《七零之穿成锦鲤她娘》 第1章 神奇小萌宝 “小兔崽子，你又偷了三个窝窝藏哪儿了？！” “你肚子里养了蛆还是饿死鬼投胎，这么能吃？！” “白玉秀！你这个懒鬼！快起来管管你女儿！” 白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一阵尖酸刻薄的骂声骂醒了。 不等她睁开眼，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就扑进了她怀里。 嗯？ “跑，还跑！看我不打死你！” 白玉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把鸡毛掸子兜头抽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拿手格挡了一下，力气大得直接把那小老太太掀了出去。 “哎哟！小贱蹄子你是要死啊！” 白玉挣扎着起了身，首先把怀里那坨小团子捞出来看了看。 这小不点看起来最多两三岁的个子，打满补丁的衣服，裤腿还短了一截，露出纤细的脚踝。 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吧，所以这会儿她头朝下钻在白玉身上，小屁股撅得高高的，整个一鸵鸟姿势。 白玉都被她这德行逗笑了。 魏翠喜骂道：“笑！还有脸笑！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吗？” 白玉把小孩抱到身后，道：“不就是拿了三个窝窝吗？” 闻言，小团子抬起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有点惊奇妈会帮自己说话。 这娃也太好看了吧！简直神仙颜值的小宝宝啊！ 白玉的慈母心一下就被戳动了，看这水灵灵的小娃娃，她真恨不得抱起来捏一捏。 魏翠喜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你失心疯了啊？！三个窝窝头啊！知道这点粮食来得多不容易不？都闹了两年涝了，老娘自己都吃返销粮过日子呢，哪有余粮养这个赔钱货……” 她的嗓门又尖又哑，听得人很不舒服，把小团子又给吓得直往白玉身后钻。 白玉由着她骂，一边消化原主的记忆。 没错，她穿越了，前世她曾是靠走商起家的顶级富豪，但是终身未婚，重生之前又被所谓的“闺蜜”骗到不但破产，还债台高筑。 找渣女撕的时候不慎被推下高楼，挂了。 前世见多了大风大浪，白玉没一会儿就消化了眼下的处境。 原主叫白玉秀，名字和她一字之差，个性却和脾气火爆的自己天差地别。 她出生在这岗子岭，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从小跟着后妈魏翠喜长大，被严重pUA，养成了唯母命是从的性格。 四年前，魏翠喜贪图彩礼钱，把她嫁给了秦家屯的猎户秦大山。 结果结婚才三天，她又被魏翠喜叫回了娘家。 原因么，就是有人有出高价要娶这白大美人，魏翠喜想来个一女二嫁，赚双份彩礼钱。 白玉秀被养得三观崩坏，从小一直以为“家里”赚钱为荣，屁颠屁颠地就回来了，临走还听魏翠喜的话，卷走了秦家几乎所有的积蓄。 奈何毒妈蠢女儿千算万算，没算到秦大山命中率极高，才结婚几天就让傻子媳妇肚子里结下了种。 四年前那高价婚事自然就黄了，这些年又陆陆续续说了几场亲，都没成。 也是魏翠喜太贪，白玉秀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魏翠喜又总想往上加价。 真是好一对无耻的骗婚母女。 不过白玉感觉良好，现在她无债一身轻，人生还能重新洗牌，那就是她赚到了。 白玉整理完记忆，扭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这是个土房，屋里就一张炕，挨着炕还有个烧饭的炉子，斑驳的墙面贴着领袖的画像。 魏翠喜见她看过来，好像和以前缩头缩脑的样子有些不一样，皱了皱眉。 “赶紧着收拾收拾吧，明天张家人就来接你了。这回你要是再嫁不出去，你就带着你的赔钱货滚出去要饭！” 说完就扭着她的大屁股出去了，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 白玉知道她说的那个“张家人”，是同村的张大牛，是魏翠喜新给她定的新亲事。 不但年纪大，人还是一个肺痨子，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 他现在愿意花二百块钱来娶白玉秀，魏翠喜自然是忙不迭地想要赶紧把人出手了。 这心思固然毒辣，可惜白玉不可能像她那个傻女儿一样任她拿捏。 不过她此时心情不错，暂时没管这个事，只是先把身后的小团子抱出来捏了捏。 “没吃饱啊？”白玉笑眯眯地道。 不管智商和人品再怎么扣分，原主的颜还是很无敌的，生下来的女儿也那么可爱。 秦小果眼珠子转了转，道：“妈，你是不是又要嫁人了？” “哟，你还知道这个呢？”白玉挺吃惊的。 秦小果手里突然凭空多了五六个窝窝头。 白玉：“……” 秦小果大大的眼睛沁着两大泡眼泪，哭道：“妈，你别把我送人好不好？我会乖的，我再也不偷吃的了。” 白玉吃惊地道：“你，你这是哪里拿出来的？！” 秦小果呆萌地道：“兜里拿出来的。” 白玉连忙把她举起来看了看，小孩一身打满了补丁的衣服，没兜啊！ 秦小果以为她是对那几个窝窝头不满意，竟然又陆续掏出了两个大白馒头、一块咬了一半的糖、一小碟腐乳，甚至还有一个缺口的破碗装着的大碴子稀饭…… 白玉：“！！！” 这小不点，她，她有空间啊！！！原主那蠢货竟然有这么个金疙瘩！ 然而她自己还不懂，全身心都处在娘要嫁人她要被卖的恐惧里。 秦小果哭道：“妈，都给你，我再也不偷东西了，你不要把我卖了好不好？” 白玉连忙道：“金疙瘩……不，果儿，你赶紧把这些东西塞回去！” 秦小果呆呆地道：“妈，您不要？” 白玉道：“不要不要，这些都是果儿的。还有，妈不会把果儿卖了的，果儿是娘的心肝宝贝！你现在乖乖听话，快把东西收好，仔细别让那毒妇看见了！”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瞧，就见小果儿一伸手，那些东西全都没了。 白玉：好神奇！ 果儿含着两泡眼泪，道：“真的吗？真的不卖我吗？” 那软萌萌的小可怜样，让白玉的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原主对孩子不闻不问，孩子还是要妈的啊。 当即她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好好疼这个孩子的。 她伸手把小不点搂进怀里，柔声道：“对，不卖。娘说了，你是娘的小宝贝啊。” 第2章 找你爹去 魏翠喜是接生婆，在这种七十年代的农村，地位极高。 而且因为岗子岭大队长李农红唯一的儿子就是她接生的，所以大队长也罩着她。 她家明天就要“办喜事”了，加上今天又下了大暴雨，家里人就没去地里。 白玉作为“待嫁的新娘”，自己搂着女儿缩在屋里。 听着外面一茬一茬地来人，都是来帮忙办喜事的。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觉得要直接带着孩子出走不太现实。 岗子岭一带民风彪悍，思想陈旧。 如果白玉敢逃跑，岗子岭全村都会去捉她，捉回来以后肯定会严防死守。 最要命的是她还带着个走不了几步路的小崽子…… 但眼下的情况不算太糟糕，因为原主实在太蠢，这些人目前对她没有太大的防备心。 她思来想去，就对瑟瑟发抖的小果儿道：“果，咱能不能得救，得靠你，你晓得不？” 秦小果茫然地抬起头：“啊？” “找你爹去”，白玉小声道，“跟你爹说，让你爹来救咱。” 虽然当年原主结婚三天就跑了，昧下了彩礼钱，临走还偷了人家一大笔钱，但孩子他不能不管吧？ 她打算先把果儿转移，她自己行动比较方便。 白玉耐心地给秦小果说：“娘想个办法把你送到你爹那里去，你让他保护你。” 在原主的记忆中，孩子爹是个连魏翠喜都有点害怕的汉子，应该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到时候秦大山很可能会来岗子岭确认一下女儿的身份的。 那她可以就趁乱走。 如果明天她“出嫁”的时候秦大山不来，但果儿转移走了，她就到张家去，把肺痨子揍趴下了自己再溜。 至于出去以后日子怎么过，到时候也会有办法的。 果儿有个空间，这就大大提高了她们母女俩的生活保障。 白玉反复跟秦小果讲了该怎么做，见到人要怎么说。 “见到你爹，你告诉他你娘是谁，然后把你的出生日期报给他……” 所幸这孩子从小被打骂大的，思想上虽然很不成熟，但非常听话。 她含着两泡眼泪确认一下：“只要这么说了，以后就能跟妈在一起了吗？” 白玉保证：“可以，而且也不用挨打，不用挨骂了。咱俩都不用。” 不用挨打不用挨骂，还可以和妈在一起？！ 这日子也太好了吧！ 秦小果紧紧捏着小拳头，眼睛里迸发出坚决：“嗯！我记住了！” …… 外间，魏翠喜还在和儿媳妇周红、还有大队长李农红商量着果儿的事情。 这老太婆死要钱，唯一的儿子白安住也从小就给周家当上门女婿了。 不过她手段不错，人家帮她养大了儿子，现在儿媳妇也跟她亲，还承诺了以后要帮她养老。 至于白安住，打小跟人家走了，被打得多了，人就有点窝窝囊囊的。 这会儿他也在，连桌子都没敢上，揣着手蹲在角落里。 他们商量着要把果儿给卖了。 魏翠喜还在叽叽歪歪：“是个女娃娃，能值几个钱？给我几块钱把她领走，我不亏死？” 一边又恨白玉秀肚子不争气，当初还以为能生个儿子出来，换点钱呢。 早知道是个赔钱货，当初就不会给她生。 周红就道：“妈，你这么想就错了。那小赔钱货在咱家，不得吃你的，喝你的？这些不都是粮食，是钱啊？” 李农红抽着旱烟袋子，道：“给钱就让人领走吧，多养一天多亏一天。你也别心疼，到时候让刘牙子直接给她弄走，拎着去外地，这辈子见不着了也不用心烦。” 魏翠喜就犹犹豫豫地道：“要不再养几年吧，等再长开一点。” 她一点都不心疼，就是觉得要亏钱而已。 而且还心存幻想，要不再养两年，等更漂亮了，“嫁”给光棍当童养媳，彩礼也多点啊。 她这心思李农红不懂，但周红一下就明白了。 “娘，还是这就打发走吧。张大牛和咱毕竟是同村，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人家不也膈应？” 魏翠喜还是犹豫。 她和牙子谈过了，人家就出两块钱，两块！ 白玉秀这些年，人家彩礼钱最高出到五百！ 就是这次张大牛家来，也出到了两百！ 这差别也太大了。 李农红都有点烦躁了，道：“大姐，你到底想咋样嘛？” 这时候，白玉从屋里出来了，道：“妈，干啥不把娃娃送回去给她爹？” 魏翠喜一愣：“啊？送给她爹？” “对啊，女儿是他亲生的，咱帮他养了三年多，不得把钱要回来？”白玉道，“把钱算清楚，趁早送去吧。” 李农红掂量一下，道：“这也行的啊，给别人不如给娃娃爹嘛。” 白玉又添了一把火：“是的啊，您算算，这揣肚子里十个月，再在咱家呆了三年多，给养到这么大了，怎么说得给个六七十吧？咱李叔坐镇，谈得好，说不定他能出一百。” 周红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古怪：“哎？你这会儿倒聪明了？” 在她心目中，这个大姑姐一向是个傻子中的大傻子。 白玉摊了摊手，道：“反正我就这么一说。我这娃娃，卖给谁也出不了多少钱的。” 前世，她作为顶级商人，和人谈生意也是老谈的了。 她知道，话说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 说完她就进屋了。 但魏翠喜心里顿时就跟长了毛似的。 对啊，给谁都不如给孩子亲爹！那怎么也不止两块钱啊！ 她怎么早没想到呢，白养了那么多年！ …… 白玉回到屋里，搂着果儿又让她把自己的生日背了几遍。 没一会儿的功夫，魏翠喜和周红果然是来抱人了。 秦小果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务，被人抱出去的时候，吓得呆成了一团。 眼睛里还含着两泡眼泪，竟然愣是没掉出来。 可能是身体血缘的关系吧，白玉追着到了门口。 “妈……”小果哆哆嗦嗦地道，“我，不去成吗？” 白玉也有点心酸，道：“果儿乖，姥送你去过好日子。” 秦小果哭哭唧唧地被人抱走了，放在板车上还盘着个小瘦腿，又乖又可怜。 因为之前白玉一再叮嘱她：别闹也别喊，就不会挨打。 魏翠喜和白安住，还有李农红亲自跑了这一趟，看来果真是打算去讹一笔大的了。 第3章 死要钱 从岗子岭到秦家屯，坐驴车也得走差不多三个多小时。 这些人急匆匆地上路，主要是想赶在白玉秀和张大牛办喜事之前。 魏翠喜这个人，真的是把一个“贪”字，发挥到了极致。 她想趁早把孩子送走，明天张家来迎亲，她还得拿着这个再加钱。 送走了孩子，白玉心里还有点忐忑，但在周红面前也没露马脚。 …… 一直到大半夜的，白玉都已经睡下了，魏翠喜才回来。 她瞌着眼睛装睡，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起身。 魏翠喜似乎出师不利，回来就在堂屋“丁零当啷”地骂。 “娘的秦大山，明明那么有钱，竟然一角都不给！” 周红一个好管闲事的，连忙冲了出来：“妈，咋说？” “说个屁！娘的！以为当个狩猎队的队长就了不得了，竟然拿枪吓唬我们！” 周红吃了一惊：“啊？他当狩猎队的队长了？” 那可是肥差啊！ “是！我们过去的时候，他还叫了十几口汉子，在家里喝酒吃肉！娘的！” “那，小崽子呢？” “叫他们抢走了！”魏翠喜火大地道。 “李叔在也不行？”周红傻了眼。 “行啥行？你李叔有枪吗？！他们秦家屯，一窝的土匪！抢了人不给钱！” 看来是在秦家屯遇到非常刺激的场面了…… 当下周红拉了魏翠喜一下，道：“妈，你先别嚷。既然他们家这样了，咱们明天得赶紧把喜事办了。” 魏翠喜莫名其妙：“还办？那张大牛家，还不如秦家呢。” 虽然恨，可她不得不承认，秦家现在是真有钱啊！ 这两年连年大涝，家家户户都吃返销粮过日子，到年底分那点肉，都不够刷一遍锅底的。 可秦家呢？ 竟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她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谁知道以前那穷女婿怎么就“大富大贵”了？ 周红傻了眼：“妈，难道你还想把我姑姐送回秦家去？” “对啊，秦家有钱……” “可秦家已经付了一遍彩礼钱了，你现在把人送回去，他们也不会再给了。趁早收收心，把张家这二百块钱赚了。” “也是……张大牛活不了几年的，等他死了我再把玉秀送回秦家去也成。” 她俩盘算好了，也根本不避讳白玉就在里头睡觉。 因为白玉秀从小就被洗脑了。 她认为，自己能帮她妈赚钱，就是能干。 等那婆媳俩念叨完了，外面恢复了平静。 白玉心想，看来小果儿是送过去了，而且对方的态度相当强硬。 她心里有了数，就继续闭上了眼睛睡觉。 …… 隔天一早，可能最多不到五点的功夫，魏翠喜就把白玉给吵了起来。 白玉也没闹，打着哈欠让她们折腾。 家里来了一大群人，都是岗子岭的妇女。 大家吵吵嚷嚷的，给她换上红衣服，头上戴着大红花，又擦了两坨红脸蛋子。 白玉有点烦躁，但是忍了。 现在全村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不闹也不可能选这个时候跑。 等“嫁”过去了，张家一个肺痨子，一个老太婆，又因为那个病被村里撵到山脚下去住。 这样她才更有机会。 横竖又没扯结婚证，跑就跑了，她还是未婚！ 因为左右都是嫁女儿，家里早上还是热热闹闹办了一下。 魏翠喜那个抠门鬼，席面上真的是一点肉星都没见…… 差不多到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张家人来迎亲了。 白玉被魏翠喜拉到门口，她扫了一眼。 一个肺痨子新郎官，板车拉过来的，瘦得跟纸片人似的，脸上也涂着两坨红，笑得龇牙咧嘴的，看起来可瘆人。 顿时大伙儿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 “要不是这样的，能娶老白家那个二手货？” “当初咱们大队，可数玉秀长得好。可惜啊，命不好，一婚嫁个二锅头，二婚嫁个肺痨子。” 魏翠喜骂了一嗓子：“胡说八道啥呢！我闺女有福气，你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板车上的新郎官笑得像朵祭死人的纸花。 魏翠喜还对白玉道：“你别理这些烂嘴的！” 白玉勾了勾唇：“我不介意的。” 本来还有点担心呢，现在她倒是踏实了。 就这小样，不够她一拳揍的。 李农红连忙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吹起来！打起来！” 刚刚顾着看热闹的村民赶紧又吹吹打打了起来。 魏翠喜高高举着双手：“慢着！慢着！” 张大牛的娘耷拉的眼皮就一跳。 “你，你干什么？” 她也知道魏翠喜这人特别下贱，昨晚还在嘀咕着，会不会临要过门的时候就要加钱。 如果不是儿子没几天好活了，临死之前唯一的心愿就娶到全村最漂亮的白玉秀，她是真的不想来惹这一身膻！ 魏翠喜果然道：“前头谈的时候，我家玉秀可是有个拖油瓶的，现在可没有了，她清清爽爽的一个姑娘，嫁到你家去，可得加钱。” 张大牛的娘傻眼了：“你，你要不要脸！就你家这个二手货，还指望靠她发财呢！” “你要是嫌弃你就别来迎啊，这就掉头回去，不过那二百彩礼钱，我是不退的。” 张大牛的娘气得满脸通红，就去扯李农红：“大队长，这事儿你管不管？！” 她但凡要是有能动的钱，可能咬咬牙也就出了。 可问题是魏翠喜要那二百已经是巨额了，竟然还要加？！ 但李农红是向着魏翠喜的，闻言只是道：“人家说的在理。你要是不愿意就把你儿子拉回去。” “这是要逼死我啊？！啊？你们这都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张大牛拉着他娘的袖子：“给她吧，咱不是还有点钱吗？” 他娘真的是要给他气死：“那是你妈最后的棺材本啊！” 魏翠喜无情地嘲笑道：“既然是当妈的，不得为你儿子多打算些？” 张大牛他娘真的要被逼死了，竟然就指着白玉骂了起来：“白玉秀，你这个烂货！你这么贪钱你怎么不去卖？！” 白玉冷冷道：“你一个买媳妇的人，没资格骂我。” 这边正闹着呢，一声枪响突然像炸裂那般响起。 白玉也被吓了一跳，呀，怎么还有人放枪的？！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汉子骑着马奔了过来。 第4章 抢亲的来了 那汉子十分高大，坐在那大马上极具压迫性。 一身肌肉，还留着络腮胡子，整个一土匪的样子。 白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秦大山！！ 想当初，魏翠喜让白玉秀嫁给他的时候，白玉秀是真的被吓得要死。 这人太高大，看起来又凶巴巴的…… 关键吧，还是个二婚的，家里还有个大儿子。 这导致一向听话的白玉秀结婚那天都是哭着去的。 此时眼看他骑着那大马冲了进来，李农红带着大队上的几个人冲上去想拦，但全都被冲得人仰马翻。 秦大山目标明确，直接放马把接亲的板车都冲倒了，肺痨子也被摔了下去。 “救命啊！土匪抢亲啦！” 人群里有人尖叫着，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白玉却很激动，这是来接她的！ 她赶紧举起双手冲了过去：“大山！大山！我在这里！” 秦大山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但白玉刚跑出来，就被周红和魏翠喜给揪住了。 魏翠喜又惊又怒：“你这个贱人……” 白玉再不装了，扭头就踹了她一脚：“我可去你的吧！” 那一脚正踹中了魏翠喜的肚子，把没防备的人踹得一个屁股墩儿。 白玉也没犹豫，趁乱又开始疯狂地一嘴巴一嘴巴地抽周红。 她现在不用委曲求全先去张家揍肺痨子了嘛。 “讨论怎么拿我卖钱很开心是吧？是吧？啊？你这个狗娘养的……” 周红直接给她干懵了。 魏翠喜嗷嗷叫着扑过来揪她，谁知道白玉跟脑袋后面长眼睛似的反手是一嘴巴子。 左右开弓的感觉真爽…… 虽然她没爽一会儿，就来了一群妇女，硬是把她扯住了。 然而就是这样，秦大山那匹大马却又到了，直接把那群妇女吓得尖叫乱蹿。 白玉当然要把握机会啊，看到这么大的马，非但不怕，还手脚并用地冲过去要往上爬。 有点子费力…… 秦大山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把她扯上了马，然后扭头就走。 白玉：“！！！” 她想说我不想趴着，给我换个姿势！！！ 然而秦大山这一骑绝尘…… 岗子岭的人横行霸道惯了，也实在没防备到这么一出。 但他们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李农红朝天骂了一声娘。 “赶紧抄家伙，把骡子和驴都拉出来！追！” 魏翠喜和周红还在那哭天抢地的，喊着一定要把人抢回来云云。 李农红也是一肚子火气，他不能让自己村里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抢走，不然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很快就让人拉骡的拉骡，牵驴的牵驴，这就追上来了。 白玉在马背上被颠得想吐，扭头一看，顿时大惊：“妈呀！” 秦大山竟然就停了下来。 白玉：“……快走啊！” 还不跑？！追来了啊！ 秦大山好整以暇地把她提了起来，放在前头。 白玉：“……” 坐姿是舒服了，可她怎么这么忐忑呢？ 秦大山也不言语，就是扭头盯着那群人。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李农红那群人乌拉拉地就靠近了。 白玉傻了眼：“你，你等他们啊？！” 秦大山漫不经心地道：“嗯。” 还嗯？！ 这汉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白玉急得揪住他的衣领：“你要是不想带我回去何必要来？！耍我啊？！” 秦大山这才低头看了她一眼。 虽然一脸胡子，白玉却吃惊地发现他上半张脸竟然长得不错…… 她被恍了一下。 这时候李农红他们都已经追上来了。 隔老远就听见他在那骂：“秦大山！赶紧把人放下！不然我今天让你出不了岗子岭！” 一边吼一边冲过来…… 白玉这下心里是真的没底了，她下意识地开始往秦大山怀里缩，满脑子想着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不来个美人计吧？ 啊这，亲他一口试试？ 就在她想要“壮士扼腕”，牺牲一下色相的时候…… 秦大山突然一手按住了她的头，把她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白玉不死心地还想爬起来亲他。 奈何双方体型相差悬殊，她最终只在他怀里扑腾了几下。 就……眼睁睁地看到那些人追了上来。 李农红骑着一只驴，气喘吁吁地道：“算你小子识相！把人放下，这事儿我们就当没发生！” 实际上他气势有点弱。 秦家屯有狩猎队，狩猎队都是配枪的。 可气的是县里偏向他们，岗子岭年年申请，愣是申请不下狩猎队的名额来。 白玉这会儿趴在秦大山怀里，紧张地伸头看。 她心想，娘的，早知道不抽那么爽了…… 要是现在被抓回去了，那还不如去张家呢！ 秦大山一手还按着她的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群人。 李农红竟然就被他盯得有点怂了，手里拿着把镰刀，色厉内荏地吼：“秦大山！听见没有？！” 秦大山伸了一下手，放到耳朵边上，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听着呢，要不，你走近点来说？” 李农红：“……” 秦大山冷笑：“软货。” 李农红勃然大怒，举着镰刀就冲了过来：“王八崽子！大伙儿冲，今天就让他躺在我们岗子岭！” 白玉：“！！！” 秦大山“呸”了一声，拉动缰绳转身又跑了起来。 白玉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抓去了就气疯了，控制不住自己一直揪着他的衣领喷他。 “你什么毛病？！趁早跑不行吗？！非得让人撵吗？！挑衅人家一下子就这么爽吗？！你特么的是不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 她这边骂得正起劲，突然迎面就赶来了一大群人。 前头十几匹大马，后面好像还跟着几辆小型拖拉机。 那轰隆隆的，铺天盖地一般的气势。 人群中还有个中年男人拿着个大喇叭，正在喊话。 “李农红你个王八蛋！黑心狼肺阴沟里的蛆！欺负我屯子上的人算什么本事，老子赵有德来跟你干……” 白玉：“？？？” 赵有德，这不是秦家屯大队的大队长吗？！ 这么大阵仗把她惊呆了！ 她家小果回一趟秦家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赵有德拿个大喇叭还在那吼：“大山！你只管带着媳妇回去，老子看谁敢拦你！” 秦大山骑着马还掉了个头，特意转了一圈，才大摇大摆地带人溜达走。 第5章 秦家屯 白玉晕乎乎地就被这人给带回了秦家屯。 他跑得极快，一路上真的是把白玉颠得五脏六腑差点吐出来。 紧接着他们是从仿佛深山沟里一样的地方出来了，直接奔向了一片辽阔的平原。 这，就是秦家屯正在开荒的大荒地。 曾经，这里就是蛮荒之地，荆莽丛生，沼泽遍布，风雪肆虐，野兽成群，人烟罕至，寒冷、偏僻。 从十几年前开始，这里被划为开荒区，上头陆陆续续分派了很多资源下来。 四年前，开荒还未见大成果，白玉秀是冒着嫁“死”的心来的。 如今，建好的乡道一马平川，两边都是开垦度很高的良田，几乎一望无垠那般。 秦大山所在的狩猎队，原主听说附近很多村子都陆续成立了。 但别说魏翠喜了，就是白玉都没想到，他竟然混到了狩猎队队长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虽然是野生的，没有官方编制，可是在一方村落的地位好像蛮高的…… 跑到这儿了，白玉就逐渐心惊肉跳起来。 这……好像不好逃走哇！ 难道真的要留在这儿给他当老婆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迅速奔向了一个院子。 院门口已经有一群人在那等着了。 白玉先是惊了一下，这敞亮的大屋大院，白家那个又脏又旧还有点逼兀的两间房真的没法比啊。 然后才注意到人群最前面有一个小豆丁正在疯狂蹦跶。 “妈！！！妈妈！！我在这儿！！！” 白玉定睛一看，就看到她家的金疙瘩，换了一身漂亮的花衣裳，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被一群妇女簇拥在中间。 “妈！！！” 秦大山到了跟前儿，先下了马，然后把白玉提了下来。 白玉腿都在抖，但秦小果已经飞扑了过来，直接飞奔到她身上。 “妈！你真的回来了！”秦小果哭着吼，然后又扭头冲秦大山，“爹！你真的把我妈带回来了！” 秦大山原本沉着脸，看到她脸色松动了一下，点了个头，就直接牵着马进了院子。 白玉：“……” 哟，看这意思，是小果儿搞定了秦大山啊。 顺便还……搞定了，这一群…… 一群彪悍的秦家屯妇女走了过来，个个脸色不善，看起来都想呼她一巴掌。 白玉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秦小果。 金疙瘩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 “怎么的，穿成这样，又想去骗谁家……”一个妇女率先发难了。 好在为首的那个妇女挡了她一下。 白玉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这位好像是秦家屯大队长赵有德的老婆，之前原主嫁过来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大伙儿都叫她花大娘。 她长了一张方脸，很威严的样子，俨然就是秦家屯妇女的头目了。 “进来说。”她板着脸道。 白玉叹气，她是代替缺德原主被三堂会审了。 进院的时候，她左右看了看，在马槽附近找到了秦大山，他正在喂刚才骑回来的那匹马。 全程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白玉也是后来才知道，秦家屯地广人稀，现在生活条件相对好了以后，人人家都有这么一个糟蹋地的大院子。 但这会儿她只好抱着她的金疙瘩，蔫头蔫脑地跟着大伙儿进了屋。 秦大山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参与的意思。 看来是对这女人彻底死心了。 他家这屋好像也是新起的，窗几明亮，炕也特别干净。 就是非常简单，几乎没什么家具。 花大娘板着脸在中间一坐，另外四个妇女则是气势汹汹地站在她身边。 “要我说，不能再耽误大山了，谁知道她这次是不是又是回来骗钱的？”刚才喷她的那个妇女又发难了。 秦小果先急了：“刘奶奶，你别骂我妈！我妈不是骗子！” 那个刘大娘没怎么的，花大娘脸色先缓了缓。 “当着孩子的面，说话仔细点！” 刘大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白玉松了口气，她真怕上来就喊打喊杀的。 于是她斟酌着道：“以前是我蠢，听人骗，现在不会了。” 花大娘慢慢地道：“不会了，我怎么信你？” “对啊，你说不会就不会？大山差点给你骗死！你个贱货，当年……” “彩英！”花大娘又呵斥她。 因为秦小果要哭了！ 她扁着嘴委屈极了，挂着两颗眼泪，伤心地把脸埋进了她妈妈怀里。 白玉纵是再看不上原主，也得为怀里这个小宝贝争一争了。 不然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蠢，但那些钱，一毛也没有落到我头上的，都叫魏翠喜拿了去。而且那些事我不会再做了，我已经和魏翠喜翻脸了。” 花大娘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虽然只是多年前打过一个照面，可她还记得…… 那时候的白玉秀，胆子极小，人虽然漂亮，却有些木讷，几乎都没有在人前说过一句整话。 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更有主意，脊梁骨更直。 “你怎么和她翻脸了？”花大娘问，“谁能作证？” 白玉立刻道：“秦大山能作证。他亲眼看见我抽了魏翠喜大嘴巴子！” 众：“……” 刘大娘吃惊地道：“她可是你妈！你竟然敢打她，不怕遭雷劈啊？” 白玉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就是针对她。 “又不是亲生的，我怕什么！”她干脆直接道，“当年的事情我也没法弥补了，如果容不下我了，我走就是了。不过，大伙儿今天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这个恩我记下了。” 刘大娘立刻道：“是了，你赶紧走，走得远远的！” 秦小果哭了：“妈，我跟你一块儿走！” 花大娘本来还没什么呢，这会儿连忙站了起来，安慰道：“果儿啊，没事哈，你是你爹的姑娘，要跟你爹过好日子的……” 秦小果扭头拍掉她的手，哭着钻进了白玉怀里，道：“我不要，我就要我妈……” 白玉想说我本来就想走的哇，但是你们得把崽崽还给我！ 谁知道除了刘大娘，其他几个妇女都急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果儿怎么办？” “对啊，这大荒年的，果儿跟你去要饭啊？” “……” 这时候，秦大山从外头走了进来。 第6章 她得留下来看娃 秦大山进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娃娃还小，她得留下来。” 花大娘愣了一下，道：“说的也是。” 白玉：“……” 那个刘大娘就急了，连忙道：“孩子还小，你再娶一个就行了啊！你条件那么好，娶个黄花大闺女也行啊，还不是一样能帮你照顾娃娃……” 秦大山直接打断了她：“这是我自家事，我自己知道。” 刘大娘就道：“哟，这会儿说你家的事了，你家娃娃，昨晚来的时候脏得跟泥娃似的，澡不是我给你洗的啊……” 花大娘恼了，直接道：“行了，显你能干是吧？没人求着你洗！再说也不止你一双手！” 刘大娘怕她，只得努努嘴，把嘴闭上了。 “哎，还是得自己亲妈看才行。” 这时候，一个圆脸的，看起来比较和气的大娘走了出来。 金疙瘩含着眼泪道：“赵奶奶好，赵奶奶说得对。” 赵大娘的心顿时就化了，露出了稀罕的神情：“真是个懂事的娃娃。” 这时候，花大娘就道：“按说呢，你们是正经的夫妻，当时说要闹离婚，可是彩礼什么的也没还，也不算离婚，就只算果儿娘回了一趟娘家。” 白玉大吃一惊：“还可以这么论的？！” 少言寡语的秦大山竟然立刻就对她冷嘲热讽：“不然你想怎么论？” ……当然是论离婚啊！ 不对，他们好像压根就没领证，就是按照习俗摆了酒。 然后民俗上是夫妻了。 离婚呢，没退彩礼是个致命伤…… 白玉顿时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花大娘道：“那就这么着吧，你们自己先说说话。” 她也是这么琢磨着，人家自家的事情，还是得自己说。 回头她再好好打听打听，这个扇魏翠喜巴掌的事儿…… 这些大妈走的时候，还情不自禁那样，一人摸了一下金疙瘩的头。 除了刘大娘。 秦小果含泪巴着她：“太好了，妈，我们留下来了。” 白玉拍拍她的背，也饱含热泪：宝贝儿，其实你妈我是想走的啊！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俩和秦大山。 对方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她。 白玉：“……” 此时的秦大山，眼神里是充满了陌生和疑虑的。 这也很正常，毕竟是结婚几天就卷钱逃走的女人…… “先老实待着吧。” 最终他只说了这一句，就扭头走了。 似乎他暂时也没想好拿她怎么办。 白玉松口气的同时又隐隐觉得牙疼。 这件事岗子岭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但她现在走不了，就已经失去逃跑的最佳时机了。 接下来的，就只能等到秦家屯把岗子岭压过去，她才能保证自身安全了。 她做贼似的摸到门口，秦大山已经开始刷马了…… 这院子虽然大，但她实在是没把握带着金疙瘩就这样逃走。 “妈，那个骡子叫青花，听说它娘是个大母马，它爹是个大公驴哦。” 白玉惊了一下：“啊？竟然是骡子，不是马啊。” 这骡子的高度看起来差不多有一米四多了，是个重型骡啊。 “嗯！它是个马骡！”秦小果口齿清晰地道。 白玉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大哥告诉我的。” 大哥…… 对了，秦大山今年二十八，是二婚，据说那个老婆也是生了儿子就跑了。 多年前，秦家屯实在是太穷，媳妇出走率很高。 算起来，那个儿子应该也八岁了……怎么没看到呢？ 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宝，你跟妈说说，昨天他们把你送来，都发生了什么？” 秦小果歪着头，呆萌地看着她。 “啊，就是，好多人在咱家吃肉，喝酒。有赵爷爷啦，花奶奶啦……” 她就报了一大串人名。 白玉耐着性子听了，又道：“那你姥带着你来，要钱了不？” “要啊”，秦小果道，“说按照一头大胖猪的价钱算呢。” 白玉忍不住就开骂了：“胡说八道，我家果儿值一百头大肥猪。” 秦小果开心地直“咯咯咯”。 真是个小可爱，白玉心想。 “后来呢？” “唔，后来，就有很多人来抱我，给我洗澡，给我换衣服，还给我吃好吃的”，秦小果兴冲冲地道，“妈，她们都好好啊。” 这娃在岗子岭还是狗不理、赔钱货，到这边直接变成团宠了？ 白玉：“……中间是不是漏了什么？” 秦小果又是一记萌萌的歪头杀：“漏了什么？” “就是你洗澡吃好吃的之前，发生了什么？” 小孩直接进入了萌石化状态。 白玉：“……算了，那你是怎么跟你爹说的？” “我就求他啊”，这个问题她回答得上来，赶紧道，“我说我妈又要被卖了，这次一定会卖出去的，求我爹去救你。” 这次一定会卖出去…… 白玉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话可说。 看来从孩子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她不死心地又溜达到门口看了看。 然后就看见秦大山似乎太热了，直接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那刷骡子…… 那肌肉，那腰线…… 她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妈，我饿。”秦小果咂吧着嘴道。 白玉想说那从你的小空间里搞点存货吃吃。 但转念一想，也是不行。 万一要逃走的话，就得用金疙瘩的空间屯粮，最好就只进不出。 她只好道：“……我去想想办法。” 于是她鼓起勇气，溜达到院子里。 秦大山低头瞥了她一眼，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不过视线落在她腿边的小不点上，脸色柔和了不少。 “果儿说饿了……” 白玉刚说了个开场白，她自己的肚子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大响雷。 白玉：“！！！” 干嘛啊这是，真的是娃娃说饿了啊！ 秦小果在旁边笑得好像一只小鸽子，一直“咕咕咕”的。 “我妈也饿了！爹，有吃的不！” 秦大山道：“让你妈带你去厨房找吃的去。” “好嘞！” 秦小果开心地拉着白玉的手跑向了厨房，一边跑一边喊。 “妈，我跟你说，爹家的厨房好多好吃的，他说随便我吃！” 看她开心的小样儿。 不料惜字如金的秦大山突然在后面吼了一嗓子：“是你家的厨房！” 白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因为秦小果兴奋地蹦得老高：“我家的！我家的！” 第7章 她好奇怪 这会儿也是已经大下午了，白玉领着娃娃进了厨房。 所谓的“好多好吃的”，就是好多肉…… 白玉看着那新鲜的还带血的也不知道什么肉，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秦小果骄傲地道：“妈！那是大山猪！我爹打回来的！” 哈？ 他不是狩猎队的吗？ 打到东西可以自己留下吗？ 带着这个疑惑，白玉还是坚强地挽起了袖子。 前世她也是从农村走出的，这大锅大灶的倒是难不倒她。 她系上那对她来说长到脚踝的黑色大围裙，拿着那几乎是屠户用的大刀，对着那一大块足有几十斤的山猪肉比划了一下。 正琢磨着切块瘦的给崽炖个肉饼汤。 秦大山突然从外面冒了出来，扔下一句：“待会儿赵叔他们要过来吃饭。” 白玉吓了一跳：“几口人？” “十几口”，秦大山皱眉，“你不会就想做你自己吃的吧？” 白玉只好撒谎：“……没有啊。” 秦大山什么都没说，又扭头走了。 白玉寻思着，大家今天也帮忙了，肯定要请客的。 虽说用这种大土灶做十几口人的饭，她还是有点犯怂，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她先把这半扇猪分解了一下，切下了五花、里脊、猪蹄、排骨等等。 有一说一，秦大山家的刀不是一般的锋利。 按照计划用小碗炖上肉饼汤。 然后把余下的做了红烧肉、大蹄髈。 里脊肉拆了两半，一半做了蒜蓉糖醋里脊，一半用在门口摘的了柳条做了一大盘大肉串。 排骨也拆了两份，一半做成手抓肉，一半炖了芋头。 他家有好多土豆和芋头，于是白玉又炒了个醋溜土豆丝。 期间她蒸了些大碴子饭，让小果在厨房的小桌子旁先吃。 秦小果端着一碗饭，一小碗肉饼汤里还窝了个蛋，美滋滋地吃啊吃。 白玉忙得手忙脚乱，扭头一看，她竟然又踮着脚去加饭了。 “……宝！” 秦小果吓得一哆嗦，茫然地回头看着她。 白玉紧张地道：“你这第几碗了？” 怎么好像第三碗了？！ 秦小果委屈地扁扁嘴：“我还想吃……” 白玉连忙小声问她：“你是不是又偷东西了？” 又藏到你那个小空间里了？！ 她虽然是要走的，但不打算偷秦大山的东西。 原主骗婚骗钱开溜，人家又把她从人贩子村救出来，她还要拐走人家女儿了。 如果再偷人家东西，也太不道德了吧！ 将来她要走，不但不能拿他的，还得给他钱才行。 秦小果目露惊恐，竟然就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哭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我就是肚子饿，我还想吃……” 白玉被她吓着了，突然想起……这娃娃以前经常因为这个被打。 可能有点心理阴影了吧。 她赶紧要把崽崽抱过来哄一哄：“宝，妈不是……” 这时候秦大山突然出现在门口，冲她吼：“你骂她干什么？！老子的闺女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老子养得起！” 白玉：“？？？” 这小子怕不是一直在门口偷听吧？！ 他一吼，秦小果哭得更大声了，吓得抱住白玉。 白玉恼道：“你女儿吃了三碗！三碗了！撑坏了算谁的？！” 秦大山似乎没料到她敢跟自己杠，愣了一下。 最后他留下一句：“不准骂她。” 然后扭头走了。 白玉呸了一声，搂着秦小果亲了一口：“宝，不能吃太多，等一下肚肚会痛的。” 她以为孩子是饿多了，所以一吃就停不下来。 后来她才知道这孩子的食量就这么大…… 秦小果搂着碗，委屈巴巴地偶尔舔一舔，又看看亲妈。 虽然那萌萌的眼神实在很要命，但白玉就是狠心不看她！ …… 不多会儿，秦大山的大儿子秦小树从外面回来了。 家里太香了，香得他流着哈喇子就往里头跑。 秦大山连忙一把抓住他。 这大小伙子才八岁，个子就很高了，跟个半大小子差不多。 “怎么的？” 他问的是岗子岭的情况。 今天秦小树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待会儿大爷他们过来了，您问他们啊”，秦小树还是朝着厨房的方向伸长脖子，“爹，谁在做饭？这也太香了吧！” 秦大山竟然有点紧张：“她。” 都没明说，秦小树就知道了。 “啥啊……她咋这么会做饭了？” 虽然之前白玉秀只在秦家呆了几天，不过那几天，她都没进过厨房。 看到带血的肉，她能吓死。 秦小树虽然年纪小，但也经常听屯子里的妇女念叨，说她“中看不中用”。 “都是她做的”，秦大山强调，“做了好多样。” 秦小树皱眉：“她以前是骗你的吧，就不想跟你过，所以不给咱做饭。” 秦大山也不知道该说啥。 他的确一直在观察，这个白玉秀，太奇怪了。 不但胆大包天敢骂他，突然又这么会做饭了。 但因为四年前相处的时间也不多，秦大山也不是很确定。 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性？ 秦小树擦了一把口水又要往厨房钻，结果又被秦大山给拎住了。 “先去把你自己洗洗，待会儿客人要来了。” 秦小树突然想了起来，笑道：“今晚刘大娘不来了。” “嗯？” 秦小树哈哈大笑：“她不知道咋的，摔粪坑里去了。” 刘彩英是屯子里有名的长舌妇，秦小树非常讨厌她。 以前秦大山刚结婚，刘彩英就天天逗秦小树：“有后爹就有后娘，你要没人要咯。” 等白玉秀跑了，刘彩英又天天念叨什么：“图人家漂亮，这回该了吧？” 最不要脸的是，秦小树是去她家骂过街的，她转头又想把自己的侄女王喜介绍给秦大山。 秦小树贼讨厌那个王喜，长一个大脸盘子，说话和刘彩英一个德行，而且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今天秦小树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刘彩英掉进了粪坑里，险些捞不上来。 那场面，太恶心了，但是太爽了！ 秦大山默默地踹了儿子一脚：“快滚。” 难怪他闻着这狗崽子有点臭，八成是去看刘彩英的热闹了。 秦小树答应了一声，却不去柴房洗澡，扭头就冲进了厨房。 第8章 主妇初上线 秦小树冲进来的时候把白玉吓了一跳。 她觉得那就是个泥猴子，个子跟她差不多高，直接蹿到她摆菜的台子边上，揭开扣在上面的碗就开始偷吃。 秦小果异常兴奋，一直在：“哇哇哇！” 白玉举着刀就冲了过去：“哪来的泼猴！” 秦小树徒手抓了一大块手抓排骨，放手上烫手，塞嘴里烫嘴，眼看白玉怒气冲冲地过来了，他手烫嘴烫，来不及分辨，只好扭头就跑。 好在秦小果一把搂住了白玉的大腿，笑嘻嘻地道：“妈，那是我大哥，不是泼猴！” 白玉傻了眼：“啊？” 门口好像还传来了秦小树骂骂咧咧的声音。 过会儿又传来了秦大山的骂儿子的声音。 白玉就有点心惊肉跳的。 本来她是打算和这家人好好说清楚的，那起码得打好基础关系…… 没想到和这家的原住民大儿子一见面她就上刀了。 她喃喃道：“不怪我，他太脏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大山正好在门口伸了一下脖子。 白玉：“……” 秦大山阴沉着脸走了。 白玉尴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秦小果奇怪地道：“妈，你干嘛？” “打她，让她乱说话。” 秦小果更奇怪了：“你没乱说啊，我大哥是很脏。” 白玉哭笑不得。 但左右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现在也麻木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不多会儿，花大娘带着她儿媳妇赵映红来了。 她俩是知道大伙儿今晚要在白家吃酒，怕白玉收拾不过来。 结果刚进院子就闻到香味了，走到厨房，看桌上已经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赵映红都笑了，道：“哟，叫你收拾的跟过年似的。” 秦小果冲过去抱着花大娘的腿：“花奶奶！” 花大娘直接上了桌去检查，揭开盖在上面陶碗，面露狐疑。 “你上哪儿学的？” 这好几个菜色她见都没见过。 白玉道：“平时没事的时候瞎捉摸的。” 她也只能这样说了，说完之后又有点拿不准，仔细观察花大娘的脸色。 赵映红笑道：“妈，这下你该放心啦。” 花大娘抿了抿唇，那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白玉松了口气，原来花大娘是怕她不会过日子。 花大娘婆媳来还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白玉注意到有很多山珍干货。 她眼尖地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赵映红笑道：“到处都有啊，山里到处都是。” 白玉：“！！！” 为什么秦大山家没有！ “你家大山父子俩，吃肉就能活，没肉的时候吃糠都行”，赵映红道，“你如果喜欢，他回头进山的时候，让他多带些。” 花大娘大概有考她的意思，把那一大袋干货给了她，想看看她怎么做。 锅里剩了些猪油，白玉顺手接过来做了个杂菌干锅。 花大娘甚满意，那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显了些，帮着一起把厨房收拾了。 她嘱咐白玉：“你踏踏实实的，好日子在后头。有我们在，没人能欺负你。” 这话说得白玉汗滴滴的。 她估摸着，要走的事情可能暂时不好提了。 …… 夜里，赵有德带着狩猎队的一大群人都过来了。 吵吵嚷嚷的竟然足有二十多口人，应该都是今天跟着赵有德去岗子岭的。 白玉满头大汗的，也不敢骂秦大山“谎报军情”。 本来她还留了菜的，现在不敢留了，全都端了出来。 家里似乎经常请客，大碗大盆什么的很多。 好在有花大娘和赵映红帮她，不然她真的有点手忙脚乱的。 那群汉子一来就全都找小果儿。 小果儿也贼开心，在这个怀里趴一会儿，又去那个腿上坐一会儿，硬是雨露均沾，把每个人都轮到了。 逗得一群大老爷们儿合不拢嘴。 “吃饭了，玉儿，你去把你家的酒找出来。” 花大娘安排着儿媳妇和自己一起端盆上菜，一边嘱咐白玉。 因为白玉今天和花大娘闲聊的时候，说想改个名字，表明自己要跟以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以后就叫“白玉”了。 花大娘对她愈发满意，这会儿“玉儿”都叫上了。 白玉连忙把手里的菜放下了，答应道：“好！” 今天白天的那几个妇女也来了，刘大娘竟然也来了。 虽然洗干净了，花大娘也嫌她埋汰…… 眼看她要去端菜，花大娘连忙道：“你放着，我们来就行。” 刘大娘努了努嘴，不屑地后退了一步。 “又不年，又不节的，烧那么多肉，还放那么多油，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她道。 她是想表达跟她侄女王喜不能比，但是这一屋子的人来做客的，听到她这样说就挺尴尬的。 花大娘骂了一句：“给你吃你就把嘴闭上，不想吃你就回去！” 真是吃屎吃习惯了，吃不惯肉了。 白玉在那人声鼎沸中，满头大汗地找酒，也没注意到闹哄哄地说什么。 “秦大山！”她急得吼了一嗓子，“酒呢！”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白玉弯着腰在厨房里找了半天，火大地又吼了一嗓子：“秦大山！”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秦大山。 除了老赵，还没有人敢这么吼他…… 下一秒，秦大山走过去，从灶台后面扛出来一大坛酒。 花大娘大惊：“跟你说了多少回……” 她话还没说完，白玉已经撵出来了。 她暴躁地道：“酒不能放在灶台后面！炸了怎么办！” 秦大山皱皱眉，低头看她一眼。 白玉秒怂，扭头又跑去端菜了。 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她差点把手上的排骨给扔出去。 啊，她怎么又没管住自己！ 前世当老大当习惯了，得好好抑制一下她的掌控欲了。 秦大山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把那一坛酒扛到桌上，就宣布可以开席了。 白玉这会儿才确定了，秦家肯定是经常请客的。 厨房那个桌子长得吓人，凳子和碗盘也多。 想到他是狩猎队的队长，估计家里都是这么闹腾。 而且这边不讲究男女分桌，白玉挤着花大娘坐了，秦小果被花大娘搂在怀里。 酒还没开始喝，赵有德就道：“果儿娘，现在这个情况是这样，你家已经收了张家两百块钱彩礼钱，说是要闹到县里去。” 第9章 给大伙儿交代 闻言，秦大山也抬头看着白玉。 一桌子好饭好菜，愣是谁也没敢动筷子。 虽然有人在偷偷咽口水。 白玉心里知道，在秦家屯，她是要不断面对这种质疑的。 今天花大娘那边，只算是个前菜。 骗婚偷钱逃走，这个锅真特喵的大啊，她要怎么洗哇…… “收钱……是魏翠喜收的。”她刚开了个头。 刘大娘立刻道：“跑可是你自己跑的，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 白玉恼道：“让我解释，就等我先说完！各位叔各位大哥，辛苦这一趟把我带回来，料想也不是想要一棍子把我打死！” 秦大山敲了一下桌子，道：“行，你说。” 那一脸“你好好狡辩，我听着”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诚然，他说了要她留下，但那肯定不是念夫妻情分，纯粹只是为了孩子而已。 这女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决定了他以后会不会把她当人看。 白玉在心里骂了一声。 “四年前，我确实是被魏翠喜叫回去的。不过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直到这些年，我亲眼瞧见她收了很多人的彩礼钱，一家比一家要价狠，才知道她是想拿我赚钱。” 花大娘想了想，道：“当年你过来的时候才十七，确实年轻。” 看来是她是向着自己的了。 白玉心里有了些底，才继续解释：“我回去的时候身上有了果儿，养下来了，不好说亲，结果她开价还是高，还经常临门加价，所以都没成。” 花大娘就问她：“那你咋不想着回来？” 白玉立刻就道：“全村的人看着我，再有果儿在她手里，我也跑不掉。再说，我也不敢回来，怕叫秦大山打死。” 顿时所有人都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 白玉继续道：“我也不说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去找过我了，连自己有了这么大一个娃都不知道了！” 竟然还倒打了他一耙！ 秦大山被她搞得有点懵圈了，低头琢磨了一下这个逻辑。 “我以前稀里糊涂的，是我傻。这次我冒死博一博，让他们把孩子送过来。就是因为，我听说他们要把我果儿卖给人家当童养媳……” 秦小果眼泪汪汪地道：“我妈说的是真的，他们要卖了我。” 白玉也眼泪汪汪的，好宝宝，真是个神助攻。 秦小果爬过一条又一条膝盖，仰起来要她抱。 “我寻思着，魏翠喜亲儿子都能拿去卖了，要祸害我也不稀奇。可我这样也就算了，我不能叫果儿走我的老路！” 秦小果哇哇大叫：“妈！果儿也不要妈妈受苦！” 白玉欣慰地拍拍她的头。 她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最后才道：“以前的事情就是这样。我向各位立个誓，我以后一定和岗子岭划清界限，绝对不会再和魏翠喜那群人扯上一丁点儿关系！” 然后所有人又都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赵有德：“叔，这事儿怎么论？” 赵有德叼着旱烟，抽了一口，才道：“果儿娘回去已经四年了，按他们的说法她就是白家的姑娘，不是秦家的媳妇了。而且魏翠喜收了张家的钱，死也不退，岗子岭都说这个钱要大山出。” 席间一个男人，叫李田的，是狩猎队的成员。 他立刻拍了桌子，道：“既然嫂子和果儿要回来踏实过日子了，这钱就给她啊！死要钱的玩意儿，给她压棺材！” “对！”竟然还有人附和，“我大山哥有钱，又不是给不起！” 白玉恼道：“凭什么我们给？！她自己收的钱，自己吐出来！” 众人又被她惊了一下。 但花大娘对她这个态度甚满意。 “你说得对，这钱不当我们给。” 这时候，她旁边的一个大娘就有点犹豫：“可是不给，怕她们闹，果儿母女俩以后就过不了消停日子。” 花大娘就道：“这事儿怎么论他们都站不住理！那就跟他们掰扯到底，敢来秦家屯抢人，管他来多少人，腿打断。” 她还拍了桌子，指着老赵道：“明儿你就进城，这事儿搞不定你就别回来！” 赵有德差点被一口烟呛着：“咳咳咳……” 有人小声道：“闹那么大会不会不好呀？” 秦小果立刻眼泪汪汪地看了过去。 那是大队的会计李明，文化人，心思比较细腻一些。 他本来还想委婉地说这女人也不知道靠谱不。 结果被小果儿这么看了一眼，他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花大娘恼道：“是我们要闹吗？！当年好好嫁过来的媳妇，彩礼一分没少的，她要把人叫回去！折腾这么多年，生了娃娃也要藏着！别的姑且不论，小果可是咱们秦家屯的娃娃，她说卖就卖的？！” 赵有德用烟杆磕了磕桌子，道：“是这个理。我们屯子的媳妇，他们不能说抢就抢，我们屯子的娃娃，他们也不能说卖就卖。” 白玉松了口气。 结果花大娘又道：“玉儿，你踏实跟大山过日子，来年再给他生个大胖儿子！” 白玉：“……” 赵有德就扭头冲秦大山道：“大山，你怎么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从秦大山的表情，也很难看出他对白玉的解释到底满不满意。 但他还是那句话：“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让她先留下带娃娃。” “行，那我明天就去一趟县里，都动筷子吧。” 听了他后头那句，本来大伙儿还有那心里犯嘀咕的，这会儿也全都抛去了脑后。 这一桌子饭菜可真香啊，半扇猪肉还能做出这么多花样的？ 白玉坐了下来，还有点心惊肉跳的。 赵映红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很严肃地凑过来。 白玉感激她一家人，以为她想交代两句，就支起耳朵打算认真听。 “你那个大蹄子怎么做的？” 白玉：“……” 她详细地跟赵映红讲了做法，一群妇女都凑过来听。 趁着这个机会，她打听了一下：“跟我说晚上很多人来吃饭，让我多做些，但我也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 赵映红眯着眼睛笑：“放心，大山和以前不同了，他现在不差这点吃食。” “不是闹涝吗？”白玉好奇地问。 “那咱秦家屯的人也不会挨饿。”花大娘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是骄傲。 第10章 不用把我当媳妇 原本白玉打听这个事情，是觉得秦家屯物产好像很丰富。 她想着自己能不能去搞一点，然后存在果儿小空间里，方便以后跑路。 结果花大娘一给她科普，她突然发现，这些山珍野味，也真不是有手就能捡的。 “因为咱们这是开荒地，本来每年要上交的粮食份额就不多，虽然闹涝，但也不大影响咱们的收成。” 秦家屯开出来的土地还不算很多，上头本来看中的就是这片广袤土地的未来价值，所以灾情不大影响他们。 早年的时候开荒的难度太大了，到处都有泥沼和足有一人高的野草丛，数不清的昆虫等等。 最危险的是山里的野兽实在是太多太多。 就白玉秀嫁过来的那年，印象中大家还是扎着高篱笆墙过夜的。 如果有谁晚上睡觉之前忘了关篱笆门，莫说家里的牲口，就是小孩子都经常被豺狼叼走。 但赵有德在屯子里成立了狩猎队，就不一样了。 古来，秦家屯一代就多猎户。 不过以前都是单兵作战，现在被拧成了一股绳，隔三岔五地就会进山，驱赶和狩猎野兽。 “咱们大队上，不但有狩猎队，还有采集队，都是进山的”，花大娘道，“既然靠着大山，就要吃山嘛。地里还种不出东西来，山里的宝贝可不少嘛。” 赵映红就道：“狩猎队打下来的猎物，采集队采下来的山珍，哪样不是钱？送到县里，我们每年的工分都是能赚满还超的。” 白玉想到今天那些山珍，两眼放光。 她知道，这些山珍在本地价值平平，但是如果能往小果儿的空间里一装，送到南方去，那价格可以翻几十上百倍的！ 虽说这两年经济政策比较紧，但过几年就松了啊。 白玉连忙打听：“我能参加采集队嘛？” “啊？”赵映红看起来挺震惊，弯着眼睛都笑了，“你啊？算了吧，先养养身子。” 那活可是要翻山越岭的…… 白玉不死心地道：“我不怕吃苦的。” 花大娘道：“你想着要干活是好事，不过以后日子还长。你在家把果儿带好，慢慢地大伙就不会计较你以前那些事了。” 敢情是以为她想证明自己…… 不是啊！她是想囤货啊赚钱啊！ 白玉扯了扯嘴角，也不好多说了。 …… 秦家屯众人那一关勉强还算好过。 因为她看得出来，此处民风彪悍，而且地域性极强，且护短。 能放过她，不是为了她，是因为秦大山和果儿。 他们不能忍受自己人的媳妇和娃娃被人抢了。 说得难听点，她个人怎么样并不重要，这事儿可是关乎秦大山的尊严。 真正难搞的是…… 等一群人吃喝完了，散了，夜深人静了。 她要面对秦大山父子了。 怎么解释还是其次，她还怕秦大山占她便宜。 秦大山身材不错，可这大胡子样，长得也太莽了…… 不过他生的两个小孩怎么都那么好看？ 秦小果就算了，原主基因好啊。 秦小树竟然也长得那么好看，才八岁，虽然个子高高的，肤色偏深，可是眉眼和薄唇就像画出来一样好看。 可能也是像妈吧…… 秦大山桃花运不错啊。 白玉正在想着“这少年又野又甜”的事情…… 然后这小破孩子就开口了。 “你别以为你拿来忽悠他们那套我会信，我早就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 白玉：“……” 当时秦小果已经趴在炕里睡着了，那父子俩盘着腿坐在炕上，白玉一个人站在炕底下。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话是从秦小树嘴里说出来的。 秦小树一笑起来还有一对小虎牙，可可爱爱的，可这会儿他却看着她冷笑。 “还说什么我爹没去找你们。你怎么不说当年我爹去的时候，你那个妈是怎么骂我们的？” 怎么骂的？ 白玉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了半天。 然后……卧槽？！ 魏翠喜这个毒妇啊！ 她当年竟然当着全岗子岭的人的面，骂秦大山又穷又不行，还到处造谣说他上山打猎伤了身子，姑娘跟着他守活寡！ 最坑的是，当时原主竟然也就站在旁边，虽说没附和吧，但也不帮他分辨…… 啊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秦小树道：“你简直不是人！” 白玉点点头：“你说得对。” 秦小树：“哈？” 白玉毫不犹豫地跟着他骂：“这种谎话都敢扯，简直不是人，猪油蒙了心了，当年竟然干下这种蠢事！” 秦大山要是不行，秦小果哪里来的？！ 她怕不是个傻子吧！ 秦小树一愣一愣的，然后道：“你别以为……我会被你忽悠了，也别想再当我妈。” 白玉立刻道：“她哪配……不，是我，我不配！我以后就在你家给你们洗衣做饭，伺候你们爷三个。你不用把我当妈。” 然后扭头指了一下秦大山：“你也不用把我当媳妇看。” 秦小树毕竟才八岁，一时竟然挑不出她的错处来，自己在那一愣一愣的。 白玉有点心虚地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眯着眼睛看着她。 他儿子的眼睛其实是像他的，微微上挑，但是他眼神比较深邃，不像小树那样清澈。 所以白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很明显，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白玉的抗拒。 恨不得叫她去死那种。 白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忽悠小孩：“小树，我说得对不对？” 秦小树立刻道：“你说得对！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不配给我爹当媳妇！以后你就给我们当佣人！” 白玉差点喜极而泣，连忙道：“嗯！我甚至都不配和你们睡同一张炕！我这就捡东西去柴房睡觉！” 秦小树一挥手：“快滚！” 白玉也不等秦大山反应，赶紧捡了一条被子跑了。 秦小树满意，然后还冲他爹道：“爹，这个女人肯定又是骗人的，您别心疼她！” 秦大山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都把主做了。” “那是啊”，秦小树严肃地道，“我也不像当年那样了，年纪又小又好骗。爹您放心，我指定不能让她再气您一次。” 秦大山无话可说。 第11章 抱回屋睡 秦家现在是两间大瓦房，带一个厨房，还有个小小的柴房。 也看得出来最近是遭灾了，家里囤的柴有一半都还有点潮湿。 好在现在天气不冷，夏天将入未入的那种状态。 白玉拉着一条被子，在相对干爽的一堆柴垛上躺下了。 这两天过得异常紧绷和匆忙，她现在才有种能喘口气的感觉。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说白手起家也是吃过些苦头，但是真没到过岗子岭那种野蛮的地方。 她正想着心事，柴房的门被推开了。 “嗯？”白玉撑起身子往后看。 “妈！” 伴随着一小串“哒哒哒”的小脚步声，秦小果钻到了她怀里。 “嘿嘿，妈，我要跟你睡。”小孩儿软萌萌地道。 白玉有点无奈，伸手摸摸她的头：“爹有大炕，可以打滚，你干嘛不去跟你爹睡？” “我才不要大炕呢，我要妈妈。”秦小果在她怀里蹭啊蹭。 白玉前世终身未婚，没有当过母亲。 之前一门心思就觉得不能把小果留在岗子岭，像小果这样的娃娃，在那些人眼里比牲口还不如。 现在想想…… 她小声问秦小果：“宝，你喜欢你爹和你哥哥不？” 秦小果开心地道：“喜欢，爹给我骑大马，哥哥给我好吃的。” “那你以后跟你爹，好不？” 白玉对自己的生存能力有足够的信心，就算出去了，也就苦一阵子。 但小孩就不一样了。 人家自己有爹，而且她爹有能力，条件也不错，也疼她。 总不能因为人家有空间，是个金疙瘩，她就把人家的拐了跟她一起去流浪吧？ 那她跟岗子岭那群人渣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还是把娃娃留给她爹靠谱…… 谁知道秦小果突然翻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她：“妈，你又不要我了？” 白玉连忙把她抱过来哄：“没啊……” 秦小果伤心坏了：“妈，我会乖的，你别不要我，呜……” 不是啊！我也不是你亲妈啊！ 娃娃说哭就哭，瞬间就让白玉有一种满头包的感觉。 “果儿啊，乖啊，乖，不哭啊……” 少顷，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 秦大山直接走了进来，背对着门外璀璨的月光，身形那样高大而具有压迫性。 “你跟她说了什么？！”秦大山有些阴沉地道。 白玉：“我没啊……” 秦小果伤心地道：“妈又说要我跟爹了。” 白玉有些慌乱地拍着秦小果的背。 秦大山走过来蹲在柴垛边上，伸手到她怀里摸了摸秦小果的头。 “果儿，不哭，你妈不会不要你。”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 那咬牙切齿的，好像他说了就算一样！ 秦小果泪眼婆娑地道：“真的？” “真的。”秦大山边说边瞪了白玉一眼。 白玉无话可说。 秦小果又抬头看白玉：“那妈为什么说让我跟爹？” 白玉尴尬地道：“妈是觉得你爹对你好啊，你爹不好吗？” 秦小果想了想，就道：“爹好，但我还是要妈。” 白玉顿时有一种被碰瓷的感觉。 然而秦大山自己却想了很多。 刚才秦小果一醒他就知道了，偷偷跟了过来，见她去找她妈了。 他刚想转身回去，结果就听到小果哭了 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可能是小树那熊孩子今晚胡说八道把这女人给吓到了。 她怕到时候会被人撵走，所以就跟孩子说让孩子跟爹过。 于是他就粗声粗气地对白玉道：“你踏实在这儿呆着，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白玉：“什么……啊？哈？” 下一秒，秦大山把大的小的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白玉：“！！！” 秦小果惊呼一声：“爹，举高高吗？” 秦大山：“嗯。” 刚才还哭的小孩这会儿就开心得直笑了。 白玉则是有点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带你回去睡觉，免得你瞎想。”秦大山道。 白玉心想我并不是瞎想！我是真的不想跟你睡觉好吗！ 但好像这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占她便宜还是为了她好的样子！ 秦大山大概是那种“我要我觉得，我不要你觉得”的个性。 关键是力气也是真大…… 他直接把大的小的都扛回了屋里那张大炕上。 神奇的是，这种情况，秦小树竟然还睡得挺香。 哪怕秦小果被扔到床上的时候还“咯咯咯”地开怀大笑。 白玉被吓得连滚带爬地滚到了那张炕的角落里。 秦小果还以为妈在跟她玩游戏，赶紧爬了过来。 秦大山好像冷笑了一下，隔了个秦小树躺下来，背对着她们了。 “快睡觉。”他粗声粗气地道。 白玉被这么“蛮横托举”了以后，委实是冷静不下来。 毕竟她是个擅长动脑子，不擅长动武力的人啊！ 以至于她搂着秦小果的时候，小心脏就“噗通噗通”地狂跳。 …… 原以为今晚难免一夜无眠，毕竟跟男人同炕了！ 结果白玉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睡得死沉死沉的。 而且第二天一早，秦大山和秦小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只留下她和秦小树在床上。 秦小树一觉睡醒，发现她在角落里睡觉。 他立刻就爬了过去，捏她的鼻子。 白玉惺惺松松地睁开眼睛。 秦小树恶声恶气地道：“你不是睡柴房吗？为什么爬到我床上来？” 白玉打了个哈欠，直接一把把他推开：“你爹把我弄过来的。” 言外之意：她也不想啊！ 秦小树道：“你别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凶巴巴、叫喳喳，像是一只色厉内荏的小狼崽子。 奶肥都没脱，就迫不及待地亮他的小獠牙。 白玉也懒得跟小孩一般见识，问了一句：“早饭想吃什么？”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打算把秦家的家务捡起来。 秦小树严肃地道：“我不吃你煮的东西！” 白玉笑道：“哦，我先煮，你到时候看看吃不吃。” 说完，拢了拢头发，就出了门。 这会儿鸡又叫了，白玉看了看刚冒头的太阳，寻思着现在才五点吧。 一大早的，秦大山把果儿弄哪儿去了？ 秦小树撵着她屁股后头喊：“不许你动我家的粮食！” 白玉也没理他，直接进了厨房。 第12章 我有饭吃 白玉走到厨房里转悠了一圈。 昨天她就在这儿做过饭了，但是没来得及仔细翻厨房的存货。 之前被那半扇猪震慑了一下，觉得秦家应该蛮富裕的。 但今天又来找了一下，发现这厨房就两袋大碴子，一袋快见底的小米，剩下的就是马铃薯和芋头。 想到魏翠喜之前骂骂咧咧的，说是最近闹灾，一直吃返销粮，那估计秦家屯的情况也差不多。 但肉是真的多，除了昨天那半扇猪还剩下一半，房梁上还悬着些去年冬天剩下的腊肉。 秦小树虎视眈眈地蹲在门口：“你别想偷我家东西。” 一副他要在这儿看着她的样子。 白玉起初是有点恼火的。 但后来转念一想…… “算了，我理解你了，毕竟以前她……我拿了你家的东西走。” 据说几年前，白玉秀走的时候，可是把秦家的东西一卷而空啊。 那她现在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这个黑锅背下来了。 靠，还是有点子不爽。 此刻白玉对着这一厨房的肉，有点犯恶心，也有点为难。 家里竟然一片菜叶子都找不到，粮食也不多。 “小树啊，你们平时早上都吃什么啊？”她直接问。 秦小树：“吃肉啊。” 白玉：“……” 她并不想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 想是这么想，她很快系上了围裙，又是那条大得直接垂到脚踝的黑色的。 然后在那新鲜山猪肉上选了一块瘦多肥少的，耐心地剁成肉糜，用姜片和酒去腥。 烧水，分了四个碗，蒸了四份肉饼汤。 前世她是南方人，喜欢吃小碗汤，实在是不喜欢一大锅一起弄。 接着烧了一锅大碴子饭，但不直接吃。 她把土豆切丝，利用土豆的淀粉和大碴子饭和在一起煎成了酥香的饼。 而在这期间秦小树一直虎视眈眈地蹲在厨房门口。 一边防着她偷东西，一边偷偷擦哈喇子。 饼煎好了，她按照自己的习惯切成了三角形，一刀下去“嘣嘎”脆。 都摆上了桌，她还皱眉：“你家也没什么东西，我只能做成这样了。” 秦小树正在偷偷流口水，此时就愤怒地道：“败家娘们！这还叫没什么东西！” 白玉哭笑不得地道：“知道你爹去哪儿了吗？叫他带我宝回来吃饭。” “哦。” 秦小树想着等把他爹叫回来，他就能吃那个脆脆的东西了。 往外走了两步，他还不忘扭头警告白玉：“我去一下就回来，你可别跑。” 白玉也是故意逗他，就道：“知道了，我女儿还在你们手里呢，我也不敢跑。” 秦小树这么一想还真的挺踏实的，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白玉嗤了一声：小屁孩。 …… 秦大山和秦小果这会儿正在大队长赵有德家呢。 今天秦小果一大早就醒了，而白玉还睡得挺沉。 白玉前世又没带过娃，自然不会娃醒她醒。 倒是秦大山立刻醒了，抱了她出去。 小孩非要跑出门遛弯，遇到早起的花大娘，花大娘又热情地问孩子要不要吃的。 秦小果这个小好吃鬼立刻又黏了上去，秦大山没法，只好跟着一起来了。 花大娘给秦小果吃了窝窝头，又问了秦大山，听说是白玉还没起来。 她也习惯了，就道：“要是肯踏踏实实过日子，懒一点就懒一点。” 秦大山只是点点头：“我对她也没什么指望。” 虽说昨天白玉露了一手，但原主给秦家屯的人留下的坏印象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洗干净的。 秦小果吃了人家三个窝窝头，一边吃一边冲人家甜笑。 花大娘自己家的小孙子刚三个月，这会儿瞧着又觉得女娃娃好了，看着可爱的小果真是爱得不行。 秦大山只好耐着性子在旁边等着，看她在那搂着小果，“宝啊”、“肉啊”地叫个不停。 他还心想，花大娘这样真是和以前那严肃的样子不大一样…… 过会儿赵有德也起来了，跟他商量了几句今天要去县城的事。 他们正说着，秦小树就找过来了。 “爹，她做好饭了，叫你回家吃饭。” 花大娘连忙把他叫了过去：“做饭了啊？做得好吗？” 秦小树撇撇嘴：“就那样吧。” 花大娘就让她儿媳妇拿了几个窝窝头，让秦小树拿上：“这个拿回去给果儿吃。” 也是知道秦大山家吃肉多。 可这小宝贝那么小，以前在岗子岭不知道多吃苦呢。 如果跟着大的那样吃，怕不好克化。 花大娘蒸窝窝头的手艺可是村里头一份。 别说秦小果看到窝窝头就眉开眼笑，以前秦小树也经常到她家来蹭窝窝吃。 都是可怜的孩子，一个没娘，一个没养好，花大娘如是想着。 谁知道秦小树今天也不像以前，直接把窝窝放下了。 “不用，花奶奶，我有饭吃了。” 毕竟是小孩，所以也没控制住看着那了“爱心窝窝”时，目露一点嫌弃。 花大娘：“……” 刚才不是还说他家里的饭“就那样”吗？！ 秦大山一个神经大条的汉子，也没觉得什么，直接把小果子抱了起来。 “那待会儿我跟您一块儿进城。”他道。 赵有德点点头。 等他们走了，赵有德就笑话花大娘：“你的窝窝不香了啊？” 花大娘努了努嘴：“最好她就能把日子过起来，也省得我跟着操心。” …… 秦大山带着一儿一女回到家，就看到白玉一脸嫌弃地提着那条大围裙出来。 说真的，她穿这条围裙的样子挺逗的，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妈！妈！”秦小果看见她就开心地喊。 秦小树则是立刻跑进厨房看看，要去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偷东西。 白玉一闪身躲开秦小果的飞扑：“别过来，妈身上好脏！” 秦大山随口道：“今天我要进城一趟，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你先想一想。” 白玉立刻道：“帮我买一条人穿的围裙吧。” 秦大山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和着他的围裙不是人穿的？ 白玉把那条围裙扔在大盆里，寻思着待会儿弄去洗了。 她也没想太多，听他说他要进城，心思立刻活泛了起来。 “你要进城啊？城里是不是有供销社？你带我一起去呗。” 秦大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 第13章 我要看着你 白玉心想秦大山你这个小气鬼。 她据理力争了一下：“你家过日子的东西差太多了，我得去看看。” 就现在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赵映红的呢。 秦大山道：“说出来，我都给你买。” 说着他就边往厨房走。 白玉不死心地道：“说也说不清楚啊，有些东西我得看到才能想起来。” 秦大山不理。 秦小树看着小果子已经跑进去了，就道：“你别想了，敢走出秦家屯，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白玉：“……” 小王八蛋昂首挺胸，一副小恶霸的样子。 白玉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 她道：“哎呀，小树，你放心啦，妈妈不会再丢下你的。” 秦小树愣了一下，然后闹了个大红脸，冲她道：“呸！不要脸！你才不是我妈呢！” 然后就跑了。 白玉笑得很猖狂。 她是真的不跟这小孩计较，虽然说话难听，但可能文化背景就这样。 毕竟一个八岁的小孩，被亲妈后妈两度抛弃，他爹又是个胡子大汉，能指望他有多斯文。 但不跟孩子计较，不代表她不跟大人计较。 等她走进厨房，看见秦大山，漂亮的小脸蛋上就满是怒气，还瞪了他一眼。 秦大山：“？？？” 他也不知道儿子把她惹毛了，这会儿还在认真地吃饭。 秦小果喝着肉饼汤，一手拿着个脆脆的土豆饼，吃得“咔嚓咔嚓”的，满脸幸福。 “妈，这个饼好吃，我明天还要吃。” 白玉笑了一下，道：“好。” 秦大山也觉得饼不错，就看了过来，结果她又瞪他一眼。 秦大山：“……” 反观秦小树，吃饭是狼吞虎咽，眨眼把一碗肉饼汤干下了肚，但依然趁小果儿不注意恶狠狠地瞪她。 白玉主动开口问了秦大山：“今天去城里，讲岗子岭的事情吗？” 秦大山只是道：“这事儿你不用操心。” “那我操心什么？” “操心家里，把娃娃带好。” 以白玉的个性，她必然是要表达抗议的。 跟她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问？ 不但要问，而且要刨根究底问个仔细才行。 但秦大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吃饭很快，简直可以用推土机来形容。 白玉才说了两句话，他就吃好了，然后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就走。 完全不交代自己要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像极了现代那些放下碗就走的渣男。 把白玉气得恨不得给他下点耗子药毒死他算了。 秦小树还冲他爹的背影大喊：“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看家的！” 看住这个随时会逃跑的女人！ …… 秦大山是意识到白玉有情绪，毕竟他也不瞎。 他一般也不会当成一回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在意，出门的时候虽然走得急，不过还是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会儿。 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个了。 赵有德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村里的会计李明，还有狩猎队的李田和王铁生，已经聚集在那了。 他们也没多商量，一人一匹骡子，就奔着那城去了。 料想岗子岭那群牲口肯定也是一大早就进城去了，若是秦家屯的再去迟些，那好话歹话可就都叫他们说了。 …… 而此时，白玉自己在家收拾。 虽然免不得要为岗子岭那个事情操心，但眼下这个事情的主动权不在她手上。 时代和地域背景决定了岗子岭的人又莽又恶，必须由秦家屯出面以暴制暴。 她把厨房的粮食和用品都归置了一下，又把那个大砧板和刀具什么的都拉到院子里洗了。 秦大山那厮说要帮她买东西，最终又没问她要买什么就走了。 啐，死男人指望不上。 她不客气地找了一件他的旧衣服，裁了做成了围裙。 期间秦小树和秦小果都屁颠屁颠地跟着她。 乍一看大的是在帮忙带小的，实际上大的是在监视她。 白玉看着家里那一大块肉，满面愁容。 这天气，肉可不耐放啊。 她就对秦小树道：“小树，我要去一趟花大娘家。” 秦小树立刻凶巴巴地道：“你去干什么？” 白玉故意道：“让花大娘帮我逃跑。” 秦小树愣了一下：“你想的美，等花奶奶来打断你的腿！” 白玉被他逗笑了：“你都知道你花奶奶不会帮我逃跑，你还不放心？” 秦小果用小拳头捶了她哥哥一下：“你干嘛总是凶妈妈？” 秦小树连忙蹲下来哄妹妹：“我不是凶她，我是跟她说话呢。” “我才不信呢，你还要打妈妈，哪里有宝宝打妈妈的。” 白玉趁机道：“宝，哥哥才不会打妈妈呢。对吧，小树。” 秦小树咬牙切齿，但又很不情愿，只好道：“对。” “对什么？说一遍给妹妹听。” “我不会打你。”秦小树只好道。 白玉又故意道：“我是谁啊？” 秦小树：“……妈。” 然后他那张脸就涨的通红。 白玉继续猖狂地笑。 秦大山那么可恶，可是调、戏他儿子感觉不赖。 白玉扭头往外走，秦小树连忙抱着妹妹跟了上来。 她还特意跟秦小树解释了一下：“我要去问问花大娘，这肉要怎么保存。还有，问问她能不能弄点蔬菜。” 秦小树看了一眼妹妹的脸色，被迫温柔：“你去呗。”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 这才早上七八点的样子，屯子里已经有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出来玩了。 好多小孩冲他“小树哥、小树哥”地叫。 秦小树抱着他妹妹，目不斜视：“我今天没空跟你们玩，我要带我妹。” 那些小孩又想凑上来看他妹妹，被他一龇牙，全吓跑了。 白玉稀奇地道：“你是孩子王啊？” 秦小树哼了一声：“这里到处都是我的眼线。” 话里话外的总是要暗示一下她：你就别想跑！ 白玉随口道：“哟，看把你厉害的……”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大院子里突然就冲出来一个妇女，端着盆水就冲白玉泼了过来。 白玉：“！！！” 她立刻回过头去找秦小果，堪堪看见秦小树把他妹妹放下，看来是躲开了。 那妇女还挺横，冲着白玉啐了一口：“呸！下贱货！” 白玉：嘿我这个暴脾气…… 她还没发作呢，旁边一条小身影突然“嗷”地一嗓子蹿了出去！ 第14章 护短小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白玉一扭头，秦小树已经直接冲到了那个妇女的院子里。 那妇女院子里响起了小孩杀猪般的惨叫声。 白玉认出来了，这大妈就是昨天“三堂会审”的时候，对她很不客气的那个刘彩英。 也不知道是什么仇，竟然一早就拿脏水泼她！ 但这会儿白玉也顾不上了，她赶紧领着秦小果跑进院子去看看情况。 秦小树正把刘彩英家的大孙子铁蛋摁在地上狂揍。 铁蛋都懵逼的，他好好地在院子里揪鸡尾巴玩，他爹他妈他奶没揍他，竟然被秦小树摁住揍了！ 刘彩英是个宠孙子的，赶紧冲了上去拉扯秦小树。 “哎哟！铁蛋！铁蛋啊！秦小树，秦小树你这是干啥！给我撒开！快给我撒开！” 秦小树不理，骑在倒霉铁蛋身上就是一通乱拳。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我让你不长眼！我让你犯贱！让你动我的人！” 铁蛋：“嗷、嗷嗷嗷嗷——” 秦小果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这件事的，在旁边拍手叫好。 “哈哈！” 刘彩英死活扯不开秦小树，也无法阻止孙子挨揍，听到秦小果的笑声顿时就红了眼睛。 她冲过来就想踹秦小果：“你这个赔钱货……” 白玉立刻挡住她：“你干嘛？！还要对小孩下手不成？！” 刘彩英也是个莽的，竟然上来就揪她的头发：“你这个下贱货，还嫌害人不够，还回带个赔钱货回来害人！” 白玉也不是怂的，立刻就跟她厮打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原主欠了秦家父子的，这个锅她背了就背了。 但这大妈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她？ 原主的身体比较孱弱，比不得刘彩英这种长期劳作的农家妇女。 白玉被揪住了头发没有挣扎，而是用双手抓住她的手免得头皮被她拉扯，然后狠狠地往她身上撞去。 女子防身术了解一下！ “哎哟！”刘彩英被她撞得一个屁股墩儿摔倒在地上。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还是要撕扯她。 白玉一边跟她纠缠，抬眼看到刘彩英的儿子媳妇出来了，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女人。 “果儿！快跑！去你花奶奶家！” 秦小果正捡了块石头试图来帮妈妈的忙…… 接收到指令以后扔了石头扭头就跑。 那个年轻女人马上就想去追小孩，白玉眼尖发现了，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刘彩英就是个普通泼妇，但这女的恐怕很有心计。 白玉直接从刘彩英身上蹿过去一把抱住那女的的腿，张嘴就咬住了她的小腿。 玛德真埋汰。 但很有效！ 那女人直接惨叫了一声，停了下来，小果儿跑掉了。 刘彩英的儿子媳妇就没有这么多心眼，看见老娘被揍了，立刻就冲上来围殴白玉。 白玉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干脆地蹲了下来双手抱头等待支援。 这群人一边揍她一边骂，什么“下贱坯子”、什么“贱人祸害大山”。 好像就因为原主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情，人人都有资格捶她一顿。 白玉是直接放弃了抵抗，保护住头脸再说，心里也料想着要挨一顿狠打。 但她也没被打几下。 “王牛！你奶奶个腿儿！” 随着这一声暴喝，秦小树直接跳起来扯住刘彩英的儿子王牛的头发把他扯了下去。 王牛人枯瘦枯瘦的，跟着揍白玉的时候面目狰狞。 但被秦小树按住揍了他又秒变孙子，只敢抱头鼠窜。 刘彩英婆媳俩又赶紧去救他。 秦小树可太忙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一条扁担，追着王牛揍，路过傻兮兮的铁蛋的时候还要给他一下子。 打得铁蛋又：“嗷！” 白玉刚想说去拉着他一点，打太狠了他们就不像受害者了。 “小树——” 刚往前跑了两步，旁边那个年轻女人突然伸出脚就勾了她一下。 白玉也是没防备啊，直接仰面就扑倒了。 秦小树瞬间举着扁担回过头，双眼通红通红。 “王喜！” 那个叫王喜的年轻女人后退了一步，虽然还算冷静，但面上明显也流露出些许惧意。 她道：“小树，你冷静点，是她自己摔倒的。” 秦小树有点犹豫，低头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 秦小树就她：“你这个蠢婆娘，是自己摔的不？” 白玉道：“不是，她拿脚勾我。” 秦小树立刻就举起了扁担，把王喜吓得又后退了一步。 “小树，你疯了？她是骗你的啊！你忘了她以前怎么骗你的？她说她要当你妈，会对你好，结果呢？” 白玉：“……” 她努力搜了一下记忆，发现，原主这个缺德鬼还真的跟小孩说过这种话啊！ 王喜见秦小树有点动摇，就继续哄道：“她会骗你，可是王阿姨骗过你没有？你忘了，以前她刚逃跑的时候，王阿姨还带你睡觉呢。” 秦小树有点犹豫地看看白玉，又看看王喜。 他其实蛮讨厌王喜的，但白玉确实骗过他…… 白玉冷笑了一声：“少拿以前的事情说！就说今天，现在！你们为什么拿水泼我们！” 刘彩英立刻道：“你这样的贱人，泼你不是应该的吗？！” 白玉莫名其妙：“你凭什么……” 秦小树立刻就举着扁担冲了过来：“什么应该的？！要打她要骂她都得是我们姓秦的，你算老几？！” 白玉一时无语。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她赶紧冲过去把秦小树拉了过来。 秦小树别看岁数不大，人还挺横，被她扯走了还在那骂骂咧咧的。 “她就算骗过我，你王喜又是什么好东西？！见天想给我当后妈，你不看看你配不配！” 王喜虽然有心计，但毕竟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被他说得满脸通红的。 白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昨天这个刘彩英说什么要给秦大山找个黄花大闺女，原来是有人选了啊！ 秦大山这个蓝颜祸水，一脸大胡子茬的，还这么抢手的？ 而这时候，秦小果已经哭声嘹亮地去把救兵搬来了。 不是一个，是一群。 第15章 她惦记大山 秦小果被花大娘抱着，然后她身后还站着一群大妈…… 个个脸色都很凶。 只有小孩嘹亮的哭声不断回荡。 “她，她拿水泼我妈！她还打我妈！就是她！”秦小果在花大娘怀里哭得直扭。 白玉立刻跑过去，她身上倒是没看见有什么外伤，但还湿哒哒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 “宝，你没事吧？” 秦小果连忙从花大娘怀里钻到了她怀里，小小声地道：“妈……” “刘彩英！”花大娘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当着孩子的面，打孩子的妈！” “就是啊，你自己都是个当奶奶的了？”花大娘身后一个大娘就道。 她是狩猎队李田的妈，姓陈。 刘彩英顿时就急了：“是我先动手的吗？明明就是她先动手的……” “就是你，就是你！”秦小果哭道，“是你要打我，我妈去拦你，你就抓我妈的头发！” 她倒是把事情的经过牢牢地记住了！ 刘彩英是有点怕花大娘的，赶紧就去分辩：“大姐，你听说我说，这个贱蹄子，她撺掇小树来打我家铁蛋……” 秦小树冷冷道：“没人撺掇我，是我看铁蛋不顺眼，自己去揍他的。” “你这个……”刘彩英指着秦小树要骂。 “够了！”花大娘吼了一声，“果儿都跟我说了！是你拿水泼了人家妈，人家才发火的。你说你这蹄子贱不贱啊，人家打你门前过，你就要去泼人家？” 刘彩英气得就在那骂：“我泼她怎么啦？！你们是不是都失心疯了，怎么都向着她这个贱蹄子说话啊？忘了她当初是怎么骗婚又偷钱的吗？！” 陈大娘就道：“彩英，以前的事情大山都不计较了，人家一门心思想重新过日子了，你就不能去给人家搞破坏。” “是啊……” 另一个马大娘，是狩猎队王铁生的妈，也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没头没脑地把水往人家身上泼啊，泼到孩子怎么办？” 刘彩英被气得差点倒仰：“她一个赔钱……” 王喜连忙道：“婶！” 白玉本来一心在安抚小果儿，这会儿就回过头来，扭头看着这女的。 她正好想摸摸这女人的底细，看看这王喜是不是如她想的一样，是有点子段位的。 王喜已经判断清楚了形势，她知道她婶如果敢说那小丫头片子是赔钱货，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因此她赶紧截住了刘彩英的话头，自己走上前来。 王喜在那城供销社上班，平时人又斯斯文文的，所以秦家屯大家多少都卖她一点面子。 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就拿出了一副调停人的架势站出来讲话。 “这个事情，真的就是个误会。今天早上，我婶往外泼水，也没看见他们打从这儿过，不小心就泼到她身上了。” 谁说泼水一定是故意的呢？ 白玉暗暗点头，不错，有点脑子，找了个不错的论点。 刘彩英连忙道：“对！我往外泼水，谁看到你在那！你凭什么撺掇小树来打我家铁蛋？！” 王喜拦住她激动的婶，扭头对白玉道：“我婶这人，平时就是做事比较冲动，又宠铁蛋，急起来就犯浑。但她心是好的，你跟小树说说，别跟她一般见识。” 白玉安安静静地听完了，还等了一会儿。 她道：“你说完了？” 王喜愣了一下，道：“总之你别跟我婶计较。” 白玉心想，原来也就这点本事。 她一手搂着女儿，又招招手，对秦小树道：“你过来。” 秦小树骂骂咧咧地道：“我才不听你的……”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过来了，拎着一条扁担站在她身边，怒气冲冲地看着这家人。 “各位大娘，我家小树年纪虽然小，可眼不瞎，耳不聋，他们也不能把他说成是个被我支使的傻子。” 秦小树一听，立刻挺起了胸膛，道：“就是！我亲眼看见她故意朝我们泼水的！凭什么不相信我说的！” 白玉又道：“至于我自己，今天的事，我也不理论了，我挨泼也是白挨，挨打也是挨，我认了。” 花大娘皱了皱眉，道：“果儿娘，你怎么就不理论了？大家伙的在这儿，不都是来听你理论的吗？” 白玉这话说得她很不舒服。 毕竟赵有德他们现在还在城里，就为了她那点子事情，要去跟岗子岭的人打嘴仗。 王喜也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心道这女人真是个傻子。 然后白玉突然就蹦出了一句…… “我也知道我配不上秦大山，之前刘大娘也说了，要找个黄花闺女来给大山带孩子。” 王喜：“！！！” 花大娘本来还绷着个脸，这会儿就愣了一下，对啊，刘彩英一直想把王喜和秦大山送作对…… 白玉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擦了擦脸，有些心酸地道：“我以前是不知道为啥刘大婶看我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我现在知道了，是刘大婶给大山找了更好的……”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王喜一眼。 王喜慌了，气急败坏地道：“你，你胡说啥啊！说刚才的事情呢，你掰扯这个干啥！” 傻子才跟你掰扯刚才的事。 你们四个大人四张嘴，她这边可只有两个孩子！ 白玉心想我当然要拿着你致命的点打击你！ 心里是这么想，但她面上还是惨兮兮的，一边搂紧了小果，一边道：“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们也要拿我以前的事情来埋汰我。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小树黑着脸道：“怎么不能说了？就是他们朝你泼水，他们要打我妹妹！王喜我告诉你，我和我爹都看不上你，你别死乞白赖地想进我家的门！” 王喜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 她还来不及分辩两句呢。 结果她的好老婶刘彩英就冲了出来。 “你个小王八蛋不识好歹！我们王喜年纪轻轻，一婚的黄花大闺女，又在供销社上班！不比那个烂屁股的强……” 王喜都要气哭了，连忙要去扯她老婶：“婶！” 刘彩英气急败坏地道：“我说的是实话啊！你扯我干什么！” 白玉万万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猪队友，没忍住就笑咧了。 第16章 离我孩子爹远点 白玉偷笑被王喜发现了。 王喜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白玉直接把脸扭开，拒不承认自己刚才笑了。 反正她给王喜扣了一顶“惦记人家孩子爹”的帽子，王喜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花大娘也想起来了，终于也反应过来刘彩英为什么要针对白玉了。 她黑着脸道：“吃饱了撑的去管人家家的闲事！” 刘彩英分辩道：“我这是管闲事吗？我这是为了秦家屯好啊！大山凭啥配她啊？！” 王喜想拉都拉不住她，这会儿都绝望了。 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偏偏王牛跑出来帮腔：“就是！我妹比她可强多了，而且还不嫌弃他家两个拖油瓶……” 秦小果又被这阵仗吓着了，直往白玉怀里躲。 秦小树顿时暴跳如雷：“王牛！你奶奶个腿儿！” 说着又要冲过去揍王牛。 几个妇女连忙去扯地扯拉的拉。 “小树！” 花大娘直接按住刘彩英，把她扯出去好几米远：“你特娘的把嘴闭上吧！再生事，就让大队处分你！” 刘彩英还不服：“怎么就是我惹事了？！” “还特娘的敢犟嘴？！谁泼水往院子外泼？！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啊？！” 因为这边大家都是建了大院的，厨房离正院门口有一段距离。 如果是生活用水，要不就在后头泼了，要不就泼了自己院子里的菜地。 谁会巴巴地跑到大门口去泼？ 刚才王喜说是不小心泼的，花大娘都觉得扯，但人家非说就是不小心的，她也没辙。 现在刘彩英又闹，那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花大娘这是钉死了她的棺材板，刘彩英就怂了。 王喜突然就在旁边哭了起来：“没有这么埋汰我一个大姑娘的。我当年又不知道她会突然跑回来，还带回来个崽子！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跟大山哥去议亲啊！” 她也是知道老婶这事儿占不到便宜了，就想着要正一正自己的立场了。 陈大娘就有点不忍心，安慰她道：“姑娘，你条件那么好，找谁不行啊。” 王喜哭道：“可他这样说我，我现在名声都臭了！谁还敢要我？” 这是指着秦小树来了。 秦小树皱眉道：“当初我爹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自己不要脸……” 花大娘连忙道：“小树！” 秦小树气呼呼地把脸扭开了。 这王喜就不是个好人，她们怎么就不信呢！ 王喜在那哭得好伤心呢，搞得一群大妈都去安慰她。 白玉干脆就搂着孩子走过去，小声道：“王喜姑娘。” 王喜仇恨地看着她。 “是我们小树说话不过脑子。” 秦小树吃惊地看着她，她竟然敢不帮他？！ 白玉假装没看到秦小树发射过来的怨恨视线。 她搂着秦小果演得起劲：“这些年谢谢你帮我照顾他们父子俩……如果你有的话。” 王喜：“……” “我听你那个意思，你当初也是不知道我的处境，所以才会跟我孩子的爹走那么近，对吧？”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王喜只好道：“当然，我又不是没人要。” “我也觉得，你条件这么好”，白玉吸了吸鼻子，道，“我想，以后你一定会离我孩子爹远点，也会劝着点你婶的吧？” 说着，她扭头看了刘彩英一眼，又小声补充：“毕竟她这样，对你挺不好的。” 刘彩英：“？？？” 王喜：“……” 花大娘一听，是这个理啊！ 她立刻揪住刘彩英就骂：“你这个老不死的！想做媒想疯了是吧？！不图点好呢？！人家媳妇孩子都回来了，你不躲远点，还往上凑！” 刘彩英心想那是因为那贱人不配啊！ 但现在所有人都跑过来骂她了。 好像都已经认定了就是她找事，还害了侄女。 白玉一看这事儿肯定不会再有反转了，就自己抱着小孩到一边去哄。 王喜自己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她是把自己干净地摘出来了，但是…… 她看着坐在不远处石头墩儿上哄孩子的白玉，眼神就变得有些忌惮了。 秦小果是真的被吓着了，趴在白玉怀里直抽抽。 秦小树跑过来数落白玉：“你为什么说我说话不过脑子？” 白玉拍着小的，瞪了大的一眼：“你少块肉没有？” 秦小树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道：“没有。” 白玉哼了一声。 秦小树心想对诶，反正我也没少块肉。 他就蹲下来，拉拉妹妹的小手，小果儿破涕为笑。 他也笑，但过会儿又凶巴巴地瞪白玉。 “我这不是为了你啊，是为了我爹的面子！往你身上泼水，就是打我爹和我的脸！” 白玉哭笑不得地道：“知道了。” 这时候赵映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喜起初以为这大队长的儿媳妇是来安慰自己的呢，还上前了一步。 结果赵映红直接越过她走向了白玉。 王喜莫名就很失落。 赵映红俯身逗了逗果儿：“我们果儿这么能干呢，知道找人来救妈妈。” 秦小果有点不好意思地往白玉怀里缩。 赵映红被她可爱得一脸姨母笑，先伸手摸摸她的头，才对白玉道：“你先跟我回去吧，换身衣服。” 说着她就要把秦小果接过去。 秦小果起初还不愿意。 但赵映红道：“果儿乖哦，你妈受伤了，让婶婶抱你。” 秦小果这才扭身朝赵映红伸出手去。 白玉直接伸手撑着秦小树的脑袋站了起来。 秦小树对她怒目而视。 …… 白玉跟着赵映红先去了赵家。 赵映红让秦小树在外面等，一边让白玉坐在炕上，一边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出来。 白玉不好意思地道：“又得跟您借衣服穿了。” 赵映红道：“赶紧把衣服换了吧，身上的伤给我看看。” 白玉其实衣服底下还是有点伤的，但她还是道：“没事，小树拦着，我没怎么挨揍。” 秦小果闻言也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她：“果儿也湿湿的。” 那是被白玉给抱的。 赵映红笑道：“嗨，可不是，咱果儿也湿湿的了。” 她家只有一个男婴，没有这么大孩子的衣服。 秦小果脱了衣服以后光溜溜地在炕上爬，赵映红就赶紧拿了一件包被把她包起来了。 白玉换好衣服坐了下来，秦小果立刻拱进她怀里。 赵映红坐在她身边，小声道：“你把今天的事情仔细给我讲讲。” 第17章 你男人高薪 白玉寻思着，花大娘婆媳俩就相当于秦家屯的妇女主任一类的。 女人堆里，好像是花大娘颇有权威。 她也没什么隐瞒的，一五一十地把从自己出门以后的事情说了。 对秦小树的莽撞，她也得表个态。 “虽说莽撞了点，但孩子也是为我出头。他也不是不知事了，都八岁了，不愿意让别人说自己家里。”最终她只是这么道。 赵映红听了，就道：“小树这孩子面冷心热，你以后要对他好。” 看出来了，不但面热心热，还有点小傲娇。 白玉笑道：“我挺喜欢他。” 赵映红就道：“以后村里还有人说点难听的，你担待些，日子长了就好了。可也不要往心里去，又生了什么你配不上大山的想法。” 白玉本来也没那种想法，但她面上还是道：“我知道了，人家说我也是应该的。” 赵映红对她这个态度很满意。 但她还是道：“话不是这样说，谁能一直看着以前过日子？我们也盼着你和大山能好好的。” 白玉只一概点头说知道了。 赵映红又道：“对了，你一大早出门，是来找我们的啊？” 白玉这会儿想起来了，连忙道：“对，我不知道我家为什么有那么大一块肉……” 赵映红听了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玉尴尬地道：“我知道他是狩猎队队长，但……” 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大一块肉会出现在他们家。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狩猎队队长也是村里的官方职务，按理来说打下来的猎物是不能自己留着的吧。 赵映红道：“是了，你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一茬呢，我跟你好好讲讲。” 讲什么？ 当然是讲她公公创造的狩猎队和采集队制度啦！ 这在附近十几个大队，都被争相模仿呢。 “咱大队，有个狩猎队，大山呢，是狩猎队的队长，每隔几天上山一次……” 之前讲过，秦家屯地处大荒地，虽然已经经过几年的开荒，但依然荆莽丛生、沼泽遍地。 离这不远的大山上，更是野兽成群。 为了保护庄稼，和百姓的人身安全，秦家屯几年前就首创了狩猎队制度。 他们平时的工作，就是扛着猎枪上山，狩猎、驱赶大型野兽。 一方面保一方平安，一方面也是为了增加收成。 这份工作是目前的最高薪。 农户分到责任田，下地的话，男人一天八个工分，女人一天六个，老人孩子捡些杂活，挣三五公分不等。 秦家屯是有钱的大队，工分也比别的屯子值钱。 年底结算的时候，一个工分值一毛钱，多劳多得。 而猎户进山，打到的猎物也算工分。 比如前几天，秦大山带队在山上打下来两只熊、五只獾子、八头野猪，还有十几只野兔和山鸡。 其中最值钱的是那两只熊，一只能换一百个工分，其次便是野猪，一只值五十，余下的獾子值二十，山鸡野兔值十。 在山里忙了大概五天左右，随队进山十五人。 秦大山是队长，占百分之十，拿下八十五工分。 其他人一人五十多。 再加上，平时狩猎队休息在家，每天白给五个工分。 进山的日子，则提到二十工分一天保底，大队长秦大山二十五工分一天。 “汉子上山都是拿命去换收成的，像前几天那样的大丰收，大队上就留了三头山猪下来。整个大队都是分到肉了的，大山是队长，你家当然最多啦。” 所以他们家那半扇猪就是这么来的…… 赵映红口干舌燥地给她讲了半天，除了给她解释狩猎队的事情，也把秦大山现在优秀的工作工资跟她讲了一下。 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你家汉子现在可有钱了，可以天天吃肉，你不要想走了！ 白玉认真地听了，然后道：“我们家有责任田吗？” “田……现在咱们秦家屯大队这边，大多都是开荒的，收成比较少。” 白玉有点失望，她还是想要有田地和蔬菜的。 “不过你自己家院子里可以开自留地，现在你回来了，按人头，你们家可以再养三只鸡，下蛋也是不错的。”赵映红笑道。 这显然就是看穿了白玉的心思…… 白玉不好意思地道：“以前在岗子岭真的是一年到头见不到肉花，现在我又要担心我家宝还小，也不能天天吃肉。” 她自己也不能天天吃肉啊！ 赵映红心领神会，道：“我家还有些萝卜啊什么的，你待会儿提一点回去。” 白玉想要意思意思推辞两下…… 赵映红已经道：“你也别跟我客气，我们果儿要吃呢，对不对啊果儿。” 秦小果一听有吃的，赶紧道：“嗯，我什么都吃。” 白玉就道：“嫂子，我这就厚着脸皮跟你们先拿一点了，宝，快谢谢婶婶。” 秦小果又像模像样地给赵映红鞠躬：“谢谢婶婶。” 把个赵映红逗得乐不可支。 白玉连忙又问：“其实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问问，我家那块肉咋办啊？” 不能一直放着啊！会臭掉的！ 她倒是想过放进小果的空间里，她那个空间好像有保鲜功能的，之前藏的那碗大碴子饭还香喷喷甚至热乎乎的。 但这么一大一块肉突然不见了，然后又跟变戏法一样随时拿出来，也很难自圆其说吧。 现在这个天气也不能做腊肉……关键是她看到家里那些腊肉已经想吐了哇！ 所以她才只好想着来请教赵家婆媳俩。 赵映红道：“呀，这个是得教一下你。” “嗯？” 赵映红站了起来，道：“走吧，教你用油把肉浸起来。” 也就是油浸腌肉！可以长时间保存。 得，又是腌肉！ 看别人重生到七八十年代都怕缺油水，她在这儿又是油又是肉的！ 才过了几顿啊，就好腻歪了！ 当下，赵映红先领着她去自家坛里看了看油浸肉。 打开还蛮香的…… 白玉觉得奇怪：“我家为什么没有这个？” 赵映红无奈地道：“他们父子俩哪里有心思做这个？每次分到肉都请客吃掉啦。” 白玉的嘴角就不停地抽抽。 赵映红道：“所以你能帮他当家，我们高兴极了……” 第18章 惹她的都倒霉了 赵映红很是热情，不但手把手教了白玉用油浸肉，还拿了很多蔬菜到他们家。 这个年代没有大棚，蔬菜都是随着时令走的。 现在还不到四月份，有点青黄不接。 赵映红拿了莴笋、西葫芦和白萝卜过来，最多的还是春笋。 这时候的春笋味道已经不是最好的了，但如果会挑，也鲜。 除此之外，她还带了好些腌萝卜、腌黄瓜之类的来。 白玉心里感激，也知道这两年闹灾，蔬菜其实谁家也不多。 “等大山回来了，我让他给你们钱或者票。”白玉不好意思地道。 赵映红也没跟她客气，只是笑道：“你自己也要慢慢学着当家” 她也还记得，当年秦大山新媳妇刚嫁过来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钱啊票啊什么的，都不清楚，她婆婆花大娘还念叨，说秦大山媳妇，家里的事情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看她把秦家厨房收拾得这么井井有条的，赵映红对她是满意了几分。 不懂不会都没关系，就怕还不愿意学。 “咱们大队往东走有个后勤部”，赵映红一边帮着她收拾，一边道，“有一个小的供销社，你到时候可以去那里买点东西，不过正经东西不多。” 白玉奇怪地道：“怎么会有后勤部呢？” 赵映红就道：“因为咱们这儿是开荒地啊，还有一群，叫什么，好像是叫科学家的，在这儿。” 在她的解释中，白玉才慢慢理解了。 因为秦家屯这一带是开荒地，光靠老方法开荒是不行的。 所以上头专门成立了一个农学研究机构在这边，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开荒。 平时也要负责研究谷种什么的。 此外，还有很大的知青大院，平时也会跟着老乡下地。 那边有食堂，也有一个很小的供销社，主要是供应研究院和知青的。 但是秦家屯这边的人，偶尔也会拿着粮票和钱去那边买点生活用品。 白玉好奇地问：“离着远吗？” “小三十里地”，赵映红道，“骑骡子去也很快。” ……敢情你们秦家屯的妇女，个个都是能骑骡子的啊。 白玉有心想问一下，为什么会离得这么远的时候，花大娘带着陈大娘她们几个进来了。 秦小果连忙甩开她哥哥跑出来。 “花奶奶！陈奶奶！马奶奶！朱奶奶！赵奶奶！秦奶奶！宋奶奶！” “诶！” 一群大娘本来还挺严肃的脸色瞬间就展开了。 花大娘笑得每一条皱纹都很舒展，把她抱了起来：“瞧我们小果子。” “记性真好！” “嘴巴子甜！” 秦小果开心地在一群大妈怀里爬来爬去。 花大娘自己抱够了，把她给了身边的陈大娘。 然后走过来，眼神有些挑剔地看了一下这个厨房。 白玉也由她审视。 农村妇女长辈喜欢大包大揽，这是文化习惯使然，只要不太过分她都能接受。 而且她时刻提醒自己原主造的那些孽，让人很难不带有色眼镜看她。 她也是个知道好歹的，不会做杠精。 花大娘的神色渐渐缓和，看来是对这个厨房很满意。 赵映红走了过来，笑道：“我就帮她浸了肉，旁的都是她自己收拾的。” 花大娘的神情又温和了几分，道：“是个会操持的。” 白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花大娘又道：“我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当年那些事情，谁也不许再提，否则我撕烂她们的嘴。而你，也要把心收在这儿，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别辜负我今天为你出这个头。” 白玉有些惊讶。 虽说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心收在这儿”吧…… 但是严厉的花大娘主动释放出的善意和信任，是让她蛮感动的。 她连忙道：“是，当年那种事情，我肯定不再做。我也可以发誓，再也不会做一丁点儿伤害秦家的事情。” 这是真真的，她绝对不会再偷钱逃跑什么的。 就算将来要离开秦家屯，那肯定也是跟秦大山说清楚讲明白，坦率走人。 不过因为现在她还是被全村盯着的目标，她暂时不敢提…… 这事儿差不多就算解决了，花大娘她们坐下来撸了一会儿小果。 白玉用家里的茶碗给她们倒了水，听着她们在议论。 “这两天都没有下雨，明儿再看看天色，差不多就能下地了。”马大娘道。 家家户户都是有责任田的，虽然没什么收成，但这些身强力壮的妇女每天也要去开垦。 宋大娘竟然道：“自从把我们果儿接回来了，秦家屯就没下过雨了。” 白玉哭笑不得：“您这也真是太偏爱了，什么功劳都要往她头上推。” 岗子岭还几乎天天下雨呢。 花大娘竟然一脸严肃地道：“不，她说的是真的，那天果儿一进村，雨就停了，然后再也没下过。” 白玉：“……” 赵映红抱着果儿就亲了一口：“你可真是个小福星啊。” 白玉心想这娃可真讨人喜欢。 她也没放在心上，而是问了一下这个责任田的事情：“我们家是没有的？” 花大娘道：“你这柔弱的身子，真真就算了吧。” 白玉想说不至于啊！ 赵映红笑道：“果儿娘，咱村的责任田可不是就在这附近的，离得可远，真有要做的，早上鸡叫第一遍就得起来。” 然后，还得坐蹦蹦、卡车、甚至骑马过去，最近的路上都得走个把小时呢。 白玉傻了眼：“啊？这样的……” 花大娘倒是没嫌弃她柔弱，只是道：“你先养养身子，明儿看看要是真不下雨呢，你就跟小树先把家里再捡捡，该买的买，该操持的操持。” 陈大娘就笑道：“明天肯定不下雨了，因为我们果儿在嘛。”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白玉心想。 她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这孩子被“捧杀”了。 …… 明天下不下雨尚且不知，但今天下午的时候，早上招惹秦小果的人却都倒霉了。 刘彩英第二次掉进了粪坑里，而且这次是和她们家宝贝孙子铁蛋一起。 而王牛夫妻俩，本来打算送王喜回城里去，顺便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结果路上突然遇到了一头发疯的野猪，惊了骡子，连人带车都翻到了沟里。 王牛和王喜都摔骨折了。 第19章 又摔残俩 刘彩英的事情在秦家屯闹得轰轰烈烈的。 一家四口带一个客人，只有刘彩英媳妇没咋受伤。 但她也最惨，因为她一个人伺候四个。 白玉没去看热闹，她还在家里收拾。 因为她有强迫症，哪怕只是暂时居住的地方她也必须收拾得井然有序，不然就浑身不舒服。 秦家是常年父子俩一起居住，不说十分埋汰，但也确实不符合她的标准。 厨房常年烧肉，那油腻子她刷了一早上终于刷干净了。 还有大量的碗筷，她也都洗干净了井然有序地摆着。 从厨房到卧室，所有的地面和桌面她都清理干净了，用的就是家里的丝瓜络子，效果贼好。 再就是院子里。 这大院子真的就是被糟蹋了，光秃秃的，散养着一只公鸡，自己在那溜达。 正常情况下，现在每户按照人头，一人可以养一只鸡。 也就是说秦家本来应该有两只鸡，但他们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只。 而且还是不会下蛋的公鸡。 这也就算了，之前她在赵映红家可是看见了，人家那院子收拾得可利索。 养鸡有栅栏，还有不少开好的垄子，虽然被雨打坏了不少，可还是有不少绿油油的！ 这都是自留地，是蔬菜啊！ 秦家的院子里要啥啥没有也就算了，特么还凹凸不平，还蓄了好几个小水洼…… 白玉观察了一下院内的地势，打算先挖个普通的排水沟。 不过她有点累了，打算忽悠秦小树帮她挖。 结果一扭头就只有秦小果蹲在那玩了。 “果儿，你哥呢？” 那小兔崽子不是说要监视她吗？ 秦小果歪着头，道：“不知道呢，突然跑掉了。” 难道去看热闹了？ 这时候好多人都去刘彩英家了。 但白玉想了想又觉得不至于。 小树那娃有点像他爹，酷酷的，应该不会这么三八。 当然，这只是她美好的误解而已。 相处久了她才知道，秦小树就是个非常标准的小三八，哪里有热闹他往哪里钻。 但这也是后话了。 这会儿白玉自己拖了个锄头出来，打算自己挖了。 候秦小果突然像机敏一样的小狗一样直起了身子，扭头往外看去。 “爹！” 秦小果开心地欢呼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白玉讶然：“哪呢？” 她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啊。 可踮着脚往外看的时候，果然看到秦大山他们几个骑着骡子奔来了。 秦小果欢快地站在篱笆门外摇尾巴：“爹！赵大爷！李叔叔！还有一个李叔叔！王叔叔！” 她喊得那样大声，几个老爷们儿不由得都加急催了骡子。 赵有德第一个下了骡子，兴高采烈地扑过去想抱一抱这小妮子。 结果秦大山长腿一迈就走了过来，直接拎起小果放在了自己怀里。 秦小果开心地直揪他的胡子：“爹，爹，再举高一点！” 秦大山闻言就把孩子举得高高的。 赵有德心急地在旁边踮着脚去够：“果，大爷抱抱，给大爷抱抱！” 他可能是下意识的举动吧…… 但这个画面把白玉雷得里嫩外焦。 要知道赵有德个子挺小的，撑死一米七左右，踮着脚在一米九左右的秦大山身边蹦蹦跳跳…… 毫无秦家屯大队长的威严。 好在秦小果还挺“雨露均沾”，虽然举高高很好玩，但她还是从半空中往下伸手。 “大爷！大爷抱我！” “诶！” 赵有德一把抢过小果儿，笑得像朵花。 秦大山提了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 剩下的李明、李田和王铁生，牵着几头骡子进了门。 秦家大院子里有一个挺大的马棚，算是这个年代的小停车场吧，李田主动把骡子牵着去饮了。 白玉有点紧张地跟着秦大山：“怎么样？” 秦大山道：“没事。” 白玉有点不敢相信：“没事你们聊到傍晚？” 秦大山一时有点无语。 他皱了一下眉，才道：“魏翠喜和李根正摔残了。” 白玉：“哈？” 那个李根正是岗子岭大队长李农红的哥哥，原主的记忆中，那货号称是岗子岭最能说的人。 他那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李农红就是靠着他，不知道耍了多少赖。 “嘴都摔成了三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候李明走了过来，面容很严肃，“还有魏翠喜，摔倒的时候自己把自己舌头咬了。” 白玉吓了一跳：“咬断了？” 但是李明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好像绷着什么…… 而且他嘴角有一块淤青……难道争执得那么激烈，还动手了？ 白玉就有点心惊肉跳的。 “没，可惜了。”李田道。 李明连忙道：“瞎说什么呢！” “干啥啊，都回来了，你就大胆地笑吧。”边说，李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铁生道：“李明，你也别绷着了，到这儿想怎么笑都行，没人揍你了。” 然后突然就像释放了一样，他们全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赵有德举着秦小果进来了，笑骂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人家都这么惨了，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笑呢？活该挨揍。” 白玉都忍不住笑了：“你们当着人家的面就笑了，然后被揍了？” 王铁生连忙道：“我们没有，只有他。” 按说李明是他们中的唯一一个读书人，竟然是他没忍住笑了被揍了……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白玉连忙问秦大山：“那今天没说妥？” 秦大山道：“说妥了。” 白玉：“……哈？” 其实秦家屯这边本来也是占理的，防的也是他们撒泼耍蛮。 今天他们那边能说话的和当事人都不能说了，那城的干部自然快刀斩乱麻了。 耗到现在还是因为他们因为秦家屯涝灾的事情又忙了一阵。 赵有德抱着笑咯咯的秦小果，还一愣一愣的：“这事儿也忒邪性了，说摔就摔了，还一摔摔俩……” 李明笑道：“咋邪性了嘛，他们这是遭报应了。欺负咱们小果的都要遭报应。” 白玉笑道：“都是凑巧……” 然后就一个激灵。 哈，今天摔的，好像不止魏翠喜和李根正啊。 好像之前在岗子岭魏翠喜也是霉运连连，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一毛钱都没攒下，不是被偷了就是掉了。 难道崽真的有谁惹她谁倒霉的体质？ 白玉觉得有点好笑，也没当真。 第20章 他剃胡子了 因为临近饭点了，白玉心里虽然跟百爪挠心似的，但还是先去收拾了一顿饭菜出来。 今天听人说了秦大山家有钱，而且他们家好像天天都有一群人吃饭，所以白玉请客也不虚。 白玉在做饭的时候，这些男人们一直在厨房的桌子边坐着说话。 竟然没怎么说岗子岭的事情，都在讨论这厨房怎么变得“那么敞亮”了。 别人都不好意思问，就赵有德问了出来：“果子娘，你今天都在家收拾啊？” 不等白玉说话，秦小果立刻大声道：“对啊！我妈洗了一天呢！” 秦大山有点意外地看了白玉一眼。 赵有德左看右看，止不住的笑容：“不错，不错，归置归置看着舒服多了。大山啊，你以后可有福气了。” 秦大山没吭声。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小果本来在他怀里打滚，突然“嗷”地一嗓子叫了起来。 立刻五个大男人的眼睛都看了过去。 白玉在灶台后面喊了一声：“怎么了？” 秦小果不高兴地道：“爹拿胡子扎我！” 秦大山有点尴尬：“来，爹给你吹吹。” “不要不要”，秦小果直往赵有德怀里躲，“爹的胡子会扎人。” 赵有德得意地道：“对，不给你爹抱，除非他把胡子刮了。” 顿时众人又哄堂大笑。 秦大山有点没面子，冲白玉喊了一声：“小树呢？” 白玉道：“不知道啊，出去半天了。” 然后她就把菜端了上来。 她手脚很快，做了一盘醋溜土豆丝、清炒西葫芦丝、芋头蒸排骨、干锅肉片，最后用春笋和腊肉做了一个笃三鲜。 菜一端上桌，就香得人流口水。 其实刚才这香味就很霸道了，搅和得一群男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但也都看得出来白玉当家规矩大，她就要全部一起端上桌，人家也不敢催她。 这会儿白玉扭头去拿个酒的功夫，一盘干锅肉片竟然已经下去三分之二了。 李明斯文点，还有点不好意思，道：“嫂子，你这菜做得太好了，我们实在忍不住。” 赵有德连忙道：“别都给扒拉了！小树还没回来呢！” 白玉笑道：“没事，我给他都留出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给秦小果端了一碗小米粥。 结果秦小果喝了三碗粥，还闹着跟大人一起吃了一碗大碴子饭。 这食量也是把白玉给惊呆了，她突然意识到她家崽好像就是这么能吃的。 等一群人吃饱喝足，赵有德才对她说了一句：“你把心安肚子里，踏实过日子就行。” 白玉连忙追问了一句：“他们不闹了？” “城里那边都说通了”，赵有德道，“若是私下闹，他们不敢来。” 秦家屯整体都是要比岗子岭强势的，打群架的话岗子岭那群人根本不敢来。 李农红老奸巨猾，最擅长的就是集体去欺负弱小。 但比他们强势的，他们就要去城里“讲道理”了。 这次没讲成，以后也就讲不成了。 李明道：“嫂子，只要你和小果儿不出秦家屯，他们就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白玉：“……” 行吧。 李田还想凑过去说两句呢，结果被王铁生给扯走了。 “行了行了，天都黑了，老呆在人家家里干啥啊？” 李田恍然大悟，遂贼笑着挤挤眼睛，道：“嫂子，我大哥可给你买了好多东西呢。” “走了走了。” 一群男人闹哄哄地走了。 秦小果冲到门口，嘹亮地道：“赵大爷再见！李叔叔再见！还有一个李叔叔再见！王叔叔再见！再来玩哈！” 边追边喊，就跑出去了。 白玉眼看都这个点了，秦小树还没回来，不由得就皱了皱眉。 但看秦大山也一点儿不着急，她也就不多问了。 秦大山出去追小的，父女俩在院子里不知道鼓捣什么，她就走回了屋里。 今天秦大山确实拿了一大包东西回来，用一个尼龙袋子装着，这会儿全扔在炕上。 点了煤油灯，她不客气地全拆了。 然后从里面摸出来两套女装，大花的那种…… 白玉愣了一下就扔到了一边，辣眼睛。 还有四套小孩的衣服，小花的那种…… 算了，小孩可爱，穿什么都好看。 此外还有大小两双鞋子、牙刷、毛巾，以及头绳等生活用品。 竟然还有一瓶万紫千红牌的润肤霜。 也不知道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人家帮他选的。 白玉现在确实是缺这些过日子的东西，就把那大包整理了一下。 虽说内衣内裤没买，但要是真在包里拿出来她才会吓一跳。 以后自己再想办法吧。 秦家有三口大箱笼，白玉今天没动，就是怕他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藏在里面。 原主可是有偷钱的前科的！ 这会儿主人家回来了，她就想去问问能不能给她和果儿挪一个箱笼。 结果走到门口，迎面就碰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扛着她女儿回来了。 白玉：“……” 你是谁啊？！ 你这个浓眉大眼，英俊迷人，长得还有点像硬朗版金城武的男人，是谁啊？！ 秦大山低头看了她一眼，刚剃了胡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秦小果在他肩膀上缩着脖子，有点像个小鹌鹑。 她小声道：“爹剃了胡子，还是扎人。” 因为有胡子渣啊！ 秦小果还含着两泡眼泪：“妈，不要给他蹭，果果的脸都被扎得痛痛的。” 白玉心想我才不会给他蹭！ 秦大山皱眉道：“不要挑三拣四的昂。” 胡子都剃了你这个小不点还想怎么样！ 他一开口，白玉终于从那种魔幻感中回到现实。 她竟然在想，原来秦小树亲妈的基因，是拖后腿了，他颜值还差爹一个档次，不知道长开了会不会好些…… 瞬间“又野又甜”的少年，在白玉心目中，评分就低了，因为——太嫩了。 秦大山看她傻了，皱眉道：“让开。” 说着就想扛着女儿进屋。 秦小果小声跟他商量：“我给妈抱抱好不……” 显然是怕被蹭。 脸好不好看对小孩来说不重要，不扎人的脸还是好脸。 秦大山赌气不理她，扭头冲白玉吼了一嗓子：“小树还没回来？” 白玉回过神，连忙道：“没呢！” 第21章 看热闹一身膻 秦大山把小果放下就要出去找儿子。 白玉连忙道：“可以挪一个箱笼给我跟果儿吗？” 秦大山就道：“你挪。” 言简意赅。 白玉又道：“那我等你回来再开箱子。”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皱眉：“你怎么那么多事？” 顿时把白玉气得要倒仰，她心想我不是怕你家少了东西赖我吗？！ 秦大山也不理她，匆匆出去逮儿子了。 白玉就赌气守着那一堆东西，非要等他回来再收拾。 …… 秦大山出去没一会儿，就把臭烘烘的秦小树给揪回来了。 进院就听见他在那破口大骂：“数你最爱看热闹，屯子里的老娘们儿都赶不上你！” 秦小树还不服气地道：“又不止我一人！半个屯子的人都还在那呢！” 可不是…… 最近闹涝，前阵子抢排了水，然后雨还是下个不停，大家没法下地，都挺闲。 真真是半个屯子都去看热闹了。 秦小果开心地跑了出去：“哥哥回来了……” 然后被秦小树一抱，她就傻了，缩着脖子道：“哥，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臭……” 因为他去看掉进粪坑里的老娘们儿了，可能也沾到了…… 秦小树自己还不觉得，低头闻了闻：“有吗？” 秦小果有些茫然，无助地扭头看自己的妈，用眼神传递信息：妈妈救我。 白玉这会儿慢吞吞地走到他们父子几个身边，突然就急转了个弯走远了。 秦大山：“……” 白玉躲在房间里探出头，眼看他们三个要过来，立刻喊：“站在那别动！” 秦小树凶她：“你干嘛！老子快饿死了！要吃饭！” 刚才他爹说了，这女的给他留饭了，要不他还得在那看一会儿热闹。 眼看他又要走过来，洁癖白玉吓得大叫：“你别过来！站在那！也别进厨房！你！还有你！” 秦大山莫名其妙：“我？！” 白玉捏着鼻子道：“对，还有你，你们仨洗干净再进来！” 秦小树震惊地道：“爹，这女的好嚣张。” 秦小果含着两泡眼泪：“都怪哥哥，把我弄臭了，妈妈都不喜欢我了。” 秦大山则是一脸怀疑人生地在身上闻。 那刘彩英院子里确实臭烘烘的，但他去的时候肯定已经洗干净了啊，反正拿眼睛是看不见什么了。 她鼻子怎么就这么尖呢？！ 顿时他又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的狗儿子，看热闹看得一身膻原来是这个意思！ 白玉强撑着道：“果儿，妈妈喜欢你，你是妈妈的小宝贝，让你爹给你洗洗，洗干净了，妈妈更喜欢你。” 秦小果立刻道：“好，好，爹，快给我洗香香的。” 秦小树骂骂咧咧的，嘴里吐出一堆和他年纪不符的鬼话。 比如，“女人，你太嚣张”什么的。 但看他爹去井里打水，他又只能老老实实地脱衣服准备洗澡。 今夜的星空非常灿烂，而且风很暖，预示着明天确实也应该是个大晴天。 白玉今天刚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正是神清气爽的时候，不料这几个就臭烘烘的了，搞得她十分暴躁。 但也万万没想到秦大山竟然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在井边洗澡了。 只见他抬手就把刚换上新衣服的小果扒了个精光。 小果开心地在那果奔。 八岁的小树也快速把自己上半身扒了，扭头一看，发现白玉在那瞪眼睛。 秦小树：“……” 他们家以前只有父子俩，也不怎么讲究，平时就在院子里洗澡。 这会儿他就觉出不自在了，连忙道：“喂，女人，你不要偷看！” 白玉真恨不得冲过去打他一顿。 今天他一直叫她“喂喂喂”，被迫叫了一声“妈”，可能是死也不愿意叫了。 去转悠了一圈，怎么就神发挥出了“女人”这种叫法？ 白玉不是想偷看，是有点不放心。 她远远地冲秦大山喊：“看着点小果！别掉井里去了。” 秦大山扒下上衣，在月光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哦。” 白玉满脸通红地扭头就走进了厨房。 就这种情况你也没法指责他太奔放，人家家里本来就两父子，肯定怎么方便怎么来。 今天她和小果本来都是在柴房洗的，但那确实不是个洗澡的好地方。 以后还是得改个专门的浴室出来才行。 不然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秦大山倒是没有脱光。 本来也是没什么的，是在自己家，俩孩子还小，唯一的女人是他媳妇。 但她满脸通红的跑掉了…… 搞得了秦大山不知道为啥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因此他也只是脱了上身，就把泥鳅似的小果给扯了过来，一桶井水直接泼了上去，激得小果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又咯咯笑。 期间白玉匆匆冲了出来，但是一看到月光下男人那线条流畅，又肌肉贲张的背脊，吓得又缩了回去。 于是小果儿就落在了她爹手里，让她爹给她打肥皂，连头发带身子又洗了一遍。 秦小树还伸手就着肥皂腻子，把秦小果的头发搓了个冲天的尖尖。 “哈哈！” 秦小果也觉得好玩，被她爹搓得一边缩脖子，一边：“嘿，嘿嘿。” 秦大山一边给她洗，一边小声问：“妈今天跟人打架了？” 他也是刚才到刘彩英家才知道的。 秦小果委屈地道：“嗯，他们几个人打我妈一个。” 秦大山瞪了秦小树一眼：“没用的东西。” “我可打回去了”，秦小树一边往自己身上舀水，一边道，“而且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要拿弹弓去打他们家窗户。” 秦大山于是就不吭声了。 他主要是没想到白玉今天挨了打，回家来竟然还到处收拾，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 竟然这么卖力地讨好他……他都有点心软了。 不过她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也好过三天，结果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她以后的表现吧。 被嫌臭还被轰出来洗澡的秦大山如是想着。 …… 白玉哪里知道这男人内心戏这么多，竟然还在等着看她表现。 她刚把给秦小树热好的饭菜端出来，然后脑子就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为啥就一直想起月光下男人的身子…… 有一说一，还挺馋人。 但是再馋也不能上啊！不然可就回不了头了！ 她在想着今晚要怎么办了。 第22章 安全度过一晚 终于等到了白玉和他们一家三口都进屋的时候了。 白玉趁着这功夫，赶紧当着他们的面把他家几个箱笼都打开了。 她手脚非常快，也没有仔细箱笼里的东西，只把那爷俩的冬衣都整到了一起，然后分了一只箱笼来给他们放现在穿的衣服。 再就是把他们的鞋子都拿了出来，腾出地方放棉被。 秦大山本来还想说要不要帮忙的，结果他刚把小果哄睡下她就全弄好了。 主要这父子俩东西也不多，冬衣和棉被两个箱子就全装好了。 空出来的那个箱笼，她就不客气地把自己和小果的东西先放了进去。 当然，她注意到了那个放棉被的箱笼底下有钱袋子之类的东西，不过她没去碰。 秦大山把钥匙给了她让她锁上，然后白玉把钥匙还给了他。 白玉一边收拾一边在心里把女子防狼术又复习了一遍…… 然后秦大山就跟秦小树吵起来了。 本来秦大山抱着秦小果已经躺下了的，秦小树非要从他身上爬到那边去，和他妹妹挨着。 但这也是白玉最不愿意的一种睡法，那岂不是她就得跟秦大山一起躺一起了？！ 谁知道秦大山二话不说就把秦小树给踹了回去： “滚一边去，你睡觉不老实，回头踹着她。” 秦小树依然奋力挣扎着要翻越这座名为“父亲” 的大山。 “我就不！我就要挨着我妹！” 爬上去又被秦大山踹下来，爬上去又被踹下来，如此反复。 白玉一看，得，我可以踏实睡觉了。 她赶紧灭了煤油灯，滚到了大炕最角落的地方去睡了。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 隔天一早，秦家那只大公鸡又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叫了。 白玉睁开眼睛，目光空洞地看着屋顶。 秦小树一条胳膊一条腿还压在她身上，睡得直流哈喇子。 就这个睡相，难怪他挨踹。 白玉本来想再睡一会儿的，可是秦大山已经起身了。 那她就没办法了，毕竟寄人篱下，而且她要做家务还原主的感情债，肯定不能比主人家起得还晚。 她只好把秦小树从身上扒拉下去，也起来了。 秦大山低头看了她一眼。 原以为她昨天这么累，今天会赖床的，没想到还是起来了？ 真卖力。他心想。 白玉哪里知道这个七十年代的直男都在想些什么。 她把自己的鞋子穿上了，才站起来，道：“几点了？” 秦大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鸡叫了第二遍，四点多吧。” 白玉一惊，四点多，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秦大山的心情不错：“今天也是个好天。” 看来雨季是真的结束了。 两个孩子还在睡，白玉蹑手蹑脚地跟着秦大山出了门。 而这时候，院外竟然已经有扛着锄头出发的人了。 …… 之前白玉听赵映红科普过，秦家屯的责任田都在很远的地方。 各家各户，包括知青大院那边，负责的责任田都有比较远的，每天早上会由村里用蹦蹦、马车，甚至解放卡车送过去。 据说有更远的，早上三点多就得起床。 这地方太大了，人太少了，经过几年的开垦，农田农场都多了。 所以这里的地，都是以编号来命名，比如“一号地”，“二号地”这样的。 秦家屯现在负责开发的是九号地，一共几百垧，离得那是老远，坐蹦蹦都得一个多小时。 而“垧”也是一种土地计量单位，一垧合十五亩。 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这片曾经荒芜的平原，会变成一个大粮仓。 …… 秦家是没有责任田的，秦大山在狩猎队，秦小树在采集队。 之前一连下了整个月的雨，雨天山里好下货，全屯子都在休息，狩猎队忙得不得了。 现在天晴了，他们反而要在家里休息几天。 按照秦家屯的规矩，狩猎队在家休息也有五个工分一天。 不过秦大山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一般趁着在家这几天，他会把家里归置一下，修修补补什么的。 得空了他还会亲自把屯子里的马驴骡子什么的带出去牧饲一下。 秦家屯是附近一带的马骡大户，平时还会出租骡队和马队帮助运输什么的。 主要数据都在会计李明手里，但马骡队的主要负责人是秦大山。 因为平时最频繁用马骡的就是狩猎队，而那些马骡也都听他们狩猎队的话。 …… 现在家里都收拾干净了，秦大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等他打了一桶水上来刷了牙洗了脸，又把隔夜就冒出来的胡子渣刮了刮。 厨房已经飘出了饭香味。 今天家里的粮食相对充裕一些，白玉做了小米粥，蒸了暄软的窝窝头，又煎了酥脆的土豆饼，还做了一个凉拌西葫芦丝。 她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条件再单薄，都不能阻止她多折腾几个花样。 但蔬菜和碳水够了，蛋白质却还不够。 见秦大山进来，她忍不住问：“你家为什么不养几只母鸡？” 就一只公鸡，而且也经常神鸡见首不见尾，如果不是每天早上那么吵，白玉都会忘记家里还有只鸡。 秦大山直接忽略了她那个“你家”。 “想养去赵家登记。” “要钱吗？”白玉顺嘴问。 “你去抱，我去结账。”秦大山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看这摆了一桌子，而且还摆得特别好看的早饭，他心情不错。 白玉刚把另一盘窝窝端上来，扭头就看到他一脸“我看看你打算怎么款待我”的样子。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道：“去把孩子叫起来吃饭，带他们去刷牙洗脸。” 秦大山心想，既然你这么用心地伺候老子，那老子就去叫孩子了。 然后就站起来施施然地走了。 白玉：“？？？” 这货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算了不管他。 不一会儿，秦大山就抱着小的，骂着大的，去院子里洗漱了。 秦小树还在那吼：“晴天！真的是晴天！再下雨，老子就要长菇子了！” 吼完就被秦大山踹了一脚。 他这么开心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今年的雨季实在太长了。 不过他不知道，昨晚岗子岭那边，还下了冰雹，把魏翠喜家的屋顶都砸了个大窟窿。 不然他会更开心。 第23章 想要赚钱 吃饭的时候，白玉问秦大山：“村里有做木匠的吗？” 秦大山道：“鲁木匠会做，你想做什么？” 白玉皱眉道：“你家总是怎么收拾都不利索，我觉得应该多打几个架子。” 秦大山就道：“你去打。打完了我去结账。” 白玉愣了愣：“我想怎么打都行？” “都行。” 太好了，这样就顺眼多了。 “我还想去一趟后勤部的供销社，要买点东西。” 说到这儿，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道：“都是必须要买的东西。” 秦大山点头：“买。” 白玉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痛快。 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打死她也想不到了她秦大现在想的是：既然她那么卖力地讨好我，我也可以给她点好脸色。 吃完饭，秦大山还从兜里摸出一张大团结扔给她。 白玉：“……” 秦大山嘱咐：“这个留着你到供销社买东西，抱鸡和打木工的钱等着我去结。” 仿佛怕她嫌少的意思。 白玉心想你是把我当成什么败家娘们儿了？！ 秦大山扔完了钱，放下碗就走，背影潇洒得发渣。 秦小树津津有味地大吃一斤之后，也想学他爹的样直接扔碗走人。 结果白玉一把拎住他：“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帮我的忙。” 秦小树挣扎了一下：“凭什么！” “我今天好多事情要做，看不住你妹妹，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秦小树只好妥协：“好吧，我留下来看着，免得有人欺负我妹。” 或者有人打这个女的。 经过昨天他也明白了，这女的可欠揍，屯子里好多人可能都想揍她。 他可得看紧点，免得老秦家的脸又被人打了。 白玉的计划是把这房子大致收拾好，再想办法加入采集队。 一方面看看这附近的山珍都有哪些，另一方面好攒自己以后出走的资本。 她向来是有计划有效率的，如果不是昨天被人拉住撕了一顿，这会儿恐怕差不多都忙完了。 但计划虽然被打乱了，也不能停止前进的步伐嘛。 早饭吃好，厨房收拾好，她就领着秦家的大宝和小宝出了门。 路上还遇到了秦家的那只大公鸡。 这只鸡估计年纪也不小了，长得那是威风凛凛的，鸡冠子血红，背羽亮得流油。 它竟然在路上溜达，而白玉怎么知道它是秦家的鸡呢？ 因为它在那昂首挺胸地踱步的时候，看到秦小树，竟然停下来，斜睨似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 秦小树挥挥手算是回应。 秦小果也开心地跟它打招呼：“咕咕！” 白玉：“……” 然后鸡就自己溜达走了。 白玉忍不住道：“你家这鸡，养多久了？” 秦小树道：“也就养了五年吧。” 五年也很久了好吧…… “怎么喂的啊，这么漂亮，看起来还机灵。” 秦小树茫然地道：“我们不喂啊，它平时都是自己找东西吃，然后晚上回来睡觉，天亮叫我们起床。” 白玉：“……可以的，这个宠物满省心的。” 养了五年都没被宰了，还会自己出去遛弯，那是跟宠物差不多了。 …… 今天已经是连续放晴的第三天了，秦家屯这边已经接到任务要去9号地做排水。 因此屯子里的劳力包括狩猎队和采集队的大多数都去了。仟仟尛哾 不但有男人，还有身体强健的山区妇女，包括花大娘，都主动带头，早就扛着锄头坐着卡车去了地里。 但赵映红还在家，一方面是因为她家娃娃还小离不得人，还有就是采集队要准备进山了。 现在秦家屯的采集队还挂在花大娘名字下，但盘点的事情是赵映红在负责了。 此时她就一个人在家里，背上还背着孩子，一边清点新买的篓子。 白玉进门就看见她家院里满满当当地摆着新竹篓子。 “嫂子。” “婶婶！” 赵映红手里还拿着个本子，眉头皱得深深的。 看到秦小果，她脸上的笑容才展开了。 “哟，果儿过来了。” 秦小果立刻跑过去抱大腿：“婶婶，你为什么不开心啊？都皱眉了。” 赵映红笑道：“婶婶看见果儿就开心啦。” 秦小树则是直接嘲笑她：“你是不是又算不清楚账了？” 赵映红脸一红，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不会算，你会啊？” 然后才满面愁容地对白玉解释：“李明又被拉到地里去了，偏偏这时候呢，也怪我自己不争气，这点数就是对不上。” 因为秦家屯的采集队制度已经很成熟了，今年就开始公家发放工具了。 除了篓子，还有鞋子、衣服之类的。 毕竟采集队的回报没有狩猎队高，而且同样要翻山越岭的，这些东西耗损都很大，公家不包，大家也都兴趣缺缺。 附近的大队有嫉妒的，但实在比不得秦家屯大队有钱，于是他们就在背后说赵有德是打肿脸充胖子。 赵映红就很倒霉了，她本来就不认得多少字，庞大的数据又都是用大写数字写的，她刚上手不久，搞得稀里糊涂的。 年初的时候好不容易把这些东西都清点清楚了，结果就大涝了。 “采集队的大多数是妇女孩子，比不得狩猎队，可不敢这么莽着进山”，赵映红叹气，“现在又要发动了，结果这头又乱了，我又得重新算一遍。” 毕竟是连续的大雨，山里路滑、野兽多，他们之前还敢在山脚下附近转悠。 结果遇到了几次泥石流，赵有德就把这项工作叫了停。 赵映红本来打算先把这玩意儿放一放的，结果走进屋的时候，白玉接过了她手里的本子。 “我来吧。”白玉道。 “你会算数啊？”赵映红吃惊地道。 白玉随意扫了一眼本子，然后趁着秦小树逗小果，就凑过去赵映红耳边小声道…… “魏翠喜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算账能算到一个子儿买几粒米。” 她打算用这个当借口了，反正赵映红也不可能去找魏翠喜求证。 赵映红“噗嗤”一声笑了，也小声道：“那敢情好，教了你点有用的东西。” 她婆婆之前跟她念叨说果儿娘不沾烟火气，看来是多虑了。 白玉笑了笑。 她前世做生意前期，货进货出，这么大的量都是自己一个人算。 而且她做生意那会儿也是八十年代，恰好也是喜欢用大写数字来记账。 赵映红这个本子，她随便盘了盘就盘明白了。 第24章 忽悠孩子 赵映红都惊呆了：“你不但会算数，还识字啊？” 白玉有点纳闷：“昂，是啊，很稀奇吗？” “稀奇啊，怎么不稀奇？咱这大队，能把字儿认全的可不多，差不多也就我爹、李明，和大山了。” 白玉吓了一跳：“啊？秦大山？” “咋的，不知道你男人除了有把子力气，还能读书吧？”赵映红哭笑不得，“我们小时候，就他学得最好了。” 赵映红是赵家收养的孤儿，大了以后就直接当了儿媳妇了，所以也可以说是和秦大山一起长大的。 不过，秦家屯的文盲率高，倒不是因为这里不建学，而是因为以前交通闭塞。 开荒以前，小孩在屯子里溜达都有生命危险。 赵映红现在回忆起来还想笑：“有时候学校里就你家男人一个人上课。老师也难受呢，他不来，就放假了，谁知道他老来。” 白玉目瞪口呆：“这么爱学习啊？” “什么爱学习？”赵映红道，“他就是胆子大，也不怕什么豺狼野猪啥的，反正上学又不花钱。我记得那会儿他才多大啊，有时候放学回来还拎回来一头小野猪。” 白玉无言以对。 学习的理由千千万，她第一次听说，有人天天去上学是因为胆子大。 她也懒得再打听秦大山的事情，只是跟赵映红道：“我跟他商量好了要来抱几只鸡，还有想找木匠打几个架子，再就是去一趟供销社。” 赵映红一听就很高兴，连忙道：“好的好的，你会操持，日子就过得起来嘛。” 现在养鸡是按人头的，他们家可以养四只，白玉在赵映红这边登记了一下，要抱三只母鸡。 赵映红简单的字会写，做个登记什么的还行，就是用“鸟”来代替了“鸡”。 她也是照顾白玉，就道：“我给你抱三只已经能下蛋的母鸡了，明天咱们果儿就能吃上新鲜鸡蛋了。对了，你们家那只公鸡，趁早宰了吧，我给你们再抱一只。” 秦家父子真的就是懒得杀鸡，而且家里也不缺肉吃，那只鸡才活到了现在。 白玉道：“啊，闹钟啊？闹钟还是养着吧，没事儿。” 闹钟就是她刚给那只鸡起的名字。 赵映红想想，也行，用来打鸣也不错。 做好了登记，她跟白玉说：“下午我让人去后勤那边抱，晚点给你们送回去。” “后勤那边我也想去呢”，白玉道，“得买点东西。” 赵映红会意，知道她是想去买女人的内衣裤什么的。 “小树，你去把车子套上，带你妈去一趟。小果，你就不跟了吧，婶婶带你。” 但是鸡她今天抱不回来，还是得等明天。 赵映红一脸她来帮白玉带孩子的样子。 实际上是巴不得小可爱在她身边陪她玩一会儿。 这点假公济私的念头，白玉也没发现，还感激涕零的。 “太好了，我就怕带不住她呢。” 秦小树有点不情愿：“你就不能自己骑马去吗？！”仟千仦哾 白玉就这么看着他，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行吧，谁让你妈没把你教好，中看不中用，连马都不会骑。” 秦小树骂骂咧咧地跑了。 但这会儿屯子里的马和骡子都被他爹放跑了。 下了那么久的雨，屯子里上百头马骡都好久没放过风了，也是要憋死了。 秦小树就去了好久。 白玉跟赵映红闲聊，说是想做几个简单的架子。 “那干啥找木匠啊”，赵映红道，“我还以为你要造小房子呢。打架子不用花那个钱的。” 村里的木匠，一般都是造房子和打大件的时候才找他。 那个木匠脾气又臭，规矩又大呢。 白玉好奇地道：“那一般咋做啊？” “叫你家男人打”，赵映红道，“要是简单的，小树也能敲。” “材料呢？”白玉问。 “砍嘛，削嘛”，赵映红道，“我去鲁木匠家给你借东西。” 于是…… 秦小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玉笑得像朵花。 “小树，我晚上做干锅羊肉给你吃要不要？你映红婶说供销社那边有羊肉卖。” 秦小树立刻道：“要啊，不过你别乱花我爹的钱。” 赵映红骂了一句：“死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她也担心白玉会觉得秦大山防着她，怕日子不好过。 防还是要防的，但不能说出来嘛。 白玉一点也不生气，还笑眯眯的。 “不呢，我帮你爹省了一大笔钱，这个钱我就用来给你买羊肉吃。” 秦小树严肃地道：“你知道省钱就好。”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白玉给惦记上了。 …… 白玉这种效率派，坐车去小供销社买东西，一路上都在肚子里盘算着计划。 她出来之前就计划好了要买内衣裤，一套睡衣，还有两条毛巾等等。 另外要去称羊肉，买了十个鸡蛋。 但现在买东西要用票和钱，她到了那就先花了十分钟观察了一下别人怎么买，然后就甩开膀子直冲目标。 这个小供销社是在知青大院这边，平时多供应给知青，和研究院的人。 东西是真的不多，都是基本生活用品，但售货员的态度不错，没有城里那些售货员那股子傲慢的劲儿。 白玉寻思着以后再来一趟，她要先把秦小树忽悠先去砍树。 所以买完东西，她就提着就走。 秦小树这会儿正坐在骡车上把小皮鞭甩得啪啪响：“看什么看！她是我妈！不许看了！” 他也是真急了。 主要是那女的太漂亮了，又风风火火的，就很扎眼，这些来来往往的知青啊什么的都看她。 小树大爷被搞得很烦躁！ 白玉提着东西冲了回来，听见了，就冲他吼：“儿砸！妈妈我回来了！” 秦小树气得身子一歪差点从车上摔下去。 白玉缺德狂笑，一边催促他：“快走快走！家里还有好多活要干！” 秦小树一个八岁的孩子给她赶车，一边恼火地道：“你说你自己能学会骑马不？！这么大个人还不会骑马！” 白玉敷衍道：“有空再学，有空再学。” “什么有空啊，我待会儿回去就教你。” “不啊，忙呢，你也忙，你要帮我砍树，还要帮我削啊锯啊啥的。” 秦小树傻了眼：“我？！为什么？！” 第25章 守株待兔 秦小树这是要被他后妈给忽悠瘸了。 回去就被拎着山脚下砍树，忙得不亦乐乎。 而这会子，赵映红背上背着自己家的儿子，牵着秦小果，在村子里溜达。 秦小果后面还跟着他们家雄赳赳气昂昂的那只公鸡。 说来也奇怪，闹钟好像认识秦小果了，本来在跟屯子里的狗打架，见到秦小果它就跑过来跟着了。 赵映红领着秦小果走东家蹿西家，挨个去采集队员家里看看情况。 现在屯子里的人不多，青壮劳力都下地去了，包括强壮的妇女。 但屯子里还留了一部分人，忙着修前阵子被雨水冲坏的房子，或者给自家做排水。.qqxsnew 赵映红通知完陈大娘，也就是李田的妈，到时候直接来领新篓子和新鞋子，就站在她家门口跟人家聊天。 陈大娘笑道：“听说了没？岗子岭昨天还下冰雹了呢，砸穿了不少人的屋顶。” 赵映红就道：“哎呀，婶儿，人家是遭灾了，您别笑话人家。” 但是她自己的嘴角就翘得老高。 陈大娘抱起秦小果，亲了一口：“那不行，就冲他们以前这么欺负我们果儿，我都要狠狠笑话他们。” 秦小果还不大懂，有人抱就开心，在陈大娘脖子里蹭啊蹭。 赵映红道：“人家都说我们果儿是福星呢，她一来，咱们这雨就停了。” 陈大娘虽然喜欢孩子，但也没到赵映红这种程度，她一直觉得这种说法有点夸张。 不过看小孩讨人喜欢嘛，她也表示理解，笑道：“可不是，果儿，你等等哈，大娘给你拿窝窝吃。” 陈大娘进屋拿了俩窝窝，又提了个篮子出来，说要去挖点野菜回来做饽饽。 她还给秦小果也提了个小篮子，跟她说：“你也看着挖点，回去给你妈，你妈指定高兴。” “诶！”秦小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秦家屯的责任田离得远，但是屯子附近山脚下也有一块草场，这会儿秦大山和李田俩人正在那牧马。 白玉也正忽悠着秦小树在那附近砍树。 赵映红和陈大娘领着孩子还有一只鸡一起过去，没一会儿赵映红儿子就开始要吃奶了，她就抱着孩子在一边奶。 秦小果和闹钟在草地里乱蹿。 她依稀看见她爹了，因为在远处，屯子里的马骡在飞奔。 “爹——爹——”秦小果在那蹦蹦跳跳。 陈大娘一人挥汗如雨地挖着野菜，还不时给秦小果篓子里装一些。 “果儿啊，别喊，你爹听不见的，待会儿嗓子哑了。”陈大娘劝道。 盼了许久的日头，这会儿却有点晃人。 赵映红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刚给儿子喂了奶，就冲她笑道：“果儿，来跟弟弟玩。” 秦小果立刻跑了过去。 结果她身后有两串东西跑得更快，一恍儿就冲过去了。 秦小果：“呀！” 然后就是“咚咚”两声，两个东西直接撞到了赵映红坐着的石头上。 把赵映红吓得赶紧抱着儿子站了起来。 “怎么了？！” 陈大娘连忙举着镰刀奔了过来。 秦小果在草地里扒拉了一会儿，开心地道：“兔子！有兔子！” 赵映红和陈大娘连忙跑过去看，然后齐齐傻了眼。 竟然有两只肥兔子直接冲过来，在赵映红刚在坐着的石头上撞晕了。 陈大娘吃惊地道：“哎哟，这东西可狡猾呢，今天是犯懵了啊？” 那两只都是大灰兔，好像撞晕了，但其中一只还在蹬腿。 闹钟“咕咕”地叫着，好奇地伸长鸡脖子看。 陈大娘伸手摸了一下那只还在蹬腿的，笑道：“这只带崽子啦，我看看撞坏没有？” 她把那只兔子的耳朵提起来晃了晃，那只兔子好像还有点晕乎乎的，但是睁着眼睛，胡须颤颤的。 过会儿陈大娘把它放在了地上，笑道：“去吧去吧，机灵点。” 那只兔子估计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活路，蹬蹬腿，有点子的蹒跚地走了。 但另一只就没有这么好命了，直接撞得梆硬，而且是公的。 陈大娘笑道：“这个晚上提回去宰了给果儿吃。” 没想到出来挖野菜还能捡到一只兔子。 秦小果连忙道：“我要菜，我不要肉。” 陈大娘奇怪地道：“啊？” 秦小果也是天天听她妈念叨，说没有蔬菜咋办啊，所以就记住了。 她赶紧迈着小短腿，提着篓子跑过去，仰着脸道：“大娘，帮我把这个篓子装满呗，小兔几归陈奶奶和婶婶！” 陈大娘笑得不行：“哎呀，那果儿你不就亏了啊？” “不亏不亏，我妈高兴呢！她就喜欢绿油油的！” 陈大娘接过那个篓子，笑道：“行，给你装满。” 但也不可能真的就拿野菜换兔子，这只兔子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发现的，肯定要一起吃的。 陈大娘对赵映红道：“我拿回去烧，烧好了晚上送过去给你们。” 赵映红连忙道：“我家出料。” 然后陈大娘真把篓子给小果儿装满了，还教果儿认几种常见的野菜，玩得其乐融融。 …… 而这会儿，秦小树还在那“嘿咻嘿咻”地砍树。 小小的身板，也知道腰部发力，抡着把大斧头，砍了一棵笔直的酸枣树。 然后在山脚下就开始扒树皮和砍段。 他那个缺德后妈一边捡刚熟的酸角，一边道：“太没有效率了，早知道不如花点钱算了。” 秦小树顿时要炸毛：“不是你说要给我爹省钱的吗！？” 白玉连忙道：“诶，对，省钱！虽然慢点，但是我们还捡了那么多酸角，回去我熬给你吃哈。” 秦小树愤愤地又开始锯木头，嘴里嘟囔着：“我是为了给我爹省钱，不然我才不理你。” “对，对，你都是为了你爹。”白玉一边捡一边附和。 奈何用童工终究不是正道，秦小树砍树都磨蹭了半天，锯木头的效率更是低下得令人发指。 白玉也不敢说他，谁让自己比他还废呢…… 不多会儿，在远处牧马的秦大山突然骑着马过来了。 这个草场很大，人家能看到马骡群，他看不到这边的小人，这会儿过来山下取水，他才看见他家婆娘和大儿子。 恰好这会儿白玉背对着他在那捡酸角，大花裤的裤腿挽到膝盖，小屁股撅得老高…… 听到动静，白玉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 第26章 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白玉为了方便干活，就把长头发梳了两条辫子。 又因为现在草长莺飞的，脑袋顶上也有点冒新头发炸毛，所以上面又梳了两个小圈圈。 这会儿看到秦大山，吓得两条小辫子差点炸飞。 被他看到她用童工，这个童工还是他儿子…… 秦大山翻身下马，视线在她白白嫩嫩还被蚊子咬了两个包的小腿上逗留了一会儿，很快移开。 “干什么呢？”语气听着有点子纳闷。 秦小树嘴一张就告状：“这女的要我来砍树。” 白玉连忙道：“我不是说打几个架子嘛？映红嫂子说简单的架子不用找木匠，家里就能做。” 秦大山：“所以你让我儿子做？” 白玉厚着脸皮道：“我也想给你省钱嘛。” 其实她现在后悔死了，她不喜欢这么没效率的！ 但是树都砍下来了…… 秦大山心想，这么贤惠的，还知道给老子省钱？ 这回看来是真的下了血本，真的很用心在讨好老子。 于是他看白玉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几分。 做了半天苦力的秦小树：“……” 秦大山走过去，解下腰上水囊扔给白玉：“去那边山脚下给我打点水，别走远，要让我看得见。” 说完就走过去接过了秦小树手里的锯子。 “诶，好！” 白玉一看他开始动手了就高兴，这效率不就要上去了嘛！ 她欢快地拿着水囊跑了。 因为放晴了几天，山脚下那些本来很浑的小水流的都已经停清了。 白玉选了一处山里留下来的小流，用他那个皮水囊抻着胳膊装。 她潜意识觉得还没落进水潭里的就干净一些。 这水流小小的，她还接了好一会儿。 秦小树地纳闷地道：“爹，这女的是不是有点傻？” 明明底下那么多水啊，她非要拐着腰在那接。 秦大山扭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漂亮女人扭着腰虚倚在青山下接水…… 父子俩也没意识到两个人眼中看到的画面会如此不同。 秦大山皱了皱眉，低头把木头锯得木屑横飞。 “傻子……”秦小树还在那叽叽咕咕的。 秦大山问了一句：“你妹呢？” “哦，映红婶带去了。”秦小树一边给自己扇风。 秦大山就不再问了。 白玉接了水回来，把水囊放去一边，又开始奋力捡酸角。 要都捡完是不可能的，她只带了两个篓子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剩下的就只能遗憾地留在山里给山里的猴子吃或者是做肥料了。 秦大山的手脚很快，把一棵树锯成段又锯成板，然后把还在躺尸的秦小树踹了起来。 “先拉回去。”他道。 “好嘞”，秦小树道，“爹你早点回来，这女人说晚上做干锅羊肉咱吃。” 秦大山“哦”了一声，也没跟白玉打招呼，直接骑马跑了。 远处，李田一个人守着马骡群，秦大山迟迟不归，他还有点子懵逼。 …… 而这会子，赵映红和陈大娘她们带着小果还在玩。 今天的日头有点狠，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候，赵映红看水浅，让秦小果下去玩了会儿水。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吧。 秦小果突然：“哈哈！哈哈！哈哈！” 水虽然只到孩子小腿往上，两个大人都是眼不错地盯着孩子的，但秦小果背对着她们也不知道在玩什么。 赵映红和陈大娘连忙跑过去：“果儿，怎么啦？” 秦小果两只小手抓着一只五六斤的大黑鱼尾巴！ 那只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游到这么浅的地方来。 陈大娘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把那鱼提了出来。 然后才发现那鱼不但游浅了，还被水草给勾住了，竟然没挣脱。 赵映红被日头晒得红扑扑的脸蛋瞬间笑开了花：“果儿，真能干！” 秦小果兴奋地道：“这个让我娘做给我吃！” 陈大娘搓了两根草绳把鱼串起来。 闻言她就逗果儿：“这个不拿来跟大娘换野菜了？” 秦小果严肃地道：“不呢，果儿还没吃过鱼呢，这个我要自己吃昂。” 其实她也没有吃过兔子…… 反正都是肉，她也分不出来。 但鱼她认识啊！这个东西是不一样的！ 以前在岗子岭，反正这个东西都是一口也不给她的。 现在不会啦！她妈现在对她可好了！ 秦小果美滋滋地想。 …… 因为白玉突发奇想想要自己做架子，秦大山早早地就跟李田说了要先回去。 主要他那废物儿子也没什么用吧。 他对李田道：“晚点上我家来吃羊肉。” 算是对他单独带马骡队回去的报酬。 李田就开始流哈喇子：“嫂子给做吗？” 秦大山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给做，你吃吗？” 李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秦大山冷笑了一声，骑着骡子跑了。 …… 而这会儿，秦小树被白玉用两个窝窝头打发了，正在苦哈哈地给那些木板刷桐油。 砍下来的木材要刷一层桐油才能防裂，防潮。 白玉守着她那一箩筐酸角美滋滋地剥啊剥。 突然想起家里没有红糖也没有白糖。 她试探地问秦小树：“小树，我给你熬酸角汁喝，你想喝不？” 秦小树没喝过，不过酸角他吃过，有点倒牙。 白玉又道：“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 秦小树想了想，一脸严肃地道：“随你折腾吧，你要是做了我就帮你喝点。” 白玉就道：“酸味有了，就差甜了。咱去供销社没看到白糖啊，难道要去城里买吗？” 秦小树皱眉：“这么麻烦？”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可以让他爹去买呗，反正他爹脚程快。 白玉又叹气：“可是白糖贵啊，我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 这样秦小树就有点上不去也下不来了。 他想要指责这女人，败家娘们儿，酸角拿来咬不就行了！ 可是酸酸甜甜什么的，他还有点想喝呢…… 白玉认真地道：“我有个办法，可能能省钱。” 秦小树立刻问：“什么？” “你会捅蜂窝不？” 秦小树：“……” 他再傻也回过味儿来了，生气地把手里的刷子一摔：“你又想忽悠我去给你捅蜂窝？！” 白玉连忙道：“不去，咱不去！咳，那什么，也太危险了，我也不放心让你去……” 秦大山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秦小树就指着白玉，冲他爹嗷嗷叫：“爹！这娘们儿不是个好人啊！” 第27章 今天又大鱼大肉啦 看见秦大山，白玉脑子一懵。 完犊子了，忽悠他儿子去捅蜂窝又被他撞见了。 她赶紧跑过去解释：“我说要给他做酸角汁喝，如果加上蜂蜜就更好了，想问问他能不能捅到蜂窝。” 秦大山挑了挑眉。 白玉又觑了秦小树一眼，道：“后来想想觉得太危险就算了。我们小树那么好看的小脸蛋，万一被蜜蜂蛰了怎么办啊。” 秦小树暴跳如雷：“看不起谁呢！老子每年捅的蜂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什么时候被蛰了！” 白玉大惊失色：“那山上的蜜蜂不都被嚯嚯光了？！” 秦小树“哼”了一声。 秦大山看了一眼吹牛的儿子，只问了一句：“为什么说她不是好人？” “你不在家，她就给我吃窝窝头，虐待我！”秦小树委屈地道。 打死白玉也想不到他在生这个气，难怪今天一天都气呼呼的。 可她也打听过了，屯子里中午这一顿基本不做的。 后勤部那边的卡车和马车会过来，给田里的人送饭，秦大山他们这样去牧马的也送。 自己在家的，不怎么干活的索性也就不开火。 就算开火的也就对付对付。 白玉在心里嘟囔这死小子，吃俩窝窝头咋了，以前你妹妹在岗子岭，窝窝头都吃不上呢。 “那不是忙嘛”，白玉赔笑道，“小树别生气，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秦小树哼了一声：“你再耍我，我跟你没完！” 说完扭头就要跑。 秦大山喊了一声：“小树。” 然后抬手抛了个东西给他。 秦小树顺手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个弹弓。 他立刻来劲了，拿起来就跑。 白玉没看到弹弓，只是吃惊地道：“他真的去捅啊？” 秦大山只道：“不是你让他去的？” 说完也不搭理白玉，直接去捡起小树扔下的刷子继续刷桐油。 白玉看他动作利索，非常满意，也没意识到他们独处了，屁颠屁颠地又跑过去捡她的酸角。 这玩意儿前世她小时候就经常吃。 小的时候拿在嘴里咬，别人都酸得倒牙，但她夏天就爱抿那点酸味。 大了以后，家里的保姆是云南人，会做酸角、酸角汁和酸角茶，还会用酸角做调酸。 这种独特的味道，比什么美容醋都讨她喜欢。 她在那哼着歌剥酸角，秦大山在那给木头刷桐油的手就一抖。 这哼得四六不着，五七不靠的，哼的是个啥玩意儿…… 挺好看一小媳妇，哼歌怎么就哼那么难听？ …… 秦小树跑到后山，到处找蜂窝。 其实捅蜂窝没什么难的，只要点把火把蜜蜂熏走了就行。 关键是蜜蜂不好找。 有时候他们几个山里的熊孩子，满山转悠，碰见的多是马蜂啊虎头蜂什么的，这都是没有蜜的。 秦小树心里默念着：快来个产蜜的，等老子捅了，让我妹喝一口那个酸酸甜甜的。 竟然走到山脚下就让他找到个蜂巢。 嘿，今天运气真不错。 他利索地一熏一摘，回家去找白玉显摆。 路上顺手拿他爹给的弹弓弹了一坨泥巴直接打穿了刘彩英家的窗户。 …… 等秦小树回到家，就发现他妹妹已经回来了。 他爹还在院子里刷桐油，厨房里传来了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秦小树也不理他爹，直接冲进厨房，喊了一嗓子：“我这不就给你搞回来了！” 说完就把那个还爬着几只小蜜蜂的蜂窝往灶台上一扔。 陈大娘被他吓了一跳：“哟，小树也有收成呢！” 秦小树茫然地道：“也？” 陈大娘笑得合不拢嘴：“你妹妹抓到一条鱼，一只兔子。” 秦小果站在凳子上，得意地叉着腰，挺着小肚子。 白玉笑道：“运气好而已，哪里就是她抓的。” 陈大娘就道：“怎么不是了，我平时出去转悠那么多趟，也没见我带兔子带鱼回来啊。还是我们果儿厉害。”.qqxsΠéw 说着，她把秦小果抱起来亲了又亲。 秦小树看着那只兔子，那条大鱼，瞬间就觉得捅蜂窝的成就感荡然无存。 陈大娘对白玉道：“那我先回去把这兔子收拾了，晚点拿过来。” “诶，好，您辛苦。” 白玉送她到门口。 因为那只兔子和那条鱼，今晚三家人是必须在一起吃饭了。 规矩她懂，陈大娘把兔子拎回去做，肯定自己留下一些。 而赵映红那边会拿大料过去，晚上应该还会提点酒水过来。 白玉也没想到七十年代的农村生活条件这么好啊，今天又大鱼大肉的了。 她送了人出去，然后走回来，笑容满面地看着秦小树。 秦小树：“你又想干嘛？” 白玉小声道：“小树，你会杀鱼不？” 秦小树顿时暴跳如雷：“我爹在，你去指使他啊！去啊！” 说完，他就往院子里那张竹椅上一躺，摊着四肢，发誓除非吃饭，不然他死也不起来了。 秦大山听见了，就走了进来，把那条黑鱼提着去处理了。 白玉松了口气。 她平时啥都能做，就是不敢弄鱼，一刮鱼鳞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本来今天花两块钱买了点羊肉，她是打算做一锅干锅羊肉打发了这对父子俩。 结果今晚又说要请客。 她只好先去把蜂巢处理了一下，挖出来的蜜用来熬酸角汁，蜂巢拿去晒干。 然后切了几个土豆用一点点油炕得焦香，再和羊肉一起做成干锅。 那条鱼……秦大山下刀的思路清奇，他竟然是从鱼背上豁开的，而不是豁鱼肚子。 不过从鱼背豁也正好拿来做烤鱼吧。 她正打算去腌那条鱼，被豁成两半的鱼突然就跳了起来。 白玉：“嗷！” 秦大山扭头就看见她吓得一蹦三尺高，下意识地伸手一接，顺势就给她来了个公主抱。 “咯咯咯。” 刚刚把头伸进来的秦小果用小手捂着脸，又把小脑袋缩回去了。 白玉两辈子的单身狗，哪里经历过这个。 她满脸通红地缩着脑袋从人家怀里溜下来，小声道：“我去烤鱼。” 结果刚扭过头，又听到秦小果在外面兴奋地吼…… “我爹抱我妈！这样抱！” 白玉把头伸出去一看，秦小果正在惟妙惟肖地做着公主抱空气的手势。 她对面，赵有德一家子尴尬地站在那。 第28章 努力找工作 晚上那条六七斤的大鱼被白玉给烤了，做了一个简易版的家庭烤鱼。 家里能找到的配菜全都放了，还放了土豆片。 另外做了一个干锅羊肉、西葫芦笋丝和萝卜丝凉拌、酥脆的土豆饼，外加陈大娘拿来的那半锅兔子肉。 花样不多，但是那条烤鱼的分量实在是霸道。 来吃饭的有陈大娘和她儿子李田，还有赵有德花大娘夫妻俩，以及赵有德的儿子赵大民和儿媳妇赵映红。 不出所料，赵有德扛了酒过来，还从家里拿了一大包白糖，说是给秦小果吃。 就在这空旷的大院里摆了一桌，头顶着天空，暖风习习，十分惬意。 男人们喝酒说话，花大娘和陈大娘也能喝上几口。 赵映红因为还在哺乳期，白玉不能喝，就和秦家的两个小孩一起享受了酸角汁的待遇。 秦小树终于吃喝上来，高兴了，浑然不计较今天被白玉“奴役”了一天。 花大娘那严肃的面容上，看着白玉全是笑意。 并不是因为她又做了一桌好饭好菜，而是因为…… 她在席间对秦大山道：“看来你们再抱一个小的也不远了。” 白玉嘴里的一口酸角汁差点就喷出来，竭力忍住了，然后就呛得直咳嗽。 秦小果小大人似的站起来给她拍背：“娘，不要急昂，你要是还想喝，我的也给你。”仟千仦哾 一桌子大人都被她逗笑了。 赵大民还道：“果儿，你娘不是贪嘴。” 赵映红笑着打了他一下。 秦大山没吭声，只是给花大娘倒了一杯酒。 他平时就寡言少语，大家也都习惯了。 白玉顺了顺气，听大伙儿开始聊田里的排水工作了，也是松了口气。 突然她就感觉到了一阵让她起鸡皮疙瘩的视线…… 上辈子她一个女人走南闯北地走商，此时就猛地抬起头看过去。 坐在她对面的赵大民正旁若无人地和赵映红谈笑风生。 然后白玉的目光就落在了赵大民身边的秦大山身上。 秦大山倒是不避讳，上下又打量了她一眼。 白玉：“……” 想说瞪他吧，可是人家看她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白玉愤愤地把视线别开了。 她开始转而向身边的花大娘打听起采集队的事情。 见她又打听，花大娘的语气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强硬了，也没有说一口回绝。 毕竟这几天，白玉都很卖力，她看在眼里，也知道这是个勤快的了。 不可能赖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让汉子养的。 她只是对白玉道：“采集队要翻山越岭，去的也都是半大的孩子和身体强壮的妇女，像你这种家里带那么小的孩子的，真去不了。” 白玉听了就很失望：“是啊，我还有小果呢。” 要是小果再大一点就好了，领着上山去也行，正好拿她的小空间囤东西。 此时的白玉也没有意识到她家小果还是个锦鲤体质…… 她就觉得，小果子有空间，这么大一个金手指，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蛮可惜的。 花大娘道：“田里你也别去，大山挣得多，小树也能挣，家里不缺你那点。” 家里不缺，她自己缺啊！ 白玉最后挣扎了一下，道：“有没有打杂的活，我也是能干的。那种三分五分的工分也可以。” 三分五分的工分，也就是日薪三毛、五毛…… 而且这工作她也不知道争不争取得到。 前土豪白玉流下了一把生不逢时的辛酸泪。 花大娘道：“那你跟着去捡菇子吧。” 嗯？ 白玉打起精神：“不是说得上山去吗？” “不用上山”，赵映红笑吟吟地道，“山里捡下来的，我们专门有人处理的。” 从山里摘下来的山珍，种类繁多，需要分拣。 分拣之后，保鲜寿命短的像是菇子之类的就需要晾晒。 这些都有专人处理，平时秦小树就干这个活。 赵映红对花大娘道：“妈，她识字，算数也好，既然又有这份想劳动的心思，你不如就让她跟我吧。” 采集的后勤都是由赵映红负责的，包括今天备工具等等。 花大娘眼前一亮：“你识字，还会算数？” 白玉道：“会……” 赵大民立刻就笑道：“哟，魏翠喜还送你去认字啊，那对你蛮好啊。” 白玉立刻就顶了回去：“小时候不都有学校吗，我就是愿意上学的那种啊。” 秦大山不也是愿意上学的那种吗！ 她只是为自己辩解，反正她没打算藏着掖着。 赵大民愣了一下：“哟，大山，你这小媳妇，挺辣。” 他是觉得白玉口气有点呛。 秦大山看了白玉一眼，道：“少拿她开玩笑。” 口气也有点不好。 赵大民就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一声。 秦大山问白玉：“你想挣工分？” 白玉点点头：“想啊。” 秦大山心想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这么卖力干活讨好他，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就随她吧。 于是他就对赵映红道：“嫂子，那她以后就跟你，先从打杂做起吧，受累帮我看着点。” 白玉没想到，她还在这儿跟人商量来商量去的呢，秦大山开口就给她定下了。 赵映红开心得不行，道：“好好好，她能帮上我好大的忙呢。” 白玉也松了口气。 折腾那么多天，总算有份正经工作了。 …… 秦大山今晚喝得醉醺醺的，偶尔扫白玉一眼，眼神灼灼的。 那眼神白玉猜着，感情可能没有，但是“那方面”的需求估计是有了。 人走了以后，白玉就吓得够呛。 他们俩可是“合法夫妻”…… 白玉收拾好，背对着这一家三口躺下。 满脑子胡思乱想，想想那天看见人家汉子光膀子的时候那身条，竟然还有点口干舌燥。 她脑子一抽，竟然开始想：睡一下也没什么吧？安全期怎么计算来着…… 然后身后，早就睡着的秦小果突然惊坐起。 “啊？好臭！” 白玉连忙也坐起来，才发现秦大山已经在炕的另一边躺好了。 人家好像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被酒气熏着的秦小果奋力从秦小树身上爬过去：“妈，你抱着我睡，我爹好臭！” 第29章 上班第一天 搂着女儿有惊无险地睡了一晚，白玉就没睡踏实。 主要是昨晚入睡之前，秦大山那个眼神太吓人了，好像有实质一样，恨不得在她身上给她烫两个洞。 以至于她大半夜的都吓醒了好几次。 而且胡思乱想的东西特别多。 甚至包括，这地方，好多都是全家睡一个炕的，夫妻俩怎么弄啊…… 来自南方的白玉困惑了。 不过隔天一早醒过来，秦大山也变得非常正常，照例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白玉突然意识到他在忍。 …… 秦大山今天早上冷淡到诡异。 虽说他平时就挺沉默寡言的吧，但白玉确实记得他昨晚的眼光热起来了。 白玉有点不理解，男人可以这么收放自如的？ 她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然后直接哕了。 她想太多了！她这美好的小肉体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大山估计也就是喝醉了才本能对她有点兴趣，不然看到她都会想吐！ …… 原主当初嫁过来仅仅三天，竟然对硬汉说了不少甜言蜜语。 什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我离开你就活不了”…… 和她后来翻脸无情的样子真的，对比强烈，冲击性极大。 短短三天而已，还默认这男人炕上不行。 这真是又婊又贱，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个女垃圾！ …… 白玉一边烧火，一边就实在忍不住：“呕……”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白玉就非常狼狈了。 卧槽别看我啊！我不是那个垃圾…… 秦大山就很纳闷：“你是想钻进炉子里去把自己烤了？” 脑袋都快伸到了炉子了！ 白玉头发都快烧着了，此时闻言才回过神，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秦大山也没说什么，在厨房打了水就直接出去了。 白玉松了口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恶心了，火炉边上坐着还一身一身地起鸡皮疙瘩。 她决定以后如非必要，还是不要看原主的记忆了。 影响食欲，和她做人的勇气。 …… 吃过早饭以后，秦大山和秦小树俩人搭着手，按照白玉的要求打架子。 看这爷俩在那忙活得起劲，白玉就先领着秦小果去找赵映红报道了。 秦小果临走之前还跟她爹还有她哥挥挥手：“爹，哥哥，我们去赚钱啦！” “好”，秦小树道，“果儿去挣大钱！” 秦小果嘿嘿一笑：“看我去赚大钱，回来给哥哥买好吃的。” 秦小树哭笑不得。 不过等那娘儿俩走了，秦小树又开始心不在焉了。 他跟他爹道：“爹，要说这点子活，您一个人也就干了。” 秦大山一边敲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去干什么？” “去挣工分啊”，秦小树道，“娘们儿都知道急着要挣工分了，我还在这捯饬这个不挣钱的玩意儿啊？” 秦大山一边钉，一边道：“家里缺你那三五毛钱？” 秦小树努努嘴：“这不也不缺她那三五毛钱吗？” “你是不跟着她就不舒服了现在？”秦大山冷冷道。 秦小树立刻大声反驳：“哪儿啊？！我看见她就烦！” 他才不是想跟着那女的呢！ 帮她干了一天活，又驾车又做木工的，而且还给她捅了一个蜂窝！ 不过这也不是为了她啊！是为了老秦家！ 秦大山冷笑了一声，不吭声了。 秦小树又帮他爹扶着木头，但还是待不住。 他又道：“爹，您看您自己踩着也能钉……” 秦大山呵斥了一声：“扶好了，别晃！” “哦。” 秦小树也就死了心了。 他就跟着他爹干了半天木工。 期间只溜出门去拿弹弓打了一下刘彩英家的窗户，就再没出过门了。 这可把秦家屯小霸王憋死了！ …… 而白玉今天终于开始上班了，也收拾了一下心情。 因为采集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工作了，所以她现在也不用去整理那些新鲜的菇子。 赵映红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带她去了一下库房，竟有十几个之多，是专门起的一排房子。 也是带她见识了一下存货，也就是秦家屯一带采集队主要的收成。 还有存货的菌类很多，像是香菇、榛蘑、羊肚菇、鹿茸菇、鸡油菇、茶树菇，还有各种木耳等等。 再就是坚果类，像是松子、榛子、核桃等等，松子还分大松子和小松子。 白玉看得两眼放光，这在北方是常见得很，但是在南方真的就很值钱啊！ 如果能都装到小果儿的空间里，弄到南方去…… 赵映红还在给她介绍：“都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你以前在岗子岭也见过吃过，但是采下来之后都要分装成包，城里的供销社才要……” 一扭头，就发现白玉在吞口水。 赵映红一愣一愣的：“饿了？” 白玉：“……没有。” 赵映红失笑：“就这几种菇子你要多认认，采下来别认错了就行。现在也差不多是过午了，你要不要回去做饭？” 白玉一挥手：“大中午的做什么饭，他爷俩自己蒸俩窝窝头就对付了。” 赵映红就道：“别了，你就在我家做吧，做好了给你男人和小树提回去。” 昨天毕竟又去人家家吃饭了，她寻思着自己在家做一顿，送回去给秦大山和小树父子俩。 主要也是因为她手艺没有白玉好，所以才拉着白玉一起做，顺便还能偷个师。 …… 白玉是恨不得继续跟着赵映红一起清点存货。 据说这些都是年前的存货了，那城和研究院那边的供销社都是要的，也都眼巴巴地盼着。 但因为李明一直忙着，算不清账，才没有送走。 赵映红非说要做饭，而且掏出了稀罕的粳米。 白玉就随便用腊肉蒸了一锅饭，炒了两个菜，先用两个大碗把秦大山和秦小树的份装了出来。 她满脑子都是山珍和rmb，自己都顾不上吃就端起了饭。 赵映红还笑话她：“怕你汉子吃冷的啊？” 并不是。 但白玉还是腼腆一笑，也不多解释就走了。 “小果你乖乖地跟婶婶吃饭！”白玉道。 “哦！”秦小果乖巧地应了一声。 …… 白玉端着两大碗饭兴冲冲地走在路上。 突然，有个人影从旁边一个房子后面钻了出来，从后面用力抱住了她。 白玉被吓得“嗷”地一嗓子，手里的饭碗也打了。 第30章 好女人配了人渣 “我的小宝贝儿，哪去呢？” 一听到这个声音，白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原主那个烂人，几年前到这才短短三天，就和赵大民也搞上了？ 但眼看她就要被人拖到屋檐后，白玉顿时勃然大怒。 好在赵大民和他爹一样个子不高，身体也不算强壮。 白玉被他拖着往后，也不挣扎，等稳住身形之后就把双脚打开扎稳，然后弯腰从双腿的空隙里伸出手去抱住他的小腿。 女子防身术也专门讲过这种方法，就很有用！ 赵大民一下没防备，被她扯住右腿失去了平衡，直接“哎哟”一声摔倒了。 白玉扭头要跑，又被他一把抓住脚踝。 “小贱人，装什么贞洁烈妇”，赵大民笑得极为无耻，“你要是还想在秦家混，就乖乖地从了老子！” 白玉挣扎了两下，又惊又怒：“赵大民！你还是不是人！映红可刚给你生了儿子！” 刚才她已经搜索过记忆了，原主和这个人渣并没有什么来往。 也就是说，这人渣是第一次对她出手！ 但赵大民却是馋这漂亮小娘们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扯住白玉的脚踝让她走不了，甚至还差点把她扯倒。 “趁屯子里没人，陪老子快活快活，老子保你以后在秦家屯吃得开，混得好！” 白玉连忙扶住墙稳住身形，见挣扎不开干脆就顺着他的力道过去，在他手心里狠狠跺了一脚。 赵大民痛叫了一声，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她。 趁她扭头要跑，他又一把从后面扯住她，就欲行不轨。 白玉惊骇之下用力掰着他的小拇指，不让他的脏手碰到自己。 “赵大民，你就不怕我告诉映红嫂子，告诉秦大山！” “你去说啊，你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赵大民得意地道，“你一个骗婚骗钱的臭娘们儿，只要老子一句话，你就会被赶出秦家屯。” 靠，又想拿捏着道德制高点来制她是吧！ 白玉是真的被他气着了，突然就不挣扎了。 赵大民见她老实了，心中一喜，把她拉到这个房子后面就想尝一口这好滋味。 谁知道就趁着他放松的时候，白玉膝盖精准地往上一顶。 那一瞬间赵大民疼得眼珠子差点爆出血，双手捂着裆部，倒地。 白玉气炸了，冲过去狠狠踹了好几脚：“王八蛋！人渣！臭流氓！” 真是没想到，赵家二老怎么养了这么一头畜生，精明能干的赵映红怎么嫁了这么一头猪！ 赵大民被踹得起不来，只能先等着那阵疼痛先缓过去。 他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等着……” 白玉知道他要威胁她什么。 他是秦家屯大队长的儿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声名狼藉的逃婚女。 现在秦家屯的人对她的信任还很薄弱。 他可能真有那个本事，把她撵出秦家屯。 白玉根本不怕，要走就走，反正她本来也打算要走。 但绝对不能让这个人渣得逞！ 要走也要让他脱层皮！ 白玉心里有了计策，就又发狠踹了他十几脚。 最后狠狠地又往他那个致命部位招呼了一下。 赵大民疼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白玉快速地把他身上搜了一遍，把他系在腰上那个大布袋子扯了下来。 赵大民是赵有德的儿子，但没有赵映红能干，没有负责什么具体事务。 但老赵一直没有放弃他，也试图教他一些事。 这会儿他口袋里就装着一大把库房的钥匙，足有十几个。 还有几张纸，白玉拿出来看了看，是秦家屯和那城供销社签订的进货单。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不少钱，有一团用橡皮筋扎起来的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钱，一共可能有一百多块！ 白玉猜想这是那城供销社给的定金。 她毫不客气地全部给他卷走了。 …… 白玉拿了钱和东西，也没有细看，直接跑回赵家。 也是运气好，她竟然正好碰到小果儿和闹钟在赵家外面玩。 “果儿，快过来。” 小果儿扭头看见她，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妈！” 秦小果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张开双手。 白玉连忙把她抱到一边，趁着四下无人，把从赵大民身上摸来的那个布袋子给了她。 “你把这个放在你那个袋子里。” “哦。” 秦小果也是好乖，既不拆开看也不问为什么，那东西就在她嫩嫩的小手里凭空消失了。 饶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白玉还是叹为观止。 小果压根也不多问，因为她妈偶尔会在她空间里偷偷藏点野菜什么的。了 她就很机灵，从来进了她“袋子”的东西，她绝对不会说出去。 但白玉还是亲了她一口，交代道：“妈妈刚才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地藏起来，不能跟别人说也不能给别人看。” 秦小果响亮地道：“好！妈妈再亲果儿一口！” 白玉连忙又亲了她一口。 但这小孩答应得也太痛快了…… 白玉有点不放心，又道：“果儿，妈妈跟你说的话你都要记住。不然的话，妈妈会被赶走，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秦小果被吓到了，连忙紧紧抱着她：“妈妈，不要走。” “妈不走”，白玉拍着她的小脑袋，“只要你答应妈。” “嗯！果儿一定会帮妈妈好好保管的。” …… 安抚过女儿，白玉就抱着她先去找了赵映红。 她诚恳地给赵映红道歉：“去的路上跑得太急了，两碗饭都打掉了。” 赵映红听了有点心疼，毕竟在秦家屯，粳米比肉还要金贵。 但她反而安慰白玉：“不要紧的，再装两碗吧。” 白玉连忙想说不用，她就是来道歉的，毕竟把人家的碗砸了。 但赵映红还是给她装了两碗，还给她找了个托盘。 “这回要拿稳了，慢慢走啊。”赵映红笑道。 她这副温柔的模样让白玉心头一暖。 但随即一口火气又“蹭蹭”地往上冒。 看赵大民今天那样子，明显是瞅着“有缝的蛋”来的，而且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也不知道这屯子里有多少势单力薄的妇女被他欺负过。 赵映红是个好女人，可怎么就配了那样一个人渣？！ 第31章 都有黑历史 白玉端饭回家，家里那大小俩爷们儿正在奋力做木工。 今天太阳也挺大的，大的小的都已经脱了上衣。 小的就算了，大的那身材是真的是相当挺拔和英气，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力量感。 不过白玉也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喊了一声：“吃饭了。” 蔫蔫的。 秦小树火速冲了过来，先看了看她手里的饭菜，吃惊地道：“哟，吃大米饭啊。” 之前研究院那边的人说他们这一代适合种大米，不过现在土地还没开垦出来。 倒是有些别的地方的粳米运过来，他爹买过一些，他尝了尝也就这么回事吧。 不过这女的端着的这两碗饭真香啊，而且大米饭看起来也挺不一样，好像浸饱了香油，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他赶紧要把自己那碗端走。 白玉侧了侧身子：“去把手洗洗。” 秦小树例行一杠：“我不……” 白玉踹了他一脚：“去！不然我给你吃屁！” 秦小树竟然就不顶嘴了，骂骂咧咧地跑了。 要不是看在饭的份上，看他不收拾她！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皱皱眉。 总觉得这女人今天的眼神跟以前不大一样，有点凶狠，像是那种在盘算着要怎么狩猎的小型凶兽。 小野貂什么的…… 父子俩从井里提了一桶水，洗了脸和手。 秦小树把小桌子拉出来放在院子里，就坐在院子里吃饭。 白玉托着腮坐在一边，鼓着个脸。 她在等他们吃完好把碗洗干净拿回去还给人家。 秦小树那筷子拨得“叮叮当当”的，不时抬头看看她的脸色。 “你干嘛？是不是干活干得不好，被映红婶骂了？”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道。m.qqxsnew 白玉随口道：“没有啊。” “要是干得不好你就回家来吧”，秦小树道，“回来给我煮饭吃。” 反正他和他爹都挣工分，又不是养不起她。 “真没有，我干的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白玉脸上几乎就要写着一个大大的“烦”字。 谁料这个时候，秦小树突然道：“是不是赵大民欺负你了？” 白玉的眉毛就是一跳。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秦大山一眼。 秦大山好像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吃饭吃得挺香。 白玉一时之间有点琢磨不明白秦小树这话的意思。 她试探地道：“小树，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我是跟映红嫂子做事，不是跟赵大民啊。” 秦小树撇撇嘴，道：“没有最好，反正你记住，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来。我去揍他一顿，咱家也不缺你这口饭。” 这意思是，赵大民原本在秦家屯名声就不好啊！ 白玉连忙道：“你给我多说说，我好留点心。” 秦小树扒饭的动作一顿，然后扭头看了秦大山一眼。 秦大山不吭声，他就知道爹默认了。 “赵大民啊，他就啥也不是吧”，秦小树以一种非常典型的八婆语气道，“也就是命好，会投胎。” 这一听，就是屯子里大嫂子大婶子们的说法…… 秦小树既然要说，那肯定全都说了。 赵大民结婚之前就是个花花公子，到处勾搭屯子里的小媳妇小寡妇。 结婚之后还搞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丑事。 秦家屯这一带有个莲蓬田，每年七八月的时候，莲蓬成熟，大队上会专门让人去采摘。 赵有德让赵大民负责了一段时间，结果搞得采摘小队乌烟瘴气的。 因为摘莲蓬的时候，男男女女都下到了潭子里，他趁机把一个小媳妇给按到泥潭里想欺负。 那小媳妇回去之后就逃回了娘家，后来就再也不回来了。 “因为这个事情，老赵亲自去了一趟人家娘家，又赔钱又赔礼，这个脸子都要放在泥地里甩，也没能把人接回来。” 听听，这又是大婶大嫂子的语气…… 不过这不是重点。 白玉人都傻了：“啊？那映红嫂子还嫁给他，还给他生儿子？” 秦小树激动了，连饭都不吃了。 他道：“映红婶子实心眼，当初老赵家明明就是说了把她当女儿的，还想给她选个好男人，是她自己傻，非要嫁给赵大民报恩。” 白玉：“哈？为了报恩？” “对啊。我听人说，那时候老赵给她选了很多好人家，其中就有我爹……” 秦大山：“咳。” 秦小树连忙刹住嘴。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小心点，万一他要欺负你，你别跟他客气，直接跟我说，我打死他！” 白玉有些感动。 她心想反正赵大民也有“前科”，大家半斤八两。 不然就直接先闹吧，免得被他先发制人。 但谨慎起见，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说那个小媳妇的事是他们婚后出的，映红嫂子怎么就忍了？” 那事儿可不小，人家媳妇都丢了，现在就这么算了？ “他会装呗”，秦小树翻了个白眼，“他装着说他都改了。” “改了吗？”白玉又问了一句。 秦小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道：“改了吧，没听说了。” 改？不可能。 想到他今天的德行，可能也就是拿着像她这样的有“短处”的女人下手了。 碰到胆子小的吃亏了也不敢说，今天之前运气不错一直没翻车。 白玉若有所思。 看来精明能干的赵映红是被他给哄住了，典型的床头打架床位和的模式。 至于老赵夫妻俩，看起来是公道，但毕竟是亲儿子，教训完了还放在眼前。 当年连欺负小媳妇，小媳妇都跑回娘家的事情，都能抹过去…… 何况是今天这样的。 小媳妇能跑，她可不想这么没出息躲着人渣走。 她还是不能冒险自己爆。 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吧。 只恨赵映红这样一个好女子，竟然耽误在这渣男身上。 且等着瞧吧，总有一天她白玉要把这人渣彻底踩到泥里去翻不了身。 秦小树忙着八卦，秦大山已经把饭吃完了。 他催着儿子赶紧吃完了，然后竟自己端起了碗。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小树你留在家干活。”他道。 秦小树嘴上应着“哦”，心里却想着，傻子才干活，你走了我就倒头歇。 白玉很惊讶：“不用，我自己去就……” 然而秦大山压根没理她，自己端着两个大碗就走在了前头。 白玉连忙收拾着托盘跟了过去。 第32章 逼死你 而这会子，赵大民已经踉跄回家了。 好死不死，迎面碰上了他爹赵有德正好回来。 本来今天集体是去9号地挖沟渠，做排水任务的。 赵有德领着研究院的专家在那一带转悠，那边的意思是想挖一个能长期防涝的沟渠。 这会儿刚完事了，赵有德抽空骑骡子回了一趟家。 结果就看到他那倒霉了儿子一瘸一拐地捂着裆过来…….qqxsΠéw 赵有德顿时勃然大怒，不由分说先是上去一顿痛骂。 “不在地里干活，跑回来干什么？！就你这样的，隔三差五赖工分，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是个要强的性子，不肯让人说他占集体的便宜。 奈何他儿子不争气，经常偷懒不干活。 而赵大民所在的开垦第十小分队的小队长王金，又总会偷偷把工分给他记上。 他都三令五申多少回了，王金就是不听，依然和赵大民一起搞这个偷偷摸摸的把戏。 因此见着赵大民，他就先是一顿骂。 赵大民痛苦地道：“爹，我，我……” 我蛋疼…… 赵有德发现他受了伤，脸上还有些鞋印，也有点慌。 “你这是挨捶了？！” 这时候赵映红刚把玩累了睡着了的秦小果抱到了她婆婆花大娘的炕上，和自己的儿子躺在一块儿。 听到动静，也连忙跑了出来，见状就大喊了一声“妈呀”。 他两个赶紧把赵大民给扶进了屋，到了炕上。 赵有德都要疯了：“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赵有德的儿子？！大民，你说，是谁？！” 赵大民痛得都说不出话来。 白玉连踹他的命根子，他刚才都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死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吐了白沫。 赵映红给他检查伤势，发现他一直用手捂着裆，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你，你是不是又乱来了？！” 赵大民实在是痛得说不出来，关键他还被吓破了胆，没想好要怎么说。 “爹！他被人踹了命根子！”赵映红急了，捏着他的脸，“还有这脸上的脚印，这明显是个女人的啊！” 赵有德脸色一变，恼火道：“好啊，你个王八犊子，偷懒不干活，又回来招惹哪个了？还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眼看老爹和媳妇已经从心疼变成了暴怒，赵大民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只能怪他自己，一出事就让人猜到了。 他一手捂着裆，另一只手去抓相对心软的赵映红的袖子：“疼啊，映红，我要废了……” 赵映红果然心软了一下，急道：“再怎么说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卫生所吧……” “去什么卫生所！老子丢不起这个人！”赵有德骂道，“你这个王八犊子，废了你那几两肉最好！免得成天给老子惹事！” 虽然是当着儿媳妇的面，但赵有德也是顾不上了。 他还对赵映红道：“你就跟这个王八犊子离婚！我把他撵出去，你还给我当女儿，给你招个女婿进家门！” 赵大民吓得一直拉赵映红的袖子。 赵映红本来也是气得要死，但听公公这么说还是心软。 今天在这儿如果是个别的男人她早就一脚蹬了。 但她心疼的其实是从小把她养大的公公和婆婆。 她只能放软了声音，道：“爹，他也受到教训了，您先别生气，好歹先把伤弄好。” 赵大民就松了口气，他知道他媳妇出面了，这事儿就算平了。 赵有德还有火，只是道：“回头我去找老阎给你看伤，你这几天安生待在家。” 老阎是隔壁灵水村的一个赤脚大夫，老中医。 他是不会送儿子去卫生所的，到时候传出去他老赵的儿子调戏女人被踹了命根子，他脸都要到泥里甩！ 至于到底是谁打了他儿子，他就等着看有没有人来闹。 有人来闹，他老脸不要，给人赔礼道歉，好歹看在他儿子已经被打成这样的份上，也不用再把脸丢到全村。 要是没有，就算了，他也不打算找了。 “还有库房的钥匙，供销社的单子和钱，都给老子拿出来！你这个废物能办什么事！” 老赵知道自己养的是个废物，但也一直心存幻想能让他有点出息。 这两年他老实一点，老赵就开始带他做事。 赵大民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捡到个守库房的活，他爹还刚把那城供销社的订货单子给他保管。 虽然只是给他保管而已，但带他两次之后，以后应该会慢慢地让他自己带着李明去了。 能经常进城，还能管钱票来去，那么肥的差事，是赵大民做梦都想的。 现在他被人打了，他爹不说帮他出气，还要把东西收回去…… 赵大民恨得脑瓜子嗡嗡的，但也只能伸手去摸腰间。 这一摸，他人就傻了！ …… “东西丢了？！” 秦大山领着白玉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赵有德一声要掀翻屋顶的暴喝。 他皱了皱眉，暂时没进去。 白玉在他身后探头探脑，他低头瞥了她一眼。 夫妻俩各怀心思在门口站着开始听墙角。 …… 赵有德是要气疯了，不顾儿子蛋疼，就把他拎了起来。 “你说！你到底惹了谁！东西被谁拿走了！” 赵大民被他扯着，刚缓过来一点的疼痛又加剧了，惨叫了起来。 “爹！爹您先放放他！他这样也说不出来啊！”赵映红急道。 “你个狗娘养的，这么要命的东西你都敢丢！你怎么不把你的脑袋丢了！给老子说！说不出来老子废了你！” 赵大民这会儿是真的慌了。 他本来是不敢说的，因为他也怕秦大山。 但这会儿也是容不得他不说了，眼看不等秦大山来宰了他，他爹已经要弄死他了！ “是，是秦大山家的！是那个贱人！她勾引我！然后打了我，抢了我的东西跑！不信，爹，爹你去她家找！她又不是第一次偷钱！” 此言一出，赵大民和赵映秀都傻了眼。 …… 门外，白玉勾了勾嘴角。 得，大戏这就要开始唱了。 然后她就感觉到头顶有一簇凉飕飕的视线。 她抬起头，秦大山低下头。 两人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第33章 有本事你搜身啊 白玉没管秦大山，而是立刻推了门进去，大声道：“你说我拿了你什么？” 赵家三口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来，顿时就都惊了一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话可能是真的。 因为这会儿赵大民的眼睛瞬间就通红通红的。 “你这个贱……” “人”字还没出来，秦大山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赵大民瞬间就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样。 秦大山问他：“你说她拿了你什么？” 赵大民吓懵了。 主要是秦大山的语气，也不带着善意…… 他难道敢说，他今天趁着白玉落单，想占她便宜，然后被她打了，偷了东西吗？ 白玉或许在秦家屯没什么分量。 但秦大山的分量，却很重。 见他也来了，赵有德和赵映红也冷静了一些。 “大山”，赵有德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自己养的龟儿子，道，“他把库房的钥匙，供销社的订货单子，还有给的定金，全丢了！” 秦大山皱眉，直接问：“几个意思？你说是她拿的？” 白玉没想到他会出面，有些惊讶。 但她决定先静观其变。 赵有德和赵映红都不敢吭声。 主要是东西实打实地就是丢了，现在赵家公媳俩也有点六神无主。仟千仦哾 赵大民被秦大山盯着，蛋更疼了，脑门上的汗像滚豆子似的往外滚。 他憋了半天，但东西丢了，他不敢不找。 “是她……我回来路上，就碰到她了，她打我一顿，抢了我东西。” 秦大山问了出来：“碰到她了，她就打你？” “对”，赵大民道，“她不但是个小偷，还是个土匪！打人贼狠，她要废了我！” 赵有德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阴沉沉的。 赵映红则是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起今天白玉说两碗饭打了…… 秦大山听了都笑了，一把抓起白玉的手，把白玉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秦大山不理他，只是把白玉那小手举起来，道：“就她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路上遇见你就能把你打一顿？赵大民，你可是个男人。” “她，她勾引我啊！”，赵大民拉了拉赵映红的袖子，都要吓哭了，“映红，我对不起你，我没把持住，叫她钻了空子……” 赵映红心里冰冷冰冷的，扯回自己的袖子不吭声。 赵有德骂了他一句：“你闭嘴！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说什么人家勾引他，真的勾引他就不会打他了！ 他只能难堪地对秦大山道：“大山，东，东西先还回来。他的事情，我问清楚了，给你一个交代。” 秦大山皱眉。 他压根不信白玉会勾引赵大民。 这世上，除了赵映红这傻子，谁还能看上他？ 图他长得丑，还是图他窝囊废？ 但…… 他低头问白玉：“你拿了他东西吗？” 白玉那双大眼睛瞬间就变得湿漉漉的。 秦大山：“……” “我没碰到他”，白玉道，“也没拿他东西。” 赵大民急道：“你，你咋还不认？！你拿了钱就算了，还有钥匙，还有单子！这都要命的东西啊！” 白玉也很激动：“我没拿，我就是没拿！我也压根没碰见你！我今天这才第一次见你呢！不信的话你们来搜啊！” 赵有德连忙道：“果儿娘，你别急，有话好好说……” “他都这么说了还要我怎么好好说了？！不但污蔑我的男女关系，还说我偷东西！他这是想逼死我！” 赵大民也恼了：“你怎么敢扯这样的谎？东西还回来！要打死我打残我都好说！” “我都没拿，我怎么还？！” “果儿娘……” 秦大山道：“映红你带她去搜身。” 赵映红有点不知所措：“要不……” 其实她也着急，她也怀疑。 但这么扯开来讲，面子上又过不去。 倒是赵有德，诧异地看了秦大山一眼。 秦大山斩钉截铁让搜身，不是说他不相信白玉。 恰恰相反，他是相信他媳妇没有拿。 果然，他立刻道：“她在你们家干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但中午的时候送饭回家，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然后我送了她一起过来。如果你们在她身上搜不出来，那说明东西就还在你们家里了。” 白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帮我说话？ 在秦大山这种压力下，世故圆滑的赵有德就只能道：“算了……” 赵大民急道：“爹！怎么能算了？！真是这娘们儿，打了我还偷了我东西啊！这样的人，在咱大队上，您能安心啊？” 白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映红嫂子，搜我吧。” 赵映红看看赵有德。 白玉就道：“今天这事儿如果不搞清楚，我回去就吊死！” 秦大山又皱了皱眉，但是没吭声。 赵有德就被气得直抖。 之前他媳妇花大娘就说了，不许再提白玉以前的事情，让她在这儿安心过日子。 没得他媳妇放了话，他还去扇他媳妇嘴巴子的。 而且今天这东西搜出来也就算了，要是没搜出来，那就是彻底把秦大山得罪了！ 但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他只能咬着牙：“映红！” 赵映红只能带白玉去隔壁孩子睡的那屋搜身。 …… 另一个屋里，小果和她儿子正踏踏实实睡着。 两个大人沉默地动作着。 白玉动作爽利地解开自己的衣服。 这会儿天气温暖，白玉穿的也少，解开一件蓝布衬衫，里面就是内衣了。 裤子也脱了，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赵映红红着眼睛道：“委屈你了。” 在她看来，这是奇耻大辱，白玉自然是受委屈了。 白玉反而很平静，道：“不说清楚我也不踏实。” 赵映红能说什么呢。 等领着白玉回到了那屋，她对她公爹说了：“没有。” 赵大民吃惊地道：“怎么会没有？！她指定是藏家里了！” 秦大山就道：“我说了，她回到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这意思，东西是我拿的？要不，我身上也搜搜，我家也去搜搜？” 赵大民竟然敢说：“好，那就搜！去你家也搜！” 赵有德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扭头就给了赵大民一大嘴巴子。 “闭嘴！你这个丢人东西！” 赵映红则是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马上钻进去！ 第34章 渣男惨了 赵有德是真的要被这儿子气疯了，把赵大民摁在炕上就一顿狂扇。 刚开始赵大民还“哎哟哎哟”抱着头想躲，后来就缩在炕上直抽抽了。 赵映红站在一边抹眼睛，也没有去拦。 秦大山吼了一嗓子：“赵叔，行了！” 赵有德住了手，还气得直哆嗦。 秦大山问白玉：“你说你没碰见他，对吧？” 白玉立刻点头如捣蒜：“我从赵家拿了两碗饭回去，跑太快了东西砸了。然后我又回来装了两碗，就回家去了。” 秦大山道：“路上去别的地方没有？” “没有”，白玉立刻道，“东西就砸在回家的路上，现在还在那，我可以领你们去看。” 赵大民已经趴在那直抽抽了，压根就没有反驳的力气了。 秦大山冲赵有德挑了挑眉：“叔，领你们去看？” 赵有德气得直哆嗦：“看什么看！不用了！” 白玉急道：“这事儿是得说清楚的！偷东西，勾引人，这样的罪名我可背不起！我知道当年我做错了事情，但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这么脏的水往我头上泼！” 赵映红带着浓重的鼻腔道：“果儿娘，当年的事情，我妈说了，不让提了。” “我知道嫂子和大爷是不会提了，可其他人不一样啊！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人家难道不会像他一样，指着我的鼻子就说我，以前又不是没偷过！” 这确实是赵大民的原话。 白玉说着又激动起来，她气得跑过去要把赵大民拉起来。 “赵大民！你给我起来！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就是要诬赖我？！难道是因为我好欺负吗？！” 赵映红连忙拉住她：“果儿娘，果儿娘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 白玉就问了她一个非常诛心的问题：“如果今天没有搜我的身，你们是不是就信了？” 是不是就信了？ 就因为她几年前做了那样的事情，原主给她留了一个结婚三天卷钱跑人的黑锅！ 她现在就是要再一次把这个黑锅洗掉！ 赵有德只好再次强调：“果儿娘，以后谁再说这么说你，我老赵第一个不肯。” 秦大山就道：“行了，你先跟我回去。” 末了他还对赵有德道：“东西如果找不着，您再来我家搜。” 把个赵有德臊得满脸通红，只恨不得捶死儿子。 白玉还没怎么发挥呢，这事儿竟然就过去了。 主要她也没想到秦大山会出手。 在她自己的计划中，这肯定得撕得你死我活，她都准备好了一套撕心裂肺唱作俱佳的“唱词”了…… 可惜没怎么用上。 秦大山直接领了她去隔壁把还在睡的秦小果抱了，就走了。 而此时赵大民还躺在炕上小声地“哎哟哎哟”地惨叫。 赵有德的脸黑得像是锅底。 赵映红看看自己男人，又看看自己的爹，急得有些口干舌燥。 “爹，咋办？” 这人还半死不活的就算了。 钥匙丢了，定金丢了，连订货单子都丢了。 赵有德气道：“找啊！” “上哪儿找去？”赵映红急道，“这些东西都是耽误不得啊！” 丢了钱就算了，但库房钥匙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头，半夜来偷了库房那就惨了！ 还有订货的单子，不得赶紧去补啊！ 现在赵大民这个德行，要撬开他的嘴也怕来不及会耽误事啊。 赵有德冷静了一下，才道：“我待会儿就跑一趟，让人把那十几个锁都换了，然后带着李明进一趟城，把订货单子补回来。” 说着他瞪了赵大民一眼：“钱全都从他工资里扣！还有换锁的钱！” 赵大民现在在田里干活，一天就赚七个工分，哪怕是一天都不歇，一个月也就挣二十一块钱。 这还得是年成好的时候，每天有活干。 加上换锁的钱，这小子最少七八个月没有一分钱进账。 赵映红倒是不受影响，现在没有分家，吃饭养孩子都是家里出。 再说就是以前，赵大民自己挣那点钱，也一毛都没给过她，都是自己拿着。 赵映红道：“如果能找到呢……” 他们公媳俩已经认定了绝对不是白玉。 就是赵大民这个浑蛋，看人家好欺负就赖给她。 结果没想到白玉性格那么刚烈，那么就要逼着他们给她搜身。 他们老赵家的老脸丢了个干净也就算了，东西是真丢了，总有个去处吧？ 赵有德愤愤道：“找到了也要他赔！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赵映红就不说话了。 公爹向来是严于律己的，相比起那个抢钱伤人的，公爹更恨她男人。 赵有德抹了一把脸，道：“我这就去喊人来换锁，然后去隔壁村找老阎，你看着点这个王八蛋。” “好……” 赵有德看了一眼精明能干的儿媳妇，这会儿红着眼眶的样子。 有心想再劝劝她，狠狠心离婚吧。 可是看着半死不活的儿子，到底……还是没有再说出口。 …… 白玉跟着秦大山回了家，一进门果然看到秦小树横在那一堆木板上躺尸。 见两人回来，秦小树连忙一咕噜地爬了起来。 “诶嘿，我妹睡着了啊？” 说着赶紧起来踮脚看。 秦大山没理他，直接把孩子放进了屋里。 白玉原本以为他会问今天的事情呢。 谁知道他啥也没问，放好了孩子就对她道：“赵家先不去了，在家待着吧。” 秦小树立刻道：“哟，女人，你果然干活干不好被人赶出来了。” 白玉没理小孩，只是点点头。 她也料到了会暂时丢工作。 可恶，她本来有希望做文职的。 不过赵大民是这么一头货，现在不处理，她就算继续做下去，以后也迟早出事。 秦小树还在旁边道：“早说了让你别干了，你就在家做饭。” 这样她就有时间在家好好捯饬和收拾饭菜了嘛。 白玉还是没理他。 她突然抬头看了秦大山一眼，道：“你真的相信我吗？”qqxδnew 秦大山低下头，抿着唇看着她：“不是搜过身了？” “可能我会藏在别的地方呢？”她故意道。 秦大山挺纳闷：“藏哪儿？” “路上挖个坑埋了。”白玉顺嘴胡说。 秦大山竟然被她逗笑了！ 他真的笑了！虽然笑容略带嘲讽，但是在山区的蓝天白云下真的是好看极了。 “哦，那你可太机灵了。”他道。 一脸不信的样子。 第35章 她心情又好了 下午的时候白玉安心在家指挥那父子俩搭架子。 她要做一个碗筷收纳柜，和一个鞋柜。 本来从结余成本考虑，不找木匠了，她寻思着不管做成啥样，凑合用就行了。 没想到秦大山手艺不错，动作也利索。 丁零当啷敲了一下午，一个悬挂式的可沥水的碗架就做好了，听白玉的给她装在灶台旁边的墙上。 白玉忙不迭地把家里那一大堆碗盘都插缝收了上去。 秦小树看了一圈，道：“行啊，看着爽利多了。” “那是。” 主要是他家的碗盘多，光盘子都有十几个，饭碗也有十几个。 好像是因为秦大山作为狩猎队长经常请客的缘故。 那些碗盘平时就乱七八糟地收在旁边一个老旧的木头柜子里。 但粗糙的爷俩儿也发现，把没晾干的碗盘放进柜子里，长年累月，那柜子就霉了。 后来逼不得已就把碗盘都堆在灶台边上。 看着那叫一个乱。 白玉已经用醋把柜子上的霉斑刷干净了，这会儿扔在院子里晾，等着以后翻新。 再就是鞋架。 因为是家庭手工，图省事没有做成封闭式，但敞开式样的鞋架也还凑合。 她把鞋架放在了房间里，那几只大箱笼边上，然后把一家四口的鞋子都摆了上去。 这时候炕上的秦小果醒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喊了一声：“妈。” 白玉连忙扭头过去抱她：“宝，醒啦？” 秦小果抿了抿花瓣似的小嘴唇：“闹钟呢？” 她好像完全把她妈让她保管东西的事情忘了。 秦小果用小空间偷偷藏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她还小，一般就是藏了就忘了。 白玉观察了一下，决定她不说自己就不问。 “闹钟出去玩了”，白玉亲了她一口，“要不要喝水？” 秦小果被亲了一口就会笑，把头埋在妈怀里滚。 “要。” 白玉抱着她出去，发现就秦大山在院里收拾东西了。 她有点子纳闷：“小树呢？” 秦大山头也不回地道：“出去玩了。” 白玉也没多想。 半大的孩子嘛，喜欢玩是天性。 不过她听说秦家屯附近也有学校，就是在研究院那边，师资水平相对还算挺高的，但附近的孩子都不爱去读。 等过阵子，她就劝秦大山让秦小树去上学。 那小子典型的嘴硬心软，对她母女俩其实挺不错的。 她也得投桃报李，考虑一下这孩子的未来才是。 “果儿，娘带你去厨房找找，给爹和大哥做点什么好吃的。” “好！” 她心情很好地抱着孩子走了，嘴里还四六不着地哼着歌。 秦大山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她今天回来的时候，那一脸气呼呼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明显是遇到事儿了。.qqxsΠéw 但现在她心情就很好，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猜那事儿跟赵大民有关，可能她回来的路上是遇到赵大民了，所以才打掉了两碗饭。 不过，他当时下意识地就信了她不会去勾引赵大民，也不会去偷东西。 至于当时为什么下意识地就信她了，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但既然搜身没搜出来，她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他也就不多想了。 还有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他琢磨着以后再说吧。 …… 秦小树这个八卦精是跑出去看热闹了。 白天屯子里的人虽然不多，但毕竟还是有的。 说来也是白玉运气好，赵大民堵白玉没人看见，他一瘸一拐地回去倒是被人看见了。 赵有德还去隔壁村请了个老中医回来给儿子看病。 老中医来的路上又被人看见了。 这会儿地里干活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给老赵面子没有去他家堵。 但也架不住屯子里的人在他家附近徘徊，试探，议论…… 秦小树敏锐地发现有热闹可看，就一心粘着陈大娘。 因为陈大娘家住在赵家隔壁。 一群妇女在陈大娘家院子里拉开了架势，一边处理野菜，一边闲聊。 秦小树就端个小板凳挨着陈大娘，帮她折野菜。 融入妇女群体，毫无违和感！ 陈大娘小声道：“花姐回来了，打的那叫一个惨，隔着墙都能听见他又哭又喊。” “可不，还以为已经改好了。”马大娘道。 胡媒婆就道：“这回又是招惹了谁家的啊？怎么没见上门来闹啊？” 马大娘就问陈大娘：“是不是已经闹过了？你是一直在家的，听见了吗？” 陈大娘也挺茫然的，道：“没啊，就听见他们家打架。” 因为老赵没有公开消息，所以大伙儿只知道赵大民被人打了。 听说命根子挨踹了，那肯定又是调戏谁家小媳妇大姑娘了。 胡媒婆就道：“哎哟，不会是王寡妇吧？” 她说的王寡妇，是屯子东头的寡妇王莲，刚嫁不久就死了男人。 寡妇门前是非多，听说她就一直跟挺多男人都不清不楚的。 说到这儿她还故意看了秦小树一眼。 因为王莲和狩猎队好多人关系都不错，白玉回来之前，听说秦大山也对她另眼相看。 秦小树注意到了她那个视线，哼了一声：“胡大妈，您哪个眼睛看见了？没看见就别乱讲。” 胡媒婆笑道：“那不然还有谁啊？被打成这样肯定是被男人打的。要是正经人肯定就上门闹了。这都没闹，肯定就是王寡妇另一个姘头呗。” 还真别说，她嘴虽然碎，但这个猜测好像又有点子道理。 这时候马大娘又小声道：“也不定是王寡妇，会不会是王牛家的？” 王牛家的，就是刘彩英的儿媳妇、王牛的媳妇林艳。 那女的和她婆婆一样，在屯子里人缘也不好，之前一直挺舔着赵大民的，他俩有没有事儿也不好说。 陈大娘立刻道：“那赵大民是谁打的？王牛啊？” 马大娘就笑道：“那不能，王牛还躺炕上呢。” 胡媒婆还絮絮叨叨地说：“映红可怜啊，咱屯子第一能干人，怎么就嫁了个那样的。当初要是让我给她选……” 乍一听这货是好心，但其实就是做媒上瘾。 反正只要不是她撮合成的，她都看不顺眼，恨不得让人离婚了好让她重新介绍。 大伙儿也就笑笑，一边弄野菜，一边胡乱猜。 最终觉得寡妇王莲的嫌疑最大，打人的应该是她姘头。 第36章 相处的节奏 秦小树听了一肚子八卦回家，就闻到厨房传来香味。 白玉心情好，做了一桌子菜。 秦小树刚进门就闻到了自己喜欢的腌笃鲜。 他撒丫子跑进去，冲正在忙活的白玉吼：“这个要多做知道不！再过两天就只有笋干了！” 白玉道：“好好好，每天做，看你厌不厌。” 秦小果和闹钟蹲在一起，人比公鸡大不了多少，冲她哥“咯咯”笑。 秦小树跑过去摸了一下她的头。 然后他就黏在了白玉背后。 白玉纳闷地道：“你干嘛？躲开点，仔细烫着。” 秦小树神神秘秘地道：“赵大民是不是欺负你了？” 白玉：“……没啊。” 秦小树其实一直在想，今天她回来就臭着脸，然后他爹和她一起出去了。 他躺了一会儿的功夫，出去就听说赵大民被打了。 现在他出去听了一圈八卦，又没听到赵大民是被谁打了。 他就忍不住猜，是不是赵大民欺负她了，然后被他爹秦大山给揍了？ 但她又说不是…… 秦小树有点不信，他还自己脑补，她和他爹是不想他担心。 于是他横着眉毛道：“反正你不要出去乱走！看你长得这个样子，走到后勤部都有一群人看你！我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女人就要安安分分地在家煮饭……” 白玉踹了他一脚：“滚。” 秦小树揉了揉屁股：“死女人，要不是看在饭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 秦小果大声道：“哥哥！” 完球了，忘记这个小不点还在了。 秦小树立刻站直了。 他笑着狡辩道：“我不是骂她，我是为她好。” 秦小果撅起嘴：“你跟妈妈说话要温柔一点。” 秦小树的笑容僵住了。 “你可以说啊”，秦小果着急地道，“但你要叫她妈妈，不可以叫她那个。” 崽虽然小，但是也知道“死女人”不是什么好话。 白玉扭过头，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秦小树：“……” 白玉：“叫妈。” 秦小树人要裂开，用蚊子叫那般的声音小声道：“妈。” 然后扭头就跑出了厨房。 …… 那天以后，赵家闹他们自己的，白玉就先不急着去上班了。 她也没闲着，而是又把家里彻底归置了一下。 屋里的收纳做好了，然后赶着秦大山在家的时候，让他在院子里扎了篱笆养鸡。 抱回来的是三只半大的小母鸡，应该不久就可以下蛋了，特别温顺老实，也不乱溜达。 闹钟一只老公鸡，现在天天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三只小母鸡，也算是鸡生赢家了。m.qqxsnew 然后就是让秦大山和秦小树把院子里那片荒地都开了出来。 这段时间下来她也渐渐摸索到和秦大山相处的节奏了。 可能他就是把她当成是搭伙过日子的吧，白天晚上都不招惹她。 所以她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只当他是“睡一个炕的异性兄弟”，也毫不客气地指使他干活。 反正也都是整理他的家！ …… 又过了两天，秦大山跟她说明天要上山一趟。 知道他是猎户，但这也是白玉来了以后第一次遇到他要上山的情况。 而且是头天下午才跟她说要上山。 白玉当即就愣了一下：“春天不是不打猎的吗？” 她也听说了，春天很多动物都带崽了，所以是不打猎的。 秦小树歪在炕上，取笑她：“你懂什么啊？春天是不去打猎，但山上的野兽下来祸害你家啊。我爹他们不去放上几枪，你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秦大山则是解释道：“驱赶为主。” 哦。 白玉有点紧张：“要做什么准备。” “准备干粮和水，还有伤药”，他顿了顿，“我自己都准备好了。” 行吧。 不过他这两天对她挺好的，还帮着干了好多活。 白玉道：“那我再给你准备些好吃的。” 秦大山也没多说什么，拿了猎枪来保养，试枪膛子。 家里一直有两把枪，一把短的遂发枪好像是狩猎队每个人都有的，他另外还有一把长的沙喷子。 平时他自己收在卧室的两个专门的盒子里，盒子里就挂墙上。 白玉打扫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差点吓死。 这会儿看他把枪拿出来了，吓得她赶紧绕着那个枪口走。 秦大山真不是故意的，他就随便摆弄了一下，但是那个枪口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在追着她…… “秦大山！”白玉急了！ 秦大山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直接跳到了箱笼上。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枪口，无情地笑了。 秦小树在旁边笑得直打滚：“瞧这胆子小的。” “还笑！快把那个东西挪走。” 秦大山就转了个身，侧面对着她。 白玉挨着墙出去了，一走到门口就开始撒丫子跑。 秦小果看见大人跑起来就很开心，立刻蹦了过来：“妈！” 白玉连忙拉住她：“别进这个屋！” “为什么？” “那屋里有老虎！” “哦，嘿嘿，我不怕，我爹会打老虎。” 母女俩你一茬我一茬，一人一句胡说八道，走远了。 秦大山在屋里都听见了，也就笑笑。 秦小树凑过去，涎着脸道：“爹，这宝贝给我摸摸……” 秦大山瞪他一眼：“边去。” …… 隔天一早，是真的一早，天都还是黑的，鸡都还没起来。 秦大山就已经起身了。 白玉听着动静，门外好像有狗叫的声音。 秦大山俯身点了煤油灯，背上猎枪，拿起包袱。 白玉既然被吵醒了，也就起了身，先把睡相不好的秦小树从身上扒拉下去，然后凑过去亲了亲小果的头。 其实秦小树这么大的孩子不应该还和父母一起睡了。 但这边一家人睡一个大炕，而秦小树现在主要睡她和秦大山中间。 所以白玉暂时还没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把这小子赶走…… 这边昼夜温差不算特别大，但是现在这还算深夜吧，还是有丝丝的凉意。 白玉在炕上摸了一下，随手摸了一件皮大衣来穿上。 有点大也有点厚，不过她心想凑合凑合吧。 秦大山扭头看她一眼，没吭声，随手打开箱笼另外拿了一件大衣出来。 白玉发现了，尴尬地道：“这是你要带上山的啊？” 秦大山“嗯”了一声，出去了。 第37章 送汉子出门 白玉匆匆跟着秦大山出去，他已经在厨房那边收拾着了。 等她出来，她才看清楚他那件灰色上衣外面是一件皮质的背心，护住胸口和腰腹的位置，除此之外，膝盖上和手腕上都有皮护具。 看起来有点像简易版的皮甲。 他坐在那穿鞋子，那是一双皮靴，包住他肌肉结实的小腿，鞋带交错着一直绑上去。 挺复古也挺好看。 白玉看了一眼也就不多看了，直接走到灶台旁边蹲下来，打开了旁边的小炉子。 这几天那几只鸡都开始下蛋了，除了攒下来的，白玉又去买了一些，煮了一锅茶叶蛋。 昨晚已经浸泡了一晚了，今天留了两个，擦干净了用油纸包了起来放在一边。 然后把她昨晚做的炕饼也装上了。 这个她原本不会做，是陈大娘教她的。 陈大娘的儿子李田也在狩猎队，据说平时上山，大娘就给他炕这种饼带上山充饥。 正忙着装，她听到动静，一扭头，秦大山剥了个茶叶蛋，闻了闻，然后吃了。 白玉：“……” 秦大山伸手打开小炉子看了看，见她只剩了两个，知道是留给两个孩子的。 他就又从袋子里摸出一个来放回去。 白玉好笑道：“我不馋。” “多做些”，他只说了这一句，“不用省着。” 这个小动作让白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她是个投桃报李的人，立刻道：“你还有多久要出发？” 秦大山道：“半个小时吧。” “哦！” 白玉火力全开，又给他赶出来十几张葱油饼。 …… 秦大山出门之前，在自家院子门口插了三根树枝。 据说这是规矩，就是说这家是猎户，主人家上山去了，所以这段时间不欢迎访客。 当然，现在这个年代，这已经就是个象征意义了。 但屯子里的猎户都还遵守老传统，出门之前还是会在门前插上三根树枝。 白玉提着刚出炉的葱油饼，在门口交代他。 “这个今天就要吃完，吃不完就扔了……” 正说着，秦大山掏出一块饼咬了一口，然后三下五除二全吞了。 白玉：……吃不完什么的当我没说。 这时候远处就开来了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车上李田和王铁生他们正在奋力冲秦大山挥手。 “大山哥！大山哥！” 秦大山连理都不带理一下的。 车上载着十几号狩猎队的成员，都跟他一样打扮，也就是他多一把沙喷子。 还有十几条猎狗，人兴奋了狗也兴奋，“汪汪汪”叫个不停。 得亏是在秦家屯，天高地阔的。 如果是在城区，肯定被举报扰民了。 卡车稳稳地停在了他家门口，一群汉子和一群狗都在冲他们疯狂招呼和狂喊。 秦大山说了一声：“小声点。” 然后他们竟然真的都小声了。 包括狗，叫了两声之后也消停了。 白玉惊呆了。 她是知道屯子里有个专门养猎狗的，好像是祖传的手艺，现在就在车上。 但这猎狗也训练得太好了吧！ 李田笑道：“大哥，走咯，少跟嫂子腻歪两句，反正我们就去几天，又不进深山。” 王铁生也开他们玩笑：“就是啊。” 白玉有点不好意思，心想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呢。 “你快走吧。”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扭头就进去了。 秦大山见她进去了，才把自家篱笆门关好，然后用手拉着车沿一跳，跳上了卡车的斗子里。 一群汉子还开他的玩笑。 “大哥，你有福气哦，嫂子现在是死心塌地地跟你咯。” 甚至还有人故意道：“你可要小心咯，这么漂亮这么贤惠的嫂子，别你不在家又跑了。” 李田恼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他们在那你推我一下，我怼你一下，卡车“轰轰轰”地就拉着他们进山了。 秦大山也不理他们，自己默默掏出了一块葱油饼吃了起来。 好家伙，刚出锅的葱油饼多香啊。 车上的人跟狗都馋坏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田仗着和他关系好，就凑过去，涎着脸道：“哥，分我一张。” 秦大山只说了一个字：“滚。” 李田：“哦。” 滚就滚，等下山了我去你家吃。 李田如是想着。 …… 外头动静那么大，秦小树和秦小果兄妹俩竟然也睡得很踏实。 期间秦小树又手脚并用地抱住了小果……m.qqxsnew 白玉走过去把他扒拉开，然后把秦大山的枕头给了他，他果然立刻就手脚并用地抱上来了。 于是白玉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 …… 秦大山刚上山的第一天，下午花大娘就找过来了。 彼时白玉正在院子里耕地。 这都是现学的，她前世在乡下的时候也是做姑娘，没弄过。 但她现在是一个农村主妇，大队上照顾她不用去责任田，可如果连自己家门口这点地都收拾不明白，那是不行的。 秦小果自己在旁边逗鸡玩，看见花大娘，她立刻欢呼了一声。 “花奶奶！” 花大娘原本严肃的脸瞬间就软乎了许多，快走两步，一把抱起了小果子。 “诶，真乖。” “婶。”白玉放下锄头，淡淡地道。 她其实不生赵有德夫妻，还有赵映秀的气。 不过毕竟出了赵大民那个事情，她也不能表现得过于热情。 她这几天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家，就是等着有机会再参加能赚钱的工作。 首选当然是赵家给的文职工作了。 但她不好自己上门，得等人家来请。 这不，就送上门了。 她心里雀跃，但脸上可得绷住！ 花大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是真好看，头发又梳了两个辫子，穿着一件蓝色碎花的衬衫，腰上系着一条小围裙。 最近她经常干活，在家收拾、种地，还出去挖过野菜。 不过皮肤还是白，跟晒不黑似的，水灵灵的。 花大娘又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她耕的地。 垄子挖得不算太好，但也过得去了。 当然，以上审视只是她做秦家屯妇女头头的习惯而已。 然后她才道：“忙呢？” 白玉笑道：“嗯，瞎忙活。” “小树呢？”花大娘左右看了看，“咋不叫他来帮你？” 白玉早上把他忽悠到学校去“看看”了…… 希望“看看”能让他“看”出兴趣来。 此时，白玉只是对花大娘道：“哦，出去玩了。婶，找他有事？” 第38章 被返聘成功 花大娘当然不是来找秦小树的，她是来找白玉的。 白玉呢，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她上辈子跟人谈了多少合作，也装得住傻。 花大娘此时就自己找了院子里的一张小板凳坐了下来。 “映红说，你会算数，又识字……” 她话刚开了个头，白玉就摇头了。 “婶，我不想回去做事了。等我这院子收拾出来了，你们给我弄一块责任田吧。我觉得我现在也会种地了。”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自己的地，表情很是有些骄傲。 花大娘看了都笑了，忍不住取笑她：“你这叫种地啊？真下了责任田，你才知道难呢。” “不能吧，我觉得我行啊。”白玉道。 “行什么行，你这小身板，跟屯子里的女人不能比，就跟那些城里来的知青差不多。有些女知青，都干了几年了，还三天两头的累病呢。” 她这倒不是夸大其词，责任田都是荒地，得一遍一遍地锄。 而且大，贼大。 一人负责一块地，都看不见第二个人。 除了吃饭的时间，一整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那锄。 白玉还在那犹犹豫豫的：“说不定我就行呢……” 花大娘就道：“你能写会算，大队上又缺能写会算的，干嘛旱涝不靠的呢？我和你叔商量着，你若是愿意，这个工分，往上提到七个一天。” 涨工资！ 这是返聘的基本条件，没什么好激动的嘛。 但白玉还是窃喜了一下。 她面上还是绷住了，显得有些为难：“婶，我不是不愿意帮忙，也不是不识好歹……” “明白！明白！” 花大娘一生要强，但这会儿，脸上的神色就很难堪。 让人看了都不忍那种。 半晌，她才把声音压低了，道：“不怕你笑话，到今天他都没说到底是谁拿的。” 这几天，二老照一天三顿饭那样揍他。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后来也不敢说是白玉了。 因为说是白玉，挨打挨得更狠。 按照赵有德想法，白玉如果真偷了钥匙和钱，那肯定会有所动作啊。 往大了说，和外人勾结，把库房一洗而空。 锁头换好那几天，老赵天天让人在库房外站岗，啥动静也没有。 往小了说，那不得拿着钱跑？ 可人家也没有。 这几天，踏踏实实地在家干活，还去挖野菜，收拾院子。 哪里像是偷了一大笔钱和库房钥匙的样子？ 渐渐的二老也对缉凶失去了念想了，为了不把人丢出去，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落。 现在他们对外的说法就是：这小子自己不牢靠，把东西丢了。 秦家屯的人也表示理解，毕竟老赵把给他的活啊什么的都没收回去了。 “映红觉得对不住你”，花大娘诚恳地道，“你那活干得好好的，不能说丢就丢了。” 白玉就道：“没事，大山和小树都说，不出去干活也没关系……” “你还说要去地里”，花大娘打断了她，叹道，“你要真去，我这心里不得愧死啊？听婶的话，回来帮你嫂子干活吧。” 白玉还是犹犹豫豫的样子。 这台阶递到这儿，其实也算可以了。 不过…… 她直接提了出来：“婶，我其实，胆子就蛮小的。” 言外之意，她不愿意和赵大民面对面。 花大娘也是个心里通透的，立刻就道：“这个你放心，我让映红过来找你。”仟仟尛哾 白玉吃惊地道：“啊？这样？” 花大娘道：“可以的。反正你做的也就是盘算，跑腿的活计，和李明差不多。” 其实她会上门，一方面是出于对白玉的愧疚，一方面也是为赵映红考虑。 赵映红精明能干，而且聪明，读书不多，但是自己也学了不少。 现在她渐渐能担事儿了，一个人支起来有点难，白玉给她当帮手就蛮好的。 甚至，为了能说动白玉，一向很严肃的花大娘竟然哄着秦小果帮腔。 “果儿，你劝劝妈，让妈妈来帮映红婶婶帮忙吧，奶奶给你买糖吃哦。” 秦小果缩在花大娘怀里“咯咯”直乐。 她娇声娇气地道：“妈，你答应奶奶吧，奶奶对我好呢。” 白玉听了都笑了。 这孩子，倒是识好赖人。 她只好腼腆地道：“我，我尽量捡点活干。” 花大娘大松了一口气。 她平时管人管事都是一板一眼的，但嘴巴子不大会说。 这会儿白玉答应了，她甚至主动帮白玉把院子里的地又耕了一遍。 搞得白玉哭笑不得。 …… 花大娘走了以后，没一会儿，赵映红就上了门。 她见着白玉，比花大娘更不好意思。 手里还提着一堆白玉喜欢的蔬菜…… 白玉都有点难受了。 她直接对赵映红道：“嫂子，我敞开心窝子跟你说句话。” 赵映红一愣一愣的：“你说。” “那事儿跟赵叔、大娘，尤其是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真的没必要这样子。我分得清楚好赖人的。” 赵映红闻言就低头半晌。 然后白玉发现她哭了…… 一向以女强人面目示人的赵映红竟然哭了！ “哎？映红嫂子……” 赵映红可能这几天情绪都很压抑，这会儿有点绷不住了。 “我都，我都没脸见你……”赵映红掩着脸道，“他不是人……” 其实她对这件事有诸多误解，比如她不知道东西真的是白玉拿的…… 但她非常清楚明白，那就是，赵大民真的就是觉得白玉好欺负。 这难免又让她想到赵大民以前是怎么专门挑那些不敢闹的小媳妇大姑娘下手的。 真的，就恶心得睡不着，这几天在外面见了人也抬不起头来。 在家不敢哭，这会儿让白玉几句话招的，就哭得停不下来了。 秦小果都听见了，赶紧从外面跑进来，抱着她的腿。 “婶，婶怎么哭了？” 然后又学着她妈哄她的样子，拍赵映红的腿：“婶，乖哦，不哭不哭哦。” 下场就是被赵映红一把薅了过去，搂在怀里哭。 白玉忍着没管闲事，没问她干啥不离婚。 此刻她只安静地扮演了一个垃圾桶的角色。 等赵映红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才开口。 “嫂子，你现在是做事的时候。男人啊什么的先丢到一边吧，我觉得你是能干大事的人。” 第39章 我爹是条好汉子 白玉这一波鸡汤撒得挺成功的。 虽然对于七十年代的农村妇女来说，拼事业不要男人什么的可能有点惊世骇俗。 不过赵映红好歹是找到了个寄托。 她在迷茫之中就想着：说得对，我还有正事可以做。 赵映红哭完之后释放了不少，然后就特别不好意思。 白玉会意，主动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秦小果赶紧给她擦眼泪，保证道：“果儿也不说！” 赵映红破涕为笑道：“嗯。” 白玉连忙对秦小果道：“果儿，你去屋里玩。” “哦。” 这小孩最萌的地方就是她超级乖，只要是妈吩咐的，她马上就一溜烟。 连个“为什么”都不问。 这会儿可不就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屋，自己找东西玩去了。 白玉看着她的背影还傻笑了一会儿。 赵映红今天过来也是带了活来的，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就开始跟白玉商量。 “我这手头好几件事”，赵映红吸了吸鼻子，“要会算的，最急的，就是赶着给采集队做衣服。” 说到这里她又欲言又止。 白玉见了，就道：“怎么了嘛？” “村里头很多衣服，都是王寡妇在做。她家有缝纫机，而且缝得又快又好。” 白玉虽然是初来乍到，但是也久仰王寡妇大名。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无非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而且好像跟屯子里很多男人都有点不清不楚的。 据说光狩猎队，她就有好几个相好。 甚至白玉还听说，连秦大山都对她不一般呢。 赵映红就道：“要不这样，你先把数核好给我，我呢亲自去跑一趟。回头她给我单子，要多少布，多少针头线脑什么玩意儿的，我再叫她……” 说到这儿，赵映红自己皱了皱眉。 关键是王莲自己算了，还得她这边核对。 她不是算不清楚，就是怕算错，毕竟这可是拨钱和票的活。 白玉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嫂子你是不想我和那个王寡妇碰面？” 赵映红尴尬地道：“哎哟，她那寡妇人家的，你也少跟她搅和。” “我又不是没出嫁的大姑娘了，再说我是去干活呢，又不是去找她玩的。” 赵映红更尴尬了，半晌才道：“那什么，以前呢，屯子里是有点不好听的传出来……” 她本来是不想说的。 按理她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白玉若是在别人那听去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可就是刚才她哭了一场，白玉又安慰了一下她，导致无形之间她心理上和白玉亲近了许多。 也是怕她以后从别处听到了，会心里不痛快吧。 赵映红就磕磕巴巴地把秦大山和王寡妇的绯闻说了。 白玉听了，有点惊讶，然后都笑了。 赵映红傻了眼：“你咋还笑得出来呢？” 白玉笑道：“干啥笑不出来啊？” 赵映红皱眉，然后又在那自圆其说：“大山……大山是个好男人。现在有你了，他也会踏实过日子了。” 白玉哭笑不得地道：“嗯，是这么回事。” 其实她就一点也不在意。 跑了两任老婆的猎户和屯子里有名的风流寡妇传绯闻什么的…… 这不是好正常的一件事？ 说白了都是成年男女，秦大山又是那样的长相身段，小寡妇惦记也正常。 但对着赵映红她也不好说自己一点都不在意…… 她只能笑道：“要我来干活，还让你跑来跑去，我都不好意思拿那个钱了。你都放着我来吧，我跑一趟就给你跑清楚了。” 赵映红有点担忧地道：“行啊？” “行啊。咱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咱是要干事业的人。”白玉道。 赵映红琢磨了一下，道：“你说得对，咱是要干事业的人。” 于是喝了一波鸡汤的赵映红，一改来的时候的萎靡，斗志昂扬地回去了。 …… 赵映红走了以后，秦小树就跑了回来。 白玉还在院子里翻看着赵映红给的那个本子，一直在“啧啧啧”。 秦小树跑到屋里，见他妹把自己哄睡了，舍不得把可爱的妹妹吵起来。 他就跑到院子里凶巴巴地对着白玉：“喂，女人，我饿了。” 白玉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去学校附近“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兴趣来。 算了，来日方长吧。 她道：“小树啊，我发现你们秦家屯真的是有钱啊。” 在她的印象中，或者说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说里，这七八十年代，深山沟沟里，基本上都是穷得叮当响。.qqxsΠéw 但秦家屯真的发展得挺好。 不但是因为开荒而有物资的倾斜，好像大队上每年自己都能挣不老少。 秦小树听了这个话就很得意，道：“废话，你以为别处的工分也值这么多钱？十里八村我们秦家屯独一份好吧。” 独一份还一村文盲…… 白玉也没吐槽，就是翻着那个本子，跟他念叨。 “现在你们秦家屯，采集队挂着名儿的都有六十多个人，只要挂着名字就给做新衣服，还包修补的。” 这每年光给采集队做衣服就得弄出去六十多套新衣服。 秦家屯是个大屯子，一共有一百多户，人口达到了七百左右。 六十多个人，等于是接近全屯子十分之一的人，每年都可以免费领新衣服啊。 秦小树又得意了：“我也是采集队的人。你不也想加入吗？就不让你来，馋死你。” 白玉瞪了他一眼，心想老娘迟早把你弄去读书，看你还得意不。 “我要去王寡妇家一趟”，她合上本子站了起来，“你在家看妹妹啊。” 秦小树大惊：“你去那干什么？” “跟她定衣服啊”，白玉笑道，“我现在又找到活干了。” 秦小树立刻拉住她：“不行，我去就行了，你别去。” “干嘛啊！” 白玉想说不会是因为你爹那点绯闻吧？ 放心啦我也不在乎…… 秦小树道：“王寡妇可是王喜的堂姐，我怕你过去被她打。” 白玉顿时一愣一愣的：“姐妹抢男人？哇靠你爹可以啊。” 王喜不也是对秦大山有兴趣吗？ 秦小树脸都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人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胡说八道！我爹这么好的一条汉子，你干嘛要这么说他！” 第40章 看到果儿的空间 打死白玉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儿捅了雷…… 关键是秦小树就站在那大喊大叫，把秦小果给吵了起来。 秦小果手里拎着个枕头，惺忪着眼睛跑了出来。 她哽咽道：“哥哥，你干嘛？” 秦小树气呼呼地道：“她说咱爹坏话！” 秦小果立刻扭头看向白玉：“妈？” 白玉：“……” 她心想不是我说的啊！是大家都在说啊！ 但是当着孩子的面这话她也不好讲。 她觉得自己刚才嘴瓢那一下可能是有点过分了。 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乱开他父亲的玩笑呢？ 看秦小树气得连脸都憋红了…… 少年好看的眼睛就瞪着她，显得特别倔强。 白玉只好道：“对不起。” 秦小树显然没意识到她会突然道歉，突然就……愣了一下。 白玉本来是想笑的，因为她觉得秦大山的大儿子也挺萌的，平时凶里透着憨。 但她现在也不敢逗他，只是非常诚恳地继续道歉。 “毕竟只是听了几句别人传的闲话，我不该乱说，更不该跟你这么说。对不起，我是真的觉得很抱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秦小果立刻总结道：“哥！妈说她知道错了！” 秦小树低下头有点乖张地看着她。 见惯了屯子里的大人骂孩子，不管怎么都是要吼回去的。 要不就是他爹那种，完全懒得理他的。 还真是没见过白玉这样的…… 这不是他熟悉的路数，导致他接下来有点不知道怎么发挥。 “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秦小树犹豫了一下，这才勉强道：“哦，好吧，那我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晚上我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用柳枝串的肉。” “好嘞！给您安排上！” 白玉说着，重重拍了一下这小孩的肩膀。 秦小树被她拍得龇牙咧嘴的，但也忍着没骂她。 …… 但白玉必然还是要去王莲家一趟的。 秦小树听她仔细解释完了以后，只说要一起跟着。 他还蛮喜欢白玉这种会跟他解释的感觉的。 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因此他就帮白玉抱着小果儿，三个人一起往屯子东头去了。 路不近，毕竟秦家屯地方大，路上走了有小十几分钟。 白玉忍不住道：“小树，果儿自己会走。” 秦小果心疼地给哥哥擦擦汗：“哥哥，我走。” 秦小树大言不惭地道：“不用，当我妹妹就不用长脚。” “……行吧行吧你就惯着她吧。” 白玉走着走着，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串“丁零当啷”的声音，然后她脑子就一懵。 秦小树只看到她踉跄了一下，然后赶紧伸手去扶她。 “你干嘛？！不是被日头晒晕了吧？！” 这女人怎么鬼用没有的！ 白玉晃了晃脑袋，抬手扶着秦小树汗津津的头。 秦小树：“……” “妈……”秦小果害怕地道。 白玉觉得她好像出现幻觉了。 她刚才好像突然看到几个窝窝头，一碗大碴子饭，还有一堆钥匙，一卷钱还是什么玩意儿…… 贼奇怪，就漂浮在空中。 那碗大碴子饭还在冒烟。 不过她恍惚了一下，就恍过来了，眼前就变成了熟悉的蓝天白云，开阔的土地。 “你到底干嘛了！不能干就不要干了！你干脆去旁边坐着吧，我去搞辆车拉你回去睡觉！” 秦小树急哄哄地说完，真的就要扭头去找车。 白玉吓得也不敢细想了，连忙拉住他：“没事，我没事！不用回去！” “真没事？”秦小树犹犹豫豫地盯着她的脸。 白玉蹦了两下给他看：“你瞧，我没事吧？” 秦小树黑着脸道：“算了我还是找车把你拉回去睡觉吧……” 白玉只好使出杀手锏——恶心他。 “你也不用这么关心我，你的心意，妈知道。” 果然秦小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着秦小果就扭头走开了。 “谁关心你啊！不要脸！我是没想到你这么没用，走几步路就不行了，怕累死你丢了我们老秦家的脸！” 白玉叹气：这小子不送去上学是不行了。 长得是眉眼如画，可是整天跟屯子里的大妈一起混，带的一副泼妇做派。 秦小果有点担心，就往她妈身上凑：“妈妈……” 才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她哥一把抱了回去：“哥抱你！她太没用了！” 说着就抱着秦小果快走了几步，跑到前面去了。 白玉松了口气，追赶了起来。 她捋了捋思绪。 刚才那个情景太真实了，又不像是幻觉。 而且，里头的东西看起来也眼熟。 可能真的是被太阳晒得有点发飘了吧，所以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些不都是小果子空间里的东西吗？！ 她竟然看到小果子的空间了？！ 而且……好大的地方啊！无边无际的感觉！ 这事儿很是古怪，但白玉很是激动！ 她站在原地，拼命冥想了一下，试图再看一眼…… 秦小树扭头一看，差点又冲过去找辆车把她拉回去。 “你这个女人，又怎么了！！！” 吓得白玉赶紧快跑了几步：“没事没事，我回去再看……啊呸，不是，没什么！” 看她还能跑得飞快，秦小树终于踏实了些。 他心想，下次出来还是弄个车吧，不然尽快教会她骑骡子。 …… 走了老半天，白玉一直心猿意马，试图再偷看一下小果子的空间。 但架不住秦小树就盯犯人似的盯着她，生怕她不小心就晕倒了。 最终到了地方，白玉也彻底死了偷看的心思了。 …… 虽然早就听说这小寡妇风流，但她也是万万没想到…… 大白天的竟然就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从王莲家出来。 那汉子也没看到站在宽敞黄泥路另一边的白玉他们几个，边把上衣搭上就走远了。 白玉连忙把大的小的眼睛都蒙上。 秦小果还以为妈妈在跟她玩游戏呢，叽叽咕咕地笑得很开心。 秦小树则是扒拉开她一点手指缝偷看。 白玉寻思着，这里头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腌臜场面，就对秦小树道：“你带妹妹在外面等我。” 第41章 出人意料的小寡妇 王莲家没有盖新房，依然住的是以前的土夯房子，外面用篱笆扎了个院，看着收拾得很干净。 但白玉寻思着，这里头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腌臜场面，就对秦小树道：“你带妹妹在外面等我。” 秦小树立刻嫌恶地道：“我才不进去呢。” ……白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屯子里讨厌小寡妇的都是女人，尤其是那群大妈什么的。 秦小树这还是跟大妈们学的。 “你自己去吧，我和妹在外面等。如果有什么事，你大吼。” 白玉心想，我一个女的，小寡妇能对我做什么…… 她心里惦记着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完成的工作，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秦小树的头。 就往王莲家院子里走去。 …… 有这么多的谣言，已经秦小树的“童言无忌”打底，白玉还以为会看到一个风骚小寡妇。 可是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身材单薄，穿着非常朴素的女人。 王莲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脸扁扁的，眼睛大大的，一条大辫子又粗又长垂在身后。 气质竟然很是乖巧。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她的皮肤很白细，一点瑕疵都看不见，显得有些娇幼。 她看到白玉，问：“你是谁啊？” 白玉连忙道：“我是秦大山媳妇，现在跟映红嫂子做事，来跟你商量采集队做衣服的事情。” 说着她看了一下王莲的脸色。 听说是“秦大山媳妇”，王莲的面容毫无波动。 竟真的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王莲只是道：“进来吧。” 说着，甩了一下她那个大辫子，就先进了门。 白玉进门的那一瞬间，有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又迎出来了，看起来最多八九岁。 “嫂子。”那小女孩道。 “青青啊，给客人倒杯水。”王莲嘱咐她。 说着她还有点局促地给白玉解释：“这是男人兄弟的妹子，在我这住两天。” 白玉傻了一下：“什么叫你男人兄弟的妹子？” 那不就是她男人的妹子吗？ 王莲尴尬地道：“呀，你不知道，我男人的兄弟从小抱到隔壁屯子去给人当儿子的……” 这时候赵青青走了回来，端着一个破口的水碗，重重地往炕桌上一放，溅出来好多水。 “你放心，我自己背了粮食的，又不是吃你秦家屯的！”小女孩恶声恶气地道。 白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王莲是以为她是“官家”来的人，怕她回去说嘴。 王莲急道：“青青！” 她家就一间房，二十几平左右，里头摆着一张不大的炕。 而且炕头上还摆着一台缝纫机，另一面靠墙的位置上摆放着不少布料和成衣。 怕这水弄湿布料，王莲连忙站起来用袖子擦炕桌上的水。 赵青青的眼睛红红的，很倔的样子，但也用袖子去帮着擦。 白玉看得莫名其妙。 一方面她活了两辈子，又常年做生意，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这小寡妇就是个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勤勤恳恳的手艺人。 而且这家就这一间房，小女孩刚才也在屋里。 那男的可能就是来取衣服的，而不是来苟且的。 怎么名声就能臭成这样呢？ 还有…… “她住你家啊，吃啥喝啥，跟别人有啥关系啊？”白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仟千仦哾 赵青青立刻看着王莲。 王莲的手哆嗦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来，解释道：“我家啊，我家绝户了，这点东西都是我男人叔伯家的。我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就怕人家说她。” 赵青青立刻嚷嚷了起来：“什么叫绝户？！我不是人？你不是人了？！你做衣服，日也做夜也做，做得眼睛也瞎了，这挣的钱怎么就是那些人的了！” 所谓绝户就是说这家已经没有儿子了，少不得受同族的打压，被吃光耗光，逼死或者逼走。 听王莲那口气，她好像现在干活赚的钱，都归男方家啊。 这简直岂有此理嘛…… 为什么不去找赵有德做主呢？ 毕竟，在这个年代，官方是认定男女平等是社会原则的。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白玉也不好多管。 王莲小心地把脾气火爆的赵青青给劝了出去。 期间白玉已经拿起她的针线活看过了。 “你手艺真好。”等她回来，白玉就吃惊地道。 她前世早期倒货的时候，也做织品和成衣，看得出来这是非常好的手艺了。 王莲脸一红，道：“咳，让你看笑话了，我就只会做这个。” 白玉心想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呢。 以她这个手艺，做出稍微时髦一些的衣服，再过几年，在南方开放的沿海城市可是能大赚特赚的。 更不提采集队六十多口人的衣服都是她做，可见她的速度也非常快。 白玉产生了以后要和她合作的想法，但眼下还是得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 “映红嫂子拿了本子给我，我都算过了，布料和针头线脑这些的，我还列了个单子。” 白玉从那账本里抽出了一张纸递给她，让她核对。 那单子上写的是需要用的布料和针线有多少，这些都是公家采买的。 她很贴心地换成了阿拉伯数字，打算等王莲核对过以后，自己回去再手抄一份大写的。 王莲拿着单子，看得非常认真。 白玉观察了一下，就笑道：“你会算数啊？” 王莲点点头，小声道：“也不会算得太错。” 毕竟她自己就是做这个活的，应该就是锻炼出来的。 看来还是个人才，就是胆子真的非常小，有点唯唯诺诺的。 可能是看白玉比较和气，所以她稍微放松了些。 她核完了单子，小声道：“按照往常的，这些就够了。就是……如果明天能运回来最好了。” 白玉耐心地听了，道：“要赶活？” “嗯，今年动手晚了。我就算今晚画样，明天尽早送来，我也得十天才能做完。” 白玉听了顿时倒抽一冷气：“六十多套你十天就能做完啊？！” 王莲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什么。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王莲，你在啊？我这有一件小衣服，你看帮我打个补丁。” 白玉扭过头去，就看见刘彩英的儿媳妇林艳走了进来。 第42章 指桑骂槐 刘彩英家和白玉可是有仇的！ 这会儿林艳看见白玉在屋里坐着，那脸色立刻就变了。 白玉翻了个白眼，用行动表示对她的藐视。 林艳气得直哆嗦，但是冷哼了一声，直接把脸扭开不看她。 王莲连忙站了起来，小声道：“嫂子。” 林艳的男人王牛也是王莲的堂哥。 林艳拿出一条小孩的裤子，直接塞给了王莲。 “你侄子啊，也忒不让人省心了，又把裤子磨烂了。你赶着给他补补啊。” 白玉：……卧槽，那裤子破得稀烂啊！还补啊！ 而王莲竟然也接下了，小声央道：“嫂子，我后天才能补好给你了。” 林艳听了就不高兴了：“为啥要后天？我不是给你扯了布过来？明天我就来取吧。” “那，那，那就明……” 她竟然真想答应了！ 白玉忍不住提醒她：“王嫂子，大队上还等着你赶活的。” 王莲连忙道：“我，我今晚熬一下，能，能赶出来的，不会耽误了大队上的活。” 白玉也知道她得赶，好心给她抻一下，没想到她不但不接茬，还主动接了夹板气。 顿时白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包子啊这是。 林艳冷笑了一声，瞥了白玉一眼，道：“那我明儿来拿，你给你大侄子补好看点，别弄得跟叫花子似的……” 这时候赵青青突然从外面暴冲了进来，直接把那条裤子抢了过来，扔回给林艳。 “这点活你自己干了不行吗？我嫂子是你家老妈子吗？” 王莲傻了眼：“青青？！” 林艳吃惊地道：“哟，王莲你不管管这个白吃白喝的小绝户？！” 赵青青一把推开真要上前来拉她的王莲。 “你能不能硬气一点？现在日也做，夜也做！迟早熬成瞎子！还有你林艳，大队给她发工分，你们给她发了吗？凭什么一个个都来支使她？！” 一听里面吵起来了，秦小树立刻抱着他妹抵达了吃瓜第一线。 他看得津津有味，此时就道：“说的对！” 虽然前因后果不太清楚，但他纯粹就是看林艳不顺眼，却看赵青青挺顺眼的。 林艳脸色一变，有些恼羞成怒，道：“别说得我好像欺负人一样，我不就是让她给她侄子补条裤子！我自己扛着布料来的，又没占公家的便宜！” 赵青青立刻道：“手工不是钱，时间不是钱？！你有布料，自己做去啊！” 林艳顿时暴跳如雷，冲过去就要给她两个大嘴巴子：“你个小绝户佬……” 白玉皱眉喊了一声：“小树。” 秦小树早就想打人了，这会儿立刻闻声而动，就冲了过去直接掰住林艳的手往后扯。 这小孩应该也是学过些格斗技巧的，也蔫坏，直掰人家的手指头。 他一边扯还赶紧喊：“果儿，躲远些！” 秦小果连忙听话地跑到炕角去躲着了，搞得白玉哭笑不得。 林艳痛呼了一声，张嘴要骂。 然后就看见白玉“豁”地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林艳全家之前刚在他们秦家手上吃了亏，而且还没道理可讲。 这会儿看见白玉就害怕，主要是怕她男人秦大山。 她一边惨叫道：“你，你，你要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她心想，如果白玉敢动她，她是一定要到大队长家去说理去的！ 横竖赵大民肯定是向着她的！ 然而白玉走到她面前，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直接拐了个弯。 “你说你咋想的？”白玉直接对着王莲吼。 所有人都傻了眼。 连秦小树都傻了眼，问她：“你干嘛？” 白玉不理他，径自骂王莲：“大队上花钱花票养着你，是让你去给亲戚补裤子的？！都说了，今年这衣服动工晚，是急活，急活！” 赵青青想上前，秦小树赶紧拉住她。 秦小树冲她挤挤眼睛，那意思是，没看出来我家那傻娘们儿是帮你嫂子吗？ 赵青青也不知道会意了没有，就一愣一愣的。 王莲被吓傻了，红着眼睛就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白兔：“我，我，我会赶……” “你赶，你赶个屁！万一出了岔子呢？！你自己干不完不要紧，连累我的活干不好，我撕了你！”仟千仦哾 王莲：“……” 白玉又骂道：“还说什么扛了布料过来就不是占公家的便宜了？你家的人好大的谱啊，公家付钱给你做事还得往后靠，还得今晚赶出来！” “你们老王家这么能，别拿公家的钱啊！你就关上门，给你自己家的人做衣服去！” 林艳智商再低也听出她是在指桑骂槐了，可是秦小树在旁边虎视眈眈，又不敢跟她呛。 这会儿脸色就一会儿一个变。 王莲就直接被骂哭了，一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会好好做，绝对不会耽误你的活……” 白玉发挥得正高兴，这会儿也难免让这个女人搞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她只撂下狠话：“我不管，说了十天交就十天交！这十天你要敢去缝别的，补别的，不管是谁家的东西，我统统给你撕稀烂！” 王莲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嗯！我只做大队上的，真的，我保证……” 秦小树用手指勾起那条破裤子扔给林艳，幸灾乐祸地道：“滚。” 林艳气得拿起那条裤子，对王莲道：“你等着瞧。” 然后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秦小树还在那道：“这人也是有意思，冲她嚷什么嚷……” 明明给她气受的是白玉，她却对着王莲吼。 不过他看白玉的眼神倒是有点子欣赏那意思，觉得这个女的好像也不是鬼用没有。 但白玉想很多，不可能跟小孩一样，出了气就爽了。 她扭头看了一下王莲，王莲被吓得一直哭。 哭成这样，已经不仅仅只解释成胆小了。 只能说林艳的威胁，非常有分量。 白玉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王莲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 当即她只是冷下脸，只说了一句：“那我这个本子就先拿回去了，回去催着去定料，你抓紧的，说好十天以后交货的。” 王莲不敢得罪林艳，可也不敢得罪她，吓得拼命点头。 秦小树觉得她这个态度过分蛮横的，就试图道：“我说你也别这么……” “抱上你妹赶紧走！”白玉吼了他。 第43章 小树和青青好 秦小树被白玉吼了，竟然真的麻溜地就去把小妹抱了起来。 然后跟着她溜达走了。 直走出了人家的院子，他才反应过来，不对，他为什么这么听这女人的话？ 他干脆先开始指责白玉：“你不是指着骂那个姓林的吗？！干嘛又对人家那样！” 白玉嘲讽了他：“不是挺嫌弃人家小寡妇？” 秦小果小声道：“我哥跟青青姐好。” 瞬间秦小树满脸通红，粗声粗气地道：“胡说八道，我才懒得理那个小绝户！” 秦小果立刻道：“才不是呢……” 吓得她哥连忙把她的嘴巴捂住了。 白玉抬头看了一眼王莲家土夯的房子，也没工夫再调侃小孩子了。 “你回去，巴着墙偷听一下，回来告诉我她们说什么了。” 秦小树不可置信地道：“干什么？！我才不干那种事！” 你不干谁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八卦精了。 但白玉还是耐心地给他解释：“我看她好像有麻烦了，所以让你去听听，毕竟有些话当着咱的面不方便说。” 秦小树的神情明显松动了，也把小果儿放下了。 但他嘴里还是要怼白玉：“就你喜欢管闲事！” “对，对，都是我”，白玉无奈地道，“我不想我多事帮人家一下，结果倒把人给害了。就当是我求你，为我去偷听。” 秦小树满意，这才大步流星地跑回去了。 …… 而这会子，王莲已经吓懵了，人也哭得缓不过来。 赵青青气得直骂她：“你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要是敢动你，我就去跟他们拼命！” 王莲一边哭一边哆嗦：“她会叫赵大民来弄我的，赵大民不会放过我的……” 赵青青“呸”了一声：“你贱不贱？！你怎么就不敢去跟他们拼命？！由着那个王八蛋糟蹋你？！” 王莲捂着脸哭道：“我，是我没用……” “光知道没用，你改啊！她自己不也是赵大民的破鞋吗？你咋不跟王牛说，让王牛打死她！” 王莲惊恐地道：“你别，你千万别说出去。他们不信的，他们只会打死我……” 赵青青看她这德行，也是气得话都不想说了。 她心想，如果是她被人这样欺负，她就是拼着大伙儿一起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王莲就这么窝囊！ 赚的钱给婆家人，赚的票给婆家人，东西都归婆家人。qqxsnew 娘家人的媳妇，自己当破鞋，还带人来糟蹋她！ 她怎么就一点骨气都没有呢？！ “青，青青……” 王莲哭了好半天，有点缓过来了。 她连忙支起身子拉赵青青：“没事的，没事的，他们总归不敢闹大的。你先回灵水村去，过几天再来。” 赵青青冷眼看着她：“你又要让那牲口糟蹋了？” 王莲把脸扭开：“不，不会的，他最近，自己也倒霉。” 赵青青咬牙切齿地道：“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他要是敢来，我拿刀砍死他！” …… 秦小树听得脑门上直蹿火。 他从墙上扒下来，然后一路小跑跑回了白玉身边。 “原来林艳是赵大民的破鞋！”秦小树张口就道。 吓得白玉连忙捂住了小果的耳朵。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小果歪着小脑袋看妈妈：“妈，什么是破鞋？” “就是阿姨鞋子破了。”白玉随口敷衍。 秦小树把脸别开了。 结果秦小果自己圆了过去：“哦，难怪要找王阿姨补鞋子。” 当下白玉和秦小果只赶紧抱着秦小果回了家。 来的路上还晃晃悠悠的，因为白玉老想偷看秦小果的空间。 可回去的时候白玉连偷看都顾不上了，一溜烟地就跟着秦小树回到了家。 小果这娃也真是非常贴心。 进自家门的前一秒，她突然就歪在秦小树肩膀上，睡着了。 也省得白玉还想要借口怎么把她支开。 …… 等把小果安置在炕上了，秦小树就非常激动了。 他噼里啪啦地就把自己听到的，和自己猜到的说了。 “屯子里人人都知道王莲和赵大民有一腿，也都知道林艳那个婆娘非常舔着赵大民，但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赵大民玩寡妇竟然是林艳给牵的线！” 秦小树一个八岁的娃，说话如此粗鄙。 白玉头痛地扶额，在心里又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把这小子送去学校！ “王寡妇的名声不是一般的臭”，白玉斟酌了一下，道，“连你映红婶子都讨厌她。” 甚至跟你爹还有绯闻。 “数落她的人多了呗”，秦小树这会儿倒有点给王寡妇洗白的意思，“她家是绝户了，是叫死鬼男人那几个叔伯兄弟给拿捏住了。” 如今天白玉所见，王莲有手艺，有大队上给的工作。 但因为“绝户”，甚至懦弱到挣的钱和票都上交给了婆家的叔伯兄弟。 婆家欺负，娘家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看今天林艳那个德行就知道了。 甚至她和赵大民那点情况，不知道是被林艳设计的还是怎么的，只能说肯定不是她自愿的。 所以…… 今天林艳走的时候撂下的那句威胁的话，应该是说要让赵大民来收拾王莲。 再往深了想，就龌龊了，可能非常非常龌龊。 甚至很可能，赵大民会怎么折腾那小寡妇。 白玉皱了皱眉，她有点恶心到了。 秦小树还在叽叽歪歪，骂骂咧咧：“真没见过这么没用的人，要是她脾气有青青一半爽快，也不至于这么窝囊。” 白玉来了点兴致，抬起头，道：“青青怎么爽利了？” 秦小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恶狠狠地对她道：“喂，今天可是你惹了那个林艳。” 白玉：“……” “这么可怜的小寡妇，你要是害她倒霉了你心里过意得去？！” 秦小树竟然这么说！ 白玉本来也打算出手的，毕竟对手是赵大民，那她肯定不能干看着。 甚至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成型的计划，惦记着能把赵大民一脚踩死。 不过她眼下感兴趣的是：“你跟那个赵青青好啊？” 秦小树脸色一变：“关你什么事？！” 白玉慢悠悠地道：“那要是你跟赵青青也没关系，我就不多事了。反正你刚还骂我多管闲事。” 被逼急了，秦小树只好小声道：“别……我欠她一条命。” 第44章 为咱小树拼了 秦小树说赵青青那死鬼爹还在世的时候，是灵水村的老中医。 灵水村有两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一个姓赵，一个姓名阎。 “姓赵的人好，姓阎的蔫坏。”秦小树如是评价。 “那她爹救了你？”白玉很有兴趣地问。 秦小树沉默一下，才不情愿地道：“不是，就是去年有一回，我在山里被蛇咬了，遇见了她，她救了我。” 白玉：“怎么救？” “就是帮我把毒汁吸出来了，还上了药。”秦小树道。 白玉顿时就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了。 她道：“你伤哪儿了？” 秦小树的脸顿时爆红，立刻冲她吼：“伤哪儿不是伤？！反正她救了我一条命，我答应过会报答她的！” 于是白玉就猜到了，估计小孩是伤在比较隐秘的部位了，极有可能是屁股蛋。 但她还是不理解，道：“可是，这次你是要我去帮王莲啊。” 秦小树就显得有点子悲伤，道：“帮王寡妇也是帮她。”m.qqxsnew 白玉再要问，秦小树就不肯讲了。 秦小树只是不耐烦地道：“你不要再问了。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个事情摆平，我会告诉你的。” 白玉笑眯眯地道：“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秦小树目中喷薄出愤怒的小火苗。 白玉还是顽强地问了出来：“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帮她啊？” 不是一直说她什么，鬼用没有吗？ 秦小树耷拉下脑袋，极不愿意似的，只能说：“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有一点点聪明的。” 今天她把林艳骂走那一下子，让他觉得白玉不定真的会有办法。 白玉听了甚满意：“行，为我家小树，我拼了！” 她动手揉秦小树的头。 手感不怎么好。 但她就是喜欢看秦小树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 白玉当天下午就去了一趟赵家。 当时赵大民还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 赵映红就算生他的气，不过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趁着二老出去了，赵映红还给他端了一碗粳米粥。 赵大民哼哼唧唧地跟赵映红撒着娇，要人家喂。 “瞧你，比你儿子还不如呢……” 赵映红消了些气，也真打算喂他。 结果就听白玉在外头喊了一声：“嫂子，我来了！” 把赵映红吓得，一碗稀罕的粳米粥就差点全给泼了。 她有些慌乱地道：“来了。” 说着，赶紧把粥放下，就出去了。 赵大民冷哼一声，心想等过阵子他再收拾那个贱人。 但他也是没想到，白玉已经开始按部就班地收拾他了。 …… 此时面对白玉，赵映红就挺尴尬的。 也说不出来是哪里气短。 她搓着手，道：“你咋这时候过来了？果儿呢？” 白玉笑道：“在家睡着呢，小树在看她。我刚去了王莲家啦。” 赵映红有些惊讶：“你这就全办好了了？” “王莲可是个能干人呢，手艺好、又会算”，白玉把本子给了赵映红，笑道，“我们都对过了。” 赵映红很不喜欢王寡妇。 以前就有说法，说王寡妇和赵大民不干净。 但赵大民说，那女的就是个破鞋，不知道和狩猎队多少人都搅和到一起了，他瞎眼也看不上。 枕边风一吹，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对白玉道：“你再说她好话，我也觉得还是你能干。” “我就是担心，她十天后交不上呢。”白玉道。 赵映红虽然讨厌王莲，但仔细想了想，道：“去年的衣服都在穿，也不用催得那么急。至多乡亲们那边不乐意，我劝着些就是。” 采集队的收入不算高，但也非常辛苦。 年年最盼着的就是新衣服了。 若是拖了工，跟拖了薪水差不多。 不过赵映红也理解，十天太赶了，她不是那种刻薄的人。 白玉就道：“不是呢，我看那寡妇，手快得很，她要是踏踏实实地做，十天肯定能做得越快越好。” 赵映红听出不对来了，问她：“那怎么呢？” “咱大队上的人是不是经常找她做衣服补衣服的？我今天都碰见两茬了。” 刚去的时候那光膀子的男的算一茬。 后来林艳算一茬。 “王牛家的，要的还急呢，后天还不行，非得明天要。气得我就跟她吵了一架，我说咱们大队上给工分给钱给票，自然应该紧着咱的活来。” 赵映红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她寻思回头得让婆婆去说说那个王牛家的。 “王牛家的骂你了不？”赵映红关切地问。 “她不敢，小树跟着呢。”白玉笑道。 赵映红也笑了，道：“是了，咱小树在呢。不过你还真是……难为你还为她着想。” 她是觉得王莲和秦大山有绯闻，白玉还能帮着她说话，真的很难得。 白玉就冒出一句：“我是怕把王寡妇逼急了直接撂挑子不做了，上哪儿找活那么好的裁缝去？” 赵映红一个激灵。 对啊，十里八乡的可找不到这么好的裁缝了！ 看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白玉微微一笑。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赵映红明白，王莲不仅仅是个声名狼藉的小寡妇。 还是个惊才绝艳的手艺人。 现在秦家屯的人作践她辱她，但可笑的是竟然都没有意识到她是不可替代的。 白玉假装没注意到她皱眉，直接把话题拐到了要进的面料等等。 …… 白玉利索地走到门口，就看到秦小树在那探头探脑。 她傻了眼：“你没在家看妹妹？！” 秦小树急道：“成了吗？” “哪那么快呢。” “你没跟她说赵大民？” 白玉翻了个白眼：“现在说了也没用。” 用嘴说不如抓现行好吧。 “那大民还得去找她们麻烦？你还不如直接把话说清楚，打一架啊！” 白玉叹了口气。 “树啊，王莲这个事情不是用嘴能说清楚的。咱们要玩就玩一把大的，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了。” 她贼不喜欢浪费体力和精力在吵架打架上。 吵过一次还有下一次，而且人家也不一定真信了你，有什么用。 “总之你听我的，这事儿就跟你爹打猎一样，得稍微有点耐心好收网。” 用爹来说事儿，秦小树若有所思。 白玉冷不丁地问：“你刚才躲在哪儿偷听啊？” 赵家也是大院啊！他能躲在哪儿啊！ 秦小树瞬间跳起来：“我不告诉你！” 然后就留下一脑门问号的白玉，跑了。 第45章 先做恶人 隔天，秦小树就蹲着点去揍林艳的儿子铁蛋。 不但自己揍，他的小伙伴们也都揍。 秦小树那是孩子王，他老子在男人堆里算老几，他在孩子堆里就算老几。 狩猎队队员那些孩子，个个都听他的。 把个铁蛋打得哇哇地回家找妈。 刘彩英上次出事之后就一直咳嗽，躺在炕上养着。 王牛骨折又还没好。 林艳也是孤掌难鸣。 去找白玉找说法，结果白玉的态度极其无赖。 她的原话就是：“我一个当后娘的，又刚回来不久，实在管不了他啊。” 林艳又冲她吼道：“那你就赔钱！他把我家铁蛋的衣服裤子全都扯烂了！” 白玉则是道：“呀，那得我孩子的爹回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的钱我都是碰不到的。” 由于定衣服的料子什么的都刚到，有几个大娘在白玉家帮着一起整理。 林艳也不敢撒开了闹，憋屈地滚了。 由于发现她上门来闹了一通，秦小树本来都要回家了，路上又专门去把铁蛋找出来打了一顿。 …… 这天中午太阳贼烈。 帮着整理布料和材料的大妈们都回去收拾了。 白玉在家里翻了一下地。 秦小果蹲在旁边拿着白玉的算盘在那玩，把算盘珠子拨得“哒哒哒”的。 这算盘还是李明给的。 秦小树从外头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就直接提了一桶井水上来，先喝了一大口。 白玉冲他吼：“井盖盖上！家里有妹妹呢！” 秦小树骂骂咧咧地道：“用得着你说。” 说着就把井盖挪上了，才跑过来。 “刚才出来我看他穿的是他老子的裤子了。”秦小树笑道。 这个“他”指的是铁蛋。 “给扯了不。”白玉一边忙活一边道。 是她吩咐的，让秦小树得空就去把铁蛋的衣服都给弄破。 “明天他就要光腚了。”秦小树无情地笑道。 毕竟这年头小孩的衣服撑死了也就两三件换。 铁蛋之前那条裤子还没补，今天大早扯烂了一条，就得穿爹的裤子了。 没想到爹的裤子还被扯烂了。 白玉道：“你那群小伙伴呢？” “回家去了啊，吃饭的时间到了嘛。” 秦家屯的人习惯做小午餐，也就是中午随便垫吧一口。 现在天气那么热，白玉也没心思弄大菜。 不过她亲手包了小馄饨，是皮非常薄和只有一点肉的南方小馄饨。 因为肉得新鲜买，做面皮的白面也贵。 秦小树以前没见过，看她做这个还以为是做面皮汤。 不过吃过以后就真香了，因为她做的是酸汤的，非常刺激食欲和解暑。 秦小树吃饱了又要出去玩。 白玉叫住他，给了他一个篮子。 “这是啥？”秦小树好奇地掀开看。 “饭团，分你小伙伴吃。”白玉道。 用的是杂粮饭，不过她捏饭团的时候在手上抹了盐巴和腊肉油。 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秦小树每天下午都饿得喳喳叫。 现在他又带了一群人玩，所以白玉就多做了些。 秦小树伸手抓出来吃了一个。 她的饭一向煮得比别人好，从来不会拉嗓子，不过这个好像格外香。 他边吃边往外走。 气得白玉在后面叫：“午饭刚下了肚，少吃些！下午玩一会儿再吃！记得给你的小伙伴留！” 边叫秦小树边跑了个没影儿。 …… 林艳也是有意思，自己儿子跟人打架衣服裤子全破光光了，她也不惦记着自己缝。 她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王莲身上。 不但把那些衣服裤子都扔给了王莲，让她缝，而且这次甚至不拿布料过来了。 昨晚王莲把赵青青劝了回去，熬画了图样，就等着下了料开始赶。 结果没想到林艳又拿着东西过来了。 王莲怂的，也不敢说不，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你把碎布给我……” 林艳不耐烦地道：“打几个补丁要多少布？你这有的是碎布，给你侄子弄一点怎么了？” 王莲急道：“不行，不行的。你这个，太破了……” 确实太破了，差不多都要重新做的样子了。 而且采集队的衣服，用的都是批量买的蓝卡叽，给她狗蛋补裤子一看就看得出来啊。 林艳这两天不敢去赵家找赵大民，又在白玉那里受了气。 对着王莲她可没好性，直接揪着她的头发就打了她一顿，而且尽往脸上招呼。 “明天就给我补出来！不然我让大民弄死你！” 留下这句狠话，林艳走了。 王莲挨打也不敢反抗。 她现在在婆家也被当成猪狗不如，如果和赵大民的事情传出去她就只能死了。 可林艳这次下手又贼狠，王莲起身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右边手腕哆嗦得厉害。 估计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撞到了炕！ …… 傍晚的时候秦小树赶着车，带着那些码好的布料过来了。 白玉抱着果儿在车上。 昨晚趁着果儿睡觉，白玉检查过小果子的空间。 发现除了之前那些东西，和她后来让小果子放进去的野菜。 小果子还藏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一根鸡毛…… 看那个色泽，应该是闹钟掉的吧，小果子不知道为啥珍重地收了起来。 她摸小果子空间的时候，小果子是没感觉的。 白玉闲着没事干，就试着往里面放东西。 手边正好有一盒机针，白玉试着放进去又拿出来之后，小果子突然一个激灵。 “嗯？”白玉小声道，“果儿什么感觉？” 秦小果就把头歪在白玉怀里一直撵：“嘿嘿，嘿嘿……” 看来她是感觉到了，不过似乎不介意。 白玉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仟仟尛哾 秦小果还小声道：“妈，以后可以把宝贝都藏在果果兜兜里，果果不说出去。” …… 到了王莲家，王莲已经开了缝纫机，在那用脚踩着，“哒哒哒”地缝东西。 白玉在外面喊了一声：“王莲嫂子，我来给你送料了。” 王莲吓得赶紧把在补的裤子收起来。 白玉说着话就进来了，一边让秦小树搬东西。 她一眼就看到了王莲在藏东西，因为王莲的右手抖得非常厉害，所以没来得及藏好。 “东西都送来了，算算就剩九天了，劳您赶赶”，白玉表现得非常无情，“免得映红嫂子还要去跟人解释。” 第46章 逼她到绝路 秦小树搬着东西，见王莲脸上有大巴掌印，就皱了皱眉。 “你这是咋了？谁又打你了？” 王莲连忙把脸扭开，局促地道：“没，没事……” 秦小树皱眉道：“咋没事啊，头都让人给你打肿了。青青呢？” 如果赵青青在，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发生，赵青青会活撕了那个人。 白玉呵斥了一声：“小树，不要管闲事。” 秦小树下意识地张嘴要杠一句。 但想到她做事都有她的道理，就只嘴里骂骂咧咧地又跑去拿东西了。 王莲被搞得非常尴尬，头都抬不起来的那种。 之前觉得白玉和气，虽然好心办了坏事，可毕竟也是要帮她的。 没想到白玉也这样…… 白玉在炕边坐了下来，道：“嫂子，图纸画好了吗？能给我看看吗？” 王莲连忙道：“画好了。” 说着，她赶紧把样纸找了出来，用左手递给白玉。 这是老裁缝画的样纸，一般人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但白玉前世做小商品起家，涉猎非常杂，所以能看出门道。 她甚至挑剔了一下：“能不能改一改？袖口这里再加个钮吧。” 那版型也要略微调整。 若是平时，王莲随手就改了。 但现在她的右手这样子…… 王莲还是不敢拒绝，低头闷声说了个：“好。” 白玉道：“那辛苦你了，你改好以后，先做两件吧，我明天带映红嫂子来看看样式。” 王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明，明天？！” “对啊，明天一早我就来。”白玉道。 秦小树又搬了一批东西进来，道：“你要逼死她啊？没看到她手受伤了吗？” “我相信王莲嫂子”，白玉笑道，“毕竟挣这个钱，拿这个工分的，肯定有办法的。” 如果不做别的当然有办法，但她还要把林艳那个裤子给她赶出来了。 以她现在这个手…… 王莲顿时就像屁股底下扎着刺那般不安了起来。 …… 从王莲家出来，秦小果趴在白玉肩头一直往里看。 秦小果小声道：“妈，她又哭呢。” 白玉也猜到了。 不过她只是道：“如果她自己不立起来，谁可怜她都没用。” 即使是在几十年以后，女性权益问题在山里也非常难解决。 不狠狠心下帖子猛药，这事儿真成不了。 …… 王莲这些年也是被打压习惯了。 她哭过了又爬起来继续做衣服。 给铁蛋补裤子，是把她家其他碎布都找了出来，还拆了自己的一件衣服。 只要能把事儿对付过去，她也觉得没什么。 但现在白玉又要她先做两件出来。 她琢磨着不能把公家的差事墨迹了，如果丢了活，婆家那边也饶不了她。 所以小寡妇又过了个无眠之夜，用越肿越高的手改了样纸，赶了两件采集队的衣服出来。 …… 隔天一大早，白玉就叫上了赵映红，一起去王莲家看样。 赵映红道：“可稀奇了，往年都是她自己做，没说要先看样的。” 白玉笑道：“她做得实在是好啊，而且我感觉还能做得更好，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秦家屯的大宝贝呢。” 她总这样说，现在赵映红也有点习惯了。 而且有点被她洗脑了。 以前看不上那小寡妇，是因为她人品不好。m.qqxsnew 现在想想，手艺那真是非常出挑，一个人就解决了半个大队的需求。 别的大队也真是羡慕不来。 赵映红现在被她洗脑得思路也转变了一下，觉得王莲虽然名声不好，但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的，实际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突然就，黑转路了。 …… 赵映红和白玉俩是走着去的，小果也跟着。 小不点自己走一段，赵映红抱一段，白玉抱一段。 路上还蹦蹦跳跳的，经常被路边的小花小草什么的吸引。 白玉发现她还把路边的野花藏在了空间里…… 以至于走过去的时候都过了半个小时了。 赵映红还在哺乳期，被太阳晒得有点涨奶，寻思着要进去讨杯水喝。 结果人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王莲的惨叫声，和林艳的叫骂声。 “让你给我补三条裤子，你就拖到现在，让你侄子光腚！” “你能啊！是能了是吧？！信不信我叫大民来搞死你！” 伴随着“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和王莲的尖叫声。 “这个，这个不能砸，这个不能砸……” 但林艳砸了东西就觉得很解气，一边高声叫骂：“你以为谁能给你撑腰？！狩猎队？秦大山？！他婆娘是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丑事！表子，我告诉你，你就只能死！” 王莲的哭声突然就变得无比绝望，好像心被人揪了一样。 白玉连忙哄了小果站在门口，跟着赵映红冲了进去。 进门就看到王莲抱着那台被砸烂的缝纫机，林艳的手还抓着她头发。 “林艳！”赵映红气得大叫了一声。 林艳吓得手一抖，赶紧松开了手，慌乱地道：“我不是……” 赵映红要气疯了：“你特娘的以为秦家屯没有王法的吗？！打人还砸东西，老娘要把你这手给剁了！” 刚才还那么猖狂的林艳看到赵映红，瞬间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慌得一直后退。 “映红，映红……她，她搞破鞋！搞破鞋我才打她！” “那也轮不到你动手！” 趁着赵映红追着林艳打，白玉赶紧去扶王莲。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台缝纫机对王莲来说意义非凡。 平时忍辱负重的小寡妇，缝纫机被砸了以后，眼里一片死灰。 “你说你不干了”，白玉小声道，“你连死都不怕了吧，还怕什么？” 王莲猛地就像找到了一条出路，抬起头看着白玉。 “我，我不干了，我不缝衣服了，我再也不缝了……”她突然小小声地喊了起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成功地把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 赵映红有点被她吓到了，道：“你说什么？” 王莲抱着缝纫机，爬过去给她磕头。 “我和赵大民搞破鞋，我对不起你……是林艳带他来的，他糟蹋我，我，我不敢说……我没用……我去死……” “大山，大山是好人，他帮我，但我们没有勾搭……” “对，对不起，我是破鞋，我是烂货，对不起……” 王莲把头在泥地里磕得“砰砰”响…… 第47章 传言白玉是醋精 那台缝纫机是王莲死去的男人送的。 她一直忍着，活着，就是因为她想继续用男人送的缝纫机做衣服。 现在缝纫机被砸了，她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 白玉那句“你连死都不怕了吧”，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qqxsnew 这会儿她突然就觉得，很解脱。 于是她倒豆子似的把自己那点事都说了。 屯子里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有四五个。 第一个是赵大民，是林艳领着来的，趁着她在睡觉的时候爬上了她的炕。 后来的男人，有的是赵大民或者是林艳领来的，有的是看她好欺负找来的。 无一例外威胁她：敢说出去就让她死！ 秦大山没有动过她，只是偶然一次路过她家，看到有人欺负她，就把那男人打跑了。 她在那说，越说白玉越心惊。 作为女性，听到这种事，真的是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期间林艳还想狡辩两句。 白玉这会儿也不装了，直接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提到外面，先“咣咣”扇了她两个巴掌。 然后直接直拳重击了她的胃部。 林艳闷哼一声，倒地蜷身，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白玉扭头看到旁边的小果儿，小果儿正一愣一愣地看着她。 “……果儿，她是坏人，和你姥一样坏的坏人。”白玉认真地告诉女儿。 秦小果这小丫头，竟然也不怕，那像画上去一样的眉毛直接横了起来。 她冲过去就冲林艳吐唾沫：“呸呸呸！呸呸呸！” 白玉摸了一下秦小果的头，道：“果儿，你去附近喊人来，有骡子车的那种。” 秦小果连忙答应了一声，就跑了。 …… 屋里。 王莲一直跪着，趴在地上对赵映红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玉高声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赵映红半边身子都麻的。 她的胸口还在涨奶，这会儿也痛得不得了，甚至感觉连呼吸都困难。 “你被人欺负了，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白玉骂道，“就是你这副怂样，他们才糟蹋你！” 王莲哭得蜷在那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很脏。 以前没说出来的时候，她就有个大半夜的爬起来洗澡的毛病。 现在说出来了，她感觉更不好了。 然后她竟然做了一个白玉都没想到的动作。 之前她跪趴在地上，一直用手指抠泥，这会儿突然就抓了一把泥往嘴里塞。 白玉吓得连忙去拉她：“你疯了？！” 王莲只是哭，摇头也不言语了。 白玉扭头看着赵映红。 赵映红正死死捏着自己的手心。 这事儿，太大了…… 王莲说出来的那些人名，每一个她都认识。 不说个个在屯子里都有头有脸，但名声也都还过得去。 她本能，本能就不信…… 这事儿说出来，谁信？！ 谁会相信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寡妇？！ 都是别人强迫她的，她自己都没错了？！ 白玉看出来了，就道：“嫂子，这事儿，你收不了场的。” 赵映红红着眼睛看着她。 “这可是咱们屯子最好的裁缝”，白玉道，“她现在说不干了。” 这是白玉一开始就铺垫好的。 手艺是王莲最大的价值。 她已经让赵映红明白了，如果王莲撂挑子，不说后果无法收拾，但在整个秦家屯绝对不会无声无息。 赵映红也好，赵家也好，甚至整个秦家屯，谁也别想绕过王莲这个问题！ 然后故意逼得王莲走投无路。 她做了一部分，但今天能撞见，那绝对也是因为林艳够坏！ 现在就看赵映红，秦家屯大队长的养女，儿媳，她怎么掂量了。 …… 赵映红虽然能干，但毕竟只是一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年轻妇女。 而且事情还牵扯到她男人，她孩子的爹。 一时之间，她就有点六神无主。 看着在那哭的王莲，她哑声道：“我，我找人来给你把缝纫机修好。” 白玉拉起王莲的右手，道：“你看看。” 那右手肿得老大一个。 赵映红吓了一跳，连忙道：“送，送卫生所……” 说着她赶紧跑出去。 正好遇到秦小果坐着骡子车回来，赶车的是张大伯。 秦小果大声道：“快呀！快呀，有人受伤了！” 张大伯急急地停了车，刚开始还以为受伤的是瘫在地上的林艳。 秦小果连忙拉了他一下：“不是这个坏人！” “诶，好。” 张大伯也不明就里，下意识地就跟着娃娃跑。 等看到赵映红，连忙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 赵映红自己都六神无主，说了一句：“先把人送卫生所。” 当下白玉赶紧把王莲扶了出来。 王莲本来还不肯去的，白玉对她说了一句“你要死也把我男人的事情讲清楚再死，不然我们离婚了都赖你”。 小寡妇想着不能恩将仇报，终于放下了那个破缝纫机，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当然，地上那个也不能留着。 张大伯把林艳一起拉上了车。 王莲也是真的生无可恋了，去卫生所的路上还一直在给白玉解释。 “小树爹真的没欺负我，他是个好人……” 白玉也是无语了，只能伸手捂住小果子的耳朵。 她凶巴巴地道：“我不信。” “真的，是真的，那些瞎话都是赵大民传的，因为那天挨打的王柱和赵大民是一伙的……” 赵映红那个恨啊，真的恨不得跳车算了。 白玉还是摇头：“反正我不信，等他回来了，你过来跟他一起对峙。现在，你先去把伤看好。” 王莲忐忑了一会儿，然后又哭了。 白玉皱眉：“烦死了，不要哭哭啼啼的！” 还是秦小果说了一句：“姨，你不要哭了嘛，脸肿了呢。” 王莲脸上还有伤呢，被泪水一浸，都浸肿了。 挺清秀的一个小寡妇，现在肿得像个小猪头。 …… 白玉是为了让小寡妇好好看伤才瞎说的。 结果没想到张大伯一个男人，还是个大嘴巴。 没多久的功夫，全屯子都传遍了。 这秦大山的婆娘啊，竟然是个醋精，怀疑她男人和小寡妇乱搞男女关系。 还放了话，等秦大山回来了，要给他好看。 第48章 赵映红觉醒 王莲和林艳都被拉到卫生所，做了检查。 林艳是被白玉打的，白玉也注意了技巧，那顿痛过去之后就没事了。 倒是王莲，因为遭受多次殴打，身上大伤小伤无数。 卫生所那边说她的右手还骨折了，建议住院治疗。 …… 白玉和赵映红站在卫生所外面商量。 “这医药费，公家先给她垫。”赵映红道。 “先垫，然后去跟王家要，毕竟人是林艳打的。”白玉斩钉截铁地道。 赵映红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没让白玉失望。 说明她还是有作为女性的同理心的。 赵映红想了想，办事应该是这个章程，就点了点头。 她这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白玉竟然跟她聊起了工作？！ “这批衣服，过几天势必是赶不出来了。嫂子有别的裁缝替吗？” 怎么可能会有！ 赵映红瞬间更慌乱了！ 王莲这样的效率和手艺，十个裁缝一起做都做不赢。 何况大队上怎么会让十个劳动力在家做衣服？ 去县里找厂子做更不可能，太贵了。 这让别的大队羡慕嫉妒恨的福利，是王莲给的底气！ 果然赵映红摇摇头：“找不出人来了。” 白玉就道：“她受伤了，乡里乡亲的也不能把人逼死，会谅解的。” 赵映红道：“往后拖一拖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怎么办？” 白玉故意道：“她说她不想做了，手艺在她身上，谁还能强迫她？她都说她想死了。” 赵映红难受地低下头。 如果王莲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被赵大民和林艳给逼的。 白玉直接了当地跟她说：“嫂子，你手底下安排着那么多人做事的，有些事情得考虑在前头。” 赵映红皱眉道：“可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了。” “我不是说找人的事”，白玉道，“别说咱全大队就这么一个能干裁缝，她出了事，现在事情就都撂在这儿了。” “这样的宝贝疙瘩，就是咱们大队的重要资源。可是她被人吃绝户，被大队上的男人欺负，啥也不是的娘家堂嫂还打断了她的手。” “嫂子，她迟早会不干的。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总有一天。” “您是管人的，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这些怎么能不想？您好歹瞧瞧，科研院，知青院那边，都是怎么招呼人才的。” 白玉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赵映红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如果从工作的角度考虑，是这样的。 王莲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的好裁缝，不能让她过得那么苦。 白玉见赵映红面上有明显的松动了。 她又小声道：“我知道，嫂子你和你男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几十年的感情。” 赵大民真的坏得超出赵映红的意料。 但他对赵映红其实又不错。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也确实喜欢赵映红。 赵映红真的很难想象，那个男人在外头会坏成这样。 此时赵映红有些苦涩地道：“你放心，轻重我掂量得清楚。” 其实她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也算可以了。 但是白玉想要她更坚决一点。 于是白玉又道：“嫂子，秦家屯本来是个苦地方，赵叔和花婶十几年的心血，才经营成十里八乡头一等的大队。我们不能让人毁了二老的心血。” 顿时赵映红就一个激灵。 是了，刚才她一直在想着赵大民。 但却忘了，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把她养大的公公婆婆啊！ 她绝对不能让赵大民这么糟蹋公婆的心血！ 此时她就气得直哆嗦，道：“嗯。你放心，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现在她已经给赵家生了大孙子了，反正有人传宗接代了！ 赵大民！他要真是个牲口，她就弄死他！ …… 这会儿秦小果还趴在王莲床头，安慰她。 “不痛哦，不痛不痛……” 王莲本来是生无可恋的，脑海里跟放电影似的想着她死去那个男人的事情。 她从小跟娘学做衣服，是真喜欢做衣服。 男人勒紧了裤腰带给她买缝纫机，又买布。 那时候做衣服根本赚不到钱也赚不到工分。 可他还是买了，就因为她喜欢。 后来大队上给了活干，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能挣工分，她觉得日子过得比蜜还甜。仟仟尛哾 结果她男人掉河里没了…… 王莲现在如同大梦初醒那般，她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还要死乞白赖地活着。 早死不是早了断，这些年也不用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 秦小果趴在她床头，她就伸手摸秦小果的头。 可惜了，男人走得突然，连个娃娃都没给她留下。 秦小果见她又哭，就道：“你别哭哦，青青姐姐知道了会伤心的。” 青青…… 这个跟她和她男人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子，反而是对她最好的人。 王莲眸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 秦小果又道：“我叫我哥哥娶青青姐当老婆好了，反正我哥的屁股也被青青姐姐看了。” 王莲本来还特伤心的，甚至有点万念俱灰的。 这会儿竟然被一个小孩给逗笑了。 她道：“你啊……这话不要说出去啊。” 秦小树会气死。 “嘿嘿，那你是我哥的嫂子，也是我嫂子了！嫂子嫂子嫂子！” 白玉和赵映红刚走进来，就发现秦小果已经给王莲降了辈分。 最神奇的是，王莲竟然被她逗笑了。 只是王莲那一丝笑容很浅，在看到她们两人进来之后，就迅速敛去了。 赵映红快步走到床边，道：“你放心，这个事情，大队上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赵映红现在是完全想通了，所以态度非常干脆。 “不管是谁欺负了你，大队上都不会放过的。你安心养伤，有什么的，等伤养好了再说。” 王莲直接问了出来：“你，就算是赵大民，你也……” 赵映红的神情还是扭曲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道：“如果是他，我弄死他。” 王莲惊呆了。 秦小果在旁边疯狂鼓掌：“好哦，好哦好哦。” 其实她可能压根没理解这件事。 白玉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别闹，这个病房里还有两个病人呢。 赵映红还试图继续表一下决心，好“安抚人才”。 结果卫生所的严医生进来了。 那个脸黑得像锅底。 第49章 直接给你撕开 这个卫生所是上面的特批资源，医生也是。 严医生是个女的，下派的正经高级人才。 她是认识赵映红的，但也架不住她对着赵映红就是一顿喷。 “早知道你们这地方经常有打老婆的，但是从来没见过打成这样的！” “这是虐待妇女了，要抓去劳改的！” “你们秦家屯还号称是条件最好的大队了，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婆婆和你是怎么做工作的？！” “你们也是女人啊！看看她身上那些新伤旧伤，看得下眼吗？！” 赵映红被骂得满脸通红。 是了，这是她们工作的失误。 尤其是严医生还非常生气地道：“我本来对花大姐印象非常好的，觉得她这个妇女工作做得比城里的妇女主任都不逊色，结果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赵映红嗫嗫地也不知道说啥…… 白玉本来想打一下圆场的。 这时候王莲连忙撑起了身子，道：“不，不是，她，她不知道……” 赵映红没想到王莲会帮她说话，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王莲解释道：“是，是我，没用，被人打了，不敢说。” 严医生就道：“那她们知道了就送你过来了是吧？” 王莲拼命点头：“嗯，嗯……” 严医生转而去喷王莲了。 “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是社会主义原则，你怎么就不能硬气一点呢？你身上还有旧伤，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怎么能不说呢？！” “挨打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你自己都不懂得保护自己，被人打死了都不冤！” “像你们这种自己没有抗争意识，不是我吓唬你，之前灵水村有个被反复家暴的，她现在上门来我都不给她看了！” 王莲被骂得疯狂点头，一直：“嗯，嗯……” 最后还是赵映红上前去，把大发脾气的严医生劝走了。 但严医生的态度也算是给她敲了一下警钟了。 秦家屯如果处理不好这个事情，真的以后就不用做人了！ …… 赵映红跟白玉说了，回去之后就直接告诉花大娘这个事情。 白玉也清楚她一定能说到做到，身心轻松愉快地回了家。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秦小树黑着脸站在那。 “你是不是去王莲家了？！怎么不带我？！” 白玉美滋滋地道：“没事啦，收网啦！” 秦小树愣了一下，连忙爬过来：“咋说？” 其实白玉之前那搞来搞去一大套，秦小树根本就没看懂。 但他潜意识觉得，白玉应该是能做成的。 就是没想到这么快，白玉就说成了。 “你去赵家听消息吧，听了你就知道了。” 秦小树连忙飞奔了出去。 不过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他道：“给我捏点之前那个饭团团，我等下回来还要吃！” 然后才跑远了。 白玉笑了一声，把秦小果放下了。 “我哥真高兴，真呀真高兴。”秦小果道。 白玉一边进屋收拾，一边随口道：“是啊，也不知道他为了啥。” “因为他要娶青青姐当老婆啊。”秦小果道。 白玉：“……” 这话她是第一次听，真的。 “宝，你咋知道的？” 白玉一边说，一边把柴火往小果空间塞。 她早就想把柴火堆换个地方了。 秦大山可能是傻子吧，把柴火放在柴房位置最好的地方，也就是窗户底下。 下雨被雨飘，出太阳被暴晒。 但因为数量太大了她就没挪。 窗台底下还有一堆呢，她也想挪地方。 这会儿可好了，她把柴火全都塞到小果儿空间里，小果儿又感觉不到重量，就能一次搬运了。 秦小果道：“因为他屁股被青青姐姐看了。” 白玉奇怪地道：“你听谁说的啊？” “那天青青姐说的啊。” 白玉终于想起来了，她第一次去王莲的时候，让秦小树抱着小果在门口等。 后来王莲又把赵青青劝了出去。 那段时间三个小孩一块儿呆着。 白玉突然大开脑洞。 难道他们这就“私定终身”了？！ 不能吧？！ 七十年代的小孩能这么早熟？！ 秦小果摇头晃脑地道：“青青姐骂我哥，说……” 她还后退了一步，努力学习了一下赵青青的凶样。 “你再说废话，我就把你屁股被我看了的事情说出去！” 白玉：“……哦。” 原来如此。 她停止了脑补，努力搬柴。 小果的空间把上百斤柴火全都装了进去，而且白玉还给码得整整齐齐的。 然后她迈着小短腿跑到白玉指定的地方，晃着小脑袋。 “哗”的一声，啥样摆进去就啥样吐出来，在地上放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 “果儿，跟妈去搬外头的。”白玉道。 秦小果道：“好嘞！” 用同样的方法把家里的柴全码好了，娘儿俩一滴汗都没出。 她又在之前临窗的地方挖了个排水出去，以后她家终于有个正经澡堂子了。 干完这些，她开心地抱着秦小果亲了亲：“果儿，你真是娘的好帮手。” 秦小果不好意思地在她怀里转脑袋：“嘿嘿，嘿嘿……” …… 秦小树去了赵家听八卦。 结果就发现赵映红回家之后直接跟二老都说了。 赵大民自然是喊冤的，说是小寡妇诬陷他。 平时都是二老骂得凶，赵映红会帮着说两句圆话。 但这次二老都傻了眼。 因为这事儿……太大了。 当父母的一时之间又惊又怒，又有点不知所措。 反而是赵映红的态度异常坚决。 她对二老道：“这事儿如果不闹明白，王莲就不干了，我们大队上妇女工作做不好的名声也会传出去。”仟千仦哾 赵大民吃惊地道：“你要向着那破鞋啊？！媳妇，我可是你男人，你孩子的爹！” 赵映红甩开他：“你要是冤枉的，查一下你怕什么！” “我怕有人泼我脏水啊……” “有爹和妈在，谁敢泼你脏水！” 老赵还没吭声，做妇女工作的花大娘站了起来。 花大娘是国字脸，平时给人的感觉就很严肃了。 这会儿她的脸就阴沉阴沉的，看起来非常吓人。 她问赵大民：“那寡妇说的是真的？” 事已至此，赵大民也不急着喊冤了。 他这种废物，父母又都强势，常年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导致他心眼子比较活泛。 此时被逼到这份上了，他咬紧牙关，竟然还生出了一条奸计来。 第50章 秦大山回来了 赵大民对自己爹妈道：“爹，妈，这事儿我不敢说我全都是冤枉的，你们要打死我我也认了。” 花大娘吃惊地道：“你，你竟然……” 她原以为儿子会彻底否认的！ “但是传出去了，丢的可是我们秦家屯大队的人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灵水村大队，年年盯着咱们那面‘先进大队’的流动红旗……” 赵有德恼火道：“这事儿不用你管！” “我咋能不管？那些外头眼红咱的，天天说爹您是大队的土霸王，还说您专门用自己的亲人做事，如果再出了我这个事情，人家会怎么说啊！” 这附近一带，十几个大队都是有竞争的。 确实是赵有德干得最好，秦家屯也发展得最好。 别人使劲挑赵有德的毛病，说得最多的就是他“任人唯亲”。 那大概意思就是，他老婆和儿媳妇手里都太多权力了。 这不就跟关上门当土皇帝没区别了？ 但说了这么多年，都没用，那也是因为赵家做事的人都行得正坐得直！ 眼下如果传出风声去，说他儿子仗着自己是大队长的儿子，在大队上欺负小寡妇，还搞拉皮条的事情，差点把人给逼死…… 赵有德可能就真的会被扣一顶“官僚主义”的大帽子。 他面上犹豫了，花大娘也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看向自己汉子。 赵大民见状，立刻就道：“要我说，现在务必就是不能让这事儿传出去，有几个知道的，爹您找来说说。至于那寡妇那，她也不敢闹……” 他说得头头是道，赵映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本来是憋着一口气，但是现在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这样陌生…… 瞬间她的心就死了，并且泛起一阵阵恶心来。 那眼神让赵大民没由来地就一阵心悸，但他没懂。 他觉得没关系的，只要能关起门来解决事情就行。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要打要骂他都受着，过一阵子，爹妈和媳妇都能哄好的。 这人渣如是想着。 赵映红一字一顿地道：“王莲说她不干了。” “那给她说几句好话，不就得了？放心，她没这么有骨气。”赵大民随口道。 赵映红都被气笑了：“你还真是……挺了解她啊！” 赵大民顿时噎了一下。 眼看儿媳妇要爆发了，花大娘连忙上前拉住她。 “你俩先别打架……” “妈？！”赵映红不可置信地道，“都这样了您还要护着他？” 花大娘有点狼狈地道：“不是这样的，红，我先去卫生所看看王莲，回来再说。” 赵映红是真的有点恼火了。 她现在甚至在想，二老平时总是说，把她当女儿看，让她离婚也没关系什么的，可能都是假的了。 赵大民现在这个德行，她还怎么跟他过下半辈子？！ 想到他出去欺负寡妇，还拉皮条，赵映红现在看他一眼都想吐！ 现在怎么不说让她离婚了？！ 她就道：“这么多回了他也没改，你们掩过去这次，也还有下次！现在王莲说不干了，留下来的烂摊子我是不会收拾的！” 赵有德恼道：“谁说替他掩了！要这事儿都是真的，我马上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他们两个老的心都像刀割一样。 赵映红也感觉到了，也不好再说难听的话刺激二老。 她心里非常难受，非常心疼公婆…… 便只有赵大民，在那品着、算计着二老这些话里有几分松动。 然后他还道：“我以后一定改。真的，其实我都好久没找过她了，现在就是旧账被翻出来而已。她和别的男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的。” 他其实已经等于变相承认了，因为他觉得这样就能把事情掩在家里了。 但他如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会恨不得一头撞死！ …… 秦小树回去以后，就把人家一家人商量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白玉。 白玉顿时受到了惊吓：“你又是躲在哪儿偷听啊？！” 能听得这么清楚！ 秦小树有点恼，道：“这个你别管！你就说大爷和大娘这是什么意思吧？！” 白玉闻言也深深皱眉。 赵家二老毕竟是赵大民的亲爹妈。 舔犊之情，人之常情。 “可能会考虑像赵大民说的那样，内部解决了。”白玉皱眉道。 她这一击中了，让王莲主动站出来了，赵映红也觉醒了。 但是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她也有点子郁闷。 逼急了她就直接跳出来爆了，跟着一起闹，把事情闹得大大。 就是她的工作也要完犊子了，可为了人间正义，她只能咬牙了！ 这年头，找个块八毛的工作怎么就这么难。 她认真地想着拐小寡妇一起冒险在七十年代悄悄做生意的计划…… 甚至都已经想到要怎么跟秦大山闹离婚，好带着小果子和小寡妇一起跑路了。 嘿想不到吧，当初赵映红还怕她因为秦大山，跟小寡妇不对付。 现在她都要为了小寡妇和秦大山离婚了…… 秦小树在旁边跳啊跳：“把老子逼急了，我就叫上赵青青，一起把王莲死鬼男人的棺材板挖出来摆在老赵家门口！” 白玉大吃一惊：“那有屁用？！” “我咒死他们！” 白玉黑着脸道：“你这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最笨最笨的。” 搞得白玉都想着，他到底是多喜欢赵青青。 秦小树问清楚了“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是什么意思，然后…… 他扭头就去找锄头。 白玉大惊，连忙去拉住他：“秦小树！不准你干傻事！” 秦小树道：“我不去挖王莲的死鬼男人了。” 白玉松口气：“哦……” “去挖赵家的祖坟！” 白玉：“！！！” 突然外面跑来一个半大小子，是秦小树的小伙伴之一。 他冲秦小树吼：“狩猎队回来啦！你爹回来啦！” 白玉趁着秦小树愣住，连忙把锄头抢回来。qqxsnew 她保证道：“我再给你想办法！这次一定行！” 秦小树其实也是个纸老虎，一听他爹回来就一激灵，早不敢去挖坟了。 这会儿马上就坡下驴：“行啊，我再信你一次！” 说完一溜烟就跑去接他爹了。 白玉看出来了，气得在那骂：“讨债鬼！真的是个讨债鬼！” 第51章 转机这不就来了 狩猎队这趟进山一共就四天。 因为他们的任务是驱赶为主，狩猎为辅。 所以下山的时候，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带着满车斗的猎物。 但也不少了，他们带回了十几只黄羊、还有两头豺狼。 只是没有狩猎到最大型的，像是熊瞎子之类的。 这一代山脉绵延，是个巨大的天然宝库，山下还有广大的平原和草场。 离得稍远一些，还有大片的湖泊。 每年春季，黄羊是主要的狩猎目标。 因为它们繁殖太过迅速，疯狂糟蹋草场。 早些年的时候，黄羊就曾经泛滥成在灾。 黄羊是在草场上打到的，打完了以后就把巨大的黄羊给驱走了。 两头豺狼是饿狼，一直在山脚附近徘徊，被狩猎队碰见了就收拾掉了。 那辆巨大的解放牌卡车在山下等着他们，等他们下了山之后又一并把人和狗还有猎物给拉了回来。 狩猎队每次回来都是轰轰烈烈的，屯子里有没有去责任田的人，都会出来看热闹。 一般是先把猎物拉到库房那边，也就是赵家附近。 花大娘这会儿已经带着赵映红去看望王莲了，只有赵有德在家，和匆匆赶来的李明。 白玉领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到那的时候，就看见库房那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了。 她赶紧带着孩子挤进去。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挺拔的孩子爹。 他还是走的时候那一身，在山里呆了几天，胡子又冒出来了不少。 这会儿他正低头听旁边的人说话…… “你婆娘说你和小寡妇不规矩，还说等你回来了要你好看。” 白玉：“……” 这么快就传到这里来了？！ 不对，那不就是张大伯吗？！ 他竟然跑到这边来看热闹了！ 随着旁边的哄笑声，秦大山回过头，找到了白玉。 然后，冲她挑了挑眉。 白玉：“……” 你听我解释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比较复杂…… “爹！” “爹！”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同时欢呼着冲向了秦大山。 秦大山侧身抱起了秦小果，直接留给小树一个后背。 但抢到了爹的秦小果也就高兴了一秒，小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爹身上有点臭…… 白玉想走过去救女儿来着。 她也想到了，秦大山在山里呆了那么多天，身上肯定有味儿的。 汗味、血腥味、泥灰味什么的…… 她靠近的时候也闻到了，奇怪的是洁癖狂觉得这个味道好像也不是难闻。 不过小孩接受不了嘛，白玉伸手把孩子抱下来。 秦大山突然扭头问他的八卦儿子：“什么小寡妇？” “轰”，旁边的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白玉有嘴说不清，赶紧抱着女儿扭头走到一边。 秦小树道：“哦，屯子东头那个王寡妇呗。” 此时秦小树只恨早上白玉看热闹没带上他，让他也说不清楚。 因此他只能问张大伯。 赵有德也在旁边，想要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但是也来不及了。 此时就听张大伯绘声绘色地在那说了起来…… “是的嘛，就是那个王寡妇，今天也不知道咋了，被人打了个半死，命都要没了，可怜哦。” 秦大山耐心地听了，然后又问：“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打的？” 白玉：“？” 张大伯就道：“不是啊，是你婆娘和映红把人带出来的。就是小寡妇一直说跟你没事儿，她不信。说了一路呢。” 李田在旁边脸色变了好几变，终于忍不住，道：“谁给打的啊？” “王牛家的”，张大伯随口回答了，又夸起了白玉，“大山啊，你婆娘是好人啊，不信归不信，还带人家去看伤呢。” 秦大山这才又扭头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抱着孩子躲得远远的。 张大伯笑道：“你好好给人家说哈。” 秦大山从善如流，道：“嗯，我跟她没事。” 瞬间又引发了一通爆笑。 白玉顿时脸红脖子粗，直接冲他吼：“我知道！我知道！” 张大伯还笑话她：“你当时可是说你不知道啊……” 白玉意识到，这个事情的转机可能又来了。 现在把消息散出去就好了。 于是她就道：“那我要哄她去看病啊！她当时要寻死了！我不得吊着她点，让她先把伤看好，等你回来一起跟我解释啊！” 张大伯吃惊地道：“啊，你是这么想的……”.qqxsnew 李田连忙问：“她为啥要寻死啊？” 赵有德在旁边清点猎物，这会儿背心就一堆汗。 不完全是热的。 因为来不及阻止…… 白玉就道：“好像是王牛家的让她补裤子，可是她赶着做采集队的衣服，把王牛家那个活给耽搁了，王牛家的打了她，还把她缝纫机给砸了。” 立刻有人惊呼一声：“啊？！她赶着干公活啊，凭啥砸她东西啊。” “就是啊，耽误了采集队下衣服，她王牛家的陪得起啊？！” “可怜……那缝纫机是她死鬼男人给买的，她看得比命还重呢。” 秦小果道：“那个嫂嫂好可怜的，哭啊哭啊，她的手都被打断了。还说要干活呢，可是那个机又被搞坏了。” 李田眼里喷火，道：“这个王牛家的，还是她堂嫂呢！真不是个东西！” 瞬间就很多人附和他。 主要是因为这事儿伤害到大家的切身利益了。 这看热闹的好多采集队的，或者是采集队的家属。 “就是啊，肯定紧着公家的活先做啊，她凭啥啊……” “还打断了人家的手，老赵，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啊。”有人冲赵有德喊。 赵有德汗流浃背地道：“诶，好，好……” 他这心啊，七上八下的。 白玉若是只说到这份上，也不算不能收拾了。 但白玉突然又道：“王莲说她不干了。” 众人大吃一惊：“她不干了？！那每年那么多衣服谁做啊？！” 白玉叹气，道：“我也愁呢，映红嫂子也愁呢。可人家过得这么苦，这次又被打成这样，都不知道怎么劝。” 她过得这么苦。 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挣的钱和工分都得上交，被吃着绝户。 以前就是觉得这个事情反正没法管。 但现在，说她不干了，别人就算了，等衣服的采集队就急了。 如果王莲好了还是不肯干，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别的裁缝，今年他们的新衣服可就黄了啊！ 第52章 我真不吃醋 一群人闹哄哄的，纷纷问是怎么回事。 白玉说自己也不清楚，就退出了人群。 只有一个张大伯，其实他自己也一知半解的。 但他就是很乐意给大家答疑解惑。 “哎哟，苦啊，经常半夜还看见她家亮着灯。” “又不是只做咱们大队上的衣服，经常有人拿东西给她做。” “有良心的给点东西，没良心的连布都不拿的。” “年纪轻轻的，眼睛都要熬瞎了。” “她要是敢不做吧，瞧见吧，今天王牛家的给她手都打断了，缝纫机都砸了。” “又要赶着咱们队上采集队的衣服，可现在怎么做？做不了了嘛！” “我家跟她家做好些年邻居了，知道她胆子小，知道做不了了，可能就吓坏了。” 大家纷纷又都去闹赵有德。 “老赵啊，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啊。她一个人给咱大队上做了那么多年衣服，有困难咱们得帮她解决啊。” “是啊，不管咋样，这手艺是好啊，出工也快。” “就是就是……” “咱们不能把工分一发，钱票一给，就不管人家死活啊。” “人家都说要我们大队没有人情味了。” “……” 赵有德真的是一层一层地跟着出汗。 最终他只能道：“大伙儿放心吧，王莲妇女以前生活上有困难，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以后不会了。” 之前他没想太多，就觉得要解决这个事情。 可他不但是个要脸的人，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只是面对亲儿子的时候，有点偏向了。 现在被人这样说，说那寡妇苦…… 其实他自己更知道，那寡妇比大伙儿想得还苦。 那一声声的都像是在扇他大嘴巴子！ 汗不知道给他浸透了几身了。 大家还在闹闹哄哄的，连狩猎队的猎物都不看了，都在说王莲的事情。 赵有德一阵头晕目眩，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老赵？！”大伙都傻了眼。 那一刻，白玉清晰地看到，赵有德的眼睛是通红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总之……这事儿，大伙放心。” 李明且惊且笑：“这事儿的确是你工作没做好，但你也不用这么抽自己嘴巴子吧。” 老赵那样子甚至还满喜感的。 因为他脸上肉多，年纪大了脸颊子有点下垂，被扇得红红的。 李明说了几句圆乎话，甚至伸手去摸他的脸蛋子。 大家又嘻嘻哈哈地安慰了一下他，说什么……工作疏忽而已，没关系嘛。 只有白玉笑不出来，她有点不忍心地把头扭开了。 她心道：赵大民，以前让你躲过去那么多次，这次你的运气算是到头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 吓得她一个激灵回过神。 然后抬头就看到秦大山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顿时白玉就心惊肉跳的，想着自己刚才表情是不是太上脸了。 秦小树一身的劲，还在那拼命跟着八卦。 主要是他知道的不算最多，所以他刚开始就插不上嘴，一直在旁边听，附和两句。 秦大山扭头看了一眼儿子，皱了皱眉，对白玉道：“我们先回。” 白玉道：“哦，那你……” 她想说那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再听一会儿。 “给老子煮饭，老子快饿死了。” 撂下这句话，秦大山先走了。 白玉想了想，也行吧，她已经把火拱起来了，且趁着现在抽身吧。 事儿终于给小树办了，而且她好像不用丢工作！ …… 而这时候，花大娘已经到卫生所看望了伤痕累累的王莲。 那一刻她心中那原本想要护犊子的坚持崩塌了…… 严医生又一顿训斥，把她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基层妇女工作，要你做的就是为受苦难的农村妇女发声，保护女性的合法权益。你怎么把工作做成这个样子？！” “你去年刚入了d吧？！把工作做成这个样子，你对得起你胸前的d徽和d对你的信任吗？！ “而且你也是妇女，还是在旧时代受过苦的妇女，怎么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在你眼皮底下发生？！” 看着婆婆紧绷着脸，满是难堪和心痛的样子，赵映红不忍心了。 就连刚刚生出来的那种“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间隙也消失了。 等严医生走了，她就走过去，握住花大娘的手。 “妈……” 花大娘倔强的眼泪掉了下来：“映红，妈害了你……”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配不上映红。 当时赵大民闹着要娶映红的时候，她是阻止过的。 但如果真的有心阻止，这事儿最后也不会成了。 现在她是悔，连肠子都悔青了！ 赵映红含泪道：“妈，别这么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花大娘粗粝的大手拍拍养女的手，目光逐渐坚决了起来。 …… 白玉已经屁颠屁颠地跟着秦大山回到了家。 秦大山先去她刚收拾出来的柴房洗了个澡！ 听着里面呼啦啦的水声，白玉甚满意！ 没白忙活，终于不用看他在院子里果奔了！ 秦大山估计也是嫌自己身上不干净，在里面洗了半天。 白玉在厨房做饭。 秦小果耐不住寂寞，撅在柴房门口跟她爹聊天。 “爹啊，你洗澡哗啦啦的啊！” “哗——哗——” 本来她自己在那玩，秦大山也不理她。 结果她突然道—— “爹啊，你真的没有找小寡妇吗？！” “你要说实话哦，不然我妈妈会生气的。” 下一秒，洗干净剃了胡子的秦大山从屋里出来了。 秦小果惊喜地道：“哇，我爹又干净了！我爹又好看了！” 白玉端着一碗酸汤子站在那，尴尬地道：“真不是……”m.qqxsnew 秦大山一把把女儿抱起来，道：“你解释过了。” 哦对，她刚才是解释过了，只是为了让小寡妇有求生意志嘛。 白玉刚松口气。 结果秦大山突然又说了一句：“但我也真没有。” 白玉尴尬地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啊……” 秦小果突然道：“你不信啊，你之前还跟我哥说我爹找小寡妇。” 白玉：“！！！” 她这小棉袄怎么就破成渔网袜了！ 第53章 想亲爹一口 秦大山倒是没有很在意什么小寡妇的事情。 因为他饿。 白玉给他把酸汤子端到院子里的小桌上，又去把给秦小树的做的饭团拿出来六个给他。 另外给他倒了一碗酸角汁。 她做这些纯粹就是因为现在寄人篱下，要把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捡起来而已。 再说人家山里混了那么多天，确实也是辛苦了。 秦小果就站在凳子上，上半身趴着去咬着碗喝那个酸角汁。 秦大山颇为温情地摸了一下她的头。 起初这娃刚领回来的时候，瘦得像把柴火，夜里还老惊。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被她养开了，脸蛋子红润了，一笑起来眉毛弯弯的，特别精神。qqxsnew 秦大山起初是怜这孩子命苦，刚换了环境，怕自己带不好，所以让她娘留着带她一阵子让她适应适应。 以他对孩子娘的厌恶，等孩子差不多适应了，是打算给她一笔钱让她分出去的。 到时候她要改嫁或者是怎么的都随她。 不过最近看她做事这么利索，孩子带得好，而且真的就是很卖力地讨好他们父子俩了。 秦大山不免对她改观了一些。 而且竟然吃小寡妇的醋，也是可怜兮兮的。 他决定暂时不提给她钱让她走的事情了，再看看她能不能踏实下来。 然后他就开始吃着喝着了。 白玉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蠢事。 要是让她知道她出于不想在这个家吃闲饭给他吃给他喝，他竟然是这么理解的，那她肯定会抠着他的嗓子眼让他都吐出来。 幸而人和人的心意并不相通，所以他们俩现在贼和谐。 汉子吃着喝着，白玉坐在边上，伸长了脖子看外面，等着秦小树回来。 “爹！爹！” 秦小树果然飞奔了回来，推开那几乎有一人高的篱笆门，跑得满头大汗的。 “哥！哥！”秦小果开心地道。 白玉连忙道：“怎么样？” 秦小树道：“已经找人去给王寡妇修缝纫机了，说是等花大娘回来，要和刘彩英家算这个账。” 白玉皱眉道：“医药费可能去了不少，打死刘彩英她也不会出这个钱的，到时候肯定会扯到赵大民身上来。” 泼妇闹起来是不计后果的，分分钟都要鱼死网破的那种。 这么大个把柄捏林艳手上，林艳不可能不用。 她肯定会威胁赵有德，如果赵有德敢要她赔钱，她就把赵大民的事情说出去。 秦大山扭头看了儿子一眼。 当儿子的立刻会意，把他不在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小孩子搞不清楚重点，所以就按照时间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到某些部分的时候，白玉尴尬地捂住了秦小果的耳朵。 秦大山的眉毛，就深深地拧了起来，扭头看向白玉。 白玉做的那些事，孩子不懂，他是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你都是有计划的？”他问白玉。 白玉理直气壮：“当然啊，做事当然要有计划，这有什么不对吗？” 但她理直气壮完了以后又很吃惊：“你明白了？” 坦白说，她的计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定好了以赵映红和王莲为核心进行精准打击。 有点绕。 但秦小树胡乱说了一遍，这个七十年代大山里的男人就明白了？ 秦大山只说了一个“嗯”，然后就低头大口扒酸汤子。 白玉还在脑补内心戏。 秦小果突然贼兮兮地凑过来：“妈，我想亲我爹一口。” 秦大山：“……” 白玉觉得好笑：“你亲啊。” 秦大山立刻直起了身子，看来是不愿意了。 但秦小果觉得，我妈同意了就行！ 她兴高采烈地对白玉道：“妈，我爹坐着也好高，你抱我过去亲。” 白玉想了想，就双手托举着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送到她爹脸颊边上。 秦大山那张好看的脸整个就僵在了那，眼神有点受惊的样子。 但那也无法阻止他女儿凑过去，响亮地给他“吧唧”了一口。 秦大山：“……” 秦小果：“嘿嘿，嘿嘿。” 她赶紧转回了她妈怀里，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秦大山绷着脸，低头继续吃。 白玉看得好笑，道：“有什么的，亲闺女啊。” 秦小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会儿突然鬼鬼祟祟地靠近…… 秦大山心中警铃大作：“滚！” “……爹！你干嘛？！我就想拿个饭团团！”秦小树委屈地道。 那可不是，他的爪子都伸出去了！ 秦大山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装饭团团的盘子朝他推了推。 秦小树立刻卷了两个到手里，还嚷嚷：“不然你以为我也想亲你一口啊！呸！” 然后就拿着饭团一阵风似的跑了。 秦大山尴不尴尬不知道，反正他一直都是那个表情，又沉默地低头吃酸汤子。 吃完了他起身就往外走。 不过这次比之前长进了一些，他对白玉道：“我去找老赵。” 白玉奇怪地道：“你找老赵干什么？” 这个问题秦大山没回答，径自走出去了。 他态度这个样子，可能在这个年代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白玉就很不高兴，她搂着自己的小果儿道：“吃完就走，问话不答，哼。” 秦小果立刻道：“妈！你别生气！我帮你收拾！” 白玉稀奇地道：“你怎么帮？” 小不点难道会洗碗不成？ 下一秒，小矮桌上的碗盆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秦小果得意地道：“我帮妈运到厨房！” 白玉好笑地亲了她一口，但还是提醒道：“果儿，你那个兜，不要经常用。” 秦小果似懂非懂，但是大声道：“哦！” 反正妈说什么是什么。 …… 老赵那边让李明清点了猎物，正忙着计工分的程序。 花大娘带着赵映红回来，在大院里隔着吵吵嚷嚷的人群，老夫妻俩一个眼神对视。 老赵的眼神是有点焦灼的，疑问的。 花大娘也是。 但花大娘缓缓点了点头。 夫妻俩一句话都没说，已经完成了交流。 老赵如释重负，随即又苦笑了一声。 这时候，秦大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叫了一声。 “老赵。” “诶！” 老赵抹了一把汗：“你媳妇都跟你说了吧？” 秦大山点点头，道：“悠着点来。” 第54章 村民大会 接下来老赵处理这个事儿，就是快刀斩乱麻了。 当天晚上，他先把召开了村民大会，把王莲家娘家、婆家，所有亲戚都叫了出来。 甚至包括这些人分别所属的第九小队队长刘老蔫，第十小队队长王金，也一并罚站。 白玉带着孩子一起去看了，就看见老赵站在台上，非常严厉地批评了这些人。 秦大山负手站在他身边给他站桩，在夜空下眼神也非常锐利。 老赵拿着喇叭在那吼：“……宅基、工分、劳动所得，包括冯石留下的哪怕是一片瓦！全都归王莲妇女所有！以前拿了的，全部给我还过来！” 冯石就是王莲死去的丈夫的名字。 听老赵这么说，那些亲戚的脸色全都扭曲了。 有人大声嚷嚷：“她一个寡妇，回头改嫁了，要把我们老冯家的东西带别家咋办？！” “就是，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赵拿着喇叭冲他吼：“就算不扯这个，那她守寡这些年自己挣的钱呢？！你们是不是都贪了？！” “那她现在还是我们老冯家的媳妇，赚的钱当然归我们老冯家啊！”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老赵骂：“你这绝户吃得也理直气壮是吧？！再这么不思悔改，就直接把你们送去劳改！” 那些亲戚头皮都要炸了。 因为他们吃王莲的已经好多年了，这拿的东西早就用完了，拿的钱也不少了。 谁愿意拿出来？！ 就算老赵说要送他们去劳改，他们也是要闹一闹的。 他们蜂拥到台前，想要去理论。 这时候站在老赵身后的秦大山向前了一步，低头看着他们：“怎么的？” 那群人瞬间吓得又后退了一步。 狩猎队的李田站了起来，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吃绝户的，损阴德，迟早死全家！” 他先站起来了，狩猎队其他人连忙响应。 一时之间夜空下的秦家屯就跟要炸了一样。 为了钱为了东西，王莲那些亲戚也继续叫骂，什么都骂，还有刻薄老太太在哭嚎着说要去死什么的。 狩猎队这边，在秦大山的带领下当然挺老赵。 两边骂得跟打雷一样。 那泼皮老太太也不知道是王莲的什么亲戚，在那一个劲地闹着要寻死，还说什么…… “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这个姓赵的！” 老赵拿着个大喇叭在那吼：“不要寻死觅活！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该你拿！” “要东西没有，要命就一条！” 那家人也都是极品，老太太寻死不但不劝，还一直拱火。 “如果我妈死了，就是你姓赵的逼死的！” “丧天良啦！大队长偏袒小寡妇，不给我们留活路啦！” 老赵气得一直在那骂：“放你的狗屁！你是不是不交？不交你们全家都去劳改！我说得出做得到！” 吵嚷的声音太大了，秦小果害怕地往白玉怀里钻。 白玉一把搂住她，一边在地上抓了一把泥。 “小树！小树！”她扯着嗓子喊。 秦小树在那跟着叫骂，蹦得老高。 白玉吼得嗓子疼了他都没反应。 气得白玉踹了他一脚。 秦小树：“嗷！” 他有点恼火地回过头来瞪着白玉。 白玉连忙塞了一把泥在他手里，叫他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一下。 小树答应了一声，快速溜进了人群里。 他冲到最前面，先跳上台抢走了老赵的喇叭。 老赵：“？？？” 白玉：“……” 她心想这不是我吩咐的。 秦小树把手里的泥巴狠狠地往冯家一个男人脸上扔去，一边用喇叭大吼着白玉教他的话。 “今年采集队的衣服下不来，狩猎队衣服没人补，说不定明年、后年都没有了！” “你们要寻死，就赶紧去死，别祸害了我们一个大队！” 这些话瞬间点得群情激愤。 本来就看不上这些吃绝户的，结果他们还损害了集体利益！ 有人带头扔泥巴，马上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尤其是采集队及家属，想到今年的衣服下不来了，说不定明年都没有了，顿时怒火中烧。 村民们纷纷冲过去捡起泥巴扔他们，打得他们嗷嗷叫。 连那两个队长也没能幸免，也被人用泥巴一通乱扔。 眼看这么多人都站了队，那些泼皮也再不敢胡咧咧了。 最后还得老赵拼命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白玉抱着小果在后面看热闹看得贼开心，差点把牙笑掉。.qqxsnew 迫于全村人都看他们不顺眼，这钱是不赔也得赔了。 …… 等村民大会开完了，秦大山陪老赵在屯子里安静的小路上走了走。 先办这个事，是秦大山的主意。 要把他家那个事情往后压压，不是说不办了，是怕到时候老赵自己都麻烦缠身，王莲那东西拿不回来。 此时老赵就对秦大山道：“接下来就是让林艳把医药费和修机子的钱赔了吧。” 秦大山道：“先把赵大民的事儿办了吧。” 老赵抿了抿唇。 他不是不愿意办，而是潜意识想把那件事留到最后办。 秦大山看出来了，直接道：“你去叫人赔医药费，人家肯定拿赵大民的事说事。与其到时候被人捅出来，你不如自己先办了。” 到时候刘彩英那一家子瞧着，老赵已经把自己儿子都办了，那是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 还有什么戏唱？ 若是以前，老赵自己也能想到这一点。 如今这是事关己则乱了。 秦大山又道：“办了这个事情，其他大队上少不得要来闹，你得快刀斩乱麻。” 其实他外表高大健壮，大了以后又是靠狩猎过活，别人很容易把他当成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一型。 实际上他在66年高校取消招新之前，他一个人在离秦家屯十几里外的学校读到了高中。 用老赵的话来说，这小子你看着莽里莽气的，心眼子多着呢。 只不过读书不如挥锄头，他这一面不大显了。 老赵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被人捅出来不如自己先办了。” 秦大山低头瞥了一眼他日渐稀疏的头顶。 “儿子送去劳改了你也不用担心。” 老赵感动地道：“我就知道你有良心……” 他还以为秦大山想说会替他儿子尽孝。 秦大山顿了一下：“毕竟你还有孙子。” 老赵：“……” 第55章 快刀斩乱麻 隔天，闹钟才叫第一遍，秦大山就起了身。 白玉听到了动静，她掀开眼皮，觉得天好黑啊。 闹钟第一次打鸣约莫是凌晨两点左右。 这也太早了…… 白玉挣扎了一下想起身：“你干嘛……” 她太困了，就在炕上滚了一下，好像起来了，实际又没有。 而且还直接从炕上滚了下去。 秦大山蹲身一接，正好把她托住。 半秒都没停留就把她翻了回去。 动作快得白玉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一点都不尴尬。 反正她刚才也将醒未醒。 仗着天黑，她趴在炕头上，翘着脚跟他讲话。 “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话是这么说，但她一动也没动，依然翘着脚在那趴着。 她心里想的是…… 毕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以后她赚钱了赚工分了也没打算给家用…… 那起码的劳动力也该承担的嘛，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做主妇也要做到霓虹主妇那种水准。 最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起床。 秦大山不知道她是客气，依然觉得她是在卖力讨好他。 毕竟屯子里的婆娘，谁会男人一起来就跟着起来做饭。 “今天不用，中午做点好吃的等我。” 白玉一听，得，有回笼觉睡了。 她“哦”了一声，滚了回去。 秦大山心情很好，昂首阔步出了门。 不过他出门干的事情就不怎么友好了。 ……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秦家屯要上责任田的人还要过一会儿才会起床。 但这会儿赵家大院门外已经聚满了人。 现在的月光还很亮，照在秦家屯苍茫的大地上，所以大家都没有举火把。 李田、王铁生这些狩猎队的队员全都骑着骡子在那赵家门口等着了。 秦大山骑着骡子赶了过来。 “大山哥！” “哥！” 秦大山点了点头：“出来了没有？” 李田道：“没呢。” 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了赵大民的惊叫声。 两个狩猎队的队员，叫刘米和王墩儿的，摁着他两条胳膊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 “爹！爹！这是干啥！这是干啥啊！” “媳妇，媳妇……” 他叫了两声就不叫了，因为赵有德直接拿了一块巾子堵住了他的嘴。 花大娘抱着孙子回了屋里，实在是没忍心看这场面。 赵映红红着眼眶站在一边，说了一句：“好好改造，能改好的话，我等你回来。” 赵大民又心惊又不可置信，奋力挣扎。 他到现在都没法相信自己的亲爹妈会把他送走。 但挣扎有什么用？ 老赵已经狠下心了。 他常年管着那么大一个大队，手底下几百个人都是跟着他讨生活的，怎么可能没有果断和决心。 刘米和王墩儿把人拖出来，捆了当猪似的塞到了板车上。 老赵自己也坐了上来。 秦大山低头看了一眼，道：“您就别跟着了。” 老赵那张肉肉的脸上显出坚决：“不，我要一起去。” 秦大山嘴角抽了抽，他不大想带老赵。 但想了想，算了，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然后老赵哭了一路。 嚎啕大哭的那种。 秦大山带着狩猎队负责押运，一路丢人丢到了那县。 把赵大民送了派出所，举报了流氓罪和强奸罪，接受调查以后最少十年劳改。 回去的路上老赵依然一路嚎啕大哭。 哇哇的那种。 秦大山他们一路黑着脸把老头拉回来。 直到要进屯子的时候，他才瞬间收了声，去旁边的溪沟子里洗了一把脸。 然后，操着浓重的鼻音，警告秦大山他们。 “回去谁也不准说！” 秦大山烦躁地想，所说不想带他啊！ …… 白玉睡一大觉起来，老赵亲手把儿子送去劳改的消息已经在屯子里传遍了。 馋猫子秦小树连早饭都不闹了，冲了出去。 打听了一轮，回来对着白玉大吼大叫：“我爹去抓人了！王莲说的那几个全都抓了！林艳也抓了！她也是强奸罪！” 白玉吓得连忙又捂住秦小果的耳朵。 秦小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她怎么是强奸罪啊？” 最后几个字是用口型说的。 白玉无奈地给他科普：“因为是她带人去的。” 秦小树“哦”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小树，吃不吃饭？！” “吃吃吃，给我留着！” 他一身都是劲，都要用来看热闹。 现在屯子里都跟炸了似的。 大多数人早就下责任田了，还有人专门骑马骑骡子跑到秦家屯的责任田去报信。 老赵这一波也是雷厉风行，令白玉也侧目。 她知道这个事情宜急不宜缓，老赵这一波雷霆震慑，后续麻烦会少很多。 理智上是这样的，但他作为犯人的亲爹能做到这一步，白玉十分佩服。 虽然她不知道老赵也是被秦大山给抽打的。 …… 当天晚上，又召开了村民大会。 这会儿台下也没人打岔和闹腾了。 毕竟台上站着的是连自己亲儿子都送进去的老赵。 秦大山依然在台上站桩。 花大娘这次也来了，站在角落里。 老赵拿着个大喇叭，操着浓重的鼻音，在上面断断续续地道…… “……新时代，新气象，绝对不允许……旧社会的毒瘤，荼毒我们新zg，d的光辉照耀下的，妇女同胞……” 现场诡异地安静着。 秦大山在旁边斜眼看着他。 直到老赵把他那一套都说完了，也没“嗷”地一声哭出来，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今天押人进城之后，他都不知道怎么跟狩猎队的成员解释…… 这赵叔啊，一直就是个哭包啊，只不过后来比较能装了而已。 好在大家问了两句，后来也表示理解。 毕竟是亲手把亲儿子送去劳改。 …… 王莲的婆家和娘家人一看这个情况，本来还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 隔天就光速把钱都赔了。 可能有点缺斤少两，但王包子也不计较。 就是经过这件事，白玉在屯子里的地位莫名其妙也是水涨船高。 花大娘和赵映红开始把很多工作单独交给她去做。 都是文书工作，她就天天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或者抱着小本子走东家蹿西家。 到了下个月，凭工分领工资啦！ 没干满一个月的白玉领到了十四块！ 第56章 她要分开睡 发工资那天，还是白玉和李明一起算的。 发工资的地方就在老赵家的院子里。 摆了两张长桌子，白玉在那拿了个厚厚的本子，一边打算盘核对。 一般一户就来一个，但也有几百口人。 那工资从早上七点就开始发，中途他们歇了半个小时吃午饭，发到傍晚才发完。 白玉人都累瘫了。 幸好各种粮票肉票都是按照季度单独发的，不然今天都搞不定。 等发完了，她忍不住问李明：“李叔，以前您一个人咋弄啊？” “以前都是把本子送到知青大院，请他们那边帮忙核了，然后我来唱，映红她们来发。” 白玉道：“那现在干啥不送知青大院啊？” “要是出错了就得来回跑”，李明无奈地道，“你说人家算错了，得让人自己亲自核对过才能改。” 不过他又夸了一下白玉：“你真是算得又快又好。” 白玉都笑了。 做账是有技巧的，她前世一个生意人，当然做得又快又好。 李明核了一下，问她：“你家的工资咋领？” 她家三份工资呢，秦大山的八十二块五毛，她自己的十四块钱，秦小树都有十一块五毛。 白玉连忙道：“我把我自己的领了就行。” 李明吃惊地笑道：“哟，不至于……” 他也知道白玉刚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打听她碰不碰钱的，还有三姑六婆跑到秦家去说，钱千万不能让她摸。 可她现在显然已经在秦家屯扎下根了嘛。 代领个工资怎么了？ 这都不让，他不知道这是白玉自己的主意，寻思秦大山也太不像话了。 但白玉坚持只要自己的，李明也没法。 他俩一起把桌子啥的收拾了，白玉去王莲家把孩子接回来，就回家去了。 王莲那胳膊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花大娘和赵映红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怕她性子绵软被人欺负，还特地给她另外批了另外一块盖好了房子的宅基，搬到屯子中心来了。m.qqxsnew 她家原来那块宅基，就收回了。 小果特别喜欢往她家跑，她也喜欢小果，还教小果看图纸。 现在白玉忙起来，十次有九次把孩子寄存在她家。 …… 白玉把工资藏在果儿空间里，撒丫子飞奔回家。 今天没事干的秦大山和秦小树都在院子里。 秦大山还在那敲敲打打地做架子，她说要晒东西用。 最近家里被白玉装修得焕然一新。 当然，她逐渐开始负责只动嘴了。 秦小树一看见她就喊了一声：“你回来了！快去做饭！对了，把钱给我！” 白玉把小果放在地上，小果立刻撒丫子跑到她爹身边，用手撑着膝盖看她爹干活。 白玉道：“啊？什么钱？” 秦小果跳了起来：“工资啊！我们一家人的工资！”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个女的，心想难道她想私吞？！ 白玉道：“我没领啊，我只拿了我自己的。” 如果这小子敢叫她把工资交出来，她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结果秦小树暴跳如雷：“帮我拿一下怎么了！你小气病啊！非要我跑一趟！” 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白玉连忙道：“你跑快点还能追上李会计！” 然后扭头就严肃地对秦大山道：“今年秋天就送他去上学。” 秦大山抬头看她一眼，继续低头给新柜子刷桐油。 也不吭声。 白玉也习惯了。 但她要溜达回屋的时候，秦大山突然吼了她一声。 “饿了！” 白玉刚要进屋的脚只好又转了回来。 行吧，她也饿了。 不过她匆匆从秦大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 “下次把钱一起领了，免得小树再跑。” “哦。” 白玉心想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她就领呗。 反正没人管她要她的工资就行。 秦大山也满厚道的，连问都没问她赚多少什么的。 她心情好，做饭就卖力。 不过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她之前领着秦小树在知青大院那边买了一把挂面，今天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一勺猪油、一杯清水、少许盐巴、淋上酱油，放入烫好的挂面，再加上时令的鸡毛菜。 搬上桌的时候秦小树刚冲回来。 伸头到桌上一看，大失所望：“啊！这么素！” 秦大山洗了手进来，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没吭声。 脸上也有点失望的样子。 “你懂什么，这个是阳春面！阳春面！吃一口你就知道好了！” 家里也不是天天大鱼大肉的，这个年代毕竟物资相对不那么充裕。 况且对着那些腊肉和油浸肉，白玉也很难有想法。 不过她今天倒是用葱爆了新买的羊肉和腊肉，又煎了油汪汪的蛋饼，又做了几样蔬菜。 小果儿吃阳春面吃得很开心。 但秦小树好像欣赏不了南方神话阳春面。 他在那嘀嘀咕咕：“汤汤水水的，吃了跟没吃一样。” 白玉认真琢磨了一下，道：“那下次给你做葱油面，油泼面。” 秦小树用筷子打她的筷子：“我要吃包子！包子！白胖大包子！” 白玉恼火道：“吃饭就吃饭！好好使筷子！这顿还没咽下去你又惦记上包子了。” 奈何她这后母一点威信也无，当爹的又不管，最后她只能用筷子跟他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秦小果在旁边笑：“妈！加油！加油！” 秦大山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放下了碗。 他扭头对白玉道：“你那个傻柜子我做好了，你打算放在哪儿？” 说是“傻柜子”，那是个非常薄，几乎放不了什么大件的柜子。 而且照她的要求，有两条腿子腿做的还是可以拆卸的。 秦大山被迫去跟鲁木匠现学的怎么做。 白玉眼前一亮，道：“好好好，晚上我就告诉你放哪儿。” …… 于是晚上，白玉让秦家父子把那个柜子两条活动的腿给卸了，推到了炕边。 柜身正好就横在炕上。 秦大山：“……” 秦小树呆了呆：“你这是干啥啊？” 白玉道：“干啥你心里没点数？！要不是你睡觉不老实，我用得着让你爹打这个柜子？！” 秦小树恼羞成怒：“你隔这个是因为嫌弃我啊？！我稀罕躺你边上啊！” 眼看他俩又要干起来了。 真正被嫌弃的秦大山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柜子，摸着下巴不知道在琢磨啥。 第57章 突然亲她一口 隔天狩猎队在老赵家开了会，要上山夏苗。 所谓夏苗就是“为苗除害”，主要目标是蛇虫鼠蚁。 除了要狩猎和驱赶，还要做在责任田一带做简单的驱虫，免得下地被咬了。 大伙儿在那吵吵嚷嚷的。 李田直敲桌子：“反正不想再跟老阎进药了，又贵又次！每年就指着咱发财呢！” 那个“老阎”指的就是灵水村的老中医。 自从另一个老中医老赵老的小的都没了以后，老阎算是垄断了附近一带的驱虫药了。 现在大家看病都找卫生所，他每年就指着靠驱虫药啊，和卖兽医药捞钱。 确实卖得越贵又次…… 王铁生道：“好像还掺黑面。” 王墩儿就道：“那咋办呢？别地儿也没卖……” 大家说着就看向了支着脑袋坐在那的秦大山。 从开始开会他就一声不吭。 脸色不大好看的样子。 李田小声和王铁生嘀咕：“是不是我们闹着要去他家吃饭，他心里不痛快了？” 本来以前他们都是去秦家开会的，顺便蹭饭。 今天秦大山把他们撵到老赵家来了。 没说为什么…… 但他们心里也有点数，因为这个月他们已经蹭了两顿饭了，每回嫂子都是下工了以后回来做，然后累得半死。 起初还幻想着，反正他们也会排队洗碗，还能去蹭。 今天不让去，他们还闹了一下。 声音虽然小，但是秦大山还是动了一下。 他轻咳了一声，道：“你们说什么？” 李铁一个激灵，连忙道：“说老阎家的药又贵又次。” 秦大山一挥手：“跟老赵家买。” 王铁生傻了眼：“老赵家可是绝户了啊，就剩个小闺女了，能顶什么用？” 老赵家就是赵青青家，她的父兄也没了。 “能做出来就买”，秦大山道，“驱虫药而已，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不好吧，怕大队上其他人说闲话……”王铁生小声嘀咕。 毕竟赵家那小闺女没有行过医，也没名声啊。 秦大山道：“妇女能顶半边天，不能搞歧视，如果她有能力的话，谁说闲话也不用怕。” 李田道：“行嘞，让嫂子去办吧。” 秦大山扭头看了他一眼。 半晌，“哦”了一声。 众：“？？？” …… 秦大山说要买赵青青的药，核对过之后他就直接要带赵青青做的防虫药上山了。 因为责任田驱虫可以缓几天再做，狩猎队带着药上山，是平息质疑最好的方法。 他这个做法让白玉很欣赏。 送他出门的时候白玉还特地给他带了好多肉干，又多做了几个葱油饼。 “你这满有魄力的。”白玉踮起脚，给他整理了一下胸口的皮夹，道。 秦大山低头看着她，皱眉。 白玉：“……” 她心想这是干嘛？！ 这几天怎么都一脸烦躁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她和秦小树天天打架吗？！ 她还在胡思乱想。 结果没有一点防备的，他突然伸手，弯了一下膝，搂着她把她抱了起来贴在身前。 感觉到双脚离地那一刻，白玉傻了眼。 秦大山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子困惑。 白玉都吓僵了，那心口就“噗通噗通噗通”…… 但她没反抗，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绝对的力量面前反抗是不明智的…… 然后秦大山低下头亲了她一口。 白玉：“！！！” 理智瞬间离家出走。 她抬手就要给他一记九阴白骨爪！ 但不远处传来的喇叭声和狗叫声把她吓了一跳，那一爪子就没挥出去。 秦大山把她放下了，扭头看了一眼。 他的神情渐渐舒展开了。 没错，自从白玉在炕上横了个柜子，他就开始烦躁了。 最近两天都是他带着儿子睡，她带着女儿睡。 也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同炕快整个月了他都没什么想法。.qqxsnew 但是她在中间横个柜子，他心里就开始不安分了。 白玉若是知道他这个心路历程，肯定要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男人这种东西，就是越不给的他偏越想要啊！ 而眼下秦大山前两天的郁闷已经烟消云散，他寻思着她不反抗就是答应的意思。 （白玉：并不是！） 等卡车过来了，他直接撑着车斗子就翻了上去。 然后回头望。 白玉已经跑了。 真害羞。 他心想。 然后一扭头，就看到李田他们几个涎着大脸凑了过来。 秦大山：“……” 李田：“嘿，大山哥，嫂子这次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王铁生：“给我们看一口……”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滚犊子。” …… 白玉没头没脑地往回跑。 她气坏了！ 那个人干嘛！ 干嘛突然占她便宜啊！ …… 白玉生了大气。 后果就是秦小树的早饭就只有几个野菜饽饽。 秦小树“……” 秦小果一口一口，吃得“嗯嘛嗯嘛”，贼香。 秦小树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饽饽，玉米面面皮咬开了以后就是绿油油的一片。 又抬头看看白玉身后的灶台，灶膛里的火早熄了，烟灰都冷了。 秦小树绝望了，然后勃然大怒：“你干嘛？！谁又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削他！” 没必要虐待他吧？！ 白玉冷冷道：“你老子。” 秦小树：“……” 行，当他没说。 吃完饭，他凶巴巴地对白玉道：“喂，我去洗碗！” 白玉把秦小果抱了起来：“好啊。” 然后就走了。 她现在虽然做文书工作，但因为屯子里做这个的少，她还是很忙。 秦小树拿着碗大喊：“我爹上山去了！几天才回来！你不能一直生他气啊！你看，我都洗碗了！” 虽然不知道他爹干了什么好事，但他这几天一直被她“虐待”来出气啊！ 白玉：“哦。” 然后就没影了。 …… 这会儿才凌晨七点的样子。 下田的人早已经走了，在家忙活的人也还没出门。 白玉要去找王莲商量一下找赵青青进药的事情，单独领着小果走在空旷的大路上。 这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赵青青扶着一个什么人走过来。 那好像是个女的，浑身脏兮兮的，好像是个乞丐。 “嫂子！”赵青青看见白玉，连忙冲她喊。 然后她又扭头对那个乞丐道：“这个嫂子是这边狩猎队队长的媳妇，我让她领你去赵大爷家啊。” 那女乞丐听她这样说，悄悄瞥了一眼白玉。 第58章 她不生气 白玉领着秦小果上前的时候，秦小果往后退了一步，有点子抗拒。 那女乞丐个子不高，又微微驼背，蓬头垢面的，从脏乱的头发里阴森森地低头看了小孩一眼。 但白玉没看见，见小果后退，还以为她是怕脏。 所以她也没在意。 赵青青这会儿跟她解释：“嫂子，这大姐说她原本是你们秦家屯的人，来寻亲戚的，但寻不见亲戚在哪儿了。” 这几年秦家屯确实大变样了，很多人盖了新房子，还有人换了宅基。 老赵是做过统一规划的。 所以找不到人也正常。 白玉就问：“你亲戚叫啥啊？” 那女乞丐摇摇头，不吭声。 “她倒是知道赵大爷哩”，赵青青道，“说是要咱领着去赵家。” 赵青青是寻思着，既然能说出赵有德的名字，那估计也有点子谱的。 白玉因为最近除了做文书工作，还会帮花大娘做妇女工作。 见到这样的，她就道：“哎呀，就在这附近，那我领你过去吧。” 赵青青就道：“那我去我嫂子家啦。” 白玉点点头：“行，我待会儿忙完了就过去找你。” 赵青青激动地往回跑。 她要卖药给秦家屯，最近走路都带风。 …… 老赵和花大娘都已经下了责任田了。 因为赵大民的事情，他俩最近其实还是有点受非议。 好在老赵之前快刀斩乱麻地拿出了态度，而且在屯子里经营多年，所以没有掀起什么大浪来。 但二老还是抢着干活，能干就干，绝对不闲着。 只有哺乳期的赵映红在家照顾孩子和处理一些琐碎的大队上的工作。 白玉是知道的，因此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她就让女乞丐先站在院子里。 “你等等，我去喊人。” 她也不是嫌人。 实在是赵映红有个婴儿，这乞丐太脏了，而且还臭，她也不好就这么往人屋里领。 进屋之后，赵映红正奶孩子，听说了情况。 “是谁啊？叫什么？” 白玉摇摇头：“不知道，她没说。不过青青说知道赵叔，还指名了说要找赵叔。” 赵映红怕是受苦的乡亲，奶好了孩子，连奶嗝都没来得及拍，就交给了白玉。 “你帮我拍着，我瞅瞅去。” “行。” 白玉抱着孩子坐在了炕上。 平时秦小果都会粘过来跟弟弟玩一会儿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惊慌的样子。仟仟尛哾 她跑到门边，伸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又跑出去了。 …… 赵映红本来以为是受苦的乡亲，因为早些年的时候这附近一带经常有拐卖妇女的。 刚出去的时候，她也没认出来。 先是热切地道：“我是大队长的儿媳妇赵映红，负责大队上的妇女工作。这位女同志，您是……” “映红……” 那女乞丐突然开口。 赵映红愣了一下，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女乞丐扒拉开自己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映红，我是带男啊……” 赵映红惊呆了，然后头发就炸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竟然是秦大山的前妻，秦小树的亲妈，马带男！！！ 而且还是白玉领进来的！ 马带男哆嗦了一下，道：“你，你这话是咋说啊，我咋，咋不能回来了啊，我想我男人，想我儿了啊……” 赵映红暴躁地道：“什么你男人，你的儿！你都走了八年了，要想早就想了！咋会现在才回来！” 她特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一边惊慌地看着后面。 就看到秦小果蹲在门口，好奇地看着她们。 顿时赵映红心里愈发堵得慌了！ 马带男就哭了：“映红，我咋就不能回来了嘛，男人另外娶了，儿还是我的儿嘛。而且，我走的时候，也没说不跟他做夫妻啊……” 赵映红暴躁地道：“这种话你都敢说！你要不要脸！” “那你要咋啊，把我撵出去啊，看我死在外头啊……” 赵映红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没有娘家，你娘家又不是秦家屯的！秦大山已经不是你男人了！” 白玉从门里看到秦小果坐在地上，赶紧出来叫她起来。 结果正好就听到赵映红说“秦大山已经不是你男人了”。 白玉：“……啊？” 赵映红顿时就像是做贼被捉到那样跳了起来。 她惊恐地回过头，挤出个尴尬的笑容：“白玉啊，这个……” 白玉道：“小树的娘啊？” 赵映红：“……” 马带男抬起头，有点怨毒地看了白玉一眼，然后把头低下了。 赵映红心惊胆战地看着白玉。 白玉被赵映红逗笑了，她表现得仿佛她是秦大山似的。 白玉突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赵映红：“？？？” 白玉道：“哟，咋弄得这么磕碜呢？映红，你快带她去洗洗干净，这样子怎么叫小树见啊？” 赵映红：“……啊？！” “先洗洗啊”，白玉热情地道，“洗干净了再说。你家有吃的东西没有？我去灶台上热一热，洗好了先垫吧一口。” 赵映红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她突然觉得，这事儿白玉估计不闹心，只有秦大山回来会气死。 这时候马带男缓缓道：“我，我得先洗洗，好去看我的儿……” 赵映红差点跳起来给她一下。 娘的你要不要脸！ 但白玉这个态度太诡异，赵映红又没法子，只好先把人领到柴房去，打了水来给她洗。 …… 赵映红忙完的功夫，发现白玉竟然真的在厨房忙活了。 “……你失心疯了你？！” 白玉茫然地道：“怎么了？你放心，石头睡着呢，小果在看。” 石头就是赵映红的儿子，小名叫石头，大名叫胜利。 赵映红连儿子都懒得管了，急道：“你真想把那女人领回家啊？！她可不是个善茬，当初骗了大山一大笔钱走的！而且还是跟男人跑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白玉实在没忍住，“嘎”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怎么老被人骗钱啊……” 赵映红气得差点倒仰：“你是要气死大山，还是日子不过了？！” 白玉见她实在担心，好勉强才收了笑。 “人家娃娃的娘都走到门口了，还能拦着不让见啊？小树知道了还不得恨死我。” 赵映红闻言也有点纠结，皱皱眉。 “我就是奇怪，她干啥不打听秦大山，要打听你家啊？”白玉道。 赵映红脸色一变，道：“因为她没脸！” 第59章 真是贤惠 马带男的情况，和当时白玉秀的情况，还真有点不同。仟仟尛哾 白玉秀是被魏翠喜叫回去的，这个马带男是自己跟男人跑了的。 而且她是隔壁八里屯的人，不是秦家屯的。 她娘家人，虽然当时结婚也敲了秦大山一大笔彩礼，但也没想骗婚的。 马带男跟人跑了以后，秦大山自己都没去找，马家人还去找过。 亲爹亲妈连打带骂，马带男都不回来，后来还跟着男人远走他乡了。 “现在不知道遭什么罪了，又想着要回来。呸，不要脸。” 白玉心想，既然是跟着男人跑了，还跟男人过了日子了，在这个时代跑回来也是有嘴说不清。 难怪要先找赵家，不敢直接去秦家。 可能也是怕见面就被秦大山打死。 “果儿娘，你到底咋想啊！”赵映红都急了。 白玉道：“这事儿我有啥办法啊，她都找回来了。该怎么着，得是小树爹做主，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啊。” “可大山现在上山去了啊！” “上山不几天就回来了。”白玉心不在焉地道。 “那这几天咋办？” 白玉扭过头，好笑地问赵映红：“那我问你，我叔我婶，能把她赶出去要饭不？” 赵映红：“……” 那确实不能。 白玉把大队长夫妻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当初她自己能留下来是因为小果。 而马带男既然生了小树，那她就有说话的余地。 如果白玉现在闹，她都可以预见会怎么发展。 人家肯定会说，你怎么这么狠心，要撵她出去要饭，要让她和小树母子分离？ 甚至还会说，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秦家屯都不计较，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既然能预见这个结果，白玉才懒得去送人头。 赵映红还在那道：“我爹妈肯定肯定是向着你的啊，大山肯定也是向着你的。” 白玉顿了一下，道：“嫂子，其实我是为了小树。” 赵映红连忙道：“这咋说啊，你对他这么好，他要是没良心，我们打死他。” 一个女的，生了儿子就跑了，肯定是最狠心的那种。 那些年秦家屯的条件远不如现在，甚至还有豺狼下山叼孩子。 秦大山一个大男人，又要养家又要养孩子，根本不可能周全。 那时候小树那么小，还要吃奶，赵映红没少跟着操碎心。 被白玉一提，她又全都想起来了，顿时那火苗就“蹭”地冒了起来。 现在白玉对小树真的不错，他要是没良心，赵映红真的会打死他。 真的，打死死的。 白玉这次倒不是故意拿话来点她，还真是有一层考虑是为了小树。 她道：“小树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一辈子剪不断的联系。这要是个坎儿，我希望小树自己跨过去。” 那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白玉一眼就看得出来。 唯一能保护小树的办法，就是让他从现在开始就学会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赵映红不能理解她的苦心，烦躁地道：“行，你总有你的道理。但是丑话我给你放在前头，我不允许你吃亏。不然的话，我才不管你有什么苦心。” 白玉哭笑不得，她心想我也不允许我自己吃亏啊。 “放心吧嫂子，我心里有数的。” …… 马带男洗干净了，换上了赵映红给准备的衣服。 看着就是个枯瘦的年轻女人。 不过她长得还行，皮肤比较细白。 白玉瞅一眼，就知道这女人果真是个骗子。 这身细皮嫩肉根本就不是一路要饭饱经风霜的样子。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既然她亲手给这女人搭了戏台子，就有耐心听她先唱一段。 …… 有了马带男这个事情，白玉只好亲自到赵青青那边一趟跟她说待会儿再来。 本来她是自己领着马带男回去的，但赵映红死活要跟着，还把刚睡下的孩子也带上了。 两家隔着没几户人家，这溜达出去的时候，也被不少人看见了。 其中陈大娘啊，胡媒婆啊，都围了过来。 胡媒婆跑过来一看，立刻道：“哎？你这不是，小树娘吗？！” 马带男哭哭啼啼地道：“胡婶，您还认得我。” “当然认得啊，当年还是我给你和大山保的媒呢！我说你啊，也是想不开，如今这好日子都让别人给……” 陈大娘连忙拉了胡媒婆一下，恼火地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然后又赶紧去看白玉的脸色。 白玉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啦，她做女会计工作，又做妇女工作，在大队上地位是水涨船高。 而且她有她的人格魅力，大队上很多妇女都很喜欢她。 换句话说，早就洗白上岸了。 陈大娘就是完全向着她的，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就透露着那么点子担忧。 “果儿娘啊，你这是……” 白玉笑得很大方：“婶，咋的啦？” 陈大娘吃惊地道：“你还问我咋了……” 那边，马带男已经跟胡媒婆哭诉上了。 “当初应该听您的话……不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连我的儿都见不着了。” 赵映红恼火道：“这不领你去见吗？！” 说得好像白玉不让她看一样！ 白玉那么贤惠，明明还在前面给你带路呢！ 马带男吓得瑟缩了一下脖子，看了白玉一眼。 “今天见了，也不知道以后……” 说着又哭了。 赵映红气沉丹田就想破口大骂。 白玉截断了赵映红的话头，笑道：“你这话咋说啊，以后咋啊？你要是愿意，随时都可以看小树啊。” “啊？！” 所有人都傻了眼，看着白玉。 “这是你八年来第一次回来，我也没拦啊。”白玉笑道。 她这样说，马带男反而有点不上不下的。 但她竟也忍得，道：“诶，好，好……” 陈大娘没好气地道：“就是啊，果儿娘大气，你也要识好赖人！” 马带男吸了吸鼻子，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啥也不说了。 这说着呢，就到了老秦家。 秦小树正好溜溜达达地往外走。 一抬头看到白玉，笑开了花。 “我给你把碗都洗啦！锅也刷了！地还给你扫了！这回你该高兴了吧？！” 能好好做饭了吧？！ 秦小果一溜烟地了跑过去，抱住他，小声道：“哥。” 秦小树笑道：“诶！” “小，小树……”马带男颤颤地走上前，“我的儿啊……” 秦小树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他抬头看着马带男，然后又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看白玉。 第60章 主动放手 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马带男就要冲过去一把搂住秦小树。 可秦小树一个闪身避开了。 “儿啊！我的儿啊！我是你亲妈啊！”马带男崩溃地道。m.qqxsnew 秦小树扶着妹妹推开了一些。 因为刚才秦小果搂着他呢，马带男冲过来，就会踢到他妹妹。 这会儿他避开了，依然不知所措地看看白玉，又看看赵映红。 其他人都不知道咋办了。 就胡媒婆在那嚷：“哎哟，树啊，你这孩子咋回事，这可是你亲妈啊！亲的啊！” “对，对，我是你亲妈啊！”马带男连忙道。 白玉叹了一声，直接走过去把马带男给扒拉开。 她俯下身对小树道：“小树，她是你妈。” 刚才秦小树就一直看着她，那眼神太多含义了。 充满了茫然、无措、求助…… 这会儿白玉说这真的是他妈，他又懵了一下。 白玉耐心地道：“小树，妈妈就是妈妈，是生你的人，你看她一眼，没什么可怕的。” 秦小树这才慢慢地把视线移动到马带男身上。 马带男一阵恼怒，他现在是完全听那个女人的了！ 但眼下她还是热切地看着秦小树：“儿，妈想了你八年了……” 秦小树往后退了退：“那你以前咋不回来？” “妈，妈被人骗了，被人关起来了！”马带男急急地道，“不信你问她们，妈是逃出来的，讨饭过来找你的啊！” 说着，她赶紧拉起袖子，露出枯瘦枯瘦的手。 “儿啊，你看妈吃了多少苦啊，妈都瘦成这样了！” 秦小树看她那样，反倒是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多事情都是似懂非懂的。 都还没有打从心里接受这个人，但知道是亲妈，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的诉苦。 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其实，除了白玉在耐心观察他的情绪，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胡媒婆倒是想跳两下呢，白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就缩回去了。 白玉道：“都别站在门口说了，进来吧。” 说着，一把搂过了小树。 小树这才有了一点点安全感，一声不吭地粘着她。 …… 这院子白玉已经收拾了一个月了。 不但田垄和鸡栏什么的都有了，她还让秦大山在院里扎了个棚，棚上已经开始爬着各种各样的绿叶子了。 在这个天然绿色大棚子下面，摆着矮桌和椅子。 一家人晚饭经常在这边吃。 这个棚子大伙儿都可稀罕，都说要搭来着。 所以这会儿白玉也没让人进屋，直接到院里坐了。 马带男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坐在那，时不时瞅一瞅小树。 她开始解释，说法就是之前那一套，说她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被男人骗了。 然后那男的对她不好，把她拐到外地去，把她关起来不给她走。 还说她走的第二年就后悔了，想回来，但逃不走。 结果啊，她终于逃出来了，因为想见儿子，就一路要饭要回了秦家屯。 这个故事是说得声情并茂，令人垂泪那种。 但是效果并没有马带男想的那么好。 就胡媒婆一个在那“哎哟哎哟”的，其他人都不吭声。 秦小树的表现比较特别，他一直闷不吭声地站在旁边，低着头看着地，谁也不看。 马带男说完了，最后总结道：“我真的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不懂事的时候呢，你们说是吧。” 说完了，看了白玉一眼。 赵映红和陈大娘一心向着白玉，但是这会儿就没由来觉得堵的慌。 只有白玉最淡定。 她对马带男道：“你报警了没有？” 马带男：“……啊？” “他不让你走，就是犯法了，囚禁妇女是要判劳改的”，白玉耐心地道，“你都逃出来了，报警了吗？” 马带男有点慌乱地道：“我，我也不懂这些。” 赵映红立刻就说：“没关系，你说说他在哪儿了，在干什么，我们帮你弄！” 因为她是做妇女工作的，很多妇女都是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所以赵映红对这个格外敏感。 马带男又是一慌，连忙道：“这个，我也不晓得他又去哪儿了，他又搬家了。”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马带男慌乱地道：“他这个人又没什么正经的工来做，经常到处搬的。我就是趁着他搬家的时候逃出来的。” 赵映红想说你骗傻子呢，带着你到处搬家你还花了八年才逃出来？ 白玉已经笑道：“这样啊，可惜了。不然的话，这样的坏人应该要抓起来劳改才行。” 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赵映红都快气死了！ 马带男以为忽悠过去了，如释重负，又满脸关切地看着秦小树。 “现在熬出头了，这些我都不计较了，只要能看见我的儿，我就舒心啦。” 秦小树也好烦啊，直接把脸扭开了。 马带男还想站起来拉他呢。 白玉直接打了岔：“大山还有几天才回来呢，我们这也没有空屋子，马大姐住哪儿啊？” 胡媒婆直接道：“你家那么大张炕，分她个角呗。” 从刚才开始一直相对沉默的陈大娘受不了，直接暴躁了。 “您这闹呢？！让她俩一个炕头，大山回来了睡她俩中间是不？！” 白玉：“……” 胡媒婆讪讪笑，不吭声了。 赵映红黑着脸道：“我家有空屋，到我家来睡吧。等大山回来再说。” 这时候白玉就站了起来：“我得先去把手里的事儿办了，青青还等我呢。” 秦小树连忙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他不知道合不合适，但他现在就是不想呆在这儿！ “小树！”马带男急了！ 秦小树已经跑到白玉身边了。 白玉摆摆手让其他人不要过来。 她把小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怕她啊？” 秦小树耿着脖子：“瞎说八道，我才不是怕！” 白玉摸了一下他的头，他生气地把头扭开了。 “即使她回来了我也还在这儿啊”，白玉一语道破他的心结，“你放心吧，我以后还做饭给你吃。” 秦小树怕的就是这个…… 他从小是个没娘的孩子，对亲妈当然是向往的，好奇的。 但他又怕来了那个，跑了家里这个。 被白玉说破，他又黑着脸，凶巴巴的。 “谁稀罕！哼！” 说完就跑回去了。 第61章 就她不急 白玉抱着小果出门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赶过来了，都往她家去。 她心想幸好跑得快，不然这群八婆都归她应付。 还得端茶倒水抓瓜子那种。 她正想开溜，赵映红抱着孩子追了上来。 “你到底想干嘛！”赵映红可以说是非常恼火了！ 白玉把她拉到没人的篱笆下。 然后她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秦小果。 “宝，把耳朵捂上。” “哦。” 秦小果乖巧地自己捂住了耳朵。 白玉道：“嫂子，这事儿我得求你。” 赵映红松口气：“你知道就好！我还怕你真的不争不抢了！” “争啥，抢啥？不是这个意思。” 秦大山如果要跟她旧情复燃，她带着小果名正言顺地分出来岂不是正好？ 现在就算是在秦家屯，她有自信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虽说这个事儿不知道为啥一直没办，她可能是目前过得太舒服了。 赵映红狐疑道：“那你是……” “我看她来之前也是打听过的呢。” 白玉尽量简略地给赵映红解释。 今天一早她刚出门的时候，遇到这女的。 赵青青说她是“狩猎队队长的媳妇”，又没有报秦大山的名字。 结果这女人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可秦大山当上狩猎队大队长，是她走后甚至渺无音讯好几年的事啊。 还有她那套洗白的陈词，怎么听怎么像白玉当初刚来的时候说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说什么“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不懂事的时候呢”。 当时白玉也是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被人骗了。 听着耳熟就算了，她这么说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白玉一眼。 赵映红惊愕了一回，然后道：“难怪，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浑身不舒服，堵得慌……” 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然后赵映红又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她算计着要回来的啊？！那你还让小树跟她？！你怎么就不敢当脸撕了她！？” 不是说是为了小树吗？！ “我是不怕吵不怕闹，但是吵了闹了，小树现在不说，以后日子长呢，他大了怎么想我把他亲妈撵走这事儿呢？” 赵映红想了想，顿时就觉得很憋屈。 是的啊，她做妇女工作日子也不少了，也见过好几次亲妈后妈抢孩子。 那狼心狗肺的后妈不少见。 也有掏心掏肺把孩子养大了的，结果亲妈一回来，人就溜烟跟着跑了。 “那你想我咋帮你？”赵映红道。 白玉道：“咱把她的底细摸清楚啊。你找个人，先去她娘家那边打听打听。” 赵映红想了想，道：“有道理啊！” 总不能空口说人家不是，还得找到说法才行。 然后赵映红风风火火地就跑掉了。 抱着个大胖小子还跑得飞快，还是往她自家的方向跑。 …… 不到半天的功夫，小树娘回来的消息就在屯子里传了个遍。.qqxsnew 只要在家的，都来瞧，都来看，也都来听她说那一套说辞。 倒是白玉躲了个清静，在王莲家里呆了一早上。 赵青青急，她弄那个草药单子都弄错好几次了。 王莲也急，衣服都不做了，跑出去又跑回来。 她着急地道：“果儿娘，她们说你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白玉还没说话呢，脾气火爆的赵青青已经一把拍了炕桌就蹦了起来。 “臭婆娘，看我现在就去撕烂她的嘴！” 在炕上撅着扒拉草药玩的秦小果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白玉无奈地道：“你犯傻啊？赶紧回来坐着，把数都给我对清楚了，钱还想不想赚了？” 赵青青嚷嚷道：“我大不了就不卖秦家屯！我出去卖去！” “出去？投机倒把啊？你想改造几年啊？” 更不提去个外地坐个车都要介绍信！ 白玉心想如果现在可以做生意，做生意赚得到粮票，她用得着在这儿做文职！ 投机倒把赚那点子钱，还没票，被抓到了代价还惨重呢。 赵青青气得直蹦：“那你说咋办！咋办嘛！” “啥咋办啊？现在秦大山跟她跑了，还是秦小树跟她跑了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秦小果在旁边好奇地仰起小脸：“娘，太监是啥？” 白玉：“……” 王莲跑过来蹲在白玉脚边，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了！” 白玉大惊：“说来听听。” 主要是她奇怪啊，王莲这样的傻白甜能想到好主意？ 王莲道：“我给她送一套新衣服，把针头留在里面，扎死她。” 白玉：“……你可真机灵。” 王莲完全听不出她说的是反话，高兴地道：“诶，好，那我就去做啦！” 白玉好气又好笑，道：“你俩都回来！该干啥干啥！” 王莲：“可是……” 秦小果突然窃笑：“我妈都喊我映红婶婶帮忙啦。” 白玉大惊：这娃娃这么早慧的？！ 赵青青连忙道：“咋帮？给她撵走？” 秦小果摇头晃脑地道：“后面我就不知道啦，我把耳朵捂起来啦！” 白玉：“……” 赵青青不可置信地道：“你一点没听见？捂得这么死？” 秦小果认真地点头：“妈让捂，肯定捂得死死的。” 赵青青扭头又想问白玉。 白玉不耐烦地道：“干不干活了！耽误半天功夫了！” 赵青青一哆嗦，缩回去了，继续捡药配药。 狩猎队已经带着药上山了，其实就是已经验过她这个方子是没有问题的。 这边还没公开说要从她手里定了，但是私下都已经说好了的，她也开始提前配药了。 只不过现在这能卖药的喜悦完全不能抵消她的焦虑。 她心里甚至骂上了秦小树：这个王八羔子，如果不识好歹，胳膊肘往亲妈那拐，看她不揍死他。 …… 晚上的时候呢，花大娘回来了，又把人叫过去“三堂会审”。 也就是白玉之前刚回来的那套程序吧。 白玉想的没错，管事的果然“一视同仁”。 赵映红来问白玉去不去看，白玉说不去。 “干了一天活都累死了，我回去还得收拾呢。” 赵映红说了一句：“行，那我给你把把关。”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冲着跑掉了。 第62章 都嫌烦 这马带男三堂会审的结果一般般。 花大娘对她那套说法不太感冒。 只不过她哭啊求啊，说没脸回娘家了，要饿死了，没活路了等等。 花大娘说要送她回去，或者请派出所安排，她就说她要去死。 最惨的是后来发现她的户头还挂在秦家屯，也就是说这些年她和那个男的一直都是“通奸”的状态。 顿时就把花大娘给气着了。 等人散去了，花大娘把赵映红叫到院子里商量。 “一走八年，一点音信没有，现在说想儿子了？”花大娘不屑地道。 果儿娘好歹把孩子带住了呢！ 小树小的时候，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她怀里过的。 她是连月子都没出就迫不及待地跟人跑了啊！ 那么小的孩子，连口奶都没得吃，那时候花大娘不知道操多少心。 赵映红提醒她：“妈，您带过小树，所以心里门儿清。其他人可不一样。” 是了，刚才也有人说什么…… “一个女人也不容易”什么的。 花大娘就是没好直接骂：耳根子忒软！ 当初谁也没让她跑啊！ 赵映红道：“妈，你不急，这事儿等大山回来再论。” 花大娘烦躁地道：“咋论？就算我们到时候给她送回八里屯去，她隔三差五来一趟，果儿娘遭得住啊？！” 赵映红满头大汗地想，果儿娘遭得住，就怕果儿爹遭不住！ 那么大一顶绿帽！还要回来烦他！果儿娘还不在乎！ 花大娘还在那烦躁：“大山不会，就怕小树给她勾走！” 白玉这可是已经盘算好了等入秋就送孩子去上学了，还说不要他赚钱，这安排得多好啊！ 好好的一个孩子别被那臭婆娘给毁了！ 赵映红只能道：“妈诶，您急死也没用，我已经让人去打听……” 话没说完，花大娘突然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赵映红扭头一看，就看见马带男哆哆嗦嗦地站在给她准备好的屋门口。 把赵映红吓了一跳！ 马带男缩了缩脖子，钻了回去。 顿时就把花大娘婆媳母女俩给烦的啊！ 真的烦死了！ …… 而此时，秦大山不在家，小树一个人被隔在柜子一头睡觉。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 然后突然有个人在摸他的脸……仟仟尛哾 “儿啊，妈想死你了……” 秦小树还“哼唧”了一声。 睡在柜子那一头的白玉突然“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秦小树：“啊？！啊？？？！！啊啊啊！！！” 秦小果：“哇——”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白玉点了煤油灯。 然后就看见马带男僵在那。 秦小树人吓傻了：“你，你怎么来了？！” 马带男抽抽搭搭地道：“妈，妈想你，想瞧瞧你……” 秦小树似乎还没缓过来，一愣一愣的，扭头看白玉。 白玉抱着秦小果安抚，阴沉着一个脸，抬头看向敞开的大门。 “你是怎么进来的？” 马带男道：“我，我就是想孩子了，来，来瞧瞧。” 白玉直接提高了音量：“可你是怎么从大门进来的！？” 马带男小声道：“我，我在门口瞧着，见你没，没锁门，我没忍住，就进来了。” 秦小树傻了眼：“你没锁门啊？！” 白玉恼火道：“不是你最后一个进屋的吗？！” 秦小树琢磨着他没锁门吗？不可能吧…… 他俩互怼是常有的事情，秦大山都见怪不怪了。 但马带男见了，突然委委屈屈地道：“你，你别骂他……他还小，不懂事。是，是我不好，他从小没有亲妈，没教好……” 白玉傻了眼：“你知道什么啊你？！他哪里就没教好了？！他好得很！” 有你不如没你好吧！ 秦小树一叉腰：“哼。” 他当然好得很，大队上数一数二的一条小汉子！ 马带男：“……” 白玉头痛地道：“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大晚上的到处乱跑，回头把赵家人也给吓着。” 马带男扭扭捏捏地道：“天黑，我害怕。” 白玉：“……” 马带男道：“小树，你送送我吧。” 白玉黑着脸道：“那你让他一个孩子自己走回来啊？” 秦小树想说我没问题啊！ 但是看了一下白玉的脸色，他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白玉又道：“你不是说你是一路要饭找过来的吗？那你还怕黑？你晚上住哪儿啊？” 马带男只好道：“我就是想跟小树多待一会儿。” 白玉烦躁地道：“我没说不让你看！大山回来了也一样让你看！但是你下次白天来，敲门进，别吓人！” 马带男有点傻眼。 她今天进屯子的时候就和白玉打照面了，觉得这女的有点傻。 不但把她领进门，带她见小树，还劝小树。 结果这会儿突然强硬起来了…… 她心道，可能也就是在秦家屯的人面前装贤惠吧。 想到这儿，她就低下头小声道：“小树，那，妈先回赵家去，明儿一早再来看你。” 秦小树松了口气。 “行了，你赶紧走吧。” 等人走了，秦小树赶紧跑过去看看门栓。 “我没锁门吗？不能吧？！” 白玉没好气地道：“谁知道！” 秦小果“呜呜”地道：“吓死果果了，吓死果果了！” 白玉摸着她的头，道：“都怪你哥！” 秦小树冲出去把大院的门锁死了，又回来把门栓拴死死的。 然后对秦小果赔笑道：“果儿，哥把门都拴好了。” 秦小果道：“哥，你再忘了锁门，人家就会把你妹妹偷走！你就没有妹妹了！” 吓得秦小树差点给她来一个立正。 他还在那嘟嘟囔囔：“我咋就忘了呢……” 还想再狡辩两句，可是人家进来了也是事实。 白玉看他的样子，发现他当真一点不惦记刚走的亲妈。 …… 隔天一早，白玉给孩子做好早饭就出去了。 王莲十分生猛，吊着个手还把工完成了。 采集队的衣服推迟了个把月，终于全部下来了。 她要去验收。 白玉临走之前交代秦小树：“把碗洗了……” 秦小树抱怨道：“果然是洗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白玉一阵风似的带着秦小果跑了。 秦小树在井边提了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洗碗，倒是自得其乐。 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声抽噎。 秦小树僵着脖子回过头。 马带男哭哭啼啼地站在那：“哎……儿啊，她连这个，都让你做啊？” 秦小树：“……” 突然很烦是怎么回事！？ 第63章 空间可以装活物 马带男也不说话，一边抽抽搭搭的，一边快步走过去，抢过他的碗就开始刷。 秦小树傻了眼，一抬头，才看到马带男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妈。 可不是嘛，她现在是敏感人物，好多人跟着她的。 大伙也不干啥，就站在那唠嗑。 胡媒婆突然蹦出一句：“还是亲妈疼儿子啊……” 秦小树眯起了眼睛：“你啥意思？” 胡媒婆挤挤眼睛，笑道：“你瞧，你妈帮你刷碗呢。” “我稀得她刷！我自己要刷的！我就喜欢刷碗！” 说着直接走过去把那个装碗的大盆拖走了。 陈大娘拉扯了胡媒婆一下：“不要胡说八道。” 胡媒婆努努嘴，不吭声了。 秦小树赌气自己在那刷碗，马带男蹲在旁边，有点卑微讨好那样子。 时不时伸手去抓碗，秦小树都瞪她。 但她锲而不舍地去抓来洗，秦小树一个小孩也是没办法，只好由她一起洗了。 一群大娘就一边唠嗑一边瞥他们。 把个秦小树瞥得头皮都炸了。 他真的好烦啊！ 这女的走了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搅和得他日子都不消停。 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遭人数落。 只能赌着气在那刷碗，后果就是还打碎了一个。 马带男赶紧抓起他的手，“哇哇”大叫：“咋样，有没有割到手啊！” 秦小树烦躁地把手抽了回来，面无表情地回了屋。 …… 白玉忙了一大圈，清点好衣服，记录好名字弄了一本小册册。 然后就等着人来取了。 中午的时候又要飞奔回家做饭。 王莲连忙道：“我，我做一口吧，你带回去。” “不用了，小树挑嘴得很，我得回去给他做。”白玉随口道。 这时候赵青青黑着脸回来了。 她道：“嫂子，您别跑了，他有饭吃。” 白玉：“啊？” “那女人在你家给他做饭了。” 白玉：“……” 赵青青烦躁地道：“有奶就是娘，呸呸呸。” 白玉皱眉，她很不喜欢人家动她的东西。 现在她已经把秦家厨房当成她的地盘了。 莫名有一种领地被入侵的感觉。 既然已经被“入侵”了，那她就不回去看了，眼不见为净。 白玉道：“哦，他有饭吃，那我就不回去了，嫂子我跟你蹭一口。”qqxδnew 王莲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连忙道：“好，好。” …… 马带男确实做饭了。 她很殷勤地给秦小树做了很多好吃的。 烧了粳米饭，蒸了腊肉、煎了鸡蛋饼。 都弄得油汪汪的。 秦小树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饭菜比白玉做得可差远了。 而且他最近早就习惯了荤素搭配。 但亲妈在这儿，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绷着脸吃啊吃。 吃着吃着，不知道为啥委屈地想哭，心想白玉为啥就不回来了。 …… 傍晚的时候，赵映红让去八里屯打听的人回来了。 马家人直接说了，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也没脸上秦家屯了。 把个花大娘气得破口大骂：“没脸见人，那把人扔在我们这儿算怎么回事啊？！又不是我们屯子的人！” 人家也是说了，让她直接把人赶走啦…… 但现在搞得秦家屯有点被道德绑架，架起来那种感觉。 谁让老赵夫妻俩没有八里屯马家那么厚脸皮！ 花大娘气得拼命挠老赵：“你说！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怎么办？！” 老赵被挠得差点升天，但是大肉脸力图保持严肃冷静。 “老子，亲自上一趟八里屯，我找他们大队长去！” 花大娘恼火道：“你去！马上就去！”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道：“天快黑了啊……” 花大娘冲他吼：“你到底要不要支持我的工作？！现在就去！” 下地干了一天活的老赵只好默默爬了起来，拉了头骡子出门，去支持媳妇的妇女工作。 …… 屯子里闹得鸡飞狗跳，大家都看热闹。 白玉逐渐烦躁，主要是看出小树那孩子特别委屈。 傍晚忙完了她就屁颠屁颠地回家去，一路上还在想着怎么哄哄那孩子。 此时她肩上还缠着一大圈麻绳，打算回家哄小树做个攀爬网给他自己玩。 结果溜达到半路，半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什么飞禽的叫声。 白玉：“……” 秦小果吃惊地道：“哇！好大的鸟啊！” 白玉抬头一看，吓傻了！ 那是个啥啊！？那么大？！老鹰吗？！ 只见一只体长至少有个半米的大鸟在她们头上徘徊。 而且越落越下！ 这种非常原始而有侵略性的压迫感，让白玉双腿直哆嗦！ 屯子里可是有老鹰叼小孩的传说的！ 偏偏秦小果还非常兴奋，伸展着双手，大喊：“哇！哈哈！” 眨眼的功夫，那只像老鹰一样的大鸟就俯冲过来了！ 一阵飓风铺面而来。 这只臭鸟想抢她的崽！ 好大的鸟胆！ 那一刻白玉死地求生，在大鸟突然冲下来的那一瞬间揪住了它翅膀上的鸟毛。 “哗”，巨大的一只鸟消失了。 秦小果：“……” 都安静下来了，白玉还在大喘气。 秦小果茫然地抬起头：“妈，你把大鸟放进了我的兜兜里？” 白玉紧张地看了一下，发现那只鸟漂浮在小果子的空间半空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果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小果扭了扭日渐胖胖的小身子：“不喜欢，不喜欢……” 小孩也说不清楚哪里不舒服。 她就只能这么表达了。 白玉赶紧把麻绳扔进了她那个空间里，给鸟的爪子和翅膀都捆了，连嘴巴都捆了。 她之前从来没研究过这个，全都得用意识操控，还费了点子力。 最后把那只大鸟拖出来，它立刻就在地上奋力挣扎起来。 秦小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白玉警觉地四顾，见广袤的土地上一个人都没有，终于松了口气。 她道：“宝，舒服了吗？” 秦小果点点头：“舒舒服服的。” 白玉盯着那个不明大鸟，突然邪魅一笑，毫不留情地把它拖回了家。 …… 白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大鸟拖回家。 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小树背对着她坐着。 听到动静，连头也不回一下，显然是在生闷气。 白玉顺手就哄道：“树啊，我给你抓了只鸟。” 秦小树震惊地回过头，看到那大玩意儿，人傻了！ 第64章 喜欢后妈 秦小树看见那这鸟，人傻了：“你咋抓到一只大凖啊？！咋没把你给叼了！” 秦小果张嘴就道：“它自己送上门来的！” 白玉道：“对！我们捡来的！” 秦小果琢磨了一下，觉得妈妈说得对，就是捡来的！ 这是一只成年大猎准，体长估计已经超过70厘米了，翼展更惊人。 刚才那暴袭一下子，颇有制空王者的气势。 不过现在嘛，被白玉用捆鸡的方式捆了，瘫在地上，只有一双锐利的眸子带着倔性。 秦小树是猎户的儿子，对这玩意儿有着天然的兴趣。 他立刻就把一天的不开心都扔去了一边。 “这个给我？” “你喜欢不？”白玉道。 秦小树犹豫了一下，然后黑着脸道：“你别以为我这就会原谅你了！” 白玉莫名其妙：“我怎么你了？” 他这一脸不高兴，难道不是被马带男惹的吗？ 秦小树小声控诉：“你都一天不回家了。” 白玉：“？” 他阴沉着脸，拖着那只大鸟溜达走了。 白玉：“……” 他是不是以为还是以为她不要他了？ 不过他的嘴那么硬，不会跟后妈说的。 白玉斟酌了一下，也无奈叹气。 原生家庭的问题如果不处理好，那么人的余生都要为童年疗伤。 她想要小树自己不回避，琢磨清楚，让他知道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少年稚嫩脆弱的模样，还是让人很心疼。 …… 秦小树把鸟藏在柴房的角落里，才走出来。 白玉掐了掐手心，狠狠心，又露出笑容来。 她奇怪地道：“你把它放在柴房干啥？要不要喂啊？” 秦小树摇摇头：“大凖饿半个月都饿不死。等我爹回来，我让他帮我弄。” 弄？ 白玉也不懂这个，她估计秦家屯这一带可能以前也有驯养猎鹰的习惯。 “嗯，那等你爹回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秦小树“哼”了一声：“我吃过了。” 很委屈的样子。 白玉摸了一下他的头。 秦小树瞬间炸毛：“你干嘛？！不要总是摸我的头！你又不是我妈！” 秦小果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缩着脖子看着他。 等吼出了口，秦小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有点懊恼，又不知道咋办，就倔在那了。 表情和那只大凖一模一样。 白玉静静地看着他。 秦小树心想，她要骂我吧？ 她一定会骂我的…… 白玉突然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声道：“你干嘛呀？” 秦小树困惑地看着他。 白玉伸手疯狂撸他的头：“我就要摸，我就要摸！哈哈！小刺毛！” 秦小树暴躁地道：“臭女人！” 白玉撸完就跑，一边大喊：“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秦小树撵着她到院子里，追追打打了一回。 期间秦小果也撵了出来，一路“咿咿呀呀”的，追完这个追那个，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追谁。 秦小树跑得满头大汗，突然就不生气了。 他道：“你天天不回家做饭，等我爹回来，我叫他骂死你！” 说得凶巴巴的，但他的嘴角却在笑。 白玉扯了他一下：“别垂头丧气的，我去收拾收拾，晚上咱把门锁死了踏实睡。” 说完白玉就去收拾了。 不出所料，厨房被那个死婆娘搞得一团乱。 搞得白玉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暗自咬牙切齿，等秦大山回来，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就搞死他！ …… 当天晚上，白玉还在屋里点着煤油灯打算盘。 秦小树带着小果儿在外头，赵青青来串门，他们就一起玩。 秦小树领赵青青看他的鸟，得意地道：“好看吧？她给我抓的。” 赵青青斜睨了他一眼：“她是谁啊？” “就……她啊。”秦小树道。 赵青青“哼”了一声。 秦小果大声替他回答：“她就是妈妈啊！” 赵青青冷哼道：“对你好有什么用？给你抓鸟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向着别人？秦小树我告诉你……” 吓得秦小树连忙把果儿耳朵捂上了。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哥，你说一声就行了，我自己捂，我捂得可好了！” 说着就蹲下去，自己捂住了耳朵。 赵青青被她逗笑了，可是一抬头看见秦小树，又黑着脸。 秦小树：“……” 他恼火地道：“我不知道咋办了！” 赵青青还是那副嘲讽的口气：“啥不知道咋办啊？你就等着人来对你好就行了……” 今天晚上太热了，她出门纳凉。 结果听见大队上那些闲逛纳凉的妇女都在议论。 竟然好些人说什么“小树娘也怪可怜的”，“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什么的。 其中那个胡媒婆跳得最欢，满嘴帮那女人说话！ 把赵青青气的啊，马上就来骂秦小树了。 秦小树烦躁地挠挠头，低头确认了一下秦小果把耳朵捂得好好的。 他才道：“我……我不敢说我怪烦她的，我怕人家说我。”qqxδnew 这是他对白玉没办法说的心事。 对任何人都不敢说。 赵青青吃惊地道：“她又是谁啊？” 秦小树只好道：“我妈，马带男。” 赵青青：“……” 秦小树又挠头，真的非常烦。 “我也不知道咋办，她给我吃我也不敢不吃，她给我喝我也不敢不喝，她要跟着我我也不敢说她……”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 马带男跟唱大戏似的，干啥都是在一群人面前。 秦小树也是真的不知道咋办了。 他本能就很排斥…… 马带男进厨房的时候他就想吼的，他想说那是白玉的地方。 可这话咋说啊，亲妈要给他做饭，他吼着说那是我后妈的地方，不许你进去…… 赵青青听完皱眉：“你忍个屁！有话你不会直说！什么德行！” 秦小树傻了眼：“啊？直说我烦她啊？！” “咋不能直说？你有毛病是不是？又不是你扔了她，当年是她扔了你啊！” 赵青青是个爆豆子脾气，在那骂了秦小树半天。 “玩鸟玩鸟，你还有心思玩鸟！大傻子吧你！没用的东西……” 秦小果蹲在那拼命地捂耳朵。 最后她受不了了，大声道：“青青姐姐，你骂得小声点！果果捂耳朵都没力气啦！！” 她都捂得那么用力了，还是听得见！ 吓得赵青青连忙住了嘴，还把小果子抱起来，给她吹了吹耳朵。 “不疼啊，果果不疼啊。” 第65章 好大的瓜 隔天一早，白玉捡到大凖的消息就在大队传了个遍。 白玉想得没错，秦家屯这一带以前确实有驯养猎准、猎鹰的习俗。 厉害的猎人驯出来的大凖，那是能撵狼的。 只不过这门手艺也断了，再加上这些年大凖也不往人多的地方来了，所以就没听说了。 大伙儿一窝蜂地跑到她家去看。 听说是和秦小果一起“捡”的，白玉说这个大凖可能是捕猎撞到了头，歪在路边，她顺手就捡回来了。 陈大娘立刻道：“我就说咱们果果是个福气包啊，上回她在那，兔子都撞过来。” 秦小果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嘿嘿……” 大娘们一看她这德行，都是爱个不行，轮流抱起来又夸又亲的。 马带男也在人群中，看得怒火中烧。 她心想，凭什么这女人生的孩子就这么值钱了，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 这么想着，她一把搂过秦小树，安慰道：“儿啊，没事，妈疼你。” 秦小树：“？？？” 赵青青那眼神立刻像刀子似的飞了过来。 秦小树立刻就把马带男的手拨开了，烦躁地道：“不用，我蛮好！” 马带男急道：“没事啊，妈会疼你的……” “你咋疼？”赵青青笑话她，“要不你也给小树捡个凖？” 马带男：“……” 这时候，赵映红轻轻拍了拍白玉的肩膀，道：“果子娘，你跟我来一下。” 白玉点点头，在闹哄哄一片的人群中喊了一声：“树啊，看着妹妹啊。”m.qqxsnew 秦小树答应了一声。 …… 白玉跟着赵映红到了院子里。 “嫂子，咋了？” 赵映红神色有点紧张，道：“你让我叫人去查的，我查出来了。” 白玉来了精神：“怎么说？” “她之前那个男人，是松花岗的宋大毛，离咱屯子里有些地，我让人去问了问，听说今年不知道犯什么事了，被抓了。” 白玉一个激灵：“被抓了？” “嗯”，赵映红又道，“我爹昨晚还去了一趟八里屯，就是马带男娘家，你猜咋说？” “咋说啊？嫂子您就别卖关子了！” 白玉也是真急了。 她也是没想到这女的瓜竟然这么大！ 犯罪分子的家属啊！ 加上之前她做事的种种迹象，好像都是有过事先安排的。 白玉少不得怀疑她回来的目的了！ “这些年她也回去过几趟的”，赵映红道，“虽然少，可能八年里也就两三趟，但都穿金戴银的。” 赵映红气死了要，还说什么被人关起来了，逃出来要饭跑过来的。 “肯定是在外头用男人的黑心钱吃香的喝辣的，现在男的被抓了，她又跑回来了，想讹你们。” 白玉道：“不是吧……” 赵映红急道：“咋不是啊？！你还帮她说话呢！” “我不是……” 她是想解释来着。 但赵映红这两天受了好多窝囊气啊！ 尤其是现在屯子里转了点风向，说马带男好话的人越来越多。 白玉那么怂，那么“贤惠”，反而是她受了好多窝囊气！ 这有没有天理啊！ 白玉哭笑不得：“不是，我是怕她不仅仅是想讹咱……您赶紧回去让赵叔去城里查查，看看宋大毛到底犯了什么事吧。” 白玉是想到了那天这女人摸到她家来，还说是秦小树没关门。 这宋大毛犯的不会是偷窃罪吧！ …… 白玉越想越觉得那女的是贼。 想起这几天她一直在自家乱转就心慌。 中午的时候趁着秦小树出去了，就把秦家最底下那个箱笼搬了出来。 这次秦大山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钥匙都留给了她，她压根没想过要动。 没想到这会儿不得已要开箱子了。 秦家的存款都在里面，白玉翻到最底下，揭开最后一层衣服。 底下是三个布袋子，她拉开抽绳检查了一下。 一卷一卷的大团结，估摸最少有个二十来卷。 另一个袋子是票，有粮票有肉票，工业票，而且都是全国票，也不知道有多少。 白玉一看就乐了：“也是真能赚，难怪又遭人惦记上了。” 还有一个袋子里装的好像是一个瓶子。 白玉充满期待，打开一看，然后就黑了脸。 瓶子里装的是小孩的乳牙，旁边还有个油纸包，里面包着的是编了红绳的小孩胎毛。 好在最近她做妇女工作，知道这边有收集孩子乳牙和胎毛的习惯。 不然这个东西她看见了会觉得蛮可怕的。 秦小树从小没娘，秦大山这个当爹的还弄得那么精细，也是不容易。 而且还把东西和家里的财产锁在一起。 看他平时对小树爱答不理的样子，估计也就是表面冷漠吧。 可怜的小果子就没有这个。 这时候小果子在旁边探头探脑呢。 白玉笑着把她搂过来亲了一口。 然后把那些东西都藏进了她的小空间里。 “这是咱家最重要的东西，宝，你要好好保管，绝对不能掉出来。” 秦小果拼命点头：“嗯！嗯！” 结果她这边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箱子扛上去，摆放好。 外面就传来了秦家屯村民的大喊。 “狩猎队回来啦！狩猎队回来啦！” 白玉：“……” 她心道怎么提前回来了？ 秦小果已经欢呼了一声，撒丫子跑了出去。 “我爹回来啦！我爹回来啦！” “……宝！慢点跑！” 白玉连忙追了出去。 …… 狩猎队每次回来的阵仗都很大。 这次也是一样，全屯子的人，只要在家的，都会去看他们的收成。 他们出去了几天，屯子里发生了什么也是完全不知道。 这会儿人都聚到了赵家大院后面的库房那边。 不过不多，因为今天下责任田的人很多。 秦小果撒丫子冲过去：“爹！爹！爹！” 人群中的秦大山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笑意。 “别过来，爹身上脏。” 秦小果很现实地刹住了车，站得离她爹半米远的距离在那傻笑。 “爹，爹，嘿嘿！” 白玉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跑过去，刚想说点什么…… 结果秦大山突然一弯膝盖就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白玉：“！！” 她都来不及震惊了，因为她看到这次的猎物堆里有好几条大蛇！！！ “嗷！蛇！嗷！蛇蛇蛇！！” 白玉吓疯了，也顾不得别的了，顺着身后这个“杆”就往上爬去。 第66章 秦大山气死了 白玉抓着秦大山一路往上爬。 秦大山也没料到她会这样，不得已托住了她的膝盖，让她跪在自己的臂弯里，把她托稳了。 她还紧紧搂着秦大山的头，不敢扭头看。 围观群众都快笑疯了。 李明笑道：“嫂子，没事，都死了。” 白玉低头看了一眼，那肥肥大大一条一条，有一条好像还是蟒蛇…… 她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又把头扭开了。 “我，我不是怕……”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人家笑得更大声了。 赵映红给她解释：“这些蛇全身都是宝，蛇胆啦，蛇肉啦，还有蛇皮啦……” 白玉快晕过去了。 赵映红只好道：“先扛回去吧。” “扛，扛什么？我不要，这个东西不准进我家！”仟仟尛哾 白玉要疯了，也顾不得人家都在笑她了，扒在秦大山身上大吼大叫。 赵映红笑得肚子疼，骂了她一句：“你想得美！还想把这个扛回家呢。” 秦大山无奈地道：“是让我把你扛回家。” 说着，果真扛着就走。 白玉慌乱地道：“快走，走快点！宝你快点跟上来！担心它咬你！” 蛇这类动物，它们的神经可是分布全身的。 有的蛇头都砍下来了，还会咬人，甚至跳起来咬人！ 白玉之前走商的时候就亲眼看见过，给她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哦！”秦小果连忙迈动小短腿跟了上去。 等他们一家三口走远了，一群人还在笑。 李明笑得嘴巴都疼：“干啥啊这是，这可值好多钱呢……” 那条大的值一百五十分呢，比熊瞎子都值钱！ 嫂子还这么嫌弃啊。 赵映红笑得最大声。 她寻思小树爹这会儿还这么浪，待会儿知道马带男回来也不知道会咋样。 想到这个她突然反应过来：“马带男和小树呢？” 大伙儿都是一愣。 对啊，咋没看到小树呢？ 要说平时他爹从山里回来，最激动的不就是他吗？ 还有那个马带男，天天说要等大山回来，还说什么要给他磕头，认错。 这会儿怎么连个人影都没了？ 赵映红皱了皱眉，对李明道：“叔，你先收拾着，李田、铁生，你俩跟我来。” …… 秦大山扛着白玉，一出那个大门她就缓过来了。 她赶紧从秦大山身上爬下来。 秦小果在旁边笑得像个小傻子。 白玉脸一红，刚想强行挽尊地解释两句。 结果秦小果根本就不知道她尴尬的点。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娘玩好了，轮到我了！” 说着，期待地朝着她爹伸出双手。 白玉：“……” 秦大山挑了挑眉：“不嫌爹脏了？” 秦小果老实地道：“嫌。” 秦大山：“……” “但是想玩举高高。” 秦大山顿时啼笑皆非，心想你这个娃娃可真实诚。 他蹲下来把秦小果也抱起来。 扭头一看，白玉就站在他身边。 他干脆伸手又把大的也抱起来。 白玉：“！！！” 他的臂力大概真的得天独厚，一手抱一个也不嫌沉。 秦小果开心极了。 她道：“爹！我要比娘高！再把我举高一点！” 白玉正盘算着从哪个角度给秦大山一拳，好让他把她放下，又不会摔到小果。 结果小果这一声可把她害惨了。 她的拳头刚举起来，秦大山托着她的右手就一松。 “哧溜”一声，白玉就滑下去了，被他扣住腰搂在身前。 白玉吓得都没来得及吼出声，搂着秦大山的脖子，一愣一愣的。 秦大山的左臂又把小果托高了一些：“看，你比你娘高了。” 白玉：“……” 他把秦小果举得那么高，而且秦小果还爬到了他肩膀上。 白玉有点不敢挣扎，怕他失去平衡把小果子摔了。 她憋了半天，终于，凑过去到他耳边…… 秦大山正好偏过头来，顿时那软软的嘴唇就在脸上擦了过去。 说真的有点激动…… 白玉虽然满脸通红，但依然非常顽强地道：“秦大山，马带男回来了。” 秦大山的脑子“嗡”了一下，然后一股火气就往上窜。 白玉扒拉开他的手，麻利下地。 然后，冲他冷笑一声，扭头就跑了。 “妈！妈！” 秦小果连忙要追，结果差点从秦大山肩膀上滚下来。 幸好她爹一把托住了她。 秦大山问小果：“小果，家里来人了？” “对啊，那个马大马。” 秦大山：“？？？” 马大马，哦，马带男。 “你妈生气了？” “可不是呗，她跑到我家厨房里去了，我妈都气得几天没做饭了。” 秦大山大惊：“跑到咱家厨房去了？” 厨房是白玉的地盘！ 尤其是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还摆了很多个架子以后…… 秦大山进去都得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弄得太乱。 不然她隔天就会给他们全家吃野菜饽饽。 “对啊，天天去呢”，秦小果可怜兮兮地道，“我这个小可怜啊，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我都成吃百家饭的啦！” 秦大山直接忽略了姑娘夸张的口气。 他眼下心情差到极点。 那个贱人竟然敢回来，还敢进果子娘的厨房！ 小树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家门都守不住！ …… 白玉踉踉跄跄地跑回家，有点子心慌意乱的。 秦大山干嘛啊…… 信不信她从今天开始每天给他吃野菜饽饽！ 她正烦躁呢，一抬头，就发现自家院子里的大门敞在那。 白玉一惊，连忙进了屋。 果然，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那几个箱子都被推倒了，东西撒了一地。 “靠！”白玉气得破口大骂！ 好在这边值钱的大衣什么的也都在，钱她早藏起来了，不会有什么实际损失。 她又跑到厨房和柴房转悠了一圈。 然后发现她送给秦小树那只大凖不见了！！！ 地上还有一堆鸡毛！ 油光发亮的那种！ “闹钟！？” 白玉要疯，这个死婆娘，难道把她家闹钟给宰了吗？！ “喔喔……” 秃了尾巴的闹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白玉：“？” 闹钟看见她回来，直接炸了一对大翅膀，满地乱蹦：“喔喔！喔喔！喔喔！” 白玉目瞪口呆。 这只鸡好像在跟她说：气死鸡了气鸡了气死鸡了…… 第67章 小树不是亲生的 秦大山刚扛着秦小果回家，迎面就碰到白玉抱着一只鸡冲了出来。 “夭寿啦你家遭贼了！” 秦大山的脸一沉，快步走进家里。 他跑得太快，白玉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 “瞧见小树了吗？”他问。 白玉脑子一卡壳：“没……” 秦大山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他厉声道：“马带男来跟小树说什么了？！” 白玉被他的气势吓着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东西滑倒。 秦大山伸手揽了她一下让她站直。 白玉脑子一团浆糊似的：“他，他……那毕竟是他亲妈……” 她不知道秦大山为什么这么问，她只是心惊胆战地想，孩子总不会是让亲妈给拐走了吧？！ 没理由啊！ 再怎么恶毒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偷秦大山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拐走亲儿子？！ 是个人也知道，小树在秦大山家会过得更好啊！ 作为一个母亲，再自私这一点也该考虑到！ 见她傻了，秦大山一扭头转身要走，忽而又转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白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仿佛终于下定决心那般，对她说了一句话。 “小树不是我亲生的。” 轰的一声，白玉觉得自己被雷劈了。 这话秦大山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全大队的人都不知道，连秦大山的亲妈都不知道。 秦大山也不想说的，真的。 哪个男人愿意说这个？ 但又不得不对白玉说，因为以后她要当孩子的妈。 秦大山把这个说出口，也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只交代：“如果马带男跟他说了这个，你就告诉他，马带男是骗他的。” 白玉下意识问：“为什么要我说？” 秦大山道：“小树喜欢你。” 说完了这句，秦大山就大步离开了。 白玉人还处在五雷轰顶的状态，就见他拉了一匹骡子骑上就冲了出去。 白玉急道：“你去哪儿啊？！你知道往哪儿追吗……” 话音未落，秦大山已经跑了个没影。 …… 白玉顶着雷，人还七荤八素的，赶紧拉着小果又冲到了库房集合点。 狩猎队的人这都才刚回来，还在那热热闹闹地盘点，说说笑笑的。 结果一听她说家里遭贼了，个个大吃一惊。 赵映红这时候赶了回来。 她安慰白玉：“我已经让李田和王铁生留意着去追了。” 刚才那个场面太乱了，她也是注意到了秦小树和马带男不见了，所以就把李田和王铁生叫了出去。 事实上白玉提醒他们去查的那些东西还是很有用的，他们也早做了准备。 “家里丢了啥？” “小树的凖丢了！” 赵映红愣了愣，也觉得蛮可惜的。 她道：“还有呢？” “没了。”白玉道。 “没了？！”赵映红不可置信地道。 “嗯，之前嫂子你告诉我宋大毛犯事被抓了，我就担心她是个贼，所以把家里的钱和票都藏起来了。” 还有秦小树的胎毛和乳牙。 赵映红大松一口气。 “那你就放心吧。没事的，我们迟早把人追回来。” 这时候花大娘匆匆赶了过来，招呼了一声：“狩猎队，跟我走！” 然后利索地翻身上了骡子。 一群人就赶着出去抓贼了。 白玉看得羡慕坏了：花大娘真是巾帼英雄的范啊！ 她想赶紧说一下小树不知道是不是被拐了，赵映红已经开始跟闹哄哄的乡亲们解释了…… “马带男不是要饭过来的，她应该是个偷窃团伙的成员，前阵子那个团伙的老大被抓了，同伙还在流窜……” “现在，我爹还在县里打听情况。不过，我们叫去松花岗回来的兄弟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了。” “得亏了白玉提出来让我们先查查她的底细，我们发现最近确实有一批陌生人在我们大队附近徘徊。” “应该就是想趁着狩猎队不在好下手，没想到狩猎队提前回来了，所以他们也提前动手了……” 赵映红话还没说完，看热闹的胡媒婆突然大喊了一声“妈呀”！ 然后就疯了似的往自己家跑。 赵映红也追了出去，白玉只好也跟了去。 起初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还以为秦大山又被女人偷钱了。 结果到这会儿才都纷纷反应过来。 尤其是之前那些凑热闹说什么“小树娘也不容易”的，短短几天的功夫，哪个没招呼那女人进屋坐过？！ 真的就是自己巴巴把她请进门的，还准备好花生瓜子儿，不为别的，就为听她唠嗑秦家的家事。 结果她自己说的少，别人说的反而多。 就跟她讲，秦大山这些年怎么过的啦，娶媳妇咋样啦，家里咋样啦。 那嘴皮子真痛快呀…… 现在可倒好了，一个个全吓得往回跑。 没多久功夫，秦家屯里惨叫连连，都是遭了贼的。 其中叫的最惨的就是胡媒婆。 她无儿无女的，是旧时代的裹脚老太太，一辈子就是抠门鬼，把钱看得比命还重。 这会儿就跑出来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 “缺德诶！黑心诶！雷劈诶！烂肠子诶！断子绝孙诶……” 白玉正在那心惊肉跳地怀疑小树被拐了，这会儿就暴跳如雷。 “胡媒婆！你再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了你的嘴！” 胡媒婆本来还在那崩溃呢，不依不饶地骂：“我咋胡说八道了？！她连老太婆的棺材本都偷，就要断子绝孙……” 白玉说到做到，真的就扑过去撕她了。qqxδnew 胡媒婆一个小脚老太太，压根没什么动手能力，被白玉左右开弓打得嗷嗷叫。 赵映红赶紧带人过去把白玉拉开。 “果儿娘，果儿娘你冷静点……” 结果白玉是拉开了，胡媒婆却还在那惨叫。 大家扭头一看，发现秦小果不知道什么时候遛到了她后面抓住了她一把头发…… 小果儿其实根本没听懂胡媒婆那个“断子绝孙”的咒骂意味着什么，但是妈打架是一定要帮的。 于是她一边揪人家老太婆那稀疏的头发，小脸涨得通红，一边恶狠狠地咒骂：“打死你！打死你！” 被人抱开的时候秦小果还不乐意呢，狠狠揪了几把。 胡媒婆再不敢咧咧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秦小果赶紧跑到妈身边，又冲胡媒婆大声地：“哼！” 第68章 家里的才是妈 小果儿那么可爱，甚至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有人笑了出来。 可白玉笑不出来，她现在非常焦虑。 “映红，我家小树好像也被她带走了……” 赵映红吓了一跳：“啊？马带男可是他亲妈啊！哪有亲妈拐儿子的？！” 白玉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一时之急得口干舌燥。 “她那样的坏分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小树和她碰上了呢？” 眼看她急得六神无主，赵映红连忙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去追了。” “你们知道往哪边走吗？” “李田和王铁生就带着猎狗呢，我妈他们出去的时候也带了，二十多条狗都带出去了。” 陈大娘走过来安慰她：“我们大队的猎狗可厉害，抓贼都是一抓一个准。” 白玉略略放松了一些，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赵映红看她这样，寻思着也没法要求她一起做清点村民损失之类的工作了。 当下只能让王莲把她带走，让她带着小果子先去等着。 …… 那个盗窃团伙也没想到，秦家屯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快。 也是从马带男进屯子第一天，赵映红就在白玉的提醒下开始各种调查了吧。 他们是算着时间等狩猎队上山才来的，因为狩猎队在屯子里还兼任保安队的职责。 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提前回来了。 迫不得已这个已经做熟了的盗窃团伙只好提前下手。 毕竟贼不走空。 要按照他们以前作案的时候，受害的大队丢了东西总得乱一乱，猜一猜。 这个功夫他们已经跑远了。 但这次赵映红第一时间派出了李田和王铁生带着猎狗追。 …… 秦大山出门匆忙，路过的时候喊了一条猎狗跟着。 循着味儿一路追，突然听到枪响。 他心下一沉，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开阔的田垄上，李田和王铁生二人二马都停在了那，脚边还有几条猎犬在狂吠。 而在他们面前，一共七八名犯罪分子都骑着大骡子。 其中一个就是马带男。 她身前的骡子背上还放着秦小树。 见着秦大山，她明显一慌。 “秦大山！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弄死他！” 秦大山阴沉着脸看着她。 李田他们刚才也是追到了，此时就气得不行。 “你是不是人啊你！他可是你亲儿子！” 马带男冷笑道：“反正话我给你们放在这儿，秦大山你敢不敢拿你儿子的命来赌！” …… 她是故意这样说来恶心秦大山的。 当年八里屯男多女少，女人金贵，她马带男长得好，屯子里不知道多少人想娶。 马带男结婚之前男女关系就比较混乱，不过她就中意了隔壁屯子的秦大山。 虽然穷，但身条模样好啊。 她悄悄央了胡媒婆做媒，秦家答应了。 毕竟那时候，在秦家屯能娶上媳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送上门的媳妇怎么可能不要？ 可是结婚当天，她其中一个相好就来闹了。 她本来也没当成一回事，毕竟他们都结婚了，而且秦家屯打一辈子光棍的大把！只要她肯跟秦大山过日子，秦大山不应该计较。 可是她想错了秦大山，秦大山直接叫她滚。 马带男当时是靠寻死觅活才留在秦大山家，赌咒发誓自己一定死心塌地跟秦大山过日子。 亲戚四邻都来劝，包括秦大山的亲妈，跟着一块儿寻死觅活的。 虽然秦大山结婚当天晚上就赌气出去了，但她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原以为只要她肯花功夫哄着，秦大山就会跟她过日子。 可谁知，在秦大山压根没碰过她的情况下，她的肚子竟然鼓了起来，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之前肚子不显，她作了五六个月没把肚子作下去，肚子大了就瞒不住了。 秦大山什么都没说，亲戚四邻也都以为他们俩好了。 结果她孩子一生下来，秦大山直接告诉她…… “先前是怕让你吃药一尸两命，孩子养下来了就是条命，等你出了月子，带着孩子找他亲爹去吧。” 马带男一个刚生产的妇人，当场被他气得当场要死过去。 她从那时候对秦大山彻底死了心，没出月子就跟宋大毛跑了。 还故意把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留下来，恶心秦大山！ …… 秦大山既然能把孩子养大，肯定也是有感情了。 此时看着秦大山在那，一声不吭，甚至连孩子的身世都不敢说，马带男就觉得很爽！ 马带男故意道：“你求我啊，求我我或许会能把儿子还给你。” 秦大山举起那把短隧发手枪：“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人。” 马带男笑道：“你们狩猎队的枪是不能用来打人的吧？要是打了人，你们也得劳改！” 秦大山不吭声，缓缓扣动扳机。仟仟尛哾 马带男还在那笑，道：“他不敢。” 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种去劳改，秦大山又不是傻！ 甚至他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就在狩猎队的枪口底下，拉着缰绳掉了个头。 然后这个时候枪响了。 王铁生大惊：“大山哥！？” 马带男身子一僵，从骡子背上掉了下来。 李田一点都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秦大山会开枪。 怎么可能会不敢开枪？做父亲的为了救儿子，难道会怕犯错劳改？ 作为孩子的妈，极度自私的马带男当然不会懂。 眼看马带男被击中，她的同伙发疯似的就要逃走。 秦大山没有再放枪，他只是快速打着骡子上前，很快就和那只受惊的骡子并骑，一把把儿子捞了回来。 他解开秦小树被捆住的双手，拍着他的背，叫了一声：“小树？” 秦小树吓得直哆嗦：“爹……” 秦大山松了口气。 看来那贼婆娘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我妈她为什么……”秦小树要崩溃了。 秦大山打断了他：“记住，你妈在家呢。” 秦小树愣愣的，抬头看着他刚毅的下颚，缓缓点头。 “嗯……我记住了。” …… 李田和王铁生愤怒地追了出去，发誓要把这群犯罪分子全都抓回来！ 这些人也是时运不济，跑出去没多远，迎面竟然就遇到了正匆匆从那县赶回来的老赵一行人。 老赵还带着警察同志呢！ 想掉头跑，又遇到了花大娘领着的那一群。 一时之间，苍茫的原野上，枪声、怒斥声、狗吠声交织着。 第69章 一网打尽 秦大山带着秦小树返回。 马带男躺在地上捂着中枪的胳膊惨叫，看见他去而复返，顿时吓破了胆：“大山，大山……” 换来的是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她。 马带男面露惊恐，凄厉的叫声几乎破了音：“小树，小树救命……” 还敢叫小树救命。 有那么一瞬间秦大山真的想崩了她。 他是真恨毒了这个女人。 当年她出走他不恨，反正她不走他也不会留她。 所以马带男跟宋大毛私奔那一次，所有人都劝，可他压根就没上八里屯。 她把崽子留下，秦大山会带大，那也是因为不可能看着这么一条小生命就死在自己眼前。 为了孩子好，孩子的身世他一直没说。 大队上的人疼小树，把小树当他的崽子，他也没否认。 养了八年了不可能没感情的，现在这贱人敢回来再伤害小树一次，他要她的命！ 就在他马上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只小手缓缓抬起了起来，抓住了枪。 秦大山回过神，低头看了小树一眼。 秦小树难受地道：“爹，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妈和我妹。” 秦大山长出了一口气，合手抱住他的小脑袋。 “她们俩一定怕死了……”小树干涸的嘴唇抿了抿，喃喃道。 是了，他不能冲动，他还有家要回。 看着马带男，他只冷笑一声：“你该庆幸不是几年前。” 几年前他血气方刚的时候，这会儿早就不计后果一枪爆了这贱人的头。 说完，秦大山拉动马缰，抱着儿子在苍茫的草场里远去。 留下一个马带男，很快被花大娘带着人蜂拥而来逮住。 见她还活着，花大娘松了口气。 但她很快怒火中烧，下了骡子大步走过去。 马带男惊恐地扶着剧痛的胳膊要后退，在被压弯的草地上留下一大片血迹。 花大娘二话不说走上前，单膝弯下，抬手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 马带男被打得闷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绑起来带走！”花大娘厉声道。 其实她都这个德行了，绑不绑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不过狩猎队的成员还是大步走上前去，用粗麻绳把人捆了起来，带走了。 …… 白玉心焦地在王莲家等啊等，终于等到秦大山先带着秦小树回来了。 秦小果“哇”地一声就哭了：“哥！” 秦小树脸色苍白，抖得非常厉害，缩头缩脑的。 白玉轻声道：“树啊，来……” 秦小树哭着扑进了她怀里。 白玉询问地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摇摇头。 白玉于是知道马带男还没把这事儿告诉秦小树，她也松了口气。 “树啊，没事儿，没事了”，她安抚地摸着孩子的头，不停地安抚道，“不怕啊，都没事了，爹在，妈也在……” 听她这么说，秦小树哭得更大声了。 很快把秦小果也惹哭了。 两个孩子哭得此起彼伏。 白玉很是心酸，一直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是真的没想到马带男会是通缉犯，更没想到小树的身世这么复杂。 要是知道了，拼着让小树以后恨她，拼着让全大队的人数落，她也不会让马带男靠近小树的。 秦小树哭道：“你以后可别不回家了。”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我再也不会让人进你厨房乱摸了，你别不回来……” “乱摸我也回来的。” “我给你洗碗，给你扫地……” “这个不用你做。” “我听你的去上学……” 白玉犹豫了一下：“这个可以有。” 秦小树轻轻捶了她一下，继续哇哇大哭。 秦大山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屯子里出了大事，狩猎队也负责安保，他有很多事要做。 …… 赵有德进城去那县公安局说明了情况，才知道这个马带男竟然也是个在逃的逃犯！ 他们这个犯罪团伙，惯用的手段就是让马带男扮成女乞丐进村。 利用女性的身份博取同情，有的时候也是利用现在农村光棍多，对女乞丐有所图的心理。 她往往会在一个村子里住上几天，把村子里的情况都摸透。 然后团伙一起下手。 而且下手极狠，一个村子半个村子地偷。qqxsnew 团伙头目被抓了以后，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作案了。 这次还是马带男的主意，去偷这两年发展得格外好的秦家屯！ 她非常有信心，能利用老熟人的身份混进去，把人都忽悠住。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秦家屯的狩猎队非常强悍。 所以他们特地选了狩猎队上山的时候让马带男进村。 他们屡屡作案都悄无声息，而且行动迅速，那县警方大为头痛。 听老赵说了情况之后，派出所的廖所长立刻派人跟了过来。 没想到半路上就把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 廖所长先让人把犯罪分子带回城，然后亲自跟老赵进村盘点村民损失。 老赵一路都心惊胆战的，贼怕廖所长提起他们狩猎队冲人开枪这个事情。 狩猎队的枪都是特批的，第一条规定就是枪口绝不允许对着人民。 执行上更是严苛到一刀切的地步。 虽然他们平时也会拿着朝天喷两下来吓唬人吧…… 好在一路上，廖所长压根就没提这个事情。 他一路都在大夸特夸老赵。 “你们太机敏，太警觉！” “村子里进了陌生人，要是都能像你们这样，我们省了多少事情！” “老赵啊，你真是大有可为啊！人民的财产安全和生命安全，你都保护得很好！” “秦家屯应该选成治安模范大队啊！我要去专门搞一个流动红旗颁发给你们！” 老赵听得满头大汗。 他也不好意思说，他们刚开始也没意识到这个事情会这么严重。 纯粹就是去处理秦大山的家务事…… 但是一听流动红旗，他就蛮激动的。 今年被他那个王八儿子一搞，“先进大队”的流动红旗估计要黄。 但是，有个“治安模范大队”流动红旗也很好啊！ 哈！哈哈！ 老赵开心得脸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 他赶紧道：“这次的事情，得多亏了我们大队上一个妇女非常警觉。” 廖所长很意外：“哦？哪个妇女同志？” 老赵道：“咱现在不是就要去被掳走的那个小孩家吗？我现在就带您去见！” 第70章 白玉得到小锦旗 派出所的通知到村里来登记村民损失。 老赵就带着赵所长亲自来了一趟秦家，主要目的是询问和安抚小人质。 见到白玉，赵有德很激动，给廖所长介绍：“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很警觉的那位妇女同志！多亏了她一直在提醒，我们才能早做准备！” 白玉莫名其妙地跟廖所长握了握手。 廖所长道：“真不错，年纪轻轻的，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现在做什么工作？” 赵有德连忙道：“也做大队上的妇女工作。” 其实白玉做的主要是会计工作，给李明和赵映红打下手。 但是因为附近一带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很猖獗，老赵才故意这么说的。 一方面是抬白玉，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廖所长知道，他们大队的妇女工作做得非常好！ 廖所长果然就很高兴，道：“我得额外给你申请一个‘优秀三八妇女’的锦旗！” 优秀三八……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 不过她心下了然，心想老赵平时看着敦厚，不过也是个老机灵鬼。 这下一个“优秀三八”，足够对冲掉他亲儿子给大队妇女工作造成的不利影响了。 白玉落落大方地道：“谢谢您，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廖所长扭头看到躲在白玉身后的秦小树，眼神中有些慈爱和怜悯。 “你就是那个被掳走的儿童吧？伯伯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秦小树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紧紧挨着白玉坐着，一直耷拉着头。 不过，小少年还是勇气可嘉的。 他点头，道：“可以。” 在白玉的鼓励下，他缓缓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爹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跟着车子跑……” 他以前经常这么做，秦大山那时候也看到他了，不过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我……就是那个女的，她跑到了我家去，我赶紧跟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发现她开了我家的箱子，然后，没有找到钱……” 廖所长问：“没有找到？” 白玉连忙道：“我收起来了。” 赵有德询问地看着她。 “就是今天中午，听说那个妇女的男人是犯罪团伙的，我就有点担心她是个贼。” 她把马带男进屯子以后诸多不正常的情况都说了。 包括那天晚上突然跑到他们家来，搞得白玉怀疑秦小树没锁门。 她后来想来应该是马带男撬门进来的。 “我就想着，留个心眼总没错的。” 廖所长夸奖：“不错，不错，果然很有危机意识！” 秦小树喃喃道：“你藏在哪儿了啊？她逼着我把咱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白玉尴尬地道：“既然要藏肯定要藏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好在廖所长又去问秦小树：“你们正面碰上了？” “对……她逼问我东西在哪里。然后，她的同伙来叫她走，她就拿了我的凖，就，掳了我一起跑了……” 廖所长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掳你吗？” “她说带着我别人就不敢追了。还说带着以后可以让我一起干。” 廖所长问：“带着你一起干什么？” 秦小树哆嗦了一下，小声道：“说我身手好，个子小，可以……去当偷。” 廖所长骂了一声，才道：“幸好你被带回来了。咱们那县，每年被拐卖的儿童都有好多，很多是亲属作案，少数找到了都带不回来，还有的被打断了手脚在街边要饭……” 越说秦小树哆嗦得越厉害。 白玉喊了一声：“同志。” 廖所长愣了愣。 白玉道：“这个，孩子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和一下情绪，能不能等其他事情处理好了再来询问他呢？”仟仟尛哾 廖所长倒也没想到一个农村妇女会这么这么大胆。 虽说她看起来也不像农村妇女吧…… 听了白玉这个话，秦小树赶紧又把头埋在了她肩膀上。 廖所长略带歉意地站起来，道：“这样啊，那老赵，小秦，我们先到其他地方转转。” 等人走了，秦小树就不抱她了。 只是耷拉着头，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别怕啦，我们以后会好好看着你的。”白玉道。 秦小树摇摇头：“我不怕了。如果不是……她，我不会这么容易被抓走。” 他这倒说的是实话，打不过，他还是跑得掉的。 就是那个人毕竟是他血缘关系上的妈，他当时是真的没想到。 嘴上说着“不怕”，头却还是耷拉着。 白玉猜测着他的心事，小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有那样一个母亲，觉得很耻辱？” 秦小树把头低得更下了。 白玉伸手摸摸他的头，小声道：“你都自己长到八岁啦！都没喝过她几口奶，她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秦小树小声道：“人家会说我，说我是偷儿的儿子。” “瞎说八道”，白玉安抚道，“你是秦大山的儿子，你是秦大山养大的。” 秦小树期待地抬起头：“那，冲我爹的面子，他们能不说我不？” 白玉：“……” 当然不能。 以后人家还真的可能说他，甚至觉得好玩，逗他。 更惨的是万一有天小树知道他不是秦大山亲生的了，甚至生父不详……这孩子又得过一道坎。 白玉使劲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秦小果趴在小树膝盖上，歪着头看着他。 秦小树好像被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伸手摸摸她的脸。 “咱啥都没做错，别人做错了事情，你不用算到自己头上。” “他们会说我是偷儿的儿子，以后大了也是偷。”秦小树难过地道。 “他们说的算不？那嘴是在哪儿开过光的？真开过，马上抓去批斗。” 秦小树笑了一下。 白玉也笑，摸摸他的头。 “而且吧，人家越说，你就越要争气。以后好好读书，去大城市，赚大钱，干大事！” 秦小树想了想，长出了一口气，咬着牙道：“嗯！我都听你的，我以后一定当咱们大队里最有出息的人，以后让你和我爹享福！” 白玉很是欣慰，笑着又揉了揉他那头刺毛：“好啊，我可等着跟咱小树享福了。” 眼下白玉还没有预料到这孩子的未来竟然那样光彩夺目。 就是万万没想到，这话被秦小果给学了去…… 后来只要有人敢说她哥，她逮着就骂，问人家是“金嘴”不。 第71章 突然的亲近 当天晚上，忙了一大通的秦大山回来。 白玉已经把秦小树和秦小果都哄睡下了。 她把钱和东西都还给了他。 秦大山也没吭声，就搬开箱子放进了里面。 白玉同他打趣：“你不数数？” 秦大山挺纳闷：“他们都说你会藏东西，你到底藏哪儿了？” 专门的偷儿都找不到。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默默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朝马带男开枪了？没事吧？” “没事，最多批评教育一下。”他道。 这个犯罪团伙一锅端了可是大功，相对他这边也就放松了。 白玉道：“哦。” 秦大山上了炕，先把小果和小树抱到一起，白玉连忙跟了过去。 他侧身看了看小树，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头。 这小子别看莽里莽气的，但因为从小没养好，一受惊就容易发烧。 好在这回他没有热上来，秦大山松了口气。 白玉看秦大山这个动作，也关切地过来摸了摸秦小树的额头。 “……身体其实差”，秦大山解释道，“小时候没奶吃，我带的也不好。” 白玉小声道：“大了慢慢能养好的。” 一边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 这个，秦大山和马带男也结过婚啊，小树怎么不是他的崽啊…… 后来跟人私奔了也就算了，怎么婚内还出这个事情呢？ 不过，这事儿咋问呢？直接问秦大山，人给你戴了绿帽吗？ 她还在那想些有的没的。 秦大山突然哑声道：“幸好你在。” 白玉随口道：“没事啦，他对我也挺好的。” 秦大山就看着她。 白玉：“……” 煤油灯下，秦大山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 柔和到白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氛围这种事情就很难说…… 白玉敏锐地意识到了危险，扭头就跑。 耳边听得他好像轻笑了一声，白玉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他捏住了，轻轻一带就带了回去。 ……难怪他要把两个孩子抱到一起！ 两人的身高体型什么的也确实是有差异的，她像鱼一样挺了一下，被他长腿一勾就制住了。 白玉稳妥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一抬头就看到他那张刚毅又好看的脸。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 她想说你干嘛？？？！！！ 秦大山其实想得蛮简单的，他觉得他已经相信她是个好女人了，又是他孩子的娘。 她费尽心思“表现”了那么久，那他总得给她一点回应。 而且她今天真的让他感动了，拼命护着家，护着孩子，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家有了当家过日子的女人的感觉。 于是他就低下了头。 白玉：“！！！” 他的动作非常直接，但并不粗鲁，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仟千仦哾 大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并不怎么用力气，却又非常轻松地给她扣在了两侧。 然后他覆了上来，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那般又非常自然。 白玉吓傻了。 “嗯？” 秦大山似乎有点不满意，伸手捏了捏她的下颚。 “傻了？” 白玉张了张嘴。 他满意，继续低头亲她。 白玉：“！！！” 特喵老娘张嘴是打算骂你好不好？！ 她奋力挣扎了一下，那力气对他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他还以为她跟他闹着玩呢！ 甚至还抓着她的小拳头咬了一口。 然后大手就试探地摸向了她的腰身…… 白玉一个激灵，瞅准机会就给了他一拳！ 秦大山：“……” 白玉伸手去推他，手摸到他又热又烫的肌肉块，还抖了抖。 “走，走走走！” 这身材和脸蛋确实是引人犯罪，奈何柜子那边就睡着俩孩子啊！ 秦大山不可置信：“你认真的？” “不然呢？！”白玉气急败坏地道，“你是不是缺心眼？！” 缺心眼？！ 下一秒白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直接给他掀开了。 她气呼呼地下炕要跑。 结果她刚下了炕，就被他又给拉了回去。 白玉的头皮要炸了！ 还要来吗？！ 秦大山把她往炕上一按，自己出去了。 他都走了，白玉的小心肝还“砰砰砰”直跳。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水声。 应该是他打了井水来冷静了…… 白玉脸颊绯红，然后又分外暴躁！ 这可怎么办！他真有想法了！ 难道忘了当年被原主羞辱的耻辱吗？！ 男人都是这么健忘的吗？！ …… 秦大山比她还烦，怒气冲冲地在自家院子里坐了一晚上。 …… 隔天，狩猎队的人发现秦大山一直黑着脸。 都知道他家出了那样的事，也都……理解吧。 毕竟大伙儿谁也不敢说他。 除了老赵。 秦大山单独在老赵家，听老赵说了半天什么要加强安保之类的，很明显人飘忽。 老赵实在忍不住了，道：“你是昨天白天抓的贼，又不是昨晚抓的贼！干嘛一副被鬼咬了似的德行！” 秦大山阴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老赵：“……行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那婆娘也忒不是个东西。” “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秦大山嘀咕。 老赵：“？？？” 他忍不住道：“你啥时候给马带男好脸色了？” 秦大山缓缓把头抬了起来。 老赵：“……” “她说我缺心眼。”秦大山道。 老赵想也没想，张嘴就道：“你的确缺心眼啊。” 过会儿老赵一个激灵。 诶嘿，原来是在说白玉啊！ 老赵立刻就窃窃地笑了起来。 秦大山不理他了。 老赵突然意识到了，就凑过去，关切地道：“你咋啦？挨家里挂落了？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秦大山又瞥了他一眼。 他说的是“我帮你分析分析”，但是满脸写着“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秦大山皱眉。 这老东西明显不安好心…… “那你肯定是要倒霉的，马带男跑到你家了，一脸当大房的样子”，老赵拍拍他的肩膀，“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果子娘贤惠，过两天就想通了。” 秦大山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难怪前阵子总围着他打转，还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可转眼就翻脸了。 虽说都是闲醋，但是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她爱吃醋，以前连小寡妇的醋都吃。 难怪说他缺心眼。 秦大山拍了拍头，笑了起来。 把老赵看得一愣一愣的。 第72章 直男式讨好 白玉这会儿也正好带着孩子过来，不过跟赵映红一屋。 赵映红道：“大家的失窃的财物，得等县里面调查完了，然后领取回来。” 白玉道：“得好久？” 赵映红道：“得一阵子呢，听说咱的失物都还在贼身上。但是还有几个大队报了警，得等着一并追赃了。” 白玉道：“呀，那咱们的不能先领回来吗？乡亲们都得急死。” “可不，不过我爹去申请了，希望提前处理。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说着，赵映红突然促狭一笑：“岗子岭也遭偷了，听说早就报了案，偷了个底朝天。” 岗子岭就是原主娘家。 白玉无情地笑了：“那破地方有啥好偷的？” “我也是听消息啊，听说他们大队长李红农家可被偷了不少。” 要知道李农红一直在岗子岭当土皇帝，没想到那点家私让贼给挖了出来。 这事儿要是闹得严重，还得弄个贪腐下来，帽子不保。 她俩正偷笑，秦大山就过来了。 白玉一看到他就非常不自在，直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赵映红见了都笑了，道：“哟，还闹脾气呢。” 秦大山若有所思，果然都觉得她会闹了？ 那是他缺心眼，他没想到。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又更加柔和了几分。 他有点讨好地对白玉道：“要不要去供销社？” 嗯？供销社？ 白玉很想去。 但她撇了撇嘴：“不去。” 秦大山：“哦，那你啥时候想去你跟我说。” 说完皱皱眉，自己走了。 赵映红傻了眼：“他就走了啊？！” “不走干啥啊！”白玉有点恼，道，“还帮咱带石头还是咋的！” 院子里玩的小果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爹！爹！我要去玩大鸟！” 闻言白玉有点担心，就站了起来。 她对赵映红道：“我回去瞧瞧小树去。” 秦小树还在家自闭呢。 赵映红表示理解：“去吧，这头也没什么事了。” 她之前听到消息，说马带男是犯罪团伙的头目之一，而且情节恶劣，最少十几年劳改跑不了。 可怜小树那孩子，没娘的时候都好好的，结果亲娘冒出来了反而倒霉了。 …… 院子里，秦大山把秦小果抱了起来。 老赵撵了出来，踮着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大山皱皱眉，扭头看向白玉。 他嘴里道：“知道了，我最近就去办。” 老赵道：“赶紧的啊。” 说完贼笑着走了。 他让秦大山赶紧带白玉去把结婚证补一下。 这山里地方办证的不多，都是摆了酒完事。 但他媳妇已经说了，要开始大力抓这个结婚证的问题，争取做到每个家庭都有结婚证。 要解决大山这个问题也是正好嘛。 只要他俩领了证，果子娘就是他正经的受法律保护的老婆，第一个！ 那果子娘肯定就不计较马带男的事了。 赵有德觉得自己真是个老机灵鬼。 白玉面对秦大山还是很不自在。 也就是今天大早出门比较急，心里挂念着小树，才跟他一起走。 她是琢磨着，那只大凖又抢回来了，如果能趁着小果感兴趣，把小树的兴趣也转移到大凖身上，也蛮好的。 于是她就一路沉默着跟秦大山和小果出了门。 结果迎面就碰到颠着小脚的胡媒婆。 她见着白玉就带着哭腔喊：“果儿娘，我的东西啥时候能还回来啊？” 白玉安抚：“等警察同志做好记录，会一并返回的。” 胡媒婆哭道：“果儿娘，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老太婆一般见识。我老太婆无儿无女，都是攒的棺材本啊，要是少了我就不活了啊……” 她之前跳得可有劲了，天天粘着马带男。 满嘴的封建社会糟粕，落后思想。 还说过什么马带男是“正经的大老婆”。 现在她钱和票都被偷了个底朝天，也知道到时候会由大队上去集中领取失物。 就生怕“工作人员”白玉会记仇黑她东西。 所以巴巴地赶过来先要死威胁一波。 白玉这还来不及说话呢。 秦大山就道：“哦，您老现在知道错了？” 胡媒婆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啊！我那个钱和票……” “知道自己嘴碎了？知道自己吃饱了撑着了？知道自己瞎了眼了？” 胡媒婆：“……” 白玉：“……” 秦大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还追问：“您老真知道了？” 胡媒婆：“……知道了。” 秦大山点点头，又问：“知道什么了？” 知道她嘴碎！知道她吃饱了撑着的！知道自己瞎了眼！ 胡媒婆这会儿都气得不想说话了，赶紧低着头，颠着小脚走了。 秦小果笑倒在她爹怀里：“她走路好好笑啊。” 白玉一看，就乐了。 可不是嘛，小脚一颠一颠的。 她正在那乐，结果秦大山突然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白玉的笑容瞬间消失。 秦大山：“……” 他心想果然是个醋坛子。 浑然不自觉他开始看她的脸色过活了。 秦小果巴着他的脸，道：“爹，你会教我哥驯那个大鸟不？” “嗯。” 白玉连忙道：“你把你哥叫出来，让他跟你一起玩。” 早上出门的时候，秦小树死活不肯起床。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 可等他们仨跑回家的时候，却发现秦小树已经不见了。 白玉还吓了一下，跑出去问了隔壁的陈大娘，听说是和一群孩子出去玩了，才松了口气。 那只大凖还可怜兮兮地被捆在柴房。 秦大山摸了摸有点扎手的下巴，嘟囔：“死小子……” 白玉跑回来，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道：“这只鸟啊，什么都不吃不要紧吗？” 算上今天都饿了三天了。 秦大山摇摇头，琢磨了一下，突然走过去把那只鸟拎了起来。 那只大凖立刻奋力挣扎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是饿了三天的样子。 但他单手提得稳稳的，对白玉说了一声：“我去把它熬一下。”仟千仦哾 本来是想等小树一起的，但他突然改变了想法，想让她见识一下汉子熬鹰的英姿。 白玉倒吓了一跳：“什么？！熬？！煲汤还是红烧？！” 秦大山道：“不是要吃了，就是教一下。” 白玉松了口气，道：“哦哦，那你好好教，教好了给小树玩。” 秦大山心想，哦，她感兴趣。 第73章 她不喜欢 秦大山扒拉出一个铁笼，把那只凖扔了进去。 那个铁笼白玉之前也见过，甚至是个可以折叠的老手艺，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扔，心想可能用得着。 但她一直不知道是干嘛用的，现在一看可能是他家长辈留下来熬鹰的。 刚开始她也确实是饶有兴致地跟果儿一起在旁边看…… 一得到小范围的自由，那只凖立刻开始疯狂地横冲直撞，一边发出愤怒的啼叫，一下一下撞击着那个铁笼。 仿佛随时要破笼而出，叨尽这世上夺它自由的浑蛋！ 近距离看这种场面也太可怕了…… 白玉和秦小果都后退了一步。 秦大山抱臂站在那，冷冷地看着它。 “我出去了。”白玉说完扭头就跑。 秦大山根本没意识到这场面对女人小孩来说有多吓人。 他听了有些失望，她不看吗？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温和地对白玉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白玉一溜烟地就跑了。 秦大山：“？？？” 秦小果也不闹着要玩鸟了，迈动着小短腿追着：“妈！妈！果果怕！怕！” 白玉掉了个头，一把捞起又胖了的女儿，然后脚底生风地消失在秦大山面前。 秦大山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 哦！她一定是因为那贼婆娘的事情，要再生两天气！ …… 白玉惊魂未定地跑出去，就看见李田王铁生那一伙，热热闹闹地跑过来。 “嫂子！” “嫂子好！” “嫂子，大山哥开始熬那只凖了吗？！” 一群汉子脸上都非常兴奋。 还有人要顺手抱抱小果子。 秦小果把脸挨进白玉怀里，也不像以前那么活泼粘人了。 白玉的脸色不大好：“在家呢，好像开始了。” 李田开心地道：“我们大队上可有几十年没有人熬过凖了。” “是啊，我小时候就见过我爷爷有一只”，王铁生满脸向往，“可把我给稀罕死了。” “咱们大队，要是有只凖，以后带出去别提多威风了。” “也就大山哥能熬得住那猛禽了！” “走走走，瞧瞧去！” 说着，一群人就呼啦啦地往他们家冲。 秦大山想说给媳妇展现一下他的“雄风”，结果万万没想到媳妇跑了，来了一群臭小子观摩。 而白玉说真的就再也不想回那个家去了。 本来她是想去李明家的，结果走着走着又遇到个老熟人。 竟然是一脸晦气的李农红和李根正。 也就是她娘家岗子岭大队的大队长和他弟弟。 俩骑着个驴，看到白玉抱着孩子，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qqxδnew …… 魏翠喜摔瘸了腿，一直躺在床上没起来，舍不得花钱去卫生所，让赤脚大夫随便开了点药。 结果也不知道是赤脚大夫手艺不好还是怎么的，她那条腿反正是怎么都没好。 那老太婆半死不活地在炕上躺着呢，她女儿倒是愈发人模人样了。 李红农瞧见白玉，一身簇新的蓝底子碎花衣裳，扎着两个小辫，显得脸蛋瓷白透亮。 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比以前可更有精神气了。 就这模样，身条，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孩子的娘，自己倒还更像个大姑娘。 李红农心想，可惜了，若是还在魏翠喜手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 原本以为白玉看见他们会害怕，谁知道白玉看见他们竟然乐了。 “哟，李大队长，听说你家遭贼啦？偷了好多金银珠宝哇？” 秦小果没听懂，但是看妈笑她也笑。 并且笑出了声。 “咯咯咯~” 李农红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带着弟弟走了。 看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会计李明家。 白玉笑完了，心头就呼呼地跳，总觉得这俩人来了也没什么好事。 …… 李农红来了确实也没什么好事。 他们岗子岭这阵子厄运连连。 前阵子是下了冰雹，损失惨重。 后来又遭了偷儿，被偷了个底朝天。 马带男及其团伙光顾秦家屯之前，就光顾了岗子岭。 她依然以女乞丐的身份进入岗子岭大队，洗干净脸了白白净净的，引起了岗子岭广大光棍群体的注意。 李农红的大队办公室天天有人在吵吵嚷嚷，那群光棍都在闹着要娶女乞丐。 马带男在那是混得如鱼得水，甚至和魏翠喜混得关系贼好。 魏翠喜现在境况不好，每天吃饱了撑着就坐在那骂白玉。 马带男很多讯息都是从她那得来的。 包括“秦大山家天天吃肉”。 结果引狼入室，把岗子岭偷了个底朝天。 魏翠喜卖儿卖女攒下的棺材本一毛不剩。 而李红农家损失更惨重。 …… 李明还在那“叭叭叭”地拨着算盘算账。 这时候李农红和李根正突然钻了进来。 “李会计！” 李明抬头看了一眼，连忙站了起来：“哟，稀客啊！” 口气不怎么好。 毕竟之前打过架。 李红农压根也是不放在心上，手里拿着条赶马鞭，还气势汹汹的。 搞得李明心里惴惴的。 毕竟他那膀大腰圆又非常凶悍的老婆下地去了，家里没人保护他。 但他转念一想，狩猎队都在呢。 肯定看到这王八蛋进村了。 其实并没有，狩猎队三五成群到秦大山家看鸟去了。 但李明不知道啊，他自我安慰了一番，心想你们要是敢乱来，我们狩猎队的人能冲进来打死你们。 李农红黑着脸道：“老赵呢？” “老赵下地去了啊。”李明道。 李农红自己坐下来了，张口就道：“你们这个，失窃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嗨，还不是和你们一样，等着县里面通知啊。” 李明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来。 “听说你们大队被偷的人不多？老赵家挨偷了没？” 李明那个嘴角忍不住就翘起来一点点：“没有啊。我们大队也就偷了几户人家，都是和贼首交情好的。像是库房啊，这些要紧的都没偷。” 有损失的都是和贼首交情好的。 李农红看见他嘴角翘了，那脸就黑了。 “贼首挂的是你们大队的户头？” 李明心想，拿这个说事有什么用？ “李大队长，她都出走八年了，跟我们可挨不着了啊。而且，我们也挨偷了啊。” 李根正立刻道：“放心，放心，我们不用你们赔。” ……虽说本来也不用他们赔，但这话从无赖嘴里说出来也很奇怪！ 第74章 想借粮食 这时候白玉就走到了他们家院子里。 她对小果儿比了个“嘘”，意思是让她别吭声。 秦小果乖巧地点点头。 有时候这娃娃乖得像假的一样，大队上不知道多少小媳妇羡慕。 白玉不知道别的孩子这个年纪怎么样，她一直以为是她带孩子特别有天赋。 这会儿让她别吭声，娃娃就真的一声不吭，像只小鹌鹑似的扒在她怀里。 白玉就学习秦小树，干起了偷听的活计。 才偷听了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李明打雷似的声音。 “果儿娘啊，你来了啊！” 白玉：“……” 秦小果委屈地道：“娘，我没吭声啊。” 白玉摸摸她的头，道：“是啊……” 真是神了个奇，平时秦小树是躲在哪里偷听的呢？ 她为什么一来偷听就被发现了！ 但此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李明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要放飞自我了。 毕竟岗子岭太倒霉了，他心情好！ 此时看见白玉，他心情更好了。 他笑眯眯地对李农红道：“你们啊，也不要总是忽略妇女价值嘛。看看果子娘，在你们岗子岭这么多年，做出什么来没有？在我们秦家屯这才多长时间啊，她就能干得不得了。” 白玉连忙道：“李叔，别瞎说。” 她是认真的，但李明好像觉得她是谦虚。 为着给白玉出气，他故意大声道：“我们果子娘，现在可是‘优秀三八妇女了’！” 闻言李根正轻嗤：“她？还‘优秀三八妇女’呢。” 一个骗婚骗钱的女的，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仗着漂亮懒得跟猪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脑子还有点问题。 李明不悦地道：“你这话咋说呢？我们果子娘，不但能写会算，主意还一个比一个正，今年旱涝灾都挨不着我们，我们今年年底，工分八成还得涨钱。” 李根正意味莫名地看着白玉：“你什么时候能写会算的了？” 白玉知道他起了疑心，但她自八风不动，甚至微微一笑：“你知道个屁。” 起了疑心又能咋的，她这个皮囊可是原装！ 而且她现在在秦家屯什么地位？她可是优秀三八！ 不管这两头货说什么，她一概就说是假的，整个秦家屯大队都得信她。仟千仦哾 李明也翘着个脚，道：“你知道个……什么。”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喇叭声。 李农红侧耳听了一会儿，道：“哟，老赵回来了啊。” 他们连忙前后脚跑到外面去看。 然后就看见赵有德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从地里回来了，骑着个骡子，拿着个大喇叭，一边慢慢走一边吼。 “提高警惕，保持头脑清醒！” “莫贪小便宜，吃大亏！” 哦，这是在做防诈骗宣传。 听着他的嗓子已经有点哑了，估计是一路从责任田那边溜达进村了。 这时候他看到了李农红兄弟俩，清了清嗓子，又大声吼—— “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掉媳妇！走过路过的拾荒女，不一定给你当媳妇，更有可能是小偷！” “偷得你钱袋子光光，偷得你家米缸亮堂堂，偷了你家孩子，哭爹又喊娘！” 李明本来就喜欢笑，以前因为看人家笑话还被人揍过，这会儿又没忍住，拍着自家的门板笑了起来。 秦小果站在他脚边仰头看着他：“嘿嘿，嘿嘿……” 李农红恼火道：“别耍宝了！天都要塌了！” 赵有德利索地翻身下了骡子，拎着他心爱的小喇叭，大步走了过来。 秦小果直接一个飞扑抱大腿：“大爷！” 赵有德笑眯眯地把她抱了起来，对李农红道：“咋就天塌了啊？” 李农红黑着脸道：“昨天夜里又下了暴雨……” 赵有德道：“我们这没下。” 李农红激动地想说些什么，结果被李根正拉住了。 李根正朝他老哥使了个眼色。 看来秦家屯日子过得太舒服，还没发现天灾越来越严重了。 那敢情好，李根正决定——他要骗粮食。 李根正亲自走上前跟老赵交涉。 “老哥，这两年各大队都难，不是都涝吗？乡亲们日子不好过啊。” 赵有德脸色这才缓和了点，差点就道：你们要是不做这么多亏心事，也不会这样了。 但这话他是万万不能说的，说了就是封建迷信。 “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嘛，以前日子更难。”赵有德道。 ……你家就不是！谁不知道你们秦家屯有钱！ 李根正还是忍住了气，道：“老哥哥，以前日子难，那也是兜里东西少，省着吃，也能凑合过下去。现在是真过不下去了，东西都叫偷了，追赃又还没追回来，乡亲们可都眼巴巴地盼着……” 他这说的倒是大实话。 岗子岭本来就穷，而且又不像秦家屯申请下了狩猎队名额，有一定的积累。 加上今年灾情严重，本来也是缩衣节食。 前阵子被马带男及其团伙光顾，真的就是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现在还在排队等调查完返回失窃财物，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一个个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魏翠喜家也是其中之一。 之前她把儿子白安住给了人家当上门女婿，也哄好了儿媳妇周红以后给她养老。 可是她现在受了伤，周家自己也被偷了，也没法接济她呢。 李根正一边说，就一边瞅白玉。 但他鸡贼，他没明说，他只是道：“魏翠喜妇女只是受苦受难的乡亲其中一个。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搞出人命了。” 李农红道：“是啊，现在岗子岭有难关，我们乡亲邻里的可得互帮互助，主席教育我们，要团结一切力量来共渡难关。” 赵有德黑着脸听了半天，道：“你们到底想怎么的吧？” 李农红忙道：“你们和县里关系好，帮着去说说，赶紧把我们失窃的财物发回来呗。” 这是他们这一趟过来的主要目的。 李根正补充：“再借给我们点粮食，帮我们支应一下难关。” 闻言李农红都很吃惊地看着他，显然这并不是他们早前计划好的。 白玉傻了眼，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关键是老赵还真一本正经地考虑了起来！ “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的……” 李明大吼一声：“老赵！！！” 吓得果果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 第75章 戏精附体 李明吼了，他真的吼了！ 但李农红兄弟俩已经顺着杆往上爬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算计算计，看看你们能匀多少粮食给我们！” 老赵被李明吼得已经犹豫了。 结果李根正就跑过来把他一顿夸：“还是老赵敞亮、大气！这么艰难的时刻，果然还是得指望老赵啊！” 李农红不情不愿地道：“是啊，这种时候，还是得像秦家屯这样发展得好的才能帮扶着我们一把。” “老哥，你放心，等我们过了这个难关，我们岗子岭以后就都听你们的。到时候欢迎你来我们岗子岭指导工作，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早该这样了，秦家屯的先进经验值得我们学习。” 把老赵夸得心花怒放。 白玉一看，得，完犊子了，老赵这人就喜欢吃这套。 他特别愿意跟人分享“成功经验”。 李明也看出来了，顿时就气呼呼的。 赵有德显然有点飘飘然，对白玉道：“果子娘，你先带孩子去玩吧。” 白玉张了张嘴，觉得这事儿有点鬼。 她肯定是不赞成老赵借粮食给岗子岭的。 这李根正是出了名的油嘴子，用人脚朝前，不用人脚跟朝后。 真借给他们，别说到时候是不是真的“都听秦家屯的”，借出去的有没有还都不知道。 但她没有当面上头去杠，毕竟秦家屯还是老赵做主，她还不是李明那种等级，不能当面拆领导的台。 更不提李明都已经怂了呢。 她答应了一声，把小果子抱过来，回家去了。 …… 秦大山已经不耐烦地把来凑热闹的那群人都撵走了。 白玉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打了一声闷雷。 她抬头看了一眼迅速乌云密布的天空，皱着眉把秦小果放到了地上。 心想这六月的天，属实也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爹！” 秦小果撒丫子朝院子里的秦大山跑去。 白玉则是快速把晒在院子里的衣服被单啥的全都收了一下。 就在抱着衣服走进门的那一刻，大雨倾盆而下。 白玉松了口气，心想，运气真好。 这时候秦大山抱着崽子跟了进来。 白玉随口道：“小树呢？” “和赵家的闺女在王莲家骑竹马玩。”秦大山道。 哦，还好，他还有个好朋友赵青青。 秦大山把那只凖就扔在院子里淋雨，猛禽在暴雨中依然不屈地啼叫着，混合着雷声，那叫声显得格外壮烈。 白玉问了一句：“没事吧？” 秦大山道：“死不了。” 白玉：“那会不会淋生病？” 秦大山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白玉有点尴尬。 其实她以前不喜欢双眼皮的男生，而且眼睛太好看的男生她总觉得特别轻浮。 但看看秦大山，她才突然发现，原来是因为那些眼睛还不够好看。 秦大山的眼睛好像是有弧度的平行四边形，加上高眉弓，就显得眼神特别深邃。 之前因为他个子太高，甚少低头来看人，白玉倒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吧，他不知道为什么老盯着她…… 秦大山道：“淋不坏的，我检查过了，那只凖是正当年的雄凖，非常健康、强壮。” 正当年、健康、强壮，什么的…… 男人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脱下了稍稍淋湿的上衣。 然后又扭头看她，眼神有那么点子意味深长。 其实他是在想，她这个醋要吃到什么时候？ 一直挂着个脸，他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回头她又给他一拳，伤自尊。 白玉手里拿着没叠的被子，被他这么盯着看，就稍微觉得有点窒息。 她随口道：“刚才碰见李农红和李根正了，他们来借粮食。” 秦大山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白玉一方面是转移话题，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她就把刚才的事情详细说了。 “你说岗子岭李农红，也不像这种人啊，他成天想着他自己天下第一，竟然会说让老赵去指导他们工作……” 秦大山听了眉头越皱越深，又扭头看看外面的雨，最终道：“哦，你在家等着。” 说完，他又把那件半湿不湿的衣服穿上，冒雨要出去了。 秦小果站在门口喊：“爹！爹！” 她也想跟出去，小脚丫子刚伸出去又被大雨给吓了回来，急得在那蹦蹦跳跳。 白玉都笑了，把她抱了回来：“这雨烫脚啊？” 秦小果嘟嘟囔囔：“我爹出去都不带我，哼。” 白玉刚笑了一下，就被外面的雷声和那只凖在铁笼子里扑腾的声音给吓得笑容瞬间消失。 白玉生怕它一头撞出来叨人，干脆把门给锁上了。 …… 本来岗子岭来借粮食的事情都是板上钉钉了。 李明气鼓鼓地在那盘算着能借给他们多少。 结果秦大山一来，直接说“不行”。 把李农红气得大叫：“你们秦家屯到底是谁做主？！老赵，你就让后辈爬到你头上啊？！” 其实刚才雨一下来，老赵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这粮食不能借。 这雨下得妖，老赵意识到岗子岭这时候来借粮食，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东西被偷了。 毕竟李农红这么要面子，不可能连失窃物追回这点时间都熬不住，上门来对他低声下气的。 这会儿他就鼓起脸说了一句：“大山……” “自己家里什么样心里没点数？”秦大山直接开骂了，“我们也遭了两年灾了，现在这雨又开始下了，不囤着点粮食，还往外借？” 李农红嚷嚷道：“你们有钱……” “真灾情下来了，有钱买得到粮食不？县城的库存也就那点东西，不得先紧着你们这些拖后腿的？” 李农红：“……” 李明瞬间也戏精附体，嚷嚷道：“借什么借，我们也没囤多少东西！” 赵有德还在那嘟囔：“你们要翻天啊，真的是，要翻天啊！” 叫的声音虽然大，但明显，一双老眼咕噜咕噜乱转。 李明干脆往地上一躺：“要粮食，我就不干了！” 老赵吃惊地道：“你真躺下啊？！” 李明翻了个白眼：“嗯哪，不干了！” 老赵赶紧赔笑道：“哎哟，你可不能这样啊，你可是我们秦家屯的顶梁柱……” 李农红兄弟看他们在这儿唱大戏，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 老赵撅着在那哄李明呢，十分入戏，也再不提借粮食的事儿了。 第76章 准备囤粮 因为秦大山在那杠着，李农红兄弟也不敢闹，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老赵假模假样地去劝：“哎，等雨停了再走啊！” 李家兄弟骑着骡子的声音直接消失在了雨幕里。 老赵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漠，骂了一句：“瘪犊子。” 然后盯着这漫天大雨，就皱眉。 李明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来，那叫一个愁啊。 “咋又开始下了啊，这两年的天气也太妖了。” 老赵琢磨了一下，道：“这下完犊子了。” 从前几天开始，蜻蜓麻雀就漫天乱飞，而且都飞到半空中。 但雨就是一直憋着不下来。 这雨终于下起来了，一下就把最近有点飘飘然的老赵给浇醒了。 要知道附近已经一带已经连续涝了两年了，今年是第三年了。 大伙儿都指着地里吃饭呢，连续两三年没像样的收成了，再怎么计划经济也计划不过来。 秦家屯从去年开始就很紧张，注意屯粮，但也不能大规模地囤，不然就太扎眼了。 李明走过来，抹了一把脸，道：“我就不信岗子岭真的揭不开锅了。老赵你别忘了，岗子岭的老庄户把式，看天看得准着呢。” 估计也是料到了这天灾一时半会儿太平不了，所以想挖别人的粮食来给自己先补上。 老赵紧张地道：“咱运气好啊，这雨说下就下了，不然咱囤那点东西真要给借走了。” 秦大山黑着脸道：“那是了，这雨晚点下，你就不干好事了！” 老赵蔫头耷脑地也不敢吭声。 真的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被人骗走了粮食。 秦大山继续数落他：“人家跟我们是有仇的！他们这么多兄弟大队，不跟人家借，干啥跟咱借？！难道是因为看得咱吗?！” 李明小声补充：“当然是憋着坑你啊。” 老赵有心骂李明，你刚才不也去打算盘了？ 但眼下这雨下得他愁得脸都变形了，也没心思再杠了。 …… 秦大山出去了以后就一直没回来。 这雨就一直下啊下。 白玉让小果待在家里，然后艰难地戴着斗笠要去厨房做饭。 不多会儿，门外响起了解放牌卡车的声音。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见是卡车把下责任田的人都拉了回来，看来今天也是耕不成了。 前世她小时候在农村长大，深知农村就是靠天吃饭的。 虽说秦家屯责任田都是在开荒，基本不出东西，那其他地方呢？ 今年都入夏了，附近一带都没正经耕种过，种下去的恐怕也都要被这一茬一茬的大雨给祸祸了。 她不由得就有些忧虑，要是一直都没有收成，会不会吃饭都成问题？ 正想着，穿着蓑衣的花大娘领着秦小树进来了。 “果子娘！”花大娘喊了一声。 白玉连忙道：“婶！小树！快进来！外头雨大！” 秦小树浑身早就湿透了，一溜烟自己回了屋去换衣服。 花大娘身上也湿，但她急得嘴上都有点燎泡。 她今天本来是下地去了，不过不是去耕地的，而是去了附近一个刚开好不久的田地。 因为他们的地也快开好了，计划是明年试种，所以她去那边观察经验。 结果她刚走到那，大雨就下来了。 而且那边的雨势比这边更大！ 花大娘坐在秦家厨房里，在那心痛得不要不要的。 “那么嫩的玉米秧子啊，一场大雨全都给打没了。哎，那片田还是知青侍弄的呢，你没瞧见，那些孩子都直哭啊。” 白玉小声道：“我院子里这点东西让打了个稀巴烂，我也要哭了。” 所以她是非常理解那些知青孩子的心痛…… 真的，每天弯着腰在那伺候着，看着好不容易发芽了，结果一场雨打了，能不心疼吗？ 更不提那些知青孩子还都是坐着车，每天起早摸黑，路上都要赶个把小时去伺候的。 她担忧地道：“婶，咱这不会没粮食吃吧？” “会啊。”花大娘道。 白玉：“……” 啊这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真的要变成灾民了？！ 白玉急道：“靠山吃山，我们也能饿死啊？” 花大娘道：“靠山吃山，吃不了多久山就要被咱吃秃了啊，真正饱肚子还得靠粮食啊。” 说着这个，花大娘还觉得她奇怪呢。 她也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啊，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 白玉顿时感觉到了生活在七十年代的压力了。 是了，秦家屯虽然相对安逸富庶，甚至偶尔能吃上粳米，可这毕竟还是个物资紧张的时代啊！ 花大娘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赶紧拉着你家大山去一趟供销社，能买就多买点，过阵子有钱都买不到吃。” 白玉连忙道：“那咱大队囤粮食不？” “囤”，花大娘道，“但大伙儿自己也得囤，人多力量大，而且得抢着早。你赶早着去一趟，到时候还要做大队上的工作。” 说着，花大娘就站了起来。 白玉追问：“我得买多少？”.qqxsΠéw “现在播种的天时已经没了，今年一年都没盼头了，明年也够呛！你说要囤多少？” 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花大娘戴上斗笠又出去了。 她这累得要死不活的，还得赶紧去通知大伙呢。 也就是不知道他们家老赵今天差点把粮食借给别人，而且是借给岗子岭吧。 不然秋后算账都足够她弄死老赵。 …… 花娘前脚刚走没多久，秦大山就回来了。 他就这么在雨里直来直去的，一点都不遮挡。 白玉戴着斗笠赶过去，看他从柴房里拖出来一大块油纸，就在院子里搭车棚。 也是神了个奇，这玩意儿竟然现搭。 她走过去冲他吼：“花婶让咱屯粮！” 秦大山道：“我现在就去一趟。” 白玉继续吼：“我跟你一起去！” 秦大山低头看了她一眼。 白玉接着吼：“带我去！你不是说我想上供销社就跟你说吗？！” 秦大山道：“哦。” 然后继续搭雨棚。 过会儿秦小树跑了出来，小果也在屋门口张望。 白玉连忙哄着秦小树回去：“你在家把妹妹带住了。” 秦小树心想这也是个任务，于是点点头。 “灶台上给你们包了包子，你去热一热，分妹妹吃。” “哦！” 她还在交代，秦大山已经把车棚弄好了，直接一把把她拎到了车里。 第77章 男女搭配 秦家屯意识到危机显然是比较慢的。 也是前阵子因为闹偷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加上之前还有赵大民的事，搞得老赵有点消息闭塞了。 他们赶着车进城的时候，发现一路上都有类似的搭了棚子的马车进城去买粮食。 秦大山坐在外面被雨打得稀里哗啦的。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随手扔了一个钱袋子进来给白玉。 “你拿着。” “哦。” 白玉心想这是家里的财产啊，得藏好一点。 可惜小果子没带来…… 然后那东西就在她手心里消失了。 白玉：“！！！” 她已经离开果果有一段距离了，竟然还能把东西藏进果果的空间里！ 吓得她赶紧又把钱拿出来，生怕距离再远一点就拿不出来了。 回头到了供销社，买东西没钱付，她岂不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但是这个距离到底有多远呢…… 白玉内心忐忑又有些激动。 随着骡子车一路摇摇晃晃进了城。 那县县城竟然没下雨。 搞得白玉在车里捶胸顿足：这雨为什么不到城里来下，非要下到地里去！ …… 这那县是个不算很大的县城，和秦家屯之类的地方比，甚至显得有些拥挤了。 不宽的一条街道此时堵得一动不动，全都是牲口拉的车和蹦蹦。 还有城里的百姓自发去供销社抢粮食的。 骡子车驾到远远能望到供销社的地方就动不了了。 秦大山把头伸进来，道：“把钱给我，我去把粮食扛回来。” 路上确实有扛着粮食来回的人，显然也是跟他们一样被卡在路上了，就让家里的汉子去扛。 白玉把钱袋子摸出来给了他，对他道：“只买米面，不管是粳米还是糙面，能买多少买多少。还有马铃薯和芋头。” 这些都是主食，当然有多少买多少。 其他的，像是肉、油，他们家都有。 现在她是觉得那些油浸肉香了。 至于青菜，之前她和小果边走边玩，藏了好多野菜在空间里，还有很多能吃的花。 当时是觉得好玩，现在看看简直就能救命啊！ 而且日积月累也囤了不少了…… 一般灾期囤东西不是这么囤的，但她这么说他就这么买吧。 毕竟当家的还得是家里的女人。 秦大山抓了钱下了车，留她一个人在车里。 白玉还在那盘算，应该屯点药品之类的。 结果就听旁边一个汉子满脸晦气地回来了，跟坐在旁边那辆驴板车上的妇女道：“现在本地粮票都不能用了，必须得用全国粮票。” 那妇女就急了，道：“咋能这样啊？！生逼着咱饿死啊？！” 白玉听了之后就心里一咯噔。 看来物资已经开始紧张了，供销社那边想通过这种方法来限制购买的人群。 她连忙跟旁边车上的妇女打听：“大姐，我从秦家屯来，不知道这抢买东西，是啥时候开始的啊？” 那妇女道：“昨天抢了一天了！城东那个供销社一天就抢空了！” 看来他们的反应却是慢了一些…… 那妇女说完了，就不搭理他了，在车上破口大骂她家汉子。 听那意思是怪她家汉子没出息，都挤进去了还买不到东西。 附近一带的妇女好像都比较彪悍，打骂男人是常事…… 那汉子也是没办法，抹把脸又挤进了人群。 白玉倒是不慌，她知道自家还有很多全国粮票。 这会儿倒是庆幸自己在秦家屯扎下根了，不然带着个崽子，粮票不足，也太艰难了。 果然，不一会儿，秦大山就肩上扛着两个麻袋，两只胳膊各夹着一个，从人群里回来了。 这大街上的汉子，有的是空手而归，有的撑死了也就扛着两个麻袋回来。 尤其是这会儿，空手而归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于是白玉坐在马车上就被很多跟她一样等汉子出来的妇女们，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注视着。 秦大山把四个粮袋塞进车里，道：“可能放不了多少。” 按照往年，一个四口之家一年起码得消耗两千斤粮食才能勉强不饿肚子。 更何况他们已经连续三年错过春耕，要熬的可能不止一年。 他们这一趟肯定拉不走这么多，而且也买不到。 只能说尽量多买，回去等着大队再调度。 白玉道：“你去扛你去扛，能扛多少扛多少，我来整理。” 秦大山心想，为了避雨这车棚子就这么大，你整理能整理出多少空隙来？ 但他也没跟她杠，她说要买粮食，那就都买粮食。 于是秦大山去了一趟又一趟，白玉在那又塞又推的。 最后他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车棚，傻了眼：“你到底把东西都塞哪儿了？” 他这都扛了一千六百斤东西出来了，花出去的全国粮票可是铁证！ 白玉心虚地把脸别到了一边：“这你别管，女人天生就会收东西。” 秦大山：“……” 好像也是，家里四个箱笼本来塞得满满的，被她一收拾，不但空出来一个，还有一个也就半满而已。 不过，这么神奇的吗…… 秦大山围着那辆骡子车左看右看，试图一窥她“收东西的技巧”。 白玉连忙推了他一下，道：“马能拉得动吗？” 秦大山道：“咱家这是胶轮大车，而且这是骡子不是马，拉个一两千斤差不多。” 就是受限于雨天必须搭棚，怕地方会不够。 但万万没想到她这么能塞…… “那卡得正好，咱先回去。” 白玉自然是把过半的东西都藏在了空间里！ 她到了这儿还能把东西塞到小果空间里也是神了个奇！ 不过希望他傻一点，千万不要看出来。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白玉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一直催：“走走走。” 秦大山低头看了一眼，就直接把她提到了车前车辕上，开始艰难地驾车骡子车挤出去。 他没追问，白玉就松了口气。 还好他真的比较傻！ …… 车子走到半道上又下了大雨，白玉挤不进车里去，只好坐在车辕上挨淋。m.qqxsnew 虽然戴了斗笠，但风是迎面刮的，那大雨就直朝脸上浇。 搞得她一路都在擦脸，心想这斗笠真是戴了个寂寞。 秦大山就往前面挪了挪身子，让她往后躲躲。 白玉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缩在了他后面，驾着两头骡子拉的车，在苍茫的大雨里深深浅浅地回了家。 第78章 这女人特好 秦大山打算仔细研究一下白玉到底是怎么塞东西的。 但是未遂。 回到家以后，那大雨还在下，车棚直接怼到了柴房。 然后父子俩就开始卸货。 白玉在那盯着，帮着挪。 一袋一袋又一袋。 最后扛下来三十多袋，一千六百斤，一袋都没少。 秦大山站在那看看那柴房里堆成小山的粮食，又扭头看看那小马车。 再扭头一看，白玉正蹲在地上，果子在给她擦汗。 他道：“要不，你再收拾收拾，收成之前那么少？” 白玉翻了个白眼：“有病啊！折腾人是不是！” 秦大山：“……” 帮着卸货的秦小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爹，这么多东西你们到底是怎么一车运回来的啊？” 秦大山心想我也好奇啊！ 白玉都快累死了。 刚才为了不露馅一直帮着挪，这会儿她胳膊都疼得抬不起来。 这些粮食入了库，她心里稳妥了些。 秦大山好像是真的什么都抢，里面有不少黑面什么的。 但看今天那个样子，明天可能连黑面都抢不到了。 这么潮湿的天气，粮食也不能直接藏在空间里，怎么保存也是个问题。 很快秦大山给了她答案。 她哆嗦着胳膊去做晚饭的功夫，那父子俩也没闲着。 秦大山又驾车出去，拉了一车水泥回来，开始整修庭院里那个地窖了。 他们家一直有个地窖，但这房子是新建的，地窖也是刚挖不久，之前还没怎么用过。 眼看又要连日暴雨，他们父子俩就先在地窖口修了一个防水台，上面先搭棚子挡雨，看这样子，打算等明天水泥硬了就去下面排水和整修。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动手能力真的还都是挺强的。 白玉看他俩冒大雨在那忙活，心里踏实了点。 …… 今天半天的功夫，秦家屯大队的人匆匆从责任田撤了回来，然后能去买粮食的就全都去买粮食了。 像王莲这样家里没汉子的，就倒大霉，拿着钱拿着粮票都难买到东西。 也就是到这种时候，白玉才深刻体会到所谓“绝户”的艰难。 自己是家不成家，势单力薄，就不敢得罪亲戚，生怕有个灾难啥的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很多“绝户”都是这样才被拿捏住的。 好在王莲也不像之前那么软弱了，她这手艺多少还是得到了秦家屯大队的重视。 她把粮票和钱给了花大娘，让花大娘帮着想想办法，花大娘就让狩猎队的李田尽量帮她带一些回来。 入了夜，雨终于暂时停了停。 那父子俩也等不及明天了，赶紧下了地窖去里面鼓捣。 王莲脸子薄，不好意思上门。 倒是赵青青，拿着东西过来了，小声求白玉：“能不能让叔和小树帮我们家一起修一下地窖？” 王莲那个也是新房子，地窖也还没整好了。 之前那个老房子，则是压根连地窖都没有。 白玉接过她那半袋东西，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是粳米。 她无语地把东西塞回去给赵青青：“傻不傻，还这么大手大脚？” 赵青青连忙道：“今天李田大哥帮我们买到不少粮食。” “买到多少？”白玉问。 “买到一百多斤呢。”赵青青道。 白玉：“……” 姑娘，这真的不够啊！ 白玉把东西塞回去给她，道：“东西你拿回去省着点吃，明天我让他们爷们儿俩过去。” 赵青青满面愁容地道：“是啊，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抢得到了。” 她非常焦虑，因为她也不是秦家屯的人，而是隔壁灵水村大队的。 问题是她家也绝户了，在那边受尽亲戚欺凌的。 她性子硬，不愿意受气，所以才过来跟没有半点血缘甚至亲缘的王莲相依为命。 严格地说，王莲那个小叔子已经抱给了赵家，是姓赵的，王莲都不算她嫂子。 她平时在这儿赖着也就算了，反正她和王莲都是手艺人，秦家屯大队也欢迎。 但现在遇到灾年了，她哪怕自己带粮食，也怕在这吃喝遭人白眼。 “现在是让咱自己去抢，回头大队上还得调度”，白玉安慰她，“横竖是饿不死咱的。” 她这里也是搞得一团乱，压根没来得及注意大队上的情况。 听赵青青说了，才知道后勤部那个供销社为了保证知青点和科研院的口粮，已经关门了。 大队上的人今天匆匆忙忙地进城里抢粮食，最多也就抢回来几百斤。 所以说，赵青青觉得李田给她们抢回了一百多斤，是真的挺多的。 “下着大雨，怕淋坏了粮食，车子都得加棚，去一趟也就只能运回那么多……” 白玉满头大汗地往院子里看去。 嗯，那父子俩还在地窖底下，没有钻出来的迹象。 她安慰赵青青，道：“明天我们估计还得开会，到时候我问问是啥情况，你先安心呆着，没事的。” 别的她不敢说，就说老赵那个天下大同的性子，秦家屯大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小姑娘的。 那个冤大头，今天甚至要借粮食给岗子岭呢。 …… 今天是白玉睡下最晚的一天。 之前自从来到了这儿，她最多晚上九点多肯定就睡下了。 但今天这一团乱的折腾，她感觉上下眼皮困得打跌，最少也有十一点多了，才安生躺下。 小果子和小树都已经睡下了。 秦大山独自在地窖那边奋斗了好久，又跑去把自己一身泥洗干净了。 摸黑回到屋里，煤油灯已经快熄了。 白玉用灯挺费的，要是在别人家可能会被说成是败家娘们儿。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煤油灯钱倒不值什么了。 而且吧，她是基于礼貌给他留灯，反正灯在柜子那边，一点点火光也影响不了她的睡眠。 秦大山见了灯，心里又觉得暖洋洋的。 他觉得这个女人特别温柔，对他也特别好。 现在生着气呢，还给他留灯。 于是他就走过去把白玉怀里的小果子拎走了，然后自己理直气壮地躺在女人身边睡觉。 白玉困得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滚了一下直接滚进了他怀里。 qqxδnew 第79章 秦大山的求生欲 隔天一早，白玉睁开眼的时候，秦大山已经起身了。 她撑着身子摸了一下，没有摸到小果，等她找出去，才发现小果在柜子另一边。 “小果？小果？” “嗯……” 小果子抿了抿花瓣似的小嘴唇，不情愿起来。 这会儿天都还黑着，外面倾盆大雨还下着呢。 老实说这种天气真的很适合睡懒觉。 小孩子就是好，灾年也没什么烦恼，还能睡得着。 旁边大一点的秦小树也睡得唏哩呼噜的。 白玉打着哈欠摸摸他俩的头，翻下床去了。 她寻思可能是秦大山昨晚把小果子抱过去的。 毕竟秦大山是个女儿奴。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但白玉昨晚真的睡得挺踏实的，也没人来扒拉她，早上起来衣服也都穿得好好的。 她就觉得不大可能。 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地，院子里，秦大山又下地窖去了。 白玉打着哈欠，摊了几张杂粮饼，煮了一锅小米粥。 也不用她叫，刚端上桌，一抬头她就看到秦大山站在门口了，还洗干净了。 白玉：“……” 您这怕不是个饭探子。 秦大山道：“地窖那边差不多弄好了，再随便整整就行，回头你下去看看。” 白玉有点担心：“会不会渗水？” 要是渗水，那粮食就全毁了。 现在这关头，那可是他们的命啊！ “刚建好没怎么用过怎么会渗水？”秦大山有点不解，“下午忙完了我去拉点木炭回来，放底下，你就可以踏实用了。” 木炭吸潮。 “哦。” 想想也是，秦家屯一带，用地窖的历史已经很长了，家家户户在建房子的时候都是会带地窖的。 只不过近些年才开始使用率不高的。 既然如此，在建筑工艺上，老手艺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在这种暴雨天还能防潮，也是棒棒哒！ 白玉交代秦大山：“忙完了去帮王莲家把她家的地窖整一下。” 秦大山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 白玉两眼亮晶晶的，等着他点头说好。 但秦大山就很迟疑…… 让他去帮小寡妇修地窖？ 她有这么大方？ 对了，昨晚赵家那丫头好像过来了，估计是求她了，她抹不开脸，就应了。 可他如果真去了，她会不会又发火？ 秦大山陷入了思考。 …… 记得早些年的时候，老赵就是隔三岔五被老婆打。 花婶做妇女工作，有时候板着脸跟老赵说让老赵去别的妇女家帮帮忙什么的，老赵真的去了…… 有次当着秦大山的面，老赵回来就被花婶打了一顿。 老赵委屈啊，从婆娘嚷嚷：“是你让我去的啊！” 花婶还振振有词：“我做妇女工作，她来求我我能不答应吗？那不是显得我有私心吗？” 老赵喊：“我是为了支持你工作，所以我去了啊！” 花婶就道：“我指着你自己去拒绝啊！这样既不显得我小气，又显得你知道分寸了！” 说完又把老赵一顿捶。 当时秦大山在旁边幸灾乐祸来着。 …… 但这会子，秦大山端着碗小米粥，有那么点子迟疑。 白玉也干妇女工作…… 他试探地道：“我从狩猎队多找几个人去吧，弄得快点。” 白玉哪里知道他自己内心戏这么丰富的。 她一边吃饭一边道：“好啊，等小树醒了让他一起去帮忙，他不是跟青青好嘛。” 秦大山心想，妥了。 …… 白玉现在满脑子都是灾情，尤其是雨还在下。 出门去赵家的时候，两个崽子都还没醒。 不过待会儿小树醒了会带着妹妹的。 白玉就先跟着秦大山一起去了赵家。 雨这么大，她换上了一双塑料凉鞋，把裤腿扎起来。 秦大山还准备了一把巨大的灰伞，挡住了他们俩的头。 然而即使是这样也挡住了个寂寞。 等白玉到赵家的时候，头发前面湿了一半，衣服也湿了大半。 主要是雨大风也大。 白玉爱干净，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洁白的脚丫子上都是泥，脸都是黑的。 但她进了屋以后，发现这一屋子的人都跟泥里捞出来似的…… 她是最干净的了。 今天是要开大会的，包括秦家屯十个耕种小队小队长、会计李明和管着采集队的花大娘，和狩猎队的秦大山。 人还没到齐，赵映红连忙对白玉道：“果子娘，你跟我来。” 白玉一溜烟地跟着她跑了。 秦大山就走到赵有德身边坐下了。 刚才屋子里的人还在吵，说是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怨老赵反应迟钝。 其实早个屁，抢粮食也就晚了一天，而且还都抢到了。 他们这都是富贵病，手里拽着钱拽着票，库房还囤着一部分粮食，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迟钝。 结果秦大山一来，一屁股坐下了。 全都没声儿了。 …… 赵映红是知道白玉爱干净，就领着她先去把脚上的泥冲一冲。 白玉到她家柴房一边冲脚一边询问情况。 赵映红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雨再这么下，昆湖非涨上来不可。” 因为这雨是一茬一茬的，东边下了西边又下，就没个停的时候。 秦家屯这边相对地势较高，但现在也开始担心附近的大湖泊会涝起来了。 “那真涝起来咋办？” “扛着粮食跑啊。”赵映红无奈地道。 于是白玉又受惊了。 赵映红看她这样，忍不住笑了，道：“放心啦，咱这地势高，打从我爹妈那一代就没见过这种事了。” 白玉一看她还有心情笑，第一次面对天灾的白玉心情也放松了一点。 等她这边弄好了，与会的人陆陆续续也就都到了。 赵映红领着白玉走出去，她俩辈分最小，也没有小队长的职务在身，就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 第十小队的王金正在那说着：“我让人在县里面蹲了一晚了，大早回来的消息，今天供销社都直接关门了，大伙儿自己去买是买不到了……” 第九小队刘老蔫儿就叹气啊：“幸好赶上了最后一天。” 赵有德敲了敲桌子，扭头对秦大山道：“你今儿到隔水岭一趟，看看他们那有没有的收。” 隔水岭大队出名的投机倒把多，屡禁不止。仟仟尛哾 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秦大山朝白玉抬了一下下颚：“你跟我一起去，帮我多塞点。” 白玉的眼角就抽搐了一下。 第80章 投机倒把的 今天赵有德一大早就把大队上的重要人物叫了过来，就是为了商量着应对灾情。 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囤粮。 他让秦大山带人去隔水岭，剩下的人到时候就要配合做排水工作。 这一步储粮就是大队储粮了，但也是私下储备。 按照以往的经验，能囤的时候就一定要多囤，真等着县里调度，县里顾不上那就全都得饿死。 像秦家屯大队这种本来自己有实力的都会排得靠后，灾年得先紧着那些穷地方。 白玉发现他们开会特别简洁明了，基本是老赵在布置任务，领到任务的就答应一声。 也就王金杠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我去隔水岭？我跟他们大队长熟。” 老赵直接怼了他：“你看你的人情比枪杆子好使不，好使就你去。” 王金又没声了。 秦大山站了起来，道：“我们这就去。” 说完直接就走了，路过的时候把白玉拎了起来一起带走。 白玉直跳：“映红！交代王莲一声让她去我家看着两个崽子！” 秦大山提着她步履匆匆，她在旁边跳，样子可逗。 赵映红无情地笑了出来：“放心吧！” …… 眼看外边又下起了大雨，到现在天才蒙蒙亮。 秦大山快速喊了六名狩猎队队员，让大队的卡车司机老谢开了卡车出来。 老谢这几个卡车司机属于科研院那边的编制，不过吃住都是在秦家屯这边，平时负责接送耕种队。 闹了灾，他也得跟着秦家屯共进退。 为了把车斗空出来，狩猎队都骑着骡子。 白玉至今没有学会骑骡子，就被秦大山给拎到了车上。 这么大的雨，她都没来得及再搞脏。 “你好。”她赶紧跟老谢打招呼。 老谢笑了笑，但是很快一抹愁云就笼罩在额心。 “走了。” 于是解放牌大卡车就开在了泥泞的道路上。 车两边跟着七匹马。 也不可谓不是一番奇景。 雨打得卡车的铁皮噼里啪啦响。 白玉问老谢：“路上要走多远啊？” 老谢道：“得绕一座山，虽说修了路，可是下这么大的雨，少说三个小时。” 得，今天都得耗在这一趟了。 白玉又跟老谢打听：“隔水岭能买到粮食吗？” “能吧，他们那的人心思活络，投机倒把的事情不少干。” 今天供销社就关门了，八成是粮食已经都被他们的人提前一步买空了。 然后他们会高价再卖出来。 这是典型的投机倒把罪，严重的是可以判死刑的。 但隔水岭的人很鸡贼，每次都摸着边走，抓到了就去劳改个一两年，全大队一起帮着瞒报金额。 上缴的是小部分，劳改的也是小部分。 现在他们虽然没有很多粮票，但是物资应该是囤得很丰富了。 “这次趁着灾荒发国难财，抓到了是要重判的吧？”白玉打听。 “今年明年的粮食都没着落，闹得厉害呢，哪里管得上他们。这是他们发财的大好机会啊。” 老谢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又没办法。 事实上大家都是这种心态，恨死他们了，可又不得不花高价去抢粮食。 在县里完全封锁粮食外售之前给自己争取比较大的余地。 白玉自己也是走商起家的，当然知道隔水岭这钱有多好赚，又有多能赚。 而且越是乱的时候，比如灾期，他们越好赚。 都说秦家屯的有钱，但隔水岭积攒的财富，恐怕是现在大多数老实巴交的山里人想都想不到的。 白玉想了想，就打开车窗冲外喊：“秦大山！秦大山！” 好家伙，一打开车窗，就被雨浇了一头。 不过她现在也是顾不上了，抹了一把脸，等着骑骡子的秦大山来到车窗下。 “怎么了！” 雨太大，秦大山只能对着她吼。 然后他把自己的斗笠扣到了她头上。 她从车里探出头来的样子好像个小姑娘似的，又活泼又灵巧。 但她很快就把上半身都探了出来，顾不得雨都拍打在身上了。 秦大山被雨浇了一头，配合地抬起头，眯起眼睛等着她凑过来。.qqxsnew 她凑到他不停淌水的下颚边，然后靠近他的耳朵说话。 “找个人去县里举报他们，跟县里人说，他们有粮食，有多多的粮食。” 趁乱抢货她也会，这样才好讲价嘛。 秦大山讶然，然后失笑：“知道了。” 他伸手把她的小脑袋从车窗里推了回去。 白玉赶紧把斗笠扔回给他。 秦大山伸了伸手，把李田叫了过来，交代了一句，李田就骑马掉了个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了。 然后卡车和马队继续前进。 老谢好奇地道：“你们说什么了？” 白玉笑道：“没事，交代了一下家里的事情。” 老谢也知道他们是两口子，也是没想到白玉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的一个小姑娘模样的人能想这么损的招。 …… 卡车绕着山脚下果然开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地方。 隔水岭自身本身也是一个山林里的村子，卡车压根开不进去，只能在外面等。 运气比较好的时候到这的时候雨就停了。 这样一来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就不至于挨淋，到时候运东西出来也方便很多。 狩猎队把蓑衣之类的都留在了卡车上，打算轻骑进林道，让老谢留在原地看车和东西。 白玉打开车门，在那探头探脑。 林道外已经有很多骡子车了，看来都是别的大队等着来送钱的。 这隔水岭的地形也是得天独厚，要来抓人都费事，也难怪能在这个时代一直搞投机倒把。 秦大山都收拾好了，然后纳闷地看着她。 她那伸着脖子看地上，犹犹豫豫地就是不下来。 跟来的这群狩猎队成员里唯一一个结了婚的钟大苗就推了秦大山一下，指了一下泥泞的地面。 秦大山低头一看，明白了。 地上好脏。 白玉还在那低头看看自己穿着塑料凉鞋的脚丫子，觉得自己也太娇气了，都快成灾民了还闹洁癖。 她把心一横就要往车底下的泥水里跳。 结果被赶过来的秦大山接了个正着。 钟大苗他们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大山抱着她还掂了掂分量，寻思着真的轻得跟娃娃似的。 他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直接放到了骡子背上：“走了。” 第81章 奸商看奸商 白玉跟秦大山共乘一骑，有点子脸红。 尤其是夏天穿得单薄，又被打了个半湿，他身上又热，从后面抱着她的时候她真的很不自在。 秦大山不时低头看看她，寻思她怎么蜷起来了？难道是怕骡子？ 不过她这么娇气，怕什么都不奇怪。 于是伸手把她抱紧一点。 白玉：“……” 这条林道非常窄，迎面看见有人过来，还扛着东西，秦大山他们就往旁边避让。 等人走近了，才发现是带着骡子队和驴队的李农红那一伙儿。 看来这一趟是收获颇丰，长长的骡驴队上都扛着粮食，人在底下牵着走。 看到秦大山他们，李农红轻蔑一笑。 “哟，你们秦家屯有名的富裕，怎么还来抢这投机倒把卖的粮食？” 白玉不搭理他的讽刺，只是好奇地问：“你们这买的多少钱一斤？” 秦大山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李根正得意地道：“我们跟人家什么交情，当然是便宜卖给我们了。” 白玉追问：“面粉一袋三十五块钱？” 李农红傻了眼：“你怎么知道的？” 白玉道：“呀，你们果然买贵了啊。” 李根正翻了个白眼：“等你们进去了才知道什么是贵！” “就是，现在一袋都卖到六十多了。”李农红道。 闻言钟大苗吃惊地道：“六十……供销社就卖六块二一包，他们这是要吃人啊！” 李农红哈哈大笑：“怕贵，你们别买啊！” “就是”，李根正道，“要是之前跟你们借粮食的时候你们态度好点，我们还能帮你们说说情。” 李农红道：“现在，是门儿都没有了。反正你们秦家屯有钱，去买贵的吧！” 说着，李农红吹响了一个口哨，招呼着骡队走人，满脸“丰收的喜悦”。 白玉笑着冲他们挥挥手，一副兴高采烈欢送他们的样子。 她这么高兴，别说岗子岭的人了，他们自己人都傻了眼。 王铁生道：“大山哥，要不，现在跟他们说说情？” 不是秦家屯的人没志气，实在是面对断粮的危机，为了肚子，不得不低下头来。 秦大山只是道：“急什么，有我们的便宜粮食。” 他已经交代过李田去举报了，这一波抢购是很稳了。 王铁生急道：“咋不急啊，难办啊……” 白玉却贼笑道：“岗子岭被宰了呢。” 她前世就是走商倒差价起家的，虽然绝对不会赚这种灾年的黑心钱，但能不了解市场吗？ 杂粮面粉市场价是每袋五十斤，论袋买六块二毛，投机倒把的灾年涨价，喊价的时候涨个十倍是基本操作。 过后会让慢慢往下杀价，急售时一般以五倍价左右成交，也就是理论上三十一就能买到一包了。 但岗子岭有交情，反而会被宰。 估计别人到手一包三十一，他们一包到手三十五，他们还觉得是赚了便宜。 这生意就是这么做的，专门杀熟。 钟大苗王铁生他们还不信呢。 …… 等岗子岭的骡子队过去了，他们又遇到了另一个大队毛头岗。 对方也是大队长亲自带队过来的，也买了很多，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 白玉去打听了一下：“叔，你们买面粉多少钱？” 对方苦着脸道：“面粉现在一袋都涨到三十了啊。” 他们磨破嘴皮子才讲到这个价，真的心肝肉都疼。 白玉笑道：“那你们买的便宜，前头遇到岗子岭的，他们买的三十五。” 毛头岗大队长不可置信地道：“不能吧？他们不都有关系吗？” 还跟隔水岭的大队长钱庆有称兄道弟的呢。 “我们刚问过，都听见了，就是三十五。” 钟大苗他们无情地笑了出来。 “是啊，还跟我们显摆呢，说已经卖到六十一包。” “结果是专门宰他们的啊。” 他们在那笑，毛头岗那群人摸了摸头，也笑了起来。 大约是心情好了些，毛头岗的大队长提醒他们：“你们赶紧去吧，他们说就卖这两天，后天就不卖了。” 钟大苗奇怪地道：“为什么只卖两天？”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是投机倒把份子大赚特赚的时候啊。 毛头岗大队长摇摇头，叹气道：“不知道啊，供销社都让他们抢空了，粮食在他们手里，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就带着队伍走了。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心里却有数的。 类比着名的“密西西比河倒牛奶事件”，就是当年米国经济大萧条时期，犹太人宁可把牛奶倒掉也不会捐赠或者贱卖。 为的是控制和保护市场价格。 隔水岭只卖这两天，从经济理论上来说叫“饥饿营销”。 下一波他们会等到大家更缺粮，愿意出更高价的时候再把粮食拿出来。 这人血馒头也是吃得很六。 白玉心想这一趟不扒这些吸血鬼一层皮不算完！ “秦大山，我们走了。” …… 穿过林道，到了隔水岭大队所在的地方，就发现他们确实有钱。 大队虽然在林子里，但开出来的地上也都建了敞亮的大屋。 此时他们大队那库房外就挤满了来自各个大队上来买粮食的人，跟着隔水岭的会计在那登记和讲价。 隔水岭的态度非常蛮横，白玉他们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他们的人在那大声吼…… “嫌贵就别买！现在还有哪个大队肯把粮食拿出来卖的？！我们这是做好事你们懂不懂？！” 这么厚颜无耻，人家还得赔笑。 捧着他们说，“你们都是活菩萨”什么的，然后低声下气地求再便宜一点。 旁边还有隔水岭的妇女孩子在旁边围观。.qqxsΠéw 有老农户下跪求，他们就斜眼看着这些人笑。 秦大山他们带人走进去。 原本在一边叼着烟杆子翘着脚的隔水岭大队长钱庆有立刻眼前一亮。 这种眼神白玉太熟悉了…… 做生意的人看见大客户的眼神。 “哟，这不是秦家屯的大山吗？！”钱庆有立刻亲自迎了上来，“快来快来，我们进来谈！” 白玉有点惊讶，竟然是认识的。 秦大山也没多话，直接带着人上了前，插队去登记了。 他虽然没有做过投机倒把的事儿，但是学习能力很强。 有岗子岭的事儿在前头，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他跟钱庆有根本不熟，但钱庆有想做熟，然后大赚他一笔。 第82章 砍价到死 钱庆有领着秦大山他们进门，像模像样地还拿了一碗叶子茶给秦大山。 不过只他一人有，别人都没有。 见着白玉，他还道：“哟，大山，这是你媳妇了？” 秦大山点点头。 钱庆有就笑道：“漂亮，白净！看来你们秦家屯发财不是发假的啊，这么漂亮的婆娘也能讨得到。” 可能对别人来说是赞美吧，夸男人有本事。 不过秦大山和白玉都不怎么爱听。 秦大山放下茶碗，冷下脸：“少打量。” 钱庆友心说你现在要求我了，还敢跟我横呢。 不过他是个成熟的生意人，也没骂，只是笑了笑。 “行，瞧你护的。不过你们今儿巴巴地赶过来是为哪个？秦家屯这么富裕的地方，也缺粮食了？” 嘴里说着“行”，眼神却还是一眼一眼地往人家小媳妇身上去打量。 秦大山开门见山地道：“来买粮食，你们能卖多少？” 钱庆有道：“要是别人来，我不给多。你要，给你凑一千斤你拉走。” 白玉立刻问：“你们囤了多少啊？” 刚才岗子岭和毛头岗拉走最少上千斤了。 外面还这么多人等着求呢。 钱庆有得意一笑：“这批粮食也就卖两天，过后就关仓不卖了。货可不多啊。” 白玉就道：“你们是想趁着大伙儿大屯粮的时候卖一把，剩下的囤起来，等到再断粮的时候卖？” 她这话是说给秦大山听的。 秦大山听明白了，钱庆有仓里估计货量很大。 钱庆有诧异地道：“大山，你这小媳妇还挺内行。” 秦大山直接道：“我要一万斤。” 钱庆有眼前一亮：“好，大气，敞亮！不愧是秦家屯，我还真能给你凑吧出来！” 说着就赶紧大声吩咐会计进来拿算盘算账。 “别说我亏待你们，面粉我卖到外头都是六十一袋，马铃薯和芋头卖的是五十，卖给你们，面粉算四十，马铃薯和芋头算三十……” 白玉笑了。 钟大苗他们也笑了。 秦大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也摇头失笑。 “面粉早前六块二毛一袋，马铃薯和芋头都是五块钱一袋，你这是翻了好几番啊。”白玉笑道。 钱庆有道：“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嘛。” 白玉道：“我们来的时候可是打听了，人家就买千把斤的，面粉你们卖三十、三十五，卖给我们倒是四十了？” 钱庆有一看，就放下算盘，道：“那你们到底买不买吧？” 秦大山道：“买。” 钱庆有不屑地嗤了一声，道：“那就管好你这小媳妇，价钱上我还能给你们往下匀匀。” 秦大山好整以暇地看了白玉一眼：“你说多少合适？” 白玉笑道：“面粉四块，芋头和马铃薯两块。”m.qqxsnew 别说钱庆有了，秦大山都愣了一下。 他直接道：“你咋不去抢啊？！” 竟然还要他们亏本！？ 白玉道：“我就这个价，你再不脱手，可就晚了。” 钱庆有顿时大为恼火，直接喊人来：“把这婆娘给我撵出去！” 秦大山直接拍了桌子：“敢！” 眼看秦家屯狩猎队个个都把手按在了枪膛子上，钱庆有气急败坏地大叫。 “你们是来买粮，还是来打劫的啊？！” 钟大苗愤怒地道：“你们把供销社的粮食都抢光了，你们才是打劫的！” “不买就滚蛋！我懒得跟你们多说，外面大把人求着要买！还以为这是你秦家屯呢，这儿可是隔水岭！” 钱庆有直接大声喊他们大队的安保队进来，要撵人了。 这种村民打架斗殴的场面让白玉有点怕怕，她知道越是这种文明程度不高的地方动起手来，上了头是分分钟要人命的。 但秦大山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她也有点着急上火，忍不住伸手推他的肩膀。 干嘛您这是？真的要打一架才痛快？！ 赶紧放大招啊！ 秦大山精准地抓住她的手安抚拍了拍。 他就是这样，非得等人家的安保队都气势汹汹进来了，都站好队了，准备开战了…… 秦大山这才道：“过会儿县里派出所和粮食局可就要来查你们了，你们到底卖不卖？” 钱庆有：“……” 白玉：“……” 秦大山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身前的隔水岭安保队成员就往外走。 “……你干啥？！你这是要干啥？！”钱庆有惊叫道。 白玉追着他到门口，就看到他一把抢过了隔水岭的会计的大喇叭。 “粮食局和派出所的人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来这查投机倒把！” “你们都不要慌，也不要走，在这儿等着一起配合调查！” “等粮食局和派出所的人来了，大家都是证人！” 于是“轰”的一声，隔水岭一团大乱。 秦大山被人包围在中间，一群人挤着去问情况。 钱庆有这种七十年代的奸商，这些年一直游走踩线敛财，怎么会不知道这时候如果被抓了就是个枪毙？ 虽然还不确定秦大山带来的消息真假，但他气急败坏地要往外去把这些人都赶走，尽快收拾一下现场。 白玉在狩猎队的了保护圈中伸出手一把抓住他。 她控制不住兴奋地笑：“面粉两块！马铃薯和芋头一块！” 钱庆有被逼得眼睛通红通红的：“你想得美！” 白玉立刻道：“现在就这么点时间了，不卖掉你能藏哪里？抓住了就枪毙啊！” 眼看她像狼盯上了带血的肉，甚至还用力抓住了他的衣领，钱庆有都被那个眼神给震慑了一下子。 他自己刚才看秦家屯大队来的人就是这种眼神…… “我还不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就想骗我的粮食！”钱庆有怒吼道。 但这一声吼得不是那么有底气。 白玉心想这一票是他们玩得最大的了，看来囤的粮还真的是很可以期待一下。 这么想着她又更兴奋了，直接揪住钱庆有的领子又扯了扯。 “我们亲自去举报的你，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钱庆有：“……” 他破口大骂：“臭婆娘！” 说完就要去打她。 结果被王铁生一拳干过去直接打掉了一颗牙。 第83章 让奸商大放血 钱庆有挨了打，但也当机立断地拿出了一个惯犯奸商的气量。 眼下外头有十几个大队都在等着买粮食。 本来是哭着喊着求隔水岭大队卖，能三十一斤买点也是心满意足的，起码不要空手回去。 那种比较穷的大队，一把年纪的大队长哭着跪下求的比比皆是。 钱庆有刚才都是爱理不理的。 结果被这么一搅和，钱庆有赶紧喊着人来帮他们清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最多的粮食运出去。 刚开始他还试图面粉卖二十的，结果没拦住白玉冲出来。 她张嘴就喊：“面粉两块一袋！马铃薯芋头一块一袋！不用粮票！” 眨眼的功夫竟然又给他降价了！ 钱庆有就算了，隔水岭的其他人是真的恨不得找她拼命。 王铁生鸣了好几次枪，都没能让人群稳定下来。 秦大山在一边混乱的人群中把白玉抱走了。 “别往前去！”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谁知道隔水岭的人会把她怎么样！ 因为现场太混乱了，白玉也没挣扎着要下来。 她道：“他还得求我们呢。” 大家都是挨过饿的人，眼下还有十几个大队等着抢粮食。 加上隔水岭自己的人也是投机倒把占便宜习惯了，这把本来是想吃成大胖子的，万万不愿意亏本放血。 可是眼看粮食局和派出所的人马上就要来了，钱庆有拦不住要抢粮食的，又管不住自己人。 就……真的来求秦家屯狩猎队了。 毕竟他们有枪，而且白玉刚才冲出来讲价，其他大队的人信任他们。 …… 隔水岭大队在山上挖了不知道多少个藏东西的山洞，囤了不知道多少粮食。 秦家屯的大卡车满载而归，装了差不多三十吨粮食走。 共计花费六万多元人民币，全都是大队出的钱。 比市场价还便宜好多…… 钱庆有求着他们再买点，被秦大山拒绝了。 一是雨天道路泥泞，如果路上翻了车，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二是他们的屯粮计划差不多就这么多，他懒得帮隔水岭清仓。 钱庆有想说虽说卡车承运差不多十五吨，但你家的卡车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还能装啊。 但秦大山坚持不要了，他也没法。 其他大队也没料到来了这儿能赶上这趟大运，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能抢就抢。 抢了就赶紧跑。 接下来钱庆有要怎么面对派出所和粮食局，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 赵有德本来急得还在家啃指甲，听说秦大山他们回来了，赶紧就冒雨冲出来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长得又短短胖胖的，跑出来的时候还一咕噜摔进了泥塘里。 白玉在卡车上把头伸出去看，被他吓了一跳：“赵叔！” 秦大山赶紧下了骡子跑过去，把他一把拎了起来，然后朝卡车的方向挥挥手。 老谢就对白玉道：“咱先去把东西卸进库房。” 他觉得太神奇了，他是老司机了，开车运着三十多吨东西怎么感觉那么轻便啊。 而且还是在雨天开泥巴路。 当时他是亲眼看着白玉一件一件在上面挪的，这边挪一下那边挪一下，然后就空出地方来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那些东西怎么卸下来。 白玉本来还想找借口跟着去的呢，生怕他们只卸下来十五吨。.qqxsnew 结果老谢比她还激动，盛情邀请她一起去，她也顾不得又饿又累了，顶着大雨就去了。 …… 秦大山把浑身泥水的老赵提回他家里，跟他汇报了一下情况。 “买到三十吨。” 老赵傻了眼：“你就带出去六万多块钱啊。” “全花了。”秦大山道。 老赵更傻了：“他们比供销社卖得还便宜？！” 而且便宜那么多！ 不能吧，钱庆有那孙子难道改性当菩萨了？ 秦大山就把情况都说给了他，包括他是怎么叫李田去举报的，以及他们是怎么抢粮食的。 老赵拍着大脑袋：“你狠啊！” 他有点犹豫，隔水岭投机倒把已经很长时间了，大家虽然恨他们，但是现在物资紧缺，留着他们也算是给自己留条路。 当然，隔水岭也是拿捏着这个，现在才敢大吃人血馒头的。 “狗改不了吃屎，他们赚快钱习惯了，以后肯定还干的。” 白玉跟他说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掂量过了，也拿定了主意。 当然，他不会说这是白玉的主意，毕竟有争议。 现在赵有德对他也就说一句“你狠啊”，但是如果说是白玉的主意，赵有德肯定要嘀咕很久。 哪怕是现在，赵有德还在这嘀嘀咕咕，觉得这下把隔水岭得罪狠了。 秦大山直接道：“他们在山里挖了很多洞窖，专门用来囤东西，祖孙几代人都是干这个了，哪怕钱庆有被抓去枪毙了，他们也不会收手的。” 至于说得罪了他们以后怕买不到东西，更不用怕。 荒年本来就是抢东西的时候，隔水岭敢吃人血馒头，他们就敢再去抢。 老赵震惊地道：“你看到了？” “我们拿的多，时间紧，直接带去山里了。” 老赵拍着脑瓜子，喃喃道：“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秦大山直接问他：“那你想去被拉去枪毙不？” 老赵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想。” 虽说他也为隔水岭的巨大财富所震惊，听说他们囤东西的地方那么多他也心动。 不过理智还是很快把他拉回了现实。 就算不吃人血馒头，这不合时宜的事也做不得。 …… 下着这么大的雨，白玉顽强地趴在马车上帮着卸货。 就戴了个斗笠感觉好像也戴了个寂寞，浑身淋得湿透透。 等一袋一袋粮食从车上安全卸下来，整整齐齐三十吨粮食，把大队地窖填得满满当当。 然而秦家屯所有的库存加起来，按人头一个人也只能再领到百斤左右。 今年紧巴点能熬过去了，不过也是真紧巴。 别人都在稀奇这么多粮食是怎么一卡车斗运回来的。 白玉一早出去了忙到现在天都快擦黑了，这会儿累得直接趴挂在了卡车车斗上。 娘的好饿。 她抬起脚就想直接从卡车上翻下去。 秦大山正和老赵说话，扭头一看顿时大为头大，赶紧走过去把她接下来。 白玉累极了，顺势就往上攀了攀。 第84章 情不自禁 白玉真的累得够呛，淋了半天雨人都有点麻了。 李明在里面兴奋地盘点了一会儿，本来还想冲出来找她问问详情的。 结果出来就已经找不到人了。 老赵拍拍李明：“自己盘！她早走了！” 李明傻笑道：“我难道还想叫她来干活？我就是奇怪怎么便宜买到这么多，又是怎么运回来的。” 老赵道：“你管他们是怎么弄回来的，反正是弄回了，赶紧收拾收拾！” 接下来他们要赶紧把囤粮放进库房地窖。 …… 秦大山把白玉抱回了家，也没顾上和孩子说什么，先把她扛到了屋里。 白玉心想得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可秦大山还在屋里，她寻思着先擦擦脸上和身上的水吧。 可是她这个身体太娇弱了，连续两天扛了重物，又半天没吃饭了，直接哆嗦得就抬不起来。 “秦大山……去把毛巾拿过来给我。”她龇牙咧嘴地道。 秦大山从柜子里翻了一条新毛巾出来扔给她。 他这么粗鲁，白玉也习惯了，撑在炕边上想擦擦脸上的水。 秦大山把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欣赏着她哆哆嗦嗦连腰都抻不直的德行。 那身小碎花的蓝色衬衫之前他买回来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太大了，短袖的，她两条胳膊跟柴胡棍似的。 现在可倒好，全都湿透了黏在身上了，身段可都显出来了。 嗯，原来不是衣服的事。 是她自己太瘦了。 秦大山如是想着。 于是他就大步走上前，直接从后面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毛巾。 “秦，秦大山？！” 她吃惊地回过头，结果正好被他用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 有点重。 她忙不迭地抬起胳膊要打，可胳膊实在是酸软得抬都抬不起来。 他耐心地给她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过会儿直接把她衬衫扣子解开了。 白玉张嘴要骂，外面倒先响起一道闷雷，把她都到了喉咙口的骂声给吓了回去。 秦大山笑了笑，直接把她提了起来，低头亲了她。 陌生的压迫感和热力让白玉的手脚更酸软了，她蹬了几下脚，腰身却被他牢牢地扣住了。 外面的雨声和雷声也非常恼人，搅和得人头昏脑涨的。 他把她湿漉漉的上衣脱了下来，里面的一件白色背心也被他脱了，最后露出一件布料很少的罩子。 秦大山：“……” 他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倒也不能怪他，文胸在这个时代并不流行，大山里的妇女还是穿老式肚兜或者是背心的。 白玉这件，是跟王莲混熟了以后，央着王莲给做的。 他还在寻思着是他没找过女人，所以没见识。 但实际上，他以前就算是大山里的浪荡子，估计这会儿也得傻眼。 傻眼归傻眼，好看是真好看。 他低头在那看呢，白玉终于抬起酸软的胳膊，挠了他一爪子。 她是用尽全力了，主要是胳膊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使不上力。 但这一爪子下去，留下一点点印子愣是也瞬间消失了。 秦大山压根没在意，反而笑了一下，抓着她的手就滚到了炕上。 “秦大山……秦大山！” 白玉哆嗦得非常厉害，除了累好像还有点别的原因。 她心想可能是因为饿吧…… 她叫一声，他就“嗯”一声。 倒是一点都不妨碍他的动作。 反正她也就叫他名字，后头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玉在炕上滚了两下，感觉心跳随着他的动作和雷雨声要炸掉。 直到敲门声混合着雷声响了两次，他才爬起来去穿衣服。 赵青青在门外道：“给嫂子熬了点姜汤……小果要找妈妈。” 秦大山换上干燥的衣服，答应了一声：“等一下。” 赵青青“哦”了一声，应该是走开了。 直到那个热气腾腾的人走开好久了，白玉才缓过来。 她身上还裹着一件薄被，此时就抓狂而烦躁地用力蹬了蹬。 “秦大山！你再这样我绝对打死你！” 他好像也有点心虚，主要是这个点不对，而且孩子还关在外面呢。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扔给她干爽的衣服让她穿上：“你不用起来了，待会儿我做点你坐炕上吃吧。” 白玉非常愤怒，但是他已经穿好衣服要去开门了。 搞得白玉又只好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了。 …… “妈！” 门一开，秦小果就冲了进来，撅着屁股爬上了炕。 白玉这才哆嗦着扣上最后一个扣子呢，连忙伸手把她抱住了。 眼角瞥到赵青青把地上的湿衣服都捡起来了，她赶紧红着脸道：“青青，放着我收拾吧。”仟千仦哾 “你收什么收，赶紧把姜汤喝了吧”，秦小树端着一碗姜汤过来，打量了一下她，看起来很烦躁，“她脸怎么那么红？” 不会是发烧了吧！ 赵青青连忙又跑过来要给她摸摸额头。 白玉连忙道：“我没事！” 说完一把抢过秦小树手里的姜汤，捏着鼻子就喝了下去。 赵青青观察了一下，道：“虽说是淋雨了，但大夏天的应该也不要紧。” “嗯，我歇一下就好了！” 赵青青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嫂子，我用你的厨房做了饭。” 她是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白玉他们还没回来，怕饿着家里的孩子，就自作主张做了饭。 也是知道白玉不喜欢人家进她厨房乱摸。 白玉忙道：“不要紧的，得亏了你在，不然小果和小树都得挨饿。” 秦小树撇撇嘴：“我也会做好不好，不用把我说得那么没用吧。” 赵青青道：“那嫂子，我就先回去了，回头要是有什么事，再让小树来叫我。” 王莲今天一天都在家里折腾那个地窖，她就过来帮着看小果了。 白玉让她留下一起吃点，但她坚持拒绝了。 这姑娘脾气非常硬，虽然家里就她一个人了，但她就这个钉是钉铆是铆的脾气。 闹灾呢，她是绝对不会在别人家吃饭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秦大山端着饭过来了。 赵青青弄得比较简单，就蒸了几个芋头和地瓜。 白玉看见秦大山，那个脸都是黑的，直接就把脸扭开了。 看得秦小树心惊肉跳的，他可没忘记上次他爹惹了她，他就一直吃野菜饽饽！ 第85章 他是可信赖的 白玉搂着秦小果在炕上用炕桌吃饭。 秦小树逮着机会就小声问秦大山：“爹，你又惹了她了？” 秦大山道：“没有。” 一边说嘴角就往上翘。 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小树看看爹，又扭头看看低头黑着脸的白玉，心想，真没有吗？ 他眼珠子咕噜乱转，被秦大山直接打了一下头：“赶紧吃一吃，去把碗洗了。” 白玉忍不住提醒他：“饭桌不教子！” 怎么可以在吃饭的时候打孩子的头！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又学着她的样子伸头在秦小树头上揉了一把。 秦小树龇牙咧嘴的，小声嘀咕：“还不如打我呢。” 但他还是很乖，饭后就去把碗洗了。 秦家这一通折腾下来都晚上九点多了，秦大山说了一声“我去找老赵”就出去了。 许是为了应对灾年，还有事要忙。 白玉体力和精力都到极限了，搂着秦小果就先睡下了。 秦小果在她怀里小声道：“妈，你总在我兜兜里塞东西。” 白玉亲了她一口：“嗯，妈以后时不时就会在你兜兜里塞东西，你记住别跟别人讲。” 小果子的这个空间，她目前还没摸到极限在哪里。 今天一口气塞了十五吨粮食进去，竟然感觉还是很富余。 大队屯粮，和明面上屯粮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她要考虑自己囤点了。 虽说秦家屯后来居上，这一波囤粮应该是附近除了隔水岭恶意屯粮以外囤得最充分的了。 但是白玉不得不考虑空间也要尽量塞。 如果水势涨上来要逃荒，那到时候他们能带走的粮食就会非常有限。 …… 白玉睡了一晚上，恢复了精神气。 第二天闹钟在柴房打了鸣，她就跟着秦大山一起起了身。 他俩先到了柴房，检查了一下自家的柴火。m.qqxsnew 不出所料，家里囤的柴也变得有点潮了。 秦大山很快动手用斧头把柴火都劈成扁平的小块。 白玉本来还憋着要骂他，又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秦大山把劈好的柴火抱到厨房，按照大小塞进去，直接摆了个流动空间大的空架子。 白玉赶紧蹲下来学习。 果然，这样一来，燃烧变得更容易了。 秦大山有些戏谑地道：“以前在家光做饭，不点火的？” 白玉烦躁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样，不但看破还要说破！ 秦大山笑了一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搂过来亲了亲。 白玉：“！！！” 他现在是习惯了动不动就要动手动脚了是吧？！ 而且总是这么猝不及防的！ 动作那么自然，亲完就走，这会儿又去柴房劈柴了！ 白玉怒气冲冲地跟着他到了柴房，然后又掉头走回来。 她一边走一边提醒自己：下次，下次他还敢，一定揍他！ 秦大山浑然不觉她的想法，只是把很多柴火都劈成那样的小块，折返来吃饭。 揭开锅一看，一锅的野菜饽饽。 秦大山叹为观止，左看右看：“你到底把那些野菜藏在哪儿啊？” 怎么感觉好像不管怎么吃都吃不完啊。 白玉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你。” 秦大山心想，也是，她说的，女人天生就会藏东西。 而且灾年嘛，吃野菜饽饽也是不错了，人家家里都直接蒸芋头或者红薯。 他自己上了桌，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就站了起来。 “今天要跟老赵去一趟县里。”他道。 白玉连忙道：“是去说举报隔水岭的事情不？” “嗯”，秦大山随口道，“放心，没事。” “那咱收回来的粮食呢？会不会要还回去？” “不会。”他简单地留下一句。 白玉倒是很信任他能扛得住事儿，而且是特殊时期，这种事情上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撇开别的不讲，家中有难，这个男人是很靠谱的。 …… 秦小树和秦小果刚起来，就冲到院子里去看昨天被淋了一天的那只凖。 结果兄妹俩前后脚摔了个大马趴。 “噗通！” “噗通！” 带起来泥水四溅！ 惹得白玉怒吼连连：“仔细点！这天气洗了衣服都没地方晒！” 秦小果赶紧跑了回来。 倒是秦小树想得开，他一边跑一边喊：“反正都脏了！我就这样玩一会儿！” 惹得白玉又骂：“小心感冒！” 秦小树边跑边喊：“才不会呢！我又不是老娘们儿！” 白玉没法，只好领着秦小果去擦身体和换衣服。 这个雨天真的是好烦，也就取水方便一点了！ 她家现在有一口大水缸，挪到房梁底下接了一天水。 秦小果见她从缸里取水来给自己擦身子，干脆就道：“妈，我去雨里冲冲就好了！” 白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不行！妈给你擦擦！” “为什么？”秦小果很是不解，“反正都是一样的水啊，去冲冲不费妈力气。” 白玉一时也没有想到小孩这种说法有什么漏洞…… “你也不用这么孝顺，妈不缺这点力气。”最终她只能这么说。 她把秦小果擦干净了，又把小孩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挂在柴房里晾。 然后穿上蓑衣，把小果搂在胸前，就出门去赵家。 还有很多盘点工作要做呢。 …… 去赵家的路上，遇到和两个男孩在雨里踩泥水玩的秦小树，惹得她又是一顿狮子吼。 秦小树吓得赶紧挨边边去了，让她过去。 “玩一会会儿就回去！你这样搞生病了我都不管你！”白玉又吼。 秦小树心惊肉跳地道：“哦。” 白玉这才吃力地扛着小果子走了。 “小树，你后妈越来越凶了。” 说话的是秦小树的一个小伙伴钟麦余，是钟大苗的儿子，今年十三岁。 秦小树犹豫了一下，道：“可不是，我今天早上又吃野菜饽饽。” 他爹还说没惹她，看这样子一定是惹她了！ 不然怎么会吃野菜饽饽！ 钟麦余他们羡慕坏了：“你还有野菜饽饽吃啊？我家今天都吃蒸芋头。” 家里都是能省就省了，能囫囵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呢。 秦小树烦躁地道：“你不懂。” 他家这个，只有生气了才会给吃野菜饽饽。 否则就是蒸芋头，她都要雕个花再蒸。 他们正说着，就看见赵青青黑着脸淋着雨就出来了。 王莲在后面急道：“你要上哪儿去？！不准走！你给我回来！” 第86章 今天换她做主了 下这么大的雨，王莲和赵青青头上连个遮挡都没有，还在雨里拉拉扯扯。 赵青青愤怒地道：“我不给你添麻烦！我这就走！” “谁说你给我添麻烦了？我们一起去找大队上做主……” 这时候，一个头戴斗笠，穿着蓑衣的女的走了出来，声音又尖又细。 “哟，找哪个大队？你们秦家屯大队，可管不了我们大队上的事情！” 秦小树认出那是赵青青的堂姐赵翠妮，平时和赵青青非常不对付，见面就会打架。 她今年都二十了，今年也嫁人了，还跟赵青青打架。 秦小树担心赵青青吃亏，赶紧就跑了过去：“你们干嘛？！” 赵翠妮看见是他，冷笑了一声：“又是你来管闲事啊？我可告诉你了，今天这事儿你管不了！” 秦小树他们这才发现，王莲家院里站着好些人呢，全都是赵青青那边的亲戚。 院子里站着三个男人成年男人，两个看着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大敞开的屋里好像还坐着两个老头。 王莲扯住赵青青，有点着急地道：“小树，他们要把青青带回去，说是灵水村现在应对灾情，要按户头来分配粮食……” 赵青青骂道：“就算我回去了，该我的粮食就是我的！我跟你们不是一户的！” 赵翠妮皱眉道：“现在我们老赵家已经拧成了一股绳要过灾年了，你不能这么自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量什么主意，粮食真到了你们手里让你们来分，第一个要饿死的就是我！你们就是想害死我，好霸占我爹的宅基……” 赵青青话都没说完，赵翠妮抬起手就给了她一大嘴巴子。 秦小树：“嘿，你怎么打人呢？！” 赵青青是个不愿意吃亏的，转身就扑过去和赵翠妮扭打在了一起。 秦小树左右是不讲武德的，马上就扑过去帮忙，然后赵家那三个男人和半大的少年也扑过来参战了。 紧接着很快就演变成了群架。 秦小树这边的两个小伙伴，钟麦余十三岁还稍微能打一点。 剩下那个叫李小毛才八岁，而且怂怂的和秦小树没法比。 赵家几个大人揍起小孩来毫不留情，把李小毛打得嗷嗷哭。 赵青青其实也不能打，她向来人菜瘾大，每回打架都被人打个半死，但每回她都不害怕地往上送。 有人说她是个小疯子，打不怕的。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她的处境不好，如果她不凶狠一点，别人都会欺负她。 这场群架，秦小树赵青青一伙获得了压倒性的失败。 偏这会子电闪雷鸣的，雨大如瓢泼，他们打得那叫一个泥水四溅。 王莲被扯住了不能走，只能喊那个还在哭的李小毛。 “去喊白玉来！” 秦小树被摁在泥水里还在那吼：“别叫她！她怕打雷！”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人摁倒了泥里。 李小毛想跑，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拖了回去又打了一顿。 …… 白玉带着陈大娘、马大娘匆匆赶到，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得大吃一惊。 “狗娘养的，快给老娘住手！” 秦家屯的妇女都非常彪，陈大娘和马大娘立刻冲了过去，把还在打架的人扯开。 白玉一手按着斗笠也跑了过去，结果一声巨雷吓得她脚下一趔趄，直接摔趴在了泥水里。 其实她不是怕打雷，主要是这秦家屯天高地阔，那雷打得实在是响，她还没适应。 结果这一趔趄她好像就闪到了腰，还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秦小树把她扯起来的。 白玉龇牙咧嘴地撑着腰爬起来的时候，陈大娘和马大娘已经把那几个男的赶走了。 赵翠妮本来想逃跑了，可是赵青青还扯着她的头发不让她走。 白玉直接冲过去就给了还在尖叫的赵翠妮两巴掌。 赵翠妮傻了眼：“她扯我啊！” 刚才明明是赵青青在扯她，为什么要打她啊？！ 话音刚落，白玉又给了她一巴掌：“在我这反正都是你没理！”仟仟尛哾 赵翠妮“嗷”地一嗓子就要来跟她拼命，被陈大娘和马大娘挡了回去。 一直到这时候，王莲屋里坐着的那两个赵家长辈模样的人才站出来。 “住手，都住手！我们是来接人的，不是来跟人打架的！” 白玉一手撑着腰，一手搭着秦小树，十足一个老佛爷样。 实际就是她的腰扭了。 等大伙儿都进了门以后，秦小树拉着她在大雨里道：“你快想想办法，他们要把青青带回去了，青青就没活路了！” 白玉拍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小脑袋，道：“先看看。” …… 说来也是好笑，陈大娘和马大娘都是跟着花大娘干妇女工作的。 当时秦大山把白玉从岗子岭带回来，接受三堂会审的时候也是她们。 现在白玉坐中间，她们俩在身后站着。 灵水村赵家来了六个人，两个年纪大的男人，是赵青青的大伯和二伯。 另外还有她堂姐赵翠妮，和三个堂哥，和两个堂弟。 赵青青的大伯赵丰收还想拿架子，道：“秦家屯做主的人换了？” 白玉冷冷道：“我是秦家屯的会计，也做妇女工作。现在花芥兰同志不在，赵映红同志在忙，所以是我过来。” 赵丰收一听，心想也行吧，一个年轻妇女，看起来又瘦弱狼狈，也好欺负。 “为了应对灾情，我们大队已经下了通知，以家族结成统一管理的小单位”，赵丰收轻咳了一声，道，“我们这趟来，就是为了把我们老赵家的姑娘带回去。你，不能拦。” 陈大娘和马大娘都惊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赵青青。 这小姑娘脾气虽然硬，但懂医术，平时给大队上的人看点小病小痛什么的都不要钱，已经和大家处得不错了。 可，现在要再留她，好像也没道理了。 因为她是灵水村大队的人，会领灵水村大队的粮食，就必须按照灵水村的制度管理。 秦小树急了，小声地喊了一声：“……妈！” 白玉正偷偷揉自己的腰，此时就哭笑不得地皱眉看他。 小子下血本了！ 秦小树苦着个脸，一手拉着她，又去看气得直发抖的赵青青。 那意思不言而喻：我叫你妈了！你要救命啊！ 白玉一把隔开这臭小孩的胳膊。 她敲了敲桌子，问那气定神闲的赵丰收。 “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 第87章 秦家屯的女人不会输 赵丰收很是诧异，他以为要谈赵青青的事情，没想到白玉会突然说小孩打架的事情。 主要是大队上的小孩经常打架啊…… 打完了也就没事了，两家父母就算闹腾一下也没什么。 这不是什么值得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情吧？ “你说这个干什么？”赵丰收的弟弟赵良田就皱眉，“小孩打架而已啊！” 白玉皱眉道：“这不是小孩打架，是你们的人突然跑到我们大队上来，然后几个人一起殴打我儿子。” 赵良田：“……” “如果他们几个人单挑，我不管。但你们是大的打小的，多的打少的！” 赵丰收阴沉着个脸，道：“那这事儿真的是对不住了。我们教训老赵家的姑娘，也不知道为啥你儿子突然跑出来。” 说白了就是觉得秦小树挨打也是活该的呗。 谁让他自己往上凑？ 白玉盯着他，道：“光说对不住没用。回头我带我儿子去验伤，你们得赔医药费！” 赵丰收吃惊地道：“你这是要讹我们啊？！” 赵良田也道：“想钱想疯了吧？！” 白玉冷冷道：“到了秦家屯就得守秦家屯的规矩，打了人认赔，就是我们的规矩！” 赵良田立刻站起来骂她：“那我家的孩子呢？！翠妮也被青青那个死丫头把脸抓花了，这怎么算？你也赔啊！” 白玉听得直接笑了：“好啊，我赔。” 赵良田没料到她会痛快说赔，倒是愣了一下。 “那行，那我们也带翠妮去验伤，算出来多少你们都得赔……”他还在那合计呢。 赵丰收连忙道：“老二！”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玉突然一改刚才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而是充满讥讽地笑了。 “瞧你这话说的，你们打了我家我的孩子，赔我的钱是应该的。青青和你们老赵家的姑娘打架，你想也不想张嘴就要我赔钱。可见你是把青青当成我们家的人了。” 赵良田目瞪口呆，继而大怒：“你，你拿话来坑我！” 白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话是我拿刀逼你说的不？！” 可能也是个巧合，她拍桌子那一下打了一声大雷。 白玉正凶呢，小脸突然扭曲了一下。 好在大家都被雷声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 赵丰收阴沉着脸道：“不管话怎么说，她姓赵！户头挂在灵水村大队！那就得按照我们大队的规矩办！” 赵良田连忙道：“……对！除非你粮食不领了，那你想死去哪儿就死去哪儿！” 陈大娘怒道：“说了半天，就是惦记着这丫头户头上那点粮食呗？你们也是当长辈的人，一大把年纪了，脸要不要？” 马大娘也是怒火中烧，直接“呸”了一大声。 赵丰收不肯了：“什么叫惦记她粮食？现在是灾年，不一家抱成一团过日子，你以为她那点粮食养得起她？！” “就是啊，我们说不定还要倒贴给她！”赵良田道。 白玉冷笑道：“那敢情好，反正你们也不指望占她便宜，那她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她就扭头看着赵青青。 “你就待在秦家屯，只管去灵水村领粮食。要是不够，还有你大伯和二伯，吃不饱就去管他们要！” 赵青青一愣一愣的，还可以这样的？ “你，你想的美！”赵丰收气得破口大骂。 “刚才这话也是你们说的啊！”白玉也骂，“你要是做不到，你就别说啊！没得当表子还要立牌坊！” 赵丰收作为大家长，年纪又比较大了，几时受过这种侮辱？ 顿时就差点被白玉气得倒仰。 偏偏这时候又打雷了，白玉格外暴躁而且亢奋。 她索性就站了起来指着姓赵的破口大骂。 “说什么要把人领回去照顾，你们只当谁不知道你们生了那个吃绝户的心啊？不说你们灵水村，就连秦家屯都传了个遍！” “以为拔了脸上的毛，畜生就能当人了？做梦吧！谁不知道你们老赵家都是什么玩意儿！” “还敢上我们大队来抢人，打我儿子！你以为我们秦家屯是好欺负的？！” “我今天把话给你们放在这儿，别以为拿出你们大队的什么破规矩来就能压得住我们。我明儿就亲自带着人去你们大队上找你们大队长要说法！” “……” 陈大娘和马大娘愣了片刻之后，连忙也加入了战斗。 毕竟是和外人干仗，怎么能少得了勇敢的秦家屯大妈？！ 赵青青在那跳啊跳，试图也参与一下，但每次就能蹦出来个…… “对！” 秦小树和王莲，还有钟麦余等，都哆哆嗦嗦地躲在一边。 一片电闪雷鸣之中，他后妈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的神情真的很狰狞…… 赵丰收他们还想跟她们干一下的，毕竟他们人多。 但最后还是被骂得屁滚尿流，直接滚了。 赵丰收临走之前对白玉吼：“没有这样的天理！你们这是想霸占我们的孩子，还想霸占我们大队的粮食！” 白玉直接骂了回去：“你还敢讲天理，回去的路上可小心点，别被雷劈死了！” 搞得赵丰收他们这一伙人被雷打得也紧张了起来，灰溜溜地先跑了。 …… 等他们滚蛋了，赵青青和秦小树连忙一前一后跑了过来。 白玉腰痛得要死，坐了下来，喘着粗气，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把青青带走的。” 这会儿过了瘾的陈大娘和马大娘就过来了。 陈大娘皱眉道：“现在是把他们骂回去了，可这事儿还是难办啊。” 马大娘道：“就是啊，青青毕竟是灵水村大队的人。” 说着，她有些担心地看了赵青青一眼。 陈大娘小声道：“青青，你毕竟还得领那边的粮食。现在是灾年，粮食可是大事。” 赵青青想说那我就不要粮食就好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秦家屯的人要嘀咕她在这边白吃粮食了。 秦小树一急了，又去拉白玉：“妈……” 仿佛越叫越顺口了。 白玉心想，你这长大了要是不能把青青讨回来当老婆，都对不起你今天这一声一声的“妈”。 她推开秦小树，恳切地对陈大娘和马大娘道：“两位婶，这个事情，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第88章 天才小医女 其实赵青青只是个小姑娘，就算留在秦家屯，也不会怎么样。 主要是现在是比较敏感的时期，而且是还在粮食荒的初期。 白玉对陈大娘和马大娘道：“我们都知道青青回去了以后会怎么样……” 她本来就一直被吃绝户，只是性子比较刚强，又懂得跑到秦家屯这边来避难，才没有被生吞活剥了。 吃绝户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只是明面上不说，实际上却是很普遍的现象。 大家都默认这是人家的家事，压根就管不了。 如果多事去管了，绝户无依无靠，遇到比如说现在这种灾年，怎么办？ “青青已经是独立户头了，她自己可以支撑起门面来，而且我们秦家屯也不是容不下她。我就在想，我们有什么非要把她送回去的理由吗？” 陈大娘和马大娘相互对望了一眼。 “按说是灵水村大队的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白玉把话给她们掰扯细致了，“如果我们出面去给她做主，灵水村大队不卖咱们这个面子吗？” 陈大娘想了想，道：“那肯定还是要给咱这面子的。咱们往年也帮了他们不少忙。” “对嘛”，白玉道，“咱们既然明知道她回去以后会让人嚯嚯，又是有能力阻止的，那为什么不呢？” 马大娘笑道：“其实，还是怕被人说闲话，管闲事。” “青青能领到灵水村的粮食，咱们大队上的人就没话讲”，白玉道，“让咱大队出面去让灵水村特事特办，灵水村的人也没话讲。” 唯一有话讲的只是赵丰收和赵良田那一伙。 但那又怎么样？ 白玉还要去找他们赔小树的医药费呢。 陈大娘和马大娘把这个事情掰扯清楚，想明白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赵青青是个很能干的小大夫。 像陈大娘之前一直有风湿，被她扎了两针，好了不少。 马大娘之前感冒了也是吃她的药。 能把赵青青留下来，当然最好了。 …… 把这个事情掰扯完了，白玉要起身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腰“咔嚓”了一声。 白玉：“……” 赵青青惊呼了一声：“嫂子，你闪了腰？！” 白玉面容有些扭曲，扭头艰难地道：“这是闪了第二次了。” 刚才就闪了！不过没这么严重！ 她这会儿感觉人已经僵在那了…… 吓得众人连忙大呼小叫地把她扶到炕上去躺下了。 赵青青给她看了看，才道：“嫂子，你怎么没伤到骨头啊？” 白玉瞪她一眼：“怎么的，你还希望我伤到骨头？” 赵青青尴尬地道：“不是……” 就是她刚才好像听到“咔嚓”一声。 白玉怕疼得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眼泪汪汪的了。 她赶紧道：“我去给您抓点药先敷上，您先趴着别动。” 说完，急急忙忙地就出去了。 陈大娘只好安慰她：“你放心，这个事情我去花姐跟前儿说。” 反正她们也都想明白了，也能说清楚。 白玉趴在那，欲哭无泪地道：“哦。” 那俩大娘还在旁边探头探脑。 白玉：“？？？”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那揭了衣服的白皙腰背上，还留着前两天被男人啃过留下的印子吧。 眼看她困惑地看过来，陈大娘和马大娘连忙笑着跑了。 搞得白玉大为困惑。 她都受伤了，这两个大婶为什么还那么高兴的样子呢？ 这两个大婶人都很好，可也是大嘴巴…… 没多久大队上就开始疯狂流传他们夫妻俩感情好的传闻，所有人都在猜测白玉什么时候会怀小崽崽。 …… 因为白玉要掀衣服，秦小树那群小孩就没让进去。 只有王莲陪着坐着。 没多会儿，赵青青就去而复返，把草药敷在了白玉腰上。 王莲无奈地道：“你这腰，看着也太细了，很容易就会扭着的样子。” 白玉龇牙咧嘴地道：“这和腰细不细没关系吧？” “嫂子只是抻着筋了”，赵青青一边给她解释，一边道，“不打紧的，今天趴着敷一敷，过几天就能爬起来了。” 白玉很是惊讶：“你这药这么好？感觉凉凉的呢。” “嗯，是凉的”，赵青青道，“一般扭伤都得这么治，先用凉的，才能热敷和活血。”仟仟尛哾 白玉若有所思：“哦，难怪我之前扭了脚，跑回家热敷了一下，第二天脚肿得像馒头。” “不能马上热敷的”，赵青青连忙道，“扭伤了得先凉敷，隔一天才能热敷。” 王莲也很吃惊：“我还以为马上热敷了，虽然又肿又痛，但是好得快……” “没有这回事啊”，赵青青急了，道，“真的不行的！” 她才九岁，其实也说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她记忆力极佳，基本是能做到过目不忘，而且小时候她跟着她爹，只要是她看过的方子她都能精准地记下来。 像扭伤这种小问题，她知道必须有两贴药，一贴是凉的，敷上能镇痛，第二贴才是活血的。 她只知道执行，而且精准执行，也不知道怎么跟大人解释。 白玉倒是若有所思，趴在那想了想，道：“应该是扭伤以后会造成毛细血管急性出血，热敷会导致毛细扩张，导致出血更严重，所以应该在第一时间冷敷，收缩毛细……” 赵青青一愣一愣的，跟听天书似的。 “嫂子，你说的是啥意思啊？” 白玉哭笑不得，道：“我也不知道咋解释……今年九月份你跟小树一起去上学吧。” 这女孩的天赋太好了，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但是已经认识大部分字了。 如果能好好培养以后读个医科，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王莲连忙道：“好，好，我供她。” 赵青青立刻硬气地道：“我不用你供，只要我的东西不被抢走，我自己可以供自己！” 白玉突然话锋一转，道：“你为啥叫我嫂子，叫秦大山‘叔’啊……” 这个辈分有点点奇怪啊。 关键是小果子现在也叫王莲“嫂子”，然后叫赵青青“姐姐”。 看这乱的。 话题拐得那么突然，赵青青一愣一愣的，她好像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哈……都是凭感觉叫的。 “爹！”门口突然响起了秦小树嘹亮的声音。 第89章 拦不住的秦大山 少顷，秦大山走了进来。 他的身材高大，立刻就让这个小屋子显得逼兀了起来。 王莲和赵青青吓得立刻一前一后地跑了。 白玉老实趴着没动，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秦大山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子无语：“跟人打架了？” “不是，自己扭的。” 秦大山不信。 白玉龇牙咧嘴地道：“但这次的事情没完！我绝对不能让那班厚颜无耻的人把青青带走！” 秦大山低头看了一眼，她那个腰上敷得满满当当全是黑绿黑绿的药泥，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放心吧，那丫头他们带不走。”他只是这么说。 白玉道：“还有打了咱小树，要他们赔钱！” 秦大山“嗯”了一声，又问：“伤到骨头没有？” “没有啊，青青说就是抻了一下……” 她一边说，突然想了起来：“哎？你不是说你进城去掰扯隔水岭的事情了吗？” 秦大山道：“老赵说不用去了。” 今天粮食局和派出所都在隔水岭那边查抄，钱庆有已经被抓了。 据说还要查城里的几个供销社，因为隔水岭很可能是里面有人，才能把粮食全都买光的。 要再等一阵子，才会传唤他们配合调查。 他一边给她解释，就一边不停地打量她那个腰…… 这么细的吗？驮着一堆草药泥，还跟驮不住似的，颤巍巍的。 一把就能给她掐断了，难怪扭了，还扭了两次。 虽然现在是荒年，不过他严肃地开始想，能不能给她养胖点了。 白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的没的，而是认真地听了。 然后她才道：“我腰扭了，这两天家里的事情你要捡起来做了。在柴房再穿两根绳子吧，衣服洗了都没地方晒了。” 秦大山站了起来，道：“行。” “还有，青青的事情，毕竟还得大队出面，赵叔那……” “我去说。” “小果和小树今天已经换了两身衣服下来了……”m.qqxsnew “嗯，让小树去洗。” 白玉扭头看着他，道：“不是，我是让你看着点他们，不能再把衣服搞脏了！” 秦大山严肃地点点头：“知道了，再搞脏全部光屁股蛋。” 白玉满意，又趴了回去。 秦大山突然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 白玉：“……” “你就踏实在这儿撅着，晚点我来接你。” 说完他就走了。 白玉气得破口大骂：“你才撅着！我是趴着！趴！” 但秦大山已经走了。 …… 白玉还趴在那想着，等她伤好一点她就去找赵家那群人算账。 今天真的是腰伤影响了她发挥，不然她肯定不是直接把这些人撵走了事。 她肯定要当场把那些人摁在那，先捶到死，然后当场就气势汹汹地上灵水村去。 就现在，她撅……不是，趴在那敷药，还在想着要怎么把那群人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 秦大山向来是个行动派。 从王莲家出来，他就直接找到赵有德：“灵水村的人把我媳妇孩子打伤了，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赵有德正戴着他的宝贝眼镜，和李明核对粮食账目。 闻言他就大吃一惊：“啥？！把白玉和小树打伤了？！” 秦小果这会儿还在赵映红那玩呢，那被打伤的应该就是小树了。 秦大山道：“嗯，我媳妇拉架的时候抻了腰，她说是她自己扭的，怪不得别人。” 其实不是，第一下是她自己被雷声吓着了自己摔的。 第二下是她站起来太急了自己抻的。 但谁也拦不住秦大山自己脑补。 他还补充了一下：“被打伤的，除了我家小树，还有钟麦余和李小毛。” 赵有德气得破口大骂：“想死啊！上我们大队来欺负我们的妇女儿童！李明，你自己看着核！大山！抄家伙！老子跟你一起去灵水村！” 李明道：“好嘞！” 老赵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秦大山皱眉跟了上去：“我就是跟您打声招呼。” 言外之意：本来也没想带你去。 但老赵不想听，他就要去。 他火速召集了老谢开了一辆蹦蹦，然后又咋咋呼呼地叫了六七个狩猎队的成员。 骡子队守着他一个坐蹦蹦的小老头，气势汹汹地往灵水村大队去了。 …… 因为地广人稀，这一带的大队都是“一丛一丛”的。 以前是村落和村落之间，现在是大队和大队之间，互相摩擦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 因为越是艰苦的生活环境，人们抱团的需求就会越强烈。 灵水村大队整体实力上都要弱于秦家屯，而且灵水村的大队长田水游最近也在抱秦家屯的大腿，指着能跟着一起弄点粮食…… 因此，当一辆小蹦蹦领着骡子队气势汹汹地出现在灵水村的时候，灵水村大队的人都有点慌。 田水游冒着大雨就跑了出来。 “老哥哥，你这是干啥啊！” 赵有德又举起了他心爱的小喇叭，吼道：“田水游！你这个鳖孙不做人！当面跟我哥俩好，背地里找人来打我们大队的妇女儿童！你这个……” 他正气势汹汹地在那骂，突然喇叭没声了。 秦大山瞥了一眼这傻子。 早跟他说不要总是拿着大喇叭来淋雨，看，淋坏了吧。 老赵还在那拍喇叭，一边拍一边道：“喂喂喂，喂喂喂……” 田水游着急地跑过来，道：“老哥哥，谁去你们大队打人了啊？我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啊。” 赵有德实在唤不醒他的大喇叭，更来火了，直接骂道：“你还给老子装死！不是你让赵青青的家属到我们大队上去闹的？！” 田水游倒是知道今天赵丰收他们一家人去秦家屯大队领人了。 他也是支持的，毕竟那小丫头是个大夫。 现在他们大队上还有一个大夫，就是老阎，但老阎心黑得很，也不好管。 倒是那个丫头，人还小，也好管，平时看个病什么的甚至不要钱。 赵丰收他们回来还告状了，说秦家屯霸着人不放…… 有个妇女，说是叫白玉，长得非常漂亮，但是非常凶而且不讲道理。 当时田水游没多想，还寻思回头去找赵有德说说。 但现在他突然看着雨幕中的秦家屯狩猎队队长秦大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是……赵丰收那群犊子，把秦大山的媳妇给打了吧？！ 第90章 他就这么蛮横 赵丰收和赵良田本来还在家破口大骂秦家屯。 结果转眼就被田水游叫过去和秦家屯的人对峙了。 赵丰收一听说是白玉受了伤，顿时傻了眼：“我们连碰都没碰那娘们儿一下啊！” “对啊，我家翠妮还被她扇得脸都肿了……”赵良田急急地道。 秦大山本来也没吭声。 既然老赵亲自过来了，那肯定让老赵做主。 但这会儿他就火了，道：“你说谁娘们儿？嘴里给我放干净点！” 赵丰收被他的气势吓得就后退了一步。 秦大山又道：“我媳妇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好心给你们调解矛盾，调解完了现在就在炕上趴着敷药了！你说不是你们打的，她还去别处拉架没有？！” ……那也不能就说是他们打的啊！ 赵丰收急得手都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敢直面怒气冲冲的秦大山，就扭头求助地看向田水游。 田水游满头大汗地道：“这个，我记得丰收老弟今天是去那边接他侄女的……” 赵有德不耐烦地道：“不说这个，就说你们为什么巴巴地跑到我们那去打人？！” 田水游噎了一下，他不知道情况，所以又只能看着赵丰收兄弟俩。 赵丰收都快气死了，急道：“没有打人啊！就青青他们几个小孩儿打架啊！” 赵良田也道：“是嘛，小孩儿打架不是好常见的吗？她们是亲姐俩，反正又打不坏……” “你们几个大人几个半大的，打他们三个孩子，你们当然不拦！”钟大苗烦躁地道。m.qqxsnew 他儿子也被打了呢！ 秦大山补充：“只有我媳妇去拦，你们就把我媳妇弄伤了。” 赵丰收\/赵良田：“……” 因为当时他们很悠闲地在屋里坐着避雨，也没有出去看过。 秦大山说得这么确定，而且听起来非常有道理。 这俩老头也实在不敢跟他杠。 毕竟他一直就很蛮横的…… “可能就是，比较乱，推到了……”赵良田道。 赵有德立刻就是一顿嘴炮输出，破口大骂，一边骂还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你们两个是当家长的，孩子打架不去拦，还有理了？要不是我们白玉同志挺身而出，小树和青青他们会被打成什么样？！” “仗着人多力气大就欺负孩子，还有脸说了？！田老弟你就是这么管理你们大队的？” “还说什么要把赵青青小同志接回去，我看就不必了！谁知道你们会怎么虐待她！” 赵丰收傻了眼：“啊？这不行，那丫头我们得接回来……” 田水游也有点慌，连忙道：“老哥哥，不行的，我们大队是以家庭为单位来度荒年的……” 赵有德冷冷地道：“缺这丫头一个户头，一口粮食不？” 理论是……不要紧的。 秦大山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想把那丫头弄回来给你们做不要钱的大夫，再霸占她的宅基和口粮吧。” 田水游连忙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大队上是有老阎的！她一个小丫头，开的药谁敢吃啊！” 虽说秦大山说的都是事实，但他们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赵有德啐了一声，道：“你们大队上，这家人吃绝户，就连我们秦家屯，知道的人也不少。还指着遮羞呢？” 田水游：“……” 主要也是因为赵青青那丫头会闹，会来事，又隔三差五往秦家屯跑。 赵有德非常严厉地道：“你是新时代的大队长！男女平等已经是社会主义原则了，你怎么还处理不好这个问题？！也不看看，老子大队上吃绝户的是怎么处理的！” 秦大山斜眼看了他一眼。 赵有德果然道：“老子连亲儿子都送去劳改了，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说得非常慷慨激昂，眼睛里甚至有点热泪。 田水游满头包地退让了一步：“其实吧，如果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单独一户，也不是不行……” 赵丰收急眼了：“老田，她可是我们老赵家的孩子啊！” 田水游烦躁地道：“她在那边有人照顾，不用你担心！” 虽然赵家人根本不担心她，只是想要她的口粮和宅基而已。 但田水游这么一说，他们又无话可说了。 赵有德一看，气消了些，拿了个腔调，想说两句“大家要共渡难关”的漂亮话…… 结果秦大山又道：“赵青青的事情说完了。现在来说说，打了我媳妇孩子的事怎么论？” 赵丰收\/赵良好田：“……” 怎么又扯到那上面去了！ 秦大山扭过头盯着他们俩。 然后，低头盯着田水游。 田水游看赵有德，赵有德扭头看屋顶。 于是田水游只好道：“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 秦家屯，王莲家。 王莲过来告诉白玉：“听说是不接青青回去了，他们答应单独给青青算一户。” 赵青青很激动，甚至当场就哭了出来，一边抹眼泪。 “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秦家屯的。” “还说要来赔你钱。”王莲道。 白玉莫名其妙：“啊？赔我家小树吗？” 虽然她之前也叫嚣着要人家赔钱，可后来她发现小树还满灵活的，竟然没怎么被打到。 估计去验伤也验不出啥来…… “赔你。”王莲哭笑不得地道。 白玉心想我是自己摔伤的啊…… 其实这会儿秦大山和老赵都还没回来，是钟大苗回来报信的。 钟大苗非常认真地说，“白玉去拉人被他们推伤了”。 因为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王莲疑心自己没看清楚，所以她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玉扭头看了一眼赵青青，就道：“这个钱我就不要他们赔了，就算你替姓赵的赔了。以后他们就是欠了你的。” 现在是灾年，要拿钱拿东西出来都不容易。 赵家就是欠了赵青青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也好拿来说事。 她解释给赵青青听，赵青青听懂了，哭得鼻子红红的。 “我知道了，谢谢嫂……婶子。” 虽然被取笑说她乱叫，辈分不清楚，但她左思右想，实在是没法叫秦大山“哥”…… 所以白玉变成了“婶子”。 看她这一脸感激的样子，白玉小声道：“你别谢我，谢我家小树啊。他为你，好拼命的！” 虽说青梅竹马什么的不一定靠谱…… 但这姑娘一看就优秀啊！ 她要帮小树试试能不能赢在起跑线上！ 第91章 家里不能没有主妇 白玉在王莲家趴了半天。 饭都是王莲做好给她端过来的，而且后来小果和小树来找她，王莲把他们一家人的饭都做了。 白玉也没矫情，毕竟她实在是弄不动。 不过现在是灾年，以后她还得找机会把饭还回来。 傍晚的时候，她那敷了一天的药草的腰竟然就真的好多了。 赵青青还给她针灸了一下，虽然还是疼，但刚扭伤能好到这份上也蛮稀奇的。 她非常吃惊，主要她前世积劳的时候也做过针灸，看得出来这丫头的手艺是非常好的了。 而且赵青青的药也配得非常好。 她背上还扎着针，忍不住就问赵青青：“你从小跟着你爹学？”.qqxsΠéw “爹教大哥的时候，我在身边瞧”，赵青青道，“这个针灸的手艺，以前给灵水大队的妇女做过，她们都说好。” “好啊，真的是太好了！”白玉由衷赞叹。 赵青青就有点腼腆地低下了头。 只是看而已，甚至没有经过系统地学习，她就能做到这份上呢。 不过，也没有人系统地教过她读书，她就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这姑娘别的不说，但学习能力真的一流，而且专注性非常好。 “别的都好，就是青青不会做膏药”，王莲道，“不然你也不用在这撅半天了。”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用“撅”这个动词…… 白玉也是无力吐槽了。 她只能忽略了，问赵青青：“是没看到你爹做吗？” 赵青青老实地道：“看到了，但是没有那些东西，就一直没试。” 白玉心下一动，心想，如果可以给她提供材料让她尝试一下，她肯定是能做出来的。 毕竟她这么聪明。 这么想的时候，白玉又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带妹妹的“傻儿子”。 他从屋外挖了一坨泥巴进来，逗秦小果：“果果，哥给你捏个粑粑……” 秦小果发出了铃铛般的笑声。 白玉黑着脸把头扭了回来。 不多会儿，秦大山来接他们回家。 正好白玉把针拔了。 秦大山走过去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白玉：“！” 秦小果立刻顺着爹的大腿往上爬：“我也要！我也要！” 秦小树走过去托了她一把。 于是小果子顺利地跑到了爹肩膀上，开心得眉开眼笑。 秦大山也是无奈了，只能嘱咐小果自己抓好。 他问红着脸的赵青青：“有什么要注意的？” “尽量不要劳累，也不要拿重物，明天我过去帮婶子热敷一下，再推拿针灸一下……” 毕竟是抻着腰了，虽然现在舒服了点，但如果剧烈运动或者扛重物，很容易再次受伤。 扭伤这种事情，都是一次严重过一次的，白玉要不是二次扭伤，也不会趴着不能动。 秦大山认真地听了，然后道：“你终于改口了？” 赵青青：“……” 她一直乱叫，今天是第一次被纠正，还以为秦大山没注意呢。 白玉被秦大山抱着，也不敢乱扭，生怕又扭着腰。 可能也是因为最近他总是时不时动她一下，搞得她也有点习惯了。 “快走吧。”白玉小声道。 因为赵青青轻易治好了白玉，现在秦大山看她挺顺眼的。 调侃完人家他还笑了一下，就抱着媳妇，扛着女儿，领着儿子走了。 …… 本来在王莲家的时候觉得舒服多了，但回到家站直了以后，还是有明显的痛感。 想着反正晚饭也吃好了，也没什么必须现在就要做的事情了，她也就安心去继续趴着了。 秦小果在旁边探头探脑，过了一会儿可能觉得无聊，又跑到外面去找她爹和她哥。 这会儿秦大山正领着秦小树在家叮叮当当地忙活。 秦大山得先把白玉要求的晾衣绳弄起来。 而秦小树苦着一张脸在那洗衣服。 他一边洗一边骂骂咧咧的：“啊，才一天，怎么有这么多衣服啊！” 秦大山不耐烦地道：“不是你自己摔的？” 也是了，他明天玩的时候会小心一点了。 秦大山又骂他：“好日子过久了，洗个衣服还这么多屁话，以前衣服不都是你自己洗的？” 秦小树想了想，道：“爹，她明天能好不？” “干啥？” 秦小树小声道：“我不想再吃蒸芋头蒸马铃薯或者是蒸番薯了。我宁愿吃野菜饽饽。” 秦大山懒得理他。 而秦小果呢，她就在柴房和卧室之间蹿来蹿去。 也没谁交代她，她就自觉自动地执行起了“打小报告”的任务。 “爹在挂绳子呢！他挂得可好了！” “哥洗衣服洗得不大好，他还想拿脚去踩，被爹骂了！” “爹的绳子也挂得不咋好，衣服刚晒上去就掉下来了……” 白玉大吃一惊，赶紧想要爬起来看看。 秦小果连忙道：“妈！你躺着！我去！”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结果她刚跑到门口，就“噗通”一声摔倒了。 “哎哟哎哟！” 秦小树冲了出来，大吼：“好了！我又多一套衣服要洗了！” 过了一会儿秦大山的骂声又响了起来。 “你自己今天搞脏了几次？有什么脸骂你妹妹！” “我没骂她啊，我就是说我又要洗衣服了……” 家里鸡飞狗跳的，还混合着暴雨声和小果儿的大笑声。 白玉顿时就觉得自己本来感觉已经好转的腰又痛了起来。 她扶着腰，提着煤油灯走到门口。 然后就正好看见秦大山把开心地在泥水里撒欢的女儿抱起来…… 成功地又搞脏了一身。 白玉都无力了。 她扶着门，道：“秦大山，你抱她去洗洗，然后把衣服换下来……” 秦小树认命地道：“我去洗衣服。” “绳子搞好了吗？”白玉问秦大山。 秦大山看看女儿，又看看她。 他面色有些艰难，道：“如果绳子还没挂好，那是先挂绳子，还是先带她洗澡？” 白玉犹豫了一下。 她认真地开始琢磨这个蠢问题，并且陷入了愚蠢纠结。 然后小果子傻笑着抹了一把本来就有泥的小脸，成功地让自己的脸更脏了。 “先洗澡吧。”最终白玉道。 “哦。” 秦大山抱着小果儿进了柴房。 秦小树去洗衣服了。 眼看家里恢复了秩序，白玉继续去趴着了。 然而才消停了不到五分钟，外头就传来了秦大山“嗷”地一声惨叫。 白玉：“！”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秦大山怎么会那样惨叫！ 第92章 她越来越凶 惨叫声确实是秦大山发出来的。 白玉艰难地挪着身子到柴房门口，喊了一声：“怎么了？” 秦大山没声儿，反而是小果儿嘹亮的哭声传来。 白玉一急，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里面“乒铃乓啷”一团乱。 秦大山竟然有点慌忙地随手扯了一件秦小树刚洗好的衣服来把自己的关键部位裹住了。 白玉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小果伸着脖子站在那哭。 “爹，爹，对不起，哇——” 说着要去抱秦大山的大腿。 刚才还八风不动的秦大山竟然大惊失色，吓得连连后退。 “爹……” 白玉额前青筋蹦蹦跳，扶着门，有气无力地道：“到底怎么了！” 秦大山那个脸都是绿的，咬牙切齿地喊：“果，去找你妈去。” 秦小果茫然地回过头，又看看秦大山。 “去。”这个字儿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了。 白玉还一头雾水，在外面的秦小树光速冲了进来，把秦小果给拎着就跑了。 她还想问呢，突然福至心灵。 秦大山的姿势有点奇怪…… 对了，小果儿也快三岁了，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 按理说不应该让爹带着洗澡了，但这种观念在这个时代的乡下也不流行。 记得前世她曾经听说过，小孩在好奇心旺盛的时候，看到什么都稀奇。 比如和父亲一起洗澡，就奇怪：你怎么有那个，我怎么没有？ 然后上去就是一爪子…… 铁打的爹也经不住这一下啊。 此时白玉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半果男人，尴尬地道：“你，你不要紧吧？” 秦大山眯起眼睛：“什么不要紧？” 白玉瞠目结舌，满脸通红：“就，就是，你，那个啊……” 秦大山咬牙切齿地道：“没事！” 白玉道：“要不……” “要不你进来看看？”秦大山冷不丁地道。 吓得白玉扶着腰落荒而逃。 见吓到她了，秦大山高兴了一点，冷笑了一声。 但很快那笑容就扭曲了。 他赶紧把门关上了。 …… 秦小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只知道自己闯了祸。 此时她被哥哥抱回去，哥哥给换上了衣服，她还蹲在炕上哭得茫茫的。 秦小树莫名其妙：“是不是你不乖，爹打你了？” “爹没打我……”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哭得可伤心了。 秦小树小小的脑袋里都是大大的困惑，妹妹哭得伤心，他就非常抓狂。 “爹也真是的……” 白玉进来把秦小树撵走了。 她搂着秦小果小声问情况。 秦小果一边哭一边道：“爹不让我说。” 白玉道：“哦，那妈问你，你说是或者不是，可以吗？” 孩子还小，也不知道大人套路深。 三两句话就让白玉把情况全套了出来。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 白玉差点仰头大笑，结果一笑又扯到了腰，翻在炕上龇牙咧嘴。 …… 本来这两天白玉睡着了秦大山都会把果儿抱走，自己睡过去。 白玉因为折腾搬粮的事情睡得也特别死，压根啥也不知道。 结果今晚她因为腰痛而睡眠比较浅。 但秦大山一晚上没动静。 他现在觉得女儿是个“危险物品”，连挨都不想挨一下。 …… 隔天一早，秦大山和秦小树又在厨房“乒铃乓啷”。 本来说蒸个芋头就成了吧。 秦大山非要熬个小米粥。 结果就是成功把白玉弄回来的那个小炉子砂锅给烧裂了。 “砰”的一声巨响。 卧室里的白玉又怒吼：“你们到底干嘛？！拆家啊？！” 秦小果跑过来，给她汇报：“妈，锅炸啦！” 白玉顿时要疯，她跟大队上的老手艺人定的锅啊，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是她认真开过和保养过的啊！ 于是卧室里就飘出了她嘹亮的骂声。 “又没有让你们做满汉全席！咋就能把锅给炸了？！我要是再躺两天，你们是不是要把厨房整个都炸了！” …… 秦大山一声不吭地收拾。.qqxsΠéw 秦小树瑟瑟发抖：“爹，她怎么，越来越凶了啊……” 之前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还说什么给他爷们儿俩当佣人，基本上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温柔可勤快了。 秦大山看着那被糟蹋掉的粮食，叹气。 “也难怪会生气。”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没她日子也挺好过啊。 这才多久啊，怎么她一躺下，到处就乱糟糟的了？ 过了会儿，秦小果跑过来“通报消息”。 “妈骂累了！” 秦大山赶紧让秦小果端着刚蒸好的芋头过去给她。 弄得秦小树在旁边小声哔哔：“我爹变了。” 他都镇不住婆娘了。 …… 白玉在炕上养了两天。 第一天啃了一天芋头，然后消化不良了。 第二天啃了一天番薯，然后总想跑厕所。 好在她虽然经历了二次扭伤，但赵青青针灸地功夫真的是一级棒。 两天之后，赵青青告诉她她可以下地溜达溜达了，只要注意别乱扭就行。 白玉第一件事就是蒸了一锅野菜饽饽。 她其实藏了一部分新鲜的猪肉在空间里，这会儿也大方地拿了出来煎油渣和野菜。 反正家里的傻子吃不出来。 …… 秦大山和秦小树冒着大雨和大队上去参加开渠和排水工作。 回来的时候秦小树一边走一边肚子就“咕噜咕噜”叫。 他烦躁地一边走一边道：“爹，你能不能不要蒸番薯了？今天排渠的时候我一直放屁。” 秦大山道：“哦。” 秦小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那您是不是，打算，蒸芋头。” 秦大山：“嗯。” 秦小树顿时就要仰天长啸：“活不下去了！啊——” 结果因为仰着脸被雨打了一脸，连嘴里都灌了水。 秦大山不理他，大步走进了自家的院子。 “小树。”他叫了一声。 秦小树跑过来一看，发现他妹妹撅在厨房门口。 “果果？”他赶紧跑过去。 然后就闻到了野菜饽饽的香味。 秦小树冲进厨房，果然看到白玉坐在灶台前面。 “你好了？！！” 白玉有点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嗯，好了，今天青青说能下地了。” 秦小树激动地道：“你终于好了！” 白玉莫名其妙，但是也很感动，道：“嗯，我好了。” 没看出来这死小子这么关心她啊。 秦小树热泪盈眶地想：太好了，日子又能过下去了！ 第93章 醋精之名未摘 白玉的腰伤恢复，第二天就去李明跟前报道了。 那时候赵青青都跑来帮忙了，在炕上支着小桌子噼里啪啦地打算盘。 赵映红也在，她身边还放着娃，自己在那皱眉，一边打算盘，一边皱眉数手指。 秦小果从白玉脚边“哧溜”一声跑过去。 “大爷！婶婶！姐姐！” 之前她一直管李明叫叔，最近才纠正过来的。 因为李明是会计，平时不大下地，看着比较显年轻。 李明开心地道：“果果来了。” 说着，抓了一把糖给她吃。 秦小果抓过来，放进了口袋里，又看看白玉的脸色，最终只剥了一颗到嘴里。 白玉笑道：“青青也在帮忙啊。” 赵映红激动地道：“这丫头可太聪明了啊，一看就会！” 虽说还算不了很复杂的，但真的，这才两天啊，她就上手了。 赵青青有点腼腆，道：“回去也练来着，不是一看就会的。” 她主要是得秦家屯收留，还给她争取到了灵水村的粮食，所以心存感恩。 除了给生病的同志抓药和看伤，她还尽量帮着打算盘。 本来她就聪明，学东西快，加上一门心思学，就更快了。 李明就笑眯眯地道：“青青啊，你去忙别的吧，白玉来啦。” 赵青青连忙答应了一声，从炕上下来，走了。 她都走了，赵映红还忍不住一直夸她。 “是真的能干，这两天大队上排渠的闹肚子的多，都是她去看，她抓的药。还帮着算账，分东西。一个工分都不拿啊，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李明道：“工分，咱是想给都给不出去。她还挂着灵水村的户头呢。”m.qqxsnew 白玉在刚才赵青青那个位置坐下来，道：“咱们不能给工分吗？也不能给钱？” “如果给了，不就成压榨了？” 行吧，这个年代，做生意叫“投机倒把”，普通雇佣关系，那叫“压榨”。 还真是……有本事也寸步难行啊。 要再等几年，才会好些。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说天灾来临，民众团结一心共渡难关的决心和向心力就非常强大。 白玉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李明就在交代她事情。 “目前的工作重心就是开渠泄洪，和防病灾。” 开渠泄洪是上面给的任务，每个大队都要参加的。 地势相对较低的大队，这几天都有点被淹没的危险，也在疯狂开渠。 秦家屯一带因为地势相对较高，压力相对较小。 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去昆湖那边开渠，免得昆湖水暴涨上来，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庆幸的是这一带上面是投入了很多资源来开荒的，所以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水利方面的专家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 这体力任务也非常重，但因为是灾荒期，大多数大队都还没有开始进行粮食补给。 秦家屯补一点，也仅限于参与开渠工作的人，补中午那一顿。 “这笔账我来算”，李明道，“映红在算做雨披的账。青青刚才在做药品的账，这个比较复杂，白玉你正好捡起来。” 白玉有点诧异：“还要做雨披？” “是啊，得想办法啊”，赵映红叹气，“大夏天的闹涝最吓人的，咱的人都是光着脚下水，挨血吸虫咬了，回来命就没了。” 雨披就是渔民服，材料是胶皮和靰鞡草。 本地有大昆湖，也有藕池，抓鱼和挖藕的时候会穿。 事实上洪水来临的时候灾难远不止洪水带来的，还有洪水褪去以后造成的大规模传染疾病。 秦家屯是第一个响应要给开渠的工作人员做渔民服穿着下地的。 趁着现在大家的目光还在粮食上，得赶紧把需要的材料定下来，王莲那边已经开工了。 白玉听赵映红解释了，猛然惊觉，果然在大灾害面前，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渺小的。 就是她是重生的，上辈子活过来的，看过更繁荣的社会的人，也一样渺小。 赵映红还在那念叨：“咱们大队也是大运好，咱有王莲，最近青青又在咱们这。” 赵青青有一贴内驱虫和驱寒的药方，花大娘每天带人熬大一锅。 这两天开渠回来的人都会去赵家喝一碗，感觉身体什么事都没有。 相反，其他大队的人，这才干了几天啊，就有拉肚子和闹寒的了。 李明就道：“是啊，这么能干的小丫头，不能给工分太可惜了。” 赵映红撇撇嘴：“灵水村还这么欺负人家，真是想不通。” 因为王莲的事，她现在观念也是完全转变了，认为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得到尊重。 白玉一边听，一边在旁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这屋里仨人，她算盘打得最少，但是算得最快，因为她心算的本事也一流。 还是不想太高调了，还得打一打。 她很快做好了药品的账，然后问李明：“账是好做，可是现在闹涝，我们得上哪儿去买？” 赵青青用的都是土方子，价格很便宜，但问题是现在也不好冒雨进山去采集。 “正好，你身体好了，我们是想让大山领你跑一趟县城的。”赵映红道。 白玉就道：“县城有卖？” “有啊。”赵映红犹豫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李明大嘴巴就说了出来：“前头王喜说有点子门路了，你们可以去找她问问。” 赵映红有点恼火地道：“叔，我们也可以不用她！” 隔了好一会儿，白玉才想起那个王喜是谁。 那不就是刘彩英家的侄女，好像勉强也是王莲的堂妹，在供销社上班的。 之前因为她疯狂想当秦小树的后妈，刘彩英闹了一场。 再后来出了王莲的事，虽说她全家都迁到县城了，没参与吃绝户，但多少有点影响，她也很久没回来了。 现在又主动蹦跶出来了说可以帮着采购了？ 李明被赵映红说了，还云里雾里的。 男人对这事儿不大敏感。 白玉已经笑了，道：“映红，这没啥，我和果子爹跑一趟就行。” 都闹灾了，谁还有心思管那些儿女情长的事。 作为一个前世职业商人，当然是哪里有利就往哪里钻！ 没有怕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白玉！ 第94章 来自媳妇的压力 傍晚秦大山和秦小树回到家。 白玉用芋头丝和土豆丝煎了饼，然后煮了一锅小米粥，另外蒸了一盘油浸肉。 这个饼是直接用芋头丝和土豆丝抓了面粉，相对宽的油煎熟的。 非常酥脆爽口。 秦小树吃得美滋滋的，一边对他爹道：“也是芋头和马铃薯啊，凭啥人家就能做得这么好吃？” 秦大山低头看了一下这个饼，觉得也是。 秦小树在那吃得“咔嚓咔嚓”的。 白玉突然道：“明儿一早你带我进城一趟采买药材，映红说让去找王喜，她说她有门路。” 于是气氛一下就变了。 秦小树吃饭的声音就变成了：“咔……嚓……咔……嚓……” 秦大山道：“好。” 低着头继续吃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小树连忙道：“为啥要找她啊？她是在供销社上班，但是她能有什么门路？吹牛吧。” “既然她自己找来说有门路，咱去问问也不亏钱。”白玉只是这么说。 秦小树嘟囔：“她会有这么好心……” 白玉哭笑不得地道：“灾年的，干嘛跟钱和货过不去？” 秦小树立刻扭头狠狠地瞪他爹，意思是您看着办！ 要是明天没有好吃的饼吃了，亲老子我也不认了！ 秦大山的嘴角抽了抽，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转回去。 …… 夜里睡下的时候，秦大山从柜子那边伸了个头，突然说了一声。 “我跟王喜从来没有私下见过面。” 他的内心戏向来很多，这会儿是在想，他媳妇是全大队有名的醋精，得解释明白了。 白玉浑然不觉自己那“醋精”的帽子还没摘。 她只是有点诧异，又失笑：“知道了。” 秦大山又问了一句：“你腰好了吗？” 白玉只当他是关心自己，就道：“还好，今天就是有点酸酸的，青青说只要不再扭着就行了。明天东西可得你自己扛了。” 秦大山嘀咕了一声什么，然后就缩了回去。 白玉依稀听见他在说什么“又不是要你扛东西”。 她寻思不是要扛东西那是要干什么？ 不过他都缩回去了，她也就没多问了。 …… 隔天一早，秦大山没有去开渠队了。 白玉把孩子送到王莲那让王莲帮着看，又去李明那领了钱，就跟着秦大山出发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会惊叹，秦家屯的财力确实是可以的。 之前买粮食一口气拿出了六万，现在又调了三千出来买药品。 而且这还是没有进行村民集资的情况。 虽说这些钱本来也是留着给村民发工资的吧，但是在灾情面前肯定要先统一调度了。 …… 这趟出去驾的是骡子车。qqxsnew 今天，雨也还在下。 只是相对前两天，风小些，不会出门就拍一脸。 白玉坐在骡子车后面，感觉骡车一脚深一脚浅，走得比平时慢了很多。 一路上，很多荒地都还是靠自然排水，到处泥泞泞水汪汪。 她心惊肉跳地掀开车门问秦大山：“会不会陷下去？” 秦大山道：“不会。” “为什么？” “这条路是踏实了的。” 白玉伸头看了一眼雨中苍茫的草场，压根就看不出区别。 不过路上不止他们一辆车。 就在他们前面，还有不少看起来像是逃灾模样的人。 成群结队的，穿着蓑衣，有的拉着倔强的骡驴车，上面放着用雨布盖着的东西。 有的干脆就靠自己背，背上也盖着雨布，把腰压得弯弯的。 不管是人还是牲口，都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走。 他们都是走一条路的，应该是秦大山说的“这条路”吧。 看到这副惨状，白玉心下不忍。 她是听说有几个倒霉的大队都被淹了或者快被淹了，已经开始组织民众去县城避难了。 “咱去的时候是空车，要不要帮他们运一段？”她和秦大山商量。 秦大山有点无奈：“他们不肯的。” 虽然被压弯了腰，可他们是绝对不会让人碰他们的粮食的。 万一被劫了粮食跑了怎么办？ 白玉听了也是无奈了，虽然心里难受，但也只能钻进了车里，看不见的话心里还好受些。 …… 这一路走到县城，时不时就能从车窗外看到逃难的队伍。 之前她腰扭伤了，在家撅……趴着还不觉得。 秦家屯地面的积水都不算很多。 一方面是地势，一方面是因为早早地就开始开渠排水。 她也是真的没想到外面的灾情这么严重了。 真到了县城里，那县的街道那水也是哗啦啦地往下流。 有些坡度相对陡的地方，冲出来简直是个小瀑布。 县城里已经有很多逃难的人已经到了，吵吵嚷嚷地问情况。 然后有很多戴着袖章的人冒雨在维持秩序。 只能大概听到是在吼：“不要急！不要慌！等安排！党和政府不会抛弃我们……” 听说是那县在紧急搞避难所，不过承载能力有限就是了。 这个时代的基层工作人员还是充满热血和激情的，工作安排得很不错。 白玉心中稍感安慰。 他们的骡子车艰难地移到路中间，立刻有个戴着袖章的人跑了过来，一边疯狂朝他们吹口哨，一边比手势让他们停下。 “同志！你们是哪个大队的？如果要到避难所的话，先到这边等安排！” 秦大山拉停了骡子车，道：“我们是秦家屯大队的。” 那小同志愣了一下：“秦家屯大队？你们不是来避难的？” 短短几天功夫，秦家屯大队快狠准的各项应对灾情措施都已经出炉了，基本上没有给党和政府添麻烦。 老赵现在就在县里开大会，分享经验。 所以就连这维持秩序的小同志都知道，如果是秦家屯大队，那就不是来避难的。 “我们来采买防灾药材”，秦大山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买完东西就回去。” 小同志顿时就很激动，连忙道：“你们这还是辆空车啊，能不能帮我们个忙，帮我们运两趟人和东西过去。” 白玉连忙从车里钻了出来，道：“可以啊！” 她其实早就看到很多年纪大的人驮着粮食了，心酸得不要不要的。 只恨人家怕她抢粮食不肯让她帮忙啊！ 她这着急忙慌地钻出来，把人家小同志吓了一跳。 紧接着小同志就满脸通红，看着她愣住了。 第95章 好人有好报 小同志盯着白玉发呆。 白玉心急得不行：“让帮忙运东西的人在哪儿呢？你倒是快叫来啊！” 秦大山眯起了眼睛。 莫名的冷空气袭来…… 小同志瞬间从“这位同志美得像仙女”的沉浸式想法中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跑掉了。 他跑去跟秩序大队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下，很快又跑了回来。 其实让这么多人在这干耗着，他们也急啊！ 尤其是好些年纪大的，不肯让背着的粮食落地，早就开始哆嗦了。 “同志，我是那县秩序大队负责人江建国！感谢同志的无私帮助！” 说着，还给他们敬了个军礼。 白玉都乐了，也依葫芦画瓢敬了个礼：“响应祖国和人民的号召！” 好家伙，江建国的脸也红了。 秦大山道：“快叫人过来吧。” 江建国被吓得直接跑掉了。 不多会儿，他和几个秩序大队的年轻人就扶着好些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先上车了。 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安慰那些惶恐不安的老人。 “没关系的，我陪您一起去，把你们送到避难所，东西您自己看着……” 那些老人的年纪都很大了，帮家里背着粮食，雨水浸泡中，瘦弱干枯的腿一直抖啊抖。 秦大山赶紧下车去帮着搬运粮食。 因为他们不肯离开粮食，所以一趟只能运几个人，几袋粮。 而且全程必须得让江建国陪同。 秦大山和白玉帮着运了得有十几趟。 那避难所还十分简陋，有的是征用了县城的房屋，有一个甚至是用老义庄改的。 但这种特殊时期，只要有瓦遮头，不用淋雨，不用担心水淹，大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家驾的是两匹骡子拉的大车，空间倒是够，就是再这么拉下去，骡子要体力不支了。 但秦大山同白玉商量：“一会儿先歇歇脚，尽量把老人都运过去。” 白玉点头说：“好。” 江建国感激地道：“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玉道：“你没必要一直道谢啊，我才要谢谢你们。” 她是真的没想到那县的政府会这么负责。 虽然县城资源也有限，但一直在努力。仟千仦哾 在灾情来临的时候，上头的决策和反应速度决定了灾难最后到底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江建国道：“你们秦家屯一直是抗灾楷模，我听说你们的大队长还在县里开会，县城决定表彰你们呢。” 白玉笑道：“我们大队长确实特别厉害，反应也特别快。” 要被表彰了，老赵肯定开心死了。 江建国又询问了他们这趟进城采购的计划。 他赶紧道：“供销社的药库其实是满的，能买到的。这样吧，待会儿送完这趟，我过去找你们。” 这一带山里好东西多，有很多中草药什么的，有很多都会调配到外省，也是当地财政的重要收入。 因此，库存是真的很丰富。 秦大山听了这个，就支棱起了耳朵。 他是寻思着，求江建国总比求王喜好。 “那行，我们也不跟你客气，待会儿我们先赶骡子休息，回头去供销社等您。” 江建国连忙道：“好的，好的，你们放心，我忙完就过来，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给你们调配。” 人家在这帮了半天的忙，回头还得赶回秦家屯去。 那他肯定要想办法帮上点忙，否则等天黑下雨了，回去就更难了。 …… 帮忙运完最后一趟老人，骡子也累得慌了。 秦大山领着白玉去了国营饭店。 因为本地马骡的运用广泛，国营饭店是有马厩和饮马设备的。 只不过因为闹灾，国营饭店也不做生意了。 听说他们是进城采买药品的，刚刚用骡子帮忙运了灾民，需要休息，国营饭店的负责人二话不说就让他们进去了。 “我看你们二位也累坏了，可我们店里实在是没有吃的了……”那个圆脸的刘大厨非常愧疚地道。 白玉连忙道：“我们自己带了干粮的，麻烦您给我们个地方歇歇脚就行。” 秦大山满脑门子问号：他们带了干粮吗？ 刘大厨连忙道：“可以，可以，你们先把骡子牵过去。我去给你们烧点水，给你们就干粮吃。” 他这么热情，而且还是在灾年。 这和白玉以前听说的，那种傲慢的国营饭店负责人简直不像同一种生物。 白玉心里顿时也暖洋洋的。 这就是社会主义情啊！ 秦大山去把骡子安置好了，回来的就时候白玉给了他一个野菜饽饽。 “……你到底是藏哪儿了？” 看桌上还有好几个！ 一个就有拳头大啊！ 白玉翻了个白眼：“就带着来了啊。” 秦大山一头雾水地开始啃野菜饽饽。 …… 就在白玉为“社会主义情”心里暖洋洋的时候，她又很快见识到了人性的丑恶。 骡子还在休息，秦大山先领着她去供销社看看药材。 现在供销社已经关门了，只接受大队订购，而且物资把得很紧。 但按江建国的说法，草药类应该是不管控的。 这会儿秦大山就领着白玉到了供销社，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里面的营业员倒是都在，不过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应该都是别的大队上的。 开门的营业员看见秦大山，扭头喊了一声：“王喜！找你的！” 说着就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秦大山一眼，又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白玉。 眼神透露着些许刻薄。 “大山哥。” 王喜面带笑容地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她倒是端得住，之前闹得这么难看，但她面上愣是八风不动，好像之前那些事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白玉早就知道，她是有点子段位的。 “你们怎么才来？”王喜轻声道，“现在东西可紧张呢。” 秦大山直接把头扭到别处不看她：“我听说供销社中草药的库存还是很丰富的。” 王喜笑道：“听谁说的啊？被人骗了吧。” 说着，她还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怕被人听见。 “现在骗子可多了，你们要小心啊。” 白玉和秦大山对望了一眼。 她小声道：“果然好人有好报。” 江建国肯定没必要说假话，那只能是王喜想吃人血馒头了。 要不是路上帮了人的忙，他们都不知道情况。 秦大山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 第96章 有物资为所欲为 秦大山这种小动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说王喜脸色难看，就连白玉都有点消化不良。 王喜直接扭头走开了。 白玉拧了秦大山一下。 秦大山吃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她一眼。 白玉没好气地道：“好多人都认识你，你别动手动脚的。” 刚才他一来，人家就知道他是找王喜的。 秦大山琢磨了一下，然后道：“以前来采买过东西。” 他昨天刚解释过，他没有私下和王喜见过面。 在供销社不算是单独见面吧？ 王喜是有点不爽了，所以就走到了柜台后面，板着个脸。 现在供销社上班的，手里握着资源，那都是大爷。 虽然没道理，但她就是很不爽，她要等着那两个人来求她。 然而那两个人压根不理她。 …… 白玉扭头开始四处打量。 这个供销社是那县最大的一个。 里头大到农机电器，小到针线纽扣，一应俱全。 因为最近不对外营业，里头门窗都关着，大白天的光线就不大好。 好些柜台早已经空了，全都是售卖粮食的。 其他柜台倒是还摆着物件，像是成衣啊什么的。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来花，全部用来买粮食和其他物资。 生活用品，都是能将就就将就了。 现在上班的营业员不多，按照之前江建国的说法，应该就是只接受大队长的订单。 屋里有七八个客人，都是各大队的大队长带着会计。m.qqxsnew 白玉打量了一下，就指了指其中的两个人，对秦大山道：“这两个也走了后门。” 其他人好像都是在打听，营业员的态度都很不耐烦，甚至有两个在织毛衣。 他们的声音比较大。 一直问：“为什么不卖了？” 或者是：“走这一趟不容易，您看着匀点。” 营业员的态度比较恶劣，一直嚷嚷：“我们有什么办法？规定就是这样的！” 那些大队长自然不走，改而又变成了比较软乎的态度，磨破嘴皮子在那哀求。 秦大山见了就皱眉。 想到王喜之前主动找老赵说这个事儿，不知道老赵那傻子跟人谈回扣没有。 …… 王喜在柜台后面等啊等，结果他俩就是不过来。 刚才去开门的那个女营业员本来在旁边悠闲地打毛衣的。 这会儿也纳闷了呢。 她走过去问王喜：“咋回事啊？他们到底买不买？” 王喜咬了咬嘴，道：“肯定是要买的，现在物资就是命。” “那咋还站在那看？” 王喜也有点子不耐烦起来了，道：“想站就站着呗，难道指着我过去请？。” 孙姐嗤笑了一声，一边打毛衣一边道：“旁边那个，就是他老婆？看这宝贝的劲儿，一直护着说话。” “对啊。也不知道他图什么！”王喜在同事面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恼火了。 主要是刚才秦大山笑了。 她认识秦大山这么多年，从来没见秦大山笑过。 那汉子傲，从来也不低头的。 当年娶马带男的时候，马带男那个事情她也听说了。 但大队上打光棍的人那么多，他就敢叫马带男滚，也不怕以后都娶不到老婆了。 王喜原以为他是个绝对不会向女人低头的男人。 结果现在可倒好，跟在婆娘身后亦步亦趋的。 “人都跑回去三年了，还养了一个小崽子带回来，还干不干净都不知道，我呸。” “能是图什么？图漂亮呗”，孙姐翻了个白眼，“也是瞎了心了，放着供销社的营业员不要，讨一个那样的女的。” 王喜没否认。 她心道秦大山一定会后悔。 尤其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家里如果有个供销社营业员那是多好的事情！ 再过一阵子，过一阵子等他们挨饿了，他就知道了！ 孙姐道：“既然他们不过来，那咱就在这儿耗着。待会儿看他怎么求你。” 王喜“哼”了一声。 孙姐见状又笑道：“你到时候可别心软。” 王喜心想，等秦大山带着白玉来求她，她绝对不心软！ …… 秦大山和白玉站在原地等啊等。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有人用力砸了玻璃柜子。 顿时供销社尖叫声四起。 秦大山赶紧把白玉往后隔了隔。 白玉伸长脖子一看，小声道：“哟，是熟人。” 刚才因为光线和距离没看清楚，这会儿他们倒是认出来了。 那是毛头岗的大队长于永长，之前去隔水岭抢粮食的时候打过照面的。 …… 于永长四十多岁的年纪，人生得黝黑，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的样子。 此时暴脾气上来了直接抡起拳头砸了玻璃柜。 供销社里都是女营业员，这会儿都被吓得尖叫连连。 他悲愤地吼道：“隔壁岗子岭的都已经买到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刚刚还倨傲地冲他翻白眼的营业员此时就瑟瑟发抖，缩在柜台后面。 “反，反正规定就是这样！就是不能卖！你，你等着，我马上让人抓你去劳改！” 于永长的会计还想拉着他劝一劝，不过这位大队长显然是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他不惜力地又抡起拳头砸那个玻璃柜。 “我们又不是要买粮食！我们是要买药啊！凭啥连这个都不卖给我们！你们就是想逼死我们是不是？！好啊，老子今天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他一边吼一边砸柜台，砸得玻璃屑和血花四溅。 供销社里乱成一团，女营业员们尖叫着抱头四窜。 其他几个大队长，虽然也能感同身受老于的愤怒和绝望，但为了不得罪供销社的营业员，犹豫了一下干脆都冲过去按住他。 老于势单力薄，又在发狂，很快就被人按住了。 旁边的人骂道：“你失心疯了你？！你不想买我们还想买！” 他的会计都要哭了：“老于！有话要好好说……” 孙姐在那尖叫：“把他扭到派出所！扭到派出所去！想买什么我都卖给你们！快把他扭走！” 那些人听了大喜过望，赶紧要把还在发狂的于永长扭走。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白玉把头从秦大山身后伸出来，困惑地道：“这意思是，只要你们想卖，啥都能卖？” 第97章 买药冲突 没人回答白玉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太敏感了，许做，不许说。 孙姐还在那尖叫：“快把他扭送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王喜喊：“对！敢抢劫物资，赶紧拉到派出所去枪毙！” 秦大山直接侧过去把人挡住了：“都慢着，先把话说清楚，我们也是来买药的。这意思是，药材也不卖了？” 他身材高大，成年以后靠狩猎过活，又常年搏杀凶兽于山林，自有他的气势在。 那些人果然不敢乱动了，只是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关键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蠢问题！ 孙姐连忙推了王喜一下，小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喜不是说秦家屯那边她来卖吗？！ 面对这种情况，王喜只好硬着头皮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大山哥，嫂子，你们这是干啥？” 她刚还想等着秦大山夫妇去求她呢，这会儿却不得不软乎了身段。 偏秦大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还是白玉又追问：“我们就是问问，药材不卖了吗？我们大队没有收到通知啊！” 王喜赶紧伸手去拉秦大山，结果连碰都没碰到就被秦大山直接挥开了。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qqxsΠéw 王喜十分憋屈，只好压低了声音道：“大山哥，咱不是说好了，你们过来，我给你们想办法调配药材的？” 秦大山指了一下老于，道：“那他是怎么回事？” 王喜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你管他干嘛？！有你的你就拿着吧！ “库房里的东西就那么多，当然不能谁都卖，你说是吧？我是秦家屯出来的，自然要想办法紧着咱自己。我也是跟孙姐求了好久，才让她答应的……” 秦大山直接道：“灾情没有这么严重，你们这样搞，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是天灾，是人祸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供销社的这些营业员仗着手里有那么一点点权力，想趁乱捞了。 他秦家屯不屑跟着一起吃这个人血馒头！ 王喜没想到他会这么“不懂事”，在她看来简直不能理解！ 当下她也急了起来，跟秦大山讲：“大山哥，不是我一人要这么做，是大家都这样。我也是没办法，总得给老家留着点。” 秦大山烦躁地道：“我们按照正常渠道买就行。” 王喜道：“那你会害死我的啊！算我求你了，今天的事能不能先过去了？你就让他们走吧！” 于永长在旁边听见了，气得直骂：“我们大队上过半的壮丁都病倒了，有的都蹿稀好几天了还得去开渠，不然大队的房屋和地就会被淹！你们今天要是不把药卖给我，我就跟你们拼命！” 他确实是想要拼命的，扑过来的时候自然面目狰狞。 王喜尖叫了一声，吓得直往秦大山怀里钻。 白玉一看就有点恼火，破口大骂：“都什么时候还不忘勾引我男人……” 秦大山头也没回就一把把王喜推开了。 然后，王喜摔出去的时候就撞到了在旁边火大的白玉。 白玉：“嗷！” 秦大山扭头一看：“？” 王喜是被于永长冲过来给吓着的，没料到会被秦大山推开，顿时气得要死。 又正好撞到白玉，她干脆就趴在白玉身上去摁白玉的脸。 白玉当然不肯了，躺在地上就用手去撕她的头发。 秦大山刚把发疯的于永长架着，扭头就看见白玉和王喜撕得热火朝天。 他也顾不上老于了，赶紧过去想要把压着他媳妇的王喜扯开。 供销社里顿时一片混乱，老于和他的会计又被刚才那些人扯住了。 白玉先打红了眼，一把抓住王喜的头发使劲拽，两条腿还牢牢盘住了王喜的腰不让她跑。 秦大山把王喜往上拽，白玉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往下拉。 王喜的头皮都要炸了！ 秦大山皱眉：“白玉！放手！” 白玉怒气冲冲地道：“我不！你干嘛帮她！” “我不是帮她！你仔细腰，赶紧放手！” 王喜惨叫，一边用手去拍白玉的脸。 白玉扭头就咬住了她的手指，咬得她惨叫得更厉害了。 最终秦大山把她俩一起提了起来，用蛮力把王喜扯了下来。 白玉手里还抓着一把揪下来的头发。 王喜崩溃大哭：“秦大山！你不得好死！” 白玉一听就要去踹她：“打你的是我，骂他干什么！” 只不过那一脚悬了空，她刚抬起脚秦大山就把她抱走了。 把白玉气得大叫：“秦大山我跟你没完！” 天地良心，秦大山是怕她再跟人打起来会受伤，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骂他。 “都干什么呢！怎么打起来了！快住手！” 终于，忙完了的江建国匆匆赶进来了。 一看这里头混乱成一片，他赶紧吹响口哨。 少顷，好些戴着袖章的人就冲进来了。 白玉正嫌秦大山妨碍了她发挥，这会儿正使劲拧他的耳朵。 一看这个架势，她赶紧就从秦大山身上爬了下来。 供销社其他人看见秩序大队，还是有些慌张的。 因为她们多少都是私下肥了胆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唯独被白玉打得可惨的王喜立刻哭了起来：“同志！你们来得正好！这些人都发疯了！” 在那嗷嗷哭的老于也确实像是个疯子了，手上，头上都是血。 江建国一看，赶紧指挥人去把于永长他们都给控制了起来。 然后他亲自走过去把王喜给扶了起来：“同志，没事吧？” 王喜竟然立刻就顺着杆往上爬了。 她哭道：“我没事！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仓库里的东西没来得及被抢走！” 江建国顿时大怒，安慰她道：“同志，你很勇敢，为了保护物资还受了伤，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申请奖励的。” 王喜松了口气，盘算着待会儿就算供销社的人被查了，她怎么借着这个脱身。 秦大山冷冷道：“根本就没有人抢物资。” 江建国愣住：“啊？” “是毛头岗的大队长，因为想要买药材被拒绝了，情绪激动砸了玻璃。” 江建国竟然立刻就接受了他的说法，愣了一下就道：“那就是普通纠纷，先报警。” 说着就赶紧让秩序大队的成员冒雨跑了一趟，去报警了。 第98章 秦大山是棒槌 主要江建国知道县里面这几个供销社可能有点问题，还没来得及处理。 而秦大山和白玉刚才是无偿帮着拉人了，他心理上会更倾向于这对夫妻的说法。 江建国又仔细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秦大山条理清晰地都给他说了一遍。 那几个女营业员就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 江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药材……按理来说是可以买的。” 于永长崩溃地痛哭道：“哪里能买到？他们一根都不卖给我们……” 孙姐有点紧张，她连忙道：“你，你胡说八道！” 一边说又一边看王喜，因为平时王喜是最有主意的。 但这个时候王喜怎么会往上凑呢？她沉默地站在那。 江建国黑着脸道：“要是你们肯卖，于大队长吃饱了撑着砸柜台？！” 孙姐顿时满脸通红，瞠目结舌，又看王喜。 王喜打算龟缩到死…… 她的同事们都莫名其妙又紧张，只有白玉看出她那点小心思了。 于是冷不丁的白玉说了一句：“我也奇怪为什么就不卖给毛头岗。明明王喜同志之前还特地亲自来跟我们秦家屯大队打招呼的，说让我们找她买。” 王喜：“……” 江建国立刻又瞪着王喜。 王喜这回不能龟缩了，她只好道：“因为我家乡是秦家屯，我是想着如果能帮着尽快调配也好。” 江建国道：“那为什么不卖给毛头岗？” “同志，我们不是故意不卖给他的，而是本着对老百姓生命安全和财产负责的目的。” 江建国惊讶地道：“你这话又是怎么说？” “有病应该上卫生所，而不是迷信草药。这位大队长一来就说要买大量的草药给村民治病，我们不能不多想。” 孙姐反应过来了，连忙道：“就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人骗了！我们多问两句，他就开始发脾气，砸东西，还打人！同志，他就是个疯子啊！” 老于都傻了眼：“你们什么时候问我那些了！” 江建国是专门负责安置灾民的，相对来说会比较理解灾民的心情。.qqxsnew 他转而安抚于永长：“现在赤脚大夫里，骗子很多的，有很多不但骗钱，还把人给医死了。” 王喜连忙道：“就是，越是灾情严重的时候，我们越是要防备的！” 她非常自信这套理论能打动江建国，因为最近确实抓了几个黑心的骗子。 老于都要崩溃了：“同志，我们大队上的于振国于大夫，是老中医了啊，前阵子还在各个大队搞过基础疾病预防座谈会的！他不是什么骗子啊！” 江建国也是知道那个老中医的，顿时又扭过头去看王喜。 逼到这份上，王喜只好道：“我不知道，接待他的不是我。” 她这当断则断的效率让白玉都差点笑了出来。 被她出卖的同事笑不出来，气急败坏地道：“王喜！” 王喜立刻道：“你喊也没有用，是你接待的这个人，你跟他说了什么我和孙姐，还有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你私下做的事情。” 其他同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赶紧道：“对，对，我们都不知道。” 看来她们打算把那个营业员推出去做替死鬼了。 江建国骂道：“你们也别急着撇清责任！如果调查结果发现你们也都以权谋私，你们都要劳改！” 那些营业员，包括孙姐，都很紧张。 只有王喜不紧张，她知道现在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不会轻易动，要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抓她们。 只能说以后手脚干净一点就行了。 白玉看了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的，黑心、胆大，还聪明。 她忍不住小声对秦大山道：“要让她躲过去了。” 秦大山显得比较烦躁：“等着吧。” 看样子他不打算善罢甘休。 白玉对人性本身是有点悲观的，倒是没料到秦大山会这么刚。 她有些惊讶的同时又挺欣赏他这一点的。 这么想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主动挽了他的手。 秦大山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等白玉反应过来想要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已经抽不动了。 不一会儿，报警的同志就带着人回来了。 廖所长亲自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屁颠屁颠的赵有德。 赵有德刚在县里会议上做了报告，那是满面红光。 结果他刚进门，秦大山就直接问他：“你说，是不是王喜去找你，说可以给你开后门，让咱买药材的。” 白玉又好笑又吃惊：他让她等着瞧，是瞧这个？ 为了拖王喜和供销社下水不惜坑老赵…… 赵有德：“……” 他立刻就想扭头找条棒槌来把这个货敲死。 廖所长黑着脸道：“怎么回事？” 不是说有人砸了供销社，所以来报警的吗？ 怎么又扯到走后门的事了？！ 他看赵有德眼光也不好了起来。 赵有德在那脸红脖子粗呢。 秦大山又指了一下还在那哭的老于：“这位同志买不到药材，我估计就是因为他们大队上没有王喜这样的好同志。” 王喜刚还气定神闲呢，这会儿人都傻了！ 这人是要干什么啊！ 主要她暗恋秦大山，而且在她心里秦大山一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莽汉，她自认为和她是正好互补的。 这一下情感和认知受到双重打击，巧舌如簧的王喜也哑巴了！ 江建国赶紧一路小跑过去，把事情给廖所长解释了一下。 廖所长的目光又落在老于身上。 老于有点祈求地看着他。 让人看着很是心酸。 廖所长又瞪老赵：“你走后门了？” 赵有德：“……是啊。” 白玉连忙解释了一句：“我们也不知道情况是这样的，就是王喜妇女来跟我们说了一声说可以买。我们还奇怪，她为什么要特地说一声呢。” 王喜：“……” 廖所长一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立刻烦躁地道：“先开仓放药，该怎么卖怎么卖，然后你们都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所有人，包括供销社的营业员们。 只不过秦大山和白玉可以先回去了，因为在江建国的叙述中，他们只是凑巧赶上拉架的。 由老赵留下来仔细交代他“走后门”的事情就行。 老赵这会儿脑子也转过弯来了，也知道秦大山这么做的用意了。 不过他还是气得直磨牙。 等他回去他肯定干死那个棒槌！ 第99章 打听老中医 在场的几个大队长一看这个情况，有些本来是来买粮食的，这会儿也赶紧先跟着囤了药。 好大夫不是每个大队都有的。 秦家屯有赵青青，毛头岗似乎也有一个。 其他大队买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只是特殊时期，先囤着总是没错的。 所以他们就跟在秦大山和老于后面买一样的。 在派出所和秩序队同志的看守下，几个女营业员黑着脸去开仓放药。 这一波忙忙捡捡弄了好久。 白玉没参与，秦大山本来也会写字会算数，而且心算能力好像也不错。 她被老赵提到旁边去教训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把老子给举报了，你们这是想踹窝啊！” 白玉委屈地道：“他事先又没跟我商量过……” 老赵生气地道：“你就不能管着点这个棒槌啊？！” 白玉心想我哪里管得住他？您凭什么以为我能管得住他？ 但好在老赵这个人，也就是好面子，刚被人说他走后门，他脸挂不住而已。 白玉拿捏了他的性格，忍着听他无理取闹哔哔完了。 他气消了，果然就好了。 “算了，现在引起了领导们的重视，如果能处理好，不但解决了群众购药问题，以后咱自己再采购也方便。” 白玉嘟囔道：“就是啊。” 这时候，刚才就一直在旁边的一个大队长就走了过来。 “同志，你们大队有好中医？” 白玉斜眼看了他一眼。 刚才就是他！ 拉扯殴打老于最积极！ 赵有德这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也斜眼看了人家一眼。 对方愣了愣，但还是顽强地道：“……这个，我们大队上没有好大夫，先问问你们，能不能支援几个药方？” 老赵直接道：“那你去问毛头岗的大队长啊。” “同志，这，事关大队老百姓的身体健康……” 嘿，还想道德绑架？ 老赵就道：“那你更应该放下身段，去赔礼道歉，去求人家吧。” 等那人黑着脸走开了，老赵还在那骂骂咧咧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可以吃独食？饿不死你个不长眼的。” 白玉道：“我去问一下毛头岗那个大夫的事情！”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于永长的会计去搬药材了，他自己用一块毛巾捂着头上的伤口坐在那休息。 见白玉过来了，他连忙站了起来，感激地道：“同志，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白玉连忙躲开他的鞠躬，笑着打趣：“您可别，我受不起呢。再说，我还想找您帮忙呢。” 于永长愣了一下，然后道：“同志，您说，只要有用得上我老于的地方，啥都行。” 白玉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应该是怕她伸手管他大队上要东西。 这么艰难的时候，他为着大队着想，也不敢把话说太满，只敢说自己。 白玉也理解。 “我就是想打听打听你们那个老中医，您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于永长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道：“可以的，可以的。” 那老中医叫于振国，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祖传好几代都是中医。 白玉连忙问：“我可不可以送我们大队上的小大夫去跟你们那的大夫交流学习一下？” 于永长愣了愣，然后赶紧道：“可以啊，当然可以！” 这点小要求不可能不答应。 如果不是有秦家屯大队的在，他今天连药都搬不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跟大队上的人交代。 毕竟，他们大队上因为药品短缺，而且生病的又特别多，是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白玉高兴地道：“谢谢您。” 她是想着，青青才九岁，虽然以前跟着她爹是学了些皮毛东西，不过能跟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再学习一下也更好。 秦大山那边是排在第一个的，算好了账之后去国营饭店把自己的骡子车驾了回来。 白玉还蹲在那跟老赵打听，老于会被怎么处分呢。 老赵跟她讲：“他是毛头岗的大队长，轻易不会关他的，毕竟毛头岗还需要他来主持。” 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嘛。 如果把人家的大队长薅走了，那谁来管理洪灾中的毛头岗呢？ 所以大概率就是赔钱和道歉了。 当然，供销社这些人估计自身都难保，也不配接受他的赔礼道歉了。 一边说，白玉就一边偷偷看王喜。 她是坐在一边，没有去帮忙清点。 就在刚才，她还去找廖所长说她受了伤。 廖所长直接背过身不理她。 他是个脾气鲁直的汉子，最近因为频频有吃人血馒头的事而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见着王喜这么一个大姑娘，在他心里也跟吃人的恶鬼差不多。 看一眼他都嫌脏了眼睛。 白玉在那偷笑呢。 秦大山就回来了。 他对白玉道：“我多买了些，你告诉我怎么塞，我来搬。” 白玉懵了一下：“啊？” “就是都塞进去。” 秦大山指了一下那堆积如山的装药草的麻袋。 然后补充：“你告诉我怎么塞就行，别又扭着腰了。” 白玉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谁让你多买的！” 秦大山莫名其妙：“当然是越多越好，又不是塞不下。快别废话，起来告诉我怎么弄。” 白玉：“……” 她塞东西的秘诀就是……趁别人不注意塞进小果子的空间里啊！ 那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跟秦大山一起走到门口。 秦大山毕竟读到高中，而且好像偏理科，要在他那边做手脚怕是不行。 白玉只好喊了还在那跟于永长叽叽歪歪的老赵一声：“叔，来帮忙！” 赵有德虽说是一脸不高兴：“这点东西棒槌一人就搬了。” 但他还是快速跑了过来。 因为天快黑了，他心疼果果在家要找妈妈。 过了会儿廖所长让江建国他们也来帮忙。 白玉来了劲，心想真想天助我也。 然后她赶紧指挥人这边挪一下，那边挪一下。 趁人不注意，偷偷往空间里塞。 好在她心算能力也是很牛，愣是把物资算得刚刚好一满车。 那几个来帮忙的人，包括老赵，都被她指挥得晕头转向的。 老赵还道：“果子娘，你真是能塞啊。” 白玉心虚地把脸扭开了。 秦大山在那嘀咕：“不对劲啊，好像少了……” 白玉心惊肉跳，心算这么好的吗？！ 第100章 雨夜的狼狈 白玉在那冒汗。 秦大山看看她，又看看那满满一车东西，十分困惑。 老赵直接跑过来骂他：“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少了！快滚！滚回大队上去！天都要黑了！” 秦大山一想，现在也不可能再清出来点一点。 而且人家那么多人来帮忙，他这样说确实不合适，仿佛在指着人家说人家偷他的。 因此他也不废话了，直接把白玉抱了起来放在车前头，跟老赵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 这会儿天都黑了，而且还下着雨。 赶路回去，说真的，就很吓人。 但秦大山已经决定了连夜赶回去，白玉心知他应该是有办法的。 她就蜷在秦大山身边不吭声。 秦大山一边赶车，走出去老远了。 他还是道：“我真觉得少了……” 白玉心虚，就骂他：“你眼睛瘸了吧！眼看着装的。” 秦大山道：“真的，不信等回去卸下来你数数……” 白玉干脆道：“待会儿说这个，今天王喜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秦大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大惊：“还算？！” “对啊，你为什么帮她？你要是不把我扯开，我能揍得更痛快一点。” 秦大山：“……” “而且她刚才为什么往你身上扑？你们真的没有私下见过面吗？！” 秦大山驾着车，小声解释：“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可能，你指定骗我了。” 秦大山干脆道：“如果我跟她有什么，我就不会举报她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秦大山：“……” 白玉自然是胡搅蛮缠，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让他别再哔哔说东西少了。 小果子那个空间是无论如何不能暴露的。 因此不管秦大山怎么解释，她愣是骂了一路。 而且有点越骂越亢奋那种。 …… 车子驾出了那县，走上了城外荒无人烟的草场。 基本上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雨可能小了一点，又好像没有。 也许是老马识途，两只骡子不紧不慢地走着，甚至步调还有些悠闲。 空旷的草场上就响着白玉还在喋喋不休骂人的声音。 秦大山是真的没见过这种醋缸…… 她越说越没谱了，连供销社别的女营业拿眼睛瞪她，她都要算到他身上。 因为肯定是他跟王喜的关系不清不楚，才会导致她被人瞪。 起初他还解释两句，后来也干脆不吭声了。 但她那张嘴好像真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声音都有点哑了也不停。 这会儿夜黑风高，反正她什么都看不清，正是骂人的好时候。 白玉“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捏造”得正高兴…… 突然身边就伸出一只大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带了过去。 然后，黑暗中，一个微凉的唇就落了下来，彻底堵住了她的话头。 …… 夜黑风高，淋着雨。 突然被人抱过去狼吻，白玉立刻像条灵活的鱼那样挣扎了起来。 结果他的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身，愣是让她连扭都扭不动。 白玉打了他两下，然后吃惊地道：“你把鞭子扔了？”仟千仦哾 为什么两只手都来抱她了？！ 翻车了怎么办？！ 她只来得及说这一句，整个人立刻又被扯回了那个有力的怀抱里。 很快大雨滂沱，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躲避那恼人的雨。 以至于他本来也是淡淡的，真的就是想把她的嘴堵住而已。 她往他怀里钻，他愣了一下，逐渐也变得有点激动了起来。 白玉感觉自己的后背撞上了身后的麻袋，有点生气地咬了他一口。 挺用力那种！ 但她犯了个错误，秦大山这种意志力坚决的人，这种程度的疼痛根本不会让他退缩的。 只能让他更亢奋。 她是很气愤的，张嘴要骂他。 可是后来发现他停下来了，但只要她一骂人他立刻又会凑过来把她摁在后面的麻袋上蹂躏。 白玉学乖了，不敢吭声了。 他又凑过来的时候她就忍着了。 两匹骡子稳稳当当地走着。 白玉被他亲得浑身都软了，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又乖又软乎。 虽说可能主要是怕掉下去吧…… 他把黏在她脸上湿哒哒的头发给她扒拉开，在她耳边道：“别老骂人。” 白玉：“哦……” 要万一以后她一骂他，他就这么对付她，那谁遭得住。 “真没跟她私下见过面。”他又补充了一句。 白玉能说什么。 她本来也是胡说八道的，结果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 因为下雨，又负重，骡子走得慢。 等回到屯子里都大半夜了。 但非常神奇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雨竟然停了。 而且月亮还从云层里蹦了出来。 终日因为灾情惶惶的人们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应到这个大好消息，很多人都跑出来，在外面仰头看着天上。 白玉趴在秦大山怀里都睡了一觉了。 等骡子车停了下来，她茫然地回过头。 然后就看到屯子里的一大群人站在外头，就这么看着他们。 白玉：“……” 她吓得赶紧从秦大山身上爬了下来，着急忙慌地跳下车。 大家都笑了起来。 花大娘失笑：“快过来。怎么折腾到现在？” 白玉赶紧一边扯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一边跑了过去。 “遇到点事情。” 陈大娘她们都起来了，围了过来，正想说听她解释一下情况呢。 秦大山那边已经喊人来帮着卸货了。 白玉猛地想起来她藏了东西在空间里的事儿，赶紧又扭头跑了回去帮着卸货了。 秦大山让她走开，她还对着秦大山一顿狮子吼。 花大娘她们都笑了。 “真是个劳碌命。” “真是看错了她，以前还以为懒出了仙呢。” “是啊，谁知道是个勤快精。” 白玉在那赶着车子要去卸货，满头大汗地接下了“勤快精”这个外号。 等到终于把满满当当的药品入库以后，白玉松了口气。 她不忘骂秦大山一句：“你看少了没？说你眼睛瘸了你还不认。” 过完了嘴瘾，怕被报复，她飞快地跑了。 秦大山没去追，他特别纳闷。 今天搬东西的时候虽然乱，但他真的觉得应该少了的啊…… …… 白玉跑出来了以后，打听了一下，听说是王莲把她家的两个孩子带去睡了。 打死她她也不敢就这么跟着秦大山回家。 第101章 有点心动 白玉不想回家，干脆就挤着花大娘她们聊天了。 先说了一下今天在供销社遇到的事情，又说了一下老赵为什么不回来了，再聊了一下天气。 哇，真的是好多话可以说。 秦大山在库房那边钻了半天，看到一大群妇女大半夜地不睡觉。 起初因为雨停了而兴奋地跑出来的老爷们儿，这会儿早就已经困得跑回去了。 他媳妇硬挤在旁边跟人家聊天。 衣服湿了也不回家换，大眼睛困得都是眼泪。 一边鬼鬼祟祟地偷偷瞄他。 秦大山眯起了眼睛。 哦，看出来了，这货不想跟他回去睡觉。 他其实是个顶顶聪明的人，虽然前阵子在她的“讨好”里陶醉过，不过也不耽误他这会儿完全反应过来了。 媳妇不想跟他睡觉，这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他也没有马上就去把她拽回来，或者是恼羞成怒质问她什么的。 捕猎的时候，他也喜欢动脑。 他非常清楚，质问她是得不到答案的，或者只能听到假话。 最好的办法是自己找出答案。 因此他只是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说了一句：“我回去睡了。” 然后就走了。 白玉疯狂点头：“去吧去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然后继续和这群妇女聊天。 花大娘显得非常精神，看着天上的月亮，眸子里都是喜色。 “真是老天保佑我们，这雨要是再下，别说缺粮了，我们都要开始准备逃荒了。” 陈大娘道：“可不，底下几个大队好些都已经逃了。” “你们也别现在就放松了，接下来还有难关要闯”，花大娘道，“排水、缺粮、清淤。” 陈大娘补充：“还要防备那些坏心眼的人。你看王喜，年纪轻轻的，投机倒把也敢做。” “就是，难怪这么大年纪了嫁不出去。”马大娘翻了个白眼。 白玉满头大汗地想，虽然王喜吃人血馒头是不对，但这年头投机倒把还真是敏感。 花大娘道：“果子娘，你瞧你，困得这样，快回去睡吧。” 她确实又累又困，还总是打哈欠。 但一想到家里只有男人，白玉还是坚挺了一下。 “大娘，你们呢？” 花大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笑道：“哎，这么好的月亮，我舍不得去睡呢。” 白玉道：“我也是啊。” …… 那天晚上白玉跟那群大娘一起浪到大半夜。 等人都要回去睡了，她也是没法了，只好偷偷摸摸地跑了回去。 秦大山好像已经睡了。 白玉轻手轻脚地想摸着柜子上炕。 结果手上一热，摸到秦大山的脸。 事实上她进门那一瞬间秦大山就醒了。 所以他半秒也没有犹豫，张嘴就咬了她一口。 白玉：“嗷！有病啊！” 秦大山小声道：“又要骂人了？” 白玉的脸一红，赶紧软乎了声调，小声道：“吵醒你了？那我小声点。” 秦大山伸手一捞把她捞过来。 白玉委屈极了：“我刚才那一下也不算骂人啊……” 没理由“惩罚”她吧！ 秦大山也不吭声，摁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下。 衣服还是半湿的。 白玉的心跳得很快，有点害怕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期待？ 说真的，他今天给老于和毛头岗出头，有点触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前世漂泊孤苦，后来更是除了钱就一无所有。 王喜那样的货色她见了不知道多少。 唯独没有见过几个好人。 正直善良的人就像光，谁会不喜欢光呢？ 如果他真想，也……不是不行了！ 白玉正胡思乱想着。 结果他推了她一下，就把她整个从怀里推了出去。 “衣服换换，仔细明天病了。” “……哦。” 白玉瞬间清醒，连忙爬了起来，一边暗骂自己是昏了头了。 她还没有做好再做妈妈的准备啊！ 怎么能贪图这点鱼水之欢呢！ 等她闷不吭声地换好了衣服，躲到了炕的另一边的时候，秦大山好像又睡死了。 …… 第二天果然没有下雨。 秦家屯的人都要高兴疯了，这水还没来得及涝上来，雨停一天都是好的。 秦大山一早起床了之后，听她那边没动静，不由得纳闷。 这勤快精平时总是起很早的。 “秦……大……山……” 柜子那边，白玉鬼叫一般。 秦大山赶紧跑过去看了一下，就见她陀红着个小脸，蜷在被子里，呼吸也有点重。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皱眉道：“劳累了几天了，昨晚还穿着湿衣服在外面玩，这回该了吧？！” 白玉掀开沉重的眼皮，骂他：“都怨你。” 她想说都是为了躲他，她才弄成这样。 不过秦大山自动想起了昨天在车上的时候，那时候大概有点意乱，扯着她淋雨了。 他认下了这个罪名，跑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润润喉咙。 然后出去了一会儿，把刚起床的赵青青拎过来给她看。 …… 赵青青一个小中医，竟然有个体温计。 说是之前卫生所的严大夫给的。 她给白玉量了一下体温，三十八度二。 “婶，要不要去卫生所打针？” 白玉估摸着这年头要打估计也都是退烧针。 她轻咳了一回：“不用吧，我应该就是着凉了，你给我开点药就行。” 毕竟她对中医还是很有好感的。 “行。” …… 赵青青去熬药，结果走到厨房又碰到秦小树在骂骂咧咧。 “又吃蒸番薯，我今天又要放一天的屁……” 猛地看见赵青青走进来，秦小树赶紧把嘴闭上了。 赵青青对他那套“放屁”的说法倒是不怎么在意。 她只是问了一句：“果果还在睡吗？” 因为只有秦小树自己跑回来吃早饭了。 秦小树道：“对，你嫂子在看她。”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戳了戳他碗里的红薯。 赵青青道：“婶子估计得躺两天，果果就先不要接回来了，免得闹腾。” 秦小树立刻意识到，这两天他又得吃爹做的饭了！仟仟尛哾 他顿时就很恼火，趁着赵青青走开去煎药了，他就数落他爹。 “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腰刚好这又病了？不是您带她出去的吗，怎么不照顾好她！” 秦大山黑着脸塞了一块番薯到他嘴里：“闭嘴！” 第102章 不开窍啊 听说白玉病了，陈大娘她们都来看她。 顺便给她通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说来也奇怪，就咱们这一带停雨了。”陈大娘道。 马大娘笑道：“都说咱们走运呢，这回是不用担心被淹了。” 陈大娘也笑了一下，最终却叹气。 “这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还能躲得过去？底下那些大队被淹了大半，逃难的人多了。” 马大娘眉宇之间也笼罩上一层忧虑。 “是啊，赶明儿我们大队上做好昆湖排渠，还得去帮他们排。然后，说不定还得安置其他大队上的人。” 因为这一带相对安全，县城里塞不下的灾民，估计会分一部分到他们这里来。 白玉喝了药，脸都苦得皱成一团。 赵青青赶紧把药碗拿开了，又给了她一颗小果儿的糖果。 白玉道：“如果有灾民过来，要怎么安置啊？” “还在商量呢，想说要提前做好准备”，陈大娘道，“一般就是按照知青入户的做法，每个人家里安置几个。” 啊……要让人住她家里来啊…… 白玉就显得有点抑郁了。 陈大娘她们只当她是病着身上不舒服，又闲聊了两句，就回去了。 …… 这天，出乎意料的，秦大山中午就回来了。 他是清清爽爽地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又弄得一身泥。 不过他先把自己的手脚都洗干净了，才回屋看白玉。 “你回来啦？”白玉睡了一大觉，出了一身汗，含糊道，“果果在王莲家呢。” 赵青青这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药性可太猛了，喝下去人就晕头转向的只想睡觉，然后就开始爆汗。 不过这会儿她被秦大山吵醒了，虽然还是感觉昏昏沉沉的，但是那种窒息沉重的感觉也没有了。 都说中医看病，病去如抽丝，但赵青青背下来的她爹的老药方子，估计也有点子东西。 秦大山突然把手伸到她衣服里摸了一下。qqxδnew 感觉他粗粝的大手伸进来摸她的背，白玉就一个激灵。 “都汗湿了，打水来给你擦身？”秦大山很快把手抽了回去，问。 白玉连忙道：“好……” “我帮你？” “我还没有病到那个地步。”白玉扯了扯嘴角。 秦大山只好道：“在烧水了，你再忍忍。” 白玉趁机就跟他打听了一下安置灾民的问题。 秦大山直言不讳：“也是邪了门，就我们这停雨了，特别扎眼。今天在昆湖那边开渠，很多人都来打听能不能帮着安置灾民。” 白玉安慰他：“这样总比我们自己也被淹了的好啊。” 都是烦恼，这个烦恼比自己沦为灾民要轻多了。 秦大山斜睨了她一眼：“你情愿让人进家门？” 他这阵子一直在观察白玉。 以他的想法，她有点像只这边山里特有的袋貂，又小又凶，而且护巢。 白玉嘟囔：“不情愿有什么办法吗？” 秦大山想了想，道：“其实也可以规整安置点，把以前的知青大院和一些空房子先挪出来用。” 白玉顿时大感安心：“那就靠你了！” 秦大山摸了一下她汗津津的脸，扭头去厨房提了水过来让她擦了擦身子，又换了衣服。 白玉一想到灾民应该是不会到他们家里来了，也是倍感安心。 秦大山好像只是中午回来一趟，他坐了会儿，等赵青青来了他就回昆湖那边去了。 赵青青过来还带了纸笔，就在白玉身边窝着抄药方。 期间端茶倒水不在话下。 把白玉给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这姑娘不刺头儿的时候真是又听话又懂事啊。 要是能当她婆婆就好了。 今生刚满二十岁不久的白玉开始做美梦。 …… 白玉这个小伤风，真的好得挺快，又睡了一觉之后就退烧了。 隔天她又照常早起，细致地用杂粮面摊了卷饼，然后用土豆、胡萝卜和西葫芦一起做了三丝，再端出来一盘肉丝。 她教这对父子用卷饼卷着吃。 另外单独给果果煮了一个小米粥，给她热了两个暄软的窝窝头。 秦小果小声道：“妈，吃不饱。” 这孩子食量超级大，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白玉安慰道：“妈病好了，等下你要是饿了，妈给你别的吃。” 也不可能不让她吃，只能采取少食多餐多观察的方式，看看这孩子到底能吃多少，然后会不会坏肚子。 秦大山在旁边动了一下。 要是搁以前，他肯定破口大骂“不准饿着我女儿”。 但是现在他不敢…… 秦小树不知道为什么，吃个卷饼还能吃得好像要热泪盈眶了。 “你可别再生病了。”他道。 白玉没想到他这么关心自己，也挺感动的，道：“放心吧，我没这么脆弱。” 秦小树拼命点头。 白玉道：“我留出了一份，你待会儿拿去送给王莲和青青。” 之前好几次让人家照顾，也吃了人家饭了。 况且，让小树去送，也算刷刷好感度！ 结果秦小树大吼一声：“啊？还有啊？正好我还没吃饱！” 说完就冲过去，把白玉留在碗里的饼和配菜一顿祸祸。 气得白玉跳起来追着他就骂：“你，你有没有出息！就知道吃吃吃！快给我放下！” 趁着她去揍秦小树，秦大山赶紧卷了一个小卷塞给秦小果。 秦小果会意，连忙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把小嘴巴塞满满的也就进去半个。 …… 事情果然就像他们说的，县里因为负担过大，开始组织灾情比较没有那么严重的大队来承接灾民。 这是一早就列入考虑方案的。 秦家屯大队是首当其冲要考虑的灾民承接点。 他们囤够了粮食，囤到了药品，最主要的是，他们这雨竟然停了！ 老赵惨兮兮地在县城配合调查“走后门”的事，刚回来没多久，抹把脸又去县城开会了。 秦大山也大早出了门，不过他今天不是去排渠，而是带着狩猎队去大队附近巡逻。 毕竟有灾情，乱的时候就容易出事。 白玉的病还没好透，趁着这个空档，她赶紧把小树和小果都拘在眼前，要盘点一下自家渡灾的库存了！ 第103章 物资丰富 前几天大家都在乌泱泱地抢粮食，其中他们家应该是囤得最多的，各种面食和番薯之类的一共囤了一千六百斤。 然后就是前阵子做下的油浸肉，一共还有三十多斤左右。 再就是白玉来之前，秦家本来就有的腊肉，但是只有十几斤了。 还有之前和陈大娘一起摘的野菜，因为要和陈大娘学手法，所以趁着那几天天好晒了些菜干，在地窖里也可以保存很久。 最后，就是灾情开始之前，邻居送的酱菜和腌菜，但这个就是真的少，加起来也不过两罐子。 这些酱菜，以前白玉都是做调味品的，以后可得珍惜地吃了。 白玉让秦小树打开地窖，她自己扶着小楼梯下去看过，连着下了这么多天的雨，这里也没有渗水，甚至干燥性很好。 而这个时候最难的是新鲜蔬果，也很难保存。 小果子那个空间里，藏了一些新鲜的野菜、可食用花卉、和新鲜的肉。 另外还有之前白玉为了保鲜放进去的一些黄瓜、西葫芦瓜等等。 幸好她之前是考虑着，很可能随时会离开秦家屯，所以养成了随手囤积的习惯。 但如果是以年为单位的囤菜活动，那点肉和新鲜蔬菜也是不够看的。 平时做饭也要小心，最多隔三差五打个鲜，而且得和腌菜之类的一起做。 那对父子都不大聪明，以前是靠吃肉过活的，不大会追问。 …… 盘点完食物，白玉又到厨房盘点调味料。 调味料不多，但是做饭的时候可以用腊肉的咸味，腌菜的酸味，还可以用新鲜的菜品提鲜。 撑一撑还能过个三四个月。 然后，她又打开了自家的几个柜子，检查了一下衣物。 白玉是初来乍到，之前秦大山那傻子给她买了两身红花花的衣服，穿得她那叫一个膈应。 后来他出去的时候又买了两身朴素一点的衬衫带回来给她，一身蓝色，一身绿色。 至于小果子，她有四套对换的新衣服。 秦小树就奢侈得多了，他是这个家的老住户了，他爹又有钱，今年买下来的新衣服都有三套，加上去年的还能穿的，六套换着穿。 还有秦大山自己，他已经不长个儿了，新旧加起来一共八套春夏服装。 她本来把旧衣服都收起来了，本来是想寻思着让王莲帮忙改改，看能不能改成别的像是抹布什么的…… 但现在不得不一件一件地全都找了出来，整理好，破了的打算打补丁，皱了的打算用水壶底烫一烫。 全家除了她以外，搞脏衣服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秦大山要东奔西走的，开渠、巡逻什么的，搞脏也是没办法。 而秦小树平时也参与体力劳动，而且他比他爹更不小心。 至于小果子，她大概是因为海拔和底盘都太低，所以也不能指望她有多干净。 她把衣服整理好的空档，秦小果跑了进来。 “妈，那只鸟叫了！” 白玉连忙站了起来，跑出去看。 “那只鸟”，就是他们之前捉到的那只大隼。 在家里已经很多天了。 秦大山别看是个猎户，对小动物还是挺宽容的。 之前下暴雨的时候，因为一团忙乱，让那隼挂在铁笼子里在外面淋了两天，眼看奄奄一息了，又搬到了柴房。 他已经跟秦小树商量过了，等这只隼恢复了元气，如果它还是不服气，就放了它。 因为意外的天灾，驯隼的步骤已经被打乱了，这只隼可能不能驯服了。 期间秦大山试图给过它一点吃的，但它都没有吃。 秦小树很舍不得，但也没有反对。 那只隼已经蔫巴巴好几天了，暂时也不能放了，白玉也不知道它活不活得下去了呢。 结果没想到现在倒是叫了。 白玉跟着秦小果跑到柴房，就看到秦小树蹲在那，一脸严肃地看着笼子。 那只隼也是顽强，确实开始扑腾了，不过没有它刚来的时候扑腾得那么激烈。 白玉跑过去，小声道：“怎么样？” 秦小树指了一下它，道：“它可能好了。” 之前这只隼可能病了，可是在没吃没喝这么多天的情况下，它竟然硬是扛了下来。 那鸟眼睛里满满都是倔强和不屈。 果然，这是属于天空的灵魂，永远骄傲，永远桀骜。 秦小树又问白玉：“可以给它一点肉吗？” 他知道提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现在毕竟是灾年。 如果是别的大人，他可能连说都不敢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白玉，他就能说出来。 哪怕白玉拒绝了他，也不会骂他。 “你等着。” 白玉跑到厨房，其实是从小果子的空间里，拿了一块带血的新鲜肉回来。 不多，可能也就两斤左右。 虽然现在这时候新鲜的肉很是珍贵，但他们也不是没了这块肉就活不下去了。 秦小树有点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白玉道：“你看它吃不吃。” 秦小树点点头，接过那块肉，扔进笼子。 果然不吃。 白玉道：“要不现在放了它吧，它现在这样子，还能捕猎吗？” 秦小树想了想，道：“它可能宁愿在外面饿死。” 白玉就道：“那好，我们放了它。你等着，我先去把闹钟它们关起来。” 也是怕这隼出来就叨他们家的鸡…… 主要是闹钟太欠了，最近它也住在柴房避雨，但是隔三岔五要去这只隼的笼子外头耀武扬威一回。 白玉去把几只鸡都撵到了笼子里。 没一会儿，秦小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鸟笼子提到了院子里。 然后用梯子爬上屋顶，把那块肉放在了自家屋顶上。 最后他才打开了笼子，把那只大隼放了出来。 白玉抱着秦小果躲在一边，生怕那只大鸟记仇过来叨她们一下。 少顷，被困的天空霸主从他们家的院子里腾空而起。 秦小树追着跑了两步，用手卷成一个喇叭：“要活下去啊！” 隼舒展着双翼在空中畅意地翱翔了一回，然后消失在他们眼前。 …… 那天下午，秦小树爬到楼顶上去看，发现他摆在楼顶上的那块肉没了。 他说是隼回来叼走了，非常高兴。 白玉也很高兴，她不确定是不是别的猛禽给叼走的，但她什么都没说。 第104章 天灾人祸 老赵在县城里开会，都隔了一天了，人还没回来。 他吩咐人回来跑腿，让秦大山千万看好大队治安。 秦大山一早就从狩猎队抽调了十人小队开始在大队周围巡逻。 白玉早上一出门，就看到有人骑着马，拿着大喇叭，正在来回宣传。 “从今天开始，秦家屯大队所有村民，没有调度不准外出！” “一切探亲访友、外出游玩，都暂时停止，尤其禁止进入灵水、岭脚、日头、八里屯……” 灵水、岭脚、日头村、八里屯等都是大队的名字。 因为之前白玉也没有收到通知，她也纳闷呢。 身边的秦小果就在那蹦蹦跳：“李叔叔！李叔叔！” 拿着大喇叭的李田一看那个小豆丁，就开心地道：“果果！” 秦小果想要跑过去，结果她刚跳起来就被白玉给拎着了。 “果果乖，别打扰叔叔做事。” 李田那叫一个遗憾啊，但也没法。 他只能冲果果挤挤眼睛，那意思是，回头叔叔再带你骑大马！ 秦小果也不闹，乖乖地让妈拎着，笑嘻嘻地冲李田挥挥手。 …… 等白玉到了赵家，就发现里面一团乱。 都是收到通知禁止外出，过来闹的。 虽说现在听调度，很多人也包括妇女都去参与了开渠队等工作。 但因为灾情没法下地，滞留大队的人也不少。 这会儿赵家的老爷们儿也都不在，赵映红被支走了，只有花大娘、陈大娘和马大娘头大地安抚着众人。 “听说别的大队的灾民都要上咱大队来了，他们来得，我们倒出不去了？” “不能这样啊，我娘家是灵水的，我还得去瞧我老娘呢！” 花大娘声嘶力竭地在那吼：“也是为了保障你们的安全！有事没事的，撑过这几天再说！” “不能通融一下吗？我崽子病了，还想去灵水村老阎抓点药……” 陈大娘道：“有病你让青青给你开点药啊。” “不行了，一个小丫头开的药，我们哪敢吃啊！吃出毛病算谁的？” 花大娘头大地道：“等老赵回来再说吧！他会让人这么吩咐肯定是有原因的！” 白玉挤进人群，对花大娘道：“花婶，大家都有脚，非要走我们也没办法啊。” 花大娘黑着脸道：“要偷偷走的，狩猎队抓回来了，全都扣工分！” 顿时大家就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今天一早狩猎队在巡逻了。 虽然安保队人数不算多，但没抓住就算了，要是被抓住了可就惨了。 正是因为知道如此，他们才来吵花大娘啊。 白玉道：“我听说现在狩猎队现在巡逻，为的是防止有外人来偷东西或者是抢劫，就不必防着自己人出去了吧。” “就是啊……” 花大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玉：“果子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以她对白玉的了解，白玉不该这么说啊。 白玉道：“婶，我就是觉得我们狩猎队的人也太辛苦了。如果有人想出去，不如就让他们签了保证书，出去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都自己负责。” 说着，她还开始掰手指：“比如说被逃荒的灾民抢劫了，比如说陷进沼泽啊，或者倒霉一点的遇到泥石流丢了命，一概生死自负，秦家屯大队概不负责。”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有个妇女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队不能不管我们啊！” 白玉笑道：“您放心，哪那么多意外呢？您要是怕，就让您汉子陪着去。运气好的话，一路上啥事儿都没有。” 那妇女紧张地道：“那要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白玉道：“出事了大队不管。” 眼看她们又要闹起来了。 花大娘直接捶了桌子：“要大队保护你们你们就听话！没的一个个主意比天大，不配合工作，还想大队负责的！” 她真来了火气，又是一通发飙和破口大骂，终于把那些人都骂走了。 隔壁屋，她那小孙儿也被吵醒了，哭声都传到这边来了。 陈大娘叹气：“也是日子太好过了，一个个还不老实。真要像其他大队那样遭灾了，我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到处乱跑。”m.qqxsnew 小果子跑过去抱住花大娘的大腿，开始摇头晃脑：“奶奶，别生气啊！气死自己谁如意！” 花大娘刚还绷着个脸，这会儿都被她给逗笑了。 她一把把小果子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白玉坐了下来：“婶，我听说灵水村大队也在禁止名单里？” 其他几个大队其实都不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真被淹了，不用说，村民也进不去。 那些大队都是灾情严重的大队的周边地区，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受灾大队就在附近，有些来不及转移或者是没着落的灾民在附近流窜，急了眼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是灵水村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理论上来说不应该啊。 “还不是让那个老阎给闹的”，花大娘叹气，“现在灵水村大队比受灾的大队还乱。” 灾难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灾，一种是人祸。 作为灵水村现存唯一的老中医，老阎现在那叫一个嚣张。 因为现在是不允许私下买卖的，买卖的话，那就是投机倒把，但并不禁止以物易物。 水灾期间生病的人多，卫生所忙不过来，找老阎治病，他要价就极高。 听说甚至开一贴药要用一整袋粮食换。 灵水村病人太多，搞得是怨声载道，有对老阎有怨言的，但老阎也有一批他自己的拥护者。 大队长田水游根本压不住，也就导致他们那天天有人打架斗殴的。 “听说昨天还打死人了”，花大娘道，“因为老阎也不是公职，谁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白玉听了就很紧张：“他们不会来把青青抢回去吧？” 花大娘立刻道：“那指定不能让他们抢走。我们已经把青青放进领粮食的名单里了，她吃了我们秦家屯的粮食，就不会让她回去的。” 白玉听了就松了口气。 赵青青如果被带回去了，她那些亲戚会把她生吞活剥了。 就那个老阎，估计就不能放过她。 她正琢磨呢，突然王莲跑了进来，哭着喊：“不好了不好了，青青晕倒了！” 第105章 吃了农药 白玉等人听了顿时大惊。 “怎么回事？” 王莲哭得脸上都是鼻涕眼泪，显得非常手足无措。 “就刚才，盘点药材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还流鼻血了！” 白玉赶紧道：“送卫生所！” 花大娘等人也是紧张得不行，一方面是担心孩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孩子现在关系到秦家屯的安定。 …… 白玉等人赶到库房的时候，就看见李明的媳妇蒲大娘还在那，抱着人事不知的赵青青。 “她，她，她，凉……” 蒲大娘本来就有口吃，这会儿一着急起来，口吃就更严重了。 众人被她憋得气都出不来。 好容易听她说出来：“凉了……” 白玉差点晕过去。 秦小果吓哭了：“哇——” 一群妇女着急忙慌地往上去凑，摸到赵青青身上，果然冰冷冷的。 白玉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心跳和脉搏，发现都还有，只是有些紊乱。 这孩子吓人就吓人在她脸上都是血，应该就是刚才流的鼻血。 “青青，青青你别吓人啊！”王莲急得都破了音。 “蹦蹦呢！”花大娘吼。 陈大娘赶紧跑出去看蹦蹦来了没有。 白玉也顾不上在旁边“哇哇”大哭的秦小果了。 她急得眼睛四处乱看，看见旁边有个水碗被打翻了。 “她是不是吃坏东西了？！”白玉急着问。 蒲大娘满头大汗地反应过来了，指了一下那个水碗：“喝，喝，喝……” 她想说喝了那个人就倒了。 白玉也不等她说完了，赶紧把赵青青翻过来，用尽全力把抠开她紧紧咬合的牙关，然后用手指去扣她的咽喉。 强烈的刺激让昏迷中的赵青青迅速有了反应。 她痉挛了起来，开始吃力地呕吐。 但是吐出来的不多。 花大娘一看，连忙道：“去，去端肥皂水来！”qqxsnew 眼看她这个德行，倒是跟大队上的狗误食了农药有点像。 农村人有自己的智慧，早已经发现了灌肥皂水可以催吐。 虽然这方法甚少用在人身上，但肥皂水是吃不死人的，可如果是吃了农药，那也来不及送到医院了。 白玉满头大汗地在那给赵青青催吐，收效甚微。 过了会儿，陈大娘端了肥皂水过来，给孩子直接灌了进去。 赵青青这才“哇”地一声开始狂吐。 “青青，青青……”王莲哭得手脚直哆嗦。 等她吐痛快了，终于身体的痉挛平息了。 一群人又赶紧把她弄到蹦蹦上，送到卫生所去。 因为蹦蹦比较小，坐不了太多人，就只王莲和白玉跟着去了。 李田跑来开的车，一路上都听见王莲在那大哭。 她这么一个又瘦又白，平时温温吞吞的小寡妇，可能真的是害怕极了，哭起来那个声音就是…… “哇——啊——” 跟狗被打了发出来的那个惨叫差不多。 惹得李田频频回头看。 白玉安慰她：“王莲，没事的，你看青青，她呼吸比较平静了。” 王莲摸着青青的脸，去试探她的呼吸，还是控制自己继续那样惨哭。 …… 蹦蹦很快把赵青青拉到了卫生所。 卫生所果然是人满为患，都是在水灾中受伤或者是生病的。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人，都很擅长忍耐，有点病痛都是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严医生被下放的时候，也是死活没想到这个卫生所有被挤爆的一天。 但这个时候，王莲那种颇有震撼力的哭声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本来白玉还着急呢，怕挤不进去。 结果王莲那个“哇——啊——”的哭声一响起来，把卫生所等着看病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大伙儿扭头一看，就见李田抱着昏迷不醒而且满脸是血的赵青青。 旁边还有个妇女在“哇——啊——” 大家不由自主地就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白玉连忙冲进去，大声吼：“严医生！严医生！急诊！孩子好像误食了农药！” 不多会儿，穿着白大褂的严医生就冲了出来，一脸惊疑不定。 “青青？！她怎么会吃农药？！” “不知道……” 严医生赶紧让人把赵青青抱进去，愣找了一张病床。 先洗胃，然后把点滴挂上。 眼看孩子渐渐睡得平稳了，严医生也说没事了，王莲那个恐怖的哭声才终于停了。 …… 孩子的“家长”王莲情绪非常激动，严医生只好来跟白玉沟通。 听说他们灌了肥皂水，严医生道：“这个方法不好，不过……也算是及时，能保住命，回头我再观察一下她的承受能力怎么样。” 白玉连忙道：“有别的急救和催吐的方法吗？我是说，我们自己在家能做的。” 严医生道：“有，还有一种对身体无害无副作用的方法，就是喂两勺屎。” 白玉：“？” 她幻听了？ 严医生一脸正经，满是科学精神，认真地对她道：“我是说，喂两勺屎，可以达到快速催吐，而且对身体的伤害比肥皂水小很多。这也是经过无数验证有效的一个土方，当然催吐之后还是要送卫生所检查……” 白玉满头大汗地听她科普完了。 然后严医生转而问：“青青怎么会喝农药？” 她认识赵青青，赵青青的温度计还是她送的呢。 之前听说这孩子今年九月份要去上学了，她也很高兴，琢磨着用自己的能力帮孩子一把，以后能让孩子念个医科。 那么聪明的孩子，没事怎么会跑去吃农药呢？ “不知道……”白玉也皱眉。 “会不会是有人要害她？”严医生直接问。 白玉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时太急了真的顾不上。 她道：“还不清楚……” 这时候忙乱的护士叫了一声。 严医生连忙答应了，然后对白玉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干什么的都有，你们千万要注意。前天我还收治了一个趁着灾情把儿媳妇打残了扔在猪圈里的。” 白玉：“……” 严医生匆匆离去。 李田去交了钱，然后去而复返：“嫂子，让王莲留在这儿照顾？” “还是你留下来吧，我把王莲带回去。”白玉道。 李田傻了眼：“你们咋回去啊？” “开蹦蹦啊，我会开。” 第106章 迷路啦 李田听白玉这么说都笑了。 他道：“嫂子，你连骡子都不会骑。” 白玉黑着脸道：“骑骡子和开蹦蹦是两码事好不好？” “可是……” 白玉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反驳。 “卫生所现在人这么多，能挪出一张病床来给青青已经非常幸运了，王莲一个柔弱的妇女，人多口杂的我也怕她吃亏。” 现在就连过道的地板上都躺着人呢。 王莲的性子这么绵软，大半夜被人打了都没地哭去，更不说照顾孩子了。 李田想了想，也是，也不能让王莲在这受委屈。 白玉去把王莲叫了出来。 王莲自是不愿意离开赵青青，她俩相依为命，感情极深。 不过好在她本来也是个没主意的人，所以也不怎么倔，也很听白玉的话。 白玉劝了她两句，就把她带走了。 …… 那辆蹦蹦就是一种小型的，带棚的拖拉机。 所有车种，包括拖拉机在内，驾驶原理都有共通之处。 白玉前世会开车，手感还没忘呢。 她们走的时候，李田帮她把蹦蹦开了出来。 本来还担心，结果白玉一坐上去，娴熟地开着蹦蹦就“蹦”走了。 留下李田在后面傻了眼。 …… 小蹦蹦一蹦一蹦地上了路，都走出去老远了。 白玉扭头问坐车的王莲：“王莲啊，接下来往哪边走？” 王莲：“……啊？” 看她这个反应，白玉也傻了眼！ 大意了，光会开车没用，她没想到王莲一个土着也不认路啊！ 白玉抬头看着苍茫的，不知道哪里有沼泽的田野，人傻了！ …… 她俩合计了半天，现在也不可能回卫生所去了。 主要是，回卫生所的路她俩也不认识。 王莲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裁缝，是真的靠不住啊。 她现在直接给吓愣了，鼻尖上还冒了汗。 这种时候，白玉那肚子饿得咕咕叫。 犹豫了一下，她从空间里摸出了一个窝窝头，然后掰开给了王莲一半。 王莲只看到她往兜里掏，万万没想到她能掏出一个窝窝头。 顿时就傻了眼：“你怎么带了个窝窝头？” 白玉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家果果能吃，所以我兜里一般都揣着的。” 王莲犹豫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窝窝头。 “还是热的……” “可能是被我蹭热的。”白玉淡定地道。 因为小果子的空间有恒温保鲜的作用，放进去啥样，拿出来就啥样。 幸好这个窝窝头只是温的，如果是滚烫的，那白玉感觉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了。 而且，王莲比秦大山还傻，白玉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如果白玉从兜里掏出个带碗的饭来，那估计她还是要怀疑一下的。 白玉吃了半个窝窝头，稍微补充了一下体力，又开始糟心地找路。 第一目标就是不陷进沼泽里。 然后才是找到路。 现在她已经不奢望可以直接回到秦家屯了，哪怕是到了别的大队上，能让她问问路也行。 虽说现在跟人接触也有一定的风险性，但只要找到那里的大队长，抬出秦家屯的名号，人家还是会卖点面子的。 然而她俩走着走着，最坏的一种可能性却还是发生了。 她们遇到了一队逃荒的灾民。 …… 起初是王莲在后面往外看，看到有人，她开心极了，连忙把头探了出去。 “喂！喂！” 她兴奋地冲人家挥手。 白玉瞪大眼睛一瞧，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人衣衫褴褛，是灾民无疑。 但是，他们都没有背粮食。 她一脚踩实了发动，飙了出去。 “啊！” 王莲被抖得直接在车里翻了个跟头。 那些人看见一辆蹦蹦开过来，果然立刻就围了上来。 还有人试图用身体逼停他们。 白玉上辈子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她当然晓得这些人来者不善，而且他们个个看起来都是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没有伤者什么的，拦车肯定不是为了求助。 这种时候，她就直接踩紧了发动，开着小蹦蹦转了弯。 但是小蹦蹦不算灵活，那些人发现她的意图，立刻又冲过来拦。仟仟尛哾 上次她和秦大山出门的时候，一路遇到很多灾民队伍，但绝对不会有人上来抢。 因为有秦大山在，他们都看得出来，抢这样的人会使自己受伤。 可如果车子被拦下来，人家看到车上只有两个瘦弱的妇女，就不一样了。 她打算就算撞了人也不会停下来。 王莲在后面被摔得飞起。 最惨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蹦蹦后面的大轮子竟然就直接陷进了泥沼里。 对方立刻冲了上来，果真是一群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大老爷们儿。 “大哥！是两个婆娘！” “还挺漂亮！” 这个蹦蹦的棚子是最近雨灾临时加的，前后都有，但并不牢靠。 王莲在后面已经没声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车子也已经完全倾斜了，白玉的身体往后靠着一面摇摇欲坠的车门，阴沉着个脸也没吭声。 看起来也像是被吓傻了。 那群人看到是两个瘦弱的女人，果然警戒心松懈了大半不止。 反而一个个显得非常兴奋。 “这个好漂亮，卖到宛城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前头一个贼人獐头鼠目，看着白玉直流口水。 但他没有伸手，一直在等他们的头目过来。 白玉瞅准机会，等那个头目模样的人一过来，立刻就踩动了发动机。 小蹦蹦后面的大轮子立刻开始疯狂旋转，带得出来泥浆四溅，连车身都横转起来直接翻了。 那些人没有防备，直接被泥扫了个满嘴。 因为刚才那两个人把车窗的位置让开给头目了，那头目就直接被车尾巴给扫了出去。 白玉瞅准机会从车里爬了出来，跑到后面去拖王莲。 王莲一睁开眼就看见她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菜刀，顿时傻了眼。 她怎么没看见白玉带了把大刀出来呢？！ “别发愣了，快跑！”白玉吼。 如果被追上来她就打算砍死一两个吓唬吓唬他们。 不是百分百安全，但总还是有希望能逃出去。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苍凉的鹰啼。 白玉吃惊地抬起头。 第107章 这鸟什么心态？ 天空中降下两只大隼，一只大些，一只稍稍小些。 飞到他们头顶上的时候，稍小些的那只突然停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停在半空中。 然后大的那只就漂亮的一个滑翔，在降落的瞬间又快速迎风而起。 扇下来的飓风打得一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白玉心惊肉跳地看着那只隼，她认得那就是之前她家里的那只隼。 就在她惊疑不定，在想着这只隼是不是带同伴来找她报仇的时候，巨隼又一个暴冲落下。 这次竟然直接用利爪抓起了一个人，然后一个暴冲就冲天而起！ 白玉：“！！！” “老大！老大！” 那群歹徒都疯了，连忙要冲上去抢救他们老大。 但大隼一旦抓住猎物飞上上空，除非它自己发了好心慢慢降落，不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其中一个人拿石头扔它，立刻被另一个人拦住。 “别！待会儿它把老大扔下来！” 但……来不及了。 狂躁的大隼被石头扔中，立刻在半空中松开了自己的爪子。 被它抓住的人就直接坠了下来，拍进地里，发出一声巨响！ 没动静了…… “老大！！” 那些人疯狂地冲了过去。 但很快，大隼发动了第二波进攻！ 有那个“老大”的例子在前，这些人也不敢跟这只成年猛禽正面抗衡，纷纷惨叫着逃离。 有那跑得慢的，直接被隼撕到了肩膀，瞬间皮开肉绽，痛得惨叫声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然而这隼的目的似乎不是单个击杀，而是决定搞团灭…… 在撕到那个人以后，它很快又扑向了其他人。 这下谁还敢在这里停留呢？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些歹徒已经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远了。 然后那只大隼就直接冲天而起，和它的同伴一起飞走了。 白玉震惊得无以复加。 主要是她有点不理解这只隼的行为。 如果说它是要报恩，则完全说不上。 它是被她捕获的，然后关在家里饿了好久。 虽说走之前给了它一条肉，但对于这样能把山羊和一个成年男人拎着飞上天空的隼来说，可能也不大够吃？ 这点恩情根本就轮不上它报答啊。 与其说是有恩不如说是有仇，非要说的话也可以说是恩怨交织…… 她望着天空那对自由自在离去的背影，还在那胡思乱想，听说猎隼是一夫一妻制的，那只小的是它媳妇喵？ 然后就听见王莲在旁边尖叫：“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刚才那个“老大”被扔下来的地方。 白玉也赶紧跑过去看，样子可惨，不过她没兴趣去看看死活。 王莲：“啊啊啊啊啊！” 白玉无奈地道：“别叫了！他死了比活着好！” 王莲吃惊地看着她：“你不怕？” 闻言白玉扯了扯嘴角，只是道：“现在咱们自己还活着就挺好。” 说着她就开始扭头往回走，招呼王莲帮忙，两人合力，试图把蹦蹦从泥里扶出来。 看到死人，她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前世她走南闯北走商的时候，也见过了。 王莲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 白玉只能让她原地先缓缓。 王莲喃喃道：“我小时候，屯子里还有豺狼下山叼孩子的。不过那时候我还小，所以也不晓得怕，大人说得再多，我都想跑出去玩……” 白玉沉默地听了，然后安慰她：“没事的，坏人死的死，跑的跑，我们安全了。” 王莲紧张地盯着天空：“万，万一它又回来了怎么办？” “怕什么？刚才没叼我们，回来了也不会叼我们了。” 王莲都要哭了：“可，可它们会杀人啊！这，这就不是什么好鸟！” 白玉无奈地道：“你怎么能奢求它们不会杀人呢？在它们眼里，人也好，羊也好，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它们又没上过学，没人教它们法律知识啊。” 她自以为很机灵地讲了个笑话来缓和气氛。 不过王莲没笑，因为压根也不好笑。 虽说这柔弱的小寡妇一直抖个不停也确实挺耽误事儿的，不过好在白玉有的是耐心。 毕竟她自己前世第一次看见遇害的死者，反应也好不到哪去。 她最后对王莲道：“那只隼是之前我家养过一阵子的，放走的时候我还给了它一块肉，它是来报恩的，不会伤害我们的。” 虽说白玉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吧。 但这种说法让王莲立刻就踏实了不少。 她又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能帮着推车了。 两个女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蹦蹦从泥里推了出来。 依旧是白玉开车，王莲坐后面。 她还问：“果子娘，那个人，就这样扔在那啊？” “不然呢？拉回去能炖汤不？” 白玉觉得自己挺幽默的，说完还笑了一下。 王莲哭丧着个脸，非常努力地配合她了，也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白玉之前都是跟着秦大山出门，万事有他来把控主方向。 现在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不操心的感觉。 这也太可怕了…… 不过好在她不是真路痴，现在意识到了，秦家屯是在高地，那么沿着不明显的上坡路走总没错。 就算到不了秦家屯，也可以到附近的大队。 这一路上都是苍茫的草场，辨路委实困难。 但白玉记得，之前跟秦大山出来的时候，这看似缥缈的草地也是有自己的路的。 那是一条走的人多了，被踏得实了，约定俗成的路。 她把车速降了下来，一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道路。 而最神奇的是，那两只隼半道上又出现了。 应该是之前飞到了云层上面，现在又降了下来，就在她们前面飞着。 虽说因为路上又下了雨，被浇湿了羽毛不利于飞行，它们时不时会飞回云层上，然后在她们的视线内消失。 但它们总是会落下。 到后来就变成只有一只在眼前飞着，另一只应该还在云层上面。 白玉心念一动，决定跟着它们走。 …… 秦家屯。 秦大山带队巡逻，在安排交接。 这时候，突然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阵有点熟悉的鹰啼。 他有点纳闷地抬头一看。 然后就看到两只有点狼狈的猎隼，在半空中颤颤巍巍地飞着。 看那样子好像都有点打滑。 第108章 是想救媳妇 这种大型猛禽突然进入人类聚居区，一般也是山里过不下去了，要下山来觅食。 王铁生他们看了都笑了，真是少见这么傻的鸟，竟然敢往秦家屯狩猎队跟前送。 眼看他们就要掏出枪给它们俩崩子。 秦大山眯起眼睛一看，抬了抬手：“慢着。” 那只怎么好像是他家婆娘之前捡回来送给小树的？ 王铁生他们都愣了一下。 要知道，这种体型的大隼，杀伤力是很强的，成年大羊都能抓上半空，然后扔下来摔死。 不趁着它们在天上的时候开枪，还等它们降下来？ 但秦大山已经说了要等等，那就没人敢开枪了。 那两只隼也是有意思，见人拔枪，就在半空中盘旋。 等人把枪收了，它们倒是一前一后都落下来。 那只大的就是之前白玉捡来的，真落下来的时候，秦大山就确定了。 事实上这只隼的体型比一般的隼大，比较少见。 倒是它带来的这只小的，看着比较正常，而且看着应该是只雌的。 两只隼好像都受了伤，尤其是那只雌的，一落下来就歪了下去。 大的那只就狠了狠心，直接落在了秦大山伸出来的胳膊上。 这是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了。 对于这种出名倔的猛禽来说，还真难得。 王铁生都笑了，道：“大山哥，它是求你救它媳妇呢。” 钟大苗就道：“为了媳妇，它是把自己卖给你了。这货是个情种啊。” 猎隼都是一夫一妻制，雄鸟和雌性会一起承担抚育幼崽的责任。 一般情况下，它们会对彼此忠诚至死的那一天。 但，像这种为了媳妇来卖身的，还是挺少见……不，应该说压根也是完全没见过。qqxδnew 这时候王铁生下了骡子，跑过去看了看那这雌鸟。 “呀，倒了大霉了，爪子都断了一只。” 秦大山正想说什么，不远处就传来蹦蹦的轰鸣声。 不多会儿，白玉开着蹦蹦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钟大苗傻了眼：“啊？！我瞎了啊？！嫂子开蹦蹦？！” 秦大山：“……” 王铁生：“卧槽，真的是嫂子！她在开蹦蹦！” 秦大山：“……” 白玉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秦家屯，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一群骡子背上的男人，她都要哭了。 刚才那两只一直带路的鸟还不见了呢，她还以为要天黑才能找回来了。 好在那时候离秦家屯也不远了，她凭借着自己的找路技巧硬是找了回来。 正想欢呼呢，结果她瞪大眼睛一瞧，那两只“恩鸟”竟然已经到了。 其中一只还瘫地上了。 吓得她赶紧停了车，冲了出来。 “咋了咋了！这是咋了？！” 王铁生大吼一声：“嫂子！” 白玉还以为他要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呢。 结果王铁生大声道：“你竟然会开蹦蹦！” 白玉：“……” 这时候秦大山走了过来。 他胳膊上还扛着一只。 虽说已经收了翅膀，但是那隼可真特娘的大啊！ 立在他胳膊上感觉跟果果差不多高了。 也亏得他扛得稳稳的。 白玉焦急地道：“这只鸟怎么了？它们可是我们的救命恩鸟啊！要不是有它们，我和王莲估计就回不来了！” 这时候王莲也冲了出来。 看到那鸟，她先是吓得脸色发白。 但看到地上那只，她的大眼睛里又流露出关切。 秦大山直接道：“之前你放了它，它现在带媳妇回来了。不过它媳妇受了伤，为了给它媳妇治伤，它把自己卖给我了。” 那只隼也是很神奇，竟然跟听得懂人话似的。 秦大山说“它把自己卖给我了”。 它竟然，有点羞耻地低下了头…… 看得白玉一愣一愣的。 不过她倒是很快回过神来，连忙道：“都别愣着了，快，来搭把手，把它抬我家去！” 王铁生他们就赶紧来搬那只雌鸟。 雌鸟被搬动，雄鸟立刻紧张了起来。 秦大山就感觉它的利爪在自己胳膊上用力抓了一下。 他瞪了它一眼。 白玉着急忙慌地让人把鸟抬回去，钟大苗去把蹦蹦开回去还了。 她忙着跟秦大山他们解释，就说她们从卫生所出来以后迷了路，然后遇到了灾民匪徒。 多亏这两只鸟，她们才能这么顺利地回来。 秦大山的脸色都是铁青的。 王铁生在旁边直接叫了起来：“李田死的啊？！他竟然让你们自己回来？！” 白玉也是无奈了：“也不能怪他，是我自己误判。” 王铁生看了秦大山一眼，没吭声了。 秦大山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当着白玉的面，他也没多说。 只是问了一下：“受伤了吗？” 白玉摇摇头，道：“没。” “吓着了吗？” 白玉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有点点。” 秦大山就不多说了。 啐，还以为他要安慰一下。 结果就这？ 那他问什么问。 白玉也没意识到，她竟然开始要求秦大山体贴她了。 …… 白玉回去之后，还要跟王莲一起去花大娘那交代一下。 她只能万般交代秦大山，一定要治好那只鸟。 等她到赵家口干舌燥地把赵青青的情况交代清楚了，又听花大娘骂了半天街。 “谁给孩子吃的农药，等老娘抓到了，老娘马上送他去枪毙！王八蛋！在秦家屯还敢干杀人的事了……” 然后又耐着性子听她安慰了半天，又关心了半天，并且告诫她最近老老实实少出去。 最后还说一定要罚李田。 白玉这才终于踏实地回了家。 结果一进家门，秦小树就苦着脸迎了出来。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道：“哼，你真笨，竟然自己开蹦蹦回来！我告诉你，你要是回不来，我可不去找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白玉直接翻译了一下他的话，然后回答他：“谢谢你的关心，我以后尽量不做让你担心的事情了。” 秦小树嘟囔：“我才不是关心你呢。” 说完就跑掉了。 白玉无奈又好笑，喊了一声：“你妹呢！？” 秦小树头也不回地喊：“还在睡觉呢！” 白玉一听，完犊子了，午觉睡到这时候，晚上是不消停了。 她心想她今天也“饱受惊吓”了，这就去跟秦大山说，让他今晚带姑娘睡。 想到这个“好主意”，她兴冲冲地往柴房跑。 第109章 市场经济的洪流 秦大山把那两只隼往柴房一扔就不管了。 还是熟悉的房间，还是熟悉的位置。 秦小树看着那两只隼，好气又好笑：“刚给你放走，结果你自己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 白玉走过来：“怎么治啊？” 秦大山道：“就这样。” 这样？ “给口吃的就行。”秦大山道。 白玉傻了眼：“不用上药啊？它爪子断了啊！” 秦大山纳了个闷：“上什么药？大队上也没有看鸟的大夫啊。” 大队上的牲畜都是统一管理的，最多的是骡马，其次是猪牛，大队东头还有几个羊倌。 但家禽最少，养鸡都是按照人头来数呢。 也有一个畜牧站，里头有个半吊子兽医，水平跟骗子差别不大。 白玉就道：“要不还是让他来看看吧，能开药就开药，不能就算了。” 秦大山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难得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下。 “猎隼这种东西，它也不会允许生人碰它的伤口。而且它们天生天养，这次是来找咱避难，只要不遭受风吹雨打，能有饱饭吃，它自己能扛过去的。” 白玉想了想，道：“也行吧。” 她蹲下来，看了一下那只大的。 它正低头用喙给另一只梳理湿漉漉的羽毛。 白玉笑了一下，道：“我觉得它比你想得聪明。” 原来是回来求助的，难怪不记她捕获还“虐待”它的仇，甚至帮她脱险和引路。 秦大山只是道：“不可能，狗都没这么聪明。” 白玉撇撇嘴，也没有因为这个跟他杠。 …… 晚上秦大山做了晚饭，就是蒸芋头和蒸番薯。 吃得秦小树是怨声载道。 白玉太累了，随意洗了洗就上炕去睡觉了，嘱咐秦大山带着小果子。 结果不出所料，白天午觉睡久了，晚上小果子蹦迪到半夜。 不管她怎么蹦，疲惫的白玉都有办法睡得一动不动。 秦小树睡得也踏实。 只有秦大山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 隔天一早，花大娘告诉白玉，赵有德已经争取到了暂时征用大队上的知青点对灾民进行安置。 但另一件事是白玉没想到的。 赵映红低声对她道：“现在都闹着要出去，昨天李叔查了查，大多数都是出去投机倒把的。” 所谓投机倒把，其实就是做生意。 因为秦家屯的早期防灾工作做得非常好，大队上的人物资都相对比较丰富。 加上这边雨也停了，有心思活络的，就留下了劳力在自家院子里重新开了一遍自留地。 再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匀一匀，就往外卖。 是因为这个时候能卖上高价，而他们也暂时不会缺粮食。 至于半年以后东西吃完了，要是粮食下不来怎么办，则是以后的问题了。 这是一个赚钱的小风口，没有人愿意错过。 因此，赵有德下令禁止外出，才会这样怨声载道。 赵映红在那唠叨：“真是顾头不顾腚，现在多赚了钱，以后没粮食了怎么办？再跟大队上伸手啊？” 白玉直接告诉她：“咱们大队上的粮食是便宜买来的，而且咱们也不会涨价。如果他们真的没粮食了，跟大队买，算下来他们还是赚的。” 而且赚不少。 现在是1978年，因为突如其来的洪灾，所以提前催生了自由市场经济了。 赵映红被白玉说得惊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花大娘。 “妈，果子娘说的对啊。他们把自己的粮食高价卖出去了，再伸手跟咱们买，咱们难道还能给他们涨价不成？” 当然是不能啊！ 但这不等于是白挖大队的库存，吃差价吗！ 花大娘皱眉道：“不然出个规定，不许他们从大队买粮食了？” “拦不住的”，白玉冷静地分析，“大队上不可能不放粮，一则怕饿着真有需要的人家，二则会被人说大队贪了。” 虽说这种“投机倒把”只能赚到钱，赚不到票，但，以钱易票的事情也不少见。 比如秦大山，他就曾经用钱买了人好些布票之类的。 花大娘急了：“那这怎么办？！咱们不就跟隔水岭一样了吗？！那钱庆有，他可是要枪毙了！” 以他们的想法，当然要竭尽全力阻止人家投机倒把啊！ 不然的话，回头老赵也跟钱庆有一样，被枪毙了怎么办！ 白玉没吭声。 市场经济的洪流，是挡不住的。 …… 白玉在赵映红那领了账本，又要去李明那边报道。 结果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看到赵有德坐在一辆敞篷蹦蹦上，旁边还站着一脸呆滞的王莲。 赵有德正在用蹦蹦喊：“珍惜生命，不要出村！否则，就会像王莲妇女一样，遇到危险……” 白玉：“……” 王莲被当成活例子用来现身说法了！ 老赵为了教育村民们不要出村还真是费苦心啊！ 王莲本来就胆子小，又怕生，被捉来陪着老赵巡村，脸上表情看着都快要哭了！ 白玉吓得赶紧用账本挡住自己的脸，挨着墙根走了。 …… 白玉拿了账本，跑到李明那的时候，发现李明不在。 李明的媳妇蒲大娘结结巴巴地对她道：“去，去了研究院。” 蒲大娘长得人高马大，身高可能超过了一米八，有一把子力气。 和花大娘一样是国字脸，但看着不是威严，而是有点迟钝，加上有点结巴，大队上有人叫她“傻子”。 不过她和李明这个瘦弱的知识分子结了婚，夫妻俩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感情一直不错。 白玉平时见她见得少，因为她家是典型的男主内，女主外。 地里的活，体力活，基本是蒲大娘干。 白玉眼珠子一转，干脆把账本放下了，对蒲大娘道：“那我回家一趟。” 她正好去和秦大山商量商量那个“投机倒把”的事情。 蒲大娘点点头：“好……好。” 然后转头就塞了两个李子在她手里，笑得很是灿烂：“给，给果果。” …… 白玉从李明家一出来，迎面又看见了赵有德的宣传队。 赵有德这次发现了她，直接拿着喇叭大喊：“白玉妇女！还有倒霉的白玉妇女！！” 白玉被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不要去现身说法！！ 好在这时候，秦大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直接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拎小鸡崽一样拎走了。 第110章 找秦大山出面 要说秦家屯大队上，有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老赵的，秦大山绝对是第一个。 此时老赵就拿着个喇叭冲他吼：“秦大山！秦大山你把她放下！让她过来！” 秦大山反而越走越快了，光速消失在了老赵面前。 把老赵气得半死。 …… 虽然被拎着的姿势不大舒服，但白玉全程没有反抗，脚下半悬空的状态，也在努力迈着小碎步点地配合他。 直到进了自己家的家门，白玉才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我才不要跟着他去全村巡逻宣传。” “妈！” 果果跑了出来，一脸欢喜。 因为今天秦大山不用巡逻，在家整理自家的地，所以果果跟他在家。 白玉笑着把蒲大娘给的李子掏了出来。 “给，是蒲奶奶给的，你去洗洗了吃。” 秦小果高兴地道：“诶！哥！哥！快点出来，我们吃李子啦！” 白玉在那傻笑。 她家崽崽真可爱，还知道分哥哥吃。 秦小树本来在柴房看那两只隼，此时连忙跑了出来，领着妹妹去洗李子了。 “这是老李家给的？”秦大山纳闷。 “是啊，蒲大娘说给咱果果的，怎么了？”白玉奇怪地问。 秦大山道：“那是三华李，现在很难买。” 因为闹灾的缘故，本地的李子树已经差不多都坏了，今年基本不会有什么收成了。 就是以前，因为秦家屯和附近的大队都没有种李子树，也只能出钱去供销社买，价钱也不算便宜。 现在还能吃上这种以前就相对金贵的水果，都是外地来的。 白玉愣了一下，道：“可能李叔去城里的时候买的吧。” 秦大山走回去拿起锄头，继续收拾地。 “可是，城里的供销社最近都在整顿，由巡逻大队接管了。” 白玉立刻跟过去，站在小篱笆外看着他：“那王喜呢？她怎么样了？” 秦大山回忆了一下：“饭碗丢了。” 白玉：“哦，你还特意去打听啊。” 秦大山：“？？？” 这又成他的错了？ 秦大山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我特意打听，是老赵告诉我的，他也吃了王喜的挂落。” 因为之前秦大山果断地出卖了老赵，说出了王喜要给他开后门的事情，搞得老赵一直在县城里配合调查。 虽说他们这后门，人家开了，他们也没进去，所以老赵又被放回来了。 老赵回来就一直骂骂咧咧的，说是王喜害他，秦大山坑他。 那秦大山自然就听见了。 他特意解释了，白玉却好像没有认真听。 她很随意地“哦”了一声。 秦大山：“……” 然后白玉就开始说大队上最近投机倒把多的事情了。 “说是那些人挖空心思往外跑，都是为了去卖东西的……” 像是之前那些什么，出去探亲、看病，全都是借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想要赚钱是真。 白玉对秦大山道：“我有个想法，本来想跟李叔商量的，但李叔不见了。” 秦大山道：“他可能买李子去了吧。” 白玉：“？？？” 她吃惊地回过头，终于发现秦大山一脸郁闷：“你生什么气啊！” 秦大山用力挥了一下锄头：“没有。你说那个投机倒把的事情，然后呢？” 白玉想起了正事，就道：“我意思是，堵不如疏，总不能把那些人都抓起来。”.qqxsnew “怎么疏？” “不如咱们自己开集市吧？” 秦大山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 白玉分析给他听：“咱们这地方受灾少，物资又充裕，本来就招眼，一定会被举报的。” 本来就遭人妒忌啊，附近好几个大队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而这些人偷跑出去卖东西，最麻烦的就是你不知道也管不了他们卖多少钱。 如果卖到隔水岭那个价，那可就真是要招大祸了。 不如自己建一个集市，按照固定的时间开放，干脆敞开大门欢迎人家来购买。 “这样，我们就能管控住他们的价格，不至于落人口实，而且也可以增加大队上的人收入。” “而且，我相信，只要咱们自己开了集，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愿意选择在集上做生意，而不是偷偷出去倒价卖。” 毕竟出去投机倒把是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大多数人应该会选择少赚一点。 当然啦，白玉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样一来，等一段时间过去，秦家屯很可能就会变成附近的一个小商业中心啊。 那不也是她的机会吗！ 秦大山耐心地听完了，扶着锄头想了想她的逻辑。 白玉耐心地等着。 她知道他在这方面其实很聪明，很快就捋明白了。 “你这也是个办法，去和老赵说吧。” 白玉嘟囔道：“我去说他不一定肯。我本来想去找李叔说的，但李叔不在。” 她这是一个极大胆的想法，等于是自己开放市场。 老赵还要去县城跟人磨嘴皮子申请的。 以她的资历、年纪，根本不可能得到信任。 前世白玉做生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世上的人多是以貌取人的。 为了减少麻烦，她需要找人出面。 谁知秦大山直接道：“老李不肯的。他原来是知识分子，是被打压过的，现在只想平安保险地过日子。” 白玉：“……啊？” 秦大山看她这纳闷的样，笑笑，又重新挥起了锄头。 “我去跟老赵说。”他道。 就是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会有来自李明那边的阻力。 “哦，好，最好就能成。” 这时候，秦小树的小伙伴李小毛突然冲了进来，大声喊：“小树！小树！害青青的人抓到了！” 结果他抬头一看，看到了秦大山，当场给吓愣在了那。 秦小树正在耐心地教妹妹吃李子，这会儿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谁？！在哪儿？！” 白玉也连忙跑了过来，惊疑不定地道：“抓到了？！” 主要是没想到，这么快？！ 李小毛很怕秦大山，此时也是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了…… “我，我是听人说的，在花奶奶那，我还没看到是谁……” 话音刚落，白玉和秦小树就冲了出去。 秦小果茫然地拿着半个李子，看看门口，又看看爹。 秦大山的嘴角抽了抽。 他最近真的被女儿折磨得不要不要的，可是他现在又要跟崽崽独处了！ 第111章 凶手另有其人 赵家确实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村民。 也难怪李小毛没看见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自觉地守在大门外，没有往里头挤，应该是在里面问话。 白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了进去。 结果她一走到屋里，顿时大吃一惊。 竟然是胡媒婆…… 这会儿老赵也亲自回来了，和胡媒婆所属的第七小分队队长罗大满一起在那坐着。 花大娘在旁边，脸气得铁青铁青的。 胡媒婆坐在地上，咧着嘴在那哭。 罗大满嚷嚷道：“还等什么？送派出所！” 胡媒婆立刻惨叫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去了派出所就要枪毙啊！” 老赵被她气笑了：“你个老太婆，一大把年纪了还知道惜命，却对一个小姑娘下那种毒手！” 胡媒婆嚷嚷道：“我那水是拿来闹老鼠的，谁知道她会拿去喝？！结果她倒好，自己没毒死，要先害死我了……” 老赵都惊呆了：“你连这种谎话都敢扯？拿农药闹老鼠？！” “我一个小脚老太婆，平时也不怎么下地，不认识农药！” 老赵皱眉：“那你把药端到库房去干什么？” 当时赵青青是在库房盘点药材的时候中毒的，又不是在胡媒婆家，怎么会误食胡媒婆的药？ 胡媒婆耍赖：“我就是顺手放那的，打算过会儿去拿回来。” 花大娘都被她气笑了：“放你的狗屁！谁会用水碗端着农药乱走！” 胡媒婆干脆就躺在了地上：“那是我的碗啊！她拿我的碗，吃我碗里的东西，结果被药倒了，难道怪我啊？！” “别给我扯这些歪理！”罗大满暴躁地道。 胡媒婆躺在地上哭嚎：“命苦啊，在旧时代受迫害，一双小脚讨饭吃都难，现在自家的队长，又为了别的大队的人，想要我的命啊……” 罗大满直接抽出马鞭，一鞭子就甩了过去，正抽在那婆娘嘴巴上，把她抽得满地打滚。 白玉都被这个场面惊了一下。 老赵沉声道：“大满！” 罗大满抬手要再打，但听老赵喊了，不得不停了下来。 只是掉头往回走的时候，还是觉得生气，回头又狠狠踹了老太婆一脚。 这罗大满的第七小分队，原本就是出了名的混子多，罗大满年轻的时候也是惹事精。 作风很是野蛮。 在这个年代，村里动私刑的也不少见。 像是罗大满，他底下的人犯了错，经常会被他一顿鞭子抽。 老赵信奉一个猴有一种拴法，平时也都只管小队长，第七队出了什么事就找罗大满。 罗大满也很服气老赵，这些年一直把手底下的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这回他小队里出了个药孩子的，也是他查清楚了以后亲手把胡媒婆送过来的。 被他打了一鞭子，胡媒婆干脆就躺在地上装死了。 “哎哟，哎哟，我要没命啦，快，快送我上卫生所……” 罗大满差点又回头给她来两下。 …… 眼看这问询没有什么进展，赵映红揭了堂屋的帘子探出头来。 “果子娘，你来。” 白玉连忙摸了一下秦小树的头，嘱咐他：“乖乖在旁边看，不要插嘴。” 要知道大队上的人都在外面围着呢，连李小毛都被堵在外面了。 他们能在这儿看，是破例了。 秦小树点了一下头，眼睛盯着胡媒婆，喷着怒火。 白玉知道他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倒也不担心他会惹事，直接去了里屋。 …… 赵映红抱着刚睡下的孩子，小声跟白玉说：“是收了灵水村的人的钱。” 白玉吃了一惊：“老阎？” 竟然要毒杀一个小姑娘，那肯定是有大仇的。 但是赵青青一个小姑娘，能跟人结什么样的仇？ 白玉想起之前是听说过，灵水村的老中医老阎靠着卖药正发财呢。 可能是怕青青回去了挡他的财路？ 赵映红的脸色不好看：“是赵翠妮。” 白玉：“……” 那是赵青青的堂姐。 实在想不出来那二十岁的小媳妇会这么狠。 白玉阴沉着脸问：“为什么？” “不知道，就说是赵翠妮给了她钱。等我们把胡媒婆扭送到派出所，就会去灵水村大队找赵翠妮。”赵映红也是叹气。 白玉直接提出了疑问：“这种非常时期，赵翠妮一个刚出嫁的妇女，哪里能当这么大的家，还把钱拿出来买命？” 在这个时代，只要不分家，都是家里的婆婆管钱管家，所有人赚的钱和工分都是要上交的。 因为物资相对贫乏，所以只能采取这种大家庭分配制，来保证起码一家人能不饿死。 更不提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都是抱团取暖，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赵翠妮没有这个本钱，也不应该蠢到这份上，拿钱来买自己堂妹的命。 赵映红愣了一下。 是啊，新媳妇怎么敢做这种事？ 真正出钱的另有其人。 她立刻站了起来，道：“那我们现在就得去灵水村说清楚。” 白玉点了个头。 …… 眼看外头审讯陷入了僵局，赵映红领着白玉出来了。 赵映红三言两语跟公公婆婆说清楚了情况。qqxsnew “……这老太婆，还在撒谎。” 罗大满顿时勃然大怒：“竟然还敢骗老子！” 说着，差点又冲上去，直接用鞭子把老太婆抽死。 胡媒婆这次是真的怕，吓得“哇哇大叫”。 虽然老赵一直拍桌子，罗大满还是打了她两鞭子。 老赵十分头大，道：“你这么莽的脾气……你不许跟我去灵水村了！白玉，去叫你男人来！让他跟我去！” 罗大满这下后悔了，气呼呼地把鞭子扔了。 白玉连忙答应了一声。 这时候，秦小树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摆。 白玉道：“让我家小树一起去吧。他跟青青好，心里急呢。” 老赵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罗大满又在那闹：“凭什么？！娃娃都能去，我倒不能去了！” 白玉觉得好笑，不过还是飞快扭头跑掉了。 …… 而此时，秦大山在家里开完了地，抬头看看日头。 中午了啊…… 他婆娘是不是看热闹看得，都忘记回来给他做饭了…… 秦小果在旁边吧唧吧唧嘴，偷偷吃窝窝头。 第112章 蠢萌的秦大山 虽然白玉奉行给小果子“少吃多餐”，但人家小果子从来也饿不着。m.qqxsnew 谁让她有个空间呢，空间里还藏了吃的。 平时只要饿了，她马上就会从空间里摸东西吃。 然后人家都喜欢给她的吃的，她也会在空间里存起来。 随时偷偷地拿出来吃。 这会儿她就像一只小仓鼠，拿着窝窝头吃得“吧唧吧唧”的。 秦大山本来没管她，但过了会儿突然想起孩子娘说过……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跑过去一看，秦小果蹲在垃圾桶边上，嘴里吃着什么…… “小果！” 当爹的第一次吼了女儿！ 秦小果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她爹，赶紧三下五除二把东西塞进了嘴里。 “……赶紧吐出来！” 秦大山都急了。 他这是以为他女儿饿得捡垃圾吃了！ 眼看秦小果竟然还把“垃圾”往嘴里塞，他二话不说就冲过去一把把女儿提起来，摁在腿上就抠她的嘴。 对秦小果而言，吃到嘴里的东西还能让人抠出来？ 她鼓着个小嘴，瞪着个大眼，双手紧紧攥成小拳，愣是把东西咽下去了。 等秦大山终于抠开她的嘴巴，看了看她嘴里，里头只有一些分辨不出来的渣渣了。 秦小果也识相，吃都吃下去了，就乖乖地张着嘴让她爹检查。 白玉走进来的时候就正好撞上这一幕…… “干嘛呢？”她好奇地道。 秦大山竟然就冲她发火了：“以后她要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许再饿着她了！” 白玉好久没被他吼过了，下意识地就杠了起来：“你啥意思啊？说我是刻薄娘吗？！” “她都捡垃圾吃了！” 秦小果立刻道：“不是！我从兜里拿的！” 秦大山把她两个兜兜直接翻了个底朝天：“哪里呢！” 白玉：“……” 秦小果滴溜着大眼睛，又看看妈。 秦大山还道：“吃得满嘴的渣，你兜里一点渣都没有！还骗我说是从兜里拿的！裤子都是老子给你穿的，你这小屁兜能藏什么老子会不清楚？！” ……行吧，还会推理，可把你能干死了。 白玉只好道：“早上的时候我是给了她一个窝窝头，她吃的是窝窝头吧？” 只能期待是猜对了…… 现在果儿的空间里东西太多了，虽然她能看到，但一时半会儿也盘不出来少了什么。 秦大山又掰开小果的嘴仔细瞧了瞧。 崽崽乖巧地张大嘴巴：“啊——” 从渣渣判断，确实是窝窝头。 那应该就是白玉给的了。 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没捡垃圾吃？” 秦小果疯狂摇头。 白玉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说我女儿捡垃圾吃啊？她才不用捡垃圾吃。” 虽然白玉平时都控制着她吃饭，生怕她吃坏肚子。 但当爹的又不是不知道，这小不点，只要出去转一圈，人家都会塞东西给她吃。 秦大山这才把一直拎着的小崽子放开了。 吓得小果一溜烟地跑到了妈后面，抱住了妈的大腿。 虽说白玉说的是对上了，但秦大山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就在那一脸疑神疑鬼的表情。 白玉都无语了。 要说这汉子，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傻的时候也是真傻。 他自己平时吃的，荤油有的都是现炼的，肥肉都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还有那好像永远吃不完的野菜。 但他从来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还觉得是妇人会藏东西和存东西。 结果他现在觉得逻辑不通，他就还在那扒拉垃圾桶观察。 白玉一手搂着女儿，跟他道：“青青那个事情有个数了。” 她简短地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下。 秦大山终于不扒拉垃圾桶了，他立刻站了起来，进了屋去。 眼看他把那把短隧发枪的枪袋子取下来了，别在了腰上，白玉连忙跟了上去。 等跟着他走到门口。 他停了下来：“你哪儿去？” 白玉理所当然地道：“跟你们去灵水村啊。” 她不会打枪，她会骂街啊！她也要去大干一场！ 秦大山怒气未消，一手按住她的头把她转了回去：“你在家里。” 白玉吃惊地道：“为什么？！” 秦大山一指小果：“在家看着她，别让她捡垃圾吃。” 秦小果缩着脖子躲在旁边傻笑。 白玉：“……” 秦大山说完就走了。 气得白玉在那大叫：“我女儿才不会捡垃圾吃！才不会！” …… 不过白玉就算追到赵家，赵有德也不带她。 理由是白玉不会骑骡子。 他们一行几十个人，连花大娘、陈大娘、马大娘、蒲大娘，都骑着骡子跟上了。 这次老赵也骑骡子，没有坐蹦蹦。 花大娘临走之前交代白玉：“处理一下大队上的矛盾纠纷。” 秦小树补充：“带好我妹妹。” 然后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走了。 王莲含泪挥舞着小手帕，目送他们去给她小姑子赵青青讨公道。 白玉一脸抑郁地领着小果退进了赵家。 结果好家伙，一退回来，跟她一样抑郁的罗大满正试图拿鞭子抽死胡媒婆。 “……罗大哥！”白玉立刻大吼一声。 罗大满刚举起来的鞭子只好又放下了。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个子不算挺高，但也有一米七五左右，而且极壮，铜铃大眼，一脸络腮胡子，活脱脱的土匪样。 要这么说的话当初秦大山没刮胡子的时候也比他好看多了…… 平时在大队上也是名声在外，凶得很。 现在他小队上的人出了事，去讨公道不带他，他觉得非常没面子。 只是不好跟白玉一个娇弱的妇女杠，就气呼呼地跑到旁边去杵着了。 白玉唯恐再出什么事，赶紧和赵映红商量过，把胡媒婆抓起来扔进了柴房里。 胡媒婆竟然还在那痛叫卖惨：“哎哟哟，哎哟哟，疼死我了，找个大夫来看看我吧……” 白玉黑着脸道：“哪有大夫？大夫不是被你药进卫生所去了？” 之前大队上看病还得去隔壁大队灵水村找赵青青的爹或者哥哥呢，最近这两年没法才找老阎的。 后来发现老阎比卫生所还贵，那不如上卫生所。 如果是小病，大队上的几个接生婆也可以稍微凑合一下。 所以说，青青这样的小医女，对于大队来说是多么宝贵的财富啊！ 这个小脚媒婆也不知道是收了多少钱敢来药人的。 第113章 这仇大了 秦家屯和别的大队干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看上次他们去岗子岭抢白玉，就知道已经是相当娴熟的了。 这次比上次的声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老赵经验丰富，他不说是因为灵水村的人要害赵青青。 因为如果这么说的话，灵水村的大队长田水游会说赵青青是他们大队的人，让秦家屯把人送回去他们来处理。 老赵带队像土匪进村一样，进村就开始拿着大喇叭在那骂。 “田水游！你个鳖孙给老子滚出来！竟然让人花钱收买老子大队上的人，企图用资产阶级的肮脏手段腐蚀我们秦家屯大队生长在春风下的人民……” 说来也是怪事，秦家屯一滴雨都没下，虽然今天没有出太阳但是也天高气爽。 这离着几十公里的灵水村大队，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村民们都在忙着开渠和排水。 老赵有了上次喇叭被雨淋坏的经验，这回生怕喇叭突然哑火让他不好发挥，那嘴就跟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地骂。 人都到了灵水村大队长田水游门口了，他家依然大门紧闭。 老赵骂得嗓子冒烟，他都不出来。 “你个龟儿子……”老赵气坏了。 秦大山从怀里掏出一串秦小树玩的鞭炮，用蓑衣挡着点燃了，扔了出去。 虽然有雨，但还是“噼里啪啦”地响了几下。 下一秒，巴在门上的田水游就吓得冲了出来。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那蠢样把大伙儿都逗笑了。 赵有德没笑，他的脸阴沉沉的。 “田水游，你个龟儿子舍得出来了？” 田水游身上早就被雨给淋透了，此时就只能抹了一把脸，苦哈哈地道：“哎，老赵，进来说，进来说。”仟仟尛哾 …… 而此时，在秦家屯。 赵映红忙着带孩子和操持家务。 白玉本来是想溜的，她最怕处理大队上婆媳打架的事情了。 罗大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硬是杵在赵家不走。 搞得白玉也一步不敢走，生怕他跑去把胡媒婆就地抽死。 王莲心里有事，在家也踩不动缝纫机了，跑到赵家来等消息。 小寡妇也是多管闲事，见有一对婆媳在外面等着，就把她们领进来了。 白玉说了一句：“花婶不在……” “没关系，你在也行。我要分家！” “不行！我不分！” 白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偷偷地瞪了王莲一眼。 这种事情在大队上，在这个时代，可太常见了。 有的是因为当家的婆婆特别恶，手里把持着财政大权，惯着一房饿着一房。 但大多数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眼前这一对婆媳比较特别一些，是婆婆闹着要分家，儿媳妇死也不肯分。 婆婆的说法是儿媳妇好吃懒做拖累大家庭，儿媳妇的说法是婆婆就想把他们撵出去好给小儿子娶媳妇。 白玉平时都是跟着花大娘打下手，在旁边看热闹，有的时候还会偷笑。 结果现在被逼着在这儿听了半天，一点看热闹的愉快都没有了。 “钢蛋奶，钢蛋娘，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家的男人呢？” 钢蛋奶骂道：“老娘是养了个龟儿子，见天由着他媳妇来欺负死我这个老太婆！” 钢蛋娘则是道：“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数，知道你这个当娘的有偏向！大灾年的要分家，你是要饿死我们，饿死你家的长孙孙！” 白玉嘀咕了一声，心想，你们两个妇女在这儿要死要活的，你们家的男人说不定还在吃喝玩乐呢。 反正她也是见多了，很多男人都是家里翻了天也不管的，反正无论如何少不了他们的吃喝。 “分家不是你们两个妇女能决定的事情”，白玉耐心地道，“尤其是现在是灾年，一般大队上不支持分家的。” 闻言，钢蛋娘就得意地道：“听见没，灾年不让分家！” 钢蛋奶奶干脆就地躺下撒泼：“那你们是想逼死我啊！逼死我这个老太婆！让这两个狗娘养的来把我这把老骨头啃得渣都不剩啊……” 瞧瞧，这就是平时白玉的笑点了，当妈的说自己儿子是狗娘养的。 不过她现在笑不出来。 钢蛋娘也躺下来撒泼：“我也不活了！灾年要分家，我不是人养的啊！嫁进他们家，做牛做马，给他家生了儿子了，现在就要饿死我……” 白玉黑着脸看着那两坨满地打滚。 王莲紧张地拉着白玉的衣服。 白玉不耐烦地甩甩手。 这俩闹的动静那叫一个大，连在旁边蹲桩的罗大满都受不了了。 他不耐烦地转了个身，把椅子挪了个个儿，背对着这群妇女。 但白玉就是由着她们滚。 这对婆媳比嗓门大呢，比体力好呢。 结果，竟然是年轻的钢蛋娘先熬不住了，气喘吁吁地爬了起来。 钢蛋奶则是老当益壮，愣是多滚了五分钟。 眼看撒泼没用，这婆媳俩都阴晴不定地看着白玉。 “灾年不赞成分家”，白玉只是这么说，“钢蛋奶，您如果真的想分家，就把你们一家男女都拉来，陈述必须分家的理由，大队上看着决定支不支持。” “当然，如果你们一家人都协商好了要分家，大队只是不赞成，不会不支持。” 钢蛋奶都要哭了：“你等着，等小花回来了，我跟她说去……” “跟谁说都一样！”白玉蹙眉，然后看向钢蛋娘，“还有你，大队上派给你的任务你有很多都没来做。” 钢蛋娘撇撇嘴。 “我知道你不稀罕那点工分，反正家里养着你吃喝”，白玉道，“但从今天开始，如果你不承担你应该承担的劳动，那我们有权力对你进行处罚。” 钢蛋娘傻了眼：“咋处罚啊？” “拉到广场上教育，或者我们会支持单独把你从你家里分出去。” 最终这婆媳俩，一人打了五十大板，不算特别满意，也不算满意，但都回去了。 王莲小声道：“果子娘，赵叔他们啥时候回来啊？” 白玉烦躁地道：“我哪里晓得？！” 火气好大的样子！ 主要是因为她觉得她现在应该在灵水村，而不是在这里听妇女吵架的嘛。 思来想去，这事儿都怪秦大山！ 要不是他多嘴老赵也不会不带她！ 第114章 去找茬的快乐 而在灵水村，老赵以一种土匪进村的架势，很快就逼着田水游把老阎叫来对峙了。 田水游一开始还扭捏了一下，只叫了赵翠妮。 老阎是他们大队上唯一的中医了，坑虽然坑，但在这儿，村民都不大敢得罪他。 这也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现象，一个大夫能把自己经营到这份上。 现在就连田水游都不怎么敢惹他。 当然，田水游后来还是让人去叫老阎了。 也是因为最近老阎确实在大队上兴风作浪的，他也想借着秦家屯大队的手来灭灭他的威风。 赵翠妮发现事情败露了，顿时就抖如筛糠，轻易就把老阎给供出来了。 老阎就嚷嚷：“可别赖我，我要害人用农药？我犯不着！” 赵翠妮都急眼了，连忙道：“不是啊，你只给了我钱，让我随便弄点老鼠药就行了啊！” 老阎不耐烦地道：“我是钱也没给，药也没给。” 赵翠妮吓哭了：“那要咋嘛！明明就是你说的！还说她死在秦家屯大队上，我们还能去秦家屯要他们赔钱的啊！” 老阎做出了一副非常愕然的神情：“你这个女人真是好歹毒啊，连自己的亲堂妹都害，害死了还要去跟无辜的人要钱？” 赵翠妮：“明明就是你……” 老阎冷嗤了一声：“你别乱咬，你有证据没有？有证人没有？要是没有，那你就是诬赖我。” 说完，他还朝着门口围观的村民道：“各位同志，她要诬赖我不要紧，可我如果被抓走了，你们怎么办呢？现在可是灾年，我一颗心都扑在了救灾上。如果没了我，难道你们要到卫生所去打针吗？” 灵水村的村民都在心里骂他是臭狗屎。 去卫生所打针也比找他买药便宜。 而且大队上有些小媳妇大姑娘，去买他的东西，还要被他占便宜。 但卫生所太远，而且每天人又多得跟下饺子似的，去看一趟实在是不容易。 就是得求着人家，也是没有办法。 因此围观的人就一声不吭。 赵翠妮都要崩溃了，哭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你说只要我帮你干这个事情，你就给我一种药，让我吃了保证生男孩……” 老赵直接骂过去：“新时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你怎么还迷信那种女胎换男的假药！” 老阎立刻道：“对啊，我是新时代的大夫，才不会卖那种假药。” 明明私底下兜售了不少…… 赵翠妮哭喊：“就是他，好多人都买了的……” 秦大山道：“哦，你是说，赵青青吃的那个药不是你给的？” 老阎哼了一声：“我都说了，如果我要害人，保管让你们都看不出来。我犯得着下农药吗？这是蠢货才会用的手法。” “你确定赵青青吃的农药？”秦大山追问。 老阎愣了一下：“不是你们说的吗？我怎么会知道？” 秦大山失笑，道：“刚才老赵嘴瓢，一直说的是老鼠药。” 老鼠药和农药，这可是两码事。 只不过现在在农村，有时候闹老鼠也会掺点农药罢了。 “但你不应该口误，你是个大夫，药物什么的，你应该分辨得很清楚。”秦大山道。 老赵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自己的脑袋：“对啊，我一直说的是老鼠药啊。” 就连赵翠妮说的都是“老鼠药”。 估计赵翠妮就是给了胡媒婆钱，让胡媒婆自己去搜罗点农药老鼠药的，直接给人放倒就行了。 毒药最好在秦家屯找。 但事后胡媒婆可能偷偷溜出来给他单独汇报过。 老阎都是算计好的，没想到输给了赵有德嘴瓢。 到了这时候，他还想狡辩呢。 “我说错了，我不知道她们用的是什么药……” 秦大山问赵翠妮：“他给你的包生男孩的药，给你了吗？” 赵翠妮连忙道：“给了的！我吃了一些，剩下的在我家里。” 老阎额前的汗就崩了出来：“那是她花钱跟我买的……” 他为了树立威信，所以在出药的时候，用的那个包药的纸，上面都一个巨大的“阎”字。 也是万万没想到药会被查吧。 赵翠妮哭道：“我没有钱，钱都在我婆婆手里。” 老阎急道：“你亲口说的，是偷偷攒下来的钱！” 秦大山又问赵翠妮：“这包东西多少钱？” 赵翠妮茫然地道：“不知道。” 秦大山笑了：“灵水村大队，其他人知道吗？” 人群中立刻有人大喊一声：“五块一贴！吃了屁用没有，光半夜蹿稀！”m.qqxsnew 老赵立刻拿起了大喇叭：“孕妇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和孩子的安全，不要乱吃药！女胎换男都是旧时代的迷信，专门坑害小老百姓！” “我们出生在国旗下，生长在春风里，要坚定维护社会主义男女平等的原则，女孩也是接班人……” 就……突然搞起了宣传。 田水游和老阎恨不得去把他那个大喇叭给他砸了。 但老赵喊了一会儿宣传语，突然话锋就一转。 “青青得到了赵大夫的真传，这阵子在秦家屯给乡亲们看病，看得很好。只要你们给她做主，等她出院了，我会鼓励她再给你们灵水村的乡亲们做贡献……” 老阎顿时大惊。 那些看热闹的乡亲原本不敢吭声就是怕得罪大夫，结果一听这个，耳朵全都支棱了起来！ 老赵还在那吼：“前阵子开渠的时候，很多人蹿稀了，赵青青用一毛钱一贴的药，治好了我们半个大队的人……” 现在得什么病的人最多？ 开渠回来蹿稀的最多啊！ 头疼脑热还能忍，但蹿稀是真的忍不了啊！ 老阎的药两块钱一贴，赵青青的药一毛钱一贴！ 秦家屯的人都吃过了，不但没吃死，还吃好了！ 于是一瞬间，“轰”的一声，田水游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我我我！我也买了他的生男孩的药！” “还有我！我之前说过不如去秦家屯找青青看病，他找人来打了我一顿！” “我听见他跟人说，说是青青早晚会断了他的财路！” “我知道跟他一伙的人都有哪些……” 老阎被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 赵有德得意扬扬地拿着大喇叭：“一个一个来！感谢你们为孩子做主！” 第115章 这就心想事成 这一波抓了灵水村的老中医，以及七八个跟他一起炒作药价吃人血馒头的同伙。 赵有德回到秦家屯，马上就着手安排让人把胡媒婆一起扭送到公安局。 胡媒婆还在那哭爹喊娘的：“可怜可怜我一个孤老婆子吧……” 罗大满直接骂过去：“可怜你？！那你咋不可怜人家一个小绝户？！” 说完差点一鞭子又抽过去。 好在是秦大山就在旁边，给他拦住了。 赵有德骂道：“你再打她，押送的任务就不给你了！” 罗大满不爽地道：“我小队上的人不让我押送，那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要脸就别动不动就甩鞭子！” 罗大满这才放下了鞭子。 他们在那吵吵嚷嚷。 秦大山扭头找了一下人群里的媳妇。 白玉被大队上的泼妇吵了半天，现在还窝在桌子后面，用手托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 秦小果坐在她腿上，乖得像个假娃娃，也学她的样子用手托着腮帮子，还鼓着个小脸。 秦大山都看乐了。.qqxsnew 这是还生气呢？ 好容易罗大满带队把哭爹喊娘的胡媒婆押走了。 白玉小声问花大娘：“这会怎么判？” “杀人未遂，赔钱，劳改”，花大娘皱眉，“可有她的罪受了。” 胡媒婆一双旧时代遗留下来的三寸金莲，大型体力活根本干不了。 但她在秦家屯的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因为这一带人口稀少，为了促进人口增长，胡媒婆靠着一张嘴说和了许多婚事。 虽说被她坑了的也不少，但因为大队上也很注重男女婚恋这方面，所以也礼遇她几分。 都知道她死要钱，一辈子最爱的就是钱。 但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为了钱，她连人命都敢害。 花大娘在那皱眉，也是考虑到她那双小脚去劳改，跟判死刑也没差了。 白玉一点都不同情那个老太婆。 据说老阎那边，让赵翠妮给了她二十。 就二十块啊！ 死老太婆就敢做这“无本生意”了。 但她没说出来，也懒得花心思再去讨论那已经得到惩罚的恶毒老太太。 …… 这时候，赵有德和秦大山说的话吸引了白玉的注意力。 赵有德坐在那道：“这次这么招摇，背后少不得要叫人捅刀子。” 今天老田那个孬孙，可是阴阳怪气地说了：你们秦家屯命真好。 一方面不受灾了，一方面物资充足，再一方面，就连他们大队的赵青青都到了这边。 他和老田斗来斗去也几十年了，非常了解那个老小子。 这一次借他们的手收拾掉了老阎，但肯定还要找他们麻烦。 毕竟他今天说了句话引起了老赵的警觉。 他说：我们都怕饿肚子，你们东西多得还能拿出来卖。 此时老赵就道：“搞不好他们会到县里去举报咱们投机倒把。” 秦大山一眼瞟到，白玉已经鬼鬼祟祟地绕到他们附近了。 身后还跟着模仿亲娘动作，蹑手蹑脚的秦小果。 他就道：“真要管也管不住，不如就咱们自己开集市吧。” 老赵顿时就一愣一愣的：“啊？” 白玉躲在老赵背后，激动地攥紧小拳头，用眼神给秦大山打气：加油！ 秦小果瞬间也学她娘攥紧小拳拳，一边观察自己的动作有没有哪里不对。 “去县里申请，这也是以能和附近的大队互帮互助为目的。兔苗公社那个大集，不是因为大雨而不开了吗？你就说，申请我们这边特开一个。”秦大山道。 这个时代，除了供销社，村民最主要的采购生活物资的渠道，就是去赶集。 但是赶集也是在严格的管控之下的，一般一个月只有一次，而且只用钱交易。 兔苗公社在兔苗镇，就在那县边上，每个月就有一次大集。 只不过最近因为下雨，以及灾民陆续进城和接道的原因，这个月的集就没开。 秦大山又分析给老赵听：“咱们的人想往外卖东西。你这日防夜防，只要有一个没拦住的，都会被人扣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上来。” 是这样的没错。 只要有一个跑出去卖东西的，而且是高价卖的，秦家屯大队自己没抓住，就会被人借题发挥。 “但如果咱们主动开了集，那就可以统一管理，避免他们卖出像岗子岭那样的高价来。” 老赵仔细琢磨了一下，又拍着自己的脑袋，喃喃道：“是啊，在眼皮子底下，好管。” 秦大山补充：“你赶紧去县里承认错误，就说管不住下面的人投机倒把，为了避免惹出更大的事情，要申请开集。” 老赵在心里算计了一番，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谱。 毕竟，不仅仅是他们想往外面买东西，外面的人也想要买东西啊。 而且他最近在县领导面前走动得比较频繁，也没有一味地粉饰太平。 就好比之前买药的时候，说他走后门的那个事，他也是提出了自己确实有难处，所以才没有考虑周全，而领导们都表示理解。 他起码知道了，县里的领导不是那种非黑即白的。 如果能在被人举报之前，主动承认自己管理不善的错误，并且提出办法，那被谅解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老赵想到这儿，就扭头找了找。 “果子娘？果子……” 结果他一回头，才发现白玉就站在他身后，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白玉连忙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笑了。 秦小果连忙跑了过来：“大爷，我在呢。” 后面那声，她还以为也叫她呢。 老赵笑着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才对白玉道：“我要赶紧进县里一趟，不过这趟我要拿青青那丫头说事儿。” 他的思路先用卖药和看病来说，承诺会向周围大队提供一毛钱一贴的治拉肚的药。 这样，会比直接说他们家粮食多得要卖好得多。 “你能劝服那丫头吗？”老赵问白玉。 白玉立刻道：“能啊！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老赵也知道这事儿宜早不宜迟，他本来就心惊肉跳地怕被人举报呢。 这下就恨不得马上动身。 秦大山自然要跟着他去的。 只不过临走之前，他经过白玉身边，在她耳边道…… “事情给你办妥了。” 气息吹在耳朵上热热的。 第116章 吃出快乐的味道 老赵刚回来又匆匆出去，还大声道：“今晚不回来了。” 花大娘刚端着个放满了蒸马铃薯的大碗进来，见状都愣了。 “干啥啊这是？！刚回来又走啊？！” 老赵带着秦大山匆匆骑着骡子跑了。 花大娘连忙问白玉是怎么回事。 白玉心情很好地跟她说了。 花大娘听了有点诧异：“这事儿，不跟老李商量啊？” 看来她也是觉得李明会反对。 秦小果嘟嘟囔囔的：“我李大爷，都不知道去哪儿啦！” 花大娘听了更诧异了：“啊？现在还没回来？” “对啊。”秦小果道。 刚才她娘看泼妇吵架，她觉得无聊，跑出去玩了。 结果李明家大门紧锁，蒲大娘是跟花大娘去了灵水村，李大爷则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是奇了怪了，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绕大队一圈腿子都哆嗦的货，去哪儿了啊，竟然去了一整天。” 花大娘虽然嘟囔，但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毕竟李田这么大个人了，要出去也没啥。 不定在大队哪个角落做工作呢。 她嘟囔完了，又对白玉道：“果子娘，天晚了，在我这对付一顿……” 这时候，从刚才开始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秦小树突然冲了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回家去吃！回家还有事！” 说完，拉起白玉就走。 花大娘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好气又好笑。 “死小子，现在倒是嫌弃上了，也不看看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拔大的。” 秦小树小时候，确实大多数时间是她在带。 不过眼看秦小树跟后妈亲，她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 而已是心疼那孩子命苦，现在终于有好日子过了。 …… 白玉回家之后就数落了秦小树一顿：“你花奶奶蒸了那么多马铃薯，就是把你的份都算上了的，你怎么能这么不给人家面子呢？” 秦小树还没怎么呢。 秦小果先跑过来，抱着她娘的大腿撒娇：“妈，我想吃软软的糕糕。” 白玉今天心情很好，也愿意给他们做。 但问题是，教小孩也不能半途而废。 她还是严厉地批评了一下秦小树：“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不？要体谅别人的心情。” 秦小树恨不得她现在马上进厨房，不管她说什么都忙不迭地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嘴巴知道了，耳朵不知道，脑子不知道！” 白玉说着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但她还是进了厨房，开始收拾了。 秦小果要吃的那种“软软的糕糕”，其实就是改良的蒸蛋糕。 蛋糕粉必须用低筋面粉，但是用普通面粉和玉米粉掺一下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之前白玉做过一次，一点也不麻烦，没有打蛋器，但是她有秦小树！ 这次她也是一样的，让秦小树拿着个盆在旁边“咚咚咚”地打发蛋白。 然后就自己忙活着给秦小树做了他们父子俩都爱吃的薯饼。 这种薯饼做起来非常简单，洗干净的马铃薯切丝，晾干水分以后，直接抓入少量面粉，然后下锅煎就可以了。 油越宽，煎出来的越是外酥里嫩，咬一口都咔咔响。仟仟尛哾 但现在不能这么糟蹋油，她的技巧是把薯饼压薄一些，增加酥脆的口感。 反正他们父子俩一个德行，只对“外酥”有要求，对“里嫩”没什么想法。 煎好以后撒上盐粒就很香了，她还撒了一些自己用小杵杵出来的胡椒粉和花椒粉。 但光吃这个也是吃不饱的，尤其是秦小树。 所以她又烙了一锅饼。 这些和小果子的蒸蛋糕差不多一起上桌。 小果子的蒸蛋糕可是个奢侈品，一共用了三个鸡蛋。 一般只能做个六寸，但因为秦小树打发蛋白十分猛，做出来竟然看着比六寸大一点点。 白砂糖也是值钱的玩意儿，白玉计较着放。 但秦小果有个会掏蜂窝的哥哥，做好以后白玉给她淋了一些蜂蜜。 这顿饭吃得两个小孩都美滋滋。 秦小树边吃边道：“看来今天你高兴啊。” 白玉板着脸道：“你是说我以前做饭不认真？” 秦小树立刻道：“不是，是因为这个饭吃得出快乐的味道。” 死小子还一套一套的！ …… 老赵和秦大山当天晚上就没回来，应该是在县城过夜了。 白玉有心理准备，即使是提出申请说要暂时开集，也是个磨嘴皮子的功夫。 所以第二天晚上他们没回来，白玉也不意外。 反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凭空消失了一天的李明开始着急了。 他主动找到了花大娘，跟她说：“不会是因为思想觉悟太低，被留下批评教育了吧？” 花大娘一个农村妇女，闻言顿时就有点慌。 她赶紧叫了几个人去县城打听消息。 一边还破口大骂：“大山也是的，想到一出是一出！” 当时白玉就在她家坐着呢。 闻言顿时就满头大汗。 她心想幸好秦大山把这事儿扛下来了。 要万一这事儿不成，毕竟他脸皮厚，扛得住骂。 …… 秦大山和老赵进城去足呆了三天。 好在去打听消息的王铁生带回了话，说是一直和领导在商量，没有被批评教育。 他还道：“县领导对咱们那个一毛钱一贴的药十分感兴趣，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松口的。” 白玉听了就松了口气，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赵一下就想到这是个突破口了。 花大娘对白玉道：“赶紧回家去做些干粮，再收拾些换洗的衣服，让铁生再跑一趟，送去给他们。” 白玉这种年轻媳妇考虑事情没有这么周到的。 她连忙答应了一声，就回去都收拾了。 秦大山最近最喜欢吃薯饼，但是薯饼送到城里就不脆了。 为了弥补他，白玉下力气烙了几张他喜欢吃的葱油饼。 等交给王铁生的时候才觉得不妥。 那玩意儿虽然是用杂面做的改良版，可也太香了。 王铁生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把包饼的油纸揣好了。 “嫂子，再拿个袋子来”，他道，“这香味那么霸道，我怕路上被人抢了。” 抢了饼不要紧，没的连累他还被灾民打一顿。 赵映红出来正好听见这么一声，就直笑。 白玉红着脸去拿袋子了。 赵映红对王铁生道：“你回去的时候顺路把大满哥叫过来，跟他说让他去医院接青青。” 第117章 “夜食” 秦家屯大队现在对赵青青非常重视。 几乎每天都会派人过去看她的情况。 运气好的是她在送去医院就已经催吐过了，又观察了几天，严医生能判断她其他内脏都没怎么受到伤害。 因为中毒嘛，最怕的就是快速引起器官衰竭然后瞬间死亡。 就算救下来的，器官多多少少都有点损害。 而赵青青的情况则好得多多，她除了胃以外，其他器官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这是严医生以自己的经验判断的。 她今天可以出院了，赵映红马上就准备让人去接她。 要让罗大满出面，带着第七小分队的人，再叫上开卡车的老谢，一群人一起去！ 风风光光把那丫头接回秦家屯。 王铁生拿过白玉给的袋子，答应了一声就去了。 白玉听说赵青青要出院了，也十分高兴。 她问赵映红：“以后是打算让她归到罗大满那边了？” 王莲自己是属于第十小队的，但第十小队的队长王金，老赵一直不大看得顺眼。 而第七小队的罗大满，人比较莽，脾气直，但是够吓人。 这次也是他第一时间揪出了下毒的胡媒婆。 简单的说，他会义无反顾地给赵青青撑腰。 “嗯，我妈的意思，是让大满哥护着她”，赵映红道，“虽然户头转不过来，但大满哥反正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本来花大娘还考虑过让秦大山护着她，就让她跟着狩猎队混。 但因为秦大山现在进城了嘛，只能由罗大满去接了。 谁接的谁罩着。 …… 赵青青是直接坐卡车回来的。 果然一路弄得轰轰烈烈的，动静很大。 罗大满还特地带队去灵水村那边绕了绕。 不干什么，光绕圈。 而且绕了三圈。 赵青青的家人实在受不了了跑出来骂了一声：“土匪！” 罗大满一听，干脆又带队绕了三圈。 他对赵青青道：“丫头，好好看看。” 赵青青从卡车里伸出头去往外看，灵水村的人都冒雨来跟她打招呼。 这和他们往常的样子很不一样。 以前嘛，她这个小绝户，被本家人那样打压，在大队上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 人家不说欺负她，但也大多数瞧不起她。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对她笑，朝她挥手。 还有人当着她的面骂她大伯和叔叔那群人。 “缺大德的，吃绝户，遭报应，天打雷劈，烂屁股……” 眼看赵青青的卡车经过，那人揪着赵青青大伯赵丰收骂得更大声了。 赵丰收这老头子，平时最会装腔作势，这回被人骂成狗，缩成脖子也不管吱声。 赵青青缩进了车里，对罗大满道：“叔，赶紧领我回去吧，我想我嫂子了。” 罗大满这才答应了一声，带队掉头回去了。 …… 三天后的夜晚，秦大山和老赵回家来了。 因为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所以也没有叫人去老赵家商量事情。 秦大山一路摸回自家，刚打开门，就看见小媳妇站在院子里。 “你回来啦！”白玉道。 一副十足的贤妻良母样。 秦大山顿时一愣一愣的。 白玉赶紧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斗篷，要接蓑衣，他把手缩了回去。 “辛苦啦，要不要吃宵夜？”白玉笑得像蜜一样甜。 秦大山心里嘀咕了一声，牵着骡子先进去了。 “好啊，简单点下个面条。” “好！” 白玉嘴里答应着，却还是跟着他：“怎么样啊？顺利吗？” 秦大山于是明白了，这小婆娘原来是心急这个。 他故意岔开了话题：“在县城吃了几天国营饭店，又贵又难吃，而且灾期每天就开三个小时，每天就那点东西。” “你们受委屈了！所以事情谈成了吗？” “磨破了嘴皮子”，秦大山拴好骡子，往厨房走，一边道，“别人倒罢了，兔苗镇公社吵得厉害，说咱们这不是暂时的，以后会一直做下去。” 白玉撇撇嘴，那是动了人家的奶酪了，肯定要吵的。 “但你们肯定能吵赢的吧！毕竟赵叔的嘴也这么厉害！” 秦大山就不搭腔了，直接进了厨房。 白玉急眼了：“秦大山！” 秦大山问：“小树和小果都睡了？” “睡了啊，就只有我等你了！” 白玉一肚子火。 这个人，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哦。” 秦大山直接反手把她捞了过来，抵在她身后的门板上，低头就亲了下去。qqxsnew 白玉愣了一下就开始疯狂挣扎。 这人还想不想吃面条了！ 直到秦大山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成了。” 白玉一愣，然后狂喜。 她脑海里立刻闪过了一大串的规划。 原本还要等几年的，等到几年以后经济开放了，才有安全做生意的可能。 没想到祸兮福所倚，她能亲手建起附近一带一个商业小中心了！ 事实上兔苗镇的人说得对，他们吃到嘴里的肉，绝对不会轻易吐出来。 未来几年，等到经济彻底开放，秦家屯占了先机，等于是一个自带流量的大市场！ 到时候，所有的物资、商贩等等，都会自发自动地往这边汹涌而来…… 她正狂喜，连挣扎都忘了，任由男人把她按在门板上亲了个够本。 见她完全没挣扎，他很激动，干脆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让她盘在自己腰上，就想带回屋。 忍了这么久，他快忍不住了！ 白玉惊呼一声回过神，连忙去扯他的脸：“秦大山，等等！等等！” 这时候他们已经站在院子里了，皎洁的月光从云层里倾斜而下。 预示着明天也是个好天气。 他果真停了下来，耐着性子等了等，只是气息很重，额头抵着她的。 眼底被黑夜更浓，又比月光更璀璨。 “等什么？”他道，“面条不吃了。” 他要吃她！ 白玉难受地道：“万一吵醒孩子怎么办？” 秦大山费解地道：“他们睡了。” 白玉被他那样的眼神看着也是浑身难受。 “可是我害怕。” 秦大山又难耐地去亲她：“不怕，我轻点，不会吵醒他们。” “不行……”白玉的推拒也不算特别有力，“万一被看见了也太没脸了。” 第118章 商量“大事” 秦大山一早知道小媳妇不想跟他睡觉。 他早就观察过了，但他觉得这小媳妇也不算抗拒他的亲近。 如果趁其不备其实也是可以得手的……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她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他干脆就直接问了：“只是因为这个？” 白玉一个激灵，发现他的眼神竟然瞬间清明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男人的自制力可以这么好的？ 白玉想挣扎下地，但他紧紧扣住她的腿，就是不让。 她只好就这样道：“什么叫‘只是因为这个’啊，这个问题很严重好不好，反正我是不要。” 秦大山真是费解极了。 这哪一户人家，也是只有新婚的时候夫妻俩才单独有个小屋和炕头啊。 都有孩子了，还用柜子隔了，用得着这么介意吗？ 他直接道：“那行，在厨房办？” 话音刚落，嫩脸爆红的白玉就给了他一爪子。 于是他是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了…… 嗯，她用行动证明了。 虽然这是非常无理取闹的要求，起码秦大山理解不了。 但这种时候的男人当然是予取予求的…… 他只好道：“那就把小库房收拾出来吧。” “哪那么好收拾啊，而且收拾出来让谁过去睡？”白玉嘟囔。 秦大山突然又有点冲动了，凑过去咬她白白嫩嫩的耳朵。 “……平时不睡人。” 嗯？ 白玉忍着耳朵上传来的那一阵异样的感觉，好半天一团浆糊似的脑子才反应过来了。 平时不睡人，“特殊时间”他们过去睡？！ 白玉气得抬起身子就打他的头：“你不要脸！你不要脸！” 秦大山认真觉得这个办法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结果还是不行吗？ 他顿时有点暴躁了。 被她闷头打了两下，干脆把她按在身后的门板上，黑着脸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白玉有点被他那个表情吓到了，就一愣一愣的。 “我看你也不像不愿意”，秦大山直接道，“给个准话，到底想怎么着？起新房子？” 白玉心想，为了啪啪而起个新房子，您也是真可以的。.qqxsnew “那我说实话你不生气？” 秦大山冷哼了一声：“不说，今晚就把你拖到厨房里办了。” 说完这句话，他心想，她要是能继续杠一下，也行！ 白玉吓得立刻就招：“我怕生宝宝。” 秦大山：“……” 一时之间，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挺生气的，他女人不想给他生孩子。 白玉感觉他抱着她的手都松开了。 她心惊肉跳地，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解释…… “……生小果的时候差点连命都没了，怕死了都。我也不是说一直不生了，起码缓一缓，再容我两年。” 虽说这是原主的记忆，但偶尔想起来还是能直接把她吓得做噩梦那种。 原主那时候怀了孩子，本来就把魏翠喜气得要死。 最可怕的是魏翠喜想给她打掉，但后来一直犹犹豫豫的。 一方面指望生下来如果是个男孩能卖个好价钱。 一方面又觉得嫌麻烦。 她这一会儿一个主意，压根也没有把原主的性命当成一回事。 原主乱吃乱喝还乱蹦，直接导致生产的时候难产了。 而那时候，魏翠喜突然又觉得不想要这孩子了。 作为一个接生婆，接生都没什么诚意。 原主是真的差点一尸两命。 白玉解释完了，看了一眼秦大山的脸色。 她也知道作为人家的媳妇，提出说暂时不想给人家生孩子，在这个时代简直天理不容。 就是不知道秦大山能不能惯她了。 秦大山认真地听了，脸上的戾气竟然一点一点地褪去了。 他想了想，道：“隔阵子去县里医院拿点避育套，成吗？” 白玉：“……” 她满脸通红地道：“成！但是，我说怕吵醒孩子的事也是真的！” “那你自己把库房收拾出来。” 秦大山刚松开了一只手，这会儿直接把另一只手也松开了，直接让她滑了下去。 想想还是不甘心，就在她小腰上捏了一下。 感觉她扭了那一下真是抓人…… 白玉疼得龇牙咧嘴，含着眼泪，也不敢骂他，连忙推开他，跑掉了。 娘的，还什么让她自己赶紧把库房收拾出来。 那她收拾的时候，岂不是满脑子想着她是等着被啪了？ 气死她了。 她这要跑回屋呢，秦大山还在后面说…… “面条……” “吃屁吧你！” 秦大山：“……” 于是饥一顿饱一顿好几天的秦大山什么也没说，只是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就回屋睡了。 睡得早，睁眼就是明天的早饭了。 …… 隔天一早，白玉也没有兑现承诺给秦大山做薯饼。 秦小树乐颠颠地跑到厨房，发现她蒸了芋头…… 只有秦小果有一碗小米粥，另外有几块那种她烙的非常蓬松的饼。 其实那是松饼的改良做法，用的也是普通面粉加玉米粉，另外就是把蛋清尽量打得蓬松一些。 秦小果吃得美滋滋的。 秦小树则是傻了眼：“连野菜饽饽都没有了啊？！” 白玉板着脸道：“灾年，大家不都这样吃？” 秦小树立刻看向秦小果。 小果赶紧把自己的盘子端过来护着，噘嘴：“哥，你难道要嫉妒妹妹？” 秦小树又看向秦大山，那眼神充满了震惊和质疑。 一定是这个人！他这个老子！刚回来又惹他后妈生气了！ 秦大山默默剥了一个芋头皮，看了白玉一眼。 “库房我收拾，成了吧？” 白玉差点被芋头噎着：“咳咳咳……” 不等秦大山动，秦小树赶紧狗腿地端了一杯水过来。 白玉刚喝了一口…… 秦小树连忙道：“原来是要收拾库房，那我也是可以帮忙的，我帮忙收，你别累着！对了，干嘛突然要收拾啊？” “噗”的一声，白玉刚喝进去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秦大山竟然还道：“嗯，你不用动手……” 白玉脸都要气歪了：“闭嘴！不许说库房了！我会收！你们爷俩收出来的，也没法看！” …… 她心情这个抑郁，直到到了赵家，赵有德把她叫过去商量事情才好一点。 “先收拾一个医馆”，老赵高兴地道，“开门迎客！” 第119章 青青的小药房 既然和县里打招呼说了是要方便卖药，当然首当其冲得把药房归置起来。 李明还在闹脾气，不肯参与。 他说总有一天会被人秋后算账。 也是他不知道最多三年以后计划经济就会开放成宏观调控下的市场经济吧。 老赵暂缓劝他，而是先把白玉叫过来商量。 “青青那丫头跟你最好”，老赵笑道，“你给她选的地方，她一定喜欢。” 白玉兴奋地道：“好啊，我去跟她说。但是，这个医馆，应该选在以后的大集市附近吧？” 老赵有点犹豫。 因为大集市的地方还没定呢。 秦家屯一共有三个广场，他还没想好选哪个，想着等李明顺了毛去找李明商量。 可是白玉道：“目前这个阶段，肯定是来看病和抓药的人多。人家去青青的医馆看完病，出来碰到集市，顺带还能多买点东西呢。” 老赵一拍脑瓜子：“你这想法对。那你这边先缓一缓，我去把李明弄起来商量。” 白玉连忙道：“不耽误那个时间了，左右就三个广场，我觉得选北广场最合适。” 老赵问：“怎么说？东广场离村口近啊，其他人过来也方便。” 白玉就道：“难道我们就这一个集市？以后东广场和西广场，都是可以开发起来的。第一个集市，当然要选在大队中间啦。” 现在他们是附近一带，几十个大队啊，都是唯一官方授权开大集的地方。 这是顾客来找他们，不是他们去请客户的时候。 为了物资，难道大伙儿会吝啬那几步路吗？ 只要北广场先热起来，大家习惯了深入秦家屯来购物，以后东广场和西广场开发起来了，出村的时候遇上了，说不定还会再买一点。 相反，如果刚开始就先开放离村口最近的广场，那以后，谁愿意往里走呢？ 老赵听了她分析，觉得甚有道理，连忙道：“那就不等老李了，这就定了吧。你去选择北广场附近的宅基。” “好嘞！” 小果子早就去找赵映红玩弟弟了，白玉看她玩得开心，就把她留在了这儿。 她自己一溜烟就去了王莲家。 …… 赵青青挂了几天水，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时就在屋里溜达。 王莲不许她出门，她还闹脾气呢。 “嫂子，我真的好多了。” “好什么好？这才几天？” 想起她那时候一脸血的样子，王莲都后怕！ 此时王莲就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盯着她。 这时候白玉进门来了，正好听见她们在闹腾。 她就笑道：“那青青跟我出去可以吗？我开蹦蹦运她。” 王莲顿时花容失色：“啊？你又要开蹦蹦了？” 白玉：“……不是被人追，我是不会翻泥里的。” 王莲还是犹犹豫豫的，一边怀疑地看着白玉。 白玉眯起眼睛：“王莲，你没良心啊，忘了是谁开蹦蹦把你一路送回来的？” 王莲也没好意思吐槽，人家开蹦蹦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您开了一天。 但她也不敢跟白玉杠，只敢小声道：“你要带她去哪里啊？” “不出大队，去选医馆用的宅基。”白玉笑道。 赵青青眼前一亮，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可置信：“这事儿真成了？” “都是因为有你才能成呢。” 白玉说着，把她拉到旁边炕上坐下。 “依你赵爷爷的意思，你开这个小医馆，可能你自己赚不了什么钱。” 一毛钱一贴药，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主要是以慈善目的为主，利润空间实在有限。 而且，药都是秦家屯大队出，入账也应该是归秦家屯大队的。 赵青青的医馆，主要的作用，其实还是带人流量，带整体经济效益。 赵青青连忙道：“我，我不要钱都可以的。只要肯让我干，我就高兴了。” 她现在就是特别怕没存在感，只要她有用，她就可以一直留在秦家屯了。 “不过秦家屯不会亏了你的”，白玉笑道，“你赵爷爷说了，会给你补偿的。” 去跟灵水村要赵青青的户头，恐怕暂时做不到。 一方面是要了她的户头，意思就是赵青青放弃了她的祖宅基。 另一方面，田水游那厮肯定不会放人，且有的闹。 老赵也是苦思冥想，才想到这个补偿的主意。 “你在灵水村的粮食照领，但是三餐食补，每季两件新衣服，发到王莲这里，对外就说是王莲做裁缝的补贴。”白玉道。 赵青青还愣在那呢。 王莲就很激动：“那丫头不是什么开销都没有了？” 所谓食补，肯定是往多了补的。 赵青青又吃不了几口饭，还能存下来呢。 灵水村领到的度荒粮食，也可以存下来！ “不止是这样”，白玉道，“你每出工一天，给你五块钱补助，但是以给小树的名义给。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啊？小树？”赵青青就一愣一愣的。 白玉忍不住笑：“他去给你跑腿！” 这可是她主动争取来的！ 让秦小树去跑腿，一天五个工分，外加五块钱。 五个工分归小树，五块钱归赵青青，其实就是一人五块钱。 小树，后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王莲小声道：“两个孩子坐馆啊……” 她一点也不担心小树会昧下那个钱，就是怕两个孩子坐馆，镇不住。 “有大满哥，怕什么，我保证他隔三差五就去那里溜达。”白玉笑道。 罗大满这个人，最是喜欢大包大揽，何况现在赵青青还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既然老赵把赵青青交代给了他，以他护短又爱面子的性子，绝对不允许赵青青那出一点事。 赵青青很感动，又很不安：“钱，钱我不要了，真的。秦家屯帮我那么多，还给我饭吃，给我衣服穿，我已经很感激了……” 白玉看赵青青的眼神顿时就充满了怜惜。 这孩子苦惯了，也争惯了，人家主动对她的好，她都充满感激。 而她根本也不明白，秦家屯给出的这个待遇，相比她能给秦家屯带来的价值，真的不算什么。 “说了要给就要给的，走吧，婶领你去选地方。”白玉笑道。 第120章 落难的大佬 白玉领着赵青青去北广场选了个宅基。 之前说过，这一带是地广人稀，而且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新增人口非常少，渐渐地也就导致空下来的老宅和宅基很多。 在集体经济的管理制度下，这些宅基全部都收归大队了。 北广场在她们家附近，能选择的宅基一共有六个。 白玉毫不客气地选择了其中最大的一个。 那是一个老宅子，据说是以前的地主留下的，地主被打倒以后就收归大队用于大队办公了。 但说它大，比起现在的人起的新房，比如秦家那个大院，它的面积也就这样吧。 而且挺旧了。 白玉选上它，主要是因为它有二进。 “以后就让大队把所有的药材库存都搬到这边来”，白玉兴致勃勃地进入二院，“你捡药晒药都在这儿，方便。” 赵青青有点局促，束着手在那左看右看。 地主家的二进院啊…… 这里头的院子以前应该是个花园，不过现在已经被铲得平平的了。 确实是个晒药和处理药材的好地方，就是空间比其他人的院子也不算大。 但二院里头光屋子就有六间，建筑物多，屋顶也可以利用上。 还有一些需要阴干的药材，在屋里打了架子就可以直接放在上头。 赵青青看得很是欢喜，但她还是小声道：“用地主家的院子会不会不好？” 白玉笑道：“这院子大家都看不上，放在这落灰呢。咱选了这个，也跟捡破烂差不多，回头还得找人来翻修呢。” 赵青青虽然经常表现出超出年龄的成熟，但此时跟在白玉身后，左看右看，完全是个小憨憨的样子。 白玉规划得正兴奋，扭头看她一眼，突然笑了。 她捏捏小青青的脸。 “放心，我都会给你弄好的”，说完她又不确定地问了问，“我一手给你包办了你没意见吧？” 赵青青疯狂点头：“嗯！嗯！” 她以前就听秦小树说，白玉总是会问他“这样行不行”。 这挺新鲜的，因为一般大人都懒得和小孩多说。 秦小树总会说“她好烦”，但这么说的时候表情总是怪怪的。 赵青青以前一直不知道秦小树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会儿她因为白玉这样说而心里美滋滋的，同时突然恍然大悟。 哦，原来秦小树那时候是在嘚瑟！ 赵青青也说不好这种是什么感觉，反正挺喜欢白玉问她的，也喜欢白玉帮她操持的。 她下意识地往白玉的方向挪了挪，偷偷地去踩她那风风火火的脚印。 …… 白玉的效率向来很快，征得老赵的同意以后，选定了房子。 然后由第七小队出劳力，行动迅速地就开始把选定的那个地主老宅进行翻修。 说来也是神奇，自从秦家屯的雨停了以后，就再也没下过了。 经过之前的排渠工作，积水也都排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出秦家屯，就仿佛涝灾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但，罗大满他们扛回来的木头还是湿的，说明外面的情况依然不好。 …… 除了忙着翻新那个老屋，白玉还央着老赵把毛头岗的那个老中医于振国请了过来，再带一带赵青青。 毛头岗的大队长于永长亲自驾着马车把八十多岁的老中医送了过来。 于振国人精瘦，但是精神抖擞，声如洪钟。 一来就在白玉家吃了三碗饭。 把赵青青看得一愣一愣的。 白玉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喊上秦大山，去开了地窖，打算再扒拉出点食材出来再做两道菜。 为什么要秦大山跟着？ 因为她上次下地窖直接滚下去了，秦大山就不让她自己去了。 白玉怎么可能会听话呢？ 所以秦大山就把地窖给锁了起来。 然后就等着白玉来闹。 谁知道白玉看见了之后只是沉默了三秒，然后就恢复如常。 比如现在，她不就很自然地让他跟她一起去开地窖？ 仿佛家里的地窖本来就是锁着的。 秦大山心想敌不动我不动。 以他对白玉的了解，就知道她肯定憋着坏。 但此时白玉面上八风不动，由他开了地窖的锁，让他先下去，还顺从地让他把自己抱了下去。 下去之后一边用铁钩从密封的罐子里选肉，还一边跟他说闲话。 “我本来还担心于大夫不肯留下来呢，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毕竟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啊，谁会愿意让大队的大夫长期离开？ “于大队长也想让老人到这儿来过两天好日子。”秦大山一边观察她，一边道。 是啊，现在秦家屯大队的生活条件是很好了，总比让八十多岁的老头还在那受灾强。 白玉想起于大夫干饭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又把家里的粳米给摸了出来，让秦大山扛着。 一边在那自言自语地盘算：“多给他做点好吃的，搞不好连祖传秘方都能抖两个出来……” 她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送人过来的时候，毛头岗那边就说了，指点交流可以，但老大夫的秘方是不会给的。 秦家屯这边也表示理解。 于振国是老派大夫，讲究秘传那种，一般秘方是只传给入室弟子。 白玉对此表示不赞成，因为她觉得就是因为这样，伟大的中医才在历史的长河中遗失了不少宝贵的部分。 但是嘛，她也尊重人家的老观念。 尊重归尊重，不过也不妨碍她做点好吃的尝试一下…… 这么想着，她又从地窖里翻出来一小罐子秘制川口泡菜。 等他们这边收拾好了，秦大山先把东西都提了上去。 然后探身从地窖里把白玉接了出来。 正好这时候秦小果从柴房跑了出来，正好看到她爹跟抱孩子一样把她妈从地窖里抱了出来。 秦小果不由得就瞪大了眼睛。 白玉：“……” 秦大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你妈太笨了，跟果果一样要人抱。” 白玉瞬间怒瞪他，终于暴露了她仇恨的小眼神。 秦小果憨憨地道：“哦……” 然后她才想起来，哇哇地叫：“于爷爷把小小鸟脚正好啦！！” 白玉：“！！！” 小小就是那只雌性猎隼。 她心想这是什么不出世的大医啊，鸟脚都骨折这么久了，还能正好？！ 第121章 一顿饱和顿顿饱 白玉和秦大山赶过去的时候，那只一直只能瘫着的雌隼已经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着了。 最近这段时间，它一直在秦家养伤，因为爪子断了一只，飞行会受影响，也很少站立起来。 白玉会把自家的肉分给它吃。 她倒是不心疼肉，但它的丈夫，也就是被秦小果起名为“大大”的那只雄性隼很有眼色。 它自己不会吃秦家的东西，后来还会出去捕猎回来喂养媳妇，还曾经往白玉厨房门口扔过一只野兔。 所以养这么两个东西，其实没有给家里增加多少负担。 而此时，“小小”确实站起来了，原本受伤的那只爪子一点一点的，看样子能落地了。 白玉吃惊地道：“这也太神了……” 于永长道：“我们于大夫最擅长的就是骨科。” 于振国显然也很得意，抚着他那把大胡子，道：“我可不是白吃这么多饭的。” 一语双关的样子。 好像是在说“不是白吃你家那么多饭”。 白玉很识眼色，立刻笑道：“哟，你们先看，消消食，我再去做点。” 于振国明显侧耳过来，但是绷着脸没有说话。 倒是于永长，连忙跟着白玉进了厨房：“别做了！真的，都吃饱了……” 白玉笑看了于振国一眼，还是进了厨房，麻利地开始烧火了。 搞得于永长非常不好意思：“哎哟，真是，真是……” 他一直在旁边搓着手，很是局促的样子。 因为他看到白玉把粳米搬出来了。 白玉笑道：“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于大夫的。” 于永长之所以舍得把于振国送过来，也确实是为了让他能在秦家屯过一阵好日子的。 毕竟，现在上他们毛头岗求药的人不少，但大多数只舍得出一点点钱，或者给一点点物资。 而且还会对大夫挑三拣四的。 他也是怕于振国年纪大了吃不消。 因此，此时看着那些珍贵的粳米，他愣是开不了口再说拒绝的话。 白玉已经开始烧饭了，还不忘安慰于永长：“我先做着，吃不完也没关系，下一顿我还能把饭炒了。” 于永长尴尬一笑，心想吃不完是不可能的。 院子突然传来小孩的尖叫声和笑声。 于永长连忙跑出去看，就看见那两只大隼已经飞了起来。 巨大的身影在半空中不停地盘旋。 秦小树和秦小果又叫又跳，赵青青比较腼腆一些，但也抑制不住满脸兴奋。 于振国得意扬扬地看着，依然在捋他的大胡子。 秦大山负手看了一会儿，那两只大鸟远去了。 他问秦小树：“会不会舍不得？” 秦小树兴奋得两眼放光，盯着天空：“不会啊，它们还会回来看我的。” 秦大山失笑。 还以为孩子已经学会放手了，原来是指着还会回来。 不一会儿，白玉在厨房喊了一声：“吃饭了！” 秦小树和秦小果先欢呼了一声，冲进了厨房。 结果发现有个人比他们跑得更快…… 于振国竟然跑了第一个。 赵青青吃惊地看着那个老迈却灵活的背影。 她心想，老大夫可能是最近受苦了，所以才会吃了三碗饭还能吃吧。 秦小果今天可开心死了，她妈终于不管她了，由她撒开了肚皮吃。 白玉为了图快，用腊肉蒸了一锅饭，还在上面撒了些炒过的豆子。 铁锅焖饭属实是又快又好，粳米饭也吸饱了腊肉的油，和炒豆子拌在一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于大夫毫不犹豫地又干了三碗饭。 秦小果刚才已经吃了一碗，现在又吃了两碗。 白玉全程看在眼里，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其实她心里恨不得马上把小果子的饭碗抢过来。 但毕竟于大夫也在大吃大喝…… 她如果这个时候教训孩子，那不等于也在数落客人吗？ …… 又吃了一顿饭，于永长去李明家坐了坐，就要先带人赶回毛头岗去了。 临走之前，他把于振国叫到外面，交代他：“您也少吃点。” 于振国有点不好意思：“哦。” “如果吃芋头和马铃薯，多吃点没关系。但如果人家是像今天这样拿粳米出来，一顿最多吃两碗。”于永长交代。 于振国一脸严肃：“三碗行不行？” 闻言于永长犹豫了一下：“三碗也行，但不能更多了，也要少吃人家的菜和肉。” 于振国不耐烦地道：“人家小孩都不止吃这么些。” “那是人家自己养的啊”，于永长无奈地道，“反正你照我说的做，这次表现好，人家还请你来。” 所谓的“表现好”，就是少吃…… 于永长也不想这么啰嗦，可老人确实天生食量惊人，他生怕灾年这么能吃会遭人嫌弃。 老人的亲儿子都嫌他能吃。 甚至为了不赡养他，前几年他儿子还举报了他私藏“旧社会糟粕”，闹得轰轰烈烈要“打倒”他。 总之是跟他一刀两断了。 老人年轻的时候悬壶济世，仗义疏财，还一身臭牛脾气，也没攒下几个钱来傍身。 要不是后来于永长把他接到自己家，他恐怕已经饿死了。 但即使是于永长，平时也只能养他个“温饱”而已。 现在是灾年，老人每天上蹿下跳帮人看病，累起来就更饿了。 再这样下去老人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他才把老人送到秦家屯。 现在亲眼看见秦家屯条件确实好，那自然少不得要多嘱咐几句。 他还在那嘱咐于振国“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怀着孺慕之心追着出来的赵青青在不远处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 赵青青忙不迭地跑回秦家，在厨房找到了还在收拾东西的白玉，把事情跟她说了。 “以后把我的粮食拿出来给于大夫，一定要让他吃饱。”赵青青如是道。 白玉若有所思：“看来是天生的食量大了。” 一个抬手就能救下半个大队的人命的神医，竟然因为吃得多遭人嫌弃？ 还要被嘱咐“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再想想灵水村那个老阎，一个半桶水，差一点就把自己打造成神了。 白玉也是哭笑不得，心想看来有本事还得会营销自己才行。 她琢磨了一下，对赵青青道：“青青啊，你把粮食拿出来供养老人是好的，对你也有好处的。” 第122章 大吃货 下午的时候，去县城的赵有德回来了。 听说于永长已经回去了，非常失望。 “干嘛这么急啊，一起坐坐，唠嗑唠嗑，交流交流经验啊。” 好歹听他吹吹牛啊。 花大娘道：“他们真客气啊，我说请他们来吃饭，他们都不肯，就于大队长送大夫去果子娘家吃了顿饭。” 毛头岗这一行，除了于永长和于振国，还带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干脆还是自己带了干粮，只在李明家喝了几口水。 赵有德吃惊地道：“客气到这份上？” 他心里倒是对于永长愈发敬佩起来了。 现在可是灾年啊，本来互相走动也应该自带粮食的。 但一般别的大队的人跑到秦家屯来，看秦家屯富裕，干脆也就抱着省一顿的想法过来厚着脸皮吃喝。 没想到毛头岗送大夫过来，竟然还守规矩。 老赵也就是不知道，于振国一个人能吃他们五个人的饭吧。 “果子娘把大夫安排好了吗？”赵有德问。 花大娘道：“大夫自己愿意住小果子家。” 一方面是让青青离得近点，一方面好像是因为果子娘厨艺好。 赵有德琢磨了一下，道：“也行啊，反正他们家还有一个屋子空着，之前看果子娘收拾来着，正好现在用上。” 那个传说中的“空房子”，当然就是秦家那个“库房”啦！ …… 白玉前几天就一直磨磨唧唧地收拾那个库房。 本来也是照着卧室的标准来收拾的，小炕上铺了席子和新被子。 今天下午她又整顿了一下，然后就笑眯眯地把于振国往屋里领。 秦大山：“……” 白玉笑道：“您看着，还缺什么，我们给您添。” 于振国看了看这簇新的屋子，心里感慨这几年秦家屯果然发展得很好。 还有这小媳妇也是真会收拾，这么小的一个屋子让她一收拾，看起来也很敞亮。 他道：“挺好，我住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不用太麻烦了。” 白玉立刻道：“没事，没事！您尽量多住一阵子！” 秦大山：“……” 于振国也挺不好意思的，赶紧让赵青青过去，跟她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 …… 白玉把空间留给了老人和赵青青，一手提着秦小果，领着秦大山，就出去了。 她还喜滋滋地道：“努努力，过一阵子让老人家正式收青青当徒弟，一箭多雕啊！”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什么雕？” 白玉理直气壮地抬头：“这也不是我的错啊，你总不能让于大夫住在王莲一个寡妇的家里吧？” 秦大山笑了笑，然后…… 他又问：“说说，什么雕？” 白玉：“……” 她哼了一声拉着女儿飞快地跑了。 秦大山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进屋去了。 算了，急不来。 …… 秦家屯最近为了迎接大集，正在大整顿。 李明退避三舍的态度，让白玉得以向前冲了。 翻修小药房的同时，秦家屯在北广场搭建了很多棚子和摊位。 同时赵有德每天也都拿着大喇叭四处宣传个人卫生。 村里人以前卫生习惯很不好，随地乱扔垃圾甚至大小便。 现在都要改过来才行！ 赵有德觉得白玉说得有道理，这样做一方面是可以预防传染病，一方面以后开集了也比较好看。仟仟尛哾 他拿着大喇叭喊了好几天的：“注意个人卫生！禁止随地大小便！禁止污染水源！” 也照白玉说的，在大队上设立了公用垃圾桶和公用厕所。 结果收效甚微。 大家还是更愿意乱扔和随地大小便。 把他给气的，干脆就把狩猎队改成了巡逻队。 秦大山每天被迫带着人去满大队的抓随地大小便的。 …… 这样弄了一个星期，终于，小药房翻修好了，棚子和摊位搭好了，乱丢垃圾和随地大小便的人也少了！ 白玉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于振国吃。 而且每次她都亲自用盛汤的大碗给老人端饭。 于振国刚开始挺惊讶的，但他确实食量大，也就厚着脸皮用那个大碗每顿干两碗。 相当于正常小碗六碗…… 这天秦大山又带着秦小树一起出去巡逻未归。 家里只有白玉母女和于振国吃饭。 吃完饭，白玉在饭桌上无意般提起：“青青差不多要开始坐堂了。” 于振国点点头：“丫头天赋高，看个头疼脑热，伤筋动骨，都是可以的了。” 白玉道：“不是，我们就打算让她开治闹肚子的药。” 于振国有点惊讶，但想了想，还是道：“也行，小大夫坐堂，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把人看坏了就行。” 白玉扭头从灶台上拿下来一个大盆，掀开上面盖的餐布。 于振国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冲口而出：“你这盆东西……” 满满的一盆大肉！！ 于振国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还是生的…… 白玉笑道：“我做腌手把肉，用了好几种秘制香料呢，晚上正好卤了吃，肯定非常入味。” 说完她又把那个香得很霸道的盆盖上了，放在了一边。 于振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还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刚发现自己咽口水的时候他还挺尴尬的。 好在旁边的秦小果正在疯狂“吸溜、吸溜”。 声音之大，直接把他的动静给掩了过去。 白玉笑道：“虽说她的好几个方子，您都验过了，也教过了，但我们还是不大敢让她往外用。” 老人家真的帮了很大的忙，他帮青青把老赵家的祖传捡起来很多。 于振国心不在焉地道：“小心点没错……” “对了，于大夫，您收了几个徒弟啊？”白玉道。 于振国盯着肉盆子：“啊？” “我知道您这一门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可这么好的医学要是失传了也是可惜，您看，我们青青……” 谁知道于振国立刻就回了神了。 他认真地道：“我在祖师爷面前发过誓，绝对不会坏了规矩。” 白玉：“……” 于振国有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道：“那下午让永长来接我回去好了。” 秦小果吃惊地道：“爷爷！不要走啊！果果不让爷爷走！” 于振国羞愧地道：“我吃了你们家那么多饭，但是不能收青青当徒弟，真的对不起你们。” 白玉傻了眼：“大爷！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呢！ 第123章 逗她生气 眼看于振国着急忙慌地往外走，白玉也有点慌。 好在这时候去抓“随地大小便”的秦大山迎面走进来了。 “于大夫，怎么了？”他问了一句。 于振国扭头看看白玉，哼哼唧唧的。 白玉赶紧给他使眼色，一边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招待不周，于大夫突然闹着要回去呢。” 于振国连忙道：“不是，不是……” 但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秦大山见状，干脆掰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里推。 “进去休息休息吧，天可热呢，可别中暑了。” 于振国就被他给推进了小屋。 可怜的小老头，全程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秦大山随手拍了一下秦小树的头。 秦小树会意，赶紧领着秦小果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了他兄妹两个“爷爷爷爷”的声音。 整个一个演“葫芦娃”的现场。 有孩子哄着，于振国可算是淡定了一些，暂时不闹着要走了。 …… 白玉这才心惊肉跳地跑过来，跟秦大山说了情况，顺便把水递给了他。 秦大山听了只是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让人去毛头岗那边打听过了，他在毛头岗那边是有个徒弟的。” 白玉傻了眼：“啊？有徒弟的啊？” “学了点皮毛，凑合使吧，平时给人开点药，主要做铁匠。” 白玉：“……” 这怎么说呢…… 她知道老于头这手医术绝对是顶尖水平的，赵青青亲口说过附近一带没有更好的了。 这话还是很可信的，毕竟赵青青当年跟着她爹去参加过附近的中医集会。 但老于头弄的，咋这儿戏呢？ “儿不儿戏咱管不着”，秦大山提醒白玉，“他就乐意收个半吊子铁匠当徒弟，也不愿意收个女娃娃，谁也不能强迫他。” 真是封建思想害死人。 白玉生气，直接扭了个身背对秦大山了。 秦大山只好安抚她：“……不收，也教了咱青青不少东西，不亏了你做的那些饭。” 白玉这才进了厨房，从灶上端下来给他们父子俩留的饭。 秦大山坐下来吃饭，白玉还在那愁眉苦脸的。 虽然秦大山说的没错，老于头就算不正式收了青青，也教了青青不少东西。 不说青青了，就连小树和小果子最近都会认很多药材了。 但是吧，真正的核心技术，还得拜入他门下，成为他的入室大弟子才能学到。 虽说以后打算送青青去学医科，可是难得有这个机会啊，走过路过不想错过嘛。 她正琢磨呢，嘴里随口问起秦大山的工作情况。 “今天怎么样啊？” 秦大山：“你摆的垃圾桶被人偷走了十个。” 白玉：“……” 她顿时就很想掀桌，这日子没法过了！ 秦大山笑看了她一眼：“老赵让鲁木匠做些钉进地面的，你回头看看合不合适。” 说着话，秦大山吃完了饭，自觉地把碗端到了灶台后面。 然后他才道：“你跟我进屋。” 白玉警觉：“干嘛？” “我给你买了东西。”.qqxsnew 嗯？ 白玉来了点兴致，连碗都不洗就跟他一起回了屋。 然后秦大山直接给了她一大包避育套，让她收好。 白玉拿着那堆古早版的“小玩意儿”，傻了。 秦大山再次提醒她：“收好。” 白玉：“……” 她忍着把那包东西扔出去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哪里来的？” 这两天秦大山没有进城啊。 秦大山直接给她扔了个雷：“让老赵带回来的。” 白玉：“……” 秦大山压根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大队上又不是没人用这个。 老赵都帮人带了好几回了。 在那一刻，白玉因为地窖上锁以来积攒的怒火马上就要压抑不住了！ 秦大山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她那不断变色的小脸。 最近因为于振国在家，她也不好意思每天给他们吃野菜饽饽或者蒸芋头蒸马铃薯了。 他等着呢，看她还有什么招。 因为以他对着小媳妇的了解，她这攒着仇，总有报的一天。 往往要等你把这事儿忘了的时候，她冷不丁就要给你一下。 不过白玉鼓着脸，瞪着他半天，突然就脸色一松。 “哦，我收起来。” 她扭头就想找个东西直接砸死这个不要脸的。 说时迟那时快，白玉的手刚摸到放在炕边的鞋拔子，他突然就伸手把她抱了过去。 秦大山很吃惊：“鞋拔子为什么在炕上？” “小果拿来玩的！” 她懵了一下，心想他干嘛突然问这个？ 看不出来她要打他吗！ 秦大山听了也就笑笑，然后就把她按到了柜子上。 大手开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带着隐忍已久的热情。 白玉的脸压在柜子上都要让压扁了，双脚用力往后蹬了几下。 “你疯了？！大白天的！等下小孩过来了！” “晚上你不是一样不让碰？” 他理直气壮地说着大实话。 白玉想想，也是啊！ 她一百个心眼子，唯独想不到她越生气他越兴奋。 还在那琢磨是不是看到那个“套”了，所以引发了他的冲动？ “这这这，也不是我的错啊！家里有客人！有客人！秦大山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试图阻止他，拼命抠他已经伸到她衣服里的手。 秦大山咬着她耳朵说了一句：“……气死你。” 白玉：“？？？” 就在她被他弄得脚都软了的时候，秦大山突然一松手。 “吧唧”一声，白玉软绵绵地摔到了柜子上。 然后秦大山大步走出去了。 白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脑子想着要找回场子。 她哆哆嗦嗦地扶着柜子挪过去，捡起那个鞋拔子，抓在手里。 …… 秦大山常年打猎，耳力自然好，听得自家来了人，就从屋子里出去了。 来找他的是李田，正站在院里跟他说着事儿。 “……让嫂子过去看看。”李田正说着。 然后就看见白玉举着根鞋拔子就冲了出来：“秦大山！！” 李田：“？” 白玉愣了一下，然后把鞋拔子递给了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秦大山。 “那什么，你要出门啊？把鞋子穿穿好。”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这么说着。 第124章 升职的机会？ 李田傻笑：“嫂子好贤惠啊。” 说着看了一眼秦大山的脚，又满脑门问号。 大山哥的鞋不是穿得好好的么？ 白玉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李田，你咋来了？” 李田这才想了起来，连忙道：“李叔家出了事，现在花婶喊您也去瞧瞧呢。” 嗯？ 白玉连忙道：“难道是蒲婶把李叔给打了？” 李田愤愤地道：“要我说打死他才好，可惜没有。” 白玉一听这是有大事啊！ 她赶紧交代秦大山看好孩子，屁颠屁颠地就跟着李田出了门。 …… 白玉匆匆跟着李田出去，路上才问明白情况。 原来是李明的家人找了过来，要把李明带出国。 李明现在已经直接失踪了，由他家的一个女性亲戚过来宣布这个“好消息”。 白玉傻了眼：“他直接自己跑了？！” 不会吧！ 老李不像这种人啊！ “……前阵子李叔不是总往外跑？对大队工作也不上心了”，李田叹气，“这也是没想到啊，原来是跟家里人搭上线了。” 白玉道：“他家里人到底什么来路啊？” 李田诧异地道：“大嫂您不知道？” “只知道他是外面来的”，白玉想着得先问清楚，“用老话来说，是不是成分不好？” 现在已经是78年了，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也才过去两年。 闻言李田只是撇撇嘴：“嫂子，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如果不是逃到咱秦家屯，他早就死了！” 白玉只知道李明是个知识分子，多年前流落到秦家屯大队，被蒲家捡了回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明家里之前是在旧政府任职的，判刑的判刑，逃亡的逃亡了。 就这身份，早些年在城市里或者是中心一点的大队都是过街老鼠的存在。 不过秦家屯和蒲家都没嫌弃他，还是收留了他。 前几年闹“打倒”的时候，他的成分绝对是最不好的那一种，秦家屯也保护了他。 一直以来，不说蒲大娘，就是老赵，都是把他当成家人一样了。 万万没想到，现在他的家人在国外发了财，说要接他走，他竟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白玉听了以后，若有所思：“可能只是和家人见个面？” “见个面需要偷偷摸摸的吗？！”李田的情绪很激动，“而且他现在自己不敢来，不就是心虚吗？” 白玉当下就皱眉了。 蒲大娘是个结巴，而且大字不识一个，和李明又没有儿女，结婚证估计都没领。 如果让李明的家人来挑她，那指定是挑不上的。 且不管李明自己是什么意思，这人上了门，一顿羞辱是少不了。 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怎样一个修罗场。 …… “李明可是建国前的大学生，你们也不想他就这么窝在穷乡僻壤里吧？我知道你们这个大队文盲率高，离不开他，可他为你们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了，也差不多了？” 白玉一进门，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正在说着。 李田不习惯这种娘们儿干仗的情景，所以躲在外面没进来。 老赵现在人还在毛头岗大队办事没回来。 这屋里现在只有花大娘和蒲大娘，还有一个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 很奇怪，花大娘和客人坐着，蒲大娘作为这个家的主人，倒是站在花大娘后面。 缩手缩脚的，眼圈红红的，鼻息很重。 “婶子，我来了。”白玉笑了一下，道。 花大娘脸色很不好看，道：“白玉，你来得正好。现在李明受不了国外资产阶级的诱惑，要高飞了。以后大队上的文书和会计工作，都要交给你了。” 白玉听了都笑了：“您这是哪跟哪啊？” 难怪要迫不及待地把她叫过来，原来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把她拉出来遛一遛了！ 花大娘堵着一口气，道：“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干啊，为啥不干”，白玉走到花大娘身边，笑道，“婶，您放心，我觉悟高，绝对不像某些人一样。” 花大娘这才舒了口气，然后道：“以后给李明的，都给你！” 白玉闻言扫了那妇女一眼。 刚才来的时候，李田跟她讲了，这位是省城来的水利干部，名叫刘卉，好像是李明的表妹。 看着四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带着黑边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派头。 不过看起来相当刻薄。 对花大娘故意赌气的说法，她眸中流露出一丝讥讽。 好像这乡下地方，一个会计的职位，谁看得上似的。 “那就说好了，这些年你们照顾李明，我们会酌情补偿……” 白玉直接打断了她：“李明自己人呢？死了还是叫你们绑起来了？” 刘卉顿时一噎，然后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白玉直接呛她了，“你别以为你一个省里来的干部就能在我们这里作威作福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举报你，说你和国外资本主义势力勾结？” 刘卉面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来认亲的！” 花大娘稀里糊涂的，这回反应过来了。 刚才是因为这女的是省里来的干部，而且说话又一套一套的，她也不敢硬杠。.qqxsnew 她这会儿就有点紧张地看着白玉，也没有去打断白玉发挥。 “认亲就免了，我们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子弟，高攀不上你这种享用着国家的供养，却一心向着国外资产阶级的反动份子！” 刘卉气得直接拍了桌子，气道：“你又在这满嘴喷什么粪？！我看你们，就是看李明翻身了，想要赖上他！” 末了她还非常恶毒地盯着蒲大娘：“想攀高枝你也掂量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结婚证都没有，孩子都没生，还好意思缠着人家！” 蒲大娘一把年纪了，一辈子的老实妇女，怎么能经得住被人这么说？ 她立刻又掩着脸哭了。 花大娘铁青着脸：“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白玉直接跳了起来，冲着外面大喊：“李田！给老娘叫人！把狩猎队都给老娘叫过来！” 她弄这一出，不但刘卉傻了眼，连花大娘都吓了一跳。 “果子娘，你这是要干嘛？！” 白玉盯着刘卉，道：“那贱男人我们不稀罕。但是，他必须得自己来一趟。” 第125章 狗眼看人低 眼看着白玉真的开始码人了，而狩猎队那群小子又都听她的话。 不一会儿李田就跑出去吼了一声，外面来了一大群五大三粗的乡下汉子。 花大娘拼命拉白玉的袖子，急道：“果子娘，她可是省里来的干部！” “婶您怕什么，没听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一个大队去闹，为了平息民怨县里领导还得来安抚咱的情绪！” 虽说是小声说，可这屋毕竟就这么大…… 刘卉惊恐地看着门外那群汉子，颤声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玉不理她，扭头对花大娘道：“说到王法，婶您知道不，傻子打死人是不犯法的。哎哟对了。” 她又上前了几步，冲着李田吼：“赶紧把大队上的李大傻，王小傻和钱傻蛋，给我叫过来！大队上养了他们那么多年，是他们做贡献的时候了！” 李田大笑：“好嘞！嫂子！” 刘卉刚还拿捏着，端着，这会儿是真有点怕了。 她扭头看向花大娘：“我以为你们是一个文明的大队！” “我们特别文明”，白玉直接把花大娘往后格，“你放心，如果不是被人辱骂贬低，还无缘无故把我们大队上的人带走藏起来，我们也不会轻易打杀了人。” 事已至此，刘卉也没法了，她也没再提自己的身份。 因为白玉跟花大娘不一样，她明显不吃这一套。 “你们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刘卉放软了姿态，拿出了当干部谈话的那副派头来，“李明现在很好，我们正在给他办手续送他出国。” 这时候，蒲大娘走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道：“去，去哪儿啊……” 刘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因为白玉就在旁边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又只好耐心地回答了蒲大娘的问题。 “去米国”，刘卉道，“李明的爸爸在米国发展得特别好，开了工厂，住着小别墅，家里还有好几辆汽车。”仟仟尛哾 蒲大娘非常艰难地道：“那他，他，去了，去了以后，干，干什么？” “当然是享福啊！”刘卉道，“也不是不带你，只是，他家在那边也是个大家族了，如果带着你，别人也不会接受他的。” 说着她还盯着蒲大娘道：“你也不想他因为你而被人看不起吧？” 蒲大娘惊恐地摇摇头，半晌，才道：“那，那你喊他回来，我，我给，给他，收拾，收拾……” 刘卉立刻道：“不用了，你家里这点东西，他用不上。” 一直到刚才为止，她都没有给蒲大娘说话的机会。 她甚至都不屑跟蒲大娘对话，有什么也是冲着花大娘去。 现在白玉这又是码人又是说傻子杀人不犯法地吓唬她，她总算是愿意跟蒲大娘正面交流了。 结果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好听。 蒲大娘听了这个话很受伤，看向花大娘。 花大娘忍不住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看不起人吧，几十年的夫妻了，吃穿都是在一起的，现在他又看不上了？” 刘卉撇撇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说了，他生来就跟你们这样的人不一样。” 花大娘非常恼火了。 白玉在心里嘀咕，你生在这个国家，还看不起贫中下农了。 时间怎么不再早两年呢，再早两年，冲她这个话，白玉就敢让人给她戴上高帽挂到广场上去！ 白玉直接道：“是让他自己回来一趟，还是我让人去接他？” 刘卉恼道：“我都已经这么跟你说了，你怎么还是拎不清？叫他回来干什么！他们又没有结婚证，又没有孩子！” “李明不仅仅是大娘的丈夫，也是大队的会计”，白玉严肃地道，“他要撂挑子走人，必须得回来跟我交接清楚。” 刘卉撇撇嘴：“你们这乡下地方，有什么工作好交接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白玉道，“现在还是灾期，我们大队又在准备开集，事关附近十几个大队的生计和温饱。这个时候他撂挑子走人了，去米国享福了，这个责任你们承担得起吗！” 花大娘呆了，她发现白玉真的什么理由都找得出来。 而且她看起来好正经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刘卉也呆了一下，她一时也没想到要用什么说法来反驳白玉。 白玉见状就冷笑了一声，直接道：“在灾期脱离岗位，我们要抓他回来问责。” 说完，她也懒得再和这个刘卉鬼扯了，直接吩咐李田。 “现在就去县城找赵叔，再叫人去友谊招待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他给我打回来！” 刘卉大惊：“你敢去围友谊招待所？！” 而且她怎么知道人在友谊招待所？！ 但这点推理对白玉来说还真不是个事儿，水利局的领导不就安置在那吗！ “我有什么不敢？理直气壮去问责。” 李田立刻答应了一声，道：“嫂子，我喊大哥带队吧？” 这么大的事情他兜不住啊。 “嗯。” 得了这个准话，李田迅速就去了，把秦大山找了出来。 十几个人骑着马就直接进城了。 就是这样，白玉也不让刘卉走。 她今天是坐车过来的，连她的司机，白玉都直接叫人控制了起来。 “你得留在这儿，李明回来了，你要跟他对峙。我要看看，灾期大队会计脱离职守，到底是谁的责任。” 气得刘卉就在心里骂：果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然后，白玉就把蒲大娘和花大娘都叫了出来，把刘卉一个人留在屋里。 …… 三人出了门，花大娘就拉住白玉。 花大娘有些担心：“果子娘，你也太大胆了，她毕竟是省里来的干部。” “水利干部”，白玉耐心地安抚她，“而且我看她的样子也就是个文职，不是专项技术人员，这次过来是不是出公差都不一定。” “是这样的吗？”花大娘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技术干部都是需要实地勘察的，哪个不是皮糙肉厚的？您看她，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下过前线的？” 花大娘琢磨了一下：“好像是啊。” “从现在开始，到李明回来之前，一口水一口饭都不要给她”，白玉愤愤地道，“谁让她的嘴这么贱。” 第126章 逃跑的老李 眼下白玉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把李明带回来。 有什么的，他得自己当面和蒲大娘说清楚。 想要不明不白地走人，门都没有。 她真的就把刘卉“关”在了蒲大娘家，不让人搭理她，也不给她水喝。 花大娘要去送水，还被她给拦住了。 “咱的水和饭是用来招呼客人的，她不配。” 花大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总觉得白玉变得越来越强势了…… 但，好像也蛮讨人喜欢的。 …… 秦大山这边，听李田过来说了，他就把家里的两个孩子托付给了于振国，直接就带起家伙事进城了。 路上，李田还问呢：“要是到时候他们不肯交人怎么办？” 秦大山直接道：“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这事儿现在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 等进了城之后，很快就在街道上遇到了巡逻大队的江建国。 江建国起初是在大街上维持秩序，看到几十个骑骡子的汉子，怕出什么问题，连忙赶了过去。 见是秦大山，他才松了口气：“是你啊，这是怎么了？” “来抓我们大队的会计”，秦大山直接道，“灾期擅离职守，留下一摊子事，一团乱。” 江建国闻言就大怒：“灾期竟然敢擅离职守！他在哪儿？”qqxδnew “不知道”，秦大山道，“可能在友谊招待所。” 江建国愣了愣：“不会吧，那边住的不都是省里来的水利干部吗？” “他失踪很多天了”，秦大山道，“直到今天我们大队上来了个人，自称是水利的干部，说他不回来了，要带他出国去享福。” 闻言李田就斜眼看了他一眼。 大山哥说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首先大队上并没有一团乱，而是有条不紊地等着开集。 然后就是李明并没有失踪很多天，他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彻底不回来的，之前还是蔫头耷脑地在大队晃。 但江建国一听就急了，连忙道：“这得去看看！一个大活人，不能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秦大山点点头，对他道：“正好遇见您了，劳您得空帮我们跑个腿给我们大队长带个话，就说我们可能找到李明了。” 江建国立刻道：“这是多大的事啊，你们去吧，我让人去报信。” 说着，赶紧吹响了口哨，叫了一名巡逻队队员过来，让他赶紧去报信。 秦大山这才拉转了骡子，带着人就往友谊招待所去了。 …… 这个时候，友谊招待所的水利干部大多数都还在前线奋战。 李明确实在友谊招待所，不过他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人给留了下来。 白玉想的没错，刘卉不是这批下沉的干部，她是后来因为私事赶过来的，而她的职务本来就是水利局的政策法规处副处长。 而来这边负责治水的，是勘察设计处的专家。 县里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只听说她是水利局的，就按照接待水利局领导的标准招待了。 现在她带着司机去了秦家屯大队，她的秘书小沈还在招待所看着人。 李明很是着急，口干舌燥地跟小沈讲：“有什么的，也应该让我回去跟我媳妇讲清楚啊。你们这样子，会闹出误会来的。” 小沈反正就是那句话：“您放心，我们刘处不会害您的。” 李明跟他没办法沟通，后来抖了个机灵，干脆就趁着小沈上厕所的时候，想从招待所三楼爬下去。 之前说过，李明属于典型的头脑发达，四体不勤。 招待所三楼外面有个外接水管，他观察过了，也在脑海里规划了一遍路线。 大概就是翻到窗户外面去，抱着水管“哧溜”一声，就下去了吧。 但真正实施起来的结果就是…… 因为下雨，水管滑溜，他刚巴上去就打了滑。 等他手忙脚乱地连忙探手扒住了窗户，就听小沈已经从厕所里出来了。 “……李明同志！” 李明吓傻了，一扭头又看到秦大山他们正好到了楼下。 他兴奋地道：“大山！大山！” 这时候小沈已经冲过来了，抓住他的手试图把他往上拽。 但要对抗地心引力把一个成年男人拽上去也是不容易的。 小沈气得直骂：“您这是干什么呢！赶紧自己也使点力往上爬啊！” 那一刻求生的本能促使李明拼命往上爬。 但因为一直下雨，外面的墙体比较滑溜，他愣是没能爬上去。 秦大山他们在楼下抬头往上看，就挺纳闷的。 李田目瞪口呆地道：“李叔这是干啥呢……” 这会儿他们俩的动静已经引来不少人的围观了。 秦大山扭头看到巡逻队的几个人拿着搭棚子用的雨布在旁边看热闹。 他赶紧让人把雨布拿过来，几个人给他撑起来了。 也就是堪堪在雨布撑好的那一瞬间吧，李明终于成功地把小沈也给带了下来…… 随着围观群众的一阵阵惊呼，两个人掉在了巨大的雨布上。 然后因为雨布不够结实，又直接被两个人的重量撕开了。 秦大山赶紧过去把雨布扯开，看看人有没有受伤。 李明屁滚尿流地从雨布里爬了出来，紧紧地抱住秦大山的大腿。 “大山！” 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倒是那个小沈，好像掉下来的时候挫伤了尾椎骨，正在那捂着屁股“哎哟哎哟”地起不来。 李田打趣道：“哟，李叔，都发达了还认识我们呢？” 李明抱着秦大山的胳膊就僵了一下。 秦大山直接把他提了起来，问他：“跟我回去不？” 其实也就是这么一问。 无论李明点头或是摇头，他都会把李明拎回去的。 闻言李明有点犹豫地回头看了一下被人抬起来的小沈。 小沈龇牙咧嘴地在那喊：“抢人了！快来人啊！” 这下李明吓得也不敢考虑了，直接跟猴似的扒到了秦大山背上：“快走快走！” 秦大山直接把他扒拉了下来扔给了李田。 他抬眼看了一眼还在吼的小沈，和陆陆续续从招待所走出来的人。 “有什么的，你自己说清楚”，秦大山冷淡道，“大队收留你几十年，没有欠你什么，不会再为你背锅惹事。” 第127章 当众揭穿的谎言 秦大山现在对李明也是充满了不信任。 不管怎么样，他私自离开大队，把工作扔下，事先也没有给大队交代，那就必须他来解释。 这头闹的动静大，直接把廖所长也给惊动了。 省城水利局的干部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救灾，眼前灾情还没有平定，大部分人都还在前线。 而那县的县领导也都陪着，不是在前线，就是在各大受灾严重的大队。 还有留在县城的，也都忙得不可开交。 只有廖所长是负责县城治安，现在正满城乱蹿，而且直接负责人。 他过来的时候还带着老赵，和巡逻队江建国。 老赵看到李明，顿时大吃一惊：“你真在这儿啊！” 李明顿时非常羞愧，有点期期艾艾地道：“哎，是，是啊……” 这时候，招待所的刘主任就跑了出来，脸色不大好看。 “廖所长，这几个人突然闯到我们招待所门口来，闹的动静太大了，影响了领导休息就不好了……” 现在招待所里还睡着两位技术人员，都是辛勤工作刚换班回来的。 廖所长看不得他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直接道：“要醒早就醒了。” 人都从楼上摔下来的了，他们都没动静，可见不是睡得太死，而是压根就懒得管这个闲事。 廖所长对李明道：“灾期擅离职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明：“……” 这时候，旁边的小沈捂着腚就惨叫起来：“他不是擅离职守！是我们刘处把他叫过来的！” 因为刘卉也是水利的干部，廖所长就看向李明：“是这样的吗？” 李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秦大山阴冷的目光。 他只好道：“是刘处叫我过来的。可我心里惦记着大队的工作和我家里，我也急啊。” 廖所长又扭头问小沈：“你们无缘无故，把他叫过来干什么？现在是灾期，他是大队会计，有很多事要忙的。” 小沈连忙道：“他是我们刘处失散多年的表哥啊！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把他叫来认亲的。” 这个说法，连老赵都是第一次听说，他吃惊地笑了：“哟，老李，你这是攀上高枝了。” 李明笑不出来。 秦大山正像拎小鸡崽一样拎着他。 而且“攀高枝”在当今社会主流是让人唾弃的。 大家歌颂的是吃苦耐劳，勇于奉献的精神。 一个在灾期丢下工作不做，去攀高枝的人，是令人不齿的。 小沈在机关单位浸淫得久了，哪里会不懂这点门道？ 他连忙道：“我们刘处已经亲自去秦家屯报喜了，也确认了没有耽误他们大队工作。廖所长，您看，伦理亲情，是人之常情啊，就算是灾期，也不能拦着人家不让相认吧？” 秦大山直接道：“你们刘处现在就在我们秦家屯坐着，不过不是去报喜的。她来，就是告诉我们，我们大队会计要去米国享福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李田连忙道：“对！还说老婆也不要了！说是乡下婆娘，会让人看不起！” 江建国大惊：“不是人啊！” 廖所长扯了他一下示意他淡定点。 但也拦不住旁边的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人小声骂：“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老陈世美……” 老赵本来还在快速思考这事儿怎么办，秦大山这棒槌竟然一来就带人围了招待所，这可是招待省干部的地方…… 结果一听他就怒了，这会儿还哪里管得了理智。 “李明！你这个牲口！当初要不是蒲叔两口子把你捡回去，给你一口饭吃，你早就死了！他们老两口可刚闭眼没几年啊，不图你报答他们，你就这样作践他们的姑娘啊？！”qqxsnew 李明都要疯了：“我没有这么说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老婆我不要了？” 他确实从来没有过抛弃糟糠的想法啊！ 秦大山直接问他：“那你的意思是，那个水利局来的干部撒谎？” 李明要哭了：“当然是她撒谎！我早就跟她说过这是绝对不行的。” 秦大山冷冷道：“反正话她都说了。” 李明傻了：“当我婆娘的面瞎说八道？” 秦大山一看他眼圈儿都红了，本来拎着他衣领的手就松了松。 李明“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然后忙不迭地爬了起来，拉了头骡子就往上跨。 “你跑哪儿去？！”老赵傻了眼。 李明都要急死了，也顾不得是在人群里了，一边打骡子屁股一边喊：“快走快走！桂芝诶！桂芝你等等我……” 然后他一路嚎啕大哭着就驾着骡子跑了。 老赵急道：“大山你快跟上去！这疯疯癫癫的，别摔死了！” 桂芝是蒲大娘的名字。 他看着是好像有点失心疯了，身子在骡子上歪歪斜斜的，一颠一颠的。 秦大山也是怕出事，连忙带人拉了一匹骡子追了上去。 看热闹的人议论声又更大了起来。 “干啥呢这是……” “我看不是陈世美，是有人要棒打老鸳鸯。” 小沈还在那嚷嚷：“把他拦下来！快把他拦下来！不然刘处来了指定要发火！” 廖所长看了赵有德一眼。 有道是，象吃老虎，老虎吃猫，猫吃老鼠，可老鼠能吃象。 他作为县级领导，不可能去跟省水利局的杠。 但老赵可以闹，闹大了，县里再做和事老，这事儿就能圆满解决。 因此他现在不说话。 赵有德这个老油条，自然瞬间就上道了。 他阴沉着脸道：“那等你们刘处回来，叫她冲我来！我倒要去你们水利局问问，你们水利局的传统是不是就是嫌弃我们贫中下农！” 说着，他还非常冲动地冲过去，抓住小沈的衣领就冲他的脸啐了一口。 小沈正想骂呢，结果被他啐了个正着，当场气得腚更疼了。 “你干嘛？！廖所长，我劝你在事情闹得不可挽回之前赶紧管一管……” 话音刚落，老赵就发挥乡土特色，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 老廖轻轻踢了江建国一下。 江建国立刻会意。 他退后了一些，藏在人群里，然后用手捂着嘴巴，捏着嗓子变声喊：“打死这个资本主义的败类。” 围观群众群情激愤，立刻冲过去就对着本来就摔伤了腚的小沈一顿围殴。 老廖还非常卖力地在那吼叫：“住手！都住手！” 第128章 夫妻团聚 秦家屯。 刘卉在那坐了半天连口水喝都没有。 门口站了两个乡下的悍妇，是连门都不让她出。 她这是又想喝水又想上厕所。 到后来见白玉和花大娘都回去了，只有蒲大娘那个蠢物哆哆嗦嗦地站在院子里。 她立刻就道：“你给我过来！” 蒲大娘摇摇头。 白玉赶着要给孩子做饭，刚着急忙慌地回去了。 临走之前不放心她这里，就跟她讲，那个女的无论跟她说什么，都让她不要听。 蒲大娘人是有点傻，但她很是听话。 所以她就坚决不过去。 刘卉见状就在门里道：“你干嘛这个样子？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啊，我还得叫你一声嫂子呢。” 她决定先来点软的了。 反正这个女的看起来这么蠢，只要稍微使点手段肯定就能骗住。 蒲大娘果然露出了犹犹豫豫的表情。 “你看你们把我关在这里，真的让我表哥知道了，他也会不高兴吧？” 守在门口的陈大娘皱眉：“你干什么？！别给我使那些心眼子！” 刘卉冷笑一声：“跟我嫂子唠家常啊，你管得着吗你？” 马大娘气乐了：“你现在知道叫嫂子了？” 刘卉严肃地道：“这事儿又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你们弄成这样，不是帮她，是害了她！” 说着，她又去哄蒲大娘：“而且他们说要把我表哥抓回来追责啊，你咋忍心扣这个大帽子给他啊？灾期擅离职守，严重的是要去劳改的啊……” 蒲大娘犹犹豫豫地道：“真，真的？” 刘大娘急了，连忙道：“桂芝！你别听她说！” 蒲大娘吓得连忙把耳朵捂住了。 刘卉一看立刻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为了你自己，你不但不让他和家人团聚，还要送他去劳改！你是要毁了他！” 马大娘连忙冲过去安抚蒲大娘，小声道：“你别听，千万别听，我们不会真的送李明去劳改的……” 蒲大娘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发抖，双手捂着耳朵，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刘卉想要出来，可是又被刘大娘拦住了。 她气得一直在那骂：“少见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还把男人的表妹关起来！你这是要害他众叛亲离，他以后会恨你一辈子……” 白玉回家匆匆做了饭，就赶过来了。 也没注意到身后什么时候跟了个小尾巴。 还没走进李明家的院子，就听到那女干部已经化身泼妇的一通输出了。 她顿时火起，正想冲过去打死这个八婆。 结果脚边“嗖”地就蹿出去一条小影子。 白玉吃惊地道：“果果？” 她家小果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秦小果两手托着两坨湿泥巴，冲到了院子里。 “陈奶奶躲开！” 陈大娘被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了。 结果迎面就飞过来两坨泥巴。 “啪、啪”两声。 直接糊在了正张嘴喷粪的刘卉嘴上。 众：“……” 秦小果笑弯了腰：“我打中了！妈！你快看！我打中了！” 白玉匆匆赶来，叹为观止。 闺女这手艺，不一般啊。 刘卉气得直抹嘴上的泥，想要再骂人，可嘴里的泥巴却怎么都吐不干净。 白玉笑道：“不好意思，我家孩子还小，您不会跟孩子一般见识吧？” 熊孩子理论也太爽了。 这本来是省级干部，能拦，能不给水喝，或者骂她两句也是可以的。 可唯独就是不能打她。 除非白玉真的把大队上的傻子叫过来。 可是小果打这两下，还真就是……不用负责的。 白玉在那笑得很开心。 刘卉仇恨地看着她。 蒲大娘还在那哭呢。 这时候院子外头突然就响起一声带着哭腔的…… “桂芝诶……”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等回过头去，才看到一身是泥的李明从骡子上滚了下来。 刘卉一看，眸中闪过一丝心虚。 蒲大娘哭傻了都，她本来就结巴，这会儿话更说不清楚了。 “你、你、你、你、回、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啊”，李明也哭啊，跑过去就跪下了，哭道，“桂芝啊，我不是人，我让你受委屈了。” 蒲大娘吓到了，急道：“起，起，起来……” 李明不肯，跪在那抱着媳妇的粗腰嗷嗷地哭。 “哎哟，这是，这是……”马大娘都看笑了。 秦大山他们也匆匆赶了回来。 这会儿他下了骡子，大步走了进来。 白玉也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虽然她升职的机会可能泡汤了，不过，还好，李叔不是负心汉。 其实她也没办法相信，这个会专门买糖果放在家里分给小孩的，爱笑的大叔会是个坏人。 秦大山跟她交代：“被人困在招待所了，从三楼爬下来的，好悬没摔死他。” 白玉吃惊地笑了：“这么大胆？” “嗯，回来的时候哭了一路”，秦大山头痛地道，“我没想到他和老赵还真像亲兄弟。” 白玉不知道老赵也是个哭包，茫然地道：“啊？” 秦大山撇撇嘴，没说什么。 白玉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闹的动静大不大……小果！” 一眼没看到，小孩竟然又搞了两坨泥巴冲进屋去了！ 刚才是打了那女的一个猝不及防，现在万一被那女的打了怎么办！ 白玉连忙冲过去要拦，结果屋子里已经响起了刘卉的惨叫声。 “哈哈哈！” 秦小果又得手了，举着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就大笑着跑出来找妈妈。.qqxsΠéw “妈！妈！” 吓得白玉扭头就跑：救命，她家娃的爪子好脏！ 秦大山连忙把小崽子抱了起来。 刘卉一脸的泥，骂骂咧咧地从屋里出来了。 结果看到那小孩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而且这院里站满了刚从城里回来的狩猎队。 她愣了一下，气焰瞬间就矮了。 这会儿刘卉气得要爆炸，扭头往屋里走，可也不知道是气昏了头还是怎么的，竟然走偏了，一头就撞上了门板。 “咚”的一声闷响，人瘫了。 沉浸在哭声中的李明都被吓得清醒了过来，茫然地看过去。 秦小果兴奋地一直拍她的泥巴小手：“哈哈！哈哈！” 成功甩了她亲爹一脸泥点子。 这时候花大娘带着还在大队上的六个小队长匆匆赶了过来。 见状，她冷哼了一声，看向李明：“来交代一下吧。” 第129章 画面突然狗血 刘卉特地亲自赶过来，就是想替她表哥和这群乡下人一刀两断。 在她看来，这群乡下人见到省里的干部，不得个个吓到腿软？ 结果万万没想到她事没办成，就先陷入了“包围圈”…… 花大娘是真给气着了，老赵不在，她就把大队上的六个小队长都叫过来了。 外头还站着一大群狩猎队的人围着院子。 再外头就是来看热闹的村民。 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出。 花大娘也不冲着刘卉去，直接冲着还在哭哭唧唧的李明骂：“你说，你是不是生了外心？” 李明下意识地往蒲大娘身后躲：“没有啊……” 这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 当初他刚沦落到秦家屯，此处民风彪悍，他一个外来人当然受人欺负。 好在桂芝从小就力大无穷，只要他挨欺负了他就往桂芝身后躲。 刘卉听了就皱眉，她想说，人家是认亲，怎么就是生了外心？ 难道你们和他才是“内人”吗？你们这群乡巴佬配吗？ 她要说两句难听的，结果秦大山正好从屋外走了进来，她吓得又把嘴闭上了。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群粗俗的刁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大山直接问李明：“你前几天背着我们溜达进城了？” 李明吸了吸鼻子，这才慢慢说了事情的经过。 几天前，他去城里办事，刘卉突然找到他，告诉他，他的国外的大伯在找他。 李明自建国以后，家里遭了难，生父已经没了，其他亲人也各奔东西。 “说是我伯父生了大病，临终之前想再见我一面，还可以安排我去国外生活。我当时，心里也乱着……” 一方面，他不确定对方是真是假，但是想着一个省里的干部，也没必要骗他。 “我小时候，家里是不分家的，我也是在伯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和伯父感情很深……” 所以那几天，他就有点失魂落魄的。 “她那边说伯父为人比较死板，如果知道我在乡下找人结婚了，还没有生孩子，可能会气得不好了……” 说到这里，他抓住蒲大娘的手，惶恐地道：“可我绝没有想过要抛下你自己走的。这几天，我进城去都是跟她谈这个事情。” 蒲大娘扁扁嘴，有点委屈，但她还是选择相信老李。 秦大山又问：“那你为什么跟大队上的人都不提起？” 李明叹气：“我是想等桂芝的事情解决以后再一起说啊。不然的话，她要是吵吵到大队上来说桂芝的事，你们要怎么看我啊？” 秦大山都冷笑了：“怎么看？当然是把你看成牲口。” 白玉憋着没笑。 秦大山又道：“你不说，她来替你说，说了许多好话。” 刘卉：“……” 花大娘冷冷道：“我们还要怎么相信你？” 第十小队的小队长王金小声嘟囔：“我就说，他这资本主义的劣根性就没去干净！” 李明“嗷”地一声又哭了，又跪了。 “那你们爱咋说就咋说！大不了米国我不去了！” 刘卉大惊：“你疯了？！大舅舅都弥留了，你都不去见最后一面，你还是个人吗你？！” 白玉皱眉道：“你少偷换主题啊，不是他不去见，是你给他出难题！我第一次听说，要见亲戚得先离婚的！” 刘卉气道：“你这个村姑知道什么？！他大伯父那个家族是什么样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她干脆三两步抢上前，跟李明道：“表哥，我就跟你说实话了吧，大舅舅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希望你跟婉平结婚……” 李明傻了眼：“婉平？” 蒲大娘也傻了，瞪着他。 花大娘冷冷道：“这个什么瓶又是谁啊？” “是我以前的青梅竹马”，李明轻咳了一声，“我以为她已经嫁人了。” 刘卉指责道：“大舅舅已经神志不清了，他联系上我，让我带你和他侄媳妇婉平回去。我已经找到婉平了，她可不像你这么没良心，一直没嫁人等着你呢！” 李明顿时涨红了脸。 白玉吃惊地小声道：“哎呀，事情又变复杂了啊。” 蒲大娘又哭了。 李明连忙道：“桂芝，桂芝你听我说，我小时候是跟那个女的定过亲来着，可是后来家里都遭难了，我们就各奔东西了啊……” 蒲大娘哭道：“她，她，她……” 刘卉冷哼：“她还在等你。” 蒲大娘：“哇呜——” 李明：“你听我解释！” 蒲大娘：“不不不不……” 白玉看得叹为观止。 这剧情怎么看都是狗血言情剧啊，按理来说应该是俊男美女来演。 现在演员严重超龄不说，李明还满脸鼻涕眼泪的。 刘卉找到了最新论点，立刻就在那道：“李明，你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我二舅舅找了最好的老师教你，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叫忘恩负义！” 这满嘴的成语的，把花大娘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现在就跟我回城里去，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也不会跟婉平姐说的。” 李明陷入了纠结。 花大娘傻了眼：“李明！桂芝可是你老婆啊！” 李明擦了擦眼泪，道：“我去跟婉平说清楚……是我对不起她。说清楚我就会回来的。” 花大娘急道：“你去了还回来啊？！骗傻子呢！” 秦大山提醒他：“你别忘了，你是怎么从招待所爬下来的。” 李明立刻害怕了，缩着脖子道：“大山，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呗。”仟千仦哾 秦大山都被他气乐了，骂道：“滚，老子哪儿也不去！” 在他看来李明简直就有病，这种鬼话也信。 白玉其实也觉得刘卉是现场编的，不然她早就说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但苦于一时没有找到这个说法的漏洞。 她只给秦大山使了个眼色：如果李明敢走，就把他腿打断…… 然而就在这时候，秦小树疯了那样跑了过来。 “电报电报！有京城来的电报！找李爷爷的！” 刘卉瞬间慌了一下，而这个表情被白玉收入眼底。 她赶紧大步冲过去，把电报抢了过来：“我看看！” 一看上面的内容，白玉傻了眼！ 第130章 天降巨额遗产 这是一封来自京城的电报，发电报的人是一个自称周秀的人。 很长的一封，在电报以字数论价的年代，这人竟然用电报给李明写了一封长信。 大队上的人识字的不多，只能等着白玉念。 “……侄儿李明，一别半生，刚知道你的消息后不久，小婶又苦等不到你的回音，只能亲自发信来问了……” 周秀是李明的小婶，是李明的小叔叔李兴业的妻子，现在已经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刘卉发电报来讲，你不愿出国，想要留在国内继续为无产阶级的事业奋斗。你有这样的心，小婶很是欣慰。” “但我与兴业的大哥，你的伯父，他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坏资本家。他只是一个被迫漂洋过海，用了半生惦念祖国和家人的老人……” “出国以后没多久，你大伯母和大哥病逝，留他一人在世上苦苦煎熬。而他也没有再娶。我常常想，若是能早几年知道你的消息，他该多么高兴啊。” “小婶相信他与小婶一样，惊闻你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必然喜极而泣，在见到你以前，都怕这是个假消息。” “你放心，大伯对你，只有爱与亲情，只有给予没有索取。也绝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想用资产阶级的思想来腐蚀你的灵魂……” 白玉一边念一边皱眉。 李明已经完全是个哭包了，瘫在了蒲大娘怀里：“我没有这么想啊，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秦大山狠狠地瞪了刘卉一眼。 刘卉白着脸后退了一步。 事已至此，她可能……狡辩不过去了！ 白玉接着念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你的弟弟李辛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你侄子李平安还在。希望你能改变主意，和平安一起前往米国，继承遗产……” 我去！！！ 老李这是要去继承百万家产了啊！！ 白玉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念下去。 “你是财产第一继承人，将得到你大伯百分之七十的财产。小婶知道你有一颗红心，钱无法说明什么。但这也代表了你大伯对你的牵挂……” “希望你能放下偏见，就算不要遗产，也去见见你大伯。如果顺路，也可以看看小婶。” 念完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李明不停地吸鼻涕的声音。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诡异。 白玉慢吞吞地往秦大山身边挪。 说时迟那时快，李明突然就“嗷”地一声朝刘卉扑了过去，和她扭打到了一起！ 花大娘：“妈呀！” 李明一边把刘卉按在身下狂揍一边怒吼。 “你这个阴险的婆娘！你竟然两头骗！骗我大伯嫌弃我媳妇，骗大伯我嫌弃他的资本主义思想！” 他的情绪大概已经崩溃到了极致，有满腔怒火等着要发泄，平时只动脑不动手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然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然而他也确实很瘦弱…… 刘卉一个女人家，竟然一拳就把他干开了。 “是又怎么样？！凭什么你是第一继承人，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是他的外甥女啊！而且你还想带着这种乡巴佬去继承遗产！你们凭什么！” 得，转眼又从狗血言情剧，变成了豪门争产剧了。 李明打不过刘卉，但是他有二话不说就护着他的媳妇！ 蒲大娘一看男人被打了，立刻怒吼一声就加入了战局。 夫妻俩把刘卉打得哭爹喊娘。 花大娘喊着：“快住手快住手！快把他们拉开！老李！桂芝！你俩快住手啊！” 这时候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已经有人去拉了。 但是拉得开李明，拉不开蒲大娘。 秦大山压根没动手，他忙着挡媳妇孩子。 白玉把小树和小果都护过来，藏在身后，免得被战火波及。 最终刘卉一个省里来的干部，愣是在这乡下地方被抓花了脸。 但李明老两口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也就没有留她的必要了。qqxsnew 花大娘直接让人让开，把她的司机叫来，让她滚蛋。 刘卉临走之前留下话：“你们这群乡巴佬等着瞧！” 但瞧也没什么好瞧的。 秦大山已经进城去闹了一回，大家都知道她跑来怂恿人家抛弃贫中下农的糟糠之妻了。 而且她是私自跑来那县的，并不是出公差，却在那县按照下沉干部的待遇被接待，又担了一个在灾期占集体便宜的罪名。 要知道，占集体的便宜是很大的一件事。 最关键的是，她本身在水利局的人缘也不好。 那县领导更烦她，忙不迭地把她打包送走了。 至于她回去以后会被怎么处置，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 而在秦家屯，过了两天，李明就彻底把大队的工作移交给白玉了。 期间他拍了电报给京城，问过婉平的事情。 他小婶说婉平早就嫁过两次人了，如今是个寡妇，猜测可能是和刘卉达成了协议，如果帮她嫁入豪门，可以分刘卉钱。 除此之外，他小婶周秀还非常生气地把这个消息在家族中公布了，发誓以后也不要认这个外甥女了。 李明倒不大在乎这个事情。 他马上要带着蒲大娘先去京城，办好手续，然后马上出国去见他大伯，以及—— 继承百万家产！ 但他每天愁容满面的，可能是因为怕赶不上见大伯最后一面。 …… 不知道为什么，李明临走的前一天就开始在秦大山身后跟进跟出…… 由于青青的小药房已经差不多归置好了，也已经有来买药的人了，白玉每天都很忙。 集虽然还没开，可也快了。 这天她大中午的匆匆领着小果回家做饭，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秦大山的怒吼—— “你死了这条心吧！小树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跟你走的！” 白玉吓了一跳，呀，李明想要带小树走？ 李明苦苦哀求：“让他给我当干孙子嘛，我带他去见我大伯，也让我大伯高兴高兴。” 秦大山冷笑：“他是你干孙子，那我是什么？” “咱们可以各论各的呗……” 秦大山一口拒绝：“干孙子免谈，干儿子可以考虑。” 李明傻了眼：“干儿子，那你跟我成什么了？兄弟？！” 秦大山：“你不是说各论各的？” 第131章 认干亲 老李其实就是想认秦大山当干儿子，但是他不敢明说。 所以才会叽叽歪歪在旁边说什么，要让小树给他当干孙子…… 还试图忽悠秦大山说什么“各论各”。 他沦落到这儿已经快三十年了，是眼看着秦大山出生和长大的。 早年因为生活条件恶劣，蒲大娘小产过一次，后来伤了身子，就再没有孩子了。 所以他就很喜欢玩弄附近邻居家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崽子。 当初撵着秦大山去上学，除了老赵，还有他的功劳。 眼下秦大山死活就是不接他的岔，他正急呢，结果一扭头就看到白玉领着小果果进来。 他连忙道：“果子娘！” 秦大山看了白玉一眼，正想扭头进厨房等着吃饭。 结果老李突然道：“你家俩娃娃借给我，给我带出国去显摆显摆呗。” 秦大山一听，嗯？两个都带走吗？ 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又停住了脚步，想看看他媳妇怎么说。 说实话白玉也有点犹豫，她看了秦大山一眼。 “小树和果果啊？” 秦小果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心地扑向了老李。 “好好好，果果要跟李爷爷去玩！” 白玉很奇怪，他们刚才在说的不是小树吗？ 她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无声地点点头。 白玉还是百般纠结，抿了抿唇，道：“娃娃长那么大，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啊……” 李明连忙道：“正好也带着出国见见世面，你放心，回头米国那边办完事，我就会把他们送回来的。” 白玉还是很犹豫：“就怕路上给你们添麻烦。” 这话说得委婉，实际上就是不放心孩子出远门。 秦大山就知道了，她根本不图人家的家产。 于是他就对李明道：“你先回吧，我回头问问小树。”m.qqxsnew 李明于是蔫头耷脑地走了。 秦小果只知道要出去玩了，她一脸小机灵鬼的样子，追着老李到门口。 “我很乖的！不会给爷爷奶奶添麻烦的！” 白玉哭笑不得。 她看向秦大山：“这咋回事？” “想认干亲”，秦大山无奈地道，“你想吗？” 白玉犹豫了一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会儿老于头和秦小树，都跟着赵青青去小药房了。 秦小果一个小屁孩，刚追着老李到门口，又跑回来在院子里玩鸡。 就他夫妻两个站在院子里。 秦大山干脆直言不讳了：“其实我也没有不愿意，果儿倒罢了，还小。但小树那小子，还天天就知道撵鸡逗狗，我是想着跟着去见见世面也好。” 白玉又赞成又惊讶：“那你为啥不直接跟李叔说？” “就是认干亲是大事”，秦大山皱眉，“认了干亲就有责任的。” 话是这么说啦，可老李那巨额家产，他真的不动心吗…… 这两天，大队上已经有人去打听过了。 李明的大伯出国以后开了个玩具工厂，是个实打实的土豪，身家恐怕比他们想的还要丰厚。 “这事儿得问过小树”，秦大山琢磨了一下，道，“要是他自己愿意，以后也能尽孝，就让他去。” 白玉的脑子转了一下，她明白了秦大山的意思。 认干亲，不能只从沾好处的角度出发，这也是和责任亲情挂钩的。 她露出了笑容。 秦大山的三观还是很正的，这让她心情不错。 “好，那等小树回来你问问他，我先去煮饭。” …… 不一会儿秦小树那一伙也回来了。 秦小果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哥哥！李爷爷说要带我们去玩！” 秦小树傻了眼。 恰好这时候他爹叫了他一声：“你过来。” 秦小树连忙跟进了厨房。 刚进厨房他就闻到了煎肉的香味。 然后他才屁颠屁颠地跑到秦大山身边：“爹，你干啥好事了？” 惹得白玉这么开心，百忙之中还肯好好做饭。 秦大山有点子无奈地看着傻儿子。 说真的，就这样的，真的漂洋过海，他挺不放心的。 他问秦小树：“你喜欢李爷爷和蒲奶奶吗？” 秦小树道：“喜欢啊，想到他们要走了，我还怪舍不得的呢。” “那让你认他当干爷爷，你愿意吗？” 秦小树呆滞了一下。 秦大山耐心地给他讲：“因为老李没有儿子，如果你认他当干爷爷，那你以后就得把他当亲爷爷伺候。如果他有事，不管你在哪儿，都要马上赶过去，能做到吗？” 闻言秦小树陷入了思考。 秦小树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肯定能做到。不过，如果我认他当干爷爷，是不是就得跟他走了？” “说是带你去一趟米国，办完了事就回来，敢不？” 秦小树立刻道：“我有啥不敢的啊。就是……” 他有点不安地看着白玉：“你跟我一起去不？” 正在烧饭的白玉：“？？？” 秦小树扭扭捏捏的：“我，我怕给人家添麻烦。” 秦大山黑着脸道：“我在你这个年纪，都能照顾家里了。你倒好，出门还要带个妈？！” 秦小树被激起性子来了，哼了一声：“那算了呗，我谁也不带！我一个人去米国吃好的喝好的！” 这死小子可能压根也没想过去米国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就是可怜老李跟着去尽孝的。 不过这可能也就是秦大山的目的吧。 …… 因为时间匆忙，隔天一大早，才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老李就央这老赵一家子过来了。 老李要认小树和小果当干儿子干孙女。 按照他们商量的结果，先认了两个孩子，但先把小树带去。 小果毕竟还太小了，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妈也不放心。 秦小果睡得迷迷糊糊地被白玉抱了出来，她还茫然地左顾右盼呢。 但她很乖，跟着哥哥一起给老李夫妻磕了头，敬了茶，喊了“爷爷、奶奶”！ 老李忙不迭地掏出两个刚买的长命锁递给小孩，一人一个先带上。 秦小果拿着小锁，左看右看，然后舔了一口。 “呸，这个不好吃啊。” 蒲大娘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喜欢地一口一口地亲。 她是结巴，所以平时话很少。 但那满眼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带，带，带小果嘛。”她有点恳求地看着白玉。 白玉正为难呢。 秦小果抱着蒲大娘，小大人似的道：“奶奶，我不去。但是你快点回来哦，给我带好吃的嘛。” 第132章 小孩很好玩的 因为赶着要去见大伯最后一面，所以拜完了干亲，李明他们就要出发了。 秦大山和白玉先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一趟县城，趁早在供销社给秦小树买了几身新衣服。 虽说县里的款式在外头未必时髦，但穿得精神一点总还是好的。 然后白玉数出一百块钱，和介绍信、家里的地址、派出所的电话等物，最后还有一张新买的全国地图，都放进一个新买的小皮包里。 “这些东西你都要收好，万一走丢了，马上就去当地派出所。还有，我给你买的地图，上面我给咱们那县做了标记。” 秦小树收好小皮包：“知道了。” “然后你出国以后，马上找一个会英文的人，给你写一个条子，上面写上你爷爷家的地址和电话，放进包包里。” “知道了，知道了！” 死小子挺不耐烦！ 白玉气得拧了一下他的耳朵：“等你出去了，人生地不熟，你就知道苦！” 秦小树撇撇嘴：“你又不跟我一起去。” 白玉无奈地道：“我不能跟你去啊，你李叔本来就是大队的会计，现在撂挑子跑了，我不得把工作捡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干嘛不闹你爹跟你一起去？” 秦小树：“……” 秦大山冷笑：“他巴不得离我远点，没人管他。” …… 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李明也过来了。 这一趟，他们要跟着京城那边来赈灾的粮食车先去京城。 白玉也是现在才知道，周秀竟然是一个退休的粮食局干部，特地打了电话给那县的领导，让安排李明他们跟着运粮食的车回去。 虽说不用坐小绿皮倒车了，但是坐卡车也得“咔咔”二十几个小时。 因为对方是个车队，送行也不好耽误太久。 白玉只交代了两句：“路上照顾好你爷爷奶奶，然后妈跟你说的话都记住啊。” 李明笑道：“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白玉对这老邻居自然是放心的，又给秦小树整了整衣领，吸了吸鼻子：“去吧。” 秦小树嘟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说完，就跟着李明和蒲大娘上车要走了。 秦小果突然哭了起来：“哥，哥哥！我要哥哥！” 秦大山连忙抱紧了她不让她蹿出去。 这会儿秦小树都要上车了呢，突然就扭头跑了回来。 他狠狠地撞进白玉怀里，把白玉撞得一个趔趄，得亏秦大山伸出胳膊扶了她一下。 李明都笑了：“哟，这死小子。” 看来跟后妈是真亲啊。 秦小树拿脸白玉衣服上蹭了蹭，极有可能是蹭掉了鼻涕眼泪。 “果果，哥哥是去给你买大蛋糕的，等哥哥回来了，你就有大蛋糕吃了。” 这傻小子，大蛋糕从国外带回来就馊了…… 秦小果虽然还是哭哭唧唧的，但还是流着口水道：“哦，那你去吧。” 突然的转变把秦小树都气乐了：“小没良心的。” 秦大山拎了一下他的后领把他踹到一边：“快滚。” ……也难怪秦小树不理他爹。 最终他们还是把秦小树和李明夫妻俩一起送走了。 虽然有了“大蛋糕”作为安慰，秦小果回去的时候还是扒在秦大山肩头哭了一路。 …… 等白玉他们一家三口回到大队，就看到赵青青站在他家门口踮着脚张望。 白玉连忙从骡子车上跳了下来：“青青？” 可是她还没走近，赵青青看到他们只有三个人回来了，就掉脸抹着眼泪走了。 白玉有点哭笑不得：“嗨，这丫头。” 前头说让她跟着一起去送的，她非不去。qqxδnew 白玉还想追着去安慰两句呢，结果迎面走过来一群妇女。 “哟，果子娘，小树送走啦？” “真好啊，这就发财了。” “不过要是我，我可舍不得呢，谁知道送出国去会不会让洋鬼子吃了。” “那不能一样，我们家的儿毕竟是亲生的嘛。” 白玉一早也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了。 她也不生气，更懒得辩解。 “我说，这两天可就要开集了啊”，白玉道，“各位大嫂子，还这么悠闲呢？” 一听这话，这些妇女瞬间就想起了，国外那天上掉的大财他们指望不上，可是眼下能赚的“小钱”却还是不能错过。 “哟，我们该忙的都忙完啦，以后啊，还得指着你多关照关照呢。” 明明刚才还喷她说小树不是她亲生的，这会儿又厚着脸皮说这种话。 白玉笑眯眯地道：“话是这么说了，但是卫生条件一定要过关啊，不然我这也过不去啊。” 她都这么说了，这些妇女还敢说什么，也不在八卦小树的事了，一个个讪笑了两句就走了。 秦大山一手抱着娃，还能进院把骡子给停好了。 这会儿他就抱着小娃出来找白玉：“小果睡了。” “赶紧弄回屋里去。” 屁大的小孩起那么一个大早，肯定都累死了。 秦大山脸色不好看：“她好像还尿了一泡。” 白玉憋着笑：“……从早上四点到现在，都没上过厕所，憋不住也正常。” 秦大山黑着脸把崽往里头抱。 白玉跟着他，嘱咐：“你可别告诉她啊，不然她闹起来我可不管。” 秦小果才三岁多点，膀胱功能不稳定，但她自己控制得蛮好的，也超级要面子。 偶尔玩疯了忘了上厕所，突然尿意袭来，没来得及跑到茅房就尿了。 因为丢脸她就会哭得要死要活的。 以至于白玉现在每两个小时都要问问她要不要上厕所。 给孩子换好了尿湿的衣服和裤子，秦小果舒舒服服地就在炕上睡得直吐泡泡。 白玉笑着亲了她一口，美滋滋的：“越看越可爱。” 这时候秦大山走过来，趴在她身边，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 白玉：“……” 这是干嘛？！ 秦大山认真地道：“你是个好妈。” 哦，原来是说这个。 白玉笑眯眯地道：“因为小树和小果都很可爱啊。” 秦大山若有所思：“那你啥时候不怕疼了，再生几个？” 白玉：“……” 秦大山慢慢凑了过去：“小孩越小越好玩，尤其刚满月的时候，软了吧唧，也不吵……” 第133章 媳妇的送命题 白玉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汉子这么浪。 大白天的呢！ 她有些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小声道：“就这还想骗我生崽？” 秦大山笑着把她拉过来亲了一口。 也不可能真的大白天就把她怎么样，眼下这个时期，正是随时都会有人找过来的时候。 不过白玉由他搂着，竟然没挣扎出来。 这会儿她小小的一个，正好被他圈在怀里，人扒在炕上。 秦大山正纳闷呢。 就听她小声道：“你前头可已经娶了两个了。” 秦大山傻了眼：“前头？两个？” 这是什么神奇的算法？ 白玉瞥了他一眼：“你喜欢哪个啊？” 这个问题也很莫名其妙……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马带男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小……” 她说了个开头，低头望了一眼炕上的秦小果。 虽说这个小崽子睡着，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小树不是你亲生的”说出来。 秦大山有点懵。 这种情况，一万个心眼子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何况于男女之事，秦大山的心眼子，说有一个，都嫌多。 而且马上白玉还给他出了一道莫名其妙且大坑的难题。 “你喜欢白玉秀不？” 秦大山当然要马上说喜欢她啊。 但是话都到嘴边了，他注意到她那个表情…… 好在他虽然于男女之事算得上是一窍不通，可总算是有猎人的直觉。 对于危险的直觉。 从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前方有坑。 但问题是，即使知道有坑，答案不应该也是…… “……喜欢？” 白玉竟然瞬间就变了脸，直接一把把他拱开了：“滚你的蛋！花心大萝卜，三观跟着五官走，就见了一面的包办婚姻也喜欢人家！” 秦大山：“？？？” 这骂挨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白玉认真恼了，支棱起来就往外走。 秦大山追上去，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不喜欢？” 白玉脸色又是一变：“那你粘着我干嘛？” 秦大山：“？？？” 白玉生气地道：“不喜欢还黏黏糊糊的，还说要生孩子。就你这么没心没肝的，生个屁啊！” 秦大山：“？？？” 正好这时候赵映红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 “哟，你们回来了啊？果子呢？” 白玉直接撇下秦大山大步走过去：“果子睡了呢。” 赵映红就道：“那正好，北广场那边都收拾妥了。” 说完了，她左看右看，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然后才道：“我爹找人算了个日子，说明天宜开市。” 白玉先是想笑：老赵竟然偷偷找人算日子了。 紧接着大惊失色：“明天？！” “可不是，跟着魔了一样”，赵映红吐槽，“说明天就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你赶紧跟我再去瞧瞧，能拾掇就拾掇，先凑合着开吧。” 关键他是刚刚临时找人算了个日子，结果一算，就算出了明天这个今年最好的日子。 老赵急啊，现在就逼着马上要开集了。 白玉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着急忙慌地跟着赵映红跑了。 秦大山还在苦思冥想刚才那个问题呢。 结果旁边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苍老却嘹亮的声音…… “她咋不理你了？” 秦大山吓了一跳，这一扭头才发现老于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于振国皱眉：“还以为是个贤惠的女人，结果骂人这么大声啊。太没规矩，太没规矩！” 秦大山无奈地道：“大爷，不是老时代了。” 这老于就是满脑子老古董。 虽说他的心眼不坏，可他的晚辈，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他处不来。 于振国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伸长脖子，带着七分严肃，三分隐藏不住的八卦。 “你干啥挨骂了？” 秦大山突然来了点兴致，问了他一句：“老于，你跟你老婆说过你喜欢她吗？” 老于的老脸一瞬间涨得通红，骂骂咧咧地道：“现在年轻人是怎么回事？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呸，不要脸，太不要脸！” 说完他就骂骂咧咧地跑了。 秦大山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失望。 看来老于不是商量的人了。 他真的就挺懵圈的，那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 说喜欢也挨骂，说不喜欢，也挨骂。 女人这么复杂的吗？ 不过他秦大山向来是个迎难而上的人！ 他一定会想出一个不挨骂的答案！ …… 眼下白玉匆匆忙忙地跟着赵映红一起到了北广场。 这里本来就是一大片空地，经过一段时间的赶工，卫生已经彻底打扫过了，也规划好了摆摊的区域。 而青青的小药房就在离这百米左右的地方，青青正在里面坐堂。 因为现在只做治疗由于水患引起的腹泻和寄生虫，所以只有各大队的大队长上门抓药配药。qqxsnew 每天是忙不迭地进药、出药，薄利多销。 白玉没有去看赵青青，而是忙着把规划区域先检查了一遍。 赵映红道：“其实我觉得咱已经安排得很好了。” 以她的眼光，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虽然秦家屯已经很长时间没下过雨了，可他们还是赶工做好了雨棚。 为了保证卫生条件，不但在大队上征募清洁工小队，市场上还摆了二十多个垃圾桶。 在市场入口处，还设置了市场管理处，用于举报假秤之类的买卖纠纷。 赵映红不明白玉还在挑剔什么。 她这些安排，连老赵都说是完全想不到的周密。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见识和眼光。 白玉皱眉道：“因为要明天赶着开集嘛，不能等兔苗公社的人来验过了，所以我希望一切都周到，不要出什么乱子。” 这毕竟是跟人家抢饭碗的事，现在兔苗公社已经争取到了来“指导”他们工作。 白玉不希望他们耽误秦家屯赚钱。 赵映红一愣：“你说的是啊，不能让他们挑剔出毛病来。要不，我回去再劝劝我爹，改日子？”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白玉一直在盘的那个“市场管理规则”还没弄清楚。 她爹老赵都说这个事情很重要，不然到时候市场乱呢，会被人抓小辫子的。 白玉笑道：“不，我其实……” 她左右看了看空旷无人的市场。 然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也不想错过这个今年最好的日子。” 生意人，有几个不迷信的？ 第134章 听我媳妇的没错 在白玉的上辈子，也就是经济刚开放的时代，合法经营掀起了全民热潮。 那时候谁还顾得上规划市场？ 基本都是天然成型的。 先是一两个人发现了客流量大的地方，自发去摆摊卖货。 再然后，大家就打听着，哪里摆摊的人多，也就凑着一起去。 慢慢地也就形成了一个个市场。 紧接着，再有当地政府出面，规划、整顿卫生和秩序。.qqxsΠéw 在那个时代，大家对于“市场”的包容度是很高的，哪怕脏乱差，哪怕里面骗秤的一大把。 但问题就是，他们比市场经济开放，提早了这么几年。 而且是从兔苗公社手里抢来的大集。 在投机倒把做大了要枪毙的年代，他们必须得谨小慎微。 白玉检查过以后，觉得这市场的构架确实已经应付得过去了。 兔苗公社的大集也是天然形成的那种，经验未必有多丰富，还能挑出她白玉的错处来。 她就跟着赵映红一起去了赵家。 老赵正和王金说话呢。 现在来报名要摊位的，都是普通村民多，几个小队长多数都抹不开脸。 规划摊位六十个二个，现在只订出去三十个左右。 当然，白玉自己要了一个，她又不傻。 王金倒是第一个能抹下脸来找老赵要摊位的小队长。 老赵看见白玉，那笑声跟打雷似的：“哟，我们的市场管理员，检查回来了啊？” 这市场从开始搞，老李就在溜号了。 更何况现在李明已经走了，老赵就非常倚重白玉，基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白玉听了只是翻了个白眼：“叔，都跟您说了，这市场管理员，我干不合适。我自己都要了个摊位呢。” 她是倾向让花大娘或者赵映红去的。 老赵笑道：“现在开不开市都是你说了算，你不是管理员，谁是啊？” 赵映红道：“爹，白玉也说明天好。” 她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万万没想到白玉也这么迷信。 她这一代，都是破除过四旧，打倒过牛鬼蛇神的。 老赵一听就来劲了，道：“真的啊，明天能放炮了？那敢情好，赶紧去兔苗公社通知他们。” 王金也关切地看了过来。 白玉就道：“不过我想，明天也就是讨个彩头，放两串鞭炮。” 听出她还有后话，老赵就耐心地道：“然后呢？” “我意思是先出生活用品摊位，不卖粮食。” 王金大吃一惊：“生活用品？！现在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还买什么生活用品？要赚钱，当然得卖粮食啊！” 白玉耐心地道：“卖粮食容易让人挑出错处，而且品质也没办法保证……” 如果让兔苗公社的人看到摊位上的陈芝麻烂谷子，那肯定会说的。 反正也就是为了讨个彩头嘛，又不是赶着这几天赚钱。 王金不肯，只扭头看向老赵：“叔，咱搞这个大集，也是要承担压力的。现在很多咱自己大队上的乡亲都说咱投机倒把，如果不尽快让他们看到钱，那就我们也不好收场啊！” 白玉眉心一跳。 老赵听了也是有点子犹豫，就对白玉道：“开集第一天，自然要瓢满盆满的才好看。” 王金一看，立刻就有些得意：“要我说，您怎么能……” 他想说您怎么能什么都听一娘们儿的呢？ 结果这话还没说出口呢。 秦大山抱着刚睡醒的小果进来了。 小果打着哈欠，还在嘤嘤呜呜的。 秦大山对白玉道：“娃醒了。” 白玉看到他还是来气，脸色不大好，但当着外人的面也没发作。 她只是伸手把软乎乎的小崽子抱过来，小果立刻搂着她的脖子。 秦大山看了王金一眼：“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王金默默地站了起来：“没说什么。” 老赵道：“讨论开集的事呢。” 秦大山就道：“哦，那听我媳妇的就没错了。” 王金张了张嘴，愤愤地把脸别开了。 老赵严肃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我又想了想，我觉得果子娘担心得有道理。本来嘛，明天要开集，也是赶鸭子上架，求稳，求稳就好。” 王金悄悄地“哼”了一声。 秦大山看了他一眼。 王金：“咳咳咳，咳咳咳，哎哟，最近我这个嗓子，哼哼哼，咳咳咳……” 白玉没憋住，笑了。 老赵就道：“那这个事儿啊，就这么定了啊。我再去算……看……个时间点！” …… 当天下午，老赵就拿着大喇叭，坐着小蹦蹦在大队上溜达，宣布了明天要开集的消息。 大队上顿时一片沸腾。 除了去支援其他大队开渠工作的，大队上几乎每个人都跑了出来。 他们追着老赵一路跑啊，问啊。 虽然大队上很多人都参与了北广场的建设，但他们心里依然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以前被称为“投机倒把”的私下买卖生意，从明天开始，真的能光明正大了吗？ …… 明天开集，不卖最俏的粮食，而是卖生活用品。 包括王金在内的大多数人，一门心思觉得只有粮食最赚钱，但实际上，灾期缺的不仅仅是粮食。 此时，白玉领着秦小果在王莲家里，跟她讲。 “除了粮食，现在最俏的应该是衣物了。如果有雨鞋、雨衣是最好的。但如果没有，普通旧衣服也可以。” 王莲连忙道：“那，那我……” 白玉无奈地道：“你就把之前我让你用碎布做的那些衣服拿出去摆。” 王莲因为工作便利，家里收集了非常非常多的布头，这些都是大队给她的。 之前她不敢用，但是碎布大队用来干嘛？ 临开集前，白玉就交代过她了，让她用那些碎布做成斗篷或者是成衣。 灾期，尤其是还在下雨的地方，对布料和衣服的需求量很大。 原本想着只要做出来有个衣服样都行，结果没想到王莲手艺好，做出来都不错。 王莲坐在那，憋了半天。 突然满脸通红。 白玉：“？？？” 王莲哭唧唧地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卖。” 白玉莫名其妙：“你就把摊子支棱起来，别人问你多少钱，你告诉人家就行了啊。” 秦小果跑过来，抱着她的脖子，甜甜地道：“嫂子，我到时候在你边上摆摊卖水，我帮你卖啦！” 王莲没当真，抱着小宝贝：“果儿，谢谢你安慰我。” 第135章 开集啦 晚上。 白玉一大早起来送秦小树，接下来也一直不得闲，累得够呛，直接睡过去了。 秦大山自己在柜子另一头，一会儿想想儿子秦小树，一会儿想想孩子娘的那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才能不挨骂。 这时候秦小果偷偷摸了过来，半个身子挂在柜子旁，小声道：“爹。” 秦大山茫然地抬起头：“啊？” “明天要开集啦！”秦小果开心地道。 秦大山：“……对啊。” “我开心得睡不着。” 秦大山哭笑不得，伸手把她捞过来放在自己身边。 “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嘘，声音小点，别吵醒你娘。” 秦小果在亲爹怀里拱来拱去，还是睡不着。 她就小声唱了起来：“各位大爷大妈、大伯大妈、叔叔阿姨，过来歇歇脚吧！喝喝茶吧！我这里有凉茶，甜滋滋、凉丝丝哦。” 秦大山：“……” 她又自己在那念叨：“五分钱一碗，五分钱一碗，只要五分钱一碗啦！” 秦大山：“……” 白玉：“嗯？” 秦大山赶紧捂住了这妮子的小嘴。 听着那头白玉翻了个身，似乎又睡了。 秦大山觉得好笑，摸摸女儿的头，小声道：“快睡，明天才有力气喊。” 明天白玉要去帮大家支摊子和维持秩序，秦大山要去招呼兔苗公社那群人。 所以就让赵青青寻了点清凉下火的草药煮的凉茶，支了个小摊子给小果子玩。 白玉教了她几句词儿，没想到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一点都不怯的。 不过秦大山和白玉也没指望她能赚多少钱回来，纯粹就是让她去练练胆子，玩一玩的。 秦大山心不在焉地拍着小孩的背，一边想着今天白玉那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小果子趁他不注意又在念念叨叨，最后先把秦大山给念叨睡着了。 …… 隔天一早，早上六点左右，就是老赵算的好时辰。 秦家屯北广场挂了三串百响的鞭炮一起放，那巨大的动静很快就把村民们全都闹了起来。 “开集啦！开集啦！” 大队上的小孩们跟过年一样兴奋，连饭都不吃就满大队乱窜。 定了摊位的村民，一大早就拉着自家的一些闲置生活用品，热热闹闹地在北广场忙上了。 因为摊位头一个月是免费的，大多数人也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有的带来了自家编的草鞋和旧衣服，有的带来了锅碗瓢盆，有的带来了油盐酱醋，有的带来了闲置的农具等等。 白玉跟着花大娘、陈大娘一起，被迫戴上了一个红袖章，在集市里到处忙碌，帮着乡亲们归置，教他们按照规矩摆好摊位。 摆摊的人不多，看热闹的人更多。 花大娘那嗓门天生就大啊，穿梭在人群里，她的声音极其有辨识度。 “哟，刘大男，你这卖的都是啥啊，红裤衩？穿没穿过啊就拿出来摆？” “大姐，这不是裤衩啊，这是抹布啊。” “谁家抹布大红色，还剪个三角形的？” “用剩下的碎布头子做的，谁还管得了是什么形状……” 刘大男正想解释他这些真不是红裤衩，结果花大娘又被旁边一个摊子吸引了注意力。 “嘿！王梅花！咋把鸡蛋拿出来了！都说了今天不许卖吃的东西！快给我收起来！” 恰好这时候，老赵童心未泯，在集口点了个大铁管炮。 “轰”的一声巨响。 把广场里的人炸得又叫又笑。 花大娘直接被炸得差点翻过来，气得大骂：“老赵！” 那铁管炮是过年的时候老赵买的，五块钱一个呢，碗口大。 买回来的时候就把花大娘差点气死，勒令他不许放，吓着大队上的小孩怎么办？ 实际上是她自己怕放炮。 结果没想到他今天拿出来了。 花大娘冲过去就想找老赵算账。 结果没想到又是“轰”地一声巨响。 ……过年的时候老赵一共买了两个。 这回花大娘是真的被炸得直接翻了，人“吨”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她就跟疯了一样冲过去把老赵撵得上蹿下跳了。 白玉小跑经过，看到她把地上坐出两个形状优美的大坑，赶紧踢了点土帮她填了填。 “妈！妈！”秦小果在不远处撅在凉茶摊上叫她。 白玉连忙跑了过去。 秦大山去兔苗公社接人了，出发之前就把小凉茶摊子给她支好了。 那就是一张小长桌子，上面了摆着好些个碗和一个小水瓢，还有个装钱的大碗。 因为以前狩猎队的光棍天天到秦大山家蹭饭，家里碗多得不得了， 凉茶桶放在地上，只用两个小板凳支着不落地，旁边还摆着一个小板凳，方便小小个儿的果子站上去舀茶水。 旁边就是王莲摆摊买衣服的摊位，也方便照顾她。 白玉连忙跑过去：“小果，你王莲嫂嫂呢？” “嫂子，我在这儿。” 王莲躲在一堆挂起来的衣服后面，怯怯地道。 相比起兴奋得要摇尾巴的秦小果，王莲真是害羞得可以了。 白玉无奈地道：“你干嘛啊，好歹往前挪点，待会儿人多乱起来了，东西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哦……”王莲往外挪了一点点。.qqxsΠéw 白玉又看了一下王莲的摊位。 她真的非常有天赋，用碎布做衣服，缝制得很是漂亮，就算颜色花色不同，拼在一起也不会突兀。 而且白玉已经提前让她准备好架子了，好把成衣挂起来展示。 摊位和货物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就是老板娘实在是…… 白玉少不得又多交代她几句：“如果人家讲价，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算了，千万看紧了你的摊位，今天不被偷东西就算成功！” 王莲忙不迭地点头。 秦小果兴奋地问：“客人什么时候来？！” 白玉盘算了一下这个时代开集的时间：“八点左右就差不多了。” 她寻思着三十个摊位的集体量不算大，而且欠缺宣传，还需要一点时间的发酵，估计不会太热闹。 这是基于她前世的经验做出的判断，一般是这样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赵算的日子太好还是秦家屯福运罩顶…… 不到八点的功夫，兔苗公社的人都还没来，前仆后继赶来的村民，就把秦家屯北集给点爆了。 第136章 小果赚了一盆钱 七点出头的样子，从各大队赶来的村民，包括各队大队长，就成群结队地到秦家屯来看大集。 在之前，白玉就从狩猎队里选拔出了六个口齿伶俐的小青年，包括李田和王铁生在内，一起戴着红袖章，除了负责巡逻还要负责接引。 李田看到那巨大的人流量，一下子就愣了：“大嫂，您不是说，今天人不会很多吗？” 白玉都傻了眼，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 “看来我也有错估形势的时候啊。” 虽然是闹灾，今年可能颗粒无收了，但是很多大队自己没被淹，大家还是有家底的。 现在物资不流通，最麻烦的事情不就是有钱买不到东西？ 一听说这里有集市，自然全都口口相传，前仆后继地赶过来了。 “小嫂子，听说秦家屯的集今天开了啊？” 没多会儿，赶过来的村民就已经开始问了。 “是是是，今天就开了，不过摊位不多，过两天才热闹起来，您请，走这边……” 白玉带着李田他们赶紧开始给乡亲们答疑解惑，把人往里面引。 “您是怎么知道的啊，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往外说呢。”她还好奇地打听。 结果答案五花八门。 “嗨，听我们大队的大牛说的。” “听隔壁灵水村的说的。” “灵水村的小刚说听见你们放炮过来看了，你们那个炮可真响啊。” …… 都没怎么引导呢，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在摊位上观望，问货。 白玉带着李田他们一个一个地把人往里领，一边不厌其烦地介绍。 “果子娘。” 白玉一扭头，就看到毛头岗大队长于永长带着个黑壮朴实的妇女过来了。 于永长笑道：“这是我媳妇，刘桂珍。” 白玉连忙笑道：“婶，我是白玉，现在在这儿负责大集的接引和巡逻，您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刘桂珍道：“听说你和你男人在供销社救了我孩子爹的命，我一直想着亲自过来谢谢你们，就是大队上灾情严重实在是走不开啊。” 白玉赶紧道：“这哪算是救命呢？婶啊，您也太客气啦！” 说着，她把人往集里领。 路上，她热情地给于永长介绍：“我们这大集开起来，也是为了方便乡亲们置换物资。现在大队上，一共为这个大集成立了三个小队。” 一个是清洁小队，大多是大队上的一些妇女，由陈大娘带队。 一个是巡逻小队，大多数是狩猎队的成员，暂时秦大山挂着领队。 一个是质检管理小队，负责的是产品检查和市场纠纷，由花大娘挂着领队。 再有，临时组建成的接引队，就是白玉这一群。 这样一来，卫生、安全都可以保障，纠纷也可以就地解决。 于永长叹为观止：“安排得细致，很细致！” “基本上到我们这儿来买东西，绝对可以买得安心，买得舒心！于队长，您记得到时候在毛头岗帮我们多宣传宣传！” 于永长连忙道：“这个不用你说，你们搞得那么好，我回去以后肯定是要说的嘛。你都不知道我们多缺东西。” …… 虽说白玉错估了人流量，但她想的没错，今天的集市上，最受欢迎的东西就是衣服和布料。 第一单生意就是刘大男成交的，他那些碎布都有人买，把他美得都合不拢嘴。 这会儿就无师自通地已经招呼上了。 王莲那个摊子漂亮，东西多又便宜，但是她人都躲得不见啦！ 秦小果在衣服后面扯了她半天都扯不出来，又心急要卖东西，干脆就丢下她不管了，跑出去了。 王莲的摊位吸引了不少人，一对夫妻模样的年轻人正在看呢。 “东西不错，手艺好，不过卖货的人呢？”那年轻的小媳妇正纳闷呢。 这时候一个小豆丁冲了出来，直接抱住了她的腿。 “漂亮姨姨！” 小媳妇低头一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仰起脸对她笑呢，她忍不住也笑了。 “哟，小丫头，嘴巴真甜。” “姨姨，要不要喝凉茶？我们自己熬的草药茶哦，清凉下火，最适合现在喝啦！” 还真别说，赶了一路，小媳妇真的有点渴了。 她男人见了这小孩也是喜欢得紧，连忙问：“多少钱一碗？” “五分钱一碗，叔叔阿姨可以一起喝哦，喝了特别好，喝了嗓子不冒烟！” 夫妻俩被她逗得直笑，情不自禁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她的摊位。 看她一个小孩站在小板凳上，拿着手柄长长的水瓢舀茶汤，那模样真是可爱死了! 有些今天没看到中意商品还在乱晃的，见状就赶紧跑过来看热闹。 秦小果赶紧喊：“喝茶啦！喝茶啦！五分钱一碗！各位大爷大妈、大伯大妈、叔叔阿姨，过来歇歇脚吧！喝喝茶吧！” 因为三岁半的小孩站摊实在太可爱啦，她的声音又清脆软糯，确实招呼了不少人。仟千仦哾 这些人大多数是从外村赶过来的，一路行脚力，确实都多少有点渴了。 结果一看这凉茶也不贵，觉得逗小孩好玩，也就纷纷也买上一碗来喝。 小果子这个机灵娃娃，在她的小空间里藏了很多凉茶，这别看只有一个桶，可是她就是一碗一碗地卖都不见少的。 在市场人，大家都爱往热闹的地方去，都是默认了只要人越多，东西越好。 小果子的摊位上很快就大排长龙啦！ 卖茶汤的小姑娘一边忙，还不忘一边推销隔壁摊位的衣服呢。 “大爷，去我嫂子家看看衣服吧！都是新做的，好布头！您穿的衣服才三块钱一件呢。” “叔叔，婶婶那么漂亮，给婶婶买件新衣服吧！” “老板娘在后面猫着呢，您大声喊！她就出来啦！” 结果喊的人多了，王莲只好羞答答地冒了出来。 …… 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秦大山终于把兔苗公社的大队长、管理委员和监察委员都接了过来。 下来之后看到白玉在集口忙，料想着他女儿一个人在摆摊，有点不放心，就先把人交给了老赵，自己去找了。 结果一去，好家伙，小不点正卖茶汤卖得不亦乐乎。 架子上她妈给她用来装硬币的那个大碗已经满得溢出来了。 秦大山：“？？？” 第137章 数钱 看小不点在那打凉茶打得累得胳膊都提不起来了，秦大山赶紧上去接过闺女手里的水瓢。 围观的群众看见他，都笑了。 “哟，你是小果的爹啊？” “真俊，难怪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姑娘。” 秦小果大声道：“还好啦，我长得像妈，我妈更好看呢！” 这孩子气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秦大山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他姑娘确实……走到哪儿都能让一群人围着她打转。 “多谢各位照顾我姑娘了。” 秦小果用脚轻轻踢了秦大山一下，道：“爹，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这得意扬扬的小模样弄得又是笑声一片。 秦大山无奈地道：“今天不卖了吧。” 这么小的孩子不停地打茶汤的也累得够呛。 “哎哟，有钱赚还不赚啊？”一个大嫂立刻就上手来打茶汤了，“小果乖，大嫂帮你打。” 秦小果想了想，就道：“那麻烦嫂嫂帮我打一会儿，我等下请嫂嫂吃糖。” 惹得那大嫂又笑得合不拢嘴。 眼看自己插不进嘴去，加上老赵在那边叫了，秦大山只好先放下这边，跟着老赵过去了。 …… 今天来秦家屯大队视察，苗公社的大队长吴德辉、管理委员刘大力和监察委员黄三明竟然都亲自过来了。 可见这挑毛病和抓小辫子的决心有多大。 老赵以前都是带着李明来应付这些领导，李明跑了以后就只能把秦大山拎出来遛了。 要是以前，秦大山绝对不会搭理他。 但现在这个集都是他媳妇的心血，他只能捏着鼻子跟老赵来了。 事实证明，白玉之前万分小心是对的。 兔苗公社三人组在集市上转了一大圈，果然重查了价格、卫生和货物质量。 当然，结果啥问题都没有。 老赵显得志得意满：“我们已经把能想到的问题都已经做了预先处理了，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兔苗公社的大队长吴德辉就冷哼了一声：“这才第一天，难说以后会出什么乱子。” 秦大山直接道：“那您有什么指导？” 吴德辉：“……” 秦大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又认真地道：“兔苗公社有做大集的经验，所以来指导我们工作。我问您，您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给我们的？” 结果就是把吴德辉噎得半死。 秦家屯大队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们能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的？ 但眼下也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来挑刺的。 老赵最喜欢带着秦大山出去，就是因为这个。 反正他说话直，有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有需要，老赵也可以假惺惺地呵斥他两句，也就圆过去了。 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假装没听见。 …… 因为是第一天开集，赶来看情况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直到下午都人山人海。 但秦家屯方面还是在下午四点的时候狠心收了集。 兔苗公社的三个人留了下来，说是要再看几天。 还强行参与了他们的内部会议。 白玉也不管他们，在会议上总结了今天的大集，然后和老赵他们一起讨论了细节。 因为最近老赵他们都跟着白玉一起商量，眼界早也打开了。 尤其是赵映红，年轻、学东西贼快。 整个会议上，赵映红满嘴的“市场定位”、“宣传养客”。 兔苗公社的人在旁边绷着脸，实则是因为根本插不进嘴去，只能一脸严肃地掩饰尴尬。 …… 晚上。 平时最多九点钟就睡成小猪猪的秦小果，今天硬是挺到了九点半。 在王莲家吃了饭，又洗了澡，赵青青陪着她在自家一直等到秦大山白玉夫妻俩回来才回去。 等白玉进了屋，就看见她撅在床上，小屁股撅得高高的，肚皮底下好像藏着什么。 “爹、妈，嘿嘿！嘿嘿嘿！” 白玉被她逗笑了：“宝，你孵蛋呢？” 秦小果直接挺了起来，露出了底下的一大堆钱。 白玉：“！！！” 秦大山看她傻了眼的样子，也是乐了，道：“咱果子能耐着呢。” 秦小果心急地去扯她的衣角：“妈，你帮我数数！快帮我数数！” 看着那一炕的硬币，白玉就：“……” 但秦大山对女儿向来是有求必应，哪怕今天一大早开始累得半死，他还是马上把煤油灯提了过来。 夫妻俩坐在炕上，一人分了一堆，开始数了。 期间秦小果还一直在旁边上蹿下跳，不停地发出声音来影响他们。 “妈，有多少个五分？” “爹，五分钱能买几颗糖？” “妈，两个五分就是一毛钱对不？” 得亏白玉和秦大山算数都好，夫妻俩硬是坚挺地数了下来。 白玉：“我这有三百二十个五分，还有一百个一毛。” 秦大山：“我这有三百六十个五分。” 夫妻俩：“……” 小孩卖茶汤，一天竟然卖出去八百八十碗！ 一共卖了四十四块钱！ 根据白玉的统计，今天的人流量也就七八百啊！ 人手一碗还不算，甚至有人喝了两碗吗？！ 夫妻俩还在发愣，秦小果已经又撅在那堆钱面前。 “多吗？！多不多？！” 白玉这才回过神，哭笑不得地道：“多。你这一天，把你妈一个月的工资都给挣了还不止。” 李明走后白玉提了薪，三十五块钱一个月，在这个时代已经算高薪了。 但竟然还比不过小果子一天的收成！ 要知道那些都是普通药草，熬了好几桶成本都不超过五块！ 秦大山补充：“小果干两天就顶你爹一天的工资。” 秦小果开心死了：“嘿嘿，我是我们家最会赚钱的人啦！” 白玉哭笑不得。 这娃娃有点像她上辈子，从小就不怯，而且特别能来事儿。 但她和秦大山对望了一眼，还是小声地和小果商量。 “明天咱不摆了好不？” 主要是太累了。 而且她还是个小娃啊，今天早上四点就起了，中午和下午都没歇，晚上又到这个点。 明天起不起得来都够呛。 等这个集做起来了，赚钱的机会有的是，谁还指望靠小朋友发家致富呢？ 秦小果不肯：“不嘛，我还要去卖茶汤！我就要我就要……” 第138章 她动心了 秦大山耐心地劝了秦小果半天，这丫头死活就是闹着说要明天还要去。 最终白玉打断了要跟孩子轴起来的暴躁老父亲，哄着已经困得流眼泪的小果子先睡了。 “放心吧，她明天起不来的。”白玉小声道。 秦大山一想也是，然后松了口气。 他头疼地道：“这么轴，也不知道像谁。” 白玉想了一下，低笑：“像你。” 秦大山不承认。 他把煤油灯提下去了，灭了灯打算回自己那一头去睡觉。 白玉突然小声道：“秦大山。” 嗯？ 这一声，有点意外。 一般，到了晚上，她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你为啥啥也不问，就帮我撑腰啊？”白玉小声问。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白玉的大脑一直很忙碌，只想着一个劲地往前冲。 商人的直觉告诉她，机会这种东西就是要紧紧抓住的。 可现在也算是半尘埃落定了，她开始思考了。 其实能这么顺利，有很大一部分甚至最重要的原因，是秦大山一直无条件地支持她。 这是大实话。 要不然的话。 大集的想法最初是由他去跟老赵提的。 后来白玉说话能那么响亮，一则是因为她是秦大山的老婆，二则是因为秦大山表现出来的那种“老子就是她的靠山”的态度。.qqxsΠéw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媳妇，我不给你撑腰还怎么的？” 秦大山说着，就顺势躺在了她这边。 白玉竟然也没赶他走。 她想了一下，然后小声道：“这可是投机倒把啊，你就没想过，如果玩崩了怎么办吗？” 说完这句，她赶紧又补充了一下：“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秦大山失笑：“我没想这么严重，我就是相信你。” “相信我？” “嗯。” 白玉偷偷笑了。 她上辈子是靠自己，千辛万苦挣下来的身家。 常年四处走商，南方的湿热，北方的严寒，奔走的辛劳，操心生意的焦虑。 这一切，导致她上辈子年纪轻轻身体就非常不好。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渐渐对生意上的事情有心无力，渐渐退居幕后，被小人蒙蔽算计。 那时候，但凡有人能撑着她一把，她也不至于那样…… 更不说是这样无声的，全心全意的支持了。 秦大山听见她笑了，有点纳闷：“怎么了？” 然后就听见她在隔着果子在那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诧异地看了过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她隔着小果子，悬空了半个身子，低头亲了他一下。 秦大山：“……” 他以前都很主动的，也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图，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懵住了。 黑暗中人的感官变得分外明显，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嘴唇微微有点抖…… 白玉耐心地亲了他一会儿，他始终一动不动。 顿时她就恼了：“秦大山！” 下一秒她就被一双火热的大手给直接抱了过去。 白玉挣扎着打了他两下。 秦大山按住她的双手，突然他低笑：“你喜欢主动？” 白玉：“……” “行。”他大方地道。 然后把她翻过来放在自己身上。 白玉气不打一处来：“行你个头！” 秦大山笑着去亲她的手。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突然秦小果一把抓住了白玉的手指。 白玉吓得僵住了。 糟，忘了小果在旁边了！ 事实上他俩都僵住了，一动不动的。 秦小果含含糊糊地道：“叔叔，阿姨，喝茶汤啊，嘿嘿……” 秦大山\/白玉：“……” 他俩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秦小果没动静了。 于是秦大山耐心地帮白玉把小果那根手指掰开。 期间为了避免弄醒她，白玉是一动不敢动，秦大山也是小心翼翼的。 终于，把秦小果那两根手指掰开了。 秦大山赶紧把她媳妇抱起来，想说到柜子那边去。 动作是真的快，一眨眼就抱过去了。 然而…… 白玉无奈地道：“秦大山。” 秦大山伸手在她腰上一摸，摸到了小朋友，顿时无语。 这小宝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抱着白玉的腰就一起过来了。 因为秦大山的动作太快，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还睡着吧？”秦大山心存幻想。 秦小果道：“没有哦，爹，我醒了。” 秦大山：“……” 白玉也是无奈了。 她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之前她把避育套藏在了空间里，想着让秦大山找不到好气死他。 今天晚上这种情况显然不好避开他去拿…… 而且这玩意儿她也不会用，少不得要点灯好好研究一下。 于是她就对秦大山道：“算了，改天再说吧。” 好在秦大山自控能力不错，挣扎了一下就松开了她，由着她抱着孩子翻了个身哄了。 主要是知道有盼头了。 “果果乖啊，快点睡觉觉，不然明天会起不来的。” 秦小果的状态还挺兴奋：“妈，我是你的小宝贝吗？” “是的呀，你是妈妈的小宝贝呀。” 秦大山在心里吐槽：你是讨债鬼还差不多。 结果秦小果立马就问：“爹，我是你的小宝贝吗？” 秦大山差点就顺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好在都到了喉咙口了，他还是憋回去了，只“嗯”了一声。 白玉给她唱歌：“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来卖报……” 秦小果竟然自己改了歌词在那跟着哼：“我是卖茶的小行家，哼哼哼哼哼……” 后面那是跟不上词跟着哼哼的。 秦大山突然想了起来：“她今天拿了几桶茶出去？” 白玉：“……” 今天那个茶桶真的是巨大没错，不过撑死了一百升左右，也实在是盛不出八百多碗茶…… 小果子是从空间里取的茶。 不过是因为人来人往，换了好几批，所以没人注意。 看来明天得小心点了。 秦大山还在那纳闷：“怎么卖的那么多啊……” 秦小果兴奋得手舞足蹈：“爹我就是卖了这么多啊！就这么多啊！” 眼看女儿更精神了，白玉立刻找到借口发作了。 她生气地踹了他一脚，小声道：“别再跟她说卖茶的事了！” 秦大山揉了揉小腿，不吭声了。 第139章 恋爱的酸臭 头天晚上的事情好像打开了某些神秘的开关。 隔天一早鸡一叫两人一起醒了。 朦胧的灯光下，秦大山和白玉隔着小果子对望了一眼。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滚到一起去了。 有些事情只要一捅破窗户纸，人也立刻变得“心有灵犀”起来了。 虽然知道不多会儿就得起来忙碌了，但是眼下都有点放不开手。 不知不觉地就滚到大炕的角落里去了。 直到老赵又开开心心地在北广场放起了鞭炮…… 当时白玉存了点私心，选择了离自家最近的北广场，以至于这鞭炮声像炸雷似的。 秦小果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卖茶了卖茶了！” 秦大山\/白玉：“……” 当时白玉还趴在秦大山身上，睡衣的扣子都被他解掉了两颗，是相当狼狈了。 夫妻俩一动不敢动地看着小孩。 结果那小孩蹦起来了，也站起来了，突然就吧唧一下又倒下去了，继续睡得呼呼的。 白玉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看来昨天的辛劳对小孩来说还是太艰苦了些。 秦大山的手又动了起来，难耐地去捏她的腰。 白玉安抚地亲了他两口，一边支着他宽阔的胸膛把自己脱身出来。 为了避免再把小孩吵醒，他俩几乎是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眼下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来办好事。 更不提屋里睡着小果，原本那个库房住着于振国。 只不过这男女之情刚上了头，即使不说出来，行动上总会有点黏黏糊糊的。 难怪人家总说，唯有贫穷和爱不可掩饰。 因为，根本控制不了。 白玉刚出了门，秦大山又来拉她的手把她拉了回去。 搂着她的腰，低头亲亲她的嘴。 白玉也忍不住笑，伸手轻轻推他：“别闹，我得赶紧去做饭。” 于振国其实已经醒了…… 这么大的鞭炮声怎么可能不醒！ 但他刚出门就看到那对年轻夫妻黏黏糊糊的。 一身正气的老头子只好躲回了屋里。 白玉和秦大山一起去收拾好了，简单地做了土豆饼、小米粥。 又给小果子和没牙的客人一人蒸了一小碗鸡蛋羹。 等他俩收拾好了，于振国竟然还没出来。 他年纪也不小了，白玉担心他出事，隔着门叫了一回。 听他闷声闷气地答应了，白玉才放下心来。 “大爷，我们这赶着出去呢，早饭做好了在灶上，您赶紧吃，不然饼不脆了。” 于振国闷声道：“诶，知道了。” “果子在家呢，劳烦大爷帮我看着就行，洗漱吃喝她自己会弄的。” “好。” 然后白玉和秦大山就一起走了。 于振国等了一会儿，才鬼鬼祟祟地出门。 他思想比较古板，到现在还死守着老一套的理论不放，稍微出格一点他都觉得非礼勿视。 还琢磨着，他不如搬走吧。 可赵青青还没教出来，他不能走。 也不能住到人家小寡妇家里去…… 思绪纷乱地到了厨房，吃了一口蒸得滑嫩的蛋羹，又一口咬下了外焦里嫩的土豆饼。 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要搬走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这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揉着眼睛出现在厨房门口，瘪着嘴要哭了。 “我爹我妈跑了，谁帮我熬茶汤啊？” 老于：“……我帮你熬。” …… 按照计划，大集是慢慢开放的，初期连做三天，再做一个总结。 昨天开放了生活用品区，今天就开始陆续放开粮食买卖了。 但把控还是比较严格，只有昨天登记过的，检查过货样的才准上摊位。 加上昨天又有几十个人来争先恐后要来报摊位。 经过筛选，多放出去十五个摊位。 所以昨晚白玉他们才会忙到这么晚。 老赵他们一伙人已经在集门口集合了，各小队也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兔苗公社三人组今天也来打酱油。 昨晚他们商量了一晚上，觉得他们也不能总赖在秦家屯大队。 时间有限，与其花心思挑刺，不如抓紧时间学习。 以后有机会重开大集，也不至于叫他们比下去而彻底翻不了身。 老赵跟吴德辉在那解释：“现在是灾期嘛，就是绝对不能乱，宁愿现在抓紧一点，立好规矩，以后轻省……” 听得吴德辉脑门上青筋直冒，他想说你们还想要“以后”啊，不是就说灾期摆一下吗？ 但他很识趣地憋回去了，什么都没说。 人家拉的架势这么大，肯定不会轻易收手的。 他先赶紧学习再说。 而花大娘那边，还在交代儿媳妇：“石头今天我来带，你安心去做事。” 她也看出来了，儿媳妇的管理能力和精力都远胜于她。 昨天到了下午，她就吼得嗓子都哑了，腰都直不起来了。 赵映红年轻，记性和眼神都好，背上还背着个小娃娃，也能脚下起飞。 因为赵家现在一家三口都在做管理，抹不开脸去争摊位赚钱，但总也不能太吃亏。 她看白玉也不急，只让小孩去摆摊卖茶水，自己一心一意扑在大集上，就知道白玉心里有成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成算，但先让儿媳妇跟紧她做事总没错。 除了大家，还要顾小家啊。 赵映红答应了一声，用长长的背带把儿子给婆婆系上。 “妈您要是累就休息吧，我一个人就能行。” 正说着呢，秦大山和白玉过来了。 他俩一路说说笑笑，秦大山不知道低头说了一句什么，白玉还笑着踹了他一脚。 平时不苟言笑，出了名的棒槌脑袋秦大山，笑得一脸温柔宠溺。 隔得老远那气息都让李田等单身狗感觉不适…… 这个时代还没有“恋爱的酸臭味”这种精准的形容词。 但，他们都体会到了。 走到近了，才听到他们在说…… “我要去查摊了。” “嗯。” “我走了。” “中午吃什么？” “早上刚吃了就惦记中午？” “我没吃饱。” 白玉脸一红：“去你的。” 李田和王铁生默默掉了个头，眼不见为净。 白玉却已经迅速进入状态：“干活！” “哦！” 眼看她系着巡逻队的红袖章精神抖擞地走来了，李田他们的五人小组连忙跟了上去。 秦大山去了老赵身边，继续应付兔苗三人组。 李田左顾右盼，笑道：“小果今天没来啊。” “咋来啊，睡得唏哩呼噜的。”白玉笑道。 第140章 卖茶汤的小女孩 由于今天粮食开始出摊，秦家屯大集闹腾的程度是昨天的双倍不止。 昨天的预热带来了口口宣传的巨大效果。 今天的摊位增加了十五个也是远远供不应求。 秦家屯的居民把自己囤的粮食拿出来卖，规定不能超过市场价的三倍，而他们也是按市场价买进的，所以也没有人傻到把自家抄了来赚这点。 才一个小时左右，全集的粮食就被一抢而空了。 陈大娘摊位的海量野菜干也被抢得一根不剩。 紧接着大家又把自己囤积的，或者是连夜赶制的生活用品拿出来卖。 甚至有人学起了秦小果昨天卖茶汤，叫卖声不绝于耳。 …… 人多闹腾，纠纷也多。 赵映红一小时就收到了十几起投诉，她带着站哨的狩猎队成员，拿着大喇叭，处理得有条不紊。 这是因为白玉之前就给她罗列了详细的市场管理规则。 有骗秤的当场把秤给他砸了，有偷东西马上抓了登记名字驱逐出集等等，一切都有规则可依。 …… 秦大山那边，眼看时机成熟，已经撺掇老赵开始谈开放摊位给其他大队。 这是他和白玉早就商量好的，因为他们本身就货源不足。 只是原以为这一步要到开集一个月之后才会发生。 没想到开集第二天就发生了。 他一提，老赵就答应了。 灾期能促进物资交换，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何况还能赚钱。 眼下大伙儿心里都是一片火热，今天到场的有好几个大队的大队长。 一群人退到老赵家，热火朝天地就商量了起来。 …… 白玉带着人在人群里不停地巡逻摊位，有小纠纷当场就处理了。 忙得是脑袋冒烟。 突然她耳朵一动，听到人群里传来歌声。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茶的小行家……” 白玉：“？？？” 一直跟着她的李田吃惊地笑道：“嫂子，小果来了啊。” 白玉连忙跑过去一看，果然看见她家小果子又出摊啦！ 而且还自己改了宣传歌……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茶的小行家，咿呀咿呀咿呀呀，一杯茶，五分钱，今天的茶汤真正好！咿呀咿呀咿呀呀……” 白玉：“……” 反正她记不住的改不了的词儿全都用“咿呀咿呀咿呀呀”代替了。 等白玉挤过去，就看到她家小豆丁站在小板凳上一边唱一边还扭屁股…… 那自然是……大家都被吸引过去了。 在一片爆笑声中，秦小果卖力地吆喝：“卖茶汤哟！叔叔阿姨，喝茶汤哟……”m.qqxsnew 白玉正纳闷是谁帮她熬的茶汤，又是谁帮她推过来的呢。 结果眼尖地就看到人群中满脸通红的于振国正落荒而逃。 白玉不由得叹为观止：这小不点竟然支使得动于大爷啊！ 她想往里面挤：“小果！小果！” 结果被人直接给推了出来。 “干啥呢！排队啊！” “对啊，别挤着人家小姑娘！” 白玉：“……她是我女儿。” 结果被人声淹没，压根没人理她。 白玉不死心，又往里挤了挤，最终都被推出来了。 她只能听着她的万人迷女儿那银铃般的笑声，和大家跟她开玩笑的声音。 “丫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丫头，你这汤好，给叔叔来一碗。” 秦小果：“咯咯咯，叔叔，我给你打一碗满满哒！” 白玉无奈地跟着李田走了。 秦小果旁边，王莲的摊位上也很多人。 她比昨天也没长进多少…… 听得最多的，除了人家问她“这衣服多少钱”，就是“老板娘啊，您声音大点！蚊子嗡嗡都比您大声啊”！ 白玉想去帮忙，但也挤不进去。 最后她又被其他地方的争吵声给吸引走了。 …… 于永长他们还在赵家正在和老赵商量租借摊位的事情。 因为当时有十几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在这谈，他怕落了人后，不敢走。 于是就让自家媳妇吴桂珍去看看于振国。 吴桂珍找了一大圈，又问了人，才发现于振国竟然没有在赵青青的小药房帮赵青青开药。 而是在秦家烟熏火燎地帮小果子熬药汤。 吴桂珍听了缘由，连忙上前拿过他的扇子帮他扇火，让他到旁边去歇会儿。 于振国不忘嘱咐她：“好好扇啊，这药汤得急火熬。” 吴桂珍笑道：“晓得。您也真是闲不住。” 于振国嘴上抱怨：“那小丫头的爹妈都不管她哪，自己跑去忙了，把这么小的丫头丢给我，我有啥法子嘛。” “那人家说了要你帮小丫头熬药汤不？” “没说嘛，但是我不给她熬，她哭啊”，于振国道，“你不晓得她哭起来多响，吵死了都。不过她有良心，还说赚了钱给我买糖吃。” 吴桂珍看他心情好，一边说一边笑，便知道他心里痛快。 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比心里痛快重要呢？ 她不禁也笑了：“丫头懂事。” “我都不稀得说她，她当我是她哩，就晓得吃糖。”于振国乐呵呵地道，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写着慈爱和宠溺。 吴桂珍默默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甚至被白玉养胖了不少，人也白了。 她就更放心了，心里也感激白玉让老爷子过了舒心日子，手里更卖力地扇起火来。 过会儿又亲自用小板车推着茶汤去给小果送。 …… 赵家。 老赵说了，可以在北大集增设摊位，并且会尽快开放其他集。 不过，对外要租金，头个月一个摊位一个月十块钱，隔月续租要涨价。 立刻就有人不肯了。 隔壁黄马大队的大队长黄元宝立刻就道：“你们这算怎么回事？搞剥削？” 秦大山直接回怼过去：“我们搭棚不用钱？清洁队、巡逻队，不用发工分和工钱？” 黄元宝不忿地道：“你们搞那么多名堂，就是为了来收钱的吧？” 说着，他还看向兔苗公社的大队长吴德辉：“以前兔苗公社搞大集，哪里来这么多名头！” 吴德辉按捺不住嫉妒的小火苗，乐得看戏。 他说了一句囫囵话：“我们那时候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有些名堂，看起来没道理，可能是必要的。” 以“无私奉献”为主思想的老赵也料到了会遭到反对，但事到临头了还是有点脸红脖子粗。 秦大山就道：“那请您具体说一下，哪些‘名堂’，是没必要的，我们改。” 第141章 出租摊位 吴德辉就是说囫囵话，顺便给秦家屯大队添乱。 结果没想到又被秦大山怼住了。 他还想含糊过去呢。 秦大山加了一句：“兔苗公社的大集摆了几十年了，肯定懂得多。您说具体一点，越具体越好。” 吴德辉被架在那了，不敢说不懂。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们的巡逻队，就没有必要嘛。我们那么久的大集一直没有人巡逻……” 秦大山道：“现在是灾期，少不得有哄抬物价，小偷小摸的事情。大家都是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的情况吧，如果我们不能让大伙儿安心，还配叫‘灾期紧急大集’吗？” 这个名头是县里叫出来的。 老赵道：“哎呀，吴大队长，巡逻小队，是在县里头开会的时候，我们给县领导做的承诺呀。我们可是保证了一定会保证市场有序的。”m.qqxsnew 当时开这个会的时候，秦家屯大集还在申请阶段，吴德辉没参加。 他只好又道：“你们那个卫生小队，这么多人也多余嘛。” 秦大山道：“今天已经开始卖粮食了，以后还会卖吃食，又是夏天闹水患，把人吃坏了都去光顾我们大队的药房？” 他说得难听，老赵圆了一下。 “现在大伙儿的肚皮可脆着呢，可不敢乱来。” 秦大山补了一句：“我们也不愿意搞个大集，我们大队就变成垃圾场。” 吴德辉是看出来了，秦大山就是要借着他的嘴，把秦家屯一切为了大集做的开销都说合理了。 谁让他是兔苗公社大队长呢？ 他都没办法反驳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 这种被后生利用的感觉让他很生气！ 他干脆闭嘴不说了。 秦大山见状，又问他：“吴大队长对我们的市场管理部有什么看法？” 吴德辉：“……” “还有我们规划的摊位，错开了人流，免得造成踩踏，您怎么想？” 吴德辉：“……” 他不吭声。 秦大山又去问兔苗公社的管理委员刘大力，监察委员黄三明。 “你们二位觉得呢？” 总有沉不住气的。 黄三明按捺不住，只好说了实话：“我觉得……考虑得蛮周到，蛮好。” 等于一锤子说了，秦家屯为了大集的开销都是必要的。 于永长连忙道：“我也觉得非常细致了。再说了，这租借摊位都是村民自愿的，我想先申请几个摊位，回去跟他们说说，有愿意的就自己来。” 老赵立刻笑眯眯地道：“好啊。确实是自愿的嘛，还是于大队长想得通。” 于永长笑道：“我有啥想不通的？地方是你们在整，力气是你们在卖，我们出点钱就行了，动动嘴皮子的事。” 老赵问：“你想要多少个摊位啊？” 于永长犹豫了一下，道：“五十个能给不？” 老赵道：“能啊。不过时间紧张，我们只能给流动摊位。” 于永长大喜：“流动摊位也可以啊，秦家屯福气好，一直都没下雨呢。要不，一百个能给不？” 老赵还没说话呢。 其他人先急了：“一百个，那我们摆哪去？” “老于你也别贪心了啊！” 于永长摸着脑袋，“嘿嘿”笑了一声，缩了回去。 这时候秦大山道：“十块钱一个真不贵，昨天我摆了个摊位给我姑娘玩，她卖茶汤都赚了四十多块钱。” 老赵傻了眼：“小果赚了四十啊？！” 秦大山纠正他：“四十四。” 老赵：“……” 他是知道有人赚到钱了，一天赚几十块，美疯了都。 但好像……果子是赚最多的那一批了。 主要是大家家里都没什么货，能卖的东西不多啊。 他都这么说了，那些大队长也就更疯了，抢得更积极了。 最后秦大山让他们先登记报名，把申请多少个摊位先记下来，到时候秦家屯看着安排。 老赵开心地想，前期盖大棚，做垃圾桶，还有人工，这不就回本了嘛。 …… 到了下午的时候，有人看秦小果的茶汤生意红火，干脆也依葫芦画瓢，也拉了水桶出来卖水。 还有人把自家小孩叫出来吆喝。 不过都打不过小果给力啊，她在那又唱又跳，又吆喝又扭屁股。 关键是她卖的还是货真价实的药茶，滋味和功能都胜一筹。 所以还是她的生意最好。 白玉路过其他卖水的摊位，都遇到好几个打孩子的了。 “你吆喝啊！唱啊！跳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哎哟气死我了！” 然后就是小孩嘹亮的哭声，把人都给吓跑了。 由于那孩子哭得太大声了，白玉只得满头大汗地跑过去：“你干啥？！打孩子干啥？！” 那妇女叉着腰，道：“他没用，我就打他！” 小孩儿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脏得鼻涕都在脸上挂，哭得头都肿了。 白玉骂道：“那你多有用？自己都卖不出去东西，指着孩子就有出息了？！你嫌他没用，他还嫌你没本事呢！” 那妇女差点恼羞成怒，想着她家钱也赚了还来说风凉话，是真想跟她打架。 但白玉一亮红袖章：“滚回去！摊位还要不要？你赚不到钱别耽误其他有能力的人赚钱！” 围观群众指着那妇女一通数落。 主要是白玉说得又新鲜又有道理啊，当妈的自己都没出息，凭啥要求儿子有本事啊。 再说惦记她摊位的人也多呢，大家骂起来也是不留余地。 最后那妇女骂骂咧咧地扯着小孩就跑回去了，留下他男人看摊位。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打骂孩子了。 …… 下午四点多，比昨天延后了半个小时，才陆续完成收集。 小摊贩们开开心心地回家，一边鼓捣着还有什么东西卖。 其他工作人员去领除工资以外的粮食补贴，也一个个开开心心。 只有老赵家的这些核心成员累得半死。 赵青青协助赵映红在那发粮食，两个人算数算得一个头两个大。 “白玉呢？”赵映红忍不住道。 “刚才被大山叔带走了。”赵青青道。 赵映红也没多想，觉得可能紧着回家看孩子去了吧。 毕竟今天小果子又出摊了。 于是她继续一个两个大地算数。 结果没一会儿，那对夫妻从赵家的柴房里冒了出来…… 第142章 这男人能处 赵青青一个小孩，还觉得很奇怪呢。 “婶，粮食都分好啦。” 白玉的脸有点红，小声：“咳。” 她也是失心疯了，才会跟着秦大山跑到人家的柴房里去卿卿我我。 赵映红则是斜睨着他们，道：“饭都不吃啦？” 白玉小声道：“饭还是要吃的。你要是有剩下的窝头什么的，分我一个。” 赵映红装作吃惊地道：“不干活还敢要窝窝头，脸皮挺厚。” 不过也就是调侃一句罢了，难道还真会跟她计较啊。 当下秦大山去找老赵了，赵映红把白玉领着去厨房，还真给了她两个窝窝头。 …… 因为有十几个大队都提交了摊位申请，今天又忙到晚上九点多。 这个时候地广人稀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秦家屯的体量还是很大的。 老赵已经算计好了把北广场摆满，然后加紧给东广场搭棚。 第五小队的小队长王大顺表示：“给流动摊位的话，收了人家的租金，如果下雨怎么办？” 现在附近一带的雨势已经小了很多，但也还是有很多地方都在淅淅沥沥地下啊。 老赵显得自信满满：“不会，我们秦家屯福气厚，在东广场的棚子搭好之前都不会下雨的。” 白玉不由得就看了老赵一眼。 这老小儿算是暴露了，他就是深度迷信份子。 今天收摊的时候，她就逮到老赵去找小果子，虔诚地问：“果子，最近下雨不？” 秦小果童言无忌，笑嘻嘻地道：“最近都不下呀！” 老赵顿时欢喜得不行，念叨着：“娃娃的嘴灵，小果的嘴最灵！” 然后他就认为不会下雨了。 这是明显有点上头的特点。 但白玉也就笑了笑。 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下雨了，就暂时收集，抵扣下个月的租金即可。 老赵看向秦大山：“这十几个大队都在咱们附近的，我原本盘算着，要给摊位，也是给他们。不过给谁几个，得好好盘算。” 秦大山：“哦。” 老赵只好直说了：“这是得罪人的活。” 秦大山：“哦。” 老赵：“……” 花大娘拧了老赵一下，意思是让他不要总是想着把得罪人的活给大山。 这娃就是个棒槌，也不能这么用啊。qqxsnew 老赵只好道：“那我自己定吧。哎哟，先把毛头岗的五十个摊位给他划拉出来。” 这种小规模的高度计划性的经济模式，少不得会有个人因素在里面。 这也无可厚非。 白玉看了老赵一眼，觉得老赵心里也是有数的。 果不其然，底下的几个小队长纷纷提出了自己中意的或者是相熟的大队，希望为自己人多争取几个摊位。 老赵一概否了，只是道：“这得罪人的活，我一个人干就行了。你们回去也不用替我掩着，跟他们说就是我霸道，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怪不到你们头上。” 干脆谁的面子都不给，也是个办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 只是他刚才又说要把这活直接塞给秦大山，凭他一人做主…… 顿时，几个小队长看秦大山的眼光，或多或少都有些微妙了起来。 最后老赵提了一件事：“廖所长过两天要亲自来一趟，要在咱们这里设立一个派出所，先提上去备案了。” 白玉精神一振：“在咱们这设立派出所？” 那不是公社即乡以上的待遇吗？ 老赵掩饰不住的笑容满面：“是啊，咱这大集办得好，越来越受重视了，也是喜事连连。” 白玉笑道：“那咱们可能要改公社啦？” 老赵连忙摆摆手，跟她说：“还没影的事情别说，你先别说。” 白玉哭笑不得。 他是怕给说没了。 再感慨一下，果然是个迷信精。 老赵又笑眯眯地看着秦大山。 虽然他啥也没说，但那意思很明显。 新设立的派出所会以当地的民兵团为主，狩猎队是属于民兵预备役的。 到时候他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把他最信任的孩子拱上去。 秦大山把脸别到了一边，露出了个不大耐烦的表情。 …… 终于散会回家了以后，秦大山还幻想着家里的一老一小都睡了。 结果好家伙，秦小果又在那瞪着眼睛等着他俩数钱。 没说的，秦大山只好又把煤油灯提了过来，刚回家的夫妻俩就在那开始数钱了。 秦小果兴奋地道：“多少？多少？多少多少多少？” 白玉道：“我这边三十二。” 秦大山：“我这边二十八。” 白玉愣了一下：“哟，今天凑了个整啊？” 秦小果开心地欢呼：“哟！我凑整了！我凑整了！” 白玉觉得好笑：“你知道凑整是什么意思吗？” 秦小果理直气壮：“不知道。妈，凑整是好事吧？” 白玉哭笑不得，道：“对。” 秦小果笑眯眯：“嗯！” 秦大山把她那一袋子五分、一毛的硬币给她收起来。 然后一个头两个大…… 他对白玉道：“明天我去信用社给她换成整的吧。” “瞧你，还嫌钱放着碍事了。”白玉取笑他。 秦大山心想是真的很碍事啊…… 如果很多就算了，拢共也就一百出头，这都塞了小半个箱子了。 白玉伸长脖子一看，觉得也是：“换了吧。” 秦小果沉浸了在兴奋中，压根也不知道爹妈在说什么。 看这小宝贝今晚这么精神，白玉困得直流眼泪…… 秦大山也就死了心了。 算了，等忙过这几天再说吧，最好有个机会，把小果儿扔到别人家去。 他躺在这母女俩身边，如是打算着。 白玉一手拍着秦小果，歪着脑袋，小声道：“你跟我好好讲讲马带男的事呗。” 秦大山：“……” 白玉小声道：“其他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事儿你好好说说。” 秦大山：“？？？” 白玉抬头看了他一脸惊愕的样子，都笑了。 也不好解释说打算和他发展了，所以想了解一下他的过去吧。 她轻轻地倚进他怀里，小声道：“别紧张，我就是问问。” 秦大山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问。 但他向来只会打直线球。 既然白玉想知道，那他就说吧。 他把之前和马带男订婚结婚到出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心里一直猜着她会不会翻脸…… 虽说他觉得没什么好翻脸的吧。 但白玉听完以后挺平静的。 她道：“我知道了。” 这男人，能处。 第143章 撩不动的男人 根据秦大山的说法，他是之前跟马带男办了喜事，才发现马带男“另有所爱”。 虽说他的脑回路也很神奇…… 结婚的时候，老婆之前的男人找上来了闹着要私奔，他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这女的私生活不检点，而是她“另有所爱”。 不过他当时明确表了态说让他们走。 谁知道马带男不走，她家里人也过来说，如果她走了就活活打死她。 后来在他没碰过她的情况下，肚子鼓了起来，就收容她在家里生子。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时候环境恶劣，而且野兽成群，念着孩子无辜，不忍心娘胎里就叫他撵出去喂了畜生。 想到小树，白玉觉得他做得对，胸怀也确实大。 这一段，他说得比较晦涩，主要是不让小果听懂。 而小果也确实没听懂。 再后来马带男生完孩子就跑了。 还有一部分，他说得也很含糊…… 他的原话是：“可能是怕我不给她吃喝，她在我家也扭扭捏捏的，大着肚子还想跟我……其实真的没必要，我不是舍不得那点饭的人。” 白玉：“……” 人家那可能真的就是单纯跟你有点什么而已。 不过想到那些年无论是八里囤还是秦家屯，日子都比较饥荒，他会产生这种想法也不稀奇。 白玉忍不住小声问他：“你就没想过她是真的想跟你过日子？” 秦大山冷嗤了一声：“放屁吧，她会想过日子？不就是那什么多了，多来一个也不要紧。老子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一副他的“贞操”很宝贵的样子。 白玉低头闷笑，脑袋在他怀里一拱一拱的，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秦大山见她不生气，也是松了口气。 正有点蠢蠢欲动…… 秦小果：“嘿嘿嘿。” 秦大山：“……” 白玉有点心惊胆战的：“小果，你知道爹妈刚才在说什么吗？” 想着除了刚开始扒着他的耳朵说了一次，后来也没提过马带男和小树的名字…… 秦小果道：“妈，我又编了一首卖茶歌，我唱给你听啊？” 哦，原来她在编歌。 “你唱。” 秦小果：“小果果，在卖茶，叔叔阿姨们看一看……” 白玉：“唱得好棒哦！” 真的！小孩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唱什么都好听！ 然后秦小果又唱了一遍。 来回来去都是这一句词。 并且每一遍的调子都不一样。 秦小果越唱越兴奋。 成功地把她爹妈都唱得睡着了。 …… 隔天又是忙碌的一天，连续蹦跶了两天的秦小果，今天终于抵挡不住孩子的天性，起不来了。 白玉还说要帮她熬茶汤，可是无论她怎么推这孩子都不起来。 老赵在外面放炮她都不起来。 白玉没办法，只好又拜托了于振国，如果娃娃醒了帮忙看一下。 于振国道：“放心吧，等她醒了我帮她熬茶汤。” 白玉哭笑不得：“不用，她醒了让她去玩就行了。” 也不好让八十多岁的老人帮她运那么重的茶汤…… 于振国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小孩想做就要让她去做，这样小孩以后才能做大事。” 白玉一琢磨，有道理啊！ 但她还是道：“她要是没提，您就别忙活了。” 于振国挥挥手，道：“知道。” 好像还有点嫌她烦，他知道怎么带小果。 秦大山用一个蛇皮袋，装着秦小果那些五分一毛的硬币出发了…… 今天要把兔苗公社那三个送回去，他寻思就顺路去把硬币换了。 白玉先送他出门，有点不放心地道：“果子如果闹怎么办？” 小孩又不懂啊，钱的面额有大有小。 万一她说她那“一堆钱”，就变成了十张大团结，那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秦大山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分量，里头的动静“哗啦啦”的。 他一脸无奈：“不然你多打几个柜子给她存着？” 白玉：“……算了，你去换吧。” 秦大山笑了一下，趁没人亲了她一口，就拎着东西走了。 …… 今天外面大队的流动摊位还没进来，相对的集市上平静了些。 主要是秦家屯的人的库存货品也不多了。 只不过人气一直旺而不散，大家就是要看热闹聊天也要到秦家屯来。 这是一种很好的现象。 买卖不多，纠纷也少，白玉就戴着红袖章在集市上溜达，听人家说话。 金钱是最好的老师，大家已经无师自通地开始讨论着要去哪里进货了。 白玉心想是时候了，回头就让秦大山去跟老赵提，让从那县县城把纺织厂迁过来…… 最多三年就有机会改私有或股份制，到时候她就把纺织厂买下来！ 而眼前这个小集市经过三年的发酵，必定能成大气候！ 到时候她不用像上辈子那样东奔西走就能实现致富梦…… 果然有人撑着一把就是省心省时省力很多啊！ 白玉想得正美滋滋地流口水…… “……玉秀？” 一个陌生的男音响起。 “嘎”的一声，白玉脑海里自己躺平数钱的美好画面戛然而止。 她纳闷地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穿着蓝色衬衫，头上戴着一顶红星帽，长得还行但和秦大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男人正站在那，有些激动地看着她。 白玉：“……” 她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人身后刚走开的人，不就是李农红和李根正兄弟俩？ “玉秀，真是你啊？我都没敢认”，年轻男人走了过来，满脸的喜意，“我都没敢认，你看你都戴上红袖章了。对了，小果呢？” 白玉后退了一步，道：“你是王建义？” 当初原主从秦家屯逃回去之后的议亲对象…… 一个四年前就花五百巨款娶二婚老婆，后来又放弃的男人。 理由是，他妈不让。 白玉叹气，心想日子真的过得太幸福了果然要出事了。 而此时，王建义已经激动地走了过来。m.qqxsnew “玉秀，你还好吧？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和小果。不是我不来看你们，是我妈不让……” 听着这暗示性满满的话，白玉暗自点头。 嗯，傻逼妈宝男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不过看来是生了奸计了。 她一边听，一边活动了一下胳膊，抡了个圆。 王建义看着她的动作：“玉秀？” 下一秒，白玉抡圆了胳膊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巴掌。 “我去你的！” 第144章 过去的桃花 “你怎么打人呢？！” 不远处观望的李农红立刻跑了过来。 白玉一笑：果然是一伙的。 王建义也被她打懵了。 “玉秀！你干嘛？！” 此地是最热闹的大集，很快，围观群众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过来。 李田和王铁生第一时间冲到了白玉身边。 “嫂子，怎么了？！” 白玉指了一下王建义：“他想占我便宜，被我抡了一巴掌。” 李田顿时勃然大怒：“好大的狗胆！” 王建义吃惊地道：“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 “看人家小媳妇漂亮就想找说话，说着说着话就该上手了吧？呸！亏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人群里有个大妈骂道。 王建义顿时急了：“你们看我这模样，用的着占她的便宜吗？！” 一直以来他自己觉得他自己长得挺好的，他妈也总是这么说。 但其实在外人看来，以他和白玉的长相，把他俩放在一起，说他会“垂涎”白玉的美色还真不为过。 “撒泡尿照照，你也配！” 甚至有个大娘过来扶了白玉，道：“小媳妇，别怕，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 王铁生和李农红还有什么等的，马上要去把这个小流氓拿下了。 敢动大哥的女人！死不死啊他！ 王建义吓得嗷嗷叫，直往李农红和李根正身后躲。 他都要哭了：“我都说了我不来，你们非要我来！” 白玉立刻道：“让你来干什么的？” 李农红眼神有些狠戾：“你就非要把事情闹大是吧？！” 白玉都笑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你说说看，我看看大不大。” 李农红一怒就要说了，但李根正拼命拉住了他。 白玉见状冷笑了一声。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群穷疯了的人在想什么。 岗子岭恐怕是为摊位来的，还找了王建义来，想另辟蹊径威胁现在手里有权的白玉。 用的理由大概是散播“小果是王建义的女儿”一类的谣言。 但，白玉笃定他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这是他们威胁她的把柄，如果说出来，除了恶心到白玉，还能为他们讹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她暂时还没想到对策，但是她非常清楚，最开始就要把强势的态度展示出来！ 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拿捏的！ 果然，面对这样的白玉，李农红也好、李根正也好，不敢说了。 王铁生和李田直接上手就把王建义拧走了。 期间那妈宝男哭得一脸鼻涕眼泪，鬼哭狼嚎，但同盟无情地抛弃了他。 李农红看着白玉，咬牙切齿地道：“你等着瞧！” 白玉冷笑了一声，没理他。 这时候花大娘和赵映红都赶过来了，白玉跟她们解释了一下只是有人想耍流氓。 花大娘他们都很生气，当即决定要把王建义扭送到派出所。 李农红和李根正很机警地趁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 中午的时候，集上人流开始稀少。 白玉赶回去给孩子做饭。 果不其然，被人跟了。 她料想岗子岭是不会收手的。 虽然她十分清楚原主和那王建义之间什么都没有，但棘手的是怕谣言四起，给小果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事发突然，眼下也来不及去找人商量。 白玉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岗子岭的牲口往赵家的方向引，让赵家人听见她被威胁的现场。 这样，大队长出面，直接表明态度，大舆论从最开始就被扭到了对她有利的一面。 白玉一边这么想着，加快了脚步，绕到了赵家后门。 现在的房子都是方方正正的，唯独赵家在东北方角水井边开了个后门。 以前老赵说是因为他们家的房子深长，但现在看来大概率是因为老赵迷信风水讲究。 早上听赵映红抱怨过说这几天衣服都没洗，要趁着中午来洗。 白玉停下了脚步。 再往前几步，左拐，就是赵家后门了。 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李农红和李农红追了上来。 “贱婆娘！”李农红一身匪气，抬手就要打。 白玉直接道：“你打了我，就没法谈了。” 李农红瞬间脸红脖子粗，只得把那口气咽了下去，抬起来的巴掌也放下了。 倒是李根正，冷笑着威胁她：“这里可一个人都没有，你一个小娘们儿，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白玉失笑：“你们不就是想要摊位吗？” 李农红说到这个就恨。 他觉得上面特别偏心赵有德。 配枪的狩猎队给他，现在开大集也给他。 李农红道：“一百个摊位，不然我们就把你和王建义的事情说出去。” 白玉也没想到他们胃口那么大，她直接道：“我没这个本事，而且，我和王建义什么事儿都没有。”qqxδnew 李根正就笑道：“这事儿不好说吧？你嫁到秦家就三天，回去就有崽子了？当时和王建义谈婚事，王建义还在你家住了好多天，岗子岭哪个不晓得？” 白玉道：“首先，王建义没有在魏翠喜家住过……” 李农红不耐烦地道：“只要我们说有，就有，岗子岭的人都说有。” 白玉眯起眼睛：“你们是让岗子岭的人一起污蔑我，让我去给你们办大集摊位了？” 李根正笑道：“是这个意思。” “你们爱说就去说，我问心无愧，小果就是我和秦大山的孩子”，白玉深吸了一口气，“而且你们这群土匪，秦家屯绝对不会把摊位给你们的。” 李农红顿时就要勃然大怒，但被李根正拦住。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为孩子想想”，李根正试图诱导她，“你女儿可才三岁，要是她亲爹不认她了，她以后日子咋过？” 白玉抬起头，道：“果儿是我的命，你们是想逼死我啊？” 她有两套方案。 一是如果赵家人出来，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 二是她倒霉，赵映红中午没有过来洗衣服，那她就先应下。 到时候不兑现，给岗子岭个屁的摊位。 在这之前她会先跟大队坦白自己遭到威胁的处境。 当然，效果没有现场被抓包好。 因此，她很迫切地希望身后能传来赵家人踢门出来的声音。 眼看李根正的面容愈发狰狞…… 身后终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白玉惊喜地回过头。 然后就看到秦大山阴沉着脸站在那。 白玉：“……” 第145章 唯有献身 白玉估得没错，赵映红在井边洗衣服。 她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正震惊得无以复加。 然后正好就看到秦大山进了院来。 也是巧了，秦大山匆匆把兔苗公社的人送了回去，又去信用社兑了钱。 因为回来的时候廖所长亲自找他说了设立大队派出所的事情，所以他先来找老赵了。 赵映红赶紧招手让秦大山一起过来。 所以…… 此时出现在白玉他们面前的，除了赵映红，还有秦大山。 本来白玉即使说着“你想逼死我”，你信也是一派平静的。 但那一瞬间白玉看着秦大山，心跳蓦地就漏了一拍。 “果子娘！” 赵映红立刻大步走了过来，把她拉到身边，护住。 白玉还是下意识地去看秦大山。 她想起秦大山说马带男的情景，可见他对这种事情，还是非常在意的…….qqxsΠéw 那他听到了全部吗？ 他现在心里怎么想？ 一向在商言商的白玉难免恋爱脑起来。 看到人突然出来，李农红和李根正明显都慌了一下。 要说还是李根正更淡定，他迅速反应过来，道：“哟，秦大山，你这绿帽子想不想戴到整个大队上去？” 赵映红“啐”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竟然连这种谎话都编！” 李根正笑道：“你咋知道是编的啊？你看到了啊？” 李农红就道：“就是，她在我们岗子岭呆了三年多，都干了啥好事，你们都知道吗？” 赵映红有点着急。 这确实是说不清楚的事儿。 男人听了也难免往心里去啊！ 她连忙对秦大山道：“大山，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想要摊位！” 秦大山看向白玉，白玉静静地看着他。 李农红笑道：“对，我们就是想要摊位，一百个。不然的话，你们大队的人都会知道秦大山戴了绿帽子，生了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白玉吃惊地回过头。 他们怎么连小树的事情都知道？ 不，大概率是不知道的，可能是故意捏造，结果不小心“捏”出了一部分事实。 “想想啊，秦大山”，李根正道，“男人做到这份上，可是有点脸面都没了。” 他会这么想也不稀奇。 毕竟现在这年头，为了脸面粉饰太平的男人也不少。 被戴了绿帽子也就算了，最好就是能不要传出去…… 他们竟然改了这个思路想要威胁秦大山了！ 赵映红皱眉道：“放你的狗屁……” 李农红挑衅地看着她：“你能证明那小丫头是他种？” 李根正：“再说了，她回去那么多年，跟多少男人谈过婚事你们知道吗？王建义还是第一个，后头还有五个……” 赵映红听得头皮发麻，秦大山倒罢了，但白玉竟然也一声不吭，由着这两兄弟继续说这些会毁了她的话。 白玉是还没想到办法…… 这些都是原主留下的锅，事也确实是原主做的。 最恐怖的是李农红是岗子岭大队的大队长，他一声令下，岗子岭全员指着她说她连睡了那六个男人，场面会如同山崩一样。 直面硬刚洗白难度太大。 但如果不摆平这件事，她刚起步的事业就要毁于一旦。 还有就是刚萌芽的感情…… 她忍不住盯着秦大山，观察他的表情。 赵映红拉着白玉，着急地道：“你倒是说话啊！” 李根正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白玉的黑历史。 秦大山走了过来，他眼神凶狠，但是一直盯着白玉，甚至走过白玉身边的时候视线都没有移开过。 然后直接一拳把喋喋不休的李根正给打倒了。 那一瞬间白玉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然后思绪一片空白。 拳头和肉体撞击的巨大声响好像听见了，赵映红的尖叫声她好像没听见。 他的拳头重，李根正直接侧摔在地就没动静了。 李农红见状，第一反应竟然是扭头就跑。 眼看秦大山追了上去，而白玉还在发呆，赵映红都要急疯了。 “大山……大山！要出人命的！你快住手！” 白玉这会儿缓过来了，虽然有点腿软但还是赶紧绕开地上那一坨跟了上去。 李农红刚跑出巷子口，突然迎面冲过来一辆载着巨大茶汤桶的板车。 他躲闪不及，直接撞上了那个茶汤桶，然后就被茶汤给泼了个正着。 秦小果：“啊——” 秦小果：“哇——” 秦大山从巷子里追出来，愣了一下。 原来是于振国又帮小果推茶汤过来了，估计是比较匆忙没有晾凉，把李农红烫得惨叫连连，满地打滚。 秦小果的茶汤撒了，哭得特别伤心。 于振国显然受到了惊吓，愣在了那。 秦大山看了一眼就直接掉了头。 白玉踉踉跄跄地追出来，突然就被秦大山给扛了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你干什么？” 秦大山没理，对赵映红道：“帮我看一下娃娃，我有点事跟她说。” 说完就扛着哇哇乱叫的白玉大步流星地走了。 把个赵映红气得半死，她心想我要善后的岂止是帮你看娃娃！ 这会儿于振国已经去检查李农红的情况了。 赵映红连忙把哭着要去找爹妈的小果抱了起来。 “嘘，嘘，乖，小果，没事的。” 她跟秦大山也是一起长大的，知道他这样的反应也就说明他还是想要媳妇的了。 眼下更头疼的是岗子岭这两个…… 正好这时候赵家人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赵映红头大地开始跟他们解释了。 …… 秦大山把白玉直接扛回了家。 白玉起初还奋力挣扎，结果发现挣扎只会让她自己的胃被顶得难受。 她索性也就放弃了。 直到秦大山一脚踢开了自家卧室的门，把她放在了炕上。 竟然没有用扔的…… 白玉长舒了一口气。 秦大山看着她，胸口起伏不定，脸色也阴晴不定。 白玉寻思着他的心思，突然笑了出来。 秦大山：“……” 他觉得很费解，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白玉想了想，跪了起来，慢慢向前了一步。 回来的路上她就在想这个了。 不过当初马带男用这一招没用，她现在也不是很有把握。 但是姑且一试？ 她试探地伸手环住秦大山的肩膀。 秦大山果然试图把她的手扒拉开，不过力道竟然不是很坚决。 白玉小声道：“亲我。” 第146章 心疼又心软 秦大山不知道他是怎么妥协的。 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他媳妇抱着滚到了炕里。 这阵子他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惦记一个人，像这样吻一个人。 或者是像现在这样，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农红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看进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茫然和无措，然后就特别心疼。 心疼之后是愤怒，愤怒之后又是心疼。 两种情绪轮回交织着，也反应到了情事上。 看她疼得掉眼泪，他心疼地亲亲她。 但过一会儿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沉沦。 他是如此反复无常，冰火两重天的体验让白玉产生了一种“这事儿一点都不好”的感觉。 …… 事后，秦大山有点懊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事儿不是在他计划内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不住诱惑。 起身套上裤子，扭头看到她在小毯子里拱了一下。 那么小只，还有点可怜兮兮的。 秦大山又心软了。 白玉顶着个鸡窝头爬了起来，双手抱住小毯子裹住胸。 她小声道：“秦大山。” 秦大山斜睨了她一眼，系上衣服。 不管内心怎么千回百转，此时他的神情是相当冷漠。 白玉也无奈了，道：“怎么办？” 秦大山倒是很想反唇相讥：你还问我怎么办。 但刚做过那种事，这话也确实是说不出口…… 更何况他的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消了，想找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思索了一下，道：“他们那样的，即使把摊位许给他们也没有用。” 白玉连忙道：“不行的，真给了他们，他们拿捏住了只会得寸进尺。”m.qqxsnew 秦大山坐在了炕上，有些头痛。 白玉小声道：“老赵应该知道了。” “嗯。” 他似乎还算冷静，自己坐在那想了一会儿。 然后他突然回过头，捏着她的脸用力亲了一口。 白玉吓得直往毯子里缩，她现在还疼呢！ “你就在屋里待着吧，我去一趟赵家。”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 她不大习惯自己的事自己不参与，挣扎着就想下炕。 但她显然忘了她刚到秦家屯的时候，秦大山也是这么霸道的。 秦大山已经关门走人了。 白玉正忍着难受穿衣服呢，结果就听到他在外面落了锁。 白玉：“？？？” “秦大山？！” …… 秦大山径自往赵家去了。 李家兄弟暂时掀不起什么浪来。 因为李根正被秦大山打了一拳，嘴都打歪了下巴也脱臼了。 李农红大面积烫伤，以后八成是要留疤的。 得亏着于振国在这儿，把这兄弟俩都搞去医治了。 赵映红把事情都说了，这会儿就在客厅和老赵商量这事儿。 花大娘看着小果和石头，反倒没参与。 他们家，也是赵映红在渐渐冒头了。 “爹，我亲耳听见的，他们就是要赖咱们的摊位，果子娘的事儿，也是编的，而且打算带着岗子岭一起编。” 老赵气得又开始抽旱烟了，把烟杆子敲得“咚咚”响。 “他岗子岭上下几百张嘴，愣说就是看见了她和男人不规矩，你说咋办？果子娘那三年是在岗子岭过的，不是在秦家屯啊。” 而且现在她发展得好，秦家屯都好些人眼红，保不得有落井下石的。 “现在大山把人打了，还把李农红那鳖孙烫成那样，我们就打算好了被他们讹死吧！”老赵想了想，又愤愤道。 赵映红没吱声。 虽然不知道要承担什么后果，不过唯独那两兄弟打残一个，烫残一个，她不后悔。 李农红被烫的时候，她还偷偷笑了。 老赵看了她一眼：“映红，你说大山把果子娘领回去，不会打她吧？” 赵映红立刻道：“不会，他又不是傻子。” 秦大山也听见了的，果子娘就是被讹上了。 老赵毕竟是个男人，不像儿媳妇这么乐观，越想越担心，就站了起来：“要不我去看看……” 正说着，秦大山就走进来了。 老赵气呼呼地道：“你还晓得来啊！果子娘呢？” “在家。”秦大山淡淡道。 老赵连忙道：“你没打她吧？” 秦大山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打她？” 老赵有点没面子，就道：“你看这算是怎么回事吧！过两天廖所长就要来了，我还想把你推上去做大队派出所副所长的。现在你把人打残了，你看怎么收场！” 秦大山耐心地道：“现在比较要紧的是今天傍晚他们不回去，岗子岭的人要来找，到时候我们还得被讹。” 老赵：“……” 秦大山侧了侧身子，道：“我这有个思路你听一下……” 老赵疑神疑鬼地看着他：“你肯动脑子了？” 秦大山烦躁地道：“我什么时候不动脑子了！” 老赵想要抱怨，平时让你拿个主意都千难万难的。 但眼下事情确实迫在眉睫，他没有打断秦大山的话。 他认认真真地听完了秦大山整个计划。 然后他问：“那你和果子娘呢？” 秦大山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你和果子娘……没吵架？” 秦大山皱眉：“这就是我们的家事了。” 老赵差点来火：“嘿你这个不识好赖人的死小子……” 赵映红连忙道：“爹，我觉得这么搞是可以的。顺利的话我们以后也不用看到他了。” 老赵还在那嘟嘟囔囔：“不管咋样，我们要一致对外，绝对不能搞内讧……” 拐弯抹角的就要说一下让他不要回去和他媳妇干架。 现在是大队飞跃的重要时期，他不希望大队的核心成员出乱子。 当然，如果白玉只是个普通妇女，他可能不会这么想，不能让自己大队的小伙子被这么玩嘛。 但现在白玉在他心里也不是外面嫁进来的妇女了，而是他们自己人。 秦大山道：“那这事儿就定了，我亲自跑一趟岗子岭，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 老赵道：“行……” 秦大山都起身走出去了，突然想了起来，又退了回来。 他对赵映红道：“下午白玉不去巡逻了。” 赵映红道：“好……” 秦大山又补充：“她还没吃午饭，你给她送点，钥匙在柴房。” 赵映红：“？？？” 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第147章 恶霸老婆 赵映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此没敢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等她匆匆赶到秦家，看到卧室门上那把大锁，她就愣了一下。 “果子娘！” 赵映红跑到柴房，翻天覆地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钥匙，去把门打开了。 白玉刚才没敢大喊大叫，怕把人招来了不好看。 这会儿终于赵映红来给她开了门，她倒还是很冷静。 “秦大山呢？” 看着她目露凶光，赵映红一愣一愣的。 “……他去岗子岭了”，赵映红回过神，连忙道，“这事儿你不要急，我们都打算好了。” 听赵映红这个口气，白玉就知道秦家屯是站在她这边的了。 “他去岗子岭干什么？” 赵映红拉着她进屋，在炕上坐下。 “李农红的家庭有点问题”，赵映红道，“大山去核实一趟。” 白玉来了点兴致：“怎么？” “你倒不知道了？”赵映红有些诧异。 白玉：“……” 她只好自己回忆了一下。 李农红的老婆跟他一样是个恶霸，夫妻俩合作在大队上作威作福。 但是在动乱十年的时候，李农红借着职务之便，把岗子岭一个姑娘的家庭打成了反动派，目的就是为了霸占那姑娘。 事情让他那恶霸媳妇发现，发起疯来，他索性就把老婆腿打断了赶回了娘家。 就现在，他还跟那个被他霸占的姑娘处于非法姘居的状态。 大家对此事视而不见，主要那姑娘似乎也有斯德尔格莫综合征，这几年跟李农红过日子过得也踏实的，还生了两个孩子。 “……如果可以把李农红拉下来，这事儿也就解决了”，赵映红道，“我们可以承诺给岗子岭摊位，但岗子岭大队长必须不是姓李的。” 白玉心想这确实是个解决办法。 还是集体的力量大。 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又很困惑：“秦大山提出来的？”qqxsnew 赵映红道：“对啊。” 白玉更困惑了：“他怎么会对岗子岭的事情这么清楚？” 赵映红想也没想：“他是岗子岭的女婿啊。” 话说完她自己就觉得不对劲了。 秦大山是岗子岭的女婿没错，但他啥时候回过岗子岭啊？ 也就四年前娶媳妇的时候，还有就是之前去把白玉带回来的时候吧。 四年前没来得及当个好女婿，媳妇就跑了。 四年后他媳妇基本上跟娘家是断绝来往的状态了。 赵映红：“……” 她看了一下白玉的脸色，小声道：“可能大山后来去查过吧。” 秦大山当然不是去查李农红的，毕竟他对老头又没兴趣。 那他只能是去查白玉的，顺便得到了一些消息。 白玉喃喃道：“也好了，他既然去查了，那就省得我解释了。” “要真去查了也怨不了他”，赵映红劝她，“要换了你，汉子出去四年突然跑回来，你心里也犯嘀咕。” 白玉摇摇头：“我没有介意这件事。” 她只是没想到秦大山不声不响的，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另一方面又很蛋疼，因为原主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有没有被他查出什么黑历史…… 虽说虱子多了不怕痒，但本来怒气冲冲想要等秦大山回来好宰了他…… 白玉突然气焰又矮了。 赵映红虽然给她开了锁，但她下午也没有出去了，老老实实地等秦大山回来。 …… 秦大山带着王铁生和李田，匆匆赶到了岗子岭。 不过不去李家，而是绕到了村尾的一户人家。 这是李农红老婆王梅花家。 自从几年前她被扫地出门，她就和哥哥嫂嫂一起住了。 因为怕得罪李农红，所以她兄弟让她独自住在草棚里。 经过大概五六年的磋磨，年纪本来就已经不轻的女人此时是满头白发，看着比李农红还大十几岁。 她双腿断了，坐在一辆小板车上，用手推着出来，手里还搂着个簸箕，喂鸡。 正喂着呢，王梅花一抬头，就看到几个年轻后生站在篱笆门外。 她努了努满是黑牙的嘴，道：“你们是谁啊？” 李田和王铁生都有点被她这德行给吓着了…… 倒是秦大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是李红农家属吗？” 听到仇人的名字，王梅花满脸怒容：“他有事别找我！去找那个狐狸精去啊！” 秦大山道：“哦，他要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梅花愣了一下。 “你们还是合法夫妻，我记得是扯了证的吧。”秦大山道。 李田和王铁生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王梅花顿时就骂骂咧咧：“结婚证……结婚证有个屁用！不是照样拦不住他和那个贱人！” 当初就是因为李红农和那个女的的关系渐渐失控了，王梅花跟他闹翻之前，逼他去领的证。 还以为结婚证能保护她，结果这岗子岭都是李农红说了算！ 她在弄死那狐狸精之前，就被李农红打断腿撵出来了。 “结婚证很有用”，秦大山耐心地道，“他死了，钱都归你和你女儿。” 王梅花顿时一个激灵：“真的？不是给儿子？” 李农红有一个很小的儿子，是非婚生的。 王梅花生的女儿已经被他嫁到外面去了，跑都跑不回来。 秦大山非常肯定地告诉她：“只要有证，他死了以后，家里连一根毛都是你和你女儿的。” 王梅花立刻挺了起来：“他死了吗？” 秦大山笑了笑：“没，你要不去瞧瞧？” 王梅花咬牙切齿地道：“要，我要去瞧他。” 秦大山道：“行，那我给你安排。” …… 白玉在家等到晚上，秦大山才回来。 期间赵映红已经把小果送回来了。 小不点的药汤泼到了人，在赵家花大娘哄了半天，回来白玉又哄了半天。 这会儿她终于睡过去了，睡梦里还一抽一抽的。 白玉支着个额在旁边守着，一边给她打扇子，便也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秦大山推门进来的动静惊醒了他。 她打了个哈欠扭过头，摇着自己的扇子。 “我今天连门都没有出过，不信你去问映红和于大爷。” 秦大山：“……” 但是白玉想想又生气：“这不代表我认可你今天把我锁屋里。” 秦大山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白玉支起身子：“什么？” 她待仔细听，结果秦大山直接把手伸入她腋下把她抱了出来。 第148章 小果把爹撵出门 白玉跟秦大山有身体接触也不是第一回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一抱她她就很紧张，甚至还有一种微妙的刺痛感。 手底下搭着他胳膊上的肌肉，脸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下“砰砰”跳的心脏，白玉脑子里都是今天白天抢人疯狂的场面。 想说捶他两下，跟他讲一下把人锁在屋里是不对的。 结果他抱着她就出了门，一边跟她讲：“……刚把王梅花送进了城去跟她女儿碰了面。” 白玉愣了一下：“她女儿？” “嫁给了纺织厂的工人，现在在纺织厂食堂做事。” 他说话这么没头没尾的，白玉只好自己猜。 她小声道：“你想让她们回来闹？” “怎么是我想？”秦大山冷笑了一声，“是她们自己想。一个残废的李红农，比一个当大队长的活蹦乱跳的李红农，对她们母女俩更有好处。” 活蹦乱跳当大队长的李农红会养小三，会打断她的腿，家里的钱和粮食她们更是一点都沾不着。 如果李农红残废了，那对她们来说处境可好太多了。 更不说那母女俩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白玉问：“那我……” “以后不会再有人提那件事了。” 这么说着，他把人抱进了柴房。 白玉正在问他：“就算李农红下去了，你也不能这么自信……” 等她被放在柴房的柴垛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你干嘛？！” 秦大山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无奈：“不然你说能去哪儿？” 屋里睡着随时会起来蹦跶的小果，整理好的库房又睡着客人于老头。 然而白玉算是刚知事，心理上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么劲爆的方式。 她在柴垛里挣扎了几下：“秦大山……” 秦大山把她翻过来，贴着她的耳朵问：“什么？” 白玉下意识地抓着柴垛：“你别这样，我还有好多问题问你呢。” 秦大山听了竟然真的停了下来，而是贴在她背上，让她就这么撑着柴垛。 “你问。” 白玉：“……” 她琢磨了一下，捡起柴火给他一棍，成功的几率不高，还可能迅速激怒他。 然后他就会把她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 白玉只好试图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以前就去岗子岭查过我？” “你说呢。” 白玉扭头瞪着他，他也瞪着白玉。 最后白玉在那凌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好道：“……你轻点。” 看来不舍身喂虎把他哄高兴了，她最近这几天会比较难过了。 虽然在心里跟自己说了一万次这是以退为进，但被他欺负狠的时候，她还是红着眼眶想着要怎么报复他。 …… 小果白天受惊了，半夜又尿炕了。 她哭着起来找了一圈，发现她爹妈都不见了。 于是她几乎是马上就找到了柴房。 “爹、妈……” 秦小果仰着脖子叫了一会儿。 里面传来“咚”地一声响，过来好一会儿秦大山才来开了门。 白玉正忙着系扣子。 就听秦小果哭道：“爹，我尿炕啦……” 秦大山有些头大也有些无奈，只好把她抱进来洗。 秦小果抽抽搭搭的：“妈，我还是忘不了那件事。” 刚才白玉哄她，让她把茶汤泼到李农红那件事给忘了。 秦小果很用力想忘了，不过效果不大好。 于是白玉佩瞬间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奸计”。 既可以转移小果的注意力，又可以报复到秦大山。 她笑眯眯地道：“那果果去数钱吧，数着钱，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啦！” 秦小果想了想，抽了抽鼻子，嗫嗫道：“好。” …… 秦大山把秦小果抱回屋，然后把换回来的十张大团结和一些硬币给了她。 “……爹，这不是我的钱。”秦小果瞪大眼睛。 秦大山莫名其妙：“怎么不是你的？这些钱都是你赚的。” 白玉跑到门口，伸长脖子张望。 秦大山突然一个激灵。 他想起他要去换钱的时候，白玉说过小果可能会闹…… 当时他还莫名其妙，小果为什么要闹？ 现在他大概知道了…… 秦小果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钱，看看爹，又看看钱，又看看爹。 秦大山顿时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qqxδnew “哇——” 秦小果嘹亮的哭声响了起来。 “这不是我的钱！我的钱是亮晶晶的！我的钱有很多很多的！” 秦大山满头包地冲她吼：“这就是你的钱！我去信用社给你换成了整的！” “不是不是，就不是就不是！我不要这个！我就要我的钱！” “小果，你要讲道理，这个是大团结，来，你看看！” 秦小果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还是哭：“不是，我的钱有一大堆，不是这么一点点……” 白玉在旁边差点笑死，偏偏不敢大声笑，捂着嘴忍得好辛苦啊！ “爹你还给我，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秦大山脾气向来不好，这如果是秦小树，估计要抓起来打屁股了。 但面对这么个小宝贝他又不可能动手。 一抬头看到白玉在那笑，他赶紧道：“你过来告诉她！” 秦小果立刻扭头求助地看着妈。 白玉憋着笑上前，对秦小果道：“小果，这都你的钱没错，你爹给你换成了整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大山磨破嘴皮子她都不信，但是白玉说她就信了！ 虽然接受了现实，但她还是好委屈。 她朝白玉伸出手，白玉连忙把她抱起来。 “我喜欢原来的钱，我不喜欢这个。”秦小果哭唧唧地道。 原来的那么多，还亮晶晶的，抓起来还会哗啦啦响。 现在就几张纸…… “就是啊，我也让他不要换掉咱们小果的钱，他非要去。” 秦大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这话也说得出口？！ 秦小果伤心地依在妈怀里：“讨厌爹……” 白玉小声哄：“果儿不哭，妈把他撵出去。” 秦大山：“……” 于是大半夜的，秦大山被撵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还遇到了忍无可忍跑出来的于振国。 “大爷……” 于振国鄙视地道：“连孩子的钱都拿，让她多揣两天怎么了？小气。” 秦大山气得无话可说。 第149章 坑妻的大山 按照原定计划，秦家屯大集摆了三天。 非常顺利。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总结经验和重新规划，准备好在这个月底，也就是半个月以后，重开大集。 县里要求要给一份书面报告，这个工作目前就只有白玉能做。 因此，这天一大早，秦大山还是把她送到了赵家。 秦小果还在生她爹的气，扒在白玉怀里头也不抬。 虽然有点重，但因为这小崽子让人抱的时候会用脚勾住大人的腰，多少还是减轻了一些负担。 秦大山交代白玉：“老赵不管说什么，你只管听着。我去县城之前，你要跟我回家。” 他今天要去县城接廖所长他们。 然而白玉也在生他的气，所以不理他。 秦大山皱眉：“听见没？” 白玉：“哼。” 秦小果：“哼。” 母女俩哼得此起彼伏。 秦大山：“……” “大山哥！” 不远处，换了一身挺括的确良衬衫的李田精神奕奕地站在那看着他们。 白玉忍不住笑了：“哟，今天这身，很精神啊。” “可不，这块料子我妈一直舍不得用。也就头几天摆摊赚了钱，马上就让王莲帮我做出来了。”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转了个身，笑道：“好看吧？” “好看，穿上精神。”白玉笑道。 在秦大山面前，李田不敢太显摆，笑嘻嘻地道：“果果要不要跟叔叔啊？” 秦小果立刻扑到他怀里：“要。” 说着一边拿眼睛瞪秦大山。 秦大山已经被嫌弃得没脾气了。 他道：“行了，你就带她在附近玩，待会儿等我一起出发。” “好嘞。” 秦大山领着白玉进了赵家。 白玉小声道：“我不用你一声不吭地就给我把主做了。” 她知道秦大山的意思是让她今天继续待在家里。 秦大山挑了挑眉。 他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这不都是为了保护她吗？ 何况要发火还轮不到她。 夫妻俩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好在院子里传来了李农红的惨叫声缓解了气氛。 李农红：“啊——” 二度烫伤疼痛剧烈，何况李农红是大面积烫伤，当时兜头兜脸就烫下来了。 跟杀猪烫毛差不多。 所以他一直惨叫连连。qqxsnew 秦大山和白玉进了客厅，就看到老赵和花大娘都是黑着脸。 赵映红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在那走来走去地哄。 花大娘道：“算了，映红，你把石头给我，我领出去吧。” 那狗玩意儿已经在他们家喊了一晚上了，昨天他们一家子都没睡好。 赵映红只得把娃娃给了婆婆，让花大娘带出去。 秦大山问老赵：“岗子岭没有来人找？” 毕竟大队长和大队长兄弟不见了啊。 老赵打了个哈欠，道：“谁敢管他去哪儿？不过一早我已经让人去岗子岭报信了。” 李农红兄弟俩，平时作风都非常霸道，夜不归宿什么的，家里的女人也不问。 敢问，就是一顿打。 下场就是他如果死外面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老赵看了白玉一眼，道：“果子娘，你别怕，有我们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白玉小声道：“谢谢赵叔。他们这么诬赖我，我原本是寻思着在秦家屯待不下去了呢。” 老赵愣了愣：“要待不下去了，你去哪儿啊？” 白玉很是凄凉的模样：“我也没想好，但总不能让我家小果在流言蜚语里长大。” 老赵挪了挪屁股，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也不好直说，现在大队上离不开她啊…… 赵映红连忙站了起来，走到白玉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你这话咋说的？啥流言蜚语？咱行得正坐得直，才没有那种东西呢。” 白玉松了口气，小声道：“你们肯相信我就好了。” “为啥不信啊？岗子岭逼婚的事情是一两桩不？李农红现在还跟人姘居呢”，赵映红啐了一声，才道，“你机灵，能带着果儿跑出来，我们都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白玉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 扭头一看，秦大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玉：“……” 她现在头上跟悬着雷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和膈应。 只恨不得有个读心术，好让她知道秦大山到底在岗子岭查出什么来了！ 紧接着老赵和白玉说了说写材料的事情。 老赵道：“因为写给领导看的，有些个喜欢咬文嚼字的，除了把情况交代清楚，你还要写的光大一点……” 白玉凝神听了，然后道：“写多些好还是少些好？” 老赵想了想：“写多些，让人家看到咱们的诚意。明天就要，你就写个三页纸吧，写好了以后还要拿过来我看看。” 赵映红一听说要写三页纸，牙都疼了。 谁让她最不喜欢读书写字呢。 白玉本来还算淡定。 谁知道秦大山道：“您也太小看她了，她可以写十页纸。” 白玉傻了眼，她跟他有仇吗？！ 老赵连忙道：“能写十页纸最好了，光看都觉得咱们很用心。” 末了他还看向白玉：“你行吗？” 白玉愣了一下：“……行。” 秦大山低头笑了笑。 这样她今天想出门都不行了。 老赵要和秦大山一起去县城接廖所长的，因此也没有多坐，就让秦大山先把白玉领回去了。 等那对夫妻走了，老赵还对赵映红道：“一会儿你妈回来，你们俩一定要有一个守在家里，岗子岭的人进来了，就把门锁好。” 赵映红连忙道：“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让这事儿漏一点风声出去的。” 老赵点点头：“虽说闹灾，但咱大队今年算是福运高照，是最好的发展机会。这个机会如果不抓住，几十年以内都难再有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外人破坏咱们内部团结。” 赵映红严肃地点点头。 …… 秦大山领着白玉和小果回了家，白玉一直臭着脸。 十页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秦大山也不理她，只是对小果道：“爹进城，去给你买糖吃。” 试图挽回女儿的心。 白玉冷笑了一声，小果才不缺糖，她空间里攒的糖都堆成小山了。 秦小果犹豫了一下：“用谁的钱买？” 秦大山：“用爹的……而且不是跟你说了你的钱都还给你了吗？！” 然而秦小果还是没法相信自己的“一大堆”钱变成了几张纸。 她疑神疑鬼地看着她爹。 秦大山：“……” 第150章 秦家屯的小孩也凶 不知道秦大山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反正他脸色挺难看的。 他脸色难看，白玉就挺爽的。 她抱着小果在门口目送了他们一段。 老赵坐个蹦蹦，狩猎队去了六个人，都是骑马。 附近一带，骑警比较多。 虽然廖所长因为之前马带男的事，对他们的实力已经有所了解了，但还是要再把人带过去展示一下的。 等把他们送走了，白玉就缩回了家里，开始写那个该死的材料。 十页纸不但字多，内容也要多，不能水，水了惹上头心烦。 白玉一边写一边抓头发，一边咒骂秦大山。 这会儿家里也没别人，秦小果自己在院子里和公鸡玩了好久，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就跑到屋外头，对白玉道：“妈，我想出去玩。” 白玉想了想，就道：“去吧，带着闹钟。” 她家这只鸡，虽然比隼差点，但照着狗比也差不多了。 不但会看门还会带娃，跟着小果出去还能把小果领回家。 “诶，我就走到王莲嫂嫂家！” 说着，就招呼着闹钟，欢呼一声跑出去了。 …… 秦小果带着只鸡，大摇大摆地在大队上晃。 “小果！” “小果小果！” 大队在外面玩的小孩连忙粘了上来，有同她一般大的，也有大一点六七岁的。 “小果，钓麻拐啊！我钓了好多！”一个叫狗娃的男孩道。 “脏死了！果果，我们不理他们，我们给你扎花环带。”女孩子群中，一个叫小兰的女孩提出了反对意见。 秦小果想了想，甜甜地道：“哥哥姐姐们，我改天再跟你们去玩，我今天答应了我妈，要去王莲嫂嫂家的。” “这样啊……”狗娃看起来有点失望。 小兰连忙道：“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王莲小寡妇的名声也算是洗白了。 之前大队上的父母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她家，有说的难听的，就说“别去她家，脏”。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队上的女娃娃都爱上她家。 心灵手巧的王莲会用碎布给她们做头花。 虽然不好意思，但跟着小果去就会好一些。 秦小果笑道：“好啊。” 男孩子们一听他们要去找王莲家，觉得没意思，呼啦啦地就跑了。 小女孩们正一起去王莲家呢，结果听到一个妇女哭得像驴叫一样。 她们好奇地伸长脖子，就看到一个青年汉子拉着一辆驴板车，拉着个一直在哭的妇女，还带着个孩子。 小兰眼尖地道：“那好像不是我们大队的人啊。” “嗯，往赵大爷家去了。” “哭得好难听啊……” 小孩的点比较奇怪，可能本来不爱看热闹的，但听着那驴叫一般有特色的哭声，她们又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 那妇女就是李农红的姘头黄美丽，今年不过才二十多岁，生了儿子以后在李家被养得白白胖胖。 赶车的是她兄弟黄康。 孩子是她和李农红的非婚生子，今年六岁叫李大牛。 听说李农红受了伤，她领着娃娃就哭上门了，想说能讹多少就讹多少。 不过那小孩显然没有当妈的这么“有良心”。 进门之前，刚从板车上下来，李大牛一扭头看到小兰手里的花环，劈手就抢了。 “拿来！” 小兰懵了一下，花环就被他抢走了。 李大牛平时在岗子岭就是作威作福的，路上看见了别的小孩手里的东西有趣，他只要愿意就会抢过来。 他妈和他舅都哭着进去了，压根没注意到他。 小兰嘴一扁就要哭，李大牛反手就是一巴掌：“不准哭！” 秦小果跳了出来：“你怎么抢东西还打人？！” 一群女孩子都往后面退，只有她敢往前跳。 李大牛打小兰就是不想她喊起来了，被这家大人听见了。 现在其他人都进去了，他干脆肆无忌惮起来。 “嘿，你个小不点！” 他扬起巴掌要打。 秦小果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妈说过，如果打不过就跑，跑到有帮手的地方去。 李大牛边跑边骂：“你给我站住！你个小不点！我要打死你！” 闹钟“咕咕咕”地张着翅膀追上来，狠狠地朝着李大牛的屁股叨了两下。 气得李大牛又扭头去抓鸡。 “闹钟！闹钟！” 秦小果急得大叫。 不远处正在玩耍的狗娃他们听见了，赶紧都跑了过来。 秦小果连忙道：“狗娃哥！狗剩哥！快来帮我！” 一群男孩子蜂拥而上，直接把李大牛摁在了地上一顿狂揍。 李大牛是个小胖子，虽然大个儿，但也打不了这么多个啊。 他被打得“哇哇”直叫：“你们敢！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李红农！” 狗蛋他们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打架就打架，还说爹的？ 他们大队小孩没有这样的啊。 秦小果直接上去冲他吐口水：“我爹还是秦大山呢！” 狗蛋一听，立刻揍得更用力了：“我爹还是王兴生呢！” “我爹还是谢铁牛呢！” “我爹还是杨国栋呢！” 李大牛被打哭了：“我爹是岗子岭大队长！”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注定挨更狠的揍。 秦家屯的传统就是一致对外。 铁蛋勃然大怒：“好啊，岗子岭的人敢打我们小果！” “还敢打我们大队的鸡！” 秦小果在旁边蹦蹦跳跳：“敢打我们闹钟！揍他！揍扁他！” …… 而此时，在赵家，黄美丽正哭得撕心裂肺。 “老李弄成这个样子，我儿子还这么小，我们怎们办啊！儿啊，儿啊？！” 黄美丽这才发现儿子没跟来，顿时傻了眼：“儿啊？大牛？！”仟仟尛哾 赵映红本来还烦这女的呢，哭起来跟驴叫一样。 闻言她也大吃一惊：“什么儿子？你来的时候就没带儿子啊。” 黄美丽：“！！！” 本来还躺在床上装死的李红农猛地爬了起来，身上敷的草药落了一炕。 他用烫伤燎泡的手一把薅住了黄美丽的头发。 “……还不去给我找！要是我大牛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的命！” 第151章 我妈罩着大家 赵映红年轻不担事，听说黄美丽的孩子丢了，吓得想要冲出去找。 得亏是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刚回来的花大娘。 花大娘一把把她推了回去，又把门给锁上了。 老赵出去之前交代过，只要岗子岭的人上门来了，就要把门锁死。 眼下这个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白玉的名声受到一点损害。 别的不说，白玉现在还关在家里写那个“十页纸”的报告呢。 要是被闹出来了，写不完算谁的？ 黄美丽扑到门上，急道：“你干啥啊？！我儿不见了啊！” 因为花大娘直接给大门上了锁，她只能急得一直在门上扑腾。 花大娘也不理她，直接把石头给了儿媳妇，然后三言两语问清楚了情况。 “岗子岭的人不可信”，花大娘直接道，“既然来的时候没带孩子，那就是没带。我们不认讹。” 黄美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咋这样说话呢？！我带了我儿子来的啊！真的带来了！” 花大娘直接道：“你们骗人讹人是一两回不？上次老赵去你们那开展工作，你们还叫自己大队上的妇女假装被车撞了来讹我们！” 确实有这件事…… 那次李农红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老赵丢脸。 “但这次不一样啊！我真的带了我家大牛来啊！”黄美丽哭得拼命砸门，“快开门！我家大牛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跟你们拼了！” 赵映红有点紧张，她怕人家真带了孩子来，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但花大娘咬死了就说她骗人，说她根本没带孩子。 其实赵映红不知道，花大娘回来的时候就碰见李大牛了，现在那娃还在挨揍呢。 黄美丽怎么哭都不好使。 至于她兄弟黄康，就是个木头人，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她们在外面闹得厉害，李农红终于受不了了。 大牛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是老来子，他绝不允许大牛出什么事！ 他强撑着身子从炕上爬了出来，一身的烫伤和燎泡让他看起来比鬼还吓人，而且就走这么几步好像就流脓了。 “花芥兰！你给我把门打开！把我儿子找回来！不然我要你的命！” 说着就张牙舞爪地往花大娘身上扑上来。 可惜因为剧痛而行动迟钝，花大娘一闪就躲开了。 主要也是嫌弃他身上埋汰，结果他往黄美丽身上倒，弄果然弄得黄美丽一身血脓。 赵映红怀里的石头又大哭了起来。 搞得赵映红十分暴躁，干脆抱着孩子走开了。 李农红指着花大娘骂：“花芥兰，你敢把我锁在家里！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他一辈子横行霸道惯了，但眼下他发现人家对他来蛮的了，他也真的是使不上力了。 剧痛让他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心里想着一万种要怎么报复的办法。 花大娘沉住气，不理他。 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人锁家里，她就一根筋地这么办了。 …… 白玉在家写报告写得正抓耳挠腮，秦小果带着闹钟冲了进来。 “妈！我揍人了！” 闹钟：“咕咕！” 白玉：“……” 她赶紧放下笔，走过去蹲下来：“你揍谁了？” “李大牛！” 白玉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李大牛是谁。 看来岗子岭的人是来了。 白玉仔细问了秦小果为什么揍人家。 虽然秦小果说得有点乱，但白玉大概还是明白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李大牛在岗子岭也是一霸，四处抢东西只是基本操作。 不夸张地说，真的是三岁就偷看女人洗澡，四岁就偷女人内裤。 而且他还喜欢掐女人的胸。 虽然是个小孩，但是大摇大摆地让岗子岭的妇女蹲下来给他掐胸，真的是好恶心！ 就这样，他爹不但不管，还夸他能干！ 白玉极度怀疑他压根就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李红农夸得他得意了，他就经常做这些事。 虽然听小果说他只是抢了花环，还打了人，但白玉还是不放心。 “小果，他有没有掐你？” 秦小果：“掐了！” 白玉：“！！！” 秦小果噘着嘴：“我们打他的时候他就掐人和咬人。” 哦…… 这种“掐”不要紧。 白玉摸摸女儿漂亮的小脸，心想如果李大牛敢那样“掐”她女儿，她肯定弄死他。 “那不要紧”，白玉道，“现在咱是秦家屯的人，咱不怕他们。” 秦小果歪着小脑袋：“那打人也不要紧了？” “……还是要紧的，不过这次你们是为了帮助小兰，也算是师出有名。” 她正想好好跟秦小果讲一下道理。m.qqxsnew 结果秦小果直接冲到了门口：“我妈说打人不要紧！你们都进来！” 白玉：“……” 结果门口“呼啦”就冲进来一群小孩，男孩女孩都有。 “真的吗？回去不用挨揍了？” “那当然！我妈会帮你们说话的！” 秦小果热情地招呼着自己的小伙伴。 白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抓住了一个大点的孩子：“铁蛋，你们打的那个小孩呢？” “在路边哭呢！” 正说着，秦小果就开始招呼小伙伴吃糖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她在那大声喊：“谢谢哥哥姐姐们帮我揍他！我请哥哥姐姐们吃糖！” 虽然时间紧迫，但白玉还是让这群孩子自己玩，然后跑出去找李大牛了。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这小孩就在外面。 …… 白玉按照铁蛋他们说的地方找了过去，果然看到李大牛躺在地上哭。 虽然嚎得很大声，不过在秦家屯也没人哄他。 倒是有几个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他还在那一边打滚一边嚷嚷。 “我爹是李红农！我爹是李红农！我爹是李红农！” 本来有好心的妇女看到小孩在哭，想着去拉一把的，结果一听他这么说，纷纷都走开了。 秦家屯大队压根就没人喜欢李农红。 白玉跑过去看了一眼，结果他竟然从地上蹿了起来。 “喂！你蹲下来！” 李大牛现在又生气又狂躁，终于看到一个可以欺负的熟人了，立刻就开始发威了。 他要捏女人的胸来撒气！ 第152章 坑爹的儿子 白玉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屁孩。 饶是她有一万分的圣母心，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脚踹了出去。 李大牛“吨”地一声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我要让我爹把你卖给瘸子当老婆！再找一百个人强歼你！” 白玉本来想尽量不要引起人家的注意的，但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孩这么恶心。 结果路过的人都围过来了。 “果子娘，这小孩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大人怎么教的？” 白玉也不知道咋解释…… 有个提着簸箕的妇女蹲下来问：“你不是岗子岭的人吗，怎么跑到我们这来……” “了”字还没说出来，她就惨叫了起来。 李大牛竟然一把就抓了上去。 “哎哟哎哟！这小孩是这么回事啊！” 好死不死那妇女正好在哺乳期，这么一掐哪里受得了？ 本来还是吃惊的，后来直接就变成惨叫了。 白玉想要去把那发疯的小孩扯开，可是已经有别人过去拉了，瞬间也被他给掐了。 随着惨叫声此起彼伏，白玉正快速想着这事儿要怎么善后…… 毕竟这死孩子掐了这么多人，不把他父母叫出来见乡亲是不可能的了。 恰好就是这时候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白玉立刻扭头一看，果然就看见秦大山他们回来了。 除了和老赵一起坐蹦蹦来的廖所长，还有两个一起骑骡子的穿警服的警员和秦家屯狩猎队一起。 剩下就是一辆骡子车，估计坐着李红农的老婆王美华和女儿李巧。 “怎么回事？”廖所长从蹦蹦车里探出头来，皱眉。 他心目中，秦家屯的治安非常好的啊，怎么会乱作一团？ 秦大山拉停了缰绳，朝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因为他看见白玉奔过来了。 白玉有点手忙脚乱地，跑到大家面前，直挥手。 “六岁的孩子耍流氓咋办啊！”白玉气喘吁吁地道。 老赵一看到她就想问她，你为啥不在家写报告？仟仟尛哾 听她这么说就大吃一惊：“啥？孩子？” 廖所长也关切地看过来。 “就是那个，岗子岭大队长的儿子，他真的是……”白玉急道，“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你们自己去看吧！” 车里顿时爆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声：“李大牛？！他是不是又掐女人的胸了？！” 廖所长：“……” 这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从车里跳了出来，正是李红农的女儿李巧。 之前是一直受气，也不敢把黄美丽母子怎么样。 现在可不同了，李巧憋着一肚子气就冲了过去。 王梅花在马车里一个劲地破口大骂：“这就是李红农和人私通生的儿子，从小就这个德行，天天抓女人的奶子！” “他爹不但不说他，还夸他！越夸他越来劲！” “有点不高兴，就拿大队上的女人出气！” “廖所长，我们真的好苦啊！不信您去岗子岭问问，哪个女人是没被他掐过的！” 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廖所长傻了眼：“李红农的儿子，这德行啊？” “还不是啥样的人养啥样的种……” 秦大山听到那句“岗子岭哪个女人没被他掐过”，若有所思地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 黄梅花还在那没完没了地诉苦，李巧已经走过去直接抓住李大牛暴揍了一顿。 这么小的孩子被她打得哇哇直叫，她还嫌不爽，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小孩的脸。 眨眼李大牛的脸就被扇成了猪头。 他刚开始还在叫嚣：“让我爹打死你！” 后来就被打得尖叫求饶了。 白玉冷眼旁观，心想这下可好了，等下这小孩身上的伤口都算到李巧身上去。 他们秦家屯的小孩可就都摘干净了。 一个警察骑马跑了过来：“算了，再打要出事了，我们领他去找他爹吧。” 李巧气喘吁吁地道：“同志，不是我心狠啊，你看他干的好事啊！” 警察同志：“……” 旁边有个妇女捂着胸正哭得死去活来呢。 她婆婆就在旁边抱着她安慰，一边就破口大骂：“警察同志，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我儿媳妇还在喂奶呢！我孙子才三个月啊！给他掐坏了没奶吃算谁的！” 李巧听了又是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这次警察同志就没阻止。 廖所长那个脸色都难看得不得了，催促着赶紧带他去见李农红。 白玉兴冲冲地想跟着一起去。 事已至此，她知道是完全可以放心了。 她还想去看看李农红被拷走呢。 结果刚跟着大部队跑了两步，突然就被人给拎了起来。 白玉：“……” 秦大山也不知道怎么的用巧劲一带，就把她拎到了马上。 “回去写报告。”他道。 不说还好，一说白玉就想起十页纸的报告是拜谁所赐！ 老赵也笑道：“你赶紧去忙正事吧，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他也算是隐晦地提醒了一下白玉，今天就不打算提她被人勒索的事情了。 只要不提，就可以当做没这回事！ 白玉只好耷拉在马上，被秦大山带走了。 秦大山掉队把她送到家门口，下骡子的时候还抱了她一下。 不过白玉并不领情，还咬了他一口。 “嘶……”秦大山被她咬得有点燥热，忍不住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回去！等我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白玉啐了一声：“你是别想了。” 她突然一个激灵！ 秦大山这个人跟钢筋铁骨差不多，打不痛骂不怕。 可能唯一能制裁他的办法就是把他撩得欲罢不能然后不跟他睡了！ 嗯！ 白玉终于想通了报复思路，认命地不去看热闹，回去招呼那群熊孩子和写报告了。 …… 而这时候，李红农因为担心儿子已经发疯了。 他在那使劲吼：“信不信老子一声令下，岗子岭几百口人就会过来把你秦家屯端平了？！” 廖所长直接黑了脸。 老赵听了，内心笑个半死，但表面还是很镇定。 他敲了敲门：“开门，廖所长来了。” 里面安静了下来。 然后花大娘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廖所长直接大发雷霆：“李农红，你是在岗子岭当皇帝是吧！” 第153章 是秦大山教的 李农红看到廖所长倒是不害怕。 岗子岭犯罪率高，他们的人经常到派出所报道。 他跟派出所打交道特别有经验。 但当他看到被人抬进来的老婆王梅花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你这个贱婆娘！还有李巧，放开你弟弟！” 李巧还拎着李大牛的耳朵呢。 李红农在这世上谁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男丁了。 听见儿子惨叫，李农红只觉得身上的烂肉更疼了起来。 王梅花直接破口大骂：“他就是个野种！” 她上次说李大牛是野种，李农红直接打断了她的腿。 这次终于又说出来了，看李农红气得要死，但是碍于廖所长在这儿却没法发作，她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李巧突然道：“爹，妈，你们别吵了。不管怎么说，大牛都是我弟弟。” 黄美丽本来吓得要死，此时就吃惊地看着她。 李巧又道：“爹，我打大牛也是为他好，您都不知道他今天闯了多少祸。” 李红农阴晴不定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一直发抖都不敢哭的小儿子。 女儿被他嫁给了大她二十岁的男人，还撵得不许回家，当然是恨他入骨。 以前都是和她那个贱人妈一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现在倒是会骗人了…… 巨大的惊骇和危机感让他极为不安，忍不住就颤动起来。 廖所长嫌弃地道：“进去说吧，找大夫来给他看看。” 两个警察同志极为嫌弃地要把李红农架起来带走。 李红农心里大概猜到了王梅花母女是在打什么主意了，只是不敢承认，还抱有一丝幻想。 他心想如果没人教的话，这母女俩不可能这么聪明…… 可是当他被人架走的时候，清楚地看到李巧和秦大山交换了个眼色。 很明显秦大山教了她…… 他火大地看向旁边的黄美丽，心想这女人真是个废物，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期望寄托在小舅子黄康身上了。 “我……黄康，你来帮帮我。” …… 其他人去赵家客厅商量事情了。 于振国过来给李红农弄药。 如果是以前，他少不得要啰嗦两句：伤成这样就不要乱动了，一身流脓水泡埋不埋汰！ 但现在他学老实了，也懒得和这种人渣废话。 李红农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交代黄康。 “王梅花这个贱人应该和别人串通好了，想要把我拉下来，然后把我和大牛接回去‘照顾’。” 黄康嗫嗫地道：“大牛又不是王梅花生的……” “可是王梅花跟我有结婚证！”李红农咬牙切齿地道，“她娘儿俩现在就是想装好人，骗过那些管闲事的。” “如果她们的目的达成了，不但我要死，你和你妹妹都要倒霉！” 李红农很激动，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嘶”了一声。 他也不顾自己腿上敷着草药，抬脚就朝于老头踹了过去：“死老头！轻点啊！” 于振国虽然避开了，但依然一肚子火。 李红农还冲他骂道：“滚出去。” 于振国本来也厌恶他，干脆的拎起药箱出去了。 李红农这才又交代黄康。 “你妹妹不顶用，你可得争口气”，李红农道，“如果他们说起我以前那些事，你就说所有的事王梅花都有份！”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以前他和王梅花就是一对恶霸夫妻，有很多坏事都是一起干的。 只要黄康去揭发，那就算李农红倒霉了，也未必会落到王梅花母女手上。 黄康嗫嗫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李农红看他这德行就来气，但现在见不到他弟弟李根正，能指望的就是这个人了。 因此他也没有浪费时间，只是反复交代黄康等下要怎么说。 …… 赵家客厅。 李巧已经按照之前秦大山教她的卖好“不计前嫌的乖女儿”的人设了。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我爹已经这样了，我作为家里的长女，我会照顾他，还有我弟弟。” 说着她还看了躲避亲妈身后的李大牛一眼。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我也会努力看看能不能把他教好……” 黄美丽哭着道：“他有他自己的妈！不用你！” 王梅花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趁早给我……” 李巧拦住亲妈，下意识地看向秦大山…… 因为秦大山在教她的时候，就曾经提过各种可能，以及她应该怎么说。 黄美丽会这么说他也提到过，而正常人的反应应该都是和王梅花一样，直接骂她不要脸。 但李巧只是好言相劝：“大牛娘，且不说这些年你一个工分都没赚过，天天躺在家当少奶奶，离了我爹也养不起大牛。就说大牛，如今落得一身毛病，你是有责任的。” 黄美丽哭道：“我不管！反正谁也不许抢我儿子！” 廖所长直接不耐烦了：“他要是再大个几岁，我肯定会把他抓起来劳改！直接分配到最远最苦的地方去！” 老赵也道：“大牛娘，现在这个情况，李巧肯帮你算很好的了。像你这样，属于通奸罪。” 黄美丽不接受：“我是岗子岭大队长李红农的老婆！李大牛是我们的儿子！这事儿大伙都知道！” 王梅花顿时又绷不住了，心头火起：“你是李红农的老婆，那我是谁？！” “你就是个被休回娘家的老太婆！” 廖所长勃然大怒：“怎么说话呢？！现在是新中国了，没有休妻的说法了！你一个妇女同志，知不知道什么叫自尊和自立！”仟千仦哾 李巧道：“大牛娘，时代不一样了。我诚恳地劝你一句，都改了吧。我爹跟你过了这些年，做了什么坏事，你都说出来，给你争取轻判。” 黄美丽立刻疯狂摇头：“什么坏事？我男人从来没干过坏事！要有，都是跟王梅花一起的时候干的！” 这时候黄康大步走了进来。 他还是那副窝囊相，缩着个脖子，揣着手。 黄美丽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哥！你跟他们说！那些事都是王梅花干的！” 李巧瞬间就有些紧张起来，又下意识地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只是看着黄康，静静地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黄美丽，你还要不要脸？你爹你妈都是被李农红逼死的，你还帮他说话？” 第154章 现世报太快 李农红其实已经挪到客厅门口来偷听了。 他一向觉得黄康是个废物，所以不放心。 结果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刺激的了。 黄康几乎是声泪俱下，当着廖所长他们的面，就把李农红卖了个底朝天。 包括当年大动乱的时候，李农红是怎么诬赖他们家的人，又是怎么霸占了他妹妹。 以及这些年来在大队上如何作威作福，又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等等。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把王梅花给摘出去了…… 可见他果然恨李红农入骨，只恨不得看他落在王梅花母女俩手里不得好死！ “他逼我妹妹生儿子，回去还打断了他老婆的腿。结婚几十年啊，他都下得去那个手！” “还有他女儿李巧，因为性子烈闹得厉害，被他撵到城里去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如果上门，女儿女婿一起打。” “岗子岭的人都怕他，也都听他的。只要李巧和她男人靠近大队，就打！” “这次又想占秦家屯的便宜，我亲耳听见他们商量的，说是秦家屯大队狩猎队队长的老婆是岗子岭嫁过来的。” 老赵一愣：“啊？还有我们的事啊？” 简直毫无表演痕迹。 黄康道：“他们说，只要编造一两个谣言，拿捏住了秦大山的老婆，就能从秦家屯讹到至少一百个不要钱的摊位！” 廖所长看向秦大山：“你听说了吗？” 秦大山摇摇头：“没听提起。” 黄康立刻道：“这不是我编的，是我亲耳听见的！而且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欺负别的大队了！我们大队的女的，哪怕嫁到外头去了也没好日子过！” 廖所长就对秦大山道：“去把你媳妇叫来。” 秦大山从善如流，站了起来。 推开门的时候，还看到地上一滩草药和脓血的混合物，可见刚才有人站在这儿偷听。 他也没在意，直接走了。 …… 不多会儿，白玉被叫了过来。 当着大伙儿的面，她痛快地承认了。 “是想威胁我来着，说是要出去造谣，我和六七个男人好过，然后要一百个摊位。” 老赵又开始表演：“你咋不说啊？！” 白玉翻了个白眼：“有啥好说的啊，他说的都是屁话，又不是真的。” 廖所长就着急了：“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要告诉你男人！还有领导！不然你是要吃亏的！” 白玉笑道：“我能咋吃亏啊，他都在扯谎啊，我们干啥要给他一百个摊位？” 秦大山轻轻碰了她一下。 白玉这才老实改口：“不过所长您说的对，我应该及时跟家里人商量。” 真是好一个莽撞又率真的妇人。 廖所长教育她：“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流言蜚语猛于野兽！你一个妇女同志，吃这种亏就很不值得了！” 白玉笑嘻嘻地道：“也不怪我后来就把这事儿忘了，这人马上就遭了现世报，扭头就被茶汤给烫成那样了。” 廖所长瞪了她一眼。 白玉立刻老实地道：“但我下次会注意的。” 如果说刚才黄康说的，还需要查证，那白玉这个等于就是来作证了。 廖所长已经厌烦了，直接问老赵：“他的伤势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秦大山：“很重。” 廖所长道：“很重？” “严重烫伤，而且大夫说过，如果他再折腾，那两条腿以后可能保不住了。” 可人用实力证明了，他就是折腾得很厉害。 所以他以后要是腿瘸了，也属正常。 李巧顿时一个激灵，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梅花一眼。 廖所长头痛地道：“那暂时不能带回去接受调查了。” 李巧连忙道：“这几天我会留下来照顾他的，让他尽快恢复。” 廖所长点点头：“好。我们先去岗子岭调查一下……大山，你带人协助我们。” 他是考虑到此地大队一般会抱团，县城派出所来人调查可能比较难突破。 而秦家屯正好要建公社一级的派出所，所以让秦大山跟着再合适不过。 秦大山站了起来：“好。” 黄美丽被吓得直抖。 黄康含泪道：“虽然没出息，但毕竟也是我妹妹。廖所长，我想把她带回家。” 廖所长道：“应该的，他们本来就是非法同居，是通奸罪。你先把人带回去，后续配合调查就行。” “那，那大牛……”黄美丽嗫嗫地问。 李巧表现得就很大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黄美丽嘴一扁还想说什么。 结果一向懦弱的黄康竟然道：“给谁带都比给你带好！你如果不想害他一辈子，就把他给别人！” 黄美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王梅花裂开满嘴黑牙的嘴，无声地笑了笑。 十分之瘆人。 …… 李红农想要逃去找他弟弟李根正商量，愣是凭借着极大的意志力，忍着剧痛…… 也就这走了一半路。.qqxsnew 于振国提着药箱经过。 “死老头！你过来！” 于振国不但不回头，还加快了脚步，光速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心想我又不是死老头。 听到李红农的叫声，李巧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 “爹！在人家家做客，您就别给人添麻烦了！还有，大夫不是说了，让您别乱动吗？！” 然后就不由分说地请人帮忙，把李农红扛走了。 她还对老赵特别不好意思地道：“我爹老这样，我还是把他带回去休养吧。” 老赵假惺惺地客气了一句：“哎哟，别折腾了吧，养好了再说。” 这话谁当真啊。 几乎是立刻，马上，老赵就让李巧带着李农红，搭派出所的顺风车，回去了。 秦大山依然带着李田他们，跟着去协助调查了。 …… 当天晚上，秦大山从岗子岭回来。 白玉刚交了报告，躺在炕上大脑一片空白。 小果子闹了一天也是累得很，睡在她胳肢窝底下。 秦大山一边收拾：“李红农腿断了。” 白玉假装自己很诧异：“啊？怎么断了？” 秦大山道：“回去的路上大发脾气，骂骂咧咧的，结果从车上滚下去了。” 白玉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道：“他没这么傻吧，莫不是被人拿话激的？” 秦大山笑了笑，一把把她从炕里拖了出来。 白玉：“！！！” 秦大山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自己摔的，而且大家都看见了。” 第155章 调戏成功 白玉被秦大山从炕上抱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 秦大山有点诧异，一路把她抱到隔壁柴房。 先把人放下了，然后去打水准备洗个澡。 白玉竟然跟了上来，道：“我倒是没看出来，那个李巧是个人物。” 以退为进虽然算不得高明，可就冲她和她爹仇深似海，能把戏演得那么好也不容易。 虽然今天大多数时候白玉不在现场，但她既然能骗过廖所长，那想必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秦大山从井里打了水上来，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哦，是有点子本事。” 他也没说那都是他教的吧。 白玉道：“难怪你说等了李红农下去了，就没人提这个事了。都让你说准了啊。” 秦大山提着水进了柴房。 白玉跟了进去。 秦大山挑了挑眉：“怎么的，想一起洗洗？” 白玉笑道：“我不用，我可干净了。” 而且井水虽然是恒温，但她还是要烧了再洗。 她就故意站在那，还站得笔直笔直的，一脸要跟他聊天的样子。 秦大山愣了一下，开始脱衣服。 白玉心里其实也有点七上八下，但面上八风不动。 秦大山脱了上衣，露出那结实的身材，然后手按在裤腰上。 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瞪大眼睛在那看。 于是秦大山有点受不了了，伸手过去从她后脖颈把她捞过来就亲了下去。 白玉非常柔顺，甚至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柔弱无骨的小身子在他身上轻轻蹭。 这夏日的夜晚好似火烧火燎了起来。 白玉在他耳边小声道：“秦大山。” 声音娇娇的，仿佛要滴水那种。 “嗯。” 他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她也没有拒绝。 秦大山以前对结婚没什么兴趣，有女人的感觉还行，但女人本身太麻烦了。 而且这种程度的欢愉对他来说也完全称不上刺激，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的是在山中与猛兽厮杀，更为痛快而且酣畅淋漓。 可到现在他突然觉出了娶媳妇的好处。 因为这女人他喜欢，又是他的，所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甚至随时随地，索要她。 这一场亲吻激烈而缠绵悱恻，他觉得身上舒服得好像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随之而来的感觉就是……想要更多。 他有点急不可耐地把她按在门上，开始扯她的裤子。 从刚才开始就非常柔顺的白玉突然挣扎了一下。 秦大山配合地举起双手：“怎么了？” 从这低哑和压抑的声音里就知道他有多想了。 白玉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期间他还难耐地捏了捏她的腰。 “……我来好事了。”她在他耳边这么说道。 秦大山：“……” “可能是今天写了十页报告太累了，所以提前来了。”她补充。 一听她这么说，秦大山立刻就意识到她在报复他。 他马上就想伸手检查一下。 白玉没想到他的脑子转得那么快，吓得手忙脚乱，差点给了他一巴掌才逃出去。 …… 那天晚上秦大山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 反正白玉心惊肉跳地等了一会儿，后来睡着了都没等到他。 直到隔天一早发现他睡在柜子的另一头。 白玉伸长脖子看了他一眼，他面色如常。 她笑道：“早。” 秦大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早个屁。” 白玉也不在意，憋着笑下了炕，道：“我早上做煎饼，要不要吃？” 他干脆地道：“要。” 原本以为他会硬气地说不要。 结果他好像只有后脑勺依然硬气。 白玉忍不住想爬过去再调戏他一下。 不过看着他那个宽阔的背脊，她怕惹火烧身，还是算了。 但她心情显然很好，出去烧饭的时候甚至哼着歌。 秦大山看了看她的背影，磨了磨牙。 …… “哟，于大爷，又在练五禽戏啊。”白玉笑眯眯地跟于振国打招呼。 于振国收了势，跟她一起进了厨房。 “那两个岗子岭的呢？” “李红农送回去了，李根正还在。” 李根正是被秦大山给打得下巴脱臼了，到现在还口歪眼斜的。 按理来说他的伤比他哥是轻多了，早就可以撵走了。 但刚给他看那会儿，老于发现他感染了血吸虫病，所以就顺便给他治疗了。 后来他见识到了这兄弟俩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后不后悔自己的多事。 “那回去以后会咋的你知道不？会劳改不？” 一向端着架子的于大爷竟然也打听起了这种八卦，可见那姓李的有多招人烦。 “得看会查出什么来啊”，白玉道，“劳改算好的了。” 其实劳改也算不得好下场了，因为在他在发配之前，他老婆女儿肯定会把他折磨到真正残疾。 到时候再被发配到农场去，跟去送死也差不多了。 于振国坐在她身边，小声打听：“大山是不是也要跟着去查这个事儿啊？” “是啊，他今天还要去呢。” “那有啥消息你跟我说一声啊。”于振国道。 白玉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但也不追问，只是笑了笑说好了。 其实她是不知道，老于头这两天真的是被弄得有心理阴影了。 李红农都五十了啊，他竟然还有花柳病！ 老于是个严厉的大夫，自然要呵斥他一番的。 结果反而被李红农一顿羞辱，不但强迫他治疗，还威胁他不让他说出去，不然就到毛头岗去杀他全家。 所以说啊，老于头也是等着消息呢。 白玉一边升火一边道：“那大爷您去帮我叫大山起来吧，别让他睡过头耽误了事儿。” “诶，好”，老于头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嘴里还在念叨，“昨天大半夜的还听见他在外头翻腾，还爬到屋顶上去了。这后生，真是能折腾。” 白玉：“……” 怎么还折腾上房顶了？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等吃饭的时候，当着于大爷的面，她交代了一下秦大山。qqxsnew “好好查，有消息赶紧跟我们说。” 碍于有客人在，秦大山也没闹脾气，只是道：“好。” 顿时于大爷就美滋滋了起来。 本来于永长已经让人来问过他想不想回家了。 他现在决定了暂时不回去了，要等听了李红农倒霉的消息再说，顺便也再教那小丫头点东西。 第156章 怀疑他腹黑 之前说要在秦家屯设立公社一级的派出所，除了秦大山以外，名单其实还没定下来。 按照县里的安排，秦家屯本地从民兵后备团中出五个人，县里再出三个正式民警过来带着。 但因为这次，跟着廖所长去岗子岭的，正好就五个人。 分别是秦大山、李田、王铁生、钟大苗和一个叫宋大宝的小伙子。 当时看起来是事发突然，秦大山似乎是谁在附近就带上了谁。 看起来似乎还有余地。 大队上吵吵嚷嚷了几天，很多人都在为了争取剩下的名额奔走。 有人来跟白玉打听消息，白玉也只说一概不知道。 弄得人家没有门路了，对她就颇有怨言。 …… 这天，墙根子底下，一群妇女又聚在一起说她闲唠嗑。 “花大姐还说点呢，她嘴里愣是蹦不出一个屁来。也不想想，我们家大路跟着大山这么多年，在山上还救过他的命呢。她也不说帮着劝劝。” 说这话的是狩猎队王罗大路的娘，她怨气是最大的，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身边一个妇女就劝她：“这事儿也不是大山说了算的，大山自己还是被人挑的呢，何况果子娘？” “那也得使使劲啊，不然我家大路白救他的命？” 旁人不搭理她了。 她又生气地道：“懂事的妇人都会劝！有恩不报，也不怕自家男人折福气！” 白玉正好拿着一大堆材料路过，看到那群狩猎队家眷聚在一起，当然是忙不迭就跑路了。 结果又是大路娘，快走了两步，大声道：“果子娘，忙呢？” 白玉笑道：“对啊。” “哦，那你忙，别累着哈。” 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白玉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德行，顿时就有点哭笑不得。 到了赵家，她还跟赵映红吐槽呢。 “……我又不是不知道她背后都说些啥。” 赵映红道：“你别理她，大路那事儿她都要念叨一辈子了，别人都不稀得说她，就她自己念着香。” 之前白玉就跟赵映红打听过了。 那个什么救命之恩，根本就不能算罗大路的。 猎户上山本来就非常危险，互帮互助也是常有的事。 且不论秦大山救过他们几次，就说被罗大路的娘拿来一直说的那一次，也是团体合作。 当时秦大山和一头熊搏斗后跌入了山坳，通过他们约定的口哨声向同伴求救。 正好罗大路在附近听见了，赶紧招呼了人过来。 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他们母子俩就把这救命之恩算自己的了。 本来秦大山压根也没把这当成一回事，他甚至都没把罗大路当“救命恩人”。 按照山里的情况，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在同伴要命丧兽口的时候开过枪了。 结果因为那母子俩一直说一直说，秦大山不得已只好割了一块肉上门去当谢礼。 赵映红现在想起来了还生气，冲白玉道：“大山也是脑子缺根筋，他以为送了谢礼事情就了了，结果被人拿着说他就是认下了这个恩。” 罗大路娘就在外面说：他都亲自来送礼了，我儿子救他的命还有假？ 白玉觉得有点好笑：“他还满憨的。” “就是啊，不知道我爹为啥总说他聪明有心眼子。以后你赖当家，可得精明点。” 白玉也说不好。 她刚开始也觉得秦大山就是个憨憨。 可最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白玉最近有点怀疑秦大山就是个白切黑。 外表虽然绝对称不上“可爱”，但也算是纯良正直的。 至于心里，黑不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赵映红和她以前以为的那种憨憨。 “算了，不说他了”，白玉拿出手里的本子，从里头拿出了一张图，“你看看。” 赵映红的眼睛差点成斗鸡眼：“这又是啥玩意儿啊？” 白玉：“……这是咱附近十几个大队的地图啊，看不出来吗？” 这是画的，参考是多年走南闯北走医的于大爷的叙述。 比例尺可能不是很标准，但也可以凑合用了。 赵映红：“……” 白玉只好道：“因为买不到，所以我只好随手画一个先凑合着用了。你看看这个图，我把进货渠道标记出来了。” 集市还在整合阶段，等待上面的批复。 但是老赵说他已经去打听过了，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秦家屯的人嗅到了商机，就已经开始开始四处收集货源了。 附近的十几个大队，有要收鸡毛、兔毛的，有想去收蜂蜜的，还有收旧衣服或者布料的。 不过老赵有点不愿意让他们出去走。 主要现在还是灾期，外面灾民多，怕他们有去无回。 但是不出去进货，开了集有什么用？ 压根也挣不到钱吧。 “……你这，标出来了也没用，我爹够呛能答应。”赵映红略带保留地道。 白玉道：“得让大伙走出去，不然的话我们的集市很难维持下去的。” 赵映红犹豫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我的办法就是，在咱们大队再成立一个运输小队，专门走这几条路线，把东西集中运回来。当然，要收取少少的费用。” “那不是跟以前的镖局差不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白玉道，“这样一来，不但方便了咱们自己进货，还方便了别的大队出货。灾期，这不是最好的么？” 除了从公事考虑，白玉也是为了自己考虑。 先把运输小队建起来，等三年发酵，她一定会把运输队买下来的。 现在是积攒经验，为以后“喇叭一响黄金万两”的好时代做准备。 况且，她现在能用小果的空间，有必要的时候亲自跑一趟，简直是得天独厚。 这是往远了说，往近了说，利民利己，也方便她进货。 赵映红想了半天，道：“我觉得你这个办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等我爹回来我就跟他说。” 白玉笑眯眯地道：“可赶紧啊。” 她连路运输小队的名单都差不多定好了。仟仟尛哾 本来她自己搞就行了，就是现在要搞收费运输，还得有大队支持。 她俩正说着呢，秦小果突然一路小跑跑了进来。 “妈！大大鸟和小小鸟回来了！” 第157章 来下蛋的 白玉惊了一下，连忙从赵家炕上蹦了起来。 那一对毕竟是猛禽，而且也不太熟，现在秦大山不在家，白玉就挺担心的。 赵映红连忙抱着石头跟了上去。 秦小果的状态非常兴奋，一路蹦蹦跳跳。 “妈！它们来找我玩了！” “不过它们在我们家转了一圈，可能是在找我哥吧！” “闹钟看见它们就跑！不知道它们啥时候能当好朋友啊！” “闹钟都不会飞，好可怜，如果跟它们当朋友，就可以坐在它们背上飞啦！” ……你只能说小孩子的想象力果然是无限的。 等白玉匆匆忙忙跑到家，迎面就看到他们家闹钟扑腾着翅膀飞扑了出来。 一边飞还一边掉鸡毛，惊恐地冲她：“咕咕咕，咕咕咕。” 那一瞬间，白玉甚至懂得了鸡语。 这鸡好像在说，我都吓死了！虽然没看住家但是我努力过了！ 白玉轻轻拍了一下鸡脑袋，赶紧进了家门。 但没有看到那两只鸟了，难道是走了？ 于振国迎面走了出来，神情非常严肃。 “它们在家里柴房下蛋了。” 白玉：“……” 赵映红傻了眼：“合着是回来下蛋的啊？！” 于振国也有点一愣一愣的：“是啊，蛋都已经下了……” 秦小果兴奋地就想冲进去看。 白玉连忙拎住她。 且不管这两只隼为什么选择在她家下蛋，但雌兽护犊子的本能很可能会伤人。 更不要说隼是一夫一妻制的鸟类了，都是夫妻双方共同抚养孩子的，雌性负责孵化，雄性负责警戒和捕食。 那只体型小点的雌性就够吓人了，要是那只大的飞过来叨小果一口，那真是要了命了。 赵映红且惊且笑：“咋整啊？” 白玉无奈地道：“好歹救过我的命……” “也对，总不能叫大山来把它们一枪轰死。” 白玉哭笑不得：“那不可能，我没这么狠心。” “那你以后取柴火，洗澡什么的，咋办啊？”赵映红犹豫地道，“你敢进去不？” 白玉：“……不敢。” 于振国吃惊地道：“那中午吃啥？” 白玉琢磨了一下：“我们提着粮食去王莲家对付一顿吧，等孩子爹回来再说。” 于振国那个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气哼哼地走了。 每天吃饭是他的一大乐趣，而白玉手艺好，他因此而乐不思蜀。 白玉也是无奈。 她也不想麻烦王莲，可打死她她也不敢进去看人家鸟夫妻孵蛋啊！ …… 家里来了两只隼，还生了个蛋，消息立刻就在大队传遍了。 白玉知道自家最近招眼，得罪人也不少，怕有人心生歹意。 因此工作都忙不过来的情况下，她还是赶紧找了几个大嘴巴把消息散播了出去…… 那两只隼特别凶，凶起来会杀人，而且杀了人她不赔。 都做得这么到位了，她下午回家拿东西的时候，那只大隼还凶巴巴地瞪着她。 一脸“你敢进我媳妇产房我就弄死你”的表情。 白玉也是心累，骂它：“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两口子。” 不过它们俩在这儿也不是没好处的。 比如下午的时候，白玉在家核对账本，要核发一个月大队工资了。 罗大路娘就来了，进院子就差点被站在柴房门口“警戒”的大鸟吓死。 “哎哟，果子娘，你快把它拴起来！” 人家又不是狗…… 白玉都无奈了，从屋里走了出来：“大路娘，我拿它也没办法啊。” 罗大路娘就道：“大山不在啊？要不我叫我家大路来，给你解决一下？” 她心想那这样秦大山家又欠她一个人情了。 白玉脸色一变：“婶子您别瞎说啊，这两只鸟虽然有点吓人，但毕竟是我和王莲的救命恩人。” 罗大路娘想说你连只鸟的恩都记，那我家大路的恩你咋不记呢？ 但那只隼非常聪明，似乎听懂了她说要宰了它，竟然立刻就飞上了半空中，开始不停地冲她鸣叫。 家里的几只母鸡早就吓得在笼子里躲了一天。 闹钟倒是还敢出来溜达，此时就疯狂地冲着罗大路的娘炸毛。 俨然就是认了一个空中老大的德行…… 罗大路娘本来想喊白玉出去说话的，结果被这种空中猛禽威胁了，最终是话都没说出口就跑回去了。 撵走了人，那只大鸟又落在了柴房门口，继续替爱妻站岗。 下午的时候它出去了一趟，调回来一头半大的黄羊，扔给了白玉。 白玉：“……” 她试探地问：“你是打算送给我还是……” 秦小果跑过来，道：“娘，它的意思是咱一半，它一半。” 白玉大吃一惊：“你又知道了？” 秦小果点点头：“对啊。” 说着，白玉都没反应过来，她就跑过去了。 把白玉吓得原地炸毛。 然而那只隼并没有攻击小果…… 小孩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小果还去摸人家。 “你要当爹啦！当爹啦！叽叽咕咕咕咕唧唧……” 大隼温顺地让她摸。 画面莫名的……有爱。 白玉忍不住有点蠢蠢欲动，露出了姨妈笑：“我也来摸一下……” 结果下一秒那只不要脸的大隼就凶巴巴地看着她。 白玉：“……” 秦小果一把抱住鸟头：“哎呀，你不要这样嘛，我妈很好的。”qqxsnew 她就这么抱着鸟头也一点事都没有。 可那只鸟还是凶巴巴地看着白玉，满脸“你敢撸我我就敢叨你”的表情。 白玉气呼呼地拖着那只羊走了。 …… 秦大山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那只羊处理好了。 现在她也是锻炼出来了，处理这么一只大型动物也不在话下，不会再因为弄得一盆子血而害怕了。 秦大山已经听说自家来了两只鸟了，而且还在他家下蛋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一回家就看到他女儿黏在大鸟身上撒娇…… 连以前他回家的时候例行的欢呼和抱抱都没有了。 而且他家公鸡还在鸟的门前站岗。 紧接着他媳妇穿着一件都是血的围裙，委屈巴巴地走了过来。 秦大山被这刺激的画面吓懵了：“你这是咋回事？！受伤了？” 白玉委屈地道：“我的内心受伤了，家里来了两个白眼狼！” 第158章 秦大山VS大鸟 白玉老被那只鸟凶，真是委屈得不得了。 而且她到现在都没敢进柴房去拿柴火。 光收拾出这么多一堆肉来有什么用…… 秦大山听了就啼笑皆非。 算了，没受伤就好了。 他直接走过去，拎着那只鸟的翅膀把人家拎了起来。 白玉：“！！！” 秦小果也吓了一跳：“爹！你干嘛啊！？” 那只隼在这个家，最讨厌的就是秦大山！ 它立刻飞快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开始反抗和挣扎。 翅膀扇起来的飓风首先把闹钟给带倒了，然后是逃跑的秦小果，直接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白玉：“！！！” 秦大山毫不留情地把那只鸟揍了一顿，然后提着它的脖子，指着柴房的门。 “这是我家，借给你媳妇生孩子。” 然后又一指白玉：“这是我媳妇，你要是敢对我媳妇不客气，我就对你全家不客气。” 白玉：“……” 那只鸟的力气是真的大，但这会儿竟然被他踩住了一个翅膀，又捏住了脖子，梗了起来，眼神还挺倔。 秦大山抓着它用力摇了一下，然后就把它扔了。 鸟一瘸一拐地赶紧后退两步，翅膀半天才收拢，仇恨地看着秦大山。 “进去拿柴火。”秦大山喊白玉。 白玉也不好说他打鸟和跟鸟谈判的样子有点蠢…… 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那只鸟竟然就不瞪她了，愤怒地把鸟头扭开了。 白玉吃惊地想：好聪明！ 它成精了吗？！ 不对啊，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啊……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白玉小心翼翼地进了柴房。 那只雌鸟依然在孵蛋，它好像比较温顺，也没有凶白玉。 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初被逮的是雄鸟，雌鸟跟他们没仇吧。 等白玉顺利拿到柴火，那心情就好多了。 她昂首挺胸地从柴房里走了出来。 秦小果还搂着那只雄鸟在哄：“我跟你说了叫你不要凶我妈吧，你看你，不听劝……” 闹钟狼狈地跑了回来，窝着翅膀蹲在秦大山脚下瑟瑟发抖。 过会儿，白玉把分好的肉拿来给那两只隼吃。 雌鸟痛快地吃了，雄的犹豫了一下，也吃了。 秦大山对白玉道：“我刚揍了它它就吃你给的东西，已经不要脸了。” 白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了。 她想起之前秦大山说过这种猎隼自尊心极强，所谓的“不要脸”应该就是放下自尊接纳她的意思了。 于是她的心情更好了一点。 说真的她也蛮喜欢这两只鸟的，如果它们肯跟她好好相处当然也是最好的了。 …… 秦大山已经很久没有上山了，家里也好久没见过这么新鲜的肉了。 雄鸟可能把这当成是“房租”了，倒也很大方。 白玉打算今晚做个羊肉串，然后做个椒盐干锅土豆羊肉，再做个手把肉。 她正忙活呢，秦大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们说待会儿过来。” 半只羊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了，白玉心想干脆大方一点请客就算了，便让秦大山去叫了人。 他叫了和他关系好的五个人，加上老赵一家三口。 另外把白玉关系好的王莲、赵青青、陈大娘、马大娘都叫上了。 虽然人有点多，但是用半只羊也不少，而且用羊肉和土豆做干锅，土豆的量大。 白玉还打算多煎些土豆饼，做一份炸薯条，再炸一份芋泥地瓜。 用到的食材都是家里大量囤的，土豆、马铃薯和芋头。 “就是现在有点晚了”，白玉一边忙活一边道，“你准备点酒，大家一起吃宵夜吧。” 秦大山倚在灶台边看她忙活：“放心，他们吃得下。” 太香了，他都有点把持不住。.qqxsnew 白玉道：“家里来了那么多客人，那两只鸟没事吧？” “放心吧，它们会识相的。” 不识相他再揍一顿。 “也是好奇怪，为啥突然跑到咱家来下蛋……” 秦大山给她科普：“这种鸟大多在人迹罕见的悬崖峭壁上的缝隙中下蛋，雄鸟还会专门负责守卫和捕猎，但也充满了危险。” “要小心有蛇类攀上去偷吃了蛋和雏鸟，或者是雄鸟外出捕猎的时候被其他动物袭击。” “而且小一些的隼，每年能下三到四个蛋，这种大的一般都是只能下一颗或者两颗。雏鸟在野外的夭折率也很高。” “选择在咱家下蛋，是很聪明的。” 起码雄鸟不用担心在自己出去捕猎的时候，妻儿被袭击。 而且室内的环境也可以有效地降低雏鸟的夭折率。 秦大山“啧”了一声：“就是脸皮太厚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上门了。” 白玉忍不住笑了：“咋打招呼？给你发个电报？” 说着，她把薯条先端了出来：“你端出去分大爷小果吃，垫垫肚子。” 人家可能是早就吃过晚饭，等着来吃宵夜的，可她家因为白玉不敢去拿柴火，都没吃上饭呢。 秦大山在旁边转悠了半天，就是因为拉不下脸来要吃的…… 本以为小果或者于大爷会按捺不住饿跑来的，那他也好跟着蹭一点。 结果没想到小果一心在外面玩鸟，而老于因为知道等下有好吃的所以就特别等得住。 终于等到她自己发现他在饿肚子了…… 他心想就这一盆东西，还要分着吃，也是够小气的。 算上骗他说她来好事的，让他饿肚子的仇也得记上。 …… 是夜，白玉直接在院子里摆了两桌。 说来也是奇怪，秦家屯从那时候雨停了以后就真的没有再下过雨了。 今晚也是漫天繁星，天气贼爽朗。 白玉让秦大山事先在院子里点过艾草熏过虫子，又把家里的煤油灯都提了出来，还挂了两个灯笼。 非常有气氛。 花大娘她们几个一来，看见就笑了。 “还得是果子娘，会收拾。” 她们是先来的。 在院子里踌躇了一下，盯着那只正在“警戒”的大鸟。 秦大山走了过来，有点嫌弃地踢了它一脚。 它愤怒地进柴房去了。 白玉：“……” 秦大山还在那骂鸟：“傻子，都到人家里来下蛋了，大晚上还站个屁的岗。” 难道过来不就是图人类家里安全吗？ 白玉非常无语：“人家只是只鸟……” 他也把鸟想得太聪明了。 第159章 大山说的都对 今天请客，白玉准备的菜色不多，但分量都很大。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客人道：“只能折腾出这些东西了。” 老赵一边说着：“不错了不错了。” 然后口水就流了下来…… 引得哄堂大笑。 花大娘忍不住骂他：“埋不埋汰！还不赶紧擦擦！” 白玉赶紧道：“坐，都坐。大山，酒呢？” 秦大山道：“备好了。” 客人们陆陆续续落了座。 因为人多，加上女眷中的王莲本来就比较害羞，所以分了两桌。 说是分桌，但其实也就是两张桌子并排放，白玉和花大娘坐在了女眷桌的边缘，这样方便两边都能聊到天。 白玉没有主动开启话题，而是一边抱着小果喂薯条，一边和花大娘她们说笑。 花大娘都吃了半天了，才喊了一声：“老赵啊，她这都是用芋头、马铃薯和番薯做的！” 老赵懵了：“真的啊，这些东西你都能做出花来？” “就是瞎折腾呗，不然天天吃这些东西，也腻歪得慌。”白玉谦虚地道。 而最主要的是家里的大铁锅，不耗油，土豆饼什么的炕出来就非常香呢。 老赵他们研究了半天食物的原材料。 然后他对白玉道：“过几天县里的领导要来视察了，本来打算做一些大菜招待的。但我想着，不如你来做这几样东西就好。” 领导下乡，惯例是好酒好菜招待，好尽地主之谊。 但老赵突然心念一动，觉得不如用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新花样来。 白玉做的这些，不但不比肉菜逊色，还显得他们会创新。 有什么比把朴素的路日子过出花来更能打动人的呢？ 白玉知道过几天领导要下乡检查大集的事情，笑着答应了。 秦大山就道：“不能白使唤人，运输队的事情该提了。” 赵映红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她已经跟公公提过了……仟千仦哾 但老赵有些顾虑，因为运输队要收钱，显得他们在搜刮百姓。 她都没来得及告诉白玉呢。 此时秦大山就一边给老赵倒酒，一边道：“这样就能一次性解决人员流通、投机倒把两个问题。” 人员流通问题，人频繁出大队，路上不安全还是其次，更怕大队的村民为了赚钱就把时间都耗在找货上，耽误了集体劳动。 那他们不就成专门投机倒把村了？ 有眼红的，必然要去告状。 至于第二个问题，也就是投机倒把，是怕控制不好价格，秦家屯的人坑了别人，还是被别人坑了，都不好。 老赵端着酒杯，笑眯眯地道：“对啊，你说的都对啊。” 赵映红顿时无语，她冲白玉吐槽道：“反正我爹，就是只要大山说的都对。这会儿不担心被人说收费是搜刮了？”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她不满，但赵映红就真的是在吐槽而已。 老赵笑道：“那不是，而是干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嘛，只要弊大于利就可以。要怪就得怪你没跟我说清楚好处。” 花大娘疼儿媳妇，就骂他：“她才几岁你几岁？你当大队长多少年了？她说不清楚，你不会自己想？！” 老赵被她骂得缩了缩脖子，嘿嘿傻笑。 大家都笑，白玉也笑。 她在心里美呢，心想运输队雏形成了。 退一万步讲，她将来没能收购这个运输队，但打通交通就是打通经济命脉啊。 正美着，一抬头就对上秦大山的视线。 他正好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此时就冲她挑了挑眉。 白玉脸一红，在心里骂这个臭流氓。 她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这事儿又给你办好了，洗干净好好报答你爷们儿吧。 正胡思乱想，旁边陈大娘小声道：“果子娘。” “啊？” 陈大娘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男人那桌。 大家都上杆子给老赵敬酒，给秦大山敬酒。 就她儿子比较憨，坐在那傻笑。 以前大伙儿都是一处的，一起上山，一起吃喝玩乐，日子过得去。 现在不同了，她感觉这是个机会，大队上有些人要奔大前程了。 所以，她虽然非常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问白玉：“派出所的名单，定了不？” 声音很小的，是贴在白玉耳边说的。 大家都觉得她蛮奇怪的，也依稀猜到了她问什么。 不过在座都是好友，很体贴地装作没猜到。 白玉想了想，笑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 陈大娘顿时羞愧得不得了：“诶，诶，我晓得了，这事儿也不是大山做主的。” 白玉小声道；“大娘，您别急，这事儿确实不是大山做主的，但大山不管干啥都带着李田，在廖所长他们面前也都露了脸了的。他那么能干，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陈大娘于是知道了，这事儿还得她儿子争气才行。 心里妥帖了一些，又开始着急上火。 因为她听说大队上有些狩猎队的已经找了门路去给城里的领导送礼了。 偏她是年轻守寡，家里没什么人了，以前关上门过日子还行，现在实在是没什么门路。 她回去也跟李田念叨这个事情，李田总是很不耐烦。 有心想再问白玉两句，可她又实在不好意思了。 因为她知道，最近拿这个事情烦白玉的也不少，白玉都是说囫囵话给推过去了。 跟她说这些，已经是情分在了，她怎么好再麻烦人家？ 白玉看得出来她急，和花大娘交换了一个眼神。 花大娘摇摇头，示意她别多嘴。 当娘的会急是难免的，但白玉现在的处境也是多说多错，最好不要因为一时心软给自己惹了事。 搞笑的是，陈大娘看大家都敬酒，她儿子只知道傻笑她着急，可最后老赵反而狠狠夸了李田。 他被灌得七荤八素的，上了头，就在那直拍桌子又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兔崽子，把老子灌得都吃不下饭了！还是李田好，乖巧，不灌老子酒！” 陈大娘正心花怒放呢。 谁知道她那个憨憨儿子就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一边嘿嘿傻笑，一边道：“刚才是抢不过呢，来，赵叔，我敬您一杯。” 顿时又把大家笑得要死，老赵也是又笑又骂。 眼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秦大山又看向了他那还在傻笑的媳妇。 愣是把白玉的笑意吓得生生呛了回去。 第160章 夫妻堕落至此 夜里，白玉哄了小果睡下。 秦大山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抱走了。 白玉无奈地道：“去哪儿啊？咱家没有咱的地方了。” 库房被于老头占了，柴房又被鸟占了。 说实话白玉还挺感激那两只鸟的…… 不然和她男人在柴房办事，感觉总跟野地作战差不多。 秦大山很诧异：“那两只鸟碍着你了？” 鸟而已啊！ 它们又不懂！ 白玉：“……” 秦大山今晚喝了点酒，很是激动，不要是不行了。 他也不由她再分说，直接把她抱起来就往柴房走。.qqxsΠéw 白玉本来想着，她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克服一下心理阴影吧…… 毕竟之前装来姨妈已经被他揭穿了，他都没发作，意思是看她表现。 那她肯定不能再把他惹急了。 结果秦大山把她按在门上亲了一会儿，那两只鸟就一直盯着他们看。 白玉：“……秦大山，呜，秦大山……” 秦大山有点暴躁：“又怎么了？” 白玉顿时很委屈，指着那两只鸟：“它们看着我。” 秦大山怒气冲冲地回过头，然后愣了一下。 那两只鸟果然一直盯着他们看。 还真……挺膈应。 秦大山骂了一声，直接把她扛了起来，回屋去了。 想说隔着柜子呢，动静小点就行了。 然而他这个人好像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动静小…… 才抱着媳妇没一会儿，就把小果给吓醒了。 秦小果：“吚吚呜呜……” 白玉吓得立刻手脚并用死死缠住他不让他动。 秦大山：“……” 他俩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白玉听着那动静，小果子自己翻了一会儿身，又没动静了。 她这才松开了四肢。 然后就感觉到身上的男人不对劲。 白玉：“秦大山？” 秦大山背上的肌肉绞得跟石头一样硬，身上大汗奔腾，牙齿死死地咬着。 “……要人命啊这是！” 白玉吓得不行，忍不住骂他：“谁让你不多起个屋的……” 秦大山懒得理她。 他起屋子少有起屋少的道理，谁知道现在会遇到这种事！ 等他平复了一下，他利索地起身穿衣服了。 搞得白玉有点不上不下的。 她这都有点食髓知味了，他倒走了。 虽然眼下这种情况，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但不妨碍她不讲道理地在心里骂他：呸，算什么男人！ 秦大山摸黑穿好衣服，然后又把衣服扔给她，催促：“快穿上!” 白玉连忙爬了起来穿衣服。 怕吵醒小果她也没出声。 屋里没点灯呢，但他夜视能力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好，大概跟他经常夜猎有关系。 她衣服一穿好，他立刻就把她抱了起来，直接扛到了厨房。 白玉：“……” 她心想我们正经夫妻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秦大山插好门，然后再等不得了，直接把她按在灶台上就给办了。 白玉的感受是……以后不敢嫌弃柴房了，真的！ …… 隔天一早，王莲和陈大娘就一起过来了。 这是昨晚路说好的，到时候招待领导吃饭，要几个人一起，让白玉教她们打下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虽说是这个时代少见的食物，但白玉脑子里的食谱简直可以编一本书了，又不指望这个赚钱。 她也没吝啬，大方地准备教她们做几样。 只不过，昨天请人过来的时候，也是没想到，晚上会在这地方办事…… 以至于白玉就疑神疑鬼的。 她总怕没收拾干净露出什么马脚。 而且她是初尝人事，秦大山又是个男人中的男人，难免就有点上头。 这在厨房里忙活，她就老走神。 看到陈大娘一直在灶台上忙活，还一边道：“你这个架子做得好啊，油盐酱醋啥的往上一摆，一点都不乱……” 白玉脑海里的画面是昨晚秦大山直接把她抱到了灶台上，她的手打到了架子，发出动静了，他又怨她不老实，直接拧着她的手背在身后…… 王莲老老实实地在那削红薯皮，问她：“你就是用这个做出那么好吃的点心啊，我琢磨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陈大娘问：“加糖了吗？” 白玉随口道：“多炕一会儿出了焦糖会更甜，我也加了一点糖。” 然后就想起昨晚秦大山把蜂蜜抹到她身上舔了一口…… 当时差点把她吓死了，她寻思他的技术也挺生疏啊，看起来也没什么经验啊，而且平时那么正经…… 竟然玩得那么野！而且私下里这么骚！ 陈大娘一愣：“果子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王莲一看也吓了一跳：“是不是发烧了？” 白玉差点冲口而出：我不是发烧了，我是发、春了…… 她心虚得不得了，赶紧站了起来：“没事，就是有点上火发面虎了，我去洗把脸静静。” 说完她连忙一溜烟地跑了。 着急忙慌地跑到外面，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用冰冷的井水洗了把脸，这才把脑子里那些东西给驱逐出去了一些。 秦小果本来在院里跟那只雄鸟聊天。 也不知道她这么话痨是随了谁。 院子里还坐着于大爷和赵青青，于大爷在教赵青青药理。 见她这么失态地跑了出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妈！妈！闹钟跟大大好了！闹钟还会帮大大站岗呢！” ……好吧，秦小果还小，她压根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她只是很兴奋地来显摆她的新发现。 白玉勉强提起精神，笑道：“宝，你怎么发现的啊？” 秦小果道：“它们都说好了啊。” 一本正经的样子。 白玉笑得一脸慈爱，她心想我女儿真可爱，假装自己会鸟语呢。 结果没一会儿那个“大大”，就飞了起来，和往常一样带起一阵飓风，应该是去捕猎了。 然后她家的鸡就认真地站在了雌鸟的“产房”外。 白玉：“……” 她总觉得那只鸡在模仿猎隼的姿势，拢着翅膀，连眼神都变凶了，雄赳赳气昂昂的。 秦小果骄傲地插着腰：“你看是吧！” 白玉心里不信，但她很捧女儿的场。 她笑道：“果果能听懂它们说什么啊？那大大跟你说什么了？” “它说它再去抓只羊，分咱半只！” 第161章 小脚老姑 等白玉安抚完女儿，回到厨房去忙活。 没一会儿，外头又响起了罗大路娘的声音。 “果子娘！果子娘！” 白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咋又来了？ 陈大娘也皱眉：“该不是看见你家的那只鸟出去了，她就上门了吧？” 白玉觉得好笑，嘀咕：“可惜那只鸟也不是我养的，迟早是要走的。” 说着，她就在围裙上擦了擦袖子，走出去了。 “婶”，白玉还是笑脸迎人，“您咋来了？” 罗大路娘显得有些兴奋：“我刚打村口回来哪，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啊？”白玉纳闷呢。 罗大路娘笑得跟花似的：“秦老姑啊！” 白玉：“？？？” 啥老姑啊？ 还姓秦？ 罗大路娘连忙道：“哎哟，大山从小没了爹娘，可多亏了他姑姑把他养大呢。他老姑啊，为了他拖到二十五岁才嫁人呢！这回她回来了，你可得好好招呼人家！” “要我说，人家当你婆婆也是可以的。你可得给人家磕头敬茶！” “这人哪，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要记恩啊！” 白玉听了半天，总算反应过来了，原来是秦大山的姑姑回来了。 不过，秦大山的姑姑回来了，她兴奋个什么劲。 白玉面上还是八风不动，只是道：“婶，人到哪儿了？” 罗大路娘道：“都说了到村口啦，先到她老金兰家去坐坐啦，待会儿就过来啦！” “那我可得赶紧收拾收拾，婶，我就不招呼您了啊。” 说完，白玉也不搭理她了，直接一溜烟就进屋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事情比较复杂？ 要不然的话，秦大山结婚的时候他那个姑姑怎么没来？ 而且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完全没有走动，秦大山也完全没提起这件事。qqxsnew 不过她还是在心里暗骂秦大山缺德，竟然连自家亲戚都没跟媳妇交代清楚。 她跑回厨房，跟陈大娘打听了一下。 陈大娘听了就愣了愣：“含秀啊，她回来了啊？” 白玉装出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为啥，孩子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姑姑。听说是对他有养育之恩，我这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大娘道：“含秀是好人，确实带大山带得辛苦。就是生了个女儿忒不是东西了，后来大山就不怎么跟她们来往了。” 白玉连忙道：“您跟我好好说说。” 陈大娘听说秦老姑已经进村了，怕她不好应付，赶紧捡要紧的说了。 就说秦大山，他确实父母早逝，他爹是独子，上头还有几个姐姐，大的都嫁人了。 只留下一个最小的，也就是秦老姑，拉扯他过日子，照顾那时候还在世的秦家二老。 一直伺候到二老过世，秦老姑二十五岁了，秦大山也八岁了，秦老姑才嫁人。 因为当时年纪比较大了，对象不好挑，就嫁到了离秦家屯挺远的一个叫水尾岗的地方。 刚出嫁的时候，秦老姑一边照顾自己的家庭，也经常不辞辛苦往回走动。 当时秦大山基本上是老赵和老李家在看，自己守着宅基，倒也让他撑了下来。 但秦老姑不放心，怀着孕还走山路，带着做好的吃的来看他，头一个孩子就掉了。 在婆家好像也不受待见，因为太顾着娘家嘛。 直到后来她和男人分出来另过，才好些。 得亏秦大山这个老姑父也是个好人，也疼媳妇。 白玉喃喃道：“那还真的是有大恩……” 可秦大山为什么从来不提起呢？ 陈大娘叹气：“大山心里惦记着老姑的。要怪，就怪在他那个表妹，叫曾宝珠的。” 因为秦含秀的头一个孩子掉了，没多久怀上了第二个，就是曾宝珠，也是他们家的独生女。 那是宠的啊，爱的啊，简直就没个人样。 可以这么说，秦大山一共三个姑姑，都已经各自婚配了，也有子女，但曾宝珠愣是能把所有亲戚都得罪了个遍。 就举一个例子，秦大山的大姑家的儿子，也就是秦大山的表哥，结婚的时候起了新房子。 曾宝珠竟然贪人家新房子，就跑过去一住就是小半年。 白玉傻了眼：“跑到新婚夫妻家里去住啊？” “是啊……”陈大娘的脸色有点艰难，“你那嫂子也是个厉害的，和她见天的打架，后来打得要离婚了她才走。” 白玉哭笑不得：“那肯定要打架的啊，你想人家结婚就分家起新房了，肯定是图日子清净啊。想着不用伺候老婆婆，谁还想伺候小姑子啊？” 何况这小姑子还不是亲的。 “还有更惨的”，陈大娘道，“当时她赌气说要搬走，不知道咋的把腿给摔了，不但走不了，含秀还搬过去照顾她了。” 白玉：“……” 那可真是太好了，刚结婚家里就住着姨妈和表妹了，还得新媳妇伺候。 “反正都是这样的事儿”，陈大娘道，“你是没见，因为大山已经跟他们翻脸了。不过小树娘是见过的，之前她和小树娘一起叽叽歪歪。” 竟然和马带男叽叽歪歪……也难怪秦大山会翻脸了。 “婶，大山和他老姑，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翻脸的，您知道不？” “这我是真不清楚”，陈大娘回忆了一下，道，“反正上回见，是你家起新房子的时候，曾宝珠想过来住，大山直接给她撵出去了。” ……她还真是喜欢新房子啊！ 白玉想起秦大山说的“我起房子少有起房子少的道理”……她这才算是有点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因为有个喜欢新房子的表妹啊。 陈大娘对白玉道：“要是含秀一个人来，你就看着好好招呼着。要是宝珠也来了，你可别客气，不然大山是要翻脸的。” 也就是真的为她好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生怕她和她男人闹不痛快。 白玉琢磨了一下，那她看着招呼就行，别的，要等秦大山回来了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正说着呢，秦老姑就到门口了。 白玉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惊了一下。 这秦含秀，她是个小脚。 第162章 气质如闺秀 知道侄子和女儿不对付，这次秦含秀来就没有带女儿，而是带着女婿李安国。 李安国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生得高大黝黑，一脸老实样。 此时他正扶着秦含秀一颠一颠地进来。 秦含秀其实也才四十多岁，不过兴许是因为操心的事情多，所以人显得有些憔悴，背有点佝偻。 除此以外，她真的是个无可挑剔的妇人。 即使佝偻着，个子也很高，四肢修长。 即使面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鬓边都是白发，也显得五官立体。 令人忍不住就想，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明眸皓齿的大美人。 不过，秦家的基因确实不错的，看秦大山就知道了。 在看到那一双小脚的时候，白玉心软了。 她很难想象，这妇人，当初是怎么颠着这么一双小脚，翻山越岭来照顾年幼的侄儿的。 “……老姑，我是白玉，大山媳妇。”白玉连忙迎了上去。 陈大娘看见她也很高兴，直道：“含秀！哎哟！我都好些年没见过你了！” 秦含秀笑了笑：“是啊，翠兰，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 说着，视线落在白玉身上，难免有些审视，有些惊艳，但面上很快又笼上一层愁容。 这小媳妇很漂亮，配得上大山，可又怕漂亮得有点过了，万一不能过日子怎么办？ 她来的时候，在老金兰家里呆了一阵子，打听清楚了，说秦家屯数一数二的能干媳妇。qqxδnew 可这又白又嫩又漂亮的，实在是很难和别人嘴里那个“能干媳妇”联系起来。 “你是谁呀？” 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秦含秀低头一看，就看到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小娃娃，正仰着头看着套她呢。 白玉连忙道：“老姑，这是大山的姑娘，叫小果，马上四岁了。” 秦小果立刻道：“那是我姑奶奶！” 她开心地跑过去，不敢扑人，伸手轻轻扯了扯秦含秀的裤腿：“姑奶奶！我叫秦小果，秦大山是我爹，白玉是我妈，我今年四岁啦！” 秦含秀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见状心里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连忙弯下腰，粗糙的大手摸摸孩子的小脸：“你咋知道我是你姑奶奶呢？” “铁蛋的爹的姑姑就是他姑奶奶，我妈叫您老姑，您就是我老姑奶奶呗。”秦小果逻辑清楚地道。 秦含秀顿时就很吃惊；“呀，咋这么聪明啊？” “我可聪明了呢，我还会写字，会算数，会放鸡呢！” 白玉：“……” 这个，放鸡这件事，有必要解释一下。 众所周知，鸡是不用“放”的。 因为她和秦大山两口子工作都忙，而小孩子总是精力无限。 有时候白玉为了把她哄走，就请她帮忙去“放鸡”。 实际上是为了让她领闹钟出去玩，好让闹钟帮她顾孩子。 眼下秦含秀的心是瞬间就被这个小娃娃俘获了，不一会儿秦小果已经主动拉她的手把她往屋里带了。 因她一直没有跟白玉说话，陈大娘就在旁边说了白玉不少好话。 比如娃娃是孩子妈教的。 比如孩子娘多能干。 比如年轻夫妻俩感情多好等等。 白玉很柔顺地给她捧了茶，她面上的愁容才淡了些。 “孩子娘，你坐啊，别忙来忙去的了。” 白玉笑眯眯地坐在了她身边。 陈大娘见状就松了口气。 得亏果子娘会做人，跟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 要是一般的小媳妇，看这第一次见面的老姑还板着张脸，指不定要怎么抱怨呢。 “大山呢？” “岗子岭忙呢”，白玉笑道，“配合派出所查案。” 秦含秀就道：“听说你也在大队挂着职呢，平时也忙啊，这又要干活又要看孩子，苦不苦啊？” 白玉笑道：“不苦啊，日子可好呢。而且像是陈婶，花婶，还有王莲，她们都会帮我看小果呢。” 秦含秀就点点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能样样尽如人意，你晓得知足，就是好的。” 白玉就被她震了一下。 她知道秦含秀是怕她埋怨汉子常常不在家，或者是要上山，不能帮她干活和带孩子，所以敲打敲打她。 这倒没什么。 主要这种话，不是一个寻常乡下老太太能说出来的…… 尤其是她还用了成语。 这么想来，她说话轻声细气的，虽然背是有点佝偻，但头颈一直很稳定，从来不会摇头晃脑，显得非常有气质…… 这种习惯和气质，必定是从小教养，烙在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到老了还能这么自然。 更不提她一双小脚…… 之前大队里只有一个小脚，就是胡媒婆，天天吹嘘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出身。 现在看来，气质什么的比秦含秀是差远了。 白玉忍住狐疑，只是笑道：“我没什么不如意啊，我觉得现在日子可好了。” 秦含秀微微一愣。 可能是白玉的笑容太明媚，她也终于露出了一个彻底舒展的笑容。 陈大娘见状也是松了口气。 她笑道：“那我这就家去了啊，你们好好聊聊。” 白玉连忙道：“今天做的东西你们带回去吧。” 说着，赶紧站了起来去收拾，把今天做的土豆饼，芋泥地瓜丸等等都让她和王莲带回去。 秦小果还在那道：“妈，你放心吧，我会陪我姑奶奶玩的。姑奶奶你说对不？” 秦含秀立刻笑得像朵花：“对啊，娃娃陪姑奶奶玩。” …… 白玉倒是想坐下来陪聊呢，但奈何她手里头事情也多。 送了陈大娘和王莲出去，又和秦含秀交代了一下，匆匆就去赵家交代宴席的事情了。 花大娘听说秦含秀回来了，愣了一下，就道：“虽然应该好好陪，不过你手上的事情也不能耽误，委屈你这几天辛苦一些了。对了，她是来干啥的？” 白玉道：“我不知道，我没问。” 是秦大山的亲戚，让秦大山自己问，她负责陪聊打哈哈就行了。 花大娘愣了一下，无奈地笑道：“你啊你。” 秦含秀是个好人，不过因为她女儿，花大娘对她印象也不好了。 本来想提醒白玉的，但她看白玉的样子，知道她自己就能拿得住。 …… 可就是谁也没想到，秦大山一回来，看到秦含秀，直接就沉下了脸。 第163章 太爷爷是武状元 秦大山甚至直接无视了趴在秦含秀怀里撒娇的小果子，直接沉下了脸：“你来干什么？” 秦含秀连忙站了起来：“大山，是安国带我来的，我没带宝珠……” 李安国就是她的老实女婿。 秦大山立刻毫不客气地道：“你当你女婿是什么能干的货色？你们前脚来，那婆娘后脚就到！我一个人随她折腾就罢了，可我这有妻有女的，招呼不起了！” 秦含秀都被他气哭了：“大山！你咋这样跟我说话呢？你是要气死我啊！” 秦小果被吓得缩起了脖子，一声不敢吭。 秦大山的嘴却还是很毒，并不为老姑的眼泪所动。 “当初可是您自己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了，我是白眼狼，没良心，还说这辈子不上我家的门！那现在还来干什么！” 秦含秀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我不来，我不来咋告诉你爷爷给你留的东西都在哪儿啊……” “我不稀罕”，秦大山直接道，“您拿着养老，拿着养你那个赔钱败家货，当你给我们老秦家留下我这条根，算是我报恩了！” 秦含秀直接要哭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了白玉的惨叫声。 秦大山眉头一皱，立刻就冲了出去。 秦小果跑到门口看了一眼，知道没事，赶紧跑回来抱着她姑奶奶。 “姑奶奶，姑奶奶您别生气，我回头叫我妈揍他。” 秦含秀想笑，是因为小孩童言稚语，她这侄子谁管得住？ 但她实在笑不出来，她的心肝跟被扒开了一样疼。 …… 白玉会惨叫是因为大鸟回来了，而且直接瞅准她然后就扔了一只羊下来…… 虽然没砸到，但她被溅了一脸血，自然就吓死了！ 秦大山匆匆跑出来，那只鸟倒是很鸡贼，可能知道自己闯祸了，马上就跑进柴房了。 “没事吧？” 白玉气得混身发抖：“它，它，它是故意的！” 秦大山烦躁地就想去把那只鸟拧死。 好在白玉反应过来了，连忙拉住他：“算了，算了，你先帮我把这个弄到厨房，然后给我剖了……” 虽然那只鸟老欺负她，但念在它马上要当爸爸了，白玉决定忍它一忍。 就是她实在是不想处理这样的大型动物了。 秦大山又确认了一下她没事，然后就一声不吭地拖着那只半大的黄羊进了厨房。 白玉这才想起家里有客人，赶紧跑过去，一身的血也不敢进门，站在门口。 秦含秀教养极好，这会儿的功夫已经把了情绪整理好了。 因此白玉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只是有些歉意地道：“老姑，我这身上衣服脏，我先去换身衣服，再来陪您。” 秦含秀点点头，问了一句：“没事吧？” 刚才她也看见了，知道是被吓着了。 而且下午的时候，小果已经得意扬扬地跟她讲了好多遍家里的鸟的故事。 并且试图领她去看雌鸟孵蛋。 但是秦家的公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让她进去。 搞得她还以为里面孵蛋的是只母鸡呢。 白玉说一声“没事”，就赶紧回屋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跑了回来。 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照样一张笑脸，跟秦含秀开心地说笑。 搞得秦含秀都有点诧异，毕竟秦大山的样子她看见了，根本没有释怀……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山从来没跟新媳妇说过她的事情。 她不由得就很失落。.qqxsnew 白玉当然发现了秦老姑情绪不对了，她也就是装不知道罢了。 耳边听着秦大山在院子里“duangduangduang”地剁肉，火气很大的样子。 她皱眉道了：“不知道跟谁有仇还是天生的力气把式。” 秦含秀说了一句：“从他太爷爷以后，他是独一个这样的了。” 白玉挺有兴趣的：“太爷爷力气也很大吗？” “力气很大”，秦含秀终于有了一点笑容，“而且不仅仅力气大，也聪明，”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悄悄小声道：“太爷爷以前是武状元。” 白玉：“……” “不过那年还是西太后当政的年头，当文状元还好，当武状元是要没命的啊，所以没做几年官就回乡下了。” 白玉懵了一下，才道：“是因为那时候咱们打仗打不过人家的洋枪洋炮吗？” 秦含秀吃惊地笑道：“哟，你还知道这个呢。” 白玉想了想，也不多解释，笑道：“知道一点点历史知识。” 秦含秀点点头：“知书是好的。” 然后又跟她讲古。 大概意思就是，秦大山的太爷爷，是光绪年间的武状元。 因为比较清楚当时的朝廷混下去也没什么前途，所以早早辞官还乡了。 秦家屯之所以叫秦家屯，就是因为当年，秦家在这一代真的是大族中的大族。 可惜的是，家族大概也有命数这一说。 太爷爷往上的几代，都出英武男子，可是从太爷爷往下，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秦大山爷爷那一代，夭折的就只剩他一个。 再养了秦大山的爹，父子俩一个先天一个后天，都变成了药罐子。 身体不好不能出去谋生，家族又人口凋零，所以就渐渐没落了。 秦家屯早期恶劣的生活环境，秦家如今还能有个秦大山也是奇迹了。 秦大山的爹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他娘是个柔弱的小姐身子，很快就伤心过度去了。 至于秦大山的爷爷，靠药罐子养着，也没活过六十。 所以生了秦大山以后，这小孩壮啊，而且虎头虎脑的，家里人别提多欢喜了。 “我爹，就是你爷爷，常说这是祖宗显灵，所以否极泰来了呢。”秦含秀柔柔地笑道。 白玉还挺吃惊的，又低头看看小果子，笑道：“小果身体也不错，壮壮的，不大生病。” 秦含秀话说到这儿了，还以为她会追问的。 太爷爷那一辈又没有隔很远，那为啥秦大山以前就穷成这样了？秦家的祖宅又在哪里呢？ 谁知道她完全没问，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竟然还转移了话题：“瞧我，光听老姑说祖上的事儿入了迷呢。老姑，这趟来打算住几天吧？” 这么晚了还不走，肯定是要住了。 白玉愁啊，家里没屋了…… 第164章 跟媳妇说家丑 秦含秀显得有些为难：“若我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就是安国也在这儿呢。” 她的意思是她可以跟他们夫妻挤一个炕头…… 白玉内心无法接受，心想幸好她带女婿来了。 于是她就站了起来，道：“我去跟大山商量。” 秦含秀有点担心，她怕秦大山发火。 这时候秦小果跑过来了，鬼精鬼精的小样子。 “姑奶奶，今晚我跟你睡啊，你再给我讲故事呗。” 她还蛮喜欢这个说话温柔的姑奶奶的。 …… 白玉跑到厨房，找到秦大山。 按说女人家做事细致，但不知道为啥，她弄这个羊就会弄一身血，秦大山身上就干干净净的。 白玉无视了他臭着的脸：“老姑和妹夫今晚睡哪儿啊？” 秦大山恶狠狠地看着她。 白玉丝毫不怕，还道：“问你话呢，住哪儿啊？咱家没屋了。” 秦大山是无奈了，道：“你是看不出来我们有仇呢，还是故意气我？” 他不信她看不出来，她这么机灵。 白玉道：“我看出来了啊。但我跟你讲一下我们现在的现状。” “第一，她是你家亲戚，而且你确实也承了她几年恩。” “第二，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她家住在水尾，撵回去也不现实。” “第三，如果你再在这赌气，我们去跟别人借屋也太晚了。” “我们家现在其实也不是没屋，最后的结果就是让你妹夫跟于大爷挤，老姑跟咱们睡，这样你乐意不？” 反正白玉是不乐意。 虽说隔着柜子，但秦大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恼他老姑，所以他肯定也不肯。 秦大山有点骑虎难下，就站在那，瞪着她。 白玉最后说了一句：“你再闹脾气，我不跟你睡了。” 于是秦大山妥协了。 他扔下刀，亲自去跟老赵说了，跟他们借一个空屋子给他安排客人。 白玉这才拎着肉去喂了鸟，回来做了一些快手菜当晚饭。.qqxsnew 秦含秀一直心惊胆战的，生怕倔强的侄子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侄媳妇打起来。 好在最后他们也没有打架。 就是吃饭的时候，秦大山自己赌气似的三两口就把饭扒拉完了，然后就进屋了。 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于大爷刚从药房回来，一头雾水：“干啥啊他这是？” “没事……”白玉只能这么说了。 她也是无奈了，对秦含秀道：“老姑，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秦含秀很想再哭一场，只是在老于和侄媳妇面前忍住了。 她点点头，拒绝了白玉送她，拎着行李让她女婿送她过去了。 秦小果非要跟着去，白玉也是没法。 只是趁没人注意，把羊肉藏在了空间里。 然后才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走到门口就看到秦大山站在那，负手看着她。 白玉快步走上去：“走吧，回屋。” 秦大山没吭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就带回了屋。 今天小果不在，倒是好时候，只是秦大山显然心情不好。 灭了灯以后抱她，动作就有些粗暴。 也让她觉得他以前原来也算是怜香惜玉了…… 不过她能感觉到他心里不好受，虽然体力跟不上，但也尽量配合他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好歹是在自己屋里，自己炕上，心里踏实…… 他整整要了她三次，而且时间一次比一次久。 白玉一直耐着性子等他完事儿了好问他话。 结果他倒没完没了了！ 而且完事他竟然就睡了！ 气得白玉起来推他：“秦大山！你别装睡！” “秦大山，你要是什么都不跟我讲，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秦大山这才无奈地睁开眼，抓住了她的手。 白玉被他气死了，虽说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使了吃奶的劲踹了他一脚。 “老姑是好人”，他哑声道，“我心里感激她。但就一样，她家不能沾，只要沾上了，咱以后都要倒霉。” 白玉：“……为啥这么说？因为你妹？” “嗯”，秦大山道，“她要钱，死要钱，而且专门拿别人东西。如果你把她让进家门了，她就会没脸没皮一直吃你用你，我问你，你受得了不？” 白玉大概是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倒是跟陈婶打听过一些啦”，白玉道，“但，还发生了什么呢？不然你不至于气成这样。” 如果说秦含秀宠女儿昏了头，对秦含秀心软，就会让曾宝珠也得寸进尺，那冷情的做法确实是应该连当娘的一起冷着。 但秦大山不是这种人啊。 他要是能想到这么细致，那他就不会一而再被女人偷了钱跑了…… “前头咱家养过一条狗，是从咱太爷爷那一代，祖辈一直在咱家的，到我这一代的时候就剩那一只了……” 那是一只血统非常好的狼狗，一直在秦家繁衍。 不过可能是受了秦家运势的影响，所以子孙运不佳，所以繁衍到秦大山这一代，就只剩下一只了。 秦大山继承的为数不多的遗产，除了破房子，就是猎犬。 秦含秀嫁人的时候他才八岁，也把这条血脉带了起来。 虽然代代都是单胎，但他成年以后也余下最后一只母的，他是非常珍惜的。 “长得非常好，动作又快，叫起来也凶，咱大队现在那些狗，没有一条能跟它比。”秦大山回忆。 语调不自觉地轻柔了很多。 大概对他而言，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童年，就是和那一条血脉相依为命的吧。 老赵他们对他再好，毕竟也不是自家人。 “后来出了马带男的事，因为马带男跑了，她也有份，所以大伙儿都骂她。我是没计较这件事，但她倒先不愿意人家骂她了，为了赌气，把咱家狗拐走了。” 因为猎犬也认她当主人，就跟她走了。 没有一点道理啊，她把秦大山的狗扣在了自己家里，嚷嚷着说男女平等了这条狗她也有继承权，用这个使劲跟人吵。 不为别的，就是要跟秦大山赌气。 “我上过好几次门”，秦大山哑声道，“我老姑劝我忍几天，说是等她气消了，就想办法把狗还给我。” 不然她就在家里大哭大闹，闹离家出走，闹自杀。 “后来呢？”白玉轻声问。 秦大山偏过头，看着她：“后来它死了，误食了老鼠药。我打了她，老姑就说我是白眼狼，把我撵走了。” 白玉：“……” 秦大山缓缓道：“这条血脉，我们家养了上百年，断送在我手里了。” 第165章 又降巨额遗产 白玉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 她忍不住俯身抱住了秦大山。 “怎么是断送在你手里呢？是她害的。” 秦大山抓住她的胳膊，哑声道：“如果不是我对我老姑心软，由着我老姑一起纵容她，就不会这样。”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曾经一千次一万次懊恼。 因为他原本可以轻易把那狗带回来的，结果就因为对抚养过自己的秦含秀心软，明知道曾宝珠一点道理都没有，竟然还纵容她。 听了秦含秀的鬼话，说什么，等几天，等几天…… 从此他都不会对秦含秀心软了。 白玉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了。 “当初她和马带男串联就是为了钱，她觉得她妈养了我几年，我的命都是她妈的，我的东西都是她的。”秦大山又开始说了起来。 白玉气到破口大骂：“放屁！” “然后就是我爷爷，据说藏了些东西留给我”，秦大山又道，“临死之前，托付给老姑了。” 因为当时在身边伺候的就是秦含秀，而秦大山又太小了。 他们只当秦大山听不懂，其实秦大山那时候已经知道事了，也早就知道这笔财产的存在了。 只不过这些年他一直没提。 “如果让那贱人知道还了得？她肯定会喊着现在男女平等了，她也有份，然后往死里折腾她妈。” 白玉听说自家也有遗产，倒是异常平静。 “这样说的话，你不是还有几个姑姑吗？” “嗯，她们都不知道。我本来打算不提的，也希望我老姑别提。不过可惜，我老姑蠢了点。” 今天竟然把曾宝珠的男人带来了。 虽然话没有说透，但谁知道她私下里有没有跟李安国说过？ 李安国这个人，平时不声不响，其实蔫坏蔫坏。 秦含秀真的是傻得可怜，她就是不信她女儿是个坏的，她总觉得曾宝珠就是嘴上坏，但心是好的。 她就不信，她这女儿为了钱，逼死她都干得出来。 “我是这么想，明天无论如何要把她给撵回去。” 白玉道：“可如果她女婿已经告诉了女儿，那撵回去也没用啊。” 秦大山道：“其实让她把钱拿走我也不在意。就是我爷临死之前逼我老姑发了毒誓，如果她把钱留给了自己的孩子，就让她吊死。” 白玉：“……” 秦大山头痛地道：“她这个人，从小跟着我奶读旧书的，满脑子旧思想，她真的做得出来。” 秦含秀为了守护秦家真的是不遗余力。 她当初还想不嫁人算了，是八岁的秦大山把她撵走的。 当时他天天骂她，骂她“老姑娘”、“没人要”、“丢尽了秦家的人”…… 后来秦含秀是哭着出嫁的。 “所以她真的做得出来”，秦大山道，“她很笨，没什么成算，又容易被骗。但是……她真的做得出来。” 白玉后知后觉地道：“你还是很在意老姑对吧？” 秦大山嘴硬地道：“不。只是希望她起码能过消停日子。” 白玉也没有跟他辩。 她想了想，就道：“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秦大山：“嗯？” “你不是知道东西在哪儿吗？咱这就去挖出来，藏起来。” 秦大山吃惊地直接坐了起来：“藏起来？” “对，不是怕老姑吊死吗？”白玉冷静地分析，“你看她这个样子，她藏不住多久的，迟早被她女儿知道。到时候她女儿又闹自杀，闹离家出走咋办？她肯定就会都说了。” 说了，曾宝珠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去挖宝。 终于她妈会不会在家吊死，她才不管。 但如果她什么都没找到，秦含秀也不用因为她的后代沾了那笔钱就要去吊死。 到时候就说被人偷了。 她要怎么闹出天去，就闹呗。 白玉问秦大山：“你知道在哪儿不？” 他说他爷爷走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事了的。 秦大山道：“知道，在老宅子。” “好啊，那你赶紧去，连夜去。” 搞不好李安国来之前已经说了。 秦大山是当局者迷，只觉得他自己也不稀罕那钱。 但现在听白玉说了，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是个办法。 于是他真的爬起来了，开始穿衣服，一边还催促白玉：“快点起来穿衣服。” 白玉傻了眼：“我也要去？！” 秦大山很热情地道：“当然，去挖咱家的宝贝，我得带着你。” 白玉腿都要抽筋了：“……大可不必。” 她不肯去，因为她真的感觉人好像被他拆了一样，而且还困了。 但无奈秦大山非要带她去，还说：“你比较会藏东西，到时候你来藏。” 白玉还是不想去，她道：“这不太好，你亲姑姑都不让沾，我一个外姓人……” “你跟她一样是满脑子旧思想，要把你送到老赵那去接受教育不？” 那一瞬间白玉就想到老赵的喇叭前阵子坏了……拿去修，人家说是口水喷多了。 她顿时就很惊恐。 秦大山直接把她拎了起来：“快点。” 白玉：“……” 讲道理，让她踏实睡觉不香吗？ 而且那钱是他家的，她就算不想要，以后也会留给小果啊。 那她何必辛苦这一趟？ 但被他拎着，白玉只能哆哆嗦嗦地起来穿衣服，一边问他。 “远吗？” 秦大山道：“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路。” “哦。”那勉强能接受。 结果所谓的“半个小时”，是骑快马半个小时…… 而且是秦大山的快马…… 白玉被他抱上马，虽然是侧坐，但马一跑起来她感觉起码飙上了六十码…… 她忍着出了大队，才破口大骂：“秦大山！你跟我是不是有仇？！” “你今天是不是就想弄死我？！” 秦大山反正头铁，也由着她骂，越骂越加速。 等到了地方，白玉傻了眼。 这是秦家屯大队老村址上的一片大宅，是个超级大院，她之前还跟赵映红一起溜达过呢。 当时只觉得肯定是以前一个超级有钱的人家的住处。 结果赵映红说这是个鬼宅，说是风水特别不好，以前住在里面的人差点断子绝孙了。 白玉哆嗦道：“这，这是你家的啊……” 秦大山道：“嗯。” 一脸淡定的样子。 第166章 连夜挖宝 秦大山给白玉解释：“因为我祖上家宅中陆续有男丁夭折，找人看了风水，说是宅子和祖坟的风水不好。” 从他太爷爷那一代开始，就从这宅子搬出去了。 据说这是因为他家祖上与人结仇，所以祖坟被人动了风水，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只能靠这种办法，才能保住血脉。 按照风水先生说的，把名下的田地都赠送给了佃户，然后把财产都埋了起来。 只留下一点钱财傍身，好歹是让他爷爷过完了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什么的，搬出来以后他爷爷的身体就好了很多，有一段时间还能打猎了。 但秦大山也没有经历过祖上那些事，又是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所以他是觉得那事儿挺扯的。 现在这个宅子已经不属于秦家了，属于国有。 就是大家嘴上说着“破除四旧”和“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但实际上那场运动在秦家屯闹得不怎么凶。 “鬼宅”之名还是很凶，所以暂时也没人进过这宅子。 其实之前搞运动的时候，老赵查到过他家祖上的情况，但老赵瞒了下来没对外公布。 听秦大山解释完了，白玉沉默了。 秦大山还问她：“你怎么了？” 白玉道：“你确定这不是一个……真鬼宅？” 秦大山：“……” 白玉后退了一步：“你把我送到老赵那去接受教育也没用啊！我觉得他跟我是一边的！” 老赵自己就是个隐藏的大迷信！ 秦大山愣了一下，道：“走吧，再不动手天都快亮了。” 白玉又后退一步：“要不你自己进去就行了，我在外面等你。” 秦大山已经把挖地的锄头拿了下来，一手抱起白玉。 “秦大山！”白玉气坏了，“我不去！里面搞不好有鬼！” “那就更不能让你男人自己进去了。” 白玉：“……” 秦大山边走边道：“难道你是看着自己男人自己去见鬼的狠心女人？” 白玉很想大声吼出来：我就是！ 但她左右看了一下环境，觉得在外面等好像也挺可怕的，还是跟他进去吧。 …… 这是一座百年老宅了，门上贴着的封条都已经结了蜘蛛网。 秦大山小心地揭开了封条，就带着她进去了。 白玉：“……” 将近百年没有人保养了，这个老宅里的植物疯长，已经完全呈现出一副野生植物园的状态。 可能是因为地势比较高，也可能是因为豪宅有不错的防水，所以没怎么积水。 他们刚进去就惊动了一窝不知道什么鸟…… 白玉吓得直接抱住了秦大山的腰。 今晚的月色很亮，却照得这宅子更加阴森森的了。 白玉觉得自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她吓得干脆就把头埋进秦大山怀里不敢看了。 好在秦大山的步履依然稳健，带着她不知道穿过了几个内院，然后把她放下了。 白玉虽然没敢看，但也大概知道他是不停地在进内院。 她吃惊地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几进大院啊！ 秦大山听他爷爷说财产的事情的时候，他还小，所以花了点时间找了一下。 他爷爷说家里的东西藏在院子里最大的一棵桂花树下面。 虽然内院的植物已经十分繁茂，但那棵老树还是十分显眼。 秦大山二话不说就开始挖了。 白玉缩手缩脚地站在他身后，也不敢离太远。 她现在怕的已经不是鬼了，而是这院子里不知道啥时候会冒出来的啥动物…… 不过，她倒是有兴致打量了一下这宅子。 这个院子应该就是当时的主院了，建有抄手游廊，还有一个个紧闭的房门。 她忍不住就开始想，可惜是个鬼宅，不然的话，以后买回来也好啊。 就在这时候，秦大山道：“挖到了。” 白玉一惊，连忙提着小煤油灯过去了。 秦大山确实已经挖到东西了，是一个巨大的罐子，里面已经填满了土和水，也不知道有些什么。 为了不破坏里面的东西，秦大山用手先估量了一下那罐子的尺寸，又往下挖了一阵。 然后就开始改而用手。 白玉看着他从里面掏出一件一件的东西，最上面的竟然是瓷器！ 虽然被泥水浸泡，而且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白玉还是眼睛很毒地发现了一件元朝特色的大青花！！ 保存完整的元朝大青花！！ 然后，秦大山掏出了一整套！！ 全都是元朝大青花！ 现在还不是大青花价钱最好的时候，不过这也太值钱了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秦大山掏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看过，里面是一叠泡了水的纸张。 应该是银票和房地契，这个已经没用了。 再下面就是成串的铜钱，沉甸甸的感觉有好多…… 白玉已经傻了…… 彻底傻眼了…… 以至于秦大山又掏出了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她都不怎么注意了。 应该说，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一套大青花给吸引了。仟千仦哾 秦大山一边继续往下挖，一边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收起来。” “哦，好……”白玉跑了两步，然后傻了眼，“收哪儿啊？” 秦大山纳闷地回过头看着她：“你不知道收在哪儿？” 白玉：“我怎么知道？！” 要是平时，她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 但今天太匆忙了，而且她也确实受惊过度了，所以压根也没带装东西的物件出来啊。 连个框都没有…… 眼看天快亮了，白玉连忙道：“要不我们挖出来藏在别的地方吧，反正曾宝珠找不到就行。” 秦大山直接道：“别装了，你当我不知道你有个藏东西的地方。” 白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空间被发现了？！ 她感觉身上一下就麻了。 今晚……确实太刺激了。 不是吧，他不是个傻子吗？！一直认为“女人比较会收东西啊”！ 秦大山连头都没回，一边忙活一边道：“赶紧收，就是你那个把东西变不见了又随时可以拿出来的戏法！” “……那个叫空间”，白玉悻悻地捡起一个大青花碗，只能顽强地道，“这东西不是我的，是你女儿的。” 果果，抱歉了！妈妈要拿你当挡箭牌了！ 第167章 神医的“厚礼” 因为天已经快亮了，白玉也没过多纠缠这个事，而是利索地把他挖出来的东西都塞进了空间里。 然后，天就亮了。 再然后，白玉发现这宅子，白天也一样恐怖…… 不知道为什么，阴森森的。 她就有点风中凌乱了，心想可能这房子确实风水不好，气场让人特别不舒服。 秦大山填平了那个坑，用脚踩实了，就带着白玉走了。 出了这宅子，白玉放松了一些，然后就觉得有些困了。 秦大山嘀咕：“带了那么多东西，还清清爽爽地出来了。” 白玉：“……” 她顿时又心惊肉跳地等着他问。 肯定会问的吧！ 他家的巨额遗产在她身上啊！ 此刻白玉只觉得怀里好像捧着个价值连城的雷…… 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会儿，结果秦大山没问。 白玉：“……” “回去吧。”他道。 “哦。” 突然，就很空虚。 …… 白玉太累了，回去的时候，就直接趴在秦大山怀里睡着了。 现在是早上五点多左右，大队上的人早就已经醒了。 秦大山带着白玉回去，特意避开了人走。 但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李安国。 彼时，白玉还在秦大山怀里睡得像个傻子。 李安国打量了一下他们俩。 俩人都是一脚泥，秦大山身上还有泥。 马上还拴着一把锄头，和一盏煤油灯。 奇怪的是，他们俩没有带装东西的框。 “你来这干什么？”秦大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安国怂了一下，道：“我妈让我来看看你们醒了没有。大山哥，你们这是……” 秦大山懒得理他，直接抱着熟睡的媳妇下了马，单手开了门，就进去了。 李安国不死心，跟了上去：“大山哥，大晚上的你们去哪儿了？嫂子这是怎么了？” 怕秦大山发火，他又连忙解释：“我也是怕我妈问起来……”qqxδnew 秦大山直接道：“那你让她自己来问。” 李安国厚着脸皮道：“大山哥，我知道，我媳妇以前确实有做得过分的地方。但，我妈那么惦记你，咱们是亲戚……” 秦大山刚把马拴好，白玉在他怀里歪了一下。 他连忙伸手扶了一下，把她的脑袋贴在胸口。 “滚。”他没好气地道。 李安国其实挺怕他的，闻言只好后退了两步，才转身走了。 只是走的时候还是不死心，又扭头打量他夫妻俩。 因为那夫妻俩是抱在一起的，所以他也没法打量清楚，他俩到底带了东西回来没有…… 毕竟，昨天白天，秦含秀跟秦大山说话的时候，他是在外面的。 虽然能听见一些大声的，但也怕他们小声说话他在外头听不见。 所以，他很担心秦大山连夜去找了…… 可不管他怎么伸长脖子看，也没见秦大山带回什么大件来。 那大半夜的两夫妻带着锄头跑出去干什么了？ 抱着这个疑虑，李安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秦大山不是不知道那鸟人的动静，不过他懒得理。 他只是把白玉抱进屋去放炕上，又给她脱了鞋。 说来也是好笑，刚才在路上颠成那样她也没醒，结果一放到炕上竟然就醒了，而且直接坐了起来。 “嗯？！” 秦大山直接伸手把她按了回去。 “哦。” 白玉自言自语地顺势躺回去，睡了。 搞得秦大山难得笑了一下。 …… 老于头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五禽戏，自然而然地走进了厨房。 结果看到秦大山在那烧火。 他就愣了愣：“孩子娘呢？” “还在睡，身体有点不舒服。”秦大山解释。 这样一来，老于头看着那已经上锅蒸的芋头和番薯，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我去给她把把脉吧。”于老头道。 秦大山想了想，没阻止。 结果就是白玉被于老头叫了起来，把了一下脉，开了一堆中药。 白玉彻底吓醒了：“不是啊，我没病啊！” 她就是困了啊！ 于老头捋着胡子，道：“宫寒、脾虚、气血不足，该好好补补了。” 白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秦大山走到房间门口，本来想救她一救。 结果听到老于头道…… “趁早调理一下吧，不然以后生孩子，有你的苦头吃。” 于是秦大山趁白玉没发现他，溜了。 耳边还听着白玉在那据理力争。 不过估计没什么效果。 …… 秦大山今天还是要带队去岗子岭那边，吃过早饭就匆匆走了。 老于没什么胃口，亲自给白玉抓了药，然后就在那煎药。 用白玉煲汤的小砂煲…… 白玉的心啊，那叫一个滴血啊。 那小砂煲她养得可好了，现在可好了，一股子药味。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吃中药…… “您也不用……急着给我煎药。” 那味儿可真冲啊，白玉一点睡意都没了。 老于头一边擦汗一边道：“客气啥，你精心照顾我老头子这么久，我也没啥好报答你的，就给你把身子调理好吧。” 白玉的内心，无语泪两行。 这时候花大娘匆匆赶了进来，找到白玉，松了口气。 “你在这儿呢！” 又闻到药味，连忙道：“你这是咋了？生病了？” 白玉连忙道：“没事，大爷说给我调理调理身子。大娘，啥事儿啊？” 看她急得满头大汗的。 花大娘就道：“嗨，咱大队上，记工分那个小刘，要回城啦！” 白玉哭笑不得：“‘病退’吗？” 小刘是知青大院那边派过来的知青，平时负责分发农具和记工分，月末给白玉汇总。 申请了好几次“病退”回城都没成功，这回可算是让她得偿所愿了。 “啥时候走啊？知青大院那边还会派人过来不？”白玉道。 “啥时候走不知道，说是今天就不干了！”花大娘气呼呼地道。 白玉连忙道：“那我现在过去瞧瞧……” 她刚跑出去两步，老于头就道：“我待会儿把药给你送过去！” 白玉差点一个趔趄。 但她还是顽强地跑掉了。 结果走到门口，又遇到了李安国扶着的秦含秀。 “果子娘，你昨晚跟大山上哪儿去了？” 花大娘愣了愣：“你昨晚出去了？” 第168章 偷听的小果果 白玉狠狠地瞪了李安国一眼。 她道：“是出去了。” 秦含秀急道：“你上哪儿去了啊？大晚上的？有事要跟老姑说，知道不？” 白玉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李安国跟她说了什么，她急成这样。 但她还是先道：“老姑，我回头跟你说，我这手头还有事呢。” 花大娘这才想了起来，连忙道：“哎，是啊，大伙儿还等着分工具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秦含秀急得还想拦，被花大娘轻轻格了一下。 “别耽误了集体工作！” 口气不大好。 白玉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但眼下她为了先脱身，只匆匆跟着花大娘走了。qqxδnew 她扭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自家门口的秦含秀，老太太有点可怜兮兮的。 白玉小声道：“婶，昨晚我老姑在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花大娘意识到自己刚才口气不善，对白玉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是我自己跟她不对付。” “啊？” 花大娘怕她多想，就解释道：“这么说也不合适，含秀是个好人，我是恼她闺女。” 得，又是那个泼皮。 “这事儿我都听好多人说过了。”白玉有些无奈。 花大娘忍不住提醒她：“反正你记住了，你老姑不管说什么，跟你要什么，你都别答应。面上过得去就行了，打着哈哈。” 有些人，不是说自己有什么错处，又或是心地不好，但就是害人啊！ 白玉笑道：“嗯，我知道了。” 花大娘又补充：“你老姑啊，真的是可怜，但你不能可怜她，千万记住了。” 说秦含秀可怜，她也是真可怜。 年轻的时候，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人，比白玉现在也不差。 结果成了家还玩命补贴娘家，以至于在婆家名声不好。 又生了个搅家精女儿，没一天踏实日子过，把身边的人包括秦家屯的旧友都得罪了个遍。 现在她以前玩命补贴的侄子出息了，她倒又享不到福了。 花大娘道：“你看她现在是一副样子，但若是扯到她女儿的事情，她发起疯来和现在可是两个样子。” 白玉道：“我听大山说过，她以前骂他是‘白眼狼’。” “是啊，就是扯上她女儿了……”花大娘叹气。 白玉也不知道说什么。 反正现在这个知书达理的小老太太，是真的看不出来能口出那样的恶言。 她俩说着话，就到了分工具和记工分的地方。 因为来记工分的知青跑路了，秦家屯需要领工具的人全都滞留了。 此时就在外面怨声载道的。 有人眼尖看到白玉，连忙喊道：“来了来了！果子娘来了！” 白玉连忙跑了过去，打开门，大喊：“一个一个来！排好队！先领工具！” “我今天要一头牛。” “我要两个锄头。” “……” 白玉一边飞快地翻开记录本，一边喊：“别乱！越乱越慢！都排好队！不然我反复问浪费时间！” 花大娘一个头两个大。 她心想果子娘不能耗在这儿耗一整天啊！ 一边在心里怒骂那个着急跑路的知青，一边从屋里挤了出去。 “婶子！帮我看好我家小果啊！”白玉在百忙之中喊了一声。 “放心吧！” 花大娘想要亲自再去一趟知青点，再带一个知青回来。 这种记工分的活最轻松，应该很多人想干。 …… 而此时，秦小果在赵家睡懒觉，醒了以后一脸懵逼。 主要是昨晚她太兴奋了。 秦含秀是个宠孩子的，总是无条件地依着孩子。 秦小果要求她讲故事，她就一直讲一直讲。 她俩都不知道几点才睡着。 秦小果自己在炕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感觉到空间里多了很多东西…… 而且都是好脏的东西！ 她刚想伸手抓一个出来玩，秦含秀就推门进来了。 小果子手里还抓着个杯子，吓得立刻趴了回去，护着那杯子。 她不知道那是昂贵的元朝青花酒樽，就知道不能给人看见。 不过毕竟是小孩嘛，做事不那么精细。 所以，秦含秀和李安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撅在那，小屁股撅得老高…… “果果？”秦含秀柔声呼唤。 秦小果没动静。 “这孩子，怎么睡成这样？” 秦含秀笑了一下，上前把她放平了。 秦小果全程没动，蜷着就睡了。 “妈，您先歇歇”，李安国扶着秦含秀坐下了，“走那么急，脚受不了的。” 秦含秀依言坐在了炕上，一边揉膝盖，一边叹气。 “安国，要不咱先回去吧。” 主要是秦大山现在油盐不进的，俨然还在生当年那件事的气。 其实她也后悔了。 当时看见秦大山动手打了宝珠的时候，她还不知道狗出事了。 所以冲口而出骂了那些难听的话…… 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口气也该过去了。 没想到他新娶了媳妇，都没跟媳妇说起自己这个老姑。 说真的，秦含秀挺伤心的。 李安国道：“妈，赶过来一趟不容易，总得把事儿办了。” 闻言，秦含秀面上果然又露出了犹豫之色。 “而且，他可是老秦家唯一的男丁了，这娶新媳妇都没跟您说……” “果子娘看起来不错”，秦含秀犹豫了一下，道，“而且宝珠怀着身子呢，我心里也惦记。” 李安国也不好说自己不惦记媳妇。 但他总怀疑秦大山已经把东西拿走了…… 他只能咬了咬牙，道：“就几天的功夫，您再瞧瞧啊。” 秦含秀愣了愣：“你为啥这么说啊？” 李安国俯下身，在秦含秀耳边把他打听到的事情说了。 说的无非就是白玉之前回岗子岭的事情，还有孩子也是莫名其妙带回来的。 “……结婚三天就跑了，这娃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含秀：“！！！” 李安国小声道：“妈，秦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啊。出了这种事，您怎么跟爷爷交代？” 秦含秀吓得又哭了起来：“是，是啊，以后我合眼了，咋去见祖宗啊……” 装睡的秦小果顿时就气坏了！ 同时又伤心坏了！ 难道她不是爹的孩子吗？ 第169章 被孩子逼疯的大山 因为知青突然跑路，白玉今天被耗在工分点一天。 主要是她还发现之前那个小刘记录的工分似乎有点问题，所以又花时间核查了一下。 中午回家给小果果做饭，也是匆匆忙忙的，只来得及交代一下空间里多出来的东西千万别拿出来。 以至于今天提前从岗子岭回来的秦大山，回家就看到他宝贝女儿独自坐在家门口。 身边还围着一群男孩子…… “小果，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小果小果，你跟我们去玩吧。” “不好了！她爹回来了！我们快跑啊！” 看到秦大山回来了，那群男孩吓得瞬间作鸟兽散。 只留下一只大公鸡蹲在她旁边。 “小果？” 秦大山下了骡子，有点纳闷地看着她。 小女孩用肉肉的小手撑着下颚，大眼睛水盈盈的，噘着嘴看了他一眼。 一声不吭。 秦大山更纳闷了，走过去单手把她抱了起来：“咋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秦小果把小脑袋依在他怀里，显然有点难过。 “是不是挨你妈骂了？”秦大山一边进门一边道。 秦小果小声道：“爹，我是你女儿不？” “……你这又是哪跟哪啊？” 秦小果难过地道：“我以前为啥住在岗子岭啊？” ……这个问题还挺不好回答的。 秦大山总不好说因为你妈脑子有疤吧？ 他把骡子放进了马厩，道：“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秦小果小声道：“没有跟我说，小姑父跟姑奶奶说的。” 秦大山顿时就火起。 李安国看来是不想活了！ 秦小果搂住他的脖子，道：“爹，你别去找他打架，不然他们就知道我在装睡觉了。” “……这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不是乖宝宝了嘛”，秦小果含泪道，“妈说不让我骗人。” 秦大山于是意识到，比起去找秦含秀和李安国算账，更重要的是先把女儿哄好。 他只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抱着小孩先回了屋。 “小果，你是爹的娃娃”，他抓着娃娃的小拳头亲了亲，“爹跟你保证。” 秦小果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拿啥保证啊？” 秦大山就给她讲道理：“你的出生日期对得上……” 结果秦小果又茫然地道：“对得上什么？” “就是你爹和你妈成亲的日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秦小果又要哭了：“可是我生的比你们结婚晚。不然，为什么你们在这边结婚，我在那边生出来？” 秦大山脑门上的青筋要蹦出来了：“不是，生娃娃和结婚不是同一天，也可以不在一个地方。”.qqxsΠéw 秦小果哭道：“那你说日期对的上？” 秦大山：“……” 秦小果继续哭：“爹你骗我的吧？” 秦大山的问题就是太过较真了。 此时他就算是随便编一段，讲个什么离谱的故事都行。 可他偏偏就是试图给女儿讲道理。 但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又不好讲清楚。 最后他也没把秦小果说服。 秦小果哭着道：“我知道了，我不能叫你爹了。” 秦大山差点就暴走了：“那你打算叫我啥？” 秦小果认真地想了想：“叔？”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慢慢把那口堵在胸口的气，咽了回去。 这辈子第一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 …… 白玉下班回家，就看到在家男人和孩子一起坐在自家大门口。 俩一起托着腮。 大的气鼓鼓。 小的泪汪汪。 看见她，秦大山忍不住吼她：“怎么才回来！” 白玉：“……你这是哪来的邪火？” 秦小果哭着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妈，你别生他的气，他刚知道他不是我爹。” 白玉：“？？？” 秦大山火大地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就是你爹，你咋不信呢！” 白玉有点哭笑不得，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崽崽，你是你爹的女儿啊。” 秦小果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为什么？” 秦大山立刻道：“你跟她说！不管花多少时间，说通她！” 白玉翻了个白眼：“不需要多少时间。” 只见她认真地对果果道：“崽崽，你知道吗，每个小孩都是有特殊的印记能证明自己是爹妈的孩子。” 秦大山：“？？？” 秦小果认真地道：“什么印记？” 白玉拿起她的小肉手，指了一下她手腕上的小红痣胎记：“这个就能证明，有这颗痣的，就是爹妈的女儿。” 秦大山：“……” 他心想你就鬼扯吧。 谁知道秦小果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小手，道：“嗯，对，这个只有我有。” 秦大山气得脱口而出：“你开玩笑的吧？！” 秦小果立刻转哭为笑，伸手要抱他：“爹！” 秦大山气得扭头就走。 白玉立刻把他叫了回来：“别走！我今天快累死了，你要去做饭。” 秦大山只得又掉头回来了。 白玉把秦小果放下了，跟他一起进了厨房。 虽说打算让他随便蒸两个地瓜什么的敷衍了事，但她也得给孩子蒸个鸡蛋羹。 没错，蒸鸡蛋这种难度秦大山就搞不定了。 而期间秦小果一直顽强地挂在秦大山腿上。 “到底咋回事啊？”白玉问秦大山。 她是故意把他叫回来的，看他的样子他就是想去揍人的。 但现在他很可能马上要当派出所的副所长，所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想揍人就揍人了。 秦大山一边生火，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女儿今天叫我叔。” 白玉吃惊地看着秦小果。 秦小果仰起一张小脸：“嘿嘿嘿。” ……谁忍心对这张小脸生气呢？ 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白玉就一边打鸡蛋一边劝秦大山。 “过两天县里就要来人了，你还每天陪廖所长去岗子岭，这个时候不能落人话柄。” 秦大山皱眉看着她：“你知道我也不是很稀罕干那个副所长吧？” “知道”，白玉笑了笑，“我就劝你一句，不要亲者痛仇者快。想不想干是咱一句话，但不能是被他们连累的。” 这种说法说服了秦大山。 “那你说咋办？” 看来是面对亲人的时候他有点降智了。 白玉想了想，道：“你要是放心的话，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第170章 扎心小能手 当天晚上于老头没回来吃饭，白玉让秦大山带着小果去找了。 然后她自己去了赵家。 …… 秦含秀今天一天都没出门，主要是她的小脚有点痛，所以只能休息了。 花大娘是有点烦她，也当面提醒白玉不要对她心软。 可自己却没做到。 因为她知道，秦含秀是当年颠着小脚走山路回娘家落下的毛病，年纪大了受罪。 在吃晚饭的时候，她给了秦含秀好脸色，晚上她女婿出去了，花大娘还亲自扶着她到院子里坐着纳凉。 秦含秀笑道：“我们大队还隔三岔五地下下雨，你们这天真好。” 花大娘道：“是啊，我们老赵说，都是因为小果有福气呢。” 她最近也有点被说服了，因为她觉得那娃娃确实看起来一脸福气相。 秦含秀眸中就有些忧虑：“说到那孩子，花姐，我这，听了些传言，一整天的，心里都不踏实……” 花大娘脸色不好看了：“啥传言啊？” 正说到这儿，白玉进门来了。 老远就看见她一手打着扇子，还在笑：“婶，老姑，聊天呢。” 花大娘连忙站了起来：“哟，果子娘来了。果子呢？” “跟她爹出去玩了。” 花大娘顿时就露出了满脸的失望。 她还挺想逗一下小果子的。 “明天知青点会送人过来了”，花大娘道，“你可以松松劲儿了。” 白玉道：“可是我还是打算每天检查一下记录。小刘之前做得就不大好，一个月整一次太麻烦了。” 花大娘想了想，道：“也是。之前听乡亲们抱怨呢，不过差个一厘两分的，一直没来得及计较。就是你会不会太辛苦？” 白玉笑道：“不会，每天多抽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花大娘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扭头对秦含秀道：“含秀，大山有福气啊，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十里八村都找不到一个。” 这话隐隐含着警告的意思。 但秦含秀无动于衷。 她压根也没意识到花大娘在警告她。 此时她心里在想的是，女人再能干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老不老实。 看她那一脸死样，花大娘瞬间又有点恼火。 果然对这个人的同情是不能持续的，总是会没一会儿就开始讨厌她。 白玉拉住花大娘，给她使了个眼色，笑道：“我来招呼我老姑就好。” 花大娘点点头，识趣地转身走了。 秦含秀看着白玉坐在了她对面，面上渐渐有些严厉了起来。 “听说你结婚三天就跑回去了？” 白玉点点头：“对。” “小果是在岗子岭生的？” “对。” “然后等大山有钱了，你又自己找回来了？” “这对了一半，我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他有钱了。” 秦含秀就非常恼火：“你怎么还敢理直气壮的啊你！” 白玉笑了，道：“整个秦家屯都知道我的事儿。如果说你养了我家孩子爹到八岁，老赵家看他到成年。老赵家都没说什么，您有什么可说的？” “那是因为他们图你能干能做事！不是真心为大山好！”秦含秀生气地道。 白玉掏了掏耳朵：“您再喊大声点。” 秦含秀瞬间有点惊恐地回头四顾。 幸好，赵家人很识趣地给她们留了空间。 白玉盯着她，道：“您的问题问完了，该轮到我了。” 秦含秀：“……” “今天，是谁在我女儿面前说，她不是我男人的孩子？” 秦含秀瞬间有些心虚，眼睛四处乱瞟：“作为长辈，我总得确认一下。” 白玉直接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不然的话，孩子爹打断谁的腿，我是拦不住了。” 秦含秀气道：“现在他都向着你，你是得意了是吧！” 白玉万分无奈地看着她：“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 秦含秀愣了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与她为敌了？ 白玉眸中的无奈瞬间敛去了，换成了果断。 “我今天来，是提醒您一句。您养过大山，没养过我，秦大山八岁以前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受你们的气。” “现在秦家只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我。” “不管是您也好，您女婿也好，您女儿也好，我乐意你们才能来，我要是不乐意，连门你们都别进。” “更别提还要管我们家的闲事了。” “现在是新时代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这里是秦家屯，不是水尾大队。” “我话说到这儿了，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的吧？” 白玉一口气把话说完了，然后就冷静地看着她。 不出所料，在这个妇人脸上看到了震惊、不可置信，然后就是心碎。 紧接着她就气得开始哆嗦了，哆嗦着哆嗦着就哭了。 她努力维持仪态，所以没有大嚷大叫。 这是在她骨子里的东西。 看起来非常可怜。 但白玉始终冷冷地看着她。 不是她心冷，而是确实得忍住不能心软，不然以后谁都落不得好。 没有人安慰，而白玉又如此冷漠，秦含秀哆嗦了一会儿，竟然慢慢地……憋了回去。 她有些卑微地道：“我去和大山说完最后一件事，我就走了，回水尾去，以后再不来了，不打扰你们过日子……” “是说他爷爷留下的钱的事吧”，白玉直接道，“大可不必了。”.qqxsΠéw 秦含秀震惊地看着她：“大山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我们是夫妻，您是盼着我们感情不好，彼此猜忌、不信任吗？” 秦含秀无话可说。 她心里不管怎么想，嘴上不能承认。 最后她绝望了，自己在那抹着眼泪，道：“我不信，我不信大山和你一样没良心……” 白玉冷酷地道：“相信吧。自从你女儿弄死他的狗，他上过你家的门没有？他结婚了告诉过你没有？他有孩子了跟你说了没有？” 秦含秀：“……” 白玉有点傲慢地道：“但他什么都告诉我。如果是以前没说的，比如说家里的亲戚什么的，可能是觉得太丢人了，说不出口。” 眼看秦含秀都崩溃好几轮了，白玉面上还是无动于衷。 长痛不如短痛，希望她能少管闲事，想清楚回去好好过日子了。 “您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为他好，就离我们远点。否则我们夫妻家宅不宁，都是你们害的。” “我言尽于此了。” 白玉站了起来。 第171章 令人空虚的财富 秦含秀在赵家哭得差点厥过去。 花大娘和赵映红实在是不忍心，就把她扶进了屋里。 老赵烦得一直在外面抽烟斗。 主要是听见秦含秀在里面胡说八道…… “当年我就不应该嫁人，大山弄成这个样子，我死了怎么去见秦家的祖宗啊？” 花大娘忍不住道：“大山怎么了？他不是挺好的吗？” 这都马上要当派出所的副所长了，媳妇漂亮又能干，孩子聪明又可爱。qqxδnew “我们家现在虽然没落了，但祖上娶的媳妇都是书香门第，个个知书达理，温柔大方……” 花大娘无奈地道：“都是老黄历了，这话你不能再说了。” 秦含秀哭道：“您没听到她是怎么说话的。得亏大山的爹娘走得早，如果还在，真的是要让她气死了……” 花大娘道：“我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但她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就算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也是为你好。” 她能想象，白玉说的可能就是让她回家去，别管闲事。 可能会说得比较狠。 但她坚信白玉做的肯定都对。 “花姐，咱当妇人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顾家啊！三从四德，贞顺淑贤，她做到了哪一样……” 花大娘暴躁地道：“别说了！现在这些都过去了！” 秦含秀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之前那场运动的时候，老赵已经查清楚了，秦大山往上三代都是农民了。 所以秦大山才是根正苗红！ 她也知道秦大山太爷爷是武状元，在前朝做官的，但这事儿也没人提。 秦含秀以前也不提的啊！ 她现在这是想害死秦大山还是怎么的？ 赵映红受不了了，直接怼了她：“婶，要按你这么说，你当曾家的媳妇，也没顾着曾家啊。” 秦含秀：“……” “按你那个老黄历，你这样以前为了侄子天天往娘家跑的，又算啥？” 秦含秀：“……” 花大娘看她终于冷静下来了，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她也懒得跟秦含秀讲道理了，只能嘱咐她两句。 “老赵现在打算举荐大山做大队派出所的副所长，白玉还在我们大队安排大集，明天，县里就要来人视察了。你如果是为他们好，你就别闹了知道吧？” 秦含秀抽抽搭搭地看着她：“大山不能娶那样的恶女人……” 花大娘顿时又火起了，她是个榆木脑袋吗？！ 说那么明白了都！ 赵映红推了花大娘一下：“妈，我来。” 花大娘怀疑地看着她，她行吗？ 赵映红对秦含秀道：“派出所是干啥的您知道不？用老话来说，这就是衙门。” 秦含秀一愣一愣的：“好像是……” “大山和他太爷爷一样，他要去当官了。” 花大娘：“……” 她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儿媳妇。 赵映红有点不自在，把脸别开了。 秦含秀激动地道：“真的吗？大山要去衙门当官了？” 赵映红轻咳了一声：“是这样，但是你出去不能这么说。不然的话，这事儿就黄了。” 秦含秀疯狂点头：“嗯，嗯，我知道了。而且，我也没想闹，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也是懂的。” 花大娘和赵映红同时松了口气。 …… 她婆媳俩一从屋里出来，老赵就骂了过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衙门不衙门的！不要命了！” 花大娘护着儿媳妇，就骂他：“她都已经满嘴说成那样了，你还指望映红怎么说！” 老赵想要翻个白眼，结果被烟给呛着了，咳了好一阵子。 “你们放心吧，她本来也没打算闹。” 毕竟他应该是这个大队，唯一一个真正了解秦家的人了。 可能也是除了秦家人以外，唯一一个知道秦家有巨额遗产的人了。 真正想闹的是李安国那个小杂碎。 所以在他看来，这婆媳俩纯粹就是多此一举。 “你俩先歇吧，去看着点石头。”老赵一边抽着烟斗，一边道。 花大娘觉得很奇怪：“那你在这儿干啥？” “再等等，我让人去找李安国了。” 这狗杂碎把他丈母娘一丢，出去那么长时间了。 也就是秦含秀蠢，还当他是孝顺女婿。 …… 秦小果已经开始讨厌秦含秀了，今晚自然不可能去跟她睡。 夜里，她就一直缠着她爹。 “爹。” “嗯。” 她爹想着她妈，所以应得心不在焉。 “我不想要别的爹，我只想要你当我爹。” 秦大山：“嗯。” 秦小果掰着小指头，道：“别的爹都没你好看。” 这回秦大山不能不关注她了。 他低下头，道：“果儿，你没有别的爹，你只有一个爹。” “哦。但如果我有，你也是最好看的爹。” “我说了你没有别的爹……” 白玉听着他们父女俩在那说胡话，自己终于有时间清点一下昨晚挖出来的东西了…… 首先是一整套的元朝大青花瓷器，包括少见的酒樽。 元朝大青花本来就贵，而且这应该是传家之宝，比墓里出土的要更珍贵。 现在也不方便拿出来洗泥和看看完整程度，只能知道全部基本完整，就是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裂纹。 白玉心痒痒得很。 然后就是大量的铜钱和银圆。 这些倒是已经不能作为货币流通了，但有收藏价值。 其中最值钱的不是年代久远的铜钱，反而是银圆。 比较让人惊喜的是，秦家太爷爷富贵的时候还是清朝，所以有数量可观的光绪元宝。 而不是不值钱的袁大头。 除此之外引人注意的还有几盒首饰，应该是当年秦家女主人的东西。 一样不好检查成色，依稀看到有部分氧化了。 白玉欢喜了一阵，突然有点空虚…… 现在这种交通不便的年代，这些东西的买家很不好找。 他们还没缺钱到这份上，不如再等几年。 她把头从隔柜伸出去：“秦大山，这些东西目前都换不了钱。不过以后肯定值大价钱，我们先藏起来吧。” 秦小果：“吚吚呜呜……” 白玉：“？？？” 秦大山有点恼火的声音传来：“别出声，好不容易快哄睡了！” 白玉嗤笑了一声：“哪那么容易。” 还想把孩子哄睡了干坏事呢他。 秦小果果然醒了，又开始说胡话：“爹，你是最好看的爹。” “好不好看也是你爹！” 第172章 得看媳妇脸色了 李安国突然就失踪了。 老赵头天就派人出去找过，结果发现人根本就不在秦家屯。 秦含秀的处境就很尴尬，她只能在秦家屯赖了下来。.qqxsnew 主要原因是秦大山和白玉都不搭理她，而她又不愿意让老赵派人送她回去。 老赵已经让人去过水尾了，说李安国和曾宝珠夫妻俩都不见了。 水尾大队方面也派人在找。 …… 白玉以超快的工作效率教会了王莲和陈大娘做她准备的菜单食谱。 “也是没想到会突然出这么多事，倒连累你们俩今天一天都耗在我这儿了。” 这天下午，白玉对在自家厨房忙活的王莲和陈大娘道。 王莲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你很会教，我们学的也快。” 白玉教东西确实是有方法的。 “都是围着灶台忙活的，这点东西哪里难得住你们啊。”白玉随口道。 陈大娘问她：“这两天你老姑上门了吗？” “没呢。” 之前白玉那个态度确实有点吓到秦含秀了，她压根不敢上门。 陈大娘不知道就里，只是道：“你就晾着她吧，她呆不住了就自己回去了。” 本来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但秦小果是小孩啊，她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倒是没有去说秦含秀说她不是秦大山亲生的。 她只是跑出去大声宣布了一圈“我爹果然还是我爹”的好消息…… 这就导致陈大娘等人成功看秦含秀不顺眼了。 正说着呢，秦大山今天突然提前回来了。 他出现在大门外，喊了一声：“白玉！” 白玉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了，跑了出去。 陈大娘觉得好笑：“少见这么连名带姓叫媳妇的……” 一般是叫“孩子娘”之类的。 如果还没有孩子，也不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叫。 说不亲热，好像也不是。 因为那个口气，好像又和叫别人不一样。 白玉跑到院子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咋就回来了？” “岗子岭的事差不多了，明天不用去了。”他道。 白玉问了一句：“李红农咋样？” 秦大山难得笑了一下，说得比较隐晦：“轮不上劳改了。” 那就是要枪…… 白玉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再问了。 秦大山道：“难得今天回来早，你把你养的那个小没良心的叫出来，我好好教教她……” 这两天还是一直在跟小果赌气！ 他不喜欢小果说他是什么“最好看的爹”之类的。 白玉道：“你先别忙，我得跟你说个事儿。李安国和曾宝珠好像都走丢了。” 秦大山愣了愣：“什么？”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没听到消息。 毕竟，秦家屯这边是派人去了水尾，确认了他们也不在家，才能断定为是失踪了。 “水尾大队的大队长也说派人去找了，不过态度挺敷衍的。” 秦大山只是道：“敷衍也正常。” 毕竟曾宝珠在水尾村也是有名的作。 而且现在是灾期，各大队的工作都挺忙的，谁会在意两个成年人出大队了？ 白玉道：“你老姑在赵家待着了，好像是想指望我们去找。” 秦大山整理马鞍的动作一顿。 “想待着就待着吧。” 白玉跟着他，警告他：“我可是已经做过坏人了。” 秦大山把马鞍取了下来，然后捏了一下她的脸。 “知道，你就这点特别讨人喜欢。” 他就喜欢她心狠拎得清。 白玉刚笑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做‘就这点’？” 秦大山：“……” 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可能琢磨不明白这话错在哪儿了。 但他认得他媳妇的表情。 这是今晚可能会不跟他睡的表情。 于是他琢磨了一下：“最讨人喜欢？” 白玉盯着他，三秒，然后道：“行，算你过关了。” 然后拿过他手里的马鞍走了。 秦大山其实压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过关了就行了。 …… 老赵派人出去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李安国和曾宝珠夫妻。 眼看明天县里的人就要过来了，秦含秀又天天在家哭哭啼啼的。 老赵就来和秦大山商量：“我们得先把她挪到别的地方去……” 秦大山道：“你挪呗。” 老赵擦了擦汗，道：“那我就把她挪到王莲家去了啊。不过你真的打算她走之前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吗？” 秦大山：“嗯，怎么的？” 老赵笑道：“没啥，干得好。她现在这满嘴疯话，你一定要坚决跟她划清界限。” 秦大山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取笑他：“那你可得把你祖上的身份藏好了，被她发现了可不得了。” 老赵家祖上竟然是秦家的下人。 当初秦家紧急疏散下人和散家财的时候，就分了赵家不少钱，让赵家暗中看顾他们家。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两家一直是邻居。 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新时代之后就没人提这一茬了。 老赵看顾秦大山，纯粹就是误打误撞。 之前搞运动的时候，家族大起底的时候老赵才知道的。 这事儿要是让秦含秀知道还得了…… 老赵瞪了他一眼：“你再这样我要带你去接受思想教育了啊。” 秦大山一句话给他怼了回去：“那我先去举报你搞风水迷信。” …… 隔天一早，大概凌晨三点多左右，白玉就已经起来了。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秦大山：“快起来，快起来！” 因为她对今天接待县里的检查十分重视，昨晚就拒绝跟他去柴房了。 确切地说他已经两天没去成柴房了。 导致今天秦大山直接有点赌气…… 明明早就醒了，却在炕上瞪眼。 白玉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又踹了他一脚：“快起来！” 秦大山烦躁地翻了个身。 白玉不可置信地道：“你不是吧，还认真生气啊？” 谁家夫妻每天晚上都那什么啊！ 而且每天在柴房折腾那么长时间…… 秦大山不理她。 白玉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小果子，就趴在他身上小声道：“你今天要是帮我把早饭做了，然后看好咱们崽崽……” 秦大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翻了回来：“嗯？” 白玉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上次想要办的事就能办了。” 光听这话他都耳朵热。 好在白玉现在已经太了解他，在他抓住她之前立刻就跑掉了。 第173章 上点开胃菜 一大早的，老于头在院子里打五禽戏。 然后就看见秦大山进了厨房。 老于头：“……” 他想了想，干脆走进厨房，对秦大山道：“差不多通知永长来接我回去吧。” 秦大山头也不回：“您还不能走。” 他走了，秦含秀就要住过来了。 老于头吃惊地道：“为啥我不能走啊？” 秦大山也不多解释：“您再忍两天，今天我带您去吃席，也是我媳妇做饭。” 老于头愤愤地道：“我又不是为了一口饭，才闹着要回去。” 秦大山就道：“那算了，不带您去了。” 老于头生气了：“你敢不带我试试！” 秦大山笑了笑没说话。 老于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 白玉一大早就到了赵家。 给她打下手的陈大娘和王莲已经到了。 今天秦家屯又出大集了。 白玉先跟着花大娘到集市上忙了一大圈，拿着个喇叭吼得嗓子都哑了。 见一切进入正轨，才赶紧冲回了赵家。 按照说好的，县里那边的领导们估计八点多就会到。 她们先准备了一些凉茶和小点心，给他们歇脚的时候吃。 给她帮手的陈大娘和王莲已经到了。 她们都是自己带着围裙，和惯用的刀什么的。 陈大娘已经把火生了起来。 王莲在外面摆桌椅。 之前赵家也跟白玉学，扎了个瓜棚，今天也是出太阳的天气，临着井坐在瓜棚底下，别提多惬意了。 白玉见王莲已经把桌椅摆得差不多了，赶紧先进了厨房。 凉茶的配方头一天于振国就配好了，直接下锅煮就行了。 主要是那几样点心，怕她们掌握不好，白玉就亲自回来了。 第一样是用羊奶和玉米粉蒸的甜糕，其实也相当快手。 羊奶是陈大娘一大早去挤了处理好的，奶香那叫一个浓郁，做成小点心别提多美味了。 这时候陈大娘小声道：“果子娘，你没看王莲一直苦着个脸啊？” 白玉愣了愣：“啊？” “昨晚且闹呢”，陈大娘头大地道，“你老姑也不知道从哪儿听的风声，嫌弃她是个寡妇，说是哭了半宿。” 白玉：“……” 得，把这一茬忘了。 秦含秀这样的“大家闺秀”，可能是看不上王莲那种“不干净”的小寡妇。 哪怕王莲是个受害者吧。 她依然觉得让她住在王莲家是羞辱她。 “她闹腾完了，自己就睡得呼呼的，王莲可倒了血霉了。”陈大娘有点不满地道。 白玉尴尬坏了。 乡下妇人大多数心直口快，但她们中的大部分也都是没有恶意的。 陈大娘吐槽完了，突然意识到白玉会尴尬，连忙道：“哎，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啊。” 在她们这一代人的记忆中，秦含秀以前就是个温柔的小妇人。 平时不声不响的，但偶尔也会和人说笑。 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的……矫情。 还总是满嘴疯话。 白玉喃喃道：“这就奇怪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陈大娘随口道：“生了女儿以后就大变样了。” 眼下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白玉已经飞快地调好了面糊，隔水上锅蒸了。 那边陈大娘已经蒸好了大量的红薯，按照白玉说的捣成泥。 白玉拿过来，加了两勺面粉一勺盐，另外又剥了一个红薯进去增加口味的层次感，然后塞进赵家的土烤炉里了。 王莲奇怪地道：“这个不加糖吗？” “加点盐比加糖更甜，出来了你可以尝尝。” 这种做法可以做出慕斯口感，不过要完全放凉才好吃。 最后还是用红薯，和银耳炖成糖水。 那边，王莲已经用自家做得木薯粉搓成了小球球，也就是自制的木薯小圆子，下水煮了。 白玉一边忙活煮糖水，一边嘱咐王莲：“你就搅着，千万别沉底。” “好嘞。” 陈大娘在下面看着火。 三人合作，很快红薯银耳糖水出锅。 王莲在几个碗里各加了一勺煮好后用凉水浸泡了的小圆子。.qqxsΠéw 陈大娘笑道：“看着真好吃。” 可不是嘛，野银耳出胶好，加上金灿灿的小红薯，和晶莹剔透的小圆子。 白玉见还有羊奶，就往每个碗里都倒了一些。 她笑道：“这样就更好看了。” 赵家有一口大钟，此时差不多七点半左右。 白玉赶紧让她们帮忙打了井水来，把所有的甜品都用井水镇着。 然后把自制“红薯慕斯”拿出来切块，摆在了朴实的农家碗盘里。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人几乎是掐着点上了门。 她们还在院子里忙活，隔老远都听见老赵那个爽朗的笑声。 “我们这个路没有修啊，一直就这么宽敞，下雨的时候也不怎么攒泥……” “不过您说的对，以后条件好了，要把路再修一修。” 正说着呢，一群人就进了门。 迎面就看到老赵和秦大山陪着三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三个。 这次来视察的是负责抓经济建设的副县长葛振华同志，党支部书记云固同志，和派出所所长廖保华同志。 廖所长白玉是早就认识的，估计他身边的另外两位就是葛振华同志和云固同志了。 三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 虽然都是干部，但皮肤都很黑，脸上都有了沟壑，看起来就像是吃苦耐劳的老农民。 廖所长一抬头，看到白玉，就笑了：“哟，小三八旗手在这儿呢。” 白玉：“……” 听到“小三八”三个字，说真的她雷了一下，后面的话差点没听见。 老赵连忙道：“我们大队的妇女同志给我们准备了一些点心和茶水，几位同志先歇歇吧？” 这一大早地赶过来，他们确实累了，所以都点头说好。 老赵一眼就瞥到桌上的东西多讨喜了，他心里得意，但嘴上还是道：“我们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哈，同志们见谅，见谅。” 因为王莲和陈大娘都有点紧张，白玉只能自己招呼了。 她正摆碗筷呢，突然一抬头就看到李田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很是着急的样子，但是不敢进来。 她心里顿时打了个突，推了秦大山一下，然后趁没人注意到她，偷偷溜出去了。 …… “咋了这是？”白玉生怕大集出事，连忙问他。 李田脸色不好看：“咱大队外头，发现一具尸体。” 第174章 曾宝珠死了 老赵还在那得意扬扬地吹嘘：“这些点心看着精致，但其实都是用灾期的屯粮做的。比如说这个……” 他夹起一块羊奶糕，尝了一口，正想扭头问白玉是什么做的呢。 结果一扭头，白玉不见了。 王莲和陈大娘也早就躲起来了。 老赵：“……” “这是羊奶糕，加了不知道啥粉吧。”秦大山道。 老赵心想你这么说还不如别说。 葛副县长尝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很嫩啊，小娃娃应该爱吃。” 廖所长已经把汤水吃了个精光，一边道：“这个我吃出来了，是用番薯和银耳做的。秦家屯这一代的银耳真好啊。” 老赵道：“重要的东西都便宜，加了……” “羊奶。”秦大山道。 老赵心想我吃出来了！ 廖所长道：“这个小圆子是什么做的？也便宜？” 老赵道：“肯定便宜，这个是……”m.qqxsnew 然后他看向秦大山，一脸期待地等着秦大山说出来。 秦大山：“……我就记得我孩子娘拿了几个大木薯弄的。” 廖所长觉得很神奇：“木薯怎么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一边说又一边往秦大山碗里看。 因为妇女同志都不见了，秦大山只好自己站起来进去问问还有没有了。 …… 此时白玉正抓着李田问：“在哪儿发现的尸体？” 如果离大集太近，如果被人看见了势必会引起恐慌。 李田的面色有些艰难：“嫂子，那，那好像是个熟人……” 白玉：“……哈？” 李田道：“是曾宝珠。” 白玉人傻了。 她之前就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抱有高度警惕心。 秦含秀有点烦人，但曾宝珠是个真极品。 而白玉也还没想好怎么能够妥善地处理这个极品，和秦含秀的亲情，能不对他们这个小家庭的前程造成影响。 万万没想到极品还没出现就死了…… 白玉的心情有点微妙的同时，一方面又有点头大了。 她知道李田偷偷来告诉她，就是不希望影响大集。 但如果传出去的话，让人知道他们为了大集连亲人的死都不顾，那反而更棘手。 李田估计也是没考虑到这些吧。 她花了一点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怎么死的？” 李田道：“从咱大队外面的河里漂过来的。” “死了多久能看出来吗？” “不清楚……但已经死硬了，人也泡肿了。” 白玉咬了咬指甲，道：“你等着，我去找廖所长出来。” 李田吃惊地道：“要告诉廖所长啊？！” “总比被别人捅出来好！” 白玉说完就走了进去。 李田还在奇怪她怎么把廖所长叫出来呢。 结果她就直接跑进去在廖所长耳边耳语了几句…… 见惯了廖所长雷霆作风的李田吓得直接跑掉了。 廖所长听了以后，微微变色，然后就直接站了起来跟她走了出去。 葛副县长奇怪地道：“这是咋了？” 老赵看向秦大山，秦大山只是皱眉看着他媳妇。 他道：“没事……她是大集负责人，可能有什么问题想问问廖所长吧。” 葛副县长很感兴趣：“白玉同志还是大集负责人啊？真不容易啊，年纪轻轻的。” 老赵立刻把话题引了过来：“可不是，很多好主意都是她出的。” …… 白玉选择和廖所长和盘托出。 她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妇人，也很符合她的年纪。 “人我还没看到，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我孩子爹的表妹……” 廖所长立刻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你们的大集，知道吧？！” 白玉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自己冷血自私，为了大集不顾亲人了！ 但白玉面上还是矫情了一下。 她皱眉道：“我孩子爹从小就没了父母，多亏他老姑拉扯了他几年……” 廖所长问：“死者是他那位老姑的女儿吗？” 白玉点点头：“很可能是。” 廖所长语重心长地道：“孩子，我给你交个底。” 白玉：“……” 行吧，比“小三八”好听点。 “这次在你们这儿试点做大集，我们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知道不？但我们也别无选择了。” “现在你们这是雨过天晴，很多地方都还在涝着。” “如果物资可以流通，就可以让很多灾民通过自己想办法来解决生存问题。” “而不是只能苦苦等待政府的救援。” “虽然还是有反对势力，但我们都觉得你们的进度甚至太慢了。” 最后这句话把白玉惊到了：“真的吗？” 廖所长道：“真的。这次考察结束，你们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白玉激动了！ “悲伤两难小妇女”的人设她差点都没演下去！ 好在她愣愣地站在那，廖所长也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他还在劝她：“这个时候，就要舍小家为大家。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委屈，但希望你们能忍耐。” 白玉不是冷血鬼，也不是说对一个人的死亡无动于衷。 但那个人她毕竟没见过，而且她现在被“大展拳脚”的巨大喜悦差点冲昏了头…… 因此她就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别笑出来，以至于面部有些抽搐。 “那……现在怎么办？” 廖所长道：“先封锁消息，我来处理。” 白玉疯狂点头。 廖所长也没想太多，立刻进去和同行的领导解释了一下：“出了点事，怕影响大集，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葛副县长连忙道：“赶紧去吧，别影响了大集。” ……果然上头是这个意思。 廖所长点了点头，立刻就带人出去了。 白玉连忙追了出去，她得带廖所长去把李田找出来，让李田带他们去找人。 …… 留下老赵带着秦大山，继续跟领导一起猜食材。 “这个是番薯做的吧……” “挺稀奇，五分钱一斤的东西做得那么好吃。” “加糖了吧，这么甜。” “糖可不便宜。” 老赵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白玉回来了，解释了一下：“没有加糖，加的是盐！而且只加了一点点！” 第175章 死因 用完甜点，老赵带着葛副县长和云书记去考察大集。 白玉拉住秦大山，有点忐忑地把事情跟他说了。 她解释了一下：“因为事出突然，而且当着领导的面，我不好把你找来说私话……” 秦大山的神色有些复杂。 毕竟是他的亲人，他不可能毫无动容。 同时他也头疼不知道怎么跟秦含秀说这件事。 再就是……他有点气恼，白玉自己就把主给做了，没有提前跟他商量。 因此，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扭头走了。 白玉：“……” 陈大娘和王莲这才围了上来。 “果子娘，咋了？” 白玉只是道：“赶紧收拾吧，中午吃大席呢。” 见她不想说，陈大娘和王莲也不好逼她。 毕竟，手里的活重。 中午要在赵家办大席，除了请领导以外，还有大队上的村民代表。 以白玉的估计，如果他们在集上捡到了其他大队的大队长之类的，肯定也会带回来。 所以老赵估了三大桌人。 从现在开始就得马不停蹄地忙活，才能在中午漂亮地开席。 白玉的性格使然，她向来是以工作为先的。 因此不管秦大山是不是在生气，他都暂时被她抛去脑后了。 …… 廖所长带着一个小民警，跟着李田来到了事发地。 秦大山匆匆赶了过来。 李田有些惊讶：“大山哥？” 廖所长神色有些凝重：“理论上来说，你应该避嫌。” 秦大山只是道：“我还不是民警。” 廖所长皱了皱眉，只是说了一句：“那你要保证你能控制好你的情绪。” 秦大山点点头：“知道。” 尸体早就已经被捞上来了，转移到了附近山脚下的牛棚里。 廖所长带秦大山去看，秦大山确认了，那就是曾宝珠。 “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一天了，而且她不是溺死的。” 秦大山有点意外地看着廖所长：“不是溺死的？” “这是你以后要学的。” 廖所长说着，戴上手套，把死者的头转了过去，露出后脑勺的伤口。 “初步判断这是她的死亡原因。另外。” 廖所长伸手捏住死者的下颚，掰开她的嘴，道：“她嘴里很干净，没有水草、泥沙，等等。” 这说明她入水之前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秦大山道：“您的意思是，她是被人打死，扔进水里的？” “也不能这么说。” 秦大山疑惑了：“嗯？” 廖所长继续指着死者后脑勺的伤口给他看。 “这个伤口不是一次撞击造成的，而且伤口周围烂得非常不整齐，施力方向和伤口完全平行。但是她的脸部非常完整，只有一点小擦伤。” 秦大山看着他。 廖所长道：“你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受的伤？” 秦大山就认真想了起来。 他是猎户，认得各种各样的伤口。 伤口烂得不整齐，说明凶器不是个整齐的东西，很可能是石头之类的。 廖所长说不是一次撞击造成的，他也确实看到了，那是数个伤口在一起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有人用石头不停地砸她的后脑勺。 但这样也不对。 因为曾宝珠只是个柔弱的女人，被人砸了一下就该倒下了，肯定会伤到脸。 可是她的面上却没有大型伤口。 这怎么施力呢？ 难道是从正面抓着她往下砸吗？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在一个地方同一次就砸死了，不会造成这种深浅不一的伤口。 “……她是从，高处摔下来，然后后脑勺数次砸到岩石一类的东西，坠入水中之前，就死了。”秦大山哑声道。 廖所长很是欣慰：“目前判断是这样的。” 秦大山有点茫然地看着他：“那她是自己摔死的吗？” “也可能是被人推下来的。她有什么仇人吗？” 秦大山抿了抿唇：“她仇人应该非常多吧。” 廖所长：“……” “不过她丈夫和她一起失踪了，两天以上。” 廖所长立刻让随行的小警员记录一下李安国和曾宝珠的信息。 得知他们是水尾大队的人，又立刻准备动身去一趟水尾大队。 “尸体得暂时先带回县里”，廖所长道，“等我从水尾大队回来，还要和受害者的母亲沟通一下。” 秦大山顿时就很头痛。 但他也只能听廖所长的。 先亲自带着尸体去县里再验一遍，然后尽快赶回来告诉秦含秀。 眼看他当场让李田套上车就要走。 廖所长不禁问他：“你不用和你媳妇说一声？” 秦大山道：“不用了。” 说完就催着李田赶紧套上车，安顿上曾宝珠的尸体，就走了。 …… 而在赵家。 白玉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她带着陈大娘用马铃薯做了薯饼、薯条、土豆泥、地三鲜。 然后用芋头做了红烧芋头、芋羹、芋头丸子汤和芋夹。 最后用地瓜做了配花生和核桃干做了苕丝糖、配芋头做了香芋地瓜丸，还有早上那种糖水做了好多。 这是用老三件，也就是马铃薯、红薯、芋头这三种灾期屯粮做的主菜。 另外灾期的主菜还有小鱼、树皮。 所以又做了一道炸小鱼儿，和腊肉树皮。 秦家屯请客，当然少不了特色山珍，所以又做了一些干锅山珍。 整个席面荤腥极少，虽然有几个菜是比较耗油的，但也不必过分苛责了。 老赵带了大队上的十个大队长，以及他想举荐入派出所的几个年轻人。 然后集上果然捡到了一群别的大队的大队长…… 十人大桌满满当当坐了三桌。 而且他们回来的时候，是葛副县长抱着小果儿…… 她今天又跑去卖茶汤了，葛副县长看她可爱就跟她聊了一会儿，聊啊聊就把她抱回来了。 葛副县长还特别得意：“大爷带你去吃好吃的糖水，特别好吃，保管你没吃过。” 所以一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小果儿那脆生生的声音。 “嗨，我还以为您要带我去哪儿吃好吃的呢！原来是来赵大爷家啊！” 白玉本来在忙着上菜，听着声儿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 秦小果兴奋地挥手：“妈！妈！” 葛副县长很意外：“她是你妈妈？” 白玉尴尬地道：“不好意思，我家孩子给您添麻烦了。”qqxsnew 葛副县长忍不住笑道：“早知道不跟她吹牛了，还说带她来吃稀罕货。” 第176章 宴请领导 白玉观察了一下葛副县长和云书记的脸色。 他们都挺高兴的，显然大集考察的结果他们很满意。 白玉私心里松了口气，笑道：“小果，妈今天做了你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 秦小果立刻在葛副县长怀里蹬腿伸长了脖子，开心地道：“哇！真的！好多我都没见过！” 葛副县长找回了面子，就笑得合不拢嘴。 秦小果抱着他的头，高兴地道：“大爷，你要常来啊，我妈平时很忙的，她都没工夫给我做好吃的！” “常来！一定常来！” 于是白玉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姑娘被抱着去了领导那一桌…… 白玉收拾完了以后，就一起坐了过去。 听着老赵大吹特吹这一桌子菜，就连话最少的云书记都开始频频点头。 “真是不可思议，现在这种荒年，用家家都有的食材，能做出这么多花样。” 葛副县长就道：“有好几道菜都是家常就能做的。以后等你们大集彻底做起来了，在这边在开个饭馆，生意肯定会很好。” 他说的是国营饭店。 末了他还逗小果：“果子，以后你妈当厨子，你去门口叫卖好不好呀？” 秦小果吃了满嘴的糖，小腮帮子鼓鼓囊囊的：“那我再练一首卖菜歌？” 葛副县长高兴地道：“好啊，你练一首卖菜的，再练一首卖肉的。” 眼看话题又从大集扯到了小孩唱歌上…… 好在老赵很快把话题转了回来：“我们打算自己建一支运输队，好方便村民进货……” 葛副县长认真地听了，道：“这个问题，我们回头还要再讨论一下。” 出乎意料的，云书记表现得比较开明：“非常时期，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葛副县长还是有点犹豫，主要是怕反对的声浪太大。 云书记对葛副县长道：“现在这个大集虽然热闹，但供需明显不平衡，离能让灾民解决自己的问题还差得很远。我正愁该怎么办呢，眼下这不是现成的解决办法吗？” 白玉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位书记估计对经济学方面颇有研究。 她主动插嘴道：“确实，我们也是考虑到供需严重不平衡，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云书记转向她，道：“但如果由你们收费来提供运输，多少还是会引起争议的，这个你们考虑到了吗？” “考虑到了”，白玉道，“除了这个，我们还考虑到这样多少会限制货源等一系列问题……” 葛副县长看向老赵。m.qqxsnew 老赵连忙收起自己一脸懵逼“我听不懂”的表情，换了一脸严肃的样子点点头。 好在这时候秦小果偷偷地伸手去笤子糖，一边拉葛副县长的胳膊。 她妈不让她吃这么多糖！ 所以她刚才都跟这个大爷说好了，要他给她打掩护的！ 葛副县长赶紧伸长了胳膊挡住她吃糖。 云书记提了很多很专业的问题，白玉都一一说了。 最后她道：“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给您出一个书面报告。” 葛副县长很吃惊：“之前那个报告也是你写的吧？” 白玉道：“是我。” 写了十页纸！可把她写死了！ 葛副县长吃惊地道：“老赵，不错啊，你们大队还有这种全能的人才！” 白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结果云书记道：“那你出一个书面报告给我，不用写那么多了，条理分明就好。” 白玉：“……” 云书记笑道：“不怕你笑话，字儿那么多，我看着头晕。” 白玉瞥了老赵一眼，老赵尴尬地把头别开了。 她笑道：“您放心吧，条理分明是我的强项。” …… 葛副县长和云书记都挺忙的，早上考察完了，吃了一顿午饭，也就收获满满地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葛副县长还在跟小果依依惜别…… “大爷，你记得再来玩啊！” 葛副县长笑眯眯地道：“也可以叫你妈带你来城里找大爷玩。大爷给你好吃的。” 秦小果一听有好吃的，差点上了人家的小车跟人家一起走了。 得亏白玉眼疾手快，赶紧把她带了下来。 直等到送走了葛副县长和云书记，白玉才有些头痛地把她拎到一边去教育。 “你这个随便跟人走的毛病，我得好好跟你说说了！” 虽说一直知道她女儿是万人迷，也经常走东家蹿西家的跟人回家吃人家东西。 但她真的觉得这个问题要重视一下了，以后跟外人跑了怎么办！ 老赵还笑眯眯地想来劝一下呢，结果被花大娘拎走了。 秦小果被白玉拎到墙角下教育，她可怜兮兮地道：“妈，我茶摊还没收呢。” 白玉瞪着她：“先把话说清楚。” 秦小果噘起了嘴。 “小果，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好人，还有很多坏人。有的时候，坏人也会拿糖骗你，让你跟他走，知道不？” 秦小果点点头，委屈地道：“知道了。” 白玉又道：“妈知道你还不能辨别好人和坏人，你能做的就是不管是要跟谁走之前，都要经过妈妈的同意，能做到吗？” 秦小果嗫嗫道：“能……” 就这样？ 白玉有点不放心，又道：“跟妈妈拉钩。” 秦小果又伸出小手跟她拉钩：“我保证以后不管跟谁走都会先问过妈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了人，就是猪八戒的老婆。” 白玉每次听这个都能笑出来，但她还是绷着脸一脸认真地完成了“拉钩仪式”。 “爹！爹！”秦小果突然欢呼了起来。 白玉扭头一看，发现确实是秦大山骑着骡子回来了。 不过，离得非常远…… 小孩的眼睛真尖啊！ 白玉站了起来。 秦大山也不知道看到她们没有，直接就往王莲家去了。 白玉心里顿时一紧。 他那架势应该是从外面刚回来，而且廖所长也不知所踪…… 秦大山去干什么了也没有跟她说起。 但看他这样，他可能要去找秦含秀了。 秦小果有点困惑：“妈，爹没看到我们吗？” 白玉看着秦大山的方向，皱了皱眉，一边扶着女儿的肩膀算是安抚。 “……妈先送你去茶摊。你好好卖茶，晚上妈陪你数钢镚。” 第177章 得罪的人太多 秦大山隔着院子看见秦含秀坐在院子里纳鞋底。 说实话，他要进去是需要勇气的。 他比谁都清楚，女儿对秦含秀来说有多重要。 以前人家都说秦含秀最心疼的是他这个当侄子的，说是出嫁了还惦记着家里。 实际上，那是因为没有扯上她女儿。 讲个笑话，以前秦含秀炸了丸子，都要把里面炸得比较圆的挑出来给曾宝珠，剩下的给他。 秦大山压根也不稀罕什么炸丸子…… 还不如不给呢，做成这样反而膈应人。 曾宝珠被她惯的，真的是一点人样都没有。 今年才二十岁，实际上已经结过两次婚了。 头一个男人，结婚半年不到，因为男人下地回来多吃了她两个饺子，就大打出手，然后离婚了。 当时秦大山就跟秦含秀说了：“她一个工分都不赚，天天在家让人当少奶奶养着，还不兴人家多吃两个饺子？” 是人都看得出是这个理。 但秦含秀就觉得她女儿没错。 她还说：“不管怎么说，一家人说话就不能向着外人去，你得向着你妹妹说话！” 由此可见，只要摊上女儿的事，她是失心疯了。 念着她小时候那点“恩情”，秦大山是觉得压力挺大的。.qqxsnew 他还在门口犹豫，秦含秀却是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大山？！”秦含秀欣喜地道，“快进来！” 秦大山想了想，进了门。 秦含秀却是喜不自禁：“你来这儿，你媳妇不知道吧？” 秦大山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说得好像他是怕媳妇不高兴，所以偷偷摸摸过来看她一样。 秦含秀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白玉把话说得难听，她心想大山是被那婆娘给拿捏住了。 “听说她今天可忙了，要去看大集，还要去老赵家掌勺。嗨，反正哪哪都有她，成天四处乱蹿的！” 秦大山默默地听了。 他虽然生白玉的气，不过还是替她辩护了一下：“现在是新时代了，妇女同志能干是好事。” 秦含秀撇撇嘴：“我才不管什么新时代旧时代。我就怕媳妇太厉害，你受气！” 秦大山也懒得跟她掰扯了。 他低下头琢磨着，廖所长马上要来了，估计还得把他老姑夫曾大宝带过来。 得赶紧告诉她…… 秦含秀还在那叭叭叭地说着老一套：“这娶媳妇呢，也不图她什么，只要安分守己就行了。像宝珠，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在以前，她可是贤妇呢……” ……曾宝珠天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白天也歪在炕上一动不动，在她说来就是贤妇了。 秦大山有点受不了了。 他突然不那么生白玉的气了。 因为他发现他其实喜欢的还是独立自强的妇女。 “老姑，我跟你说个事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道。 秦含秀愣了愣：“咋了？” 秦大山：“……宝珠出事了。” 秦含秀手里的纳鞋底的针差点扎进自己掌心里：“什么？！” 秦大山也不忍心看她，飞快地说了下去。 “人我已经送到派出所了，要再检查一下确定死因。派出所所长去了一趟水尾，待会儿会过来……” “您千万稳住了，好好想想宝珠最近都得罪了什么人。” …… 白玉刚把秦小果送去茶摊那，顾不得回赵家去帮忙收拾，就往王莲家去了。 人还没进门，就听到秦含秀在里头哭天抢地。 白玉隔着院门也没敢进去，伸长脖子看了看。 就见秦含秀哭得跪在了地上，秦大山正试图把她托起来。 “……老姑！老姑！” 秦含秀在那哭道：“李安国！这个杀千刀的！肯定是他害了我的宝珠！我要杀了他！” “大山，大山你不是有枪吗？你去杀了他给你妹妹报仇！” 秦大山头大地道：“老姑，别说疯话，您先起来……” “我不，除非你马上去开枪打死他！不然我也不活了！” “宝珠啊——” 秦大山冲她吼道：“快起来！等下廖所长过来了，您跟他好好说！” “你赶紧，赶紧去打死他，不然我就不活了，不活了！” 秦含秀说着就想去撞墙。 得亏秦大山眼疾手快把她拉了回来。 “我打死他我也要偿命！你想这样吗？！” 秦含秀这才消停下来，不闹着要秦大山去杀人了。 但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秦大山心下烦躁，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白玉。 白玉：“……” 她只好一路小跑了进去，擦了一下汗：“老姑。” 秦含秀不理她，自己在那哭天抢地的。 就这会儿的功夫，可能是伤心过度，秦含秀哭得直接厥过去了。 眼看她身子软软地瘫在了地上，白玉赶紧把她抱起来掐人中。 “快去把于大夫叫来！” 秦大山赶紧去了。 …… 等秦含秀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王莲家的炕上。 陪着她的是她出嫁前的金兰蒋大娘和她男人曾大宝。 有这两个人陪着，秦含秀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 …… 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白玉松了口气。 老于头说秦含秀的身子年轻的时候亏损得非常厉害，这一下急火攻心，耗损很大。 如果再这么激动，怕有生命危险。 她隔着门听了动静，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廖所长对话的秦大山。 “如果按照你老姑父的说法，这结仇的人可多了去了。” 秦大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没想到曾宝珠这些年这么荒唐。 好像头几年搞运动的时候，她还是卫兵的领袖。 但凡有看不顺眼的，都抓出来一顿批，栽赃冤枉了不少人。 要按照社会关系来排找凶手，半个水尾村都得算进去。 廖所长道：“当务之急，就是得先找到李安国。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嫌疑最大。” 秦大山只能道：“等我老姑情绪再稳定一些，我再问问。” 廖所长拍拍他的肩膀：“最好这段时间能把你老姑留在你身边，也好及时掌握线索。” 秦大山就扭头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连忙道：“可以的。您放心，我们都会安排好的。” 第178章 生气了吗？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当家媳妇，白玉当然不会再计较秦含秀那张嘴了。 更何况，她才是女主人，把自己摆在高位上，自然也就更加宽容。 她很快就去跟老于头商量了一下，老于头就自觉地先搬到了赵家。 老于头还道：“不是我赖在你们秦家屯不走，是我打算正式收那丫头当徒弟了，总得先把她教入门了。” 白玉顿时就很是欣喜，道：“您放心，我每天去喊您回来吃饭。” 老于头歪着嘴道：“老头子不稀罕。” 白玉憋着笑，也没揭穿他。 …… 廖所长又把秦大山叫到了县里去。 他似乎是看中秦大山是个好苗子，从验尸到破案都打算带他旁观。 而他当然也没意识到人家夫妻之间好像有点不痛快。 他还跟秦大山道：“你媳妇能干，里外都是一把手。机会难得，你就放心跟我来吧。” 所谓机会难得，就是这个案子牵扯到秦大山的亲人。 他理应避嫌。 但廖所长想看看他的心理素质怎么样。 白玉和秦含秀的关系那样，秦大山觉得有点坑媳妇。 但他也知道他媳妇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这点事难不倒她。 所以坑她一下，解解气也蛮好的。 于是就痛快地跟廖所长走了。 …… 当天下午，白玉就把库房给收拾出来的。 出乎意料的，秦老姑是个老作精，老姑夫却是个踏实的老实人。 他也就是刚进门的时候被那只在门口站岗的隼吓了一下。 然后就忍着丧女之痛，帮着白玉前前后后地收拾。 又主动提出他去家里把行李拿过来。 白玉连忙道：“您且先歇着吧，今天先凑合一天，明天我让人送您过去。” “诶，诶，好。”曾大宝答应了一声。 结果转身又去帮她把院子扫了。 白玉把扫把抢了过来，结果他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等白玉反应过来，他又去集上把秦小果给接回来了。 本来今天秦小果是由老于头带着在摆茶汤的。 半道上老于头被叫回来看秦含秀了，小果就自己在那看茶汤。 当然，左右邻居多少照应她一些。 这会儿，曾大宝就帮她推着车，让她坐在车上，就回来了。 秦小果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路都欢快地很。 她这个自来熟，刚见曾大宝也不怯生，喊了一路。 “姑爷爷，我赚了钱，给你买肉吃！” 白玉在屋里收拾着，听见动静，赶紧跑出来看。 “妈！” 秦小果欢呼一声扑到白玉身上：“我今天又赚钱了！” 白玉被她一扑差点摔倒，连忙把她扶正了。 她道：“老姑夫，您怎么去接她了？快进来坐着歇歇！”.qqxsnew 曾大宝卸下车，又把那个已经空了的茶桶搬下来，道：“没事儿，这些我帮你洗了，你去忙别的吧。” 白玉有点担心。 曾大宝也刚经历了丧女之痛，他刚过来的时候那个神情恍惚的样子，看得出来对他打击也是极大的。 但他一直忙前忙后的，几乎没一下停…… 白玉怀疑他是想要靠劳动来麻痹自己的伤痛，也不好说破。 思虑再三，只能由他去了。 结果就是他把家里的柴全劈了，瓜棚架子整修了一遍，还把院子里的地也翻好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秦大山没回来。 秦含秀已经挪过来了，这会儿在屋里哭个不停，说是饭也吃不下，蒋大娘在陪她。 曾大宝帮着白玉忙前忙后地收拾上了桌。 考虑到客人的心情，白玉今天用白面做了拉面，下午就开始煲的骨头汤。 另外做了一个凉拌西葫芦丝，酸辣土豆丝，再配了一叠腐乳好下饭。 她把老于头也叫了过来。 老于头嘴上说着不稀罕，身体却很诚实，一叫就来报道了。 据说他早就交代了赵家不用煮他的饭。 得亏了老于头在，不然白玉都不知道怎么跟曾大宝说话。 俩人闲聊着，说是秦家屯的天气好。 曾大宝默默地道：“和水尾大队比起来，简直不像一个地方。” 老于头道：“是啊，不出秦家屯，差点都忘了闹灾了。老弟，平时这时候，咱们应该是农忙呢。” “嗯，可忙呢。今年那地都没法种，一部分人去开渠了，一部分人就闲下来了。” 秦小果：“嘻嘻，我爹以前也开渠呢。他现在不开啦，他最闲，我和我妈最忙呢。” ……因为天天看不到她爹，所以她脑补的就是她爹很闲。 白玉连忙道：“别胡说八道，爹也在努力工作呢。” 曾大宝就道：“是啊，是啊，一家子都这么上进，日子有奔头。” 说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头猛扒了几口面。 也不怕烫着。 总之谁也没去提他女儿的事。 …… 夜里，秦大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显然今天经历的事情，对他这种强大的心脏来说也是个挑战。 彼时小果已经睡下了。 白玉给他下了一碗面，他也没拒绝，狼吞虎咽地吃了。 她又去给他打水，结果秦大山走过来，自己提了绳子把水提了上来。 他一声不吭的。 白玉就主动道：“老姑哭了一天，于大爷说是伤了精气神，得卧床静养。” “相比起来，我更担心老姑夫。他一声不吭的，光干活……” “晚上他去给老姑送饭，老姑把碗摔了，还骂了他。” “但他还是不吭声，自己收拾好了就出来了。” “我依稀听见老姑骂他，说都是被他给咒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秦大山提了水进了柴房，白玉跟了进去。 他才道：“老姑父以前就跟她吵过，说是再这么惯着女儿，女儿迟早被人捅死。” 白玉：“……” 秦大山脱了衣服，白玉不自在地把脸别开了。 “老姑父是个老实人，就是性格软弱，镇不住家里的妻女。” 几十年前，会容忍老婆天天往娘家跑，还跑得滑胎的男人就不多见。 但光当好人是没用的，今天造成这样的悲剧，他的软弱和宽容也是原因之一。 白玉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啊？” 秦大山正往头上浇了一盆水，闻言就扭过头来看她。 白玉有点委屈，小声道：“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你生气，我是能看出来的……” 第179章 把他放在第一位 看着白玉委屈的模样，秦大山万般无奈。 白玉低着头，小声道：“我承认，我的确是，第一时间考虑到的是缩小影响……” 秦大山无奈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 在那种情况下，这的确是最好的做法。 他的确有一瞬间的恼火，觉得她心狠，甚至赌气地想着，毕竟不是她的亲人。 哪怕她第一个来跟他商量，他心里也会好受些。 “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秦大山是恨曾宝珠。 但他对秦含秀不是没感情的。 不管是当年用狠话撵她出嫁，还是后来不来往，甚至包括大半夜去挖宝…… 归根到底，其实都是为秦含秀好。 只是秦含秀不明白罢了，只当这个侄子是个刺头。 他的感情很深沉。 秦大山带着一身水走向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白玉。 白玉：“……” 要老命了，她又被他的肉体转移了注意力！ 秦大山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讲。 其实那时候他恼的不是秦含秀的事情。 他是恼这个女人，没有把他放在第一位。 毕竟他什么都跟她说了，而且差不多身家性命都交给她了。 可她处理事情的方法太理智，没有第一时间考虑他的感受。 这就让他很难接受了。 但他左右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太幼稚，说出来有点没面子。 所以他选择接受白玉这种说法。 他挑起她的下颚，跟个大爷似的。 “那你说说你怎么补救吧。” 白玉的视线有点游移：“我保证好好照顾老姑和老姑父？” 秦大山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琢磨着怎么说才能达成目的，又不会没面子。 白玉主动抱住他：“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证明了。” 秦大山问：“证明什么？” 白玉理所当然地道：“证明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啊。难道还不够吗？我有多烦招呼那种亲戚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没说完，秦大山就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行了，有某句话就够了。 他低头亲亲她的嘴，然后伸手开始解她的衣服。 …… 柴房做了隔帘，把那两只鸟给挡住了。 虽然还是有被偷窥的嫌疑，不过白玉打算忍了！ 因为隔壁住着长辈，而且他俩大概率会失眠，白玉一声也不敢吭。 她还不时扭头去拍秦大山的手，让他动作幅度小些。 他好像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就在白玉快忍不住的时候。 隔壁又吵了起来。 …… 先是秦含秀一声凄厉的哭声：“宝珠——” 把白玉吓得直接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曾大宝压抑着声音的怒吼传来。 听着那动静应该是夫妻俩要打起来了。 白玉和秦大山也顾不上温存了，赶紧起来收拾着穿衣服，跑出去了。 好在秦小果那屋静悄悄的，娃娃没有被闹醒的迹象。 …… 曾大宝今天逼自己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实在不行了，终于能睡着了。 结果这一切看在秦含秀眼里就是没心没肺。 她实在忍不住气，大晚上地就把他给打了起来，一顿抓挠。 “当初我就说不让她嫁，结果你非说儿大不由娘！现在她被你害死了！” “都怨你！都怨你！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曾大宝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把她惯成这样，我怎么会拿她没办法！” 换来的是妻子更用力的抓挠和殴打。 曾大宝是退伍兵，身材非常高大，目测也只比秦大山矮一点点。 可他被媳妇又抓又打，是一点儿也没还手。 很快那脸上就见血了。 秦大山和白玉匆匆赶到。 白玉急道：“大山，你先把老姑夫带出去！” 秦大山连忙上前把曾大宝半拖半抱出去了。 秦含秀坐在炕上哭得气都喘不过来：“宝珠，宝珠啊……” 白玉知道她讨厌自己，也没有贸然出声安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了她身边。 好在秦含秀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侄媳妇，却也没有把女儿的死迁怒到侄媳妇头上。 她哭了一会儿，许是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些。 白玉这才轻声安慰道：“老姑，我也是有女儿的人，您的心情，我理解。” 秦含秀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真的吗？” 白玉一看她有软化的迹象，连忙坐过去握住她的手。 “真的。老姑，您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我们会陪着您的。” 秦含秀的眼泪顿时又绷不住了，由着她抓着手又哭了。 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讲道理，她需要的只是痛快地喧泄自己的情绪。 …… 秦大山把曾大宝带了出去。 曾大宝耷拉着眉眼，道：“给，给你和孩子娘添麻烦了……” 秦大山叹了口气：“老姑夫，这话就别说了。我想先问问你，为啥老姑这么恨李安国？” 没理由啊，秦含秀非常中意李安国，甚至来找他都带着李安国。 而且李安国图她东西，应该表现不错才对。 曾大宝抹了一把脸，道：“其实李安国，和你妹妹是有仇的。” 秦大山愣了愣：“有仇？” “嗯……” 说起来这也是曾宝珠造的孽。 头几年在搞运动的时候，李家因为成分不好，被拉出来p斗了。 曾宝珠凑热闹凑成了卫兵小队长，自然上蹿下跳得厉害。 所以后来李家平反了以后，曾宝珠离婚了，跟他搞对象，曾大宝是不同意的。 并不是像秦含秀说的一样，说是他促成了婚事。 只是后来曾宝珠闹得太厉害，又要上吊又要跳河的，他也就算了。 但他们俩结婚以后，李安国渐渐得了秦含秀的心…… “许是她现在想起来了觉得怕了”，曾大宝哑声道，“所以她就咬死了说是李安国。” 秦大山觉得这事儿也不像这么简单。 他知道秦含秀虽然有时候失心疯，但可能她和李安国还发生了什么事。 曾大宝喃喃道：“这我是真不知道，我不大管他们……”qqxsnew 说到这儿，他的眼眶已经非常非常红了。 秦大山于是知道从他嘴里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第180章 能干的老爷子 秦含秀和曾大宝的入住并没有对白玉的生活造成什么改变。 甚至曾大宝能帮上很多忙。 平时秦含秀就躲在屋里也下不了炕，汤药不断，他都自己照顾了。 而且他真的是个干活的好把式。 之前白玉和秦大山都忙，院子里攒了很多活没干，他全都一手包了。 他还抽空把柴房修葺了一下，做了个专门洗澡用的隔间，成功地把鸟彻底隔开了。 傍晚鸟带回来的猎物，他第一次看到有点吓着，但也利索地全处理了。 最让白玉操心的是小果，他也带着了。 现在每天开集，白玉忙着集上，还要和老赵商量运输队的事情，回来还要写报告。 秦大山一直往县里跑，忙着曾宝珠那个案子，加上大队的派出所也在安排了。 曾大宝不但带着秦小果去卖茶汤，帮她扛东西收钱，甚至，白玉写报告的时候他还会把孩子带出去。 可以这么说吧，他简直最理想的那种长辈。 不管闲事，不倚老卖老，话少，但是卖力干活，配合度高。.qqxsnew 但白玉难免担心他的心理状态，他至今没有好好哭过一场。 …… 夜里秦大山回来，洗了澡灭了灯之后，白玉问起曾宝珠的事情。 秦大山小声道：“有个坏消息……” 白玉：“嗯？” 秦大山叹气：“她有身子了。” 白玉：“……” 一尸两命……秦含秀可能会扛不住。 “就算现在不说，最多再过两天也是要说的。”白玉忧心忡忡地道。 派出所方面会让他们去把尸体领回来安置了。 曾大宝之前已经去看过一次了，签署了验尸同意书。 秦含秀因为面对不了这个现实，所以一直没去。 但再怎么拖，也拖不过这两天了。 “老姑父的样子让人害怕”，白玉道，“我总觉得他跟走钢丝一样，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秦大山一时无言。 大家都是男人，他自然知道，男人的感情更深沉，更压抑。 白玉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可真是个好人啊，任劳任怨的，话也不多，光知道干活……” “不然曾宝珠不会被惯成这样”，秦大山道，“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白玉：“……” 她一时倒也无法反驳秦大山这种说法。 不过她想了想，跟秦大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以后，我是说这事儿解决了以后，不如把老姑父和老姑接过来住吧。” 秦大山很诧异：“你愿意？” 其实他这两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老两口膝下已经空了，以后养老送终必然是要落在他头上的。 但秦含秀总是喜欢胡说八道，他怕日子不安生。 “不然怎么办？谁给老姑和老姑父养老？”白玉道，“而且，你心里也惦记啊。” 白玉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们现在是双职工家庭，确实缺人手。 老姑父简直没得挑，他又爱干净又爱干活，一个顶人家三个。 就是秦含秀，其实她所有的槽点就是曾宝珠。 现在曾宝珠都没了，白玉自信还是镇得住她的。 而且她知书识字，带小果启蒙也是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秦大山惦记啊。 综合考虑，为了家庭和谐和长足发展，白玉做了这个决定。 秦大山却有点犹豫，道：“你发现没有，我老姑家出了这种事，我另外两个姑姑，都没有过来看过一眼。” 他想说是因为以前秦含秀确实很极品…… 白玉无奈地道：“那我问你，你小时候，和你长大了以后，你那两个姑姑过来看过一眼没有？” 秦大山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不过我也不想她们来。” “你想不想和她们来不来是两码事”，白玉道，“人家是不想沾你，怕惹麻烦。” 以前秦家屯是着名的苦寒之地，而且估计那两位姑姑也听说过秦家风水不好的事，怕被连累。 如果是像曾宝珠那样自己找上门的，他们可能碍于颜面不会拒绝。 但像秦大山这种，他们也就冷着处理了。 至于头几年秦大山当狩猎队队长的时候，算是发达了，他们也没上门。 听说那两位姑姑都嫁得不错，应该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 至于以后，秦家再发展发展，她们上不上门，白玉就觉得不一定了。 秦含秀属于亲情泛滥的类型，虽然也很让人蛋疼。 但也好过那两家如此直接的冷漠无情吧。 “你结婚的时候他们没有来，咱小果也没见过他们，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白玉如是道。 秦大山：“嗯……” “所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死了独生女儿，她们不来安慰一下，我觉得也正常。” 不能愣怪到秦含秀头上去。 白玉活了两辈子了，人是通透的。 不过听在秦大山耳朵里就是…… “她这么对你，你还帮她说话”，秦大山很感动，“你真是个贤惠大度的女人。” 白玉：“……嘿嘿。” 秦大山激动起来了，就有点毛手毛脚的。 白玉一时无语。 她就是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用这种方法表达自己的感情！ “别闹！都几点了！”她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了。 …… 又隔了两天，白玉的报告已经交了。 运输队的名单也差不多定了。 她在村头工分点忙完了，听了消息，就匆匆赶回了家。 秦大山已经回来了，还把带小果卖茶汤的曾大宝也带了回来。 他正有些踌躇地站在门口。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 秦大山这才走进了门。 秦含秀已经下了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头发花白了一半多。 曾大宝的神情也很是忐忑。 “老姑，老姑父，我得进城去把宝珠领回来了。” 秦含秀哆嗦了一下，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曾大宝的眼睛瞬间通红，站了起来。 “我，我一起去。” 秦大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老姑父，有件事得先告诉你……宝珠怀孕了。” 曾大宝脚下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终于哭了出来。 声音不大，嘶哑，伤痛入骨。 秦大山下意识地握住了白玉的手。 第181章 李安国落网 出乎意料的是，曾大宝崩溃了，秦含秀却终于冷静下来了。 她擦干净眼泪，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把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走吧，去接咱妮儿。”她看着坐在地上的曾大宝，哑声道。 …… 秦大山赶着骡子车，带着白玉和曾大宝秦含秀夫妻俩进了城。 路上遇到了下雨的路段，不过好在县城里是没下雨。 期间秦含秀一直表现得比较平静。 只是人看着有些万念俱灰，神情也比较空洞。 曾大宝倒是一路哭过去的。 …… 到了县派出所，廖所长把秦大山叫了过去。 秦大山有点无奈，看了白玉一眼。 意思是她得自己陪老姑和老姑父过去了。 白玉给他整了整衣领，就让他去了。 …… 廖所长把秦大山带到办公室，道：“李安国已经落网了。” 秦大山一愣：“在哪儿？” 廖所长有点好笑：“你还想见见不成？” 秦大山只好在心里吐槽：您不让我见，巴巴地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廖所长把笔录扔给他：“你看看。” 秦大山只得把李安国的笔录拿过来，看了。 李安国是昨天半夜落网的。 秦大山主动说出了自家有个遗产的“传闻”，推断李安国和曾宝珠是冲着遗产去的。 所以廖所长就带人在那个“鬼宅”守株待兔。 果然抓到了不死心又回来的李安国。 …… 据李安国交代，他失踪的那几天就是回去找曾宝珠一起来找宝贝的。 前阵子秦含秀身子不好，他就鼓动着秦含秀，说是“人有旦夕祸福”，让她趁早把事情交代清楚。 他顺势跟着秦含秀一起来到秦家屯，以为可以偷听到秦含秀交代的细节。 没想到秦大山一口拒绝了，不想要不稀罕你们快滚。 搞得他什么都没听到。 后来大半夜见秦大山带媳妇出去，天明才回，他心里就有了猜测。 趁着秦大山和白玉进屋的时候，他去追了一下马蹄印，发现是朝着大队外去的，去了老远。 所以他连忙用打听来的关于白玉新婚三天逃回娘家的事情，拖住了秦含秀在秦家屯。 然后他再趁着秦含秀为侄子的婚事操心的时候，偷偷溜回水尾。 彼时因为曾宝珠天天赖在娘家，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灾期还天天躺在炕上吃吃喝喝，惹了老父亲的眼。 曾大宝是不管她了，甚至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 所以李安国就趁着这个空档，甚至都没让曾大宝发现，把曾宝珠带了出来。 他跟曾宝珠商量，说是东西可能已经被秦大山夫妻挖走了，问她东西藏在哪儿知道不。 路上听曾宝珠说起了那个“鬼屋”的事情。 不过曾宝珠犹犹豫豫的，说是那屋子闹鬼，不敢去看。 他们的原定计划是到秦家屯去闹。 曾宝珠都想好了，到时候就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不给她东西她就捶肚子。qqxsnew 但半路上，曾宝珠进树林去方便的时候，李安国就和她走散了。 他到处找了一圈，找不到人，不知道怎么跟岳母交代就不敢回去。 索性就自己去挖宝了，结果被埋伏的警察同志抓了个正着。 …… 秦大山立刻道：“他撒谎。” 廖所长扬了扬眉：“怎么？” 秦大山道：“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半路走散了，人就死了？” “我们也认为他撒谎，但办案讲究证据。” 秦大山就瞪着那份笔录。 人的眼神如果有实质，那纸都要给他烧出洞来。 廖所长问：“你家的东西，是被你挖走了吗？” 秦大山不客气地直接反问：“这犯法吗？” 廖所长嘀咕了一声。 心想如果是几年前，是犯法的，你那是封建余孽的残留。 但现在是不犯法了。 只是他没想到，秦大山竟然是清朝武状元的后代。 而且吧，他媳妇结婚三天就跑了…… 不过因为跟案子无关，所以他也只能八卦八卦了。 但现在，秦大山不愿意说，他也不能说什么。 再说了，秦大山恰恰是往上数三代都是“根正苗红”了，完全符合要求。 廖所长慢慢地道：“你老姑夫是抗战老兵，我们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所以打算给他申请津贴。因为他的身份，上头也很重视这个案子……” 这件事也很神奇，他之前也没想到曾大宝竟然是抗战老兵。 而且军区有个领导一直在找的旧友，似乎就是他。 不过这事儿还得等上报了以后才能确定，所以他现在也没告诉秦大山…… 秦大山放下笔录，突然道：“就是这个，他在这里说了谎。” 廖所长一愣：“哪个？” “他说是曾宝珠去方便，所以他和曾宝珠走散了。” “怎么？” 秦大山道：“他指认的路段是毛头岗大队附近，那天很凑巧，于大队长来过我们大队。” 于永长是来买药的。 因为和秦家屯关系好，又出借了神医，秦家屯对毛头岗非常大方，俨然已经是兄弟大队了。 于永长那天来的时候就说了，因为突然又下了两天暴雨，一刻不停歇的那种，所以他们要提前备药了。 “哪个孕妇会在下大雨的时候独自到林子里去方便？”秦大山道。 廖所长一愣：“你说的对啊，这就是个大漏洞啊。” 有了这个漏洞，他绝对可以把李安国审出来。 他立刻站了起来，笑眯眯地道：“你算是上路了，不错，真不错！” 廖所长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在听到停尸房那边传来的哭声的时候僵了一下。 他有点尴尬，想说两句话打圆场。 然而愣是憋不出来…… 秦大山道：“我去看看我媳妇。” 廖所长立刻顺坡下驴：“我去继续审那个孙子。” 说完两人就一声不吭地背对背地走开了。 …… 秦大山匆匆去到停尸房那边。 白玉正有点不知所措呢，见他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秦大山进去安抚了一下老姑和老姑父，又说了李安国已经落网的事情。 秦含秀和曾大宝这才稳定住情绪，去做了个笔录。 按照来之前计划好的，白玉就近买了一副棺材，把曾宝珠安置好了。 回去的时候用车拉着棺材，二老守着。 白玉就跟秦大山一起骑骡子了。 第182章 要出门三天 曾宝珠的丧事就在水尾大队办的。 白玉作为侄媳妇，少不得要去帮忙的。 她跟大队上请了三天假，说是去帮忙操持丧事。 花大娘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难免有点焦虑和头大。 “这几天都开集呢，而且工分点那边也老出状况。” 赵映红无奈地道：“妈，别让她担心，咱们难道连这三天都混不过去？” 花大娘嘟囔：“干嘛不让大山去？他才是正经的侄子。” 白玉道：“我俩也商量过，肯定得有一个人去三天，一个人去一天。但我的工作是可以取代的嘛，他的不行啊。” 廖所长已经兴奋地批建派出所了…… 他真的特别兴奋，甚至所有人的名单都让秦大山拟定了。 秦大山要了李田、王铁生、钟大苗和宋大宝。 另外还有两个是县里面指派的。 这两天他们忙着收拾地方等待挂牌，还有反复跑县城去做报告等一系列工作。 多少有点不近人情。 但也没人敢去提醒兴头上的廖所长。 花大娘还是抱怨：“再咋说也不能让你一个当侄媳妇的去忙这个事啊。你结婚的时候她们都没有来，她们家的人也都不认识，到时候过去给你脸色看……” 赵映红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吧…… “您还不相信果子娘的能力啊？啥场子她镇不住的?” 花大娘左思右想：“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多少给你撑腰。” 赵映红：“……” 白玉笑道：“您就放心吧，谁敢欺负我啊，我背后可是整个秦家屯！” 花大娘连忙道：“对！别让人欺负你！” 话是这么说了…… 但白玉出发的时候，花大娘还是不放心。 因为她要忙大集工作走不开，所以就硬是让陈大娘和马大娘跟去了。 另外还找了个叫刘小锤的小伙子驾车，送她们过去。 白玉一脸懵逼地先回了家。 …… 秦大山正在教育秦小果：“过去是办丧事，你别笑也别闹，多陪你姑爷爷和姑奶奶……” 他今天也是要进城的，而且廖所长不知道为什么说要带他去军区走一趟。 要骑很久的骡子，又要见领导。 所以他换了一身白色衬衣，绿色军裤，膝盖上也穿了皮护具。 白玉一进门就有点流口水。 她心想我男人穿白衬衣真好看，腿子真长…… “妈！” 秦小果欢脱地跑了过来。 秦大山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说真的，她私下里会比表面上看起来大胆一些。 有时候还会色眯眯的…… 让他有点诧异，不过暗搓搓的也有点喜欢就是了。 可能是被廖所长传染了吧，他也有点忘了是要办丧事了。 不过曾宝珠那个货，想要假装为她流两滴眼泪，也是真为难人。 “怎么去？”秦大山问了一句。 “花婶让陈婶和马婶跟着我，让刘小锤赶车。”白玉噘了噘嘴。 秦大山一把搂过她的腰把她带过来：“她是担心你被人欺负。” 白玉于是知道他的心情差不多好转了。 可能是因为曾大宝和秦含秀已经回去了，他心理压力舒缓了许多。 秦小果在旁边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你俩又要打啵啵了吗？” 秦大山：“……” 白玉：“！！！” 秦小果：“哼。” 每天晚上趁她睡觉“啵啵啵”的，以为她不知道呢。 白玉连忙把秦大山推开了，让他去把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 然后她蹲下来问秦小果：“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秦小果道：“小兰姐姐她们说的啊，这个就叫打啵啵。” 白玉有点头皮发麻：“你出去……跟别人说了吗？” 她自问已经做得很小心了啊！ 难道这小孩还是看到了？！ 还出去说了？！ 秦小果道：“我就说了你和我爹每天晚上偷偷打啵啵。” 白玉差点疯了：“这个不许胡说知道不！” 秦小果茫然地道：“为啥啊？” 白玉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跟她解释。 她先问了一句：“你们平时都聊什么啊？” “狗娃爹的屁股长了疮，钢宝爹的脚长了鸡眼。” 白玉：“……” 她突然不敢再问下去了。 因为她发现，在小孩群里，他们大人可能一点隐私都没有。 秦小果兴致勃勃地道：“妈，你跟爹怎么不玩趴人的游戏啊？他们的爹妈都玩……” 白玉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 秦大山提了行李出来，茫然地道：“怎么了？” 白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之前差点被他洗脑了，觉得大家都是这样的，孩子睡了以后拉灯办事就行。 好在她是坚持住了原则。 秦大山：“？？？” 一忽儿的功夫，他媳妇怎么又恼他了？ …… 早上大概九点的时候，刘小锤驾着车，领着她们出发了。 刘小锤也是狩猎队的成员，这趟出来为了保证妇女同志的安全，还是配了枪的。 水尾村离得远，而且有一段山路。 蹦蹦开不上去，得用习惯走上路的骡子才行。 差不多走到下午四点多，他们才到了地方。 路上就在车里吃了点自备的干粮和水。 这是白玉来了以后第一次进行这种“长途跋涉”。 …… 进了水尾，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应该是前几天还下过暴雨，所以地面还是坑坑洼洼的，非常泥泞。 这里有些新砖瓦房，但大多数还是老式的土坯房。 进村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是因为土坯房需要每年修缮，村民都在这里取土，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这样的大坑。 简直跟拦路虎一般。 如果让老赵来看到了，肯定会大摇其头，痛斥这样会坏风水。 …… 曾家倒是个三合砖瓦房。 外头扎着一人高的篱笆，这种篱笆在附近一代很常见。m.qqxsnew 因为雨季，山里的豺狼缺少粮食，经常下山叼小孩。 不像秦家屯，狩猎队威名在外，狼都不敢来了。 水尾岗比秦家屯落后起码十几年。 …… 白玉他们刚到了地方，下了车打算去叫门。 那篱笆门就被人用力拉开了。 一个挂着白的年轻妇女骂骂咧咧地从里面出来：“真当我稀罕了！什么玩意儿！” 第183章 就是来做主的 来之前，秦大山已经给白玉补过课了。 这妇女挂着白说明是近亲，白玉寻思着应该是她的几个表嫂之一。 看她年纪不过三十，长得白白净净，应该就是大姑的小儿媳李春兰。 在供销社上班，之前刚结婚曾宝珠就赖在她家和她打架的那位。 白玉跳下马车，上前拉住她，笑道：“春兰表嫂？” 李春兰扭头看到白玉，就是一愣。 “你是……大山媳妇？” 她也是从白玉身上挂着白看出来的。 而且早就听说秦大山的媳妇是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大美人。 眼前的白玉，确实担得上“大美人”这个称呼。 白玉笑道：“哎，第一眼就叫表嫂认出来了。您这是怎么了，生谁的气呢？” 李春兰说到这个又有点恼，道：“还不是二嫂！又说什么打的坟不合适了，让人重新打。我劝两句，她倒骂上我了！” 这个二嫂，应该是秦大姑的二儿媳妇蒋芳芳。 秦大山说过，是个喜欢大包大揽的性子，而且心眼比鸡眼还小。 她来之前，秦大山就猜测过，大姑和二姑都是小脚，可能不会赶过来操持。 应该会让小辈过来帮忙。 挺无情的，不做事你们好歹过来安慰一下妹妹啊。 许是想着这个妹妹如今连个后都没了，也没什么价值了吧。 白玉的任务就是把这个葬礼消停地办下来。 于是她就劝李春兰：“有事咱进来说，免得老姑和老姑夫心里不好受。” 李春兰想了想，就道：“哎，也是。待会儿你可给我帮个腔啊，坟不能另打了，不然一天耽误一天啊！” 白玉心想这春兰嫂子虽然脾气有点急，但心地倒是好的。 按说她和曾宝珠是有大仇的，现在虽然脾气上来了，不过劝两句还是能顾念老人。 她赶紧把陈大娘和马大娘叫上，又领着小果，就一起进去了。 …… 刚进了门，就听到一个妇女嗓门非常高亢地在那喊。 “我这不也是为了宝珠好吗！怕她在阴间受苦啊！” 另一个声音小声劝：“大嫂，这事儿得小姑做主……” “小姑都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怎么做主？！听我的准没错！” 李春兰一进去，听见了，差点跟她干起来。 “人都已经敛好了，你现在要重新打坟？” 还有些话她是没说。 曾宝珠之前在县里派出所已经停了几天了啊！ 这季节，尸体可不禁放啊！ 蒋芳芳一看到她，就讥讽：“哟，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啥啊！你当这是你的小家呢，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陈大娘和马大娘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秦家这群亲戚，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白玉拉了拉要暴起的李春兰，道：“哎，两位嫂子不要吵架。” 蒋芳芳一看到她，就觉得她漂亮得让人不舒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嫌恶的目光。 “你又是谁啊？”.qqxsnew 白玉道：“我是大山媳妇，这次过来是来帮着老姑操办宝珠的身后事的。” 蒋芳芳努了努嘴，道：“哟，那你可来迟了，很多活都让我们干了。” 你干了个屁，连灵堂都没布置。 陈大娘上前了一步，被白玉拦住了。 她很有礼貌地笑了笑：“是啊，二嫂辛苦了，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好了。” 蒋芳芳的身子动了动：“这意思你是要来做主了？” 看来这蒋芳芳，是个“做主”上瘾的货。 白玉瞥了她一眼：“是啊，毕竟秦家屯大队，还给我带了人手过来帮忙。” 蒋芳芳看着陈大娘和马大娘，正想给她摆架子呢。 门口突然传来叫声：“白玉同志？是秦家屯的白玉同志来了吗？” 白玉也有点意外，赶紧出去看了看。 来的是一个戴着红军帽的小青年，看样子应该是个知青。 他笑道：“我是水尾大队的知青陈光明，您叫我小陈就好。” 白玉连忙跟他握了握手：“我就是秦家屯的白玉，您这是？” “我们大队长听说您过来了，嘱咐我来瞧瞧，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秦家屯最近开大集，名声非常大。 周边大队都恨不得能抱上大腿的。 所以水尾大队的大队长一听说秦家屯的白玉过来了，马上就让人来看看了。 “我这也是刚到，有几个嫂子帮忙，就不麻烦大队了。”白玉笑道。 因为这位“传说中的白玉同志”实在太漂亮了，陈光明有点不好意思看她。 他不自在地道：“这样，我们大队长的意思是，大家都是邻居，有什么要帮忙的，请您千万别客气。” “好，帮我转告一声，劳他费心了。” “等会您要是得闲，千万往大队长家去一趟。我们嫂子可等着您呢。” “好，得空我会过去的。” 陈光明把话带到了也就走了。 马大娘走过来，道：“这大队也是真有意思，人家的独女遇害了，大队长不说主动帮着操持的，还得你来了才上门。” 这种事在秦家屯就绝对不会发生。 白玉尴尬一笑。 可能这水尾大队比秦家屯大队确实差得远。 但这人情冷暖，估计也有曾宝珠自己的功劳。 她走回去的时候，就看见秦家的三个嫂子，蒋芳芳、李春兰和二姑家的吴秀丽，一水儿地站在那看着她。 白玉愣了一下，然后道：“春兰嫂子和秀丽嫂子受累，先把灵堂收拾出来。芳芳嫂子请跑一趟，帮我把打坟的师父找来。” 可能是被陈光明的到来给镇了一下，她们也就没二话，都去做事了。 秦小果小声道：“妈，那我呢？” 白玉摸了一下她的头：“你去找姑爷爷和姑奶奶，去陪陪他们。” 不管外头怎么吵闹，二老都没出来看过。 许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吧。 “好嘞。” 也不知道她出门之前她爹跟她说了什么，秦小果一直非常安静。 就这会儿，她还瞬间戏精上身，垮起个肩膀，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就跑去找老人了。 …… 白玉很顺利地领着三个嫂子和来帮忙的婶子忙了起来。 而这会儿，秦大山带着李田他们骑骡子刚到县城。 在派出所门口栓骡子的时候，李田就道：“大山哥，为啥叫你穿白衬衫啊，跟叫你去相亲似的……” 第184章 做好事不留名 秦大山看傻子似的看了李田一眼。 “谁跟你说穿白衬衫就是去相亲的？” 李田嘿嘿笑了一声。 他们不像秦大山似的，隔三岔五就往城里跑。 现在名单定下来了，再来派出所，一个个都是又激动又紧张的。 …… 他们进去的时候，廖所长正吃大包子呢，旁边还放着个大茶缸装着热水。 这应该就是他的早饭了。 见秦大山他们进来了，他一口包子差点噎着，连忙喝了一口热水压一压。 “廖所长。” “来，来了！”廖所长赶紧喊了一声，“小吴！” “到！” 一个年轻的民警同志连忙跑了进来。 廖所长看了一下面前这些年轻人，就道：“今天把你们叫进城来，主要是观摩学习一下。” 因为那县一带多是山区，地广人稀，民风彪悍，所以多骑警。 加上民兵团很多，像秦大山这些，都是挂靠民兵团的。 在本地当警察，要身手好、骑术好，才能镇得住本地的百姓。 此外，也必须具备基础的法律知识。 这一点，本地派出所还是文盲重灾区。 廖所长把秦大山举荐上去，除了他的身体条件和狩猎队长的从业资历都符合标准以外，他的文化水平在本地也很少见。 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反对。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要学习系统的工作程序。 今天廖所长就是让李田他们几个在县派出所先参观学习。 明天开始安排他们分批到这边来实习。 就由这个叫“小吴”的小警员先领着。 他都交代完了，然后对秦大山道：“你跟我走一趟吧，有个人想见你。” 来之前秦大山就听说要去军区，因此也没二话，跟着廖所长就去了。 …… 那县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叫县，实际上地方非常大。 派出所虽然还叫派出所，但那是因为也要统筹民事案件。 实际上，这一代的安保力量的中心就是廖所长所在的县区派出所了。 他的职位等级没上去，但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改制。 所以他出门的时候也跟别的市区公安局的局长差不多，有个小车，还会配司机和警卫员。 但今天比较奇怪，他是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和秦大山一起，就跑了。 两人两骑“嘚嘚嘚”地跑出了城，跑了个把小时…… 廖所长忍无可忍，道：“秦大山！你不用歇的吗！” 秦大山有点茫然：“您要歇歇？” 廖所长有点没面子：“你不要歇，马也要歇！” 秦大山道：“我这是骡子，耐力好，它不用歇。” 廖所长黑着脸道：“我骑的是马，它要歇！” “哦。” 此时他们已经在郊区了。 今天天气非常好，一滴雨水都没有。 郊区的小路也干得差不多了，路边的小树林枝叶繁茂。 因为前段时间不停地下雨，所以山坡底下还有一道溪流。 廖所长刚洗了把脸。 秦大山就把马和骡子赶着去喝水了。 廖所长看了一眼他那头人高马大的骡子，又看看自己那匹明显矮一截的马…… 想到刚才秦大山骑起骡子来风驰电掣的，他追着撵个半死。 在心里暗自嘀咕：不是我老了，是马不如骡子。 “大山，你就不好奇，我把你带到军区去干什么吗？” 秦大山老实道：“好奇。” “那你不问？” “去了就知道了。”秦大山道。 廖所长：“……” 秦大山突然抬起眼睛一看，就往林子里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对廖所长道：“廖叔，那个林子里有个妇女。” 廖所长愣了一下：“啊？” 秦大山道：“好像是赶路赶不动了。” 廖所长连忙站了起来，跟着他过去看。 树林里果然有个女人，看着很年轻漂亮，压根也不是什么“妇女”啊！ 她穿着一身碎花衣服，扎着两个辫子，脸色潮红，满头大汗。 廖所长顾不得秦大山站得远远的，赶紧蹲下来询问：“同志，同志？” 那女孩哆哆嗦嗦地睁开眼睛，撑着树杆勉强站起来。 “你，你们是谁啊？” 廖所长连忙道：“你别紧张，我们是派出所的人。” “哦，哦……” 那女孩看样子似乎是松了口气，腿一软，就往旁边倒去。 然后“吧唧”一声摔到了地上。 廖所长：“……” 他看见了！ 秦大山本来能扶住她的，但是他让开了！ 他竟然让开了！ 廖所长只能又蹲下来：“同志，您没事吧？” 那女孩咿咿呀呀地就哭了。 廖所长也来不及跟秦大山计较，赶紧亲自动手扶着她到了水边，让她喝两口水缓缓。 然后这女孩才算是回了魂。 她说她叫王晓莲，是科研院的知青。 为了去县城取信，搭老乡的车上路过来的。 结果回去的时候和老乡走散了，又遇到几个抢劫的，把她的东西都抢走了。 她拼了命才逃到这儿。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我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包括我爸妈给我寄的东西和信……” 廖所长有点为难。 因为最近闹灾，犯罪率激增，路上等着抢劫的多得不得了。 这姑娘的东西不一定追得回来了。 他们又和军区那边的首长约好了中午之前会过去…… 所以他就对秦大山道：“你的骡子脚程快，先送这姑娘回县里去立个案。我在这儿等你。” 秦大山还有点不乐意。 他心想您怎么不自己去？我们是年轻男女，不怕瓜田李下吗？ 但廖所长的眼神很明显充满警告了。 他只好道：“行吧。” 说完就直接一把把那姑娘提了起来。 廖所长：“……” 他就很想破口大骂：你也是这么提你媳妇的吗？！是吗？！ 没看到人家姑娘身体还虚弱吗！ 等秦大山带着人风驰电掣地跑了出去，那姑娘还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廖所长想追上去骂他也追不上了。 …… 秦大山满脑子“速去速回”，差不多也是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把这姑娘送进了城。 王晓莲倒是没有看起来这么虚弱，一路挺了下来。 等把人送到派出所门口，秦大山给她搭了把手，她就自己下来了。 “您，您叫什么名字？”王晓莲小声问，“我，我回头好谢谢您。” 秦大山淡淡道：“刚才那大叔是派出所的廖所长，您要谢谢他就行了。” 第185章 姑父的故人 刚刚换上警服的李田他们很兴奋地冲了出来。 “大山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然后就看到柔柔弱弱的王晓莲。 她的状态很奇怪，好像身体很虚弱，双腿发软，有点东倒西歪的。 让人看着就想要扶她一把。 她似乎想倒向秦大山的方向，但是秦大山已经向前了一步完美错开。 “这位妇女同志在路上遇到了抢劫，你们带进去处理一下。” 说完他就把自己的骡子牵走了。 这直接导致想歪过去扶骡子一把的王晓莲摔到了地上。 王铁生跑了第一个，赶紧去把她扶起来。 “姑，姑娘，你没事吧？” 王晓莲摇摇头，扭头看了一眼一骑绝尘而去的秦大山，眼神有点复杂。 …… 这点小插曲压根没有影响到秦大山。 他匆匆赶回城郊。 廖所长刚在水沟里洗了个头…… 又看左右无人，拿出小毛巾解开衣服站在水里想擦擦身子。 要不是这水流太小，他还想下去洗个澡。 结果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扭头一看，就看到秦大山有点纳闷地看着他。 廖所长：“……这么快？人送到了吗？” “送到了。”秦大山道。 “哦，那赶紧赶路。” 廖所长若无其事那般，从水里爬了出来，系上扣子，爬上马。 秦大山：“噗……”仟仟尛哾 廖所长：“！！！” 秦大山什么都没说。 但廖所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廖所长身上非常白，天生的！ 但是头脸和胳膊非常黑，形成了明显的断层！ 平时他是不会轻易脱衣服的，免得被人笑话！ 可谁知道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廖所长想起老赵说过：“这孩子哪儿都好，能力也强，就是有时候气人了点……” 之前他还不觉得，但最近愈发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就能把人气死！ 偏偏你还不能骂他，因为他什么都没说。 他就在那笑而已！ 估计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吧！ 廖所长忍不下这口气，只能随便寻了个由头骂他。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见到首长要庄重！” “哦。” “你家不是在办丧事吗！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哦。” 廖所长一路骂骂咧咧的，秦大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又赶了有两个小时，路上歇了一阵，才算是到了地方。 …… 那是那县的本地驻军的军区大院。 廖所长在门口摸了半天，都没找到介绍信。 秦大山其实已经看到在哪儿了…… 他冷不丁地道：“不会是洗澡的时候掉了吧？” 把廖所长吓得一个激灵，还好他马上从屁兜里摸出了介绍信。 他有点狼狈地瞪了秦大山一眼。 警卫员看过信，又打了一支电话，这才跑过去打开大铁门，让他们进去了。 秦大山骑着骡子跟着老赵进去了。 如今大院里住的多是本地驻军的领导，是建在半山腰上的。 进门先走了一段山路，然后才到了一个老式民楼小院附近。 在门口也有警卫员，确认过廖所长的介绍信以后，他们才进了门。 …… 来之前，廖所长已经跟秦大山说过了。 今天要见的是苏政委，已经快退休了，基本在家疗养。 所以，进屋，秦大山就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 想来是当年为国为民英勇作战落下的旧疾，最近多雨水，所以发作了。 “苏政委！”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廖所长连忙带着秦大山上了前。 “小廖！哈哈，又是骑马来的吧？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 老人虽然腿上还敷着中药包，满头白发，却声如洪钟，精气神非常好。 廖所长有点尴尬，连忙把秦大山往前推了推。 “您要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秦大山上前：“苏政委，我是秦大山。” 苏政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这年轻人确实是人中龙凤，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土生土长的山区孩子。 而且吧…… 他应该是跟小廖一起骑马过来的吧，竟然只出了一头薄汗，和形容狼狈的廖所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是曾大宝的内侄？” 秦大山有点诧异，道：“我老姑父是叫曾大宝。” 苏政委想了想，道：“坐，都坐。” 廖所长和秦大山这才坐下了。 家里一个保姆模样的人给他们端了茶。 “你姑父跟你提过我吗？” 秦大山有点茫然：“我今天才见到您。” 说白了他连苏政委叫什么都不知道。 苏政委了然一笑。 他又问了：“听说，你姑父家在办丧事？” “是的，姑父的独女遇害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可怜”，苏政委叹了一声，“那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你知道吗？” 秦大山老实地道：“我和我妻子已经商量过了，以后把姑父和姑母接过来养老。” 苏政委有点诧异：“你们是这么打算的？” “是的，已经商量好了。” 苏政委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就柔和了不少。 其实他之所以打算先把秦大山找过来，就是因为他先查过曾大宝如今的处境了。 从军中失散之后，他回家做了农民。 本来，以他的情况，他是可以申请特殊津贴的。 而且他还身强力壮，苏政委甚至还可以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做警卫员，以后就在他身边养老。 但事情坏就坏在，曾大宝那个女儿太作了。 当年闹运动的时候，据说还是卫兵头领，狠狠地得罪了一些人。 好死不死，有一位就是现在比较有分量的人物，而且他们两家还是邻居。 人家现在已经平反了，没有主动去寻仇已经是难得。 苏政委还让人打听了一下当年到底是什么仇。 结果得到的反馈是曾宝珠曾经逼他老母亲吃屎…… 这么一来，苏政委也不敢把曾大宝放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了。 本来把秦大山叫来，就是想看看这是个什么苗子。 如果能培养的话，就暗示一下让曾大宝夫妻俩跟着他养老也是不错的。 没想到他主动提出了要伺候曾大宝夫妻终老。 苏政委顿时就通体舒畅，心想，少了利益交换，大宝的晚年也可以幸福一些。 他对秦大山道：“那你老姑父，跟你说过他以前当兵的时候的故事吗？” 秦大山有点犹豫地看着苏政委。 “说过，他说打仗的时候，他有个长官差点被猴子挠死……” 苏政委立刻兴高采烈地道：“我啊！我就是差点被猴子挠死的那个！” 第186章 操心的小媳妇 其实秦大山本来就有点怀疑了！ 不然他老姑父给他讲了那么多故事，他不会单单提那一个！ 结果真是他！ 偏偏苏政委还非常高兴，非常动情地回忆了一下当年差点被猴子挠的细节。 说是眼睛差点被挠瞎了，还差点被开瓢了…… 得亏着曾大宝机灵，躲开了猴子的群殴，背起他一路狂奔逃了出去。 苏政委还道：“我从以前就一直搞文化工作，所以身体比较弱，大宝壮啊，扛着我跟扛孩子似的。” 可是秦大山记得，当初跟猴抢食这主意好像还是苏政委这个“身子弱”的出的。 好像就是因为他身体相对文弱，胆子却大得出奇，所以作为他的卫兵的曾大宝，救他不是一次两次。 苏政委突然叹气。 “可惜后来我们在战乱中失散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已经战死了呢。” 秦大山回忆了一下，道：“姑父在大约三十多年前回了家，当时是一路流浪回来的。” 他打听得清楚，是因为当时曾大宝和秦含秀在相看。 当时因为山区消息闭塞，外头是什么样子他们全不知道。 曾大宝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效劳的部队和长官都去了哪里。 他就踏踏实实地在山区呆了下来，结婚生女。 甚至，因为这个地方太闭塞了，他们是六十年代才知道建国的消息。 一直到七十年代初，那一代被化为开荒地，陆续有外头的人事物进来，他们才不算是那么闭塞。 “也是可惜了。他那时候太小了，书读得也不多，眼界没打开。” 不然他就不会一直在乡下当农民了。 曾大宝当兵的时候才十四岁。 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是作战非常英勇，服从性纪律性强。 光在苏政委身边，就呆了四年。 他们失散的时候，他也才十九岁。 “我就觉得他不会死”，苏政委笑道，“那孩子，韧性强，子弹打进腿里，还能跑能跳。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没想到真找到了！” 秦大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可真是命运弄人，他们离得也不远。 苏政委回忆完了往昔，就扭头看着秦大山：“孩子，我听说你们大队在重点建设，还要建派出所？” 廖所长连忙道：“是的，我已经把他定下来先到基层做副所长锻炼一下了。” 苏政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可以吗？或者说，趁我老头子还使得上力，有没有从军的打算？” 秦大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还是觉得目前的状态最好”，他道，“家里还有妻女老人要照顾。” 廖所长赶紧给他找补了一下：“他现在在基层，也是为人民服务嘛。为人民工作，不分高低。” 苏政委想了想，然后严肃地道：“你这个选择也是不错的。左右我老头子还有几年，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你可要好好上进。” 秦大山道：“是。” 苏政委忽然转而又挂上了一副笑脸。 “得了，等回头老曾家办完事儿，你带着他再过来一趟。” 秦大山：“好。” 苏政委想了想：“把你媳妇孩子也带上。” 正好他也瞧瞧给大宝养老的人。 秦大山道：“好。” 廖所长有点失望。 他还以为秦大山跑这一趟，能捞到点什么明确的东西…… 不是他势利眼，而是秦大山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能借着一把力往上跳一步，对他的前程最好。 谁知道就混了个脸熟。 不过也好吧，且等以后吧。 …… 水尾大队。 白玉忙了两天，终于把曾宝珠的身后事给操办了下来。 她拒绝了蒋芳芳重新打坟的提议，直接选了原来打好的坟址。qqxδnew 蒋芳芳一肚子怨气也不敢放个屁。 然后她又像模像样地布置了灵堂。 …… 那是第三天的大半夜，凌晨两点多左右。 因为算好了时辰早上九点就要出殡，所以今晚大家都没睡。 白玉本来还在屋里，一边给睡眼惺忪的小果挂白，一边问秦含秀。 “大姑和二姑还不来吗？” 马上要出殡了。 秦含秀似乎是有些羞耻，小声道：“她们不会来了。” 这两天，因为有小果陪伴，加上白玉上下操持，她对白玉的态度改观了很多。 白玉确实尽心尽力，而且都是为他们老两口着想。 白玉皱了皱眉，道：“那您等着，我这就让人去接她们。” 秦含秀有些吃惊：“叫她们干什么……不想来，不来就算了。” 白玉安抚：“话不是这么说的，想不想来和该不该来是两码事。” 秦含秀这两天已经有点习惯白玉的强势了。 她嗫嗫道：“行……你，你看着做主就好。” 白玉给小果整理好衣服，正交代：“小不点，别睡了，你还有工作哦。” 秦小果的工作就是陪好老姑爷和老姑奶奶。 虽然上下眼皮还在打架，但是秦小果一扭头就抱住了曾大宝的大腿。 正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尖叫声和打砸声。 “曾大宝！秦含秀！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 “还我们安国来！” 曾大宝和秦含秀瞬间有些局促。 很显然，他们都料到了会有李安国家人会来闹这么一遭的。 这时候，白玉就站了起来，道：“您二老在屋里呆着别出去。” 曾大宝担心地道：“果子娘……” “没事儿，我去把他们打发走。” …… 白玉出门一看，见果然是李家人来闹了。 呼朋唤友，还叫上了亲戚，乌泱泱不知道多少人，都举着火把，在门口闹闹咧咧的。 蒋芳芳她们几个都躲起来了。 陈大娘和马大娘拼命拦着他们，他们就在外面拆曾家的篱笆。 一边拆一边骂骂咧咧。 “曾大宝！秦含秀！你们两个老不死的！” “自己绝户了还要害我们安国！” “你们家那个破鞋死了还要害人！你们一家不得好死！” 陈大娘怒道：“怎么说话呢！你们家儿子杀了人，我们都没去找你们麻烦呢！” “我呸！”陈大娘立刻被当头啐了一口。 “是你们家破鞋该死！” 正说着，他们就已经拆了半边篱笆，举着火把要从外面冲进来了。 “大伙儿砸了他们家灵堂！” 白玉走过去，从不知所措的刘小锤腰间拔出枪，利索地挑开保险栓，朝天鸣了一枪。 “敢！” 第187章 拿枪的白玉 巨大的枪响把人群给镇在了原地。 虽然持枪的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女人…… 可她手里拿的毕竟是枪啊！ 白玉用冒着烟的短隧发枪口指着人群。 “我是秦含秀的侄媳妇，秦家屯大队的白玉！” “李安国杀妻害子，我表妹曾宝珠一尸两命！留下两个老的孤苦伶仃！” “今天把话给你们放在这儿！” “我秦家，和李家不共戴天！” “奉劝各位一句，跟这件事无关的，来凑热闹的，趁现在给我滚！” “不然的话，老娘的枪子儿不长眼！” 见众人被吓得僵住。 白玉立刻又鸣了一枪：“还不快滚！还是说，现在要跟我秦家算一算这笔血账！” 人群中来帮腔造势的，凑热闹的，吓得立刻就跑了。 留下几个人，看着应该是李安国的家人了。 其中一个妇女，看着应该是李安国的老娘。 她捶胸顿足地哭道：“我跟你拼了！你把我儿子放出来！把我儿子放出来！” 陈大娘还想劝她：“你儿子放不放，我们说了不算啊！” 但她不听。 好在她身边的人死死把她拉住了。 白玉一看也就知道不用过多解释了。 “你们李家是什么好人家？当初娶媳妇就是存心不良，害死老婆孩子也就算了。还算着等我们搭好了灵堂来闹！” 她一边说就一边又拉动保险栓。 陈大娘吓得叫了一声：“果子娘！” “大娘别劝我！”白玉厉声道，“生仇死仇两桩仇，足够我给这个老太婆打出一身窟窿好好放放血！” 她实在是不像开玩笑的，李家人被吓得狠了。 两个老的可能不怕死，不过他的兄弟姐妹可不愿意在这儿把命填进去。 当下吓得连忙拽上爹妈，落荒而逃了。 就是这样白玉还不放过他们，又鸣了一次枪，追着他们屁股后面骂。 那骂声嘹亮，几乎把附近的人家全都吵了起来。 “就你们这样拆人灵堂的畜生爹娘才养得出那样的孽种！” “娶了媳妇就吃软饭，吃我老姑喝我老姑的！到我老姑家来当少奶奶的吗？！” “千不是万不是，我表妹曾宝珠怀了你李家的娃！” “猪狗都知道护犊子！你李家狼心狗肺啊！把怀身子的女人推下山崖！” “说你家是人，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我表妹曾宝珠错一千错一万，最错就是嫁了你们一家牲口！” “你李家就是杀人犯的家庭！杀人犯的爹！杀人犯的妈！” …… 本来李家就是算计好了趁着他们搭好了灵堂来闹的。 就是要拆了他们家的灵堂，让曾宝珠死都死得不安生，然后再讹他家一大笔钱。 毕竟曾宝珠在大队上名声奇臭无比，死了也没人觉得可惜。 反而是他们家李安国无辜啊！ 他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可万万没想到，才上门来闹呢，就被白玉拿枪吓跑了。 跑都跑了，白玉还追到他们家门口骂了足有一刻钟。 就骂他们家是杀人犯，杀人犯的爹、杀人犯的妈、杀人犯的兄弟姐妹。 还反复强调秦家迟早要来报仇的。 李家老太婆在里面哭得差点厥过去。 其他人则是被她这一顿怒骂和威胁吓得瑟瑟发抖。 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要去拆人家灵堂的事了，而是得防着他们会不会被秦家寻仇了。 …… 白玉在外面骂得口干舌燥。 不多会儿陈大娘和马大娘也跑过来跟她一起骂。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水尾大队的大队上孙田亲自来劝架。 白玉悄悄松了口气，她有点骂不动了，终于给她找到坡好下驴了。 但当着孙田的面她还是非常恼火地道：“今天就算是我给孙大队长一个面子！不然血海深仇我们今天就报了！” 陈大娘道：“对！当我们秦家屯的人好欺负吗！” 孙田满头大汗。 他是不敢得罪秦家屯的。 “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家会这样做，抱歉，实在是抱歉……” “我们大队上，如果出了这种事，大队是要出面的。”白玉道。 她刚开始就对孙田这个态度很不满。 要知道，这个时代，基层干部等于是大队父母官，婚丧嫁娶几乎都是要关注的。 要说他不管他就不管吧。 偏偏他就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在这儿忙上忙下，还心安理得地等着白玉忙完了好来跟他们秦家屯套交情。 简直了，哪来的自信觉得白玉过后会搭理他。 孙田知道她不满，此时只是讪笑了一声，道：“我前几天一直腾不开人手来，您也知道，我们这的排水渠还没弄好。” 白玉翻了个白眼。 孙田又小声打听刚得到的消息：“听说您的丈夫马上要做大队新派出所的副所长了，真是恭喜恭喜……” 白玉笑道：“哦，是啊，我老姑的侄子马上要当副所长了。” 孙田厚着脸皮道：“哎哟，我们这也属于辖区吧？” 白玉不咸不淡的：“是吧。” “那你们挂牌放鞭炮的时候我可得去看看。” 白玉似笑非笑地道：“那不好说，我孩子爹脾气爆，比我还爆。” 孙田：“……” “也不知道待不待见你们水尾的人。” 孙田：“……” 于是，曾家这个丧礼就搞得无比隆重。 孙田都亲自去吊唁了，大队上其他人还能不给面子吗？ 白玉百忙之中，还让陈大娘和马大娘，一人一匹骡子，再带上孙田给的人，去把秦家的大姑和二姑都接了过来。仟仟尛哾 秦含秀偷偷跟白玉说：“我听春兰说了，她们也是怕李家人会来闹，所以就不来了。” 怕闹起来不好看，所以能躲就躲了。 白玉安慰她：“您别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反正人到就行。” 秦含秀又一次被她的强势震惊了。 似乎，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情，她压根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比如说现在，她认为老姑痛失独女，两个老姐姐必须得在，那她们就得在。 秦家大姑秦怀平坐着车，刚到水尾大队。 迎面就碰到风尘仆仆骑骡子赶过来的秦大山。 他刚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带着苏政委吊唁的挽金过来了。 “……大山！” 秦怀平一见他，立刻就颠着小脚从车上跳了下来。 第188章 不想管你啊 秦怀平和秦农雨婚后和秦大山都比较少走动。 但以前秦大山对大姑和二姑一直也没什么怨言，觉得她们俩出嫁了要是还老往娘家跑也不是个事儿。m.qqxsnew 他一个大男人，不用自家的女性长辈前仆后继为他牺牲家庭来看顾他。 不过这会儿，他看到他大姑，还是陈大娘骑骡子领路才来的，不由得就皱了皱眉。 “姑，咋才来？”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老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咋才来？ 秦怀平看了一眼不远处骑马的陈大娘，委屈坏了。 “大山，你那小媳妇是土匪啊？大早上的叫人到我们家来，把我们从被窝里捞出来，饭也不让吃一口就让我们赶路……” 秦大山比她还诧异：“你昨晚咋还在被窝里？没人跟你说今天宝珠出丧？” 秦怀平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道：“说了，所以我不是让你二嫂和三嫂过来了吗！你三嫂还肯来帮着操持，可是深明大义！” 谁不知道当初曾宝珠和李春兰打架打得要死！ 秦大山真就是纳了闷了。 “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还提它干什么？再说，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人都没了，是来给我老姑帮忙的。” 秦怀平一看他这德行，就抱怨道：“你就知道偏着你老姑！她不就带你到八岁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八岁上去，身体就强壮了，基本上不会夭折了。”秦大山淡淡道。 秦怀平扭头又看陈大娘一眼，道：“好了，我不跟你掰扯这些。我就问问你，你小时候大姑没带过你，是不是就要让你当犯人押过来了？！” 秦大山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她车里竟然只来了她一个，她男人和儿子都没来。 亲戚做到这份上，也真是没意思了。 秦怀平还在催他：“赶紧让他们把我送回去！家里灶台还是冷的呢！” 秦大山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起来。 “大姑，当年的事儿不用你叨叨，我没怪过你和二姑。” 秦怀平不信：“不怪你这么偏着你老姑？” “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用你和二姑牺牲家庭跑回来照顾我。” 秦怀平点点头，道：“这话说得在理，是我们老秦家的儿子，有骨气！” “但就一样，今天是来奔丧的，您就是装样子也给我撑过去。如果闹出什么不好看的来，到时候我是不会帮你的。” 秦怀平愣了一下，赶紧上前两步：“你，你叫人送我回去啊！” 秦大山都懒得理她，直接骑骡子走了。 …… 这时候曾家已经都是人了。 孙田唯恐再惹恼秦家屯，把自己一家老小全都拉来了。 然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人，送上挽金，像模像样的安慰曾大宝和秦含秀夫妻俩。 蒋芳芳和吴秀丽都傻了眼，躲在一边讨论。 “我还以为老姑家得罪了很多人呢。”吴秀丽小声道。 “是得罪了很多人，要不咱妈和二姨咋不来了？”蒋芳芳翻了个白眼。 吴秀丽看着这些亲切和善的村民：“那咋……” 蒋芳芳瞥了一眼在人群中忙碌的白玉，翻了个白眼：“她有本事啊。” 正好这时候白玉看了过来。 蒋芳芳\/吴秀丽：“……” 说实话现在看到她有点害怕…… 白玉朝她们走了过来，她们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二嫂，四嫂，咋还愣着呢，赶紧去招呼人啊。瞧三嫂，端红糖水都没个停呢。” 要跟上门奔丧的人端红糖水，是本地的习俗。 “诶，好，好，我们这就去。” 吴秀丽到底是年轻，说着赶紧就拉着蒋芳芳走了。 白玉正招呼着进门的人呢，一抬头就看到秦大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立刻迎了上去：“来啦！” 秦大山正有点懵逼，主要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看到她，眼里的寒冰逐渐融化：“嗯，辛苦你了。” 白玉一把拉住他，道：“时间快来不及了，赶紧来给你老姑夫和老姑打招呼。” 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早上七点半了，抬棺去打好的坟地还要个把小时左右。 眼下确实是没有时间和媳妇说话了。 孙田眼尖地看到人群中进来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和白玉说话的时候有很多亲热的小动作。 比如他会摸摸她的胳膊什么的，还会捏捏她的手指。 孙田以前也见过秦大山，但那时候他还是胡子拉碴的…… 他心里有些激动，不过忍着没上前去打招呼。 马上就要起丧了，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 不多会儿秦家大姑秦怀平、二姑秦农雨都来了。 看样子秦怀平是心里有气，所以等到秦农雨来了才一起进来了。 原本以为会被曾家连累丢个大脸，结果没想到来了之后竟然遇到这样一副场景。 她俩都愣了愣，然后相互扶着，颠着小脚进去了。 然后她们才知道，原来是秦大山要当派出所的副所长了。 …… 折腾了快三天，终于在这天早上把曾宝珠葬下去了。 送葬的队伍长得从头上都看不到尾。 秦小果今天凌晨两点就被白玉拉起来了，这会儿就困得直接趴在秦大山怀里睡着了。 他们还是步行回去的，只有三位小脚姑姑在前头有个板车拉着。 白玉一晚上没睡，在队伍中也有点东倒西歪的，忍不住就往秦大山身上歪。 秦大山小声道：“我背你？” 白玉瞪了他一眼：“像什么样子。你看几个表嫂，她们还走着呢。” 秦大山“啧”了一声：“谁让她们自己的男人不来？” 白玉小声补充：“而且她们仨一点怨言都没有。” 要知道秦家大姑和二姑，都觉得到了这儿得丢脸丢到泥里，还预料到了李家人会来闹。 当儿媳妇的被扔过来扛雷，竟然无怨无悔。 秦大山直接道：“不关我们的事。咱以后不跟他们来往了，也就是个面子情。” 看来这次也是被秦家两个姑姑给彻底惹毛了。 不过…… 白玉指了一下板车上，两个当姐姐还在像模像样地安慰着着老幺秦含秀呢。 她调侃道：“以后真把老姑接过来养老，来不来往，你说了算？” 秦大山瞥了她一眼：“谁说了都不算，咱家你说了算。” 白玉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她不想多事做他家亲戚的主…… 第189章 不吃阴阳怪气那套 丧事操办完了以后，又请了最后一顿饭，这天下午，人群散去了。 孙田终于找到机会和秦大山说话，领着秦大山去水尾大队参观了一下。 说是最近治安很不好…… 潜台词就是希望他以后能上上心。 秦大山确实有四处看看辖区大队的打算，择日不如撞日，他就跟着去了。 临走之前和白玉打了个招呼：“差不多收拾着，这就就往回赶了。” 白玉皱了一下眉。 但秦大山已经扭头走了。 她追到门口骂了一句：“也太赶了！” 秦农雨阴阳怪气地道：“爷们儿做事就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你要是个合格的当家媳妇呢，就得学着当个能赶上他脚步的贤内助。” 要说秦家这两个姑呢，二姑的架子倒是比大姑更大。 她俩都嫁得不错，但秦农雨嫁得更好一些。 秦怀平嫁的是那县成衣厂的一个小主任。 而秦农雨嫁的是那县供销社总社负责人，不过据说前阵子被问责了现在赋闲在家。 马大娘是直接从她男人老家燕子村把她揪过来的。 大约毕竟是多年在城里生活，她现在还是表现出了高人一等的气质。 白玉看了她们一眼，心想，其实秦含秀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姐妹三人里长得最好的。 可惜的是拖到二十五才嫁，所以一直在村里。 眼下秦农雨说话不好听，秦含秀有点怕白玉会发火。 她这几天已经看白玉发过好几次火了，冲她几个嫂子她都是吼来吼去的…… 不过白玉竟然一击掌：“说得对啊，我男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嫌累，得赶紧动起来。” 秦农雨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念你老实听话，我们就不计较你的过去了……” 话音刚落，白玉就已经拍拍手：“小锤兄弟！小锤兄弟在哪儿呢？”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到门口去找刘小锤了。 把个秦农雨直接晾在那了。 吴秀丽此时看平时总是阴阳怪气给人气受的婆婆，这会儿被气得都要噎着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偷着乐。 还有更刺激的。 不一会儿，白玉就带着刘小锤进来了。 “大姑、二姑，赶紧收拾一下，我让小锤兄弟先送你们回去。” 秦农雨和秦怀平傻了眼：“啊？” 秦含秀有点不安：“果子娘，你大姑二姑大早赶过来，忙到现在，身子骨可受不了啊……” “我这不是听二姑的话，努力跟上汉子的步伐当个贤内助吗？赶紧收拾着，我们要回秦家屯去了啊！”白玉边说边翻了个白眼。 秦农雨要气死了：“你，你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啊！撵我们干什么！” 白玉认真地道：“老姑和老姑父也得收拾着跟我一块儿回去的。这里人去屋空，你们留下来干啥啊！” 秦农雨：“……那你自己走！我们不用你管！” 白玉道：“哦，好。” 然后她就对曾大宝道：“老姑父，您看有什么要收拾的了赶紧收拾一下吧。” 因为秦含秀伤心过度，又是小脚，所以就让曾大宝收拾了。 加上之前他们俩在那边也住了不少时间，这次要收拾的也不多。 曾大宝以为秦大山真的有急事要回去，也不敢耽误，赶紧就进屋去收拾了。 白玉一边喊着：“我来帮您！” 就屁颠屁颠跟着一起进去了。 秦农雨气得直灌冷了的红糖水。 吴秀丽小声道：“妈，咱咋回去啊？” 秦农雨：“……” 之前吴秀丽是坐同村的人的马车过来的，人把她送过来以后就走了。 秦农雨是直接被马大娘带人拎过来的。 现在她们怎么回去啊…… 秦农雨受不了这个气，直接冲老幺吼：“含秀，你就是这么招呼宾客的？在乡下当泥腿子当久了，连这点礼数都不知道了？！” 秦含秀小声道：“二姐，别吵了，让秦家屯的人送你回去吧。” “我不！匆匆忙忙地把我请来，又要就这么把我撵走，她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秦含秀已经几天不眠不休了，这会儿就被吵得头都疼了。 偏偏当老大的秦怀平一声不吭，气定神闲地喝茶。 …… 曾大宝在屋里收拾，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有点担心。 “果子娘，你真的就把你大姑和二姑晾着啊？” 白玉一边利索地打包他的东西，一边道：“老姑父，您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啊？” 曾大宝想说好歹也是亲戚。 可是被她一说，就觉得……说白了其实也就是面子上过不去。 白玉有些无奈地道：“您别忘了，她们俩本来都不想来的。这样都不担心面子上过不去，咱有什么好担心的。” 连亲妹妹的女儿办丧事都不来，还得别人去扯。 还有什么面子是过不去的？ 曾大宝无奈地道：“毕竟是你把她们叫来的……” 白玉利索地把他的东西包好了：“老姑父，别想了，收拾好了咱就走吧。” 曾大宝本来也不是个很自我的人，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 东西都收拾好了，曾家老两口也就两个包。 曾大宝自己提了，怀里还趴着在睡觉的秦小果。 白玉最后问了一次：“大姑、二姑，要不要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秦怀平的眼皮子就抽了抽。 秦农雨赌气道：“不要！” “哦，那行。你们走的时候别忘记锁门。” 说完白玉就冲外面喊：“小锤！去把你大山哥叫回来！” 刘小锤在外面喊了一声：“好！” 这会儿，秦怀平坐不住了，急道：“果，果子娘，你得安排人送我们回去。” 她可没说不要啊！ 白玉也痛快地答应了：“好。” 她又喊了一声：“小锤！跟孙大队长说一下，让他安排人帮忙送我大姑和两个嫂嫂回去！” 秦怀平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又一愣一愣的。 白玉扭头看了她们一眼：“二姑怎么说？” 吴秀丽急得抓住了秦农雨的胳膊：“妈，她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平时秦农雨在家就经常阴阳怪气地让人猜她的意思。 不过显然白玉不吃这套啊！ 她就是拼着回去让婆婆骂，也不能真的被撂在这儿啊！ .qqxsnew 第190章 来了新知青 因为秦大山很快就被白玉佩的人叫回来了，最后秦农雨选择了妥协。 但她临走之前，很生气地对秦大山说了一句：“瞧你媳妇干的好事！”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或者该说是她的语言习惯吧。 就是说一句引人遐想的话，等人追问，或者是暗自闹心。 不过秦大山愣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也没问，直接侧开身子让她走了。 秦怀平多少有点唇亡齿寒的感觉，走过去对秦大山道：“大山，你们确实是过分了……” 秦大山摆摆手。 “大姑，我早就警告过你，如果闹出什么不好看的来，我是不会帮你的。” 秦怀平一愣。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这说的原来是白玉…… 原来他早知道他媳妇是个什么德行了！ 秦怀平只能忍气吞声地走了。 因为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 秦大山看着风风火火的白玉，有点无语。 白玉说是：“为了跟上你的步伐！” 实际上他跟孙田参观水尾参观一半就被她召了回来…… 想想确实是他自己说的，让她收拾着准备跟他回去。 现在也只好先回去再说了。 回去的时候，陈大娘和马大娘，还有曾大宝都骑马。 刘小锤赶车，白玉带着秦小果、秦含秀坐车。 然后白玉母女俩睡得东倒西歪…… 秦含秀还没有从丧女之痛中缓过来，虽然已经几天没睡着了，这会儿也是瞪着干枯的眼睛愣愣的。 …… 直到马车一振，白玉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嗯？”她擦了一下口水，“到了吗？” 陈大娘在外头道：“果子娘，花姐让你去一趟工分点，说是又来新人了，还晾在那没人招呼呢。” 白玉一听，也来了精神，赶紧把口水擦干净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 工分记录的问题是她心头大痛！ 因为过来的知青不知道为什么，工作都不大认真，导致每个月底白玉的工作量激增。 这次新来的，白玉本来打算每天去一趟进行核对，后来因为太忙了实在顾不上了。 她恼火起来干脆让花大娘把人又退了回去，让再换一个。 现在终于来了，她当然要去看看的。 临走之前，她跟秦含秀说了一声：“老姑，回去您先放着别收拾，等我回来。” 秦含秀回过神，虽然内心依然悲痛，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看她刚才都睡傻了…… 白玉道：“没事儿，您帮我看着小果啊。”qqxδnew 说完就“哧溜”一下要从车里蹦下去。 秦大山赶紧接了她一下。 “你先回去，要没事的话就看着点老姑父，别让他干活。” 秦大山道：“行。” …… 然后回去之后他们发现不干活是不行了。 秦大山进城两天，白玉出差三天…… 所以家里的“租客”，也就是那是雄隼，已经叼了两只小黄羊回来。 一只被它叨得乱七八糟的，另一只还扔在一边。 都遭苍蝇了…… 秦大山和曾大宝只好头大地赶紧去处理了一下。 那只隼还态度特别不好，似乎嫌弃他们好久没回来，鼓着翅膀冲秦大山叫了一会儿。 怎么听都像在骂他。 …… 白玉拒绝了陈大娘和马大娘的跟随，让她们赶紧回去休息。 自己去了工分点，一进去，就看到个女知青坐在那儿。 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柔柔弱弱的，穿着一身碎花衬衫和黑裤子。 她真有些不知所措地在那坐着呢。 见有人进来了，她赶紧站起来了。 “您，您好，我是新来的工分点知青王晓莲……” 说完她就愣了一下。 刚才人家跟她说负责人很快就过来了，但她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人。 而且漂亮得惊人…… 白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笑道：“您好，我是大队的会计白玉，也是工分点的负责人。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晓莲连忙道：“中午就过来了。和之前的谢同志交接了一下工作。” 然后就没人理她了。 白玉让她坐下，然后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大队上工作量大。下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王晓莲赶紧把桌子上的账本拿过来，“就是下午的时候出租了两件农具，我，我照着前面的格式先记下了。” 白玉拿着本子检查了一下。 这女孩儿的字写得不错，就是比较注重侧峰行笔，使字体显得略显轻浮。 她皱了一下眉。 说起来这女孩的坐姿和站姿也有点歪歪的，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格式把握得不错，记得比较清楚。 虽说这是很简单的一个工作，但白玉实在是被之前那两个知青折磨怕了…… 因此她扫了一眼，就笑道：“做得不错。待会儿大家要来交工分了，你就直接上手吧。” 王晓莲小声道：“好。” 倒也很干脆，看来对她来说也是简单的工作。 白玉就在旁边坐着了，顺便拿前半个月的工分记录本来检查和修改。 不一会儿，交工分的人陆续回来了。 这个年代大多是自己报自己干了多少。 一方面是因为每天的工作都是大队长安排的，干什么工作值多少工分都是记录在案的。 而有些干多少得多少的工作，像以前耕了多少地，或者是收了多少粮，上报的时候则靠个人自觉。 工分记录员的主要工作有一样就是根据经验判断这个人有没有说谎。 比如一个平时只能干三工分的人，跑来说自己今天干了十工分之类的。 这种太离谱的谎话其实只要翻一下前面的记录就会知道。 说白了只要工作用心一点，多记人，多了解，就行了。 但每个月白玉都要纠正大量的这样的错误…… 新人上手，白玉本来对她也没有太多指望。 直到她听着一片和谐的报工分和记工分的声音中，听到了王晓莲的质疑…… “您这个月，每天都只能干四个工分，今天怎么干了七个呢？” 白玉抬起头，看到了大队上有名的老赖，李来福。 这个人是出了名，算计好每个月自己要吃多少粮食，就干多少活。 一分都不会多。 第191章 这不是个好货 李来福还想闹一下呢，结果一扭头看到白玉坐在后头。 他只好认栽，粗声粗气地道：“我记错了，我今天也是干了四个工分。” 王晓莲愣了愣，道：“你这咋还变来变去的呢？到底几个工分？” 李来福冲她吼：“四个！都说了四个！你只管写上就行了！” 王晓莲捂住本子：“不行，你的工分记录我先空着，我得先核对一下，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很显然，你不诚实！” 李来福看了白玉一眼，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地道：“行，你愿意费这个事就去核吧！别少了我的就行！”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王晓莲这才又叫了下一个过来统计工分。 等全都统计完了，人也都散了，她才站起来，面对白玉。 “白姐姐”，王晓莲双手交叠着，道，“我认为，我应该找分任务的小队长核对一下李来福同志的工分。” 白玉笑道：“行，他的小队长是王金，我这就带你过去找他。” 王晓莲连忙道：“不用了，我明天自己过去就行，别耽误您回家吃饭了。” 白玉道：“横竖你都是要把咱大队上十个小队长都混个脸熟的，我今天先带你去吧。” 明天估计赵映红会过来招呼她了。 …… 白玉领着王晓莲先去了王金家，证实过今天李来福压根也没领任务。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一个工分都没有的。 王晓莲这才松口气，笑道：“看来我没冤枉人。” 王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新来的工分记录员很机灵嘛，果子娘，以后你可以省心了。” 王晓莲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要赶上白玉姐，还差得远呢。” ……谁让你赶了？你好好工作不就行了。 白玉笑道：“行啦，这事儿就先这么了，家里还有孩子老人要照顾，我这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先走了。 王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姑娘，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进来吃两口？” 他觉得白玉未免也有点不近人情。.qqxsΠéw 以后这位女同志是要在她手底下办事的，都陪着来这儿了，竟然也不领回去吃顿饭。 王晓莲小声道：“给大哥添麻烦了。我刚搬过来，家里头什么都没有……” 王金了然：“进来吧。” 然后就大声招呼他媳妇出来招呼客人。 …… 白玉回到家，秦大山和曾大宝已经收拾好晚饭了。 秦大山蒸了芋头和马铃薯。 出乎意料的是，曾大宝炖肉，还炒了羊肉片。 虽然做得没有白玉好，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秦小果美得一直垫着脚尖，跟着那盘肉。 “这下好啦，我以后都有好吃的啦。” 曾大宝就是觉得很神奇：“也得你家能有鸟叼来吃的。” 趁着他们把吃的端出去，秦大山擦了擦手，跟白玉闲聊了起来。 “新来的工分记录员怎么样？” 他也知道白玉对这件事很上心。 “目前看来工作能力还可以，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说真的，白玉对这女孩印象不大好。 她发现这个女孩，和年轻或者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歪着头，声音也会不一样。 跟王金说话的时候尤其过分，身上像没有骨头似的。 所以白玉才没有邀请她回家吃饭。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女性的直觉，觉得这不是个好货。 但她又不想先入为主。 “毕竟工作干得好像还可以。今天了第一天来，就敢质疑人家工分造假了。” 秦大山有点没弄懂，直接问她：“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就是个浪货？” ……这就，真的很直接了。 白玉无奈一笑：“万一要是，你觉得要紧吗？” 干工作嘛，不能凭自己的个人喜好。白玉这么想着。 秦大山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我们大队光棍还是很多的。” 白玉：“……” 是啊，光棍可多了。 整个大队成年男性达到了三百多人，适婚女性只有两百多。 这两百多适婚女性中，还包括了已婚妇女和其他大队嫁过来的。 剩下的就是小孩了。 也就是说，足有一百多男性在打光棍。 而此地的莽荒作风，又让汉子们非常的狂野…… 要是突然来了个年纪轻轻又放浪形骸的女知青，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白玉有点犹豫：“那也不能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把她撵回去吧？” 秦大山道：“看你怎么想了。” 外头曾大宝已经在叫了：“吃饭了！赶紧都出来吃饭！” 大概是小果子已经等不及了吧。 秦大山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白玉跟着他出了厨房，头疼地道：“就算你拽成语了，我也不能因为个人的第一印象武断主张。” 毕竟工作能力还可以，她决定再观察一下。 …… 秦含秀没出来吃饭。 应该是这几天伤心过度又不眠不休，身体又撑不住了。 于老头嘱咐白玉：“我包好了药，你回头看看能不能做成药粥给她吃下去。” “可以，我吃完就去。” 说完她赶紧三两口吃完了饭，又跑进厨房去煲粥了。 曾大宝怪不好意思的：“她都没一下停……” 感觉白玉真的蛮辛苦的，他以后要多干活才是。 秦大山道：“明天就能好好歇了。” 他也不想媳妇这么上蹿下跳的。 但熬药粥这种事情真的只有媳妇能做…… 他只能待会儿把东西都收拾了，还有晚上不折腾她了。 秦大山有些失望叹了一声。 曾大宝：“？？？” 秦大山打起精神，道：“老姑父，这趟进城，我见到了苏政委。” 曾大宝茫然地道：“哪个苏政委？” ……毕竟已经过了几十年了，他一下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秦大山就跟他细细地说了一下情况。 曾大宝听了以后有点茫然。 其实当年他跟着苏政委的时候，几乎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对那段往事的感触远远没有苏政委那么深刻。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也可能是他刚经历了亲情上的重创，一时之间有些麻木和茫然。 “……我要是，暂时不去见他，对你的前程会不会有影响啊？”曾大宝小声问。 秦大山道：“这有啥啊，没事的老姑父，您就踏实歇吧。” 第192章 小果捡金子 秦大山和曾大宝在外面谈到半夜才进屋。 结果发现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他顿时有些激动，媳妇还有精神？ 结果白玉正在跟秦小果较劲。 “说！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秦小果嘤嘤呜呜地道：“捡来的……” “哪里捡来的！不就跟我去水尾奔了个丧吗！” 秦小果：“就是捡来的，在后山……” “啥东西？”秦大山一边脱衣服一边道。 白玉从炕上摸出一个东西。 秦大山一看就傻了眼：“这玩意儿哪来的？！” 那竟然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金矿石！ 秦大山小时候见过这种东西，因此一眼认了出来！ “在后山……”秦小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声道。 “水尾后山？”秦大山追问了一句。 “咱家后山……” 秦大山更震惊了：“你什么时候跑到后山去了？” “就刚才啊了，你们搞那个羊的时候。” 秦大山和曾大宝处理那两只黄羊的时候弄得太埋汰了，秦小果就跑掉了。 因为是在自己大队上，所以秦大山没管。 结果好家伙，她竟然跑到山后头找到了金矿！ 秦大山详细问了那个金矿的情况。 听小果子的描述，应该是前阵子的雨水冲刷冲出来的，地表有些金矿石甚至裸露了出来。 小朋友又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很好看，就都藏在了自己的空间里带回来了。 秦大山不由得就精神一震：“行，今晚先睡，明天你领爹去看。” 其实秦大山小时候，就偶然捡到过类似金矿石的东西。 村里的老人管这叫“金疙瘩”。 据说拿到外头去可以卖钱。 但现在不一样了，金矿是属国家所有的，必须得上报。 不过这也没坏处。 如果上头来人测量过，这里确实可以打矿，就会马上成立一个金矿厂。 到时候就会有大量的工人过来就业，也有可能会拖家带口。 人越多，地方当然就越旺了。 秦家屯这是要发啊！ 然而白玉却激动不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道：“咱果子捡回来的这个金矿，咋办啊？” 秦大山想也没想就道：“上交啊。” 现在必须得是处理过的赤金才能卖得上价，而且还得去黑市卖。 金疙瘩一样得去黑市，跑一趟也就是个辛苦钱，实在是不值得。 而且吧，要证明本地有金矿，那肯定得交点东西出去人家才信啊。 白玉吞吞吐吐地道：“都交吗？” 她主要是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留。 就算是留到几年后，可能也得走黑市的路子吧…… 秦大山道：“嗯，都交啊，咋了？” 白玉：“……” 她给秦小果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秦小果跟吐钱蛤蟆似的往外扔金疙瘩。 秦大山：“……” 眨眼的功夫扔了半张炕。 秦小果“鬼鬼祟祟地”看了妈一眼。 白玉：“继续。” 秦小果：“哦。” 然后又开始扔。 直扔到除了他们仨人坐的地方，炕上都没地方了。 白玉看着目瞪口呆的秦大山。 “……你怎么说？” 这都交吗？ 交了怎么解释啊！ 得用一辆车才拉的回来吧！ 秦大山回过神：“……崽你先收起来。留两块，爹明天去交了。” 不是他不肯“拾金不昧”！ 实在是解释不清啊！ 秦小果试探道：“那我不用挨骂了？” 白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妈也不是想骂你。” 毕竟秦小果平时就有往空间里乱塞东西的情况。 而且她似乎有点囤积癖。 这么说吧，她攒下来的各式各样的糖果、点心、瓜子儿，早就够开好几轮茶话会的了。 “妈就是在问你……” 毕竟看到那么多金矿石，很难不被吓到吧！ 而且她怎么就这么能捡！ 到底是跑出去多久啊！ 秦小果直接把头钻进了她爹怀里，然后把屁股撅了起来。 “爹，我妈好凶！” 秦大山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有点无奈。 最终他们让秦小果把那些金矿石都捡回去了。 商量好了上交两块，剩下的……值不值钱也只能让小果先藏着了。 其实从长远来看，迟早有一天能找到提取工艺的地方，然后就会变得值钱了。 只是且有的等，而且这么大的量…… 白玉苦笑了一声。 她心想幸好秦大山缺心眼，对小果子这个空间接受能力很强。 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秦大山睡着了，白玉就悄悄问了秦大山…… “秦大山，你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嗯。”他道。 “那你咋对空间的反应这么平淡啊？”白玉百思不得其解。 秦大山很纳闷：“这有什么关系？奇怪的事情多的很。” “那鬼……” “鬼肯定没有。” 白玉：“……” 行吧，她也搞不清他的界线了。 …… 隔天一早，秦大山就带着金疙瘩去找了老赵。 李田他们还在县城“学习”。 按理来说老赵和秦大山目前工作的重心就是筹备派出所。 可一见秦大山拿出来的金疙瘩，老赵人都傻了，赶紧就跟他上山去了。 据秦小果说，“遍地都是金疙瘩”！ …… 消息还没传出去，大队上一如既往地消停。 今天第一支运输队已经出去了。 现在还是非盈利阶段，有代劳要跑腿的，一人交一块钱。 出去一队十个人，押送十辆带棚车，白玉给他们争取到算十五个工分一天。 队员是白玉选的，领头的叫孙勇男，今年三十七了，原狩猎队的成员。 孙勇男因为瞎了一只眼睛无缘进派出所。 但他年纪相对较大，身体强壮，生活经验丰富，虽然沉默寡言但是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终于要出门了，一队人马聚集在了北广场外。 白玉骑着个驴过来送他们…… 她到现在为止还不敢自己上骡子或者马，也就是欺负欺负温顺的驴子了。 等她满头大汗地骑着驴子到了北广场的时候，一眼瞥到王晓莲在附近，她也没在意。 “来了来了！”白玉赶着驴过来了。 结果那群人看她骑驴那个慌张的德行，无情地笑了。 真的，一颠一颠的，她人跟小孩子似的，看样子也是很紧张。 第193章 被驴踢了 白玉没理会运输队的笑声。 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现在要赶紧给初次出征的运输小队讲讲话。 “运输小队！”白玉在驴身上拿了个喇叭吼了一嗓子。 结果就是成功把驴吓到了。 “昂——” 随着一声高亢的驴叫，白玉连人带喇叭被甩下去了。 孙勇男：“！！！” 一群汉子吓得赶紧从骡子上翻了下来，去刚刚她的情况怎么样。 “嫂子！” “白玉同志！” 结果就是又吓到了那只驴子。 白玉刚想撅起来，又被驴给踹了一脚。 孙勇男：“……” 混乱中白玉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扶起来的。 反正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腰又折了，并且想好了回去要干死秦大山！ 这只驴是他给她选的！ 还非说什么她每天跑来跑去太辛苦了，给她挑了一只最听话温顺的驴让她代步。 这就是最温顺最听话的驴…… 孙勇男连忙道：“赶紧把白玉同志抬回去！把青青找过来！” “白玉同志，你放心，我们这就去申请把这头驴宰了给你做火烧！” 这时候一个姑娘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它可能也就是被吓到了，非要宰了它吗？” 白玉终于抬头看见抱着她的人是谁了。 是王晓莲。 她两眼泪汪汪地道：“白玉姐姐，这只驴好可怜啊，能不能不要宰了它？” 白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可能宰了它。” 开什么玩笑，大队的牲口都是有大用处的，不可能说宰就宰的。 王晓莲似乎大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白玉姐姐你别生气了，它也不是故意的。” 刚才叫嚣着要宰了驴的小伙子脸一红，赶紧道：“王晓莲同志，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这么残忍的。” “是啊……” “都是开玩笑的。” “这事儿得赖嫂子自己不会骑驴。” “王晓莲同志你会骑驴吗？” 王晓莲小声道：“不会。” “没事儿，姑娘家，不会骑驴的很多。” 竟然你一嘴我一嘴地聊起来了……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运输小队！” “到！” 孙勇男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蹲在白玉面前。 白玉是想撑起来的，不过实在撑不起来…… 她只好躺在王晓莲怀里，严肃地跟孙勇男交代了一下。 “路线确认过吗？” “确认过了，闭着眼睛我都能来回。” “单子呢？” “也都核好了。” “这是你们第一次出去，一定要确保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这是第一要务。进货的单子别丢了，一定要保持完整带回来。” 进货单子就是凭证，到时候如果有纠纷，也好拿出来说事。 相对的，他们有没有把货全部带回来反而没有这么重要。 因为大队的村民都是付了定金的，到时候可以直接按单补钱或者退钱。 但如果进货单子丢了，就怕有人会撒谎或者是骗货。 “知道了。”孙勇男道。 白玉还想说什么。 王晓莲连忙道：“白玉姐姐，你都这样了，还是赶紧回家去休息吧。” 孙勇男赶紧道：“你就放心吧，东西我会贴身保管的。” 白玉很不喜欢人家打断她，但眼下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了。 …… 运输小队先把白玉送回了家。 他们要走的时候，白玉连忙道：“孙大哥，单子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孙勇男无奈地道：“你还真是个操心的命。” 然后伸手往兜里一摸，东西没了。 孙勇男：“……” 白玉头大地道：“赶紧去找啊！” “不用了”，王晓莲从兜里掏出单子，“刚才孙大哥匆匆忙忙的时候掉出来了，我就捡起来了。” 孙勇男顿时大松一口气，接了过来。 王晓莲柔柔地道：“不好意思孙大哥，刚才匆匆忙忙的，我差点就忘了。” 说着，她看了白玉一眼，笑道：“幸好白玉姐姐细心。” 孙勇男再次谢过她，这回把东西好好地藏着了，就带着人出发了。 然后赵青青才来给白玉看腰。 “还好，就是腰扭了一下”，赵青青无奈地道，“婶，您这个腰也是命运多舛啊。” 白玉瞪了她一眼：“跟谁学的成语，这就乱用上了。” 赵青青嘿嘿一笑：“跟师父学的。” 是了，她正式拜师了。 她已经会做膏药了，这会儿就直接拿出来给白玉贴上了。 然后给她处理了一下身上的其他伤口。 赵青青道：“奇怪，阿昂平时很乖的，我都骑过呢，从来见它发过疯。” 阿昂就是白玉骑的那头驴。 讲道理，秦大山肯定不能自己坑媳妇。 他挑的确实是整个大队最温顺的一只驴。 “难道是我的原因了？我不招动物喜欢吗？”白玉佯怒瞪她。 这时候王晓莲连忙道：“我想青青不是那个意思，她的意思就是说，今天阿昂的表现挺奇怪的，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 白玉本来是开玩笑的，她和赵青青经常开玩笑。 但被王晓莲这么一说，顿时就变了味。 白玉干脆不理她了。 秦小果今天不肯耽误她的小生意，硬是拉着曾大宝去卖茶汤了。 白玉也让赵青青赶紧回小药房去，因为她的生意是最好的。 王晓莲还想留下来照顾白玉…… 白玉直接对她道：“没事儿，我老姑在家呢。” 话是这么说啦。 但王晓莲过去看过了，秦含秀还在炕上休养。 她又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秦含秀了。 …… 老赵和秦大山在山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个金矿。 最后他气急败坏地指责秦大山：“你不会说到处都是吗！”qqxsnew 秦大山也不好说可能都被小果捡完了…… 他也有些纳闷呢，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他应该不至于找错地方啊？ 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了，只能顶着老赵的唠叨，回家去把小果一起找来了。 …… 老赵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这么大个人了还没点谱……” 秦大山在心里想着：王八念经王八念经王八念经…… 一边就走进了自己家。 他知道有金矿！肯定有！ 昨天小果都摸出来那么多！ 现在只等找到小果，回山上把金矿找出来，然后再甩老赵一脸！ 王晓莲正拿着个脸盆出来呢，抬头看到秦大山，顿时眼前一亮。 “大哥……” 她走上前去正想和他说话。 秦大山烦躁得直接和她擦身而过了，压根也没留意到她。 第194章 离她远点 秦大山是回到家才知道白玉把腰给扭了。 还是熟悉的部位，还是熟悉的姿势。 秦大山：“……” 白玉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给我选的好驴！” 秦大山目瞪口呆：“你连阿昂都骑不了？” “它把我掀下来了！还踹了我一脚！你意思这是怪我了？！” 秦大山立刻战术性后退了一步：“不，都是它的错，我这就去把它宰了做火烧。” 说着真的要往外走。 老赵在外面没进来。 王晓莲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吓得连忙拦住秦大山。 “秦大哥，你别打杀了它，它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先放过它好不好？” 秦大山纳闷了：“你谁啊？怎么在我家？” 王晓莲顽强地道：“秦大哥，我是王晓莲啊，之前在城郊的时候，你和廖所长还救过我来着。” 秦大山：“……” 白玉一听，嘿，还有这一出？！ 她立刻就不顾自己的腰伤，撅起来一点来听了。 王晓莲道：“多亏遇到你，骑骡子带我回了县城派出所报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大山终于想起来了。 看他那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王晓莲也有些欣喜。 “对，对对，就是我……” “哦。” 秦大山直接绕开了她。 王晓莲：“……” 白玉轻轻地“嗤”了一声。 “过来。” 秦大山本来都打算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去杀驴泄愤。 白玉叫了一声，他就扭头走回去了。 “咋了？” “我好像听到了赵叔的声音？”白玉问。 秦大山道：“嗯，我们没找到。” 白玉皱了皱眉：“不可能啊……” 秦大山能说什么。 他也想说不可能啊！ “小果在摆摊呢，你把她带上，一起再走一趟吧。” “行，那你……” 白玉趴好了，道：“我没事儿，不就是撅着吗？我又不是没撅过。” 秦大山挠了挠头。 他问了一句：“想吃火烧吗？” 王晓莲：“！！！” 白玉直接骂道：“我想吃你个头。” 也就是说，不想。 秦大山有点失望。 但考虑到老赵今天挠心挠肺的，而且这会儿可能还想吃人。 他只好道：“那你撅着别动，我尽快回来。” 白玉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等秦大山出去了，王晓莲才跑过来，小声打听。 “白玉姐姐，你们在说啥啊。” 她一句都没听懂。 白玉笑了笑：“工作上的事情。” 王晓莲连忙跑过来，蹲在她的炕边，看样子还想打听。 白玉直接道：“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王晓莲愣了一下：“可是我得留下来照顾你啊。” “不用。” 王晓莲：“……” 于是气氛僵凝了。 王晓莲的两只不算大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白玉姐姐，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的事情……” 一般人出于社交礼仪，可能会否认吧。 白玉道：“目前来讲你没有做什么让我不喜欢的事情。” 王晓莲一喜。 白玉道：“我纯粹就是不喜欢你这个人而已。” 王晓莲：“……” “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好好工作，我不找你你少往我跟前儿凑，也不要到我家来。只要你工作做得到位，在秦家屯大队你是可以生活得不错的。” 这是大实话。 工分记录员的工作，不用风吹日晒不用下地不用干体力活，可以说是个大香饽饽。 因为内定给知青的，知青那边几乎都是抢破头。 但之前那两个知青好像都是关系户。 王晓莲来到这里，每天做室内工作，秦家屯大队是富裕大队，吃住条件都不错，工分也值钱。 她只要好好干，日子可以过得非常滋润。 但王晓莲“汪”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姐姐，我，我有哪里做得不好，您说，我改……” 白玉一时无语。 她想了想，也能理解，上司不喜欢自己，可能确实会让人有点惶恐。 但这人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婊呢？ “姐姐，在科研院的时候很多女知青都讨厌我。可是，您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啊。您这么漂亮，在大队的待遇这么好，婚姻幸福，还有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女儿……” 白玉的眼睛眯起了起来：“你打听我。” 王晓莲：“……” 面对白玉突然犀利的眼神，王晓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我没有故意打听，我是昨晚，听王队长说的……” 白玉冷笑了一声：“行了，赶紧回去工作吧。” 王晓莲不情愿：“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的工作是工分记录员，不是我家的老妈子。” …… 王晓莲最后是哭着走的。 秦含秀刚刚跟她聊得不错，这会儿出来，就正好赶上了。 她手里还拿着刚煮的鸡蛋，见状就很惊讶，走进屋来。 “果子娘……” 白玉扭过头：“老姑？你咋下炕了？” “你这腰都扭了，我给你煮了俩鸡蛋，补补。” 山里的长辈还是老观念，觉得吃鸡蛋能补一切。 白玉笑纳了她的好意，撅在炕上剥起了鸡蛋。 秦含秀问：“晓莲同志是怎么了？” 白玉一边吃鸡蛋，一边嘱咐她：“老姑，你以后离她远点。” 秦含秀吃惊地道：“咋了？我看她人挺好的啊。” 白玉道：“怎么说呢，她不是在惦记我男人，就是在惦记我的工作。” 毕竟当了两辈子的人了，小婊砸她还是见了不少的。 秦含秀以后要跟他们一起生活，所以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 “……不会吧，那姑娘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白玉有点噎着了，秦含秀赶紧给她倒了杯水。 “反正您听我的没错，别让她真的给我惹出事情来了。” “诶，好，我听你的。”秦含秀立刻点头如捣蒜。 见状白玉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秦含秀是很宠人的。 只不过这种毫无原则的偏向和宠爱，在当曾宝珠的妈的时候造就了那样一个孽障。 现在在她家了，向着她了，确实也省了不少事。 “老姑，您上炕躺着吧。晚点等大山回来做饭。” 秦含秀果然很听话地爬上了炕，跟她歪在一起歇了。 第195章 男人的心 秦小果早上给他爹详细说了路线的。 讲道理，她一个小孩子，趁着大人忙的时候跑出去玩，能跑多远？ 她妈也不是没有教过她不许跑太远，更不许跑到深山里去。 所以说…… 是秦大山自己理解错误了。 他带着老赵在山上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结果秦小果跑过来了，也就离他们家没几步远。 老赵真的发现了金矿。 这一代愚人金挺多的，就是一大块金灿灿的大石头，用火烧一下就会变成灰色。 但是老赵把裸露在外面的小矿石划过，金矿的质地柔软，留下了许多黄色的划痕。 又生了火来烧过，确定了不是愚人金，而是真金矿。 说来也奇怪，这些金矿这么浅，竟然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 现在想来，应该是前阵子的频繁大雨冲刷造成的。 老赵沉默了。 秦大山道：“你看，我没说错吧。” 老赵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他们俩午饭都没吃，在山里转来转去，结果金矿就在那么近的地方。 “你带着老子在山里转了一天，莫不是故意的吧！” 秦大山吃惊地道：“怎么可能！” 老赵又激动又生气，主要他中午都没捞上饭吃，这会儿肚子饿得像打雷。 他这个人，肚子一饿就更暴躁。 “你还说不是故意的！带着老子在山里遛来遛去，把老子当狗啊！” 秦小果见赵大爷吼，也不害怕，反而所在她爹怀里笑。 “我没事干嘛遛您遛一天啊，您以为您香啊。” 他媳妇扭伤了腰还撅在炕上呢。 当他多喜欢跟他在一起似的。 秦小果一边笑一边道：“爹，我饿。” 秦大山抱着女儿下山，老赵一路跟在他身后骂骂咧咧。 他现在又饿又兴奋，以至于那骂声就绵延不绝。 …… 晚上曾大宝做了饭，又做了小炒羊肉，煮了稀饭和蒸了马铃薯。 没有蔬菜，但这已经是很像饭的一顿饭了。 他还把今天小果卖茶的钱全都带了回来，大概四十多块钱，一分没少都给了白玉。 就他很难想象，小孩子闹着玩似的，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他还是惊得一愣一愣的。 晚上老赵过来吃饭。 白玉因为受伤了，所以只能撅在屋里，秦含秀和小果陪着她。 老赵、曾大宝和秦大山三个人在厨房吃。 他终于是不骂了，而是有些兴奋地说起了那个金矿。 “不知道有多大，有没有开发的必要。” 秦大山道：“得等上面的专家来勘探过才知道。” “要是可以开采，那咱们这就有个炼金厂了！你知道是多大的好处吗？！” 秦家屯的大多数劳动力都会自动转化为工人，直接吃上商品粮！ 现在派出所也有了，集市也有了，马上要有自己的工厂了！ 秦家屯再也不是从前的秦家屯了！.qqxsΠéw 老赵越说越激动，喝着酒甚至开始拍起了桌子。 他对曾大宝道：“老哥哥，不是我跟您吹，小果真的是我们的福星啊！您见过这样的孩子不？出去玩还能捡到金子的孩子，您见过吗？！” 曾大宝笑道：“没见过。” “是啊！独一份啊！我们秦家屯的小福星！” 秦大山道：“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得搬家？” 金矿离他们家太近了。 “是啊，你家不是本来就打算起新房子了吗？”老赵道。 曾大宝莫名其妙：“为啥要起新房子啊？” 在他看来地方完全够住啊。 秦大山愣了一下，只是道：“小库房太小了，打算再起一个。” 老赵就满脸笑容：“这孩子孝顺啊，打算给你们建一张新炕，好过冬。” 秦大山心想行吧行吧，这也是原因之一。 当然起初他是因为晚上和媳妇没地方去…… 反正曾大宝感动坏了：“我们老两口，没这么多讲究。” 老赵道：“你们也不用起了，要是金矿批下来了，直接挑一个宅基。你们看着补点钱，直接要个三合大院不是蛮好？” 因为早几十年的时候，附近一带出生率非常低，很多人家里都慢慢绝户了。 所以留下了大量地宅基，大队上之前建各种各样的库房和新房子的时候，还留下了不少半成品房子。 秦家确实可以直接挑一个住进去。 秦大山想了想，就道：“这也是个办法。” “就是你媳妇的腰得养多久啊？大队上好多工作要做呢。”老赵又直叹气。 …… 夜里，终于收拾消停了，秦大山回到媳妇身边躺下。 白玉揪着他仔仔细细问了一下他在县城和王晓莲见面的事。 秦大山自然是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白玉凶他：“你竟然跟她骑同一匹骡子！” 秦大山好笑地道：“不然怎么办？把她拴在骡子后面让她跟着跑？” 白玉道：“也不是不行啊！” “不行，她跑得慢，耽误我时间。” 白玉“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仔细想了想，他的做法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秦大山翻身搂住她，手轻轻地搭在她受伤的腰上。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又把腰给扭伤了。” 白玉烦躁地道：“我也不想啊，而且青青说我这次最少得休养一个星期！” 秦大山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白玉一个激灵，伸手去拧他：“你满脑子就是那种事！” 秦大山也痛快地承认了，凑过去亲了亲她：“毕竟好久了。” 白玉认真想了一下。 没有很久啊！ 她不就去了一趟水尾大队吗！ 加上回来那天太累了，以及出发之前那天心情不好，撑死了也就五天没有招呼他啊！ 不管她怎么觉得不合理，也没办法阻止他把她亲得满脸黏黏糊糊的。 白玉本来是想揍他的。 但是想到他睡前还耐心地帮她处理了伤口，给她按摩和揉药酒的手法还不错，她也就忍了。 …… 按理来说白玉今天的情况是应该尽量休养。 但因为她出差三天，加上大队上还有新的发展，以至于积压的工作太多。 隔天一早，赵映红就带着厚厚的本子来找她了。 第196章 白玉讨厌她 赵映红看白玉独自撅在炕上，就笑道：“小果又出摊啦？” “对啊。”白玉道。 “你家几个大人，挣的还没有孩子多，羞愧不？” 白玉道：“不羞愧，你爹说要给我们涨工资。” “涨了也没小果挣得多。” 开好了玩笑，赵映红把本子放在炕上：“你看你现在还撅着，动个脑子还是可以的吧。” 她带来了许多事。 首先是昨天第一次进货，傍晚时分运输小队准点回家。 引起了一些小纠纷，就是账目上有点过不去。 白玉核对了一下，指出了错处。 赵映红道：“和王晓莲同志说的一样。” 白玉愣了一下：“啊？” “早上在工分点，她说她先看看，结果指出来也是这里出问题了。我这不是拿过来给你看看，好安安心吗？”赵映红笑道。 “哦”，白玉合上本子放在一边，“看来她看账和算数的能力是还可以的。” “是啊，做事也利索”，赵映红笑道，“工分点那边我看她上手也快，比之前那两个强多了。” 白玉道：“其实那是很简单的工作，只要有基础的算数能力，又肯花心思，就能做好。” 赵映红道：“你当然这么说啦，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嘛。” 白玉有些无力地道：“我说的是真的。那些知青在城里最起码都读到初中以上，就是工作态度不对。” 赵映红又拿了今天早的工分本给她看。 白玉检查了一下，王晓莲确实做得不错，起码格式整齐。 赵映红听说都不错，就笑道：“看来终于来了一个能干人儿啊。瞧这字儿，写的多好。” 白玉也没说她不喜欢这女人的字儿。 赵映红又给她看了今天早上王晓莲做的摊位统计。 白玉看了，道：“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映红长舒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受伤的这段时间，有人可以顶上了。”.qqxsnew 白玉无语地道：“都是书面工作，我撅着也可以做啊。” 赵映红还是比较敏感的，她立刻就道：“你是怕她取代了你的工作啊？那不能，她的工作任何一个争气点的知青都能做，可没有你这种好脑子。” 白玉失笑：“瞎说什么，有人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映红道：“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白玉想说确实没必要。 她对赵映红道：“我看这些统计工作都做得不错，你放心大胆地交给她吧。” 赵映红大松一口气：“这就好了。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她呢。” “为什么这么说啊？”白玉道。 赵映红小心翼翼地道：“我听说昨天，她哭着从你家出去？” 哟，就传开了？ 白玉无奈地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只是不想跟她交朋友，不会影响工作的。” 赵映红试探地道：“那我可以叫她再多负责几件事吗？” 白玉失笑：“我现在这样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嘛，但是我还是怕你会不高兴嘛。” 白玉再三强调：“我不会不高兴。” 赵映红这才抱着东西走了。 …… 没多会儿，赵青青来给白玉换药和检查伤。 她张嘴就道：“婶，外面都在说，你不喜欢王晓莲同志。” 白玉扭过头看着她：“我是不喜欢她啊。” 赵青青吃惊地道：“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他们瞎说的呢。” 白玉笑了笑：“不是瞎说的，不过你别再往外传了。” 赵青青一愣一愣的：“为什么啊？” “因为她这是在利用我。” 王晓莲挺聪明的，估计是已经看好了秦家屯的未来发展，想要在这里一展拳脚。 她读过书，能力不错，在一群文盲中间，大概是觉得自己可以如鱼得水。 想要怎么在第一时间让自己的名头传遍秦家屯，最好的办法就是捆绑一个大家都认识并且在本地地位相对较高的人。 白玉就是最好的选择嘛。 大家就会想，为什么白玉会讨厌这个新来的女知青呢？ 是觉得她太优秀了，被她威胁了吗？ 不管怎么样这是自我营销能够立竿见影的一个好办法。 白玉分析给赵青青听：“昨天我是让她离我远点，然后她就哭着走了。结果今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队……” 赵青青恍然大悟：“她是故意去说的！” “现在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因为她太能干了，所以我讨厌她了。” 赵青青顿时就来气：“婶，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我给她下点药？！” 白玉：“……” 赵青青道：“我给她弄点拉肚子的药，很轻的，能让她拉个不停，还不会被人发现！” 吓得白玉赶紧教育了一下她：“青青，我再跟你说一次，你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手，千万不要把它们弄脏了。” 好说歹说了半天，她终于点头答应不去下毒了。 “那我们咋办啊？”赵青青有点着急地道。 白玉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水，道：“由她啊，我也想看看她的能力到底在哪儿。” 目前来看，她干的都是打杂和统计的活，也就是普通秘书都能干的活吧。 要是现在打压她，难免给人留下一个白玉不容人的印象。 “那婶子你还要给她机会啊？”赵青青十分不能理解。 “不给机会怎么知道她哪里不行？” 白玉说着就抬头看了赵青青一眼：“你可别出去乱说啊，这些话我跟你映红婶子都没说。” “知道了……”赵青青蔫蔫地道。 “不许去下药。”白玉又强调。 “哼！” 白玉撑起身子：“青青！” 赵青青委屈而又不甘心地道：“知道了！” …… 接下来的几天，趁着白玉养伤在家，王晓莲简直在秦家屯大队浪得飞起。 不但和十个小队长都混了个脸熟，而且各项文书工作都包揽了过来。 人人都知道大队上来了个能干的女知青。 至于白玉到底讨不讨厌她，反而没人议论了。 因为白玉这几天天天在家养伤，吃吃喝喝还很悠闲，大队的大妈还经常跑去找她聊天。 大家都羡慕她命好，男人能干，小孩儿还会摆摊，现在连工作都不用操心了。 第197章 终于被骂了 白玉卧床休养的时候，大队上的派出所办公地点已经整理好了。 李田他们还在县里学习，秦大山也是早出晚归。 所以，金矿的事情就只能老赵自己跑了。 县里一听说这个情况，非常重视。 正好水利专家还在，党支部的云书记就先亲自带着专家来考察了一下。 水利专家亲口说了，有谱了。 云书记大松一口气，高兴地道：“哎哟，那就可以往省里递申请了，再派专家过来鉴定。” 老赵高兴的嘴差点笑歪了：“云同志辛苦，辛苦！大伙儿移步我家，吃两口家常饭吧？” 云书记笑道：“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白玉同志？” 随行队伍中的王晓莲立刻警觉了起来。 今天她以文书的身份随行，赵大队长还特别嫌弃她。 直说了：“白玉不在，你也不用忙活别的，帮忙记着点事儿就行。” 意思是她不可能像白玉这么机灵。 王晓莲还挺不服气的，心想她白玉一个乡巴佬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会儿她立刻意识到云书记特地提起白玉，是有任务交给她了。 老赵道：“白玉同志前段时间受伤了，还在家里休养呢。” 云书记其实是惦记白玉做饭的手艺。 一听说是受伤了，知道吃不上了，有点失望。 “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老赵笑歪了嘴：“骑驴摔下来了。” 云书记：“……” “扭伤了腰，不过应该快好了。” 云书记就道：“这样，我还寻思着，县里人手不够，想让白玉同志出一份矿脉的报告呢。” 王晓莲顿时激动了！ 这是她的机会啊！ 不过因为老赵对她还不是很满意，她沉住气没有立刻主动往上凑。 “要说写个报告，她也是还能写的……”老赵果然道。 白玉的报告写得非常好。 县里三个领导，学问最高的是葛副县长，对她非常满意。 一般来说，她提交的报告，县里审批都非常快。 葛副县长亲口说的，说是因为她的报告做得“条理分明且有说服力”。 老赵寻思着养了这几天，应该也能起身了吧。 昨天好像还看到她偷偷在自家院子里溜达。仟千仦哾 云书记皱眉：“这份报告不能闭门造车，得让人领着，多方考察一下，有实际数据……” 简单地说就是得出来山上走动。 老赵道：“没事儿，那再等两天，我看她也好得差不多了。” 云书记想了想：“也行……” 王晓莲急了！她真的急了！ 因为眼看这都要尘埃落定了！ 她连忙道：“其实我也是可以写的。” 云书记有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 王晓莲连忙挤上前，笑道：“云书记好，我叫王晓莲，目前担任秦家屯大队的工分记录员。还有白玉同志养伤期间，几乎是所有工作都是我来代替的。” 云书记诧异地笑道：“看来秦家屯专门出巾帼英雄啊。” “其实我不是秦家屯的人，是科研院的知青”，王晓莲笑道，“之前的工作是协助江教授做耐虫种水稻的培育。” “呀，看来是高才生啊。” “不敢当。但我愿意为了大队的金矿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来二去的，云书记被她说服了，老赵试图阻止也没有成功。 “行，那你就试试吧。” …… 一行人移步去老赵家吃了一顿饭，老赵送走了云书记和水利专家。 扭过头他就冲王晓莲大发脾气：“你怎么搞的？！什么工作你也敢大包大揽！” 王晓莲原本还在志得意满呢，被老赵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 “大，大队长，我，我也是想帮忙……” 说着，泪珠子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小队长王金见状，连忙打圆场：“哎哟，赵叔，怎么了嘛，她也是想帮忙……” “帮什么忙！帮倒忙还差不多！这份报告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现在是灾期！县里的事情比牛毛还多！这份报告如果写不好，被反复审核，耽误的是整个秦家屯大队！” “如果一步到位还好，要是到不了，县里就得请水利专家再多来一次甚至好几次！” “水利专家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治灾的！现在天天为了挖金子往咱大队跑，让人家怎么说我们！” 老赵是真的非常生气了。 主要是因为现在是灾期，治灾绝对是第一优先。 之前开大集的时候，也是因为可以帮助灾民的生活，才没有被骂死。 现在说要开金矿，如果不能一把过了，要反复讨论，那很可能就会被搁置！ 搁置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 老赵能不火大吗！ 眼看王晓莲哭得越来越厉害了，大家都来打圆场。 就连花大娘听到动静也跑出来了，劝着老赵：“哎呀，你别那么大气性啊。” 王金也道：“对啊，让晓莲同志好好写就行了嘛。” “她有几斤几两老子知道得很！撑死了跟在白玉屁股后面捡屁吃的料！” 王晓莲终于忍不了，哭道：“您，您也太偏心了！我是不如白玉姐姐，可是，她受伤了，我，我为大队做了那么多不是我分内的工作，我，我……” 说着，捂着脸就哭着跑了。 “……晓莲同志！” 王金他们几个赶紧追了出去。 老赵骂了一声：“闯了祸就知道哭哭啼啼！” 花大娘很不能理解：“你咋那么大气性啊，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 “姑娘家家的咋了，闯了祸不用挨骂？” “不管咋说，这段时间，她也忙上忙下的……” 确实做了很多不是她分内的工作啊。 老赵更生气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是我让她做的不？哪样不是她自己冲到前面去的？！现在拿着当恩惠说了？！” 花大娘觉得老赵是真的很暴躁了。 主要是她没想到王晓莲这次大包大揽的严重性。 她只是道：“你下回说话注意一点，回头传出去，说你偏心，影响也不好。” 其实她对王晓莲也有点腻歪，之前天天说白玉讨厌她。 现在可好了，她要是出去说老赵偏心，那影响多不好。 事实证明花大娘的担心是对的。 那天王晓莲一路哭着狂奔出了赵家。 然后蹲在村口的溪边继续嚎啕大哭。 被人看见了，都知道是老赵偏心白玉骂了她。 这还不是她自己说的，是王金他们说的。 乍一看好像也不是她的错，但真是…… 烦人。 第198章 跪求白玉出手 秦大山带着李田他们从县里回来，兴冲冲地往回赶。 这趟他还特地买了米糕想回去讨媳妇欢心。 一群汉子骑着骡子，一个赶一个，端的是英姿飒爽，非常养眼。 以至于蹲在水边哭的王晓莲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呆住了。 王金和第九小队的小队长刘老蔫儿正在旁边安慰她呢。 此时刘老蔫儿就笑道：“哟，咱们秦所长回来了。” 王晓莲被那充满阳刚气的身姿所吸引，连卖惨都忘了，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秦……” 结果秦大山匆匆打马从他们身边路过。 连头都没回一下。 马蹄带起来的一点泥，正好溅在了靠最前的王晓莲嘴里。 “呸呸呸。” 王金顿时就很恼火：“秦大山！” 秦大山连头都没回，倒是李田回头看了一眼，有点歉意地挥挥手。 王晓莲连忙拉住王金，小声道：“算了，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王金就很无奈：“你就是这么烂好心，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能，能怎么办呢……我相信，只要我够努力，大家，大家迟早会认可我的。” 王晓莲一边说着，一边又低头啜泣了起来。 …… 白玉正偷偷摸摸地跑到院子里透气呢。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的人声，吓得她赶紧撒丫子跑回了炕上。 秦含秀都无奈了：“你干嘛呀，担心腰又扭着。” 白玉龇牙咧嘴地道：“我也不想啊。谁让青青的膏药好啊，我这都快好了！” 秦含秀没办法，只能道：“我去给你把鸡蛋拿过来。” 白玉顿时想哭。 她不想吃鸡蛋了。 但秦含秀老给她煮，还是白水蛋，一天五六个。 家里的早就霍霍完了，她甚至跑到外面去买。 反正她就是很坚定地认为鸡蛋补一切。 白玉这几天都快吃吐了。 但看秦含秀照顾她，好歹是心里头有了点牵念，不再沉迷于悲伤之中了…… 她也就只好忍了。 不多会儿，秦大山和老赵一起进来了。 老赵一看到她就生气：“你怎么还在炕上撅着呢！” 秦大山立刻道：“外头受了气，冲我媳妇嚷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知道不！” 老赵有点不信：“你真还没好？”m.qqxsnew 他发誓他昨天真的好像看到白玉在院子里溜达…… 白玉有点心虚地道：“没。” 老赵不信。 如果这是别人，他可能要破口大骂让她赶紧滚下来走两步，证明一下。 不过秦大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他敢说他如果轻举妄动，秦大山绝对会把他扔出去！ 这小子真的做得出来！ 最终他只能自己消化了一下情绪。 白玉察言观色，道：“叔，咋啦？” 她琢磨着，“放羊”放了这么久了，王晓莲差不多也应该闯祸了。 果然，老赵说了今天来考察金矿的事情。 “……个中的严重性，不用我跟你说你也懂得。” 白玉道：“叔，您急什么，她说不定写得可好了。” 老赵差点倒仰：“你还在胡说八道！是要活活气死我啊？！啊？！我是有什么对不起你……” 秦大山直接把他拎出去冷静冷静了。 这时候秦含秀跑进来，小声劝白玉：“要不算了。” 其实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白玉装病好像是为了跟那个王晓莲较劲。 最近她出去买鸡蛋，也听到过一些流言蜚语。 但是，她刚才也是出去买鸡蛋…… “他们都说赵大队长偏心你，把那，那娘们儿给骂哭了。” 听她说“那娘们儿”，白玉惊笑地看了她一眼。 秦含秀也挺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他对你好，你，你别气他了。” 白玉无奈地道：“我没气他……算了，您帮我请他进来吧。” 不用等秦含秀请，老赵冷静好了自己进来了。 “这样，我现在想到个办法”，老赵道，“她写好了以后，你帮她看看，改改。” 秦大山立刻道：“那算谁写的？” “……现在怎么能计较这种小事？集体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这可不是小事”，秦大山直白地道，“她拿着我媳妇写的东西，在县领导跟前儿露脸，您说这是小事？” 确实不是小事，可是…… 眼看他们俩又要干起来了。 白玉连忙道：“好了，赵叔，您这确实不是个办法。” 赵有德问：“怎么的？” “现在已经传出去说是您偏心我把她骂哭了，再让她露脸，以后您就更镇不住她了。” 说到这个老赵又窝火。 他大概也知道之前白玉“因为王晓莲太能干所以讨厌她”的事儿是怎么传出去的了。 “可是现在，为了集体利益，我们还能怎么办！” “反正要我帮她改东西是万万不能的，我不想她以后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 秦含秀动了动嘴，想纠正她妇人家说话不能这么粗鲁。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忍住了。 老赵也没想到她会直言不讳，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啊！ “……只要你拿个办法出来，我就不逼你给她改。” 秦大山冷笑了一声：“当您逼得动似的，我是死的啊？” 老赵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你这个兔崽子……” 白玉头大地道：“我确实有办法的！” 老赵这才松开手。 白玉道：“赵叔，您再去科研院借调几个能干的知青过来。” “还调？”老赵愣了愣。 “咱们大队正在飞速发展中，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白玉道。 老赵琢磨过味儿来了，道：“对啊，免得那货总说她帮我们做了多少不是她分内的工作。” “这次的报告非常重要，跑腿的活我干不了，正好这次借调几个知青，让他们跟着一起跑，把资料汇总给我。” 这样一来，就成功地把王晓莲按到了“协助”的位置上。 而且有别的知青衬着，显得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咱们大队非体力工作多，工分值钱，发展潜力好”，白玉道，“您去好好说说，要几个真能干的人来。” 老赵立刻一把揪住秦大山：“你跟老子一起去！” 秦大山挣扎了一下，想说不去。 白玉笑道：“你也去吧。毕竟，准副所长，也说得上话。” 第199章 来道歉 老赵当天趁着天还没黑就往人家科研院跑。 还要拽着饭都没吃的秦大山。 也是有钱使得鬼推磨，秦家屯大队最近发展势头好，支援了科研院不少粮食的。 所以老赵这么晚跑来，科研院的领导也没骂他。 老赵说明了来意，说是想多要几个知青。 科研院的副院长诸葛长明有点为难：“因为闹灾，这一批知青都没过来……” 之前是说好了有一批知青过来的。 各大队都已经做好迎接准备了。 结果突然闹灾了。 秦大山直接道：“今年的工作重心在水利，地里够呛能播种。” 老赵立刻瞪他：“怎么说话呢！” 然后他又转向诸葛长明：“但是话糙理不糙，你们人手应该不至于不够吧？” 诸葛长明就一愣一愣的：“……话是，这么说没错。” 老赵就道：“这样吧，咱们采取自愿模式，有愿意跟我回去的，我这边需要八个人。” 诸葛长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秦大山说得对，他们的科研工作主要是各种稻种和土地改良，大量需要人手的时候就是播种实验。 今年真的够呛能播种了。 那就把知青放出去锻炼一下也未尝不可。 诸葛长明就承诺给老赵：“您放心，我明天就把人送过去给您。” 老赵道：“多送几个啊，我们还要挑的。之前那些帮倒忙的不要。” 秦大山费解地看着他。 这老东西平时总是嫌他说话不好听…… 那他现在说的这个，很好听吗？ 好在诸葛长明也没跟他计较，只是笑道：“好。” …… 老赵和秦大山前脚刚走，后脚王晓莲就在王金他们的陪同下来到了白玉这里。 她说她是来道歉的。 在王金和刘老蔫儿的见证下。 白玉趴在炕上，一边撕秦大山带回来的米糕，一边看她演。 这米糕挺有意思，做成九层，伸手一撕就是一层。 秦含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她好想提醒白玉别都吃完了，得给小果留点呢! 王晓莲就结结巴巴地道：“……总之，对不起，白玉姐姐。” 白玉道：“哦，没事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传那样的话出去的。” 王晓莲：“……啊？” “就是说大队上的流言蜚语啊，说什么我嫉妒你能干所以讨厌你的。这些闲话，不是你传出去的？” 王晓莲顿时满脸通红：“不是，真的不是……” 她今天会过来，主要是王金跟她说了几句“体己话”。 大概意思就是要在大队混得好，还是不能得罪白玉。 白玉自己就算了，她男人可是准派出所副所长了，谁不得捧着她一点。 而今天赵大队长的态度这么强硬，也让她意识到了她确实太急了。 想要趁着白玉受伤完全把她挤走是不可能的。 不如趁着已经打出去些名声，见好就收。 只要她过来伏低做小，又有小队长看着，白玉最起码面上应该要过去的。 “那话真的不是我说的，我不知道怎么会传成那样的……”王晓莲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我就是，觉得姐姐你对我有些误会……” 白玉莫名其妙：“既然不是你传的，那你今天为什么来道歉啊？” “就是，很多工作，没有问过姐姐，我就自作主张了……” 白玉道：“不是你自作主张，映红嫂子都问过我了，我说可以的。” 王晓莲一愣：“是，是吗，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帮忙……” 白玉笑道：“你初来乍到，我们不可能不商量的嘛。映红嫂子把你做的统计什么的都拿给我看过了，我说你做得能凑合，就都放心交给你了。” 王晓莲就一愣一愣的。 主要是白玉笑得太好看了。 一个乡下婆子，皮肤竟然这么白，眼睛竟然这么好看，笑起来竟然那么明媚…… 而且竟然说她做的只是“凑合”？！ 王金恍然大悟：“哦，原来都是误会啊。” 王晓莲：“……” 刘老蔫儿也道：“我就说嘛，果子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白玉失笑：“王晓莲同志能力凑合，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可不是”，王金哈哈大笑，“她真的想得很多，这几天天天问我做这些会不会惹你不高兴呢。” 白玉淡淡一笑：“没有这回事。” 王金和刘老蔫儿也觉得不可思议，之前他们怎么会认为因为王晓莲做得多，会惹了白玉的眼呢？ 这些事儿要是没有白玉把关，赵映红也不敢往下放啊！ 刘老蔫儿安慰王晓莲：“行了，这回心里踏实了吧？” 说着还用脏兮兮的大手去拍王晓莲的肩膀。 王晓莲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挤出一个笑容：“嗯……是我多想了。” 于是她就从一个苦情又能干的角色，变成了一个“想太多”的角色。 偏偏她还不能不接白玉扔过来的这个锅。 因为她今天就是来道歉的，希望白玉不要讨厌她。 最后她只能期期艾艾地在王金和刘老蔫儿的安慰下走了。 白玉笑眯眯地看着她出去了，“呸”了一声。 “傻逼。” 秦含秀：“？？？” …… 不多会儿，秦小果回来了，马上就往炕上扑：“妈！” 白玉灵活地一滚就滚开了。 秦小果开心地直笑：“妈！妈！你别跑！” 白玉吓得大叫：“臭宝宝！快去洗洗！” 这么漂亮的小孩，在外面疯了一天也这么臭啊！ 秦小果知道她妈爱干净，但就是要往她身上扑。 母女俩在炕上翻滚了一会儿。 于是秦小果成功地把她妈也搞得臭臭的。 白玉抱着汗津津的女儿亲了一口，又作势用力闻了闻：“嗯，臭烘烘的。” 秦小果“咯咯咯”直笑。 “妈，那个三八给我糖吃。” “哪个三八啊？”白玉懒洋洋地道。 “就是那个跟我王莲嫂嫂名字差一个字的三八。” “那你知道差哪个字吗？”白玉道。 “知道啊！” 秦小果拉开她妈的手来写了个“晓”字。 她贼笑：“这是我会写的第十三个字啦！” “我女儿真棒！” 秦小果又笑得像个小鸽子。 秦含秀直摇头，表示看不懂。 这当妈的天天嫌女儿臭，又搂着亲啊亲的。 “玉啊，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待会儿你俩一起洗洗。” 说完她就出去了。 第200章 知青镇压 晚上，秦大山歪进炕上，搂着媳妇小声道：“都给你办好了。” 白玉推了他一下：“别闹，热。” 现在秋老虎厉害啊，有风的时候还好，没风的时候不动都一身汗。 得亏赵青青调的药包好，家里不招蚊子，还能开窗。 不然的话，晚上能生把人热死。 秦大山有点不满，硬是往她身边又挤了挤。 “你现在日子是过得舒服了，工作不用干，家务不用做，也懒得招呼我了。” 白玉一想，笑了：“还真是。” 托王晓莲的福，她最近真的过得很懒散。 好像还养胖了几斤。 虽然也可能是鸡蛋吃多了吧。 秦大山没想到她竟然直言不讳“还真是”，有点恼。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想把她抱到底下，白玉挣了一会，成功地弄了一身汗。 她干脆也就不挣扎了。 今晚小果在秦含秀那屋睡了。 倒不是故意的，睡觉之前她就在曾大宝那听故事。 曾大宝很喜欢讲故事，讲他当年当兵的时候的故事，也讲他一路拾荒回来的时候的故事。 所以，今晚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他了。 白玉小声埋怨：“又弄一身汗，出去洗都不方便。” 确实是这样的。 但汗已经出了。 他身上温度太高，她感觉自己跟搂着个火炉似的。 在这秋日的夜里，干燥、无风，热情的交融令人窒息那般。 以至于她的心跳就格外快，甚至感觉有点晕眩。 他还伸手来把她的嘴捂住了。 白玉吓了一跳，瞬间惊醒过来：难道她叫出声了？ “嘘，嘘，没事。”他一手捂着她的嘴，一边安抚地亲亲她汗津津的鬓角。 不知道别的年轻夫妻是不是这样，反正他们对这档子事都有点食髓知味。 说来好笑，因为在自己炕上办事少，反而都有点心虚。 也可能是太热了，所以都有点撒不开手脚。 事毕之后总觉得有些不满足，但明明又都心跳如擂鼓。 白玉小声道：“不必……等金矿批下来了，咱们尽快换个大屋吧。” 她又旧事重提，埋怨他屋子起得小。 只有一个院子大得出奇，也不知道有什么用。.qqxsΠéw 明明他和她都不擅长侍弄自留地，曾大宝来之前那地差不多都荒着。 这莫名其妙的埋怨秦大山也就听听算了，搂着她踏实睡下了。 …… 隔天一早，秦大山又要进城。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就是派出所挂牌的日子。 没说的，老赵偷偷算过了。 秦大山那边要走的手续也都已经走完了。 只等他今天再去一趟，领了最后盖章的小本儿，他派出所副所长的位置也就坐上了。 …… 为了不再狂吃鸡蛋，也为了迎接新知青，今天白玉终于不歪在炕上了。 她大模大样地坐在了院子里，也不怕人家看了。 有人路过她家门口，看到她坐在那，进来跟她聊天。 “哟，果子娘，好啦？” 白玉笑道：“差不多啦，能坐着啦。” 于是陈大娘、马大娘她们都过来找她聊天。 还把手里的活计也带了过来。 一时之间，秦家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都是人。 秦含秀有点害羞，以前在她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来串门子。 但她也老实地端了个小板凳坐在白玉身边。 其实她做姑娘的时候，这里好些大娘她都是认识的，不多会儿就聊到了一起去。 白玉手里折着野菜，含笑看着她们。 …… 相对于白玉的悠闲，王晓莲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当初她故意和王金、刘老蔫儿亲近，就是看上他们俩是大嘴巴。 而且都是人到中年啊，拿她这种嫩得像朵花儿似的女知青最没办法了。 现在可好了，他们为她着想，一早又宣传了一遍：白玉没有不喜欢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白玉让的。 王金还特地安慰她：“放心吧，大家不会误会你了。” 刘老蔫儿补充：“我们都解释清楚了，都是你想多了。” 王晓莲：“……” 她当真是，有一句骂娘的话不知当不当讲。 不过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损失也不算很大。 毕竟明天派出所就要挂牌了，白玉的男人是派出所副所长了。 之前打出去的“能干”的名声还没有跌完，现在又让大家觉得白玉是喜欢她的，只有好处。 唯一的坏处就是，大队上有些妇女开始极度厌恶她了。 不过没关系，她都习惯了，以前嫉妒厌恶她的人也不少。 接下来，只要在这个都是文盲和乡巴佬的地方大展拳脚…… “哟，那些是谁啊？”王金突然笑道。 王晓莲抬起头，就看到一辆板车拉着一群年轻人过来了。 他们年轻，充满朝气，一路唱着山歌儿，伴随着笑声，就这样过来了。 “这里就是秦家屯大队吗？” “果然跟其他大队不一样。” “是啊，更干净、更敞亮，大家看着也更精神！” “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听说负责人是秦副所长的夫人，是个大美人呢。” 一群知青嘻嘻哈哈的，开心地聊着。 路过王晓莲身边的时候，车上一个黑黑的姑娘猛地瞪圆了眼睛。 “以兰，那是不是王晓莲？”另一个女孩轻轻拉了一下她。 叫严以兰的女孩冷哼了一声，直接把脸扭开了。 王金去问了一下，等那辆板车走了，他才回来。 “说是老赵跟你们科研院又要了几个知青”，王金笑道，“这下好了，你有人作伴了。” 刘老蔫儿也道：“是啊，你不用再因为人生地不熟而害怕了。” 这也是她给自己立的形象——人生地不熟，孤苦伶仃。 王晓莲心中如同惊涛骇浪那般，此时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把情绪压了下去。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啊……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知青过来呢？” “我们大队发展快啊。”刘老蔫儿道。 王晓莲试探地道：“是……白玉姐姐的想法吗？” 刘老蔫儿想了想：“不知道，可能是吧。不过，谁的想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金笑道：“总归你是要开心了吧？” 王晓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开心……” 第201章 是有仇的 昨晚科研院那边特地开会讨论了一下。 知青一般不愿意下大队，下大队以后就是做泥腿子。 诸葛长明反复跟他们讲了最近秦家屯的发展，并且告诉他们过来以后很可能做文职工作。.qqxsΠéw 结果一共有十二个知青报名。 这人数已经超标了。 不过想到老赵说还要选，他就把人都送了过来。 一共是六个男孩儿和六个女孩儿，最大的也就二十一岁，最小的是十七。 都是朝气蓬勃的年纪。 诸葛长明亲自带队过来了。 他依稀也看到了人群中躲起来的知青王晓莲。 觉得挺纳闷的，不过他也没管。 和人打听了秦家在哪儿，就直接过去了。 …… “果子娘！知青来啦！” 有人在外头叫了一声。 一群知青有点心急地想进院子去瞧瞧。 刚进去的时候就觉得这个院子好漂亮！ 然后有人尖叫了一声：“啊！好大一只鸟啊！” 顿时就把这群孩子吓得人仰马翻，遭到了一群大娘的无情嘲笑。 “娃，放心，这鸟不叨人。” 大大，也就是那只雄隼，平时最不耐烦“家里”来那么多人。 这会儿干脆就长啼了一声，展开翅膀飞走了。 带起来的飓风又把那群新来的知青吓得够呛。 就连诸葛长明都有点心有余悸。 在一片笑声中，白玉站了起来。 顿时那群知青都安静了下来，一愣一愣地看着她。 “您好”，白玉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了诸葛院长，“您是……” 诸葛长明愣了一下，连忙跟她握手：“您好，同志，我是科研院的副院长诸葛长明。” “原来是诸葛同志，真是欢迎欢迎”，白玉笑道，“我是大队的会计白玉，辛苦您了。还有大伙儿也是，家里简陋，请进来喝杯茶吧。” 一群妇女，包括秦含秀在内，全都自发自动地起了身去厨房帮忙泡茶了。 白玉请他们到瓜棚里坐了，正好那些来串门的大娘带了很多小板凳过来。 一群知青一个挨一个。 有人眼尖地道：“那里还有只鸡……” 这指的是蹲在柴房门口的闹钟。 一般来讲，在山区看到鸡，也没什么稀奇的。 问题是这只鸡的姿势很奇怪……伸长了脖子，“眼神”还特别凌厉。 而且它蹲的地方好像是刚才那只大鸟蹲的地方。 有人脱口而出：“它不会是刚才那只老鹰生的吧？” 白玉哈哈大笑：“不是。” 那姑娘没想到她会听到，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白玉让他们坐下，跟他们说：“这是我家的公鸡，它叫‘闹钟’，今年已经五岁啦，非常机灵。” ……五岁的鸡，确实很少见。 “难怪看着，比别人的家的鸡漂亮。” “是啊，鸡冠子红得要滴血似的，毛也金灿灿的。” 诸葛长明：“咳咳。” 一群知青这才把视线从鸡身上转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偷偷看白玉。 白玉一直笑眯眯的。 她生得好看，又那么和善。 让人毫不怀疑，这里的生活会非常美好。 诸葛长明道：“这样，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一群好奇心过剩的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一个皮肤黑黑的，扎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的女孩先站了起来。 “白，白玉同志，您好！我叫严以兰，今年二十岁，高中学历！之前是协助诸葛院长做实验的！” 她的声音有点嘹亮，但是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白玉笑道：“严以兰同志，说说你的优点和缺点。” 严以兰：“嘎？” 白玉又笑了，鼓励道：“没关系的，随便说说。” 诸葛院长有点着急，这小妮子一直在他手底下做实验，他是很看好的。 也是他劝着严以兰过来的。 这会儿本来想替她多说两句好话的。 结果严以兰在白玉鼓励的视线下，也逐渐放开了。 “我，我的优点是，力气大！不怕苦不怕累！我干活的能力，能顶一个男知青！” 诸葛院长连忙道：“是真的，严以兰同志非常勤劳。” 白玉笑道：“看得出来，还有呢？” “还有”，严以兰道，“我会算数，能做会计工作！” 白玉道：“哟，严以兰同志文能算数，武能下地啊。” 在一片笑声中，严以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的缺点是，比较粗心，还有，吃得多……” 诸葛长明连忙又道：“这个不用说！” 严以兰：“……啊？” 白玉都要被她笑死了，道：“没关系，秦家屯养得起。” 严以兰不好意思地道：“吃得也不是特别多，比女知青吃得多一点点……” 诸葛长明头大得不得了：“好了！下一个！” 在严以兰的带头下，其他知青也纷纷站起来做自我介绍。 大概都是她那个模式，先介绍自己的姓名年龄学历，然后简单地说一下优点和缺点。 白玉虽然一直在笑，但心里也是有谱了。 …… 王晓莲心里不踏实，她来到了秦家大院门口偷看。 别人倒罢了，那个严以兰跟她可是死仇。 当初严以兰到这儿来插队，是带着一个男同志一起来的，虽然没说破，但估计就是那种关系了。 王晓莲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是那位男知青接的。 那时候她也不认识别人，为了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的好一点，只能先挑那个男知青下手了。 虽然她其实内心也是看不上那男的，只不过是个垫脚石罢了。 不过，成功把他和严以兰搅和黄了也是事实。 严以兰傻不拉几的，在科研院的女知青中人缘却非常好。 王晓莲先下手为强搞了她几次，她都有贵人相助，老诸葛还特别喜欢她。 这缺心眼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害虫…… 王晓莲咬牙切齿地想，都躲到这儿来了，怎么又遇上她了！ “喂？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突然的声音让王晓莲吓了一跳。 她扭头一看，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穿着上蓝下白的警服，站在那看着她。 秦大山今天提前回来了。 “秦，秦大哥，我，我……” 秦大山皱了皱眉：“叫秦同志。” 第202章 直接喷你 王晓莲觉得这男人过分好看。 可惜已经娶了乡下婆，而且有些不近人情。 但眼下她陷入了危机。 蹲在人家家门口，她总不能说她只是路过。 “啊，听说今天新知青来，我来看看”，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毕竟我也是科研院出来的。” “进去啊。” 王晓莲道：“我，我这不是怕，打扰白玉姐姐吗？” 秦大山皱眉：“那鬼鬼祟祟地蹲在我家门口就不打扰了？” 王晓莲真想问问他，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怎么能说一个年轻女孩“鬼鬼祟祟”呢！ 但她不敢。 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跟着秦大山进了院。 因为秦大山身材高大，又是走在前面，所以也看不到她在后面干什么。 她扭扭捏捏的，俏脸含笑，拧着她的麻花辫。 娇羞地跟在男人身后，很是让人遐想。 那群知青看到了。 严以兰气得满脸通红。 有人心里就很震惊。 那男的穿着警服呢，一看就知道是谁。 而王晓莲刚来没多久，就跟秦副所长拉近了关系了？ 甚至还跟着他来家里，还敢当着他媳妇的面？ 秦大山抬头看到他媳妇，下意识笑了一下。 白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她也有点习惯了王晓莲的套路了，她就是不多说，她光做。 做出来了，别人要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她还是好无辜的。 此时白玉就在想，秦大山是不是个傻子？ 不过算了，他背后也没长眼睛…… 王晓莲眼睛扫了一圈，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这群知青以后不敢惹她了。 她心下得意，正想添把火，此时她就假装脚下一崴，直接往那宽阔的背脊扑了过去。 “哎呀……” “背后没长眼睛”的秦大山就这么一侧。 王晓莲眼看要扑空，大吃一惊，连忙想要稳住身形。 结果就是她往前踉跄了两步，最终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晓莲同志！” 刚刚自我介绍过叫苗少福的男知青连忙站了起来。 白玉扫了他一眼，行了，这个不要了。 一群知青可能是觉得也不好视而不见，所以纷纷站了起来。 偏秦大山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接越过人群走进了瓜棚里。 “诸葛院长。” 秦大山还跟他握了握手。 诸葛长明就一愣一愣的：“哦，秦副所长回来了。” 刚才的情景他也看到了…… 说真的，很难指责是秦大山冷血。 “王晓莲同志，你的手都出血了！”男知青一声惊呼。 秦大山扭头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哦，我家铺了石子儿，是容易划伤。” 白玉淡淡道：“陈大娘，劳驾搭把手，把她送到小药房去。” 王晓莲那双手都划伤了，疼得直哆嗦。 陈大娘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含泪又含恨地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盯着她那个手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呀，等等。” 陈大娘一愣，道：“咋了？” 白玉转向秦大山，道：“人毕竟是在咱们院子里摔的，你看，也不表示一下。” 秦大山从善如流：“医药费我们出。” 王晓莲的心头升起了一些希望，她想让秦大山送她去小药房。 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白玉就笑道：“孩子爹。” 秦大山低头看着她：“嗯？” “去把咱家的鸡蛋拿来，我们赔给王晓莲同志。” 秦大山心想你这是假公济私啊。 他也不是不知道媳妇这几天吃鸡蛋吃得都想吐了。 但他还是没二话，去了。 白玉对王晓莲道：“你啊，也别客气，好好养几天。对了，你这个手受伤了，工分记录员的工作……” 王晓莲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我，我可以的！不能耽误了大队工作！” 白玉笑眯眯地道：“嗨，耽误不了……严以兰同志。” 王晓莲：“！！！” 严以兰从刚才开始就没凑过来。 她是个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姑娘。 隔老远都能感觉到她对王晓莲散发的厌恶。 “到！” 白玉道：“你先去我们工分记录点顶几天吧？” 严以兰愣在了那。 诸葛长明连忙道：“……就是要了你的意思！你这个憨丫头！还不谢谢白会计！” 严以兰差点喜极而泣：“好，好！谢谢白会计！” 王晓莲顿时要疯，刚才还在装柔弱呢，这会儿就用力挣开了陈大娘的搀扶。 “白，白玉同志，我还可以做工分记录员的！真的！这点伤，不会耽误的！” 白玉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道：“王晓莲同志，你不要激动。” “对啊，晓莲同志，养伤要紧啊。”苗少福一脸心疼，倒是情真意切。 “不用！我真的没事！”王晓莲急道。 “姑娘家家的，手受了伤就好好养着，没得说我们秦家屯虐待知青。” 白玉已经不笑了，她沉下了脸。 诸葛长明看了她一眼，就道：“王晓莲同志，别闹，白会计是一番好意。” 王晓莲不死心地道：“那矿脉报告的事……” 白玉看起来好像很无奈：“我知道你很珍惜这次机会，但矿脉工作急得很，不可能等你啊。” 王晓莲急道：“我不是舍不得机会，我是不想耽误了大队的工作！” “这话就没谱！”陈大娘不高兴地道，“老赵都说了怕你做不好才是耽误事儿！” 白玉道：“我知道你很珍惜工作机会，不惜越过大队长在葛副县长面前主动请缨说你可以写矿脉报告。”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 王晓莲的脸上就青一阵红一阵的。 白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还是非常平静，是标准的上司教育下属的态度。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兹事体大，为了给你善后，赵叔已经私下找过我，让我帮你修改报告，再以你的名义上交了。” 王晓莲顿时就气得直哆嗦。 她恨不得直接喊出来：我写的东西，不用你一个乡下婆改！ 但诸葛长明听着白玉的话，一方面诧异她的文化程度，一方面又十分羞愧。 “白玉同志，抱歉，我不知道我们的知青竟然给你们惹了那么多麻烦……” 王晓莲急道：“不是的，我只是想帮忙……” 诸葛长明深吸了一口气：“好了！你先去小药房看手，回头我们好好谈一下！” 第203章 鸡蛋风波 诸葛长明是怎么跟王晓莲谈的，白玉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赵青青把王晓莲的手包成了一个粽子，并且嘱咐她不准拆，不然手会烂掉。 就那包法，别说写字了，吃饭都麻烦。 送来的知青，白玉按照原计划留下了八个。 其中四个女孩儿，分别是严以兰、黄小玉、朱长虹和李小花。 四个男孩，最出挑的是一个叫贾青松的男孩，父母都是国家地质队的工作人员，从小耳濡目染。 也就是说他对矿脉和地质都有一定的了解，属于瞌睡送枕头。 剩下三个，分别叫王小昆、钱报国和彭建国。 诸葛长明教育完王晓莲回来以后，问清楚了，就觉得她挺有眼光的。 他就带着剩下的四个知青先回去了。 …… 白玉现场安排了一下工作。 其中严以兰先领了工分记录员的活。 黄小玉和王小昆一起领了大集监督员，也就是跟着赵映红做记录。 朱长虹和钱报国打发到了老赵手底下，给他记录每天的工作。 李小花、彭建国和贾青松暂时跟着她，给她做统筹工作。 她一口气全部都安排好了。 严以兰这个耿直的姑娘，就小声问：“我们直接去报到吗？” 白玉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些要不要问过大队长？” 严以兰不好意思地一笑。 白玉道：“不用。因为这些，除了工分记录员，以前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工作。” 严以兰：“！！！” 众知青：“！！！” 白玉喃喃自语：“以前不觉得来着，现在突然觉得赵叔有点欺负人。” 秦含秀小声道：“我早就想说了，非常欺负人，简直拿你当骡子使。” 白玉哈哈大笑。 她有着和外貌不符的爽朗。 其实她的长相和王晓莲是同一个类型的，就是皮肤白皙，模样娇柔。 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尤其是她真的很喜欢笑。 几个男知青看着她都有点脸红。 这时候秦大山过来了，低头看她一眼，皱眉。 白玉这才道：“呀，我不能再把你们拘在这儿了。” 她让这些知青先去赵家报到。 又额外嘱咐贾青松：“你要把你的能力和大队长说一说，让他暂时别给你派别的活，到时候可能要跟着专家去探脉。” “好嘞，白玉姐。” 白玉看了秦大山一眼，笑道：“称呼得改一改，要嘛叫我白玉同志，要嘛叫我嫂子。” 她毕竟是已婚的啊！ 秦大山满意了。 等打发走了这群知青，几个看够了热闹的大娘也回去了。 秦含秀心疼地道：“你干嘛把我买的鸡蛋都给那，那娘们儿啊！” 她今天买了六个啊！全都被秦大山拿给王晓莲了！ 白玉有点心虚地道：“嗨，反正我都好了，不用吃鸡蛋了。” 秦含秀道：“幸好我还藏了点……” 白玉：“！！！” 她瞪秦大山：他是怎么办事的！ 秦大山直接把脸扭开了。 秦含秀在那念叨：“我藏了二十一个，小果一天吃一个，你一天吃六个，咱再吃三天……” 白玉满头大汗地道：“老姑，我有件事跟您商量。” 秦含玉茫然地道：“什么事啊？” 白玉道：“就是，陈大娘和马大娘家，咱们得送点肉和鸡蛋过去。” 前段时间曾家治丧的时候，陈大娘和马大娘是出了大力的。 按理来说也应该送点东西过去的。 只不过白玉一回来就折了腰，秦含秀又半死不活的，这个人情就没来得及还。 秦含秀道：“这样啊，那我去切点肉送过去。反正鸟叼回来的多……” 白玉连忙道：“要有肉有蛋才好看呐！” 秦含秀困惑地看着秦大山：“咱这儿最近是这个习俗吗？” 白玉连忙踹了秦大山一脚。 秦大山只得道：“是啊……” 说完又不自在地把脸扭开了。 秦含秀有点失望：“啊，这样，我明天再去买好了。” 说着她就唠唠叨叨地往厨房走去。 秦大山也有点无奈，在白玉杀人的目光下，只能站起来跟了进去。 他跟秦含秀说：“不要再给她吃那么多鸡蛋了……我是说，太浪费了。” 秦含秀瞪大眼睛：“大山，你说的是人话啊？” 秦大山：“？？？” “连几个鸡蛋都舍不得给你媳妇吃啊？她天天做牛做马的不是为了这个家啊？” 秦大山：“不是……” “用不着你掏钱！买菜都是用的我们老两口的积蓄！” 秦大山头更大了。 曾大宝和秦含秀的户头还没有迁过来，目前还是没办法领工分的状态。 他是真不知道秦含秀买菜都是自掏腰包的。 之前没在意这个，是因为一般来说，家里都是吃存粮的。 可谁能想到秦含秀隔三岔五地去买鸡蛋啊。 他试图说服秦含秀不要再掏光自己那点家底子了。 秦含秀认定他是小气，不给媳妇吃鸡蛋，把他骂跑了。qqxδnew 秦大山回到白玉身边。 白玉一脸殷切：“搞定了吗？” 秦大山摇摇头：“你去。还有，她买菜用的都是自己的钱？” 白玉大吃一惊：“你没给她钱？！” 秦大山：“……我哪里有钱？！” 最近的工资都是她领的啊！ “你箱子里不是还有存款？” 秦大山：“那个你没拿？” 白玉头大地道：“我为什么要拿啊！” 她只好站了起来，跑到厨房去找秦含秀。 本来她是觉得，他家的亲戚他自己招呼的。 她处好关系，生活上照顾一下就行了。 结果好嘛，他比她还像个甩手掌柜。 好说歹说，终于跟秦含秀说清楚了让她不要再每天煮那么多鸡蛋。 然后又跟她说好了，每个月给她十块钱，当是伙食费。 秦含秀想说不要。 白玉道：“您就拿着吧，要是多了就帮我们存起来，保不齐我们以后有紧张的时候，您这也是帮我们留个后路。” 这个说法秦含秀接受了。 她想着自己的钱也可以攒下来，就拿这个钱买菜，免得他们以后用得上。 白玉回去的时候，秦大山还问呢。 “搞定了吗？” 白玉瞪了他一眼：“连自己的姑姑都搞不定，要你有什么用！” 秦大山：“？？？” 行吧，他家这婆娘是一日嚣张过一日。 第204章 还不死心 严以兰那批知青，都已经插队好多年的。 来了秦家屯以后，就迅速投入了工作，而且和老乡相处也不错。 一时之间，大家差点忘了王晓莲。 “那个出挑的女知青”，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m.qqxsnew 白玉隔天就直接出门了，检查了大集、运输小队和派出所。 大家的工作做得都不错，就算有点小错误，也是因为刚上手。 老赵很是高兴：“怎么早没想到申请调知青呢，感觉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白玉默默地道：“您是说我以前做得不好吗？” 老赵连忙道：“话不是这么说嘛，你一个人干这么多活，也怪辛苦的。” 这会儿他们正站在新派出所外头。 跟着他们的还有新知青朱长虹、贾青松和钱报国。 朱长虹和钱报国的主要工作有点类似是老赵的秘书。 因为老赵是一把手，所有的工作都要一把抓，所以没有具体负责的事项。 至于贾青松，是老赵让他先跟着自己的。 …… 派出所选的是大队上的一个三合大院，办公区、审讯区、留置室和档案室都已经弄好了。 进院的地方就是报警处。 院子里还有马厩，方便骑警出勤。 老赵的眼里满是喜悦：“明天把牌一挂，咱们大队就有派出所了！” 今天秦大山已经去县里运要用的牌子，鞭炮等物了。 当然，还要带队接受一下领导的教育。 白玉趁机道：“我想让严以兰同志趁着这段时间把大队上的人头认一认，以后直接让她到这里做报警接待。” 这也是个书面活。 而且因为山区派出所的特色，接待员最好是和大队上居民比较熟稔得好。 老赵一愣：“你把她弄到工分点去的时候就这么打算了吧？” “嗯，那姑娘性格认真，做事一板一眼，又天真热情，我想咱们大队上的乡亲会喜欢她的。” 老赵笑道：“我也觉得那姑娘很有眼缘。” 女知青朱长虹连忙道：“严以兰同志文化水平高，平时在工作的时候也不忘读书，而且记性非常好。” 白玉笑着看了她一眼，对老赵道：“瞧，我就说那孩子人缘好吧。” 老赵道：“是啊，看着也爽利。不像那个谁，成天哭哭啼啼的，不知道是来干活的还是来哭丧的。” 话没有说透，不过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老赵实在很是恼火王晓莲。 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竟然传出去说他是因为偏心白玉所以才不给她工作的。 不看看她那德行，她配跟白玉比吗！ 顺便也恼上了刘老蔫儿和王金。 两个猪脑子，见到年轻女知青就走不动道的傻玩意儿。 白玉没接他的岔，只是扭头嘱咐了一下贾青松。 “矿脉统筹的工作还得你来做，得空你就先去看看吧。” 因为她的腰实在是不适合翻山。 贾青松连忙道：“好……” 老赵道：“来，趁着专家过来之前，我领你去看看，也让我瞧瞧你有多少谱。” …… 白玉就领着朱长虹先去了一趟工分点。 之所以领着朱长虹，也是想让她熟悉一下工分记录点的工作流程。 “明天派出所挂牌，严以兰同志很可能要面临调动，你先把工分记录点的工作熟悉一下。” 朱长虹忍不住问了出来：“那王晓莲同志呢？” “她啊……”白玉斟酌了一下，道，“她还要养伤呢，万一赶不上，也不能因为她耽误了工作。” 轻飘飘的一句话。 朱长虹忍不住就想，以后王晓莲还能回工分点吗？ …… 不必等以后了，现在王晓莲就杵在工分记录点。 用她的话来说，她怕严以兰刚上手做不好。 当时是赵映红领着严以兰的。 她就对赵映红道：“我的手受伤了，可是脑子还没坏。就像白玉姐姐当时指导我一样，我可以就坐在后面。” 赵映红跟她没有直接的大仇，寻思着这也是个办法，就交给她了。 严以兰看着她，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王晓莲也知道她恼，就等着她在乡亲们面前爆发呢。 毕竟，这个女人没什么脑子…… 以前在科研院的时候，只要她稍微一撩拨，严以兰就会不顾场合地发作。 她静静地等待着严以兰再次自己找死。 谁知道严以兰这次深吸了一口气，坐回去给乡亲们登记租借农具了。 主要是来之前，她的小伙伴朱长虹、黄小玉她们就已经警告过她了。 让她回忆以前在王晓莲手上吃过多少亏。 “租借黄牛一头是吗？好嘞，我这就给您记上。” 不多会儿，工分记录点就响起了这姑娘嘹亮的声音。 王晓莲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干脆就挤进人群去，看她写。 她还主动笑道：“没事儿，你大胆写，我看着。” 严以兰顿时就非常恼火。 但……还是忍下去了。 王晓莲又纠正她几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 甚至过分起来了，就纠正她：“哎，你这个字写得，笔画不对。你应该先写横，再写捺……” 严以兰火了：“这有什么关系！我把字写对了不就行过了！” 当时还有好多乡亲在看着呢。 严以兰嗓门天生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王晓莲一愣，然后小声道：“对，对不起，是我多事了，我，我也是好心，怕你没做过……” 严以兰就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你，你别放在心上。我，我刚来的时候，白玉姐姐也在旁边看的……” 看着这副令人作呕的样子，严以兰竟然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严以兰，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严以兰了，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 王晓莲又道：“对了，我也好久没见志行哥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严以兰写字的笔一顿。 “他还好吗？有没有问起我啊？”王晓莲小声地道。 严以兰眼睛通红地抬起头，盯着她。 王晓莲似乎是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哎，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似的，左顾右盼。 这时候，白玉其实已经走到窗户边了。 她听不见王晓莲在说什么，但她知道王晓莲在耍什么花招。 此时她就静静地看着，想看看严以兰会怎么表现。 第205章 对白莲公开处刑 朱长虹非常紧张。 虽然昨晚她已经嘱咐过严以兰很多话了，但她还是怕严以兰会绷不住。 以兰，千万别冲动…… 她这么想的时候，甚至稍稍向前走了一步。 好在这时候，严以兰抬头看到她了。 当然也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白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白玉的眼神让她觉得很温暖。 那里面有让人能马上冷静下来的从容，和鼓励。 严以兰深吸了一口气，把情绪按了下去，然后站了起来。 刚才王晓莲说话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是有点奇怪。 但这会儿严以兰站起来了，就更奇怪了。 王晓莲愣了一下，然后缩了缩脖子，做出一副随时要挨打的姿势。 以严以兰以前的德行，是真的会动手的。 “……我现在在工作，我很想好好地为乡亲们服务。”严以兰道。 王晓莲：“……啊？” “你说谢志行，我很久没跟他见过面了”，严以兰道，“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消息，请自己回科研院去看看，可以吗？” 王晓莲：“……” 严以兰又坐了下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王晓莲不死心地道：“那等会儿我们再说，不然今晚我去你那……” “果子娘！” 看热闹的乡亲们发现了刚走进来的白玉，立刻热情地喊她。 “腰好啦？” “能出来溜达了?” 白玉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直接走到桌子边上。 “哟，王晓莲同志也在这儿呢？” 王晓莲看了她身后的朱长虹一眼，朱长虹正有些得意地看着她。 显然，刚才白玉就在了。 不过王晓莲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只是低下头道：“哦，我是想来帮忙的。” “你明明就……” 严以兰想说你明明就是来添乱的！ 但白玉看了她一眼，她就把话咽了回去。 “行了，你就先回去吧”，白玉对王晓莲道，“回家好好休息。” 王晓莲甜甜地一笑：“好的，谢谢白玉姐姐关心。” 把严以兰和朱长虹恶心得够呛。 然后她恶心完人以后就走了。 白玉有点无奈地看了严以兰一眼：“工作完成了以后来我这里一趟。” …… 本来白玉今天还想去派出所帮忙收拾一下的。 但因为王晓莲突然跑出来恶心人，她就把这人之前的工作全部都检查了一下。 看完之后，她气傻了！ 其实之前她觉得王晓莲这人虽然婊了点，但是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 结果发现她可能也是高估了她…… 又或者这女人是把心思都花在了其他地方吧。 于是白玉就干脆把赵映红找了过来，又把相关人员全部都找了过来。 当然，要叫上王晓莲。 …… “前阵子我病了，所以对大队上的工作松懈了，给大家造成了不便，在这儿我先给大家道个歉。” 赵映红顿时就有些不安：“果子娘，你这是咋说的……” 王晓莲一个激灵。 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又惊又怕又气的同时，她也在快速地想着对策。 “首先是运输小队。”白玉翻了一下手里的本子。 孙勇男吃惊地站了起来：“是？” “这两天的账目对不上，孙大哥您没发现吗？” 孙勇男更吃惊了：“还对不上吗？” 这个“还”就意味深长…… “首先是老顾头家，他付的定金没有统计到。” 孙勇男扭头看了王晓莲一眼。 王晓莲连忙站了起来：“是，是没有统计到，当时太忙了所以搞错了，但我已经记下来了，可以算在下次的里……” “不是这么个规矩！”白玉生气地直接拍了桌子，“之前定的是什么样就要按照定好的来！” “可是顾大爷也答应了啊”，孙勇男看向王晓莲，“晓莲同志您说是吧？” 看来这是王晓莲的借口了。 “是吗？真的答应了吗？”白玉眯起了眼睛。 王晓莲咬了咬牙：“是，他答应了。” 赵映红火了：“放你狗屁！老顾头是出了名的抠门，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怎么可能会答应！” 王晓莲一个激灵，眼泪开始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孙勇男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的责任……” “你是要在这儿哭还是要在这儿工作？”白玉直接道，“如果你一直这个德行，影响工作还就知道哭，那你就回科研院去！” 王晓莲闻言就开始拼命擦眼泪：“对，对不起……” 赵映红被她恶心得够呛。 “她又没说错！你哭什么哭！” “是，是，我知道了，对不起，我错了……”王晓莲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王金于心不忍，就道：“算了，映红，果子娘，她刚来，出点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以后能改正就行了。” 赵映红恼火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白玉拦住了她，直接道：“王叔，我得说一句，前天你们小队上有七个人一天没领到活，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王晓莲漏记了，而且到了傍晚才发现。 王金只好跟他们说让他们今天先不记工分，当他们旷工了，免得王晓莲要去统计本上大规模地改…… 王晓莲给出的办法是一天一分这样不显眼地给他们加回去。qqxδnew 他还没想好借口呢。 白玉又道：“大集出摊记录不对、两项纠纷没有上报，还有粮食出入库，记录简直一塌糊涂！” “还有工分记录，这是你的本职工作了”，白玉把本子扔给王晓莲，“你现在连格式都把握不好了？！” 头两天起码记录格式工整。 后面就完全不行了，很显然非常匆忙，应该都是赶着去干别的事。 想说留下了坑隔天补……结果补得一塌糊涂！ “且不说你有没有补错，光你这个格式我看得都眼睛疼！” “工分记录是整个秦家屯居民的生活保障，关系到他们能得到多少粮食、工钱，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事情多重要？！” 于是被她叫过来的几个小队长，包括王金在内，心里都有数了。 肯定是他们小队上这两天的工分记录出了问题…… 管理大集的赵映红也是统计工作出了问题…… 一向要强的赵映红，这会儿气得都直哆嗦。 王晓莲被公开处刑，情急之下就大哭了起来。 “对，对不起！因为工作太多了，我不想耽误大队，所，所以我只能咬牙扛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第206章 瞎眼的男人也倒霉了 王晓莲看起来是真的吓坏了，哭得停不下来。 明明就是她做错了事，但感觉好像是白玉虐待了她一样。 王金忍不住就道：“果子娘，算了，她还年轻，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刘老蔫儿也道：“前阵子你病着，她一个人跑上跑下的也怪辛苦的。你要是早点来管事，也不至于这样子……” 也就是今天坐在这儿的是白玉，他们才敢这样。 如果是老赵，这会儿估计已经一鞭子就抽过去了。.qqxsnew 赵映红就很想发火。 白玉把她拦住了。 “是，我承认，前阵子我太松懈了，我以为能指望得上她。”白玉道。 赵映红忍不住道：“果子娘，这也不能怪你……” 白玉摆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尽量弥补。” 王晓莲立刻道：“我，我可以弥补！” 白玉温柔地笑了一下：“算了，你的手还没好，好好养伤吧。” 王金也道：“是啊，你好好养着吧，白玉会解决的。” 赵映红不可置信地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她手头上多少事你不想想？！” 明天派出所就要挂牌了，新来的知青还要她带，而且狩猎队也要重组，各项统筹工作都要她做！ 王金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啊。 白玉看他竟然还有心思怜香惜玉，心想他是不是不知死活啊？ 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呢！ “以前不都是果子娘做的吗？再说现在还来了那么多知青帮忙呢。” 白玉脾气很好地道：“我不会推卸我的责任。只不过，往前查错的工作是拖累进度的，我还需要各位的帮忙。” 孙勇男惭愧地道：“弟妹，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的过失，你只管吩咐吧。” 王金他们也不吭声。 刚才给王晓莲出头是一回事。 其实他们也很清楚，这事儿迟早捅到老赵面前。 如果白玉提出来让他们弥补，他们如果还敢叽叽歪歪的话，老赵会弄死他们。 白玉道：“因为账面上不好查，我需要大家通过走访的形式先统计一下有哪些乡亲对这段时间的工作有疑虑。” “行。” “让朱长虹帮忙统计，我再核查，免得大海捞针。” 这个方案是合理的，因此大伙儿都没什么意见。 赵映红还想骂王晓莲两句。 王晓莲也准备好了十八般哭戏来应对。 白玉疲惫地挥挥手让她滚了。 …… 王晓莲哭得太厉害了，走出赵家的时候都有点一脚轻一脚重的。 王金好心扶了她一下。 她小声道：“对不起，我连累你们被骂了。” 王金皱眉道：“没事儿。” 孙勇男道：“弟妹那么聪明，我早就知道她会发现的。” 说真的他也有点恼火，他以为王晓莲已经改过来了！ 王晓莲听出来了，一边哭一边道：“我没想到她会把你们都叫过来一起数落……” 言外之意就是，白玉怎么那么大的胆？！ 她试图以此激起大家对白玉的仇恨感。 但这次就是王金和刘老蔫儿都没吭声。 王晓莲：“……” …… 等人走了以后，赵映红还猛灌了一大壶冷茶来压压火气。 “真搞不懂这群汉子，眼睛都是瞎的啊！那小骚娘们儿长得也就那样啊！” 天天就知道哭，比狗都不如！ 白玉斜睨了她一眼：“你长得好看，可是你让他们占便宜不？” 男人在这方面很势利眼，人群中最受欢迎的姑娘未必是最漂亮的，一般是最好约的。 “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白玉无奈地道：“他们上当，是他们自己蠢，你又不是他们的妈，还要教他们做人吗？” 赵映红还是很生气：“一个小浪蹄子，把我们大队搞得乌烟瘴气……” 白玉道：“别气了，有那功夫不如好好教育你家石头。” 赵映红不可置信：“你怎么就能这么心大呢！” 因为她知道，王晓莲的好日子不长了。 刚才在这屋子里的都是为她背过锅的人。 现在她要他们自己去走访和解决，他们就会知道苦。 还是那句话，板子打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为了占点便宜惹这些个事儿，就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吧。 …… 老赵和秦大山从县城回来，知道了这个事情，气得直接大发雷霆。 王金他们几个马上又被叫了回去。 老赵骂道：“从李明在的时候，到白玉一个人挑大梁子，我们大队的入账出纳都是清清白白的。” “别的大队乱成什么样我不管！我秦家屯就是不准开补窟窿的先例！” “账目出了问题，你们当小队长的，不说帮着乡亲讨公道，竟然还压着下面来帮会计平账！”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乡亲们要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如几条吃屎的狗！” 秦大山一身警服站在老赵身边，冷冷地看着这些人。 王金强行辩解了一句：“毕竟是新来的知青……以前的知青，做得还不如她呢。” 老赵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王金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老蔫儿缩着个脖子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以前的知青做得不好，没出乱子是因为有白玉兜底！行啊，还不知道错是吧，看到娘们儿就走不动道的狗玩意儿……” 老赵气得扭头找鞭子。 秦大山拦住了他。 大队长体罚的事情虽然常见，但理论上是不允许的。 今天他们刚进城去接受过教育。 老赵被他拉住了胳膊，终于想起来了。 想想还是气得很。 他就道：“行，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着的，从明天开始全部给我去隔壁大队修渠！” 王金他们大吃一惊，这会儿终于知道怕了…… 这是要罚他们体力的意思。 修渠苦归苦，但他们也不是做不得体力活的。 可老赵既然说了要罚，那肯定一个工分都不给，白干活！ 此时他们一个个都后悔了起来。 当初怎么就一时心软了呢…… “赵叔……”孙勇男向前走了一步。 老赵正按捺着想打人的那股劲儿呢，直接跟他道：“滚！” 秦大山知道他担心的是运输小队的出勤。 但眼下也没办法，只能挥挥手让他先回去。 王金捂着脸，第一个跑掉了。 第207章 秦大山又揍鸟了 这事儿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秦家屯的乡亲们有没领到工分的，有交了定金没扣的，还有在集上被人偷了东西没解决的。 虽然王晓莲给出了所谓的“解决方案”，但谁又能真的服气呢？ 更别提有一些人连“解决方案”都没捞着，这些都是白玉连查账都没查出来的。 不过都是因为上面有小队长压着，所以敢怒不敢言罢了。 现在都是傍晚了，赵家的门槛差点让人踏破了，都是来喊冤的。 有人还嚷嚷着：“我们本来想等派出所开门了去报警了！这是吸我们的血啊！” 闹成这个样子，王金他们几个小队长脸皮都是不要了。 老赵也臊得满脸通红，气得那天晚上都没吃下饭。 当了几十年大队长，他手底下从来没出过这种欺下媚上的玩意儿。 …… 秦大山还跟着忙上忙下没回家呢。 白玉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主要是她没想到自己没查到的账这么多。 王晓莲是做了假账了。 她本来也想去帮忙的。 刚出门的时候，就听秦小果尖叫了起来。 “妈！妈！妈妈！！” “怎么啦！”白玉连忙跑了回去。 秦小果的声音是从柴房里传出来的。 白玉刚想进门，守在门口的“大大”就恐吓地冲她“嘶”。 秦小果撅在“小小”身边，尖叫道：“妈，小鸟破壳啦！” 白玉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怕雌鸟的护雏儿的本性会攻击小果。 “果儿，快出来！” 她想进去把孩子带出来，但被雄鸟拦着不让进去。 “诶，好。” 秦小果听话地扭过头想往外跑。 白玉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秦小果竟然把人家的雏鸟捧出来了！ 灰扑扑的一小团儿，完全看不出来是天空霸主的种。 “……果！” 雌鸟伸长脖子叨了小孩一下，白玉吓得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可它却是轻轻的，用脖子拐了小果一下。 秦小果反应过来了，赶紧把小鸟给它放了回去：“对不起，嘿嘿，嘿嘿。” 雌鸟温柔地低下头给小鸟梳理绒毛。 白玉松了口气，心想，还是很有灵性的嘛。 看小果在里面玩得那么开心，白玉忍不住也有点蠢蠢欲动。 啊，她也好想看看这天空霸主的孩子。 于是她一脸姨母笑，小心翼翼地想往里面走…… 离得远远的秦含秀尖叫了起来：“玉啊！” 下一秒，雄鸟就无情地冲她叨了过来。 ……看来被接受的只有小果！ 是她不配！ 混乱之中白玉扭头就跑，那只雄鸟还追着她叨她的屁股！ “夭寿啦！你这个白眼狼！” 白玉被撵得满院子跑。 秦含秀想过去帮忙又不敢，急得直跺脚：“它俩就只认小果啊！你说你凑什么热闹！”仟仟尛哾 她都看小果进去好几次了，那雄的不拦她，雌的还会给她摸蛋。 也稀奇来着。 但这两只鸟虽说“允许”他们进去洗澡，却是绝对不让他们靠近雌鸟的。 唯独小果是个例外。 白玉感觉自己被叨了一下，那雄鸟才跑了。 她捂着屁股，气得要死，但是不敢过去了，远远地指着它骂。 “白眼狼！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把你屁股上的毛都拔光！” 那只雄鸟歪着头看着它，嘴里“咕噜咕噜”的。 白玉：“……它在笑我。” 秦含秀：“没有啊……” “它就在笑我！” 白玉气得就要跳起来给它点厉害瞧瞧。 秦含玉连忙拦住她：“玉啊！别！它叨你！” “怎么了这是？” 听到秦大山的声音，白玉瞬间就像找到了靠山。 她立刻扭头跑过去抱住他，指着那只鸟，哭唧唧地告状。 “它叨我，它还笑我！” 秦小果鬼鬼祟祟地在柴房里把头伸出来，一边试图把“大大”弄进屋。 白玉气坏了：“好了，现在连女儿都是白眼狼了！” 秦含秀尴尬地道：“玉啊……” 因为她看到秦大山身后还跟着两个女知青…… 她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玉和鸟吵架，还跟男人告状。 秦大山皱眉，扶着白玉让她站到一边去。 “你这个畜生……” 他竟然真的要去帮媳妇出气了！ 白玉已经看到严以兰和朱长虹了：“……” 那只鸟是被秦大山给揍怕了的，一般来说秦大山来了它就跑了。 今天竟然很神勇，还飞起来试图叨他，试图用爪子抓他。 秦大山躲避不及，肩膀上的肩章就被它扯了下来。 白玉本来还尴尬呢，此时就有点紧张了：“大山，你小心点，它刚当了爹……” 可能是当了爹以后激发了它的护巢本能吧。 秦大山也有点惊讶，但随即就脱下了上衣，直接露出那健壮的上半身。 然后……和一只鸟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打得整个院子鸟毛乱飞，闹钟还悄悄偷袭了他一下，被他一脚踹开了。 隼的优势就是从半空中俯冲然后用利爪抓人。 但因为它翼展过大，院子里有点施展不开，又离不开它的媳妇孩子不敢走远。 不过秦大山也没有用武器，倒是很公平。 那只鸟俯冲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秦大山倒是徒手抓到了它的翅膀。 不过它每次都挣开了又飞起来，不死心地想要挑战一下这座它一直跨不过去的“大山”。 打到后来，雌鸟都不放心地跑出来看了，冲着它“老公”一直焦躁地啼叫。 两个女知青直接被吓哭了。 外头也聚了不少人来看了…… 李田还在那兴奋地道：“大山哥！抓它脚！” 白玉满脸通红地去把门关上了…… 然后他们又爬上了她家院子的墙头…… 终于，秦大山一把抓住“大大”的爪子，直接用莽力把它扯了下来，一把摔在了地上，踩住了它的翅膀。 “好！”墙头上传来了叫好声。 这一番折腾，秦大山也是大汗奔腾。 他踩住那只不甘心还在挣扎的鸟，骂：“我跟你说了不准欺负我媳妇不？说了不？” 眼看他跟鸟打完架以后，又认真地跟鸟吵起了架…… 白玉只能艰难地看向那两个女知青。 严以兰\/朱长虹：“……” 白玉：“……你们进门以后听到的，不许说出去。” 两个女孩疯狂点头。 可白玉心想，她这形象是无法挽回了…… 第208章 谈恋爱不如搞事业 要说在这群知青心目中呢，白玉的形象原本是十分高大的。 虽然她年轻、看着娇弱、又过分漂亮。 但她感觉很有威严，笑容温和，说话不疾不徐。 严以兰和朱长虹都是非常崇拜她的。 但看到她和男人撒娇，还跟鸟吵架…… 说真的这感觉有点崩。 但看到秦大山二话不说狂揍了那只巨鸟，两个女孩儿心里感觉又很……激动。 毕竟，年轻姑娘，很难不被这贲张的雄性荷尔蒙打动啊。 因此，白玉让她们不要说出去的时候，她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脸有点红，很激动，又带点懵逼。 尤其是严以兰。 她突然觉得这些年对谢志行的那点执念也都烟消云散了。 谢知行……那个只有一张嘴，王晓莲勾勾手指就跟着跑的男人，算个屁啊！ 她俩疯狂点头。 秦大山骂完了鸟，把它扔到一边。 “大大”一个翅膀又合不起来了，还一瘸一拐地，蹲回了柴房身边。 一身威风凛凛的羽毛也炸开了，看起来非常狼狈。 趁着秦大山去赶墙上那群人，秦小果悄悄地把闹钟抱起来，溜了。 白玉眼角看到了，也是无可奈何。 她努力善后，把严以兰和朱长虹请进了屋。 …… 严以兰和朱长虹会来，是因为白玉让严以兰下班以后过来一趟。 她想起初衷，艰难地展开了谈话…… “我觉得你的状态，好像有点问题，心里有事吧？” 严以兰立刻道：“没有了。” 白玉：“……啊？” 严以兰道：“真的没有了！我以后会好好工作，将我的热情都奉献给秦家屯的乡亲的！” 白玉：“……”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要是这女孩，说的也是真的。 朱长虹倒有点不放心：“真的吗？你以后都不会被那个谁给气着了？” 严以兰非常有信心：“不会了！” 白玉想了一下，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 她仔细询问了一下严以兰和王晓莲的过节。 严以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一代的风气和外面不一样，是一直致力于提高婚配率的，所以也不会管知青谈恋爱什么的。 严以兰是四年前就过来插队的。 本来她家里条件还算可以，父母帮她运作了一下，她是不用来这个苦地方的。 但当时她情窦初开，和同班同学，一个叫谢志行的男孩有了情愫。 于是为了那个男孩，她不惜伤了父母的心，千里迢迢来到了秦家屯。 结果来这边插队一年以后，王晓莲从天而降，直接把他们青涩的恋情搅和得稀巴烂。 “他说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严以兰道。 白玉点点头：“确实是没药救了。” 严以兰本来还有点凝重的，这会儿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按你说的时间线，这最少得有两年了吧，还放不下吗？”白玉问。 严以兰有点失落：“其实他俩也没成。我主要，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 毕竟是初恋，而且她走的时候，她妈还痛哭了一场，她爸让她以后别回去了。 朱长虹连忙补充：“也不是她自己想不开，是王晓莲，经常来招惹她！” 因为严以兰积极性高，人也机灵，所以在科研院非常受欢迎。 她们的理解，王晓莲可能是出于嫉妒吧，所以处处找严以兰的麻烦。 有次在食堂，她故意拿话激严以兰，导致严以兰对她大打出手。 然后严以兰给江教授当助手的工作也被她抢走了。 被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一再打压，心理上难免反复受创。 “这会毁了你。”白玉道。 严以兰低下了头：“说出来了，我又更痛快了。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因为她耽误工作的。” 白玉笑道：“你不是说不敢回家吗？” 这是她的另外一桩心事了。 这些年，她一直不敢回家，都是和母亲悄悄书信来往。 据说她父亲还是余怒未消。 “在这里做出成绩来，你就能回去了。”白玉道。 严以兰猛地抬起头，那一瞬间眼神亮得惊人。 是啊，现在秦家屯发展那么快，也是她的机会啊！ “嗯！”她立刻大声道，“我一定要做出成绩来，好叫我父亲知道，我当初的决定虽然任性，但我还是能自己扛起来！” 白玉一击掌：“这就对了嘛。” 严以兰很激动。 回去的时候还在跟朱长虹喋喋不休，说着自己要努力，要“衣锦还乡”。 …… 白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挽回了形象没有……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秦大山还在跟他女儿较劲。 她洗了澡回来，就听到他在数落小果。 “你妈被鸟叨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秦小果小声道：“‘大大’又不会真的叨我妈……爹你是会真打它。” “你还为它抱不平了是不？” 秦小果缩了缩脖子。 “还有闹钟。”秦大山又道。 秦小果大惊失色：“闹钟，闹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抱着它溜得倒挺快！” 秦小果含泪道：“妈，我错了！我会跟‘大大’再好好说的！我明天带您去摸它的崽！” 白玉：“……其实我也不是想摸它的崽。” 主要是震惊啊，在家呆那么久了，竟然还是那副“鸟样”。 不过，她看着秦大山若有所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他给连累的？ 毕竟秦大山和鸟有仇啊。 秦大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过头，看着她。 白玉：“……好了，你别折腾孩子了，明天要挂牌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秦小果察言观色，立刻溜走了，跑去曾大宝和秦含秀了。 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白玉挺累的。 偏偏秦大山还在她耳边道：“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吧。” 白玉：“……啊？” “小果没良心。” 白玉哭笑不得。 小孩子和宠物亲，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之所以不护着妈，主要是因为在她看来“大大”才是弱者啊。 白玉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认真计较。 秦大山很认真：“生个男娃……” “传宗接代吗？” “不是，我从小就教他打鸟。” 白玉笑得打了他一下。 第209章 首长亲临 隔天一早，县里的领导就过来了。 还是熟悉的配置，有廖所长、云书记和葛副县长。 老赵昨天气得一宿没睡着，今天却还是不得不爬起来“粉饰太平”。 “兔苗公社派出所”牌子一挂上，炮仗一点，他还是那个喜气洋洋的老赵。 之所以挂“兔苗公社”，是因为秦家屯现在还属于大队级别，就是村的意思。 虽然是特立的，而且一切工作在秦家屯进行，也说好了由秦家屯负责，但挂牌还是得挂公社。 主要是因为兔苗公社现在也还没有派出所。 下辖有十几个大队。 虽然暂时外面的大队也很难过来报警，但起码也是有了个近的奔头。 县里还来了人拍照。 廖所长亲自剪彩了以后，他们仨就和年轻一代的警员们一起“咔嚓”了一张。 围观的乡亲要把手都拍烂了，纷纷叫好。 趁着大人不注意，秦小果就给小孩们发糖。 只要是大队上的小孩，她都给，一人一颗，都是从兜里摸出来的。 “以后我爹就是警察同志了昂。” “有困难记得找我爹昂。” “我爹要为人民服务。” 这一嘴的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反正对于小孩儿来说也是一知半解的，还不如她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有吸引力。 有人奇怪地道：“小果，你兜里怎么那么多糖？” 好像怎么掏都掏不完似的。 秦小果心虚地捂着兜，凶巴巴地道：“给你吃你就吃啦！不要多问！” “哦，你妈真好，给你买那么多糖。” 小孩反正不会多想，更不想想到这些糖果都是秦小果的“积蓄”。 她认为今天是个大日子，是她请客的时候嘛！ 就大方地拿出来了。 …… 鞭炮放完了以后，白玉和秦大山陪着廖所长他们进院参观了一下。 云书记看起来神清气爽：“那县警备力量不足，一直是个大问题啊。” 廖所长笑道：“以民兵连转化的思路，今天这算是一个试点，如果顺利的话，以后就可以慢慢改进了。” 葛副县长拍了拍秦大山的肩膀：“你是任重而道远啊，希望你给后来人做个好榜样。” 秦大山笑了笑：“您放心。” 一群人正商量着今晚要去秦家吃饭的事。 廖所长还取笑葛副县长：“是他自己争取要过来的，本来黄县长还说要来呢。” 老赵会意，立刻对白玉笑道：“你先回去准备吧。今天别吝啬你的本事，好好给我们露一手。” 白玉笑着答应了一声。 刚从派出所大院退出来，外头就响起了喇叭声。 她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秦家屯宽敞的大路上，竟然开过来好几辆泥泞的军用车。 乡亲们不禁都自觉地退开了，纳闷地抬头看着。 曾大宝刚把还在闹腾的秦小果抓了回来，一抬头，愣住了。 第一辆开路上先下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一路小跑，跑到第二辆车。 拉开车门，然后几个人一起，从上面扶下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他似乎有点不良于行，下地之后，身后的警卫立刻把拐杖递给了他。 曾大宝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政委！” 苏政委左右看了看，原本还在看派出所的挂牌。 听到动静他才低下头，然后看到了已经激动得红了眼眶的曾大宝。 “政委！”曾大宝匆匆跑了过去。 脚边还挂着一个小不点，他也没注意呢。 苏政委看着他，笑道：“大宝？” 曾大宝激动地道：“政委，是我！我是曾大宝！” 苏政委含笑道：“大宝啊，你也老了啊。” 一句话说得，铮铮铁汉曾大宝的泪水夺目而出。 原本他也没急着想去见苏政委，而且感受也不明显。 没想到，时隔多年了，当初一直照顾他、教育他的人又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的内心竟然这样澎湃。 仿佛一瞬间，那烽火连天，朝生夕死的岁月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眼前。 “是，是老了……”曾大宝哭得毫无形象，抹着眼睛道。 苏政委内心感慨，虽然久居高位，情绪能自我把控，但难免也红了眼眶。 他伸出手，曾大宝连忙单膝半蹲下来。 这个动作他们以前经常做。 因为他个子高，苏政委要教育他他就必须得半蹲下来。 苏政委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忍不住大笑出来：“大宝！哈哈！真的是大宝！” 曾大宝那个眼泪啊，就跟崩了一样。 秦小果好奇地看着他：“姑爷不哭……” 这时候，大手拍上了她的头。 她茫然地抬起头，对上老人和蔼的面容。 “哟，小俊妞儿，你是曾大宝的侄孙女啊？” 秦小果作为秦家屯大队第一会做自我作介绍的小孩，立刻挺直了胸膛开始“营业”。 她声音嘹亮地道：“我叫秦小果！今年四岁啦！爹是秦大山！我妈叫白玉！姑爷爷叫曾大宝！姑奶奶叫，叫秦含秀！” 这一听就是背过的，而且后面的“姑爷爷”和“姑奶奶”应该是新加的。 把苏政委逗得哈哈大笑：“好！好！真能干！” 他心里想的是，大宝命苦，老年丧女，不过倒也可以享受到这含饴弄孙的乐趣，真好啊。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葛副县长他们都出来了。 见到苏政委，全都大吃一惊。 和他最熟的廖所长连忙匆匆赶上前扶着他：“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苏政委有点埋怨地道：“大宝一直不来，我只好亲自过来了嘛。没想到来得还挺巧，遇到你这儿挂牌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秦大山说的。 秦大山想起他说想见见白玉，连忙把媳妇拉了过来，介绍给他。 “苏政委，这就是我媳妇白玉，现在是大队的会……” 老赵连忙打断了他：“副大队长！是副大队长！” 白玉纳闷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给她升官了？ 但她还是笑道：“苏政委好。” 苏政委看了看这年轻的小媳妇。 他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媳妇漂亮的外表下的从容和正气。 就是奇怪，她的气质和外貌不太相符。 至于长相过于漂亮，他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秦大山的相貌也很出挑。 第210章 战友叙旧 白玉见苏政委不良于行，连忙道：“您要不要和姑父到家里去叙旧？” 曾大宝还在哭呢。 苏政委笑道：“好，好！那我老头子就不耽误你们忙正事了！” 今天是派出所挂牌的日子，确实是要忙的。 当下，葛副县长、云书记和廖所长三位大佬顺理成章地跟着苏政委一起去了秦家。 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蹭饭了。 不然不知道怎么拒绝热情的老赵。 曾大宝哭得像个一米八的老孩子似的领着大佬们回了家。 …… “鸟！！！” “隼？？？” 廖所长和葛副县长都傻了眼。 云书记稳重一些，稳稳地坐在苏政委身边。 秦含秀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她生性胆小，又不敢上去拉。 但如果“大大”叨这两位一口，可怎么办啊…… 曾大宝还在哭呢，一点都指望不上。 幸好作为这山区的派出所所长，廖所长对这种野性十足的飞禽也是有充分的了解的。 虽然知道可能是秦家的宠物，但他还是拦住了想要贸然上前的葛副县长。 那边，苏政委坐在瓜棚下面，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 “这院子收拾得真不错……” 地上铺了石子儿，应该是前段时间雨多为了防泞，院子里的自留地也用篱笆隔着。 头顶这个大瓜棚不但能种作物，还形成了一个能纳凉和挡雨的大棚。 山区农村的大院一般比较脏乱差。 因为主妇们平时习惯了在院子里直接泼水和倾倒垃圾。 不过这个院子里有两个大桶，应该是专门用来放垃圾的。 看来这家的女主人是个非常会过日子而且富有情趣的人。 曾大宝道：“是啊，想当年，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一天到晚在地里刨点食，女人哪有心思收拾呢。” 苏政委突然想起来了：“你们这个大队，好像比城里还干净。” 说到这个，葛副县长就有点来劲。 他道：“白会……白副队长是个人物啊，之前要在秦家屯搞大集，原本以为要力排众议的，没想到我们来考察一下，马上就通过了。” 云书记补充：“秦家屯大队是唯一一个建了两个公共厕所的大队，有效地解决了村民随地大小便的问题。她还主张设立了三十六个垃圾桶，也解决了乱丢垃圾的问题。” 廖所长茫然地道：“原来是为了大集？我以为是为了灾期防疫。” 因为有涝灾嘛，秦家屯的人说搞好个人卫生能有效预防各种传染病。 他们还大力宣传了一下呢，希望其他大队也照做。 “也是为了大集啊。要知道，到时候人流都往这边涌，卫生得不到保障，造成传染病怎么办？”云书记笑眯眯地道。.qqxsΠéw 葛副县长道：“所以说云副队长是真的很有先见之明啊。我们政府的同志，一听说他们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大集的方案就马上通过了。” 苏政委听得有趣，问曾大宝：“你知道你内侄媳妇这么能干不？” 曾大宝不好意思地道：“前头都没见过几次，所以不知道。” 苏政委笑眯眯地道：“不管咋说，你以后养老，我是放心啦。” 曾大宝很是惭愧：“让政委这么惦记我……” 之前是因为丧女之痛，加上多少有点“近乡情怯”，所以没有上门。 如今再见到老领导，他也是百感交集。 说起当年行伍的事，曾大宝其实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但就是，思想觉悟和苏政委不大一样。 “当时去参军，就是因为家里没地，养不起这么多口了，人家说打仗能吃饱饭，我就去了。” 苏政委笑道：“是啊，我记得，发饭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 曾大宝憨憨一笑：“当时小啊。” 甚至打输了打赢了他都不知道。 能想起来的，就是炮火连天，死里求生。 “您教了我许多东西，我当时其实是没听懂的，后来慢慢地回忆起来了，才明白了。” 苏政委饶有兴致地道：“明白了什么。” “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为人民而战，靠人民而胜！”一个嫩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伙儿都是大吃一惊。 秦小果从曾大宝屁股后面把脑袋伸出来：“嘿，嘿嘿，是我老姑爷教我的！” 做了几十年指导工作的苏政委浑浊的眼睛一下有些湿润。 “看来是真的明白了……” 甚至知道给儿孙讲了，这就是传承。 那一瞬间，当初的艰苦岁月仿佛都生动了起来。 秦小果是被她妈喊回来的。 白玉在百忙之中突然想起了自家的那两只隼，生怕大佬们吃饱了撑着去逗鸟。 全家上下唯二能镇得住“大大”的就是秦大山父女俩。 当爹的是武力镇压，女儿是莫名其妙和它们成了朋友。 秦小果“肩负重任”回来。 她个头小，躲在曾大宝身后也没人发现。 听他们聊了半天，终于插上嘴了，高兴得不得了。 结果一看，那个老爷爷怎么哭了？ 她赶紧跑过去，摸苏政委的腿：“爷爷，您咋哭了？是不是小果说错话了？” 苏政委被她逗笑了，想笑又吸了吸鼻子。 秦小果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委屈巴巴地道：“爷爷，您别哭了，您再哭，小果也要哭了……” 小孩儿的眼泪说来就来，把一群大佬吓了一跳。 苏政委手忙脚乱地道：“哎哟，爷爷是高兴呢，爷爷看到小果就高兴……” 葛副县长忙着掏兜：“来，小果，葛大爷给你吃糖！” 秦小果可能是觉得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怪可乐的吧，突然又笑了，这一笑就打了个鼻涕泡。 然后又把大伙逗得都在那笑。 曾大宝一把搂住她，笑道：“幸亏有这个小心肝。” 不然他痛失独女以后，日子真的要过不下去了。 …… 派出所今天挂牌，白玉帮忙忙了一大圈，老赵赶紧催着她先回去做饭。 她应了一声，就匆匆往回跑。 秦含秀是指望不上的，她的胆子比鸡还小，这会儿估计都躲在屋里没出来见人。 匆匆跑了半截路，她一抬头，突然看到两个眼熟的人。 秦怀平和秦浓雨坐着一辆“倒骑驴”，还带着两个年轻男人，正匆匆赶来。 第211章 白玉再下厨 白玉匆忙赶回家，手里也没什么趁手的饭菜，又是赶着要出饭的时候。 苏政委他们只看到她来得匆匆忙忙。 只来得及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冲进了厨房里。 然后里面“乒铃乓啷”一顿响，跟要炸了似的。 曾大宝连忙跑过去问她：“果子娘，要不要帮忙？” 自从他来了，家里一直是他做饭的。 白玉拿着一把巨大的菜刀在切芋条，头也不回地道：“不用，老姑父您去陪政委吧！” 曾大宝看见她那“哒哒哒”的刀工，愣了一下，默默地扭头走了。 少顷，一直躲在房间里的秦含秀跑了出来，给她打下手。 不过要跟上她的节奏有点难，也就在旁边帮着洗点东西。 …… 上正餐之前，秦含秀帮着端了酸角冻出来。 她小声道：“果子娘说先吃这个开开胃。” 苏政委他们都是头一次见这种玩意儿，稀奇得很。 “大宝，这是啥啊？我瞧着像凉粉。” 曾大宝得意地道：“这是我侄媳妇教我做的酸角冻。” 在凉粉草里加入配好的酸角汁，这样做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的，小果爱吃。 曾大宝反正闲，特别有心思鼓捣这些小玩意儿。 没想到白玉会拿出来招呼客人。 顿时他就有一种自己的手艺被“师傅”认可的感觉。 大家纷纷都拿筷子尝了。 “嗯，酸酸甜甜的，凉粉的腥味也去掉了，很是爽口。”云书记道。 秦小果歪在曾大宝怀里，高声宣布：“我姑爷爷做得越来越好了！” 曾大宝含笑摸了一下她的头。 不多会儿，秦含秀又端出了几份羊奶炖蛋。 她小声照白玉的吩咐说了：“果子娘说政委是苏州人，不知道这个甜口的小点心合不合您的口味。” 苏政委家里是有做家乡菜的厨子的。 不过他看见这小碗装的羊奶炖蛋，做得非常细腻，而且用一个小碗装着，上面还淋了一层焦糖。 作为常吃甜品的人，苏政委认出这属于很高的水平了。 “嗯！好吃！”廖所长先大声道，“大宝兄弟，不好意思，果子娘这手艺把你的酸角冻比下去了！” 曾大宝憨厚一笑：“酸角糕也是她教的啊。” 云书记看向苏政委，笑道：“您是行家，您来品鉴品鉴？” 苏政委道：“挺好，就是太少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苏政委又道：“不过这倒让我想起我在家那些时候，甜品也是一小盅一小盅的。” 他又扭头问曾大宝：“你侄媳妇去过南方？” 曾大宝有点茫然：“没有吧，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这就奇怪了，她做的点心，很像南方点心。 秦小果吃好了，在舔碗。 曾大宝连忙把她的碗拿走了：“哎哟，给你妈看到，又要说你了。” 碗被拿走的时候，秦小果还追着舔了两口。 苏政委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要做给孩子吃，才习惯了做成一小盅一小盅的。 加上羊奶炖蛋也不是南方菜，苏政委就没多想。 …… 为了赶时间，白玉做饭的动静有点大。 陆续上了一些开胃小菜和甜品之后，主菜出炉了。 她做了干锅杂菌、红烧羊肉、法罗焖荷包蛋、土豆饼和炸芋条。qqxsnew 听说苏政委是苏州人，她又做了一个茶叶清溜河虾，一个清淡的鱼肉羹。 其中河虾是从赵家拿的，鱼肉和焖蛋的法罗是同一条。 另外焖上一锅精致的大米饭。 菜一上桌，大伙儿就议论开了。 “哟，这是什么？看着好香？” “鱼是湖里捞的吗？” “瞧着比国营饭店的师傅烧得好多了，贵吗？” 秦含秀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好在白玉解了围裙洗了手过来了。 她笑道：“都是就地取材，没什么特别的。杂菌是我们秦家屯的特色，在本地比糙米还便宜。羊肉是我家鸟叼回来的……” 众：“……” 秦小果得意地道：“它们在我家生孩子，天天叼小黄羊回来呢！” 葛副县长他们吃惊地扭过头看着那只隼。 对方因为嫌他们烦，早就把头扭过去了，用鸟屁股对着他们。 “法罗和河虾都是湖里捞的”，白玉解释道，“没有好茶，所以用粗茶做了茶溜河虾，政委，您尝尝。” 苏政委很吃惊：“你还知道碧螺虾仁啊？” 白玉坦然道：“听说过的，也是瞎做，肯定比不上正经的碧螺虾仁。” 苏政委尝了尝，笑道：“做得不错。” 奇怪的是，清溜虾仁和鱼肉羹，葛副县长他们吃得最欢。 苏政委反而更热衷于干锅杂菌和红烧羊肉。 廖所长是武人，连添了五碗饭。 他奇怪地道：“为什么你家的米饭格外香？” 像他们这样的人，粳米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了。 但白玉焖的饭好像更香甜、松软。 白玉道：“加了一点醋和香油，另外我是用两个笼蒸的，下面那个笼里放了些香料。” 随着热气上来，香料的香味就完美地留在了上笼的米饭里。 而且清淡，若有若无，十分勾人胃口。 葛副县长饶有兴致地道：“你这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玉笑道：“也是个巧合。天气潮的时候我们会在米饭里放香料驱虫，后来发现这样的米饭反而格外香，我就试着这样做了。” 葛副县长叹为观止：“当真是个心思巧的人。” 白玉只是笑，视线忍不住落在了秦小果身上，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已经跟着廖所长添了三碗饭了。 因为有客人在，白玉也不好教育她。 秦小果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立刻往廖所长怀里躲。 廖所长受宠若惊，连忙问她：“果儿，还要不要添饭？” 秦小果看了她妈一眼，小声道：“妈，我还能吃吗？” 曾大宝连忙道：“吃啊，为啥不吃！来，姑爷爷给你添！” 白玉：“……” 她心想你想和妈斗还差点。 于是白玉故意道：“果儿，你摸摸你的肚肚。” 话音刚落，旁边的葛副县长就摸了上去。 “哎哟，果儿，你可不能再吃了，你这肚肚都吃硬了！” 秦小果哭丧着低头猛扒饭，生怕人家把她碗里的也抢了。 第212章 升职加薪 招呼大佬们吃好喝好，白玉飞快把碗筷都收拾了，又端了酸角汁出来。 这种秋老虎厉害的天气，大家又吃得饱饱的，饭后喝上一口酸角汁，真的舒服。 廖所长他们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我们再去派出所那边溜达一圈，就得先回城去了。” 白玉连忙站了起来，送他们到门口。 一扭头，秦小果已经趴在苏政委怀里睡着了。 ……这丫头要是吃太饱了，就会秒睡。 也不知道是胃里消化压力太大，导致脑供血不足还是怎么的。 她有点担心：“政委，我把她抱回去睡吧？” 苏政委的腿脚不好啊，被她趴着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闻言苏政委只是慈爱地摸了摸孩子的脸：“不用。” 他的几个孩子都已经成家了，也已经有了孙儿和孙女。 都随父母奔走在工作岗位上，偶尔也回来看看他， 但没有这么小的。 也没有这么粘人的。 哪怕就是他们小时候，见到他都恨不得给他敬个礼。 所以，他还挺享受被小果子粘着的感觉。 苏政委又和曾大宝叙了一下旧，俩人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 很是温柔。 最后警卫员提醒了一下苏政委，说是下午还有个会，该回去了。 苏政委才不舍地把秦小果给了白玉，站了起来。 曾大宝道：“政委，我送您……” 苏政委抓住他的手，拍了拍：“大宝……当初咱们那个排，已经只剩咱们俩了。” 当初并肩作战的兄弟，最终都没熬过黎明前的黑暗。 苏政委含泪想着，怎么就不能多坚持一会儿，跟他一起好好看看这他们用血守护的河山呢？ 曾大宝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苏政委的眼眶又红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一样，以后还能叫我找着的。总之，你要是有良心，多进城来看看我。” 曾大宝又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他哽咽道：“政委，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去看您。” 苏政委拍拍他的肩膀，叹气：“不管怎么样，看到你如今生活幸福，对我也是一种慰藉。” …… 苏政委是第一个坐车走的。 后来白玉和忙昏头的老赵又陆续送走葛副县长、廖所长和云书记三位大佬。 俩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老赵道：“我还没吃饭，你家还有剩不……” 白玉道：“没了。” 老赵：“……哦。” 行吧，回家吃俩饽饽垫吧垫吧得了。 不过，派出所已经忙了半天了，都在给群众科普，秦大山也还没吃呢。 难道白玉也不给秦大山做一口吗？ “我知道我婶做了饽饽，您看您能不能给我家孩子爹捎两个？” 老赵：“……哦。” 白玉又开心地道：“赵叔，咱聊聊您要给我升职的问题啊。” 老赵撇撇嘴，带着一点不甘心——主要是来自不想吃饽饽的情绪。 “咱们大队一直没有副大队长啊。如今你也做出成绩来了，可以把你升上去了。” 按道理，每个大队是要有两个副大队长的。 秦家屯一直没有。 主要是手底下十个小队长，差不多都一个德行，能力差不多，毛病也差不多。 之前老赵想找秦大山。 但因为他过于贪心，想让读书多的秦大山兼任一点文书的工作，不然怎么叫副队长嘛。 秦大山狠狠地拒绝了他。 也想找李明，可因为李明知道自己的成分有问题，所以比较委婉地拒绝了他。 总结一下就是都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一边领着白玉往自家走，一边道：“其实我早就想了，但是怕你太年轻了压不住下面那十个。现在正好有一个很好的契机……” 白玉做出了成绩还是其次。 因为总会有人心里没点数，看不清自己和她的差距。 最好的契机是前几天，包括王金、刘老蔫儿在内，好几个小队长都栽在了王晓莲身上，然后被白玉狠狠地削了。 老赵是个比鬼还精的，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机会了。 这次几个小队长的锐气已经被狠狠挫伤了，剩下的几个，也都人人自危。 白玉兴奋地道：“给我涨工资不？” 老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家小果这么能赚钱，你还缺钱啊……” 白玉认真地道：“不缺，但涨工资又不是什么坏事。” 老赵没好气地道：“涨啊，副大队长十五个工分一天，每个月有十块钱补助，还有粮票肉票和布票都翻倍。满意不？” 白玉想了想：“还成。” 虽说还是不多，但领工资干工作也就这么回事吧。 真正要赚钱还得做生意。 不过白玉估算过，小果卖茶汤挣的钱已经到达这个年代在山区经济的高层了。 她现在一天就能挣个四十到五十多。 作为家庭来说，白玉就算自己再亲自上阵，也很难有大突破了，还损失肉票粮票这种进项。 所以她和秦大山也可以安心搞建设嘛。 老赵总算开心了一点，对她道：“那说好了啊，不许反悔啊。” 要说老赵也是很闹心。.qqxsΠéw 副大队长的位置大把的人抢着要。 可他好像总是看上了会拒绝他的人，而且一直被拒绝。 现在这事儿有点谱了，他还挺高兴。 …… 白玉去派出所溜达了一圈。 见那里人山人海，她果断决定，宁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苦留着给秦大山受就行了。 到了这会儿，她才终于去了陈大娘家。 说来也是奇怪，秦怀平他们竟然一直都老老实实的，窝在陈大娘家，也没有出来作妖。 主要是陈伟康出去打听了一轮…… 几个平时他连面都见不到的领导都在秦家吃饭也就算了，还有军区的首长专门来找曾大宝…… 这个秦家姐妹一直看不起的穷妹夫，竟然突然翻身成了军区首长的旧相识了？！ 就连眼高于顶的秦浓雨，也难免有些拘束了起来。 所以白玉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好了很多。 起码面上是这样的。 “果，果子娘来了”，秦怀平热情地道，“忙了一天，累了吧？” 秦农雨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但对于她来说，不骂人就是客气了。 白玉愣了一下，只道：“还好。大姑，二姑，我现在领你们去见老姑。” 第213章 甩锅手法一流 秦怀平安抚道：“农雨，咱们那么多年没管大山，现在要修复关系，也得有点耐心……” 秦农雨暴躁地道：“怎么没管过他？！咱爹刚走那几年，咱是没往家拿钱不？” “拿是拿了，但那时候大山还小，也不记事……” “不记事我就不是他姑了？！现在就让一个外姓人这样欺负咱们！” 秦怀平无心安抚二妹。 她皱了皱眉，有些焦躁地看向外面。 秦家屯大队派出所挂牌的消息在城里也传得沸沸扬扬的，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应该给亲戚发个信一起庆祝。 可秦怀平直等到昨天也没等到邀请。 她等不住了，干脆就带上小儿子，又亲自赶着去了一趟二妹家，叫上她一起来了。 最近秦农雨的男人是倒霉了，她家也是一样的。 她男人做成衣厂的车间主任，挣不了多少钱，没想到成衣厂出事还要被连累。 现在县城里能走的关系都走了，平时她家逢年过节送礼供着的那群人都对她们避之不及。 有人给她指了条明路，她男人那事儿是派出所在查。 相比起秦农雨在因为觉得自己受到轻视而发火，她更担心的是事情办不成。 眼看秦浓雨还在絮叨个没完，秦怀平只能没好气地道：“放心吧，再怎么说她也不能丢着我们不管。” “妈，二姨！” 这时候，一个瘦小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是秦怀平的小儿子陈伟康，他打听消息先回来了。 他带回了一个令秦家姐妹大吃一惊的消息！ “县里的领导都在秦家吃饭……” 几个平时他连面都见不到的领导都在秦家吃饭也就算了，还有军区的首长专门来找曾大宝…… 这个秦家姐妹一直看不起的穷妹夫，竟然突然翻身成了军区首长的旧相识了？！ 秦浓雨震惊地道：“你没打听错吧？” “哪能啊！”陈伟康连忙道，“军区的车我可认得，都在她家门口摆着呢！” 这下就连本来只是被大姐忽悠过来的秦农雨都有点坐不住了！ …… 白玉确实也没打算扔着亲戚不管。 再讨厌的亲戚也是亲戚，更何况她又不怕秦家那老姐儿俩。 等自己那头忙完了，又去秦大山那看了看，见那头人山人海，知道他指望不上，就自己跑过来了。 她在陈大娘家门口看到那辆倒骑驴，还笑了一下。 这种倒骑驴，是车厢在前，骑车人在后面的三轮车。 自从秦家屯开始弄大集，这种倒骑驴就多了起来。 因为它比普通三轮车更安全，也更好操作，最大的好处是能看住车厢里的东西不被人偷走。 所以一般是拿来拉货的…… 秦怀平和秦农雨平时都衣着光鲜，骨子里就有那种多余又过时的精致。 也不知道为啥会坐着“倒骑驴”过来。 笑完了，白玉就进了门。 秦怀平和秦浓雨听到动静，立刻扭过头来，两人的脸色都很臭。 奈何白玉丝毫不受影响，自然地端起一脸假笑：“大姑、二姑，你们咋来了？” 秦怀平顾不得赌气，连忙道，“今天派出所挂牌了是不？”仟仟尛哾 “是啊……” 秦农雨气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来找我们！” 白玉笑眯眯地道：“瞧您说的，我们俩结婚的时候，还有老姑家丧女的时候，你们不也没想来吗？我咋知道挂牌这点小事你们会想来？” 秦农雨是嚣张惯了的，有理没理都要先骂两句。 但白玉岂是能被她骂的？ 果然毫不留情地就怼她了。 秦农雨一阵火大。 秦怀平连忙拦住她。 “果子娘，你二姑赶了一路是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着就疯狂给二妹使眼色。 秦农雨想到她家现在可能比自己想得还发达，只能先压了火。 白玉把这老姐妹俩的眉眼官司都看在眼底，也就一笑。 伸手打不打笑脸人，她是不会自己找事的。 因此她的态度也软乎了下来，还是那脸让人假笑。 就……很让人难受，可是秦家老姐俩也不能揍她。 “大姑，二姑，不好意思，我今天接了招待领导的任务，这会儿才忙消停了。” 秦农雨立刻精神一振：“我听说副县长、书记，还有派出所所长，甚至还有军区的首长，都到你家去了是不？” 秦怀平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又歉意地冲白玉笑了笑。 似乎是对二妹的直接和着急不好意思。 白玉在心里冷笑，心想这秦怀平才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过她面上不露，只是笑道：“嗯。” 秦农雨立刻又一叠声地问了起来。 “大山现在是派出所副所长了，手里的权力有多大啊？在县城里说得上话不？” “那些领导都在你家吃饭啊？他们瞧得上我家大山不？” “还有那个军区的首长，和你老姑父是啥关系啊？” 秦怀平这次不拦妹妹这个出头鸟了，因为这些也是她想知道的。 然而白玉在一瞬间就搞清楚了她们的来意。 看这着急的样子，估计是有急事要赖上了。 不过她也在一瞬间制订了对策。 他们家和这姐俩的主要纽带是秦含秀，唯一能让她们进攻的薄弱环也是秦含秀。 秦大山也姓秦，但他混不吝。 因此，白玉决定——装聋作哑，推给秦含秀。 她脾气很好地一一回答了秦农雨的问题。 “大山才刚上任，在县里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那些领导今天中午确实都在我家吃饭，大山职位低，还不存在瞧不瞧得上一说。” “那位军区首长是苏政委，他是老姑父的老上司，专门来找老姑父叙旧的。” 闻言秦怀平立刻和秦农雨交换了一个眼色。 两人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真正要发达的真是曾大宝！ 秦怀平有些着急地道：“果子娘，我们是来瞧你老姑的。你知道，毕竟她就养了宝珠这么一个孩子……” 白玉也没戳穿她，就站了起来，笑道：“好啊，我这就领你们家去。” 闻言，秦怀平和秦浓雨激动地相互扶持站了起来。 秦农雨赶紧对陈伟康吼：“伟康，赶紧去把你表弟叫回来！让他去你老姑跟前儿尽孝！” 白玉微微一笑。 对不起了老姑，这个锅且让您先背一背。 第214章 联手洗脑 然而不凑巧的是这会儿曾大宝不在家，他去派出所帮忙了。 不过没关系，秦家姐妹的目标本来就是秦含秀。 秦含秀还在洗碗呢。 听着外头的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大姐，二姐？” 她很是吃惊的样子。 秦农雨看她一身乡下婆子的打扮，头发花白，系着个围裙，不由得就皱了皱眉。 “哟，你咋还洗碗啊？身子好些了不？” 话里话外就是说白玉不孝顺。 秦含秀前阵子办丧事的时候，那个活死人的样子她是看见了的。 没想到白玉这就让她干活了。仟仟尛哾 秦含秀没听出来，连忙道：“我好多了，你们先进屋坐，我收拾收拾就来。” 白玉就上前，对她道：“老姑，剩下那点活我干了就行，您也进屋去吧。” 秦含秀不肯：“你都忙了一天了，脚下没一会儿停的，要是没事了赶紧进屋去歪歪吧。” 白玉哭笑不得：“哪就能没事呢？您放心，我手脚利索，一会儿就收拾好就出去了。” 秦含秀拗不过她，只好自己领着姐妹和两个外甥进了自己那间屋。 结果一进屋，秦农雨四处打量了一下，又皱眉了。 “他们就让你住这破屋啊？” 这个屋本来就是库房改的，确实比较简单。 加上秦含秀曾大宝夫妻俩搬过来不久，也还没收拾利索，所以显得有些乱。 秦含秀道：“不破啊，这是新屋呢。” “你说你怎么就是想不通呢？如今妹夫翻身了，他们小两口子得靠着你们过活的。把你们当祖宗伺候都不过分，怎么能让你住这种小屋呢！”秦农雨皱眉。 秦含秀愣了愣：“咋就……靠我们过活了？” 她只知道侄子和侄媳妇非常能干，家里家外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的。 “你是傻还是怎么的？如今军区的首长都来看妹夫了，大山那个职位都靠了妹夫吧？” 秦含秀认真想了想，实诚地道：“不是，之前就一直在说了。” 秦农雨不信。 她这侄子二十几年都在乡下，怎么可能突然就有这个际遇了？ 想她在城里混了这么多年，她男人又是供销社的总负责人，都够不着呢。 但无奈秦含秀好像是个二愣子，好说歹说，她就是听不进去。 秦农雨掰扯了半天，秦含秀本来还辩解几句。 后来干脆不吭声了。 秦怀平有点上火，干脆拦住了还在喋喋不休的二妹。 她对秦含秀道：“算了，不管看在啥的面子上，他们两口子现在肯对你好就行了。” 木头人儿似的秦含秀竟然顶了她们一句：“能是看在啥的面子上啊？宝珠的事儿都是果子娘一手忙下来的。” 秦怀平的小儿子陈伟康很机灵。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亲妈和小姨过来这半天，都没有提起前不久刚办的丧事，委实有些不妥。 “老姨，您往开了想，以后且有好日子等着您呢。” 秦含秀就反复在裤腿上擦自己的手，也不吭声。 秦怀平小声道：“我听说，这家里，是侄媳妇当家，是不？” “嗯……她把家里操持得好，大山才能……” 秦怀平连忙道：“家里的钱呢？” 秦含秀愣了愣：“这我不知道。”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给我看！”秦农雨急了，“家里的钱可不能让那女人拿着。以前怎么样就算了，现在你来了，得你当家！” 秦含秀面色艰难地道：“我这……伸手跟侄媳妇要钱，不合适吧？” 秦怀平就道：“我家娶了这么多个儿媳妇，虽说是分了家的，可我每个月都要去他们家查一次账的。年轻人不知道打算，老的还没闭眼就要帮着看着点。” 秦农雨则是道：“外姓人不能和咱大山一条心的，你别这么笨了，要多长个心眼。” 秦含秀总觉得她这话有哪里不对…… 但她从小就是被两个姐姐欺负的，不知道该怎么分辩，于是干脆又不吭声了。 秦怀平和秦浓雨，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狠狠“教”了一下秦含秀以后要怎么过日子。 期间秦小果睡醒了，蹲在门口玩，他们也没在意。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 终于数落完了，秦农雨才把自己的儿子马和光叫了过来。 “和光他爹最近受牵累，还在家呢。你看，你能不能让你家大宝和那个首长说说，打声招呼。” 秦怀平也赶紧道：“还有我家伟康，干炊事员都干了好多年了。他那老丈母娘眼睛长脑袋顶上，愣是看不起他。你看看，能不能让想个办法，调个岗？” 秦含秀目光呆滞地看着她们：“……” 她压根就没想过曾大宝和老首长见面了能意味着什么…… 陈伟康连忙道：“我一直想调到话务员的岗位上。但我家里的关系不够，已经被欺负了好多年了。” 秦含秀再次一脸懵逼地张了张嘴：“啊……” 秦怀平知道她傻，不会打算，就道：“别的你不用管，等妹夫回来你跟他提一嘴，回头我们再让孩子爹来找他说就行了。” 也没指望一句话就能搞定。 秦农雨就道：“你是当老姨的，也得为自己的外甥打算打算。而且，你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在大山这一棵树上拴死了。以后啊，说不定还有用得上外甥给你养老的时候呢。” 秦怀平也道：“是啊。前头我还没多想，可现在听说大山家里是媳妇当家，这就难保以后会出什么事了……” “是啊，大姐家三个儿子呢，总有一个你看得上的。”秦农雨道。 秦怀平有点恼她，就道：“你二姐家现在住小洋楼呢，以后也是你一个享福的打算。” 秦农雨想沾好处又想撇责任被戳穿，就不吭声了。 “……我跟着大山夫妻俩挺好。”秦含秀就道。 “好啥好啊”，秦怀平一把拉过她的手，心疼地道，“瞧瞧你这手，做活做得真糙，她是把你当老妈子使唤呢。” “就是，明明是你最小，你现在看着，比大姐二姐都老。”秦农雨也道。 秦含秀不自在地抽回手。 她是要干活，但她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 果子娘、大山，干得比她多多了。 而且家里的活也大多数都是曾大宝包揽了，她是动得最少的一个了。 秦含秀嘴皮子不利索，只能辩解：“我现在过得蛮好的。” 顿时她大姐和二姐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第215章 告状的小果 秦小果听了一耳朵，出去找爹妈。 结果迎面就碰到秦大山和曾大宝。 “爹！姑爷爷！” 秦大山刚下班，穿着的确良警服弄得一身是汗。 看见小火炉似的女儿冲了过来，一万个想掉头就跑…… 突然理解了他媳妇每天被孩子生扑的时候想跑的心情。 可他到底还是稳住了，一把把秦小果抱了起来。 毕竟女儿对他这么热情嘛。 秦小果道：“我妈呢？” 秦大山：“……你妈在赵大爷家。” “哦。” 然后秦小果就想从他身上扭下来：“我找我妈去，有人说她坏话。” 秦大山一听立刻拎住这小不点：“谁？” “就我们家那两个女的啊。”秦小果仰起脸，道。.qqxsΠéw 秦大山和曾大宝对望了一眼。 “咋说的啊？”曾大宝问。 秦小果叽里呱啦，连比带划的。 她说的也不清楚，毕竟她还小嘛。 “就是说我老姑奶奶是个傻子……” 秦大山和曾大宝听得一头雾水。 最后秦大山无奈地道：“你听到啥说啥，不用总结了。” 他这个女儿，记忆力惊人，有些话她可能不懂，但她可以背下来。 有些词汇她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纯粹就是模仿发音而已。 但她就是能说下来。 而且一人分饰多角，愣是在爹和老姑爷面前演了一遍。 因为这出戏太长了，最后导致秦大山和曾大宝只能把她放在地上，看她一人忙活。 得亏这会儿没人路过呢，不然估计要把他们爷三个当傻子。 秦小果演完了，气喘吁吁地道：“好像就是这样吧。” 曾大宝已经傻眼了：“果儿，你都能记住啊？” 可那些话，真真不是孩子能瞎编烂造出来的…… 秦小果就很急，一边跺脚一边道：“我得赶紧找我妈去，不然待会儿我忘了！” 秦大山一把把她捞了回来：“不用了，你放心忘吧，爹都记住了。” “真的？” “真的。”秦大山敷衍道。 秦小果认真地道：“我不信，除非您给演一遍。” 秦大山拒绝了，并且一把把她的小脑袋转到一边去了。 他对曾大宝道：“看来是家里有事儿求您。” 曾大宝有点尴尬地道：“咳，她们也太看的起我了。” 他哪有那个本事。 秦大山道：“不过话糙理不糙，您要是觉得在我这儿住得不舒服，愿意过去，我和孩子娘也没意见。” 曾大宝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哎，大山，您别这么说……” 他跟那两家几乎都没怎么走动过啊。 之前只有曾宝珠一个劲儿地想往人家家去。 但那两个姐姐和姐夫都看不起他，他是知道的。 连襟之间本来就经常比较，秦老大家的那口子往年哈二妹夫哈得跟什么似的。 像他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秦含秀还偶尔去走动呢，他一般是不去的。 现在秦大山说要他去养老，他能不臊吗？ 秦大山道：“我们家就是我媳妇当家，钱都归她管，大小事都是她安排。这您可得跟老姑说好了，免得以后为这个闹不痛快。” ……有时候呢，白玉比这个亲侄子还要客气许多呢。 曾大宝也有点无奈：“你放心吧，你老姑不是那种人。” 秦大山道：“我知道老姑心好，但我怕她经不起人家挑唆。” 之前那次来秦家屯，秦含秀也是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姑脑子不好使。 曾大宝这人心大，虽然秦大山的话说得不大好听，不过他琢磨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放心吧，我们老夫妻俩眼睛不瞎耳朵不聋，知道好歹的。” 最难的时候在他们身边的是谁，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秦大山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只是想着，他媳妇唱了红脸，白脸就得他来唱。 把话说在前头，日子才能消停。 结果万万没想到，秦小果在旁边滴溜着大眼睛看着他爹。 跑到赵家又原样学给了她妈。 …… 白玉在赵家做了今天的总结报告。 主要是领导们都是在她家吃饭的，她要给老赵反馈一下他们的态度。 都弄好了以后，她拎着小果回家。 出乎意料的是，秦家老姐们儿的两个儿子都回去了。 留下秦怀平和秦农雨，说什么要在乡下陪老妹妹住两天。 白玉进家门就假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 然后扭头就把秦大山给拎了出去。 秦大山道：“你别骂我，我待会儿让她们住外头去。” 他还以为媳妇在为这个事情生气。 这会儿他都在认真地想，还要不要大房子了。 其实小房子也是可以的，晚上把小果儿往老两口屋里一塞，省事！ 白玉黑着脸道：“你去跟老姑父胡说八道了？” 秦大山：“……” 他立刻扭头去找。 巴在门上偷听的秦小果“嗖”地一下闪了个没影儿。 ……真是！ 秦大山只能道：“有些话得说在前头。” “那你也不能跟老姑父说什么让他去那两个家里养老！旁的都能说，就这句不能说知道不？！” 本来老两口就挺尴尬的，结果他还这么胡说八道。 秦大山嘴硬道：“我没说错……” 白玉跳起来就打他的脑袋。 秦大山无奈地把这“小矮人”抱了起来。 秦农雨在屋里瞧见了，立刻大声道：“哎哟！大山！” 白玉就想溜下来。 谁知道秦大山搂着她不撒手。 他扭头冲秦农雨恶声恶气地道：“怎么的？” 秦农雨：“……” 她想数落白玉，光天化日之下就往男人身上扑，像什么话！ 但秦大山的眼神显然在告诉她：他一点脸都不会给她这个当姑姑的留。 秦大山大声道：“看不惯你就回去啊！对着你儿子你媳妇去撒威风去！” 秦农雨顿时被他气得直哆嗦。 但可气的是她又不能走，她还得为她男人儿子谋划。 因此她又厚着脸皮坐回去了。 只是对秦含秀道：“你看见了！他就不把我们这些当姑姑的当人看！” 秦含秀有点焦躁。 她不顾秦农雨正在发飙，颠着小脚就赶了出来。 “玉啊……”她小声道，“你忍两天，她们知道我和你老姑夫帮不上忙，就走了。” 第216章 神憎鬼厌二人组 白玉看秦含秀这个态度，心里有了数。 说到底这是她们老姐妹的事儿。 她只是道：“我是没啥，老姑您自己看着办就行。” 说完她就把秦大山拉走了。 秦大山一脸不高兴。 白玉劝他：“这事儿让老姑自己看着弄吧，没得让人说我们霸道，不准她老姐姐上门。” 秦大山道：“指望她？你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个软柿子！” 而且他又不怕人家说。 白玉打了他一下：“再过两天，老姑自己会受不了的。” 事实上秦含秀现在已经受不了了。 但她脸皮薄，又胆子小，不敢说让老姐姐们走。 甚至她可能内心指望秦大山和白玉代劳赶紧把这两个人撵走。 秦含秀只是懦弱的本性为之，但白玉不想替她当这个恶人。 白玉劝秦大山：“咱俩现在都领着公职，尤其是你，兔苗公社不知道多少孙子想弄掉你。” 兔苗公社一个正经公社没有派出所，反而让秦家屯借了他们的名头。 从人员到管理制度，都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今天挂牌他们都没来人，甚至明知道县里很多领导要来的情况都不来。 这就是无声的示威啊。 “这时候让人说咱把亲姑姑撵走，不好听。”白玉继续说道。 秦大山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皱眉思索了一下她的话。 “最好就忍两天，等老姑自己把她们撵走。说出去就是姐妹反目，也省得她们再找借口。” 是人都知道她们是为了给自家谋好处来蹭的。 但如果白玉或是秦大山把她们撵走，回城去她们就会说是侄子侄媳妇破坏她们姐妹感情，或者是想独占曾大宝的好处。 秦大山的考量是看不得她们的嘴脸，在自家作威作福。 但白玉的说法说服了他，他也不想让媳妇背负莫名其妙的骂名。 他只有一个疑虑：“老姑怕是支不起来。” 白玉承诺：“如果实在是不行，过两天我去跟她说明白了。” 只能背后给她点压力了。 虽然未免残忍，可也是为她，为大家好。 说真的白玉也对秦含秀没什么信心，确实也已经做好了这一步打算。 …… 今天秦农雨的儿子马和光走之前，在大队打听了一圈的消息，本来一时难以有突破口。 他听到的都是对秦大山夫妻俩的溢美之词。 直到他在大队外的湖泊边找到了一个双手受伤的哭泣女知青。 从王晓莲处，他才打听到了一些秦家的生活内幕。 按照王晓莲的说法，秦家基本是白玉做主，所有人都是劳力。 但王晓莲也从他那里打听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比如秦大山和白玉，和他家的两个姑姑都有些隔阂。 隔阂到什么程度，她也都暗搓搓地打听清楚了。 所以她每天都等着秦家闹出丑事来。 …… 丑事倒是有，都被白玉摁在家里了。 秦大山的那两个姑姑简直神憎鬼厌。 她们俩把曾大宝撵到外面去借宿了，硬说要陪秦含秀睡。 曾大宝脾气很好地把地方让了出来。 结果她们俩没完没了地试图给秦含秀洗脑。 秦含秀连着两天早上起来，那眼眶都是黑的。 再就是秦大山和白玉，也是不堪其扰。 秦怀平倒也罢了，还端着点。 秦农雨长得人模人样的，平时白天也天天端着一副“我是贵妇”的样子。 到了晚上竟然就尿频尿急尿不尽…… 秦大山早就死了心了，知道这两天没好事了。 但好不容易等到媳妇睡着了，想说抱着亲一亲也行啊。 秦农雨就会出来上厕所…… 上厕所就上厕所，还非要从他们房门前过，一路“咳咳咳”的。 …… 这天晚上，他们夫妻俩在屋里已经听到秦农雨路过三次了。 秦大山就埋怨：“她是故意的。” 白玉打了个哈欠：“你没有证据，不要胡说。” 秦大山道：“我有证据。” 白玉随口敷衍：“什么证据？” “她只有晚上咳嗽，白天那破嗓子一点事儿都没有。” 白玉有点惊讶地翻了个身：“……你这个‘证据’我没法反驳。” 他竟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认真思考过逻辑的！仟千仦哾 秦大山有点烦躁：“两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老姑说？” 白玉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扒拉开，又打了个哈欠：“再等等。” 秦大山又把手搭回去。 并且比刚才更烫了！ 白玉无奈地道：“老姑都没疯，你倒先憋不住了？” 讲道理，秦农雨只敢暗搓搓来烦他们一下而已。 虽说是真烦啊…… 白玉苦思冥想，为什么秦大山比秦含秀看起来还暴躁。 终于在他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了。 这倒霉孩子已经素了快一个月了。 就在他不死心地想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小果又醒了。 “妈，我想尿尿……” 白玉无奈地把秦大山推了下去：“带你女儿去尿尿。” 秦小果立刻道：“爹，我想尿尿……” 秦大山一咕噜地翻身起来了。 “行，尿吧，反正姓秦的喜欢半夜起来尿的也不是你一个。” 白玉用枕头捂着头笑得要死。 …… 秦含秀被折磨了三天，终于扛不住了。 这天一大早，她以买菜为借口，颠着小脚就匆匆忙忙出了门。 以前买菜，那两个都要跟着她。 不过两天前赵青青那丫头来家里给她把脉开药，顺便给那两个也看了看。 结果便秘很多天的秦怀平吃了几天药今天早上就畅通了，秦农雨不知道为啥也尿个不停。 趁着那两个不停地上厕所，秦含秀才能自己出来买菜。 她先走到派出所门口，想找秦大山。 结果看见派出所人来人往，她又胆小不敢进去了。 这也不能怪她，来秦家屯之前，她连自家房檐都很少越过了。 多年待在家里，她的胆子真的变得比鸡还小。 在派出所门口踌躇了半天，她还是决定扭头去找白玉了。 白玉当了副大队长，主要做文书工作，所以在库房附近有个自己的办公室。 秦含秀在大队上转悠了半天还迷路了。 她颠着个小脚实在走不动了，坐在路边捏脚的时候，突然就哭了。 “你这是干啥啊……”曾大宝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了。 秦含秀委屈地哭道：“大宝，我就是个废物啊！” 曾大宝有点无奈，蹲下来给她捏脚：“咋说呢……你这个傻婆娘。” 第217章 娶你是最美好的事 曾大宝背着秦含秀回家，路上就听她在背上念念叨叨。 “你当初为啥要娶我啊，我这么没用，地里的活做不得，家里的活也做不好……” 曾大宝无奈地道：“胡说什么啊，当初把你娶回家，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 很显然他们俩对于这段婚姻的记忆是不一样的。 秦含秀只记得自己是个干啥不会的小脚女人，出嫁的时候年纪又大了。 在水尾，大队上的女人都嘲笑她的小脚，还会欺负她。 家里连灶台都是曾大宝操持的，她是真的啥也不会。 而曾大宝的记忆则是，在光棍成群的几十年前，他娶到了一个天仙下凡似的漂亮女人。 人人都羡慕嫉妒他，他年轻的时候那一把力气，都用来打跑那些臭流氓和保护他媳妇了。 “妮儿也是被我宠坏的……”秦含秀哭道，“你干啥娶我啊，我就是个祸害。” 曾大宝背着她稳稳地走着，一边道：“妮儿的事儿……是她自己的造化不好。” 秦含秀继续哭：“现在可好了，我又把坏事带到大山家来了。” 闻言曾大宝只说了一句：“这事儿不怪你。” 这几天他都被撵在外头，是因为秦家那姐儿俩很清楚，只要说服了他媳妇，让他媳妇来跟他说就行了。 难得的是，秦含秀跟那姐儿俩呆了那么些天，她还知道那是“坏事”。 看来女儿的死，真的让她脑子清明了。 “怎么不是怪我？都知道我是个废物，所以她们俩才来闹我。大山和玉啊，这两天也过得不好，都是因为我没用……” 秦含秀越哭越伤心：“我今天想找他俩，都没找着，我连路都认不得……” “要不把我领回来就好了，给他俩添麻烦，还要连累你到老了都过不好。” 反正千言万语就化成一句话：“你命苦，娶了我这么个废物……” 曾大宝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都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也跟不上媳妇那婉转的心事。 他们的结合属于典型的秀才遇上兵。 秦含秀是知书识字的秀才，曾大宝是个一根筋的兵。 一如既往，他只能在妻子哭的时候沉默以对。 秦含秀也没指望他回答，因为她也习惯了。 就在她哭得有点晕的时候，就听见他说了一句…… “不要再说你自己是废物了，也别说我不该娶你了。” 秦含秀茫然地抬起头。 曾大宝把她往上托了托：“娶到你，是我这辈子发生的最大的好事。” 秦含秀：“……” 曾大宝说的是大实话，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水尾的环境比现在还要差得多，很多人都打了一辈子光棍。 他至今记得媒人来报信说秦家姑娘相中他的那一天。 那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秦含秀感觉自己突然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经过那么多事，你还这么想？” 她觉得她把所有东西都搞得一塌糊涂。 包括当年倔强地要回娘家导致孩子小产，生了曾宝珠以后又坏了身子没能再给他生个儿子。 因为这个又过度宠爱曾宝珠，把独女养坏了。 她明明记得，不知道多少次，曾大宝气得直接出了家门。 而她也不去找，等他窝窝囊囊地自己回来，也不道歉。 他亲口说过“我总有一天会被你们母女俩气死”一类的话。 经过这么多事了，他还认为娶了她是一件好事吗？qqxδnew 曾大宝背着她又走了一段，似乎仔细想了想。 然后他道：“嗯，还是觉得这是大好事。” 秦含秀下意识地紧紧抓了一下他的衣服。 曾大宝安慰她：“你别多想了，也不用去找大山和果子娘。你想咋的就咋的，我就不信她们还敢逼你。” 秦含秀小声道：“嗯。” 和刚才的无助不同，她现在突然觉得心里头有支柱了，也有主意了。 …… 曾大宝背着秦含秀回了家，那俩婆娘都不在。 想来是都出去找秦含秀了。 秦含秀这会儿心里头暖洋洋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前阵子万念俱灰，现在这日子突然又有了奔头。 她问曾大宝：“你不是陪小果儿在摆摊吗？” 曾大宝一边给她捏脚，一边道：“嗯，快卖完一桶了，催我回来给她拿呢。” 那两姐妹也蛮过分的，家里厨房还生着火呢，竟然跑出去了，家里一个人也不留。 秦含秀闻言就催他：“你快点去吧，别耽误咱们果儿挣钱。” 曾大宝有点不放心：“那俩回来怎么办？” 秦含秀道：“回来就回来，我不怕她们，今天我就把她们撵回去！” 曾大宝闻言笑了一下，他以为他媳妇是开玩笑的。 就他这媳妇，典型的窝里横，也就敢对他嚷两句了。 …… 秦怀平和秦农雨确实是出去找秦含秀了。 出去的时候秦农雨还一直埋怨她姐：“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秦怀平在心里骂了她不止十句。 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邀着秦农雨一起过来了。 原本是想着和侄子关系淡了多年，有这个二妹在边上搅和着，她唱唱白脸，当当好人，会有好处。 结果没想到她是真能闹啊，甚至大晚上都要闹人家小夫妻！ 秦怀平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然后才想起来，她这二妹就是那种有事没事就要让人不痛快的。 结果把关系闹得越来越僵，她再怎么唱白脸都没用了。 秦农雨还在边上骂骂咧咧的，数落老幺各种不是。 然而秦怀平肚子一痛，她又想拉了。 坦白说她是很高兴的，因为她不“通畅”已经很多年了。 那小大夫的药真好啊，她今天都拉了好几次了。 这会儿她看到公厕，连忙摆摆手，示意秦浓雨待会儿再说，就冲进了公厕。 秦农雨这会儿也有点想拉了，她没觉得是好事，而是觉得不对劲，她这几天尿太多了。 第一天的时候是装的，后来就真的尿个不停了。 她有点心烦，匆匆跑进另一个厕所的时候，结果里面有人。 因为太小只了所以秦农雨刚开始没有注意。 秦小果：“嗷！” …… 没一会儿，忙得头都大了两圈的白玉接到消息…… “你二姑掉粪坑里了！” 第218章 自作自受 白玉跟着人匆匆赶了过去，一看那个方向，头都大了一圈。 娘的，竟然在大集附近掉粪坑里了。 此时就人声鼎沸，都是围观看热闹的。 “嫂子，咋办啊！” 跟着她的知青李小花和彭建国都有点发慌。 白玉的耳朵动了动，先听到了自家女儿那震天的哭声。 她赶紧嘱咐了一声：“叫大集巡逻队来疏散人群，然后叫清洁小队来打扫卫生。” “诶，好！” 李小花和彭建国就分头去找人了。 白玉挤进人群，就看到还坐在地上撒泼大哭的秦农雨，还有旁边不知所措的秦怀平。 看那架势，恨不得离她妹妹二里远…… “妈！” 秦小果哭着扑进了白玉怀里。 白玉连忙把自己的囡抱了起来，对大伙道：“大伙儿别围在这儿了，担心弄脏了，让让，都让让。” 嘿他们就是不走。 虽然口味有点重，但有热闹看怎么能不看。 有人还在笑话秦农雨：“少见这样的婆娘，粪坑里爬出来还要打人的。” 秦怀平看见白玉，连忙道：“果子娘，快把你二姑扶回去！” 白玉：“……” 她艰难地回过头。 好像，她是应该去扶…… 但她不愿意…… 连挨一下都不愿意，也不愿意让她用自家的浴室，甚至不愿意靠近她…… 就在白玉想要原地去世的时候，秦小果大哭着咆哮了起来。 “妈你不许去扶她！她坏！我上茅房她踢我！” “明明是我先去的，她要踢我！” 秦小果一边咆哮一边扯着白玉的头发，倒不是故意的，纯粹就是随手抓着借力的。 有点疼，可白玉心里是开心的…… 秦怀平又道：“果子娘，去把你二姑扶回去啊！” 秦小果愤怒地哭道：“不许去！你要是去，我就离家出走！” 白玉被秦小果扯得有点东倒西歪：“小果……小果！” 正好这时候赵映红巡逻队的人来把人群驱散得差不多了。 秦大山也带着李田和王铁生匆匆赶了过来。 见状他都愣了…… “……小果！不要扯你妈！” 秦怀平又凑了上来：“大山！快叫你媳妇把你二姑扶回去啊！” 秦农雨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刚还又哭又嚎的，这会儿干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qqxδnew 赵映红跑过去看过了，她应该身体没什么大碍，即使特别臭！ 估计是丢不起这个人，气厥了过去。 秦小果还在持续输出：“不许去扶她！不许她进我们家！哇！反正不许！” 秦大山没搭理秦怀平，直接嘱咐李田和王铁生：“去找两个叉子先把她叉到车上去，拉到溪里去洗洗……” 李田\/王铁生：“……”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让你们嫂子请你们吃饭。” 他俩这才动了起来。 一人去找了一把粪叉子，就想把秦农雨给“叉”起来。 走过去的时候还看到秦农雨瞪着眼，就光躺在那一动不动的。 是因为实在太丢人了…… 但李田和王铁生不能感同生受，他们只能在心里暗骂，既然醒了干啥不起来自己走。 秦怀平在旁边连声喊着：“慢点，慢点……” 然后颠着小脚一路跟着小车去了。 见没什么人了，赵映红终于大方地笑了，对秦大山道：“瞧你这大姑，光一张嘴了。” 秦大山这才走到白玉身边，一把就把她身上的秦小果给薅了下来。 白玉松了口气，不过她并不生气，甚至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秦小果还在持续尖叫：“她踢我……” “闭嘴，好好说话。”白玉没好气地道。 刚刚还怎么说都不听的秦小果竟然瞬间安静了。 赵映红心疼地道：“果儿，咋回事，你跟婶说说。” 她委屈地抱着她爹的脖子告状。 原来刚才她一桶茶卖完了，她老姑爷爷都没回来，她就先跑去上了个厕所。 秦家屯的公共厕所，本来白玉是让做了蹲厕。 本地流行的厕所是那种坐式旱厕，就是后面是粪坑，前面有护栏，人就坐在护栏上往后拉。 因为每年都有几个人会后翻进坑里…… 白玉就希望大家能习惯蹲厕。 可目前大家都不习惯，说是蹲着拉不出来。 无奈之下又只能在蹲厕旁边建回了原来那种。 这就导致一个隔间里会出现两个位置。 白玉自己是很不喜欢一厕两坑，幸好对于山里人来说，也没这么多讲究。 今天秦小果蹲在那，秦农雨就急哄哄地进来了。 她是城里来的，城里多是蹲厕，她用了很多年了，早不习惯乡下的坐厕了。 眼看秦小果占了坑，她就很不高兴，叫秦小果快走。 秦小果不愿意，她本来是来小厕的，所以没人跟，结果没想到把大的拉出来了。 她还一脸天真地问秦农雨能不能给她擦屁股。 把秦农雨给气的，直接就开骂了。 后来憋不住了就坐了下来上厕所，秦小果就蹲在她边上。 她脾气暴躁，就一直拿小脚去踢秦小果。 然后，她就翻下去了…… 白玉小声道：“你屁股擦了吗？” 秦小果：“擦了，我自己擦的。” 白玉松了口气。 秦大山和赵映红都有点无语。 事已至此，秦大山只能对白玉道：“我把小果送回去让老姑给她洗洗。” 白玉点点头。 她对赵映红道：“我还要回去赶矿脉的报告。” 赵映红道：“去吧去吧。” 简单来说，他俩都没工夫搭理秦农雨。 只有秦小果，她被踢了，十分伤心。 回去的路上还挂在她爹身上叽叽咕咕：“为什么要踢我，我先来的……” 秦大山小声道：“小傻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不？” 秦小果茫然地抬起头：“啊?” “讨厌她不是什么错，但你不用去扶她不用挨她，就是你赚了。” 秦小果立刻把头扭开了：“我才不挨她！” 说来这小娃也很神奇，这种情况下竟然一点都没沾上。 秦大山匆匆把她抱回家，扔给了秦含秀。 然后给秦含秀下了最后通牒：“今天您必须得把她俩弄走了。” 闻言秦含秀捏了一下拳头：“大山，你放心。” 秦大山有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就先回去工作了。 第219章 老姑她说了 曾大宝推着茶汤出去，正好跟秦小果她们错了个身。 等秦小果收拾好了自己撒丫子跑出去了，半道上遇到了他，就飞快地爬到了他身上。 “姑爷爷，我们去卖茶汤啊。” 曾大宝把她放到肩膀上，询问了刚才在市集上听到的事情。 秦小果哼哼唧唧地又告了一遍状。 听得曾大宝就非常恼火。 真是少见这样的人，竟然拿脚踢一个小孩子！ 他想回去找秦农雨算账，可是秦小果不肯。 “不要，她好臭，我们不要去挨她。” 曾大宝没法，只好先把她送到了大集上去卖茶汤。 …… 秦农雨刚掉进粪坑里的时候，真恨不得把身边的人都杀光。 她这辈子没有丢过那么大的人！ 但她坐在地上又哭又喊又嚎也没什么用，毕竟会惯着她的人都不在身边。 不管她怎么叫，大家都在笑话她。 所以后来她就躺下装死了。 此时她被扔到溪里去洗干净了又带回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炕上。 秦怀平还叫了赵青青来给她看看。 她坐在秦农雨炕边，一边哭一边道：“农雨啊，你咋这么不小心啊……” 此时赵青青正用小木棍给秦农雨检查咽喉，看她有没有呛……伤。 秦农雨翻着个白眼，没吭声也没动。 赵青青收回小木棍，道：“没事，洗干净就行了。” 说完就蹲在旁边给收拾自己的小药箱。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秦农雨突然翻身起来，一把抓住赵青青头上的辫子把她抓了过来。 “啊！”赵青青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 秦怀平也吓着了：“农雨，你这是干啥？！” 秦农雨气得抓住了赵青青的头发：“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下了药！” 她真是越想越不对劲啊，最近怎么就这么能尿呢？ 因为今天掉进粪坑里受了奇耻大辱，倒是让她突然想通了！ 此时她就把赵青青当成了她受辱的罪魁祸首！ 她不能把广场上那些人都抓来打骂，但是她可以把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往炕上撞！ 赵青青拼命挣扎，秦农雨一边骂一边拽她。 秦怀平急得喊：“哎哟，农雨！农雨你这是干啥啊！”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诚实地离炕远远的…… 直到在厨房煲汤的秦含秀听到了动静，匆匆赶了过来。 “二姐！你快放手！” 说着就赶紧冲过去想把赵青青扯出来。 秦农雨还在胡说八道：“这个小贱人应该抓去枪毙！她给我下毒！” 赵青青毕竟还小，挣不过秦农雨。 所以她刚才就不吭声了，专心致志地把力气用在反抗上。 直到了秦含秀赶了过来，才把她从秦农雨手里抢回了。 眼看赵青青头上被磕了一个大包，秦含秀都来不及生气。 因为秦农雨还在发疯：“老幺！这个贱人给我下药！我今天这么丢人都是她害的！” 秦含秀根本不信：“二姐！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秦农雨一看又扑过去撕扯赵青青来：“老幺你滚开！再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打！” 眼看这里一片混乱，秦怀平始终不肯来帮忙。 秦含秀气得直接一个大嘴巴甩到了秦农雨脸上。 那一瞬间空气都安静了。 秦含秀赶紧把赵青青抱到一边，搂在怀里，警惕地看着秦农雨。 赵青青其实不怕，但她发现秦含秀抖得厉害，不免有些担心。 “秦奶奶……” 秦农雨没想到从小一直听话的老幺竟然敢动手打自己。 她不可置信地道：“老大，你看见了，她现在是造反了！”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秦怀平这次并没有帮她。 “老二，你别发疯了。” 秦农雨不可置信地道：“好啊，你们俩现在是一起要害我了是吧？！” 秦怀平就不吭声了。 秦农雨气疯了：“老幺，你有没有良心？！我可是你亲姐姐啊！你现在怎么向着外人！” “老二……”秦怀平试图让她冷静点。 “现在你姐夫和你外甥都要倒霉了！我苦口婆心劝了你这么天，你连张张嘴都不愿意！” 秦怀平又不吭声了，她寻思着让秦农雨逼一下秦含秀也好。 “我们可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只顾自己享福？！”秦农雨质问秦含秀。 赵青青不可思议地道：“你还有脸……” “……对！”秦含秀突然大声道，“我，我就不愿意！” 秦农雨和秦怀平都是一愣。 “你，你们怎么说我都行”，秦含秀一边发抖一边道，“你们赶紧走吧！” 秦怀平斟酌了一下，劝道：“你们俩都消消火，亲姐妹打架就打架，打完了还是……” “你也走！”秦含秀背过脸去，大声道。 秦怀平傻了眼：“老幺……” “你们俩都给我走！”秦含秀道，“反，反正我不会让大宝帮你们，我，我也不想听你们说阿玉的坏话！” 秦怀平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啊！你现在无依无靠的，如果自己手里不抓着点东西……” 秦含秀干脆捂住耳朵：“别说了！” “她，她从来没图我什么！是你们俩！宝珠走了的时候都不来，现在天天跟我说宝珠……” 秦含秀想象这件事的时候，自己是非常凶的。 但实际上她说着说着就没出息地哭了起来：“你们走！都走！以后不要来了！” 她的话没有把她内心对姐姐的失望和悲伤表达出来万分之一。 但赵青青发现她抖得非常厉害，忍不住把她搂住安慰她。 这是秦含秀第一次反抗自己的两个姐姐，也是她第一次有勇气扯开脸皮叫她们走。 但结果就是…… 秦农雨直接扑上去揍她。 秦怀平估计是还没死心，在旁边叫了一会儿。 可秦含秀固执地还在那喊：“打我你们也得走！” 秦怀平又忍又装那么多天，终于受不了了。 她迅速加入了殴打妹妹的阵营。 赵青青本来还在帮忙扯，但这会儿一看实在是扯不动，她只能一咕噜地爬了出来。 头也不回地飞奔去告状了。 …… 想当年赵青青也是隔壁灵水大队着名的小泼妇。 她知道该怎么演。 只见她出了秦家就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路哭嚎着跑了过去。 第220章 离间离心 三个小脚老太太打架的消息在秦家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主要得归功于赵青青。 她一路哭一边喊：“秦家的两个老太太打人了！打人了！” 作为小大夫的她在秦家屯人缘非常好，路过的村民一看这孩子头上被磕出一个大包！ 这哪里还忍得，连忙纷纷跟着她问她是怎么回事。 赵青青一边哭一边跑：“她们说秦老姑奶不帮她们，只顾自己享福，就打秦老姑。” “还说我白玉婶婶的坏话，说白玉婶婶图秦老姑奶东西，老姑奶说不是，说白玉婶婶好，她们又打她……” 跟上来的马大娘顿时勃然大怒。 “放她的狗屁！含秀家的丧事可是我们秦家屯一力帮着办下来的！她都不愿意来看一眼，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马大娘当时是去参与了帮忙治丧的，听了这个就受不了。 她连忙给身边的人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说是秦家那两个当姐姐的死也不肯来，还是白玉为了让面子上好看，让她和陈大娘亲自带人去“请”的。.qqxsnew “现在倒有脸说上我们的人不是了！” 赵青青哭道：“我去找大山叔，你们快去帮忙，别让她们把老姑奶奶打死了！” 一群人听了群情激奋，立刻就扭头朝秦家奔去了。 …… 曾大宝正在集上陪小果卖茶汤。 来了个去乡亲匆匆忙忙告诉他：“大宝！你媳妇被人打了！” 曾大宝一听，顾不上买茶汤的客人了，连忙把秦小果交给了隔壁卖衣服的小寡妇王莲，自己匆匆忙忙地往回跑。 等跑回家，就发现家门口都是人，都在指指点点。 但因为怕秦家的两只隼，所以他们都没进去。 曾大宝一路挤了进去，发现花大娘和陈大娘、马大娘已经到了。 他媳妇被扯得头发跟鸟窝似的，木木地坐在一边。 反而是秦怀平和秦农雨在旁边哭爹喊娘。 “大宝……大宝你来的正好！你给我打醒这个昏了头的混账东西！”秦农雨愤怒地道。 花大娘火大地道：“怎么的，你还想动手是不是？” 秦农雨立刻骂了回去：“少给我抖你的威风！这是我们自家的家务事，跟你们没关系！” 秦怀平在旁边一声不吭。 她其实已经后悔了……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大宝……”她试探地道。 曾大宝气得浑身直哆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走到秦含秀身边，关切地看她身上的伤。 秦含秀委屈得像个孩子似的，推了他一下：“叫她们走。” 曾大宝站了起来，对秦怀平和秦农雨道：“你们走，以后别上我家的门。” 秦农雨是已经豁出去了，立刻就站了起来，道：“好啊，我们两个小脚老太婆，辛辛苦苦从城里赶过来，你要把我们撵走！是想我们死在路上是不是！” 曾大宝不耐烦地道：“叫你们儿子来接！总之给我走！” 秦怀平连忙道：“大宝，我们姐儿几个打架归打架，但总归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亲姐妹啊。” 说着她把秦农雨拉后了一些，对花大娘道：“这事儿是我的错，我这个当大姐的，没管好下头两个妹妹。” 花大娘烦躁地道：“你们姐妹打架归姐妹打架，打我们大队上的孩子干嘛！” 据说赵青青头都被磕破了！ 秦怀平只是道歉：“是我没拉住我二妹……” 秦农雨烦躁地推开她：“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好人！她给我下药，我要打死她！” 花大娘脸色一变：“什么下药？！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你们大队养的大夫，就是个毒人的货！自从吃了她的药，我就见天儿的跑茅房，一晚上都得起来三四趟！我要到县里去告你们……” 正好这时候白玉匆匆赶了回来。 闻言她就非常恼火：“你还要不要脸？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每天晚上装着上茅房蹲在我们夫妻俩门口，合着是给人下药了？！” 秦农雨吃惊地道：“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她左看右看，想找秦大山来教训教训这娘们儿。 可惜秦大山没回来。 花大娘走到了白玉身边：“果子娘。” 白玉冷冷道：“我老姑是谁打的？”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秦怀平和秦农雨都动手了。 但她刚才在外头听了一会儿，秦怀平似乎打算不动声色地把责任都往秦农雨身上推。 现在但凡秦怀平敢讲一句是秦农雨打的，秦农雨能活撕了她！ 秦怀平上前了一步，含糊道：“我说了，这事儿就是姐妹打架。” 她非要这么说也不是说不过去。 白玉就盯着秦农雨：“我老姑是不是你打的？” 秦农雨被她那种阴冷的语调惊了一下。 “果子娘……” 花大娘想说是她俩一起打的。 白玉摆摆手，让她先别说话。 她又问秦怀平：“大姑，是我二姑打我老姑青青不？” 秦怀平有点心虚地把脸别开了。 她现在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是我们老姐妹打架而已。 白玉见她们都不吭声，就道：“大姑，她打了人，是犯罪！你再护着她，我们亲戚没得做了！” 她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 只有秦怀平一人心里直打鼓。 想着家里的男人和儿子的岗位，她还是道：“果子娘，你别生气，是我没拉住她……” 秦农雨这下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指着秦怀平，气得直哆嗦：“老大，你要都赖给我？！” 秦怀平正有些心虚地后退。 白玉又给她添了一把火：“二姑，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一直在忍你！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秦农雨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秦怀平。 结果秦怀平低头躲开了她的视线。 顿时秦农雨的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她颠着小脚直接就朝秦怀平扑了过去：“你是拿我当替死鬼啊！” 秦怀平吓得连忙后退：“老二，老二你别一错再错！” 她以为白玉是信她的，所以她就想往白玉身后躲。 结果没想到白玉直接让开了。 秦农雨直接扑上来就把她按在了地上：“你别想摘干净！明明就是跟我一起动手打的老幺！” 白玉冷冷地看着她们撕扯成了一团。 第221章 狼狈逃走 秦大山没赶回来是因为正好出了一次警，隔壁灵水大队出了一场恶性打人事件。 这是大队上第一次有派出所直接介入，而且出警的速度非常快。 等他把十几个打群架的人尽数带了回来，匆匆赶回家的时候。 白玉已经把这事儿处理好了。 秦怀平和秦农雨像两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刚刚互相揭了短，此时都有些难堪。 花大娘正在道：“你们的家事我们是管不着，但动手打人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你们打的是不是你们的亲人……” 正好秦大山进来了。 花大娘就道：“都要送派出所！” 秦怀平刚已经承认了秦农雨打了人，秦农雨又反咬说秦怀平也打了。 她俩就没什么好说的。 但一听说要进派出所，她们俩都慌了，连忙抓住秦大山的裤腿。 “大山！我不能进派出所啊！我进了派出所，你几个表哥都不用做人了！”秦怀平急道。 秦农雨则是走了威胁路线：“你要是把你亲姑姑送进派出所，秦家的祖宗死了都不安宁！” 秦大山有些烦躁地甩了甩裤腿。 偏这时候秦含秀竟然也小声求情：“大山，把她们撵走就行了……” 秦大山顿时火了，骂她：“你有没有脑子？！她们从最开始就憋着坑你知不知道？！” 他激烈的态度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包括花大娘她们…… 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他真的会毫不留情地，亲手把自己两个亲姑姑送去改造！ 秦含秀被她骂得就哆哆嗦嗦的不敢吭声了。 曾大宝没办法，斥了他一句：“大山！” 秦大山想说什么，被白玉拦住了。 白玉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现在我们就去县里派出所说清楚，也免得说我们大队派出所偏向。” “还有一个选择是你们赔礼赔钱，道歉。” 秦怀平不可置信地道：“你还要跟我们要钱？” 白玉低下头冷冷地看着她：“私了是这个程序。” “我们是亲姐妹……” “没用，摁在门里是这个说法，摁不住就是另一个说法”，白玉冷冷道，“而且赵青青可不是你们的姐妹！” 秦农雨气愤地道：“那小丫头片子给我下药！还有，是含秀是先动手打了我一巴掌！” 白玉听了都笑了，指着哆哆嗦嗦的秦含秀，问花大娘她们。 “说她先动手的，你们信吗？” 花大娘立刻道：“她会挨打还差不多！” “还有赵青青，她是我们大队的大夫，看在我的面子上免费给你们调理身体，免费给你们药！你今天自己摔粪坑里，还赖上她了？！” 秦农雨不甘心地道：“如果不是她给我下药，我怎么会拉个不停！” 她想说她在家的时候分明不会这样的。 白玉道：“行啊，那我们就去县派出所验一验。如果你撒谎，那你都多一条诽谤罪！” 秦农雨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冷冷道：“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构成诽谤罪。” 秦农雨道：“你别想蒙我！而且就是她给我下了药！你们偏向她！” “行，我现在就带你去验。把青青给她开的药拿出来。”他扭头嘱咐白玉。 白玉心里想着那死丫头不知道有没有真的下手…… 但她面上还是八风不动，只是道：“行啊，我这就去拿，免得连累青青的名誉。” 说着她就真要出门。 结果是秦农雨先害怕了。 她道：“等等！” 白玉不等，她直接去把没煎的药拿了回来。 “这几天你们俩总说我是外姓人。我呢，确实是个外人。”白玉似笑非笑地道。 秦大山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所以我本来也懒得跟你们掰扯，跟你们也没什么血缘感情。照我说，赶紧上派出所，能说清楚，省事！” 秦农雨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大山：“大山，你媳妇这德行你知道吗？！” 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媳妇这么说？！ 都进了自家门了，这不是生外心吗！ 秦大山也不爽，但他还是道：“不是你们先说的吗？！现在她真要当外人了，你们还这么意外，合着以前长了嘴都是为了放屁？！” 白玉：“……” 她瞥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而没用，秦大山直接把脸扭开了。 最终还是脑子比较清楚的秦怀平好声好气地先道了歉，表示自己愿意赔钱。 秦农雨终于看清了自己大姐的真面目。 她也终于长了点脑子了，眼下也没有再自己冲出头了，艰难地把情绪忍了下去表示自己愿意赔钱。 等到这时候，作为当事人的秦含秀才站了起来。 她想说不用赔钱…… 但白玉瞪了她一眼她就不敢了。 她最终说了一句：“你们快走！” 秦怀平傻了眼：“老幺，天都要黑了啊！你要撵我们走？” “我，我不管！你们快走！以后不要来了！我和大宝不会帮你们的忙的！” 白玉看了秦大山一眼。 秦大山一身火气地道：“我去叫人来送。” 反正他自己不送。 不一会儿，他就叫了几个人过来，套上车，打算直接强硬地把两个老太太送走。qqxsnew 秦含秀不顾身上有伤，硬是送到了门口。 “别再来了！真的！真的别再来了！” 把狼狈跑路的秦家老姐妹差点活活气死！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她们出去的时候，秦家屯的乡亲竟然对着她们扔泥巴…… “快滚！” “以后别再来了！” “连孩子都踢！连孩子都打！” “粪坑里的蛆都比你们像人！” 花大娘见状，只能无奈地对秦大山道：“你去送她们出大队。” 秦大山不愿意。 但花大娘吼起来了：“快去！” 说完还踹了他一脚。 秦大山只得扔给白玉一个眼神：等老子回来再跟你掰扯。 白玉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秦含秀哭倒在曾大宝怀里…… 直接被塞了一口陈年狗粮。 花大娘走上前，安抚道：“好了，没事了昂，坏人都走了。” 第222章 发誓再也不管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花大娘她们留下来安抚了一下秦含秀。 不得不说那姐俩下手可真狠，秦含秀身上都被挠得一道一道的，右边腮帮子也是肿的。 白玉道：“二姑是没有指甲的。” 花大娘就一边给秦含秀擦伤，一边就哆嗦了一下。 回忆起秦怀平的所作所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看不出来啊！最狠的竟然是她！” 白玉就道：“老姑，看清她们的真面目了吗？” 秦含秀的神情很是悲伤。 她一直以为大姐对她好些的。 而这也是白玉的目的。 因为她也看出来了，这些天都是秦老二唱黑脸，秦老大唱白脸。 有时候秦老二可能也没想作妖，秦老大就会去拱火。 想必她们姐妹从小就是这样的。 秦农雨一直被姐姐玩弄于股掌之间，可她也不可怜，谁让她又蠢又坏呢？ 花大娘又问白玉：“你知道她们俩到底是来干嘛的？” 白玉摇摇头，直言不讳：“自从水尾回来，我就不稀得搭理她们。” 这话在这个时代说出来，还是比较惊世骇俗的。 毕竟农村看重亲缘。 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情，花大娘、陈大娘和马大娘都不认为她说的有什么不对。 秦含秀含泪道：“是为了她们家里的事情……” 首先是秦农雨，她男人是供销社的总负责人。 水灾刚发生的时候，供销社那边是一团乱。 包括城里的，还有各大队，为了从供销社抢物资，那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连个小售货员都受贿或者抽成了，更别提秦农雨的男人马大福这个总负责人了。 另外他们的儿子马和光，作为采购员，也被牵扯在内。 “……据说是查了又查，被带走好几次了。眼下暂时被放回来了，但也不一定能落得好。” 之所以有这么多波折，还是因为马大福有点子人脉，还在使劲折腾。.qqxsΠéw 秦农雨一个甩手掌柜，她什么都不懂，平时只管享福。 不过她男人听说她侄子当派出所所长了，就催着她过来，可见情况可能比她想得紧急。 “她又想我让大宝去和苏政委说说……” 花大娘连忙道：“你可千万别傻，这不是你能搅和的事！” 秦含秀愣愣地道：“我不会搅和的，我怎么能让大宝因为这种事去烦苏政委……”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 灾期，普通官员受贿都不得了，何况是手握资源的供销社负责人！ 这要是严办了，稍扯上一点关系都会被连累！ 她如果让曾大宝去了，曾大宝一个平头百姓，倒没什么。 真正倒霉的是秦大山和白玉两个领公职的，尤其是秦大山还是执法人员！ 花大娘看她不懂，便给她解释了一下利害关系。 秦含秀顿时就吓得直哆嗦：“啊，那，那他会不会被枪毙啊？” 花大娘有点不知道该咋说。 毕竟是秦含秀的姐夫…… 白玉说了一句：“如果最后判了枪毙，那肯定是他害死了很多人。” 花大娘连忙道：“对啊！我们的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大山和白玉都是好人啊，他们俩为灾民做了这么多事，可不能被他连累了。” 闻言秦含秀立刻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死也不会让大宝去搅和的。” 她都不用什么经过什么心理挣扎。 因为她的本性就是极其护短而且没有原则的…… 姐夫什么的算个屁啊，护好侄子和侄媳妇是正经！ 然后她又说了秦怀平家的事情。 秦怀平家的事情倒没有那么大，就是他男人一直送礼的一个领导出了事，被查出来他也多少有点问题。 可能会被罚，最严重也就是逼他提前下岗。 但他其实离退休也没几年了。 不过呢，相比甩手掌柜秦农雨，她显然是个会打算的人。 她还算计着想给小儿子调个岗位。 陈伟康一直在公社政府做炊事员，也就是传说中的“八大员”中最苦最累的一员。 据说一直被他丈母娘看不起。 “她说想把伟康调去做话务员。”秦含秀道。 白玉故意道：“哦，这是小事了。” 果然花大娘就骂了过来：“你也傻的？！咱们和兔苗公社掐得死去活来的，你还想去给他们走关系？不是送上门让人打你的脸吗？！” 秦含秀又害怕了：“咋啊，你们咋又和公社政府掐架了啊？” 白玉笑眯眯地退到一边，等花大娘给她说清楚了秦家屯和兔苗公社的“恩怨情仇”。 花大娘说完了，又放了狠话：“你俩都给我清醒一点！就冲她秦怀平这次干下的这个事儿，敢再踏进我们秦家屯大队，我弄死她！到时候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 秦含秀吓得连忙道：“我不理她了，真的，我以后都不理她们了。” 花大娘又是一通连骂带吓唬的，直到秦含秀和白玉都发誓—— “要管她们家的事我俩就是狗！” 她才满意了，领着陈大娘和马大娘走了。 白玉去王莲家接秦小果，曾大宝就进来了。 秦含秀肿着个脸，还矫情地在那哭：“大宝，我真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曾大宝也觉得挺无力的。 今天刚回来那会儿，真的气得他肝都疼了。 但他已经冷了脸让那两个快滚了，谁知道她们还能脸皮这么厚啊！ 要换了以前那些流氓，他早就一拳干过去了。 可他总不能动手打自己媳妇的亲姐姐吧！ 眼下，他只能安慰秦含秀：“没事，她们都走了。” “我什么都不懂，差点害死大山和阿玉……” “那以后听果子娘的就成，她说啥就是啥。” 秦含秀认真想了想，觉得有了办法，她的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嗯，以后她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 而这个时候，秦大山好不容易把那两个讨厌鬼送出大队，立刻就往回走了。 路上她俩还在车上打架呢。 秦农雨要跟秦怀平拼命！ 秦怀平则是嚷嚷着“你男人都完了我还怕你啊”，也是彻底撕破脸了。 秦大山懒得理她们。 只是想着快马加鞭回去找媳妇算账！ 第223章 我对你很重要 秦大山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白玉才哄孩子睡下。 他打开门看了一眼，见白玉侧身躺着，一边轻轻拍着孩子一边打哈欠。 然后他匆匆退了出去，去洗了澡，然后回到屋里把孩子抱了起来。 白玉吃惊地支起身子：“你干嘛？” 他只是说一句：“老姑屋里还亮着灯。” 秦含秀和曾大宝都还没睡。 白玉气急：“你别……” 但已经来不及了，秦大山已经大步抱着孩子出去了。 等白玉撵到门口，他已经去而复返了。 把她往门里一堵，直接反手把门关上。 白玉的脸都烧了起来：“你让老姑和老姑父怎么看我！” 以前也有提前哄着孩子去老姑那睡的时候。 但那也是顺其自然的啊！ 没说大半夜突然把孩子扔过去！ 秦大山莫名其妙：“少见识，老姑和老姑父都是过来人了。” 说完他就一把把她扛了起来。 白玉害羞得脚趾都蜷了起来。 结果他把她按在炕上，竟然是问她：“你今天白天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白玉：“……” 秦大山瞪着她。 白玉挣了两下，挣不开，反而是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 她没好气地道：“我拿话堵她啊。你不也说了，她总那么说我。” 秦大山就犯拧：“可我听了不舒服。” “你不能把这瞎说的话当真吧……” “不当真，但是不舒服。” 白玉：“……” 秦大山捏了捏她的下颚：“说点好听的。” 白玉：“什么好听的？” 秦大山道：“你自己想，想不出来，今晚你就惨了。” 白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秦大山，你讹我！” 他捏着她的下颚不放开：“是这个意思。” 白玉顿时就在心里破口大骂他不要脸。 但眼下兵临城下了，她只能绞尽脑汁想了想。 她今天说自己是外人，所以他不舒服了。 明明是杠秦家老姐妹的话，不过他就是要无理取闹，她有什么办法？ 但她转念一想，秦大山少小父母双亡，对几个姑姑他也颇为冷淡。 甚至对之前的秦含秀也是一样的。 他应该是她两辈子见过的情感最残酷也最不拖泥带水的人。 或许媳妇和儿女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 这么想着白玉不免有些触动和窃喜，她忍不住道：“我对你很重要？” 秦大山：“……” 他梗了一下才道：“不是这句。” 白玉已经忘了她的任务是想点好听的话了。 她只是忍不住在那笑：“你就说你是不是很稀罕我？” “你是说不出好听的话来了是吧？” “我觉得这句就很好听，起码我爱听。” 气得秦大山把她翻过来挠她痒痒。 白玉在炕上奋力挣扎，又笑又骂，最后她小声哀求：“别闹了，我没力气了。” “嗯。” 他不挠她痒痒了，蠢蠢欲动地在后面亲她的背。 白玉扭过头，伸手抱着他的大脑袋亲了亲，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话。 于是瞬间就像给他上了马达一样。 …… 大半夜的秦大山被老赵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听到敲门声，他有些烦躁地抬起头。 白玉软软地从他身上倒回了炕上：“怎么了？” 老赵在外面吼了一嗓子：“赶紧出来！灵水村暴乱了！” 秦大山骂了一声，只能从被窝里钻出去了。 刚才的气氛过于火热，导致他一离开就带来嗖嗖的凉风。 从昨晚开始好像一夜之间凉了下俩似的。 白玉有些紧张地用被子捂着胸口坐了起来：“怎么暴乱了？” 之前灾期刚开始的时候都没暴乱。 秦大山飞快地穿上衣服，又从墙上取下配枪：“我去看看，你睡。” 他整衣只用了一分钟左右，飞快地出了门。 白玉倒是好半天才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来，就听得他和老赵一起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出去了。 “玉啊，咋回事啊？” 本来就没睡瓷实的秦含秀夫妻也被惊了出来。 白玉连忙道：“老姑，您等等！” 她赶紧起身把衣服穿上了出去了，就看到秦含秀和曾大宝都出来了，有些紧张的样子。 曾大宝说：“什么暴乱？” 白玉想了想，道：“应该是之前在灵水大队抓了人。” 这就是从来都没有派出所的山区执法的困难。m.qqxsnew 主要是前期大队乡亲的法律意识都比较薄弱。 前期虽然已经经过一定程度的普法，但太多人不当成一回事。 他们会觉得还是按“老规矩”办事。 人被抓了，他们就会人多势众地来闹事，冲击派出所。 这样想来，被抓的应该是当地横行霸道已久的本土恶霸了。 秦含秀急了：“我以前也见过人家一个村子拿着锄头斧头来打人的，跟这些人有理也说不清啊！” 曾大宝安慰她：“没事的，大山他们都有枪。” “有枪也不能对着民众开。”白玉道。 秦含秀\/曾大宝：“！！！” 白玉皱眉道：“但他也不能不去，这是第一次跨大队抓人，如果被闹了，那就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说完她一边把头发绑起来一边站了起来。 秦含秀傻了眼：“玉啊，你这是干啥啊？” 白玉佩无奈地道：“放心吧，我不会跑到灵水村去的。” 她跑去也没用啊。 不过暴乱突起，一片混乱之下大家都跑到灵水村大队去了。 她得去看看关在这边的那些恶霸怎么样了。 当下她让秦含秀和曾大宝安心待在家里看着孩子，就匆匆出了门。 …… 这会儿花大娘她们果然都已经起来了。 白玉匆匆赶了过来，问她：“人都去了吗？” 花大娘道：“派出所那八个，还有你赵叔，还调了十几个原狩猎队的成员。” 白玉立刻道：“派出所没人看守啊？” 花大娘：“……” 当下，白玉和花大娘迅速把附近的青壮年，包括妇女在内，都叫了起来，拿着自家的锄头、镰刀等物守在了派出所附近。 因为她非常清楚，就算派出所被冲垮，那群暴民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法不责众。 大队派出所是好不容易被建起来的，一旦被冲垮了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有能力。 有没有重建的必要，又要经过漫长的讨论。 秦家屯大队的凝聚力极高，很快派出所门外就人声鼎沸。 第224章 大隼出手了 白玉正安排人去灵水大队过来的那条路上看着点，花大娘就把她叫了过去。 “果子娘，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田水游那孙子不管啊？” 田水游作为灵水大队的大队长，实在不应该放任这种暴乱事件。 如果是她家老赵，肯定挥舞着大鞭子就把这群人都打服气了！ 白玉道：“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收了兔苗公社的人什么好处……” 花大娘吃了一惊。 白玉皱了皱眉。 她是不想太过阴谋论了，但还是得小心为上，毕竟这是他们要办的第一个大案，他们输不起啊。 她只是这么跟花大娘说：“如果有人还从灵水村大队赶过来，那肯定就是跟人串联勾结过的。” 不然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一个以“调虎离山”为中心计划的暴乱。 花大娘手里握着老赵的鞭子，顿时就一鞭子抽了下去，直接甩在地上，打得泥巴四溅。 “行啊，我看谁敢来！” 大概是因为大队上的动静太大了，很多汉子、妇女都骑着骡子，举着火把在派出所门前溜达。 在家里育儿的“大大”飞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振翅飞走了。 白玉没在意，她正在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吼：“注意不要打伤人，以驱赶为主……” 有人问为什么，她还耐心地跟人解释普法。 正是闹哄哄一团乱的时候，去村口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果子娘！那群人来了！被鸟叨了！” 白玉：“……” 花大娘当机立断，立刻翻身上了骡子，举着火把道：“留下一部分人，剩下的跟我来！” 说完，就领着秦家屯大队的妇女团冲了出去。 …… 灵水大队确实来了十几个人，大半夜的举着个火把，气势汹汹地就要来秦家屯抢人。 这整个一个土匪进村的架势。 彼时到村口看的只有两个人，一看这架势立刻就想要回去打报告。 结果倒被对方骂骂咧咧地追上来了。 其中一个叫孙大饼比较机灵点，没有多做纠缠，扭头就跑了。 另一个叫王宝的，是个暴炭的性子，当即就跟他们对骂了起来。 结果没说的，就被从骡子上一把推了下去，一顿拳脚相加。 来的都是壮汉，也不知道在这种灾年他们一个个是怎么把自己吃得这么壮的。 孙大饼听到动静，急得乱了分寸，想说要回去支援兄弟。 结果刚把骡子掉头走了两步，头顶上就一阵飓风袭来。 只见黑夜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就俯冲而来，直接从他肩头掠了过去。 一个恶霸当场就被抓了起来，虽然因为太胖了没有升空，但也被带得直接向前俯冲然后俯面栽倒。 那只隼的实力极其蛮霸，抓倒了人以后就迅速又疾驰飞上半空。 在底下的人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 直到暴风又袭来的时候才猛然警觉它已经悄然落下。 然而同时落下的还有它那双不知道为什么比同类更大、更坚硬的利爪！ 今晚没有月亮，全靠火把照明。 一旦这空袭霸主飞上上空几乎就没人能看见它。 人也就罢了，底下的骡子全都吓得够呛。 有的被惊得呆立当场，有的不断地咆哮嘶吼，人立而起，直接把背上的人都甩了下去。 真正诠释了一下什么叫“人仰马翻”！ 眨眼的功夫那群恶霸便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火把、带的家伙事，掉了一地。 王宝艰难地从人群中爬了出来，想想不死心还想跟着去揍上两拳。 结果却被旁边受惊的骡子先踹了一脚。 王宝：“……” 就在这群人实在是抵御不住这波空袭，想要逃走的时候…… 秦家屯的娘子军到了。 “都给老娘站到！” 花大娘首当其冲，暴喝一声。 人未至，手里的长鞭先至，狠狠地抽向了跑在最后一个人的背上。 古往今来，越是恶劣的生活环境，妇女便越是强悍。 这群人已经被巨鸟吓破了胆子，此时一个个惊魂失魄，又哪里能抵御这样一群悍妇？ 花大娘的鞭子挥舞得是“啪啪”作响，没多久的功夫就把好几个人都打倒在了地上。.qqxsΠéw 几个妇女立刻冲下骡子去把那几个人死死按住。 花大娘又带人冲过去把想逃跑的几个全都抓了回来。 这场冲击派出所的有预谋的暴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而“大大”这时候已经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下，不见了踪影。 …… 人被压到白玉跟前儿。 其中一个人不但不怕，还破口大骂：“你们是警察不？！不是警察凭什么抓人打人？！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也是犯法，有你们好受的！” 白玉一听直接笑了：“谁教你的？田水游？” “老子不用人教！老子懂法！” 白玉抡圆了巴掌就抽了过去。 还挺疼…… 但她把手藏在身后，冷笑道：“别急，有我们算总账的时候。” 眼下她眼里也喷着火呢。 花大娘问她：“现在怎么办？关进派出所？” 这是不能的，人家等着抓他们的把柄呢。 “请到您家里‘做客’”，白玉道，“毕竟他们是来偷鸟的，又被鸟抓伤了。” 花大娘莫名其妙：“偷鸟……” 白玉只是道：“咱们秦家屯大队是个友好好客的大队，即使是偷鸟贼，咱们也给看伤。然后等他们的家属来赔钱领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是来偷鸟的！老子是来救老子兄弟的！” 话还没说完，花大娘已经怒火中烧，直接抓了一块石头就塞进了他嘴里。 白玉：“……” “带走！”花大娘暴躁地道，“都带到老娘家里去！老娘好好招呼他们！” …… 秦大山带队到灵水村治理所谓的“暴乱”。 一群民众堵在田水游这个大队长的门前，吵叫着要他去把被抓走的人带回来。 因为冲击得非常厉害，田水游家的大门都差点被挤垮。 老赵拿着大喇叭跟他们讲了半天的道理，反而被人拿泥巴扔了一脸。 秦大山当机立断，直接下令动手抓人。 有一个抓一个，没有跑掉的全部被按在了泥里。 秦家屯大队除了已经上任的民警，狩猎队也是训练有素。 这蛮横的架势把灵水村大队的村民都给吓坏了！ 秦大山已经反应过来了，直接用枪顶着闹得最凶的，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一个人的头。 “你那群兄弟，要是再被我抓回来一次，一定会再重判。” 第225章 初次震慑 派出所有两个是县里调过来的民警，叫谢明和罗武。 第一次见这种几乎是“螳臂当车”的反暴行动，吓得愣在了当场。 且不说他们不知道这种做法对不对，打不打得过他们也不知道啊…… 之前他们也有过相对丰富的大队执法经验，才会被下调。 可遇到这种大规模的暴动，一般就是先撤退了，然后再由廖所长找机会和对方的代表人物扯皮，然后安抚民众。 愣神的功夫，他俩都被揍了好几拳。 但很显然扎根在山村的秦家屯大队更懂得大队之间的潜规则。 那就是，谁怂谁死。 对方虽然人多，但等秦家屯大队一开始动手，他们就逃掉了大半。 剩下的大半，有的还在反应时间就被打倒捆绑了。 可笑的是平时就喜欢逞凶斗狠的人，不知道被谁普法洗了一下脑。 他们有的还会大叫“警察不能打人”！ 多这一句嘴的功夫，就被撂倒了。 秦家屯大队以丰富的大队之间互相争斗的经验，狠狠压制了暴民。 …… 天边的云层里开始降下第一缕晨曦。 田水游哆哆嗦嗦地来开了门，看着门外的场景，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横七竖八躺了满地…… 秦家屯大队的人似乎把绑牲口的套绳带过来了…… 就是那种已经打好结的，只要套住一拉就能拴紧的套绳，平时是在山里捕猎后捆绑猎物用的。 所以战斗才结束得这么快。 虽然他们没有那么多手铐，但秦家屯狩猎队却是首屈一指的。 老赵累个半死，喇叭都被人踩烂了，气得坐在那气喘吁吁。 “你，你，姓田的，老子，老子搞死你……” 田水游小声道：“老赵啊，这个事情怎么定性啊？是执法啊，还是大队斗殴啊？” 老赵：“……” 这样执法和斗殴，他们都没好处。 娘的，他就知道这老小子没安好心！ 就在他暴跳如雷要弄死田水游的时候，秦大山绑好了最后一个人，站了起来。 “哦，你现在跟我走一趟吧，我才好知道怎么定性。” 田水游吓了一跳：“为啥？！我是受害者啊！” 老赵大叫：“你他娘的还知道受害者呢！” 田水游心虚地移开眼睛：“我咋不知道？而且县里的普法工作做得好啊！” 秦大山提起手边这个人，冷笑了一声：“先瞧瞧我昨天抓的几个人还在不在派出所再说。” …… 虽然知道秦家屯还留下了许多人，打架的好手也不少，秦大山还是十分焦躁。 他不怕之前抓的那些人被劫走，他能抓他们第一次就能抓他们第二次。 但还是很担心家里的女人孩子，还有老人，会受伤。 毕竟老赵和他都走了，他媳妇刚升了副大队长，就是秦家屯的当家人了。 想说先回去瞧瞧，可老赵不让。 “这么多人串着呢，你要是走了，半路掉了两个怎么办？” 因为一次抓了几十个人，他们只能用绳子套住这些人的手，连成几串。 说真的，昨晚都见识到他一拳一个有多狠了…… 现在这群人都不敢跟他有眼神对视。 如果他走了，怕路上出什么乱子。 秦大山只能耐着性子押送这些人慢慢溜达回去了。 走在路上，对其他大队居民的震慑力极强。 …… 花大娘喝了一晚上浓茶，就盯着那群被带回来“看伤”的王八蛋。 她还在跟陈大娘说：“果子娘到底是年轻啊……” 结果回屋一看，白玉直挺挺地躺在她孙子石头旁边，睡得流口水。 花大娘：“……” 她只能上前把白玉推了起来。 “果子娘，果子娘，天亮了，他们要回来了。” “嗯？吃饭啦？”白玉擦着口水爬了起来。 花大娘无语：“这么大的事你咋还睡得着啊！” 她已经派人去灵水看过了，据说那边已经大打起来了。 回来白玉也说了，这事儿恐怕有点麻烦了。 结果花大娘焦虑得不得了，一扭头她竟然又睡着了。 白玉打着哈欠道：“婶，放心吧，我想到办法了。” 花大娘惊喜道：“真的？” 白玉那个哈欠好长好长，这会儿嘴都还是歪的。 “嗯，真的……” 正说着呢，老赵骂人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 花大娘精神一振，连忙迎了出去。 白玉慢吞吞地下了炕。 …… 秦大山已经把那几十口人全都带回派出所了。 此时老赵就在和田水游吵架。 田水游是有借口的。 他只是一直说：“我不知道啊，我是受害者啊。你们抓了人，他们到我家来闹。” “而且你们怎么能动手打人啊？还抓那么多人？” “也不能把我们大队的人都当牲口吧。” “哎，这事儿闹这么大，还不知道县里怎么说呢。” 田水游一口气嘚吧了这许多。 老赵气得差点倒仰：“你作为一个大队长，连自己大队的人都管不好，还有脸说这种话？！” 田水游缩了缩脖子：“哎哟，我们大队又没有秦大山，我哪管得了他们啊。” 老赵不可置信：“你这说的是人话？作为大队长，配合派出所工作是你的本分吧！没得派出所前脚执法，后脚你们大队就暴乱！” 田水游道：“不是只有我们大队这样啊，每个大队都这样。要不之前廖所长怎么说山区执法困难呢……” 老赵差点上前给他一个嘴巴子：“你还真有理啊你……” “赵叔！” 白玉笑眯眯地出来了。 老赵只得把巴掌收了回来。 白玉跑过来，亲切地道：“田叔，听说昨晚灵水村大队暴乱了，您受惊了吧？” 田水游刚才还在哆嗦呢，怕老赵打。 这会儿松了口气：“小白同志说的才是人话啊。” 老赵了解白玉，知道她心里有计较。 但还是气呼呼地把头扭开了。 白玉问老赵：“赵叔，大山呢？” “在派出所呢”，说到这个他又很烦躁，“咱这派出所都快给挤爆了！” 田水游小声哔哔：“这能怪谁呢……” 白玉一把按住老赵的大巴掌，笑道：“不管咋说，田叔受惊了，先进来喝杯茶。” 老赵气疯了要：“还要给他茶喝啊！” 白玉笑道：“要啊，正好赵叔带了些崂山茶回来，请田叔尝尝。” 老赵红着眼睛瞪着她：“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白玉不理。 显然老赵拿她没办法。 田水游见状，这才松了口气，道：“好啊。” 第226章 “和善”的白玉 派出所不可能关得住这么多人。 只能说还好地方算大，人全都被摁在院子里和院子外。 闹哄哄的。 秦大山本来离不开的。 直到一只巨大的隼落在了墙头，歪着头盯着那群人。 秦大山抬头看了它一眼：“给老子看好了，谁想跑就叨了眼睛。” 虽然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跟一只鸟说话…… 但这群被捆住的人也不敢冒险。 秦大山吩咐其他人看守，然后就走了。 …… 秦大山进屋的时候，田水游正在老赵的怒视下喝老赵珍藏的崂山茶。 看到秦大山的时候他差点把茶水吐出来。 秦大山一身泥水，松了一下衣领，坐在了白玉身边，身子下意识地往她的方向歪。 白玉往旁边躲了躲。 她正在对田水游道：“……昨天晚上，有十几个人到我们大队来偷鸟，结果被村民发现了，全都逮了回来。” 秦大山和老赵分别看了她一眼。 田水游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把来“劫狱”的人说成是“偷鸟”，尤其是在他们被抓了的情况下，是对他们有利的。 田水游就顺着她的话道：“啊？他们失心疯了，竟然来偷你们的鸟？！这事儿你们只管严办，不用给我面子！” 白玉笑了笑，给他斟茶：“怎么能不给您面子呢？我们已经让大夫给他们看了伤了。” 田水游立刻道：“哎哟，这我可太过意不去了……” “瞧您说的，咱们是兄弟大队嘛。” 田水游觉得这新上任的女队长真是和善，又想着她或许是想卖他个人情，好处理昨晚的事情。 他就对老赵道：“老赵啊，你选了个好的啊，小白同志会做人。” 老赵没理他。 他要等白玉把戏唱完，再决定要不要发火。 “您谬赞了”，白玉笑着又给他斟茶，“昨晚我孩子爹带队去你们那制止暴徒，可能太粗暴了一点，没吓着您和家眷吧？”.qqxsnew 田水游连忙说：“没有，没有！我还得感谢大山兄弟来支援呢，不然的话，我家的大门就要被冲垮……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反应过来了，抬头看着白玉，愣住。 白玉笑道：“您没事就好。” 田水游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白玉道：“虽然是为了您的人身安全着想，但毕竟我们大队很多非警务人员也参与了。为了咱们两个大队的友谊着想……” 她说着，又给他蓄满了茶。 田水游：“……” 白玉笑道：“我们需要您出一份书面报告，把您派人来请求支援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这样一来，就不是“暴力执法”了。 而是因为田水游作为灵水大队的大队长，遭受了村民的攻击，秦家屯大队作为兄弟大队前去支援。 其主要目的，是为了保障田水游的人身安全。 无能也是田水游无能，而所有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的“无能”。 田水游的脸色就变了变。 白玉笑道：“田叔，喝茶啊。” 田水游立刻道：“我不能这么做！我们大队算起来上百号人牵扯进去呢！要照你这么说，我不是把他们都得罪了！” 老赵冷冷道：“不是你找人来报警的？” 不然他用得着大半夜的带人赶过去吗！ 白玉道：“您是受害者啊，怎么还考虑这些呢？您……总不能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吧？” 秦大山无情地笑出了声。 田水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狡辩道：“我当然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受害者啊！” 白玉道：“那您写一份书面报告。” “行，我回去写！” “不行，就在这儿写吧”，白玉笑道，“我们得看看。” 田水游震惊地道：“你们是想强迫我写了？！” 秦大山一脸流氓地看着他：“是这个意思。” 田水游怒道：“你们不能这样！我要上县里去举报你们！” 老赵也回过味儿来了，直接一拍桌子：“由不得你！老子的茶是白喝的吗？！” 田水游不可置信地拿手指着白玉：“你……” 他想说你怎么这么歹毒啊？！ 秦大山看了他一眼：“手指不想要了？” 他只好又把手指缩了回去。 但这东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写，不然灵水村他就回不去了！ 他被逼得实在没法了，直接就给老赵跪下了，哭道：“老哥哥，我对不起你啊！你可要救我的命啊！” 老赵烦躁地踢了踢他：“怎么着，谁要杀你了？” 田水游死死抱住他腿不肯松手，哭道：“我也是没办法啊！公社那边的人给我压力，我能咋办啊！” “要是我写了那玩意儿，我就等于把我们大队上百号人都卖了，等我回去了，他们会撕了我的！” 简单地说就是，那些人大多数也是他组织起来的。 公社那边的人看大队派出所不顺眼极了，眼看着他们接了第一个大案子，立刻就派人赶了过来。 他们反复给田水游讲“法不责众”的道理，以往遇到这种事情也是以安抚村民情绪为主。 而且还教了田水游扮成“受害者”把自己摘干净的办法。 正如白玉所想，如果派出所初落成就被冲垮了，县里就要再评估他们的能力了。 谁能想到“法”是不责众，秦家屯的铁拳可以呢？ 眼下他毫无办法，只能把自己的处境一一跟老赵说了，求他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救命。 老赵同样是大队长，对他的情况倒是能感同身受，竟然有些犹豫了。 白玉冷冷道：“不行，必须写，当着我们的面写。” 老赵：“……” 田水游抓住老赵：“老哥哥咱想想别的办法，我不会连累你们……” 白玉一改刚才温柔浅笑的模样，狠狠地一拍桌子：“我管你那么多！我男人差点被你骗死害死！你就得给我写！” 秦大山刚说了一句：“不至于……” 其实他也是有办法的…… 白玉立刻瞪他：“你闭嘴！” 秦大山：“哦。” 白玉又瞪老赵。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踢踢被抱住的腿。 “老弟，不是我不帮你，你这事儿办得也忒歹毒忒不是个人了。不管咋的，给老子写。” 第227章 彪悍且野蛮 这件事在附近闹得沸沸扬扬。 秦家屯大队当天又出了集，八方来客都涌入了秦家屯。 村民们一边做生意，一边跟大伙儿说起昨晚的事情。 正好也就达到了白玉他们想要的宣传效果。 …… 而在赵家。 白玉还在盯着田水游写声明书。 知青彭建国在旁边看着，手里拿着小竹条研究。 他跟白玉开玩笑：“嫂子，这是用来打孩子的吗？” 白玉道：“不是啊，我从来不打小果。” 难道这是为田水游现做的…… 田水游写了一个上午了，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儿说头疼。 这会儿都能明显看到他的鼻端沁出了汗。 明显就是老赵和秦大山走了，他还想耍赖。 “都中午了，有啥吃的没？” 白玉道：“没有。” 田水游就道：“你们把我关在屋里，强迫我写这种东西，就不怕我捅到县里去啊？！” 白玉道：“你去捅啊。昨晚来秦家屯求助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昨晚是有个灵水大队的村民，冲到老赵家门口，说是他们大队暴动了。 那不就是最好的人证吗？ 田水游咬了咬牙想说什么，突然就听到外头传来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附近的好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听到消息，都过来了。 老赵正招呼他们进来。 “哟，老田，没事儿吧？”毛头岗大队的大队长于永长大声道。 田水游：“……” “听说你家昨天晚上差点被人冲垮了啊，得亏你们离秦家屯近啊。” 白玉似笑非笑地看了田水游一眼。 他鼻子上的汗珠就“吧嗒”一声，掉在了纸上。 现在他也做不了垂死挣扎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 出了这么大的事，秦大山自然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县里。 大概是下午两点多，廖所长亲自带队过来了。 当时田水游已经把声明书写好了，白玉把他赶走了。 廖所长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次下山区执法，每次回去都能气得两天吃不下饭。 所以当秦大山跟他说，抓了灵水村大队上百号人的时候…… 他先把秦大山骂了一顿，说他办事没有分寸。 但他很快就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等看到那派出所院内院外乌泱泱的人…… 他就当机立断，让人把这些人送回灵水村去，接下来几天都要在本地接受劳动改造。 廖所长还要亲自到灵水村大队去再做几天普法。 余下的十几个昨晚冲到秦家屯来“偷鸟”的，则被判罚了三个月的本地改造。 没错，盗窃未遂的惩罚并不比既遂轻。 尤其是他们是团伙前来，还携带了棍棒、斧头等武器。 要死的是，他们在田水游这个法盲的劝说下，已经争先恐后地认了自己是来偷鸟的了。 …… 忙到傍晚，才总算把那些人全都给疏散了，该送走的送走，该带回城的带回城。 剩下十几个，则是最初参与恶性打人事件的。 这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傍晚时分，十几个县城的警员，和七个大队警员，外加廖所长、老赵，一起涌入了秦家。 白玉刚让曾大宝切了肉喂隼。 自己则是做了差不多十五斤面条，用一个个大盆装了。 然后又用一个个大盆装了卤。 曾大宝帮着把最后一盆卤端出来，那群奔走一天的汉子早就已经被香味勾得直流口水。 白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大伙儿快自己坐了吧，今天太忙了，我也没时间收拾。”qqxδnew 廖所长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知道白玉忙，但是还是厚着脸皮暗示了一下想到秦家来吃饭。 手底下的那群小子比他还不好意思。 主要是女主人也太好看了…… 直到廖所长喊了一声：“都愣着干什么，等人喂啊！” 于是“轰”的一声，让白玉见识到了什么叫土匪进村。 …… 为了方便说话，老赵、秦大山、廖所长和白玉在屋里单独摆了一小桌。 吃的也是打卤面。 廖所长对秦大山道：“这次的事是你运气好，对方的大队长还亲自出具了声明书来帮你解释。” 老赵就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笑道：“是啊，田叔是好人。” 廖所长没有多想，他就对秦大山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多评估一下，现在很多大队都非常……团结。” 他最终选择了这个词。 换种说法就是人家一个村子可能全村出动来与执法人员对抗。 当然他也觉得很神奇，秦大山是怎么带着十几个人冲进去抓了人家几十号人的，还都带回来了…… 据说当时并没有开过枪。 算上之前那三十多个，他们竟然摁住了一百多号人…… 秦大山只是道：“那也没法，总不能逃跑吧。” 廖所长举起左手，道：“我这只手的两根手指头，前年被打坏了，现在连曲都曲不了，所以只能用得了短枪。” 那是两年前他深入山村去解救被拐卖妇女的时候。 考虑到当地民风彪悍，廖所长这边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结果第一次去，还是引起了整个大队的暴动。 为了不让他们把那可怜的妇女带走，几百个人举着锄头和镰刀就冲警察同志们冲了过来。 廖所长他们撤退不及，他的手被打伤，留下了不可逆的伤痛。 这件事发展到最后，他们焦头烂额地还在想办法的时候…… 受害者爹妈在没有与他们商量过的情况下，以认亲为名义去了那个村子。 彼时恰逢七月半鬼节，受害者的母亲穿着大红的衣服吊死在了那家大队长家的门梁子上。 那场面极其震撼，即使是接受无神论教育的廖所长现在想起来也心口发堵。 那些村民被吓住了，才让那妇女的父亲把饱受迫害的妇女带了回家…… 廖所长现在想起这件事，眼眶还会发红。 白玉伸手把旁边的小果子搂进了怀里。 秦大山问他：“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您是不是逃跑了？” 廖所长一愣：“什么逃跑？！那叫撤退！” 秦大山放下面碗，对他道：“这种时候就不能撤退，莽死了就要顶住。” 不然就会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群起恐吓。 廖所长：“……” “山区有山区的规矩，只有棍子真真切切打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才知道会痛，才会怕。” 所以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他知道，他们是死也不能……撤退。 第228章 事事顺心 本来这件事尚有一些不大的争议。 公社那边肯定有话说。 但廖所长听了秦大山的话，他意识到，这就是他最初的时候一力促成执法下大队的目的。 老赵详细地给他说了一下昨天晚上冲突的经过。 廖所长意识到，在冲突爆发的最初，对方那几百号人就已经跑掉了大半。 跟着人来吆喝两嗓子是可以，但没人会想因为管闲事真的被揍到。 秦大山告诉他：“因为毕竟是村民，之前也不算训练有素，一旦被冲散了，就很难再凝聚。” 廖所长伸手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道：“行，这次的事我就先帮你扛下来。但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你们都必须出具详细的报告。” 虽说山区有山区的规矩，但这样执法还是不提倡的。 因为一不小心，执法者就很可能变成横行山区的恶霸。 秦大山点了点头：“嗯，我心里有数。” …… 但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一次灵水大队的大暴乱被瞬间镇压，还是被传得沸沸扬扬。 从此大队派出所再出动执法，就非常顺利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敢暴乱，他们真的会揍你。 期间也有过第二次暴乱，也与解救被拐卖妇女有关。 山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格外敏感，凡遇到被拐卖妇女要被带走的事情，就特别容易引起全村的暴乱。 但是那次的暴乱规模很小，总共也就二十几个人，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被捕了。 会拖这么久还是因为他们都是涉事那家人的亲属，还有比较狡诈的直接躺在地上装死说警察打死人了的。 结果秦大山直接吩咐把装死的那个抬去县里“验尸”，把人吓得瞬间“复活”。 当然，那一次，白玉也出具了一份非常完整的报告，详细解释了这次的暴乱事件。 …… 眼看忙忙碌碌的，眨眼就入了冬。 秦家屯的居民们已经换上冬衣，有的还穿大棉袄，有的是则因为今年开集赚到了钱穿上了貂。 白玉没有穿貂，因为做事不方便。 但是曾大宝给秦小果买了一件小貂袄，小女孩穿得毛茸茸的，扎着两个小揪揪，真是可爱极了。 眼下大队各项工作运转正常，大集开市稳定，派出所已经建立了威信。 就连后山的金矿也已经确定，明年开春的时候再考察一次，就会决定建金矿厂。 各地的大水也已经褪去，灾民们大多数已经重返家园。 农荒了一年所带来的后果，将是本地居民明年要面对的最严重的缺粮问题。 县里已经出了方案，要加强与其他县市的贸易沟通，以期能度过难关。 管经济的蒋副县长多次在各县奔走。 本来难度挺大的，毕竟这年头还没有开放经济。 后来白玉给蒋副县长出了个“馊主意”，蒋副县长竟然认可了。 他再跑过去，不说要开放贸易了。 他改而说要捐款。 捐一整年。 因为我们农荒一整年，因为我们穷。 于是对方改口说：贸易流通的事情可以谈谈。 …… 入冬之后，这一代的天气可以变得极其寒冷。 可以这么说，出门不戴帽子，脑袋都会冻掉。 雪也是一天一天地下，整个大队银装素裹，乍一看像冰雪王国一样美丽。 但实际上这美丽的景象却暗藏着极大的危险。 …… 这天，卫生所的严医生特地来了秦家屯一趟。 经人指引，来到了秦家。 刚进门的时候简直没认出那个背对着她蹲在那的穿着草绿色棉衣棉裤，头上还戴着羊毛帽子的“魁梧”背影是谁…… 直到她转过来，露出了那张被冻得鼻子红扑扑的，却依然漂亮的小脸蛋，才认出那是白玉。 “严医生？”白玉惊喜地道。 严医生走过去看了一眼：“你这是在忙啥呢？” 白玉道：“今天放假在家呢，把家里的鸡舍修一修。” 说着，她就一边把严医生请进了屋。 “小果呢？”严医生有些期待地左顾右盼。 “跟她姑爷爷和姑奶奶出去玩了。” 秦小果的茶汤已经收摊了。 之前她是不肯，这孩子对于“赚钱”这项爱好，相当地执着和狂热。 曾大宝不惜给她烧着炉子卖茶汤，生意还非常好。 在这种天气里喝上一碗热茶汤，简直是梦寐以求啊。 可是这两天雪下得实在太大了，集都不开了，她也没办法。 严医生笑了一下。 白玉端了一杯热茶来给她。 屋子里很暖和，两人都脱了外套，盘腿上了炕。 这一点上，今年是比较奢侈的，大白天就烧上火墙了。 主要是因为秦含秀身体不好，入冬就感冒好几回了，白玉索性就让全天烧着火墙了。 严医生捧了茶，先喝了一口去了去寒气，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白玉就道：“这天儿路可不好走，您怎么赶过来了。” 严医生头大地道：“最近卫生所快要被人挤爆了，但是从来没见过你们大队的人，所以我来瞧瞧你们有什么不一样。” 白玉问：“伤风感冒的吗？” 其实秦家屯大队受冻的也不少，但因为有赵青青嘛，自然不会跑到卫生所去。 严医生道：“摔着的比伤风感冒的多。” 白玉：“……” 其实普通摔伤，赵青青的神奇小膏药也可以解决。 但事实上，秦家屯摔伤的人不多。 严医生道：“我看你们这儿，路面都挺干净的，铲雪频率很高吗？” 白玉想了想：“挺高的，为了避免有人摔倒，我们十个小队轮流铲雪。虽说平时摔一下没什么大事，但如果是老人就麻烦了。” “那可不是咋的，老人家骨头脆，稍稍摔一下，就可能起不来了。” 严医生还是很苦恼：“我可以让各大队宣传号召向你们学习，但是效果恐怕有限……” 白玉趁机道：“其实我们大队也有人摔倒，不过比较少。青青您还记得吗？她研究出了他们家家传的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秘方……” 严医生来了精神：“膏药吗？” 这是非常方便的东西啊！可以极大地缩短她打发走一个病人的时间！ 第229章 白玉有喜啦 赵青青今年九月份已经去上小学了。 但是她发现本地的小学没什么实际的东西可以教她的。 那些算数、读文章，她早就会了。 为了兼顾大队上的小药房，她会把课本带回家。 大队上和她要好的知青，像是严以兰、朱长虹她们几个，都会帮她补课。 期末考试赵青青还考得挺好的呢。 白玉对着严医生把赵青青好一顿夸，就是故意不多说她那个小膏药。 严医生果然按捺不住了，就问她：“你说的她家那个秘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玉道：“哟，这我可不懂，就知道怪好用的。” 严医生着急地道：“那方便让她来跟我说不？” “可以啊。” 但她又犹犹豫豫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严医生询问：“咋了？” 白玉就道：“这孩子的药方是她爹留下来的，之前拜师拜的是毛头岗大队的于老师傅……” 她意有所指地告诉严医生，人家那个秘方是秘传，而且守老规矩。 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现在是“为人民服务”的大环境。 她怕公家会用一些“假大空”的说法，让孩子无偿交出药方。 严医生连忙道：“哎呀，这个，你放心，我是很尊重老传统的。” 她想了想，就道：“这样，我们以向你们大队购买的方式来购入那个成品膏药，你看怎么样？” 白玉满面笑容：“诶，这也是个办法。那您等着，我去叫她。” 卫生所虽然不大，但是为了科研院特别设立的，是一个小小的“公立医院”。 他们是有上头拨款的。 白玉想过，等未来这一片再发展，那个卫生所很可能会升级成地方医院。 能和他们有生意来往，白玉当然开心得很啊。 她兴冲冲地往外跑。 结果刚走到门口，突然两眼一黑，身子一软，晕倒了。 “……小白同志！” …… 白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被窝里了。 耳边只听到有很多人在笑，在说话。 “妈！妈！” 秦小果一看她醒了，开心地大叫了起来。 花大娘和秦含秀连忙前后脚赶了过来。 “阿玉！” “果子娘！” 白玉撑起身子，茫然地道：“我这是怎么了？” 花大娘开心得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你有啦！” 白玉傻了眼：“啊？！” 他们明明都有做措施啊！ 不对，好像有几次秦大山半夜回来，她睡着了被他闹醒…… 秦含秀激动得都要哭了：“阿玉，阿玉，你听见了吗？你有啦！” 秦小果开心地道：“我有小弟弟了！” 陈大娘立刻道：“好！说得好！好彩头！” 白玉哭笑不得。 屋子里好多人呢，有花大娘、秦含秀、陈大娘、马大娘，还有赖在她身上的小果果。 大家都很开心。 白玉本来心情有点复杂，此时情绪被感染了，就松快了一些。 她道：“是怎么知道的啊？” 花大娘笑道：“是严医生，给你把脉把出来的！” 白玉道：“这也做不得准。” 主要她的生理期推迟没多久，就算有了，月份应该也非常小。 经验非常老道的老中医，把脉都可能会出错呢。 何况严医生是学西医的。仟仟尛哾 花大娘立刻道：“哎呀，你胡说什么啊！就是有了，而且是有了一个大胖小子！” “对！” “都这么长时间了，不能没有。” 大家都很激动。 白玉无奈地一笑。 其实她生男生女都无所谓，不过这些大娘这样说也没有恶意的，而是大环境使然，并且盼着她好。 “果果，你爹呢？”她小声道。 秦小果立刻大声道：“我爹去抓坏人了！” 白玉无奈地叹了一声。 她知道秦大山是去别的大队了，看来又要晚上才回来了。 不过，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过会儿就想通了。 虽说还是不信自己有了，不过要生可能得趁早，过几年想生都难了。 …… 严医生说白玉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有点气血不足，加上入了点寒气。 以至于大队上的这些妇女就把她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她心里记挂着赵青青那事儿。 花大娘也不许她下炕，去把赵青青给她找了过来。 等人来了，那群大娘就嘻嘻哈哈地说要去厨房给她做好吃的，马大娘还说要去拿些红枣干过来。 秦小果又蹦又跳地跟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赵青青和白玉。 赵青青很开心，来了就跟她说：“我会给好好给你调理身体的！” 白玉无语地道：“真的不一定。算了……严医生回去了吗？” “嗯，我送了她一盒膏药，让她先回去试用。” 白玉吃惊地道：“你自己做的主？” “是我嫂子说的。” 她嫂子王莲，也摆了小半年摊了，成了一个小有积蓄的小富婆。 许是经常做生意的缘故，原本那个声如蚊呐的小寡妇也有了自己的生意经。 白玉笑道：“你嫂子说得对。” 毕竟卖的是药，也怕万一有什么纠纷呢？ 得等严医生自己弄明白那个药性，她是能做主的人。 她就嘱咐赵青青：“这事儿的主意得大队拿，不管咋样，我们不能亏了你。” 赵青青吃惊地道：“我没这么想啊，我自从把户头迁过来，赵爷爷一天给我十个工分呢！大队对我这么好！” 白玉的嘴角就抽了抽。 这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这身本事的价值…… 不说长远的，就说眼前的，她这个小膏药也是未来可期。 但她命好，是一颗明珠，没有落入窃贼手中，而是落在了能让她成长的秦家屯的土地上。 说完了这个，赵青青突然有点扭扭捏捏起来。 白玉瞅了她一眼：“怎么了？” 赵青青道：“哎我有个事情……” 还没说呢，突然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秦大山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厚重的外套都来不及脱。 他的眼睛都在发光，甚至都没有看到旁边的赵青青。 “真的吗？”他握住了白玉的手。 赵青青尴尬地退到了一边。 白玉无奈地道：“她们说有了，不过我……” 她想说我觉得不一定。 话还没说完，秦大山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冲外面吼了一嗓子：“有了！” 白玉：“？？？” 打死她也想不到派出所那些“蹭饭小团队”，这会儿都在外面竖着耳朵等消息。 秦大山一吼完，外面就传来了汉子们的欢呼和吼叫。 白玉：“！！！” 第230章 害喜的娇气包 白玉也不知道为啥她怀个孕动静这么大…… 秦大山搞了一群人来家里，曾大宝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酒菜让他们吃喝庆祝。 花大娘她们也一直呆到好晚才走。 秦小果则是一直趴在她肚子上：“嘿嘿嘿，我弟弟。” 就目前这种这种情况，搞得白玉都不好意思讲她未必怀上了。 一直闹腾到半夜，秦大山醉醺醺地回来了。 白玉皱眉：“你身上好臭。” 秦大山喝得上了头，竟然不管不顾地就要去亲她。 白玉喊了好几句“不要”，他还只当和以前一样，是欲拒还迎…… 直到小媳妇“哇”地一声吐了。 秦大山：“……” 于是大半夜的又把秦含秀和曾大宝给闹了起来。 …… 白玉在里面吐得翻天覆地，好像一下打开了阀门，止都止不住那种。 秦大山因为酒气被赶了出去，此时就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院子里。 满脸都是茫然无措。 脚边站着的是抱着枕头，同样满脸茫然的秦小果。 “哎哟，你身上这个味儿是怎么回事啊！赶紧走！走远点去洗洗！” 秦大山：“……” 他洗过澡了啊…… 用老丝瓜络搓得可干净了…… 媳妇爱干净他又不是不知道…… 听着里头那惊天动地的呕吐声，秦含秀连忙冲了进去。.qqxsΠéw 不一会儿里头就响起了她安抚白玉的声音。 她一边冲外头吼：“端水来啊！傻的啊！” ……这凶的也不像平时的秦含秀。 秦大山连忙冲过去端水。 幸好家里的火墙一直烧着，炉子上也一直温着水。 秦小果：“我来我来！爹臭！” 秦大山：“……” 于是秦小果颠颠地端着大瓷缸跑了。 秦大山茫然地问曾大宝：“我真那么臭吗……” 曾大宝无奈地道：“果子娘是害喜了。” 秦大山：“啊？” 曾大宝：“……” 看他这一脸的傻样，曾大宝都要叹气了：“你是咋养出两个孩子来的啊！” 秦大山就不吭声了。 曾大宝不知道小树不是他亲生的。 当时马带男怀孕的时候，秦大山多看她一眼都嫌眼睛疼。 再说小果，是她娘跑回去在岗子岭生的，孩子都大了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娃…… 莫不是，妇人养崽子，有啥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也实在不能怪他啊……他对女人的事情真的知之甚少。 甚至女人来月事了可能会肚子痛，也是白玉来了以后他才知道的。 曾大宝一看他这德行，也是猜了个七八分。 饶是他把秦大山当亲儿子看，可毕竟是这么大一个…… 他老脸微微发红，把秦大山扯到一边，跟他说了一下媳妇怀孕要注意的事。 当然他的经验也不算丰富，只能拿山里的老说法来讲。 “女人怀身子，是从自己的骨血里分出来另一副骨血，重新造个人出来。” “所以是很吃苦头的事儿。” “有的人怀了身子，吃啥吐啥，闻着点啥味儿都受不了，这就叫害喜。” 秦大山问：“像我媳妇这样的……” “对，你老姑以前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最厉害，醒了一口不吃就会开始吐。” 秦大山明显有点惶恐。 直到曾大宝说这是不要紧的，吐着吐着就会好。 他刚松了口气。 曾大宝又道：“脾气可能也会变。” 秦大山心想这倒是不要紧的，身体没问题就好了。 结果曾大宝道：“听见你老姑刚才那声吼了吗？” 听见了，吼得跟男人似的。 曾大宝道：“她以前一天三顿地这么吼我，一次半个钟。” 秦大山：“……” 最终他揽着曾大宝走到一边：“老姑父，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一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对这事儿恐怕真的知之甚少。 就连曾大宝说的，他都觉得像听天书一样。 看来得从头学起了。 …… 屋子里，白玉在荷尔蒙的变化下，说哭就哭了。 真奇怪，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秦小果在旁边陪哭：“哇哇哇哇……” 白玉：“……” 秦含秀忙得不得了，两只手分别抚她们俩的背。 白玉哽咽道：“老姑，我是真的怀了啊？” 这突然就开始害喜了？！ 秦含秀：“……不然呢？” 白玉哭道：“把脉这种事情哪说得准啊，何况严医生是个西医。” 秦含秀安抚道：“怀孕是好事啊。” 白玉眼巴巴地道：“我有没有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秦含秀：“……” 眼看她眼泪汪汪的，秦含秀只好道：“再看看吧。” 最终在秦含秀的抚背，和秦小果自创的“摇篮曲”下，白玉终于哭累睡着了。 秦小果撅着屁股趴在那，小声道：“老姑奶，我妈睡着啦。” 秦含秀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嗯，被咱小果哄睡啦。” “太好啦，以后我都哄我妈睡觉。” 秦含秀正想再夸夸她呢。 结果她撅着屁股竟然也秒睡了。 一直到这时候，又洗了一遍澡的秦大山才敢鬼鬼祟祟地溜达进来。 他身上残留的酒味终于散得差不多了。 秦含秀瞪他。 他连忙举起双手：“戒酒，真的。” 秦含秀这才满意，“哼”了一声出去了。 …… 白玉还没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隔天一早，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秦大山在她身边。 秦大山早就醒了，此时见她睁眼了，顿时就受到了惊吓，一动不敢动。 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媳妇看见我就想吐”这有多伤人了。 然而白玉眼珠子转了转，又凑到他身上闻了闻。 秦大山：“……” 她没有吐！ 白玉高兴坏了，开心地抱着秦大山亲了一口又一口。 秦大山懵了，生来第一次了推开了媳妇的主动亲近：“阿玉，你没事？” 白玉开心地道：“没事！” 她感觉自己精神好极了。 可能昨天真的是受风吃坏肚子了。 白玉自信满满地爬起身，穿上她的大棉袄。 秦大山连忙跟了上去，一直跟她出了院子。 也没敢吭声，一直在观察她。 老两口已经起来了，秦含秀正在指挥曾大宝劈柴。 “阿玉？” 白玉笑道：“我没事啦，好啦！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她自信满满地进了厨房，生了火。 一分钟以后，她又吐了。 第231章 宝贝不哭 半个小时后，白玉还趴在秦大山怀里大哭。 非常娇气！ 边上还有一个陪哭的小可爱。 秦小果一边假哭一边偷偷看她妈。 见陪哭没有效果，她又爬到白玉腿上去拍她的腿，给她唱歌。 “宝宝乖，睡觉觉……” 昨晚她就是唱这首歌把白玉哄睡的。 不过可惜的是，白天似乎没什么效果。 她只好又回去陪着假哭。 哭了一会儿又去唱歌。 可把她忙死了，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白玉哭得可伤心了，压根顾不上小果。 秦大山只能拍她的背。 他除了骂人的时候嘴挺利索的，平时嘴也挺笨的。 抱着白玉哄啊哄，颠来倒去都是那几句话。 “别哭了，没啥大不了的。” “咱不去厨房了。” “我把酒戒了，成吗？” “以后也不跟抽烟斗的人玩了。” 白玉气的一直打他：“都怪你，都怪你！” 秦大山不知道为什么怪他，反正认了就对了。 “嗯，都怪我。” 秦小果拍着妈妈的背：“宝贝，不怕啊，不哭啊。” 这是学舌呢，她妈以前就是这么哄她的。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然后学着道：“宝贝儿，不哭了。” 白玉：“……” 秦大山一看有效果，连忙又厚着脸皮道：“宝贝儿，不怕啊。” 白玉“噌”的一下就满脸通红。 秦小果开心极了：“我妈妈宝贝不哭了！宝贝宝贝宝贝！” 秦大山怕死了她再哭，赶紧跟着一起哄：“宝贝儿乖，宝贝儿不怕，宝贝儿不哭……” 白玉恼羞成怒：“够了！” 秦大山吓得赶紧闭嘴了。 可是她能阻止秦大山，却不能阻止秦小果。 秦小果在炕上蹦蹦跳跳：“宝贝宝贝宝贝！” 秦大山这么严肃的人，难得被逗笑了，干脆抱着又羞又恼的白玉亲了一口。 白玉刚想打他，结果秦小果又爬了上来，对着她另一边脸就是“嗯嘛”一大口。 …… 秦含秀和曾大宝已经生火做好了早饭。 刚才白玉哭得震天响，外头都听见了。 曾大宝失笑：“比你以前还差点。” 秦含秀不吭声。 曾大宝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可能让媳妇想起了伤心事。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摸摸媳妇的背算是安抚。 谁知秦含秀倒是先缓过来了，她推了曾大宝一下，道：“我把吃的给阿玉和小果送去。” …… 一番挣扎以后，白玉终于接受了她现在已经是个孕妇的现实。 曾大宝给她熬了小米粥，蒸了馒头。 一家人挤在炕上吃饭。 白玉宣布：“我怀孕了。” 众：“……” 他们想说我们知道啊。 但现在谁也不敢多嘴去质疑白玉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玉道：“咱家的情况，可能会有一些新的变化。” 秦大山顺嘴就道：“你吩咐。” 白玉瞪了他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暂时是闻不得油烟味了。所以……” 曾大宝连忙道：“做饭的事情我包了，还有院子里铲雪这些活，你也都别忙了。” 秦含秀补充：“我会把灶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放心。” 都知道白玉爱干净，边边角角什么的都要擦得一尘不染。 曾大宝挺爱干活的，也会烧火做饭，就是可能搞卫生达不到她的标准。 她平时都没二话，自己收拾了。 但秦含秀别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挺细心的，即使她自己不收拾，指挥曾大宝也行。 白玉有点不好意思，但眼下她对自己的情况也不太清楚…… 大队上有个孕妇吐得直接下不了炕，万一她是那种倒霉的怎么办？qqxsnew 她只能感动地道：“得亏有老姑和老姑父在。” 秦小果连忙道：“妈，我呢，我做什么？” 秦含秀笑道：“你负责哄你妈睡觉。” “诶，好嘞。” 秦小果笑得露出了粉嫩嫩的牙花子。 秦大山等了半天，没人理他…… 他不自在地道：“那我呢？” 秦含秀翻了个白眼：“你别气着我们阿玉就行！说好了要戒酒，就一定要做到！” 戒酒可不是小事，秦含秀还有点不信他能戒呢。 但秦大山压根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他执着地道：“还有呢？” 大家吃饭不理他。 他不甘心地道：“总得有点活给我干啊！” 白玉心想你一天工作十个小时打底，经常下大队还会彻夜不归，还不够你忙的。 但看他都急了…… 白玉就随口安抚道：“从现在开始老姑就是我们家的总指挥长，你就负责服从老姑的指挥。” 这是随口说的。 秦大山不太满意的样子。 但秦含秀又惊又喜：“啊？我是总指挥长了？！” 秦大山：“……” 行吧行吧，他服从指挥。 …… 不管咋说，秦大山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天去上班的时候，派出所的同志们都吓坏了。 眼看他穿过内院，一路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子们都在瑟瑟发抖。 尤其是县里来的谢明和罗武。 谢明小声道：“大山哥的脸是怎么了？” 罗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根据我的观察……” “嗯？” 罗武严肃地道：“他在笑。” 谢明：“……” 眼看李田飞快地跑了过去，手里还拿着张纸，兴奋的那德行哟。 他冲进了秦大山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他仰天大笑着冲了出来。 “哈哈！臭小子们，老子要休假了！” 谢武大吃一惊：“你休什么假？！所里这么忙，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用！” 王铁生也道：“对啊，你这一走，我们不就少了三个人？” 李田大笑：“老子要结婚！大山哥给我批了三天婚假！” 顿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李田还在那道：“我就知道，趁他今天心情好，这个假能请得下来……” 他正在洋洋得意，突然就被一群人扑上来按住了。 光棍们愤怒了！ “你小子，哪来的对象？！” “对啊，你一天到晚都跟我们在一起啊！” 李田委屈地大叫：“你们还好意思说啊！天天一起上班就算了，晚上回去还缠着我吃酒！我早就烦你们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拿来试验了一把新学的擒拿手。 第232章 操心的小孩 其实那天赵青青就是想问问白玉，她嫂子再嫁该怎么安排。 李田和王莲已经说好了要结婚了。 赵青青年纪虽然小，但是考虑的事情蛮多。 王莲是寡妇再嫁，那家里的宅基，还有之前赚的钱怎么算啊？ 要按照旧规矩，她得从婆家嫁出去，聘礼也归婆家收。 但王莲又没有正经婆婆了，就要给娘家。 她娘家亲爹妈没了，只有几个叔伯。 其中最极品的就是刘彩英家，偏偏又是她家的大伯。 就怕这些人来闹。 赵青青自己在那琢磨得挺欢快，没想到大人压根也没把她列为商量对象。 这不，李田竟然就已经请假要结婚了！ …… 一直到这时候，李田和王莲私下来往的事儿都没人知道。 直到陈大娘亲自来了白玉家，跟她商量。 白玉正在琢磨赵青青那个小膏药的事儿呢…… 陈大娘提出来了，白玉才大吃一惊。 “什么？！王莲看上你家小子了？！” 陈大娘在那傻笑。 要是早前，如果说谁要娶王寡妇，那指定是整个大队的笑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王莲能干，不但兼着大队上裁缝活，还能自己摆摊做生意。 现在大队上还有几个人专门给她打下手的，她现在也是手下管着人的了。 陈大娘小声道：“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吗？我家小子只有三天假，怎么把这婚事办体面了，别委屈了人家。” 白玉愣了愣：“不看日子了？” “看啥啊，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我们打算抽一天功夫去县城把结婚证打了。再抽两天把婚事办了。” 白玉琢磨了一下，道：“现在办喜事也是个好时机。” 陈大娘奇怪地道：“嗯？” “青青的户头暂时是和王莲挂在一起的，她如果要做膏药生意呢，还得有个大人帮她拿事儿。” 当时把赵青青的户头从灵水大队迁过来，她太小了，为了上学方便就挂在了王莲的名下。 白玉这个事业脑，马上就想到生意了。 如果小膏药的生意能成，那只靠一个王莲是撑不起来的。 毕竟，做公家的生意，遭人惦记。 如果家里有李田这样的男人，和陈大娘这样在大队强势的妇女镇着，白玉也不用眼不错地看着她了。 陈大娘倒无所谓：“嗨，我们家也不是那种图儿媳妇的人，这事儿，小莲和青青自己看着办就行。” 白玉提醒她：“你不图，刘彩英他们家不一定不图。” 陈大娘：“……” 刘彩英是王莲的亲大妈。 之前一家子好逸恶劳，拿王莲做衣服赚的钱过日子。 后来被老赵抓了，赔了王莲钱，家里捞了个空。 结果却依然好逸恶劳，刘彩英还失去了妇女工作的位置。 他们家的人，现在不仅仅是坏了，而且还是又穷又坏。 白玉想了想，就道：“王莲前头那个宅基，已经被大队收回了。她现在这个宅基是新的，只能算她自己的，怕她娘家人惦记。你们悄摸去领证，我让赵叔赶紧把那个宅基划给青青。” 陈大娘惊讶地道：“青青这么小，又是外来人，守得住吗？” “有啥守不住的？咱凭本事吃饭”，白玉佩又嘱咐她，“下聘啥的，千万别往刘彩英他们家去。就交王莲手里。” 陈大娘吓了一跳：“啊？给王莲？那她不原样带回来啊，人家要说我们的。” 王莲是光杆子一个了。 那聘礼给到她手里，她自然要带回夫家来的。 这样，不就是一分钱不花白娶的媳妇吗？ 人家要在背后说他们会算计的。 白玉道：“新时代了，不兴老一套，你就按我说的办。” 陈大娘还是很犹豫：“不合适吧，我也不是那想占便宜的人……” “您啊，是厚道人”，白玉无奈地道，“但人家可能算计得不止是你这点聘礼呢。” 如果把聘礼送过去，就等于认了人家是亲家了。 那人家可有说头了，包括王莲之前赚的那些钱，他们都会说是他们的。 陈大娘：“……” 白玉本来还在交代她，看她那个脸色，她就一个激灵。 “您不会已经……” 陈大娘尴尬地道：“这，我早上已经把聘礼送过去了……” 白玉头痛地扶额。 陈大娘连忙道：“李田上班忙，只有这几天时间。我寻思着小莲那孩子之前受苦了，想着要操办得好一点，所以我就……”仟千仦哾 白玉痛定思痛，最终道：“没事儿，能解决。” 她作为副大队长，自然可以强硬地要求刘彩英那家极品不准要钱。 …… 赵青青早上去了小药房，回来的时候听王莲说，聘礼已经送到刘彩英家了，顿时就气炸了！ 她道：“凭啥给她啊？！她算个屁啊！没生你没养你啊！” 王莲满心满眼都是要做新嫁娘的欣喜。 听赵青青这么说，她只是小声道：“嗨，我总不能管大婶要把聘礼送给谁。” “都说了要跟我商量啊！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呗！干啥不等我啊！” 王莲只当她是小孩子发脾气，笑眯眯地道：“行啦，我错啦。” 然而赵青青不吃这套，她气道：“要是他们敢作妖，你就别该我在你婚礼上打人！” 王莲一看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道：“白玉嫂子说，咱这个宅基，先过给你……” 赵青青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还好！房子没被他们捞走！” 这姑嫂俩都是常年被吃绝户的。 赵青青是抗争型的，别看她小，谁都别想从她身上薅走一根毛！ 王莲则是一直受气被占便宜型的，退让到能让人逼死。 姑嫂两个性格是天差地别。 现在王莲还在要嫁人的幸福快乐之中，顺便有点觉得小姑子小题大做。 而赵青青则是百思不得其解，王莲怕不是个傻子吧？！吃了这么多亏，还一点不知道防人！ …… 按照白玉说的，当天中午李田就在大队村口赶着骡子车等着了。 不多会儿，就看到那穿着红棉袄的姑娘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今天是个艳阳的天，姑娘身上的袄子那样的红，像他心头那样火热的很。 李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第233章 大喜之日 大中午的，白玉去了李田家。 当时满院子都是人，有和陈大娘关系好的，花大娘、马大娘等等。 还有和王莲关系好的，像是赵映红，几个女知青等等。 再就是李田派出所的同事的家属。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在帮着筹备婚礼。 有人帮着扎红灯笼，有人帮着准备食材。 还有人从自家搬来了桌椅。 男人们在院子里忙着搭棚。 帮着缝被褥的整理炕的妇女动了巧心思在各处藏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家里虽然没有烧炕和火墙，但因为人多，也十分温暖。 白玉试图帮忙来着，但是被几个大娘撵走了。 “干啥呢？别到处乱蹿，回头又受凉了。”花大娘道。 白玉噘着嘴道：“我也想去缝被子。” “回头扎着手！”马大娘道。 “我也没这么没用吧……” 连小果子都帮忙拿东西呢！ 花大娘笑道：“行啦，你这个手，是写字算账的手，不是干针线活的手。”m.qqxsnew 因为偏爱，她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主要也是因为白玉实在不会做针线吧…… 这时候严以兰抱着一卷红纸，还有笔墨纸砚进来了。 她笑道：“嫂子，我们想写些喜气的对联。” 陈大娘连忙道：“好好好，真好！果子娘，你去写对联吧！” 几个女知青欢呼了一声，就找了张桌子摊开了，自己动手裁纸，准备写对联。 这些知青其实文化水平都不高，毛笔字写得好看的也没几个。 好在秦家屯越来越有钱了，也不在乎这点纸墨。 严以兰的字写的最好。 她写了一个“十里笙歌迎淑女，一家喜气树新风”。 白玉笑道：“这对晾一晾，能用。” 得到她的表扬，严以兰心里有点小激动。 她赶紧道：“嫂子的字写得好，嫂子来写一对？” 大家都挺好奇的，因为听说白玉是自学成材。 但她平时表现出来也太厉害了，简直没什么不会的。 白玉想了想，写了一对“十万山河添异彩，三千珠履贺新婚”。 严以兰吃惊地道：“好大气……” 也不知道指的是对子还是字。 白玉平时写钢笔字都是工工整整的，比较娟秀。 没想到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而且笔力刚劲，和她的外貌反差极大。 白玉道：“再写我就不行了，我没别的对子了。” 大家又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 她们在那边研究对子。 花大娘在和陈大娘商量：“新添置的东西咋买啊？” 她指的是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 李田有出息，以前就是狩猎队的，能赚不少工分。 陈大娘做妇女工作，也薄有积蓄。 而且她是野菜专家，有很多甚至本地人都不认识的，或者做出来难以下咽的东西，她都能做得不错。 摆摊卖野菜制品，也挣了钱。 以他家的条件，三大件都能买齐。 “孩子自己去买，今天就都带回来。”陈大娘笑道。 “装得回来吗？”花大娘好奇地问。 “缝纫机不买新的了，原来那个还能用。” 王莲之前那个缝纫机很宝贝，是她前头的男人送的。 花大娘压低了声音道：“小子心里头会不会不舒服？” 陈大娘笑眯了眼：“有啥不舒服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莲。” 撇开王莲之前的名声不说，寡妇再嫁在本地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毕竟男多女少啊，光棍一大把。 有的大队，寡妇自愿守，大队上还会做工作让她改嫁呢。 花大娘道：“挺好，以后红红火火地把日子过起来。” 她很是欣赏陈大娘母子俩的大气，也很欣慰王莲找了好人家。 马大娘笑道：“那可不是，你们一家子都能干，都有特长，以后的发展该多好啊。” 今天会过来帮忙的，都是和李田家亲近的。 那自然都是真心祝福，说的也都是吉利话。 气氛那叫一个和乐融融，喜气洋洋。 …… 到了傍晚的时候，秦大山骑着骡子带队从外面回来。 正要进大队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奔走在苍茫的草场上。 “救命！！！救命啊！！” 秦大山家连忙拉停了骡子，举了一下手。 等那个人跑过来了，他们才看清楚，竟然是王晓莲。 也就是之前那个一直在作妖的女知青。 她死皮赖脸地留在了秦家屯，甚至给严以兰在工分记录点打下手她也忍了。 不过她很久没有出来走动了，知青们和大队上的妇女们都不喜欢她。 这是……怎么了？ 秦大山带队耐心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终于，等到王晓莲冲到了跟前儿。 她的样子十分狼狈，又哭又吼：“救命！！翻车了！有，有狼！” 王铁生连忙道：“谁翻车了？！” “李，李田大哥……” 秦大山骂了一声，连忙策动马缰，朝她跑过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王铁生他们一路追上。 “大山哥！如果遇到狼就完蛋了！李田他……” 正说着，秦大山突然吹响了一声悠长的口哨。 王铁生他们都是一愣。 秦大山怒吼：“走！你们快走！”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大伙儿还是快速骑着骡子奔向前。 秦大山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正在不断不断地吹那口哨。 高亢、悠长、绵延。 直到一阵飓风从头顶刮过，大家才知道他在召唤什么。 那只“大大”，雏鸟孵化了还不走，俨然是把他们家当成安全的育儿场所了。 既然如此，那“交房租”不能停…… 此时它就扇动着巨大的翅膀，那叫声一声声的，比较短促。 听起来仿佛是在骂骂咧咧。 它飞行的速度极快，迅速飞过了众人的头顶，冲到了前面。 秦大山这才放下手，急催座下的骡子：“驾——” 大隼古来就有“可驱豺狼”的美誉，何况这只更是硕大无比，估计是隼中之王一类的角色。 秦大山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几头豺狼被它驱赶逃走。 看来这些畜生缺粮，又开始把主意打到山下来了。 秦大山也没有犹豫，迅速拔出枪，配合着大隼的驱赶，“砰砰砰”三枪，就放倒了三只。 “李田！！” 王铁生惊叫。 第234章 秦大山的直觉 随着又几声枪响，群狼被击毙。 王铁生他们几个已经冲了过去找李田和王莲。 他们的骡子车翻在路边，暂时没看到人。 车上放着的各种为了办喜事置办的东西撒了一地。 其中还有一台自行车，正好和翻了的车扣在一起。 那匹骡子已经被开膛破肚了，狠狠地压在车上。 王铁生急道：“李田？！李田？！你个死小子！吭声啊！” “铁，铁生……” 车底下传来王莲虚弱的声音。 秦大山顿时精神一振，赶紧吩咐：“把东西都翻开。” 大家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头死骡子拖走，然后又把车上的东西都掀开。 然后果然发现了被压在下面的王莲和李田。 李田已经失去意识了，他的腿被卡在车轱辘里了。 王莲看着也受了伤，不过李田用身子护住了她。 秦大山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快！回大队去调车！” 这种情况得马上送医院！ …… 消息传到大队，陈大娘差点吓得厥过去。 “儿子，我儿子……”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都跟你们说了那女的命硬，你们非要娶……” 花大娘扭头一看，发现是刘彩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她又惊又怒，回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死远点！” 刘彩英敢怒不敢言，退开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几乎要崩溃的陈大娘和匆匆赶来的赵青青。 秦小果一再说：“没事的啊，真的没事的，我说没事就没事……” 可惜没人理她。 秦大山陪着人去医院了。 白玉找回来的谢明询问了情况，连忙从拥挤的人群中出去了。 她找到老赵，道：“赵叔，今天有狼群下山了，这个时候要提高警惕。” 因为担心李田和王莲，老赵正有点七荤八素的。 此时听到这个，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拿出大喇叭喊了起来。 “乡亲们！山里缺食，狼群又下山了！大伙儿快找找看自己的孩子在不在身边！” “都眼不错地看紧了！” “家里的大门都锁上！” 顿时群众哗然。 大家惊呼尖叫着就开始四处找自家的孩子。 …… 秦大山连夜把李田和王莲送到了医院。 李田伤得重些，腿骨折了，还在做手术。 王莲伤得轻些，都是皮肉伤，就是被狼抓伤了需要打针。 可能是又惊又怕又受了冻，路上一度昏迷了过去。.qqxsnew 这会儿在医院里捂了会儿，就醒了。 赵青青在旁边哭得不行。 陈大娘反而安慰她：“妮儿啊，妮儿，没事啊，都没事儿……” 王莲哭道：“李田，李田呢？” 陈大娘眼睛都是肿的，一边哭道：“没事儿，命保住了就好了……” 她刚开始都吓疯了，以为人没了。 王莲闹着要去看他。 陈大娘连忙道：“他做手术呢。” 这时候秦大山走了进来：“王莲妇女。” 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人有些吃惊。 陈大娘连忙站了起来：“大山？” 秦大山道：“感觉怎么样？我得了解一点情况。” 王莲连忙道：“我没问题。” 秦大山松了口气。 他道：“跟我说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作为一个老猎户，他自然清楚，狼会在冬天下山，只能是因为它们没有囤够过冬的口粮。 刚才他打过电话回大队，听说大队已经开始预警了，又嘱咐老赵赶紧打电话通知附近的大队。 王莲道：“……快回到大队的时候，骡子突然开始发疯。” 秦大山问：“是看见狼了吗？” 其实他觉得不应该。 李田家里养着的那头骡子是跟他去打过好几次猎的，应该知道怎么应付。 它会向主人示警，逃跑，而不是慌乱中把主人甩出去。 “我不知道，应该不是……”王莲努力回忆了很久，“它疯了有一段时间，身子直的，直抽抽，李田都拉不住它，说它失心疯了。” “狼什么时候来的？” “车翻了好一会儿狼才来……” 那就是了，骡子不是被狼群惊了。 不知怎么的，秦大山突然想起白玉之前骑的那只阿昂。 从那以后白玉死也不肯再单独骑任何骡子、马和驴了。 最近一次因为这事儿骂他还是今天早上。 秦大山私心里总觉得那事儿很奇怪，因为大队的骡马驴都是长期和人待在一块儿的，阿昂温顺得连孩子都能骑。 怎么偏就是他媳妇骑上去，被甩下来摔折了腰呢？ 他觉得那事儿奇怪，不过一直忙，也没多想。 后来去打听过，说是阿昂后来蹿了几天稀，好像是病了的样子。 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加上自己的疑虑，秦大山就犯难了。 他试探地问赵青青：“之前阿昂蹿稀的时候是你去看的不？” 赵青青不知道他为啥问这个，就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是蓝大爷看的，不过我在旁边。” 蓝大爷就是大队的兽医。 “蓝叔是怎么说的？”秦大山问。 “就说，好像是误食了羊尿泡。” 羊尿泡就是一种马骡驴吃了会发疯的草。 秦大山皱眉，道：“我去打个电话。” …… 老赵正拿着大喇叭到处宣传，让大家看好孩子防狼。 白玉拿着电话本一个一个地往附近的大队队长办公室打电话。 没接通的她就画个圈儿，待会儿再打。 也是巧了，秦大山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喝茶歇口气。 “大山？”白玉惊喜地道，“李田怎么样？手术做完了吗？” 得亏这一代在开发，派了比较好的医疗资源下来，不然李田就完蛋了。 “还没出来”，秦大山道，“那头死骡子带回去了吗？” “带回来了。” 毕竟是资源稀缺的年代，被狼咬死的骡子也带回来了，最后应该会喂给大队的猎狗。 “你问问老蓝，看看能不能验出来它是不是吃了过羊尿泡……” 白玉皱眉：“你有毛病啊？大冬天的哪来的羊尿泡。” “如果是有人晒干了存起来呢？” 白玉：“哈？” 秦大山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白玉心惊肉跳地道：“话是这样说了，但我觉得蓝叔够呛能验得出来……” “试试吧”，他道，“对了，还有件事。” 白玉一听，还有大事？！ 她紧张地问：“怎么？” 秦大山道：“阿昂是头好驴，它之前吃了羊尿泡。” 白玉：“……” 第235章 通报危机 大队上一片忙乱，老赵亲自带队四处巡逻。 发现有还没反应过来的，或者孩子不在身边的，他拿着他的新喇叭就对着人家一顿狮子吼。 不得不说老赵是非常负责任的大队长。 白玉打了半宿的电话，不是每个大队都这么警惕的。 她就烦了，提醒他们：“回头大队上丢了孩子来报警，我们可不一定有时间搭理你们。” 现在她白副队长和秦大山老婆的名声在外，这些人也不敢骂她。 明面上就客气地说“知道，知道”。 白玉很生气，为了减少哪怕一丝儿童被豺狼叼走的可能，她只能用了最笨的办法。 第一轮电话打完，把所有反应冷淡的大队都做上了记号。 然后歇一会儿，从头打。 水尾村大队的大队长孙田刚睡死，又接到了她的电话。 “喂？” “喂，我是秦家屯大队的白玉。” 孙田：“……” “我来确认一下你们的安保工作，派人巡逻了吗？” 孙田：“派了。” “多少个？几批次？” “……派了一百人，分了十批次。” 白玉：“你们大队没人恐慌吗？怎么那么安静？连狗都不叫？” 孙田：“……” 白玉：“半小时后我再电话确认一次，一定要确保充分运用大队自身的力量，给派出所的警务力量留出空间好吗？” 孙田：“……好的，您费心了。” 白玉挂了电话，又接着打。 反正她就要搅得他们睡不着觉。 说不定有人会因为反正睡不了，起来安排安保巡逻呢？ ……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秦含秀实在受不了了，跑过来逼着白玉去睡觉。 白玉刚吐了一回。 秦含秀就急了：“你到底要干啥啊！双身子的人了，害喜还那么严重！你要是气死我啊！” 白玉擦了擦嘴：“我这次是气吐的。” 严以兰忍不住道：“嫂子，我试试。” 白玉有点犹豫：“你行吗？” 秦含秀吼：“你凭啥说人家不行！让人家试试！” 老姑一生气，那吼叫声真的是魄力十足…… 白玉只好让严以兰过来：“你来打，记住，保持冷静、克制、强硬。” 严以兰拿起电话，又打给了水尾村大队。 孙田：“喂……” 严以兰看了白玉一眼：“您好，我是秦家屯大队的知青严以兰，来确认水尾大队的安保安排。” 孙田：“白副队长呢？” 严以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她去休息了，不过您放心，我们几个知青会轮流打电话跟您确认的。” 孙田吃惊地道：“你们不睡觉啊？！” 严以兰严肃地道：“感谢同志关心，不过我说了，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孙田：“……我们已经在安排了，真的。” 严以兰：“没有引起恐慌吗？怎么这么安静呢？连狗都不叫？” 孙田：“……” 等挂了电话，严以兰满脸通红。 白玉哈哈大笑：“不错……” 没笑完她又要吐了，秦含秀赶紧拿了盆过来。 白玉其实晚上只是干呕，她把盆推开了。 秦含秀道：“快走！回去歇！” 严以兰也道：“嫂子，放心交给我吧。” …… 即使他们这么努力了，天亮的时候，留守的人还是接到了丢失孩子的报警电话。 彼时白玉还睡得跟小猪似的。 老赵骂骂咧咧地跟着派出所的人一起去。 据报警人说昨晚发现不见的，整个大队都去找了，起初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后来就没动静了。 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很难报什么期望了。 老赵是要跟着去骂人的。 他也一宿没睡，正好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 …… 谁也没想到今年豺狼会又下山。 大队长不在，副大队长怀孕了身子娇弱，秦大山又还在城里。 花大娘就带队挑起了大梁，吩咐几个小队长都安排好手下人去巡逻。 一晚上果然赶了几批野狼。 白玉睡醒了以后，秦含秀拿了清淡的米汤来给她喝。 没办法，她现在只能喝得下这个。 秦含秀眼看她喝下米汤没吐，连忙道：“想不想吃点软乎的？灶上还有大馒头。” 白玉按了按肚子，道：“先不吃了。” 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想吐，不过是强自克制住了罢了。 听得外面响起大隼有些焦躁的叫声，白玉好奇地伸长脖子。 “咱家那只‘小小’，也在巡逻。”秦含秀道。 “小果儿呢？” “你放心，你老姑父带着呢，眼不错地盯着。” 白玉松了口气。 现在想起来，“大大”和“小小”的幼崽早就到了离巢的时候了。 它们夫妻俩曾经和幼崽一起离开过他们家。 不过入冬没多久又飞回来了。 这次它们没有在秦家的柴房做窝，好像是因为那边会被火墙的暖气带到嫌热。 最后是选择了在院子里一个棚子下面做了窝。 之前白玉没多想，现在却觉得，应该是它们一家五口飞回山里之后，发现情况不对，所以又选择下山越冬。qqxδnew 她现在无比庆幸当时把老姑夫妻俩接回来养老。 不然的话，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她和秦大山都没办法工作了。 或者说秦大山还得去打豺狼，她就得苦哈哈地忍着孕期不适和担惊受怕小果会被狼叼走了。 白玉喝掉了最后一口米汤，放下碗。 “狩猎队那边怎么说，老姑您知道吗？” 说着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秦含秀连忙道：“芥兰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了，她是能打死狼的，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安生歇着吧。” 白玉“嗯”了一声，虽然大脑还是很活跃，但也蜷在了炕上睡下了。 怀孕之后她的体力下降了很多，昨晚熬了半宿，今天就怎么都醒不过来了。 …… 昨晚，李田的手术做完了。 医生说恢复情况不乐观，能不能正常走路都要观察，恐怕很难恢复到能做骑警的阶段了。 秦大山暂时没跟陈大娘和王莲说，更没有告诉李田。 他先去了廖所长那里。 …… 廖所长刚接到其他大队的求助电话。 见到秦大山他就一肚子火：“你是怎么搞的！这点安保常识都没有！不是说昨天进城的时候就遇到狼了吗！” 秦大山的眉毛就抽了抽。 第236章 腹黑依旧 今年大概是那县的大灾年。 先是水患，全年农荒，然后越冬的时候山里的野兽又下了山。 现在据统计，各大队已经超过十几个人失踪了。 面对廖所长的怒火，秦大山只解释了一句。 “之前我们观察到大批黄羊迁徙，应该是水患的影响。” 只是没想到那些食肉动物没有跟着一起迁徙。 “之前观察到，怎么就没想到现在会有这种后果？！现在那么多儿童失踪了，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当父母的人的心情！提前预警你都不会吗……” “我以为你是很有大局观的，难道我看错你了吗……” 秦大山就不吭声，还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听他骂。 老廖骂累了，才道：“算了，你还年轻，而且事出突然……” 这时候，电话响了。 廖所长接了起来：“喂？” 是老赵打来的，请求支援。 老赵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这些王八蛋，昨晚我们打了一晚上电话！” “跟他们说了多少次，加强巡逻，咋就这么难？！” “水尾那个孙田，我们打了七八个电话！问他派人巡逻了吗？他说派了，问他几个，他就给你编！” “接了一晚上电话，就没挪过窝！” “一群懒弦子，天冷了都往回缩！” 廖所长看了一眼坐在那的秦大山。 秦大山已经拿起他的大搪瓷缸子开始喝茶了。 ……这小子是故意的，故意不回嘴，等他骂痛快了好甩他脸子。 “老兄弟，您出大队了？”廖所长只好先问老赵。 “是啊！！我要赶紧回去啊！大山不在，白玉身子不好，大队上靠我婆娘一个人镇不住啊！” 廖所长只好让他报了位置，然后承诺马上会带队过去。 他挂了电话，看了秦大山一会儿。 秦大山跟大爷一样看着他。 廖所长只好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小王八蛋。 然后道：“给你泡点茶？” 眼下倒不急着去支援了，各大队已经尝到苦头了，他要去也是去骂人和检查工作的。 秦大山道：“喝什么茶，不被人找茬就算好的了。” 廖所长挠了挠头：“怎么的，还要老子补偿你？” 秦大山翘着脚抬起头：“也不是不行啊。” 廖所长：“……条件你提。” 谁让他刚才骂得太难听了呢。 秦大山道：“我兄弟李田，我想把他送到京城的大医院去试试。” 廖所长皱眉：“医生怎么说？” 秦大山就把医生的说法跟他说了，然后道：“能治的话最好趁早。” 毕竟以后能不能站起来也有风险。 廖所长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治骨伤最好的医院是军区的医院，这事儿你找苏政委帮忙，马上就能解决。” 钱的方面，廖所长没有多事替他们操心。 他们去年都赚到了钱了，就算不够，秦大山和老赵也会借给他。 “哦，那这算是苏政委的人情，不算您的。” 廖所长：“……” “您就先欠着吧，等我回去想想。” 过了嘴瘾的廖所长就这样被秦大山给讹上了。 …… 秦大山去跟陈大娘说了一声，就先回大队上去了。 …… 秦家屯秦家。 “大大”带着崽子们去捕猎了。 “小小”蹲在墙头上警戒。 秦小果在院子里堆雪人，一边听曾大宝讲故事。 “像这种大隼，三个月就离巢啦，自己找合适的地方做窝，一辈子都不会再和爹娘见面了。” 秦小果奇怪地道：“为啥不见面啊？” “可能是没空吧……” 这时候墙上蹲着的“小小”叫了一声。 不一会儿，秦大山推门进来了。 他手里牵着骡子，回来的路上有一段暴雪，这会儿就一边进门一边抖雪。 “爹！” 秦小果开心地飞奔了过去，结果刚跑了两步就摔了个屁股墩儿。 “小果儿！”曾大宝吓得叫了一声。 秦大山倒是不急，孩子穿得厚呢。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秦小果爬了起来，还笑眯眯的。 “爹，嘿嘿。” 秦大山走过去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笑道：“你妈呢？” “妈睡觉呢”，秦小果撒娇道，“爹，我啥时候可以出去玩啊，大集啥时候可以摆啊。” 秦大山随口敷衍道：“外面有大灰狼，小孩儿现在都在家。” 说着，把秦小果往曾大宝怀里一塞，道：“我先去找阿玉。” 曾大宝笑道：“去吧。” 秦小果小小声地道：“我爹就喜欢我妈。” 曾大宝哄道：“也喜欢你。” 秦小果噘着嘴道：“不用哄我，我可懂事啦。我爹最喜欢我妈，我妈最喜欢我，我才是老大。” 曾大宝琢磨了一下，吃惊地道：“说得对啊！” …… 感觉一只冰冷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白玉醒了。 她在被窝里缩了缩，打了个哈欠：“回来了啊。” 秦大山其实已经在炕边上坐了一会儿了，本来没想吵醒媳妇。 直到她出声了，他才意识到自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 好在白玉没有发火…… 她有点将醒未醒的样子，还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李田和王莲怎么样？” 秦大山道：“王莲都是皮肉伤。李田的话，我和他妈已经商量好，尽早送去北京军区医院治疗了。” 白玉精神一振，连忙趴起来问了一下细节。 然后她大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 能有更好的治疗条件，说明恢复的希望越大。 李田马上要做新郎了，结果出了这种事。 听说当时骨折很严重，她基本已经不乐观了。 刘彩英跟神经病一样在到处散播王莲是“克夫命”的传言。 白玉抓着秦大山的手亲了亲：“得亏你反应快。” 秦大山一晚没睡，精神本来还好。 但在温暖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儿，手边就是软绵绵的小媳妇，人也松懈下来。 被亲了一口之后他就神魂一荡，侧身想躺进被窝里亲亲她。 结果白玉已经灵活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兴冲冲地就下了炕。 “我得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传出去，顺便给刘彩英几个大嘴巴子。” 身上没劲儿可真难受啊，想骂架都上不来气儿，昨晚就给她憋坏了。 这会儿终于睡得补回来了些，其他工作也差不多了，她有力气去骂架了！ 第237章 王晓莲怀孕 白玉想象中自己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去的。 实际上，因为穿得太厚，而路面上的积雪还没有清理干净，她是一脚深一脚浅地溜达出去的…… 大家看到她都开心地跑过来跟她打招呼。 女知青黄小玉和李小花站得远远的，一副想过来又不敢的样子。 白玉有点纳闷，结果一回头，发现秦大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她冲他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秦大山无奈地道：“一直跟着你啊。” “我是大人啊，又不会被狼叼走”，白玉推了他一下，“一宿没睡了，赶紧回去歇歇吧。” 秦大山不动，只是有点纳闷：“谁跟你说豺狼只叼孩子的？” 白玉：“嗯？” “村东头的孟大娘，她脖子上的鸡皮看到了吗？” 白玉想了想，那老太太，脖子上有块皮肤确实很奇怪。 秦大山捏了捏她的手试试温度，觉得有点冷，然后就握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往前走了。 这位大爷并不避在外人面前亲近她，举着扛着抱着都有过。 但这牵手的姿势却也奇怪得很，两只手抓着，在旁边别扭地带着她走。 “孟大娘年轻的时候，正是豺狼泛滥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下山叼人。” 他突然讲起了故事。 “跟她脖子上的那块鸡皮有什么关系？”白玉好奇地道。 “那时候，咱们这也跟水尾那边一样，家家户户都扎着两人高的篱笆门。” 于是白玉知道自己没点耐心是听不到原因了。 “然后呢？” “有一天，豺狼下山叼走了一户人家的孩子。孟大娘的男人匆匆忙忙赶着去帮忙追，结果出去找了一宿，也没找到人。” “然后呢?”白玉觉得自己像个捧哏的。 “直找到天快亮的时候，男人回去了，结果发现出门太急了，篱笆门忘了关。” 白玉开始紧张了：“然后呢？” “进门就看到一条大尾巴狼趴在他家炕前，他媳妇，也就是孟大娘，到了这会儿才惊醒了。她脖子上，被撕了一大块肉下来……” 白玉：“！！！” “后来她男人撵走了狼，转头抓了一只自家的鸡，直接拧断了脖子，撕了一块鸡皮下来，搭在她脖子上。” 白玉：“……” 秦大山低头看着她：“所以她脖子上那块皮肤就这样了。”.qqxsnew 白玉立刻道：“你骗人，鸡皮和人皮怎么可能长在一起？！” 秦大山惊讶地道：“你没听过这种老方子？” 白玉：“……” 竟然真的是老方子？ 还有这种事？！原理是什么？！ 她正在百思不得其解。 秦大山道：“知道了吧？豺狼也喜欢叼女人。” 白玉恍然大悟：“你是编出来吓唬我的？！” 秦大山道：“不是，是真的。不过，你吓到了吗？” 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确认有没有吓到她。 白玉：“……鸡皮的事情就是你编的。” “真不是，不信你问她。” 秦大山伸手一指。 白玉茫然地看过去。 然后就看见严医生匆匆走过来。 白玉有点惊讶，赶紧把秦大山的小故事抛到了脑后，迎了上去。 “严医生？” 严医生的表情不好看：“正好，你跟我一起去找花芥兰。” 听着口气有点冲。 白玉心想估计是有事，赶紧让秦大山先回去休息，然后领着严医生去了赵家。 …… 这会儿只有花大娘和赵映红俩人在家看孩子。 严医生一进去就大发雷霆：“花芥兰！你到底是怎么做妇女工作的！” 花大娘愣了愣：“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白玉连忙道：“严医生，进屋说吧。” 严医生怒气冲冲地就进了屋。 “花芥兰，你们秦家屯大队现在名声在外，都是做面子的吗？！前头有集体欺负寡妇的事，现在又有女知青被人强暴怀孕了！” 花大娘傻了眼：“啥，啥女知青啊？！” 一边说，她就一边看向白玉。 大队上的女知青都是跟白玉比较亲近的。 白玉快速思索了一下，道：“王晓莲？” “没错！她还以为她是生病了，来找我看！我一检查才发现她是怀孕了！可气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花大娘一听就皱眉了：“她这个人，平时就不检点得很……” “就冲你说这种话，你这个妇女主任就当得不称职！都什么年代了，还把事情都怪在妇女同志不知检点上去？！” 花大娘顿时脸红脖子粗。 她脾气向来火爆，不可能一直让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又不回嘴。 而且她都云里雾里的，压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白玉挡在了花大娘，也成功遏制了她的爆发。 “……严医生，您这话说得不公道，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白玉和王晓莲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猜到了这事儿不简单。 严医生是个好人，和她撕起来实在是没必要。 还是保持有效沟通为妙。 被她轻声细语地一说，严医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点失态了。 她还是很生气，问花大娘：“花姐，这事儿你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花大娘也很生气：“听没听到，这个罪名不得我当了？！” 白玉给赵映红使了个眼色，赵映红赶紧把花大娘给拉到了炕上坐下。 “妈，先别生气。” 花大娘气呼呼地把脸别开了。 白玉去拉严医生：“您仔细跟咱说说行吗？真要是我们工作的失职，也得让我们死得明白啊。” 严医生叹了一声。 她心道，看来秦家屯大队的人是真不知道了。 “那姑娘可怜”，严医生叹气，“年纪轻轻又背井离乡的，连是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而且这闹狼灾的时候，还一个人跑到卫生所来看病。” 赵映红适时提出疑问：“我们大队上，有青青啊。” 她有必要冒着狼灾的风险跑这么远吗？ 赵映红都觉得不对劲了，好像是故意想让人知道的。 严医生就道：“听说在你们大队不受待见，几个女知青也排挤她。” 赵映红：“……” 第238章 妇女的保护神 按照严医生的说法，王晓莲是自己找人用驴车带她一起去了卫生所。 问医的时候就说是月事不调，还经常肚子疼。 她还说怀疑自己是因为天冷洗衣服受凉气了。 严医生家里的母亲是老中医，小时候学过号脉，一号就知道她怀孕了，而且三个月了。 当时王晓莲就吓哭了，一直说“不可能不可能”。 严医生一看这里头是有事，就赶紧问她是怎么了。.qqxsnew 王晓莲这才哭哭啼啼地说，三个月前，她因为被人排挤，只能去干库房分类的活。 后来因为库房被盗，她去报警，后来配合积极调查的时候，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就在外头晕了过去。 她还说，可能是那时候受到了侵犯，可是她自己不确定。 因为在大队上大家都不喜欢她，这事儿说了也没人会帮她，所以她就认了这个哑巴亏。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被人侵犯了，而且还怀孕了。 当场她就抱着严医生一直哭，说她怎么办，她死了算了。 …… 花大娘一听，脸色难看极了：“这意思是说我们派出所的人的干的了？！” 严医生怒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啊！知法犯法就算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官官相护？！” “嘿您这话不能这么说的，我们大队上，能进派出所的都是好小伙子！” “花姐，我听腻了怪女人不检点那套老论调了。妇女受到伤害了，男人还都好小伙？！” 眼看她们俩又要掐起来了，赵映红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 她连忙给白玉使眼色。 谁知道白玉却不劝了，反而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严医生！男女平等的时代了，但也不是妇女弱者论！这事儿还没个定论，男人的名声不是名声？！” 严医生一愣，火气竟然就消下去了。 她甚至道：“你说得对，是我太激动了。” 赵映红\/花大娘：“……” 白玉道：“您看，事已经出了，我们得想办法解决。” 严医生就道：“怎么解决？” 白玉想了想，就道：“正经立个案吧，是非曲直，我们一概查清楚。” 严医生有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你们自己查自己？” “要是您不放心，让县里立案”，白玉道，“您应该也已经让她准备去报警了吧？” 严医生道：“那是当然。明明是自己受到伤害了，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吗？这只会纵容凶手继续行恶！” 白玉道：“行，我们全面配合调查。” 严医生又道：“我会一直关注这个案子的。” 白玉一笑：“瞧您说的，好像我是犯人似的。” 严医生愣了一下，才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想迁怒你们……” 她的火气总算是下来了。 不过她还是说，王晓莲要暂时住在她家里，由她来照顾，并且她会陪同去县城报警。 白玉适时提出让赵映红陪同。 严医生也答应了。 …… 等严医生一走，花大娘气得这大冷的天连灌了几大杯冷茶。 “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硬讹上我们了？！” 白玉皱了皱眉：“婶儿，这事儿不能怪严医生，她被人利用了。” 严医生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她是附近一带大队妇女的保护神。 被侵犯的，被家暴的妇女来到卫生所，她不但尽力救治她们的身体，也会努力鼓励她们为自己讨公道。 据说，十个受到伤害的妇女里，可能只有一个愿意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发声。 那严医生即使是在百忙之中，也会抽时间，利用自己的关系为受害者奔走。 她是名声在外了，王晓莲知道也不稀奇。 “这事儿咱们也不好定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就姑且大胆一猜吧。”白玉道。 花大娘都快急眼了：“你快猜！” 白玉犹豫了一下，道：“王晓莲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什么野男人的，她估计是想找个人接盘。” 赵映红瞪大了眼睛：“接盘？” “就是给她孩子当爹。” 会想赖给派出所的，估计也是因为那群小伙子是最有前途的吧。 “严医生为妇女同胞出头的名声在外，她应该是想利用严医生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人家也只能硬吃了哑巴亏。” 花大娘气坏了：“如果真是这样，我非弄死她不可！” “这话可不敢出去说啊”，白玉连忙道，“咱没有证据，说什么都会让人说咱是护着咱派出所的人的。” 王晓莲贱得很，说什么自己被排挤了，引导严医生往最不好的地方想了。 赵映红不可置信地道：“你咋还能这么冷静啊！大山不是你男人啊？！现在连大山也是被讹上了啊！” “我不是冷静，我也是要弄死她。我最气的不是别的，而是她这样利用严医生！” 严医生维护山区妇女的权益，全凭一腔热血。 今天她们也看到了，严医生是被她完全拿捏住了啊！ 她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呢，终于等到了一个不用劝说，就“有觉悟”的女性。 这事儿对她的热血和理想是多大的伤害还未可知。 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轻易相信那些，真正受到伤害，需要帮助的山区妇女。 听完她的分析，花大娘和赵映红婆媳俩都默然了。 最终，赵映红道：“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们要怎么办？” 白玉连忙道：“我正想跟你说呢。我让你陪着她一起去县城报警，你去了以后，千万端正态度。” “什么态度？” “就跟严医生一个态度，为她不平，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说自己不信。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提她的人品。” 严医生听不得所谓的“受害者有罪论”。 白玉补充道：“县里立案，我们也要偷偷查，且看查出来的是什么了。” 听她说了具体的方案，花大娘和赵映红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行，你回去给跟大山说。” 白玉打了个哈欠，道：“知道了，知道了。” 花大娘连忙搀着她，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白玉挺起胸膛：“不用！我不会被狼叼走！” 花大娘无情地道：“我不是怕你被狼叼走，我是怕你这德行，回到家还没说正事儿就先睡着了！” 白玉：“……” 第239章 夫妻合作 花大娘想的没错，白玉因为气血不足，出来溜达了一圈，就累得连话都说不动了。 白玉坐在炕上休息，花大娘就跟秦大山说了一下王晓莲的事。 “你有谱吗？”花大娘问。 秦大山立刻道：“不可能是派出所的人。” 花大娘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但白玉好奇地抬起头看过去。 以她对秦大山的了解，他是不会感性的判断的。 应该是有什么证据吧。 秦大山想了想，就道：“我去找老蓝头。” 花大娘一愣：“你找老蓝头干什么？” 这时候不是应该去找派出所那群小子吗？ 秦大山摆摆手，也没多解释，先出门去了。 花大娘被他气着了：“这死小子。” 但也无可奈何，因为秦大山一直这个德行。 …… 赵映红把孩子交给婆婆，就带着黄勇男等几名原狩猎队队员一起骑马去了严医生那里。 主要是因为现在闹狼灾，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冬天本来是农闲的时候，大队的人无事可做，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整个大队。 …… 好笑的是，刚才还近乎昏迷状态的白玉，歇了一会儿后又回了魂。 她醒了之后先喝了一大碗红糖水，然后让秦含秀去把大队上的女知青都找来。 严以兰、朱长虹、黄小玉和李小花四个，来到她跟前儿，表情竟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白玉看她们一眼，也是无力了：“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她指的是王晓莲怀孕的消息。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李小花和黄小玉同时推了严以兰一下。 朱长虹急道：“你们干嘛啊！” 李小花小声道：“就是她说的。” 严以兰顿时臊了个满脸通红：“是我……” 她知道白玉最讨厌嚼舌根子的人，也一再告诫她们这些女知青，少窜门子，嚼舌根子。 但她怎么忍得了……她和王晓莲是死敌啊。 她发现的第一时间，她就马上告诉了所有的女知青，还有几个和她要好的妇女…… 白玉头大地道：“你说你发现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前两天我发现她一直吐，跟嫂子您似的……还有，她说她月事一直不来。” “前两天？”白玉抓住了重点。 王晓莲怀孕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孕吐这时候应该已经结束了。 “对啊……她之前藏得挺好的，我们都没发现。” 白玉：“……其他人先回去吧，我跟以兰聊聊。” 李小花和黄小玉大松一口气，赶紧前后脚地溜了。 朱长虹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呢，不过溜得也挺快。 白玉看着严以兰这憨货，也是百感交集。 王晓莲要是真想瞒住，别说严以兰了，在春天来临之前谁都发现不了。 又是假装孕吐，又是自己说自己月事没来，不就是故意让她知道的吗？ 再利用她对自己的仇恨把消息先散播出去。 而且就前两天……也不知道前两天她盘算了一个什么计划。 白玉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详细地询问了一下严以兰，看看她还知不知道什么别的。 “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严以兰天真地道：“好像是派出所的什么人的。” “派出所的谁？”白玉小声道。 严以兰有点不安，左看右看，才道：“其实我觉得是她勾引他的，不然的话他不至于……” 白玉道：“到底是谁啊？” 严以兰道：“好像是李田。” 白玉：“……她说的吗？” 严以兰道：“不是啊，是我发现的。” 白玉头大地道：“你怎么发现的？” 她现在就很怀疑，王晓莲这个局是为李田做的了。 严以兰“发现”的东西，很可能是她故意留下的“证据”。 …… 作为大队的兽医，老蓝要负责照顾大队的几乎是所有的畜生。 他年纪大了，脾气也有点古怪，不过大家也都让着他。 不过秦大山不会惯着他…… 秦大山进入他那个堆满了各种药草的小屋子的时候，他还只是抬了一下眼皮。 “你现在是干正经派出所工作的了，做事不能像以前一样这么粗鲁了。” 秦大山也不多话，直接反手锁上门，然后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拎了下来。m.qqxsnew 老蓝张嘴想叫，秦大山反手拿过旁边给马修蹄子的钳子。 老蓝那声惨叫就噎在了喉咙里。 “羊尿泡你给的？”秦大山直接问。 “给谁……” 秦大山直接准备给他拔牙了：“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家里老婆孩子可还等着。” 老蓝要吓尿了：“别，别，头一次给阿昂吃的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找的！” 这个“她”是谁，也不用说了。 秦大山一听，得了，回头有理由继续逼他媳妇骑驴了。 他用钳子抵住老蓝的牙，道：“被你发现了，你咋不说？” 老蓝支支吾吾。 然后钳子钳住了他松松垮垮的一颗牙…… 老蓝：“她让我摸她奶子！她让我摸！所以我就没说！” 秦大山一听都笑了：“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图这个？李田家的骡子是怎么回事？” “就……我给的呗。我又不知道她用来干啥。” 看来王晓莲是把他哄得了，要啥给啥。 秦大山道：“她肚子里的娃娃，不会是你的吧？” 老蓝道：“不是。” 秦大山又要拔他的牙。 吓得老蓝哇哇直叫：“不是，我不行的，真不行！不信你脱裤子验验！” 秦大山嫌弃地扔开了他。 …… 这一折腾天都要黑了。 秦大山回到家以后，就对白玉道：“李田那小子是被讹上了。” 白玉没好气地道：“有新鲜的没有？” 这个她也查到了。 秦大山道：“哦，给阿昂吃羊尿泡的是王晓莲。” 白玉脸色一变，现在这个重要吗？！ “我怀孕了，不能骑骡子也不能骑马，太颠。” 秦大山脱下穿了两天都是泥的靴子，然后换了另外一双。 “我得进城一趟。”他道。 白玉惊讶道：“你都两天一夜没睡了。” 秦大山道：“今晚就得把李田送走，送上京去接受治疗。” 白玉连忙道：“哦，那你把王莲也送去，等他们回来了，这边也解决好了。” 秦大山的嘴角就抽了抽。 果然这小婆娘心疼他，也只有一秒。 第240章 看谁会演 秦大山竟然硬是买到了四张车票，连夜送了陈大娘、赵青青、王莲和李田上了火车。 此到京城，坐火车得二十六个小时，让赵青青跟着，也是为了照顾腿刚做完手术的李田。 这也是曾大宝第一次求到苏政委头上，苏政委也非常用心，特意交代了一下火车上的同志多照顾他们。 然后他就去了廖所长家里，和他一起商量冬日狼灾的事情了。 …… 次日，派出所收到报警。 严医生和赵映红亲自陪着王晓莲去的，立案调查她被人侵犯一事。 这整个过程，王晓莲的情绪都十分崩溃，在一旁泣不成声。 全程几乎都是严医生在帮她说。 赵映红没那么好的耐性，真的是差点跳起来打这个贱人。 她也只能在心里反复默念着白玉交代她的话，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 由于王晓莲指认是大队派出所的人做的，事情就直接报告给了廖所长。 当时秦大山还坐在廖所长身边呢…… 廖所长顿时就暴跳如雷，指着他道：“你……” 秦大山抬头看了他一眼。 廖所长：“……” 他想起他上次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先骂了起来，痛快了嘴，结果让秦大山给讹上了。 那要万一……查出来不是他的人呢？ 此时廖所长只能把话都……憋了回去。 秦大山道：“您指着我骂有什么用？得查啊！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干的好事。要真是我的人，那兔崽子您直接抓来枪毙我也认了！” 廖所长想说：如果真是你的人，你也有连带责任！ 但他想了想，就道：“我又没骂你。” 没骂出声就不算。 秦大山把脸扭到了一边。 廖所长按捺着火气，心道，你个死小子，最好你手底下的人就经得住查！ 他是很喜欢秦大山的，这小子的能力绝对超出了他的预期，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但即使这个脾气，太过桀骜不驯了一点。 廖所长一直想找个机会来好好“教育”他一下。 当然，他不觉得自己是假公济私和公报私仇，他真的觉得他就是想“教育”一下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 …… 廖所长和秦大山正要亲自去见王晓莲的时候，就碰见了白玉。 当然，她不是单独出门的，带着狩猎队的刘小锤，和开卡车的司机老谢。 进门她就先扶着墙：“呕——” 秦大山黑着脸把她扶住了。 白玉擦了擦嘴，道：“没事儿，我有点晕车。” 廖所长吃惊地道：“小白同志，您这身子不爽利，咋还跑进城了？” 白玉一把推开秦大山，虚弱一笑：“毕竟是我们大队工作出了纰漏，花婶正在主持防狼工作，我不得亲自来一趟？” 其实就是她在家，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 廖所长不知道啊，他都有点感动了：“你们工作确实很用心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 ……这话说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玉就道：“王晓莲妇女呢？我得去瞧瞧她。” 廖所长连忙道：“我们正要去呢，你也一起来吧。” “好嘞。” 白玉瞬间进入战斗模式，头也不晕了也不想吐了，兴冲冲地就跟着廖所长跑。 秦大山一把掺住她的胳膊，低声道：“等生完这个你给我好好锻炼身体！” 白玉懒得理他，直接一把把他推开了。 …… 此时的王晓莲，正被一个女警员和严医生轮流安慰着。 她就一直哭，一直哭。 “也怪不得别人，是我，我太笨了……” 严医生都急眼了：“你不要再说这话了！我跟你说了，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王晓莲哭道：“对，对不起……严医生，我，我忍不住就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仟千仦哾 女警员叹气：“咱做女人的，就是命苦。” 王晓莲继续哭：“其，其实，我有个怀疑对象的。” 赵映红惊讶地看了过来：“谁啊？” 三个人都看着她。 王晓莲蠕动了一下嘴唇，半晌，掩着脸又哭了：“不行，我不能乱说的！他，他马上要结婚了，万一冤枉了他，我就是毁了他啊！” 严医生都要疯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别人着想！你这个人，就是太软弱，太善良！” “呕——” 突然一声呕吐声传来。 严医生：“……” 所有人吃惊地回过头去。 “果子娘？！”赵映红吃惊地道。 白玉听见严医生这么说，实在是没忍住，干哕了…… 她虚弱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害喜。”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赵映红急道：“你咋来了啊？身子不爽利，不在家歇着。” 白玉道：“我咋还歇得住啊！” 说着，她再次一把推开搀着她的秦大山，快步走上前，就站在王晓莲面前。 王晓莲：“……” 说真的，婊天婊地的王晓莲，有点怕她。 白玉那双大眼睛，迅速就蓄满了泪水，一把握住她的手：“晓莲同志，您受苦了！” 王晓莲：“……嘎？” 白玉含泪道：“对不起，我们没有做好工作，让你不信任我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找我们。” 王晓莲：“……不是这样的，你们，你们对我很好……” 可是她之前明明就说秦家屯大队的人都排挤她。 白玉哽咽道：“没事吧？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家都是女人，尤其是我现在这么个情况，对你的处境也是能感同身受的。” 王晓莲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别开脸：“没有难受……” “怎么会没有？以兰说你前天还在害喜呢。” 严医生吃了一惊：“还害喜？” 王晓莲又不知道妇女怀孕的具体情况，她也是头一次啊，何况她从怀上到现在从来没有害过喜。 前天那次，她还是装的，跟白玉现学现卖的。 于是，当严医生提问的时候，她就小声道：“嗯，我害喜，之前以为是吃坏肚子了……” 严医生立刻道：“你的身孕已经差不多四个月了，理论上来说是不会害喜了。” 王晓莲瞬间就有些心虚地躲闪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严医生就道：“虽说我们要找凶手，但是你的身体也不能有问题。这样吧，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白玉立刻道：“好，检查一下比较踏实，费用我们出！” 严医生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第241章 绿茶被曝了 奇怪的是王晓莲死活不肯去医院做检查。 她的说法是：“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赵映红甩了她一句：“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了，派出所的人也都知道了。” 严医生立刻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不应该说了？” 赵映红道：“严医生，咱不是想劝她上医院吗？” 严医生愣了一下，然后转向王晓莲：“她说得对啊，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王晓莲：“……” 白玉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 最终她道：“晓莲，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最近大队都在做防狼工作，已经有很多孩子被狼叼走了，受伤的人也很多。” 说着，她看了严医生一眼，道：“大队派出所，还有严医生，都很忙。” 严医生动了动唇，不说话了。 她接触过很多受到伤害的妇女，也理解她们的心理上受到的创伤会比较大，因此一直都非常耐心和维护她们。 但，白玉说得对，如今正是越冬艰难的时刻，她是医生，她有她的天职。 白玉对王晓莲道：“你一直那么懂事，那么善良，一定能理解大家的处境，对不对？” 赵映红看她说得那么真，好悬没笑出来。 直到白玉不动声色地踢了她一脚。 严医生就道：“就这么办吧，现在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心想要尽快让王晓莲把她那个怀疑对象说出来。 不然的话，就只能把派出所的人都查一遍。 这会严重拖累防狼工作。 王晓莲哭哭啼啼地说不用，但严医生这回倒是坚持了。 “我得全面了解你的身体情况，到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我才能自己处理。毕竟，卫生所没有这些设备。” 赵映红追加了一句：“放心吧严医生，晓莲妇女那么懂事，她能想通的。” 白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 王晓莲最终同意了去看医生，不过她说要先去打一通电话。 不过不说是打给谁，也不让人听，严医生也没有阻止。 在外面等的时候，赵映红有点焦躁。 她小声对白玉道：“你说她为啥不肯去看医生，不会压根没怀吧？” “脉象造不了假。” “那她为啥……” 这时候王晓莲出来了，她扭扭捏捏地道：“麻烦你们送我去医院检查了。”m.qqxsnew 白玉笑了一下：“好。” 不管她怕啥，看她的表情，估计这通电话都已经摆平了。 …… 看严医生的面子，廖所长还特地把自己的小车借给她们用了。 临走之前秦大山还在车外面对白玉耳语了几句。 白玉听了笑逐颜开。 看这小两口的样子，严医生难得露出了笑容：“说什么呢？” 白玉随口道：“说点家里的事儿。” 严医生笑道：“你们小夫妻感情挺好。” 白玉刚笑了一下。 结果王晓莲突然在旁边哭了起来。 严医生关切地看过去：“你又怎么了？” 王晓莲捂着肚子，抽泣道：“我，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羡慕嫂子……” 严医生安慰她：“没关系的，你要坚强一点，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玉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 眼下这个王晓莲，当真是个瓷人儿似的。 用车送去医院，一路众人都是小心呵护，生怕她磕着碰着。 到了医院，等着要检查了，她还抽抽搭搭的，严医生还一直在旁边安慰着。 白玉以前读《红楼梦》的时候，说是大观园里，喘气都不能大声。 不然的话，怕吹到了病歪歪林妹妹，吹化了雪作的薛妹妹。 现在瞧着这王晓莲的德行，倒是薛林两个“妹妹”的合体了。 赵映红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白玉体质不好，怕冷得很，而且最近又孕吐得厉害。 这医院的气味怪难闻的，也怕她闻了不舒服。 白玉小声道：“我没事。” 这时候，护士来叫了：“王晓莲妇女，该你了。” 严医生连忙扶着王晓莲站了起来，道：“走吧。” 护士是认得严医生的，见状就笑道：“哟，您亲自陪着来啊？” 严医生道：“是啊，有点不放心。” 护士道：“您人真好。” 说完就上下扫了王晓莲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王晓莲只是假装不认识她。 其实……她之前已经来医院检查过了。 所以她今天才会那么抗拒来看医生，因为这样一来，她装作刚发现自己怀孕的事情，不就被戳破了？ 不过没关系，这护士不会多嘴。 刚才她也已经打了电话了，找人把上次给她检查的医生换掉了。 她的心理素质倒是很强大，完全无视了护士异样的眼神，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然后，她就傻了眼。 不，不对啊！不是说坐班的医生已经换掉了吗？！ 怎么还是这个曾医生呢？！ “老曾”，严医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而是熟络地跟老熟人打了个招呼，“我带个病人做孕检。” 曾医生推了一下厚厚的眼镜，道：“怎么是你陪着来？她男人呢？” 王晓莲人已经吓麻了，一时瞠目结舌地站在那。 严医生还以为是她不知道情况，就解释道：“她情况特殊……” “我知道啊”，曾医生拿了一个病历本过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的，吃了三次药孩子都没打下去。” 严医生：“……啊？” “情况特殊啊，想打孩子没打掉”，曾医生道，“你指的不是这个特殊？” 赵映红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扭头看向白玉。 结果发现白玉在那咧着嘴笑…… 王晓莲已经顾不上她们了，急忙道：“医生，我不是……” 白玉一秒收了笑容，冲过去，口气很冲地道：“医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晓莲妇女刚知道自己怀孕了，不可能会来打孩子的。您这样说，会伤害我们晓莲妇女的名声的！” 曾医生被她惹毛了，直接把病历本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睛还没瞎！这病历本上写的清清楚楚呢，拿着科研院的身份证明来的，叫王晓莲是吧？！” 严医生：“？？？” 第242章 人证物证都有 赵映红第一次看见白玉这么蛮横，而且似乎是故意要激怒这个曾医生…… 她冲着人家咆哮…… “王晓莲妇女的户口已经挂到我们秦家屯大队了，不是什么科研院的王晓莲。而且，她是被侵犯了，被伤害了！不可能来检查过，更不可能做过流产！” 曾医生火大地道：“老严！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干嘛的？！” 严医生也是回过神来了，神情复杂地看了王晓莲一眼。 王晓莲还傻在那呢，她完全没想到会这样…… 但她现在也不能去捂住白玉的嘴啊！ 严医生上前把白玉拉住了，道：“小白同志，你冷静一点！” 白玉怒道：“我怎么冷静啊！我也是孕妇，对王晓莲妇女的情况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赵映红：“……” 她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但是她发誓她刚才真的看到白玉咧嘴笑了！ 王晓莲哭道：“嫂子，嫂子，您别……” 白玉把脖子一梗：“不行！上次我们大队没有保护好你，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你受到二次伤害！” 王晓莲恨不得拿个锤子敲死她！ 曾医生火大得不行，直接站起来把病历本摔在她身上：“你自己看！看看我说谎没！我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不会伤害别人！” 严医生又连忙去拉她：“老曾，别生气，她是孕妇，情绪不稳定。” “我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接诊多少孕妇！就没见过这种神经病！” 曾医生也是要疯了，直接指着王晓莲和白玉都骂了起来。 “你也是神经病！年纪轻轻的天天来打胎！我都跟你说过了，你已经打过一次了，身体吃不消了！” 王晓莲：“……” 白玉继续把脖子一梗：“你乱说！我不信！晓莲同志是个好姑娘！” 赵映红参与不进去着急啊，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句：“对！她是个好同志！” 曾医生不可置信地道：“你们是说我冤枉她是吧，好啊，我这就去把她去年做手术的记录给你们找出来！还有证人！” 说完，怒气冲冲地就冲出去了。 “老曾……老曾！” 严医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要追出去。 王晓莲一把抱住她，跪下了，绝望地哭道：“严医生，严医生对不起……” 严医生都要气死了，她道：“老曾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你的！” 王晓莲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个人，背井离乡来插队……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这确实已经是第二次了，我，我怕您看不起我……” “嘿你真是……” 赵映红忍了那么久了，就想上去骂她，但是被白玉拉住了。 王晓莲扭过头看着赵映红和白玉，哭道：“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医生是真的快气死了，但是王晓莲紧紧抱着她，她又有点发不起火来。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孤身一人的女性有多弱势…… 她还在那哭，不多会儿，曾医生已经带着之前给王晓莲做手术的医生、护士，和病例报告回来了。 而白玉正在翻地上那本病历本。 曾医生生气地道：“你们跟她们说！我有没有冤枉她！” “这位妇女去年确实来做过一次手术了。” “今年她也来过三次了，来拿了三次药。” 曾医生生气地补充：“我给她开的是温和的中药，因为她的身体经不起了！结果吃了三个疗程还没流掉！我劝她就把这孩子要了吧。你自己说，我是不是这么说过？！” 王晓莲只是哭，往严医生身后躲。 严医生无奈地道：“老曾，你冷静一点……” 白玉冷不丁地道：“她这孩子没法留，会把她一辈子毁掉的，您作为医生，不该这么劝她……” 曾医生的火气“噌”地一下又起来了。 “那是因为有男人陪她来啊！他们俩自称是夫妻啊！难道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歹毒的人吗？！” 白玉立刻锐利地盯住了王晓莲。 “陪你来的男人是谁？” 王晓莲：“……是李田。” “时间呢？” 王晓莲不防遭此突变，因为没有计划好，脑子就有点乱。 “就，就是上个月……” 白玉扭头转向曾医生：“曾医生，抱歉。” 曾医生：“……” 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她的气质突然整个就变了。 刚才还像个疯婆子一样。 突然就变得冷静、克制，而且神色冷峻。 白玉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是秦家屯大队的副队长白玉，负责安排秦家屯大队的知青工作。刚才失态了，说了很多冲动的话，伤害到您的感受，真的非常对不起。” 曾医生是个老好人，此时见状，火气也消了，只是说了一句：“算了，你是被骗了。” 她才没有被骗。 真正被骗的严医生此时有点回过味来了，狠狠甩了王晓莲一下。 王晓莲就是掩着脸哭。 白玉很感激她的大度，就道：“我可以查询一下王晓莲妇女的就诊记录吗？因为她控诉的李田同志是我们大队派出所的成员。兹事体大，我得对一下时间线。” 由于医院的记录只会记录患者，而不是家属，所以白玉想说，对一下时间线也可以…… 曾医生把病历本给了她。 然而她又道：“不用对，不是那个人。”m.qqxsnew 这下连白玉都震惊了：“啊？” “你说秦家屯大队派出所，我就想起来了，是前天腿折了进医院的那孩子吧。” 白玉激动了，道：“对，是他！” “正好那天晚上我是值班医生，我见过那孩子，不是他。” 王晓莲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赵映红怒道：“你嘴里，还真是没一句实话啊！” 王晓莲挣扎道：“孩子，孩子是李田的，我知道是他！就是他……” 然而事到如今，严医生也没办法相信她了。 她只是有点恼火地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不要再乱说了！” 王晓莲演了一路，都演得特别好，没想到这一下就滑铁卢了。 她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我有证据，孩子就是他的，真的，我有证据……” 第243章 是早有准备 大约半个小时后，廖所长带着秦大山，还有两位警员来到了医院。 彼时白玉已经把曾医生等人都哄好了，让医院恢复了秩序。 严医生真的很佩服她的控场能力。 刚才还乱成这样，也是她带头闹的，这残局竟然说收拾就收拾了。 王晓莲还在那哭哭啼啼的，廖所长就黑着脸走了进来。 “你跟我回去一趟，配合调查。” 王晓莲有些惶恐地站了起来，看了严医生一眼。 廖所长恼了：“还赖着人家呢！孩子的亲爹我们都找到了！” 严医生就把头别开了。 王晓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找到了……谁啊？” 廖所长气呼呼地道：“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不？给你留脸你还不要？” 王晓莲哆哆嗦嗦地道：“我能不能，去打个电话。” “打个屁，人都在派出所等你了！有事儿当面说！” 王晓莲吓得手脚都凉了。 她只能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些人吓唬她的。 但也只能站了起来，跟着廖所长走了。 这会儿她又活蹦乱跳了，跟之前那娇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 临走之前，白玉又跟曾医生道了一次歉。 “回头我做东，请您和几位受到影响同志到国营饭店吃饭。” 曾医生虽然还是气呼呼的，但还是道：“不用，我知道你也是被她闹得不行了。” 白玉诚恳地道：“不，我竟然质疑您这为人民无私奉献的好同志，回去以后，我们大队也要骂我的。您如果原谅我了，千万不要推迟了。” 曾医犹犹豫豫的，到底还是答应了。 她这种老好人，也怕白玉回去不好交代。 …… 回去的路上，白玉没有去坐车了。 说实话坐车里她反而不舒服，不如让秦大山骑自行车带她。 空气清新，反而舒服。 其实刚才她们上医院的时候，秦大山跟她说的就是医生的事儿。 王晓莲在打电话的时候，秦大山不讲武德地去偷听了。 她还真以为全世界都会惯着她，竟然在派出所打这种电话。 不过秦大山听到的，就是说她现在要去医院了，让人想办法，看看是不是一个叫“曾淑”的医生在妇产科坐班，如果是的话，要马上换掉。 秦大山就琢磨着该从医院下手了。 时间紧迫，他也没干别的，让廖所长给医院去了个电话，就找那个曾医生。 廖所长脸红脖子粗地在编了半天，说自己媳妇得了妇科病不好意思去看啥啥的…… 曾医生是个老好人，耐心地跟他说了半天。 掐着时间，他拿着电话胡扯了二十多分钟，又一再请求曾医生在医院等他，他马上就带老婆过去。 曾医生是医院的妇科主任，资历很老了。 她答应了病人要在医院等，因此有人说让她换班，甚至换班的人都已经来了，她都把人撵走了。 自己兢兢业业地在那等。 这可不就抓了王晓莲一个正着。 这些是白玉知道的部分。 …… 回去的自行车上，白玉坐在二八大杆前面，一脸的惊疑。 主要她以前从来没看过秦大山骑自行车。 等他骑起来了，白玉才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骑自行车。” “刚才。”秦大山道。 白玉要吓疯了，缩着一动不敢动。 秦大山笑了一下，骑得愈发跟起飞似的。 白玉尖叫：“秦大山！秦大山你慢点！你要死啊你！” 余下两个骑自行车的小警员纳闷地看着他们疾驰而去…… “他不是出门的时候还骑不上吗？” “是啊，我刚教他的啊……” 那怎么还能骑得这么快呢，而且他们奋力赶了，竟然都追不上！ …… 等白玉跟着他们回到派出所，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是白白净净的。 说是兔苗公社的话务员，叫李爱国。 王晓莲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就很奇怪。 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很焦躁。 秦大山告诉白玉：“陪王晓莲去医院的人是他，往医院打电话让给医生换班的人也是他。” 白玉有点子犹豫：“我就觉得可能不是他……” 这人也年轻，看起来背景一般，王晓莲直接去讹他不就好了。 何必掉头来讹李田呢。 秦大山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不急，真的跑不了。” 白玉想了想，道：“你的反应够快的。” 竟然马上就把这人逮出来了。 秦大山觉得这是很小的一件事，就是他没睡到觉有点暴躁。 他对白玉道：“你们在外头等我一下，我晚点跟你一块回去。” “哦，好。” 按照规矩，审讯室她们是不能进去的。 …… 白玉和严医生、赵映红，就在外面等。 严医生的表情很落寞，坐在那一声不吭的…… 偏偏白玉开始嗜睡了，身子下意识地往她身上歪。 严医生叹了一声，把她抱下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她睡得舒服点。 赵映红好奇地看着她。 严医生动了动嘴唇，然后小声道：“回去我得跟你妈道个歉。” 毕竟当时是她指着花大娘的鼻子骂的。 赵映红有点尴尬地道：“哎，您别……” 严医生失落地道：“她到底想干嘛啊，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白玉小声道：“等警察同志问完话就知道了。”.qqxsnew “嗯？你醒了？”严医生小声道。 白玉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严医生，我希望您不要对帮助山区妇女失去信心。毕竟，像她这样的人还是少数的。” 严医生正在想这个事情呢。 说真的，她一直被很多大队，包括派出所，当成刺头甚至神经病。 又或者是，有那种被家暴的妇女来寻求帮助，但转头又和老公和好了，反反复复的。 这些艰难的经历都没有让她退缩。 唯独这一次，面对这种嘴里没一句实话的，而且还严重影响了秦家屯大队和派出所的工作…… 她是真的有点被伤到了，而且有点退缩了。 “请您一定不要放弃。”白玉握着她的手。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白玉。 “对很多人而言，您是她们生命中的光”，白玉轻声道，“如果道阻且长，我们愿意成为您的伙伴。” 严医生的眼睛湿润了。 第244章 暴审绿茶 审讯室。 王晓莲和李爱国被分开审讯。 审讯王晓莲的是女警员马胜男。 一盏大灯照得王晓莲睁不开眼，她的脸色苍白。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能，能不能以后再……” 马胜男头也不抬：“姓名。” 王晓莲：“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太舒服，您知道，我怀孕了……” 马胜男拍了一下桌子：“姓名！” 王晓莲动了动唇：“王晓莲。” “年龄。” 王晓莲小声道：“二十二岁。” “户口。” “秦，秦家屯大队。” 马胜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科研院的身份证明是怎么回事？” 王晓莲正想说什么。 马胜男冷笑道：“别说那个人不是你，科研院近几年来也没有第二个王晓莲。” 王晓莲只好低声道：“我，我用以前的身份证明去看病。” “迁户头的时候，旧的身份证明没有回收吗？”马胜男问。 “没有，负责人，负责人忘了。” 这是要被问责的。 她现在属于秦家屯第十小队，负责人是王金。 马胜男身边的记录员已经做了笔记了。 马胜男又问：“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王晓莲有些焦躁，道：“同志，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犯法啊！我只是怀孕了而已！” “没有犯法？”马胜男冷笑，“你很可能犯了通奸罪、行贿罪、妨碍公务罪和诽谤罪知道吧！” 王晓莲立刻道：“我没有！一样都没有！我只是怀孕了，而我孩子的父亲要跟别人结婚了，我被逼得没办法了，寻求帮助而已！” “还咬死了是李田呢”，马胜男都无语了，“你是想说你有证据是吧？” 王晓莲咬了咬牙：“对，我有证据！” 马胜男看了旁边的记录员一眼。 记录员从桌子旁边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马胜男。 马胜男问王晓莲：“眼熟吗？” 王晓莲一看，懵了，这是她的本子…… “这是由和你一个宿舍的女知青提供的，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大队派出所的出勤记录备份。” 马胜男翻开记录本，指着其中一页：“你把李田出勤的记录全部圈出来了。” 王晓莲死死咬着牙，不吭声了。 “我想你所谓的证据，就是李田曾和你一起去调查库房失窃的事情”，马胜男扔下本子，“而且你在库房留下的所谓‘证物’，我们也已经找到了。” 王晓莲在库房留下了一个她自己的破裤头。 因为库房存货非常多，有些干货打包好了是不会轻易再挪动了。 她就把自己的破裤头留在“案发现场”，等到到时候搜证的时候，让人“自然而然”地发现。 “还有这个”，马胜男扔出一条破了的手绳，“这是李田警员的手绳，也是和你同住的女知青提供的。” 那是一条五彩平安绳，李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带的。 之前还被人取笑过，说他带这种娘们儿的玩意儿。 王晓莲的瞳孔猛缩。 什么“和她同住的女知青”，那不就是严以兰吗！ 手绳是她故意给严以兰看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的记录本也被严以兰给翻出来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王晓莲一改柔弱的模样，语气也强硬了起来，“这些确实是证据啊！” 马胜男有点诧异，倒是不急着驳斥她了，只是道：“行，你说。” “我会查看派出所的出勤记录，是因为我想知道那天和我在一起的人是谁！因为我怀疑他所以我把他圈起来！” “裤头是出事当天晚上被扯破遗失在那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自己故意放的？！” “至于手绳，是我情急之下从凶手手里拽下来的！这不正说明了就是他吗！” 王晓莲的情绪有点激动了起来，一口气说了下去。 马胜男都要笑了，看来这女的准备得很妥当。 可惜的是，秦大山比她准备得更充分。 “撇开这个记录本不提”，马胜男道，“你只看了派出所的出勤记录，没有看过库房的整理记录吧？” 王晓莲：“……” “根据你的说法，事发是在今年公历八月十四日”，马胜男道，“这是唯一一天，李田和你呆在一块，而且和你的孕期对得上的日子。” 除了这一天，派出所的任何人都没有和她呆过的记录了。 马胜男翻开另外一个本子，道：“这是秦家屯大队的库房整理记录，由白副队长提供，今年八月二十日，她带人整理过一次库房，没有发现你这个裤头。” “也就是说，你是后来放进去的吧？” 王晓莲简直就想骂娘，她不知道白玉为什么这么鸡婆，整理库房竟然还有记录的？！ “那是她们找的不仔细，没发现！”王晓莲道。 “行，那我就当这一点有争议”，马胜男又拿起那个被装在袋里的手绳，“这个真的是你扯下来的吗？” “当然！就在出事的时候！”王晓莲一口咬定了。 “这是李田同志的未婚妻送给他的平安绳，确实是今年八月份左右遗失的。” 闻言，王晓莲就哼了一声。 “不过，秦副所长已经让人鉴定过了，这是被枪打烂的。” 王晓莲：“……” “上面还有被枪子儿灼烧的痕迹呢，这么明显”，马胜男都笑了，“根据出勤记录，八月份的时候秦家屯大队派出所抓了一伙持枪的拐子。” 王晓莲：“……” “发生地点是……兔苗公社附近”，马胜男一边翻记录一边说道，“李田同志为了解救被拐儿童，冲过去挡子弹的时候，正好打中了他的手绳。” 她取出照片，放在王晓莲面前：“这是秦副所长昨天取的样，李田同志的右手上还有被弹片擦伤的痕迹。” 王晓莲看着这照片，哆嗦了起来。 马胜男的脸色一沉：“你竟然还想栽赃这样一位，为保护人民舍生忘死，而且结婚在即的好同志！王晓莲，你还不快快从实招供！” 王晓莲阴沉着脸抬起头，看着她。 马胜男盯着她：“我再问你一次，孩子的父亲是谁！以及，是谁指使你栽赃陷害李田同志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245章 绿茶彻底完了 相比起顽固的王晓莲，李爱国就痛快多了。 他是廖所长和秦大山亲自审的。 证据“咔咔”往他面前一摆，他就招了。 很明显，因为他是替领导办事，而且给的好处也不算多。 只有赶紧坦白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孩子不是李田的，甚至也不是他的。 而是兔苗公社大队长赖阳光的。 得到这个答案，廖所长大吃一惊！ 他震惊地扭头看向秦大山，结果秦大山面色如常。 廖所长：“……” 未免显得自己不稳重，老廖只能“稳重”地又坐了回去。 秦大山一边用笔轻轻敲着桌子，好整以暇地道：“这事儿，你要是拿不出铁证来，可不能乱说。” 李爱国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如果这次赖阳光不死透，死的就是他了。 他立刻拿出了铁证：“我当然有证据的，不敢乱说。赖阳光私占了公社的一个房基，他和王晓莲等妇女就是在那边见面的。” 廖所长：“……” 秦大山好奇地问：“什么叫，王晓莲等？” “赖阳光长期接受性贿赂，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秦大山问：“那在这件事里，你扮演什么角色？” “我帮他擦屁股”，李爱国道，“不过我事先是不知情的。” 他在公社大队也干了很多年了。 在他的描述中，最初是因为他有个同事，本来也是话务员，但是经常和赖阳光同进同出。 因为大队长的信任，这个人很快就升了保管员。 他看着眼馋，也积极在领导面前露脸。qqxsnew 终于让赖阳光看上眼了，没想到要得到他的信任，竟然是要帮他做这种事…… 李爱国道：“我早就想举报他了，真的，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秦大山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李爱国道：“所有证据我都留着啊。如果不是为了能举报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被他发现了，我就倒霉了。” 秦大山和廖所长对视了一眼。 廖所长立刻就想叫他把证据拿来。 结果秦大山又问：“王晓莲妇女，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孩子是李田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爱国痛快地道：“知道。” 廖所长吃惊地看着他，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李爱国道：“自从公社派出所建在了秦家屯大队，赖阳光就恨得要死……” 公社那边曾经提出过由他们直接管辖，也就是让大队派出所去向他们汇报工作。 他们认为自己这个要求提得合情合理，毕竟这个派出所挂着公社的名头啊。 结果秦家屯那边以路远和“没必要增加工作量”为理由拒绝了。 从那以后赖阳光就不止一次计划着怎么整死他们。 “王晓莲妇女怀孕了以后，因为吃了三次流产药都没流下去，他们就产生了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的想法。” 然后王晓莲主动争取立功，想出了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她做了全套的准备，打算把这事儿赖给李田。 最后她会嫁给李田，跟他过日子。 赖阳光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大队派出所发难…… 正如廖所长说的，如果这事儿真出在派出所，秦大山作为领导他也是要吃挂落的。 这样一来，有人帮他养儿子养情人，还可以顺便搞掉他的心腹大患…… 喜得赖阳光当场送了她一个金镯子，还承诺等这事儿过去了就把她调到公社去做出纳。 “你看见那金镯子了吗？”秦大山问。 “是我去拿的。” 秦大山道：“形容一下特征。” “就是个空心金镯子，半两重，没什么装饰。” 秦大山道：“行。” 要准备去王晓莲家搜查了。 …… 他俩从审讯室走出来。 这大冷的天，廖所长竟然出了满头的汗。 “你到底是怎么……” 快速收集到这么多证据的…… 秦大山道：“不完全是我。王晓莲那些东西是我媳妇让人拿来的。” 廖所长喃喃道：“那你的反应也很快啊，竟然马上就带队去医院调查了……” 而且拿到白玉给的证据之后，马上做了后续取证。 最神来之笔的是，他竟然马上就锁定并且抓到了李爱国。 秦大山就有点纳闷：“不是您教我的，办案的时机稍纵即逝，千万要把握住？” 廖所长就不吭声了。 半晌，他道：“兹事体大，这个案子正式移交到县里，我要去写报告申请对赖阳光和公社其他领导进行立案调查……” 秦大山提醒他：“从王晓莲的案子开始，一直在县里，不用移交。” 廖所长：“……” 秦大山得意地道：“老子要回去睡觉了，您年纪也不小了，可悠着点熬大夜。” 说着，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正好看到白玉找过来，他开心地就要跑过去。 廖所长忍无可忍，冲过去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踹到了雪地里。 踹完之后他又有点后悔，生怕吓到秦大山的“家属”。 结果那小媳妇远远地看见了，不但不害怕，还指着她男人哈哈大笑。 秦大山爬起来，抖了抖一头的雪，直接冲过去把来不及逃跑的小媳妇拎起来就走了。 白玉问他：“怎么样？” “劳改跑不了了，你以后也不用再看见她了。” 白玉想想觉得挺爽：“那敢情好，我再也不用眼睛疼了。” …… 秦大山和白玉等到医院下午下班，一起请曾医生他们吃了顿饭。 对王晓莲的事情，白玉和秦大山都不方便多说。 只告诉这些医生：“事情有点大，要专案调查了，年前应该就会出结果。” 这话还不如不说呢，结果说得反而引得大家纷纷猜测了起来。 “是通奸罪不”，一个护士打听，“我觉得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倒不像她老公，像来跑腿的。” 现在还沿用旧典，将与已婚人士发生关系定为“通奸罪”。 重点就是对方有没有配偶。 严医生还不知道底细，此时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白玉道：“比那严重多了……” 涉及的可是性贿赂啊！ “妈呀，比这还严重！” 大伙儿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白玉也只能满足他们到这儿了，秦大山则是全程一声不吭。 她道：“年前就会出结果啦，你们在城里，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的。” 第246章 喜事不断 今年，对所有人来说可能是个大灾年。 但对老赵来说却是喜事连连。 大集开了，派出所成立了，金矿也确定了。 原本年前已经不可能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了。 结果王晓莲偷鸡不成蚀把米，直接就把公社五六个干部全部拉下马。 秦家屯大队，要升级了！ …… 临着快过年的时候，县里来了消息，说是公社重要干部被薅下去大半。 希望年前先由老赵和县里的一个干部一起先处理公社的事情。 熟悉一下，上上手，明年看看是公社的工作重心移过来，还是把老赵调过去。 老赵立刻跑到县里去说，那就干脆调过来吧！ 现在大集、派出所，都在秦家屯，兔苗公社还有个屁啊！ 据说他是喝醉酒不小心说出来的心里话…… 但这事儿竟然就这么定了！ 白玉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 临近年关的时候，赵青青从北京回来了。 李田还在京城治腿，就住在秦小树的干祖叔奶，也就是李明的小婶周秀家。 当时赵青青打了电报回来，说李田要彻底恢复，最好能在京城住上两个月。 于是白玉做主给周秀去了电话，拜托她代为安排，周秀大方地表示可以先住在自己家。 …… 这时候白玉依然害喜，所以没有跟着老赵跑兔苗公社。 她正坐在院子里陪秦小果堆雪人呢。 身边严以兰还在那叨叨…… “怎么说就是不听，他们就是要尿在门口，以为雪一埋就看不出来了。” 秦家屯的卫生一直在抓，随地大小便的更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冬天又滋生了新的问题。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很多人都不愿意出去上厕所，就尿在自家门口，藏在堆好的雪里。 严以兰别看是个女孩子，可莽的很，抓随地大小便的男人也是毫不留情的。 白玉嫌弃地把头别开了：“那冬天化雪的时候，就遭殃了。” “那可不，等来年化了，就一股尿骚味儿。” 白玉快吐了…… 她道：“这样吧，让他们把那些雪都给我铲到地里去。” 正说着呢，赵青青冲了进来：“婶！小果！我回来啦！” 秦小果茫然地回过头，然后尖叫了一声：“哇哇哇哇——” 赵青青：“哈哈哈哈——”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冲过去互相抱在了一起。 赵青青还想把秦小果抱起来转两圈呢，结果因为小果太重，她俩都摔到了地上。 白玉连忙站了起来，开心地道：“青青！” 赵青青赶紧爬起来，开心地道：“婶，我有小树的信！” 白玉顿时又惊又喜：“真的吗？” 赵青青连忙从兜里掏出信，道：“是他打电话来口述的，我帮他写的！” 周秀家里的电话是可以打越洋电话的！ 赵青青是不敢打，但周秀会打，周秀就叫她过去一起听。 白玉激动得不行，收到信就想赶紧拆开。 想了想又合了起来：“等他爹回来我们一起看。” 秦小果开心地在那蹦蹦跳跳：“我哥啥时候回来啊？我哥还认识我吗？” 赵青青眯着眼睛笑道：“认得啊，一直问你呢。” 她扭头转向白玉：“我跟他说婶有小宝宝了，他还闹着要回来呢。” 白玉连忙道：“他能回来吗？” 赵青青道：“信里写了。” 白玉眯起眼睛：“青青！”.qqxsnew 赵青青“噗嗤”一声笑了。 她道：“好啦，我告诉您。他暂时是回不来。” 白玉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拆信了。 她赶紧把赵青青拉到身边坐下，询问了一下李田的情况。 赵青青道：“京城的医生真的好厉害，这样都能把腿接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赵青青的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据说，李田的腿能恢复到最少八成，等再坚持复健和保养几年，应该就能好到九成。 需要担心的是以后阴雨天可能多少会有些不适，但是比他们之前预期的已经好太多了。 白玉询问：“花了多少钱？” 她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医保覆盖面十分广。 也就是农村医保比城市工厂的医保差很多，这也是大家挤破了脑袋想进城吃商品粮的原因之一。 可李田属于派出所警员，属于国家机关，他的医保基本享受免费医疗。 不过这种快乐医保也就这几年还能享受了。 她现在问的是他们在北京花了多少钱。 赵青青吐了吐舌头：“因为住在周祖奶奶家，所以没花多少钱。就是吃的用的，还有大娘会主动买菜做饭，可能花了一点。” 那还好了，估计花不了多少，起码在他们能力范围内。 白玉笑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卫生所那边已经定了你的膏药了。” 因为赵青青之前不在，严医生再来要她的小膏药的时候，白玉就自己去她家翻了。 翻到一点存货，做了记录之后全给了严医生，等赵青青回来合账。 “真的？！”赵青青欣喜地道，“没想到我出去一趟回来还能遇到这种好事啊！” 严以兰笑道：“好事多着呢，你再呆呆就知道了。” …… 临入夜的时候，做过最后一次巡逻的秦大山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频繁奔走在附近的大队，帮人家整合临时狩猎队。 就算暂时不能配枪，但也能有效的保卫本大队。 他做得十分出色。 因为县里没空管他们了，但靠他自己，也成功抵御了今年冬季的狼灾。 最起码，各大队的人也不至于人心惶惶连门都不敢出了。 而且，公社那个案子，廖所长给他记了功。 年后县里的派出所会升级，他应该也能把“副”字摘掉了。 …… 夜里回来，一家人吃得饱饱的，然后围在炕上听白玉读信。 “爹地，妈咪，希斯特……” 众：“……” 白玉笑眯了眼睛，继续念下去：“哈哈，这是我新学的英文，意思是，爸爸、妈妈、妹妹……” 下面还有一个小括号。 （我劝他不要这样写，但是他不听。） “这句应该是青青的话”，白玉笑了，然后继续念，“我在美国很好，太爷爷身体见好，他非常喜欢我，还给我买了小汽车玩具……” 第247章 专心搞事业 秦小树毕竟还小，说话没什么重点，通篇写着都是他在那边吃啥喝啥玩啥。 当时李明匆匆忙忙赶着要出国，是因为他大伯快要不行了。 可是看这个架势，李明他们过去以后，老人家的身体倒是好了起来。 读了一大堆他们在国外怎么吃喝拉撒，终于说到一点重点。 “太爷爷说，等他把东西都卖掉，就带我们回来。” 白玉读完了，合上信，就道：“看来他太爷爷是打算把玩具厂卖掉了。” 不知道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但如果要跟小树一起回来，估计有点困难。 可能是怕小树伤心，所以提出以后要带他一起回国。 秦大山道：“这样的话，他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李明夫妻俩应该会带着他一起陪老人家终老。 而且从白玉的角度看，这也算是件好事。 短时间内，带那么大量的资产回国是不明智的。 眼看秦大山罕见地露出了些许失落的神色，白玉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适应得很好啊，在国外也上学了呢。” 秦大山“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心事向来比较深沉，也不大会表现出来。 …… 接下来要忙的就是过年的事了。 秦大山几乎是每天都忙得不着家，老赵也天天往公社那边跑。 大队就由花大娘天天骑着个大马，带着原狩猎队四处巡逻，防着有猛兽进入大队。 白玉则带着赵映红住持大队年终工作。 每年年终，大队那几头猪终于要出栏了。 一大早的，那杀猪的惨叫声就不绝于耳。 秦小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想跟赵青青一起跑去看。 秦含秀吓得赶紧把她俩都领了回来。 她吓唬小孩：“小姑娘不许看杀猪，不然以后脸上会擦不上粉。” 赵青青大吃一惊：“还有这种说法？！” 难怪以前去看杀猪的只有她一个女孩…… 秦含秀认真地道：“真的！” 赵青青还在想，她以前去看人家杀猪了，这以后脸上擦不上粉可怎么办呢。 秦小果已经尖叫一声：“我才不擦粉呢！” 就冲了出去。 “……果儿！小果儿！” 秦含秀吓坏了，赶紧颠着小脚追了出去。 偏偏这会儿曾大宝也去看杀猪了…… 谁还能降得住这个小魔头啊。 白玉穿得像熊似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喊了一声：“小果！” 秦小果吐了吐舌头，只好从外面跑了回来。 白玉训她：“不许欺负你姑奶奶！” 秦小果躲在秦含秀身后，笑道：“没呢，我跟姑奶奶玩儿呢。” 结果秦含秀反而帮她说话，道：“对，对！小果儿跟我玩呢。” 白玉无奈了，只能瞪了小果一眼算是警告。 然后她对秦含秀道：“老姑，我现在去赵家开会。” 秦含秀道：“你可悠着点啊，早上还吐呢。” “放心吧，没事儿。” …… 每年年底，大队一年的工作都要做一个大总结。 除此之外还要下发大量的粮票、布票和肉票。 白玉过去的时候，十个小队的小队长、负责各项工作的知青、安保队队长黄勇男、质检巡逻队队长赵映红等等，全都到齐了。 她来的晚，手里抱着厚厚的账本，和大伙儿打了招呼，就落了座。 赵映红跟她讲：“我妈还在带队巡逻，说让黄大哥先来开会。” 花大娘的职务其实是妇女主任，但今年大队上妇女出事的很少，家庭矛盾也不多。 今年是红红火火致富的一年，往自己家里折腾的人就少了。 她索性扛起了巡逻大队的大旗，帮着大队整顿巡逻。 白玉点点头，道：“没事儿，妇女工作今年也没什么要汇报的。” 坐在她身边的严以兰就道：“有一件呢。” 白玉看了过去：“嗯？” “王晓莲”，严以兰撇撇嘴，“劳山农场发了申请过来，说她大出血了两次了，问能不能送回原户先疗养身体，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王晓莲已经被送到劳山农场去劳改了，判了九年。 白玉闻言，侧头问赵映红：“以前有这样的先例吗？” 王金连忙道：“当然有啊，不然劳山农场那边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赵映红有点不甘心，但还是道：“劳改队对孕妇也有特殊照顾的政策，不好搞出一尸两命的事情来。” 白玉想了想，就道：“算了吧。” 王金不可置信地道：“啊？” 白玉道：“她虽然户头挂在咱这儿，又不是咱们这儿的人。过来了，谁照顾她？” 王金想说当然是归大队照顾啊！ 但他看了一下白玉，没敢说。 秦大山这媳妇别看长得漂漂亮亮，说话轻声细语的，却是个心狠的主。 白玉对严以兰道：“你给劳山大队去一封信，写清楚我们没办法接受她。” 严以兰认真地听了，然后问：“原因呢？” “人际关系太差……”白玉扭头看了王金一眼，似笑非笑，“得罪的妇女同胞太多，我们没有能力保证她的安全。” 大伙儿全都狠狠地笑了起来。 王金前阵子因为没有收回王晓莲户头的事情被狠狠处罚了，回家又和家里婆娘天天打架。 竟然还不惦记改，还要帮那人说话。.qqxsnew 王金又气又狼狈，干脆站起来离席了。 刘老蔫儿连忙道：“老王！老王你干啥！快回来！开会呢！” 这多少是有点不给副大队长脸了。 白玉不是很在意，只是道：“第十小队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咱先把今年的票都统计好，乡亲们都伸着脖子等着呢。” 赵映红瞬间笑得跟朵花似的：“行啊！” 大伙儿早就等不及了呢。 要说王金也是想不通，他作为小队长，自己大队年底要发的票都没搞清楚，回去自己小队上的人得生吞了他。 老赵回来估计还得骂他。 白玉伸手拿出了一个本儿，笑道：“大伙儿最惦记的是工分兑换的问题。” 赵映红激动地道：“怎么样？涨吗？” 工分值多少钱和大队的生产力是息息相关的。 秦家屯一个工分值一块钱，本来已经是附近最高的大队之一了。 今年是一定还要涨的，至于要涨多少，得等兼任会计的白玉做最后核算。 大家都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白玉笑道：“涨了，一块五。” “太好了！” “哈哈！” 第248章 躺平吧 各大队盘好了账，热热闹闹地赶着过年之前，分好了肉，和下放的粮票、肉票、布票等等。 因为前阵子为了渡灾，大家多少都是囤了粮和肉的。 大队上杀了年猪又要分肉。 今年这个年，可以说是过得很肥了。 就是布票依然稀罕。 从上个月，大队的裁缝王晓莲去了京城，大家就近买不到成衣了，都指着年底分这次布票来进城去买衣服。 再加上，因为今年闹旱灾，很多人地里都没活。 开了大集以后，大家顾着做生意，也没有领大队的活。 这批人自己赚到了钱，但是年末能参与大队分账的少之又少。 以大队的生产力算，工分换算提上去了，不做生意的也加了薪。 整体来说，秦家屯大队今年的贫富差距也不明显。 老赵不在，白玉独自主持了年末工作，也很是顺利。 就是王金，后来也涎着脸回来领了第十小队的账本，白玉也没跟他一般见识。 …… 等把要下发的票和钱都安排完了，由各小队长在知青的帮助下回去各自发放。 白玉交代了今年年末最后几件事。qqxsnew “第一是咱们大队，明年应该是要升级公社了，到时候，公社的工作人员会到我们这边来。” 按照县里的想法，到时候原兔苗公社的工作人员会全部搬运过来。 而兔苗公社会被降为兔苗大队。 几个生产小队的小队长不由得就面露喜色。 这是他们最近私下偷偷讨论得最多的事情。 白玉笑道：“到时候库房那个大院会腾出来做办公楼。各位，要做好心理准备，和咱们的新同事好好相处。” 第一小队的小队长江虎举了一下手：“炊事班也会过来吗？” 白玉道：“过来的。” 江虎开心地道：“太好了，我就羡慕他们的大锅饭。” 白玉又道：“第二件事，是明年会建金矿厂，到时候转农为工，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赵映红道：“放心吧，这个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白玉点点头：“第三件，卫生所已经和咱们正式签订了药膏供应，县里的中心医院也流露出了想要的意思。” 赵映红一惊：“真的啊？” 白玉笑道：“真的。不过这得年后再办了。我的意思是要在原采集队的基础上，分出采集二队，负责专门供应。” 赵映红连忙道：“好，好，年后陈大娘也差不多回来了。她经验丰富，这事儿交给她，最好了。” 白玉示意严以兰记下来。 然后又道：“第四件，咱们往年收入的大头，也就是菌菇收入，今年倒有些逊色。” 兼任运输小队长的黄勇男就道：“那是因为今年开了大集，供销社多少生咱的气了。” 这是白玉早就想到的。 原兔苗公社的大集是一个月一次的。 秦家屯的大集天天开…… 而且是趁着灾情，城里供销社因为严重的贪污和收受贿赂的问题而接受大整顿的时候。 不说把人家的生意抢了个精光，那也狠狠撕下了人家一块血肉。 供销社拿他们没办法，也只能暗搓搓地报复一下了。 报复的办法，就是拒收往年秦家屯的干菌菇。 白玉笑了一下：“所以啊，我决定把一部分干菌菇抄底卖给咱们的乡亲。” 黄勇男吃惊地道：“啊？” “干菌菇的销路主要是在县城，和外地”，白玉道，“但对于积灾一年的附近大队来说，便宜的干菌菇也是有销路的。” 知青彭建国举了一下手。 “你说。”白玉道。 “抄底在本地卖掉是一个办法，但是菌菇不销外地是不是太可惜了？价格上不去啊。” 彭建国从之前就一直跟着白玉，被锻炼得非常有生意头脑。 白玉道：“一部分。仓库里堆着的那些，不尽快卖掉也不好。” 彭建国又问：“剩下的呢？” “葛副县长已经打通了和隔壁几个县市的商路”，白玉道，“开春的时候观察一下，他们来不来我们这儿。” 彭建国继续问：“不来呢？” “不来，咱就自己主动找他们。要是还不来，咱就厚着脸皮去和供销社搞好关系。”白玉边说自己都笑了。 彭建国也笑：“他们不会拒绝的。毕竟，谁能拒绝您呢？” 白玉摸了一下肚子：“真要去，那也是你去啊。” 彭建国：“……” 白玉笑道：“各小队长可以先把消息发下去，先宣传一下，等开春了看看有多少老乡要咱的菌菇。” “得嘞。” “明白。” …… 开完会，白玉留下几个知青又交代了一下，一定要帮助各小队长把各种票和钱发放到位。 毕竟，这是老乡们最在乎的事。 然后她就慢悠悠地晃回家了。 结果好嘛，一回到家，就看到秦大山在院子里脱衣服。 一身都是血…… 白玉：“啊——” 秦大山惊恐地回过头。 “阿玉！！” 秦含秀疯了似的从厨房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锅铲。 见状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锅铲就朝秦大山扔了过去。 秦大山：“……” 秦含秀赶紧跑过去抱住手脚发软的白玉：“阿玉，没事吧？” 白玉抖着手指着秦大山：“你，你你你……” 秦大山尴尬地道：“在大队外面打了几头野猪……” 白玉傻了眼：“枪呢？！” 秦大山挠了挠头：“浪费子弹啊。” 他也是真冤，万万没想到会被溅一身血。 回到家就知道会挨骂了，本来想躲在院子里把衣服换了。 谁知道媳妇从外面回来了…… 他刚想过去呢，结果迎面那个冷风夹着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白玉：“呕——” 秦含秀顿时又吼出了男人的声音：“快滚！！！” 秦大山只好捡起衣服滚进了柴房。 白玉吐得人差点麻了。 偏偏这时候曾大宝又跑出来，开心地问：“阿玉，那几头野猪要不也分了吧，都稀巴烂了……” 白玉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炕上躺着了。 严医生过来了，正在收听诊器。 她叹道：“太劳累了，有点先兆流产。从今天开始卧床养胎吧。” 秦大山懵了：“被我吓得？” 秦含秀：“对！就是被你吓的！” 严医生：“不是，应该是累的……” 秦含秀很固执：“就是被你吓的！” 严医生叹气：“行，你说是就是吧。” 第249章 大山紧张 这大过年的，白玉就只能在炕上歪着了。 严医生亲自去县里给她拿了药，让她吃药调理。 原本因为最急的会是秦含秀，结果倒是秦大山。 他那天一直到晚上都没出屋，焦虑地在屋里东摸西摸。 白玉坐在炕上，给赵青青和秦小果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人的美不在于他的外貌、衣服，和发式，而在于他本身，在于他的心。要是人没有心灵的美，我们常常胡厌恶他漂亮的外表……” 赵青青道：“这说的是王晓莲？” 秦小果：“啊？” 赵青青又道：“这说的就是王晓莲。” 秦小果茫然：“可她也不好看啊。” 赵青青想了想：“也是。” 这时候秦大山还在那翻箱倒柜的，问白玉：“阿玉，我那两块鹿皮呢？” “你做好就没用过的那个膝套？我不知道呢，是你自己收的。” 秦大山平时骑马多，各种护具还是很多的。qqxδnew 白玉给他打了一个小箱子专门给他防护具，然后就不管他了。 他在那翻天覆地地找，偏偏王铁生还跑来找他。 白玉还以为他要出勤了呢。 结果他走到门口，直接把人骂走了。 “滚，这点事自己都处理不好，咋不回家吃奶！” 王铁生哭丧着脸跑了。 秦大山再回到屋里，又开始翻天覆地找他那对护膝。 赵青青和秦小果都不敢吭声了。 刚才他好凶…… 秦大山终于把他那对鹿皮找出来，终于不闹腾了。 那是一头罕见的白鹿，可惜当时已经被群狼撕咬而死了。 秦大山打狼的时候遇见了，把那头鹿拎了回来。 当时老赵就心疼得不行，这最上等的皮毛几乎都拆不下整的来了。 秦大山花了私房钱买了碎皮，让王莲缝成一对，就一直收着了。 白玉道：“找着了？” 秦大山拎着护膝过来，拉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把她抱起来，给她系上了。 白玉：“……” 她低头一看，人傻了：“这是护腰啊？” 还以为是他自己的一对护膝…… 当时花光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她还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秦大山一边给她系，她就尴尬坏了。 松松地系上了，在暖烘烘的火墙房里，腰上正好有点东西倚着，还挺舒服。 白玉没忍住，摸了他的耳朵一下。 秦大山的动作顿了顿，把最后一条绳子给她系好了。 秦小果撅着屁股凑过去，把脸贴在她肚皮上，傻笑。 “嘿嘿，舒服。” 正好这时候秦含秀在外面喊：“丸子炸好了！” 赵青青立刻欢呼一声，拉着秦小果就冲了出去。 炸丸子是这边新年的主要食物之一，是一年到头家家户户用油最多的时候。 丸子的数量和种类越多，除了说明这家越阔绰，还说明主妇越有本事。 每年到这个时候，各家主妇就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般，费尽心思用最少的油，炸出最多的丸子。 明天就过年了，今天家里的厨房已经开始忙活了。 等孩子们冲出去以后，白玉就忍不住搂住秦大山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 秦大山有点无奈：“你干嘛。” 一边就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拉开。 不过握住她胳膊的动作很轻，最终也没有把她拉开。 曾大宝已经提醒过他老婆怀孕的时候不能碰了…… 何况她现在这个情况。 白玉支起身子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其实他有点心不在焉的，只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在耳朵边上，很撩人。 “我比较喜欢你不能动的时候。” 秦大山：“……” 白玉窃笑地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加速。 但是却不能动她。 这种折磨让他的身体越来越烫。 但白玉却觉得很舒服，还拿脸在他身上蹭了蹭，睡着了。 …… 过年的头一天，老赵就乐极生悲了。 他喝得醉醺醺地从公社那边骑骡子回来，结果路上摔下了马。 得亏他出门的时候就喝大了，公社有个出纳员吴建军贴心地跟了出来。 在半道上把他捡了回来。 不然他不被狼叼走，也会被冻死在外面。 花大娘带队巡逻忙，回来还要准备明天的年饭，结果一看到老赵这个德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怕的是他又没有完全醉死…… 回来的路上被吴建军给摇醒了，坐马车回来又吹了一路的风，现在真的清醒得不得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老婆打死，所以回到家就躺在炕上先装死，然后就开始假模假样地呼噜呼噜。 直到花大娘拎着把菜刀就进来了…… 老赵“嗷”地一声蹦了起来，吓得躲在了吴建军身后。 吴建军看见那把大菜刀也害怕啊。 他吓得直道：“别，别，婶，不至于！大过年的，不至于！” 花大娘要疯了：“吴同志，你让开，我只是要跟他好好谈谈！” 吴建军指着她手里那把刀，哆哆嗦嗦地道：“那，那您把刀放下……” 花大娘直接把刀直接抛了出去，深深地剁在了旁边的桌子里。 吴建军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吞了吞唾沫，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夫妻俩好好聊……” 说着他就想出去了。 老赵死活抱着他的腰不肯让他走：“别别别，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坐下来聊聊啊。” 吴建军尴尬地道：“不用不用，天快黑了，我先回去了……” 老赵依然用力抱着他：“天都黑了你还跑回去干什么，路上也不安全啊！老太婆，你赶紧去打一碗肉汤来了啊。” 他假装无事发生那样一直在那吼老婆去招呼客人。 吴建军：“……” 花大娘气得直接走了出去。 老赵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吴建军：“见，见笑了啊。” 吴建军觉得有点尴尬，就找了个话题：“婶……是去给我端汤了吗？” 老赵有气无力地道：“年轻人真傻。” …… 花大娘怒气冲冲地去了白玉家。 白玉知道她最近连轴转忙得人有点崩溃了，情绪恐怕也上来了。 她赶紧让秦大山端了一碗热茶了，带着孩子出去玩。 花大娘喝了茶，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第250章 无欲无求秦大山 最近花大娘对老赵怨气很大。 这也实在怪不得她，老赵最近是有点荒唐。 此时花大娘气得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喝酒喝酒喝酒，天天喝酒，每天都醉醺醺的。在家喝，去县里喝，去公社也喝。你要是说他，他就说是去应酬。” 白玉也常做妇女工作，也知道她心里有火的时候就得顺着她说话。 于是她批评老赵：“多少是有点假公济私了。” 花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谁说不是？我们大队今年的成绩，难道是喝酒喝出来的？” “当然不是。”白玉安抚道。 花大娘哭道：“如果你说他，他就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现在他倒看不起我了！” 白玉道：“这就是胡说。您也是事业家庭一把抓的先进女性啊。” 顺着她说了几句，花大娘心里终于舒服了点。 “咱们大队要改公社了，我知道这是大喜事，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总觉得好像会出什么事似的。 尤其是老赵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白了，就是有点太飘了。 白玉安慰道：“咱附近几十个大队长，是能做得像我赵叔一样好？男人嘛，做出成绩来了，不膨胀不骄傲也不可能。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花大娘道：“大山就不会。他还是这么踏实，干完活就回家。” 白玉小声道：“我跟您说句实话，大山并不喜欢当警察。” 花大娘吃惊地道：“啊？” 这是秦大山私下跟她说的，说是规矩太多了，也太忙了。 他还是比较喜欢像以前做狩猎队队长的时候一样自由自在的。 白玉无奈地道：“我也头疼呢，也劝呢。” 花大娘就有点紧张地道：“这时候他可不能尥蹶子啊。” 整个大队找不出比他更出色的人了。 而且县里对大队派出所放心，最主要还是因为有他。 白玉撇撇嘴，道：“所以说，男人，不是这儿有毛病，就是那有毛病。总之，都是毛病。” 花大娘听她这老气横秋的口气，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来的时候那阵狂躁也没了，就问白玉：“身上感觉怎么样？” 白玉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摸到上面那块柔软的护腰。 她道：“也没啥，在炕上养着呗。” 花大娘紧张地道：“你也别太辛苦了，成天跑上跑下的。” “其实我倒不觉得是太辛苦了，是我身体太差了。” 白玉这说的是大实话。 这个身子在生小果的时候就是难产，大损。 过后也没有好好保养过。 也就是仗着还年轻，不然的话连这个都怀不上。 平时倒是还好，但一入了冬，经常就手脚冰冷的。 之前老于头就说她气血不足，又体寒，给她吃了好一阵药。 白玉自我感觉那时候已经好多了，不然的话，站久了她总是觉得头昏眼花的。 没想到突然怀孕了还是扛不住。 她道：“明年我可能得大大减少工作量了。” 花大娘一愣。 其实她觉得应该也是这样，但因为太忙了也来不及细想。 主要是白玉的工作都太重要了，很多事情都是她拿主意的。 现在说出来了，一时之间她也有点手足无措。 “呀，真是……” 白玉其实自己也想过了，她这个情况，再东奔西走肯定不合适。 她安慰花大娘：“现在很多工作都步入正轨了，像金矿之类的，县里也会下来人监督，用不上我了。” 用得上她也是去跑腿和打杂的。 她又没有一直领公职的想法，迟早是要下海的。 现在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她也寻思着要借着养胎急流勇退。 花大娘以为她是出于无奈才这样说，还在安慰她：“哎，你别这么想，你为大队做了这么多贡献啊！” 白玉笑道：“现在说这个还早呢，咱不得紧着先把年过了啊？” 花大娘想到刚才自己拎着大刀走人，不由得也皱了皱眉。 她道：“哎，我还是得回去。石头总不能跟那个醉鬼，映红一人也操持不过来。” 白玉眨眨眼：“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 结果花大娘回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秦大山把老赵给拎了出来。 秦小果和赵青青还在旁边笑得嘎嘎的。 吴建军人都吓傻了，一直旁边喊：“别，诶，别别别……” 老赵一边笑一边告饶。 秦大山把他拎到雪地里，对秦小果和赵青青说：“给他洗洗脸。” 赵青青还莫名其妙呢。 秦小果立刻捧着一把雪就往他脸上搓。 赵青青会意：原来如此！ 她赶紧嬉笑着捧着雪冲了过去。 老赵哇哇大叫：“小果！别闹！啊呸！青青你也别闹！大爷最疼你们俩了啊！” 秦大山一直按着他，他也站不起来。 结果就是两个小孩拿着雪拼命往他脸上搓。 花大娘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跑进厨房去了。 …… 是夜，家里吃了一顿热闹的。 秦大山把孩子抱到了老两口屋里。 白玉见他回来了，就对他道：“我试探提了一下要引退的事儿。” 秦大山解开衣服，上了炕：“婶子怎么说？” “看着有点接受不了，不过”，她拍了拍肚子，“有它呢！” 秦大山看着牙疼，连忙拉开她的手：“你轻点拍。” 白玉哭笑不得：“拍不坏。” 话虽如此，他还是伸手在她肚皮上摸了摸。 就……挺新鲜的。 他是第一次经历自己心爱的妻子在自己身边怀孕生子的过程。 白玉推了他一下：“去把账户和钱袋子都拿出来。” 秦大山依言下了炕，又在箱子里翻了半天。 白玉：“……”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收东西也不会找东西。 秦大山终于找到了装银行账户和各种票都拿了出来。 白玉小心翼翼地揭开存折，然后又合上了，她问秦大山：“你偷看过没有？” 秦大山老实地道：“没有。” 白玉说不准他看，年末给他一个惊喜。 他还真就一眼没看。 白玉笑道：“你猜个数。” 秦大山想了想：“五千？” 白玉小心翼翼地掀开存折的一个角，给他看了。 八千六！ 她等着秦大山大吃一惊！ 秦大山只是看了一眼：“哦。” 白玉：“……” 第251章 过大年 隔天便是新年，白玉在床上养着。 外头，曾大宝和秦含秀已经忙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家里有老人帮忙真的挺好的。 秦含秀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让白玉动。 她来给秦小果穿上了红彤彤的小棉袄，还给带了羊毛卷的小帽子。 赵青青也是同款打扮，不过秦含秀给小姑娘改了改腰身，收了收腰。 这样一看，过完年十岁的小青青就颇有少女感了。 今天大队上到处都在放鞭炮，狼也不敢来。 而且为了让孩子们能尽情玩耍，大队安保队到今天依然在巡逻。 所以，一大早的赵青青就带着秦小果冲了出去。 时而又听见她们和大队上其他孩子又回到了家里，在自家院子里玩。 时而又听见她们冲了出去。 白玉歪在炕上看书，秦大山在整理地窖和院子。 秦含秀和曾大宝在厨房做饭。 今天一天到晚，灶台都会是热的，红红火火辞旧迎新。 到了午后，老赵带了个人来给他们拜年。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皮肤黑黑的，但是模样很是周正。 老赵笑眯眯地道：“这是公社的出纳员吴建军同志，是之前来插队的知青，年轻有为，很是能干。” 白玉笑道：“多谢吴大哥，把我们赵叔从雪地里捡回来。” 老赵：“……” 吴建军昨晚就是在赵家住的，今天老赵本来还想留他过年，被他婉拒了。 不过他说，想来见见大名鼎鼎的秦副所长和白副队长。 没想到到了这儿，见到的却是柔弱的卧床养胎的妇人。 他笑道：“没什么……赵叔和花婶，已经再三谢过了。” 老赵难堪地道：“哎，我这是一时不小心，以后不会了。” 秦大山怼了他一句：“要不是吴同志，您也没有以后了。” 白玉捏了他一下，让他大过年的别说这种话。 秦大山就不吭声了。 客气了两句之后，秦大山送了老赵和吴建军出去。 他回来之后就对白玉道：“那死小子贼眼睛一直在你身上滴溜。” 白玉又捧起书：“他是在考量我的身体情况。” 秦大山很固执地道：“他是看你好看。” 白玉哭笑不得：“真不是。” 这个吴建军别看着长得爽朗干净，但眼神里透露的是赤果果的野心。 这种野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应该是想要在工作上有所建树的。 所以他在打量白玉的身体情况怎么样，要休养多久，他能够有多少发挥的空间。 而且他还很细心。 老赵即将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 昨天老赵喝大了以后出来，只有他很细心地远远地跟过来了。 如果老赵没事，他就默默护送老赵到家。 没想到老赵醉倒在了雪地里，他就正好把老赵送回来了。 白玉调侃秦大山：“毕竟我的工作不像你的，有不可取代性。” 尤其是在大基础已经打好的情况下。 秦大山听不进去，他就是很固执。 “他就是在看你好看。” 白玉终于脸一红，推了他一下：“院子收拾好了吗？没收拾好还不快滚。” 秦大山趁她不注意狠狠亲了她一大口，趁她骂人之前跑出去了。 …… 今年老赵是真的很高兴，还从隔壁大队请了唱戏的来。 吃了年夜饭，大队的人就热热闹闹地跑到广场去看戏，一起守岁。 他还花重金买了一批烟花，一到整点就要放。 白玉这种情况自然不能去凑热闹，她让曾大宝和秦含秀带着青青和小果去了。 秦大山也没去。 媳妇说在屋里呆得闷了，他就给她戴上帽子，又用大被子把她包起来，抱到了院子里。 白玉被他折腾得不行，无奈地道：“也没说不让下地。” 她想说自己也可以走出去的。 秦大山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道：“能不下就不下吧。” 白玉觉得这样还挺舒服的，也就不挣扎了。 她对秦大山道：“你把红包给老姑和老姑父没有？”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小果的空间里多了好几个红包了。 秦大山顿时就有些懊恼：“忘了！” 于是白玉就知道，老两口肯定自己垫了。 她有些无奈：“老姑和老姑父啥都好，就是太客气。” 平时做饭买菜啥的，还有给家里添置东西，他们都不吭声的。 要是给钱，他们就拿着。 不给，他们也不会来要。 关键是，还得事先就把钱给了，要是事后补，他们就不要了。 像走人情的红包啥的，理该是白玉出啊，怎么能让他们垫呢。 秦大山道：“没事儿，回头还给他们就行了。” 白玉头疼地道：“还得找个名目呢。” 秦大山亲了亲她凉凉的小脸，道：“苏政委让我们初三去拜年，到时候给他准备个大红包，就算抵了。” 这个钱曾大宝肯定是想自己出的。 白玉歪在他怀里，道：“好啊。” 他俩一块儿说了会儿话，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直到烟花开始放了，他们才意识到已经过十二点了。.qqxsnew 等放完烟花秦大山就要去巡逻了，一方面是为了预防火灾，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趁着村民松懈有狼群进村。 他也没多说什么，把白玉抱了起来带回了屋里，就走了。 …… 年后各种拜年白玉都没参加。 说真的……有点爽。 而且元宵一过，大队马上忙碌地开始在周边进行破冰，和整理新办公室。 每个人都累得半死。 白玉躺在屋里悠闲地喝茶吃点心，感觉人都吃胖了一圈。 偏偏大家还觉得她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知青要来找她汇报工作，也被叫走了。 秦大山说他媳妇不能伤神。 白玉这一浪，就浪出了正月。 …… 严医生来给白玉检查的时候，花大娘和赵映红婆媳俩都跑来了，很紧张地在旁边看。 “已经超过半个月没见红了，而且已经超过三个月了，比较稳定了。” 花大娘和赵映红都大松一口气。 白玉小心翼翼地道：“我能出去了吗？” 严医生道：“出门是可以的。不过尽量轻快一些，也绝对避免剧烈运动。” 花大娘叹了一声：“看来之前真的是累着你了。” 赵映红有些焦躁。 如果白玉的身体还是不行，那她的工作很可能就会被别人抢去了…… 第252章 家里的鸡造反了 二月二龙抬头之前，大队的办公室终于全都弄了出来。 老赵还在那左看右看，抱怨：“果子娘没来看看，我总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吴建军这段时间是出了大力的，闻言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笑道：“小白同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工。” 老赵脸色一变，连忙道：“你得叫人家嫂子。” 吴建军一愣：“她比我小吧？” “那也得叫嫂子。” 不然秦大山会不高兴。 秦大山要是不高兴，也不会让他高兴。 吴建军莫名其妙，但融入一个新环境他也不好太先入为主。 因此他只是“哦”了一声。 “明天工作人员都会迁过来了”，他道，“然后就是大规模春耕，工作人员也要参加吗？” 老赵道：“参加啊。去年农时都误了，今年春耕尤其重要。” 吴建军点点头，一边用钢笔在小本本记下了。 这时候严以兰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看见老赵就怒吼一声：“赵叔！” 赵有德吓得差点跳起来：“哎哟，小严同志，你这是干啥啊！” 严以兰急得要跳脚，结果一抬头，看到吴建军也在，顿时满脸通红。 老赵耐心地道：“……啊？” 严以兰：“……” 她气得直接跑掉了。 吴建军莫名其妙：“她这是咋了？” 老赵笑道：“谁知道啊，这些小姑娘家家的。” 吴建军也笑了。 主要是因为老赵实在是个很有亲和力的领导，从来不打官腔，感觉很好相处。 …… 严以兰疯了似的又冲到白玉家。 这时候白玉家的两只隼的孩子都已经飞走自立了。 大的也有几天没回来了。 白玉正打算把它筑的巢挪到更角落的地方去…… 严以兰突然冲了进来：“嫂子！” 白玉也被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她头痛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大’和‘小小’飞回来揍我了。” 没错，那两只鸟在她家站了一个冬天的岗，维持互惠互利的关系长达小半年…… 但依然不喜欢她。 尤其是那只雄鸟，隔三岔五就要挑衅她一下。 白玉严重怀疑她是被秦大山连累的。 严以兰冲了过来，道：“嫂子，赵叔又从科研院调了一批新的知青过来！” 白玉头也不回地道：“名单里是不是有谢知行？” 就是她那个前男友，之前被王晓莲勾搭走的。 严以兰大吃一惊：“您知道？” “不是啊，我猜的。” 不然她这么激动干什么。 严以兰要气哭了：“干嘛把他弄过来啊，我好不容易摆脱他。” “这是科研院的决定，或者该说是他自己争取到的机会，你有什么办法？”白玉耸耸肩。 严以兰咬了咬唇，又小心翼翼地道：“嫂子，您以后真的只做妇女工作吗？” 领导班子要打破重组，作为老赵的肱骨，她领了代理副队长的职务，是老赵坚持的。 哪怕她一再强调她要养胎，打死她她也不干活，老赵也没松口，最多给她加了个“代理”。 结果妇女大会选举的时候又把妇代会主任的位置选给了她。 花大娘的票数都没她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最要命的是花大娘跑过来找她，跟她说，妇女工作也不用跑，让她还是捡起来…… 但这样一来她和严以兰这些知青就不是一个系统了。 大队文盲率极高，像严以兰这样能力出众的知青，必须得在会计、出纳、统计等岗位上发光发热。 也就意味着严以兰要在没有白玉撑腰的情况下，和前男友共事…… 所以，她现在满怀期待。 白玉为大队建设花了那么多心血，真的愿意退下来只做妇女工作吗？ 于是在她的注视下…… 白玉跟她说：“我连妇女工作都不想做。” 严以兰：“……” 白玉无奈地道：“是他经不住诱惑，被坏女人骗了，又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他应该没脸见你才对，你有什么可躲的？” “反正我看见他就心烦！” 严以兰咬着嘴唇，絮絮叨叨地跑掉了。 白玉也没在意，继续去挪那个窝。 本来隼是不筑巢的，小型隼会抢占别的鸟的旧巢下单蛋壳，大的则是可能直接在悬崖的裂缝里或者洞穴里下蛋。 她家这两只就厉害了。 直接抢了他们家几个鸡窝，踩扁了当巢。 害得曾大宝后来又扎了几个鸡笼子。 她正拖着那个大巢往里走，突然就一阵飓风从头顶刮过…… 白玉惊恐地回头一看，“大大”正冲她头顶上掠过去，然后落在了她面前。 白玉：“……” 这会儿秦大山已经去执勤了，曾大宝带小果去摆摊了，秦含秀去陈大娘家串门了…… 最惨的是，“大大”的媳妇“小小”，那只相对温顺一点的隼也不在…… 那只暴躁的“大大”此刻就这么瞪着她，又看看它的旧巢。 白玉吞了吞口水，试图跟它解释…… “我没想拿去扔了，我就是想挪个地方……” “大大”也不知道听懂没，向前走了一步。 它是故意的…… 因为它钢铁般的爪子深深地抓进了泥地里…… 白玉：“……老哥，没必要这样吧，咱们好说也认识很久了啊。” “大大”的回应是伸出爪子，抓了一下她的棉裤…… 白玉吓得“嗷”一声就跑了，她一边跑一边喊：“你等着，我叫秦大山来打死你！” 趁着她跑出去了，“大大”赶紧把自己的窝叼回了原来的地方。 白玉跑出去搬救兵，迎面看到吴建军走过来。 她赶紧道：“你过来！你过来！”qqxδnew 吴建军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不稳重”，倒是愣了愣，然后道：“怎么了？” 白玉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塞进他手里，跟他说：“你跟我来！帮我赶只鸟！” 吴建军：“啊？！” 他心想，她有麻烦了，那赶紧去帮忙啊！ “有野鸟闯到你家里来了？别怕，我这就去把它赶……走……” 等看到那只“野鸟”，吴建军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 “大大”一听有人来了，慢慢地回过头，正宗的“鹰眸”像钩子一样盯住了人家。 吴建军：“……” 这时候，一个比较小的身影突然冲了起来。 白玉怒吼：“闹钟！！！” 救命！她家的鸡也造反了！！！ 这只隼竟然指挥她家的鸡去叨吴建军！！ 第253章 她还是爱哭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曾大宝赶回来给小果装茶汤的时候，才把状况给平息了下来。 那只“大大”从头到尾没出手，见势不妙马上飞跑了。 闹钟则是一头扎进了鸡笼子里。 它平时最不愿意呆在鸡笼子里，这次钻得太急，尾巴上毛还被竹篾卡下来几根。 吴建军被一只鸡猛叨了半天，虽说没受什么伤，但是吓傻了。 呆呆站在那好半天…… 曾大宝尴尬地道：“同，同志，你没事吧……” 吴建军震惊地道：“那，那真的是鸡吗？” “是啊”，曾大宝更尴尬了，“养的年头长了，有点贼了。” 吴建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真的，是鸡啊？！” “真是……” 吴建军还想说点什么，结果一扭头，看见白玉红着个眼眶，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这样子太颠覆了…… 吴建军又傻了眼。 曾大宝只能尴尬地挡住她：“那什么，要不，您进来，我给您瞧瞧受伤了没有？” 他也不知道咋说。 当初秦含秀怀孕的时候就喜欢骂人，而且声音变得跟男人一样。 侄媳妇白玉怀孕就喜欢哭，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尤其是被鸟欺负了，她每次都要哭。 严医生说她是什么“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得苦一阵子才能好。 好在她都是躲起来哭的，或者磨大山，毕竟她也是当官的人嘛。 结果今天竟然在外头就哭起来了。 曾大宝看了一眼一愣一愣的吴建军，心想瞧把人家小伙子吓的。 吴建军头上还落了鸡屎。 他也顾不上了。 主要是他是个通透人，看出来曾大宝的局促，知道人家也不想让他看见白副队长在这哭。 所以他就道：“没事……鸡而已。我，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曾大宝说话，夹着本子就跑了。 曾大宝松了口气，扭头一看，就看见白玉蹲在了鸡笼子旁边。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养你这么久，给你吃给你喝，让我女儿跟你做朋友，我还让你进屋……” 曾大宝：“……” “你咋就是个白眼狼呢，竟然帮着那野鸟来打人。” 曾大宝：“……果子娘，它也听不懂啊。” 白玉恶狠狠地把闹钟从鸡笼子里揪了出来，闹钟都不带反抗的。 她道：“不，它懂，它就是装作听不懂。” 曾大宝：“……” 也确实。 闹钟被她单脚拎着，一点都不挣扎，确实不像普通的鸡。 白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它抓烂了我的裤子你都不帮我。有本事你就长个翅膀，跟它一起飞走啊！” 闹钟：“咕——” 自从她怀孕以来，全家人都见惯了她有多神经质了…… 现在她只是骂鸡，没有跟之前那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曾大宝也是松了口气。 他先装上小果的茶汤，然后道：“我去瞅瞅大山回来了不。” …… 没多久，秦大山就被曾大宝找回来了。 他刚从外面执勤回来。 结果一到家，果然就看到媳妇在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秦大山：“……” “裤子都给我抓破了。”白玉指着裤腿，道。 秦大山脑门上青筋直冒：“那畜生又回来了？” “它本来就跟我不对付”，白玉哭道，“闹钟还帮它！” 秦大山哄道：“没事，没事，回头我把闹钟宰了给你炖汤喝。” 白玉又发火了：“不行！不许宰闹钟！” 秦大山：“……行。” 白玉哭道：“都怪你，天天跟鸟打架，还带坏了我们家的鸡。” 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怪到他头上。 秦大山也习惯了，拍着她的背又是哄又是劝。 好在十分钟以后，她哭累了，然后又像无事发生一样。 秦大山帮她擦干净眼泪，又匆匆忙忙跑回去上班。 …… 吴建军从白玉家出来，还一头雾水的。 结果迎面又看到严以兰匆匆忙忙地要往白玉家跑。 他赶紧把人叫住了：“严同志！” 严以兰看到他，又是脸一红，有点局促：“吴同志……” 吴建军想到刚才的情景，就对严以兰道：“严同志，有没有时间，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严以兰连忙道：“有的，有的。” 其实她负责整理名单，县里要过来的人，科研院要过来的知青，名单都到她手里了。 现在她就想拿去给白玉看看。 但这事儿也不急，吴建军说有事，她就先跟吴建军跑了。 吴建军其实刚才找白玉也有事。 但没想到碰到了大型赶鸟现场…… 还被鸡啄了。 他这个人心细如尘，看到白玉哭，突然意识到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位名声在外的小白副队长。 因此他只能把白玉最喜欢的严以兰叫到一边，想打听一下。 严以兰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儿，听他问起白玉的喜好…… 她就直接道：“嫂子不收东西的。” 吴建军没法了，就对她道：“咱们大队马上就要进行秘书员和会计员的选举。” 公社干部都必须由村民大会选举出来。 之前已经选举过一次了，等县里的干部过来了，还要选举一次。 严以兰就有点疑惑地看着他：“是啊，要选的不止秘书员和会计员……” 而且秘书员和会计员是两个职务。 只不过一般，都由一个人同时兼任了罢了。 吴建军就道：“我确实有点事想请小白同志帮忙。” 严以兰恍然大悟：“你想当秘书员还是会计员？” 吴建军尴尬地道：“也不是……” 只是这次，他的一个大仇家也跟着公社调动过来了。 那位，原本就是公社的会计，也是他当初的上司。.qqxsnew 她背景深厚，而且脾气极其恶劣。 吴建军是真的不想到了这儿还被她纠缠着。 而且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先过来做准备了…… 他对严以兰道：“有没有这种可能，让小白同志，依然把会计员的位置，占住？” 严以兰的嘴角抽了抽：“不太可能。” 老赵都叫不动她。 吴建军厚着脸皮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来问问严同志有什么办法没？” 严以兰其实对他有点好感，不然不会每次看到他就脸红心跳的。 被他磨了两句，严以兰就道：“你把原因给我仔细说说，我斟酌看看。” 第254章 孕而不傻 然而让吴建军失望的是，不管他怎么着急，都没能阻止公社的老团队入驻。 包括他的前上司王兰花。 主要是因为白玉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哭包。 别人不知道，老赵是知道她在家一天三顿的哭。 秦大山眼看着都被她哭瘦了一圈…… 这种情况，还要勉强她做那么多工作，老赵也不肯。 秦小果最近都吓得不敢回家了，每天挥汗如雨地在外面卖茶汤卖到入夜。 中午吃饭都叫曾大宝送到她摊位上给她。 人家看见她在摊位上吃饭还笑呢，跟她开玩笑。 “小果，你们家就靠你发家致富了啊？” 秦小果心虚地道：“昂，我要多赚点钱，养我弟弟。” 这是她跟其他摊主学的说法。 人家说什么，“要多赚点钱养孩子”。 秦小果就想到了这个说法…… 见把人忽悠过去了，曾大宝就擦了一把虚汗。 他是个老实人，挺不习惯撒谎的。 …… 村民选举的当天，白玉连去都没去。 她怀孕之后不但脾气变得古怪，连口味都变得古怪。 之前最怕腥味，但现在对鲜奶什么的简直欲罢不能。 今天一大早，她喝了秦含秀刚弄回来还没加热的鲜羊奶。 喝完了才知道是没加热过的，不能直接喝。 虽然她啥事儿都没有，没吐也没拉，但因为担心会影响宝宝，就坐在那哭了一早上。 也不知道她这个“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啥时候才能好。 秦大山都只好休了一天假在家盯着她。 …… 吴建军从严以兰处，基本已经打听到了白玉的情况。 小白同志铁面无私，从不收礼也从不搞小团体。 他自知自己是个外来知青，在本地又没有什么背景，要自己去竞选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干脆就想了个办法，趁着选举之前在村民中做了安排。 想让她做妇代会主任一样，用选举票数把她推上去。 吴建军自己在秦家屯刷了很久脸了，已经确定了能保住出纳的位置。 只要白玉把会计的位置占住了，那王兰花就不会再变成他的直接上司。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年轻的王兰花最擅长嘴炮，在秦家屯大队一番激情演讲，还是保住了她会计员的位置。 选举完了的时候，她就对着吴建军得意地笑。 吴建军差点当场吐出来。 …… 白玉喝了生羊奶，挺了一天没拉也没吐。 第二天她就生龙活虎的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秦大山和秦小果都紧张地盯着她。 白玉还挺纳闷：“怎么了？”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要不，我今天也休息？” 秦小果猛点头。 白玉骂他：“大惊小怪什么？！我又没什么事！” 于是秦大山和秦小果互相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安心。 秦小果扑过去抱住妈妈的腿，开心地道：“嗯，我妈没事了。” 白玉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 秦大山下地穿衣服的时候还犹犹豫豫的，一边看她的脸色。 秦小果跟她妈耍宝：“妈，高粱饴还吃不吃？吃的话，我再去给你搞一点。” 现在秦小果是个市场通，自己卖茶，还能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主要还是因为秦家屯的大集现在还一定程度上有“以物换物”的情况，或者有外来人带了少量商品兜售。 所以这小不点每天收摊了回来都会给妈带礼物。 前几天竟然让她买到了麦乳精。 昨天给白玉带的是一种叫“高粱饴”的软糖。 白玉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而且那糖粘牙。 她摸了一下小果子的头：“你买一点自己吃就好了。” 秦小果摸摸她妈妈的肚子：“喂，臭弟弟，你要乖乖的哈！不然出来我打你屁股！” 白玉笑得很开心。 秦大山一看她这么开心，也松了口气。 一般来讲，她早上起床的时候要是高兴，今天大概率就不哭了。 反之则这一天都是他的噩梦。 “那我走啦。” “嗯，退下吧。” 秦大山嘴角抽了抽，走了。 …… 早上九点多，严以兰抱着昨晚的选举结果来找白玉汇报。 她对白玉道：“新上任的会计王兰花同志已经去大集巡视过了。” 白玉端着麦乳精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她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不过这是女儿的心意，她只能喝一喝了。m.qqxsnew “有什么特别的吗？” 严以兰犹豫了一下，道：“这位王兰花同志，作风挺严厉的，吓到了客人。” 白玉：“……” 严以兰跟她讲，王兰花有一个和老赵同款的大喇叭…… 到了集上就开始吼，宣传“感恩党的关怀、感恩国家的支持”之类的…… 得亏负责质检和市场巡逻的赵映红把她拉走了。 “她还提出，希望每次大集之前，都要喊一遍口号宣传……” 白玉吃惊地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是会计员，是那县宣传主任的女儿。听说，之前搞运动的时候，她还是有名的卫兵头头。” 严以兰的表情充满了嫌弃。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说，她跑到集上去干嘛？” “她自称是去统计摊位的。” “嗯？” 严以兰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她是想去看看咱们的大集有没有滋生资产阶级的腐败思想。” 白玉：“……你把，吴建军给我找来。” 她现在只想躺平和摆烂，但绝不允许大集出什么问题。 找吴建军是因为吴建军是出纳员，而且职位没什么调动，一直是王兰花的下属。 严以兰顿时又惊又喜：“得嘞！” 白玉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吴建军跟王兰花有仇是吧？” 严以兰傻了眼：“啊？！嫂子您怎么知道的？” 白玉失笑：“你跟吴建军一伙的，是吧？” 严以兰立刻站直了：“我跟嫂子一伙的！” 一边说她就一边心跳加速。 本来觉得白玉怀孕之后看起来傻了点…… 可还是像以前这么“犀利”啊！ 白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严以兰只好道：“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跑到大集去捣乱了。” 白玉叹气：“行，快去给我把人找来。” “好嘞。” 严以兰一溜烟地跑了。 第255章 商业奇才秦小果 吴建军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家乡的特产酸枣糕。 他对白玉道：“这就是一点零嘴，不知道您吃了会不会舒服点。” 也就是拐弯抹角地说这不是送礼。 他在这跟白玉说话，也强调让严以兰留下来作陪。 这种接近谨小慎微的周到，是由于他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插队，拼命融入当地生活，熬过当年前那场大运动等残酷的经历造就的。 但严以兰好像没想到这一点。 吴建军让她留下来，她还挺受宠若惊的。 白玉笑着收下了酸枣糕。 她道：“听说你在村民选举大会上，帮我拉过票？” 吴建军尴尬地道：“我认为您最适合那个位置。” 白玉没有多余跟他解释她现在的状态真的没办法工作。 事实上与其说是状态不如说是心态。 她只是道：“以前王兰花同志也是你的上司吧。” 吴建军斟酌了一下，道：“她不适合搞这个工作……我是说，以前在兔苗公社的时候还行，但在咱们这个告诉发展……” 他看了一下白玉的脸色，说出了那个词：“市场经济……的地方，可能不行。” 白玉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被她盯着，吴建军有点紧张，忍不住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您，您也看到了，她的思想比较古板……” 白玉直接问他：“她对你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吴建军的面容僵了一下。 白玉道：“以建军同志的性格，应该没有相处不了的上级才对。” 这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说白了就是，白玉认为，以吴建军的性格，不会这么着急地跑来说她的坏话。 吴建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只是，很珍惜这次工作的机会，我认为我有机会可以在这里大展拳脚。” 还是这种滴水不漏的说法。 白玉没办法了。 …… 晚上秦大山回来，白玉就跟他提了这件事。 “如果他们俩有仇，我会很为难。”仟千仦哾 白玉现在摆烂躺平，一是为了养胎，二是为了慢慢退出领导班子。 她的目标是下海。 如果一直困在领导班子里，那秉持着“为人民服务”的原则，她是不可以太有钱的。 现在小果卖茶汤赚了钱，她都藏着掖着呢。 真的很有一种浑身武艺无处施展的感觉啊。 但，如果秦家囤的发展遭到破坏，那说明她所有的想法又会继续“无法施展”了。 她继续问秦大山：“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 秦大山刚收拾好，坐上了炕来。 他道：“他俩不但有仇，而且估计是不能一起做事了。” 白玉吃惊地道：“啊？” “吴建军看王兰花的眼神，很是恐惧。”他道。 这是他最近当警察锻炼出来的眼光。 白玉头疼地道：“那是有仇了。” 秦大山单手搂着她，道：“以吴建军的性格，如果不是实在混不下去了，他是不会跳出来出这个头的。” 那看来还不仅仅是有仇，而是有大仇。 秦大山对她道：“你别愁了，我想办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白玉依在他怀里，踏实地道：“嗯。” 结果他竟然马上就道：“你的心思就留着愁别的事吧。” 白玉：“？？？” 看她心情不错，秦大山赶紧道：“陈伟康也跟着一起调过来了。” 陈伟康，原兔苗公社炊事员。 秦大山的大姑秦怀平的儿子。 年前的时候，秦家的两位姑姑家都倒霉了。 但二姑秦浓雨家是倒了大霉，她丈夫作为原供销社的总负责人，因为贪污而被下了，然后被判了罚款，和三年劳改。 秦怀平家那位，只是受领导连累，被提前退休了。 她儿子在公社政府炊事员的位置倒是保了下来，不过想调到待遇更好的话务员的位置上是没戏了。 白玉盯着秦大山：“我知道他调来了，严以兰把名单给我看了。” 陈伟康也挺有眼力见儿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来烦过她。 所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来。 秦大山：“……” 白玉瞪着他。 秦大山只好道：“我看见小果跟他玩。” 白玉伸长脖子看了秦小果一眼。 她答应让小果一直卖茶汤，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白天累完了以后晚上就会睡得比较沉。 此时小不点就睡得呼噜呼噜的，可香甜了。 “小孩子不记仇，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大山艰难地道：“她讹她表叔。” 白玉：“？？？” 简单地说，这得怪陈伟康自己送上门。 他不可能不想到秦大山家来的，但不想厚着脸皮登门惹人讨厌。 所以就想要曲线救国，走秦小果的路子。 曾大宝告诉秦大山…… “小果卖他茶汤，卖一块钱一碗。” 白玉傻了眼：“啊？那他也买啊？！” “他不好意思不买，你懂吧？” 白玉：“……懂。” 倒霉的陈伟康为了跟小孩搞好关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那天他没带钱。”秦大山道。 白玉问：“那是没买？” “买了。” 白玉：“……” “你女儿，借钱给他，买了她自己的茶汤。”秦大山道。 就在白玉以为这个讹人事件就到此为止的时候……应该说到这个程度她就已经有点不太好消化了。 秦大山又接着说了下去：“这事儿就连咱老姑父，都是今天刚知道的，他刚刚偷偷来告诉我的。” 白玉都急了：“到底还有啥啊，你倒是一次说完了啊！” 秦大山憋了一会儿，才道：“咱姑娘放利子钱给他……” 也就是说，陈伟康想要跟秦小果搞好关系，买她的茶汤喝。 结果秦小果狮子大开口，要了他一块钱一碗。 陈伟康没带钱，秦小果就从自己放钱的大碗里拿了一块钱给他，然后瞬间又放回了她碗里。 第二天他还真的去还钱了，结果秦小果告诉他要收利息，涨到两块钱了。 然后秦小果又从自己碗里拿了一块钱给他，凑成了两块。 又隔天，陈伟康又去还钱，被告知，这一块钱也算利息，所以又得还两块了…… 秦大山结结巴巴地道：“总之，小果卖他一碗汤，已经收了他三块钱了，还有两块钱欠着。”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女儿的小屁股就要一巴掌拍下去。 秦大山立刻趴在女儿身上，尴尬地道：“别打，亲生的！” 第256章 是想嫁给他 白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在从商上无以伦比的天赋，也不能放任自流。 隔天一早，秦小果爬起来，乐颠颠地要去卖茶汤的时候，却发现厨房没有熬汤。 她立刻不高兴了，噘个嘴抱住了曾大宝的腿：“姑爷爷，我的茶汤呢？” 曾大宝抬头看了看厨房外面，尴尬地道：“你妈说你今天歇一天，不然太辛苦了。” 秦小果连忙道：“不辛苦啊，我可喜欢卖茶汤了。而且，我不在，大家会想我的！” 白玉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我也想你了！” 秦小果被吓得立刻缩起了脖子。 白玉道：“你过来！” 秦小果：“……” 她缩着个肩膀，哆哆嗦嗦地走了过去，小声道：“妈，我错了。” 白玉：“哈？” 秦大山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白玉一扭头。 他立刻道：“我去上工。” 然后就光速消失在妻女面前。 他是怕看见秦小果挨打，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去帮忙，给媳妇添乱！ 白玉试图把秦小果从身上扒拉下来，但女儿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 她只好道：“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我放利子钱，蚕食人民的血肉……” 白玉：“……” 其实小果未必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想起来，大队上经常讲古。 一些大爷、大娘，经常会给孩子们讲年轻的时候的事情。 包括解放之前，当佃户的时候，被地主剥削。 知青们还会教孩子们唱类似《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一类的歌曲。 前阵子好像讲了以前在灾年的时候，地主高利借贷粮食和钱给农民的故事。 别的孩子在这个故事里学到了什么，白玉不知道。 不过她女儿好像，学到了“世界上竟有放高利贷这么赚钱的事情”一类的……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来问秦小果：“果儿，你还放利子钱给别人吗？” 秦小果缩了缩脖子，嗫嗫地道：“没有了。” “那为什么放给你表叔？” “因为他是坏人……” 白玉瞪她。 秦小果瘪了瘪嘴，道：“还有因为他好骗。” 白玉：“……” 她头痛地想，果然越是聪明的孩子，就越是容易无视规则。 “不管对象是谁，放利子钱都是不允许的。”白玉道。 秦小果张嘴就道：“我知道，我错了，我……” 白玉头痛地道：“小果。” 秦小果缩了缩脖子，孩怕孩怕的。 小孩子还不大擅长掩饰自己的表情，关键是小果对妈妈也是没什么保留。 所以白玉基本上可以断定，她知道大家不喜欢这种事情，但她不理解，所以她未必认可大众的看法。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白玉道，“你映红婶婶每天都在讲的那些东西，就是要大家都遵守，才能保证有一个有序的市场。” “这些你可能现在不懂，但你这么聪明，以后你都会懂。我不希望你懂的时候，想起你自己做过这种事情会后悔。” 秦小果这下听进去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 “明白了吗，小果？” 秦小果不哭了，也不缩脖子了，点点头：“嗯。我以后不敢了。” 可能她也一知半解吧。 不过妈妈也没有强迫她现在马上就懂。 她最后辩解了一句：“我真的是因为讨厌他才这样的。” 白玉想说点什么。 结果秦小果道：“我才不稀罕他那几块钱呢。” 白玉哭笑不得。.qqxsnew …… 秦大山到了派出所，把李田找了过来。 因为李田的腿伤一直在做复健，所以最近他留守派出所最多。 秦大山直接问他：“咱门口那些大字报是怎么回事？” 派出所门口被贴了很多大字报，都是宣传口号和语录。 前几天他一直在外面出勤，也懒得问。 但实在是很不舒服……有种突然回到五年前的感觉。 李田嘟囔：“可能王兰花同志的梦想就是回到十年前吧。” 哦，原来是她来贴的。 这女的一头热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大山道：“等下去撕了。” 李田早就想撕了。 但那女的初来乍到，却总是给人一种她很厉害很有背景的感觉…… 有老大的话就好了！ 李田欢喜地道：“哦！” 说完就想跑去马上撕了那些大字报。 秦大山把他叫了回来，嘱咐他：“这王兰花，和吴建国可能有仇。你嫂子怕会计和出纳的关系不好影响大队发展，你小心地调查一下……” 谁知道李田立刻道：“这不用调查，我知道啊。” 秦大山就一愣一愣的。 “王兰花想嫁给吴建军。” 秦大山彻底无语了。 李田说起这个八卦就很来劲。 “这王兰花，是宣传部长的女儿，自己也算争气，一直都是积极分子。” 积极得有点像神经病。 秦大山知道她是积极分子了，但是这和吴建军有什么关系？ 他就看着李田：“别跟个婆娘似的卖弄了，直接说！” 李田贼笑：“吴建军的思想跟她有挺大差距的，她认为她应该嫁给吴建军，好拯救他。” 秦大山：“……” 看李田这个表情，他就知道了。 这位妇女同志为了“拯救”同事，恐怕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后来运动结束了，吴建军竟然还在她手下呆了两年…… 不过这可能也是他的忍耐极限了。 秦大山恍然大悟。 难怪他这么隐忍的人，看到王兰花竟然是那种恐惧的眼神。 秦大山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田道：“我媳妇说的。” 秦大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王莲？” “嗯，王兰花找我媳妇做衣服”，他想了想，就道，“顺便一提，这位王秘书思想觉悟其实也不算特别高。她在我媳妇那都定了十几套衣服了。” 因为经常来往，所以她喜欢跟王莲聊天。 秦大山懒得理他。 此时他只是很头疼。 看来秦家屯不可能同时容下那两个人了。 他媳妇想过两天舒服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 而此时，王兰花找上了白玉。 她一脸严肃地对白玉道：“白副队长，我有件事要汇报。” 白玉愣了一下：“您说。” 王兰花道：“您的女儿秦小果，好像在市场上放高额利子钱。” 白玉：“……” 第257章 和崽的战斗打响 听王兰花这么说，白玉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扭头看向秦小果。 今天这小屁孩被勒令在家反省了，没得摊摆。 但这会儿她早就从后门溜走了。 跑得太快，以至于白玉只看到一个跟她一起逃跑的闹钟的鸡屁股。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只能说了一句万恶的熊孩子爹妈的标准台词。 “她还是个孩子啊……” 王兰花严肃地道：“那我怎么知道她不是受到大人的指使？” 白玉傻了眼：“您认为是哪个大人指使了她？” 王兰花依然摆着那张严肃脸：“我没有指向的，我是很客观的。但就算没有人指使，这件事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王秘书打算怎么的？” 王兰花道：“别看是小孩，但三岁看老！我们要把一切倒行逆施的行为扼杀在萌芽之中，要保护我们的先辈用血泪换来的……” 白玉沉下脸：“王秘书！” 王兰花脖子一梗：“怎么了！” “你如果真的想要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就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而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天四处乱蹿，小题大做，无事生非！”仟千仦哾 王兰花不服气地道：“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你才说我的工作做得不好吧！” 白玉冷冷地道：“我很客观，比你更客观。” 王兰花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向来无往不利，没想到被白玉给骂了。 她顿时脸红脖子粗，张嘴想说什么。 白玉白了她一眼：“看把你闲的。最近你的工作报告都整理一下交给我，我要检查。” 王兰花内心顿时如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黑这个脸跑了。 秦含秀哆哆嗦嗦地跑出来：“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会被气哭。” 白玉无语地道：“我为什么要哭？我要骂死她！” 秦含秀没敢吭声，更不敢提起她之前被鸟和鸡气哭无数次的事情。 白玉对秦含秀道：“老姑，麻烦您叫老姑父帮我把小果弄回来。” 这时候曾大宝跑了进来：“来不及了，已经跑到赵家了。” 白玉顿时头大。 她还以为和崽崽斗智斗勇还得几年。 谁知道这提前就拉响了战斗警报。 于是摆烂很久的白副队长只好又穿上她的小棉袄，出门去了。 …… 白玉去了新落成不久的办公室。 现在那边的工作人员有大部分都是从兔苗公社调过来的。 但也有很多之前的知青，和原大队工作人员。 此时正好是早上十一点多，是去食堂吃饭的时候。 不同于公社之前的工作人员，大队成员目前对大锅饭还是充满兴趣的。 他们开开心心地往食堂走。 严以兰和李小花她们几个知青正结伴去吃饭，此时看到白玉，都惊喜地簇拥过来。 “嫂子，您也来吃饭吗？”李小花道。 严以兰小声道：“是吃曾大爷的饭吃腻了吗？” 曾大宝做饭还是有一手的，不过他只擅长做肉菜和大菜。 天天这么吃也挺腻味的…… 白玉哭笑不得，道：“不是。我来找炊事员陈伟康。” 严以兰很惊讶：“他现在应该还在灶上忙，要我去叫他吗？” 白玉问了一下：“合适吗？” 严以兰道：“我去帮他打饭就好了啊。” 白玉笑道：“那行，我在办公室等他。” …… 现在条件比较简陋，白玉的办公室因为还没人用过，里面几乎也没什么东西。 只有办公用的一套桌椅，和必要的文具。 没一会儿，满头大汗的陈伟康出现在白玉的办公室里。 现在天气还比较凉，他竟然搞得这么狼狈，难怪一心想要调离炊事员的岗位。 他笑道：“弟妹。” 白玉先是客气地请他坐了，然后笑容和善：“生我家小果的气啦？” 陈伟康尴尬地道：“没有啊，小果那么可爱。” “那你去跟王兰花说。”白玉直接问了。 陈伟康顿时就很紧张。 说实话，他有点怕白玉。 但他更怕秦大山捶死他…… “这事儿不是我告诉她的，她每天都在大集打转。”陈伟康只能这么解释。 白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陈伟康：“……” 白玉突然一笑，道：“我知道表哥不会这么小气，咱毕竟是一家人。” 陈伟康顿时觉得汗冒得更厉害了。 真的，他迟早要调岗的，不然他迟早累死在炊事员的岗位上。 他又不傻，王兰花给不了他什么好处。 “其实是王兰花来问我的，我也么防备她，就说给她了。” 白玉头痛地道：“她平时就这么无聊的吗？” 简直就是个纪检委主任，连小孩的事都要管。 陈伟康无奈地道：“我这话偷偷说给你啊，可别告诉大山。” 白玉：“哈？” “吴建军同志之前帮弟妹拉过票造过势，而且家乡来的什么特产也拿给你了。” 白玉：“……” “她对吴建军同志有点那个意思，所以就有点过分紧张了。” 敢情这不是她想当纪检委主任，就是冲着白玉来的。 啊，果然是神经病。 白玉心里有了数。 她对陈伟康笑了一下：“表哥抽个时间来吃个饭吧。” …… 王兰花收到通知，说白副队长要检查会计工作。 她没想到白玉竟然来真的！ 于是她立刻就找到吴建军，要求他把工作记录交给她。 她是会计员，负责统筹一切账务。 吴建军是她的手下，他们应该互相配合，但几乎是所有的工作都是吴建军在做。 她就负责天天到处溜达，喊喊口号啥的。 见她来要，吴建军也没说什么，痛快地把最近的工作报告都给她了。 王兰花本来还以为他要抵抗一下的。 她就很满意：“算你识相。” 王兰花翻了一下这些工作记录，还不忘打击一下吴建军。 “看你这一手狗爬似的字儿，跟你说了要好好练练！” 吴建军没吭声。 实际上跟这女人待在同一个房间他都有点无法忍受。 现在他就只期望这女的能拿着东西，快滚。 王兰花又骂了他两句，最后才道：“等我有空，我好好教教你书法。” 然后才抱着东西，得意洋洋地走了。 吴建军知道她要拿着他的工作报告去敷衍白玉了。 他就等着看她倒霉。 第258章 降维打击 吴建军别看八面玲珑，但实际上是个非常傲气的人。 对人点头哈腰又赔笑，那真的是生活所迫。 事实上他内心深处认为他的同事都是傻、逼。 少数有几个人让他另眼相看，其中一个就是白玉。 他看过她的工作记录，那庞大的数据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条，又极富有技巧。 虽然自从他来了以后，白玉几乎就没干过正经事。 但吴建军比谁都清楚，白玉是一个对工作要求非常高的人。 王兰花真的就是等着去送死。 运气好的话，她甚至可能被白玉撵回县里去。 …… 白玉的办公室。 她一目十行地翻了一下工作记录本。 然后抬头问王兰花：“都是吴建军同志的工作记录。” 王兰花理所当然地道：“是的。” 白玉道：“那你干什么？” 王兰花道：“我负责指挥和监督他。大家各司其职，才能干好为人民服务的工作，而不用浪费时间都干一样的活。” 会计和出纳干的怎么会是一样的活…… 但白玉继续翻着手里的本子，道：“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王兰花骄傲得差点从鼻孔里喷气。 于是白玉又问：“既然你是负责指挥和监督，那你好好汇报一下最近吴建军同志做了什么工作吧。” 王兰花有点惊讶，指了一下那些本子：“不都在这儿吗？你看不懂？” “我看懂了”，白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我知道，他哪里做得好，哪里做错了。现在我问问你，你知道吗？” 王兰花：“……” “负责指挥和监督，首先你自己先懂，先了解。你要是不懂，是在指挥啥？空气吗？” 王兰花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为难我！我说了，大家各司其职！” “是各司其职”，白玉淡淡道，“那你的职务是会计，你做的事情有一点点和本职工作相关的吗？”m.qqxsnew 王兰花低头苦思冥想。 白玉又道：“或者，我换个比较通俗的问法……人民要你，有什么用？” 王兰花愣住了，少顷，连眼圈儿也红了。 “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白玉眸中一厉：“你到秦家屯才几天？一点工作成果都没有，反而做了十几件衣服！在大集上买了一堆东西！你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工作的？” 王兰花：“……” “真有心思为人民服务，你就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而不是扯虎皮拉大旗！” 白玉说着，就把账本扔给她：“从今天开始吴建军同志只做出纳的本职工作！统筹工作你自己捡起来，我每隔一天检查一次。” “如果做不好，你就给我滚回兔苗大队去！或者和你爸一起做宣传工作！” 王兰花震惊了：“你，你敢说我爸爸……” 白玉瞥了她一眼：“我是夸你呢。听说你在选举大会上，一番演讲很是精彩，那看来起码还有嘴皮子能用。” 王兰花“嗷”地一声哭着跑了。 …… 为了不显得太过刻意，白玉今天愣是把大队所有工作都检查了一遍。 有人挨了骂，有人被夸了。 她又把各部门的工作分工全部梳理了一遍。 晚上还请陈伟康吃了一顿饭。 这样一来，王兰花跑出去说，她举报了白玉的女儿放利子钱，白玉是假公济私…… 也没人理她了。 …… 吴建军这是第一次看白玉出面统筹工作。 半天之内，办公室的效率就全上去了。 他不由得就叹为观止。 傍晚他去找严以兰交流工作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跟她说起…… “小白同志也太厉害了，她真的没怎么上过学吗？” 严以兰与有荣焉地道：“嫂子是自学成材。” 吴建军觉得很诧异：“还能这样的？” 严以兰道：“当然。” 这表情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盲目崇拜了。 他俩正说着呢。 一个人突然走到严以兰这个办公室门口。 严以兰的职位是文员，是和好几个知青共用办公室的。 这时候办公室里明显有些小骚动。 严以兰纳闷地回过头去，然后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却清瘦的男知青站在门口。 “以兰，一起吃饭吗？” 严以兰的眼神难以掩饰地有些厌恶。 人的感受有的时候很奇怪。 其实以前，她想起谢知行，多少都有点意难平。 毕竟是她的初恋，她又是为了这个男人才和父母吵架跑到这里来的。 当时能想起的都是他的好，还有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的好。 结果因为王晓莲跑到秦家屯来，做了很多恶心的事情…… 最后恶心得让她叹为观止了。 却导致她现在看见谢知行，也像看见一坨大垃圾。 仿佛他身上也沾染上了王晓莲的臭气。 见她不吭声，谢知行干脆走进了办公室。 “以兰，我有话跟你讲。” 严以兰立刻后退了一步：“谢知行同志，我还在忙。” 因为白副队长突然跑过来梳理了一遍工作，所以今天很多人都在加班。 谢知行道：“不急着今天吧？饭总是要吃的。” 严以兰背过身：“我想吃饭的时候自己会去吃。” 谢知行干脆又挡在了她另一边。 吴建军见状就站了起来。 谢知行道：“以兰，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这时候办公室里很多人都看过来了。 严以兰难免有些恼羞成怒。 这时候吴建军就出声阻止了沈知行。 “沈知青，这是工作场合，而且我们还在工作，注意影响。” 谢知行有点尴尬，只能后退了一步：“行，那我等你忙完了。” 说完，他匆匆地走了。 严以兰顿时就有些烦躁。 吴建军见状，有些无奈地道：“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跟我一起吃饭吧，然后我送你回去。” 她要是跟女孩儿一起走，也难以摆脱谢知行的纠缠。 严以兰知道这可能也不是很合适，但私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忍不住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吴建军微微一笑。 他是个男人，知道谢知行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而严以兰这样优秀的女孩值得他追回去。 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他就那么自信，认为重拾旧爱，总比没着没落地重新追求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孩容易。 第259章 太聪明的小孩 隔天老赵来找白玉的时候，白玉还在炕上写育儿书。 他看了一眼，说：“王兰花同志哭着跑回城了。过两天估计得把她爹招来。” 白玉直接道：“招来就招来呗，只有她有爹？” 老赵大吃一惊：“你爹不是……” 早就没了吗…… 白玉恼火道：“我说小果！我们小果也有爹！” 老赵：“……” 他忍不住扭头看外面。 小果还在院子里罚站呢…… 旁边只有一只鸡。 她爹也不来管管。 老赵道：“小果跟我说她做错了，你就别罚她了。” 白玉觉得好笑：“您到底是来给王兰花同志说情的，还是来给我们家小果求情的？”m.qqxsnew 老赵自己想了想，就道：“嗨，我也不是来给她说情。” 说什么情，这不是闹笑话呢吗？ 他也烦那个王兰花烦得要死。 就是今年大队刚刚迎来了新气象，白玉又身体不好，他有很多事情顾不过来。 现在回过头来了，觉得也是得把王兰花这个事情处理一下。 人家毕竟有个当官的爹啊。 “以前她在兔苗公社也就是混日子的”，老赵如实道，“不过就是多了个扎眼的钉子罢了。” 白玉抬头看向他。 老赵就道：“你昨天也去看过了，现在给我交个底，咱这是不是就容不下她了？” 白玉认真地想了想。 “我说句实话，她现在也啥也不干，光添乱。要是没她，吴建军还能搞好工作。” 老赵惊愕地道：“你昨天检查完工作，怎么说？” “统筹、出纳，所有的工作都是吴建军在做”，白玉很奇怪，“这事儿您不知道？” 老赵：“……” 白玉：“……” 她憋着笑，道：“容不容得下，我说的不算，您自己瞧。” 老赵就头疼了。 秦家屯正在飞速发展，实在养不下这样的闲人。 何况会计员那是多重要的位置啊。 “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 “行，您想。” 老赵走到门口。 突然又掉了个个儿，他轻咳了一声：“果子娘，果子她……” 白玉头也不抬：“咋的？” “她还小啊，你也不用一直罚她吧。” 白玉不吭声。 “你看你，咋这么狠心呢？孩子昨天都被你吓得不敢回家。” 白玉都不想说话。 宝贝小果儿是不敢回家，不过在赵家装可怜，又吃吃喝喝，吃得肚子都硬了。 回到家之后，因为不敢跟家里说自己跑出去骗吃骗喝了，晚饭又照常吃。 结果睡觉的时候直接吐了秦大山一身。 昨天晚上那叫一个热闹啊。 这屁娃娃，吐了以后又吓哭了，直接哭得又尿了一趟。 气得白玉差点原地昏厥。 她就百思不得其解，这般蠢萌的娃，怎么就能厉害到跑去放高利贷了。 老赵还在旁边一直叽叽咕咕，说什么：“小果会有什么坏心眼呢，只不过放点利子钱而已……” 眼看白玉还是油盐不进，老赵也没办法了。 他临走的时候偷偷给小果塞了一颗糖。 结果老赵前脚刚走，小果就屁颠屁颠跑进屋。 白玉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我说你站好了？” 秦小果两只嫩嫩的小爪子捧着一颗梅子糖，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 “妈，这是赵大爷给我的糖。” 白玉挑了挑眉：“干嘛？” “上交”，秦小果认真地道，“妈昨晚说了，吃啥喝啥都要告诉妈。” 白玉想了想，这确实是她昨晚教训孩子的话，主要是为了监控她的食量和不让她乱吃东西。 虽说她现在的表情，当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抖机灵…… 白玉挑不出她这做法的毛病来，于是就伸手拿过糖，道：“嗯。出去继续站着吧。” 秦小果的眼珠子又转了转：“赵大爷说您是母老虎。” 白玉：“……” 秦小果趴在炕上，道：“我说他说的不对，我妈这么漂亮，哪有这么漂亮的母老虎啊。” 白玉听得都笑了。 秦小果见妈笑了，自己也笑：“嘿嘿嘿……” 白玉笑完了，就道：“出去继续站着去。” 秦小果的小肉脸瞬间垮了，默默地又溜达到了门口。 门外传来秦含秀的声音：“小果，还站啊？” 秦小果委屈地道：“嗯。” 秦含秀咕咕哝哝些什么，但也没敢进屋来劝。 …… 小果子足等到中午，秦大山出勤回来吃午饭了。 她盯着她爹进门，然后欢欢喜喜地道：“爹！” 秦大山看见女儿站在那朝自己伸出双手，果然大步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然后就这么抱进了屋。 她一进屋就看着白玉：“妈！我爹回来了！” 秦大山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狐疑地看着她媳妇。 秦小果把脸缩进了她爹怀里，不敢面对她妈。 白玉道：“把她放下，让她继续去外面呆着。” 秦小果又失败了。 因为她爸显然是个老婆奴，二话不说就把她放下了，还用手轻轻推了她一下。 秦小果：“……” 秦大山认真地看着她：“快去啊。” 秦小果瞬间大哭起来：“我不！我都站了一上午了！我不去！我不去嘛！” 白玉就盯着她。 秦小果满地打滚：“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特别吵…… 白玉站了起来：“行，那我出去。” 说着她真的走到门口，还关上了门。 秦小果：“……” 听着那娃娃在里面撕心裂肺地又哭又闹，曾大宝和秦含秀都有点受不了，一直在院子里打转。 秦大山挥挥手让他们走开。 在那“动听”的背景音乐中，白玉对秦大山道：“也算有耐性，自己在院子里呆了四个多小时。” 秦大山道：“想办法要进屋了吗？” “想了，想了好多个。不过我让她回去她都乖乖回去了。” 秦大山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后那个屋。 白玉道：“咱这姑娘，耐性比一般孩子可好太多太多了。” 关键她现在还没死心，还没服气。 不过也差不多了，她已经没办法控制情绪了。 秦大山觉得她这是把姑娘当鹰来熬的思路…… 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会不会太小了……” 白玉立刻对他大吼：“这么小我们就要按不住她了！再大一点还得了！你知不知道她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很多！” 秦大山被吼得张开嘴，然后……下意识地噘了一下嘴。 他道：“我又没……不支持你。” 万分委屈的样子。 第260章 太聪明的媳妇 秦小果在里面哭闹了大约半个多小时。 期间一家人摆了饭。 曾大宝和秦含秀都是食不下咽，白玉照常吃饭。 至于秦大山，他今天跑别的大队执勤累了，所以他吃了三碗面条。 …… 秦含秀这个窝里横，当着侄子和媳妇的面一声不敢吭。 回去就拼命挠曾大宝。 “大山怎么就吃得下？！他是聋了还是咋的？！” 曾大宝一声不吭，让她捶了几下。 反正她也就自己嚎叫两声，别的啥也不敢。 …… 秦小果哭累了，然后嗫嗫地在后面道：“妈，我渴。” 白玉其实一直坐在门边，闻言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能听出来，女儿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小机灵劲儿了。 而是带着一种挫败和沮丧。 白玉道：“小果，妈早上让你站在外面好好想想，你想了吗？” 秦小果嗫嗫道：“没想……” 白玉隔着门问：“为什么？” 秦小果道：“太难……” 白玉心想，她还太小，确实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 她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难的，让你那个小脑袋想破了也想不通。” 秦小果：“嗯……” “那以后有事，可以当面跟妈妈交流，不要跑开，去找你姑爷爷、姑奶奶、赵大爷一家、陈大娘、李田叔……” 她报了一大串，然后突然意识到小果的后援团实在太庞大了…… 于是她总结了一下：“就是一切心疼你的人。” 秦小果又小声道：“我怕你骂我。” “怕被骂就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小果，光抖机灵不能解决问题。你虽然还小，但是你要勇敢，勇敢地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然后接受检验。” 里面又不吭声了。 应该是小果子正在用那小小的脑袋消化这个复杂的理论。 秦大山拍拍她的肩膀：“到这儿差不多了。”.qqxsnew 他大概明白媳妇的意思了。 这娃娃因为聪明，所以太喜欢抖机灵了。 就像她说的，这么小就让当爹妈的觉得要按不住了，现在不敲打，大了还得了。 白玉想了想，点点头。 秦大山就去把门打开了。 秦小果赶紧跑了出来。 不过神奇的是她没有来抱解救她的爹，而是直接冲过去抱住了她妈。 “妈，渴。” 一边说，肚子就一边打雷。 白玉亲了她一口：“行，我们吃饭喝水去。” 说着就牵着她嫩嫩的小爪子去吃饭了。 “妈，我其实还是想不通。” “嗯？” “我表叔昨天偷偷来找我，还了我利息钱。” 白玉脚下差点一个趔趄。 秦小果茫然地道：“我真的不懂我为啥不能要。他送上门的。” 白玉一直到领着她到饭桌边上，然后让她坐下，才艰难地组织出措辞。 “你觉得他为啥送上门？” 秦小果喝了一大杯水，又吃了一大口南瓜稀饭。 她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不是吗？” ……他是。 白玉知道了，小果这是直觉…… 事实上白玉知道这是为什么。 大多数时候像她这种人，都很清楚自己能在某一个客户身上赚到多少钱，能把合作空间撸到多大。 除了缜密的心思，老道的经验，更多时候，靠的是一种直觉。 也就是小果这种直觉。 陈伟康想用几块钱跟她达成“秘密交易”，估计还嘱咐了她不要告诉爹妈什么的，想要赢得这孩子的心。 实际上，在小果的眼里，他就是一个行走的撒钱罐子，可能还是发光的那种。 此时面对小果的问题，白玉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对，他是自己送上门的。” 秦小果：“那我不能拿？” “不能。” “为什么……” 白玉头痛地道：“这个事情很复杂，妈以后慢慢跟你讲。” “哦，好。” …… 白玉回去就把她给小果画的早教本给扔到了柜子里。 现在小果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基础文化教育。 她重新从经济学的角度，开始做图文并茂的小绘本。 …… 白玉上次出现在办公室，就好似惊鸿一瞥。 然后她很快就沉迷育儿和养胎。 每天就盘腿坐在炕上，画她女儿的早教小本本。 而且她让秦小果回到市场上去摆摊了，回来再事无巨细地跟她交流今天的经历。 …… 秦大山每天忙得要死，而且脾气愈发暴躁。 李田他们在私下说别惹他。 “他媳妇和孩子都不理他。” 这是大家的共识。 事实上最近他们当警察了，处理的案子多了，也长了不少见识。 有好些人犯事儿就是因为自家的男人或者媳妇太冷淡。 好比前头灵水大队，有个叫张三的，突然就把自己阉了。 当时出事的时候，他爹妈还以为是被人下手了呢，哭爹喊娘地跑来报警。 结果竟然是他自己干的，理由是他媳妇不理他，他留着那玩意儿没用。 就在李田他们在讨论“如果嫂子继续不理老大老大会怎么样”的时候…… 老赵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李田刚喊了个“赵”字，就见他直接冲进了秦大山的办公室。 王铁生顿时就有点怕怕的：“不会又是王兰花的事吧？” 老赵狠了狠心，把王兰花撵走回了城。 然后王兰花就让她爹来报了十几个警，又是丢东西又是被人欺负啥的。 烦都要给他们烦死了。 他们都是划拳决定谁留下来处理这些破事儿。 李田喜提三连中了已经。 正猜着呢，秦大山和老赵就一起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出大事了，李田你回家跟媳妇交代一下，就说跟我进城。” 李田：“哦，哈？什么？” 怎么又是他？！ …… 秦大山回到家，一边开始翻箱倒柜，一边对白玉道：“帮我收拾东西，我得进城几天。” 白玉吃惊地从炕上站了起来：“怎么啦？” “有个比较严重的案子。” 白玉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道：“廖叔呢？” 秦大山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白玉惊讶地道：“怎么了?” “廖叔，和宣传办公室的王主任，一起失踪了。” 白玉的动作一顿：“在哪儿？” 秦大山道：“我先进城。” “你要去搜索他们对不对？”白玉急了，“你有丰富的山区经验，那些危险的地方，由你来带队再适合不过了！” 秦大山顿时就很头痛。 他媳妇，脑子转得真的很快！ 第261章 被媳妇揍了 秦大山试图跟白玉解释：“廖叔和王主任之前一起到大花岭做宣传后就失踪了。那地方邪性得很，咱不能不管廖叔吧？” 附近一带之前都是深山区，各大队在几十年前还是各自为营，自生自灭。 像大花岭这样的大队，之前甚至是以小部族的形势存在的。 换而言之，他们更封闭、野蛮，也危险。 但是祖国不会放弃这些被困在交通不便的山区的同胞，县里每隔一阵子就要派人过去不断不断宣传，希望先从文化、思想的角度改变他们。 上头的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某些人的工作做得到不到位就是两回事了。 王兰花的父亲王部长每半年去那边做宣传，形式上更像点个卯。 三年过去了，他现在过去那边还怕得要死，非逼着廖所长陪同才敢去点这个卯。 现在廖所长和王主任在那边失踪了，县里面不可能不担心。 县里已经组成了特殊搜救小队，由山区活动经验丰富的秦大山带队，进入大花岭的区域进行搜索和救援。 秦大山无奈地看着白玉：“我就去几天，会平安回来的。” 白玉脸色一变：“既然如此，那你为啥刚开始要骗我？” 秦大山：“……” “你是觉得我会又哭又闹，不让你去？” 秦大山：“……” “你什么是养成这种骗我的习惯？这是第几次了？你上次说你去灵水大队查夫妻打架的事情，是真的吗？！” 秦大山只好道：“不是，那男子自己把自己阉了。” 白玉就卡了一下：“……” 她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有人“自宫”的八卦上转移过来，然后继续保持愤怒。 “小果喜欢说谎就是随了你！”仟千仦哾 “你回来以后给我好好交代清楚以前到底骗了我多少次！” 秦大山被他老婆一顿狮子吼。 然后他还试图去抱她安抚她：“嘘，嘘，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下场就是被他老婆在眼睛上打了一拳。 …… 秦大山从家里出来，拉上骡子去找李田，结果发现李田和王莲还在你侬我侬。 李田抱着王莲轻轻安抚，他走的时候王莲还捏着他的衣角。 秦大山不耐烦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终于，李田舍下娇妻跟他走了。 “大山哥，你的眼睛怎么啦……” 秦大山烦躁地不吭声。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主动开口，问他：“你跟你媳妇说了你去干什么吗？” “说进城去几天。” 秦大山纳闷地回过头看着他：“那王莲为什么哭？” 李田道：“我媳妇胆子太小了，而且她总说她自己命硬啥的，只要我动弹一下都能吓死她。” 秦大山道：“哦，我跟我媳妇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被她骂了一顿，最后还揍了一拳。 李田“哦”了一声，没忍住又看看他眼睛上的那一点淤青。 “嫂子可不像我家那口子，她聪明着呢。您要是跟她说瞎话，她更担心啊。” 秦大山烦躁地想，可不就是这样。 所以他挨打了，而且这趟任务完了回去还要算总账。 李田笑道：“我媳妇傻傻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大山更烦躁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媳妇是个傻子，你不用一直说。” 李田惊愕地道：“大山哥，就算你被你媳妇打了，你也而不用说我媳妇坏话吧？” 秦大山显然嫌他烦，抽了一下骡子屁股，就赶到前面去了。 …… 秦大山走之前，白玉发了好大的火。 不过她最近一直很暴躁，又喜欢哭，尤其是对着秦大山的时候。 严医生说讨厌自己男人的孕妇有很多，而且原因各种各样。 比如把自己怀孕的苦都算到男人头上，比如男人关心不够，甚至仅仅可能是因为男人不讲卫生。 白玉根据自身的问题和严医生的说法还整理了一个小册子，提供给大队妇女工作者。 现在整个大队大多数人都能理解孕妇变得神经质是为什么。 所以大家都习惯啦！ 更何况，秦含秀和王莲一样，也“傻傻”的。 秦含秀更关心的是，为啥白玉突然就跑去坐办公室了。 她明明从怀孕开始就不喜欢做事了啊。 不过秦含秀还是一如既往，窝里恨。 她只敢把曾大宝的耳朵念叨得起茧，叭叭叭地说着她不赞成侄媳妇跑去坐办公室。 然后又逼曾大宝给她做好吃的，每天亲自颠着小脚给侄媳妇送到办公室。 …… 这天秦含秀又来给白玉送饭，正好陈伟康就在她办公室里。 白玉就有些无奈地道：“老姑，您真的不用给我送了，我去食堂也吃得蛮好。” 秦含秀毫不留情地道：“他们能弄出什么好的来，猪都不吃。” 偏偏最近大食堂的泔水喂给猪，大队的猪确实出现了剩饭的情况…… 虽然老赵他们认为这是食堂用料太过浪费的原因，前两天就在整顿这个。 并不是因为难吃什么的。 但陈伟康这个炊事员还是觉得挺尴尬的。 白玉还在干活，秦含秀就帮她把饭摆好了。 几个搪瓷碗里分别是鱼汤、小青菜、鸡蛋糕，外加一碗粳米饭。 其实也么什么特别的，但看着就是很清爽，让人很有食欲。 白玉正想吃呢，严以兰就跑过来，在门口道：“嫂子，电话。” 白玉立刻就跳了起来，推开桌子上的东西就跑出去了。 陈伟康奇怪地看着她。 秦含秀一边把盖子盖上，一边数落他：“你不要再拿你那事儿来烦她了！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事都做不好吗？” 陈伟康尴尬地道：“我不是来说这事儿的。” “你心里想的就是这事儿！”秦含秀凶凶地道。 …… 白玉跑到老赵办公室，接起了大队唯一一部电话。 秦大山在电话那头汇报：“已经到大花岭了，这边的人蛮好的，中午吃的窝窝头……” 白玉又问了：“他们不会给你下毒吧？” 秦大山无奈地道：“人家是很正常的村民。” 白玉心想，那为什么王主任每次都吓得要死，他们俩又是怎么失踪的？ “找到人了吗？”她问。 秦大山道：“没有。看这个情况，得忙几天，我会尽量给你打过去的。” “行。” 老赵在旁边小声嘀咕：“原来这才是突然肯坐办公室的原因……” 第262章 跟媳妇汇报工作 秦大山到县城的时候试探地给大队去了个电话。 不过那会儿白玉没接到，严以兰给她带了口信。 然后白玉的心情就好多了。 秦大山一看这招有用，就开始尽量给她报信了。 这当然也是白玉守在办公室的原因啊。 但因为这是大队电话，也不能多说，只能报个平安了。 挂了电话，白玉的表情非常平静。 老赵忍不住道：“你们这是假公济私好吧？” 白玉奇怪地道：“假什么公了？他跟我汇报工作啊。” 老赵：“……” 这也……说得通的。 白玉笑嘻嘻地道：“我回去工作啦，赵叔。” 她正想往外溜达呢，吴建军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看到白玉，他松了口气：“白副队长在这儿呢。” 白玉奇怪地道：“怎么了？” 吴建军道：“有个妇女，到咱派出所来报案，情况有点棘手。” 那妇女应该是从什么深山的地方赶来的，说话口音十分重，别人基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而且，她对这边的人，好像都挺有敌意的，让人看着有点害怕。 谢明赶紧让人去把做妇女工作的白玉找来，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 白玉跑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秦含秀又把饭放进了竹篮里，仔细地用毛巾盖住了。 看到侄媳妇，她赶紧道：“来吃……” 白玉就把那个篮子提了起来，道：“老姑，我得去一趟派出所，这个我带过去吃。” 秦含秀急了，颠着小脚跟着她跑到门口：“要吃啊！一刻钟之内就要吃啊！” 白玉头也不回：“知道了！” 秦含秀又不敢讲她，只好颠着小脚回家。 她埋怨曾大宝：“肯定是你做饭太难吃了！她才会越来越瘦！” 曾大宝委屈极了，他媳妇以前总是夸他做饭好吃的啊！ …… 白玉拎着食盒到了派出所，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伙子都手足无措。 那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少妇，皮肤黝黑，很漂亮。 但是她身上穿的是最老式的兽皮褂子，编的草鞋，一条花纹很有特色的腰带。 白玉知道在大山深处有一些相对封闭的古游牧民族后裔，但因为交通不便，到目前为止还和外界沟通不畅。 她一时也拿不准这是哪个大队的。 那妇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很是烦躁。 白玉清了一下场：“你们先出去。” 王铁生有点不放心：“嫂子，你一个人行吗？” 不是他要用有色眼镜看人，这妇女可挎着弓和刀呢！ 白玉推了他一下，把食篮放在桌上，对那妇女道：“吃饭？” 那妇女有点犹豫。 但白玉敏锐地发现她的喉头动了一下。 她赶紧把篮子上的布揭开了，把几样菜拿出来，然后做了一个吃饭的姿势。 “吃饭？”她又道。 这回对方动了，不客气地抓起碗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白玉松了口气。 “你们快出去，让我来跟她说。” 王铁生看那妇女肯吃他们给的东西，觉得也不是来找茬的。 他赶紧让大伙儿都退到门外，但依然伸长脖子在外面守着。 白玉试着跟人家沟通：“报，报警？” 她指了一下办公桌后面的警徽。 妇女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白玉一看有戏，赶紧连比带划地跟她沟通了起来。 原来这妇女不是口音重，她是根本不会说普通话。 这种情况在深山的大队里也不少见。 据说在科研院过来之前，秦家屯这边也是十里不同音的。 一直到现在，秦家屯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会说普通话。 白玉跟她比划了半天，终于大致搞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真的是来报警的，听起来像是她男人失踪了。 不过比较麻烦的是，白玉实在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男人是谁，甚至她的名字都是靠猜。 白玉艰难地做好笔记，然后让这妇女好好吃饭，自己就出了门去。 她跟其他人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询问他们的看法。 秦大山不在，就是谢明负责。 他表现得有些为难：“规定是有警必出，而且，人口失踪经不起拖延。” 白玉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有想法了？” 在她鼓励下，谢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跟着她回她住的地方去，然后看看他们大队有没有会说普通话的人，就能尽快了解情况。” 白玉认真地听了，然后道：“凭你们几个人，不行的吧？而且，你们也不能全部一起出动啊。” 那位妇女来的地方，估计和大花岭差不多。 而且他们走光了，派出所就空了。 谢明道：“要不，我们去申请县里的支援？” 白玉想了想，就道：“不用了，我让狩猎队跟你们一起行动。” 谢明松了口气。 其实他刚才就有这个想法，但是秦大山不在，他没有这个权限。 “这样最好……” 这时候，那位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站起来了，白玉才发现她很高，估计有个一米七左右，而且体态非常好。 有一种美而不自知的感觉。 她走向白玉，然后从兜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白玉愣了一下。 现在能照相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而且还是这种深山里的大队。 不过她很高兴，有照片可太好了。 她拿过照片递给谢明。 谢明傻了眼：“你确认这是你男人？” 那妇女没听懂。 白玉愣了愣：“怎么了？” 谢明赶紧把照片递给了身边的罗武：“你瞅瞅。” 他俩都是县城调过来的，所以…… 白玉：“你们认识他？” 谢明指了一下相片。 那是一张多人合影，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人站在一起。 看起来像是干部下乡和当地村民拍的照片。 谢明脸色难看地道：“这是王马。” 白玉：“……” 也就是，王兰花那个失踪的爹，秦大山这次出去要找的人。 谢明尴尬地看着白玉。 白玉跟那妇女打手势确认过，那妇女确定了这就是她男人。 而且她刚才还说了，他们有个孩子。 “……我现在就去召集狩猎队，你们准备一下，出发吧。” 第263章 小果和隼 白玉回去还什么都没说呢。 严以兰就神秘兮兮地跑到她办公室：“嫂子，王主任重婚啦？” 白玉吓了一跳：“谁跟你说的？” 严以兰愣了愣：“不能说吗？” 白玉回过神：“罗武说的？” 严以兰：“……反正嫂子都能猜到。” 白玉翻了个白眼：“又不难。” 这批女知青在公社办公室和派出所很受欢迎。 毕竟她们现在也已经入职了，工资高，前途好，有学识，又年轻活泼。 公职的小伙子哪个不喜欢她们？ 严以兰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她阳光率真的个性真的给她加分不少。 据说她在派出所是最受欢迎的，其中罗武就是她的头号追求者。 严以兰尴尬地道：“如果是不能往外说的，我去嘱咐他不要告诉别人……” 白玉想了想，点点头：“你是要去跟他说一声的。这事儿咱们还不确定，就怕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对王主任的妻女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严以兰撇撇嘴：“您人真好。她那德行，您还想着维护她。” 白玉埋头写文件，淡淡道：“为她改变自己做人的原则，不值得。” …… 谢明带人去了一趟那少妇的大队，发现她竟然是山那边的虎头大队的人。 而那边，因为居住在山地，到现在还是以渔猎的形式进行生产，平时除了下山和人进行货品交易，基本是与世隔绝的。 那边的情况，比秦大山他们去的大花岭还要差些。 谢明不敢惹他们，先安抚了一下他们，说他们已经派人去找这个人了。 然后就着急忙慌地回来给老赵和白玉反馈。 “虎头大队的人一口咬定王主任就是那少妇的丈夫，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今年刚三岁……” 老赵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老王是在三年前升到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的。” 白玉：“……” 谢明又道：“据说是举行过婚礼的，但肯定没有结婚证。” 白玉头痛地道：“人家根本不认咱们的结婚证，按照他们的传统办了婚礼就是夫妻了。” 这些同胞大多数都很和善，也不会主动惹事，但还叫他们“汉人衙门”呢。 文化交流和沟通，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还有更麻烦的”，谢明道，“那女人姓瓜尔佳，是首领一类人物的女儿。” 老赵：“瓜瓜啥？” 白玉唬了一跳：“锡伯族？” 说到“瓜尔佳”一般想到的是满族，但本地没有满族。 本地分布有少量的锡伯族，据说是最老的那批。 前清的时候，这个民族有一次大规模的西迁，是为了进行边疆戍守和开发。 西迁的那一支已经壮大了，在前清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本地这些，是当时没有跟着一起走的族人后裔。 他们在本地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生活传统，就连大运动的时候也没影响到他们。 难道说王马去搞文化宣传的时候，还招惹了人家首领的女儿？ 还生了个孩子？！ 老赵茫然地回过头：“果子娘？” 白玉有点紧张地问谢明具体情况。 谢明尴尬地道：“好在他们还不知道王主任在城里的事，听说我们已经派人在找了，就说等消息。那位……瓜尔佳同志说亲自带队再去找找，希望我们及时给他们消息。” 白玉立刻就道：“这是王马的家事！咱们啥都别说，也别传！等找到他，他自己去解决！” 谢明连忙道：“诶！这我可不敢往外说，真不敢……” 他都没敢跟虎头大队那些村民说呢。 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是看着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说不出口。 他甚至觉得王马不如死在山里好了，反正回来也是让虎头大队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 白玉中午下班回到家，就看见小果在院子里和那只大隼玩。 白玉：“……”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秦大山不在，这死鸟搞不好要欺负她！ “它怎么又回来了？！” 秦小果连忙道：“妈，我让它帮我找我爹去！” 白玉只道是孩子想爹了，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只是道：“嗯……你们玩，等下洗了手，再来吃饭。” 说完，身体就很诚实地绕开了一大段距离，曲线进入了厨房。 秦小果搂着“大大”的脖子，道：“交给你啦。” “大大”抖了抖翅膀，飞走了。 …… 当天傍晚白玉就发现“小小”回来了。 这只雌隼因为爪子受过重伤，捕猎能力大大下降。 秦大山分析过，这可能就是它们夫妻俩要寄人篱下的原因。 不然的话，隼这种高傲的飞禽之王，是不屑与人类为伍的。 过了个冬天，“小小”好像显胖了些。 回来之后，就好像回娘家一样，很自然地蹲到了它那个窝里。 曾大宝跑出来一看，还挺稀奇：“嘿，难怪不让我们挪走，原来是还要用啊。” 男人可能多少都是这种大型猛禽的粉丝，曾大宝挺开心的，还跑到厨房去切肉给“小小”吃。 和它“丈夫”那个恶劣的脾气不同，“小小”又乖又聪明，简直像只宠物鸟。 平时它进食，都是“大大”喂的，家里人也不会多管闲事。 所以这是曾大宝第一次近距离喂养“小小”，把曾大宝给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白玉跑过去看了一下，也笑了。 她怂恿“小小”：“跟那个坏脾气离婚吧，嗯？我给你找个脾气好的。” “小小”奇怪地看着她，显然不知道她在说啥。 …… 奇怪的是，这次“小小”独自留了下来。 “大大”倒不见踪影。 秦小果每天都会撵着曾大宝去喂一下那个“小小”，还说什么…… “我跟‘大大’说好了会看好它的，不让它担心的啦。” 白玉压根也不信会有这种事。 她还哈哈大笑：“我女儿跟鸟交朋友，真可爱。” 秦小果小声跟曾大宝说：“我妈天天跟鸟吵架，还骂鸡。” 但由于她妈是家里的女霸王，谁也不敢提醒她她那些“光荣事迹”。 …… 搜救小队出去差不多半个月了，终于，廖所长找到了。 李田带人紧急先送了回来。 秦大山继续带队对还没找到的王主任进行搜救。 因为受伤太重了，都来不及送回县城，先一路狂奔送到了严医生那里。 第264章 夫妻的默契 收到消息的时候，老赵正好进城了。 白玉顾不得有孕在身，赶紧带上花大娘，坐着卡车，一路到了卫生所。 当时天都黑了。 草场上空气那么新鲜，白玉还是有点晕车，走下车的时候先晃了一下。 花大娘连忙扶住她：“咋样啊，想吐吗？” 白玉摆摆手，道：“没事。” 她俩匆匆进了卫生所，就看到狼狈的李田坐在过道里。 “嫂子，花婶！” 花大娘连忙道：“怎么样？” “我们在龙尾山脚下找到的廖叔，当时他已经昏迷了，大山哥让我们赶紧先送了过来。” 花大娘又问：“严医生怎么说？” “说外伤还好，但起码饿了三天了，可能是因为脱水陷入的昏迷，要等等看……” 现在严医生还在里面给他处理骨折。 白玉：“不是去大花岭搞宣传的吗？怎么会饿那么久？” 之前秦大山跟她讲过，大花岭的村民都比较友善。 按照他们的说法，廖所长和王马是有天突然单独行动，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所以他们带的工作人员也都没事，就丢了他们俩。 他们找到廖所长的时候，廖所长昏迷在一个峭壁的岩缝里，身边已经没有王主任了。 根据秦大山的推测，他们应该是在山里失散然后迷路了。 廖所长的配枪，弹匣都打空了，一颗子弹都没了，应该是为了躲避猛兽所以躲进了峭壁的岩缝里。 而且他的腿骨折了，推测是上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就弄伤了。 就导致上得去下不来…… 这种情况，导致身强力壮，野外求生经验丰富的廖所长，在扛了那么多天以后，也在崖缝里饿晕了过去。 白玉听得心惊肉跳：“得亏你们及时找到了他，不然的话真的没命了。”仟千仦哾 他不可能冒险出来觅食的，断了腿又没有弹药，在山里也活不了。 只能靠意志力熬到有人找到他。 得亏是让人给找到了…… 李田道：“说起来，廖叔真是命大。那地方，我们都绕过去好几次了，死活没想到廖叔能躲在悬崖上。” 主要是他已经昏迷了，也不能吭声呼救。 结果就是要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秦大山家的那只隼突然飞了过来…… 它在秦大山头上盘旋了一阵，然后精准地在秦大山头上拉了一滩鸟屎。 白玉：“……” 花大娘：“……” 李田尴尬地道：“大山哥急着找人，本来也没想理它。结果它倒是来劲了，来来回回地拉了三四次……” 每次都是精准地冲秦大山头上拉。 后来估计是肚子里没货了，还试图冲下来用爪子抓他。 这就把秦大山彻底惹火了，又不好冲它开枪，趁它低飞就撵着它跑了。 然后才在峭壁的崖缝里发现了廖所长。 对于这个故事，白玉只能表示沉默。 花大娘吃惊地道：“果子娘，你家那只隼有灵性啊！它是来帮忙的呢！” 就是帮忙的方式有点特别…… 白玉尴尬地道：“它不是我家的隼。” 只是他们家的“房客”而已。 花大娘也没纠结，只是道：“连老廖都成这样了，王主任恐怕是……” 她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知道她接下来要说啥。 也不好接这个话，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正说着呢，严医生匆匆忙忙出来了，道：“廖所长醒了，说是问果子娘在不在。” 白玉有点惊讶，连忙跟着严医生进了病房。 廖所长人瘦了一大圈，颧骨和腮骨都变得非常明显，嘴唇也是干得燎泡。 白玉坐在病床前，连忙道：“廖叔，我在。” 廖所长意识不太清醒，听到她的声音，安定了点。 他只说了三个字：“大尾岗。” 然后又昏了过去。 白玉吓了一跳：“廖叔？廖叔？？？” 严医生赶紧进来了，看了一下他的情况，道：“没事，就是太虚弱了。” 等明天情况稳定一点，要赶紧送到县里去。 …… 白玉皱着眉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跟花大娘和李田说了这事儿。 李田很惊讶：“大尾岗？” 白玉道：“你们去过吗？” “去找过人……廖叔的意思是说，王主任在大尾岗吗？” 白玉想了想：“那他为啥要专门把我叫进去说呢？” 而且他看起来意识不太清醒，感觉是很惦记的事情，冒着的还是随时要继续昏迷的风险。 花大娘也琢磨不明白。 她只能道：“不然叫人去大尾岗去一趟吧？” 白玉想了想，就道：“好。” …… 当天晚上白玉就给县里去了电话，但县里的警力调动需要时间。 经过一晚上，白玉也想明白了，就坐在了大队的电话旁边。 秦大山大多数时间都在山里头晃悠和搜救，打电话来的时间比较随机。 好在今天他到了一个大队，打了个电话来“汇报工作”。 白玉赶紧跟他说了昨晚的事儿。 她道：“我寻思着，廖叔在那种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找我，估计是想把口信带给你。你那边有什么谱吗？” 秦大山愣了一下：“大尾岗？” “嗯。” 秦大山想了想，大尾岗在大花岭和虎头岗的中间地带。 白玉连忙道：“我想王马可能是想去虎头岗，经过了大尾岗，然后廖叔发现了什么。” 王马在虎头岗还有个“小家庭”，他肯定不能让大伙儿都知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离队行动。 秦大山皱眉想：“可能，不是为了王主任的事儿。” 以他对廖所长的了解，廖所长不大可能知道王主任是想去虎头大队干什么，多半是被诓骗过去的。 而且他怀疑，廖所长不是让他去找王主任的，可能是发现了其他什么事。 特别急的事。 他道：“我下午带人去一趟。” 白玉连忙道：“小心些。” 秦大山安抚道：“放心。” 白玉：“嗯？” 秦大山：“……” 他知道他媳妇的套路了，空白的一句“放心”是应付不了她的，要给她详细计划。 “我们之前去那找过人，对方没有露出什么来。这次我打算让大花岭的大队长领着我，还以找人的名义过去一趟，先观察一下。” 白玉觉得他这个计划靠谱，这才放过了他：“行，你去，及时汇报工作。” 秦大山笑了：“好。” 第265章 大型修罗场 隔天中午，秦大山就给白玉打来了电话。 这次是真的汇报工作了。 他的声音有些沉：“把……民兵团，全部调到大尾岗来，现在就出发。” 白玉惊了一下：“全部？” 秦大山道：“阿玉，大尾岗恐怕是咱们这一代最大的妇女儿童拐卖的窝点。” 昨天，秦大山带着王铁生过去，假装再问问有没有看到失踪的王主任。 然后由王铁生拖住了大队长，秦大山趁着上茅房的功夫出去打探了一圈。 结果就发现了一个起码绑了十几个妇女的地窖！ 而且根据他的观察，这样的地窖，大尾岗还不止一个！ 秦大山这样的汉子，都被里头那臭气熏天、凄惨无比的状况差点给整吐了。 白玉：“……” 秦大山没等到她吭声，就叫了一声：“阿玉？” 白玉立刻道：“明白了，马上调人。” …… 白玉立刻让人把还在外面宣传“不要随地大小便”的老赵给逮了回来。 老赵还很上火，他最近是跟随地大小便的较上劲了。 原因是他大半夜喝醉酒回到家，踩到村民留下的“东西”摔得屁股疼了三天。 花大娘因为生气他喝酒还踹了他屁股。 “干什么？！有什么事是你自己不能做主的？！老子要去抓随地大小便的！” 白玉道：“之前您不是一直叨叨着为啥附近拐卖妇女儿童的一逃就没踪影了吗？” 老赵一愣：“怎么……” “大山找窝点了。” 老赵立刻严肃了起来：“你去写报告，我来调人。” “好。” 民兵团有一大部分是之前的狩猎队，自由组织行动会比县城迅速很多。 但调动公社民兵团是需要有正式报告的。 他们都清楚这些人口贩子有多狡猾，如果动作不够迅速，又让他们转移了，他们绝对会马上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因此他们就决定并线进行了。 …… 白玉用最快的速度搞定了报告，让人骑马送信到了县城。 这是秦家屯的民兵团第一次不遗余力地全部出动。 大家都知道，可能最后会挨骂，甚至他们可能被处分，但是没一个人犹豫。 …… 白玉这次有些焦躁了。 之前秦大山说要去找人的时候，虽然也危险，但也好。 主要也是因为之前让他们紧张的，像是大花岭、虎头岗的同胞都很和善。 但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口贩子。 而且现在也没办法排除附近几个大队也会有所牵扯，搞不好到时候会直接被在山里包了饺子。 这时候只能指望秦大山自己的判断力和应对能力了。 …… 偏偏这个时候，秦家屯公社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个史诗级别的修罗场。 王主任的妻子吕秀琴、女儿王兰花，都跑来了。 白玉因为连日东奔西走，正被秦含秀摁在炕上喝红糖水。 严以兰跟她说：“……她们的意思是，大家都去抓人口贩子了，没人去找她们家老王了。” “我很好奇是谁给她们透露的消息。”白玉皱眉道。 这时候秦含秀就在外面吼：“‘小小’，你咋这么聪明！要下蛋了，就知道在窝里好好养着！” 白玉：“……” 秦含秀又吼：“‘小小’，今天下午你不出窝吧？” 严以兰再迟钝，也知道她是在外面“指桑骂槐”了。 她尴尬一笑：“我好像让秦老姑讨厌了。” 白玉喝完红糖，放下碗，道：“没事，她不爽了回头只会骂我姑父，你继续说。” 严以兰道：“不知道是谁给的消息。不过，嫂子，你知道更刺激的是什么吗？” “嗯？” “那位瓜尔佳同志也来了，对了，她的全名叫瓜尔佳吉利，听说‘吉利’是菊花的意思。” 白玉：“……” “他们是来汇报大尾岗的事情的。” 白玉吃惊地道：“虎头岗在协助我们抓人？” 严以兰道：“是这样的，他们都是好人。” 白玉想了一下，更吃惊了：“你意思是说，她们俩见面了，但是谁也不认识谁？” 严以兰道：“对……” 虽然知道万分不应该，但是她没控制住，咧开嘴笑了。 白玉嗔了她一眼：“说了半天，重点是什么？” 总不会是来八卦的。 “哦，就是跟吉利一起来的疙瘩鸡同志说要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疙瘩鸡是什么……” “可能是‘疙瘩芝’，我不知道，他口音他太重了”，严以兰道，“他本来姓富察，叫富察疙瘩鸡。” 白玉：“……” 不管人家的名字到底叫什么，白玉知道她肯定听错了。 严以兰兴奋地道：“嫂子，他们要跟你汇报情况。” 白玉立刻行动了起来：“那我就有理由去凑热闹了……” 她火速地从炕上蹦了起来，冲出去跟秦含秀喊了一声：“老姑，我去听个报告！大山那边的人带回来的！” 既然牵扯到秦大山，秦含秀就没什么好说了。 …… 这种修罗场，有人喜欢看，有人害怕看。 老赵就是属于害怕看的那种，他老早就跑掉了，说要去隔壁大队宣传“禁止随地大小便”。 所以现在，吕秀琴王兰花母女俩，大花岗的瓜尔佳吉利同志和可能叫富察疙瘩鸡的同志，他们四个人坐在同一个接待室里等待。 因为之前白玉下了封口令，大队知道这事儿的人还不多，所以没什么人来围观。 事实上，他们还挺惊讶老赵为啥跑了。 瓜尔佳吉利是个好人，她看见对面那个妇女一直又哭又吼的，问了一下身边懂普通话的同伴。 知道她是男人失踪了，吉利觉得同病相怜，还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王兰花破口大骂：“什么脏东西！不要拿过来！” 吕秀琴拦住了激动的女儿，但也没伸手去接手帕，只是不耐烦地冲吉利挥了挥手。 吉利的同伴傅小强赶紧上前去把她拉了回来，用土话跟她说：“不要过去了。” 吉利有点茫然，看看手帕，又看看吕秀琴母女。 直到白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吉利立刻露出了笑容。 白玉又被她震了一下。 说真的，这少妇脂粉未施，皮肤黑而且粗糙，颜值还这么高，关键是气质纯净。 王马真的是狗啊。 她正沉迷人家的美貌呢，王兰花的怒吼就响了起来。 “你公报私仇！赶走我还不算，你还想害死我爹!” 第266章 报丧的好时机 王兰花很激动地就想冲过来撕扯白玉。 严以兰：“啊——” 说时迟那时快，吉利同志出手了，直接伸手一隔就把王兰花掀在了地上。 王兰花重心不稳，直接往后摔翻在地上。 吕秀琴尖叫了一声，冲着吉利就大喊大叫：“你干嘛？！你知道我女儿是谁吗？！信不信我送你去劳改？！” 吉利其实不是故意的，伤了人之后有些惊慌，拼命地摆手，用土话“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然后又用手指指一指白玉。 那大概意思就是说她要保护白玉，因为之前她们接触过，她也知道白玉是个比较娇气的孕妇。 但吕秀琴根本不理她在说什么，王兰花也发疯似的。 “把她抓起来啊！还愣着干什么！” 严以兰知道不应该，但看见吉利揍了王兰花，她很兴奋…… 她一边笑得流口水一边拉住白玉的胳膊：“嫂子，帮帮瓜尔佳同志。” 白玉：“……行了！吕秀琴同志，王兰花同志，你们俩都给我镇定一点！” 吕秀琴哭道：“不是你男人失踪了，你当然叫我镇定！” “我男人出去已经半个多月了，就是为了找你男人。”白玉冷冷地道。 吕秀琴还想撒泼。 这时候花大娘走了进来，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白玉：“……” 行吧，她还没习惯这种“接地气”的做法。 花大娘骂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还能让你撒泼胡闹？！不想好好说话，就给我滚回城去！” 吕秀琴和王兰花瞬间老实了。 花大娘告诉白玉：“把事儿告诉她们。” 白玉吓了一跳：“哈？什么？啊？！” 他们不是说好等王马回来自己解决的吗？ 花大娘的眼神有点复杂：“找到了。” 白玉：“？？？” 好笑的是，当花大娘这么说的时候，吕秀琴和吉利那边的人，都认为说的是对方的事。 白玉脸色不好，她轻轻推了一下花大娘，示意她到旁边去说。 …… 花大娘道：“刚接到电话，人已经找到了。” “死了？”白玉问。 花大娘脸色难看地点点头：“嗯，大山说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是……” 虐杀。 白玉：“是谁？” “不好说，大山说他下乡这几年就没干正事，得罪了不少人。” 白玉：“……他的报告上，总说那边的人野蛮不开化，还需要时间来教育和宣传。” 甚至因此申请了好几次工伤，县里面也一直表彰他勇敢。 说他为了促进民族和谐和同胞团结做出了巨大贡献。 可是实际上，秦大山说那边的同胞都很友好。 而以前他也没有这么大阵仗，非要派出所所长亲自陪同他去搞宣传文化教育的。 只能说他上次离开那边的时候，可能得罪了什么人。 但他竟然还敢带着廖所长单独行动。 除了说他害人以外，也只能说他的教训不够。 “他说的，野蛮不开化，现在应到他头上了。”白玉道。 花大娘烦躁地道：“尸体正在运回来。现在我陪你去跟那俩人说。” 白玉想了想，道：“好。” …… 再回到接待室，王兰花的情绪非常激动，还在那骂骂咧咧的。 一直说白玉是公报私仇，还说等她爹回来一定要白玉好看。 花大娘沉着脸，一声不吭。 白玉坐了下来，道：“骂完了吗？” 王兰花恶狠狠地道：“我还要举报你女儿，放高利贷，是资产阶级倒行逆施的……” 白玉淡淡道：“你爹死了。” 王兰花：“……” 原本一脸不耐烦地坐在原处的吕秀琴吃惊地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吉利有点困惑地看着她们。 然后傅小强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吉利的表情就变成了同情。 是的，她还同情地看着那对母女。 王兰花已经吓傻了。 白玉面对吉利，就有点艰难了。 但是花大娘捅了她一下。 她还是道：“是这样的，尸体明天会运回来，作为家属，可能需要你们三个一起去认尸……” 吕秀琴喊了一声“妈呀”，就坐在地上暴哭了起来。 王兰花也迅速加入了她的阵营，母女俩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这时候，跟吉利一起的那个黑瘦的男青年走了过来。 他先是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虎头大队的村民傅小强。” 白玉差点冲口而出：你不是叫疙瘩鸡吗？！ 还好吕秀琴母女撕心裂肺的吼声提醒她现在时机不对。 白玉道：“您好……” “请问，您刚才说的，三个人，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白玉道：“是这样的，据我所知，瓜尔佳同志的丈夫，和吕秀琴同志的丈夫，可能是同一个人。” 吕秀琴：“？” 王兰花：“？” 下一秒王兰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向吉利：“你这个贱人！” 吉利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刚才她出手阻止了王兰花害她受伤了，她现在有点不敢动手。 而且这对母女这么伤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所以她没有还手，她只是有点茫然地阻挡着。 花大娘赶紧上去拉扯她：“王兰花……王兰花！吕秀琴你快拉住她！” 这话没什么用，因为吕秀琴也冲过去揍吉利了。 花大娘一边拉架一边冲白玉喊：“果子娘你躲开！快躲开！” 这边闹的动静已经把办公室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他们正在冲过来，但看样子也比较茫然。 跟着吉利来的那个青年比较瘦弱，看起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几次冲过去帮吉利，都被肥胖的吕秀琴给挤开了。 直到他情急之下用土话跟吉利说了什么。 吉利不可置信地用土话问他。 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吉利的脸色瞬间变了。 刚才还在被动挨打的吉利立刻怒目圆睁，左右开弓就把那母女俩都扇了出去。 白玉惊呆了，这臂力，超过花大娘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一声：“好！” 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一群人都在那欢呼鼓掌，还有人吹口哨…… 这回变成吉利像疯了一样殴打吕秀琴。 花大娘暴躁地喊着让人帮忙把吉利拉开。 事实证明她的臂力确实不如吉利。qqxδnew 而欢呼叫好声太大了，也没人去帮她。 第267章 谁是元配 等到好不容易把两边分开，花大娘带着吕秀琴母女去治伤。 白玉把瓜尔佳吉利和傅小强叫了过来。 她已经打电话给县里汇报过情况了，县里对这个情况也十分生气，云书记说要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补偿方案。 他特地交代白玉，这是非常影响民族团结的，让她一定要安抚好虎头岗的同志。 吉利刚才发疯似的打了人，这会儿似乎是冷静下来了。 她同那个傅小强说了几句话。 傅小强点点头，又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吉利想先汇报大尾岗的事情。” 白玉有点惊讶：“好。” 傅小强道：“我们大队的少壮在秦所长的指挥下，对大尾岗进行了包围，有很多人受了伤。秦所长说，我们可以申请物资。” 白玉连忙道：“应该的。但是你们大队比较远，想好了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补贴了吗？” 傅小强道：“我们有大夫，但是药品很少……” “只管列出单子来，我们马上准备，马上给你们送过去。” 傅小强看了看吉利，忍不住道：“我们是主动出击的。” 白玉愣了一下。 “因为你们的人不能直接对大尾岗动武，吉利的阿玛才说，让我们和他们先打起来。” 如果是大队村民之间的斗殴，派出所这边完全可以以干预群体事件的名义进行镇压。 这时候就可以顺便把像土匪窝一样的大尾给包了，救出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虎头岗是做了先行兵，当然有很多人受伤了。 傅小强有些怨气，他们为“汉人衙门”做这些，可是“汉人衙门”里的人却这么对他们。 白玉很是愧疚，想了半天，只能道：“对不起。” 吉利看了过来。 她听不懂普通话，但是能看得懂白玉的表情。 于是她对傅小强说了几句什么。 傅小强听了有点不开心，但还是道：“吉利说，那个男人的事情请不用放在心上。这是她的家事。” 白玉忍不住道：“不放在心上是不行的。刚刚我们县里的领导已经说了要查清楚。” 查清楚王马这些年搞宣传工作，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给山区同胞造成了多少伤害，又给民族团结造成多少伤害。 傅小强又翻给吉利听。 吉利摇摇头，看样子是强忍着眼泪，说了几句什么。 傅小强安慰了她几句，然后道：“吉利说，不想再提那个人。要查也不用告诉她。她要马上带着药回大队去。”m.qqxsnew 白玉那个内心啊，顿时就跟猫挠一样。 她是很想问一下吉利和王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但眼下谈这个是不合适了。 她只能道：“嗯，我马上安排。” …… 吕秀琴这边是另一番情景。 王兰花被打得嘴都歪了，还在那叫骂：“那个狐狸精把我打成这样，我要报警！要抓她！” 赵青青给她上药上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干脆撂下了医用药棉。 “我不看了！” 王兰花瞪大眼睛：“你敢！” 赵青青直接冲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王兰花：“……” 吕秀琴气得就想打她，但无奈折了腰爬不起来。 她就张嘴在那骂：“花芥兰！你过来管管这个泼皮！小小年纪不要脸，跟狐狸精一伙！长大了也是个狐狸精！” 花大娘骂她：“你特娘的积点嘴德吧！少说两句！” 赵青青掉头往外走。 花大娘连忙拉住她：“青青，伤还得看。” 赵青青脖子一梗：“我不看，让她们自己掏钱上卫生所。” 花大娘道：“可是……” 赵青青道：“可是啥？她这又不是工伤，打架斗殴弄的，关我屁事。” 说完，也不管里头说啥，拎着药箱就出去了。 花大娘若有所思：对啊，王马都那样了，还管她们干嘛。 吕秀琴气得直骂：“你把她叫回来！哎哟我的腰啊，可疼死我了，花芥兰，你们秦家屯欺负寡妇……” 花大娘真的也想冲她脸上吐一口唾沫。 可恨她不是小孩子。 她只能冷冷道：“都消停点吧！待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回去，等着认尸。” 听到“认尸”两个字，她母女俩又哭得死去活来的。 花大娘别看人是五大三粗的，实际上是一个心肠很柔软的人。 但平生第一次，对寡妇哭丧的动静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简直听不下去好吗，恨不得把她们俩的嘴缝起来，也一点都不想去安慰。 …… 严以兰他们知青，不管男女，有一个算一个，都跟王兰花有仇。 只不过此时都不敢去偷听。 她只能趁着交报告的时候跟吴建军道：“我恨不得变成苍蝇，趴在她们两边的墙上，听听她们在说啥。” 吴建军笑了一下，伸手接过报告：“你就去听听，回来也跟我说说。” “那不行，嫂子不喜欢不稳重的丫头。”严以兰挥挥手。 吴建军让她坐下了，小声跟她说：“我刚听见白副队长跟县里打电话，说要补偿虎头岗的同志。” 严以兰连忙道：“当然要补偿啊，她是被骗了。” 大家都有眼睛的好不好，那位瓜尔佳吉利同志，那么年轻漂亮，还是大队长的女儿。 没道理倒贴王马。 “该怎么补偿，副队长估计也头疼。”吴建军道。 严以兰跟他认识也是久了，连忙道：“你是不是有办法？” 吴建军左右看看，见办公室里的人都没注意他们。 他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让副队长去看看，她们俩到底谁是合法配偶。” 严以兰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说……” 吴建军的小道消息是来自以前王兰花疯狂纠缠他的时候。 这会儿当着严以兰的面也不好说太细致。 他只是道：“去查查，有惊喜。” …… 白玉已经让赵青青去配给虎头岗的药了。 吉利和傅小强也跟着去了。 严以兰赶紧跑过来跟她汇报了一下这个事情。 白玉心里有了个谱。 她赶紧打电话去县城，让派出所去查一查。 那边给的反馈是…… 吕秀琴和王马没有扯结婚证！ 白玉立刻给云书记去了电话，汇报了一下补偿方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除去物质补偿以外，吉利同志的自尊心受到的伤害也可以得到弥补……” 第268章 秦大山又长胡子了 白玉匆匆跑到药房，没看到吉利，只有傅小强在。 “吉利说想到处走走，散散心。”傅小强这么说。 白玉表示理解。 她把傅小强叫到一边，有点兴奋地把县里的决定说了。 因为吉利和吕秀琴都没有领结婚证，但是吉利是根据他们民族传统举办了最正式的婚礼的。 现在为了保护少数民族的文化过渡，他们的所有老传统包括婚俗都是被尊重的。 所以…… “吉利和王马，才是合法夫妻。”白玉笑道。 不远处，赵青青一边捡药，大眼睛一边滴流滴流转。 傅小强听了，感觉有点复杂。 “那个烂人啊……” 他觉得有什么好争的…… “话不是这么说”，白玉道，“吉利有他的财产继承权。” 虽然这能把吕秀琴母女俩活活气死…… 但傅小强还是兴致缺缺：“吉利不在乎这个。” “可是，吉利不是有个孩子吗？可以马上上城镇户口啊。” 傅小强这才看了过来，犹豫了一下：“真的？王马不是犯罪了吗？” “特事特办，而且咱们是新时代了，又不讲连坐那一套。”白玉笑道。 能上城镇户口，让傅小强有点心动。 他道：“我们大队只有我一个读书的。当时还是为了增加和同胞的交流，才把我送出来的。” 白玉也猜到了，这位虎头大队的大队长，是个有远见的老人家。 “如果可以把尔登送出来，我想吉利会高兴的。”傅小强又道。 尔登就是吉利的小孩。 就傅小强说，当初老族长意识到时代已经变迁了，就想让大队的居民尽量与外界接触。 但不出意料，山里大多数人都拒绝了。 他们不拒绝外人进入，也愿意与人交流，但是，拒绝离开故土。 老族长知道这可能是要花费几十年才能完成的一种文化过渡，所以就选择把大队的孩子送出去学习。 傅小强就是当时被选中的孩子之一。 “我本名叫富察疙瘩芝。” 白玉：“啊？哈？” 傅小强莫名其妙：“怎么了？疙瘩芝是瘦小的意思，我小时候比较瘦弱。” 白玉：“哦……” 傅小强又道：“吉利是很优秀的女孩，能骑能射，比大队很多男人都强。没想到嫁了这样的人。” 白玉有点奇怪：“他每年只过去一次，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傅小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他一年过来三次，最长的时候住一个月。他说他在外面工作，等安排好了带吉利母子俩过去。” 白玉就不言语了。 王力的事情会被大起底，这几年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都会被查出来。 …… 吉利是跑出去透透气了。 本来是想在秦家屯的大集上转转的，结果就遇到了秦小果。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帮小果卖上茶汤了。 起初是秦小果露发现她在那到处乱转，好像迷路了的样子，就把她叫过来给她茶汤喝。 后来她看小果生意忙，就主动帮忙打茶汤。 一来二去就帮着卖了半天了…… 语言不通也阻止她俩玩得开心。 赵映红找过来的时候，秦小果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衣摆呢。 “要来玩啊！回头去我家！我请你吃饭！” 吉利听不懂，但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表示惜别。 秦小果有些陶醉，还跟曾大宝说：“除了我妈，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曾大宝有些茫然：“她啊？” 没看出来哪里好看了。 主要是吉利又黑又高，并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美人，属于美人在骨不在皮的类型。 而且看秦含秀就知道了，曾大宝喜欢的是小家碧玉的类型。 所以他也搞不懂秦小果为啥这么开心，只是私心里觉得那妇女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 当天吉利和傅小强就押送着大量草药回虎头岗去了。 也恰好是这时候，县城打电话过来说是廖所长醒了。 其实他早就醒了，但因为身体太虚弱了，说不出囫囵话来。 今天状态好了些，立刻就给这边打来了电话。 “挺争气，一说你就明白了。”他在电话那头道。 白玉给他汇报了一下：“这次行动得到了当地村民的支持，其中虎头岗做了先锋。” 廖所长就道：“那边的同志大多数都很好。大山说多久能收网了吗？” “应该明天就能先回来一批了。” 这是一次突击行动，但是后续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 比如，把大尾岗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带回来。 再比如，找出所有的受害者，并且把他们平安护送回来。 再再比如，要安抚好周围的村民，和协商好后续。 第一批收队的应该明天会回来。 “去年灾难之后，拐卖妇女儿童的情况就非常猖獗，我手头上有一份关于打击这类犯罪的文件，本来应该这两天下发的。” “这么巧？”白玉惊讶了。 廖所长虚弱地笑道：“是啊，大山抢先立大功了。等他回来，你得帮他庆功了。” 白玉开心地道：“好。” …… 又过了几天，秦大山亲自押送了数十名拐子进城，进行交接之后，就先回家了。 那天是“大大”先回来了。 本来威风凛凛一只大隼，回来的时候非常狼狈，一身羽毛都很脏，像起团似的。 它一回来就冲到了它的窝附近，然后冲“小小”叫了两声，就蜷缩在窝旁边，要睡觉了。 “小小”刚下了蛋，正在孵蛋，不能离窝，就用喙一点一点地帮它梳毛。 白玉瞧见了，跑过去看了一眼：“它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脏！” 结果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大胡子…… 白玉看着他，就一愣一愣的。 他比“大大”还脏…… 白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秦大山的眼角抽了抽，心想，这么无情的吗？ “我回来了。”他说了一句。 白玉又后退了一步：“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脏，有点臭。” 他每说一句，他媳妇就后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 无形的压迫感。 他故意道：“而且我出去这么久只洗了一次澡……” 白玉“嗷”地一声扭头就跑。 秦大山也料到了，立刻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 “不要！你也不要过来！” 她的小短腿怎么跑得过秦大山，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抓住了。 第269章 把媳妇说吐了 秦含秀回来的时候，白玉正在给秦大山刮胡子。 他跟大爷似的坐在院子里，他媳妇站在他跟前儿，跟小孩儿似的。 秦含秀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干啥呢！阿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怀孕了，不能拿刀！” 白玉对她这些迷信思想也是没辙。 但是当她把刮胡刀拿走了…… 秦大山无奈地道：“老姑，我胡子还没刮完。” 秦含秀凶凶的：“自己刮！没手啊！” 白玉眼尖地发现，她拎了个空篮子回来。 也就是说她拎了个空篮子出去，又拎了个空篮子回来…… “老姑，您这是打哪儿回来啊？” 秦含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篮子，突然满脸通红。 “买的东西忘外头了，我去拿回来。” 说完，赶紧就跑了，还把刮胡子刀也带走了。 白玉看着直笑，对秦大山道：“老姑去听人家说王马家的事了。” 因为王兰花实在得罪了太多人，最近大队的妇女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件事。 秦含秀做事颇有旧时闺秀的范儿，她向来不跟人八卦的。 但因为王兰花说要把“扼杀在萌芽中”这种话和小果联系起来了，秦含秀显然也很生气了。 因此人家在说八卦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凑上去了…… 秦大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 白玉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跟我说点细节，我保证不说出去。” 秦大山的注意力在她肚子上，她显怀了。 闻言他就道：“你说出去也没关系，他虽然死了，但肯定是要被写进材料里，作为反面教材全市宣传的。” 白玉忍不住笑了：“哈！” 王马在工作上，一直就是欺上瞒下的典型。 像大花岭，他每次去都是去点卯，跑到那吃吃喝喝，载歌载舞搞个晚会，然后就走了。 报告也是他随便乱写的。 虎头岗，他跑过去睡了人家族长的女儿，还举行了婚礼，生了个儿子。 “他知道那边的民众都不愿意离开故土，因为他们很少会说普通话，而且长相和我们有些差异，加上衣着比较奇怪。” 如果离开族群，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里头还有他的功劳，他反宣传了一波“外面的世界很可怕”。 白玉若有所思：“难怪她当时是一个人跑来报警的。” “嗯，他说他是做宣传工作的，妻子已经过世了”，秦大山头痛地道，“老族长很想让自己的同胞走出去，也乐见女儿跟外面的人结婚。” 没想到害了吉利。 秦大山道：“你该看看她打击罪犯时一马当先的样子，王马就没有一点配得上她。” 那边的人，虽说不愿意离开故土，但是对外面来的人又充满好奇。 据说戴眼镜的男人对他们来说非常有魅力…… “王马曾经带老族长和吉利进过城，和领导吃过饭。这是他下乡宣传的最大成就，被大大表彰过。” 白玉傻了眼：“还带进城过？！” 秦大山头痛地道：“嗯，因为语言不通，竟然就被他混过去了。” 白玉想说傅小强不是会说普通话吗？ 但这个问题也多余，王马怎么会让傅小强跟着。 “对大尾岗呢……”秦大山道，“他大概是和人家同流合污了。” 在王马的报告里，他反而说大尾岗的人“容易交流、融合意识强”。 那融合意识能不强吗？人家天天跑出来拐卖妇女儿童。 但说这么多好话，说明他受贿不少。 白玉喃喃道：“他要是没死，也得要枪毙上几回才行。” “枪毙太便宜他了，这么死比较适合他。”秦大山道。 白玉想了起来：“他是被虐杀的？谁啊？” 秦大山道：“大尾岗的人，吉利的追求者。之前他们俩起过冲突，吉利把那人给打了。” 白玉后知后觉地道：“所以他这次要带着廖所长下乡？” “嗯。但是他又非常自大，带着廖所长又去了虎头岗。结果经过大尾岗的时候就被人给弄了。” 之后廖所长逃了出来，被人追到了山里回不去。 白玉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前帮那群暴徒说了这么多好话也没用。他具体是怎么死的？”qqxδnew 秦大山道：“我看过尸体，他被用沾辣毒的鞭子抽过，用带钉的棍子开过后门，活取过手指的骨头，然后还被煮过……” 白玉：“……” 秦大山道：“大尾岗的刑具非常丰富，基本都在他身上试过。” …… 秦含秀带着买好的菜回了家，结果就看见白玉抱着个盆在那吐得死去活来。 “阿玉？！你这是咋了？！不是不害喜了吗？！” 白玉指着秦大山：“老姑，他，他……” 秦含秀脸色一变，顿时勃然大怒：“你是不是没洗澡？！你说！你是不是没洗澡熏着他了？！” 秦大山脸色一变：“我洗了！” 白玉：“呕——” 秦含秀急了，从篮子里摸出一根大萝卜，颠着小脚就冲上去揍秦大山。 “我打死你这个混小子！天天不回家，回家还不洗澡！” 秦大山本来还想跟她解释，毕竟老姑颠着小脚也不容易。 结果秦含秀拿着个大萝卜不停地打他……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虽然不算很疼，但仿佛有只恼人的菜鸡不停地啄他。 秦大山无奈地跑掉了。 他一走，白玉就不吐了。 秦含秀连忙去把她扶起来：“到底咋啦？要不要看大夫？” 白玉擦了擦嘴，摇摇头。 她其实不是被王马的事情恶心到的。 而是当秦大山说“有丰富的刑具的时候”，她难免就想到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在那里可能经历了什么。 怀孕之后她比较感性，一下受不了就吐了。 …… 白玉回到办公室，询问了一下关于受害者的事情。 听说是就地休整，然后也已经通报了报过警的人，到时候会带着人去那边认亲。 白玉松了口气，打电话告诉县里，秦家屯可以作为接待受害者的中转站，也愿意为暂时找不到家的受害者提供临时户头。 这时候赵映秀走了进来，道：“果子娘，你家的新房子建得差不多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因为金矿的事情，他们要搬家了。 第270章 一家之主的职责 秦大山回家本来是休整一下就要回派出所的。 结果没想到被秦含秀用一根大萝卜给打了出来。 惨的是他跑出来的时候胡子只刮了一半。 等他大步走进派出所，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秦大山眉头一皱：“怎么的？都闲的？” 王铁生：“大山哥你……” 李田赶紧把他抬起来的手放了下来。 秦大山莫名其妙，但也没追究。 “这是个大案，涉案人数巨大，顺利办完，你们都能记二等到三等功。都别闲着了，也别把时间浪费在嚼舌头上，赶紧去干活！” “好嘞！” 秦大山率先进了办公室。 结果他桌子上摆着一大堆没处理好的案子。 秦大山：“？？？” 李田挤了进来，尴尬地道：“这都是之前王兰花报的警，咱们还处理吗？”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李田之前划拳输了被扔过来解决这些案子，但他实在是烦得很。 所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混水摸鱼暗度陈仓…… 之后出了大尾岗的大案，他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些事情都扔了。 秦大山烦躁地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录了档的，全部处理了，结个案！” 李田满头大汗地把那些东西都抱了起来：“好的，大山哥。” 他文化水平不高，这些记录都是知青做的，他还得去找知青来告诉他这些都是什么破事。 但他又很心烦搞这个破事。 于是出去之前他鼓起勇气吼了一句：“大山哥你胡子只刮了一边！” 秦大山：“……” …… 白玉选的新宅基在大集附近，大小跟之前那个差不多。 不过白玉在造房的时候多造了两个房间，缩了一下院子。qqxδnew 院子是年前动工的，但是因为冬天不适合动土，所以工程比较慢。 现在已经三月份了，才建好全部的屋子。 按照这边的习惯，院子里还打了一口井。 该清理的也都清理干净了，就是光秃秃的。 赵映红一边看一边道：“之前你院子里那个瓜棚可以挪过来，就不用重新长了。” 白玉的脸色有点艰难。 怎么说呢，这么复杂的嫁接技术，不知道老姑父搞得定不，反正她是不行。 这次搬家，宅基和房子都是免费的，作为补贴，新起的房子也是公家出。 但是家具啥的得自己出。 这一点她倒是没意见。 就是之前那个院子经过她和曾大宝慢慢整理，已经非常成熟漂亮了。 现在要从头开始弄，而且她还怀着孕，感觉就有点头痛。 赵映红喜欢新院子，她笑道：“你到时候就可以在新房子里生你的娃了。” 白玉喃喃道：“首先我得搞定我家那个大点的娃。” …… 这天晚上，因为亲爹回家而异常兴奋的秦小果终于睡着了。 白玉把头伸到柜子那边去瞧了瞧，确认女儿是睡死了。 然后她才爬回秦大山身上。 秦大山立刻把手伸到她肚子上。 这会儿白玉已经怀着差不多五个月的身孕了。 但她个子小，人又纤细，到现在才有点显怀，肚子的形状也出来了。 白玉小声道：“老姑父得帮着搬家，不能跟小果去卖茶汤了。” 秦大山摸她肚子的动作一顿：“你跟她说了吗？” 白玉道：“没。” 秦大山就有点头痛。 他能想像他家大宝会是什么反应。 白玉道：“你去说。” 秦大山：“……” 白玉道：“我知道你最近要忙那个案子的后续，所以我都没有叫你回来帮着搬家。这点事你总得干吧？” 秦大山心想他宁愿去搬家，上班忙，下班通宵不睡搬家都行。 但是…… 白玉忽悠他：“你是一家之主，当然得干最难的活。” 行吧，撇开家里的钱都是她管，人都是她管，基本上是她的一言堂这些的话…… 他可能也算是一家之主。 秦大山把她从身上抱下来，轻轻放在身边，捏了捏她的嘴。 “送我去上刑，你总得给我点甜头吃吃……” 白玉心想那也是应该的。 毕竟他很可能被小果挠死。 “你可悠着点……” 她呢喃着说了这句话，剩下的话就全都被他堵在了嘴里。 然后秦大山的“甜头”变成了隔靴搔痒的折磨。 …… 隔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秦大山的脸色黑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赤果果地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大字。 白玉这个没良心的，还小声提醒他：“跟小果说啊。” 秦小果跟只猴宝宝一样挂在爹身上。 “爹，嘿嘿。” 可能这就是亲爹出差太久的后遗症吧。 秦大山想了想，就道：“你今天不去摆摊了行不？” 白玉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什么切入方式…… 秦小果纳闷：“为啥？” “爹带你去派出所玩。” 秦小果抱着他爹的胳膊：“你想我了是不？” 秦大山连忙道：“对，对！这几天你都陪爹好不好？” 或许可以用这个当借口一直把秦小果拴在身边…… 反正曾大宝的手脚很快的。 说不定，可以让小果无知无觉地度过搬家这几天。 白玉和曾大宝夫妻也都反应过来了，然后三个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秦小果。 秦小果犹豫了一下，伸出小肉手摸摸爹的脸：“爹，我也想陪你啊。” 众：“……” “但是我得赚钱啊，你和我妈，每天忙死了，赚得都没我多。” 秦大山\/白玉：“……” 秦小果严肃地道：“等我赚够了钱，你和我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啦。” 白玉含泪道：“真是谢谢了。” 秦小果得意地道：“一家人要守望相助，赵大爷有讲，我都记住了！” 只能说老赵的各种宣传做得真好…… 除了宣传“不要随地大小便”，效果一直欠佳。 秦大山艰难地道：“可是爹刚回来……” 秦小果道：“爹，晚上您就见到我了。” 秦大山：“……” “爹，要乖啊，我干完活就回家陪你。”秦小果认真地道。 秦大山绞尽脑汁地想着说法。 这时候白玉和曾大宝、秦含秀全都吃好了，放下碗就都走了。 秦大山：“？？？” 秦小果在秦大山腿上使劲扭：“爹，你别伤心，不如我今天赏你喂我吃饭吧。” 平时她都是自己吃的。 今天破例“赏赐”老父亲可以喂她。 秦大山勉强笑了笑，头痛地开始喂她。 第271章 亲爹克星秦小果 白玉出来的时候，看到秦含秀和曾大宝在院子里整理麻绳。 这都是搬家要用的。 她就过去帮忙。 秦含秀伸长了脖子：“大山说了吗？” “没吧。”白玉笑了一下。 秦含秀也笑：“他这个人，难得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白玉也觉得。 秦大山要强得很，对亲情方面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依赖。 这世上有几个八岁的孤儿能把唯一一个照顾自己的老姑给撵去嫁人的。 更不提他一直做事也是一派强硬，才能带出附近几十个大队最好的狩猎队。 但现在他好像是遇到克星了…… 直到他喂完了饭，秦小果背着一个包，包里装着她用来打茶汤用的勺子，手里还端着一个用来装钱的大碗。 她跟秦大山说了一声：“爹，我去赚钱了昂。” 曾大宝：“……” 他也没想到秦大山竟然会说不出口。 所以他今天早上压根没有熬茶汤。 秦大山立刻看了过来：“你姑爷好像忘记熬茶汤了。” 秦小果：“！！！” 曾大宝：“……” 秦大山把她抱了起来，道：“咱也别怪你姑爷爷，今天休息一天，爹带你去派出所玩。” 秦小果看着曾大宝，扁了扁嘴：“姑爷爷，你怎么那么粗心啊！” 曾大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揉揉头：“年纪大了，就忘了。” 秦小果连忙从他爹怀里侧过身去揉一揉曾大宝的头。 “姑爷爷，头痛不？” 曾大宝只好跟着演：“有一点点。” 秦小果道：“那我今天在家照顾你。” 曾大宝顿时大惊失色：“不疼了，已经不疼了！你跟你爹去派出所玩吧！” 好不容易让秦大山把秦小果带走了，曾大宝这个老实人愣是蹦了一头汗。 秦含秀哭笑不得：“今天是混过去了，明天咋整？” 白玉道：“要不，老姑父，您明天也说忘了熬？” 曾大宝连忙道：“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 一边说他就一边疯狂摆手。 秦含秀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 曾大宝尴尬地挠头：“我不想让她怪我。” 白玉笑道：“没事，让她爹跟她说。” 反正家里这两个男人都拿小屁孩没辙。 总有一个要背锅。 …… 曾大宝和秦含秀忙着搬家。 白玉和花大娘、赵映红婆媳俩，在远离秦家屯中心的地方选了几个大院，今天也在忙着整理。 这里将作为从大尾岗大队送回来的那些受害者的中转站和休息点。 由于秦家屯公社主动要求接收，县里还表彰了她们妇代会。 花大娘道：“回头把锦旗拿回来，挂在果子娘办公室门口。” 白玉拿着个一种叫酸盆子的野果吃着。 赵映红忍不住把头扭开了。 看她啃这个东西，别人也觉得牙酸。 白玉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好像不是每个受害者都有家属来找。” 花大娘就道：“那就让她们在秦家屯安家落户呗。咱们这啥都好，男人也好。” 白玉笑了一下。 这样当然最好。 但是被绑架而且遭受过虐待的妇女多少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短期内估计很难再嫁了。 还有很多已经被卖出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要尽力把那些人找回来。 更不提那些小孩了。 据秦大山说，大多数是男孩。 “大山说对比了县城的报案记录，好些孩子丢了，家里也没报警。” 这样就找不到家属。 赵映红无奈叹气：“派出所毕竟远，现在的人也很少想到要去报警的。” 白玉惊愕地道：“哪怕是丢了孩子吗？” “嗯，一般就报告大队长，让大队的人帮着找。” 白玉无奈地道：“那还得尽量寻访，看看有没有大队丢孩子。”m.qqxsnew 赵映红一边忙着收拾，一边道：“所以需要中转站啊。不然你以为，那个锦旗为啥发给咱。” 白玉道：“那些人贩子会枪毙不？” 她真的是恨死那群人了。 花大娘道：“要看情况。之前抓的拐子没听说哪个枪毙的。” 赵映红看了白玉一眼，就安慰她：“把大尾岗端了，附近的人贩子最近也不敢再动了，起码保了这一代孩子的平安。” 她这种说法就让白玉舒服了很多。 保了一代孩子的平安，这个说法好。 顺便也让她觉得自家男人的形象再次伟岸了起来。 在他今天早上被小果暴击了以后…… “今天小果去派出所玩了吗？”赵映红突然提了起来。 白玉哭笑不得：“嗯。” 她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跟赵映红和花大娘说了。 然后她俩笑出了鸡叫声。 赵映红笑得都蹲下来了：“他就打算这样一天混一天啊？” 花大娘则是道：“她真的说，你们俩累死累活赚得都没她一个人多？” 白玉也笑：“对，都对。” 在这此起彼伏的笑声中，秦大山的“伟岸形象”好像又崩塌了一次。 …… 下午两点多，李田从县城回来了。 秦大山在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立案，然后分下去让人去出勤。 李田从外面走进来，然后就看见秦小果和一只警犬一起躺平了。 就躺在地上。 “李田叔！”秦小果开心地爬了起来。 李田惊愕地道：“大山哥，你就是这么带娃的啊？！” 秦大山脑仁都疼：“你说错了，她在照顾我。” “嘿嘿，我帮我爹带小黑，免得它吵我爹。” 他家的警犬根本不会吵人…… 但这是秦大山唯一能找到让她做的事了。 好在小果和动物相处得都不错。 秦大山有点怀疑她女儿能听懂动物说话什么的…… 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的，说出来让人把他当傻子。 “咋样？”他问李田。 李田怒道：“王兰花报的那些假警能不能不办了？！” 秦大山头也不抬：“不能。她来报的警，就得结案。” “问题是她自己也不想办了啊！” 今天一早，他巴巴地跑到县城去找王兰花。 然后对她说：“你之前报警说有人偷你的东西，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是个误会，麻烦来结个案……” 结果就被王兰花打了一拳。 因为王兰花刚认完尸出来，他竟然跑来说这个。 李田气坏了：“她这样算袭警吧？！啊？！算吧？！” 秦大山面无表情地道：“不算。” 其实算。 但是他不想李田把那个麻烦精抓回来。 第272章 语言天才秦小果 王兰花之前报了一堆假警，试图给秦家屯派出所添堵。 结果这些事全都悬而未决，给她自己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因为报警立案以后是有结案限制的，一般不能超过三十天。 也就说，不管她是不是死了爹，她报的那一堆假警也都到了要结案的时候。 秦大山只能对李田道：“你出去跟人淬丁壳吧，看看谁倒霉。” 李田感动坏了，赶紧跑出去，把还留守的人都找了过来。 没一会儿，院里响起了李田的哀嚎声。 他在喊什么：“不行不行！三局两胜，全都三局两胜！” 秦大山也是无奈了。 这人倒霉起来，也是没办法。 秦小果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去看热闹。 结果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两个人。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大的是瓜尔佳吉利，小的是一个小男孩，应该是吉利的孩子。 秦小果热心地道：“这边走，这边走昂，跟紧我。” 秦大山的视线落在秦小果牵着小男孩的手上，然后又落在小男孩脸上。 那男孩长得黑，虎头虎脑，但是…… 秦大山心想，看这一脸小憨货的表情，跟我家小果不能比。 “爹！我找到了瓜姨和耳朵弟弟！” 秦大山愣了一下。 他知道吉利的儿子叫“尔登”，不过，好像没人告诉过这孩子啊。 她总不会能听懂土话吧？ 吉利慈爱地看着她，用土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 小果道：“爹，她说她找我妈。” 秦大山：“？？？” 吉利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 吉利愣了一下，指指小果，又指指自己。 秦大山刚听到她说“额尼”，这是锡伯族称呼“母亲”的说法。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小果：“你找她额尼？” 吉利点点头，指着秦小果：“额尼。” 秦大山跟做梦似的，喊来了王铁生去叫白玉。 他让吉利和尔登坐下，然后试探地对秦小果道：“你问问她，她是来干什么的。” 秦小果：“哦。” 然后就吐出了几个词儿。 秦大山非常确定，自己没听过，听起来有点像锡伯土话。 秦大山：“……” 吉利指了指尔登，又指指秦小果，说了一串什么。 秦大山：“？？？” 秦小果扭过头看着他：“爹，她说耳朵要住在咱们公社。” 然后她就非常开心地跑过去抱着那个黑小子：“太好了，以后你就跟我玩。” 秦大山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 白玉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走到这儿的时候，秦大山在门口等着呢。 “小果什么时候学的土话？” 白玉愣了愣：“我没教啊，我自己都不会呢。” “可是她跟吉利说土话。” 白玉听了都笑了：“你别傻了，她乱说的吧。” 之前小果是跟吉利一起摆过摊。 但那才一天的功夫啊，她就能学会土话了？ 她笑秦大山失心疯了，就像那些幻想自己的崽崽是天才的傻爸爸一样。 “真的……” 白玉一把推开他，走了进去。 然后她就傻了。 秦小果不是在说土话。 她在教吉利和尔登说普通话。 秦小果：“户头。” 吉利：“斧头。” 尔登：“裤头。” 秦小果呆了呆，用她的小脑瓜琢磨着哪里出了问题。 吉利看到白玉，眼前一亮，连忙指着尔登：“斧头。” 白玉\/秦大山：“？？？” 秦小果终于听出来不对劲了，赶紧纠正她：“户头，是户头！” 吉利恍然大悟，又指着尔登：“户头。” 秦大山推了白玉一下。 白玉有点不敢相信，赶紧走过去，问秦小果：“她是不是说要给尔登办户头？” “嗯，办咱们公社的！之前我们商量过！”秦小果骄傲地道。 白玉有点艰难地看了秦大山一眼。 秦大山的表情就是三个字：你看吧。 白玉忍不住道：“你啥时候学的土话啊？” “她教我的，疙瘩鸡叔叔也教了。” 白玉：“……” 秦大山：“……” 吉利突然出声：“疙瘩芝。” 秦小果：“疙瘩鸡。” 吉利试图纠正她，一边摇头，结果她自己说出来也是：“疙瘩鸡。” 秦小果点点头：“疙瘩鸡。” 吉利的表情就一愣一愣的。 白玉心想，小强同志我对不起你…… 吉利反应过来了，又看着白玉，热切地指着儿子：“斧头。” 秦小果连忙道：“瓜姨问，能不能给耳朵上咱们公社的户头。” 白玉从震惊中回过神，然后赶紧从秦大山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给居民开身份证明的材料。 她指着这个问吉利：“这个？” 吉利点点头。 啊！竟然真的是！ 白玉人傻了。 秦大山这时候就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坐在椅子里。 他对秦小果道：“你问问她为什么要上秦家屯的户头？再跟她好好说说，王马的户头和房子都是在城里的。” 然后就和白玉一起一脸期待地看着小果。 小果茫然地道：“这也太难了，我不会讲。” 秦大山\/白玉：“……” 秦小果道：“爹，你咋那么多废话？她到底能不能上咱们的户头，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秦大山：“……” 白玉想了想，就对秦大山道：“王马的亲人和吕秀琴那一伙都在县城，她确实把户头落在咱们这儿比较好。” 秦家屯的学校已经在建了，今年下半年就能建好。 吉利和她的家人应该是彻底了解过情况并且讨论过的。 秦小果着急了，直道：“爹，到底行不行啊！” 秦大山道：“应该是……行的。” 秦小果欢呼一声，又冲过去抱着吉利。 吉利笑着搂着她，又冲白玉点点头。 白玉还沉浸在“我女儿难道还是个语言天才”吗这种思绪了回不过神来。 秦大山突然鬼鬼祟祟地凑到她耳边，对她说…… “我发现小果能听懂狗说话。” 白玉愣了一下。 秦大山指了一下从刚才就趴在桌子底下的大黑狗。 白玉：“……” 秦大山认真地道：“真的。” 白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骂他：“别失心疯了。” 她让小果对吉利说，让吉利和尔登晚上留下来吃饭。 然后观察小果。.qqxsnew 果然，她是连带手势笔画，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地往外蹦的。 但是和吉利沟通得非常顺畅。 看来，她女儿只是很有语言天赋而已，不是什么灵异的事情发生了…… 白玉松了口气。 第273章 今夜可以 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傅小强也过来了。 白玉就邀请他也一起到家里去吃饭。 曾大宝搬家搬了一天，都忙死了，还赶回家做饭。 虽然他体力充沛，但白玉还是下厨做了几个菜。 陈大娘做的很多腌笋、腌菜，味道都好极了，和家里的泡红油的卤肉一拌，就是上好的下酒菜。 然后用新鲜的野菜拌辣子，高汤炖了个炸豆腐，以及专门给小孩做的鱼鲜鸡蛋羹，还蒸了一条大家都喜欢的酒糟鱼。 加上曾大宝倔强地做了一锅他拿手的酒焖羊肉。 这一桌竟然是意外的好看。 尔登吃饭还要人喂的，不过看秦小果自己在那“吧唧吧唧”地吃，他就从吉利身上爬下来了。 吉利一个人看两个娃，满脸慈爱。 秦大山给傅小强斟了酒。 傅小强说起自己今天进城的事。 “我已经把吉利和尔登的户口都上好了，回头再从城里调到这边来。” 户头也不能随便上的。 毕竟吉利母子跟那群被绑架的受害人又不一样。 秦大山问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有，那个男人家亲戚多，还有个老娘，吵着要把尔登带回去。我们当然是不愿意的。” 虎头岗的姑娘被骗了婚，已经很恼火了。 傅小强直接说，如果他们再吵吵，他就回家去把大队的人都叫来，好好跟他们理论。 像他们这样的深山大队，本来就跟外头交流少，凶起来还是震慑力十足的。 白玉连忙道：“房子和钱呢？” 傅小强看了吉利一眼，道：“按照吉利的意思，房子不要了，留给那对母女。” 说到这个，他也是很无奈的。 吉利说，如果那男的还活的，她指定打杀了他。 但既然人已经死了，就算了吧。 傅小强坚持要把钱、票都要过来，这是他们应得的。 白玉看了吉利一眼：“吉利是好人。” 傅小强笑了一下，然后对秦大山道：“哥，我们吉利从小没出过几次山，这次她独自带着小子过来……” 吉利是独女，而且是中年得女。 老族长年纪大了，不可能离开虎头岗的。 虽然也很乐见女儿带着外孙走出大山，但不可能不担心的。 秦大山道：“放心，她母子俩在这边，安全得很。” 白玉突然道：“吉利如果有兴趣，可以加入狩猎队或者运输队。这样的话，她养活她自己和尔登，就很富裕了。” 秦大山愣了一下，然后道：“也是可以的。” 白玉开心地道：“也不用怕看不住尔登，扔到我家来给小果作伴就行。” 吉利的身手真的很好，不但会使猎枪，还会使两把短刀。 狩猎队和运输队工分高，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傅小强听了有些意动，赶紧跟吉利用土话说了。 吉利听了，有点羞涩，跟他说了几句。 傅小强就道：“吉利说，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来，如果不给你们添麻烦的话，她是很想的。” …… 当天晚上，吃喝是宾主尽欢。 傅小强借住在老赵家，隔天一早就到虎头岗去了。 看得出来，这次的事情之后，虎头岗和“外头”的联系也大大增加了。 倒是吉利…… 她的到来，成功地让秦大山逃过一劫。 大早上的，秦小果就对秦大山宣布：“爹，我今天不去摆茶汤了。” 原来是她昨天和吉利说好了，要吉利教她练功夫的。 至于她们俩是怎么沟通的……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秦大山和曾大宝都是大松了一口气。 于是秦小果就不吃早饭在家等着吉利。 白玉吃饭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嘿、哈”的声音。 她好奇地跑出去一看。 小尔登脸红脖子粗地在旁边扎马步，样子看起来一个小木墩儿。 秦小果则是跟着吉利练拳，半扎着马，双手握拳，跟着吉利的动作，奶声奶气地“嘿、哈、嘿、哈”。 大伙儿都笑了。 只有秦大山道：“得先扎马练基本功……” 白玉拉了他一下：“你懂个屁。要是上来就让她扎马，她明天就不练了。” 吉利明显是想要调动孩子的兴趣好不好。 她会不知道要扎马吗？她儿子就在旁边扎着呢。 白玉喊了一声：“小果，你们练完了就来吃饭！妈和爹先去上班了！” 秦小果：“嘿哈！妈，好嘞！” …… 没两天的功夫，吉利和尔登的户头就办好了。 这是特事特办，所以非常快。 按照现在的规矩，有户头就可以有宅基的。 正好赶上白玉他们搬家，原来的老房子就留下来给吉利过渡，等她那边新房子建好。 王马身后留下了差不多两千多块，不过各种票特别多，而且据说还有不少全国粮票。 吉利和尔登的生活暂时是不成问题了。 她和大队的人也都相处得不错。 诚然，也有嘴贱的，要在她跟前嚼耳根子的，不过她也听不懂。 她现在还是每天早上带秦小果练武，然后还会跟着秦小果一起去摆摊卖茶。 …… 秦大山他们最近忙着乔迁新居，手头各种琐碎事要忙，而且乔迁那天还请了客。 等终于弄消停了，白玉都累得不想动。 是夜，秦大山从屋外进来。 就见白玉平躺在炕上，衣服薄薄的，肚子的形状已经很明显了。 搬到新家，炕上没有那个柜子了，不过老人家屋里炕非常大！ 秦小果已经扔到那边去了。 这就是说，从此以后这屋里就只有他们俩了。 秦大山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白玉打了他一下：“别闹，累死了要。” 秦大山翻了个身，不知道从哪儿摸了把扇子出来给她打。 白玉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支起身子亲了他一下。 本来是浅尝辄止，但是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下来，搂着她结结实实地亲了又亲。 白玉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就把他推开了。 秦大山也习惯了。 本来没说怀着不可以的，但是因为她早的时候有点见红，所以一直没有。 这时候白玉拉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翻了个身，侧躺着倚着他。 秦大山：“……” 夫妻那么长时间了，他立刻就明白了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第274章 谜一样的恩爱气氛 隔天一早，白玉跟做了贼似的，都不敢正眼看人。 昨晚本来是为了安抚他的，也是因为知道他忍得难受。 结果来真的了，她才发现她自己的身体反应激烈得可怕…… 偏偏他的自制力还是很好，一直徐徐图之，浅浅尝之…… 那漫长的过程对她来说真的太折磨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连肚子里有一个都忘了，恨不得立刻把他掀翻了，像怀孕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来一次。 她自己是不记得了。 可秦大山好几次拿手捂她的嘴，说明她肯定哼唧得挺大声的。 现在只盼着建新房的时候特地做了加厚窗，隔音效果能好。 她吃早饭的时候偷偷观察了一下曾大宝和秦含秀的表情。 他俩都若无其事的，应该是没被吵醒了。 白玉又担心他俩是装出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又应该不是。 秦含秀是个非常紧张而且胆小的人，肯定会唠叨让她别伤到孩子的。 她心里正七上八下自我安慰呢。 饭后，秦含秀突然叫了她一声：“阿玉。” 白玉：“啊？哈？什么？” 秦含秀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 偏偏这时候秦大山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哈哈！” 又把秦含秀吓了一跳，她心想着夫妻俩今天都是怎么了？ 白玉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老，老姑，咋了？” 秦含秀愣了愣才回过神，然后道：“前头给你新改的衣服应该改好了，我让你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带回来。” 她现在怀孕了，时不时就得把衣服改大一点。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白玉满脸通红地道：“好。” 弄得秦含秀又担心地来抚她的额头：“你这孩子，没事吧，脸咋这么红呢？” 白玉不自在地道：“没事，没事。” 秦大山又在那笑！ 他的视线半点不加掩饰，落在她身上跟烫人似的！ 白玉有点恼羞成怒，又找不到理由发作。 她只好低着头先开溜了。 …… 院子里，吉利照常带着两个孩子习武。 然后他们会一起去摆摊。 今天秦小果没有“嘿哈嘿哈”。 看见白玉匆匆出来，吉利连忙道：“你好！” 白玉虎躯一震，赶紧退回去：“你好？” 吉利开心坏了。 她笑起来有一种野性而自然的美。 吉利指着自己：“吉利。” 又指着白玉：“白玉。” 最后又笑道：“你好！” 白玉也很开心，连忙跟她握手：“你好你好！” 秦小果得意地道：“妈，我教得好不！” 白玉捏了捏她的鼻子：“棒极了！” 然后秦小果冲着吉利吐出了一串连贯的土话。 白玉：“……” 前几天，还只能，蹦词汇而已的啊…… 吉利开心地冲她竖起大拇指：“棒！棒！” 尔登不甘寂寞，在旁边跳：“姨！” 白玉笑道：“尔登也棒！” 尔登就很激动，冲着秦小果：“果！果！” 秦小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正好这时候秦大山出来了。 吉利连忙道：“你好！” 秦大山愣了一下。 吉利有点激动，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他叫什么名字，就在那：“大，大，大……” 尔登：“大傻！” 吉利立刻道：“大傻同志！你好！” 秦大山：“？？？” 白玉：“……” 秦小果没听出来，还在那纠正她：“发音不对，我爹叫大山，秦大山。” 说完又叽里咕噜吐出一串土话。 吉利反应过来了，道：“大山同志。” 但是尔登还有点口齿不清，怎么听怎么像“大傻”。 秦大山愣了愣，也没跟他们计较，而是跟她握了握手。 “您好，关吉利同志。” 给她上户口的时候，比照满族的汉姓，就改了“关”姓，她现在叫关吉利。 当时傅小强还想叫她“关菊花”，被白玉无情地否了。 秦大山眼神落在白玉身上，笑了一下：“我去上班。” 白玉的脸又一红。 这感觉跟他们俩第一次睡了差不多，一直到第二天，气氛还很暧昧尴尬。 说得夸张一点，她现在一呼一吸都觉得都觉得甜蜜，在他眼里看到的都是旖旎。 直到秦大山都出门了。 尔登愣是又追上去，执着地又喊了他一声“大傻”！ 这个奇怪的气氛才算是被破坏殆尽。 …… 白玉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准备接待大尾岗的受害者。 妇代会主任干的就是这个工作，为保障乡村妇女的合法权益而奔走。 具体落实，就是调解家庭矛盾，听听大队的妇女唠嗑和抱怨。 像是家暴之类的特别严重的就直接给弄到派出所去接受教育。 大尾岗那边已经送过来几个妇女了，还有两个孩子。 白玉这两天都在陪她们唠嗑，一边让女知青协助派出所的人给她们做笔录。 这一批受害者被抓的时间还短，而且已经联系到亲属了，所以情绪还算稳定。 她看严以兰她们能应付，就先回了办公室，想说处理一下其他事情。 …… 白玉刚回到办公室，知青李小花就匆忙跑了出来。 “嫂子，王兰花来了。” 她的脸色不好看。 白玉莫名其妙：“她来干什么？” 李小花道：“说是来结案，可是……” 这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说李田上辈子肯定是造孽了。 他不得不去催促王兰花来结案。仟仟尛哾 结果被王兰花把脸给挠成了棋盘…… 就这样，妥妥的算袭警了好吧！ 结果王兰花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哭她爹，哭她命苦。 老赵大手一挥，说什么“法理之外是人情”，让她到这边来等着了。 “李田已经气得直接回家了。”李小花无奈地道。 白玉就是特别纳闷：“让她来等，等什么？” “等结案，说是要一次给她办了”，李小花道，“她还带了个人来，说是县里派出所的，一直陪着，好像有点……” 她没说完。 但白玉知道，可能跟她有点暧昧吧，不然也不至于跑来帮她办事。 这时候，白玉已经听到她哭丧的声音了。 办公大院里的人都在探头探脑，想去看热闹。 白玉吼了一嗓子：“都闲的，不用干活啊!” 瞬间人群作鸟兽散。 也恰恰是在这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院外走了进来。 “白玉同志？” 第275章 黑熊一样的靠山 白玉回过头。 身边的李小花有点害怕，已经往后退了一步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走进来的这个男人有点吓人。 他个子非常高，目测比秦大山还要高，搞不好接近两米。 因为眼下天气渐渐凉爽，他身上穿着短袖的警服，露出来的胳膊肌肉结实。 不客气地说，他的胳膊可能比白玉和李小花的腿都粗。 加上络腮胡子全都留满了，皮肤又黑，眼睛又大…… 这让白玉忍不住想起她第一次见秦大山时的情景。 原来她男人还算清秀的了。 这货，整体，堪比镇山神兽大黑熊。 他走过来，又盯着白玉：“你是白玉同志吗？他们跟我说，走进办公院，最漂亮的小娘们儿就是你。” 白玉：“……同志，请您放尊重一点，现在不允许用‘娘们儿’这种词汇来称呼妇女同志了。” 对方毫不在意，反而哈哈一笑，露出胡子里的大板牙。 白玉：“……” 他寻思着这应该就是白副队长了，刚才听见她吼了一嗓子，把人都吼跑了。 况且，这地儿也找不出更漂亮的了。 他就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我是县派出所的熊杰。” 白玉被动地跟他握了握手，伸长脖子瞄了一眼他的肩章。 一杆两星，二级警司，和秦大山一样。 但他是在县城里，而且警龄长，所以应该是个行动队队长之类的。 白玉道：“我就是白玉，请问您是来……” 熊杰握着她的手使劲晃，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笑道：“我来陪我未婚妻王兰花办案子。” 竟然这么快就订婚了…… 相比起王兰花在里头死了爹的惨哭，这位大爷却是满脸春风得意。 很显然王兰花是“落草的凤凰”了，才算是轮到他。 白玉使劲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一边道：“那您，不去派出所，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你们这有个叫吴建军的小子吧？”熊杰道。 李小花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这小子不会是来帮王兰花来出头的吧？！ 吴建军那小身板可经不起他一下打啊！ 白玉倒是稍微镇定一点…… 她知道廖所长驭下极严，心想着警察同志应该是不会打人的。 “有，您找他有事吗？”她仰起头道。 她正寻思着随便找个借口把这货打发走呢。 结果吴建军这不走运的，竟然就正好溜达出来了。 王兰花也不知道啥时候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他就立刻大喊：“吴建军！” 吴建军：“……” 这时候熊杰已经从白玉身边“溜”过去了……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如此庞大，怎么行动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白玉反应过来，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推了李小花一下：“去叫我孩子爹过来。” 李小花两个腿还在发抖，闻言才如大梦初醒那样，赶紧跑去了。 这时候院子里的人已经都出来了。 王兰花指着吴建军的鼻子，哭道：“我爹我妈的事，是你说出去的不？！”qqxsnew 王马和吕秀琴没领结婚证的事儿，就连自家亲戚都不知道。 因为他俩结婚的时候大家都没领结婚证，有证的也是后来补的。 吕秀琴也想补一个，但是王马拖拖拉拉的，吕秀琴也没放在心上。 没有结婚证的人多了去了，这日子不都过得好好的吗？ 王兰花有一段时间追吴建军追得非常激烈，只恨不得跟他先把车上了再补票。 吴建军推着说没有结婚是不行的。 她说她爹妈都没有扯证，不是一样过了一辈子？ 因此，王兰花非常清楚，这事儿她只告诉了吴建军一个人。 “我是信你才告诉你，没想到你拿来害我！你跟婊子一起，趁我爹死了骗我家钱！” 吴建军脸色一变：“王兰花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再说，你爹欺骗少数民族妇女，当然应该要进行赔……” 他话还没说完，王兰花就直接扑了过去，拿出殴打李田的架势把吴建军摁到了地上一顿打。 吴建军不是打不过她，实在是不敢打她啊。 熊杰跟一尊塔似的站在那，还在那喊：“兰花，兰花你担心点，别弄伤了自个儿。” 这体型，还有腰间别的枪，实在是太有震慑力了，导致连敢去拉架的人都没有。 白玉都快气死了，挺着个孕肚又不敢靠近，只能喊：“住手！快给我住手！” 这时候熊杰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她。 “给县里打电话，说我老丈人和丈母娘没扯证的，是你吧？”他对白玉道。 那眼神十分可怕，仿佛要把眼前这个小孕妇给生吞活剥了。 白玉阴沉着脸，道：“对，怎么的？” 吴建军大惊：“副队长……” 话音刚落，脸上就被王兰花又挠了一把。 白玉眼看着这大个儿朝自己走过来，这种恶人气势的压迫确实可怕。 但她没有后退，她只是道：“熊杰同志，您可要想清楚了，您是人民警察。” 熊杰咧开嘴一笑：“小同志，我知道我是警察，我又没动手打你。” “退后。”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玉松了口气。 不用回头，她知道她男人来了。 王兰花还在拼命撕扯吴建军，王铁生和谢明赶紧去拉人。 熊杰立刻要去阻止。 这时候，秦大山正好从白玉身边走过去。 他用手用力格了熊杰一下。 动作不明显，但是从白玉的角度看得非常清楚。 就是他们俩的胳膊撞了一下，熊杰那贲张的肌肉都剧烈抽搐了一下。 然后熊杰脸色一变。 秦大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熊杰同志，我给你脸，你得要。”他说了这句。 耳边都是王兰花歇斯底里的骂人的声音，什么“迟早要你的命”之类的。 熊杰到底是退开了。 秦大山扶着白玉让她后退。 “先把她，拖到派出所去，冷静一下。”秦大山指了一下王兰花。 这个办公大院，大多数都是文化人，被这个架势真的吓得不轻。 王兰花被拖走了，本来是骂吴建军的，突然又骂上了熊杰。 “你这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你咋不去死！” 熊杰连忙陪着小心，跟了上去。 白玉这才一口大气喘了上来，对秦大山道：“赶紧……把这俩王八蛋给我弄走！” 第276章 又坏又贼 等秦大山把熊杰和王兰花带走了，白玉才发现吴建军被挠得一脸血。 她招呼了人把吴建军扶到药房去。 一扭头，所有人都把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了。 白玉：“……” 这是怕那头熊又回来还是怎么的？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心想真特娘的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 这时候，陈伟康脸色发白地跑了过来，道：“弟妹，没事吧？” “没事……” 白玉有点烦躁地想，刚才不见你，你现在跑过来干什么。 陈伟康跟着她进了办公室，跟她说：“可不敢惹那个姓熊的啊，他是敢杀人的主。” 白玉：“这样的人怎么会当警察？” 陈伟康就跟她说了，这熊杰确实是已经当了十几年警察了，年纪都四十了。 只不过十几年前，本地各种制度都不是很健全，各种班子也都是临时搭起来的。 像熊杰这样的，以前是个杀猪的屠户，因为当过民兵，就被选上了。 据说他以前叫熊大粗。 但是开始给居民追办户口的时候，廖所长亲自给他改了个名字叫熊杰。 因为早期的时候，那县一带的警察都是长期与各种悍匪做斗争，熊杰这样的就很受器重。仟千仦哾 但他本人闯的祸也不少，什么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 陈伟康哆嗦道：“最吓人的是，他抓人的时候，都是能杀就杀的。” 白玉：“……” 真正杀过人，而且喜欢杀人的。 这种人确实太危险了。 难怪办公大院的人这么害怕，他们有很多都跟陈伟康一样，是之前从兔苗公社调过来的。 而兔苗公社，离县城可太近了。 陈伟康后怕地道：“他不会是记恨上你了吧？” 刚才进门就指名说要找白玉的。 白玉“呸”了一声：“我会怕他？” 陈伟康就道：“大山也不能总守着你啊。我看你这，大着个肚子的，还是得小心点。” 白玉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陈伟康显然是对那头熊有心理阴影。 他走到门口，还跟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才一溜烟地跑了。 白玉走到老赵办公室，给廖所长去了个电话。 廖所长听了，就很惊讶：“他跑过去了？吓到你们了？” 白玉道：“造成了一定的恶劣影响……他是什么时候迷上王兰花了？” 廖所长顿时就很头痛。 现在那县发展越来越快，大家也越来越文明了。 有些规矩，以前不用守，现在可都得守了。 像熊杰这样的，他都尽量拘住，不让出勤了。 没想到竟然还闯出祸来。 “他警龄长，立功多，没有原则性的错误我也不能开了他……” 吓得白玉连忙道：“您可千万别。开了他，他每天没事干还不专门到处溜达？现在他可已经记恨上我们了。” 廖所长尴尬地道：“你让大山把他撵回来，我好好教育他。” 他知道熊杰和秦大山也过不去呢。 这次大尾岗是大功，没让他去，他心里本来也憋着气。 没想到还因为王兰花记恨上白玉了。 那指定得把人拘住了啊，可千万不能惹出什么事情来。 …… 秦大山那边，也很头痛。 麻烦的是，这熊杰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他从头到尾也没动手打人，就是放了两句狠话而已，秦大山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王兰花坐在地上哭得跟狗似的。 熊杰就在旁边“宝啊”、“肉啊”地哄，可恶心死了。 王兰花又不买他的账，对他又打又挠的，他还涎着脸凑过去。 娘的，秦大山觉得自己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喊了好几声：“熊杰同志！熊杰同志！” 熊杰就忙着哄他的“宝啊肉啊”，愣是头也不抬的。 秦大山只能憋着火气想，好歹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有出去捣乱。 这时候王铁生走了进来，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 他手里拿着一大叠材料：“大山哥，这些都是王兰花同志的材料，全部结案了。” 秦大山接了过来，扔在桌子上，看了一下地上那两坨。 王铁生没好气地道：“她打人的事怎么说？她已经打了两个人了，还袭警了！” 王兰花听了就想扑过去揍他。 熊杰倒也有点脑子，赶紧把她抱住了，手上不忘占一下便宜。 王兰花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禽兽，我亲爹都没了，你们都欺负我！” 王铁生想也不想就给她骂了回去：“你死了爹就了不起了？！大伙儿都得惯着你了？！我又不是你爷爷。” 王兰花气得“嗷”地一声，就拼命打熊杰。 “窝囊废！你这个窝囊废！你就看着人家这么欺负我！” 秦大山头痛地推了王铁生一下，让他快滚。 虽然觉得对不起李田和吴建军，但是他不得不考虑一点。 这个熊杰刚才威胁了他媳妇。 如果把王兰花拘在这儿了，熊杰要也跟着留下来了，就会很麻烦。 王兰花突然拉住熊杰，指着秦大山：“你跟他比划比划。” 秦大山：“……” 王兰花盯着熊杰，道：“你们切磋不犯法吧？！只要你打赢了，我回去就嫁给你！” 秦大山似笑非笑地看着熊杰。 王兰花是气不过，所以自以为次聪明地找了个借口，想让秦大山丢脸加挨揍。 一般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激？ 要他是熊杰，跟他这么说是他媳妇，他马上就能蹦起来，死也要干上一架的。 然而熊杰这个人，不但恶，他还贼。 很明显，他清楚自己不是秦大山的对手。 他就陪着个笑脸，对王兰花道：“宝，咱不说置气的话啊，咱是文明人，不打架。” 王兰花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废物！窝囊废！我要你有什么用！” “你要还算个男人，你就去跟他打！” 王兰花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了，熊杰依然没有站起来。 甚至，她还冲熊杰的脸吐唾沫。 熊杰不但不生气，还嬉皮笑脸地道：“香，再来点。” 秦大山觉得恶心，干脆出去了。 他回过头冷冷地看了那两个人一眼，尤其是对熊杰。 这孙子不但坏，心眼还多，他得防着点。 眼看谢明在院子里溜达，他想了想，就把谢明叫了过来。 第277章 帮你订婚期 谢明听着那屋里的动静，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 好像是“退避三舍”的样子。 他虽然是从县城调来的，但也很服秦大山。 唯独这一次，他有不想回应头儿召唤的感觉。 秦大山纳闷地看着他。 谢明又后退了一步。 秦大山明白了，心想，行吧。 “晚上来我家吃饭。”他撂下这句。 然后转身进了屋。 他对还在死皮赖脸哄王兰花的熊杰道：“行了，你过来，我们打一架给她看。” 其实刚才一碰，熊杰就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秦大山了。 “这就不用了吧……” 王兰花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冲他冷嘲热讽：“你不是说你啥事儿都能扛得起来？你不是说只要跟了你就啥都不用怕？” 秦大山看着他：“是啊，你不是说你啥事儿都能扛吗？” 熊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秦大山肆意嘲笑他：“刚才她都说只要你有胆跟我干一架，她都要嫁给你了，哪个男人能听得了这种话？” 王兰花也不知道秦大山为啥要帮她，但她确实觉得很是解气。 “他就不是个男人！” 熊杰的脸色渐渐露出凶光。 王兰花打他：“你去啊！你要是打赢他，我马上就嫁给你！回城就嫁！你这个窝囊废！快去啊！” 熊杰正想说什么呢，结果秦大山走过去一把就把铁塔似的他薅了起来。 “过来吧你！”仟仟尛哾 …… 秦大山拎着比他还大一号的熊杰从屋里出来。 “大伙儿都过来，我跟熊队长要切磋，都做个见证！” 派出所里的人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就全都围了过来。 白玉过来看情况。 结果就看见院子里非常热闹，不但派出所的人，还有附近的村民，全都挤过来看热闹了，人都挤在一起。 她挺着个肚子挤进人群：“你们在干嘛？” 王铁生龇牙咧嘴地笑：“来看大山哥揍大熊……” 说着他才发现身边是谁，连忙挤开身边的人：“让让！都让让！嫂子来了！” 她身边的都是一群大汉，听了都唬了一跳，然后赶紧自发自动给她让出来一条路来。 白玉心想她男人怎么突然要跟熊杰打架了。 结果她刚走进人群，就看见熊杰一拳把秦大山揍倒在了地上。 白玉吃了一惊。 顿时人群哗然。 虽说熊杰看起来块头大人也凶，但在很多人心里，秦大山是不会输的。 白玉第一次看见这种拳拳到肉的互搏，而且挨打的那个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不由得就有些腿软。 秦大山的格斗动作出乎意料的专业，但他以格挡为主，几乎都是用胳膊在阻挡熊杰挥向他面部的重拳。 这个样子看得人心里焦躁，有人忍不住大喊：“大山哥，还手啊！揍他啊！” 可不管人群怎么呼喊，秦大山都甚少做出明显的攻击动作。 熊杰倒是越打越兴奋。 最终他一记重拳打在了秦大山抬起来格挡的胳膊上，秦大山被撂倒在地。 熊杰兴奋地嚎叫了一声，扑过去抓住他，还要把他拎起来揍。 结果他的动作僵住了，人半匍匐在秦大山身上，僵了大概有一两秒。 这个动作太怪异了，人群也看不清他在干什么。 只有熊杰自己知道，他的手腕命门被秦大山捏住了。 秦大山低声说了一句：“别太过分。” 熊杰明知道秦大山是在让他，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鸡贼地试着掰了一下秦大山的手。 直到他发现这个男人力气绝对是比他大的，他才露出了一个厚颜的笑容。 “得嘞！秦所长，差不多到这儿了！别不好意思啊，常有的事儿！”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地走向王兰花。 大家都在嘘他，他一点也不在意，依然是那副得意扬扬的样子。 白玉赶紧跑过去扶秦大山。 她还有点没搞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她看见王兰花…… 她竟然吓得尿了裤子，是真尿了。 这么埋汰，所有人都笑了，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恼羞成怒，而是吓得完全僵住了。 熊杰一点也不嫌弃，还扛着她走了一圈。 大伙儿讪笑着退开了，毕竟那女人尿裤子了都。 秦大山道：“滚吧，回去办喜事吧。” 这么多人作见证，刚才王兰花亲口说的，他打赢秦大山就马上嫁给他。 熊杰开心地道：“得嘞，到时候来喝喜酒啊。” 王兰花吓疯了，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不行！秦大山放水！他放水！” 但她这个小身板哪里挣得过熊杰，还尿湿了裤裆呢，竟然就这么被他扛着走了。 敢情她这趟到大队来，就是来定了个婚期。 白玉这才意识到秦大山是故意的。 她看着他眼角那一小块淤青，无语地道：“受伤没？” 秦大山咧开嘴，摇摇头：“瘟神送走了。” 白玉哭笑不得。 …… 这天傍晚，谢明和罗武到白玉家吃饭。 同时来的还有吉利和尔登。 谢明道：“这个熊杰之前已经娶过三次媳妇了。” 白玉了然：“他年纪也不小了。前头几个媳妇呢？” “都死了”，谢明道，“他打媳妇打得厉害。” 白玉：“……廖叔不管？” “管，经常叫过来教育。但是夫妻之间的事情，嫂子您也知道。”罗武看起来也挺无奈的。 白玉是做妇女工作的，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多时候不是意味着官方态度不作为。 而是……真的难啊！ 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很多妇女同胞的觉悟不高，心智不够坚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大环境和亲属的压力。 谢明道：“他上一个媳妇，打得太厉害了，廖所长想让他们离婚。结果他媳妇家里反而来闹，他丈人指着廖所长的鼻子骂，说他害了他女儿。” 白玉若有所思：“他前头几个媳妇是怎么死的？” “第一个是难产，大的小的都没保住。第二个和第三个都是逃跑的路上死的，一个摔死的，一个被灾民抢劫打死的。”罗武道。 ……也难怪王兰花会吓得尿裤子了。 第278章 这事儿没完 夜里，白玉侧身躺着，看着秦大山脸上的伤口。 秦大山的眼角被他揍了一小团青，应该是擦碰到的。 她埋怨道：“你是做好事了，当红娘了。” 秦大山一把抓住她的手，亲了一口，道：“这事儿没完。” 白玉有些讶然：“他不是已经讨到媳妇了？” 秦大山白了她一眼：“难道我是为了让他舒服才挨揍的?” 白玉莫名其妙：“你不是为了坑王兰花吗……” 已经很坏了好不好…… 秦大山烦躁地道：“反正这事儿没完。” 他翻了个身躺了下来，双手垫着头，陷入沉思。 白玉爬到他身上。 秦大山：“……” 她抿了抿唇，有点羞涩，小声提醒他：“我都六个月了，再过一阵子就不行了。” 秦大山很吃惊，身子已经下意识地翻了起来抱着她躺下去：“你是自己想了？” 白玉：“……” 秦大山突然笑了：“你是不是自己想了？” 白玉有点恼羞成怒：“这重要吗？” 秦大山笑着捏她的嘴：“你说你是不是自己想了。” “去你的，不想了，别想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是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需求。m.qqxsnew 以前都是他主导的。 可能是因为怀孕之前他比较生猛而且让人有点吃不消。 可是之前那次体验就极好，他怕伤着孩子就有点束手束脚的，反而显出一种“任人宰割”的反差来。 现在他又露出了那副颇有侵略性的表情，白玉又有点恼羞成怒了。 “走开！不要了！” 白玉生气地打他。 他笑着低头亲住了她：“不是你说的，再过一阵子就不行了？” 眼下天气热，白玉挣得一身是汗，最后实在挣不动，也只能躺平了。 他的手摸上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很兴奋了。 白玉有点不甘心地想，生完之前还能让他任人宰割一回吗？ …… 过了两天，白玉竟然收到了来自熊杰和王兰花的喜帖。 是县里的妇代会主任，安枝同志亲自送来的。 安枝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一双笑眼，非常有亲和力。 可是她现在却苦着脸：“白玉同志，她现在已经住到熊杰家去了，天天被打得鬼哭狼嚎的，过几天真的看着他们结婚吗？” 白玉把请帖推到一边，认真地道：“不，我不去看。” 说完她还指指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现在行动不便，得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安枝愣了一下，连忙道：“我说的不是用眼睛看……” 白玉脸上就写着“装傻”两个字。 安枝想到王兰花之前在秦家屯简直要大闹天宫那个阵势，听说还叫熊杰来把秦所长揍了…… 没错，现在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白玉不想管王兰花的事她也而理解，而且这也不是她的责任范围。 但安枝还是有点着急，道：“白玉同志，您要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家暴，是可能会威胁到她的生命的啊！” 白玉就道：“安枝同志，您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在家哭不是因为被熊杰打了，只是在哭丧？” 安枝愣了愣，道：“不能吧，她都鼻青脸肿了……” 白玉耐心地道：“安同志，您希望我做什么呢？她恨我，我也不是她的朋友，劝不到她的。” 安枝皱眉道：“我听说你的妇女工作一向做得很好，想跟你讨论一下。” 白玉无奈地道：“我们公社，一直致力于宣传和教育。只有妇女同胞自己有了觉悟，知道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我们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安枝道：“可是王兰花同志她很可能是被胁迫的……” “她只要做一件事，就是报警。只要她报警，你们就能抓走熊杰，她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结婚。” 安枝：“……” 白玉无奈地道：“我们大队在处理妇女问题的时候，有一个原则，就是要让她们自己亲口说出自己的需求。” 这是一个信号，只有她自己亲口说出来了，才说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安枝做妇女工作也很多年了，跑断腿和吃力不讨好对她来说不少见。 她愣了一下，道：“这样能避免悲剧重演吗？” “能啊。我做妇女工作的一个前提就是让她们清楚他们自己才是当事人”，白玉道，“如果她们自己都立不起来，我就不管了。” 安枝忍不住道：“没人抱怨你？” 白玉撇撇嘴：“目前看着没有。可能我还太年轻了吧，没人把我当妈。” 可是她很受欢迎，秦家屯公社的妇女都很喜欢她，听说之前村民选举的时候她差不多是全票。 而且她处理的家庭矛盾，成功率也很高。 该和好的和好了，该离的也都离了。 安枝想了一下，原来她的秘诀就是“尊重她们自己是当事人”。 “我知道了”，安枝道，“我去劝她报警，劝不动就算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跟白玉握了一下手。 “希望以后还能跟您交流工作。不过您真的不去吃席吗？” 她看了一下桌上那个红帖。 白玉直接把那红帖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表明自己的态度。 安枝苦笑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 没多会儿，吴建军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白玉本来还在低头干活，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他就吓了一跳。 “你这是……” 吴建军是被王兰花打的，但之前只觉得一脸血，没想到这么惨。 那脸真的挠得跟棋盘似的，腿还瘸了，估计是挣扎的时候扭到了。 吴建军一脸做了噩梦的表情，坐在她办公桌对面。 “白副队长，这事儿没完。” 真稀奇了，昨天秦大山也是这么说的。 白玉问他：“你是想报仇吗？” 毕竟他看起来惨不忍睹…… 吴建军摇摇头，道：“不是，是熊杰，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他……” 白玉愣了愣：“他怎么了？” 吴建军突然站起来，跑过去先关了门。 他的个性万分谨慎，感觉他是要说什么大事了…… “我现在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知道熊杰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他很可能犯了人命官司在手上。” 第279章 是疯子没错 吴建军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以前一直被王兰花纠缠着。 但很久以前熊杰就对王兰花表现出过好感，甚至揍过吴建军。 那时候王兰花还是公社会计，又有当官的爹，自然不可能睬他，更何况他的第三个老婆那时候还在呢。 王兰花在背后说过熊杰很多事。 “说他会杀人，他前头几个老婆可能都是被他杀的。” 白玉很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分别死于难产，摔死和被灾民杀了吗？ 吴建军道：“他每次死老婆，都是在看上下一个以后。这次也一样。” 好比他的第三任老婆，是最近才死的。 白玉喃喃道：“说是灾民袭击，可是最近灾民大多数都已经返乡了。” 而且不是去年闹灾的时候了，那时候灾民的心态都比较惶恐极端。 但最近灾情带来的影响基本已经恢复了，各大队差不多也都能发出钱来了。 这种时候死于灾民攻击，她得多倒霉…… 白玉喃喃道：“听起来是不像个巧合。” 吴建军道：“不管怎么样，他追踪过我，而且是很长一段时间……” 白玉：“……他想干嘛？”qqxδnew 吴建军有点为难：“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他想杀我……” 白玉的脸色有点凝重：“吴建军同志，你知道你正在说一位警察同志是杀人犯吗？” 吴建军道：“是，我也是万分为难。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潜在的威胁，所以，我选择说出来，请白玉同志自行斟辩。” 白玉捏着钢笔的手都下意识地攥紧了。 她道：“我知道了。” …… 吴建军从白玉的办公室出来，躲在不远处的严以兰连忙迎了上去。 “说了吗？”她一脸关切。 吴建军点点头，道：“我感觉她是听进去了。” 严以兰顿时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吴建军看着她，突然有点羞涩地道：“谢谢你。” 严以兰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道：“干嘛，我也没有做什么啊。” 吴建军却道：“你可以算是救了我的命了。” 这些年他过得很是波折，也被教育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他是不会乱说的，只会给他自己惹上麻烦。 熊杰以前追踪过他，确实想要偷偷搞死他。 现在他又出现了，就跟唤醒了他的噩梦一样。 作为一个大男人，他是不好意思流露自己脆弱和害怕的一面的。 严以兰看出来了，就鼓励他跟白玉说一说。 为什么找白玉，是因为严以兰了解白玉，她就敢跟吴建军打包票说会管用。 吴建军感觉是真的管用了。 所以他要谢谢严以兰。 严以兰挺不好意思的：“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说完就跑掉了。 吴建军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笑了一下。 …… 白玉听了吴建军的话，倒也没有妄下结论。 她把之前在兔苗公社上班，跟王兰花做会计的时候比较亲近的人都叫了过来问了问情况。 大家都说那个熊杰就是个疯子…… 王兰花跟同事吵了嘴，他都能偷偷去把人家的腿敲断。 虽然有人替他作证当时他人在另一个地方，可大家都知道是他做的，就是不能抓他而已。 这一点就让白玉挺在意的。 首先说明他会帮王兰花报仇。 他之前问过白玉，王兰花爹妈没有结婚证的事情是不是她说的…… 以他的行为模式判断，白玉、吴建军、吉利、尔等，甚至包括小果，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然后，还说明，他不但会行凶，还会制造伪证。 这货棘手啊。 白玉去派出所找秦大山，结果他不在派出所。 …… 秦大山在赵家，逼老赵去参加王小兰和熊杰的婚礼。 老赵不情愿：“我不去，凭啥我去？她又没给我发请帖！” 秦大山翘着个二郎腿看着他：“不是您老说的，法理不外乎人情？您不是很同情她？” 之前是失心疯了有点同情那个疯婆子…… 但问题是秦大山刚告诉他那个熊杰可能是个杀人犯啊！ 没错秦大山早就反应过来了…… 老赵因为那天大手一挥说了一句“法理之外还有人情”，现在是被秦大山记恨上了。 他也是理亏，就缩着脖子道：“你跟我一块儿去。” 不然谁保证他的安全…… 秦大山淡淡道：“我不去，您自个儿去。弄清楚他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赵来气了，主要是他也不敢自己跑去招惹那种五大三粗的杀人犯啊！ “不行，你得跟我去，不然我不去。” “干啥呢？”这时候花大娘走了进来。 秦大山立刻道：“我怀疑熊杰是个杀人犯，所以想让赵叔帮忙去参加婚礼，看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花大娘恍然大悟：“那你去呗。” 老赵：“……” 他之前脑子一抽跟他媳妇说，对王兰花要宽容一点…… 当时就遭了他媳妇白眼。 现在很明显他媳妇也在记恨他。 老赵最后抵抗了一下：“媳妇，万一他真是杀人犯怎么办……” 花大娘道：“这不就是怕他是，才让你去的吗？” 老赵就没话说了。 行吧行吧他以后再也不乱多嘴了。 …… 三天后，老赵被迫去城里参加婚礼了。 搞笑的是熊杰的请帖是发给秦大山夫妻、吉利和尔登，还有吴建军。 这个组合名单就透露着丝丝诡异。 但最后是没有收到请帖的老赵去参加婚礼了。 因为他媳妇这几天一直对着他冷嘲热讽，他连礼金都没申请到，只能从自己少得可怜的零花钱里往外抠。 …… 出乎意料的，熊杰这是第四次结婚了，但他好像特别喜欢王兰花。 这次婚礼竟然大操大办，光酒席就要摆三天。 老赵去了以后才发现是这么一个大坑，愣是被绑在县城三天回不来。 白玉都有些担心了，晚上等去秦大山出外勤回来，她就问他：“赵叔没事儿吧？” 秦大山看她在叠衣服，就顺手拿过来帮她一起叠。 “没事儿，我让县里的同志去看过了，老头子机灵得很。” 他这几天基本就长在廖所长身上了。 晚上死皮赖脸地睡在廖所长家，白天跟着廖所长去赴宴。 如果廖所长喝醉了，他都趴在廖所长身上，假装自己发酒疯也要跟廖所长抱成一团。 第280章 疯狂的婚礼 秦大山这几天也是早出晚归的，形迹可疑。 白玉看着他叠好衣服，脱了鞋上床。 她忍不住问：“你最近都去干嘛了？” 秦大山很累的样子：“出勤啊。” “你知道我能查到你们派出所的案件记录吧？” ……也是，他差点忘了不能敷衍媳妇。 秦大山侧身看着她：“行吧，我去追踪安主任了。” 白玉莫名其妙：“安主任？安枝？” 秦大山道：“她最近回了老家小杏大队，我发现有一群人在盯着她。” 小杏大队离这儿倒是不远。 但是…… “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有，她怎么突然回老家去了？” “说是做工作的时候被一个妇女的丈夫威胁了，县里让她先回家休息一阵子。” 说到这儿秦大山就皱眉：“我不知道做妇女工作这么危险的？” 看他媳妇平时，也就是在办公室和人扯两句皮…… 而且还会准备好花生瓜子儿茶水。 她总是轻飘飘就把人打发了。 “安主任做事的风格跟我不一样，而且我们公社的人也比县城的好。”白玉只能这么说。 白玉是完全把主动权交到妇女手里的。 如果有妇女被家暴，还离不开渣男，她就会告诉那个妇女，你啥时候下定决心不想再挨打了再找我。 可安枝是那种操碎心的类型。 如果她主观判断那个男人真的不会改了，她会一直劝离，甚至人家不打架的时候她也会不停地上门去劝。 说得不好听一点，她确实很遭那些男人恨，更不提那些男的有很多还有暴力倾向。 更重要的是……她老公不是派出所所长。 “是她之前解决矛盾的那家人的丈夫在找她麻烦吗？” 秦大山道：“我让人去县城打听过了，那家男人就是个普通工人。” 跟踪安枝的人短短两天就换了三批，加起来有七个人。 都是一些当地流子。 他们也没有做得很过分，就是在安枝附近不停地打转。 没人的时候就去调戏她两句，或者把她买的菜抢来扔地上之类的。 “你确定他们是一伙的吗？”白玉问。 “嗯。我看见他们互相说话了。” 白玉的脑袋兜了一圈，才反应过来。 “你说她得罪的人会不会是熊杰？” 熊杰绝对是妇代会黑名单上的头号人物。 他娶过四个老婆了，之前三段婚姻也不停地家暴，安枝都插手过。m.qqxsnew 这次娶王兰花，她好像前几天还试图劝王兰花不要结婚。 秦大山道：“嗯。” 白玉一个哆嗦：“那些人都是熊杰的同伙？” “嗯。” “之前威胁安枝的那个工人……” 秦大山笑了一下：“这我就不好说了。” 那人是不是故意威胁安枝把安枝吓走的，他没证据也不好乱说。 白玉摸了摸肚子，皱眉。 秦大山侧了个身，抱着她，小声道：“这人太危险了，我得把他的底细摸清楚，也得搞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人在帮他。” 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更别提现在可能还被杀人犯惦记上了…… 不一把把他和他的同伙都抓住了，以后只会遗祸无穷。 秦大山又道：“关键是他在廖叔手下干了十几年，办事都干干净净的。” 白玉抓着他的手亲了亲：“你肯定能抓到他，但是要注意安全，不要逞英雄。” “嗯。” …… 正如秦大山说的，熊杰做事很小心，不会轻易留下马脚。 可能他的人也发现秦大山总在那附近打转了，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秦大山让安枝暂缓回城，不然他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安枝又不是傻子，她当然能感觉到最近身边的种种不对劲。 接下来可能就是漫长的等待了，看谁比较有耐心。 好在，秦大山很擅长狩猎。 而且他还有只要“交房租”的隼，不但在山里是辅助狩猎的一把好手，下山了也能每天不分昼夜地趴在安枝家的墙头。 …… 老赵从城里参加完婚礼回来，给人的感觉是遭受了一连串的心灵暴击。 秦大山问他发现什么了。 他就缩着个脖子，道：“发现熊杰不是人。” 秦大山道：“具体呢？” 老赵打了个嗝，才道：“他结婚酒办了三天，第一天大白天就洞房了。而且就在屋后头，跟下了药配种的驴似的……” 秦大山：“……” 老赵是个保守的人啊！ 他哪见过这种大宴宾客就不停地去洞房的货色。 而且弄得动静那么大…… 不是女人的动静大，他自己的动静比女人更大…… 老廖说他，他就说“这又不犯法”。 当时还有一群人围到后面去看，起哄。 老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大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老赵道：“没有，我借酒消愁，逃避当时的情景，搞得烂醉如泥，回家还被你花婶弃之如敝履……”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没有直接拔枪崩掉他的脑袋。 这货最近总是跟着知青一起搞宣传，学得一嘴鬼话。 “没别的了？” 老赵都要哭了：“有啊，你花婶说我一身酒臭味，不让我进门了。” 说着他还站起来走向秦大山：“你来闻闻，臭不臭。” 秦大山恼火地站起来走了。 …… 这次老赵真的是被秦大山坑死了。 他没有带回来任何有用的信息，纯洁的心灵被“现场不停洞房”暴击了一遍又一遍。 回来之后，肉体还被他老婆暴击了一遍又一遍…… 很显然，答应戒酒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在城里畅饮了三天。 更显然，花大娘不接受他“借酒消愁”那套说法。 搞到最后白玉不得不跑去处理他家的夫妻矛盾。 这大中午的老赵又鼻青脸肿地蹲在自家后门抽大烟。 白玉正在跟花大娘讲：“婶，家暴不仅仅是男人打女人，女人打男人也算家暴……” 花大娘看了一眼可怜巴巴蹲在那的老赵：“我要离婚！” 老赵：“！！！” 白玉活活被梗了一下，才道：“但是你们现在还没有离婚，您不能揍他和不让他进家门。不如进门好好谈谈离婚的细节……” 她这是缓兵之计。 但老赵急眼了，他扭头就跑了。 “赵叔！！” 第281章 家里遭贼了 老赵生怕他媳妇要跟他谈离婚，跑得人都没影了。 不得不说在白玉的努力下，秦家屯现在敢说离婚而且敢动真格的妇女还真不少…… 但是公社大队长怕离婚跑得找不到人，还真是头一遭。 花大娘还在生气，赵映红和白玉不得不满公社地找。 因为熊杰的事情，白玉现在也有点神经质，生怕老赵一个人失踪了会出什么事…… 所以就只能冒着他被全公社嘲笑的风险，也通知了别人帮着一起找了。 不过老赵是十里八村脸皮最厚的一个大队长，而且他也很会藏，愣是没让人找着。 一直到傍晚，秦大山回来了，带着小果一起目标明确地找到了大队外的湖边，果然看到老赵在那。 秦大山有点无语。 他放下了女儿，拍了一下她：“去吧。” “大爷！” 秦小果撒丫子跑了过去。 老赵一脸惊恐地回过头。 秦小果直接跳到他背上，笑嘻嘻地道：“大爷，你为啥在这儿啊！大家都在找你呢！” 小孩儿软软的声音很大程度上安抚了老赵的心。 但很快老赵又悲从中来，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 他本来就是个哭包，秦大山是知道的。 秦小果给他擦眼泪：“大爷不哭啊，不哭不哭。” 老赵抱着小孩子，扭头看到秦大山：“你来干啥啊？” 秦大山无奈地道：“以后不喝了好不？” 老赵委屈巴巴的：“那种场面难免的。” 他经常要参加各种聚会，酒桌上哪有不喝的，人家会给他敬酒啊，他也得给人家敬酒啊。 秦大山道：“我们秦家屯公社出个戒酒的大队长，也不丢人。” 换而言之他不喝也不会咋的，最多听人家说两句难听的。 秦大山太清楚花大娘为啥这么生气了。 …… 老赵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喝两口，喝完了酒品还不好。 现在这年头，喝醉酒打老婆的真的不少见。 当年老赵家的情况和别人家不同的就是，花大娘很能打，他们俩是夫妻互殴。 可就有一次，当时是花大娘孕晚期，体力什么的都有很大限制。 那次她被打得很惨，差点就保不住胎了。 老赵喝得稀里糊涂的，第二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那以后，老赵滴酒不沾足有十几年。 但酒瘾这种事情，只要沾过，就很容易被唤起来。 他后来又开始小酌了。 不过因为喝得不算很多，喝完了也没动过手，花大娘缺乏警惕，也就没较真管。 直到他去年冬天喝大了睡在雪地里，花大娘才发了大火。 从那以后他喝酒的势头有点止住了。 可是去参加熊杰的婚宴，他又惊又怕的，真就是靠喝酒来压惊。 老赵现在就像所有的清醒过来的酒鬼一样，又羞愧，又懊悔，又痛恨自己。 秦小果一直搂着他的脖子，安慰他：“不哭啊！大爷咱以后不喝了，真的不喝了。” 秦大山也扭头看着他。 老赵很伤心，一想到老伴不要他了他就惶恐不安。 “你要帮我说情啊，给我做担保。”他哭道。 这是对秦大山说的。 结果秦小果接过了话头：“嗯啊，我给大娘说啊。” 一边用小手给他擦眼泪。 秦大山问他：“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嗯……” “即使以后被人笑你怕婆娘，或者酒桌上难应付，你都下定决心了？” 老赵吸了吸鼻子：“真的，我再喝，我就是狗。” 秦小果立刻道：“好，我跟大娘讲！” 老赵又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无奈地道：“行吧，我就给你担保这回。” 秦小果举手：“还有我！我也给大爷担保！” 老赵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下来了，跟着秦大山父女俩回家了。 …… 然而今天下午白玉他们都是一团乱，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出了事。 他们家……竟然遭贼了。 白玉和曾大宝都出去找人了。 就连秦含秀也跟着去赵家安慰花大娘和帮着带石头了。 等秦含秀匆匆赶回家去做饭，立刻就惨叫了一声，差点厥过去。 白玉是第二个到家的，见状赶紧扶住秦含秀：“老姑，没事儿。” 秦含秀都快急断气了：“怎么会没事啊！家里遭贼了啊！” 因为值钱的东西不会丢。 家里的钱都存银行了，存折和票都在空间里。 包括去年的存粮，都在老房子那边地窖还没搬过来，白玉只去搬了一部分在空间。 窃贼即使把她家翻个底朝天，经济损失也不会很大。 但她显然漏算了一点…… 秦含秀缓过来以后就冲进自己屋里，翻了一圈，然后又开始惨叫。 “啊！！这个杀千刀的！把我的钱和首饰全都卷走了啊！！！” 白玉：“……” 她都不知道秦含秀还有首饰，毕竟老姑从来不戴。 不过想到秦含秀的出身，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有点宝贝的。 白玉也不知道咋办了，只能安慰她：“老姑，没事儿，大山会抓到他的。” 说来也是奇怪啊，什么人这么大的狗胆，竟然敢来他们家偷东西？ 秦含秀哭道：“早知道养条狗了。” “咱们家有……” 白玉说着，把视线挪向在不远处孵蛋的“小小”。 真奇怪了，“小小”以前是会看家的啊。 …… 秦大山赶回来，四处看了一下情况，就对白玉道：“熟人吧。” 不然“小小”和“闹钟”都不会没反应的。 他按照程序立了案，让派出所负责记录的知青黄小玉来了一趟。 秦含秀瘫在花大娘怀里，一边哭一边道：“我丢了一个金簪，两个银簪，一串玛瑙珠子……” 黄小玉：“……” 花大娘惊呆了：“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我娘给我攒的嫁妆，我藏了那么多年了想给小果的！杀千刀的都给我偷走了……” 说着她又“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指着黄小玉：“你快写啊！还有呢！” 黄小玉吓得赶紧奋笔疾书。 秦含秀又一边哭一边道：“还有一双玉镯子，一双我娘的绣花鞋……” 黄小玉赶紧写下来了。qqxsnew “还有我这些年攒的钱，有六百二十一块三毛五分……” 第282章 一只鸟的自尊 小偷是趁着今天他们家的人今天都忙着找老赵，才得手的。 全家最伤心的是秦含秀，因为她损失最大。 秦小果又坐在她身边陪哭。 哭得非常假，跟着她老姑奶妈的节奏，“咿咿呀呀”地哭啊哭。仟千仦哾 家里被她祖孙俩搅和得一团乱。 吓得秦大山连晚饭也没敢吃，一直忙着查线索。 其实不难抓的，尤其他是抓人的老手了。 能溜达到他家来偷了东西就走，家里的两只鸟都不叫，那肯定是熟人了。 “小小”个性温顺，等闲不会跟人起冲突。 但还有闹钟啊，它可是敢打公社半大的猎狗的。 连闹钟都没动静呢，嫌疑人名单就缩得很小了。 再加上他亲自反复搜证，很快就找到了一点细小的证据。 那是一片挂在他们屋里的衣柜的锈钉子上的布料，还有点血。 大概小偷死活不信秦大山他们屋里竟然没有钱和票，焦躁起来了，就被挂到了。 他拿着那个布料去找李田媳妇王莲，王莲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告诉秦大山：“这是新的青斜纹，还挺贵，四毛八一尺。” 秦大山问：“有人拿来找你做衣服吗？” “没有，不过成衣这个月我卖了十几件……” 王莲有点为难，她不记得是卖给谁了，而且大多数是别的大队来的人。 秦大山提醒他：“贼进了我家，鸡和隼都不叫，肯定是我们公社的熟人。” 王莲恍然大悟：“呀，是呀。咱这，就王老叽和毛小福买了两件。” 那就是了，毛小福是原狩猎队的成员，现在在运输小队干活。 不说“小小”，他和闹钟是很熟的。 秦大山连夜去逮他，没想到他竟然跑了。 他媳妇哭着跑出来，一边大喊：“咋回事啊！到底咋回事啊！” 秦大山一看这架势，也没必要去王老叽那求证了，问清楚了他啥时候跑的，就骑着骡子去追了。 白玉挺着个大肚子跑到毛小福家，问他媳妇知道啥不。 他媳妇就说啥也不知道，就知道看见他在擦肚皮上的血，后来吃着饭突然卷着东西跑了。 …… 秦大山动作很快，上半夜就逮着毛小福回来了。 也如数追回了赃款。 秦含秀拿着她的宝贝数了数，这才算是不哭了，能踏实睡觉了。 然而秦大山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白玉问他：“你咋啦？人不是抓到了，东西也找回来了？” 秦大山就道：“他干啥上咱家偷东西呢？” 白玉很惊讶：“这还有为啥？” “他这是第一次偷东西，就上警察家偷？而且他知道我马上就能抓到他。” 他这么一说，白玉也觉得奇怪。 但她是个嗜睡的孕妇，已经很累了。 她只能拍拍他的胳膊，道：“你要是想不通，明天去问他就是了。” 说完就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 …… 白玉睡到大半夜的，突然感觉身边的秦大山起身了。 她被惊醒了，然后才听见一阵非常凄厉的鸟叫声。 秦大山已经收拾下炕了，早就整装完了，此时正从墙上取下猎枪，出门去了。 白玉连忙也追了出去。 院子里，曾大宝也已经起来了。 他手里托着那只硕大的鸟。 没错，是“大大”回来了。 白玉连忙赶过去：“老姑父，咋了？” “大大”的状态不对，看起来有点歪歪斜斜的。 “小小”也从窝里走了出来，很焦躁的样子。 曾大宝道：“它受伤了。” 白玉提着煤油灯凑过去一看，然后就给吓着了。 “大大”的腹部一片，好像是血…… 曾大宝蹲在地上把它的伤口扒开仔细看了，才松了口气。 “没事儿，擦伤。” 秦大山补充道：“被子弹擦伤的。” 他最熟悉这种伤口了，因为子弹擦伤会有灼烧的痕迹。 白玉大吃一惊：“还好擦过去了……” 要是打进去了，“大大”可就没命了。 白玉蹲不下去，也没法帮忙，只能看着曾大宝给“大大”清洗了伤口，包了药。 “大大”刚刚用药的时候非常老实，“小小”还在旁边轻轻啄它的羽毛表示安抚。 但秦大山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得去小苗大队看看。” 白玉吃了一惊：“你自己去？” “不是，我会带上人和猎犬去。” 她刚想说什么，“大大”突然奋力挣了一下，直接从曾大宝手里挣脱了出来。 “大大！” “大大”显得非常焦躁而且愤怒，原地踱了一下，然后就暴烈地冲天而起。 它媳妇大吃一惊，跟着飞走了。 秦大山没工夫跟媳妇多解释了，他只是道：“你踏实回去睡，我得去看看安主任那边。” 说完就走了。 白玉吓得有点手脚发凉，过了好一会儿，才追到门口。 然后就看见住在附近的李田和王铁生被叫了起来。 三个人三匹骡子三杆枪。 没一会儿，狗吠声传来。 负责调教猎犬的王三带着十几条最好的狗出来了。 秦大山交代了他一句什么，就带着人和狗匆匆奔走了。 饶是白玉在这地方生活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不适应这么激烈的场面。 她不知道秦大山出去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很明显，对方手里也有枪。 曾大宝连忙道：“果子娘，你先回去吧。” 白玉人有点麻，应了一声：“诶，好。” 说完就颠颠地往回走。 不一会儿，一只鸟飞回来了。 是“小小”，但是受伤的“大大”没有回来。 它应该是跟着一起去“报仇”了。 …… 那天白玉是彻夜未眠。 直到了第二天一早，花大娘和老赵来了。 花大娘还在骂骂咧咧的，是骂老赵。 “滚一边去，现在不是说你喝马尿的事儿的时候！” 老赵耷拉个脑袋跟在她身边。 这会儿才早上五点多呢。 白玉连忙起了身，迎上去：“婶子……” 看着花大娘那个慌张的样子，白玉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花大娘果然道：“县城的安主任，你还记得吧？” “记得，她……” “她遭人杀了”，花大娘道，“得亏大山去得及时，不然她一家老小都……” 第283章 人民的利益 白玉听说安主任被杀了，脑门子顿时“嗡”的一下。 昨晚“大大”负伤赶回来的时候她就在怕这个。 秦大山一定要气死了。 他蹲守了这么久，结果没想到还是没蹲住。 花大娘看她愣神，唯恐是吓到了她，连忙道：“没事哈，大山还在追人，他没事儿……” 白玉回过神，连忙对花大娘道：“婶，毛小福呢？” “关着呢。” 因为毛小福是昨天晚上抓到的，还没来得及处理他。 而每天秦大山晚饭后还会跑到小苗大队那边溜达一圈，确认没事才会回来。 昨天因为毛小福，他就没去。 白玉连忙把匆忙回来报信的李田叫了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 李田告诉她，昨天傍晚的时候，安枝突然独自出了一趟门，后来就没再回来了。 当时只有“大大”跟着她。 半夜秦大山带着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是“大大”领的路。 当时安枝竟然跑到了山里，离小苗大队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脚程。 “大山哥说她是被人拖上去的。” 因为她脚上鞋子都掉了一只，身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手腕上还有淤青。 李田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独自跑出去，而且要跑到林子附近去。 像“大大”这样的隼，在太过茂密的林子里，进行高空扑杀其实没有优势，而且对方手上还有枪。 根据秦大山的估计，她应该是跟“大大”走丢了，“大大”只能不停地在林子里找她。 结果找到了也没救下命来，自己还差点被打死。 它这才狼狈逃回秦家屯去找秦大山。 看来受刺激的不止秦大山…… 骄傲的天空王者，自尊心也遭受了暴击了。 白玉又问：“凶徒跑了吗？” 李田连忙道：“跑是跑了，可是我们也发现他们了。” 主要是他们也太猖狂了，杀了安枝，打跑了鸟以后，竟然还掉头回了小苗公社。 得亏秦大山反应快，发现安枝的尸体以后立刻就掉了头回去。 结果差点把他们逮个正着。 但同时李田又非常生气：“真的是，差一点就抓住了……” 这个行为模式，真的是又残忍，又猖狂。 秦大山说，凶徒很可能在附近看到他们进山了，觉得他们在山上要耽误一阵，才临时决定掉头的。 他们以为自己有时间杀掉安主任的家人，再逃跑。 白玉觉得身上都有了些凉意。 “知道……是谁吗？是之前纠缠安主主任的人吗？” “不是，我们找过了，那些人都在，抓都没法抓。” 白玉道：“那是……” 李田犹豫了一下，才道：“大山哥说可能是绺子。” 白玉：“……” 绺子，就是土匪。 几十年前曾经盛行在这一代，闹得鸡犬不宁。 可是近些年，此地被列为开发地以后，军方狠狠剿过几次，几乎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尤其是最近两年，连听都没有听过了。 白玉让李田去审一下毛小福。 不过这事儿很可能是审不出来的。 现在又不允许用刑了，一般人也不会敢承认自己跟绺子有什么关联。 …… 上午的时候，白玉去了办公室，给廖所长去了个电话。 因为事发突然，这事儿还没通知到县里。 廖所长非常生气，恨不得现在马上跑过来亲自抓人。 但，当白玉试探地提出有绺子的想法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会儿。 “小白同志，绺子已经被剿了，这话不好乱说。” 白玉急道：“可是，他们可是想把安主任家灭门啊！除了绺子，谁会这么残忍……” “那等抓到人再说。”他道。 白玉：“为什么啊？！如果有大规模的绺子，不能让我孩子的爹自己去抓啊……” 廖所长道：“老百姓看到我们大规模地去抓绺子，他们会怎么想？还有人敢出门吗？” 白玉：“……” “去年一年都是荒年，今年播种也不乐观，前天北岭那一带还下了冰雹，玉米秧子全坏了。如果大家都不敢出门了，大集就荒了，你懂吧？” 白玉有些艰难地道：“懂……” 廖所长也有些无奈：“绺子虽然可怕，可咱们这一代，古往今来，饿死的人才是最多啊。” 白玉就没声儿了。qqxsnew 廖所长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安慰她：“大山会没事的，他比谁都勇敢……” 白玉打断了他的安慰：“我知道了廖叔，大山和你们就是干这个的。” 肩上扛着警徽，自然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有牺牲，也是难免的。 白玉自己也是公职人员，也是因为扛着这份工作，她一直没有下海。 这等于是看着真金白银从自己手里溜走，直到她卸下这份工作的那一天为止。 她知道她没办法再要求廖所长做什么了。 …… 白玉把吴建军找了过来。 她直接问他：“熊杰和绺子有没有关系？” 吴建军愣了一下。 白玉有点严厉地道：“你来找我，跟我说，你以前被熊杰追踪过。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她几乎已经肯定杀害安主任的凶手跟熊杰脱不了关系了。 但吴建军逃掉了，安主任没有。 吴建军皱了皱眉，道：“我自己弄断了腿，在家休养了两个月，那些人就不来找我了。” 白玉见他还是不提熊杰的事，有点烦躁。 她干脆道：“安主任死了。” 吴建军：“……” 她把细节和种种猜测和怀疑都跟吴建军说了。 然后她才道：“这事儿不能传出去，不能引起恐慌，只能先秘密调查。” 也就是说，调查力度会非常小。 更说明，他的安全没办法保障。 吴建军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他茫然地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是私下调查过他。” 熊杰会这么受重视，跟他十几年前打击绺子的时候表现出众有关系。 据说只要他出手，好些绺子都直接逃了。 吴建军其实早就怀疑过他和绺子勾结，但他一直也不敢说。 也因为这个，他对熊杰的惧怕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白玉盯着他：“现在我们的条件就这样，要保障大家的安全，你不能再这么谨慎小心了，一定要把你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好吧？” 吴建军最终还是点了头：“我知道了。” 第284章 不顶嘴就是乖 足又过了一天一夜，“大大”先回来了。 它体力透支得非常厉害，回来之后就栽倒在它的窝旁边。 白玉叫了赵青青和兽医老胡一起来给它看了看。 然后她估摸着秦大山也该回来了。 果然，晚上大半夜的，秦大山回来了。 当时曾大宝和秦含秀夫妻俩已经带着小果睡下了。 白玉一看秦大山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是空手而归了。 她也有些无奈。 之前她除了祈祷秦大山平安，就是祈祷他可以抓到个把人。 这样就可以有直接证据有绺子了。 但她只是道：“你先收拾，老姑给你温着粥，我去给你端过来。” 秦大山点点头，脱下衣服和鞋子，自己先收拾着去洗澡了。 他俩手脚都很快，秦大山洗好了，白玉就端着粥和馒头回来了。m.qqxsnew “‘大大’咋样？”他边吃边问。 “还行，老胡说它就是太劳累了，得养一阵子。” 毕竟是刚受了伤又跑出去了。 能坚持到今天下午，还能飞回到老婆孩子身边，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大山主动交代了一下：“都跑了，跑进了深山里，还有人接应他们。” 他带着猎犬，路上都追丢了好几次。 本来以为要得手了，人又跑掉了。 那地方山高林密，进去太危险了。 秦大山没说的是，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真的就一头莽进去了。 可这一次他犹豫了，因为怕家里的老婆孩子担心。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还是没有带着人和狗进山去冒险。 “我只怕他们一躲进去，轻易就不会再出来了。”秦大山含恨道。 他有理由相信，这些年那些绺子都是躲在那山里的。 也不知道他们靠什么过活。 白玉安抚道：“你先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再想。” 说真的白玉现在心情很复杂。 她想不顾一切去城里逼廖所长，甚至苏政委，请求支援。 但她看秦大山这个样子，真的不知道咋劝他。 她摸了摸肚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你还要去吗？” “去啊，不抓到他们我不甘心。” 白玉忍不住就对他冷嘲热讽了起来：“人家都躲起来了，你还怎么抓？县里干脆就否认这个案子的存在，你倒是一头热了。” 秦大山吃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微弱的灯光中，她那张因为怀孕而微微胖起来的小脸显得更鼓了。 气鼓鼓的那种“鼓”。 他解释了一句：“阿玉，不抓到他，你和孩子也不安全。” 白玉道：“我倾向请求支援。” “按理这种情况就不能请求支援”，秦大山皱了皱眉，“再说，动不动就请求支援，人家要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差不多两天没合眼了，加上没抓到人有些焦躁，声音不免就有些大了。 白玉有些烦躁：“你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秦大山不吭声了。 因为他发现再说下去要吵架了。 他的夫妻相处之道学习对象，影响最大的就是老赵夫妻。 一般情况下老赵嘴贱是万恶之源。 他觉得他现在不顶嘴还挺乖的…… 谁知道白玉看着他闷不吭声吃饭的样子，反而更生气了。 她道：“行，你爱干嘛干嘛去吧，我不管你了！” 说完就气呼呼地跑去躺着，好像在说她要睡觉了。 秦大山用他那个愚笨的大脑袋使劲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况。 最终因为两天没睡觉了，脑袋太累想不出来而作罢。 白玉本来就是个孕妇，气了一会儿自己先睡着了。 结果秦大山吃饱喝足收拾好，爬上床还抱着她亲了一口，把她闹醒了。 等白玉翻身要打他，他自己又睡得贼沉。 …… 隔天一早，闹钟叫了第二遍，天才蒙蒙亮，秦大山就起身了。 白玉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那时候还睡得很沉。 她现在显怀得非常明显了，一直侧身睡，说是这样对孩子好。 但因为她个子小，人又白白嫩嫩的，睡着了就一团孩子气。 秦大山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她也没醒，他就出去了。 …… 曾大宝照常是家里第一个醒的。 他要先给小果把茶汤熬上。 因为最近天气热了，茶汤必须得晾凉了才好卖，而且他还做了酸角冻之类的。 他最近有点醉心厨艺，而秦小果很会叫卖，不管他做出什么都能给他卖掉。 因此他就成就感满满。 这些都忙完了，他还要做一家人的早饭。 今天曾大宝刚忙活了一会儿，秦大山就出来了，先去看了看“大大”。 曾大宝很惊讶：“你咋就起来了？” 昨晚秦大山回来的时候他听到动静了，那都很晚了。 不过想着他们夫妻俩有话说，曾大宝才没有出来。 秦大山看过大大，直接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洗了一把脸清醒清醒。 “还得出去。这次我带罗大满去，他是山里的好手，肯定能查出大点什么来。” 曾大宝有点担心：“就你们俩啊？” “我们俩，隐蔽行踪才方便。” 曾大宝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劝他别去。 他只是说：“你要想着，家里还有媳妇，你马上就要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知道”，秦大山道，“阿玉马上要生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活在绺子的威胁下。” 曾大宝叹了一声：“行，我给你准备点干粮，你带着吧。” 秦大山答应了一声，看着曾大宝：“这阵子就劳烦老姑父照顾好家里了。” …… 然而秦大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那就是，曾大宝根本就管不住他媳妇。 在这个家，没人能管住他媳妇。 白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发现他又走了，先是气了一会儿。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她跟秦含秀说她去上班了，而她果然也是去了办公室。 白玉用老赵办公室的电话给县里的妇产科医生曾淑去了个电话。 她笑道：“曾主任，我是白玉，上次一起吃过饭的，您还记得吗？” 曾淑连忙道：“记得，记得啊。我听说你怀孕了，怎么了，要产检吗？” 白玉道：“是差不多了。不过，我想跟您打听点情况。” 她要打听的是王兰花的情况，那厮说不定被揍进过医院过了。 秦大山要去深山里去找绺子窝，她不知道他找得着不。 但她现在要试着把熊杰这个王八蛋给引出来。 第285章 被殴打的王兰花 曾医生听白玉说起王兰花，有点困惑：“那是谁啊？” 白玉道：“派出所熊杰的老婆。” 曾医生顿时恍然大悟。 熊杰办了三天婚礼，而且行为出格的很，她想没听说过都难。 “没见过她呢。”曾淑道。 白玉试探道：“安主任的事儿您听说了吗？” 曾医生就开始长吁短叹：“听说了。哎，对了，她是在你们公社派出所的管辖范围内出的事吧？那是不是由您先生负责啊？” 白玉道：“是啊。我男人之前两天两夜没回家，昨晚回来眯瞪了几个小时，今天一早又出去了，就是为了查这事情。” 曾医生连忙道：“一定要查清楚啊。老安也太可怜了。” 白玉趁机道：“安主任之前来过我这里，跟我说了熊杰那新媳妇的事……” 她把安主任之前亲自来送请帖的事情说了。 那时候安枝就对王兰花的婚姻情况表现出了万分的担心。 曾淑的声音听着有点沉痛：“老安就是个操心的命。她不该……真的不该落得这个下场啊。” 白玉安慰了一下她，才道：“曾医生，我很后悔，那时候拒绝了她……” 曾医生立刻道：“你也不用内疚，她都跟我说了，你有你的做事方式，而她也觉得很好。” 白玉之前就猜她们俩认识。 安枝是妇代会主任，曾淑是县城最好的妇科医生，工作上经常会有交集的。 不过听这个口气，她们俩不但认识，应该关系还很好。 白玉就道：“现在人不在了，我想做完她未尽之事，也算是她使命的延续……” 她做工作久了，说起这些光大的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曾淑果然被她感动了：“小白同志，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告诉我。” 白玉就道：“我想先了解一下那小媳妇的情况，再做打算。” 曾淑立刻道：“这个方便的。我帮你打听一下。” 做妇产科医生的，人脉还是很广的。 …… 而白玉想的也没错，王兰花结婚这才一个多星期，就挨打了。.qqxsΠéw 其实熊杰对她的新鲜劲儿还没过。 但架不住王兰花本来就不是自愿嫁给熊杰的，而且性子又被养得很娇纵。 昨天晚上被折腾得半死，今天早上因为早饭不可口又被打了一顿。 好不容易熊杰出去上班了，她躺在炕上昏天暗地地睡到中午。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两个嘴唇皮干得已经完全粘在了一起。 她使劲挣了一下，两个嘴唇皮撕开了，就感觉一阵剧痛，好像是撕出血了。 王兰花撑起身子想挪下炕去拿水喝，结果刚下炕就摔倒了。 因为熊杰的粗暴加上殴打，她的两条腿疼得已经麻了。 最可怕的是等熊杰回来，她又要把这些事全都经历一遍…… 王兰花坐在地上，就哭嚎了起来。 …… 曾医生下班之后亲自过来看了一趟，见状就勃然大怒。 王兰花已经没个人样了，趴在地上抓着她的脚踝，一直哭道：“救救我……” 曾医生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啊，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说完，赶紧把王兰花扶了起来，就去了医院。 熊杰回来找不到老婆，听说是被医院的人带走了，十分生气。 但是曾医生已经打了电话给云书记的夫人刘云和葛副县长的夫人王芳。 这两位都是安枝生前的好友。 好友刚刚惨死，听说临死之前又在惦记这个小媳妇，她们自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她们俩一起向廖所长施压，廖所长也觉得脸上没光。 关键是，熊杰以前就算也跟媳妇打闹，但是没有打得这么厉害的啊！ 他也过去看了，那小媳妇还有个人样吗？！ 要把王兰花送走，熊杰还想闹，结果廖所长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还把他停职了。 …… 大晚上的，廖所长亲自护送王兰花到了秦家屯公社。 虽然熊杰闹得厉害，但廖所长不可能把老婆还给他，还想打死他。 …… 白玉家的院子里，秦小果和尔登正在互相追着玩。 吉利和赵青青和白玉一边捡野菜一边闲聊。 秦含秀在屋里画样。 赵青青跟白玉道：“姑奶奶画的样，好漂亮啊，那些花我都不认识。” 白玉笑了一下：“她年轻的时候会刺绣，但是后来条件不允许就没再弄了。” 刺绣的针线也太讲究了。 最关键的是，在大家温饱难济的年代，她绣出来也没有用。 家里就算偶尔有点子钱，也都花在存粮上了，不会花在这种“没用”的爱好上。 最近她又把这项爱好捡了起来，本来想给白玉肚子里的宝宝绣包被。 结果弄着弄着又开始偏向小果，想给小果的衣服加点花样。 白玉不用她说，就托王莲给她弄了画样的纸和各种针线。 现在曾大宝喜欢做饭，秦含秀迷上刺绣，白玉很高兴老年人有爱好。 她对赵青青道：“回头让她帮你嫂子绣一个，看看能卖什么价……” 赵青青突然别过头，道：“我好像听见王兰花那个贱人的声音了。” 白玉就一愣一愣的，仔细听了半天：“没啊。” 这时候秦小果跑了过来：“我也听见了！” 白玉：“……” 难道小孩的耳朵比较灵吗？ 秦小果跑到门口，探出半个身子。 小孩也是很奇怪，她明明可以出去看，但她非要撅着屁股在那，一半在院里一半在院外。 过了一会儿，她连忙道：“来了来了！” 白玉她们赶紧过去看。 就见廖所长带队，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员，抬着担架…… 王兰花坐在担架上，一边哭嚎。 “昂——昂——” 那像野驴一样的哭声似曾相识，白玉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廖所长黑着脸走到她家门口。 这时候大家已经都出来围观了，在不远处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廖所长今天也被骂得很惨。 王兰花死也不肯回家去了，也不肯待在城里。 云书记的夫人刘云提出让她先到公社这边来，因为白玉做妇女工作做得好是有名的，而且亲自打电话关心过王兰花。 王兰花也同意了，而且要连夜就走。 看见白玉，廖所长张了张嘴：“王兰花同志她……” 王兰花：“昂——” 廖所长深吸了一口气：“王兰花同志她……” 然后他再一次被打断了。 王兰花：“昂——” 第286章 天生一对 最终花大娘过来，让人把一直在驴叫的王兰花先抬进屋了。 她倒也有意思，非要住在白玉这，倒也给白玉省了事。 花大娘把门从里面锁上了，在里面劝她，她的动静才算小了些。 廖所长坐了下来，扯了扯衣领，一脸烦躁：“有酒不？！给我来一碗！” 曾大宝就想去给他拿。 但白玉突然冷冷地道：“没有，我家禁酒。” 廖所长吃惊地道：“你骗谁啊，大山不是比谁都能喝！” 白玉道：“他最近都不着家，我就把酒都摔了。怎么的，叔您还要去搜一下？” 行了，听出来她有怨气了。 廖所长抹了一把脸，也不敢要酒喝了。 “大山啊，他会没事的。你也不劝着点，干嘛让他去？人家没找上门，咱们没必要浪费警力……” 白玉打断了他：“王兰花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廖所长道：“熊杰打的，还锁着她不让她跟人交往。” 他也不好说得太细，王兰花就是晚上被她男人当马骑，白天当牛打。 回头白玉自己会看到的。 “廖叔，我就问您一句，这样的人能当警察？” 廖所长就道：“我已经把他停职了。” “他一共娶了四次老婆，死了三个，您就不觉得蹊跷吗？”白玉继续对他冷嘲热讽。 廖所长是老办案人了，一下就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他都有点生气了。 “小白同志，你把熊杰同志说成什么人了？这种要量死刑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定这种罪，量这种刑，是人民赋予国家的权力。他是执法者，对这方面相当的谨慎。 听起来是他不作为，但是疑罪从无，才能最好地保证人民的利益。 白玉就看着他不说话。 他愣了一下，最后说了一句：“我不做妇女工作，也没有接到过相关的报警……” 即使他每天埋在各种暴力和民生案件里都抬不起头来，他还是觉得家庭矛盾太难了。 熊杰打老婆，他批评教育甚至动手打他好多回了，也很难断根。仟仟尛哾 但是抬头看到白玉那个表情，他又觉得自己这都是借口。 “我会着手去查，给你去去疑心病。”他道。 白玉道：“咋就是给我啊，是给广大妇女一个交代。” 廖所长有点被她说得恼火起来了。 但她转身就大声叫曾大宝去拿自酿的水酒来给他了。 “您尝尝，我老姑夫自己酿的，还用井水镇了。” 那冰凉可口的水酒一入口，顿时就把廖所长的焦躁去了大半。 他的态度也软乎了些，对白玉道：“你也了解一下情况，有什么特别的尽快让我知道。” 这指的是王兰花。 白玉点了个头，让曾大宝打包好三坛水酒，送给廖所长和跟着他来的两个警员。 这打一棒子给一把糖的，廖所长也不好意思指责她刚才把对着领导冷嘲热讽了。 …… 大晚上送走了廖所长一行人，白玉去找了王兰花。 当然，她只站在门口先观察了一下情况。 她现在大着肚子呢，才不会傻的马上离这个疯婆子太近。 这会儿王兰花已经哭累了，跟死尸似的挺在炕上，蓬头垢面又斜着个眼睛。 说真的，多看她一眼都让人神经过敏。 花大娘有些烦躁：“你到底要不要报报警啊！我跟你说这种事情你自己不立案是没用的！” 王兰花冷冷地道：“报警没用。” 花大娘觉得不可能理解：“廖所长都停他职了，怎么会没用？！” 王兰花就躺在那斜着眼睛看着白玉笑，那笑容可太复杂了。 一个被打得一路驴叫的女人，竟然用这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白玉。 显然，她认为白玉马上要倒霉了。 白玉道：“婶，您先别急着逼她，她现在心情复杂是难免的。” 花大娘这才瞪了王兰花一眼，骂她：“你以前这么对她，她还为你着想，要知道感恩！” 王兰花顿时对白玉怒目而视。 白玉笑了一下，这不就有效地让她那讨人厌的笑容消失了么？ 花大娘又骂了王兰花两句，才走了。 白玉站在门口，直接对王兰花说了：“你是故意赖在我家的，等熊杰来了，好看着我倒霉，是吧？” 王兰花冷笑了一声：“你可是优秀妇女工作者，不会因为怕惹麻烦，把我撵出去吧？” 哟，瞧这道德绑架的架势。 白玉干脆地道：“你是想等熊杰来揍了我，他也会被抓起来。你既报了仇，又解脱了，是吧？” 王兰花咧开嘴笑：“你咋这么说？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啊。” 白玉静静地看着她：“你就是这么想的。” 王兰花把脸撇到一边：“你既然不愿意帮助我，你就去跟县里说，说你做不了妇代会主任的工作。” 白玉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我这肚子可已经大了，你在心里这么算计着坑我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过意不去？” 王兰花干脆道：“没有。这都是你应该做的。” 白玉摇头失笑：“行，那你和熊杰还真是绝配。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俩分开的。” …… 白玉从屋里出来，吉利就跟了上去。 她看了那屋子一眼，眼神有点怨愤。 绺子那事儿，因为没有证据，老赵也不好说什么。 他只能派人加紧在公社巡逻，免得百姓受到伤害。 反而是白玉跟吉利说得非常细致。 虽然她语言天赋没有小果好，连比带划的，也能沟通明白。 因此吉利现在也不跟着去摆摊了，也没有去运输队报到，而是身挎两把短刀，一直跟着白玉。 说真的，安全感十足。 白玉用小果教的蹩脚土话跟吉利说了几句，意思是让她准备好通知虎头岗大队做好准备。 现在会全力支持他们的也就虎头岗了。 吉利点点头，告诉她，早上已经托运输小队送过信了。 …… 廖所长回到县城，找到熊杰，又把他臭骂了一顿。 然而熊杰表现却很好，任打任骂，还一直说：“知道错了，真知道了。” 廖所长余怒未消：“知道错了也没用了！这次你把事儿惹大了！你赶紧去想别的营生吧！” 意思是不可能让他复职了。 熊杰耳朵听着，眼睛里却透着丝丝的阴狠。 第287章 市场甜心秦小果 隔天一早，小果照例出摊卖茶。.qqxsnew 今天是曾大宝陪着，吉利没来。 曾大宝除了做了酸角糕、野菜团子、豆腐泡、腌菜，还自创了一些点心。 像是用马铃薯泥混面粉包芋泥，被白玉起名为奶香芋泥包的东西…… 这些东西销路都不错，尤其是野菜团子和那些包子，卖得都便宜，而且可以作为存粮，买回去能吃几天的。 东西太多了，尤其是卖凉茶的罐子太大了，曾大宝先运了一趟，就把小孩留在这儿，再去运第二趟了。 早上是他们生意最旺的时候，吃的东西一到下午大家就觉得不新鲜了。 秦小果还在摆呢。 她年纪虽然小，但是可会摆了。 白玉让曾大宝给她洗了很多叶子，酸角冻和饭团用紫苏叶摆，大包子用荷叶摆作堆。 结果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两个大汉，目的明确，直奔小果的摊子。 秦小果仰起头：“叔叔，等一下昂，我们刚出摊。你们要吃啥？” 那两个人二话不说，拿起她的包子和菜团子就吃。 秦小果急了：“不行不行，这些都是样品……” “什么东西，这么难吃也敢拿出来卖！” 旁边也在收拾摊子的王莲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 秦小果呆呆地看着这两个大汉，似乎是嫌东西难吃，直接把一嘴的渣子都喷到了她的摊子上。 她扁着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俩把她的东西全都弄脏了。 然后其中一个人突然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开始打滚：“哎哟哎哟，肚子疼死了！肚子疼死了！” 另一个人就大叫：“下毒了！这小孩下毒了！” 王莲急道：“你胡说啥啊！小果的东西一直在卖的，从来没出过问题！” “大壮，大壮你没事吧？！”那人不理他，演得深沉。 另一个就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哇哇大叫”，一直说肚子疼。 这时候大家已经渐渐围了过来了，有些来得早的赶集的客人也过来看了。 王莲急道：“你们不能这样啊！这不是欺负孩子吗？” 秦小果“哇”地一声就哭了：“他们讹我……” 秦小果一直在大集的小甜心，到了中午，她会把没卖完的点心分给摆摊的人吃。 这会儿她一哭，大伙儿全都围了过来。 “小果不哭啊，没事儿，我们证明你的吃的都是好的。” “对，你们怎么能讹一个孩子呢！” 那汉子大声道：“小孩天天在地里摸泥的，她卖的东西你也敢吃，现在我兄弟给吃坏了，你们要赔钱！” 秦小果就哭，指着他一直说：“他讹我，他讹我！” 其实没多少人信他们说的…… 只是这时候市场监管赵映红还没上班，现场就比较乱。 直到一个声音传来：“哟，怎么了这是？” 大家回过头一看，就看见大着肚子的白玉站在那，身边还跟着配着短刀的吉利。 “妈，他们讹我……”秦小果连忙跑过去，眼泪汪汪地道。 躺在地上那个人一直惨叫。 旁边那个人就大叫：“我兄弟出门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吃了你家的东西就这样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王莲急得脸都有点白。 “不可能的，我早上刚吃了一个菜团呢，我都没事！” 但是这种解释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吃食这种东西，出了问题就很难说。 而且有很多客人在这儿呢，都指指点点的。 很多摊主都想揍他们一顿替小果出气，但又只能拼命帮着解释。 “妈……”秦小果可怜巴巴地抱着妈的腿。 白玉费力地摸摸她的头，一边温声对躺在地上那人道：“肚子疼？” 那人也没想到她这么冷静，一边惨叫一边道：“对，绞着疼，疼死了！” 白玉道：“我们这儿有大夫，我领你去看看吧？你还站得起来吗？” 那人为了把伤势说重一点，故意道：“站不起来了！” 白玉就道：“兄弟搭把手，把他搀起来，我们去药房。” 小果隔壁摊的霍大爷急道：“上什么药房！他是装的啊！他就是来讹人的！” 白玉笑道：“叔，没证据的事不好乱讲，来搭把手，把这位兄弟扶起来……” 霍大爷很生气：“我不扶！这些讹人的骗子！还有你是怎么当妈的？孩子被欺负了你还帮着坏人！” 眼看另外一个大汉已经去人扶起来了，那人看起来非常痛苦，一手还捂着肚子，有点支棱不起来的样子…… 白玉回过头低声用土话对吉利说了一句：“拔刀刺他。” 她的土话语言水平有限，没办法解释前因后果。 但吉利非常听她的话，立刻就拔出了短刀冲那个人刺了过去。 “妈呀！” 刚才还虚弱得像要死了的人立刻蹦了起来，还一把推开了自己的伙伴，扭头就跑。 白玉只说了一个字：“追。” 吉利二话不说就举着刀追了上去。 对方被她吓得哇哇大叫，满市场乱蹿，吉利拿着刀紧追不舍。 只要白玉不说“停”，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而且她身手矫健，甚至做了几个纵跃，追上对方和他扭打了一下。 对方的身手竟然也非常灵活，做了几个肚子疼的人绝对做不出来的高难度动作才脱了身。 “杀人了杀人了！秦家屯公社大集杀人了！” 白玉故意大声道：“不是肚子疼得站不起来了吗？” 有些东西要眼见为实的，这不就是“实”了？ 王莲立刻恍然大悟：“他们是来闹集的！快抓住他们！” 从刚才开始就憋着火的摊主们立刻就冲了上去。 “抓住他！” “敢欺负小果，弄死他！” 先按住了那个同伙，然后又冲过去把另一个装肚子疼的人追得吱哇乱叫。 秦小果：“加油加油加油！” 那个人被一群人追，竟然还逃了一会儿，还放倒了几个人。 直到吉利纵身一扑到了他身上，把他用力按住了。 这时候赵映红来上班了，见这边在闹，赶紧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秦小果玉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婶，他们讹我！” 赵映红大怒：“放心，姨给你主持公道！” 第288章 想孩子爹了 白玉坚持要现审，而不是把人带回派出所。 就在大集中间，那两个人很快就招供了。 肚子疼什么的自然不攻而破，“受害者”旺盛的体力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说他们就是附近小苗大队的，想吃东西不付钱，所以故意装一下。 白玉觉得不尽然，不过也没有在大集上追问了，小果的生意保住了。 她正想扭头安慰一下小宝贝呢。 结果就看见秦小果拿着包子在挨个送人…… “谢谢大爷。” “谢谢叔。” “谢谢姨。” “谢谢大娘。” “这个请你们吃昂，谢谢你们帮我。” 她的小手拿不了太多，一次只能拿两个，因此一直在自己的摊子那跑来跑去，可忙死了。 白玉笑了一下。 “把这两个人带回派出所。” 弄脏了她家小果的东西，还讹人，肯定要赔钱。 …… 曾大宝没有赶过来，因为他在自家门口也逮到人了。 秦含秀站在旁边尖叫。 曾大宝匆匆赶回来，就发现有个人偷偷摸进了他家，正在被小小和闹钟一顿狂扑。 要不是他赶紧冲过去把那个人摁住了，那个人可能就被小小给撕了。 “干得好，干得好。”曾大宝夸小小。 小小有点不好意思，啼了一声，回巢去了。 曾大宝觉得它怪聪明的。 之前家里遭贼了，大家明明没有指责过它，不过它好像懂了，所以今天特别卖力…… 也就是有点过分卖力了吧，那个人的肩膀被它抓出血了。 曾大宝扭着那个人走的时候，没有收到夸奖的闹钟还飞扑叨了他一下。 …… 白玉回到家，去了王兰花屋里。 “今天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个人在大集闹，说是来讹人的，另外一个来我们家偷东西了，说是小偷。” 王兰花挺着尸不说话。 现在才早上八点多，她之前一直睡眠不足，这会儿才刚醒。 白玉道：“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来找你的呢？” 王兰花张了张嘴，道：“就算是来找我的，你们得保护我，这是你们的工作。” 白玉直接问她：“你男人，平时来往的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王兰花又开始挺尸，不吭声了。 白玉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 王兰花冷笑道：“你们这么能干，自己查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保护你是我们的义务。” 其实根本不是。 白玉的工作，喝茶聊天就解决了。 她不过是嘲讽王兰花一句而已。 王兰花喊：“我饿了！给我端饭！” 白玉直接走出去了。 秦含秀匆匆忙忙跑过来：“果子娘，她是不是喊她饿了？”m.qqxsnew 为了支持白玉工作，秦含秀捏着鼻子照顾这个女的。 王兰花那套“这是你们的责任”的理论，竟然骗到了单纯的秦含秀…… 白玉有点无奈，伸手关上门，把王兰花锁在里面。 “老姑，不要给她吃。” 秦含秀愕然：“啊？” “青青说她有胃病，要饿一饿。” 这是瞎掰的。 但秦含秀又信了。 她立刻冲屋里吼：“别叫了！你不能吃饭！” 王兰花不可置信地大喊：“凭啥？！你们敢虐待我？！白玉，你还想做妇代会主任吗？！我要去告你虐待我！” 白玉对此听而不闻。 但秦含秀受不了，她冲进屋去和王兰花对骂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家阿玉对你这么好，你还赖她？！” “不会嫁男人是你自己眼睛瞎！当初带着那头熊来我们这儿耀武扬威的时候还这么得意呢？！” “关我家阿玉什么事，她又不是你妈！” “让你报警离婚你又不！嚣张个屁啊！” 王兰花又哭了：“昂——昂——” 屋外。 吉利听着平时温柔秀气的秦含秀，吼出了男人的声音，顿时目瞪口呆。 白玉尴尬地道：“咳，我老姑有两副面孔。” …… 那三个人直接说不认识彼此。 事实上现有的证据也很难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不过，声东击西这种把戏，熊杰用了第一次，白玉不会让他骗第二次。 当初他就是让贼进了白玉家，绊住了秦大山，才能让人去杀了安枝。 现在杀害安枝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导致秦大山到现在都没回家。 白玉就敢断定这些人是冲王兰花来的，闹集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 “小苗大队的张壮和孙巴，兔苗公社的周刚。” 白玉把名单给了老赵。 这是吴建军给她的名单，上面写了他之前被人尾随的时候他做的调查。 足有十几个之多，看似毫无关联，但都跟熊杰是一伙的，分批跟过他也在小巷子里揍过他。 其中张壮和孙巴还有周刚都在名单上，而且张壮和孙巴之前在小苗大队骚扰过安枝。 老赵拿着那名单，手有点抖：“你咋才说？” “没有证据我不能乱说”，白玉看着他，“我男人是警察。” 现在，她觉得有证据了，起码能证明这些人都有关联。 廖所长愿意的话，可以审这三个人让他们松口。 老赵立刻道：“行，我知道了，我把这个名单给老廖。不过建军那孩子，他肯出来作证吗？”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吴建军工作很出色，但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肯。”吴建军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老赵惊讶地道：“你都听到了？” 吴建军有些愧疚：“我早就该站出来的。” 他一个人过来插队已经很多年了，而且还经历了最不好的一段时间。 感觉好几次都要没命了，都是靠着谨慎小心才活到现在。 其中的辛酸不为外人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感觉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严以兰鼓励他，要勇敢地站出来，要相信现在秦家屯的大家会保护他。 吴建军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环境是相对安全的，所以他决定站出来了。 “行，我先进城把名单交给老廖，你先在大队呆着，有需要你再跟我一起去。” 老赵拿着名单站了起来。 白玉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肚子，心想着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真的太讨厌了…… 不然的话，她就可以通知她男人，不要再在山里乱转了，快回家吧。 第289章 暴走的白玉 老赵走后，吴建军还在白玉办公室汇报情况。 他很担心这些证据能不能打动廖所长。 因为之前他有生命危险，所以就暗搓搓地把很多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据吴建军的调查，廖所长和熊杰在早期剿绺子的时候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熊杰救过廖所长的命。 白玉问他：“你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吴建军道：“很多人都知道。” 白玉道：“就是说，是熊杰自己嚷嚷出去的呗，想让人觉得他和所长关系好。” 吴建军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了，但是廖所长这个人也确实很重义气……” 他表现出了悲观的态度。 白玉道：“我相信廖叔。” …… 话是这么说了，但是中午的时候，白玉接到了城里来的电话。 老赵说，这个案子暂时不进城，就留在公社了。 白玉有点着急：“这是什么意思？廖所长不审吗？” 老赵道：“老廖说，就算能证明他们都认识，也不能证明别的。”仟千仦哾 而且就算他们是去帮熊杰偷媳妇的，也构不上刑事犯罪，秦家屯自己能解决。 白玉有点生气：“他就不打算顺藤摸瓜再查一查熊杰前头那几个老婆吗？！” 老赵道：“果子娘，你先冷静点，老廖是按照规章办事……” “就是为了他这些规章，我男人现在还满山乱转，拿命去给他找证据！” 白玉憋了那么多天，情绪终于有点爆发了。 老赵试图安慰她，结果她倒狗胆包天，挂了他的电话。 …… 没多会儿，廖所长办公室接到了白玉的电话。 廖所长刚说了个“喂”…… 白玉就在电话那头直接冲他吼。 “我都把人送到您面前了，您连审一下都不愿意？！办事一定要这么死板吗？！” 廖所长：“小白同志……” “我男人要是平安回来了，我让他辞职好了！这活不是人干的，把人命当成一回事吗？！” 廖所长：“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也不能威胁我……” “我男人都要辞职了，我也要辞职，我还怕威胁你？！你要因为打电话把我抓起来吗？” 廖所长：“那不至于……” “来啊来啊！来抓我啊！绺子不抓，恶霸不抓，来抓我一个怀孕的妇女好了！我威胁派出所所长，证据确凿！” 廖所长：“……” “符合你们的规章了不？！符合吧？！” 廖所长艰难地道：“白玉，你冷静一点，为人民服务，我们需要……” 大道理还没说完，白玉“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廖所长头痛地扶额。 …… 大晚上的，廖所长提着两壶酒去了熊杰家。 熊杰被停职才两天，他在家就搞得又脏又臭的。 但是见到廖所长，他的态度还是很良好。 “大哥。” 廖所长看了他一眼：“这两天都没出门？” “没呢，您不是让我在家反省吗？” 廖所长坐了下来，叹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没有，我不该动手打媳妇”，熊杰咧了咧嘴，“再怎么样也是不该。” 廖所长给他倒了酒，他俩就喝了起来。 “你那媳妇，她的性子我也是知道。当初让你不要娶，你非图人家年轻漂亮。” 熊杰道：“我现在也后悔了。娶她干啥？大哥，我就该听你的。” 王兰花本来就不是自愿嫁给他的，而且那张臭嘴啊，真他娘能闹啊。 廖所长道：“你要是想通了，干脆离婚得了，这样对你俩都好。” 熊杰竟然也没有生气，而是道：“我得再想想，毕竟真金白银娶的媳妇。” 他俩一边喝着，一边说起当年的事儿。 廖所长道：“我知道你生气，我没把大尾岗那些功劳给你。” 之前说过，廖所长最近基本把熊杰拘住了不让出勤。 因为他还是老一套作风，又不服管教，闯祸太多了。 秦家屯那一批新民警冒头以后，老廖的培养重心就放在他们身上了。 说句残忍的话，他们那样的警察，才是本地治安的未来。 “是因为我老了不？”熊杰有点憋屈地问。 “不是，是因为他们愿意学习，也会依法办事。” 熊杰就不吭声了，又给老廖倒酒。 “你的资历够了，但是要升职真的难了，知道吧？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以后再成立新的派出所，我也不能把你放下去负责的。” 熊杰又给他倒酒：“那我咋办，混吃等死？” 老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打算让你平安退休养老了，待遇也是不错的。” 熊杰道：“可是我不想混日子啊。” “你现在想混也难了，谁让你闯了祸被停职了？以后我给你找个别的工作吧。” 熊杰不可置信地道：“大哥，停职复职，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您不能真不让我回去，我还有很多功劳可以立……” “可我不能代表法律，我们只是人民的公仆！这话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 “可是我……” “没啥可是的！要是王兰花告你，你还得去劳改！”老赵生气地道，“你要是还想好，就真正反省一下，跟王兰花同志达成和解！” 这话是很严厉了。 熊杰听了很长时间都不吭声。 老廖道：“老熊，我是为你好。” 熊杰这才道：“我知道，大哥。” 说完，他又给廖所长倒酒。 一个小时以后，他把廖所长放倒了。 …… 秦家屯。 此时是大半夜了，白玉他们都睡得正香。 王兰花睡在边角屋，因为天气太热，她把后窗的屋打开了，正连着外面。 这时候，有个壮硕的身影从屋后的窗里翻了进去。 王兰花才来得及“哼”一声，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扑了过来。 就像她婚后每个夜晚的噩梦一样…… 那噬骨的恐惧让她整个人都麻了，连挣扎和发声都不能。 直到一声枪响。 …… 白玉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躺在她身边的吉利赶紧扶了她一下。 “怎么回事？！” 她匆匆披上衣服跑出门。 然后就看见廖所长带着两个民警，正把巨大的熊杰扭到地上。 廖所长愤怒地照脸打了熊杰一拳。 以为那点酒就能把他放倒，也是天真。 第290章 他带着证据回来了 熊杰的肩膀应该是中枪了。 他被拷上了还想挣扎，两个民警同志正在努力控制住他。 王兰花被他扼了脖子，惊得小便都失禁了，一直在屋里“昂昂昂”地惨叫，听着已经疯了。 曾大宝护着秦含秀和小果还有小尔登站得远远的。 廖所长看向白玉：“不辞职了吧？” 白玉尴尬地扶着肚子走过去：“叔，您得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廖所长解释了一下。 这货用酒把他放倒了，然后就跑到这地方来了。 廖所长是带人一路跟过来的，结果发现他果然直奔王兰花来。 按照他的做法，他应该是打算把王兰花扼死在白玉家，然后偷偷溜回去，假装和廖所长醉在一起。 到时候这就是白玉的麻烦了，他也有所谓的“不在场证明”。 虽然他一直不守规矩，但作为办案的老民警了，他还是知道该怎么弄。 只可惜他错估了廖所长对他的戒心。 事实上这么多疑点摆在他面前，而且白玉又在反复说，廖所长又不是傻子，他不能不多想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可以自己去找嘛。 白玉连忙马后炮地拍马屁：“我就说了嘛，我对廖叔有信心！” 廖所长白了她一眼，假装忘记了她之前是怎么冲他咆哮的了。 熊杰中枪了一直在流血，挣了一下终于挣不动了。 他冷笑着看着廖所长：“抓到我又能咋的，我就是觉悟低，跑过来打媳妇的。你说的那些，制造‘不在场证明’啥的，你又没证据！” 白玉：“……” 是了，因为王兰花还是活的，又不能证明他是来杀人的。 搞不好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白玉顿时很烦躁，一边让曾大宝先去请老赵他们。 老廖直接又干了他一拳：“你跟那些绺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玉吃了一惊。 她以为廖所长不会轻易自己提起“绺子”。 熊杰龇牙咧嘴：“没关系啊。” “你不是说你还有功劳可以立？”廖所长冷冷道。 这是他们俩喝酒的时候，熊杰请求他给自己复职的时候说的。 但廖所长非常清楚，熊杰想要的大功劳，是秦大山扫大尾岗那种大功。 但现在这种事，廖所长不会派他去了，也明白告诉过他了。 除非他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些，非他不可的大任务。 廖所长想到，秦大山最近说有绺子下山的消息。 他心思其实很缜密，一下就想到这可能就是熊杰为自己创造的“大任务”了。 毕竟，熊杰是打绺子打出来的二级警司。 从绺子被灭了以后，他就只闯祸，再没有立过功了。 熊杰听了也就是龇牙：“你有证据不？没有证据你不能乱说的。” 廖所长就看着他不说话。 “你不能指着一个曾经为人民、为你也流过血的前警察说他跟绺子勾结啊。大哥，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 白玉顿时就牙疼。 她自己之前也嫌弃廖所长办事太过顽固。 但这还真是廖所长的死穴…… “没证据，我就是来打老婆的。来来来，把我抓回去，批评教育呗，我受着。还有啊，我这个胳膊你们得给我治啊……” 熊杰正在滔滔不绝。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家院子门口。 “爹！” 秦小果激动地从秦含秀身后蹦了出来，冲了过去。 白玉：“……” 月光下，那个男人满脸胡渣，头发乱糟糟，一脸疲惫。 但他很快就把身上背着的装干粮的袋子扔了，单手把女儿举了起来。 “猪猪，猪猪！” 尔登发音“叔叔”还是不太标准…… 他赶紧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秦大山用另一只手把他举了起来。 廖所长大喜：“你可算是回来了！不然你媳妇都要把我生吞了！” 秦大山抱着两个孩子过来，对廖所长道：“我找到证据了，也找到了他们的老窝。” 熊杰：“……” 秦大山道：“我还抓到两个人，现在就关在派出所，大满在看。要审吗？” 老廖面色一变，冲着熊杰道：“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 熊杰先被拷回城去取子弹了。 这下证据够了，廖所长在秦家屯派出所连夜暴审了那些人。 事实证明，当初最后一波绺子退掉，是因为熊杰跟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边远的大队作乱。 因为交通不便，这些人也很难出来报警。 就算出来了，熊杰作为“打绺子英雄”，也总有办法把案子弄到自己手里。 他每次都是以“虚报”来处理掉这些报警。 廖所长打了电话到军区，通报了绺子的窝点，连夜就要去剿了他们。 他还跟秦大山开玩笑：“要不要一起去？再立个大功？” “我不去了，我得回去陪媳妇了。” 这会儿天都快亮了。 昨晚他媳妇看到他，都没跟他说话。 秦大山要走。 廖所长连忙追了上去：“你可千万不能听你媳妇的，不能辞职啊！” 秦大山：“？？？” 廖所长又补充：“给我句准话啊！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秦大山故意没吭声，跑了。 气得廖所长原地跳脚。 …… 秦大山回了家，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还刮了胡子。 现在事情解决了，吉利就回去了。 他媳妇侧身在炕上，睡得正香。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爬上炕，把手轻轻搭在她身上…… 白玉马上就醒了，扭过头看着他。 秦大山是真想她了，低头先亲了亲她的眼睛。 白玉没有拒绝，而是道：“你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都出去那么久了，而且昨天一晚上没睡。 他竟然还“兴致勃勃”的。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她圆滚滚的身子抱了过来，轻轻地避免压到她。 然后就开始吻她。 白玉耐心地由着他撒野。 这一刻重逢的缱绻真的很动人，让她不禁也有点沉迷其中。 但她还是狠了狠心，在马上要进入正题的时候把他推开了。 秦大山全身都在抖，肌肉绞得像石头一样硬，身上还大汗奔腾。 他不可置信地撑起身子：“你干嘛？！” 白玉侧过身：“我不想了。” 秦大山：“？？？” 第291章 被媳妇报复 隔天一早，白玉接到电话，说是剿绺行动遇到些困难。 “这一批绺子并没有铸防和扎寨，而是在山区流窜跟我们打游击。我们需要一些向导，最好是秦所长和之前那位同志。” 白玉：“……好的，我跟他们说。” …… 秦大山昨晚被白玉摆了一道，今天还有点恼火。 或者该说十分恼火。 今天去上班了，李田还笑眯眯地跑去跟他说“这次又立大功了”。 结果被他杀人的眼神愣是逼退到了大门口。 秦大山也想明白了他媳妇是故意欺负他的，撩起他的火来又把他一脚踹开。 最可气的是她现在身怀六甲，他又拿她没办法。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大山，突然就发现，这世上竟有这种对他非常有效的“酷刑”…… 那滋味，那酸爽！ 他正在生气，一边使劲想着有什么可以报复她的方法。 难道就没有什么对她也这么“有效”的事情吗？！ 但是他想了一上午，还真……没有。 于是他又更生气了。 这时候话务员跑了进来：“所长，电话。” 秦大山黑着脸去接电话了，把话务员都吓得够呛。 “喂。” 白玉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郝连长打来了电话，说是绺子现在在山中流窜，需要一个向导，最好是你或罗大满。” 刚刚满脑子想着报复她的秦大山，这会儿脑袋却卡了一下。 啊，按理来说他要是跑去做向导了绝对能气死她…… 结果他却道：“我去叫大满。” 说完就听见他媳妇在电话那头冷冷地笑。 秦大山不承认他是被拿捏了，但是又有点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 罗大满是秦家屯生产小队第七小队的小队长，虽然脾气暴烈冲动，但是一直很受队员爱戴。 秦大山把他找来，让他马上赶去支援。 罗大满还挺惊喜的：“大山，这大功你不要啊？” 秦大山的嘴角抽了抽：“别墨迹，赶紧出发。” “也是哈，你都立了那么多功了，分点汤给兄弟也是应该的。大山，够义气啊！” 说完还用他那蒲扇似的大掌用力拍打面无表情的秦大山。 …… 秦大山觉得他表现都这么好了，他媳妇下班了应该顺便来叫他回家吃饭了吧？ 他都打算好了，等下要说自己还要干活，狠狠地拒绝她。 “大山！” 秦大山想得起劲，曾大宝来了。 他有点惊愕：“老姑父，您来干什么？” 因为他女儿沉迷摆摊，而且摊子越摆越大…… 中午的时候曾大宝都是让孩子自己回家吃饭，而他则是在摊位上守着随便对付一口的。 “我来叫你吃饭啊。” 今天生意好，秦小果不肯离开她的摊位，而且一般卖到中午的就卖下货的菜团子还有客人点名要，他就回家去再拿一些了。 结果回到家发现白玉都回来了，秦大山还没见人呢。 他还以为是秦大山出门一段时间积累了太多工作，所以赶紧来叫了。 “不管咋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秦大山：“……” 他黑着脸站了起来，回家去了。 …… “昂——昂——” 王兰花今天恢复了一点精神又开始哭了。 因为之前差点被扼死她产生了应激，早上又失禁了一次。 秦含秀气呼呼地去给她收拾了她才睡下了。 此时白玉就对秦含秀道：“不能再让您替她收拾了，我下午就打电话叫人把她弄走。” 这事儿白玉本来都不知道，她是回来的时候看到秦含秀去检查王兰花尿了没才发现的。 娘的，秦含秀一个小脚老太太，这辈子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过得非常贫苦，但也是让曾大宝捧着宠到老的啊！ 秦含秀对她道：“这样会不会让人家说你推卸责任？我是不要紧的，不就是收拾吗。” “您要是想把屎把尿的，留着以后给我肚子里的娃吧”，白玉道，“她不是咱们的责任，送走就送走吧。” 秦含秀嘟囔：“谁想把屎把尿来着……” “是了，您绣绣花就行了。” 说着，她又教秦含秀怎么去分辨，什么是属于妇代会主任的责任范围。 比如像王兰花这种情况，差不多就可以送回去给她家人了，就算是尽到责任了。 “虽然我是妇代会主任，但是我不可能把每一个受害者都带回家把屎把尿了，我的责任是帮她们重建生活……” 期间王兰花一直在“昂——昂——”地哭。 也不影响白玉和秦含秀轻声细语地交流。 直到这时候秦大山回来了。 他听见那个“昂——昂——”的声音的时候，还愣了愣。 然后他就看着白玉：“你跟我来一下。” 秦含秀看他脸色不对，连忙道：“怎么啦？” “没事，老姑您先吃。”白玉站了起来，笑笑。 昨晚秦大山“身受重伤”，她也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遭。 …… 秦大山领着媳妇走进屋里，先说了一句：“大满已经出发了。” 白玉道：“真稀奇，以前有这种事你不是都跑第一个的吗？” 秦大山恼火地道：“还要冷嘲热讽？” 白玉：“嗯。” 竟然还“嗯”？！ 此时“昂——昂——”的背景音乐依然高亢。 白玉横了他一眼。 秦大山看着她的大肚子，到底是心软。 他到炕上坐下，然后道：“坐下说。” 白玉还想杠一下。 但他有些严厉地瞪着她。 白玉就坐下了。 他松了口气，然后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害怕。” 白玉有点烦躁，挣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但不是很坚决。 “我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妇人，但是明明有很多种方案可以解决的，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去？那可是绺子窝啊，你就非要逞这个英雄？” 就算是她觉悟不够吧！ 她不想大着肚子做寡妇啊！ 秦大山一把把她抱过来，安慰地亲亲她的头顶：“知道了，知道了，别哭……” 白玉恶狠狠地道：“我才没哭。” 背景音乐：昂——昂—— 白玉理直气壮：“是她在哭！” 秦大山：“……”仟千仦哾 她那张脸好像又肿起了一点，像一团白白胖胖的小面团似的，又是“气鼓鼓”的“鼓”。 眼圈也是红的，粉红色的。 他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第292章 秦大山的脑补 白玉这种模式秦大山有点不熟悉。 通常情况下，家里的男人出息了，屯子里的妇女都能吹牛吹上一阵子。 罗大满媳妇已经吹牛吹了一早上了。 他媳妇连提都没提起这事儿，还特别生气。 不过他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那些危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她好像挺害怕的。 这挺稀奇的，她平时装的觉悟挺高的…… 秦大山暴躁了一上午，但是心里突然暖了起来。 在他眼里，小媳妇突然变得更加可口了起来。 他大男人地哄着她：“不用怕，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谁知道她允他亲了一口，却不允许他亲第二口了。 他再凑过来的时候，白玉直接用手推着他的脸把他推开了。 她道：“你不愿意人家说你怕危险，所以也不愿意请求支援。所以你这就是个人英雄主义，是破坏集体合作的自私行为！” 说得很是“冠冕堂皇”。 秦大山自动过滤了一下。 她说的所有的话都自动变成了…… 小媳妇是关心我，小媳妇是害怕了，小媳妇惦记我，小媳妇稀罕我稀罕得不得了…… 白玉骂得起劲。 然后他笑了，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阳光灿烂的那种。 白玉：“？？？” 她不肯承认自己软弱，气急败坏地道：“你还有脸笑！臭不要脸！” 说完就跑出去了。 秦大山追了出去，结果白玉已经气得出门了。 “阿玉！阿玉？！”秦含秀急了。 她把秦大山拉住了，又吼出了男人的声音。 “你干嘛一回来就气人啊？！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她担心得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然后秦大山又笑了，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秦含秀傻了眼：“你咋还有脸笑？！臭不要脸！” 秦大山一想到刚才白玉也说了同样的话，笑得更欢了。 “……我看你是在外面撞坏了脑袋，撞傻了！”秦含秀骂。 这时候王兰花又在里面：“昂——昂——” 秦含秀暴躁地道：“叫魂啊！我又不是你妈！叫你妈过来给你把屎把尿啊！” 突然，火气就冲着王兰花去了…… 王兰花被人骂了，哭得更大声了。 秦含秀又冲着秦大山吼：“赶紧把她给我弄走！照顾她不是阿玉的责任！” 秦大山道：“让阿玉联系城里医院……” 他想说这个他媳妇比较熟悉…… “什么都叫她做，要你还有什么用？！” 秦大山：“……” “你干脆搬上山去当绺子好了！讨个土匪婆过日子吧！反正家里啥事儿都指望不上你！” 她的骂声粗犷，还混合着王兰花“昂昂昂”的哭声。 秦大山只好举起双手：“好好好，我马上去安排……” 说完秦大山马上从家里逃跑了，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 秦大山现在满心“荡漾”，本来想马上去找媳妇的。 结果走到半道上又被老赵叫住了。 老赵黑着脸道：“你家那个驴叫的女人，怎么还不弄走？” 秦大山道：“我媳妇估计是忙着，没来得及……” “那你赶紧去弄！烦死了！跟你家里养了野驴似的！” 秦大山心想怎么都冲着他来了呢？ 他嘴里道：“好，我等会儿就……” “现在就去！马上接走！要送的话我马上派人！总之赶紧让她消失！” 秦大山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婶骂你了？” 老赵的脸色一僵，然后冲他吼：“快去办事！” 这压根也不是他该办的事…… 但他就是理直气壮地盯着秦大山进了派出所去打电话。 原因无他，大队上的妇女都非常厌恶王兰花。 本来还有人去看她的热闹，后来连看热闹都烦了。 王兰花总是满嘴“保护我是你们的责任”，“有本事你们把我撵走啊”。 这就导致她们恨不得马上把她撵走。 包括花大娘。 秦大山在“妇女同胞团结力量”的压迫下，只好跑去打电话了。 他打了电话到县里妇代会，提出要她们找到王兰花的亲妈吕秀琴来接人。 结果妇代会那边说，吕秀琴跑回娘家去了，找不到人。 秦大山傻了眼：“那以后谁照顾她？” 妇代会的人说：“她是成年人了，又继承了她父亲和她丈夫的房产，她有能力自己生活啊……” 秦大山道：“行，那谁来接她回去自己生活？” 妇代会的人愣了愣：“这种情况我们没有安排。她好像也没什么愿意搭理她的亲戚朋友。您不能叫她自己回家吗？” 秦大山心想他倒是想呢，可是王兰花还躺在他家炕上驴叫还尿炕！ “不好意思秦所长，自从安主任走了以后，我们这边人手有点不足，各项工作也没办法顺利展开……” 对方叽里咕噜说了半天。 秦大山茫然地看着盯着他打电话的老赵。 老赵生气地道：“你咋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秦大山觉得自己完全是被迁怒了。 最终他和老赵一起找到白玉，问她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没人肯来接她，我看县城那边也是想推卸责任。”秦大山这么说。 白玉虽然看着他还有点生气，不过看着气呼呼的老赵，她也意识到了。 老赵被花婶骂了呗…… “人家说的也没错，她一个成年人也确实不是任何无血缘关系的人的责任了。” “那现在咋办？”老赵着急地道。 “我们送她回去啊。叫两个人，直接扛上就走。”白玉心想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要是她不肯……”老赵还想问。 秦大山赶紧道：“我去安排。” 他已经被秦含秀和老赵两个人骂了“不作为”了，这点事都办不好是不行了。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 他马上让人拉了车出来，又从找了两个强壮的妇女跟着一起护送，就把王兰花拉出来了。 王兰花一路都在惨叫：“昂——我不走！你们不能赶我走！白玉！你这是在推卸责任！我要去告你！”.qqxsΠéw 秦家屯的妇女全都跑出来看，一边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瘟神总算走了……” 有人还追上去喊：“千万别送回来啊！她尿裤子上也别带她回来！” 第293章 果果的歌 多年来绺子躲在深山暗自壮大，苦了边远大队的百姓。 根据秦大山的汇报，盘踞的绺子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甚至已经在山中繁衍了第三代。 军区连夜出动，共耗时两天两夜，终于把这一波绺子窝端了。 同时饱经摧残的边缘大队也引起了县里领导的注意。 帮助他们重建生活，清扫绺子的残余影响，宣传文化建设等等繁重后续工作也迫在眉睫。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廖所长的处分下来了。 因为工作失职被严重警告一次，一年半内不得提升职务。 这事儿要是落在一般人身上，可能也没什么。 偏从去年开始那县派出所因为要独立成局开始营建了，他是要升为局长的了，这事儿也被拖下来了。 他心中苦闷，倒不是因为被警告处分。 来到秦家屯跟秦大山交代后续工作的时候，他就强迫老赵、秦大山和曾大宝跟他一起喝酒。 老赵以茶代酒，老廖也没管。 他只是惆怅地喝着酒：“我眼瞎，我活该，这处分轻了。” 老赵道：“这也不能都怪你，你是按章办事。” “如果我把眼睛擦亮一点，熊杰前头那几个媳妇，还有安主任，就不会出事了。” 曾大宝道：“不是说妇代会也有责任吗？” 这次县里妇代会内部也处分了几个，有一个因为跟绺子勾结有拐卖妇女的嫌疑，估计是要枪决了。 即使这么说，老廖内心受到的打击也难以言说。 他在这儿沮丧，秦大山在旁边不停地抖腿，一边伸头往外张望。 “大山？”老廖看了过去。 秦大山茫然地回过头：“啊？” 廖所长道：“我刚才说啥了？” 秦大山道：“你不是在说你晚节不保的事儿？” 廖所长：“……” 老赵吓得赶紧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 秦大山皱眉道：“您这乱学成语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了？” 老赵差点抡起他不爱喝的茶碗砸他！ 曾大宝连忙拦住他：“别冲动，别冲动！” 廖所长本来还暗搓搓地指望他给秦大山两下子。 因此他嘴上嚷嚷着：“没必要，老赵，真的没必要……” 身体却很诚实地没动。 只有曾大宝一个人拉的起劲。 结果这时候，在院子里和尔登一起捡石头玩的小果突然开始教尔登念词儿。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尔登：“人生又样一场记……” 大家的注意力被小孩学话给吸引了。 秦小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尔登茫然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完全跟不上。 秦小果：“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老赵\/老廖：“……” 秦小果：“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尔登彻底跟不上了，干脆不理她了，继续自己捡石头堆小堆。 老赵尴尬一笑。 倒是廖所长，觉得很好玩，把她叫过来：“小果。” “诶！大爷！” 秦小果跑过去，她的小尾巴尔登也自动跟了上来。 “谁教你的词儿啊？好有意思。” “我妈”，秦小果仰起头，“我唱给尔登听的。” 作为秦家屯最受欢迎的小孩，秦小果最近只跟尔登这个外来的小孩玩。 这就导致公社的很多大孩子都看不惯尔登，经常欺负他。 秦小果和尔登经常跟那些大小孩打架。 即使是这样，尔登还经常气呼呼的。 所以秦小果才会唱歌给他听嘛。 老廖连忙道：“来，完整唱一遍给大爷听。” “诶，好。” 秦小果就开始表演了起来。 廖所长和老赵都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有点智障的样子。 秦大山有点不耐烦。 主要他可能又要赶往边缘大队去做后续工作，不知道怎么跟大腹便便的媳妇提这个事情。 所以刚才才一直抖腿。 现在他最爱的小宝在表演呢，他竟然一直在想怎么开溜。 直到门口传来他媳妇的惨叫声。 白玉：“啊——” 秦大山立刻站了出来，冲了出去。 这会儿都已经是傍晚了，白玉今天跑到赵家去吃饭了。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大大”瘫在他们家屋檐下。 她现在肚子大了又蹲不下去，急得直叫。 秦大山见状，连忙把“大大”抱了起来。 “去找老胡！快！”他冲老赵吼。 老胡是公社的兽医。 老赵也吓坏了，赶紧道：“我去把老于头也叫过来。” …… 之前“大大”在跟着秦大山去追杀害安枝的凶手的时候被子弹擦伤。 刚包扎好缓过来又冲出去了。 秦大山进山寻找绺子窝点的时候，它又没养好就跟着去了。 白玉曾经叫它不要去，但是它有翅膀，白玉也管不了啊。 后来看它又正常出去狩猎，还以为它已经没事了，毕竟它这么强壮。 这会儿看着鸟都蔫了，又看不出什么外伤，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秦大山把它弄到院子里，“小小”急得不行。 它们俩这一窝雏鸟才刚刚孵化了，平时“小小”都寸步不离地守着，防着溜进来的熊孩子玩它的孩子们。 这会儿它连雏鸟都顾不上了，跑过来的时候还一脚踢倒了一只。.qqxsnew 两只雏鸟在窝里张着嘴焦躁地叫着。 等老胡过来看过，才发现“大大”之前的伤口还在持续感染，不过看起来很小了。 “大大”蔫蔫地趴在地上，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别的外伤了。 老胡也有点手足无措。 “大大……”秦小果哭得很大声。 ……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老廖他们也没心情喝酒了。 这只隼是之前剿匪的大功臣，大家都很关心。 导致老胡头也不敢说它没治了，不过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偏偏毛头岗的神医于大夫因为年纪大了又身体不适赶不过来，只能等到明天。 当天晚上，秦小果蹲在了大大的窝边上，一直哭一直哭，叫都叫不走。 “怎么办啊……”白玉难过地伏在秦大山怀里。 “妈，我不要‘大大’死……”秦小果眼泪汪汪地道。 秦大山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白玉愣了愣：“有用吗？” 把“大大”放在小果的空间里？ 秦大山道：“起码能让它撑到老于来。” 他知道所有的食物和肉放进“那里面”去，想放多久就能放多久。 希望对活物也能有一样的效果吧。 第294章 果果召唤灵泉 白玉跟秦小果说了一下这个事情，然后赶紧把“大大”收到了空间里。 “老公”突然不见了，“小小”就有点焦躁起来。 和它一样焦躁的还有闹钟。 秦小果连忙摸着“小小”的头：“没事啊，没事啊，我会保护它的。” “小小”不可能懂小果在说什么。 但是它和果果之间是有信任的。 秦小果最终还是安抚了它和闹钟。 …… 白玉今天晚上倒是趴在秦大山怀里睡的。 她现在怀孕八个月了，身子很重了，其实每天晚上睡觉秦大山都有帮她托着腰。 只不过还是没有倚着他睡舒服。 她已经睡着了，秦大山还在侧耳听院子里的动静。 说真的，之前对她的情绪有点不以为然，以为就是女人爱担心。 但是这会儿他还能听到“小小”在院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的声音，雏鸟也在焦躁地叫着。 “大大”要是不那么逞强，身体估计也不会拖成这样。 他不敢想象他要是死了或者是半死不活的，家里的媳妇小孩会多伤心。 秦小果今晚跟他们一起睡的。 大半夜的也不睡，一直在小声地叽叽咕咕。 秦大山小声道：“果儿？” 秦小果带着哭腔道：“我唱歌给‘大大’听。” 秦大山愣了一下。 因为他看不到空间里的具体情况，所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它能听得到吗？” “它不动。我不知道听到没。”秦小果又带着哭腔回答。 秦大山沉默了一会儿，道：“会听到的，然后它会好的。” 秦小果道：“诶，那我继续给它唱。” 看来这孩子今晚是不打算睡了。 秦大山也无奈了。 …… 隔天一早，白玉突然听到了水声，好像是从脑海中传来的。 她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嗯？” 秦小果爬了过来，亲她的脸：“妈。” 秦大山连忙扶了媳妇一下。 “妈，我给‘大大’喝水了。” 白玉惊了一下。 她支起身子，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 小果那个只能用来存东西的鸡肋空间里竟然出现了一处泉水！ 而且之前她的空间里是乌漆嘛黑一片的，仿佛是一片虚无的状态，所有存进去的东西也都是漂浮在里面。 结果一晚上的功夫，竟然有了一块敞亮的地方。 那一小汪泉水就在那一片敞亮的地方，估计只有三四米左右长宽，水流不知道流到哪里去，可是明显感觉是活水。 上面还萦绕着丝丝白烟，显得很有仙气。 白玉也看到了“大大”，它趴在泉水旁边，看起来竟然比昨天肥了一点。 秦大山问：“怎么了？” 白玉也搞不清楚，问秦小果：“宝儿，你做了什么？” 秦小果的眼睛又红又肿，感觉是哭了一晚上。 她扁扁嘴：“我就一直，唱歌给它听，跟它说叫它快点起来养宝宝……” “然后呢？” “我说只要它能好，我一晚上都不睡觉。”秦小果道。 对于她这样的小孩来说，一晚上不睡是不可能的。 但是小果遗传了她爹的顽强意志力。 她伸出肉嘟嘟的胳膊给白玉看：“我要睡着了，又把自己拧醒了。” 白玉和秦大山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秦小果竟然把自己的小胳膊拧青了三块。 她指了一下其中一小块：“我拧这儿的时候，就有水了，我就赶紧给它喝了，它喝了好多。” 白玉都要哭了，抱着她的胳膊亲了又亲。 “疼不？” “不疼。”秦小果摇摇头。 秦大山一头雾水，问白玉：“到底怎么了？” 白玉：“……” 就，很难解释。qqxsnew “只能说咱宝宝太棒了，她把‘大大’救回来了。” 秦大山不可置信：“真的？” 秦小果央求白玉：“妈，我要带它出来看看。” 白玉道：“宝，等一会儿吧？” 白玉也想马上看看，但是想到小果的空间不能暴露。 秦小果这么小的小孩，熬了一晚上，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 她哭道：“妈，我现在就想看。” 一下下都等不了了！ 白玉也能理解小孩的情绪，她亲亲小果的脸。 然后赶紧对秦大山道：“帮个忙，把老姑和老姑父先骗出去一会儿。” 现在都早上了，曾大宝和秦含秀肯定早已经起来了。 她要把“大大”弄出来，看看它情况怎么样。 但是屋里太小了，怕它一出来就扑腾。 秦大山茫然道：“咋骗啊？” 这大早上的…… “随便找个理由就骗了啊，快去！” 说完她就踹了他一脚。 秦大山没法，只能跑出去找到在厨房忙活的曾大宝和秦含秀。 他一脸严肃地道：“老姑，老姑父，我有话跟你们说。” 曾大宝愣了愣：“啥事啊？” 秦大山道：“你们跟我来。” “啊？还要出去说啊？” 秦大山绷着脸：“嗯。” 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吓到二老了。 他俩赶紧跟了出去，一边猜着秦大山要跟他们说什么事。 事实就是秦大山也还在“编”，一边走一边编。 …… 等家里的人都出去了，白玉赶紧领着秦小果到了院子里。 小小和闹钟都赶紧从窝里跑了过来。 秦小果道：“小小，你不要急哈，我马上给你看它。” 小小乖巧地歪着头站在一边。 在空间里不好看具体情况，只看到大大是趴在那的。 白玉有点担心，怕它出来以后结果不尽如人意。 “妈，快呀。”秦小果抓着她的裤腿。 白玉紧张地道：“好。” 下一秒，一只强壮的大隼就凭空出现在院中，长啼了一声就腾空而起。 “哇！” 秦小果激动地叫了起来，追上去喊：“大大！大大！大大！” 又是一声长啼，兴奋的“妻子”也追了上去，和它一起翱翔在空中。 白玉仰头看着那一对自由的身影，眼中满是感动。 只有闹钟，它可能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鸡，竟然硬是跟着扑腾了一下。 不过之扑腾上了院子的墙檐，也算是创造了它的最高纪录了。 …… 曾大宝和秦含秀被叫出去，正在逼问秦大山。 “大山，你别吓人，到底啥事啊？” 秦大山还没编好，正满头包。 然后就听见两声熟悉的啼叫。 秦含秀激动地道：“那是不是我们家的‘大大’和‘小小’啊！” 曾大宝犹豫了一下：“好像是啊。它怎么好了，好像还肥了？” 第295章 拿爹试灵泉 一只鸟为什么昨天还是濒危的状态，今天就突然好了，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很容易解释。 或者说不需要解释。 像是大队有一只猎狗，头一天都断气挖坑了准备要埋了，结果第二天它又自己爬起来了。 再加上老胡本来就是个庸医，他甚至以此为依据创立了“土埋治疗法”。 好几次差点把大队的牲口真的埋死了。 也就是没人跟他抢饭碗，他才能继续干兽医。 大家围着这两只在空中翱翔的隼看了看，议论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老廖昨晚为了看“功臣”的情况，也住在老赵家了。 见此情景也十分欢喜，不过他转头就把老胡臭骂了一顿。 就因为这老傻子，害他昨晚都担心得没睡好。 在廖所长骂老胡的时候，老赵看着那两只鸟摸着下颚嘀咕。 “它是又长大了点吗……” 这只隼本来就大，比它“媳妇”大了足足一圈。 这会儿看着好像又大了点。 秦大山默默地道：“您是老眼昏花了。” 顿时老赵对他怒目而视。 秦大山还道：“瞧，乱用成语让人心烦，是不？” 老赵无言以对。 ……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相对平静。 眼看进入八月末，秋老虎却还是非常厉害。 最近天气热，但是凉茶的销量有所下降。 因为现在从早上就开始热起来了，很多人在赶路的时候就带着水了。 为了省下一些钱，他们也就不会来买小果的凉茶了。 …… 这天傍晚，秦小果收摊回来，又在那托着腮帮子唉声叹气的。 尔登在旁边跑来跑去，跑回来见秦小果不跟他玩，就奇怪地道：“果果？” 秦小果叹气：“哎呀，真羡慕你们这些三岁小孩，一点烦恼都没有。”.qqxsΠéw 刚下班回来的秦大山：“……” 秦含秀觉得好笑：“宝儿，你不也是小孩吗？” 秦小果严肃地道：“我又才不是呢，我都四岁啦！” 这时候白玉单手扶着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回来啦！” 秦大山有点羞愧，他最近这两天疯狂加班。 而且明天还得去一趟边远地区维护治安。 他还不知道怎么跟媳妇开口呢，虽说他媳妇估计早就知道了。 白玉端着一碗水：“天气热，喝口水吧。” 秦小果立刻看了过来。 秦大山看到媳妇温柔的样子，心里顿时就很舒服。 他也没多想，接过水碗就一饮而尽。 “我有点话跟你说。” 白玉主动道：“我明天要去做产检啦。” 秦大山：“……” 白玉嗔了他一眼：“知道你没时间陪我去，我会安排好的。” 秦大山羞愧地想找点什么话来说。 结果这时候秦小果跑了过来：“爹，你肚子疼不？” 秦大山莫名其妙：“不疼啊。” “真的？你再感受一下。” 秦大山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真的不疼。” “那有哪里难受不？” 秦大山更莫名其妙了。 但这时候连他媳妇也看了过来。 秦大山只好道：“不难受……还很舒服。” 不说还不觉得，小果一说，这一天的燥热全都消失了，也不觉得闷得慌了。 就是……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不得了。 白玉瞥了他一眼，端着空碗进了厨房。 秦大山想跟上去，结果秦小果突然跳了起来，抱在他腿上。 “爹，你舒服吗？怎么个舒服法？” 曾大宝看得直笑：“你就陪她玩一会儿吧，不是明天就要出去了吗？” 秦大山正在琢磨着把出勤的时间推后呢。 毕竟明天白玉产检。 听他这么说，又觉得除了媳妇，还有小孩也是要弥补一下的。 他就把秦小果抱了起来。 结果秦小果一直问他感觉怎么样，觉得舒服又是怎么个舒服法。 还一直瞪着他看。 不一会儿尔登也过来了，两个小孩一起对着他掰嘴掰眼睛的。 怎么说呢，就跟老胡给公社的牲口检查牙口差不多。 秦大山好脾气地让两个小孩用手在自己脸上一顿乱捏。 尤其是尔登，那手脏得…… 现在马上就要秋收了，为了避免粮食被野兽嚯嚯了，狩猎队也忙了起来。 吉利跟着进山了。 估计最早也得明天才要回来。 所以今天小尔登是住在他们家了。 秦大山对这个小男孩总是粘着小果，有点敌意。 但是他媳妇跟吉利好，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吃完饭的时候挤在这两个小孩中间。 结果秦小果盯着他吃饭：“爹，胃口好不？” 秦大山：“挺好的啊。” “有什么不一样吗？”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好像胃口更好了。” 秦小果立刻兴奋地道：“妈！他没有拉肚子！感觉也很好！” 曾大宝\/秦含秀：“？？？” 白玉：“咳咳咳……” 秦小果连忙道：“妈，可以啊……” 白玉：“咳咳咳……” 秦大山意识到了什么，没吭声，低头扒饭。 …… 晚上，尔登在老两口屋里睡了。 秦小果黏在白玉身边，道：“妈，行了吧？他没有拉肚子，还觉得很舒服。” 正在收拾东西的秦大山动作一顿。 他有点无奈：“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之前他就听说小果那里有个什么泉水，治好了“大大”。 结合她们俩今天的情况，这娘儿俩肯定是把水给他喝了。 还观察他会不会拉肚子…… 秦大山忍不住埋怨白玉：“你就不怕毒死我啊？” 白玉翻了个白眼：“不可能。” 秦小果笑道：“我爹壮得像头牛！” 白玉正在笑呢。 结果最近很喜欢编打油诗的秦小果又道：“我妈胖得像颗球！” 白玉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一看娃娃闯祸了，秦大山连忙道：“我就觉得今天那水怪好喝的！” “真的？”白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真的，而且喝了非常舒服。” 秦小果兴奋地道：“妈，可以加到我的茶汤里了吗？” 原来是在琢磨这个。 白玉道：“还是不行啊，毕竟是要给人吃的东西，再实验一下吧。” 她想了想，道：“给咱们公社的牲口啥的吃一点点试试。不过要小心点，只给一点点。” 秦大山顿时无语。 他小声哔哔：“给我吃之前……不知道先给牲口吃吃。” 第296章 小果的新生意经 原以为秦大山会生气。 没想到他心还挺大，被媳妇孩子当成实验品，第二天也一切如常。 他推迟了出勤，隔天就陪白玉去城里进行产前最后一次产检。 其实七个多月的时候白玉就打算去一次，但之前一直挺忙的，就耽误了。 今天一大早的，秦含秀就收拾好了，提了个王莲裁的布袋子，上面还绣了一个福小子，一个胖妮妮。 那袋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宝贝。 “都收拾好啦，走吧？” 说完她就颠颠地想往外走。 秦大山拦住了她：“老姑，我们不带你。” 秦含秀：“嘎？” 这个画面让人看着太为难…… 白玉默默地走开了。 秦大山低头看了一下她的小脚：“我们俩去就行了，您颠得比老牛还慢。” 秦含秀：“……” 白玉本来还指望他自己能搞定他老姑，没想到他张嘴就是大实话。 她都走开了，这会儿又跑过去给他打圆场。 “老姑，他的意思是，进城一趟挺麻烦的，怕您累着。”qqxsnew 秦含秀连忙道：“我不怕累，我要跟你一起去啊！” 秦大山：“别说了，反正不带你。” 秦含秀：“……” 白玉尴尬地道：“不是，老姑，您不怕累，我们怕您累。” 眼看越解释越麻烦了，秦大山直接把白玉拉走了。 临走之前还把秦含秀准备的小布包抢走了。 秦含秀被粗暴的侄子搞得欲哭无泪。 白玉有点慌乱地跟着秦大山走了，一路上头也不敢抬。 …… 今天正好有一辆卡车进城运货，白玉和秦大山就蹭车过去了。 这辆卡车是老赵新去搞来的，作为新矿区的储备。 是一辆国产的sh141，车厢里有两排座。 司机老谢对新车爱不释手，一路都在高声说着这辆车比之前那辆从sl进口的车好多少。 “他们都把过时的破车给我们。” 白玉敷衍道：“是啊是啊。” 她也听不懂。 实际上她有点心不在焉的。 昨天他们在秦大山身上试验了秦小果的泉水。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提醒过秦小果，更多的试验之前，不准用这个泉水卖给客人喝。 但她还是挺放心的。 总觉得小不点不会这么老实。 …… 事实上，秦小果出门的时候是老实的。 最近整体大集的生意都有些下降。 毕竟他们摆大集摆得很频繁，赶集的人多，市场容量已经差不多饱和了。 现在的人大多数都没钱，而且自给自足习惯了，有些人家一年到头都花不了多少钱。 大集的人流量减少，卖茶汤的小果生意当然也就不好了。 她愁眉苦脸地托着肉肉的小腮帮子坐在那。 已经有半个多小时没生意了。 曾大宝已经无聊地跑去跟人聊天了。 他正在跟别人说：“今天中午估计又卖不了了，到时候剩下的我们分了……” 突然就听见秦小果大叫：“买茶汤送菜团啦！买茶汤送菜团！” 嗯？ 买一碗水竟然送一个菜团，那不是小傻子吗？！ 顿时在大集闲逛的人立刻就挤了过来。 “小果？！”王莲吃惊地想阻止她。 虽说她家的菜团都是地里采的，只卖两分钱一个，但是也不能白送啊！ 但是秦小果已经开始做生意了，一边给人家打茶汤，一边送菜团。 “叔，我家的茶汤今天用了新秘方哦，您尝尝，可好喝了。” “婶，菜团子吃一个。” “大爷，您下次来赶集，空着肚子来就行了，我家有喝的呢！” 大家都忙着吃喝，小果忙个不停。 说来也奇怪，这茶汤喝了可真舒服啊。 “嗯，好喝。” “再给我来一碗吧？再来一碗还送菜团子吗？” 秦小果连忙道：“买一碗送一个，叔，多喝几碗，吃不了的还可以带回家！” 曾大宝跟着摆了那么久的摊，脸皮还是不够厚。 菜团一个接着一个地送出去，他心疼得得不得了。 但是客人都涌过来伸手跟他要，他又不好意思不给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他忙过了，突然发现钱装满盆的情况又出现了…… 真的是，好久没见过这么短的时间赚那么多了。 终于，曾大宝舒服地笑了。 …… 白玉确实感觉到秦小果在空间里取水了。 不过量很小，大概是一碗左右。 此时卡车都开进城了。 秦大山下了车，从老姑的包里取出铁罐茶壶装的水来给她喝。 白玉犹豫了一下，把情况给他说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拿出来给客人喝了……” 秦大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你给我喝的时候怎么不那么操心呢？ 但他还是安慰他大肚子的媳妇：“可能喂牲口了。” “哦，也是，这么小的量。” 秦大山扶着她走进医院去了。 来之前给曾医生打了电话，曾淑今天特地换了班来等她。 不是白玉矫情，而是这个时代医院的各种设备都不成熟，只能依赖医生的经验。 曾医生无疑是本地妇产科医院最好的一个了。 白玉走进屋里，曾医生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她就笑了。 “来了，快坐。” 此时白玉的孕期已经八个多月了，肚子圆滚滚的，人也圆滚滚的，行动也比较迟缓。 曾医生看到她很开心：“昨天才接待了两个你们公社的孕妇。多亏你们宣传得力，才有越来越多的孕妇愿意来接受检查。” 白玉尴尬地道：“这个事我没有特地宣传。不过您倒是提醒我了，我回去得准备一轮孕检的宣传。” 其实那些妇女都是跟着她做…… 看见她来做孕检，她们也就跟着来了。 曾医生一边准备孕检工具，其实就是一个长听筒的听诊器。 她抬头看到秦大山杵在那，忍不住笑了：“出去啊。” 秦大山莫名其妙：“我不能看？” 曾医生：“……” 白玉无奈地道：“您别管他。” 曾医生哭笑不得，让她在办公室的窄床躺下了，然后掀开她的衣服。 秦大山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媳妇白白胖胖的好像一个发面团！ 白玉：“！！！” 她冷冷道：“滚出去。” 秦大山脖子一梗：“我不！” 第297章 陪媳妇产检 曾医生没办法，只能在秦大山的“注目礼”下给他媳妇做产检。 她先用手摸了摸胎位，然后就戴上听筒器，用有皮窝的那一端触在白玉肚子上。 曾医生自己带着听筒，手持着中间的柄，然后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 最后她选定了一个地方，用力戳了下去。 秦大山被她略显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轻点！” 曾医生正在听胎心，也被他吓着了：“没事儿！都是这样的！” “真的吗？”秦大山有点不信，“会戳瞎孩子的眼睛吗？会在孩子的脑袋上戳个坑吗？” 曾医生：“……” 白玉忍无可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挣扎着想起来打他：“你给我出去！” 曾医生连忙扶了她一把。 最终秦大山还是被撵出去了，挺不甘心的。 曾医生哭笑不得：“我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竟然怀疑听诊器会戳瞎孩子的眼睛，或者给孩子的脑袋戳个洞？ 白玉愤愤道：“您别理他，他就是个大傻子。” 曾医生让她躺下了，然后仔细给她做了检查。 “胎位正常，胎心正常，孩子挺欢实。”曾医生笑道。 白玉松了一口气，坐起来给衬衣扣上扣子。 接下来就可以好好等着这个小家伙诞生啦。 曾医生突然想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跟她说：“对了，王兰花同志有了。” 白玉：“哈？” “都两个多月了，昨天来医院检查才知道。”曾医生叹气。 两个多月，那差不多一结婚就那啥了。 真倒霉。 “她打算要吗？” “不要”，曾医生道，“她前几天还在相亲呢，好像说定了一个，这时候孩子咋能要啊？” 相亲是妇代会给她安排的。 主要是她太烦了，天天赖着人家。 妇代会的人就想着她重建家庭了会好些，所以走马灯似的给她安排相亲。 哪怕熊杰还在牢里准备枪决呢。 “那……” 曾医生道：“她的身体被打坏了，承受不了。我正想问问你呢，有没有啥办法劝劝她？” 她也不想搞出人命啊。 所以寄希望于白玉了，毕竟白玉妇女工作做得好。 看着她这一脸盲目信任的样子，白玉噎了一下。 “我是有个办法啦，不过有点损……”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像她和曾医生这样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要装作“无私奉献”，“以德报怨”的。 曾医生左看右看，屋里没人…… 她才道：“不管是什么方法，反正总归是为了她好，是不？” 白玉点点头：“但是她可能不理解。” 曾医生立刻道：“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白玉：“……” 她脸上的表情就是只要能让她摆脱那个女人就行。 白玉其实，非常理解。 “她和熊杰的离婚证还没办啊。”白玉提醒她。 之前他们俩可是领了证的。 “对诶，但是熊杰肯定要判死刑了。” “服刑期间，如果双方就离婚协议有争议的话，也不算离婚了。只有在死刑执行以后，婚姻关系才是彻底消灭的。” 曾医生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白玉其实想的是：她现在想打孩子不就是想马上再嫁人吗？可是她的情况是不可以嫁人的，不然就是重婚了。 结果她还没说出口，曾医生就自己冲口而出…… “把这事儿告诉熊杰嘛！熊杰肯定会拦着她的！” 白玉：“……” 曾医生看着她，有点尴尬：“你不是这个意思？” 白玉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其实也没必要告诉熊杰，告诉熊杰的亲戚就可以了。” 曾医生尴尬一笑：“哦，也是……” 白玉眼看她受良心的折磨，就主动道：“曾医生，我给您出这主意，会不会太坏了？” 曾医生连忙道：“不会，不会！在生命安全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她心里踏实了。 说真的，熊杰的亲戚肯定会想她把孩子生下来，给熊杰留个种的。 即使到了她能打的时候，恐怕也难打了。 但曾医生她们已经被她烦死了，压根也不去想以后的麻烦了，只想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她俩还想聊两句，结果秦大山在外面抠门。 曾医生：“……” 白玉无奈地挪了小床：“曾医生，回头见。等我生的时候……” 曾医生了然：“放心吧，我肯定能把时间排出来给你接生的。” 这个时代对助产医生的技术也非常依赖。 白玉很是庆幸她已经提前和县里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做朋友了。 …… 白玉一打开门，秦大山果然巴在门上听动静。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秦大山紧张地道：“怎么说？” “都挺好”，白玉摸了摸肚子，温柔地笑道，“胎心，胎位，都好，曾医生还说孩子很欢实。” 秦大山又问：“戳的疼吗？” “有一点，不过现在产检就是这样的……” 他俩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老谢还没这么早回去，秦大山正好也要到老廖那边去一趟。 但这会儿正好是中午了，秦大山想说领着白玉去国营饭店吃口饭再说。 结果走动国营饭店，就看到老廖正和穿着制服的厨子坐在那吃饭。 看到秦大山夫妻，老廖连忙道：“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快过来！” 秦大山和白玉都莫名其妙。 他俩走过去一看，就见廖所长叫了一盘红烧肉，一盘酸辣土豆丝，还有一壶小酒。 “叔，咋啦，大白天就喝酒？”白玉问。 “这个高粱酒不醉人的”，老廖道，“我正在跟老布说，你家的酒好呢。” 老布就是国营饭店的主厨。 他连忙道：“廖所长确实一直夸你家的米酒。啥时候能带来给我尝尝？” 本地用米酿酒的还是少，曾大宝那手艺是白玉口授的。 “行啊，本来就给廖叔带了两坛。”白玉道。 不过放在老谢车上忘记拎下来了。 去做产检的时候秦大山太紧张了。 老廖大喜：“行行行，那两坛都归我。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一口。” 白玉眼瞅着主厨是感兴趣了，就叫秦大山先去把酒找回来。 太好了，她也有生意做了，以后不用被人说是靠女儿养活的了。 正好最近小果的生意淡了。她如是想着。 第298章 享女儿福 本来老廖当面说人家的酒不好，国营饭店的主厨老布本来挺不开心的。 但是架不住白玉会说啊，又瞅准了他们俩有矛盾，故意把本来给廖所长的酒送了老布一坛。 看着老赵那个憋屈的样子，老布当场定下了让她以后再让人送酒过来。 按照她这个坛子，一坛三斤酒，定价一元。 白玉看了一眼他墙上张贴的大字菜单，酒是按杯卖的。 老赵用的是三两杯，一杯卖三毛。 而且还是便宜的高粱酒。 利润空间也是不小。 不过他们自己也供不了多少，因为场地限制，酿出来的成品有限。 加上现在也不适合大规模的做。 除了赶大集，国营饭店的订单才不算投机倒把。 白玉来的时候那一头热已经降下去了…… 感觉挣不到多少钱的样子。 …… 秦大山跟着廖所长回了派出所，安排了一下出勤的问题之后，就领着白玉先回去了。 为了等老谢，这会儿都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俩到家的时候，正好碰到秦小果坐在板车上让曾大宝推着回来。 小孩儿的脸还臭臭的。 白玉奇怪地道：“咋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秦小果生气地道：“都卖完了。” 曾大宝笑得很开心：“瞧这小不点，卖完了还不开心呢。” 其实白玉知道秦小果在生什么气。 她的东西不能存在空间里带过去，从空间里掏出来卖，导致提前囤不了多少货，卖完了没货补…… 不过她惊呆了：“这才三点，离散大集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就卖完了？” 最近生意不是不好吗？ 曾大宝推着秦小果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小果聪明啊！她把最不值钱的菜团子当礼品送，喝一碗茶汤送一个，我们茶汤都卖光了呢！” 小果旁边还放着一个脸盆，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硬币和毛票。 白玉：“……” 她看了一下小果，觉得不止是买一送一的魅力吧？ 小果吓得立刻道：“妈，我只加了一点点昂，真的就一点点！” 她指的是空间泉水。 白玉愣了愣，没说话，扭头先进了院子。 秦小果看她没有骂，赶紧招呼上老姑父，让老姑父推着板车跟她一起进去了。 白玉现在身子重了，今天折腾进城一趟也怪劳累的，而且还有点晕车。 回家之后，先跟秦含秀交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回屋去先把鞋脱了。 秦大山蹲下来给她捏脚。 她的这个脚啊，肿起鞋码都大了两码。 秦大山一捏，她的脚就又酸又舒服。 院子里传来秦小果跟秦含秀献宝的声音。 白玉顿时就哼哼唧唧的：“哎，太受打击了。” 秦大山抬起头：“怎么啦？” “怎么挣都挣不过小果。”她道。 感觉一身武艺无处施展，天天坐办公室，听妇女通报唠叨…… 秦大山笑道：“提前享女儿福，不好啊？” 白玉道：“好是好，就是有点空虚……算了，等她再大一点，去上学了，我就还有机会！” 秦大山觉得她要跟自己四岁的闺女较劲，怪孩子气的。 他安慰她道：“小果挣的钱不是都归你吗？” 白玉瞪他一眼。 秦大山赶紧又道：“小果那些东西不都是你给她安排的？她挣的钱也有你的功劳啊。” 白玉这才算是找到存在感，舒服了，开始专心享受起捏脚来。 “哎哎哎，轻点轻点，酸，嘶……” 孕妇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她本来也不是真郁闷，这会儿也就好了。 秦大山自认为是自己捏脚捏的好。 等白玉换了一双鞋出了门，秦小果正狗狗祟祟地躲在鸡窝旁边。 她笑了一下：“宝儿，过来。” 秦小果缩着脖子走过去。 白玉摸着她的头教育她：“虽说咱们现在还没有专门的食品质检，但做吃的东西要格外小心知道不？把人吃坏了，挣的钱都不够赔的。” 秦小果滴溜着大眼睛看了她爹一眼。m.qqxsnew “我爹不是人吗？” 秦大山正喝水，闻言差点给呛死。 白玉：“你爹是人啊。” 秦大山不可思议地道：“这还用说吗？” 秦小果不理他，就道：“我爹能吃，别人也能吃。除非我爹不是人。” 秦大山：“……” 白玉眯起眼睛：“你今天挣了多少钱？” 秦小果高兴地道：“姑父帮我数了，说有六十二块五毛钱呢。” 还得撇掉本钱呢…… 最近不是卖茶汤了，还卖食物，本钱涨了些。 她正想提醒自家这大胖丫头。 结果秦小果就道：“买东西花了二十六块八毛，我赚了，赚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啊数。 白玉一看，算数还能算到小数点了？ 她也没有催，就静静地等着看小果能不能算出来。 小果掰完了自己的手指，突然脱了鞋子开始数脚趾头。 白玉：“……” 然后她又数白玉的手指头，数完了以后就仰起头：“妈，我差不多挣了三十六！” 白玉：“……我回头叫人帮你打一个小算盘。” 看来小不点到了学算盘的时候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现在胆子有点太大了，竟然敢自作主张就把空间泉水加进茶汤里卖！ 虽然大概率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但是还是得想个办法提前教会她食品市场的规则才行。 她想了半天，想了一种能吓到小果的办法…… “你看你这得有多少个客人，才能让你赚到这么多钱？要一百个不？” 秦小果仔细算了一下：“得有。” “但是如果你卖的东西出了问题，你可能每个人最少得赔十块钱。你算算，一百个人，每个人赔十块，你得赔多少？” 秦小果吓得把嘴巴张在了那。 她还算不到三位数…… 白玉循循善诱：“一百个人，一个人就算赔一块，要赔多少？” 秦小果要吓哭了：“最，最少一百……” “那如果一人赔十块，就是十个一百，这个叫一千。” 秦小果吓得“哇”的一声就哭着跑了：“爹！爹！” 秦大山一直在旁边听着呢。 此时见女儿被吓哭了，赶紧冲过去把小宝贝抱了起来，想展现一下“慈父”风采。 结果就是他女儿怕明天有一大群人来找她赔钱，立刻又找他做实验了。 功能不明的空间泉水，她愣是给他灌了三碗。 第299章 灵泉的妙用 秦大山和女儿“同流合污”，给女儿做了实验品都没想告诉孩子妈。 直到他躺在炕上干瞪眼到了第二天，这才感觉乱吃东西可能不应该…… 他忍不住推了一下白玉：“阿玉，阿玉？” 白玉发出了两声类似小猪一样的呼噜声。 秦大山稀奇地凑过去看她，大脸贴得近近的。 白玉睁开眼：“……”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父爱占了上风，怕她打女儿，什么都没说。 白玉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却自动理解错了。 她黑着脸道：“你干嘛？我是不是打呼噜了？” 秦大山立刻道：“没有。” 白玉顿时就有些烦躁，费力地滚了一下想要滚起来。 秦大山赶紧扶她。 白玉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就要开始收拾了？” 秦大山道：“嗯，早点出发路上清爽。” 白玉吃力地把自己的胖腿拉了过来。 她道：“大概去多久有数了吗？” “最多半个月，放心吧，你生娃之前我肯定会赶回来的。” 白玉嘟囔道：“不用你也没啥。” 说完还白了他一眼。 自从他上次跑去找绺子窝，白玉隔三岔五就怼他两句。 秦大山也没法，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然后尽量自己做好一点，担起男人的责任来。 说真的，他也改了蛮多的。 平时丢三落四的人，现在收拾东西也是又快又好。 白玉捧着肚子盘腿坐在炕上看着他收拾。 现在这天气，一大早天就大亮了。 屋子里的光线虽然有点暗，但还是能看见他站起来的时候那挺拔的身躯。 因为要去边远大队，路上骑马都要差不多一天，他把皮质护膝什么都穿上了。 然后按照她以前总是要求，而他总是懒得做的，把所有的行李又拆开检查了一遍。 最后，合上屋子里的柜子。 秦大山扭头看着她，一脸等着表扬的表情。 谁知道白玉委屈地又哭了。 秦大山：“？？？” 白玉生气地道：“凭啥你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就胖成球了……” 秦大山傻了眼：“因为你怀孕了啊！” “是啊，可是孩子是我们俩的啊，凭啥就我一个人胖！” 秦大山：“啊？” 白玉哭得可认真了，眼泪哗啦啦地滚过脸颊。 “太不公平了！也不知道生完以后我能瘦回去不。” 秦大山立刻道：“胖点好看！” 白玉对他怒目而视。 秦大山只好抱着她说瞎话：“生完就漂亮了，现在也漂亮！” 白玉冲他发火：“滚开！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英俊的脸，完美的身材，我就烦！” 秦大山：“……” 没道理地哭了一顿，她把秦大山撵走了。 ……qqxsnew 秦大山灰溜溜地提着行李滚出了屋子，又提上曾大宝给他准备的干粮，踏上了出勤之路。 白玉哭累了又睡了一会儿。 等她爬起来的时候，秦小果就跑到她房间门口。 她瞪大了眼睛：“妈，我爹咋样？” 白玉愣了愣：“走了啊，咋的？” “他有啥不舒服吗？” 白玉道：“没……你不是又拿你爹做实验了？！” 秦小果理直气壮地道：“对啊，我给他喝了三碗水。” 白玉：“秦小果！！！” 秦小果被她吼得瑟缩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立刻吓得扭头就跑。 “你给我站到！” 秦含秀冲出来看到了，吓得立刻大叫：“阿玉！阿玉你担心点！哎哟，胖得像个小猪仔了还跑啥啊！” 白玉：“！！！” 她也不能像骂秦大山一样骂老姑吧。 “老姑，大山走了吗？” “走了有一会儿了……” “有一会儿是多久啊？” 曾大宝从屋里出来了，道：“得快一个小时了。” 那是追不上了。 白玉只能想着派个人去追上他看看情况了。 但是在那之前…… 白玉扭头看着小不点。 秦小果：“……” 她往前追了两步。 秦小果本来想跑的，不知道为啥又停了下来，然后弯下腰把屁股撅得高高的。 “妈你打吧。” 白玉：“……” 秦含秀一看心都化了，赶紧道：“哎哟，果儿啊，没事哈，你妈舍不得打你的……” 话音刚落，白玉就快步走上去，对着那可爱的小屁股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秦小果：“……” 白玉很生气地道：“知道错了吗？” 秦小果依然撅着屁股，含泪看向秦含秀和曾大宝。 可惜他俩一看白玉动了真火，也不敢救她。 只有闹钟在旁边示威似的扇了扇翅膀，叫了一会儿。 但距离也始终保持在一米以上。 她怀孕之后“霸气侧漏”，连鸡都不敢惹她…… 秦小果于是死心了。 白玉足打了她三巴掌，然后道：“先打你三下，你爹如果有事，我再打你！” 秦小果百思不得其解，为啥她妈可以拿她爹做实验，她就不可以？ 还有，温柔的妈以前都会给她讲道理的啊，告诉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这次为什么直接打她呢？ 她扁了扁嘴，也没敢哭，蔫头耷脑地跑掉了。 …… 今天秦小果去摆摊，也没像以前那样去叫卖。 直到昨天尝到了茶汤好滋味的客人自己送上了门，听见硬币扔进脸盆里响起清脆的“叮当”声，她的心情才好了点。 不过今天她没敢往茶汤里放空间泉水了，又很担心味道不如昨天好。 来赶集的人见这小娃扁着个嘴，都觉得可爱，结果她的生意更好了。 “哟，小果果，咋了嘛？谁惹你生气啦？” “不噘嘴了啊，大爷买你的茶汤。” 秦小果挤出笑：“谢谢大爷。” “哟，笑了，笑了，我也来买一碗！果儿你再笑一个！” 硬币扔进脸盆里的声音就“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 白玉让王铁生快马加鞭赶上秦大山，让他带句话，看看他身体怎么样。 王铁生也没多想。 以前在狩猎队的时候他就习惯了老大是个硬汉，估计身体不舒服又逞强出勤了吧。 他快马加鞭追了一天，愣是没追上！ …… 此时的秦大山却觉得全身精力无限！ 在草场上快骑了半天，骡子都累了他还没累。 带着的李田和谢明还有罗武口干舌燥累得要死。 “大山哥，大山哥您打了鸡血啊！”和他最熟的李田忍不住冲他喊。 秦大山拉了一下缰绳，茫然地回过头：“不是，我昨天一宿没睡。” 跑起来都差点忘了，而且一点都不困！ 第300章 小果疯狂实验 边远大队连电话都难找到一个。 白玉足等了三天，才接到他打回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道：“跑了三个大队才找到电话。” 白玉连忙道：“小果说她给你喝了三碗水，你没事吧？！” 秦大山舒心地笑了：“啥事儿都没有，舒服得不得了。” 白玉问：“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道：“有点吧，就是不大好睡觉。” “嗯？” 秦大山小声道：“我大前天没睡，前天没睡。” 白玉：“……” “特别有精神，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白玉连忙道：“有什么后遗症吗？我是说，那劲儿过了以后。” “没，我昨晚睡得挺好，一觉到天亮，今天白天也挺有精神。” 白玉无话可说了。 秦大山知道她担心啥，就道：“咱闺女那是个好东西，你可以放心了。” 白玉笑了一下：“嗯。” 这时候老赵走了进来，发现白玉在他办公室。 他就调侃：“咋啊，大山又来汇报工作啊？” 白玉有点尴尬：“是啊。” 然后匆匆忙忙就把电话挂了。 老赵咂吧咂吧嘴：“果子娘，你明天跟你家老姑父说，茶汤给我留着点啊。” 白玉：“……啊？” 老赵道：“前天小果亲自端来的，给我送了一碗，滋味可真好啊。昨天我去排队都没排上。” 主要是他挺忙的，总是赶不上趟，而小果的茶汤又总是卖得太快。 白玉：“……您是说，小果亲自给您送？” “是啊，可真下火，我嘴里长了泡半个月都没好，前天你家一碗茶汤喝下去，马上就好差不多了。” 行了，小屁孩又拿老赵做实验了。 白玉这两天被肚子里的孩子顶心顶肺的，也没顾得上。 看来得找小果谈谈了。 她家小孩是那种必须要说通的类型。 如果说不通，那怎么揍她她也不会改的。 白玉欣赏她这种能坚持己见的性格，这是成功人格的特点。 但是也意味着当妈的要花更多心思去打磨她的三观，她以后才不会因为偏执而过界。 “行，我回头让她给您留。”白玉这么跟老赵说。 老赵开心地道：“好。” …… 下午又是三四点的功夫，小果又收摊了。 她最近卖得快，也不会叫曾大宝回家再给她准备多些了。 因为她那个小小的脑袋，虽然想不清楚“市场饱和”这种理论，但她能感觉到，即使再摆下去也卖不掉更多了。 所以她就早早收摊，然后去玩一会儿。 白玉下班回到家，看到她撅着屁股和尔登一起在那堆石头玩。 她叫了一声：“小果，过来一下！” “哦！” 秦小果站了起来，跟尔登说：“我等下再跟你玩啊。” 说完，洗了洗手，就跟着她妈进了屋。 “妈，咋了？” “你拿你赵大爷做实验了？”m.qqxsnew 秦小果：“……” 她利索地转过身，撅起屁股：“妈，您打吧。” 白玉哭笑不得：“你先说说你给你赵大爷喝了多少？” 秦小果没敢起来，继续保持头朝下的姿势：“就在茶汤里加了一滴。” “一滴？” “嗯，就跟一滴眼泪这么多。” 那竟然把老赵的长期口腔溃疡给治好了…… “加一滴不用挨打。” 秦小果还撅着不敢起来：“那，那我爹呢？” “你现在害怕了不？” 秦小果扁扁嘴，头朝下还能带着哭腔：“怕……” “你爹没事。” “哦……” “还不起来？”白玉有点纳闷。 秦小果把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妈，您还是打我两下吧，我当时太急了……” 所以才会给亲爹下药！ 白玉忍了半天了，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就在她的小屁股上……摸了一把。 秦小果：“？？？” “妈要跟你说是你之前因为生意不好，就往茶汤里加泉水的事情。” 秦小果这才站了起来，茫然地道：“啊？” “还有给你爹喝了三碗，说到底还是着急赚钱，对不？” “对……” “但是做生意赚钱不能这样赚”，白玉道，“该沉住气的。” 秦小果茫然地看着她。 “赚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要学会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这么说可能有点深。 果然秦小果懵逼地看着她。 “……你先试着不要去想每天赚了多少钱，先三天三天地算吧。” 以后慢慢地再让她按月算。 “诶，好。” 秦小果自己想了想，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妈，还打吗？” “不打了”，白玉道，“对了，明天你可以在你的茶汤里少量加点泉水了。” 秦小果开心坏了：“嗯！” 她都怕明天生意会不好了，幸好她妈松口了。 …… 秦大山这次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就往回赶了。 主要是因为他精力太好了，所有工作都安排得紧锣密鼓的。 罗武要负责写报告，回来之后就躲起来了。 他要睡觉，睡一觉大大的，免得秦大山再吵他。 …… 白玉正在屋里和王莲研究哺乳期的内衣，突然秦大山就进来了。 把王莲吓得面红耳赤的，连忙站了起来：“大，大，大……” 其实她是想叫“大山哥”，可是秦大山以为她在找“大大”。 秦大山随口道：“大大出去了还没回来。” 白玉淡定地把内衣都藏好。 秦大山笑着对白玉道：“我有话跟你说。” 王莲连忙道：“那我先回去了哈。果子娘，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再跟我讲，我再改。” 秦大山没理她。 白玉瞪了他一眼，然对她道：“行，我回头再找你。” 王莲就跑了。 白玉道：“你啥时候回来的？心情咋这么好啊？” 秦大山道：“我先去了一趟派出所，就接到个电话。” “嗯？” “小树要回来了。” 白玉大吃一惊：“小树？” “嗯，蒲婶跟着他先回来的，说是已经到京城了，过几天就会到咱们这儿。” 白玉也很开心，但是开心了一会儿又有点疑虑。 “治丧了？”她问。 秦大山道：“没有，人还在。” 本来是想让小树去陪着送老的，但是提前让他回来了，还是让蒲大娘带回来的。 白玉有点担心：“没出什么事吧？” 第301章 小树变狠了 之前大队会计李明的亲大伯让人找了过来，说是膝下已经无子女了，希望李明能去国外看他。 那大伯很早就出国了，在国外开了个玩具厂，挣了不菲身家。 李明和他妻子蒲大娘也膝下无子，当时就把秦小树认成了干孙子，一起带去了。 涉及到百万遗产，结果现在小树和蒲大娘先回来了…… 白玉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秦大山安慰她：“人都好好回来了，就不用担心了，那钱咱反正不稀得要。” 白玉道：“我是不稀得要他们的钱，是怕孩子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 小树一个乡下孩子，跑到那边去，如果环境太复杂的话，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受。 秦大山觉得他儿子没这么娇气。 但是看媳妇担心，他伸手给她捏捏肩膀：“等孩子回来咱看看。” …… 秦小树和蒲大娘一路舟车劳顿，人已经到京城了，暂住在周秀家。 白玉想得没错，他俩确实是在米国处境不好，李明才提前把他们送回来的。 面对的毕竟是百万遗产，又都是留给侄子侄女的。 当时老爷子的遗嘱，留给李明的占了七成。 之前那次去得匆忙，以为老爷子撑不住了，那事情也就如同板上钉钉一般。 结果在李明一家三口的陪伴下，老爷子又缓过来了。 他那些侄子侄女侄孙之类的就全都奔往了米国，也就闹了起来。 蒲大娘患有结巴，人也不太聪明的样子，经常被人欺负。 老爷子身体又不好，想管也有心无力，还有一堆人捏着蒲大娘和小树说事儿，逼他改遗嘱。 把他给气得身体又不好了。 李明痛定思痛，就先把蒲大娘和小树送了回来。 …… 蒲大娘也知道自己在米国不受欢迎，给老伴儿添麻烦了。 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沮丧。 她不太聪明，也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只觉得刚开始啥事儿都挺好的，后来不知道咋的大家都讨厌她了。 以她的个性，只会自卑地想是她不好，她给李明丢人了。 到了李明的小婶周秀家，她也有点束手束脚的。 原因无他，周秀的儿媳妇何香芝也去了，对她很是刻薄。 她坐在沙发上，周秀的保姆端了牛奶过来，周秀拄着拐杖坐在了她身边。 “一路上辛苦了吧？”周秀道，“得亏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从国外赶回来。” 蒲大娘羞愧地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一路上都是小树在看票，领着她坐飞机啥的，她还真是啥都不知道。 周秀也知道她结巴，又道：“这次到这边，多住几天吧？” 李明找的借口是因为白玉快生了，小树急着回来。 周秀觉得不应该，毕竟老爷子的身子不知道咋样。 但想着那么小的孩子会惦记妈，也无可厚非。 蒲大娘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秦小树就从他们家楼下来了：“不用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周秀有点不乐意，抬头看他：“也不差这几天吧？不是说才八个多月吗？”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保姆就有点刻薄地看了小树一眼。 原以为是个乡下孩子，好欺负得很。 谁知道秦小树直接道：“你瞪我干啥？！” 周秀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保姆。 保姆也有点不知所措：“啊，没有，没有，周姨，我没有瞪他啊。” 秦小树“咚咚咚”地直接从楼梯上下来了。 “我没事冤枉你干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 保姆慌了，连连摆手：“真的，真的，周姨，我没有瞪他，我可能就是眼睛有点斜。” 周秀尴尬地让她先走开了。 她对秦小树道：“小树啊，咋这么生气啊？” 秦小树走到她身边坐下，道：“祖叔奶，我回来不是为了看我妈的，我是为了跟您说个事儿。” 周秀愣了愣：“不是为了看你妈？” 她儿媳妇何香芝，打电话来抱怨了半天呢，说是小孩不懂事，非要回来，可把老爷子伤心坏了。 “我看她干啥，她生孩子又不是生病了，再说我爹不是在呢？” 十岁的小孩说出这种话还挺稀罕的…… 周秀道：“那你有啥跟我说的？” 秦小树直接问她：“平安哥的妈，逼着老爷子改遗嘱的事儿，您知道不？说是平安哥不该只得一成。” 周秀傻了眼：“你胡说啥啊，老爷子的遗嘱是早就定了的啊。” 秦小树冷笑了一下：“哦，那她把工作都辞了，亲自出国去找，就是为了去看老爷子一眼，然后赖着不回来？” 周秀急道：“啥？她把工作给辞了？！” 但是想了一下，她又气着了。 之前她儿媳妇突然跑回来说要补偿孩子，然后跑到国外去了。 还哄她说就是为了去陪陪老爷子…… 儿媳妇能有这么好心啊？！ 明明她男人死后她连家都不回了孩子也不带了。 现在竟然连工作都辞了，难道只是为了跑出国去看一眼？！ 周秀就气得直哆嗦。 秦小树一扭头，看到保姆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他立刻就大吼一声：“你干啥！” 周秀年纪也不小了，被她吓了一跳。 扭头看到保姆，她才反应过来。 蒲大娘不知道秦小树要干嘛，他回来之前完全没跟她或者和老李商量过。 这会儿她就吓得一直拉秦小树的衣服。 保姆吓得直接跑掉了。 …… 要说那保姆也是欺负老太婆，大晚上的，就敢在家里给周秀的儿媳妇打越洋电话。 她蠢就蠢在没敢开灯，没看见秦小树就蹲在电话桌后面。 保姆才说了一个字：“喂……” 秦小树这小子也是蔫坏，猛地就站了起来。 保姆接下来的话就变成了一声尖叫。 黑灯瞎火的差点把保姆吓死。 这还不算，保姆扭头要跑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脚。 听着那响亮的“咚”的一声，秦小树冷笑了一声，把电话拿了起来。 “喂，我秦小树，我找我爷爷李明。”m.qqxsnew 电话那头的何香芝愣了一下，竟然装作无事发生那样，笑道：“哟，小树啊，你等等啊，婶婶去给你叫。” 过了一会儿，李明来接了电话。 秦小树说：“爷爷，没事儿，祖叔奶说想换保姆，我在给她参谋呢。” 李明愣了愣：“啊，现在是大半夜的啊……” 第302章 不擅长忍耐 秦小树一个小孩儿，实在想不通李明为什么要忍耐。 说是为了让太爷爷开心，可是那些人环在太爷爷周围，太爷爷也没有更开心啊！ 李明怕人家说他贪图遗产，尤其是说他无儿无女还想抢那么多钱，死了李家的钱都归了外人。 这道德压力下，李明已经明说了不要财产了，还是没躲过被一群人压着欺负。 他现在就想着要在国外陪大伯终老，希望大伯有个平静的晚年。 可秦小树觉得，他这么忍让，也不会得偿所愿。 这会儿是半夜两点多了，周秀睡眠浅，又是住在一楼，听着动静就出来了。 她中年丧夫，晚年丧子，退休之前自己又是在粮食局当领导的，本来就是很强势的老妇人。 秦小树赶紧把她扶过来。 周秀其实一直都在想事情。 此时她看着有点惶恐的保姆，就问她：“刘卉是不是也出国了？”qqxδnew 刘卉是李明的表妹。 之前她让刘卉去给李明送信，结果被刘卉摆了一道，她现在倒是想起当时为了争财产弄得多丑了。 保姆有点为难，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吭声。 周秀用拐棍严厉地敲了敲地：“说！” 保姆只好道：“在呢……” 周秀被气笑了：“打电话给平安！马上！” 保姆不敢动。 秦小树三步并作两步，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李平安来接了电话。 李平安今年已经二十了，是个成年人了，从小父亲走了以后，是周秀带大的。 周秀直接拿着电话冲他吼：“你现在赖在国外，是能在那生根了？” 李平安吓坏了，连忙道：“奶奶，我不是……” 周秀骂道：“现在马上给我回来！不然的话，李家就没有你落脚的地方！” 不一会儿，李平安的妈何香芝来接了电话。 “妈，您听谁胡说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我没被你气死就行了！平安十岁你就走了，现在又回来，我也是昏头了，才相信你去国外是为了弥补他！” 何香芝连忙道：“妈，您咋这么说呢，我当然是为了补偿平安啊。您别听那死小子胡说……” 周秀骂：“何香芝，你够狠得下心的啊，竟然还把工作给辞了！” 何香芝：“……” 李平安在那边羞愧地喊：“奶，我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何香芝对他破口大骂，听那意思就是不让他走。 毕竟她已经辞职了，就是为了出去搏一搏。 李平安要是走了，她还能博到个啥啊！ 周秀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年纪不小了，因为太过生气，手就直抖。 “小树，小树你告诉我，平安他，真的变坏了？” 秦小树很诚实地道：“他拗不过他妈。” 周秀骂：“这么大个小子了，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那我白养他这么大！” 秦小树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愣了一下。 他是在外头受了气，觉得憋屈。 但是没想到会让老人这么伤心。 秦小树有点迷茫了。 …… 秦家屯。 白玉在办公室，接到了小树的电话。 他跟白玉说：“我要在这边再呆两天……” 白玉道：“嗯，陪陪你祖叔奶也挺好。” 秦小树愣了一下，然后道：“嗯，我要帮着祖叔奶再找一个保姆。还有，等平安哥，我得等他动身。” 白玉听出他口气里的抑郁…… 这孩子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明朗快乐了。 她有些担心：“小树，你咋了？出去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秦小树沉默了好久好久。 然后他才哑声道：“没啥。” “有啥，跟妈说说呗。” 秦小树不耐烦地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白玉也不生气，而是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妈我现在也是不同往日了，我可是我们公社的副队长了。” 秦小树被她逗笑了，道：“行行行，等我回来看看你有多厉害。” 但是白玉问他遇到什么事了，他还是不肯说。 把白玉给气得啊，直骂他“臭小子”。 等挂了电话，老赵就进来了。 他笑道：“果子娘，小树啊？” “嗯……”白玉的眉头皱得深深的。 老赵见状，就道：“咋了？” “我感觉这孩子变了，心里揣着事儿了。”她托着胖乎乎的腮帮子叹气。 老赵道：“这么小的孩子能揣着啥事儿？回来还不一样撒尿和泥玩？” 白玉愤怒地道：“我们家小树从来不会撒尿和泥玩！” 老赵心想他撒尿和泥玩的时候你没看到。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道：“这事儿回家跟你家大山说去，现在有个工作我给你安排一下。” 白玉道：“哦，您安排。” 然后她继续坐在老赵的位置上。 老赵站在桌子外面，跟来汇报工作的似的。 老赵：“……” 白玉抬起头：“您说啊。” 老赵：“……” 算了，看她是个快生娃娃的女人，不给她计较了。 于是老赵就站在桌子外头，道：“我想从县城搞一批放电影的设备，来放露天电影。” 白玉吃惊地道：“可以啊，赵叔！” 最近大家手里头都有点闲钱了，也有不少跑城里看电影去的。 一个电影院可不仅仅是看电影的，可以带动旁边一溜的小商品销售，也能把附近大队的人都吸引到他们这里来。 老赵得意：“那可不是，你以为只有你的小脑瓜子好转？” 白玉道：“那行，要我干啥？” “哦，你去县里搞设备，跟他们讲价。” 白玉：“……” 和着，您的这个“想法”，还真的只是个想法啊？！ 白玉站了起来，挺着个大肚子：“我这样了您还让我跑啊？” 老赵想得挺美：“你不用急啊，这事儿不用现在，等秋收差不多弄好就行，那会儿大家都闲了。” 白玉耐心地道：“所以我……” “你不是要去县城生孩子吗？到时候顺便把这事儿办了就行。” 白玉想了想，扭头往外走。 老赵道：“咋样啊？！你别走啊，先跟我说我这个主意咋样啊！” 白玉头也不回：“挺好的！” 她马上要去找秦大山告状，老赵要公然剥削她的产假！！！ 老赵还没意识到呢，他还道：“嘿，我可真机灵。” 第303章 小果又气亲爹了 隔天一早，秦大山就直接把老赵提到城里去了。 直接亲自拎着他去搞设备。 老赵还在那骂骂咧咧的：“你就是要怄死我！回头买贵了，都算你的！” 他现在对白玉讲价的本事很迷信，总觉得如果不是白玉去谈的，就拿不到最低价，肯定是亏了。 秦大山无语地道：“今年咱大队已经升了公社了，又开了大集了，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抠门了？！” 秦家屯公社现在是出了名的有钱公社了，比当初兔苗公社不知道强了多少。 “挣那点钱，那么多小分队都要养啊……”老赵小声哔哔。 他们的福利也是出了名的好啊！ 公社是集体制经济，多挣，大伙儿都得多分的，又不能都揣在老赵兜里。 “不差这块八毛的。” 他俩是骑骡子进城的。 老赵不死心地一直回头。 “我说，大山，要不这事儿再缓缓，等果子娘生完了，养好身体，也行……” 秦大山的回应是一鞭子抽上了他的骡子屁股。 吓得老赵那骡子“昂”地一声就蹿了出去。 “秦大山！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你！” …… 等老赵跑到城里，找到负责文化宣传的部门，才发现搞电影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仟千仦哾 万万不可能等到白玉生孩子的时候“顺便”就给办了。 首先得先提交一个申请，然后得等回批，最后就是下设备。 因为老赵明说了，他们公社就是想搞个那种“大幕”，免费给乡亲们看的，手续还快一点。 不然的话，卖票收入怎么算，又另外有一番计较。 而且还得另外派两个知青去城里学习放电影。 白玉选了吴建军和严以兰。 他俩平时也不约，只在工作场合有交集，一交集就眉来眼去。 有一种搞对象全靠“天意”的感觉。 …… 搞电影的事儿一下来，白玉还挺激动的。 这天晚上她就一边洗脚一边跟秦大山道：“等小树一回来就有电影看了。” 她现在基本看不到自己的脚了，秦大山给她端水，秦小果给她洗脚。 秦小果在洗脚水里加了一点灵泉水，泡了几天她感觉肿胀的腿舒服多了。 此时秦小果就道：“妈，我也喜欢看电影啊。” 白玉笑眯眯地道：“诶，到时候妈领你去看。” 秦小果的小手摸在她脚上，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可是真舒服啊。 果然，是提前享上女儿福的节奏。 她甚至想要不她就直接躺平算了，以后就“没出息”地靠女儿好了。 “谁家的宝儿有我家果果这么懂事啊，才四岁就知道给妈洗脚了。” 秦小果：“嘿嘿。” 白玉笑道：“宝儿，妈的脚肿起好一点了吗？” 她感觉果果这个灵泉还挺好用的，虽然她还不敢喝，但是泡泡脚也舒服了不少。 秦小果犹豫了一下，道：“好多了。” “嗯？” “之前像大蹄髈，现在已经像小羊蹄子了。” 白玉：“……” 秦大山偷偷看了一眼，嘿，还真是！ 他媳妇脚小，本来也没他巴掌大，肿起来之后那样子是有点像羊蹄子。 他正在想：我女儿真会比。 突然一抬头看见他媳妇僵在那了。 他赶紧道：“果儿，给你妈洗完了吗？给你爹也洗洗。” 秦小果浑然不觉自己闯了祸，欢快地道：“好啊！” 秦大山赶紧过来把胖乎乎的媳妇挪走了，自己就着媳妇的洗脚水也把脚伸了进去。 然后就等着享受了。 秦小果刚把手伸了过去，突然就缩回去了，然后一脸惊恐。 白玉正在努力想看看自己的脚丫子到底哪里像羊蹄子了！ 这时候就好奇地看过去。 秦大山奇怪地道：“咋了？” 秦小果小声道：“没啥。” 但是秦小果把手伸过去，一摸到，马上又缩回去了。 秦大山耐心地道：“果儿，洗啊。” 秦小果直接愣在那了。 好一会儿，白玉才发现…… 她小声问：“果儿，你是不是怕……” 秦大山纳闷地看了过来。 白玉憋了一会儿，才吐出那两个字：“腿毛。” 秦大山：“……” 秦小果愣愣地听着她爹的腿子：“我爹的腿毛茸茸的。” 秦大山：“……” “摸着不像闹钟和大大小小的滑滑的，也不像大黑的软软的，就是扎扎的。” 秦大山：“……” 结果秦小果仰起头，一脸天真地问：“爹，你是像什么牲口啊？” 此言一出，白玉直接抱着肚子笑得歪倒在一堆枕头上。 秦大山黑着脸道：“胡说八道什么！你爹怎么会像牲口！” 秦小果吓得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问爹的脚毛像什么牲口？” “脚毛也不像牲口！” 秦小果：“……” 白玉笑得太厉害了，把秦含秀给惊动了。 “阿玉，阿玉你没事吧？！别笑这么厉害啊，担心肚子疼！” 白玉肚子里的娃娃也滚个不停，踢得她都想上厕所了。 吓得她赶紧叫秦大山扶她出去上厕所。 她走到外面还忍不住笑，跟秦含秀比划：“小果问她爹像什么牲口，哈哈哈——” 秦含秀满头问号。 秦大山愤愤地道：“我就该让你尿裤子上。” 话是这么说了，但他还是一路扶着狂笑不止的媳妇去了厕所。 秦小果跑出来跟她姑奶奶解释：“我是问他他的脚毛像什么牲口。” 秦含秀更迷糊了。 …… 白玉这段时间因为确实胖了，经常受到小果童言稚语的暴击。 今天这一波“爹你像什么畜生”实在是戳到了她的笑点。 导致她大晚上的还笑个不停。 想起来就笑一会儿，想起来就笑一会儿。 她越笑，肚子里的孩子就越不老实，一晚上都在她肚子里打“龙拳”。 搞得秦大山半夜扶她去上厕所都上了好几次。 后来她笑累了就睡着了，肚子里的崽也跟着老妈的节奏一起睡了。 第二天她就赖床睡得唏哩呼噜的。 她和老赵本来也是跟事不跟班时的，也没有勉强自己起来去上班。 本来睡得喷喷香的。 结果秦大山突然把她摇了起来。 他贴着她的脸道：“阿玉，你妈死了。” 白玉：“？？？” 一大早的他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第304章 很有市场的故事 这么长时间了，白玉都忘了原主有个叫魏翠喜的后妈了。 不过不用她自己刻意回避，秦家屯的人也不愿意她和魏翠喜来往。 有人鸡蛋里挑骨头叽歪两句，说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结果被花大娘骂了一顿，说魏翠喜本来就是后妈啊。 但谁也没想到，魏翠喜突然死了。 而且是自杀的。 …… 现在岗子岭已经换了大队长，叫杨仓。 人特别老实，一心一意搞生产，除了带领大队脱贫也没有别的想法。 用岗子岭人的话来说，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类型。 魏翠喜以前是接生婆，还会看点妇科病，之前在岗子岭也挺有地位。 本来就是个不事生产，只会汲汲营营的货色。 换了大队长以后，日子可太难过了。 她本来还有个儿子白安住，也就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哥哥，但被她卖给了大队的周家当赘婿。 当时她是想着，娶儿媳妇不用她花钱，周家还倒贴她钱，生了孙子也不用她养。 而且她和儿媳妇周红的关系搞的不错，还幻想着以后还能靠这儿媳妇和周家养老。 奈何周红和她是一路货色，也是精于算计的。 现在魏翠喜和大队长关系也不好了，家里也没钱了，压根指望不上了。 她还想讹到周家去呢，结果自己兜里那几个子儿还被周红算计了个精光。 魏翠喜这一生嗜财如命，实在是讹不过人家了…… 她就把自己吊死了。 而且她还贼有仪式感，穿一身大红的衣服，脚底下还弄个秤砣子。 在相对封闭迷信的岗子岭，这事儿可太大了！ …… 白安住作为亲儿子，看到那个场景就直接崩溃了。 事情最终是没捂住，岗子岭的大队长杨仓领着他来报警了。 这件事在秦家屯也引起了掀然大波。 有人还在叨叨：“红衣，秤砣，这是要变成厉鬼啊……” 老赵拿了个大喇叭就开始搞反迷信宣传。 一辆蹦蹦在大队开来开去，到处都响着他的吼叫声。 “不信邪迷信！养我浩然正气！” “科学文明使人进步，愚昧迷信使人落后！” “人们迷信仅仅是因为恐惧，人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无知！” “将无神论贯彻到底！我们的幸福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话是这么说了，他自己出门的时候悄悄在兜里藏了一个朱砂护身符。 …… 现在这个事情就是棘手，白安住还在派出所。 谢明负责接警，还在招呼他。 秦大山回到家跟白玉商量：“你说这事儿怎么弄？” 白玉扶着腰往外走：“还怎么弄？这是自杀，又不是被杀了。” 秦大山道：“话是这么说，就让我大舅子回去？” 白玉皱眉道：“不然呢？你还打算给他做主？你有什么法律依据？” 问题就是没有啊。 魏翠喜是自己在家自杀的，没有任何嫌疑人。 周红的做法，可以在道德上指责她，但从法律上，他们没办法啊。 秦大山道：“哦，是不归派出所管。” 家庭矛盾啥的，非要赖的话，就会赖到妇代会。 因为岗子岭属于秦家屯公社下属大队，他们大队解决不了，也会赖到秦家屯来。 白玉：“……” 她艰难地伸长脖子：“不然，我去给她哭个丧，给点挽金？” 秦含秀一直在旁边蹲着偷听。 这会儿就赶紧跑过来：“不许去不许去，多不吉利！” 孕妇哪有去奔丧的？！ 而且那魏翠喜死得那么晦气，真变成鬼了跟着她回来了咋办！ 秦大山立刻道：“老姑，别胡说！” 他是一个地道的无神论者。 但白玉就有点起鸡皮疙瘩。 秦大山道：“但你确实不能去，我让花婶跑一趟吧。” 花大娘是妇代会副主任，她跑一趟也是可以的。 “那我呢？”白玉问。 “你就在家猫着，哪儿也别去。”秦大山道。 “哦。” 白玉摸了摸肚子：“成，先看看能不能解决吧。” …… 话虽如此，但这种事实在是很吸睛。 现在大家除了干活，也没什么别的娱乐。 平时闲下来就喜欢家长里短的，说说八卦。 这特喵还是个灵异故事…… 那多有市场啊！ 加上秦家屯公社有大集，短短的时间，消息就已经像是传遍了各个大队。 今天小果的摊位干脆就被挤爆了。 一群人围着她问：“你外婆死了是不？” 秦小果茫然地抬起头：“大爷，您买茶汤吗？” “果儿，说说你家里的事儿呗。” “你知道你外婆咋死啊，她是上吊死的……” “穿个大红衣服，脚下还坠着一个秤子。” 曾大宝脸都黑了，一直在赶人：“干啥啊！都干啥啊！别在这儿吓唬孩子了！” 秦小果茫然地左看右看，一脸呆萌的样子。 有人就笑道：“开个玩笑，着急上火得干啥啊。小果，你说是不？” 曾大宝和王莲都是老实人，也挡不住他们七嘴八舌的。 气得曾大宝干脆就想收摊了。 一看他们想收摊，大伙儿又连忙去拦。 “别别别，开玩笑呢。” 秦小果又茫然地看过来：“老姑父，干嘛要收摊，他们要买吃的呀。” 这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呢。 她跑过去抓住一个人的衣摆：“你是要买东西不？你买啥啊？茶汤，还是包子？还是你要买衣服？” 对方专注八卦，也顾不上自己用不用得上了，赶紧道：“买买买，你别收摊。” “对对对，我们都买。” 说完，赶紧挤过来，你一碗我一碗地买茶汤，凑不上的赶紧拿一个包子。 因为王莲也跟着撵人，为了堵她的嘴，大伙儿就莫名其妙地跑去买她的衣服。 秦小果盘腿坐在板车上，一脸茫然地听他们聊她外婆死了。 等人家聊得口干舌燥，她就道：“喝口茶汤不？” 于是又卖掉一碗。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曾大宝要气死了，秦小果收钱收得挺开心。 她可能也就是不懂，什么“鬼”啊的。 而且她这么小，对自己的外婆没什么印象也正常。 莫名其妙挣得盆满钵满……也正常！ 第305章 跟他有安全感 白安住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就问谢明：“我妹妹呢？” 谢明僵了一下，道：“啊，白副队长身体不太舒服，在家养胎呢。” 白安住急道：“她不能不出面啊，毕竟是咱妈啊！” 谢明捏着笔杆子，琢磨该怎么跟他说这个事情…… 然后花大娘就进来了。 谢明顿时如蒙大赦，连忙站了起来，道：“这是我们妇代会的副主任花同志，你们的家庭矛盾归她管。” 白安住一愣，连忙道：“这怎么算家庭矛盾呢？！我妈死了啊！你把我妹妹找来，她现在当官了，不能不管这事儿！” 花大娘皱了皱眉：“当初她被卖掉的时候你们不管她，现在又要她来管你们的事了？！” 白安住就道：“咋是我们要卖她？她自己愿意的啊！你就说当初她从秦家屯跑回来去，是她自己回的吧？我们去绑她了不？！” 谢明是城里来的，没听过这种事。 这一会儿一听他都惊呆了，秦所长和白副队长这对模范夫妻，竟然还有这种事？！ 花大娘一个眼神过去，他就赶紧低下了头，不敢脑补了。 她让谢明先出去，然后坐下来，给白安住讲：“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打算。” 白安住急道：“叫我妹妹来……” 花大娘直接一拍桌子，怒道：“你当个人行吗？！当初把她当牲口似的卖来卖去，现在还来赖她？！她现在还大着个肚子，马上都要生了，你是嫌你家那些腌臜事儿不够晦气？！” “可是，她是妇代会主任……” “现在我不是来管你们的事了？！你到底要不要寻求妇代会的帮助，不要你就滚！” 白安住半辈子的窝囊废，憋着也不敢吭声了。 有柿子捡软的捏，碰到强人他是不敢放肆的。 花大娘深吸了一口气，道：“说说你的打算。” 白安住红着眼眶：“我要姓周的血债血偿！” 花大娘头也不抬：“不可能，你妈是自杀的，派出所也没办法。” 白安住急道：“那我妈就白死了？！她可是穿着大红衣服吊死的！死的那么冤啊！” 花大娘犹豫了一下，道：“那人间的法律管不了，你看看她做鬼了能回来报仇不。” 谢明偷偷笑了一下，看见白安住的眼圈又红了，吓得他赶紧把头扭开了。 花大娘敲敲桌子：“你到底有啥打算没有？” 白安住道：“找我妹妹去给我妈做主……” 花大娘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我们这边的建议，就是你就你和周红同志的婚姻关系进行讨论。” 白安住愣了愣：“啊？” 花大娘道：“我是说，你们还要保留夫妻关系吗？” 白安住立刻道：“不可能！她把我妈都逼死了！” “那就先想办法解除关系吧。” 现在必须得先给他指条路去折腾，免得一直回来闹白玉。 她细致地给白安住列举了他能做的事情。 比如说，他是“入赘”的，但是“入赘”这种事情，法律上夫妻双方还是平等的。 那他就可以抢到小孩的抚养权，还可以分到钱。 白安住一想，他是可以把儿子抢回来，这样周家就没后了，绝对能气死他们。 他问花大娘：“你们会给我做主不？” 花大娘心想，只要你不让我们去抓鬼或者超度，干什么都行。 …… 花大娘把人忽悠走了，就去了白玉家。 秦大山已经放了话，谁敢来他们家胡说八道，吓着他媳妇了，他就要那人好看。 因此他家院门是关着的。 花大娘敲了门以后才进去。 她对白玉道：“按照你说的给他说了，他回去折腾去了。” 这主意是白玉出的。 主要是她认为，白安住现在是完全没想法，不知道怎么报复。 先给他指条路让他赶紧回去吧。 “您辛苦了。”qqxsnew 花大娘叹气：“一辈子不干好事，连死都死得不消停，非得给人找点麻烦。” 白玉正在吃野枣，一边吃一边皱眉。 花大娘看得嘴里直冒哈喇子。 不是馋，是酸…… 白玉道：“确定我是不用去奔丧的，是吧？” 花大娘道：“对，孕妇不能奔丧。” 白玉道：“可是赵叔现在还在外面搞反迷信宣传啊？” 都路过她家门口好几趟了。 花大娘就是没好意思说，老赵自己比谁都迷信。 今天早上事一出，他就嘱咐花大娘，千万拦住白玉别让她去奔丧。 说是，万一把那死鬼带回来了呢…… 气得花大娘把她一顿捶。 花大娘道：“他宣传他的，你别管，安生在家呆着，被听人家乱说，也别跟着去掺和。” “诶，好。” 白玉其实心里挺踏实的。 主要是她觉得这事儿跟她关系不大。 花大娘又嘱咐了她两句，就带着陈大娘和马大娘赶往岗子岭了。 她的目标就是把这事儿按在岗子岭。 …… 白玉猫在家里不出门，人家也不敢上门。 可是秦含秀出门啊。 她今天溜达到外面，就听见好多人胡说八道。 不少人有老赵那种想法，就说：“小心死鬼缠上他们。” 更过分的是有人说：“别托生到你家小白肚子里啊……” 把秦含秀给吓得，回去就茶不思饭不想。 甚至有点发烧了。 …… 当天晚上，秦大山睡到一半突然弹了起来。 白玉：“嗯？” 然后她才听见有个小人儿在自己的门外挠啊挠的。 白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 秦大山立刻翻身下了炕，跑去打开门。 然后就看见小不点在门口。 他瞪着他女儿：“你干啥？！” 秦小果嘟囔：“爹，姑奶奶鬼上身啦。” 白玉连忙也跟了出来：“咋了？” 吓得秦大山赶紧捂住她的嘴。 秦小果有点恐惧地指了一下大门，他们俩才发现自家院门敞在那。 白玉：“……” 秦大山连忙把女儿抱了起来，跟白玉道：“我瞅瞅去。” 他刚往外走，结果大肚子媳妇就跟了上来。 “你在家呆着啊。”秦大山不解。 她胆子可小了，跟来干嘛呀？ 白玉憋了一会儿，才道：“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老姑。” 她一个人在家更害怕啊！ 不过她不承认她跟着秦大山更有安全感。 哪怕是深更半夜在外面。 第306章 小果靠鬼故事挣钱 秦大山跑去把还睡得唏哩呼噜的曾大宝叫了起来。 一问，他也不知道秦含秀啥时候出去的。 听秦小果说了，吓得他赶紧“妈呀”一声就滚了起来，跟着出去找人了。 白玉偷偷拉着秦大山一点衣角跟在后面，秦大山反手就把她的手牵住了。 反正抱女儿一只手就够了嘛。 白玉还问秦小果呢：“果儿，你那话听谁说的啊？” 鬼上身什么的…… 秦小果道：“摆摊的时候听的。” 白玉愣了愣：“你不怕？” 秦小果趴在她爹宽阔的肩膀上，软软糯糯的样子。 “不怕呀，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呗。说多了还多喝茶，我赚了好多好多钱呢。” 她一边说一边笑。 白玉：“……” 她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是没听懂呢，还是唯“物”论得非常彻底。 秦小果道：“妈你怕吗？” 白玉挤出一抹笑容：“妈不怕。” 正说着呢，结果他们就在路口找到了秦含秀。 这黑灯瞎火的，月光也不亮，小老太太在那神神叨叨的烧纸。 嘴里还叨叨叨着什么…… “有事冲我来，我老太婆没几年好活了，别害阿玉的孩子……” “金银财宝牛羊马给您多烧些，多收着，一路好走，远些去投胎……” 白玉：“……” 曾大宝连忙跑过去：“媳妇，哎哟媳妇你这是干啥呢！” 秦含秀吓得不行，连忙推开他：“干啥呢！我得跟她念叨念叨让她走远点……” 曾大宝想把她扯走，还被她挠了两下。 秦含秀真跟鬼上身了一样，神神叨叨地道：“别见怪别见怪……” 白玉正劝着：“老姑，咱不信那个啊。” 秦含秀咿咿呀呀地还想跪。 秦大山干脆走过去一脚把她烧纸的火盆给她踢了。 白玉：“……” 秦含秀也傻了。 秦大山吼了一声：“回家！” 秦含秀这个窝里横，挠曾大宝是厉害，但是不敢跟秦大山呛。 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白玉回头看了一下。 这时候还没有路灯，他们手上提着的小煤油灯照明范围有限…… 总觉得看不到的那些黑漆漆地方藏着啥，怪吓人的。 她女儿胆子真大啊，一路上还在摸秦含秀的头。 “不怕不怕，我爹拳头大。” …… 这次的事情，花大娘她们都挺保护白玉的。 为了不让她受到影响，她们一趟一趟地跑岗子岭。 这么做的效果也很明显，白安住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要离婚和分周家财产上。 把个周红气得差点吃了农药。 白玉很感激花大娘她们对她的呵护。 如果她们每回从岗子岭回来的时候，不带点鬼故事回来，就更好了…… 这两天，整个秦家屯公社似乎都被鬼故事笼罩。 听说魏翠喜在闹呢，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半夜看到她了。 白玉一个魂穿，实在是没办法否认“那东西”的存在。 所以她其实挺害怕的…… 但是表面上，她又得摆出和老赵一样的“科学态度”来。 别人跟她说的时候，她表面还得笑眯眯地跟人家说：“哎呀，你们说就说，过个嘴瘾，千万别当真。” 结果人家就真的说了个过瘾。 大白天的，白玉去接小树的电话，出去的时候都疑神疑鬼的。 …… 今天老赵说小树打了电话来，白玉赶紧出去接了。 现在电话费贵，小树打了电话过来以后，让人去叫她，然后就先挂了。 她自己在办公室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秦小树又打了过来。 他张嘴就问：“你生了不？” 白玉道：“没啊……” 她心想你不是小傻子吗？ 要是生了，你打电话去叫我，还能把我叫过来？ 秦小树松了口气，然后跟她说：“我这还有点事要忙，还要过几天才回来。” 白玉道：“你到底在那边忙什么啊，一呆都一个星期了。” 秦小树道：“快了，快了。等平安哥回来我就回来。我怕祖叔奶奶一人遭欺负。” 他说的话信息量总是好大。 白玉也想不通他这个小脑瓜在想啥，只能想着等他回来再问了。.qqxsnew 秦小树又道：“你跟我爹和我妹妹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我这就要回来了。还有你也憋着点，等我回来再生。” 白玉顿时就想捶他。 生孩子还能憋的？ 她没好气地道：“你就放心吧，我还没到预产期呢。” 秦小树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报平安。 说完了他就挂了。 白玉那个愁啊。 本来就担心他，现在还要一边听鬼故事一边担心他。 挂了电话以后，她一溜烟地跑回了家，只生怕路上有逮到人跟她说个鬼故事。 …… 相比起白玉，秦小果的胆子可太大了。 她最近从老赵家里搞了很多旧报纸，厚厚的一叠。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干啥。 结果等摊子摆起来了，才知道她是用来发给客人的。 大家都围在她的摊子前，旧报纸往地上一铺，没轮上就站着，要不就干脆坐地上。 然后大家围着一团说鬼故事…… 人手一碗茶汤，还带续杯的。 讲的开心了，中午饭都在这儿吃了。 以至于曾大宝的菜团子和各种包子销量都暴涨。 小不点服务还特别到位，人家招呼一声，她马上就端着茶汤，拿着包子过去。 刚开始大家都在讲岗子岭那个事儿，后来就开始把自己这半辈子听过的鬼故事都拿来讲。 有些人根本不是过来赶集的了，纯粹就是为了过来喝茶和听故事的了。 眨眼之间，竟然发展成听书茶馆那种模式了。 …… 这天大半夜的，白玉因为孕晚期又尿急了。 秦大山把她扶起来出去上厕所。 正好就碰到曾大宝鬼鬼祟祟地，提着个小裤子，从屋里出来…… 曾大宝看到他夫妻俩，竟然吓得做贼心虚似的一哆嗦。 白玉眼尖，盯着他手上的小裤子，连忙道：“老姑父，小果尿炕了？！” 曾大宝扭头看了一眼屋里。 他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冲过来告状。 “大山，阿玉啊！她不听我的，你们劝劝她，挣钱不是这么个挣法啊！” 其实最近秦小果好像有点懂那些人在说什么了，每天都吓得半夜尿裤子！！！ 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她赚钱！ 宁愿每天吓得尿裤子她也要赚钱！！ 曾大宝屋里，她的小裤子已经晒了一圈了！ 第307章 小果是像爹 出乎意料的，这次是秦大山觉得女儿过分了。 他直接走到老姑和老姑父屋里，把光屁股的女儿给拎了出来。 秦小果就像杀猪一样惨叫：“裤裤，我要裤裤，我要裤裤嘛……” 秦含秀拿着一条裤子在后面，颠着小脚追。 “给她穿上！你先给她穿上！” 秦大山已经把财迷女儿给拎进屋了。 秦含秀扭头看了看正在慢吞吞往厕所挪的白玉，把裤子提着，又在门口等白玉上厕所了。 家里的厕所有两个，也是一蹲一坐。 不过现在那个蹲厕已经是白玉和秦小果专用的了。 为了方便，白玉打了一个中间挖洞的椅子，专门自己用。 这会儿她坐在厕所上，听着秦含秀在外面叨叨。 “阿玉啊，让别打啊，别打啊，娃娃裤子还没穿上呢……” 白玉慢吞吞地解决了，然后又慢吞吞地挪回屋。 秦小果光着屁股站在地上哭，秦大山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他连骂都还没开始骂，这小东西已经哭得快断气了。 直到白玉把裤子扔给她，她的哭声就戛然而止，默默地转过身，自己把裤子穿上了。 还穿反了。 夫妻俩盯着她看了会儿。 她马上发现自己裤子穿反了，低头看了看，又撅着屁股确认了一下。 然后脱下来重新穿。 白玉\/秦大山：“……” 然后她拧着她的小手看着爹妈。 秦大山无语地道：“这么财迷，嗯？” 秦小果捏着手，扁扁嘴：“大爷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他们都在说假话。” ……老赵天天拿着大喇叭到处宣传，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没想到秦小果信了。 严格地说，她好像信了，又好像没信。 不然就不会每天晚上尿炕了。 白玉拦住秦大山，问她：“那你为啥每天晚上尿炕？” 秦小果瘪嘴：“因为我忍不住啊。” 秦大山：“……” 有的时候，白玉也对女儿挺无语的。 但是她没有马上叫停小果的“鬼故事茶摊”。 一方面她自己也怕……所以能理解小果尿炕。 另一方面是，人生的困难很多，重在克服，而不是一有问题就回避。 事实上她觉得小果很勇敢。 真正的勇士从来都不是无所畏惧，而是能够迎难而上。 “你想要摆摊给人讲故事可以继续摆。”白玉道。 秦小果抬起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爹。 秦大山无语地道：“爹不是骂你摆茶汤尿炕。” 秦小果茫然地道：“不是吗？” “……你已经尿了三天炕了，都瞒着爹妈，还不让你姑爷爷和姑奶奶说。” 多少是有点欺负老人了。 令秦大山震惊的是，她这么点小，竟然就能拿捏家里的老人了？！ “你姑爷爷姑奶奶是喜欢你，才怕你生气，而不是你厉害！知道吗？”秦大山有点严厉地道。 秦小果低下了头。 白玉见状就乐了，道：“去吧，去补偿你姑爷爷姑奶奶。” 秦小果屁颠屁颠地跑了。 ……m.qqxsnew 曾大宝和秦含秀都在门口有点焦躁地等着，生怕秦小果挨打。 结果秦小果自己跑出来了，张开小手跑向他们。 曾大宝连忙把她抱起来：“宝儿，挨打了吗？” 秦小果不答，疯狂亲他的脸：“姑爷爷，嗯嘛嗯嘛嗯嘛。” 曾大宝：“？？？” 秦小果又扭头趴向秦含秀，疯狂亲她的脸：“姑奶奶，嗯嘛嗯嘛嗯嘛。” 二老被她亲得乐开了花，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白玉在屋里听见笑声，也是失笑。 她对秦大山道：“我就稀奇，她还能坚持多久？” 天天尿炕还要去摆摊。 这孩子真是…… 秦大山无奈地道：“像我。” 白玉大吃一惊：“你小时也尿炕？” 秦大山：“……” 白玉兴奋地问：“几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来点细节！” 秦大山直接躺了下去，粗声粗气地道：“睡觉！” 白玉挠了他半天，最近对她有求必应的秦大山死也不说。 因为说出来会非常没脸…… 他六七岁的时候，去上学，然后路上看到野猪，晚上就吓得尿炕了。 不过那时候他跟秦小果一样，没有选择躲在家里。 越是害怕他越要去，直到后来他完全克服了恐惧徒手揍野猪，还能总结出各种和野兽搏斗的技巧。 所以他才说小果像他。 但他绝对不会告诉他媳妇他小时候也尿炕。 …… 隔天一早，白玉跑到集市去观察了一下。 隔得远远的。 然后发现秦小果把闹钟带去了…… 赵映红小声告诉她：“我爹跟她说，公鸡辟邪。” 白玉：“……” 赵映红尴尬地道：“你可千万告诉别人……” 老赵还每天带着喇叭到处宣传呢。 白玉有点犹豫：“闹钟会不会到处乱拉啊？” 鸡毕竟是直肠子的。 赵映红道：“你当人家都跟你似的爱干净啊？没事的。而且你家闹钟会走远一点拉。” 一边说她自己就一边在那笑。 真的，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鸡呢。 小果摆摊的时候它就蹲在板车底下，不吵也不闹。 白玉一时也不知道，秦小果找鸡来辟邪这种事该怎么定性…… 赵映红就道：“你要是不打算过去看看，就赶紧走吧，你这肚子大得像个箩筐似的。” 走路也慢得像老牛似的…… 回头别在大集被人挤着。 白玉也听出来嫌弃了，慢吞吞地往外走。 赵映红扶着她，一边走一边道：“我妈说，魏翠喜还没下葬。说是算了个日子，得先去去煞气什么的。” 白玉摸了摸胳膊：“爱咋的咋的吧。” “还找了杠士抬棺，说是要半夜抬上山。说是像她这种凶死的，就要以阴镇阴……” 因为白玉从未暴露过自己怕鬼。 所以赵映红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 白玉频频扭头看。 赵映红道：“咋了？不放心小果啊？她没事的。” 不是……她是想去抢“辟邪的公鸡”…… 最终“母爱”战胜了她的鸡皮疙瘩，跟女儿抢公鸡什么的也太品了。 她尴尬地道：“是啊，是啊，她会没事的，她像她爹。” 何况还有“辟邪的公鸡”呢。 白玉没法，只好去找“应该也能辟邪”的秦大山了。 第308章 秦大山可辟邪 魏翠喜的葬礼就选在她头七那天的深夜。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阴阳师傅，说是大凶的时候才能否极泰来。 秦大山作为女婿去参加葬礼了，也就是点个卯的事。 当天晚上白玉搂着小果，炕底下还蹲着闹钟。 秦含秀在她枕头底下放了一把铁剪刀。 秦小果还从老赵家搞来一点祖传朱砂，涂在门上。 用的理由就是秦小果害怕。 然后一晚上母女俩都躲在一起瑟瑟发抖。 秦小果这货，怕归怕，但还在那念叨。 “等，等我爹回来，我让他跟我姑爷爷讲讲，然，然后明天去讲给客人听。” 闻言白玉就叫苦不迭，心想她明天绝对有多远就躲多远。 …… 而此时，秦大山确实在岗子岭参加葬礼。 除了他以外，白安住还邀请了老赵，有点给自己抬脸的意思。 他现在还在跟周秀闹离婚了。 周秀也是狠，为了不分钱，就死也不离婚，还来披麻戴孝哭丧了。 大晚上的办丧宴，大家都在讨论他们家那点破事儿。 还有的则是又恐惧又兴奋地说着今晚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白安住为了表示对老赵和秦大山的看重，特意把他们安排在杠士那一桌。 也就是八个抬棺人…… 抬棺师傅在本地，也叫“八仙”，是非常受尊重的。 像是这种丧宴，他们坐头席，席面也是最好的，大鱼大肉都有。 但是老赵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兜里还藏着祖传朱砂呢…… 跟这些人一桌，他们席间聊的都是各种怪力乱神的事。 老赵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撕下来，然后再把自己的眼睛糊住。 秦大山一点都不受影响在那大吃大喝。 “八仙”的首领小卫看见他那样，就恭维道：“秦所长，有你在这，罡气那么重，肯定啥事儿都没有了。” 秦大山随口道：“还有这种说法？” 小卫给他敬了一杯酒，笑道：“老说道了。那东西，最怕的就是你们这种衙门里的武职，还怕屠夫、猎户。” 老赵听了，默默地把椅子挪着离秦大山近了点。 小卫又道：“秦所长，你杀过人吗？” 秦大山缓缓地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小卫兴奋地道：“如果杀过人，您那个枪，就是辟邪的神器。就算没杀过人，听说您以前在狩猎队干，杀的牲口也不少吧，那枪也好使。” 他还试图跟秦大山买一颗子弹，说是要拿里面的火药画符使。 秦大山拒绝了。 结果他去上茅房的时候老赵一直跟着他。 秦大山比谁都知道他，无语地道：“外头这么多人，您怕啥啊？” 老赵竟然道：“把你的枪给我。” 秦大山都进了茅房了，他还跟进来。 搞得秦大山很无语：“赶紧出去啊，老子要脱裤子了。” “你把枪给我，放我身上我踏实。”老赵没脸没皮地就想去他腰里扯。 秦大山赶紧拦住他：“别闹，叔，别闹！再闹我给你掀坑里去了啊！快给我放手！” 娘的，他今天就不该带枪出来。 老赵涎着脸道：“你就给我呗，我又不乱开枪，放我身上就行了。不行你就给我取一颗子弹，一颗就行……” 秦大山好悬没把他直接扔坑里去！ 他俩正在茅坑里纠缠。 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 吓得老赵一个大哆嗦。 秦大山连厕所都没上成，赶紧跑出去了。 老赵一边哆嗦一边道：“大山，等等我啊！大山！” 秦大山跑出去的时候，发现宾客已经乱了。 大家都在惶惶不安地四处尖叫奔走。 秦大山找到出事的源头，竟然是灵堂里。 尖叫的周红，她为了装孝顺披麻戴孝地在里面守灵。 魏翠喜的棺材还停在里面。 老赵跟着秦大山冲进去，还没进灵堂，就听到女人的惨叫声中，还混合着一声声……仟千仦哾 猫叫。 他猛地一抬头，就看到那棺材半开着，猫叫声似乎是从那棺材里传来的。 小卫还要在旁边大叫：“猫惊尸啦！猫惊尸啦！” 老赵顿时两眼一黑，瞪着个眼睛，直挺挺地往后一倒。 秦大山一把扶住他，发现他吓晕了。 秦大山：“……” 周红还在不可抑制地尖叫，一直叫一直叫。 小卫还在边上添乱，指着老赵：“他撞上了！他是被邪灵撞上了！” 秦大山都气傻了：“闭嘴！” 小卫：“快去拿童子尿！” 说完他就冲出去找有没有来看热闹的小男孩了。 白安住也吓傻了，瘫坐在地上：“妈，妈呀，妈……” 秦大山头大地走向了那口棺材。 白安住吓坏了：“姐，姐夫，别，别啊……” 在他们看来，那口半开的棺材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时是听“八仙”说的，说是抬棺之前，棺材必须半开着。 但也是村里的老说法，尸体如果被猫碰到，那就会惊尸。 加上死者之前一系列的骚操作，什么大红的衣服，什么坠秤砣，以及最近总是有很多人编出来的故事。 气氛烘托得已经非常到位了。 眼看秦大山走向那个棺材，白安住和周红齐齐吓得尿了裤子。 当秦大山伸手往棺材里抓去的时候，周红的尖叫声终于停止了。 她两眼一翻，晕倒在了老赵旁边。 “咪~” 秦大山从里面抓住了一只毛茸茸的三花小猫咪。 还挺可爱。 他顺手撸了撸。 “只是个小猫。”他淡定地道。 一扭头，两个“八仙”围着老赵，不知道在干嘛。 小卫跑回来了，一脸笑：“哟，真好玩儿，秦所长，给我吧，我带回去养。” 说完抱着猫，嘴里还“咪咪咪”地逗。 秦大山有点在意：“喂，你们在干嘛……” 他走向老赵……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老赵已经被灌了童子尿。 可能是太恶心了，他直接醒了，呕了一通就开始骂：“你们给我吃啥了，吃啥了？！” 秦大山默默地扭头往外走，为了安抚慌乱的人群，还朝天放了两枪。 “没事了！没有惊尸！” 说完他又冲小卫吼：“别玩猫了！快点把人抬出去埋了！” 老赵满地打滚：“哎哟，到底给我吃啥了！吃啥了啊！” 第309章 养儿子有什么用 那天过后，小果的茶摊又多了不少谈资。 虽然老赵一再狡辩说自己不是吓晕的，找了个破借口说自己是被胃气顶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晕过去的早，没有尿裤子。 还有他也拒不承认自己喝了童子尿。 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去大集了，非要从那附近过也是绕道的。 而且他每天拿着大喇叭宣传反封建迷信骂得更用力了。 毕竟是公社大队长，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再提那天的事情了。 …… 周红被吓破了胆子，办完丧事回去忙不迭地跟白安住离婚了。 白安住还把儿子也带走了。 因为周红怕魏翠喜想孙子还会偷偷回来看…… 白安住拿到了钱，也得到了孩子的抚养权。 然后秦大山警告他不准再往秦家屯来。 这事儿就算结了。 …… 弄了一个多星期，公社的露天电影设备被提回来了。 第一次播放就摆在北广场，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不但本公社的人晚上都去看电影了，别的大队也有不少人赶了过来。 挤不进去的就站在原地聊一会儿天，听听动静也行。 秦小果想要钻进去兜售小零食，被白玉扯了回来…… 非大集时间她要是跑去兜售，现在是不允许的，会被说成是投机倒把。 但是白玉自己也被禁止去看电影了。 主要是她现在肚子太大了，行动又迟缓，秦大山和秦含秀都怕她被人踩着。 她也没有坚持，还让曾大宝和秦含秀领着小果去看电影。 秦大山去维持秩序了。 她自己则是在家里，和赵青青一起看书。 赵青青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她可以算得上是少年老成。qqxsnew 有的时候白玉都觉得她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 她随手翻着最近公社的账本的时候，赵青青自己也在旁边拿着严医生给她找来的医书在看。 “青青，你咋不去看电影啊。” 赵青青道：“我在城里看过了，没啥好看的。” 严医生、曾医生等等都很喜欢她，只要有机会就会接她去观摩。 她倒是经常去城里的。 白玉忍不住道：“你也别太刻苦了，还是玩的年纪嘛。” 赵青青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书：“我觉得看书就很好玩。” 白玉怕她看坏眼睛，干脆把她的书拿了过来。 “青青，我听说你打算申请跨级考试？” 赵青青道：“嗯……上二年级太浪费时间了。” 白玉笑道：“那你打算上几年级啊？” “五年级。” 白玉：“……” 小姑娘你今年下半年才上的二年级好不好。 “参加跨级考试有信心吗？” 赵青青道：“我叫以兰姐给我补课了，也借到了二、三、四还有五年级上学期的课本在读。” ……还是打算直接去读小学毕业班的节奏。 “那学得怎么样？”白玉问。 “应该是可以的。考不过的话我再等一年，明年再考。” 看来也是很有打算的。 不过她平时读的医书都很深，小学课本什么的可能真的难不住她。 白玉就叹气：“也不知道小树这阵子读书读得怎么样。” 他俩本来是打算一起去上学的，没想到后来小树突然出国了。 白玉想想又觉得乐。 “他要是没有好好学习，等他回来了，你都读五年级了，他还去读一年级，就好笑了。” 赵青青这才被吸引了一点注意力。 “婶儿，他啥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啊，这死小子，好像有心事了，也不跟我讲。” 赵青青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跟我讲了。” 白玉：“……” 不是，整个大队就一个电话啊！ 什么时候跟她讲的？！ 赵青青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去城里的时候跟他说了。” 之前她去城里，正好秦小树给她拍了个电报，跟她说回国了。 她在医院借了一个电话给秦小树打过去。 后来她每趟去城里，都会给秦小树打一个电话。 当然，她每次去的时候，送膏药啥的，都会便宜一点给人家，算是抵电话费了。 虽说膏药生意目前是属于秦家屯公社的，但是她也有一小部分提成的，所以可以做主。 她挺不好意思的：“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您讲。” 白玉顿时就无语了：“他就给我打了两个电话，讲啥啊！” 啥正经屁都没放一个就挂了好吗！ 赵青青连忙道：“他还是很关心您的，每回都会问您生了没，还打听了给您接生的医生……” 还打听妇产科医生……这是小孩应该干的事吗？！ 他应该干的是交代自己的事情！ 白玉有点无力吐槽了。 她只好按捺着性子问赵青青：“他都跟你说啥了？” 赵青青愣了愣：“啊？” “就是，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事儿呢，你跟我说说呗。” 她是真的挺担心的。 还以为可以从青青这得到一个突破口呢。 谁知道赵青青犹豫了一下，就道：“啊，这个，这个我不好说啊。我答应他不告诉别人的。” 白玉：“……你认真的吗？” 赵青青尴尬地道：“婶子，君子一诺千金，我答应他不说的。” 白玉：“……” 看出来了，这娃是可以去读五年级了。 白玉不死心地道：“你就告诉我一个人，我不告诉别人。” 赵青青有点愧疚地别开脸：“他回来了您自己去问他呗。” “青青啊……” 赵青青憋红了脸：“哎哟，婶子，我答应了他嘛！我不可以说的！” 反正她就是不说，白玉都卖惨了，她也不说，牙关子咬得紧紧的。 …… 晚上秦大山回来，白玉就跟他抱怨。 “小树那个死孩子，跟我啥都不说，全都告诉青青了！” 秦大山安慰她：“小孩儿之间好说话，没什么的。” 白玉就在那矫情地哼哼唧唧：“哎哟，他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后妈啊……” 秦大山默默地道：“他每次打电话来，都是指名要找你的。” 他这个当爹的，秦小树是理也不理。 白玉一听，心情好多了：“也是，我比你还强点。” 秦大山哭笑不得。 不过她心情好了就行。 他道：“臭小子就是没有妮儿贴心。像我，有啥也宁愿跟你说，不会去跟老姑老姑父说的。” 白玉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小树是被你带坏了！” 秦大山：“……” 第310章 胖乎乎的孕妇 白玉孕期到了这个阶段，行动愈发迟缓。 相比起秦家屯那些风风火火的娘子军，经常是人家蹿出去好几米了她才挪出去两三步。 赵映红就经常嘴里叭叭叭地跟她说着话，一扭头她人没了。 更不提秦大山了，他现在要是跟他媳妇走在一块儿，肯定是要跟在她后头的。 走两步，停下来等等。 要他多迈两步，媳妇丢哪儿了都不知道。 她这种情况在农村妇女中还挺少见的。 尤其是这一代的妇女，大多数身材高挑，健康、强壮。 如果没有因为苦厄的环境造成的身体疾病，怀孕生子都会比较轻松。 也就是因为这个，白玉没少被人拿出来调侃。 不过大多数是善意的，跟她开开玩笑啥的。 白玉身上虽然负担沉重，不过心态上还算可以。 她一直自我催眠生了就好了生了就好了。 …… 因为秦家屯的露天免费电影实在太俏，人挤人的情况严重，同时也衍生出了很多问题。 比如说趁着人多，有些占小媳妇大姑娘便宜的，有顺手牵羊的等等。 一件那么好的事情变成这样，把老赵气得要死。 他搞这个免费电影，也是存了跟附近的大队显摆显摆的意思的。 结果没想到短短几天就搞了那么多事情出来。 秦大山骂了他一顿，说他给派出所添麻烦，想出办法来之前不许再搞露天电影了。 …… 这天白玉被老赵骗出来商量这个事情。 他刚好在院子里跟吴建军说完话，看到白玉他就道：“你跟我进来一下！” 然后就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嘴里一边骂：“进城看电影要钱的好吧！老子免费给他们看，他们还给老子添乱！”qqxδnew 吴建军：“……” 白玉慢吞吞地在那走着，老赵已经一阵旋风似的进屋了。 吴建军不由得就惊叹：真有人能走得这么慢啊！ 老赵在屋里喊：“你快点啊！” 白玉烦了，直接吼他：“我最快只有这么快了！” 老赵：“……” 白玉慢吞吞地走进办公室，把椅子拉开，然后坐下来。 “首先，把电影从露天挪到室内。” 老赵道：“别闹，在外头地方那么宽敞，都能出事。都关屋里，黑灯瞎火的都给摸个精光好了！” “然后，限制人流，男女分开观看。暂时，不对其他大队开放吧……” 老赵直接打断了她：“你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和你男人一条心的，就是想怄死我。” 白玉道：“我没有想怄死您啊。他想怄死您是真的……” 这个目前只会惹麻烦的电影院，负责本地安保的秦大山自然非常讨厌。 老赵心想你也没必要这么诚实吧！ 白玉又道：“要不就只能收钱了。收钱了，人就少了。” 老赵顿时脸红脖子粗：“收了钱，人家怎么看我们？” 白玉直接嘲笑他：“我孩子爹说您搞这个电影院就是为了臭显摆。” 显摆公社有钱，显摆他们做得好，显摆他们大方。 还有，作为人之常情，他也要显摆一下他的工作干得好棒棒。 赵有德道：“我迟早要锤你们这两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白玉就劝他：“叔，不是免费人家就感激咱，搞不好还骂咱呢。媳妇被摸了的骂咱，钱被偷了的骂咱。这不是和咱本来的想法背道而驰嘛。” 那可不是嘛，现在人家都怪他们安保搞得不好了。 老赵还是哼哼唧唧的：“反正不能收钱。” 刚开始说了不收钱，突然又收钱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白玉也理解老赵这种爱面子的心态。 虽说没有必要，但也确实无伤大雅。 “那就先把电影院挪到室内，实行分男女场吧？这样也不用限制其他大队的人来了。” 其实之前那几次最严重就是有光棍趁着天黑对妇女上下其手。 本地民风彪悍，默默忍耐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强悍的妇女们会直接抽过去。 然后现场就会变成群殴。 秦大山有一次都早下班回家了，还被叫起来了跑去维持秩序了。 他就非常火大。 老赵纠结了半天：“那为啥要挪到室内？” “这样，先到先看，就能控制人数了。” 如果是露天的，你能管得了谁来看吗？ 那些光棍照样会挤过来。 老赵痛定思痛，就道：“行吧，就按你说的。” 还好委屈的样子。 …… 既然改成了室内场，而且还有妇女专场，白玉就打算领着姑娘去凑个热闹了。 秦大山非常不放心，一路送她们母女俩到了改做电影院的大院子门口。 说是改成室内，但室内哪里有这么大的场地？ 最后还是摆在了一个院子里。 花大娘亲自在门口守着，见到秦大山，就笑道：“诶，你可不许进去啊。” 秦大山有点无奈，对小不点道：“看好你妈。”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诶，放心，交给我吧！” 花大娘就道：“瞧你紧张的，大伙儿都在呢。再说，都是妇女同志，能怎么样啊。” 这时候，秦小果看到了吉利，开心地冲了进去：“吉利！吉利！” 白玉慢吞吞地挪了进去。 秦大山：“……” 他只能扭头嘱咐花大娘：“婶，帮我盯着点。她现在实在是太笨重了。” 眼看小果儿都在她和座位之间跑了几个来回了，她还在那“悠”啊“悠”地挪着。 …… 这是个下午场，来的都是妇女，本公社的有一些，别的大队的更多。 她们是有组织的过来的，由大队安排，今天的活就先不干了。 白玉慢吞吞地挪过去，突然听见有人说了一声…… “她怎么那么胖啊！” 白玉皱了皱眉。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太胖。 实际上她也没有太胖，在这个吃胖一点是福气的年代，有人会这么说，她还挺奇怪的。 她扭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一群穿着花衬衣的妇女坐在那。 其中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妇女还扭头轻声对其他人说…… “这就是一个活例子了，妇女不能因为怀孕了就放纵自己这么邋遢，这会变成家里的汉子不老实的借口。” 白玉：“？？？” 这时候一个小不点跑了过去，仰起头，奶凶奶凶地道：“喂！你是不是在说我妈的坏话！” 第311章 羊水破了 白玉本来想去把小果叫回来的。 她没想到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结果人群中的一个妇女突然站了起来，有点惊讶：“小果？” 秦小果凶巴巴地瞪着她：“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妈的坏话？” 这时候白玉也把那妇女认出来了。 那是松花岗的妇代会主任卓佩，之前来秦家屯汇报过工作的。 卓佩今年三十多岁，但是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她长了一张时下最讨喜的圆脸盘子，身材却纤瘦窈窕，皮肤白皙，气质也不错。 白玉对她印象挺深刻的，因为她全程都没有什么问题，汇报工作的时候，松花岗的妇女工作也做得很不错。 没想到她今天带队来看电影了。 此时她连忙走过来，有些歉意地对白玉道：“白玉妇女，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闲唠嗑的，您别往心里去。” 白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秦小果道：“果儿，你过来，电影要开始了。” 秦小果不肯，一直站在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妇女面前：“你！就是你！还有你！” 吉利皱了皱眉，站在了她身边。qqxδnew 作为运输队的一员，她身上还有一股子气势在的。 最要命的是秦小果身边还站着一只公鸡…… 闹钟也不知道啥时候跑进来的。 一孩一鸡就这么仰着头，瞪着那两个妇女。 耳朵很多秦家屯本地的妇女同胞也都看过来了。 眼看是没法收场了。 卓佩只好让那两个妇女站了起来，给白玉道了歉。 然后她又道：“对不起，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今天这趟，是好不容易出来玩，所以看到什么都新奇。” 白玉也没多为难她们，把小果叫了回来，让吉利带着她去坐好。 小果还是气呼呼地看着那群人，时不时甩一个眼刀子过来。 白玉对卓佩道：“你们也去坐好吧，电影马上要开始了。” 卓佩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这时候陈大娘就道：“果子娘，你也太好说话了。” 白玉安抚地摸了一下秦小果的头，道：“没事儿，说一句我又不会少块肉。” 不可能因为人家说她胖就跟人家打架啊。 这时候电影要开始了，吴建军已经出来拉好了大幕。 白天看电影，光线上会差一些。 但是对于这会儿的人来说，也不会挑剔这个了。 他们从城里拿到的胶带不多，今天放的是经典电影《白毛女》。 白玉前世已经看过好几个版本了…… 后来干脆就倚在吉利肩头睡着了。 她已经临产了，为了不在自己去生孩子的时候耽误工作，最近加班加点地核对大队的账目，也挺累的。 这一睡，就呼噜呼噜的，还流口水了。 多少是有点不雅…… 陈大娘正笑呢，正想把她叫醒，让她回家去睡得舒服点。 然后她就脸色一僵。 秦小果低头一看，大喊一声：“我妈尿裤子啦！！！” 白玉猛地惊醒了，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人就吓僵了。 她下意识地叫了起来：“秦，秦大山，秦大山！！！！” “轰”的一声，整个电影院就乱了。 有经验的妇女们连忙把她扶起来，要送她回家去生孩子。 陈大娘大叫着让人去把接生婆叫过来。 白玉不敢在家里生，一直叫：“秦大山……秦大山呢！” 陈大娘不知道她是想让秦大山送她上医院，只是安慰她：“没事儿，果子娘，没事儿啊，我们这就送你回家去……” 一边说，她一边扶着白玉往外走。 白玉恐怕是真的要生了，一边走，羊水就流个不停。 她正在想不是应该先宫缩的吗？ 然后一阵剧烈的宫缩就来了。 白玉猝不及防地吓得大叫一声，弯下了腰。 秦小果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妈，妈……” 吓得陈大娘连忙扶着白玉：“你先缓缓，先缓缓！” 现场一片混乱，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去帮忙了。 只有松花岗那群人离得远远的。 有点奇怪，但是现在也没人能顾得上她们了。 直到秦大山匆匆赶了过来。 陈大娘急得要死，捶了他一下：“你咋才来啊！果子娘都走不了路了！” 白玉的体质在这个时代是偏娇弱的，而且来了之后就做文职没有干过什么体力活，耐受能力也不如其他妇女。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浑身汗湿透了，连路都走不动了。 秦大山也没二话，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吓得身边的人都惊呼了一声。 “婶子们，帮我看着点小果，我现在带她上医院。” 他刚才就是跑着去找老谢开车过来了。 说完，也顾不得别人了，抱着小胖媳妇就步履稳健地出去了。 秦小果吓得追了出去：“妈！妈妈！” 花大娘连忙一把抱住她：“小果，别怕，你妈生宝宝去了。” 秦小果哭得像个小傻子。 她平时都表现得很小大人的样子，这会儿哭得茫茫的，令人心生爱怜。 一群人就围着她哄啊哄。 秦小果仰着头扯着嗓子吼：“妈——哇——呜哇哇哇嘛嘛嘛——” …… 白玉半躺在卡车上，痛得整个人都有点子面目狰狞了。 她紧紧抓着秦大山的手，也没察觉到他的手在抖。 “我收拾的那个小包带了吗？！”她冲他吼。 她早就收拾好待产包了，里头有她自己的洗漱用品，换洗衣服，还有小孩的尿布片和包被等物。 秦大山：“……” 白玉急眼了，又冲他吼：“你没带啊？！” 秦大山想说他刚才吓都吓死了，真就把那个小包忘了。 他只能安抚她：“别急，我回头让老姑父带过来。” 这时候老谢也安慰她：“没事儿啊，果子娘，离生出来还要一会儿呢。” 白玉刚缓一些，又一阵剧烈的宫缩，她又痛又慌，大叫：“我怎么觉得我马上要生了！” 急得秦大山又去吼老谢：“开快点啊！她要生了！” 老谢赶紧踩了一脚油门，一边大吼：“稳着点啊！老子要飙起来了！” 说完，一辆大卡车就在空旷的大草场上风驰电掣地跑了起来。 白玉努力调整呼吸，但还是怕得不行。 她是不知道，秦大山比她吓得还狠，生怕她就这么把孩子生路上了。 第312章 无痛分娩 老赵早就打了电话到医院，让曾医生那边做好准备了。 古来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白玉是特别会哭的那种。 老赵一把年纪也是被吓坏了，打着电话就在那边语无伦次：“哎哟，很危险啊！她真的很危险啊！一路都在嗷嗷叫！” 曾医生也很重视。 作为那县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她是不会说出“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这种话的。 这几十年来，她见过产房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悲剧了。 现在她就是很担心，白玉不会遇到那种极端情况了吧？ …… 白玉一个连痛经都无法忍受的主，被这剧烈的宫缩弄得死去活来的。 坚持不到医院她就要痛晕过去了。 终于她痛定思痛，把一直不敢喝的小果的灵泉拿出来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然后就通体舒畅了，妥了。 …… 等赶到医院，秦大山把白玉抱上了楼。 曾医生还以为会看到一个痛脱力的白玉呢…… 结果白玉一脸淡定地看着她。 反而是秦大山在旁边吓得脸色苍白，满头虚汗。仟仟尛哾 曾医生：“……先进来，产房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她运气好，暂时没人来生孩子，不用等也暂时不用跟人家拼房。 秦大山把白玉抱到产床上，紧张地道：“怎么样？还痛吗？” 白玉舒服地道：“不痛了。” 结果秦大山更害怕了，大声问：“医生！她不痛了！这正常吗！” 白玉有点狼狈，恨不得跳起来捂住他的嘴，明明他看到她喝了灵泉啊！ 曾医生也挺紧张的，赶紧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 那个检查的过程……不说也罢。 曾医生道：“挺好的，已经开始开指了。不过也没这么快，大山，你可以先去外面等。” 秦大山脖子一梗：“我不……” 白玉恼火地道：“去打电话！把待产包拿来！” 哦对。 秦大山赶紧跑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平地上都差点绊一脚。 曾医生看着他那个样子都笑了。 “他还是那么紧张。” 现在已经舒服下来的白玉就道：“就是，大惊小怪什么。” 也不提刚才明明是她差点把秦大山挠死。 …… 秦大山让曾大宝把助产包送到了医院。 结果白玉生产奇慢无比，花了三四个小时才从二指开到三指。 现在的医院，一个产房里有七八张床。 期间隔壁床都来了一个产妇了，是生第三胎，动作奇快，来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产程，然后在旁边撕心裂肺地吼叫。 因为有别的产妇在，秦大山自然是不能进去了。 曾大宝在外面听着那动静，也挺担心的：“这不是阿玉吧？” 正好这时候曾医生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空杯子。 她笑道：“不是，小白同志还挺好的。她可真坚强啊，一声不吭的，也不喊疼。” 曾大宝就很稀奇，他可是见过侄媳妇被纸割一下手都会叫的。 “作为经产妇，产程有点长，但也不是什么特殊情况……”曾医生正在安抚家属，一扭头看到秦大山，愣了一下，“大山，你咋了？” 秦大山站得笔直，人好像已经呆了。 他艰难地扭过头：“那个人生完了没有？” 生完了他好进去啊！ 曾医生一愣一愣地：“没……” 过了一会儿秦大山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因为又送过来两个产妇。 …… 产房内。 白玉趁着曾医生给她端了水回来，又偷偷往里面加了一滴灵泉。 旁边的产妇在那大喊大叫。 助产的医生一直说：“别叫了，别叫了，省着点力气！” 但是这两位产妇大概痛感敏感，哪里能忍得了？ 曾医生看白玉淡定喝水的样子，有点担心，一直问她：“没事吧？” 白玉只能也哼唧两声表示“我也有痛”。 直到天都黑了，白玉才发动了。 她经验不足，调整用力姿势废了老大的劲。 虽然在灵泉的加持下，体力充沛，痛感轻微，但还是挣得满头大汗。 曾医生一直跟她说：“往下！把力气都往下顺！” 白玉在里面也吼了起来。 …… 秦大山在门口已经听见动静了，又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开始在产房外团团转了起来。 恰好这时候，有个急产的产妇被人用推车推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痛得厉害，一路都在一边惨叫一边骂她男人。 “啊！疼死老娘了！你这个鳖孙！你要害死老娘了！” 她男人被她揪着头发一路跟着小跑，叫得比她还大声。 要进产房的时候，医生让她赶紧松手，她也不听，硬是扯着她男人的头发。 医生都急了：“产妇！产妇快松手！您丈夫不能跟着进产房！” 那女的死活不听，一边破口大骂：“老娘要弄死这个鳖孙！啊——” “您不能这样！里头还有别的产妇，您丈夫不能进去！” 那男的一脸要死的表情，比他媳妇哭得还大声。 直到秦大山走过去，一把把他扯了出来。 曾大宝：“……” 光看着，都觉得头疼。 终于，那产妇被推进去了。 关上门还听见她中气十足的骂娘的声音。 被扯掉了许多头发的男人本来还想去找秦大山算账，但一看他那个人高马大的样子，又退后了…… 秦大山也没心思理他，一直紧紧地盯着产房，仔细分辨着那嘈杂的声音中他媳妇的声音。 …… 直到产房的大门被打开，曾医生抱着新生儿出来了。 本来例行是要叫一下家属的。 但因为秦大山就站在门口…… 他好像就没挪过地方。 曾医生笑道：“恭喜，是个儿子，来，先给你抱一下。” 秦大山看了一会儿，愣是没敢伸手。 他愣愣地道：“我媳妇呢？” 曾医生道：“收拾好了就送出来了，你再等等。” 不一会儿，精神抖擞的白玉被放在推车里送了出来。 “秦大山……” 秦大山连忙过去，俯下身跟着推车走。 “怎么样？” “你看到小孩了吗？”她问。 “看到了，挺好，是个大胖小子。” 白玉是第一次自己生孩子，加上她是“无痛分娩”，精神太好，所以就有点惊疑不定…… 她小声问：“是不是有点丑？头好尖……” 秦大山诚实地回答：“嗯，是挺丑的。” 白玉：“……” 第313章 新妈妈白玉 县城很多的产妇，生完孩子休息一下就接回家去了。 曾医生考虑到白玉的身体一向娇弱还要颠回公社，就让她留院三天观察一下。 她还对白玉道：“别忘了你之前因为过度操劳导致先兆流产，坐月子期间，不要急于返岗。” 白玉又不能说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儿，我那娇弱的身体因为灵泉已经不娇弱了。 她只能在医院住了下来。 曾医生直接给她定了一个双人房，隔着个帘子住的是另一位产妇。 本来白玉想叫秦大山回去的，毕竟这是产妇病房，一般都是家里的婆婆或者妈伺候比较方便。 结果发现对方是男人陪房……她就让秦大山也留下来了。 他俩之前商量过，如果不管是小子还是妮妮，小名一律叫“小实”。 家里的三个孩子，小树、小果和小实，爹叫大山，想想还挺有爱的。 …… 白玉收拾好入住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她也是挺累的，想睡了。 结果隔壁床的小孩“汪汪汪”地哭个没完。 白玉担心小实被影响，也睡不着了。 秦大山显得有些暴躁，先过去跟他们说说，被白玉拉住了。 毕竟小实没有被吵醒，而大家都是新晋父母，就互相多体谅一下吧。 秦大山没法，干脆伸手捂住媳妇的耳朵。 白玉都笑了，小声道：“你就在这儿坐一晚上啊？” 这个年代也没有陪护床，曾医生给他们搬了一把舒服点的椅子，让他将就着。 秦大山只是道：“嘘，你睡。” 他还真用手一直捂着她的耳朵，白玉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 隔天一早秦大山出去打水和打饭了。 白玉看着新生儿，虽然丑了点，但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她至今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皱巴巴的小孩是她造的呢。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成就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直到两张病床中间的帘子被拉开。 对面那床的妇女看了过来，有点担心地问：“你家孩子没事吧？” 白玉茫然地抬起头：“啊？” 她家崽崽很好啊，能吃能睡又安静。 那妇女道：“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m.qqxsnew 白玉：“……不是，我家孩子就是比较乖。” 那妇女笑了笑：“那你真有福气了。” 她们俩聊了一下，白玉知道对方是松花岗大队的，名字叫赵菊，她男人叫刘善木。 白玉瞅着她有点眼熟…… 看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不就是昨天在她隔壁产床上骂街的那个妇女吗？ 主要是，她今天的样子和昨天真的大相庭径。 刚生完孩子，人就收拾得又齐整又干净，头发也梳得好好的。 说话也轻声细气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小实醒了，趁着男人们没回来，白玉侧躺下来给孩子喂奶。 赵菊就在旁边道：“姑娘，给你提个醒，喂奶的时候，要两边换着喂，有条件还要拿热毛巾敷一下。” 白玉抬起头：“啊？” 赵菊道：“这样，喂完孩子才不会塌了，不好看了。” 白玉倒还没来得及想这个，她笑道：“知道了，多谢。” 赵菊又道：“还有，我看你是个美人胚子，就是太胖了。生完这个，缓缓再生下一个。如果为了生孩子，男人跑了，不划算。” 白玉：“……” 她还是，第一次，被嫌丑…… 赵菊就有些得意地吹嘘了起来：“我以前傻啊，只知道围着灶台转，干活干得像牛似的。结果呢，我男人不稀罕我，婆婆也天天欺负我……” 白玉随口道：“然后呢？” “现在我可学聪明了，有力气都往自己身上使，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男人也听话了，日子也舒心了。” 白玉想起来，昨晚好像确实一直是她男人在哄孩子的。 她笑道：“嗯，你说得对。” 这时候秦大山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大瓷缸子。 他道：“叫曾医生帮忙炖了点鸡汤，你就着米饭吃吧。” 像他们这样从乡下赶过来到医院生孩子的，因为家不在附近，只能到医院食堂打饭吃。 幸好曾医生愿意帮忙，从家里给她煮好了送来。 白玉坐了起来：“谢过人家没有？” 秦大山笑道：“谢过了。小实老不老实？” “老实极了。”她道。 秦大山拿回来的是粳米饭，他知道她爱吃粳米。 给她泡好汤泡饭，把瓷缸端给她。 赵菊见了就笑道：“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 白玉笑了笑：“他是很好。” 秦大山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啥。 不一会儿，刘善木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媳妇，我给你拿来了，你现在喝还是吃了饭再喝？” 赵菊接过来，娇嗔道：“当然是先吃了饭再说啊。你去给我打饭吧。” 刘善木很享受妻子的娇嗔，笑道：“好，我去给你弄，你再等等啊。” 说完，就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那个后脑勺对着白玉，露出了一块秃。 白玉：“……” 她扭头看向秦大山，发现秦大山也一愣一愣的。 其实他很少对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有这样的表情还挺稀奇的。 主要是昨晚他亲眼看见这个妇女差点把她男人的头扯下来，还一口一口骂他“鳖孙”…… 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赵菊把手里的酒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神秘地道：“这是我们那的秘方，坐月子的时候喝这个，出了月子肚子就消了。” 白玉犹豫了一下：“要喂奶还喝酒不好吧？” 赵菊道：“不会，我们那的妇女都喝。” 白玉想到前世在南方也见过有月子酒，心想这可能也没啥吧。 秦大山走过去把帘子拉上了，然后回来坐在床前，看着她。 白玉：“……你干嘛？” 他低头看看小孩，又看看她。 小孩有点丑。 不过他媳妇胖乎乎的好可爱…… 他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白玉：“……” 她的脸一红，不过感觉蛮好。 他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又凑过去亲了她一会儿…… 直到小实争气地排了胎便。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从她嘴上离开了。 “我抱他去换。”他道。 第314章 秦大山非要伺候月子 白玉在医院住着，期间花大娘打电话来问过要不要她或者是秦含秀过来陪。 秦大山得意地道：“不用，我看得挺好。” 花大娘一时无话可说。 …… 白玉其实挺不自在的。 小孩就算了，他俩一起照顾。 但是她身上也都是他伺候的…… 因此，她还挺期待秦含秀能过来的。 相比起她，隔壁床的赵菊则都是自己弄的。 她跟白玉讲：“这身上不干净的样子可不敢给男人看，不然影响了他的兴致，以后你们俩也好不了。” 白玉倒是不在意这个，她就是觉得，赵菊坐月子的观念还挺先进的…… 她自己反而显得傻乎乎的。 这两天她和赵菊没事也聊天，主要是赵菊话痨。 刘善木出去抽烟或者啥的不回来，她就会说个不停。 她知道赵菊已经成功撺掇她男人和婆婆分家了，然后死死地把男人攥在了手里。 赵菊对此十分得意，刘善木不在的时候就对着白玉大吹特吹自己的御夫之道。 大致总结一下，就是女人一定要保持漂亮，在男人面前保持最完美的一面，要懂得以退为进去哄男人啥啥的。 她还说，女人一定要贤良淑德，装都要装出来，这样男人才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她还说，男人以为他娶了贤妻，其实早已经被你玩弄在手心里。 她还会频繁地用“值钱”和“不值钱”来形容妇女。 然后她还提醒白玉：“你男人模样好，身条好，能干活，惦记他的人可多。你要是不把自己搞好一点，你就不值钱了。” 她一边说一边狂喝她那个“美容酒”，还问白玉要不要来一点。 白玉忙不迭地拒绝了，这种“三无产品”她在哺乳期是绝对不敢喝的。 赵菊还嘲笑她：“你怕影响娃娃吧？你这种女人，就是一心为了娃娃牺牲。” 白玉也没多反驳，当个乐子听。 不但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她不管说啥，都会被赵菊鄙视。 另外她又发现，好为人师的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让人难受。 正好这时候秦大山回来了。 她赶紧道：“咋说？” “花婶问要不要她和老姑过来。” 白玉立刻道：“让老姑过来就好了，花婶就算了。” 秦大山一梗脖子：“我让她们不用来！” 白玉：“哈？” 秦大山道：“我能弄好！” 白玉真的，真的想揍他！ 赵菊就在旁边笑：“妹妹，你有福气啊。” 白玉想骂他两句。 但是赵菊已经教育过她“对男人要轻声细语”了，她只好闭嘴了。 不是认可她，实在是懒得听她啰嗦。 …… 白玉在医院呆得度日如年。 指着花大娘或者老姑来救她是不可能的了。 她只好跟秦大山说：“你就待在我身边别走。” 秦大山在的时候，赵菊会收敛一下她那嘴鬼话。 结果秦大山一笑，心想，就知道你舍不得老公。 然后又拉上帘子对着她“啵唧啵唧”个没完。 感觉她生完孩子以后他就特别有“兴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天天帮她擦身子擦出来的…… 她不但要忍着这个。 还要忍着秦大山一出去，赵菊就教育她：“妹妹，不能太粘着男人，他容易没有新鲜感。” 等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熬过这三天，曾医生说她可以坐车回家了。 当天晚上她激动得都没睡着。 刘善木正在那边抱怨：“在椅子上睡了三天了，浑身都疼……” 白玉想问问秦大山难受不，结果她一翻身，秦大山趴在床头瞪大眼睛盯着她。 白玉差点被他吓死。 她想起她刚才背对着他是为了装睡…… 结果这一翻身被他发现她醒着了。 他果然立刻凑过来亲她。 白玉：“……” 她感觉她现在不想跟赵菊学“如何拴住男人”。 她只想知道“如何让男人别粘着我”。.qqxsnew 秦大山估计是素久了，所以对着蓬头垢面的产妇也天天兴致勃勃的。 白玉正被他亲得脑袋有点发飘，隔帘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小声惊呼。 “儿啊……儿啊？！” 白玉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推了秦大山一下。 夫妻俩赶紧都直了身，秦大山去掀开帘子过去看了一下。 然后就发现，赵菊那个孩子，不知道为啥没动静了，身上也冰冰冷的。 值夜班的医生紧急过来了，一看这个情况，立刻就把孩子带走了弄去急救。 临走之前还冲着赵菊破口大骂：“跟你说了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就是不听！现在该了吧！” 赵菊哭得茫茫的，那副温柔贤淑的小女人的样子全都不见了，立刻化身泼妇。 她冲着医生破口大骂：“你咋就说是我喝酒喝的！我们大队人人都喝，都没事！是不是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现在才不好了！” 医生被她气得差点倒仰：“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就急匆匆地去抢救孩子了。 赵菊一把抱住刘善木，哭道：“善木，善木这事儿真的不怪我啊，都是他们害的，他们弄坏了咱的娃……” 刘善木都快气死了，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就给她干了过去：“死开点！” 然后就怒气冲冲地跟着医生跑了。 赵菊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她压抑的本性一下就爆发了，坐在那就开始扯着嗓子哭骂。 骂医生，骂刘善木，骂老刘家祖宗十八代。 白玉本来想劝她两句的，但是小实也被她吵哭了。 小实一直老实得像个假娃娃，只有要吃的和要拉的时候才会“哎咿”两声。 这会儿放开嗓子嚎啕大哭，竟然……十分嘹亮。 秦大山被他吓了一跳，震惊地道：“不愧是我儿子啊。” 白玉骂道：“都啥时候了，还开玩笑！” 她想劝赵菊别骂了，吵醒其他病人…… 刚说了一句：“赵菊同志，您……” 赵菊压根也听不听她在说什么，跟一把机关枪一样把她攒了许久的脏话全都骂了出来。 配合小实的哭声，简直就“地动山摇”。 白玉正想怎么办呢，结果秦大山连人带被子，大人孩子一起抱了起来，扭头就走出了病房。 她也不动，就看着小实躺在她身上“嗷呜嗷呜”地哭着。 都蹿出去老远了，还能听见赵菊那骂人祖宗十八代的声音。 第315章 美容酒害人 赵菊那娃娃病危，曾医生大半夜的也被叫来了。 白玉一个产妇，还抱着一个新生儿，大半夜的愣是被吵出了病房。 好在最近住院的人不多，秦大山去找人另外安排了一个病房让他们娘儿俩先睡。 可即使已经走到老远的另一头，依稀还能听到赵菊骂骂咧咧的声音。 秦大山看她翻来覆去地不踏实，只能又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她有点烦躁，就把他的手扒了下来：“也不知道那小娃怎么样。” 早知道她就该劝着赵菊别喝酒。 她也是失心疯，竟然会相信这是什么“神奇的民间土方”。 毕竟刚做了母亲，心肠柔软。 对方和小实是同一天生的，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竟然因为母亲的愚蠢而承担这样的后果。 秦大山知道她心结，就安慰她：“未必是喝酒喝的。” …… 然而事与愿违，这孩子因为母乳含有酒精导致器官衰竭。 曾医生这样老道的医生也没有办法。 白玉于心不忍，想让秦大山偷偷去给那孩子喂点灵泉看看有没有效果。 可刘善木和赵菊就像发疯的野狗一样守在门口，硬说孩子被医院害了，一直在理论，他也进不去。 这又是在医院，秦大山也不能说把人打晕了进去喂孩子吧？ 别说刘善木和赵菊了，就是医院也不让啊。 一来二去的，孩子当晚就夭了。qqxδnew 刘善木和赵菊连夜在医院撒泼打滚大闹。 赵菊就是一口咬定松花岗大队许多人都喝这个月子酒，大家都没事，怎么她的孩子就出事了？ 刘善木也是信的。 赵菊一晚上在那哭爹喊娘，又打电话叫人，非要把这个事情闹大了。 曾医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医闹了，但还是心力交瘁。 她躲在白玉病房里，跟她诉苦。 “说了多少遍，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非要喝！” 白玉安慰她：“这不是您的错。” 曾医生难受得不行。 她已经不年轻了，眼周有了深深的纹路。 听着外面那些人用最恶毒的话骂她，虽然没哭，但那张脸就显得格外沧桑而落寞。 白玉小声道：“我也……很后悔。因为她喝酒，我觉得不对劲，但是我没有阻止她。” 曾医生连忙道：“你是不懂，这不是你的错。” 白玉打断她，道：“我的意思是，连我都那么难受，您经常被误解，这么些年来，一定受了很多罪吧……” 曾医生一愣。 然后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她急忙用粗糙的手背抹了去，一改平时稳重的样子，万分委屈地道…… “他们现在打我骂我，就算拿刀来杀了我好了，孩子就能回来吗？早干嘛去了？但凡一分小心，听我一句，又怎么会这样？” 白玉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听着。 “我当几十年妇产科医生了，我是来害人的吗？每年我接生多少人，救了多少人，怎么就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白玉连忙道：“您看，我羊水破了都要从乡下赶过来找您啊，我就是相信您啊。” 曾医生倒是笑了一下，但是听着那个骂声，她又苦着脸。 “你听见她说了吧，她们大队上的人都喝这个。” 白玉皱了皱眉：“嗯……说是喝这个酒，出了月子，肚子就瘦回去了。” 曾医生大骂：“荒谬，真是荒谬！哦，我活了半辈子了，还没听过有这种神仙酒！”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听着那动静是刘善木。 白玉和曾医生就齐齐回过头去看向门外。 赵菊叽里呱啦地骂了一句什么。 然后就听见秦大山冲他们吼：“我管你是死了儿子还是死了爹！有事明天再说！你当医院是你家开的！吵坏了老子媳妇孩子，老子马上就弄死你们俩！” 刘善木就闭嘴了。 赵菊“汪”了一声然后就没动静了。 屋内，白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曾医生一笑。 脑海里就响起一句话：外子粗鄙，见笑见笑。 曾医生走到门口去看了看。 很多家属都已经出来了，被吵了一晚上，他们也受不了。 赵菊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大骂：“别以为我没人帮！你们等着，我们大队妇代会都在赶来的路上了！” 被秦大山一瞪，刘善木连忙捂着她的嘴把她拉走了。 曾医生抚着胸口回来了，对白玉道：“你踏实歇两个小时吧，天马上就亮了。” 她一辈子都在研究怎么治病救人，其实有点子书生气，人还蛮单纯的。 还真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不一会儿秦大山就进来了，曾医生也就出去了。 白玉没睡，她起身给崽子喂奶了。 他道：“还吃得这么好啊？” 白玉嗔了他一眼：“能吃你还不高兴了？” 秦大山坐在她身边，笑道：“是我的崽，胆子大。” 白玉心想您真的想太多了。 那么屁点大的孩子视觉听觉都还不敏感，更别说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脑补成“胆子肥”了。 白玉交代了秦大山几句话，然后自己合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天就亮了。 …… 赵菊连夜从松花岗大队搬了救兵。 松花岗妇代会主任卓佩连夜过来了，而且还带了两个人，一个叫梁好，一个叫赵春花。 三个人都是斯斯文文的，一副我来跟你讲一讲歪理的样子。 办公室里还有昨天晚上负责值班的肖医生，后来参与抢救的曾医生，还有副院长丁医生。 赵菊在旁边哭着，梁好和赵春花在安慰。 刘善木蹲在墙角，没什么存在感。 卓佩坐得端端正正的：“我们松花岗大队的妇女一直很团结的，一个人出事，就是我们全大队所有妇女的事。我们妇代会，是必须出面的。” 赵菊就哭着冲曾医生骂：“就是她！我儿子就是死在她手里的！” 曾医生虽然很委屈，但还是吓得躲在了丁医生身后。 丁医生连忙道：“不是这样的，这孩子是因为母亲哺乳的时候喝了大量的酒，导致他摄入了酒精，造成娇嫩的脏器衰竭……” 赵菊大骂：“你胡说八道你！就是你害死的！” 卓佩道：“赵菊同志，您冷静些，大吵大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俩这一个撒泼，一个讲道理的，就把人的心肝弄得七上八下的。 直到虚弱的白玉一把推开门，笑了笑。 “听说是我下属大队妇代会的事儿，我也来听听。” 第316章 秦大山又生了个冤家 白玉去凑热闹了。 秦大山一个人在病房带孩子。 他刚开始自信满满，因为他儿子一直蛮乖的。 结果他妈一走，他这狗儿子就开始“哎咿哎咿”。 秦大山不耐烦地道：“你妈不在，没饭吃。” 小实：“哎咿哎咿。” 秦大山道：“跟你说了你妈不在。你不是刚吃了没多久吗？” 小实：“哎咿~” 秦大山觉得挺稀奇，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拉了呢？ 然后就给他脱了尿布。 结果他儿子迅速给他上了一课。 那就是，原来小男宝，是可以尿半空中的。 秦大山猝不及防被他儿子滋了眼睛。 …… 医生办公室。 白玉刚生完孩子，有了灵泉倒也恢复得挺好了，就是还是得装一装虚脱和疼痛的样子。 她慢吞吞地挪到椅子上，然后慢吞吞地看了卓佩一眼。 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各大队高度独立，但卓佩要给她交报告和汇报工作的。 赵菊也傻了眼。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她最近这几天都在“传送经验的妹妹”，竟然是公社的妇代会主任啊！ “小白同志，小白同志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儿子就是他们害死的！就是他们！”赵菊哭了起来。 卓佩斟酌了一下，道：“白主任，我们都是女人，肯定是要互相帮助的。这是我带领我们大队妇女同胞的一个原则。” 赵菊也哭道：“是啊，小白同志，您既然是公社的妇代会主任，您更应该给我做主啊！” 卓佩又有些伤感地道：“白主任，我们做女人的，从小在家里受重男轻女的气。出嫁了受婆婆气，男人的气。如果我们不互相帮助，为什么还要妇代会呢？”仟千仦哾 曾医生连忙道：“这事儿不是这么说啊！我没有害死她儿子……” 赵菊恶狠狠地道：“你别以为你在医院当主任我就怕你！害了我儿子，你就得偿命！妇代会会给我做主！” 白玉头痛地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 她道：“你们说得对，妇代会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妇女同胞团结在一起，互帮互助。” 赵菊顿时就高兴了，立刻大声道：“对！” 卓佩却有些犹豫，她总觉得白玉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就想着要给白玉施加一点压力。 “虽然您也指明了由曾医生接生，但是您还是要以客观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才行……” 白玉似笑非笑地道：“当然非常客观。因为这事儿不是妇代会做主的。” 卓佩一愣。 白玉道：“这个事儿啊，得归派出所。” 赵菊傻了眼：“啊？得闹到派出所啊？” “当然，这是人命官司”，白玉耐心地道，“医生说得的你们不信，妇代会的人也不是医生不能做主。得交到派出所，才能真正给你们孩子一个公道。” 赵菊就犹犹豫豫的。 这是现在的大队老百姓普遍都怕闹上派出所，跟旧时代老百姓轻易不敢上官门是一样的。 白玉就道：“我呢，作为妇代会帮你们跟进和监督。到时候，给别的医院的医生一验，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菊就看向卓佩。 这时候刘善木立刻就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报警！” 赵菊又看卓佩：“佩姐……” 刘善木骂道：“你给我闭嘴！这事儿不用她做主！老子说了算！” 卓佩皱眉道：“刘善木同志，你不能对你的妻子说这样的话！你要尊重她！马上向她道歉！” 刚才还在安慰赵菊的另外两个妇女立刻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看那意思，刘善木要是不道歉她们会揍他。 刘善木两个眼睛肿起跟灯泡一样，硬是梗着脖子道：“你们干啥？！儿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说报警就报警！要不然，就离婚！” 赵菊“嗷”地一嗓子就要去挠他，他夫妻两个就要动手了。 卓佩急得都不端庄文静了，赶紧道：“刘善木你敢动她！她刚生了儿子才三天！” 明明是她们三个妇女在暴揍刘善木…… 把几个医生都看傻了。 白玉倒没有去拉，她也是一个刚生了孩子三天的妇女，身上气力不足。 万一去拉架被人打了算谁的？ 只要把这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就行。 …… 不多会儿，派出所的人来把医生和家属都带走了。 松花岗那几个妇女都要跟着去。 白玉把卓佩叫住了。 “卓同志，我知道你搞工作有你的方法。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妇代会的工作是促进妇女同胞自立，然后构建和谐家庭。” 她这个做派，是挑动夫妻对立了。 刘善木也是当事人，他儿子才出生三天就死了。 这几天都是他晚上不睡抱着哄。 白玉隔着帘子还老听见他乐呵呵地一口一个“儿子儿子”地跟孩子说傻话。 赵菊只会抱着她的“美容酒”狂喝。 他怎么就连说一句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赵菊连要不要报警都要看卓佩。 卓佩只是说了一句：“嗯，您放心，我们大队上，大多数家庭夫妻关系都很和睦。毕竟，妇女同胞只有自己强势了，男人才会对我们好，不是吗？” 这话没什么不对…… 但是之前赵菊“传授经验”的时候，说的是“温柔贤淑拿捏男人”那一套啊。 跟你说的自立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那个“美容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整个大队都在喝？ 白玉准备先让人去检查一下松花岗大队的妇女工作了。 …… 这边闹完了，秦大山就来接白玉了。 他跟她说：“老谢快到了，我让其他人不用来，我们俩自己回去就行了。” 秦含秀和花大娘早就想来的，但是卡车又没有那么宽敞。 她们来了，反而挤得他媳妇回去坐得不舒服了。 “小实呢？” 秦大山：“宋护士带着呢，哼。” 嗯？ 白玉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你哼……啥？” 秦大山烦躁地道：“没啥，哼。” 被儿子拿尿滋了又不是什么有脸的事情。 他才不会说，哼。 白玉：“？？？” 她嘀咕道：“古里古怪的。” 第317章 趁妈不在造大反 爹妈不在家的三天，主要是妈不在家，秦小果在家里当大王。 今天休集，她就在北广场，站在板凳上，给大家唱歌。 “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雪花那个飘飘~” 其实唱的也就那样。 但是小孩儿唱歌嘛，还手舞足蹈撅屁股扭腰，硬生生把一首悲歌唱成了喜剧。 就很可乐。 走过路过的，手里还提着框、锄头、铲子的，也都停下来听一听。 小果一看，人越来越多，唱得更乐了。 结果她唱完了就端出一个盆，大声喊：“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竟然还要钱！ “轰”的一声，大伙儿都笑了。 …… 老谢这趟也不是专门去接他们的，是去临县送菌菇回来的。 这会儿经过北广场，白玉一伸脖子，突然看到外面人山人海。 她的眉心一突，连忙道：“叔，打这儿放我们下去就行了。” 老谢愣了愣：“这儿，没几步路了，干嘛不到家门口啊？” 白玉道：“就几步路了，我们自个儿走回去就成。” 老谢停了车，白玉赶紧让秦大山扶着她，抱着儿下了车。 等她终于挤进人群，就看见她家秦小果抱着个脸盆在那跟人讨钱。 有人还在跟她开玩笑：“果儿，再唱两段。” 秦小果张嘴就来：“北方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飘啊飘啊~谢谢叔叔，谢谢大伯……” 白玉好不容易挤进去，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差点气得倒仰。 “秦小果！！！” 秦小果一哆嗦，手里的盆差点扔出去，结果掉了一个硬币在地上，她还去捡起来了…… 再跑。 白玉急道：“秦大山！” 秦小果抱着盆刚跑了两步就被她爹拎着了。 白玉刚生完孩子才三天，就算有灵泉也有点站不稳，怀里还抱着个崽呢！ 她气得要去逮女儿。 偏还有一群人拦着她劝。 “哎哟，果子娘，干嘛呀，没事，没事哈！” “就是，一分两分钱的哄孩子开心咋啦？” “小果唱得好啊。” ……也是看出来最近他们都有钱了。 被一群人堵着，白玉愣是挤不出去。 直到秦大山把小果连人带盆地拎回来了，骂道：“散了！别挤着了。” 秦小果在被他夹着还抱着个盆呢，盆里就几个蹦儿……不过一个都没丢。 白玉骂：“我才出门几天，你就又要翻天了！” 有人就劝：“果子娘，你看你，别急着骂孩子了，这一头汗的，我们先扶你回去啊。” 然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了，一群妇女一起上，硬是把她搀回了家。 秦大山拎着小果也跟着来了。 她今天刚回来，家里很是闹哄哄了一阵。 马大娘和陈大娘她们看着新生的小实开心得不得了，蹲在旁边玩孩子。 秦含秀早就给白玉擦了汗，开了窗给她透气，还给她端了鸡蛋水。 秦大山已经赶回派出所去处理这几天的工作了。 花大娘就走过来对白玉道：“果子娘，别让果子罚站了吧，你最近不在家，她可乖了。” 秦小果还在门口罚站呢，举着她的宝贝讨饭盆。 白玉无奈了。 她只是道：“花婶，我有点子别的事情跟您说。” 花大娘一愣：“你说。” 白玉就把在医院的见闻给说了。 花大娘立刻破口大骂：“荒谬，糊涂！什么美容酒，生完孩子就不要命了啊！不怕喝死她！” 陈大娘她们立刻围了过来。 白玉摆摆手，示意她们冷静。 “喝药酒的事情咱们现在不能多说，得等县里派出所出了验尸报告，才有证据，现在去跟她们吵闹，吵不过的。” 松花岗的妇女有多抱团她是知道的。 花大娘急了：“那就看着她们这样弄啊？说什么大家都喝，大家都没事，我是不信的。” 陈大娘也道：“对啊，曾医生是不会骗人的。” 白玉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怀疑松花岗不止一个妇女因为喝了这个“美容酒”出事。 但因为她们抱团，三人成虎，硬说药酒没事，家里的男人又都弱势，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有很多人说不定连自己都骗了。 这已经不是妇女保护了。 在这个时代或许不多见，但这种洗脑害人的手段，白玉前世可是见过的。 最终目的，大抵都是为了钱。 花大娘道：“果子娘，该怎么办，你吩咐。” 她知道白玉一定有主意的。 白玉道：“婶，您带人去松花岗检查一下工作，务必带上两个知青去走访，看看她们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 花大娘想了想，就道：“万一最近，还有人在家喝酒怎么办？” “派出所的报告不出，您也拦不住那群冤孽。您亲自去检查工作，把她们的妇代会干部都给我弄回大队去，别干涉县城派出所的同志工作。” 花大娘顿时如同醍醐灌顶：“对啊！我这就去。” 等那群娘们儿一块儿跑到派出所去闹秧子，报告都不知道出不出来。 她立刻对白玉道：“你好好休息，这事儿交给我去办。” 说完，招呼了一声陈大娘和马大娘。 然后出去找了严以兰和黄小玉。 …… 北广场，秦家屯的妇女小队骑上骡子，准备出发。 花大娘拉着骡子先转了一圈。 “李田娘，铁生娘，你俩到县派出所一趟，松花岗大队妇代会，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带回来。以兰你也跟着去，你嘴皮子利索，多帮着说点。” “好嘞。” 花大娘又道：“剩下的人都跟我上松花岗，其他人跟着我一寸一寸地检查工作！” “得！” 花大娘又嘱咐：“小玉，你年轻、脸嫩，不跟我们一路行动。” 黄小玉一愣：“大婶，那我干啥？” “我们唱白的，你就唱红的，多深入民众，多打探消息，回头给你白玉嫂子交一份报告。”.qqxsnew 黄小玉恍然大悟：“那我是要深入敌后啊！婶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花大娘一笑，然后一扬马鞭：“走！” …… 今天赵映红带着孩子去别的大队做工作了。 老赵在家等饭吃等得无聊，跑出来一看，看到北广场一群妇女扬长而去。 他傻了眼，跑着追了两步：“干啥啊！你们干啥啊！” 花大娘头也不回：“去搞工作！” 老赵急道：“啥工作啊！不用跟我汇报啊？！说走就走啊？！昂？！我中午吃啥啊！！！” 第318章 没饭吃的男人最可怕 老赵在老婆那边受了气，气得跑到秦家去蹭饭吃。 然后又想冲着白玉耍一下子威风。 “你们妇女现在搞工作，不用跟我汇报了？说走就走啊？还把我这个大队长放在眼里吗？” 白玉窝在炕上，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叔，我一个坐月子的女人……” “不是，你们不能目中无人知道吧？这个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不还有半边天归我们吗？！” 秦大山黑着脸走进来：“够了啊，不就是没给你煮饭吗？” 老赵委屈地嚷嚷：“大山，你应该跟我一边的啊！现在这些婆娘都要翻天了……” 他还想叽叽歪歪，秦大山都想揍他一顿让他滚了。 结果白玉正担心松花岗的事情呢，猛地就被戳到了那根筋。 她突然从炕上挺了起来。 “赵叔，这个我要跟你讲一下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不能搞男女对立、夫妻对立知道吧。” 老赵茫然地梗直了脖子：“昂？” 接下来他就迎来了白玉长达半个小时的教育。 老赵：“……” 听那口气，是白玉觉得松花岗大队的妇女工作做得不好，听说他们那边鼓吹夫妻对立。 然后她又听老赵在这闹腾，她就非常严肃地教育她赵叔。.qqxsΠéw “赵叔，我们要构建和谐美好的家庭，就是需要男女各司其职，大家拧成一股绳，有劲都往一处使。” “当初花婶是怎么支持您工作的，您现在就要怎么支持花婶工作。” “花婶能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不能因为这个，就有了斗争感啊。” 拿大喇叭讲大道理讲了半辈子的老赵，此时张大了嘴巴。 他道：“我就是想吃口饭……” 秦大山骂：“我们没给你饭吃还是怎么的？！” 白玉一看，这是还“冥顽不灵”啊。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想说要再教育他一下…… 吓得老赵赶紧道：“诶，我晓得了，晓得了！我不闹了行了吧？你身体不好，赶紧休息吧。” 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 秦大山追了出来，说了他一句…… “您拿大喇叭我们忍了那么多年，这一会儿您就受不了了？” 他媳妇轻声细语，声音还好听。 就他那个破锣嗓子，还要拿个大喇叭，多讨人厌。 老赵委屈地道：“她都没说到点子上，我又没想说啥……” 他怎么就成搞斗争的了？ 分明就是吃了松花岗那群人的挂落。 他还想跟秦大山说道说道。 结果秦大山一扭头，去给他媳妇端水了。 气得老赵一路都在叨叨咕咕：“我才不讨人厌，我的喇叭也不讨人厌……” 等他媳妇回来，他再好好跟他媳妇说道说道，让他媳妇来给他出气。 …… 等人终于都散了，白玉才把小果儿又叫了回来。 “卖唱了，嗯？” 秦小果摸了摸头，刚说了一个：“我没……” “你是想说，没开集，你没事干，去唱着玩的？” 秦小果愣愣地看着她妈：“妈，一个字都没错啊！” 没事干，唱着玩，这都是她想说的啊！ 白玉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废话，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 秦小果很茫然：“我没拉啊……” 白玉摁住她的小脑袋，道：“说，是不是想着一分两分都能赚？” 秦小果点点头：“嗯，因为没摊摆……” 白玉顿时就有点牙疼。 她想了想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现在人家是看她小不跟她一般见识，还觉得挺可乐。 但是实际上她要是在门口卖唱呢她就是投机倒把。 现在的大队，连唱戏的都是编了制的，平时干农活，如果要摆台子唱戏庆祝，那也是算工分的。 平时私底下小买卖也有，但是不过明面。 没有像她这样在北广场摆个场子，还拿个脸盆公然讨钱的…… 她想了很久，就道：“果儿，公社有公社的规矩，不是大集的时候不许做生意，你得守规矩。” 秦小果噘嘴：“哦。” “这个道理以前跟你讲过，你是明知故犯，罚你不冤。” 秦小果耷拉着脑袋：“哦。” 白玉一看她的小模样，脸上妥妥地就是写着—— “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下次还敢。” 白玉也是头疼，只能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心想着管孩子是个持久战了。 这会儿秦小果爬到炕上，撅着屁股去亲弟弟：“嗯嘛嗯嘛嗯嘛，嘿嘿，小实，嗯嘛嗯嘛嗯嘛~” 白玉都被她逗笑了。 真的，对这小宝贝狠下心还真挺难。 …… 花大娘她们办事向来雷厉风行。 而且她们不像白玉，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卓佩她们果然带着妇女团到县城派出所大闹了一场，说要给她们大队的妇女撑腰，又阻挠验尸。 这个阻挠验尸就很说明问题…… 派出所的同志们，面对这样一群妇女，就很为难。 尤其是卓佩，说得一嘴歪理。 加上赵菊在那又哭又喊又要拼命。 一“文”一“武”配合得相得益彰。 直到陈大娘一个响亮的大巴掌呼了过去…… 什么“文”的“武”的全都得息声。 廖所长差点就大叫了一声“好”。 幸好他忍住了。 严以兰对卓佩道：“我可告诉你了啊，现在我们副主任已经去你们大队检查工作了。你要死就在这儿待着吧！” 卓佩脸色一变，立刻就站起来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 趁着卓佩带着大部队杀回松花岗大队，黄小玉已经深入民众了。 花大娘她们和卓佩撕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黄小玉已经完成调查工作，悄摸地回公社了。 …… 黄小玉回到秦家屯公社，连家都没回，就趴在白玉炕头先汇报了。 生怕时间一长就忘了。 “这松花岗大队妇女同胞，都跟疯了一样，都把家里的男人当个屁，有事都到妇代会商量……” 白玉摆摆手，问她重点：“那个酒怎么回事？” “听说是卓佩先开始喝的，喝完之后，一出月子，腰就能细得跟姑娘一样。” 白玉想了想，卓佩的身条真的不错的。 她道：“哪里买的？” “好像是他们那的一个老中医配的，我买了些……”黄小玉心疼地道，“一块钱就这么一丁点儿。”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儿。 要是照赵菊那个喝法，只够三口。 第319章 她是魔怔了 当下，白玉让黄小玉先去找吴建军报销，把酒瓶倒是留下了。 她握着这瓶小酒，陷入了沉思。 其实从医院回来，她就没睡好过。 身边就躺着小实，吃奶的时候那么欢实。 她难免就会想起，还在医院的时候一帐之隔的那个孩子。 那小崽子很会哭，生下来就哭个不停。 现在细细想之，他是不是喝了第一口奶之后就开始哭的？ 总觉得，那哭声从一开始就透露着焦躁、烦气。 到第二天他吃了奶就不大哭了，据说吃了奶以后就会睡得很沉。 曾医生说有的孩子比较敏感，有一点动静就会哭闹个不停。 那后来他吃了奶就睡，赵菊那样高谈阔论都没有影响到他，他是不是醉了？ 他…… 白玉想得有点魔怔了。 直到一双大手突然抚住她的肩头。 白玉才猛地回过神，扭头看了一眼。 秦大山道：“想啥呢，这么入迷？” 白玉把手里的美容酒给他：“这是黄同志从松花岗带回来的，赵菊喝的那种酒，一块钱就这么点。” 秦大山却道：“又想那孩子的事儿呢？” 白玉有点失落，道：“嗯，跟咱们小实同一天生的。” 秦大山道：“你懂啥啊，医生都没拦住，你要是拦，她能听你的？你别啥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白玉看着小实，道：“你就说这样的小小子儿，又不会说话，身上难受也说不出来……” “嘘，嘘”，秦大山虚掩着她的嘴，“别想了，不怪你。” 小实突然“哎咿”一句。 秦大山笑道：“你看，咱儿子也说是。” 小实：“哎咿哎咿。” 秦大山：“知道了，知道了。” 小实：“哎咿！” 白玉打了秦大山一下：“是拉了，快去。” 秦大山：“……” 他只好认命地去打水来，然后给孩子换尿布了。 他一边忙活一边对白玉道：“你一声吩咐，我马上带人去把他们那个老中医捉了，酒也抄了完事儿。”仟千仦哾 尿布刚换了，小实又拉了一泡。 秦大山眉头皱了皱，忍了，又给他洗了一遍屁股。 白玉还是把玩着手里那瓶酒，道：“不用我吩咐。等派出所的验尸报告出来，你们就能动手抓人了。” 可是抓了那个老中医真的能解决问题吗？松花岗大队的孩子们，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她捏了一下手里的酒瓶，然后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整顿一下松花岗大队那阵妖风。 秦大山刚给小实换上新的尿片，结果他又尿了。 顿时他就在那烦气起来了：“你到底要拉几顿？” 小实：“哎咿！” “你小子是故意的是吧？” 小实：“哎咿哎咿！” 秦大山不至于跟这么小的孩子置气，只是冲白玉道：“你看，他都承认了，他就是故意的。” 小实：“哎咿~” 白玉被他俩逗笑了，心事倒是缓了缓。 …… 最近秋收和各大队整顿、清点库房，所以休集，曾大宝也去做事了。 秦小果被勒令不准私自去摆小摊，实在是闲得发毛了，就带了一群萝卜头在院子里表演。 美其名曰唱歌给小实听。 花大娘从松花岗回来，就看到她撅着屁股站在椅子上，一边抖手一边在那唱。 “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飘~” 底下围着一圈小萝卜头。 像什么钢蛋、小兰、狗娃啊，还有她最好的朋友尔登。 花大娘在松花岗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看见也忍不住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小兰是个年纪大些的姑娘，比较知道事了。 她就跟小果说：“不对不对，这个歌不能这样唱。” 秦小果就蹲在椅子上：“那要咋唱？” 小兰认真地道：“这个歌，好伤心的。歌里唱的那个喜儿，和她心爱的人分开了，还被坏人抢去当小老婆了，她爹也死了。” 说着，她就自己站起来唱了两句，拖着哭腔：“北风那个吹啊~” 秦小果也带着哭腔：“雪花那个飘啊~” 钢蛋突然嚎了一嗓子：“爹啊，您死得好惨啊！” 然后就跟传染了似的，一群孩子都演上了，院子里就哭声一片…… 一个接着一个地喊：“爹啊，您死得好惨啊……” 秦小果在板凳上坐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唱。 “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秦含秀从厨房里跑出来，傻了眼：“咋啦？！谁死了？！” 花大娘在旁边笑得肚子都疼了。 …… 花大娘进屋之后，笑道：“那电影放的，这群小崽子学得可快。” 白玉正给小实喂奶。 她这几天每天好几个鸡蛋，还给炖半只鸡，感觉奶水充沛得不得了。 花大娘打量了一下她，觉得她胖得也像个小皮球似的。 白玉无奈地道：“随这些娃娃自己折腾吧。婶，松花岗那边怎么说。” 花婶坐了下来，苦着一张脸：“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一个个跟中邪了似的。” 她们去检查工作，还被他们的人拉着狠狠教育了一番。 比如花大娘，她身上穿的衣服比较粗，而且颜色是棕色的。 她们就说她捡男人的衣服穿。 “然后说我，男人的工也做，女人的活也做，不知道为自己打算。” 白玉倒是不意外，一手拍着孩子：“跟赵菊一个路数。” 花大娘嘴皮子不行，说不过她们。 她只知道两口子过日子，这么斤斤计较的肯定不行。 秦家屯也就这两年的日子才好了一点，别说更偏僻的松花岗了。 以前穷的时候，哪个不是白天干得累死，晚上睡觉都在惦记明天两餐饭的着落。 只怕自己力气用的不够，或者是花了力气还换不到饭吃，喂不饱家里的嘴。 谁还有精力动这种歪心眼子？ 花大娘烦躁地道：“就说不过她们，你知道吧！以兰和小玉，读过书的也说不过。要多说，她们就说我们是伤害妇女权益，还说我们觉悟低。” 白玉皱眉。 花大娘抓了一把胸口的衣服：“玉啊，你想想办法啊，她们都着魔了。看着那些孩子瘦得像讨饭的似的，我真心疼啊。” 白玉道：“我们妇代会没有办法啊。” 花大娘很失望：“啊？” 白玉道：“但是赵叔有办法啊。拖累了生产是大事，您让赵叔去搞。” 花大娘道：“对啊，我让老赵去找他们大队长，娘的，评他们一个最差生产大队，我看他们有没有压力。” 第320章 给秦大山的送命题 花大娘外出公干也就过了一晚上，回到家老赵还在生闷气。 她看出来了，不过假装没看见。 跟他说了一下松花岗大队的事情。 “果子娘说，就算把卖假酒的抓了也没用，也拦不住那群妇女作妖。妇代会也没法，如果去抓她们工作上的毛病，就是一顿吵，她们又特别会说歪理……” 她一边说，老赵就狂喝水。 花大娘恼了：“跟你说呢，听了没有！”qqxδnew 老赵道：“你们这群妇女迟早要翻天。” 他想说，出去搞工作，一去好几天，竟然都不跟家里的男人说一声…… 花大娘眉毛一横：“什么我们？！” 老赵立刻低头耷眉，还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没啥。” 花大娘就道：“现在正好是秋收，等库存的时候，你去他们大队检查一下工作。” 老赵依然蔫头耷脑的：“检查啥啊？” “那个卓主任是去年选上来的，据说就带着大队妇女闹秧子不干活了。” 损失了那么多的劳动力，松花岗大队的生产工作肯定干得不好。 去年还是灾年，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过活的。 白玉觉得他们的账目也是有问题的，搞不好一直瞎报工分骗粮食。 与其让妇代会去扯嘴皮子，不如直接由老赵出面合适。 等他们都吃不上饭了，看看还讲不讲那些歪理。 花大娘说得口干舌燥，然后道：“听明白了不？” 老赵道：“明白了。” 花大娘就吼他：“明白了还不快去！” 老赵屁股黏在椅子上就不动。 花大娘傻了眼：“你干啥啊？！快去啊！” 老赵委屈巴巴地道：“我这一去估计得两天，你给我蒸两个窝窝，我带走。” 花大娘因为想到松花岗那些可怜的孩子，心里头是火烧火燎的。 关键是她又不能直接大巴掌呼那些妇女，把她们一个个都呼醒。 好容易白玉给她想了这个靠谱的办法，她恨不得马上把老赵踹起来赶走。 因此此时她就道：“赶紧滚！等你到了松花岗，还缺两个窝窝吃！人家肯定大鱼大肉的请你！” …… 老赵心酸地从家里走出来。 哭包老赵他委屈得又想哭了：“几个窝窝头都不给我蒸……” 结果一大群小孩冲了过来，远远地热情地冲他喊：“大爷！大爷！” 老赵一看，立刻笑开了花：“诶！你们……” 他还想把跑第一个的秦小果抱起来玩一下呢。 结果秦小果刚跑到他面前，突然“吧唧”一声，倒在了地上。 把老赵吓了一跳：“果儿，摔疼了没有啊？” 结果秦小果就地就开始演了，抱着老赵的大腿：“爹啊，你死的好惨啊~” 老赵：“……” 小兰就在旁边拈着一朵小野花，开始唱背景音乐：“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飘……” 老赵：“……” 然后一群小孩就冲过来抱住他的腿，一边哭：“爹啊，你死的好惨啊~哇啊啊啊……” 老赵看得好笑：“你们演《白毛女》呢？” 秦小果“嗷”的一嗓子，大喊：“各位叔叔婶婶，你们行行好，帮我做主啊！” 群小孩：“帮我做主吧~” 老赵尴尬地道：“大爷回头再陪你们玩哈，你们先放开大爷，大爷要去工作了……” 结果两条腿上挂着这么多孩子，愣是挪不开。 正好这时候花大娘走出来，看见了，倒是笑了笑。 刚才她对老伴儿这么凶，现在有点子后悔和心软了。 她说：“你等会儿，我给你蒸两个窝窝带去，正好陪孩子们玩会儿吧。” 老赵一听有窝窝头吃，立刻妥了。 他笑眯眯地道：“行，那我跟小崽子们玩会儿。” 秦小果立刻扯着他：“大爷，大爷你躺下来玩！” 老赵正想说这就过分了吧？ 结果一群小孩就往他身上爬！ …… 秦大山下班回家吃饭，隔着老远就听到“哭丧”的声音。 这会儿除了公职工作的，还有像秦含秀那样要伺候家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大早就起床去责任田了。 因此大队上挺空的。 他隔老远就看见一群孩子在那演得起劲。 等他又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家小果在那喊：“爹啊你死得好惨啊……” 秦大山：“……小果！” 秦小果立刻一个咕噜爬了起来：“走咯，回家吃饭咯。” 那群孩子看到秦大山，吓得立刻一哄而散了。 老赵躺在地上装了半天死，这才终于能爬起来。 不过他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他媳妇的窝窝头作为出差干粮。 临走之前他跟秦大山商量了一下，本来他是想从派出所调人跟他一起去的。 秦大山对他道：“带派出所的人去，不就成了办案抓人了？你是去检查工作的，带吴建军同志去吧。” 整个公社，做账盘账搞得最好的就是吴建军了。 老赵道：“得嘞。” 然后就揣着他的窝窝头，喜滋滋地出发了。 …… 秦大山回到家，就把他的大胖闺女往地上一放。 “回来啦？你带小果去吃饭哈。” 秦含秀一边招呼他们，手里就端着个小炕桌颠儿颠儿的。 秦大山赶紧去接了过来。 小炕桌上摆着鱼肚鸡蛋汤、蒸茄子、糖黄瓜，另外摆了两碗粳米饭。 秦含秀这半辈子没怎么做过饭的，为了伺候白玉月子，现在也学起来了。 不过她心思都花在这儿了…… 她都被曾大宝宠了半辈子了，折腾这几个菜都能折腾她小半天的。 秦含秀就愁眉苦脸的：“阿玉最近胃口都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了，弄得不好吃。” 秦大山顿时也愁眉苦脸的。 因为她弄的确实不好吃。 白玉警告过秦大山，不许他直接去跟老姑说，反正让她对付出月子就行了。 因此他只能道：“……也没有胃口不好，她每顿都吃完了。” 他俩端着炕桌进了屋，小果在后头跟着。 白玉看到饭菜的时候，脸色倒是还好，她笑道：“老姑，下次别给我弄那么麻烦的东西了。” 秦含秀小心地问秦大山：“大山，你觉得她胖吗？” 白玉：“？” 秦含秀几乎都是带着哭腔了：“大宝去地里了，我不会还给她养瘦了吧？你老实跟我讲，她胖吗？” 白玉立刻用杀人的视线注视着秦大山。 秦大山：“……” 好像，说“胖”，和“不胖”，他都得死。 第321章 秦大山说喜欢胖的 秦大山没有多犹豫，直接说了一个“不胖”。 然后就也不管秦含秀那泫然欲泣的表情了。 他直接在炕边坐了下来，还大言不惭地对秦含秀道：“随便弄弄得了，反正怎么折腾也就……” 白玉下了死力气拧了他一下。 秦大山猝不及防，倒是没有惨叫，就是愣了一下。 白玉连忙道：“老姑，我是胖了的，我自己知道。” 秦大山纳闷地看着她，显然有点子不解。 昨天晚上他在她身上摸了一把，说了一句“挺多肉”，差点被她骂死。 今天她自己说就可以了？ 秦含秀还是一脸抑郁的样子。 直到秦小果凑过来，伸手往她妈脸上一捏，捏起一坨肉。 白玉：“……”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老姑奶，您瞧，我妈多胖啊！” 白玉：“……” 小实：“哎咿！” 秦含秀好像高兴了一点，转头又琢磨着该怎么弄点新菜谱了。 秦大山心想这下完犊子了，本来想说媳妇老姑，他选了媳妇那头。 现在托他亲女儿的福，他是哪头都没捞着了。 本来还心存幻想。 结果他媳妇一眼一眼地瞪他。 …… 吃完饭，秦小果撵着她姑奶奶出去了。 白玉就有些惆怅：“我真的胖了很多？” 现在已经不是胖不胖的问题了。 她觉得她生完孩子以后体重就没怎么下去。 怎么搞的，明明生下来一个那么胖的小子…… 秦大山张嘴就道：“不胖。” 白玉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瞎？” 秦大山也觉得自己这个谎撒得不聪明。 他只好老实说：“是胖了点。” 谁知道白玉没有生气，她只是叹气：“我就知道，不过也没办法了，刚生了小孩。等出月子以后再锻炼吧。” 秦大山又开始想，她竟然没有骂我，说明诚实还是一项优良美德。 他心想他以后都说实话好了，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他把她搂过来，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大口。 白玉：“……” 他道：“我再给你一句大实话吧。” 白玉没好气地道：“啥？” 他张嘴就说她胖了显胸大！别瘦回去了就这样吧，他喜欢！ 白玉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嫌我以前胸小是吧？” 秦大山：“嗯，有点太瘦了。” …… 秦大山出门的时候，秦含秀还挺纳闷。 “大山，不睡会儿啊？” 他最近都会回来陪他媳妇孩子睡一会儿的。 刚挨了捶的秦大山心想睡个屁啊，从今天开始他连炕都没得睡了。 …… 白玉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产后身材焦虑。 去年年底公社幺猪的时候，她也凑热闹爬上去称过。 当时她才八十多斤，是偏瘦的。 快生的时候多少斤不知道，反正那天从医院回来了称过，足一百三十斤。 这增长绝对是不正常的…… 谁也不想本来漂漂亮亮的，生个娃娃就变成胖墩墩的。 早知道孕后期，突然胖成那样，她就应该引起警惕的。 小实生下来的时候有八斤二两，连曾医生都说她走运，竟然让她顺产下来了。 要不是有小果的灵泉，她可能连命都没了。 感觉她回家这么汤汤水水地吃吃喝喝，又胖了点…… 而且身上很重，也没什么力气。 其实她早就想过要喝灵泉了，不为了减肥，就为了这种身上好像灌铅了一样的难受劲能不能下去些。 但因为在哺乳期愣是没敢喝。 灵泉的效果还是不确定，有赵菊的活例子在前，她怕对小实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思来想去，两头为难。 最终是当妈的母爱占了上风。 她心想等出了月子，她自己调理一下饮食，运动一下，靠自己也能更健康更瘦！ …… 松花岗大队。 因为公社突然来检查，本就忙乱一通的秋收被打乱了节奏。 公社的吴建军“咔咔”一顿查，账面上绝对是有问题的。 这边的工分高得离谱…… 像是地里干一天，在秦家屯和大部分公社，都只值五到七个工分。 在松花岗同样的劳动就值十二个工分。 而且松花岗也不算条件好的大队，他们的工分去年之前提了，一工分也值一毛。.qqxsΠéw 因为去年闹灾，各大队政策都有所调整，也是为了保证大家能吃饱。 像他们这样，把工分和待遇提上去的不是一两个大队。 吴建军知道这不是白副队长想要的检查结果，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咋办。 …… 他找到滴酒未沾从酒席上下来的老赵。 “赵叔，就冲现在这个账面，咱没法说什么。只能说让他们把工分再调回去，等咱一走，他们该啥样就还是啥样。” 老赵都快烦死了。 虽然这大队表面看不出什么来，各家的孩子也都洗干净了应付检查。 但是他带出来的几个窝头，早就被那些小孩一抢而空。 再说了，不年不节的，谁家孩子穿簇新的新衣服的呀？ 他们松花岗，又不是什么有钱的大队！ 松花岗大队的妇女不干活，所以就把男人干活的工分提高了，来保持这个平衡。 可是他们提高的这些工分，又没有相应的产出，不都得集体买单，从别的大队的劳动里出？ 真这么机灵，大家都不要搞生产，搞劳动了，一起把工分提上去就好了，人人都饿不死，只能把集体都掏空。 老赵一把拉住吴建军，对他道：“等这趟回去呢，我要把他们的工分全部降回去。” 吴建军松了口气，道：“这样就好了。” 公社是有权调控生产大队的工分的。 “但是这账目你还得查一查”，老赵道，“从大队长到妇代会，这一把全都得换了。” 大队换干部是要票选的，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就会很为难。 毕竟，这大队长和妇代会，本来都是他们松花岗大队的百姓，自己一票一票地选出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少劳多得的政策，谁不喜欢？ 吴建军苦着脸道：“这些账目，就这样了……” 老赵瞪他一眼：“要是果子娘在，她就不会说这种话。” 吴建军只得抹了一把脸，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这么没出息，还让坐月子的白同志操心的。” …… 公社的领导一直不走，其实松花岗的人心里也没底。 卓佩知道这些人都是公社的妇代会主任招来的。 她痛定思痛，只能带着东西，亲自上一趟公社，去找白玉了。 第322章 洗脑精 秦家屯。 秦小果在家唱歌终于把她亲妈唱抑郁了。 秦大山只好把这小崽子拎到了派出所。 然后想着大集快点开吧！ 不然别说他媳妇了，他也快扛不住了！ 白玉这生完孩子小半个月了，终于是挪到院儿里透透气了。 秦含秀给她在椅子上加了小垫子，给她端好了红枣水，然后就进屋看小实了。m.qqxsnew 白玉一人在空旷的院子里，看着许久不见的蓝天白云，心情好了许多。 “大大”一家已经飞走了。 此时她家的闹钟就寂寞地蹲在墙头上，也和她一样望着天。 啊，公鸡和她，都有对天空的向往…… 她正想着呢，突然就听到一句：“白主任？” 白玉的视线慢慢往下挪，看到了大包小包的卓佩，还有一个妇女，眼熟。 应该是那天在医院里见过的，叫赵春花。 卓佩笑道：“我看门没开，就自己进来了。” 白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提着的东西，心想，当干部这么久了，终于碰到送礼的了？ “坐吧。”她笑道。 卓佩倒也上道，很快就自己去搬了椅子过来坐了。 她看了白玉一眼，笑道：“去年我到县城开会，第一次见着您……真的是，惊为天人。” 这是大实话。 那时候白玉还没显怀。 人瘦而娇，即使坐着不动，也是最显眼的那个。 更不提她一颦一笑，让卓佩心生向往了许久。 白玉很纳闷：“哪次呢？” 因为白玉是生意人，生意场上需得八面玲珑，记人脸的本事她也是一流的。 只要见过一次，她不可能记不住。 但她对卓佩的印象，还停留在今年她新官上任，各大队的妇代会主任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 可卓佩说她们去年就见过。 “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县城汇报工作。” 白玉盯着她的脸，终于对上了号。 那时候卓佩还不是松花岗的妇代会主任，是副的。 而且，她那时候，很胖，而且皮肤又黑…… 这个年代能把自己吃胖不容易，更何况是灾年。 她那时候的状态并不是纯胖，是一种不健康的虚胖，像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卓佩笑道：“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那时候可胖，和现在是两个样子。” 白玉道：“我想起来了。” 并没有像卓佩料想中的那样激动地问她是怎么瘦下来的，怎么变白的。 真奇怪，明明她都胖成这样了。 白玉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们家大队长，不是还在你们那边检查工作吗？” 卓佩就道：“想着之前汇报工作的时候，人太多了，没跟您好好汇报，现在想弥补一下。” 其实像这种汇报，谁会细致地从头汇报的？ 只要工作不出问题，也就过得去了。 但她非要汇报，白玉心想，我就听着吧。 可谁知道，她是从她自身的事情开始说的。 …… 卓佩看着盘靓条顺，其实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她是个很上进的人，十年前就跟着插队的知青认字、读书。 那时候，地里、家里的工作都没耽误，还当上了大队的出纳，能给家里挣工分。 孩子也生了三个，都是男孩。 可就是这样，她在家里的地位也不高。 男人、婆婆，对她也是非打即骂。 “生完第三个娃，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我躺在炕上大出血，一口水都没得喝，家里人都围着娃娃去了……” 白玉静静地听了，问了一句：“然后呢？” “好在我命大，自己缓过来了”，卓佩道，“可是那次生孩子损了身子。” 她直接浮肿成了一个大胖子，感觉身上长的不是肉，都是水。 身上精力也不如当初了，干不动活了，赤脚大夫来看过，说她以后都不能生了。 人也越来越丑。 男人自然越来越嫌。 浑然不记她这些年，为那个家做牛做马，挣工分，生了三个娃。 只说她，又丑，又不能干活，又不会生，是赖在他家当少奶奶。 卓佩抹了一把眼泪，道：“如果不是有江大夫，给我看好了我这一身病，我都觉得活不下去了。” 白玉想到她当初的样子，也是觉得，她那时候应该是身体有病的。 她就问：“你是喝那个酒喝好的吗？” 卓佩连忙道：“是啊，这么短的时间，我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白玉就不吭声了。 因为黄小玉带回来的消息，说卓佩是第一个喝酒的人，还说是喝完酒以后出了月子就瘦了。 但她只有三个孩子，而且年前见她那一次，她显然不是产后也不是月子期。 只能说她自己是并不是在月子里喝的酒。 不知道松花岗怎么会流传那种说法。 “您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跟您说我自己的事情吧？”卓佩笑道。 白玉倒也直言不讳，道：“是啊，你不是来汇报工作的吗？” 卓佩立刻开始侃侃而谈：“从那以后，我就想明白了，妇女同胞如果自己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别人更不会把你当成一回事！” “我们和男人做一样的工作，回到家老爷们儿是连手不伸一下的，家务都归我们。” “更别提我们还得牺牲自己的身体去生孩子，生出来的孩子还跟他们姓！” “都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实际上就是值工分的活都被他们干了！” “我们呢，累死累活，操持家务，不但不值工分，还拖累了我们的工作能力，因此我们就被瞧不起！” “我搞妇女工作的核心就是，首先我们是自己，才是家里的主妇，才是孩子的妈！” “妇女，也有实现自我价值的权利！” “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让那些男人承认我们的价值！” 她说得慷慨激昂，十分有感（xi）染（nao）的力量。 旁边那个赵春花，看起来都非常激动了。 白玉静静地看着她，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卓佩不死心，开始拆她那些大包小包的。 “在我的带领下，我们妇女同志的交流比以前更多了，像是很多以前难以启齿的问题，都能够互相交流经验。” 说着，她陆续从包里拿出了束腹带、一种什么膏药、还有一些药酒啥的。 她还对白玉道：“您看您，生孩子之前这么漂亮，现在变成这样了，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白玉终于吭了一声。 “我胖……吃你家大米了？” 第323章 小果的鸡犬大军 白玉最近确实有点身材焦虑。 应该这么说，如果没有赵菊的事情在前，她还真有兴趣看看卓佩这些美容用品。 此时她只是问卓佩：“派出所的验尸报告，看了吗？” 已经证实那孩子就是因为酒精中毒导致脏器衰竭而死的。 卓佩皱眉道：“那是赵菊饮酒过度了，这我们是真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推脱了？赵菊对你的信任，胜过她丈夫甚至亲妈了。” 卓佩道：“这是我教育工作做得不到位，我认罚。但是，赵菊的妈重男轻女，刘善木以前也对她不好。” 白玉叹气：“你眼前是一条鲜活的孩子的生命，你就是这种态度？” 卓佩皱眉：“白主任，您这就上纲上线了吧？” “我不是上纲上线”，白玉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是觉得，你把你个人的不幸，强加到了松花岗大队的所有妇女、儿童，甚至整个大队头上。” 卓佩的脸色有点青：“白主任，我没想到你会不支持我。” 白玉道：“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大队的工分虚高。如果降回原来的工分，你要怎么办？” 卓佩脸红脖子粗地道：“原来的工分制度就不合理！凭什么我们做家务不算贡献！” 白玉道：“因为我们还吃不饱饭，因为你们的儿童还在挨饿，因为你们薅别的大队和集体的羊毛！” 说着，她伸手拿过卓佩送来的东西。 “束腹带是个好东西，但是你这些美容用的膏药、药酒，全都是你想要不计后果走捷径的证明。” 白玉把膏药直接扔在了她脸上。 赵春花顿时一怒：“喂，你不要太过分了！” 卓佩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 “你读书、识字、搞工作，再到后来的美容、瘦身、教你们大队的妇女什么‘温柔贤淑’，说白了都是为了让人看得起你。你就是正宗的讨好型人格。” 自尊心脆弱，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取悦别人，在别人面前有脸，让人称赞。 恰恰和她说的“自立”和“爱自己”相去甚远。 卓佩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玉道：“那我说得直白一点。在你的带领下，你们大队的妇女堕落、思想倒退，严重拖累了大队的生产和发展。” 卓佩冷笑了：“那你罢免我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我们大队的人，会不会听你这个死肥婆的！”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把她的东西全都收拾了起来，打着赵春花走人了。 白玉也气得够呛，捏了捏肚子上的肉，骂道：“你丫的才死肥婆，你全家都是死肥婆！” …… 门外，秦小果从派出所偷溜回来了。 她正一路高喊着：“妈！妈！” 猝不及防就撞到怒气冲冲的卓佩腿上。 “哎哟哎哟。”秦小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卓佩现在无比讨厌小孩，而且正在气头上，也不说去拉她一把就直接走了。 赵春花倒是停留了一下，把秦小果抱了起来站稳：“妮儿，没摔着吧？” 秦小果揉了揉屁股，刚说了一个“没事”…… 赵春华就追着卓佩跑了。 她着急地道：“你这是干啥啊？你怎么能骂她呢？她不但是公社的妇代会主任，她还是副大队长啊！” “副大队长又咋样！我是我们大队的人一票一票选出来的！她要罢免也得经过投票！” 她就不信现在松花岗的人会支持白玉。 松花岗的妇女，活干得少，钱花得多，家庭地位又高，从不受气！ 日子过得这么好，都是因为她啊！ “那你也不能骂人家死肥婆啊……” “她不是死肥婆吗？你看她胖得比我们大队的猪还肥！不知道她男人怎么受得了她！一觉睡醒看到她，难道不会吐出来！” 这才是卓佩的本性了。 她当初在家夫妻关系不好，一大原因就是因为嘴巴臭。 赵春花很久没见她这样了，人都愣了愣。 眼看她还在那骂骂咧咧。 突然听到一个小孩在背后大喊：“咕咕鸡，咕咕鸡！” 卓佩和赵春花一回过头，然后就看见白玉的女儿秦小果，正撅着屁股在那，双手做鸡翅膀状态，在那拼命地扇啊扇。 “咕咕鸡，咕咕鸡！” 卓佩\/赵春花：“？” 突然，一只大公鸡就从天而降…… 那鸡冠和羽毛红得到像是要滴血一样，一双下翻的眼睛是相当的傲慢！ 下一秒那大公鸡就落到了卓佩的头上，对着她就是一顿猛叨。 其实不算很痛，但谁受得了一只大公鸡在头上扑腾啊！ 卓佩发疯似的惨叫起来：“啊！哪来的鸡！快把它给我弄走！弄走！” 赵春花也忙不迭地去帮忙。 两人正手忙脚乱呢！ 秦小果突然伸出两个手，曲起来做爪子状，张嘴就是：“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然后秦家屯公社的狗子们突然就叫了起来…… 虽然公社的猎犬都是被统一管理的，等闲不会冲出来，但是这狗叫声也是真吓人。 卓佩和赵春花一边破口大骂，头上顶着只不停地叨她们的公鸡，跑掉了。qqxsnew 秦小果追了两步，哼了一声：“幸好我家大大小小不在，不然搞死你们！” 刚才那一幕看似神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闹钟本来就听她的话，最近她偷偷给闹钟喝灵泉，六岁的闹钟越来越健康也越来越聪明了。 至于大队的狗，小果常常跟它们玩，它们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来劲。 而她那些小动作呢，纯属小果自己给自己加戏。 不多会儿闹钟就回来了。 秦小果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唱着《北风吹》一边回了家。 身边还蹦跶着一只羽毛油光发亮的大公鸡。 “北风那个吹呀！” “喔喔！” “雪花那个飘飘！” “喔喔！” 看到白玉站在门口，秦小果开心地喊：“妈！” “喔！” 白玉无奈地道：“调皮鬼。” 虽说很想教育一下她。 她幻想中她的妮儿可是真正的淑女，和某些装出来的那种可不同。 不过看她开心得小脸都红了，她又没忍住笑了。 “进来洗洗手，就可以去跟弟弟玩了。” “好嘞，妈！” 第324章 胖胖的俊媳妇 县里派出所的同志隔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秦大山拿到了下达的拘捕证书，马上就回家了一趟。 “我要去一趟松花岗。” 白玉支棱起来，问他：“只定了姓江的的罪名？” 姓江的就是那个卖药的。 他拿来的药酒和膏药，白玉已经让赵青青验过了。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毒药，甚至可以说都是好东西，赵青青说里面有很多茯苓、白术和当归之类的，都是给产后的妇女补充气血的。 而且就算不是产后，本地妇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也可以进药。 但比较麻烦的是另外一种药酒，就是之前赵菊喝的那种美容酒。 这个是主通血和排毒的方子，体质合适的话确实有利于产妇恢复。 可是这个药不能滥用，体质不合适的话，就会造成婴儿夭折、产妇血崩等后果。 秦大山告诉白玉，经查明，松花岗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有一位产妇死于血崩。 一个婴儿也就是赵菊的孩子夭折，另外还有大点的两名婴儿看着脑子有点问题。 “廖叔已经下达了命令，对今年出生尚在哺乳期的孩子都进行检查，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有些因为太小了，还看不出来。 但就是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松花岗大队妇代会硬把黑的说成白的，给所有妇女洗脑让她们相信是与哺乳期乱吃药喝酒无关。 秦大山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因为没有拿到卓佩从中收受好处的证据，我这趟去只能把她抓走进行调查。” 白玉顿时就很心烦。 “以兰她们说，卓佩和他们的大队长在那边威望很高。” 不劳而获的日子过惯了，谁愿意苦哈哈地去挣工分。 秦大山安抚地摸了一下她的头：“你还在坐月子，也不用太操心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县里妇代会。” 其实廖所长是想让白玉出面的。 倒不是多仰仗公社，而是县里还沉浸在之前那场变故中。 安枝被杀以后，县城妇代会又抓了好几个。 剩下的好几个骨干，好些还辞职了或者是请求调走了。 谁能想到，这年头，调解家庭矛盾，还能要人命的…… 现在新组的班子，一说要下大队，就死都不肯去了。 不但她们自己不肯来，她们家里人也不让。 毕竟她们也是别人的妻子、母亲，谁又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去冒这种险呢？ 但秦大山不愿意。 白玉也是他的媳妇，他孩子的母亲，而且还在坐月子。 县里这么大一个班子，难道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 当下，他先收拾好了，把制服和枪都佩好。 最后摸了一下白玉的头，走了。 …… 松花岗。 警察来把中药房给抄了。 卓佩和几个妇代会骨干被带回去协助调查。 临走之前，松花岗大队的妇女一窝一窝地追着老赵他们骂。 一直追着骂到大队出去老远。 卓佩还特别大义凛然，跟她们说：“没事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老赵就很不解：“娘的一个个都有病啊！追着我骂干什么！有本事骂秦大山去啊！”仟仟尛哾 真他娘的柿子捡老的捏！ …… 秦大山带人去县里协助调查了。 听说松花岗大队那边已经彻底乱了，不但有那些妇女，就是那些男人，一听说要削工分，个个都闹了起来。 不闹别的，就闹罢工。 秋收的责任田也不管了。 这是极其愚蠢的做法。 老赵气起来了，直接把他们的活都分摊了下去，让其他大队的人一起把他们的责任田给收了。 反正秋收也就这两天功夫了。 多劳多得，不劳不得呗。 …… 秦大山这几天也是忙得不见人影。 除了日常工作，还要带队不停地巡逻和维持秩序，防备着最终造成暴乱。 白玉说是不操心，但是那叫一个烦啊。 花大娘跑来找她，眼下天色都已经凉下来了，她还拿着把扇子摇个不停。 那主要是心火旺。 “现在一个个都不干活，你赵叔说那就不发他们工分。但这又有什么用啊？头三年都荒了，冬天他们没粮食吃，又得哭到县里去。” 到时候如果让别的大队给他们匀粮食，人都会气死。 一整个大队犯蠢，结果又要集体买单。 现在干活的人都白干似的。 一边说，花大娘就把扇子扇得跟风轮似的。 真的，怎么想都好气。 白玉默默地道：“骂您死肥婆了吗？” 昨天花大娘被县里忽悠到松花岗去了，说是去做妇女工作。 结果回来就气得爆炸，肯定是又受气了。 花大娘犹豫了一下，道：“没有。” 白玉道：“哦，她们骂我死肥婆。” 花大娘道：“骂我男人婆。” 白玉：“……” 花大娘说着又开始疯狂摇她的大蒲扇。 “一群人追着我骂，说我是男人婆，又黑又丑，女李逵……” 松花岗现在是都染上外貌攻击的恶习了。 说到这儿，花大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玉：“咋连你都骂？” 白玉这白白的，肉肉的，眼睛大大的，多俊啊。 而且她啥时候去松花岗了，不是坐月子呢嘛？ 白玉叹气：“卓佩上门来忽悠我不成，就骂我是死肥婆。” 花大娘顿时就觉得火冒三丈。 骂她“男人婆”可以，骂白玉是“死肥婆”就不行！ 在她心里白玉就是秦家屯最俊的小媳妇！ “胖点怎么了！胖墩墩的多有福气！现在谁不说你老姑养得好，给你养得这一身肉，瞧瞧，多好……” 白玉：“……” 她再次，再次长叹一声。 等她出月子了，她肯定要好好锻炼，好好减肥。 小实：“哎咿！” 白玉扭头看一眼可爱的孩子，失笑：“我会变成‘死肥婆’，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小冤家。” 花大娘拍拍她肉嘟嘟的肩膀：“这有什么的，胖点福气，你不用把她们那满嘴鬼话放在心上。” 白玉也知道这是观念的差别，也没辩驳，只是“哦”了一声。 花大娘又道：“争取再胖十斤！” 白玉都快被她说哭了。 这时候一个妇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白主任在吗？我是松花岗大队的杨盼英，我找白主任。” 杨盼英？ 原松花岗大队妇代会主任，去年在县城打过照面的。 白玉连忙道：“老姑，快请她进来。” 第325章 我妈最美 杨盼英进门的时候，白玉好险没认出来。 去年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壮实高大的农村妇女形象，开朗、干练而充满朝气。 现在看着人瘦了一大圈不说，还愁眉苦脸的。 头是烫过的，显得时髦，衣服却还是那种碎花的衬衫和粗布裤子。 就是那种很典型的“我想打扮但是我没品味”的类型。 杨盼英尴尬地道：“不是我喜欢打扮成这样子，而是现在在我们大队，不烫个头都没法做人。” 花大娘皱眉道：“你们那的人都失心疯了。” 杨盼英苦着脸道：“我这不是指望你们能救命吗？再这样下去，我日子也过不下去了。这主任不当就算了，我儿媳妇现在也天天在家闹秧子。” 白玉连忙支起身子，问：“你儿子怎么样？我是说，以前他帮忙干活吗？欺负你儿媳妇吗？” 杨盼英都急了：“我儿媳妇失心疯以前，他们夫妻俩感情可好了。去地里干活都是一块儿去，回来家里的活也一块儿干。” 那是典型的夫妻同心，红红火火奔小康的模式啊。 做长辈的看着他们，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也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结果谁知道眨眼就成了这样。 白玉喃喃道：“那她祸害的也有很多正常家庭了……” 就是纯祸害，而不是替妇女出头了。 杨盼英直言不讳：“我现在已经顾不了大家了，我只想救救我的小家，我儿媳妇这失心疯跟疯魔了一样，这日子都没个盼头了啊！” 花大娘道：“杨盼英同志，您不能这么想，没有大家，哪里有小家呢？” 杨盼英不理花大娘，就看着白玉，眼里说不出来的……失望。 白玉：“？？？” 杨盼英叹气：“我是想着，白主任能帮着我劝一劝我那个失心疯的儿媳妇。可没想到您现在……” 胖成这样了…… 她又道：“我儿媳妇以前可是把您当榜样的，觉得您人又美，又会打扮，又能干。” 听她那口气，长得不好看，现在在松花岗都没有话语权。 而她本来来找白玉，希望白玉劝劝她儿媳妇，也不是因为白玉工作做得好…… 是因为她以前好看。 白玉又拦住要发火的花大娘，问她：“您当时是怎么被罢选的？” 杨盼英一脸苦相：“这事儿也赖我自己。” 当时她儿媳妇已经跟她儿子闹起来了，满嘴的鬼话。 杨盼英觉得她是“中邪了”，所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家人绑着她去找了个神婆驱邪了…….qqxsΠéw 然后她就被她儿媳妇举报了。 白玉一时无言以对。 杨盼英还在那神神叨叨的，说：“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是我中邪了就是她们中邪了，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离婚吧，我带着儿子孙子走……” 花大娘忍无可忍，直接用手边的茶水泼了她一脸。 “有没有出息啊你！工作干了十几年了，被人说罢免就罢免了，儿媳妇还跟你翻脸了，你就灰溜溜地走啊！” 杨盼英傻了眼：“不然呢？” “弄她们啊！”花大娘一拍桌子，“要是我，不死也要她们扒层皮！哪像你，一点儿心气都没有了！” 杨盼英道：“咋弄啊！我也想弄啊！” 花大娘一把撸起袖子：“越说我越来火，我带人去打她们一顿，你去不去！” 杨盼英连忙道：“去，去啊！” 说着就一边眉开眼笑。 可见真的是受气了。 白玉无语地道：“你俩等等啊，打架咱们以后再打，先帮我办点事吧。” 杨盼英和花大娘同时看着她。 白玉把杨盼英叫过来，交代她。 “你们大队的妇女，抱团抱得紧，派出所也好，我们也好，根本插不进手去。” “要罢免卓佩，除了民选，就只能有足够的证据，抓她去劳改。” “我们都知道她和那个姓江的医生有利益来往，就是苦于没有证据。” 杨盼英一愣：“你让我去找证据？” 白玉就道：“她们排斥外来人，可你不是松花岗本地人吗？而且当了十几年的妇代会主任了，总不会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吧？” 杨盼英琢磨了一下，然后下定了决心。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老娘跟她们拼了！” 说完，杨盼英就鼓着劲儿走了。 …… 等花大娘也走了，白玉就从枕头底下又摸出镜子来看了看。 怎么看都是一张肥嘟嘟的脸。 而且因为坐月子，蓬头垢后的，真是…… 白玉叹气。 “妈？” 秦小果从外面跑进来，轻巧地蹦跶上了炕，笑道：“嘿嘿，我妈又在照镜子。” 白玉盯着镜子，心不在焉地道：“宝儿，又去哪里玩了？” 今年秋收持续的时间又长又急。 大伙儿都是天都没亮就坐着车马去地里了。 劳苦一天，面朝黄土背朝天。 就是因为这是四年来第一次丰收，粮食不进仓，谁都不踏实。 每天晚上最多八点，整个公社该熄的灯火都熄了，大家都累得歇下了。 大集自然是没法开了，小果子也是闲得无聊。 但这时候闹秧子的松花岗大队也真是格外讨厌。 竟然还组队来说她肥，说她丑…… 秦小果撅着屁股看了一会儿弟弟，扭头看了她妈一眼，发现她还在照镜子。 她赶紧跑过去一把抱住白玉的脖子，笑道：“妈，你最好看了，嗯嘛嗯嘛嗯嘛。” 白玉被逗笑了，但是也没太在意，拍拍她的小胳膊：“嗯，知道了。” “真的，我妈妈最美了！”小果用夸张的语气道，“嗯嘛嗯嘛嗯嘛。” 白玉被她亲得一脸口水，不得已把她从身上抱了下来。 秦小果又顺着她的腰往上爬，一直爬到她肩膀上，抱着她继续“嗯嘛嗯嘛嗯嘛”。 本来白玉都想喝灵泉了。 真的，就很难受。 但是女儿软软地趴在身上，她还是忍住了。 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可能，她也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如果她连一个月子，一个哺乳期都忍不了，那她和赵菊有什么区别？ 她扭头又把小果儿抱了起来，笑道：“再说说，谁最美？” 秦小果：“我妈最美！” “谁呀？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我妈！我妈最美！我妈最聪明！我妈又聪明又美，我妈最伟大！” 小实：“哎咿！” 白玉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第326章 原来是蠢人 有道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杨盼英也是被逼急了眼，当天就回松花岗去大闹了一场。 其实松花岗还是有些脑子正常的人，只不过是少数，为了避免麻烦也不敢吭声。 杨盼英还玩了一手“声东击西”。 她知道卓佩家里的男人和老婆子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 所以就让人先去闹，把人引出去，自己就去卓佩家里翻箱倒柜。 …… 为了保护秋收的成果，秦大山亲自带领狩猎队出去一趟驱赶野兽。 深夜才归。 他们一群汉子骑马回公社，一个个都累得跟死狗似的。 只有秦大山还精神抖擞，兴冲冲地骑马往回赶。 三天没见到他的小胖媳妇了，还挺想。 李田追上他，问他：“大山哥，明天我们能休息一下吧？” 真的好累啊！ 秦大山道：“明天得去一趟……” 不用他说完，众人齐声道：“松花岗！” 秦大山有点纳闷，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都知道，还问？” 顿时大伙儿就大吐苦水。 “还真是时代变了，倒回五年前看看！一个个不劳动的，全部要抓起来去劳改！” “就是，用得着我们那么费劲！” 秦大山头也不回地道：“现在也是劳动最光荣的年代。” 李田忍不住道：“狗屁吧，是我们劳动吧！” 王铁生也道：“就是，秋收眼看过了，他们连手都不伸。等回头越冬，他们醒悟了，我们还得从牙缝里抠粮食分给他们。” 宋大宝就道：“头儿，不是我说，真的不公平，我不服气啊！” 秦大山也知道士气低落。 他琢磨着要不明天就不去松花岗了。 就在他们刚冲进秦家屯大队的时候，突然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 一马当先的秦大山连忙拉住了马。 刹那间他的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跟在第二个的李田大叫：“停下！快停下！”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秦大山一直没敢松缰，呵斥了好几句，才呵住了胯下的马。 李田在最前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打马上前，看清楚是一个妇女，顿时就被气笑了。 “我说大嫂子，可不兴这样突然冲出来的啊。这要不是我们大山哥，我们可拉不住这马！” 看不给她踩成肉泥。 那妇女有点腿软站不起来，手里还提着个小包袱。 听着说是“大山哥”，她赶紧道：“是派出所所长秦大山吗？” 秦大山已经下了马。 得亏今晚月亮亮，依稀能看清楚是个烫了头的妇女。 他道：“我是秦大山。您……” 杨盼英激动得都快哭了，赶紧道：“秦同志，我可算找到您了，这个，您快把这个收好！” 说完，没头没脑地就把她那个包袱往秦大山怀里塞。 秦大山都懵了。 李田都笑了：“哎哟，同志，这大半夜的，您是蹲在这儿等着送礼呢……” 杨盼英张嘴就道：“我拿到了卓佩的犯罪证据！” 李田：“！！！” 顿时，就浑身就是劲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大喊：“大山哥！不用等明天了，我们现在就去县城送证据！绝对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杨盼英连忙抓住他的腿：“不是，不是！还有人要抓！” 秦大山立刻精神一震。 看来今天能把这事儿给了了！ …… 当下，杨盼英被送到了白玉家里。 恰好白玉这段时间都在炕上窝着，窝得晚上也睡不着。 秦小果一咕噜地爬起来了，对杨盼英道：“大娘，来，我领您去洗澡昂。” 杨盼英挺激动的，很想跟白玉倾诉一二。 但是秦小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很热情地把她往浴房领去，愣是洗得干干净净了才放回来。 然后秦小果才爬回她妈身边，把腿搭在了妈身上。 “嘿嘿。” 杨盼英激动得身上都有点抖。 她道：“卓佩家里就没一个识字的，她就把账本拿着垫了她屋里的炕角，竟然一直也没被发现。” 白玉打了个哈欠：“她黑了多少钱？” “她没有挣到钱，她还欠了一屁股债。年前那一次投票，她给每个人发了五块钱，票数才压过我！” 那完犊子了，竟然贿赂选举，这绝对是大忌。 不过竟然给出五块这么高的价…… “钱，都是跟我们大队长张大义借的，她都没有还清。” 这就有点新鲜了。 白玉很吃惊地看着她。 “跟大夫合伙，投机倒把的是我们大队长张大义！” 白玉：“……” 卧槽卧槽卧槽，卧了个大槽啊简直！ 她不可置信地道：“你这意思是，她叫嚣了半天的妇女独立，还挑动家庭对立，结果她自己沦为了别人的赚钱工具，她自己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杨盼英连忙道：“账目上看是这样的，她是拿了点点，不过很少。她记那个账，是为了还钱给张大义还有其他债主。” 白玉：“……” 娘的真是……有被她蠢到。 杨盼英连忙道：“白主任，这次能把他们都拿下了吧？”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道：“嗯。她虽然没有赚到很多钱，但是贿赂选举是大事，是要劳改的。至于张大义……他可能会枪毙。” 杨盼英傻了：“啊？” 白玉冷笑了一声。 张大义如果是主谋，那是背了人命官司在身上的。 现在这个年代，对他这种干部，可不会太宽容。 她看了吓呆愣的杨盼英一眼，声音透露着些许冷酷。 “杨同志，您是拼命得来的证据，难道不想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杨盼英吓得不敢说话了。 白玉道：“歇吧，明天就见分晓了。” 她正在想，真不习惯收留陌生人一个炕。 但是也没办法了…… 这时候小果子突然又“撅”了起来。 就是那种，用手先撑住炕，把屁股撅高，然后站起来的动作。 她道：“嘿嘿，大娘，这边来，我带您去客房啊。” 杨盼月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她去了。 秦小果临走之前，还冲她妈挤了挤眼睛。 白玉没忍住，笑了出来。 娃爹临走之前跟她娃说了，让她照顾好她妈。 还以为娃听一乐呵，没想到很认真地在“照顾”了。 第327章 丰收宝宝秦小果 秦大山带队去松花岗抓了张大义等一应大队干部。 又连夜送进了县派出所。 有了卓佩那个账本，还真是一抓一个准。 都是她的债主。 虽然是加班加点的，但是大家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原因无他，松花岗这群寄生虫，太讨厌！ …… 抓人容易，恢复生产秩序难。 松花岗硕果仅存没有跟张大义他们同流合污的干部叫张茂。 他打了电话到秦家屯公社，表明愿意承担接下来周边大队的所有粮食入库工作，以弥补前段时间给大家造成的困扰。 说白了就是还想把工分赚回去，让大伙能过个好冬。 老赵听了也是皱眉，直接告诉他：“你去找找附近大队，看看有没有愿意让你帮忙的。” 毕竟之前松花岗的责任田都是别人在收，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累死累活也都干完了。 如果再拼一拼，就能拿到双倍工分。 让他们帮忙，等于接下来自己就是闲着了，然后把到手的工分让回去。 可能，也不是人人都愿意的。qqxδnew 老赵最近在松花岗，天天挨骂。 他也懒得摊浑水了。 …… 原本以为抓了人就算了了。 结果松花岗那边又闹了起来。 起初就是只有张茂那少数几个人在着急，到处找大队要求帮忙干活。 磨破了嘴皮子，甚至给人下跪了。 人家看他是个好干部，心生怜悯，愿意挪一小部分活给他们。 结果松花岗的人反而消极怠工，嫌活多，嫌工分少。 张茂是两头求情，结果还是没保住。 人家好心帮忙，结果受了一肚子气，据说后来还啐了张茂一脸。 直到张大义要枪毙的告示贴出来了，松花岗的人又害怕了。 他们又开始求爷爷告奶奶的要活干，不然没办法过冬。 但是，他们不同意降工分。 …… 正好白玉都折腾出月子了，秋天都快过完了。 秦大山从县里执行完任务回来，看着他的大胖媳妇，眼里赤果果地写着“想法”二字。 白玉完全没发现。 不是她迟钝，而是她自觉最近都胖得跟什么似的，一心一意为身材烦恼。 更不觉得自己这德行能吸引汉子。 这天花大娘来找白玉吃茶，顺便跟她说了，老赵让她去组织松花岗大队的儿童去其他大队做点散活。 像是翻谷子、拆苞米这样的。 “到时候工分就记在别的大队，冬天领过去吃饭就行了。你赵叔前阵子去的勤，他们不给脸，还得让你跑一趟。” 白玉想了想，也没什么不愿意去的。 她最近都愿意接下大队的任务，多跑跑，也能减肥。 “赵叔还是不忍心，是吧？” 最近张茂基本上都是跪在老赵跟前儿了。 花大娘叹气：“也不能怪他。你是没看见那些小小子、小妮儿，一个个真是可怜。” 因为松花岗的妇女，之前被疯狂洗了脑，大把砸钱在买药和美容上。 松花岗大队现在有个外号，叫“人均烫头大队”。 她们觉得，要先顾好自己，再管孩子。 孩子的口粮，就这么被她们糟蹋没了。 老赵也觉得得饿他们一饿才能扳正他们这一身恶习。 但实在是觉得那些孩子可怜。 白玉道：“行呢，那咱跑一趟。有不愿意的家长，直接一顿杀威棒……” 她正说着呢，秦大山手里拿着两张大相片进来了。 他道：“照片送来了！” 花大娘就是一喜：“来来来，我瞅瞅，我瞅瞅！” 那是两张小果的十二寸大照片。 前几天，为了庆祝四年来第一次大丰收，县里的报纸过来“丰收娃娃”。 当时大队一群孩子都还在害羞呢，秦小果就拼命往前冲，一下就被选中了。 今天县里送了加洗的两张大照片过来了。 照片里，白白胖胖的秦小果搂着一大堆丰收的玉米棒子，笑得像个福娃娃。 花大娘笑出了跟照片里的小果子同款咧嘴：“难怪当时人家给她钱，给她吃的，她都不要，她就要两张大照片。可真好看啊！” 白玉一边笑一边道：“真是个臭美的妮儿。” 说着，她把照片递给秦大山：“你把这个先藏起来，明儿一早就放在果儿枕头边上。”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咱屋还是老姑屋里？” 花大娘好悬没笑出来。 白玉浑然不觉，还道：“当然是咱屋里啊。我想好好看看她那个惊喜的表情。” 秦大山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在媳妇肉嘟嘟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然后就拿着相片去给还在厨房忙活的老姑看了。 花大娘调侃白玉：“你这赶紧调养调养身子，再生一个吧。” 白玉一脸受惊的表情：“别闹，婶，我这都还没缓过来呢。” 她最近每天都在想，她啥时候可以回到生孩子之前的状态呢。 还再生一个，杀了她吧。 …… 秋收过后，大集又开了。 各大队要赶在下雪之前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的物资采购和置换。 应该说是全年段生意最好的时候之一。 秦小果每天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下午四点收摊回来又跑出去玩，带着她那群小伙伴到处乱窜。 晚上回来，累得半死，洗完澡就跳上床，撅着屁股拱在炕上，眼睛就睁不开了。 白玉无奈地拍了她一下：“看你皮得，干嘛不早点回来。” 秦小果眼睛还闭着呢，噘着嘴：“我也有朋友，我也要应酬啊。” 又不知道是跟哪家大人学的鬼话。 没一会儿，推她都不醒了。 白玉把她两条腿拉直。 秦大山把两张大照片放在了她枕头边。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都笑了。 “还以为她只喜欢赚钱，没想到还那么臭美。”白玉小声道。 平时一分两分都舍不得放过。 没想到当了“丰收娃娃”，竟然不要钱，要大照片。 秦大山把手搭在她身上，说了一句：“像你。” 白玉抖了一下胳膊，想把他的手抖下去：“别闹，孩子都在呢。” 秦大山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按在底下。 她整天嚷嚷自己胖，结果在他这儿完全不够看，竟然轻轻一拎就被他拎过去了。 小果可就在旁边躺着呢！ 白玉被他吓死了，压着嗓子：“你干嘛！” 秦大山真有点受不住了，用力亲了她一会儿。 本来她也有点受不住了。 结果他一边捏她身上的肉一边道：“你这一身好肉想要藏到什么时候……” 那一瞬间，白玉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第328章 秦大山上头了 隔天一早。 秦小果一睁开眼，就看到两张大照片。 “啊——” 秦大山和白玉猛地被惊醒了，双双坐了起来。 秦小果看着她妈愣了一下：“妈您头上怎么有个包呢？” 白玉：“……” 那是她昨晚恼火起来了拿头撞了秦大山。 结果他的铁头无事发生。 她给她自己撞了个包。 秦大山的脸色也不好，毕竟“箭在弦上”被人叫了停。 白玉琢磨要怎么编才能骗到娃娃。 结果秦小果完全不在意，问了一句又在炕上疯狂蹦迪。 “啊！！啊！！！回来了！！回来了！！” 说着，还拿着她那两张照片狂亲：“嗯嘛嗯嘛！哈哈哈哈！嗯嘛嗯嘛！” 小实都被吵醒了。 神奇的是这娃也没哭，而是好奇地跟着：“哎咿哎咿。” 小实那么点大，好像能认人了。 他自己家的人，在旁边炸雷他都不会哭。 反而会很好奇地跟着“哎咿”一会儿。 看秦小果这么开心，白玉也挺高兴的。 毕竟她女儿有除了赚钱以外的爱好…… 结果秦小果突然爬过来，对她道：“妈，我要把这个贴在我的茶摊前。” 白玉：“哈？” 秦小果严肃地道：“我可是‘丰收娃娃’，这个就是广告。” 白玉：“……” 秦小果道：“妈，这个是叫广告吧？” 一直拿基础经济知识绘本给孩子启蒙的白玉，此时无话可说。 秦小果已经拿着两张照片疯跑出去了。 满院子都是她和闹钟欢腾的声音。 小孩“哈哈哈”，公鸡“喔喔喔”，母鸡“咕咕哒”。 白玉打着哈欠给小实喂奶，一边对秦大山道：“今天你陪我过去一趟呗。” 她今天要去松花岗大队组织小朋友。 秦大山扭头看着她，张嘴就是一句：“今晚老子要跟你睡觉。” 白玉的小胖脸瞬间涨得通红。 顾着胸前的儿子她不能过去打扁他。 她只能凶巴巴地道：“那我要是说不，你是不是就不陪我去松花岗了？” 秦大山道：“去。” 白玉瞪他。 “但是老子今晚要跟你睡觉。” 白玉好气又好笑：“不用你陪了，我自己去。” 秦大山一边系鞋带，一边道：“我不，我就要跟。” 白玉骂他：“你就是个棒槌。” …… 今天要去松花岗，是白玉产后第一次出公差，她还是好好收拾了一下。 因为秦含秀迷信地说孕期剪头发会动胎气，她这一头头发养得已经及腰了。 胖了之后怕热气，她把头发分成两股扎成漂亮的蝎子辫，然后全部盘在脑后。.qqxsnew 傲人的发量，愣是给她堆出了一种“云髻”的感觉。 产后王莲给她做了几条裙子。 有一条就是普通的国风绿，比军绿色浅一些婉约一些，人家用来做衬衫、长裤，普普通通。 但是王莲就能剪裁出不一样的感觉。 鸡心领、长袖，看似普普通通，但是王莲剪裁功夫一流，能完美地藏肉。 白玉穿上了。 家里没有全身镜，不过她自我感觉不错。 等她从屋里走出去，看到秦含秀那惊艳的目光后，她更确定了。 嗯，小胖砸也能美美的。 秦含秀给她收拾了一个小包，都是小不点的口布和尿布之类的。 她还白玉道：“我给你单独包了几块糖糕，你饿了随时垫吧垫吧。” 白玉心想我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胖起来的…… 但她面上还是笑，接过小包：“好，老姑放心。” 秦含秀道：“真不用我跟你去啊？” 像小实这个月龄的孩子，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就要吃一次奶。 但是像白玉这样的母亲，如果要公干的话，就得带上孩子。 当初赵映红就是走到哪儿把石头抱到哪儿的。 大队上也是见怪不怪了。 白玉抱起崽，拎过包，道：“老姑，不用，您还得顾着家里。” 自从白玉生了小实，秦含秀竟然飞快成长。 她以前身体不好，体力也不好。 但是现在，家里的田、鸡，还有院子啥的，她都能自己颠着小脚就收拾了。 曾大宝也能安心陪着小果子摆摊做生意。 除了做饭不好吃，没毛病。 白玉安抚了老姑几句，就出门了。 …… 白玉刚出门就正好碰到秦大山。 他到派出所转悠了一圈就回来了。 看到大胖媳妇今天又更漂亮了，他顿时眼前一亮。 白玉：“……” 现在看到他，她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老子今晚要跟你睡觉…… 跟你睡觉…… 睡觉…… 她黑着脸把小实和包都给了他：“你帮我抱着。” 说完自己先走了。 …… 派出所门口。 花大娘、陈大娘、马大娘和严以兰已经牵着骡子在等了。 另外还有李田和王铁生两个派出所的同志。 和宋大宝、钟大苗、刘小锤三个狩猎队的成员。 白玉跑到那的时候吓了一跳：“干嘛呀，这么多人？” 花大娘就道：“人多护着点啊，松花岗那群可不是什么好鸟。” 陈大娘也道：“你还带着小实呢。” 严以兰则是有点羞涩，小声道：“嫂子，您的裙子真好看，是王莲嫂子做的吗？” 白玉道：“是啊，也不贵，你要是喜欢可以找她做。” “真的……跟县城卖的那些差不多，看起来好贵呢。” “这色儿你穿真好看，显得皮肤真白。” “还有你这头发是怎么梳的？” 一群妇女围着白玉叽叽喳喳。 白玉有点为难，这个，她不会骑骡子啊…… 本来一直说想学的来着，结果没来得及。 这时候老赵开着蹦蹦过来了。 白玉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发现是老赵“御用”的那辆开顶棚的蹦蹦。 老赵把心爱的大喇叭也拿了出来，严肃地道：“白玉同志，你这次，是身负重任。” 白玉莫名其妙。 她不就是去组织儿童干活的吗？ 已经跟松花岗隔壁的岗子岭大队说好了，新大队长杨仓十分给面子地答应了。 老赵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天天骂我和你婶。这次你要是能帮我骂回来，哪怕过过嘴瘾，叔给你买蹄髈吃。” 白玉愣了一下，接过他的大喇叭，接下了这个“公报私仇”的好任务。 “好的，叔。不过我不想吃蹄髈，您今晚把我家大山带去吧，让他帮我吃。” 第329章 喂饭没有讨饭香 这种蹦蹦就是自己加了一个小车厢，里头差不多就坐一个人。 白玉抱着孩子坐了进去，它就“突突突”地开了起来。 旁边跟着骡子队，说真的，突然知道老赵平时的感受了。 挺威风。 就是蹦蹦有点颠。 针对这种情况，老赵也是有准备的。 经验来自他亲孙子小的时候。 他和花婶给娃准备了一个篮子，里头加了好厚的垫子，小实就躺在里头。 白玉座位下面也加了减震的垫子。 把篮子放在大人腿上，里头的娃真不怎么晃。 小实这小孩真的很好玩，胆子也特别大。.qqxsΠéw 车子刚开起来，他就吃惊地“哎咿”了一声。 然后可能还不太看清楚事物的眼睛就转来转去。 白玉：“哦？” 小实：“哎咿？” 白玉伸手指给他，他立刻就紧紧抓住了。 “哎咿哎咿哎咿！” 白玉乐不可支。 母子俩玩得正开心，秦大山突然从蹦蹦旁边路过，让骡子跟蹦蹦并行。 他竟然把头伸进来看了一眼…… 吓得白玉忙不迭地把他的脸推出去了：“好好看路！” 秦大山拉着骡子跑开了，只是频频扭头看他们。 白玉现在有点反应过来了。 这种迷恋的眼神其实也熟悉…… 就是他俩刚开了荤那段时间，秦大山几乎一直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看得人有点晕乎乎、轻飘飘。 后果就是差不多“夜夜笙歌”。 当时她也是跟他差不多的心态，只要被他多看两眼，向来清醒的大脑就会被荷尔蒙迅速占领。 但是生了小实以后不知道为啥就没有当初那种少女心了。 而且她也有点不理解。 为啥不管是她八十几斤，还是现在一百三了，他都是用那种眼神看她呢？ 现在她穿得好看，肉都藏住了，他觉得喜欢。 那万一要是脱了，身材走样暴露了，他跑了呢？ 白玉满脑子这种垃圾思想。 她自己都没发现，因为松花岗那群洗脑精叫她死肥婆，潜移默化中竟然还是影响到她了！ …… 松花岗大队在岗子岭大队，也就是白玉的娘家附近。 车骡的脚程算快的，路上歇了一次，不到三个小时就到地方了。 先是经过岗子岭，大队长杨仓早就收到消息了，听到动静就过来等了。 结果一看这阵仗。 穿警服的，狩猎队队服的，还有妇女代表，簇拥着那辆显眼的蹦蹦。 等他仔细一看，发现是派出所所长秦大山和赵有德的媳妇花芥兰亲自护送。 杨仓很吃惊：没听说赵有德要亲自来啊。 花大娘看到前方杨仓也带了几个人，已经牵着骡马在那等着了。 她赶紧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队伍停一下。 “杨大队长！” 杨仓连忙骑了骡子带人赶过来：“花姐，这是……” 然后就看见那蹦蹦的顶棚被人推开了。 白玉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笑道：“哟，杨大队长。” 杨仓倒是笑了：“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赵大队长过来了。” 白玉笑道：“赵叔把他的车借给我坐了，不怪您误会。” 杨仓现在面对白玉，感觉有点微妙。 这妮儿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是完全认不出来了。 但他不是个多嘴的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多余说出来。 因此他只是道：“你来也是一样的。我得先把话说在前头，松花岗的人不大愿意接受公社单独调孩子去做散活的命令。” 花大娘皱眉骂道：“真的要眼看着孩子们饿死不成？” 秦大山拦了花大娘一下，问杨仓：“走漏了消息？” 这个机会是松花岗的干部张茂求来的。 但其实对于松花岗大队那些想不开的人来说，并不算好事。 如果管了孩子，那岂不是不打算管他们的大人了？ 因此老赵和岗子岭谈好了，然后千叮咛万嘱咐，去带人之前千万不要走漏消息。 到时候当面锣对面鼓地说，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会比较顺利。 杨仓只是道：“反正，他们已经摆好阵势准备迎接咱们了。” 花大娘骂了一句：“真她娘的，少见连喂饭都喂不进去的。” 杨仓拉了一下骡子的缰绳，然后道：“我听说，他们这次要逼公社不降他们的工分，再给他们发粮食越冬。” 花大娘气坏了：“我就纳闷了，松花岗这群东西，都是去年发大水冲上来的水货不成！我他娘活那么大岁数，第一次见这样的！” 竟然试图拿自己大队的孩子做人质，来逼集体妥协？！ 说着她就直接抽出她那条蛇纹皮鞭，“啪”地一声抽在地上，打得碎石飞溅。 她那条鞭子足有一人多长，杨仓他们都被吓了一跳。 反而是秦家屯的人，见怪不怪，就连她座下的骡子都很淡定。 原以为她甩了鞭子了，这就要冲到松花岗去揍人了！ 结果她赶着骡子跑了两步，又掉头回来，抬头看向从车里钻出个脑袋来的白玉。 “怎么说？” 白玉正一脸牙疼的表情：“上杆子不是买卖，喂的饭哪有讨来的饭香？前头是追着喂，哄着喂，现在想要打着喂，也没啥区别。” 说完她怀里的小实“哎咿”了一声。 崽要吃奶了。 她只好道：“婶子，您要是摁不住这口气，就自己带人去一趟，把张茂带过来。” 现在真的是欺负人，前头有张茂给跪烂了膝盖，后头又耍狠。 他们还看不上张茂呢，把他也骂得跟什么似的。 那就把张茂弄走，看他们怎么办。 小实在她怀里踢起了腿来：“哎咿哎咿哎咿……” 白玉连忙道：“等一下啊，我喂个奶。” 说完赶紧就缩回了车里，顺手把“蹦蹦”的顶棚也给盖上了。 杨仓等人都是傻了眼。 花大娘开心了，又抽出她心爱的大皮鞭。 “妇代会，跟我走！” 秦大山连忙叫李田带着枪跟上去。 扛把枪，吓吓人，免得真有不长眼地冲上来，叫花婶拿鞭子抽死了。 杨仓有点懵：“那我们……” 秦大山倒是很快跟上了白玉的思路。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车子，道：“我们就在岗子岭等吧，杨大队长您安排一下。” 杨仓立刻道：“在这儿等也蛮好。岗子岭是白副队长的娘家，只当回娘家一趟了嘛。” 白玉：“……” 秦大山那个棒槌，已经说了：“好。” 他兴冲冲地想去看看他这小胖媳妇小时候的事。 第330章 花大娘想过瘾 花大娘带了几个妇女，快马加鞭去了松花岗。 松花岗一群都是土匪，已经把孩子都藏了起来，这会儿也正热热闹闹地开会。 “不管咋说，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孩子带走。” “对，现在马上入冬了，本来就没剩多少活了，还要降我们工分。做死我们也吃不饱啊！” “甭管来的是赵有德那老秧子还是派出所的秦大山，敢说带孩子，我们就去跟他们去干！” “放心，他们不敢冲咱开枪。” “咱就跟他们说，要咱饿死，不如开枪打死咱！” “看他们敢不敢！” …… 张茂也是才知道他们竟然藏了孩子，还打算闹事。 他听说这趟老赵不来，是让副大队长过来。 那可是刚生了孩子的女人，抱着娃娃就过来了，如果一路上冲撞了，她男人不得弄死整个松花岗。 他着急忙慌地往他们开会的地方跑，恰好就听见那一句“饿死不如开枪打死”。 张茂连忙推开门，大声道：“别，别别别，不至于啊！紧巴着点，还是能过年的，再说孩子自己也能挣口粮，咱们大人苦点也没关系……” 这群人里，有男有女。 领头的叫卓燕，也是个激进的妇女。 看他这样，就破口大骂：“张茂，你怎么还不如我一个妇女有志气？这工分说降就降，以后咱还怎么过日子？！今年年末，还想我们选你做大队长吗？” 在她身边的一男的直接啐了过去：“呸，还想当大队长，做梦呢！” 张茂急道：“哎哟，你们不选我当大队长也行啊。但是咱们得过年吧，孩子们得吃饭吧？”仟仟尛哾 “你那是要孩子们去要饭！”卓燕一挥手，“我们才是能让孩子们吃饱，吃好！” 张茂急得直接用身子堵门：“反正你们不准闹。这次可是白副队长亲自过来！” 卓燕立刻道：“赵有德来了我们都不怕，我们还怕她？！” 说着，他们就想过来直接把张茂拎走。 张茂扒着门，死不肯走：“不行不行，不能闹不能闹！” 正闹闹哄哄的，外头突然有人敲了锣。 “公社的人来了！公社的人来了！” 卓燕精神一震。 她心想来的如果是公社的副大队长，那个刚生了孩子的妇人，倒好了。 到时候吵她一下，吓她一下，让她奶都没得下。 “起开吧你！” 说着她就把张茂掀到了一边。 卓燕兴冲冲地跑了第一个，想要去对付那个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女人。 结果跑出去一看，吓得她立刻后退了一步，躲在了人群里。 来者并不是什么“孱弱的产妇”。 而是被她撺掇大伙一起骂了男人婆的花芥兰！ 要知道，花芥兰成年不是这一两年。 早些年秦家屯公社还是秦家屯大队，县里还没管过这边来，大队之间经常掐架。 花芥兰早年，差点是抽断了卓燕老妈的脊梁骨。 卓燕当时挑动人，追着花芥兰骂，也是有公报私仇的心思。 可是当时她是躲在后头，今天她冲了第一个…… 实在是不敢直面花芥兰，所以她吓得立刻后退了。 “哟，我当现在松花岗大队是谁当家呢，原来是你这个玩意儿”，花大娘一看到她就笑了，“真他娘的耗子想吃猫奶，自己的命要自己改了！” 卓燕脸红脖子粗，躲在人后头大声道：“什么耗子想吃猫奶，我们松花岗大队的命运，就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今天谁也别想带走我们大队的孩子！” “就是……” 眼看着人群要闹嚷起来，花大娘转手就想去摸鞭子。 今儿可得让她过过瘾了！ 结果一声枪响，吓得松花岗的民众鸦雀无声。 李田骂道：“嚷嚷啥？！没说要带你们大队的孩子，都给老子靠后！挨着我们花婶一点儿，我这枪子儿可不长眼啊！” 他都这样了，竟然连个耍横的都没有了。 只有人说了一句：“不带孩子，你们来干什么！” 花大娘心又急，手又痒，只恨不得教他们说，说“警察不能开枪打人”的。 可这群蠢货就是不敢说啊！ 搞得她连吵起来借机打人的理由都没有了。 李田道：“张会计，张会计在哪儿呢？” 张茂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这儿呢。” “你跟我们走一趟，有工作要做。”李田道。 张茂愣了愣：“啥工作啊？” 花大娘那个手痒心痒啊，就冲他吼：“东西都收拾上，要过几天的！” 张茂还想问呢。 结果花大娘一鞭子就抽了过去，没打着人，就是把张茂身边的人都吓退了。 吓得大伙儿惊呼连连。 卓燕傻了眼：“花芥兰，你真动手啊！” 花大娘终于舒服了，冷哼了一声：“张茂！” 张茂已经吓傻了：“啊，啊，好，好，我这就去！” 然而也不敢二话了，赶紧跑了。 …… 花大娘是过瘾了。 白玉却被迫回了娘家。 之前的娘家，也就是她和魏翠喜一起住的那个破屋子，倒是还在。 不过因为吊死了人，不吉利。 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白安住离婚分到了钱，起了个新屋，还娶了新媳妇。 不过秦大山也知道白玉不想去跟他家牵扯，所以就领着媳妇孩子住进了原大队长李农红的旧屋。 那屋子暂时还没分出去。 这家可大，一共四间房，也就把他们这群人都安置了。 白玉进去之后先给小实收拾干净了。 然后杨仓媳妇向雪花来过，帮着添了东西就先走了。 向雪花做事风格像她男人，话少，但是细心。 白玉这一路舟车劳顿，又还在奶孩子，现在人还没带过来，当然是要休息的。 秦大山也不去安排人。 等向雪花走了，他就跑过来兴冲冲地对白玉道：“去你家玩。” 白玉艰难地扭过头：“啊？” “那屋子都荒了，一直没人敢去。咱去找找，有你小时候的东西没。” 白玉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道：“我不去！” 秦大山哄她：“不怕，我在呢。他们说我能辟邪。” 白玉急起来了。 她干脆抱着小实往炕上一躺：“我不去，你也不许去，你过来陪我躺会儿。” 谁知道连这个都对他没诱惑力了。 他道：“你躺会儿吧，我自己去看看。你等着，你小时候穿的裤衩子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秦大山！” 第331章 白玉的情书 秦大山兴冲冲地跑了。 迎面碰见一个年轻的妇女过来，他也没在意。 一心想要去寻找媳妇的“童年”。 这岗子岭老白家，他只在当时议亲的时候来过几次，迎亲的时候来过一次。 再就是前头媳妇结婚三天，就携款跑了，他来过一次。 之后再也没来过了。 今天跑过来，倒是好好看了一下。 老白家还是土坯房，一共两间。 去年大雨的时候，柴房已经被冲垮了。 魏翠喜小气，女儿儿子都卖掉了，她自己过日子，自然就没去修。 一间是带隔间的大房，外头做堂子，是吃饭、宴客的地方。 里头，炕和炉在一个屋里，弄得烟熏火燎的，墙都是黑的。 真看不出来他那个爱干净的媳妇从小是长在这种地方的。 秦大山皱了皱眉，然后一脚踢开一个疑似是魏翠喜当时用来上吊的小凳子，就兴冲冲地到处翻找了起来。 …… 白玉搂着小实正睡呢。 突然，就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白玉吓得猛睁开眼，看到一个年轻的妇女。 白玉：“……” 那是她的新弟媳妇高萍。 高萍讽刺一笑：“哟，你倒是睡得挺香呢。” 白玉刚睡醒，人有点懵。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前头秦大山已经放了话，不许白安住去找他姐姐。 所以白安住娶新媳妇的时候，她是没见过的。 但是她刚才迷迷糊糊地一眼就把周萍给认出来了。 最近原主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白玉对这个身体有绝对的自主权。 因此她扒了好一会儿，才扒到……原来是打小就相识的啊。 不过白玉是不可能会心虚什么的。 她要是怕这个，就不会来岗子岭了。 因此她只是打了个哈欠，道：“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啊？” 周萍也是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炕上：“不然咋的？” 白玉：“……” 这边的人，是真的会在人家睡觉的时候突然跑进来的。 只是她以前在家的时候，知道她不喜欢，也没这样的，所以她一时倒是不习惯。m.qqxsnew 周萍见她不说话，就道：“你现在日子过得蛮好啊，看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玉的眼睛一抽，烦气地道：“生完孩子长胖点很正常吧！” 她最近真是听腻了这句话！ 周萍用肩膀怼了她一下，道：“现在都说你聪明呢，知道跑回秦家屯去。眼看这秦大山突然就发达了，还给你弄了个干部当。” 什么叫他给她弄了个干部当…… 白玉也没吭气。 她想看看周萍到底是来干啥的。 这时候周萍抓出一大把纸团子，塞给她。 白玉瞥了一眼，也没伸手：“这啥啊。” “你以前的情书啊。我提前帮你弄出来了，免得被人看到，你也不用谢我。” 白玉差点被一口口水呛着，赶紧把这些纸团拿出来看了看。 然后她就挺无语的。 “这都是人家写给我的啊。” 这个年代识字的人不多，可是之前也有很多知青来，也有办小学的。 原主本来就是村花级别的人物，收情书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她也蛮有意思的，竟然把这些情书都保存了下来。 周萍道：“诶，你之前写给那个朱知青的信，不在里头啊？” 白玉道：“什么朱知青啊？” 周萍道：“你还跟我装傻。” 白玉脸不红心不跳：“一孕傻三年，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萍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种事？” 白玉认真地道：“嗯，我昨晚吃啥我都忘了。” 周萍：“……你当我是傻子呢。” 白玉撇撇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现在记性不好。” 周萍道：“就那个朱知青，你以前为了讨人家欢心还去学认字儿的。写了情书给人家，还是我去给你递的，你忘了？” 她一边说，白玉就一边在记忆里扒。 一边翻纸团。 还真有朱知青这么个人，是那倒霉原主的初恋。 现在应该还在科研院那边上班。 原主长得美，熟得也早，十四五岁就暗恋上人家了。 因为收的情书多，她也想给朱知青写信，就去写认字儿。 不过这事儿没成，朱知青看不上她这种村姑。 而且她找发小周萍代传情书，还被魏翠喜发现了，那叫一顿好打啊。 打得死去活来死去活来死去活来…… 她也就老实了，安安分分在家等着让魏翠喜卖。 周萍一边翻着那些纸团，一边道：“在这里头不？我看你男人可往你家去了，可不能让他看见……” 白玉翻了个白眼：“咋会在这儿？不是你帮我递的吗？要也是在你手里啊，你又没还给我。” 周萍：“……” 白玉道：“你真当我傻啊？还跑到我这儿说啥不能让他看见。他要是看见了，肯定是你留在那的。” 周萍顿时脸红脖子粗的：“你，你这是不识好赖人呢！我把信留在那儿，我图啥啊！我干嘛还来给你报信啊！” “我识啊，就识了你这个赖人”，白玉继续翻白眼，“你图啥，我也想问问你图啥呢，就想我家里打架，你就这么爽啊？” 周萍道：“好，等秦大山收拾你了，我让安住也别管你，到时候你就哭吧！” 白玉听了都笑了：“都快十年前的东西了，要不是你放的，他能找得着？周萍，你可给我等着啊，他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周萍原以为她会吓得屁滚尿流，马上寻求娘家的帮助。 没想到她现在这么厉害了，一眼就看穿是她搞的鬼。 周萍心虚又生气，骂了一句：“那你可别让秦大山打死了！” 说完就气呼呼地跑了。 …… 秦大山“鬼屋探险”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白玉还在睡大头觉。 他就上去拍她的小胖脸：“醒醒，醒醒。” 白玉睁开眼，没好气地道：“你干啥？” 秦大山拿着一张破纸给她看：“这谁写的，你来说说。” 白玉道：“啥玩意儿谁写的啊？” 她是不怕，但也是有点警觉的。 谁知道秦大山还挺乐。 “情书啊，写得可酸，这字儿跟狗爬的似的。” 白玉继续装傻：“啥情书啊？” “就这个，你来瞅瞅，挺乐呵。不会是你后妈馋年轻知青给人写的吧？” 白玉：“……” 这就，万万没想到。 第332章 坦白从宽 秦大山给白玉看那封信。 字儿确实跟狗爬的一样。 白玉心里就开始天人交战，狡辩说这不是她写的行不行？字迹差距挺大的。 秦大山道：“你读读。” 白玉就开始念：“朱知青，我对你的思念，就像春天的花一样……” 秦大山道：“你后妈还挺有意思。” 白玉：“……” 秦大山又道：“接着念。” 白玉：“你就像阳光下的丝瓜，像碗里的红烧肉……” 秦大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还有一段呢。” 白玉看一眼他的表情，道：“你啥意思啊？” 秦大山道：“没啥意思啊，让你念念啊。” 白玉把纸扔了：“你不识字啊。” 她把纸团成一个小团儿扔出去老远。 谁知道秦大山又跑去把它捡回来了，还给她展开：“来，接着念。” 白玉：“……” 不是，她怎么觉得他就没憋着好啊？！ 白玉一咕噜地爬了起来，转移话题：“秦大山，你去我家老屋，还找到啥了？” 秦大山就道：“哦，我看到了魏翠喜上吊用的小凳子。那屋可离得不算远吧，你怕不？” 白玉顿时就恨不得挠死这个狗东西。 她算是明白了，这货八成就是故意的。 于是她只好道：“这不是魏翠喜写的，是我写的。” 秦大山眯起了眼睛。 白玉嘟囔：“谁没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我那时候不机灵，天天被人骗。” “那这字儿跟狗爬的一样？” “我那时候刚学会写字呢。” 秦大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算你老实。” 果然，说“魏翠喜馋小知青”是他瞎说的。 白玉差点忘了他一旦动起脑子来，就有百八十个心眼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她只好道：“你打算怎么的？要是想打我呢，我可得告诉你，我刚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 秦大山也说不好想拿她怎么的。 他现在都挺恼火的。 要是她刚才不老实骗人，他就要发大火了。 但她老实了，他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秦大山想了想，道：“哼。” 白玉：“？？？”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花大娘她们的动静。 “果子娘，张会计来了，在杨大队长家呢！” 白玉一咕噜地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捋了捋头发：“来了！” 秦大山也没说啥了。 但是她心里清楚，就算且等着算账，但是他没闹大，就是自己闹小情绪。 其实她心里还挺熨帖的。 …… 张茂拎着行李到了岗子岭。 本来因为松花岗的人准备闹事，他心里就惶惶的，生怕是哪个耳报神来报信了。 结果到了这儿，杨仓家竟然给他摆了饭摆了菜，还上了酒，请他吃吃喝喝。 张茂哪里吃得下啊，他忍不住问杨仓：“老哥哥，这到底是什么任务，你先给透个底啊。” 杨仓道：“嗨，公社还能亏了你？瞧这，都是公社拨的款，专门招呼你。” 张茂愁眉苦脸地道：“我们大队那事儿，怎么说啊？” 杨仓调侃：“你这还没当上大队长，瞎操什么心？” 张茂道：“话不是这么说啊，都是眼前瞅着长大的孩子，他们饿肚子，换了老哥哥你，你能忍心啊？” 这时候向雪花端了酒来：“张会计，我一个妇女，啥也不懂，我浑说两句，您听听就算了。” 张茂连忙道：“哎哟，老嫂子，您说，我都听着。” 向雪花就道：“白副队长有句话说的对，这上杆子喂的饭，不管是哄着喂，打着喂，都不如讨来的香。” 张茂急道：“您没瞧见他们什么德行啊？吃高工分吃惯了，现在哪里还低得下头了？总得先把今年冬天先对付过去再说。” 向雪花就道：“低不下头就饿着吧，您还不是大队长，先别操这份心了。” 杨仓道：“老弟，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就算把心操稀碎，他们也不会选你，还会骂你。” 他有他的立场，实在是不懂为啥张茂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张茂愁眉苦脸地道：“我就是舍不得那些孩子啊。” 就算是兄弟大队，也毕竟是外人，不懂松花岗的苦。 那些孩子从去年开始就遭祸祸，已经吃了不少苦了。 他这不是想着，再杠一下，说不定今年冬天孩子们的口粮就有着落了吗？ 反正张茂和杨仓两口子是话不投机，吃饭也不香。 不多会儿秦大山过来了。 他对张茂道：“你赶紧往县城去一趟，配合调查张大义的案子。” 张茂傻了眼：“啊？那案子不是差不多结了吗？” “查他投机倒把没有你这个当会计的怎么行？我也纳闷呢怎么没有带你去协助调查。” 张茂胆子小，顿时就吓坏了：“跟我没关系啊！我前头交代过的，我家米缸有几粒米都交代清楚了！” “那不行，你既然是当会计的，那你就还得去交代交代。我找人护送你过去。” 张茂都吓傻了，生怕这一查给他自己也查出倒霉来。 但是临走之前还是顽强地道：“这样，那我先见一见白副队长……” 秦大山直接把他拎了出去：“走吧，走吧！” …… 花大娘在白玉屋里。 她道：“这张会计，胆子真的是比鸡小，一路带过来的时候，路上都差点给他吓尿了。” 白玉道：“他干嘛那么怕，不会是他也经不起查吧？” 她是想要把张茂弄到县城里，困住他一阵子的。 让松花岗没了这个出气筒，也没人哄着求，看他们怎么办。 可是他一个当会计的，还真挺微妙。 花大娘一挥手：“放心吧，他是真胆小。就他那胆子，也不敢做啥。” 白玉叹气：“行吧，一样米养百样人。” 花大娘问她：“咱就在这岗子岭等，要不让大山先回去啊？” 丢了张茂，松花岗也不一定能马上服软。 他们说好了，要等在岗子岭，等着再捶他们一顿。 但是秦大山不用在这陪着啊，他还有工作要做呢。 这时候秦大山正好进了门，立刻就道：“我不走。” 花大娘莫名其妙：“为啥啊？” 秦大山就看着白玉：“岗子岭挺好玩儿。” 白玉：“……” 花大娘都笑了：“哟，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贪玩呀。” 第333章 秦大山醋了 秦大山在岗子岭逛了一圈又一圈，白玉也不管他。 秦家屯公社在这边计划是留三天。 松花岗服软的可能性不大，临走之前要再捶他们一顿。 如果过后他们不来求，那这整个冬天，不会管他们了。 白玉直接嘱咐杨仓去带话：“他们之前说过，张茂一个人不代表他们松花岗，那就叫一个能代表的过来。” 如果要谈工分，就直接叫他们别来了。 杨仓听话地去带话了。 …… 白玉这次回来，多少有点“荣归故里”的感觉。 之前原主在岗子岭可没干好事，名声能臭出去一条村子。 眼看她现在“发达”了，杨仓两口子都得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出个门公社妇代会那群人都前后护着。 那感觉，真的是好微妙。 好多人都特地来看她，不敢进门，就在门口转悠一圈。 说点闲言碎语什么的也是不可避免的。 秦大山出去该听的也都听了。 头一天晚上回来，他就对白玉道：“你以前是个傻子啊？” 白玉决定一概不去管他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但是没想到他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看他的脸色，也看不出他的想啥。 白玉搂着小实，有点憋屈地道：“嗯，我以前是蛮傻的，你不是知道吗？” 原主那些事都是没办法抹去的。 她的态度也是积极应对，不回避。 不然这日子没法过。 秦大山道：“你后妈那些事情我就不说了。你怎么能看上那种货色？” 白玉：“……” 她的脑子转了一大圈，于是直接问他：“我以前那些事，你全都不在意，就很膈应那个朱知青？” 就是说，人家很可能添油加醋说了那么多，都不如那封情书杀伤力大？ 秦大山：“哼。” 白玉：“……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你还要哼我呢？” 秦大山侧身躺下了，背对着她。 白玉瞌上眼睛打算睡觉了。 谁知道秦大山又在她身后说了一句：“瞎了你的狗眼。” 白玉：“！！！” …… 隔天一早，向雪花领着白玉她们一群妇女去参观库存。 岗子岭在山里，周边多溪流，山脚下就有一个不小的湖泊。 因此岗子岭大队除了弄责任田赚工分，水产是主要的副业。 向雪花给白玉她们介绍：“以前大队村民主要捞鱼自己吃。现在，老杨就组织村民放鱼梁子把鱼收上来，制成鱼干，分别供到供销社和大集。”qqxδnew 此时她们就在库房旁边，岗子岭的男人杀鱼，妇女处理。 劳动的场面虽然有点血腥，但是热火朝天。 白玉吃惊地道：“原来这种鱼干是你们做的？” 这一带的渔业资源丰富，有很多种咸鱼和鱼干。但岗子岭这种鱼干她也买过，口味很特别。 这边的鱼很大，他们都是把鱼肉分割下来，连鱼刺都少见。 买回家的鱼干，看起来是干的，利于保存。 但是下水一煮，鱼肉复软，吃起来比鱼干更柔嫩，又比鲜鱼肉有韧性，汤头还天然鲜美。 最重要的是便宜大碗，十分划算。 “是啊……”向雪花有点奇怪，“这是我从南方的知青那学来的。你出嫁以前，我还做过给你吃呢，你咋不记得了？” 白玉：“……” 花大娘指着她哈哈大笑：“她常挂在嘴边上的，说是一孕傻三年。” 陈大娘也笑道：“真是的，她以前很机灵的，最近经常傻乎乎的。” 向雪花笑了一下，不过看向白玉的眼神有点狐疑。 毕竟，白玉以前可不是什么机灵的。 白玉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这么好的秘方你也舍得贡献给集体，岗子岭的同志们有福气了。” 向雪花也不多嘴，继续领着她们参观。 一群妇女好说话，聊着聊着，就顺便提起了能不能在公社给他们多争取几个摊位。 这鱼干虽好，可是这边的鱼多，销路不好。 …… 秦大山那边则是跟着杨仓去检查了一下安保。 杨仓还真是个务实派。 公社是为了松花岗的事情来的，不过暂住在这边。 但他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大队的安保弄一下。 “去年是闹了狼灾了，家家户户都扎了篱笆，但因为我们这边是在山里，受灾严重……” 秦大山道：“像你们这样的山区大队，务必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完成屯粮，减少外出，到时候再加紧巡逻。” “是，那到时候，巡逻队方面，还希望派出所的同志可以来帮我们参考一下。” “可以。” 他们正在大队外巡查，迎面就走过来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杨队长！” 杨仓抬头一看，就乐了。 他对秦大山道：“松花岗大队的人来了。” 秦大山也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然后就听杨仓道：“朱知青！卓同志！” 秦大山：“……” 来的还真是朱勇和卓燕。 这个朱勇也就是白玉写信的那个“朱知青”。 很凑巧，媒人刚介绍了他和卓燕相亲，两人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这次他是到松花岗去和卓家谈婚事，就被一心想办成事好在大队出风头的卓燕撺掇过来了。 卓燕这两天一直在岗子岭附近打转，有人特意告诉她，白玉以前给朱勇写过情书的。 她觉得这次是能成了。 本来秦大山还在想：不会这么巧吧？ 结果她就已经冲到杨仓面前，大声道：“杨叔，我要见白副队长。这位是朱勇朱知青，和白副队长是老相识了！” 杨仓忍不住道：“卓同志，找熟人走关系，在白副队长跟前儿行不通的。” 卓燕立刻道：“那可不一定，我们这位朱知青，和白副队长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朱勇挺莫名其妙的，他都不知道卓燕说的这个白副队长是谁。 而且旁边有个男的的眼神好可怕……个子还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要吃人似的。 杨仓正说：“行吧，我领你们去……” 秦大山就道：“跟我去吧。杨队长你去把我媳妇叫过来。” 从刚才开始卓燕就一直没敢跟他眼神对视…… 她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们单独跟白同志谈就行。” 秦大山直接道：“跟上来，不然就滚回去。” 说完他就走在前面了。 熟悉他的李田和王铁生，已经被他吓麻了…… 老大这是，突然要发什么火啊？！ 第334章 这“情敌”是大冤种啊 白玉听说是松花岗代表来了，也是一身的劲。 她赶紧带着人跑到了杨仓家。 花大娘一看到卓燕，都笑了：“哟，是你啊。” 卓燕看见她，还是有点怂。 但是想到自己今天也是“有备而来”的，心里又有了几分底气。 她道：“就是我啊，我是我们大队选出来的，能代表我们大队的利益。” 白玉走到秦大山身边，刚坐下，听了这话，就笑了。 “行，那就是一锤子买卖了。” 卓燕还一愣一愣的：“啥意思？” “意思就是不管今天咱谈成啥样，就这一锤子了，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卓燕顿时就感觉到了压力。 她不服气地把朱勇往前推，对白玉道；“白副队长，您瞧，这是谁啊？” 白玉扭头看了一眼。 看那打扮好像是科研院的，个子比卓燕还矮，撑死一米六。 瘦不拉几，戴着个厚厚的啤酒瓶底似的眼镜，一嘴龅牙。 白玉挺困惑的：“您是？”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心想不会吧，几个人能长成这龅牙大眼镜的矮子样，她都忘了？ 他就脑补：哦，是怕我生气，装不认识呢。 于是他舒服了些。 朱勇也挺茫然的：“同志，您好，我是科研院的知青朱勇。”.qqxsΠéw 卓燕一看这个情况，他俩怎么互相不认识了？ 她赶紧道：“白副队长，这是朱勇朱知青啊！以前在岗子岭插过队的，您不记得了？” 白玉还真仔细想了想，然后道：“不记得了。” 卓燕心想你就装！ 她有点急起来了，抓住朱勇，道：“她是白玉啊！以前岗子岭的白玉！你忘了？” 也是急了，所以就忘了，白玉是改过名字的。 她以前在岗子岭的时候，叫白玉秀。 自从回到秦家屯，她就把户籍上的名字都改了成“白玉”，用的理由是要和过去一刀两断。 而整个秦家屯都是支持的。 朱勇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您啊！” 卓燕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想起来了？ 结果朱勇激动地上前去跟白玉握手：“您就是公社副大队长白玉啊！我听过您，我们科研院的女知青经常都在议论您，还说都想到公社去工作！” 卓燕：“……” 白玉终于对上号了，一边在心里骂原主，一边笑得滴水不漏：“客气了。” 卓燕就急眼了，抓着朱知青使劲摇：“你看清楚啊！是她啊！该不会她现在肥了，你就不认识她了吧！” 严以兰就大为恼火，不顾自己年纪和职位都最小，直接站了出来。 “你们松花岗，一个个不但好吃懒做、妖里妖气，嘴里还不干不净！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 卓燕傻了眼：“关你什么事？！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玉烦了，直接拍了桌子：“她是我们公社的出纳员！你到底是来谈你们过冬的事情的，还是来谈我胖不胖的？！” 严以兰实在好恼火，竟然直接从白玉身后冲了出来。 “我告诉你啊，我们白副队长，她是为了当妈妈才胖的，不是好吃懒做，吃高工分，薅集体羊毛胖的！” 白玉：“……” “她怀孕的时候也没有放下工作，东奔西走的还弄得先兆流产！” “还在医院生孩子就在为你们大队妇女乱吃药害小孩的事情奔走！” “现在刚出月子没多久，就到这个地方来见你们这群臭狗屎！” “你们以为你们烫个头就漂亮了？作妖就漂亮了？！我呸！我告诉你们，胖是一时的，丑是一辈子的！” “还叫她死肥婆，你们这群烫头精！” 卓燕被她喷了一脸，顿时大为火光，直接就撒泼了，扑过去揍她：“你说谁是丑呢？！说谁呢？！” 严以兰也不怂的，这段时间在花大娘的带领下也学习了不少格斗技巧。 卓燕扑过来她也不躲，反而抱了上去，张嘴照着人家额头就咬。 咬得卓燕嗷嗷惨叫，挣又挣不开，两条胳膊在空中乱挥。 白玉想着要不要拦呢。 结果花大娘带头哈哈大笑：“说得好啊，可不就是一群烫头精。”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 杨仓两口子本来还想拦一下的，见状又坐回去了。 只有朱知青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哎哟，哎哟不要打架……” 结果卓燕一抻胳膊打掉了他的眼镜。 他立刻就慌了，趴在地上开始到处摸。 “哎哟，我眼镜呢，眼镜呢？！” 那场面可乐呵，看得大家都笑了。 花大娘先上前拉架的，众人才动了一下。 白玉就扭头看了一眼一直没吭声的秦大山。 却见他一直饶有兴致地看趴在地上找眼镜的朱知青。 朱知青的手刚摸到眼镜，就惨叫了一声。 卓燕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踩到了他手上，连眼镜也踩烂了。 朱知青都要哭了：“哎哟，眼镜诶！我的眼镜！没有眼镜我就瞎了啊！” 秦大山乐坏了，趁乱就对白玉道：“给他写情书？” 白玉恼火了，喊了一声：“以兰！” 刚才一群妇女都拉不动的严以兰，这会儿倒是立刻松手了。 卓燕的头发被她扯成了鸟窝，脑门上好大一个牙印。 她伸手一摸，就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 白玉不理她，赶紧道：“快把朱知青扶起来！” 朱勇也忒特娘冤了。 这一看就是被卓燕给忽悠来的，估计还一头雾水呢，还被踩碎了宝贝眼镜。 朱勇哆哆嗦嗦地拿着他的烂眼镜，委屈得像个龅牙的孩子。 “我得配眼镜啊！不然我连门都出不了！哎哟，卓同志，您这是干嘛啊！把我叫来这到底干嘛啊！” 这时候秦大山就说话了。 他道：“是啊，松花岗大队来谈他们过冬的事情，你一个科研院的知青，是来干嘛的？” 朱知青傻了眼，瞪着俩眼睛跟睁眼的瞎子似的：“我不知道啊！我是去松花岗，跟卓同志谈亲事的。我俩相亲了啊！” 秦大山就道：“哦，那你的眼镜是她踩烂的，你还要叫她赔不？” 朱知青：“……” 秦大山还道：“这赔了钱，亲事估计就不成了。不赔，三个月的工资，你不心疼？” 卓燕气得大叫：“朱勇，你这个老光棍，敢叫我赔钱！” 朱勇尴尬地缩了缩脖子：“三，三个月的工资啊……” 顿时大家又都看上了朱勇的笑话了。 第335章 信任，但是醋 这头闹成这个样子，白玉只能出面把烂摊子收拾了一下。 她跟向雪花说了一声，让向雪花先把朱勇带出去。 秦大山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他没吭声。 白玉就问坐在地上哭的卓燕：“你们松花岗的事情，还谈不谈？” 卓燕哭道：“你们打人！我要报警，我要去验伤！” 白玉就道：“那就是不谈了呗，我叫人送你去报警。” 卓燕立刻道：“不行！只要你们答应我，不降我们的工分，给我们活干，我就不报警！” 严以兰都疯了，气极反笑：“打你的是我，你去报警！我去劳改！跟公社没关系！” 卓燕道：“好，我这就告你去！” 白玉就道：“你去呗。是你先动手的，我们都看见了。” 说着，她看了杨仓一眼：“杨大队长也看见了。” 杨仓满头是汗，就道：“确实是卓燕妇女先动手的，严知青只是还手。”仟仟尛哾 卓燕又坐在地上撒泼大哭：“好啊！你们串通一气欺负我们松花岗！你们就是要饿死我们！你们是官僚主义，要饿死我们老百姓……” 白玉烦躁地道：“够了！我们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了！不然我今天就不会在这个岗子岭！不想谈你就给我滚！” 卓燕没想到自己跑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可能把自己的婚事赔进去。 以前被张茂哄着习惯了，他们一撒泼，说要饿死，张茂立刻就会哭着求着让他们不要饿自己。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玉：“公社真的能看着我们饿死不成？” 白玉只是说了一句：“我们按章办事，能做的都做了。你就是告到县里去，也没我们的错处。” 卓燕就气道：“白玉，你别以为你以前那些腌臜事我不知道，你十四五岁就给人写情书！” 大伙儿吃惊地看着白玉。 十四五岁啊？ 白玉当然不怕她，她正想骂回去。 结果秦大山突然道：“你也不用在这儿故弄玄虚，卖弄这些有的没的。我媳妇结婚之前的事儿，她都已经告诉过我了。” 白玉有点意外地看着他。 卓燕更是傻了眼：“你是大王八啊？！这种事你都能忍？” 秦大山直接道：“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大嘴巴子扇你。” 吓得卓燕立刻往后缩了缩。 这时候花大娘就冷笑了：“你扯这些没用。不干活就没饭吃。也别想着拿捏我们副大队长，以为她会被你们摆布。” 陈大娘皱眉道：“果子娘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不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整个公社都知道。大山也说了，你不用在这儿作妖，我们不吃你这套！” 其实她们以前也没听过什么写情书的事儿。 但是白玉之前在岗子岭的事情，她们确实都知道。 白玉是特意没藏着，没掖着。 就是要让大家都听腻了，议厌了。 这等于她给原主背的锅，头上悬的雷，早就已经分批次小炸过无数次了。 现在再说什么写情书，半点震慑力都没有。 更给他们松花岗这群好吃懒做，只想薅集体羊毛的讨厌鬼加不了任何分。 白玉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努力工作，经营人品。 她已经得到回报了，就是公社大家的信任。 但是说真的，她也没想到大家已经到了不分就里就帮着她的地步。 就，挺感动的。 她就有些得意地翘起胖胖的下巴，看着卓燕：“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卓燕没想到自己的“杀手锏”没点用。 她气得破口大骂：“你们秦家屯公社一群男盗女娼，生活作风混乱，还想管理我们这些大队，我要去县里举报你们，你们带乱了我们的风气……” 花大娘忍无可忍，直接大耳刮子就扇过去了。 她的巴掌可不比严以兰，一巴掌过去，把那货的脑门子扇得嗡嗡的。 “把她给我叉出去，赶紧的！娘的，松花岗是瞎了眼了派了你这么一个喝猫尿的出来谈话。我们就多余管你们！” 回去还得打老赵一顿。 娘的这是让她们过来受的什么气！ 陈大娘立刻走过去，一边冲马大娘道：“来给我搭把手。” 两个身强力壮的妇女一用力，就把还在鬼哭狼嚎的人给扯出去了。 一路扯到岗子岭大队门口。 老赵那个大喇叭，白玉没用上，花大娘用上了。 她拿着喇叭一路跟着骂出去的。 “年纪轻轻不学好，傍个知青就想来造谣生事！” “周边大队以后也不用管他们，自己都不图好，别拖人家的后腿！” “一个个不干活，成天在家烫头关门想孬招！有本事别傍知青，去傍个大的！一个人养活你们整个大队好吃懒做，你们大队的人都夸你有本事！” 喇叭声音大，实在是吵架的一大利器。 整个岗子岭大队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 说真的，岗子岭的人也腻歪他们。 要不是杨仓说要给公社和赵有德面子，谁理他们啊？ 到手的工分还得分给他们，这不闹呢嘛。 看到这婆娘，岗子岭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咋回事啊？” “前头听说她和一个知青相亲成了，这次好像带着来说项了。” “闹呢不是，带个知青有啥用，还真能给他们保住高工分不是？” 有那嘴毒的，就小声笑道：“想靠卖屁股养大队，还卖不上价，那头白烫了。” 顿时大家都笑了起来。 有人道：“管他要卖给谁，反正以后别拖累我们大队就行，狗屁个兄弟大队……” 人群中，白玉的弟媳妇周萍看了一会儿热闹，顿时心惊胆战的，吓得赶紧溜了。 …… 卓燕这一次来，不但彻底惹恼了公社，还给了隔壁岗子岭大队借口，他们也要闹，说是不跟他们搅和。 回去之后，她就变成了千夫所指。 松花岗大队的人终于慌了。 苦等不到张茂，为了肚子，他们的膝盖也终于软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 …… 岗子岭。 因为白玉让人好好地把朱勇护送回科研院，还做主让公社赔了他的眼镜。 秦大山关上门冲她发火了。 白玉傻了眼：“我那是看诸葛所长的面子，而且他这么一个睁眼的瞎子，你让他自己回去，半路死了怎么办？！” 秦大山也是不讲道理。 他就问她：“来，你跟我好好说说，他哪里像丝瓜，哪里像红烧肉了？” 白玉：“……” 第336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李农红这大院子可不止住了白玉秦大山夫妻俩。 带来的派出所、狩猎队，因为人多分了两个屋。 另外花大娘她们四个女同志挤了一个屋。 大晚上的，秦大山和白玉吵架。 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是也听得出口气是带火的了。 花大娘有点担心，去敲敲门：“大山，阿玉，你俩干啥呢？别吓着孩子！” 不多会儿，白玉来开了门，没好气地道：“没事儿，他发疯呢。” 花大娘有点疑心是因为了那个“写情书的”事儿。 说真的，那就不是个事儿。 白玉前头被魏翠喜都卖了多少次，婚都订了多少回。 十四五岁的时候写个情书有啥的？ 她就冲秦大山道：“大山，这都十年前的事儿了，你要不犯浑，就别闹秧子了。” 秦大山烦躁地道：“不是因为十年前。婶，您别掺和了，我们自己说说就是了。” 花大娘道：“你今天也看见了，那个朱知青什么德行，你又是什么模样？谁小时候，没个瞎狗眼的时候呢？” 白玉：“……” 秦大山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花大娘又道：“明儿一早咱就收拾着回家，你俩可不兴再吵了，别吓着孩子。”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道：“叫婶担心了，我以前是瞎狗眼了，我待会儿好好跟他讲。婶子，这事儿，回去就别跟别人说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骂娘。 原主以前留下的那些个雷她都扛着了。 现在还得多扛一个“瞎狗眼”的雷名。 花大娘就道：“谁敢说，我撕烂他们的嘴。行了，你俩别怄火了啊，听婶的话，好好的啊。” “嗯，知道了。” …… 等送了花大娘出去，白玉就没好气地看着秦大山。 “花婶是一人来说项的，拦着其他人，给咱脸呢。” 识相的话，他就该别闹了。 秦大山也不好说自己是怎么了。 反正就是很恼火。 这小胖媳妇，从来没说给他写个情书啥的，连句好听的话都舍不得说。 今天还护着那姓朱的呢。 他想了想，就道：“不闹了，你过来。”.qqxsΠéw 白玉顿时警铃大作。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下一秒秦大山把煤油灯给熄了。 屋子里就黑漆漆一片。 白玉知道他以前带狩猎队，在山上经常夜猎，能在黑暗中捕捉到极细微的动静和光线。 可她就完全是个睁眼的瞎子啊！ 她有点进退两难，往前往后都不是。 结果就没有一点防备的，就被人一把抱起来了。 白玉吓得差点“嗷”地一嗓子。 她顿时气坏了，使劲打了他几下，感觉这力气都像是泥牛入海，半点没有到地方。 合着她几十斤肉，都白长的啊！ “秦大山！”她气得压着嗓子骂。 他也不言语，直接把她按在了桌子上。 白玉挣扎着往后打：“小实还在呢！” “那你动静小点。” 我可去你的吧！ 但是她挣扎了一会儿，又不动了。 她是知道他在火头上的，寻思着不知道是不是跟憋坏了有关，还想着能不能安抚一下他。 况且黑暗确实给了她安全感。 本来她都老实了。 可是直到“嘶拉”一声，漂亮的裙子被他扯破了。 白玉：“！！！” 她使劲打他：“秦大山！秦大山你疯了！” 当然是……疯了。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狠狠地扣在了桌子上。 痛不痛不知道，胳膊肘却有点发麻。 因为顾着炕上的小实，和隔壁住的邻居，白玉也没敢吭声。 一边被他欺负得眼泪汪汪的，她一边含恨想…… 肉白长了，真的是白长了。 …… 秦大山大概是三年没开张了，这一开张就要吃饱个三年的节奏。 白天只觉得一股火气都在胸口憋着，然后又直冲脑门。 舒服了一回，突然又觉得，那事儿好像没啥大不了的。 小胖媳妇哼哼唧唧地趴在桌子上，好像脱力了。 他就去点了煤油灯。 “嗯？” 白玉本来都没力气了，吓得赶紧去把灯吹了。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秦大山又去把灯点着了。 她赶紧又吹了。 秦大山都被她逗乐了：“干啥，嗯？” 他还半撑在她背上呢。 白玉扭了扭身子，想把他弄下去：“不许点灯。” 他想了想，道：“行啊。” 白玉刚松了口气。 结果他把她往后拖了拖：“小实没醒。” 小实没醒你想干嘛？！ 白玉一边骂骂咧咧：“秦大山我会弄死你，我真的会弄死你！” 但是毛用没有。 他还真的就，很来劲。 …… 花大娘她们本来还担心的。 本来私下也议论两句那个情书的事情。 但是秦大山计较了，她们反而觉得不该计较了。 那是多小的一件事啊。 一晚上她们就统一了阵线，如果他们还吵架，那就一起骂秦大山不大气。 结果一早，他突然好了。 今天是要收拾着回公社了。 白玉起了一个大早，去了杨仓家。 秦大山一人在屋里带孩子，不但收拾好了行李，还一直在跟小实说傻话，心情很好的样子。 …… 白玉去杨仓那，其实是商量他们这个鱼。 这个鱼做得好吃，但是销路不大好。 毕竟，本地不缺鱼。 去年涝灾之后，修好了水库，鱼又肥了起来。 要不是懒得像松花岗那样，用大棒子都能打到鱼。 眼下田里的农活已经收了，是冬季屯粮的时候，各大队都会组织割草捕鱼。 白玉来看过之后，觉得这销路不在本地。 杨仓是个务实派的干部，又极给公社面子，配合度很高。 按理，应该帮他们一把。 白玉是早就有了成熟的打算的。 但是这会儿她在杨仓家，面对充满期待的杨仓两口子…… 却眼圈发黑，有气无力。 “我们和隔壁县，已经打通了商路。你们这个鱼干，卖到那边去，应该是很好的……”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杨仓\/向雪花：“……” 白玉又道：“等我回去，我就让运输队来一趟，趁着冬藏，先去试试货，哈……” 这大哈欠真的是，憋不住。 白玉困得眼眶通红，丢了大人。 向雪花就道：“哎，你这是累坏了啊。” 白玉尴尬地道：“嗯……你们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回公社，就会给你们办妥。” 第337章 最终喝了灵泉 白玉被杨仓夫妻簇拥着。 然后头重脚轻地回来了。 她一钻进蹦蹦，就歪在车上打哈欠。 秦大山把小实抱了过来，给她：“喂奶。” 白玉把小孩搂进怀里。 秦大山道：“弄湿了都，赶紧喂。” 白玉吓得低头一看，见果然弄湿了一点点。 幸好今天这件衣服是米黄色的，一点点也不明显。仟千仦哾 要不是她太困了绝对不会这样…… 气得白玉一手抱儿子，一手就对着秦大山的大脑袋疯狂输出。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秦大山挨了几下，也不生气，还笑了。 这就很奇怪，他今天真的一点都不气了。 外头只听见他们嘻嘻哈哈。 花大娘失笑：“果然是年轻夫妻，看来咱白担心了。” 秦大山很快钻了出来，把门给她关上了。 这一路上，骡子都挨着蹦蹦。 贼腻乎。 …… 白玉睡了一路。 回到家。 秦小果抱着她的腿，开心地道：“妈！妈妈回来了！弟弟也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旁边的亲爹。 “我爹也回来了！” 秦大山也习惯了这小东西没良心。 白玉跟他道：“你去跟赵叔交代吧，我实在是累了。” 秦大山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可是意味深长。 白玉：“……” 娘的，她要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在体力悬殊的情况下，能够成功家暴老公。 结果白玉一扭头，突然看到秦含秀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白玉奇怪地道：“老姑，您咋了？” 秦含秀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白玉：“……” 秦含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才出去这几天，咋就瘦了啊？” 白玉顿时又惊又喜：“真的吗？！” 好像是真的，她的裙子都有点松了。 秦含秀自顾自地走进了厨房，一边道：“我去给你拿糖糕，你先吃点垫吧垫吧，我再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白玉急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跟老姑说，时代不同了，不是越胖越有福气的！ 她扭头想跟秦大山求救。 结果秦大山扭头就走了。 气得她恨不得原地暴走：奶奶的，这男人有什么用！ 但是谁也拦不住秦含秀真的进厨房去绞尽脑汁给她弄吃的了。 白玉苦不堪言，一手抱着小实，一手牵着小果。 她想着，要怎么跟老姑摊牌了。 …… 果儿确实是个贴心小棉袄。 见妈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本来兴奋得一直叽叽喳喳的，也瞬间消停了。 她还给妈端了水：“妈，喝水。” 白玉太累了，就直接喝了。 “嗯，果儿端的水真甜！” 秦小果：“嘿嘿。” 白玉把碗还给她，愁眉苦脸地就想：等会儿老姑又弄了一大堆吃的，咋办啊。 之前是为了照顾老姑的心情。 她其实是个心肠很柔软的人，对老人也好，孩子也好，都是以鼓励和安抚为主要。 像是秦含秀，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活。 现在她辛辛苦苦，笨手笨脚地在操劳。 无论她做出来什么难吃的东西，白玉都会笑眯眯地全部吃光。 然后夸老姑：做得越来越好吃了。 老姑高兴坏了，曾大宝都说她这辈子没那么高兴过。 现在白玉捏着自己一身肥肉，想着那调味奇奇怪怪的各种食物。 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不行了，要摊牌，一定要摊牌！ 不然，她这肥是减不下去了！ 她正苦哈哈地想辙呢。 小果又给她端了一碗水。 白玉喝了，随口道：“嗯，甜。” 然后就觉得全身的困乏一扫而空，精神抖擞。 白玉大惊：“小果！你给我喝的什么！” 秦小果：“宝贝水啊，妈，喝这个好！” 白玉：“……” 她努力克制了一下，不能打孩子。 因为她怕喝灵泉影响哺乳的事儿，也没跟孩子说过。 孩子不懂事，只是单纯为她好而已。 顿时白玉看着小实，就又泪两行。 咋办啊，不敢喂奶了，崽的口粮咋办呢？ 她在那满头包，满心满眼都是烦恼。 秦小果不知道自己闯祸了，还眉开眼笑，撅在那看小实。 “弟弟也喝……” 白玉吓了一跳，连忙道：“别！” 秦小果被她吓了一跳，手里拿着个小碗好险没撒了。 “妈，干啥啊？” 白玉耐心地道：“弟弟还小，不能喝。” 秦小果顿时就吓坏了：“妈，那咋办啊？我一直给他喝啊！” 白玉：“！！！” 秦小果：“！！！” 母女俩你瞪我，我瞪你。 白玉道：“你啥时候给喝的?” “小实从医院回来我就给了啊。” 白玉：“！！！” 秦小果：“……” 小实：“哎咿！” 白玉冷静了一下。 她思考着，小实一直都很壮实，视觉听觉和触觉什么的，发展得也挺好。 有时候她觉得小实能听懂她说啥，以前觉得是错觉。 现在看来……可能，未必是错觉？ 说句恶心的。 好多妇女都说他拉的屎很漂亮…… 小果狗胆包天帮她做了试验，她喝灵泉是不影响哺乳的？！ 白玉顿时就很激动。 但她还是教育小果：“小果，以后你那个宝贝水，每次用，都要跟妈说。” 听着好像是要说教她。 但是她妈那个嘴巴就笑咧到了耳后根。 秦小果：“……” 号称全公社最机灵的宝宝秦小果，被她妈整懵逼了。 白玉忍住抱着这大宝宝亲一大口的冲动，继续教育她：“记住了不？” 秦小果缩了缩脖子：“昂……嗯。” 她撅在小实旁边，有点怕怕地看着她在那一边神游一边傻笑的妈。 她心想那“宝贝水”是不是真的不好啊，看把她妈妈都喝傻了。 …… 一桩心事解决，白玉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秦含秀那一桌“好饭好菜”了。 秦大山这狗东西据说是留在老赵家吃蹄髈了。 秦含秀弄了一桌子菜。 压轴大菜是一盘红烧肉，肥多瘦少，油汪汪。 秦含秀把她和曾大宝的肉票全部花了个精光，一张没留。 她还特别得意：“这是花钱跟县里国营饭店的大厨学的。只要能把你再养胖点，这钱花得值。” 白玉默默地想：那位大厨还得跪着来跟我学厨…… 而且我也不想再长胖。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好面对老姑的眼泪，准备摊牌了。 这时候外头突然闹了起来：“果子娘！小树回来了！” 第338章 小树回来了 秦小树是秦大山的“前妻”马带男跟别的男人生的，不过自小长在秦大山膝下，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是亲生的。 当时的大队会计李明，在自己有钱的大伯找过来要他出国去继承遗产的时候，跟秦大山要了小树当干孙子。 他跟着李明和李明的妻子蒲大娘出国去了，突然又回国，没想到竟然在京城呆了一个多月。 白玉之前打电话问过，说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蒲大娘也是跟着他走的。 这个时代通讯不方便，联不联系得上也全靠两头的默契，更别提详谈了。 结果没想到他突然说回来就回来了。 整个公社都有点子轰动，都围着叫叫喳喳的。 因为李家的房子已经推了，要为以后金矿做准备，花大娘她们几个都邀请蒲大娘去她们家住。 她们几个是自小的金兰，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好。 蒲大娘口吃，一激动就更口吃了。 她不自在地扭头看秦小树，看那样子想问问：我该去住谁家呢？ 秦小树挥挥手：“花奶奶，您帮我看着点她！” 这就是选定了花大娘家了。 …… 因为现在已经晚了，大家家里都在吃晚饭了，围了一下也就散了。 白玉跑出去看到秦小树，倒是乐了。 这傻小子还不到十岁，比出国之前白嫩了不少。 大概是营养好，个子蹿了不少，人看着也壮实了。 穿个小衬衫，背带裤，好像还弄了点头油，头发都往后梳。 “哥！哥哥！” 秦小果飞扑了过去。 秦小树本来还在左顾右盼，好像在找啥。 结果头也没回，赶紧把秦小果一把扛了起来。 “诶！” 白玉笑眯眯地道：“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秦小树扭头看到她，有点纳闷：“你谁啊？” 白玉：“……” 这时候秦大山和老赵前后脚过来了。 闻言秦大山就直接上前，揉乱了他的小油头。 “嗯？！爹你干嘛？！” 秦大山嫌弃地把手往他衣服上擦了擦。 “死小子。” 秦小树被搞乱了发型，还想跟他干一下。 结果秦大山反手就把他拎了起来，他瞬间就跟只小鸡崽子似的在半空中扑腾。 秦小果本来是被他抱着的，这会儿滑到了地上，抱着他的腿，跟哥哥成了一串。 她还以为是在玩游戏呢，笑得可开心了。 “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都大了！这像什么样子！” 好多他的小伙伴都在不远处偷看呢！ 这叫他面子往哪里搁！ 老赵哈哈大笑：“小树啊，你越来越有小资本家的派头了嘛。” 本来也就是长辈的一句玩笑话。 谁知道秦小树的反应贼大，被他爹拎着，他还大喊：“你才资本家！” 老赵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秦小树骂骂咧咧地被他爹拎进了屋。 他被拎在半空中还不消停，还冲白玉道：“诶，你是吃了多少啊，胖成这样？”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秦大山道：“打死他。” 秦大山立刻就把秦小树拎进去揍了。 秦小树吃惊地大叫：“喂！干嘛打我！你这个死女人！我是为你好你懂不懂！” 没一会儿秦大山就把他摁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秦小树一看竟然要打屁股？！ 他求饶道：“爹，给点面子，让人家看见多不好啊？” 老赵把门关上了：“放心，看不见。” 秦小树：“……” 秦大山立刻打得他哭爹喊娘。 秦小果往地上一坐，开始假哭。 “别打我哥嘛，别打我哥嘛，打死了我就没有哥哥了！” 雷声大雨点小，愣是没眼泪。 秦小树都被她气乐了。 他实在好没面子，就冲白玉道：“妈，我错了。” 白玉这才道：“放开他吧。” 秦大山松了手。 这时候曾大宝和秦含秀就在不远处看。 他俩过来的时候，秦小树已经走了。 而白玉回来之前，秦大山和老姑老姑父家的关系正是最恶劣的阶段。 没什么来往，也就不熟。 白玉拎着他，到了曾大宝和秦含秀跟前儿。 “叫老姑奶奶和老姑爷爷。” 秦小树也老实：“老姑奶奶，老姑爷爷。” 曾大宝看着这大侄孙挺稀奇的，又笑开了花：“诶！” 秦小树又道：“我听青青说了，幸好有你们俩帮忙，我妈才能腾开手。” 白玉就斜睨了他一眼。 看来这臭小子和青青联系，和跟亲爹妈联系得要频繁得多了。 又领他去看过他的小弟弟，眼看饭菜要凉了，一家人赶紧先吃饭了。 老赵捏着秦小树玩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白玉和秦大山看着秦小树，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结果，这小子自己还挺活跃，一直在大说特说国外的见闻。 就是说，“外边儿”是不算工分的，也不用等集体发粮票，自己赚钱自己花，多劳多得。 他大胆地说着：“我觉得这样比咱好，咱这少不得有些偷奸的，懒的占便宜，勤快的吃亏。” 秦大山只是说了一句：“这话别出去乱说。” 秦小树撇撇嘴。 他看着那满满一大盘的红烧肉，立刻就筷子如风。 才吃一口就“呸”了出来。 秦含秀：“……” 秦小树的记忆还停留在家里是白玉做饭的时代。 吃惯了家里做的饭，出国最难的就吃饭二字。.qqxsΠéw 那些老外吃肉都不放血，一股子腥味。 在思乡的情绪下，白玉做的饭菜又被美化了不少，都是他梦里最香最甜的味道。 结果这一口咬下去，梦幻的美味就化为泡影了。 “外面太咸，里面不入味，还腥。你做饭咋这么难吃了？” 秦含秀：“……” 秦小树又道：“你就是吃这些才吃得这么肥的？我在外头见得多了，很多人都是胖出病的。” 白玉看了一眼秦含秀的脸色，道：“有的吃你就吃吧，哪儿这么多话。” 秦小树不满地道：“为你好知不知道？” 说完他就把那碗红烧肉都端过来了：“做那么难吃还做那么大一盆。反正你别吃了，对身体没好处的，不信我明天把青青带来跟你讲。” 然后就一边嫌弃一边吃肉，还疯狂拨给秦大山。 整个饭桌上鸦雀无声。 只有他一直在对白玉说：“别馋啊，忍着点。” 秦大山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白玉用力踩了他一脚。 她道：“其实，真的挺好吃的……” 秦小树心想这个女人是舌头坏掉了不成？ 他只好道：“好吃你也不准吃了，反正我是为你好！” 第339章 开始排水肿 秦小树晚上还想出去呢，不知道想去干嘛。 结果被他妹妹缠住了。 秦小果的记性也真好，都一年没见哥哥了，还那么黏糊。 晚上还要跟她哥哥睡。 …… 夜里，白玉就和秦大山商量。 “这娃娃在外头也不知道遇到啥事儿了，看着变了个人似的。” 当爹的就道：“不还是那咋咋呼呼的德行吗？” 哪里呀，小树之前的那股子青涩的愣劲儿没了。 现在虽然也是咋咋呼呼的，可是眼神透露着一股和年纪不符的成熟。 白玉忍不住道：“也不知道他这一年在外头都经历了什么……” 秦大山在后面扒拉她的衣领。 白玉不耐烦地往后甩了甩。 “我想问问他，这一年在外头都经历了啥。还有为啥提前回来了？在京城为啥又呆了这么久？还有啊，李叔让他和蒲婶先回来是想干啥的……”仟千仦哾 她叨叨了半天，但其实最担心的是：“他现在满嘴胡说八道的是要惹事的，我们应该咋跟他说啊？” “说啥？打一顿就行了。”秦大山道。 “不行啊。他还那么小，咱们当初匆匆送他出国，要是受苦了，他心里会不会怨咱，咱咋还能打他呢？” 下一秒秦大山在她肩膀上响亮地“啵唧”了一口。 白玉：“……” 她扑腾了一下，恼火道：“你没心没肺啊！他是你儿子啊！” 秦大山一翻身把胖胖的媳妇抱住了。 他道：“小树是小子，多经历点，多长点见识，有啥的？也锻炼一下心性。” 白玉皱眉道：“不带这样的，现在这个时代了，小子和妮儿，都是一样的。” 秦大山就道：“那你说妮儿，咱家就你管小果管得最狠。你担心过小果会恨你不？” 没担心过，小果子那么甜！ 不过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如果是亲生的打一顿也就完事了，当爹妈的才不会因为害怕被孩子仇恨，而不敢管他呢。 白玉警觉自己这种心态也是不对的。 秦大山倒是戳破了她的心魔。 但是话虽如此，白玉还是奋力挣扎了一下把他推下去了。 “起开！你改天去了县城再说！再怀上我就不跟你过了！” 这个理由让秦大山没法挑错。 小实还在旁边呢。 他是亲力亲为带娃的那种汉子。 以前小果半夜醒了都是他哄，现在小实半夜醒了他也会醒。 白玉产后水肿，体力和精力都不好，实在经不住孩子闹。 半夜经常喂着奶就又睡过去了。 接下来拍嗝啥的都是秦大山做。 他本就是个暴碳的性子，但是这个小不点跟他叽叽歪歪也打不得骂不得。 自己被折腾过就知道带崽子的苦，他当然不会张嘴就说要子孙满堂了。 秦大山翻了回去，侧在了小实身边。 白玉其实空间里还有那个什么套…… 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在生岗子岭那个事儿的气。 夫妻俩可以说是“各怀鬼胎”了。 …… 隔天，白玉就突然开始疯狂跑厕所。 都是小厕，一会儿的功夫就要去一趟。 早上带着崽子去上班，到中午才几个小时，就上了十几趟厕所。 搞得陈大娘只好蹲在旁边帮她带孩子。 她儿媳妇王莲也怀孕了，才两个月，所以陈大娘最近看到小孩儿总想去rua一下。 结果看见白玉疯狂跑厕所，她就挺纳闷。 “你这是咋了？身体不舒服啊？” 白玉尴尬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老想上。” 身体倒是没有不舒服，甚至应该说非常舒服。 上了半天厕所，就是那种在排水肿的感觉。 从生完孩子以来，身上这种日常头重脚轻的感觉都消失了些。 “那打鱼割草，你还是别去了吧。”陈大娘道。 现在是冬季屯粮的时候了，每年从七月以后，河道上游和湖泊、水泡里的鱼大多都往下游和江河里去了。 下游一带的草甸子肥美，小叶章都是一丛一丛的。 这种草不但可以编制草帘、苫房顶，还是上等的烧火料，用来做饭暖炕，不但耐烧还火力极强。 而这种草甸子下又有鱼。 公社、各大队划分了区域，派出男人和大些的孩子，手执特长杆，打草抓鱼，又丰收又好玩。 去年是因为洪涝，就没有开展这项活动。 今年放了一年，据说那鱼已经肥得不像话了。 草甸子下的水褪去后，许多大鱼搁浅，有些就会蹦到旁边的岸上。 那鱼肥得，就算路上有人看见，还需与它们“搏斗”一番才能把肥鱼领回家。 白玉本来也想跟着去玩玩的。 就算不能参与，这天高地阔地去看看热闹也好。 但是现在就…… 她只能道：“我看看我明天还这样不。” 但是她觉得自己这恐怕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灵泉的效果已经出来了，就是疯狂排湿。 她这厕所上得不但不虚，还越上身上越轻松。 刚才她还检查了一下奶水质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照这个情况看，估计……还得排几天。 …… 秦小树今天起床的时候，他爹妈都去上班了，连他妹妹都去摆摊了。 秦含秀出来跟他讲，去办公室可以找他妈。 他“哦”了一声，然后发现是秦含秀才操持厨房。 秦含秀干活慢啊，要做顿饭，几个小时之前就开始弄了。 想到昨天晚饭的时候自己在那大放厥词，说饭弄得难吃。 他的面皮一红，跑过去解释了一句：“老姑奶，我那个，昨晚以为是我妈烧的饭。” 秦含秀颠着小脚跑出来，问他：“真的很难吃啊？” 秦小树奋力解释：“那啥，我真以为是我妈做的……” “甭管是谁做的，你就跟老姑奶奶说句实话，难吃不？” 秦小树：“……” 秦含秀红着眼圈道：“你老姑父和你妈都哄我，你给我说句实话。” 秦小树硬着头皮道：“我就是，以为是我妈做的，做得没她以前好。” 这话说得挺圆了，但谁知道秦含秀又追问了。 “不如她手艺好，但是难吃不？” 秦小树：“……” 他虽然，不大了解这位老姑奶，但隐约觉得这题有点送命。 “你说实话呀。”秦含秀轻声细语地道。 秦小树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道：“嗯，难吃。” 然后秦老姑的泪啊，就像刚开了闸的水库水。 秦小树：“！！！” 第340章 小树惹事了 白玉这中午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一群村里的孩子，人手一个新奇的小玩具。 有说有笑地就往回走。 那小玩意儿可不是公社里人木匠用木头打的，全是漂亮的塑料玩具。 白玉觉得挺奇怪的，跑回家一看，就见秦小树拎着个大包坐在门口，给公社的小孩发玩具。 赵青青今天竟然也没去药房，也没去上学，而是在他身边帮着发玩具。 秦小树去国外，李家那个长辈就是开玩具厂的，带回来了大量的新鲜洋玩具。 村里的小孩哪里见过这个呀。 一个个开心得都疯魔了似的。 白玉那么大个人从那边挤过去，他们都不理他。 秦小树在人群里大声喊：“都别抢！对我妹妹好的都有份！谁都不少！” 白玉：“……” 看着那些小玩具，白玉可真眼热。 若是晚个两年，“投机倒把”这事儿没有了，经济改制了，这种小玩具可是一上市就会直接被抢空的。 可惜现在只能让这败家小爷们儿拿来做人情了。 而且等下他回了家，白玉是要好好说一下他的。 这个年头，从国外回来，天天梳个大油头，还在这分发玩具…… 不但影响不好，还会惹人妒忌，到时候被打成“小资本家”就有他的苦头吃。 …… 这边实在是热闹，白玉抱着孩子也不好在这儿挤。 她就先回家了。 结果刚进家门，就看见秦含秀坐在厨房外面哭。 白玉：“……” 她赶紧跑过去：“老姑，你这是咋了？”.qqxsΠéw 秦含秀拉住她的胳膊，道：“阿玉，你讲实话，老姑做饭是不是很难吃？” 白玉瞬间觉得脖子都硬了。 她赶紧道：“嗨，老姑，昨晚小树瞎说的嘛。他在国外吃洋餐吃习惯啦，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嘛。” 秦含秀道：“你就骗我吧，哄我吧。阿玉啊，你咋这么傻啊，难吃就说难吃嘛，干嘛这么委屈你啊？” 白玉满头包地道：“老姑，您这是乱讲嘛。顿顿有肉吃，我们哪里委屈啦？” 秦含秀想了想，又哭了：“我煮的又不好吃，还把你吃胖了，说是对你身体也不好，可真是委屈死你了！” 白玉：“……” 这她没法否认。 要是贪吃贪嘴吃好吃的吃胖了就算了。 天天吃不好吃的东西吃的胖乎乎的，她确实，有点委屈。 但白玉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安抚老姑：“老姑，真没这么夸张。以前咱吃糠咽菜都过来了，现在说这个，让人咋听啊。” 秦含秀哭哭啼啼地道：“以前是条件不好，现在是有条件了，我做得不好。我还能干点啥啊，我就一点用都没有。” 老姑在这儿哗啦啦地哭。 白玉又想上厕所了。 她只好抱着崽子蹲了下来，指着小实包背上的漂亮花样给她看。 “老姑，众口难调的事儿咱不好说，可是您会绣花啊。” “这不能吃，不能喝的，有啥用啊？” 白玉道：“诶，这话不对。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我们也想臭美啊。” 老人家最怕自己没用，没价值。 这话总算稍稍安抚了秦含秀。 不过白玉也是倒霉了，秦含秀对自己的手艺没信心了。 她又只好重新捡起了灶台的活。 秦含秀不知道她一直想上厕所…… 还在旁边抱着孩子“学习”。 白玉快手做了几个菜，期间憋到膀胱爆炸。 终于做好了，赶紧去上了个厕所。 结果回来的时候，秦小树领着赵青青也回来了。 闻到香味他就欢呼雀跃：“今儿是我妈做饭，你来得巧了，又好吃的了！” 一句话又把端菜出来的秦含秀说得眼泪汪汪。 白玉忍无可忍，直接咆哮了：“秦小树！” “诶！咋了！” 梳着个大背头的秦小树翘起头来。 他今天早上已经跟秦含秀说好了啊，秦含秀都说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了，还感谢他跟她说了实话呢。 完全不知道后妈发飙为哪般。 当着秦含秀和赵青青的面，白玉给他留了点面子。 “把你这个头油给我洗了！小小年纪油头粉面的像什么样子！” 秦小树一翻白眼：“你懂个屁啊，这个叫时髦。” 白玉指着他：“你赶紧给我洗了！然后收拾一下，跟人去打草抓鱼！” 秦小树道：“我才不去嘞，脏死了。” 白玉扭头找了找，拿起了放在院子石桌上的鸡毛掸子。 秦小树：“……” 白玉冷笑：“你这出国一趟，回来有点太嚣张了，老娘得挫挫你的锐气！” 秦小树扭头就跑：“你说挫就挫啊，我又傻，站着让你挫！” 赵青青连忙在旁边喊：“秦小树！你的油头丑死了！赶紧洗了吧！” “好啊赵青青！你们两个大小娘们儿串通一气了！” 白玉拿着鸡毛掸子追得他满院子跑。 闹的动静也很大的。 有几分故意的意思。 免得让人说她家的孩子在国外学了坏习惯，她先自己打一顿给人看吧。 秦小树也是不负她所望，很快就从院子里跑出去了。 马上就跑出了院子，一边大喊：“老古董！你有本事来追我啊！来啊来啊！” 白玉这泼妇当得好累啊，一边追一边喊：“你给我回来！把油头给我洗了！” 好多人都看见了，也好多人都听见了。 全都在那笑。 “这个小资本家，要让果子娘操碎心了。” “打一顿能好也就是了。” “就是……” 秦小树一边跑，时不时还飞蹿得老高，跟挑衅似的。 赵青青捡了一块泥巴，抡圆了胳膊，扔了出去，打中了秦小树的屁股。 秦小树“嗷”的一声：“赵青青，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赵青青翻白眼：“我可没吃你一粒米。” 白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状大乐，结果一个不备直接摔趴了。 秦小树也不跑了，指着她哈哈大笑：“胖了，也不灵活了，你就死心吧。” 白玉仰起头：“来，扶我起来。” 秦小树乐道：“你以为我傻……啊……” 话没说完。 一个庞大的阴影兜头笼罩下来。 秦小树抬起头，傻眼了。 “爹！她自己摔的！” 第341章 教育好大儿 秦大山都没动手去拎他的狗儿子。 他只说了一句：“跟我滚回家。” 然后走过去把他媳妇扶了起来。 秦小树也没敢二话，蔫头耷脑地跟着回了家。 赵青青也跟着了。 白玉进家门就对秦小树道：“你去把头给我洗了，然后过来。” 秦小树还想杠一下。 赵青青就在旁边冷嘲热讽：“真的，真的丑死了。跟个油头大王八似的。” 秦小树就对她怒目而视。 但还是去洗了。 白玉先去上了个茅房，又跟秦含秀说了有点话跟孩子讲，让秦含秀先去给曾大宝和秦小果送饭。 …… 有老子镇着，秦小树也就老实了。 不过他老实没用。 白玉问的是赵青青。 “他在京城呆了一个多月，到底是干啥？” 秦小树一张嘴。 秦大山就道：“你闭嘴。” 秦小树：“……” 赵青青清了清嗓子，就道：“他在国外啊，遭人欺负了，就是那老李家的人不厚道，都去逼着抢财产。” 秦小树大急：“你，你不许说！” 赵青青又道：“李爷爷不想他和蒲奶奶受苦，就说遗产不要，先让他们回来了。可是他又不甘心，他就在京城，撺掇着周秀奶奶，把她那个抢遗产的孙子叫回来了。” 秦小树气疯了：“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娘们，你看我以后告不告诉你这些事情了！” 赵青青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怕他。 “以前你没回来，你不让我说，我是一句话都没说呢。不信你问我婶。” 秦小树就瞪眼：“那你现在为啥要说！” 赵青青也瞪他：“当着面了有啥？！我这是为了不叫你这个小资本家被打死！” 白玉也没想到她会“一问十答”，而且他们俩的相处模式还挺乐呵。 她立刻道：“对，真的会打死，打得死死的。青青，你说清楚，他在京城呆着，把人家孙子弄回来，是为啥？” 赵青青道：“他是看不上资本家的那点财产的。” 她就帮秦小树都解释清楚了。 原来是李明的婶子周秀的保姆，和她儿媳妇里应外合来骗老太太，跑到国外去逼迫老人家和谋夺财产。 周秀是老d员了，觉悟比较高，思想也比较刚烈。 养了这么一个孙子是颜面全无，又年事已高精力不济。 秦小树就自告奋勇留在京城帮忙了。 一直到人家孙子回来了，骂服气了，儿媳赶走了，保姆也换了新的了，他才回来。 赵青青在那滔滔不绝。 秦小树就放弃治疗似的蹲在了墙角。 白玉都被逗笑了：“行啊，才这么点大，就这么有心眼子了。” 秦小树面对着墙蹲着，用屁股对着她，骂道：“怎么说话呢？我这怎么叫有心眼子，我这叫聪明！我这叫早慧！” 一听就是周秀夸他的话。 然后赵青青吐了个大雷出来：“他说他还要出国去找他爷爷的。” 秦小树：“……” 他有点惊恐地回过头，看着他爹妈。 出乎意料的是，秦大山和白玉都没有暴跳如雷。 秦大山招了招手。 秦小树滚了过来。仟千仦哾 “为啥。”秦大山就问了这么一句。 秦小树道：“干爷爷还在外头，他可是个老实人。还有我太爷爷，他对我好，可是身体又不好，我得去陪着他们。” 白玉觉得好玩：“小小年纪，操心不少。” 秦小树嘟囔道：“当然了，你又不用我照顾了，我得先去看顾那些老的。” 秦大山看了白玉一眼。 说真的，小孩说这个话，蛮好笑的。 好像真以为他自己是多大一头蒜似的。 秦大山也不会当真。 就像秦小果，天天嚷嚷着，她要“带弟弟带妈带爹带老姑爷和老姑奶奶”。 就是“带”孩子那种“带”。 她还分了个三六九等的，爹最好“带”，老姑父最难“带”。 曾大宝纯属躺枪。 主要是因为他和秦小果相处的时间最长。 但是吧，秦大山说了一句：“狗儿子挺有出息。” 白玉没吭声也没骂他。 于是秦大山做主了。 “在家的时候安生呆着，从今天开始，不许涂头，不许送礼，换好你该穿的衣服，下午就跟着去打草摸鱼赚工分。” 秦小树本来是觉得自己在家也呆不长了，就懒得干那些活。 但现在他只能道：“哦。” “还有嘴里也给我放干净一点，别再说那些你从洋鬼子那学来的鬼话。” 他嘴里时不时会溜出来一两句“外头吃的好穿的好见识广”之类的话，也是引人诟病的。 秦小树终于反抗了一下，一梗脖子：“我说的也不全错啊。” 他老子直接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啪”地一声把白玉都吓了一跳，赵青青吓得“妈呀”一声。 秦大山严厉地道：“你别以为就只有你有见识了！老子现在就教你，说话，不仅要分对错，还要合时宜！你说得再对，但是不合时宜，你说的就全是狗屁！” 白玉大为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只会犯浑，还说要去她娘家老屋找她小时候裤衩的秦大山能说出这种话来…… 秦大山又道：“你要是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做不到我说的那几点，你就给老子滚出秦家屯，别回来了！” 白玉就道：“我们的人民饱受战乱之苦，刚刚太平没多久，现在是靠我们自己勤劳的双手来赚饭吃和建设我们的家园。你不能看不起你的同胞，连有这个念头都不准。” 秦小树跪在那，想了半天，突然就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他半边脸已经被他老子打肿了，又自己打了另一边。 而且打一下还没停，足抽了自己三下。 他道：“我知道了，我会管住嘴巴。我是秦家屯的秦小树，今天下午我就去打鱼和打草。” 这时候白玉匆匆站了起来，突然就往外跑。 她又内急了！ 秦小树都傻了眼：“我都把我自己打成这样了，她还不满意啊？！” 秦大山也纳闷呢，但他还是严肃地道：“那你再好好反省反省！” 赵青青还在琢磨呢，连忙道：“你放心，我跟你一起琢磨。” 秦小树肿着个脸，感动地道：“黑心小娘们儿，我原谅你了。” 第342章 要去玩咯 白玉接下来的几天都有补充灵泉，然后果然上厕所上个不停。 身上也是越来越轻松。 别人看着还不算很明显，但是她每天都感觉腰身松一些。 这会儿是“棒打狍子勺舀鱼”的好时节，整个大队都跟疯了一样，也没人太注意她。 只有秦大山关注到了，她是眼见着瘦了。 但是脸色很好。 刚生完那段时间，虽然也是白白嫩嫩的，但是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大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现在别看是好像掉了肉，不过脸上开始见着粉嘟嘟了，人看着精神了不少。 前头各大队有因为割草摸鱼都在一处产生摩擦的，产生了不少暴力事件。 秦家屯本公社的人，有派出所就在公社里，日常敲打宣传，素质已经上去了。 但是各大队的素质参差不齐，混在一起就容易出事。 有抢东西的，有摸人家大姑娘和小媳妇的。 然后各大队高度团结的传统保留了下来，一打架就是群殴。 这冬季开采搞了三天，发生暴力事件都有十几件了。 秦大山带着一帮小子是把腿都遛细了，老赵拿着个大喇叭是把嗓子都喊哑了。 幸好公社有运输队，已经把附近一带的地形都摸了个清楚。 白玉连夜赶了两天，把水库河流边上的地形划分成了几十个片区。 然后再把各大队的大队长都叫了过来，大伙儿进行抓阄，抓到哪儿是哪儿，自己捞去吧。 白玉这才被放出来了，秦大山肯让她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凑热闹了。 …… 一大早的各家各户都闹腾了起来。 秦大山今天还要带队巡逻，不能跟着去，是万分的不放心。 但无奈他媳妇不是他能管得住的人…… 白玉在厨房捏饭团子，匆匆捏好就要走，剩下的厨房秦含秀会收拾。 秦大山就嘱咐秦小树：“看着点你妈，别让她蹿下水里去了。” 秦小树斜着眼睛看了白玉一眼。 “她还不会骑骡子啊？” 满满的嫌弃。 秦大山敲了一下他的头：“看紧她，但是要听她的话。” 这是什么互相矛盾的任务。 “搞好了！” 他父子俩正说着，白玉提着个编织袋出来了，脚边还跟着蹦蹦跳跳的秦小果。 这几天的功夫，她瘦了一圈，虽然还是看着丰腴，但因为是消水肿，效果就非常明显。 脸上下颚线已经能看见了，五官也清晰明朗了不少。 王莲给她加急给她改了衣服。 今天她穿了一件国风绿的棉毛衬衫，下面配了一条颜色深些的灯笼裤子。 袖口和裤口都扎得紧紧的，是为了防蚊虫。 看起来和大家的打扮差不多，但是王莲的裁剪有意思，腰身宽高，臀部的布料又放得比较宽，加上裤腿窄小套了长雨靴，那身条就出来了。 头发还没来得及剪，依然盘得高高的在脑后。 秦大山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骡子拉着的板车上，没好气地道：“要是有人打架，别往上凑。” 白玉满脸都是要去玩的兴奋。 “你这不开玩笑呢吗？哪回有人打架我不是有多远跑多远？” 秦大山一想，也是，他媳妇一大优点就是惜命。 人家打架，她别说往前凑了，有时候连干部的体面都不要了有多远跑多远。 秦大山自己是个莽撞人，不过很欣赏她这个优点。 “小实的东西都带好了？” 小实现在还是个离不开妈的崽子，扔都扔不下。 每次出门，就得拎着他的尿布、口布，换洗衣服裤子啥的。 “都带着了。” 秦大山又把秦小果拎到车上：“不能让你妈和弟弟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他家的小孩儿就是这样。 如果你跟她说“别离开妈妈的视线范围”，她玩起来了，十有八九会忘记。 但如果说让她盯着妈妈和弟弟，那她有责任感了，就不会跑远了。 “好嘞，爹，您放心吧，我会带好妈和弟弟的。” 白玉烦躁地道：“好啦，你啰嗦死了，我们要走了。” 秦大山心想我成啰嗦的了？ 真是笑话，老赵天天夸我“没嘴的葫芦”，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惜字如金”。 但眼下还是只能让媳妇孩子先走了。 曾大宝负责赶车，秦小树跟他一块儿坐前面。 等去李田家接上陈大娘和赵青青，就一起过去了。 因为此地地广人稀，秦家屯抽到的地盘离得也比较远，公社也安排了卡车和马车等运送村民过去。 有想着要单独走的，也跟他们家一样自己拿马车拉着过去了。 这一路上就遇到不少熟人。 碰到相熟的孩子，就在那大声呼唤。 “小树小树！” 秦小树酷酷的也不理人。 然后又有人叫：“小果小果小果！” 秦小果可甜多了，站在板车上跟大家打招呼：“嗨！嗨！嗨！” 说着突然就唱起了歌儿。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白玉：“……” 今天早上捏饭团的时候太兴奋了随口哼的，没想到被小不点学了去了，这就唱起来了。 这歌儿也太嚷嚷上口了，没一会儿的功夫，蓝天白云下就全都是小毛孩的歌声。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 “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秦小树：“嘿咿呀，依儿呀，嘿哎嘿依儿呀……” 白玉好奇地伸长脖子。 秦小树猛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赶紧把嘴闭上了。 曾大宝直道：“果儿，唱就唱，别扭了，担心掉下去！” 陈大娘好笑地道：“果子娘，这是啥歌啊，咋这么顺口哪。” 白玉只好压着嗓子胡说：“谁知道她又是哪里学来的。” 前阵子整个公社被《北风吹》席卷，家家大人都被自家孩子哭过丧了。 可见孩子的学习能力有多强。 陈大娘也没在意，觉得挺开心的，也跟着哼哼两句。 等到了他们抽中的草甸子，放眼望去最显眼的是那一片一片的黄花菜。 花瓣又长又大又厚。 “野菜达人”陈大娘顿时就开心得要上了天。 曾大宝还在纳闷：“咋回事啊，平时这时候都谢了的！” 一般花期早就过了，都采过一茬了，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了啊。 陈大娘简直眼冒绿光，突然掏出她那把长长的镰刀。 把白玉吓了一大跳。 陈大娘眼睛不错地盯着那片菜田：“今儿你们是有口福了，这都是最嫩，最好吃的。” 第343章 草甸子上的丰收 陈大娘还没来得及爬下车呢。 结果秦小果自己拿着把镰刀，大喊了一声：“大家冲呀！” 白玉：“……” 刚跳下车鞋子就甩掉了一只，摔进了草里，撅着屁股爬起来，又举着镰刀：“冲呀！” 秦小树连忙道：“黑心小娘们儿，你去看着点她。” 赵青青一脚就踹了过去：“叫姐。” 秦小树“嗷”了一下，然后跳下车，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姐姐”。 赵青青捡起小果的鞋子追进了肥美的黄花菜田里。 陈大娘对白玉道：“果子娘你就带着小实在附近逛逛，千万别乱跑。” 白玉笑道：“知道啦。” 这天高地阔，草深水美，风吹草低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 王莲给她做了一块挂脖的哺乳巾，小实睡着了，她就把小不点藏在哺乳巾里。 然后舒舒服服地往车上各式各样的东西上一靠，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大队给的任务是打草和摸鱼。 但是秦家屯的人今年也不靠鱼度冬了，只要能打到足够的草，供公社的人过冬烧用就行。 因此任务是比较轻松的。 曾大宝那一群带着汉子们去打小叶章完成任务了，一刀刷出去就是一大片，好让妇女和小孩玩个痛快。 这么多人，这么开阔的天地，都能听到秦小果的歌声和尖叫声。 一群孩子在黄花菜集中的地方时而钻出来，又时而直接消失。 有些稳重点的孩子在附近帮着拖草堆，码草垛，秦小树就在其中。 主要是这个地方离停车的地方近，能看着点不远处的白玉和小实。 但他时不时地看向草甸深处。 那里还不至于入了河，但是还有两尺左右的水，还能摸到很多之前水涨上来的鱼。 一群男孩子都开心疯了，在那边玩得尖叫连连的。 像是鲫鱼、江鱼、“牛尾巴啷鱼”等都是遍地都是。 运气好的，还能摸到三五斤的狗儿鱼。 去年的洪灾，导致大批百姓逃荒，或者是被困在大队不能外出。 因为山里冲下来的泥石、动物尸体多，水里的鱼也都不好抓也不敢吃。 今年这些孩子当然就跟发了疯一样。 这些小鱼儿抓回去都是可以自己加餐的。 抓鱼的大头，是大队提前两天就放下去的鱼线，在离草甸有一点距离的河边。 那不过就是鞋底线般粗的蜡线，一条条地被抛到了河中。 忙活了一个上午，路边的草垛堆了很多，每个都有一人多高。 大人孩子回到车边，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欢声笑语一片。 小树和小果都是弄得满头汗，一身泥，努力洗了半天也不是很干净。 秦小果还拎着个小篓子，笑得像个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 她开心地道：“妈，这是哥哥姐姐们分给我的。” 白玉伸长脖子一看，那鱼篓里都是鱼儿，甚至还有大的，肥的很。 她拿出毛巾给脏娃擦擦手，笑道：“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 秦小果笑道：“有哪，我唱歌给他们听！” 秦小树就道：“都这么点儿小，要是我出手，肯定能摸到大的。” 白玉也是看出这孩子想玩了。 只不过他已经自己给自己洗脑成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她就道：“下午的时候鱼线那边收鱼，你帮着去看看呗。” 秦小树道：“行啊。” 他心想虽然没有去草甸里摸鱼那么好玩，而且鱼线拉上的鱼也归集体，不过总比码草垛子好玩。 陈大娘还在旁边，搂着她那两筐黄花菜，笑得贼开心。 “真是少见，这个时候还有这么肥的黄花菜。” 白玉给大家吃了饭团子，喝了从家里背过来的水壶的水。 秦小树迫不及待地就跟着曾大宝他们跑了。 “哥！等等我！等等我！” 秦小果连忙追了上去。 因为这边草高，这小不点就在草丛里若隐若现的…… 偶尔风吹草低见小果那种。 白玉喊了一句：“果！刚吃饱，担心肚子痛！” 但是小孩子放到这种地方来哪里还叫得住啊。 赵青青连忙跳下车，边跑边道：“婶你放心，我去看着他们！” 陈大娘笑道：“瞧这一个个高兴的。” 白玉道：“您也差不多。” 陈大娘搂着她的草框子：“我有这些就够了。再说了，最近这些鱼都学精了，鱼线是钓不到什么大鱼了。” 之前因为这边的路大多不好走，鱼简直可以用“泛滥成灾”来形容。 而且也不怕人，傻乎乎地就在那游啊游。 你站在岸边拿个棒槌都能把它敲晕带回家。 经过这几年的开发，人能走的地方越来越多了，这些小傻子终于知道那些带着鱼叉子的“两脚兽”是天敌了。 因此陈大娘说，鱼线那边是捞不到什么大收成的。 除非像是岗子岭这样的专门建了鱼梁子的。 公社方面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放鱼线也就是给孩子们图一乐呵。 河边，鱼线是放了一整排，连续拉上几条，都只串了些小鱼，最大的也就几斤重。 不过很快就成了收成。 主要是秦小果，在那边大呼小叫的，一条鱼线就拉上来好几条肥硕的鲶鱼。 曾大宝他们看着都流口水。 这玩意儿可是最好吃的啊，煮着吃就放点盐，那滋味都能美上天。 大伙儿能兴奋拉鱼线呢。 突然秦小果就尖叫起来：“嗷嗷嗷！大大大大大大——” 秦小树连忙跑过去：“咋了？” 秦小果指着其中一条紧绷的鱼线，激动得脸都鼓鼓的。 “哥！大！它大大大！大啊——” 经验最老道的曾大宝跑过来拉了一下，就是一个趔趄。 生产队的小队长罗大满连忙搀着他：“大宝叔，担心！” 曾大宝都没敢用力拉，他的两眼死死地盯着水里的漩涡：“大伙儿都过来！这是个大家伙，可能有个一百多斤！” 众：“！！！” 秦小果兴奋地尖叫：“啊——一百多斤！” 曾大宝让大伙儿都在身边等着，他原本是打过鱼的，知道这种情况下狂扯的话，鱼线都会被扯断。 因此他只能松一下紧一下收放着手里的鱼线，而且跟着鱼游蹿的方向一路跑。 足跑出去有几公里路，那条大鱼精疲力竭。 众人合力一拉，终于把它甩上了岸！ 那是一条，足有快两百斤的巨型鲅鱼！！ 第344章 这都是福运 公社划分了地盘，捞到啥算啥。 这一趟运气就特别好，这条大鲅鱼愣是没有游出他们公社的地盘。 隔壁就是岗子岭大队的地盘，他们只能在那边干瞪眼。 杨仓看得都愣了，心道：秦家屯这些年果然是运势高涨啊。 而不但各公社和大队之间分地盘，各个小分队之间也是分时段的。 今天是六七两个小队出任务的时候，而之前，几个小队都是没有这种“丰收”的。 当他们拉着草，提着鱼，回大队的时候，特意把那条巨大的鲅鱼绑在了一辆板车上，轰轰烈烈地进了公社。 小队长罗大满本来就高调，那嗓门不用喇叭都喊得整个公社都听见了。 老赵欢天喜地地把过年幺猪的大称拿了出来。 趁着大家都忙着去看鱼，白玉偷偷跑上去秤了一下。 秦大山跑过来给她换的码。 她一看，一百二！ 顿时美得眉开眼笑，这排湿就排下去差不多小十斤的体重啊。 等大伙儿把那鱼上秤一幺，一条鱼竟然有两百八十三斤！ 就是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私营饭店，愿意高价收购这种大鱼。 现在拿到哪儿去卖，也都是论斤卖肉。 但秦家屯有钱了，热闹完了多少就有点没意思了。 结果老赵大手一挥：“这条鱼，也不卖了。一家出一斤面粉，大队出猪肉，全都包了饺子！明天立冬，咱们北广场吃饺子！” “好！” 现场大队瞬间掌声如雷动。 二百多斤的鲅鱼包饺子啊！ 多新鲜！ 那条大鱼当晚就处理了，和几百斤猪肉一起和了馅。 公社手艺最好的几个大娘给调了味。 现在天气凉下来了，尤其是晚上，气温更低。 饺子馅放一晚上也没问题，只等明天一大早，公社手艺好的妇女就会一起集中到北广场来包饺子。 …… 白玉回到家，哄了小实睡下。 她跟秦大山道：“你没看见今天小树那个样子，玩得可疯了。” 刚开始还有点包袱，帮着在一旁码草垛。 显然他已经把自己洗脑成功了，觉得自己就是个“大人”了。qqxsnew 但是到了下午，他就不行了。 跟那群他以前的小伙伴玩成了一团，还是他带头，跑得快，喊得凶。 秦大山道：“你们是玩开心了，我们那边弄了一身的晦气。” 白玉侧过身：“咋了，又打架啊？” “嗯，松花岗。” 昨天是分了草甸子给他们的，张茂当代表来抽的签。 张茂的手气还挺好，愣是抽了个肥地。 可是他们懒习惯了，一早上没见人。 旁边的两个大队觉得他们可能就不要了吧，刚开始是一两个人绕过去割草和摘野菜。 结果到了下午，松花岗的人竟然稀稀拉拉地就来了。 一看有人去分给他们的草甸子，顿时就疯了，叫叫嚷嚷起来，人就退开了。 要是这样还打不起来。 松花岗的人非说那两个大队自己打的东西是从他们地盘上弄的，要求都赔给他们。 那人家也不肯啊。 于是就演变成了一场大规模的群架。 派出所的人赶到了，鸣枪好几回都没能让人冷静下来。 秦大山对她道：“你明天还得让青青过去看一下。老赵说这趟受伤的人不少，附近大队的大夫都出面了。” 白玉道：“这倒是个好机会，让青青去大伙儿跟前露一手。” 因为本地的现代医疗还比较落后，为了保障民生，今年县里面就在扶持老中医。 把各大队的原来的赤脚大夫都集中了起来，还成立了一个中医协会。 青青的师父于振国做了协会会长。 虽说从长远的目光看，这不但可以发展本地中医，还可以有效带动本地的中草药经济效益。 但现在，协会还很不规范，同行相轻的情况非常严重。 青青作为公社的小中医，占着比下级大队赤脚大夫更好地资源，年纪小、又是女娃，经常找遭人诟病。 加上她师父于振国，破了师门规矩收了女娃做徒弟，也被视为污点。 为了不让她师父被人围攻，她都是尽量少在协会开会的时候出现的。 但是，光打嘴炮有什么用呢？ 中医也是手艺人，得从手艺见真章。 这次松花岗闹的事情大，正好让她去露一手镇镇。 秦大山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玉吃惊地道：“难为你还给青青想得这么细致呢！” 秦大山一把把她抱过来：“不是我眼皮子底下的孩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把你想成个缺心眼的人…… 白玉笑着亲了他一口。 今晚她都有点软化了。 主要是觉得自己瘦了，突然自信…… 结果秦大山反而把她抱开了。 他有点恼火地道：“这两天都忙得跟狗似的，都没空去县城买东西！” 白玉差点冲口而出：我有啊！ 幸好到了喉咙口又憋回去了。 他气呼呼地转身背对着她。 白玉反而有点上头。 主要是喝了灵泉，排了肿胀湿气，人特别有精神。 她在那翻来覆去的。 秦大山头也不回，闷声道：“别折腾了，快睡吧，等会儿儿子就醒了要吃奶了。” 白玉顿时就很烦气：“嘿，你现在倒是好淡定了。” 秦大山哼了一声，巍峨不动。 白玉想了想，觉得不甘心，干脆翻了起来，爬到他身上。 秦大山警觉：“你干嘛？” 她低下头，在他最敏感的耳朵上，“啵唧”就是一大口。 秦大山吃惊地翻过身：“白玉？！” 这是要人命不是？！ 白玉翻了个身，道：“睡觉！待会儿你儿子就醒了要吃奶了！” 秦大山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躺下了，一晚上都在瞪眼，气得恨不得嚼了她呢，最终又没舍得。 …… 隔天一早，白玉把赵青青叫了过来，跟她说了这个事情。 秦小树立刻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赵青青翻了个白眼：“我要你去干啥啊？我是去办正经事的，没空招呼你这个毛孩子。” 秦小树都不用她答应，自己收拾好了就跟在她身边。 赵青青就很烦气：“干嘛啊！” 秦小树脖子一梗，十足类爹。 “腿长我身上，我爱去哪儿你又管不着！” 第345章 小孩子出征 因为秦小树非要跟着去，白玉就进厨房去给他包饭团子了。 以前家里物资少，饭团子最多也就是手上沾点油和沾点盐。 现在临冬天了，是家里物资最丰富的时候。 昨天人家送给秦小果的鱼，早就处理好了，那几条大鱼鱼籽都多。 于是昨晚曾大宝就用葱姜蒜和辣椒烧了一大锅鱼籽，金灿灿的跟小米饭似的。 白玉就是用少量的鱼籽入味，给孩子们包出差的饭团。 饭团就怕油纸包坏了形状，家里有两个竹篾的饭盒，底下铺着洗干净晒好的紫叶子，一盒摆了十二个拳头大的。 不出意外的话，两个孩子今晚会赶回来吃饺子。 这一人十二个饭团是往多了做的，因为老于头肯定要分走很多。 趁着她在那边忙活着。 秦大山就把赵青青叫过去，交代了一下。 “这次都是打架斗殴受的伤。” 赵青青就问：“除了皮肉伤，有人断骨头之类的吗？” 秦大山道：“有的。” 赵青青傻了眼：“啊？打得这么凶啊？” “主要是松花岗的人挨打。”秦大山道。 真的，就死活要抢人家打好的草和鱼…… 非说是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在他们草甸里打的。 他们去干活的人本来就少，还以为人家不敢揍他们。 没想到结果碰到狠茬子了。 被人以多揍少揍得死去活来死去活来死去活来…… 当时那种情况，人人都打红了眼，不然不至于连鸣枪都镇不住人。 可想而知下手有多狠。 赵青青心里有数了，看来跌打损伤的药得多带一些。 秦大山又道：“叫谁陪你去？” 总不会让两个孩子自己去的。 赵青青想了想，道：“以兰姐吧，再叫小锤哥拉车。” 秦大山奇怪地问：“不要陈大娘？” 其实他是觉得陈大娘合适的，毕竟能打能骂能护得住孩子。 刘小锤原来是狩猎队的，不过年纪太小了，脸皮子薄。 赵青青笑道：“陈奶奶今天都要伺候她那些黄花菜，还有要去包饺子。” 这时候白玉走了出来，道：“好了！” 秦小树赶紧跑过去，揭开盖子看了看。 他立刻道：“加鱼籽儿了不？” 白玉嗔了他一眼：“你闻不出来？” 秦小树用力闻了一口，心里甚满意，但是脸上一点都不露。 他拿了东西就要走。 白玉赶紧拉了他一下：“你这趟可是跟青青去的，要听青青的话，可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秦小树嫌弃地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尽说这些没用的话？” 白玉也习惯他就是这德行了。 她毫不客气地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看他憋得满脸通红，但是唯恐丢了面子不敢大叫，只敢恶狠狠地瞪白玉…… 白玉憋着笑推了他一下：“滚吧。” 秦小树拎着食盒骂骂咧咧地走了。 …… 今天大队的第八、九、十生产队去草甸子了。 剩下的人，有晒场忙，有人在北广场用包饺子，有人在搞卫生。 反正闹闹哄哄，一派秋收后要准备冬藏，迎接第一场雪的感觉。 白玉昨天为了去玩，连灵泉都没有喝。 今天又在家喝了灵泉，但是上厕所的次数明显少了。 估计是湿气排得差不多了。 她现在精神也好，自己操办饮食，为的是精准控制热量，并且加强运动。 自己在家一身是劲地安排瘦身计划，结果一回头突然发现…… 她赶紧跑出去，问秦含秀：“老姑，看见小果了吗？” 秦含秀正忙着给小果的新冬衣加上新花样呢。 “跟大宝出去了呀。” 今天大队上这么热闹，娃娃肯定是到处跑的。 “都到中午了她也没回来过呀。”白玉挺纳闷。 平时休集的时候，小果真的活跃得不得了。 就算在外面玩，也会跑回来“巡逻”一下。 美其名曰“照顾”妈妈，然后顺便在家里四处摸一下看看有没有吃的，拿一点在手上再出去玩。 今天都没回来啊。 秦含秀就道：“是不是在北广场那啊？看人包饺子呢？” 白玉想了想，估计是吧。 反正也跑不出大队。 …… 秦小果还真…… 跑出了大队。 她就是躲在赵青青那个药篓子里，蹲在马车上，然后一路跟他们出了公社。 秦小树和赵青青在路上还一直拌嘴。 小子骂妮儿多管闲事。 妮儿骂小子关你屁事。 两个人你来我往，又扯到秦小树在北京的事儿，赵青青说他才是管闲事的祖宗。 秦小树又说：“我是个男人，当然要承担多一点的责任。” 赵青青就骂他：“狗屁，现在还有这种思想，你就是封建糟粕！” 直到了他们出了公社，进了山，骡子走到岗子岭了。 严以兰看他们俩斗嘴都笑了：“青青，你不要对他这么凶嘛，他也是关心你啊。” 本来她是帮秦小树说话的。 谁知道秦小树这娃就是很别扭，踢了一下旁边的药篓子：“谁关心她了！” 结果旁边的一个药篓子倒了下来。 秦小树：“？？？” 赵青青大怒：“秦小树！” 秦小树人都傻了，突然就比窦娥还冤了：“我踢的不是这个啊……” 赵青青一共带了三个药篓子，他刚才踢的是左边那个，可是现在是中间这个倒了…… “你还乱讲！如果不是你踢它它怎么会倒！” 赵青青说着就想把那个药篓子扶起来。 一扶，太沉了没扶动。 奇怪了，她只放了一些药草和膏药，没什么重量啊。 “哎哟哎哟。”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青青：“……” 秦小果从里面爬了出来，揉着脑袋。 “哎哟，我睡着了嘛。” 秦小树和严以兰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果果？！” 原来刚才真的不是错觉，秦小树真的没有踢倒那个篓子。 是秦小果蹲在里面，睡着了，身子一歪，就把篓子带倒了。 秦小树头疼地道：“你跑来妈知道吗？” 秦小果道：“哥，你真傻，如果妈知道，我还用得着躲在里面偷偷来吗？”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严以兰只好道：“等到了那边，给白玉同志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吧。” 现在送回去也来不及了。 第346章 毒舌师父的宠徒 秦小果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她哥和青青姐被狼叼走了。 今天早上，她就有点魂不守舍的。 她那么小，也不懂这做噩梦该怎么处理，就下意识地当了哥哥的小尾巴。 后来就跟上了车，爬进了篓子里。 现在她也不知道咋办，就粘着她哥。 小果跟她妈一样是个娇娇柔柔的长相，但是性格却有点像个小男孩，平时闹闹喳喳的。 这会儿大约是心虚气短，就趴在赵青青的腿上，软软萌萌的。 大伙儿一看她这个样子，也舍不得生她的气了。 秦小树只是道：“那你要跟紧哥哥，千万不要跟别人走了。” “好哦。” 赵青青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终于也不骂秦小树了。 …… 松花岗。 昨天一群人出去打了架回来，不管男的女的个个都挂了彩。 其中卓燕被打得最惨，腿都被人打断了。qqxδnew 她还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说是不治了，大喊着要公社的人过来看看，人家是怎么欺负她松花岗的。 被她一带动，松花岗好些人都闹了起来，说是病也不看了。 此时各大队的大夫还没来呢，他们就坐在了村子中央。 断了腿的人都叫人抬了过来，一副等着闹事的样子。 张茂都快抓瞎了，在一群闹事的人中间只恨不得按个给他们跪下。 “各位，各位！我求你们了，别躺着了！赶紧的，先去把草打了吧！今天都立冬了，别的大队都差不多弄完了！” 卓燕就坐在地上，大骂：“你到底有没有出息啊你！我们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要去干活？！” 张茂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去讹人家？！各位，听我一句劝，这身体是自己的，过冬的干草、粮食，也是自己的……” 他心想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些人为什么就不明白？ 公社的干部明显是强硬的主啊。 结果话还没说完，卓燕从地上抓了一把泥直接朝着他扔了过去。 “自己人被打成这样，还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你这样的还想当大队长？” 一群人都用泥巴丢他。 “就是！” “窝囊废！” “你妈生你的时候，把胆忘肚子里了吧！” 张茂被他们用泥巴打了一身，想说话呢，嘴里还中了一坨。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不走，还在那苦口婆心地劝。 …… 于振国是毛头岗大队的大队长于永长亲自护送过来的。 他坐着骡子车，还在絮叨：“我老头子是年纪大了，不过手脚还很伶俐的嘛，你干嘛扔下工作跟我过来啊？” 于永长道：“草甸子那边也收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又不带队，有点子功夫。” 其实是因为知道松花岗那群都是无赖了。 他那几个徒弟，都聪明得很，明明一个个都身强力壮的，都躲着不出来。 说要大队出大夫，竟然老于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跑。 这都不是于永长要亲自过来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于振国，人又馋、嘴又臭、爱吹牛，回头别被流氓打死了。 于振国这会儿就骂起来了：“我收了四个男徒弟，最大的也就四十多岁，全都是笨蛋，怎么教都教不会！” 听得于永长就直想翻白眼，他们聪明得很，只有您老人家是笨蛋而已。 “四个加起来还不如青青一个女娃。就他们那样，还想要祖师爷留下来的药方，我呸。” 于永长忍不住道：“叔，这个药方，您都说了几十年了。” 早年他那四个徒弟还信的，巴结着他点，指着他把秘方传给他们。 结果他说了几十年，连个影儿都没见着，他那些徒弟背后都说他是吹牛的了。 于振国一瞪眼睛：“怎么，你以为我没有啊？！我告诉你，我那个秘方，当年人家出一百个大洋，我拼着被打死我都没卖掉！” 于永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只能无奈地道：“行行行，您可把那秘方收好了，别让那几个得了。” “青青啥都好，可惜就是个女娃啊，哎，不然我真想给了她。” 于永长道：“叔，现在小子和妮儿都一样的。青青那丫头，有天赋，您可以给她的。” 如果您那个秘方真的有的话。 于振国一瞪眼：“你们就是说鬼话！说什么小子和妮一样，都是骗妮儿的。” 于永长吃惊地道：“咋就是骗妮儿的了？” 男女平等是社会准则好吧！ “只有干体力活的时候嚷嚷着小子和妮儿一样，说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就是骗妮儿去干活。等妮儿大了，又要人家生娃、奶娃、带娃，这些活都是妮儿一个人干！” 于永长：“……” “你看我青青现在有出息吧？等她大了，嫁人了，生了娃，你看她还能跟现在一样，天天一门心思学习不？奶不好娃带不好娃，伺候不好婆婆男人，她婆婆妈打死她！” 于永长满头大汗地道：“叔，您现在操心这个，操心早了，妮儿才多大点？” 于振国就道：“我才不是操心她。我是怕她以后被家事拖累，糟蹋了我的秘方呢！” ……所以说他嘴欠啊。 算了，还是自己看着点吧，这老身子骨可经不住打了。 于永长架着骡子车正走呢。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兴奋的呼唤：“师父！师父！” 于永长扭头一看，乐了：“公社让青青出来了。” 于振国脸色一变，就道：“缺心眼，钉子大的妮儿也跑来凑这个热闹，被人打了咋办？不行，我得把她骂回去。” 于永长头都大了一圈，趁着人还没过来，连忙道：“叔，这是公社的决定，还派了狩猎队的人跟的，您嘴下可留点情啊。” “于爷爷！于爷爷！” 秦小果在板车上蹦蹦跳跳。 于永长见状又骂：“简直太荒唐了，这么小的娃娃也让跟来，以为是来玩的吗！” 没一会儿，青青和秦小果都冲过来了。 秦小果已经兴奋地爬上了板车，抱住于振国的大腿：“于爷爷！” 于振国张嘴就要叫她滚回去。 赵青青瞬间预判了自己的毒舌老师父：“师父！等下我们会看好小果的！您不用说了！” 第347章 不爱读书的秦小树 别看赵青青和于振国是分了两个大队，而且赵青青平时也要坐堂、去县城等等。 但实际上，于振国的五个徒弟，四个跟他在一个大队，孝敬他的还得数赵青青。 逢年过节送礼不在话下，但凡公社的运输队往毛头岗那个方向跑，赵青青就让人给他捎东西。 什么烧鸡、炖鸭子、咸鱼、茶叶蛋。 哪怕家里没有，有运输队过去，她就是饭团子都是要捏几个送过去的。 这还是白玉教她的呢。 老爷子这辈子，也就图个嘴痛快。 但也比较巧合，老爷子多少有点吃人的嘴短。 吃着吃着，赵青青吼他的时候他不敢吭声了。 刚才还在跟于永长龇牙的于振国，瞬间老实了。 但是他扭头一看，看到了旁边帮赵青青拎东西的秦小树，本来就大的眼睛又瞪得更大了。 “这小子谁啊？” 其实之前他们见过的，不过一年没见了，于老头就是看着他有点眼熟。 秦小果连忙道：“我哥，他是我哥！” 秦小树平时那张嘴也臭得跟狗一样。 但是面对老头也是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道：“于爷爷好，我是秦大山的儿子秦小树，之前都在外面，最近刚回来。经常听青青说起您，我们青青有劳您照顾了。” 这在他与人交往里，算是客气天花板了。 结果于振国就问：“你小子，秦大山是你爹，那你自己呢？平时都干啥啊，有啥爱好？读书去了不？都考几分啊？” 赵青青没好气地道：“师父！” 于振国一把推开她的手，盯着秦小树问：“你读几年级啊？” 秦小树愣愣地道：“哦，我这最近有点忙，还没正式上学。不过字儿我差不多都认识了……” 这时候赵青青刚拿出自己的饭盒递给老于头：“婶给我捏的，夹了鱼籽儿，这盒给您……” 于振国突然凑到她耳边，道：“妮儿，咱都是要上五年级的人了。” 赵青青茫然地道：“啊？” 老于头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饭盒？ “别跟这种不爱学习的傻小子玩。” 秦小树：“……” 于永长在旁边尴尬地大叫：“哈！咱赶紧走吧！不还得看病吗！” 说着只恨不得马上抽骡子屁股。 赵青青赶紧把饭盒塞给了他，然后把秦小果抱了下来。 “师父，咱松花岗见。” 秦小树也没生气，一把把妹妹扛了起来就往回走。 他还对赵青青道：“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回头你可得看着点，就跟他一块儿站在外头就好了，别被流氓打了。” …… 赵青青今天本来是打算来众位中医同仁跟前露一手的。 向他们证明，即使是女娃，即使年纪小，也是正经的中医！ 结果到那儿发现根本就不是一个看病的场合。 松花岗人声鼎沸，有那已经先来的大夫，压根就插不上话。 张茂忙得跟狗似的，这边要安抚村民，那边要给大夫们放空话。 “等一会儿，劳烦大伙儿等一会儿！” 那些提着药篓子的大夫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我们大老远的赶过来，你们到底看不看！” 张茂道：“看，看！真的！” 卓燕直接开始骂：“又不是我们叫你们大老远赶过来的，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找他去啊！” “对，这是薅集体的羊毛！别以为找了大夫来看我们我们不就不上县城去告他们了！” “我们冬天没草烧，没鱼吃，都算他们的！” “对，我们没法打草打鱼，他们也别想！” “……” 秦小果吓得躲在了秦小树身后。 秦小树赶紧把赵青青和妹妹都往后边儿拦。 赵青青一眼扫过去，看到人群中的卓燕。 她就有点着急：“那腿指定是断了。如果不赶快送医院接上，她下半辈子就完了……” 秦小树半抱着她把她往后推。 “你别去。” 之前还觉得，这些人虽然是流氓，但是最多就是看病的时候刁难一下。 可谁知道他们完全不想看的。 这时候，谁给他们看病，谁就是他们的仇人。 赵青青大夫的本能有点难耐，推了秦小树一下：“小树，她是大腿骨叫人打断了，止血做得也不好……” 她怎么还那么激动啊，腿上还有血呢。 “她……”m.qqxsnew 秦小树拉住她：“让你别去就别去！她死了都不关你的事。” 赵青青吃惊地道：“你怎么这么说话嘛……” 人家在那吵架，他俩在这人拌嘴。 秦小果就挤在他们俩中间：“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这时候于振国耐不住，过去了。 他对正在骂街的卓燕道：“你给我看看你的腿……” 说完就摸上了人家大姑娘的腿。 卓燕骂得正上头，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了老头的脸：“王八蛋！占老娘便宜！” 于振国都被她打懵了：“你干啥啊？！我说你的腿……” 卓燕不由分说地揪住他：“死老头，一把年纪了还不检点，摸人大姑娘的腿！赔钱！” 现场比较混乱，坐在地上的人又多，此时就纷纷去扯倒霉的于振国。 一来二去的，老头被人推倒了，后脑勺撞到了一颗石头上，直接没动静了。 “于大夫！” “师父！” …… 秦家屯。 白玉接到秦小树的电话，差点就直接原地爆炸！ “你说什么？！” 这时候老赵刚走过来：“果子娘，你花婶正在找你去包饺子……” 白玉对着电话就咆哮了：“人现在怎么样？！能不能马上送医院？” 老赵：“……” 打电话来的是严以兰，她跟白玉详细汇报了一下情况。 白玉交代了她几句，挂掉电话以后，那手都气得直抖。 她扭过头，对老赵道：“松花岗的人又闹事了，于叔被人推伤了，撞到了后脑勺，青青说有血肿，不敢挪下山。” 老赵当时觉得血气直接上涌，涌到了脑袋里，人都气懵了！ 白玉刚才已经嘱咐严以兰打电话到县城医院去，把最好的颅内科叫过去出诊。 “去看病的大夫已经差不多都跑掉了，松花岗还在闹，老于头不知道撑不撑得住……赵叔！” 老赵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白玉追了出去。 就看到他吩咐人：“去把秦大山找出来，叫他马上带人去松花岗！” 第348章 老于头的秘方 老于头医术高，但是情商极低，这个所谓的中医协会的人也根本不服他。 这回他被打倒了，倒是有两个人来给他把了一下脉。 都说是不行了。 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又是磕到了脑袋。 松花岗的人把老大夫打倒了还毫无惧意，在外面闹得人声鼎沸的。 那些大夫怕被连累，就全都跑了。 于永长毕竟是一队大队长，于振国又是他叔，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他已经打了电话去自己大队上码人，今天是要把松花岗捅个底朝天了！ 外面闹闹哄哄的。 屋里，赵青青用草药捂在老于头的头上止血。 她已经全无之前的稳重了，人都吓傻了，药汁、血水流了一手。 “怎么办，我那些师兄，都没有过来……” 老于头自己恰巧是擅长中医外科，是能做手术的那种。 所以他说自己有秘方，其实是真的，中医外科传得很密，到现在失传得差不多了。 他最出名的事，就是几十年前，卫生条件极差的情况下，给一个人在脑袋上开了个洞。 当时那个人也是摔倒，止血后还是昏迷不醒好长时间，脑袋后面鼓个包，越鼓越大，脑袋鼓成了个葫芦。 直到老于头给他在脑袋上开了个口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肿包就消了，人也好了。 后来老于头跟赵青青说过，说那个人是里面淤血堵着了，流不开。 他给开了脑壳，取了一小片骨头，让血通过去了，人也有可能好起来。 赵青青都没来得及学，现在生怕出现那种情况，所以就指望她那几个师兄。 可是没想到他们一直都没过来…… 秦小树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还是个大孩子，生平第一次，竟然学会了婉转说话。 但他嘴上还是道：“再等等，以兰姐说，我妈叫县城的医生过来了。” “嗯……” 秦小果端了杯水来，撅在旁边，带着哭腔。 “大爷，大爷喝水……” 秦小树忙道：“小果，别……” 赵青青挡了他一下。 她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但还是试着用勺子给老爷子喂了一口水。 第一勺，老爷子喝一半，漏一半。 秦小果连忙道：“还要，还要！” 因为她奶声奶气地在旁边催促，赵青青又给老爷子喂水。 看着于老头那喉头还一动一动的，她略感安慰，连忙把一口水都给他喂了进去。 一碗水有过半下了肚。 这时候，奇迹发生了，于老头睁开了眼睛。 赵青青激动地道：“师父！” 于老头的眼神还很浑浊，把赵青青拉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说的是他那个秘方…… 是快速止血、散淤的，说他这次带来了。 赵青青连忙道：“小树，快去把我师父的药篓子找来！” 于老头抓住她的胳膊，又道：“我要死了，你把秘方都记下来……” 赵青青哭道：“师父，师父你不会死，小树去找药了！” 于老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愣是死死抓住了她。 “快，记着！” 赵青青忍着想哭的崩溃听了。 然后老于头又厥过去了。 这时候，秦小树从屋外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老爷子的药篓子被人踩翻了，啥也没剩下！” …… 于永长让毛头岗狩猎队，把于老头的四个徒弟全都押过来了。 那四个大老爷们儿，一路磨磨唧唧，搓着个手，连屋都不敢进去。 于永长恨不得直接打死他们，直接啐了他们一脸。 “马大力、胡解放、吴贵川、王扁子，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我叔给你们带出来的啊！你们现在就连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马大力背过脸，道：“叔，我们学手艺，虽然没给钱，但是也逢年过节送东西的。” 胡解放就道：“对啊，而且按照规矩，我们出师以后也给他白干了三年。” 吴贵川道：“我们可没欠他啥了。” 王扁子就道：“他被人推了，找推他的人去啊。他亲儿子不都没来吗……” 于永长气得动手就打。 但是打得再狠，他们不出手救人又有什么用？ 最后于永长指着他们道：“你们就是恨他这些年没秘方给你们是吧，现在看着他没命了也不救是吧？” 马大力听了都笑了：“他有啥秘方啊，叔，您也别老拿这个了，我们都因为这个，让他拿了几十年了。” 王扁子最年轻，多少沉不住气。 他就对于永长道：“叔，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真救不了了。不过您放心，毛头岗还有我们呢……” 于永长顿时心都凉了。 这四个，可能是巴不得老头死啊！ …… 秦大山和老赵匆匆赶来的时候，毛头岗已经和松花岗干上群架了。 当下老赵怒火中烧。 张茂还想求情，被他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 “张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和稀泥！” 秦大山眼看着他在这大杀四方，让手下的兄弟协助他。 然后他就找到了屋里，发现是严以兰在看人。 “秦，秦所长……” 秦大山皱眉：“孩子们呢？” 严以兰连忙道：“青青说要去给于同志找几样草药，对了，医生什么时候来？” 秦大山道：“县城过来需要点时间。他们上哪儿去找草药了？”仟千仦哾 严以兰也有点六神无主：“说是去附近，小果儿啊……小果儿？小果儿呢？！” 秦小果刚才还在她身边的啊，还拼命给于振国喂水呢！ 严以兰急得都趴在地上找了！ …… 赵青青听老于“临终交代秘方”，立刻意识到这秘方现在正对症。 可惜老于自己带来的药粉都给砸了，她被逼得没办法了，就只好自己上山去找。 前头是骗了严以兰说就在附近，严以兰六神无主的也就信了。 但秦小树不信啊，一路跟着，果然跟上了山。 他俩正一边拌嘴一边上山呢。 赵青青道：“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就不能放弃。” 秦小树吐槽：“行行行，就你最能了，给你插上两块纸板，你都能当翅膀飞上天了。” 赵青青恼道：“你要唠叨你就别跟着我！” 秦小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偷了他爹那把短枪。 他道：“没我，你就是上山喂狼去的！” 这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哎呀，你们俩，不要总是吵架嘛。” 秦小树\/赵青青：“！！！” 第349章 小鬼历险记 松花岗岭这一代因为是偏山林，开发的不多。 最惨的是他们的山林荆棘忒多，还是半原始的状态。 松花岗的人不事生产，不说也罢。 隔壁的岗子岭和他们条件一样，靠山吃不上山，人都往山下走，宁愿去湖里、河边放梁子，也很少有冒险往山里走的。 秦小树现在要把秦小果扔回去，也怕被大人逮住，只好把她扛在了肩膀上，背着走。 偏就是他这么大的男孩子，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绝对不会说自己不行，才会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赵青青寻了根棍子，一路在前头拨开荆棘丛。 “担心些，担心些。” 秦小树的屁股被荆棘扎了，“嗷”的一嗓子，差点蹿出去。 秦小果吓得赶紧抓着他的衣领往下爬。 “哎哟哎哟哎哟，哥哥，你太不靠谱啦！” “没事吧！”赵青青连忙提着棍子跑了过去。 秦小树有点没面子，捂着屁股凶巴巴地道：“没事，妹，快上来！” 秦小果连忙摇头：“不要，我自己走。” 她个子小，几乎要埋在草丛里。 这时候山里的风也大，吹得草也“沙沙”的。 赵青青正在跟秦小树道：“屁股撅起来我看看！” 秦小树大吃一惊：“你这个小娘们儿，也太不害臊了，竟然又要看我的屁股！” “我看看你是不是被毒草扎了……” “不用！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干啥，还想上手啊！” 他俩还在拌嘴呢。 却不知道身后的草丛中，一只大灰狼正在盯着他们。 草丛子高，这只狼，也不知道跟了他们多远了…… 秦小果和狼面面相觑，吓得两条小肉腿都在抖啊抖…… 去年狼灾时的防狼宣传，老赵使尽浑身解数编故事吓唬公社的孩子，好让他们不要乱跑。 事实证明老赵的宣传真的很成功，秦小果现在就被吓坏了，连声儿都出不了。 那头大灰狼，瞄准了这人类幼崽，就开始弓起背，悄无声息地直接飞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秦小果回忆起了亲妈用空间套大隼的情景。 秦小果：“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小树和赵青青猛地一回头。 依稀听到一点狼嚎，但是只有一瞬间，眨眼就没了。 秦小树\/赵青青：“？？？” 秦小果就站在那，仰着脖子一直尖叫，根本停不下来，仿佛要把肺里最后一点空气叫光。 赵青青连忙抱住她：“小果，小果你咋了？咋还尿裤子了呢？” 秦小果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真的尿了。 顿时尖叫变成了惨哭。 …… 秦家屯。 白玉要照顾小实，没有跟着去。 但她并不知道几个孩竟然胆大包天，竟然自己跑到山里去了。 她在北广场跟大伙儿一起呆着，还是有点心神不宁的。 花大娘安慰她：“没事的，那么多大人看着呢。再说了，谁不长眼睛敢动咱们这几个孩子……” “就是啊，你就安心吧，大山和老赵不也过去了吗？” 正说着呢，白玉突然看到空间里多了一只大野狼。 白玉：“……” 花大娘和旁边的陈大娘，就看见她俩眼睛瞪得圆圆的，直挺挺地往后倒。 “果子娘！” “这是咋了？！中邪了吗？！” 白玉猛地回过神，看见一大群人围着她。 她赶紧道：“打，打电话！快打电话给秦大山！！！” …… 山里。 秦小果哭得停不下来。 刚开始被狼吓得。 后来是因为发现尿裤子了。 再后来又是被狼吓的。 她一直哭着喊着说自己身上有狼，一边跺脚一边跳，一边哭。 “扔掉！扔掉！快扔掉！” 把秦小树和赵青青莫名其妙得不行。 秦小树都把她举起来找了：“果，没有呀，你瞧，真的没有。” 秦小果急得在半空中直扭：“有嘛！就在我身上！快扔掉它！” 正说着，赵青青惨叫了一声。 秦小树大吼：“怎么了？！” 赵青青抖着手，指着不远处。 不远处的草丛中，两只大尾巴狼正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们。 秦小树：“……” 原来刚才，听到一声狼嚎，真的不是错觉。 秦小树慢慢地把秦小果放下了，掏出了枪。 赵青青大喜：“你带枪了？” 然后就看见秦小树在那枪翻来覆去地看，一副茫然的样子。 赵青青傻了眼：“你不会用？！” 那两只狼已经过来了。 赵青青急眼：“你快啊！” 那一瞬间“砰、砰、砰”三枪嘣了出去。 三枪全中。 巨大的硝烟味和后坐力，让秦小树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打，打中了。 秦小树颤声道：“娘，娘的，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 赵青青都吓疯了：“怎，怎么有三只啊？” 刚才他们只看到两只啊！ 她也不知道这是刚才秦小果吓得把空间里的狼扔出来了，正好被她哥打中了…… 这一下搞的，赵青青顿时有一种四处都是狼的感觉。 秦小树回过神来了，一咕噜地爬起来，把妹妹抱上了。 “走，赶紧走！” 赵青青也害怕起来了，赶紧跟在秦小树身后走了。 她心里一片悲凉，是想着药还没找到，师父救不回来了。 可是小树和小果也在，她怕跑慢一点就害小果被狼叼走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秦小果突然叫了一声：“脚脚痛！” 赵青青低头一看，人傻了。仟仟尛哾 秦小果是被她哥扛在背上的，嫩嫩的小脚踝一直荡啊荡。 正好扫到扎在秦小树屁股上那串已经干枯的荆棘串上。 赵青青伸手给他拔了下来。 然后发现他刚才可能坐地上坐狠了，屁股上还流血。 赵青青：“……你裤子脱了我看看有刺扎进去没。” 秦小树只恨不得用飞的马上下山：“你干嘛？！总想脱我裤子！” 赵青青骂：“我稀罕看你，那你就疼下山吧！” 秦小果茫然地看着他们，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她也有点累了，一屁股坐在了一片白色的小花旁边。 “哎哟哎哟，我休息一下……” 赵青青眼尖地跑过去，连忙跑过去：“啊！白头婆！我找到白头婆了！” 白头婆，学名“泽兰”，正是老于头那个药方里，重要的一方。 第350章 被打屁股了 秦大山他们匆匆带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三个小屁孩，非常狼狈地从山坳里爬出来。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感觉自己人都吓麻了…… “爹，爹……哇呜呜哇呜呜……” 秦小果撒丫子跑了过去。 他张开手把姑娘抱了起来。 嗯，一股尿骚味。 …… 严以兰已经给白玉打过电话了，跟她说孩子们已经回来了。 她哭得几乎要崩溃了：“对不起，嫂子，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他们……” 白玉听说孩子们都好好地回来了，也是松了口气。 她问了一下：“青青找到药了吗？” “找到了，听说是逃下山的时候找到的。” “那运气也是不错。孩子们受伤了吗？” “小果就是吓坏了，小树，屁股被荆棘扎了，大山哥在给他上药。” “秦大山？给他上药？” 严以兰就一愣一愣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 事实证明，有问题。 赵青青已经激动地去给老爷子捣药上药了。 眼下县里的医生还没来，外面的暴徒也已经制服了。 老赵直接大打出手，把在外面坐着的人都撵了回去。 毛头岗来的都是于永长的人，这次来了也放了狠话。 说是：“要是老于头死在这，我们就把你们大队烧了！” 老赵让于永长、张茂，都坐下来，进屋冷静会儿。 外头，毛头岗狩猎队扛着枪，气势汹汹、虎视眈眈。 松花岗是讹天讹地讹空气，这次真的就被人拿枪怼上了。 哪怕有派出所和秦家屯狩猎队在，也没什么安全感，一个个怂得跟鸡似的。 而这时候，秦小树一瘸一拐地跟着秦大山进了屋。 他主动交了枪：“爹，这我偷的。” 秦大山的眼睛都直抽抽：“打了吗？” “打了三发，打了三条狼！”小孩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大了起来。 秦大山：“……”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屁股扎了？” 秦小树道：“嗯……” “脱下来我瞅瞅。” 秦小树捂着屁股，有点抗拒：“别了吧，爹，没啥大事儿。” 秦大山咬着后槽牙道：“跟你爹，还客气什么。” 秦小树这屁股确实疼，主要是刺儿还在里头扎着呢。 他想了想，就转过身，脱了裤子，露出屁股蛋：“爹，我这肉里还扎着刺儿呢，您帮我挑挑。” 秦大山坐在那没动。 秦小树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爹？” 秦大山道：“撅起来啊，不撅起来我怎么看得见？” “哦。” 秦小树于是弯下腰，把屁股撅得高高的。 下一秒秦大山蒲扇大的巴掌就扇过去了。 “啪”的一声巨响，秦小树被扇了个狗吃屎。 “爹！” 秦大山二话不说又给了他一巴掌。 “出息了你！敢偷枪，敢跑上山了！这里的山头，本地的成年男人都不敢上去，你就敢带着两个丫头上去了！” 一边说，一边给他打得“啪啪”响。 “还打了三条狼，厉害啊！有种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上山！我看你能不能再打！” 秦小树自己撅起来的屁股，被他这个骗子爹摁着就是一顿狂揍。 对于自尊心极强的秦小树来说，真的是恨不得原地去死一死！ …… 老于头那个秘方，是要晒干然后磨粉混水做成膏的。 现在赵青青手头上，药都有，就是晒干来不及了。 她也就只能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是外敷的，先试试吧。仟千仦哾 于是她就在张茂家的院子里，用自己带来的药钵，“叮叮当当”一通捶。 换好了裤子的秦小果蹲在旁边眼不错地看着她。 因为是干药换成了湿药，赵青青也有点拿不准。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对秦小果道：“果儿，你去给姐姐拿一杯水来。” “哦。” 秦小果立刻跑到杨家的厨房。 没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就拿了个杯子，兴冲冲地就回来了。 她小手一晃，一杯子“宝贝水”全都倒了进去。 赵青青：“！！！” 多了啊！！！ 她盯着浆糊似的药钵里的东西，眼泪掉下来。 秦小果萌萌地看着她：“姐姐，怎么啦？” 赵青青想着果果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也只有这些材料了，行不行也只能上了。 于是她哭着挤出笑容：“没事，谢谢果果。” 她抹了抹眼泪，把药汁调好，就去给老于头上药了。 进门之前还看到她那四个师兄。 一个个想走不能走，都被于永长按在这儿了。 眼看她拿着个大药钵，全都伸长了脖子看。 “青青，你给老爷子弄啥啊？”马大力道。 赵青青道：“药。” 吴贵川连忙道：“啥方子？” 胡解放和王扁子也连忙挤了过来。 “你把药方跟师兄说说。” “对，师父现在这个样子，你可不能给他乱用药……” 说着，就要去她手上抢她的药。 赵青青都没来得及反应呢。 身边的秦小果就开始尖叫了：“啊！！抢药了！抢药了！！！来人啊！！！” 下一秒正在打儿子的秦大山从屋里出来了。 然后是于永长、老赵那一伙。 把马大力他们都吓得够呛。 赵青青赶紧抱着药钵就进去了。 …… 一直到晚上，县里的颅内科张医生才匆忙赶了过来。 给老于头一看，发现他的脑袋竟然已经止血了，而且看样子也没有肿起来。 张医生顿时就大松一口气：“还好，应该没问题。” 于永长连忙道：“要送到医院不？” 张医生道：“凭我的经验应该是不用的，磕得不重。现在没醒，应该是年纪大了，有点脑震荡，休息一阵子应该就缓过来了。” 马大力吃惊地道：“不可能，他摔得很重！流了很多血。当时很多大夫都看过了，说不行了。” 于永长恼火地道：“你闭嘴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医生就问：“你们给他用过什么药吗？” 赵青青连忙道：“我给他用了一些。” 她伸手一指。 张医生伸长脖子一看，傻了眼。 稀成这样，一钵菜汤吗？ 赵青青道：“确实摔得很重，只不过用了药以后才消肿止血了。张医生，我不放心，还是把师父送到医院看看吧！” 马大力冲口而出：“你是不是用了师父的秘方？！” 第351章 饺子大宴 马大力现在这么喊着说什么秘方，是讨不到便宜的。 于永长正在旁边阴沉着脸看着他。 几个徒弟，全都退后了一步。 张医生就道：“这样吧，保险起见，还是把他送到医院，我们再观察一下。” 赵青青连忙道：“我也一起去。” 马大力他们都想说要一起去，但是看着于永长，就不敢了。 …… 当天，秦家屯用两百多斤的鱼、猪肉、还有一些小菜，包了一顿冬至饺子。 一家出一斤面粉，不够的公社出，半个公社的妇女都去帮忙包了。 这一顿包下来，十几口大锅一起煮。 整个公社都是饺子的香味。 迅速发展壮大的秦家屯公社已经有上千口人，添馅添料之后人人都分到了一碗。 加上各人自己从家里自发搬出来的小酒小菜，北广场上是香飘十里，热闹非凡。 按照计划，还从县城请了记者来拍照采访，有福同享。 这种秦家屯百年都没有一次的场面，最好热闹，最好面子的老赵，他不在。 白玉和花大娘负责主持，她俩内心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现在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吃顿饺子不是什么稀罕事。 主要吃的，就是那个两百多斤的巨鱼饺子。 仿佛吃完了就是蹭到了喜气一样。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白玉和花大娘，那么香的饺子都吃不下。 白玉是跑了两个崽，虽然都不算是亲生的，但是那颗心就是提着放不下。 花大娘则是烦老赵，因为让各大队中医去援松花岗的馊命令是他下的。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她嘴里淡得吃啥都没味道了。 白玉强颜欢笑去招呼完记者回来，看她愁眉苦脸的，就坐下来安慰她。 “婶，没事儿啊，他们打电话回来，说都没事。” 花大娘苦着脸道：“如果老赵不多这个事儿，于叔也不至于挨这一摔。他啥时候，才能改改他那个揽事儿的毛病啊！” “话不是这样说，人也不是赵叔推的，咋就能算到赵叔头上了？” 花大娘气苦：“松花岗那什么德行，他不清楚吗？那样的人，沾都不能沾的。回头啊，那些大夫都要怪他。” 松花岗实在是臭名远扬。 之前白玉费尽了力气，终于让他们服气了，愿意让大队的孩子出来干活，并且把工分给他们降了回去。 至于他们自己越冬的粮食，白玉也给他们算清楚了账，允许他们用原来的工分一起加入今年的返粮。 没想到一眨眼又作妖了。 之前其他大队就已经对他们怨声载道了，现在老赵又让各大队的中医都过去。 那他不还让人恨死？ 白玉默默地听了，但还是道：“婶，这也没办法，现在赵叔是公社大队长，关照各大队也是应该的。” 现在是打草越冬的时候，不管咋的，天时不能错过。 那么多人受了伤，公社大队长动员各大队的中医去互帮互助，这事儿真的没毛病。 “以前管自己就挺好啊，现在整这么多事儿，真烦气。”花大娘还是愁眉苦脸的。 白玉知道她现在已经有那种“树大招风”的感觉了。 “您放心吧，怪不到咱们赵叔头上。明天我就发一份通告，斥责中医协会。” 当时那种情况，竟然没人管老于头，全部跑掉了！ …… 隔天中午，秦大山才领着自己的两个娃回了家。 秦小果一身新衣服新裤子，冲过来抱着白玉的腿：“妈！” 秦大山扔了一个包袱给秦含秀，湿哒哒的。 “……这啥啊？” 秦大山道：“尿湿了三套。” 下山的时候就尿湿了。 晚上睡觉又尿了两次炕，衣服都是跟人借的，没来得及洗就回来了。 秦小果大急：“爹！哼！” 她气得一跺脚，妈也不要了，扭头跑掉了。 白玉：“……小树，你咋了？” 小果儿还生龙活虎的，小树一瘸一拐的。 秦小树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爹：“他打的。” 秦大山心想你还有理了？ 按照秦小树的性格，他是不会告状的，何况是打了屁股这种奇耻大辱。 还是脱裤子打的。 裤子还是他自己脱的。 但他是真的恨啊！真的恨死了！ 秦大山正在道：“这小子出息了，他偷了我那把短枪，领着青青和小果就敢上山，说是自己杀了三条狼。” 白玉：“！！！” 她吃惊地道：“小树！” 秦小树低着头，道：“于大爷……快死了，当时给青青说了秘方，我们是上山找药去了。” 秦大山一巴掌又拍上他的脑袋：“就数你能耐是不？这么多大人，就得你去了？” 其实秦小树现在也后悔。 当时赵青青是六神无主，而他手上有枪，也觉得自己老牛了。 真遇到狼也是后怕得很。 因此秦大山的大巴掌在他头上扇来扇去，扇得他摇摇晃晃。 白玉忍不住道：“行了，有话好好说，再打也没用。” 秦小树的眼眶都红了，仇恨地看了他爹一眼，然后把心一横。 “妈，我屁股被棘扎了，刺儿还在里面呢。” 白玉人都傻了：“啊？！” “我爹昨天还打了我一顿，感觉刺儿都长里面了。” 秦大山都被他气笑了：“来，裤子脱了，我给你挑了。” 秦小树直接跑了：“还想打我，没门儿！” 最后是曾大宝把秦小树领着去挑刺儿了。 …… 秦大山一宿没睡，去洗了个澡，吃了碗面。 然后把事儿给白玉都交代了一遍。 “推于大爷的是卓燕，不过我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卓燕大腿骨折，自己又太作了，昨天那种情况，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血都流了一裤腿还在闹。.qqxsnew 直到了后来静下来了她人就直接厥过去了。 当时松花岗还有几个大夫的，但是赵青青不看她。 其他的几个都来自毛头岗，在于永长眼皮子底下谁敢看她？ 松花岗本身是没有大夫的，去别的大队请，也没人肯来。 “后来连夜送进城了，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下半辈子是瘸定了。” 所以说，派出所也不能抓她。 秦大山又道：“这次松花岗，已经把几乎能找到的大队大夫都得罪了个遍。” 没人肯看他们的伤员，只能全部进城或者去卫生所。 囤草打鱼，是耽误定了。 第352章 秘方风波 于老头送到医院第二天就醒了。 因为秦小树挑出了一屁股的刺，白玉坚持带着他去医院打一针抗感染，顺便去看看老于头。 秦大山今天还有工作要忙，就不让小果跟着去了，只让她带着小实和多少能帮点忙的秦小树一起。 …… 病房。 于振国的四个徒弟，马大力、胡解放、吴贵川、王扁子，一个不落全到了。 仗着于永长不在，他们就开始闹了。m.qqxsnew 王扁子很冲，直接就冲着于振国嚷嚷：“师父，不是我说您，秘方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给一个丫头呢，还是别的大队的！” 马大力就负责扮演和事佬：“诶，扁子，别这么大声，师父身上还难受呢。” 胡解放就道：“这事儿也不能怪扁子。咱们四个，伺候了师父几十年了，这些年，师父指东咱不敢往西，这诊金、药钱，师父都压着，我们敢放一个屁没有？” 吴贵川看了赵青青一眼：“现在来一个丫头，就把我们都比下去了，这叫什么，远香近臭？” 赵青青恼道：“我拿那个药，是为了给师父救命的！谁让你们当时连门都不进的！” 王扁子的手差点就戳到她额头上：“你要是不贪，你就把这个秘方交出来。” 于振国身子还不爽利，此时就气得直拍床：“老子还没死呢！还没死啊！” 赵青青人小，被王扁子直接戳到了床上。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指头给你剁下来！” 秦小树一脚踹开门，怒了。 王扁子吃惊地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一个妇女两个小孩。 秦小树顾不得腚疼，直接冲过去就拧了王扁子的手指头。 赵青青这才从床上站起来。 于振国气得人都哆嗦了，唾沫都喷了出来，来来去去就只会重复那句话。 “我还没死！我还没死啊！” 那四个还想冲上去一起群殴秦小树。 白玉喊了起来：“快来人！这边打人了！” 趁着那些人慌乱的时候，秦小树往王扁子肚子上狠狠捶了几拳。 …… 这时候，出去端粥的吴桂珍，也就是于永长的媳妇，刚走到楼梯口。 于振国那亲儿子亲儿媳说死了都不来医院，还说了，以后这老头甭管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沾了，那死活他们也不管了。 这事儿就没道理，亲爹好歹把他拉扒到这么大，“以后”不沾好处，重伤都可以不管了？ 但于永长现在还忙，只能等着秋后算账，让自己媳妇吴桂珍先来医院看。 于振国也确实是难伺候，吴桂珍是跟熟悉的医生借了灶给他熬粥的。 这时候才走到楼下，突然听到动静，那眼皮子就直跳。 她也顾不上手里的粥会不会撒了，连忙冲上了楼。 …… 病房里，白玉已经控制住了场面。 几个医生冲进来正在给于老头检查，一边安抚他。 “同志！同志您镇静些，镇静些，深呼吸，深呼吸……” 于老头要强了一辈子，但毕竟是年纪大了，又刚受了重伤。 被人欺负到病榻前，抖得唾沫横飞，看起来十分心酸。 吴桂珍进屋就看到了那四头蒜。 然后就是公社副大队长白玉，那脸色阴沉得要滴出血。 她冲过去，对着马大力就是一个嘴巴子！ “都出息了，一个个的！敢到医院来闹事，毛头岗都别回去了！敢回去我就让老于弄死你们！” 白玉跟她不熟，之前见过，觉得也是个挺爽利的妇女。 但也万万没想到说动手就动手了，倒把她吓了一跳。 吴桂珍冲过去看了看老于头，见状眼泪都要蹦出来了。 王扁子刚说了一个：“嫂……” 吴桂珍扭头又是一大嘴巴子。 她直道：“叔啊，您别生气啊，看我削他们，我这就削他们……” 说完，果真是“雨露均沾”，四个大老爷们儿一人一个嘴巴子，谁也没亏。 秦小树刚才跟人打得欢，这会儿就扶着赵青青的两条胳膊，往后挪了挪。 吴桂珍显然是花大娘那一号的人物，在毛头岗也是说一不二的。 这大巴掌抽得，马大力他们都一声不敢吭。 直到她吼了一声：“滚！” 那些人刚要走。 白玉道：“等等。” 吴桂珍吃惊地道：“白副队长？” 难道这群人，不止气了老爷子，还惹到了公社？ 白玉抱着孩子，阴沉着脸道：“你们可能没见过我，我是公社副大队长白玉，秦大山是我男人。” 加上后面这句，纯属无奈…… 这年头妇女干部震慑力不强。 果然听到秦大山的名字，马大力他们全都站直了！ 马大力最是贼精，想到刚才那个小孩儿管白玉叫“妈”，就知道他是秦大山的儿子。 他赶紧道：“白副队长，我这师弟是失心疯了。扁子，快给人孩子道歉！” 白玉伸手挡了一下：“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马大力他们就是一愣。 白玉道：“青青，过来。” 赵青青还有点犹豫，直到秦小树扯了她一下，趾高气扬地走到了白玉身边。 “哼！” 白玉单手揉了一下他的头。 然后她就对着马大力他们，直接横眉怒目。 “赵青青是我们公社的大夫，我和我男人把她当亲闺女疼！” “我把话给你们放在这儿，秘方，给了她，就是她的。谁敢惦记她的东西，我打算他的腿！” “别说惦记，你们四个，有一个算一个，敢出现在我们赵青青附近，叫我瞧见了，一样腿打断！” 她说话掷地有声，王扁子还想杠一下。 但是他刚跨出去那一步，又退回去了。 他又不傻……不能就他一人出头！ 只等以后再去问老头…… 白玉突然扭过头，看着吴桂珍。 那眼神，把吴桂珍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今儿做了这个主，这四个东西全部逐出师门。” 马大力他们都疯了：“啊？！” 于振国终于缓过来了，此时就激动得一直拍床板：“对！对！” 马大力急道：“师父，我们都伺候您那么多年……” 于振国压根也听不见他说什么，兴奋得直接从床上探身子去啐他：“我呸！我呸！我呸你！” 秦小树赶紧把赵青青拉开了，免得被误伤。 第353章 秘方的用法 于振国是有点脑震荡，刚才激动起来了，脑子多少有点不清醒，行为也比较诡异。 他口齿不清地在那“呸呸呸”，虽然没真的“呸”出口水来，不过看着还是挺不正常的。 主治张医生赶紧对他们道：“你们几个，就别在这儿惹老爷子生气了，先出去吧。” 吴桂珍立刻把马大力他们四个都撵走了。 赵青青在那边安抚老爷子。 吴桂珍就有点为难，对白玉道：“白副队长，逐出师门这个事情，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白玉挺纳闷：“老爷子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吧？” 吴桂珍把白玉拉到外面。 “一次要赶走四个徒弟，在我们大队也是大事。关键是，老爷子当时和儿子吵架，也发过誓养老用不上亲儿子，要靠徒弟的。” 面对白玉，她有点说不出口。 于老头真的很不讨晚辈喜欢。 毕竟他吃得多、嘴又毒、还穷。 再多的意气用事，总还有很现实的问题要考虑。 吃饭喝水啥的都是小事了，于振国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万一出了问题就得要人贴身照顾。 于永长是很照顾他，可毕竟不是儿子，也不是徒弟。 且不说自家还有老人要照顾，他是大队长，又仗义疏财，大队的老人孩子他都是照顾的。 他这几个徒弟，最大的是马大力，今年四十八岁，八岁就拜师了。 “四十年的师徒情分，当时他是发过誓要给老爷子养老的。” 白玉不可置信：“他都那德行了，还能指望他？” 吴桂珍就道：“总比让他回去跟他儿子过的好。您知道他们当时闹得多难看吗？” 白玉：“……我觉得，叔人挺好的啊。” 吴桂珍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一下。 白玉：“……” 吴桂珍叹气：“老爷子倔，又是从最苦的时候过来的。他这一手的绝门手艺，也没给自己攒下什么钱。” 他说师门学医是为了悬壶济世，不是为了挣钱。 本地人也都没什么钱，来看病，懂事的提给他一点米粮，不懂事的就干脆白看病。 家里揭不开锅了，他儿子跟人家要钱，他发脾气还会打人。 于振国年轻的时候很壮啊，打得他可惨了。 “他是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几个徒弟年轻的时候也打得狠。诊金药钱啥的也都是他压着。” 吴桂珍叹气：“反正要是有这个名分在呢，我家老于多少能压得住他们。” 白玉直接道：“您这个想法就过于天真了。现在都知道老爷子有秘方了，不逼死他都算好的了，还能帮他养老？” 有句话她没讲。 老爷子一辈子脾气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纵然她能利用秘方，用手段吊着那群不肖子孙给他养老，他晚年就真的痛快了？ 吴桂珍急道：“那咋办呢？总不能指望青青吧，她自己还是个娃呢。” 白玉想了想：“我们青青还真有这个本事。” …… 白玉走进屋，对秦小树道：“快点去打针。” 秦小树骂道：“知道了，催什么催！好像谁怕打针一样！” 赵青青不放心地道：“我陪你去吧。” 秦小树暴跳如雷：“不用了！” 这小娘们儿，天天就想看看他的腚，他才不给她看了！ 但他也拦不住赵青青还是跟了出去…… 白玉抱着乖得像假宝宝的小实坐下。 她道：“叔，我有话跟你说。” 于振国捏了捏自己的有点歪的嘴巴。 “咋？” “青青前头有一个她家祖传的秘方，跟我们公社订了合同，签了协议的事儿，您知道吧？” 那个协议是白玉做主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抠的。 现在还是集体经济的时代，没办法实现私有大规模生产。 但是在合约里，白玉给她保留了秘方所有权，把使用权贡献给了公社。 现在秦家屯公社有一个小规模的药厂，采集队负责供一部分原料，另外由会计吴建国负责采购一部分原料。 配制的过程掌握在赵青青自己手里，专门制作跌打膏药。 因为供给的也不多，主要是严医生那边的卫生所和县城医院。 整体来说就是还没出那县。 所以秦家屯那个只有五个人的医药队完全能支应。 至于以后呢，白玉在合同里给她留了后路，一旦经济私有化实现，赵青青可以自行决定怎么运作。 现在赵青青，每个月除了药房的工分以外，还可以得到卖药的分成。 合计到手月薪能有个一百左右。 比白玉和秦大山都高…… 于振国就瞪着白玉：“你想说啥？” 白玉道：“我知道您想说，学医不是为了赚钱。但是您骂我之前呢，我有些话想跟您说说。” 于振国继续瞪她：“你说，我听听看再决定要不要骂你。” 白玉都笑了：“感谢叔给我这个面子。” 对老于头的个性来说，这确实是天大的面子了。 “中医就是因为秘传，所以几乎都快传没了，现在被西医挤兑得都快成骗子了。不说您几十年前就给人做过开颅的手术，就是几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华佗神医，他就是个能开刀的中医外科，人家都说我们吹牛。”仟仟尛哾 于振国愤愤地道：“放屁！我们才不是骗子！” “再说救人，您一个人，累死了也救不到几个人。比如您这种情况，当时就是急诊，如果手头能买到药，就能救下性命来啊。这难道不符合你们一门‘悬壶济世’的理念吗？” 老于吃惊地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 白玉就小心翼翼地道：“那您骂我不？” 老于皱眉想了想，然后颓然：“你说的有道理，我不骂你。” 她说的都是真的。 包括中医被人挤兑成骗子，包括他们累死了也救不了多少人。 “秘方给了青青，青青自己做主就行，我不管你们了。” 白玉就道：“真要做好，做大，离开您的帮忙是不行的。您可不可以，暂时迁到秦家屯来，帮帮我们？” 于振国努了努嘴巴。 白玉道：“为了中医能扬名，为了救更多的人。” 于振国于是松口了。 他其实不能轻易低这个头的。 除了白玉说的那些“光大”的理想，最重要的还是…… 差点死过一次，他也知道那四个徒弟是什么德行了。 亲口把秘方交给了赵青青，也怕给妮儿惹上事儿。 第354章 幸福的晚年 白玉这等于是直接要把于老头接回秦家屯了。 而且，跟秦家屯公社合作的话，他每个月也能拿到不菲的提成。 赵青青有宅基，他可以先住在那里。 平时搭把手啥的，也都方便。 吴桂珍真是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伺候老爷子喝了粥，让他睡下休息，她就对白玉道：“我会照顾他到出院，到时候让老于亲自把他送过去。” 那表情十分愧疚，仿佛扔了个大雷给人家。 白玉无奈地道：“于叔之前在我们那也住过一阵子，跟大家相处得也不错。” 吴桂珍想了想，就道：“多少还是那几个当徒弟的，当儿子的不省心。” 说来说去，斗了一辈子，也都是为了钱。 老于头影响他们发财了。 他在秦家屯，跟大家都没有利益冲突，就是个脾气有点古怪，挺能吃的，但是还有点可爱的老头子而已。仟千仦哾 吴桂珍想明白，然后如释重负。 “其实青青能管得住他”，她笑道，“也是少见，老爷子这辈子，就是对着这个妮儿没辙呢。” 白玉笑道：“老爷子是个大好人，苦了一辈子，救了多少人，临老了总得有点福气。” …… 秦小树打了针，回到病房，脸色臭臭的。 他屁股已经够疼了，白玉还让他去挨了一针。 眼下白玉抱着孩子，满医院地跟人打招呼。 她脸熟嘛，让人看着点，别让那些王八蛋再来骚扰于振国了。 结果于振国这会儿正在用好像淬了毒似的眼神，一眼一眼地剜秦小树。 “你小子，又要出国了？” 赵青青道：“嗯，估计下个月就走了。” “小小年纪，不读书，尽想着往国外跑。” 说完，他就压低了声音对赵青青道：“青青，这种小孩以后注定是没出息的，咱不跟他玩哈。” 赵青青头痛地把他推开了。 这大爷自己耳背，他以为他压低声音了，其实并没有。 秦小树深吸了一口气，道：“大爷，我这两年耽误的功夫，都有自学补回来。到时候上学我也可以直接去读五年级的。” 于振国“鬼鬼祟祟”地看他一眼。 然后又凑到赵青青耳边，道：“这小子还想屁吃。” 跟他徒儿这么聪明的孩子能有几个啊！ 就他还想上五年级，就是想屁吃。 秦小树脑门上的筋都要爆起来了。 “不是，大爷，我是哪儿得罪您了……” 赵青青连忙拦住他：“好了，好了！” “不行，我得跟他理论理论！” 于振国眼睛一瞪：“不读书你还有理了？” 赵青青只能把秦小树往外拉。 秦小树异常暴躁：“干嘛！松手！快松手！” 走那么快，扯到腚了！ 白玉和吴桂珍打完了一圈招呼回来，见秦小树在那哔哔叨叨的，就直接把他拎走了。 …… 老爷子住了一个礼拜院，因为突然下起来了白毛大雪，秦家屯这边出动了卡车去接。 白玉让司机老谢带上了汤婆子给老人家取暖，一路小心呵护地把他接了回来。 他几个徒弟已经知道厉害了，趁着老头没回去说要把他们逐出师门，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也没敢来。 倒是他的儿子儿媳，之前放了话，说他以后有啥好处他们也不沾的，知道他真有秘方，还跟公社合作开发了，又上门了一趟。 那于大虎说，父子哪有隔夜仇呢？ 于振国说，真有。 那次白玉都没出面，赵青青领着秦小树直接把人轰走了。 反正于大虎恼了就是那句：“那你别指望我给你养老！” 秦小树回到家，找到白玉，还很生气。 他道：“那个于大虎，为什么总把那句话挂在最边上，好像他一个当儿子的多了不起似的！” 白玉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赶走了就行了，闲事少管。” 这里头复杂的人情世故小孩子不懂。 人老了就弱势，被年轻人用“不给你养老”拿捏住的也不是一两个。 …… 赵青青年纪小，但责任心很重。 以前事事为懦弱的王莲出头，现在把于老头接到身边，也是端茶倒水地伺候。 出乎意料的，老于头和她相处得非常融洽。 老于头最让儿媳妇诟病的就是能吃。 在原来困难的时候，他一顿饭就要吃一脸盆土豆，一整个南瓜，有肉也是得紧着他先吃。 而且他嘴还挑，做得不好吃就骂人。 但现在不一样啦。 有了赵青青之前那个秘方和医院合作探路，合作模式基本已经成熟了。 赵青青也主动提出来了，老于头这个秘方的分成归他自己。 老于头自己一个月就能挣一百多块，而且还有数额可观的粮票肉票给到他。 以前老于头花自己的钱和票，儿子儿媳妇都不痛快，觉得是花掉了属于他们的“遗产”。 现在赵青青不但让他痛快花，自己还舍得给他花。 加上赵青青和王莲家是搭伙过日子的，陈大娘手艺好且对老于头胃口，他每顿饭都吃得美滋滋。 还有，老于头平时爱弄点药啥的，经常把家里摆得乱七八糟的，以前也遭儿媳妇数落。 赵青青一人有一个大宅基，反正随便他弄。 至于他嘴臭嘴毒，赵青青平时也会龇他。 赵青青的年纪跟他孙女差不多，他俩就是有一种“隔代亲”的神奇反应。 他平时多不讲道理呢，赵青青骂他两句也就好了。 秦小树有样学样也跟着去骂他两句，结果差点被于老头追着骂上房顶。 …… 今年的雪下得虽然晚，但是特别大，冬至过后没多久，就已经大雪封山了。 其实这边，每年大概有半年的功夫时不时都会下点雪。 从头一年冬至开始，到隔年的五一，断断续续可能都有雪。 至于冬天，那狂风“嗷呜嗷呜”地吹着，白毛雪下个不停。 入了农历十月底，家家户户几乎连门都出不了。 这种情况去年是没有的。 家里烧了炕，烧了火墙，天天窝在家里。 白玉和小实自己在屋里，听着外面的风声，真跟鬼哭狼嚎似的。 秦大山提了一壶水回来，放在了小炉子上。 白玉道：“小果在老姑屋里吗？” 秦大山道：“在。” 白玉嘟囔：“这雪已经下了三天了，不会成灾吧？” 秦大山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除了去年，每年都这样啊。” 白玉就转移了话题：“哎，天天不出门，在家干嘛？” 秦大山一边看炉子里的火，一边道：“一般这时候，就是造娃娃的时候。” 白玉：“……” 第355章 讨债鬼啊 天天下雪，连门都出不了，闲得发慌。 一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年轻男女们当然就热衷于彼此“耕耘”了。 如果是肥年，往往是每年过了冬以后，屯里就会多不少孕妇。 秦大山看好了炉子，就一把把媳妇抱上了炕。 白玉现在靠着运动和灵泉瘦到一百斤左右，对自己的体型也挺满意了。 因此她最近就比较热情。 但不代表大白天的她就愿意嘛，大家都在家呢。 她拍拍他：“你干嘛呀，小果和小树随时会过来呢。” “哎咿哎咿！” 三个月大的小实奋力发声，宣告还有自己的存在。 秦大山一手按着媳妇，一手伸过去，拨弄了一下孩子。 倒是满脸父爱的样子。 然后下一秒他就捡了一件衣服扔在孩子头上。 白玉：“……” 小实完全不知道缺德爹在干什么，还觉得很好玩呢。 肉肉的小手小脚抓着衣服，一边蹬一边兴奋地“哎咿哎咿”！ 秦大山按着媳妇就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 他们是正当年的夫妻，虽然体力相差悬殊，但能够互相迁就。 一些“和谐的小技巧”什么的，也是他们俩互相探索出来的。 两人是一起从青涩到成熟，所以这方面就非常和谐。 小实在旁边玩衣服，玩得“哎咿哎咿”，他们来就在旁边卿卿我我、耳鬓厮磨。 屋外寒风萧瑟，屋里却温暖如春。 白玉伸手摸摸他的腰。 说来也是奇怪，他的身体很强壮，看着是宽肩细腰的好身材，但是抱上去的时候却觉得腰也没有想象中的细。 摸起来非常的紧实，给人感觉矫健而充满力量感。 白玉正有点色授魂与那种状态了。 秦大山突然撑起身子，骂了一声。 白玉一下子回过神：“咋了？” 小实不还在那跟衣服玩得“哎咿哎咿”的吗？ 秦大山扣好衣服的扣子，道：“讨债鬼来了。” 然后他去开了门。 寒风从门外灌了进来。 秦小树赶紧跑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爹，我太爷爷去世了。” 秦大山：“……” 白玉一惊，连忙从炕上坐了起来：“小树，过来。” 秦小树耷拉个脑袋，坐在了炕上。 其实他早就想走了。 但是他的干奶奶，蒲大娘不大愿意。 她从回来的第一天，就积极加入了公社的工作，开始下地，参与抢收什么的。 虽然她口吃，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qqxsΠéw 她喜欢秦家屯多过国外。 喜欢干农活，喜欢她的故乡。 因此才一拖再拖。 秦小树自己其实也在这儿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刚才人家来报信，说是京城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他冒雪去回了电话，才得知了这个噩耗。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老爷子对他很好。 在外头浑浑噩噩的冒了一头风雪回来，这会儿都进了屋了，还觉得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 白玉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 他也愣头愣脑的，擦了一会儿突然就哭了。 一边哭又怕他爹骂他没出息，狠狠用手背擦了去。 秦大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想哭就哭吧。” 秦小树一点没客气：“哇——” 秦大山：“……” 小实一把扯下衣服：“哎咿？” 秦小树就像是解放了自我，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啊啊啊——哇——” 白玉：“……” 秦大山无奈地道：“你出去吧，我陪他待会儿。” 白玉吓得赶紧把小实抱了起来。 秦小树哭得喷鼻涕，但还是一把抓住白玉的衣服。 “爹，你不会是想揍我吧？” 秦大山无奈地道：“我保证，不会揍你。” “真的？不骗我？” “真的，我骗你让你妈打死我。” “哦。” 秦小树这才松开手，让白玉走了。 白玉也知道，其实这小子最依赖的还是他爹。 他万事都以他爹为榜样，小小年纪就在模仿他爹的做事方式。 白玉心想，来一场父子之间的亲密谈话也不错的。 …… 白玉也在屋里闷了几天了，把小实给了秦含秀让老两口帮着看一会儿。 孩子现在大了，喂奶间隔的时间比较长了。 她换上了厚重的大棉袄，对秦含秀道：“我去看看蒲婶。” 秦小果连忙撅着屁股撑了起来：“我也去我也去！” 白玉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老实在家呆着。” 说完就出去了。 …… 外头风大雪大，确实行走不易。 白玉头上戴着一顶大毡帽，把脸缩到了衣领里，好容易才走出去。 这种天气，大家虽然不干公家的活，不过路上还是有少少的人出来办事的。 见到她，就纷纷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她还没走到花大娘家呢，突然就看见前方雪堆里有个不正常的坟起。 嗯？ 她赶紧跑过去看了看，一拨开雪，果然看见有个人躺在那。 “同志？！同志你没事吧？！来人！快来人！这里有人出事了！” …… 等在外头的人匆匆忙忙把这人抬进附近的老赵家了，又找到赵青青过来给他看了看。 老赵都笑了：“你这缺心眼的小子，返乡也不用选这大冷的天了，得亏没死在外头。” 这人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天气太冷了感冒发烧了。 赵青青刚才已经给他打了一针。 听老赵这么说，白玉好奇地去看了那个人一眼。 那是个年轻男人，撑死了不超过三十岁。 面庞生得很圆润，招牌的弯眼使他笑起来很有亲和力，鼻头也非常圆润，显得很是富贵。 白玉总觉得，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老赵道：“果子娘，这是满多，以前是我们大队的，跟你家大山关系可好了。” “嫂子，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把我挖出来，我可就没命了。”那男人冲她笑了笑。 这熟悉的口吻，弯弯眼，圆鼻头…… 白玉大吃一惊。 这是她前世走商路上的引路人，江湖人称福爷的，福满多啊！ 他竟然是秦家屯的人，而且跟秦大山是朋友？！ 那边，福满多正在道：“赵叔，我寻思着，我还是住在大山家里头吧。好多年不见了，我怪想他的。” 白玉：“……” 第356章 大商人 前世白玉生于1980年，也就是今年。 因为童年比较坎坷，她十六岁就辍学出去洗盘子打工了。 认识福满多的时候，福满多已经是一个成名的“倒爷”了。 当时他不到五十岁，已经走南闯北，赚得盆满钵满。 白玉印象中的他，还是那个满面红光，看起来慈眉善目，却总是非常精明的“福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带着手底下的人到白玉当服务员的饭店来吃饭。 白玉负责照顾他们包间儿。 听着他们高谈阔论，大谈刚了结的那一笔生意，白玉着了迷。 她也是从那才知道，原来，在南方沿海城市只值一两块钱甚至几毛钱的电子表，如果运到北方某些城市，竟然就能卖到几十块！ 当时她就非常大胆地辞了职，用自己一毛一毛攒出来的钱，批发了一些电子表。 自己一个大姑娘，坐火车去了她能记住名字的城市，捞到了第一桶金。 但是一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少女，走商之路也是颇为坎坷。 后来她又遇到了福满多，就毅然加入了他的团队。 福满多呢，看她一个年轻小姑娘，年纪小，胆子大，人又聪明灵活，就也照顾她几分。 这一路跟随，直到白玉决定单干了。 后来直到白玉死，都没再见过他。 都说前世白玉有钱，不过那时候的福满多，他的财富才是让人探不到底。 他太过精明、敏锐，一旦有挣钱的机会，就会像猫嗅到鱼腥味一样马上出动。 白玉是敬他，但是也畏他。 看白玉现在的做派就知道，她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但福满多则和她正相反。 …… 此时白玉看着福满多，内心是百感交集。 前世的福满多，即使到了五十岁，也是一个危险却极富魅力的男人。 万万没想到，如今他才是三十不到，竟然已经依稀可以见他日后那种气质了。 秦大山得到消息以后，匆匆赶了过来，把福满多接回了家。 他竟然真的跟福满多很熟！ 而且他对福满多的态度，和对李田他们那些人的态度都不同。 以前看他跟李田他们一起，总有一种大人带小孩的感觉，挺不耐烦的感觉。 但是跟福满多就不一样，他甚至笑了一下。 当下他们把福满多弄进了屋，让他在炕上先歪着。 秦大山又亲自给他蹲了炕桌，给他端了茶水。 福满多左右看了看，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你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还娶了那么漂亮的媳妇。” 秦大山看了白玉一眼，却发现白玉有点心不在焉的。 他道：“这几年公社发展得好。” 福满多又看着白玉，道：“我走的时候，你还只有小树呢。这位嫂子是……” 白玉这会儿就站起来了：“呀，对了，我去看看小树。” 不想多聊的样子。 秦大山莫名其妙，但还是道：“行啊，你去吧。” …… 白玉回到屋里，发现秦小树那货已经哭累了睡着了。 睡相还是那么差，手脚并用地抱着枕头。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呢。 白玉无奈叹气，给他擦了擦眼泪。 秦小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妈，我爹呢？” “你爹有个朋友来了，叫福满多，你爹在陪他喝茶呢。” 秦小树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子茫然，显然是不记得这个人了。 他刚睡醒的时候，人有点懵的，也比平时软乎。 “妈，你干啥不高兴啊？” 白玉心想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有点心神不宁。 前世的福满多，他做万事都是有目的的。 几年前出了秦家屯，应该是看不上这个苦地方，出外闯荡去了。 看他一身穿着打扮，应该也是混得不错的。 但他现在为什么回来呢？ 还指名要找秦大山。 但这事儿她只能自己放在心里琢磨，因为她应该不认识福满多。 因此她只是道：“没事儿，你和你爹谈得好吗？” 秦小树吸了吸鼻子，道：“还好吧，我爹让我想哭就哭吧。他还说，我干爷爷送我回来，也料到了这个结果。” 就是他没法给老太爷送终的结果。 秦小树又道：“我也没想到干奶奶会不想走。以后我干爷爷和干奶奶咋办啊，他们还能当夫妻吗？” 白玉就安抚他：“咋不能啊？你干爷爷，他办完事，就回来了呀。” 其实还真不一定。 这个年代车马慢，错身就可能是一辈子。 别说是出国的了，有的人进个城都没影了。 李明是个长情的人，但是确实不确定因素太多。 至于他那个遗产，看起来蒲大娘也不想要。 她就乐意在乡下呆着，看着她熟悉的天，熟悉的地，干她熟悉的活。 前两天，她都跟老赵把她的宅基要回去了，显然是打算长住。 那李明呢？ 这种生活，是他喜欢的吗？ 秦小树“哦”了一声。 他竟然没有被白玉哄过去。 “如果他不回来，我以后除了孝顺你们，还要好好孝顺我干奶奶，给她养老。” “那你要更加努力才行啊，以后大了有出息了，才能让奶奶过好日子。” “嗯……” 白玉摸摸他的头，让他倚着自己再睡一会儿。 …… 福满多的情商极高，和什么人都能相处得很好。 他在秦家养病，很快就和曾大宝夫妻搞好了关系，秦小树和秦小果也喜欢他，整天粘着他。 老赵更像是长在他们家一样，天天跑来跟福满多一起吹牛喝茶。 就连向来不与人为善的于振国，给他看过两次病以后，也经常跑来跟他喝茶了。 白玉是冷眼旁观，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秦大山找他反而找得少。 …… 雪小了以后，秦大山带队巡逻了一下公社。 这天又是夜里才回来。 福满多那屋竟然还亮着煤油灯，一群男人叽里呱啦的热闹的很。 秦大山推门进了屋。 白玉有点惊讶：“家里有客人，你不过去？”仟仟尛哾 秦大山脱了衣服上了炕，道：“嘘，小声点，别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白玉吃惊地笑了：“你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玩个屁啊，吵死了，一个个嘴里跟跑火似的。”秦大山不耐烦地道。 真正情商高的人，不是自己多能说，而是能让人说个不停。 看老赵，一口酒没喝，被他逗得，在那能吹得上天入地了。 第357章 他想要的是大山 秦大山对福满多的态度，从刚开始故友重逢的欣喜，很快变成了冷淡。 隔天一早，趁着鸡都还没叫，小实也还没开始“哎咿”。 秦大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媳妇摁住做了一下“晨间运动”。 因为动作太大把小实吵醒了，又被他媳妇捶了一顿。 最后给儿子换了臭烘烘的尿布。 拎出去之前，他对还趴在炕上发懒的媳妇说…… “咱儿子这尿布扔出去会冻得邦硬你信不？” 白玉：“……” 冻得梆硬有啥用啊，**棍吗？ 她黑了脸：“别皮，家里有客人呢！” 秦大山一脸正经地拎着尿布走了。 白玉生怕他真的去冻**棍，吓得赶紧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也追了出去。 一出门，秦小树看见她就眼前一亮。 “你起来煮饭啊？” 他的嘴是全家最挑剔的。 看白玉要奶孩子又要工作，不好意思叫她做饭。 最近就是曾大宝下厨，也凑合能吃。 但不妨碍他看到白玉起早了，就恨不得摇尾巴。 白玉愣了一下，想到他最近心情不好，只好转身进了厨房。 曾大宝早就把番薯塞进灶膛子里了，说是早上打算做一个番薯粥，配烤番薯。 其实也挺好吃，就是老人做饭比较实惠，主要是以填饱肚子为主。 家里还有些种在屋里的韭菜，白玉去割了一茬，摊了个韭菜鸭蛋饼。 然后摆一个陈大娘做的腌红萝卜皮。 一桌子金灿灿的，红艳艳的，绿油油的。 再把烤地瓜拿出来，擦了灰，摆成堆，最上面那个撕个口子，露出甜蜜流油的焦糖似的番薯肉。 也都看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玩意儿。 她就是摆得好看。 结果两个小孩儿就跟疯了一样，秦小果开心得直转圈圈。 铲完雪回来的曾大宝一头雾水。 白玉踮起脚小声道：“小孩儿就是傻，换个盆儿就新鲜了。” 曾大宝恍然大悟：哦，原来不是他做饭不好吃。 这时候福满多出来了。 “叔叔！” 秦小果欢乐地奔了过去。 福满多笑着把她抱了起来。 “果儿，今天这么早呢？” “嗯呐，今天出大太阳啦，可以玩！” 福满多就冲白玉笑道：“嫂子，您这宝贝儿，可真讨人喜欢。” 白玉的笑容有点勉强，收拾了餐桌了坐了下来。 不多会儿秦大山进来了，坐在了白玉身边：“今天出太阳了，你回头去找老赵，安排人把雪铲一铲。”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勤劳的曾大宝起一大早铲出了一条道。 外头的雪，深的地方已经埋大人的小腿了。 福满多就道：“这地方的气候确实恶劣了一点，这雪下得人都得荒半年，不像南方那边，大冬天的，外面还热闹得很。” 秦小果坐在他怀里，稀奇地道：“叔叔，南方的冬天不下雪，那下什么？” 福满多道：“啥也不下，偶尔下雨。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在家坐着冷，出去外面玩起来了，就暖和了。” 秦小果羡慕地道：“那南方的小朋友，是不是天天都在外面玩呀，爹妈也不骂的。” “是的呀。” 秦小果就对白玉道：“妈，我想去南方。” 白玉随口道：“以后带你去。” 秦小果又道：“福叔说可以把咱们的山货卖给他们，他们可喜欢了！” 白玉吃饭的动作一顿。仟千仦哾 没想到这个年代福满多就开始做违法倒货生意了。 福满多就道：“我在那边做供销社进货员，所以对这方面有点了解。” 白玉：“……” 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眼扫过来就知道人家在想什么。 她只是笑笑：“供销社进货员是个好工作。” “哪里，比不得嫂子厉害。听赵叔说，嫂子在这边拿了很多大胆的主意，才能让秦家屯在短短的时间内发展得这么好。” 白玉就道：“那些主意也不是我一个人拿的。” 福满多试探了她两句，见她没有打开话匣子的意愿，也就点到即止了。 …… 吃了早饭，秦大山带队去巡逻公社周边。 曾大宝领着秦小树去参加铲雪队了。 秦家屯从去年以来，就会及时铲雪。 公社是有钱，铲雪队也是算工分的，劳动的场面就热火朝天。 白玉在屋里算清楚了工分，核清楚了给多少合算。 吴建军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就过来跟她拿本子了。 他现在是公社会计，又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 平时看着白玉做事，发现她对宏观调控收放工分上把握得非常好。 他有些经济学的基础，感觉工分该怎么放，就跟银行该放多少钱一样，是有很多讲究的。 每次公社有决定怎么放工分的时候，他都会自己在心里估一下。 这次翻开本子一看，跟他估的又有一点出入。 顿时他就很沮丧：“嫂子，您说我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玉道：“你学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你的工作做得很好了。” 明年集体制经济就改革了，工分制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学这玩意儿确实没用。 但吴建军也不明白她的意思，闻言只道她不愿意把看家的本事教他，笑笑，拿着本儿走了。 白玉打算回屋去了。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福满多站在那。 手上还拿着个塑料小玩具车，五颜六色的，弄得很是好看。 福满多笑道：“嫂子，您瞧，这玩意儿现在可少见。南方沿海都少见，更别提咱们这种深山老林的地方了。” 白玉随口道：“这是小树从国外带回来的。” 福满多摆弄着那个小车：“这东西，在国外贱得像草皮子一样，如果能大量弄进国，五块钱一个也有的是人要。” 原以为她听到“五块钱”一个会两眼发亮。 但白玉只是认真地跟他说：“就算是国外淘汰的那一批，回国之后要走关税，成本可就上去了。而且，进不进得来还是两码事。” 他说的当然不是正常渠道，但是白玉就跟他装傻嘛。 福满多突然有点拿不准她了，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试探道：“嫂子，我看您观念也不像那么死板的人啊。您要是愿意，我可以带您和大山走出去。外头，天地可大着呢。” 白玉突然猜到他是回来干嘛的了。 她抬起头，道：“满多兄弟，你来，是想把我孩子爹带走？” 第358章 大山说他不去 白玉几乎已经确定了。 说什么供销社的进货员，其实他应该是早就开始走江湖倒货了。 这个年代这可是重罪。 估计是走江湖比较冒险，所以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好友秦大山。.qqxsnew 前世，他就是个很会“用人”的人。 队伍里那能打的卖命好手好几个。 不过她前世遇到他的时候，他年纪已经大了，手底下那些卖命的也都是年轻人了。 毕竟，这是一碗年轻饭。 白玉对他道：“我男人是警察。” 福满多笑道：“他干这个警察，加上狩猎队队长的津贴，一个月挣多少钱？加上你，做个公社副队长，也就名头好听，不实惠嘛。” 白玉心想你知道个屁，我家早就是万元户了，小果合法都挣飞天了，我只是不露富而已。 她面上只是淡淡地道：“挣得够花就行啦。” 福满多又道：“我也想不通，你俩为啥就要待在这个地方？外头的世界那么大，不想出去看看？” 白玉道：“这边风景独好，你把狗眼睁大点看看。” 福满多觉得自己幻听了，弯弯眼都瞪圆了：“啊？啥眼？” 白玉认真地道：“小眼，我让你把小眼瞪大瞧瞧。这山这水，这开垦中的沃土，还有满山遍野的珍宝，哪里不好？” 福满多还在琢磨那个“狗眼”的事情。 他心想应该是他幻听了吧。 再有见识有能力也就是一个山村妇女，平时又都是与人为善、笑脸迎人的。 怎么可能骂他嘛。 他和白玉是鸡同鸭讲。 他是想着现在这些山村当干部的，一心只想搞奉献，思想比较顽固。 白玉说的却都是认真的，她并不认为福满多那个“捷径”有多好。 前世如同天神一样的男人，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有点傻…… 白玉胆子就大起来了，笑道：“满多兄弟，您说是吧？” 福满多摸了摸头，笑道：“是啊。这边风景，是挺好。” 白玉笑了一下，抱着账本进屋了。 …… 她先把刚睡醒的小实抱起来喂奶，自言自语：“原来就是这么一头蒜。” 前头她避着福满多走，实在是前世那个福满多是她的上司，从她年少无知的时候就带着她。 白玉看见他，就跟看见教导主任似的有种压迫感。 起初她怀疑福满多是重生的，现在一看，他明显具有时代局限性。 明后年就经济改制了，他要是重生的，现在就不会急成这样。 这样一来，白玉的胆子就大了。 还想把她男人骗出去给他卖命，做梦吧。 …… 秦家屯这轰轰烈烈的搞铲雪搞了半天。 运气也是不错，没有中道下雪。 秦大山检查完公社的安防，该操持的都操持好了。 大中午的回了家，左右找了一圈，没找着小果。 他进了屋，问他媳妇：“果儿呢？” 白玉翻他白眼：“你咋不找小树？” 秦大山道：“小树在外头挨踹呢。” 白玉：“？” 秦大山想想还挺乐呵。 他道：“他自己犯贱，走在路上突然拿脚勾青青一下，青青反脚就给他蹬雪地里了，人都给埋了。” 白玉听了都笑了：“活该。” 秦大山又道：“小果儿呢？” 白玉把手里头的账本放下，道：“刚才跟以兰出去玩了呢。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 秦大山正脱靴子呢，然后他媳妇突然认真。 他道：“咋啦？我还得跟老赵下大队呢。” 虽然之前一再嘱咐各大队做好安防，但是冬天是危险高发的时节，他们还是得下大队去巡查一下的。 这一去，得几天。 白玉道：“我知道啊，我签的通告，你不是明天才去吗？” 秦大山：“……” 白玉放下笔，挨过去：“福满多跟你说啥了？” 秦大山道：“没说啥啊。” 白玉就看着他。 秦大山无奈地道：“说让我跟着他出去跑生意挣钱，放屁呢不是。我怀疑他犯法了，他不承认。” 白玉听了都笑死了：“哦，原来已经跟你说了。” “说了的。” 白玉笑完了，伸手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讲，你要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秦大山：“嗯？” “我就跟你离婚。” 秦大山：“……” “反正你要去走江湖，浪荡呢，我就没见过几个家小还有的。” 秦大山第一次看媳妇这么狠呢，震惊地看着她。 “我没答应啊。” 白玉踹了他一脚：“想都不许想。” 她是知道福满多多能洗脑的，只怕秦大山着了道了。 前世有多少家小不要的，跟着他去跑的。 但这话对于秦大山来说委实莫名其妙得很。 竟然跟他放狠话说要离婚，还踹了他一脚。 秦大山火起来了，直接把她拎过来，按着膝盖上作势要揍。 白玉吃惊地道：“你干嘛？你干嘛呀？” 她一抬头，小实还冲她“哎咿哎咿”的。 秦大山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教你规矩，那两个字再挂在嘴边上，屁股给你打烂。” 白玉挣扎了一下：“没有好不好！我没有把那话挂在嘴边上啊！” 秦大山倒是没再打她，就刚才那一下也没用力。 这会儿就是看她挣得好玩。 他忍不住笑了：“你看你没事减什么肥？后悔了吧。” 白玉吃惊地扭过头：“我再胖三十斤我就能爬得走了？” 一样白给好不好！ 秦大山把她拎起来坐好，捏了一下她的嘴：“还胡说不？” 白玉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张嘴“嗷呜”咬了他一口。 …… 秦大山当天下午就跟着老赵下大队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气呼呼的，给白玉放了狠话：“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完又左顾右盼，寻思还想找闺女呢。 儿子就在旁边好像没看见一样。 白玉也是无奈了。 等他滚了，她就对秦小树道：“去把你妹妹找回来，每天野得跟猴儿一样。” 秦小树“哦”了一声。 然后就冲身后喊：“喂！跟我去找我妹妹！” 赵青青从人群里跑出来：“有病啊！我还有事呢！” 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跟他一起去了。 秦小树好像顶了她一句什么。 然后又被她踹了一脚。 秦小树踉跄了一下，还有点不服气，想撵她。 “你等着……” 可是赵青青撵过来了，他又掉头跑。 跑又没跑掉，被赵青青一脚踹进了雪堆里。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白玉笑得最大声。 第359章 勾走了一个 秦小树把秦小果拎了回来，扔在妈身边。 “给你弄回来了，我出去干活了。” 秦小果从炕上爬过去抱住她妈的腿：“嘿嘿。” 白玉朝秦小树挥了挥手：“滚吧。” 秦小树冲她挥了挥拳头，就走了。 白玉问秦小果：“你跑哪儿去了？” 秦小果道：“跟福叔一块儿玩呢。” 白玉知道福满多对秦小果的吸引力很大。 秦小果是个天生做生意的胚子，面对福满多的时候，估计跟她前世第一次见到福满多一样。 白玉道：“跟福叔玩了，你想出去了吗？” 秦小果的眼珠子转了转：“不想。” 白玉在她屁股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秦小果就捂着屁股道：“想去，等我大了再去。” 白玉道：“去干啥？”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再回来。” 白玉又道：“你回来干啥？” 秦小果小心翼翼地看了白玉一眼，满脸都是做错事的小表情。 她拧着手指，半晌，抬起头，委屈地道：“妈，我错哪儿了？” 白玉好险没笑出来。 她把自己的小妮儿放在膝盖上，轻声问：“果儿，福叔有没有跟你说，这些话不能跟妈说？” 秦小果点点头：“说了，说如果我说要走，妈会打。” “那你为啥要说？” 秦小果道：“妈是我的妈呀，他说不让就不让呀？” 白玉笑道：“嗯，那你没做错，有事要跟妈有商有量的，咱们全家都是这样的。” 听说自己没错，小果开心了。 “等你和你弟弟大一点，妈带你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一家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秦小果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我们去外面，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不都是我们祖国的土地吗？等国内玩腻了，我们就去国外玩。” 秦小果怔怔地看着她：“妈，我们想去就去啊？” “当然啊。你可以看风景，也可以要爹妈、哥哥，和弟弟。” 当时福满多跟她说的时候，秦小果觉得特别令人神往。 她还小，不懂，福满多的描述中，充满了新鲜、刺激，那是因为有些禁忌的意味。 被她妈一说，突然就，不那么刺激了。 秦小果爬起来抱着她妈啵唧一口。 “妈，我以后啥都跟你说！” …… 秦大山下大队巡逻去了，得要几天的功夫。 福满多就不在家窝着了。 他在家的时候还挺祸害的。 这小子长得虽说不如秦大山好，但也确实是一表人才。 加上会说话，又识趣，公社很多人都喜欢往秦家跑。 男人就算了，还有很多小媳妇大姑娘往这边跑。 他手里还有些从南边儿来的小玩意儿，不值得什么，像是小头绳啥的，也就图个稀奇。 见人就送。 大伙儿来找他，能听他说“外面的世界”，还能得小礼物，哪个不高兴。 白玉是听说他等路通了就走了，倒也沉得住气，没理他。 这尊佛爷，以后是大佬，白玉尽量不惹他，只寻思着妥帖把他送走就行。 …… 福满多特地回乡一趟，为的是把秦大山带走。 其实相比秦大山，小果儿才是高危份子。 白玉不动声色地，一直观察着。m.qqxsnew 原以为福满多就会这样空手而去…… 结果秦小树跑来悄悄告诉白玉：“妈，吴建军要跟姓福的走。” 白玉吃了一惊：“吴建军？” 秦小树脱了鞋上炕，把腿一盘。 刚回来的时候那股子小资本家的派头荡然无存。 他撇撇嘴，不屑地道：“他还没说，不过我看出来他是那个意思了。前头还在打听回城的事儿。” 知青回城早就开始了，这两年回去的也不少。 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在公社工作，属于脱离农村，不属于召回之列。 白玉想了想，吴建军这人，思想比较活络，而且是孤身一人在外，会想走也是正常。 “你以兰姐呢？”白玉问。 “她还不知道”，秦小树一挥手，“我看她这次是又难了。哎，好好的大姑娘，就挺坎坷。” 白玉：“……” 差点忘了他以前是妇女之友，经常融入妇女的八卦圈，毫无违和感。 秦小树又道：“他说的那什么外头走生意的事儿，我有点不明白。” 白玉问：“啥不明白？” “我出国一趟也是涨了点见识了，就是有点不明白，他说的那些，除非出国，不然是违法的吧？” 白玉惊喜道：“小树可以啊，还知道这个了。” 秦小树就翻了她一个大白眼。 他琢磨道：“要不我去举报他吧。为了以兰姐。” 说完兴冲冲地就想往外跑。 白玉连忙把他扯了回来，哭笑不得地道：“别闹。” 福满多那个事儿，就算举报了也没啥用。 之前他已经拿出过工作证明了，是南方某个城市的供销社进货员。 他还是有个身份遮掩的。 “那以兰姐咋办？”秦小树道。 “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把以兰放在第一位考虑，那就不是你以兰姐的良配。” 秦小树也不知道懂不懂，竟然义愤填膺地道：“说的对，回头我帮罗武跟她牵线。” 白玉大吃一惊：小子竟然连罗武暗恋严以兰都打听出来了？ …… 秦大山出门的第二天，吴建军竟然就来到办公室，向白玉递了辞职信。 看起来有点尴尬。 白玉看了看，就道：“想好了？” 吴建军道：“嗯，毕竟，我也不是当地人。” 白玉把信放在桌子上，道：“跟赵叔说了吗？” 赵有德犯了风湿病，巡逻大队刚出去就回来了，秦大山还在外头。 吴建军就道：“还没……想先跟您说。” 白玉叹了一声。 作为老上司，她还是提醒了一下他：“这一带资源丰富，又是重点开发区，现在经济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你也是花了心血的，而且已经得了先机，在很好的位置上了。” 吴建军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道：“我还是，想出去看看。” 白玉又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人生很短暂，有些事情，错过了可就是错过了。” 吴建军听懂了。 她说的是严以兰。 说真的，心会痛。 但他还是道：“以兰……以兰是个好同志，仅此而已。” 白玉就把辞职信收下了，道：“行。” …… 吴建军走后，白玉踢了踢桌子下面。 “听见了？” 严以兰失魂落魄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第360章 又惦记上了小果子 严以兰其实今天也是来跟白玉说吴建军的事情的。 她已经知道吴建军要递辞职信了，心慌意乱的，就想着用工作交接当借口来跟白玉说一说。 结果谁知道吴建军突然就进来了。 小机灵鬼严以兰突然就……钻到了白玉桌子底下。 这会儿她就跟丢了魂似的。 白玉道：“你刚才来找我，是想说什么的来着？” 严以兰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了，是我自作多情。” 白玉把水杯推给她：“你没有自作多情，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吴建军同志对你有意思。” 严以兰一怔：“那，我应该去找他说说？” “还说什么？”白玉有些无奈。 严以兰低下头：“他要走，我也不是不支持的。我可以在这边等他，或者……” “他做决定之前跟你商量过没有？”白玉直接问。 严以兰：“……” 白玉道：“真正把你放在心上，值得你嫁的男人，最起码应该是在规划自己的未来的时候，会把你考虑在内的。” 严以兰一愣，自己细细品了品这话，又想了想她和吴建军相处的细节…… 突然，就泪如雨下。 她一哭就停不下来了，逐渐失态。 知道自己太丢脸了，她一边哭一边道：“我，我忍不住……” 白玉也没劝，淡定地端了一杯茶捧着看着她。 “哭吧哭吧，失恋哪有不哭的。” “哦”，严以兰一边哭一边道，“那我哭完这次就再也不哭了。” 白玉吹了一口茶沫，叹道：“想哭也再多哭几场的。” 严以兰擦着眼泪，恶狠狠地道：“我不，我就哭一场，他不配。” 白玉道：“哦，我信了。” …… 但不管严以兰要哭几场，该送走的还是会送走。 吴建军甚至是对福满多先离开秦家屯的。 福满多给了他自己的名片，然后让他先去隔壁的乌县和自己的人汇合。 因为他是突然辞职，大队又在年底算工分的时候，老赵对此颇有微词。 不过老赵是个淳朴的老好人，知道他打算去奔更好的前程，不但没拦，还给他摆了一桌酒践行。 白玉冷眼旁观。 看他愧疚地和老赵说对不起，影响了大队的工作云云。 老赵还大方地说没事儿，还祝他前程似锦。 然后他就趁着没有下雪，背着行囊离开了这个美丽、丰饶的地方。 …… 年前要算票和算工分，会计的工作非常忙。 吴建军又没有交接清楚，白玉只能自己查了账，先找好交接点，再让严以兰先接替了吴建军的工作。 饶是白玉已经找好了交接点，也盘了一部分，工作量还是很大。 白玉又调了几个人从旁协助，快速形成了一个效率极高的小团队。 …… 秦大山走的第三天。 白玉因为工作的连轴转，一直是带娃上班的状态。 结果一回到家，突然看见福满多在院子里跟小果玩。 她懵了一下才回过神，哦，这货还没走。 秦小果看到她，立刻脸色一变，跑过来，拉着她的手。 “妈，我跟你说，他骗我。” 白玉愣了愣：“怎么了？” 不远处，福满多有点惊讶秦小果会马上告状。 但他也只是和善地笑，没有动。 秦小果的小脸涨得通红：“妈，我错了……” 然后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就掉下来了。 白玉蹲下来，小声道：“跟妈妈说。” 秦小果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白玉：“……” 福满多，把小果的空间套出来了。 甭管心里是如何惊涛骇浪，她面上还是很温和，伸手摸摸小果的头，微笑。 “没事，妈妈来处理。” 秦小果道：“真的吗？” 白玉摸了一下乖崽的头：“没事儿，妈在呢。” 眼下没有时间询问小果是怎么被那王八蛋套出话来了。 她只能嘱咐了一下小果，让她绝对不能再暴露第二次。 然后就把小孩先推进了屋。 …… 福满多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等着。 等白玉把小识也送进了秦含秀屋里，她果然来找他了。 “我请您进屋也不合适，就院里坐吧。” 这大冷的天，他俩还就在院里坐了。 白玉揣着手，也不动弹，也不吭声。 要说呢，还得是前世福满多教得好。 谈事儿的时候，要等对方开口，等他抛了招，自己才好见招拆招。 她是能端的住的。 福满多真的先开口了。 他道：“我一直在观察你，我发现你的很多想法都很超前，绝对不该局限在大山里。” 白玉道：“谬赞了，山村建设，是我们公社的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福满多笑了笑，直接道：“你知道你女儿的那个宝贝，能成多少事吗？” 当然…… 知道。 做倒爷的，哪个不想要一个那样的空间？ 前世她东奔西走，所有的货都是人肉背的，几百斤的东西想尽办法分批上路。 那时候，坐火车、坐飞机，碰见行李带不走的，现场求爷爷告奶奶的在车站找人，帮忙带货上车。 有这么一个空间，甭管多少货，揣上就走了，一身轻松。 更不提，如果胆子大一点，走出入境的买卖，关税说逃就逃了。 福满多眼热。 他道：“大山有力气，你有脑子，你家女儿又有这么个宝贝。嫂子，你知道你窝在这个地方，错过的是什么吗？我么，路已经熟了，要是不嫌弃也愿意给你们领个路。” 白玉回过头，道：“我相信我们一家三口，在秦家屯能挣出我们想要的天。” 这是大实话，她对秦家屯的问题是很有信心的。 福满多笑道：“你那姑娘，宝贝里都装了啥呢？要不，让公社的人都来瞧瞧？” 白玉也笑：“你离开久了，不知道公社的情况，你要出去说那些怪力乱神的话，又没有证据，我们是会把你抓起来的。” 福满多看了她一眼，道：“嫂子，我是很有诚意的，你要是不信，时间会证明的。” 他觉得白玉太天真。 秦小果才多大？哪里藏得住东西。 他能骗出来第一次就能骗出来第二次。 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秦家屯这个落后、闭塞的地方都会待不下去。 只要他有耐心，他们自然得跟他走。 第361章 福满多被下药 事实证明，福满多天真了。 白玉工作忙，跟他扯了两句就走了。 福满多觉得她心也真大，竟然就这么把女儿单独留在家里了。 他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睡饱觉的秦小果从屋里出来了。 她先，狗狗祟祟地把小脑袋，从屋里探出来看了一眼。 福满多笑着冲她招手：“果儿，来叔叔这儿，叔叔有糖。” 秦小果半张小脸从门里探出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然后就“嗖”地一下缩回去了。 还把门给关上了。 福满多：“……” 他失笑，就在这儿等着了。 “小果，外边儿太阳这么好，你不出来玩啊？” 屋里没动静，他也不在意。 小孩嘛，总要出来玩的。 结果就是他自己在院子里呆了半天，然后被风吹得脸颊都红了。 …… 秦小果年纪虽然小，但是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妈以前就反复交代她不准把空间暴露的。 刚才她妈又交代了她一遍，说她要是再说出去，妈妈也没办法了。 秦小果吓得狠了，就真的在屋里一直蹲着。 偶尔开一点门缝看看外头，发现外头人还在呢。 她急得又跑回去睡觉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秦含秀来找她，发现她尿了炕。 …… 彼时福满多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又去谁家吃酒了。 他心里看不起秦家屯的人，不过八面玲珑的功夫还是做得好。 白玉带了一下新的会计小组，傍晚抱着孩子回了家。 然后就听见秦小果在哭。 秦含秀拿着被单，还有一条小裤子出来。 看到白玉，她竟然，下意识地想去藏…… 白玉无奈地道：“老姑！” 秦含秀局促地道：“哎，你别骂她，这娃不知道咋了，一下午窝在屋里没出去，也没上茅房，就……尿了。” 白玉愣了愣，赶紧进了屋去。 这时候秦小树刚进屋，听到哭声，惊了一下：“谁欺负我妹妹了？！” 说着，小旋风似的冲进了门。 秦小果还光着屁股呢，歪在白玉怀里，委屈地直哭。 秦小树在旁边嚷嚷：“妹，你说，谁欺负你了！？我去打死他！” 白玉心里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摸着宝宝，也是心疼坏了。 真的，宝宝真的委屈坏了。 秦小树一直在旁边说：“你说啊！到底是谁欺负你了，谁啊！” 秦小果只是哭。 直到白玉亲了她的额头一口：“宝，你真能干。” 秦小果哭得茫茫的，抬起头：“真的吗？” “真的，我宝最能干了。” “尿炕也能干？”秦小果嗫嗫地道。 白玉又亲了她一口：“尿炕不能干。但是，我宝守住秘密了，最能干。” 秦小果想了想，又把头窝在妈妈怀里，到底是不哭了。 秦小树就纳了闷了：“到底咋了嘛！不能就让我一个人瞎猜啊！” 白玉搂着女儿，给她把小裤子穿上了。 她心里正烦着呢，就随口敷衍了秦小树两句：“没事儿啊，你妹尿炕了不好意思哭呢。” 今天多少有点故意，把小果儿留在家。 她得让福满多瞧瞧，她女儿绝对不能让人诈出第二回！ 那他就算指着她说她有空间也没用，没有证据嘛。 可万万没想到小果子会为了躲他在屋里憋到尿炕…… 充满歉疚的，她就一直亲秦小果的头。 “我宝是好样的，真的，我宝是好样的。” 秦小树在旁边抓狂：“啊！你们就不告诉我！” 说完就气跑了。 …… 秦大山离家的第四天。 他那不怎么宝贝的儿子秦小树，铲雪也不积极了。 手里拎着个铲，蹲在路边，一脸愁眉苦脸的。 赵青青蹲在他旁边：“咋？” 秦小树恼火地道：“我妹被人欺负了。” 赵青青吃惊地道：“谁啊？” 她还在想着，从昨天下午都没见小果子出来玩啊。 秦小树更恼火了：“他们不告诉我！不过我猜是那个姓福的。” 赵青青吃惊地道：“不会吧，福叔人挺好的啊。” 公社很多人都吃福满多那套。 但对秦小树没用！ 他可是小小年纪就出过国，而且是住在大资本家家里的！ 此时他就恶狠狠地瞪着赵青青：“你哪边的？” 赵青青立刻道：“小果这边的。你确定是他吗？确定了我就去给福满多下点药。” 秦小树想了想：“我确定。” 他问过他老姑奶奶，说跟福满多玩了一会儿就不出门了，晚上就看见妹妹哭得好伤心。 就连他妈，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现在爹不在家，我就是家里当家的。”秦小树两眼喷火。 赵青青默默地道：“你爹不在，你妈当家。再不济也有你姑爷爷，轮不到你这个豆包。” 秦小树不理她，依然用仇恨的目光直视前方：“这事儿不用你出手，我自己来！” 赵青青道：“别逗了，你能干啥啊？” 秦小树攥紧了拳头：“反正你别管，我得亲手报仇！” 赵青青翻了个白眼：“那我把药给你，你亲手去下了。” 秦小树犹豫了一下：“嗯，可以！” …… 今天白玉是抱着小实，领着小果子一起上班的。 她实在舍不得崽崽再受那个罪了。 一人带俩娃还高强度工作的结果就是…… 白玉中午回到家，感觉自己只剩一口气了。 一进家门，就看见花大娘在那，旁边还站着挺着大肚子的王莲。 “咋了？”白玉奇怪地道。 这是饭点呢，咋都在她家啊？ 王莲道：“青青来给福同志看病。” 白玉心想那祸害能病？ 这时候赵青青走了出来，道：“没事儿，寒风蹿肚子里去了，坏肚子了。” 花大娘道：“真没事儿啊？别是吃我家的东西吃坏了。” 老赵最近就爱拉着他一起哈拉。 今天就是在她家的饭桌上，福满多突然就闹肚子了。 而且一趟接着一趟，简直出不来的那种…… 直接脱水了，才扛回来。 花大娘作为烧饭的人，心那个虚啊！ 至于吃茶吃到一半，秦小树突然出现了一下这个细节，她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赵青青非常肯定地道：“他不是吃坏东西那种坏肚子，就是寒风蹿肚子里去了。大娘，您连我的话都不信哪？” 花大娘大松一口气，笑道：“信！咱青青大夫的话，谁敢不信！” 第362章 福满多被不停下药 秦大山出门的第五天。 秦小树给福满多下了一次药以后，赵青青又补了几次，被老于发现了。 秦小树冲出来给她承担了责任，然后老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以上就是当老于说要弄死秦小树以后，秦小树跟白玉解释的全部内容。 白玉：“……” 现在老赵已经把老于劝走了，秦小树在她屋里。 其他人都被秦小树叫出去了。 白玉就挺困惑的：“你于爷爷真的说信就信了……” 秦小树暴躁地道：“这是重点吗？！” 白玉眯起眼睛：“你还冲我吼？” 秦小树的气焰瞬间矮了一截。 他道：“他肯定信啊，他一直觉得是我带坏了她的宝贝徒弟。” 白玉提醒他：“老于说了，不让青青跟你玩了。” 秦小树烦躁地挠了挠头，把头挠得跟个鸡窝似的。 白玉道：“你为啥帮她顶？” 她也不知道第一次药是秦小树下的。 白玉认真以为他就是在帮赵青青顶罪而已。 秦小树道：“老头那么顽固，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会把青青逐出师门。我又不是学医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玉就道：“好小子，是条小汉子。不过我话可得说在前头，下药这种事情我是不提倡的，你得劝她。” 秦小树眼巴巴地看着她：“劝啥？” “她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手，应该是最伟大，最干净的手，千万不要弄脏了。” 秦小树仔细琢磨了一下，然后道：“你说的有道理。”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青青的事儿先放去一边，你既然认了给客人下药，还从青青那偷药，这事儿，我得给你于爷爷和公社一个交代。” 秦小树连忙道：“咋交代？” “去你赵爷爷门口跪着。” 秦小树傻了眼：“你疯了啊？！这么冷天要死人的好吧！” 白玉黑着脸道：“既然顶罪就要有个顶罪恶的态度啊，你以为光吼两声就够了啊？” 秦小树想了想，觉得也是。 白玉给他收拾好了，他就去老赵门前跪着了。 …… 听说他给人下药，老赵也是气得够呛。 他在自家门口跪着，老赵虽然有点心疼，刚开始也没说什么。 老于头还道：“跪死你也没用！别想再跟我家青青玩了！” 秦小树也不吭声，就直挺挺地跪着。 赵青青都气哭了，想要过去扶他，老于头拉着不让。来 她在原地又蹦又跳：“师父，不是他，是我干的！真的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别说老于了，老赵都不信。 “青青啊，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是你也不能帮他顶罪啊。” 赵青青的哭声一顿：“昂？” 随即她反应过来了，连忙道：“不是不是，真的是我真的是我……” 然后她就被拖走了。 …… 本来下药这件事十分之恶劣。 秦小树跪在老赵家门口，人家也指指点点的。 可是当孩子跪在雪地里跪了一下午，好心的大家开始受不住了。 花大娘先急死了，去雪地里拉他也拉不起来。 她急得冲老赵就一顿狮子吼。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冷的天，再跪下去怎么得了？！腿都要废了！你去把他拉起来，快去啊！” 老赵着急了就跑过去冲着还在办公室忙活的白玉一顿狮子吼。 “你不能这样啊，会跪死他的！大山回来了你怎么跟他交代？” 白玉头都大了：“叔，年底工分还合不合了？您再吵，我就合不出来了。” 老赵直接把她的工分本都给她抢走了。 一大群人堵在她门口，劝她：“果子娘，让孩子起来吧。” “就是啊，不能再跪了……” 白玉正想着怎么安抚大家的情绪。 于老头突然从人群里冒了出来，气得指着白玉骂了起来。 “我知道他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不能这么狠心就要废了他啊！” 白玉也不生气，真的，她料到了老于头这个嘴硬心软的货会来骂她。 就是憋着笑，要装火大，好辛苦…… 她道：“今天就算是我亲生的，干出这种事情来也得跪！而且，叔，是您说的，小小年纪就给人下药，大了就会杀人。” 老于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那他杀人了没有？！昂？！杀人了吗？要是没有，就罪不至死！你不能要他的命！” 反正横的竖的都是他说的。 白玉用力压住嘴角不笑：“叔，今天就算您原谅他，我也不能放过他……”qqxδnew “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你干嘛要这样，你干嘛要这样啊，哎哟，气死我了……” “是啊，果子娘，算了吧。” 老赵也道：“果子娘，小树是个好孩子，而且他已经知道错了，不然跪不到现在。” 其实这件事，白玉多少有点私心。 她这好大儿顶了这样的大错，如果不用点苦肉计，以后在公社也不用做人了。 但秦小树是没有的。 他是认真在承担。 之前最凶的是于老头，现在最激动的也是于老头。 最终，白玉带着大伙儿走到秦小树跟前儿。 “知道错了？” 秦小树抖着嘴唇，道：“知道了。” “以后还敢不？” 秦小树：“不敢了。” 白玉道：“行，那你起来。” 老于头第一个冲了过去，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快起来！” 白玉没忍住，偷偷笑了。 …… 大家也都知道，白玉管教孩子，向来是严厉的。 秦小果那么点小，罚站都不是一两回。 就算有人说她后妈狠心，还是少。 老于亲自来给他看过，开了两副驱寒的药。 数落了她两句，这才走了。 白玉把药端给秦小树：“这次我真是被你害死。” 秦小树可怜巴巴地道：“腿会不会废了，会不会得那个风湿？” 不会，药是用灵泉熬的。 要不是有灵泉，白玉也不会狠心就让他一直跪着。 她还是道：“废了你才好，小小年纪胆大包天。” 秦小树苦着脸道：“我是活该，还连累你被人骂。” 白玉道：“你于大爷向来嘴硬心软，别放在心上。再说，这事儿也不怪你。” 秦小树道：“如果不是我去下毒，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你放心，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白玉后退了一点，眯起了眼睛：“你不是说你是帮青青顶罪的吗？” 秦小树：“……你听我解释！” 白玉冷笑了一声：“不用了。等你爹回来，我看你怎么个死法！” 秦小树：“！！！” 第363章 大家都是狼 秦大山离家第六天。 没人给福满多下药了，他不拉了，但是也没好。 一代奸商大佬，拉得脱水，还直不起腰。 而且公社盛传，他是因为想把小果子拐走，所以小树才给他下药的…… 小孩儿的话也不好当真。 但是谁让冬天大家都农闲呢，因为大雪集又没摆。 大家就瞎唠嗑呗。 结果陈大娘当了真，跑到福满多跟前儿去问他这事儿。 白玉正好撞见了，笑着解释了一句：“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啊，就是小树调皮。” 她倒不是给福满多遮掩，而是不能给小树下药正当理由。 小孩子的是非观不明确，万一舆论支持他了，他容易飘。 陈大娘一瞪眼睛：“胡说，小树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儿？肯定是有由头的。” 白玉把她往外推：“行了行了，您别再说这话了。让他听见了他又该起秧子了，回头真觉得自己干那事儿还理直气壮，就白跪了。” 陈大娘被她推着往外走，道：“他才不会，他心里有数！” 秦小树还养在家呢，这会儿就巴在门口偷听。 白玉瞪他一眼，他赶紧溜回炕上去了。 陈大娘就道：“哼，人都说你是后妈，不冤！” 白玉还笑呢：“对对对，我就是后妈。他就庆幸我是个后妈吧，还对他客气点。要是亲生的，早让我打死了。” 陈大娘其实也是疼她的，就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下：“没心没肺。” 说完，她就进屋去看小树了：“树啊，想吃啥，大娘回去给你做。” 秦小树蔫蔫地道：“陈奶奶，你别骂她，我调皮，她倒霉呢。” 他现在后悔死了。 当时真的没想到，竟然会连累白玉被人骂。 他秦小树（自认为）顶天立地的一条小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要连累别人，还不如让他去再跪一天。 陈大娘直道：“行，我不骂她了，你踏实养着哈。哎哟，小小年纪，别把腿脚弄坏咯。” …… 福满多听着外头的动静，就叹为观止。 见白玉倚在门口，他就问她。 “你们秦家屯，下药都是这么平常的事儿吗？” 白玉没理他，就这么倚在那：“我是不想跟你结仇的。” 福满多微微一怔。 她侧过脸，道：“满多兄弟，道不同不相为谋，您也别指着我姑娘那点东西了。” 话是这么说，但福满多这人，相当固执又自以为是，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放手的。 福满多只是道：“算了，我和大山兄弟一场，孩子这事儿，我不跟你们计较了。” 白玉笑了一下：“答非所问。” 不过她对福满多的套路是很清楚，这人向来只分高低，不讲道理。 白玉转身走进屋里，然后微微弯下腰。 福满多弯弯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你把吴建军弄走了，不就是想看看我有几斤几两吗？公社没有了会计，我一个女人，能不能撑得起来？想现在你看到了，我撑得起来。” 福满多抿了抿唇，道：“嫂子想多了。吴建军，他比你们聪明，知道去奔更好的前程。” 白玉笑了一下：“自大。” 福满多笑了一下：“是外面的世界很大。不过嫂子，您确实，让我惊艳。” 他确实，没想到秦大山的老婆这么厉害。 这年底的烂账，说理就理了。 赵有德痛痛快快地给吴建军摆酒送他走，那是因为他有白玉，心里不虚。 白玉又道：“我可不止算账这一个本事。” 她从福满多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那是他的做供销社进货员的工作证明。 “这玩意儿保不了你”，白玉道，“你无视国法，利用工作之便四处倒卖货物，谋取私利，甚至已经带了一支小团队一起团伙作案。” 福满多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笑道：“嫂子，别乱讲，这是要枪毙的罪名。” 白玉也笑：“我只要花点心思，打电话回你供职的供销社，然后再对比你的出入项账目，我还真能告得倒你。” 她赌一个，福满多现在还在起步的阶段，又贵人事忙，账目未必多仔细。 福满多：“……” 白玉盯着他：“你也是大山里走出去的，应该知道，大伙儿都是狼，搭不了伴，撕咬起来必有死伤。” 而她呢，恰好是一条护窝的母狼。 白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话终于触动了他那颗自大的小心脏了。 她笑了一下，起身走了。 福满多看着她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秦大山这媳妇，不但聪明有本事，长得还国色天香。 这要是出去了，必然是大有可为的。 而且福满多一直在观察她，她很多做事方式都是超前的，不该拘泥在这个地方啊。 他真的就是不懂了，干什么就是不肯走啊！ 不过白玉也没赌错，福满多现在翅膀还没长硬。 他已经改了心思，决定养好身体就走了。 但谁知道他倒霉还没完。 …… 老赵觉得福满多可怜，又怕他记恨小树，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自己出钱，让王莲给他做了两套新衣服。 那一脸怯弱的孕妇亲自抱着衣服过来了，眼神都不敢跟福满多有对视。 福满多看了她的手艺，笑道：“小嫂子这个手艺，比外面大厂还要好。有没有想过卖到外头去？能挣不老少钱。” 王莲低头，道：“这衣服您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跟我说，我再改。” 说完赶紧跑了。 福满多也没在意，这妇人胆子小，挺常见的。 他起身换衣服，然后，被针扎了。 嗯？那胆小的小媳妇，做衣服的时候，把针掉里头了？ 他又试了一件，然后又被扎了。 福满多：“……” …… 王莲胆子真的比鸡还小，干了这坏事了，屁颠屁颠跑回家，连喝了一大碗水来压压惊。 赵青青这两天精神都不好，见她回来了，连忙跑过去问：“嫂子，见到小树了吗？” 王莲惊道：“呀，我忘了！” 赵青青奇怪地道：“啊？怎么就忘了呢？不是都走到秦家了？” 王莲有点扭捏地别过身：“你说福满多欺负小果儿，是不是真的？” 赵青青认真地道：“当然啊。” 王莲就自言自语：“那我没做错。” 赵青青：“？？？” 第364章 大山直接赶他走 秦大山出去第七天，终于回来了。 这大冷的天下大队，尤其是还去了一些偏远大队，压根也没有洗澡的条件。 于是他又搞得很埋汰。 一身军绿色大棉袄，脏得都出了浆，然后又长了胡子渣。 秦小果看见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家里的热水全给了他，让他把自己收拾干净。 烟雾缭绕的浴房间里，秦大山守着一大桶水，坐在板凳上拿着老丝瓜瓤子刷自己刷得正起劲。 他媳妇推门进来了。 秦大山眼前一亮：“正好，帮我刷刷背！” 白玉扭头看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老丝瓜瓤子。 秦大山扭过头想亲她。 白玉打了他一下。 她道：“有些事儿跟你说。” 秦大山还有点神魂荡漾：“你看家，还能出啥事儿啊？” 说完就琢磨着，干脆把她身上的衣服弄湿，她就不得不脱下来嘛。 结果白玉张嘴就说：“你儿子给人家下毒，你女儿的空间被人家诈出来了。” 秦大山：“……” 白玉就把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给他说清楚了。 …… “秦小树！” 秦大山怒气冲冲地从浴房里出来，就开始找儿子。 屋里，赵青青今天终于来看秦小树了，正琢磨他的腿伤寒气怎么就去得差不多了呢…… 突然听见他爹一声怒吼。 吓得赵青青直接跳了起来：“不好了，你爹来打你了！” 她扭头就跑。 秦小树刚想说你没义气啊！ 他爹就怒气冲冲地进来了。qqxsnew 赵青青，是直接从他胳肢窝底下直接消失的。 秦小树在炕上养了几天，见了爹，吓得贴在了墙上。 “爹，商量一下，别打屁股行不行？” 秦大山就穿了一件单衣，从外面走进来，实在是气坏了也不觉得冷，浑身都冒火气。 他冷笑：“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秦小树吓得胆都裂了。 屋外，白玉刚把秦小果哄走了。 秦小树听见动静，心想，完了，连妹妹的假哭抱爹大腿都没指望了。 眼看他爹要来打死他了。 曾大宝进来了：“大山。” 秦小树：“……” 秦大山：“……老姑父，您这是怎么了？” 脸上被人挠了好几道血痕子。 其实都不用问，肯定是秦含秀挠的。 老姑是个窝里横，从来不敢拦白玉管孩子。 但是看见孩子受苦她又心疼得直哆嗦，回去就挠曾大宝。 曾大宝一脸怂地道：“大道理我也不讲了，讲不过你们夫妻俩。我就一句话，你别打他了，他已经罚过了。” 秦大山看了一眼那死小子，实在是压不住火气：“老姑父，这可不是小事！” “反正，别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你不心疼孩子，心疼心疼你老姑父。” 说着，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脸：“这，还是你看得见的。” 言外之意：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被老姑挠成啥样了。 秦大山：“……” 曾大宝说完就出去了。 秦大山就陷入了两难。 死儿子不揍的真的是摁不住那口气。 但是想着老姑父也确实是…… 秦大山只能长长的，出了那口气。 “你干了？” 秦小树巴在墙上，也不嫌烫：“干了，第一回是我干的。” 第一回真是他自己下的药，就在赵有德家的饭桌上。 也是万万没想到赵青青会去补，而且还被于老头抓现行了。 秦大山问他：“赵青青这事儿，干第几回了？” 秦小树大吃一惊：“爹，她是……” 秦大山先打断了他：“我是把她当娃，才问的这话。” 意思就是，是要教她。 秦小树那眼珠子就乱转。 最终，他道：“就这一回，还是为了我。” 秦大山瞪他：“你打小说谎，哪次骗过你老子了？还学不乖？” 秦小树就道：“所以，没敢说谎啊……” 他说谎确实从来都没有骗到过爹。 秦大山盯了他一会儿，道：“行，算你老实。这次不打你，是看在你老姑父的面子上。” 秦小树松了口气：“哦。爹，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妈罚我，是为了让我在公社面前还有个脸，结果连累她被人骂心狠。我心里后悔极了。” 这话说得，秦大山是听进去了。 于是他走了，放过了他的狗儿子。 秦小树眼瞅着他出去了，这才从墙上下来，趴在炕上。 其实这事儿不是赵青青第一次干了。 但他想了半天，还是顶住了老子的压力没说。 他觉得他爹他妈说得都对。 不过他自己去说不就得了，让赵青青以后老实点。 用得着他爹来吓人。 “还说骗不到”，秦小树龇牙咧嘴地道，“这不就被老子骗到了。” …… 秦大山看完儿子这边，又把小果儿弄过来问了问。 问清楚了她是怎么暴露的。 其实这事儿就很简单，完全是哄小孩儿的手段，哄得娃兴奋了，就说给他看看宝贝…… 秦小果嗫嗫道：“爹，我错了。” 秦大山摸了一下她的头：“你没错。” 说完他就进了福满多那屋。 …… 福满多也是万万没想到，白玉这个大冤种，竟然扭头就跟她男人告状了！ 此时面对胡子都没刮的秦大山，他还真的是……感觉到了压力。 “大山，你听我说”，福满多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是没有要害你和你家人的心思。” 秦大山道：“拿捏我姑娘的事儿，去威胁我媳妇，你是好心？” 福满多：“真……不知道嫂子是怎么说的，我是真的没有威胁嫂子的意思。” 秦大山道：“今天就收拾着走人吧。” 福满多吃了一惊：“大山，我这个身体，现在这个天气，你让我走啊？这可是你儿子给我下的药！” 秦大山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说完他就想走。 福满多连忙叫住他：“大山，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兄弟这次，不敢托大说带你们发达。” 秦大山的脚步一顿。 他道：“真是……遇到难处了，需要你搭把手。你是最讲义气的人，不会，看着兄弟去死吧？” 说完了他就想等秦大山仔细问问，兄弟遇到什么难处了？ 谁知道秦大山就说了一句：“当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说的，这条路，你跪着也会走完。” 福满多：“……” 秦大山道：“我叫人用车送你先进城。” 说完就走了。 第365章 白玉说她想汉子了 秦大山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的。 “有病吧，老子老婆孩子热炕头，都不要了，跟你去找死。” 这得多想不开？ 白玉在门外等着，赶紧拿了大衣去给他穿上。 “穿个底衣就到处乱蹿，冻死你。” 秦大山把衣服套上了，就要出门。 白玉按住他：“进屋去吧，我去叫。” 她在外面都听见了。 本来白玉早就想撵那货走的，万万没想到秦小树给他下了毒让他躺下了…… 后来她又想着，等他病好了撵他走。 结果没想到赵青青持续给他下毒…… 还是她汉子利索，说撵走就撵走。 白玉美滋滋地去叫老谢开了车出来。 福满多倒是利索，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秦大山也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还说送他一段。 福满多有气，就道：“你不是以前的秦大山了。” 以前的秦大山最是爽利，那端的是山里最勇的一条汉子。 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什么时候犹豫过？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派出所所长的职位，为了一个女人，给他拴住了。 秦大山不耐烦地道：“以前的福满多也不会憋着坑我全家。” 福满多想想还是不死心，趁着出门，就扭头在白玉耳边说…… “这次我回来，言传身教，可都教你了。” 白玉：“？？？” “你要是看不上我，你可以自己去。带着你姑娘，还有那个学药的小丫头，哪里都去得。” 下一秒秦大山就把他拎走了。 …… 虽说白玉现在没有吃那碗饭的想法，但福满多那话确实让她浮想联翩。 在安定下来以前，她确实有过想法的。 这大山里到处都是宝，山里的大灵芝、鹿茸，贩到南方，哪样不是稀罕货？ 王莲的手艺好，稍加调教一下也能做出紧俏货。 前世随团队行走的大夫，白玉花了重金去请，还不听话，可现在赵青青多听话啊。 最重要的是小果子的空间。 这绝杀的宝贝，在她手里可真的是糟蹋了，除了屯粮那段时间，几乎没什么大用。 虽说她已经选定了要等秦家屯开发出来的好年景。 但是，想想爽一下也是可以的…… …… 秦大山把那讨厌鬼送走了。 一回到家，看到他媳妇手里拿了个账本，还拿倒了。 不知道在想啥美事儿，满脸痴样。 秦大山在她身边走了两圈她都没注意。 直到他用力拍了一下她身边的炕桌。 白玉“嗷”地一声，醒了：“你干啥？！吓死我了！” 秦大山黑了脸：“他给你言传身教什么了？” 白玉心想，那点东西还用得着他教，他现在几斤几两？老娘比他还熟那些套路呢好不好。 “别胡说八道啊，没有的事情。” 秦大山就挺来火的：“老实说，我不在家，他忽悠你什么了？” 白玉突然反应过来了。 “不是，他临走的时候说的那个话，就是为了挑拨我们吧？！” 福满多这人睚眦必报的，何况他在秦家屯受老罪了！ 秦大山也是了解他的，想了想：“有道理。” 白玉松口气。 秦大山又把头伸过去，盯着她的小脸：“那他到底跟你说啥了？” 白玉：“……真没说啥。他跟好多人都吹牛了，跟我说的还少呢。” 秦大山就道：“说的少，那说啥了？你说来我听听。” 白玉眼看他是没完了，就道：“不就是倒卖货物那些玩意儿？我跟他说了，这事儿犯法。” 秦大山又道：“那你刚才想啥，美啥？” 说着，伸手在她嘴唇上重重地擦了一下：“想得都流哈喇子了。” 白玉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刚睁开眼，秦大山果然还是瞪着她。 白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想男人想得流哈喇子了。” 这就……很突然。 直接，把秦大山给镇住了。 白玉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道：“还逼着人家说出来，多不害臊，你这个死鬼。” 秦大山：“……” 他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一下身后敞开的大门。 于是他道：“行，等着，晚上收拾你。”qqxδnew 说完就把她的手扒拉下来，走了。 …… 福满多走了，白玉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 天空都蓝了几分。 起初她还怕大伙儿奇怪呢，怎么走得那么突然？ 结果福满多这个多年前就离开的人倒也没有激起什么大浪来。 他回来这一趟，搞得是热热闹闹的，不过走了以后，也就留下个谈资。 …… 夜里，秦大山果然下了死力气折腾媳妇。 这屋里烧着炕，热气腾腾的，折腾得她是满头大汗。 本来她也是逆来顺受，要啥给啥，多高难度的姿势都努力配合他换了好几个。 直到他捏着她的嘴，哑声笑道：“白天那腔调怎么不拿出来了？” 白玉被折腾得有点缺氧，含糊道：“啥？” “叫声‘死鬼’来听听。” 白玉瞬间清醒，直接捶了他一下：“边儿去。” 直到又闹了一回，她才趴在他身上，把福满多的事情问清楚了。 原来福满多以前跟他家住得近，小时候常在一起玩。 当时秦家屯的条件很是艰苦，穷得吃不上饭还是其次，主要是环境太恶劣。 福满多的爹妈都是被野兽咬死的。 秦大山道：“自打他爹妈出了事儿，他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没几年就离开家出去了。走的时候，只跟我说了。” 他说他不愿意再过这样的生活了，要死宁愿死在外头。 那还是几年前，去哪儿都要介绍信，不然连车都坐不上。 像他那样出去的，其实就已经是流民了。 都说他胆子大，但其实这些年大家都觉得他是死外面了。 白玉故意道：“他在外头到底在干什么，遇到了什么难处，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秦大山抚了抚她汗湿的背：“好奇啥？他跟我早就不同路了。再说了，一个大男人，啥事儿自己解决不了。” 在这生活得久了，白玉知道本地的汉子就重个义气。 兄弟打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得去帮忙。 有的是真的重情重义，有的就是纯傻子。 没想到她汉子这么拎得清。 白玉突然有点激动，支起身子：“大山，咱赶紧再要个孩子吧。” 第366章 白玉说她想要孩子 白玉主要考虑到明后年就要计划生育了，要生可得趁早。 眼下秦大山讨她喜欢，她就迫不及待想再生一个。 可……秦大山他不愿意啊！ 小果还跟皮球似的呢，又带了小实，加上敢给人下药的小树。 这几个小的差点就磨死他们夫妻俩。 “不要了”，他道，“三个够了。” 可是他媳妇刚刚明明累得都蔫了，这会儿却突然精神抖擞。 “来嘛，趁我还年轻，再要一个。” 秦大山有点招架不住，抓着她的手开始把她往下拨。 “别闹，你不怕又变成大胖子？”他甚至故意这么说。 白玉道：“以前是我想不开，现在我知道了，小果那个宝贝水是好东西。生孩子不那么痛，生完了也能马上瘦了。” 生孩子不是太简单了吗！ 眼看她马上就要“上马”生孩子，秦大山都被吓着了！ 他竟然被他媳妇吓着了！ 得亏这时候他那隔得老远的儿子睡醒了，“哎咿”了一声，才算是救了他。 …… 隔天一早，白玉去了办公室。 这会计小队是已经带出来了，她也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严以兰抱着账本进来了：“嫂子，差不多可以正常往下核记了。” 吴建军留下来的旧账都弄清楚了。 这段时间的新记录是白玉一个人在做。 她现在要来跟白玉要记录，然后接上去就可以了。 白玉抬头看她一眼，笑道：“新发型挺不错。” 严以兰把原来那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剪掉了，现在留着一个荷叶头，没有原来好看，但是比较精神。 闻言严以兰心里就美滋滋的，伸手扶了扶头发：“我也觉得。” 白玉看了一下她的账本，道：“你比吴建军还是有差距。” “哦……” “公社的会计呢，年底的时候是最受关注的。人人都等着过个肥年，盼了一年伸长脖子，就怕分到手里的东西少了。” 严以兰立刻收了失落的情绪：“是，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影响到我们乡亲们过个肥年的！” “你要是这件事都办稳妥了，等于向大伙儿证明了你的实力。”白玉笑道。 虽然能力不如吴建军，但做公社会计是够了。 只要严以兰能把这一关过了，明年从出纳员调到会计岗就是名正言顺。 白玉想到这件事还挺乐呵，少见分手还继承前男友的职位的…… 严以兰被打了一管鸡血，捏了捏拳头，道：“嗯！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白玉把账本收给她，让她带走。 严以兰突然想了起来，又退了回去。 “嫂子，您说的要找福海的知青，我帮您找到了，我们科研院的丁静同志就是。” 白玉连忙道：“是福海哪里人？” 严以兰道：“章平市马头村。” 白玉大喜：“这样，你回头有空让她来一趟。” 严以兰道：“好嘞，不过嫂子，您找她干嘛？” 白玉随口道：“想看看南方那边的情况。” 其实白玉前世就是福海章平马头村的人啊。 她看见福满多了，难免就想到自己前世。 如果按照算，前世的白玉应该就已经出生了。 但是白玉很小就被人置换成童养媳了，亲生父母对她避之如蛇蝎，生怕她回头又赖回娘家，所以就没什么印象了。 后来死了都没见面，压根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样。 白玉这辈子印象更深的是，出走以后自己是怎么寒来暑往不辞辛苦地为自己挣前程。 至于童年当童养媳时期，挨的那些耳刮子、脚踹、鞭子抽，印象倒是不深了。 前世也没有怨过。 因为在她看来，正是小时候，忍饥挨饿干那些苦活，才造就了她日后能吃常人不能吃之苦。 现在白玉也挺好奇的，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前世。 …… 白玉对现在的生活甚满意。 毕竟在家呆着舒舒服服的就能发家致富，谁又愿意东奔西走的了？ 科研院那边的福海知青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白玉搞完了工作，抱着自己的大胖儿子回家去了。 今天又下雪了，白玉回家的路上，就看见秦小果和一群小孩在路边，一人手里拿着个脸盆。 秦小果人最矮，把脸盆顶在头顶，一边走一边吆喝。 “说走咱就走啊！” “嘿嘿！” 白玉连忙道：“你们干啥啊？” 一群小孩扭头看到白玉，全都傻在那了。 个个冻得小脸蛋通红，有的还挂着鼻涕。 秦小果举着脸盆跑过去：“妈，我们去推盆儿玩！” 这是他们最近在玩的新游戏。 一人一个脸盆，去公社外头结冰的湖面上，然后坐在盆里，等人推出去。 谁推得远谁就赢。 秦小果没有摊摆，心思都在玩上。 她提出来的，每个人抓一把花生啊糖果啊啥的凑成一盆，当做彩头比赛。 按人头分成几个小队，互相比着推。 赢了的那支小队就能把那一盆拿回去都分了。 秦小果这两天经常大把的糖果抓回家，看来她的赢面还是比较大的。 白玉托了一下小实：“你老姑爷爷呢？” 秦小果仰着脸：“不知道！” 白玉道：“去把你老姑爷爷找来，才能去玩。” “哦！” 秦小果顶着个盆就跑了。 小孩儿满地乱跑，是本地传统，实在也是拦不住。 白玉就只能让老人家辛苦一点，在旁边看着了。 曾大宝这人品是没得说的，听了她的话，也不跟老伙计打牌了，就跟着小果，防备着有哪个倒霉的掉下去了也好捞。 秦小果也是乖的，让她去找她真的会找。 白玉交代完了就回家去了，进了厨房一通忙活。 …… 秦大山下班回到家吃午饭。 然后就闻到厨房飘出来浓郁的肉汤的香味，好像还加了点药材。 秦含出来笑道：“你今天有口福了，你媳妇专门给你煲了羊肉汤。” 秦大山：“啊？她这么忙，还煲什么汤啊？” “说你前头累着了，给你补补。” 秦大山：“……” “还是你媳妇细心，我都没看出来呢”，秦含秀又这么说，“对了，趁着还早呀，我去定一条猪腰子，回头炖汤给你补。” 秦大山：“……” 第367章 秦大山流鼻血 秦含秀买猪腰子纯粹是个巧合。 现在买点猪肉什么的哪有买下水划算？ 但秦大山回到屋，看到秦小实自己躺在找鲁木匠做的小床里开心地蹬腿，心情就很复杂。 他把娃包起来抱出去，在厨房找到白玉。 “你干啥呀，咱小实还没养大呢。”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反正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嘛。” 秦大山默默地道：“不是一个两个，是三个四个。” 白玉瞪他：“你是不喜欢我了，还是不喜欢孩子了？” 秦大山：“……” 白玉敲敲烧火棍，恼火地道：“前头不是你说的，冬天在家的时候，就是造娃娃的时候？现在我愿意了，你矫情什么？” 秦大山道：“我是怕你太辛苦。” 白玉道：“我不管，我要生娃。你给我好好补补，今年过年之前非得让我怀上不可。” 秦大山就顶了她一句：“生娃这种事儿得两个人愿意，我要是不愿意，你能拿我怎么着？” 他就不明白为啥白玉不能再等两年了。 真的，也太辛苦了啊，两个大的都皮，小的还在吃奶呢。 她还要工作呢，胖起来的时候那一脸沮丧现在还让他难受呢，她自己就忘了？ 但白玉现在是一身的劲，就想要娃娃。 也不好跟秦大山说，明后年，计划生育就要写进宪法了，想生都没得生。 反正她就是道：“女人要生娃，谁都拦不住。你看我能把你怎么的。” 秦大山轻蔑一笑，他心想，不可能。 …… 能把他怎么样？ 从那以后秦大山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本来半夜偷袭是他的专利，每回趁着媳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上手，是最舒服的事儿。 结果现在，每天半夜他媳妇趁他睡着了就往他身上爬。 如狼似虎的年纪，媳妇又娇俏可人，这他哪里受得住？ 以前他是恨不得长在媳妇身上。 现在他所有的避育套都被她媳妇收走了，看见媳妇就恨不得逃跑。 关键，他看到国色天香的媳妇，他还想得厉害。 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 …… 这天晚上秦大山去老赵家开会。 老赵正在说各大队安防的事。 “去年已经闹了狼灾了，今年还是不警醒，有钱也不增加人手巡逻……” 他正在说各大队对越冬准备不充分的事情。 秦大山突然道：“我去一趟吧。” 李田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呛着。 “老大，别啊！我们都去了好几趟了！还去干啥啊！” 关键是秦大山想去也不能一个人去啊，不得带着他们啊！ 这大冬天的老婆孩子热爱炕头不香吗？！ 老赵愣了一下：“倒也没这个必要。你媳妇有个话说得对，喂饭总没有要饭的香。” 该做的工作都差不多已经做到位了，各大队的安防工作他们也都留了底。 还要去跑啊？ 就算他愿意让派出所和自己的狩猎队都住到他们那去，也护不到那么多啊。 秦大山道：“那你有啥办法不？” 老赵道：“我今天就是让你们来想办法的啊。” 秦大山道：“我的办法就是，再去一趟，当面敲打。” 老赵盯着他：“你什么毛病？天天在家吃好喝好的。你是说我家阿玉伺候你伺候得不好啊？一天一顿汤，这味儿都传到墙外了。” 他想说你失心疯了，跑过去给那些大队喂饭。 李田就在那掰着手指数：“前天是当归羊肉汤，昨天是清炖猪腰子，今天晚上是参鸡汤……” 一边说他就一边流口水。 然后秦大山就一边流鼻血。 是真流。 众人：“……” 老赵吓了一跳：“大山啊，你这是咋了？炕烧得上火了是不？” 秦大山面无表情地擦掉鼻血：“没事儿。我们说回那个去大队的事情。” 老赵黑着脸道：“还去啥去啊，多打几个电话得了。哎哟，大山，赶紧回家找你媳妇去，好好歇着哈，别累出毛病了。” 秦大山脖子一梗：“为人民服务！我没问题！” 老赵盯了他三秒，然后道：“滚。” 反正最终没同意他再出差。 …… 秦大山顶着大雪回到家。 当时天都黑了，他就在心里念叨着：媳妇睡了媳妇睡了媳妇睡了…… 一进屋，白玉果然已经睡了。 而且今晚小果闹妈，她还把小果抱回来睡了。 秦大山大松了一口气：安全了。 屋里暖和，白玉和果子都是穿着单薄的秋衣睡觉。 小果睡在她妈的下半身，脸搭在她的腰上，肉嘟嘟的小腿架在她妈也肉嘟嘟的小腿上。 要说秦大山也是作死，最近他媳妇对她热情似火，他都跟见鬼一样。 但是现在他媳妇睡着了，他又蠢蠢欲动了。 首先是把小果子扒拉开，然后把她扒拉到炕的另一边。 然后轻手轻脚地躺在媳妇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准备先亲一口。 白玉其实早就醒了，但是眼看着这送上门的肥肉，她硬是装作自己还睡死了没动。 她男人有这个本事，即使她什么都不做，他也能把他自己搞得受不了。 到时候不是顺手就拿下了吗！ 然后秦小果醒了。 她揉着眼睛，一脸惺忪的样子。 “爹，你干嘛啃我妈嘛。” 秦大山：“……” 白玉：“……” 秦小果爬过来：“香吗？我也来啃一口。” 说着抱着她妈妈的脸，“嗯嘛”就是一大口。 白玉被她啃得一脸口水，连忙坐了起来：“好了好了！” 秦大山一看她醒了，立刻把小果抱到他俩中间。 白玉：“……” 他想了想，又硬是把睡得好好的小实抱了过来，也放在他俩中间。 秦小果开心地在炕上打滚：“我可以挨着弟弟睡了？” 她被哄到曾大宝他们屋里睡的原因，就是她睡相不好，会压着弟弟。 今天突然让她和弟弟挨着睡了，当然就美坏了。 她要伸手去抱弟弟，秦大山连忙把她扒拉开了。 白玉就看着他，也不伸手：“你要这样，今晚就没得睡了，不嫌累？” 秦大山道：“那也比再养一个强。总得把这两个再养大一点吧？” 他拍了一下小果的头：“把你养到七岁去上学。” 然后指了一下小实：“再把你养到四岁，能扔出去玩了。”仟仟尛哾 秦小果就瞎捧场：“然后呢然后呢？” 秦大山道：“再让你妈给你生个妹妹。” “妹妹好！妹妹好！” 父女俩都很开心。 白玉转了个身，背对他们，心想：你们在想屁吃。 第368章 秦家屯是个好地方 隔天一早，陈大娘过来了一趟。 白玉家里弄了三缸酸菜，都摆在库房，温度适宜。 之前陈大娘说：“酸菜也是有讲究的，脾气越坏的人腌出来的越酸。” 白玉还哈哈大笑：“哪有这种事。” 但是秋天的时候还是逼着秦大山跟她、曾大宝一起一人酿了一缸。 陈大娘亲自验过了，结果发现…… 白玉腌得最酸。 白玉：“……” 陈大娘哈哈大笑着安慰她：“大山不太会弄，否则指定是他的最酸。” 话是这么说了，不过煮酸菜的时候还是用了秦大山那一缸。 陈大娘之所以在这儿呢，是来见识秦家的老火锅的。 秦家当年是大户人家，秦含秀出嫁的时候带走了一个祖传的铜火锅。 多年来她一直仔细保养，到现在都是能用的。 陈大娘用爆炒五花肉炖了一大锅酸菜汤，香味绕得整个屋子都是。 白玉装了一大碗，泡了米饭，要亲自先给于振国送去。 秦小树连忙道：“妈，我去吧！” 白玉道：“你端得动吗？” 秦小树把那放着大碗的托盘端起来就走：“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那行，你先给于爷爷送过去，跟他说我们先试试菜，好吃的话请他来吃火锅。” “知道了。” 于老头的“海量”，压根也不在乎有没有别的配菜，汤泡饭他就能吃一锅。 家里正忙活着呢。 严以兰拿着资料来找白玉。 “嫂子……” 白玉把她手里的资料拿过来看。 那是几份知青调请回乡的申请。 分别是王小昆、钱报国、彭建国、谢知行，甚至还有最受器重的贾青松。 严以兰黑着脸道：“我问贾青松了，说吴建军给他们联系了。” 福满多这是铁了心要挖他们的人啊。 “年前走还是年后走？”白玉问。 严以兰道：“恨不得马上就走。” 申请报告先交给了老赵。 别看吴建军的时候，老赵很大方，还给他摆酒。 但是后续留下的那一团乱，也是让他怕了。 主要文职工作是白玉在做，他就让严以兰带着申请来找白玉。 严以兰又道：“据说狩猎队也有些人动了心思，想跟着出去看看。” 这是秦大山头疼的范围了。 他们和知青不同，全家都在秦家屯的，要走的话比较麻烦。 白玉皱眉道：“都是有家有口的……” 严以兰叹气：“谁说不是，谁知道是中什么邪了。” 白玉想了想，就对严以兰道：“马上打电话给科研院，问诸葛所长能不能再借调知青过来。” 严以兰傻了眼：“您让他们走啊？” “留住了人，留不住心有什么用？要走就走吧。” 其实白玉多少能理解他们的心态。 在她的运作下，秦家屯是打破了很多传统的。 不但有了自己的大集，而且已经开始跟隔壁县通商。 现在这个时代占了先机，当然是碗大利好，田里已经几年不出东西了，但今年大家还是有好粮食吃。 是她，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福满多和吴建军一忽悠，他们就都要走了。 …… 陈大娘做好了酸菜火锅，配菜有冻豆腐、各种干菇、羊肉和腊排骨。 秦含秀那个火锅保养得很好，煮上了以后“咕噜咕噜”地直冒泡。 大中午的一家人和陈大娘一起围着炕桌吃得肚子圆圆的。 秦小树和秦小果已经预定了要每顿都吃酸菜火锅了。 白玉守着三个孩子都睡下了，嘱咐秦含秀看着点他们。 秦含秀和陈大娘还在聊天，随口说了个好。 …… 今天的雪还在下，但是风不大。 白玉裹着大棉袄出了门，去了老赵家。 刚进门赵映红就道：“哇！一股酸菜味儿！” 白玉大吃一惊：“不会吧，我换了衣服啊！” 赵映红道：“头发里的味儿可还在呢。” 白玉嘀咕了一声，问她：“那几个来了吗？” 赵映红的脸一沉，道：“来了，你自己去瞧吧。” 她之所这个脸色也是有原因的。 那些人都要走了，而且是赶着年前这个时候走，她公爹还弄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请他们吃吃喝喝。 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花大娘都懒得理他了。 屋里。 谢知行正在对老赵说：“去年多亏赵叔照顾了，只是我们毕竟不是本地人，来插队的时候，就想着回去了。” 老赵心里憋屈，但还是只能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王小昆连忙给老赵敬酒：“我都说了，赵叔是个明事理的人。” 老赵把他的杯子推到一边：“别，叔戒酒了，你们也知道。” 王小昆连忙道：“叔，我知道您之前不喝了，但今天日子难得嘛，您喝一口，婶不会骂的。” 这王小昆平时就是很能来事儿，老赵经常带着他出去，就是帮他喝酒的。 没想到现在劝酒劝到他头上来了。 这时候白玉跟赵映红进来了。 白玉瞥了他一眼，道：“别闹，你都要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收拾就算了，还要害你叔挨一顿打。” 王小昆“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像白玉多幽默似的。 其他人都有点怕她，尤其是听她说“留下一堆烂摊子”，个个只是干笑了两声。 白玉上炕坐了下来，皱了一下眉。 老赵连忙把烟掐了，嘱咐赵映红：“开着点门透透气。” “诶，好。”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连笑都没人敢笑了。 白玉道：“你们的申请我都看过了，我今天来就想跟你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是王小昆作为代表，道：“白副队长，其实我们也不想就这么走，毕竟这一年来您教了我们很多……” “场面话就不用说了”，白玉直接打断了他，“我已经让人去科研院问了，大把的知青愿意过来。” 众：“……” 白玉看了他们一眼，道：“我要说的是，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就这么贸然出去，真的是个好选择吗？” 王小昆想说什么，但是又被她打断了。 “秦家屯，确实是个山里地方。但是我们这里资源丰富，又是重点开发区，大路最迟明年中就能修好，学校也建好了。” “还有，我们已经是集市中心了，甚至和隔壁县的物资流通也早就已经稳定了。” “以我的看法，你们现在要走，就是给别人挪位置了。” 第369章 改革就在眼前 白玉这些话，老赵是说不出来的。 但老赵心里也会这样想：秦家屯发展得真的很好啊！ 此时听见白玉清楚地说出来了，他就很激动。 “阿玉说的对，你们现在走，可惜了！” 王小昆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白玉了然。 主要是她没办法告诉他们，明年就会进行经济改革了吧，其实葛副县长那边已经有点透风了。 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到时候秦家屯可以光明正大地做。 一个小团队的力量，怎么可以和一个大公社比呢？ 但是她确实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再一个就是，你们去做的那个事情，其实我都很明白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赚。” 顿时王小昆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他们做的那个事情，多少，都是违法的…… 王小昆厚着脸皮道：“白副队长，其实，我们也没想赚多少钱。就是，想着趁着年轻，还是想出去闯闯。” 白玉看了他一眼：“想发财不是什么丢人的想法。” 王小昆：“……” “我就是以我的知识面告诉你们，你们做的那个行当，人越少，越好赚。” 顿时他们就又不吭声了。 白玉道：“不急着答复我，都回去想想吧。明天给我答复，我好叫科研院的知青过来。” “诶，好。” 他们几个也不敢多留了，纷纷下了炕，拿上衣服，打了招呼就走了。 老赵有些期待，问白玉：“能改主意吗？” 白玉想了想，就道：“他们不信我。四个里，能留下一个都不错了。” 他们根本不信出去赚不到钱，也不信秦家屯以后真能如她说的那样发展。 老赵就捶了一下桌子：“哎！” 白玉无奈地道：“叔，您气啥？儿大还不由娘呢，他们要走，咱还能拦得住不成？” 老赵恼火地道：“我是气那个福满多，真的黑心的蛆，出去那么多年了，竟然回手掏老窝。回来住一趟，上下让他打听了个遍，专挑骨干挖走。” 白玉嘲笑他：“我看您挺大方，又是请喝酒，又是请饭的。” 老赵就道：“面子上呗。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白玉道：“我忽悠他们干啥？科研院大把的知青给咱们挑，我稀罕骗他们。” 饶是她这么说，老赵也不敢当真。 说什么秦家屯以后的发展有多么光明，他是不敢吹这个牛。 不过现在他是真气啊。 临过年了，被人拿着锄头挖墙脚也就罢了，还连锄了好几下。 他道：“他福满多，以后就别想回来，回来我就把他的腿打断！” …… 王小昆他们从赵家出来，都下意识地往回望。 谢知行说了一句：“不管咋说，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太冷了。” 王小昆道：“你要是想要舒服，也别跟着福哥跑了，那是走南闯北的活，还没有秦家屯舒服呢。” 彭建国就道：“在这儿干，是干不出头的。因为白副队长是妇女干部，怎么都是更器重那几个姑娘。” 王小昆又道：“福哥那也不止咱啊，你咋能知道你一定能得器重？” 谢知行有点恼火了，道：“你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你蹦跶得最欢，现在倒是你一直给我们泼冷水？” 王小昆有点心虚，道：“其实，我觉得白副队长有一句话是对的。我们这一趟，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顺利。” 谢知行皱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想一辈子在这个山村里，被女人看不起吗？” 其他人都知道，他一直追不回前女友严以兰，心里不平衡，想着要出去做出一番大事业好让严以兰后悔。m.qqxsnew 因此也没有去纠正他那种“被女人看不起”的说法。 这时候话最少的钱报国突然道：“你们说，赵叔今天为啥只请我们几个，不请青松？” 大伙儿都是一愣。 谢知行道：“可能是他没那么重要吧。”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贾青松只是一直在看矿脉，在山上搞测量，县里没人来的时候他基本没事干。 每天都在家里写写画画的，甚至还在学习。 这样的人确实没什么用。 …… 白玉带着老赵亲自去了一趟贾青松的宿舍。 他们这些知青现在住的都是小单间，进屋就是炕，平时也不开火了，不过还是备着小炉子在前头。 贾青松一个男知青，屋里有点乱，不过大多数都是书，堆得到处都是。 他挺不好意思的，伸手推开书，道：“屋里比较乱，白副队长，赵叔，你们随便坐……” 白玉随手翻了几本书，发现的都是讲地质的。 她笑道：“这么短的时间，你倒是买到不少。” 贾青松挠了挠头：“大部分是让我父母送过的，我想着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是总要跟得上工作才行。” 老赵就道：“你也打算跟福满多去？” 贾青松就道：“我……我感觉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作用，还一直在学习，拖大队后腿了。” 主要是矿脉一直没开始建，他去年真的一直游手好闲。 福满多说了，他的团队需要像贾青松这种地理方面的人才。 他觉得，在那边总会有一些他的作用吧。 白玉开门见山地道：“你不能走。” 贾青松一愣：“我？” “你也听说了，今天赵叔请了谢知青他们几个，但是没有请你。” 贾青松低着头道：“嗯……” “矿脉的工作一直在你在跟进，也给你留足了时间学习。明年，矿脉工作展开了以后，矿脉办公室除了外来专家以外，我们需要一个自己人来做主任。” 贾青松猛地抬起头：“您的意思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白玉淡淡道，“你不会这个时候溜吧？” 贾青松激动地道：“我，我只怕我做不好……” 白玉叹气：“你要是做不好，我早就把你退回科研院了。” …… 这一通折腾下来，白玉中午吃的酸菜火锅都消化光了。 秦大山也是折腾了一大圈。 回到家以后，就对白玉道：“狩猎队要走七个。” 白玉正坐在炕上奶小实呢。 闻言就道：“你怎么想？” 秦大山烦躁地道：“我怎么想要紧吗？他们父母家人都闹得很厉害，刘小锤他妈，恨不得锤死他！” 第370章 他们不走了 和那些知青不同，狩猎队在本地都是有家有口的。 没娶媳妇的，也有爹妈。 令白玉感到吃惊的是，运输小队的小队长孙勇男竟然也流露出了想走的意思。 要知道，他小儿子可是刚出生啊！ 白玉皱眉道：“他们这样的，出去也是个人当肉盾的，有危险也是他们先上。你好好跟他们讲讲，干这个没前途的。” 秦大山道脱了鞋上炕，背对着她，没吭声。 白玉也知道他没有留人的心思。 这种被人忽悠两句就想往外走的人他最是看不起。 今天几对老人都找过来了，秦大山当着他们父母的面问他们。 问他们要去哪里，说不知道。 问他们去做什么，说不知道。 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说不知道。.qqxsnew 这哪个做父母的能放心？ 就说要出去闯一闯，闯什么名堂都不知道。 最近全国的经济形势都有所放开，福满多给他们描绘了一副，只要走出大山，外面遍地都是会黄金的美好画面。 但实际上呢，如果出去单干，赚钱的希望比较大。 像他们这样组团的，尤其是卖力气的，反而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秦大山就很倔：“爱干嘛就干嘛去，老子不劝。” 白玉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亲了他一口。 秦大山还是道：“知识分子少见，但干力气活的我们公社少吗？他们愿意抛家舍亲地去，老子不拦。” 在他看来，要走可以，家人得安抚好。 钱都还没赚到，自己出去干什么也不知道，对着家里的老小反而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白玉就把手伸进了他衣服里。 他还在那骂骂咧咧的：“在秦家屯是受穷了怎么的，穷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这一个个的……嗯？” 突然停下来，是因为那小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秦大山也没防备她，直接翻了个身，就覆了上去。 他搂着媳妇亲了一大口，然后把她的手抓过头顶，开始啃人。 白玉被他啃得有点难耐，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明天……家里做场酒，就当为他们的家人。” 他含糊地“哦”了一声，态度有点点软化了。 趁着他被气蒙圈了，白玉抓着他结结实实地办了他三次。 …… 隔天一早，白玉就开始东奔西走。 秦大山自己在家看崽。 她最近已经很少亲自下厨了，为了今天，也是一早就用大骨头吊着汤头。 然后炖了酸菜汤头。 秦含秀还不肯把祖传的铜火锅拿出来。 她哼哼唧唧地道：“他们不配用我的锅。” 白玉笑道：“哎哟，不用这个锅，我就得单独给他们烧菜，您舍得我累着啊？” 秦含秀想了想，有气无力地道：“那还是用锅吧。” 说着，就去拿锅了。 这大冷的天，秦小树和赵青青竟然蹲在院子里一边搓雪玩一边叽叽咕咕的。 赵青青道：“等我去下点药让他们出不了门……” 秦小树道：“你可别，我这膝盖都跪烂了还没好。” 赵青青想了想，叹气：“也是，等你好了再说。” 秦小树就恶狠狠地道：“我爹最近可在家呢，到时候屁股给我打烂了。” 赵青青去下药，秦小树的膝盖和屁股不保。 他俩也没觉得这逻辑有什么不对劲，好像就该是这个理儿。 秦小树说完了，他俩还一起瞪着屋里。 白玉路过，还笑：“你俩担心啊，回头脸蛋冻出疮来。” 赵青青道：“不会啦，我俩擦了膏了。” 白玉心想，青梅竹马，真有爱。 也就是不知道他俩在商量什么吧。 …… 晚上白玉在家里设宴，算是给要走的人送行。 五个知青，老赵已经请过了，白玉不请。 请的就是那七个狩猎队的成员。 今天一天，白玉也挨个去找过。 她也不用多说啥，大家看见她心里都打鼓。 等刘小锤他们先到了，坐在炕上，看着那冒热气的锅子。 对面坐着秦大山，他腿边粘着一直闹腾的秦小果，怀里抱着一直揪他的秦小实。 秦小树说是帮忙收拾，一会儿的功夫打破了三个碗。 小孩那个闹啊，秦大山的那个脸色啊，黑得就像刷了锅底灰。 刘小锤他们本来就怕他，更不敢惹他了。 不多会儿，白玉和老赵，还有孙勇男、王小昆还有贾青松一起进来了。 刘小锤他们几个就很惊讶：“孙大哥……” 孙勇男直接坐了下来，说了一句：“我不走了。娃娃还小，我要是这时候走了，也忒不是人了。” 说着，就去挨着秦大山坐了，一脸爱怜地看着小实。 秦大山黑着脸转了个身，不给他看。 孙勇男：“……” 刘小锤他们几个就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看向王小昆和贾青松。 贾青松挠了挠头：“我也不走了。我在公社，才能更好地发挥我的价值。” 王小昆连忙道：“我也不走！我相信赵叔，白副队长！” 刘小锤他们几个就不吭声了，只是脸色各异。 很显然，他们有的不服气，有的就有点心惊肉跳的。 老赵道：“你们也不用多想，这都是个人选择，今天这趟，是给你们送行，不是想留你们。” 白玉就道：“但是有些话，我得给你们说在前头。” 她上了炕，秦小果立刻歪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妈。” 然后把放在一边的报纸都拿过来，狗腿地递给了她妈。 白玉道：“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们有家有口的，在秦家屯也没有受穷，为什么要走。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被骗了，他们大多不认识几个字，也没有看报纸的习惯。 “去年，已经改革开放了，沿海的城市，已经率先实现了经济改革。虽然改革的春风还没有吹到我们这里，可你们知道我们有什么吗？” 不但有肥沃的土地、满山的珍宝、一眼望不到头的垄沟。 “我们的机械化程度，目前是全国最高的，大路已经在修了。而且，我们还有一个飞机场，到时候一定会改建。” 夏天，大家出工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飞机顶风腾空。 彼时大家没有意识到那飞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因为民航飞机必须得县团级才能坐，还得单位开证明。 “这么丰富的物资，这么通畅的交通，还有家人在身边，不比你们自己出去给人当脚夫，能赚得多，过得舒服？” 第371章 小果的新玩具 福满多跟这些人说的，其实是钻了经济体制的空子。 这活，白玉前世也干过，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利用交通不畅，经济体制不大灵活，然后私自走南闯北倒卖货物赚取差价。 福满多的生意做得很大，甚至会越过国境做走私倒货的买卖。 胆子大，赚得多。 但是，大山里自有宝贝，何必去其他地方倒？ 利用交通不畅和货物流通不畅来赚取差价，可这边的交通已经在逐步完善了，何必去做脚夫？ 秦家屯公社，又不真是那种走不出去的地方。 孙勇男自己是做运输的，一说就说通了。 老赵之前是有嘴说不清。 这回白玉说明白了，他心里有底气了，就道：“你们在公社干运输，伤了病了，公社都是有补贴的，受气了，公社也给你们出气。出去以后，都指着福满多，他能干啥啊？他自己都是个捞偏门的。” 刘小锤他们就下意识地看向秦大山。 很显然，他们都是秦大山带出来的，想让他说两句。 秦大山不吭声。 直到白玉捅了他一下。 秦大山只好说了：“福满多回来是来找我的，想拉着我一起干。我是觉得他不行，没想到你们倒一个个脑子跟被驴踢了似的。” 孙勇男愧疚地低下了头。 刘小锤先心动了，他忍不住挪了挪屁股：“大山哥……” 他话还没说完。 秦小实突然照着他爹的右眼揍了一拳。 秦大山：“……” 老赵大惊：“好直的拳！” 小实：“哎咿！” 秦小果凑过去闻了闻：“爹，我弟拉了粑粑。” 白玉尴尬地把孩子的嘴捂住了。 秦大山也没二话，带着孩子去隔壁屋换尿布了。 嫌他动作慢，小实又给了他一拳。 老赵开心地道：“阿玉，你这是生了个好胚子啊，这么直的拳，我家石头小时候可打不出来。” 刘小锤那话就被成功岔了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自己想。 白玉道：“快吃吧，这么香的酸菜锅。” 出去以后未必吃得到了。 一通热乎乎的火锅吃下来，吃得一群人心思各异。 …… 隔天一早，刘小锤他们几个狩猎队的成员一致决定要留下来了。 就只有谢知行他们三个知青踏上了旅程。 贾青松本来就是个学术派，留下来不奇怪。 最神奇的是王小昆这个油头派也主动留了下来。 赵映红领着石头来白玉家玩，跟她说这个事儿。 “这王小昆也是会来事儿，提了一斤肉上我们家，说是知道自己没脸。” 白玉听了都笑了：“赵叔又不会跟他计较。” “那是不计较啊，肉都让提回去了。”赵映红道。 石头今年已经快两岁了，男孩估计晚熟些，走路还踉踉跄跄，说话也口齿不清。 在屋里待不住，赵映红只好一边给他裹上厚厚的棉袄。 他嘴里还口齿不清地喊：“果果姐姐，果果姐姐……” 白玉跑出去把和一群大孩子在疯的秦小果叫回来了。 “看着点弟弟。” “诶。” 秦小果一个小棉花墩子，领着一个更小的棉花墩子，就出去了。 赵映红挺放心的，还把门关上了，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他说他还去劝过其他几个知青，但是他们都不愿意留下来。” 其中谢知行的态度最为强硬。 本来其他人都有点犹豫了，但他气得破口大骂，骂人家“没出息”。 然后他们狠狠心，又都走了。 白玉抓了一把瓜子给她，一边道：“谢知行是心里有怨气，他觉得在这边，受器重不如以兰。” 赵映红撇撇嘴：“他跟人家咋比？人家比他来得早，能力比他好。” 其实他们俩，刚开始工作能力上还不好分高低。 但是严以兰工作充满热情，又一心学习，早就甩了他十条街了。 谢知行只当还是刚到科研院那会儿，他是先来的，科研院那边多少又有点重男轻女，所以万事都是他为先。 现在他不考虑自身的问题，一概觉得是因为白玉是女的，所以器重女下属。 加上前头想要追回严以兰未遂，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出去证明一下自己了。 “要走的留不住，左右不是我们秦家屯人”，白玉道，“总归孙大哥他们是留下来了。” 赵映红就道：“这事儿了了，我爹这个年过得就踏实了。” 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秦家屯的孩子被人骗出去吃苦。 他俩正说着呢，外头就传来了秦大山的吼声。仟仟尛哾 “小果！把弟弟的尿布放下！” 秦小果大声道：“上面没尿！” “没尿怎么冻得梆硬！” “我弄的水！” 白玉和赵映红赶紧站了起来。 打开门一看，就见秦小果拿着一条冻得梆硬的尿布站在那，理直气壮地仰起头看着她爹。 秦大山脑壳都疼了：“你没事玩尿布干什么？” 秦小果举着那根尿布棍：“这是我早上就拿出来冻的，可好用了，爹，你看……” 她拿着这个尿布棍，在他爹腿上“邦”地捶了一下。 秦大山：“……” 石头在旁边那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小果还把尿布递给她爹：“爹您闻闻，不臭，真的，都是水。” 就在白玉和赵映红都在想秦大山会不会去闻闻的时候…… 曾大宝突然拿着十几条“尿布棍”跑了出来：“这是咋回事啊？！” 秦小果吓得扭头就要跑，被她爹一把拎了回来，直接提到半空中晃悠。 赵映红：“哈哈哈哈哈哈！” 白玉头大地跑过去：“小果！这都是你干的？！” 秦小果眼珠子转了转：“对！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没有别人帮忙！” 白玉和秦大山互相对望了一眼。 石头还在底下伸长了胳膊：“姐姐，姐姐……” 秦大山道：“哦，你一个人是吧？” 秦小果被她爹拎着，怂得缩成了一包。 她很确定地道：“对！我一个人干的！” “哥哥没有帮忙？”白玉追问。 秦小果犹豫了一下，才道：“没有！我哥哥从王嫂嫂家拿了碎布回来就走了，没有帮我偷旧尿布！” 赵映红：“哈哈哈哈——” 秦大山恼火道：“你看见了吧！再生一个，我非得短命几年！” 说完，把怂成一团的小果子放在地上，出门去逮儿子来揍了。 第372章 不想生四胎的理由 因为跟王莲关系好，家里的尿布多得用不完。 王莲会用做衣服剩下的布料，随手就给裁缝成新尿布了送来了。qqxδnew 秦小树一天几乎有半天的时间都猫在王莲家，自然顺手就给带回来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给他妹妹偷尿布冻棍棍玩。 秦小果浑然不知哥哥已经被她卖了。 还在那昂首挺胸地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偷弟弟的尿布玩了！” 白玉拍了一下她的头：“你想挨揍？” 秦小果穿得那么臃肿，还是艰难地转过身，双手趴地，撅起屁股。 “妈你揍我吧！” 赵映红在旁边笑死了：“穿这么厚，揍得也不疼啊。” 秦小果小心翼翼地道：“那我脱了裤子揍？” 石头走过去模仿她的动作，也把手放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 赵映红笑道：“石头，屁股再撅高一点。” 石头道：“哦。” 然后努力把屁股又撅起来了，结果“哎哟”一声滚到地上。 赵映红也是个坑娃的娘，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石头一看，也笑，还跑回来又把屁股撅得高高的：“好啦，好啦！” 白玉正无语呢。 过了一会儿秦小果的好朋友尔登来了。 好像从刚才尔登就一直在外面偷看。 他见状立刻也把屁股撅起来了：“我帮她挨一半！” 曾大宝无语地道：“哎哟，这是干啥啊，趁着太阳好你们这群娃娃都来晒腚是不？” 赵映红笑得可开心了，道：“对，都好好撅着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秦大山拎着秦小树回来了。 秦小树还骂骂咧咧的：“干啥呀！别扯我！我都这么大了还扯我我多没……面子……” 一进院，三小只撅成一排。 旁边摆着一堆“尿布棍”。 秦小树沉默了一会儿，道：“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们要打打我就行了，干嘛打我妹？还有，关石头和尔登什么事儿？！” 简直没道理嘛！ 秦大山其实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突然撅成一排了…… 但他还是黑着脸道：“好，打你，你去撅着。” 秦小树不肯：“我都这么大人了，打个手心就行了啊，干嘛打我屁股？” 说着，往门口瞟了一眼。 赵青青扒在门口，幸灾乐祸地在那看。 秦大山踹了他一脚：“过去给我撅着！” 秦小果带着哭腔道：“哥哥，我没有出卖你！我也不知道为啥他们都知道了。” 面子和妹妹之间……秦小树选择了妹妹。 带着几分不甘心，他去撅着了。 姿势还挺标准。 “打我吧！别打他们！关他们什么事啊！不就是玩了一下吗，真没必要！” 秦大山这才走过去，把秦小果抱了起来。 “我们不打她，也不打你，你在这儿好好撅着，敢起来，老子出去外面扒了你裤子打！” 秦小树：“……” 秦小果被抱起来了，尔登立刻也站起来跑了。 赵映红也去把石头抱走了。 最后就剩下秦小树一个人撅着。 秦小树：“……” 赵映红抱着石头，一边道：“我去烧饭。” 然后一路“哈哈哈哈”。 白玉在旁边看着，也是无奈：“你们兄妹俩，还会互相打掩护了。” 秦小果可怜兮兮地道：“妈，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 “嗯，知道错了就好。” 秦大山照着秦小树撅起来的屁股踹了一脚，很轻，秦小树还是顽强地撅在那。 一边吸溜刚冻出来的鼻涕。 “你呢？”秦大山问。 秦小树大声道：“我也知道错了！” 曾大宝就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树啊，你干嘛要偷着玩呢？你跟姑爷爷说一声，姑爷爷就给你玩了啊。” 秦小树这个大冤种，撅在那，道：“姑爷爷，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能要尿布玩呢？说出去，不是丢死人了。” 曾大宝被他的逻辑惊呆了：“那你偷着玩，就不丢人了？” 秦小树道：“嗯。” ……真是活该在这儿撅着。 秦小果看着哥哥在那撅着，还挺不忍心的，从爹怀里爬了下来，蹲在旁边陪他说话。 还拿小手绢给他擦鼻涕。 看来秦小树是得撅一会儿再说了。 秦大山跟着白玉进了屋，张嘴就问：“你‘好事’来了吗？” 白玉翻了个白眼：“没呢，你失心疯了是不是？这才隔了半个月。” 秦大山就很毛躁，然后跟她说：“来了跟我说。” 只隔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头顶上跟悬了雷似的。 白玉翻他白眼：“要有，就已经有了，你急也没用。” 秦大山只能怪自己把持不住。 也怪她天天变着花样给他炖汤。 白玉骂他：“你干嘛这个样子，多难带，一眨眼不就带大了？用得着怕成这样吗？” 秦大山没忍住就说了出来：“你说得容易，到时候我要看四个孩子加一个你！而且一年多的功夫不让人碰！” 白玉：“……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生小实的时候，虽然有点闹腾，但是也没这么过分吧？” “没那么过分？你又哭又闹是痛快了，前头还出血了搁炕上躺了那么老长时间忘了？生完孩子还闹腾，也忘了？” 不就是胖了点吗？ 就天天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摸一把她又要胖三斤。 白玉有点恼羞成怒，踹了他一脚：“说的我好像比娃还麻烦！” 秦大山认真地道：“我宁愿自己带三个娃娃也不想你再来一遍。” “你意思就是说我确实比娃还难伺候了？” 秦大山想了想这话，觉得……有坑。 他就走上前搂着她，道：“你看现在多好，你瘦了，两个娃娃满地跑，一个娃娃在炕上叫……” 白玉又道：“哦，我以前胖，不好是吧？” 秦大山就……死活没想到这还有个坑。 不是啊！是因为她胖了她就不高兴啊！她不高兴她就没好日子过啊！ 他最后只能道：“你要答应我，哪怕你生完这个胖到两百斤瘦不下来，都能高高兴兴的，那咱就生……” 白玉更生气了：“你竟敢咒我胖到两百斤！” 而且还瘦不下来！ 白玉对准他棉衣下的八块腹肌，一拳捶了过去。 第373章 来自沿海的知青 隔天一早，老赵来秦家找白玉，扑了个空。 曾大宝告诉他：“阿玉一大早就出门了，说去弄那个学校的资料。” 公社的学校已经建好了，修得非常亮堂。 预计年后可以让孩子们入学。 她力排众议，要改变教师由知青随时兼任的传统，要选出专业的教师队伍。 不但要学语文、数学、体育、画画、自然科学、历史，还有一门健康教育也不能落下。 这一点老赵都觉得有点犯嘀咕，觉得太浪费人力。 之前还好，但是最近总有人要往外跑，老赵心里发虚。 老赵就问曾大宝：“大山呢？” “屋里给小实剪指甲呢。” “哦。” 老赵自己推开门进去一看，乐了。 秦大山盘腿坐在炕上，身子趴着，秦小果还骑在他脖子上。 父女俩聚精会神地盯着……给睡着的小实剪指甲。 老赵一开门，小实就醒了。 “哎咿！” 一看爹拿着指甲剪，小实很愤怒，直接照着他爹就给了他一拳。 这娃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剪指甲。 秦大山一看醒了，没戏了，也就面无表情地把指甲剪收了起来。 秦小果扭过头，埋怨道：“赵爷爷，我都没吵醒他，没想到被您吵醒了。” 秦大山凶巴巴地道：“你来干嘛？” 老赵想呲他一顿，但是一想又道：“小实给我报仇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着就坐在了炕上：“大山，教师的事情，我想跟阿玉再谈谈。” 秦大山把小实抱了起来，道：“不是都说好了？” “按照她的计划，专门的教师得有十几个。学生都不定有多少呢，这也太浪费人了。” 就算有些副科，一个教师就能兼任的，但秦家屯是初中和小学一起办的啊。 一个学校十几个老师，也太夸张了点。 秦大山读书那会儿，有时候一整天整个学校就他一人上课呢。 “再苦不能苦教育，何况咱现在还有这条件，您这是算的哪门子的账？”秦大山非常不能理解。 “人留不住啊”，老赵道，“科研院那边，也老有知青回城呢？” “刘小锤他们几个，都是因为没文化才会被人骗走。”秦大山提醒他。m.qqxsnew 老赵想了想，也是。 “再说总有知青回城的事儿，从十几年前，共计五十四万知青来这边开荒。” 老赵吓了一跳：“这么多？！” 秦大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平时不看报纸？！” 老赵：“……” 你媳妇喜欢看报纸，你得意了！ 秦大山道：“咱这儿不缺知青，就算陆续回去一批，放开手去找总是找得着合适的。” 听到“五十四万”这个庞大的数字，老赵松了一大口气。 “好，好，你说得对，再苦不能苦教育。” 秦小果突然插了一句嘴：“咱不苦，咱富着呢。” 老赵笑了，道：“对，咱富着呢。” …… 白玉确实是去科研院让人帮忙找有做过教师的知青了。 今天一大早，两个知青就送了材料过来。 其中一个就是丁静，来自福海省章平市马头村的那个，也是白玉前世的老乡。 丁静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是挺早一批的知青，在本地呆了十几年了。 人像南方姑娘一样小小的，皮肤却黝黑，有一种健康阳光的气质。 另一个知青叫贾越，是个小伙子，但是看起来是以丁静为主的。 丁静是个爽朗的姑娘，交了材料之后，就好奇地道：“白副队长，听说您指名找我？” 她还挺激动的，因为科研院的同事都说在秦家屯公社工作很好。 白玉笑道：“确实是特意指名找你的，之前遇见过一个马头村的知青，说起过那边的事情，我挺感兴趣的，所以想跟你打听打听。” “哦……”丁静有点失望，但还是道，“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过一户人家？” 她报了自己前世爹妈的名字。 丁静很诧异：“知道啊，跟我一个村的。” 白玉连忙道：“他家有几个孩子？” 虽然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但丁静还是老实地道：“我听说是两个儿子。” 白玉道：“只生了两个吗？会不会今年又生了？” “那不能”，丁静道，“我前几天刚给我妈打了电话呢。我妈那个嘴，村里猪下了崽子都告诉我，何况是人。” 白玉哈哈大笑：“你妈这么逗？” 丁静尴尬地道：“嗯……我妈是，比较喜欢串门子。” 白玉心想，那前世的她，压根就没有出生。 可能是时空造成了什么变化吧。 不过，这样也好，她心里最后那点挂念没了。 她转而跟丁静聊起了福海城市开放的事情。 开放的初期，选定的两个省份，有一个就是福海。 丁静道：“变化可大了，说是这两年，土地都归私有了，也没有工分制了。然后我们村子里，也有很多人出去打工……” 这白玉是知道的。 福海沿海一带很多国有企业已经改了合资，而且大量外资进入，大量些流水线工厂出现。 许多农村青年出外务工，一个月工资都很高。 同时有很多商品开始在市面上大量出现，像是皮鞋、衣服之类的，都实现了巨大产量。 这在那县这种偏远城市，连想都很难想象。 谈到兴奋处，白玉直接问丁静：“有没有兴趣转到我们公社来工作？” 丁静心里惦记的就是这个，可是突然谈起了她家乡的事情。 她本来都死心了。 结果白玉突然又说起了这个。 “哈？什么？啊？” 白玉笑道：“问你有没有兴趣转过来工作？” 既然是前世的故乡，白玉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优势的。 一旦经济改革，马上打通和福海的商路。 福海本地人比较认亲，有个福海人带着就会好说话。 丁静立刻站了起来：“好好好，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白玉愣了愣，然后站起来跟她握握手：“不急，我先跟诸葛所长把调动报告搞好。丁静同志，欢迎您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旁边的贾越羡慕得都快哭了。 第374章 再见吴建军 除了沿海城市在进行改革，本地其实也已经有动静了。 年前，那县已经放出了风声来，成衣厂效益不好，希望改成股份制。 葛副县长打电话给白玉，告诉她：“我可是悄悄透消息给你，所以你们秦家屯有想法没有？” 白玉打了个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葛副县长懵了半天。 然后他不死心地把话挑明了：“相比引入外资，我们比较想往下沉，我知道去年你们秦家屯多少都挣到钱了，如果可以公社合资，然后你带队管理……” 白玉道：“葛副县长，不是我们不给您面子。而是我们都是乡下人，怕管不了那个厂子。” 老赵在旁边急得直跳。 葛副县长气坏了：“你们不是改了公社吗，怎么就是乡下人了？！” 白玉嘟囔：“不是嘛，您摸良心，我们能管得了那群人吗？” 成衣厂以前是国营的，都是吃商品粮的老工人，老干部。 平时看见他们这些“乡下人”都是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 葛副县长试图忽悠她：“秦家屯短短的时间发展得这么好，你们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白玉道：“说到这个，我想跟您说一下，这个我们这边的做膏药的不是也有一个小团体吗？拟改成股份制了您看行吗？” 葛副县长：“……” “还有我们这边的运输队啊，我觉得专门成立一个运输公司也不错，您看也改股份制行吗？” 葛副县长：“……” “哦对了，我们那个北广场啊，我想划出去一片地方专门做成商铺好啦，您看……” 葛副县长头痛地道：“行了行了，我是听明白了，你是看不上我们成衣厂。” “说到成衣厂，我们打算自己开一个，我们有挺不错的小裁缝，到时候这个事情还得让您帮帮忙……” 葛副县长彻底无语了。 他最后又道：“反正你就是看不上我们。” 有点赌气，有点委屈。 白玉硬着头皮道：“嗯。” 葛副县长：“……” 白玉尴尬地道：“我也是跟您坦白了说不是？总比钓着您的胃口好。” 葛副县长想了想，竟然道：“也是，你还是实诚。” 白玉：“哈！” 等挂了电话，老赵擦了擦一脑门子汗。 “你作死啊！干嘛这么跟他说话！我们好多事儿都拿捏在他手里等批呢！” 白玉道：“急啥，现在大伙儿都在抢天时，钓着他回头咱又不干，他更要恨咱。再说了，秦家屯公社不是他的辖地？咱做出成绩了他不是一样香，干嘛勒死在那个成衣厂。” 老赵摇摇头，道：“你就庆幸吧，没遇上一个小心眼的领导。” 白玉撇撇嘴：“葛副县长是大气的，不像我，是个小气鬼。” 老赵：“……” 他知道白玉又在提要削减县医院的膏药订单的事情。 赵青青最近那个膏药卖得非常走俏，以前半个月补一次货，结果最近隔天就会要一次。 白玉觉得这个订单量有点问题，死活不肯再加单。 老赵说了她一句“小气鬼”，没想到她记到现在。 他摸了摸鼻子，道：“这事儿不是已经让人去查了吗？说不定是你想多了，就是卖得好。” 白玉呛了他一句：“现在一点跌打损伤就上医院买药的人有多少？除非整个那县的人都瘸了。” …… 今天一早，严以兰就领着赵青青上县城了，刘小锤驾车和保护。 白玉叫停了县城医院的加单，赵青青人还是懵的。 严以兰在车上就给她解释：“嫂子说了，咱们这个膏药的销路不在本地，尤其不在那县县城，突然卖得这么快是不正常的。” 赵青青奇怪地道：“那是被谁买了？” “不好说”，严以兰想了想，道，“比较坏的可能是有人投机倒把。” 赵青青奇怪地道：“不是说投机倒把这个说法已经不流行了吗？” “那也不能容二道贩子在咱们的地头上……” 正说着话呢，她就看到一个熟人。 吴建军。 真的，就一点也不显眼。 就是因眼熟，她就多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出事了。 吴建军正和什么人说话，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拆开了。 赵青青小孩儿眼力好，一眼就看出来了：“膏药！那是我的膏药！”.qqxsΠéw 严以兰一惊，一个纵身就从车上跃了下去。 “吴建军！” 她内心如同惊涛骇浪，难道二道贩子就是他？！ 刘小锤车都还没停下呢，差点被她吓死：“严同志！注意安全……” 话还没说出来，车上另一个小人就冲出去了。 这一下可好了，马都惊了，直接带着刘小锤蹿了出去。 吴建军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严以兰，倒是镇定。 他让人拿了东西先走。 “以兰同志……” 严以兰气呼呼地道：“你们在干什么？！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吴建军很淡定地道：“没事，一个朋友说两句话。” “他手上拿的是不是我们公社的膏药？！你做二道贩子了？！” 吴建军皱眉道：“严以兰同志，这话不能乱说的，你有证据吗？！” 严以兰扭头一看，人都跑得没影了。 顿时她又气苦，正急得抓耳挠腮想办法的时候呢。 吴建军竟然跟她说起了闲话：“我走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严以兰一脑门问号：“啊？” 吴建军低下头，道：“后来又走了几个知青，我听说公社那边也很受打击，这不是我的本意，毕竟，白副队长对我有栽培之恩……” 这个话题触动了严以兰，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啊！你不想想你刚到秦家屯的时候，你……” “其实白副队长的事情就算了，我主要是觉得对你很愧疚”，吴建军看了她一眼，道，“我没想到谢知行也走了。” 那一瞬间，严以兰感觉像被一百只蛤蟆一起咬了一样恶心。 她道：“谢知行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严以兰疑心他是故意提这茬的。 吴建军还真是故意的。 他眼看戳中她的软肋了，她也忘了刚才那个人了。 “哦，你不在意了，最好。我还担心我和他一起走了，对你打击很大……”他正说着。 院子里就传来了他那个同伴的惨叫声。 严以兰一下从情绪中回过神，冲过去看。 就见赵青青坐在一个汉子身上，手里拿着她嫂子王莲的绣花针，拼命戳。 “跑啊！你再跑啊！” 膏药撒了一地！ 第375章 活捉吴建军 刚才严以兰拦住吴建军的时候，赵青青就是去追人了。 这会儿他们已经赶到县城了，刘小锤怕马车撞到人，控制马车跑出去了。 赵青青就一个人，又是小孩，那人也不怕她。 结果没想到被她撵得慌不择路，在巷子里兜了一圈又兜了回来…… 快要出巷子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吴建军，吓了一跳，脚下不稳绊倒了。 赵青青二话不说就扑到他身上去拿着绣花针一顿猛戳！ “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赵青青一抬头，马上大喊：“以兰姐，快抓住吴建军！他就是二道贩子！” 吴建军脸色一沉扭头要走，严以兰连忙扯住了他。 “不许走！你这个二道贩子！” 吴建军不可置信地道：“以兰，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他刚才要是不说什么谢知行，严以兰可能还真的不忍心。 她使劲抓紧吴建军：“反正说清楚之前你别想走！” 当时场面还乱了一下，被赵青青摁住的那个人趁乱想把小孩掀起来逃跑。 好在刘小锤及时赶回来了，愣是给了吴建军和那人一人一拳，都放倒了。 …… 白玉在公社接到电话，人都傻了。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活捉？！” 严以兰在电话那头声音嘹亮：“活捉了二道贩子吴建军及其同伙，县医院护工李军！” 白玉：“……” 她拿下电话，对在旁边探头探脑的老赵道：“赵叔，让大山马上跑一趟县城。” 严以兰的声音有点大，隔着听筒老赵都听见了。 他咂吧了一下嘴，蹦出了一句很有文化的话：“真是天道好轮回。” 然后就去找秦大山了。 白玉在电话里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严以兰说，吴建军这段时间一直在县城转悠，想办法从医院购入这种膏药。.qqxsnew 李军是医院的护工，多少有点关系，通过给医院的病人一人一毛钱的方式，让他们代买这种膏药。 然后全部转手给了吴建军。 这买卖已经干了有一阵子了，据说是吴建军刚到县城就在干。 反正他在县城等人，有大量的时间。 据李军说，他还打算长期订货，好像很赚的样子。 白玉立刻道：“吴建军是一个人在这边吗？” 严以兰道：“这个二道贩子比较狡猾，李军说的他一概不承认，就说自己临走之前想买点膏药带走。” 她现在一口一个“二道贩子”，清脆又嘹亮。 连名字都不带提的。 白玉失笑，提醒她：“二道贩子这个事情，如果是第一次干，很难坐实的，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严以兰义正言辞地道：“我跟他没有私仇！都是为了膏药！” …… 吴建军也是万万没想到，和严以兰的重逢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尴尬。 说真的，如果是别的派出所，他很容易就应付了。 问题是…… 严以兰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倒豆子似的举报了他和福满多“疑似出去当二道贩子”。 搞得民警同志对他进行一轮的暴审。 “你买了足有十斤膏药，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是秦家屯出来的，知道这个膏药好，现在马上要回老家了，所以带一点回去分给亲戚朋友。” “分亲戚朋友，用得着十斤这么多？”民警同志显然是不信的。 吴建军道：“我亲戚多，而且家里老人多，有备无患。” “那你为什么不通过正常渠道购买呢？” 吴建军无奈地道：“正常渠道买不到这么多啊，产量本来就小。” “那你是承认你非法购入了？” 吴建军抬起头：“那也不算二道贩子吧？我是自用。” 民警同志又道：“严以兰同志举报你跟一位叫福满多的同志一起出去做二道贩子，那位福满多同志呢？” 吴建军道：“我们碰过面，不过分开了，他去哪里了我不知道。” 民警同志就很严厉地道：“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吧！你这是初犯，老实交代对你自己才是最好的！” 吴建军无奈地道：“同志，我真的没有说谎。如果您是听严以兰同志的举报，我得说一句，她是公报私仇……” …… 隔着门，廖所长对秦大山道：“你听见了？反正他就是这一套。” 秦大山道：“他不可能是一个人在这儿的。” 廖所长皱眉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去哪儿找他的同伙？找到了，又用什么理由逮捕？” 二道贩子真的很难入罪。 秦大山觉得不能理解：“直接问他，直接找啊。” 听着里头，吴建军都开始攀咬严以兰了。 说他们俩以前是情侣关系，因为他突然走了，严以兰对他有怨气。 吴建军还说：“如果我是二道贩子，白副队长当时为什么不举报我呢？我走的时候，我们公社大队长还摆酒给我践行。只有严以兰同志，我确实对不起她，她现在这样，我也能理解……” 廖所长顿时就觉得又恶心，又无力。 二道贩子本来就难抓，何况他还说出这种话来了。 廖所长觉得很奇怪，就问他：“对啊，你们为什么不举报他？” 秦大山道：“因为没证据啊，可是现在有了。” 廖所长莫名其妙：“哪里有证据？” 秦大山无奈地道：“李军供认他买了十斤膏药。” “对。” “他也承认了。” “对……” 说到这儿，秦大山就不说了，免得伤廖所长自尊。 廖所长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立刻骂了一声娘。 然后他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就进去了。 民警同志正在努力端出严肃的架子，想要让吴建军坦白从宽。 倒被廖所长吓了一跳。 廖所长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买的其余膏药，在哪里？” 吴建军一愣：“在我住的招待所。” 廖所长道：“好，带我们去。” 吴建军顿时就慌了神，道：“那是我购买的东西，又不是赃物，为什么要搜走？” “是不是赃物，得我们验过才知道。” 看他的样子，廖所长就知道十拿九稳了。 他的同伙应该就在招待所。 真是昏了头，就想着二道贩子入罪难，“物证”这么大一个证据在啊！ 吴建军脸色灰败地从审讯屋走了出来。 迎面看到严以兰就站在雪地里。 她的脸色极为难看。 “以兰同志……” 严以兰快步走上前，大耳刮子就抽了上去。 第376章 团灭前男友 招待所还真有人在等吴建军。 不过其中一个是老手，跑掉了。 剩下的一个是……谢知行。仟千仦哾 在招待所，他们搜到了去往南方的车票。 最要命的是他们囤的不止是膏药，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并且有非常详细的账本。 这，说成是回老家送亲戚，就说不过去了吧。 秦大山已经亲自带队去搜捕逃走的那个二道贩子了。 …… 白玉领着三个孩子，由吉利护着，老谢开车，一起来到了县城。 她本来就打算近期趁着停雪了进一趟城，找葛副县长谈谈那个药厂的事情。 也是撞上了，就提前来了一趟。 来了之后，先去派出所把欲哭无泪的严以兰领走了。 “没想到你一出手就把你的前男友给团灭了……” 严以兰气得一跺脚：“嫂子！您还开我玩笑！” 关键是秦小树和秦小果还在哈哈大笑。 明明他们可能压根也没听懂…… 白玉无情地也笑出了声：“你不觉得好笑吗？这么巧……” 结果吉利也跟着笑了。 严以兰想了想，终于也跟着笑了。 白玉伸手搓搓她冻得通红的小脸。 严以兰低下头，有点失落地道：“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现在的吴建军陌生得简直就让她都认不出来了。 当初送她回宿舍，帮她打发谢知行的吴建军，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说出那样的话来，故意要恶心她，让她心乱！ “其实他当二道贩子我不意外，我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又道。 白玉淡淡道：“因为他说放下是真放下，往前走是真往前走。” 严以兰认真想了想，然后竟也没有再失落，也没有再难过。 她只是笑了笑：“也是。” 白玉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也不错，一口气抓到两个二道贩子。” 这事儿也确实挺好笑的。 严以兰群灭了前男友，派出所发给她一个“见义勇为”的小锦旗。 …… 趁着今天天晴，白玉领着严以兰和三个孩子一起去了葛副县长家。 彼时葛副县长不在，是他夫人王芳接待的。 他家住的是小楼房，还带个小院子，这会儿虽然都被雪埋了，但也看得出来是开了田垄，应该是种些蔬菜。 说起来，葛副县长虽然是搞经济的，不过是一个老实爽朗农民的形象。 王芳人也很爽利，不过身体不太好，平时重活啥的都干不了，现在在宣布部门当一个基层，负责文书工作。 她的头发白得早，剪了个荷叶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慈祥的样子。 “王奶奶！” 秦小果认得她，一看到她就欢呼着扑了过去。 “诶！” 她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刚想要弯腰去抱。 秦小果扭捏着躲开了：“王奶奶，算了，我最近又胖了。” 也是知道王芳腰不好吧。 王芳心都软了，捏捏她的小脸蛋：“妮儿胖胖的好啊，多好看啊。” 秦小果去抱抱王芳的腿：“王奶奶，您别抱我了，我抱抱您就好了。” 白玉正想着，她女儿可真能来事。 结果更来事的部分来了。 她从白玉手里抢过一个大包，道：“奶奶，这是我家王莲嫂嫂给您做的两件衣服，您穿穿看，可好看了！” 王芳连忙道：“哎哟，这哪儿行啊，不行的不行的……” 她想说她家老葛是不收东西的。 可是跟小孩儿说这个好像也说不着…… 秦小果从袋子里抖出一件棉的小马甲，噘着小嘴：“奶奶，又没几块布料，您穿啦！穿在里面可舒服啦！” 说着非要踮着脚给人家穿上。 王芳拗不过孩子，试了试，突然觉得，嘿，真的舒服，窝心，以后就穿里头也蛮好。 就是…… 白玉抱着小实在一边呢，见状就笑道：“婶，就是乡下走亲戚都有这两件，还是自家做的呢。您不能说，这就是拿了我们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了吧？” 王芳摸着那小马甲，实在是喜欢，就道：“哎，胡说什么嘛，你是什么小老百姓啊？你官比我还大呢。” 白玉笑道：“那就是，给您送我是敢，给葛叔送我是不敢。” 王芳一听就有点爽，心想那是老葛没福气啊。 她一扭头，看到秦小树，看起来有点局促的样子。 其实她不知道那不是局促，就是不耐烦…… 秦小树毕竟是出国见过大世面的，但是他最近玩得比较野，就有点不耐烦应酬。 王芳就把他叫过去，问他：“小树啊，读几年级了啊？” 秦小树：“……我明年读五年级。” 王芳有点莫名其妙：“明年啊？咋是明年啊？明年不升年级啊。” 秦小树道：“我直接考五年级。” 王芳来了兴致，道：“这么自信啊，来我来考考你。” 秦小树：“……” 他有点茫然地扭头看看白玉。 白玉直接抬头看天。 王芳家还真有小学课本，马上就去找出来了。 秦小树又看着白玉。 白玉眼前一亮：“葛叔！” “葛爷爷！” 秦小树抬头一看，果然葛副县长回来了。 白玉和秦小果还有严以兰都跑了，更不提被她抱着的小实。 王芳说了一句：“回来啦。” 然后又兴致勃勃地看着秦小树。 秦小树：“……” 他最后扭头看了一眼白玉，确定她没有捞他的意思。 于是他只能想着：行吧，为了她的事业。 …… 白玉跟着葛副县长去了书房。 葛副县长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有点歉意地道：“又拉着孩子考功课呢？她就是太闲了，辅导孩子辅导出来的毛病，真以为自己是老师了。” 白玉道：“没事儿，我家小树就是欠收拾，总以为自己天赋异禀马上就能上五年级，平时也不让我们考。现在可好了，有人让他清醒清醒。” 秦小树也确实太傲娇了，白玉正在想怎么挫他一下呢。 葛副县长捏了捏眉心，道：“前头她一直闹着要去你们那里当老师，说你们那边的老师队伍感觉比较专业。” 他平时工作非常忙，基本也不着家，爱人确实比较孤独，但是身体不好也不能跑到公社去嘛。 白玉没吭声。 她听出他的意思了，但她是不会去帮着劝王芳同志打消当老师的念头的。 葛副县长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然后就发现，平时八面玲珑，目前又正好有求于他的白玉…… 她就是不吭声。 葛副县长：“……” 第377章 卷入夫妻矛盾了？ 葛副县长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白玉同志？” 白玉：“嗯呐，怎么？” 葛副县长有点来气了，道：“不是，你来找我，你问我怎么啊？” 白玉道：“哦，我是想说我们那个小药厂的事儿，我想说能不能尽快给咱整整……” 葛副县长不耐烦地道：“整啥整，不都给你们走流程嘛，走得好着呢。” 白玉道：“哦，那我没事了，就是顺路来给我婶子送俩小马甲。” 葛副县长拨弄着笔头。 白玉也不吭声了。 葛副县长：“……” 白玉就憋着笑。 她知道王芳往公社那边递了职业调动申请，就是说想调过来做老师吧。 但是文件在她桌上还没捂热，就被葛副县长的人偷偷弄回去了。 王芳患有老腰疾，葛副县长当然不愿意她单独去公社工作。 这会儿葛副县长就胆战心惊的，生怕这事儿暴露了。 看他把钢笔的墨水都摸出来了，弄得一手都是…… 白玉终于放过他了，道：“婶子还没来得及问起。” 葛副县长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白玉道：“不过除非我现在马上就走，待会儿她总得问的，还得当着您的面问。” 葛副县长：“……那你走吧，我不留你了。” 白玉就道：“我走行啊，但一直没有回复，她肯定还会问的啊。到时候我咋说？”qqxsnew “就说她不合格。” “那不行，王芳同志是合格的。而且，我说不合格，不是打您的脸？她不会说，您这个副县长就白当的？” 葛副县长想了半天，迷茫了。 白玉看得好笑，干脆道：“您不打算好好跟婶子说说？” 葛副县长烦躁地道：“说不通，她不懂得，我是为……” 白玉接了下去：“我是为她好，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工作这么忙，她还不理解我。” 葛副县长：“……” 白玉道：“我可是做妇女工作的，干部家庭出现问题，说法都跟您差不多。” 葛副县长脾气是很好的，不然真的要起来削她。 哪有这么挤兑领导的。 “……反正这也是事实嘛”，葛副县长小声嘀咕，“你还是快走吧。有啥的，让你那会计留下来交接就行，回头，我让人送她回去，还管饭。” 白玉也识趣，知道自己必须得拖家带口地滚了。 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跟葛副县长说了说这事儿。 “古人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都是摆在最前头的。哪怕沟通可能会比较困难，您也应该放下耐心来嘛。” 其实葛副县长家这个问题还真是目前大多数家庭的通病。 最大的问题不是沟通不了，而是彼此双方压根就没有沟通的意愿了。 毕竟是领导，白玉也不好多说什么，点到即止。 不过葛副县长这事儿是个雷，他要是不好好处理迟早会爆的。 当下，她把严以兰叫了过来，让她去给葛副县长汇报工作。 要成立一个股份制的公司，审核流程非常长，而且细致，一个搞不好，随便一个什么部门不点头都可以给你否了。 所以能尽快走的流程白玉就想尽快走掉。 严以兰是第一次面对葛副县长这种级别的领导，难免紧张。 “嫂子，我，我怕我不行……” 她这一天也太跌宕起伏了吧！ 刚抓了两个“前男友”，又要见识这种大场面了？ 白玉安慰她：“没事儿，葛副县长思路比较活络，你不要怕犯错误。即使你太紧张了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也不会影响结果的。” 这样？ 严以兰捏了捏拳头，道：“那我可以试试。” …… 今天是临时出状况，不知道怎么地卷到了葛副县长的夫妻矛盾里。 趁着王芳在那逗秦小树，白玉赶紧去给派出所那边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都已经傍晚了，恰好秦大山回来了。 他接到电话就先给媳妇汇报了一下：“今天估计回不去了。” 白玉愣了一下，她刚想叫他来接她和孩子们呢。 “怎么啦？二道贩子这么难抓？” “县城外面那条路翻了三辆卡车，老乡们的粮食和物资全被村民抢了，我们得去追回来。” 卡车翻车以后，附近的村民哄抢物资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次的物资都是从秦家屯附近出来的干菇，运往临县的，廖所长就叫上秦大山带队一起去了。 这种情况只要一过夜就会非常麻烦，东西都焐热了他们就不会还了。 真要追回都是大部队出动，一边劝导一边普法。 白玉道：“那我咋办？领着仨孩子先回去？” 秦大山有点纳闷：“你不在葛副县长家……” 他想她不是应该带着孩子在老葛家蹭饭吃吗？ 白玉刚想说我陷入奇奇怪怪的夫妻矛盾正中间了，要走人了…… 就听那边廖所长喊了一声。 秦大山就道：“你看着安排，我这估计得费点功夫，回头就直接回家去找你们。”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白玉：“……” 她也有点懵圈，进去就去找王芳了。 王芳正在说秦小树读不了五年级，先读个三年级…… 白玉进屋跟她说了一下秦大山那边的情况，自己要先回去了。 王芳一愣：“你自己啊？你还带着三个娃呢。” 白玉道：“没事，不还有老谢呢，我们坐车回去。” “那吃了饭再走？” “不用，去廖叔家吃。” 王芳皱眉：“大山也太不像话了。” 白玉道：“这也没法。那些村民，可能一人就抢到一朵菇，但三个司机就惨了。” 按照惯例，大头责任得司机承担。 赔钱是不可能赔得起的，但是轻则扣工资重则革职。 这大过年的，不是要逼人家去上吊吗？ 王芳想了想，叹气：“你这警察的妻子，当得也不容易。不过你干嘛急着先回去啊，在我家住一晚，也不是住不下……” 白玉只能满头大汗地道：“我回去也有工作要做。” 但严以兰已经确定了要在县城住两天跟进小药厂的工作了。 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回去王芳实在是不放心。 别说小果还睡着呢，睡得那么香，外面天寒地冻的叫起来多可怜啊。 王芳思来想去，就道：“这样吧，你把小果留我家，回头我让大山领回去。” 第378章 警察的妻子 白玉带着秦小树和小实出来的时候都傍晚六点了。 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儿天都已经完全黑了。 秦小树是半大的小子，一顿不吃都饿得慌。 出来就叨叨：“哪有这样的啊，大晚上的把我们撵出来，饭都不给我们吃一口。” 白玉道：“不是给你提了这么多东西？” 王芳为人热情，出门的时候还给他们提了一大袋吃的。 葛副县长是搞经济的，底下供销社啊，各种国营厂子都是直接对他负责的。 虽说他坚决不收礼。 但人家上门了，瓜子点心啥的总会带一些来，一点小东西你也不能扔出去。 她收拾了一大包，就说等秦小果回去吃。 秦小树道：“我也不能磕这些东西当饱吧。” 白玉也不好跟他说是自己坚持要走的。 “反正不能少你一口饭吃。” 这么说着，她领着两个孩子去了派出所。 县里的铲雪工作做得还没秦家屯好，他们母子三个一脚深一脚浅的。 不得不说王芳考虑得周到，把秦小果留了下来，赵青青又去曾医生家过夜了。 不然她一个人领着一个小姑娘走夜路，还抱着一个小的，真的够呛。 秦小树年纪虽然小，但是力气大啊，王芳给的东西都是他提着。 他还拎着一盏“风气死”灯笼在前面照明。 小实缩在白玉的大衣里睡得很香，一路都没闹。 秦小树这个操心的碎嘴子，一路跟她说：“慢点，慢点，你不要摔倒了。” 白玉看着他就笑：“小树长大了，妈能指望你养老了。” 秦小树“呸”了一声：“我是怕你摔到我弟弟，你只是个后妈而已。” 白玉就逗他：“那你给不给后妈养老啊？” 秦小树大声道：“不养！” 白玉准备踹他一脚。 秦小树又道：“老什么老，早着呢！人家都说你是我们秦家屯最俊的小媳妇。” 白玉的脚又收了回来，道：“这话我爱听，不过你还是得给我养老。” “行，给你养，以后给你买大房、大车，再给你雇俩保姆，搀着你下楼。” 白玉听着觉得他说的是国外的见闻。 她就道：“那你可得好好去读三年级啊，为了我的大房、大车，还有两个保姆。” 秦小树被她说懵了：“啊？为了你的大房、大车，还有两个保姆，我得去读三年级？” “对啊，如果你考不上五年级，又浪费时间，我的大房大车又得多等一段时间……” 秦小树一时找不到这个逻辑的漏洞，苦苦思索。 白玉憋着笑带着他俩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差不多已经全员出动了，只留下两个值班的小哥儿。 见她带着孩子过来了，很是不好意思，一再道歉。 “也是实在没想到会突然出事，廖所长说大山哥处理村民纠纷比较有经验，希望他领个路。” “是啊，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我们都没什么办法的，这次打算尽全力追回。” 白玉表示理解：“那毕竟是三辆大车，背后是三个家庭，他是警察，应该的。” 派出所的大锅饭灶台已经熄了。 问清楚这两个小同志都还没吃呢，白玉自己过去烧热了，用剩不多的食材做了一顿饭。 期间小树一直帮她带着小实，带得好好的。 他正在给人家吹牛：“我妈做饭可好吃了，她现在在家都不怎么做饭了，你们可有服气了。”.qqxsnew 白玉就骂他：“把牛吹过了，回头圆不回来。” 食材简单，又赶时间，她就做了酸菜汤、葱爆羊肉。 又把派出所剩下的大馒头都热了热。 两个小同志吃得很是欢喜，不停地夸她。 “确实比我们大厨做得好。” 另一个就纠正他：“是好得多！这羊肉片又嫩又滑，而且一点腥味都没有！” 秦小树得意地鼻孔都要翻上天：“我跟你们说了吧！我妈不当副大队长，她可以当厨子。” 一边说一边吃了人家六个馒头。 小同志人很好，也没说他。 白玉得知他们得通宵在这儿守着，就又给他们炒了一盘葱爆羊肉，让他们半夜饿了就着馒头吃。 到了这会儿，老谢来接他们了。 老谢也没想到会耽误到这时候，更没想到是白玉母子三个单独上路。 他帮着把东西和孩子都抱上了车。 派出所的小同志一路嘱咐：“要小心些啊，黑灯瞎火的。” 老谢道：“放心吧，我是老司机了。” 车上有一条被子，白玉和秦小树坐在后排，盖上了。 老谢上车之后就对白玉道：“那几辆车，是被人扎的。” 白玉惊了一下：“啊？” “那两个村子都在大路旁边，见惯了大车带着物资来来去去，所以就起了歪心思。” 他们在路边弄一个那种大滚木，滚木上还钉了削尖的木棍。 一扎车胎，而导致车子打滑翻车。 等车翻倒了，他们在集体出来哄抢物资。 反正法不责众，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点。 至于司机的死活，他们就不管了。 白玉听完他的解释，有点心惊肉跳。 这事儿前世她没少见，跑运输的经常会遇到这种路霸。 但她没想到这个年代就有了。 老谢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因此非常愤怒。 那三个司机，撞得满头血，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们不要拿不要拿，他们就是不听啊！ 老谢还道：“雪下得厚，他们把那木桩扔沟里了，要不是咱秦所长回过头去找，还没发现，只当是自己翻车的。” 毕竟是雪天，开的是大车，也不好看路。 秦小树听了，气得要爆炸：“这些人太可恨了，要通通抓去枪毙才好！” 白玉有些忧心的是，这才是个头儿呢，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越来越严重。 老谢还在那道：“好在是秦所长发现了，这样，即使追不回物资，几个司机也不会受罚了。” 秦小树又骄傲地道：“那当然，他可是我爹。” 白玉笑了一下，眉宇之间有些隐忧。 道路通畅是商业发展的最基础保障之一，但这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情。 好在，秦大山的职责范围可以…… 她正在想着，突然，老谢的车速慢了下来。 他皱眉道：“这大冷的天，大晚上，怎么有人哭丧呢？” 只见眼前的大路上，从两边冲过来两群人，冒着大雪，吹吹打打的。 白玉的瞳孔一缩：“停车！快停车！” 第379章 抬棺拦路 老谢的车大灯打过去，已经能看到他们把棺材抬到路上来了。qqxsnew 他正在想着要下去交流交流，让他们把路先让一让。 可白玉突然喊起来了，吓得他马上踩了急刹。 大卡刹车距离长，好不容易才刹住。 秦小树的身子往前一倾，赶紧伸手挡住了身边抱着小实的白玉。 “怎么了？！” 白玉已经看见那些村民手上一个个都拿着锄头、镰刀之类的东西了。 虽说都披麻戴孝的，但这哪里有奔丧的样子？ 眼看他们的车停了下来，那些村民都朝着他们的方向涌了过来。 白玉顾不上秦小树，连忙对老谢道：“倒车！” 老谢开车开了十几年了，走的又都是这样的路。 闻言他二话不说挂了档，把车往后倒。 他也看出那些人来意不善了，手底下也没有犹豫的，很快就把车子倒出了这条路，然后转了个方向进入岔路，直接开走了。 一直到这会儿，后视镜里还能看到那些人在不远处，举着火把，似乎在跳脚。 他惊魂未定，主要是车上还拉着白玉母子。 “这些人是干什么啊！” 白玉冷冷地道：“抬棺拦路。” 这也是前世她见过的把戏，也是专门针对大卡的。 村民会在大卡车的必经之路上，摆上一副棺材。 卡车不管撞没撞上，都会被村民拦住，不赔钱是走不了的。 而且有心息事宁人，想要赔钱了事，也要看运气。 车上如果有妇女，还有可能遭到侮辱。 老谢听了白玉的解释，手心里就出了汗：“那我也不能由着他们啊！” 主要是气的！ “这种一般是村民团伙作案，人多闹起来告到派出所去也是难弄，我们还是先绕开吧。”白玉安抚他。 “他们还告我们？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老谢气坏了。 白玉道：“没事，记住这个路段，等咱们回到家再去处理他们。” 在这个野地上他们是处于弱势的。 就算她是附近一带赫赫有名的白玉副大队长，秦家屯的妇女扛把子，也吓不住这些刁民。 但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就不一样了。 目前这种情况当然是先溜为上。 …… 秦家屯。 一直到隔天，白玉和三个孩子都没有回来。 秦含秀昨晚一晚上都没睡，今天早上一起来，右眼都肿了。 她颠着小脚找到厨房，曾大宝正在做饭。 “大宝……” 曾大宝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你这眼皮是咋了啊？” 秦含秀道：“昨天半夜开始我这右眼就一直跳啊，早上就成这样了。大宝啊，你去老赵那问问，能不能打个电话进城，看看阿玉他们为啥还不回来啊。”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老太太这是心里慌啊。 曾大宝没当成一回事，还拿了一个碗给她让她等着吃饭。 “没事啊，昨晚大山不是让人打电话回来了吗，说城里有大案。” “可是阿玉没打电话来啊。” 曾大宝道：“大山在，你怕啥？再说，阿玉多能干，又是在城李，那群领导都喜欢她，你有啥好担心的嘛。” “不是，阿玉那么孝顺，她不会不打电话的。” 秦大山以前也不会跟家里交代，都是白玉教的。 白玉只要出门，几点走，去哪里，去干啥，啥时候回来，都是要告诉他们的。 曾大宝道：“年轻人嘛，工作忙……” 他还想说啥，一个大碗就朝他砸了过来。 秦含秀直接哭得跳了。 “啥能干啊？再能干不也是一个妇女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带着三个孩子，你咋就不上心嘛！” 说着就跳起来挠他。 曾大宝被挠得直跑，连忙道：“我这就去问，这就去问！” 结果跑到办公室一问，曾大宝也懵了。 老赵手里拿着电话，比他还茫然：“说是，昨晚就回来了啊，没到家？” 曾大宝那个冷汗就下来了：“没啊……” 老赵还挺乐观的，毕竟白玉的个人能力摆在那里。 他道：“说不定去办别的事了，我打个电话去葛副县长家问问。” 说完，他赶紧又打了个电话去葛副县长家。 这会儿还早，葛副县长还没出门上班呢。 天冷了王芳有点犯腰疼，还躺在炕上。 葛副县长烧早饭的间隙，听到电话铃声，赶紧跑过去接。 “喂？白玉同志？她昨晚走的啊，晚上六点多……” 这时候王芳捂着腰出来了：“咋了？” 葛副县长：“……” 他这么大一个领导，这会儿也有点慌了。 “昂，说是还没到家啊。” 王芳急道：“怎么回事啊？哎哟，昨晚那时候就不该让她走，她干啥非得大晚上地回去啊……” 葛副县长道：“寻思着，不是公社的司机来接吗……” 可是昨晚他是接到电话的，说是卡车司机出事，现在有些路障的情况。 王芳还想说啥。 这时候秦小果醒了，在屋里跑了出来：“王奶奶，你们在说啥啊？” 她怎么好像听到她妈的名字了？ 王芳和葛副县长吓得连忙闭了嘴。 电话还没挂呢，老赵在那边喊：“果儿？！果儿在你们家呢？！” 秦小果听见了，连忙跑过去：“赵爷爷！是我赵爷爷吗？” 葛副县长回过神，连忙道：“在呢，孩子刚睡醒，你仔细点说话。” 然后才把电话给了秦小果。 听到孩子的声音，老赵松了口气。 “喂，果儿啊，你爹妈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你……要不在葛爷爷家再住两天？” 秦小果却很精：“啊？为什么我妈妈自己不给我打电话啊？” 老赵的脑子卡了一下：“啊，这个，这个……” 还得是葛副县长，搞经济的，脑子活络些。 他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道：“因为妈妈去了一个没电话的地方工作，等她一有电话了就会给你打的。” 秦小果道：“哦……” 王芳赶紧道：“果儿，奶奶腰疼，你去帮奶奶把炕桌和碗筷摆好行不？” “哦，好。”秦小果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葛副县长刚说了个：“这个事……” 王芳反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 葛副县长娴熟地捂住脸，一看就是经常被家暴的。 王芳一手捂着腰，一手指着他：“这，这要是孩子妈妈和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就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第380章 老婆孩子丢了 葛副县长也没什么可分辩的，当下让媳妇稳住孩子，自己亲自去了一趟派出所。 秦大山刚从村里回来，一晚上没睡的，听到消息，人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廖所长听了之后立刻就去问了昨晚值班的两个小同志，说是晚上八点左右走了。 “马上派人去沿路找，按说白同志不可能啊，她做事那么谨慎，不可能突然绕路的……” 秦大山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大山同志……大山同志！” 葛副县长怕他精神崩溃，连忙追了上去。 这毕竟是媳妇带着两个孩子啊，哪个汉子受得住？ 他追到门口，看见秦大山拉了一匹马就冲出去了，他也追不上啊！ 廖所长开始招呼人去一起骑上快马去找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葛副县长在那，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没工夫招呼您了啊，您自己瞧着办。” 葛副县长连忙道：“没事儿，我自己……” 这话还没说完，一群派出所的同志呼啦啦的就冲出去了。 葛副县长左看右看，“哎哟”了一声，自己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抽了根烟。 他现在觉得这事儿他要担主要责任的。 因为牵扯到他的家庭矛盾，所以他昨晚没留客。 只当白玉跟着司机回去也是没问题的，这条路她又不是第一次来去了。 最好人就是没事，要是有事他下半辈子也是过不去了。 一根烟抽完，他终于想到一点他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他骂了一声娘，站了起来，打算去把在忙各种事情的大小领导都搓起来开会了。 这个路霸的问题，必须以最大的力度去解决！ …… 此时的白玉，还真是倒霉了。 昨晚老谢倒车出来之后，选了另一条路打算绕路公社。 结果没想到熟的那条路又遇到了雪崩，差点把他们埋了。 得亏老谢经验老道，才能在山里绕了出来。 这一带地方实在太大，都开了几十年路了，山里的道路还是很乱。 雪天路滑，路上打了几次滑之后，老谢不知道哪条岔路走错了，绕到了野路上。 绕了一晚没绕出去。 车就停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只有大树的地方。 老谢惊恐地道：“白副队长，快没油了。” 白玉惊了一下，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秦小树一个半大的孩子，茫然地回过头看着她。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按住他算是安抚。 “谢叔，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按说，老谢当司机那么多年了，把路都摸熟了的。 老谢还真知道。 但问题就是…… “如果我们从这儿沿着开下山，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能到公社。” 但开车三小时，车没油了啊！ 这深山老林里的，人的腿可走不了三个小时的车程。 最麻烦的是现在没有电话，无法通知外界他们在这儿…… 老谢道：“要不你们在车里等我，我出去……” 白玉连忙叫住他。 眼下这种情况思路得清晰才行，不能莽。 她让老谢先在司机位上好好呆着，然后转身面对秦小树。 “树啊，妈现在跟你说一下情况，就是我们是在山里迷路了，车子没油了。” 秦小树急傻眼了：“还用你说啊！我当然知道啊！不是都转悠一晚上了？！” 这大嗓门差点把白玉喷着。 白玉皱眉摆摆手，一再让他淡定。 她道：“现在靠咱两条腿下不去，只能在原地等待救援。你呢，一定要沉住气。” 秦小树着急地道：“在这儿等啊？” “嗯，只能在原地等”，白玉扭头看向老谢，“县里过来的路有多少条？” 她寻思着，一条一条地找，他们一定能被找到的。 老谢尴尬地道：“咱这是进岔路了，不好说。” 秦小树傻眼了：“你不是说下山开三个小时就到大队了吗？” 老谢道：“那条路也不是常规道路，得先绕到灵水大队。”仟千仦哾 白玉：“……” 秦小树：“……” 老谢一脸丧。 白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道：“总之咱们能做的，就是待在原地，保持体力，等人来救援。” 这是清楚明白地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的一条路了。 不敢等多久，她相信秦家屯的同志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老谢不那么乐观，他说了一句：“这茫茫大山……” 白玉赶紧给他打手势叫了停。 她道：“咱有个车可以避风，出来的时候还带了吃的，能坚持的。” 这么说着，她怀里的小实醒了，在她怀里一拱一拱的。 别看她说得淡定，实际上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伸手轻轻拍着小实：“你乖啊，跟妈妈一起坚持坚持。” 秦小树道：“咱不能干等吧，要不，生一堆火？说不定附近有人看到烟了就能找到咱。” 外头风声呼呼的，有烟也被吹了…… 很显然，他这个主意也没用。 但白玉还是道：“嗯，你这是个好主意，等风小一点的时候咱们就出去生火。” 秦小树就恨不得跳到外面去守着，看看什么时候风小了。 白玉道：“你就在车底下呆着，蹦跶两下暖暖身子也行。但是不许走出我的视线范围。” 秦小树答应了一声，就钻出去了。 白玉又对老谢道：“叔，您也别那么丧气了。这样，咱食物是有一些，不过没有干净的水了。您瞧，您能不能在附近找一些？” 其实水和食物，小果的空间里都是有的。 但她不能平白无故地掏出来呀。 谁能想到会被困在山里，昨天他们是真的一滴水都没有带出来。 老谢找了一下，车上还有两个水壶。 他就道：“我去附近找找。” “叔，可千万别走远，不然我们母子三个可就完了。” 她其实是怕老谢不死心去找救援。 但是直劝效果不好的，这边很多汉子都有点个人英雄主义。 得提醒着他顾着后头，他反而容易掂量着些。 老谢抹了一把脸，答应了一声就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白玉从小包里掏出了纸笔。 她按照刚才老谢说的，写了一个大概的地址，然后写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再，塞进小果的空间里。 希望小果能看见，机灵地交给她爹。 第381章 被困在雪地 这个时候山里能结冰的都已经结冰了。 老谢回来的时候，两个水壶灌了些干净的积雪。 他道：“我还捡了些干柴，回头在车后头试试看能不能生得起火来，能化开再喝。” 白玉点点头，嘱咐秦小树在车上先看着小实，自己拿着水壶打算下去帮忙。 趁着老谢在卡车避风处试着生火，白玉把水壶里的雪倒掉了，灌了两壶灵泉水。 老式水壶是可以直接烧的，出门在外的老司机会比较有经验。 白玉把水壶递给了他，老谢也不疑有他，直接接过去了。 “您快别在外头站着了，小心着了风，我弄好了就拿上来。” 外头风实在大，老谢刚找的避风口眨眼就不避风了，他只得拎着那些干柴换地方。 白玉一看，就道：“要是烧不开也可以再等等，您先上来吃点东西吧。” 她先回了车上去。 小实还在睡。 现在想来，幸亏当时她之前一直灵泉养生，喂养小实的奶水也比较好，所以小实也比较壮实。 不然的话，经过昨晚那一折腾，还在非病了不可。 “妈。”秦小树依偎在她身边。 这小子平时总是装成小大人，这会儿终于有点小孩的样子了。 “嗯。”白玉摸摸他的头。 秦小树眼巴巴地道：“万一没人找到咱，我回不去了，谁给我奶奶养老啊？” 白玉听了都笑了：“你现在最惦记的是你干奶奶？”qqxδnew “嗯，姑爷爷姑奶奶有我爹照顾嘛。我爹，他反正现在有钱了，厉害了，再娶一个再生几个呗。” 说完这句话，他就发现自己说错了，怕怕地抬起头。 谁知道白玉也没生气，而是认真想了想，叹道：“你说的也对啊。” 这场灾难是意外发生的，孩子说的也是大实话。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玉摸摸他的头，道：“没事啊，咱现在这种情况，说说话打发时间还挺好的，随便胡说八道点啥都行。” 秦小树想了想，又小声道：“我还在想，幸好小果不在这儿。” 白玉道：“嗯。” 秦小树又道：“妈，你说，如果咱回不去了，我爹和公社会给我干奶奶养老吗？” 白玉道：“这一点我很确定，一定会的。” “那就好了”，秦小树松了口气，“她傻乎乎的，现在身体好没关系，以后要是身体不好了，我怕被人欺负。” 白玉觉得这孩子还挺有趣的。 “你想的还蛮多的嘛。” 秦小树认真地道：“我也就跟你才敢说这些。” 这确实是后妈给他的感觉，反正啥都能说。 要是说错了，后妈也不会咋咋呼呼地骂他，最多跟他互相争辩一下。 秦小树认真地道：“妈，你要是个男的，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此小屁孩自觉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要不是眼下这个处境他根本说不出来。 白玉却咂吧了一下嘴，道：“那青青呢？” 秦小树的脑袋就卡了一下壳。 白玉饶有兴致地道：“那她要是男的，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秦小树气呼呼地扭开脸：“哼，我不跟你说了。” 不一会儿老谢回来了，说是火没生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水壶里的雪化开了。 白玉忙道：“叔，赶紧上车来，喝点水，吃点东西。” 之前王芳给了一大包食物，白玉对他们说自己已经进行过规划了，可以撑最少三到七天。 其实是不能的，她会一直从空间里拿东西补。 不过他们俩也没多想，这种时候肯定是相信白玉的。 老谢还道：“幸亏走的时候带着这些东西了，不然真的会饿死。” 白玉递给他俩一人两个光头饼，都是本地点心，算是这一顿的伙食了。 只是谁也没注意，在老谢和白玉商量事的时候，秦小树把手里的两个光头饼扔回了白玉身边那个大袋子里。 一群人就这么缩在车里，又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虽说是在卡车里，不过毕竟是野外，外头风呼呼地吹着。 白玉他们母子三个蜷在后面，好歹还有一床棉被可以取暖。 但白玉还是感觉从窗户缝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头都吹痛了。 四处摸着都是冰冷的，蜷在一个地方有热气，多伸一下脚都不敢。 她一直关注着小实的情况，生怕这么小的孩子被冻出毛病来，偷偷给孩子喂了几次灵泉。 值得庆幸的是她每次出门，都会把尿片带够，空间里还存着几十片。 隔天一早，老谢的声音传来。 “白副队长，白副队长！” 白玉怀里抱着小实，右手搂着小树艰难地睁开眼：“好家伙！” 难怪昨晚睡着暖和起来了，原来是下大雪了，把车给埋了一半。 老谢道：“咱得把雪清一清，不然等滑雪了以后就会把车门冻住，咱就出不去了。” 秦小树立刻挣了起来：“我，我来。” 白玉想说她去，可怀里的小实“哎咿”了一声。 秦小树就道：“你看着我弟弟，我去。” 白玉连忙道：“先吃点东西再去吧。” 她把昨天的水壶拿了出来，一人给他们发了两块大饼干。 主要是得喝灵泉水，好像可以快速补充体力。 秦小树端起水壶抿了一口就把水壶给老谢了。 白玉连忙道：“你多喝点啊，这一下嘴唇都没湿。” 秦小树道：“啰嗦，我都这么大了，喝多少水我不知道？” 白玉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脑袋：“少废话，赶紧喝。” 秦小树这才拿起来喝了两口，然后把饼干揣进了兜里。 白玉瞪大了眼睛：“饼干吃了啊。” “干巴巴的吃不下。” “我都让你多喝水了。” “跟你说我现在不饿，你咋这么多废话！” 老谢已经把两块大饼干都吃了，然后用力推开了车门。 他笑道：“我会看着点他的，您放心吧。” 说着就带着秦小树下去了。 白玉赶紧把小实抱起来喂奶。 小实“吧唧吧唧”吃得还挺有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白玉轻轻拍着他，看着被大雪覆盖的车窗，嘴里都泛苦。 秦大山啊秦大山，趁着我精神崩溃之前，你可得赶紧找到我们母子啊！ 第382章 要疯掉的秦大山 这时候几乎半个那县的警力都已经出动了。 秦家屯的本地狩猎队也一直在搜救。 但附近的山脉实在是太多，太广了，很难搜。 就像老谢说的，从县里能过来的路就这么几条，包括折弯的，大伙儿都已经先搜了一遍。 加上陆续下了几场雪，很多山路都封了，导致搜救变得更加困难。 秦大山这一路出去了两天两夜，才红着眼睛回来。 他都没回家，直接到骡马队换了匹骡子，又打算走了。 “……大山！” 老赵正在门口跟管理员说话，差点没看见他进去。 “嗯。”秦大山都没搭理他，牵着骡子要走。 老赵连忙拦住他：“你干啥？出去两天了，一声不吭的，人找没找到，你总得着家啊……” 秦大山抹了一把脸，道：“哦，我着了，刚从家里出来。” 曾大宝也快急死了，秦含秀眼睛都快哭瞎了，不过他实在是顾不上了。 老赵道：“不是，咱这一带山头那么大，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就算自己一个人找死了也没用啊！这事儿得合计着来。而且阿玉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会有办法的……” 秦大山推了他一下，无奈道：“叔，别挡我道，我还得去执行任务。” 老赵：“嘎？” 秦大山道：“沿路有一批抬着棺材拦路的，县里下达了紧急清场任务。” 老赵傻眼了：“啊？！不是，都这个时候了，还让你去执行这种任务？！” 秦大山斜睨了他一眼：“您不是说找人急不来？” 啊对，这话是他说的没错…… 没等他再多说什么，秦大山已经骑着骡子走了，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雪幕中。 老赵人都傻的。 花大娘抱着石头匆匆赶了过来，左看右看：“大山呢？！不是说大山回来了吗？” 没了白玉，这两天公社乱成一团，年尾各种账目问题都没弄明白。 一班知青都有点群龙无首的感觉。 公社的工作其实有点泾渭分明了，花大娘这么一批干部和新知青都有点断代。 还得是同样是年轻人的赵映红出面才把人归拢了起来。 好在她文化水平不高，但是管理能力一直可以的，才算是支应了起来。 工作的事情且放在一边，她就是操心白玉一家子。 要不是儿媳妇要忙工作，她又被小孙子绑住了脚，她早就骑着骡子去找人了。 这两天不但担心白玉，连秦大山的影子都没见着。 听说人回来了，她赶紧把将睡未睡的石头都扛起来跑了过来。 结果人在哪儿呢？！ 还是只有她家死老赵！ 老赵道：“走，走了……” 花大娘顿时大急：“你咋不把他留下来？！他在外面跑，两天都没见了，肯定没睡啊！” 老赵道：“这，他说他要去执行任务……” “执行狗屁任务！”花大娘一手扛着孙子，一手去撕他耳朵，“你怎么这么没用啊！留个人都留不住，实在不行你抡根棍把他打倒了行不行？！” 老赵“哎哟哎哟”叫了两声：“这不胡说八道吗？我拿棍哪儿打得到他啊？回头他先把我敲晕了才是真的……” “所以说你有什么用？！嗯？！你还有什么用？！” 花大娘在雪地里追打她老公，还扛着个大胖孙子。 雪地里就回荡着她的骂声，老赵的惨叫声。 以及啥也不懂的石头快乐的笑声。 …… 拦路的路霸作案非常灵活，半个小队一起作案，有人放风。 一听说警察同志来了，本来在路边等卡车的，立刻扛着棺材就跑了。 但是这年头的犯罪分子也还没这么聪明，不知道还有钓鱼执法这回事…… 从今天早上开始，一辆一辆装的满满当当的卡车就从这条路上来来去去。 偶尔还掉点货物下来。 他们心里又开始有点痒痒，抬着棺材在路边。 一个个斜着眼，抽着烟，就等着。 期间县城的警察还来过几趟。 但是他们只是在路边摆了个棺材，又不犯法…… 盘问了一圈，警察同志只好走了。 真的就是，气得牙痒痒，但是拿他们没办法！ 就这样在路边眼巴巴地等了半天，警察不来了，卡车也不来了。 大中午的时候，有个人骑着骡子溜达过来了。 戴着个大帽子，穿着大棉袄，胡子拉碴的，人看着有点没精神。 “哥们儿，办丧事呢？”秦大山从骡子上俯下身来，道。 那大队的大队长叫杨肚泡，戴着个毛帽子，脏兮兮的一件大袄子，手里夹着个烟杆子。 “嗯，是啊，怎么的？” 秦大山拉了拉骡子，道：“跟您……打听个事儿。”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形都晃了一下。 “哎哟，兄弟，您这是喝酒了啊？快下来，快下来，担心摔着。” 说着，两三个人一起上手，把秦大山从骡子拉了下来。 秦大山道：“哦，劳驾了。兄弟，这两天，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俩孩子从这路过不……” 杨肚泡听了都笑了：“兄弟，媳妇带着娃跑了？” “嗯，是这么回事儿。” 说着，秦大山身子都有点撑不住，往旁边倒去。 他个子大，几个人去搀他都没搀住，愣是把旁边的棺材给撞翻了。 那只是一口薄棺，里头自然是啥都没有。 只等着有卡车过去了，就拦在路中间，说是冲撞了他们家的先人好赔钱。qqxδnew “嘿，你这小子……” 杨肚泡正想发火。 却见秦大山身子一倒，人好像是直接醉倒了。 “大队长，这咋整？”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杨肚泡冷笑了一声，道：“咋整？他自己送上门的。没看他一身衣服都是簇新的，都扒了，还有这骡子，也牵回去。”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这骡子。 养的那叫一个膘肥体壮，真是好啊。 他手底下的人还有点犹豫：“大队长，这么冷的天，扒了他衣服不会冻死吧？” 杨肚泡抽了口烟：“死就死呗，这天寒地冻的死个把醉汉也不稀罕。” 其实他一早就把秦大山认出来了，之前带队来他们大队搞过安防宣传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 这人都喝成这样了，自己骑着大肥骡子还穿一身新衣服送上门来，扒了也白扒。 他身上这身大袄子还是毛底儿的，摸起来可太舒服了。 杨肚泡想着正好合他穿。 第383章 对付恶霸的办法 秦大山本来还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的。 结果这群孙子，裤衩都没想给他留啊！ 真的就是一件一件全都给他扒了。 秦大山当场就烦躁起来，直接一个翻身就把刚换上新大衣的杨肚泡给揍翻了。 在场一共十几个人，愣是干不过他一个光膀子的疯子。 这冰天雪地里，杨肚泡的脸被摁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揍，揍得满脸是血。 “饶命！饶命！” 秦大山是把一身的火气都摁在他身上了。 杨肚泡那些手下，被他打得太惨，眼看大队长又要被他打死了。 等看到一队穿警服的骑警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全都冲出去求救了。 廖所长本来是和秦大山说好来抓人的。 结果跑到这，就看到犯罪分子，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冲出来，跪在他们面前，求助…… “救命啊！警察同志！救命啊！” “杀人了！杀人了！” 廖所长：“……” 等他亲自带着人冲过去，把秦大山从雪地里拉起来的时候…… 他感觉好像拉出来一头什么猛兽。 杨肚泡身上还穿着秦大山的大衣，弄的那一身是血啊。 他眼睛都在睁不开了，哆嗦道：“救命，救命，我下次不敢了……” 秦大山直接踹了他一脚，飙了脏话：“去你娘的，就你知道疼是不？被你坑的那些司机就不知道疼了？老子躺在雪地里等死就不知道疼了？！” 想到他们很可能要这么对他媳妇孩子，秦大山真是恨不得上去弄死他们！ 廖所长连忙拉住他们：“大山，你先把衣服穿上。” 杨肚泡想爬起来，秦大山瞪了他一眼，他又滚回去了，撅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廖所长破口大骂：“你不是挺能吗？！竟然敢打劫派出所所长了！都给我拷起来，带走！” 杨肚泡老实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廖所长发现秦大山在对付下沉大队，有一句话说得对。 有些穷凶恶极的，真的得打一顿才会老实。 还得往死里打。 秦大山真的也就没怎么下功夫，他就随便穿了一身新衣服出来晃荡，打人的借口就被他找着了。 可见他有多了解这些人。 此时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怂的一个个跟草包似的，完全看不出是为了一件衣服就能杀人的主。 秦大山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 同志们一个个把人拷上。 秦大山扭头看了杨肚泡一眼。 杨肚泡就是往后一缩。 “问你个事儿”，秦大山蹲在他跟前儿，“前天晚上九点多，一辆秦家屯的大卡从这儿经过，你们在干嘛？” 这个问题，他们之前走访的时候就询问过了。qqxδnew 杨肚泡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漏，反正就一句“没看见”。 当时派出所有位女同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急得都哭了，求着他们透露一点消息。 毕竟，那车上不但有个哺乳期的妇女，还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啊！ 可他们愣是不说。 现在秦大山再问。 杨肚泡立刻就招了：“看见了，看见了的，真的！” 廖所长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两天以来，白玉他们出了派出所以后，唯一关于他们踪迹的消息了。 但此时他就有点不敢问，就犹豫了一下。 很显然这些人是会杀人的。 万一，要是被他们讹上了，抢了东西都不算，人也被害了咋办？ 毕竟，白玉她长得那么俊俏。 秦大山盯着他，问：“你们讹他们了？” 廖所长忍不住道：“大山，要不……” 他想说要不他来问吧。 秦大山伸手挡了他一下，意思是他自己来。 杨肚泡连忙道：“没，没讹上。他们好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过来就直接倒车倒走了。” 廖所长傻了眼：“倒走了？！” “对……我们还追了一段，没追上。” 此时秦大山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焦虑了。 杨肚泡可能是非常怕死了，他主动交代了：“我看见他们的车大灯，是上山了。” 廖所长连忙道：“把你们看到的路线说出来！” 杨肚泡是被揍得太狠了，恨不得马上进正规派出所去避避难。 他连自己带队当路霸讹人都交代了，何况是路线这点事呢？ 只不过在交代之前他还是确认了一下。 “交代完这个，能，能带咱回派出所，再找人给我看病不？” 秦大山听了都笑了，盯着说了一句：“行，交代了就带你们回派出所。” 等杨肚泡交代完路线，秦大山又骑上了骡子，顺着去找了。 廖所长知道他两天没合眼了，但也没法拦。 他媳妇出事儿那天，明明天已经晚了，他也没去送。 就是，大家莫名有那种感觉。 好像只要是白玉，就没问题的，毕竟她那么能干。 即使是这寒冷的冬天，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跟老谢一起坐卡车回公社，她也都能搞定的。 现在人丢了，秦大山心里焦。 如果出了事儿，这会是他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儿。 当下，廖所长指了几个人去跟着他一块儿进山。 然后剩下的人则是先押送这些路霸回城。 这是他们抓到的第一伙恶性路霸，能入罪的，势必要杀鸡儆猴了！ …… 秦大山是找到了他们最后退出去的路，但无奈的是当时因为天黑，老谢在山里还转了半天。 他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在山里把所有卡车能过的路线都地毯式搜索一遍。 而这个时候，廖所长到了城里，去葛副县长家跟他交代抓到路霸的事儿，顺便看看小果儿。 “廖爷爷！” 刚进门，秦小果就奔了出来。 廖所长连忙把她抱了起来，笑道：“果儿，今天乖不？” 秦小果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王芳昨晚没睡好，白天没绷住睡着了。 葛副县长还在书房跟人说话。 她小声道：“爷爷，我不是不想在这儿呆，葛爷爷和王奶奶对我都很好。” 廖所长听她这样说都有点乐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会垫话了。 “嗯，然后哪？” “为啥还不带我回家呀？我爹，我妈，我哥哥呢？他们都不想我吗？” 廖所长听着难受坏了，连忙道：“想你啊，不过你爹和你妈工作忙，都是为人民服务……” 秦小果的眼眶都红了：“可我想妈妈了，想我爹了，还想我哥哥了……” 第384章 秦大山反应过来了 秦小果长那么大就没跟妈妈分开那么久过。 这两天王芳气得病倒了，她在旁边倒茶倒水，讲笑话逗闷子地伺候着。 王芳匆匆从屋里出来，看到她在那哭，难受得不行。 “果儿，果儿啊你过来，奶奶抱。” 她只当果果还小，不知道事儿呢。 原来孩子是强撑着的啊！ 秦小果哭啊哭，一扭头抱住王芳：“奶奶，我爹呢？” “你爹，执行任务呢，打坏人！”王芳道。 秦小果哭道：“我想找我爹。” 这两天她妈都在她的“小兜兜”里往外拿东西。 不过她的小兜兜里东西多了，她也没注意。 直到今天早上，她看王奶奶身体不好，想给王奶奶喝点她的“宝贝水”。 往空间里一掏，掏出来一个字条。 秦小果是经过启蒙教育的，认得的字儿虽然不多。 不过她妈在字条最上面写了一个“嘘”字，然后写了“找爹”。 她本来还懵呢，但是看大家的眼圈就红红的，小孩那种预感就比较强烈。 “我要我爹，我要我爹嘛！廖爷爷，王奶奶，把我爹找来嘛！” 秦小果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葛副县长赶紧领着秘书从书房出来了。 四个大人围成一团哄孩子，都哄不住。 秦小果好像崩溃了，就一直喊着她要找爹。 葛副县长问廖所长：“孩子爹呢？” “查到点眉目，执行任务去了。” 也就是说，找失踪的孩子娘去了。 葛副县长和廖所长还在犹豫。 王芳抱着小果，差点又把腰折了，吼起来了：“快把孩子爹找回来！就现在！” 廖所长刚说了个：“可是……” 葛副县长立刻站直了：“好嘞！小果，你不哭啊，爷爷让人给你找爹去。” 秦小果哭着一把抱住他的腿：“嗯，嗯！” 他说的“让人”就是让廖所长…… 廖所长骂骂咧咧地从他家出来了。 行啊，他亲自去找行吧！ 廖所长亲自带队进了山。 这一带的山脉可真特娘的大啊，而且开发了几十年，大多数还是荒的。 要是按照以前呢，妇女带着孩子进山跑丢了，超过一天，就过了夜，他们都知道希望渺茫了。 且不说山里的豺狼虎豹，就说现在这天气，一入夜，在外面多站一会儿都会冻死。 找人这档事，基本上是靠运气了。 而廖所长就属于运气好的那种。 刚进山路没多久，就看到秦大山和一队人在附近搜索。 “大山！大山！”他欣喜地喊。 秦大山听到动静，拉了缰绳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廖所长赶紧拍马追了过去，跟他说了小果的事儿。 秦大山狠狠地皱了眉。 廖所长看他的脸色，就道：“大山，你也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不能我们把孩子娘找回来，你又在林子里丢了。” “回头孩子娘回来，你让我们咋跟她交代嘛。” 秦大山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点飘…… 廖所长小心翼翼地道：“你看你，都困傻了。” 秦大山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好像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点。 “我去找果儿。” 说完就突然骑着骡子跑了。 廖所长：“？？？” 秦大山这会儿其实是反应过来了，他能找到他媳妇孩子的方法还有一个！ 那就是他姑娘的那个空间啊！ 不知道为啥，他媳妇也是能往里头放东西掏东西的，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是可以的！ 他一边往回跑就恨不得一路抽自己嘴巴子让自己清醒一点，又非常懊恼为什么现在才想到！ …… 而这时候的白玉，其实情况尚好。 主要是有空间，他们不缺食水。 需要对抗的就是那种绝望。 都是大山里生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一旦人在大山里失踪了，时间越长，就越难被找到。 她坚持让老谢和小树都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第二天晚上又下了一晚上雪，把车给埋了，大家一边除雪，白玉还给他们讲笑话。.qqxsnew 希望能活跃一下气氛。 秦小树平时总喜欢怼她两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一直一声不吭的。 终于，他挥舞着铲子在被埋的车胎旁边又铲了一下之后，就直接倒下了。 “小树！” 白玉和老谢都吓坏了。 因为白玉怀里还抱着小实，老谢赶紧把秦小树抱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这么烫？！” 白玉顿时魂都要吓飞了，赶紧道：“抱上车，快把他抱上车！” 秦小树竟然闷不吭声就烧起来了！ “我没事，我得去铲雪！”被弄上车，他醒过来了，还挺不情愿。 白玉烦得直接摁住他的脑袋就把他摁了回去：“显你能耐了！” 老谢赶紧拿了被子来给他盖上。 秦小树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道：“我都病了，你还凶我。” 白玉拿了水壶来给他：“你别说话，喝水！” 秦小树抿了两口，实在是没力气了，又瘫回去了。 白玉在空间里翻了半天，愣是一颗药都没找到。 老谢想找点东西给秦小树吃，突然觉得不对劲：“吃的咋还这么多啊？” 白玉经常从空间往外拿东西补货，本来也没在意。 这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了，赶紧也爬过去看了看。 就见她昨天给秦小树的大饼干，有一块她之前不小心捏碎了角的，竟然又回到了袋子里。 她就傻了眼：“你都没吃啊？！” 秦小树骄傲地道：“我，男子汉！饿不死！” 白玉心想我有个降龙十巴掌的绝招希望你了解一下！ 其实他们根本不缺食物，也根本不需要他省！ 她要过去抱他，结果秦小树踹了她一脚。 “走开啦，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把你过上了我弟弟就没奶吃了。” 白玉：“……行，你交到了青青这个朋友，你了不起了。” 肯定是赵青青跟他说了感冒会传染的啊！ 可是她又没办法反驳，虽然很想，但是也不能过去抱抱这死小子啥的。 老谢拿着饼干去给他吃，他还哼哼唧唧在那说要省着点粮食。 劝了他半天他就是不吃。 白玉威胁他：“你再这样我就过去抱你了啊，要是我被你传染了，你弟弟没奶吃就都怪你！” 吓得秦小树抱着冻得硬邦邦的光头饼就狂啃，生怕她过去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接下来老谢和白玉就在使劲想办法，想生个火，能让孩子吃上一口热乎的。 第385章 心事挺多的小树 也是天见可怜的，这两天一直大风呼呼地吹，生不起火来，现在终于风小了一些。 老谢终于把火生了起来，可以烧水了。 秦小树还巴巴地从车里探头看：“烟咋飘不高啊？再生大一点啊。” 他还惦记着，能让人看到这里来救他们呢。 白玉没好气地道：“咱这又不是大烟囱，除非把这林子点了，不然不可能的好吧？” 老谢就道：“哎你赶紧把头缩回去！” 秦小树还要再哔哔，白玉撵过去了，他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其实秦小树会生病，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心态不好。 他总觉得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生路渺茫了。 所以啥屁事儿也不知道的小实没事，白玉也没事，他病倒了。 而且这死孩子估计是跟赵青青当朋友当久了，还特别讲究，他甚至不允许白玉跟他呆在一个车厢里。 可是卡车就一个车厢啊。 他找了个借口说：“我下去凉快凉快可以退烧。” 说着就想下去…… 得亏是老谢力气大，把他拎了回来。 后来就是白玉抱着小实坐在前排，老谢抱着他坐在后排。 “不用显你能耐知道不？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啊！怎么能偷偷背着大人干这种事呢！”白玉数落他。 秦小树哼哼了一声，道：“你不懂，我平时可以饿三天的，不知道为啥这次才两天就病了。” 白玉吃惊地道：“你啥时候饿了三天了？” 秦大山不是这种人啊！ 一问才知道是秦小树小时候不懂事，和他爹两个人过日子又过得粗糙…… 嫌他爹做饭难吃，他就趁他爹不注意偷偷把饭埋了。 这样最长的搞过三天！ 而他爹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老谢吃惊地道：“好小子，几年前那个条件，要让人知道你这么浪费粮食，你可得挨揍。” 白玉难得没骂他，而是说了一句：“几年前他才几岁？再说他爹做饭是不好吃。” 秦小树就笑，在老谢怀里歪着个脑袋，把他平时少见的孩子气的那一面露了出来。 “妈。”他道。 声音小小的，甚至软软的。 “嗯。”白玉应了一声。 “要是我死了，你跟我爹好好过啊。” 老谢吓了一跳：“你胡说八道啥啊！呸呸呸！” 秦小树还挺悲壮，道：“妈，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不过我是把你当亲妈的。万一我死了，你可得把我当亲儿子埋……” 老谢都要被这死孩子说哭了。 结果白玉张嘴就道：“我才不埋你。” 老谢：“……” 秦小树：“……” “死小子，你不是说你以后要给我买大房子、大车子，还要请两个保姆伺候我。这些通通都没有，还想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想的挺美！” 老谢尴尬地道：“白副队长……” 秦小树生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大房子大车子，还有两个保姆？！” 白玉道：“对。养驴就是为了拉磨，养儿就是为了养老。你敢死我前头，你看我怎么捶你。” 秦小树哼哼唧唧地道：“你说的也对了。” 老谢：“？？？” 他显然，跟不上这母子俩的脑回路。 白玉就哄小树：“树啊，你有见过小驴上磨的吗？小驴的任务就是长肉，变壮，大了以后能跑得更快。你啊，不要多想，踏踏实实睡觉，妈在呢。” 别看秦小树装得挺大义凛然的，其实他害怕的很，所以才一直胡说八道。 白玉一手哄着怀里这个小的，嘴里还得哄着这个大的。 她一遍一遍地跟他讲他们不会死，也不能死。 秦小树听到后来，她的声音都变成了“嗡嗡嗡”的。 终于后来还是给她念叨得睡着了。 老谢低头看了看，对白玉道：“睡踏实了。” 白玉松了口气，忧愁才慢慢爬上了她的眉眼。 别看她刚才还能跟秦小树嘻嘻哈哈的，但她又不是没心没肺，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那么乐观。 “咱们要是真过不去了，这笔账，都得算在那些路霸头上。”白玉低声道。 老谢也是又气又没办法。 “我也是想不明白，他们能从咱身上抢到几个钱？他们这么多人呢，也不够分啊！” 怎么就能因为这点东西就去害命啊！ 白玉无奈地想，因为别人的性命，他们根本没有算作成本。 目前这种路霸现象还是刚刚萌芽的状态。 前世她见过的惨事也不少，不过侥幸没有中过招。 她记得有一次有一辆卡车在路边被怼翻了，那些村民一人就分到了两个桃。 卡车司机躺在田沟里没人管，等了三天才死。 也不知道当时，那司机的心情是不是跟他们现在差不多。 四个人就这么在卡车里干熬了一天。 白玉起初还淡定的，她觉得有灵泉水，小树应该这点病应该问题不大。 可谁知到了夜里他竟然越烧越厉害了。 白天还能哼哼唧唧耍耍嘴皮子呢。 到了晚上就闷头出汗，睡得呼吸粗重，眼睛都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地感觉老谢那臭臭的怀抱变成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心里知道白玉过来了，他还打了她一下。qqxδnew “弟弟……” 白玉眼泪直流，紧紧抱着他，道：“你这个死小子，你真的就是笨死的知道吗？用得着你一个小孩子省粮食吗？你妈我要啥有啥，哪里还养不起你这个小不点了。” 秦小树耷拉着眼睛，道：“噗，吹牛。” 白玉把他搂紧了，亲亲他的额头：“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她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灵泉怎么就没用了呢？ 小实在旁边躺着，“哎咿哎咿”地叫着她也顾不上了，抱着秦小树一直哭。 老谢有点受不住，就打着手电筒下车去透透气。 心里真难受啊，他摸出烟盒，想浪费一根火柴抽一支。 擦了一下，刚燃起来，火就被大风吹灭了。 老谢心态特娘差点崩了！ 这时候他抬头一看，就看见远处有手电筒的光传来。 “……喂！！！有人吗！我们在这儿！” 老谢激动地拼命大叫。 在大山里疲惫搜索的秦大山猛地回过头，精准地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第386章 愧疚的秦大山 说来也是奇怪，白玉这几天一直表现得挺坚强的。 又是分配物资又是给大家安抚情绪的。 秦大山一找过来她就不行了，等他把她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她都是哭着下来的。 “小树，小树发烧了！” 跟在秦大山身后的李田赶紧去把秦小树抱下来了。 刚喊了两声“小树”。 结果秦小树不知道咋的，就放了两个响屁。 众：“……” 秦小树被自己的屁给崩醒了，茫然地扭头四处看：“怎么了？！怎么了？！” 白玉连忙道：“树啊，没事了，没事了！你爹找来了！” 秦小树一看他爹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当下大伙儿也顾不上说话，外头气温太低了。 秦大山用车上那条大被子把媳妇和小儿子都包裹了起来，放在马背上带着就先回去了。 ……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是大半夜的，但几乎整个公社都被闹腾了起来。 秦大山也顾不上跟别人说话，赶紧先把媳妇孩子都带进了屋。 花大娘和老赵先把焦灼的乡亲们都安抚了回去。 赵青青哭得眼睛都肿了，跑过来看了秦小树一眼。 “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其实灵泉还是起作用了，只不过这都已经发烧了，总得让人家发出来，才能好。 小实最壮实，一点事都没有，回来还在炕上“哎咿哎咿”地蹬腿。 白玉听说秦小树没事，也是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失踪了，家里几天都吃不下也睡不香，眼下灶上什么都没有。 秦含秀那个纸糊的身子直接把自己哭病了，躺在炕上起不来。仟千仦哾 曾大宝只能去冲了一碗红糖鸡蛋，让白玉先暖暖身子。 赵青青过来给白玉交代：“小树蹿稀在裤子上了。” 白玉差点被一口冲鸡蛋噎死! “他爹给他换了，他睡着呢。”赵青青又道。 白玉赶紧道：“这事儿千万不能告诉他……” 这死孩子可要面子得很，知道自己蹿稀在裤子上了，他估计得抑郁。 实际上，小树虽然胡闹，但经过这次的事，白玉对他的心肠变得很柔软。 以前对着孩子说不上是当亲生的，起码不能当亲儿子，当亲弟弟还差不多…… 但是这次之后，她真的是，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秦大山刚弄好小树，进来就听见她说不能告诉小树。 他愣了愣：“什么？” 赵青青道：“说小树蹿稀的事儿。” 秦大山皱了皱眉，对赵青青说了一句：“太晚了，让姑爷爷先送你回去睡吧。” “诶，好，等我睡饱了，明天我再来给婶婶看。” 等人都出去了，屋里才算是清净了。 秦大山走到炕边，坐下，人都有点懵。 白玉问他：“你是咋找到我们的？” 他哑声道：“果儿……可聪明了。” 那小纸条硬是等到他去了才给他。 现在小果还在葛副县长家呢。 父女俩分开的时候，她虽然哭得直抽抽。 但秦大山跟她说，让她乖乖在这边等，回头爹和妈会一起去接她，她也点头答应了。 白玉美滋滋地道：“我姑娘当然聪明了。” 正这么说的时候，秦大山突然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白玉：“……” 他低声道：“对不起。” 白玉一愣：“干嘛呀？” “那天没送你。” 他指的是白玉从县城回来那天，他没有送他们。 这几天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该死。 手头的案子就是路霸案，他怎么能放心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自己坐卡车回去呢？ 白玉被他勒得有点疼，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当时那种情况，也是我们太莽撞了，没有考虑到雪天夜晚的路况……” 这么说着，感觉他抱得更用力了。 白玉：“……秦大山。” “我应该送你的。”他重复这句话。 “别这样说，这是个意外。” 她正想再安抚他两句呢，结果他趴在她肩头睡着了。 白玉哭笑不得，费了老大的力把他弄上炕，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沉沉睡过去了。 夜里秦大山好像醒过来几次。 他睡得挺不踏实的，伸手摸了她好几次，甚至还探了她的鼻息…… 白玉要不是太累了，都得爬起来打他。 隔天早上起来了她醒了，他还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白玉这两天都在野外睡的，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 昨晚好不容易睡了个踏实觉，她顿时神清气爽。 秦大山却意外地睡得死沉，叫都叫不醒那种。 白玉想着他估计这几天也没睡好，自己弄了小实，也就不叫他了。 …… 其实小果的灵泉还是很有用的，秦小树隔天就好了。 赵青青一大早就来看他，说出了她那句经典台词：“你啊，就是肠胃着了风。” 当时她给福满多下毒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秦小树人都还有点呆：“我以为我要死外头了。” 赵青青打了他一下。 他俩都还小，一个十岁一个十一。 那当然不是年轻男女那种娇嗔的一打。 赵青青是狠狠地给了他瘦弱的肩膀一巴掌。 秦小树被她拍得龇牙咧嘴的。 “你也别打我，我是觉得我真不行了，当时我把粮食都留给我妈了，毕竟她还要奶我弟……” 他就跟赵青青吹嘘了一顿他的“丰功伟绩”。 赵青青吃惊地道：“你还挺有奉献精神。” “那是……” 瞬间，赵青青就忘了他拉裤子上的事儿，觉得他真是个小英雄！ …… 相比起秦大山的睡不醒，喝了三天灵泉的白玉可是精神抖擞。 一大早就揣着崽子冲到了办公室，都来不及跟其他人寒暄，就开始打电话。 先打到葛副县长家里，跟小果果约好了明天去接她。 秦小果问：“为什么是明天啊？我想妈妈啊。” 白玉跟她说了实话：“你爹工作比较辛苦，让爹休息一天好吗？” “哦……” 等电话换给葛副县长，她就开始咆哮了。 “我跟您说这个路霸的问题必须引起重视昂！我们几个都是九死一生的，这个罪不能白受！” 葛副县长：“行，行，知道……” 白玉道：“都说要想富先修路，咱们花大价钱修了路，不能让这群王八蛋给堵了昂！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整个那县经济的事情！” 葛副县长：“明白，明白，我们都明白……” 白玉道：“这个事情要是不能引起重视我就天天蹲在县里等着跟进！” 葛副县长连忙道：“重视，重视，非常重视！” 第387章 四胎来啦 白玉一大早到处打了一波电话，然后就开始在办公室讲故事。 公社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居民，就全都围在了她这，听她说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 “这晚上一闭眼，睡一觉，睁开眼车就被雪埋了。” 大伙儿都吓得“哇”的一声。 严以兰惊道：“埋多高？” “埋了半车，得亏谢叔力气大，还能出得去。白天呢，我们基本就在铲雪，晚上就在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别下雪。” 赵映红道：“要知道是这样，你当时还不如直接让老谢开车回来。” 白玉道：“那不行，进山还有条命，要是被他们拦着了，保不齐是要死了。” 花大娘连忙道：“是啊，我听他们说，大山去诓他们，也没真金白银的呢，就穿了一身新衣服，骑了头肥骡子，就差点让他们弄死。” 白玉吃惊地道：“嗯？还有这么一茬？” “可不是，袄子啥的全给他扒了，连裤衩子都没想给他留，就想让他在雪地里等死呢。” 白玉：“……” 陈大娘道：“这要不是咱大山，是个真醉鬼，估计真就活活冻死了。家里头，都没地找说理去。” “太狠！” “就是，简直不是人。” 白玉琢磨了一下：“我咋觉得他们是有人命在手里头了。” 陈大娘道：“得有，不然敢这么狠，回头等审出来，你有啥消息就跟咱说说。” 正说着呢，秦大山找过来了。 他在门口望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 白玉连忙道：“你们先聊，我家去瞧瞧。” “诶，去吧，大山估计也有挺多话想跟你说。”花大娘笑眯眯地道。 前几天，她都觉得秦大山这辈子可能就是个孤寡命了。 眼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这日子越过越美，媳妇孩子都丢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人都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她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白玉走出门去，一看她男人，她就道：“咋胡子拉碴就跑出来了？” 秦大山也不好说一起床发现媳妇又不在，赶紧先出来找一找。 生怕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在做梦。 他只是道：“小实要吃奶了。” “哦。” 白玉也没多想，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你去钓鱼执法，还差点被人把裤衩都扒了？” 秦大山就纳闷：“你怎么就听到这个部分？” 白玉奇怪：“还有哪个部分？” 当然还有他是怎么把杨肚泡打残，然后把那群路霸全部顺利入案的部分。 他简单给他媳妇讲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他是正经去办案的！ 不过…… 白玉道：“真的，就没人提起那一茬，大家对你差点被扒光那一段比较感兴趣。” 所以这就是舆论嘛。 秦大山打人又不稀罕，秦大山被扒光了才稀罕。 白玉自己在那笑。 秦大山瞪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拎回了家。 她跑回去一看，小实还睡得挺踏实呢。 不过她也没在意，可能孩子起来没看到娘，又睡回去了。 秦大山出去打了水刮胡子。 这时候赵青青搀着老于头进来了。 他自从上次摔着脑袋以后，还是伤了元气，身体素质有所下降。 今年冬天是他病过最多次的一个冬天了。 赵青青极度怀疑他是被人传染的。 因为他乐善好施，现在有分成拿了，干脆免费给人看病。 本来一点小毛病，要放在以前，估计都不乐意折腾去看。 但现在农闲嘛，又不要钱，就全去他家了。 赵青青已经扮了黑脸了，禁止人家再来她家串门。 今天特地把老爷子请出来，是因为她对白玉的身体情况还拿不准。 一进他家的院子，就看到秦大山在门口刮胡子。 老于头见了就龇牙咧嘴地笑：“大山，你在这刮胡子，回头刮出血了都不用医，直接给你冻上了。” 秦大山蹲在门口主要是为了看着媳妇…… 但是见到老于头，他挺意外的：“大爷今儿过来了？” 老于头道：“给你媳妇看看脉啊。” 秦大山连忙把刮胡子刀扔进了水盆里，跟着他进了门。 白玉见了也挺意外的，她连忙道：“我身体倒是挺好的，没什么不舒服啊。” 老于头瞪了她一眼：“你当我乐意折腾这一趟？还不是我徒弟求我。” 白玉就把手伸出来给他看脉，一边道：“那待会儿也给我家小实看看……” 老于头摸了一会儿，就扭头对赵青青道：“是有了。” 白玉\/秦大山：“？？？” 赵青青大松了一口气，笑道：“婶儿，昨个儿我听着您这脉相像是滑脉，但是我手艺浅也拿不准。现在我师父说是，就是了。” 老于头道：“瞎说，这月份小的滑脉最是讲究，哪里是你手艺浅？前头那几个，这把岁数了还看不准的。” 秦大山先回过神，连忙先确定来一下：“她是，有啥了？” “有娃了啊！”老于头觉得他是个傻子，“不然是有病了啊？！” 秦大山一下子懵了，然后就觉得手脚冰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媳妇。 这，这是有了，那她前头，等于是自己带着三个娃娃在外头玩命…… 白玉有点意外，随即笑了：“好啊，可算是让我怀上了，我得赶紧告诉小树，还有老姑老姑父去！” 说着，她就直接从炕上翻了下来，拿着大棉袄就跑出去了。 一看她是用蹦的，秦大山那冷汗都落下来了，连忙追了上去。 “慢点！你慢点！” 倒是把两个客人和小实都留在了屋里不管了。 她直接冲到秦小树屋里，把他打了起来，笑道：“小树，你要有弟弟妹妹啦！” 秦小树人睡得懵的：“嗯？什么？！我是有弟弟妹妹啊！” 白玉一把抱住他，笑道：“小英雄，你可是保护了你两个弟弟或者弟妹哦。” 秦小树差点炸了：“疯了啊？！啊？！爹！快把她拖走！她会被我传染的！” 秦大山赶紧上前把白玉拖走了。 “我的两个啥？啊？” 这时候曾大宝进来了。 他道：“你妈肚子里有了。” 刚才听老于头说了。 秦小树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看他爹。 “有啦？！” 就很奇怪他为啥要看他爹。 他爹点点头。 “你行啊你！那么多汤没白喝！”他张嘴就道。 秦大山脸色一变，给了他一个暴栗。 第388章 大力打击路霸 白玉这又有了，秦含秀就很紧张。 她不让白玉再出门了。 正好这时候老赵过来告诉秦大山，说是廖所长打了电话来，让他得空就进城一趟。 他收拾收拾就要走了。 白玉连忙道：“你不歇啊？” 也不用这么赶吧？ 秦大山道：“不休息了，进城接果儿去。” 白玉一愣：“啊？我跟她说的是明天。” “我快快地走一趟，赶紧把她接回来吧，你就在家呆着。” 这会儿大家都在小树屋子，大伙儿都在闹腾着说今晚要吃点好的，也算是压压惊。 白玉就跟着秦大山回了屋，帮着收拾。 秦大山关上门，一把抱住了她。 她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这男人感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多惊吓。 而且这惊吓还分层次的，知道她又有了，他又吓了一回。 她小声道：“没事了，那是个意外不是？” 秦大山道：“再不许你乱跑了。” 白玉心想那不可能，她可是要搞事业的。 不过眼下也没有跟这个饱受惊吓的男人杠。 她乖巧地道：“以后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 秦大山抱了她挺久的，后来还开始亲她的脸，一下一下的。 直到白玉把他推开了：“要进城赶紧去，把咱们果儿接回来。” 秦大山一听也挺惦记的，这才强迫自己放开了媳妇，又去收拾了。 “娃这几天也是受苦了。”他道。 秦大山上回见着她，觉得他家小娃都瘦了。 本来她每天吃得肚子溜圆，感觉肚子上的肉都少了。 白玉一听也心疼得紧。 她连忙道：“赶紧的，赶紧把咱崽崽接回来。” 不过去之前，她还是收拾了一堆东西让秦大山带进城。 给廖所长家送了一坛酒，又把老于头从秦小树屋里扒拉了出来，让配了些对腰疾好的药。 秦大山也没二话，直接拿了东西就进城去了。 …… 到了县城，秦大山先去的葛副县长家。 秦小果本来以为明天才能见到爹妈了，见到爹她就很惊喜，抱着秦大山就“嗯嘛嗯嘛”亲了好几口。 葛副县长不在家，王芳见他提了东西来，就跟赶紧让他提回去。 她心里愧疚的很，如果不是那天老葛没留客，白玉母子几个也不至于遭那个罪。 秦大山道：“是阿玉叫我送来的。她说，如果不是因为您给她提了那些点心走，这几天她和我家孩子就饿死在外头了。” 王芳这才想起，白玉走的时候，她是让提了一大包东西走。 她感慨地道：“就是家里太多了吃不完，让她提些走，没想到帮上忙了，真是运气好，运气好！” 秦大山纠正她：“不是帮忙了，是救命了。而且，我媳妇回来才查出来了肚子里又有了。要不是您给的那些东西，我真是没法想她怎么熬。” 别看秦大山平时比较莽，但他还是很会说话的。 他知道他媳妇的意思，葛副县长和王芳最近几天一直在打架。 葛副县长这么大一个领导，现在出门脸上都挂彩了。 这么说也是为了领导的家庭和谐嘛。 王芳一听差点哭了，赶紧对秦小果道：“果儿，听见了吗？你妈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 秦小果扁扁嘴：“我现在就想要妈妈嘛。” 看来小孩儿还没反应过来，王芳又笑了。 不管咋说王芳心里终于舒服了不少，也算是没这么怪老葛了。 不然老葛还要挨几天打。 秦大山抱着秦小果走的时候，王芳又给他们收拾了一堆小点心带走。 “爹，赶紧走赶紧走，我要找我妈去。”秦小果在她爹耳边小声道。 秦大山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是真的瘦了一圈儿…… “再去趟派出所”，他安抚，“然后就带你回家去。” “今天一定能回去，一定能见到我妈，对吧？” “对。” 秦大山带着孩子去了派出所，先给公社去了个电话。 也没让人叫他媳妇，就是确认了一下他媳妇在家，就把电话挂了。 针对县里刚刚各个道路刚刚萌芽的路霸现象，县里已经下达了非常具体的指令。 主要是搞经济的葛副县长非常重视这件事，一再强调，道路不通畅对经济发展的伤害非常大。 而且他还和隔壁几个县市的领导都打好了招呼，回头要开会研究，共同打击道路犯罪。 秦大山和廖所长一起研究了半天的年前清道的路线。 秦小果在派出所，从东头跑到西头，又从西头跑到东头。 “各位大爷大叔，哥哥姐姐，我妈和我哥哥弟弟就是让那群路霸给害的昂。” “你们可要加油呀，把他们通通都抓起来呀。” 惹得大伙都是笑个不停，派出所里好几个小姑娘一路追着她跑，美其名曰带孩子，其实就是在玩小孩。 …… 白玉在家呆着，是不知道。 秦大山隔一会儿往老赵那打个电话。 把老赵都给打烦了。 他冲秦大山吼：“在呢！在家呢！你腻歪不腻歪，啊？！都回来了还能咋的？！” 秦大山听说在家就把电话挂了。 但是过半个小时他又打电话来问了，还是一样的话，只有老赵变着花样骂他。 后来老赵想想，也觉得好笑。 大家都是男人，也没啥不能理解的。 本来还说今晚要去他家搓一顿好的，但现在他家小树和秦含秀都不精神，白玉又有了。 还是等踏实两天再说吧。 老赵让人都别去闹白玉，大山不能歇，她得歇啊。 于是白玉就舒舒服服地窝在家里了。 …… 白玉头几天也委实是受苦了，秦含秀在家就变着花给她吃鸡蛋。 本来她也就是有点闹蔫儿，现在心事去了人踏实了，根本就闲不住。 一会儿一碗冲鸡蛋，一会儿一碗鸡蛋羹，一会儿一个煮鸡蛋。 要是以前呢，第二个蛋她就腻歪了。 可是这次在外头呆了几天了，就稀罕这些热乎乎的东西。 反正给啥她吃啥，一天在炕上吃的肚子圆鼓鼓的。 秦含秀就喜欢喂她东西吃，见她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 她又拨弄小实的小胖腿儿，道：“瞧咱们小实，真壮实，是随了妈，还得是你养的好。你看前头那个养的……” 白玉连忙道：“老姑，别这样讲。” 第389章 粘人的父女俩 秦含秀这人偏心眼子，偏得特别明显。 反正她要是认准了谁，就怎么看怎么顺眼。 在她心里最宝贝的是小果，早上分馒头，哪怕都一样大小，小果的都要比小树的圆一点。 她做的其实挺明显，但是秦小树这娃比较缺心眼，没发现。 白玉以前工作忙，见孩子不在意也没过分关注，私下里自己会多给小树一些。 现在一看，竟然是因为嫌弃小树是马带男生的…… 那可就不行了，哪天这句话漏出来了，扎孩子心窝子。 她压低了声音嘱咐秦含秀：“咱家里不兴提那个女人，只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秦含秀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立刻道：“诶，好，好，老姑不提。” 白玉又道：“小树就是我的好大儿，他以后得给我养老。他说了，给我买大房子、大车子，再找两个保姆伺候我。这些可都是我的，别人挨不着。” 秦含秀一听，那根筋立刻就顺过来了，道：“对，对，就是你的好大儿，谁也别想沾。哎哟，等会儿，我给小树端碗鸡蛋羹去。” 说完就赶紧颠着小脚出去了。 白玉笑了一下，也去扒拉小实。 哎哟别说，这奶肥没脱的孩子可太可爱了。 大腿上一圈一圈的肉肉，嫩唧唧的。 …… 秦大山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小果儿一回到家，就立刻黏在了她妈身边。 先是哭了一场，然后就挂在她妈身上了，扒都扒不下来那种。 秦大山在炕头看了一会儿，也是笑了笑。 夫妻俩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下了。 秦小果入睡还紧紧扒着妈的腿。 白玉看着她直笑：“我真怕她会直接拿字条儿给葛叔和王婶。” 秦大山道：“没，她没把字儿认全。” 主要就是没把字儿认全，要知道亲妈丢了她肯定坐不住。 得亏顶上的三个字儿她认识，一个是“嘘”，还有就是“找爹”。 也得亏孩子的启蒙一直是白玉做的，她可太知道孩子认识啥了。 白玉问起通道路的事儿。 秦大山道：“年前年后的要加强巡逻，生怕有人干一票发财。还有年后走亲戚的时候，也得嘱咐各大队小心些。” “那又是你们辛苦了。”白玉道。 秦大山道：“说不上，现在弄了轻省，要是留着以后才麻烦。”m.qqxsnew 如果是以前，这事儿可能会被当做单独案件来处理。 偏偏引起了搞经济的葛副县长的重视，他认为这不是单独案件，以后势必要影响本地经济发展。 秦大山看了一下今天下达的指令，也回过味儿来了。 “以后咱这，跑卡车的会越来越多，眼看拦路能拿钱，跟着干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现在是一个小团伙，以后可能就是大团伙，闹事的态度也会越来越激烈。必须把这种现象扼杀在萌芽中……” 他只当是媳妇不懂，还给她解释。 说了半天，他自己先打哈欠了。 白玉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睛。 他那双大眼睛立刻瞪大了。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了。 虽然不能真枪实弹地干点什么了，因为她肚子里又有了嘛。 但总感觉想亲热亲热…… 就是屋里有两个娃，尤其是有已经知事的小果。 白玉小心翼翼地想把小果从腿上扒拉下来。 妮儿翻滚了一下，哼哼唧唧的，不依地伸出了小手在空中乱抓。 秦大山连忙拿了一件她妈的衣服给她。 她一把抓过来，闻了闻，许是味道对了，她抱着就睡了。 白玉松了口气。 秦大山赶紧伸手把他媳妇抱了过来，低头就亲了上去。 其实人刚回来的时候他就想了，奈何那时候他的体力和精力也是不允许。 这会儿他有点激动，手里一不小心就扯坏了她的衣服，发出“嘶拉”一声。 白玉被吓得瞬间清醒了过来，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动静小点。” 感觉她的嘴唇在脸上擦过去，他哪里还听得到她讲什么。 含糊地应了一声，抱着她躺了下去，就想把那件已经破了的衣服彻底扯下来。 白玉正抬起身子配合他呢，突然一回头，发现小不点坐起来了。 但是好像还没醒，还在那揉眼睛。 白玉赶紧拍秦大山让他起来。 秦大山回头一看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赶紧把媳妇推到自己后头去，力气大得“刷”得一下就过去了。 好在他身上的衣服也没怎么脱掉，往那一坐就把媳妇挡住了。 秦小果揉了揉眼睛，等看清楚了，就发现她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 她嘴一扁：“爹，我妈呢？” 白玉手忙脚乱地想把衣服穿好，结果因为衣服被他扯破了…… “妈！妈！”小果开始急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白玉连忙把头伸出去：“这儿呢！” 秦小果立刻向她爬了过去：“我要妈妈抱着睡嘛。” 情急之下秦大山就把灯给吹了。 秦小果：“咦？” 下一秒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就凑了过来，她闻到亲妈的味道立刻就抱上去了。 “睡吧睡吧。”白玉抱着她躺了下来。 秦小果道：“妈，我们俩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嗯，宝，妈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妈我以后都要跟你睡……” 白玉心里苦哈哈的，但还是只能道：“好，这两天你先跟妈妈睡。” 秦大山冷不丁地道：“不行，你会踹妈妈肚子，还会踹弟弟。” 秦小果立刻委屈地直打滚：“不嘛不嘛，我就要跟妈睡，不然把我的脚脚绑起来好不好？” “绑起来你也……” 秦大山还想跟姑娘理论。 结果白玉踹了他好几脚，他才不吭声了。 “不用绑咱小果”，白玉哄道，“你先睡，明天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秦小果立刻紧紧地搂着妈，又睡下了。 直到这小胖猴儿的呼吸变得均匀了，白玉才扭过头去骂秦大山。 “跟娃也这么上纲上线的，你几岁的人了？” 秦大山也不吭声，一条胳膊就搭在了她身上。 那天晚上小的跟猴儿似的扒着妈，大的跟熊似的扒着她们俩。 白玉一宿都没咋睡好。 第390章 想创收的妇女们 闹腾了两天，日子终于恢复了平常。 眼看是要过年了，公社基本不派任务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大扫除。 往年农闲的时候，是闲不住女人的。 男人们把田里的工作做好了，收成入了仓，平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公社的工作就行。 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女人在收拾。 这两年，在公社的大力宣传下，男人们开始把家务活捡起来。 就是那些换不了工分，换不了钱，但每家每户都要做的活。 妇女们开始从繁重的家务中解脱出来，就有心思想着创收了。 王莲一早就来了白玉家。 那会儿秦大山已经去县城开会了。 秦小果和尔登正在院子里，跟着吉利学武术。 本来她都有点懈怠了，但是经过之前的事情，她又肯下功夫了。 说要学好武术以后保护妈妈。 王莲挺着大肚子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娃在雪地里，扎着马步，小脸都憋得通红。 秦小树身体好些了，蹲在门口看热闹。 赵青青小声道:“等你妹练成了，你连你妹都打不过，一拳给你干个乌眼青。” 秦小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她：“啊？” 赵青青认真地道：“真的，我亲眼看见吉利徒手劈断了一根木头。” 秦小树：“……” 他内心顿时如同惊涛骇浪！ 之前没想过这个啊！ 现在这意思是，他读书读不过赵青青，打架打不过他妹妹？！ 秦小树小小年纪突然感觉到压力更大了！ 王莲也不知道他们在说啥，就看见赵青青把秦小树的脸都说绿了。 她乐呵呵地进了门，对白玉道：“青青不知道说啥吓唬小树了。” 白玉这会儿正倚在炕上看报纸，闻言就道：“青青啥事儿都比小树强点，被她吓唬也正常。” 王莲费力地挪上炕，对她道：“青青那个小药厂的事情，上头好像批下来了啊？” 可能是出于补偿心理，葛副县长年前就给他们批下来了。 赵青青自己是个小孩儿，又是个书呆子，她不可能自己当老板。 到时候模式怎么弄，还得商量。 “是啊”，白玉就笑，“咱青青要赚大钱了。” 王莲道：“我这有个事儿也想跟你商量一下呢。” 白玉道：“你说。” 原来是这些妇女闲下来了，这两年又开了眼界，就琢磨想一起做些什么。 山村妇女其实有很多都是有手艺的，很多都会纺线织布。 所以她们一合计，想说能不能一起搞个织布小作坊，让王莲牵头。 王莲听了也很心动，所以来找白玉商量。 白玉琢磨了一下，道：“你那边有几个人啊？” “十来个呢。”王莲期待地看着白玉。 白玉想了想，皱眉道：“可是我觉得你们这挣不到钱的。” 王莲吃惊地道：“啊？” “你看啊，你们这是手工，这边大半的妇女都会做，也没什么特色。再说我给你们运到外地去，可是外头有机械织布厂的。” 手工首先效率就低下，怎么跟人家比？ 就算十几个妇女，能做出来的成品也有限。 在本地没特色，在外地特色其实也不够有辨识度。 运到外地去，可能都还挣不到那个运费钱。 王莲就有点失望。 她道：“我只当生意能好呢，毕竟我做的衣服也挺好卖的。” “你做的衣服是好，这就是卖点，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才要花钱来买你的啊。” 王莲自己也做了两年生意了，想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叹气：“哎。” “你们做这个，就不如做成衣了”，白玉道，“前头葛副县长提起县城那个成衣厂的事情，我寻思着年后要找你们商量呢。” 王莲一愣：“啊？县里那个成衣厂？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的。我们就想多点少点挣一点，才不要去那种地方干。” 也是受够了那群吃商品粮的…… “不去那边干啊”，白玉道，“我是想咱们自己开一个。”m.qqxsnew 这事儿她早就摸过底了，本来想等王莲生完以后再说的。 成衣厂是需要机械支持的，他们开不了太大的。 就算县里打算缩小规模，要淘汰一批设备下来，他们也不能冒险撸大了。 到时候就先搞上七八台机器，先弄一个小规模的厂子。 由王莲担任总设计师。 “那还要学着用那些缝纫机啥的”，王莲挠挠头，“而且那些缝纫机，多少钱一台？” “你急啥？都说了是合资，又不是你一个人出。公社出一部分，你自己出一部分，要不嫌弃，我给你出一部分。” 王莲连忙道：“哎，那不行，那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白玉看她这天真的样子都笑了：“我给钱又不是白给你。你挣了钱得分给我啊。” 王莲想了想，就道：“那，要是我们挣不到钱呢？” “不可能”，白玉道，“你只管做，我负责卖。” 王莲还是有点慌的。 毕竟，买机器啊！！！ 她号称是个生意人，但其实只是个靠手工做无本生意的小生意人。 什么时候搞过这么大的投资！ 她道：“我得去……跟大姐们商量商量。” 白玉道：“行啊，你去呗。不过我得跟你说啊，明年这成衣厂我是说什么都会投的。” 她不出钱她就当设计师，她要是出钱就当设计师兼股东。 王莲道：“我怕大姐们不愿意出钱……” “咱俩凑。不够的公社补上就行了。” “可是我还要留着钱给青青开药厂……” “这个钱我也可以给她凑”，白玉一挥手，“她那不够的，公社也凑。” 王莲要哭了：“嫂子，你真是好人。” 白玉：“……” 她明明说了，自己这钱不是白给的，真的就是投资啊。 王莲从白玉这边出来，就去跟那群妇女商量了。 不出意料的是，一听说要买机器，她们都不肯出钱了。 见无法说服王莲走手工路线，她们干脆就道：“那我们跟你干。” 也就是说，她们不出钱，就跟着王莲干就行了。 亏本王莲兜着。 王莲一个老实孩子，她心想也是该这样，风险她该自己担的，不然对不起乡亲们。 第391章 小果的宝宝霜 白玉在炕上养了两天就蹲不住了。 也重新吃腻了鸡蛋。 之前秦含秀也有一段时间疯狂给她吃鸡蛋。 但那阵子是秦含秀夫妻俩刚过来搭伙过日子的时候，他们老夫妻俩又刚经历丧女之痛。 因此白玉也是宁愿自己委屈点，吃就吃吧，也不多说什么。 现在可不一样了，她就直接跟秦含秀说不想吃了。 秦含秀很震惊：“啊？不吃了？鸡蛋，这是好东西啊。” 白玉道：“现在允许自己孵小鸡了，留着孵小鸡不是蛮好的？再说了，天天吃它们的鸡蛋，闹钟恨不得找咱拼命。” 秦含秀扭头看了一眼。 闹钟确实蹲在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说来也奇怪，这么冷的天，闹钟不在鸡舍里好好呆着，天天跟着她，盯着她。 秦含秀有点疑神疑鬼地想：这鸡都活了七年了，还越活越精神，那毛都要流油了，鸡冠子都要滴血似的，不会是成精了吧？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从此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进鸡窝去弄鸡蛋了。 …… 这天，白玉把年前最后一批工分核算完，让严以兰发送下去。 她对严以兰道：“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年末核工分了。” 县里已经下了具体命令，明年六月份之前，所有生产大队都要实现改制。 这可不是最后一次年末核工分了嘛。 严以兰也很感慨：“被大队小队安排了几十年了，不知道突然改制，乡亲们习不习惯。” 白玉笑道：“有啥不习惯？以前是给集体干活，以后都是给自己干的了。” 正说着，秦大山回来了。qqxsnew 头几天他都是要到傍晚才着家的，今天是下午两点多就回来了。 严以兰一看，立刻抱着本子站了起来，笑道：“嫂子，我先走啦。” 白玉点点头。 秦大山脱下帽子和大衣，问他媳妇：“果儿呢？” 白玉翻了个白眼：“进门就问闺女，没看见你媳妇和小儿子？还有，你见着你大儿子了吗？” 秦大山经常被跟她喷，也不辩解，只是默默把自己整理好，也洗了手吗，才去把小实抱了起来。 “跟吉利还有尔登出去了玩了。”白玉这才道。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又问她：“小树又神神叨叨地干什么呢？” 白玉道：“不是在青青那蹲着就是在蒲大娘家吧。” 秦大山道：“不是，他在老赵办公室。” 白玉愣了愣：“这小子在室内竟然呆得住？” 秦大山也纳闷呢：“是啊。” 不过白玉想了想，道：“他在赵叔办公室蹲着，又不是跑山里去了，不用管他了。” 秦大山就是有点奇怪，又不是真想管他。 他一边捏着小实的手玩，一边道：“明后天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白玉吃惊地看着他：“啊？” 大后天就过年了啊！ 秦大山道：“年前始终是高危期，道路巡逻不能放松，大年也是有人执勤的。” 白玉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 秦大山扭头看了她一眼。 白玉搂着他的脖子心疼地道：“这大雪的天，辛苦你了。” 秦大山心里正熨帖。 谁知道白玉捏捏他的脸，道：“看看这张老脸，风都给你吹皲了。” 秦大山：“……” 她扭头拿来女儿的宝宝霜，不由分说就往他脸上抹。 那谜一样的做法，让铁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几天出门都擦一点啊。” 白玉给他把宝宝霜擦得非常均匀，末了小手还在他脸上拍了拍。 秦大山浑身不自在，但是也没说什么。 算了她喜欢就好。 秦大山明天要连续执勤两天，今天下午就在家休息了。 他推掉了那伙小子约着去吃酒的邀请，自己在家帮着干了一天的活。 其中派出所的罗武来了两次，都想请他出去，结果莫名其妙帮他弄了半天柴火也没把人带走。 白玉在屋里和秦含秀小声八卦：“他是想找大山给他牵线。” 罗武“暗恋”严以兰真的好久好久了。 奈何他就是不敢开口表白。 当代社恐也就是他这样的了。 现在赶到秦大山跟前儿，明眼人都看出他是那个意思，但他硬是没给一句直话。 秦大山是谁啊，心眼子比钢筋还要直，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的。 秦含秀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结果秦小树不知道在哪儿冒了出来。 “他要总这么憋着，也配不上以兰姐嘛。” 白玉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啥时候进来的？！” 她们可是在屋里啊，还关着门呢！ 秦含秀道：“他早进来了啊，在那歪着半天了。” 白玉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啊！” 想到秦小树以前就经常莫名出现在各种角落听八卦，从来都不会被人发现…… 秦小树看她这傻样都乐。 “缺心眼。” 他俩日常互怼，都是开玩笑的。 但秦含秀还是不习惯，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没规矩。” 秦小树翻了一下身没让她打着，嘴里还在跟白玉八卦。 “前头县城那边还说呢，说吴建军和谢知行还不知道要怎么判，他倒比谁都来劲，一直打听。” 吴建军和谢知行毕竟是初犯，县里想着，都是在本地培养那么多年的知青了，也有点心软。 依着县里的意思，拘役个几个月然后发放回原籍就算了。 严以兰都不怎么在意，罗武往往是凑第一个去打听。 看那意思好像是生怕这两人再回来。 白玉听了，就喃喃道：“有劲儿也是使错了地方。” 秦小树斜眼笑：“可不是嘛。” 白玉见状一巴掌就干过去了。 这下子秦小树没跑掉，被白玉一巴掌打在了屁股上。 秦小树捂着腚：“你干嘛？！” “还说别人呢，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啥也不学，整个公社数你啥也不是，明年给我上学去！” 秦小树正在闹腾：“我又没说我不读！我明年就去读五年级给你看！” 这时候秦小果突然冲了进来。 “果儿？”屋里的大人都大吃一惊。 秦小果一甩鞋子爬上炕，在炕头的小盒子里翻了翻，找到她的宝宝霜。 脸吹皲了疼呢！ 结果打开一看她就开始闹：“啊！我的宝宝霜，怎么少了这么大一坨！” · 第392章 小果的高情商 白玉正在逮小树，想劝他好好去读三年级。 秦含秀搂着秦小果，睁眼说瞎话：“宝儿，没少哪，你看哪儿少了？” 要白玉呢，就会跟娃说实话，不就是给爹用了一坨吗？ 这有啥的。 可别看秦含秀也是读过书的女人，带孩子的思路有的时候很清奇。 她愣说是没少。 这显然和秦小果的认知是产生了冲突。 明明，就少了啊…… 等白玉反应过来了，就在旁边观察。 带孩子嘛，丁是丁卯是卯的也不行，毕竟孩子长大以后要面对的环境是复杂的。 秦小果盯着宝宝霜看了半天，她发誓肯定就是少了一坨。 过了会儿，她也不闹了，自己伸出小手，抠出一小坨，抹在自己小脸上。 “姑奶奶帮我抹。” 秦含秀见她不闹了，觉得哄过去了，笑眯眯地伸手给她涂均匀了。 白玉看了一下秦小果那个表情，觉得她还是不信。 可是她竟然忍下来了…… 这么小的孩子，能忍得住，就让白玉挺吃惊的。 小不点正跪在炕上，仰起小脸乖乖地让姑奶奶给她擦面霜。 这时候秦大山进来了：“干啥呢，这么闹腾。” 小实：“哎咿！” 秦小树：“嘿嘿。” 秦小果：“爹！” 秦大山顺手把小果抱了起来，给她脱小棉袄。 说真的，看这一窝娃，他脑袋都大了。 公社那些汉子都恭喜他，前年还是光棍带大儿，眨眼就要有第四个娃了。 他觉得那些人都是缺心眼。 再说会羡慕他多子多福的，他觉得也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人十个八个都养了，那是养娃吗？ 穷的时候连肚皮都顾不上，家里碗都没。 一棵大树桩子，上头挖几个洞当碗，几个娃就在树干子里头拱着吃。 吃饱了，就行了。 小孩儿平时除了吃饭，也不找大人，娃只要活着，大人也不找。 那当然好养了。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这不得优生优育吗？ 这几个娃，哪个没出息他都舍不得。 刚才那屋里头跟炸了似的，他都听见了，进门这脑门子就嗡嗡的。 这眼看马上就要再多一个了…… 他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呢。 秦小果突然凑到他脸上闻了闻。 秦大山：“？” 白玉侧头看了过去，笑了。 秦小果瞪着他：“爹，你是不是擦我香香了？” 还是凑在他耳边悄悄说的。 秦大山明显懵了一下，看向白玉。 这是不能擦的吗？ 白玉正在拎着秦小树劝他考三年级的事儿。 没理他。 秦小果摇着他的脖子：“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秦大山只好承认了：“是。” 秦小果瞪着他。 秦大山看着自个儿闺女。 “爹，您干嘛用我的啊？” 秦大山又看向白玉。 白玉还是不理他，好像没听见。 秦大山只好道：“爹的脸也皲了，果儿的香借给爹用用。” “我又不是小气嘛”，秦小果噘嘴，“爹您弄得这么香，您又不是女的。” 秦大山：“……” “想用就说呗，还偷偷用，哼。” 于是秦大山莫名多了一个“偷香香”的罪名。 秦小果从他身上翻下去了，跟白玉道：“妈，您给我爹也买个抹脸的呗。” 白玉尴尬地道：“哦，也是，妈尽量找。” 她其实给秦大山也买了，但现在供销社，一点香味没有的实在不好找。 买点浅香的，秦大山还嫌弃，总剩下，结果都被白玉自己用了或者强迫秦小树擦了。 今天是看见他这明显有点皲了，随手拿了小果的来给他擦。 也是实在没想到会被小果子闻出来。 秦含秀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还跟着一起数落秦大山。 “哟，原来是你偷偷用了小果的香香啊？” 秦大山尴尬地道：“昂。” “你也真是的，自己要用自己买去啊，干嘛动人家小果的。” 秦小果疑惑地看着秦含秀。 白玉笑着看着她。 秦含秀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她又没有什么恶意。 小孩儿的小脑袋可能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白玉想看看她怎么反应。 秦小果就是一个“小脸懵逼”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道：“哦，算了，姑奶奶，我不怪爹了，脸皲了是挺疼的。” 说着，还在爹脸上亲了一口，就跑开去玩弟弟了。 秦大山全程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他看见她媳妇笑了。 趁着一群孩子闹哄哄的，他凑过去。 “咋回事？” 白玉小声道：“小果大气。” 秦大山就道：“我姑娘当然大气。” …… 隔天一早送了秦大山出门，家里就开始准备过年了。 今年下半年的时候，公社已经把各家各户自养牲口的限制放开了。 所以今年，大伙儿过年，肉食也都宽裕了。 今天公社的肉又分下来了。 老赵这人也是很厚道，明年不分了，今年公社就分得多。 这东西一多，像曾大宝那群人就闲不住了。 像他这样的男性厨子为了证明自己，总是喜欢搞大菜。 越大越好。 前头老赵家有个荒置多年的土窑，据说是以前用来烤猪或者烤全羊的。 曾大宝一听，嘿这个菜，我虽然从来没做过，但是它好大！ 头几天他就每天顶风冒雪地在老赵家修窑子。 也不知咋的，还把包括老赵在内的一群汉子都带进坑了，一群汉子全在那鼓捣。 发誓今年的年夜饭，要做出一个窑烤猪，或者窑烤全羊！ 这就导致，一大早的就秦含秀在那洗洗涮涮，又在厨房切切切。 白玉要去帮忙，她还不让。 说是白玉怀孕了，不方便。 但她一边弄，就一边骂曾大宝。 傍晚的时候，曾大宝拎着一只鸡回来了，开心地摆上了桌。 “今天先烤个小的试试，成了啊，过年你们就等着吃烤全羊吧。” 秦含秀看那鸡，烤得皮都黑了一半，很是来火。 “这还不如咱家灶膛里烤的呢！” 白玉用灶膛烤的叫花鸡比这好看多了好不！ 曾大宝道：“哎，话不能这么说，鸡太小了，火太大……” 秦含秀骂：“回头那些猪啊，羊啊，全都被你们糟蹋了。这才脱贫几年，你们就这么糟蹋粮食。” 曾大宝满头大汗道：“不会，能成……” “能成个屁！” 白玉看了一下那个鸡，叹了一声。 看来明天她得去给大伙儿把把关了，不能真的这么糟蹋粮食。 第393章 烤猪风波 明年要进行经济改制，也就是改成家庭联产承包制。 这可是一个大改制，很多人都是心存疑虑的。 毕竟之前秦家屯日子过得不错的。 老赵让人收集了很多外地报纸，让办公室的知青做好了材料，准备在彻底改制之前抓紧宣传。 主要的内容都是关于改制之后大家要靠什么生活的。 比如说可以做生意，可以种田，可以畜牧等等。 这些材料是做了很久的。 赶着大年前一天，他一股脑地全搬给了白玉。 他无视了秦含秀杀人的目光，笑道：“过年闲得无聊你就多看看。” 白玉翻了翻，道：“嗯，我再整理一下吧。” 也确实是要整理的。 只有宣传到位了，才能尽量减少过改制过渡期的动荡。 老赵东西一扔就想走。 白玉连忙道：“您干嘛去啊？” 老赵嘿嘿一笑：“去办大事。” 白玉无语地道：“烤猪啊？” 老赵：“……嗯。” 她无奈地道：“我跟您一起去吧。” 老赵还道：“不用，这么点小事，用不上你……” 白玉敷衍地道：“嗯嗯，我知道。”.qqxsΠéw 她随手拿上自己的棉袄，就出门去了。 …… 秦小果在门口跟尔登玩，听到动静立刻跟了上来：“妈！” 白玉道：“妈去一趟赵爷爷家。” “我也去！” “我也去！” 两个小屁孩就在她身边蹦蹦跳跳。 白玉冲秦含秀喊了一声：“老姑，帮我看着小实啊！” 秦含秀知道她是去帮着那群大老爷们儿弄那个窑，嘟嘟囔囔地颠着小脚进屋了。 其实秦含秀的表现是比较含蓄的。 这十几个老爷们儿天天扎堆往外跑，在老赵家里铲那个破窑。 好好的整猪，嘿，就要拿去糟蹋。 刚走进赵家的大门，就听见花大娘在那破口大骂。 “你自己糟蹋东西就算了，还带着一群大老爷们儿作妖！你他娘的知道人家家里天天打架吗？！” 白玉刚跨进他家大门，就看见一把大扫把兜头罩下…… 秦小果：“啊！！！” 花大娘赶紧刹了车，定睛一看：“哟，你啊？老赵那王八犊子呢？” 白玉道：“不是在……这呢吗？” 刚才老赵就在她身边啊…… 啥时候溜的啊？ 花大娘骂骂咧咧地道：“一大把年纪了脸都不要了。” 说完就拎着扫把出去找人去了。 白玉进了院，就看见赵映红和曾大宝站在厨房门口，里头满满当当都是猪…… 曾大宝尴尬地道：“那窑有点小，放不下这么多。” 其实老赵家这个是老炉子了，其实不小，三米见方的地下炉。 据说从老赵年轻的时候开始这窑子就是荒的。 白玉来了好几次，见着这个炉她一直以为是个地窖还是啥的。 经过十几口老爷们儿的不懈努力，终于上上下下都清干净了。 感觉，好像，似乎，能用的样子…… 白玉头疼地道：“我得想想办法了。” 这愣放进去，明天大过年的，秦家屯就会多十几桩杀夫案。 白玉怀孕了不太沾得血腥，也懒得进厨房。 曾大宝把他那群老伙计都叫来了，在里面卸肉拆骨的。 白玉跟他们讲，要烤整猪，得把猪摊开，再把骨头拆一拆。 里面在里面剁肉剁骨头弄得“邦邦响”。 还有人从家里搬了自己的大刀来。 秦小果领着几个小孩儿在赵家院子里跟疯了一样，上蹿下跳的。 公社电影院放了几个抗战片，小孩之间就开始流行打仗的游戏， 也不用人叫，都冲进赵家柴房里去，一人寻了一根柴火来做枪。 然后躲在雪堆后面，井盖子后面，椅子后面，就开始“打仗”。 大多数小孩都是：“biu，biu，biu！” 只有石头最小，口齿不清的，在那：“biang，biang，biang……” 白玉看着小孩们是一脸姨母笑。 扭头看到那群挥舞着大刀的大老爷们儿，就：“呕——” 赵映红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又憋不住笑。 “诶，就连我，都受不了他们这个阵仗，你就别往跟前儿凑了。” 白玉已经跟他们说了叫他们拆骨了，听这动静得忙一会儿。 “也不知道为啥他们就乐意剁这个肉。” 越大块越喜欢。 “前头条件不好，哪有这个条件？现在能端这样的菜上桌，都是要乐一乐的。” 那也得端得上啊…… 白玉跟着赵映红一起去旁边透了透气，又给小孩子准备了一些糖果点心啥的。 小果他们的打仗游戏吸引了一大群小孩，全都冲到他们家吃糖了。 这一通闹下来，把老赵家准备过年的糖果糕点全都吃完了。 等曾大宝他们把猪骨拆好了，白玉来帮着他们把肉都腌制好了，跟他们说明天才能入窑。 看着那满厨房的肉…… 就，很担心明天赵家的年夜饭怎么做。 “小果，回家了！”她喊了一声。 这大冷的天，秦小果玩得头上都冒烟。 一听亲妈召唤，她赶紧扔下同伴跑了。 “妈！” 白玉拉起她的手就走。 秦小果还挺奇怪的：“诶？我老姑父呢？” 白玉：“快走快走。” “哦！” 秦小果赶紧学着亲妈的样子，鼓着劲儿，碎步小跑前进。 等冲到家里，就听见外头传来了鞭炮声。 秦含秀奇怪地道：“还没过年呢，怎么就点炮了？” 白玉笑道：“可能得遮掩点什么吧。” 秦含秀：“啊？” 她看到秦小果在旁边小脸通红的，又转移了注意力，赶紧道：“哎哟，里头汗湿了吧？别着凉了，来，姑奶奶带你去换换。” 说着就领着秦小果走了。 过了一会儿，曾大宝傻笑着跑回来了。 白玉问他：“赵叔花婶回去了？” “昂，一看那满厨房都是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差点就拿刀了。” 就怕大过年的吵起来不好听，赶紧让赵映红去点了炮仗。 曾大宝还在那笑。 秦含秀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曾大宝，脸色一变。 “曾大宝！你还有脸笑啊你！把人厨房都给堆满了，让人家怎么过年？！” “你，你给我过来！” 秦含秀颠着小脚就要去抽他了。 这时候秦小果跑了出来，仰起脸问白玉：“妈，咱家点炮不？” 白玉笑道：“点啊，给老赵家做个伴。” 秦家的炮也提前点了。 没一会儿，附近十几家都响起了爆竹声。 第394章 脆皮烤猪 一直到过年当天，秦大山才交完班回来。 刚回来，还没进家门，就看见他女儿撅在门口等。 穿个小花袄子，头上戴着个虎头帽，袖口和领口一圈白毛，可爱死了。 “爹！” 秦小果冲了出去。 秦大山俯身一捞就把她扛了起来。 谁知道她反手就掏出一盒宝宝霜，抠出一大坨就抹在他脸上。 秦大山：“……” 她用小手给他擦得黏黏糊糊的，秦大山只好一边抱着她往里走，一边伸手自己给自己擦。 “爹，你脸疼吗？”.qqxsΠéw “不疼。” 秦小果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道：“嗯，我爹脸皮真厚，这么大的风都不怕。” 秦大山也习惯了这丫头口无遮拦的。 “爹！” 秦小树见他回来也挺开心，喊了他一声，又扭头跑了。 “他看热闹去了。”秦小果道。 大过年的十几家人打架，可乐死他了。 “哟，大山，回来了啊？”秦含秀道。 “孩子娘呢？”秦大山问。 “烤猪呢。”秦含秀撇撇嘴。 秦大山：“……” 秦小果立刻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包括谁家要烤猪了，谁家又打架了，她妈又做了什么。 还以为她不懂，谁知道她都说得很清楚。 包括昨天十几家放鞭炮是为了遮掩打架的声音。 秦大山一看，也不急着出去找媳妇了，而是去打了水来，先把自己收拾了。 秦小果就在他身边一直“叭叭叭”的。 等他收拾好了，跟秦含秀说了一声，就领着秦小果进屋去了。 秦含秀也是知道他熬了大夜，就对他道：“你先歇歇，看着点小实啊。” “嗯。” 接下来秦大山就在屋里歇着了，一边听秦小果叨叨，一边带小实。 过会儿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是花大娘和赵映红来了，要借他们家的厨房备年夜饭的菜。 听着那些妇女嘹亮高亢的骂声，秦大山一时也是无语。 秦小果撅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笑道：“爹，我姑奶奶也能跟着骂两句了。” 那可不是，秦含秀这个窝里横，也敢出来骂两声了。 秦大山熬了大夜，这会儿屋里暖烘烘的，他就有点眯瞪了。 手里还拍着小实呢，结果小实一点睡意都没。 “哎咿，哎咿！” 小不点嫌他拍得烦，翻了个身就翻到一边去了。 “嗯？” 手里拍空了，秦大山倒是一下惊醒了，茫然地往身边找了找。 秦小果赶紧跳上来撅在他身边：“爹，您拍我吧！” 秦大山一下也没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顺手拍了拍女儿的屁股。 秦小果可忙死了。 前头哄着还在“哎咿哎咿”的弟弟，还得撅着屁股给爹拍。 最终她竟然成功地把大的小的都哄睡了。 …… 而这会儿白玉还在忙着帮那群大老爷们儿烤猪。 昨晚腌了一晚上，猪都入味了。 赵家那个老窑，几十年没开过了，还真是个好东西。 一捆一捆的柴火扔下去，里面的温度迅速升高，快得让白玉都吃惊。 眨眼的功夫可能就已经升到了四五百度。 本来还怕这十几头猪烤不过来，一看这架势，一个多小时就能烤一批了。 她让人三猪一批次，绑好了送入窑中，先封了盖。 另外用麦芽糖和蜂蜜调配好了，中途拉出来刷了一层，好保证脆皮。 一时之间，他家整个院子几乎都被火烤得暖烘烘的，而且香味四溢。 这下子老赵他们的腰杆子都挺起来了。 婆娘们都说他们糟蹋东西，这不是就不糟蹋了？ 老赵还得意地道：“回头让你婶回来看看！闻闻这味儿！” 白玉冷眼瞥了他一眼：“我不回家做年夜饭，可不是来帮您撑场子的，是为了不糟蹋东西。” 老赵立刻改了风向：“是啊，是啊，还是我太冒失嘛，嘿嘿！” 说着他就把曾大宝拉到一边。 俩人在那悄悄嘀咕。 老赵道：“你记住她是怎么做到了吗？” 曾大宝做饭还是有一手的，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老赵激动了，道：“明年咱们俩合伙开个饭店吧，专门卖大猪。我出窑子，你出手艺。” 曾大宝傻了眼：“啊？开饭店？！” “对啊！你不是还会酿酒吗？到时候再把你的酒一摆，吃着烤猪，喝着酒，啧啧，还怕挣不到钱啊！” 曾大宝犹犹豫豫：“啊，这事儿，这事儿太大了，我得跟阿玉商量商量……” “还商量啥啊，我又不要你出钱，你出手艺就行了！” 曾大宝冷静琢磨了一下，道：“不行，还是不行，我得商量了再说。” 老赵是个急性子，一听他这意思是不信任自己呗。 “你就说哪儿不对？你说出来！” “说不出来……”曾大宝实诚地道。 “说不出来你腻腻歪歪的，难道我还能坑你啊？” 他俩还在偷偷说悄悄话，白玉那边喊了一声：“出炉了，拉出来看看！” 老赵和曾大宝立刻把刚才那事儿给忘了，前后脚地跑了过去。 三只烤得金灿灿的烤猪从窑里拉了出来。 那猪皮是肉眼可见的脆，虽然底下滴着油，却看着一点都不油腻。 老赵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一点都没黑啊！” 白玉也震惊了：“还真是……” 老赵这个窑子，真的好啊！ 白玉连忙道：“赶紧再来再来，趁早都烤了！” 之前曾大宝拎回来那个黑不溜秋的鸡也是让她印象深刻…… 现在看来是温度太高，就只适合烤这种大件。 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想赶紧再试几个。 蹲在赵家又烤了两炉，出来的每一只都是同样的效果。 老赵快开心疯了，也不等晚上了，自己喊了人来切肉，吃吃喝喝。 白玉：“……” 也不知道怎么提醒他这是他家年夜饭的饭菜。 眼看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她这才想起秦大山应该回来了，赶紧和老赵说了一声。 “要咋闹都行，可别又喝起来了。” 看他喝的是水，要是能把持住不喝酒，还能保个狗命过年。 老赵吃吃喝喝正高兴，一挥手：“知道，知道！” 很不耐烦的样子。 白玉也是无奈了，赶着回家去看秦大山，也不管他了。 第395章 欠欠的秦大山 今天是个大晴天，院里也扫干净了雪。 秦家院子里摆了好些大盆子，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年夜饭的配菜。 花大娘、赵映红，还有秦含秀都在忙。 白玉一进来，看见这样，就笑了。 “哟，不用整这么热闹，今晚有烤猪吃呢。” 花大娘骂道：“那能一个菜顶上不？祖宗面前也不好看！” 老赵是一个迷信大王。 这几年关于这方面的管制渐渐松动了，他第一个搞回了过年请祖宗的风俗。 下午还要去上坟的，没个几碟子怎么行？ 白玉忍了一下，还是问了一下花大娘：“您家的糖果昨天都没了，您知道吗……” 昨天因为她家太多人了，也有很多小孩过去了，就把她家的糖吃完了。 花大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啊？” 赵映红尴尬地道：“我凑了一些，能支应过去。” 白玉连忙道：“我家准备得多，待会儿匀一些过去。” 花大娘的面皮臊得通红。 刚才她就发现自家的葱姜蒜啥的短了不少，才想起来是昨天都拿去给那些大老爷们儿腌猪了。 得亏白玉昨天就让多准备了，才让她不至于少了。 这头还用着人家的葱姜蒜呢。 结果糖果又没了…… 花大娘还在那咬牙切齿。 白玉连忙道：“有啥的出了正月再说嘛，可别打架了。” 花大娘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也不好说啥。 赵映红看得暗笑。 她道：“大山在屋里呢，你赶紧瞧瞧去吧，饭好了我们叫你。” 这边过年，晚上弄得比较大，中午一般就是随便吃两口。 白玉答应了一声，进屋进去了。 “妈！” 白玉进了屋，秦小果就爬起来了，冲她妈比手势。仟仟尛哾 “嘘，我爹和我弟弟刚睡了呢。” 白玉笑了一下，脱下棉袄，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亲了一口。 “你爹啥时候回来的啊？” “一大早就回来了，我把他给哄睡的！” “我家小果真能干。” “嗯？” 秦大山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白玉\/秦小果：“……” 母女俩就看着他。 秦大山茫然地左看右看，看到媳妇，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 看他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倒回去就睡了。 但他还是没有，坐在炕上，伸出手。 白玉抱着姑娘坐过去了。 他打着哈欠把媳妇孩子都搂过来，道：“小果，你都这么胖了，不能再往你妈身上爬了。” 秦小果本来还笑眯眯的，此时就勃然大怒，伸出小肉手打了他一下。 “干嘛呀！干嘛就说我胖！” 她委屈地冲白玉道：“妈，您看他，总说我！” 秦大山笑笑，摸摸她肉乎乎的小肩膀。 然后凑过去在白玉耳边道：“你看她——胖不胖？” 秦小果：“……” 白玉捶了她一下，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妈！”秦小果气坏了，“连你都笑我！” 白玉道：“我不是笑你啊。我问你，你平时在家里，在眼门前，就吃一碗饭。吃完饭，放下碗就跑，就去哪里了？” 秦小果眼珠子转了转。 白玉捏了捏她肩膀上的肉，道：“我怎么觉得，我给你吃的那些饭，养不出这么多肉呢？” 秦小果缩了缩脖子。 秦大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放下碗就去别人家了，坐下就说自己还没吃饭，跟着再吃一顿。” “没有！我没有！你听谁说的啊！” 秦小果急了，直接跳了起来，站在炕上冲白玉认真地道：“妈，他胡说。” 白玉嗔了她一眼：“真胡说了？” 秦小果也知道说谎是不对的，缩着脖子。 但是又很生气，去瞪她爹。 白玉拧了一下她的鼻子：“现在日子是好了，你去撒撒娇，吃人家的人家也不跟你计较，要是换在几年前，人家都要说你是厚脸皮的小孩。” 秦小果委屈地道：“我不是厚脸皮的小孩嘛，我都有给人家带礼物的！我还给他们表演节目，给他们讲笑话逗他们开心！” 白玉听了都要笑了：“行了，你都像个卖艺讨饭的小乞丐了。” 秦大山趁机道：“你就让她吃饱点些吧。” 白玉认真想了想。 她家这姑娘食量真大的很。 之前白玉一直管着她吃吃喝喝，也是怕吃伤了脾胃。 不过总这么去人家家要饭也不是个事儿…… 就像她之前说的，现在日子是好了，人家不跟她计较。 如果放在几年前，那名声得臭出一大街。 “行吧……”她道。 回头让老于头看着些，只要小孩的身体耐受，多吃些就多吃些吧。 秦小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爹：“爹，我冤枉您了，您是好人。” 白玉：“噗——” 秦大山大惊：“嗯？！” 原来他不是好人吗？！ 白玉笑着搂着他亲了一口：“嗯，你爹是大好人。” 秦大山无奈地打了个哈欠，又躺下了。 “行，谁让我天天不着家，我活该。” 很是郁闷的样子。 白玉连忙推了秦小果一下。 秦小果也识得眼色，赶紧爬到她爹身上，一张嘴就开始夸。 “我爹是最好的爹，爹是最勇敢的爹，我最喜欢我的爹了，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的爹……” 这一波彩虹屁是她的拿手好戏。 任谁听了都会笑。 就连白玉也受不了。 白玉抱着小实喂奶，听着她夸了半天。 秦大山眼看眯着眼睛要睡着了。 秦小果松了口气。 结果秦大山又睁开眼：“嗯？怎么停了？接着说。” 秦小果：“……” 于是她又赶紧摇着那不存在的小尾巴继续夸。 夸得那是口干舌燥，夸了半个多小时。 想说偷偷去喝口水…… 秦大山又睁开眼：“嗯？” 秦小果只好又哭丧着脸：“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 “换点花样。”秦大山眼睛都不睁的。 “……我爹是整个公社最好看的爹，我爹个儿又高，我爹眼睛大，我爹牙齿白……” “还有呢？” “我爹，我爹头发黑……” “嗯，还有呢？” “我，我爹，我爹……” 秦小果两眼发直，实在是没词儿了。 白玉把小实抱起来拍嗝，笑眯眯地看戏，也想看看秦大山会怎么反应。 秦大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就道：“没啦？” 秦小果：“啊？” “就这啊？就没了？” 秦小果急了：“我爹，我爹脸皮最厚！” 第396章 支持老姑父 要说这秦小果，平时那绝对是精力无限。 这会儿竟然就夸爹夸得睡过去了…… 秦含秀来叫她吃饭她都爬不起来。 白玉觉得挺好笑的，瞪了秦大山一眼：“你可坏死了。” 秦大山摸着秦小果汗津津的小脑袋，笑了。 当下一家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秦大山在家带孩子，白玉又去帮着烤猪了。 十几头猪烤出来，只只都非常完美。 那猪肉拆下来，皮脆得“咔咔”的，实在是香。 白玉就可以断定，老赵家这确实是个好窑。 竟然荒了这么多年都没用过。 曾大宝的猪是后来烤的，下午抬猪回到了家，秦含秀看了半天，终于没骂他了。 秦小果还在呼呼大睡，秦小树又跑去赵青青家玩了。 秦大山尝了一下肉，夸了一下：“相当好吃。” 曾大宝笑得像个大傻子。 他对白玉说了老赵要和他一起做生意的事情。 秦含秀一听，立刻看向白玉。 显然她也觉得这事儿是有点心动。 但是得先问过侄媳妇才行。 白玉一听，立刻道：“好啊，姑父这个酒一直都没有好销路，明年可以操办起来了。” 曾大宝连忙道：“那你肯把这手艺交给我？” 白玉心想重要的不是手艺，是老赵家那个窑。 那个窑是老工艺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年也没废，就算想模仿他们家再建一个也难。 她道：“老姑父，赵叔是怎么跟您说的，您仔细说说。” “他的意思，就是他出地方，出炉子，我出手艺，回头再摆上我家的酒，一起干啊。” “钱怎么算？” 曾大宝想了想，道：“他说不用我出钱。可能分钱的时候少些，也没啥。” 白玉认真地道：“那不行，得把这些说清楚。钱咱们家也是要出的。” 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有点牙疼。 其实他们家的存款不多的。 这个年头谁家有多少存款啊…… 现在她有心投服装厂、药厂、运输队，本来就在想着手头资金不够。 其实她是觉得饭店在这年头也不是最好赚的，但老人家有想法，还得想办法支持嘛。 与此同时，曾大宝也在盘算着自己有几个钱…… 秦含秀突然道：“哎，投这个生意要多少钱啊？” 白玉道：“赵叔出地方，出窑子，老姑夫出手艺，出力气，这方面就算打平了。所以我认为，钱呢，最好对半出。” 秦含秀很关心地道：“对半出要出多少钱啊？” 曾大宝就道：“这阿玉哪说得清楚啊？” “可以估一个大概”，白玉想了想，道，“你们烤的是全猪，哪怕一天就一头，也是大开销。还有地方得整顿，很多东西的添补……” 她略略估算了一下。 然后她道：“初期投入你俩对半开，得有个两千到三千吧。” 曾大宝傻了眼：“啊？这么多？” 其实他攒了半辈子了，是攒下些积蓄的，愣掏也掏得出来。 但，这么多啊！ 掏完了以后就没了…… 他犹豫了。 秦含秀连忙道：“阿玉，你把我那个金簪子拿去卖了吧！” 曾大宝吓了一跳：“啊？！” 白玉也懵了一下，然后才笑道：“哟，我才想起来呢，老姑还有不少首饰呢。” 这都是她的陪嫁，秦家祖上毕竟是大户人家嘛。 曾大宝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卖嫁妆？咱不是还有钱吗？” 秦含秀就道：“我这老皱巴皮了，还要那些干啥啊？” 他俩夫妻开始争论了。 白玉连忙道：“你俩商量好了就行，等年后啊，我们和赵叔好好商量。” 反正不用她出钱，她松了口气。 秦大山一边吃饭，瞥了她一眼，完全看破她那点小心思。 他也就笑笑。 小媳妇当家算账辛苦得很，又爱充大，啥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着。 看，差点算账算不过来了吧？ 他正在笑呢，白玉踹了他一脚。 白玉翻他白眼。 狗东西每个月工资、奖金都上交，博了个疼媳妇顾家的好名声，其实呢什么都不操心，还看她笑话。 …… 曾大宝正飘着呢，结果晚上年夜饭就出事了。 就是他那个烤猪啊，出炉时间长了，脆皮不脆了，变硬了…… 秦含秀在年夜饭上“咔”地崩掉了半颗牙。 曾大宝吓得差点就要喊着说不做这个生意了。 出炉才几个小时啊，皮就硬成这样…… 白玉琢磨着还是她的方子有问题。 秦含秀捂着嘴，还一直鼓励他呢：“只要出炉了就全部卖掉就好啦。” 秦小果在旁边蹦蹦跳跳，大声道：“有我呢！肯定会卖掉的！” 白玉也笑道：“小果还能帮着卖两年呢，放心吧。” 就是没想到，秦含秀竟然挺支持曾大宝做生意的，而且还要卖首饰支持他。 要知道，现在公社好多妇女，都恨不得捂着钱在家下崽呢。 秦家还没有迎祖宗的习惯，夜里照旧守了岁。 一家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烧着炉子，聊着天。 这么冷的天大家也没兴趣去看烟火。m.qqxsnew 秦小树竟然是第一个睡的，还没过十二点就偷偷溜回家去睡着了。 白玉本来想去叫他的，毕竟守岁过十二点是传统。 结果就看见曾大宝要去叫，被秦含秀拦住了。 白玉惊了一下。 趁着他俩领着小果到厨房去拿东西吃，她问秦大山：“老姑是不是知道了？” 秦大山道：“啊？知道什么？” “小树啊！”白玉压低了声音，“老姑是不是知道小树不是你儿子了？” 秦大山正喝着温酒，挺舒服惬意呢。 闻言他就懵了一下：“啊？” 完全不知道媳妇这一出是从哪儿来的。 白玉也是心细，她就是觉得秦含秀最近都不对。 之前还觉得可能就是几个手指分长短罢了，终究是自己的儿孙。 可是刚才秦含秀竟然不让曾大宝去叫秦小树。 要知道秦含秀这人很迷信的。 这边传说不守岁爹妈死的早…… 除非是秦含秀知道，秦大山不是他的爹，白玉也不是他的妈。 秦大山还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白玉看他这一脸傻样就来火，踹了他一脚：“嘿你说你这个甩手掌柜啊，做的挺爽啊！” 秦大山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今年过年，公社的男人好像都要挨揍，连他也不能幸免了？ 第397章 盘点存款 秦小树那事儿毕竟还没有定论，大过年的白玉也没吭声。 就想着以后再观察一下再说。 守完了岁，白玉照例和秦大山盘了一下今年的收成。 前年闹灾，加上秦大山原来的存款，一共存了八千六。 去年一年，没有灾，小果做生意的花期长。 而且曾大宝和秦含秀夫妻经常积极补贴。 虽然白玉每个月都会给家用，但工作一忙起来也实在是顾不上。 家里的伙食，换季的衣服，还有一些其他的家庭开销，都是他俩出的。 算吧来算吧去，去年风风火火干了一年，余下两万四千二。 秦大山照例抬了一下眼皮：“不够吧？” 他也知道白玉想做那些生意。 白玉道：“想想办法。” 秦大山道：“卖物件吧。” 白玉看着他，道：“卖哪样？” 其实她早就权衡过了，知道自己手头钱不够，想说把投资放几样。 可实在不甘心啊，这种事情手快有手慢无，一旦拖下去了，以后花的钱会更多。 况且他们又不是真的没钱，空间里囤的那些秦家传家宝，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而且也不用怕东西拿出来扎眼，之前秦含秀差点丢了嫁妆的事情就闹得挺大的。 现在也不是运动那时候了，他们家祖上有家底的，大家都知道。 “卖瓷器太扎眼了”，秦大山想了想，道，“选些别的。” 白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套元大青花太扎眼了，真要计较起来搞不好是国宝那个级别的，不好乱卖。 倒是一些钱币首饰可以先卖。 白玉道：“那有销路吗？” 附近是没有的，她之前跟搞经济的葛副县长走得近，已经确定了附近几个县市都是卖不出好价钱的。 秦大山在炕上翻了个身，道：“回头让人去京城问问价。” 白玉道：“你有认识的人吗？”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有啊。” 他们现在经常跟军区打交道。 因为他和曾大宝的关系，苏政委有事没事又喜欢找他。 最近有一批同志要调回京城去了，平时一起喝酒的时候也说起过京城有个园子专门收这种东西。 找个本地人带路，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白玉道：“那咱趁着元宵之前咱们赶紧去一趟？” 她心急啊，想着赶紧把钱筹齐。 秦大山道：“你急啥？大着个肚子，还奶着孩子，还想坐火车去京城？” 白玉：“……” 对了，最近只觉得自己不用来大姨妈了好爽，差点忘了自己怀孕了。 秦大山幸灾乐祸地道：“不让你要，你非得要，现在该了吧？嗯？你说你急什么……” 他说了一半就闭嘴了。 很显然，他今晚挨捶挨够了，不想再挨一顿。 见媳妇有翻脸的趋势，他赶紧坐了起来：“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我真不是甩手掌柜。” 白玉：“哼。” 秦大山连忙痛快地道：“我决定让小树带着东西跑一趟。” 白玉傻眼了：“啊？他？” “他也应该去给他京城的祖奶奶拜个年，我寻思着就让蒲婶陪他走一趟。” 白玉嘟囔：“那他一个小孩子，会卖东西吗？” “你家小果不就卖得挺好的。” “可那是几分钱的买卖，我这是指望他能带几万块钱回来的……” 秦大山又手欠，拿着存折拍他媳妇的头。 “看不起小孩是不？这存折里的钱几个是你挣的啊？不都是小孩挣的？” 他媳妇那漂亮的小脑袋被他拍得“哒哒”的。 白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大山：“……” 他赶紧把存折一扔，坐直了：“现在已经到正月了，你就别捶我了吧？” 白玉骂他：“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手这么欠？” 他最近每次出差几天，或者是值勤倒班回来，就会变得欠欠的。 有事没事就喜欢惹她一下，闹她一下。 如果仔细想，好像是她和小树出事了以后回来，他才变得这么烦人的。 秦大山耷拉着个脑袋也不敢回嘴。 等她骂爽了，才吹了煤油灯，伸手把媳妇一抱，睡觉了。 …… 大年初一。 秦小树一觉睡醒，就盯着他爹。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玉正和曾大宝研究他的猪…… 事实证明，烤全猪这种东西，不适合家庭享用。 就算家里有几个大老爷们儿，在口感变坏之前，也吃不完啊。 这最美味的猪皮变得不脆也是闹心。 他俩在那叽叽咕咕。 秦大山本来在看秦小果扎马步的。 扭头一看看到自己的糟心大儿。 那个表情…… 秦大山眼角抽了抽：“你干啥？” 秦小树张嘴就道：“爹，您不会早死吧？” 秦大山：“……” 秦小果扎着马步还笑得嘎嘎的。 “哥，大年初一你干嘛？嘴巴坏死了！” 秦小树挠了挠头，道：“哎，你们昨晚怎么不叫醒我啊？”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我们家没那种讲究。”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是老话了，传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道理的。” 他就在那愁眉苦脸。 生怕亲爹早死这样子。 秦大山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滚！小兔崽子，大过年的看着真闹心。” 本来他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结果秦小树却当了真，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迷信起来了。 好像是最近在老于头和老赵那边学的…… 他战战兢兢地觉得亲爹会早死。 秦大山去帮忙包饺子，他也跟在秦大山屁股后头。 就眼不错地盯着。 白玉忙了一会儿，跑出来看见了，就很惊讶。 秦大山快烦死了，对她道：“给他找点事情做！” 白玉道：“小树，你不去找青青玩？” 秦小树黏在他爹身边，平时从来不肯伸手在厨房帮忙的小屁孩就帮忙包饺子了。 “不去，大年初一不出门，漏富走财。” 白玉：“……”.qqxsnew 秦小树贴着秦大山，亲热地道：“爹，我帮您包饺子。” 秦大山：“……” 白玉扭头就走了。 不行，她不想管这个事情，她要走远一点去笑。 秦大山低头一脸嫌弃地看着秦小树：“起开。” “我不，爹，这饺子怎么捏？是这么捏不？” 第398章 小树危机 过完年是家里为数不多的可以连续几天都比较热闹的日子。 初二按理来说是回娘家的日子，白玉倒也没有这个打算。 白安住倒是郑重其事地给下了帖子过来了。 说是以前魏翠喜在，做不了主，现在还是得按照规矩来，请姐姐和孩子到娘舅家。 白玉也没在意，也懒得拖家带口地过去。 年初三，秦大山带着曾大宝去军区给苏政委拜年，县城里还得拜一圈。 秦小果那群小孩在外面打陀螺。 场地是曾大宝和秦大山临走之前给他们清出来的，结果就招了半个公社的孩子过来。 秦小果别看年纪小，仿佛是人群中的一个小豆包，力气却大，技巧性也好。 那陀螺抽得“啪啪”的。 小孩子们的尖叫声要把房顶都掀了。 家里过年前准备了三大筐糖果，眼看才年初三已经没了一筐了。 白玉刚从外面拜年回来，看到秦含秀有点局促地被挤在一群小孩中间。 她赶紧把秦含秀喊了出来。 秦含秀颠着小脚跑了出来，道：“可真闹腾啊。” 她其实比较喜静的。 白玉把她拉到屋里：“他们玩，你就让他们玩呗，干啥要挤在那？” “那不行，磕着碰着咋办？不是你说的，孩子得有大人看着。” 那您一个小脚老太太也看不住啊。 不过白玉要说的不是这个。 她一边脱衣服一边道：“老姑，大山祖上的宝贝，我们都挖出来了。” 秦含秀一愣：“啥时候啊？” 白玉有点子无奈，这事儿本来应该让秦大山跟她说的。 毕竟提起这事儿，就会牵扯到秦含秀那过世的女儿…… “就是之前”，白玉道，“其实大山那时候已经记得事了。” 秦家祖上原本是大户人家，还出过武状元的。 之前秦大山的祖父交代，家里那点东西都埋在老宅后院的大树底下，都要留给秦大山的。 当时秦大山还小，他逼着秦含秀发了毒誓，绝对不会把家产给别人。 可没想到那时候秦大山已经记事了，后来秦含秀的亲女儿曾宝珠闹起来了要分东西。 秦含秀发了毒誓，如果把东西给了自己的孩子她就把自己吊死。 为了避免纷争，白玉就让秦大山去把东西都挖出来了。 一直存在空间里，现在要拿出来用了。 除了空间的部分，白玉简单地给秦含秀解释了一下。 秦含秀看着有点懵，不过她还是很快就道：“本来就是大山的东西，该你们拿着。” “现在我们打算卖掉一部分”，白玉道，“用来做生意。” 秦含秀对此也没什么意见，道：“是你们的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这场谈话比预想中的顺利。 白玉倒不是担心她怪罪他们擅自去挖，或者是不同意他们卖东西。 就是怕秦含秀想起女儿，大过年的过不去了。 没想到她倒是比自己想象中淡定多了，白玉松了口气。 她道：“这样，过两天，我打算趁小树去京城给他祖奶奶拜年的时候，让他带着几样过去看看行情。” 秦含秀一愣：“啊？让他带啊？” 白玉以为她是担心小树是孩子，就道：“大山会安排两个朋友带着他……” 秦含秀连忙道：“不是，大山不能自己去一趟吗？” 白玉愣了一下，道：“一出元宵，他们就得忙起来了。而且他也不擅长做这个，跟着也没什么用……” 秦含秀就道：“这都是老秦家祖传的宝贝，怎么能让外人带走？” 白玉：“……啊？” 秦含秀低声道：“你以为我知道啊？小树就不是大山生的。”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事儿……您是从哪里听说的？” 这事儿按说只有秦大山和马带男知道。 之前也不是没闹过，也不是没有捕风捉影的。 可秦大山一直带着秦小树，甚至秦小树的亲妈马带男回来过，都闹成那样了，他对秦小树也和以前一样。 说破嘴不如做得多，这就是最好的辟谣方式了。 秦含秀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道：“大宝讲的。” “啊？” “就是那个马带男，她已经被枪毙了”，秦含秀道，“他们队伍里有人知道了，然后告诉了苏政委。” 白玉：“……” 这就万万没想到了。 她想了想，就道：“老姑，从今天开始，你要把这事儿忘了。” 秦含秀连忙道：“哎，我不是不喜欢这孩子，毕竟也是在家里这么多年了……”仟仟尛哾 她想说她没刻薄过小树啊。 白玉打断她，就道：“我的意思是，要把这事儿忘了。我和大山都忘了，只当他是我们家的头一份……” 正说着，白玉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玉：“……” 她惊恐地回过头。 然后就看见秦小树，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在屋里了。 秦含秀也傻了眼：“你不是在外面打陀螺吗？！” 秦小树本来是打陀螺打不过妹妹有点丢脸就躲进来了，没想到这么刺激…… 现在他人都是懵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玉。 白玉心头就直突突。 这死小子向来神出鬼没，她怎么就忘了呢？！ “小树啊……”她有点不知所措地道，“你，你过来……” 秦小树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抬起来。 “所以，我妈不是我妈，现在我爹也不是我爹了，我妹妹我弟弟也不是我的了。” 白玉：“……” 秦小树道：“那，我是啥啊？” 白玉一股火直冲脑门：“你说你是啥啊？！” 她好凶…… 秦小树委屈地往后缩了缩。 秦含秀连忙道：“树啊，姑奶奶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是一家人……” 秦小树不理她，耷拉着一个小脑袋。 白玉道：“抬起头来。” 秦小树憋着哭，道：“干啥……” “你爹养你这么多年，我对你也没啥不好的吧？你凭啥就不是我们儿子了？那我给你吃的那口饭喂哪儿去了，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秦小树哭了起来，没有哭出声，就伸手狠狠抹眼泪，小模样恶狠狠的。 秦含秀也不是真嫌他，这会儿又心疼了，搂着他拍了又拍。 白玉头疼得伸手推了他一下。 秦小树哭着跑出去了。 “……小树啊！”秦含秀赶紧拿着棉袄，颠着小脚就出去了。 第399章 “父慈子孝” 秦含秀这人就这样，虽然心肠柔软，但是思想很不开明。 白玉是个大人，当然能理解。 但秦小树恐怕就理解不了了。 平时给吃给喝的，跟别人家的长辈比，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了。 可她又说秦家的东西不能交给他…… 这就成了秦小树心中一根刺，怎么都不能好了。 秦含秀颠着小脚去把他追回来，又哄着给吃给喝的，秦小树也吃也喝，就是很没精神。 白玉看在眼里，也知道咋说他都听不进去，只能等着秦大山回来再说吧。 秦小树在家吃了喝了又出去找赵青青玩了。 秦含秀头脑简单地觉得这就没事了，毕竟是孩子嘛。 …… 初三那天秦大山和曾大宝都没回来，应该是苏政委留客了。 院子里小孩儿打陀螺打到大晚上的。 赵映红过来找她家石头，顺便跟白玉唠嗑。 “我爹说，那猪皮硬了是你的方子不行，是真的不？” 白玉道：“是啊。” 赵映红：“……” 她真的觉得这就是她爹的借口。 “不，我还是不信，肯定是你帮他找的借口。” 白玉斜睨了她一眼：“真不是，是我亲口说的。” 赵映红叹气，道：“那咋办？再试方子？那可是猪啊……” 这么大一头，别说买来多废钱了，试了也吃不完啊…… 家里那个窑怎么还是个烧猪的窑呢？！ 要是个烧鸡的窑，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白玉尴尬地道：“映红，不光猪贵，开一次窑，烧的柴火也好多呢……” 赵映红：“……” 白玉憋着笑，道：“回头我在家砌个小窑，先弄几块猪肉试试吧。” 就是不知道温度达不到大窑那个样子，实验成果有没有偏差。 赵映红道：“我妈的意思是干脆就不做了。” 老赵就是舍不得那个窑，可花大娘说那个窑反正都已经荒了那么多年了。 白玉道：“舍了可惜嘛，再说也不是多大的事。” 赵映红有点别扭，道：“我给你交个底啊。” 白玉吃惊地回过头：“啊？” 赵映红尴尬地道：“我妈是想把家里的钱留给我。” 为了给村民宣传，他们家也是把今年的新形势吃得很透，也算是他们为人民服务的报酬吧。 怕贪多嚼不烂，赵映红把目光盯准了运输队和成衣厂。 这两个都是需要原始投资的。 赵家又没有祖上的东西可以变卖，本来是有的，不过运动的时候都上交了。 老赵现在一门心思搞他的猪，钱不就不凑手了嘛。 白玉：“……” 赵映红道：“我也不是说非得紧着我自己做，就是这烤肉生意真的能赚钱吗？要是能的话，我就先不做成衣厂了。” 白玉想了想，就道：“不好说。” 这她是真的拿不准。 现在是个自己院子里种点东西都能吃饱一天三顿的年月。 又放开畜产了，那就更不用说了。 很多人可能一个月都不会在买熟食上花几个钱的。 而且大窑烤猪，柴火和肉都很废，属于大投入，这投入以后还不能折旧变卖。 以白玉的眼光来看，不是好投资。 赵映红有点踌躇了。 白玉道：“你好好考虑啊，一家人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赵映红就使劲琢磨了起来。 白玉看着她，就直叹气。 “你干啥，大过年的叹气？” 白玉：“……我问你个事儿。” 赵映红道：“啥？” 其实白玉是在想秦小树。 因为赵映红也不是亲生的，而是老赵家捡来的孤女，后来嫁给老赵家的儿子当儿媳妇的。 可是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嘛。 瞧瞧，这都是自己算着家里的钱，完全不把老赵放在眼里。 “这么些年，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亲爹妈啊？”白玉问。 赵映红惊得打了她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啊？” 白玉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说了这话很欠打，挠着头傻笑了一声。 “小树啊”，她道，“我总觉得他跟我隔着一层。” 赵映红这才算是原谅她乱说话了。 她翻了个白眼，道：“那么小的孩子知道啥啊，大了就好了。” 白玉犹豫了一下，道：“真的？” “真的啊”，赵映红道，“吃喝都是小事，关键是爹妈教着做人。” 白玉有点怅然若失，道：“哎，好。” 赵映红不能理解她这么伤感，大巴掌拍了她几下，让她打起精神来。 …… 隔天，秦大山回来了，白玉就把这事儿告诉他了。 她正在跟秦大山商量：“要不，去京城的事情先缓缓……” 秦大山皱了皱眉，直接套上衣服又出去了。 白玉赶紧跟上去：“你干啥？你干啥去啊？” 秦小树和赵青青正蹲在院子里捏雪人。 就见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 赵青青：“……” 秦小树抬起头，看着秦大山，憋了半天，憋出了一个…… “叔？” 赵青青扭头刚跑出去两步。 身后就传来“啪”地一声巨响。 秦小树挨了他爹一个大嘴巴子。 赵青青被吓得摔了一跤，但一秒也没停顿，一咕噜爬了起来，溜了。 秦含秀被吓得从厨房出来了，大喊：“干啥啊！大过年的干啥打孩子！” 这两天她因为心存愧疚对小树可好了…… 秦大山直接把被打蒙圈的秦小树拎了起来，往屋里走。 “干啥啊？还要带回屋里去打？！不行啊大山，你别打他！” 秦含秀说着就想跟过去。 白玉把她拦住了。 …… 秦大山把秦小树拎回屋，扔在地上。 “跪着！” 秦小树不明白自己为啥要挨打，他已经好委屈了。 “老子把你养这么大，最难的时候，剩一口吃的也是给了你，是不是没资格管你了？！” 秦小树捂着脸跪下了。 “叫我什么？”秦大山问他。 秦小树：“……” “叫啊，没胆子再叫了？” 秦小树捂着脸哭了：“我咋知道，叫啥啊……我又不是你生的，我能叫你啥啊！”.qqxsnew 秦大山二话不说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那你是白玉生的吗？一口一个妈，叫得真亲热啊。老子养你那么多年啊，还不如她了？” 秦小树被这个逻辑惊呆了…… 第400章 交付重任 秦小树实在是没办法反驳秦大山。 他的确，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穿人家的。 竟然敢不叫人家“爹”？！ 那他简直是禽兽啊！ 秦小树在里头嗷嗷大哭，发誓他一定把秦大山当成亲爹孝顺，绝对不敢再生别的心思了。 秦大山拍拍他的脸：“那让你跑京城一趟，帮家里做点事，能办好不？” 秦小树哭丧着脸：“啊？那是秦家的……” 秦大山就瞪他。 秦小树连忙道：“能！我肯定能办好！办得妥妥当当！” 这样说秦大山也不满意，直接拧着他的耳朵，拧得他嗷嗷叫。 “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个小伙子，心思还这么多，你丢不丢人？” 秦小树委屈地低下了头。 “你是谁的儿？” “你的……” 秦大山一巴掌盖上了他的脑袋。 “是我的，也是老秦家的，记住没？” “记住了……” 看他在那哭哭唧唧的，秦大山又很恼火，踹了他一脚，一肚子火地出门去了。 “老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含秀：“啊？我？！” 她委屈巴巴地看了白玉一眼，白玉却已经进去找秦小树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秦大山去了。 …… 秦小树这两天世界观都崩塌了，竟然还在正月里被打了一顿。 顿时他就委屈得茫茫的。 但也是他软化的时候了。 白玉走进去，就顺利地抱到了他：“小傻子，委屈啊？” 秦小树吸了吸鼻子：“还打我……” “爹不能打儿子？” 秦小树犹豫了一下：“那也不能正月里打我……” 传说，正月里挨打，就会一年到头都挨打。 白玉噗嗤一声笑了，秦小树顿时对她怒目而视。 “回头青青笑话你。”白玉道。 秦小树终于还是擦擦眼泪，不哭了。 他跟白玉向来是说心里话的。 此时他就道：“我……我有点怕，万一我把东西搞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丢了呗”，白玉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啊。” 秦小树还是挺忐忑的。 很显然，自从知道他不是秦家的小孩，他就有心理压力了。 白玉有些无奈。 “小树，其实你现在知道也好。” 秦小树茫然地抬起头：“啊？” “人总有知道自己出生真相的权力。你现在知道了呢，就从现在开始学着去适应它。” “咋适应啊？” 白玉想了想，道：“你看看你映红婶子，多观察她。” 赵映红本来也是养女，之前是嫁给了老赵的儿子赵大民成为赵家的儿媳。 但是现在赵大民已经不在了，她依然在赵家，老赵夫妻俩把她当女儿，她也把老赵夫妻俩当爹妈。 他们的相处模式，白玉认为可以成为秦小树的榜样。 秦小树觉得有个方向了，心里踏实了一点，依在白玉怀里。 “遇到事情，你就多想想，如果是映红婶子，会怎么做。” 秦小树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了。” 白玉松了口气。 她牵着秦小树去听秦大山跟秦含秀说话。 本来是压着声音的，但是后来秦大山就有点火大。 他冲秦含秀发火：“把他当儿子不是嘴上说说！以后我死了，不管我留下多少东西，几个孩子都平分！” 秦含秀大吃一惊：“大山啊，大过年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趁着大过年的说清楚！” 说完他就气呼呼地摔门出来了。 走到门口，看到在委屈巴巴看着他的秦小树，又火起，踹了他一脚。 “倒着个眉毛干什么！出息！” 白玉：“！！！” 这货今天是失心疯了，打骂人上瘾了这是。 秉持着教育孩子统一战线的原则，白玉忍着没吭声。 直到他出门去了，白玉才领着秦小树进屋，又和秦含秀谈了谈。 秦含秀都被秦大山吓哭了，一直跟秦小树道歉。 出乎意料的，秦小树对秦含秀倒是没有什么怨气。qqxsnew 他甚至还大模大样地安抚秦含秀：“姑奶奶，没关系的，我们好好过日子……” 秦含秀一边哭一边道：“树啊，姑奶奶看看你这小脸，哎哟，还给你打成这样啊，姑奶奶给你上药。” 秦小树就被秦含秀留下来擦药了。 …… 年初四晚上，白玉屋里。 白玉从秦大山祖传的那些宝贝里挑了几样出来。 其中一样就是铜钱。 秦家留下来的铜钱非常多，她都清过了，发现从顺治年间乃至光绪年间都有。 铜钱这个东西，其实现在家家户户可能都有一些，但是保存完好和制式有价值的却不多。 她清出来一串，是光绪年间京局花钱摇钱树，虽然有一些缺角，但是非常少见。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批铜钱实在是太多了，外面一圈全都锈了，里面却有很多还保存得不错。 这个摇钱树上，有恰到好处的锈迹，有一种“青莹霞翠”的美感。 她把这个摇钱树放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匣子里交给秦小树。 “这个，是最值钱的，估计人家看见了就得闪瞎眼。低于三万，绝对不能出手。” 秦小树傻了眼：“啊？这么贵？！” “对”，白玉道，“但是古玩行当，别人难保会骗你的东西。如果低于这个价，你就别卖了，带回来。” 秦小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这里有两个簪子，都是玉的，质量不算很上等，都是普通官家的簪子”，白玉把簪子给了他，“但是咱这不是地底下出来的东西，你要把这个跟人家讲清楚。” 不是地底下的东西，才更值钱。 秦小树道：“值多少钱？” “一个值五千到一万。五千以上你就卖掉。” 秦小树茫然地看看秦大山。 秦大山一挥手：“听你妈的。” “哦……那万一，没人出这么多钱呢？”秦小树道。 “那就都带回来。” 等几年不急着等钱用了，上拍卖会会更值钱。 “记住，如果卖掉了，你马上让你祖奶奶带你开个存折，把钱存了带着存折回来。如果卖不掉，给你祖奶奶拜了年就回来。” “好……”秦小树跟丢了魂似的。 白玉看了他一眼，又道：“如果丢了东西，你就把我宝贝儿子秦小树给我安安全全地带回来，我也算你完成任务！” 第401章 小树上京 白玉其实也不懂为啥秦大山一定把这活交给秦小树。 现在她怕的不是东西丢了损失钱，而是怕秦小树万一出现什么纰漏，心态会崩。 东西初四晚上就交给他，秦小树就带回去睡了。 白玉对秦大山道：“你给他打的，脸到今天都没消肿。” 秦大山不以为意：“他皮实得很。” 虽然秦小树就吃这一套，但也不能一直打他吧？ 白玉叹道：“你这个脾气得改改了。” 秦大山不吭声，抬起胳膊盖住了眼睛。 白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揣着事儿了，无奈地叹了一声。 …… 隔天一早，赵青青就来到了他们家。 先塞给秦小树一个小包包。 里头是赵青青给他准备的旅行药品小礼包，有跌打损伤的，有感冒药丸子，有止血的等等。 而且她主要学中医的，都是小药丸子，用小瓶子装的。 上面还贴了条儿，写着是啥药，怎么吃。 另外还给他拿了两件衣服，一件是里面的毛衣，一件是外面穿的棉袄。 都是王莲做的。 王莲做衣服有一个特点，就是设计感十足，白玉又一直给她搜罗外地报纸、杂志和明星画报，她做衣服是越来越好看了。 秦小树低头看了看，道：“这个药我拿着了啊，衣服就算了。” 赵青青凶巴巴地道：“拿着！你可是去卖东西的，土里土气的，怎么做生意！” 秦小树想了想，道：“也是……” 白玉见了，就默默地把她给秦小树收拾的衣服拿出来收起来了。 这时候秦大山走到了门口，道：“走了。” 秦小树扭头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展开双手。 秦小树有点犹豫，扭头看了他爹一眼。 白玉笑道：“来啊。” 秦小树这才跑过去抱着她。 白玉在他耳边道：“要是他再打你，你回头到了京城，打电话跟我讲。” 秦小树立刻道：“好。” 于是他提着包就跟秦大山走了。 走到门口秦小果还跟了一阵儿，后来又跑回来了。 秦大山大步流星的，秦小树也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从背影看，父子俩的背影几乎是一大一小两个模板，背脊都是挺直的。 白玉看得笑了一下。 其实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要是走出去，谁不说他们俩是亲父子。 …… 这种积雪的地方，骡马远远比车子实用。 父子俩都是骑着骡子出发的，到了军区先去给了苏政委那拜了年。 然后带他去见了两个马上要返京，就是要带了路的同志。 那两个人一个叫魏伟，一个叫关平，都是秦大山的同龄人。 见着秦小树，他们吃惊地笑了。 魏伟道：“这么小啊？” 很显然，知道要带他去做什么。 秦小树有点不服气：“我虽然小，但也是见过世面的。” 魏伟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头：“不错，小伙子气势很足。” 秦大山低头瞥了他一眼，道：“让他出去玩玩，锻炼一下。” 本来想带着蒲大娘的，可是蒲大娘不肯去京城，看那架势好像生怕人家把她扣在京城。 关平笑道：“可以嘛，好男儿志在四方。” 秦大山拜托他们路上带着点孩子，就送他们上了火车。 全程也没有跟秦小树多说什么。 秦小树心里就打着鼓，都上了火车，坐好了，从车窗里探出头去。 就看见秦大山站在那，明明就是在人群中，但偏他最显眼。 做儿子的眼神稚嫩而带着几分惶恐，当爹的眼神深沉而稳重。 火车都慢慢开动了，秦小树抿了抿唇，突然对他爹比了个大拇指。 秦大山一下就笑了，竟然，慢慢地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笑容和这个手势让秦小树一下子就稳定下来，他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其实白玉不懂，他们父子俩以这种模式相处了都十年了。 这么多年来秦大山偶尔踹他一脚什么的，也都是闹着玩的。 要真打，是真气，秦小树一般明白是为啥。.qqxsΠéw …… 今天还在过年期间，还得继续拜年。 到了这会儿，出外走亲戚的人都回来了。 秦家从早上开始就塞满了人，提着瓜果点心来拜年。 白玉对这事儿很讲究，甭管谁来了，送了啥，全都记下来，以后都要是回礼的。 过年期间嘛，大家都比较闲，就都在她家里闲唠嗑。 因为东西实在太多了，怕过会儿忘了，白玉就借着喂奶的时候回屋去了，想先记下来一些。 人就都塞在秦含秀那聊天。 秦含秀今天本来也挺高兴的，她这么内向的人，也跟大伙儿聊得挺投入的。 直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含秀啊，我听说，小树不是大山亲生的啊？” 说得也不是很大声。 结果整个屋子里，十几口妇女，都没声儿了。 秦含秀震惊地看过去。 对方是蒋绰兰，也是她结婚之前的老金兰。 她之前知道了这事儿，谁也没说，就是跟老金兰提起了。 实在想不通为啥……她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 “啊？” 这会儿，花大娘、陈大娘她们几个都不在，就连赵映红也不在。 只有王莲在，她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也懵了。 “啊？妈，这种事你是听说的啊？” 见一屋子人都没动静，甚至也没人追问，蒋绰兰的儿媳妇江香立刻帮她把杠子抬了起来。 蒋绰兰神秘一笑，道：“是谁说的你别管，反正我是听说了。含秀，你说这事儿是真的不？” 秦含秀不会说谎，但也知道这是不能认的。 她顿时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什么啊！哪，哪有这样的事！” …… 门口，本来在捏雪人的秦小果突然站了起来，推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她鞋子都不多就爬上了炕，王莲吓得扶了她一下。 “小果……” 秦小果直接冲到江香面前，跳起来就打了她一巴掌。 那巨大的巴掌声简直不像小孩打的…… 屋子里瞬间乱了。 秦小果大叫：“你凭啥说我哥哥坏话？！” 说着她又要跳起来打蒋绰兰，一群人赶紧拦的拦抱的抱。 “啊！！！” 秦小果尖叫。 第402章 暴躁母女一起打人 秦小果的尖叫声攻击性十足，很快就把白玉招了过来。 她最近吃得胖，又跟着吉利学武，人虽然小，力气却很大，在炕上拧来拧去得几个人都按不住她。 “怎么了？！” 蒋绰兰气得大骂：“秦含秀，你这侄孙女是怎么回事，竟然动手打长辈？！而且还是大过年的！” 不等秦含秀说话，江香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屋子人都非常尴尬，帮着劝。 “哎，别哭啦，孩子嘛。” “就是啊，看这大过年的……” 白玉喊了一声：“小果，过来！” 秦小果立刻推开拉着她的人，大大地“哼”了一声，跑回白玉身边。 她拉着白玉的手，让她妈妈低下头来，然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一边就恶狠狠地瞪江香。 白玉阴沉着脸看过去。 一瞬间，屋里没人敢吭声了，连劝江香的声音都停了。 只有江香还在哭，蒋绰兰还在闹。 “白玉，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是，你男人是派出所所长，你是副大队长。但是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儿子……” 白玉抬手就给了这老太婆一巴掌。 江香吓得直接尖叫了起来。 蒋绰兰气得大叫：“秦含秀！” 秦含秀吓得直接躲到了白玉身后。 白玉冷冷道：“喊什么？打你的是我。” 眼看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蒋绰兰气得直发抖，指着白玉身后的秦含秀：“你，你……” 这时候屋里的人突然小规模地骚动了起来。 是尔登拉着吉利进来了。 吉利刚去娘家拜年回来，身上穿着大襟袄子，梳了一条长辫子，腰上挎着两把刀。 她眼神犀利地左右扫了一圈，然后站在了王莲身边。 白玉直接问蒋绰兰：“我家小树的闲话，你听谁说的？” 蒋绰兰就看着秦含秀冷笑：“你说是听谁说的？” 秦含秀羞愧得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白玉瞪着蒋绰兰：“我问你，你是听谁说的？！” 蒋绰兰急眼了，直接吼：“就是听秦含秀说的！怎么，秦含秀，你敢说不敢认？！” 瞬间大家都看着秦含秀。 秦含秀急道：“阿玉，我，我……” 白玉一把拦住她，对蒋绰兰道：“既然是我老姑跟你说的，你刚才，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我老姑做什么？” 王莲反应过来了，呀了一声，连忙道：“是啊，如果是老姑跟你说的，你刚才干嘛还问老姑啊？” 蒋绰兰：“……我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啊！她敢说，不让我问吗？” “那不是……”王莲皱眉道，“你和秦家老姑几十年的金兰了，她私下里跟你说这些，就是觉得和你亲近。你干嘛要说出来呀？不是欺负她吗？” 蒋绰兰急了，支起身子来就要啐她：“你别在这儿装好人，你知道她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吗？！” 王莲愣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笑道：“我知道啊，不过这不是过去了吗？” 以前秦含秀看不上她是寡妇，也说过的。 不过后来两家关系亲近了，秦含秀还跟她道歉了，没少给她煮鸡蛋吃。 白玉心烦地打断了她：“各位婶子、大嫂，都好好看看她的嘴脸，整个就是一个长舌妇！以后有什么话，都自己藏着些，说给猪听，说给狗听，也不要说给她听！” 说着，她看了秦含秀一眼，道：“我老姑跟她几十年的金兰，从小就玩在一处的，她转身就能害了你！” 蒋绰兰和秦含秀出身相仿，早年也是含着金汤匙的。 很多思想和秦含秀接近，不过性格比秦含秀强势。 眼看白玉胆敢说她是个没教养的长舌妇，顿时就像被打中了七寸。 她一把推开要来扶她的儿媳妇，愤怒地道：“好，好！秦含秀，你今天敢让你侄媳妇这么指着我鼻子骂，你给我等着瞧！” 因她伸手差点要戳到秦含秀，吉利一把把她的手拽住了。m.qqxsnew “啊！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吉利扯了她直接拉出去了，只说了一个字：“滚！” 江香哭哭啼啼地拿着她的棉袄跑出来，实在是很怕吉利，赶紧扶着她跑了。 白玉扭过头看着秦含秀。 “老姑，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秦含秀哭道：“嗯……” 她痛快承认了，搞得白玉愣了一下。 然后白玉才继续道：“平时在家里就总说马带男的不是。你对小树再好有什么用？这话搁谁听了心里舒服？” 秦含秀确实在家里骂了马带男，此时她无话可说，小声道：“嗯……” “还把你想的那些胡说八道的话跟那种人说，你回头让人害死了都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不许你跟她家的人来往了!” 她是十分严厉，秦含秀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人家就都来劝她。 “算了，算了，大过年的……” “秦家老姑，阿玉说的是，那个蒋大姐，以后还是少来往了。” “是啊，你看她今天，不就是故意的？” “你是随口说的，她拿来做文章哪。回头害了小树，也害了你。” “以后大伙儿都少往她家去吧，哎，婆媳俩都不是好东西。” 秦含秀羞愧地点点头。 白玉观察了一下，发现倒是没人提起秦小树的事了。 她松了口气。 可能后续还有人说，但她也不解释了。 小树反正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就只能骂秦含秀了，不过这事儿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 …… 等人都走了，只剩下王莲、吉利，白玉就把秦含秀喊过来教育。 “那姓蒋的是什么好东西？她最恨您过得比她好知道不？” 秦含秀这个老金兰，白玉一直是看不上的。 之前秦含秀嫁了曾大宝，去过泥腿子的生活，又死了女儿的时候，她的态度倒也还好。 但秦含秀日子又过好了，她心里又过不去了。 白玉就不止一次听见她绵里藏针地说秦含秀，每次说秦含秀“命苦”的时候，表情也带着暗爽。 秦含秀是傻乎乎的，也没听出来。 但是没想到她今天会这样把小树的事情拿出来说。 她含泪道：“我是真没想到……” 白玉瞪她一眼：“以后不许跟她玩了啊。” “诶”，秦含秀低着头，道，“我再也不跟她说话了。” 秦小果就抱住她的腿，甜甜地道：“姑奶奶乖啊，咱不跟坏人玩。” 秦含秀疯狂点头：“不跟她玩了，再也不了！” 第403章 王莲产子 秦含秀挨了教育，自然就老老实实的。 王莲是孕晚期了，刚才搞得比较激动，肚子就有点不舒服。 白玉披了衣服，和吉利一起送她回家去。 王莲走得慢慢吞吞的，跟白玉道：“你别跟你家老姑生气，她性子软，但是听话。” 白玉闻言微微一哂：“是啊，她这一点好，不是只对外人软。” 其实话也不是这么说…… 她最硬气是对着曾大宝。 王莲走得实在是太慢了，导致吉利只能走一步就停下来等等她。 眼看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 白玉忍不住伸手搀了她一下：“没事吧？” 王莲比李田大几岁，今年已经三十二了，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高龄产妇了。 而且还是头胎，看起来浮肿得厉害。 王莲摇摇头：“还得等两个月才生，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生下来，身上实在太难受了。” 白玉道：“你生的时候，先跟曾医生打好招呼啊。” “诶，知道。” 这话是说得早了。 …… 当天晚上回去，王莲突然就发动了。 李田出去执行任务了不在家，陈大娘急得满头大汗。 这种情况也来不及送医院了，赵青青又是个小孩儿，还不会弄妇产科。 她跟疯了似的跑到了白玉家，把秦大山和白玉都叫了起来。 有事就跑老秦家，这简直是个神来之笔，也救了王莲一命。 白玉匆匆穿好衣服出了门：“怎么回事？” 赵青青哭道：“我嫂子，我嫂子她出了好多血！” 白玉一听，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连忙对秦大山道：“你去把于叔叫来！” 赵青青还是哭：“我师父，我师父他不会接生啊！” “还有这十里八村，能找得到的产婆，都给我找来……快去啊！” 秦大山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今晚风大雪大，白玉嘱咐闻声起床的曾大宝看好家里两个孩子，自己手里提着个灯笼就过去了。 刚走到李家，就听见公社的毛婆子在那道：“不行了，没用了，生不下来了。” 陈大娘脸都白了，急道：“毛大姐，您别这么说啊！千万，千万要保住我家阿莲啊！” “保啥啊，是真没用了。” 陈大娘愣了一下：“啊？” “她今年都是三十二了，你看看她这身子骨，还能生几个啊？回头大的小的都没了，亏死你！你要是狠得下心啊，就拿把剪子，去把孩子剪出来……” 陈大娘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刮子就过去了：“放你的屁！” “诶你怎么打人了呢？！好啊，我好心来劝你你不听，我回去了行吧？这生意我不做了！” 说着，毛婆子提着东西，怒气冲冲地就从屋里出来了。 迎面碰上白玉和赵青青。 “白……” 白玉二话不说也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她以前不是这么暴力的，这两天打人有点上瘾。 毛婆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公社就是你！自己没本事，整天撺掇着人家保大保小！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敢说拿剪子剪人的！信不信我把你抓去，告你杀人罪，枪毙了你！” 毛婆子不敢跟她杠，耷拉着个头，挤出笑：“哎，以前，都是这么办的嘛……” “滚进去！在旁边给我看着！端水倒水你也给我在这儿呆着！” 说完，白玉先进了门。 毛婆子捂着脸，低着头，跟进去了。 赵青青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但眼下还是她嫂子的情况更牵动她的心。 陈大娘平时挺虎的，这会儿因为拿不准情况，也有点手足无措。 她抓着王莲的手，哭道：“阿莲，阿莲你可争气啊！你要是咋的了，小田回来还不怪死我？” 王莲确实出了很多血，脸色苍白的。 白玉进来看了一眼，道：“我先去烧点水。” 她也没别的办法好想了，只能尽量让王莲喝点灵泉水试试。 好在没一会儿，老于头先赶过来了。 这大冷的天，又是深夜，他一个老人家，走到这儿就上气不接下气的。 秦大山去叫别的产婆了。 毛婆子在旁边小声道：“哟，让男人接生啊？要不要脸……” 也就是趁着白玉去烧水了，陈大娘此时又六神无主，她才这么说。 赵青青暴起就要打她。 老于头道：“青青。” “师父。” 老于头道：“我是老眼昏花了，天黑了看不清楚，你去给你嫂子扎针。” 赵青青大吃一惊：“师父？” 老于头瞪她：“你还想救你嫂子不？” 赵青青哭道：“想……” “那就按我说的办！你嫂子现在要是止不住血，别说生孩子了，人都完了！” “好……” 她知道她师父有一套祖传的止血针法，非常复杂，一旦扎错了就能要人命。 曾经也央着师父教她，她师父总说她还不到时候。 现在她都没对着画着穴道的假人试过，就要用在她嫂子身上了？ 可她师父说了，现在，不行，也得行！ 她哆哆嗦嗦地就去准备了。 白玉用灵泉烧好了水，送了进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秦大山带着一群人赶过来了。 除了好几个产婆，竟然还有王铁生他们那一群…… 都是还在公社的警察同志们，和他们的家人们。 全都守在门口，一叠声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王铁生隔着门大喊了一声：“嫂子！加把劲儿！娃娃生下来，我们等着吃酒！” 一群人就挤在门口吵吵嚷嚷的。 白玉提着水壶进去，在里面陪产。 王莲扎了针以后，出血的情况好了些。 赵青青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人都傻了。 白玉又把灵泉水给王莲喝了好多，希望能给她补点力气。 看着她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白玉都忍不住鼻子发酸。qqxsnew “撑着点，好日子在后头呢。”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 所幸秦大山另外找来的这几个产婆是靠谱的。 一看她这个情况，该动手揉肚子的就上手了。 另几个也不用人叫，马上就给她整理被褥、搓手什么的。 “不用怕，娃娃小，难产也好生，会没事的。”给她揉肚子的产婆安慰王莲。 王莲一听，定了定神。 她原本就是个比较软弱的人，之前被毛婆子说得，感觉人已经死了大半了。 这会儿终于觉得自己和孩子还能活了。 第404章 黑产婆事件 王莲折腾了半宿，生下来一个很小的男婴。 因为差一点到八个月呢，确实很小很小。 这边的习俗是孩子生下来以后尽早吃上一口奶，孩子身体才会好。 但因为王莲太虚弱了没有奶，白玉抱着孩子先给他喝了一口灵泉水，然后自己喂了他第一口奶。 她有点激动，对那几个产婆道：“会吃。” “那就好，那就好。” “这早产的孩子啊，可得好好伺候着”，杨产婆道，“得亏现在是条件好了，好好养……” 毛婆子突然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就说这些好听的吧，我看这孩子，压根就活不了几天。” 杨产婆火大地道：“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了？！” “我是实话实说，不像你们，把话说好听点，哄得人家高兴了，多给你们一点钱……” 毛婆子正说着，突然一抬头看到白玉，正阴沉着脸看着她。 “你又想挨打了？” 毛婆子道：“算了，你们就是不爱听实话……” 白玉轻轻地放下孩子。 然后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滚！” 毛婆子今天已经被打了三巴掌了。 她还想跟陈大娘要钱，陈大娘差点又给她一顿。 听着门口传来的动静，毛婆子也不敢多停留。 她只是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道：“好啊，你们都给我等着瞧！” 本来还想说两句晦气的话。 就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好些还是警察，她又不敢了，低头匆匆走了。 白玉一肚子火气。 这时候杨产婆就道：“白副队长，这个毛婆子，真是要不得！” 陈大娘她们还在给王莲收拾，那几个产婆就把白玉拉到了一边告状。 公社几个产婆年纪都不小了，经验都非常丰富。 其中毛婆子是最霸道的。 以前时代不好的时候，不知道拿剪子剪了多少人。 而且张嘴就是“必死”、“活不了”之类的。 好多产妇家属都被她吓得要死。 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吃她这套，觉得她虽然说话难听，但却是喜欢说实话。 其他几个产婆，多少都有点被她霸凌的情况。 她们出去给人接生，万一出了问题，那家人就爱请毛婆子去看。 只要毛婆子到场，就能说出她们接生的不是来。仟千仦哾 “要不是秦所长亲自来请，我们本来都不想过来的。” 都知道离李家最近的是毛婆子，万一过来碰到她怎么办？ 白玉听得背脊都凉了一片。 虽然陈大娘绝对不会干那种事，但王莲刚才的情况也非常危险。 真特娘的好险，王莲母子今晚是差点死了。 她赶紧道：“这事儿我知道了，明天我会交代下去好好查查的。几位婶子都辛苦了，我在厨房熬了甜汤，你们都去喝一碗吧。” 陈大娘还紧着伺候大人孩子，其他几个来的大娘婶子就把她家的事情都捡了起来。 一早熬好了甜汤，又准备好了红包，给几个产婆一人一个。 她们偷偷看过了，发现一人给了二十，顿时都乐开了花。 秦大山已经把那群来“站岗”的汉子都拎回家去了。 他们的家眷，老娘媳妇啥的也都留下来帮忙。 这一番折腾直到天都亮了。 王莲母子俩的情况都稳定下来了，白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 白玉跟秦大山说了关于那个毛婆子的事情。 她道：“我觉得她是有人命案子在手上的。” 旧时代不好说，而且山村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但听她现在还敢说什么拿剪子剪人，可见这些年来她多么肆无忌惮。 白玉又道：“王莲今晚的情况，杨婶她们几个过来了，也没说她生不下来了。” 甚至很快判断出来了，虽然是难产，后来孩子也确实是脚先出来的，但因为孩子比较小，所以好生。 秦大山听了，分析了一下，就道：“要这么说，那毛婆子，要么是手艺不行，要么就是心太毒。” “嗯！” 秦大山道：“行，等我去查。” 还得怪公社太大，这种牛鬼蛇神竟然在白玉眼皮子底下混了那么久。 这次她是捅了天大的篓子，竟敢拿剪子剪警嫂？！ 看这次她还不死。 当下，白玉先睡了一觉，秦大山是当时就出去了。 …… 等她睡醒了，赵映红过来了。 “已经抓人了。”赵映红道。 白玉精神一振：“怎么说？” 她就想知道，毛婆子最近还剪了人不？ 因为她是没听说的。 赵映红道：“有两回。” 白玉：“……” “她都是叫产妇的婆家人甚至男人下的手，消息自然就给捂在里头了。” 像昨晚，她也是想叫陈大娘下手的。 而且她会选择娘家人不在的产妇，婆家人为了保孩子，下了手之后也不会说出去。 这年头生孩子九死一生的情况还是有很多的。 做妇女工作的花大娘、白玉还有赵映红，不知道也正常。 白玉气坏了：“要把那些家属全都抓起来！这是杀人啊！” 赵映红犹豫了一下，道：“这是难办的地方。抓人容易，可是孩子咋办？” “那也得抓！我看这个年代了，谁还敢拿剪子剪女人！” 赵映红想到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女人，也是皱眉。 “行。” 白玉气得差点肚子疼，秦小果赶紧跑进来看了看。 “你去你王莲婶婶家。” “明白。” 秦小果屁颠屁颠地又跑出去了。 她当然明白得很，就是要她去喂宝贝水啊。 …… 这还没到元宵，公社就热闹一片。 毛婆子为了给自己减a刑，“坦白从宽”，把她骗过的人都供了出来。 全部当场就拉走了。 剩下的孩子，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三岁，全部先去了老赵家。 他们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要审过才知道。 动手的那个人死刑跑不了，哪怕是被骗的，也是出于主观意识杀人。 剩下的就要看情况了，说不定要坐牢，说不定能回来。 老赵拿着大喇叭在公社一圈一圈地走。 “尊重妇女、保护妇女,是社会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志……” “儿媳也是人，杀人就得偿命！” “今日不懂法，明日牢坐穿!” “受害者勇敢发声，邻里乡亲积极举报。今日你高高挂起，日后倒霉就是你自己……” 这走了一趟又一趟，那脸皮子都冻伤了。 第405章 神一样的小树 这次的案子比想象中影响要大。 案子刚送到县城，就跟爆炸了一样，直接往附近大队都辐射了下去。 县派出所也接到了下沉命令，在清理道路的同时也要关注各大队的情况。 白玉带着知青连夜搞了宣传文案，又把手下的知青都放了出去，让他们下沉大队去配合宣传。 为了把事情尽量闹得再大一点，她甚至做主推出了奖金制度。 只要有举报剪妇女的，一律奖金五百元，公社出！ 料想这一波得干翻一大批接生婆。 她又开始催着严医生那个卫生所赶紧升级，又写报告催着要医疗资源。 反正就是忙得不可开交。 县里葛副县长等着她开会搞经济呢，都得先让让，等等。 不是白玉面子大，而是因为王莲是一位留守警嫂，这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弄得葛副县长都忍不住打电话给老赵。 “把她手里妇代会的工作分出去吧，这样不行的，她管不了这么多事情。” 老赵也没反对，因为白玉确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而且她现在怀孕了，也确实怕太操劳。 老赵就道：“行，我尽快安排一次投票。” “尽快啊！”葛副县长催他。 老赵自己这两天拿着喇叭宣传，嗓子也哑了，脸也吹红了。 忍不住顶了他一句：“知道了，事情不得一件一件来。” 葛副县长：“……” 就，好像秦家屯公社的干部，特别喜欢顶他嘴。 …… 而这会儿，秦小树已经到了京城。 见过了周秀，然后就跟人家去了专门淘货的园子。 带他的人叫关智，是个老京城人，平时也爱倒腾些小玩意儿。 领着他到了园子，四处看，四处逛。 秦小树也不急着出手，先看了两天。 一直到第三天，他还没急着出手。 关智看这小孩有趣，就道：“看出门道来没有？” 其实他是有相熟的店家的，不会让这小孩吃亏的。 但看他又学又看，就由他了。 秦小树道：“老外给价痛快。” “那你要卖给老外？” 他心想也不是不行，就找他熟悉的店家帮他看着，然后给一些分成就行。 “不”，秦小树琢磨了一下，就道，“那样的傻子也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我得赶快把东西卖了才行。” 关智心想，还挺机灵。 结果一个没注意，秦小树就冲到了一个摊位前头。 他观察了这几天，已经选了几个摊位了。 关智吃了一惊，赶紧跟上去了。 秦小树像模像样地就跟人家聊上了。 “我这有点家传的宝贝，您给掌个眼？” 关智：“……” 他对这小子愈发感兴趣了，索性也不多话要帮他安排了，干脆就跟在他身边看着。 …… 当天下午，秦小树给家里打了电话。 他给白玉汇报：“我今天聊了几个摊子，还聊了几个铺。” “怎么说？”白玉问。 “那个铜钱最高给我出到了五万。但他说他钱不凑手，让我等两天。” 白玉很惊讶，一方面是这个比她估的价钱高，一方面是秦小树竟然还知道货比三家。 “那你怎么答的？” 秦小树道：“关叔教的，让我也不用给他什么话，这两天再转悠转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那两个簪子想要的人倒是不多。但是我跟他们说了，如果要我这个摇钱树，簪子就得一起买。” 白玉哈哈大笑：“不错，你还挺能来事。” 秦小树想了想，有点担心点地道：“我怕最后卖不掉了。” 白玉道：“不会。” 听秦小树这动静，在那园子应该也混了个脸熟了。 他手里的东西一定会有人要的，因为摇钱树是值钱的，而且不是土里出来的，后续可以免掉很多麻烦。 白玉又问他：“带你去的那个关叔，怎么说？” “啊？他就教我了一些东西，别的也没说啥。” 白玉想了想，道：“那你今天问问他，有没有相熟的店家。” 秦小树道：“好。” 临挂电话的时候，白玉夸了他一句：“我家小树还真能来事。” 秦小树赶紧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东西还没卖掉呢，万一半路出岔子怎么办？” 白玉：“……” 你真是个迷信大儿。 …… 白玉把这边工作都安排好了以后，秦大山那边下沉大队也安排好了。 她这才能腾出点时间来去王莲那边看看。 刚进门，就听见秦小果殷勤地道：“婶子，喝水嘛，多喝一点。” 白玉：“……” 真的，就愣喂啊。 这几天她几乎就长在王莲家了。 白玉坐在了炕边，道：“怎么样？” 王莲之前都属于大出血了，但是今天看起来气色就好了很多。 她抓着白玉的手，道：“我们母子俩的命都是你救的。” 白玉笑道：“咋就是我？非要说的话，得是青青，她可机灵呢，大半夜出来找人。” 王莲温和一笑，看着躺在身边的小孩，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想她半生受苦，看到这幅画面就格外令人动容。 “因为你的事情，这些黑产婆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重视，现在县里很多人力都在下沉去找出这些乡村里的毒瘤……”白玉跟她说。 王莲道：“大伙儿也是辛苦了。” “你才是受苦了。你要知道，因为你，能救很多产妇的命呢。” 王莲想了想那天晚上自己觉得自己要死的事情，叹了一声。 “也是……都太狠了。” “你奶水通了吗？”白玉问。 她最近奶水也越来越少了，熬了个夜差点没了。 王莲的孩子最近也都是好心的邻居大嫂子过来帮忙喂的。 “今天刚通了”，王莲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于师父都说是奇迹，毕竟我失血好多。” 白玉低头瞟了一眼趴在炕边的秦小果，冲她挤挤眼睛。 秦小果：“嘿嘿。” 这时候李田回来了，看他一脸急切的样子，白玉也不好再呆在这儿了。 她笑吟吟地起身告辞。 李田道：“嫂子，大山哥让我跟您说一声，他接到紧急任务，已经进城去了。” 白玉：“？” 真的是，一口气不让人喘的！ 第406章 忙碌的一家子 秦大山这次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跟媳妇打招呼。 李田跟她说，秦大山这次还是为了产婆案出去的。 产婆是医疗资源不足时期的最常见的乡村医生。.qqxsΠéw 有些大队，可能没有赤脚大夫，但一定有产婆。 很多产婆，不但能接生，多少也能糊弄点小病。 因此在各大队，地位都挺高。 具体可以类比之前的魏翠喜，帮岗子岭大队的原大队长李农红家接过生，在岗子岭大队就非常有话语权。 这次下沉宣传，遇到了一些麻烦，秦大山这边离得近，所以就紧急让他赶紧过去了。 听李田说了，白玉去了一趟办公室。 刚去，就看见花大娘站在办公室门口，跟人说话。 “这个事情不能一刀切，县里压力也很大，今年的情况和去年又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白玉走了过去。 花大娘脸色不大好，这会儿就扭过头来。 跟她说话的人穿着个大棉袄，带着个的大帽子，背对着人没认出来。 等白玉走过来了，他回过头，白玉才认出来了。 就是蒋绰兰的儿子，江香的老公王洪福，目前是公社的话务员。 之前是在县城成衣厂吃商品粮的，年前才调任。 一直以来就有一种“城里人”的姿态，时常把“县里”、“县里”地挂在嘴边上。 白玉走过来的一瞬间，他立刻往后缩了一下。 其实她自己没发现，现在她生气挂相的时候，都不需要干什么了，只要从那走过去，现场一定鸦雀无声。 花大娘时常觉得，自己以前巅峰时期未必都有她这个狠劲儿…… 白玉也没问王洪福话，只是说了一句：“花婶，有个事儿麻烦您。” 花大娘连忙跟进了办公室。 “他说的话你听见了？” 白玉抬了一下眼皮：“听见什么？” “县里的警力，现在也很吃紧。赶着元宵之前，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老赵说……” 她看了白玉一眼：“老赵说想让你先从妇代会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专心搞经济工作。” 这事儿其实引起了小部分的讨论。 白玉道：“县里怎么想，他知道个狗屁？！什么工作比人命重要？！还是说妇女的性命不是性命？！什么人敢拿着这种事情跟我说暂缓？！就活该他家断子绝孙！” 花大娘：“……” 站在门口的王洪福已经跑了。 花大娘想了一下，就道：“你现在骂人比我可狠多了。” 白玉翻了个白眼：“看我骂不死那群孙子。” 这事儿算是捅到她的枪口了。 别说王莲是她的好友，她自己现在还是孕妇呢！ 她对花大娘道：“您看能不能亲自带队跑一趟吧，有些事男同志不好出面，您可以……” 她是想说，她这大过年的，被秦大山影响，扇了好几个巴掌，觉得这个方法特别好而且特别爽…… “就是不知道这还没出正月，让您出去方不方便……” 话还没说完，花大娘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白玉：“？” …… 没多会儿的功夫，花大娘就搓好了她那群老伙计。 也不管今天风有多大，一个个骑好了骡马，就在北广场等着了。 花大娘拉着骡子溜了一圈，道：“老姐妹们，我们妇女同胞的问题就自己解决！为了咱们的姑娘、媳妇！都跟我走！” “走！” “哗”地，一群妇女就策马而去了。 老赵刚坐着蹦蹦拿着大喇叭，慢悠悠地喊着：“大力打击戕害妇女同胞的黑产婆……嗯？！” 眼看着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中，他赶紧问开蹦蹦的人：“那些是谁啊？！那些人都是谁啊？！” 开蹦蹦的人有点茫然：“好像是一群妇女同胞……” 老赵心想，不会是我媳妇吧？！不会！ …… 有了花大娘率领的妇女小队的加入，这件事就顺利了很多。 但凡有撒泼的，胡闹的，她们都是上去就干。 然后派出所的同志再来劝架…… 短短两天的功夫，抓了十几个黑产婆和家属。 看着这工作成果，白玉心花怒放。 她真的搞不懂，出了这种事，明晃晃的杀人，怎么就还有争议了？！ 那个王洪福，还去找老赵告状，说白玉针对他，因为白玉诅咒他断子绝孙了。 简直就是一臭狗屎。 老赵直接让他回家去歇着了，最近就不用来上班了。 白玉这几天为了蹲案子都在办公室，只有隔三差五喂奶的时候才回去。 正好这天也接到了小树的电话。 小树张嘴就问：“我妹妹呢？” 白玉：“……你妈在跟你说话，你张嘴就找妹妹，你礼貌吗？” 秦小树尴尬一笑，道：“我这不是好久没听见妹妹的声音，想她了吗？” 其实他经常打电话过来，秦小果都会趁机跟他嗲一会儿。 白玉道：“你妹妹在照顾王莲呢，暂时没空理你。先说说你的事儿。” 秦小果说照顾，是真照顾啊。 每天睁开眼就往王莲家跑，一天在人家家吃三顿饭，晚上才回来。 那么小的孩子可真有耐心啊，白玉都有点酸了。 秦小树道：“哦，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 “这个摇钱树，有人给我炒到六万了，马上就能给钱那种。” 白玉傻了眼：“啊？你这几天，一直在跟人家来回拉价？！” 秦小树道：“对啊，我就每天在那溜达，他们都认识我了，叫我摇钱树小子。” 白玉：“……那你要跟我商量啥？” “但我想脱手给关哥的朋友，就是洪老板，五万包圆带那两件首饰，另外他要是卖出去了，挣的钱里再给我两成。” 两成不知道拿不拿得到，大数少一万，所以要商量的。 白玉仔细考虑了，然后就道：“你为啥想给他？” 难道是因为觉得那两成比较划算？ 秦小树道：“那是个店。” 白玉：“啊……” 秦小树道：“别的都是摊，我怕他们跑了。这一单要是好做，以后是长久的买卖。而且，关哥带我一场，我结个人缘。” 这回白玉听出不对了：“你上次打电话回来，还叫他关叔啊。” 秦小树骄傲地道：“现在我们俩是哥们儿了。” 白玉嗤笑了一声：“行吧，听你安排。” 第407章 想生女儿 白玉跟秦小树是这么说的。 但是隔天秦大山回来了，白玉还是问了一下他：“你那个姓关的朋友，咋样啊？” 秦大山刚进门呢，风尘仆仆的，胡子都忙出来了。 他也是很无语：“现在见着你男人回来了，先问这个了？” 白玉道：“那你先去把胡子刮了我再来跟你说。” 秦大山本来已经决定去刮胡子了。 结果听她这么一说，秦大山干脆不去了，扭头朝她走去。 白玉大吃一惊：“你干啥？！你要干啥？！” 秦大山把她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她脸上蹭。 本来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白玉：“嗷！！” “爹！！” 秦小果冲了进来，本来是一脸兴奋的，结果看到亲爹的动作，吓得立刻大叫起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秦大山的背。 简直就像爬一棵树…… 很快她就爬到了亲爹背上，抱住了他的头：“别啊！爹！您这个胡子跟钢丝球一样！快点放开我妈！” 秦大山傻了眼，反手托住女儿免得她摔倒。 白玉赶紧跑过去照镜子，然后扭过头对着秦大山怒目而视。 秦大山：“……” 竟然，蹭这几下，小脸就给蹭红了…… “让你刮胡子，你以为我是为了图你的脸好看啊？！”白玉愤怒地道，“你这个哪里是胡子，是凶器好吧！” 秦大山目光呆滞地去刮好了胡子。 再回来，秦小果才给了他好脸色，撅着屁股趴在他怀里撒娇。 秦大山回答了白玉刚才的问题，就是关智靠不靠谱。 “关平说他这堂弟是个不错的人，我也打电话去京城问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关平就是那位调任回京的同志，之后就安排自己的堂弟关智来带秦小树逛园子。 本来是说好要给秦小树介绍自己相熟的店，保证不能坑了孩子。仟仟尛哾 但这事儿还没来得及提，秦小树到那就开始四处逛园子。 正好关智也喜欢逛园子，就跟着他一起了。 原以为是小孩儿觉得好玩，没想到他是在观察人家做生意。 这一来二去还真的让他自己找到了买家…… “我看这人也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好像就是陪孩子玩。” 白玉犹豫了一下，道：“那为啥又说要买孩子的东西？” 从这个人的做事轨迹来说，确实不像对孩子有什么企图的。 但白玉也会担心，毕竟这一行水特别深。 秦大山想了一下，道：“你急啥，关平是公职。再怎么样，我们的崽子也会好好地回来。” 白玉想了想，也是，不管关智咋样，关平是公职，不敢让秦小树的人身安全出什么问题的。 如果秦小树实在是运气不好，丢了东西，买了教训，也不亏。 不过…… “你还真是个虎爹。” “放心，我对我们果果不会这样的。” 秦小果正趴在他腿上呢，闻言就开心地翘起了小胖腿：“嘿嘿。” 白玉皱了皱眉。 终于忙踏实了，秦大山心情挺好的，躺在床上，举着秦小果玩。 因为这丫头的身条有些长了，爹靠胳膊举起来好像哈有点不够，还得用脚把她顶高。 秦小果笑得都痴了：“哈哈！哈哈！爹！还要！还要！” 结果因为笑得太开心了，嘴一直合不上，流了口水在他爹脸上。 秦大山也不介意，把秦小果放下来一点，让女儿给他擦干净口水又继续玩。 白玉看得十分感慨，真的就，对女儿和儿子判若两父…… 她看看旁边的小实，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肚子里这个最好是个小妮儿吧，日子明显好些。 …… 秦大山每次出外执勤之后都会休息个一天或者半天，何况这次还算在新年期间。 白玉也是刚经历过高强度的工作，干脆也窝在家跟他一起休息了。 倒是花大娘那一批，还没回来，依然沉迷于下沉大队去做孕产妇权益保护的工作。 曾大宝出去拉砖了，打算砌个小窑来给白玉做实验。 虽然现在还在下雪，但他是真的等不了了。 秦含秀自己在家数了数，发现鸡蛋不够了。 最近家里的母鸡都开始抱窝了，也不下蛋了，闹钟也不允许她再去捡鸡蛋。 鸡蛋就是秦含秀的安全感啊，她索性就提着个小篮子出门去了，想说找邻居置换一点。 结果这走出门就看到蒋绰兰在江香的扶持下颤颤颠颠地走过来了。 秦含秀吓得回头就走。 她虽然为人比较软弱，思想也不开明，还有点傻，但她的优点就是非常听话。 阿玉说不许跟蒋绰兰玩了，那她肯定见着就绕道走。 “……含秀？含秀？秦含秀！”蒋绰兰急了，连忙让儿媳妇去拉住她，“快去啊！” 她俩都是小脚老太太，跑得不快，所以就让江香去追。 “含秀姨，含秀姨您等等啊！” 用的是“您”，但是手里的动作可是一点都没客气，拉着秦含秀就往回走。 “你干啥？！干啥呀！” 蒋绰兰追上来了，一把抓住她，气喘吁吁地道：“含秀，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半辈子的交情，就吵两句嘴，你就不理我了？” 秦含秀低着头，道：“我们还是别来往了！” “凭啥？我是对不起你，但是你侄媳妇是不是也大嘴巴子扇我了？” 说着，她就指着自己的老脸，道：“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什么时候叫一个晚辈扇过嘴巴子？！要不是惦记着家里的几个孙子，我早就死去了！” 秦含秀嘴笨，说不过她，也不敢看她，低着头干脆就不吭声了。 蒋绰兰一看她这副怂样，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但她面上还是非常关切，拉着秦含秀的手，带着哭腔，道：“含秀，咱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几十年的情义啊，你，你怎么就舍得啊！” 秦含秀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绰兰，是我不好，不关阿玉的事。” 她的意思是她没管住嘴巴，但是白玉揍她没错。 蒋绰兰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道：“你要是不跟我说话，我这辈子跟别人也谈不来了，还不如死了干净。” “你别这样说，绰兰”，秦含秀拉着她的手，道，“我带你去跟阿玉解释。” 蒋绰兰：“……啊？” “解释好了，看看她还让不让我们一块儿玩。” 说着就兴冲冲地拉着蒋绰兰的手往回走。 第408章 装傻第一名 蒋绰兰当然不是来跟白玉解释什么的。 眼看秦含秀这么不上道，竟然还非要拉着她往回走，蒋绰兰也有点急了。 “你，你咋回事啊？你是正经的秦家姑奶奶，怎么就让人死死拿捏住了？！” 这真是一套封建大糟粕啊！ 然而秦含秀比她还封建。 “我都嫁出去了，现在是老曾家的人，她才是家里当家的。” “那也轮不到她一个填房骑到你头上！” “她不是填房，她是正经的明媒正娶，跟大山领了结婚证的，又有儿有女，咋不能当家了？” 江香：“……” 作为一个年轻人，她就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蒋绰兰脸都冻红了，这会让也有点受不了了，拉着秦含秀就往自家走。 “走走走，上我家说去。” “不行，不行，我不去……” “我还能害了你不成？我都是为你好！你这个没心眼的。” 秦含秀之前大病了一场，身体本来就非常娇弱，哪里挡得住这婆媳俩。 当下就被她们俩一左一右地架走了。 尔登在旁边看见了，有点子茫然，赶紧跑过去告诉秦小果了。 …… 秦含秀被拉到王家，屁股底下就跟长了刺似的。 江香笑容满面地拿了吃的喝的来，满满当当一整张小炕桌。 要知道，秦含秀平时过门来唠嗑，可没这种待遇。 经常从坐下到走就一杯水，还不带续杯的。 如果有点瓜子啥的，那也是因为蒋绰兰要吃了，喊江香去拿的。 可秦含秀不想吃也不想喝，只想走。 蒋绰兰道：“你干啥啊！是不是就看不得老姐妹了？” 秦含秀就站着，连篮子都没放下。 她缩了缩脖子，道：“那啥……你家有鸡蛋不？” 蒋绰兰愣了愣，道：“有啊。江香！” 他家属于那种老式的内外屋，江香一直在外屋靠着听。 闻言，江香赶紧去把自家的鸡蛋篮子拿来了，都是自家攒下的。 秦含秀看见鸡蛋就开心，道：“我跟你买二十个。” 蒋绰兰皱了皱眉：“说啥买啊，你要就拿去吧。” “那不行，咱俩不是一直算得挺清楚的？” 以前拿她一根针也得还的。 蒋绰兰道：“咋，你是嫌我小气了？含秀，我可不像你，大宝还有力气，侄子侄媳妇养着的。我家，得算着过日子啊！” “对啊，所以我更不能拿你家的鸡蛋了。” 蒋绰兰一下子无话可说。 江香一边捡着鸡蛋，一边有点不耐烦。 她这个婆婆又蠢又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多聪明，没看出秦含秀在装傻啊，四两拨千斤全给她堵了回来。 江香忍不住了，主动拉着秦含秀的手，红了眼眶。 “姨，我家洪福，已经几天没去上班了。” 秦含秀愣了愣：“啊？” “前头的事情，是我妈不对，可哪个当儿子的，看着亲妈被人抽了耳刮子还能坐得住的？”她看了蒋绰兰一眼，道，“您和妈，几十年的朋友，吵了几句嘴，不能牵算到我男人头上啊。” 蒋绰兰有点狼狈，道：“闭嘴！用得着你多嘴！” 江香红着眼睛道：“妈，现在也不是您赌气的时候啊。爹身子不好干不了活，我这身上又有了，家里那么些人要养呢……” 蒋绰兰也不吭声了。 以她对秦含秀的了解，她看着傲气了一辈子的老友，多少也会有点心软。 但是…… “这个，这个事情我是不知道，我回去问问阿玉是咋的？” 蒋绰兰也有点心酸，道：“含秀，不是我说，你那侄媳妇，也太霸道了！你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也是不容易！” 然而秦含秀摇摇头：“阿玉不是这样的人，她有啥事都是跟我们有商有量的。” 蒋绰兰还要说什么，被江香拦住了。 江香紧着给秦含秀捡起来，又说了一箩筐好话，亲自送了她出去。 结果刚回到屋，就被蒋绰兰扇了一巴掌。 “……妈！” 从刚才开始一直躲在隔壁房间的等消息的王洪福，本来还想来问问怎么样了。 没想到这婆媳俩又干起来了，他皱了皱眉，心烦地走开了。 蒋绰兰指着江香骂：“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一点规矩都没有，长辈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江香忍无可忍，道：“您当现在是什么年代呢？现在是新时代了，劳动最光荣，吃闲饭的才可耻！” 这含沙射影的说法又招来了婆婆的一巴掌。 蒋绰兰家暴儿媳妇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很快就把江香打得哭爹喊娘。 家里的男人都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 王洪福嫌她们烦，干脆就出门去走走了。 …… 秦含秀匆匆回到家，拎着二十个鸡蛋就进了厨房去忙活。 白玉来找她：“老姑？” 秦含秀道：“啊？” 白玉若有所思：“您没什么话跟我说？” 秦含秀道：“没有啊。” 白玉：“……哦，您这鸡蛋哪里来的啊？” “跟人买的，你放心，我都给了钱的。”仟千仦哾 白玉有点等了一会儿，结果秦含秀还是啥都没说。 可她明明听尔登说，秦含秀被蒋家母女俩架走的啊…… 蒋绰兰才不会没事来找她，多半还是为了王洪福的事。 按说秦含秀应该来问问她的啊…… “哎哟，你在这儿站着干啥，回屋去吧。” 白玉想了想，就走了…… 她回到屋里还跟做梦似的，问趴在秦大山身上的秦小果。 “果儿，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秦小果道：“尔登不会看错的啦。” 白玉又茫然地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扒拉着秦小果的小手，道：“她不提就算了呗，你还上杆子去问。” 白玉想了想，失笑。 其实她也准备好了秦含秀如果来问，就告诉秦含秀，王洪福是被老赵撵回家的，而且王洪福自己面子放不下，不肯去复工。 结果秦含秀连问都不问，搞得她有点空虚…… 秦含秀从头到尾都没提这件事，而是下厨房煮了十个水煮蛋给大家当零食吃。 然后就催着沉迷挖窑的曾大宝继续去外面搞点鸡蛋回来。 “你多买点啊，最近我不出门了。” 她不跟白玉说，倒是把今天的事情都跟曾大宝说了。 第409章 当男人不作为 秦含秀自小在家是老幺。 这年头可少有什么偏疼老幺，尤其是老闺女一说。 家家户户，最得宠的都是第一个。 她从来没什么话语权，也没人说她有什么用，比她大的也都欺负她，看不起她，说得最多的是她没用。 这个蠢名在外，大多数是被人家说的，不是真的。 之前她大姐、二姐拿着家里的事情来找她也就算了。 侄子和侄媳妇当官了，求办事的人还少吗？ 逢年过节的，实在推不掉的礼物，秦含秀经常帮着侄媳妇一起核对清算，到时候怎么回礼。 以至于现在她养成了一个习惯。 那就是，甭管是谁，找她玩可以，但找她帮忙工作上的事情就免谈。 反正只要跟她一提，她嘴里含糊，行动上马上就跑，顺便还会讨厌那个人。 跟曾大宝说完蒋绰兰的事情，她还警告曾大宝：“你可不许跟老王出去了，他家里的人都没安好心。” 曾大宝围着他的小地窖，吸了吸鼻子：“诶。我先弄我的窑子，回头再去给你买鸡蛋。” 他心想我什么时候喜欢跟老王一处了？ 不都是被你拉着去的。 …… 王洪福在家等了几天，没等到消息。 早已经出了元宵了，同事们都已经去上班了，也没人来通知他什么的。 秦家更是没有消息过来。 彼时他媳妇江香已经气得回娘家了，他就只好找他妈蒋绰兰问。 江香自己走了，丢下两个大点的孙子在家嗷嗷叫，蒋绰兰这几天被磨得都没个人样。 听说是事情还没办好也是一肚子火。 为了儿子，她只好每天颠着小脚去秦家附近转悠，看看能不能逮到出来溜达的秦含秀。 …… 元宵之后恢复了上班，通往县城的道路也都已经清理出来了。qqxsnew 县里在沿路的各大队设置了专门的清路小队，好保持道路畅通。 秦大山和白玉又忙得不行了。 当初福满多看不上这边，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边有半年的时间大雪封城，道路不通畅。 但是经过葛副县长多年孜孜不倦的修复和努力，终于是开辟了各大队走出来的道路。 再就是，福满多也低估了本地人民的勤劳与彪悍。 大雪封得住车，却封不住骡马，更不提经过专门清路计划，连卡车也能够畅通无阻了。 公社进行了又一次投票之后，白玉把妇代会的工作移交给了花大娘，就开始专心搞经济。 结果花大娘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江香带着娘家人来，说是要跟王洪福离婚。 王洪福还没复工呢，突然遭了这一出，懵了。 花大娘拿着人家的离婚申请跑到办公室去找白玉。 “哎哟，你说这个事情怎么弄？” 其实花大娘是个相当果断的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她会比较犹豫，那就是有孩子。 江香生了两个，肚子里本来还有一个。 坚决要闹离婚，是因为之前被蒋绰兰打得流产了。 白玉掀了掀眼皮：“都打成这样了，您说怎么弄？” 花大娘道：“王洪福说，他从来没有对他媳妇动过手，都是他老娘，专门拿儿媳妇撒气。” 白玉觉得好笑：“那他媳妇挨打的时候，他在哪儿呢？” “说都不在呢。” “那就奇怪了，这几天，他都没上班，不是每天都在家里吗？” 花大娘：“……” 白玉道：“这年头，离了婚的妇女也没说日子过不下去了。江香还年轻，老江家也靠谱，如果她坚决要离，您也就别拦着了。” 她会这么说也是因为本地还是男多女少的情况。 小媳妇再嫁啥的挺常见的，就算带孩子男方也是愿意接受的。 继子女，在本地也不怎么遭歧视。 那江香是个有打算的妇女，之前就想加入摆摊大队。 但因为蒋绰兰认为她家儿媳不能抛头露面去做“商妇”，就没成。 不但如此，蒋绰兰还认为，她儿子是吃“官府”饭的，得要体面。 这不是神经病吗…… 虽说她也不大喜欢那个江香，但她不喜欢的人多了，干工作不得就事论事。 “婶，咱这都是清楚明白的有章可循的，您别为难了，照着办就行了。” 妇代会无权决定对方离婚与否，只能参与调解，以及在妇女遇到难处的时候给予帮助。 白玉在任，定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怀孕家暴的不予调解，说离就离。 如果是婆婆家暴，可以建议分家。 但江香这个情况又不一样，王洪福就算没有主动家暴，他也是助攻。 花大娘想了想，道：“行。” 白玉还嘲笑她：“您是清闲了一段时间，没有以前那么虎了啊。” 花大娘笑了：“你知道啥？前头我想干啥干啥，不还有你们给我兜着吗？现在我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了，我不得掂量点。” 毕竟白玉的妇女工作做得好，她还挺有压力的。 …… 然而，花大娘给出了分家或离婚两个建议，都是扎了蒋绰兰的心窝子。 蒋绰兰失心疯似的闹了几天。 白玉和秦大山工作忙，是没碰上。 秦含秀也是干脆地躲着她走。 她不知道咋的，儿媳要离婚，儿子说都怪她，她不在家自己解决矛盾，竟然把一肚子怨气都冲着秦含秀去了。 又一次上门堵秦含秀无果，她干脆就站在秦含秀家门口破口大骂了起来。 “秦含秀，你这个不要脸的，当初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他秦小树就是个野种！秦大山是戴了绿帽子！你现在咋不认了？你针对我儿子算什么本事！” 这一通闹的，把四邻八乡全都闹了出来。 之前在秦家拜年那群妇女嘴都挺严实的，主要是都没把这事儿当真，所以压根没有流传开来。 结果没想到她会直接跑出来大闹。 大伙儿都惊呆了…… 秦含秀吓得赶紧跑了出来：“绰兰，你家在闹离婚，你干嘛跑到我家来闹啊！” 蒋绰兰恶狠狠地道：“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 秦含秀都惊呆了：“又不是我打了你儿媳妇……” 她都来不及分辩，蒋绰兰就已经开始发疯了。 “你家侄子不是厉害吗？当派出所所长啦？结果怎么的，让人戴绿帽子啦！你家侄媳妇不是厉害吗？帮别人养杂种！” 第410章 老姑的“羞耻”往事 这蒋绰兰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就坐在秦家门口破口大骂。 她和秦含秀几十年的朋友，自小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彼此知道彼此太多事了。 现在她要说，还真有的说。 就是说的内容有点让人无语…… 说秦含秀，别看整天绣花，小时候就是个“把家虎”，谁也别想挨她家一颗米！qqxsnew 出嫁了以后还天天跑娘家，补贴夫家的穷侄子。 还什么，以前曾大宝家穷，她为了补贴侄子，一路饿着肚子过来，到她蒋绰兰家要饭吃。 她给秦含秀那一碗饭是馊的啊，本来是打算倒着喂猪的，她竟然也吃得下去！ 说了半天，也就只伤害了和她一样思想封建的秦含秀…… 别人听着，都是夸秦含秀的，和蒋绰兰自黑的。 马大娘匆匆赶了过来，听见了就道：“以前那个年岁苦，什么把家虎，能看得住家也是福气。既然她这么难地补贴大山，所以她现在有福气大山两口子给她和大宝养老，也是福报。” 蒋绰兰大骂：“她秦含秀，馊的都吃得下去！和乞丐有什么分别！” 马大娘皱眉：“你这么刻薄，难怪你儿媳妇要跟你儿子闹离婚。不像人家，有晚年福享。” 蒋绰兰道：“什么晚年福，养个杂种！” 马大娘道：“小树到底是咋回事我是不知道，但大山和阿玉都没说啥，你有啥好说的？” “对啊，就是……”大家纷纷议论着。 这时候秦大山听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见状他脸色都阴沉了。 但他也没有直接爆发，而是走过去把蒋绰兰提了起来。 “你儿子最近是请假在家反省和处理家务。你不好好回家去把家庭矛盾解决一下，到我们家来闹什么？” 这动作看着是扶，但实际是真“提”啊…… 蒋绰兰愣了：“啊？我儿子不是被开除了？” “谁跟你说的？老赵？” 蒋绰兰突然脸色一变，扭头就跑了。 迎面碰见也听了消息赶过来的王洪福。 本来他是故意说严重一点让他老娘着急的，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这次他是憋不住了，也不好说要当缩头乌龟等家里的女人出面了。 见面就冲蒋绰兰吼：“妈！你这是干什么？！成心害我呢？！” 蒋绰兰哭道：“你不是遭开除了啊？” “开什么除？！” 王洪福现在不但不认，而且他还气得头皮都麻了。 其实就是之前白玉骂了他，老赵又叫他回去休息，他就赌气不去上班。 心想怎么也得等人家来请他去才行。 反正，他妈和白副队长的老姑关系那么好，闹腾一下总能行的。 可谁知道人家一直没来请他，他媳妇还跟他闹离婚了！ 他妈今天还跑出来骂这个街，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时候，他家的邻居抱着他家二儿子跑了来。 “哟，绰兰，你咋还在这儿呢？回家做饭去啊。你家几个小子，都饿得嗷嗷叫呢。” 还有他家的大儿子，在坑里都蹲了半天了，也没人给他擦屁股。 蹲得脚都麻了，嚎啕大哭起来，这才把邻居招了过去。 蒋绰兰大骂：“他们妈都不要他们了，我还管他们干什么！反正要是离婚，他们保不齐得跟那个贱人走！” 王洪福急道：“妈！快别胡说了！” “我没说错！儿啊，你是男的，还怕没儿子？马上再娶个黄花闺女，敞开肚皮生！” 一群人就对着他们娘儿俩指指点点。 这两年公社平等意识愈发提高了，尤其是妇女觉醒也属常态。 是男的就不用怕？ 真是好笑了，就冲他们今天这番话，公社恐怕没谁愿意让闺女去他们家。 “王洪福，你家就是这样对待妻子，儿女的？” 一个声音传来。 围观的人就没声儿了。 白玉跟在花大娘身后，缓缓走了过来。 花大娘没好气地瞪了蒋绰兰一眼。 蒋绰兰很怕她，缩起了脖子。 王洪福头皮有点发麻，就道：“这是我妈的个人行为，我回去以后和她好好谈谈……” 白玉就道：“去年年末，你给我交了一份意见报告书，洋洋洒洒十页纸。我不敢说你说的都有道理，但好歹也算个有想法的新青年。” 王洪福心里就一个咯噔。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有事就会推给母亲、妻子的孬种呢？” “你说谁孬种呢？！” 蒋绰兰一直以这个吃公家饭的儿子为荣，这会儿差点扑过去撕了白玉！ 得亏是王洪福把她拦住了。 他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推卸责任，而是我家的婆媳关系，一向很紧张，我妈刚才说的，也都是赌气的话……” “你家婆媳关系紧张的时候，你在干啥？”花大娘冷冷道，“我咋听说，你妈打儿媳的时候，你都是有多远走多远的？” 他好多邻居都看见过，他一脸不耐烦地从屋里走出来。 身后就是他媳妇哭爹喊娘的声音。 “还有，你媳妇不是不管这几个孩子”，花大娘道，“我已经让人去看过她了，她被你妈打得已经流产了，现在就在炕上将养着。” 白玉看向蒋绰兰：“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魔鬼，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 蒋绰兰一愣，骂道：“是她自己命贱，没福气……” 王洪福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 花大娘没好气地瞪了王洪福一眼。 刚才他家邻居跑出来的时候她也听见了的。 真是好笑了，家里没女人，不还有王洪福这个大男人吗？ 好手好脚的，就不会给孩子做饭了？ 就不会给还在蹲厕的孩子擦屁股了？ 花大娘真是死也想不到会有这么懒惰的男人。 “白副队长，花主任，我……” 白玉看了一眼蒋绰兰，蒋绰兰被他捂得唧唧叫，眼看一口气就要厥过去了。 她打断了王洪福，道：“带你妈回去吧。” 王洪福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能说啥。 一直以来他妈都是他的嘴替…… 现在他妈的嘴被他捂住了，他突然就哑巴了。 因此他就只能拖着他妈走了。 花大娘看他这德行就来火，骂道：“自家脑得乌七八糟的也就算了，还要把人家家里也挑起来。这样的人，谁跟他来往，谁倒霉。” 白玉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想的是，幸好小树现在不在家。 第411章 小树是好孩子 秦含秀心理素质不行，被这么骂了一通，就直接气病了。 本来在伺候王莲的赵青青都跑过来给她熬药了。 曾大宝今天又出去拉砖了，才匆匆跑回来，差点就要去揍老王。 被秦大山拦住了。 秦大山倒是还算冷静，对他道：“说出去话的泼出去的水，没法子。” 他说的是关于秦小树的事情。 白玉看他的样子，也不打算过分解释了。 她想了想，就道：“这事儿是真是假不重要，反正现在都嚷嚷出去了。” 归根到底，马带男那个人品就这样，一说出来，就让人对小树议论纷纷。 摊上这样一个亲妈，是小树的不幸，也是他要去面对和成长的事。 前头白玉也骂过秦含秀几次。 现在反而不说她了。 她给秦含秀拉上被子，嘱咐她好好休息，就拉着秦大山走了。 …… 下午回到办公室，还接到了小树的电话。 他在那头兴高采烈地道：“洪老板已经找到买家了。” 白玉笑道：“真的啊？” “要不，我在京城再等等？”秦小树试探地道。 原以为白玉会不愿意的。 因为他快开学了，而且因为他要跳级，还要提前参加入学考试。 谁知道白玉道：“好啊。你在那边也别光想着等钱，到处玩玩去呗。对了，故宫没去过吧？” 秦小树道：“是想去来着，不过你们不急着等钱用吗？” “不急”，白玉笑道，“毕竟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你这趟就玩够本吧。” “诶，好嘞！”秦小树开心地道。 挂了电话，白玉眉宇之间就爬上了一抹愁云。 严以兰抱着资料走了进来：“嫂子。” 白玉就问她：“小树的功课怎么样啊？” 之前秦小树一直找她偷偷补习，只当白玉是不知道。 这小子就想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严以兰道：“学得挺快的。” 她是拿了课本来教秦小树的。 有一说一，秦小树是聪明，不过在读书上还没说聪明到赵青青那个地步。 赵青青能看得进书，拿着各种各样的书本，读个一天也不嫌累的，而且都能吃透。 秦小树只能算是比一般孩子聪明一点而已。 “那，能上五年级吗？”白玉问。 严以兰吃惊地笑道：“嫂子，您现在又想让他上五年级了？” 以前对于秦小树“我要直接上五年级”的豪言壮语，白玉都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她还说，如果秦小树要考，就去考呗，考不过他就知道自己太狂妄了。 白玉无奈地道：“我现在不是指着他要是能直接考五年级，也开心点吗？” 蒋绰兰去闹的事情，短短的时间就传了半个公社，严以兰自然也听说了。 甚至，都知道她跟白玉关系好，没有敢去白玉跟前儿打听的，还有人悄悄来问她这事儿。 她呢，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不听也不问的。 因为如果不问，人家来问的时候，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也不知道啊。 此时她想了想，就安慰白玉。 “小树这孩子，在书本上的聪明是不如青青，可他的天赋应该是在别的地方。” “嗯？” “他算数好”，严以兰道，“他算数，能跟大人比了。” 白玉失笑：“和他妹妹一样。” 这看起来就是她家的孩子啊，哪里是别人家的了。 “还有，他人情世故通透”，严以兰想了想，就道，“小大人似的。” “那是因为以前家里都是他当家。” 以前秦大山要上山打猎，家里都是他收拾的。 虽然收拾得不咋的，但是那么小的孩子你还能指望啥呢。 严以兰笑道：“嫂子，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孩子，以后不会差的。” 白玉托着腮帮子想了想，也笑了。 真是，小果都没这么让她操心过。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小树小小年纪，经历的太多。 “嗯。只盼他这一生的波折，小时候都受了，大了以后就能顺顺遂遂的。” “当然啊，您和大山哥这么疼他。” 白玉也不出神了，拿了严以兰的报告来看。 她这边主要是两件事。 一个是县里成衣厂已经宣布整顿了，葛副县长也已经招商完毕了。 那就是说，老机器要淘汰下来了。 还有一个是秦家屯小药厂的事情批下来了，将作为秦家屯公社第一个合资企业。 白玉给赵青青拟的那个股份合约，也已经通过了审查。 她抬起头道：“最近你跑一趟县城吧，能支应吗？” 严以兰有点犹豫。 其实她还没这么大的胆…… 但是也知道最近白玉身体不好，自己去不了，把这件事交给她是想她能挑大梁。 看出她犹豫，白玉就道：“带映红嫂子一起去。” 赵映红别看没读多少书，但很早就体现出了专业管理的才华，这两年也一直积极自学。 严以兰专业知识丰富，很有书卷气，但是担不起事儿，和赵映红很互补。 她听了之后就很开心，道：“有映红嫂子给我撑着就好了。” 但是让赵映红出差，不能只让严以兰去招呼一声，白玉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赵映红正在跟花大娘发火，就是为了蒋绰兰的事情，她觉得她妈处理起来太绵软了。 花大娘现在是妇代会主任，不管情绪再大，还是得按章办事。 这时候白玉进来了，道：“别为这破事儿伤脑筋了，婶子就按章办，然后就把他们一家人扔着吧。” 赵映红还气呼呼的。 白玉跟赵映红说了让她明天进城一趟的事情。 正商量细节呢。 花大娘突然红着眼眶，道：“映红，反正你要进城，你就再多走一趟吧。” 赵映红愣了愣：“啊？” “劳改农场就在县里不是？你去和大民把离婚手续办了。”qqxsnew 白玉正拿着水碗喝水，听了这话就是手一抖。 之前，老赵的亲儿子赵大民，也就是赵映红的丈夫，因为强、奸罪被判劳改十六年…… 作为赵家的养女，也可以说是童养媳，赵映红没有提出离婚，而是继续在家抚养孩子，孝顺公婆。 “妈……”赵映红有点慌了。 花大娘想了想，就道：“我让你爹跟你一块儿去。” 第412章 催映红离婚 眼看赵映红要急了，花大娘摆摆手，意思让她先听自己说。 白玉想回避的，被花大娘叫住了。 花大娘道：“这事儿，我和你爹也商量很久了。” 甚至，这想法最初是老赵提出来的。 现在公社不同以前了，大家思想都比较开明，没说守着一人，不论好歹就过一辈子的。 要说赵映红喜欢赵大民，还则罢了。 可自己眼门儿前长大的闺女，他们哪能不清楚？ 这丫头从小就疾恶如仇，性子非常板正的。 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欺负寡妇的强、奸犯？ 之前她说要让赵大民好好改造，回来继续过日子，那也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花大娘红着眼眶道：“我和你爹，把你当亲闺女一般的。你跟他离婚，其他的还跟以前一样。” 赵映红吓坏了，眼泪巴巴地掉：“妈，我，我……” “现在大民不在，你说这日子还能过。丫头啊，要是他回来了，你对着他，你想过你咋办不？” 那不是看一眼都恶心。 还怎么当夫妻，怎么过一辈子？ 赵映红连忙道：“不会的，他，他去改造了……” “改不改得好也不好说”，花大娘道，“我和你爹，都是正经人，养了他几十年，他都是这个德行。去劳改，十几年，他能改好？” 赵映红道：“那也得等他出来看看……” 花大娘摆摆手。 “丫头，我这，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石头啊。” 白玉有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候老赵进来了。 他刚在外头也站了一会儿了，这会儿进来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你们两个都是我养的，是什么样子我清楚。映红，你是能做大事的，他从小就是个废物。” 前头不知道他的人品这样坏的时候，他在能力上，老赵也是很看不上的。 天天偷奸耍滑混工分。 老两口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老夫妻俩都是最勤快的啊，干活生怕落在人后头。 “小时候也不是不管，不教的，不知道咋长成了那样。”老赵的眼眶也红了。 真的，别说惯了，甚至常常揍他。 白玉看了他们一眼，没吭声。 在秦家屯呆了两年多了，她大概知道为啥赵大民会变成那样。 当父母的不惯着，可是当初整个秦家屯大队的人都惯着。 因为他爹是大队长，所以人人都给他开方便门，送他东西，还有带着他去看女人。 老赵夫妻俩，做父母无可指摘，唯独就是在小子交友这方面松懈了一些。 倒是赵映红，虽然也长在他们眼门前，但毕竟是个姑娘，还是养女。 没有太被当成一回事，反而好些。 “眼看咱们公社要发展起来了，挣的机会也多。你要是赔了咱们家一起承担。可你要是赚大钱了，那小子一回来，就让他当富翁？”老赵道。 花大娘也道：“不可能让他享这个福，回来还当爹祸害我石头。” 老赵又道：“映红，十几年以后，爹和妈可老了，可管不住他了。要是有了钱，他又变得更坏，你们娘儿俩咋办？” 花大娘补充：“只有离婚，你的就是你的，他的就是他的，算清楚，以后他才不会害到你们母子俩。” 白玉倒抽一口冷气，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得不说，老赵和花大娘这一波，是非常有远见的了。 赵映红也不知道是怎么琢磨这事儿的，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可不得了，老赵本来就是个哭包，这会儿当着白玉的面，竟也没忍住，跟她一起哭了。 白玉：“……” 花大娘红着眼眶看向白玉：“阿玉，你说句话，劝劝她。” 白玉道：“嫂子，其实你心里舍不得的是叔和婶。那自然，是叔婶怎么说，你就怎么办。”.qqxsΠéw 有一点老赵和花大娘说得非常对。 那就是赵映红疾恶如仇，根本不可能真心喜欢一个强、奸犯。 现在赵大民不在眼前还好，如果赵大民在眼前，她日子估计没法过。 但离婚毕竟是一个巨大的改变，赵映红一时之间很难平静。 她哭道：“我愿意听爹和妈的，就一样，你们以后不能撵我走，让我和石头在这儿，给你们养老。” 花大娘连忙道：“妮儿，说胡话呢，妈咋舍得啊？” 赵映红哭道：“就算离了婚，也不许催我再嫁人。我不去别人家，我就要在这儿。” 听到这个，老赵夫妻俩对望了一眼，有些犹豫。 姑娘家，不能一辈子不嫁啊。 前头，都已经叫他家的儿子给害了…… 白玉适时道：“其实一辈子不嫁也没啥的，映红能行的。” 老赵夫妻俩对望了一眼。 心里都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先让妮儿去把婚离了吧。 花大娘抚摸着赵映红的头，把她搂在怀里：“妈才舍不得你走。你以后要嫁啊，妈给你招赘一个好的在家里。” 嘿也不是不行……白玉心想。 赵映红这才松了口，答应明天就和老赵一起去离婚。 …… 后来她送了白玉出来，就对白玉道：“我妈变了。” 以前也做妇女主任，但总是想着能劝和就劝和，总说什么“少年夫妻老来伴”。 没想到现在会主动鼓励亲儿媳离婚。 其实赵映红心里也不是没想过赵大民回来以后的事情。 能离婚，不离开赵家，多多少少是松口气。 她对白玉道：“还是你这两年工作做得好。” 白玉微微一笑：“不是，是时代变了。” 赵映红一愣，然后也笑了：“是啊，是时代变了。” 所以人也开明了。 …… 隔天一早赵映红就带着严以兰先去了县城，估计因为工作要在县城耽误两天。 现在严以兰骡子也骑得很好了，大雪天出行没一点问题。 老赵则是要晚一点过去，到时候直接在劳改农场跟儿媳妇碰面。 因为他们家要离婚的消息传出来了，自然又在公社炸开了锅。 好像……比秦小树的事情还有意思，更值得八卦！ 公社又沸沸扬扬，热热闹闹的。 直到王家传来消息，说是蒋绰兰，死了。 第413章 被忽略的亲爹 收到消息的时候，秦大山已经带人去抓人了。 很不可思议的是，凶手竟然是江香的大儿子，那个六岁的男孩…… 花大娘脸黑黑的，特地来告诉白玉。 “……说是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打大孙子出气，小孩儿还手了。” 白玉吃了一惊：“还手？怎么可能？” “把人推着了，撞到了炕上。” 六岁的孩子其实力气能有多大？ 但蒋绰兰一个一直不怎么干活的小脚老太太，骨瘦如柴还有罗锅，自然更弱小啊。 当时他们祖孙俩在屋里吵起来了，然后她就打孩子打个不停。 孩子被打得上火了，动手推了她一下，头撞在炕上，还拿凳子砸了她几下。 “王洪福呢？”白玉不可置信地道。 花大娘道：“他说他走开了。” 走开了…… 就像看见他妈和他媳妇打架的时候一样，嫌烦嫌吵，就走开了。 这次是他妈和他儿子打架，他也走开了。 结果没想到就造成了这样的悲剧。 这样的人，真是…… “你说这咋弄？”花大娘烦躁地道，“按说杀人偿命，可六岁的小孩啊！你说，能给王洪福判刑不？” “不能吧……” 毕竟他一不在现场，二没有教唆。 “这事儿都是他的错啊！甩手掌柜当得舒服吧？媳妇肚子给打没了，现在老娘也没了。” 关键他要死就自己去死啊！ 现在家里老的死了，小的这辈子也活不好了。 白玉道：“公社方面会把他开除……” “光开除有什么用？！”花大娘还是很不爽。 “婶，您别急啊，法律制裁不了，道德还制裁不了吗？” 以后他王洪福，在秦家屯，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而且这人的能力也很差，以后也不会有啥好日子过了。 就是一点，王洪福家的这个事情，又压过了老赵家离婚的新闻。 最近街头巷尾的，都在议论这件事了。 …… 傍晚的时候，秦大山从县城回来了。 因为凶手是一个六岁的儿童，事情比较特殊，所以他亲自送到县城去交给廖所长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如果在秦家屯处理的话，乡亲们都巴在门口…… 王洪福也一并送去了，毕竟是监护人。 他回到家就问白玉：“老王家怎么样？” “江家已经把剩下那个小子接走了”，白玉道，“老王自己在家呢。” 蒋绰兰的丈夫老王也是个甩手掌柜，平时总说自己这儿疼那儿疼的。 现在他可不能不管了，家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秦大山有点烦躁。 “王洪福进了县里，先告了我们一状。” 听着那意思，还是公社的干部霸凌他们家。 他把秦含秀和蒋绰兰那点子事全都说了，然后说他被停职在家半个多月。 又说公社赞成他和他媳妇离婚，不进行调解，才会导致他那个可怜的小脚老母亲怒急攻心，和孙子起了争执，最后导致悲剧的发生。 白玉都惊呆了…… “他还真能，连起一条逻辑来啊。” “嗯”，秦大山道，“老廖把我喊去，让我解释了半天。” “这么鬼扯的事情，还要你解释？” “前头王洪福不是在县里当工人吗？多少是认识一些人。” 该说不说，也是因为秦家屯招眼。 马上要开放的经济出口，大半全给了秦家屯。 他们是第一个能自主建厂子的。 甚至，卫生所升级医院，还要搬到秦家屯。 这回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当然就要为难他们一下。 白玉道：“那你解释清楚了吗？” “有什么可解释的，我们是警察，又不是调节矛盾的妇女主任。” 白玉眼睛一瞪：“嘿你是瞧不起妇女主任吗？” 秦大山：“……” 他愣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直接跟老廖说，他那套七拐八绕的说法，也改变不了案子的性质。”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案子，所有细节都已经捋清楚了。 如果对他们公社其他工作有疑问，那就重新立案调查。 白玉若有所思。 秦大山对她道：“可能真的会有人闲出屁，来调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玉道：“好。” 她是不怕事儿的，再说这事儿也不是她一个人来扛，整个公社都牵着呢。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问她：“小果呢？快让她别在外头野了，这几天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往年也没有这样的，过完年还一直下大雪。 老赵这个迷信鬼，非说是这年景是不是不好啊，今年会不会不顺啊？ 白玉让秦大山看着小实，自己出门去找秦小果了。 可秦小果并没有出去野，而是蹲在她姑爷爷旁边，看她姑爷爷熬药。 秦含秀本来就被蒋绰兰欺负得在炕上躺了几天。 没想到蒋绰兰突然死了。 这还没出正月呢，老太太心气儿向来比较弱，愈发虚了。 白玉见状，就知道小果在偷偷加她的“宝贝水”。 她有些无奈：“你爹回来了，你咋不吱声啊？” 以前是会飞奔出去迎接的啊。 秦小果吸了吸鼻子：“啊？我没听见呢。” 不可能…… 白玉看她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就知道她搞不好是趁着那会儿在加她的“宝贝水”，就没走开脚。 她摸了摸秦小果的头：“最近外面乱呢，你少出门吧。回头我把尔登叫到家里来跟你玩。” 最近整个公社都是八卦的人群…… 而且又开始八起小孩杀人的事情来了，白玉不大想让秦小果听。 秦小果冷哼了一声。 白玉：“？？？” 秦小果很快又仰起笑脸，道：“我去找我爹去。” 说完就跑了。 其实她不知道，秦小果早就听说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六岁的小孩，名叫王强。 以前经常骂秦小树是“杀人犯的儿子”，都是背着大人说的。 秦小果还跟他打过架。 现在他自己成了杀人犯了，所以秦小果才“哼”。 她其实还小，不懂得这小孩杀了人要怎么样。 所以她还等着王强回来了当面去骂他呢。仟仟尛哾 …… 白玉跟曾大宝聊了一会儿，就回了房间，发现没看到小果。 她愣了愣：“妮儿呢？” 秦大山比她还茫然：“没回来啊。” 第414章 公社一霸秦小果 秦大山坐不住了，他嘱咐媳妇在家好好呆着，自己披上衣服就出去找姑娘了。 主要是今天的雪下得有点大，又没来得及铲，生怕出什么意外。 他先去吉利家找尔登。 吉利跟他讲尔登也出去了。 看他脸色不对，吉利本来想跟他一起去找的。 但是秦大山对她道：“咱俩分开找。” 吉利毕竟是寡妇，他俩孤男寡女的，要是并肩走也不大好。 吉利没想太多，拿着大斗笠答应了，自己换了个方向去找。 结果，工作太忙的秦大山，平时管孩子少，显然没有吉利了解小孩。 吉利直接找到了老江家，果然看见了秦小果和尔登那一伙。 下那么大的雪啊，一群小孩就在那吵吵嚷嚷着，把王强的弟弟王刚子摁在地上打。 王刚子才四岁，平时嘴巴子就贱，经常说秦小树是“杀人犯的儿子”。 虽然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但小孩较真啊。 这会儿风大雪大，他被揍得哭爹喊娘的。 要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风声。 “尔登！尔登！” 吉利急得土话都飙出来了，让他快点住手。.qqxsΠéw 尔登茫然地回过头。 秦小果见吉利来了，倒也不含糊，挡在了尔登前面。 “是我让的！” 吉利赶紧把王刚子从雪里拉了出来。 王刚子大喊：“我，我告诉我妈去！” 秦小果直接抓了一把雪球塞在他嘴里：“敢！你这个杀人犯的弟弟！” 王刚子咧着嘴，嗷呜嗷呜地哭了。 秦小果大声道：“瓜姨，我今天打他，是为我哥哥报仇。等他哥回来了，我还要打他。您要是告诉我妈，就说都是我做的，责任我一个人扛。” 吉利犹犹豫豫的。 其实她是秦小果的武学老师，按说也该管教一下孩子的。 但问题是，她不认为孩子做的有什么不对…… 她就把两个小孩都拉过来，道：“走，走！” 王刚子哭着跑了。 吉利带着两个小孩回到自己家，赶紧把他们身上的雪都拍了，又端了热茶给他们喝。 她对秦小果道：“你爹，还在找你。” 秦小果撇撇嘴：“没找着不是？” 她还琢磨着，吉利能不告诉她爹妈呢。 吉利有点犯难。 她舍不得小果挨打，所以在想到底说不说。 …… 秦大山在外头转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江家外头。 然后就看见老江，也就是江香的爹在外头，一手拉着个哇哇哭的孩子。 秦大山走过去：“怎么了？” 一看是他，老江的态度也非常好，毕竟女儿顺利离婚，他是站在他们老江家这边的。 “这娃娃不知道咋了嘛，进屋就哭，您瞅瞅这脸，好像是被人打了。” 说着，就用戴着大手套的手把孩子的脸转过去给秦大山看。 秦大山蹲下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小脸确实除了冻红的部分，还有被打的痕迹。 “是谁啊？”秦大山问他。 王刚子就哭，也不敢说。 “哎哟，没嘴的葫芦啊？被人打了也不知道说。” 那实在是不敢说……像每一个被打了的小孩。 生怕说了以后，以后碰见了被打得更厉害。 这时候秦大山发现雪地里埋着一点点红色。 他伸手去弄开雪堆看了看，发现是他姑娘的红头绳…… “……是我家小果？” 王刚子看着那红头绳，嘴角直抽抽。 “是她不？还有尔登？”秦大山问。 王刚子只好点点头。 老江一听，反而笑了，道：“哎，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孩子之间打架，没事啊，秦所长。” 倒不是他不给孙子出头什么的。 关键是这几个都是豆子似的的小娃娃啊，打架不是挺常见的事儿？ 秦大阴沉着脸要往回走。 老江见状，连忙拉了他一下。 “秦所长啊，回家别打孩子，真不至于，不至于哈。” 秦大山低头看了王刚子一眼，道：“你等着，我让小果来跟你道歉。” 说完就走了。 老江也拦不住他，只能无奈地蹲下来。 “你看你，嘴还欠不？那些话知道是啥意思吗，你就乱说。回头啊，再跟着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你还得挨打。” 之前就总听他们哥俩在那说什么秦小树是“杀人犯的儿子”。 一问之下，说是蒋绰兰在家里偷偷说的。 之前还是不知道秦小树不是秦大山生的呢。 不过因为蒋绰兰总提，所以让秦含秀多少都对小树有点膈应。 他也教过，不过他毕竟是做外祖的，手也伸不到女儿婆家去啊。 现在好歹小外孙是回来了，他以后慢慢教吧。 …… 秦大山知道小孩儿八成在吉利家，他也没去找，而是自己拎着那条红头绳回了家。 先给媳妇说了这事儿。 白玉：“……” 她软软萌萌的妮儿，今年才五岁，成恶霸了？ 不是，平时也听说她跟人家打架来着，没听说有打过比她小的啊！ 秦大山对她道：“一会儿你别吭声。” 白玉：“……” 小果，这是要享受小树的待遇了？ 不多会儿，秦小果回来了。 嘴里还唱着歌呢。 “红红滴太阳啊……” 一进屋，就看见爹妈并排坐着。 炕上放着一根红头绳。 秦小果：“……” 小屁孩扭头要跑。 秦大山一看顿时气得血都往脑袋上涌，直接跨出去一个大步就把她拎住了。 白玉就盯着看小孩的反应。 她被亲爹当鸡崽子似的拎在半空中，还在那笑呢。 “爹，你在哪儿捡到我的头绳了啊？” 秦大山道：“老江家门口。” 秦小果立刻道：“爹我错了，我打人了，尔登是我叫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责任我自己扛！” 白玉彻底无语了。 秦大山道：“行，你自己承担是吧？” 秦小果试探地看了一眼白玉。 白玉直接把脸扭开了。 秦小果还心存幻想，心想平时教训她都是她妈多，他爹可宠她了。 她妈都说他太宠了。 于是她大声道：“对！我自己承担！” 秦大山把她放在地上。 “手伸出来。” 秦小果勇敢地伸出了肉肉的小手。 秦大山就拿出了她哥小时候挨打的小竹鞭。 秦小果茫然地看着他。 直到第一下打下来，“啪”的一声巨响。 秦小果：“……哇！” 第415章 幸好打了 秦大山是真打，打了秦小果得有十几下。 他那个手劲，就算克制了，也是打一下，小孩都受不了的。 何况这么打了十几下！ 秦小果是真哭啊，哭得非常凄厉。 刚开始她还一边哭一边看她妈。 结果发现她妈抱着弟弟到一边去了，还把耳朵捂上了。qqxδnew 秦小果茫然地歪起了头。 直到又一鞭子重重落下。 “……哇！” 那惊天动地的动静，甚至把躺在炕上的秦含秀都吵了起来。 “干啥啊！这是干啥啊！你们是成心不让我活了！” 白玉没办法，只能抱着小实出去，塞给了秦含秀。 “老姑，帮我们看着点小实。” 娃都被吓哭了。 秦含秀怀里抱着一个，里头还有一个在凄厉地大哭。 她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白玉趁机就把她推回屋去了，让曾大宝哄着点。 “玉啊，不能这么打啊，天气这么冷，可疼可疼了……”秦含秀哭着求白玉。 白玉也挺不忍心的…… 主要是秦含秀说得对啊，这种天气挨打，疼痛翻倍来着。 “您赶紧进屋去，我好去劝着点。” 秦含秀这才把孩子给抱进屋去了。 白玉回到屋，给了秦大山一个眼神。 秦大山收手了。 可怜小果，摊着个手，甚至都忘了缩回去。 哭得那叫一个茫茫的。 “妈，疼……” 白玉狠了狠心，道：“从明天开始，不许跟着吉利去学武了。” 秦小果惊得哭声都停了，当即就跪下了：“妈！” 白玉厉声道：“当初让你学武，首先是为了强身健体和保护自己，如果你能学出来，就让你去保护弱小，不是让你用来打架斗殴的！” 秦小果这下是真的知道怕了。 比刚才挨打还怕。 “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五岁的小妮儿这么个嚎法真的让人受不了啊。 尤其是秦大山这个女儿奴。 刚刚明明是他动手打的，这会儿看着她还伸着个手，跪在那哭，又心软了。 心软了之后又生气，气得把竹鞭扔了。 白玉把头扭到一边。 “妈，我知道错了，真的不敢了嘛，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打比我小的小孩了……” “打谁都不行！”白玉道，“你还带着人，找上门去打人家，你这是什么行为啊！” 秦小果哭得一抽一抽的。 “恶霸都没有你这么坏！” 秦小果哭声渐渐变小了：“我不是恶霸，不是嘛，我打他是因为……” “我不管你今天有什么理由，我都不想听！” 秦小果抽抽得看着她：“妈……” 秦大山最终道：“在这儿跪着。真想通了再说。” 也没说要给小孩的手上个药什么的。 他今天是真的被气得心肝肺都炸了。 以前秦小树经常跟人打架也就算了，但是真的从来没出过这种，带着人上门去把人叫出来揍的事啊。 他是认真在考虑，不让孩子去学武了。 …… 当天晚上秦小果连饭都没吃上。 白玉和秦大山出去了，她还跪在屋里反省。 秦含秀气得说也不吃饭了。 也没让那对夫妻心软。 曾大宝看着叹了一声。 他今晚又要被挠死了。 …… 等白玉和秦大山吃好了饭，进了屋，就看到小孩已经趴在炕边上睡着了。 两个胳膊伸得直直的，摊在那。 小手肿得跟小猪蹄似的。 白玉和秦大山对望了一眼。 秦大山背过了身。 白玉就走过去，把秦小果抱了起来。 “嗯？”秦小果睁开惺忪的眼睛。 想用手揉一下哭糊了的眼睛，结果刚一动手就“嗷”地惨叫了一声。 差点又哭了。 不过她忍住了，怯怯地道：“妈，我真的不敢了，您别生我的气……” 白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明天，你得去跟刚子道歉。” 秦小果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白玉给秦大山使了个眼色，秦大山就去拿了药来给她擦。 又被妈妈抱着了，秦小果踏实了不少，又累又怕，很快就睡着了。 秦大山给她擦药她都没醒。 白玉把她放在炕上，然后对秦大山道：“你别气了，她不是个坏孩子。” 其实这事儿最生气的还是秦大山。 他一向看不惯各大队频繁的霸凌情况。 虽说手法上偶尔也会有些以暴制暴，但他内心是不喜欢的。 他真的不愿意他最心疼的女儿变成这样。 秦大山只说了一句：“才五岁，来得及。” 多少是有点想到赵大民了。 老赵今天跟他说，那小子已经“没救了”。 白玉翻了个白眼：“瞧你说的，要是来不及了，你要杀了吃肉？” 秦大山竟然觉得挺好笑的，还笑了一会儿。 直到白玉踹了他一脚，可重。 秦大山吃惊地看着她。 白玉恼火地道：“你把我女儿打成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喂她吃饭！” 竟然两只手都打！ 秦大山：“……” 白玉虽然知道他做得没错，但心里多少还是恼火的。 她也是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让秦大山喂孩子吃饭。 要说喂孩子，秦大山也不是没喂过…… 不过秦小果毕竟手上疼，稍微碰一下就受不了，不多会儿就吧嗒吧嗒掉眼泪。 秦大山虽吹胡子瞪眼的，但也不敢骂她。 讲真，他要是敢骂一句，秦含秀就能吃了他。 …… 白玉去了办公室，发现老赵那竟然有人坐着了。 是县城妇代会的新主任，叫王青。 自从前县城妇代会主任安枝遇害以后，这位上了任，当时跟白玉一直不太对付。 她是很不喜欢一个公社的妇代会主任竟然压到自己头上，名声比她还响亮。 旁边站着的是她的秘书刘米。 老赵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尴尬。 王青道：“白副队长，听说，你家小孩，霸凌王家的小孩了？” 白玉皱了皱眉：“霸凌这个词，用得会不会重了？” 王青冷笑道：“你以前也是做妇代会工作的，重不重，你心里没数？” 白玉想了想，就道：“也可以算吧。” 老赵没想到她会痛快承认，惊了一下。 王青立刻就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告诉你一声，我们这趟来，就是来调查公社对王洪福同志一家的打压和霸凌的情况的。”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第416章 被找上门了 白玉倒也冷静的，她直接问了老赵。 “除了王同志，还有谁来了？” 王青冷笑道：“怎么，还想走个偏门？” 白玉道：“不是这么回事。” 说完继续盯着老赵。 老赵道：“还有派出所的刘伟同志，云书记身边的姜秘书，两位同志都去了解情况了。” “要说什么霸凌，欺压，我家首当其冲”，白玉道，“还了解什么，都叫回来吧。” 王青立刻道：“你还知道你们家首当其冲啊？好，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 “确实非常好办，还劳烦你们走这一趟，真是吃饱了撑的。” 王青一下没反应过来，道：“你，你什么意思？” 她是来调查的，难道白玉不怕她？ 白玉也懒得理她，直接出去，喊了几个人。 一个去家里叫秦大山和秦小果，一个去把还在调查情况的两位同志找回来。 然后就不说话了，自己坐在了一边。 王青对她冷嘲热讽：“竟然中断调查，然后想靠你一张嘴说清楚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老赵忍无可忍，道：“够了啊，王同志，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不要对我们的干部进行这种先入为主的攻击！” 王青：“她家孩子打了人家的孩子，是事实吧？还是两个打人家一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那也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 “三岁看老！小时候就这样，长大就会当流氓，还是女流氓！” 老赵听不得人家这样说小果，气得差点暴起来：“王同志，注意您的措辞！” 白玉偏过头看着她：“王同志平时在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动不动就对一个孩子口出恶言？” 这会儿姜秘书和刘伟同志先过来了，身后竟然还跟着老江，也就是王刚子的外祖父。 “哟，你们在吵什么呢？”刘伟笑道。 他是派出所来的，和秦大山比较熟，所以面带笑容。 姜秘书四五十岁的人了，脸色却很难看。 王青道：“白副队长，还在指出我做妇女工作的错处呢！” 姜秘书道：“白玉同志，您已经从妇代会主任的位置上卸任了。而且这次我们过来，就是要调查你的……” 老江有点着急，连忙打断了他。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刚才跟你们说的是，孩子打架，没什么要紧的啊。我都不介意，你们干嘛呢？” 王青严厉地道：“我们县里和你们这可不一样，我们可是很关爱像王刚子这样的情况特殊的儿童的。你作为他的外祖父，以后很可能是他的监护人，当然要关注他的身心健康！” 老江愣了一下：“啥？！啥健康？” 这时候秦大山抱着秦小果过来了。 秦小果今天穿了她姑奶奶给她绣的红色大斗篷，整个人就像一团似的，歪在爹怀里。 王青见了就冷笑了：“一派资产阶级作风。” 秦大山直接怼了过去：“怎么，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家的作风有问题了？要不要再专门成立一个调查小组？” 王青这牙尖嘴利的，本来还想骂他的。 但看秦大山那个严厉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敢。 白玉见了就冷笑，果然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她道：“我们来说说这个‘霸凌’的事情。江叔，我家小果，昨天是打你家刚子了。” 老江脸皮都通红。 很显然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人家问了一句，他就说了，完全没想到小孩打架会被上纲上线啊…… 他赶紧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家是真的没往心里去……” 眼看王青就要发作。 白玉道：“把她放下来。” 秦大山把秦小果放在了地上。 秦小果转过头，大眼睛肿成了一条线，脸也哭肿了，看起来十分可怜。 最要命的是她两只手还摊着，手也肿了。 老赵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妈呀！这谁打的？！” “她爹。”白玉淡淡道。 老江都心疼坏了，连忙道：“哎哟，不至于，不至于啊！” 王青也吓了一跳，是万万没想到白玉会这么狠。 但她还是道：“霸凌就是霸凌，不能这样就算了……” “那您要怎么样？！”白玉直接拍了桌子，“孩子不懂事，惹了祸，我们第一时间教育了，也跟她说好了今天一起去跟小朋友道歉。这样还不够？！” 秦小果低下头，轻轻啜泣：“妈妈，我错了……” 王青道：“你这个小孩……” “别拿手指着我小孩！”白玉厉声道，“她如果什么都懂，还要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干什么？！” 王青皱眉道：“小孩坏是客观事实！你多检讨自身，别以为打她一顿就能改变什么！” 白玉被她气笑了：“那敢问王主任，您在县城做工作，是不是也这样，诋毁一个五岁孩子的人格？” 秦小果大哭了起来：“我不是……我不是坏小孩……”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吭声了。 主要是这孩子太漂亮了，也被打得太惨了，而王青，也确实是太过分了…… 老赵和老江都要心疼死了，两个大老爷们儿围着她哄。 越哄秦小果越哭啊。 她抓着老江的衣领，因为手疼又惨叫了起来。 “江爷爷，我不是坏小孩，你能让他们不要骂我妈妈，我知道错了，真的……” 她的哭声很快把办公区的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 本来大伙儿还只是在附近偷听的，这会儿就全挤到了门口。 老江心疼地吹吹她的手：“果儿乖啊……” “干嘛呢这是？” “小果怎么了？” 外面的人都有点受不住了。 秦小果突然跑了出去，一边哭得直抽抽。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我跟人打架了，他们骂我妈妈……”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坏小孩……” “你们帮我作证呀，我不是坏小孩嘛……” 刚才离得最近偷听的是女知青黄小玉。 她火冒三丈地道：“他们说我们小果以后是女流氓！还说犯了错打一顿还不行，说小孩坏是客观事实！” “我不是坏小孩……” “乖啊，果儿你不是，果儿你最乖了。” 一时之间，办公区群情激动。 黄小玉大叫：“不行，我要去告状！她一个做妇女主任的，敢这样诋毁、侮辱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谁跟我一起！” 第417章 会告状的小果果 王青他们几个也没想到过来检查个工作会搞得群情激奋。 实际上王青还比较年轻，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她赶紧对刘伟道：“你，你快想想办法！” 刘伟退开了：“他们有说话的权利。” 姜秘书就瞪着白玉：“白副队长！” 白玉把脸扭开了。 她心想你们骂我的女儿，还想我去帮你们收拾烂摊子？ 有病吧。 眼看着闹的人越来越多，姜秘书面上也有些惶恐了。 半个办公区的工作人员出走啊！ 刚走出去还有跟风的，跟着一起去了。 最后还是老赵出面，把人都喊了回来。 但他们还是不走，就站在门口盯着。 姜秘书很生气地道：“你们这是拒不配合调查工作，我回去以后一定要交报告！” 白玉翻了个白眼：“你交呗。” 他们还在那拌嘴，秦小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老赵桌子上。 然后蹲在那，对着电话本，龇牙咧嘴的用很痛的小手打通了云书记的电话。 …… 云书记办公室的电话一般有秘书接，但是今天姜秘书下去搞工作了，还有一个秘书又出去跑腿了。 他去提个开水瓶的功夫，听见电话响了，顺手就接了起来。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就是他的秘书姜秘书在骂街…… 那声音又尖又利，跟机关枪一样在那“哒哒哒”的。 说话的内容也很要命。 比如：“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命运取决于我这个报告怎么写？！” “竟然不配合调查工作，还鼓动半个大队闹事，你可以啊！” “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云书记沉默了一会儿，道：“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小孩小小的啜泣声。 云书记傻了：“小果？吓到你了？” 他觉得很诧异，这种场合怎么把小孩儿带过去了？ 听着那背景里，白玉还在跟人吵架啊。 秦小果小声哭道：“云爷爷，我，我和人打架了。” 云书记莫名其妙：“你打了谁啊？” “刚子弟弟……” 哦，原来是小孩打架。qqxsnew “打输了啊？” “打赢了，回家我爹打我了，把我手都打肿了”，秦小果哭道，“现在他们都说我是坏小孩，还说我是女流氓。云爷爷，您帮我跟他们说，我不是……” 一边说，她又哭得一抽一抽的。 云书记懵的：“小果，你妈妈呢？” “在挨骂。” 云书记：“……” “他们说我妈妈没有教好我……” 这时候白玉一回头，看到了蹲在桌子底下的秦小果。 她吓得赶紧走了过来：“小果，你在干嘛？” 姜秘书就冷嘲热讽：“这么小的孩子就会玩电话了，看来你们公社的资源都是这么浪费的。白玉，孩子这么小就会占用公家资源了，你教得可真好啊。” 老赵恼火地道：“姜秘书，你有什么就冲我们来，回去爱怎么写报告怎么写，不要总对一个孩子口出恶言。” 刘伟拉了姜秘书一下：“老姜，别说了，过分了。” 姜秘书大骂：“你给我起开，你怕秦大山，我可不怕！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能比云书记厉害？” 刘伟也有点急眼了：“哎，我是就事论事，不要总拿着孩子说事儿……” 秦大山冷冷地道：“今天你们过来闹事，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 “记住你能怎么的？报复我啊？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连云书记一起报复？” 秦大山听了都笑了：“我说你是来闹事的，你还真敢认啊。我还以为你要辩解一下你是来检查工作的？” 这时候白玉已经走到桌子旁边蹲了下来。 “小果，你在跟谁打电话？” 秦小果怯怯地把电话给了她。 “妈妈，我会给钱的，用我的小钢镚给电话费，不要人家说你……” 白玉摸了一下她的头，道：“这个待会儿再说。” 说完她就接起了电话。 然后脸色就变得有点诡异。 她扭头看向还激动脸红脖子粗的姜秘书和王青。 “嗯，我知道了，让您费心了……小果，小果没事。” 云书记在那边很不放心地道：“谁说她是女流氓？姜涛？” “啊，是王主任。” 云书记：“……” 摊上这样的妇女干部，就……更闹心了。 “不就是跟小朋友打架了吗？为什么要这么说孩子。” 没想到他最关心的是小果的事情。 白玉蹲在桌子底下，想说先解释一下…… 姜秘书大声道：“你干什么？！打电话给谁告状呢，给我站起来！” 白玉头也没回：“大山，别让他过来。” 秦大山立刻把姜秘书拦住了。 姜秘书在那气得大叫：“怎么的还要跟我动手啊？！你们这么跋扈，云书记知道吗？！葛副县长知道吗？！” 老赵道：“白玉同志是孕妇，您能不要这么激动吗？” 王青大骂：“孕妇，孕妇有什么了不起？怀孕了就金贵了，那别做工作啊！” 云书记真是听不下去了…… 白玉快速解释了一下：“和小果打架的王刚子，是之前失手撞死亲祖母的王强的弟弟，他们的意思是要关照无辜的犯人家属。” 云书记不耐烦地道：“怎么也是小孩打架，这事儿不用说了。” 小果才五岁，这事儿怎么也不是大事。 他道：“你叫姜涛过来。” 白玉扭头喊了一声：“姜秘书，电话。” 姜秘书狐疑地走了过来。 因为电话线被小果拉到了桌子底下，他就只好……也蹲了下来。 他年纪也不小了，膝盖有点僵硬，蹲下来的时候挺费力。 想想生气，又冲小女孩骂了一句：“这么小就会薅集体的羊毛了，你妈教得真好。” 秦小果的逻辑本来很简单，她就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是坏小孩，打电话求助也是为了让多一个人帮她证明，恰好她又识字，就自己拨了电话. 没想到都打了电话了，人家还要骂她妈妈…… 顿时她就忍不了了，从桌子底下冲过去就薅住了姜秘书那稀疏的头发，一边哭。 “不许再骂我妈妈！不许再骂我妈妈！” 姜秘书：“嗷！” 白玉吓疯了：“小果，小果快松手！” 手伤还没好呢！ 第418章 这事儿闹大了 秦小果是练武的，力气实在太大，拉着姜秘书竟然直接就把他扯倒了。 等到秦大山赶过来，把他们俩分开的时候，秦小果手上已经薅下来一大把头发…… 同时她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也出了血。 白玉算是心肠比较硬的母亲了，见状眼眶都红了。 忍不住骂了她两句：“你，你这个死孩子！弄得一手血！不怕疼吗？！” 姜秘书才在那捂着头惨叫：“女流氓！标准的女流氓！现在才五岁就敢干这种事，再大一点就要坐牢！” 王青冷冷道：“我都说了，三岁看老，他们还不服气。” 秦小果又开始惊天动地地哭。 姜秘书头可太疼了，在那边咒骂连连：“她以后要不走上歪路，不去坐牢，我跟你姓！” 白玉立刻捂住秦小果的耳朵。 秦大山实在忍不了了，直接一边一个，拎着姜秘书和王青。 “你干啥？！你敢动我们？！” “信不信我们马上就回县城去写报告！” 秦大山力气大啊，拎着那两个人也是一点都不费劲，出门之后就扔到了雪地里。 “滚！” 当时的场面很失控，公社的干部们吵闹声几乎要把屋顶掀了似的。仟千仦哾 刘伟尴尬地道：“我实在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嫂子，对不起啊。” 白玉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电话还通着。 就连白玉也忘了，她抱着秦小果出去给手上药了。 老赵特别生气：“你们到底要干嘛啊！要检查工作，我们没有不配合啊！怎么跑过来就指着一个孩子骂呢？你们这是来检查工作的，还是专门来挑我们的错处的？！” 这会儿屋子里也没几个人了。 刘伟左看右看，就对老赵道：“这事儿您多担待，他们俩确实是来挑错处的。” 老赵莫名其妙：“为啥啊？我们惹他们了？” “前头王洪福在成衣厂的时候，就挺能来事儿的。姜秘书五十大寿的时候，成衣厂的主任送了一幅大字，就是王洪福写的。据说是写得好，姜秘书就特别欣赏他。” 老赵：“啊……” “白副队长做妇女工作的时候，因为有秦所长的配合，也办成了很多大事。名声太大了，王主任也不喜欢。” 老赵恼火道：“话不是这样讲，妇女工作本来就难做，我们整个公社，不仅仅是派出所全力支持，就连我们也是全力支持的。还有我们本地的妇女，都是自愿加入工作的。这是我们整个公社努力的成果！” “我知道，我知道”，刘伟连忙安慰，“总之，他们俩一下了车，就直奔老江家，一看见那孩子脸有点肿，就开始套话了。” 老江还在呢，在旁边傻了眼。 “啊？他们是来套我的话的？哎哟，我这张嘴，真是……” 他是觉得自己惹事了，特别惭愧。 “这可咋办啊，哎，老赵啊，你帮我们给白玉同志说说，还有小果儿。回头别小果儿还躲着我们家走了。” 老赵摆摆手：“放心，放心，等他们走了，咱们公社里还和以前一样。大山和阿玉不会把账算到你头上的。” “那就好……” …… 因为秦家屯公社已经变成了“高危地区”，姜秘书和王青也不敢多留，赶紧叫司机开上车，跑了。 刘伟作为一起来调查的人员，也闹了个没脸，匆匆离开了。 老赵自己把电话捡了起来，还挺莫名其妙的。 “哎？刚才到底是谁打电话来了啊……” …… 秦小果的手本来就被秦大山打肿了，刚才又撕人头发，撕得出了血。 壮得像小牛犊子一样的小朋友，回去竟然就发烧了。 感觉外伤还是其次，她应该是受到惊吓了。 秦含秀来看过，气得自己也发烧了。 这下家里一下倒下两个…… 秦小果睡觉还哼哼唧唧的呢。 白玉耐心地拍着她，安抚着她，一直跟她说：“小果是最乖最乖的小孩……” 秦大山的脸色难看得很。 白玉扭头看见他那个坐立不安的样子，就道：“你给我坐下了。” 秦大山一声不吭，坐下了。 白玉道：“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我也难受。但你也别太莽了，成吗？” 秦大山烦躁地道：“我不能让人这么欺负我的姑娘。” 刚才他差点就一拳干过去了。 大不了这身皮不要了呗，也不能让人当面说他的姑娘。 白玉道：“你要是动了手，不管是当时，还是事后，都是亲者痛仇者快。” 秦大山扭过头看着她：“你以为我现在要出去打他们一顿？” 白玉：“……” 要以他的性格，八成是要追上去半路揍人的。 秦大山道：“放心吧，我不会在还穿着这身皮的时候动手的。” 说完他就起身出去了。 白玉：“……大山！秦大山！” 她想起来追他，但小果又“嘤嘤嘤”地来找她。 更不说炕上还有一个小实…… 秦大山倒是主动退了回来，他对白玉道：“我要去县里，提辞职。” 白玉愣了一下：“辞职？” “嗯，先把工作辞了再说。” 不能因为他这个工作，影响家人。 如果他在那个位置上，女儿被人这样羞辱，他还不能动手的，他不如不干了。 白玉想了想，就道：“也行……” 他们家不差这口饭。 秦大山就出去了。 他甚至是先走的。 黄小玉他们想想还是不服气，还是写了一封请愿书，挨个签了名。 然后派出贾青松和黄小玉当代表，一起进城告状去了。 不过这事儿白玉是真不知道。 家里病了两个，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她这一整天的，连门都没出。 甚至秦小树打了电话过来，老赵在外头，也没听到。 …… 京城。 秦小树又试着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听。 关智就对他道：“要不，明天再说吧。” 秦小树皱皱眉：“奇怪，为啥整个公社连一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呢？” 主要是，最近他妈好像都在办公室啊。 “要我说，这事儿你也不用商量，就算了吧。你看你才几岁，贪多嚼不烂，也不用想着办这样的大事。” 第419章 联系不上妈的小树 关智说的办大事，是秦小树最近开始研究那些古玩了。 之前白玉说让他在京城多呆一阵子的，他也没去什么故宫啊之类的地方旅游，而是见天地泡在那园子里。 竟然很快就让他结交了一群朋友。 常常是在人家摊子边上坐着，天南地北地吹一通，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行的水深，做生意的门道只比其他行当更讲究。 不过秦小树好像有点子天赋异禀。 他现在就是不大掌得了眼，也就看东西不大看得准。 人家看他是个小孩儿，还挺有意思，又愿意带他玩。 最近秦小树在等洪老板把东西卖了给他提成。 也就是说，他手上揣着五万巨款…… 他就动了点心思，想自己收点东西了。 打电话给白玉就是想商量这个的。 关智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但还是劝他，人还小，心不要太野了。 秦小树有点上头：“不行啊，这一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关智道，“你要是收了东西卖不出去呢？” 秦小树道：“我想了个法子。” “嗯？” “我太祖爷爷，不是武状元吗？” 他在这园子里逛了几天，发现大伙儿都是天南地北的一张嘴，能说就能抬。 何况他这还是真的了。 关智：“……你这不好使，真的。就这园子里，敢吹自己是太祖后裔的都有。” “不是，瞎编我也不好编，有个这个托底，我能跟他们一起混。” 关智：“……” “回头哥您帮我搓个局，我请他们吃涮羊肉啊。” 关智道：“你不是想等跟你妈商量好了再说？” “再先请一顿涮羊肉能亏多少钱？”秦小树道。 主要他不知道他这事儿能不能成，回头他妈突然召唤他回家怎么办？ 关智笑呵呵地道：“行啊，我去给你安排。不过我劝你一句，你也别太抱指望。” 这一行的魔力就在这儿了，不少人就是想着进来就能一夜暴富的。 秦小树的祖上确实是前朝的武状元，但这可是京城啊，一棍子还打不到几个祖上当官的？ 还有一些前朝末期从宫里逃出来的太监，他们家的亲戚后人，这个身份更值钱。 更有些，明明啥也不是，但那吹牛吹得跟真的似的。 这些人未必会把他当成一回事。 秦小树搓了搓爪子：“我就是试试，没想发财。” 他心里留了个底。 大概就是，保底四万块钱带回去。 如果老洪那边有分成更好，还能多些。 剩下一万他就放在手上运转运转，也不算是没有完成任务嘛。 当天关智就给秦小树搓了个局，请园子里的一群老少爷们儿去涮羊肉。qqxsnew 他们这一行，有句话，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平时都是开了张来吃涮羊肉的。 这馆子里几乎都是他们的人。 一溜的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秦小树还挺能来事，自己桌上吃吃喝喝，还能去隔壁桌上串串。 …… 隔天一早，秦小树就蹲在园子出口，也不溜达了。 关智觉得好玩，就问他：“你不去郊区收东西？” 京城的地界上，宝贝实在太多了。 有很多老农民，手里都拿着宝贝呢。 秦小树道：“我就在这儿蹲着，看看有人来卖东西没。” 也确实有很多人拿着家里祖传的东西出来卖的。 他昨天打听了一轮哪里的东西好收，没想到竟然选了这个最省事的办法。 说真的，关智昨天还以为他要下乡呢。 他就蹲在秦小树边上，道：“行，那我跟你一块儿等等，看看运气咋样。” 秦小树心想反正他不会花太多钱，怎么的都还有个保底，心里也是踏实的。 甚至也没来得及去找他妈商量了。 这么一蹲，就蹲了两天。 …… 白玉这几天在家都是心力交瘁的。 秦大山去城里提交了辞呈，自然是被驳回了。 廖所长就是太了解他，知道自己不管答不答应，他都要去揍人。 到时候闹出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所以，干脆就把人扣下了。 他专门打了电话给白玉解释。 这大雪的天，白玉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接电话。 听他这么说，白玉也很恼火。 “叔，您可行行好把？我家老的病，小的病，您还把我男人给扣下了？为什么？就因为他想辞职？” 廖所长没料到她会这么大火气…… “白玉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比较明事理的妇女……这次的事情，县里会给你们交代的。” “交代有什么用？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好吧？我女儿幼小的心灵都要留下创伤了！” 提到秦小果，廖所长不敢吭声了。 “赶紧把我男人放回来，不然我也要病了！” 廖所长想到她家的情况，也有点无奈。 “那你能保证他不会惹事吗？” “不能！” 廖所长吃惊地道：“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啊……” “惹事的又不是我们，我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叔您这话说的就偏理了啊，我男人就是想辞职，他又没干别的……” 就算你觉得他会干，他这不是，还没干吗？！ 廖所长一时无语。 这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聊下去了…… 再聊反而是被她逼着要放她男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最近家里这个样子，不然以她的性格，真的如会杀上县城去。 …… 秦大山要辞职，白玉的工作也全面停止了。 葛副县长烦得要死。 他直接闹上了云书记的办公室：“去年准备了一年的经济建设计划，现在弄成这样，您说怎么办吧？” 云书记愣了愣：“小白同志闹罢工？” 他是听说了秦大山在闹辞职…… “罢什么工？！一屋子老弱病残，她用什么来工作！” 云书记：“……” 葛副县长沉下了脸：“秦家屯公社的请愿书收到了？” “收到了……”云副书记皱了皱眉。 “老云我告诉你，我知道你那秘书年轻的时候救过你的命。但你是做文化思想教育工作的，这样的人真的留不得！如果你不能当机立断，这个事情，在整个县里都会变成丑闻！” 云书记皱眉了：“已经处分过了……” “那个处分够不够，你心里没数？” 云书记想了半天，最终只能狠狠叹了一口气：“哎！” 第420章 破冰的机会 整个公社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县城的处置结果。 秦大山是当天就被放了，不过廖所长硬是亲自“护送”他回来了…… 生怕他半路跑出去打人。 秦大山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 他这是给老廖面子，才说先办辞职。 可没想到老廖竟然把他扣下来了…… 廖所长也知道自己有点没脸，一路上骑着骡子非要跟他肩并肩，还嬉皮笑脸的。 “哎，你别拉长个脸啊，回头吓着咱小果。” 秦大山直接骑着骡子跑了。 廖所长还在后面喊：“干啥啊？还想跟我赛马啊？” 啊还真是…… 问题是连他在内，三个“护送人员”，就没一个追得上秦大山。 …… 眼下天寒地冻的，秦大山快马加鞭赶回了家。 刚进门就看见他媳妇在院子里弯着腰掰冰棍棍。 因为戴着大帽子，人进了院子也没听见。 秦大山赶紧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在一边。 “干嘛呀。”他道。 白玉看到他很惊喜：“把你放回来了？” 秦大山拧着眉毛：“我问你干嘛呀？” “掰个棍棍给果果，她还没退烧呢。” 院子里有很多她特意冻的冰棍棍，用毛巾多裹几层就能做物理降温的冰袋。 “烧得厉害？” “没有，不然我就送她去卫生所了。” 烧得很厉害的话，物理降温就收效甚微了。 秦大山听了，赶紧自己动手掰了，又去浴房间里找了毛巾包好。 屋里，秦小果烧得脸蛋红扑扑的，歪在炕上看着秦大山，笑嘻嘻地道：“爹。” 秦大山看她俩小手好包着呢，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后悔的。 要是当时下手不那么狠就好了。 他哑声道：“躺着。” “好嘞。” 秦小果乖乖地躺下了。 秦大山就把叠得厚厚的冰毛巾放在了她头上。 舒服得小果果一直喟叹：“哎呀……” 秦大山被她逗笑了：“德行。” 白玉道：“我去厨房看看，还熬着粥呢。” 秦大山拉了她一下：“老姑那怎么样？” 他知道应该是还没好，不然的话，曾大宝不会让白玉忙上忙下的。 也确实是，秦含秀比秦小果还严重些。 老于头说她是心里那口气散不下去，现在天气又冷，得好生将养。 这世上真有人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气死的，秦含秀这身子骨本来就很不好，得万分小心才行。 白玉跟他讲了一下情况，然后道：“有小果那个宝贝水熬药，将养着倒是胃口一直不错。至于……” 至于她心里那口气，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要求她想开。 几十年的老金兰，打小在一处的，算计她，害她，突然又死了。 死了以后，王洪福还继续坑她…… 那天秦大山把秦小果打成这样，秦小果后来又满手是血地回来，给她刺激得也是不行。 只能等着时间来抚平她的伤口了。 她看了秦小果，就笑道：“你要快点好起来，你姑奶奶的病才会好呀。” “嗯！我一定乖乖吃药，好好吃饭，快点好，好去伺候姑奶奶！” 白玉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她现在比较庆幸的是，她和孩子培养起来的信任坚不可摧。 这两天，小果已经相信妈妈说的“小果不是坏小孩”了。 “你待会儿自己看看老姑去，再去给小树打个电话，这几天家里乱着，都没顾得上他。” 秦大山问她：“叫他回来？” 白玉叹气：“还急什么呢？也是咱家没有那个发财的命。” 现在很多事情都搁置了，甚至连公社有些经济建设的计划都停摆了。 也不知道县里那边怎么打算了。 虽然就几天的功夫，但要弄合资的话，眼下是最佳时期。 秦小树那边的情况她是完全不了解，他要赶回来也要几天功夫呢。 就算他马上带着那五万块钱回来，她也怕搞不定了。 秦大山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儿。” 白玉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嗯。” 钱以后可以慢慢赚，但希望家里这种愁云惨淡的氛围能尽快摆脱…… 这时候，老赵过来了，在外头敲敲门：“大山？大山回来了？” 秦大山站起来去开了门。 门口除了有老赵，还有提着一个大袋子的老廖…… 秦大山瞬间黑了脸。 廖所长知道他有火气，赶紧大喊：“小果啊！廖爷爷来看你了！” 秦小果一听，激动地就要爬起来：“廖爷爷，我在这儿呢！” 廖所长立刻顺着声儿就进门了，秦大山都没拦住。 “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就把他带来的那些东西往炕上倒，有吃的，有玩的。 其中有一个他家媳妇自己缝的小老虎，用的布是粉红色的，特别稀罕人。 秦小果果然被逗笑了。 白玉见状，干脆就让开了。 老赵正在劝秦大山：“晚上一起吃顿饭，有啥的当面说清楚。” 秦大山道：“我家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还要来吃我的饭？” 老赵：“……” 白玉走过去，道：“叔，他说话难听，但是说的是实话，我实在操持不动。” 老赵尴尬地道：“哪里会让你来操持？我让你婶和你嫂子过来。” 白玉主动对秦大山道：“这事儿跟廖叔也没有什么关系，是我们自己家倒霉。” 秦大山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其实他最恼火的是他家里都这样了，老廖还二话不说地把他扣下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跟过来了，确实也不能甩着不理。 老廖抓着秦小果那对包起来的小手，给她吹吹：“疼不疼啊？” 秦小果摇摇头，大声道：“不疼了！”qqxδnew 这也不是假话……灵泉水有止痛的效果。 老廖却很感动：“真是勇敢的小孩。” 秦小果：“嘿嘿嘿。” 老廖来之前还挺头疼的，他想着秦家屯公社的工作差不多都停摆了，也操心呢。 现在不但葛副县长的经济建设工作被影响了，他这边的工作也影响了。 但这又怪不了人秦大山，是他自己把人扣起来的…… 不过来到这儿以后，看到这个情况，也确实是糟心。 “小果，你得赶紧好起来，咱们出去玩，出去打雪仗呀。”他藏了心事，含笑道。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我现在就能去，我可以用脚脚挖雪坑！” 第421章 县里的补偿 白玉是个拾了台阶就下的人。 人家领导亲自找到家里来了，而且还提了东西，一直陪着笑脸的，没道理还端着了。 等廖所长带着孩子出去玩，她就让秦大山也跟去。qqxsnew “你去看着点吧。” 秦大山也不是那种矫情的汉子，见状就跟着出去了。 老赵道：“我把你婶叫过来，就用你家的厨房，今天先在你家置办了一顿，吃了再说吧。” 白玉笑道：“好。” 不多会儿，花大娘就领着赵映红过来了，还带着东西过来了，做了一顿饭。 廖所长在外头给小果当马骑累得半死，总算捞着一顿和解饭。 临走之前他留下话，县里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的。 …… 夜里，白玉给秦大山顺毛。 她一边抚着他的胸口，一边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还得算在王洪福头上，犯不着把咱家的前程赔进去。” 秦大山抓住她的手，“嗯”了一声，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回头等这案子在县城结了，他还是得回公社来。凭他的本事，也混不到其他地方去。” 秦大山终于动了一下，道：“你也不用把我当孩子哄了，进城去也不是为了打架的。” 现在县里已经给了说法，他自然等得。 白玉喜滋滋地抱着他：“我就知道我孩子的爹不是冲动的。” 秦大山顺手把她搂了过来，抬手熄了煤油灯。 他对白玉道：“我这次进城，听说打算给成衣厂的家属楼配电。” 白玉“啊”了一声，翻了个身：“凭啥给他们配电？” 虽然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已经实现配电了，但那县一带比较偏僻，比中心城市相对来说配电比较晚。 就是县城里也还没有实现全县通电，只是少部分重点区域通了电。 怎么算都算不到工厂家属楼吧？ 秦大山道：“明天我要再进城一趟，去把配电名额抢过来。” 白玉：“啊？” 秦大山捏了捏她的脸：“提前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以为我进城去惹事了。” 白玉立刻道：“好啊好啊！” 他不去她也要想办法去把配电名额抢过来的。 这都八十年代了，早就该通电了。 而且，这次的事情少不得有成衣厂那群人在背后搞鬼，能气死他们也好！ …… 隔天一早秦大山和白玉就恢复了工作。 家里有灵泉，秦小果和秦含秀都恢复得不错，白玉也不用一直待在家里了。 公社办公院一下就恢复了秩序，终于开始正常运转了。 白玉一看，立刻把几个担事的知青都叫过来，教训了一顿。 “你们工作时间也很长了，怎么能这么经不起风浪呢？都是各司其职，我不在就没办法工作了吗？” 有些人怕她，但严以兰她们又不怕。 严以兰就笑嘻嘻地道：“嫂子，话不是这么说嘛，我们本来还在想闹罢工来着。” 白玉吓了一跳：“啊？闹罢工？” “对啊，给县里施压，免得以为我们都是软柿子！” “对！” 大家竟然都还附和。 白玉头疼地挥挥手，道：“那县不止有我们一个公社，我们为自己争取正当权益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闹得太矫，太过了。” 严以兰她们就互相看了看，然后吐了吐舌头。 “知道啦，嫂子。” 黄小玉想了想，还是不服气：“我们都是认真工作的老实人，他们要不是这么过分，我们也不会想这种歪招。” 白玉道：“处理事情不止一种方法……算了，这次我也不好说你们，毕竟还是为了我们小果。”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黄小玉撇撇嘴，“他们那德行，如果多呆几天，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对啊”，严以兰道，“不过嫂子说的对，我仔细想了想，我们这次也确实冲动了。” 说完，她赶紧给其他人使眼色。 白玉看在眼里，也是无奈了。 这群丫头比刚来的时候真的变了不少，个个性子都张扬了起来。 别的且不说，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骑骡子和用枪了…… 正想着以后要怎么让她们都稳重一点呢。 老赵过来了：“阿玉，小树打电话来了。” 白玉连忙起了身：“来了。” 老赵道：“药厂的文书已经批下来了，差不多要开始整合股份了。” 白玉：“啊……” 老赵道：“回头我拿给你看看啊。” 白玉试探地道：“批的份额怎么样？” 就看是大厂还是小厂了，如果是小厂比较合适，不需要太多钱就可以注入股份，形成合资。 以后可以慢慢做大…… 老赵很开心地道：“县里打算把药厂打造成我们秦家屯的招牌！” 白玉：“……” 老赵道：“听说本来打算批小厂的，想让咱先做着。不过经过王青他们来这么一闹，县里可能是为了补偿我们，所以就批了个招牌下来。” 白玉：“……” 老赵还喜滋滋地道：“等这些东西都搞起来，到时候你办公室也该单独配个电话了。” 白玉也没啥好说的。 等秦小树的电话打过来了，白玉接了起来。 她道：“喂，小树？” 秦小树开心地道：“喂，妈，我买了明天的票，要回来了。” 白玉几乎是不报什么希望地问了一句：“提成拿到了吗？” 秦小树神神秘秘地道：“等我回来再说。” 白玉秀笑了：“德行，发财啦？” 秦小树道：“都说了，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们。” 白玉道：“行。” 其实白玉也没把这小子当成一回事。 古玩行当水多深啊？ 一个屁大的孩子能捞多少？已经到手的那五万不被骗走就好了。 实在是运气好，再多再搞万把块钱在手里，就够小孩吹上天的了。 等拿了县里的材料来看，白玉的嘴角就直抽抽。 一个药厂，就要搞成个大招牌，先期投资竟然高达三十万！ 本来白玉想入个三成的，这样才算大股东啊，才能一口吃得胖胖的啊！ 而且她还有运输队和成衣厂想投…… 那天白玉就在公社打算盘，打得头都要秃了，也算不清楚到底怎么投最划算。 老赵下班了路过，还跟她说：“算不清楚去买个计算器呀，县城就有了。” 白玉心想我缺的是计算器吗？！我缺的是钱啊！ 第422章 实在是没钱 为了补偿秦家屯公社，县里真的是秒批。 先批了药厂，竟然立刻又跟他们说，现在就可以去县里开成衣厂淘汰下来的设备了。 白玉这苦哈哈地叫赵映红去看。 赵映红有点惊喜又有点害怕：“我不会看啊。” 主要是王莲最近也在坐月子呢，没个懂行的跟着。 白玉就道：“机器反正就那几个型号，你去跟王莲商量商量就行。报价的单子拿回来给我，我来复核。” 赵映红想了想，道：“那行啊。你赶紧准备准备，得把厂房弄出来啊。” 白玉道：“嗯……” 她心想真特娘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小药厂的账还没算清楚呢，成衣厂又批下来了。 但即使是这样，场地也得先弄，不然怕被人说他们准备不足，被其他公社抢了机会。 因为这是赵家自己要投的项目，老赵自然万分上心。 他甚至把一直没建成的采金厂的厂房先挪了出来，想先用作成衣厂的建设。 那大得简直离谱。 白玉去看的时候也是傻了眼。 他得意扬扬地道：“天天伸长脖子盼他们给咱挖矿，带咱致富，现在咱不盼了，咱自己弄。” 白玉道：“那金矿咋办？” 老赵道：“诶，这有啥啊？矿是咱的，还不是咱说了算。” 也是哈。 老赵道：“我已经让映红能抢多少抢多少，尽量把机器抢回来。回头咱再去进一批新的。你说，当成衣厂的工人，不比当挖矿的香？” 嗯，是有道理。 就是这是从集体的利益出发，白玉她穷，没有本钱为自家争取大利益了。 但是就无法反驳。 她忍着牙疼开始着手打扫场地，又让老赵赶紧去弄公社医院的场地。 另外还有小学开学的事情要忙，秦大山又去县城抢电缆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见到秦大山从县城回来。 现在县里对秦家屯是予取予求，基本要啥给啥。 夜里，秦大山就跟白玉说：“等雪一停就让人来牵电缆。” 白玉就把老赵要各种搞大规模的事情跟他说了。 “这笔账怎么算，我都算不过来了……” 秦大山道：“我早知道你烦着了，放心吧，我想到办法了。” 白玉惊喜地道：“真的吗？！” 秦大山起身从今天穿回来的大棉袄口袋里掏啊掏。 白玉：“？” 然后掏出一个计算器。 白玉：“……” 秦大山把计算器给了她：“专门给你买的。” 白玉愣了一下，收下了，然后去他脸上亲了一口：“挺好的礼物。但是咱家缺的是钱。” 秦大山是故意逗她的。 他又不是甩手掌柜，能不知道她自己都在算什么？ 老赵说她算不清楚账，算盘都要被她打烂了，让他去给她买个计算器。 他就去买了，完了就按照老赵的说法拿给她。 就看她会不会跳起来骂他一顿。 没想到竟然没发火…… 他一把把她搂过来，劝她：“要是实在赶不上，就不赶了，少投点没事。” 白玉不甘心地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付出了很多心血的。” 小药厂一直都是她在弄，王莲也是她有意识地在培养。 而且早早地打通了商路，又培养了运输队…… 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秦大山道：“现在个人手里，有钱的就不多，舍得拿出来的更少，到时候大头还得公社出不是？以后还要扩大经营，还要增加个人投资的。” “话不是这么说，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有的赚了，而且肯定会引入外面的资金的。” 到时候可不是像现在一样，她说拿下就拿下了。 “那现在就是不行咋办？还能挡着公社投资？” 白玉想了想，沮丧地道：“不能。” 千算万算，她曾经以为都算得清清楚楚了，结果开了闸才知道水大。 她也不怕秦大山觉得她“觉悟低”，气恼地趴在了他怀里。 秦大山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咱就分两口、三口，多吃几口，值当你现在天天生闷气。” 白玉想想，又释然了一些。 她爬起来跟秦大山开玩笑：“诶，你知道吗，他们都说，咱们小果这顿打挨得值，换回来好多东西。” 秦大山刚才还挺淡定的，这会儿生气了。 “放屁！不是打他们身上！是打老子闺女身上！” 白玉白了他一眼：“是你打的啊。” 秦大山：“……” 不过想想还是亏，她家孩子倒霉，她家孩子被骂，结果给公社带来了大好处，他们自己家反而没讨到便宜。 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也只能想着多分几口吃吧。 主要是现在各项工作也太忙了，也实在是分不开心力了。 当下决定躺平当咸鱼，就搂着她男人，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 白玉也承认最近是自己心态不好。 昨晚和秦大山谈完了这个事情，心态平和了，处理工作也就没有这么焦虑了。 要弄大规模，好啊！ 方方面面都给弄得周周到的。 老赵发现她拿了个小计算器在那戳戳戳，还跑过来笑她：“大山真给你买了？” 白玉道：“嗯，给我买了。” 老赵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阿玉你快把账算一算，到时候等这些工厂都办起来了，咱是要露大脸的。” 秦家屯是去年刚升的公社，这一口气又拿下了两个大厂，在整个县里下属公社里，当然是露大脸。 这不就等着白玉亲自把账算清楚了，好赶紧走程序，去跟其他公社显摆。 他还以为前几天白玉总算不出来，是因为算盘不好用。 浑然不知道是白玉的心态出了问题…… 白玉汗了一滴。 她这满肚子的“低觉悟”，在秦大山面前是敢暴露的，但是在老赵面前是绝对不敢说的。 白玉连忙按了两下计算器：“好的，好的，我今天下午就能弄完。”.qqxsΠéw 正说着呢，严以兰开心地跑进办公室：“嫂子，小树回来啦！” 白玉一听，赶紧把计算器一扔，拿着棉袄穿上：“哪儿呢？” “刚进大队呢，又买了好多东西在那分……”严以兰哭笑不得地道。 跟他上次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差不多。 第423章 秦小树散礼物 今天本来是上学的日子，但是因为本地教育理念落后，白玉也来不及整顿，还是有很多小孩逃学。 偌大一个公社，又白雪皑皑的，自家的亲爹妈都找不到孩子在哪儿。 结果秦小树一回来，好嘛，那些逃学的小孩全都跑出来了。 白玉赶过去的时候，就听到秦小树在人群里破口大骂—— “哪个孙子打了老子妹妹？！叫他站出来！老子打死他！” 人家跟他说：“不是你孙子，是你爹！” 这是描述客观事实。 但秦小树根本不信他爹会打他妹妹，还打成这样！ 导致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挑衅了。 秦小树勃然大怒道：“大顺，是你打了我妹妹不？” 那叫大顺的孩子连忙道：“不是不是不是……” 秦小果也在人群里一蹦一跳：“不是不是不是啦！” “不是你这孙子还想当老子的爹！” 秦小树扔下行李就想去揍大顺。 刚扑到人孩子身上，耳朵突然一疼。 秦小树“哎”了一声，扭头一看发现是他妈。 立刻表演了一个秒怂。 “看在我妈的份上，我先放过你这孙子！” 那群孩子哈哈大笑着跑了。 还有胆子大的孩子喊：“你回家让你爹给你当孙子吧！” 赵青青刚从学校跑回来，抬眼一看，秦小树穿了一身簇新的衣服。 她的脸就沉沉的，走过去把他扔在地上那个巨大的包捡了起来，跟着他们回了家。 “姑爷爷，姑奶奶！” 秦小树进院之后，就中气十足地吼。 曾大宝连忙跑出来一看：“哟，树啊，快过来，姑爷爷瞧瞧，咋这几天就长个儿了？” “那可不是，每天都蹿个儿，简直停不下来！” 他的声音很是响亮，又带着少年那种脆生生的感觉。 秦含秀从炕上坐起来，看着他，那个眼神充满了愧疚和怜爱。 “姑奶奶，咋又病了？” 他边说边扭头找自己的包，扭头一看赵青青拿回来了。 于是就赶紧跑过去，从包里拿出一整套的绣针，塞给秦含秀。 “这可是我专门给姑奶奶淘回来的，是人家家里祖奶奶辈儿就在用的绣花针，听说祖辈是宫里的绣娘呢。” 白玉伸长脖子一看，见是个青色布包装的，上头各色型号的针别了有几十枚…… 她也看不出好歹来。 但是秦含秀看着就很是欢喜，尤其喜欢这绣包上的花样。 “是好手艺。” 秦小树又拿出一张图纸，塞给白玉：“这是以前大户人家用的绣花架，你让人照着给我姑奶奶打一个，我出钱！” 白玉收好图纸看了会儿，然后斜眼看了看他：“你哪里来的钱？” 秦小树转了个身，岔开了话题：“姑爷爷，我给您掏了两块文玩，您盘着玩……” 白玉眼尖地发现：“这不就是两颗核桃吗？！” 秦小树：“啊？对啊，这是一对儿白狮子，人家盘了三十年了，您瞧，盘得油光水滑的……” “……这都还有虫眼和阴皮啊！”白玉傻眼了，“你小子被人骗了多少钱？” 秦小树呆了呆，道：“没花钱，这是人家卖东西的添头。” 然后却有些咬牙切齿，心想当时本来不想要的，非得砍价。 结果那人说送一对文玩核桃，还说什么识货的人不多，让他捡个漏。 看着老实巴交一个农民，嘴巴竟然这么油！ 幸好买来的正货已经卖出去了。 曾大宝赶紧道：“不打紧不打紧，什么虫眼阴皮的我都瞧不出来，我就瞧着这玩意儿挺好玩。” 秦小树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送给秦小果的是一双很洋气的新皮鞋，还知道特意买大一码。 但是送给白玉的竟然是一只口红，她怀孕不能用。 送给赵青青的是一套新衣服。 赵青青冷着脸看着他。 秦小树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穿上我瞧瞧。” 赵青青看了白玉一眼，也没揍他，拎着衣服走了。 秦小树：“哎？！干啥啊？！老子千里迢迢给你带回来的，穿上给老子瞧瞧啊！” 白玉问他：“你出去的时候穿的那身呢？” 他出去的时候，赵青青送了他一身新衣服。 但是刚才在大包里没看见啊。 “留在京城了”，秦小树道，“哪背得回来，东西那么多。” 白玉这缺德后妈，眼珠子转了转，就笑眯眯地道：“是嘛，你看你对青青多好啊，专门腾出地方来给她背新衣服。” 秦小树得意地道：“那是，就她的东西最大，最沉。她咋还拉着个脸呢？” 白玉道：“不知道，可能是不好意思吧，要不你回头问问她去。” 秦小树傲娇地道：“不了，就让回去好好偷着乐吧。” 白玉摸了一下他的头：“拿来。” 秦小树装傻：“啥啊？” 白玉道：“你说啥？” 存折啊！ 秦小树道：“那不行，得等等我爹回来，我一起给你们看。” 白玉心想你这个小破孩子，挣个几毛钱还挺有仪式感。 不过她向来是乐意成全小孩的，就也按捺住了，道：“行啊，晚上你爹回来了，一起看。” 秦小树大言不惭地道：“我保管你们的眼珠子都掉出来。对了，晚上给我弄点好吃的，我要吃火锅，酸菜味儿的，要我爹弄的酸菜。” 白玉刚答应了一声。 他又弯下腰对秦小果道：“妹，到底是谁把你的小手手打成这样的？” 秦小果抬起头：“爹啊。” 秦小树板着脸：“到底是哪个孙子，你还替他打掩护？” 白玉道：“你去问问你爹，就知道是哪个孙子了。” 曾大宝赶紧把秦小树拉走了：“可不敢可不敢，回头你屁股得开了花。” 秦含秀好气又好笑地看白玉一眼。 白玉小声道：“这小子，成天老子孙子的，是该让他吃个教训了。” 说完，她就先回办公室去处理一下工作，等着晚上回家吃饭了。 曾大宝也挺开心的，在家里弄了个酸菜火锅，切了好多肉。 秦大山是去出勤了，听说大儿子回来了，赶紧就先回家去了。仟仟尛哾 前阵子蒋绰兰闹事说了很多小树的事。 难得他这虎爹对儿子起了些柔肠。 结果一进门就听见秦小树大声问他。 “爹，到底是哪个孙子把我妹妹打成这样的，还想当我爹！” 第424章 小树是摇钱树 念着秦小树是刚回来，秦大山没有把这儿子往死里捶。 他只是冷下脸说了一句：“明天你就是去参加入学考试。” 考不好等他回来再打断他的腿。 让他知道知道谁是孙子！ 这时候白玉回来了，张嘴就问：“小树，找到你孙子了吗？” 秦小果：“哈哈哈。” 秦大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曾大宝端了火锅出来：“都别闹了，吃饭了。” 秦小树开开心心地挤在白玉和秦小果中间坐了。 最近是只要秦大山在家，都是他喂秦小果吃饭。 没办法，小孩的手是他打的嘛。 秦小树还在纠结那个“我妹妹是哪个孙子打的”事儿。 白玉也不知道他为啥就是不信就是他爹打的…… 她索性转移了话题：“你这趟出去，到底赚了多少钱？” 秦小树一边涮肉，一边道：“忙着呢，等老子吃饱了再说。” 秦大山忍无可忍，顾不得“饭桌上不教子”的规矩，一巴掌把他的小脑袋打得一偏。 秦小树这才下了桌，在他那个大包里掏啊掏。 终于，掏出来一本存折。 他有点腼腆地塞给白玉。 白玉有点狐疑：“怎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打开存折一看，顿时傻了眼：“啊？！” 二十万？！ 这小孩儿不是就把东西卖了五万吗？！ 秦大山看了一眼，也愣了一下。 不过他对钱财方面的事情也是向来是比较淡定的，很快又涮起肉来。 秦含秀紧张地道：“怎么的？” 白玉惊疑不定地把存折递给她。 因曾大宝识字不多，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看到一串零。 秦含秀则是震惊地数了半天，人都哆嗦了：“二，二十万啊？” 秦小树腼腆地道：“嗯。老洪那个分成我还没收到呢。” 白玉：“啊？” 秦大山看媳妇都傻了，也就停下了筷子，问秦小树：“钱哪里来的？” “嗨，那不是为了等老洪家的尾款，我就在园子外头蹲了几天。” 他刚开始的打算就是从那五万块钱里，腾出一万块来，专门做倒卖倒手的生意。 关智领着他，他俩一起蹲在园子不远处的出口，专门等着进园子逛过的老农民。 这样的人一般是去园子里议过一轮价的，可能也还拿不定主意。 秦小树是还掌不了眼，但关智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加上小孩对园子里那些人怎么压价，都有所了解，也学了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他对白玉道：“我收了几个压钱的蟾蜍，然后找了几个园子里的老大哥担保，专门卖给福海那边的生意人。分完账，就有这么多了。” 白玉：“……你还挺会选。” 福海人做了时代的先驱，先开始做生意了，又有钱，又特别讲究风水。 蟾蜍、貔貅一类的东西，卖给他们是最合适的了。 而且他还会找老手给他做担保，然后分账，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了借名声团体合作的意识…… 秦小树站得直直的。 秦小果就道：“妈，可以开始了。” 白玉：“啊？” “开始夸我哥呀，他已经准备好啦。” 白玉立刻道：“你看你还叫什么秦小树啊，你简直就是妈妈的摇钱树！” 秦小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古玩行那群人都叫他“摇钱树”啊！ 突然白玉凑过去，把他拉过来，朝着他的脸“吧唧吧唧”就亲了两口。 虽然是亲空的不过也把他吓死了！ 秦小树：“！！！” 秦大山也吃了一惊。 这时候秦小果又爬过来抱着秦小树的脸就开始“嗯嘛嗯嘛”地亲。 一下一下亲得可实了，正好又吃饭吃了满嘴的油。 白玉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 秦小树奇怪地道：“嗯？怎么了？” 秦大山道：“吃你的吧。” 他媳妇肯定是激动得摁计算器去了。 看秦小树好像还扭着头往回看，显然他有一肚子话想跟他妈说。 小孩嘛，本来又跟白玉比较有话说，现在就充满了倾诉欲。 但是也没办法，他妈前几天算盘都打烂了一个，这会儿兴致又上来了，整个就是按捺不住。 相比起秦含秀激动得病都差不多快好透了，秦大山还是比较淡定的。 纯粹就是为了陪儿子说话，他还亲自给他涮了肉。 “有啥的明天再找她吧，不然先跟我说说？” 秦小树张嘴就道：“爹，我想要不以后我就干这行了，你觉得咋的？” “行啊。”秦大山道。 他悄悄观察过他媳妇怎么跟秦小树说话。 就是平时不管秦小树咋不着调，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他。 秦小树一喜，道：“那成啊，今年考试我也不考了，读书也没什么意思。” 秦大山：“……” “爹，读书有啥用？现在读书出来的，一个月工资几十块，一年撑死都上不了上千块。” 秦大山沉默了。 “您说要挣多久才能挣到二十万？得两百年！” 秦大山给他夹了一块肉：“吃肉。” 秦小树道：“我们这一行，开张吃三年。这三年，老悠闲了，吃吃喝喝干啥都行。” 曾大宝犹豫了一下，道：“小树啊，真干这个，不稳定啊。” 秦小树道：“诶，话不是这么说。稳定有啥用啊？稳定一辈子，也稳定不了两百年啊。” 曾大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抬头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沉默了一会儿，就道：“你还是去跟你妈说吧。” “诶，好啊，爹您先帮我跟她说说。她这个人，钱挣不了几个，但是对我读书这个事特别执着。” 秦大山想了想，还是把忍住了没揍他。 秦小树那张嘴就“叭叭叭”说个没完。 秦大山忍了又忍，真的是忍了又忍！ 他回头看了好几次，白玉都沉迷于摁计算器，完全没有回来的意思。 最终他给了秦小树一碗饭菜，跟他道：“……给你妈送去。” 秦小树道：“哦。” 说完就拿着大碗屁颠屁颠地给白玉送去了。 秦大山松了口气。 再晚走一秒他又要开始吼儿子了！ 然而秦小树一分钟之后就回来了。 “我妈叫我别烦她。”他这么说。 第425章 靠孩子养吧 白玉总算把账算清楚了，兴奋得饭都吃不下。 当天晚上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然后大半夜的把已经睡着了的秦大山给摇了起来。 “秦大山，秦大山！” 秦大山睁开眼：“嗯？” “我俩以后可能就得靠孩子养活了”，白玉道，“他俩的财运都比我俩好。” 秦大山半夜被叫醒，人还是懵的：“啊？” 白玉道：“你得说，人真有运气这回事的。你看我，弄了好几年，结果没想到遇到好几茬的拦路虎。” 前头是因为蒋绰兰的事情，疑似得罪了县里，家里老的小的都病了，导致各种工作停摆。 还以为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各种批发的文件会慢一些了。 可没想到反而推进了工作进程，而且都翻了个大倍，就导致白玉手里的钱不够了。 算账实在算不过来，本来白玉都放弃了。 结果没想到秦小树给她带回了一个大惊喜。 白玉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生意，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 有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实在是无力的情况下，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放弃了。 这种不停峰回路转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就觉得挺神奇的。 秦大山无法理解她那峰回路转的心思，大半夜被她叫醒有点无语。 他道：“你先别在这儿只想着好事了，小树那孩子，尝到甜头了，说不上课了。” 白玉：“啊？” “他说要去京城专门做这个生意。” 白玉无语地道：“现在就去？只当每次都跟这次一样好运？” 秦大山道：“他说了，他们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所以一时运气不好也没啥。老姑父说不稳定。你猜他说啥？” 白玉心想他竟然就称这为“他们这一行”了？ “说啥？” “就说读书出来的，一年挣不了一千块钱，挣二十万得两百年。再稳定，能稳定两百年？” 白玉顿时震惊于这套具有明显时代局限性，但乍一看又无懈可击的逻辑理论…… “你是咋跟他说的？” 秦大山道：“哦，我让他去找他妈。” 白玉：“……” 瞬间把她从从此躺平靠小孩的美梦中无情拍醒。 …… 隔天一早，秦家屯新建好的学校传来了撞钟声。 曾大宝蒸了馒头，厨房里香喷喷的热气缭绕着。 大家都收拾好了，就连秦小果也坐在炕上让秦大山给她梳头了。 对……他学会了扎辫辫。 小实最近翻身越来越利索了，而且只朝一侧翻。 秦大山一边给女儿绑头发，眼神余光注意着那臭小子。 眼看他越翻越快，他手里扎辫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赶在小实翻下炕之前，给女儿扎好了一边的辫子，然后冲过去把儿子捞了回来。 放在炕上，换了个方向让他继续翻。 自己则继续去给女儿梳另一边的辫子。 白玉站在秦小树的屋门口：“树啊，起床啦。” 秦小树没动静。 白玉又敲了半天门。 秦小树终于来开门了。 他揉着眼睛不耐烦地道：“干啥啊，这么一大早的。” 嘿这死小子，去了一趟京城倒腾古玩，连作息都乱啦！ 白玉也按捺着性子没骂他，只是笑道：“赶紧收拾着吃饭，然后我领你去考试。” 秦小树的眼珠子一转：“我爹没跟你说？” “没啊。”白玉装傻。 秦小树：“……” 他道：“我先换衣服。” “行。” 今天是个大晴天，好像稍微回了一点温。 曾大宝的老经验，说是应该快暖和起来了。 吃了早饭以后秦大山去上班了。 秦小果因为手还没好利索，就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和老姑奶奶。 白玉则领着秦小树去学校参加考试了。 秦小树是死活不愿意去上学了。 本来之前在家的时候，一直偷偷跟着严以兰补习，他觉得他自己还行吧。 但这去了一趟京城，学到的知识又全都还给严以兰了。 感觉考不出来的样子…… 这会儿走在路上，他也慢吞吞的。 白玉沉住气，他走多慢，她就走多慢。 秦小树试探着开口：“妈，您看见我拿回那么多钱，开心不？” “开心啊，开心死了。”白玉笑道。 秦小树又道：“我这回进京，是长了大见识了。” “小孩子家家的，多长长见识是好事。” “我这趟，赚的还算少的。您知道洪老板，他今年开了一次张，就挣了上百万。” 白玉点点头：“运气很好。” 在这个时代，百万是个多吓人的数字…… 秦小树道：“您说，他是不是一辈子不用干了？” 那肯定不是。 未来钞票是会贬值的。 你现在以为的可以吃几辈子的天文数字，将来给你缩衣节食的吃半辈子都不够。 白玉道：“不行啊小树，没有人在十岁的时候就说能一辈子都稳妥了的。人这一辈子，就得不停学习，不停地适应社会，不停地向前看。” 秦小树偷偷看了她一眼。 走到学校门口了，白玉伸了一下胳膊。 秦小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借口来。 最后他只能“哎”了一声，挽着她的胳膊进门了。 为了提高就学率，秦家屯小学一直采取的是随时可以入学的政策。 简单的说，只要一个家庭肯送孩子来，就参加入学考试，不管考成啥样总有一个年级可以安排你。 免得有些小孩因为错过了开学季干脆就浪到明年不学了。 这一路上秦小树都在苦思冥想怎么找借口，但都进了学校了还没想出来。 负责招生的是诸葛校长，是科研所诸葛副所长的妹妹，今年四十多岁，很是和蔼。 她笑道：“哟，终于等到我们小树来考试了啊。” 自称是“见过大世面”的秦小树，面对校长的时候却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局促，甚至微微往白玉身边躲了躲。 白玉发现了，不过也没吭声。 诸葛校长笑道：“先做一套摸底的试卷，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放心，屋子里点了炉子，不会冷到的。” 说着，就去准备试卷了。仟千仦哾 秦小树拉拉白玉的袖子：“妈。” “嗯？” “我想……去茅房。”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哦，快去快回。” 第426章 秦小树被逼考试 秦小树这厮蹲在坑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借口。 只好磨磨蹭蹭地出来了。 正好听见“咚咚咚”的撞钟声，学生下课了。 迎面正好遇见赵青青。 她穿着一身绿棉袄，扎着两个麻花辫。 和两个女同学有说有笑的，就往厕所这边走过来。 “赵青青同学！” 两个高个子的男生突然就跑了过来。 因为秦家屯这边是刚办学，又是附近大队唯一的学校，也吸纳了一些附近大队的学生。 之前他们要上初中，还得去县城或者是兔苗大队。 今年看着秦家屯这边师资力量不错，学校也比较新，就有不少家长把自己的孩子转了过来。 这两个初中生就是外来的。 赵青青没好气地道：“干啥？” 那男生痞里痞气的，道：“我屁股上长了个疮，你跟我进屋帮我瞅瞅是啥病成不？” 话音刚落，其他几个围观的男生就大笑了起来。 赵青青正想发火。 那男生屁股上就突然被踹了一脚，“哎哟”一声踉跄出去好远。 他扭头一看：“谁啊！” 秦小树冷冷地看着他：“不是说屁股上长疮了？脱下来你爷爷瞅瞅。” “小树！”赵青青有点惊讶地道。 那男生是初中生，年纪大一些，平时欺负低年级的学生是没说的。 也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个生面孔来敢踢他。 “反了你！” 他二话不说就爬起来，冲着秦小树就挥出了拳头。 秦小树一想，行啊，找人打一架，正好今天就不用考试了。 他兴冲冲地刚想扑过去呢。 赵青青一脚就把那初中生踹出去了。 秦小树：“……” 赵青青这一脚踹得又快又狠，直接把人给踢懵了。 她大步走过去，揪住那初中生的衣领就把他提起来了一点。 “你奶奶平时忍你不是因为怕你，再敢惹我，我打死你！” 男孩吓得疯狂点头：“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 赵青青道：“滚！” 两个初中生连滚带爬地就跑了。 跟着赵青青的两个女孩这才跑过去。 “青青，你好厉害！” “他们说你学武术了，原来是真的啊？” 赵青青也没搭理她们，只是脸臭臭地看向秦小树：“你来考试啊？” 因为衣服的事情，她还在生秦小树的气。 秦小树挠了挠头：“昂。” “赶紧去考啊。”赵青青冷冷道。 秦小树一看这有点不对劲。 他赶紧跑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赵青青：“干嘛这么凶呀？我刚还帮你来着。” 赵青青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嫌弃地道：“注意影响！快滚！” 秦小树：“？？？” 赵青青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小树还想跟呢，可是看她跟女同学进了女厕所，只好挠了挠头，滚了。 赵青青一肚子气，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跟着她的两个女孩是她的同班学生，一个叫朱兰兰，一个叫黄小慧，都是其他大队来上学的。 她们仨就是班上的前三名，自然就玩到了一起。 朱兰兰小声道：“青青，那个是谁呀？” 主要是秦小树穿的比较时髦，那个棉袄，它还有腰带！ 加上小伙子长得不错，之前白玉就觉得他是“又野又甜”，又会捯饬，在一群学生里自然就打眼。 “秦小树。”赵青青冷冷道。 “你朋友啊？”黄小慧问。 “算是吧。” “以后要读我们学校不？” 赵青青龇了龇牙：“看他考试成绩了。” …… 白玉在教室里等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就找了出来。 迎面就看见秦小树蔫头耷脑地回来了。 她道：“呀，你回来了？” 秦小树瞪她：“干嘛，你以为我会逃跑？” 白玉心想我刚才甚至怀疑你为了逃避考试跳进了粪坑里。 但面上她还是笑眯眯的，道：“怎么会？我们家小树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怎么会怕考试这种小事？” 其实她知道，秦小树还真是怕的。 自尊心比较强的小孩，就喜欢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事儿他做不到最好，他就想干脆不做了，去别的地方发光发热。 但他这死要面子的，也不会承认。 诸葛校长陪着等了半天，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见到秦小树回来了，还问了一句：“怎么啦？肚子不舒服？” 秦小树觉得没面子，就道：“不是，碰到认识的同学了，聊了两句。” 白玉奇怪地道：“青青啊？” “嗯，两个高年级的男同学围着她，我帮她解了一下围。” 白玉奇怪地看着诸葛校长。 诸葛校长有些无奈。 “赵青青同学，模样好、成绩好，又学医，在学校比较扎眼。不过您放心，我们一直密切关注着。” 白玉笑道：“也没必要风声鹤唳的，她处事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秦小树正在想赵青青为啥看他不顺眼来着。 白玉道：“树啊，考试啊。” 秦小树：“……” 他只好坐了下来。 白玉就这么看着他。 说实话这个情况有点僵。 她知道这孩子的心结，但不好主动点破。 诸葛校长一直在科研院那边教书，是有经验的老教师了。 加上之前严以兰也跟他打了底，知道这孩子的一些情况。 她就道：“不管考成啥样都没关系的，学生来学校，就是来学习知识的。真正的较量，是入学以后才开始的。” 没想到这个说法直接戳中了秦小树那个点。 “入学以后？” “对啊，只有进了学校，享受了一样的学习资源，才能分出高低不是吗？” 秦小树想了想，觉得也是。 然后他就道：“我先考考看吧。” 说完就拿起了试卷，还露出了一副挑剔的表情，好像在说，“我看看你们的试卷出得怎么样”。 白玉尴尬地看了诸葛校长一眼。 她俩出去了，就在教室门口说话。 白玉小声道：“这孩子好胜心比较强，以后要劳您多费心了。” “好胜心强的学生，比不进取的学生好带些，说不上费心。”诸葛校长笑道。 白玉今天都没去上班，就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等着秦小树把试卷做完了 诸葛校长现场就批了。 看着那一个个“叉”，秦小树的脸就白一阵，红一阵的。 第427章 摇钱树不好养啊 摸底考试就考数学和语文。 秦小树报的是五年级的摸底，一门三十五，一门九十六。 诸葛老师愣了一下，真的是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显然，从来没见过偏科这么厉害的小孩…… 数学卷子做错了两题，可能还是失误，卷面还非常整齐。 语文卷子就明显得连字儿都没认全。 她道：“小树，你要不，就去读二年级吧。” 秦小树傻了眼：“啊？” 诸葛校长也没有回避他，而是和他正面交流。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木桶，然后对秦小树道：“你瞧。” 秦小树道：“昂？” “这个木桶能装多少水，不是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 秦小树皱了皱眉，低头不吭声。 白玉道：“他这次去北京，在古玩市场赚了点钱。” 秦小树吃惊地道：“妈？” 干嘛把这种事情告诉外人啊！ 诸葛校长来了兴致，详细问了他情况。 秦小树刚开始就挺警惕的，生怕别人知道他挣了多少钱。 但是说到那些古董的历史，说到京城的老黄历。 尤其是他认识的那些人，甭管是吹的还是编的，说起家谱来简直就是一本老书。 就有点停不下来。 诸葛校长认真地听了，就道：“你这是文科的内容，得学历史，和考古一类的学科。” 秦小树吃惊地道：“还有专门教这个的？” “有啊”，诸葛校长笑道，“书里啥都有，上下五千年，啥都有。啊对了，比如你家太爷爷，要是翻翻那时候的记录啊，说不定还能找到呢。” 秦小树看了白玉一眼：“真的吗？” 白玉仔细想了想，道：“可能吧，回头你找到了告诉我。” 秦小树学文科的兴趣值，上升了百分之五十。 诸葛校长看了他一眼，又道：“其实京城古董最多的地方，应该是故宫，当年被抢了那么多次都没抢完。学考古的有很多人都在里头研究……” 秦小树吃惊地道：“故宫里还有人呢？” “有，都是学习好，考上大学的。” 于是秦小树的学习文科的热情直接被提升到了百分之百！！ 诸葛校长笑道：“你妈妈定的规矩，就是不拘着你们。你可以先读二年级，先感受一下，随时可以参加跳级考试。” 秦小树又有点犹豫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读二年级不合适吧？” 白玉：“……” 诸葛校长却能忍住不笑。 她道：“喏，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可以把起点定低一点，这样进步才快。而且你说年纪啊……” 说到这她终于没忍住笑了一下，才能继续说下去。 “其实就是因为你们现在年纪太小了，所以差个一两岁都觉得很多。实际上，二十岁大学毕业和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差别不大的。” 于是秦小树妥了：“行，我先上二年级，明年争取上五年级！” 诸葛校长道：“行！” 白玉大松了一口气。 真是没有白费九牛二虎之力把诸葛校长挖过来！ 诸葛校长还机灵，生怕他后悔，赶紧就给他办了入学手续，还现场给他发了书，就领着去班级了。 …… 白玉这是去了“心头大患”，从学校出来还觉得神清气爽。 就是没想到这小孩在校长面前还是含蓄了。 原以为他已经把去京城混那事儿彻底放下了，结果一放学就往她办公室跑。.qqxsΠéw 看见她在那“滴滴滴”地按计算器。 他道：“你才有这玩意儿啊？京城那边人人都有了。你要是大方应该给大家都配一个。” 白玉忙得晕头转向的，要不是她技术过硬，非被他吵得算错账不可。 “嗯，你说得对，回头我就去给大家都买一个。” “诸葛老师说得挺好的，说得我都有点飘忽了，可真的去上课了我又觉得挺无聊的。” 白玉：“……” 秦小树道：“妈啊，花十几年上学学这些东西真的值得吗？” 秦小树又道：“我们班那群小孩，话都说不清楚，可比我那群兄弟没意思多了。” 秦小树还在说：“妈，您这计算器，能戳几个零啊？能戳二十万吗？”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 她忍无可忍，抬起头：“秦小树。” 秦小树：“干嘛？” 她心想的是：你一个考三十六分的人，狂什么？ 但她还是道：“去找你爹回家吃饭吧。” 秦小树道：“哦。” 然后就走了。 …… 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秦大山看到秦小树，就纳闷了。 “你咋来了？” 秦小树道：“我放学了啊。” “放学跑来找我干啥？” “等你回家吃饭啊。” 秦大山：“……我这还忙一会儿。” “哦。” 秦小树就靠在桌子边上等他。 秦大山正在看手下送上来的结案案宗。 挺无聊的工作。 秦小树就开始说了：“爹啊，他们说，搞文物的，有的是犯法的，有的是不犯法的。” “嗯，盗墓贼一直在抓。” “那你说，那些东西埋在地下有啥用？那些封建吸血鬼，生前盘剥百姓，死了还霸占那么多宝贝，还不许人家拿出来啊？” 秦大山低着头道：“挖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秦小树撇撇嘴：“考古队不也挖吗？” “那不一样，国家考古是为了做历史研究和文物保护。” 秦小树撇撇嘴：“反正话都是你们说的。” 秦大山有点火大了。 “做历史研究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祖宗都在干什么！还有东西埋在土里，一旦出土，没有专业手法是很难保护的，很多东西就是被盗墓贼给折腾没的！这么跟你说你你听得懂吗？” 秦小树呆了呆，道：“爹，您在说啥，我没听懂。” “……所以让你多读书！” 秦小树想了想：“爹，您小时候考几分啊？” 秦大山忍无可忍：“去，找你妈去。” “找我妈干啥？” “让她快点回家吃饭。” “哦。” 秦小树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保持着这种兴奋的状态。 毕竟他刚赚了那么多钱，干了那么多大事，考三十分读二年级也不能让他冷静下来。 反正就是话痨。 每天一放学，他妈把他赶到他爹那，他爹又把他赶回去。 最终白玉忍不住了，她爆发了。 第428章 秦小树的克星 白玉最近已经正是忙的时候，忙得不但彻底没奶了，吃饭吃太快还把胃给顶着了。 今天一天在办公室算账算得大气都不敢喘，气喘大了就扯得胃疼。 秦小树这几天都在她耳边“叭叭叭”的，导致她都躺下了，耳朵边上感觉还“嗡嗡嗡”的。 秦大山还在那逗小实：“啾啾啾、咕咕咕……” 小实那个表情怎么说呢，有点像在看白痴老父亲。 白玉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 秦大山无奈地道：“干嘛？” 白玉道：“我说真的，你每天多抽点时间陪陪小树。” 别每天撵他过来！！！ 秦大山抱着小实，道：“我要陪小实。” 白玉震惊地回过头：“你要脸吗？” 秦大山只好把小儿子放下了，道：“我教你一个，他不管说啥，你就别听，‘嗯’两声就行了。” 白玉：“……你就是这么应付他的？” “嗯。” 白玉：“……” 就，很有也在应付她的嫌疑。 眼看白玉要咬他了，他赶紧道：“放心，明儿我给你想办法。” 白玉冷嘲热讽：“你能想出啥办法，不就是把他撵我这来吗？” 她又道：“要不就是‘嗯’两声。” 说着她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 “怎么能这么应付孩子？对，他现在是太兴奋了，所以想叭叭，但是你也不能忽略他说的话你知道吧？教孩子的价值观都是在细微处的……” 秦大山只能道：“放心，我绝对会让他既受到教育，又有处叭叭去。” …… 隔天中午，秦小树放了学，身边还跟着两个男同学。 男同学后面跟着两个女同学。 两个女同学后面又跟着一串别班甚至高年级的男同学和女同学。 秦小树别看在家话痨，在学校他是一句话不说，走冷酷路线。 他是把话攒着回家说。 但是因为个子又高，长得又好，话又少，不知道为啥连高年级的人都很喜欢来跟他。 秦小树不耐烦地左看右看，往高年级那边看，看赵青青出来了没有。 这几天也不知道咋回事，他总等不到赵青青放学，她总是神出鬼没的。 “哇！警察来抓人了！” “谁啊？！” 秦小树：“……” 他抬头一看，他爹穿着警服站在校门口。 他赶紧快步跑过去：“爹，你干啥？！” 秦大山莫名其妙：“咋的？” “你来干啥？走走走，别让人看见！” 秦大山莫名其妙：“怎么还嫌你老子丢人了……” 秦小树也顾不上找赵青青了，赶紧拉着他走了。 但是走出学校他又活跃了起来，那嘴开始“叭叭叭”地说个不停。 “爹啊，您可别来学校了，知道小孩儿多烦人吗？他们可能说了，那嘴都不会停。” 秦大山心想我知道…… “走走走，找我妈去，让她别搞了，回家吃饭！” 今天早上他偷听到白玉没奶了，秦含秀说她是太累了。 那怎么行？ 天天工作那么辛苦干嘛，他要好好陪她聊聊。 秦大山连忙拉住他：“今天我们去你陈奶奶家吃饭。” 秦小树：“啊？” “反正你跟我走。” “哦。” 陈奶奶就是李田的妈陈大娘，去找赵青青也行。qqxsnew 于是他一路“呱呱”地跟着秦大山走了。 秦大山早就跟陈大娘打了招呼，说今天要带孩子过来吃饭。 陈大娘也早就准备好了，烙了一锅菜干肉沫饼，煮了一锅小米粥。 她的野菜是公社第一的好，吃油以后特别香，配上折腾了一早上的发面饼，外皮脆脆的，口感非常迷人。 王莲刚出了月子，不过因为生孩子的时候大损了身体，还在屋里养着。 秦小树也给她带礼物了，带的是十几本潮流的服装杂志，挺沉的他都背回来了。 王莲看见他也蛮开心的，还把娃给他玩了玩。 秦小树的视线就在她身上滴流滴流打转。 他心想，你能给我弟弟喂奶不…… 还好他在外人面前比较收敛，没有说出来。 秦大山和李田正在说话。 陈大娘已经收拾好了，走到门外伸长脖子看了看，就开始喊：“青青啊！” 赵青青回来了。 陈大娘正念叨呢：“你也上学，小树也上学，小树都来半天了，你咋回来那么晚？” 赵青青愣了一下：“啥？” 结果秦小树不知道啥时候溜达到她身边，又拿胳膊撞她。 “我送你的衣服你干啥不穿？老远给你背回来的。” 赵青青脸都黑了：“你咋来了？” 说着就进屋放书包去了。 “我爹带我来的啊”，秦小树道，“哎，你说你平时放学了都躲哪儿去了？学校的茅房香啊，你非要在学校上完茅房才回来还是咋的……” 刚刚还冷冷的都不说话的小孩儿，这会儿突然就跟在赵青青后头，“叭叭叭”个没完…… 赵青青去放书包，脱衣服，辫子散了重新梳，他都跟着叭叭。 李田傻眼了，问秦大山：“干啥啊这是？” 秦大山已经落座准备吃饭了。 “他妈说他憋着话呢。” “憋着话，干啥不跟爹妈说啊。” 秦大山沉着脸看了他一眼。 李田：“……” 他心想我说错什么了？ 秦大山冷眼看着赵青青被秦小树烦得要打人。 秦小树还表示：“明天我来等你上学啊。还有明天我去茅房门口等你成不？” 赵青青烦死了：“我又不是一直蹲在茅房里！” 秦小树道：“瞧你跟我还不好意思呢，你上茅房我又不是没在外头等过你。” 赵青青：“啊啊啊啊！！” 秦小树：“？？？” 赵青青忍无可忍：“秦小树，你给我过来！” 说完就把秦小树拎出了门。 陈大娘哈哈大笑：“都吃饭了，别打架啊！” 赵青青头也不回地道：“我这不还没上饭桌吗！” 李田尴尬地道：“大山哥，这丫头比较莽……” 秦大山道：“没事儿。” 他胃口大好，吃了人家六个饼。 赵青青的破口大骂在外面传来：“你以为我为啥躲着你？！你最近话那么密你没发现吗？！说来说去就是京城那点事……” 于是秦大山又喝了人家三碗粥。 赵青青还在骂：“就跟你以前出国回来一样，人飘了知道吧？！这么飘你咋不上天去呢？有你这张嘴，猪都飞起来了！收敛点行吗？！” 秦大山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第429章 分散投资 赵青青果然又能听秦小树叭叭，又能教他做人。 秦小树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就愁眉不展。 格外安静。 白玉悄悄看了他一眼：“咋了？” 秦小树叹气：“我整天叭叭京城的事情是不是挺烦人？” 白玉和秦大山对望了一眼，才憋着笑道：“没事，你还小嘛，出去一趟难免兴奋。” “我是不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秦大山：“嗯。” 白玉：“……” 秦小树竟也没生气，而是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我就知道。” 然后就没声儿了。 饭也不大吃得下的样子。 白玉给他夹了一块子炒鸡蛋：“饭要吃的，读书费脑子呢。” “费什么脑子，就那点东西。”秦小树道。 他总觉得他被诸葛校长骗了。 诸葛校长说的，是真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种感觉。 说起上下五千年，浩瀚的历史，令人目眩神迷。 可一回到课堂上，读二年级的课本，可真是无聊极了。 唯一让他坚持下来的原因是赵青青也在读小学。 她比他懂得还多啊，可她都在读小学。 白玉想的其实是对的，对他这么大的小孩来说，大人的大道理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反而是同龄人的榜样力量更大。 秦小树眼看像霜打的小树苗一样，吃了饭就蔫头耷脑地往外走。 先去赵青青家蹲到了赵青青，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一起去上学。 赵青青走得快，他也撵得快，一边不停地跟她叭叭。 “我送你的衣服你干啥就是不穿？昂？干啥就是不穿？” 赵青青无语了：“秦小树，你烦不烦？！我穿啥衣服，要你管！” 秦小树没脸没皮地道：“那么重，我都给你背回来了，当然希望你穿啊。” 赵青青的脸色臭臭的。 她心想我送你的你都扔在京城了，还想我穿你的，做梦吧。 因为他最近总缠着赵青青，导致赵青青班上那两个女同学都挤不过来了。 走进校园的时候，有个大点的男孩冲了过来。 冲秦小树和赵青青大喊了一声：“野种和绝户搞对象啦！” 喊完就跑。 赵青青脸色一变。 秦小树“嗖”地一声就蹿了出去。 赵青青大喊：“秦小树！你给我回来！你不许打架！” 话音刚落，旁边又蹿出两个小的来。 是秦小果和尔登。 他俩最近也天天在学校乱逛，蹲在一年级教室门口。 每个班都被他们蹲过一遍了。 秦小果已经选好等她上学了要去哪个班坐哪个位置了。 就选一年二班第二排靠窗户的位置，那外头有一棵桂花树。 没想到今天刚来蹲，就碰到哥哥跟人打架。 她赶紧奶声奶气地大喊：“哥！放着我来！我来嘛！” 声音是嗲嗲的，可是…… 两个小身影纵身一跃就把那大孩子扑倒了。 尔登骑在人家背上，秦小果骑在人家肩膀上，还把人家的脑袋往雪地里按。 “吃点雪洗洗你的脏嘴巴！” 说着就抓了一团雪硬是往人家嘴里塞。 尔登在后面做骑马状，一边颠一边打人家屁股：“驾！驾！驾！” 秦小树：“……” 赵青青吓得赶紧去把秦小果和尔登都拉下来了。 那男孩都被欺负哭了。 赵青青绷着脸道：“你都是初中生了，别跟还没上学的小孩计较。” 结果人家男孩哭着跑了。 秦小果冲赵青青做了个鬼脸，喊了一声：“别告诉我妈妈！” 然后赶紧也拉着尔登跑了。 赵青青哭笑不得：“真是。” 秦小树跑过来，看了她一眼：“你瞅瞅，你还是会笑的不是？” 赵青青瞬间就黑了脸，转身走了。 秦小树又追上去：“我到底哪儿惹你了，你倒是说啊！” …… 白玉是不知道自家孩子上个学上得这么“热热闹闹”的。 她总算把账盘清楚了。 拿了账本给老赵看，她要往药厂投十万，往成衣厂投七万，往运输队投五万。 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老赵看见都惊呆了。 他对白玉道：“阿玉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白玉正琢磨着怎么说服他呢。 老赵道：“攒这些钱不容易，不能都拿出来给集体做贡献啊。” 白玉：“……我没关系的，反正这几个行当，我都很看好。” 老赵就道：“你家是卖了祖传的首饰才得了这些钱，结果你全投了，你老姑不说你？” 他倒是不担心秦大山会说白玉，因为现在秦大山的家是白玉在当。 秦大山的工资都是白玉领的，他那个衣服兜掏个底朝天也掏不出一个钢镚。 就是担心，她毕竟动了秦家的祖产，秦家老姑可能会不乐意。 这算来算去，二十多万啊！ 家家户户一辈子都挣钱不了这么多钱的，她都掏出来了，人家不得说她是败家娘们儿。 白玉愣了愣：“我跟老姑商量过的，老姑说我做主就行。” 老赵还有点不信：“你那个小脚老姑，这么大方？” 秦含秀的名声也是毁誉参半…… 白玉哭笑不得：“当然啦，家里没有商量好，我也不敢这么投。” 老赵就挺感动的，觉得她肯出钱，肯支持集体。 他道：“我回头和家里商量商量，出不了这么多，多少也得向你看齐，要尽力才行。” 浑然没意识到白玉是在吃股权。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她掏出了巨款真金白银，而且是这边少见的情况。 那这个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厂子什么的都有基础设施要建设。 白玉主要就去忙这个了。 同时她还要不停地写材料给葛副县长汇报。 厂子是合资的，弄起来没那么快。 但是曾大宝，他已经掏出自己老夫妻俩的存款，开始要当大队第一个正经个体户了。 白玉没空陪他折腾，全都是秦小果陪他跑前跑后。 秦家屯的雪已经停了，秦大山带队持续清理道路，县里也派人来牵电缆。 曾大宝就领着秦小果一趟一趟地跑县城，去参观人家的饭店，顺便买点饭店要用的东西。 经常就看见他赶着一辆骡子车，车上坐着小果和尔登两个小孩，一路“嘿呀、嘿呀”地唱起歌来来去去。 第430章 机灵的小朋友们 如白玉所料，公社的百姓大多是观望的态度。 要是公社搞了工厂，他们乐意来干活。 但要他们出钱，他们不愿意，有那个钱不如自己做点什么营生。 甚至，年初的时候土地承包到户的事情弄好了，大家种田的热情反而日益高涨。 现在地里种多少都归自己，不用等返销，大家可比搞工分制的时候积极多了。 只有少数几个人愿意往里面投钱的。 其中运输队的黄勇男和吉利就投了一些。 应该说，还是吉利投得最多。 她爹是一个大队的大队长，又因为是少数民族而没有经过运动的洗礼，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富都在呢。仟千仦哾 怎么说呢，就是破船也有三千钉。 她现在很热爱搞运输，听了消息就回了一趟娘家，让她爹拿钱支持她。 运输队经过整顿，买入的解放牌卡车一共八辆。 因为有公社和县里加大力度的扶持，价格低至一万五一辆。 吉利自己就买了三辆，外加二十匹骡子，成为运输队最大的股东。 有人说这个山里来的女人疯了…… 只有白玉非常确定，吉利赶上了“喇叭一响黄金万两”的好时代，她要发大财了！ 老赵和白玉一样忙，也是见天地跑场地，搞设备，还有开大会。 但他家的投资都在赵映红手里。 赵映红最后确定要投的是成衣厂和药厂。 老赵心心念念的是他的烤猪店…… 别的忙帮不上，每天曾大宝出发的时候，他都会跟着在外头等一会儿。 等曾大宝扛着打扮得像个福娃娃的秦小果出来，他又跟上去念叨两句。 “该买的买，别心疼钱哈，我这边还能出。”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今天要买桌子啦。” 老赵有点惊讶：“桌子也要进城去买？找鲁木匠打不就行了？” 秦小果道：“不是哦，我看见又便宜又好的了。” 之前曾大宝也是想找鲁木匠去打一批新的，可是鲁木匠干活又慢，脾气还大，样式也还不让他们挑。 昨天秦小果和曾大宝在县城瞎晃悠的时候，晃到之前的国营饭店 这年头，反而是从公家买淘汰的东西最划算了。 现在国营饭店也要改合营，据说是要走高端路线，年初新进的一批桌椅竟全都不要了。 曾大宝领着她去问过价钱，觉得十分划算，就想去拉回来了。 老赵大吃一惊：“这种便宜事也能让你们捡到？” 曾大宝骄傲地把秦小果举到肩膀上：“我们找到的好东西还不少呢！” 秦小果跟长了八只眼睛一样，什么都能找得着。 老赵帮他们套好了车，不多会儿尔登也来了，手里还拿着个饼子，一边啃一边跑过来。 老赵道：“尔登，你妈又出去啦？” 单亲妈妈带孩子还是挺辛苦的，吉利又是跟着运输小队的，经常一出去就是好几天。 平时小朋友就东家蹿一下，西家蹿一下。 也经常去老赵家蹭饭吃。 尔登说了一句：“嗯。” 就没了。 老赵也习惯了这孩子话少，伸手抱了他一下把他弄上板车。 “妈妈在干事业，你再坚持一下，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享福了。” 尔登咬了一口饼，跟他道：“我晚上去你家七面汤。” 老赵纠正他：“吃面汤。” “七面汤。” “是吃。” “七。” 老赵忍无可忍，伸手掰开他的小嘴，捏了捏他两边脸颊肉。 “吃。” 尔登不耐烦地把他推开了。 老赵还不放心，敦敦教诲：“尔登啊，口音得顺一顺啊，要不以后等你上学了麻烦。” 等曾大宝驾了车走了，尔登就跟秦小果说…… “我妈给了我钱，我买饺子给你吃。” 字正腔圆，一点口音都不带。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诶。” 曾大宝有点无语：“别老逗你赵爷爷。” 老赵当大队大队长的时候就以暴脾气出名，但对小孩子一直就是没脾气。 尤其是尔登和秦小果。 尔登的普通话其实是跟秦小果学的，但是老赵自认为是他教的。 为了纠正尔登，曾大宝还听见他教尔登念诗。 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尔登说来说去都是：“锄活益当午，汗基禾下土。” 其实他自己背地里念得也是字正腔圆的，就爱看老赵着急起来揪自己头上那几根毛。 这些小孩一个个真是坏的很。 此时面对曾大宝的吐槽，尔登和秦小果就是挤在一起“嘿嘿嘿”。 今天一天他们去了一趟县城，真的把桌椅都拉了回来。 除了桌椅，还买了好几套碗碟，占地方太多了，尔登和秦小果就都挤在了前头。 县里已经有几家搭着卖吃食的了，大多数老百姓家里自己顺着卖的。 这几天他们都去蹿过。 其中有一家的素饺子，深得秦小果的心。 包的是全是素菜丝儿，用的是荤油，一个饺子包得有小孩拳头大。 因为现在还是春初，新鲜的蔬菜少，卖的就贵些，一个两毛钱。 论斤的话一斤一块五，但这饺子包得实在是大而且压秤，一斤包子一般也就八九个，便宜一点点。 曾大宝那叫人搬东西还没收拾利索呢。 尔登已经拉着秦小果一溜烟地钻到了人家店里，仰着头道：“给我称两斤饺砸！” 卖包子的老太太一瞅，都笑了：“哟，你妈又叫你来买饺子啊？” 买两斤饺子，她每次都以为是带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吃的，可能嫌少，但是配点其他东西就差不多了。 咋也想不到就这俩娃娃自己就要吃两斤。 尔登胡乱点着头，和秦小果一起眼不错地盯着她秤饺子。 老太太看这俩娃娃都可爱，就多给了两个：“给，娃娃吃饱饱的。” 秦小果抬起头道：“奶奶，您这饺子那么好吃，但是买的人少。饺子不经蒸，您不如备着点骨头汤，用温炭火煲着，摆到外面去。这大冷的天，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来看的人多了，就跟人家说您还卖这好吃的饺子哪！” 老太太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秦小果又道：“再过两个月，天气暖和了，大骨头汤可就不招人啦。得趁着这两个月，先把名声打出去，到时候，人家都来找您买呢。” 尔登把头仰得直直的：“她说的对！” 老太太：“……” 第431章 我爹喜欢我妈 秦小果回去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大袋饺子。 曾大宝刚收拾好了，扭头看见了，就笑了：“哟，你俩路上没偷吃啊？” 每次都是买两斤，俩小屁孩边走边吃，路上就能吃掉一斤。 今天这还满满当当的嘛。 秦小果：“嗝。” 曾大宝：“……” 尔登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三斤。一斤，是送的。” 曾大宝吓了一跳：“送你们一斤啊！” 一块多钱呢！ 尔登还挺傲娇，翘起个鼻子：“划算。” 曾大宝嘀咕了一声，心想这俩小孩又靠可爱骗吃骗喝了。 他还领着孩子回去想把钱付了，结果人家老太太非说不要，还说给少了，嘱咐他下回带孩子来白送他们两斤。 搞得曾大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太太还问他：“你家做生意的不？” 曾大宝道：“做啊，以前卖茶汤，现在要卖老窑脆皮烤猪，不过在秦家屯。” 老太太一个劲地道：“这名字起得就好，肯定发财，哈哈哈。” 曾大宝挠了挠头，道：“哈，借您吉言啊，下回来给您带。” 说完乐呵呵地就领着孩子回去了。 …… 曾大宝买的东西全都搬到了老赵家隔壁的一个院儿里。 本来打算在自家院子里支棱的，但是花大娘和赵映红坚决不肯。 天天烤猪就算了，还把自家大院当成是饭店？ 那不得闹腾死。 这就让老赵和曾大宝的创业成本里有多了一样房租。 好在是经济改制刚刚开始，上头又下达了指令鼓励经商，各大队的商用房产价格都压得低低的。 像老赵弄的这个院，是个老式院，屋子少，院子大。 用来开饭店就很奇怪，不过因为现在客流量有限，把几个屋子敲通了全都清空也凑合。 至于院子，又大又空。 曾大宝就想在院子里搭家里那种大棚子，种上爬藤的植物。 一则好看，二则夏天长密了也可以直接在院子里摆。 没错，曾大宝独自创业，他有个宾客盈门的美好梦想！ …… 曾大宝那个生意，除了名字“老窑脆皮烤猪”是白玉起的，其他从装修到购置白玉都没参与。 不是她不想，实在是没时间。 一晃眼的都进入农历三月份了。 虽然本地挺冷，但大家已经脱去了最厚的那件棉袄，换上了相对轻薄的两件套。 路面上的积雪还能看见一些，但是也不多了。 大小的河流和溪流都化了冰也灌满了，水流奔腾，草长莺飞，雪裹了近小半年的大地终于恢复了生机。 这天白玉和秦大山回家吃午饭。 曾大宝羞答答地道：“那啥，我和老赵说好了，要开张了。” 白玉一愣：“哟，就全都弄好啦？” 秦大山则是问：“赵叔叫人算的日子？” 曾大宝不好意思地道：“嗨，他这人，讲究嘛。” 白玉笑道：“讲究一点也不是坏事。老姑父，您那院子整得挺好，正好成衣厂和药厂都要开工了，大批的工人过来，生意一定会很旺的。” 曾大宝道：“不指着很旺，指着一天别浪费太多东西就行了。” 秦小果立刻大声道：“才不会浪费呢！有我呢！” 她说的是她能帮忙大卖特卖。 结果秦小树犹豫了一下：“我也能帮着吃点。” 显然跟他妹妹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白玉笑了起来。 秦小树浑然不觉，还在那咂吧嘴，反复这会儿就已经吃猪肉吃得腻得慌了。 他道：“爹您多吃点啊，毕竟您能……” 秦大山一个巴掌就甩过去。 “少说晦气话。” 这不是咒人家生意不好吗？ 秦小果大声道：“放心，我保证让我哥连猪毛都没得吃！” …… 隔天“老窑脆皮烤猪”就放鞭炮宣布开业了。 白玉特意换了一身红毛衣，搭了一条蓝色扎脚裤和小靴子。 靴子是本地常见单品，男女都穿。 毛衣是秦含秀织的，高领前长后短的修身款式。 裤子是王晓莲做的，高腰包肚扎裤口，臀部布料放松，哪怕孕肚隆起也显得身材窈窕。 加上她本来就长得好，一头青丝如墨，素面朝天也好看极了。 不多会儿，赵映红和王莲也带着娃娃过来了。 她俩也是小毛衣配扎腿裤小靴子，相比其他的当地妇女比较臃肿的搭配，真是又清爽又暖和。 今天老赵的饭店开业，附近很多刚改了乡村的乡长和村长都拖家带口的来捧场了。 白玉在人群里跟人到处推销成衣厂主打春款阔腿裤…… “这裤子好，又好看，里面能藏毛裤，等不穿毛裤了单穿也好看，配小衬衫也好看。” “呀，肚子都不显，真好看……” 秦小果还卖力呢，在旁边抱着妈妈的腿。 “我妈可会打扮了，那么美，难怪我爹这么喜欢我妈。” 负手站在老赵身边，被老赵衬托得愈发英俊挺拔的秦大山，就格外有说服力。 秦大山茫然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众人“轰”地大笑了起来。 白玉满脸通红：“小果，别胡说八道！” 但也不得不说，这样宣传效果最好…… 不多会儿就好多人来打听这裤子怎么卖，什么时候上。 没多会儿，老赵拎着曾大宝出来了，一边鼓掌一边道：“感谢大家来给我老赵和老曾捧场！” 曾大宝还搞了个厨师服穿着，在他旁边老腼腆了。 老赵刚想慷慨激昂，说点什么吉利话。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老赵啊，你可悠着点，担心赔死你。” 老赵这人最迷信，最不爱在这个时候听不吉利的话，他的脸便沉了下来。 说话的人是王金，原生产小队第十小队长。 生产小队现在已经取消了，家家户户不用从小队长手上领任务，都是自己干自己的。 大多数小队长也已经找好了自己的出路，各自奔生产去了。 不过也有这种“除了当领导啥也不会”的，一下子有点茫然。 满腔怨气自然都发泄在了老赵身上，也是了解老赵，所以故意要在他开业的时候说两句难听的。 眼看老赵瞪他，他还笑。 “叔，我这不是怕您赔吗？不过我说了也不算，哈哈。” 第432章 老窑脆皮烤猪 白玉还在妇女堆里，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秦大山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搂住王金。 王金吓坏了：“干啥？！你要干啥？！” 秦大山道：“请你吃肉喝酒啊，今儿你可得多吃点，我怕你这不事生产又找不着出路的，很快就连肉都吃不起了。” 顿时大家都哄堂大笑。 王金老脸羞臊，有点恼羞成怒：“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秦大山把他一夹就往旁边带：“咋难听？我这不是怕您饿着？” 反正原样的话送回给他了。 这时候白玉赶了过来：“叔，别耽误时辰，点炮啊。” “对，对，点炮。” 说着，他特意买的千响炮终于点了起来。 在大伙儿的欢呼声中，赵映红本来还笑眯眯的呢。 突然她脸色一变，看见花大娘从不远处赶过来了。 今天一大早，老赵刚把花大娘忽悠下乡去做工作了，没想到又赶回来了。 看来还是想要支持男人创业的一片心让她大早往回跑了。 老赵浑然未觉。 等千响炮放完了，老赵让人在院子外面摆了一排的“轰天响”，就是他媳妇禁止他玩的那种大炮仗。 他道：“都让让，都让让，孩子的耳朵都捂好啊。哈哈，我今儿要搞个大动静！” 赵映红：“爹……” 老赵：“你也带着石头躲远点。” 赵映红还想拉他，结果他已经带着一群大小伙子，包括秦大山李田那一伙，去点炮了。 花大娘兴冲冲地刚挤进人群。 “轰”的一声巨响。 花大娘：“嗷！” 还是熟悉的姿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等她缓过神呢。 “轰、轰、轰、轰、轰、轰、轰”…… 八声巨响。 老赵欢快地喊：“八八大发！” 花大娘被震得连颤了八下，人傻了。 白玉已经发现她了，唯恐她被炸懵了谋杀亲夫，赶紧和赵映红一起，一左一右地把她搀起来先撤了。 秦小果跑过来，一看地上被花大娘坐出来两个大坑，赶紧踢了土给她掩了掩。 老赵浑然不知今晚回家要挨打，炸了“轰天响”以后浑身舒畅，像模像样地就开始招呼客人。 先去隔壁看他们家的大炉子，掐着点烤好的猪，说是香飘十里也不夸张。 关键是阵势大啊，这大窑，这整条的猪，震慑力十足。 今天是招呼客人白吃白喝，总共就是两头猪，外加几样曾大宝的拿手小菜，配烙饼，还有曾大宝自酿的酒。qqxsnew 要是不喝酒，还有秦小果的招牌凉茶。 来的都是熟人，每桌都是安排好的。 曾大宝在厨房忙活，赵映红领着招来的两个服务员忙得脚不点地上菜。 今天是按请帖请客，屋里一共能坐十六桌，就全坐满了。 秦大山和白玉夫妻俩跟着老赵在人群中和来的客人闲聊，趁机推销成衣厂和药厂的产品，也聊聊乡镇的发展。 偏偏最忙的是秦小果，屋里人声鼎沸的，都掩不住她那个响亮的声音。 “蘸酱菜吃昂！” “蘸辣椒面吃也香喷喷！” “我赵爷爷家的那个窑可是祖传的老窑，除了这个大窑，别的地方都烤不出来哦。” “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 说完就站在凳子上开始扭：“我要吃肉肉，就要吃肉肉……” “哈哈哈——” 结果忙了一天，秦小果好像是最忙的。 嗓子唱哑了，人唱傻了，屁股差点扭瘸了。 …… 晚上回去，秦小果睡得像小猪，就睡在爹妈屋里了。 睡觉之前一直要求白玉帮她揉小屁股。 秦大山一脸无语地看着这孩子。 “这也不知道是像谁。” 白玉瞪他一眼。 秦大山立刻道：“能干、活泼是像你，喜欢打架惹事是像我。” 白玉这才“哼”了一声。 “今天老姑估计要急得睡不着。”白玉道。 毕竟是把老本都掏出来投资了。 今天一天贴了差不多五六百出去，全都用来请客了。 且不算之前的投入，白玉算过账，两家合一起，目前只出不进，去了差不多四千多了。 这和她之前估的差不多。 不过好在是明天的菜钱给了。 让秦含秀大受刺激的是，卖猪肉，一天就得这么多钱的成本。 这可和现在人家做的小本生意不一样，人家卖吃的，一天成本可能都不到十块。 一天赔钱就能赔死。 好多人都在背后说他们是傻子…… 秦大山道：“反正场子支棱起来了，不卖猪肉也能卖别的，急啥？就算赔两天，往后也能赚回来。” 值得庆幸的是，白玉在百忙之中改良了方子。 那猪肉烤制出来，就算放凉了，在锅里扛炕一下就能回脆，降低了很大的风险。 “老姑夫是花了十分心血来做，赔钱也太可惜了……” 白玉想说是现在成衣厂啥的都还没支棱起来，商业也不算十分繁荣，销路确实有点问题。 结果秦小果在睡梦中听见“赔钱”两个字，立刻就坐了起来。 她道：“不行，不能赔钱！” 白玉\/秦大山：“……” 这孩子瞪着眼，一脸严肃。 秦大山和白玉几乎是屏住呼吸，看了她一会儿。 结果这孩子其实还没醒，“咚”的一声又倒回去了，开始呼呼大睡。 白玉：“噗……” 秦大山好气又好笑：“小钱串子。” …… 隔天一早，“老窑脆皮烤猪”就正式营业了。 秦小果激动极了，一大早就在店门口大声喊：“老窑脆皮烤猪！老窑脆皮烤猪！四毛一两，二两起送大馍馍！吃肉肉啦！大家都来吃肉肉啊！” 尔登拿着个小手鼓在旁边“咚咚咚”直敲。 她手上还拿着一个碗，展示给过路的人看。 里面就是二两脆皮烤肉，搭了两个大馍馍，还有一些蔬菜，看起来能吃饱那种，分量巨大！ 就让人觉得，这猪肉，好像也不是这么贵！ 有人议论：“嘿，这么看，能吃饱了哈。” 主要是香啊，馋人啊！ 秦含秀扒在不远处偷看。 眼看有络绎不绝的客人进店了，她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能活过来了。 早上客人挤了满堂，都是打二两肉回去尝尝鲜的。 以至于一早整头猪就卖完了。 这下老赵和老曾都犯了难。 下午了，还烤吗？ 他俩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回去问阿玉。” 第433章 小果太胖了！ 老赵和曾大宝找到白玉，问她还要不要杀猪了。 白玉拿着计算机“嘀嘀嘀”一顿算。 他们早上烤了一只好猪，拉回来的时候一共一百五十斤，整买算的九毛钱一斤，成本一百三十九。 之前算过烤完的猪，大概缩水20%到30%，按30%算，加上猪骨头三十斤左右，净重往少了算大概七十斤左右。 入账的钱还没来得及数，但是估摸在两百八十到三百。 去掉猪肉钱一百三十九，还有柴火、搭的蔬菜、送的大馍馍、服务员的工资和房租，盈利估计估计有个一百块左右。 白玉抬起头：“不够一头猪钱和本钱了。” 老赵犹豫了一下，道：“那这，卖掉了，还能赚啊。” 白玉敲了敲计算器，道：“不烤了。从现在开始，一天烤一头。” 老赵着急地道：“那咋行？好多人来问呢。” 有人来问就能卖得掉，眼看着有生意不做，心里难受啊。 旁边的曾大宝也是一脸肉痛的表情。 他道：“阿玉，咱们这搞这么大的阵仗，还让小果跟着一起忙活，感觉还没小果当时卖茶划算。” 小果当时卖茶，多的时候一天一人也能挣个四五十的。 那么大个窑，这么弄总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白玉道：“急啥，不是还卤了猪下水啥的？下午就搭着这个卖吧。” 她琢磨了一下，又道：“叔，怕人家说咱们给自己开方便之门，咱这的食堂不能动。但是咱可以打县里很多大食堂的主意。” 像是县里的政府食堂啊，各个厂子，大队食堂。 现在自己就有运输队了，到时候给个掐点送货上门，按整猪送，那不香吗？ 最多就是搭运输费，还有价钱便宜点，但可以实现薄利多销嘛。 等给县里各大食堂实现供应，自己的食堂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入。 老赵听了两眼放光，连忙道：“好好好，多亏你改良了秘方，不然别说去县里了，连家里大门都出不去。” 白玉笑了笑，道：“咱们公社，目前体量就这样了，这规矩我给你们定下了，店里一天一头猪，你们没意见了吧？” 老赵立刻道：“没意见了，你想的长远，周到。哈哈！” 最后两个“哈哈”是他想到每天能美滋滋地看见自家老窑子烤出那么多猪的快乐。 白玉笑了笑，道：“那行。” 曾大宝反正只会做饭。m.qqxsnew 他听到这会儿，就道：“那下午就玩了。” 猪是早就烤好的，下水也是早就卤好的，下午打着卖就行了。 对他这种做惯了辛苦活的人来说，可不就是玩的。 其实比小果卖茶，虽然也是一家分这么些钱，但人力成本上真的省了很多。 秦小果卖茶，实在是很辛苦，从早喊到晚，几分几分地挣。 哪像现在，曾大宝都说下午要玩起来了。 只不过曾大宝他们不会这么想。 这个年代，大家的普遍观念是，“只有力气是不用钱的”。 老赵这个事儿不用白玉去跑。 跟他说一声，他就知道了。 自己盘算着，从知青里选了彭建国，从公社单位辞职，给自己当会计。 彭建国是严以兰当初那批知青，脑子比较活络，不然之前不能差点跟福满多跑了。 之前白玉也让他单独跑过几次县城去接洽。 从这方面来说，他比严以兰还强点。 之所以让他辞职，是为了避嫌。 别人未必有这个丢掉铁饭碗的勇气，但他就有。 隔天老赵就拿着自家的烤猪肉，带上彭建国，去了县城，敲定了两家食堂的供货。 从那天开始，“老窑脆皮烤猪”的生意算是稳定下来了。 秦小果每天跟着去卖肉，后来就被白玉给拎回来了。 眼看天气越来越暖和，大家穿得越来越少。 这货，她的肥肉藏不住。 …… 四月末的一大早。 秦小果在家里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我不去！我不去嘛！” 秦含秀转着圈儿哄：“小果，咱就称一下，称一下哈。” 白玉冷眼看着她。 小妮儿食量大，而且相对来说是不太会胖的那种类型。 就这么说吧，她一顿吃两大碗，还带出去偷吃的，也只长个子不长肉。 可自打她姑爷爷开始卖烤猪，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吹气球了。 令人不禁就开始想，她每天到底吃多少？ 秦小果哭唧唧地道：“我不称！我还是小孩，小孩不用称！” 白玉心想我不能养出秦家屯第一个“肥胖”的小孩！ 她笑眯眯地道：“弟弟也称。” 九个月大的小实坐在鲁木匠打的学步车里，茫然地看着她们。 秦小果委屈地道：“妈，别的爹和妈都喜欢胖胖的小孩，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这话严重了。 白玉撑着腰，道：“不管你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妈都喜欢你。但妈妈得知道你到底多重了。” 秦小果委屈巴巴地瞪着她。 白玉耐心地看着她。 秦小果把肉肉的脸别开了：“我不称！” 不多会儿秦大山走了过来，直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走了。 秦小果：“哇——” 白玉憋着笑拦住秦含秀：“老姑，帮我看着小实哈。” 秦含秀只好又回去看孩子了。 秦大山把孩子拎到幺猪的那称了一下，五十斤。 一个五岁的小孩，她五十斤！ 体重称完了，秦小果就老实了，也不闹了。 白玉跟她讲：“果果，你已经超过五岁小孩的限高重量了知道吗？你得好好锻炼身体，控制饮食了。” 秦小果耷拉着个脑袋：“好吃的那么多，我就是忍不住嘛……” 白玉叹气：“别慌，给你想办法。” 夫妻俩二话不说就把她拎着去敲开了吉利家的门。 秦大山道：“你以后出去跑运输，带着我家这个货吧。” 说完把秦小果往前推了推。 吉利一头问号：“啊？” 白玉解释：“只有跟着你上路，她才找不到吃的。” 吉利低头一看秦小果，实在没忍住：“哈哈哈。” 秦小果挤出个笑容：“嘿，嘿嘿……” 白玉甚至还给她鞠了个躬：“我家孩子，就拜托你了！” 吉利：“好，好，哈哈哈，好，哈哈哈哈哈……” 第434章 买电器啦 白玉让秦小果跟着吉利去跑运输，尔登自然也跟去了。 两个屁点大的小孩，要不坐卡车，要不骑骡子。 秦含秀在家哭了好几天，把曾大宝挠得像个棋盘，花也扔着不绣了。 但因为没人理她，她哭完就算了。 白玉其实也不放心，毕竟跑运输一直是挺危险的。 只是考虑到秦家屯运输队一个个都非常彪，佩刀的佩刀，配枪的配枪，目前跑的是几个县市和乡镇，就也还好。 主要是实在是找不出让孩子找不到吃的的地方了！ 至于秦小果，如果说只有白玉觉得她这个胖法有点危险就算了，关键是就连秦大山和曾大宝都这么觉得…… 全家只有秦含秀觉得她越胖越好。 但是一家人嘛，总会有不同的想法，这也是难免的。 随着秦小树去上学，秦小果跟着吉利去跑运输了，曾大宝去搞饭店了，家里就比较消停了。.qqxsΠéw 基本上就是秦含秀在家带着小实。 小实现在九个月，上个月断了奶。 差不多正月那阵子，孩子五六个月的时候，白玉就没奶了。 之后一直是王莲在奶他。 现在王莲的孩子也大了，吃的也多了起来，白玉看差不多就把小实的奶给断了。 秦含秀现在带着，陪他说话，给他念诗，给他唱歌啥的，小实也能咿咿呀呀的跟着哼唧两句。 不得不说，秦含秀带婴儿还是很细心的，而且有文化可以做启蒙。 之前白玉给小实试过，觉得他的下肢力量已经超过了同月龄的婴儿，让人给他做了学步车。 他现在整天挎着他的学步车到处溜达。 秦含秀干活这么墨迹的人，因为曾大宝要忙着去搞事业了，她每天也拎着把扫把把自家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的。 生怕有一颗小石子儿磕着孩子。 这种溺爱型的家长，果然是适合带婴儿。 …… 五月份的时候，电缆全都拉好了。 秦家屯正式实现了全面通电。 镇上有大集，现在四个广场都已经摆满了，有机灵的早就去拉了各种电器来卖。 秦大山自己去买了电灯、风扇、收录两用机、充电手电筒。 结果赚到了钱的曾大宝又跑到县城，去买了电视、冰箱，甚至还买了个绿皮洗衣机。 其实现在秦家屯，经过去年和前年两年大集，有钱的人不少。 就是购买电器的专业票比较稀少，通电之前大家就在疯狂抢票了。 曾大宝是凭着他老兄弟老赵的关系搞到了全套的票。 买回来的时候看了看，秦含秀的脸色不好看，但是也没说什么。 曾大宝就松了一口气，还挺兴奋的，跟秦含秀道：“等小果回来了，给她一个惊喜。” 秦小果跟吉利出去还没回来。 一听是哄孩子开心，秦含秀的脸上那一点点不愉快也没了。 等白玉回来了，看到家里的绿冰箱、绿洗衣机和黑色电视机，愣了一下。 秦大山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家里没天线。” 曾大宝道：“我叫人装。” 一副大款的样子。 不过因为成衣厂和药厂还有运输队都还没有开始盈利，曾大宝确实是家里最有钱的人。 秦大山道：“行啊。” 他俩就这么说妥了。 秦含秀偷偷摸摸地找到白玉：“阿玉啊。” 白玉这会儿怀孕六个月了，之前一直吃灵泉水控制着，人没有太胖，但是肚子大得出奇。 她正在屋里费劲地量腰围，就差点被秦含秀吓死。 秦含秀反手就关上了门，一边对她道：“你老姑父，这才赚了点钱，就这么乱花不行啊。” 白玉觉得好笑：“不算乱花啊，那些东西迟早要买的。人家想买都没票呢。” 秦含秀就道：“哪样是有用的？那个什么破洗衣机？洗衣服用手就行了，用得着那破玩意儿吗？好几百块钱呢！” 白玉道：“以后老姑夫越来越忙，衣服没人洗了，正好用上。” 以前家里大件的衣服和几个孩子的衣服都是曾大宝洗。 白玉夫妻俩的衣服，冬天秦大山洗，天暖和了就他们夫妻俩一起洗。 现在说曾大宝没时间了…… 秦含秀犹豫了一下，道：“哦，那洗衣机挺好的。不过要冰箱干啥啊！” “咱家做饭店生意，有个冰箱总归是好的。” 秦含秀想了想：“也是哈。那电视机小孩儿爱看也是好的。” 她心里妥帖了。 曾大宝免了一顿挠。 这时候秦大山进屋来了。 他对白玉道：“明儿我休息，带你到医院做个产检。” 白玉犹豫了一下：“还不到七个月呢。” 主要是她这边工作也忙啊。 药厂的建设操心得少，因为是独一份，葛副县长那边非常重视，他们只要一出货就不愁销路。 反而是成衣厂，县里自己都没做起来，那个老成衣厂更新换代了一批新设备，结果就是那群管事的趁着改制又捞了一笔，把老厂子捞得只剩一层皮。 改个制改出了个大案，秦大山基本上这个月就在帮着县里忙这个事儿。 白玉这边是打算外销，一边让福海省的知青和那边联络，尽快选择一条适合他们自己的商路。 她打算把最能说会道的知青王小昆调任了成衣厂的高管，先带在身边磨炼了一阵子。 这两天就打算让他带着来自福海的知青丁静去一趟福海省。 秦大山指了一下她的肚子：“太大了，得早点去看看。” 白玉没想到他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一直在暗暗担心。 她心里就有点暖：“嗯，我明天请假，一起去看看。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事，我都数着胎动呢。” 秦大山又道：“你要是像之前怀小实的时候那么胖，我都不担心。现在你这跟一个肉丸子插了四根签似的，看着是有点吓人。” 什么肉丸子插了四根签…… 白玉黑了脸：“滚！真是让人喜欢不到一秒就要开始遭人烦。” 秦大山笑着把她搂过来亲了一口：“还是漂亮的。” 白玉瞬间更烦他了。 秦含秀还在屋里呢！ 秦含秀却是习惯了，还在那道：“去问问大夫，有没有只胖人不胖胎的法子。胎吃太胖了不好，让阿玉胖点。” 秦大山：“好。” 白玉横了他一眼。 第435章 双胞胎的可能性 秦大山和白玉是隔天一大早就出了门，从运输队调了一辆卡车，请老谢带他们一起进城去。 老谢还在说呢：“咱们公社这个发展，您和秦所长，应该一人配一辆小汽车才行。” 其实秦家屯年初已经下了通告，改公社为镇了。 但是大家都习惯了，还是叫公社，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 白玉道：“瞧您说的，那县的镇子里头，咱们样样拔了头筹，可得低调些。” 树大招风是啥时候都遭人恨的，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有些恶毒的甚至说白玉肚子里这孩子是葛副县长的…… 还有说秦大山是谁的私生子的。 老谢就道：“咱拔了头筹，也是咱自己有实力，他们眼红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再说了，咱们现在条件这么好了，家家户户都进电器了，还不许给领导配小车啊。” 秦大山拧开水壶给白玉喝水，道：“叔您再忍忍，过两年就能开上小车了。” 老谢其实就是自己想开小车了。 心思被戳穿，老谢也不尴尬，就道：“行啊，秦所长，到时候帮我争取争取，让我给老赵开车去。” 白玉听了都笑了：“您都喊他老赵了，还用大山帮您争取。” 一路说说笑笑地就进了城。 曾医生今天是把日子空出来专门给白玉做检查的。 一见到白玉，她就笑了：“比上一胎精神了很多。” 秦大山张嘴就道：“但是她肚子比上一胎大很多。” 白玉瞪了他一眼。 曾医生就道：“秦所长，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每次产检他都咋咋呼呼的，曾医生也有点受不了他了。 但每次曾医生都有这一句，也拦不住他死皮赖脸地要待在里面。 这次也是一样，曾医生念叨了一句就不管他了。 白玉掀起衣服，露出大肚皮，犹豫了一下：“曾姨，帮我看看肚皮下面有没有妊娠纹。” 她自己看不到，秦大山总说没有，听起来不像真的。 曾医生也知道她爱美，就仔细帮她看了看。 “有一条……” 白玉：“！！！” “不过不明显。” 白玉担心地道：“等月份大了会更多吗？” 曾医生看了半天，又道：“这我也没法保证，不过这一条真的挺浅的。” 说着她用手端了一下白玉的胎位，道：“确实，有点大哈。” 秦大山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白玉心烦地道：“我知道大啊！不然我能天天量尺寸吗！” 曾医生笑着安抚他们夫妻俩。仟千仦哾 “如果是胎儿发育过快呢，也不要紧，毕竟现在还不到七个月，控制一下就好了。” 白玉就挺愁的。 这次怀孕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她是一口灵泉水也不敢喝，怕把孩子给喝坏了。 但自从坐月子感受到灵泉水的好处以后，这次怀孕她就开始喝了。 肚子之前还不明显，五个月之后开始长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把灵泉水停了也没拦住肚子疯长。 搞得她现在就有点担心孩子是喝灵泉水喝太大了。 曾医生用听筒仔细听了半天，突然露出不确定的表情。 白玉还没说什么呢。 秦大山先急了：“怎么的？” 曾医生摆摆手，示意他别吵。 现在那县的检查设备还不到位，医生检查基本全靠听筒，以及自身的技术经验。 曾医生听了又听，终于笑了，道：“听着好像有两个胎心啊。” 秦大山懵了：“孩子心眼长撇了？” 曾医生：“……” 白玉也懵了：“啊？！” 曾医生无奈地道：“双胞胎啊。” 白玉开心地道：“哇！” 秦大山长叹一声：“哎……” 曾医生：“？？？” 白玉开心地道：“我真能干。” 曾医生收了听筒，道：“我也不是很肯定，等过两个月临产的时候再看看。” 秦大山擦了一把额头，真的有汗！ 白玉现在知道孩子没问题，还喜提双胞胎，心情好得简直要起飞。 从医院出来，秦大山都是一声不吭的。 白玉知道他一下子就压力山大了起来，不但不安慰他，还笑道：“你就接受现实吧。” 秦大山一直扭头往医院里的方向看。 白玉道：“你干啥？” “想问问孩子生出来能不能就吃奶粉。” 白玉道：“这个看情况吧，要是我奶水不够再说。” 秦大山道：“生完这个绝对不能再生了，知道不？” 白玉提醒他：“是这两个。” 其实人曾医生都不是很确定…… 但也不好扫她的兴。 事已至此，秦大山只能道：“走吧，去买东西。” 马上要多两个孩子了，多的是东西要准备。 白玉还在跟他说：“你笑一个，快笑一个。” 秦大山无奈地道：“别闹。” 他现在就在盘算着家里的房子怎么格，晚上睡觉这一窝孩子怎么睡。 以及曾大宝现在也忙起来了，这两个生出来要怎么带。 还有啊，秦小树上学也不老实，秦小果也开始到了皮的年纪…… 男人，满脑子都是责任，然后责任就变成了压力。 媳妇强烈要求他笑一笑，他就挤出一个笑容来。 “呵……嗯？” 白玉有点纳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老赵和曾大宝…… 以及，他们的，摩、托、车。 白玉：“……” 秦大山：“……” 曾大宝和老赵今天偷摸进城了，两人凑钱实现了一下老男人的梦想，就是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 这是军区淘汰下来的，旧旧的样子，但是也花了九百块钱，相当于一年的工资！ 曾大宝骑了一路，老赵嚷嚷着要换他骑了。 “你会不会啊？” 老赵道：“会啊，这有啥不会的，” 曾大宝不信：“不行，你这手和脚都摆不利索，还会骑摩托车？我怕被你摔死。” 老赵一把抢过车笼头：“我骑，我来骑！来你搂着点我的腰扶着我点……” 曾大宝傻里傻气的，哪里说得过老赵。 他也就真信了老赵会骑，也真信了扶着腰能扶住…… 结果老赵还没跨上摩托车，突然一甩手，“duang”地一声摩托车摔地上了。 曾大宝心疼死了：“干啥啊！？本来就够破了，摔散架了咋办？” 一抬头，就看到他侄子和侄媳妇一前一后地过来了…… 第436章 有钱的老姑父 秦大山走过去看了看那个摩托车，又扶起来跨上去拧了两下。 “坏了。”他道。 曾大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啊？才摔一下就坏了啊？！花了九百，就卖给我这么一个破烂？！” 白玉头都大了一圈。 “您今天不开门做生意，怎么就跑到城里来买摩托车了呢？” 曾大宝连忙道：“是你赵叔说的，说军区有便宜的摩托车卖！” 老赵则是挺了挺腰杆子：“老子自己挣的钱，还不能买摩托车吗？” 行行行，你挣钱你了不起。 看回去你媳妇怎么削你。 白玉也是无奈了，看了一眼还在捯饬的秦大山：“怎么说？” “拉去修啊。”秦大山也是无语。 曾大宝哆哆嗦嗦地跟在白玉后面，小声跟她商量：“别跟你老姑说是我买的，就说是老赵买的。” 老赵连忙跑过来，道：“别跟你婶说是我买的，就说是老曾买的。” 白玉：“……合着您二位打算这样两头骗啊？！” 老赵哭丧着脸道：“修不修得好还不知道，要是修不好，车子也不用拉回去了，也不用你帮我骗人了。” 白玉真的，真的就很无语！ 秦大山帮他们扶着摩托车，白玉还挺着个大肚子，跟他们一起去了县里卡车的运输点。 找了个老师傅，帮忙看看能不能修理。 好在是车没什么大问题，老师傅给调试了一下，然后跟他们说是没油了。 老赵和老曾又互相埋怨。 “看你大惊小怪的，不就是要加油了吗？” “那也是被你摔的啊，谁让你看见大山两口子就吓得把车扔了。” 秦大山和白玉就很不想理他们俩。 这时候突然听见廖局长的声音：“大山！大山！” 老廖过完今年终于升上去了，那县派出所也升为了公安局。 秦大山和白玉扭头一看，就看见他带着个小警员，蹦蹦跳跳地就过来了。 真……是蹦。 感觉这阵子他突然胖了起来。 “哟，你们也在看摩托车呢？” 秦大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就道：“我们那是乡下地方，不进摩托车。” 廖局长哈哈大笑：“你们那还是乡下地方？都实现全镇通电了，还靠骑骡子出勤啊？不如都配上摩托车，方便。” 这些老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有摩托车梦…… 秦大山无奈地道：“廖叔，秦家屯下辖十几个乡，几十个村，出勤的路都得靠骡马，摩托车真进不去，不用费这个钱了。” 廖局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抠吧，秦家屯这么富，还给你配不起一人一辆摩托车？” 他扭头看到老赵，就道：“赵有德，你们是不是一心只想搞经济，亏待我们警务人员？” 老赵心虚地瞥了白玉一眼：“财务大权可不在我手里。” 白玉直接道：“派出所没申请，我还能硬塞给他们？而且这玩意儿实在是不实用……” “不实用这辆是哪来的？老赵你自己买的？嘿，又说进不去路，为啥私人能开，警务人员就不能开呢？”.qqxsnew 他就不依不饶的，一定要人家买摩托车。 秦大山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 最终还是白玉道：“行吧行吧，反正赵叔也在……咱配！配六辆，簇新簇新的！” 白玉也知道是老廖自己想配，但是怕太扎眼了，要拉秦家屯作伴。 廖局长可能也有点心虚，还在那叽叽歪歪。 “也别说我亏待你们，我已经打了申请了，给你们扩编。毕竟下辖十几个乡也不容易……” 白玉就把他留给秦大山应付了，趁着这会儿正好在运输点呢，就拉着老赵去看了看配车。 县里选的是国产的幸福250，也是军方指定用车，就是老赵和曾大宝买的那辆二手车。 市价现在是4300，但是质量实在太硬了，老赵和曾大宝那辆估计开了得有十年了，十年前的价格加上折旧价，才让他们900块拿下了。 白玉觉得他们要买也选这个国产车吧，跟县里保持统一步调。 县里开的价格是3000，秦家屯自然也得跟上。 得亏老廖就在这儿，人家没敢开价。 现在市场经济刚刚开放，这一个个真的都贼得很。 白玉现场签了六辆的单子，等着运输点从外地运来。 老赵开心坏了，心想那就不止他一辆摩托车，看起来就更不扎眼了。 三个老男人开心地摸着那辆二手车在那叽叽咕咕。 秦大山好容易脱身出来，扶起白玉，道：“我们先走了。” 老廖还道：“去干啥啊？” “今儿我休息，陪我媳妇产检完了，再去买点尿布啥的。” 老廖百思不得其解：“你一个大汉子，咋就喜欢捯饬尿布，不喜欢摩托车呢？” 秦大山不耐烦地道：“我媳妇怀的可能是双胞胎。” 且有的操心呢。 老廖一惊，然后大笑：“恭喜恭喜。” 秦大山火大地道：“恭喜你个头。” 老廖：“……” 白玉也侧目。 秦大山对上媳妇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他勉强道：“嗯，回头请你们吃酒。” 然后赶紧搂着媳妇走了。 曾大宝才跑出来：“啊，双胞胎啊？哈哈哈！” …… 等从运输点出来，白玉无奈地道：“你别愁眉苦脸的了，搞得我心情也不好。” 秦大山摸了一下她的肚子，道：“我是高兴的。” 他就是免不了的操心，前头一个都生得要死要活的，现在是两个。 小实生下来坐月子的时候也是折腾人，一晚上睡不到一个整觉。 眼看着工作越来越忙，他出勤的时候又是没个准数的。 回头家里出点啥事儿的，插上翅膀也飞不回来。 最担心的是她也是个闲不住的，要是月子里没养好，以后落下病根咋办？ 秦大山最终只能想着，回头他大不了把工作辞了，回家伺候媳妇孩子吧。 这么一想，就浑身舒坦了。 他突然笑道：“是高兴，真高兴。” 白玉：“……” 她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汉子傻的啊！ 当下他俩一起去百货楼到处转了转，买了些东西，就回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老赵和曾大宝骑摩托车回家，竟然摔了一个大跟头。 第437章 老男人的叛逆 老赵和曾大宝本来想的好好的，回家就说派出所要配摩托车了，他俩跟着先弄回来一辆。 这个天上掉的借口，让老两口喜不自禁。 路上老赵就非要骑车。 其实他在军区也学过了，能原地绕几个圈子的。 但事实证明秦大山说的对，下乡的路，其实不太适合骑摩托车。 两个老男人骑着摩托车，一路高歌，欢欢喜喜把家回。 半道上卡一大石头，曾大宝先飞出去了飞进了一个柔软的草甸里。 老赵是死也不放他的宝贝摩托车，连人带车，一起滚出去老远，还在刚修好的大路上一顿摩擦。 那摩托车也是争气，还能骑，曾大宝骑着车，托着一路“哎哟哎哟”的老赵回了秦家屯。 …… 摩托车在这年景还是大稀罕玩意儿，一骑进秦家屯就人人过来围观。 花大娘正领着两个妇女同志做工作呢，一抬头，看见她家老头。 “哎哟，哎哟，我这腿是折了，快给我找大夫去……” 花大娘顿时一股血气直往上脑门涌，暴冲了过去：“赵有德！你还想不想好了！骑这个铁疙瘩干啥！” 说完就使劲扯了一下他的耳朵。 老赵疼得直惨叫：“哎哎哎，芥兰啊，我的腿啊，我要瘸了啊……” 花大娘低头一看，这老头一裤子的血。 气得她又心疼又生气，干脆就是一个公主抱，抱着老赵就冲过去找老于头看病了。 …… 白玉和秦大山比两个老的晚一步到家。 刚进家门，就听见秦小树的笑声，秦含秀的哭声，和秦小果安慰秦含秀的声音。 秦大山走进门，直接踹了还在笑的秦小树一脚。 “你个小王八犊子。” 秦小树捂着屁股还在那笑：“赵爷爷今儿骑了个铁疙瘩回来，把腿都给摔折了。” 秦大山\/白玉：“……” 秦小树给他们补充：“那铁疙瘩，我姑爷爷也有份！” 白玉骂了一句：“用得着你说！” 曾大宝正满头大汗地在厨房忙活，连个脸都不敢露。 秦含秀哭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花钱去买铁疙瘩。” 小果子抚着她的心口安抚她：“姑奶奶，姑爷爷年纪没有一大把，只有一小把。” 秦含秀还在哭：“以前穷的时候都好好的，一有钱就开始作妖，回头摔瘸了，我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小果子使劲给她抚胸口：“没事儿啊，姑奶奶，老姑父骑骡子跑得可快了，不怕铁疙瘩。” “钱都没焐热，就花几大百去买着这祸害玩意儿。” “钱可以挣哒，我们努力挣钱啊，老姑奶不怕哈。” 这么软萌的小孩也安慰不到点上。 主要是像秦含秀这种妇女，思想比较封闭。 一则不信任新东西，二则觉得花了好多钱，三则还陷入了“男人有钱就作妖”的潜意识中。 秦小树还在一边咕咕唧唧地笑。 白玉只能摸了一下秦小果的头。 秦小果抚秦含秀的胸口就抚得更用力了。 趁着饭还没烧好，秦大山去了一趟赵家。 一看，老赵腿真摔折了。 老于头那边应付不了，幸好卫生所迁过来了，给他上了夹板，就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让他养着。仟仟尛哾 秦大山扭头询问赵映红情况，花大娘在骂…… “回头把你那个破铁疙瘩俩轮子拆了，给你当轮椅使！你下半辈子都坐在上面别下来就成了！” 老赵还顶嘴：“你这老娘们儿傻不傻？摩托车拆了做轮椅？那不是拿金疙瘩烧锅使！” 气得花大娘就拿起打孩子的竹笞，朝着他就抽：“还敢说！还敢说！” 老赵腿折了跑也跑不了，只能拿手去挡，一边道：“哎哟哎哟，你这死婆娘干啥呢！还有外人在呢！” 秦大山顺嘴说了一句：“婶，甭客气，我从小吃你家的饭，不算外人。” 老赵：“……” 老子给你饭吃是为了这个吗？！ 花大娘气了半天也气累了。 她扔下竹笞，气呼呼地道：“反正以后别让我瞧见你那破铁疙瘩。大山，明天让人把那破烂拉走，给多少钱都行，赶紧卖了！” 老赵连忙道：“那不行那不行……” 花大娘和秦含秀，以及秦家屯大多数人观念差不多，接受新事物有些困难。 奇怪的就是，以前卡车、汽车，都见过也坐过，偏偏就是摩托车，实在接受不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卡车、汽车，都是铁包肉。 可摩托车，那是肉包铁！ 老赵还在那喊着：“不行不行。” 气得花大娘又骂他：“你行行好行吗？！那么大把年纪了，把自己搞瘸了，一大堆工作你想扔给谁？！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那肉包铁铁疙瘩？！” 秦大山本来还想劝劝，说说摩托车其实也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 听花大娘骂起这个，他顿时虎躯一震。 对啊！一大堆工作他想扔给谁？！ 顿时秦大山就黑着脸道：“婶，明儿我就把那破玩意儿拉出去，看看有没有收废铁的来要了。” 老赵的心在滴血啊，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想要满炕打滚。 …… 这俩老男人的一时兴起，给白玉造成的简直是无妄之灾。 老赵腿刚折了头天，疼啊，实在是没办法工作。 白玉只能挺着个大肚子，安排人手去搞宣传和检查工作，再把他留下的那些零碎都捡一捡。 曾大宝这辈子都是个乖巧老公，竟然就跟肉包铁较上了劲。 他去看老赵的时候，老赵跟他说秦大山要把摩托车卖了。 吓得他马上就去把摩托车藏到了屋后头。 上了自带的锁还不算，还跟铁匠买了三串大铁锁。 白玉去看过，发现他把摩托车跟拴骡子似的拴在了一棵大树上，还留了一些富余空间，锁拉得长长的…… 就差给放点草料和放一盆水了。 秦含秀是不喜欢出门，也不知道这铁疙瘩就在后门，不然非疯了不可。 这天一大早秦大山又出勤了，他也是没法，临走之前只能交代白玉：“别太累了，不行就把活扔着。” 白玉道：“今天还好，没什么大事。” 然而她是天真了。 就在今天，他们在县里订的六辆被大家亲切称为“肉包铁”、“铁疙瘩”的摩托车，送来了…… 第438章 欢喜的后遗症 六辆摩托车，一辆大卡车全拉了过来。 进大队的时候和白玉迎面碰上了，白玉扭头就走。 严以兰道：“嫂子咋了？” 白玉道：“我去人民医院再检查检查……” 严以兰莫名其妙：“咱不是刚从那回来吗？” 可惜白玉没溜成。 那送货的小哥儿车子正好停在了花大娘跟前儿，问她：“大娘，政府办公室咋走？” 花大娘警觉地看着那批摩托车：“你要干啥？” 小哥道：“秦家屯定的一批摩托车到了，让赵镇长来签收啊。” 花大娘凶巴巴地道：“他不在。” 小哥又道：“那派出所呢？我先把东西送到派出所，让所长签收也成。” 花大娘道：“他也不在！” 小哥没法了：“您倒是找个能做主的人，一万多块钱的东西呢，今天特地给你们拉来了，赶紧签收了啊。” 花大娘的眼睛直接横了过去。 挺着大肚子的白玉站在一个人家的墙角角处冲她讪笑。 白玉只好跑过去，硬着头皮对那小哥道：“您先帮忙把东西送到派出所，朝这往前走就是了。待会儿让人领您来办公室，我给您签单子。”仟仟尛哾 “得嘞。” 小伙子开着卡车走了。 白玉心想真是无妄之灾，偏秦大山出勤了送来。 她只好给花大娘解释，说是县里要求给派出所的同志配的。 “大山，大山也不想要，觉得咱们这很多地方路都没修好，不合适。但是廖叔就说最好能配，我就定了六台……” 花大娘横着眉毛道：“这里头真的没老赵的事儿？” 白玉连忙道：“没有，真没有。县里都配了，真的。” 花大娘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但她还是道：“这肉包铁的玩意儿，在镇子上或者城里骑骑就算了，还真要骑着去出勤？小伙子摔着咋办？咱这的路，都是一茬一茬的修的，大车开过去就说开过去了，马骡也都能过，这玩意儿骑出去，找死啊？！” 白玉满头大汗地道：“是，是，肯定不让骑出去出勤。” “这玩意儿又是吃油的，没油了还得去县城加。突突百里的就熄火了是吧？又不跟骡子似的就地吃点草喝点水就能跑。咱这，离县城都有四十里路！一个来回给你跑没了！” “是啊，是啊……” “有钱没处使，买这糟心玩意儿！还替老赵遮掩着。要是让大山自己，哪能大手一挥就弄那么些个破烂？！” 白玉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主要是花大娘说的真的都对啊！ 而且感觉不管她咋说老赵等下都是要挨一顿骂的。 白玉挺着肚子跑回办公室，给送车来的小哥批了运货的单子，算了钱。 小哥还道：“你们威风咯，第一个镇上的摩托车警队。” 白尴尬地道：“也就是个排面。” 真的，很不实用。 昨天成衣厂出了第三批货，就是那个阔腿扎脚裤，成了一季爆品。 但是质检又出了些问题，王莲脸皮薄，属于技术流，不像赵映红和吉利能骂架。 因为是第三批货了，王莲没有亲自盯，毕竟家里孩子还小得奶着。 进货员进的布料就进次了。 在本地卖的货讲究实惠，好看只是锦上添花。 因此每一次出货质检的时候，他们都会选出几件来下水。 这次的成裤，下水之后就褪色，伸手一扯就稀巴烂了。 负责采购的王努力哭哭唧唧地说是被人骗了，花高价买了次货。 其实是怎么回事，谁都清楚。 白玉在成衣厂投了大钱，少不了多操心些。 搞完了摩托车的签收，又跑了一趟纺织厂，一通架骂下来差点动了胎气。 王莲搀着她往回走，就劝她：“别生气，别生气，还得紧着自个儿的身体。” 白玉道：“我能不生气吗？刚上路的生意，就敢在布料上动歪心思了，刚吃上饭就想砸碗。” 这会儿她一扭头往回，冲着成衣厂的大门骂：“都不想活了！” 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女工吓得都跑了回去。 王莲扶着她快走了几步，小声道：“采购布匹，都在王努力手里。他前头，在县城当供销社的采购员，估计，捞油水捞习惯了。” 白玉火气很大：“跟你说过多少回，采购啥的不能放给外人，咋的还当是以前搞公社的时候，吃集体就吃吃胖死你们！” 她又扭头朝回骂。 王莲无奈地道：“布料啥的进大头货都得从隔壁阿县，人家就认王努力，我们去，搞不到这么大的量。” 王努力还在寻死觅活地说要上吊，说是自己对不起集体啥的。 白玉骂他他还挺激动。 真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白玉心想真他娘的烦，新时代了还套旧规矩，真是旧时代的毒瘤死而不僵。 不过她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寻思着这事儿还得解决了才行。 她扶着肚子对王莲道：“让王努力这趟赶紧把布料进来。” 是人都看菜下碟，知道王莲脾气软，面薄，所以哪怕今天被白玉指着脑壳骂了，王努力也能没脸没皮地找王莲。 正好就先把这批急货补上吧。 “做坏的那批呢？”王莲问。 娘的这种下水就褪色一扯就烂掉的垃圾货，赔本都没人要。 白玉越想越生气：“又不能下水又不能扯的，能干啥？改成拖把都不行。” 王莲小心翼翼地道：“改成布娃娃嘛。” 白玉：“……” 她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了，扭过头朝王莲竖起一个大拇指：“好。” 王莲松了口气。 白玉刚才发大火的样子还真的挺吓人的。 一方面怕她骂，一方面怕她发火气坏自己，这火气总算下去了。 “赶明儿我从福海进布料，专门走货运，彻底避开本地这些老破规矩。你先把王努力安抚住了，把这一批货先稳住。” 王莲也不懂从福海这么远的地方运布料划不划算，但白玉这么说她就这么应了。 她道：“诶，好嘞，我会把这事儿办好的。” 白玉想的也没错，王努力确实在事后又提着酒肉去了王莲家。 王莲凶不起来，叫她扮好人还是可以的。 这批货将将赶了出来。 马上就要出薄裤了。 第439章 亲爹的冤家秦小实 赵青青那个药厂供的是医院、药房等等，走的都是公中的手续。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和大头接洽，反而少了很多麻烦。 运输队那边也有吉利那把火炮子脾气镇着。 反而是成衣厂，涉及方方面面最难搞。 白玉大致能理解为啥县里的成衣厂怎么搞都搞不起来了，真的就是框框条条的弄得太死了。 有了这个思想准备，她就马上开始着手和福海省加强联络，想要彻底跨过这些耗时又耗力且无用的潜规则。 只盼着能在生娃娃之前，把这些事情摆平，让成衣厂步入正轨。 当天晚上她还拿着计算器核算货运成本。 秦大山执勤回来也顾不上休息，坐得笔直的跟小实玩了一会儿。 白玉在那“嘀嘀嘀”地戳计算器，一边写写画画。 隔壁又传来秦含秀因为摩托车骂曾大宝的声音。 秦小树和秦小果兄妹俩叨叨咕咕也不知道在干啥。 秦大山逗小实反正就是那一套：“啾啾啾、咕咕咕。” 小实斜眼看过去：“傻，傻，傻……” 秦大山：“……” 他震惊地回过头，问媳妇：“他是不是骂我？” 白玉道：“胡说什么，他还不会说话呢。” 小实十个月还差点，偶尔“哦哦”两声。 长得是虎头虎脑的，但是开口出声的时候很少。 白玉本来有些担心的，但跟人打听，人家说男孩说话晚。 但不得不承认，小实比其他孩子安静些，除非要吃喝拉了，基本不开声。 平时往那一坐，白白胖胖端端正正，一脸严肃少年老成…… 白玉一边道：“小孩儿，第一个词，应该是妈妈。” 秦小实会“嘛”啊“嘛”地叫。 但还不算他的第一个词。 秦大山也觉得自己是累魔障了，小孩可能就是在胡乱喊些什么。 他倒是恪尽父责，认为自己无论怎么忙，强玩都要陪小孩玩一会儿的。 于是他又重整旗鼓，凑过去：“啾啾啾、咕咕咕……” 小实伸出肉肉的小手，直接怼在了他的嘴上，把他推开了。 秦大山：“啾……” 小实突然开始发脾气：“傻！傻！” 很暴躁的那种。 白玉：“……” 秦大山立刻指着他，道：“你听！他就是在骂我！” 白玉赶紧放下计算器，凑过去：“实啊，你说啥呢？” 小实抿着花瓣式的小嘴唇，朝秦大山翻了个白眼。 秦大山\/白玉：“……” 然后“吧唧”一声，小孩自己倒了下去，歪在炕上，用屁股对着他们夫妻俩。 这也就算了，他还用两个肉肉的小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上了。 白玉伸手推了推小孩的屁股，小孩没反应。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咱娃也大了，你哄娃的招数也换点新花样，不然连孩子都嫌你傻。” 秦大山立刻道：“你现在承认他在骂我了？” “嗨，你在这‘咕咕咕’的，他问你‘啥啊啥啊’，哪就是在骂你了？” 白玉说完又回去摁她的计算器了。 秦大山百思不得其解，他伸手戳了戳儿子的小胖屁股。 秦小实直接放了一个响屁给他听。 秦大山：“……” 白玉头也不抬地道：“放屁嘛，巧合。对了，差不多尿布给他垫上啊。” 因为很多小孩都是成天捂着尿布捂出了红屁股，平时小实尿片穿的少。 白天他想拉了自己会大叫起来，洗裤子的时候少。 但毕竟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晚上睡觉还是穿上尿裤保险点。 秦大山就把那小胖墩子抱了起来。 小实还不乐意呢，在他怀里拧了一下。 “怎么的，还嫌弃老子呢？你不看看你胖成这样，你妈抱得动吗？” 说着，他把脱好裤子的孩子提起来，照着屁股就打了一下。 秦小实“咚”地踹了他一脚。 秦大山：“……老子不给你换了。” 他父子俩在那闹腾，白玉忙得在那“滴滴滴”。 直到秦小实爬到秦大山的枕头上，尿了一泡。.qqxsnew 秦大山：“秦小实！” 白玉顿时大为火光：“让你给他穿个尿片，怎么到现在都没穿好？！” 秦大山：“……” “你就会啾啾啾咕咕咕啊？还不赶紧把他带出去洗洗！穿好尿片再回来！” 秦大山无话可说，拎着那小胖子就出去了。 白玉算了半天账，终于是算明白了。 绕到福海去进布料，成本会提高一些。 但是把时间成本和容错成本降下来了，应该也是划算的。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出路，以后还得想好办法找好合适的供货商才行。 白玉算好了，也不收拾了，直接倚在了炕上休息。 秦大山拎着小的回来了，收了炕桌和本子，又回来给她捏一捏水肿的脚。 一边还不忘告状：“这绝对是个冤家。” 白玉“哼”了一声不理他。 …… 隔天一早，丁静那边从福海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找到合适的布厂了。 白玉对她道：“让王小昆去跟他们谈，谈好了尽快反馈。” 丁静觉得稀奇：“嫂子，您都没来过，咋知道福海的情况啊？” 白玉笑道：“看报纸啊，福海这么大的名气，我还能不知道。” 身为福海人，丁静也是很骄傲。 又说了几句，白玉把电话挂了。 这时候知青贾青松走了进来：“副镇长，林场的资料我整理好了。” 他本来是为了金矿而特地培养起来的储备人才。 但是因为金矿迟迟没有开动，他现在主要做的是农业的工作。 本地开荒已经颇有成效，农业资源和自然资源都非常丰富，是本地工作的大头。 商业发展是绝对不能越过农业去的。 之前一直是老赵在抓各大队的情况。 现在老赵骑摩托车把自己摔了…… 贾青松只好来找白玉了。 白玉都想挠脑袋。 她道：“放着吧，我等下就看。” 贾青松小声道：“副镇长，我也知道现在您手头事情多。但是……林场那边乱砍乱伐乱猎的现象刚刚有所缓解，现在镇长没办法亲自去宣传，很容易固态萌发……” 白玉道：“啊，你先带几个工作人员去看看情况。” 贾青松顿时就很为难。 他们真的干不过那些本地老油子啊！ 白玉摸了摸肚子，无奈地道：“先去看看，搞清楚具体情况，我再想办法。” 第440章 秦小树又被妈坑了 现在不说花大娘了，白玉都有砸摩托车的冲动。 林场的秩序工作不能随便找人顶上。 乱砍乱伐乱猎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彪悍的本地猎户或者是身体强壮的樵夫等等。 要镇得住他们，必须得是老赵那样资格老，身份高，脾气还得大，嘴皮子也得溜的。 贾青松是专业的人才，他很清楚，护林工作如果现在不做好，别看现在山林繁茂，但迟早会成大患。 难得他提了出来，不然白玉在百忙之中真的会把这事儿疏忽了。 眼下她收拾好手头的工作，寻思着去一趟赵家，和老赵商量商量。 结果走到半道上，突然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白玉：“……秦小树！！！” 秦小树正兴冲冲地跑过去，突然听到后妈叫，立刻停了下来。 他往回跑：“干啥？” 白玉盯着他：“你不是在上课吗？” 秦小树道：“我逃课了啊。” 白玉：“……” “我现在语文也能考九十分了，还上啥课？浪费时间。你等着啊，我跟王大胆和李大个儿约好了去套几只黄皮子，回来剥皮给你做袄子。” 他竟然是理直气壮的！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你是第几回逃课了？” 秦小树道：“第一回啊，咋了？” 白玉又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她突然摆出一张笑脸，道：“你别急着去套什么黄皮子，正好，我要去一趟你赵爷爷家，你跟我一起去。” 秦小树觉得去老赵家也不好玩，他不愿意地道：“干啥啊，要去你自己去啊。” 白玉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哎，我这几天忙上忙下的累死了，脚也肿了，正好你来了，扶着我点。” 秦小树这才搀着她，道：“就瞎忙活，又挣不来了几个钱。现在老姑父开饭店挣钱多呢，养你不好啊？” 白玉还没想出来让这逃课的孩子咋个死法。 她就道：“好好搀着，嘴别叭叭，我听了一天人家叭叭了，脑袋疼得很。” “哦。” 秦小树也真的不吭声了，尽职地当一根人形拐杖，把她送到了老赵家。 老赵躺在炕上，摇头晃脑地唱戏呢。 看见秦小树，第一句话就是：“小树，你咋来了？你不是上课呢吗？” 秦小树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德行：“我逃课了。二年级那点课本我都会了，不用浪费时间了。” 老赵看了白玉一眼，白玉都没话说。 他就愣了一下，道：“小子，比你爹狂。” 秦小树琢磨着这话也不知道算不算在夸他。 他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怎么着，我新学的词儿，上课可没白上。” 老赵有点聊不下去了。 他又看看白玉。 秦小树道：“妈，我把你送到这儿了啊，我先走了。” 白玉突然一扶腰，道：“哎哟哎哟，你弟弟妹妹踢我！” 秦小树傻了眼：“啊？咋了？咋这么不听话呢？” 他对着她那大肚子就数落。 老赵也分不出真假，就一愣一愣的。 秦小树小心翼翼地把白玉扶着坐下了。 白玉道：“哎哟，我这样，待会儿可咋回家啊。” 秦小树的心早就飞去套黄皮子了。 但眼看着白玉这样，他只好道：“行，我在门口等您啊，回头给您搀回去。” 白玉笑着捏捏他的脸：“行，没白养。” “少腻腻乎乎动手动脚的。” 秦小树说完就跑了，蹲在门口，一边数蚂蚁一边等她。 他心想，哎，我逃课是为了这？烦死。 白玉斜眼看了他一眼，才跟老赵说了林场的事儿。 老赵愧疚地道：“找到你那去啦？哎哟，其实直接送材料过来给我就行嘛，我这是断了腿，又不是断了手。” 白玉心想您手是没断，发了两天高烧心里没点数。 不过她还是道：“您是整个秦家屯的擎天柱，歇两天也是该的，给我支个招就行。” 这话绝没有奉承的意思。 老赵一心搞农业和林业还有狩猎业、畜牧业，数不尽的琐碎事，才能让白玉腾开手脚来搞商业。 别看他平时有点不着调，但他确实是秦家屯的定海神针，是白玉的坚强后盾。 老赵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凑过去，悄悄道：“林场那班犊子，一般人真应付不了，你就让你婶，带着人走一趟。” 白玉：“……” 老赵给她使眼色：“你觉得这主意咋样？” 白玉道：“……嗯！” 行吧，等她去把花大娘弄走，少骂他几顿，看看他能不能快点好，好恢复工作。 白玉和老赵分析了很久林场的情况，觉得还是尽早规范林场的法规和惩处制度，让辖下的十几个乡都照做。 只有形成主流思想，才能规范。 老赵道：“你就让大山去找找相关的法律法规吧，整理出来，搞一本林场的守则，综合宣传。” “好。” 聊完了，白玉挺着大肚子站了起来：“树啊！来扶我！” “哦，来了！” 缺心眼的小树跑回来扶好了他家后妈老佛爷。 也不想想他后妈天天挺着个大肚子上蹿下跳的，怎么突然就离不了人照顾了。 这一天秦小树就给白玉当了一天的跟屁虫。 反正白玉到哪儿他到哪儿。 十岁出头的小子啊，可把他无聊死，烦死了！ 但是没办法啊，大肚婆要伺候！ 花大娘带队骑骡子出去的时候，他看见了，两眼都放光。 只恨不得跳到花大娘的骡子屁股上，跟着也去林场玩玩。 但他不能。 就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一整天呢。 白玉回去见到秦大山，就道：“喂，秦大山，你儿子今天逃课了，说要跟人去套黄皮子。” 秦小树吃惊地看着她：“我可没去套黄皮子啊！” 秦大山刚提了一桶井水来洗了把脸。 闻言，还带着一脸的水珠，就回过头对秦小树道：“过来。” 秦小树连忙对白玉道：“不是，您跟他说我没去套黄皮子啊！” 他不是做牛做马地伺候了她一整天吗？！ 秦大山眉头一立：“让你过来！耳朵聋了？！” 白玉扭头走了。 秦小树：“……” 他跑过去，熟练地撅好了，一边不甘心地冲着白玉的方向吼。 “我就说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奶奶的要是玩痛快了挨一顿打还好说，觉得划算。 今天是玩又没玩到，还挨了一顿胖揍！ 仟千仦哾 第441章 神童之父秦大山 秦小树撅着屁股让他爹打了一顿。 心里生白玉的气，晚饭也不吃就跑出去了，跑到李田家蹭饭吃。 李田现在看着这小子，心里百转千回。 前头他和赵青青不熟，可自打他娶了王莲，赵青青就天天在他家。 这丫头，好啊！ 那么点小，不贪玩，不爱俏。 读书那是班上第一名，学医人家都夸有天赋，但凡有点空闲就帮着家里干活。 陈大娘这腰腿多年的老毛病了，竟然还让她给养好了。 而且心里还有成算，还能帮着王莲当家，家里的账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最要紧的是，弄小药厂，还能挣钱，小小年纪已经自立门户了。 要他坐下来说赵青青的优点，他能说上三天三夜。 现在赵青青叫他大哥，他看着自家妹子，怎么看怎么像一朵花。 就说这么好的一丫头，秦小树天天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人家。 一家人在屋里吃着饭，李田就斜眼看了过去。 “树啊，你这老逃课，啥时候才能读上五年级啊？” 秦小树还没说什么呢。 赵青青先帮他说话了：“大哥，他今天是第一次逃课。” 李田撇撇嘴：“这是悠着点吧，半大的小伙子了，还让你爹摁住打屁股。” 秦小树确实被打了，这会儿吃饭都坐不住，那屁股稍稍撅着的。 他道：“我咋知道我妈这么坏？把我叫到身边使唤了一天，回去还给我爹告状。” 赵青青道：“你缺心眼是不是？你说你都逃课了，你妈能放过你？” 秦小树恼火地道：“那别把我拴在身边拴一天啊！要打，等我去玩痛快了回来再打。” 赵青青扒拉着碗里的饭，看了他一眼，也不吭声了。 李田就很嫌弃这小子，真的，脑子看起来有点问题的样子。 等秦小树走了，他就问赵青青：“他到底来干啥的？” 赵青青道：“蹭饭啊，又跟我要了点药。” 李田傻了眼：“这小伙子跟你要擦屁股的药啊？” 赵青青不解地道：“屁股不是皮肉？我一个当大夫的，啥没看过。” 不是，一个小伙子，怎么没脸没皮的，竟然来找姑娘给他看屁股？！ 王莲走过来把李田拉走了。 她小声道：“没让看。” 李田道：“青青要早恋也不能找那小子啊。说出去，多难听？青青跟一个二年级的早恋。” 王莲：“噗——” 李田严肃地道：“你别笑！青青这孩子命苦，既然来了我们家，我就得好好给她掌掌眼了！” 王莲拧了他一把：“瞎操什么心？走啦，别大声说，回头让青青听见。” 不是她不把青青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李田和于老头都太莫名其妙了。 别说白玉看着呢，绝对不会让小树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就说小树，那孩子有那么差吗？ 从个头、模样、家庭，哪样不好？ 偏偏这些老爷们儿，天天看自家的妮儿都是一朵花，看别人都一坨粑粑。 现在读二年级怎么了，逃课怎么了，真要让他们嫌死了。 …… 秦小树闷不吭声回到家。 白玉和秦大山都已经进了屋。 秦大山正和秦小实较劲。 白玉侧耳听着动静。 然后踹了秦大山一脚：“回来了。” 秦大山随口道：“回来就回来呗。我告诉你，明天他还得逃课。” 这死小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什么德行他最清楚。 打是绝对不怕的。 今天被白玉拘住了没有玩到，他会觉得亏了，明天再来。 白玉道：“我知道了，我明天让人去校门口蹲他。” 秦大山把秦小实抱起来，道：“你以后要听话啊，不然落她手里，要倒霉的。” 白玉皱眉：“你过来。” 秦大山无奈地把头伸了过去。qqxδnew 白玉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少跟我儿子胡说八道的。还有林场那个宣传手册，我明天就要。” 秦大山心想你明天要去有什么用？ 老赵还在炕上歪着呢。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明天少不得催人帮她赶一赶。 他娴熟地给小实穿了尿片，然后道：“我得跟你说一声，王莲不是个当管理的料子。” 白玉道：“这世上有谁是全才？她自学成材把手艺学成那样已经是少见的了好不好。”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 他心想哪哪都顺利，就是成衣厂老出幺蛾子，让她一个大肚子跑断腿。 这就让人少不得念叨一下成衣厂的王莲撑不起事儿来。 不说她没几个月就要生了，这肚子是一天大过一天，下个月都不知道会大成什么样。 他已经让人盯着成衣厂那几个人很久了，就看她这两个月能不能把事情摆平，不然他就要动手抓人了。 白玉现在只能侧睡，一躺下就得秦大山扶着她点。 她躺下来之后，秦大山马上就伸手托着她的腰，一边道：“明儿开始把小实扔老姑屋里。” “哎咿！” 刚说完，就被小实踹了一脚。 秦大山“嘶”了一声，扭过头看那胖小子：“小子腿劲儿还挺大，听得懂啊？” 白玉头也不回：“又发梦呢，巧合吧。” 这货天天觉得他家的孩子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小树和小果就算了，确实有点不一样。 但白玉不赞成把孩子太神童化。 孩子就是孩子，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他们只是孩子。 作为妈妈，她有义务保证这些孩子有正常的童年。 现在又觉得小实不一样了，这不是闹吗？ 不过孩子确实要送到老姑屋里了，就他那个无影脚，一晚上踹秦大山好几脚。 白玉现在也离不开人托腰，秦大山半夜起来给小实换尿布都得快去快回，不然她就会翻过去。 …… 隔天一早，白玉起身进厨房的时候，秦小树正在戳那个大白馒头。 秦含秀尴尬地道：“你要是吃不惯，就让你姑爷爷少开会儿店吧。反正，送给食堂的就好些，开不开门没差……” 最近都是她做早饭，她现在知道她做的不好吃了。 闻言秦小果立刻道：“不行不行，本地生意还是要做的。” 秦大山扶着白玉坐下来。 白玉就问她：“为啥？本地，一天只能卖几十斤肉啊。” 秦小果道：“当然要在本地卖呀，只有在本地卖，名气才会越来越大。而且，每天做给大家吃，才知道做得好不好，口味怎么样。” 这是简单的开饭店不能下一线的理论。 昨晚刚被喷了的“神童之父”秦大山，他骄傲地扬起了下颚。 白玉：“……” 第442章 被坑死的秦小树 今天白玉去了成衣厂，这次的布料到了，她带着王莲亲自检查过。 王莲道：“质量过关了。” 王努力就在旁边擦着汗，道：“这次要得急，人家本来都不想给，我是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 白玉冷道：“本来就是你该做好的事情，前头出了差错也是你的问题，弥补自己的错误，还敢邀功了？” 王努力厚着脸皮笑道：“是，是，您说得对。不过，这生意门道讲究嘛，我下次尽量进货前就检查好。” 白玉横了他一眼，然后嘱咐王莲：“这次你亲自盯，加急赶一赶，原样工钱发给工人。” 成衣厂是按照成品来算账的。 比如车裤边，车十条算一分，现在熟手一天都能车个上百条。 上次是做废了，但是工资还是一样发下去了。 这次重新赶，又得重新发一次。 工钱等于出了双份，都是赔进去的。 王莲看出她有点窝火，也不敢说什么，就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白玉又道：“都是干活的老手了，布料过手还不知道好赖？就知道闷头干活，竟然连一个来说的人都没有。” 合着赔的不是他们的钱啊。 其实也有人反应过，不过谁敢得罪上头的，哪怕是一个小官呢。 比如王努力这样的采购主任。 她意有所指，王努力也只当听不懂，一直道：“是是是，这次都赖我，回头我会让几个车间主任加强管理，不用给我面子。” 白玉心道，去你妈妈的。 但现在这当口上不是算账的时候，她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王莲松了口气，擦了把汗。 “大妹子，连累你吃挂落了。” 王莲期期艾艾的，也不说啥。 王努力看了她一眼，姿态突然高傲了起来。 “不是我说啊，这做成衣生意哪有这么容易？不然，县里做了那么多年咋会做不起来呢？” 王莲尴尬地道：“是是是。” “做衣服，最基础的就是弄布料。为了搞这几批布料，我也跑得很辛苦啊。前头赚了两茬钱了，不见她夸咱，这一出问题就骂上了。” 瞧他说的，好像之前那两茬赚到钱都是因为他搞到了布料似的。 王莲这么个面人都有点想骂他了。 但她只是道：“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们都得把事情做好。不然的话，等白副镇长过来了，肯定没有好听的给我们了。” 王努力撇撇嘴，道：“她这么骂我行啊，还这么说你。你又不是给她打工的，你是出了钱的，算老板啊。” 王莲觉得有点聊不下去了。 她就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白玉已经告诉过她了，她这个性格，反正立不起来，以后就当好人就算了。.qqxsnew 骂人的事情白玉自己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行了。 可是面对王努力这个臭不要脸的，王莲觉得她可能也不想当好人，她也想骂他几顿。 车间那边已经招呼下去了，工人反正有钱拿干活就有劲，说是要加班加点也没问题的。 这次王莲不敢回家奶孩子去了，就把儿子带了过来，陈大娘怕她累着，基本也都陪着。 …… 秦小树今天下午才逃学，从学校里溜达出来，还贼心不死想跟人去套黄皮子。 走出校园没多久，就看到严以兰坐在路边的一个大石头墩子上。 这会儿的太阳已经有点厉害了，她晒得脸都红了，都是汗。 见秦小树出来了，她赶紧悄悄把刚才在做材料的圆珠笔藏进了裤兜里。 秦小树愣了愣，赶紧跑过去：“你在这儿干啥啊？” 严以兰手里还拿着一堆材料，脚边放着一个蛇皮袋，里头全是刚买的文件夹。 这玩意儿本来也不算重，但数量多了也挺难提的了。 严以兰道：“我这赶着送东西回去呢，不过脚好像崴了。” 秦小树立刻道：“来，我给你送。” “材料还要送到你爹那，都是林场规范的材料。” 说着严以兰就想站起来。 “你别动，我都帮你送。你这脚崴了可不兴乱动，扭二茬你就完蛋了。” 说完，秦小树左手拿过材料，右手提起文件夹。 跑了两趟，先把东西送了。 回来看到严以兰还坐在石墩子上。 他道：“来来来，我搀你。” 严以兰道：“不忙，这附近的罗奶奶家你知道吗？” 秦小树道：“知道啊。” 就是一个老寡妇，今年八十多了，身体不太硬朗，大家都照顾着。 “算着时间我应该去帮她提水了……” 秦小树立刻道：“我去，你在这儿等会儿啊，我待会儿回来。” 说完连蹦带跳地就去了。 这次去又耽误了一点功夫，罗奶奶拉着他唠嗑了一会儿。 再回去，严以兰还坐在石墩子上。 他寻思着严以兰这个脚，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这样的搞不好疼得最厉害。 搀着严以兰站起来，严以兰也不知道咋演，就单脚蹦了两下。 秦小树一看，就道：“得，我背你吧。” 严以兰且惊且笑：“不用……” 秦小树拍拍肩膀，道：“客气啥，我可有力气。” 这小子个儿已经跟严以兰差不多了，而且确实有力气，背上严以兰走得飞快。 等走到老于头家。 老于头第一句话就是：“你咋回事？又逃课了？” 秦小树擦了一把汗：“先别管我了，看看她的脚。” 严以兰有点慌，就给老于头使眼色。 可是白玉早就跟他打好招呼了。 老于头给严以兰看了看脚，也没多说什么，给了两片膏药。 “明天就好了。” 严以兰笑眯眯地道：“谢谢于大夫。” 秦小树又跟傻小子似的把严以兰背回了家。 折腾了半天都是跑腿、打水、扛人之类的体力活。 他进家门的时候饿得咕咕叫。 结果迎面还看到他爹黑着脸，手拿“打儿棒”，站在那看着他。 秦小树不甘心地走过去，头朝下，屁股朝天，撅好了。 “我今天是去做好人好事了！不信您问以兰姨！” 秦大山直接给了他一棍：“逃课就是逃课，哪有这么多理由！” 第443章 被青青管住 秦小树昨天逃课，又没玩到，又挨了一顿打。 今天上学的时候都是一瘸一拐的。 走到校门口遇到了王大胆和李大个儿。 他俩都十五六岁了，是秦家屯老猎户的儿子，平时实在是不爱读书，也不想识字，给安排在林场。 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都是公社年代的遗留问题。 以前林场工作就最好摸鱼，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工分照拿着。 现在老赵又瘸了，工作抓得不严，他们肯定使劲造。 “小树，你咋又没来？”王大胆道。 “黄皮子还套不套了？我爹说，这一茬子黄皮子都下完崽了，得赶紧套。”李大个儿道。 秦小树连忙道：“去去去，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说着，背着书包就想追上去。 “秦小树！”赵青青见了，就吼了一声。 秦小树茫然地回过头：“干啥？” “套什么套！你俩也少套！我可告诉你们，现在林场那边不允许乱猎了，要计划狩猎！你俩等规章出来再说。” 王大胆就笑道：“开玩笑呢，黄皮子天生天养的，又不是你家的，凭啥你说不能套就不能套？” 赵青青黑着脸道：“现在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去套人家干啥？” 前头她也看见了，这俩人套了黄皮子，也不说要剥皮使或是吃肉的。 就拴着玩，要不点炮仗去炸，吓得那黄皮子唧唧叫，别提多可怜了。 “管你什么事儿。”王大胆道。 李大个儿就道：“小绝户，你想管我也行，回头我让我妈上你们家去，把你说给我当媳妇，你想咋管我都行。” 赵青青脸色一变：“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李大个儿就哈哈大笑：“咋啊？你个小绝户，命那么硬，我肯要你你就偷着乐吧……” 秦小树赶紧拦着他：“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去了，你也别瞎说。” 赵青青最恨人家说她命硬什么的。 本来王莲一家和和美美，又生了孩子，师父也健康长寿，她觉得她自己没问题了。 现在又被人提起来了，她就很恼火。 “李大个儿，老娘撕烂了你的嘴！” 李大个儿还嚷嚷：“咋的，想打架啊，不看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 结果不防秦小树也扑过来，跟赵青青一起把他一顿胖揍。 李大个儿骂骂咧咧地走了：“秦小树，老子再也不跟你玩了！你守着你的小绝户过去吧！” 秦小树追上去还啐他：“呸，谁要跟你这种流氓玩！” 然而他得罪了朋友，赵青青又不理他了。 他只好撵着赵青青屁股后头：“哎，我不是帮你了吗？你干啥还给我摆脸色啊？” 赵青青道：“你就成天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当朋友，还想逃课，我看不起你！” 秦小树急道：“我就是跟他们一起去套黄皮子啊，他们路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这么说就不讲道理了……” 秦小树一下子找不出话来反驳她，但是突然觉得黄皮子好像没啥吸引力了。 他一路撵着赵青青进了学校。 等上课钟声响了赵青青进教室了，他又赶紧跑去上课。 下课了又跑去找赵青青。 如此反复。m.qqxsnew 黄小玉今天在外面蹲了一天，也没蹲到他逃课。 …… 派出所方面已经把林场的规范资料送到了白玉手上。 严以兰跟她说：“最近镇上套黄皮子成风，很多老人都疯了，说是会遭报应。” 本地关于“黄皮子成精”的传说一向很多。 经过之前十年的“破四旧”，也没有使这个传统文化彻底销声匿迹。 就连老赵，他还悄悄跟秦小果他们讲过关于“黄皮子讨封”的故事。 还非说是他爹遇见的。 据说黄皮子在修炼得道以后，就会来找人讨封。 老赵的爹年轻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说是那天正在拾柴火，就遇到一只黄皮子，头戴着个草编的帽子，手里拿着根草鞭子，还骑着一个灰兔子。 大摇大摆地来到老赵的爹跟前儿，问他：“后生，你看我，像不像个人啊？” 如果这时候，老赵的爹说：“像啊，我看你就是个人。” 那黄皮子就成精了，就可以修炼成人形，为祸一方。 可偏偏老赵的爹是个明白人，冲它大吼一声：“我看你像个王八蛋。” 把那黄皮子惊走，才毁了它的道行。 反正老赵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秦小果回来，还在纸上画了一个黄皮子骑兔子的画。 白玉想到那个滑稽的画面都要笑死了。 当然，她对这些东西虽然心存怀疑，态度倒也不是十分强硬。 她对严以兰道：“那些老人都是从最苦的时候过来的，现在还能吃饭是福气，要尽量照顾他们的感受。” 严以兰道：“诶，其实这个《林场守则》里也说了不许乱猎。您要是这么想，就吩咐下去，执行上严格一些，就可以杜绝掉大部分乱猎的事情。” 白玉点点头，道：“那辛苦你跑一趟，去跟花婶说一声。” “好嘞……” 严以兰拿了材料要走。 白玉连忙叫住她：“把林场那群工作人员都组织起来，明、后天，两天时间，都去撤套子、夹子。” 因为他们留下了很多套子和夹子，已经有人受伤了。 可那些套子和夹子，大多数就是他们自己放的…… 严以兰憋着笑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 白玉收工回家，还去买了两斤桃子提回家。 在家遇到郁闷的秦小树，把桃子扔给了他。 秦小树还想跟她说说赵青青的事儿呢，就说这女的怎么这么容易发火啊？ 接了桃，他纳闷地道：“干啥啊，今天还买桃呢？” “奖励你的，今天没逃课。” “哦……” 秦小树后知后觉，突然反应过来：“你一直让人盯着我啊？！” 白玉哈哈大笑：“小样儿，你以为你翻得出我的五指山。” 秦小树愤怒地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有事你不会好好说吗？！” “去给我把桃子洗了，我想吃一个。”白玉扭头进屋。 秦小树生气地道：“你等着，等我洗完桃子我再来跟你理论。” 第444章 闹黄皮子 白玉因为前阵子因为肚子太大把灵泉停了，人迅速地开始出现怀孕期的一些不太好的情况。 比如说脚下浮肿，内分泌失调。 更具体的表现就是她开始笨手笨脚，走路慢慢悠悠，以及爱发脾气爱骂人。 等她发现她怀的是双胞胎，灵泉没有对孩子造成影响以后，她又喝了回去。 喝了一小阵子，脚不肿了腰不酸了脾气也不大了。 秦大山是真的松了口气。 秦小树也松了口气。 这父子俩，大的天天被他骂，小的天天被她耍。 晚上秦大山仔细确认过，她的脚已经完全恢复了。 白玉跟老佛爷似的倚在枕头上，跟他念叨林场的事。 “小树就是成天想跟那群人鬼混，还想去套黄皮子。镇上的老人都跟要疯了似的，你那几棍子是打轻了……” 这边的人上床睡觉早，这会儿也才八九点左右。 她正说着呢，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叫声。 听着动静是陈大娘。 白玉连忙爬了起来：“婶，您别急，等等，等等，我这就来！” 秦大山直接把她一抱就从炕上抱了下来。 夫妻俩着急忙慌地跑出去开了门，曾大宝、秦含秀和秦小树已经都被闹起来了。 只有小果子白天卖猪肉太累了还没醒。 陈大娘慌张地道：“成衣厂，成衣厂出事了！” 白玉吃了一惊：“不是下班了吗？” “哎哟，别人是下班了，王莲又过去了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被那个失心疯的撵上来了……” 她是真急了，所以说得有些乱。 白玉连忙道：“咱边走边说！” 当下秦含秀留下来看孩子，一家人包括秦小树，全往成衣厂赶。 路上，陈大娘才把话说清楚了。 大概就是因为前段时间拖累了进度，王莲心存愧疚，晚上回去经常睡不踏实。 春夏做出了那个裤子爆款，是从裤形上做文章的。 她想着等盛夏来了，不能掉链子。 自己在家设计了一款连衣裙，样式修改了好几次，觉得满意了。 大晚上的就往成衣厂赶，想捡布料先做出一件来，隔天拿来给白玉看。 李田也跟着她去了，陈大娘和赵青青留在家带孩子。 可也不知道咋的，成衣厂那边突然闹了起来。 王努力大半夜的也过去了，说是整理布料，可突然就跟失心疯了一样。 不但在成衣厂撕扯剪布料，还把之前好不容易赶出来的裤子扯烂了好多。 王莲和李田过去拉他，王莲还被他扇了一巴掌。 陈大娘道：“他们，他们都说，是最近镇上经常有人套黄皮子，是遭报复了！”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王努力是被黄大仙上身了。 白玉听得一股火直往脑门上蹿。 不等她开始发火，秦小树就先嚷嚷开了。 “放屁呢这不是，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个！” 白玉心里惦记着新做出来的那批货，脚下暗暗加快了脚步。 秦大山都差点没撵上她…… 等到了成衣厂，发现附近的居民都已经来了。 白玉拨开人群走进去，然后就看见厂房里发生了神奇的一幕…… 王努力坐在地上胡言乱语，那嗓子完全变了个样儿，听着不是他本来的声音，完全是个中年妇女的调调。 而且莫名其妙的，是外地的口音，一边哭一边骂。 “你个鞋拔子脸，抹了八百斤的粉不显重，洗了脸跟猪油糊了脸似的，生个儿子没*眼，天天上山祸害我的子孙，我黄仙姑不弄死你们……” 一边说，一边拿着剪子使劲剪那些做好的裤子。 王莲和李田一直在旁边抢着收拾那些被他翻出来的货。 见状王莲就大吃一惊：“放着别剪了！” 她也是勇，直接冲上去就抢。 李田冲过去来不及拉住她，王努力一剪子就给她虎口划拉出一道血痕。 李田大怒，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去你妈的！” 王努力往后一滚，摔倒在一堆布料里。 李田上去还要揍，谁料这王努力自己爬起来了。 他不但不躲，还抱着一个缝纫机拿头使劲撞：“老娘弄死一个算一个……” 撞得“咚咚”响，还一边撞一边骂，好像撞的不是自己的头一样。 白玉连忙让秦大山去拉他。 “赶紧的！别弄出人命了！” 围观的乡亲们都已经被吓傻了，这会儿秦大山和李田两个汉子过去扯他。 他俩都是狩猎队出身，力气大得很，竟也扯了好几下才把人扯开。 秦小树已经懵了，他不可置信地道：“还，还真有黄仙姑啊？” 王努力被那秦大山和李田扯住了，嘴里还在发疯。 突然扭过头，瞪着白玉：“你等着，等我搞死了这个王努力，下一个就是你！” 白玉正在给王莲看伤口，闻言就下意识地惊了一跳。 秦大山直接一拳给他打了过去。 打得王努力满嘴是血，牙都掉了一颗。 人群中还有人大喊什么…… “别打别打，是黄仙姑上了他的身！打他没用啊！” 秦大山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拉起来：“你再跟我装模作样，我要你的命！” 王努力一嘴一头的血，又哭又喊。 李田都有点心惊肉跳的：“大，大山哥，这头，可是他自己撞的啊……” 说白了也有点信了。 这时候人群里冲出来一个老人，拿了一根长针，走过来在王努力的人中上戳了一下。 王努力“嗷”地一声惨叫了起来，龇牙咧嘴地道：“饶命，饶命啊！” 白玉皱眉看着他。 刚才打成这样撞成这样也没喊饶命的，怎么突然就喊起来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道：“你是谁啊？” 王努力道：“我是黄仙姑啊！” 老人又问：“你家住哪儿啊？” “我家，我家住悠悠山啊。” 悠悠山是个什么鬼东西…… 但这老人显然有经验的，她扭头对白玉道：“快去食堂瞧瞧，吊起来了的粮食筐里，有没有黄皮子。” 白玉愣了一下，赶紧让人去找了。 结果，还真让他们在成衣厂食堂那个吊在房梁上的粮食筐里发现了一只昏过去的黄鼠狼。 一时半会儿的大家也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秦大山大步走过来，直接把那黄鼠狼提了起来，摇了两下，发现是晕过去了。 第445章 仙姑是公的 按照老人的说法，黄皮子上身迷人，它的真身一般是在一百米以内。 而那个“悠悠山”，是黄皮子才会说的老说法，意思就是吊着的筐筐里。 这些都是老黄历了，别说白玉了，就连很多稍微年轻一点的都没听过。 秦大山把黄皮子拎出来的时候，那黄皮子“唧”地一声就醒过来了。 王努力身子一晃直接晕倒了。 老人大叫：“好了！好了！黄仙姑归位了！大山啊，你快把黄仙姑放了吧，可不敢得罪它了。” 说着就想双手去捧那只黄皮子。 秦大山却一侧身把黄鼠狼拎走了。 “不行，这个我要带回派出所去做证物。” “呀！”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老人都急了：“不行，不行啊！这可是黄仙姑，怎么能带到衙门里去？” 秦大山拎着那只黄皮子，道：“什么黄仙姑，这是只公的。” 老人一愣：“公的？不是仙姑，是大仙？” 秦大山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努力，他似乎还抽了抽嘴皮子。 顿时他就冷哼了一声：“大仙个屁，等我回去验验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对秦小树道：“看好你妈。” 然后又跟白玉交代：“我去派出所瞧瞧。” 白玉点点头：“好。” 很快秦大山就拎着那只黄皮子走了。 白玉让陈大娘赶紧带王莲去看大夫，这伤口赶紧处理。 又叫了两个年轻力壮的，把昏迷不醒的王努力也抬上去医院。 这次的事情是小范围事件，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只有附近的乡亲赶过来了。 不过相信明天，整个秦家屯都会知道了。 白玉还是努力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大伙儿不用乱传，等派出所查清楚了再说。” 大家议论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 白玉把人都安抚走了。 然后把成衣厂大门锁上，留了一把钥匙给李田，让他明天交给王莲。 现场只剩下帮着收拾的李田和秦小树，还有曾大宝。 曾大宝有些担心：“那些裤子不收了？” 刚才，成衣厂的布料，还有裤子，被王努力翻出来好多，也剪烂了很多。 白玉疲惫地道：“我们几个人收拾到天亮也收拾不清楚，等明天大伙儿上班了，让一起收拾一下，再清点一下损失。” 李田挂念着王莲，就道：“嫂子，这真是黄皮子闹殃？” 他怕刚才王莲上去跟王努力闹腾了，以后王莲会被黄皮子报复。 “怎么可能啊？”白玉无语地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秦大山都说了，那只黄皮子是公的，根本不是什么“黄仙姑”。 “可是那声音都变了，一点都不像王努力啊……”秦小树在旁边小声道。 “还有口音也变了，像外地人。”曾大宝补充。 白玉道：“声音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口音是阿县的口音。” 王努力这个采购部主任，经常亲自跑阿县，学点四不像的口音有什么稀奇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是做大戏，为啥啊？”秦小树嘀咕。 李田就很火大：“拿着剪子把我媳妇划拉成这样，如果他是做戏的，看我不弄死他！” 白玉道：“先回吧，明儿再说。” …… 隔天工人们上了班，清点了损失。 这次做出来的一千条裤子，撕烂了几十条，搞脏了几百条。 撕烂了就算了，少。 搞脏的就麻烦，洗过了就不是新裤子了。.qqxsnew 当地人也是很讲究这一点的。 还有被他扯烂的布料，也有好多。 赵映红是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顿时就很火大。 “什么黄皮子上身，我看是他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闹吧！” 白玉叹气：“也有可能是前阵子我骂他骂得太狠了，他存心报复。不过，把自己的头摔成那样也太狠了……” 王莲还包着个手呢，就小声道：“嫂子，消息都传出去了。” 那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们成衣厂闹黄皮子，而且以后还会被报复。 王莲无奈地道：“那些工人，都说要请假。” 白玉傻了眼：“请假？！” 她这边损失还没算清楚呢。 前段时间为了赶这批货的进度，上一批货说是要改成布娃娃也还没改。 只等着这一批裤子交了货以后再开工。 现在，他们竟然说要请假？ 王莲道：“我看他们都挺害怕的。说是，王努力家以前也不套黄皮子，结果竟然被黄皮子找上了，说明是跟咱这个成衣厂结了仇……” 赵映红听了就大为火光，直接走过去，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 门外果然围着很多偷听的工人。 赵映红道：“都要请假是吧？” 那群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小声道：“映红，我们这几天的工钱不要了，你就让我们请假吧。” “对啊，王主任弄成那样子，也太吓人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找上我们啊？” “我家可只有我一个干活的，要是我倒霉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可咋办……” “就是啊……” 他们都在那说些不着调的话，甚至有人说是不是成衣厂这个地址没选好之类的。 王莲有些焦躁地道：“不行不行，这布娃娃的样品我已经给县里百货楼看过了，他们都已经说要了……” “不是，莲嫂子，你们不能为了赚钱，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就是，那跟旧时代的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赵映红顿时发了大火：“要不想干的以后都别来了！前头干了多少，马上叫会计结算了工资给我走人！” “啊？” 赵映红冷冷道：“成衣厂开那么高的工资，有风险都是我们几个担着，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刚才带头说不干了的那个大嫂子连忙道：“哎，话不是这么说啊，我们没说不干……” “厂里遇到麻烦了你们就撂挑子走人，等有钱拿了再回来？没这么好的事！反正我话给你们撂在这儿，不想干，就滚蛋！” 赵映红说完，直接用力摔上了门。 王莲扒着窗帘往外看了一会儿。 见那群工人各自商量了一下，似乎一时也没有办法，就回到岗位上去了。 赵映红正在那边跟白玉商量这次的事情。 王莲就暗暗想着赵映红刚才发火的时候拿捏的架势和手势。 不行，她得学起来！ 第446章 赵映红开骂了 秦大山把那只黄鼠狼拿了回去，连夜检查过了。 发现这只黄皮子不但是公的，而且脑袋后面还有个伤口，就是被人一棒子敲晕过去的。.qqxsΠéw 按照本地的传说，黄皮子上人身的时候，就是要跑到离人百米之内，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灵魂出窍上人的身。 所以找到黄皮子的时候，黄皮子都是梆硬梆硬的。 那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就是有人做戏做全套，把这只黄皮子敲晕了扔到成衣厂的食堂粮筐里。 然后再出来装神弄鬼。 他把黄皮子扔给李田去拍照，做档案。 罗武还去拿了个笼子把这黄皮子养起来了。 这黄皮子成精没成精不知道，但还挺机灵的，黑豆似的乌溜溜的小眼睛还会朝罗武献媚。 罗武也是有意思，还拿着鸡蛋去喂人家。 秦大山正和李田说话呢。 就听见罗武在那“啾啾啾、咕咕咕”地逗黄皮子。 秦大山顿时虎躯一震：“滚出去玩！” 罗武连忙道：“老大，这个黄皮子有灵性，您看它到现在一个屁都没放。” “……出去。” “哦”，罗武提上笼子，开心地道，“啾啾啾、咕咕咕。” 李田都被他逗笑了：“傻子，还啾啾啾咕咕咕呢，逗鸡都不是这么逗，黄皮子都要嫌。” 秦大山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李田犹豫了一下，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老大，这板上钉钉的是装神弄鬼，我们可以抓人了吧？” 秦大山道：“先等等。” 这事儿不合理。 王努力闹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把自己的头都磕破了，总不会就是为了半夜跑出来剪几条裤子吧。 李田道：“那怎么着，我去盯着他？” 秦大山挥了挥手：“去吧。” 李田肯定有十二分心思，毕竟他媳妇的手都让划拉了。 …… 白玉这边终于清点完损失。 这批裤子之所以在赶，是因为都是附近几个县的百货楼都订好货了。 剪烂的裤子几十条，布料王莲会回收再利用。 剩下的几百条弄脏了，本来白玉都有点头秃了。 赵映红神来之笔，从乡里找了个老一辈配的干洗粉，大早就进了货，刷过之后重新熨烫了。 这个挽救措施让她松了口气。 赵映红原本是在镇上的土地办上班，本来要带孩子管家务还要管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结果因为附近一带土地太过广袤，她一个搞文书工作的还得经常骑马出去视察。 有时候一出去就得一天。 闹心死了。 赵映红干脆就请了一天假，顺便提交了辞职报告。 盯着干洗，熨烫。 还真别说，有了她，车间的工作效率一下就上去了。 老赵家的积威甚伟，本地的工人多少都有点怕她。 平时跟白玉还有叽叽歪歪的，跟她，绝对不敢。 她在车间巡视，王莲包着个手还屁颠屁颠跟着她。 赵映红跟人说着呢，一回头撞上她。 “哟，你这是干啥呢？手都这样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强势如她也不用等王莲回答，搀上人家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冲着车间主任吼：“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干活！别我一走又闹秧子，现在可不一样了，一笔一笔亏的钱都从我自己腰包里出。谁敢给我耍花招，我活撕了他！” 王莲兴奋地道：“我可得跟你学着点，学着点。” 赵映红哭笑不得：“学啥学？你一个手艺人，好好发挥自己的长处，没的老揭自己的短。” 王莲还想说啥，结果被赵映红一巴掌拍在腰上。 “佝佝偻偻得干啥呢？提起精神起来，你啊，把腰板挺直咯，我看他们谁还敢欺负你！” 这一看就是做妇女工作做习惯了的，动不动就给妇女同胞强调精神气。 王莲顿时就跟个小迷妹一样屁颠屁颠地跟着她。 还真别说，最近白玉脾气也大，但白玉骂人和赵映红骂人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白玉骂人那是逮着人骂，有的时候让人听了当时没什么，回去回想起来还难受半天。 赵映红骂人，那是直接劈头盖脸啊，仿佛下一秒她就能跳起来扇你大耳刮子。 怎么说呢，就是痛快啊！ 赵映红拎着王莲出了门，成衣厂那个平时总是懒洋洋的门卫都立刻精神了。 “映红大姐……” 对方刚堆起大笑。 “姐你妈个头！晚上把王努力放进来剪东西的时候你去哪儿了？让你来当保安，你来当门桩啊！” 门卫：“……” 赵映红看到他就来气：“忙起来没时间找你算账你以为就没事了是吧？！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拿以前那个混日子的态度来工作，你就给我滚蛋！” 王莲瞬间变成星星眼。 对，对，对啊！ 之前她就总觉得成衣厂效率低，白玉又忙，她一个人呆得最多，总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今天赵映红骂了半天，她突然醍醐灌顶。 现在这些工作人员，都还是拿着公社时期的态度在办事啊！ 包括她自己也是，这门卫跟摆设似的她一直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这样是不行的！ 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时代！你不当好萝卜就不要占坑！ 赵映红骂完了人，转头进了厕所。 小迷妹王莲没头没脑地也跟了进去。 …… 白玉这边还在赶进度，秦大山那边就忙起来了。 也不知道为啥，经过王努力这么一闹腾，秦家屯几天之内就出了好几起自称被黄皮子上身的。 老的小的都有。 一群吃饱了撑的在街上疯疯癫癫地跑来跑去。 吓得白玉回家都是贴着墙根走，生怕有人趁机撞她一下。 秦大山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在外头撵人。 像这样的又不能抓了，只能挨个劝回家，回家对家属做思想工作。 白玉感慨那十年运动以后，给这群人都憋坏了，怪力乱神的事儿就是那么多人喜欢凑热闹还是怎么的？ 结果她一回到家，就看见秦小树在家摆了个香炉，神神叨叨的…… 家里的公鸡闹钟被他戴了一朵巨大的红花，呆愣愣地站在他身边。 秦小树背对着她在念叨：“黄大仙我警告你，我家的公鸡可养了七年了，这不是一般的鸡，汇聚天地之阳气专门制你们这种小鬼……” 白玉气得直接一脚踹了上去：“让你小子不好好学习！” 没文化就是容易上头！ 第447章 黄皮子看上成衣厂了？ 秦大山搞得晚上晚饭都没回来吃。 回来的时候人差点没气厥过去。 白玉赶紧把秦含秀特意留下来的几个大饼子端了过来给他，跟他说：“消消气，消消气。” 本来还想跟他说今天秦小树在家“作法”的事。 但一看他对这怪力乱神的事这么反感，那是死活都不敢说了。 万一要是给他气着了，回头把秦小树打出个好歹来。 秦大山风卷云残地吃了饭，自己拿着碗去洗了。 等他全都收拾好了，就往炕上一躺，开始干瞪眼。 白玉道：“要不行，你那个黄皮子的案宗赶紧做一做，把案子结了吧。” 以她的想法，这是铁证如山啊。 黄皮子的头是被人打的啊！ 秦大山道：“不行，这次我非得让他们吃到教训不可。” 白玉心想，行吧行吧。 …… 隔天，事情越闹越大。 秦家屯一夜之间竟然多了很多黄皮子。 当然，这都是乡亲们说的，说黄皮子来咬了自家的鸡。 或者是睡了一觉，起来看到一条黑影蹿过去，睁开眼一瞧，看见黄皮子在自家房梁上荡悠。 反正说得真真的。 秦大山这边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就出勤去了。 大白天的就看见李田带队再撵那些自称被黄皮子上身的人。 老赵本来就迷信，被吓得够呛，一早就在嘱咐花大娘：“去林场，宣传可得搞好。前头套黄皮子的那群王八犊子，都要好好教育。” 眼看赵映红的身影从门口走过去，花大娘连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本来赵映红对老爷子这个迷信的劲头也是视而不见的，偶尔还会孝顺地配合他。 但这次不一样，黄皮子是从成衣厂开始闹的，那她就不能认这个事情！ 花大娘让老赵别说了，可赵映红已经听见了。 她大步走进来：“您可别跟着凑热闹了！什么黄皮子不黄皮子的，大山都说了，王努力那只是被人敲晕的！” 老赵尴尬地道：“映红，话不是这么说。黄大仙，咱们祖祖辈辈供了那么多年，总不是瞎说的。” 赵映红火气很大地道：“那也不能阻碍社会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的改善！否则我管它是什么仙，都是人民的敌人！” 老赵：“……” 花大娘连忙道：“你爹是前阵子骑摩托车摔懵了脑瓜子，咱不理他。” 赵映红道：“爹，您现在立场还摇摆不定哪？您不想想，破四旧的时候，您是大队长，您带的头！” 老赵彻底躺平了：“哎，也是哈……” 花大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道：“其实我心里也想着，不管是山里有没有真仙儿，咱们这的肯定是假仙儿。” “对嘛”，赵映红把头发重新扎紧了，道，“我现在去工作了。” 等她走了，花大娘才嘱咐老赵：“你就别出门，有人来找你你也给我管住嘴。” 林场那边自然按照派出所给的规章制度办事，不必特意提这次闹黄皮子的事。 花芥兰在秦家屯干了几十年，都是做大队长、镇长的老婆，深知他们说话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得小心说话。 所以嘱咐她男人把嘴闭上了，这样，人家才不会从她家听到一句话，就出去把谣言传得越来越厉害。 老赵猛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和绝对不乱说话。 …… 白玉今天从办公室忙出来，到了成衣厂。 发现赵映红不在，这群工人又聚在一起聊天。 王莲匆匆跑了出来：“干啥呢！别聊了，该烫的烫，赶紧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刻意模仿了赵映红说话的表情。 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那群工人安静了一秒。 然后突然蜂拥而上，围着她开始叭叭。 “莲姐，你听说没？他们说，是咱们这成衣厂风水好，让黄大仙看上了，要咱给它们腾地方呢。” “就是啊，咱们要是不挪，它们就要祸害咱啊。” “先是王主任，接下来谁知道是谁啊。” 王莲人傻了，这不是她想好的剧本啊！ “都跟你们说了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干活，今天就能包装了……” “哎，要真让黄皮子祸害了，那挣这钱还有什么用啊。” “就是……” 白玉道：“哦，觉得挣钱没用了是吧？” 那群人吓了一跳，然后才注意到站在后面的白玉。 顿时一个个就吓得不敢吭声了。 白玉走了过去，她们还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 王莲顿时就纳闷坏了，白玉这也没骂人啊，轻声细语地说一句，她们怎么就怕了呢！ 白玉扶着腰走过去：“都愣着干啥？好容易弄好的货，到底还出不出了？”仟仟尛哾 “诶，出，出……”车间主任连忙点头哈腰地道。 “我可把话给你们放在这儿了，你们干了三茬活，我付了三茬钱，其实都是同一批货。这次要是再给我出乱子，就不是我给你们钱了，是你们得赔我钱了。” 车间主任顿时吓坏了：“啊？那可是闹黄皮子，王努力的头都撞破了……” “他撞破了头，撞烂了你们的嘴不？你们还吃饭不？”白玉横了她一眼，“你们不吃饭，我还要吃呢。” 车间主任知道她一向说得出就做得到，当下也不敢再闹了，赶紧让人都回位置上去干活。 白玉领着王莲回办公室：“你说你，手都还没好，跑出来干什么？等过两天王小昆从福海回来了，管理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王莲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行……” 她想说她再对着镜子练习练习表情，总能行的！ 白玉道：“不是你不行，是没必要，多把心思花在做衣服上，这才是咱们成衣厂最重要的财富。” 正说着呢，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啊——” 办公室连着的地方就是后院，顿时工人们就跟炸开锅似的一股脑地冲到了后院。 白玉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后院看过去。 王莲大叫了一声：“妈呀！”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成排的黄皮子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两只大的带头，后面跟着一连串小的。 “黄皮子……看上咱们成衣厂了！” 第448章 秦小果大战黄皮子 大太阳底下还真有这样的稀罕事。 那群黄皮子都跟人似的，一个个站得笔直笔直的。 两个大的带路，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小的。 十分通人性的样子。 工人们吓得尖叫乱窜，纷纷说不干了不干了。 白玉气得大吼一声：“今天谁要敢出这个成衣厂，就别再回来了！” 说完，她就自己走到了后院去，想去看个究竟。 一群工人都是嘴上喊着：“别去！别去！” 但只有王莲跟着她，一边拉她的胳膊，一边道：“你，你别去啊！你肚子都这么大了！” 白玉恼火地道：“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些黄皮子都是什么仙儿！” 那些黄皮子也不怕人的，睁着豆子似的眼睛，站成一排在那看着她。 突然，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传了过来…… 白玉：“呕——” 黄皮子放屁了！ 白玉一个孕妇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刺激，狼狈地跑掉了。 …… 王莲匆匆把白玉送回家，她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黄皮子的屁可真不是一般的臭啊…… 而且她感觉那是十几只黄皮子一起冲她放屁。 秦含秀给她端了水进来，还听见她在那问。 “工人是不是都跑了……” 秦含秀无奈地道：“都啥时候了，还管工人呢？” 王莲也连忙安慰她：“没事啊，只差打包这一步了。” “不行，谁知道它们不会在我们的裤子上撒尿，我得瞧瞧去。” 王莲和秦含秀连忙来拦她。 白玉本来还在跟黄皮子赌气，还去箱子里找了条手帕，说要掩住口鼻然后去“大战黄皮子”。 “妈！妈妈！妈妈妈！” 秦小果欢快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秦含秀一喜：“哟，小果回来了！” 秦小果这趟和吉利出去了，这会儿才到家。 不得不说，跟着跑运输，效果还是不错的。 秦小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直在蹿个头儿，出去了运动量上去了，吃东西也规律了。 这阵子跑了三趟，人就看着结实了，小了，也精神了。 孩子大概天赋异禀，人没晒黑，依然白白的，但个儿高又明眸皓齿的。 之前当个小胖子，萌萌的很可爱。 才几天的功夫啊，突然就有一种“绝色美人”的胚子了。 她兴奋地冲了进来：“妈！我回来了！” 一进屋，发现她妈拿着块手帕系在口鼻上，一脸猥琐。 秦小果愣了一下，然后乖巧地跟其他人打招呼：“姑奶奶好，莲姨好，我回来啦！” 秦含秀赶紧道：“阿玉啊，小果回来了，你快陪陪小果！” “对，对，小果快来。” 秦小果问清楚了，她妈是被黄皮子给气到了。 然后赶紧摸着她妈的肚子：“不气不气，气死自己谁如意。弟弟们，你们也跟妈说说，让妈不气。” 其实白玉刚才被臭得感觉三天都吃不下饭了，也就是赌着一口气。 她哪里敢真的去跟那群黄皮子干？ 女儿在旁边哄着，她突然就没斗志了。 直接往炕上一歪，开始摆烂：“算了，爱咋咋吧，等秦大山回来再说。” 秦小果就摸着她的肚子，笑道：“好嘛，好嘛，妈你要乖乖哒。” 白玉被她逗笑了，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大没小的。” …… 一下午的功夫，整个秦家屯都传遍了。 说是黄大仙看上了成衣厂，要在成衣厂做窝了。 白玉被臭跑了以后，工人们自然是跑了个精光。 剩下没打包好的裤子在那。 白玉也是没缓过这口气来，只能等着秋后算账了。 她就是觉得气，成衣厂真特娘的是诅咒啊，县里难搞，他们也难搞！ 亏她还在成衣厂投了大钱！仟仟尛哾 …… 大下午的时候，秦家屯的大家，正东一撮，西一撮地凑在一起聊天。 突然，几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口。 那是秦小果和尔登，一人鼻子上绑着一条猥琐的小手帕，斜挎着条绳子绑着的破木头，乍一看跟背着把剑似的。 尔登手里还甩着一条小皮鞭。 两人身后，跟着一只大公鸡，和两条还没长大的半大的狗子。 这狗是尔登家的，两个月前刚抱来，别看个头已经不小了，其实才不到四个月。 秦小果道：“我们走！” 于是两孩一鸡二狗，雄赳赳气昂昂昂地往前走去。 有人好奇地问：“果儿啊，干啥去啊？” “去打黄皮子！敢放屁熏我妈，我要把它们都打光！” 秦小果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前进。 大人们觉得小孩儿这样是好玩，忍不住笑，但还是跟着劝。 “果儿啊，别调皮啊，回家去吧。那个黄大仙，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秦小果嫌他们烦，直接举起自己那根破木棍：“冲啊！” 然后就一阵旋风似的跑了出去。 几个大人都觉得他们闹着玩儿呢，不就是招鸡逗狗的。 结果没想到他们真的冲进了成衣厂。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串的黄皮子被他们撵了出来。 “啊！黄大仙来了！” 一群乡亲奔走相告！ 秦小果举着木头：“给我冲！给我逮住他们！” 一时之间，成衣厂附近，鸡也飞，狗也跳，黄皮子四处乱蹿。 尤其是那只鸡，也不知道是吃啥长大的，它竟然会飞！ 以前只见过黄皮子抓鸡，可如今是几条大点的黄皮子都被鸡撵得满地走。 上了房，鸡还飞上去叨它们。 那爪子跟铁钩子似的，一爪子钉在树上发出“咚”的一声。 两只半大的狗都是猎狗，虽然还没有经过训练，不过基因是骨子里的。 冲着几只乱蹿的黄皮子“汪汪汪”地就是一顿大叫，吓得那些黄皮子慌不择路。 这场大战很快就吸引了附近百姓家的狗和大鹅。 秦小果竟然道：“你们来得正好，给我一起冲！” 那天，秦家屯的大街小巷都是失控的狗和鹅，还有冲出来的小孩。 黄皮子被撵得到处乱蹿，不时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 一数之下，秦家屯的黄皮子竟然有几十只。 可是全都被“儿童鸡狗鹅”大军撵出来了。 一气儿全都撵到了林场的位置，好些都跑上了山。 倒是有几只冲到了王努力家里。 众人跟进去一看，发现王努力家有个大铁笼子，里头铺着稻草啥的。 几只黄皮子都自己跑进去了，蹲在里面瑟瑟发抖。 第449章 秦大山可以的 白玉一觉睡醒才惊觉女儿搞了个“大动作”。 等她匆匆爬了起来，曾大宝就赶回来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 “成衣厂那几只黄皮子好像都是王努力放的，他家有个大铁笼子，黄皮子都跑到了他们家去。” 白玉立刻就道：“好啊，我现在就要去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说完，挂着一脸丧心病狂的笑容，挺着大肚子就出去了。 曾大宝：“……” 秦小树放学了，从学校赶了过来。 一回家就看到秦小果背着一个大布包，里头都是这趟跟吉利一起跑运输买回来的肉干。 本来是打算给她爹吃的。 结果全都用来犒劳她的“小伙伴们”了。 外头围着一群狗，秦小果和尔登忙着用肉干喂。 一边道：“都吃好昂，吃好、吃好，今天你们都辛苦啦。” 群狗：“汪汪汪！” 闹钟带着一群大鹅在旁边吃草。 “……妹！”秦小树喊了一声。 秦小果抬起头：“昂，我哥回来了！” 秦小树刚听说了这个事情，顿时就捶胸顿足。 这几天他都有老老实实地去上课来着，结果在学校里没听到动静，错过了这样的“大场面”！ 白玉正好从院子里出来，见秦小果在喂狗，赶紧道：“好好招呼着，都是功臣。” “诶，好嘞。” 说着喂得更起劲了。 秦小树赶过去：“你今天被黄皮子拿屁熏了？” “……黄皮子就喜欢放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白玉一手撑住他的头就出去了。 秦小树只好调转头小心地扶着他。 白玉出门也没干别的，她就拿了个大喇叭。 “成衣厂招工了！成衣厂招工了！有一批货物急着打包，愿意干的都来！” 这一通喊的，把原来那群工人全都吓死了。 本来还在屋里躲着呢，此时闻言全都冲了出来。 “白副镇长，招啥工啊？我们不是还在呢吗？” 白玉道：“你们不是不干了？不是嫌我们成衣厂风水太好，被黄皮子看上了？” “那，那现在不一样了啊，都知道是王努力搞得鬼了。” “就是啊……” 白玉道：“那我可不管！当时我可是说了，谁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了！别以为我是说着玩的！” “你自己不也被屁熏跑了……” 有人小声吐槽。 但成衣厂的工人工资那么高，要的人那么少，一听说要重新招工了，那哪还容得下他们？！ 白玉拿着大喇叭宣传没一会儿，就有妇女冲了出来。 “招工了？真的招？” “对啊，我还跟你们开玩笑是咋的？” “那您看我成吗？” “还有我还有我。” 有人还大声道：“您放心，我们可不怕什么黄皮子！” 蜂拥而至的人群立刻就把那群老工人给挤到了一边。 秦小树急得在人群里大喊，一边推人：“小心点！小心点，别挤着我妈！” 那群老工人气坏了，实在挤不进去说情了。 有那不甘心的，就大声道：“你们也是不怕死！那工厂也敢去，回头被黄皮子祸害的时候可别哭！” “对，敢沾黄皮子，小心子子孙孙都遭祸害！” 白玉还没说什么呢，马大娘直接用屁股把喊得最大声的那人撞开了。 “少在这儿扯淡！黄皮子剥皮做的围脖我家都有好几件，还怕那玩意儿。” 马大娘目前在妇代会工作，不是来应聘的，纯粹就是来给白玉撑场子的。 主要是她肚子太大了，又喜欢到处乱跑，她就和秦小树一起在旁边挡着点。 这年头只有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那群老工人未必说多怕黄皮子，就是喜欢凑热闹，矫情。 白玉和赵映红，她俩脾气都厉害的，这么发大火了还老出乱子。 都是公社时代留下来的臭毛病。 这一波杀鸡儆猴是势在必行了！ 好让他们知道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铁饭碗的时代了！ 白玉就这样走上街头，公然招工。 一直忙到天都擦黑了。 秦大山带队回来了。 他今天也是出去一天了，带着李田他们几个。 一看没有骑摩托车，骑的是骡子，就知道去的是远的地方。 罗武还带着人围在王努力门口呢。 这罗武是个心善的，一心数着有多少黄皮子来了，然后能逮的都逮了抓笼子里去了。 要不然，落在乡亲们手里，可能就一人一只抓回去活剥皮了。 别说动物保护了，这些很可能都是证据啊！ 听着动静，他赶紧跑过去：“老大！人抓了！是人赃并获！” 秦大山点点头：“把他家里都搜一遍。” 然后又报了几个人的名字，有成衣厂的车间主任，有新成立的经济部门的小干部。 让手下去抓人。 他要抓人，肯定都是有证据能入罪的。 大晚上的，派出所打着手电筒在抓人。 秦大山骑着骡子，就跟从家里冲出来的乡亲们解释了一下。 “这些黄皮子都是人工饲养的，来自兔苗乡的皮货厂。王努力从兔苗乡弄了几十只黄皮子来，扔进我们成衣厂，好制造恐慌。” 这时候赵映红也从田里回来了，闻言就很气：“为啥搞这个祸害？！” “对啊，他还把自己的头撞得稀巴烂！”有人大声道。 秦大山道：“因为兔苗乡也想建成衣厂，但是买不到便宜的设备了。” 他们就和王努力说好了，只要能把这边的成衣厂搅和黄了，到时候设备一定会贱价大甩卖。 兔苗乡是第一时间就会来抢。 “和王努力说好了，一台机器给他一千块提成，我们的机器一共三十多台，也就是三万多块”，秦大山慢慢道，“你们说，值不值得他把头撞成那样？” 乡亲们沉默了…… 三万多块巨款……仟千仦哾 正好这时候还包着头的王努力铐上手铐拉出来了。 赵映红气死了，直接伸手脱下鞋子就要去抽他：“你他娘的光撞头有什么用？！把头剁了吧！老娘给你烧三万！” 把王努力吓得哇哇大叫。 李田赶紧拦住她：“姐，算了，算了！等下打死了，好多还没审呢！” 赵映红拿着鞋一指这王八蛋：“你就烧香拜佛求着坐一辈子牢，不然你出来了，老娘就要你的命！” ’ 第450章 终究还是为了钱 这个时代，能盖过怪力乱神的风头的，就是贪钱，而且是巨额贪钱的大案了。 你要说别的，什么科学、自然，人家都不稀得理你。 但你要说，这是为了钱。 哦，年纪最大的老头老太太也能搞清楚这里头的逻辑。 大晚上的，人抓了，罗武从乡亲们家里征用了一堆养兔子的笼子，左追右堵地抓了几十只黄皮子拎进了派出所。 这些黄皮子竟然一个冲他放屁的都没有，就是唧唧叫着，看起来好可怜。 严以兰帮着他弄，一边道：“这些黄皮子要还回去不？” 罗武很生气：“还个屁！造孽的玩意儿，就是不是黄大仙，也不能这么弄啊。” 皮货厂一般都是养兔子、养貂的，没听说养黄皮子的。 这些黄皮子看起来并不是他们繁殖的，更像是野外捕来饲养过一段时间的。 一想到兔苗乡的人竟然这么无聊，竟然组队上山去套黄皮子来，就为了恶心他们秦家屯，罗武就一肚子火。 严以兰道：“大山哥能答应吗？” “保管能，这些肯定都没收了，等搞完证据，我就拿去全放了。” “那行啊，幸亏有你，不然的话，它们在派出所当证据的时候，是要受苦了。” 罗武心想那不能，大山哥做事也是细致的。 他最佩服秦大山的地方就是，虽然是猎人出身，但等闲不乱打天生天养的东西。 据他说，当初打猎一则是为了果腹，二则是为了保护屯子平安。 不然枪口下，能放也就放了。 他把这话跟严以兰讲了。 严以兰恍然大悟：“以前在科研院，副院长老师也说过，真正的老猎人，往往是很敬畏自然的。而对自然造成破坏的，竟都是城里来的那些人。” 他俩在这方面，竟然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一起坐在一群黄皮子笼子中间，还叽叽喳喳说笑了有一会儿。 秦大山忙完了过来瞅了一眼，顿时无语。 “不嫌味儿大啊！” 他倒是知道罗武一直想约严以兰，死活没想到把姑娘约到哪里去合适。 结果没想到在这儿聊上了。 严以兰连忙道：“大山哥，罗武说这批黄皮子不用还给兔苗乡，是真的吗？” 罗武吃惊地道：“你还不信我啊？” 秦大山倒是笑了笑：“这批黄皮子都归罗武做主，他说怎么着，我们就怎么办。” 罗武找回了场子了，道：“诶，多谢老大。” 秦大山就走了，留下他们自己在臭气熏天的黄皮子堆中玩耍。 …… 晚上回去，秦大山照例给白玉捏了捏脚。 一边跟她说了这次出去办案的事情。 为了一步到位，他们除了去了兔苗乡，还去了县里。 得亏之前县里成衣厂出事的时候，那案子也是他们去办的，所以套路比较熟悉了。 “前头县里捞完了，又想下乡镇来捞，也怪之前县里办案的时候，扫尾巴没扫干净。” 一个经济改制，不知道肥了多少人的腰包。 且不说成衣厂这样的大厂子，就说之前的国营饭店。 一说要改股份合作制，年初才进的一大批桌椅，他们全都不要了，就说要装修换新。 也是写报告的，报告写上去，一套一套的。 那批桌椅就贱价卖掉了，“老窑脆皮烤猪”还去捡了好多。 然后再进新的，价格报单也是他们做主，都跟上头要，然后一层一层地刮下来。 现在，贫富差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他们这么吃贪，也不扎眼了。 一个小小的国营饭店尚且有这么多名头。 成衣厂的油水只更多，动则一撤一换，就跟一块肥猪肉上了流水线，人人去摸一把，都能蹭到一手的油。 “那县毕竟大，各种厂子多，上头管不到也是难。”白玉道。 葛副县长估计头都要气秃了。 秦大山捏着她那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子，道：“你今天被屁熏晕过去了啊？” 白玉差点踹他一脚：“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秦大山笑道：“黄皮子那屁是厉害。我跟你说，我回来的时候，罗武和严以兰还守着那群黄皮子聊天呢。” 白玉来了兴致：“真的啊？” “可不？前头说要约去电影院，严以兰老说没时间。没想到这会儿凑成一对了。” 白玉且惊且笑：“有放屁的不？我跟你说那味儿可上头，我今天都给轰懵了。” 王莲搀她回来的时候，她都感觉云里雾里的，甚至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秦大山道：“我咋知道有没又放屁的，我又蹲在旁边陪他们闻闻。” 今天也是累了一天了，他们俩说了几句就都睡了。 小实和小果都被老人带走了，今晚是能睡得踏踏实实的了。 …… 隔天白玉见到严以兰的时候，就觉得她人有点懵。 白玉心想，这一看就是被屁熏过的。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老赵今天已经工作了。 现在他不能像之前一样，站在蹦蹦里威风地满镇子宣传。 他只能翘着脚，让人用牛拉着板车，自己在板车上拿着个大喇叭，满镇子地转悠宣传。 “大手拉小手，科学反迷信——” “大人要以身作则，为祖国培养好信科学、不迷信，有朝气的新一代！” “擦亮眼睛、提高警惕，不以讹传讹——”.qqxsnew “……” 牛车走得多慢啊，还颠，这日头还晃眼，把个瘸腿老赵给晃得像狗一样。 赵映红已经火速招募了人手，在成衣厂准备出货了。 白玉去看过，新工人比老的那一批可争气多了，干起活来都是热火朝天的。 大街小巷上也没人在聚在一起八卦和说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了，大家回到了生产和劳动中。 一切看起来都恢复了秩序，那么正常。 白玉在办公室接到了葛副县长的电话。 葛副县长如她所想的一样焦头烂额的。 “没想到闹到你们那里去了。你们那是个小厂子，还有的救。县里这个，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白玉无奈地道：“大小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我们这是个新厂子。” 不像你们，都是陈年旧疴。 葛副县长道：“你要是还能动弹，就来县城一趟吧，我怕我是当局者迷。” 第451章 夫妻出差 白玉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葛副县长。 她只是跟葛副县长道：“您别跟人说我是去指导工作的，就说我是去参观学习的。毕竟我们这成衣厂也刚出了事。” 葛副县长明白她的心思。 他连忙道：“放心吧，真要让你高调来指导工作，那群犊子也有的是花招摆迷糊阵。” 白玉失笑：“这是一方面啦。另一方面，毕竟我们乡下人大喇喇地跑到县城老成衣厂去说我们要指导工作，也不合适。” 葛副县长也知道她总要把话说圆乎了才行的。 他道：“你跟大山商量商量，我怕你现在这个情况，他舍不得让你颠簸。” 白玉道：“不至于。” …… 晚上等秦大山忙完那头王努力的事。 秦大山跟她说：“案子涉及到其他的乡镇，我明天进城去结案。” 白玉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然后就把葛副县长的事情说了。 秦大山狠狠地皱了眉，看着她那肚子，欲言又止。 白玉做了一个“强壮”的手势，意思就是她也是个强壮灵活的孕妇啊。 “咱不能忘恩负义。咱们搞建设的时候，人家给咱大开方便之门的，现在人家伤脑筋了，咱怎么能不管？” 秦大山想了想，也是的。 县里有葛副县长在，他们这边确实样样都拔头筹。 像兔苗乡，为了弄个厂子，弄些设备，还得动那些歪门邪道。 他就道：“明天你跟我一路，等我结了案，再一起行动。” 白玉噘了噘嘴：“我可以去葛叔家等你啊。” 秦大山立刻道：“不行。” 上次就是去了他们家，结果出来人就丢了。 白玉争辩了两句，最后实在争不过他就作罢了。 …… 隔天一早，秦大山给好不容易在家的秦小果梳了头，然后撵她出去玩。 又把经过“黄皮子动乱”又开始有点骚动的秦小树削了一顿，撵到了学校。 再把盘腿坐在地上瞪鸡的秦小实拎起来，拍干净屁股，扔进了学步车。 最后把秦含秀的绣花架搬出来弄到院子里的瓜棚下面。 他对白玉喊了一声：“等我回来接你。” “好嘞。” 白玉还在收拾东西。 这趟是去学习的，得去两天。 她把自己和秦大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但是因为上次在森林里迷路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还是多做了几手准备。 不但在空间里藏了很多食物，还把秦大山的几杆子猎枪全都收了进来。 然后她交代独自在家的秦含秀。 “这两天，几个娃娃都要辛苦老姑了。” 秦含秀道：“这有啥的啊，小果天天在店里帮忙，小树又上学，小实可乖呢。” 真这么省心，就有鬼…… “跟您商量，小果叫得住，您就叫她两声，多的也不用太操心。小树呢，他要干啥您就让他干啥，您别管别生气。” 秦含秀茫然地道：“啊？他要逃学可咋整？也不管啊？” 也要您管得住啊…… “不管他干啥，您记着，一句也别说，都给他记着，等我们回来告诉我们就成了。” 秦含秀懵懂地道：“哦……” 就她也不明白白玉为啥要这么交代。 她也不懂，不过乖乖照做就行了。 …… 秦大山派出所那边收拾好了，就来接白玉了。 这次是两边一起出公差，去的人可多了。 他那边带了李田、王铁生等四个人。 白玉这边也带着严以兰、黄小玉、贾青松和今天一大早刚从福海回来的王小昆。 结果就让老谢开了卡车过来，他们全坐在后面的车斗子里。 其实人家未必愿意这样坐，他们更愿意一起骑骡子进城。 但没办法，一辆卡车就拉两个人也不太好看。 老谢今天又在那念叨：“配小车啊，赶紧配小车啊……” 白玉道：“我掐指一算，最迟明年咱们就能配上小车了。” 老谢吃惊地道：“您这，啥时候还学会掐算了？”m.qqxsnew 白玉笑道：“嘿嘿，您可别说出去。不然我被打成迷信派了。” 老谢哈哈大笑：“您才不是迷信派，迷信派见着黄皮子就跑，可不能让黄皮子的屁熏着。” 白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秦大山一把搂住她：“你被屁熏着这事儿看来是过不去了。” 老谢还道：“对，对，哈哈哈！” …… 秦小树一放学，领着一群小伙伴冲回了家。 每个屋都找了一遍，确认爹妈确实都出差了。 顿时欢呼了一声。 他立刻也捡了几件衣服冲了出去，对秦含秀道：“姑奶奶，今天我也不在家里住了！” 秦含秀人都傻了：“啊？” “我去我干奶奶家住！” 他干奶奶就是蒲大娘，目前是独居的状态。 蒲大娘现在一人住一个巨大的院子，光屋子都有四五间。 而且她人傻傻的，又宠孩子，孩子要啥给啥。 秦小树突然要搬过去住，注定是要翻天的。 可秦含秀又管不住这死小子…… 他也不需要秦含秀答应，自己收拾好了，就直接跑掉了。 等人都跑了，秦含秀才反应过来。 她对坐在她跟前儿的小实道：“哎，我记住了，回头告诉你妈就行，对吧？” 小实还在瞪鸡，闻言很敷衍地道：“嗯！” 秦含秀又嘀嘀咕咕地低头绣花：“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实啊，你姐姐午饭都不回来吃了，还是你好，想跑也跑不了……” 话音刚落，闹钟突然走开了。 小实：“汪！” 蹭着小肉腿踩着学步车就冲出去一米远。 秦含秀：“！！！” …… 秦大山和白玉颠簸了半天终于进了城。 他先去公安局进行结案交接。 公安局升制了以后扩招了，来来去去都是人，还有好多生面孔。 白玉他们那一群在会客室等着。 期间秦大山过来把严以兰叫走了，说是那群黄皮子的情况她比较清楚…… 黄小玉小声对白玉道：“我看他们这里的女警，都骑摩托车出勤，好威风……” 白玉：“噗……” 王小昆笑道：“人家有加油站，咱没有啊。对了，头儿，我们什么时候去搞个加油站来？” 白玉茫然地回过头：“啊？搞来就为了方便六辆摩托车加油啊？” “话不是这么讲，我们那卡车多，而且吧有加油站好啊，作为运输中转站才有底气。” 白玉想了想：“好像是啊……” 第452章 大有大的烦恼 秦大山搞案子搞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怕媳妇等毛了，还一直在催进度。 结果他好了，白玉那边还没好。 她领着几个知青弄了个本子在那写写画画，说要在哪里弄加油站好。 那纸被他们画得密密麻麻的。 秦大山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过干瘾呢？” 白玉骂了他一句：“说那么难听干嘛啊，现在选好地方，说不定将来用得上呢？” 秦大山也没说啥，扶了她起来。 正好葛副县长那边刚腾出时间来，就叫上他们一起去新弄好的那县大饭店吃饭了。 那县大饭店是之前的国营饭店改的，就是秦小果拉着曾大宝去捡漏的那个饭店。 也是改制以前，那县最大的饭店。 虽说也是被捞了很多，但是改得确实也不错，上下两层楼，楼上还有包间。 大圆桌，弄了吊顶，桌椅碗筷什么的都有讲究，都是配套的。 也已经有了专门的服务员招呼包厢。 葛副县长就带了夫人王芳和秘书陈耳。 王芳又见到白玉，很是高兴：“哟，肚子这么大了，怀得辛苦吗？” 白玉摇摇头：“挺好，没怎么肿。” 王芳就道：“是啊，少见肚子这么大，人还这么活泛的。” 白玉笑着坐在了她身边。 葛副县长那边和秦大山商量着点了一桌子菜。 点的都是锅包肉、炖大鹅、地三鲜、酱骨头、木须肉，看着清爽点的就只有一个拍黄瓜。 葛副县长问秦大山：“喝点？” 秦大山道：“那就整点。” 葛副县长笑道：“好，哈哈哈，都知道你能喝，你小子，从来没跟我们正经喝过。” 王芳扭头骂了一句：“人家是陪媳妇出差公干的，大中午的你少灌人家。” 葛副县长“嘿嘿”笑了一声：“放心，这小子可是海量，给我喝回老家了他都倒不了。” 白玉连忙道：“您倒了也不行啊！不还有正经事呢嘛。” 葛副县长搞经济的，经常要陪人喝酒，搞得后来人家以为是他想喝。 起码他自己是跟王芳说他都是被逼的。 王芳看出来了，就道：“别为难人家小两口，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这把年纪了还弄个酒糟鼻。” 葛副县长一边亲自给秦大山倒酒，一边笑道：“知道，知道，我们小酌怡情。” 所幸秦大山不是那种海喝的类型，在座都是女同志多，王小昆倒是想闹腾一下，当着秦大山的面他也没敢。 席间的节奏就被秦大山压得比较温和，也真的就是小酌几杯和一边聊点事儿。 葛副县长详细问了他们秦家屯那个成衣厂的情况，这一点秦大山比较清楚。 末了他就回头冲白玉叹气。 “你是明智的，初期出了状况就快刀斩乱麻了。我们不行，人也陆续换了几批了，最多也就好一阵，就是做不起来。” 白玉趁着这次闹黄皮子的时候大换血是她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也算是树立了一个股份制的厂子该有的威风。 可城里的成衣厂是个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也不好乱说。仟千仦哾 葛副县长是个思想很超前，而且很厉害的人。 连他都摆不平，她也不好红口白牙地乱给意见。 她只是以茶代酒敬了葛副县长一杯：“县里的成衣厂常年一家独大，难免是有些脾气的。真要做好了迟早一飞冲天。” 葛副县长道：“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一家独大才是我心头的痛啊。” 严以兰跟他熟些，胆大些，闻言就奇怪地道：“一家独大不好吗？” “乍一听是好，有本地保护嘛”，葛副县长道，“可是现在，你们迟早也得做起来，还有外面的货也会陆续进来。” 到时候成衣厂就会被“一家独大”这四个字害死。 “一个个不知死活，还在摆架子，摆老资格，但他们能强迫老百姓从兜里掏钱买他们的东西吗？质量质量不行，款式款式落伍，生产速度也不行了现在。” 葛副县长多喝了几杯，就开始拍着桌子骂。 白玉往后缩了缩。 她道：“您这话言重了，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做裤子做女装的小厂子。” 葛副县长道：“你跟我还假客气啥？现在这个形势，你们做大做好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玉皱眉：“话是这么说啦……” “成衣厂投了太多钱了，在县里也是头一份了”，葛副县长直接打断了她，“我不允许做不起来！” 白玉叹气。 王芳看她脸色，就道：“他最近想这事儿也是想得魔障了。可能也就是他瞎折腾，所以才折腾瞎了。你是局外人，就帮着看看。” 白玉点点头：“我会好好看的。” 王芳又道：“要实在看不出来也没啥，他干这个干了几十年了他都有瞎的时候。放心，不为难你们。” 葛副县长就道：“这倒是大实话。” 白玉被逗笑了，就对严以兰他们道：“你们也都好好看看，就当是给你们留作业了。回头一人交一份报告，大家集思广益。” 严以兰她们连忙道：“好。” 葛副县长大概是非常郁闷，大中午的竟然就拉着秦大山喝了不少。 虽说是少少喝的，他竟然倒了…… 就是说着说着话，然后突然“咚”地一声就倒了。 把白玉吓了一跳。 王芳喊了一声：“妈呀！” 然后赶紧拉着白玉退开了。 白玉正一脑门问号呢。 就看见葛副县长额头抵着桌子，头朝下，嘴一张，跟开了水龙头似的开始吐。 白玉：“……” 秦大山傻了眼：“我没跟他喝多少啊！” 王芳赶紧道：“走走走，你们赶紧先撤！不嫌埋汰的！” 说着，也不管白玉他们反应过来，就把他们几个全都撵了出去。 不一会儿里头就响起了她骂秘书的动静。 听起来是葛副县长应该上午也偷偷喝过了。 果然知夫莫若妻…… 秦大山松了口气，好在不是跟他喝的。 严以兰他们都吓坏了。 “嫂子，咋整啊？” 王芳还在里头骂街呢。 “还咋整啊，赶紧走啊，不够尴尬的。” 王芳的脾气她了解，这回估计是要气死了。 第453章 小的有小的想法 下午两点多，一群人跟逃难似的跑到招待所。 白玉强打起精神让严以兰他们都好好休息吧，下午没安排了，想要出去玩也可以。 主要是她自己不行了，被葛副县长那个动静熏得也是有点想吐。 回了房间，喝了好几口灵泉水才缓过来。 她对秦大山道：“你老了可不许变成那样，不然我可不要你了。” 看她家汉子，清清爽爽的，实在想象不出他年纪大了也有可能变成那种油腻大叔。 这招待所也是经过改制的，弄得还挺好，还有个小沙发。 不过也就是五脏俱全，床单啥的感觉不是很干净。 秦大山正在拿自带的床单去换。 闻言他就道：“放心吧，我咋都不会那样。你说他，咋这么不拿咱当外人？” 竟然“咚”地一声就倒了。 秦大山对白玉道：“我看见他头上撞了个大包。” 白玉刚还绷着脸呢，闻言她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哎那画面也是好神奇……” 真的是前一秒还好好的呢，突然就“咚”了，然后就开始放水龙头。 王芳经常家暴，这次也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 秦大山一边收拾床单，一边道：“就他那样的，你说没有喝出瘾头来我是不信的。” 这就有点像老赵以前的时候。 刚开始也没说自己是多想喝。 一直喝着当然没感觉了。 直到有天他突然不喝了，突然就犯了酒馋虫。 然后才知道自己上瘾了。 白玉惊魂未定地道：“这次带着你出来是正确的，成衣厂说不定也得喝。” 感觉这边的人喝酒真的好厉害。 之前在秦家屯的时候还不觉得，谁敢逼她啊？ 但出来了可就不一定了。 这趟出来是给人帮忙的，又是以相对谦卑的态度来“学习”的名义。 那以秦大山的酒量，把那群人喝麻了，说不定还真有点用。 …… 这趟出来是“公费学习”。 黄小玉和严以兰也混了个带沙发的房间。 王小昆作为唯一的男同胞，甚至混了个单间。 因为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他们又不是孕妇，总不能去睡觉吧？ 三个人干脆就一起到了王小昆的房间。 严以兰摸着那沙发，坐下去还挺弹。 她道：“这个可真好啊，咱们那的沙发都是木头的，可没这个舒服。” 王小昆就道：“这算啥，真到了福海，才算见识了什么是富贵。”.qqxsnew 黄小玉翻了个白眼：“你省着点，回去吹。免得，你就这几句词儿，我现在听多了，回去你再说腻歪。” 那批女知青里属她脾气最火爆，来秦家屯以后曾经在林场开枪打死过狼，一战成名。 王小昆也不敢跟她杠，只是谄媚地道：“你说得对，等我回去以后再吹。” 黄小玉哼了一声，道：“我怎么觉得，葛副县长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啊。” 他们也搞成衣厂的。 就是这次县里的成衣厂不好好干活，才让他们的女裤进入了各大百货楼。 大家是竞争对手来着，竟然让他们来给意见？ 王小昆连忙道：“人家叫了，咱能不来吗？起码要摆出一个态度来。到时候交报告，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什么都往上写。” 黄小玉恍然大悟：“头儿是这个意思啊？” 王小昆：“当然……” 严以兰无奈地道：“你们都别胡说八道，到时候看咱头儿怎么交代。” 她总觉得白玉不会这么想的。 不然，何必带他们来？ 有些时候她也不懂白玉在想什么，但过一阵子她好像又会弄懂一点。 所以她觉得，他们这群小的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 王小昆道：“行，那今天下午你们俩咋打算？我看头儿那样子今天下午是打算休息了。” 黄小玉道：“你想出去啊？” “对啊，好不容易来一趟。” 黄小玉就道：“行，那你等等，我也跟你一块儿去买点东西好了。” 说完就赶紧拉着严以兰站起来了：“走走走，一起去一起去。” …… 白玉可能也是被酒气熏着了，搞得她下午真的睡了一觉大的。 等含含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秦大山已经不在屋里了。了 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她打着哈欠伸长胳膊去开了台灯，盯着这台灯的绿油油的灯罩子看了一会儿。 好……尼玛……丑……的灯…… 她正云里雾里的。 门从外面“咔嚓”一声，开了。 秦大山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一袋素饺子，就是秦小果天天吹的那种。 白玉立刻道：“秦大山，我要买台灯，然后让老姑单独给我绣一个灯罩，这也太丑了！” 秦大山愣了一下，然后道：“吃饺子了，你不是总嚷嚷说要吃这个素饺子。” 白玉连忙爬了起来：“让你买到了啊？” “人家自己留的吃晚饭的一斤，给我了。” 白玉惊讶地道：“啊？生意这么好？这才到晚饭的点吧？” “可不是，说是四点多就有人在那排队了。我说我是秦小果的爹，她才卖给我。” 白玉：“……” 果然出门也要靠女儿吃饭了？ “这个粥，她让你尝尝，把味道说给你姑娘听。” 白玉哭笑不得，直接就着秦大山的手吃了一口，然后大吃一惊。 “咸骨粥？” 这种粥前世她只在南方吃过，没想到北方的大娘会做。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不过吃这个还真的是很痛快，白玉直接就着秦大山的手就吃了一碗。 然后吃了一个素饺子就饱了。 秦大山才捡她吃剩的吃。 “你底下那群小的可都已经出去过一趟了啊。”秦大山道。 白玉道：“咋？出去逛街了？” “王小昆领着那俩小姑娘到成衣厂去了，还吃了人家的食堂，完事儿还找了几个小主任啥的喝酒去了。” 白玉大吃一惊：“俩小丫头片子，喝酒啊？” “我去瞧了，王小昆能喝”，秦大山还有点子纳闷，“非常能喝。” 白玉：“……” 她心想这是去了一趟福海长本事了。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就催秦大山出去看着点，回头好好把那几个大胆的货带回来。 第454章 围观暴躁老婆 葛副县长头上确实撞了个大包，还被搞到医院去了。 送医院的时候路上还吐了一回。 说是胃喝出了毛病，还挂上了吊瓶。 王芳已经被气懵圈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把人从秦家屯找来做客，而且对方还是个孕妇，结果自己喝成这样！ 现在她就守着病床，听着那高低起伏的呼噜声，眼一错不错地盯着。 只等他醒过来，就直接送他走。 白玉和秦大山，大晚上地去医院看他。 被那幅诡异的画面震惊到了…… 王芳坐在那都散发着冷气，嘴里说着：“你们来了。” 白玉：“……诶！” 葛副县长：“呼——噜噜噜噜——” 白玉\/秦大山：“……” 王芳盯着他，道：“你们不用在这儿操劳了，先回去歇着吧。” 白玉：“诶……” 王芳又道：“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只当来县城玩一趟吧。” 白玉有点艰难地道：“那等，葛叔醒了，您叫人来知会我们一声？” 怎么说呢，感觉她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是不打算让男人醒过来了。 她等了得有一会儿呢。 王芳才道：“嗯，好。” 白玉还想说什么，秦大山赶紧道：“那我们就先招待所去了，不在这儿添乱了。” 说着，就赶紧把白玉往外推。 夫妻俩走到楼梯口，他才道：“葛叔已经醒了。” 白玉吃惊地道：“啊？” 秦大山是琢磨着那呼噜声。 王芳说话的时候，他那呼噜声都会被吓得卡一下。 显然是醒了的，只不过，又不敢醒。 白玉尴尬地道：“那咋整？” 秦大山无奈地道：“溜啊，你还能咋整？” 这老夫妻俩的夫妻关系，也是没话说的。 王芳可以说是为了老葛，基本上这辈子是放弃事业了。 老葛总说她身体不好啥的，让她在家呆着，上班也就领个闲职。 可让人在家呆着他也顾不上啊，他工作比狗还忙。 仿佛这个家，只有他一个人有为了工作拼命的特权。 王芳长期在情感上，工作上都无所寄托，导致脾气非常暴躁。 老葛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县政府出名怕老婆。 但他老婆看起来也没有多开心的样子。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你说，有没有可能，王婶，她那个了。” 秦大山一边扶着她下搂，一边道：“哪个？” “就是，更年期……” 之前秦含秀就在更年期，就是她刚来秦大山家那阵子。 所以说她那段时间看起来格外神憎鬼厌。 但白玉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也就十分后悔。 妇女同胞这一辈子要受的苦实在太多了，如果当时她们俩的关系不是这么恶劣，白玉一定会好好呵护她这个特殊时期。 现在王芳的样子，看起来，也像…… 白玉分析道：“我看她一直出汗，出的也不像正常的汗，像冷汗。” 秦大山对这事儿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就茫然地看着她：“啊？” 白玉叹气：“跟你个傻子说这个也没用。” 回头问问曾医生吧。 …… 夫妻俩从医院出来。 因为现在天气比较暖和，县里的自由经济正在逐渐发展起来，还有些厂子晚上也在上班的。m.qqxsnew 正经的店面还比较少，不过催生了很多小摊小贩。 街边都是卖吃的东西的。 王小昆他们在一家小饭馆子吃饭，到现在都没出来。 白玉带手下跟带孩子是一个态度，一般就是放手观察，然后自己在后面看着兜底。 这会儿她就跟秦大山在饭店附近瞎溜达，等着看这群小兔崽子啥时候出来。 秦大山把她旁边卖大馄饨的摊子上去坐下，一边吃馄饨一边闲聊。 跟馄饨摊的老板打听：“您这么晚还出摊啊？” 老板笑道：“现在算早了，别看我这头现在生意冷清，等再晚一点，钢厂的工人下班了，都要来这里吃一碗。” 是了，县城的钢厂就做得非常成功。 吉利已经帮他们跑了好几趟运输了，主要赚运输费的大头也在钢厂。 这些工人现在福利好，工资高。 老板还道：“当年咱们城里，最牛气的都是供销社的和成衣厂的，现在可不一样了，钢厂的人才是牛气。” 他说牛气，就是从有钱来吃宵夜这一点来看。 毕竟，没钱的人，谁愿意花钱买吃的呢？ 白玉对秦大山道：“看来真大富大贵还得看重金属。” 只不过这事儿实在是讲究机缘。 首先你那得有矿。 有了矿，上头什么时候开发，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有的时候一等就是好多年。 现在他们秦家屯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秦大山道：“咱们这就这么大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搞这种经济建设，都是围着县城和周边来的。” 最理想的状态是那县县城区为经济建设中心，然后周边几个乡镇，像是兔苗乡之类的，挨着那县的，形成一个经济圈。 比较远的地方，就大力发展基础农业、林业等等。 秦家屯毕竟地方远了些。 他一边把自己碗里的小馄饨舀给她，一边道：“这个金厂，真的要啃，我想，比较合适的时机是，沿着这一路，咱把兔苗乡之类的，全吃了。” 白玉：“……” 她惊讶地道：“你还想过这事儿呢？” 但是他又说得非常对，现在秦家屯等于是独立了一个小经济圈，而且和县城中间还出现了断层，就是夹着兔苗乡等一系列乡村。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他们把那一带都给并了，强行和县城接壤。 这样要干什么，伸手都方便。 秦大山好笑地道：“我又不是没长脑子。” 白玉抬头看了一下那饭店二楼的灯火。 “真是时也运也，这几个小的已经找到路了，贾青松还得等。” 当时说把贾青松作为金矿的储备干部，已经好几年了。 秦大山道：“急啥？有的人说不定就是中年发迹的。” 白玉一愣，然后勃然大怒：“我呸，你这个乌鸦嘴！” 这说的哪里是贾青松啊！ 这说的是她啊！她难道也要等人到中年，才能摸到贵金属？ 秦大山愣了一下，赶紧把碗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快吃快吃，好吃的！” 第455章 小的们立功了 而此时，饭店二楼包厢内。 这一屋子的人都喝得晕乎乎的了。 王小昆是真没吹牛啊，他是真能喝。 现在屋里还清醒的，就是他和严以兰了。 严以兰没喝是被他和黄小玉给拦住了，干脆说了是喝不了酒的，所以滴酒未沾。 黄小玉自己冲得勇，但实际上人已经倒了。 王小昆是没醉装醉。 今天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们碰到几个在县城成衣厂当车间主任的人，说了是来学习的，就一起喝酒了。 此时还算清醒的那个游主任，就拉着王小昆的手，道：“兄弟，哥哥，心里苦啊！” 王小昆也装模作样，醉态十足：“哪，就苦啦！你们厂子，几百台机器，哥哥你，管着几十号人呢，风，风光啊！” 严以兰头痛地扶额。 这浪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都在互相吹捧，而且好像饭钱酒钱都要他们自己出。 对方说话都是酒桌上那一套，屁的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都吃喝成这样了，看这样子，还要说点废话。 她心里是不报什么指望了。 游主任道：“你知道啥，我，我们这手里头，也攒不下什么实惠的好处啊！” 一边说着，就晕头转向的，看样子像想吐，又想晕过去。 王小昆连忙打了严以兰一下：“去，去搞点蜂蜜水来。” 这是他在福海跟人推杯换盏，都喝吐了才学习到的经验。 一般到这时候，人都是要说真话了！ 但是，这时候千万不能让他醉死过去！ 严以兰赶紧答应了一声。 他们这个是小包间，没有白天那个格局大，是一个服务员照顾三个包厢的。 严以兰嫌服务员手脚慢，赶紧自己下去冲了几杯蜂蜜水，用托盘装着端上来了。 包厢里，王小昆一直在努力让游主任保持着别睡过去。 等一杯蜂蜜水喝下去，头上，胃里，都舒服了。 游主任抱着杯子，舒服地道：“啊——” 严以兰：“……” 这酒气，熏得她能上天。 王小昆不但不嫌，还赶紧用袖子给这货擦了擦嘴。 他道：“哥哥，你就是我的目标，是我的理想，真希望我以后，也能调到县里成衣厂来工作。” “工，工作啥啊，成衣厂迟早完蛋我跟你讲。” 王小昆一脸二傻子的德行：“为啥啊？这……么大的厂子。” 游主任小声道：“大，不出货，有啥用？” 王小昆惊了：“啊？” …… 等他们这趟吃完喝完。 黄小玉和其他几个人的酒也醒了点。 王小昆有点不行了，严以兰和黄小玉一左一右架着他往楼下走。 王小昆还挺嘚瑟：“爷们儿，这是，左拥右抱啊……” 黄小玉没好气地道：“要不是看你今天办了点事，老娘弄死你。” 严以兰跑去结账。 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三号包厢是吧？结过了。” 严以兰一愣：“啊？结过了？” 黄小玉不可置信：“他们有这么好心？” 显然以为是成衣厂那群人结的。 严以兰问老板：“结账的人，长啥样啊？” “个子高高的，长得贼精神，贼俊。” 老板娘四五十岁的人了，突然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严以兰：“……啥就高高的，又精神又俊了？您好好说说，多大年纪，大眼睛还是小眼睛啥的。” 结果人家一形容那个长相特征，发现竟然跟秦大山对上号了！ 严以兰还在想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店里有个女服务员突然跑了进来，兴奋地道：“姨，刚才那个长得贼带劲的大哥在外头吃馄饨呢。” 老板娘连忙道：“哎，在门口吃啥馄饨啊？他又不是没钱。” 刚才买单贼阔气！ 严以兰他们几个连忙冲到门口。 然后吓得都站直了！ 王小昆的酒都吓醒了。 “头儿……老大？” 秦大山有点纳闷。 他知道那群男知青都叫白玉“头儿”，女知青，亲近些的叫她“嫂子”。 倒是派出所那几个小子，都管他叫“老大”。 不过王小昆怎么把两个称呼混合了一下呢？ 等他们前后脚地跑过来，秦大山一抬手。 三个人赶紧一起刹了车。 秦大山道：“迎风飘扬一会儿吧，一身酒臭。” 馄饨摊的老板笑出了“嘎嘎”的声音。 严以兰连忙道：“我没喝，我一点都没喝！” 秦大山毫不留情地道：“你也臭。” 严以兰：“……” 王小昆此时正在酒醉和清醒之间徘徊。 一方面突然意识到他不用担心报销饭钱的事情了，心里美滋滋的。 他没忍住就朝秦大山竖起大拇指：“老大，您嘴真毒。” 严以兰：“？？？” 黄小玉：“！！！” 王小昆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大拇指，有点茫然。 秦大山直接就不理他。 白玉无奈地道：“走吧，回去歇。你们一个看着一个，都小心点。” “诶，好嘞。”严以兰满头大汗地道。 秦大山在前头扶着白玉，后头跟着那三个，慢吞吞地就走回了招待所。 …… 严以兰是最清醒的，趁着白玉还没睡，就过来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她对白玉道：“其实这趟饭吃得，还是有点用的……” 就真的是，中午已经吃了，晚上又吃又喝几个小时，人真的有点受不了。 “听着那口气，成衣厂的小领导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各个车间和每条流水线之间交流也很艰难。” 成衣厂是走流水线的啊。 那你说连流水线之间都没什么沟通的，那还能做出个屁。 “上头的那些不清楚，但是这些车间主任，就算有心思想好好干活，这一层一层地卡着，后来也都有心无力。” 当然，这是游主任他们的说法。 他们自然会把自己往好的说。 “再就是喜欢喝酒啊，真特娘的喜欢喝”，斯文的严以兰都忍不住爆粗口了，“我看着，不管办什么事儿，都得先有这套程序。” 就是吃吃喝喝先整上几个小时再说。 白玉：“……” 这边气候严寒，酒文化，也确实是个问题。 第456章 参观大厂 当天夜里歇下。 隔天一早，葛副县长让秘书陈耳拿了介绍信过来。 就是去成衣厂参观的介绍信。 白玉试探地道：“葛叔还好吧？” 陈耳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昂，还好，还好。” 白玉又道：“王婶呢？在家吗？” 陈耳只好道：“还在医院。” 葛副县长的套路他都清楚了。 每次惹事了就死活要住院，不肯回家。 前两天骑摩托车摔了一跤，明明就擦破点皮，也在医院躺了一天。 只要能让他躲过这一顿毒打！ 白玉也不好多说什么，就道：“我们去参观完成衣厂，就去医院看他。” 陈耳道：“诶，好。” …… 今天是正式参观，说好了来学习和吸取经验的。 所以就搞得比较整齐，今天成衣厂也正常开工。 只不过成衣厂厂长李兵到底还是倨傲，一个副镇长，还是来学习的，不配他亲自招待。 打发了个叫潘蜜的秘书完事儿。 这位潘秘书还真的是挺有范的，浓妆艳抹的，个子瘦瘦高高的，穿个时髦的工装裙、丝袜，头发梳成一个包包。 白玉他们还等在门口，等了有二十来分钟吧。 就看见她踩着高跟鞋，身后领着两个工人，虎虎生风地走过来了。 一来就直接奔着秦大山去了，一边伸出手。 “您好您好，不好意思，我们开工忙了一下子……”仟仟尛哾 一边就冲秦大山抛媚眼。 秦大山：“？” 他侧身直接躲开了，露出了后面的白玉。 “我只是陪同爱人过来。” 白玉上前一把抓住潘秘书的手，用力摇了摇，笑道：“您好，我叫白玉。” 潘秘书显然愣了一下，但还是笑道：“那这位一定是秦所长吧？您真是个好丈夫，还特地放下工作陪同夫人出来工作。” 秦大山还是不理她。 白玉也没让话掉地上，笑道：“是啊，他是很好。” 潘秘书又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了。 这种生意场子，人家一眼上来就找正主的，哪怕说明了陪同夫人来，秦大山那气场也确实更像正主。 白玉也没跟这潘秘书生气，就是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就带着人进了成衣厂。 成衣厂是公社时代就有的，最风光的时候，那真的在县城都是头一份。 钢厂那些人，他们根本看不上，毕竟都是干体力活的，工资也没他们高。 做出来的衣服裤子，也不愁卖，各大供销社啥的都是抢着要。 基本上他们做啥人家就买啥。 那县很大，但是因为市场没有开发、流通，所以当年需要的成衣生产力也不多，基本就集中在了这个成衣厂。 一口吃遍天，所以这是一个有几百台机器，几十个厂，六条生产线的大厂子。 潘秘书领着他们一一参观，言语里都是自豪。 “现在改制了，很多资本进来，我们打算，年底之前再添一条生产线，实现生产的更大规模。” 白玉看得频频点头：“机器都是最新的，厂房也又大又宽敞，真好啊。” 王小昆道：“我们那个小破厂房，为啥不能再扩建一下？” 白玉无奈地道：“我们哪有这么大的体量？人家是一个有历史，有底蕴的大厂子。” 潘秘书就骄傲地抬起了胸脯。 反正这一通参观下来，这个成衣厂的硬件绝对是无可指摘的。 别说是在本地了，就是给它弄到目前经济发展最快的福海去，也可以排得上一流的。 白玉多少是能明白葛副县长为什么这么糟心了。 这么好的厂子，总也起不来，总不能当垃圾一样丢掉。 光是参观完其中一条生产线，又仔细观摩了一下工人干活，再去参观了一下配套设施。 像是食堂啊、宿舍啊。 对，人家现在专门弄了几个楼做宿舍，全部通电了。 不得不说，整个弄得非常现代化。 这么一套走下来，就中午了。 潘秘书笑道：“白副镇长、秦所长，要不要去我们的食堂感受一下？” 白玉抬头看了秦大山一眼，道：“中午我要陪他赶回局里去办点事，不如麻烦您，有时间的话，带着我们这几个小的吧。” 王小昆连忙道：“对，对，你们这的食堂，可比我们那的大锅饭强多啦！” 黄小玉很不解地看着他。 好啥好，昨天不是都来吃过了？ 这里也有“老窑脆皮烤猪”呢，卖得老贵了，而且抢都抢不到。 他们那的伙食好多了好吧…… 但严以兰立刻就跟上了，数落王小昆：“我们那是乡下地方，哪有这么好的食堂。” 白玉看了这两个小机灵鬼一眼，倒是笑了笑。 秦家屯是刚改了公社，又改了镇没多久，很多人都骂他们是乡下人。 不过这个话，他们自己也说，就没毒了。 而且很显然这位潘秘书喜欢听啊，那优越感一下就有了。 “那下午，等我们安排好了，请您和我们李厂长一起吃个便饭？”潘蜜笑眯眯地道。 白玉连忙道：“那太好了，只要李厂长有空。” 等白玉他们走了，王小昆就很能来事地凑上去。 “潘姐，您这身行头，这袜子，也太好看了。之前我去过福海，那边的白领丽人，才有您这个派头。” 潘蜜骄傲地道：“还别说，我们这的主任和秘书，行头都是对标大城市的……” …… 秦大山和白玉从成衣厂出来。 其实秦大山的事儿都让李田他们去办了。 白玉纯粹就是走累了。 这硬件看来看去也就这么回事了，心里有数，食堂啥的实在没必要进去吃。 她让秦大山领着她回了招待所，让他去买素饺子和咸骨粥回来给她吃。 “下次去百货楼看看吧”，白玉道，“还是先去医院看看？” 秦大山道：“先去百货楼，看完了就绕到医院去。” 正好也捡点有用的过去说，免得要听老葛的家务事。 白玉听了都笑了：“人家夫妻俩还好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秦大山无语地皱皱鼻子。 …… 在招待所吃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秦大山就陪着媳妇去百货楼考察了。 这刚转出门，李田他们几个就骑着公安局的摩托车呼啸着过来了…… 第457章 摩托车的干瘾 按说秦家屯派出所也没有不让骑摩托车的规定。 但也不知道秦大山是太吓人还是怎么的。 那几个小子一看到他，突然那车身就扭了一下。 王铁生带的头，“咚”地一声撞到了一个小摊上。 白玉：“！！！” 李田的车拱了一个水果摊还没停下来，嘴里喊着：“闪开！快闪开！” 手里大概死拧着油门没松手…… 王铁生和谢明都已经滚下了车，还有几个公安局的小伙子，都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 就看见李田那车跟被扎了屁股的倔牛似的直往前冲…… 白玉都要被吓死了：“快松手！松手啊！” 秦大山连忙把她往旁边一扶，直接拔出配枪。 白玉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听见“砰、砰”两声。 吓得白玉直接捂住了耳朵，周围的老百姓更是蹲下来一大片。 眼看车就要撞上人群，李田都吓懵了。 那两枪精准地打爆了车胎，摩托车往旁边一撅，直接原地打转了一圈，李田也被从车上甩了下来。 白玉那个心口啊，跳得差点直接从嘴里蹦出来。 秦大山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人群中开枪！ 眼看本地公安局那几个小伙子都吓傻了，显然和白玉一样的想法。 倒是王铁生和谢明比较镇定，老大是神枪手，他们见惯了。 此时连忙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冲过去把摔懵了的李田搀了起来。qqxsnew 秦大山快要气死了，直接走了上去。 “老，老大！” 三个人吓得连连后退。 秦大山眼光一扫：“钟大苗呢？” 这次带出来就他们四个。 三个跑出来骑摩托车了，倒是没看到钟大苗。 不过想也知道，钟大苗年纪大些，稳重些，不会来过这种干瘾。 王铁生道：“大，大苗哥说，还不太会骑，就没来……” “他不会，你们就会了？！成天就知道过这种干瘾，一个个都想退休了是不？!” 眼看老百姓都被他们吓死了，白玉只好趁着他骂人的功夫，赶紧去帮着收拾那些摊子，一边红着脸道歉。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您算一下损失，我们都赔……” 秦大山真想打死这几个不着调的。 听见她的动静，又冲李田他们骂道：“还不赶紧去帮着收拾！有多少损失都从你们工资里扣！” 除了李田严重擦伤，另外两个人赶紧一瘸一拐地过去帮着收拾了。 白玉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清楚，他们是警察，不是土匪…… 真的，面皮臊得通红通红的。 本来还打算去百货公司转转的，没想到搞了这一出。 赔礼道歉，陪着清算损失，安抚百姓情绪，搞了一下午。 秦大山是发了大火。 主要是这几个小子本来昨天工作交接完了就应该滚回秦家屯去的。 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城里就算了，竟然还跟着人家骑摩托车过干瘾。 后来白玉和秦大山还得这几个混蛋给送到医院。 好在一个个都没伤筋动骨的，就是最严重的李田，也就是大面积擦伤了。 葛副县长的秘书陈耳听说他们过来了，就特意过来看了看。 秦大山盯着那几个在里面看伤，陈耳就把白玉叫到了外面。 “副县长已经听说了，李兵把你们晾着了。所以让我去暗示了一下，晚上您要不要一起吃饭？” 白玉道了一下午歉，嘴皮子都磨破了。 此时也很是烦躁：“吃他妈的饭，不吃了！” 陈耳：“……” 他且惊且笑。 其实本地妇女说脏话骂街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王芳那国骂都能编成顺口溜。 就是话从白玉嘴里说出来挺稀罕的。 白玉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就尴尬一笑。 她道：“这个，其实吃不吃就这么回事，王小昆他们去就好了。” 陈耳想了想，道：“也是的，您也应该晾着他们点。” 白玉倒不是很在意这个。 她道：“一会儿我去看望葛叔，这事儿我会交代清楚的。” 陈耳小声道：“您也帮帮忙，劝婶子回去休息吧，在这儿盯了一天了。” 虽说一看她这边就焦头烂额的，还拿这种事情去麻烦她也不太好…… 但王芳真的盯一天一夜了啊！ 也太吓人了！ 白玉却道：“哦，这个事情你放心吧，我心里有点数。” …… 当下，白玉把秦大山留在这儿，让他“陪着”李田他们几个看伤。 她一走，就连护士都觉得治疗室里的气温骤降。 李田刚才还支棱着，这会儿突然躺平了，像一具尸体。 …… 白玉去了妇产科，找到曾医生，跟她说明了一下情况。 正好曾医生这会儿也有空，干脆就跟着她一起去了病房。 她站在病房门口：“王芳，你跟我过来。” 王芳本来还怒气冲冲地瞪着床上“呼噜呼噜”的葛副县长。 这会儿倒是一愣：“咋啦？” 曾医生一看她这德行，心里有了数。 她叹道：“你看看你这德行，还说是知识分子呢，这点常识都没有，得亏阿玉细心发现了。” 王芳莫名其妙：“咋了？” 曾医生道：“你月经多久没来啦？” 王芳道：“三个月吧。” 她最近两年都不太准时的，所以没有太在意。 曾医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芳恍然大悟：“啊！” “做个检查吧，要是真的，咱就吃点中药调理调理，身上也舒服点。” 王芳喃喃自语：“难怪我最近总想把老葛杀了吃肉……” 白玉顿时抖了抖。 王芳突然如释重负似的，笑了笑，她道：“果子娘，谢谢你啊。” 白玉尴尬地道：“得检查过才知道，您赶紧去瞧瞧吧。” “诶，好。” 王芳交代了陈耳照顾好老葛，就跟着曾医生走了。 白玉才进了屋，突然就看见刚才还在“呼噜呼噜”的葛副县长坐了起来。 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爱人咋了？”葛副县长道。 嗓子是哑的。 白玉有点怀疑他是打呼噜打哑的。 白玉无奈地道：“更年期吧，我让曾医生带她去检查检查。” 葛副县长显然不知道更年期的威力。 他还大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来的正好，来来来，汇报一下工作。”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 第458章 白玉从不走空 白玉先把今天早上到成衣厂去参观的事情跟葛副县长说了一下。 葛副县长不耐烦地道：“这些硬件都是我批的砸钱给他们建起来的，不用吹！” 白玉道：“……” 谁知这事儿不说还好，一说他就非常恼火。 “我又不是要建老人院，搞这些面子工程，给谁看？！” 白玉只得安抚他：“有硬件总比没有强啊。” 葛副县长冷笑道：“你知道为了搞这些硬件，县里花了多少钱吗？老子给他们前前后后，这两年就批了三百万！” 白玉被吓住了！ 她真的被吓住了！ 三百万！ 这个年代三百万是什么概念？ 那是可以从头开始建一个重金属大厂的啊！ 一个成衣厂而已，而且本身是有底子在的，怎么会两年花掉那么多？ 葛副县长道：“你那个小厂子差点关门，你想想是为什么。” 是因为有人盯上了他们的设备…… 现在想起来，县里成衣厂这两年似乎确实是在疯狂更新设备。 而这似乎也是所有国有制改股份制的企业的通病。 比如国营饭店更新了桌椅，百货楼也更新了成套的柜台等等。 其中到底饱了谁的腰包，不敢细想。 白玉定了定神，道：“事已至此，我觉得，咱们搞经济的，就该把目光放在搞经济上。搞这些犯罪行动，那是公安局的事……” 葛副县长道：“你当然会这么说了。你那就闹一窝黄皮子，秦大山马上就跟进了。” 白玉：“……” “你有什么损失？你不就是被屁熏了一下。” 白玉：“……” 他还在发泄：“我跟你能一样，我又不能嫁给老廖。” 白玉恼了，道：“也没人拦着您和廖叔当好朋友啊！又不一定非要嫁给他！” 葛副县长想了想，道：“也是。加强和公安部门的联络，这是一个方向。继续汇报。” 白玉：“……” 就很想回去把王芳找回来。 她之所以提硬件，是打算欲抑先扬的，先夸一夸再说。 谁知道他并不买账！ 白玉干脆道：“要说影响生产的，那就是你们保留了太多官僚主义作风了。” 葛副县长直接挺了起来：“啊？什么？谁们？” 白玉道：“你们啊。” 葛副县长：“……” “听说厂长都换了三个了，我觉得光折腾厂长也没用，尽量往下沉吧，看看那些车间主任啥的，毕竟，生产是掌握在基层的。” 她给葛副县长说了一下几个小的去吃吃喝喝得到的结果。 葛副县长明显听进去了，表情比较严肃。 白玉又道：“另外，我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小建议，您可以参考一下。” “嗯？”.qqxsnew “把酒断了。” 葛副县长：“……” “我想看看他们不喝酒的时候能干什么”，白玉道，“现在谈点正经事，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都推杯换盏的，先整上两三个小时再说。” 葛副县长：“……” 白玉道：“当领导的，一天饭桌上两顿酒，七八个小时就过去了。剩下的时间都在醒酒。请问，他们能干什么？” 葛副县长有点被“两顿饭七八个小时”吓到了，何况剩下的时间还在醒酒。 但他还是觉得挺为难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不是你们秦家屯那样的小地方，好管……” 白玉微微一笑：“叔，三百万。” 葛副县长心口顿时就被扎了一大刀，还哗啦啦地流血。 妈妈的，拿了县里三百万，戒酒怎么了！ “好，明天我就下限酒令！” 葛副县长舒服了不少。 白玉道：“这趟本来想去百货大楼看一下销售情况，下午出了事给耽误了。不过，我还是有个想法……” 葛副县长笑眯眯地道：“什么想法？” 白玉道：“我想在秦家屯圈块地，建一个成衣市场。” 葛副县长：“……” 白玉厚着脸皮道：“我们没有百货大楼啊。而且我们自己有成衣厂。经济发展必须得下沉到老百姓手里，才能有生命力。” 只有成衣市场才能带动附近的成衣销量，让老百姓也参与进来。 而不是古板的，找百货大楼之类的定点来投放自己的货物，或者是卖给个人零摊。 葛副县长看了她一眼：“要建也是县里建吧？” 白玉一撇嘴：“我又没拦着你们建。” “哦……” 葛副县长琢磨着，加强竞争，盈亏自负，确实也是个好想法。 他还在那想些有的没的。 白玉突然拿了一支笔在旁边奋笔疾书。 葛副县长一边跟她讨论如果那县有大型成衣市场的正面影响和负面影响。 她在旁边“唰唰”就把成衣市场的申请书写好了。 “您给签个字儿。小陈同志，把章拿来，我们盖个章。” 陈耳：“……” 葛副县长不耐烦地道：“都让她讹上了，还能咋的？赶紧拿来吧。” 陈耳哭笑不得地去把章子拿来了。 葛副县长数落白玉：“你这叫什么？说得不好听点就叫贼不走空，总得拿点啥在手上。” 白玉随便他说，她拿着申请书，开心地道：“谢谢您啦！” 别看葛副县长现在还能骂人，王芳一回来他差点又重新躺平“呼噜”回去。 白玉趁乱赶紧溜了。 期间王芳还想留她一起吃饭呢。 白玉连忙道：“不行，我得去看看派出所那群小子咋样了。” 一大堆钱要赔，一大堆的歉要道，还得给公安局那边交代清楚…… 此外还得拦着秦大山杀人。 王芳看着她的背影，都笑了：“瞧她，风风火火的。” 眼底多少是有些羡慕。 毕竟她这辈子可能跟这种状态无缘了。 …… 白玉在那边耽搁了半天，天都黑了。 李田虽然伤得不重，但是面积又很大。 清洗完了弄好了就这会儿了。 白玉跑回来，把脸上黑云滚滚的秦大山拎走了。 “摩托车损坏赔钱得不少，还撞烂了人家的摊子……” 秦大山阴沉沉地看了他们一眼。 但他最终还是松了口：“我问清楚了，他们是跟着去执行任务的。” 也就是说不是出来兜风的，这个钱就可以局里出。 但怎么说呢，他还是恨不得弄死这几个小子。 第459章 喝酒之仇 这趟出来，正事办得还算顺利，但依然搞得鸡飞狗跳。 且不说秦大山手底下这几个。 当天晚上，王小昆喝得胃出血也进了医院。 据说是因为李兵一直灌两个女同志酒，王小昆一直在挡，帮着喝。 结果他这样子反而惹火了李兵，李兵那一群人就把他往死里灌。 以至于他这样的海量，都喝得出胃出血了。 白玉大半夜的又冲到医院。 李兵自是大摇大摆地回家睡觉去了。 潘蜜把他们送到医院，还在那发嗲。 “哎哟，小伙子，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啦，哈哈哈。” 王小昆在那捂着胃，直哼唧。 两个女孩儿的脸色都很难看。 潘蜜还跟她们道：“出来做生意嘛，就不要这么矫情啦，该喝还是得多喝一点，以后前途才会有啊。” 黄小玉和严以兰都喝了一些，脸色潮红地站在那。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白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严以兰和黄小玉立刻站了起来，两人都红了眼眶。 “嫂子……” 白玉侧了侧身，让医生护士进来给王小昆挂水。 潘蜜笑眯眯地道：“白副镇长……” “滚”，白玉不耐烦地道，“今天白天没说你，看你这妖里妖气的就心烦。” 潘蜜：“？？？” 白玉一翻白眼：“你当谁做工作都跟你似的，穿条破丝袜，弄一头头油，出来卖卖笑喝喝酒就行？还有脸在这儿跟我们的同志哔哔，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潘蜜人傻了啊！ 之前她不是这样的啊！ 今天白天看到，还很温和、亲切，有点好欺负的样子啊！ 潘蜜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说了一句：“好，你们给我等着。” 就扭着屁股走了。 白玉烦她烦得不行，直接关上了门。 严以兰和黄小玉都觉得很痛快。 但又很担心。 严以兰小声道：“嫂子，为我们得罪他们，没必要吧……” 白玉不耐烦地挥挥手：“放心吧，她马上就要跟李兵一起滚蛋了。” 说着，她走到了床边，看了胃疼的王小昆一眼：“怎么样？” 王小昆也是条汉子，但这会儿是真的被“梳理”了，捂着肚子嘤嘤呜呜的。 白玉无奈地道：“酒桌上的学问，深着呢。你别以为你去福海见了些世面，回来就可以胡来了。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自己往前冲，你说你敢舍命，人家真的会朝死里弄你。” 那些人，根本不会把王小昆这样的小伙子当成个人。 真的喝死了他，也毫无内疚。 酒桌上逼起人来，那些人和畜生也没区别。 王小昆含泪道：“这次真的是吃到教训了……” 黄小玉不忍心，替他开脱：“嫂子，他也是帮我们挡酒。” “我还要说你们呢”，白玉瞪了她一眼，“尤其是你。” 黄小玉：“……” “女孩子家，我知道你有三杯的酒量。但是那有什么用？酒桌上女人一喝酒那些牲口就兴奋。你以为他们就灌你三杯？他们会灌死你！别以为啥时候都有王小昆帮你挡着。” 黄小玉今天其实已经感受到了…… 真的，他们很喜欢逼女同志喝酒。 严以兰刚开始说不喝的，被逼着无奈喝了一口，后来就跟开了口一样直接挡不住了。 这些人，就跟苍蝇见了有缝的蛋，立刻都扑了过来。 那个场面太吓人了…… “我现在给你们立规矩，出去谈生意，我手底下的女同志，一律就说自己不会喝，一滴都不许沾！”白玉道。 如果可以的话，这当然是最好的啊！ 他们三个都猛点头。 尤其是王小昆，他是初出茅庐逞凶斗狠，这下真的被教训得特别惨。 …… 秦大山在楼下刚弄完王小昆的住院手续。 王铁生他们才匆匆赶过来。 正好碰见李兵他们几个从楼上下来。 这几个孙子啥事儿都没有，李兵自己过来开点补药备着。 潘蜜耷眉噘嘴，还在跟李兵撒娇：“你没看她那德行，一个乡下大肚婆，我是不跟她一般见识……” 李兵扭头捏捏她的嘴：“行了，你受委屈了。不过，那个白副镇长号称秦家屯第一大美人，这有这么漂亮？” 潘蜜顿时就有点恼，刚想说点什么难听的。 一抬头就看到秦大山站在那看着他们。 潘蜜：“……”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李兵有些纳闷地回头了一眼。 潘蜜挤出笑容：“秦，秦所长……” 她赶紧给李兵介绍：“这位是白同志的丈夫，秦家屯的秦所长。” 主要是秦大山板着脸的时候太吓人了。 他身后还有三个男的，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其实今天王铁生他们过来也没事的，只不过听说嫂子的手下给喝伤了，所以赶着过来看看。 结果好家伙，遇到这场面！ 只等秦大山一声令下，就上去活撕了这几个臭不要脸的。 李兵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愣了一下，竟然敢上前去，踮起脚拍了拍秦大山的肩膀。 “哟，秦所长，哈哈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改天有机会喝一杯。” 王铁生他们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真的，是想死啊…… 秦大山一把把他的手拉下来，反手搂住他的肩膀：“择日不如撞日，不用改天了，就现在吧。” 李兵一愣：“不行不行，今天太晚了。” 秦大山道：“看不起我是不？” 李兵：“……” 这就，很就酒桌文化。 李兵这种老油条，本来是有一百种方法来脱身的，何况身后还跟着他几个手下。 奈何这些人都很横，秦大山直接拎着李兵走了。 王铁生他们又把剩下的人拎走了。 其中钟大苗一人拎了俩。 潘蜜没人理，在后面慌得一批。 秦大山还扔了句话给她：“去跟我媳妇说一声，我跟李厂长喝酒去了。” 潘蜜：“……” 有道是魔法打败魔法。 白玉听了消息以后，就领着两个姑娘回招待所睡觉去了。 而王小昆睡到大半夜，突然李兵也入院了。 秦大山亲自送来的。 也没让他去特别病房，就扔到王小昆隔壁床。 王小昆：“……李厂长咋了？” 秦大山淡定地道：“喝多了，胃出血。” 王小昆：“……” 第460章 终于搞定了 李兵当天晚上是没敢闹，主要是胃痛得厉害。 挂了一晚上水，在王小昆旁边“嘿哟嘿哟”的。 王铁生留下来陪王小昆了。 他俩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看着人家直嘀咕。 “咋啊，就喝成这样？”王小昆小声道。 他记得这个李兵，可油了，光会怼人家喝酒，自己喝的少。 王铁生小声道：“谁能在我们老大酒碗底下逃过去，再说他不把自己喝死，也会被我们打死。” 酒桌这事儿就是这样，就看谁给谁脸了。 秦大山指定不能给李兵脸。 他那套油腻的说法在秦大山这也不好使。 “可惜就是你还在挂吊瓶，不然就得带你去看看，今晚跟孙子似的。” “哈哈哈。” 潘蜜还在呢，贴身照顾李兵。 他俩就不讲究地议论起人家来了。 “你说这个秘书，是那种秘书不？” “不能吧，他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肯定有儿有女了啊。” “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婆娘……” 王小昆道：“不是我说，这就没湖海女强人那个劲儿，光学了个皮。噗……” 潘蜜在那边气死了要，但李兵在那“哎哟哎哟”，她又只好赶紧去端茶倒水，给人揉肚子。 没人撑腰也不敢跟那两个大男人横。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李兵缓过来了，然后就闹着要换病房。 医院说没有特别病房了，只有一个二人间了。 他还在大发脾气：“就不能把其他病房的病人并一下啊？你们这个医院怎么搞的，这点应急安排都没有？今天是我就算，万一突然有重要领导生病了呢？哦也让去跟人家挤？！”仟仟尛哾 但不管他怎么骂呢，听说那个二人病房另一个人今天要出院了，他还是“屈尊”入住了那个二人病房。 潘蜜先去收拾了呢，自己弄来了新床单、新枕套，把病房收拾得恍然一新。 然后他几个手下赶紧过来了，手里提着花啊水果啊啥的。 把这个病房的外间布置得香喷喷的。 潘蜜还在吐槽：“什么鬼地方，会不会办事的，连个领导病房都空不出来。” “潘姐，这花摆哪儿好啊？” “摆这儿吧，哎哟，什么味儿啊！真是的，也不知道隔壁床得什么病！” 过一会儿，四个护士扶着李兵进来了。 李兵隔老远就听见潘蜜在抱怨。 他道：“别这么没礼貌。” 护士长还在跟他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了，您先休息吧。” 说完也不走，四个护士都站在那。 李兵有点奇怪：“你们干啥啊？” 这病房是两个病床的，两隔壁就用一个帘子隔开。 此时护士长就拉开了中间隔着那个帘子。 她笑眯眯地道：“您要办理出院了吧？” 帘子一拉开，李兵和葛副县长眼对眼。 李兵：“……” 葛副县长也是喝酒喝进医院的，之所以一直赖着不走，是怕回去遭了媳妇毒打。 加上王芳的情况也有点特殊，吃了点药，调节了一下身体。 今天就打算一起出院算了。 结果碰上这么一群。 李兵那头病房摆满了鲜花果篮，床单枕套全换了新的。 葛副县长站了起来道：“你这是咋了？” 李兵还没说啥。 护士长立刻道：“喝得胃出血了。” 李兵：“……” 葛副县长笑了一下：“人缘挺好。” 说完就走了。 …… 秦大山是后半夜回的招待所。 在外面吹了半天风，又进浴室洗了半天。 最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 他这长胳膊长腿的，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憋屈死了。 白玉比他起得还晚些，打着哈欠道：“我要喝粥。” 秦大山活动了一下筋骨：“等等。” 白玉从床上爬了出来：“我跟你一起买去吧，顺便去百货楼看看。” 这趟白玉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王小昆和黄小玉她打算先留在县城，等王小昆养好身体，再四处考察一下，回来交报告就行了。 今天她就打算带着严以兰他们先回去。 秦大山这边，今天也是打算带着李田他们几个都回去。 闯祸的不止他们几个，还有本地公安局那几个怂恿他们一起骑摩托车出去的小伙子。 所以廖局长决定让秦大山自己把人带回去教育，后续他们就近处理了。 夫妻俩慢吞吞地挪到那个卖素饺子的老太太家。 这两天他们在县城总吃这家的饺子，白玉是第一次来。 老太太家生意超级好，因为秦大山总来买，今天还特意给他们留了两斤。 结果看见秦大山扶着大腹便便的白玉过来了。 老太太眼前一亮，道：“哟，你就是小果的妈呀？” 白玉笑眯眯地道：“昂，大娘，多谢您这几天照顾我了。” 老太太赶紧给她拉了椅子让她坐下来喝粥。 又给她端了胖胖的饺子。 她笑道：“这肚子可真圆啊！难怪能生出果果这么胖这么漂亮的姑娘。” 白玉：“……” 秦大山小声道：“刚出锅的饺子，特别好吃。” 白玉愣了愣，道：“哦。” 老太太现在是早上一摊，下午一摊。 这会儿早上已经收摊了，她无聊就坐在人家两口子对面跟人聊天。 聊到秦小果最近可能都进不了城。 老太太一脸惋惜：“可咋办啊，她和耳朵可爱吃我家的饺子啦。” 白玉边吃边道：“回头我让她爹带她来……” 心想算了吧也不用纠正老太太叫尔登“耳朵”了。 结果老太太竟然就道：“我把方子告诉你，你回去做给我们果果吃。” 白玉\/秦大山：“？？？” 老太太张嘴就开始报秘方。 吓得白玉和秦大山连忙一起疯狂摆手：“别说了快别说了！” 他俩几乎要一起捂耳朵了！ 等交代完这小老太太秘方绝对不能说出去，他俩狼狈地打包了剩下的饺子出了门。 又去百货市场逛了一圈，终于等到老谢来接他们回去了。 白玉这一趟，别的就算了，就是心累。 在车上她就跟秦大山道：“回家我得好好歇口气了。还是我们秦家屯环境好，轻松自在。” 县城这个环境，说得难听点，没有大城市的实力，大城市的毛病倒是一样不少。 秦大山却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家里小树和小果有没有闹事…… 第461章 小实也开始难搞了 这次秦大山回去就留了个心眼子。 他让老谢的卡车送他们到镇子外，然后让老谢在这儿等一会儿，就自己先扶着白玉回去了。 本来想让白玉也在车里等，但白玉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白玉是用了洪荒之力往回赶，秦大山就是跟在她身后慢慢溜达的状态。 等夫妻俩一进家门，就看见秦含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绣花。 白玉：“老姑？” 秦含秀回过头一看，顿时吓着了：“啊？你们怎么回来了？！” 白玉：“……” 秦大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道：“这不都去了两天了。小实呢？” “在，在屋里……哎呀，你俩吃点啥不？厨房还有窝窝，我去给你们热热？” 秦大山嘴里道：“行啊。” 说着，也不管秦含秀，自己往屋里找去。 白玉打眼一瞧，秦含秀竟然挺慌的样子。 她顿时就无语了。 “老姑，说实话吧，家里那两个猴子呢？” 秦含秀扭扭捏捏地道：“家里哪有猴子啊……” 这时候秦大山从屋里出来了，跟白玉说了一声：“小实不在。” 秦含秀直接背过了身。 白玉吃惊地看着她：现在她连小实都干不过了？！ 秦大山也没多说什么，越过她就出门去找了。 “大山……大山！” 白玉拉着秦含秀坐了下来。 “现在家里两个孩子都是野的时候，老姑父现在要做生意，您一个人看不住也是正常的。” 秦含秀垂着头道：“你，你拦着大山点，小树就算了，小果不能打嘛。”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小树也不能狠打嘛。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老打他屁股，他也没面子。” 白玉一时无语，顺手从空间里摸出一把瓜子。 秦含秀傻乎乎的还以为她是从口袋里摸出来的。 白玉就在那嗑瓜子。 不多会儿，秦大山把三只“猴”都抓回来了。 还有一只鸡。 秦小树这几天据说都住在蒲大娘家，每天逃课半天，很是嚣张。 秦小果也没有跟着去跑运输了。 她喜欢跑运输，但是趁着爹妈不在家，学着哥哥的样，使劲造！ 最让人无语的是小实！ 不到一岁的娃，秦小果用一根绳拴着他的学步车，就敢带出门。 闹钟也是有意思，秦小果更小一点的时候，它天天跟着秦小果，还能领秦小果回家。 现在秦小果大一点了，它又开始操心小实了。 此时就见三个娃一只鸡都脏兮兮的。 尤其是小实，就穿着个裤衩和尿裤，两条肉腿露在学步车外面，鞋子早就掉了，脚丫子黑的跟泥里捞出来似的。 秦大山对秦小树道：“你作为大哥，连个好头都不带，去那边给我撅着！” 秦小树翻了个白眼，去撅着了。 白玉在旁边嗑瓜子，大概是摸清楚了他的心思。m.qqxsnew 他是玩痛快了，挨打也不怕。 这就是典型的打皮了的孩子。 镇上有些老人带孩子的就是这样，经常揍，揍得孩子都不怕了，就不断升级“武器”。 有个老太太还用荆棘打孩子，被妇代会狠狠教育了。 秦小果也大一点了，也知道自己错了。 秦大山没舍得打她，骂完之后就让她站在墙角。 最让人意外的竟然是小实…… 平时不声不响，甚至“少年老成”的孩子，竟然拍着学步车，跟他爹杠上了！ 秦大山骂一句：“你现在也野了是吧？” 小实使劲拍学步车：“啊！嗯！” 秦大山大吃一惊：“你竟然还敢顶嘴？！” 小实继续拍学步车：“哼！” 爷俩有来有回地开始吵架！ 眼看秦大山那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 秦含秀吓坏了，连忙站了起来：“大山！大山！小实现在就开始挨打，早了点吧！” 白玉嗑着瓜子，冲他喊：“现在打是早了点。” 秦大山也是气得不行，干脆把他的学步车拴在了旁边的柴垛上，一起罚站。 于是兄妹三个，秦小树撅着，秦小果站着，秦小实坐着。 三个娃都气鼓鼓的。 秦大山也气鼓鼓的，扭头走了。 闹钟踱啊踱地跟在他后头：“咕。” 秦大山：“哼。” 白玉：“……” 这时候赵映红来了。 她身上又穿着王莲设计的新款，是一条前面带双排扣的扎腿裤，上身穿着衬衫，很衬她修长的身材。 进院她就兴冲冲地对白玉道：“他们说你把成衣市场批下来了是真的不……咿？” 突然看到受罚的三只。 然后她就指着秦小树哈哈大笑：“死小子，我早跟你说了，等你爹回来，有你好受的。” 秦小树刚才还混不吝的样子，这会儿却有点脸红：“咋的，我又没挨揍。”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秦大山就提着棍子过来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打你一顿说不过去。” 秦小树：“！！！” 秦含秀在旁边都吓呆了。 白玉就让她赶紧去准备做饭吧，别看着干着急了。 然后领着赵映红进了屋。 “你老姑也确实管不住这三个。”赵映红道。 白玉无奈地道：“这我也知道。我家这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难招呼，现在连最小的也这样了。” 教育孩子是一个家庭的事情，何况她家的三个孩子还真有点和别人不一样…… 她心态挺好的。 至于秦大山心态好不好，她就不知道了。 赵映红一看她没怪她老姑，立刻又说起了成衣市场的事。 “这就让你拿下了啊？”她开心地道。 之前在白玉做的经济规划中，成衣市场至少是两三年以后的事情。 白玉抓了一把瓜子给她：“要不怎么说时代不一样了？这年头可没有人家追着喂饭吃的好事了。” 不但没有这好事了，要是自己不抓紧，说得难听点，吃屎可能都赶不上热乎的。 葛副县长这次也是全面意识到了闭门造车的不现实。 他决定继续扩大市场，让市场来扇那群人嘴巴子，估计比领导施压有用。 赵映红道：“地方选好了，就赶紧搞。早一点建起来，早一点咱们的生意才会好。” 白玉却道：“也不能太急，声势别搞得太大了。另外，我打算这几天再批一个农副产品批发市场下来。” 赵映红奇怪地道：“为啥？现在搞成衣这么赚钱，大家都搞成衣不好吗？” 第462章 大浪要来了 面对赵映红这个问题，白玉想了想，就冲外面喊：“把小树和小果叫进来！” 秦大山正打水洗脸，闻言就冲老大和老二使了个眼色。 秦小树和秦小果立刻跑了。 结果只剩下小实一个人罚站。 顿时他就气坏了，使劲拍打学步车，拉扯那个绳：“哇！哼！嘛嘛！” 秦大山冷笑道：“你就老实呆着吧。” …… 秦小树和秦小果进了屋。 “妈，映红姑。” 两个倒是很乖巧的样子。 白玉就让他们站在旁边听。 她跟赵映红讲：“搞成衣虽然赚钱，但毕竟不是咱们的传统优势经济项目。如果大家都来做成衣了，把地里给荒了，往后几十年，咱们迟早完了。” 要知道重工业才是一个地区发展的未来。 现在秦家屯有金矿，但是矿场迟迟开不起来。 那就只能先把眼下的优势捡着，继续增加实力的累积。 做成衣是无法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优势的。 秦家屯一带，背靠着的是经过几十年开荒的大田野，还有数不尽的山珍河鲜。 把目标集中在农副产品上，是提升实力最稳妥也是有可持续发展的做法。 她讲的很细，除了讲给赵映红听，最重要的是讲给两个孩子听。 “说白了，成衣生意、运输生意，甚至包括饭店行业等等，都是大家生活水平好了以后的衍生经济。只有大家有钱了，才能带动消费。” 赵映红想了想，道：“也是。咱们现在毕竟是镇子了，十几个乡、几十个村靠着咱们吃饭，确实得想远一点。” 白玉扭头看向两个小孩：“听懂了吗？” 赵映红：“……” 秦小果疯狂点头：“大家有钱了我们才能有钱。” 秦小树的结论是：“满山都是宝贝，丢了确实可惜，要搞的。” 白玉想了想，做了总结：“小果的想法是从市场发展上来说，小树是从眼前的开发来说的，都还行。” 俩孩子都是得意扬扬的表情。 白玉瞥了他们一眼：“好了，继续出去罚站。” 秦小树傻了眼：“还罚站啊？！” “你妹是罚站，你去撅着”，白玉道，“你再这么逃课，以后啥都没你的份了！” 秦小树气呼呼地走了。 “哥！等等我！”秦小果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赵映红啼笑皆非。 她道：“小树这孩子啥都好，就是真的不爱学习。” 白玉也愁，无奈地道：“除非祖坟冒青烟，这娃读书是读不出什么名堂来了，我也就指着打着骂着，让他起码多混几年，别当个睁眼的瞎子。” 像这样的孩子，只能家里人多花心思。 用棍子揍都要把他揍到高中毕业，最好能再去混个大学读读。 然后再放他出社会，让他大展拳脚。 赵映红都惊呆了：“你这话咋说的？让他混到大学？” 大学生啊！她说是混子！ 白玉黑着脸道：“你也别说我心大，你看看人青青。” 赵映红：“……” 就，都是文凭，如果秦小树拿着，和赵青青拿着就不一样。 她有点明白白玉的心思了，青青那样的孩子读书，才算是真有名堂。 “最吓人的还是小果”，白玉小声道，“我还不知道她上学了是什么样。” 看她目前的情况，搞不好是个“秦小树第二”…… 白玉也想过，她不会是看着哥哥的背影长大的吧？！ 那万一小实再看小果的背影。 不夸张地说，孕妇一身冷汗下来了。 赵映红还在那笑：“幸好我离婚了，就生了一个！” 白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qqxsnew …… 赵映红回去以后就跟老赵说了，成衣市场不用大肆宣传，低调地建吧。 又把白玉现写的待批的农副产品市场的文件给了他。 老赵拿来看了看，挺开心的：“不错，她说的对，咱们不能把农林业落下。” 这时候花大娘进来了，黑着脸道：“听说了没，李田他们几个骑摩托车摔伤了。” 老赵：“……那你也不能就一直看不上摩托车了啊？以后大家都骑摩托车！” 花大娘骂他：“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老赵气哼哼地道：“映红，你管不管？” 扭头一看，赵映红都到门口了。 赵映红远远地道：“爹啊，赶紧把文件签了，送城里去！” …… 秦家屯的文件送到县里，葛副县长大手一挥就给他们批了。 陈耳挺奇怪的，问：“他们不是要搞成衣市场吗？怎么又开始热乎地搞农副产品市场了？” 葛副县长哈哈大笑：“这你不懂，这就是小白同志的智慧了。” 县里这些老瓜瓤子，别看嘴上一直看不起乡镇，其实很有危机感。 一听说秦家屯要搞成衣市场，都跟疯了一样，马上就开始着手筹备了。 搞得那叫一个声势浩大，而且人心惶惶。 成衣厂新到任的厂长压力也很大，紧紧盯着秦家屯那边。 结果人家低调地慢慢搞了，转头先去搞农副产品。 这样既能不让县里针对，秋收之前能把农副产品市场弄下来，就能带一大波客源。 旁边的成衣市场，再小都不怕没生意了吧。 陈耳看了他那一脸开心的样子，就道：“白副镇长确实有一手的。” 葛副县长也知道他会给下面传话，多少也收点好处。 不过他都视而不见了。 水至清则无鱼，而且传声筒这种东西，人家用，他也能用。 于是他冷笑了一声，道：“乡镇的成就不是那县的成就？而且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凭什么天天跟这群付不起的阿斗生气。” 说着，他还突然来了兴致，吩咐陈耳做准备，他要去秦家屯考察农副产品市场，还要参与秋收。 一方面也是为了做给县城这群垃圾看。 另一方面，像他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乡镇能发展，那他就要多支持！ 在他的支持下成长起来的，难道还能不给他算政绩吗？ 陈耳满头大汗地答应了一声，就去做准备了。 …… 老赵接到电话，说葛副县长要来考察。 他有点惊疑不定地跟白玉道：“这是为啥啊？” 他们自己，也没想搞这么大的阵仗啊？ 白玉一边嗑瓜子一边道：“大浪要来了。咱们要是接得住，就是乘风破浪，要是接不住，就是被浪头拍死。” 第463章 接住大浪 白玉的目标就是在生孩子之前把农贸市场搞好。 葛副县长批得又快，消息很快下到乡和村。 老赵的腿还没来利索，天天撑着根捡来的粗树枝监督场地。仟千仦哾 至于白玉这边负责扩展市场和筛选产品。 葛副县长亲自来考察，就连最老于世故的老赵都没空理他。 但他到底大老远地来了一趟，那天还是说好让白玉去接待了他。 结果约定好那天，葛副县长来的时候，特意跟白玉讲了，说他不开车进去了，低调地四处溜达溜达就好。 结果也确实很低调…… 他在入镇口，让司机把车停下，自己就带着陈耳，发现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陈耳皱了皱眉，道：“连个接的人都没有，咱，往哪边走啊？” 葛副县长也有点茫然。 “葛爷爷！” 秦小果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屁股后面还跟着尔登和其他小伙伴。 葛副县长立刻笑了：“啊，接我的人来了！” 那可不是，这些小朋友都穿着白衬衫，绿色军小军裤，胸前挂着红色的绶带，还一人捧着一束花。 “欢迎葛爷爷，欢迎陈叔叔！” “诶！” 葛副县长笑眯眯地摸摸这些萝卜头的小脑袋。 陈耳笑道：“你们这小绶带，白副镇长给你们弄的？” 秦小果大声道：“不是！是我叫莲姨做的！” 葛副县长道：“哟，写的什么呢……” 一般这种绶带上写着的都是“欢迎xxx莅临指导”之类的。 小果这小绶带上的字明显不对啊。 他一看，上面写的竟然是“迎宾小组长秦小果”。 葛副县长：“……” 哦，原来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甚至还有“职位”。 葛副县长顿时啼笑皆非。 这群孩子自己玩起来了，跟扮家家酒似的。 “葛爷爷，我们领你们走！” 说着，秦小果就热情地拉着葛副县长的手，一群孩子围着，推着，就带着他俩走了。 葛副县长一直跟着小孩跑，傻乐。 陈耳道：“小果，你妈妈呢？” “妈妈忙着讲电话呢。” “什么电话那么重要啊？” 原本以为小孩说不清楚。 结果秦小果口齿清晰地道：“妈妈找到了买我们的菌菇和一些参啦，肉干的人，正在跟他们讲呢。” 陈耳大吃一惊：“哪里找到的？” “南方啦”，秦小果道，“妈早就在做准备了，北方的东西就要到南方，才值钱呢。陈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耳道：“什么？” 秦小果道：“地域物质差异啦！” 陈耳：“……” 葛副县长可能是被一群小孩牵着，童心大发，竟然带头取笑他。 “哈哈哈，你连小孩都不如！” 陈耳尴尬地道：“啊，这，也不是一般小孩能懂的呀。” 尔登斜眼看着他：“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陈耳：“……” 秦小果摇头晃脑地道：“因为气候、水文、地形、地质的不同，所以南方和北方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们这边看习惯的东西，他们都很少看见呀！” 陈耳好奇地道：“这都是谁教你的啊？” 秦小果道：“我妈啊！叔你想学习这个知识，我可以把我认字儿的本子给你。我和尔登都读那个。我妈还画了图呢。” 还画了图…… 陈耳的嘴角抽了抽。 葛副县长却很感兴趣：“真的啊，回头拿给我看看。” …… 这会儿他们先到了白玉那边。 白玉确实在忙着打电话。 而且不是她一个人在打。 镇上办公室最近多装了好几部电话，都是为了加强对外联络。 之前培养起来的，像彭建军、丁静、王小昆，都是在外面跑过的。 他们拿着镇上的钱走南闯北，手上还有秦家屯的介绍信，很容易就建立了一定的人脉关系。 这会儿也是打电话过去推销附近的农副产品。 而上次白玉已经和福海那边谈妥了进布料的事情。 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从福海进布料，最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运输队跑一趟。 算着时间这会儿，吉利他们已经到了有两天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趁着风头把农贸市场批下来了，白玉立刻就让王小昆跟那边联络了。 打通了电话，王小昆说了两句，就把电话给了白玉。 对方是福海那边一个大工厂的领导，姓雷。 白玉这才第二次跟人说话，就笑得像认识了几百年的老熟人似的。 “我就说我们的运输队能过去的嘛，哈哈哈哈……” “带的那些人参啊？啊，那都是山里采的，纯天然的。您吃着好啊？哈哈哈——” 葛副县长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她笑得跟傻子似的。 “我们的运输队有这个能力，您不是瞧见了吗？我们的人说过去就过去了。哈哈哈哈——” “可以啊，哈哈哈……” 等挂了电话，白玉捏了捏笑僵的脸：“这货怎么就这么爱笑呢。” 葛副县长突然从窗外伸进个头来：“谈好什么了？” 白玉吓了一跳：“啊？！” 秦小果蹦得老高：“妈，我在这儿呢！” 白玉赶紧站了起来，道：“哎，你们先忙。” 说着，扶着腰挺着肚子就匆匆出去了。 这群小孩本来也是在一个地方待不住的，见她出来了立刻就想走了。 “妈，回头请我们吃猪肉昂！” 秦小果不忘讨报酬。 白玉好笑地道：“自己领人去找你老姑爷爷，什么时候少了你们的。” “好哦。” 一群小孩尖叫着跑走了。 白玉一边领着葛副县长往外走。 “前头成衣厂不是闹黄皮子吗？我从外地进布料，顺便问问他们要不要农副产品。” “成了吗？”葛副县长觉得她这个思路很广阔，很好。 “现在口头上是说好了的。”她笑道。 当下她先领着葛副县长去南广场参观正在热火朝天整理和筹建的新农贸市场。 他们的思路很明确，就是把这附近的民居整改成铺面，然后加建大棚。 看到拄着树枝大爷似的老赵，葛副县长连忙道：“哟，你咋不弄个正经拐杖呢？” 老赵道：“没必要哈，我马上就好了。” 陈耳问：“你们这，是赶秋收以前呢？” 老赵嘿嘿一笑：“也是为了赶着阿玉生孩子前嘛。” 白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464章 小实说话啦 之后老赵继续忙，白玉领着葛副县长又四处参观了一下。 又给他看了秦家屯下属的乡村提交上来的产品报告。 有乡村的也有私人的。 葛副县长连忙道：“你这是先进经验。” 白玉秒懂他的意思：“现在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等我们一弄好，马上把全套的资料交给您。” 葛副县长就喜欢她这么识趣，懂得什么叫“先富带后富”，不然也不会她要申请什么项目都给她秒批。 不过白玉倒是不怕各镇都来建农贸市场抢生意。 一则每个镇子的领导想法不一样，二则就算照搬经验也未必有他们做得好。 最重要的是，本地的农副产品非常丰富，也将拥有广阔的市场。 和葛副县长到处溜达过了，正好等到秦大山出外执勤回来。 就领着一起去脆皮烤猪那吃了个饭。 下午的时候葛副县长就回去了，说是秋收再来。 他也看出来了，他在这儿就是给人添乱。 回去的路上，他对陈耳道：“你有没有发现，秦家屯的办事效率，要高出我们很多。” 陈耳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风气比较好。” 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觉得同样的事情他们总还是办得又快又好。 葛副县长仔细想了想，道：“就好像人开窍了一样。秦家屯，这是开窍了。” 陈耳哈哈大笑：“您说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但是又好像是这么回事。” …… 生意要能做起来，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少一样都不行。 白玉幸运就幸运在她之前带出来的人都还不错。 初期她带人坐镇把关以后，很快王小昆他们也都熟练了起来。 多少还是因为她身怀六甲，某种程度上鞭策了他们尽快成长，好让自己的头儿能去休息。 这天白玉从外头外回来，就对秦含秀道：“下午就不出去了，在家写报告。” “妈，妈妈……” 小实突然叫了一声。 白玉吓了一跳：“啊？小实终于叫妈妈了？！” 秦含秀也赶紧跑了过来：“小实，开嗓了？” 小实：“妈妈！” 非常响亮，而且咬字清晰。 白玉笑得眼睛都弯了：“这是我们小实的第一个名词啊！好宝贝！” 这样一来她连工作都不想做了，直接在炕上歪了下来，一边嗑瓜子一边逗儿子。 秦含秀有点担心：“阿玉，你兜里怎么老有瓜子儿啊？” 她是不敢叫白玉别吃…… 在她的传统观念中，她认为只有最刻薄的长辈才会不让小的吃东西。 可眼看着白玉最近说话多，又不停地嗑瓜子，好像有点上火了…… 她今天趁着白玉出去，硬是把她炕上都摸了一遍，保证是一颗瓜子都没有了！ 没想到她又吃上了…… 白玉随口道：“哦，办公室摸回来的。” 其实是藏在空间里。 最近事情多，她一不小心养成了嗑瓜子解压的坏习惯。 不过也就是仗着老姑不敢说她…… 要知道秦含秀连小实都摆不平，怎么可能摆得平她呢？ 因此秦含秀焦虑地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就出去了。 白玉贼笑，对小实道：“别告诉你爹啊。” 小实好奇地看着她。 …… 秦大山刚下班回来，发现孕妇躺在一堆枕头里睡觉。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炕边，把自己在玩的小实抱了起来。 “嘘。” 小实张嘴就道：“不告絮爹～” 秦大山：“？” 小实歪着头：“不不不不不……” 白玉直接一个激灵吓醒了。 秦大山看了一眼她嘴边嗑瓜子嗑出来的泡，嘴角抽了抽。 白玉喜不自禁地道：“小实，这是一开嗓就会说好多啊！” 以前白玉就听很多人说过，有些小朋友学话是慢慢学的。 但还有一些，一开嗓就学得很快了，而且什么都学。 秦大山把孩子放在了她身边，然后把臃肿的孕妇抱扶了起来 白玉开心地道：“实啊，叫妈妈。” 小实仰起肉肉的脸：“妈！”qqxsnew “诶！”白玉笑开了花，扯到嘴角的泡又，“嘶。” 她赶紧道：“实啊，还会说什么？” “不告絮爹。” 白玉：“……” 秦大山凑过来：“他说什么？” 白玉眼珠子转了转。 秦大山就看着她：“你嘴起泡了。” 白玉道：“是啊。” 秦大山无奈地道：“你等着。” 说完他就出去了。 白玉轻轻“哼”了一声，对小实道：“他才不敢凶我呢。” 她就捏小实的脸。 这娃是越长越像白玉，五官都是偏秀气的那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架子”就是像秦大山…… 简单地说他就是一个“虎头虎脑”又“清秀柔美”的小男孩子。 基因这种东西真的好神奇！ 白玉正在研究自己的小可爱。 突然秦大山提着秦小果回来了。 “妈！弟！” 秦小果被轻轻扔到炕上，滚了一下，赶紧爬起来。 白玉笑道：“宝，你咋回来了？” 秦大山直接拿了个脸盆放在炕上，道：“拿出来。” 白玉：“？” “哦。” 秦小果就开始往盆里扔瓜子。 白玉：“……” 她都是从空间里掏啊，而且品种老多了。 什么南瓜子、葵瓜子、本地特色白瓜子…… 一把接着一把，“哗哗”地往盆里扔。 白玉：“……” 秦大山无奈地道：“你也少吃点，吃得嘴巴都烂了。” 白玉摸了摸嘴，有点生气。 但也确实是心虚，她只能气鼓鼓地别开了脸。 秦小果掏了半天，差点把那个脸盆填满了。 “还有吗？”秦大山问她。 秦小果摇摇头：“没啦！” 当爹的突然把孩子的脚拎了起来，倒提着晃了晃。 秦小果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没有这种待遇了，得亏着她爹臂力惊人。 “哈，哈哈哈！”秦小果开心地大笑。 “以后不许用你的兜帮你妈装瓜子知道不？” 秦小果一边笑一边道：“好，好！那爹每天给我玩一次！” 玩什么…… 倒提小果。 小实在旁边撅起了屁股，去拉他爹：“我！我！” 眼看老父亲跟女儿玩起来没完，白玉也顾不得生气了。 她赶紧推着儿子的屁股帮了他一把：“小实也提一提！” 第465章 捧哏小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玉的肚子越来越大。 最近一次产检，曾医生已经十分确定她怀的就是双胞胎。 孕晚期的时候就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恰逢农贸市场建好，各乡镇又在轰轰烈烈搞秋收。 老赵他们都非常紧张，吩咐下面小的尽量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免得还要白玉出去，把孩子生在田埂上。 外人尚且如此，自家人就更不用说了。 秦小树最近连逃课的念头都绝了，每天乖乖地上课。 下课之后溜达到白玉房门口打报告：“我去写作业！” 秦小果每天也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伺候亲妈，跟进跟出的。 但是因为是秋收，老赵分身乏术，“老窑烤猪”全靠曾大宝一人支棱。 秦大山也忙着手底下十几个乡和村的秩序和安保不敢松懈。 他俩反而不能在家盯着。 这天镇上的农户又一大早就下地去秋收了，白玉在家清点农贸市场的摊位和铺面。 突然，又想上厕所了。 “果！”她喊了一声。 “来了！” 秦小果立刻和小伙伴尔登一起，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妈，小心点。” 两个小屁孩一左一右地给她穿上鞋，然后扶着她下炕，再搭着她给送到厕所。 秦含秀看见了，赶紧道：“玉啊，担心点。” 说着赶紧也过来了。 白玉笑道：“没事儿，老姑您忙您的吧，我这有两个小保镖照顾呢。” 秦含秀道：“生完这两个，咱不要了啊。我听说县里面都只准生一个了，好多人都躲着去生呢。真是，有什么必要，这么受罪。” 白玉心想这项政策迟早下乡镇的。 不过她还是道：“嗯，生完这两个，确实不要了。” 秦含秀就道：“我听人家说，县里那些想不开的妇女，还成伙地逃到乡下去呢，指着能避一会儿是一会儿的。” 这个事情归妇代会管，白玉很久没关心这个事儿了。 秦含秀本来也不是八卦的人，就前阵子她大姐秦怀平说想让儿媳妇过来住几天，她装死给糊弄过去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打算过来生孩子。 秦含秀才开始注意这个事情。 白玉先去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 秦含秀竟然蹲在厕所门口跟她唠嗑…… “老陈家那个亲戚，还招摇嘞，坐摩托车过来的，直接把孩子给颠没了。现在又赖在老陈家养身子……” “老陈”，指的是李田的妈妈，王莲的婆婆陈大娘。 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镇上也不流行叫“xx娘”和“xx奶”了。 年轻的妇女就叫“x同志”。 像这些老闺蜜们，就互相称“老x”。 这事儿白玉也听说了，不过因为她最近没顾上成衣厂，所以没怎么听王莲提起。 好容易等她解决完了，从厕所里出来了。 秦含秀赶紧扶着她，道：“担心，担心。” 白玉道：“哎，没事儿，老姑放心吧，我这都在家里呢。” 这正说着，严以兰过来了，脸上有点焦急的样子。 白玉抬头道：“怎么了？” 严以兰走过来，道：“嫂子，农贸市场闹白蚁。” 白玉皱了皱眉：“咋回事啊，之前都没听说过呢。” 严以兰道：“不知道啊，陈秘书今天带人在那边考察，当众挖出来一窝白蚁，赵叔脸上可不好看了。” 今天陈耳亲自领着兄弟镇的几个领导过来视察…… 白玉因为身子重就没参加。 农贸市场的摊位、铺面都已经订出去了。 其中铺面采取的是摇签的方式，摊位则是自愿选择的。 不管是铺面还是摊位，都只要收取少量的租金作为管理费，因此在秦家屯下属的十几个乡村都很受欢迎。 这还没有正式开业，怎么就闹白蚁了？ “现在怎么样？”白玉问。 “陈秘书打了圆场，说这个季节白蚁都刚下了崽，多了，让多注意就行，不用太当成一回事。” 现在他们都到“老窑烤猪”去吃饭了。 陈耳是从城里来的，副县长的秘书，他都这么说了，大伙儿面上指定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回去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白玉慢慢地挪到了自己屋里，让老人孩子先退出去。.qqxsΠéw “咋办啊嫂子，丢大人了……” 老赵都快气死了。 “一窝白蚁有啥的”，白玉挥挥手，“再说咱农贸市场都已经建起来了，不需要他们的认同和认可。” 树大招风，附近的几个镇子眼红他们是正常的。 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要写一篇报告去县城去告状。 如果是之前还怕影响农贸市场的建立进度。 现在建都建起来了，还怕什么？ 她把道理说给严以兰听，并安慰她：“去跟赵叔说说，让他想开点，消消气。” 严以兰走了以后，趴在门口的秦含秀发现白玉还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松了口气。 …… 晚上，秦大山又是七点多才回到家。 先去检查了秦小树的作业，又去盯着秦小果自己给自己剪了脚指甲。 最后收拾完自己，回了屋。 然后就看见他的大胖媳妇小胖儿子一起排排坐在炕上，严肃地看着他。 秦大山：“……咋啦？” 白玉道：“秦大山同志！” 秦小实：“纪！” 秦大山：“？” 白玉：“我要报警！” 秦小实：“警！” 秦大山顿时乐不可支，对白玉道：“你再说一句，看看他还会不会学。” 白玉瞪了他一眼：“严肃点！” 秦小实：“点！” 秦大山笑着走到炕边：“报啥警？” 白玉就把农贸市场闹白蚁的事情跟他说了。 别看她跟严以兰是那么说的，可她心里还是不踏实的。 秦大山听了，就道：“白蚁啊？找人铲了不就是了？” 白玉摸着肚子，道：“我这眼看就要生了，怕有人趁这个时候来作妖。” 秦大山想了想，就道：“行，我让人帮你盯着点。” 白玉突然想起葛副县长了，就讲笑话给他听。 说葛副县长“妒忌”她嫁给了秦大山，有什么事秦大山马上就帮她摆平了。 “还说他自己又不能嫁给廖叔……” 秦大山听了也笑了一下。 结果秦小实在旁边瞎学。 “叔嫁叔。” 白玉\/秦大山：“……” 秦小实突然一脸严肃做骑马状：“驾——” 第466章 会不甘心啊 老赵那天丢了脸，隔天就带着人去农贸市场四处检查了一下。 还真铲出来十几个白蚁窝。 老赵不由得就有些发毛了。 要知道白蚁这种东西，在附近几乎见不到的。 还得是老赵这种有经验有岁数的，才见过。 白玉听说了以后，匆匆赶了过去，后头还跟着屁颠屁颠的秦小果和尔登。 一个提着水壶，一个提着秦含秀非要她带上的煮鸡蛋。 路上还有人开她玩笑：“哟，提前享上女婿福了啊！” 白玉也没心思，随便应付了两句就到了农贸市场那。 “叔，咋说？” 这时候李田走了过来，他是奉命来盯这个农贸市场白蚁的事情的。 老赵道：“这玩意儿，我们这还是十几年前闹过一次，那一年，雨水特别多，特别热。” 白蚁确实是生活在亚热带地区比较多的。 这边有一两个就罢了，怎么还会集中的有那么多呢？ 白玉对李田道：“辛苦你一趟，家家户户都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 “好嘞，嫂子。”李田抹了一把汗就去了。 老赵看了一眼附近议论纷纷的人群，小声道：“阿玉，你说是不是风水不好？” 白玉：“……啊？” 老赵道：“只有风水不好的地方才会闹这个吧。” 白玉都给气笑了，但她也只能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开始弄之前，你不是悄悄找过人看风水了吗？” 老赵黑着脸道：“那犊子骗我钱也不是没可能。” 白玉直接别开了脸。 老赵这个封建迷信，他非要看的，但是不敢大肆宣扬，更不敢走报销，都是自己掏腰包。 现在饭店赚钱呢，他更肆无忌惮了，十里八村的他请最贵的。 这会儿疑心风水有问题，脸都气黑了。 “不行，我要去找那个犊子算账……” 白玉连忙拉住他：“叔，别闹。” 老赵生气地道：“那你说这咋办！” “低调处理”，白玉小声道，“不能让风声传起来。” 这马上就要挂炮了，南方的客人好多都快过来了。 今天秋收是丰收，丰收之后，理当买卖交易一片火热的场景。 白玉不希望这时候传出什么风水不好的话出去。 老赵只好把那口气里憋回去了，扭头又对手下的人道：“接着挖！一只不留全都给老子找出来！” 白玉道：“行了，行了，等搞清楚再说，您可千万别去找算命的吵架。” …… 老赵和李田分头清点。 然后就发现了意见很诡异的事情。 白蚁窝都在农贸市场那一带，甚至棚子的承重柱上都挖出来好多…… 可是居民家里，啥都没有。 花大娘死活按住了要去找算命的算账的老赵。 赵映红匆匆跑来找白玉：“咋办啊？坏话都传出去了，说咱就是风水不好！” 秦小实大声道：“好！” 赵映红吓了一跳。 那表情就跟第一次看见鹦鹉说话的人似的…… 然后赵映红就喜笑颜开：“对对对，小孩子的嘴都是开过光的，说得对！” 白玉：“……” 她也不告诉她真相了。 “别急，只要棚子不倒就会有人来，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这时候秦大山进来了，他摘下头上的帽子，松了松衣领。 “肯定是有人投放的。” 白玉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黄皮子都能放，白蚁为啥不能放。” 赵映红有点犹豫：“可是我们本地连这个种都很少……” 秦小实：“少！” 赵映红：“哈哈哈，小实说得对。” 白玉干脆不理他们了，看向秦大山：“你咋说？” 秦大山道：“运输队不是跑了福海？那边是白蚁的高发区。”qqxsnew 白玉吓了一跳：“千里迢迢运过来啊？” “不然你能想到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这边，最近也是秋高气爽，而且比较湿润，适合白蚁生存。 只是一到冬天这些白蚁估计全部得冻死。 白玉确实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没道理，只往农贸市场长啊。 如果不接受这套说法，就只能接受是风水不好了。 白玉抬起头：“运输队也是人多又杂，咱没证据的事情也不好盘问。你等我先把吉利叫来问问情况。” 秦大山道：“你说话的时候仔细些，这事儿先别往外传，我观察一下。” 他现在办案还是老猎手的风格，很喜欢埋伏观察，轻易不动。 白玉答应了，他才走了。 她就嘱咐赵映红：“回去跟赵叔他们也别说，反正一切照旧。让赵叔去做反迷信宣传。” 秦小实：“传！” 赵映红立刻道：“小实说得对！” 白玉：“……” 那是我说的好不好。 不过老赵搞反迷信宣传这个事情，真的是搞一次笑一次。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那么多自己都不承认的话的。 …… 这件事果真闹得很大。 当天葛副县长就打电话到白玉家里来询问了。 这电话还是因为白玉现在身子太重，为了让她居家办公方便，秦大山特地去弄的。 葛副县长不打电话来还好，一打白玉更确定有人搞鬼。 接起电话来，先仔细听葛副县长问了情况。 她才道：“没来得及破坏承重柱，及时止损算是成功了。” 葛副县长道：“蚂蚁这种东西，太小了，又容易繁衍，你们很难确定自己完全挖干净了吧？” 就怕留下祸害，就能留下一大窝。 因为是搞食品的，又不敢用杀虫药啥的。 白玉就道：“已经叫人把所有缝隙用酒精烧过，再填上了。” 葛副县长又道：“小白同志，等开业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如果出现坍塌，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啊！”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会的，我们有信心……” “我知道你们是很想做好这个事情，而且辛苦这么久就差临门一脚，现在放弃也不甘心。”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所以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可是葛副县长道：“当时为了赶时间，工期什么的都很短……我是怕弄巧成拙。不如，就现在及时止损，我到时候另外给你们批一个，怎么样？” 葛副县长是为他们好。 及时止损，到时候他快批一个，还能弄。 可如果发生坍塌，那就不可挽回了。 但白玉，真的不甘心啊！ 第467章 哄媳妇不易 白玉前几天本来就嗑瓜子嗑得上火。 因为白蚁的事情，她天天气得睡不着觉，只能狂喝灵泉水来下火。 结果灵泉水越喝越精神。 每天她就站在办公区门口，挺着个大肚子，瞪着一双大眼睛，随时会骂人的感觉。 老赵宣传反迷信，那是在镇子上，忘记了辐射乡村了。 可是秦家屯的人怎么会和自己的农贸市场杠啊！ 他们随口说说也就算了，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希望农贸市场能顺利开门的啊。 反而是那些乡村的，还有其他镇的，传得凶。 老赵喊了两天，觉察出不对劲了，觉得白喊了，就回去生闷气了。 白玉在办公楼门口站着，秦小果和尔登就在她后头编草玩。 秦小果无奈地道：“妈，您就别站着了，没人敢来了。” 这两天老有乡村的人想来问问这事儿还能不能成。 白玉本来就心烦，还敢来问问问。 结果这些人全都被她骂回去了。 秦小果是想把她劝回去来着，因为老姑奶奶说了，她肚子大，站久了不好。 可是她道：“不行，我就在这儿等着，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来问！” 这时候吉利匆匆跑过来了，跟她道：“你跟我来。” 才算把她给带到办公室去坐下了。 吉利给了她一份名单：“这是那趟从福海回来的运输队成员，大山已经排查过一次了，嫌疑人缩短到了五个。” 白玉愣了愣：“那拿来给我干什么？” 主要是这还有五个嫌疑人呢，拿来给她干嘛？ 吉利认真地道：“大山的意思是让你查一查，咱们农贸市场出问题，谁能从中获利。” 然后交叉对比一下。 白玉神色渐渐有些凝重，道：“好。” 她就开始对着那份名单绞尽脑汁。 吉利偷偷松了口气。 等她出去了，就看到两个小孩撅在门口。 她伸手在吉利和小果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别看她风里来雨里去的，其实对小孩很温柔的。 她道：“有她一会儿忙了，果果不用在这儿的等着了。” 秦小果想了想，才道：“算了，我还是在这边等吧。我妈妈，最近脾气可不好了。” 尔登抬头问他妈：“我是你打喷嚏生出来的不？” 吉利：“……啊？” 尔登道：“他们说孩子是打喷嚏打出来的。” 秦小果皱眉：“胡说。你没看到我妈妈肚子那么大了，宝宝在她肚子里呢！” 吉利大吃一惊，小果子懂得还挺多。 尔登又道：“你咋知道，她去医院不是打喷嚏了？” 秦小果愣了愣。 吉利有点期待地看着小果。 秦小果苦恼地思考：“宝宝在肚子里，进医院肚子就瘪了……” “打喷嚏打出来了。”尔登补充。 秦小果皱了皱鼻子。 然后他俩一起抬头看着吉利。 “妈\/姨，我们是咋来的？” 吉利：“……” 她思考了一下，才道：“就是妈妈生出来的啊。” 秦小果立刻道：“怎么生？” 尔登：“从鼻孔吗？” 秦小果：“还是嘴里吐出来的？” 吉利只好拿出万古不变的那招敷衍大法：“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 …… 白玉在办公室搞那个名单搞到了下午。 直到秦大山执勤回来匆匆来接她。 “怎么搞的？” 白玉都快哭了：“我想不通。” 秦大山是一早给吉利留的名单，嘱咐吉利如果她不对劲就给她找点事情做。 但没想到她越想越烦了。 “晚上就在食堂吃呗，吃完咱溜达溜达去。”秦大山道。 回家一窝孩子也是吵得头疼。 “好。”白玉吸了吸鼻子。 秦大山领着她直接去了食堂。 其实食堂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还干净，属于公务人员最重要的福利之一。.qqxsΠéw 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人在食堂打饭，把全家人的饭都打回去。 直到后来出台了饭票管理制度，就是一个人一个月就那么些饭票，爱给谁吃给谁吃。 秦大山和白玉都是有饭票的，但是他俩的饭票基本都给小果带小朋友来吃饭用掉了。 这会儿他们俩到了食堂，自己找了个桌子。 秦大山让白玉等着，然后自己拿着饭盒去打了几个菜。 有溜肉段、锅包肉、地三鲜，另外给她弄了大米饭。 白玉化悲愤为食欲，一顿狂吃。 “咱们农贸市场做不起来，能对谁有好处？谁也没好处啊！” 农贸市场就算暂时开不了门，可是客如云来，有买有卖的。 秦家屯地方那么大，就地摆摊行不行！ 而且葛副县长又答应了，就算他们这个市场不行，回头再给他们批。 这是打定主意偏心眼到底，乡镇资源都有倾斜给秦家屯了。 这都是白玉等人，长久经营，辛辛苦苦挣来的！ 对谁有好处？ 就算秦家屯换个地方开农贸市场，也便宜不了他们。 秦家屯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其实我查到了。” 塞了满口饭的白玉猛地抬起头：“嗯？” 秦大山道：“人也不一定想图什么好处，有可能就是得了红眼病。” 白玉：“……” 秦大山给她夹了一筷子溜肉段，然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白玉惊呆了：“你确定？！” 倒不是因为对方是什么大人物，反而是个平时看起来非常老实的人…… 秦大山道：“吃。” 白玉连忙扒了一口饭，才道：“他是收了别人什么好处吗？” 秦大山摇摇头。 白玉皱了皱眉：“你确定？” 秦大山道：“我也不确定，所以想再看看。” 他做事很小心，是不会轻易漏掉大鱼的。 白玉就扔下筷子。 秦大山：“……” “那明天，按理来说我就该陆续接人入农贸市场试营业了！” 秦大山连忙道：“消消气，消消气。” 白玉：“哼！” 秦大山只得换了个位置坐在了她身边：“来，先吃饭。” “吃不下了！” 秦大山：“……” 食堂里人人侧目，主要因为对方是秦大山也不敢大声笑，纷纷绕道走。 “来再吃点……”秦大山还在哄媳妇。 白玉把脸扭开了。 秦大山试探地道：“要不咱去遛遛弯？” 可是白玉又道：“我还没吃饱！” 秦大山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保证明天农贸市场正常开门。” 白玉盯着他，又噘嘴：“你吹牛。” 第468章 他真的做到了 白玉之前怀孕的时候是前头闹，头三个月害喜。 这次她一直表现得不错，不但脾气好了很多，而且一直生龙活虎的。 结果没想到她这到临产期了，反而愈发暴躁了。 现在饭也不吃了，就在食堂跟他掰扯。 “你说，现在安全报告都交上去了，县里还是不支持的态度，我们怎么办？” 总不能愣开吧！ 秦大山道：“总之你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事儿交给我了。” 白玉发完脾气，就好了。 她一边低头吃饭，一边道：“算了，反正时间只是了延后几天。” 就原地先摆摊呗。 等南方的客人来了，就跟他们说农贸市场还没有建好就得了。 她搞了一天也确实累了，吃了有小半盒饭，算是食量大了。 秦大山领着她去外头走了走，白玉心情好了。 …… 秦大山本来心里也没底，无奈在媳妇面前夸下海口，就只好连夜去加班了。 他让李田去把嫌疑人抓了过来。 其实就是运输队的许多云，今年新招进来的。 进运输队之前是在林场工作。 这人拉皮吊梢眼，长得瘦瘦小小，平时见人就笑。 大晚上被拉到这边，他实在是很怕秦大山，马上就承认了是他弄来的白蚁。 因为他爹以前也在林场工作，所以见过白蚁。 至于动机……则是非常让人无语。 这人之前想进食堂当炊事员，没成。 想进北广场集市的巡逻组，也没成。 反正他家就是很执着想让他弄个油水多的铁饭碗。 实在是弄不上，可是看人家挣钱了，又眼红。 着急忙慌地进了个运输队做了个吊车尾。 运输队是很讲实力也很讲关系的地方，那些糙老爷们儿早就已经有自己的团体了。 许多云这样的，自然融入不了他们的小集体当中。 但这人看着脾气是好，还任人欺负，其实心眼比针眼都小。 别人拿他打趣拿他开玩笑，还以为他不在意，结果全憋在心里。 一时想不出怎么报复，就从福海偷偷带了一窝白蚁回来。 因为那些运输队的老大哥总在说，等农贸市场搞起来了他们这些开车的要发财了云云。 许多云就想，那我就毁了农贸市场，让你们发不了财。 此时，一盏新进的审讯大灯，“啪”地打在了许多云的脸上。 秦大山听他说了半天那些人是怎么欺负他的废话…… “知道你给镇上带来多大的不良影响吗？”秦大山冷冷道。 许多云老老实实地道：“当时没想那么多。” 秦大山“啧”了一声，扭头对李田道：“给他准备好认罪书。” 许多云有点紧张：“我，我要坐牢不？” “你说呢！”李田没好气地道，“你可是差点把农贸市场都弄塌了！还好我们及时发现了，要是在开集的时候塌了，死了人，你都得枪毙！” 许多云吓得“哇”一声，都要哭了。 秦大山不耐烦地冲他吼：“闭嘴！” 现在只能拿着他的认罪书，明天一大早就打电话到城里去了。 然后强行要求开集。 为了消除不良影响，明天让老赵看看怎么弄。 主要是今晚必须得结案，结案！ 一套程序走完估计都天亮了。 …… 白玉在家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 “嗯？” 秦小果在后面扶着她的腰，探出头来，一边打哈欠。 “哈……妈，爹还没回来呢。” 白玉含糊道：“哪儿去了啊？” 秦小果奇怪地道：“帮您办案去了啊，您忘了？” 白玉莫名其妙：“啊？” 今天她主要是情绪有点崩，发泄完就好了。 秦大山这么说，她也没当真。 毕竟明天就要试营业了啊，怎么可能来得及。 她一个孕妇，大半夜的也有点神志不清。 “去，去叫你哥把你爹喊回来。” 她就想着，也不能这么折腾秦大山，还是把人叫出来睡觉吧。 …… 秦小树打着哈欠跑到派出所。 “爹，妈喊你回家睡觉。” 秦大山：“……” 加班的李田和罗武：“……” 秦小树道：“我就是来带话的啊，我回去了。” 说完就走了。 这时候李田道：“大山哥，回去歇吧，陪嫂子要紧。” 罗武也道：“是啊，结案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 秦大山也有点无奈，就站了起来：“行吧，回头请你们俩喝酒。”m.qqxsnew 李田道：“也是为了镇上的农贸市场，又不单单是为了你和嫂子。” 秦大山摆摆手，走了。 …… 但秦大山也是很惨，回家之后睡了可能三个小时不到。 本来想拿枕给她托着腰的，这时候身边的秦小果坐了起来。 “爹，我来。” 秦大山吃了一惊：“果儿，还没睡?” “醒了嘛。您去吧，我来扶妈妈。” 白玉现在睡觉得让人扶着腰。 说着，就挤到了秦大山放的那个枕头后面。 秦大山满头大汗地道：“行，那就交给你了，回头带你上山去玩。” “嘿嘿，好。” 秦大山轻手轻脚地摸出去了。 …… 白玉第二天是被鞭炮给炸醒的。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秦小果把她扶了起来。 “妈！” 白玉扶着肚子左顾右盼：“你爹呢？” “出去啦。” “外面放什么炮啊？果儿宝宝，你帮我出去看看。” “好嘞。” 秦小果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妈！” 白玉还在挠头：“啊？” 秦小果激动地道：“农贸市场，开集啦！！！” 白玉一惊，连忙把秦小树找了过来，搀着她一起去看。 …… 农贸市场竟然真的开集了！ 就在他们自己之前建好的那个农贸市场！ 大早上的，竟然已经人来人往，还有不少人挑着扁担进镇。 老赵正在放鞭炮。 他身边就站着一身警服的秦大山…… 白玉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啊，他竟然真的办到了！ 秦小树大声道：“爹！爹！我们在这儿呢！” 秦大山听见了，连忙大步走了过来。 白玉激动地走上前，想问问他是怎么摆平的。 结果突然一阵不对劲…… 她站在原地僵住了。 白玉：“……” 秦大山：“！！！” 秦小果还在旁边开心地道：“妈，走啊……” 然后就看见她爹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过来，把她妈抱起来就冲了。 秦小果：“嘎？” 白玉在秦大山怀里跟她解释：“妈，妈妈去生孩子！！！” 呜呜呜农贸市场的开集参加不了了！ 第469章 混乱的生娃现场 白玉离预产期其实还有一阵子的，但家里也都准备好了。 现在镇上就有正经医院，也有正经的妇产科。 严医生成了严院长，听说消息以后，赶紧亲自跑过来给白玉接生。 还没进门就听见秦大山在那说…… “她不是看骨科的吗？” 白玉一抬头看到严医生，嘴角抽了抽。 严院长可不像曾医生脾气好，当即黑着脸走了进来。 “产妇家属，请让一让！” 秦大山：“……” 严院长坐在白玉床前，脸色才缓和了些：“怎么样？” 白玉道：“还可以。” 其实昨晚就有点肚子痛，但是孕晚期假性宫缩开始出现，她也没在意。 严院长给她检查了一下产程，嘱咐她安生呆着，还要等一会儿。 白玉跃跃欲试：“那我能不能去看看农贸市场……” 严医生：“不能。” “哦。” 严院长虽然是比较擅长骨科，但这么多年驻扎在这边，医疗条件也是近两年甚至一年才快速上升的。 秦家屯抢资源向来快狠准，镇上的设备不说比照着县里医院来，但也尽了最大努力了。 只要严院长提出来的设备，白玉都尽量花钱找关系去给她弄了。 而在这之前，严院长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哪里还能挑什么科室来看病？ 还不是什么病都得上？ 对外宣传她是骨科专家，是白玉出于精专宣传角度考虑，也是为了配合本地药厂的膏药销售。 结果秦大山竟然质疑她不擅长接生？！ 她偷偷地又瞪了秦大山一眼。 秦大山的脸皮是秦家屯数一数二的厚，站在那，巍峨不动! 白玉喝了灵泉水肚子也不会很疼，自己倚在那，正有点无聊。 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秦小果的声音。 “都保持安静昂，不要叽叽喳喳的，吵到别的病人。” “来来来，走这边……” 白玉：“？？？？” 她震惊地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连忙道：“我出去看看。” 他跑到外面，就发现秦小果弄了一大群小屁孩，在医院走廊里排成了队！ 其中有尔登这些本来就跟她关系很好的小朋友就算了，竟然还有像是之前跟她打过架的王刚子之类的。 秦大山跑过去：“果儿，干啥呢。” 秦小果仰起头：“我们来看我妈生孩子。” 秦大山：“？” “想知道孩子咋生的。”秦小果大声道。 尔登连忙捂住她的小嘴：“嘘，嘘。” “哦，对，我小声的。”秦小果鬼鬼祟祟似的左右看了一眼。 秦大山头疼地道：“这有啥好看的？快回去，去玩。” “不行啊，爹，我们都吵架了”，秦小果道，“反正我不信孩子是妈打喷嚏打出来的。” 王刚子道：“就是，应该是医院垃圾桶里捡的。” “是买感冒药送的。” “不是，是放屁放出来的……” 秦大山心想，所以你带一群人来看你妈生孩子？！ 但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 小孩的自制力不太好，刚才还说要轻轻的，这会儿却叽叽喳喳了起来。 那声音可不小。 怕吵到其他病人，秦大山连忙把他们往外赶。 期间还碰到了匆匆赶过来的秦含秀，一群小孩又围着她叽叽喳喳了一会儿。 秦大山本来就惦记着媳妇，这会儿被闹得头都大了一圈。 直到严院长匆匆赶了出来。 别看她总是黑着一张脸，对小朋友倒是很有耐心。 听了他们的问题，严院长就道：“你们的好奇心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们在这儿等着也没有用，妈妈们的产房，是不允许小朋友进去的。” “啊……” 失望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秦小果连忙道：“那我们可以在门口等不？” “就是啊……” 眼看小孩的声音又要大起来了。 “嘘。”严院长道。 “哦，对，嘘。”一群小孩又互相嘘了起来。 严院长俯下身，道：“可以在门口等，但不能这么多。这样吧，你们商量一下，派两个代表。” 最后小朋友们选出了尔登和秦小果作为代表，在门口看着。 秦大山松了口气，问秦含秀：“老姑，你咋来了？小实呢？” “送到你老姑父店里去了”，秦含秀道，“放心吧，有人看。” …… 秦含秀所谓的有人看，除了曾大宝，还有闹钟。 今天本来开集人多，很多其他乡镇的人都过来了。 顺便也都想尝一尝已经远近驰名的“老窑烤猪”。 本来店里是一天是只烤一只的，今天是烤了三只。 就连曾大宝也只能远远看着小实，坐在学步车里，和闹钟玩。 …… 秦大山听了秦含秀的解释，黑着脸道：“您还是回去看着孩子吧，这儿不用你。” “啊？不行，你一个糙老爷们儿你懂什么？” “小实生的时候不就是我看？我咋就不懂了，走，快走！” 秦大山不客气地直接把秦含秀往外推。 秦含秀不情不愿地被他赶走了。 等他再进了屋，就看见尔登和秦小果已经一左一右趴在了白玉床边。 因为这会儿她还没进产房，这俩小孩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她身边的。 白玉埋怨他：“你那么凶干什么？再说了，小实有闹钟看啊。”.qqxsnew 秦大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现在让公鸡看小孩这么理直气壮了？！ 但他也没说什么，坐下来给她削苹果。 “‘老窑烤猪’今天有任务的。” 老赵今天早上凌晨就被他打起来做计划。 其中一项就是，利用“老窑烤猪”客如云来的机会，尽量宣传“白蚁案”的真相。 曾大宝是要跟人唠嗑的，还要做生意，还要看孩子，怕实在顾不过来啊。 白玉拍了一下小果的屁股：“你去帮老姑爷爷卖肉。” “哦。”秦小果不情不愿地去了。 留下尔登还在这儿盯着别人的妈生孩子。 白玉：“……”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尔登身上转移开，又问秦大山：“你到底是怎么摆平这事儿的？” 秦大山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给她，然后慢慢地跟她说起了这事儿的经过。 也知道她的心早就飞到农贸市场去了，也算给她解个闷吧。 第470章 双胞胎降临 秦大山是自己打电话给县里，汇报了案件真相，然后强行要求按照原计划开集。 反正也放了话，出了责任他来承担。 大早上的葛副县长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竟然也就答应了。 老赵他们自不必说，如果能把农贸市场开起来，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等秦大山一把他吵起来，他马上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打电话去几个下属乡村，找了几个关系好的乡长、村长。 像是毛头岗乡的于永长这样的，自然马上响应号召，让村民挑着东西就来了。 “老赵说，只要把人气旺起来了，市场就能做得起来。” 白玉点点头：“是这样。” 人气总是越来越旺的。 “另外老赵做主，给底下的乡村打了电话，不愿意来的直接把铺子的名额取消了……” 白玉一听差点从床上滚了起来：“不行不行，名单不能随便弄，给我看看……” 这时候严院长走进来了，愣了愣：“哟，肚子不疼啊？” 秦大山连忙按住白玉，一边道：“疼。” 严院长奇怪地道：“我看不像啊。” 白玉的脸色可好了，而且可精神了。 情急之下，秦大山只好大声道：“我媳妇特别坚强！” 严院长：“……” 行吧行吧。 她给白玉检查了一下，见还早，又出去忙别的了。 期间尔登跑出去了，白玉还以为这孩子没耐心了。 没一会儿他就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从医院里借来的笔和本子。 秦大山瞪他：“你干嘛？” 尔登吸了吸鼻子：“记下来，免得忘了。” 就把本子放在床上，开始画画。 秦大山瞬间懒得理他了。 白玉倒是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 这小子画画好像有点子天赋，虽然线条简单，但是人物的重点总能抓住。 尔登看她在看，反而不好意思了，拿着本子跑远一点去画了。 白玉失笑，也没在意。 …… 白玉这是双胞胎，从早上跑出去突然要生了开始，愣是折腾到晚上才生下来。 白天家里所有人都忙，就连秦小果都忙着看弟弟。 又只有秦大山在旁边看着。 等到晚上被推进产房的时候，除了曾大宝在家看小实，一家人连同赵青青才全都赶了过来。 产房外。 秦大山和秦小树不停地来回踱步，很是焦虑的样子。 曾大宝道：“你们来能不能别晃了，晃得我头疼！” 秦大山一扭头看到秦小树，烦躁地道：“去去去，滚一边去，你跟着瞎转悠什么。” 秦小树道：“我紧张！” “你紧张个屁，又不是你媳妇要生了！” 赵青青连忙道：“小树你过来。” 秦小树瞪了他爹一眼，跑回赵青青身边坐着了。 等了小半天的功夫，产房的门终于开了。 一家人赶紧迎了上去。 严医生和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双胞胎，都是男孩。” 秦大山：“……” 曾大宝开心地道：“哈哈，好啊！” 秦小树失望地道：“得，都是臭小子。” 秦大山其实自己也有点失望，但听儿子这么说又不乐意了。 “你自己也是臭小子，我们家最大的臭小子！” 秦小果和尔登在底下蹦蹦跳跳：“给我看一眼，给我看一眼！” 大人都顾着说话呢，也没注意到她。 她就自己爬到了尔登背上站高了看，看到皱巴巴的俩娃娃，吓得大叫一声：“妈呀！” 好悬没从尔登背上掉下去，得亏秦小树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不多会儿，产妇被推出来了。 秦大山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严院长笑道：“产妇表现得很好，全程很顺利。” 白玉尴尬地想，真不是她坚强，而是她“无痛分娩”的。 推回病房的时候，她竟然还在道：“农贸市场顺利吗？” 曾大宝无奈地道：“玉啊，好好休息，咱们不管这些了。” 白玉还想说啥，被秦大山制止了。 也不好表现得“太坚强”了…… 白玉只要又憋回去了，老老实实躺在推车上让人推走了。 不管咋说也是生了两个孩子，使了大力气的，白玉回病房以后就睡下去了。 秦大山还真没吹牛，两个娃都是他弄的。 本来带了两个包被，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红色的，来区分大小宝。 结果矮子生下来才发现根本不用区分…… 因为，老四胎毛茂密，老五头上没毛。 秦小果撅着屁股在床边看，吃惊地道：“爹。” 秦大山：“嗯？” 她小声道：“老五是不是把头发掉妈肚子里了？” 秦大山：“……不是，有的娃生下来头发多，有的头发少。” “那是我妈生着生着没头发了？” 眼看床上的白玉“嗯”了一声，他赶紧把俩小果和尔登都提出去了。 “去，去，回家去。” 秦小果恋恋不舍：“老四老五都还没睁眼看我呢，都不知道我是他们姐姐。” “看到你他们现在也不知道！” …… 白玉睡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就起来了。 这次是在镇上生孩子可能是个错误…… 从大早上开始，上门探望的人就络绎不绝。 白玉早上一碗红糖小米粥都差点没吃完。 秦大山今天一大早去派出所做交接了，只有秦含秀在，根本挡不住那些人。 还是花大娘忙完了工作过来客气地把人请走了。 花大娘是带了午饭过来的，她就让秦含秀先回去了。 白玉这时候才踏踏实实地吃了午饭。 午饭的配置是鱼羹、青菜，配一碗小米饭。 花大娘看她吃得挺香，很是欣慰：“还挺能吃，体质不错。”仟仟尛哾 白玉尴尬一笑，因为灵泉水的作用，她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太难受了。 这时候严以兰抱着资料过来了。 花大娘一看就不乐意了，连忙道：“走走走，哪有给月子娘看东西的，不怕看坏眼睛！” 严以兰尴尬地站在病房门口。 白玉着急了，连忙道：“不行不行，以兰快点过来，农贸市场的事情汇报一下！” 花大娘耐心地道：“月子娘少看东西……” 白玉干脆开始耍赖：“我着急啊，我急得都没奶了！” 花大娘吓了一跳，赶紧对严以兰道：“来，来来来……” 第471章 开业大吉 严以兰拿过来的，就是这次农贸市场的摊位和店铺资料。 之前本来都已经定了，秦家屯下属乡村，有抽签也有排队来登记的，反正六十多个铺面和三百多个摊位都已经安排出去了。 结果没想到经历了“白蚁案”，又全部都得推倒重来。 按照老赵的意思，昨天能赶着来捧场的，自然都已经定了。 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的，其实出产的农副产品都差不多。 只不过当初老赵怕人家说他便宜自己人，所以也是一碗水端平，像是毛头岗乡这种一直以来都和秦家屯非常亲近的，也没有给什么优待。 但是这一次，光毛头岗就给了二十个店铺，五十多个摊位。 白玉看了一下，觉得也是合适的。 但是她问严以兰：“其他人有意见吗？”.qqxsΠéw 严以兰道：“乡里面有来闹的，不过也不敢大闹，赵镇长这次是发了大脾气。” 跟他们说了多少次，现在这个年代咋就不是上头会上赶着追着喂饭的时候了。 想挣钱的人大把，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没有门路。 偏这些人，镇里出钱建市场，铺面和摊位都已经定了，嘿，他们矫情起来了。 严以兰还在抱怨：“说什么怕白蚁咬了柱子塌了，可是咱们的安全报告都已经出了，他们还有什么怕的？” 真的是怕柱子给咬塌了吗？ 恐怕也是不尽然。 白玉只是说了一句：“有的人就是矫情，就是故意要跟你作对。” 严以兰看了白玉一眼，小声道：“现在不怕别的，就怕过几天葛副县长来视察的时候，他们会到葛副县长面前去叫屈。” 白玉哈哈大笑：“他们有什么可叫的？” 严以兰道：“毕竟之前我们许给他们了呀……” 名单都已经出了，通知也发下去了的。 白玉就道：“那签了合同没有？他们给了定金没有？通通都是没有的嘛。” 她都已经做了两辈子生意了，什么时候都是要牢牢地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像这种文书类的东西，不到百分百确定她是不会下发的。 “但是过几天南方那边的客人就来了，到时候大批买东西，那些人看着也会着急眼热，才不会管文书定金……” “咱们也不是说就要自己一口吃成个大胖子。你让赵叔通知下去，这次南北货物交流如果成功的话，那接下来我们就要以乡为单位建立小市场。” 换而言之，如果这次不顺利的话，那乡里就不搞了。 这一顿热乎乎的没吃上，就看下一顿，他们想不想吃了。 严以兰心里终于踏实了，心满意足地抱着资料走了。 …… 秦大山上午交接完了以后就赶了过来。 之前在市里生孩子的时候，因为大家都不认识，所以他一个大男人伺候月子也挺正常的。 可是这次是在镇上。 一个病房里住着三个产妇，人家都是婆婆或者是亲妈伺候，就他一个大男人，反而变得无比扎眼了起来…… 秦大山脸皮倒是厚，给媳妇儿擦擦洗洗的也无所谓。 白玉先顶不住了。 当天晚上她就叫着要出院，多一个晚上都过不下去了。 严院长过来检查过她的情况，觉得要出院也是可以的。 于是当天下午，他们一家子就大包小包地出了院。 曾大宝别看现在开店做生意忙，他倒是利用碎片时间又编了两个巨大的篮子，还带盖子那种，给他侄孙子用。 刚提过来的时候，白玉都吓了一跳。 因为那篮子编得又结实又漂亮，里面垫着软软的褥子，把老四和老五放进去可舒服极了。 曾大宝一人提了两个，秦小树和赵青青帮忙拿着大件一点的东西。 秦小果和尔登就捡些小的零碎，像是饭桶之类的跟在后面。 秦大山把白玉从楼上抱了下去。 严院长看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跟护士说：“有心让他小心点吧，想到白玉同志昨天生孩子的时候，也是他抱着冲上来的。” 抱着一个怀着双胞胎的孕妇啊，他竟然还健步如飞。 秦含秀满脑子的古典月子法，生怕白玉出去以后会受着风，硬是要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白玉身上就罩着一件王莲特意给她做的薄罩衫，连脚都没有露出来，头上还戴着一顶薄帽子。 就从医院到家这一小段距离，白玉都拼命伸长了脖子看。 虽然南方的客人还没有来，但是已经客如云来了。 葛副县长跟附近的几个县市都已经通好了气，来了很多附近县城的百货楼、商店和个体户。 其实到这个点已经散集了，但是秦家屯的人还是很多。 白玉忍不住在秦大山耳边道：“镇上的卫生规划要跟上。” 因为来的人太多了，而且素质参差不齐，难免会破坏镇上的环境和卫生。 白玉已经看到有随地大小便的了……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在弄集市的时候，秦家屯就已经弄了很多的公共厕所，这些人为什么就是非要在路边解决呢？ 秦大山笑道：“明天让老赵拿着大喇叭去喊。” 看来新一轮抓随地大小便的活动又要开始了。 …… 白玉在家休养了两天，果然比在医院舒服。 别的不说，换洗的衣服和热锅热灶的，就在家里，想换洗衣服和吃点什么都方便。 每天早上曾大宝都会把饭做好，花大娘还会抽空来做一顿午饭，晚上曾大宝又会冲回来做饭。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根本就没让白玉吃上秦含秀做的饭。 到了白玉产后第五天，南方的客人要到了。 她现在这个情况自是不可能出面去接待的。 这次就是老赵亲自出面，知青里选了王小昆和黄小玉做陪同。 另外白玉打算把秦大山赶走。 “那边来的客人都能喝，赵叔不能喝酒，你去给他压压场子。” 当天晚上，她就是这么跟秦大山说的。 秦大山：“……”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但是媳妇儿竟然说了，他也不能拒绝，毕竟要支持媳妇工作嘛。 “好。” 白玉心虚地把眼睛别开了。 其实真相就是他每天又开始腻腻呼呼的，实在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第472章 高光的时代 南方的客人一共来了十几个，都是大厂和大商行派出来的采购经理。 一到秦家屯这个集市，顿时就犹如到了世外桃源一般兴奋。 谁能想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山里，竟然有这么集中又这么完善的一个农贸市场！ 而且这里的货是真香啊！ 那么好的山货，那么好的药材，还有那么好的价钱，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 最香的是秦家屯本地的运输队，已经非常成熟。 在本地看货、订货，只要付了定金，马上就地拉走，尾款回去再结。 就算是加上运输成本，这个价钱也是大有赚头的！ 这群人顿时就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全都乐疯了。 附近县市的百货楼和商行进货还挑挑拣拣，讲讲价钱。 这搞了五天了，突然来了一群南方佬…… 就跟土匪进村一样，头一天就把市场上带出来的货全都抢了个精光。 那掏出来的一张张大团结，都是现款啊！ 附近一带不像南方，经济发展是走在后头的，什么时候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南方的客人才来了一天，就已经成了一道奇景。 老赵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当天晚上半夜睡觉还会笑醒。 花大娘被他吓醒了好几次。 老赵：“呵呵呵哈哈哈……” 花大娘：“嗷！” 老赵：“哈哈哈傻子！” 花大娘：“？” 老赵睡着睡着还翻了个身，捅了花大娘一下。 “你说你是个傻子不？” 花大娘差点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 而与此同时，白玉也在半夜吓醒了。 秦大山正把睡得软绵绵的媳妇抱起来，一口一口地亲。 亲一口念叨一句：“喂奶了。” 白玉挣扎着道：“你正常把我推醒不行吗！” 话还没说完，秦大山又亲了她一口。 “喂奶了。”他理直气壮地道。 说说还想动手来解她的衣服。 白玉手忙脚乱地把他的手打开，生气地想，今天那几个南方大款跑到乡下去了，没来得及找这货喝酒。 主要是他们还想到大山深处看看，看看能不能买到更便宜的更好的货。 但等他们自己转悠过一圈，他们就明白了，本地没有比秦家屯农贸市场更香的地方了。 所以白玉还得忍一天！ …… 隔天，那些南方大款从其他地方陆续回来了，又开始在集上大扫荡。 运输队的体量都有点不够了，吉利紧急从县里借调，把所有的卡车都调出来往南方送货。 至于本地的成衣等等，则是从乡里调动了临时的马骡队等等。 虽然平时运输队就已经很忙了，但也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赚的多！ 一个大车跑一趟南方，净利润就是一千多块钱！ 这一趟可就去了三十多个大车，后续还要增派县里借调的十辆。 来回一趟，带歇脚都只要十来天！ 面对这种情况，吉利也是压得住阵的，她冷静地做了计划书，给白玉看了一眼。 白玉在家给葛副县长打了个电话，葛副县长又把借调令秒批下来了。 吉利马上就安排得妥妥当当。 听说她以前在自己本族的时候，也是类似狩猎队队长一类的人物，调度组织和带队能力果然一流。 当天晚上，秦大山终于和客人们喝酒去了。 选的地方还是老窑烤猪。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春天的时候种下去的那些爬藤类植物都已经渐渐长了起来，烤猪店的院子早就已经非常漂亮了。 南方的客人共有十几位，加上本镇的老赵等人，就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大的。 为了让他们体验北方风情，老赵还特地。上了整猪，让曾大宝当着客人的面片肉。 这一桌子宴席安排的，除了有经典的北方菜，还有好几样白玉教曾大宝做过的南方菜。 做的是那叫一个南北融合，老赵自认为寓意非常好！ 和这些人最熟悉的应该是王小昆，因为王小昆长期在南方那边混。 也正如白玉所说，南方来的客人很会喝酒。 他们一群人就在老窑烤猪，吃吃喝喝直到半夜。 秦大山喝了很多，但是因为他的酒量深不见底，一桌子人都喝懵了，他还是自己走回家的。 曾大宝跟在他身后，就看见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 曾大宝：“？” 秦大山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口气。 曾大宝：“……” 他反应过来，秦大山是怕自己身上的酒气熏着老婆孩子，就告诉秦大山。 “今天晚上你就到小树屋里去睡吧，你老姑去陪着了。” 因为白玉生的是双胞胎，晚上伺候起来会比较麻烦，所以不可能留产妇和婴儿独自过夜。 而且白玉也习惯了当甩手掌柜，每次生完孩子都是秦大山定时定点叫她起来喂奶的。 要是没有人叫，就算孩子哭破天，白玉也能睡得像猪。 秦大山有点不放心，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去洗了个澡，然后一脚踹开了儿子的门。 秦小树：“嗯？！” 他是镇上为数不多的，有自己房间的小孩，平时还挺得瑟的。 半夜被人踹门这还是第一次…… 没等他骂出口，就感觉一个酒气腾腾的人扑倒在他身边。 秒呼。 秦小树顿时要抓狂：“爹你干啥？！你干啥这是？！这是我屋啊！” “爹你也太臭了！！！” 然而秦小树不知道这仅仅是他噩梦的开始。 那群南方大款，似乎是对秦家屯这个地方有无尽的好奇。 每天除了抢货之外还到处溜达。 老赵亲自陪着带他们去看了开荒的大田，本地的林场、科研院，还在山脚下转悠了几圈。 这也就算了，他们还呼朋唤友，没几天的功夫，南方那边又过来了一批人…… 秦大山已经变成了老赵的指定“酒替”。 虽说是酒量深喝不醉，但每天必然散发着浑身的酒气回家。 这几天都是缠着秦小树睡的…… 花大娘对此愧疚极了。 她跑去给白玉做午饭的时候，就跟白玉讲：“大山这样喝下去不会有问题吧……”.qqxsΠéw 毕竟她对喝酒这档子事还是挺有阴影的，老赵当初就是喝酒上了瘾。 白玉一边奶孩子一边道：“不会的，他不大容易有瘾头。” 第473章 “小别”胜新婚啊 白玉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她能看得出秦大山是那种不容易上瘾的人。 尤其是对酒。 秦大山每次都喝不醉，一方面是因为他酒量深，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底在哪。 到了那个底他就不喝了。 花大娘眼看着她奶完大的奶小的，端过来的饭还一口都没吃呢。 她不禁道：“待会饭凉了。” 白玉也非常无奈。 老四吃奶非常的凶，分分钟解决问题。 但是老五就不一样了，他喜欢一边玩一边吃。 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没办法跟他讲道理，也不能让他吃不饱，就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了。 “其实吃饭凉了都不算啥”，白玉吐槽，“我有的时候想上茅房起不来身，才烦。” 花大娘哈哈大笑：“都这样。忍忍吧，等孩子大一点就能打了。” 白玉失笑：“有道理呀！” 这几天秦大山都是跟秦小树睡的，虽然晚上没有他在身边腻腻歪歪的确实舒服多了，但是晚上喂奶的辛苦也就加倍了。 如果是秦大山，他会直接把媳妇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孩子抱来吃奶。 有的时候白玉睡一觉就喂完了。 但是秦含秀来伺候肯定不能这样啊。 白玉就只好自己抱着孩子奶。 这两天大半夜的平均两小时醒一次，搞得白玉睡眠严重不足。 生小实的时候都没有体会到的月子娘的心酸，这次算是双倍体会到了。 眼看老五吃奶吃得停不下来，花大娘只好把托盘端了出去，放在灶上先热着了。 …… 秦家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本来葛副县长是很想要亲自来一趟的，但是白玉打电话给他拦住了。 白玉竟然把他拦住了！ 葛副县长接到电话以后简直不可置信：“我过去一趟不好吗？” 白玉道：“我说实话，您别生气。” 葛副县长狐疑地道：“你说。” 白玉：“不好。” 葛副县长：“……” “之前成衣厂闹黄皮子，农贸市场刚弄好的时候又闹白蚁。回头啊，我们马上就要弄成衣市场了，这时候我们还是低调点好，不然谁知道又要闹什么了。” 其实不想让葛副县长过来，让那些原来订了商铺和摊位的人过去告状是其次。 运输队是满车从北方到南方的，那肯定不能空车回来。 白玉已经给了吉利非常详细的进货单。 一方面是协助县里的钢厂从南方运材料机械等等，另一方面也从南方市场上带了很多成衣回来。 到时候成衣市场除了他们自己成衣厂出品的货，还会有很多南方来的衣服、鞋子、布匹等等。 将由秦家屯作为批发点，往四周辐射，带动个体经济发展。 这批货甚至会进入很多现成的百货商场等等。 别的且不说，县城成衣厂的蛋糕肯定被咬了一口。 这头盘子都还没支楞起来呢，白玉才不想被人把老底给掀了。 葛副县长也知道他的心思，又想到整个县城就数成衣厂最麻烦，不由得就叹了一口气。 “行吧，那我等你们弄完了再过去。” 白玉拍他的马屁：“秦家屯能发展得那么好，都是因为叔您通情达理啊。” 葛副县长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少在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们都恨不得我们走远一点！” 他对秦家屯的政策就是放手让秦家屯自己发展。 之前会这么做，是因为秦家屯的干部都非常靠谱。 但是除此之外，多多少少也是因为秦家屯只是个镇子，而不是县城，他能够撒得开手。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秦家屯的发展会很快，但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野蛮发展，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就让搞经济的葛副县长不禁开始反省，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从计划经济的时代过来，现在对县城那群人也是扶得太狠了。 葛副县长忍不住问白玉：“听说你们那流行一句话……” 叫“现在已经不是人家上赶子给你喂饭吃的时代了”。 白玉道：“当然啊。我们一向是贯彻这项原则的。现在这个年头要是挣钱就是真金白银的挣到自己口袋里。机会当然应该留给有准备的人。” 葛副县长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那什么，小白同志，我们最近要在县城搞工作，就暂时不过去了啊，你们自己加油！” 白玉嘀咕了一声，不是我们不让你们来的吗？ 不过谁知道葛副县长刚才在想什么呢，她也没有提醒他，而且又拍了两句马屁，才把电话给挂了。 …… 秦大山这个倒霉蛋，陪着那群南方客人喝酒就喝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 也就跟秦小树睡了一个多星期。 父子俩都是肉眼可见的暴躁。 只不过秦小树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白玉坐月子坐了半个多月的时候，这群南方人终于回去了。 秦大山又跟秦小树睡了两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 当天晚上他就躺在床上，人如烂泥一动不想动。 “小树这死孩子睡相那么不好，你知道不？”他道。 因为分房分了那么长时间，白玉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的，撑着脑袋躺在他身边。 “我知道啊。” 以前一家四口人睡在一张炕上的时候，可真是愁死她了。 那臭小子总是睡着睡着就手脚并用地趴到白玉身上。 秦大山就道：“半夜睡着睡着就爬到人身上，跟狗似的。” 白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干嘛这么说人家？” 秦大山满脸做噩梦还没醒的表情。 自己躺在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在大炕上滚了起来。 白玉都要笑死了：“你干嘛啊！” 秦大山从这头滚到那头，突然又滚了回来，拉着她亲了一口：“舒服！”仟千仦哾 白玉笑着打了他一下。 秦大山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然后却伸长脖子看了看，在襁褓中睡得舒舒服服的两个团子。 他一脸严肃地道：“白玉同志。” 白玉：“啊？” “小五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了，你必须得严肃承诺！” 白玉立刻道：“我用人民的名义和你下半生的幸福严肃承诺，这绝对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了！” 秦大山：“？？？” 第474章 医疗观念上不去 有句话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其实对白玉也是适用的。 白玉现在是能理解，为什么那些男人张嘴就说多子多福了。 因为孩子不是他们带呀！ 他们夫妻俩的情况其实在当下来说是有点特殊的…… 平时有商有量的，各自分担一部分。 但凡是涉及到体力上的，还有要熬夜的活，都是秦大山做。 白玉也养成了那种有退路的习惯，平常经常想着“这事我解决不了，等秦大山来”。 比如说打孩子什么的…… 像她这种妈，最近才刚刚知道自己半夜喂了几次奶，就开始不愿意再生下一胎了！ 有条件的话，她甚至恨不得去把秦大山给结扎了！ 还想让她再生一个，门都没有！ 秦大山也不知道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见她突然想通了也很是开心。 当天晚上又开始唧唧歪歪的缠着她不肯睡觉，在她脸上“啵唧啵唧”亲个没完。 想到自己半夜可以一边奶孩子一边睡觉，白玉忍了！ …… 随着秋收的结束，农贸市场渐渐的开始平淡下来，转而热闹的地方，就成了农贸市场旁边那个小小的成衣市场。 这次做得非常的顺利，成衣市场低调地开了集，那些来做生意的人也没有在作妖。 很显然是因为，经过秦家屯本地的成衣厂大幅度撤换工人，和农贸市场大幅度撤换商户，已经表明了一个态度—— 这钱你想挣就得自己跑着来，敢作妖你就滚。 白玉甚至觉得这次就算是成衣市场黄皮子和白蚁一起来，也能够顺利开张。 她这个月子坐的其实还是比较舒心的，半个月以后身上就基本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了。 没事还跟严院长和花大娘他们讨论讨论关于产妇保养的问题。 花大娘还在笑她：“你这一胎生了倒是好，人看着也精神，还记得你生小实的时候跟发面团子似的。” 其实白玉多少还是胖了一点的，只不过没有上一胎那么夸张。 她对自己现在这个体态其实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已经是5个孩子的母亲了！ 对“少女感”什么的也不太执着。 严院长就皱眉道：“科普工作难做啊。就前几天，一个产妇大出血送进医院，我逼问了好几次，才知道是她婆婆一天三顿给她喝通血的土方子！” 白玉大吃一惊：“这是没常识还是故意杀人啊？” 严院长道：“就是没常识。那老太太嫁过来的地方好像都是这么喝的。” 不过他们那边村子在山腰上，本来就露重湿气大喝点姜汤驱寒是可以的。 可是这里是平地啊，而且秋天正是干燥的时候，怎么可以这样喝呢？ 白玉心惊肉跳地问了一句：“产妇没事吧？” 严院长无奈地道：“住了两天院，那家人死活就要拉回去了，要不是花姐出面阻止，这命都得送了。” 他们觉得住院是骗钱的。 尤其是那老太太闹得非常厉害，死活不肯让儿媳妇住院。 白玉若有所思。 医院建好了，所有硬件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可是大家的观念还上不去。 她就对严院长说：“那是因为住在医院，就等于是承认了，是她把儿媳妇的身体搞成这样的呀。” 这种事情以前白玉做妇代会主任的时候也见过，有些人为了不承认自己有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严院长无奈地叹气：“有句话说得好，你只有生个孩子才知道你嫁的是人是鬼。” 白玉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这时候秦小果突然冲了进来：“杀人了，杀人了！” 白玉大吃一惊：“果果怎么了？” 秦小果脸红脖子粗地道：“王金家的老婆要死了！” 严院长连忙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王金家的老婆已经差不多四十岁了，去年政策下来之前就想着再追生一胎。 也是因为之前他们夫妻俩打架打的差点离婚，想说再生个孩子，巩固一下夫妻感情。 严院长早就已经提醒过他们：高龄产妇必须格外注意，何况王金的老婆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胯骨好像还有点问题。 眼看严院长已经风风火火的去了，花大娘也赶紧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白玉连忙对秦小果道：“果果，怎么回事呀？” 为什么进门就喊“杀人了”？ 秦小果有点惊魂未定，脱掉鞋子躲在白玉身边。 “还在动……” 白玉：“什么还在动？” 秦小果看样子是真的吓坏了。 她慢慢跟白玉讲了。 今天她本来和尔登那一群小朋友在一起玩的。 因为之前尔登画的“白玉生孩子观察”，还是没能解决这群孩子关于“我们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所以他们今天早上其实在讨论的还是这个东西。.qqxsnew 直到王金的小儿子兴奋得一头是汗，跑过来跟他们说他妈在生孩子，让他们赶紧去看。 一群小孩子一听立刻前呼后拥的就跑着去了。 王金的小儿子给他们开的后门。 一群小孩趴在后门，窗户上就看到产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撑着肚皮动来动去。 秦小果当时就特别的害怕。 虽然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就是觉得好像情况不对。 一群孩子什么都不懂，看到这个场面还以为是正常的。 因为王金的小儿子还特别得意，秦小果原以为也没事。 虽然心里害怕，但她还是坚强地趴在了窗台上，想看看孩子到底是怎么生下来的。 可是后来就听见接生的人说，可以把肚皮剪开再缝上…… 吓得秦小果扭头就跑，直接跑回家来找她妈救命！ “妈妈他们说可以把肚子剪开，把孩子拿出来再缝上是真的吗？” 白玉吃惊地道：“在医院是可以的，这个叫做剖腹产手术。但是不可以在家里自己做自己缝啊。” 秦小果吓得把头钻进了她妈怀里。 不一会儿尔登也来了，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打，打架啦！他们打架了！” 尔登吓得也直接脱掉鞋，跳上床，钻进白玉怀里：“王小嘎的妈好像死了！他还在笑！” 白玉：“……” 两个孩子的心理阴影可能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了，白玉也好不到哪去。 她赶紧大声呼唤了秦含秀过来，让秦含秀去帮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475章 无知是最大的杀手 王金媳妇自然是难产了。 严院长匆匆赶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是县城里调过来的助产士在外头接了私活。 倒不是想愣剖。 可……剖腹产手术也不能在人家居民家里做啊！ 气得严院长破口大骂，赶紧叫人来把产妇送进了医院去。 结果这一送，就送出了事。 因为来不及了，产妇在手术过程中没了。 这是秦家屯第一例，也是那县第三例剖腹产手术。 镇上的居民知道什么，只知道产妇是死在手术台上的，而且是做剖腹产手术做死的。 王金这不要脸的还有脸闹，一路从秦家屯吵到了县里。 严院长被停职了，整个秦家屯人民医院一片混乱。 …… 秦大山回来跟白玉说：“王金家不肯验尸。” 不肯验尸，就不能出具死亡报告。 白玉皱眉。 结果秦大山又道：“但这属于医疗事故，他不能拒绝。” 医患双方当事人不能确定死因，活着对死因有异议的，应当在患者死亡后四十八小时内进行尸检，具备冷冻条件则可以延长至七日。 白玉没好气地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刚才她还烦了一下！ 秦大山心想我正常说话，怎么就是大喘气了？ 不过媳妇这么烦，他也不敢顶嘴。 他只是道：“你别太生气了，回头气得没奶了。” 这可是两个娃的口粮呢…… 白玉道：“我才不会没奶！我奶水足着呢！” “行行行。” 秦大山也不敢碰她了。 因为剖腹产在这个时代还是个新概念，严院长名声扫地，很难挽回了。 白玉烦躁地道：“不能让流言蜚语一直这么发酵下去。” 秦大山心想，想要堵住大家的嘴可不容易。 可他也没说什么了。 …… 县里的尸检报告都还没出呢。 白玉在家，突然就接到了县城妇代会新主任吴桐的电话。 她张嘴就道：“您现在是只管经济，不管妇女同志的利益了是吧？！” 白玉真的……被气得差点倒奶。 她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道：“吴主任，这件事，已经交给公安局立案了，还在调查……” “不用验尸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玉：“……” 吴桐道：“你们秦家屯，能找得出比严院长更好的医生吗？现在乡亲们对她产生了抵触情绪，以后你让你们秦家屯的妇女怎么办，找谁看病去！” 哦，原来是为了严院长的事情来的。 白玉发觉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友军”，就试图解释：“当时是事发突然，我们会尽力消除影响。” 结果吴主任又道：“如果你们之前做好了宣传，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白玉：“……” “秦家屯满打满算才多少人，你怎么连这点地方都管不好！我们县里的宣传覆盖早就超过一千户了！”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两年，妇女工作先进工作者的锦旗一直是颁给你们的，你竟然是拿这种态度来工作的？！” 白玉忍无可忍，怼她：“吴主任，我已经卸任妇代会主任了！” “你既然是妇女干部，又是一镇副镇长，肯定要把妇女工作抓起来啊！” 这时候白玉身边的两个孩子大哭了起来。 吴桐愣了一下，道：“你在孩子身边？” “当然”，白玉没好气地道，“我还在坐月子！” “那你养好身体再说。” 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秦含秀被孩子的哭声惊了过来，连忙过来抱起了老四。 白玉解开衣扣，看了一下自己还有奶，松了口气。 真的，就没见过这么让人上火的“友军”。 秦含秀小心地道：“要不，咱把电话挪出去吧，太影响你们休息了。” 白玉一挥手，道：“没事，总比我跑出去接电话强。” 秦含秀一想，也是的。 …… 果然，下午的时候花大娘就愁眉苦脸地过来了。 白玉道：“打电话去骂您了？” “嗯。” 现在情况挺不妙的。 如果县城妇代会不讲道理，怀疑是严院长出了问题，倒还好了，只要公安局把案子办好了这事儿就能交代了。 可现在偏偏县里认为是他们宣传不到位。 那说什么都得等消除影响再说了。 白玉十分无奈。 花大娘就被骂得挺上头的，道：“要不这样，咱们以后就规定，只准到医院生孩子。” “那肯定不行的。” 且不说镇人民医院就这么点体量，还要兼顾乡村的。 就说强行拉着产妇进医院，万一又出什么事了，那岂不就和严院长的情况一样了？ 人家就会说，是你们非要拉我们去医院的，结果我们在医院出事了。 花大娘烦躁地道：“那咋办啊？” “加紧宣传吧”，白玉无奈地道，“不用等验尸报告出来了。” 宣传方向主要是关于剖腹产的一些知识点，让花大娘去召开几次妇女大会多做演讲。.qqxsΠéw 严院长总说什么“只有生个孩子才知道你嫁的是人是鬼”。 但白玉更信奉的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连夜起草了演讲大会的内容和稿子，大概中心思想就是，作为一个妇女，就必须了解自己。 所有的计生知识，从少女初潮，到怀孕生子，到更年期等等，都必须自己掌握。 像王金媳妇这种情况，如果她自己掌握了知识点的话，当时见着情况不对她就可以自己提出要求要去医院了。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也没什么能一言堂掌握妻子生死的丈夫。 相比起“丈夫”，“无知”才是最大的杀手。 …… 白玉的稿子写好了，就面临一个问题。 花大娘不识字。 当天晚上，她拿到稿子，不好意思找白玉，就兴冲冲地找到她家老头。 “阿玉写的稿，她现在坐月子我不好老吵她，你给我讲讲，我到时候好上台讲。”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里头写的什么玩意儿。 老赵拿过纸来，端起眼镜看了一下：“咳，就是你们妇女同志啊，人生的第一次变化，就是来月经……” 花大娘脸色一变：“死老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害臊啊！” 老赵才反应过来“月经”是啥，愣是闹了个大红脸。 第476章 工作道阻且长 镇上连续几天都开了妇女大会。 除了本镇的妇女，还有下属乡村的妇代会也拿到了复印的文件，在乡村里搞。 县里妇代会来人视察过，才算是没话说了。 吴桐这人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来了之后，到白玉家来，又提了很多像是麦乳精一类的东西。 “也是难为你在月子里还能想出这些办法来，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以为白玉让人去搞这些妇女大会，就是为了消除严院长那件事的负面影响。 其实白玉是觉得，确实有必要做这样的宣传。 “我只是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种宣传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吴桐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打算让县里从高中就开始给女孩子们讲。” 白玉觉得也应该要从那个年纪，甚至更小的时候就开始。 吴桐又道：“我已经给县卫生部门写了报告，尽量多从外地召医生护士，再在县里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卫校。希望这样的悲剧，以后少发生。” 白玉听了就很是欢喜，道：“好啊，严院长也确实太累了。” 吴桐没有多坐，就回去了。 …… 秦大山这头，刚拿到县城的验尸报告。 验尸报告出具的结果是，王金的媳妇是死于盆骨畸形引起的难产大出血。 基本已经排除人民医院医疗事故的可能了。 严院长到了秦大山的办公室，拿到验尸报告，脸上没有太吃惊的表情。 她自己心里当然是有数的。 “那可以结案了吗？”她问秦大山。 秦大山指了一下凳子，道：“您先坐。” 严院长愣了愣，坐了下来：“怎么了？” “您这，属于违反病人家属的意志，把病人强行带回医院，后又抢救无效，病人死亡。” 严院长听了就是一怒：“如果这犯法，我也认了，我下次还会这么做！” 秦大山很冷静，道：“因为这也是阻止你们医院的医生非法行医，属于您作为院长的职责范畴，所以不算违法。” 严院长的脸色还是不好。 “但您应该想一想，真的只有这种办法吗？” 严医生愣了愣：“当时那种情况，为了挽救生命，只有这一个办法啊。” 虽然把人带回医院不一定救得活，她也想过她可能会担责任，可她不能放弃病人活命的机会啊！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能不能做得更好，更完善一点？” 严医生皱了皱眉。 “比如，能不能在把人接到医院的同时，让镇上的妇代会，去找病人的其他家属来签字？” 王金媳妇总有娘家人吧？ 就算没有，妇代会来签字，来承担责任也是可以的。 “您是一腔孤勇，可是有没有想过，您是我们唯一一个厉害的大夫了。总是抱着这种玉石俱焚的态度做事，镇上的乡亲还能指望您吗？” 严院长细细品了品，长叹了一声。 “你说的对。” 秦大山点点头，道：“您能听进去就好。” 严院长又道：“我以前一直认为您是个粗鲁的人，没想到您还能说出这种话来，阿玉没有嫁错人。” 秦大山的嘴角抽了抽。 他把一份文件推上前，道：“因为您在没有病人家属签字的情况下进行了手术，这是对您的处罚。” 罚款一百元，赔给王金家。 县里的报告有一条让她去道歉。 秦大山直接拒绝了。 道什么歉，他等下就去把王金抓起来。 严院长认了罚，交了钱，走了。 …… 而此时，白玉在家接到了王芳，也就是葛副县长夫人的电话。 王芳安慰了一下她：“你们的成绩做得太好了，他们妒忌你们，所以才闹得那么大，找你们的茬。” 白玉平躺在炕上，一副摆烂的样子，手里拿着听筒。 “农贸市场刚搞好，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接受表扬，就挨批评了。” 而且这件事的影响也不知道怎么消除。 王芳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白玉：“嗯？” 王芳道：“只要你们镇有一个接受剖腹产顺利生产的产妇，这件事的影响就过去了。” 白玉听了，觉得有道理啊！ 她现在只恨不得把老四老五都塞回肚子里去，重新剖一回。 听她说这么荒唐的话，王芳都笑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耐心点，总会有机会的。” “诶，好嘞，谢谢姨。” …… 王芳挂了电话，扭头就看到老葛。 她没好气地道：“干啥？” 老葛心里有点郁闷。 他刚回到家，一边喝茶一边跟媳妇吐槽。 今天开会他被喷了，他们说他总给秦家屯秒批项目，现在秦家屯一心搞经济，其他民生工作都不做了。 他心里有气，但也只能让秦家屯这阵子先低调点了。 就是憋了一肚子气，跟媳妇说，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秦家屯的民生工作没做好。 这纯粹就是镇上某一居民的个人行为。 正说着呢，他媳妇突然站起来就走…… 然后就到这儿来打电话安慰白玉了。 老葛就道：“我这心里不痛快，你咋不给我出出主意？” 王芳眉毛一立：“你不是本事顶了天去的，用得着我给你出主意吗？！” 老葛：“……” “没事少在这儿叽叽歪歪的，平时总说要工作工作，现在怎么不工作了？！” 说完，把他一推，走了。 不但如此，王芳这边还主动联系了吴桐，让吴桐多帮秦家屯妇代会背书。 最起码妇代会手里是有完整调查报告的，不能都让那群人胡说八道。 …… 在县里和镇上的双方努力下，这个案子才勉强算是比较体面地收了场。 那个接私活的医生被吊销了执照，赔偿了一笔钱，还判了三年牢狱。 王金因为是在被人蒙蔽的范畴，所以被教育了一顿了事。 而最让白玉头疼的，其实还得数她家的宝贝秦小果。 她竟然带着她那群小朋友，男的女的都有，天天跑去听妇女大会…… 据说是因为，妇女大会会讲“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有一天妇代会开到晚上八点。 秦小树到处找不到妹妹，闯到妇代会去了，差点被人当成小流氓。 第477章 秦大山难受了 秦小树骂骂咧咧地领着秦小果和尔登回来了。 “凭啥你在那就没人说，我一去他们都轰我？”他很不服气地瞪着尔登。 尔登抬起头：“因为我还小啊！” 秦小树被他气笑了：“倚小卖小！” 他们仨一起进了院子，迎面碰到秦大山。 秦大山张嘴就道：“听说你小子去偷听妇女大会了？” 秦小树吓懵了：“什么，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秦大山“啧”了一声。 妇女大会，那可是一群妇女啊，指望她们的嘴有多严。 曾大宝坐在井旁边，道：“娃娃们，过来吃瓜。” 他说的是甜瓜。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又格外热，瓜扔在井水里泡着，比在冰箱里冰过好吃。 几个小孩蜂拥而上，把摆在小桌子上的甜瓜都分了。 曾大宝对尔登道：“尔登啊，你最近要住我们家了。” 尔登茫然地抬起头：“啊？” 曾大宝挺意外的：“你妈没有跟你讲啊？” 平时尔登总跟着吉利去跑运输，偶尔会睡在他们家，但更经常睡在老赵家。 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吉利开始跑长途了。 这一去，就得小半个月的功夫。 白玉主动提出来的，反正尔登和她家小果天天在一起玩，不如就把衣服收拾过来吧。 吉利也答应了，她明天也要出发了。 没想到忘了跟孩子说了。 不过吉利这又当爹又当妈的，还管理着这么大的运输队，一下子忽略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曾大宝把大概情况跟尔登说了一下：“你看行吗？” 尔登开心地道：“好啊好啊，我跟果果一起睡！” 秦小树吐出一口瓜子：“呸，你想得美！” 秦大山吃惊地看着他。 这小子妇女大会没白听啊。 秦小树道：“你跟我睡！” 尔登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道：“哦，我马上回家去拿衣服。” 说着，就跟小推土机一样“咔咔咔”地推平了瓜，就跑走了。 曾大宝连忙道：“不用拿太多，今晚和明天穿的衣服拿过来就行了！” 反正他妈给他们家留了钥匙的，有需要随时去拿就可以了。 不过会儿，吉利拎着东西，亲自带着尔登过来了。 她进屋去找白玉。 “这趟从福海回来，想盖个楼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白玉听了就笑了：“行啊，你也挣了不老少钱了。” 这年头都是自建房，她在自家院子里盖就行了，想盖成什么样都行。 吉利是多出去跑，长见识了。 她跟白玉道：“福海的楼房，可漂亮了，楼上还有阳台，还可以种很多花。” 白玉道：“都是小洋楼是吗？” “是啊，他们还有那种不用人爬的楼。” 她形容了半天，白玉知道那是电梯。 可这年头，就算是福海，也不是到处都有电梯的。 看来吉利到了福海，还到处玩玩逛逛了。 吉利又道：“你盖不盖？” 白玉愣了愣：“啊？” 吉利道：“我一个人盖，有点不好意思。” 白玉哈哈大笑：“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头一份，多有面子的事情。” “你盖嘛，做个伴。”吉利磨她。 白玉道：“你别磨我，我事儿太多了，懒得弄。你先去磨磨王莲和映红姐，她俩应该能答应。” 吉利一想，也是哈，她们俩应该也有钱了。 “我再教你，你去福海，搞几张小洋楼的照片给她们看，她们肯定就愿意了。” 吉利开心地道：“好好好。” 在外头雷厉风行的吉利，其实私底下是有些孩子心性的。 就跟夏天到了，要跟小伙伴们约好了一起穿裙子一样。 现在盖洋楼也要一起盖了。 ……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玉就跟秦大山说起了这件事。 “你想住洋楼不？”她问秦大山。 秦大山之前在军区家属大院也见过不少漂亮的小洋楼。 有好些还是有历史的。 不过他只是道：“随你。” 白玉想了想，就道：“反正我现在是操持不动。” 秦大山侧过身：“明天你可就出月子了。” 白玉想了想，道：“月子酒就不办了，百天就我们自家人吃一顿好了，你觉得呢？” 以他们夫妻俩现在的情况，要办酒的话，方方面面牵扯太多了。 包括请的人，收的礼什么的。 回头，稍有不慎，说不定又让人逮着一顿说。 秦大山侧过身，盯着她，眼睛有点发绿。 白玉：“……” 他一边动手去捏她腰上的肉肉，一边敷衍地道：“都听你的。” 就这德行，可能连她刚才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白玉没好气地道：“你可悠着点啊，待会儿你自己难受了我可不管你。” 秦大山嘟囔了一声，随手捡了一件衣服扔过去盖住老四和老五的头。 白玉：“……” 这一招刚对小实失效了。 他要是拿衣服去扔小实，小实会爬起来打他。 没想到这么快就对小宝和小小宝用上了。 她也知道他确实忍得辛苦，就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亲他。 “现在还不行知道不？” “知道。” “也不是出了月子马上就行的。” “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冒汗。 白玉：“……” 被他吓得她都有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了。 秦大山也没再说什么，隔靴搔痒那般折腾了她一回。 反正是不敢真刀真枪地来。 结果果然被白玉说中了。 大半夜地他难受得夺门而出。 黑暗中白玉的心跳也很快，撑起身子把孩子头上的衣服拿掉，有点心虚地亲了亲两个娃。 最好笑的是秦大山出去以后还碰到秦小树。 秦小树吃惊地道：“爹你干啥？” 吓得秦大山几乎是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干啥？” 秦小树烦躁地道：“那臭小子，睡觉踹人！” 臭小子指的是尔登。 秦大山“哦”了一声，想打一桶井水上来洗洗脸。 结果秦小树惨叫一声：“爹您小心点！我刚把瓜放下去泡！”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大半夜的吃瓜，吃了不刷牙就睡觉！” 秦小树就跟他吵了起来：“你咋知道我不刷！我都还没吃呢！” 第478章 小孩子的游戏 秦大山第二天就过来跟白玉告状。 “秦小树现在越来越会顶嘴了！” 白玉打着哈欠，道：“他又问你赚几个钱了？” 秦小树这厮，以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干死干活的能挣几个钱啊？” 白玉就等着他再说，现在她能狠狠反驳这死小子了。 秦大山道：“那倒没有。” “嗯？那说啥了？” 秦大山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她说了。 白玉闻言只是翻了个白眼：“你又没抓现行。” 也不知道咋回事，家里这群孩子是越来越杠。 他连瓜都还没吃，就说他睡前不刷牙，他能认吗？ 秦大山道：“难道你觉得他会老老实实去刷牙？” 白玉摇摇头：“那不可能。你争取下次努力抓现行。” 她坚持打孩子不能“假设”，要打就得抓现行。 秦大山昨晚本来就很上火，结果他老婆还不支持他。 他很生气地跑了。 白玉本来也没当成一回事。 结果没一会儿，秦小树又来告状了。 他黑着脸对白玉道：“妈，我爹最近是不是有点毛病？” 白玉莫名其妙：“你又咋了？” “昨天晚上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找我的茬。我那个瓜都还没吃，他就骂我不刷牙！” 白玉：“……那他骂你了吗？” “嗯啊，骂了。” 白玉严肃地道：“那是他不对。不过你真的打算刷牙吗？” 秦小树理直气壮道：“当然。” 白玉道：“嗯，那就行了，你以后都要记得刷牙就行。” “妈，你好好说说我爹，真的，让人很心烦。” “知道了。” 秦小树道：“摆正态度啊，认真起来啊！” “哦……” 秦小树又生气了，觉得她还是没摆正态度。 然后就跟他爹一样，气呼呼地走了。 …… 下午下了课以后，秦小树就跟赵青青吐槽这事儿。 赵青青听了就道：“不就是骂了你两句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秦小树瞪圆了眼睛：“大半夜不睡觉，来骂我啊！” 赵青青愣了一下：“啊，那是有点奇怪。” “最过分的是我妈，我跟她说，她还听不进去。” 赵青青翻了个白眼：“你妈还在坐月子啊，而且她这么多事，不够她糟心的。” “那不是，我妈再忙也不会忽略我们几个的事情。” 赵青青：“……那是有点奇怪了。” 白玉虽然工作忙，但赵青青观察过，小孩子，而且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小孩，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耐心倾听。 甚至，在面对小果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时候，她总是会蹲下来或者俯下身，保持跟人平视。 如果秦小树跟她说话她听不进去，那确实很不对劲。 “是吧！”秦小树道，“你说她干嘛呀？是不是亏钱了，心情不好啊？” “没听说啊”，赵青青想了想，“药厂是赚钱的。” “成衣厂呢？这生意也是你家在做。” “我嫂子最近心情挺好的，看起来也不像亏钱的样子。” “那运输队……” 赵青青道：“你傻了啊？运输队赚疯了好吧？” 秦小树顿时就很纠结：“那她到底干啥啊，干啥不高兴啊！” 刚才还说她是“不对劲”，现在就变成了“不高兴”。 “你们在说啥啊？” 这时候一个嫩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人回头一看，发现秦小果和尔登站在后头，仰着脸看着他们。 尔登道：“小树哥，你睡相真的很不好，又抱我，又放屁。” 所以他才会踹秦小树！ 顿时赵青青侧目。 秦小树脸一红：“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借住的，哪来那么多事？” 可是秦小果认真地道：“哥你干嘛这么说，我都说了我家就是他家，你想让我说话不算数？” 秦小树：“……” 尔登得意地翘起小脸：“嗯！” 秦小树只好转移话题，道：“刚才我们在说，咱妈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为啥奇怪？”秦小果左歪头。 尔登本来歪向了右边，扭头看到秦小果，立刻跟她歪向了同一边。 秦小树言简意赅：“她都不骂咱爹了。” 赵青青：“……” 秦小果大吃一惊：“啊！是不是亏钱了？” 赵青青对着兄妹俩也是服气了。 秦小果就对尔登道：“尔登副警长！” “到！”尔登还给她敬了个礼。 秦小树\/赵青青：“……” “现在给‘为人民服务’小分队发布紧急任务，搞清楚我妈为什么不开心！” “是！” 说完他们俩就一起跑了。 赵青青惊呆了：“什么小分队来着？” 秦小树道：“‘为人民服务’小分队。他们最近都玩警察游戏，十几个小孩搞了一个小分队，我妹是警长，尔登是副警长。” 赵青青：“……” 秦小树还在琢磨：“这事儿交给他们，靠谱吗？” 赵青青长叹了一声：“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孩，每天玩这么多游戏。” 秦小树一个激灵：“说谁小孩呢？骂人啊你这是！” …… 白玉正在家里跟严以兰、王莲核对成衣市场的店铺信息。 成衣市场低调开业了，他们自己的成衣厂在市场里租了一个铺面，和南方货平等竞争。 王莲压力挺大的。 她小声道：“赵叔帮我们找人算了命，找了一个风水最好的店铺。” 白玉：“……开店之前看看风水是好的。” 王莲有点担心：“可是咱那个店，是不是太小了？” 真的好小啊！巴掌大的地方！ “我们的样式也不多，挂不了多少。而且铺面小小的没关系，只是给人看样，搭着零售。咱们得找个能说会道的站门面……” 她正说着，突然发现严以兰和王莲的表情都不太对，看着她身后的窗户。 白玉：“？” 她茫然地回过头，发现窗户外面空空如也。 “咋了？我讲得太枯燥了？” 严以兰喃喃道：“我好像看到了小果和尔登啊……” 白玉道：“没吧，他俩怎么会跑到后院。”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就猛地一回头。 两颗小脑袋就趴在窗上，毫无防备，吓得“嗖嗖”往下蹲。 白玉：“？” 这两个小孩又搞什么鬼？ 第479章 被孩子跟踪 过了两天，白玉出月子了，终于出来玩了。 老四老五也起了名字，小名叫小苗和小芽。 虽然孩子过一会儿就要吃一会儿奶，但她可以出门放风两个小时，她还挺开心的。 正站在大路边跟一群妇女唠嗑。 “满月酒不办啊？”大家都有点失望的样子。 白玉道：“办啥办啊，都办腻味了。” 陈大娘笑道：“那个张大脑，跟运输队赚钱了，生了儿子办满月酒就办了两天，摆的那个流水席啊。” 白玉笑道：“有钱了嘛，想怎么折腾都行。” 如今的秦家屯，不敢说人均万元户，但确实很多人都有钱了。 有钱了心情好，自然喜欢折腾呀。 白玉正说着，突然发现秦小果和尔登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附近。 白玉：“……”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这两天不管在哪儿都能看到这两个小孩子？ 而且她一抬头，那俩孩子就跑了。 这小孩养多了，白玉就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小孩之间都是有小世界的，那可能是一个大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世界。 她嘀咕了一声，和这些妇女道了别，就往派出所去了。 今天秦大山没有出外执勤。 刚进大院，就看见派出所那只大狗小黑冲她汪汪叫。 这条狗是典型的田园犬，明明伙食非常好，身材却很细长，甚至看着有点腱子肉，据说跑起来能追上马。 白玉朝它挥挥手：“小黑，小果没来找你玩啊？” 小黑：“汪汪汪！” 竟然还有来有回的。 白玉乐不可支，自己进了门去，找到秦大山。 秦大山正回头看后头的窗户…… 突然看见媳妇进来了。 他道：“咦？” 白玉今天好好梳了头，还换了干净的新衣服，挺嘚瑟。 “咦什么咦。” 她一屁股坐在了他怀里，打算亲他一口。 谁知道秦大山不自在地把她扶开了。 白玉一瞪眼：“你干嘛？” 他竟然敢拒绝她！ “不是……” 秦大山直接把她“端”起来放在了一边，然后又扭头往后看。 白玉不依不饶地要去亲他。 结果秦大山道：“小果和尔登好像在这儿。” 白玉：“……” 秦大山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挺纳闷的样子。 “也不进来玩，鬼鬼祟祟地在后面偷看不知道想干什么。” 白玉吃惊地道：“不是我的错觉啊？” 她吓得赶紧坐直了，和秦大山一起并排坐，偷偷看一眼后面的窗户。 夫妻俩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小小的。 “他俩干嘛你知道吗？”秦大山问。 一般情况下，小孩在干嘛，白玉都是知道的。 可这次就是白玉也很懵逼。 “不知道啊……” 秦大山想，可能她最近忙着带最小的吧。 白玉道：“你没问问？” 他道：“一大早我就看到过一次，问了。” “咋说？” “说是路过。” 白玉：“……” 她又疑神疑鬼地往后看。 秦大山道：“别看了，跑了。” 他是猎户出身，对身边的动静都挺敏感的。 小孩跑了，他就想赶紧把媳妇抱过来亲一亲。 结果他一伸手，正好白玉起身走了。 她道：“我观察一下。” 然后就走了。 秦大山抱了个空：“……” 而这会儿，秦小果和尔登已经跑出院子了。 派出所的小黑看到谁都叫，甚至看到秦大山都叫两声，算是打招呼了。 这是农家看门狗的优秀基因。 唯独看到秦小果和尔登不叫。 这就导致整个派出所，除了秦大山，甚至没人知道他们俩来过。 秦小果没头没脑地跑，尔登在后面跟。 “你爹是不是发现咱了？”尔登问。 “废话，我爹以前是打猎的，当然能发现咱。” “那咋办？还查吗？” 秦小果非常严肃地道：“尔登副警长，我们是人民的守护神，怎么能因为敌人强大而退缩呢？” 尔登愣愣的：“果果，他是你爹。” 秦小果很上头，一挥手：“正义面前无父子！”m.qqxsnew 尔登又道：“果果，你是女娃……” “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不分男女！” “哦……” 尔登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 就是说话的口气和老赵有点像。 …… 白玉跑出来溜达了一圈，没找到两个小孩。 她有点怀疑是自己想多了，小孩可能真的只是路过，而不是专门来盯她的。 正好这时候又遇到花大娘，停下来说了一会儿话。 花大娘笑得跟朵花似的：“阿玉，县里请我去做演讲，你给我写篇稿子呗。” 其实严以兰她们也非常会写稿子。 不过她们的稿子写的都没有白玉好。 每次老赵去县里汇报工作什么的，只要是白玉写的稿子，那些领导一听就能听出来。 然后就会开始夸老赵。 花大娘这是第一次去演讲，挺紧张的，就想让白玉写一个。 白玉笑道：“好啊。咱们妇女工作先进工作者的锦旗没飞？” “昨天吴主任来做调查，觉得咱们这边的妇女普遍觉悟高，想让我去分享经验。” 这要说起来，还是无心插柳。 因为之前王金媳妇那个事情，镇上狠狠地进行了生理知识科普，妇女大会每天都开。 严院长后来还亲自去讲课了。 不但讲了各种作为女性的特殊阶段，个人保养，还有各种疾病的危害。 正好计划生育政策下来了，吴主任低调而又风风火火地来做调查。 发现秦家屯妇女多生的意愿普遍比较低，更不愿意有去做引产手术的风险。 这让吴主任非常惊喜，当场就准备让秦家屯妇代会主任去做演讲。 花大娘一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妇女，在新时代迎来了她的新高光时刻。 当下非常兴奋，拉着白玉讲个不停。 “其实还得让大伙儿心里明白，这事儿对咱们是有害的，对不……” 白玉笑着听啊听。 突然她一个激灵。 花大娘道：“你咋啦？” 白玉艰难地回过头：“我咋觉得我家小果在跟踪我？” 花大娘左看右看：“没啊。” 白玉愣了愣：“我现在觉得我肯定没想多，这娃娃最近有点奇怪。” 说着也顾不上花大娘了。 她有点溢奶了，但是还是想先去把小果和尔登找出来。 第480章 被孩子逼疯 秦家屯地方本来就大，两个小孩又很能蹿。 白玉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这两个随时开溜的小孩。 最终因为溢奶越来越严重了，不得不先跑回家给小苗和小芽喂奶。 喂奶的时候小实还盯着她。 白玉：“……” 她觉得她失心疯了，觉得小实也怪怪的。 “妈！” “诶。” 小实指了一下她怀里的弟弟。 “他！” “嗯？” 小实：“吃什么？” 白玉：“奶。” 小实狐疑：“好吃？” 白玉正想跟他说，他以前也吃过的。 可这时候秦含秀走过来了。 小实给秦含秀告状：“他吃我妈。” 秦含秀刚给白玉把钢笔和稿纸拿过来，闻言就笑道：“不是啊，实啊，弟弟吃奶呢。” 小实就开始皱着鼻子生气：“不！他吃我妈！” 白玉这三娃有点特殊，他很不喜欢哭，但是一生气动静也很大。 他气起来了，闹钟就会开始打鸣。 家里一时鸡飞娃跳，白玉的脑瓜子就嗡嗡的。 这会儿家里没人，今天阳光又好，他们是在院子里的。 白玉刚吼了小实两句，突然就看见秦小果和尔登从门外冲了出来。 秦小果大声道：“抓到了！犯人就是他！” 尔登赶紧冲过来，先揪住闹钟的鸡翅膀，做了一个擒拿的姿势。 闹钟：“？” 秦小果则是直接飞扑过去紧紧抱住小实：“抓到你了！” 小苗和小芽都被吓哭了。 偏偏秦含秀也非常激动，在那哄完这个哄这个。 但她又非常偏心，竟然重点哄闹事的小果…… 留下白玉和双胞胎，十分抓狂。 最后白玉只好大喝一声：“小果！放开你弟弟！还有尔登……手撒开！” 秦小果只好把弟弟放开了，尔登也把鸡撒开了。 白玉试探道：“你们玩什么游戏呢？” 秦小果眼珠子一转，道：“警察抓人。” “你们那个‘为人民服务小分队’的新任务？小实犯了什么罪？” 小实：“哼！” 秦小果瞪了他一眼：“他惹我妈！”qqxsnew 小实生气了，打了她一下：“我妈！” 白玉耐心地道：“谢谢小果关心我，不过小实没有惹我。” 秦小果和尔登对望了一眼，竟然就接受了她这个说法。 “啊，不是他啊……” 他俩看起来都有点失望。 白玉是搞不清楚他们在闹什么了。 她就问：“你们最近忙什么呢？” “没什么啊，我们路过。”秦小果道。 尔登连忙点头：“对对对，路过。” 白玉顿时好气又好笑：“我是问你们‘小分队’都忙什么呢？” 秦小果急中生智，就道：“我们最近的任务是在农贸市场和成衣市场捡垃圾。” 秦含秀吓了一跳：“为啥要捡垃圾？” “保护公共卫生，人人有责！” “秦家屯是我家，卫生靠大家！” 白玉\/秦含秀：“……” “……那，垃圾呢？” 秦小果说了一句“还没捡完”，就飞快跑了。 白玉头疼地道：“到底在折腾什么啊。” 秦含秀道：“做好事吧？” 白玉：“……” 令她没想到的是，秦小果竟然真的带了一群小孩去捡了一下午垃圾…… 一人拿着一个大袋子，还知道拿个火钳子，穿过闹哄哄的集市，看见垃圾就往袋里一扔。 直接导致十几家大人晚上做饭的时候没找到火钳子。 …… 晚上秦大山回来了，吃了饭，洗了澡。 然后一边盯着秦小树写作业，一边盯着秦小果和尔登给自己剪指甲。 不一会儿秦小实来找他，他又把秦小实拎起来玩。 终于把这群小的梳理完了，他开心地跑回屋去找媳妇，顺便把房门拴上了。 白玉刚喂完奶，人就有点哈欠了。 秦大山把她抱起来亲了亲：“还不舒服吗？” 白玉道：“好是好了……” 她整个孕期都用灵泉水保养，感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甚至生完孩子以后肚子上的松弛掉的肉都收得很快，身上基本也干净了。 除了涨奶，感觉跟生完孩子之前差不多了。 她打眼一瞧秦大山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扭头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然后拉了电灯。 秦大山挺激动的，毕竟也是素久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那就是生了娃以后，最舒服的其实还是娃四五个月以前。 这个阶段娃娃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再大一点，没断奶，又稍微知道一点事了，他媳妇就没这么痛快了。 眼下天气已经渐渐凉了，夫妻俩钻进了被子里。 正是一片火热的时候…… “吱呀，吱呀，吱——呀……” 他们那个后窗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秦大山：“……” 白玉：“？” 她正想问一句“怎么了”，就被男人捂住了嘴。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那一点声音小得几乎能让人忽略。 但，躲不过秦大山的耳朵。 他趴在媳妇身上，捂着媳妇的嘴，侧耳仔细听。 有人在推他家的窗户。 力气很小，推了一点以后又不敢推了，停在了那。 又过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没事了，窗户又给推开一点。 这次动静比较大，连白玉都听见了。 她震惊了，怎么她晚上睡觉之前，没拴窗吗？！ 拴了的啊！ 不对，晚上秦小果进来过…… 转悠了一圈就出去了。 难道是果果又把窗给打开了？ 正想着呢。 窗户被“吱呀”一声，彻底推开了。 秦大山瞬间想爬起来打人。 白玉连忙把他抱住了，并且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夫妻俩侧身躺着。 想说先观察一下小孩想干嘛。 秦小果和尔登在外面开了窗，透过月光使劲看里面。 “好像睡觉了。”尔登小声道。 秦小果：“好早……” “工作辛苦吧。” “没有吵架呀。” 他俩逐渐有些肆无忌惮了！ 白玉凝神听着他们的动静，就听见他们俩趴在窗口盯了挺久的。 最终秦小果打了个哈欠，含糊地道：“走了走了。” “哦。” 尔登可能也觉得有点无聊，一听能走了就有点忘形，“啪”地一声拉上窗户，发出巨大的响声。 秦大山忍无可忍：“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 第481章 父母是孩子的玩具 这大半夜的秦大山一声怒吼，愣是把全家都吵了起来。 秦小树骂骂咧咧的过来了，指着尔登：“你啥时候跑出来的呀？” 白玉都无语了。 尔登躲在了秦小果后面，冲秦小树做了个鬼脸。 曾大宝早早的就把秦小果藏在了自己身后，他的身材高大，这一下连两个孩子的眼儿都看不见了。 他很坚持：“有什么的咱明天再说嘛，大半夜的把孩子叫来训啊？” 秦含秀：“就是就是。” 秦大山被气着了：“是我叫他们来的吗？！” 他是有多想不通，才会大晚上的把这两个小孽障叫来坏他的好事！ 最终还是白玉走出来拦住了马上要暴跳如雷的男人。 “老姑老姑父，你们放心，我们不打孩子。” 秦含秀竟然还问了一句：“真的吗？” 白玉站起来把他夫妻俩往外推，顺便把秦小树也叫了出去。 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是两个小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得让他们问清楚。 而这个时候秦大山已经在屋里和秦小果大眼瞪小眼了。 “你是不是惹我妈生气了？” 秦小果竟然先发制人了！ 秦大山被这质问的语气气傻了！ 白玉赶紧跑回来，头痛地问秦小果。qqxsnew “你爹你妈最近都没有吵架，你是听谁胡说八道了？” 秦小果理直气壮：“我哥！” 于是秦大山又分分钟想要出去把秦小树给弄死。 白玉知道他这会儿火气格外的大，所以赶紧拦住了他。 “先等等，等等！” 她单刀直入地问秦小果：“是不是你们那个小分队又有什么特殊任务了？” 尔登惊讶的道：“咦，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秦小果又翘起了鼻子：“我妈什么都知道！” 小朋友的思路就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要是被他们的思路带着走就没完没了了。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问清楚了，这两个孩子最近果然一直盯着白玉，而且确实是他们那个什么小分队的任务。 秦大山直接就懵了：“你啥时候不高兴，我咋不知道？” 因为压根就没有啊！ 秦大山已经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忽略家庭了，确切的说是太忽略媳妇的情绪了。 毕竟工作忙，而且家里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白玉已经顾不得他也在那胡思乱想了。 跟两个孩子好说歹说，试图解释清楚，自己最近真的没有不高兴，让这两个孩子别再围着她团团转了！ 但白玉严重怀疑这两个孩子与其说是关心她，不如说是想要玩“执行任务”的游戏…… 当天晚上尔登和秦小果果然又趴在白玉和秦大山的窗户外头。 秦大山起来撵了他们几次，他们总是扭头就跑，但是转头又来！ 白玉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叫秦大山忍忍。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啥？” “父母就是孩子最好的玩具。” 秦大山：“……” 白玉只能安慰秦大山：“跟他们说啥都不好使，等他们过两天玩腻了就好了。” 秦大山也不是说真就忍不住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他也忍过来了。 再说了，今天晚上都闹腾成这样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 当下就气呼呼的自己先睡了。 …… 白玉对小朋友一直都是非常有耐心的，这次她也是“一言堂”的决定，要等孩子自己玩腻了再说。 结果就是她不管走到哪儿，两个小屁孩都鬼鬼祟祟的跟着她。 甚至不止…… 秦小果还会发展战略了。 他们那个“小分队”，一共十几个孩子，彼此通风报信，搞得好不热闹。 有的时候白玉甚至觉得连镇上的狗都在跟踪她…… 这样搞了两天白玉始终视而不见。 镇上这些小孩最近都鬼鬼祟祟的，注意到的不仅是白玉，其他人也不瞎。 花大娘来找白玉对稿子的时候，看到秦小果在窗户外面探头，等她赶过去看人已经跑了。 她无奈了：“还没有玩腻啊？” 最近镇上的人都在说秦小果“孝顺”呢。 显然她这个“小分队”还不够成熟，任务没能保密。 “我是无所谓，她爹快气死了……” 一方面是因为秦大山是“头号嫌疑人”。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总是不能得偿所愿。 有的时候白玉也觉得他挺惨的，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但是也就一点点。 小孩子在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的时候，无论这件事有多荒唐，白玉都不想打断。 如果秦小果自己“调查”出她是真的没事，也算是出结果了。 花大娘就乐不可支：“我家石头也是小分队的成员呢。” 白玉：“……” 又说了一会闲话，她们俩才开始对稿子。 花大娘别看不识字，但是记忆力非常好，这稿子不用照着背，让人多给她读几次，慢慢的就会记下来。 白玉最近也发现，镇上有很多不识字的干部，都很依赖听力和记忆力，有的时候记稿子甚至不比会读书的干部差。 这次去镇上汇报工作，如果人家问问题，花大娘基本都可以对答如流，就是在开会之前要进行一次个人的汇报演讲，所以就需要白玉这份文稿。 白玉最近因为还在休长假的状态，所以相对来说比较清闲，也就认真地帮她对了一个下午。 对着对着花大娘稿子背的差不多了，白玉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白玉顺手接了起来。 葛副县长在电话那头道：“县里的成衣市场打算去你们那边取取经。你身体差不多好了吧，能接待吗？” 说来也是神奇，县里只要一牵扯到和成衣有关的东西就会烂掉。 明明葛副县长能力那么强，重工业和基建都搞得非常好。 现在葛副县长甚至有点被老赵洗脑了，觉得县里做衣服是风水有问题。 白玉犹豫了一下就道：“可以呀，是你们过来又不是我过去，有什么不可以的。” 葛副县长也习惯了她现在随意的说话口气。 “那行，让你老姑父备上好酒，我要过来散散心了！” 白玉顿时大吃一惊：“您要亲自过来啊？！” 而且还要过来喝酒！ 第482章 两全其美的办法！ 葛副县长大概已经憋屈坏了，所以压根也没有给白玉拒绝的机会，直接把时间定在了后天。 并且警告白玉，他是来工作的，不准告诉王芳他是来喝酒的。 白玉挂了电话以后，连花大娘都有点愣愣的。 “这叫什么来着，假公济私？” 正好这时候白玉一抬头，又看见秦小果和尔登从窗户外伸出来的两个小脑袋。 “先别跑！小分队有任务了！”白玉大喊一声。 秦小果和尔登一听，实在是无法抗拒任务的诱惑，赶紧又跑了回来。 “到！” 白玉严肃地道：“秦小果警长！尔登副警长！” “到！” “到！” 两个小孩像模像样地敬礼，把花大娘给看得一愣一愣的。仟仟尛哾 “后天县里的领导就要来我们这里视察。现在我交给你们小分队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是！” “去成衣市场捡垃圾！” 花大娘：“哈哈哈哈哈——” 物尽其用嘛，免得他们天天那么闲！ 白玉憋着笑，厚着脸皮道：“这也是为了我们镇的镇容镇貌！争取在领导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花大娘：“哈哈哈哈哈——” “能完成任务吗？！” 不管花大娘怎么笑，那两个小不点都是一脸巍然不动的姿态。 秦小果带头，严肃地并脚一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给他们增加仪式感，白玉还让花大娘去给每个参加小分队的孩子都准备了一把新火钳、小绶带、垃圾袋。 小绶带是成衣厂现做的，上头写着“小小卫生监督员”。 花大娘还去问了那些来报到的孩子的父母，那要不要发个几毛钱工资？ 结果那些小孩的父母就说发什么工资，只要能让这群小屁孩去干点正经事，不要每天回家作妖，比啥都强。 现在秦家屯镇上有很多父母要不就是做生意，要不就是地里忙，都是一心奔生产的时候。 这小孩只要不闯祸就万事大吉了，谁还图那几毛钱？ 要是可以，他们恨不得天天把这群孩子塞给花大娘，让花大娘“统一管理”。 最终花大娘决定所有参加小分队劳动的小朋友，晚上都管顿饭。 那这些当父母的就更高兴了。 于是秦小果开开心心地带着她的小分队去捡垃圾了。 白玉也终于没有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了！ 两全其美！ 她都要被自己机灵死了。 …… 不过因为葛副县长是抱着散心的目的，后天一定要来，下午的时候白玉也是不得闲，亲自去成衣市场巡查了一趟。 成衣市场还在起步的阶段，因为客源流通大人来人往的，所以确实弄得挺邋遢。 不但有随地大小便的，乱丢垃圾的，还有偷东西的。 就前一天，有个商户抓了个小偷，也没有报警，擅自做主就把人给绑在了成衣市场外面。 得亏成衣市场也是有巡逻队的，及时发现了情况把人给解了下来。 要是这种情况让葛副县长给抓个正着，那秦家屯的脸，可是丢到泥地里去了。 白玉带着严以兰和王小昆进了闹哄哄的市场，一边左看右看。 有很多外地来的客人，都是直接拿着麻袋过来进货的。 诚意市场的店铺一共有30多个，没有摊位，跟农贸市场比起来规模其实算小的。 除了本地人还分给了乡里和县里，所以人口比较杂。 但是摆的货物比较丰富，不但有本地的货，自家手工的货，还有运输队从南方带回来的货。 因此就连隔壁县城也已经有人慕名前来进货了。 白玉看见有人在自家店门口支楞了一个烧柴的小灶台，刚开始烧饭，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还有烧饭的呀？”问出来的是严以兰。 因为前两天她过来看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王小昆解释道：“这只要开了店的，一站店就是一整天，哪有功夫回家烧饭？不都在这儿吃上一口就对付了。” “可是这样有火灾的风险，而且弄得到处都油腻腻的，不太好吧？” 看见有人直接把剩菜剩饭和洗碗洗锅的水往外泼，严以兰不经皱眉。 王小昆看了一眼白玉的脸色：“也是这两天才开始的。” 白玉对这种情况倒是见怪不怪，前世见过很多市场都是这样的。 但是严以兰说的对，这样确实会弄得很脏，而且消防也没办法保证。 她对王小昆道：“你看看能不能出个合适一点的方案，让食堂提供大锅饭。” 政府食堂离这边不算太远，只要价钱够便宜过去打饭也是可以的。 要实在不行还能在成衣市场附近直接建一个食堂。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方便商户吃饭，还可以方便来这边进货的客人吃饭。 只是具体操作方案还得琢磨一下。 王小昆听了立刻就道：“那不如就自己建一个啊。” 专门打那种快餐就好了，又便宜又好吃。 其实根据他的观察，这些商户自己也是不愿意做饭的。 有的时候忙起来可能下午两三点才能腾出手来弄一弄。 按照本地的作息时间，再过一两个小时都要吃晚饭了。 要都是大人，捏着鼻子忍忍，饿一顿就过去了。 这努力做饭的，大多数还都是为了孩子。 现在镇上的商店少，给孩子钱，孩子也买不到东西吃。 “行啊，这也不用另外建，就在附近归置个屋出来就弄吧。把食堂的炊事员弄两个过来，先招呼着。” 这边转完了，白玉也没有去王莲店里。 因为她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会涨奶。 当下只交代王小昆回去弄方案，再交代比较细心的严以兰再转悠转悠，确保“面子工程”要弄好，她就先回去了。 …… 当天晚上白玉非常兴奋。 因为秦小果和尔登捡了一天的垃圾，早早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叫都叫不醒那种。 白玉也勤快地奶好了孩子，就开始等着男人回来。 这两天别看只有秦大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白玉被这两个孩子搅和的也没睡上踏实觉。 今天晚上她也要“大展拳脚”了！ 结果晚上7点多秦大山还没回来。 白玉在家接到个电话。 “今天晚上得去一趟乡里……” 第483章 展示小吊带未遂 秦大山今天也是临时接到任务出勤，就在下午四点多，眼看着就能回家吃晚饭的时候。 出勤之前因为听说只是个夫妻打架发展出来的打群架，以为没什么大事。 所以跟家里打了个招呼，还说自己晚上能回来吃饭。 结果等他赶到那儿，那媳妇直接把丈夫给砍死了。 其实秦家屯的警察出警速度是非常快的，只要人手够，骑上骡子马上就能出发。 而且各个乡和村里都有自己的治安队，一般情况下都是能及时制止这样的惨剧的。 这个案子，坏就坏在谁也想到。 刚开始是丈夫在打媳妇被邻居看见了，报了警。 后来发展成骂群架，男人家的和报警的邻居都动了手，变成了群架，涉及人数多，才需要他亲自出警。 谁也没防备，那一声不吭，跟包子似的小媳妇…… 突然间就拿刀把丈夫脖子给抹了。 当场毙命，连送医院都没来得及。 这年头只要出了人命就都是大案，而且女方父母有点闹自杀要保女儿那意思。 死者家属一看立刻也开始闹自杀，要求马上把凶手枪毙。 秦大山就只能先耽搁在那了，今天晚上还要做一下双方家属的工作。 白玉听了以后无奈地叹了一声。 “回头我让花婶安排妇代会的人手过去……” 秦大山安抚了他两句，又道：“今晚小果如果还来爬你窗户，你干脆就让她跟你一块睡吧。” 别看秦大山这两天嫌弃女儿嫌弃得要死，实际上家里五个孩子他最喜欢的还是小果。 在他心目中女儿可能干了。 他甚至跟白玉说，小果会叫她起来喂奶。 白玉说了一句：“你想得美。” 然后才跟他说娃今天去捡了一天垃圾，已经累得睡着了。 秦大山顿时就有些失望：“哎……” “胡思乱想什么呢？好好办你的案子，你眼前可是一桩人间惨剧！”白玉骂了他一句。 其实他也理解秦大山这种状态。 因为当警察的，这种人间疾苦实在看太多了，就好比医生要看遍人间生死。 如果不能及时把自己的状态从工作中抽离出来的话，人是很容易因为压力过大而疯掉的。 只不过他回去处理事情的时候，也能迅速进入状态。 当天晚上白玉就一个人睡了，还时不时要起来奶孩子。 …… 隔天一大早秦大山才回来，洗了把脸就去睡回笼觉了。 白玉起来才看到他，不过她今天又比较忙，也没空搭理他就出去了。 先去办公室，看了王小昆提交的方案。 然后送秦小果和朋友们去捡垃圾。 老赵还在旁边一顿猛夸：“捡得特干净！我们市场是最干净的市场！” 白玉这边差不多忙完了回家喂奶，秦大山才醒了，但是他洗把脸马上又要出去了。 要回派出所去做了案卷，然后就是亲自押送杀人犯去县城了。 送他出门的时候，白玉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说，几十双眼睛看着想赖也赖不掉。” “你确定是她动手的吗？是不是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那男的不小心撞上去的……” 秦大山无语地看着她。 白玉心里头不舒服，是因为那小媳妇还很小，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连证都没有领就嫁过去了。 事情是发生在毛头岗乡，那边的妇代会主任已经来汇报过了。 说那男人打媳妇打得十分厉害，次次都是往死里打，那小媳妇曾经有一次被打断了两条肋骨，没休养好还落下了病根。.qqxsΠéw 妇代会也是隔三岔五的就得上门去教育教育，但越教育那男的打得就越厉害。 这种人白玉以前当妇代会主任的时候也遇到过，他其实就是挑衅妇代会，甚至会自认为这是在挑衅整个妇女团体，挑战男女平等的政策。 所以才会你越劝，他越要打给你看。 这种人其实自己啥也不是。 虽然在外面白玉不敢乱说话，但是在家里还是会问问秦大山有没有别的可能。 秦大山也挺无奈的。 “这事儿吧，也真的编不出别的说法了。但是就有一点。” 白玉：“嗯？” “你就让妇代会把这个当成一个经典案例来讲。” 也算是普法的一种手段，告诫大家和人渣同归于尽是不划算的。 “这个不仅仅是妇女同胞讲的话啊……”白玉叹了一声。 她踮起脚亲了亲汉子的脸，就送汉子出了门。 秦大山还跟她说：“事情办完我今晚就回来。” …… 结果几个小时以后，白玉就接到了廖局长的电话。 “喂，小白同志啊，大山喝多啦，今天就先住在县里啦！” 当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 白玉已经穿着吊带裙在炕上，凹了半天姿势了…… 顿时她就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赶紧坐起来把外套穿上。 “他？！喝多了？！不可能吧？！” 秦大山怎么可能会喝多，白玉认识他那么长时间，就从来没见他喝多过！ 廖局长在电话那头笑得丧心病狂：“真能喝啊！十几年的陈酿高粱酒，一顿干下去五六斤！” 白玉：“！！！”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克制：“他不是去移交杀人犯的吗？这是又碰上什么喜事了？” 廖局长一挥手：“啥喜事啊，都是糟心事……” 说完就连廖局长也有些口齿不清，在那边呜哩哇啦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 白玉：“？？？”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位小民警同志接起了电话，给白玉赔了不是，然后请她放心，他们会照顾好秦大山的。 至于到底为什么喝成这样，这小同志似乎也挺懵逼的，他就是被叫去接领导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葛副县长也列席…… 听着他在那边支支吾吾的解释，白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只能等秦大山醒酒了以后再说了！ …… 第二天本来就是葛副县长说好了，要带人过来考察的日子。 按照惯例应该是上午就到了。 可是葛副县长那一群人愣是折腾到了下午三点多。 没说的，肯定是因为头一天晚上都喝懵了。 眼看人刚进秦家屯，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白玉去接人的时候看到秦大山，顿时就一肚子火。 她心想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到我的小吊带了！ 第484章 执着的秦大山 秦大山也在人群中，胡子拉碴的，人看着还有点懵。 看来今天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刮胡子。 白玉看见他，眼皮就直抽抽。 趁着葛副县长和老赵在说话，秦大山连忙挤到媳妇身边。 “事出突然……”他刚想解释。 老赵突然道：“得嘞，那就‘老窑烤猪’，哈哈，大山，来！” 秦大山：“……” 白玉没好气地道：“去吧，都弄完了再说。” 秦大山只得先挤回去了。 白玉是掐着点出来的，她还是背奶妈妈，隔一会儿就得喂奶，不可能陪太久。 葛副县长只是冲到她面前，交代了一句：“不许跟你婶乱说啊！” 然后就让她滚蛋了。 白玉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了。 葛副县长他们一群人往“老窑烤猪”去的时候，还遇到一群小孩，挎着绶带，拎着大袋子过来了。 因为之前被秦小果他们接待过，葛副县长看到挎绶带的小孩就很开心。 秦小果看见他，马上整理了一下队伍：“小分队！” “到！” “列队！” “是！” 一群小孩稀稀拉拉地站好队，就跟着秦小果过去了。 手里还拿着火钳和一大包垃圾。 “葛爷爷好！陈叔叔好！大家好！欢迎来到秦家屯，你们一路，辛苦啦！” 说完，一人给葛副县长敬了个礼。 顿时大家哈哈大笑。.qqxsnew 秦大山第一次见这个场面，目瞪口呆就算了，还有点脸红。 葛副县长很开心：“迎宾小队又来啦？这是你们送给爷爷的礼物吗？” 因为上次葛副县长他们来的时候，也是一人挎着一条绶带，然后每个人都送了他一束花。 这次竟然还拿这么大的袋子装，好让人期待啊！ 众小孩：“……” 社牛小果都愣住了。 葛副县长已经就近拿起了尔登的袋子，和蔼地道：“谢谢小朋友们……” 打开一看，有点茫然。 老赵突然想了起来，大喊一声“妈呀”就想冲过去抢垃圾袋。 结果秦小果已经把垃圾袋拿回去了。 “葛爷爷，这不是我们送你的礼物！” “哦……”葛副县长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 那一袋……好像垃圾啊！ 但是他鬼使神差地就问了一句：“那你们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啊。” 呱……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葛副县长：“？？？” 秦大山直接道：“没礼物，他们刚捡垃圾回来。” 秦小果连忙大声道：“有！” 秦大山：“嗯？” 秦小果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圆：“我们在成衣市场捡了好几天的垃圾，把一个干净的成衣市场，献给葛爷爷，献给d！” 葛副县长愣了一下就开始鼓掌，还感动得热泪盈眶：“说的好啊，真好！” 老赵一边跟着鼓掌一边跳起来拍了秦大山的脑袋一下：“跟你姑娘学着点！” …… 今天晚上别说秦大山了，曾大宝都半夜没回来。 白玉早就对他不抱任何指望了，大晚上的穿着一件“大妈哺乳装”睡得稀哩呼噜的。 大半夜的突然一个人摸上了炕来，直接伸手就往她怀里去了。 “嗯？！” 白玉连忙胡乱拍了他几巴掌，含糊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大山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小声道：“溜回来的。” 白玉大吃一惊：“他们还没散呢？唔？” 秦大山都不知道说那群疯老爷们儿好。 老赵竟然都破戒喝酒了。 一个个喝得七荤八素的。 这跟在县里的时候还不一样。 在县里秦大山这班年轻人，还陪着或是帮着喝。 到了这儿，这群老东西生怕人家抢他们的酒喝。 他回来的时候，葛副县长已经喝得倚在桌上哭了，一边破口大骂“那群不中用的东西”。 老赵则是醉得已经撅着屁股在地上啃泥了，愣说他自己是一头大肥猪。 还说是“公社最肥的猪”。 秦大山趁乱就回来了。 此时抱着热乎乎软绵绵的小媳妇，很是有些欲罢不能。 他一边亲她的脸一边道：“一群失心疯的，大老爷们儿，搅和得臭烘烘的，都有毛病……” 白玉打了他两下，让他退开先去看看外头的窗户，确定窗户是从里面锁得严严实实的。 才又让他抱。 不得不说他夫妻俩都是憋久了。 之前好几次做了准备也没成，今天晚上这突然袭击似的竟然成了。 而且两个孩子也无比消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体力的悬殊。 白玉很快从自己幻想的“如狼似虎”变成了“羊入虎口”。 也不知道他在兴头上到底办了她几次，反正最后她自己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 隔天白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她“啊”地一声醒了过来，赶紧回头找两个儿子。 却见小苗和小芽都不见了，吓得她赶紧穿衣服下炕。 等出了门，就看见秦含秀带着他俩在院子里晒太阳。 白玉心惊胆战地道：“老姑，他们吃过了吗？” 秦含秀道：“吃过了，大山刚回来给他们喂了奶。还让我告诉你，那一伙也没醒，让你不用急。” 大山回来给他们喂了奶…… 白玉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顿时面皮臊得通红。 秦含秀道：“肚子饿了不？芥兰拿了些猪肚汤过来，热一热就能吃了。” 白玉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本来以为秦含秀不会说什么的。 结果白玉要去热猪肚汤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 “你也真是的，这刚出了月子的，别纵着他，回头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白玉一下子连脖子都红了，小声道：“我知道了。” 秦含秀竟然还道：“他如果非要闹，你就打他，往死里打……” 吓得白玉连忙转移了话题：“老姑，小果呢？” “捡垃圾去了”，秦含秀道，“小实也去了。” 白玉人傻了：“小实？！他还走不了几步路呢！” 秦含秀道：“放心吧，闹钟跟着呢。” 白玉：“……” 秦含秀看她这德行都笑了，道：“逗你的，芥兰跟着呢！赶紧吃饭去吧。” 她总觉得自己这侄媳妇看起来好像没有往常机灵了。 今天整个人都傻傻的！ 第485章 超超超级土豪归来 白玉不可避免得跑一趟医院。 葛副县长和老赵都喝进去了。 老赵会怎么死还不知道，反正花大娘到现在都没去看过他。 葛副县长似乎是觉得自己出差在外头，他媳妇王芳不会知道，所以还挺嘚瑟。 下午的时候，白玉去看望他。 他还冲白玉嚷嚷：“你男人是不是昨天半夜就跑了？我有证据，有人看见了！” 白玉无奈地道：“您胃不疼啊？” 葛副县长这才蔫了，皱眉道：“好久没喝成这样过了……” 之前他已经在各个大厂的管理层都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谁，干什么，工作日不许喝酒。 他自己也好久没喝了。 这段时间也是犯了馋虫，工作压力又很大，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想喝酒，疯狂想喝酒。 白玉给他和老赵都带了猪肚汤。 花大娘生气归生气，猪肚汤是煮了一大堆。 白玉察言观色，就把用保温饭桶打了两桶过来。 此时因为秘书陈耳也喝懵了还在休息，白玉只好自己给葛副县长打了汤。仟仟尛哾 她一边道：“喝酒是不是好像也没这么开心了？” 葛副县长嘴硬地道：“你这种女干部不懂！” 白玉嘟囔道：“行，我是不懂。” 她一个女干部，也不好一直在葛副县长身边呆着。 送完了汤，就去看老赵了，给老赵也端了汤。 赶巧赵映红也拎着饭桶过来了。 老赵正在瑟瑟发抖。 白玉：“……您别看我，我救不了您了。” 这时候严院长走了进来：“你又没有胃出血，住院干啥？赶紧出院，别占着床位！” 老赵顿时要疯：“您确定我没有胃出血吗？！啊？！确定吗？” 赵映红对他怒目而视：“爹！” 严院长愣了一下：“昨晚送来的时候就是吃了点泥，抠了抠就都吐出来了，愣是躺在我们这儿不肯走，你们有没有人管管他！” 在医院里躺着，不但占着床位，还要护士伺候，可别提多讨人嫌了。 老赵缩了缩脖子：“老严，我好歹是一镇之长，前头你出事的时候我可是一力保你的……” 正说着呢，严院长扭头走了，压根不理他茬。 赵映红没好气地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赶紧回家去吧！” 老赵支棱起来：“你妈她……” “啥也没说。” 老赵一听，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要是摔摔打打的还好，这什么都不说……他害怕啊！ 白玉眼看今天这群人也办不成什么事儿了，干脆从医院出来了。 离崽子下一顿奶还有点时间，她打算找秦大山去。 …… 而这时候，在成衣市场捡垃圾已经满足不了那群小孩了。 成衣市场本来就小，加上这两天这些人看见小孩这么卖力地捡垃圾也不好意思乱扔了，也就没什么垃圾可捡了。 不客气地说，他们这群小孩在成衣市场翻来覆去，差不多把来这小市场薅下了一层皮来。 秦小果干脆和她的“小分队”兵分几路，开始全镇范围内捡垃圾…… 她自己和尔登组成了一队，去了镇子入口处垃圾多的地方。 这游戏也不知道要玩到啥时候才能腻。 秦小果和尔登正坐在石头墩子上休息呢，镇子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小老头。 坐一辆小车，但是在车外头就停下来了，他自己走进来的。 长得白白嫩嫩，穿得破破烂烂。 进镇之前，茫然地左顾右盼。 尔登小声道：“看，他有小车。” 秦小果噘嘴：“小车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叫我妈给我买一个。” 尔登想了想，道：“我妈有大车，这么大！”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把小胳膊抻得直直的。 这时候那个老头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小果，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是果果？” 她长高了不少，而且长大了，有点小女童的模样了。 但还是那么漂亮，小模样愈发甜了，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里头好像有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旁边还坐着个小男孩，看着跟她差不多大，黑黑的，但是浓眉大眼的，感觉以后会是个小帅哥。 秦小果一瞪眼：“你是谁啊？” 老头一愣：“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爷爷啊！” 尔登立刻把秦小果护在后头，还举起了火钳：“你是人贩子吗？！” 老头赶紧道：“我不是我不是，小果，我是李爷爷啊，你哥哥的干爷爷！你不记得我了？” 尔登看向秦小果：“你认识他不？” 秦小果还是用力摇头：“不认识！小耳朵，咱别理他！” 说着，拿着小火钳就跑了。 尔登还冲老头龇牙：“你别看我们小果漂亮就想拐她！敢跟着我们，我就打死你！” 说着还冲他用力挥舞了一下火钳，差点打到他。 那力气可不小，而且姿势还很标准，发出“唰”地一声…… 吓得老头后退了一步。 尔登又瞪了他一眼，才拖着两个垃圾袋跟着秦小果跑了。 老头苦笑。 他是李明，多年前流落到秦家屯大队，娶了本地的蒲大娘为妻。 夫妻两人结婚多年无子女。 几年前他移居海外办玩具厂的大伯找了过来，说希望他过去继承遗产和送终。 他就认了小树当干孙子，一起带出国去了一段时间。 可后来因为李家后代争夺遗产闹得太难看，他就把媳妇蒲大娘和干孙子小树一起送回了国。 谁知蒲大娘还是喜欢在秦家屯生活，这两年主动与他断了联系。 这一晃，也两年多了。 李明处理好伯父家的身后事，怀着十分的忐忑，如今回国来了。 按照记忆中的，打扮成当年的样子，匆匆进了镇。 谁知进镇之后发现大家都穿得可好了，个个衣料都是簇新的，还比较时髦。 新修的大路干干净净的，而且很多房子都改了格局。 衬得只有他一人像个叫花子。 李明：“……” 在镇子外头被秦小果和尔登无情抛弃以后，他自己在镇子里乱转，竟然找不到他的家了。 而且他运气贼背，遇到都是外地来进货或者买货的人。 一时之间，故乡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人也都不认识了。 想到可能想跟他离婚的媳妇，出走归来的李明悲从中来。 他竟然就坐在学校外头的石墩子上哭了起来。 第486章 被当成叫花子了 白玉匆匆回家去喂奶的路上，就看到一个老头坐在那哭呢。 她吓了一跳：“哟，您这是……” 第一感觉还以为是哪里逃荒来的老头。 毕竟好久没看到有人穿那么破了。 李明泪汪汪地抬起头：“你是果子娘吗？” 还真是好久没听过的称呼。 白玉看清楚他的脸，大吃一惊：“李叔！！” 李明看着打扮时髦，愈发漂亮端庄的白玉，也有点一愣一愣的。 “您回来了啊？怎么坐在这哭呢？快起来，石墩子上凉。” 白玉说着就赶紧去搀他。 看他这德行，白玉心想他莫不是没有继承到遗产，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就回来了吧？ 不过想着李明当初也不是爱钱的人，出国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帮他伯父送终…… 她心生几分怜悯，赶紧搀着他，道：“这两年变化大，街道认不出来了吧？我送您回家去？” 李明哭唧唧地道：“桂芝还好吗？” “挺好”，她道，“承包了一块地，一个人就侍弄过来了。” 蒲大娘是人有点口吃，也不太聪明。 但是她从小就有一把子力气。 土地改革以后，承包了一块地。 秦小树让她专门种本地特产的香瓜，平时还会带着小伙伴去帮她侍弄一下。 然后帮她用运输队倒腾到其他地方去了，收益很高。 今年这一茬子挣了有六千多块钱，对她来说安享晚年是够了。 李明哆哆嗦嗦地道：“那有我没我一个样咯？” 白玉：“……” 李明捂住脸，一脸没脸见人的样子。 然后他也不敢回家了，怕蒲大娘看见他就说要离婚的事情。 白玉没法，只好先把他领回了自己家。 李明进院之后，还左顾右盼，道：“你家搬家了啊？还弄得这么敞亮，这么好看。” 白玉这会儿没空搭理他，对他道：“叔，您先坐，我给孩子喂奶去……老姑！” 她把秦含秀喊了过来。 秦含秀跟李明不熟，不过听说他是小树的干爷爷。 听说是去国外享福了，结果穿得破破烂烂的跟要饭的似的…… 秦含秀的心理也很奇怪，对这种处境不太好的穷人也刻薄不起来。 她就道：“赶路累了吧？要吃点什么不？我家还有点疙瘩汤，我去给您盛点。” 李明正在忐忑和羞愧呢，也没来得及拒绝。 秦含秀就一阵风似的去给他弄疙瘩汤了。 难吃得不得了。 李明：“……” 秦含秀也知道自己做饭难吃，但从没想过“要饭的”也会嫌弃，所以一脸坦然。 过了一会儿，白玉用篮子提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这是小树的弟弟们，是双胞胎，这个叫小苗，这个叫小芽。” 李明看着双胞胎，一个有头发，一个秃头，又愣了愣。 他道：“挺好，挺好，你和大山，现在也是把日子过踏实了。秦家屯，现在变化也很大。” 白玉笑道：“是啊，尤其是这两年，变化非常大，也难怪您找不到家了。” 秦含秀道：“快吃啊，待会儿凉了。” 李明只好又端着疙瘩汤胡乱吃了起来，也没敢仔细咀嚼，基本生吞…… 白玉看出他有点“近乡情怯”，就道：“待会儿小树就放学了，您先见见小树。” 李明道：“小树也上学了啊？挺好，挺好。”qqxsnew “是啊，现在镇上就有学校了，孩子上学也方便。” 她慢慢给李明讲了一下这些年秦家屯的变化。 其中变化最明显的是修了很多路，和有了三个市场。 这也是导致很多人搬家了，或者房子改建的原因。 李明一边听，终于把那碗疙瘩汤都咽了下去，感觉有点噎得慌，赶紧喝杯水压了压。 白玉试探地道：“您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这趟回来，有什么打算？” 李明只是道：“国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想……” 把桂芝接过去…… 这话愣是没敢说出口。 来之前，还想着，是把桂芝接出国去享福的。 可桂芝现在就挺享福的，小树照顾得挺好，收入也翻了十倍不止。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她喜欢的生活。 白玉耐心地等了等，结果等不到他说后续。 她只好道：“总归得先见上一面再说。” 李明急急地道：“果子娘？” “嗯？” 李明小声道：“桂芝有没有……” “啊？” “认识什么别的老头？” 白玉：“……” 秦含秀本来对这个“要饭的”，还挺同情的。 闻言她就勃然变色，直接破口大骂。 “你说谁呢你？！桂芝可是正经人！” 李明缩了缩脖子。 事实上他从年轻的时候一直怕人抢他老婆。 毕竟在这个地方，强壮的体魄和有力气才是一个好男人的标准。 在恶劣的环境下，这样的男人才能养家啊。 桂芝那么健康，那么强壮，在他心里简直和女神一样。 他一直是很自卑的。 “这，这两年联系不上，我打电话到北京，让人联系，她也没给我留什么信……” 这沟通不畅就是容易这样，要倒几次手。 他通常是打电话到北京，然后北京打电话到秦家屯来，问有没有什么口信。 每次的回馈都是秦小树，胡说八道两句，挺敷衍的。 桂芝如果不主动给他留信，他也找不到。 白玉觉得挺好笑的，就道：“您呢，在国外有没有认识新的老太太？” 李明的脸瞬间涨红了：“没有！我也是正经人！” 秦含秀很生气地想，就他这德行，哪有老太太看上他。 白玉眼看他这德行，心想也不急着问他的情况了。 等他和蒲大娘见上面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王芳打电话来了，白玉进屋去听了。 李明还很诧异：“家里也有电话了啊？” 秦含秀记恨他刚才说桂芝认识老头的事情，就没好气地道：“好多人家里都有电话了。” 李明心里更凉了，心想那联络应该很方便才是，可桂芝没有联系他。 而此时白玉头也很大。 葛副县长那几只还在住院…… 王芳觉得奇怪，怎么去镇上考察要好几天的？ “往常不都是当天去当天回的吗？”王芳问。 白玉支支吾吾地道：“这边事情有点多……” 王芳不信：“是不是又喝酒了？！喝进医院里去了？！” 第487章 土豪早就暴露了 面对王芳的询问，白玉痛快地承认了：“是……喝酒了。” 王芳：“……” 白玉和王芳的关系不错，王芳一直对她很照顾。 但毕竟也是远在县城的领导夫人。 万一她要是说谎，王芳自己发现了呢？ 那不得连累她也不被信任了？ 要知道，得罪葛副县长还有王芳镇压着，可得罪王芳那就没辙了。 两害取其轻，对不起了葛叔！ 王芳气得不行，但还是道：“胃出血了？” 白玉安抚了一下她，道：“镇上就有医院，马上住进去了，这也快好了。” 王芳冷冷地道：“哦，那我不过去了。” 白玉满头大汗地道：“其实葛叔也是压力太大了，这一下犯了馋虫。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以后也不打算喝了？” 王芳不信：“真的吗？” “是，可能就是戒酒有点苦，但这一喝，感觉也没有他想象中痛快。” 虽然葛副县长嘴上不说，但白玉还是看出他有点后悔了。 王芳的心情还是不好。 但她到底是决定回家去关上门解决了。 白玉也是松了口气。 她知道王芳是会家暴的…… 真的很怕她冲到秦家屯来家暴她的副县长老公。 …… 白玉挂了电话，又出去的时候，就发现秦小树回来了，正和李明大眼瞪小眼。 “咋了这是？”白玉连忙走过去，“小树，不认识你干爷爷了？” “认识……” 秦小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搞的跟要饭的一样？是不是在国外被人欺负了？” 李明见他的态度还好，有点激动。 “没有，没有被人欺负。” 秦小树撇撇嘴，道：“还吹呢，遗产也没捞着吧？您就这德行，跟包子似的。” 李明尴尬地道：“咱也不是说就图你太爷爷那些钱……” “不图，那也是太爷爷想留给你的啊”，秦小树烦躁地道，“您但凡有点出息，也不能让老太爷临终之前，被那群不肖子孙给生吞活剥了啊。” 李明羞愧地低下了头：“是……” “还说我闹呢，我是图钱吗？我家有的是钱！” 白玉的眼睛斜了过去。 秦小树丝毫不知道收敛，还在数落李明。 “现在倒霉了吧，又想着回来了？行吧，回头跟我奶奶好好说说，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李明激动地道：“你奶奶她还认我不？” “看您这破破烂烂的德行，咋还忍心把您往外赶啊？放心吧，我奶奶这人最心软。” 李明一听就恨不得在地上再搞点泥巴糊脸上。 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有这么做。 秦小树对白玉道：“妈，我带他回去找我奶奶去。今晚就在我奶奶家蹭一顿了。” 秦含秀连忙道：“免得桂芝做了，去你姑爷爷店里打点肉，多打点。” 看李明这一脸叫花子的德行，保不齐多久没吃过肉了。 “诶，知道了”，秦小树对李明道，“走吧。” 白玉忍无可忍，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头：“礼貌一点！” 李明激动地直搓手：“没关系，没关系的。” 白玉有点担心，想跟着去看看。 但家里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一会儿秦大山他们都回来了，她还要看两个奶孩子。 就寻思着等他们夫妻俩说说私话再说。 而且小树也大了，能担起事儿。 不多会儿，秦小果和尔登拉着小实的学步车一起回来了。 然后秦大山也回来了。 秦含秀已经烧好水了，秦大山赶紧把三个脏兮兮的孩子搞去洗。 白玉忍着恶心用尔登那个罐子，夹了蚯蚓喂闹钟。 这是一个麦乳精的罐子，尔登自己的。 他在里面填上泥养蚯蚓，专门用来喂闹钟和它的“妻妾”。 其实闹钟自己总能找到吃的，还能抓到很多飞虫。 但每次闹钟跟他们一起出任务，他觉得应该给一点奖励。 白玉觉得他有这个思想挺好的，虽然是管理一群鸡…… 为了支持孩子，她只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也帮着喂。 此时看闹钟和它的“妻妾”们吃得贼香，白玉也很尴尬。 “闹钟啊，你要是个人，肯定是个扛把子的汉子。” 不但总能找到食物，而且还做着“高薪工作”。 瞧那几只小母鸡，每天跟着吃小灶，一个个也吃得油光水滑的。 秦含秀走过来，指着其中一只哈黄黄的小母鸡：“闹钟只跟它配。” 白玉：“啊？” 秦含秀道：“只有它的蛋是种蛋。” 白玉震惊地看着闹钟：“你还搞一夫一妻制啊？！” 闹钟：“咕。” 秦含秀尴尬地道：“我是琢磨着让它们敷一窝吧，不然也怪可怜的。” 因为家里养了鸡当宠物，怕小孩子受不了，家里是不敢杀鸡的。 平时吃的鸡也都是外头杀好了带回来。 这几个母鸡平时也都下蛋，但是从来不让孵。 因为不可能孵大了吃掉嘛。 听秦含秀这么说，是打算在家里多养几只宠物鸡了。 白玉愣了愣就道：“也行啊。” 也不是养不起。 正说着呢，秦大山撵着洗干净的秦小果和尔登出来了，自己手里还抱着小实。 他现在格外讲究，几个小孩都搞得很脏，但是他讲究男女有别。 尔登和秦小果一起洗澡，中间还隔着帘子。 白玉走过去，把李明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混的不好……” 秦大山直接道：“他开皇冠回来的。” 白玉吓了一跳：“啊？那车不是二十多万？！” 在这个年代可是天价！ 秦大山道：“嗯，开到镇子外面，就让人走了。” 这是秦小果告诉他的。 其实秦小果认出了李明，她故意装作不认识。 也是因为李明名声不好，镇上很多人都说他抛弃了蒲大娘出国享福去了。 结果又看见他穿的一身破破烂烂的，从一辆“有皇冠标志”的车上下来，秦小果就觉得他很奇怪。 所以才故意不认他。 白玉震惊地道：“那是衣锦还乡啊，还穿的跟叫花子一样，几个意思？” 秦大山皱皱眉：“不知道。” 他第一个感觉就是，李明想试试老婆是不是嫌贫爱富？ 那也太恶心了。 第488章 单纯的夫妻 晚饭后。 白玉交代老两口看一下那“群”孩子，和秦大山一起去了蒲大娘家。 蒲大娘也是搬了家的，从原来的小院搬到了一个新建的大院。.qqxsΠéw 她是个非常勤快，甚至可以说是闲不住的人。 承包的地都用来种香瓜了，院子里就种了好些庄家，养了两头大肥猪，还能抱猪崽子。 除此之外，鸡鸭也养了一些，还养了一条狗看院子。 院子里摆了好几口缸，都是她做的各式酸菜腌菜。 前阵子通了电，秦小树非让她买了个电视机。 冰箱和洗衣机她用不上，顿顿吃新鲜的。 她现在的生活属于典型的自给自足，平时买些油粮就好了。 操持这么多东西，她还有余力拾掇拾掇家里，晚上就在院子里看电视。 李明进来以后，越看越觉得自己多余…… 不过蒲大娘看到他也没有赶他走，眸中还是有些欣喜的。 她自小因为口吃，所以内向，不大爱说话，因此也没什么表达。 只是招呼李明坐了，然后就去给他做了一碗他喜欢吃的板面。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很偶尔才能吃上这么精细的面条。 因为蒲大娘干体力活多，吃得多，她是舍不得这么糟蹋粮食的。 所以那时候，吃板面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给李明吃的多。 她自己就给自己摆一碗黑麦面，或者其他杂粮面，就着咸汤吃吃味道。 但是因为杂粮面劲道不好，很难拉成长面，她碗里的常常是一碗“猫耳朵”似的小块面片。 李明总是会不停地把自己碗里的白面条夹给她。 夫妻俩推推让让，但是吃得非常香。 这时她端上来一大碗板面。 因为大家都有，桌上还摆着烤猪肉，还有好些菜呢。 明显不用互相让食了。 只不过老李一口咸汤吃下去，还是那熟悉的味道，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他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就把头埋在面碗里接眼泪。 蒲大娘以为他是饿了，就道：“吃肉，吃肉。小树家的，好吃。” “诶，好，好。”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只管吃自己那碗面，吃的稀里哗啦的。 秦小树也以为他是饿坏了，还挺担心的：“您这，多久没见油水了？担心肠胃受不了。” 蒲大娘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免得老李不开心。 她很容易就接纳了老李。 甚至一句都没有多问。 晚饭后就手脚麻利地去烧水了。 老李和秦小树都跟了上去。 秦小树道：“奶，忙啥？过来说说话啊。” 蒲大娘道：“给，他，洗洗。衣服……先穿旧的。明天，给，给你买新衣服。” 虽然搬了家，不过家里还是有老李的旧衣服的。 老李这把年纪了也不可能长个儿了…… 李明闻言擦了擦眼泪，道：“诶，诶。” 白玉和秦大山过来的时候，发现老李竟然去洗澡了…… 她吃惊地问秦小树：“咋说啊？” 秦小树道：“啥也没说。” 他把夫妻重聚的过程讲了一下，多少是有点理解不了。 “我奶啥都没问，他一回来，就给他吃，给他喝，然后给他烧水洗澡，还说明天要去给他买新衣服。” 秦大山撸起袖子：“我去把这个骗子给……” 揪出来…… 白玉连忙拉着他：“干啥？别瞎搅和。” 秦小树茫然地道：“干啥啊？为啥说我爷是骗子？” 不等白玉想到说法。 秦小树突然脸色一变：“他是不是看我奶有钱了，想来骗我奶的钱了？！” “胡说八道啥？！”白玉没好气地道，“你爷是这种人吗？” 当初百万遗产他都没看上，何至于此呢？ 不过老李是真的挺奇怪的…… 秦大山认为他是回来试探老婆是不是嫌贫爱富的，也不无道理。 说真的白玉也膈应得慌…… 但，这毕竟是他们的猜想不是吗？ 纸是包不住火的，等两天看看吧。 她对这暴躁的父子俩道：“你们两个都别急，眼下是在秦家屯的地盘上，怕什么？先观察两天。” 秦大山一想，也是，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这时候蒲大娘拿了老李的衣服出来，直接推开浴房的门就进去了。 白玉：“……” 行吧，人家毕竟几十年的夫妻。 老李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人看着又干净又利落。 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带着书卷气的，挺斯文甚至有些清秀腼腆的大叔。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秦大山和白玉道：“你俩别担心了，回吧，家里不是还那么多孩子吗？” 白玉看看蒲大娘，蒲大娘是一脸平静。 她就道：“好……” 秦大山瞪了老李一眼。 李明：“？？？” 蒲大娘突然问了一句：“果，果果呢？” 她知道老李稀罕果果，很奇怪果果为啥没来。 李明就有点委屈地道：“哎，今天下午遇见了，果果大了，不认识我了。” ……竟然还撒上娇了！ 白玉和秦大山知道他有事瞒着老婆，顿时都觉得辣眼睛！ 蒲大娘安慰他：“明，明天我带你，去看她。” 白玉和秦大山看不下去了。 “那啥，我们就回去了哈。” 说着，秦大山一把拎着还想跟着凑热闹的秦小树，走了。 …… 等从蒲大娘家出来，月亮都升起来了。 秦大山道：“也不知道学了什么资本主义的臭毛病回来……” 秦小树大吃一惊：“他都在资本主义的国家要饭了，还能学到什么？” 白玉掐了秦大山一下：“先看看再说。” 结果这一下掐到了秦大山的腰上。 秦大山这两天正有些嘚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敏感。 媳妇别说摸他一下，就是多看他两眼他就受不了。 这会儿竟然掐了他一下！ 他尽量忍了，但还是忍不住：“嗯！” 白玉：“！！！” 她有点惊恐地看着秦小树。 却听这傻小子道：“妈，你担心点，别把我爹那块肉掐掉了。真是的，咱们镇的婆娘都越来越凶了。” 白玉松了口气，然后又没好气地给了他的小脑袋一巴掌。 “小小年就别老这么说话！回头人家说是我没给你教好！” 第489章 想吞三个乡 晚上白玉提醒秦大山别太折腾了。 “回头老姑要说咱。” 秦大山正有些食髓知味，啃着她的手指头。 闻言他有些无语：“老姑啥时候管这么多闲事了？” 白玉道：“我才出月子几天？老姑肯定会说的。” 正常情况下也确实不能刚出月子就这么折腾。 更何况秦含秀认为，她生的是双胞胎，肯定要养更久一点。 不过她情况特殊，因为灵泉水的滋养，好得比较快。 秦大山道：“折腾都折腾了，不差多几次……” 白玉连忙把他推下去：“有区别的啊，我早上会起不来！” 起不来，老姑就会念叨！ 秦大山没法了，只好起身出去给她打水。 就这样，白玉还要道：“你小声点，别惊醒了老姑和老姑父！” 搞得他出门的时候就跟做贼一样。 等都收拾干净了，秦大山躺了回来，还有点睡不着。 夫妻俩小声说了一下蒲大娘和李明的事儿。 秦大山的态度比较强硬。 小树叫蒲大娘一声“奶奶”，而且说好了以后要给蒲大娘养老的。 因此蒲大娘家，秦家里里外外都有帮着操持。 他道：“三天之内，他要是不对婶说实话，我就撵他走。” 白玉也知道他最讨厌骗子了，只能摸摸他的胸口给他顺顺气。 …… 隔天一早，镇上那些老伙计都知道李明回来了。 老赵和他的关系最好，但因为怕花大娘跟他离婚，所以还在装病。 虽然百爪挠心，但是不敢去看。 除此之外，其余几家熟人都已经去了蒲大娘家，和老李唠嗑。 白玉则是一大早就陪着葛副县长去视察成衣市场了。 葛副县长是常常把胃喝出毛病来的，虽然今天早上还有些不舒服，但实在也不敢躺着了。 到成衣市场视察了一圈，就深深地……“酸”了起来。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不扩建扩建？”他问白玉。 很明显，成衣市场的人流量有些爆。 相比起来，这个市场的体量是小了。 而且，都是老房子改的店铺，都很小。 除了本地成衣厂有自己的大仓库，很多人都把货物囤在自己家里，或者干脆在院里加盖仓库。 白玉道：“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葛副县长知道她被县里坑怕了，可能是想低调点。 他就道：“怎么没有必要？你这人挤人的。小白同志，不是我说你，搞经济，你要有勇气承受非议……”qqxδnew 白玉无奈地摆摆手：“叔，不是这么回事。” 她伸手指了一下那些人。 “过半是来进货的，但还有很多是来买自家的衣服的。” 不就是图个款式多，又便宜？ 葛副县长：“嗯？” “我这有点乌烟瘴气的小市场其实正好，看着就有便宜捡。搞得太敞亮太大，人家不敢来了，怕贵。” 尤其是那些进货的，拿回自己做零售，当然本钱越低越好。 所以小市场甚至“脏乱差”反而更香。 葛副县长想到县里那个方方正正又“敞亮”的成衣市场，一时之间老脸有点不好看。 有条件谁都想往好了做，谁知道还有这种套路！ 葛副县长皱了皱眉，突然有点理解了。 县里只要是像钢厂这样的大厂反而都做得很好，比较深入民众的项目，虽说不至于个个都像成衣这么烂，但确实也没怎么出成绩。 可能，也确实是财大气粗，前期投入太大了一些。 白玉暗搓搓地道：“其实可以把小商品类的市场经济重点放给我们……” 她的声音小小的。 但是绝对，每一个字，都送到了葛副县长耳朵里。 葛副县长和她对视了一眼。 “你们这个小镇子，吃得下吗？” 白玉道：“您看，只要我们能跟那县挨上边，不就行了？” 葛副县长：“嗯？” “只要把南岗啊，蘑菇屯啊，兔苗这三个乡，都划给我们，这样我们不就跟县城接壤了……葛叔！葛叔您别走啊！” 葛副县长心想，我还不走，我就被你讹死了！ 白玉顽强地追着他：“叔，您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想法嘛。我们这边经济一片繁荣，和县城离那么远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三个乡，你们反正也腾不开手来管理，放着荒不也可惜吗？” “到时候我们主要建设小商品经济和大市场，就挨着县城边边，多好看？” 葛副县长一路疾走，后面跟了一串人。 秦家屯的人都憋着笑，他自己的人则是有些茫然。 最终，白玉道：“叔，您好好想想，我先回家去了。” 要回家喂奶去了！ 她追了一路，突然扭头就走。 葛副县长头疼地道：“等等！” 白玉秒跑回去：“诶！” 葛副县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出一个具体的报告，先让县里审过。” 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而且这个想法也太大胆太突然了，简直不像白玉这种看起来没什么野心的女同志能提出来的。 唯独有一点很打动葛副县长。 就是，秦家屯如今已经蓬勃发展，但离县城太远确实不好看。 如果让他来做经济规划，他可能不会优先规划到这边，而是会想要把县城周边带起来再往外辐射。 可现在秦家屯已经起来了…… 那如果直接给秦家屯扩张，也是一个好办法。 只是要改区域规划，那是大事，还得看过她的报告再说。 “哦，好的，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白玉还是很着急，她再不回去就溢奶了！ 说完白玉就跑了。 葛副县长：“？？？” 他莫名其妙：都让她写报告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严以兰知道她去干啥了…… 但眼下风气还没这么开明，她只能红着脸跟葛副县长解释…… “嫂子太开心了，迫不及待地回去写报告了。” 葛副县长闻言就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高兴早了。” 他对秦家屯的工作确实还是很支持的。 就是不知道回去以后，知道白玉无情地告了他的状，会怎么样。 当天下午葛副县长就匆匆回去了，没敢再在这边吃饭。 第490章 被收拾的老赵 当天下午，老赵也不好意思再赖在医院了，厚着脸皮回了家。 花大娘啥都没说。 不但没说他喝酒的事情，甚至也没跟他说一句话。 老赵主动道：“老李回来了啊？你去瞧过了吗？” 花大娘直接当没听见，扭头就走了。 老赵：“……” 这也就算了，晚上烧饭的时候，家里没摆他的碗筷。 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就自己去锅里打饭。 跑过去一看，锅里没饭了。 老赵吃惊地跑回来。 花大娘、赵映红和石头，一人一碗饭。 嘿就是这么刚刚好…… 老赵愣了愣，道：“不吃就不吃吧，我活该。” 三人管自己吃饭，谁都没吭声。 赵映红一直在看花大娘的脸色，石头偷偷看他爷爷一眼，但是啥也不敢说。 老赵想坐在他媳妇身边。 结果刚坐下来，花大娘就挪开了，换了个位置继续吃。 老赵：“……” 反正就是没人理他了。 只当家里没这个人。 …… 老赵大晚上的饿得不行，只好故意大吼了一声：“我去一趟办公室啊！” 也没人理他。 他怀着三分羞愧和七分饥饿，但还是先去了秦家蹭饭。 到了秦家，秦大山正在给孩子们洗澡。 白玉无语地道：“气得不给您吃饭了啊？” 老赵哭唧唧地道：“都不跟我说话，连石头都不理我。” 一边说，肚子一边打鼓。 这两天在医院就清汤寡水的，加上因为害怕也没怎么吃下饭。 刚回到家第一顿又没吃上，确实饿得有点受不了。 白玉瞪他一眼：“您说您是活该不？都戒了那么长时间了，竟然忍不住又喝上了。” 主要是葛副县长也不是会逼人喝酒的类型啊，他就是自己想喝了。 不过……白玉是不会告诉他，花大娘整治他的这个主意是她给出的。 “我知道我活该，不过我这肚子里实在是闹饥荒了，你看给我整一口啥我对付一下。” 秦含秀冒了出来：“还有疙瘩汤，吃吗？” 老赵连忙道：“吃吃吃！疙瘩汤好东西啊！” “哦，好。” 白玉晚上突然叫秦含秀做疙瘩汤，就做一人份的。 做好了以后她自己又不吃，就搁在那了，都有点坨了。 这会儿秦含秀就开心地去把疙瘩汤端出来了。 白玉斜了那一碗疙瘩汤一眼，心想：秦大山逃过一劫。 她这碗汤，本来就是给老赵准备的。 如果老赵不来，为了不浪费粮食，打算让秦大山吃了它…… 这会儿老赵兴奋地直搓手。 直到吃了一口，那表情突然有点微妙。 秦含秀道：“我做的不好，您担待点，不过垫垫肚子还行吧？” 老赵本来想问白玉是不是整他的。 结果听秦含秀这么说，他就不敢吭声了，开始艰难地吃着那碗疙瘩汤。 白玉还在旁边跟他聊天：“您还没见着李叔呢？” “没呢……”老赵想了想，就道，“这老小子咋回事啊？不是出国去继承遗产的吗？怎么搞得要饭回来？” 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主要是秦家屯这两年日子过得好了，真的好久没见着穿这么破烂的了。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嗨，谁知道啊。” “不过桂芝贤惠，啥也没问，就照样过日子了。其实我也相信这老小子不是为了钱才出国的，不过搞得那么狼狈的回来真是的……” 他其实对李明就这样出去也是颇有微词的。 当时大家都觉得蒲大娘要自己过老了。 几十年前他就是一无所有的来，都靠蒲家接济。 结果突然为了自家的事情出去几年，然后又一无所有回来了…… 继续靠蒲家接济。 “桂芝这辈子真不知道欠他啥，也不知道还能图他啥。” 他正在感慨。 白玉因为有心事，也没吭声。 结果秦含秀说了一句：“快吃啊，坨了。” “诶，好。” 老赵只好又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临走之前，他跟白玉说：“回头你劝劝你婶，要死要活给句话，我马上洗干净等着。”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哦，好，我明天去跟婶子说。” 老赵突然又道：“等等，我再想想。” 白玉道：“哦。” 老赵陷入了纠结之中：“我还是自己去跟她说吧。” 其实就是怂，还想再拖拉一下。 白玉：“行。” 老赵又纠结了一下：“算了，早死早超生，你还是去帮我说说吧。” 白玉：“好的。” 老赵愣了愣，火了：“你就知道哦哦哦，行行行，好的好的，你倒是劝劝我啊！” 白玉都要笑了。 这时候秦大山撵着孩子从浴室出来了。 他皱眉道：“你吼我媳妇干啥？！” 老赵：“……” 他瞬间怂了。 秦含秀道：“哎，别说了，快吃吧。” 老赵怕秦大山骂他，赶紧把疙瘩汤端起来喝了。 这一口差点呛死。 刚放下碗，秦大山就开始催他：“吃完了就赶紧回家去吧。” 老赵瞪他。 “都在医院躺了两天了，大晚上的还不回家？真不想过了？” 老赵吓得赶紧爬了起来，滚了。仟仟尛哾 白玉扭头一看，家里的小孩正在串烧擦头发。 尔登给小果擦，小果给小实擦。 完全不用人担心的样子。 白玉就先去写报告了。 秦大山也带了一些案卷回来做。 眼下就是他俩一人一个炕桌，摆着灯，挑灯夜战。 白玉就算了，小炕桌还算合适。 秦大山这手长脚长的就有点难受。 短短的时间他就打到好几次桌子了。 白玉忍不住道：“大山。” 秦大山抬起头：“咋了？” 白玉道：“我觉得咱俩需要两个书房了。” 因为最近工作越来越多了，经常需要带东西回来。 秦大山想了想，道：“一个吧。” 白玉愣了一下，然后道：“……几个先另说，我就说咱们是不是得起新房子了？” 吉利已经选好地基开始弄了，本来想弄楼房，后来没成，因为楼房不能建火炕，这边冬天是要冷死人的。 她就想弄几个漂亮的房顶…… 之前白玉是还歪在炕上，没什么精力，所以就说算了。 可是现在想到孩子那么多，也确实是刚需了。 秦大山就随手拉出一张白纸，就在那个派出所的材料纸上画了起来。 “你想建个新房吗？啥样的？” 第491章 买回祖屋 秦大山刷刷几笔画出了一个规划图。 白玉拿过来一看，有点愣。 他真的就画得很简单，但是竟然画得不错…… 画了几栋房子，大概就是他们家，按照他的想法他是要在家里加盖几个屋。 白玉本来对搞房子这个事情兴趣缺缺，因为光建就很累人，装修就更麻烦了。 但眼看他画出来了，白玉又来了兴致。 “弄几个屋？六个？” 考虑到秦大山一直不喜欢太多屋，一脸不愿意别人来住的样子，所以她就按人头来算。 “再加了两个书房。”他道。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就一个？” “一个给孩子们写作业。” 白玉愣了愣：“大书房啊？好啊。” 不能每个孩子配一个书房…… 如果都聚在一起，虽然也怕会玩起来打起来，但是有个学习氛围也不错。 “我觉得学习的地方和卧室应该离远点，放在这一头吧。”秦大山道。 他“刷刷”又画了起来。 现在家里三间大屋，外加一个搭浴室的储物间和厨房。 曾大宝去年还在厨房后头搭了个半敞的棚，用来放柴火啥的。 恰恰够用的状态。 他们夫妻俩在那规划来规划去，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仟千仦哾 没多久，就要下雪了…… 白玉：“噗，今年来不及了。” 秦大山想了想，也无奈失笑：“是。” 白玉突然动了心思，道：“你瞧，能不能干脆，把咱家主屋买回来？” 秦家祖上是武状元，有个大宅！！！ 秦大山愣了愣，道：“也不是不行……” 经过那场运动，以前大户人家的大院子很多都被用作公用，或者是改了。 只有秦家那个祖宅一动没动，这么多年一直锁着。 因为传说那宅子闹鬼！ 白玉是很怕鬼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秦大山在，她就不怕了。 现在她是副镇长，要从公家手里买个“鬼宅”，还是可以的。 秦大山道：“就是很难修。” 那宅子里头，别的不说，植物是已经开始疯长了，而且有很多动物都在里头做窝了。 白玉就道：“反正小实小苗小芽都还小，咱先在这院里做个书房，然后那院子慢慢修就得了。” 一下子搬进那种大院子去也很扎眼。 这两年起新房子的人也不少，而且秦家屯的人有了钱以后就想改善生活，也不低调。 今年好几家人做大寿，或是摆月子酒，都已经摆流水席了。 几年前，还为填不饱肚皮而烦恼。 现在，老赵已经开始宣传不能浪费食物了。 因为为了争排面，很多人家的酒席过后，那大鱼大肉都是成桶成桶地倒掉。 白玉就对本地居民很有信心！ 过一阵子，肯定各种各样一点都不低调的大房子就会出现。 到时候他们家买个鬼屋，还有什么扎眼。 秦大山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老姑能乐死。” 白玉略带保留：“也可能吓死。” 他俩相视一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隔天白玉就兴冲冲地找老赵，说要买回主宅。 老赵本来还不肯，原因无他，因为那是个“鬼屋”。 但白玉非要买。 他赌气起来了，就道：“那我以后再也不去你家了。” 白玉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道：“您下顿饭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迟早来我家。” 现在老赵家里还是那样，没人给他做饭。 他去食堂吃大锅饭，又觉得没面子。 早上靠石头给他偷了两个窝窝头混了一顿饭。 这一下被白玉戳中了心事，他老脸一红，就道：“你们搬家之前，我家肯定好了。” 本来老赵说，那破屋子也没人要，给个千把块钱意思意思就行了。 但白玉不肯，怕人以后说闲话。 两人讨价还价，老赵往低了说，白玉往高了说。 搞得好像老赵是买主一样。 最后敲定了六千块。 白玉心满意足地让严以兰去做手续了。 所有的手续都要做全，将来经得起查。 老赵对她冷嘲热讽：“吃饱了撑的，一个闹鬼的宅子，也就你当宝了。” 白玉道：“那么大的宅子，那么成熟的地基，您闹呢？回头咱们这寸土寸金的时候，我看您酸不酸。” 老赵倒是承认秦家屯的地皮以后会越来越值钱了。 毕竟，在秦家屯，能赚到钱啊。 现在他已经不会轻易让人落户和批地基了，手里压着不知道多少申调户口的申请。 但是…… 他还是吐槽：“只要闹鬼，我就不酸。” 白玉也没有理他。 想到自己以后要住大院子了，她心情好着呢。 …… 然而，就在白玉的心情一天好过一天的时候，闹心的事儿来了。 隔了两天，葛副县长又亲自过来了一趟。 他对白玉道：“你的报告被驳回了。” 说真的，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白玉看着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报告很久没有被驳回过了，基本都是秒通过。 另一方面是，葛副县长，他左眼有个乌眼青啊啊啊啊！ 王芳家暴上脸了！！ 葛副县长今天很低调，坐小车来的，甚至没有提前通知。 就是带着陈耳，突然出现在白玉家里。 一副下镇来，避难的样子。 看白玉傻了，他没好气地道：“咋的？” 白玉愣了半天，才道：“啊，这个，不是，我婶，不是不打脸吗……” 葛副县长没好气地道：“谁跟你说的？天天打脸。” 白玉：“……这个，我的报告为什么会被驳回？” 葛副县长都坐下了，连一杯水都没有。 秦含秀怕生，早就躲起来了，白玉好像有点傻了。 她家也没有其他大人了。 只有一只公鸡一直瞪着他。 葛副县长又不好意思自己张嘴要。 顿时他就很暴躁了。 他没好气地道：“自然是那几个乡的领导都不同意。还有，秦家屯的实力也有些欠缺。” 白玉一听，立刻就把葛副县长的乌眼圈给忽略了。 “哪里欠缺了？！” 葛副县长突然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他道：“你婶被妇代会教育了，你得想想办法啊！” 白玉：“……” 第492章 他就喜欢被家暴 王芳家暴肯定是不对的。 不管男的家暴女的，还是女的家暴男的，都是不对的。 这个白玉同意。 县里新上任的妇代会主任吴桐，是个一板一眼的人物。 她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副县长的夫人，副县长又是不是特别愿意挨打。 反正她就觉得家暴是不对的。 白玉在这心烦她的报告被驳回的事情。 葛副县长在那没完没了地为他那点“家长里短”的事情唉声叹气。 说了半天的，水都不用喝一口。 “都搞到她单位上去了啊，那多难看啊？吴桐想做她的思想工作，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一根筋。” 白玉默默地道：“婶认个错不就行了，以后回家别打脸就好了。” 妇代会的工作其实挺悲哀的。 有很多男的就是这样的。 家暴完被教育了，口头认错，回去继续家暴。 对付这种人，妇代会需要付出极大的心血和耐心，基本就是天天蹲在这户人家了，让他知道妇代会不会放弃，万一他手重了达到立案标准真的会扭送他去公安局。 但要是碰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葛副县长家不就是这样…… 葛副县长瞪了她一眼：“你婶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白玉：“……” 真的，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他比女的还愿意挨打！ “快想想办法！”葛副县长竟然冲白玉生气了，“对你婶影响多差！” 白玉：“……我给您想办法，您给我想办法不？就是我那个报告……” 葛副县长更生气了：“白玉同志！你婶对你这么好，什么事情都想着你，在县里也积极为你们的事情奔走，你竟然拿她的事情跟我做交易？！” 白玉吓坏了，赶紧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葛副县长又道：“你那个破报告我没办法，难道你就不帮你婶了吗？！” 白玉：“……” 就，好气啊！ 但是又没办法，谁让他是领导呢？ 白玉现在甚至不敢主动提那个报告的事情。 她憋了一肚子气，但还是道：“我先去问问情况。”m.qqxsnew 葛副县长会找她，也是因为她虽然已经卸任了，但是在本地妇代会也是有名之人。 之前那个妇女大会的政策，狠狠惊艳了一下吴桐。 吴桐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要是碰上她不服的人，她就跟没长耳朵似的，半句话也听不进去。 但葛副县长努力回忆了一下，她这样的人，开会的时候，总是拿秦家屯的妇女工作作为案例来讲。 那她肯定能听进白玉的话了。 可白玉也为难啊。 吴桐只是支持她的政策，不代表吴桐就听她的。 她要是跑去对吴桐说，她支持王芳家暴…… 看吴桐喷不死她。 可葛副县长现在这个德行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只能先站起来去打电话了。 没一会儿，秦小果和尔登回来了。 “葛爷爷！” 秦小果开心地扑过去了。 葛副县长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笑道：“果果，玩什么呢？” “捡垃圾去了，不过没什么垃圾捡了，我就回来喝杯水。” 尔登在旁边探头探脑。 今天太阳很大，葛副县长自己坐在这儿，脸都晒红了。 尔登就瞪着他：“你，你要不要喝水啊？” 葛副县长还没说话呢。 陈耳连忙道：“要，要要要。” 尔登就跑去给他们倒水了，一共四个水杯，用托盘稳稳当当地拿出来的。 葛副县长和陈耳连忙端起来喝了个干干净净，露出了满脸舒服的表情。 啊，还是小孩好。 那个白玉，不给她办事，她连口水都不给喝！ 尔登见状，“噔噔噔”又跑去切了两个香瓜端来了。 “吃吧吃吧。”他一脸怜悯地道。 就这小孩这个表情，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果还趴在葛副县长腿上撒娇：“爷爷，您的眼睛，好大的黑眼圈圈……” 葛副县长尴尬地道：“爷爷走路不小心，自己摔的。” 尔登无情地咧开嘴笑了：“呵呵。” 葛副县长：“……” 他怎么觉得这小男娃蔫坏蔫坏的呢？ 这时候，白玉从屋里打完电话出来了。 一看小桌子上已经摆了水杯和瓜，尴尬地道：“哟，我差点忘了。” 秦小果骄傲地道：“妈，放心吧，有我呢！” 水是尔登端的，瓜是尔登切的。 不过尔登啥也没说。 白玉笑着夸奖了一下她：“有我家果果帮妈妈呢，不然就太失礼了。” 葛副县长瞪着眼：“怎么说？” “跟您说的差不多，我跟吴主任讲，让我们这的花婶去协助处理工作。” 白玉肯定不敢直接跟吴桐说：你别管闲事了。 现在比较理想的情况是王芳能服个软，把吴桐打发走再说，所以打算让花大娘去劝劝。 但谁知道葛副县长又不满意了：“要劝她服软，我用得着你？！” 他就是不希望王芳被迫低这个头，才亲自跑一趟秦家屯！ 白玉：“……” 葛副县长的样子看起来是认真的…… 白玉只好快速切换了一下思路：“这样，妇代会的工作本来就是促进家庭和谐，你们夫妻俩本来就没事，按理来说妇代会也不该搅和。” 葛副县长这才满意了：“对嘛，对嘛。记住，一定要保全你婶的颜面。” 但是，也不能让妇代会承认家暴啊！！！ 那影响多不好！！！ 这件事是一定要出个结果的！！！ 白玉内心的小人在冲葛副县长咆哮：这不是您一个人要不要脸的事！ 但葛副县长就这么看着她。 白玉只好道：“我会尽量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嘛”，葛副县长这才道，“就你那个报告的事情，我们开会的情况，我仔细给你讲讲。” 白玉也是没脾气了，但也没什么热情了。 她“哦”了一声。 其实那事儿说来也简单，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事儿老葛一个人批不了。 县里的领导还好说，各司其职，经济建设听老葛的，区域规划听云书记的，他俩其实没什么大意见。 但就是那三个乡死也不肯。 “他们那意思就是完全没这个必要，你们现在有的，他们依葫芦画瓢，建上不就行了？” 第493章 土豪只想被包养 白玉提出报告的主要思路是想要让经济最繁荣的秦家屯和县城接壤，所以要吞他们三个乡。 其他两个乡就不说了。 兔苗跟秦家屯可是老仇人了。 想当年，还是计划经济时期，兔苗乡就是公社，秦家屯只是大队。 结果因为涝灾闹饥荒的事情，秦家屯开了大集解决了饥荒，立了大功不说，还把人流量引走了。 兔苗公社因此被降为大队，秦家屯升为公社。 之前，秦家屯的老赵等等，见到兔苗那些领导，还得点头哈腰的。 结果风水轮流转不过瞬息之间。 该死的就是兔苗乡的领导班子没换。 也就是，还是那批人，当年从公社领导被降成了大队领导，现在又变成了乡长…… 见到老赵还得点头哈腰的。 经济改制以后，葛副县长更是完全的偏心眼秦家屯。 兔苗乡明明挨着县城，却什么都没捞着。 其实这里头，真怪不了葛副县长偏心。 乡镇只方便做小型经济体系，像是成衣、油粮之类的。 可是，县城自己都做不起来，他们就别想因为挨着去沾光了好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想不明白，一味地责怪葛副县长就是偏心，还以为现在是经济发展全靠上面给资源的年代。 葛副县长别看刚来的时候还在耍无赖。 但他现在分析起来，也是很客观的。 “虽然敌人多少有点胡搅蛮缠，但也是因为你们起步太快了，现在根基还不稳，实力不够的原因。” 白玉认真地听了，然后道：“真的不能再争取一下了吗？” 葛副县长耐心地道：“你们提出的那些建设方案，就算不并乡，也是能实现的，主要是他们不服气啊。” 白玉提出的建设方案，包括修路、建加油站、规划新的农贸市场、建立零售市场等等。 那几个乡的人，合起伙来说，他们自己也能建！ 葛副县长道：“虽然我知道他们三个都是饭桶，合一块儿也就是个大饭桶，但这不能成为说服他们的理由啊。” 谁会承认自己是饭桶呢？ 县里，其实三个大的领导是支持的，毕竟秦家屯做出成绩了。 但，下面各部门吵得太厉害了，云书记他们也开始犹豫起来。 因为，实在是没有百分百的必要。 葛副县长劝白玉：“我的意思是，再等几年，不急眼下。” 白玉眸中开始有了火光。 葛副县长：“……” 他知道她又不肯了。 有的时候他都要感慨，白玉身上的那种激情和执着，真的，挺少见的。 白玉道：“其实，就是我们没有拿出手就能镇得住的东西，对吧？” 葛副县长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白玉道：“那我再想想办法。” 反正她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了事儿，老葛提出今天中午要去老赵家吃饭。 按照他的想法，他要在秦家屯过一晚上。 王芳的更年期特别奇怪，对着别人都好好的，甚至跟吴桐都能平心静气地说话。 但一看见老葛就不行了。 老葛在她跟前儿，连呼吸都是错，仿佛吹一口气就能点燃她的炮筒子。 他也没办法，只好出来躲一下了。 白玉跟秦小果道：“你先去你赵爷爷家，打声招呼。” “好嘞！” 果果和尔登一前一后地跑了。 这是因为老赵家也在闹。 葛副县长这有点“微服私访”这意思，万一被撞上了，那多不好看。 …… 等把葛副县长安排好了，白玉又喂了一次奶，把秦含秀叫出来，就打算去找秦大山商量商量。 也是见了鬼了，折腾了这么一大趟，竟然才上午十点多…… 葛副县长，可能天都没亮，就“仓皇出逃”了。 路上竟然遇到蒲大娘和李明。 李明骑着一辆摩托车，车上载着蒲大娘，还提着锄头。 白玉愣了愣：“哟，您二位，地里回来啊？” 李明开心地道：“阿玉，你婶给我买了一辆摩托车！” 知道，从派出所买的…… 这臭不要脸的，不知道身家多少了，还让老婆给他买摩托车。 白玉斜眼看着他。 蒲大娘很开心：“他，他会骑，骑起来，呼！呼！呼的！” 确实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白玉继续斜眼看着李明。 李明这几天的日子过得神仙也不换，每天云里雾里，幸福得像做梦一般。 突然被白玉这么斜眼一瞪，他心虚了起来，顿时一个激灵。 白玉道：“婶，咱们镇上可没有加油站啊。” 蒲大娘那块地虽然不是很远，但也小二十里地呢，摩托车跑不了几个来回的。 蒲大娘连忙道：“没，没关系，他用桶提……” 她想说老李有办法，能用桶提着油回来。 吓得李明连忙道：“没事，没事，骑着玩玩！” 其实是李明让人从县城用桶灌了油回来加油，跟蒲大娘说就在镇子附近买的。 这骗骗老白甜蒲大娘还可以，要是给白玉知道了，一定马上就戳穿他了。 然而他不知道白玉早就“戳穿”他了。 此时还忙着遮掩呢。 白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李明道：“哎，哎不说了，我们还得回家做饭去呢！” 说完，着急忙慌地拧着他的摩托车，“呼呼呼”地就走了。 白玉也是无奈。 她跑到派出所，找到秦大山，跟他说了这事儿。 按照之前他们约好的，就等着李明跟蒲大娘坦白从宽，期限也差不多了。 “现在演戏玩呢，戏瘾真大。”白玉吐槽。 秦大山安慰她：“我看他也没害人的意思。” 起初最怕的就是老李在国外学了什么坏毛病回来，把蒲大娘给坑了。 不过眼下看着，他可能真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就是脑子有点那个大病。 白玉眼下也没心思关心李明的家事，跟秦大山撒娇。qqxsnew “一大早的就让姓葛的给我缠住了，噼里啪啦一顿，明明是无理取闹，把我给气得，可因为他是领导我还不能回嘴……” 秦大山安抚地捏捏她的后脖子。 “不想让他媳妇低头？” “嗯啊。其实他说咱们那个并乡的事没办法，但我看他就想等我把芳婶的事情办妥了再说。” 秦大山道：“这事儿有没有告诉芳婶？” 白玉愣了愣：“啊？” “他一厢情愿愿意挨打，芳婶真的就愿意打他吗？” 第494章 气死臭老葛 秦大山的话，让白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对啊，打人也是要费力气的，王芳腰又不好，一身病痛，她要是高高兴兴的，何必呢！ 她只想着，妇代会的报告必须做得好看，要说得过去。 可葛副县长又不愿意媳妇低头，他认为不让王芳低头，就是不让她受委屈。 妇代会不承认家暴合理，葛副县长承认。 她以为这就是矛盾的中心点了。 可实际上，不是啊！ 中心点是，王芳家暴的原因啊！ 她高兴了，支起身子用力亲秦大山的嘴：“说得对，我男人真聪明，嗯嘛嗯嘛！” 秦大山被她亲懵了！ “汪！” 派出所的狗小黑突然进来了。 把白玉吓得“嗷”一嗓子，直接从他怀里跳了起来。 秦大山都笑了，随手把她一扶，然后冲小黑道：“出去。” “嗷呜。” 小黑夹着尾巴跑了。 白玉连忙站了起来：“是不是到你的饭点了，没人喂你啊？” 说完就屁颠屁颠跟着狗跑了。 秦大山也是无奈了。 …… 白玉捋清楚了思路，回去就给王芳去了个电话。 电话费那么贵的年代，愣是说了两个多小时，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如果按照现在的人的习惯，可能会宁愿自己跑一趟。 但白玉这也是情况不允许啊，她得喂奶啊！ 要是一个孩子，揣上就走了，可问题是她有两个吃奶的孩子。 白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葛副县长来了，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王芳听了不过是笑了笑，很是意料之中的样子。 她其实平时说话都是挺温柔的那种，完全看不出是习惯性家暴选手…… 白玉试探地道：“婶，其实您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该多动气的。” 更年期，还天天这么生气，真的挺不好的。 王芳道：“我又何尝不知道？” 在白玉的诱导下，王芳说起了她第一次打老葛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俩都还年轻，王芳才三十岁，老葛的父母，还有一个脑瘫的弟弟也还在。 他们这样的家庭，就出了老葛这么一个有出息的，自然要帮扶全家的，还有一些亲戚什么的。 那个时候，老葛也当个小干部，但家里条件又能好到哪里去？ 为了照顾家里，王芳也只能做那种相对清闲的工作，赚不了什么工分和钱。 王芳精打细算地操持生活，每个月米粮都不够用。 她和老葛育有一儿一女，那一年她女儿才七岁。 有一天，她看到她女儿在垃圾堆里捡人家扔掉的鞋子穿…… 那一瞬间，她崩溃了。 其实他们夫妻俩，本来可以过得相对轻松的。 双职工家庭，都是吃商品粮的，只有两个孩子。 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是她第一次打老葛，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 老葛知道对不起她，也就受着。 “从那以后其实他也改了些，不再把家庭开支交给我一个人算，否则，他总会觉得家里还有钱……” 那时候，老葛的根本问题就是家务事都是王芳打理，他总觉得家里还有东西。 等他自己上手了，发现抠抠搜搜的，实在是挪不出来了，他确实改好了一点。 孩子们能穿上合身的衣服和鞋子，能勉强吃饱饭了。 这也得多亏老葛是个搞经济的，不会那么想当然。 可生活本来就不好，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王芳的腰，就是积劳成疾，可想他们当年有多难。 当年的生活，用一地鸡毛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王芳也养成了动手的毛病。 老葛更差劲，他养成了挨打的毛病。 男人，多少有点劣根性在身上，他似乎是认为他挨了打，这事儿就过了。 有点打不怕那样子…… 王芳失落地道：“其实他也很让着我，我是不是不惜福？” 白玉想也没想就道：“这么多年也没给他打成什么样，可是他实现了报复和梦想，每天人五人六地在外头。” 王芳却牺牲了自己的事业梦想，还落下了腰疾。 听她说老葛“人五人六”，王芳都笑了。 “吴桐说我不惜福。” “那是没在她身上。您让她辞职回家带孙子试试。” 作为一心奔事业的女性，白玉太知道一辈子无法得偿所愿的痛苦了。 一个女人，若她本没有志气就罢了。 可王芳是有的啊。 几十年都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个中的滋味谁人知？ 人家都说，女人年轻的时候受的苦，会在更年期的时候一起爆发。 大约，核心矛盾就是王芳的意难平。 偏偏老葛还被打皮了，还敢出去喝酒，觉得回家挨一顿打就好了。 白玉分析了半天，最后狠狠心，道：“婶，您过来当老师吧？” 王芳大吃一惊：“可以吗？” “可以啦，现在家里又没有老人孩子要伺候了，有什么要紧的。而且您这个腰，就近我还能让青青照顾您。” 人这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回。 去他的臭老葛。 王芳一想到能离开“臭老葛”，而且能去当老师，心情竟然瞬间如同拨云见日，晴朗了起来。 她甚至在电话里笑出了声。 …… 当天下午。 白玉和秦大山一起，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葛。 然后一起欣赏老葛那个如同开了大染缸一样的表情。 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会儿红…… 当时还在老赵家呢。 两个郁闷的老爷们儿一起在院子里喝了点茶，聊聊天。 老葛人傻了。 老赵道：“哎，那怎么行，那不等于分居吗……” 白玉就截断了他的话头：“反正现在县里影响也不好，芳婶心里也高兴，两全其美的办法。” 秦大山补充：“操劳半辈子了，是该做点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白玉又道：“反正她自己在家也没事。” 秦大山继续补充：“反正您平时工作忙，也基本不回家。” “多好。”他们夫妻俩异口同声地道。 老葛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反驳。 他扭头看向老赵，指望老赵帮他反驳反驳。 结果老赵也哑了。 顿时他就气坏了，指着这蔫坏的夫妻俩，对老赵道：“你，这就是你带出来的？！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秦大山挡了一下他的手指：“您要我们给您想办法。” 这回换白玉补充：“而我们想着了！” 第495章 土豪他暴露了 葛副县长气得不行，甚至威胁白玉：“你要是撺掇你婶跟我分居，你那个破报告，我就不给你想办法了！” 白玉没理他：“您之前都说您也没办法。” 反正话都是他在说。 秦大山拎着媳妇走了：“我们去上班了。” 说完夫妻俩一起溜了。 白玉本来就是在秦大山上班途中把他拎过来给自己撑场子的。 原因无他，毕竟老葛是领导啊，而且是好大的领导！仟仟尛哾 敢说出这种话，是需要勇气的。 这会儿她是全身而退了，出了门也有点后怕。 “我真怕他跳起来骂我。” 秦大山道：“不会，他又没喝酒。” 白玉笑道：“我还指着你帮我挡点唾沫星子。” 秦大山也没说别的，牵着她的手一起晃悠走了。 路上遇到李田，他跟秦大山说，镇子外面刚修好的路好像塌了点，他正要去看看。 白玉对道路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眼看离下一顿奶还有点时间，就闹着要一起去。 秦大山回派出所大院去拉了一头骡子，驮上媳妇，三个人一起就过去了。 结果快走到镇子门口的时候，秦大山突然停了下来。 李天憨头憨脑地道：“咋了？” 秦大山个儿高，在骡子上视线好。 他看见他家女娃和尔登，撅着屁股藏在一棵大树后面…… 当下，他略一沉思，就下了骡子，两匹骡子一起拴在旁边的树上，三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直到过去了，才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小果和尔登在蹲人。 在镇外头，李明和一个穿西装穿衬衫的人，正在“交易”。 大路上就停着他那辆招摇的“皇冠”，对方从车上取下一个油桶给他。 看来是给摩托车加油用的。 秦小果道：“好啊……嗷！！” 这是扭头看到爹妈了…… 尔登一回头：“嗷嗷嗷嗷！” 两个小孩同时蹦得老高！ 李明：“！！！” 他连油桶都不要了，赶紧让那个西装男揣着快点滚。 秦大山还在梳理两个小孩，李田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 他吃惊地道：“好家伙，这车看着不错啊！得要几万吧！” 不是几万，是几十万…… 李明慌得一批：“啊，就，就是个亲戚……” 秦小果大声道：“他胡说！他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车子送回来的！那个人还给他鞠躬！” 白玉和秦大山齐齐无语。 他夫妻俩都在想，且放这老头一马，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承认。 结果没想到他自己被抓现行了。 白玉甚至问了一句：“干嘛就非要骑摩托车啊，我真搞不懂你们这群老男人。” 李明都快哭了，是啊，他为什么想不通，就非要骑摩托车？！ 老赵跟他显摆的时候，他怎么就失心疯了？！ 别人就算了，李田快气疯了。 “叔，不带您这样的啊！您这，明明是个有钱人啊，非装叫花子，我妈都给你家送了多少野菜咸菜和衣服了？！” 李明回来了，好多人都嘲笑他，说他是出国去没搞到钱，要饭回来的。 陈大娘多热心啊？ 还说什么，只要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几乎每天都给他家送一袋特制野菜。 虽说蒲大娘现在也不缺吃喝吧，可他家的野菜好啊，十里八乡都抢着买的！ 还硬是送了好多衣服给这小老头，都是李明的衣服，拿去叫王莲改的！ 他媳妇加班给这老头改衣服啊。 改到后来李明自己差点没衣服穿！ 成衣厂老板的老公没衣服穿，这像话吗！ 而且受害者还不止他们一家…… 因为这年头大家都有钱了，有人就喜欢说难听的话，反而惹得那些厚道人不舒服了。 为了“安慰老李”，挨个往他家送东西，表示支持…… 李明羞愧得不行：“回头还给你，还给你……” 李田低头一看，这老头今天穿的衣服还是他媳妇改的呢！ “还啥还，裤腿都剪成这样了！” 李明：“……” 白玉和秦大山就在旁边看热闹，看李明满头包，舒服坏了。 李明哀求他们：“别告诉桂芝啊，我怕我有饭吃，她就要把我撵走了。” 白玉不吭声。 秦大山也不吭声。 李田看着有点懵：这是什么逻辑？ 秦小果跳起来大声道：“你这个大骗子！进镇的时候就故意穿得跟个乞丐一样，从车上下来的！” 尔登也大声道：“对！就是个大骗子！骗人就是不好的！” 李田反应过来了，啊别管什么逻辑了，理就是这个理儿！ “开着几万块钱的小车，穿得跟叫花子似的，想回来恶心谁呢？！还骗吃骗喝骗衣服穿……” 这时候秦大山道：“他那小车二十多万吧。” 李明：“！！！” 现在他不仅仅是生气了，他又生气又酸！ 李明被集体批，毫无还手之力，只是苦苦哀求他们不要告诉蒲大娘。 “您这是失心疯了！”李田酸溜溜地道。 果然有了钱，脑子坏了。 白玉一看，事儿都捅成这样了，就道：“您跟我回家一趟吧，好好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就这样，李明还道：“那我回家晚了，跟桂芝咋说啊？”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您不是挺能编的？自己编吧。” 当下，只把柠檬树下的李田扔在这儿看道路哪块坍塌了。 秦大山直接把李明拎着就回去了。 秦小果和尔登最近的“秘密任务”就是抓骗子。 现在骗子被派出所所长拎着走，一副“归案”的样子，他俩高兴坏了。 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拿小树枝抽李明的屁股。 “抓到坏人咯！抓到坏人咯！” 吓得白玉赶紧道：“嘘，这是机密，不能嚷嚷出来让人家听见了。” “哦。” “哦。” …… 当下，他们把李明拎回了家，打算好好问问实际情况了。 正好现在家里也只有秦含秀和三个在睡觉的孩子。 白玉就开门见山地道：“您先说说，您这些年在国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就说他大伯有个百把万，而且感觉好多人要一起分，以老李这个包子的性格，肯定会分出去大部分的。 但他竟然开着二十多万的车回来了。 这有点奇怪啊。 秦大山更直接：“您到底有多少钱？” 真的就是纯好奇。 第496章 是千万富豪 既然已经被人逮住了，李明也只好都说了。 其实正如秦大山他们想的，他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一意孤行把蒲大娘和小树送回国，就是不想再让遗产的事情吵到他们。 当时他是打算任人宰割，好好送老人家走就算了。 按照他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他可能，真的会要饭回来。 不过那也早就回来了，不至于拖到现在。 之所以又拖了一年，是因为…… “他们把家里的现金都拿走了，然后说不能让我吃亏，就把玩具厂扔给我了。” 白玉\/秦大山：“……” “工厂里好多工人的工资都被他们卷跑了，都等着要钱，我只好就留在国外想办法。” 其实…… 又不是他拿了钱，关他什么事？！ 但后来的反转也是让人没想到。 李明小声道：“老房子都被他们卖了分掉了钱，我就跟工人一起住在工厂里，想着多做一批，能卖掉还他们钱就好了。” 可偏偏就是这种肯跟工人一起住工厂的品质感动了那群工人。 大概、也许、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工厂里住，就不会跑吧。 有了这么一枚定心丸，工人们也从刚开始的吵吵闹闹和要杀人，变得团结起来。 大家开始一起想办法，做东西，找销路。 也是时运眷顾，设计师做出了一个大爆款，生意竟然就越做越大…… 短短一年的功夫，签单都要爆了一样。 李明惨兮兮地道：“我就生怕我回不来了，好在有个老乡跟我说想买我的工厂。” 那老乡也是个出国创业的富豪，但还是喜欢住在国内，李明是回国跟他办妥了手续。 至于那辆“破车”，也是那老板大手一挥送他当见面礼的。 白玉好奇地道：“出价多少？” “两千万美金。” 白玉：“嗷！” 今年的一元美金，大概相当于1.8元人民币左右。 也就是说，他这工厂，短短一年的功夫，倒手卖了三千多万！！！ 这是什么运气！ 白玉瞬间去柠檬树下跟李田作伴了。 她正想跟秦大山交换一个激动的表情，虽然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就是激动啊！ 可秦大山明显无动于衷…… 说到这个，李明也是一脸舒服：“我终于可以把那个工厂甩掉了，员工又都安置好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白玉一时无言以对。 秦大山就问：“那你为啥要骗婶子，骗大家？” 李明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那钱，烫手！有了钱以后，日子都过得不一样了。”.qqxsnew 白玉：“……” 秦大山道：“还是没明白为啥您要骗人。” 李明低下头：“我最知道桂芝，她最喜欢的就是一餐一饭，能算得到日子。” 秦大山愣了一下。 李明道：“当时在国外，她极不喜欢那个大房子，她就想能看蓝蓝的天，能看看土地的地方。” 别看蒲大娘不声不响的，但实际上她也是有心思的。 她只是不说而已。 几十年的夫妻了，只有李明懂得。 “我怕她知道我有钱了就再也不理我了，我也不想乡亲们用有色的眼光看她。” 白玉突然反应过来，拍了秦大山一下，道：“快，快，去拦着点李田，让他别说出去！” 秦大山也意识到了，赶紧站起来跑出去了。 李明说的别的都没啥，就唯独有一样，他不想乡亲们用有色的眼光看蒲大娘。 可就算他们夫妻俩愿意照常过日子，别人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态度上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这只是他们夫妻俩自己的事情，也确实没必要告诉别人。 白玉知道他心意了，就对他道：“这事儿我们不在镇上说，不过跟我婶还是得说的。” 李明扭扭捏捏地道：“改天，改天的。” 白玉嘀咕了一声：“要装就装好一点，叫你那个司机别开车过来了。” 李明大吃一惊：“啊？！那谁给我买汽油啊？！我的摩托车咋办？！” 白玉也是发脾气了，直接冲他吼：“您不是说想过平凡的日子吗？！” 李明委屈地道：“可是我想骑摩托车……还有，我那辆破车咋办？我没地方放啊。” 白玉没好气地道：“我咋知道？！” 摩托车摩托车，你们这群老东西，为啥个个就是放不下摩托车！ “你看要不我送给你吧？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反正你现在也是有大出息的人了……” 白玉差点被他吓死：“我有啥出息，这年头就能去买二十多万的车？！我不要！不够让人议论的！” 这个李明，他竟然道：“你当初也是接了我的位置才有今天的，为了叔，让人议论两句怎么了？” 哦对了，李明当初是大队的会计，他走了以后，白玉才接了他的位置，才开始飞黄腾达。 不过……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叔，出国一趟，多少还是学习到了一点东西的。” 李明开始耍赖：“阿玉，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好歹是小树的爷爷……” 这时候秦大山竟然回来了，原来是在家门口碰到了李田。 结果一回家就遇到了这老头道德绑架他媳妇。 他直接走过去把李明拎了起来，直接扔出门：“滚！臭不要脸的！” 白玉哈哈大笑。 她知道秦大山从小就经常这么“欺负”老李。 李明骂了一句：“死小子。” 就跑了。 …… 本来老李这家里的事情，白玉夫妻俩也没想管了。 结果第二天，老赵突然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大早上的，老赵对着电话咆哮：“滚！想骗你赵爷爷！也不出去打听打听！” 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白玉正好到办公室有点事，隔着屋都听见了。 她赶紧跑过去：“叔，咋啊，搞诈骗搞到我们头上来了啊？” 老赵愤怒地道：“来了个神经病，自称是什么归国富豪，想要给咱们捐款一千万，还说让咱随便干啥都行！” 白玉第一反应也是：“神经病啊！骗人也不学着点！” 哪有人说投资给你，是让你“随便干啥”的？！ 老赵道：“就是啊！还说要捐给咱一辆什么皇冠车？鸡冠子还差不多！” 白玉：“嗯？啥啥？啥车来着？” 第497章 金矿大佬 白玉从老赵办公室出来，就到处找李明。 现在这时候，地基本上已经都翻好了，好多人都不去地里了。 包括蒲大娘。 平时这时候，大家就开始闲了，要不在家操持家务，要不就四处溜达。 不过今年，大家开始寻些别的挣钱门路。 有的去做零工的，有做小买卖的。 不过蒲大娘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地翻好了，她就不干活了，每天在家里操持。 李明也就不用跟着她去地里了。 原以为他会在家待着的…… 白玉去他家，扑空了。 蒲大娘自己在那搞院子里的田。 她说：“好像，跟小朋友，去玩了。” 白玉只得算了。 谁知道走在路上遇到李明跟秦小果那群小孩在一起捡垃圾…… 白玉跑过去的时候，还听见有人笑话他。 “一大把年纪了又找不到工作，只能捡垃圾过日子了。” 白玉黑着脸跑过去：“李叔！李叔！” 李明拿着一把大火钳，跟那群小孩说了一声，就过来了。 “阿玉，咋了？” 白玉没好气地道：“还问我咋了？！” 李明“嘿嘿”一笑：“我也想为家乡做贡献嘛。” 白玉把他拉到一边，道：“您几个意思？要公开身份了？” “不啊”，李明就有点着急，“我就是想太平过日子，你们为啥就是不让呢！” 按照他的意思，他就是想投资点钱，然后继续跟着他媳妇当小……老白脸。 只要这辈子，消消停停、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投点钱多少是有点想堵住白玉他们的嘴的意思。 免得一天到晚看他不顺眼，影响他当老白脸。 白玉不可置信地道：“您竟然还吃我婶的，喝我婶的，您可真不要脸啊您……” 李明支棱了一下：“你怎么能对一个好心投资的人这么说话呢？” 白玉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李明支棱的那口气瞬间泄了：“……” 他蔫头耷脑地道：“秦家屯是我家，建设家乡我是一片热忱。” 行吧行吧。 白玉就问他：“到底是捐款还是投资？” 这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捐款的话，她就拿来修路了，反正不用回报。 但如果是投资…… 那就得有回报了。 原以为老李在国外经营玩具厂，还倒手卖了那么高的价格，现在应该是很有经济头脑才对。 谁知道他稀里糊涂的。 问了一句：“投资的话，我还能挣钱啊？” 白玉：“……” 有些人发财，真的就是运气好。 白玉瞬间又去柠檬树下报到了。 她没好气地道：“我们这有个金矿，但是资金一直批不下来。” 金矿是不允许私人开采的，但是可以股份参加开采。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注册一家公司，拿到开采执照，然后入资金矿进行开采。 当然，重金属矿业是属于国家所有的，获利方式比较复杂……但是也巨大！ 金矿举足轻重，他那个钱，是堪堪够了！ 老李激动地道：“那就这样弄，你帮我弄！” 白玉斜眼看着他。 老李厚着脸皮道：“我也是想以后给我家小树多留点钱嘛。” 白玉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把他当金主对待，还是当不要脸的老白脸对待了。 不过，金矿有眉目了，她还是很高兴的。 她道：“放心吧，我不会让您亏本的。” 说完，屁股着火似的跑了。 她要去给葛副县长打电话！ 不是说，他们秦家屯没有他们自己独一无二，有说服力的东西吗？！ 现在有了，金矿大佬！ 李明看她跑得那么快，还追了两步。 这时候秦小果大声道：“李明队员，不要偷懒啊！快点过来捡垃圾！” “来了，来了！” 李明为了讨好小果，竟然加入了这个“小分队”。 成为年龄最大的“普通队员”。 他赶紧拿着火钳和垃圾袋跑回去了。 秦小果严肃地道：“我觉得，这些垃圾也不完全是垃圾。” 有些人扔掉的小孩衣服啊，还有一些看起来还能凑合用的锅碗瓢盆啥的。 李明连忙道：“果果你要把它们卖掉吗？” 秦小果愣了一下：“卖垃圾会被我妈骂的。” 白玉在经营这一块还是管得挺严的。 李明：“……” 秦小果道：“但是我们可以把它们洗干净，送给有需要的人！” “对！”尔登第一个附和。 李明连忙道：“好好好，我也来帮忙！” 他屁颠屁颠地提着几大包垃圾，带着一群小孩回了自己家。 就地整理，提水清洗啥的。 也就蒲大娘好性，允许他们把垃圾带回家，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她甚至还来帮忙。 李明反正是老脸也不要了，在家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在家捯饬垃圾。 …… 白玉冲回家给葛副县长打电话，非常嚣张地宣布了有人要来投资金矿的事。 葛副县长吃了一惊：“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阔佬……” “这您别管，回头我就交报告上去，您看是批不批？” 葛副县长最近正因为王芳的事情有点赌气。 但，有人投资金矿…… 那，必须得批啊。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你先把报告交上来我看看。” “好嘞，啊哈哈哈哈——”m.qqxsnew 葛副县长：“……” …… 当天，白玉就跟老赵打好招呼了。 老赵觉得自己在做梦呢。 咋啊，那不是诈骗电话，还真是有人来投钱了，还要给他们开金矿？！ 他还挺不放心的，问白玉：“阿玉，这钱、人，我们都没看到呢，现在打报告，会不会不好？” 万一半道上完蛋了，那丢脸不得丢死。 白玉道：“您放心吧，我见到投资人了，他是靠谱的。” 老赵一听，立刻道：“哪儿呢？领我瞧瞧去。” 白玉：“……他来转悠一圈就走了。” 不过老赵是听说，这两天，好像是有人看到附近有个小车在转悠的。 他道：“真有钱了？一千万？” “嗯！” “我不能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试试……” 他会这么说也是知道白玉不敢掐他。 可偏偏遇到秦大山来接白玉下班。 他一听，老赵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于是秦大山毫不留情地走了过去，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老赵：“嗷！” 第498章 自信的她 其实白玉也有点犯嘀咕。 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冲动，合同都没看到，就马上做决定了。 当天晚上她就在炕上翻来覆去。 “你说，他不会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学了什么坏毛病回来，晃咱吧？” 秦大山道：“放心吧，他还是小树的干爷爷呢。” 其实，李明一个孤老头子，只不过是求个归宿而已，也不用对他太苛刻了。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就是在秦家屯度过的，老了会想要“落叶归根”，也属正常。 “你知道吧，他今天跟着果果捡垃圾呢……” “嗯，还把垃圾拿回家去了，弄得那叫一个埋汰。” 白玉警觉：“谁家？” 她是有点洁癖的。 秦大山笑道：“他自己家。果果说要洗洗干净，送给别人。” 白玉立刻道：“这个想法，这个想法……还可以！” 秦大山把她翻了过来，亲了一口：“你赶紧睡会儿，待会儿得起来喂奶了。” 现在他觉得晚上的时间也太紧张了。 碰她一下天就亮了。 像今晚这种情况，她揣了一肚子话想说，就不让他碰。 这也太折磨人了。 白玉小声道：“得空咱也出去玩玩，把工作放下，就咱俩……” “哇——” “哇哇——” 旁边的两个孩子一起哭了起来。 白玉：“……” 秦大山只好爬了起来，没好气地道：“哭什么哭，听见不带你们去玩不乐意了？嘿就不带你们。” 白玉好气又好笑，踹了他一脚：“跟孩子在这儿厉害个什么劲！” 他们又听不懂。 不过生了这么多孩子，好像是有点走不开脚了。 白玉多多少少是有点后悔。 但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 老李还是靠谱的，隔天一早又让人打了电话来。 这次老赵没敢再骂人家“有病”了。 他也不知道对面是他老兄弟的手下，甚至有点战战兢兢的。 李明方面请了一个还挺专业的人作为代表。 早上电话里谈妥了，下午就说要过来了。 白玉这次是亲自去会面的，还带了贾青松。 贾青松苦等多年，终于等来了他的机会。 本来他紧张得不得了，可是看见白玉做寻常打扮就来了。 一身宽松的厚西装，头发也就随意盘了盘，脚上踩着粗根的皮鞋。 头发也和往常一样盘得很简单。 她是底子好，这样也十分好看。 但宽松的西装就显得多少有点随意了。 而且她也没有擦“摩丝”，头发还是那样。 贾青松见了就十分崇拜，心想副镇长真是有“大将之风”，这种十拿九稳的气势，他哪年才能学会啊？ 见面的地点就选在老赵的办公室，那里有个大沙发。 人家走过来的时候，老赵差点鼓起掌来，喊上一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结果手刚拍了一下，就被白玉踢了一脚。 他立刻不拍了。 对方团队一共三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夹着公文包。 脸上的表情跟做梦似的…… 谁也想不到他们刚才来的路上，碰见他们大老板在路边捡垃圾了…… 此时他们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气焰矮了好多分。 打头的是林祥，也是替老赵管理财产的律师，是个福海人。 此时他就走上来，道：“您好，我是先生的律师林祥。” 说完就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白玉。 他老板说了，做主的人是位年轻的女领导。 刚伸了一下手想主动握手。 白玉后退了一步，笑道：“您好，这位就是我们赵镇长。” 老赵听了，不自觉地挺直了胸膛。 “您好您好，一路辛苦了，快请进。” 说着，就热情地跟人握手，并把人往里面请。 林祥今天其实也就是来走个程序的，很快从包里拿出了文件。 “先生对秦家屯镇发展很看好，这是相关文件，您看看。” 白玉顺手就把文件接了过来，一目十行地开始看。 她很信任老李，但不信任这个律师，还是得看清楚才行。 老赵听出这人是福海口音，就猜测那位“神秘富豪”可能是福海人。 毕竟他们之前跟福海人一直有做生意的。.qqxsΠéw 他顿时就觉得很爽，果然秦家屯最近是福星高照啊。 老赵和律师攀谈。 白玉就在旁边快速地浏览完了文件。 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现在不是签合同的时候。 “我们只能接受你们的意向投股书，然后提交到县里去审核，等走完流程以后，我们再签合同。” 林祥愣了一下，他有点对这位女领导刮目相看了。 他道：“那请问，审核要多久呢？我们不能在附近多呆的。” 白玉笑了笑：“这个要看县里的审核流程了。先生等不及也可以先回去。” 老赵一听就有点着急，跑了怎么办？！ 他恨不得现在就摁着林祥把合同签了！ 白玉又道：“金矿这么大的事情，也值得先生多跑几趟，不是吗？” 贾青松侧目！ 他可是等了好久才等来的这个机会啊! 可谁知林祥想了想，就道：“好吧，我们先生确实是很有诚意的。” 白玉倒也不含糊的，她当场就起草了一份意向参股书，和林祥对过了。 林祥是个专业的律师，竟也挑不出她的毛病来…… 他甚至当场拿出老李的公章来盖了印，白玉加盖了镇政府的印，这份参股意向书，竟然就生效了。 白玉这番行云流水的操作直接把人家都看懵了。 真的，她好自信啊！ 而且成了！ “后续，还要请您提供一些你们老板的实力证明材料，我们好一起提交到县里……” 总不能，让县里觉得她们空口说白话吧？ 林祥态度也很好，都答应了。 只不过在事情都谈清楚了以后，他突然看了白玉一眼。 “白副镇长还这么年轻，以后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 白玉：“哈？” 瞬间，大伙儿都看懂了这律师的眼神，赤果果的就是——“爱慕”。 老赵立刻挤了出来，一边瞎操心怕得罪“金主”，一边怕白玉吃亏。 他的肢体语言和语气就变得很夸张。 “您这么大老远地过来了，我们自然要请您吃顿饭的嘛。哈哈哈，我亲自陪你去，哈哈哈……” 第499章 那个漂亮的！ 白玉倒是没有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等老赵他们带着律师走了，她赶紧揣着这参股意向书去了蒲大娘家。 老李还辛辛苦苦在那里搞垃圾分类…… 他试图告诉那群小孩，脏的垃圾和能回收的垃圾分开放，就不用挑得那么埋汰了。 可是小孩哪有这么好控制的？ 照样一包一包都是大垃圾。 啥都有。 看到白玉，他挺开心的，道：“我今天升职了，我是后勤部长了。” 意思是说小孩们不愿意带他一起了，让他专门在家分类和清洗。 当然，也有可能是秦小果他们觉得在外面捡垃圾比较好玩，分类和清洗太烦了。 白玉随口敷衍了一句：“您真能干。” 蒲大娘在身上拍了拍手，道：“玉……玉，要，要不要喝茶？” 白玉笑道：“还真的渴了，婶婶给我倒一杯。” “诶。”蒲大娘笑眯眯地道。 说来也奇怪。 之前蒲大娘一个人过的时候，就让人觉得她的日子过得不错。 很平静、很惬意。 可现在李明回来了，她还要养一个“老白脸”，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区别。 可是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更有活力，更健康，也更快乐。 白玉忍不住低声问李明：“跟她说了吗？” “说了”，李明道，“我就说日子照常过就好了。” 其实蒲大娘根本就算不清楚他说的那些钱有多少。 只是听说他拿来给家乡做建设了，以后留给小树，就答应他“暂时不说出去”了。 第二天日子也照常过。 她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的一点都不对钱上心的人了。 趁着蒲大娘还没回来，李明连忙问白玉：“搞好了吗？” “搞了个参股意向书，到时候还要送到县里去批核的。叔，您这个律师行不行啊，哪有上来就给合同的。” 李明愣了愣：“啊？他不行吗？我的钱，可都是他在管啊！”仟千仦哾 要是不行他咋办啊！ 白玉想说她也不了解情况。 李明就道：“要不你帮我管吧。我付你钱。” 白玉吓了一跳：“啊，那不行，不行不行，我工作忙死了。” 李明可怜兮兮地道：“我要是被人坑了咋整？那可都是小树的钱……” 这一招没用。 白玉只是道：“反正不行，我真的忙不过来。” 李明就道：“我让他们跟你汇报，你帮我审核一下行不？这样，我不付你钱了，你就当帮忙。” 白玉：“……” 她想了一下，这个逻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不拿钱，她就是纯帮忙，就不用为老李这千万资产负责任了。 再说下面有团队，她只负责审核，别让老李的钱被转移就行。 既然是小树的干爷爷，好像这样也是应该顺手帮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坑。 她没好气地道：“我是真的感觉您学坏了，一肚子心眼子。” 李明也就“嘿嘿”笑，不吭声。 因为蒲大娘端了水过来了。 白玉就坐在他们院子里的墩子上喝水，一边看他们忙活。 都知道她爱干净，也没人说她。 白玉本来就是来这边休闲放松一下的，顺便跟李明说一下这个事。 可突然看见那些被李明和蒲大娘洗干净的东西，有点动心了。 因为现在秦家屯的人相对都比较有钱了，扔东西的频率就以前高了。 像是以前那种，衣服裤子破得不能再补了，还要留下来做抹布的情况，现在根本不可能有。 像现在收拾出来的一些人家扔掉的衣服裤子啥的，其实都还挺好的。 此外他们还洗出了一摞碗、锅铲、小锅、脸盆之类的。 白玉道：“那锅怎么了，为啥要扔啊？” 李明道：“这谁知道啊，也真舍得。” 他回来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想打扮成叫花子，也就是想相对朴素一点…… 谁知道才两三年的功夫，他记忆中的样子就成了“叫花子”了。 有钱了，真的都是有钱了的。 他一边收拾一边道：“小果说要拿去送人，想法是挺好，不过送谁啊？” 白玉道：“这个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运营一下……” 她马上就跳了起来，跑了。 李明被她吓了一跳。 真的，他印象中的白玉，还是那个漂亮温柔，甚至有点怯怯的小媳妇。 怎么就变得这么风风火火的了！ 蒲大娘满脸笑容地看着白玉的背影，只说了两个字：“她……好。” 意思是她现在这样很好。 李明笑道：“行，你喜欢就行！” …… 白玉这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老赵还在“老窑烤猪”招呼客户呢，白玉已经蹿到了花大娘家里。 花大娘笑得嘴都咧了，对她道：“听说你也没怎么使劲，轻轻松松就拿捏了……” 白玉愣了一下。 她是知道这笔生意一定成，也不知道为啥现在传成这样了。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道：“婶，我想让妇代会帮孩子们做点事。” “嗯？” “就是建个少年宫，不过这事儿明年再说，我想先弄一个专门的儿童活动中心……” 她就把小果他们天天捡垃圾的事情说了。 如果能把捡来的东西清洗干净捐出去，可以扩大一下这项活动的意义当然更好。 但这事儿仅仅靠孩子是做不到的，还得妇代会介入。 在少年宫成立相对应的社会活动小组，既有慈善意义，又有教育意义，岂不是很好？ 关键是小果会很开心…… 白玉“哗哗”地就把想法说了，花大娘一愣一愣的。 不是，主要是她还沉浸在有人要给钱让他们挖金矿的情绪里没出来。 …… 而这时候，秦大山下班回家吃饭。 路上碰到一个晃悠悠的酒鬼。 西装革履的，长得像个南方人。 眼看就要摔倒了，秦大山顺手扶了他一把。 那人一喝醉，口音就出来了：“同，同继啊，我问你个问题啊。” 秦大山心道他是不是迷路了？ 结果他道：“你，你机不机道，那个，白户镇长家，具在哪里啊？” 他是问，秦大山知不知道白副镇长家住哪里。 因为口音太重了，秦大山愣是没听懂。 但他很快比比划划，一边道：“就系拉个……漂亮！” 第500章 被小孩针对 白玉浑身舒畅地回到家。 然后就发现家里多了个醉鬼。 就躺在自家院子里那张冰冷的大石桌子上。 一边睡一边冷得直哆嗦。 秦小树、秦小果、尔登、秦小实和闹钟，都在旁边看着他。 白玉愣了一下，林祥怎么跑到她家来了？ “咋回事啊？” 秦小果抬起头，指着林祥：“妈，他好像很冷。” 秦小实：“冷！” 白玉心想那可不是，今天是一下子有点降温了，感觉快下雪了。 她道：“那好歹给他盖上点。” 这一身酒臭，白玉也没办法违心地说给弄屋里去…… 秦小树冷笑了一声：“爹说不用。” 白玉：“？？？” 秦小树道我：“我爹说不用，冻不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玉就去屋里找秦大山了。 他果然在屋里弄双胞胎。 白玉道：“你咋把那玩意儿捡回来了？” 秦大山正在给小苗换尿布，一边道：“他让我带他回来的。” “啊？” “他让我带他去漂亮女领导家。” 白玉：“哈？” 秦小树道：“你是我们镇最漂亮的女领导了。” 说着的话那么甜，但他的表情分明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白玉莫名其妙：“这是几个意思？” 秦小果左看右看，突然用力推了秦小树一下：“你干嘛凶妈！” 秦小树：“嗯？”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爹拎着后领直接提走了。 “去去去，一边去。” 白玉看出不对劲了，就瞪了秦大山一眼：“过来。” 秦大山也无所谓，嘱咐几个小孩：“看着他。” “好的！” 白玉拎着秦大山到了屋里，骂道：“当着孩子的面，乱说什么！小树都这么大了！” 秦大山还是很不爽，直接问她：“那个福海佬怎么回事？” “我咋知道？不是你领回来的吗？” 秦大山竟然伸手轻轻揪了一下她的头发。 白玉火了：“秦大山，想吵架？” 秦大山把她扳正了：“白玉同志，端正你的态度！” 白玉想了想，如果是她走在路上，遇到一个女的醉醺醺的要找秦大山，估计她也上火。 于是她终于“端正”了一下态度。 “老李的律师，帮他管钱的，可能是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吧，有点犯糊涂。” 秦大山想了想，他家媳妇好像也没跟着去吃饭。 于是他妥了。 白玉又倚着他，道：“我都是五个娃的妈了，还能连这点数都没？赶紧的，把他弄走，回头在咱家冻着了。” 秦大山道：“我不。” 他知道他媳妇不会乱来，可是那人真的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吗？ 恐怕未必吧。 白玉一听：“嘿，秦大山……” 他脖子一梗：“怎么的？” 白玉无奈地笑了：“不怎么的，随你吧。” 这么大个人也冻不死。 说着还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醋缸子。” 秦大山立刻跟上，把她按在柜子上就想好好亲一亲。 结果秦小树这个死小子跑来敲门。 “喂，我说你俩干啥呢？！不会为了个死鬼吵架吧？不至于哈，快出来！” 秦大山无语了。 白玉则是有点震惊。 “这死小子，是不是有点早熟啊……” 不过眼下确实也不是腻歪的时候，白玉把秦大山推开了。 …… 林祥真是活活冻醒的。 今天好像又降了点温，估摸着这两天就要下雪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天都黑了，然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大院子里。 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秦小果道：“他醒了。” 尔登道：“喂，你到我家来干啥？” 林祥冷得直哆嗦：“你，你们是谁啊？介，介是哪里啊？” 秦小果道：“这是秦大山家，我是秦大山的女儿。” 林祥：“？” 睡死过去之前的事，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一点了…… 他记得他好像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搀了起来。 像他这样先人一步发达的有钱人，自认为高人一等，私生活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乱。 平时出差什么的，搞点艳遇什么的也很正常。 这边这个女领导确实十分漂亮，比大城市的美女都漂亮。 他一时有些魂牵梦绕的，喝醉了酒就迷迷糊糊地找出来了。 但他也不是为了风流一趟就愿意去死的类型。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道：“秦大山是……” 秦小果眯起了眼睛：“我爹是我妈的老公！” 林祥：“……” 这时候，一个看着高高的人走过来了。 直到走到他跟前儿，接着月光，才看清楚是其实是个少年。 “老流氓，你找我妈干啥?” 林祥：“？？？” 这么大的儿子？！ 秦小树恶声恶气地道：“说话啊，老流氓，冻傻了？！” 才三十出头的林祥，他不但冻傻了，还吓傻了！ 这时候白玉从厨房里伸头出来，道：“别闹了，给客人拿件衣服，小果来端碗汤。” “哦。” 秦小果屁颠屁颠地进了厨房，小小年纪，拿着个托盘，端着一碗汤，稳稳当当。 林祥都要哭了，赶紧从桌子上溜了下来，坐下来了。 就等着先喝一口热汤，穿上一件暖呼呼的衣服，先让他缓缓。 秦小果笑得贼甜：“叔叔请喝汤。”仟千仦哾 这小孩好可爱啊…… 不愧是那个漂亮的女领导生的。 即使林祥这般处境，也忍不住心有点化了。 他笑眯眯地道：“诶……” 结果秦小果手一翻，滚烫的汤全泼在了他身上。 林祥：“啊！” 秦小果面无表情地道：“哎呀，对不起嘛。” 林祥：“……” 眼看外面弄得鸡飞狗跳的，白玉只好又把头伸出来，喊了一声。 “林先生，进屋说吧。” 林祥都要哭了，迈着僵硬的腿就想往屋里去。 结果尔登跑过来，看见他那踉踉跄跄的样子…… 突然，就伸手绊了他一脚。 眼看他是不能活着进屋了…… 秦大山走过来把他拎了进去。 然后林祥才发现他老板也在！ 身上搭着件衣服，坐在人家厨房里，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 “老，老板……”林祥人都有点不好了。 老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这位是白玉同志。以后我那个财产的事情啊，你跟她汇报就好了。” 第501章 心胸博大秦大山 秦大山已经出去把小孩都弄走了。 原因无他，除了他以外，家里实在没人能按照秦小树了。 眼下他就把秦小树拘在眼前写作业。 说来好笑，这个家里，连秦小果都大概知道老李是个有钱人。 正经的干孙子秦小树，他却不知道。 这也是白玉思虑过后的结果。 秦小树现在学习就拖拖拉拉，不情不愿的，心野得跟什么似的。 要让他知道他是巨额财产的继承人，他还不嘚瑟上天？ 秦小树写作业本来就坐不住，何况家里还有“客人”。 这会儿秦大山、秦小果和尔登都在他屋里，他屁股底下就跟坐着钉子似的。 “爹。” “干啥？” “我干爷爷来干啥？” 秦大山瞪他：“来串门的，快写你的作业。” “他大晚上的过来蹿啥门啊，都没带我奶奶！” “跟你没关系，赶紧写。” “古古怪怪的……”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再啰嗦我揍你了啊。” 他也不想在这儿看着这个死小子！ 结果他还在这叽叽歪歪的，秦大山的脾气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暴躁。 偏偏他还得忍着，按捺着性子在这屋里呆着。 …… 而这时候，刚醒了酒，裤子上被泼了汤，被冻得流鼻涕，脑子还不清醒的林祥，结结巴巴地汇报了一下工作。 李明的财产，除了马上准备投资的，还有一千多万美金。qqxδnew 按照李明自己的意思，他是想把这笔钱都带回国。 然后存到银行。 林祥本来也打算劝李明进行一些投资，由他来专门管理。 他要是拿到这份工作，基本上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白玉听了，就问林祥：“转回国了吗？” “还没有，一些手续比较复杂……” 他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自信应付这些乡下人是够了的。 他陆续讲了几个投资的项目，比如在福海开工厂什么的，可以很赚钱…… 当然，由他找人打理。 李明的情况他也看到了，一心在这乡下地方捡垃圾。 白玉突然扭头对李明道：“叔，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我们这边搞了几个成衣厂都出了问题。” 里头的门道太多了。 他们不能派自己人去就近管理，就会有被人坑死的风险。 林祥连忙道：“不会的，您可能不知道，在福海，只要有钱开工厂的，基本都赚钱了……” “那也没这个必要”，白玉道，“叔，您把钱，就留在国外吧。” 林祥急了，如果留在国外，他就真的只是“管理”了！ 李明问了一句：“为啥？” 因为，现在那笔钱是美元，而且是美元汇率相对较低的时候，只有1.8左右。 从现在开始往后汇率就会逐年走高，五年之后就会涨到3.7左右。 同样是他那一千多万美金，如今最多值个两千万人民币，但在他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五年之后就会变成五、六千万人民币。 安全到零风险，收益巨大，为什么不呢？ 而且他现在已经拿出一千万来投资金矿了，他还会有钱赚。 五年之后，也就是1987年，汇率有三年减缓。 这三年就能拿钱回国投资做一部分钱回国做房地产。 而从90年到04年，汇率最高会飙升至8.1左右，他的一千万可以直接飙成八千万，两千万可以直接飙成一亿六。 再加上金矿、房地产的收益。 老李怎么看，也是躺成最少“亿”字头富豪的命…… 白玉在那规划了一下，把自己规划酸了。 真的，她想住在柠檬树下不回来了。 眼下她心态也不好了，就没好气地对老李道：“反正听我的就是这样弄。” 林祥一听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赶紧想再劝劝老李。 结果老李道：“好啊，就听你的。” 林祥急了：“李先生，李先生不能这样子……” 老李挥挥手：“我这辈子吃饭的钱是够了，再说钱都是留给她儿子的，她想怎么弄都行。” 白玉又在那酸溜溜地想：果然是大富大贵的命。 老李很慈爱地看着白玉：“而且我相信阿玉不会坑我的。” 林祥心想您是疯掉啦？！ 那个钱就那样子放在那里……还要放在国外！ 白玉刚才实在太酸了。 此时见老李这么无条件地信任她，多少是有点心虚。 她跟老李解释了一下：“美元汇率已经连续三年上涨了，叔您放心吧，以后还会涨的。” 听她说出“美元汇率”四个字，林祥一个激灵。 他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乡下妇女了…… 可能不是他能忽悠得住的。 想到发财和“提前退休”的机会就这样从手中溜走了。 他又急又气，直接吐了，简直丑态百出。 …… 晚上，白玉躺在秦大山怀里，因为实在是很酸，忍不住就叭叭了起来。 她当然没说自己知道未来的汇率发展和房地产的崛起了。 她只是说：“真是小富由俭，大富由天，他这种情况，纯纯的就是运气。” 秦大山道：“他这辈子也受了不少苦，也算是补偿了。” 白玉突然支起身子，就看着他。 秦大山奇怪地道：“怎么了？” 灯光里，男人的脸愈发成熟英俊了。 之前白玉还不觉得，就觉得她家男人在钱财方面，好像比别人淡定一点。 但今天亲眼看到林祥直接“伤心”得又哭又吐的，一副为了钱要死要活的样子…… 白玉道：“这么多钱，你真的不酸吗？” 秦大山失笑：“有啥可酸的？” 白玉试探地道：“因为这是留给小树的？” 闻言秦大山轻轻打了她一下：“你可别这么想，那都是老李的东西。如果将来真给了小树，是小树的福气。如果他突然改变主意了，那也是小树的命。” 老李才五十左右，啥时候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而且他始终觉得，小树得自己有出息才行。 白玉笑道：“我才没这么想呢。” 她就是有点酸……不是也乖乖地给老李出主意。 不过，秦大山这个心态真的让她很吃惊。 然后看着他，突然这个心胸博大，三观又正的男人显得更帅了。 她这么一想就有点激动，拉起被子盖住头，在他胸口就亲了一口。 秦大山：“嗯？” 第502章 疯狂的后果 白玉其实也知道，土豪是老李，不是她。 她明天还得老老实实起床搬砖。 以秦大山的体力，平时过夫妻生活她都不敢有太大的反应。 生怕让他更激动，才能让尽快让他消停。 今晚是她主动的，也就是仗着有灵泉，心想应该是能快速恢复体力！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一夜疯狂以后，她把腰扭了。 …… 隔天一早，她本来觉得也还行，还能坚持。 结果踉踉跄跄地出去吃了早饭，回屋喂奶的时候，腰更痛了！ “大山……秦大山！” 秦大山赶紧扔下皮带来扶她：“怎么样？” “腰疼！”她没好气地道。 她大可把气都撒在秦大山身上。 可昨晚是她主动的…… 腰扭伤的时候也是她主动的……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扶着她让她趴下。 然后大声喊了秦小树去叫赵青青。 赵青青治疗跌打损伤还是有一套的。 秦大山揭开她的衣服看了看，然后赶紧盖住了。 白玉警觉：“咋了？” 秦大山道：“没啥……” “嗯？” 白玉挣扎着背过身，想看看那自己腰上有啥。 但她现在一动弹就腰疼，就挠他：“拿镜子来我看看！” 秦大山尴尬地道：“都是印子。” 都是他昨晚给她嘬的。 白玉：“……” 她也没来得及拿镜子看，秦小果和尔登就冲进来了。 “妈！” “姨！” 白玉赶紧示意秦大山看着，别让小孩拉她衣服。 “诶！” 秦小果奇怪地道：“妈妈你怎么了？” 白玉道：“妈妈腰扭了。” 尔登奇怪地道：“什么时候啊？你不是刚起床吗？” 白玉：“……” 这时候秦大山很机灵地道：“她吃饭回来的路上扭伤了。” 白玉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赵青青来了，后头还跟着秦小树。 赵青青一屁股坐下来就想掀她衣服：“婶，我给您瞧瞧……” 白玉：“！！！” 秦大山的手连忙摁住她的衣服，不让掀！ 赵青青愣了愣，以为问题出在…… “小树，你先出去啊。” 秦小树正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听，他被针对了？ “干啥啊？” 秦大山道：“带着弟弟妹妹出去！” 秦小树撇撇嘴：“切，谁稀罕。” 说着就带着秦小果和尔登一起出去了。 秦小果一下有点懵，她也不知道为啥不让她看。 和尔登手拉手，走到门外，就想趴在门外偷听。 …… 白玉也不知道怎么应付眼下的处境。 秦大山直接问赵青青：“隔着衣服能摸出来吗？” 赵青青愣了愣：“也行。” 理论白玉应该扭得不重。 经过赵青青的诊断，白玉应该就是腰侧的肌肉拉伤了。 不算扭了腰。 白玉松了口气：“还好……” 赵青青问了一句：“您是做了什么剧烈运动啊？” 白玉：“……” 秦大山道：“她就是伸手的时候抻了一下。” 赵青青道：“哦，婶，小心点嘛。” 很轻松就应付过去了。 可能主要是他脸皮比较厚。 赵青青拿出了膏药。 现在她的小药厂膏药足有十几种，有凉的也有热的。 像白玉这种情况，肌肉拉伤的膏药也有。 她说要给白玉贴上，秦大山立刻拿了过来。 “我来给她贴。” 赵青青：“……” 不过她没多想，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 …… 赵青青刚走到门口，就被一群小孩围住了。 包括秦小树。 不过秦小树在她眼里也是小孩。 “咋样啊？” 赵青青道：“没事，就是拉了一下腰。” 秦小果眼泪汪汪地道：“真的吗？” 镇上的电影院，每天下午有一个小朋友专场。 就是镇上的小朋友可以免费去看。 一方面对孩子进行文化宣传教育，另一方面也帮着看看孩子。 秦小果他们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叫《妈妈的爱》。 里面讲的故事就是妈妈生病了，但是为了省钱和不让家里人担心，就一直瞒着不说。 一直为家庭隐忍，付出。 直到病发的时候，全家人才知道妈妈生了那么大的病。 反正就是那种教育孩子要多体谅父母的片子。 但是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连锁反应…… 等赵青青和秦小树走了。 秦小果和尔登，惊恐地对望了一眼。 “我妈她……”秦小果试探地道。 “不会是要死了吧？”尔登接了下去。 两个小孩彼此沉默了。 然后被吓得一起：“啊！！！” 秦小果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打尔登：“你乱讲！你乱讲！” 尔登也不敢还手，被她打得在院子里乱蹿。 期间秦大山出来看了一眼，见是小孩子打架，就没在意。 他进去哄媳妇了。 不多会儿秦含秀进来了。 她一向是“欺善怕恶”，虽然私下跟白玉说的是“不能惯着秦大山”，“往死里打他”。 但现在秦大山就在这，她又不敢讲他。 看白玉趴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她就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心里咋没点数呢？真是的……” 秦大山对着她就是一顿怼：“好了，您也少说两句！让她踏实趴会儿！您要是闲着就去多绣绣花，少管我们的事！” 秦含秀被他怼得抹着眼泪走了。 白玉忍不住在他腿上捶了一下：“你干啥啊？别凶她。” 秦大山没好气地想，你对她客客气气的，就凶我。 “好点了吗？” 赵青青的膏药还是很好的。 白玉试着爬了起来：“好多了，能起来了。” 秦大山打电话去告了个假，就在家里陪着她了。 …… 秦小果和尔登又蹲在院子里观察。 一会儿见秦含秀哭着出来了。 秦小果顿时吓得要死，扭头抓着尔登的头发：“小耳朵！小耳朵我害怕！” 尔登被她揪住了头上的那一把呆毛，疼得龇牙咧嘴。 一会儿，又发现秦大山没有去上班。 秦小果和尔登前后脚跑过去，趴在门口伸长个头。 “妈妈，你到底生什么病了？” 白玉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她道：“宝宝，妈妈没有生病啊。” 样子和电影里那个演员妈妈一模一样。 秦小果的眼睛里瞬间含了两泡眼泪。 一个上午的功夫，差不多全镇的小朋友都知道白玉快死了。 第503章 人缘这么好的吗？ 白玉休息了两个小时左右，等药劲上来了，给孩子喂了一边奶，就下炕了。 今天工作可多了，她得赶紧去办公室。 秦大山一路当老佛爷似的护送。 走在路上的时候，白玉突然觉得不对劲。 “嗯？刚子，你这样看着我干啥？” 王刚子小朋友“咻”地一下跑了。 白玉心急上班，也没多在意。 可是…… 她走到办公院门口，扭头问秦大山：“我怎么觉得那群小朋友都盯着我？” 秦大山扶着她：“嗯。” 白玉：“啊？你也发现了？” “对。” 如此言简意赅。 白玉扭头看了他一眼。 秦大山无所谓地道：“谁知道这群小朋友又在搞什么活动。” 也是。 白玉也来不及多想了。 王小昆已经飞奔出来了：“头儿，这个，食堂的餐饮许可证和经营证下来了，马上就能开了，文件就在这儿呢。” 食堂指的就是成衣市场外面的食堂。 主要是为了减少商户在市场上开火，这有消防隐患。 除了公家食堂，也鼓励私人在外面开饭店，证件都一批下来了。 “哦……”白玉接了过来，顺手看了起来。 这时候严以兰又飞奔出来：“嫂子，您可算来了。县里打电话催金矿最近的情况报告。” 白玉道：“有病啊，报告不是上个月才交过。” 县里也是很过分，每个月要他们交一次金矿的近况报告。 其实一个月的时间，金矿能发生什么变化？ 就是不给他们开，又要折腾人。 现在他们自己有钱可以开了，他们又来催报告了。 白玉极度怀疑，每个月贾青松辛辛苦苦弄的报告，他们看都没看就扔了。 严以兰立刻有样学样：“对啊！有病啊！” 秦大山头大地道：“干嘛堵在门口？进去说。” 说着赶紧把她怀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小心地扶着他家“小老佛爷”，先进去了。 “哟，头儿您这是怎么了？”王小昆道。 “没事儿，腰抻着了，进去坐着就好了。” 秦大山扶着她进了办公室，让她坐下了，又把刚才一直揣着的小枕头给她垫上。 “有事给我打电话。” 然后才匆匆走了。 王小昆直笑：“秦所长真贴心。” 严以兰则是有点脸红：“嫂子真幸福。” 白玉轻咳了一声：“少贫嘴，赶紧干活。” 她打算拿着金矿的事情去“逼宫”。 金矿！ 这么大的体量！ 她这个镇，不扩张，天理难容！ 这一天的功夫她就没挪窝，就是把金矿和扩镇的资料全部整理出来，打算一起送进城。 连孩子都是秦含秀放在篮子里提过来给她喂奶的。 中午饭是秦大山提着来跟她一起吃的。 中途也就上了几次厕所。 等全部搞完，腰更硬了！ 老赵刚把福海来的那群人送走，觉得林祥今天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挺奇怪的。 他想着说去找白玉聊聊呢。 结果一进屋，就看见白玉一脸严肃地坐在那。 老赵愣了愣：“你咋了？坐得那么直？” 白玉吐出两个字：“腰疼。” 老赵：“啊？” 白玉一手搭着桌，人有点放空。 她现在一动不敢动，只想等秦大山来接她回家。 这时候严以兰走了进来，惊疑不定地看了看白玉：“嫂子……” 白玉：“啊？” 严以兰道：“外面来了好多人，等着看你。” 白玉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 严以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只听见那些人都在大声议论白玉的名字。 但她走过去，他们就不说了。 而且短短的功夫，换了好几茬人了。 只要路过的，都在门口停一下，然后往院子里张望。 白玉：“？？？” 老赵道：“古古怪怪的……可能是关心金矿的事吧？” 毕竟，一旦金矿开始启动，对本地的居民的生活影响是巨大的。 …… 秦大山下了班以后也是着急忙慌地赶着去接媳妇。 走在路上，突然发现大家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的。 秦大山：“？”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汉子，问他：“大山，你们家还好吧？” 秦大山道：“挺好啊。” “哦……你媳妇，没事吧？” 秦大山以为他问的是白玉扭了腰的事情。 他道：“没事，小事，劳您惦记了。” 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哎，要多养着点啊。你媳妇，刚生了两个娃，这工作也太辛苦了。” “是……” “这四五个孩子呢，真是可怜的。” 秦大山很是莫名其妙，但还是道：“没事，孩子我会照顾的。” 顿时对方的表情就变得很微妙。 有些怜悯，有些不可置信，又带着一种“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地鄙视。 秦大山一头雾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才知道白玉这腰又开始疼了。 她抱怨道：“就该把膏药带着。” 秦大山尝试扶她，不过她站起来走动就疼。 白玉这两年在肉体上也没受过什么大罪，逐渐变得有些娇气。 最让人生气的是那个灵泉水，明明生孩子的时候止痛那么好用，抻着腰它就不管用了。 似乎是觉得这点皮肉伤不配它上场。 秦大山调整了几次姿势，终于找到了一个她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 就是把她打横抱起来，然后一条胳膊给她托着背，打算就这么扛回家。 还得是秦大山，力气大，才能这么抱。 白玉有点脸红，小声道：“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 “没事，都知道你闪着腰了。” “都知道了？” “嗯，一路上好多人问候我。” 白玉心想，乡亲们真热情。 虽然她也怪不好意思的，但考虑到她这个老腰确实疼啊，就不赌那个气了。 于是她就踏踏实实地让秦大山抱回了家。 一路上，果然又遇到很多“热情的乡亲”。 “哟，白副镇长，这么严重了？” 白玉道：“没事……” “可要注意休息啊，哎，这年纪轻轻的。” “诶，多谢婶子。” “家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啊。” 白玉莫名其妙，心想这热情得也有点过分了。 秦大山想了想，很自信地道：“我们人缘好。” 第504章 被大家问候 白玉回到家，秦大山直接把她抱上了炕，赶紧给她贴上了膏药。 秦小果和尔登把头伸进来看了一眼。 然后尔登跑了，秦小果红着眼睛跑进来。 白玉吃了一惊：“哟，果果，怎么了？” 秦小果哽咽道：“妈妈。” “嗯？宝宝，谁欺负你了？” 不可能啊，果果是秦家屯小霸王，她哥和青青姐姐还是大霸王。 谁敢欺负她啊？ 秦小果软软糯糯地倚着她的胳膊，道：“没有，我想妈妈了。” 被小姑娘这么一倚，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白玉揉了一下女儿的头：“咋了嘛？” 秦小果含泪道：“妈妈，我以后会听话的。” “……果果一直很听话啊。” 秦小果瘪着嘴，摇摇头：“我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真的。我也不会再捉弄老姑爷爷了。” 白玉莫名其妙地和秦大山对望了一眼。 这时候尔登端了水进来：“姨，喝水。” “诶，尔登乖。” 尔登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白玉正在想，是不是因为这次吉利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了，孩子有点没安全感了。 她想说先喝口水，然后安慰安慰孩子。 尔登张口就道：“姨，你什么时候死？” 白玉：“噗——咳咳咳……” 秦大山赶紧过来把尔登和秦小果都拎开了，把她抱着离被她喷湿的地方远点。 “胡说什么呢？”他没好气地道。 谁知道秦小果和尔登竟然一起大哭了起来。 白玉\/秦大山：“？？？” 秦小果哭道：“妈！我们以后会乖乖的，你不要死好不好！” 说完，两个一起跳上炕，一左一右就要扑她。 得亏秦大山眼疾手快，把两个都拎住了。 不然被他们这么一扑，白玉的老腰直接就要给干废了！ 秦小果被她爹拎在半空中，哭得可凄惨了。 这动静直接把刚放学的秦小树，跟着一起回来的赵青青，还有领着秦小实的秦含秀都惊了过来。 甚至闹钟都跑进来了，飞到柜子上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人类。 秦大山问她到底是咋了，问了半天，也问不清楚。 当然了，她张嘴就说她妈要死了，她爹哪里肯听，只会想打死她！ 还得是白玉先反应过来了。 她道：“是不是看了那个电影？” 秦小果：“嘎？” 白玉黑着脸道：“那个《妈妈的爱》里的妈妈，是不是死了？” 赵青青想起来了，连忙道：“是啊，得了病，不去看医生也不跟家里的人说，莫名其妙就死了。” 她也看了，看完只想吐槽。 什么脑子，故意煽情也不是这样的。 白玉好气又好笑：“果果，妈妈只是扭了腰，不会死的。” 尔登瞪着眼睛，道：“你骗人，哪有人刚起床就扭到腰的？” 白玉沉默了。 秦大山也沉默了。 最后还是赵青青走了出来：“确实是扭了腰，青青姐姐作证。” 赵青青别看年纪小，还是挺有一套的。 她也看了那个电影，就跟两个小孩分析了半天。 第一，电影里的妈妈是没钱看病，才骗人的，可是他们家有钱的。 第二，电影里的妈妈那样做是不对的，如果生病了就要说出来，小果的妈妈肯定不会和那个妈妈一样的。 有理有据的，两个孩子信了。 总算消停了。 白玉和秦大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秦小树幸灾乐祸地道：“妈，全镇的人都知道您快死了。” 白玉：“？？？” 再一扭头，尔登已经原地消失了。 白玉：“……” 秦大山直接气笑了：“难怪一路上那么多人慰问我们！” 秦小果小心翼翼地看了白玉一眼：“妈，妈妈，我错了，我只告诉了几个小朋友，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小朋友们之间互相说。 然后又回家告诉了家长。 紧接着发酵了一个下午…… 白玉正想得冒冷汗。 这时候，好多慰问他们的人已经来了。 外头吵吵嚷嚷的。 “阿玉啊？！” “白副镇长？” “没事吧！” 秦大山只好带着赵青青出去跟大伙儿解释。 末了还得把人领进来看看，白玉挺好的。 他家就没有那一天下班是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 足搞了两个多小时，连饭都时间搞。 偏偏这种情况，还不能骂孩子。 秦小果一直倚着白玉，软软糯糯地道歉，又不停地亲亲妈妈的脸。 就这样的宝儿，哪舍得跟她生气。 白玉只能教育她：“以后有事情，也可以先跟妈妈商量，再去跟你的小伙伴商量。” “嗯……” 其实白玉也在反省，她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加上家里孩子又多。 以前果果有啥事，都是第一个冲进来告诉她的。 现在她好像更多的是跟她那群小伙伴在一起开小会。.qqxsΠéw 今天的晚饭还是曾大宝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呢。 本来这事儿也就当是孩子闹的笑话。 可没想到，秦家屯是已经辟谣了，可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外头去。 …… 两天后，白玉的腰都好了。 想着县里的批复应该下了。 正好赶上今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据老赵说，这个节气下雪最好，来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她去上班的时候，心情还美美的。 结果刚坐下来，接到一个电话。 葛副县长很焦急：“白副县长呢？上班了吗？” 白玉莫名其妙：“叔，我在呢？” “你还坚守在岗位上？！”葛副县长大吃一惊。 白玉：“？？？”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对啊，我正常上班啊，咋了……” 葛副县长愣了愣：“你不是快……英年早逝了？” 白玉彻底给气笑了：“这两天总听人问我是不是快死了，还得是我叔，文化人，还问我是不是快‘英年早逝’了。” 等他俩沟通好了，白玉才知道，是兔苗乡的乡长陈禾进城的时候说的。 据说那几个乡的乡长听说她快死了，表面哀悼，私底下都沸腾了。 陈禾今天特地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城，表示绝对不能把兔苗乡并入秦家屯镇。 毕竟，搞经济的白玉都快死了。 白玉黑着脸道：“您等着，我这就去诈尸，吓死他们！” 第505章 小果从不坏事 葛副县长知道这是谣言也很无语。 而且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他现在就认为，这是陈禾那群王八犊子，因为不甘心样样不如人家，故意乱说的！ 真的，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对白玉道：“行，我把他们都叫过来开个会，你也过来一趟，来得了吗？不行派个代表也行。” 白玉道：“派代表哪有我亲自去有效果？” 不是说她快死了吗，她当然要亲自去啊！ 她在这边杀气腾腾。 葛副县长突然就开始数落她了。 “你说你能不能收拾一下？陈禾那孙子，大金链子都戴上了。你再看看你！” 白玉错愕地道：“葛叔，我觉得戴金链子不是什么好作风……” 再说县里的领导也没有戴金链子的啊！ 而且他金链子哪来的…… “人家自己有说法啊，说那些物件都是公家的，招商引资的时候带出来撑场面的，谁也不会独吞。” 白玉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 “查真假不是我的工作！我整天搞经济都快累死了，你还想把老廖的活推给我？” 面对这吃了炮仗似的葛副县长，白玉不敢吭声了。 结果他还在骂。 “回头一桌坐了，人家，大金链子戴着，蛤蟆镜架着，油头梳着，你呢？” 白玉吃惊地道：“我，我怎么了？难道我给秦家屯丢人了吗？！” 葛副县长道：“丢人倒是不丢人，你本来就最年轻，又是个女同志，不拿点东西傍傍身，怎么压过那群老油条？” 白玉：“……” 葛副县长其实也很烦躁，他很不喜欢下面那些干部打扮成这样。 但这次传白玉快死了的事情，实在太恶劣了！ 他说什么都得让秦家屯把这脸给挣回来！ “家里是不是没东西？没事儿，我从你婶那给你弄一条……” 白玉顿时花容失色，赶紧道：“不用，不用！” “那你怎么来？” “我，我坐车来，坐车来行不行？”白玉连忙道，“我们有一辆皇冠！” “也行，那你把自个儿也收拾好了！别仗着年轻整天穿个大棉袄小西裤！” 白玉：“……” 她心想难道我要给您穿个貂？ 再说您这口气，怎么就像个怨毒的老娘们儿似的？ 挂了电话，白玉喝了一大口水压压火气。 …… 下午秦大山来接她回家，她就跟秦大山告状。 “现在县里都知道我快死了！” 秦大山：“噗——” 白玉：“？？？” 他还笑，他竟然笑！ 白玉顿时就想打死他！ 秦大山好容易忍住笑，道：“那就县城走一趟吧，我陪你去，帮你带两个娃娃。” 白玉心想那行啊，派出所所长给她抱娃，排面！ 她磨刀霍霍地道：“本来还说把并乡的事缓一缓，这次赶巧了，干脆就一起给他们办了！” …… 为了白玉这次进城，严以兰他们也是连夜加班整理材料。 白玉要带孩子，就先回家去了。 刚回到家，就看见秦小果迎面飞扑了过来。 “妈！”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妈什么妈，看你干的好事！” 白玉现在抱不动秦小果了，不过俯身亲了她一口。 “不过妈不生气了。” 秦大山：“嗯？” 秦小果也知道自己传了谣言，而且谣言范围非常之大…… 她可怜巴巴地道：“妈，果果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玉赶紧用脸跟她贴了贴，道：“记住教训就好了，妈妈真不生气了。” 秦小果又把尔登也揪了过来：“他也知道错了。” 尔登：“……” 白玉又跟尔登贴了贴脸：“尔登也乖。” 尔登不好意思地跑掉了。 得知白玉要进城，而且要去撑场面，秦含秀就赶紧去捯饬他那些宝贝首饰了。 白玉进屋奶孩子，就跟秦大山道：“这事儿，跟果果发作一次就够了，可不许再想起来又发作了。” 这是她教育小孩的原则。 一件事只发作一次，小朋友只要认识到错误，那等于就是这件事的结果。 都有结果了，就不许再“诈尸”式教育了。 秦大山道：“你真一点都不生气了？” 之前是觉得有点好笑，但没想到闹到县里去了…… 白玉这个心理素质，秦大山有点佩服。 但她突然道：“不是我多想……大山，你想想，咱小果，坏过啥事没有？” 秦大山愣了愣。 小果大了一点以后，是挺皮的。 也经常惹事，经常挨教育。 但要说她坏什么事了，基本没有。 相反，她总能带来好运。 白玉竟然道：“我有预感，并乡的事儿一直不成，这次搞不好是个推手。” 秦大山诡异地看着她：“你就是跟老赵呆的时间长了，开始封建迷信了。” 白玉瞪了他一眼：“你说谁呢？！”qqxsnew 秦大山愣了一下，道：“说老赵。” 白玉翻了个白眼，表示不跟他一般见识。 …… 老葛也是蔫坏。 隔天叫了那三个乡的乡长来开会，跟他们说的早上九点，跟白玉说的十点。 而且压根就没说白玉要参加。 老葛还拐了管区域规划的云书记一起来，专门开个小会。 这满屋子都是领导。 进了室内，葛副县长和云书记都是正经干部打扮，进了有暖气的室内脱了外套，穿着毛衣。 底下三个好像是哪里来的土大款。 尤其陈禾，进了室内都舍不得脱他那个貂。 此时陈禾就道：“秦家屯拉到投资，就好好搞金矿嘛。一个小镇，容量不够，正好把那些成衣市场啥的都迁出来，我们算吧算吧就给他分了。” 葛副县长觉得好笑：“人家辛辛苦苦搞起来的，你们说分就分了？” 陈禾道：“瞧您说的，那哪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了？不都是地方上的经济建设？” 他就是一直有气，觉得葛副县长帮着秦家屯，所以葛副县长说什么他都不服。 这下就故意扣了一顶大帽子，唱了个高调。 也就是因为这个，葛副县长气得让白玉捯饬好来争排面！ 一向温和的云书记却皱眉了。 “我没有强行把你们几个乡并过去，就是因为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也不能一味地把集市往外迁，明白了吗？” 陈禾对云书记不敢冷嘲热讽的。 他赶紧道：“我们也不是实力不行，我们招商引资，也是有一定成果的。” 第506章 凶巴巴的她来了！ 蘑菇屯、南岗、兔苗三个乡，被秦家屯压着也是真不服气。 加上最近往秦家屯去的南方有钱人多，他们又使劲，招商引资确实也有一点成绩的。 只不过还在计划层面上罢了。 眼下三个乡的乡长都是一通汇报，也是像模像样的。 云书记就看向搞经济的葛副县长。 葛副县长犹豫了一下，道：“你们，把南方人骗来投资办皮鞋厂？” 陈禾一瞪眼：“怎么是骗呢？我们这是正经招商引资啊！” 葛副县长又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们仨，憋了这么大个劲儿，就弄过来一个皮鞋厂？” 陈禾等人：“……” 云书记扭头看向葛副县长：“您觉得呢？这三个乡的经济发展能靠鞋厂带动吗？” 葛副县长道：“这种轻工业，秦家屯自己内部消化了，然后用实力引来巨资进军重金属。” 说白了这三个乡还是沾了秦家屯的光，不然哪里来的南方大款？ 陈禾道：“总之，秦家屯做啥都好嘛。副县长，您也要给我们一点机会，让我们搞一搞。” 这时候，南岗乡的樊乡长突然道：“我有可靠消息，白副镇长的病情，可能隐瞒了。” 葛副县长：“……” 云书记大吃一惊，扭头问老葛：“真的吗？” 陈禾也装作很惊讶：“老樊，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樊乡长拿捏了一下姿态：“听说是生了两个孩子以后损了身体，又日夜操劳地工作，落下了病根……” 陈禾“呀”了一声，非常唏嘘的样子：“白副镇长，这是为人民付出了生命啊！” 葛副县长眉心一跳：“这话说得……” 樊乡长道：“是有点不合适。不过，白副镇长这样的女同志，总是冲在第一线，也太辛苦了。” 陈禾道：“她这样的妇女同志我们那边也有很多，不过我们一般都会体谅妇女同志情况特殊，不忍心让她们做这么繁重的工作。” 这多少是有点歧视妇女同志的意思了。 而且什么叫做有很多？！ 他们在说的，可是他们的上级！ 樊乡长趁机道：“云书记，其实整个秦家屯，也仰赖白副镇长一个人在撑。她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把我们几个并过去，也不妥啊……” “这话说重了吧？” 白玉一把推开门，满脸晦气。 她有点控制不住，悄悄瞪了老葛一眼。 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迟到了一个小时！ 可是老葛说的明明是十点啊！ 她提前到了，还在楼下车里玩了一会儿小孩…… 葛副县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脸嫌弃。 她又穿着她的小棉袄，里面穿着一件毛衣就来了。 别说大金链子了，连个耳环没有。 不是交代了她，要收拾好一点，撑撑场面吗！ 他一个老直男实在看不出白玉有什么变化。 直到…… 云书记吃惊地道：“白副县长，哪里烫的头啊？” 她那头漆黑的头发烫得很是漂亮。 白玉道：“我们镇上已经有一个美发沙龙了，福海过来的。” 她烫了个一次性的头！ 这可是中心大城市的时髦，县城都没有！ 葛副县长这才发现：“呀！你烫了头发！” 白玉一甩额前的小卷毛，脱下小棉袄，自己拉了凳子坐下来。 因为被黑心老葛算计迟到了，逼得她不得不先发制人，凶了起来！ “说什么我们秦家屯的经济是靠我在撑，这话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没有我们镇长把农业和林业搞好托底，哪有我们商业什么事？！” 樊乡长不吭声了。 陈禾笑道：“白副镇长谦虚了，大出风头的可是您啊。” “你要是每次开会不走神，就不会这么说。几十年的开荒就是为了成就当地特色，就是现在我们最赚钱的也是林业和农业！” 陈禾被她说“开会走神”，脸色一变。 刚想发作，结果她扭头又开始怼樊乡长。 “您听到什么确切消息，说我快死了？！” 樊乡长：“……白玉同志，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态度切换得如此自然，毫无违和感。 陈禾差点被口水呛着。 白玉这么杀气腾腾，搞得人也不好问她为啥迟到了。 而且因为她生气，所以就显得非常有活力…… 哪个快死的人会有这种活力？！ 云书记挺高兴的，毕竟她那么年轻，“英年早逝”多不好。 白玉解释了一下，就是小孩看电影受到影响传的谣言。 她扭头逮着那三个乡长就喷：“没想到你们也会信！真这么关心我，来秦家屯看看我啊！” 陈禾他们彻底不敢说话了。 云书记是个搞区域规划和思想教育的。 他吃惊地发现白玉是能管得住这三个玩意儿的！ 她好像比老赵还凶…… 这样一来他开始更倾向并乡了。 葛副县长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这老伙计最在乎人事管理这一块。 他笑道：“最近他们三个乡，靠着大金链子招商引资也有一点成果的。来，给白副镇长汇报一下。” 白玉立刻看了过去。 樊乡长第一个站起来，开始汇报了。 其实就是他们三个乡的人，跟着一个据说是福海老板，一顿互吹之后，决定引入一个皮鞋厂。 樊乡长认为这也是大有可为的项目。 陈禾补充：“这可是我们当地第一个皮鞋厂！” 班柔就看着他：“你说那老板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福满多。” 白玉长长的，真的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哎。” 樊乡长愣了愣。 “怎么了？你认识他？”葛副县长问。 白玉道：“他根本不是什么福海鞋老板，也不会在这边开鞋厂。” 福满多，秦大山的朋友，白玉前世走商的老师。 他最喜欢做低成本的倒货买卖，并且已经有了自己的团队，绝对不会在一个地方进行风险不明的大投资。 最重要的是，他压根不是什么福海人，就是秦家屯本地人。 陈禾吃惊地道：“你胡说……” “那我问问你们，你们都已经上报到县里了，拿出来吹嘘了，那对方的资产证明、经营许可之类的材料，审核过没有？你们见过对方一毛钱没有？” 他们仨沉默了一会儿。 陈禾犟了一句嘴：“材料在准备中了，而且我们跟他很熟，基本情况都已经了解了……” “那你知道他是个投机倒把在逃犯吗？” 陈禾：“……” 白玉扭头看向云书记，直接到甚至有点张狂。 “我觉得他们仨，缺一个像我这样聪明睿智又有见识的领导。” 第507章 三杀成功 陈禾他们几个还在为不并乡的事情做垂死挣扎。 白玉出去了一趟回来，从秦大山手里拿了福满多的资料，扔在桌上。 “都看看！眼熟不！” 也就是她，能马上从公安局调到这种资料。 葛副县长酸得不行…… 哎，只恨自己不是个女的，不能嫁给老廖。 陈禾他们都不肯拿来着。 云书记拿起来看了。 这个文件其实不是跟福满多相关的，而是之前福满多从秦家屯挖了知青走，跟他去倒货，那两个稚嫩的知青被抓了。 之后做笔录的时候，详细留下了福满多的一些资料。 然后又从秦家屯借调了福满多小时候在秦家屯生活时的一些户籍资料，全部整合在一起了。 这个人，不说是个通缉犯，但绝对是留案底查看的人员了。 云书记有些震惊地看着白玉：“这就是那个说要来开皮鞋厂的？” “对啊。” 云书记叹气：“你们三个，地理位置这么重要，却这么糊涂，我怎么放心把这三个乡的经济建设交给你们！” 葛副县长适时道：“过往总说我偏心。现在连事实摆在眼前，连云书记都这么说了，你们该好好反省自己的不足了吧？” 陈禾的脸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还是不服气！ 这时候樊乡长突然道：“是……我回去以后，会好好反省自己的不足。白副镇长，对不起，以后，可能要请您多照顾我们了。” 陈禾大吃一惊：“老樊！” 樊乡长尴尬地别开了头。 白玉就得意地笑：“樊乡长放心。” 并乡的事县里还要再讨论，不过眼看也差不多了。 葛副县长直接把这三个都撵走，并且厉声嘱咐他们：“人民公仆就要有公仆的样子，把这身破行头都换了！” 他们三个本来说穿着这身行头是为了办事。 结果事也没办成…… 此时都耷拉着头，也不敢吭声。 白玉突然道：“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陈乡长的女秘书，回去也说说，人少擦点粉，影响多不好。” 陈禾看了葛副县长一眼，道：“我会跟她说的。” 白玉哼了一声：“如果擦了粉好看也就算了。瞧那个粉厚的，我死三天脸都没这么白。” 现在谁敢接她“死”不“死”的话茬？ 不就是被她拿捏住了传她要“死”的谣言，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他们三个灰头土脸出去了。 云书记好气又好笑，对白玉道：“你也差不多一点，别得理不饶人。” 白玉道：“云叔，我们搞经济的就是这样子，要快狠准不让人。我们镇上，好人都是我赵叔做，我是做恶人的。” 云书记后知后觉，看了老葛一眼，突然意识到县里坏人好像也都是他在做。 老葛得意一笑：“确实有我的风范。” 云书记：“……” 刚想着他胖他还喘上了。 白玉诚恳地道：“不是我自吹自擂，比脑子、比资源、比先机、比管理，他们哪一样比得过我们秦家屯？” ……你这就是在自吹自擂！ 葛副县长头疼地道：“得了，得了！不用给我们施压了。回去等着听信儿吧？” 白玉道：“几天啊？” 云书记愕然。 葛副县长却习惯了她这德行了，就道：“明后天吧。” 白玉这才走了。 葛副县长对老云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现在搞经济的年轻人就得有这个架势，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害羞内敛，就得张狂一点，敢于展示自己的优势才行。” 云书记失笑：“见识啥？她说的大实话。” 脑子数她最好，秦家屯的资源整顿属他们最有效，先机也已经占了，管理更是没得说的。 云书记本来还觉得没啥。 就是这个，人家都嫉妒她到嫉妒谣传她要死了啊…… 令他不禁虎躯一震了。 …… 白玉黑着脸下了楼。 这大冷的天，秦大山拎着孩子在下面等她。 白玉告状：“我怀疑老葛故意晚告诉了我一个小时，让我迟到了，贼没面子。” 秦大山道：“然后你是怎么力挽狂澜的？” “我就先发制人，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 秦大山被她逗笑了。 其实都知道老葛肯定不是想害她，这么做估计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秦大山领着她回车里，开车去派出所。 “刚才那三头玩意儿下来看到咱们这车了，陈禾那孙子还过来摸了。”老谢开心地道。 老谢终于开上小车了，是真呀真开心。 白玉笑道：“然后呢？” “然后咱秦所长就把车窗摇下来了，吓死他们了，哈哈哈。” 白玉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是笑得不行。 接下来他们夫妻俩到了派出所，借了个屋子喂了两个孩子吃奶。 然后和廖局长一起吃了一顿饭，听他抱怨了一下老葛最近总缠着他和对他献媚的二三事。 夫妻俩带着孩子就回秦家屯去了。 …… 葛副县长说到做到，第二天就直接打了电话通知白玉并乡的事情成了。 第三天就下了文书。 第四天，那三个乡的人，来拜访老赵和询问工作调动的，几乎要踏破了老赵的门槛。 也有上白玉家的，但是白玉一律拒之门外了。 趁着并乡的事情还没正式上轨道，她要在家好好休息。 这天白玉在屋里缩在家里，一边带孩子，一边看材料。 秦大山推了门进来，抖了抖一头的雪。 “你女儿抓了只貂。” 白玉：“？？？” 他带孩子去整理老房子了。 现在下雪天不适合修房子，但整理那些乱飞的植物，现在却是个好机会。 秦小果还没上学，最近每天领着她的小分队跟着一起去。 白玉立刻道：“家里不能再养宠物了，我快受不了了！” 闹钟的媳妇已经把小鸡崽孵出来了，一共九只！ 她家现在光宠物鸡都要养十几只！ 秦大山白了她一眼：“不用你养，他们自己在老屋那边给它弄了个窝。” 白玉松了口气：“不带回家就好了……” 秦大山道：“那你等着以后他们天天跑老屋。有几个家长已经在闹了，说他们孩子去鬼屋玩。” 白玉：“……” 秦大山笑道：“看看这次小果能给你带来什么好事呢？” 第508章 父母都是女儿迷 秦大山是嘲笑白玉迷信。 她总觉得她女儿是天生的福星，干点啥都有好事。 最近镇上陆续开了些卖肉的店，没有一家有秦小果站岗的“老窑烤猪”好。 有一阵突然天天缠着曾大宝，跟曾大宝玩的时候追追打打的，结果把做生意站着累出来的早期静脉曲张给他治好了。 甚至传谣言说她妈要死了，结果给她并了三个乡。 白玉翻了个白眼：“咱俩半斤八两好吧？你不是天天觉得你女儿是个天才。” 一会儿觉得小果能听懂狗说话，一会儿觉得小果能听懂鸟说话。 秦大山一边整理衣服，很倔强地道：“我今天看见她跟貂说话了。” 白玉道：“你看看，你这就属于典型的走火入魔。我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觉得她养貂能给我带来什么好事。” 秦大山扔下外套，往她身边挨。 “阿玉……” “干嘛？” 秦大山道：“你说，小树那娃，我该怎么打合适？” 白玉吃惊地看着他：“你干嘛？” 下一秒秦大山从她一堆资料底下抽出了一张试卷。 秦小树的，语文考了5分。 白玉黑着脸去抢：“那不是的，他是故意的！” 秦小树现在成绩其实蛮好的，但由于性格比较叛逆，动不动就会出点状况。 这次又故意考了个五分来气她。 她正在琢磨怎么办呢，就把试卷藏起来了，想说等她把秦小树捋顺了再说。 结果没想到秦大山眼睛这么尖！ 白玉抢了两下没抢回去，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越打越来劲的！” 秦大山黑着脸道：“都考五分了，还来什么劲？” 白玉干脆爬到他身上，按着他不让他出去打孩子。 “听我说，听我说！” 秦大山举着那张试卷：“这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白玉捏他的脸：“等我先跟他说说！” 秦小树故意考五分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挨打了。 白玉很邪恶地想，才不要让他猜得到事情的发展。 秦大山被她磨了两下，拿她也是没办法。 “行吧行吧，我等两天看看，这小子要还是不端正态度，你也拦不住我了。” 白玉趴在他身上亲了他一口，笑道：“当然。” 说着他俩就想“卿卿我我”一下。 他们家的：“福星”、“兽语者”、“天纵奇才”，秦小果来了。 她跑进屋的时候，爹妈已经坐好了 “爹，我想给白雪重新做个窝。” 白玉道：“你捡到的貂叫‘白雪’啊？好啊，做吧。” 秦小果又道：“我想给它垫得厚厚的，好过冬。” “好啊。” “哦。” 秦小果说完，拿起她爹刚脱下来的外套就跑。 秦大山：“？” 白玉黑着脸道：“回来！不能拿这个！” 竟然看上了她爹的外套去给她养的貂做窝！ 秦小果只好不甘不愿地又跑了回来。 “那我拿哪个嘛？我今天就要！” 白玉只好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道：“我跟你去成衣厂，找人做一个合适的。” 然后指了一下秦大山：“在家看着两个小的。” 秦大山一时无语。 最近三个乡的派出所也并过来了，交了很多材料过来。 他提前从老房子那边回来了，本来就是想去看看材料的。 结果现在倒好，得在家看孩子了。 …… 小孩子向来听风就是雨，完全不懂什么叫“延迟满足”。 你跟她说“等一下”，她就不，她现在就要。 白玉平时工作忙，但也会尽量满足小孩，她认为这样可以保护小孩的自信心。 今天这大雪的天，她就包得跟个球一样，牵着小果。 后面跟着尔登和她的小分队…… 一共十几个孩子，就往成衣厂去了。 因为本地气候特殊，冬天实在做不了活，所以成衣厂冬天有一样特殊开支就是烧火墙。 白玉用运输队从遥远的西疆运来了便宜的棉花制作棉衣。 低廉优秀的棉花，和自家运输队的强大实力，把成衣的价格降了下来。 一经上市就在市场上跟杀疯了一样，轰动一时。 王莲至今都想不通，她怎么知道西疆的棉花又好又便宜的。 此时白玉领着一群小萝卜头进去的时候，成衣厂还是一派热火朝天劳动的场景。 缝纫机踩得“哒哒哒”的，很多工人额前都冒了汗。 白玉找到在办公室带着孩子，设计款式的王莲。 她理直气壮地道：“你给我们画个貂窝。” 然后和一群小朋友一起看着她。 王莲愣了一下：“什么窝？” “貂窝，就是那种会唧唧叫的貂。” 王莲愣了愣：“小果，你们养貂了啊？” 秦小果大声道：“对！它叫白雪！” 王莲听了也没二话，在纸上“唰唰”地就开始画了。 白玉本来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她照着记忆中的猫狗窝的样子给王莲说一说就好了。 结果一群小朋友，每个人都有一点想法。 叽叽喳喳的，把整个屋子吵得直接要掀了屋顶似的。 终于把赵映红给招了来。 她刚打开门，就见白玉跟逃命似的跑了出来。 还立刻就反手把门关上了。 赵映红都笑了：“哟，这是干啥呢？” 白玉人都懵的：“给王莲招祸了。” 赵映红道：“你来得正好，这几天我看你忙都没去找你，正好有个单子我拿不准，给你看看。” 说着就把白玉带到了她办公室。仟仟尛哾 赵映红现在辞去了公职，专心搞成衣厂的生意。 她胆大心细，性格又泼辣，学习能力强，加上又是秦家屯镇长的干女儿，简直大杀四方。 王莲做出来的漂亮成衣，赵映红都能卖掉，加上白玉稍微掌一下舵。 成衣厂就像一艘设计精密的船只，虽然不大，但是在时代的浪潮中稳稳地乘风破浪。 这会儿白玉跟着赵映红到了她的办公室。 赵映红桌上有一张单子和几份资料。 那是一张千件棉衣的大单，来自隔壁阿县百货大楼。 赵映红已经签了一个“赵”字了。 这单子虽然大，但对于他们厂来说也不是第一单了。 赵映红道：“我就是有点拿不准，他们为什么来找我们进棉衣？不是一直都跟县城成衣厂做生意吗？” 但好像，生意上门，也没有不做的道理。 她本来是打算签了的，可既然白玉来了，她就想问问白玉。 白玉拿了那几份资料来看，冷汗下来了。 她道：“这个资料有问题。他这个签字的责任人不是百货大楼的总经理。” 第509章 找青青辅导作业 今天要不是凑巧走到这儿，以及赵映红也觉得这事不对，可能真的就签了。 这个单子明显就是有问题的。 责任人不是百货公司的负责人，到时候出了货，人家不认账怎么办呢？ 赵映红看了以后就很吃惊。 她是忽略了这一点的。 “可是来跟我们谈的，就是他们家的总经理的。人模狗样的，还参观了一趟工厂！” 写完单子，赵映红还招呼他们去老窑烤猪吃了一大顿！ 白玉骂道：“娘的，真是见了鬼了。” 她仔细看了看材料审批，总觉得也有问题。 看来镇上得进驻一个律师了。 她对赵映红道：“你先别签字吧，我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好好看看。” 赵映红道：“好……如果他们来催怎么办？” “还有脸催？”白玉黑着脸道。 赵映红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拿着这个单子去逼他们总经理签字。” 到时候就问他是不是不小心搞错了？.qqxsnew 那他肯定不会说，他们是故意整秦家屯成衣厂的。 赵映红再挤兑他两句，这千件大单，假的他也得捏着鼻子签真的。 白玉吃惊地看着腹黑的赵映红。 赵映红理直气壮：“不兴白耍我们啊，欺负我没文化是不？不出点血是不行的。” 白玉：“……好！你等我去把材料审完了。” 赵映红道：“得嘞。” 白玉拿着材料出来，秦小果他们一群人正围着王莲叫喳喳的。 王莲已经开始亲自踩缝纫机了，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给那群小朋友做一个貂窝。 白玉喊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啊！你们做好了自己去玩就行了！” 秦小果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妈你去吧！我会看好大家的！” 白玉也没等她说完，缺德地溜了。 …… 白玉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秦小树放学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赵青青。 他在院里，已经和他爹对上了。 父子俩就像什么武功高手要过招似的，互相盯着对方，还转了两个圈，杀气四溢。 赵青青：“……” 白玉抱着一大堆资料过来了：“干嘛呢？！秦大山你过来，我跟你讲个事情！” 秦大山瞪了秦小树一眼，跟媳妇走了。 白玉把他领进屋，先数落他：“不是让你看孩子吗！” 秦大山道：“我也看，看秦小树，瞪大俩眼睛看着。” 白玉无语。 她把成衣厂今天那个事情跟他说了，然后让他去县里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律师。 秦大山毕竟是吃司法饭的，交接案件什么的，也会跟县里法院什么的打交道。 他依然扭头盯着门外。 看那德行恨不得马上蹿出去揍秦小树一顿。 直到白玉捅了他一下。 他吃痛了，才道：“好，我给你留意着。” “别留意啊，最好这几天就能来报到。” 有个律师，也不用他干别的，就要他把几个合资厂子所有文件都过一遍。 免得被人坑了。 秦大山心不在焉地一直瞄门口：“好。” 白玉一看，秦小树的那张试卷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也是无奈了。 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 …… 秦小树背着书包跟赵青青一块儿进了屋。 赵青青道：“你爹竟然没往死里打你。” 秦小树“哼”了一声：“我又不怕他。” “行，就数你能耐，课本拿出来。” 秦小树还道：“跟你说了不用！这破玩意儿我学了没用。” 赵青青听了就踹了他一脚。 秦小树考五分，别说秦家人着急上火，她也着急上火。 本来她要上学和忙药厂的生意，还要照顾老头子，就挺忙的了。 现在还得来辅导秦小树写作业。 而且秦小树这小子，学习态度还有问题。 他就是不想学。 赵青青心想那怎么行，得让他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才行。 “我跟你一起写作业成不？以后每天跟你一起写作业，你有不懂的我教你。” 秦小树瞥了她一眼：“这可是你求我的。” “行，我求你的”，赵青青没好气地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说着他俩就一起写作业了。 …… 秦大山和白玉在屋里呆了半天的，也没听见叫吃饭。 秦大山出去看，就看见自家厨房炊烟袅袅升起。 曾大宝正在里头忙活。 而秦含秀…… 她趴在秦小树门上偷听。 秦大山愣了一下：“老姑？” 秦含秀立刻站直了，有点慌的样子。 “你干啥？”秦大山纳闷地道。 秦含秀不答反问：“果果呢？” 秦大山皱了皱眉，暂时不管秦小树了。 “在老屋那边呢，我去接人。” 他也是真有意思，被那张五分的试卷闹的，忘记闺女还没回来了。 秦含秀回到厨房，心神不宁地坐在那。 曾大宝道：“你等等啊，饭马上就好了。” 秦含秀张口就道：“大宝啊，咱小树好像早恋了。” 曾大宝一脑门问号：“啊？” 秦小实正蹲在地上跟闹钟玩呢，此时突然跑过来，趴在了秦含秀腿上。 秦含秀也没在意，摸摸孩子的头。 “就是，他好像和青青早恋了啊。” 曾大宝笑道：“胡说八道，青青哪看得上他啊。” 女孩都是长在前面的，赵青青如今出落得可水灵了。 人漂亮，学习成绩好，又有自己的产业，还有手艺。 秦小树，也就占个个子高长得好，其他方面，还跟傻小子似的。 咋看，都不配啊。 秦含秀瞪他一眼：“胡说八道。我们家小树多优秀？他赚了好多钱了，爹妈又好，这是多好的人家！” 反正她嘴里向来颠三倒四的。 今天这个孩子可能让她嫌弃了。 明天突然又夸成宝了。 “小树是好，可是青青不是更好吗？要真能有，也是好事啊。”曾大宝心不在焉地安慰她。 秦含秀迷信，但是她又不敢说怕万一赵青青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命硬”咋办？ 憋了半天，她说了一句：“我怕耽误小树学习！” 曾大宝道：“都考五分了，他还有啥好耽误的。” 秦含秀气得在哪骂：“考五分咋了？！考五分就不是人了？！” 曾大宝：“……小声点！” 第510章 能指望小实吗 晚上赵青青留在秦家吃饭。 白玉跟她一起去检查了秦小树的作业。 虽然涂涂改改的，但都做对了。 赵青青道：“婶，您放心吧，我以后每天都来盯他写作业。” 白玉盯着作业本：“哦……” 这事儿不对啊。 赵青青今天才来，所以她不清楚。 白玉以前是经常盯秦小树写作业的，就算实在没时间盯，秦小树也会把作业给她留着检查。 家里还有个“打卡”表，专门记录秦小树作业情况的，白玉或者秦大山每天都会签字，好让秦小树学感觉家长的参与感更强。 这也是为什么，秦小树考了五分，白玉觉得有鬼。 毕竟她对秦小树的水平还是很了解的。 今天这作业做得，涂改得……也不是他的水平。 她扭头看看秦小树。 秦小树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脸上就写着“死猪”二字，等着人拿开水来烫他。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哦，那青青，辛苦你了。” 秦小树反而浑身不得劲。 他预料中要挨打的啊！ 但他也没时间多想，当下只对赵青青道：“走啊，我送你出去。” 赵青青拎着书包先走了，秦小树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这一送就不回来了。 白玉本来还想等他回来问问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的。 结果等来等去等不到人。 外面太冷了，白玉只好回了屋。 今天秦小实也在屋里，正撅着屁股趴在秦大山身上玩。 白玉跟秦大山说这个事。 “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秦大山道：“你最好快点搞清楚，不然我要去揍他了。” “你就知道揍……” 这时候秦小实道：“早恋！” 秦大山\/白玉：“嗯？” 秦小实在秦大山腿上做了一个“纵身一跃”的姿势，实际就是撅了一下小屁股。 “他早恋。” 白玉和秦大山一起大吃一惊，同时又异口同声：“谁啊！” 秦小实：“赵青青。” 白玉\/秦大山：“……” 他们俩互相对望了一眼。 白玉也趴下来，撅在炕上，跟秦小实平视。 “你听谁说的？” 秦小实歪着头：“嘟奶奶。” “你姑奶奶啊……” 秦大山黑着脸道：“她说的肯定不靠谱。。” 秦小实一直跟着秦含秀，跟秦含秀可亲了，闻言就捏着小拳头打秦大山的肚子。 “乱讲！乱讲！” 秦大山好笑：“你知道早恋啥意思不？” 秦小实茫然地抬起头。 白玉还坚强地撅在那：“实啊，你姑奶奶到底怎么说的，你跟妈说说呗。” 秦大山：“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闭嘴！” 白玉吼完老公，又哄孩子：“实啊，你姑奶奶……” 秦小实道：“我嘟奶奶。” “嗯，说什么？” “说我大嘚儿。” 大嘚儿就是大哥。 “嗯？” “赚钱。” “哈？” 秦小实努力想了想，又道：“学习。” 白玉：“？？？” 秦小实又努力想了想：“大嘚，不是人！” 白玉彻底傻了。 打她也想不到，最后这句“大嘚不是人”，是秦含秀替秦小树鸣不平，说“考五分就不是人了？” 秦大山在旁边笑得肚子疼。 “你，你怎么好指望他……” 白玉有点狼狈，又生气，突然一扭头在他腿上咬了一口。 秦小实见状立刻跟着白玉一起咬了他爹，还在他爹腿上磨牙。 秦大山也是没脾气了。 …… 秦小树这事儿就让白玉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本来工作好不容易松弛一些，最近也躲着不见人，不想应付新“手下”。 结果现在除了每天在家整理资料喂孩子，她还要跑学校。 核好的资料给了赵映红，赵映红打算去阿县“逼单”。 到处找不到白玉人在哪儿。 她都打算自己出发了，走在路上，迎面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一身军绿色的大棉袄，戴着个大帽子，遮头遮脸也看不清是谁。 正打算匆匆走过去。 结果那“大包子”叫了她一声：“映红。” 赵映红吓了一跳：“阿玉？！你咋穿成这样啊？！”.qqxsΠéw 实在不是她穿衣服的风格…… 白玉从大毛帽子里露出嘴：“认不出我了吧？认不出我就对了。” 赵映红道：“……你这德行，别说我，你家大山都不认识。” 本来也就是吐槽一句。 谁知道白玉也吐槽：“他认识，他迎面就把我认出来了，上手就扒我的帽子。” 这要不是十拿九稳，他怎么敢？！ 扒女同志的帽子啊！找死呢！ 赵映红觉得好笑，自己咧嘴笑了一下：“我要去阿县了啊，你还有啥要交代的没有？” “没啥啊，能谈就谈，要是谈不了，就退单。我们跟他们打官司。” “哦……” 其实赵映红也是有点紧张的，毕竟是去隔壁县了，人生地不熟的。 白玉正在说：“你真没必要紧张，这生意不做我们也不亏……” 突然学校的钟声“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白玉“嗖”地一下就冲向了学校。 瞬间消失在赵映红面前。 赵映红：“？？？” 这会儿学校放学了。 学校外头其实本来也有很多人走来走去，很多临乡村的家长也会特地赶过来接孩子。 今天风又大雪也在下，学生一涌出来就乌泱泱的一片。 浑身老式棉衣的白玉扎在人群里，谁也没认出来。 她蹲在那鬼鬼祟祟地等了半天。 然后就看到赵青青出来了。 哎？赵青青和两个女孩走在一起，后头还远远跟着两个男生。 没看到秦小树啊。 看来不是早恋…… 赵青青一副大姐头风范，那几个小孩都是跟着她的。 走到门口，她站在原地，跟四个“跟班”说了几句话，人家频频点头。 然后她挥挥手，四个小孩各自散去回家了。 白玉：“……” 这时候，秦小树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一串男孩…… 一、大、串！ 足十几个！ 最后面好像还跟着两个小女孩。 秦小树在校门口站定，直接吼了一句：“滚！” 一群小孩瞬间做鸟兽散。 然后秦小树甩着他的书包，吊儿郎当地走向赵青青。 白玉看得气得背过脸去。 她还那么年轻啊！怎么会有这么“油腻”的儿子！ 第511章 心事重重的白玉 赵青青看秦小树这德行，骂了一句：“站好！书包拿好。” 秦小树：“哦……” 赵青青没好气地道：“走，去你家。” 说完就忧心忡忡地背着书包走在前面。 一段时间没盯着这小子，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要先搞他的学习，还是要先搞他的人品。 秦小树伸手去揪她辫子。 赵青青扭头就打了他一下：“干嘛！” 秦小树又抢了她的书包跑了。 “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赵青青气得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白玉整个风中凌乱了。 诸葛校长刚打算回家，就被白玉给堵在办公室了。 “……咋了？” 她可是大忙人，平时来就是来检查学校工作的。 诸葛校长现在就想着，是学校哪里出问题了？ 白副镇长今天打扮成这样……这是“微服私访”啊？ “那个，老师，帮我找找我家小树，还有赵青青的班主任呗？” 诸葛校长都懵逼啦：“现在都放学了，应该直接跟着班级走了吧。” 白玉心想，那算了。 总不可能怼着校长说：您去帮我了解一下我家孩子是不是早恋了。 她最后说了一句：“那我走了啊，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千万别说出去。” 说完，没头没脑就走了。 诸葛校长：“……” 白玉穿着她的大棉袄，跑回了家。 迎面差点跟秦小树碰上。 这小子在地里扒拉冻梨，可能是想跟赵青青写作业的时候一起吃。 扭头瞥了她一眼。 白玉：“……” 嘿，这小子没认出她来。 可能以为是家里的客人吧。 他拿着几个梨就进屋了。 赵青青道：“赶紧的。” 秦小树：“哦。” 赵青青已经把两个人的作业本都摆好了。 她一边道：“你爹妈还没回来啊？” “没呢。我俩弟弟自己在炕上。” 秦含秀走进走出，会看看他们，秦小实跟在秦含秀屁股后头。 “你爹妈工作那么辛苦，你就不能自己乖一点，给他们省点心。” 秦小树脖子一梗：“我觉得我这样就挺好，也没说一定要你管我。” 赵青青气着了：“你再说一遍！” 秦小树又坐在她身边，一脸狗腿：“吃梨。” 赵青青：“吃你个头！硬邦邦的！赶紧写作业，写完了就能吃了！” “诶，好。” …… 白玉扒在门口听了半天。 就……风太大了，听不清。 白玉悻悻地回屋去了。 赶紧把一身不合身的棉袄换掉，又坐下来没有灵魂地喂了奶。 正发呆呢，这时候电话响了。 白玉没有灵魂地接起来：“喂？” 葛副县长在那边道：“你婶明天就要去报到了，她不让我们的人开车送，你想想办法。” 白玉压根没听进去。 她道：“哦……行啊。” 葛副县长道：“嗯？” “行啊……” 葛副县长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突然开始吼他：“行什么行！招呢？！” 白玉一个激灵。 她道：“啊？啥？” 也就是她，能让葛副县长把问题再重复一遍。 白玉道：“那这样，我就让人开我们那辆小皇冠出去逛，顺路捡到我婶带回来？” 葛副县长立刻道：“行。” “哦。” 葛副县长又道：“不能弄得太假了。” “知道。” “她跟一个老乡说好了一起坐骡车过去，约的早上九点，百货大楼附近。你就让人在那附近转悠，等着她。” 白玉傻了：“啊？得进城啊？”.qqxsnew “那不然呢？她都坐上骡车了，还理你啊？” “哦，也有道理……” “那啥，弄得真一点。”他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白玉敷衍他两句：“可以啊，知道啦。” 葛副县长直接开骂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平时那个机灵劲儿呢？！怎么弄得真一点啊？不能让你们的车上县城去瞎转悠吧？！车上不得拉个领导？！空车来，你当你婶是傻子啊！” 要是以前，哪里用他主动提出来？！ 白玉自己就想到了！ 明天早上九点多，要拉着人去县城，现在就该去安排了！ 白玉反应过来了，赶紧道：“是是是，我等下就去找人……” “你咋回事啊？心事重重的”，葛副县长突然道，“秦大山出轨了？” 白玉差点被口水呛着：“叔！您别胡说！” “啥事儿啊？你赶紧的，给我说出个事儿来，我忙得很！” 白玉也不好说怀疑儿子早恋了，现在她正在思考“青春期”二三事。 可是葛副县长又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还说他很忙别浪费他时间…… 白玉被逼急了只好道：“我们成衣厂收到个订单，签名有点问题，我就在琢磨这是咋回事呢。” 葛副县长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白玉说都说了，只好和盘托出。 “我想说他们是故意的吧，可是又觉得我是小人之心……” 葛副县长听了就在那边破口大骂：“什么小人之心？！这种错误，瞎了眼也不会犯！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白玉很客气地说：“我们这边厂长带着人去跟他们说了，问问是不是写错了，要不要改过来。” 葛副县长冷笑：“就凭你们改得了？” 白玉心想我们本来打算跟他们打官司，而且赵映红也是杀气腾腾地过去的。 但她还是弱弱地道：“那不然呢？千件大单，总要争取一下……” 葛副县长道：“行，阿县百货公司是吧？我去问问老李，自己的锅刷干净没有，就惦记着砸我们的碗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白玉也挂了，又开始发呆。 过了一会儿秦大山回来了。 白玉跟他说了明天王芳要过来报到的事情。 然后她道：“我们明天得找个倒霉鬼，坐车去县城溜一圈，顺便捡到她。” 那辆小皇冠是“富豪”捐赠给镇政府的，一般用来撑场面。 安排谁去“瞎晃”还真有点为难。 秦大山认真想了一下。 白玉蔫头耷脑地道：“就你去吧。” 秦大山傻了眼：“啊？！我？！我去干嘛？！” 白玉往炕上一躺，又开始放空。 “我懒得想人找人了，就你吧。别吵我让我想点事情。” 秦大山：“……” 第512章 生儿子的烦恼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天都是黑的。 秦大山被迫出发了。 他昨晚打电话给县局，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是要去调什么资料，还让人家给他准备好。 免得到时候他膝盖上没东西，单坐车，显得太假。 本地有猫冬的习惯，现在这个天气大多数摊位都摆不出来了，只有之前肯花钱摇店铺的还在营业。 地里没活，不用鸡鸣而起，上班时间也晚了。 秦大山都收拾好了。 白玉还在炕上睡得七荤八素的。 气得他弯下腰轻轻打了她一下：“起来，喂奶了。”qqxsnew 白玉“哼”了一声，揉着乱糟糟的头啊爬了起来。 “走了啊？” “嗯，不是你给我找的活？” “早去早回……” 说着解开衣服喂奶。 伸手一摸，小苗拉了。 秦大山已经走到门口了，就听见她在身后道…… “秦大山，娃拉了，给换了尿布再走。还有，你小心点，别弄衣服上啊，臭。” 秦大山只好提着开水瓶打了水过来。 因为要坐车，加上他又扛冻，里面就穿着衬衫和背心毛衣。 此时白玉半眯着眼睛，就看见一个浓眉大眼、面容棱角分明、肩身挺括的男人。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过来给她儿子换尿布。 走过来的时候白玉撑起身子，上下打量他。 看着看着，她还伸手摸他的腰。 秦大山手里拿着尿布，被她摸得一哆嗦：“你干嘛？” 不是让他小心别弄身上吗？ 白玉道：“老公，你发育得真好。” 秦大山竟然有点脸红：“……别闹。” “你几岁开始发育的啊？”白玉突然又问。 秦大山：“……” 白玉道：“小树翻年就十二了，差不多了吧？” 秦大山松了口气，心想原来是在想小树的事儿。 “你说我这么年轻，也没养过这么大的儿子啊。他发不发育，我也不知道啊。” 秦大山艰难地给小苗换好了尿布。 他只是想说，你能不能不一边摸我，一边说这个？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他只能咬牙道。 白玉突然说了一句：“哎，咱们前段时间看那个《红楼梦》，宝玉那个小色批是多大戏弄花袭人来着？” 据说最多不超过十一岁。 这时候秦大山终于给孩子换好尿布了。 他把白玉扳直了，扒开她的衣领，瞪着她：“喂奶。” “哦……” “别想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完就走了。 然而白玉却想着，你个糙汉懂什么？ 她也是第一次当这么大男孩的妈啊！ 前世她是终身未婚，但也听身边的朋友吐槽过，男孩子到了青春期特别麻烦。 一些生理问题当妈的不好去沟通，而且因为激素原因那个脾气神憎鬼厌的。 这时候就需要父亲的强势介入了。 但白玉这个人，掌控欲一向很强。 如果说秦小树的情况她不能随时了解，她这心里头就跟百爪挠心啊。 可是她要怎么介入呢？ 跑去跟继子说：娃啊，你发育了吗？ 光想想那个场面都是车祸现场。 白玉低头看了看怀里吃奶的小苗，莫名就有点生气。 “你说你两个，怎么就不是妮儿呢？！同样的事情妈妈我还要经历四遍吗！” …… 一大早的白玉出了门，看到秦小树。 这厮穿着个大棉袄，头发乱糟糟的，可能肚子饿了早饭还没做好，所以站在寒风瑟瑟的院子里发呆。 眼神空洞呆滞，一脸憨批。 她就站在那看了一会儿。 秦小树一扭头，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妈？” 白玉的眼神充满了情绪：“树啊。” 秦小树后退了一步，警觉地道：“干啥？” 终于要因为那“五分”的卷子揍他了。 白玉向前赶了一步：“你长大了……” 秦小树：“？？？” 白玉又向前一步，他又后退一步。 不是，她怎么有点不对劲？！ 平时白玉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高大了。 一个妇女同志，长得又娇小漂亮，说话却是掷地有声的那种。 今天看着怎么奇奇怪怪的？ 白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秦小树被她吓得节节后退，又有点心虚：“没有啊……” 白玉有点忧伤：“你可以跟我说的啊。” “不是，我真没什么心事啊！”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后妈？” 秦小树大惊：“没有啊！真没有！” 白玉又向前走，把可怜的小孩逼到了墙角：“那我们可以聊聊的，聊啥都可以，真的！” 秦小树都要疯了：“聊啥啊？！” 他不禁想，他考了五分，她没打他，难道她疯了？ 白玉几乎是诱哄的口吻：“不用不好意思，你跟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在这时候，曾大宝喊了一声：“吃饭了哈！” 秦小树赶紧跳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吃饭了吃饭了。” 就跑了。 这时候秦小果跑出来看了她妈一眼：“妈，你的脸，怎么皱成了一团？” 白玉大吃一惊：“啥？我长皱纹了吗？” 说完就神神叨叨地冲回屋里去照镜子了。 弄得曾大宝也纳闷了。 “赶紧来吃饭啊！这天，一会儿饭就凉了！” 真是，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 白玉今天又跑了一趟学校。 这次她是大大方方的。 走到学校，跟诸葛院长交代了一下，王芳要来报到的事情。 这个学年快结束了，王芳就不上课了。 但她要提前来报到，再跟着听两节课啥的。 诸葛院长对此也很重视。 王芳的文化水平很高，甚至可以说比本校大多数老师都高。 但是要当老师，不但得会学，还得会教。 加上王芳毕竟身份特殊，身体又不好，她得格外关照。 关照到什么份上呢，她又得细细跟白玉打听，免得弄巧成拙。 她正说呢。 这时候课间了，白玉却一直看窗外。 下课铃一响，秦小树带头冲了出来…… 那个速度，说是小猎豹也不为过。 然后一群男孩才跟着一起冲了出来。 诸葛校长看见了，就笑道：“小树这孩子，运动能力很强。” “有没有可能是青春期的精力无处发泄？”白玉突然问了一个很是莫名其妙的问题。 诸葛校长愣了愣，顺着她的话道：“还是有可能的。” 白玉又问了一句：“学校早恋的情况怎么样？” 诸葛校长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魂不守舍的了…… 她隐晦地提醒白玉：“没事，我们女生大会开得好，女孩子不愿意就行。” 第513章 逼疯校长 学校一直给青春期的女孩单独上生理课，进行这方面的教育。 除此之外，诸葛校长还有她自己的想法。 怕白玉不放心，她就当场汇报了一下。 “根据研究，大多数早恋的女孩，都是因为在家里不受重视。” 现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多，也就造成了很多女孩子有叛逆的心理。 其实她们根本不懂得“爱情”是什么，可能只是渴望被关注和被爱护而已。 “我经常让女老师带着她们展望未来，给她们讲外面的事情，让她们明白命运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同时，也通过肯定女孩子们的自身价值，好让她们明白，不用从“早恋”这种事情上去找补。 “本镇‘妇女可顶半边天’的例子也很多，比如白副镇长您啊。有了榜样的力量，她们就知道自己想要追求，成为的样子。” 不得不说，诸葛校长搞教育，还是有一套的。 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孩子青春期的问题。 相比起一锅乱炖，她决定把注意力放在女同学身上。 只要女孩不愿意，那这事儿大多数都成不了。 白玉认真地听了，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但她还是追问了一句：“效果呢？” 诸葛校长无奈地笑了：“您看我们初中部，女孩的辍学率是不是很低？” 说着给她讲了一下整个那县的学校，一到初中，就会出现大规模的女孩子辍学的情况。 大多数是家里的态度比较随便，甚至不支持，女孩子自己也不争取。 现在经济条件好转，加上学校的不断思想教育，女孩子自己能和家庭抗争，确实大大降低了辍学率。 白玉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道：“那男孩子就不管了吗？您看看他们，精力多好！！！” 秦小树竟然在楼下跟人翻跟头！ 后空翻！ 什么时候学会的，她都不知道！ 诸葛校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满意了。 本以为她做过妇代会主任，对妇女同志、还有女孩子这一块抓得比较严。 但考虑到她家确实男孩多…… “研究表明，男孩子一般比女孩子晚熟一些。在青春期的时候，异性的榜样力量要远远大于同性。” 如果身边都是朝气蓬勃，又努力上进的女同学，对男孩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所以她从带动学校女生入手，效果也确实很好。 白玉觉得她的教育理论没有问题。 但是…… 她又看见一群女生追着秦小树跑，又拍巴掌，又大喊大叫的。 “我知道，‘有些女孩’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但是……” 秦小树也太招蜂引蝶了吧！ 万一赵青青不搭理他，他看上别人了怎么办？！ 青春期的男孩子，不是传说，都没有脑子的吗？！ 见状，诸葛校长干脆跟她挑明了。 “小树那孩子啊，他看不上别人。” 白玉震惊地回过头看着她。 诸葛校长尴尬了。 这话其实她不该说跟学生家长乱说，但谁让这“家长”是领导呢？ 而且是大力支持教育事业的领导…… 诸葛校长就从没见过对教育事业的态度这么开放、支持的领导了。 但她现在实在是神神叨叨的…… 她只好小声道：“这个事情，我也去了解过了。小树之前不是考了五分吗？” 白玉连忙道：“对啊对啊。”qqxδnew 诸葛校长就道：“我听他班主任说了，也是气得够呛。” 主要是怕白玉上学校来，不好交代。 怎么就把她儿子教成那样了？！ “听说平时成绩也都挺好，作业也做得很不错。” “对啊！我都亲自检查的！他突然跟中邪了一样！” 诸葛校长只好道：“他考砸了以后，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您没发现吗？” “发现了啊！好像早恋了……不是，他可能单相思了。” 诸葛校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个事情，我们也不好说嘛。” 他只是缠着赵青青给他补课而已。 诸葛校长其实和秦小树的班主任商量过，她们俩都决定“静观其变”。 眼下她只好安抚焦躁的家长。 “白副镇长，青春期这种事情，就像水里的皮球，越想往下按，弹得越高。” 简单地说，你什么证据都没有，非去说他早恋，他能直接上天给你看！ 谁知白玉狂躁地道：“他耽误赵青青怎么办？！” 诸葛校长：“……” 她顿时目瞪口呆！ 果然，她一个搞教育的，揣测领导的心思还是不够灵活。 合着，在这说了半天，她是担心赵青青？！ 白玉甚至道：“我家小树，又粘着赵青青跑，又跟其他女孩子玩，让赵青青心烦无心学习怎么办？！” 诸葛校长：“……” 其实她不知道，白玉是想着，秦小树身后还有亿万家产等着继承，而且他这死小子，干点别的什么都行啊，他还是有做生意的头脑的。 可赵青青不一样啊，她一个万事靠自己的孤女，而且她那么聪明！ 这好好培养，妥妥的医学学术界的一颗璀璨的新星！ 有朝一日可能光芒四射！甚至名动天下！ 这样的成就，不是钱能买到的好不好？！ 现在，说再多，她也还是个小女孩啊！万一突然想歪了怎么办？！ 不行，不能让这“新星”陨落在她手里。 白玉光想，牙都疼了。 诸葛校长愣了一下，然后道：“我们还是旨在培养学生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不能过度保护……” 这话可以说是在怼她了。 但白玉还是严肃地道：“不能只把注意力放在女孩身上，青春期的男孩子也要引起重视，要教会他们什么是延迟满足！” 领导一句话，下面的人跑断腿。 诸葛校长只能道：“好……” “尤其是现在有很多家长抱有那种‘我家是男孩不会吃亏’的想法，多少给男同学造成了不良影响。那学校就要担起责任来，告诉他们怎么样才能做一个优秀的有素质的男孩子！” 这……也是真的。 诸葛校长连忙道：“好，我下学期就开始安排。” 白玉一脸严肃地走了。 临走之前还去扒了一下秦小树班级的窗户。 秦小树没发现。 上课的老师发现副镇长来扒窗户了。 差点被她吓死。 第514章 扒小树窗户 秦小树下午回了家，才见到上了一天班的白玉。 脸色臭臭的。 他对白玉道：“你是不是到我们教室扒窗户了？” 其他同学看到了。 白玉淡定地道：“哦，我去你们学校，顺便过去看看你。” 秦小树就道：“下次要看就好好看，别偷偷摸摸的，怪吓人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多显眼？” 同学们都跟炸了锅一样的。 秦小树课间就被人缠着问了半天关于他后妈的问题。 白玉脸皮也很厚，就道：“我只是个普通家长，看看我家小孩，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小树逼问她：“你今天到学校是干什么的？” 白玉道：“工作上的事情。你个死小孩，管这么多。” “什么工作？” 白玉还真能说得上来：“就是你葛叔叔家的王芳婶婶要过来教书了，我去提前安排一下。” 秦小树嗤了一声：“关系户，你还要亲自去安排。” 白玉正想骂他。 这时候秦大山进来了，听见了，脸都黑了。 “你什么态度？” 青春期的小孩嘛，肯定就怼上去了：“我说的是实话啊。一个副县长的老婆，要来我们这里当老师……” “副县长的老婆就不能当老师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秦小树道：“还要我妈亲自去交代……” “就是个普通朋友，也是要关注一下的，有什么问题？” 秦小树说不过亲爹，萎了。 秦大山道：“快滚。赵青青还在等你写作！” 秦小树一听，灰溜溜地滚了。 秦大山还骂了一句：“成天一副找人兴师问罪的嘴脸，好好照照镜子！你以为你这德行多好看！” 白玉道：“好了，好了。” 秦大山也有点气不顺那个样子。 白玉问他：“顺利吗？” 王芳是一早就接过来了，也去交接了。 他们在秦家屯找了个新房子，属于外派教师的宿舍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热炕厨房啥的都有。 以后王芳留在本地的时候就可以住那边。 不过事情主要交代给诸葛校长了，白玉没有亲自己过去。 是怕王芳不喜欢。 秦大山就道：“听说是都弄好了。过一会儿芳婶过来吃饭。” 白玉又问：“路上被她发现了吗？” “没有。” 王芳和秦大山毕竟不熟，路上几乎没怎么怎么聊天。 而且秦大山也怪机灵的，掐着点溜达到百货大楼附近。 不但把王芳接上了，还把王芳的同伴也接上了。 白玉道：“那行，这事儿算是圆满解决了……” 话音刚落，葛副县长又打了电话来。 问了一大堆。 什么“路上吐不吐”，“腰疼有没有犯”，“心情怎么样”…… 白玉无奈地把电话给了秦大山。 秦大山一个钢铁直男，只能在那拼命回忆。 只不过他对葛副县长这种心态，也还算理解。 毕竟老夫老妻几十年没分开过，王芳一直牢牢守着葛家后方。 这种感觉跟子女刚刚成年离开自己身边比，可能还要刺激一些。 等挂了电话，他就跟白玉道：“老葛今晚要吃不下饭了。” 虽然他平时也不咋回家吃饭，就算回了家家里也有保姆做饭。 但毕竟是自己守着一张空荡荡的饭桌，晚上睡觉也是守着一张空荡荡的炕。 白玉无情地嘲笑他：“多愁善感什么？芳婶一个人吃了多少顿饭呢。” 秦大山无所谓地一笑，反正他也不是真同情老葛。 晚上王芳过来吃饭，赵青青也留下了。 曾大宝今天特意早收工回来了，做了酸菜火锅。 王芳别看身体不好，口味还挺重。 不过看她脸色好了很多，可能也是吃了一段时间药了，更年期的症状好好压着了。 她还带了一个年轻的老师，姓吴，据说今天是她的向导。 老葛吃不吃得下饭不知道，王芳是吃得香喷喷。 而且还口无遮拦。 问清楚赵青青是秦小树的好朋友。 她还道：“哈哈，青梅竹马啊，我和老葛就是青梅竹马。” 白玉的手一哆嗦，一块白肉就掉进了碗里。 她扭头一看，秦小树满脸通红，赵青青倒是很淡定。 秦小树竟然满脸通红！ 顿时，滚烫的火锅都温暖不了她那颗拔凉拔凉的心。 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这小子是真“开窍”了还是怎么的？ 这时候秦大山轻轻推了她一下。 白玉回过神，才意识到王芳在跟她说话。 “老葛啊，他最近打电话没有？” 白玉连忙道：“打了，问了您的情况。” 吴老师就掩着嘴笑。 谁知道王芳黑着脸：“叫他少管闲事。以后要再骚扰你们，直接给他挂了。” “骚扰”这话好像说得没错…… 不过他们可不敢挂老葛的电话。 白玉又找补了一下：“也说了点别的事情啦。” 王芳竟然追问：“啥事儿啊？” 白玉：“……” 幸好，还真的有点事，不用她编！ 她只好又把他们成衣厂，挨隔壁阿县百货公司欺负的事情说了。 王芳听了就冷笑：“这事儿，李光明给支的招吧，就是恶心你们的。” 阿县百货公司和那县成衣厂关系非常亲密。 李光明就是那县成衣厂的总经理。 王芳道：“老葛不知道是怎么管事情的，选了七八个厂长、总经理了，黄鼠狼下耗子似的，一窝不如一窝。” 这话也就她敢说。 不过她打算明天打个电话去问问那个成衣厂的事情了。 要不然她都想不起来跟老葛打电话。 饭后，吴老师先回去了，白玉让秦小树去送。 赵青青给王芳检查了一下腰。 她道：“您这是老毛病了，今天太迟了，明天我给您针灸一下吧。” 王芳很吃惊：“还有得治啊？” 确实挺难受的，一到阴雨天就疼，甚至有时候着急发脾气也疼。 老葛就是因为这个，认为她站不了讲台。 赵青青道：“几十年的老毛病了，要断根有点难，不过我回头请我师父再给您瞧瞧，降低发作频率还是可以的。” 王芳感动坏了：“秦家屯是个好地方啊，我怎么没早来？” 一副从此不想回去的样子。 第515章 想娶青青当老婆 隔天中午，秦小树回到家，又是一脸晦气。 他先在家里到处找了一圈，确认他爹不在，应该是出勤了。 于是他又找到白玉：“你到底跟我们校长说什么了？” 白玉刚喂了奶正歪在炕上。 闻言她就道：“不是跟你说了？” 秦小树很生气地道：“我今天被副校长找去谈话了！” 白玉直接支棱了起来：“找你谈什么了？” 其实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副校长，就是问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有没有什么想法，需不需要帮助。 很是莫名其妙。 让他说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只能黑着脸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除了是我妈，你还是领导啊！放个屁人家都跟着追味儿……” 说完后面那句他还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过了。 一边又有点惊恐，回头看，生怕他爹突然出现。 谁知道他爹没来，可白玉真上脸了。 她很委屈地道：“可是我就做这个工作，同时又是你妈妈啊。” 秦小树：“……” 讲真，要是跟他骂架，他真不怕。 但白玉这德行，他有点受不了。 他脑子转得不够快，没有意识到这就是，白玉真的去学校“乱”说话了…… 当下他一脸尴尬地安慰白玉：“好了好了，我也没怪你的意思。” 白玉叹气：“你说得对，我以后说话做事会注意，免得给你造成不必要的烦恼。” 秦小树更尴尬了：“不是，你以后有什么，直接跟我说，不要跑到学校去问。” 白玉立刻顺着坡下驴了：“那你为什么故意考五分呢？” 秦小树：“……” 白玉就这么看着他。 秦小树：“……” 其实，他也是编过借口的，但因为“五分”实在太荒唐编不出来，就打算混不吝地胡闹过去。qqxδnew 可是，现在这个氛围，好像不适合胡闹？ 白玉继续看着他。 他脸一红：“我，我没发挥好……” 白玉还是看着他：“你都不跟我坦诚交流，难免我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来。” 秦小树又没声儿了。 白玉又开始愁眉苦脸的：“你以前有事都跟我说的，最近都不跟我说了。是不是我最近哪里做得不好……” 秦小树：“……” “我工作太忙了，还有就不该给你生这么多弟弟……” 秦小树黑着脸道：“怎么又怪到我弟弟身上去了？” 眼看小树慢慢掉进陷阱了。 白玉立刻道：“真的吗？你对我，还跟我给你生弟弟以前一样吗？” 秦小树愣了一下，道：“真的啊。你是我妈妈嘛，挺好的一妈。” 后面那句话有点不好意思，他还尴尬了一下。 白玉满脸期待地道：“那妈妈问问儿子的烦恼，可以吗？” 那一瞬间，白玉这张漂亮的小脸，和副校长那张络腮胡子大脸重合了。 秦小树一个激灵，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白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 结果秦小树脸一红，道：“我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讲，尤其是我爹，还有我老姑奶，全世界，都不准讲。” 白玉一听，连忙道：“一定的，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秦小树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以后要娶赵青青当老婆。”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白玉：“！！！” 她差点就在炕上一个倒栽葱！ 以前“疑神疑鬼”，还寻思着得小心翼翼，小心处理。 结果这叫什么？！ “鬼”真的抓住了？！ 那问题来了，她拿“鬼”怎么办？！ …… 赵青青对秦小树那点混蛋心思，是浑然不知。 她就像是一朵在寒风中努力生长的梅，努力磨砺着自己，蓄势待发，等待着“香自苦寒来”的那一刻。 除了要学习，回家还要跟于老头学习古典中医，还要分一点注意力去给药厂。 在学校，“先进带后进”，还要辅导成绩比自己差的同学。 她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而她也有规划有计划。 现在王芳过来了，腰疾要进行周期性的治疗。 她又抽出时间带着王芳回家，让老于头亲自指导给她针灸。 王芳那个腰，初期得每天都灸。 灸完了三天以后，她已经觉得软乎了不少。 这天灸完，她看着收拾东西的赵青青，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丫头真是不得了，以后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把她娶回家去。” 一般丫头听了这话，可能就害羞了。 但是赵青青却很认真地道：“王奶奶，我以后不打算结婚。” 王芳吃惊地道：“哟，咋这么说啊？” 赵青青道：“每天时间不够用啊，还要照顾家庭，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那么小，说这种话，还挺好笑的…… 王芳哭笑不得地道：“你以后找个能照顾你的不就行了？” 老于头接过话茬：“哪有这样的？” 王芳道：“咋没有？我认识的，县里的曾医生，她这辈子都没做过饭，都是家里男人操持的。” 老于头就道：“她家的情况我知道，她老公吃软饭的。” 他说话就是这么难听，王芳这两天也有点习惯了，就是体谅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古怪。 “老人家，有得有失嘛。只要人品好，不该歧视事业天赋上稍微差一点的男同志啊。” 老于头还是道：“那不行，没出息。男的，要嘛太笨，要嘛太懒，配不上我家青青。” 王芳满头大汗地看向赵青青。 赵青青道：“师父别这么说。” 王芳松了口气。 结果赵青青又道：“不过我立志以后结婚是真的。” 于是王芳又开始冒汗了。 她不是非要劝姑娘结婚。 就是…… 她一个梦想了几十年想当老师的，敏感地意识到，老头某些言行，可能对赵青青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当下，她只能道：“现在说这个太早，太早。” 赵青青直接道：“不早了，我都想好了。” 王芳打了个哈哈：“哈哈，真是……你这么优秀，一定能生出聪明的孩子，还能教育好……” 赵青青道：“那我就燃烧我的余生发光发热。” 老于头补充：“还是那些男的不行，拖后腿。” 王芳没嘴了。 第516章 福地秦家屯 这天晚上，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席卷了县城至秦家屯一带。 大晚上的，导致那县一带到处停电。 本地通电的时间不长，大家对电器还不是很依赖。 半夜秦大山起身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才发现停电了。 等他好不容易从柜子里摸出蜡烛，弄出来的动静才把白玉给弄醒了。 “停电了？” “嗯。” 白玉醒了醒盹，听到门外鬼哭狼嚎似的风声。 “今天风好大……” 秦大山弄好了蜡烛，伸手来抱她。 “有点太大了，怕是要成灾。” 虽然本地常年大风大雪，但如果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也是会成灾的。 首先猪、牛、羊、马、骡之类伤口的窝棚很容易垮塌，有的老式的房子也容易保不住。 如果是大规模、大面积的，那造成的生命安财产安全更是难以估量。 白玉皱眉道：“等等看，等明天看看。” 说着就倚在秦大山怀里给孩子喂了奶。 一夜过去，秦家屯平安无事。 有那睡得比较死的，晚上又不用起来喂奶，连昨晚那大风都没听见。 白玉现在居家办公多，早上十点多的时候，王芳过来了。 她现在就是听听课，学习学习，时间很是自由。 今天早上她不想去听课，就直接过来了。 “你说青青啊，她那么小，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正在碎碎念，白玉的电话响了。 白玉跟她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婶您等一下。” 王芳笑眯眯地让她随意。 年轻人嘛，就是干事业的时候。 白玉接起了电话，过了一会儿，神色之间有些凝重了。 “嗯……很大范围吗？” 王芳听见云书记的声音了，正伸长脖子张望。 白玉耐心听了半天，然后长叹了一声：“知道了，我先派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王芳道：“咋了啊？” “闹雪灾了，造成了大面积坍塌”，白玉无奈地道，“我得赶紧让人去看看了。” 说着她连忙从炕上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一边喊秦含秀过来给她看着双胞胎。 王芳连忙跟她一起行动，问她情况。 等秦含秀过来了，白玉才边走边跟王芳解释。 昨晚秦大山就在说风太大了，怕闹灾。 结果情况远比他们想得严重！ 秦家屯这边，就是半夜白玉起来那阵子刮了一会儿风。 结果就在昨天晚上，冰雪寒潮从阿县起那边过来，一路吹过来，直覆盖了几十个乡村，只不过是程度有强有弱而已。 这种寒潮已经不是普通的风雪降温了，而是一股裹挟着极低气温的风暴圈，席卷而过时，中心温度最低可以低到零下五六十度。 如果有活人或者动物被这阵风暴卷上，风暴过去瞬间就会变成冰棍。 当然也就活不成了。 主要受灾是阿县那边，不过这边乡村也有不同程度的受灾，具体情况都还不清楚。 王芳听了大惊失色：“啊？！这么严重？！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甚至今天还是个艳阳天！ 白玉：“……” 这也不知道咋说，寒潮从秦家屯绕过去了，就是边角带了点风进来。 而那边角的风就已经那么大了，难以想象昨晚的大风暴圈中心是什么情况。 白玉对王芳道：“婶，县里也有一定程度的受灾，您赶紧给我叔去个电话问问情况。” 王芳一听，也非常担心，就近去了白玉家打电话。 老葛接到她的电话也挺激动的，但还是安慰了一下她：“我们这一代，房子都结实，所以没什么大碍。现在主要考虑到的是受灾的乡村……” 乡里、村里的条件会差一些，对抗天灾的能力也比较薄弱。 王芳道：“老葛，你等等啊，你现在工作这么忙，我马上就回去照顾你……” 面对灾情的时候，是老葛最忙的时候了，经常是不眠不休的。 老葛连忙道：“别，你就待在秦家屯。” 因为寒潮的路线无论怎么看都会经过秦家屯，他一得到消息就打电话给老赵去慰问情况了。 结果没想到寒潮竟然直接绕过了秦家屯…… 至今他都想不明白是什么原理，只能说秦家屯是个福地，王芳还是待在那边好。 “现在这种情况，秦大山同志和白玉同志负担也重，他家孩子这么多，你在那边帮着点，看看孩子也行的。” 王芳连忙道：“好，好，我肯定完成任务。” …… 白玉到了办公室才知道，秦大山来不及跟她打招呼，一大早地就已经带人下乡了。 这一带是有军事基地的，这次大规模灾害，已经在第一时间出动了军队。 白玉和老赵碰了一下头，很快把政府的工作人员，和编外人员都整顿了一下。 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利用马骡一类的坐骑马上下乡去实地考察情况。 现在是根本不知道各个乡受灾的情况怎么样，死伤多少，损失多少。 一线救援工作，肯定只能交给军队和警方了。 现在上头压根也顾不上调度工作。 但白玉认为秦家屯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物资救援和灾后重建上，老赵也是赞成的。 人都派出去了，只留下严以兰和朱小红两个身体比较娇弱的女同志，跟着白玉疯狂清点物资。 白玉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秦家屯富裕的物资全部清点出来，好在完成灾情统计以后第一时间发放下去。 “虽然现在统计情况还没上来，但我们得尽快，尽快……” 白玉一边说着，声音都有点发抖。 再几天就过年了，眼下正是最冷的时候。 很多人失去了生命。 活着的人失去了取暖的房子、过年的物资，那也活不长了。 严以兰和朱小红盘物资盘得满头大汗。 她们也不敢说啥。 但白玉明显也感觉出来了人力不足。 就在她要抓狂的时候。 “姨！我们来帮忙！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白玉在一堆账本里猛地抬起头。 就看见赵青青带着一群女同学站在那。 她愣了愣：“数学成绩好吗？” 赵青青立刻道：“姨，这是我们五年级，加初中部三个年级，每个年级的前五名！” 第517章 小媳妇的心事 有了赵青青那班孩子的帮忙，盘点物资工作顺利加速进行了。 赵青青还小声对白玉道：“婶，您都出来半天了，先回去喂奶吧。” 白玉看这群孩子在严以兰的带领下做得也有模有样的，就道：“我先回去，给孩子喂个奶。大家辛苦了，今天中午我让老窑烤猪送饭来。”.qqxsnew “好嘞。” 白玉赶着出了门。 老赵刚和几个乡接洽过情况，迎面见了她。 “清点物资了吗？” “在呢。” “人手会不会不够？” 白玉闻言就笑了，特别骄傲自豪。 “孩子们来帮忙了。” 老赵赶过去一看，又高兴又激动。 “真是，教出来了，真的教出来了……” 白玉也很感慨：“青青真是出息了呢。” 这样的女孩，别说这附近十里八乡，就是白玉前世见的那些人精里都少见。 老赵道：“那行，那就行。虽然上面还没通知，但为我们万事赶在前头，灾区就能早日用上物资……” 他还在那叨叨。 白玉小声道：“叔，大山，大山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她一早上就担惊受怕的，只是一直藏着没有露出来。 “哦，大山啊？” 白玉疯狂点头：“嗯嗯嗯。” 老赵道：“联系不上啊！” 白玉：“……” 老赵道：“你赶紧回家去收拾孩子吧，收拾完了大把的事情要忙呢。” 他现在也是心焦得很，也是在顾不上体谅她。 白玉这点儿女心事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去，只能自己藏着了。 关键是她一回到家，秦含秀哭哭唧唧地就找了过来。 “阿玉，大山，大山去救灾了啊？” “是啊……” “会不会很危险啊？”秦含秀哭道，“这天灾可无情啊，我都听人说了，那风呼地刮过去，人就冻成冰棍棍了……” 白玉：“……” 秦含秀担心得不行：“谁知道这妖风会不会来了啊？还有，听说塌了很多屋，他去帮着搬，万一又塌了会不会压着人？” 白玉：“……” “天儿这么冷，他穿了吗？能按时吃上吗？哎哟，这可给弄病了咋办啊！” 秦含秀哭得都停不下来：“咋办啊，这咋办啊，阿玉，你派人去找他，去找他回来……”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乱跳的小心脏。 她安慰秦含秀：“老姑，没事儿，他是人民警察，有义务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秦含秀就哭得直跺脚。 “那咋办？你把他叫回来，咱不干这个工作了还行不行？不干了行不行！平平安安踏踏实实不比啥都强……” 白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自己情绪爆发之前，把秦含秀哄好了。 逃也似的回屋喂奶去了。 结果一进屋，小苗拉了，也没人帮她换尿布了。 她好容易给小苗折腾好了，抱着孩子喂奶。 刚酝酿了一下情绪，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妈！！” 秦小果在外面大吼。 白玉的眼泪瞬间就吓回去了。 她慌乱地道：“干啥啊！” 秦小果道：“我们可以进来不？” 白玉问清楚是她和尔登，就用巾子搭住胸前，道：“进来吧。” 秦小果跑了进来：“妈，我们之前收集了很多东西，还没捐赠的，可以帮忙的。” 尔登拼命点头。 白玉心不在焉地道：“好……” 就小果捡的那些破烂呗，很多东西洗洗干净也挺好的，可以一并捐赠了，也算是给小朋友一点参与感。 秦小果又道：“妈，我们想亲自去前线送。” 白玉这才回过神，然后道：“啊？你去前线？” 尔登连忙道：“果果可以给战士们熬茶汤喝！” 倒是……可以用灵泉水救人。 “但是，你们两个还是宝儿啊，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谁知秦小果哽咽道：“可是妈妈，我想我爹了。我听说前线好危险的，我要去照顾爹。” 白玉那眼泪差点又蹦出来了。 她拍着怀里的小苗，安抚道：“果果和尔登都乖乖的，你们带着小分队把物资清点出来就是帮了好大的忙了。” 秦小果：“可是我想我爹了。” 白玉：“不行。” 秦小果磨她，道：“妈，我想去嘛。” 白玉直接吼她：“跟你说了不行！” 秦小果被她吓住了，含着两泡眼泪在眼睛里。 尔登也惊呆了。 白玉从来没吼过他们……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果儿、小耳朵，我今天，有很多工作要忙。你们两个乖乖的，好不好？” 秦小果憋着眼泪道：“哦。” 然后就拉着还想往炕上爬的尔登跑了。 白玉自己坐着放了会儿空。 …… 尔登和秦小果匆匆忙忙跑出门，尔登还一直回头看。 “果果，你妈妈怎么了嘛？” 秦小果抹了抹眼泪：“不知道。” 毕竟她还小，不太能懂大人隐藏的情绪。 尔登道：“那干嘛凶我们啊？我们是想做好事啊。” 秦小果失落地道：“不知道嘛，但妈妈说不能去，就不去嘛。” 尔登挠了挠头：“哦……” “我们去收拾东西吧。” “好……” 说完，尔登就学着小果的样子，俩孩子一起耷拉个肩，垂头丧气地走了。 …… 白玉放了一会儿空，一个激灵缓了过来。 她做好了心理调适，把两个孩子都收拾好了，就元气满满地冲出去了。 秦含秀看见她出来，迎面又让她去找秦大山。 白玉已经看见她红肿的眼眶了，赶紧道：“老姑，我还得工作，您快看小实去！” 说完就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跑了。 白玉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县里云书记的电话。 云书记的声音比较凝重：“白玉同志，南岗乡下属六个村的情况已经汇总过来了，受灾人数达到了六百多人。你们就近调派物资，有多少是多少，今天下午先运一批行吗？” 白玉立刻道：“您放心，我们一大早就在清点物资了，马上就能规模回送。” 云书记一愣：“你们哪里来的人手？” 白玉很难不骄傲啊：“都是我们学校为国家培养的未来人才！” 第518章 他们还是孩子啊！ 当天下午白玉就让人把物资运了过去。 正好吉利前两天回来了，她的运输队有丰富的道路经验，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整顿好了车马走了。 寒潮主要从阿县那边来，扫到了那县的北部，直冲了几个乡，其中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南岗、兔苗。 然后就绕过了秦家屯，直冲了下面的几个乡，不过那都是别的镇的乡了。qqxδnew 秦大山从几年前的涝灾开始，就有大量屯粮。 这次和今年的新货一起，趁早清点出来了一大半多。 做完了这一切，县里还打电话来表扬了一下秦家屯的反应迅速。 白玉心不在焉地听了，敷衍了领导几句。 物资供应上了，医疗资源秦家屯也出了不少，云书记可是夸得很认真的。 结果她这个德行…… 云书记都笑了：“咋了嘛，心不在焉的？” 白玉尴尬地道：“没有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云书记是个搞文书工作的，心思比较细腻。 他琢磨了一下，就道：“担心一线的大山啊？不要紧的，寒潮已经过去了，现在挖掘工作没有危险了。” 白玉不好意思地道：“啊，没事儿，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云书记了然一笑：“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走了吧？也难怪你会担心。没事的哈，等过几天他回来了，我亲自去一趟，给你们庆功。” “诶，好嘞。谢谢您。” 白玉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她忙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 嗯？怎么一天都没看到秦小树呢？ 她问赵青青：“青青，你看到小树了吗？” 赵青青还忙着盘物资记录呢，头也不抬地道：“不知道啊，玩去了吧？” 不可能啊，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这种时候他能跑哪儿去啊！ 白玉稳了稳心神，道：“你们先忙，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就匆匆出去了。 严以兰刚提了一个热水壶进来，见状连忙道：“嫂子，喝口水……” 可白玉走得太快了，一会儿就消失在她眼前了。 “真是，嫂子今天忙得，一口水都没喝呢。”严以兰叹气。 这时候一个女同学道：“秦小树也真是的，都啥时候了，还添乱。” 赵青青皱了皱眉，道：“别胡说，小树不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 “都一天没见人了，也没见来帮忙，还不是跑去玩了？” “就是，白阿姨今天一口水都没喝呢，还要找他。” 那女同学跟赵青青开玩笑：“你不会真跟他早恋了吧？” 赵青青黑着脸道：“胡说八道……” 这时候白玉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别看这群女孩子刚才还唧唧喳喳的。 电话一响，加上屋里几个大人都出去了，她们全都吓得不敢吭声了。 还是赵青青伸手接了电话。 “喂……大山叔？！您等等，我去给你找婶子！” 秦大山道：“你等等，我这马上就得走，你带几句话给你婶子。” “哦……” “跟她说今天走得急，没来得及打招呼，下次不会了。” 赵青青有点脸红地道：“嗯。” 秦大山又道：“再跟她说，要过两天我才能回了，让她别担心。” “好……” 最后他说了一句：“小树跟我在一起。” 赵青青：“……啥？” 啥？！！小树？！ 可能是她叫得太大声了，秦小树就在旁边，就顺手接起了电话。 “喂，小凶婆娘，我过来帮忙，过两天跟我爹一起回去。” 赵青青人傻了：“秦小树，你是自己偷偷摸摸跑过去的吧！” “谁说的！这边人手不够，我是特招的！” “哪有这种鬼事情……等下吉利姨过去了，你就跟着她一起回来！” “我不。” “秦小树！！！” “行了啊，回聊。我爹和我妈都没说上话呢，忙的很，你还在这儿咧咧啥。” 说完他竟然就把电话挂了。 赵青青都要气疯了。 但她也知道应该是秦大山趁着吃饭的时间抽时间来给白玉打电话的，再回拨回去也不合适。 当即她也顾不上和同学们打招呼了，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在外面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在大街跟人打听有没有看到小树的白玉。 “婶！” 白玉回过头，看样子是急得口干舌燥的。 能不急吗，这种乱的时候，她竟然把大儿子给丢了！ 赵青青连忙赶过去：“婶，大山叔打电话来了。” 白玉一听，连忙往回走：“还接着吗？” “挂了”，赵青青紧跟着她，道，“小树跟她在一起呢！” 白玉突然在原地站定。 赵青青道：“他说他是被特招的，可我觉得他是自己跑出去的，婶，咋办嘛！” 白玉努力给自己掐了掐人中，才算缓过来了。 “他爹跟他在一块儿不？” “在一块呢。” “那就让他去吧，过几天跟他爹一起回来。” 赵青青大吃一惊：“婶，他还是个孩子啊！” 白玉好笑道：“说啥呢，你不也是个孩子吗？你不是也跟着来做工作了？” “那哪一样嘛？我是个大人了，而且我做的这个工作又没危险。” 白玉其实也是有点担心的。 不过反正他和他爹在一起，出去历练一下也没什么的。 “去都去了，这时候突然把他叫回来，多挫他的积极性？” 赵青青还是很着急：“那，他还那么小啊，脑子还不好使呢，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锻炼一下……成长总是伴随着暴风雨的。” 眼看她说不通。 赵青青急得不行，当天晚上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了。 白玉也没能顾上她。 …… 当天晚上白玉被娃闹醒了好几回，又担心秦大山，睡也睡不好。 而且她总有幻觉，总觉得外面也起风了。 第二天早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出门去工作。 迎面就碰上王莲和陈大娘，四个大眼睛都哭肿了。 白玉一愣一愣的：“咋了嘛？” 王莲都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大娘拉着她，急道：“阿玉，青青跟医疗队跑了！” 白玉：“哈？” 陈大娘哭道：“这死妮子，啥时候跑了都不知道！她还那么小，跑去支援啥灾区吗！” 白玉：“……” 第519章 果果也跑了 白玉又是一口水都没顾上。 才跑回办公室，要去给南岗乡打个电话。 虽说这时候为了私人的事情打电话，怪不好意思，但也实在顾不上了…… 陈大娘和王莲四只红肿的大眼睛就盯着她打。 白玉刚打通电话，一接起来。 “喂！”娇嫩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玉：“……” “这里是灾区接线员秦小果同志，请问您是谁？” 白玉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 她捂住电话，颤声问王莲：“现在几点了？” 王莲道：“七点多……” 她也没有睡很久啊！ 这两天，小果不都睡懒觉的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果果啊……” 秦小果愣了一下：“妈妈……” “你是，怎么过去的啊？” “跟吉利阿姨的车车过来的。” 白玉又道：“那你，见到你爹了吗？” “没呢”，秦小果的声音小小的，“妈妈你不要生气。” 白玉斟酌着该怎么说这个死孩子…… 秦小果几乎是带着哭腔，道：“妈妈，我能帮很多人，你知道的。” 当然知道，她有灵泉啊…… 而且她那个灵泉鬼得很，都是从她空间里取出来的，小果取出来效果就贼好。qqxsnew 白玉取出来的，非要找个词形容的话，应该是“就那样”。 在伤情严重的灾情一线，确实，能帮很多人。 白玉那个心啊，又纠结，又痛。 她道：“宝儿，你是自己想在那的吗？” “嗯……”秦小果糯糯地道，“妈妈对不起。”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不但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还要注意不暴露灵泉。 秦小果那么点小，也不知道听懂没。 白玉十分忧虑，还在纠结要不要让人去把她抓回来。 结果秦小果道：“妈妈，我知道了，我会悄悄的。” 白玉听了，痛定思痛，就道：“中午的时候，等你爹回来，让给我打个电话。” “哦，好的。” 白玉心事重重地挂了电话。 结果一抬头看到陈大娘和王莲。 白玉：“……” 完犊子，把赵青青的事儿忘了。 她赶紧又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还是小果果接的电话。 秦小果道：“妈妈，还不放心啊？” 真的不放心嘛。 不过她还是先问了一下赵青青的事情。 “姐姐和严奶奶他们在一起呢，一直待在后方，很安全的。我等一下过去给他们送水哦。” 白玉挂了电话，对陈大娘和王莲道：“你们也听见了，现在我家两个娃，你们家一个娃，都跑过去了。” 陈大娘急道：“那咋行嘛！青青还小啊！” 王莲拉了她一下：“娘，小果更小嘛。再说李田不是也在那，有李田看着不会有事的。” “哎哟，这些死孩子……” 王莲默默看着白玉：“嫂子……” 白玉无语地道：“行了，都等着回家收锦旗吧。” 陈大娘气道：“锦旗有个屁用，锦旗，锦旗……” 说完，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莲只能一路跟，一路哄。 没办法，陈大娘年轻的时候守寡，就留下李田这么一个臭小子，常年在外面疯跑也不贴心。 等李田娶了王莲以后，王莲工作也很忙。 只有赵青青每天回到家就在她屁股后头跟进跟出的，别提多贴心了。 她年纪又大了，最是心软和容易操心。 白玉瘫坐在了椅子里，长叹一声。 哎哟，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三个娃。 …… 南岗乡灾情前线。 这会儿天都黑了。 赵青青在临时征用的几个大院里照顾伤员。 尔登又提着热水壶进来了。 人家看见他都笑了，这个小不点，总是提水过来。 “尔登，歇会儿吧，让果果别烧了。” 瞧这些小朋友，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竟然一直蹲在厨房烧水。 果果负责烧，尔登负责提。 这一天的功夫，都送了几十趟了。 搞得这边热水不断，不但吃喝有热水，给病人洗脸和擦身都能用。 尔登这个小不点，都跑得冒烟了，说了一句“我不累”，就冲出去了。 看样子又要去提热水，简直停不下来！ 这时候严院长去接了新送来的伤药回来，大家连忙站了起来，一窝蜂地去整理了。 赵青青白着脸也跟过去了。 严院长关切地道：“没事吧？” 赵青青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时有些愧疚和不知所措。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成熟，很厉害了…… 没想到到了这种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一个接着一个伤者抬了进来，那凄惨的模样…… 她一般给各位成熟医生打下手，中途还出去吐了好几回。 严院长本来想安慰一下她的，但这时候又有一批刚找到的伤者送过来了，也实在是顾不上了。 “让让！都让让！” 秦小树冲了第一个，护着担架往里走。 “小树……” 秦小树已经从早上冲到晚上了，从废墟底下挖出了一个又一个幸存者。 黑夜之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充满了斗志，整个人依然充满了紧绷感。 等人放下了，医生冲上去处理，赵青青连忙拉住秦小树。 “小树，你还出去吗？” “出去啊，赶完最后一波，等交班的同志来了，我就回来歇。” 他们是采取昼夜不停歇地倒班工作，因为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啊。 赵青青眼巴巴地道：“哦，那，那你早点回来啊……” “知道，你好好呆在院里啊，千万别出去，外面乱得很！” 因为警力都被调配了，他爹说外面有人作妖了。 真是的，赵青青一个小丫头片子，跑来添什么乱，看她吓的。 当下，他交代了赵青青一句：“看着点我妹妹啊，我先过去了。” 说完就冲出去找他爹了。 赵青青深吸了一口气，赶紧又跑过去，投入了救援工作中。 幸而今天他们运气很好，今天救出来几十个人了，医疗物资紧缺的情况下，治疗也非常顺利，一个人都没死，也没有感染的情况。 严院长都说：“这真是难得的好运气啊。” 第520章 一线的青青和小树 救援站的条件有限，这大冷的天，各位参与救援的同志几十人挤在一个大屋里，无论是男女都是大通铺。 炕也没法烧。 幸亏吉利的运输队紧急输送了保暖物资过来，不然他们过夜可能够呛的。 其实几十个人挤一个屋也不算很冷。 就是那个味道一言难尽…… 秦大山他们结束了一天的救援工作，个个已经累得沉沉睡去。 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呼噜声此起彼伏的。 秦小果和尔登贴着严院长和赵青青睡，应该也是很累了，很快就睡得四仰八叉。 赵青青翻来覆去地不踏实，大半夜地又爬起来，跑了出去。 她又吐了。 白天的时候吐了几回，但因为人太多了，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后来就忍住了。 这会儿外头只有风声，她伸手扶着墙，痛痛快快地吐了一回。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吐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胃里一阵阵反。 吐完之后，她正想蹲下来哭一会儿呢。 突然一个人凑过脸来。 赵青青：“嗷！” 秦小树莫名其妙：“你咋了？吃坏肚子了？” 赵青青脸一红：“你都听见了？” “对啊。你可悠着点啊。” 秦小树说着，轻轻拍她的背。 赵青青憋了一会儿，才道：“你，你害怕吗？” “嗯”，秦小树裹着大棉袄，在她身边坐下来，“怕啊。” 赵青青愣了愣：“你也怕？” “咋不怕？”秦小树望着眼前漆黑的夜空，“天灾啊，还有那么多人不知道在哪儿。” 现在报失踪的还有几十口人。 秦小树是亲手一块一块搬开废墟，把人从底下抬出来的。 最惨的是那些牲口。 时间拖得越长，幸存者生还的概率又小，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得。 现在有限的人力都在全力寻找失踪人口了，谁还顾得上那些牲口？ 秦小树今天曾经路过一个牛棚，里头好几头牛，全都冻成了冰柱，还站着呢。 那一瞬间，他都没时间感受心痛，就得奔赴下一个救援地了。 “你是怕得吐啊？”秦小树问赵青青。 赵青青羞愧地道：“嗯。”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情绪，需要好好发泄出来，宣泄出来。 秦小树无情地笑了。 赵青青有点恼羞成怒：“行了，我知道我没出息。” “那不是。”秦小树道。 赵青青回过头看着他：“嗯？” “我妈说过，真正的英雄，从来都不是无所畏惧。而是，畏惧却能战胜畏惧的人。” 赵青青吃惊地道：“这是婶会说的话。” 秦小树白了她一眼：“当然，不然你当是我编的。” 赵青青吐槽：“你也编不出来吧……”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救援站。 曾经她很沮丧，觉得自己很无能，也帮不上很多忙。 可是…… “我爹也难受呢”，秦小树小声道，“你想，他那样的人。” 秦大山，那样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 他虽然沉默，可他也难受啊。 “还有你妈”，赵青青想了起来，“接电话的时候，她的手，她的声音，都在抖。” 救灾工作从来都不是自信满满，决胜千里。 而是迎难而上，聚力攻坚。 赵青青心里突然踏实了不少。 秦小树斜睨着她，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跟她击了一下掌。 “加油。” 赵青青笑了：“嗯，一起加油！” 秦小树指着天上的星星，道：“风把云吹散了，明天也是个大晴天。” “是个有利展开救援的好天气。”她笑道。 “嗯！赵青青加油！” “秦小树加油！” 赵青青可能就是需要这样给自己鼓鼓劲。 结果不小心喊得有点大声了。 秦大山冷不丁地出现在他俩身后：“干啥呢？” “嗷！”.qqxsnew 秦小树赶紧把受惊的赵青青挡在身后，没好气地道：“爹，你干啥呢！” 秦大山无语：“我出来看看你俩干啥呢，俩傻小子似的，自己在外面加油啊？” 秦小树理直气壮：“我是傻小子，但她是傻妮儿。” “行”，秦大山都笑了，“我管你是小子还是妮儿，明天全都给我滚回去。” 赵青青大惊：“不行不行！” 她这刚做好心理准备了，怎么就要赶她走呢？ 秦大山无奈地道：“青青，这种场面对你来说还是刺激了点。” 今天看见这孩子，脸色很不好。 赵青青连忙道：“我已经适应了的，明天可以了。” 秦大山耐心地道：“没啥丢人的。你婶，平时看着威风八面的，现在看到杀猪还能吓死。” 赵青青就一愣一愣的：“啊？” 眼看她要被秦大山的思路带着跑了，秦小树连忙拦住她。 “爹！她做好准备了，明天不会那样了。” 秦大山有点犹豫：“真的吗？” 秦小树：“真的啊！” 秦大山黑着脸把他扒拉开：“你算老几啊？让人家自己说。” 赵青青深吸了一口气，道：“叔，我婶说了，真正的英雄从来不是无所畏惧，而是畏惧却能战胜畏惧的人。我可以的！” 秦大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赵青青毫不畏惧地和她对视。 最终秦大山道：“那行……锻炼一下也是好事。” 其实主要是他媳妇没叫孩子们回去，想来也是有她的道理。 秦大山又嘱咐了一句：“大晚上的别在外面嚎了，差不多就进来吧，好好休息。” 明天还有艰辛的工作要做。 “好嘞。” “知道。” 秦大山交代完就走了。 赵青青才脚下一软，秦小树连忙扶住她。 他好笑地道：“你干啥呀？平时见我爹，没见你吓成这样。” 赵青青憋了一会儿，才道：“他长胡子了。” 胡子拉碴的秦大山很是吓人！ …… 不但赵青青看着秦大山有点害怕，秦小果也是的。 隔天一早大家都起来了，几十个人把大屋吵得人声鼎沸的。 秦小果和尔登两个小孩，还坐在那发懵。 大家路过都冲突他们笑一笑。 这两个小孩很乖，一直帮忙烧水，也不用人带，也不乱跑。 不过毕竟是孩子嘛，起一大早还有点发愣也正常。 他俩一起揪着毛线袜子上的线头玩。 这时候，秦大山的脸出现在秦小果面前。 秦小果：“嗷！” 尔登：“哇！！” 秦大山：“……” 第521章 小媳妇委屈 秦家屯。 天灾虽然猝不及防，但是混乱的时间很短，一车一车的物资稳步运向灾区。 后方已经清点库存，前方也有派过去的工作人员清点所需，然后由运输队输送，迅速形成专线。 整个过程都是镇里内部消化，完全没有依赖县城。 樊、陈二位乡长，人都进城了，哭惨都没来得及。 老葛一直因为“偏心”而被他们怼，这次就扬眉吐气了。 当着县里的一票领导的面，都说：“幸亏早早并了乡，不然指望你们几个，老百姓都没希望了！” 亲自去巡查灾区的时候，当着灾区群众的面，也要说。 “不用感谢我们，要感谢就感谢镇上，也感谢老天爷眷顾，早早给你们并了乡。” 这就导致老赵带队去灾区巡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他回来的时候都是哭着回来的。 …… 白玉等着他汇总灾后救援工作，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他哭得眼睛都红了。 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秦大山出什么事了：“咋了嘛，叔您别吓我啊！” 老赵一边哭一边道：“阿玉啊，我觉得我这一辈子的工作值了……” 白玉大吼一声：“到底咋了！” 老赵吓得眼泪秒收：“那啥，乡亲们太热情，我被感动了。” 白玉愣了愣：“就这样？” “嗯呐。” “大山没事？” “没事啊，好着呢，胡子拉碴的，一直奋斗在最前线。” “哦……”白玉松了口气。 “小树也好着呢，哦，还有果果，还有尔登，还有青青……” 白玉是很想一纸调令把秦大山调回来的。 天灾其实不是最可怕的，最麻烦的往往是预后工作。 其中一个灾后现象就是，趁着派出所去支援救灾了，很多牛鬼蛇神出来捣乱了。 他们镇范围内情况还好，像毛头岗的于乡长之类的，也调配了原狩猎队来管理治安。 但其他乡镇好多都陆续出事了。 她确实能把秦大山一起调回来，而她正好有这个权限。 但现在麻烦的就是孩子们都在那边锻炼…… 那他又不得不多留一阵子照顾孩子了。 秦家屯的治安工作只能由副所长罗武先挑着。 白玉龇牙咧嘴地道：“先做灾后重建工作吧…… ” 还有抢救出来的灾民要安置呢。 现在她只恨她得在家喂奶，不然也可以亲自去一趟了。 不用像现在这样，连个电话都打不着。 …… 学校本来就马上要放假了，结果出了这个事情，干脆就提前放假了。 往年也是在过年前一个星期左右放假的。 也就是说，没几天又要过年了。 但是今年都要过年了，真的一点氛围都没有。 妇代会自发组织，很多妇女在家包了很多饺子，托吉利运送到灾区，也算是给大家暖暖心。 白玉这连轴转地工作了几天。 突然有一天…… 白玉惨叫了一声：“老姑！！！” “咋了！！” 是王芳冲了进来。 她忙完学校的善后工作以后，就一直在白玉家帮忙带小苗和小芽。 白玉是真急了：“婶，我老姑呢？” “带小实去店里了……你咋了啊？别吓婶子啊！ ” 白玉那眼泪都掉下来了：“我，我突然没奶了… …” 王芳大吃一惊：“咋就没奶了呢？” 两个娃娃才三个多月啊！ “不知道啊……” 王芳道：“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哎哟，你说你，还在哺乳期啊，干嘛这么累啊。我打电话给曾医生。” 说着她就要去打电话。 白玉冷静了一下，拦住她：“曾医生还在前线救援，算了。” “那你咋办啊，这可是娃娃的口粮啊”，王芳急道，“瞧我们小芽。” 小芽吃了半天了没吃着奶，已经有点生气了。 白玉惊慌失措了一阵，最后长叹了一声：“还能咋办，吃百家奶吧。” 只能从镇上找个有奶的妇女，给人家钱，先帮她喂了。 还有一层她不好说的就是，她本来能指望小果的灵泉帮她治一治的。 但是小果离她越远，灵泉的效果越差。 可和灾区伤员的生命比起来，她没奶这事儿算什么呢？ 小朋友又不是没奶吃了。 当天下午王芳亲自提着俩娃去找人喂奶了。 她还安慰白玉：“没奶了，也是好事，你就可以专心工作了，不用两头跑了。” 白玉勉强笑了一下：“也是哈。” 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空落落的，还酸酸的。 …… 秦大山直到过年前一天，才带着一群孩子回来了。 而且是晚上。 秦小果和尔登在回来的车上就睡着了。 两个小孩臭烘烘的，也顾不上计较了。 秦大山一人就把两个都抱了，各自送回了屋里。 秦含秀和曾大宝在门口，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小树第一个冲进了浴室：“我先洗澡，不许跟我抢！” 秦大山：“……” 他无语了一会儿，然后问秦含秀：“老姑，我媳妇呢？” 秦含秀扭头看了一眼，白玉屋里的灯还黑着呢。 “估摸没听见动静，她这几天也累得够呛……” 秦大山点点头，道：“行，您二老都回去歇吧，有啥的，明。” 好说歹说才把二老都劝回去了。 秦大山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自己去打了水来先刮了胡子洗了脸。 秦小树这厮占着浴室不出来，他实在很想他媳妇，就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 伸手在炕上摸了摸…… 突然她钻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秦大山的心顿时就怦怦跳。 “秦大山”，她委屈地道，“我都没奶了。” 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好像这几天的辛苦和委屈都化成了这句话。 秦大山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忍不住提醒她：“我可没洗澡啊。” 白玉气得打了他一下。 “我都没奶了，没奶了！” “嘘，嘘，没事啊，没事……” 他亲亲她的脸，抱着她躺了下去。 白玉也真是第一次他没洗澡就愿意让他抱，而且非常热情，缠着他就不让他走。 黑暗中他只来得及喘息着提醒一句：“你担心你的腰……” 第522章 寂寞英雄小果果 隔天就过年了。 按理来说白玉应该早早去准备完工作，然后还能赶着回家帮把手。 其他干部家里都是这么安排的。 可偏她就睡得起不来了。 秦大山起了一大早，自己抱着俩娃出去了。 迎面地冲过来一个秦小果：“妈……” 秦大山连忙伸出长腿把她勾住：“嘘，别吵，你妈睡觉呢。” 尔登跑过来，吃惊地道：“我婶婶睡懒觉啊？” 从来没有过啊。 这时候王芳来了，见状就道：“白玉同志这段时间都很辛苦，难得能睡踏实了，就让她睡吧。” 这段时间，都是老赵和花大娘跑前线去亲自巡查灾区，有些一线消息要他们亲自到一线才能节省时间和提高效率。 白玉镇守大后方，所有的后方工作都是她在调度。 今天的工作，主要是迎接那些从前线救灾回来的人，和商量善后收尾。 虽说云书记都亲自过来了，可白玉也不是非去不可。 她都累得没奶了，谁敢不让她睡觉，王芳弄死他们。 秦小果听了，就去扯尔登：“走嘛，走嘛，让我妈妈休息吧。” 王芳顺手把秦大山怀里的孩子抱过来一个。 “我带着去喂奶哈，大山你不用担心。” 秦大山有点纳闷：这大过年的，她不打算回家啊？ 白玉在屋里睡得七荤八素，突然被电话惊醒了。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双目失神地抓住电话。 “喂？” 葛副县长气急败坏地道：“你婶呢？！” 白玉：“我不知道啊……” 她刚起床啊…… 但她不敢说。 “不是在你家帮你看孩子吗？！你，你去找她来！” 这时候秦大山进来了，看白玉一脸懵。 他皱眉：“咋了？” 白玉一看到他就开始自动委屈：“我不知道啊，葛叔，大早上打电话，张嘴就凶我。” 电话那头的葛副县长：“……” 秦大山皱眉把电话接了过来：“喂，葛叔。” 葛副县长的声音自动小了八个度：“咳咳，是我，你芳婶呢？” “刚才帮我带着孩子去喂奶了。” “啥？白玉不是在这儿吗？” 秦大山随口道：“我媳妇累得没奶了，就只好带出去喂了。” 葛副县长：“……哦，难怪刚起床。” 秦大山就道：“是啊，您干嘛？” 葛副县长本来理直气壮的，这会儿不知道为啥气势矮了好些。 他道：“那啥，你问问你婶，过年了，咋还不回来？” “不知道啊。回头我给您问问啊。” 葛副县长：“……” “没事儿我挂了啊。您啊，打办公室电话就行。 ” 葛副县长：“哦。” 秦大山就把电话挂了。 白玉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地跟他说话嘛，毕竟是领导。” 领导也不能大过年地打电话来吼人吧？ 白玉又往他身上爬。 手刚伸出去，秦小果就躲在门口：“嘿嘿嘿。” 白玉：“！！！” 秦大山无奈了，托了白玉一把让她坐好。 “妈妈你醒了！” 秦小果和尔登冲了进来，俩臭孩子一起把鞋子甩得飞上了天，然后一起蹦上了炕。 “妈妈！” “婶！” “诶！” “我跟你说，我这次，帮了好大的忙呢！” 尔登拼命点头：“嗯嗯嗯，我们烧了好多水！” 秦小果道：“累死我们了！” “嗯嗯嗯，她累我也累！” 尔登只知道她要烧水，也不知道是干啥。 但还是跟着一起去嘚瑟了。 秦大山看她这样子，觉得她要忙一下了，就对她道：“我把饭给你拿过来。” “好。” 白玉也知道，前线病亡率为零。 那些医生都惊呆了，直说是老天保佑。 小果果完成如此壮举，却没人知道，也不能去跟人说，就只好找亲妈说了。 白玉自然会给她十分的耐心嘛。 “你哥哥呢？有没有闯祸？” “没有呢，他跟大人一样，干活跟大人一样能干。” “那就好……不过他人呢？” 尔登道：“补考去了。” 白玉：“……” 这是错过了期末考试的节奏。 她喃喃道：“也不知道能考几分。” …… 诸葛院长这大过年的给本镇的同学安排补考。 她也是没办法，这都是那些同学自动要求的。 既然要安排就一起安排了，唯一一个三年级的秦小树也跟着去了。 一上午的功夫过去，同学们都交了卷。 赵青青和同学们走出来，就看到秦小树站在那了。 女同学笑嘻嘻地道：“秦小树，又交白卷了哈？ ” 秦小树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你。” 他对其他女同学一直是不假颜色的。 不过他现在有“救灾小英雄”的锦旗，而且回来的时候还是军队送回来的，还有军区的人来看望他。 很是拉风…… 平时混不吝的臭小子，突然变得惹眼了起来。 那些女同学以前骂他一句“没教养”，现在他这个态度突然变得“高不可攀”了…… “哎，你，你没交白卷就没交呗，那么凶干啥啊。” 秦小树横了她一眼：“因为你管不着啊，你以为你是赵青青啊。” 他硬生生把初一年级第一的女孩子怼得哭跑了。 其他几个女孩子见状也都跑了。 赵青青无语地道：“你干嘛啊你，真交白卷了啊？” “没呢，我考特好。” 赵青青有点不相信：“真的啊？” 他之前考得都挺差的啊。 “我发挥实力了，顺利的话明年就上五年级了。 ” “批改了吗？” “改了啊”，秦小树把报告册塞给她，道，“喏，这还有假。” 赵青青连忙拿过来看。 数学九十九，语文九十一…… 赵青青吃惊地道：“这么好啊？” “当然，不看是谁给我补课的。” 一句话就把天天辅导他写作业，检查作业，陪他学习的爹妈都给摘出去了。 赵青青拿着成绩单，特高兴，还举得高高的，对着太阳看了会儿。 “那行，拿回去给婶子看，她一定高兴死了。” 白玉是高兴死了，白玉也要闹心死了。 娘的，为了灾情的事情都操心得没奶了。 结果一回头，她之前抓到的“鬼”，也就是秦小树早恋的问题，又摆在她面前了。 第523章 都是一家之主 今年过年，镇子里大多数人家也没大操大办。 吉利他们还带了很多物资运送到灾区，傍晚才能赶回来。 往年她都要带吉利回娘家去过年的，今年是赶不及了。 还有老赵是带着媳妇花大娘去灾区跟着一起过年了，只留下赵映红和石头。 除此之外，固定成员王芳，今年也说要留下来帮忙。 那肯定是要团一团都在白玉家过年了。 但白玉一出门就看到赵青青跟着在厨房忙进忙出的…… 她愣了半天，然后把路过的秦大山拉过来。 “咋回事啊，这，这咋回事啊？！” 以前秦小树有点早恋的苗头，可是赵青青不理他，也无所谓的。 赵青青一直认为秦小树就是个臭屁孩。 秦大山道：“来帮忙啊，咋了？” 白玉拉着他走到墙边：“咋嘛？她自己有家的啊，家里还有老于嘛！” 来她家帮忙，不正常啊！ 秦大山无奈地道：“那人家丫头想来，你也不能把人往外撵啊。” 白玉正想说什么，正好赵青青端着盘子出来了。 她只好冲赵青青笑了笑，然后一脚跺在了秦大山的脚上。 秦大山：“……” 等赵青青又进厨房了，她才拎着秦大山道：“你，你跟我进来！” 秦大山无奈地跟着她进门了。 “到底咋了？” “你还问我咋了”，白玉道，“这趟出去，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啊？” 赵青青对秦小树的态度怎么变了这么多？ 秦大山失笑：“哦，你在琢磨这个事儿呢。” “对啊！” “我觉得没啥啊，他俩一直都挺好的。” 从小到大就一起玩的。 秦大山以前忙来忙去，经常看见他俩蹲在路边咬耳朵。 “不是……就是态度不一样了！我知道你不懂，你就跟我说说这趟出去都发生了啥。” 秦大山使劲想了半天。 他出去这几天，忙都忙死了，还要看着两个小的娃，哪有空管能“自力更生”的秦小树？ 可他媳妇瞪着他…… 他只好使劲回忆：“有天晚上，看见他们俩在外头说话呢。” “说啥啊？” “那我哪知道？”秦大山失笑，“青青可能也是挺紧张的，小树安慰了一下吧。” “你说你儿子，秦小树，他会安慰人？” 他不是只会骂人吗？！ “嗯，用的还是你那句话，英雄不是无所畏惧啥的。” 白玉目瞪口呆。 这时候王芳进来了，也不方便再多说，秦大山就出去了。 王芳黑着脸道：“老葛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 白玉尴尬地道：“没有啊……” “下次他再这么烦人，你就跟我说，我去骂死他！” 白玉尬笑：“不至于，不至于……” “脑子不好使，一个人过年怎么了？我都一个人过了好几个年了！怎么就他那么娇气呢？家里没人他就受不了了……” 王芳估计刚在办公室跟老葛吵了架回来，这会儿有点收不住火气。 叭叭叭地骂了半天。 她说的也没毛病啊，老葛以前经常忙得过年都不回家的，王芳不都是一个人过年的吗？ 偏今年老葛就闹腾得不行。 结果她骂得太大声了把小苗吵醒了…… 王芳赶紧抱起孩子哄了哄，歉意地道：“哎哟，把苗苗吵醒了啊？都怪奶奶不好啊。不，都怪你葛爷爷……” 白玉正在哄她：“婶啊，大过年的，别生气啊… …” 结果外头又响起老于头找赵青青的声音。 白玉担心他龇秦小树，又赶紧出去打圆场。 哎哟，这年过的，也是热闹极了。 …… 今天晚上的主菜还是老窑烤猪。 其实大家早就吃腻了，但也实在是没工夫也没心情开发新品。 另外秦含秀自告奋勇包了一天饺子，看着是一大堆，下锅一煮破了一半。 忙是没帮上，曾大宝还得帮她“湮灭罪证”。 就是把她煮烂的那些饺子都捞出来放在一边准备喂狗，然后把那些尚完整的饺子一个个搞出来洗干净。 装盘，还要安慰秦含秀。 “你瞅这不是还白白胖胖的……” 秦含秀擦擦眼泪，伸长脖子看一眼：“嗯，是白白胖胖的哈。” “那可不白，可不胖嘛？快把眼泪擦擦，回头让大山瞧见了不好。” “嗯……”她委屈巴巴地道。 晚饭上了桌，除了秦家的几口人，王芳、吉利家母子和赵映红母子也在。 小苗和小芽分别给秦大山和曾大宝抱着。 桌子上满满当当摆着十几个菜。 “来来来，吃饺子咯。”曾大宝笑道。 秦含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家都知道饺子都秦含秀包的，也乐得给这个面子。 白玉还笑道：“哟，老姑，手艺可以啊！看这饺子，白白胖胖的……” 她伸出筷子一夹，饺子皮破了，馅掉进了盘子里。 白玉：“……” 秦小果今天看见她老姑爷爷在那捞破皮饺子了。 她赶紧道：“哎哟，妈妈，你筷子使得不对嘛。 ” 白玉正尴尬呢，秦大山也不救她，还是她女儿贴心。 “对对对，我不会使筷子，我再夹一个，哈哈。 ” 说着她又去夹了一个，又破了。 白玉：“……” 尔登道：“婶，这么大个人，还不会使筷子。” 又是这一招啊…… 这时候秦大山伸出筷子去，他也不夹，他就戳了一下那个饺子。 “咋就是我媳妇不会使筷子了？瞧这饺子包的，这馅儿贪的，这皮薄的，指定一下锅就散啊。” 白玉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秦含秀叹气：“吃饭吧，吃饭吧。” 王芳一个外人，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此时连忙道：“那啥，来啊，吃年夜饭了，一家之主讲两句。” 白玉：“嗯？” 王芳奇怪地道：“你们家吃年夜饭，一家之主不讲话的吗？” 白玉笑道：“讲啥啊？” “总结一下去年，展望一下未来。” 白玉爽快地道：“这样啊，那我简单讲两句…… ” 秦小树大吃一惊：“一家之主凭啥是你啊？” 王芳笑道：“那是谁啊？你爹吗？” 秦小树呆了呆：“一家之主，不是我吗？” 众：“……” 秦小果也一脸呆滞：“妈妈，一家之主不是我吗？” 白玉沉默了一下，道：“对，是你。那你负责讲话吧。去，到那个椅子上站着，给我们讲讲，如果可以加上歌舞就更好了。” “好嘞！” 秦小树本来还想争取一下“一家之主”的地位的。 结果发现秦小果跑去又唱又跳的…… 整个变成表演节目了。 他就死心了。 第524章 小树的前途来了 虽说白玉把秦小果骗去表演节目了，不过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是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一年。 过去的一年，秦家屯经历了很多，也做出了很多成绩。 白玉道：“就是希望这次灾情不要影响金矿的开采，不然一拖下来又是好多年，跟投资人也不好交代……” 王芳觉得很神奇：“你们哪儿找的那种大头啊？ ” 出手就是一千万啊！ 白玉轻咳了一声。 秦小树也很好奇：“对啊，哪找来的？” 白玉：“……他自己送上门的。” 秦小树：“哦。” 眼看他还想问，白玉就瞪秦大山。 这意思是：快转移话题啊！ 秦大山只能硬是看向曾大宝：“老姑父啊。” 曾大宝：“咳，咳咳咳……” 曾大宝在一边扒拉饺子，被他一叫差点呛死。 秦大山道：“这次你们送到灾区那个盒饭，大家都说好。您得辛苦些，明天就得先再做一批，再送到灾区。” “好嘛，好嘛，应该的。大过年的还在前线的同志，肯定要保证他们吃好、喝好。”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竟然到处都是坑…… 等好不容易吃饱喝足了，散了席了。 一家人躺在院子里裹着棉被，看了烟花，守了岁。 然后就各自去睡觉了。 …… 白玉还一直在操心秦小树“早恋”那个事。 以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觉得美。 可是这“青春期”来得太早了，她害怕出越轨的事儿…… 然而她再担心，过年以后她和秦大山从初一就开始忙，基本一天假期都没有。 秦小树和赵青青天天腻歪在一起。 俩人好像是在搞学习…… 白玉都没来得及想办法呢。 大年初三那天，几辆军用吉普，停在了他们家门前。 过年期间热闹啊，大家一看，都凑过来看热闹。 这时候秦大山和白玉都在家，见状赶紧出来看。 “哟，这是……” 这时候，从车上下来一个头发斑白，身穿军装，肩扛两杆一星的男子。 秦大山愣了愣：“苏少校？” 苏少校笑眯眯地上前跟他握手：“大山，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苏少校是灾情时的军区总指挥。 秦大山连忙跟他握手，又给他介绍：“这是我爱人白玉。” “哟，您就是白副镇长，久仰久仰，哈哈哈。” 白玉也笑，跟他握手，也说了一句：“久仰，久仰。” 谁知苏少校立刻就拆穿了她：“真听过我的名字啊？” 没有…… 秦大山回来压根就没提起。 苏少校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又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嘛，这瓜娃子，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喝酒，他肯定甩头就把我忘咧。” 秦大山反正就是这德行，不太喜欢应酬也不太会拍上头的马屁。 不过因为他个人能力比较出色，一般上面对他印象都会很深刻。 倒是白玉，起初听他姓“苏”，还以为是曾大宝的旧上司苏政委的亲戚。 结果听这口音又有点像西北那边的。 她连忙把人往里让。 “哎哟，他回来以后，家里到处都闹哄哄的，确实也没来得及说那几天的经历呢。没想到您过来了，我也好当面谢谢您照顾我孩子的爹了。” 苏少校指着她笑：“很好，大山，娶了个好媳妇，会说话，哈哈哈。” 秦大山一时有些无语。 这位的绰号就是“哈哈少校”，可太喜欢“哈哈哈”了。 秦含秀又躲起来了。 白玉就自己去客人端了茶，笑道：“不是什么好茶，您多担待着。” “客气啥，都是吃苦过来的”，苏少校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树娃娃呢？” 白玉连忙叫秦大山去叫秦小树。 一边，就小心地打听：“他又闯啥祸了吗？” 苏少校笑着摇摇头，道：“他那个珠心算的本事，是谁教的啊？算得比人家计算机还快呢。” 白玉一愣一愣的：“是我……不过他打得比我好。” 其实比白玉还差点，不过她不敢往自己身上揽，毕竟她是有前世的基础的。 小树打算盘和心算是很快也很厉害。 本来是没啥的，就是他去了一趟北京以后，那技术就突飞猛进了。 但是他在北京，做倒卖古董的生意，直接算到了六位数。 回来没事也喜欢拨弄白玉的算盘，现在能算九位数了。 心算，就更快了。 人摁计算器还有摁错的时候，秦小树不会算错。 “都知道你是巾帼英雄了嘛，难怪，难怪，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哈哈哈。”苏少校又在那笑。 白玉：“……” 苏少校道：“我这次来呀，就是想考考我们娃。 如果考试合格了，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当父母的，有没有兴趣送孩子去当兵啊？” 白玉吓了一跳：“啊？！他过完年才十二岁啊！ ” 苏少校道：“我们那支部队，都是招这么小的。 还有比他更小的呢。哈哈哈！” 白玉愣愣地道：“什么部队？” 珠心算后备役部队！ 也就是未来的珠心算特种部队！ 国家特地培养了这支部队，是因为现在战场上科技技术泛滥，很多国家都在研究反电子设备技术。 一旦电子信号被切断，整个部队就会变成睁眼瞎。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黑客技术愈发成熟，目前许多指挥所为了不暴露目标信息，都断绝使用计算机去计算，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护指挥所的安全。 而取代电子算法的，就是高、尖、精的珠算部队。 这，可是未来的特种部队啊！ 白玉顿时就很激动。 她那个目前看起来偏科严重，只有“亿万家产继承人”这一头衔，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缺心眼小树，还有成为高尖特种兵的可能呢？ 这时候秦大山领着秦小树和赵青青进来了。 白玉激动得连忙道：“树啊，我跟你说，你的前途来了……” 秦大山\/秦小树：“？” 白玉激动地把苏少校的意思跟他说了说。 期间还伴随着苏少校的“哈哈哈”。 秦大山愣了愣，然后看向秦小树。 谁知道秦小树脸都黑了：“当兵？我不去！” 苏少校：“哈？” 白玉也傻了：“为啥？” 秦小树道：“那么危险的事情，我不干……” “你胡说！你怕危险，救灾为什么偷偷溜去呢？ ” 而且珠算部队，有什么危险啊！ 秦小树编不出理由来了，就狂躁地一跺脚：“反正我不去！” 第525章 爹妈都了解他 这大过年的，秦小树突然开始尥蹶子了。 好在苏少校脾气好，“哈哈哈”笑了一阵，自己给自己解了围。 “没关系，没关系！这支部队招的都是孩子，好多都是要做动员工作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白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把秦大山弄来陪苏少校说话。 然后她自己就拎着秦小树出门去了，赵青青连忙跟了上来。 “……你到底干啥？！多好的机会！” 秦小树斜眼看着她：“咋好了？这么好，你咋不去？” 白玉头疼地道：“我倒是想去，人家不要我啊！而且咋不好啊，你的天赋被彻底发掘，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机会！” 秦小树愣了愣。 可气的是，白玉明明从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犹豫和心动。 但他还是道：“不，我不去。” 白玉吃惊地道：“为啥啊？” 秦小树转过身：“当兵，又赚不了多少钱。” 白玉把他拎着转回来，严肃地道：“小树，这种机会和成就，不是用钱能买到，或者用钱能衡量的。” 而且他多幸福，他大概率这辈子都可以不用为钱的事情操心了，可以脱离为生存而战，专心成就梦想。 秦小树烦了，一把推开她：“我就不去啊！你别烦我！” 赵青青吃了一惊：“小树！” 秦小树这个青春期的死小孩，他甚至指着白玉道：“你为啥不让小果去给你挣这个脸？她打算盘，打得也很好啊！” 白玉莫名其妙：“啊？” 秦小树道：“我知道了，她是你亲生的，你舍不得，对吧！” 赵青青要疯了：“秦小树！” 白玉眯起了眼睛。 赵青青赶紧哄她：“婶，婶他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他很尊敬您的……” 白玉其实没有生气。 她当后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若说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天，那就矫情了。仟千仦哾 可她了解小树的，小树是真心把她当妈妈的，而且对她特别爱护。 现在她就是想知道，秦小树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可死问问不出来了。 所以她得讹他了。 白玉一扁嘴，扭头就走。 秦小树：“……” “……你干啥？！你干啥啊！不是，你进我屋干啥啊！” 白玉直接走到他屋里。 赵青青气得打了一下秦小树：“狼心狗肺啊你！” 秦小树也有点懊恼。 他俩赶紧一前一后进屋去了。 就发现白玉在那哭哭啼啼的。 看他们俩进来，白玉赶紧把不存在的眼泪擦了擦。 秦小树尴尬地道：“你干啥啊……” 白玉转过身，不理他。 赵青青气得用肘子顶了一下秦小树：“道歉！” 秦小树本来还不肯，直到赵青青又撞了他一下。 他吃痛，才道：“我，我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当兵，我是真的不去！” 白玉别开脸不看他。 看样子好像生气，其实是不能给这死孩子看，看了就发现她没眼泪了！ “为啥啊！”她委屈地道，“你有啥顾虑不能跟我讲。” 秦小树沉默了。 赵青青给气着了，推他：“你说啊！” 秦小树的情绪又起来了，他也背过身：“干啥呢，说不去就不去，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别管！” 说完就气呼呼地跑出去了。 赵青青那叫一个生气啊，但也只能先留下来安慰白玉。 “婶，您别急，我回头劝劝他。” 白玉无奈地道：“你去跟他说，他真不想去，我不强迫他。但是让他再好好想想吧。” “行……” 赵青青先出去了。 白玉整理了一下情绪，去找苏少校说了一下。 就说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孩子的思想工作。 苏少校倒是很惊讶的样子：“这孩子啊，我看他是个当兵的材料啊，能吃苦，又比较坚强。还以为他会马上答应。” 白玉尴尬地道：“是……” 秦大山这时候道：“他要是愿意，过两天我带他去考试。” 苏少校道：“行。哈哈哈。可得来啊，我也不能承诺别的给你们，但是这支部队以后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不但会对珠心算进行最专业的训练和对潜能进行开发，孩子们的文化课、军训，都不会落下，将来要送去军事型的大学学习。 出来了一毕业，就是少尉军衔，高精人才。 这怎么会没有吸引力呢？ 当然，可能对父母的吸引力，比对孩子的吸引力大点。 有些家庭的家长一听，直接把又哭又闹的孩子一打包就送来了。 这家看起来也不是会强迫孩子的类型…… 罢，留着点时间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吧。 当下秦大山送了苏少校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赵青青和秦小树已经跑了。 秦大山皱眉道：“咋回事？” 白玉没好气地道：“我咋知道。” 秦大山取笑她：“你都没骗出来？” 瞬间白玉就有些狼狈。 她对付秦小树一直有些小心眼子，秦大山经常在旁边看他们母子俩的笑话。 她没好气地道：“那有本事你去问。” 秦大山坐了下来，道：“问啥问，我知道他。” “嗯？” “他就是怕他去当兵了，老婆跑了。” 那一瞬间，白玉的脖子伸得长长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长。 仿佛一只吃惊的大白鹅。 秦大山没忍住，凑过去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 白玉瞬间暴起，扭头就开始打他：“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 秦大山且惊且笑，赶紧抱住她免得她摔倒：“没事，没事，咳咳咳……” 白玉抓着他就打算咬他两口。 …… 赵青青正把秦小树拎回来，打算按着他的头给白玉郑重道歉，然后表明自己愿意好好考虑呢。 突然听屋里动静大啊。 秦小树大吃一惊：“他们不是为我的事情打起来了吧？” 说完他们俩赶紧冲过去，一脚踹开房门。 秦大山其实已经听见了，然而白玉特别激动，就要咬他。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费力地把白玉抱下来，随手按在炕上。 秦小树一看，大吃一惊，冲过去，用大脑袋就撞向他的胸口。 “你干嘛？！你打我妈干嘛？！” 那一下，把没有防备的秦大山撞得直接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你，你这个逆子……” 第526章 年轻貌美的小富婆们 秦大山拎着秦小树，没好气地道：“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你别管了。” 白玉继续把脖子伸得跟鹅似的：“不能打啊。” 秦小树被他爹拎着，竟然还跟白玉道歉：“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那些瞎话的……” 白玉刚有点感动。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你说啥了？” 刚才在屋里没听见。 赵青青立刻道：“他说咋不让小果去入伍呢，还问我婶，是不是因为他不是亲生的？” 秦小树：“！！！” 白玉在旁边笑得一脸小人得志的德行。 秦大山对她道：“你先出去，出去！” 白玉扭头道：“不兴打啊，大过年的。” “知道。” 秦小树竟然蹶他：“你凶她干啥！她又没做错啥！都是我说错话了啊！” 秦大山被他蹶了两脚，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兑现了他答应媳妇的“正月不打孩子”的承诺。 …… 接下来这事儿，秦大山就不让白玉管了。 他一直把秦小树带在身边的，包括办公也都带着的。 白玉问过赵青青，赵青青也说不出个好歹来。 她自己也不好说得太深了…… 搞得她干活都心不在焉的。 本来按照惯例，家庭都是年前盘账的。 但是因为年前闹了灾嘛，大家都没这个心情。 初六那天，好不容易大家都消停了。 赵映红和王莲拿着算盘和账本来她家。 白玉一个人负责“哒哒哒”地拨算盘。 赵映红和王莲还在聊天。 “你家小树还没想明白呢？多好的机会啊？”赵映红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嗯啊。”白玉心不在焉地道。 王莲小声道：“他要是实在不想，就算了嘛。去当兵，听说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的。嫂子，你不想他啊？” “想嘛。”白玉继续敷衍道。 “话不是这么说啊”，赵映红道，“这多好的机会？跟我们这样小镇的孩子，好难有那样的机会的。” 王莲是典型的小门户思想，还是道：“可是我觉得，一家人在一块儿，又不差钱过日子，热热乎乎的多好。” 赵映红道：“不行不行，这多难得的机会啊！” 她俩意见不同，你来我往说得好热闹呢。 白玉算完了一本账，把三个人合伙的成衣厂先往前推了推。 “年终利润一百二十万，合资镇上三成，我家三成，王莲家两成，赵家两成。” 王莲和赵映红的注意力一起被吸引了过来。 因为，这只是年终棉衣的利润啊！ 王莲\/赵映红：“多少？！” “这都算不过来？”白玉都笑了，“我家三十六万，你们两家二十四万。” 王莲和赵映红又一起傻了。 “就一季啊？！” 前头夏季两季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啊！ 而且她们这还是个小厂子…… “棉衣利润大”，白玉打了个哈欠，“这有啥啊？福海那边的厂子，翻年上千万的产量。” 王莲人傻了：“多大的厂子？” “比咱县城那个还小点吧。” 赵映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咱们县城那个厂子还在赔钱呢。难怪老葛气死了要。” “这两年可不敢露富啊”，白玉道，“委屈你们俩，低调点。” 赵映红\/王莲：“知道。” 这个白玉早给她们说过了，县城成衣厂现在还尾大不掉。 自己烂着就算了，也看不得别人好。 不是说怕他们，而是现在把心思用在赚钱上就好，挣在自己兜里的钱才是真的。 白玉预估最多明年，葛副县长就会下定决心，把县里成衣厂彻底废掉。 “你俩也别乱花钱，到手里都攒着点。有条件我还想把那个大厂房买下来……” 赵映红大吃一惊：“那得多少钱？” “就是说怕不够……”白玉啧了一声，“一则不露富，二则攒攒钱。” 于是刚才还有突然暴富的两个人，突然又觉得钱不够花了。 白玉了算了算和赵映红还有吉利合伙的运输厂。 这厂子吉利占比最大，占到了三成，白玉占到一成，赵映红一成，剩下五成都是公中的。 纯利润达到了两百多万，吉利一人分到六十多万，白玉和赵映红分到二十多万。 赵映红道：“这么看还是运输队赚钱啊！而且没有竞争对手！” “谁说没有的？”白玉无奈地道，“只是我们的成衣厂是小厂子，可我们的运输队的规矩可是中上等的。” 说白了上限短时间内不能太高了。 这笔账算完了。 赵映红笑逐颜开：“不管咋说，还是好多钱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王莲也一愣一愣的：“那咱，买点东西去啊……” “买啥？不是让低调吗？” 王莲道：“买点能藏起来的东西呗。我要去买条大金链子，我就贴肉带着，反正穿毛衣的时候还长……” 赵映红连忙道：“好啊好啊！” 她俩说得高兴。 白玉一脸意兴阑珊。 王莲道：“阿玉，一起去不？去百货公司买大金链子。” 白玉摇摇头。 赵映红一愣：“不喜欢大金链子？那咱买大金镯子。”m.qqxsnew 白玉叹气：“我啥都不想要，我就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子。” “小树啊？我就说要不你就把他一捆，扔过去就行了。”赵映红道。 “不行不行，送过去就难见面了。”王莲道。 她俩又要吵起来了。 白玉被她俩吵得回过神，没好气地道：“别吵了，你们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富婆。” 赵映红\/王莲：“噗……” 白玉托着腮帮子，叹气：“哎。” 这时候秦大山带着秦小树回来了。 赵映红和王莲两个富婆笑眯眯地走了。 秦大山难得问了一句：“算清楚了，挣多少？” 白玉没好气地道：“你不是不管这事儿吗？” 就秦大山，这傻子，他办公桌上有一个钢镚。 白玉每次去都看得见，都放了半年了。 他就好像眼里看不见钱似的。 这时候秦大山踹了秦小树一脚。 秦小树走了过来，低着头，道：“妈，我想好了，我去当兵。” 白玉一个激灵：“为啥？崽，你咋想通的？” 秦小树抿了抿唇，还有点赌气的样子：“因为……我感觉，这事儿对你挺重要的。” 第527章 秦大山遭殃 这几天秦小树都跟着秦大山，走进走出的。 谁也不知道他那脑瓜子里在想啥。 突然他就跑来对秦大山说：他要去部队考试了。 结果他现在说，他去考，是因为他觉得这事儿对白玉很重要？ 白玉刚想否认，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大儿子，这种说法，她怎么会承认嘛！ 但秦大山拦住了她。 他只是在白玉身边坐了下来，对秦小树道：“想好了？” 秦小树赌气点点头。 秦大山道：“不管是为了啥，落子无悔。” 秦小树愣了愣，然后又点头。 白玉吃惊地看着他们父子俩。 秦大山给了她一个眼神算是安抚。 “想好了，就去准备一下，我明天再带你去考试。” “好……” “行了，出去吧。” 秦小树低着头走了。 白玉看得揪心：“你干嘛啊？他要不是自愿的，去了也不会好好学啊。” 秦大山无奈地道：“我没有逼他。” 他这几天连话都没怎么跟秦小树讲。 有些道理，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不会懂的。 “那他怎么……” 秦大山就给她讲了一下。 也就是昨天，他们俩出去的时候，秦大山“顺便”绕到了老于头家附近。 老于头也没让秦大山失望，见着秦小树就是一顿蹶。 他说：“现在这些小男娃，就是没出息，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成天就知道玩。” 白玉听了大吃一惊：“不是啊，小树不想去，应该不是因为贪玩吧？” 秦大山无奈地点点头，道：“刺激的还在后面。” 白玉：“嗯？” 当时赵青青也在啊。 赵青青就拦老于头，说：“别这么说他，他还小啊。” 白玉咧开嘴叹气：“太惨了。” 如果她能别咧嘴笑，可能秦大山就信了她是真的替小树惋惜了。 白玉找补了一下：“青青一直当他是没长大的孩子。不过女孩子本来就长在前面嘛。” 之前小树去灾区，赵青青也是担心得不行，说他“还是个孩子”、“脑子还不好使”…… 秦大山道：“反正他想了一天，他就说要去考试了。” 既然说了“落子无悔”，白玉也没啥担心的。 她知道小树很适合入伍，珠心算也确实有天赋。 即使他现在别别扭扭的，他以后会懂的。 就是…… “他和青青，你到底咋说啊？” “说啥？他想早恋，妮儿也不愿意啊。”秦大山道。 白玉愣了愣：“你就没担心过？” 秦大山无奈地道：“担心啥？他又没做什么过线的事。再说小子，在这个年纪难免有这么一着。” 如果是喜欢别的不着调的妮儿他还担心呢。 可，那是赵青青啊！ 白玉追问：“真的？都有吗？” 秦大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进坑了。 他还道：“是啊，总会惦记妮儿的嘛，而且一般是年纪比自己大的妮儿。” 白玉：“……”m.qqxsnew 秦大山还道：“不说他，你自己也是。” 白玉莫名其妙：“我？我咋了？” “也别做什么儿媳妇的梦了”，秦大山取笑她，“他这个年纪，可能过几年就淡了。” 白玉抬起头：“你挺了解啊。” “那是……”秦大山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白玉凑过去：“感同身受？” 秦大山：“……” “毕竟你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是吧？”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白玉，你以前也给人家写过情书的。” 那是原主，不是她！ 白玉顿时火冒三丈！ 她推了秦大山一下：“那我那点破事儿你知道的啊！你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呢！” 秦大山：“……” “你说你惦记谁啊？哪个比你年纪大的妮儿？还在我们镇上不？你说一个给我，我绝对不说出去。” 秦大山顿时就比窦娥还冤：“你说这个干啥？没有的事。” “来，你就说一个。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保证我不骂你……” 她说着就一边往他身上爬。 秦大山忙不迭地起身退开了：“跟你说了，没有！” “秦大山！你今天非说出一个人名来不可了！” 秦大山真说不出来啊！ 因为就没有啊！ 他小时候天天跟野猪打架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喜欢大妮儿？！ 但白玉不信，毕竟他说得那么真！ …… 隔天一早，秦大山就亲自带秦小树去考试了。 秦小树站在院子里等他爹，整个人都蔫的。 等他爹一出来，他抬头一看：“嗯？爹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呢？” 因为他一晚上没睡好…… 大半夜的，白玉趴在他身上，试图套他的“梦话”。 他睡着睡着，突然他媳妇娇娇软软地爬到他身上来，亲他的脸。 刚把他亲得迷迷糊糊的有点醒了。 就听见她在他耳边轻声问：“秦大山，你的初恋是谁啊？” 吓得秦大山就一个激灵。 不夸张地说，一身冷汗。 等他彻底醒了，她就跑了。 最惨的是看样子她还没死心。 “少废话，赶紧走。” “哦。” 父子俩一人骑了一头骡子，就打算出发了。 这时候白玉牵着秦小果走了出来：“走了啊？路上担心点。” 秦小果含着两泡眼泪：“哥哥，你要好好考。” 秦小树本来是意兴阑珊的，这会儿看着白玉和秦小果，突然志得意满。 他控制不住地开始想：以后，要是我争气了，给我妈和我妹长脸不是？ “嗯！”他内心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重重地点头。 秦大山回头看了一眼，带着这狗儿子走了。 …… 秦小树去参加考试十分顺利。 不管是珠心算、还是体能，他都是非常优秀的。 甚至在本军区那班孩子里，他的综合素质是最高的。 毕竟，珠心算比他好的，体能未必有他好。 三天以后，苏少校亲自来送了入伍通知书。 白玉在自家门口挂了一挂鞭炮。 这在她家是少见的事情，她升官并乡，她男人立大功，她都没有挂鞭炮。 她还要请客，逼着老窑烤猪今天免单一天。 秦小树觉得不合适，她平时特低调的。 “不好吧……我就是刚考进去。”他腼腆地道。 白玉哈哈大笑：“我不，我就要昭告天下。”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像野草一样顽强成长的秦小树，出息啦！ 她家这个曾经遭人非议，被称为“野种”的小子，他是整个那县都选不出几个的天才，是她老秦家的骄傲！ 秦小树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值！ 第528章 赵青青你别早恋 秦小树要入伍的消息在整个镇传了个遍，把不少家长都羡慕死了。 毕竟，这可是整个那县都选不出来几个的，国家公认的人才啊！ 而且从现在，他考大学的事情就被包了！ 这直接导致老于头也不说他坏话了。 他这个人，看那些“男的”，不在乎家境，不在乎有多少钱，但是特别在乎才华。 老于头改口称：“这些男的，有一两个还是有老天爷赏饭吃的。” 总之他自从有了女徒弟，说话的口吻，就仿佛他不是个“男的”。仟千仦哾 赵青青再去找秦小树，他也不吹胡子瞪眼了。 本来，他这么贪吃，因为跟秦小树赌气，他都不去“老窑烤猪”吃饭。 平时都在李田家蹭人家带回来的吃。 现在，他不但去店里，他还大吃特吃。 曾大宝也刚盘了账，他这个店刚开了一年不到，分到手八万多块钱。 现在他可别提多牛哄了。 逢人就吹：“这个运势的事情还真不好说，谁知道我这一大把年纪开始起来了？我这点成绩不算什么，我家小树真是把我家祖坟八辈子的青烟都冒了！” 有人取笑他：“又不是你亲孙子。” 老于头听见了，就冲过去帮腔：“咋不是的？你眼红是不？你就说你是不是眼红……” 然后曾大宝又去拦：“哎哟，别生气，反正我心里头痛快，哈哈哈。” 老于头又道：“就是，咱自己心里头痛快，你们馋不着。” 好像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不过秦小树特别愿意听他这么说。 可能在他心里，得到老于头的认可，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 秦小树入伍的前一天，他开始坐立不安。 秦大山下班回家看了他一眼：“你妈呢？” “嘚瑟去了。” 白玉也变得不像她了，以前没见她这么嘚瑟过。 这几天她每天都到处嘚瑟。 秦小果也在小孩群里到处嘚瑟。 连他家的鸡出门都昂首挺胸的。 秦小树觉得这种感觉好神奇…… 但其实秦大山知道白玉多少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秦小树感觉骄傲，培养秦小树的自信心。 “那你干啥？屁股底下长刺儿了？”秦大山脱下外套，斜睨了他一眼。 秦小树想到他马上要入伍了，就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爹，我以后想娶赵青青当老婆。” 秦大山：“哦。” 秦小树：“？？？” 就……“哦”？！ 秦小树又道：“但是我咋跟她说啊？” “说啥？” “说叫她别早恋，等我啊！”秦小树急了。 “用嘴说啊。” 秦小树：“……” 秦大山扭过头看着他。 其实他根本不看好自家小子这年纪就给自己定下的“娃娃亲”。 毕竟他才多大啊，他知道娶媳妇是怎么回事吗？ 但小子现在是全心全意的。 秦小树道：“用嘴说倒是简单，但她能答应吗？” “那我哪知道。” 秦小树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爹，您能不能靠点谱！” 秦大山见状都笑了。 他是一个比较严肃的父亲，平时很少笑的，这一笑，搞得秦小树就有点愣。 秦大山坐了下来：“娃，你听我说。” 秦小树：“嗯？” “我和你妈，都是把你当成大人看的。” 不然这倒霉玩意儿也不会自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 “有些事儿呢，你与其自己心里惦记着，那不如就自己去试试。” 秦小树还是那句：“那她要是不答应呢？” “你才几岁？大把的时光，可以再争取啊。” 秦小树一想，有道理啊！ 秦大山问他：“你知道娶媳妇啥意思吗？” 秦小树道：“我知道！” 他爹心想，你知道个屁。 不过秦大山还是道：“啥意思？” “我，我就是想她住在我家里，给我煮饭吃，帮我管钱，给我生娃，然后像我妈骂你一样骂我！”秦小树非常确定地道。 秦大山脸色一变：“哦，看来你是知道了，滚吧。” 秦小树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走了。 秦大山心想，你就等着挨揍吧。 …… 秦小树真去把赵青青约了出来。 赵青青挺开心的，也有点不舍。 毕竟他明天就入伍了。 今天是个艳阳天，他俩踩着雪，在镇子外头僻静的小路上走着。 赵青青道：“小树，你入伍了，我不能看着你了，你可要好好学习。” “知道。” “你看我婶多高兴？你可千万要给她争气。” 秦小树扭过头：“那你呢？你为我骄傲吗？” 赵青青笑道：“当然啊。我特别骄傲。” 秦小树一看她那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就受不了。 他把心一横，拉着她的手，道：“我去入伍了，你别早恋成不？” 赵青青脸色一变：“你胡说啥？！我怎么会早恋呢？！” 秦小树道：“你不知道，他们都说你长得可招人了，你看你，还这么笑。你能答应我，以后别对别人这样笑不？” 赵青青瞪大了眼睛：“越说越没谱了！” 秦小树急道：“反正你得答应我！你得等我。” 赵青青被他这无赖的德行逼得节节后退。 “等，等你干啥？！” “等我长大啊”，秦小树吼了出来，“别理那些男的，以后我娶你当老婆！” 赵青青：“！！！” 秦小树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他又撵着她走了两步：“你，你师父都说了，那些男的都配不上你。但是我可以！” 赵青青：“……” 正说呢，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爆笑。 秦小树和赵青青吃惊地回过头。 就见他们学校的一群同学不知道啥时候跟了上来，全听见了…… 赵青青顿时气急。 秦小树明天就一走了之了，那全校不都知道她要早恋了？！ 她这么大的妮儿，脸皮本来就薄，这会儿就发了大火。 秦小树还去赶他们：“滚滚滚！谁让你们跟着我们的？都到这儿了还躲不开你们。” 那群同学且走且退，一边大喊：“秦小树要娶赵青青当老婆咯！” 秦小树一听，心急地道：“对对对！把消息放出去！别趁着老子入伍去了惦记她……” 赵青青气疯了：“秦小树！” 那群同学还道：“好嘞！大爷！我们这就去帮你散播消息！” 秦小树乐得龇牙：“好……” 赵青青几个箭步走上前，兜头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秦小树震惊地捂住脸。 赵青青也有点后悔。 谁知道秦小树突然愉快地道：“不疼。你这手劲儿，比我妈打我爹还轻点。” 顿时赵青青又只剩下生气了。 第529章 秦家的骄傲 隔天一早，军区的大吉普就亲自来接秦小树了。 白玉本来想再放一串炮仗的，但被秦小树死活拦住了。 “干啥啊，送瘟神啊？” 白玉这才作罢。 她嘱咐秦小树：“过去了就好好学习……” 秦小树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你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话，都不新鲜了。” 秦大山骂道：“嘿你这死小子……” 秦含秀最怕见外人了，这会儿也出来送了。 她赶紧拦住秦大山，眼眶红红的：“别骂他了。” 这时候秦小树一扭头，看见躲在亲爹后头的秦小果。 他走过去，弯下腰：“果果。” 秦小果含着两泡眼泪，扁扁嘴。 秦小树安慰道：“果果，军区就在那县，而且哥哥有假期，回来就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义务兵本来两年以内是没有假期的。 但他们这支部队，因为年纪都非常小，所以假期多一些。 秦小果想了想，伸出两个肉胳膊，抱住他的脖子。 “不要礼物，哥哥每次放假都要回来。” 秦小树连忙跟她保证：“一定！哥哥只要有一点时间，就回来看我家果果。” 秦小果软软糯糯地道：“哥哥要好好学习。” “好。” “不要跟别的同学打架。” “好。”.qqxsnew “缺啥跟果果说，果果给哥哥买……” 秦小树听了都笑了。 突然他转念一想，这不都是白玉反复挂在嘴边的话吗？ 没想到这小不点都记下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软软的。 “那果果也要乖乖的，知道不？” 秦小果扁嘴道：“嗯，我好乖好乖的，哥哥不要担心我。” 小实年纪还小，也不知道分别的意思。 可能就有点被这种情绪感染了，在曾大宝怀里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他。 秦小树赶紧把小实也抱过来，弟弟妹妹抱在一起。 突然就有一种责任感和自豪感。 他是他们的大哥啊…… “果果，小实，你们放心吧，哥哥一定会成为你们的骄傲的。” 末了，又嘱咐闹钟：“以后我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 闹钟：“咕。” 亲爹秦大山：“？？？” 亲妈白玉：“？？？” “好了，我出发了！” 白玉把他的行李给了他。 里头除了换洗的衣服之类的必备生活用品，她还偷偷在他大衣口袋里给他藏了一百块钱。 “缺啥跟家里讲。”白玉又嘱咐了一句。 “知道。” 秦小树又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下曾大宝和秦含秀，要好好保重身体。 终于，他上了那辆军用吉普车，走了。 白玉下意识地追了两步。 就看他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的方向渐渐远去。 他背对着朝阳，从车里探出头来，冲白玉挥挥手，意思是让她别担心。 秦大山走过来扶住了白玉的肩膀。 白玉倚在他怀里，伸手抱住同样追上来的果果。 秦小树在窗口看见了，鼻子酸酸的，下意识地把那副画面狠狠地刻在了心底。 这一路上，好多人家都出来看了。 他的车子经过李田家的时候，有点急切地寻找了一下。 然后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扎着两股马尾辫的女孩。 他赶紧把头探出去跟她挥手。 赵青青眼眶红红的，也冲他挥手。 谁知道秦小树冲她大吼一声：“赵青青！不要早恋！” 赵青青：“！！！” 于是秦家屯的上空回荡着她的怒吼：“秦小树你大爷的！” …… 秦小树被接走了，秦家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大家都有点蔫蔫的。 一直到出了正月，大家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当然，期间秦大山和白玉的工作也没落下。 灾区重建和维护治安都是他俩的工作重中之重。 出了正月以后，灾民转移了一次安置点，才算是暂时稳定下来。 白玉用运输队把能捞的牛羊猪都捞出来了，卖了出去，多少算是给灾民挽回了一点损失。 葛副县长打电话过来仔细询问了情况。 然后他突然道：“你们那个运输队，花了多少钱弄的？” 白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五十来万吧，车子成本高，叔，咋了？” 葛副县长憋屈地道：“你干啥？我难道会吞了你的运输队吗？” 白玉心想那难保啊！ 这次她的运输队表现这么猛，县里都不停地在说了。 一个政府合资，由私人管理的运输队，竟然呈现出军事化的训练和效率。 这次灾情能迅速得到控制，吉利的运输队功不可没。 其实县城也是有运输队的，而且规模只大不小，但跟吉利他们，完全比不了。 她只是道：“我没那个意思。” 然而葛副县长吭哧吭哧地道：“那什么，我觉得，不然就把县城的运输队，跟你们合并了吧。” 白玉立刻又开始竖毛了：“凭啥？！我不。” 葛副县长的语气严厉了起来：“白玉同志！当初说让你接手成衣厂，你说不要。现在说把运输队并给你们，你又说不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对啊…… 白玉也不敢说。 葛副县长又道：“又没说让你们并过来，我们并过去，还不行吗！” 白玉还是不愿意！ 现在运输队稳步发展，真正能管得住的管理人才只有吉利和孙勇男。 而且管的都是秦家屯本地人，那自然得心应手。 无端端接个大摊子，玩崩了怎么办！ 她试图婉转一点：“葛叔，我们没那个本事，管管本地人还可以……” “什么本地人，你们都是那县人！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们！” 正好这时候秦大山来接她下班。 秦大山道：“咋了？” 听到他的声音，葛副县长沉默了一下。 白玉委屈地道：“葛叔跟我说要我们把县城的运输队并过来。” 满脸不愿意的样子，一看就是被凶了。 秦大山接起电话：“喂，葛叔，我大山。” 葛副县长：“……大山啊，干啥？你有什么经济建设的意见？” 秦大山道：“经济建设我不懂。不过我们的运输队没什么钱，并不了那么大一支队伍。” 葛副县长着急道：“谁跟你们要钱了？” “车不是钱？司机不是钱？我们出不起钱，谁说的算？还光管理，管理人家听吗？” 葛副县长道：“不是这么个意思……” “有多大锅做多大碗饭。您自己好好做饭行吗，别老想砸我们的锅。” 葛副县长：“……” 第530章 果果最好朋友的妈 葛副县长可能是史上最憋屈的副县长了！ 而且他发现自从王芳去秦家屯当老师了，白玉愈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秦大山在，他又不好多说什么。 他就很鸡贼地先挂了电话。 然后下午掐着上班时间，他又打了过来。 白玉一接到他的电话就头皮发麻：“叔啊……” 葛副县长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听我讲。” “哦……” “我知道是成衣厂给了你不好的心理预期，但是你相信我，这种扶不起的阿斗，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白玉无情地笑出了声。 葛副县长：“……” 白玉连忙道：“刚才不是我在笑。” 葛副县长就姑且一信吧。 他也是无奈了，道：“我们的运输队，其实还可以的，你可以派人过来看看，再做决定。” 为了发展城市经济，重工业才是重中之重。 葛副县长现在是分身乏术，实在是没有办法！ 其实最好的情况是把白玉调到他手底下来。 但那不现实，白玉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啊。 那就只能把轻工、商业外移。 他跟云书记他们也讨论过，从区域规划的角度看，打造以秦家屯为中心的商业圈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你也不用担心管不了那群司机”，葛副县长道，“我们运输队，还是有些能用的管理人才。” 白玉这次没有一口回绝了。 其实让吉利和黄勇男自己去看过，然后掂量合作方法，再决定要不要合作，是最好的。 她之所以会拒绝，还是从人情世故的角度考虑的。 这可是本县领导弄起来的运输队，要他们去看过了，还能跟买菜一样挑三拣四的？ 去挑过了然后说我不要，那不等于扇葛副县长嘴巴子。 还不如从刚开始就说不要。 但葛副县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她只能道：“行，我跟吉利她们讨论一下。” 说到“吉利”，葛副县长又酸溜溜的。 关吉利原名瓜儿佳吉利，是大山里走出来的锡伯族妇女，虎头乡老族长的女儿。 当初关吉利被下乡的干部骗了婚，闹出来了以后，本来是要进城落户的。 结果她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带着儿子落户秦家屯了。 这才几年的时间啊，竟然就成长成这个样子了！ 葛副县长花了多少心血吸纳人才，效果其实也还可以，可跟人家这白捡的怎么比？ 他现在都有点信，这世上真有“风水”这一说了。 当下他就酸溜溜地道：“行，你跟关同志好好商量，商量好了，她要是愿意进城一趟，我亲自办酒请她。” 白玉连忙道：“她拥有运输队的控股权，就算去了，她也不一定愿意的。” 葛副县长没好气地道：“不愿意，我也请！” …… 当天晚上白玉就请吉利和运输队二把手孙勇男过来吃饭了。 吉利自从一心开始搞运输队的事业，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奔西走。 这几年的功夫，她黑了不少。 但她底子实在太好了，是个冷峻的美人。 当天晚上她和孙勇男过来。 尔登反正是常年在秦家混的。 饭还没上桌，大人在说话，他在外头跟秦小果一起疯跑。 白玉把葛副县长的意思跟吉利和孙勇男说了一下。 孙勇男大喜：“还有这种好事呢？那我们赶紧进城去啊！” 吉利两道修长的眉毛却皱了起来。 她问白玉：“玉，你的顾虑是什么？” 白玉道：“就是怕盘子接不住，坏了事。” 吉利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孙勇男想说：这有啥的，产业肯定越大越好啊！ 但还是只能等吉利的意思。 白玉道：“但你们也可以跑一趟，亲自看看情况。如果不行，就不行。” 吉利问：“得罪县里，会不会不好？” 秦大山道：“没事儿，我们给你们兜着。” 吉利就点点头：“嗯，那我走一趟。” 孙勇男就挺激动的。 他之前没参到多少股，不过也赚了不老少钱了。 眼下他对运输业是充满了信心，心也大了。 白玉看出来了，就道：“葛副县长只请了吉利。” 其实不是的，他们想去几个人都可以。 但白玉知道孙勇男远没有吉利稳重，怕他贪心，因此才这么说。 而且她知道运输队内部也拉帮结派的，都是吉利一力镇压。 孙勇男：“……” 白玉又笑道：“不过吉利回来了，事情可以你们一起商量。要是成了，孙大哥你这次抓住机会，多入点股份。” 孙勇男这才笑了，道：“也是哈，这也是我的机会。” …… 隔天一早，吉利就带着严以兰去了县城。 严以兰是代表镇上去的，毕竟是合资的运输队，镇上占股不少的。 吉利的个性一向爽利，说要去搞工作，穿着棉袄和马靴，还想骑骡子去。 不过白玉拦住了她，让老谢开“皇冠”送她们。 吉利还说：“没有这个必要，耽误事。” 老谢背过身，有点伤心。 他都开上小车了，还到处被人嫌弃不如骡子。 白玉憋着笑，道：“我知道你骑骡子比较灵活，但跟他们一起可能要喝酒，我怕你不好回来。” 老谢连忙道：“对啊对啊，我不喝酒，我开车稳。”仟千仦哾 吉利这才冷峻地点点头。 严以兰其实有点焦虑。 她经常进城，然后看见好些企业的领导都特别有派头，也很时髦。 而且有点势利眼。 可跟吉利一进城，到了运输厂，她一下车，严以兰就知道妥了。 运输厂外头十几个工作人员等着接她们。 小车直接开到了他们面前，老谢小跑着来开车门。 严以兰先下车，然后吉利才钻了出来。 吉利一下车，那个气场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黑，不符合时下“白富”的传统观念，但她气势很足。 眼睛一扫过那些人，就跟阅兵似的。 她冷峻的眼神带着审视，好像在说：我来看看你们是一群什么垃圾，配不配跟我干。 一群大老爷们儿就没有敢跟她眼神对视的。 很明显就把全场给镇住了。 直到过了一会儿，现场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欢迎关吉利同志莅临指导！” 第531章 不服女人的 秦家屯。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玉有点不放心，就对秦大山道：“吉利出去两天了，没问题吧？” 秦大山道：“她走南闯北的见识多了，你担心她干啥？” 白玉瞪他：“咋的，欣赏人家？” 秦大山：“……” 自从她没问出“初恋”，至今时不时地就阴阳怪气一下。 他也没敢回嘴。 白玉躺平了又开始操心：“去了也太长时间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秦大山道：“放心吧，运输队关系那么复杂，她不是也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运输队，骡马队是一派，卡车队是一派。 这两大派，其中又分好多小团体。 而且都是一群脾气火爆的大老爷们儿。 她不都拿捏得挺好？ 白玉忍不住提醒他：“你别忘了，那群人里一部分是本地狩猎队转的，还有她从老家带出来的。” 一个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成功的。 本地狩猎队，秦大山余威犹在，谁敢尥蹶子？ 更不提她老家出来那些，必须得给她这个族长女儿面子。 到现在，两边还有点王不见王的。 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吉利，他们能把对方干死。 这种关系，其实白玉一直是有所担心的。 秦大山安慰她：“他们常年在外头跑，在路上，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不都是吉利镇着？” “我不是否认吉利的能力。只是，要平衡这种走钢丝一般的团队关系，她就很为难了……” 消息传到运输队，在孙勇男的带动下，大家都倾向并了县城运输队。 毕竟，做大做强不但意味着他们能接更大的单子，而且一群老爷们儿多好面子？ 白玉觉得自己之前还是想得简单了，竟咂摸着去看看，不行还能反悔。 秦大山却道：“有些团队带起来就是和和美美一家亲的，比如你手底下那群做文书工作的。但有些，本来就是竞争惨烈的。” 白玉想想，觉得也是。 她突然转过身：“老公啊。” 秦大山：“……” 白玉搂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地道：“你说我怎么命那么好，嫁了你这么有见识的老公呢？” 话说到这儿……还行！ 秦大山有点荡漾，侧过身，哑声道：“咋？” 白玉亲了亲他的脸：“我真是好有福气一女的。别人可能就跟这福气错身而过了。” 秦大山瞬间警觉：“咋？” 白玉凑在他耳边道：“你就说你以前到底……” 秦大山立刻把她的嘴捂住了。 白玉不满地瞪着他。 秦大山一侧身翻到了她身上，手还捂着她的嘴，低头亲亲她。 “我什么时候稀罕过别人？我不就稀罕你。” 这是大实话，他对异性的态度一直比较冷淡。 像秦小树的亲妈，马带男那种，死活要跟他过的，他都兴趣缺缺。 当时别人还说他有毛病。 在那个年代，别说女人带了一个种嫁过来，就是带着十个孩子的寡妇，都大把人抢着要。 秦大山表面不吭声，可也暗自想着自己是不是有问题。 女人嘛，他真的不太稀罕。 可自从她回来了，他那个怎么都没反应的心，一夜之间好像着了火。 他这深沉又炽热的心事，自己也常常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她竟然不能感同身受？ 眼下还在跟他胡闹：“说嘛，说嘛，我保证我不骂你的……” 秦大山暗自磨了磨牙，一把拉住被子把他俩都盖住：“你真是欠收拾了你。” …… 一直到第三天，吉利回来了。 而且是大晚上的时候回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带着老谢和严以兰去了秦家。 白玉和秦大山被动静从屋里惊了出来。 “咋个回事？！” 他们仨看着都有些狼狈。 严以兰哭哭啼啼的，老谢也哭丧着脸。 吉利没哭，牙咬得紧紧的，本来就明显的下颚线愈发紧绷，黑亮的眼睛迸发着狼性。 “先给我弄杯水，我慢慢跟你说。”她道。 白玉赶紧让秦大山去倒三杯热水出来。 吉利先喝了一大口水。 老谢率先道：“白副镇长，小皇冠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器搞坏了，我们差点没能回来……”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哭了。 车虽然不是他的，可是他的命啊！ 现在还停在野地里呢，他们自己走路回来的！ 白玉大吃一惊。 秦大山听了，立刻站了起来：“老谢，你跟我去找车。” 倒不是怕丢了车可惜，而是如果是人为的，他要第一时间去收集证据。 白玉听了就道：“你们又不会修车，能行吗？” 老谢是老司机了，也懂得汽修知识，可是他的话也做不了证据啊。 秦大山挥挥手：“放心吧。” 老谢看着他那宽阔的背影，顿时安全感十足，一路爆哭着跟着他。 “秦所长，秦所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怎么能在人的刹车上动手脚？那不是害命吗……”.qqxsnew 一边哭一边就走了。 白玉这才有功夫问吉利情况。 吉利放下茶杯，道：“有葛副县长亲自接待，他们刚开始也是客客气气的。”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热情好客。 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给安排上了。 带她们参观厂子，检查车子，报司机的资料履历，也都没二话的。 吉利其实也动了心，仔细看过了每一辆车，觉得硬件设备真的比镇上好。 而且县城运输队，其实运营的也还可以，是能赚到钱的。 吉利道：“我就是觉得很古怪。” 白玉问：“嗯？” “卡车司机都是很傲气的，尤其不服女人”，吉利道，“可他们整个团队，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不满的意思来。” 尤其是在运营得不错，个个腰包都很粗的情况下，这就更不正常了。 严以兰抽抽搭搭地道：“我们以为，是因为看葛副县长的面子。” 吉利立刻道：“那不可能。卡车司机，多大的领导，只要不是直系的，都不服。” 白玉静静听了，问：“然后呢？” 吉利回过头看着她：“我们上午就从县城出发了，他们跟我说，并队的事别想了。” 全程都是客客气气的，最后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 然后路上就出了车祸。 算是给她的警告，敢来，就等着死！ 第532章 就看他行不行吧 秦大山连夜带着警力出发，到地方的时候车已经不见了。 不过这点伎俩怎么瞒得过他们呢？ 很快，他们就在草地上发现了拖拽的痕迹。 车轱辘印有大的也有小的。 很显然有人开着卡车过来，把小车拖出去处理了。 他们追着车轱辘印追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因为大雪的痕迹实在是很凌乱，加上经过车子的碾压雪化了不少，实在是找不出来了。 罗武见状就觉得有些难办：“老大，他们如果把车藏起来了，事情就难办了。” 凭车轱辘印，和老谢的供词，实在不能定罪。 而且，县城运输队一共有三十多辆大卡车，司机又有几十个，总不能乱抓吧？ 吉利他们是上午出发的，出来没多远就停在这了。 也就是说最少七个小时过去了。 足够他们把车拖过去藏起来了。 秦大山看了看这个路段，道：“去南岗乡找找。” 罗武一惊：“为啥？这条路，不是冲阿县去的吗？” “你搞坏了车会带进城？当然是藏在灾区。” 南岗乡年前闹了灾，至今还没有完全安排妥当。 地上车印这么乱的原因，也是不断有卡车运送生活物资或者是建筑材料进入南岗乡。 而且他们那里清理出来不少灾期垃圾，正是匆忙藏匿东西的好地方。 秦大山连夜带人赶到了南岗乡，果然在一处废墟中找到了那辆被严重剐蹭的皇冠。 罗武舔了舔嘴：“老大，怎么弄？” 秦大山眸中迸出杀人的光：“守着这儿，我去找修理厂的人来采集证据。” “好嘞！” 罗武顿时就如同被打了一身鸡血。 他就喜欢他们家老大这话又少效率又高的做事风格。 …… 当天凌晨时分，县城修理厂的职工宿舍下就围了一群人。 拥有二十年修理经验的技工老罗被临时叫了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门卫大爷就把他扯到了门口。 “秦所长，这就是老罗，我们这工龄最长的师傅。” 老罗还睡眯瞪觉呢，眯着眼睛。 结果被人用手电筒一照，再抬头一看，看到帽子上的警徽和那张严肃的脸，一个激灵就醒了。 秦大山道：“罗师傅？刹车部件能检查吗？” 老罗哆哆嗦嗦地道：“能，能啊！” 紧接着他们修理厂的几个老师傅都被叫了出来。 本来还骂骂咧咧的。 结果一看到那群穿着警服拿着手电筒的人，都傻了。 这是……摊上什么大事了？ 秦大山下了骡子，客气地道：“有劳各位了，配合我们收集一下证据。” “好……” 秦大山也没废话，直接让他们上了秦家屯带出来的卡车，直接去了南岗乡。 事情办完了，该给的津贴也一样不少。 …… 当天一早，县城运输厂的厂长金兴国打了电话过来。 白玉随手接起电话：“喂？我是白玉。”仟仟尛哾 金兴国的声音听着生意人的几分爽朗，又透着几分江湖气。 “喂，白副镇长？我是县里运输厂的金兴国啊。” 白玉笑道：“金厂长啊？” “是啊”，金兴国试探道，“之前，我们讨论过把运输队合并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仿佛车祸事件根本没有发生。 白玉道：“这个啊，我们已经考虑好了，决定把你们并过来了。” 金兴国很是吃惊：“哟，这么快啊？” “当然”，白玉笑道，“本来也是要再开几轮会讨论的。不过现在，我们突然对你们有了浓厚的兴趣……” 金兴国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这样啊，也蛮好的。不过我本来就是政府特派的厂长嘛。估计很快就要把我调走了。让关吉利同志，有啥不懂的，都来问我啊。我一定全力配合。” 白玉道：“您放心，并过我们这边来了，肯定都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金兴国又笑，有点滴水不漏的样子：“话不是这么说，运输队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白玉也笑：“放心吧，有您帮忙的时候。” 帮忙配合派出所立案调查吧！ 白玉直接撂了电话。 …… 一夜之间，吉利进城被人为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运输队。 顿时那群老爷们儿全都像炸了锅一样。 要知道，他们自己斗是他们自己的事，可让外人欺负，那可不行。 吉利还在家休息，他们一群老爷们儿就要骑骡子，开卡车去城里讨公道了。 正好碰见秦大山从县城回来。 他一匹骡子愣是逼停了卡车队。 “都给老子下来！翅膀都长硬了是不是？” 从排头卡车上下来一个司机，是虎头乡过来的。 “秦所长，这是要人命的事儿，还不许我们去讨个公道？” “对啊！敢弄坏刹车，这就是杀人啊！” 卡车司机一个一个地下来，骑骡子的也冲了上来。 个个都是嗓门，群情激奋的样子。 罗武他们不禁就后退了几步。 这群运输队的，听说好多都是带着刀枪上路的，又应付惯了路霸土匪，能要人命啊！ 秦大山直接拔出手枪冲天鸣了一枪。 大伙儿瞬间安静了。 其实，不是怕枪，是怕他…… 秦大山盯着他们：“老子忙活了一晚上，立好了案，收集好了证据，就等着这次把他们打得翻不了身。你们谁敢到城里去闹，坏老子的事儿，老子撕了你们！” 这一下就没人敢吭声了。 主要是平时秦大山就够凶了，他熬夜了以后，好像更凶了一点。 这时候一个原狩猎队的成员就出了列，道：“大山哥，这事儿，你真能给咱们做主？” 秦大山直接瞪了过去：“咋？我不行，你们去打群架就行了？” 那人立刻后退了。 秦大山看向虎头乡那个：“你咋说？” 他咬了咬牙，道：“行，我们就给大山哥这个面子！等着上头处理！” 秦大山道：“行，我就算你们给我面子。不过话给你们放在这儿，现在就给我散了！”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要上车，要往回走。 不过看样子还是不死心。 秦大山看出来了，他又吼了一句：“有私下行动的也手脚干净点，再求爷爷告奶奶别让老子发现，不然等着看老子怎么削你们！” 第533章 这不是送上门吗 派出所是连夜做了资料，收集好了证据，立了案，然后又交到了县城公安局。 秦大山亲自去的。 不过他话也说了：“这案子是归秦家屯的，不过需要县公安局配合调度一下。” 廖局长一时无言以对。 等秦大山一走，他马上打电话给老葛。 最近在老葛频繁地强行跟他哥们儿的情况下，他们俩，关系确实好了些…… 廖局长打电话把秦大山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取笑他：“怎么办？人家连夜收集了证据，赖都赖不了。” 倒不是他想帮着赖。 而是闹得那么难看，老葛多少下不来台。 廖局长还道：“也就秦大山，办起事来，气都不喘的。” 他本来是报着去取笑老葛的态度的。 谁知道老葛默默地道：“老廖啊……” 这语气让廖局长一激灵：“干啥？” “秦大山那肯定被白玉同志支使出去的，他们双方紧密合作，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廖局长：“是，是啊……他们夫妻俩，这办起事情来，是挺方便的。” 葛副县长可怜巴巴地道：“那老廖，以后我有事，你会跟我紧密合作，一起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不？” 廖局长：“……” 他怎么就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呢？！ 老葛你大爷的！ …… 当天中午，白玉接到葛副县长的电话。 她的态度很是淡定：“没事儿，我们敢接这个锅，就知道好锅要炼。” 葛副县长试探地道：“你们不生气？” “生啥气？”白玉笑道，“我们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还对得起您的信任和倚重吗？” 葛副县长大松一口气。 他也不吝溢美之词：“我还就喜欢你们秦家屯，这么识大体，有能力，而且从来不恃宠而骄……” 这是大实话。 秦家屯内部消化问题的能力惊人。 而且从老赵到白玉，从不恃宠而骄，都是脚踏实地。 白玉跟着他假笑，末了就道：“运输厂交到我们手里，您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她贼笑了一声。 这时候休息好的吉利进来了，见状愣了一下：“你干嘛笑得贼眉鼠眼的？” 白玉瞪她。 吉利又端着她那张冷脸，用她特有的冷冰冰的语气夸奖白玉：“你即使贼眉鼠眼的，也很好看。” 白玉嗔了她一眼，才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之所倚。” 吉利：“嗯？” 白玉笑道：“你别骂我，不过我得说你这车祸出得正是时候。” 本来她对拿下县城运输队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但现在她是觉得完全没问题了。 出了这么个案子，还得按着秦家屯本地运输队部暴动，县里又对他们心存愧疚…… 以白玉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还不把他那个破运输队揉得碎碎的，整个吞下去！ 吉利道：“听说我手底下的人闹事了……” 她睡得太死了，以至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白玉一挥手：“没事儿，大的按住了，小的闹一闹没关系。” 是没关系。 秦大山也料到了的。 案子还没结，有人要进城去闹，他也不拦着。 就是立下了规矩，不能让他知道。 换而言之就是不能有违法行为。 那也不耽误运输队发挥。 他们靠嘴就能骂死人。 …… 这几天秦大山都在亲自搞这个案子。 其实因为连夜带了修理厂的师傅过去收集证据，刹车被人为破坏，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现在就是凶手还没揪出来。 按照他的经验，这凶手一定是团伙作案，而且是开着运输队的车出去湮灭证据的。 再有知情不报的，包庇的，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有人说他是趁机要帮秦家屯给运输队洗牌。 可，谁让他们自己把罪名送到人家手里去呢？ 至于罪名，除了杀人未遂…… 那辆小皇冠很贵的啊！！！ 弄坏了，还剐蹭成这样，不得赔钱！！ 车的原主人老李都心疼坏了。 但他也不敢跟别人说，自己在家天天偷偷骂街。 白玉带着秦小果，提了一篮子炸鸡去安慰老李：“放心吧，多抓几个人，分摊着赔，这钱是能赔出来的。” 而且那车修一修也还能用。 到时候再置办一辆，挺好的。 李明唉声叹气：“没想到这些搞运输的这么狠。” 秦小果在旁边吃炸鸡，还试图喂闹钟…… 吓得白玉大吼一声：“果果，它不能吃！” 秦小果茫然地回过头：“啊？” 主要是也没人告诉过她这是鸡…… 闹钟一撅屁股，走了。 秦小果尴尬地对它道：“我等下请你吃玉米粒。” 见她消停了。 白玉才松了口气，然后对李明道：怕“那可不咋的？脾气不火爆咋当卡车司机？人家出去一趟，都是拿命赚钱的。路上土匪路霸，哪一个不凶嘛。” 一般卡车司机，大多五大三粗十分魁梧，而且个性一定要强，要有寸步不让要拼命的架势，才能吓退一路上的那些坏人。 所以吉利才说，觉得他们这么镇定，是不对劲的。qqxsnew 这时候蒲大娘小声道：“我都跟你说了不能到处乱跑。” 李明前阵子竟然产生了“要跟运输队一起去游山玩水”的想法。 此时他绝口不提这个事情，吃着炸鸡，对白玉道：“这个事你做的不？” “我老姑父做的。” 李明就开始瞪眼：“你刚来的时候，可贤惠了，随便弄弄都是一大桌子菜。怎么的，现在是灶台都懒得摸一下了？” 白玉也瞪他：“怎么的，我老姑父做得不好吃是不是？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李明连忙拉住她：“别别别，好吃好吃！” 他就是感慨，白玉真的和刚来的时候，太不一样了。 白玉这才哼哼唧唧的，妥了。 李明道：“我听说那个县城，毕竟几十辆车。你们行不行啊？钱够不够啊？” 白玉犹豫了一下，道：“从镇里调拨是可以的。” 老李道：“那以后多麻烦？还是握在私人手里好。我这里还有钱，你们拿去嘛。” 白玉一愣：“也不是不行……只当是跟您借的，以后还您啊。” 老李笑道：“好啊。今年涨的那些，白给你们都行。” 这大爷的美元汇率翻年就涨了…… 真是躺着涨钱的主。 白玉酸溜溜地道：“行，我找吉利来跟您借，给您算利息。” 第534章 老赵的辉煌 其实目前运输队的股份划分是最合理的，镇上占近五成，吉利占三成。 如果镇上再多，或者散资太多，吉利就不好使力了。 还有一成考虑是，如果镇上强行垄断太多股权，怕下面的人不满意。 毕竟现在不是当初了，大家都知道运输队挣钱了。 而且运输队可一点都不低调，镇上吃香的喝辣的就得数他们了。 如果吉利自己能拿出钱来，那自然更好了。 老李这就属于瞌睡递枕头。 老李是汇率上涨了高兴，大嘴一张他就想往外借钱。 这也就跟办贷款差不多了，生意做大了迟早是要办贷款的。 虽然是私人的，不过老李的财产是白玉在打理嘛。 …… 从老李家出来，白玉就把赵映红和吉利叫了过来。 看她那兴冲冲的样子，吉利小声对赵映红道…… “她又露出这个奸商的表情了。” 赵映红也道：“嗯……” 白玉刚爬上自家的炕，闻言就回头大吼一声：“你俩说啥呢！” 赵映红笑眯眯地不说话。 都是自家姐妹好说话，付利息借钱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听起来还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也说得通。 白玉“啪啪”一顿打算盘。 吉利和赵映红在旁边嗑瓜子。 “你看她，手指多灵活……” “就是，难怪能把小树和小果教出来。” 吉利常年在外面走，很是吃惊：“小果也会打了？” “会呀，她有个小算盘，天气暖和的时候，小手肉嘟嘟的，打起来‘哒哒哒’的，可爱死了。” “尔登咋不会啊？”吉利好奇地道。仟千仦哾 按说都在白玉跟前呆着的孩子啊。 “尔登会画画嘛。” 吉利道：“打算盘多好，我也想他打算盘，‘哒哒哒’的……”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 “别唠了”，白玉把本子往前推了推，“我们一人借这个数，就能保住现有的股权。” 县里办厂有一个特点，就是大手笔。 运输队的车，全是最新款的黄河重卡，要方便调度当然要全部买下来。 三十多辆就是一百五十多万。 这都不算大头。 素来都是买车容易养车难，为了整合重新上路，那些重卡全部都要全部维修和保养。 还有场地费、合并费。 县里还没开价，但是白玉不打算往低了出。 毕竟只有给了钱，才腰板子直。 满打满算，全部买过来，三百万。 镇上承担一半，她们仨得承担一百五。 其中吉利就得承担九十万，白玉和赵映红各承担三十万，就能保住现在的股权。 三十万，白玉和赵映红咬咬牙能出。 但白玉说了，她们还得惦记县城的大成衣厂…… 这钱，得借。 吉利是一心扑在运输队，她可以多出。 还是那句话了，都是自家姐妹了，吉利还不比赵映红有家长呢，所以她缸里几颗米白玉都知道。 去年她是挣了钱，不过白玉计划让她借上五十万。 她瞅了一眼：“好啊。” 反正今年赚钱不顺利她也还得起。 白玉又拨了拨算盘，把利息跟她们算清楚了。 县里被运输队这事儿搞得腥风血雨的。 她们仨已经暗搓搓地准备瓜分战利品了。 …… 秦大山花了五天的时间，把主谋金兴国，和涉案的十几名司机全部归案了。 其实给刹车动手脚的司机只有两个。 那为什么抓了十几个呢？ 是因为他们吃饱了撑着，拖那辆皇冠的时候去了十几个人。 一群臭老爷们儿，特别得意，打算给秦家屯的妇女一个教训。 所以他们都去看热闹了。 秦大山也给他们来了一个雨露均沾，一起看的热闹，那一起来赔钱吧。 只要是一卡车过去的，拖车剐蹭他们都有份。 这一下子把县运输大队的司机干下去差不多三分之一。 葛副县长打电话给白玉：“这有点过分了吧……” 白玉道：“又不是我让的。” 葛副县长立刻道：“还说不是你……” 这时候老赵进来了。 白玉扁扁嘴：“赵叔！” 老葛：“……” 这次不找秦大山了，找老赵了？ 可是老赵老实人啊…… 谁知白玉道：“现在干啥都说是我嘛！我做牛做马，每次挨骂的都是我，好像就我是坏人！” 老赵赶紧接起电话。 “喂？葛副县长，不要跟小姑娘过不去嘛。她那么年轻，干啥啥事儿都往她头上推？” 葛副县长没好气地道：“不是她，难道是你啊？” 老赵道：“对啊，就是我。” 葛副县长：“……” “有啥的，都冲我来嘛。” 葛副县长：“行，那你说，现在运输队搞罢工，你咋来？” 老赵露齿一笑：“罢工啊？行，我去一趟。” 葛副县长道：“行，我也不是指责你们，就是这事儿你们能摆平，不拘是怎么摆平的，我只要结果。”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老赵问白玉：“啥意思？摆平？” 白玉捏了一下桌子上的笔，笑道：“就是让运输队不瘫痪。” 能干活就行！ 老赵道：“行啊，明儿我跟吉利先跑一趟。我总不能不给你和映红撑场面。” 运输厂可是有他们老赵家的股的。 说完他就出去了。 严以兰抱着资料走了进来：“嫂子，赵叔行不行啊？” “为啥不行？” “那些卡车司机，老凶了。” 老赵呢，总是笑眯眯的，个头儿又小，还怕老婆，给人一种很“敦厚”的感觉。 白玉“噗嗤”一声笑了。 “敦厚？你知道咱秦家屯，从大队时代，就是本地最牛气的大队，你以为靠的是你叔的敦厚？” 当年老赵年轻的时候，本地民风彪悍，远没有现在这么文明。 不说各大队之间高度自治又互相厮打，土匪都闹了好几拨。 当年，他是端着枪，骑着马，敢挑土匪窝的主。 他还有一段黑历史，白玉是听花大娘说的。 据说当年有个土匪窝，屡次游击犯秦家屯，打退了又来，打退了再来！ 老赵联合附近几个大队，出动人马，直接上山捣了土匪窝，抓了匪首，也没急着报警，而是在秦家屯外升了“人旗”。 严以兰被吓到了：“啥是人旗？” 白玉捏着笔，眼里冒着寒光：“先是一顿鞭子抽得人事不知，然后挂在旗柱上，迎风招摇了三天。人解下来送去派出所，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从此土匪看见秦家屯，就绕道走。 而老赵，就是从那个艰苦、疯狂的年代过来的一个“敦厚”大叔。 第535章 果果跟去了 自从听白玉说了老赵当年的“丰功伟绩”以后，严以兰看老赵就总有几分敬畏的意思。 隔天一大早老赵来上班，披着个大棉袄，戴着个大帽子，手里还盘着俩核桃。 见人就笑。 人家跟他打招呼，他也跟人打招呼，亲切得仿佛是住在自己家的二大爷。 或者说他穿得还没有隔壁二大爷穿得好。 然而在严以兰眼里，他仿佛自带滤镜，浑身散发着“高人”的光彩。 “小严同志？”老赵道。 “是！” “阿玉呢？还没上班？” 严以兰两眼放光地道：“没呢！” 她那个表情，看得老赵一愣一愣的。 老赵道：“哎，你会骑骡子的吧？” 严以兰一听，就道：“要去运输厂吗？我会我会！” 她也正想见识见识老赵捅穿县城运输队的风采！ 老赵也不知道她为啥这么激动…… 但他还是道：“那行，再叫上两个会骑骡子的女同志。今儿得把这事儿给阿玉办了。” 嗯？为什么是女同志？ 但严以兰还是很快挺直了胸脯！ 妇女也可顶半边天！ 然而老赵找的全都是妇女…… 原以为他是要带着一群汉子去把县城运输场给拆了，好给他们一个教训！.qqxsnew 让他们知道知道秦家屯的厉害！ 毕竟，秦家屯的司机也很多，他们也很厉害的！ 结果他没找卡车司机，而是带了一群特殊的人——卡车司机的妻子，卡嫂。 还有三个“弱小”的女知青。 严以兰兴冲冲地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也就是黄小玉和朱小红兴冲冲地赶到镇子口的时候…… 就听到妇女们几乎要直冲云霄的笑声。 在队列的最前方，是冷峻的吉利和孙勇男的妻子王珍。 严以兰连忙骑骡子赶过去，有点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就导致有点怯场。 “关、关同志，我们，我们要找镇长，一起去县城。” “这儿呢。”一个声音从妇女后面传来。 老赵骑着一匹不高的小骡子，加上他本来也不高，刚才竟然被比较健壮的卡嫂给挡住了？！ “这儿呢！”一个脆生生娇滴滴的声音道。 “嘿嘿，嘿嘿。” 秦小果和尔登选了一匹自己看得顺眼的骡子就往上爬。 其中秦小果霸占了尔登的亲妈，也就是吉利的前座。 吉利拍了拍她的头，一脸宠溺。 尔登则是爬上了王珍的前座。 老赵还在旁边伸手：“果果啊，要不要过来爷爷这里……不过来啊？尔登过来也行啊。哎……” 一脸怪爷爷的表情。 严以兰：“……” 黄小玉小声道：“我咋觉得我们不是去砸场子，是去窜亲戚的啊？” 严以兰严肃地道：“我们镇长是强硬派的。” 黄小玉：“哦。” 严以兰道：“扮猪吃老虎你知道吧？这是很厉害的。” …… 白玉一大早又尝试了一下，还是没奶。 顿时她就很暴躁，天天喝灵泉，怎么就没奶呢！ 王芳帮她提着吃饱的孩子回来了，无奈地道：“别折腾了，受这个罪，不然就给孩子买奶粉吧。” 白玉印象中不是这几年就是后几年，国内出了毒奶粉事件。 但因为她前世不大关注这一块，所以也搞不清楚具体是哪几年。 怎么敢冒险给孩子吃奶粉？ 进口的买起来也太不方便了，远水不解近渴的。 “要实在不放心，就还是让人家喂吧，我帮你提去，你就别操心了。”王芳道。 白玉羞愧地道：“他们现在越来越能吃了，一天得去好几趟。” 而且总不能逮着一个哺乳期的妈妈抢奶，她这还是两个，真成吃百家奶的了。 王芳道：“这有啥，我有的是有时间。” 秦含秀太胆小了，而且还有点社恐。 其实逼急了这活她也能干，不过王芳看她那德行，就主动把事儿接过来了。 白玉叹气：“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 王芳嗔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不是为灾情忙得没奶的？你老姑说你了？” 王芳这人也挺有意思的，她就天天观察秦含秀，那眼光跟审视亲家母差不多。 “没呢，我自己这么想。”白玉有气无力地道。 “那还行，如果她敢说你，我就跟她急。” 儿媳妇没奶这事儿，当婆婆的最乐意数落。 王芳年轻的时候就被她婆婆数落过，说得她头都抬不起来，仿佛不配做个妈。 白玉笑了笑：“您别胡思乱想，我老姑挺好的，操心帮忙都忙得不行呢。” 王芳也嘱咐她别多想，现在这个时代不比当年了，饿不着孩子的。 说着她左看右看：“果果呢？” 白玉没好气地道：“八成是跟我赵叔跑了。” 王芳听了都笑了：“进城，去运输厂啊？” 她一大早也听说了，老赵带了一群卡嫂去运输队。 白玉无奈地笑道：“是啊。” 老赵也是蔫坏的，偏偏不跟他们硬碰硬，就是带着一群卡嫂过去怼他们。 王芳有点犹豫：“你怕小果跟着学坏了啊？” 她毕竟是副县长的夫人，是知识分子，有股子矜持的劲在的。 白玉道：“没事儿，多见识见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儿，对孩子没坏处。” 女孩子嘛，最重要的是见识。 谈得了高山流水，也要识得人间烟火。 该给她见的都见见，以后去哪儿都不怯。 …… 这时候秦小果和尔登已经跟着老赵进了城。 运输厂的场地很大，前后分两个大门。 不过今天和往常不同，两个大门都紧闭着。 一群卡嫂在门前叽叽喳喳。 “这个厂，以后就是咱家的了？” 吉利点点头：“都是咱家的。” “那门锁着咋办？能砸门不？”一名卡嫂看向老赵，“砸我们自家的门，不犯法吧？” 老赵道：“你们等等，我去找人开锁。” 主要砸坏了待会儿怎么锁门嘛？ 秦小果突然伸长脖子，大喊道：“有人有人！里面有人！” “呀！” 顿时那群妇女就像炸开了锅一样！ 门里的人似乎也听到动静了，也不知道是摔倒了还是怎么的，把铁门砸得“咚”的一声巨响。 瞬间，一群卡嫂就从骡子上爬了下来，冲了过去，齐齐开始拍门。 “开门呐！快开门呐！” 第536章 卡嫂出征 堵门的是运输厂的门卫老何。 这换了谁，也遭不住一大群娘们儿在外头拍卷闸门啊！ 他吓得赶紧就把门开了。 一群妇女蜂拥而入，几乎要把瘦小的老何踩倒。 “不愧是县城的厂子，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门。” “吉利，我们不如把这门拆回去吧，大本营嘛，总得阔气些。” “你把门拆了，那这边怎么办？” “把我们那的破门拆过来。” “哈哈哈！” 一群妇女就跟逛大集似的，在里头逛来逛去。 老何也不知道咋应付，赶紧就去后头叫人了。 其实运输厂后头就有一排宿舍，平时供交班的司机休息。 现在，好些老司机都在那。 都料到了秦家屯会来人，他们就打算请他们吃个闭门羹。 没想到来的是一群妇女，光靠声浪就把他们压制了…… 秦小果和尔登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中间。 一会儿去爬大轮胎，一会儿去爬车门。 厂子的临时负责人李大贵刚从后门进来，就看到两个小孩正在爬那辆最新型的黄河。.qqxsΠéw 顿时他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 秦小果和尔登，一人抱着一个轮胎，茫然地看着他。 李大贵要气疯了，冲过去就揪住那两个孩子：“哪来的死孩子！这车多贵你们知道吗？！” 说时迟那时快，尔登和秦小果一人一边，伸手戳了他的眼睛。 李大贵：“嗷！” 他一撒手，两个小孩就跑了。 “救命啊！他要打我们！”秦小果边跑边喊。 李大贵被戳了眼睛，正气急败坏，一群人围着他安慰。 一群妇女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 “谁打我们小果和尔登？！” 秦小果伸手一指：“他！” 李大贵眼睛还没缓过来呢。 突然听人怒吼了一声：“要死啊你！” 然后他们就被一群妇女给围了…… 扯头发、揪耳朵、挠脸、拧肉！ 连李大贵和老何在内，八个大老爷们儿，被打得蹲了下来。 用的全是他们家媳妇闹起来削他们的招数。 这是来自灵魂的压制…… 严以兰和几个女知青都是目瞪口呆。 总觉得，好像不加入，好像不对。 可如果加入，该从哪里挤进去呢？ 严以兰正在想怎么办呢。 就看见老赵在旁边，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真的很慢！ 他以前走路没这么慢的！ 老赵道：“好了嘛，好了嘛，哎哟，好了嘛……” 看起来也不是真的想拉。 一群妇女也没人给他面子。 直到吉利大吼一声：“好了！都住手！” “哗”，一群卡嫂这才散开了。 李大贵他们几个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虽说没什么重伤，但一个个可是真狼狈啊。 “……关吉利同志！赵镇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带人来抄家啊？！”李大贵怒道。 关吉利冷冷地看着他们：“我们带人参观运输厂。” “运输厂，还不是你家的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闯进来！” 秦小果大声道：“我们没有啊！是你们给我们开的门啊！” 老何：“……” 老赵笑眯眯地道：“都别激动，以后可能都是一家人。” 只是“可能”。 要不就说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让李大贵他们心里一个咯噔。 这腰缠万贯的买卖，以后还得做。 李大贵也就不寻思着要跟他们拼命了，带着人上前：“要参观，就好好参观……担心别弄坏车！” 王珍破口大骂：“老娘是第一批跟着上路的，你们县里的运输队还成立在我们后头！当谁是没见识过的老娘们呢！” 李大贵也认识她，知道她是孙勇男的老婆。 王珍也不理他了，领着俩孩子，和一群卡嫂，就开始到处转悠。 边转悠还边挑剔。 “瞧瞧，这车子保养得也不咋的。” “可不嘛，还都是大卡，这要是跑近点又烧油，货少点车装不满，亏都亏死。” “一辆中型的都没有……” 李大贵被她们说得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当时就是置办贵的，但确实也跟她们说的一样，近活小活接起来都没什么赚头，干脆就不接了。 结果人家转而就去找秦家屯运输队。 秦家屯运输队，不但有中小型的卡车，还有骡马队，啥地方都去得。 原以为就是从自己牙缝里漏点食儿给他们。 谁知道他们还能发财的。 之前听过汇报说秦家屯经营得好，他们还没当成一回事。 但实际上，他们很多大客户，大单子，也乐意找秦家屯，说是秦家屯效率高。 到后来，反而是他们跟着秦家屯捡漏的吃了。 这年头跑大卡生意好，运费又高，本来也还算能过得去。 现在好了，县里干脆看不上他们了，要他们去跟秦家屯合并。 不努力就淘汰！ 但李大贵怎么会服女人管？ 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数民族妇女！ 大多数卡车司机也都是这么想的。 李大贵听着这群卡嫂挑毛病，窝着火，对老赵道：“赵镇长，之前我们兄弟糊涂，犯了点错，确实对不起关同志。” 老赵应了一声：“嗯呐？” 李大贵又道：“不过，一次性抓了我们十几个人，也太过分了吧？都是有道路经验的老师傅了，这么打击报复不合适吧？” 老赵斜睨了他一眼：“跟我说不着，你觉得对不起，去跟关吉利同志道歉啊。” 李大贵不肯：“您不知道，卡车司机傲气，不服女人管的。” “瞧不起妇女不是？” 李大贵道：“不是这么说！是这个行业，特殊！” 老赵又道：“那你跟我更说不着了。你们行业特殊，我啊，不懂！” 李大贵：“……” 老赵冷笑道：“也别说什么有道路经验的老司机。我们那的马骡队，个个都想转开大卡，就是缺车。要说马骡队，镇上也大把的替补。” 李大贵气得牙有点抖：“您是打算要车不要人了？” 老赵笑眯眯地道：“这样当然最好，方便我们操作。不过，就是还得看县里的意思，要找不到由头，我们也不好不要你们。” 你们有本事就闹！还闹罢工，还嫌领导是妇女呢。 今天不把这群卡嫂伺候明白了，就算给他们一个借口，要车不要人了！ 第537章 劝酒能手小果果 那天李大贵他们差点被那群卡嫂折腾死。 不但在运输厂忍受了她们一顿牢骚和挑毛病，事后还得请她们去城里的大饭店吃饭。 无奈这群卡嫂家境富裕，秦家屯的风气又有点“阴盛阳衰”。 城里司机还有赚钱自己吃香喝辣，回家赏一点零头给媳妇，媳妇就感恩戴德的。 但，招呼不了秦家屯这群卡嫂。 李大贵是寻思着，带自家媳妇上一趟那县大饭店，那没见识的娘们儿能乐死。 志得意满地招呼十几个卡嫂，也去了那县大饭店。 王珍走到门口就不乐意了：“又吃那县大饭店？都腻歪了。” “就是，也就排头响，东西还难吃，那锅包肉还没我自家的好。” “烤猪还是我们秦家屯送来的，送到这儿都不香了。” 李大贵满头大汗：“各位嫂子，这可是那县最好的饭店了。一个菜就十几块钱！” 立刻有个卡嫂翻了个白眼：“我们隔三差五来一回，比我家还熟呢。” 王珍搂着小果和尔登：“而且还有孩子啊，孩子不得吃点好的。” 老赵和吉利就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打圆场的意思。 更有意思的那县大饭店的服务员，看到他们站在门口了，立刻冲了出来。 李大贵自诩也是老客户了。 谁知道服务员，到经理，都冲着王珍她们去。 “哟，几位姑奶奶，今儿又来打牌呢？” “打啥啊，吃饭的”，王珍扶了扶时髦的卷发，“下回来做你家生意啊，今天不打牌。” “瞧您这话说的，都走到门口了……” “不打牌谁吃你们家的饭？不就是图你家包厢宽敞吗。”王珍直言不讳。 而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饭店经理竟然一脸赔笑，直道：“是是是，说的是，等回头再来打牌？” 说完还热情给她们推荐，说是有一家大娘做的私厨，东西好吃，地方僻静，啥啥的。 可见确实是大客户了。 弄得李大贵就在旁边吹胡子瞪眼。 他们这些卡车司机在外东奔西走的，自然没那么多时间消费。 这地儿，吃一顿饭就几十块啊！ 看来秦家屯司机挣的钱，都被这群败家娘们儿花了！ 饭店经理一路端着谄笑的脸，甚至亲自陪着他们，送到了那个私厨。 …… 下午的时候，老赵给白玉去了电话。 “摆平了。”他道。 白玉笑道：“我叔出马，哪有什么摆不平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不闹罢工了？” “闹啥罢工？义气哪有挣钱重要？” 这也是权衡之后的决定，毕竟像现在的卡车司机，虽然卡车还没开始承包出去，但是分成非常高。 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人嘛，都是自私的。 “那行，我让顾问弄合同。对了叔，小果呢？” 老赵道：“劝酒呢。” 白玉：“……” 秦小果确实在劝酒。 这群卡嫂，喝起来是不输她们老公的，个顶个儿都是酒缸子。 李大贵还在琢磨着，要在酒桌上教训教训这群娘们儿，上来是他先疯狂劝酒。 卡嫂们也是当仁不让啊，结果喝得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直到秦小果和尔登吃饱喝足了，开始闹着要“叔叔们”喝酒。 老赵是受不了那个酒气，才先出来给白玉打电话的。 县城这群男的，都一个臭毛病，就爱灌女同志喝酒。 但谁敢灌一个孩子，还是秦大山和白玉的女儿？ 这会儿秦小果浑身都劲。 在那摆了大桌的大屋里，站在凳子上显个儿高。 举着个装牛奶的杯子，说要给人家表演节目，张嘴就是顺口溜。 “甘为革命献肠胃，革命的小酒天天醉！” “量小非君子，无酒不丈夫！” “一条大河波浪宽，端起这杯咱就干！” “喝呀喝呀！” 尔登拎着酒壶跟疯了似的满桌乱转，专门给那些男同志倒酒。 “快喝呀！别客气！” 一群妇女还疯狂鼓掌：“果果这是跟谁学的呀！真会说！”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可她再来，李大贵他们就得喝！ 秦小果最受不了人家捧她了，大家一起哄，她就把自己听到过的那些劝酒词儿全都说了一遍。 要知道她可是常年在老窑烤猪站台的！ 尔登跑得愈发快了，保证让那群男的每个人杯子都不空！ 眼看她肚子里那点货都快背完了，她都开始自己瞎编了…… 李大贵实在受不了了，摆摆手：“妮儿啊，叔叔，叔叔喝不了了……” 秦小果嘴巴一扁，突然开始带着哭腔。 “你为啥不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嘛！” 明明是小孩学大人话，听一乐呵还挺可爱的。 李大贵还笑了一下。 结果一群妇女就骂了过来。 “干啥啊？！欺负孩子是不？！” “赶紧喝啊！是不是男人！” “就是！” 李大贵等人：“……” 他眼睛都看不清了，低头看着那酒杯，都重影了。 扭头一看，尔登在旁边，提着酒壶，溜圆俩眼睛，瞪着他。 “喝啊。”尔登推了他的杯子。 李大贵喝了。 尔登赶紧给他又倒上了。 一脸“我真能干”的德行。 最后这七八个男的都受不了了，冲出去吐了。 王珍扔下筷子，冷笑了一声：“瞧把他们能的。” 都说县城的卡车司机，跑完一趟，回家就喝酒打老婆，还有带年轻的小骚娘们儿回来的。qqxδnew 王珍环视了一圈，对卡嫂们道：“这群垃圾就该用簸箕扫，要跟我们混，规矩先得给他们立下。”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啥规矩呀？” 王珍稀罕得搂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才道：“卡车司机，什么都能贪，就是不能贪酒，知道不？” 秦小果猛点头：“知道！” 这时候吉利放下了筷子。 王珍立刻看了过去：“大姐？” 其实吉利年纪比在座大多数人都小。 但王珍懂事，带得所有卡嫂都叫她“大姐”。 吉利道：“今儿闹得差不多了。林嫂，你去把账结了。” 本来说好是他们请客的。 不过，卡嫂又不差钱，而且谁付钱谁是爷。 被叫到名字的连忙站了起来：“诶！” 吉利又道：“趁着还没回，珍嫂你在县城百货楼，挑几个一式样的金链子。” 王珍道：“送哪个？” 自然是要送这些卡车司机家的卡嫂。 “今儿到的，一个不拉”，吉利淡淡道，“就说，辛苦她们伺候酒鬼了。” 王珍笑眯眯地道：“好嘞。” 第538章 搞定运输队 王珍亲自去了百货大楼，趁着关门之前，一气儿选了八条一模一样的金链子。 一条两百块钱，全都用最漂亮的首饰盒装了。 她是个敞亮人，后头的话不用吉利吩咐。 东西全送到李大贵家，给了李大贵媳妇，让她去分了。 李大贵媳妇吓疯了：“这，这可不敢，不敢拿的……” “哟，你可是卡嫂啊，咋连这都不敢拿？”王珍笑着把盒子都塞给她。 李大贵媳妇看着王珍，那金耳环戴着，金链子还有吊坠，手上还戴着戒指，头发也烫得贼时髦。 李大贵媳妇羡慕呢，这手里头的金链子，其实也不粗，但她就是没买过这么好的东西。 “你男人出去吃两顿饭，就顶一条金链子了”，王珍对她道，“你就拿着吧，我们大姐给的。” 李大贵媳妇嗫嗫地道：“大姐，为啥给我们送这个啊？” 这礼也太重了吧！ “以后都是自家人。而且今天你们老李跟我们一块儿喝酒喝吐了。大姐说了，辛苦你们招呼酒鬼了。” 李大贵媳妇顿时又气又羞：“早跟他说了，少喝，少喝！” 末了又不好意思地对王珍道：“嫂子，帮我谢谢大姐。我以后一定好好管着他！” “得嘞，你记着点就行”，王珍笑道，“这当司机的可不一样啊，酒这东西，能少沾就少沾。” 话是这么说了，王珍自己都一身酒气。 李大贵媳妇连忙道：“瞧我这脑子，我给嫂子倒茶去。” 王珍也确实渴了，坐下来跟她聊了聊。 就说他们秦家屯的卡嫂，日子过得那可叫一个惬意潇洒。 平时就一块儿吃饭打牌，一家有事百家帮。 “大姐人好，如果有家庭矛盾，她也给我们做主。” 王珍愣了愣：“你们这么团结啊？” “那可不是，男人可不能惯着”，王珍撇撇嘴，“早前也有，有钱了，腰粗了，回来就人五人六的德行。” “对对对，现在都说不得了。也不瞧瞧，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家里都只有一个盆呢。”李大贵媳妇深表赞同。 “合着钱是他一个人挣的，家是他一个人的？有本事就自己在车上过一辈子啊。”王珍不屑地道。 李大贵媳妇就是觉得很委屈：“我也这么说，可他不听。不但不听，说急了还打人。” “那是因为你就一个人说”，王珍道，“要是卡嫂们都这么说，他还敢人五人六的吗？” 打不死他们！ 李大贵媳妇羡慕地道：“你们那真好。” 王珍笑眯眯地道：“啥‘你们’，以后都是我们啦，妹妹，你好日子要来了。” 李大贵媳妇听了先是一喜，然后就很担心。 她也想老公并到秦家屯去，赚多少钱不说，可她们这些当媳妇的日子好过嘛。 可是，之前经常听她老公召了一群人在家里，说要给秦家屯运输队闹事。 她当时插了一句嘴，结果李大贵说“男人的事儿娘们儿别管”。 正想到这儿呢。 王珍就在那说：“我们秦家屯，妇女工作做得好啊。我们都相信，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一瞬间李大贵媳妇下定了决心。 那天吉利王珍她们回去了以后，城里的卡嫂们突然就闹腾了起来。 她们团结起来，跟自家男人说了，再闹就离婚，就集体离婚！ …… 老赵带几个女知青进城，就是知道这事儿十拿九稳。 当天下午就去了葛副县长办公室，把县里关于运输队的文件和资料全部审核了一遍，就带回去了。 他拿回资料扔给白玉，道：“开心了吧？” 白玉咧开嘴笑：“开心啊。叔您真能干。” 老赵“嘿嘿”一笑，盘着他的破核桃就出去了。 他那对破核桃还是秦小树送的，就是之前秦小树进京倒卖古董时唯一的“败笔”。 说是“白狮子”，但品质实在很差，幸好没花钱，是添头。 本来送给老曾的。 但曾大宝现在是“有钱人”了，知道这玩意儿品质差，就不肯玩了。 秦小树又倒手送给了老赵，跟他说是在京城买的人家盘了三十年的“白狮子”！ 老赵不懂，还觉得挺好玩，走到哪儿盘到哪儿。 严以兰跟他错了个身，进了屋。 她神神叨叨地往后看，至今难以想象这当年是勇挑土匪窝的主。 白玉问她：“资料你都审核过了？” “审核过了，今天也实地勘察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白玉搓着手，笑道：“那就行，一起交给刘顾问，叫他拟定合同。对了，这个你给吉利。” 严以兰好奇地道：“这是啥啊？” “公中释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和租赁承包制，让她选一个。” 附近一带还没有租赁承包货车的情况，不过扩大规模了，是可以尝试了。 还有些散户，就是自家咬牙买了车的，白玉打算给他们办挂靠。 这样就能用最低的成本把体量撑到最大。 本来从公中释出百分之五的股份让老成员分，也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 但吉利如果有眼光，应该选租赁承包制。 只看她能不能说服手底下的司机了。 “好嘞。”严以兰觉得自己虽然不明白，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 吉利拿到计划书以后，倒是立刻明白了白玉的意思。 说来，她也确实是个天才。 短短几年的时间不但把汉话说得非常流利，该认识的字基本也都认识了。 据说在路上经常一边啃馒头一边捧着书学习。 尔登画过一幅画，就是吉利倚在大卡车车窗边看书的情景。 这小孩也是自学成才，也可能是深爱着自己的妈妈，所以人物神韵拿捏了十分。 吉利气质冷峻，但沉默的时候会有一种天真烂漫的气质，在她儿子的笔下也都体现得很到位。 白玉把那幅画裱了，上面是果果写的勉强工整的字“我伟大的母亲”。 此时这位伟大的母亲，又拿着馒头，倚着田野上停靠的大卡车，一边看白玉给她的计划书。 孙勇男他们在准备出车，见状他就走了过来。 “大姐，天都黑了，干啥不回去看？” 吉利敲敲计划书，道：“已经看完了，我是在想，大家会想要车，还是要股份。” 第539章 做梦都笑醒 在吉利的操作下，很快就把卡车承包和招募散户挂靠的事情办妥了。 秦家屯运输队从初期的八台中型卡车，二十匹骡子起家。 这两年的发展，又入了八台重卡，另增了十六匹骡。 现在并入了县城的三十台重卡。 一共四十八辆重卡租赁承包出去十辆，另外招募了租车若干。 …… 大晚上的。 白玉做梦都在笑。 她：“嘿嘿。” 秦大山活活被吓醒了，翻身看了看。 白玉睡得直咂巴嘴。 秦大山捏了捏她的嘴。 白玉猛地睁开眼，凶他：“你干啥？！” 秦大山觉得好笑：“乐啥？” 白玉瞪他：“我乐了吗？” “乐了啊。”秦大山莫名其妙。 白玉道：“我刚才在睡觉，上哪儿乐去？” 秦大山道：“就刚才，睡觉的时候，乐得嘎嘎的。” 白玉犹豫了一下：“真的？” “真的，笑得跟小果儿似的。” 白玉坐了起来，擦了擦口水：“我好好想想我做什么梦了来着。” 她就想着明天要去县城跟老葛汇报了。 顺便还要去军区看看小树。 就挺美的。 秦大山无语地道：“就这事儿你能乐成这样？” 白玉认真地道：“嗯啊，要见小树了你不激动啊？” 激动啥啊，一个臭小子才离开家一个月。 白玉也真是的，竟然混进了云书记慰问军区的班子里，假公济私去看望小树。 秦大山对此不赞成，但没办法。 他只能对白玉道：“不准带小果。” 白玉愣了愣：“为啥？那她不得闹死？” 秦大山道：“妮儿被人抢走怎么办？” 果果珠心算也很厉害的。 “你就美吧你，那个部队，人家挤破头都进不去，你妮儿那么小，都还没上学，还能去一趟就被人抢了。” 秦大山用手枕着头，很坚决：“不行不行，反正不行。” 谁都不准抢他的妮儿。 白玉小声道：“可是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她已经在家里说了她明天可以看到小树了！ 秦大山牙疼地看了她一眼。 这就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睡不着啊！ 明天小果一定会闹的。 但还是那句话，谁也不准抢他的妮儿！ 他就在那想怎么办。 白玉自己滚了一会儿，突然道：“来啊？” 每次半夜醒过来了，俩人都清醒，他不都要闹腾一下的？ 还经常说“醒都醒了不能浪费了”。 秦大山翻了个身背对她：“早点睡今天。” 白玉：“？？？” …… 隔天凌晨，估计才四点多。 秦大山就把白玉弄醒了。 他在她耳边道：“快起床，趁着果果还没醒，我们快走。” 白玉：“……” 他这是怕果果非要跟过来，又哭又闹的，回头不好对付。 有起床气的白玉真的想把这个女儿奴老公给弄死！ 但她想到秦小果各种躲在车里跟来的技能，也就臭着脸跟着一起收拾穿衣服走人。 她最近烫了一个大波浪卷，头发又浓又密，黑色的大波浪卷也衬她。 尤其是睡起来以后，气嘟嘟着一张小脸，头发丝儿黏在脸上，三分怒意三分慵懒还带着四分媚意。 秦大山没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白玉勃然大怒：“滚！” 昨天晚上不见他有精神，现在来什么劲！ 秦大山也不生气，捏了她的脸，就走了。 …… 农历二月份，在本地还是穿棉袄的天气。 一早一晚尤其冻得刺骨。 白玉还要去办公室拿今天的报告材料，趁着路上没人干脆钻进了秦大山的大衣里。 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他俩只能厚着脸皮去把随行人员一个一个叫醒。 秦大山也是打算今天去县城把最近的一个案子结了，就无情地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李田给叫了起来。 白玉这边带上了吉利和黄小玉。 再加上司机老谢。 跑得最快的是老谢。 政府配了一辆新桑塔纳，今天第一次开！ 等上了车，李田坐在最前面，秦大山和三个女同志坐在后面。 老谢一个人在前头聊啊，说这车啊，真好、稳啊、宽敞啊！ 其他人哈欠连天。 白玉直接头一歪，歪在秦大山胳膊上睡着了。 昏睡过去之前，还听见吉利在吐槽。 “干啥啊一大早的。” …… 早上七点多。 秦小果醒了，迷瞪着眼。 曾大宝已经在厨房里“丁零当啷”地忙活。 秦含秀还睡着呢。 这时候一只小手拉了拉秦小果的衣服。 “嘘。”果果把小实拉过来。 她轻手轻脚地给自己和弟弟穿上衣服，悄悄下了炕。 然后跑到厨房，两个人翘着头，一起看着曾大宝。 曾大宝：“……” 秦小果道：“姑爷爷，我爹我妈呢？” 曾大宝随口道：“不是在屋里吗？” “没有，屋里只有我俩弟弟。” 曾大宝：“……那，可能出去忙了吧。” “这么早啊？去哪里了？你去叫他们快点呀，今天不是要领我去看哥哥吗？” 曾大宝心想也不能总是骗啊。 他鼓起勇气跟小果道：“果果啊，妈妈没说要带你啊。” 确实没说过啊…… 就说“有机会可以去一趟军区”，果果就顾着欢呼了。 秦小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哥哥怎么能没有我呢？” 小实口齿不清地喊：“大嘚！” 曾大宝正在想怎么跟她解释：就是没有你啊！ 这时候尔登揉着眼睛进来了。 “姑爷爷，我饿了。” 他妈走的时候交代他了，醒了自己来秦家吃饭。 尔登是来秦家蹭饭的老食客了，他妈一不在他自己就会自己过来。 秦小果立刻道：“尔登，你妈呢？” 尔登道：“我妈走啦，你妈也走了啊。”qqxsnew 秦小果：“！！！” 曾大宝道：“你看啊，果果，你妈妈确实没有说要带你的嘛。” 秦小果生气地捏紧小拳拳：“不行！看我哥哥不能没有我！” “那你咋……果果！” 秦小果冲出去了！ 曾大宝要追，谁知道秦小实也追，结果走到追到门口被门槛绊倒了。 “哎哟”一声，小肉球就摔在地上了。 曾大宝刚把他扶起来，秦小果跑没影儿了。 把他给气得：“大山这缺德玩意儿！” 秦小实：“缺德！” 第540章 白玉是刺头啊 上午的时候，白玉和秦大山分头行动。 秦大山去了公安局。 白玉带吉利和严以兰去做报告。 她们三个人是提前到的，进了休息室先脱了外套。 因为今天白玉要混进云书记的队伍里，所以不敢像以前一样，随便穿个团团毛衣就出来混。 她今天穿了个衬衫打底，修身的军绿色毛线马甲，下面配一条修长的靴裤，和小马靴。 长长的头发也扎成一把在脑后，卷曲的弧度显得很是蓬松和优美。 她今天这一身其实没有什么出挑的，但区别就在于是裤子是王莲亲手裁的，毛衣也是王莲打的样。 王莲现在已经很少亲手给人做衣服了，她就是还很喜欢给白玉和白玉家的孩子做。 只要是她裁的版型，就是跟人家不一样，别的裁缝怎么学也学不走。 她正和吉利对稿子呢，葛副县长的秘书陈耳进来了。 “白副镇长？” 白玉回过头，连忙站了起来：“陈秘书？” 陈耳道：“葛副县长他们到了，请您先过去。” “好的。” 白玉给了吉利和严以兰一个安抚的眼神。 等她跟着陈耳走进领导的休息室，就看见里头烟雾缭绕，差点给她呛出去！ 葛副县长一个人在，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的胡子茬都没搞干净。 白玉人傻了：“叔，您啥时候开始抽那么多烟了！” 葛副县长瞪她一眼：“不是我抽的，咳咳咳……” 可是邋遢也是真的。 真是的，他以前可是天天追着白玉喊，让她穿漂亮一点，多戴首饰，要“把阔气和朝气一起显出来”…… 老婆才去秦家屯多长时间，他就成这德行了。 “谁啊，烟瘾这么大？”白玉坐在了她对面。 葛副县长挥挥手：“省城的经济专家。” 白玉愣了愣。 葛副县长道：“今天这个报告，改一下吧，你亲自来做。” 本来是打算让吉利做的。 白玉觉得不对：“他为难我们？” 如果是正常下来检查工作，也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吧？ 那县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别看经常有厂子作妖，但重工在葛副县长亲自把持下，可是蒸蒸日上啊！ 不客气地说，附近的几个县，那县是一枝独秀。 就拿阿县做对比，阿县的情况还停留在经济改制前，那县整整领先了他们十年。 葛副县长道：“顾问的秘书是王兰花同志的丈夫。” 白玉一脸茫然：“谁啊？” 葛副县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王兰花，王力的女儿。” 白玉大吃一惊：“她？！竟然这么快就再嫁了？！” 吉利当初被下乡的干部王马骗了婚，生了尔登。 结果没想到王马在县城是有家的，还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儿王兰花。 王马还在的时候，王兰花还是受尽宠爱的干部子女，为人处世那叫一个嚣张跋扈。 结果王马因为常年下乡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被人给杀了。 按照法律，王马和王兰花的妈妈竟然是没有领结婚证的，而与他举行了少数民族传统婚礼的吉利反而得到了承认。 当时吉利也没有要王马在城里的那个破房子，而是选择把孩子的户口落在了秦家屯。 可以说是无愧于心了。 王兰花自己折腾，嫁了一个通匪的警察，被家暴得要死要活的，指着人家帮她报复吉利。 结果把县城和秦家屯都折腾得要死要活的，才算淡出他们的视野了。 葛副县长道：“人家就是有这个造化。” 白玉黑着脸道：“当初把房子留给了她，还把她从那个家暴男手里救了出来，她对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葛副县长用手支着下颚：“这傻狍子脑子如果正常，当初也干不出那么些个事。总之你听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的报告你做了。” 也是，王兰花的确不能以常人的角度去考虑。 她很烦躁地道：“别逼我啊，把我惹急了，我就把镇上的股份全部释出去，彻底改成私人的，我看谁管得着我们！” 葛副县长大吃一惊：“你这个妮儿，竟然还冲着我来了？！” 白玉站起来，一甩长长的卷毛：“哼！” 葛副县长好气又好笑：“滚滚滚，赶紧去做准备！把报告做了，剩下我给你兜着。” 白玉：“哦。” 她脸色凝重地走了。 …… 跟吉利交代了一下，她就把稿子拿了回来。 今天这个会议是经济建设会议，除了葛副县长和云书记，还有那县下属的优秀代表镇。 那县是自治县，下辖的镇足有141个，今天到会的都是经济建设镇，共计32个镇的代表。 此外，坐在葛副县长和云书记身边的，就是省派经济专家陈务实。 陈务实后面，就是他的秘书，也就是王兰花的现任丈夫赵团结。 这是个大型会议。 葛副县长在台上进行那县重工业发展介绍的时候，那个赵团结就一直用恶狠狠的眼光扫视吉利。 吉利是冷系美人，自是不动如山。 白玉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赵团结有点狼狈地把视线别开了。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已经佝偻个背，戴着个厚底大眼镜，眉毛挤成一团。 一看就是个小心眼也不正常的人。 这时候葛副县长道：“交通建设是经济发展的基础工程，秦家屯运输队，不但在经济发展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在之前应对天灾的时候，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顿时所有人就都看着白玉和吉利这边。 葛副县长笑眯眯地道：“下面，就有请我们的优秀镇代表，白玉同志，给我们讲一下运输厂合并以后的发展和经验。” 白玉在掌声中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给大家鞠了个躬。 其实从刚才开始，就有很多没见过面的镇长副镇长在偷偷看她。 因为以前出来走动的多都是老赵。 白玉知道自己年轻，应付交际工作会比较麻烦，就以自己要带孩子为借口，任性地逼老赵背好那些经济建设的规划，然后让他去应酬。 现在见到了，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真年轻、真漂亮。 白玉坐在话筒面前，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运输厂的功劳最大的应该是关吉利同志，这个报告本该她来做。” 葛副县长和云书记的眉心齐齐一跳：这个刺头儿！ 白玉盯着赵团结，道：“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只能由我代劳了。” 第541章 横扫省城的新运输厂 赵团结已经在本子上写了很多关于运输厂经营“不合理”挑的刺了。 结果因为白玉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赵团结：“……” 这时候白玉就道：“我们关吉利同志，原名瓜儿佳吉利，是一位优秀的少数民族同胞。” 陈务实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白玉同志，直接讲运输厂。” 这可是他第一次打断人说话！ 他手里有个小本本，会汇总意见的，到时候要交到省里去的！ 葛副县长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白玉却微微一笑：“陈同志，我是在讲运输厂。而关吉利同志，是我们运输厂的关键人物。” 陈务实被驳了面子，脸气得铁青。 偏偏白玉还不知收敛。 “关吉利同志，是上天赐给我们秦家屯的奖励，我由衷地感谢关同志，并且会尽我所能保护关同志，不会再让关同志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对待！” 这已经是威胁了…… 事已至此…… 云书记看了老葛一眼。 老葛心想，去特娘的省经济顾问，反正没退路了。 他站起来鼓掌，一边道：“关吉利同志，不仅仅是上天赐给秦家屯的奖励，也是给我们那县的奖励。” 下面几个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副县长和书记都站起来了，只能一起跟着鼓掌。 只是事后少不得要打听，这位年轻的女运输厂长，她经历了什么？ 白副镇长，为什么要保护她？是怕她受到谁的伤害？ 沉默防守从来不是白玉的个性，她一向都是要先进攻的。 那一刻，吉利看着杀气腾腾的白玉，眼里有光。 陈务实黑着脸，道：“我还能听到关于运输厂的运营汇报吗？” 葛副县长尴尬地坐了下来，给白玉使了个眼色。 白玉推了推话筒。 “经过一个月的整合合并，运输厂已经实现了飞跃的成长，足够承担起整个那县公、私运输任务。” “合并以后，可支配重卡六十辆……” 陈务实很生气地道：“谎报数据是要承担责任的！” 葛副县长早就跟他汇报过了，重卡一共只有四十二辆！ 白玉看了他一眼：“其中四十二辆重卡来自县城和运输队两个厂子，十八辆重卡来自散户挂靠。” 葛副县长震惊地看着她。 散户挂靠？！ “就是私人集资买的车，运输厂提供挂靠，到时候可以随我们的车队行动。” 她怎么没汇报？！ 白玉笑道：“本来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云书记都懵了，忍不住轻轻问老葛：“这是什么规模？” 葛副县长已经疯了，屁股底下跟长了刺一样，几乎要坐不住了！ 六十辆重卡！ 而且是挂靠的散户，成本还打下去了！ 他推开云书记，示意他不要吵。 白玉完全没看稿子：“此外，还有三十辆中卡，八十辆轻卡。” 散户手里的，其实是中、轻卡多。 顿时吃惊的声音此起彼伏。 云书记不停地拉老葛：“啥规模啊，这是啥规模啊……” 老葛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横扫全省的规模！” 云书记：“！！！” 陈务实的脸色不好看：“省会花了十年也没有建成这样的规模，你们临时整理，还是散户挂靠，以后管理上会出问题的。” 简直是送给他的把柄。 白玉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关吉利同志，是上天对秦家屯，乃至那县的厚爱！” 陈务实：“……” 白玉道：“关吉利同志，花一个月就完成了散户招募，挂靠整合。” 紧接着，她详细讲了合作模式、管理模式、运营模式、负责人模式。 全程脱稿，侃侃而谈。 显然也是在运输队下了不少心血的。 陈务实捏了捏手中的笔。 他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老葛正在旁边气势汹汹地看着他的手。 他已经走访了很多县市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像老葛这样的他也见过，也知道他的意思。 意思就是：这么大一支运输队，你要是敢阻挡我们发展，我就跟你拼命！ 而且老葛看起来有点邋遢，挺疯的样子…… 于是陈务实放弃了，他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个不痛快。 可是赵团结不死心啊！ 他突然站了起来：“听说，秦家屯的镇长和副镇长，在运输队都是有股份的，对吗？” 白玉坦然道：“对啊，一人一成。” 赵团结就道：“那您在运营运输厂的时候是否有私心？” 白玉笑道：“什么私心？是搞得太好的私心？” 赵团结的眉毛拧了起来：“白同志，我认为，公私还是要分明，您这样，会引发争议，让人觉得您是在为自己谋取利益……” 白玉微微眯起眼睛：“那欢迎省城派专门治理贪腐的同志来对我进行调查。” 她是不怕的。 一直以来她做事都很小心，连买个破老宅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可以这么说，该花的钱她一分没少花，不该拿的钱她一毛没拿。 抓得住她的小辫儿，她跟他们姓！ 赵团结盯着她，道：“我会如实汇报这件事的。” 白玉道：“您请。” …… 散会后，葛副县长和云书记把白玉叫到办公室一顿狠骂。 “你也太冲动了，好好把他送走不就行了？！你倒好，还跟他争锋对麦芒上了？！” 云书记也道：“我知道你问心无愧，但他们如果真的派人来查，就折腾你啊！” 白玉心想到了我的地盘上，谁折腾谁不一定呢。 但她也很乖巧，就由这二位骂。 样子和刚才在会上咄咄逼人的样子真是非常不一样。 搞得老云和老葛，齐齐觉得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觉。 但是不可能的，刚才惹事的就是她！ 老葛认真找了一下，才把生气的感觉找回来。 “别给我蔫头耷脑的，刚才那气势哪儿去了！给我说话！” 白玉委屈地道：“我错了嘛。” 云书记\/老葛：“……” 她其实有道理可讲，可她偏偏不讲。 她就说她错了。 云书记被她气坏了：“……果果就是被你带坏的！” 白玉：“嗯？” 云书记道：“一大早就跑我家去了，说是偷跑出来的。我们一骂她，她就说她错了！” 白玉：“！！！” 云书记道：“就跟你这德行一模一样！” 第542章 有靠山的果果 秦小果确实是一大早就跑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忽悠的秦家屯的司机，开着那辆小皇冠送她出来。 而且她还趁没人注意，绕回去领着弟弟小实一起溜了！ 白玉一脸要疯的表情，就瞪着云书记，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质问他为啥不早点告诉她。 云书记正跟她说：“放心吧，在我家好好的呢……” 说着当着她的面给他爱人去了个电话。 “喂？走了？！” 白玉：“！！！” “去军区？” 云书记尴尬地看了白玉一眼，然后又小声问清楚了情况。 “说果果打了个电话，就被军区的车接走了……苏政委的人，你们应该认识哈。” 白玉当着二位大佬的面，努力给自己掐了掐人中。 葛副县长\/云书记：“……” 最终，云书记道：“现在人家都进去了，你……等等吧。” 军区关于亲属探望一向有非常严格的规定。 就是“原则上不允许，行动上热情接待”。 也就是说，尽量不要来，但如果来了肯定会好好接待。 主要军区重地，确实不方便成为家属随意出入的场合。 而且很多新兵入伍的时候，都刚成年，心态还不好，家属频繁探望会影响他们的训练状态。 白玉和秦大山正常都不能去的，也怕影响不好。 也只能跟着云书记蹭一蹭。 结果谁知道小果说混就混进去了！ 白玉都急得团团转，不知道秦大山知道这个“噩耗”以后会怎么样。 葛副县长一看她这德行，又想起她刚才那么“蛮横”了。 “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你折腾我们，果果给我们报了仇！” 白玉：“……” 这是什么歪理？！ …… 秦小果这货可贼了。 因为苏政委的腿脚有问题，一直用赵青青家的膏药。 秦小果为了混进军区，临走还从赵青青家打包了一大堆膏药走，说是“送给苏爷爷当礼物”。 这也就算了，她压根不知道，苏政委所在的家属院，压根就不是她哥哥那个后备役的军区。 她就是一去就开始嚷嚷着：“我爹和我妈妈把我扔了，自己去看哥哥！” 苏政委也不说破，开心地道：“那爷爷带你去看哥哥好不好呀？” 秦小果开心地道：“好呀好呀，我爹和我妈妈看到我，会吓一大跳！” 苏政委老顽童的心思起了，也想看秦大山和白玉“吓一跳”。 只不过他和果果约法三章了，他是临时去考察工作，过程中果果和小实都不能大喊大叫。 事后可以去哥哥的宿舍玩。 果果却摇摇头：“我和小实只要远远地看看哥哥就好了。” 苏政委很惊讶：“为什么？” 果果道：“是妈妈说的。” 因为想要小树拥有一段平凡的军旅生涯。 其实他爹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一个小镇的副镇长和派出所所长而已。 相信被选拔入后备役部队，还是有很多背景很强的小同志。 但这才入伍一个多月，他爹妈这小小的身份，就大摇大摆地跟着县领导来“视察”了，对小树的影响也不好。 小树也不希望这样的。 苏政委听说是“白玉”说的，琢磨了一下，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 就是觉得白玉这纯属多此一举，小树的靠山不是还有他吗？ 不过也随她了。 因为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果果在苏政委家吃了午饭，自己带弟弟去睡觉了。 苏政委正坐在楼下看书，保姆接了电话过来。 “有一位陈务实同志到访。” 苏政委眼皮也不抬：“谁啊？” “说是替金平同志和安安来探望您的，带了礼物来。” 副省长金平，是苏政委的女婿。 拿女婿孝敬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政委就道：“跟他说，今天家里有贵客，不方便招待他。” 保姆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院门口的警卫把东西送了进来。 一看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他女儿置办的。 都是她打的毛衣、皮护膝等等。 苏政委正笑呢，突然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来。 他的脸色就是一变。 保姆也吓了一跳：“呀，安安这是干什么呀？” 苏政委把钱扔了回去：“安安怎么会给我送现金？” 他本来是快退休了，一直在颐养了。 像他这样为国家流血立功的老战士，老来也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哪里需要那么多钱？ 金平和安安又不是不知道！ 这只能是别人动的心思了。 不过，他提前退休是因为膝盖不好，这段时间在秦家屯的于大夫的调养下是恢复了不少的。 军区已经下达了调令让他负责几个军区的思想指导工作，任书还没有到。 “那怎么办？”保姆问他。 苏政委毕竟是一块老姜了，只吩咐保姆把东西收好不要动。 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果果就醒了，自己牵着弟弟下来了。 到了这会儿她突然有点害怕，跑过去蹭苏政委。 “苏爷爷，我和弟弟在您家住两天好不好？” 苏政委大吃一惊：还有这种好事呢？！ 不对…… “为什么呀，果果？”他笑眯眯地问。 秦小果的眼珠子转了转：“大院子和楼房舒服。” 苏政委哈哈大笑：“实话呢？” 秦小果扁了扁嘴：“怕挨打。” 今天偷溜…… 苏政委不信：“果果这么可爱，怎么舍得打呢？” 果果含着两泡眼泪道：“打，我爹打。” 苏政委立刻道：“太过分了！” 他俯身把果果抱起来，道：“爷爷给你好好出气。” …… 苏政委说到做到。 白玉和秦大山忧心忡忡地跟着云书记去军区的时候，苏政委的车队掐着点到了，硬是跟他们撞了时间。 这可是老领导，特地来慰问后备役军区的小同志们，多惊喜啊！ 秦大山和白玉黑着脸跟着云书记一起给老领导让路。 女儿和儿子跟着政委同志的大车，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后备役军区。 爹和妈被怼到了人群的中后方，前面还站着一大群想一睹老领导风采的军官。 本来还没发现坐在车里偷偷往外看的那俩小孩。 云书记拼命踮脚才看见了：“诶？那不是你家果果和小实吗？” 白玉真想说一句您看错了。 她只能没好气地道：“是他们。” 一边面无表情地跟着鼓掌。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543章 看望小树 苏政委可是开国功臣，本来是在本军区养老的。 这些老干部大多深居简出，能请来给小同志们讲讲古，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 本来说好是云书记今天带队来慰问和视察的。 结果他们彻底沦为背景板。 连招呼都顾不上那种。 本军区的军官一见到他老人家都激动得不行，甚至有点热泪盈眶，只恨不得跟着他团团转。 云书记挤了半天才挤到前面。 他的随行人员，包括白玉和秦大山，被甩在了后头。 据说是“老领导年纪大了，不能挤到”。 白玉黑着脸看着人群中上蹿下跳那两个小不点，抬头看看秦大山。 秦大山比她还无语。 “怎么搞？”白玉问。 秦大山道：“还能怎么搞？有靠山了，还能冲上去抢？” 也不知道苏政委是怎么介绍小果和小实的…… 主要是他们这当爹妈的不配过去听！ 很快，小实就被军官同志抗在肩膀上举高高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人群里的爹妈。 那么小个人儿，竟然一脸心虚地立刻把脸别过去了。 秦大山和白玉都被气笑了。 现在上下干部都是一派朴素亲民的作风，苏政委的样子也像是隔壁的老爷子。 年轻的军官看到他很激动，叽叽喳喳的都是问题。 他也一边拈着卷烟，早戒了也不抽，就是拈着玩，偶尔闻一闻，耐心地回答着年轻军官的问题。 等了好半天，小同志的拉练展示才开始。 本军区的诛心算后备役一共只有二十多名小同志，最小的六岁，最大的也才十四，多数是十岁左右。 都是有军训底子的，教官一声口哨，立刻就整齐地跑了出来，按照大小个儿排好了。 秦小树的年纪不是最大的，个头竟然是最高的，站在最右侧。 随着一声声“立正”、“稍息”、“向右看齐”、“正步走”！ 其实在内部看来还是缺乏气势和力量，但是在外人看来已经非常整齐了。 秦小实年纪还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随着哨声就不停地拉果果。 “嘚，大嘚……” 秦小果连忙捂住他的嘴，学着苏政委的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些小同志拉练。 秦小树也不知道看见他们没有，看得神情坚毅，已经有小战士的样子了。 白玉和秦大山在最远的随行人员团队里。 期间白玉一直在担心果果和小实会闯祸，有点心不在焉的。 反而是秦大山，一直盯着秦小树的方向。 教官喊了一声：“收队！” 拉练结束，秦小树的眼神才瞥了过来，和他爹对视了一下。 秦大山笑了。 秦小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一下。 紧接着大家开始巡查军区，包括训练器械、教室、宿舍、食堂，等等。 老政委看着这些孩子也很感慨。 “其实我们那时候，参军入伍的也有这么大的孩子，啥也不知道，起初是以为当兵了就有饭吃了，结果没想到当我们的兵啊，还要跟着挨饿。” 进入队伍以后，进行思想教育了，才渐渐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战。 当时哪有现在这个条件啊。 云书记一直跟着他，总算蹭到他身边了。 此时就笑道：“这批小同志以后都是高精人才，我们尽量我提供最好的条件给他们。” 所谓最好的条件，不是说多奢侈的条件，而是最专业的条件。 果果和小实跟在最前面探头探脑的。 跟爹妈之间隔了十几个人。 她两眼放光地跟弟弟讲：“我也想来。” 秦小实犹豫了一下，就道：“窝，窝也！” 这时候教官跑了过来，对白玉和秦大山道：“你们跟我来。” 白玉吃了一惊：“啊？” 教官笑道：“单独安排你们跟小树同志见见面。” 这是苏政委交代的。 白玉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中间隔开了太多人了，看都看不清了…… 秦大山拉了她一下，道：“走吧。” …… 秦小树被单独叫了出来，在操场和爹妈见面。 教官把人带到以后就走了。 一见到秦大山和白玉，他就道：“你们干啥呢，我才入伍一个多月就来找我。” 白玉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给你。” “干啥！”秦小树瞪眼。 秦大山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 秦小树这才接了过来，发现是她做的糖糕。 他赶紧吃了一口，才道：“是你做的还是我姑爷爷做的？” “你猜？” 秦小树品了品，觉得吃到了粗颗粒砂糖。 这糖糕曾大宝也做的，做完了之后，总觉得不知道哪儿跟白玉做的不一样。 结果今天秦小树一吃才恍然大悟，白玉是保留了部分砂糖的颗粒。 他这才露出笑容：“我妈做的。” 他妈都好久没做饭了。 “臭小子。”白玉伸出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秦小树边吃边笑。 一家三口在无人的操场上坐了下来。 秦大山不咋说话，都是白玉在问他。 “训练辛苦吗？” 秦小树道：“不辛苦，都是训娃娃兵的，对我没啥难度。” 这倒是的，他们也都看见了，这群孩子都很小。 “那和同学关系好吗？” “什么同学，我们是战友”，秦小树道，“关系挺好的。” 白玉笑道：“我们小树人际关系一直都不错。” 秦小树竟然反客为主：“妈，我不在家，有人欺负你不？” 秦大山黑着脸道：“你当你爹是死的？” “那我哪知道？您这成天不在家的，家里这么多孩子，还有两个老人，不都是我妈看……” 秦小树突然开始絮絮叨叨的：“以前我在家，还帮忙呢。现在好了。” 白玉震惊地看着他。 秦小树道：“妈，咋了？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白玉和秦大山对望了一眼。 那么多孩子小的小，不会顶嘴，果果自己能把自己看得挺好的。 两个老人，不但不用伺候，还能帮着干好多活。 这小子，他是真不知道，其实家里最让人烦恼的，是他啊！！！ 秦大山张了张嘴刚想说。 白玉推了他一下，笑眯眯地道：“是啊，小树在家的时候就是当家的小爷们儿，这走了，我好不习惯呢。” 第544章 小孩靠山太硬 秦小树这娃，偶像包袱还挺重。 看得出来他也是挺开心的，但是不肯跟爹妈多呆。 小操场上坐了十分钟左右，把糖糕全塞嘴里吃了，然后对秦大山和白玉道…… “我走了啊，你们等一下再走，别让人发现了。” 秦大山道：“为啥？” 秦小树随口就道：“别被我那些小弟看到了。刚一个月就有爹妈来看了，多丢人……” 秦大山警觉：“小弟？” 白玉：“……” 秦小树：“……战友弟弟们。” 秦大山道：“你小子是不是在部队也称王称霸了？” 秦小树战术性后退一步：“没有！你别胡说！” 然而他那个浑身炸毛的样子当爹妈的再熟悉不过了…… “你给我过来！” “我不……” 秦小树扭头就跑。 “我都到了这儿还能让你拿……” 秦大山三步就追上了他，直接一个大脚踹了过去。 “嗷”地一声，秦小树被他爹摁住收拾了一顿。 …… 大的其实还好收拾，小的才让人头疼。 秦小树见了十分钟就交给祖国交给党了，有人教育。 等白玉和秦大山归了队，果果和小实还在最前面的班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别说认爹妈了，就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一熬就是几个小时。 晚饭还是在军区食堂吃的。 和爹妈隔了大概七八张桌子。 期间秦小果爬上爬下，左右逢源，到处找人撒娇。 秦小实老实一点，乖乖地倚着苏政委，等苏政委给他喂饭吃。 白玉看着自己碗里饭菜，有红烧肉、炒鸡蛋，还有大白菜。 伙食还不错，营养也均衡。 她一边慢慢吃，一边看着那俩傻孩子。 秦大山推土机似的已经把饭吃完了，此时就对她道：“稳稳吧，待会儿再说。” 白玉心想，是啊，又不能冲过去抢。 等回家再说吧，她咬牙切齿地想着。 结果吃完饭她和秦大山又跟在云书记的随从人员里欢送苏政委。 秦小果和秦小实跟着苏政委的大车跑了。 白玉终于忍无可忍，暴跳如雷：“怎么说呢这是？！我崽不打算还给我了？！” 云书记连忙道：“消消气，消消气，回头去接就好了嘛。” 等出了军区，秦大山和白玉在路口就跟云书记分开了。 天都黑了他俩还催着老谢开车去了苏政委所在的家属大院。 这地秦大山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哪次不是长驱直入？ 结果今天被警卫员堵外面了。 “有预约没有？” 秦大山道：“有的，苏政委。” “同志，苏政委今天不见客。” 白玉连忙道：“不可能，您跟他说，我是小果和小实的妈妈……” 她想往上凑，警卫员都要拔枪了！ “同志，卫兵不可侵犯，靠后！” 秦大山直接用抱的把白玉抱开，末了冲警卫瞪了一眼。 “你小子，等我回头再收拾你。” 警卫员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调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白玉被秦大山直接抱出去塞进了车里。 她恼火地把头从车窗里伸了出去道：“你去跟秦小果说，让她有本事就别回家！” 秦大山无奈地把她抱了回来。 这地方他知道，别看平时苏政委他们亲热得跟邻居家的二大爷似的，但真不是他们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你这么吼，那死妮儿更不肯出来。” 白玉气呼呼地坐了回去：“咋办？” 秦大山正在琢磨。 白玉突然狂躁起来了，抓着他就用脑袋瓜重重地撞上他的胸膛。 秦大山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装作吃痛的样子，捂着胸口“嘶”了一声。 “想办法！快点想办法！！”白玉冲他吼。 秦大山头疼地吩咐老谢快开车，一边道：“想想想，你放心，我肯定把那俩孩子给你弄回来。” 白玉又吼他：“等他们自己玩够了自己回来算啥？！我要他们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必须回来挨揍！” 秦大山：“……” 他温柔漂亮的媳妇，确实偶尔会露出这副“丧心病狂”的表情。 正愣呢，白玉又捶了他一下：“快想！” 秦大山头疼地道：“行……” 他只能发誓他明天再进城，一定会把那两个小屁孩“心不甘情不愿”地带回来。 白玉瞪他：“真的？” 秦大山道：“真的，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白玉想想，诶，也是。 她强调：“不能是劝回来的，一定要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然后又不得不回来那种。” 秦大山：“……行！” …… 当天晚上白玉跟着秦大山回到秦家屯，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曾大宝已经接到苏政委的电话了，说是果果和小实要在军区住几天。 回家一看到白玉那张写满了不高兴的脸。 连“老姑父”都不叫了，扭头就往屋里走。 曾大宝连忙道：“咋回事？” 秦大山无语地道：“还咋回事？您心里应该有数吧？” 曾大宝尴尬地道：“那果果想哥哥了，带着小实一起去看看，也没啥吧？” 秦大山低声怼他：“那现在孩子的妈要气疯了，你说有啥没啥？！” 曾大宝：“……” “他俩，一个六岁，一个两岁，说跑就跑了，这次是侥幸没事，还不认错，还找了那么多人来给他们撑腰逃避爹妈的教育，您真觉得这事儿妥当吗？！” 曾大宝后知后觉地道：“啊！是不太妥当啊！万一以后还跑呢！” 这小娃娃不都是这样啊，搞成了一次，就会想搞第二次。 秦大山道：“明儿，您亲自去一趟军区。” 曾大宝大惊：“那猪谁烤！” 白玉都要撕了他了，这老姑父还管烤猪！ “明天先不烤了，你就去，然后把娃哄出来，就说带他们去看哥哥。” 曾大宝一愣一愣的：“然后呢？” “然后我让车在楼下等您。” “再然后呢……” “直接绑了上车！” 曾大宝吓了一跳：“绑啊？！” 不绑怎么叫“心不甘情不愿”？！ “反正您照我说的办！” 曾大宝还在犹豫。 就听白玉在屋里吼：“秦大山！！！” 曾大宝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这咆哮声，还是他那总是轻声细语的侄媳妇吗？！ 秦大山满头大汗：“来了！”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545章 白玉好像是疯了 白玉在外人跟前儿可能是一个完美的老婆，完美的妈妈，也是完美的朋友和完美的领导。 但她是有性格缺陷的，不然上辈子不会独身到老。 她就是轻微的控制型人格。 只不过她没有到病态那种程度，这辈子又很注意保持界线和自我克制。 这次小果和小实跑了，完全刺激了她那个点，一下子就爆发了。 她把秦大山叫进去，突然冲他道：“你把我带回来干嘛？！” 秦大山：“？？？” 她伸手一拉炕上的大衣：“走走走，我们再回去，我总有办法进去的。” 秦大山连忙拉住她：“啥办法啊？” 白玉瞪他一眼：“边走边想！” 秦大山道：“阿玉！” 白玉被他拉住走不脱，火更大了：“你干啥？” “不是，别闹了，我让老姑父明天去接他们。” “你不去我去！当谁指使不动车了！” 这话简直莫名其妙…… 秦大山试图解释：“我不是那意思，你看咱还有俩小娃娃在这儿呢？” 白玉瞪他。 这时候炕上的小苗和小芽就开始哭了。 他想去抱，可白玉竟然没动。 “阿玉。” “嗯？” “娃在哭。” “听见了，有啥的，他们俩那么小，又不会跑！翻身都翻不下炕！” 娃哭得厉害，而且两个一起哭。 秦大山脸色也不好看，松开她，去把俩娃都抱了起来。 扭头一看，白玉走了。 他顿时要疯：“你干啥去？！白玉？！你给我回来！” 白玉匆匆出了门，对赶过来的曾大宝和秦含秀道：“老姑，老姑父，我突然有事，进城一趟啊！” 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人就出去了。 曾大宝和秦含秀连忙进了屋，就见秦大山刚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要追出来。 “大山，咋了啊？！是不是你惹她了？！”秦含秀着急地道。 曾大宝竟然也道：“你没事惹她干啥啊？！” 是人听了都火大啊！ 秦大山暴躁地道：“我咋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病了？！” 秦含秀跳起来就给了他一嘴巴子。 曾大宝：“！！！” 那一瞬间秦大山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曾大宝赶紧把不懂事的媳妇护在后头。 过了会儿，秦大山脸上那阵怒气突然……就自己消了。 他道：“帮我看着点这俩孩子。” 说完就出去了。 秦含秀刚才还缩头缩脑的，这会儿又冲他喊：“别骂人啊！求着点！” 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曾大宝和秦含秀分别把俩孩子抱了起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咋回事儿啊，他俩从来没吵过架……” 秦大山从小脾气就不好，暴碳似的。 白玉多温柔啊，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自打娶了这媳妇，秦大山说话的声音都软乎了三个度。 曾大宝都想着，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咋突然就吵起来了？ 秦含秀就道：“我咋知道，肯定是大山不好。” …… 秦大山出去找到白玉的时候，她已经把刚进被窝的老谢给挖起来了。 车都开出来了，准备走了。 白玉抬头一看，看到秦大山。 然后就开始垮着脸，等着吵架。 秦大山是什么脾气她也不是不知道。 老谢把头伸出来：“秦所长，咋……” 他觉得气氛不对！ 过了一会儿，秦大山走了过来，拉开车门，把白玉塞了进去。 白玉恼火地道：“干啥！” 然后他自己坐了进来，冷淡地道：“开车。” 这会儿老谢把车暖好了，就开了出去。 不时从后视镜偷看他俩。 车开出去了，白玉心头那阵狂躁才好了些。 她对秦大山冷言冷语：“你跟来干啥？我用得着你跟来吗？” 一脸等着吵架的德行。 把秦大山气得完全不想理她。 老谢本来还想搭个话，问问领导是不是吵架啦？ 要不还是劝一句吧。 结果他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秦大山那冷冽的眼神…… 他就闭嘴了。 等车开进县城，老谢擦开口：“去哪儿啊？” 白玉找他的时候只说“进城”。 但这会儿白玉的理智回笼了，有点为难。 主要她一直很小心地克制自己性格的这方面，尽量不在人前暴露。 现在，总不能让老谢开车带她去军区家属院旁边等着吧？ 这让老谢这么看？ 秦大山道：“去如归招待所。” 就是离军区家属院最近的一个。 白玉立刻恼羞成怒：“是我要进城的吧？！” 秦大山瞪了她一眼：“那你要咋的？说出个地儿来！” 白玉犹豫了一下。 “如归招待所！”秦大山不耐烦地道。 老谢不敢再犹豫，赶紧开车过去了。 在外人看来，她这种行为，简直就像发疯一样。 秦大山也没多说，进招待所以后办了入住。 他一脸淡定地跟老谢借了钱，他俩出来都没带钱呢。 等开了房间，他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然后才关上门。 白玉瞪他：“你干啥？要家暴是吧？！” 秦大山反手锁住门。 白玉：“……” 她有点害怕的。 倒不是怕他打她。 主要是她怕她性格这一部分暴露了，他就不喜欢她了。 这么一想，她又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秦大山正脱衣服呢，见状就道：“还没折腾够？还不洗洗睡？” 白玉道：“用不着你管。” 说完扭过头，自己睡在了房间的另一张床上，开始想明天怎么办。 秦大山也没搭理她，自己脱了衣服，钻进了另一张床。 夫妻俩二人，就这样分两张床，背对背，睡了一晚上。 …… 隔天一早，白玉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要抓小果和小实去！ 扭头一看，秦大山的被褥是空了。 嗯？ 人去哪儿了？ 正茫然，秦大山从外头开了门进来，提了个热水壶。 他见白玉着急忙慌地穿衣服，就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我让老姑父过去接他们了。” 白玉连忙道：“我也去！” 秦大山道：“急什么，老姑父没那么早！” 白玉着急地道：“我先去等着！” 说完，她扭过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疯？” 秦大山无奈地从怀里掏出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先吃饭吧。” 说完把热水和包子一起给了她。 第546章 她是暴露了 白玉连吃了两个大包子，喝了半杯热水。 期间秦大山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她。 白玉有点生气：“你看着我干啥！” 秦大山低下头，伸手推了推她放在桌上的头绳。 白玉立刻伸手把头绳摆了回去。 秦大山笑了。 白玉有点狼狈，别开了脸。 一直以来，秦大山知道她喜欢收拾，家里的东西都要摆得整整齐齐的。 刚进他家的门，就逼着他打了一大堆柜子。 这种事儿，他也是由她的，也没觉得有啥不好的。 可是如果细想，她管人管事也是这样的。 一定要面面俱到，肯定是要把事情的各种可能性全都算到，然后想到应对的法子才行。 不然她就会着急。 秦大山也不知道这叫“强迫症”，他就是想着，平时都尽量让她心里舒服。 他试探地道：“阿玉。” 白玉没好气地道：“干啥？” “果果还是个小妮儿。” 白玉烦躁地道：“小妮儿就能翻天了！” “她找到了苏政委，把自己和小实也看得好好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这次是这样，下次呢？她要是以为自己这个年纪就能翻天了，还得了！” 秦大山道：“你说的有道理。” 白玉：“哼。” “但你想想，她去军区的时候，也忍住了，没有朝小树扑过去，还把弟弟也带着了。” 白玉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她就没毛病了，是我有毛病？！” 秦大山：“……总之，待会儿咱去接她，你别吓着她。” 白玉踹了他一脚：“我正常管教我的女儿！你别说得我跟疯婆子一样！” 大半夜的扔下俩娃娃跑到城里来，还不疯？！ 秦大山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性的，这会儿有点忍不住了：“你能冷静点不？！” 白玉阴沉着脸道：“怎么了？受不了我了？” 秦大山大吃一惊：“这又是怎么说的？” “我就这德行，以前都是我装的！你过得了就过，过不了就算了！” 这话过分了！ 秦大山脑门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他气得直接站起来就要走了。 可是一扭头看见她红着眼睛坐在那瞪着他…… 他又不争气地走回来了，冲她吼：“你到底要干啥啊！” 白玉没吭声，就瞪着他。 …… 再强的人也会有软肋。 白玉前世会死，归根到底，是因为她自卑。 功成名就，富得流油，可是她没有爱人，没有朋友。 这也是从小被家人卖了，从未和人有过正常的情感交流。 大了，也是利益往来为主。 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个性是有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贪恋那一点“友情”，最后落到那个地步。 她那个“闺蜜”虽然利用了这一点来骗她，不过，这一点是真的没说错。 重活一世，她保持克制，培养自己的同理心，尽量端着“完美”人设。 果然顺风顺水。 她有了爱她的丈夫，同样爱她的孩子们，一心向着她的老姑和老姑父。 她也有了真心待她的朋友，一心信任她的同事。 怎么可能不爱她？ 毕竟她这么“完美”。 但人是不可能装一辈子的。 她现在很绝望。 因为，她再也过不了前世那样孤独的苦日子了。 可越绝望，她好像就越容易自暴自弃。 …… 秦大山看她那德行。 瞪着眼，眼眶红的。 他问她：“你是不是真不想跟我过了？” 白玉一梗脖子：“是你要不要跟我过了！” 秦大山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她立刻站了起来，追上去踮脚瞪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大山也不废话，把她一抱，直接往身后的床上倒了去。 白玉一看，这怎么行？！ “都不过了！你这是干什么！走开！呜呜呜……” 秦大山脾气一直都挺不好的，但是跟她结婚这么久，就冲她发过两次火。 除了这次，就是上次她说她自己赌气说她是个“外人”。 就跟小果踩了她的尾巴一样。 白玉这也是踩了他的尾巴了。 因此他就变得格外凶狠。 白玉被他弄哭了都：“秦大山，你弄疼我了……” 他低头亲亲她的脸，轻声道：“忍着。” …… 曾大宝一大早就被秦含秀催着赶路。 他也不能用政府的车……关键是政府两台车也都被开走了呀！ 因此他只能自己骑骡子进城。 一边走一边想，待会儿弄到两个孩子，咋带回来啊？ 大山说让车在外头等他，他知道几点不？ 还有，那小两口，到底哪儿去了啊？！ 等他着急忙慌骑骡子进城。 正茫然呢，突然，就看到老谢揣着手蹲在路边发呆。 “老谢！老谢！”曾大宝连忙骑骡子赶了过去。 他道：“老谢，我家大山和阿玉呢？” 老谢道：“不知道啊。我睡迷糊了，可能他们先去办啥事儿了吧。” 主要他也不能去敲领导的门问要不要用车啊？ 等着领导来叫他才是他的本分。 那二位都是勤快人，也体贴周到。 搞得老谢有点怀疑是他自己睡太死了，叫不醒，那二位自己先走了。 所以他就很茫然地站在门口发呆。 曾大宝一听，也信了，他忙问：“车呢？” “车在呢。”老谢尴尬地道。 曾大宝赶紧道：“那赶紧的，跟我上家属院去。” 老谢大吃一惊：“咱俩啊？” “不然咋的？”曾大宝道，“到时候就在外头一藏，等我把俩孩子弄出来，往车上一塞，完事儿啊！” 老谢人傻了：“那他们俩怎么办？” “都进城了你还怕他俩没车用，不用着这个急！赶紧走，出事儿我担着！” 老谢也是赶鸭子上架，一直反复强调：“那出了事儿，你真给我担着？” “能出啥事儿？我家那俩孩子能因为这点事为难你还是咋的，快走吧，跟我去把孩子骗出来，比啥都强。” 曾大宝大包大揽。 主要昨晚那小两口出门，急得秦含秀一宿没睡着，一直在絮絮叨叨。 他要是眯瞪过去了，一爪子给他挠醒。 再这么折腾几回，别说他受不了，秦含秀那身子骨也遭不住啊。 当下，老谢也是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跑了。 一路，开着车，跟着他的骡子，就到了军区家属院下头。 曾大宝跟他说：“你就把车藏在这儿。” 老谢看着持枪的警卫员，尽量不哆嗦腿肚子！ “好……”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547章 果果又听见了 这会儿，秦小实还在人家苏政委家爬上爬下。 他第一次来这种上下楼的楼房，觉得很有意思。 一会儿跑到楼上，一会儿跑到楼下。 “哒哒哒”的，也不说话也不叫唤，光跑。 秦小果坐在楼梯底下，托着腮帮子看着他。 保姆切了水果，笑眯眯地道：“吃水果啦！” 秦小实连忙冲了过去。 秦小果就坐在原地，叹气：“哎。” 保姆觉得有趣，道：“果果不吃啊？” 秦小果道：“吃不下啊……我妈要气死了。” 保姆道：“咋呢？不就是在爷爷家做客吗？” 秦小果尴尬地道：“可我是偷跑的，还带了弟弟。” 最重要的是，她还多跑了一天。 她撅着嘴，又叹气：“如果昨天我跟妈妈回去了就好了。” 保姆完全不懂她的烦恼，就是看着她这小大人似的模样觉得好玩，又哄她去吃水果。 秦小果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我去跟爷爷说，我要回去了！” 说完就“哒哒哒”地跑向书房。 保姆想说，政委见客呢！ 但是转念一想，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随她去了。 …… 而这时候，从省城来的陈务实同志正有些拘谨地坐在苏政委面前。 赵团结坐在他后面，一声不敢吭的。 陈务实本来想跟他说说金平同志和苏安安同志的事情，也好套套近乎。 但苏政委本来就是做思想指导工作的，这方面拿得稳得很。 他不让陈务实掌握话题的主动权，而是转而笑眯眯地问起他在那县的考察工作。 而他既然问了，陈务实自然得说的。 “那县的经济建设确实，做得很不错，只不过，比南方城市，还是有很大差距……” 苏政委觉得很奇怪：“诶，咋这么说呢，南方和北方的情况，不一样嘛。” 陈务实连忙道：“是是是，南方发展得早，确实，也要鼓励大家，加紧追赶的脚步。” 苏政委笑道：“陈同志，要求还挺严格的。” 其实这方面的情况，苏政委也有了解的，毕竟他女婿金平同志就是搞经济建设的。 那县的情况，不敢说在省里是头一份，但绝对算得上是第一流了。 这位陈同志，怎么说呢？ 就带着一股子，“我在南方见过大世面”的那种端着的架势。 陈务实竟然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还道：“抓工作从严嘛，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苏政委也就笑了笑。 其实他听得出来，那县在省的最南方，而省会则在最北方，这些人不是太在乎那县。 不过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夸夸秦家屯…… 他就主动提了一下：“这次寒潮灾害的时候，我听前线的同志说，那个运输队啊，比得上军事化管理呢。” 陈务实一听就听出来了，老领导这是听了好话，对秦家屯运输队产生“误解”了。 他也没跟老领导争执这个，心想着回去交给金副省长的报告，少不得得把关于运输队那些坏话改掉。 毕竟，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针对人家。 “是还不错。” 这时候不声不响的赵团结突然说了一句：“好是好，不过我听说他们的镇长和副镇长，都是参股了的。” 陈务实的脸黑了黑，给了他一个表情，示意他不要多嘴。 苏政委道：“这也不犯法……” 赵团结不肯，还道：“怎么不犯法了？他们有中饱私囊的可能。这次我们回去，就要报告给省里。经济迅速发展的时期，要把一切危害人民利益的苗子都扼杀在摇篮中……” 这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 苏政委本来听得脸都嘿了，抬头一看，一个小脸探了进来。 他立刻露出了笑容：“果果，来了啊？” 秦小果“哒哒哒”地跑过去，趴在他腿上，抬头看着人，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赵团结还在道：“您是不了解情况，回头千万不要去金副县长面前乱说……” 陈务实：“！！！” 好在苏政委为人和善，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哈哈哈，经济建设是你们的事情，我怎么会横插手呢？” 陈务实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 可赵团结不管，他达到目的了。 这时候陈务实看见趴在苏政委膝盖上，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女孩，指望能活跃一下气氛。 他就笑眯眯地道：“哟，这小妮儿可真漂亮，是您的……” 苏政委很开心的样子，大手抚摸秦小果的头：“是我的孙女！” 秦小果也没否认，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陈务实就笑道：“哟，叔叔这也没给你带点见面礼啥的……” 看着秦小果，也确实是一脸喜欢。 不过，这漂亮的娃娃，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苏政委笑眯眯地对秦小果道：“果果，弟弟呢？咋不去吃水果，到爷爷这里来了？” 秦小果很生气地看了陈务实一眼，然后软软地道：“苏爷爷，我要回家去了。” 苏政委道：“你回家去干啥啊？跟爷爷住的不好啊？” “不行不行，我要回家去了。我要跟我妈说，有人说她的坏话！” 说着，着急忙慌地就要走。 苏政委赶紧把她拉回来，看了赵团结一眼，才道：“不急啊，这个事情，爷爷会处理的。” “不行嘛，等一下我会忘记他是怎么说的了。” “没事儿，爷爷帮您记着。” 陈务实：“？？？” 苏政委好像这才想起来有客人。 他道：“啊，这样，下次你们再来喝茶吧。” 陈务实有点不甘心，他儿子想调军区的事情还想跟苏政委提一提的。 但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先站起来，笑了笑，就走了。 他是想着，好歹没提那个钱的事情，那他还有机会。 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保姆给了他一盒茶叶。 “这是我们政委交代的，给您提着。” 陈务实顿时就有点受宠若惊：“哟，这怎么好意思……” 保姆笑眯眯地道：“您拿着吧，这是我们政委的一番心意。” 陈务实再三道谢。 这时候一个衣着朴素的大叔突然就进来了，熟得跟自己家一样。 “哟，哟，大宝兄弟！” 保姆连忙追着他去。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548章 小果果的直觉 苏政委出来，瞧见曾大宝，笑了。 “哟，忘了跟警卫员说把你也给拦着了。” 曾大宝无语地道：“老首长，您这是干啥啊！” 苏政委“嘿嘿”笑了一声。 “果果，你想回家吗？你要是不想回……” 他回头一看，发现两个小孩已经穿好外套，一起站在那了。 打算马上就走的样子。 苏政委：“……” 秦小果着急地道：“姑爷爷，我们赶紧走，我有话跟我妈说！” 曾大宝也不好意思说白玉在家发火了…… 他现在做生意做多了，也有点子情商了。 要是说白玉在家发火了，不然好像是责备老首长似的。 因此他只是对果果和小实道：“那可得赶紧的了。” “等一下！”果果突然又喊。 她连忙又给弟弟整整领子，又把穿歪了的棉裤给他拨正。 期间小实一直乖乖地举着手让姐姐弄。 苏政委一看，就对曾大宝道：“行吧，我不留你们了。” 这时候保姆走了过来，道：“没事多把果果和小实送来玩啊。” 曾大宝：“啊？” 以前跟他们走得勤的，是小树啊。 保姆笑眯眯地看着俩小的：“这么小的孩子最耐人了。” 她是津区人，“耐人”，就是招人喜欢的意思。 趁着秦小果还在耐心地整理弟弟，曾大宝和老首长聊了会儿。 …… 赵团结跟着陈务实，提着茶叶往外走。 见陈务实脸色不好，赵团结就道：“您也没必要担心，我看老政委对咱还是挺客气的。” 陈务实恼火地道：“你今天如果别多那个嘴，我就能把事儿说了！” 赵团结也心虚，赶紧提着那盒茶叶，道：“咱拿了这个，回头不得给老政委回礼？那也是再上门的机会……” 正说着，那茶叶盒子竟然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响声。 赵团结一愣：“咿？这茶叶咋这样？没码整齐？” 这会儿两人刚走到家属院外头。 陈务实皱了皱眉，突然觉得不对劲，就在外头把那盒茶叶拆开了。 拆开一看，俩人都傻了！ 这哪是什么茶叶，不就是他之前送给苏政委的那些大团结吗？！ 而且苏政委，连个掩护都不打啊！ 光一个空盒子，里头就扔着几捆钱，这能不“丁零当啷”响吗？！ 一时之间，俩人都在院门口，瞠目结舌。 赵团结先开了口：“这这这，老政委做事不厚道啊！” 陈务实阴沉个脸，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赵团结心里不服气，他不就抢了几句话？ 然后，凑巧又进来个孩子，老政委就想要送客了。 这怎么看也是凑巧，怎么就能怪到他头上去？！ 但现在陈务实一头是汗，站在家属院门口想了半天。 他道：“不行，我得再回去一趟。” 说着他就想往里走。 赵团结再是个傻子，也知道马上找回去不妥了。 他赶紧拉住陈务实：“您别，别！只当是收了一盒茶，回头还是可以原样来回礼。” “不行，我有一种感觉，今天出来了，老政委不会再见我们了。” “可，可这也太不好看了，进去见着了，也没有结果啊……” 他俩正在那吵吵呢。 这时候曾大宝领着俩孩子出来了。 秦小果定睛一看，突然推开曾大宝，跑了上去。 “叔叔！” 曾大宝一看，赶紧追上去：“果果，干啥呢！” 陈务实见到她就大喜过望：“呀，你怎么出来了？你爷爷呢？” 曾大宝：“？？？” 秦小果看了一眼那个盒子，赶紧拿了一下。 她笑道：“我爷爷在家呢。哎哟，原来这个茶叶盒子在你这儿啊？” 陈务实笑道：“咋啦？拿错了？” 秦小果道：“是啊，我爷爷说，陈阿姨拿错了。” 陈务实一惊，然后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真的？是拿错了？” “对啊，我爷爷好生气呢。您赶紧给我爷爷送回去吧。是吧小实？” 秦小实疯狂点头：“嗯嗯嗯。”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姐姐在说啥。 赵团结连忙道：“陈叔，我们赶紧去一趟啊。” 说完，也顾不上跟两个孩子打招呼，匆匆忙忙地又进去了。 秦小果一直笑眯眯的，直到他们走进了院子里。 小肉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哼，让你说我妈妈坏话。” 曾大宝无语地道：“果果，你这是干啥啊？” 秦小果脸色严肃地想了想。 曾大宝：“？” 秦小果一脸茫然地回过头：“我说不清楚嘛，我就是觉得他再回去一定会挨骂。” 曾大宝还想问问呢。 秦小实突然抱住他的腿：“姑爷爷，撒尿！” 曾大宝连忙把他抱了起来：“来来来，姑爷爷带你浇树去。” …… 陈务实和赵团结，俩人拎着茶叶盒子又赶紧莽撞地跑了回去。 这次保姆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直接请走了。 陈务实赶紧道：“老首长这是拿错东西了吧？这个，我赶紧给送回来了……” 保姆那脸黑得顿时如锅底一般。 “没拿错！你们快拿走！” 赵团结道：“不是，不是啊，老首长不是还找呢？” 陈务实道：“对啊，别让老首长着急……” “什么时候找了？！莫名其妙！” 保姆直接把门摔上了。 坐在椅子上的苏政委抬起头来：“咋回事？” 保姆火大地道：“失心疯了，又把钱送回来了，竟然还说是我们拿错了，还说什么怕您着急……” 苏政委哑然：“怕我着急？” “是啊！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她照顾老爷子也二十年了，送礼的是真见过不少，大多数都是退回去了以后还有二茬的。 但她还真没见过这种，用“你们拿错了”当借口马上又回来一趟的。 怎么的，难道指望他们能认了？ 然后瞎眼地又收回来了？ 如此低劣的手段不但把她给气到了，还恶心到了。 苏政委还没说什么呢。 她先受不了了，跑过去给安安打电话了。 “安安，我程阿姨啊，你叫来帮你给爸爸送东西那个陈务实是吧？那是个嘛玩意儿啊？” 电话那头的苏安安都笑了：“咋了？他干啥惹我阿姨生气的了？” “他妈生他的时候，娘胎里不是羊水，都是酒吧？把他那脑子泡得，都成个酒囊饭袋了！” 第549章 是被爱的 曾大宝一路都在跟两个孩子讲，说妈妈很生气。 他们回去以后，认错态度一定要良好。 把果果和小实吓得，一路上都在排练自己的小表情和道歉台词。 结果一回到家，都中午了，爹和妈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 一直到了下午，白玉又一个回笼觉睡醒了。 被窝里钻出来，秦大山又不见了。 她正有点惺忪，想动弹一下，就觉得身上没有哪儿是不酸疼的。 肚子又饿，感觉一丝力气都没了。 他今天真的……有点太凶了！ 她正发愣，秦大山回来了。 白玉立刻回过神，扭头看了过去。 他脱下了棉袄，里面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头发有点乱，但是一侧头的时候明显的下颚线显得很是清冷。 ……其实秦大山这个人，个子虽然高大，脾气虽然不好，眼神还经常凶巴巴的，但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也就是因为他太好看了，白玉早就不怕他了。 他正整理衣服，突然一扭头，就看到她卷着被子坐在那，凶凶地瞪他。 他一挑眉：“想什么？” 白玉生气地道：“我就是被你这张脸骗了。” 当初本来是想走的，她自己知道自己就适合孤身一人。 结果一不小心就“始于颜值”了。 秦大山皱眉：“我骗你什么了？” 白玉想了想他们俩认识的经过…… “我是我骗了你成了吧！” 秦大山走过去，捏着她的下颚，低头看她：“你是故意的？” 白玉也不服输地跟他对视：“故意什么？” “故意想气我？” 昨天开始她就有点不对劲。 结果一直到今天早上，她突然就有点疯疯的，一句顶一句的，好像就是想找他吵架。 白玉舔了舔嘴唇：“你气我？” 闻言秦大山低头用力亲了她一口：“看来你是还有力气。” 说完就想钻进被子里。 白玉顿时要疯，无力地打了他几下：“别疯了！别！” 他一把按住她：“还闹不？” 白玉还想赌两句气：“我没闹！” “那行，接着办事。” 反正他是很乐意的。 “等，等等！” 秦大山支起身子：“怎么的？” 白玉委屈地道：“你是不是烦我了？” “你这又是在瞎说什么？” “反正我脾气不好，还发疯，对孩子又凶……” “嘘，嘘”，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说啥胡话？孩子们都喜欢你。” 白玉口齿不清地道：“我装的……” 秦大山：“嗯？” 白玉想要表达：我没有那么好，我都是装的，其实我脾气又臭，控制欲又强，根本不会有人能跟我过日子…… 但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说清楚。 可能是又饿又累身上又难受，她竟然哭了。 秦大山低头看着她，轻轻抚她的背。 他心思没有这么细腻，也不知道她到底干啥。 就知道她突然很伤心的样子。 那他也没别的办法，就只能盯着她，哭了给她拍拍背，闹了就亲亲她的脸。 直到她哭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白玉：“……” 秦大山取笑她：“崽都不要了？最小那两个，可是你非要生的。” 白玉赌气道：“你啥意思？赖我呢？” 她就是想趁着政策下来之前再生一胎，谁知道有两个啊！ 秦大山也是无奈了，她突然像个刺头儿似的，说啥都要顶你两句。 他只好拉过被子盖住头，道：“你还是多睡会儿吧。” 多睡会儿心情就会好了。 白玉大吃一惊：“秦大山！” 他利索地按住她两只手，一边亲了亲她的脸：“矫情点也好，我特喜欢。” 听了这句话，白玉竟突然醍醐灌顶了。 她可能是前世被pUA了！ 那个“闺蜜”让她觉得，没有人会喜欢她…… 可是秦大山说他喜欢！ 矫情的他也喜欢！ …… 这会儿果果都快吓死了。 听说她妈生了大气，跟小实排练了半天怎么道歉认错，小实还小嘛，总是演不好。 秦小果沮丧地大哭：“咋办嘛！” 曾大宝哄了半天。 老谢也说：“果果，不急啊，你妈妈脾气可好了，不会打你的。” 秦小果崩溃地道：“你们都不知道嘛！” 小孩子可能说不清楚，但果果对妈妈的隐藏性格其实是有感觉的。 虽然这并不妨碍她很爱妈妈。 小实拉拉她的袖子：“姐姐……” 秦小果抽抽搭搭地道：“小实啊，你还小，你不懂。” 曾大宝都哭笑不得。 他对老谢道：“也不知道这妮儿咋了，阿玉从来没打过她啊。” 老谢也觉得莫名其妙。 曾大宝问老谢：“现在咋整，阿玉他们在哪儿您知道不？” “那不知道，要不还是去招待所等？” “都几点了，咋还能赖在招待所？” 曾大宝想了想：“那待会儿，去把我的骡子牵了，你先把俩娃娃送回去吧。” 老谢也没什么不肯的，反正有曾大宝担着。 秦小果小小年纪，心情还挺沉重。 曾大宝下去牵骡子的时候，她也跟去了，说要去“透透气”。 突然，在巷子里看到了吉利…… 秦小果开心地大喊：“吉利姨！吉利姨！” 吉利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呢，她好像有点躲着人家，走得很快。 见到果果，她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把果果抱了起来。 她有些烦躁地道：“别跟着我了！我连孩子都有了！” 果果好奇地看过去。 发现那是几个年轻人，很年轻，可能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其中一个，长得白白的，高高的。 因为长得好看，就特别显眼，秦小果多看了他几眼。 他看到果果很惊讶，然后说：“你别骗我了，我听见这孩子叫你姨了。” 吉利认真地解释：“这是我儿子的好朋友。” 男的盯着秦小果看了一会儿，觉得跟吉利确实不像。 他忽而咧开嘴笑了，道：“小朋友，跟叔叔讲讲，这个姐姐有老公吗？” 秦小果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姨没有老公。” 吉利就无奈了。 但是秦小果马上就道：“哥哥，你想当小白脸吗？” 对方：“……” 秦小果道：“你别看我姨又漂亮又有钱就想骗她钱哦，我告诉你，我妈很凶的，她会叫我爹打死你。” 搞得人家彻底风中凌乱了。 吉利难得笑了笑。 她实在是个美人，而且她的美很神奇，是“不显山露水”那种。 哪怕她就站在你面前，正面对着你，但她一笑，还是让人觉得惊鸿一瞥。 愣是把人家小年轻看得满脸通红。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550章 送来一个年轻人 白玉和秦大山直到天黑了才从招待所摸出来。 秦大山早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听说孩子们都回去了也就放心了。 这个情况，就只能去公安局借调一辆车了。 白玉有点腿软，他就背着她出来慢慢走。 她本来还怪不好意思的，但是这大冷的天，街上人少，她也就无所谓了。 也不得不说，她那“发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又或者是她男人虽然简单粗暴，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但就是让人觉得很踏实。 白玉懂了，这其实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被爱着，所以踏实。 出来的时候下了点雪，她甚至趴在秦大山耳朵边上说了一句……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我们一起淋过雪，也算一起到白头’？” 可是秦大山却道：“咱地儿见天下雪。” 白玉不高兴了，她难得这么浪漫。 但他很快又道：“但只有老子可以跟你到白头。” 白玉立刻笑了，俯身在他冷冰冰的脸上亲了一口。 秦大山扭头看着她，那眼睛，很亮。 …… 等秦大山背着媳妇到了公安局，这个点了廖局长竟然还在。 他一见，就奇怪地道：“白玉同志这是咋了？” 白玉连忙道：“没事儿，脚崴了。” “哦，担心点啊。” 说着，他就对秦大山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个人介绍给你。” 秦大山小心地把媳妇放下了，抬头看过去。 廖局长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一身新警服，很是白净斯文。 “这位是省城来的晏和同志，高级法医人才，特地下放来锻炼的。” “这位，就是秦家屯派出所的秦大山同志。” 晏和看起来有点傲气，但是见到秦大山还是很客气地上前跟他握手：“秦大山同志，久仰大名。” 秦大山剿过匪，而且破案率非常高，去年年底的时候接受过省城的表彰。 他确实是听过名字的。 但是这个“久仰大名”，听起来还是不太有诚意。 秦大山也没什么表情，跟他握了握手，顺势给他介绍：“这是我爱人白玉。” 白玉笑道：“您好。” 廖局长哈哈大笑：“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好了。大山，我们决定让晏和同志跟着你去实践。” 晏和是国外正经学法医出身的，应该说学历比那县大多数法医都高。 在这个大学生都是大宝贝蛋的年代，他一回来省里就很重视。 他又主动提出下到城镇去实践，最好是离省城最远的地方。 说是，要离开家里的庇护，好好看看自己的能力。 这番觉悟，得了省里上下一通吹捧。 简单地说就是省城送来了一尊小佛爷…… 秦大山很直接地道：“我拒绝。” 晏和的傲气有一瞬间崩裂。 白玉没管这事儿，她腿酸，就找了老廖那把舒服的椅子坐下了。 老廖脸上有点挂不住：“大山，你说啥呢，晏和同志可是高才生……” “高才生和实践能力是两码事”，秦大山道，“我那里不过是一个镇上的派出所，是实践大于理论的地方。” 晏和不服气了：“您怎么知道我实践能力不行？” 秦大山直接问他：“能骑骡子吗？” 晏和：“能！” “骑骡子翻山越岭呢？” 晏和：“……我会开车。但，骑骡子也可以学！” 秦大山笑了一下：“我们下辖十几个乡，接近一个百个村，而且地域广袤，风土人情又复杂。这，不是给你这种满脑子想当然的年轻人来锻炼的地方。” 晏和的脸顿时就红一阵白一阵的。 要是依他的脾气，他可能就骂过去了。 看不起谁呢这是！ 但秦大山…… 秦大山这个人比较特殊。 他话说得很难听，甚至还当面说人家是“满脑子想当然”，可是，又让人觉得他是认真的，而不是故意看不起人。 怎么会这样？ 这个人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却有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老廖还试图打个圆场：“哎呀，小晏同志是不怕辛苦的……” 这时候白玉打断了他：“叔，不是辛苦的问题啦。” 老廖赶紧介绍了一下：“白玉同志是秦家屯的副镇长。” 晏和有点惊讶，主要是白玉看起来娇娇的，而且年轻…… 谁知道她的嘴比她男人还毒。 白玉道：“镇上的情况您不是也清楚？出警光抢时间就跟拼命似的，哪有时间调教新人？我们是怕，晏和同志跟着我们，不但没学到什么东西，回头还磕着碰着了呢？” 晏和：“……” 白玉认真地道：“晏和同志，秦家屯不适合你。” 秦大山也很坚决的样子。 这就很尴尬了…… 要知道晏和在省城就跟金疙瘩似的，大手一挥选中那县，不知道多少人扼腕。 结果到这被嫌弃了。 关键是老廖也不能跟秦大山杠。 秦大山是他手下第一个本土派出所所长，而且立功最多。 他一直是奉行乡镇本土化管理的，这样才能因地制宜，秦大山有他的规划。 既然秦大山说不行，那估计，就是真的不行。 老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晏和道：“您看，我们这，乡镇派出所还是很多的。” 晏和一个年轻人，被劈头盖脸地一顿奚落，眼眶有点红。 秦大山更看不上他了。 他心想，就这小白脸，到乡镇，出面就被人撕了。 但他竟然很倔：“我还是希望能在秦家屯实践。多苦多累我不怕，秦所长、白副镇长！” 他突然后退了一步，对这二位鞠了个大躬：“请给我这个机会！” “哟，这……” 老廖其实有点动容的，毕竟他这人这么傲气。 然而他这个妥协，在秦大山看来一文不值。 “你还是再想想吧。” 说完他就转身对老廖说：“给我弄辆车，我们赶着回去……” 晏和连忙拦住他：“秦所长！我会开车！” 秦大山皱皱眉：“我们秦家屯最不缺司机。” 晏和很执着：“希望能跟着秦所长学习！我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如果适应不了，我自己走！” 老廖一看，想助攻一下：“这都几点了？我们这没司机了。” 秦大山不理：“叫小徐！” 晏和都快哭了。 老廖就看向白玉，拼命给她眨眼。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 “总归……让孩子先去看看情况吧。” 她也不能不给老廖这个面子。 不过这话说的好像她比人家大多少似的。 第551章 他看起来像傻子 秦大山十分看不上晏和…… 什么玩意儿，一个大男人，动不动眼眶就红红的。 但媳妇发话了，他也没法。 后来就是晏和开车送他们夫妻俩回去。 他还挺生气的，对白玉道：“咱得去把驾照考了。” 主要他俩都挺忙的，实在匀不出那个时间来考驾照。 开也能开，但是毕竟是从公安局开出来的车，总不能当着老廖的面说他们俩要无证驾驶吧。 这也是“明目张胆”的嫌弃了…… 丝毫不考虑小司机的心情。 结果晏和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怎么的，他竟然还开迷路了。 秦大山那个脸就更黑了。 这一带比较空旷，而且修路的时候岔路就多，现在天又黑了。 小晏同志迷路了。 他下车观察了半天，人傻了。 秦大山毫不留情地批评他：“你初来乍到的，没事儿揽什么司机的活？！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晏和：“对，对不起……” 他心里却不服气，心想，您也没给我指路啊！ 秦大山又道：“你如果再这样，为了赌口气抢着自己不擅长的工作做，拖累了进度，我是不会要你的！” 眼看他快把人孩子给骂哭了…… 白玉连忙拉了拉他：“好了，好了，你来开吧。” 晏和还想倔一下：“我能……” “你能个屁，就能。” 秦大山拉开车门去了驾驶室。 白玉下了车，对晏和道：“你别怪他说话难听。” 晏和低下头：“是我开错了路……” 白玉瞥了他一眼：“你如果连这个都受不了，在秦家屯是混不下去的。秦家屯民风彪悍，罪犯更不会跟你讲礼貌。” 晏和浑身一震，连忙道：“我懂了！” “上车吧。” 白玉换到了副驾座，晏和老老实实坐在后面了。 秦大山把车开得直接起飞。 白玉都无语了。 他那么大的火气干嘛呀，回头把这“温室里的花朵”给吓出个好歹来。 晏和人已经傻了。 起初是以为这乡镇所长在给他下马威。 可是，广袤的土地已经教了他做人。 这黑灯瞎火，又错综复杂的道路，仿佛就在预示着这个地方的危险和挑战。 …… 等到了秦家屯，还得把这臭小子领回家。 白玉其实也很无语，她不知道老廖干嘛大晚上的让人家过来？ 或许是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明天秦大山更不愿意吧。 “您就先住在我儿子屋里吧，先将就一下，明天我让人给您安排宿舍。” 晏和也没敢问您看起来那么年轻，儿子多大啦？ 结果这时候秦小果冲出来了，含着两泡眼泪：“妈妈……” 突然一扭头看到晏和，惊呆了：“小白脸叔叔？” 她早听见动静了，还在屋里酝酿了半天，也想好了道歉的台词和表情。 结果这个货突然冒了出来。 她还是小孩嘛，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这一下她的戏就断了。 然后人傻了。 晏和一脸惊恐地看着秦大山和白玉。 啊！！！！ 这小孩说“我妈很凶，她会叫我爹打死你”，是指这二位吗！ 白玉莫名其妙：“什么小白脸……” 晏和赶紧道：“误会，是个误会，啊哈哈，没想到能碰到秦所长的千金，啊哈哈哈哈……” 笑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秦大山本来就烦他，现在看他的眼神，更像看一个傻子了。 一时之间，他低下了头，不自觉地开始用脚趾头抠鞋底。 白玉没心思理他，只是跟他说：“您先歇吧。” 晏和一脚轻一脚重地走了。 …… 白玉把果果领回了屋，双胞胎被秦含秀带去了。 她那阵“失心疯”早就过去了。 这会儿见果果吓成这样，她只能忍着内疚和心虚，还是跟她讲了讲道理。 “你还小，绝对不可以自己做这么大的主，知道吗？” “知道，知道了……” “还要带着弟弟，万一没带住呢？” 果果哽咽道：“嗯……” “那你跟妈妈说一说，你错在哪儿了？” 果果红着眼眶道：“我，我应该跟妈妈商量。如果妈妈不答应，我应该努力说服妈妈。” 是这个理。 果果又道：“但是我不懂嘛，妈妈为什么不带我。” 到底为什么来着…… 啊对了，因为秦大山怕珠算部队把他女儿也抢去！ 原来罪魁祸首是他！ 这也太荒谬了！ 白玉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秦大山：“？？？” 不过当着女儿的面，她也没有收拾他。 她只是又问了一下晏和的事情。 果果说，是在路上遇见的，晏和和几个男同志追着吉利。 多的她也说不清楚了，毕竟吉利也没有跟她讲过前因后果。 秦大山听完了就很烦躁。 “像只拔了毛的童子鸡也就算了，还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就不信他能留得下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本来以晏和的条件，是绝对应付不了秦家屯的情况的，也吃不了那些苦。 白玉也不好说什么，这是他手底下的人。 当下，她哄了果果睡觉。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秦大山凑过来亲了亲她。 他在她耳边道：“白玉。” 白玉迷迷糊糊地道：“干啥？” 他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说了一句：“我咋就这么稀罕你呢？” 这要是半天……或者说几个小时以前，白玉是喜欢听他表白的。 但，现在是半夜啊！ 他表白完了又开始抱着她亲亲啃啃的。 白玉头发都竖起来了！ 这人以前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折腾一天一宿了还不够吗？！ 其实她倒误会秦大山了，果果在呢，他还真上手？ 不过就是想抱着她亲一亲罢了。 “别闹……松松手……” 她认真的，他竟然还笑出了声。 白玉本来就慌。 突然秦小果“嗷”地一声坐了起来。 吓得白玉冲着黑夜胡乱挥出一拳！ 秦大山被揍了个正着！ 夫妻俩都懵了。 秦小果嚎啕大哭地爬过来：“你俩干啥？为啥打架呀？” 白玉忙乱地去开了灯，一手搂着果果，也来不及安慰。 就见秦大山捂着眼睛。 “你，你你你……” 秦大山放下手，没好气地道：“至于吗！” 一拳给他凿了个乌眼青啊！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552章 看到吉利了 隔天一早，秦大山顶着个乌眼青。 曾大宝哈哈大笑：“阿玉真厉害！” 白玉：“……” 曾大宝突然看到晏和，愣了一下，然后就尴尬了。 忘记家里有客人了。 秦小果跟着妈，亦步亦趋的。 小实跟着姐姐，亦步亦趋的。 闹钟跟着小实，也亦步亦趋的。 晏和瞠目结舌。 秦大山就站在他面前呢，他低着头不敢看人家的乌眼青。 有些人就是有这个本事，明明该他尴尬，可反而把别人尬死了。 他就随便找了个话题：“你们家的鸡，还挺别致啊。” “咕？” 闹钟歪过头，斜着眼看他。 作为一只活了九年的老鸡，它的眼神相当冷辣。 晏和吓着了：“它，它它它，听得懂啊？！” 然而说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秦大山又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即使有一只乌眼青都没影响。 晏和：“……” 他有点想哭，这都还没进入正题，他已经觉得日子好难了。 …… 吃过早饭，白玉就对晏和道：“您先到派出所去报到，等会儿我让人给您安排宿舍。” 晏和连忙道：“好，好，谢谢！谢谢！” 秦大山又看了过来。 晏和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稳重点的表情，又说了一遍：“谢谢。” 这下秦家人没有一个说话的了。 气氛安静得诡异。 小实看着他，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会儿他问他姐：“姐。” “嗯？” 小实：“这个猪猪，脑子不好洗？” 晏和也没把“猪猪”和“叔叔”联系在一起。 秦小果犹豫了一下，道：“嗯。” …… 晏和跟着秦大山去派出所报到。 一见面，先碰到李田。 李田吃惊地看着秦大山：“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竟然不带我们？！” 他这一嗓子喊得，所有人都冲了出来，看稀罕物似的看着秦大山。 主要是……谁能打到秦大山的脸呢？！ 那任务得有多危险！ 而秦大山竟然不带他们！ 太过分了！ 派出所瞬间吵得像炸了锅一样。 根本没人注意晏和。 秦大山按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竟然没有骂他们。 他只是黑着脸往里走：“吃饱了撑着了？” 罗武相对稳重，走了过来：“好了，都回岗位上去。” 然后又冲他秦大山道：“老大，您也真不够意思。” 秦大山：“？？？” 他懒得理这群缺心眼的小子。 而是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晏和。 省城来的大学生，学的法医专业，下放锻炼的。 大家都是一副“哦”的表情。 秦大山道：“李田你带他到处转转，给他挪个办公室，然后随便给他找点事做。” 李田一脸捡到倒霉差事的表情。 不过他也是很和善的人，就笑道：“行。那小兄弟，你就先跟着我吧。” 晏和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了。 李田今年刚三十，但他的个子在秦家屯派出所算矮的，一张娃娃脸，人看起来非常和气。 他只是有些怜悯地看着晏和：“以后可能得委屈你跟着我出勤了。” 晏和不理解他的意思，连忙道：“是，请您多指教。” 李田想了想，无奈失笑。 他和王铁生是整个派出所出勤率最高的，而且一般都是重案。 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得罪秦大山了，这白白嫩嫩的小样，跟着他，不得累死？ 晏和其实挺怕秦大山的，但他也确实憋着一股气。 跟着李田参观派出所，又参观秦家屯镇道路。 终于他忍不住问了出来：“李哥，你们，是不是对我有偏见？是不是觉得我吃不了苦？” 李田有点惊讶，但还是道：“确实有一点。” 晏和：“……” 李田道：“不过你知道不服气，可能还有救。接下来也别多想，跟着好好看看吧。” 他也不知道咋跟晏和说。 秦大山已经介绍了，他是在国外念的法医学，而且贼聪明，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 之后又在什么实验室深造了几年。 文化知识，绝对是没问题的。 可秦家屯是大开荒年代过来的。 那时候，秦家屯来了多少年轻脸嫩的知青？ 这里的苦不是城里孩子能受得了的，有很多人，下放锻炼了好多年了，也没锻炼出来。 现在，秦家屯没有这么多苦差事了，但除了派出所。 且不说出警都是强体力活，此地民风彪悍又复杂，光书本上那一套，真挺难的。 李田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派出所的核心成员也都是在努力读书的，以后也要挨个出去考文凭的。 现在晏和就是不服气，他觉得受到了轻视。 但晏和又有点赌气地想着：你们不知道我的好，我就不呆在这儿了，让你们后悔！ 不过，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心思就不在这上头了。 因为他看到吉利了。 她扎着一条粗粗的马尾辫，穿着一件短袄，长裤马靴。 手里提着刀…… 身后还跟着一群彪形大汉！ 李田开心地道：“关同志！” 吉利大步走了过来，她冲李田点了点头。 李田热络地道：“出车吗？” 吉利道：“我暂时不出去，去调解一下司机的家庭矛盾。” 李田也见怪不怪，笑道：“最近收了很多散户，人际关系又复杂了吧？真是要辛苦你们了。” 吉利只是道：“意料之中的。” 说完，就带着七八个汉子直接走了。 晏和那个心啊，就“砰砰砰”的。 他颤声道：“她，她是你们这的……” “运输厂厂长”，李田笑道，“女中豪杰，对吧？” 其实他就是想告诉晏和，在秦家屯，就连妇女同志，都是很厉害的！ 可晏和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只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吉利离开的方向。 他突然说了一句：“秦，秦家屯，真是个好地方啊！” 李田愣了一下。 他心想晏和难道是看吉利漂亮？ 不能吧，吉利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他不是才二十五吗？ 没等李田的脑子转过来呢。 晏和突然很狂热地拉住他：“那位关同志，结婚了吗？” 李田：“……没，不是，应该算是，丧偶吧。” 晏和开心疯了：“丧偶？！丧偶好啊，哈哈哈——” 李田：“……” 讲真的，如果不是尔登的亲爹实在上不得台面，他说这个话，是要挨揍的。 第553章 咋看都不靠谱 晏和才来第一天，就闹了一堆事。 傍晚的时候他是被人抬回来的。 他在本地无亲无故的，秦大山又出勤去了，白玉只好去看他。 她领着小果小实、尔登和闹钟，还有闹钟和小母鸡的其中三个孩子。 严以兰来报的消息，一路上都要小心翼翼地别踩到那些小鸡。 她说晏和是从驴上摔下来了…… 白玉大吃一惊：“他不是说他会骑骡子吗？” 严以兰道：“会啥啊！水平跟嫂子您差不多。” 白玉：“……” 秦小果：“哈哈哈哈。” 秦家屯镇的骡子都挺野的，不太会骑的，都是从驴开始骑。 白玉现在就是骑着乖巧的驴子溜达溜达。 结果晏和竟然从驴背上掉下来了？ 她无语地道：“你凭啥说他的水平跟我差不多？我都好久没有从驴上摔下来了。” 说着话呢，白玉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 这货竟然还摔骨折了在手术…… 作为带他的“师父”，也就是李田，一脸愁容地在外面等着。 哎，被分到瓷娃了，能不愁吗？ 秦小果舍不得鸡，就留在医院外面没进来。 白玉牵着小实进来了，问李田：“咋样？” 李田无语地道：“做手术呢，两条腿都骨折了。” 白玉：“……” “这孩子，身体不行也就罢了，脑子还不好使。那些骡子他都上不去，骑只驴还想撵骡子……” 当时就跟他说，别去别去，他非不。 骡子是一匹都爬不上去，没办法只好骑驴。 可傻子也会想吧，这些骡子这么野，哪里是驴能赶上的？ 结果直接翻到阴沟里去了，这也就算了，还被驴踹了两脚。 李田叹气：“咋办啊……” 摊上这货咋办啊…… 小实学着他的样子：“哎……” 白玉：“……” 李田跟白玉道：“嫂子啊，你跟我们老大说说，铁生最近挺闲的，不如让他来带新人吧。” 白玉道：“不是吧，他出勤率很高啊。” 李田道：“可是他没有老婆孩子啊！” 白玉抿了抿唇：“不能这么欺负单身汉吧？总得让他有时间去找对象啊。” 这正说着呢，手术室门开了。 小实一溜烟地先进去了。 白玉：“……小实！” 严院长这么严肃的人，也没骂他！ 不一会儿里头还响起她的笑声。 真是！ 这群人迟早会惯坏她家小孩，所有的！ 严院长抱着小实出来了。 白玉连忙道：“严院长，什么情况？” “没事儿，一只脚崴了，一条腿骨折。” 李田道：“哦，那还好，我还以为两条都折了。” “没那么严重。” 白玉还想再问两句呢。 严院长就抱着小实道：“实啊，严奶奶抽屉里有糖啊，我去拿。” 白玉：“严姨……” 严院长一挥手：“别啰嗦！我是医生，我知道他能不能吃！” 白玉无奈了：“我也不是说不让他吃……” 主要是想说别让他总这么大大咧咧地跑进手术室了。 可是这话以前也说过，可人家说：“别啰嗦，我是院长，我知道他能不能进！” 这时候晏和出来了。 白玉和李田赶紧过去帮忙。 不过白玉也没怎么上手，就是跟着安慰了两句。 晏和好像主要是状态不好，那脸煞白煞白的。 “白副镇长，这是个意外。” 白玉道：“嗯，先别多想，好好休息。” 晏和被推进了病房，李田和男医生搭着手把他抬上了病床。 他还是不服气，忍着痛道：“你们这的骡子也都没驯好，多不安全……” 白玉叹气：“晏和同志啊，我们这边就是这么个情况啊。” 晏和道：“我们难道不应该尽量改变这种情况吗？” 闻言白玉和李田都沉默了。 晏和：“？？？” 最终，白玉道：“啊，你先好好休息吧。回头我让你同屋的小赵过来照顾你。” 晏和还想再说两句什么。 但白玉也不是个闲人，匆匆就走了。 李田道：“行了，你先歇着。” “不是我说你们这个骡子……” 李田哈哈大笑：“行了，别骂骡子了，没人笑话你。” …… 过了几天，晏和出院回家休养，老赵还把自己之前那个轮椅给了他。 然后他才知道为啥他说骡子坏话的时候，白玉和李田是那副表情了。 因为，秦家屯到处都是骑骡子的人。 他出院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骑小骡子的秦小果和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秦小果挥舞着小鞭子，得意扬扬：“驾~” 尔登：“驾驾驾！” 晏和看傻了。 这也就算了，不一会儿，一群妇女骑着骡子“哗啦啦”地就过去了。 之前说过，这些骡子本来就野，一个个膘肥体壮。 对于晏和这种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近距离看“万马奔腾”，是非常震撼的。 一瞬间他心惊肉跳，人都呆在轮椅上了。 “花奶奶！等等我！等等我！” 两匹小骡子又追着大骡子屁股后偷跑了，隔得那么近，骡子腿都能踢到。 他同屋的小赵也不等“千军万马”走了，就推着他走。 吓得晏和想尖叫，又吃了一嘴的灰。 …… 秦大山回到家之后，人都快气死了。 白玉一看到他那个脸色，也是愣了一下。 “你咋啦？” 秦大山后退了一步，道：“我先去洗个澡。” 今天出去查一个案子，初步判断是谋杀，但是尸体在山崖底下，如果带回来的话，会毁掉很多现场证据。 现在自己的法医这个样子，他只好自己动手了。 尸臭味很特别，一旦沾上如果不尽快清洗就经久不散。 他媳妇那狗鼻子加上爱干净的毛病，闻一口她能膈应一个月甚至小半年。 但白玉看他这样，怎么能放心呢？ 她也顾不得双胞胎了，赶紧跟了进去：“咋了？遇到麻烦了？” 主要是，她老公很少露出表情的。 这要是以前呢，他脱都脱了，她都送上门了，那少不得是要吞了她。 但这次他只能躲远点了。 这么想想他又更生气了，一边自己洗了洗，一边把事情含糊地跟她说了说。 白玉：“……” 难怪这么生气呢。 现在这个时代，法医的工作还是备受歧视的。 本来乡镇的法医资源就少，原来有个老刘在他们这。 现在接手了一个高才生，老刘被人带走了。 老刘前脚走，高才生断了腿，然后就出了这种必须就地验尸的事。 秦大山能不生气吗！ 第554章 出大案子了 秦大山洗完澡出来，白玉正给他擦头发呢。 李田一脸晦气地过来了。 “大山哥。” 秦大山道：“怎么说？” 李田又冲白玉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开始说。 “证实了，是陈禾。” 白玉：“？？？” 她手下的乡长？！ 李田黑着脸道：“也不知道咋跑到仙女岗去了，死在悬崖下面。” 而且尸体还成了那个鬼样子。 秦大山叹了一声。 他取证的时候就猜着是了。 李田道：“我回来的时候，县里的记者已经来采访他的家人了。老大，这事儿闹得会有点大。” 毕竟死了个乡长。 这也就算了，陈禾的老婆又哭又喊，说陈禾是被小三给杀了。 小三又冲上了门，和他老婆一顿厮打。 打完之后好像还牵扯出来小四、小五和小六…… 白玉：“……” 她给秦大山擦头发的手都停下了。 脑门上就飞过三个大字。 完、犊、子。 到时候一顶驭下不严，没有抓好手下干部作风问题的大帽子就要扣下来了。 她连忙问李田：“哪个报社的记者？” 李田赶紧说了。 白玉顿时心里又一凉。 这都是大报，就是平时市里甚至省里那些大佬，早上吃饭的时候放餐桌上那种。 她把毛巾扔到秦大山头上，嘱咐了一句：“好好破案。” 然后就出去了。 秦大山只好自己拿来擦头。 …… 这大晚上的，白玉去把严以兰叫了起来让她去跑腿叫人。 然后自己先去了办公室。 白玉这人做事，算是面面俱到。 但唯独和报社媒体搞好关系这一项，她是真的忽略了。 她试着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效果都不好。 这种大新闻，对方是不会放弃的。 她正叹气，老赵来了。 “那事儿是真的？陈禾那龟孙子真的把自己作死了？” 白玉大吃一惊：“您早知道？” 知道那些小三四五六？ “对啊，刚打算下手处理他呢。” 对了，这方面的工作一直是老赵在抓。 也就是在他的庇护下，白玉才能这么踏踏实实地横冲直撞。 可是…… “现在跟报社解释，他们不听的。” 这么大的新闻，那县近十年都没有过了。 老赵说“正在调查准备处分”，是太官方的理由，人家怎么可能会为这个放弃这个大新闻？ 而且明天一早就要发了。 “那咋办？我亲自去找他们？” 白玉摇摇头：“不行的。” 老赵的想法是谈谈条件吧。 但是涉及的报社那么多，大的小的加起来十几家。 要统一他们的想法，太难了。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有一家媒体抓住他们“收买媒体”，都完大犊子了。 “那到底咋办啊……”老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虽说死者为大，但是他真的想骂一句：陈禾真是，死了还给人找那么大的麻烦。 白玉也开始抓头发，实在是没办法不提醒他…… “叔，省城下来考察的经济顾问还在。” 正愁没处上眼药呢！ 老赵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本来说好明天走的。” 白玉陷入了沉思。 他也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老赵道：“明儿，我进城一趟。” 白玉：“嗯？” “主动去接受批评。” 白玉一惊：“能行吗？” 老赵叹了一声：“不能行。不过，我想办法把省城那两个人留下来。” 白玉道：“咋留？” 当然是装孙子…… 但是这个不能跟孩子说，免得气到她。 他就是跟白玉讲：“知道你能干，但是叔毕竟比你多吃了几年盐……” 白玉：“？” 老赵又道：“咱这，有时候刮大风，但是那风刮得最妖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出远门的。” 他说的那种妖风，其实比较少见，就是十二级以上的飓风。 像这种时候，大家都是很少出门的，就算有计划也会推后。 现在的情况，正是“妖风”最强的时候。 但是“妖风”来得猛，去得也快，这是老赵活了半辈子悟到的规律。 “县城里那边，你就交给我去交代。你这边，督促大山尽快破案，一定要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 白玉略定了定神：“明白了。” 就是说案子不能被移交到县里去。 老赵安慰她：“明天才是要办大事的时候，今天得休息好。” 白玉就看着他。 老赵被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啥？吓傻了？” 白玉笑了一下：“没。” 她就是想着，其实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阅历什么的不比老赵浅。 可是，她这辈子却越活越有冲劲了，也可以说是“大意”了。 说到底，是因为有人在保护她了。 秦大山如是。 老赵如是。 秦家和秦家屯的也如是。 可是她笑这一下却把老赵笑得更毛了。 他忍不住道：“妮儿啊，不怕啊，真没事。” 白玉笑道：“知道了。” 老赵一看她又笑了，就心想，这妮儿不是吓疯了吧？ 但这会儿白玉已经起来了，对老赵道：“叔，我回去督促大山尽快破案。” …… 白玉走回家去，正好秦大山和李田迎面走了出来。 “今晚不回来了。” 李田么忍住，告状：“刚才我们打电话想要借调法医，他们都不肯。” 一个镇一般只有一名，甚至没有法医，有的时候，只能去别的地方借调。 秦家屯立功太多了，而且人家觉得他们抢了“高才生”多美呢。 才不会借法医给他们呢。 白玉眉毛一跳：“那不行！必须得赶紧破案！” 秦大山瞪了李田一眼，然后安慰白玉：“没事儿，我们去亲自去领人。” 说是“领”…… 可能也就是去“抢”吧。 白玉踏实了，果然她还是喜欢本地的办事方式。 “去吧，注意安全，尽快破案。” 李田立刻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秦大山只是说了一句：“最近就辛苦你看着家里了。” 然后就走了。 白玉皱了皱眉。 她了解秦大山，以前露出这个表情，就是有很难的大案子了。 而且他说这个话，他是打算全力以赴了。 老陈那个案子，恐怕是没有这么好破。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555章 风口上的秦家屯 老赵一大早就带着人进了城。 今天又降了温，让人多少有点毛毛的感觉。 白玉出门去送过他们，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她盯着没动。 这时候严以兰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才面色如常地去把电话接起来。 刚接起来，就听见云书记在电话那头咆哮。 “你们怎么回事？！兔苗乡刚并给你们，就出了这种事！” 白玉没吭声。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一心搞经济，干部的纪律风貌不用抓了？你知道现在人家怎么说你们吗？说你们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 白玉道：“我们，其实已经在调查他了……” “你去跟报社说，去跟陈务实说！工作做成这个样子，老葛已经被叫去骂了，下一个就是我！” 白玉只能道：“我们，尽快破案……” “破案，破了案也只能亡羊补牢！” 白玉看了严以兰一眼，在手下面前还是要尽量保持理智克制。 她只能道：“云书记，我们没有懈怠抓作风、纪律的问题。” 云书记道：“那你们还搞成这样！” 白玉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争取尽早破案，亡羊补牢。” 一向刺头的白玉，难得软乎一次态度，效果还是不错的。 云书记发了一会儿火，态度终于软化了。 “你们是树大招风，这次吃个教训吧。回头我去跟省里解释。” 白玉这头刚挂了电话，葛副县长电话又打来了。 她少不得又得把电话接起来，又挨了一顿说。 不过葛副县长的态度没有云书记这么激烈。 见她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也就随口说了她两句，估计也是刚挨骂了，顺嘴撒撒火。 葛副县长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就让老赵去扛。” 白玉：“……啊？” “这次的事情就是无妄之灾，总得有人出来担责任。” 白玉吓了一跳：“不是啊，并乡是我的决定，说倒霉也是我招来的，我怎么能把我赵叔卖了……” 葛副县长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 白玉：“啊？” 葛副县长就给她分析了一下情况，其实都是白玉想到的。 秦家屯树大招风，以前兔苗那几个乡都抱怨说资源分配不均。 底下那么多个镇，眼红的不是一个两个。 都是刚从大锅饭时代过来的，讲不通道理的人是真不少。 且有得闹。 再加上省城的经济顾问还在这边，省里还要交代。 最扯的就是，这次陈禾家里那些花花事儿，偏偏是老百姓最爱看的热闹，发酵的速度极快。 葛副县长道：“以后事情且多着呢，得有个人出来当炮筒子。” 白玉犹豫了一下：“您给我个准话，不能处分了我赵叔吧？” 葛副县长道：“放心吧，扛过去就没事儿了。你那边，工作不能放下啊。运输厂这么大的摊子不能就砸了。然后金矿的事情你们最近要开始一线筹备了。” 他本来就是搞经济的，最在乎的就是这个。 白玉反应过来了，道：“您的意思是让我赵叔专门负责处理这个事情？” 其实就是去背锅…… “对，你把经济抓上来”，老葛道，“咱们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舆论打倒，不然咱们真成了他们说的那样了。” 他们说的那样，就是，有资源倾斜才发展得这么好。 这次要是能迎着风浪前进，以后谁也打不倒他们了。 白玉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以后，她就叹气。 严以兰小心翼翼地道：“嫂子，咋办？” 她一直在旁边听着。 虽然两位领导都有帮着他们的意思，但听起来兔苗乡那个事情的影响，也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白玉挠了挠头，使劲想了想前世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 好像，一般就是要搞一个关注度更高的大新闻把这事儿压过去…… 还非得是正面新闻。 但是现在上哪儿去搞能压过陈禾家那事儿的正面新闻去？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过去了，人家会记住的估计就是陈禾家里那点事儿了。 算了，还是自然等风头过去吧。 这时候大家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白玉打起精神：“没事儿，天塌下来了有我们顶着。你先去告诉贾青松，金矿一线筹备工作要开始了。” 严以兰倒是没听见这句，很惊喜地道：“真的啊！” 白玉尽量笑得轻松一点：“真的，去吧。” …… 秦大山昨晚去附近山桃镇弄了个法医，又进行了一遍实地考察。 他是没敢跟白玉说，尸体之所以运不回去，是因为实在毁得太严重了，而且还有“融化”现象。 这老法医琢磨了大半宿，外加一早上，都没有琢磨出更多的东西来。 秦大山自己取证过一次了，他的调查结果，跟秦大山差不多。 眼看这日上三竿，老法医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 秦大山也不能把人逼死，让搀着去旁边休息了。 李田看着那堆“东西”，无语死了。 “老大，这咋办，弄也弄不回去的。” 秦大山正琢磨，也没吭声。 这时候王铁生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着他。 王铁生道：“那是被鬼用唾沫喷了。” 秦大山等：“……” 王铁生说得可认真了：“我小时候，我妈跟我说的，说是这山林里有一种鬼，专门喜欢朝人吐唾沫。要是让这唾沫一沾上，啥活物都成泥了。” 说完就期待大伙儿露出吃惊的表情。 结果李田打了个大哈欠。 人群一下就散开了。 王铁生吃惊地道：“干啥啊？你们别不信啊！我妈真是这么说的……” 秦大山直接踹了他一脚：“滚，别添乱。” 王铁生嘟囔：“要不咋解释？都成这样了。” 秦大山真是懒得理他了。 “你那么闲，去打个电话，调个卡车过来。” 王铁生：“好嘞。” 秦大山道：“把这块地，连尸体，一起挖回出来，尽量保持原状，我们就这么带回去。” 只能带回去再想办法了。 不一会儿秦家屯的卡车过来了，连泥带尸体，拉了整整一卡车走。 那个老法医死活不肯跟着回去了。 秦大山也让人客气地送了他回去。 毕竟他的能力也就这样，帮不上什么忙。 结果这拉尸的队伍，刚进入镇上，就碰到了来镇上蹲点的记者。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556章 被盯上了 在本地，还没有人把尸体连泥一起带回来的案例。 而且直接用卡车去拉…… 事实证明王铁生的妈不是个例，很多人看到那个尸体第一瞬间的反应就是什么灵异事件。 作为兔苗乡乡长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的延续，“大新闻”在持续发酵。 白玉带着人赶到现场，一看这个情况，干脆让他们拍个够。 她还客气地跟那些记者说：“大家辛苦了，等忙完了去老窑烤猪吃饭吧，我自掏腰包请客。” 有人大喊了一声：“白副镇长敞亮！” 白玉也就笑了笑。 严以兰皱眉道：“嫂子，要不要安排人去陪着？嘱咐他们不要乱说话？” 白玉道：“有什么用？来的又不是一家报社，该写还是会写的。” 这舆论现在就没办法管控。 大家都是比着出新闻。 要是自己不写，给别人写了，那不是倒霉吗？ 严以兰生气地道：“那还请他们吃饭！” 白玉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淡定。 这时候秦大山走了过来，不过没敢靠近她。 白玉道：“怎么样？” 秦大山道：“不理想。” 白玉道：“既然你们把尸体拉回来了，那就把咱们那个高才生弄出来吧。腿瘸了又不是脑子瘸了。” 这时候黄小玉匆匆跑了过来：“嫂子，县里来人了！还有那个赵团结，他也来了！” 白玉皱了皱眉：“行，我去应付一下，你们别耽误工作。” 秦大山一看，就对白玉道：“你行吗？要不要陪你去？” 白玉撇撇嘴：“我还怕他？” 秦大山皱眉想了想：“那我去一趟兔苗乡。” 从尸体上能找突破口是不乐观了，他干脆尽快去调查一下老陈生前的社会关系吧。 白玉有点担心：“你都一宿没睡了。” 秦大山道：“这破案子早点破了，比啥都强。没事儿，你去应付着你自己的事儿。” 说完他就想走。 “老公！”白玉突然喊了他一声。 秦大山有点茫然地扭过头。 突然她跑了过来，直接跳到了他怀里。 秦大山吓了一跳：“干啥啊？” 不嫌他脏了？ 白玉没忍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用力亲了他一口，然后扭头跑掉了。 秦大山：“……” 李田在旁边起哄：“大山哥哟……” 秦大山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怎么的？” 李田：“……” 他本来就想起个哄的。 毕竟这夫妻俩在外头都很板正。 镇上，会腻腻歪歪的年轻夫妻不少。 但是他们俩是头一次啊。 可他家头儿竟然无动于衷…… “瞎想什么？好好干活！”秦大山骂他。 “……是！” 然后秦大山同手同脚地走了。 李田：“？？？” …… 白玉回到办公室，接待了来自县里的调查团。 赵团结十分得意：“白副镇长，根据省部的要求，我们要调查一下您和赵镇长的财务状况。” 白玉有一瞬间的火起，也有些担心。 因为赵团结跟他们有仇，肯定是鸡蛋里挑骨头的。 她是不怕查，毕竟她万事小心。 但是老赵……他可能粗糙一点，到时候别明明没事，硬被扣了帽子。 不过她还是很镇定地坐了下来：“几位同志辛苦了。我是搞经济的，我建议从我开始查，我全面配合。” 赵团结愣了一下，然后道：“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白玉点点头：“有什么好客气的。” 其实这次打头阵的，是县里纪检委董部长，还有县公安局的陈队长。 他们都有些歉意地看着白玉。 毕竟秦大山跟他们的关系很好。 但现在赵团结，一个经济顾问的秘书，他唱主角…… 多少是有些不合适，不过也拦不住他。 白玉让严以兰去泡茶。 赵团结果然是早有准备：“白副镇长，我听说你买下了一座有历史的老宅？” 白玉点点头：“是的，这是我们家的祖宅。” 赵团结立刻有些严肃地道：“那已经不是你家的宅子了，而是具有历史考古文化价值的老宅子！你这是利用自己的职位，在捡漏！” 董部长连忙打圆场：“白玉同志，你走了正常程序，付了钱的吧？” 赵团结斜眼看了过去：“所以我说她在捡漏！那样的古宅，她给了多少钱？一百还是两百？我告诉你，那宅子是有历史价值的！” 董部长皱眉。 那破宅子，他也知道的，都说闹鬼的，荒了几十年了！捡个屁的漏！ 他看向白玉，提醒她：“你把手续走全了吗？” 白玉道：“走全了。以兰，麻烦你走一趟，帮我把材料拿过来。” 严以兰马上就去了。 白玉把资料给了他们。 董部长已经有点生气了，一把抢了过来。 他一看，就笑了：“白玉同志买那个老宅，花了六千！” 赵团结懵了，不可能，她是傻子吗？！买那个宅子，花六千！ 他立刻抢过材料来看，一看，收据上真的是六千！ “……这是你自己做的假账吧！” 白玉黑着脸道：“你再乱讲，我就去告你。” 赵团结眉心打了个突：“你敢不配合调查？” “调查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而不是以我有罪论展开的。不过我也理解您，您毕竟不是专业搞纪检的。” 董部长拦住赵团结：“赵秘书，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白玉补充：“不然的话，所有的责任，赵秘书个人承担。我去法院起诉侵害我个人名誉，也由赵秘书承担！” 赵团结很鸡贼地道：“我是来协助调查工作的。” 董部长有点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他无动于衷，还威胁白玉：“接下来由董部长负责提问，你最好好好配合调查，我可是一直看着的。” 说着，把自己整理好的资料给了董部长。 这意思是，他现在不负任何责任，但他就在旁边盯着。 董部长也好，白玉也好，最好老实按照他的思路来。 董部长就更恼火了。 但他还是翻了一下这个资料。 他问白玉：“白玉同志，秦家屯实力雄厚，拉到了巨额投资的事情我们都有所耳闻。但你们的投资来源，一直没有上报。” 白玉道：“那位先生不愿意透露姓名。不过他的基本情况，我们已经往县里做了详细的汇报了。” 赵团结立刻道：“那怎么行！来路不明的钱你们也敢用？人家为什么要投资你们？再说还是挖金矿！你知道现在洗钱的有多少吗？！” \b\b\b\b\b\b\b\b 第557章 相信白玉 赵团结还喷白玉：“你一个小地方的副镇长，知道洗钱是什么意思吗！” 白玉盯着他，道：“我知道。” 赵团结对董部长道：“好了，接下来请您好好问问她。” 董部长其实挺担心的。 现在能拉投资挺难的，他也怕白玉这里出事。 万一白玉年轻不懂事，被人骗了呢？ 如果只是自己县内部的事务，那还好说，处分就是了。 可现在涉及到赵团结这孙子，万一出点岔子，白玉可能会坐牢！ 他道：“白玉同志，你不要怕，把你知道的说了，我帮你分析一下。” 赵团结对他这个客气的口吻不满意，又对他吹胡子瞪眼。 白玉笑了笑，从自己抽屉里取出资料。 “这是那位先生的所有财产资料，以及财产来源。” 赵团结愣了愣：“你有投资人的所有财产资料？？？” 这世上哪有这种事？！ 哪个投资人，会把自己的家底都告诉其中一个投资对象？ “我只是觉得做事应该谨慎些。还有，他本身是我们镇出去的人，所以对我也比较信任。” 董部长立刻把资料抢了过来。 他道：“好，这个我带回去核实。” 赵团结依然冲她吹胡子瞪眼：“如果让我们发现你做假资料，后果你承担不起！我劝你现在就实话实说……” 董部长气坏了，扭头看向他：“您又想承担责任了？” 这时候，秦小果把头伸了进来：“妈妈。” 白玉愣了愣：“果果？” 她把李明拉了出来：“妈妈，我把他带来了，您让他自己说吧。” 李明有点尴尬。 他正跟着秦小果捡垃圾…… 突然来了一群人把白玉叫走了，果果就跑过来偷听了。 赵团结斜眼看着老李。 拎着个蛇皮袋，穿得又旧又破，跟要饭的似的。 “白副镇长，我们在进行调查工作，你最好把人群约束一下。” 白玉站了起来，让严以兰先出去，然后果果机灵地拉了李明进来，还把门锁死了。 “果果去窗户也关好。” “好嘞。” 秦小果立刻去了。 董部长意识到不对劲：“这位是……” 白玉道：“这位就是我们的投资人。” 董部长等：“……” 白玉对李明非常客气：“叔，对不起，把您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来。” 李明哈哈大笑：“没事儿。” 赵团结眼睛都直了：“你这随便拉个要饭的过来你就说是投资人了？！” 秦小果大怒：“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难怪会娶王兰花当老婆！” 赵团结：“！！！” 白玉一把拉住果果，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 董部长憋着笑，道：“没事，赵秘书不会跟小朋友计较的，是吧，赵秘书？” 赵团结冷冷道：“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明坐了下来，笑道：“我知道我这幅样子，你们确实不信。不过，钱确实是我投资的。哦对了，他们政府的那辆皇冠，也是我捐的。” 董部长客气地道：“是这样的，因为最近这个镇子出了一些问题，延伸到纪律调查上了。所以，还得请您配合一下调查。” 李明爽快地道：“没问题啊。我在秦家屯生活了几十年，为了秦家屯，当然要配合调查。” 白玉亲自捧了一杯茶给他。 李明看得好笑，心想，你现在乖了？以前跟个刺头儿似的。 不过他还是给了白玉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让她不用担心。 “我吧，是从建国后就到了秦家屯的，在秦家屯当了几十年的会计……” 李明把自己的事情讲了一下。 当年，他因为成分不好，家庭破裂，流浪到了秦家屯，被老赵收留，在本地做会计。 后来，十年运动结束了，他出国继承了遗产，后来机缘巧合，遗产在不断增值。 所以思来想去，他决定回来建设家乡。 赵团结不信：“那你穿成这样？” 李明笑道：“平时也不这样，陪孩子玩嘛。” “你真这么有钱，你连个大房子都没有？我之前，怎么没听说秦家屯有千万富豪？” 李明道：“是我不让说的，您就当我有点怪癖吧。” 赵团结还要说。 白玉道：“这不是用嘴能辩论清楚的事情。他的身份证明，财产证明，都是有的。” 赵团结阴沉着脸说：“你们知道造假的后果吧！” 李明很平静地笑道：“小伙子，我知道你还年轻，见识少，多少有点自以为是。不过，我真是有钱人。” 赵团结：“……” 秦小果凶巴巴地瞪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是没挨骂吗？” 赵团结莫名其妙，这时候才仔细看了这小孩一眼。 秦小果顶了上去：“我问你，你把茶叶送回去了，挨骂了吗？” 赵团结大吃一惊，这才认出来，这是苏政委家的那个小女孩！ 白玉有点吃惊，伸手挡了果果一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很惊讶地看着赵团结。 就见赵团结突然有点坐立不安，额前迸出了汗…… 董部长趁机道：“这样，白副镇长，我们要在镇上住几天，逐步走访，辛苦你配合一下了。” 白玉连忙道：“可以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全面配合。” 这时候赵团结回过神来了，就道：“你别以为你们认识苏政委，我们就会手下留情！” 白玉听了只是笑了笑：“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以还有工作要做为借口，让别人带着董部长他们去找住的地方了。 临走之前董部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正是因此，白玉不怕查。 不然的话，她应该眼不错地盯着调查小组才对。 …… 白玉本来想好好问问果果那个“茶叶”的事情。 但是，她很快接到了老赵的电话。 这才一天不到，老赵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疲惫了。 他道：“我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把人拖在秦家屯，你小心些。” 原来调查小组，是他招来的！ 他故意的! 今天一大早，这俩王八蛋就兴冲冲地想回省城去，估计是已经想好要告状了。 老赵情急之下就想了这么个损招。 利用赵团结恨死了秦家屯的心理，硬是把他弄来弄调查了。 他道：“虽然多少要累着你了，不过我相信你扛得住。” 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能把陈务实和赵团结拖在那县了。 白玉心里有了数，就道：“叔，您放心，我会放出一些饵来勾着他的。”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558章 她有大将之风 有了老赵的“提醒”，白玉火速把赵团结的注意力吸引到药厂去了。 原因无他，金矿马上要开，运输厂还在整顿，成衣厂也忙，都不能动。 林场这些当地特色产业，老赵没回来，最好还是不动。 那就稳定发展小规模生产的小药厂扔出来做饵，盘死他。 当然，白玉提前把赵青青叫过来打了招呼，免得小姑娘跟着着急。 听了白玉的话，赵青青很淡定。 她道：“我知道了，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招呼他们的。” 白玉也没多想，“哦”了一声。 结果当天晚上，一桌子人吃饭，只有赵团结一个人上吐下泻的。 …… 派出所。 晏和坐着轮椅去看过尸体，很是震惊。 “这明显是想要毁尸灭迹，又没有成功啊。” 李田连忙道：“用的是什么手法？” 晏和用镊子夹了夹…… “也不好说，我觉得是逆王水。” “逆王水？” “嗯，就是勒福特王水。是一种氧化性非常强的化学物质。但是，如果是有预谋的融尸，我觉得配比应该是出了问题。” 他给李田他们讲了一下。 大概就是，有人想要配置高浓度的王水来销毁尸体。 但是他怀疑是最后配比出了问题，出现了逆王水，所以才导致尸体成了这个鬼样子。 李田他们跟听天书一样。 晏和找到一点存在感，轻咳了一声，道：“这些都是化学物质。” 李田干脆直接问了：“那你还能验尸吗？能验出来他是怎么死的吗？” 晏和有点犹豫：“都成这样了，我的腿又这样……” 李田道：“这样吧，咱头说他是被人锤脑袋捶死的，你就看看是不是。” 晏和傻了眼：“这？还能看出来锤了脑袋呢？！” 头骨已经完全变形了，而且也没有翻动的痕迹啊！ 李田顿时就很质疑：“你到底行不行？” 晏和：“……” “你要是连这都验不出来，我们要你还有什么用？” 晏和咬了咬牙，道：“你等着瞧吧。” 说完，他也不顾自己病残的腿，戴上手套，开始验尸了。 他首先就不服气地去检查了一下死者已经变形严重的头部。 然后，竟然真的在死者的后脑勺上发现了一个重击的痕迹。 而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是因为逆王水流淌下来时带下来的很多痕迹正好把那个创口遮住了。 顿时他心中大惊，也拿出了十二分精神。 …… 傍晚的时候，秦大山用陈禾家的电话给媳妇去了个电话。 白玉一接起来电话，就听见他那边人声鼎沸，都是妇女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她先愣了一下。 秦大山道：“我今晚不回来。” 例行打电话报告。 白玉有点担心：“你又不睡？” 结果因为对面尖叫得太大声了，她的声音好像被淹没了。 秦大山却听见了，跟她说：“你放心，我会看着安排我的时间的。” 白玉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因为那边实在太吵而作罢。 她只能说了一句：“我这边都好，你放心。”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时候罗武鼻青脸肿地从房间出来了。 他狼狈地道：“头儿，这也太难招架了。” 秦大山也太狠了，他竟然把陈禾那群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等等，一共七八个女人，全都齐聚一团！ 让她们互相指证！ 这下可好，已经好几次差点出人命了！ 秦大山摆摆手示意他冷静。 说完他自己坐回了外屋的沙发上。 兔苗乡在公社时代，就是公社，又紧挨着县城，各方面条件都比秦家屯那边好。 陈禾过日子也比较阔绰，家里是个小洋房，客厅里沙发什么的都有。 这会儿秦大山已经用笔都记下来了他这几个女人的关系。 谁和谁是认识的，谁是完全不知情的，谁和谁有仇，谁和谁是同盟等等。 有意思的是，这个时候她们还有抱团的倾向。 比如说，两个在一起指认另一个是凶手等等。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人死了，不是元配的情人一般都立刻跑路了。 毕竟也分不到财产，闹出来还丢人，那不如拿着已经得到的东西赶紧走。 可这群人还在争。 秦大山觉得，她们应该是知道还有能抢的东西，而这东西，反而是元配陈夫人不知道的。 他在门口坐了一会儿，然后对罗武道：“我去一趟，找老赵。” 罗武人傻了：“那我呢？” “你就在这儿待着，免得她们弄死一两个。” …… 秦大山是去城里，找老赵要之前调查陈禾违纪的资料了。 这一去，又在县城蹲了两三天。 …… 白玉在秦家屯，正在主持金矿厂的一线建筑。 包括招募工人、进设备、准备厂房等等。 要不是她时不时会被叫去问话，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秦家屯现在正在面临一个大麻烦的氛围。 贾青松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整个人意气风发。 他现在，已经从几年前那个对地质和矿脉略知一二的愣头青，自学成材成了专家了。 在他的带动下，整个筹备组热情高涨，秦家屯上下都是朝气蓬勃的景象。 董部长看见了，就给葛副县长打电话。 “您可以放心了，这位白副镇长，虽然年轻，但是颇有大将之风。” 葛副县长也是顶着压力，这几天也在跟各种没事找事的人干仗，骂得嗓子都哑了。 他道：“怎么说？” 董部长笑道：“临危不乱。最重要的是，百姓信任她。” 除了他们刚来的第一天，好像上上下下都有点乱。 但很快大家都冷静了下来，开始继续开展工作。 这很明显是因为有主心骨。 葛副县长闻言有点得意：“这还用你说，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的。” 董部长心想也不知道谁整天急得睡不着觉。 不过他也就是看破不说破。 葛副县长道：“那位赵秘书，还水土不服呢？” 董部长打了个哈欠：“是啊，拉了三天了，在医院挂水呢。” 葛副县长立刻道：“小心些，别让他赖上了。” “有啥赖的？他吃啥我们吃啥，他喝啥为我们喝啥，我们都没事，他都自认倒霉了。” 刚开始也是闹了闹说有人投毒了。 可实在是……说不通啊！ 现在赵团结自己都拉傻了，只要医生能让他舒服点，干啥都行。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559章 他破案了 为期三天的调查工作结束了。 因为赵团结还在医院挂水，董部长和陈队长亲自过来找白玉。 “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董部长道。 白玉很客气地道：“哪里哪里，是辛苦你们了。” 董部长笑了笑：“我一直有个问题，趁着这会儿，冒昧问你一句。” 白玉：“嗯？” “就是……你是不是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检查你们的？” 秦家屯做事太小心了。 无论是白玉个人，还是整个镇子的工作，所有的程序一步也不少。 董部长做了那么多年的纪检委工作，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白玉诚实地道：“是。” 董部长和陈队长都是一愣。 白玉道：“虽然我们问心无愧，可我总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平时把细节抓起来，就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吗？” 董部长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目光倒是很长远。” 白玉笑了笑。 其实若她真是初出茅庐的，可能也顾不上这些了。 不过她毕竟活了两辈子了嘛。 董部长道：“我们这份材料交上去，就算还有闹的，但是奈何不了你们了，你们可以放心。” 这个检查结果，如果非说有什么问题，就是过分干净了。 那也比被查出问题来了好。 陈队长道：“你们也不用着急，按部就班地做工作，等到案子破了，看看能不能把……” 这时候严以兰冲了进来：“嫂子！！！” 白玉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竟然直接踹门就进来了！ 严以兰非常激动：“破，破案了！而且，秦所长追回来了偷渡的国宝！！！” 陈队长第一个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国宝？！” “就是，说是盗墓贼挖的，我，我我……” 严以兰也太激动了，导致有点口齿不清。 陈队长急得不行，赶紧冲到白玉面前：“电话借我一下。” 说完，也等不及等白玉答应，赶紧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直接打到县里公安局，他确认一下，然后一脸做梦的表情。 他对白玉道：“真，真追回来了……” 其实就是十年前，省城发生了一场特大盗墓案。 这盗的是一个两千年前的大墓。 最丢人的是，这个墓，并不是被盗墓贼发现的，而是考古队先发现，然后进行了勘探。 因为下了半个多月的暴雨，就暂时搁置了开发。 结果，就在这半个多月内，那个大墓被洗劫了一顿，丢失、损坏了不少国宝级的陪葬品，就连墓主人的尸骨也遭到严重破坏。 看守人员全部被杀了，还有已经挖出来的东西，也全都被抢走了。 这是一群亡命之徒啊！ 通过墓志铭，已知那应该是一座西汉时期的王侯墓，已经挖出来的也有好几件国宝级别的东西。 这不但对于考古队来说是巨大打击，也给省公安厅造成了巨大压力。 十年来，他们一直在试图破案和追回国宝，却希望渺茫。 包括那县在内，每个县市都收到了这个案子的通知，甚至每年年末也会因为这个案子，各个县市会派出代表去碰头。 他们互相交换信息，想要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这十年来，他们的工作也不是没有成果的。 最起码，在这种强度的监控下各县市的互相合作下，可以断定，盗墓贼很可能还在省内流窜。 没想到，这次竟然找到了！ 陈队长喃喃道：“没想到我退休之前能看到……不行，我要回县城去，白副镇长您给我安排一下，我现在就要回去！” 说完他就冲出去了。 白玉有点懵逼，但还是听他的，马上给他安排了车子送他回去。 董部长抓住严以兰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然后他哈哈大笑：“真是老天都向着你们。” 这个新闻一出，谁还在乎陈禾家里那点破事儿？ …… 这事儿对秦大山来说也是个意外。 他就是觉得那群女人竟然在陈禾死后，还在抢东西，就顺着往里查了查。 然后才知道陈禾做了盗墓贼的庇护人！ 那群女人在抢的，是他私藏的一大堆国宝！ 然后他及时截断了国宝的偷渡，顺便把杀害陈禾的凶手给抓了出来。 不出所料，杀害他的，正是当年的盗墓贼之一。 盗墓贼逃到兔苗乡以后，就和陈禾搭上了线，一起密谋着要把宝贝拿出去卖了分钱。 结果他们因为分赃不均，盗墓贼就对他痛下杀手。 而这些盗墓贼，之前正是落脚在陈禾遇害的仙女岗。 …… 这时候，秦大山被记者堵在了县公安局。 他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想说去给媳妇打个电话，今晚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迎面碰到老廖，他这满面红光的。 “大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大山：“……” 他费解地看着老廖，想着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老廖开心疯了：“全省都在追的大案，竟然在我们秦家屯破了，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秦大山已经绕过他走了。 老廖：“？？？” 这时候一群记者又冲了上来。 老廖：“哈哈哈，他比较怕生，我来跟你们说就行，哈哈哈——” 秦大山才懒得管他那么多。 他直接进了办公室，给媳妇去了电话。 他很开心：“今晚我就回家吃饭。” 白玉笑道：“好，我给你做。” 秦大山道：“果果呢？” “爹我在，我在我在！” 他笑道：“你妈乖吗？” “特别乖，我一直看着她。” 秦大山道：“好，爹回去给你带礼物。” 白玉：“？？？” 讲完电话，秦大山一看外面人山人海的，直接从后门溜走了。 他带来的人，像是李田啊，都还在。 突然一回头他跑了，人都懵了。 李田嘟囔道：“大山哥心也真大，不怕人家抢他功劳。” 院子里，廖局长还在那慷慨激昂地讲案子，时不时发出一串跟打雷似的笑声。 不过李田真多虑了，他是不会跟秦大山抢功劳的。 他现在正在外面大吹特吹他的眼光独到。 “秦所长是我挖掘的人才啊，哈哈哈，他今天能做出这么大的成绩我特别高兴，啊哈哈哈——”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560章 就这样翻身 秦家屯。 晏和才做好分析报告…… 秦大山赶回来的时候，他红着脸把报告给了人家。 其实他是没想到秦大山效率会这么高，而且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就把案子破了。 他还按照他在实验室，和学习的时候的习惯，非常精细而慢条斯理地来弄。 要说呢，他现在是感受到一线实践和理论的最大区别了。 一门学科学得再精细，如果不能很好地用于实践，那也没用。 秦大山没说什么，他只是翻了一下报告，然后对晏和道：“报告做得不错。” 确实不错，尸体都成这样了，他还能详细地分析出死者的几处伤口，确定是死亡时间等等。 而这些，和盗墓贼的供词，都对上了。 “可是我没帮上什么忙。”晏和耷拉着脑袋道。 “有助于快速结案。”秦大山只是这么说。 晏和挺受打击的，一直低着头。 秦大山用报告册打了一下他的头。 晏和吃惊地抬起头来了。 “报告做得不错。”秦大山又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然后就把报告册扔回给他，让他自己收好，自己转身走了。 弄得晏和在轮椅里愣了半天。 …… 秦大山从派出所回到家。 “爹！！！” 秦小果第一个飞奔出来。 突然走到半道上就是一个急刹车，试图扭头就跑。 因为，她爹又长胡子了！ 秦大山快步冲过去，一把把她捞了起来，顺手捞起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实。 “爹，疼，疼疼疼，哈哈哈——” 秦小果拼命阻挡，不让秦大山用胡子蹭她。 秦大山笑道：“妈妈呢？” 白玉从厨房冒出头来：“这儿呢。” 秦大山道：“你还真自己弄啊？别了，太辛苦了。” 白玉笑道：“辛苦啥？你以为我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不过就是包几个包子。” 她蒸的包子又松又软，调馅也是手法一绝。 原样的方子给了曾大宝，但不知道为啥曾大宝做出来就是差点意思。 曾大宝常说，他这侄媳妇，如果不是工作那么忙，他肯定要她过去给老窑烤猪当厨子。 但往往他这么说的时候秦含秀都会骂他。 秦大山跟进了厨房。 一看，满灶台都是包子。 白玉道：“我多蒸了些，回头你拿出去分一分。” 秦大山立刻道：“不行，这些都是我的。” 白玉有点意外：“干啥啊，这么多呢。” “我吃不了就放冰箱里冻上，反正都是我的。” 秦小果笑道：“爹你分我不？” “不分。” 秦小果不信，还在那咯咯咯地笑。 秦大山真的不分给她…… 把秦小果气傻了。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曾大宝今天也提前回来了。 因为秦大山不分包子，一家人鸡飞狗跳地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秦小果就忘了仇，还想缠着秦大山，竟还被他毫不留情地拎走了。 他承诺她，明天会给她讲抓坏人的故事。 …… 夜里，白玉伸手轻轻摸着他刚刮干净的胡子。 “几天没睡了？”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也就昨天没睡。” 其实不是的，他出去之前已经熬过了。 白玉支起身子，心疼地亲亲他的下巴。 “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他就看着她笑。 白玉脸一红，打了他一下：“别闹，好好休息。” 他拉过被子盖住两个人的头：“老子精力好得很。” …… 反正第二天秦大山是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白玉差点睡过头。 秦大山去汇总那些材料准备结案了。 白玉刚进政府大院，迎来了受了好几天磋磨的老赵。 这可怜的，进县城去背锅，估计也是被折磨得不行，人都瘦了一大圈。 白玉连忙迎了上去：“叔，哟，您这是……” 老赵摆摆手，道：“今天一大早我就回来了，缺觉熬的，没事儿。” 说完，打了个好大的哈欠。 他是没说他这几天受到了什么待遇，怕白玉担心。 但白玉看出来了，连忙搀着他往里走。 “叔，您这身子骨可不比年轻人了。再说，年轻的时候喝了那么多酒，早把身体喝坏了，还是悠着点。” 顿时老赵又对她吹胡子瞪眼：“怎么，还揭我短了？” “没有嘛”，白玉扶着他进了办公室，“您怎么一回来就奔办公室来了？咋不回家看看？” 老赵道：“纪检委有没有怎么说？” 他这几天担心得不行，主要就是为这个事情。 纪检委的报告还没经过开会讨论，没有外泄，连他都不知道结果。 他也知道，要是有人故意和他为难，鸡蛋里挑骨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县里有些王八蛋，也不停用这个事情吓唬他，还想从他嘴里诈出点事情来。 白玉立刻道：“我办事您还不放心？放心吧，董部长都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 老赵松了口气。 他这一步是走了险棋。 白玉上任的时间短，没那么多东西让人查，而且葛副县长一定会一力保她。 倒是他自己，从大队时代就是大队长，而且之前大队高度自治，他也没那么小心的。 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他就去顶了这个锅，保全秦家屯的发展。 “还得是你，坐镇后方，让我放心。” 白玉笑道：“瞧您说的，一直以来都是您坐镇大后方，稳如泰山的。我这不能一离了您就不行啊。” 老赵又详细问了几句，彻底放心了。 他打着哈欠，道：“那我回去了，我要吃羊肉汤，然后睡一顿饱饱的。” 白玉笑眯眯地道：“诶，去吧。” 等老赵走了，白玉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给葛副县长去了电话：“谁欺负我叔来着？” 葛副县长无语：“你干啥，还想要打击报复？” “对啊！” 葛副县长：“我也挨欺负了，你咋不说？我被那群人吵得头都裂开了。” “您还需要我出头啊？” 葛副县长也不是说真需要她出头，只是告诫她：“这次大山破了大案，这事儿就翻篇了，你们等着接喜事呢，差不多适可而止就行了。” 白玉道：“您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那几个镇的？” 葛副县长无语了：“我说你也……” 白玉道：“反正我不管，我不帮他们修路了，金矿的名额我也不给他们。” 葛副县长凶她：“白玉！” 白玉：“哼！” \b\b\b\b\b\b\b\b 第561章 报仇的时候到了 赵团结偏偏在这时候提了出来，他说有人给他投毒了。 白玉亲自去看他。 这次白玉的态度大相庭径，直接嚣张了起来。 “哟，您这是，说我给您投毒了？” 赵团结道：“我又没说是你！” 白玉冷笑道：“那我就不知道，您到底是有多讨人厌，得罪了多少人。” 赵团结一听，忍着某个部位的撕裂感，他就想撅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趁着我生病了，把检查糊弄过去了，现在不怕我了？” 白玉笑了笑：“瞧您说的，您算哪根葱？犯得着让我害怕么？” 赵团结咬牙切齿地道：“行，我这就去告你们！” 白玉让开身：“去吧去吧，赶紧走。” 赵团结还真撅了起来，挣扎着爬下床，屁股尿流地要回去。 白玉笑眯眯地道：“我们两台车都出去了，您看您能骑骡子吗？” 赵团结大怒：“给我安排一辆卡车。” “卡车归属运输厂，您敢坐吗？” 赵团结：“……” 运输厂是关吉利的啊，他怎么敢坐！ “派个干部陪我！” 白玉笑眯眯地道：“您在想屁吃。” 她其实就随口一说。 结果谁知道赵团结真的放了几个连环屁，而且伴随着他的惨叫声。 门口本来就一群小护士在围观，见状全都哈哈大笑。 白玉脸色一变，赶紧走开了：“真埋汰……” 这时候严院长进来了，见状脸色一变，立刻破口大骂。 “你是想死不？拉了几天了，****都拉裂了，还乱动！” “轰”的一声，所有人都笑疯了。 赵团结羞愤欲死，趴在床边，顽强地想撅起来，可是一撅又放俩屁。 白玉吓得直接跑了。 受不了，太埋汰！ 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记者扛着照相机过来了。 “哟，石记者，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石记者道：“我们来采访赵秘书。” 毕竟也是本地的报纸，觉得那县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采访省里下派的人也是必要的。 在县城的记者已经去采访陈务实了，留守秦家屯的记者就想着采访采访赵团结。 白玉想了想，就道：“你们来得正好，他的身份可大有来历。” 石记者一惊：“怎么了？” “记得之前有个警察通匪案吗？” 就是赵团结的妻子王兰花的前夫熊杰，这个隐藏在警察团队里的坏蛋。 石记者道：“记得啊，头版新闻还是我们抢的呢。” “那你们是不是也知道我在经济会议上发火的事儿？” 这群记者狗鼻子多灵？ 白玉当初高调宣布要“保护关吉利同志”。 石记者不好意思地道：“一直想采访您来着。” 白玉笑道：“不用采访我了，可以在秦家屯随便找个人采访，当初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石记者：“？？？” 白玉道：“赵团结同志的现任妻子，王兰花同志的前夫，就是那个通匪的警察。” 话音刚落，石记者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 现在“国宝案”的独家头条他是抢不上了，但是他可以另辟蹊径，再搞一个大新闻！ 省里来的特派顾问秘书，竟然是带着报私仇的目的来的！ 结合之前秦家屯被一顿狂骂，再到现在破了大案，最后再曝光特派顾问的“内幕”…… 光想都美死了！ …… 白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赵青青，问她：“你给人家下药了？” 赵青青现在是个小大人了，没那么好忽悠了。 她道：“婶，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白玉就瞪着她。 赵青青……哪里能扛得住白副镇长那犀利的眼神！ 她只好道：“下次不敢了。” 白玉有点无奈：“他现在嚷嚷着要去报警。” 赵青青咧开嘴：“他查得出来算我输。” 可见她现在比之前，又长进了许多了，而且对自己非常自信。 白玉想了想，拉着她坐下。 “青青，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手，你的手艺，是天赐的珍宝，不能用来害人。” 赵青青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他是坏人，这不算害人，对吗？” 赵青青皱眉，然后点点头。 “但是好与坏，都是个人的主观判断，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搞错了呢？” 赵青青一惊。 “我是说以后，万一你搞错了，下错了药怎么办？” 赵青青皱眉，然后又低下头。 半晌，她道：“婶子，我懂了。” “这回是真懂了？” 上次她给人下药，是秦小树顶的包。 赵青青突然有点鼻子酸，点了点头：“这回真知道了。” 白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孩子无父无母，从小就独立，其实她的压力比其他人都大。 赵青青嗫嗫地道：“婶，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生气”，白玉道，“我是担心嘛。” 赵青青有点自卑地道：“真的吗？” “那咋不是呢？之前因为小树老缠着你，我都急死了。” 赵青青突然脸红，道：“婶您别乱说。” “我是真急啊，我还去找了你们校长呢，不信你去问她。” 赵青青有点着急：“婶，您放心，我真没那个意思……” “我是怕他连累了你啊。” 赵青青：“……”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又聪明、有天赋，将来一定是个天之骄女，万一被我们小树连累了，咋办？” 赵青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您，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白玉拉起她的两只手，还亲了一口。 赵青青脸一红。 白玉道：“真的啊，要不我带你去跟诸葛校长求证一下？” 赵青青连忙道：“不用，不用……” 白玉看她那局促的样子都笑了，道：“青青，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可是……” 她凑过去，在赵青青耳边道：“小树也不是啊。” 赵青青：“噗——” “我敢说我对你和小树一样你知道吗？”白玉拉着她的手，细细地看，“你这双手可是我的大宝贝，你要是走歪了，我要气死的。” 赵青青哽咽道：“我知道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562章 爱哭的小男孩 石记者的效率也是真高，当天就在秦家屯四处乱窜，采访了一大圈。 隔天一早报纸就登出来了。 把省特派经济顾问秘书赵团结和秦家屯的过节写得清清楚楚，还顺便带大家重温了一下当初的警察通匪大案。 赵团结本来还在医院哼唧哼唧，一看到报纸脸色就变了，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还“菊花残”了。 又不敢坐运输队的卡车，出了五十多块钱才雇到一辆骡子车，一路一边放屁一边颠了回去。 听说到了县城马上又入院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拉肚子的事儿了，他是拉了几天把痔疮给拉出来了。 本来严院长还打算等他那个拉肚子的情况稳定一些了，给他准备手术的。 结果没想到他跑了，一路颠簸，这出血那叫一个严重，把人家骡子车的垫子都弄脏了。 又给弄到县医院去，他又开始嚷嚷在秦家屯有人给他下毒。 可他晚了一步，报纸现在已经出了，谁不知道他那点破事儿。 一个“水土不服”给他打发了。 …… 这两天，秦家屯的记者几乎扎了堆，都是来打听运输厂关吉利和省派经济顾问秘书之间的恩怨情仇。 抢不了头条，吃点边角料也好啊。 大家都忙着看热闹。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晏和，他抑郁了。 秦大山这几天忙着结案，也没顾上这一头。 等他发现了，他就很不爽。 这天他回家一手抱着果果，跟白玉说：“真是捡了个废物回来。” 白玉愣了愣：“谁啊？” 秦小果偷笑：“说那个小白脸呗。” 白玉：“……晏和啊？” 秦大山烦躁地道：“之前看他做的报告不错，还以为好好调教一下，总是用得上，没想到现在成这德行了。” 最近没有什么验尸的活，不过是要他整理一下往期的档案，他竟然都还没有开始动手。 腿瘸了又不是脑子瘸了，搞文件都搞不了了？ 白玉想了想，就道：“是不是受打击了？” 最近秦家屯都在闹吉利当年的事儿。 吉利自己是不在乎，该吃吃，该喝喝。 而且秦家屯都是向着吉利说话，说得激动了恨不得把王马挖出来鞭尸。 但晏和好像对吉利有点意思…… 秦大山道：“这点破事儿就弄得吃不下睡不香的，还影响工作？那他还能干什么？” 白玉想了想，也有道理。 她道：“把他退回去吧。” 秦大山想了想，道：“也行，反正我看他自己也不想呆了。” 现在是没出大案子，要万一出了大案子呢？ 那不耽误事儿吗？ 过了一会儿秦小实一身是泥地跑回来了，身后跟着闹钟。 趁着大家都在说话，他就想溜进澡堂子。 结果秦小果大喊一声：“秦小实！” 秦大山和白玉一起回过头。 小实：“嘿嘿嘿……” 秦大山沉默了一会儿：“确实黑。” 黑得跟个泥娃娃似的。 秦小果自己还被爹抱着呢，这会儿就骂上了。 “秦小实，你这个小朋友怎么回事！搞得那么脏！” 说着，就从她爹身上硬是扭了下来，冲过去拧着秦小实的耳朵就往浴室冲。 “自己搞那么脏，还把闹钟搞得这么脏！” 秦小实：“哎哟哎哟……” 秦小果骂骂咧咧地把秦小实拎进去洗了。 这时候秦含秀拿着衣服出来了，可见也是很习惯了。 闹钟在外面慢慢地整理自己的羽毛，不一会儿它那只最喜欢的小母鸡也来了，帮着它一起啄泥。 秦大山和白玉正在院子里说话等饭吃呢。 突然小赵推着晏和过来了。 秦大山一看见他，就和白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秦，秦所长……”晏和小心翼翼地道。 秦大山单刀直入：“怎么，来请求调走？” 晏和一惊，然后眼眶就红了。 白玉：“……” 秦大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他一这样，晏和更难过了。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啊！ 那豆大的眼泪“咣咣”就往下掉。 白玉都看傻了。 要说爱哭的，白玉不是没见过，老赵不就是个隐藏的哭包？ 可晏和不一样，晏和长得白净斯文，说真的还挺美的…… 他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然而秦大山最烦这种“娘娘腔”了。 晏和一边哭一边道：“您，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那个，那个案子，我也没帮上忙……” 秦大山烦死了：“我不是说你报告做得不错吗！” 晏和被吓得哽住了。 这时候秦含秀出来了，道：“哟，小伙子咋哭成这样啊？” 秦大山道：“他就是饿得。” 白玉：“……” 秦含秀连忙道：“哎呀，现在都啥年景了，还能把人饿哭了？我们家晚饭还没煮好，我这有点疙瘩汤啊，先垫一下啊。” 说完，她一阵风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哭得惨兮兮的晏和手里多了一碗疙瘩汤。 他吃了一口，瞬间哭不出来了。 秦大山张嘴还想说话，白玉给他拦住了。 她看出来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心理压力贼大，估计是濒临崩溃了。 这时候还是啥都不说吧。 碍于礼貌，晏和那一碗疙瘩汤都吃了。 然后他整个人就有点呆滞。 他看起来也是怪怪的，人家吃晚饭他又赖在这儿。 估计疙瘩汤要给他噎死了，他也不跟着吃饭。 吃完了他还在那。 白玉受不了了，对秦大山道：“你把他送回去吧。” 秦大山就站了起来，对小赵道：“你先回去吧。” 小赵是今年新进的警员，看到秦大山能吓得两条腿都哆嗦。 闻言连忙道：“诶，好，好。” 说完还手忙脚乱地敬了个礼，这才跑了。 秦大山亲自推着晏和的轮椅出去了。 这感觉怎么说呢，晏和就觉得身后站了只老虎…… 现在天气逐渐转暖，地面已经没有积雪了。 晚上的秦家屯还有点凉。 但可能也不是因为凉吧，晏和直打哆嗦。 走在路上，晏和实在没忍住，他道：“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秦大山道：“不是。” 晏和不信：“真的？” 秦大山道：“你一个年轻人，从来没有做过一线，我对你本来就没什么指望。” 那一瞬间，晏和张大了嘴巴，冷风呼呼地往他嘴里灌。 \u0001 第563章 吉利说什么都对 隔天一早，晏和就给秦大山提交了调走的申请。 秦大山秒批。 小赵拿着报告回去给他：“批了。” 晏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他说什么了吗？” “问你什么时候走？” 晏和又想哭了。 小赵尴尬地道：“哎，这个，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不过我也知道，秦所长脾气是这样子的。” 晏和吸了吸鼻子。 小赵硬着头皮继续安慰他。 “虽，虽说秦所长是很厉害，立功也多，但是，你也不用非在这儿吧？你学历那么高，去大城市发展比较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晏和就开始哭了。 “晏法医在吗？”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晏和一个激灵，眼泪瞬间倒流。 小赵一回头，看到个子高挑的吉利走了进来，瞬间心跳加速。 吉利真是颇有风情的美人，而且她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很漂亮，举手抬足之间都有一种“美而不自知”的感觉。 就格外吸引人。 晏和人都结巴了：“关、关关关……” 小赵顺嘴接下去：“关关雎鸠？” 晏和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关吉利走到他面前，直接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了。 “我家阿玉说你情绪不太好，让我来看看你是怎么回事。” 晏和：“嗯？什么？你家的什么？” 关吉利的修眉微微皱了起来。 小赵连忙打了他一下：“白副镇长！” 晏和道：“啊，对对，对，是！”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通红通红的。 小赵都替他觉得丢人！ 吉利是个大忙人，今天是受白玉所托过来看看这小子怎么回事。 她也没有时间多呆，见晏和手里有张纸，就直接抽过去看了看。 晏和也没来得及拦。 “你要调动工作？” 晏和低下头：“秦所长说，对我没有什么期待。” “他对你要有什么期待？你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刚上手学习，不闯祸就不错了。” 晏和：“……” 吉利看他这个表情，说他普普通通他好像还不太能接受。 她皱眉：“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 晏和吓了一跳：“没，没。” 吉利把调任信拍在他手里：“我看你是个好苗子，有个一两年的锻炼应该是能出来。” 晏和这心里顿时就七上八下的。 吉利突然又道：“你不会以为你一来就能大杀四方吧？” 就……句句扎心，而且，扎得快狠准。 “听说你还哭了？” 晏和吃惊地看了小赵一眼。 小赵连忙道：“不是我说的啊！” 吉利道：“阿玉说的。” 晏和：“……” 吉利又道：“年轻人哭哭鼻子，没什么丢人的。不过，最好还是能打起精神来。你看，你这个事情，再考虑一下。” 晏和突然有一种冲动，道：“白副镇长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专门把吉利叫过来？ 吉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什么什么意思？你对我家阿玉有什么意见？”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晏和只是有些气馁，“我只是觉得，秦所长好像不需要我。” 不然也不会秒批吧？ 吉利轻轻地“啧”了一声。 “你这人什么毛病？” 晏和：“……啊？” “你一个年轻人，来到秦家屯是来锻炼学习的。你竟然考虑他需不需要你？难道，你不是该想，你需不需要他，需不需要秦家屯吗？” 说着，吉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高才生，多的是地方给你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觉得说到这儿，也算尽力了，就站起来走了。 小赵沉默了一下，道：“哎呀，她说话难听，你别放在心上。” 晏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说得对，我心态错了。” 他本来……也是来学习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没有比秦家屯更合适的了。 小赵道：“哎？你不生气？” “生啥气啊？关吉利同志说啥都对。” …… 晚上，秦大山回家，一脸懵逼。 他对白玉吐槽：“那个晏法医，是不是有病？” 白玉正在给小苗换尿布呢。 闻言她就道：“咋？” “今天下午又求爷爷告奶奶地说不想走了。” “不想走就留下呗。” “不行，有些才气，但是心理素质太差，留下他也是碍事。” 白玉无奈地道：“给个机会，锻炼一下。” 秦大山还是不想：“他来秦家屯，我都怀疑就是来追吉利的。” “胡扯吧，他之前哪儿知道吉利在这儿？” 说到这个，白玉想起来，一直没来得及问吉利，晏和跟她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她还是先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孩子上限高”，白玉道，“试试吧。” 秦大山不赞成：“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他有技术，只要心态调节好了就行。可我看人也不少了，他，不行。” 有些人的心态一辈子都调节不好的。 白玉还在那做美梦：“试试呗，也不费事。” 秦大山无奈地道：“行。” 说着他走过去把小芽给提了起来。 照脚拎。 白玉大怒：“秦大山！” 秦大山笑道：“大惊小怪什么？看咱儿子笑得多开心。” 小芽确实开心，狂蹬腿。 …… 秦小果偷听了爸妈讲话，隔天一早就领着尔登去了派出所，法医办公室。 晏和的那个调职信，秦大山还没收回呢。 他忐忑地坐在那，就看见两个小朋友跑进来了。 秦小果道：“喂，你怎么还不工作！” 晏和：“……啊？” 尔登爬到另一边的凳子上去，上下打量他，一边瞪他。 “真没用，不会骑骡子，还那么懒。” 晏和赶紧道：“不是，叔叔不懒啊，马上就开始干活。” 说完，他赶紧就开始翻册子了。 两个小孩在旁边打打闹闹的。 过了一会儿，秦大山亲自过来了一趟。 晏和忙着整理材料，等注意到他，一个瘸子吓得差点直接站起来。 “秦，秦所长……” 秦小果和尔登大笑着跑出去了。 秦大山看他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一些。 其实晏和不知道，秦小果和尔登救了他。 如果今天秦大山过来，看见他又因为心理压力大坐在那发愣，虽说不能马上撵他走，但骂一顿少不了。 “过来吧，谈一下你那个调动的申请。”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564章 秦家屯扬眉吐气 晏和自己摇着轮椅跟秦大山回了办公室。 秦大山看他这样都无语：“你说你这个时候申请调动工作，不是有病吗？” 晏和小声道：“那您还马上就批。” “哦，我不批怎么的？工作这个事情全凭个人意愿，难道我还要跟你演一场依依惜别？” 晏和忍不住有点想笑，但是又不敢。 秦大山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跟着我，能学到东西吗？” 晏和大吃一惊：“老大，我跟您，当然是能学到东西的。” 秦大山有点纳闷地看着他。 好像在说：为什么还闹着要走？ 晏和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大家的想法都是这样的，关吉利同志果然说得对。 他闹着要走，别人肯定就认为是因为他看不上这个地方。 但他怎么可能看不上这个地方？ 秦家屯绝对是最适合新人成长的地方。 这里经济相对发达，呈现出一种城乡共有的特色。 城市、乡村特色的案子，都有。 秦家屯派出所，无论是调度效率还是警员能力来讲，都非常优秀。 他低下头，道：“当初来这里了，是廖局长一力推荐的。但是我来了以后，发现我没办法实现个人价值……” 秦大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是我现在意识到，我是来学习的。我会努力跟上大家的脚步。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着说着他又要哭了。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要揍他的那种冲动忍下去了。 他道：“你如果想好了，调职信我撤回。” 晏和眼泪汪汪地道：“真的吗？” 秦大山战略性地往后退了一点：“嗯。秦家屯多你一个也不多。” 虽然后面那句可能就是“少你一个也不少”。 不过晏和还是很激动！ 他疯狂点头！ …… 吉利走进白玉的办公室，就听见她在打电话。 “矿工名额啊，这个我哪里知道啦？那得我们贾主任做主招聘啊。” “喝酒？喝酒就没意思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喝酒了。” “罗乡长，这个事情，不是喝酒就能解决的好吧？” “针对你们啊？哈哈哈——” 吉利满头黑线看着她。 白玉道：“罗乡长你讲这个有意思不？你去跟你们史镇长讲啊。” “哦我这边，工人名额就这么多，我为了表示我不针对你们，不记仇，我还得先紧着你们来啊？” “您听听，这合理吗？” 说完她才“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吉利正想说话，她的电话突然又响了。 她摆摆手，兴致勃勃地又把电话接起来。 “喂，刘镇长啊？” 刘镇长在电话那头道：“那个，老赵不接我电话啊。” 白玉道：“为啥不接您电话啊？我给您分析分析？” 刘镇长：“……小白同志，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白玉笑道：“哟，那我可不敢。您要找我们赵叔啊，他不在我这儿，没事儿挂了啊。” 刘镇长连忙道：“哎，不是。小白同志，您帮着给说说，我们几十年的兄弟了，不能就这么玩完吧？” “哦，我们赵叔是厉害，你们十几个镇的镇长围剿他，他都没玩完。” 刘镇长有点生气了：“你跟我们记仇是不是？” 白玉笑道：“没有，没仇。” 刘镇长的声音大了起来：“没仇他不接我电话？！没仇你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白玉道：“话不是这么说，要说我们秦家屯以前也没得罪过你们，也没仇啊。您不是照样和人一起把我叔往死里整吗？” 刘镇长气得要死：“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打击报复！” 白玉道：“对啊，我年轻气盛，可比不得我赵叔好性！” 这波电话挂了，马上电话又响了。 白玉骂了一早上人了，并且以此为乐。 这些人都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嘛。 但是吉利来了，她就先不骂了，把严以兰叫进来接电话，一律说自己不在。 然后就领着吉利去老赵办公室泡茶。 吉利道：“是之前那些人？” 她知道之前有十几个镇的镇长写了一封联名信，要求彻查老赵的工作。 摆明了就是眼红秦家屯的资源倾斜，想要这一把把老赵弄下去。 白玉笑道：“是啊，眼看金矿要开了，急啊。” 打电话来的大多数是各地的乡长，镇长倒是少，多少还是要脸。 可但凡是镇长打电话来，几乎都是那一套，还质问白玉是不是跟他们记仇？ 那还用问吗？找骂呢这是。 吉利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我去见过晏和了。” 茶泡好了，白玉给她倒了茶。 她道：“我还没问你呢，这小子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利听了有点烦躁。 “之前在县里碰到的，他被几个流氓堵着了，我帮了他一把。” 其实那是晏和刚到那县的时候，和新认识的朋友去饭店吃饭，遇到流氓调戏服务员。 这年轻气盛又书生意气的，他立刻就上去跟人家干架了。 结果打不过…… 饭店方也是不管。 吉利出面三拳两脚解决了流氓，还把那县大饭店的人揍了一顿。 然后晏和就跟神经病一样一直跟着她，问她叫啥，从哪儿来啥啥的。 白玉乐得咯咯直笑：“你这是英雄救美，叩开了少男的心扉。” 吉利瞪她。 白玉秒怂，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让你乱说话。” 吉利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总之呢，人我是帮你劝了。不过你确定他以后能有出息吗？” 白玉轻轻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热气：“我不确定啊。不过投资哪有把把准的。” 吉利道：“那行吧。新运输厂整顿得差不多了，这次散户第一次跟我们出车，我得亲自跟。” 白玉问了一句：“啥时候走？” “明天。尔登放你家啊。” “这还用你交代？” 正说着，严以兰跑了过来：“嫂子，葛副县长电话。” 白玉问了一句：“口气凶不凶？” 严以兰吐了吐舌头：“挺凶。” 白玉道：“那我不接，你跟他说没找到我。” 老葛肯定又想来和稀泥，让她适当地表现一下“大度”。 那她才不要。 严以兰憋着笑走了。 \u0003\u0003\u0003 第565章 都是叔 白玉反正逮谁骂谁。 谁在她这儿都讨不得好。 葛副县长也找不到她。 有一次电话打到她家里去了，王芳接的。 王芳接起电话对着他就是一顿喷。 “有没有一点分寸，老打电话过来？小苗和小芽在这边睡觉呢！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把他们哄睡着吗？” 葛副县长道：“哦……阿玉不在家啊？” “你打电话去办公室找！公事要在办公室解决的。” 葛副县长：“哦……” 王芳又道：“别再打电话来了啊，不然我要你好看！” 葛副县长：“哦……你最近回来吗……” “啪”地一声电话挂了。 葛副县长内心酸得一批。 过了会儿云书记打电话来了。 他道：“联系上了吗？” 葛副县长道：“联系不上啊，闹脾气呢。” 云书记很生气：“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这不是破坏团结吗？” 葛副县长道：“嗨，她年轻气盛，您又不是不知道。” “都是让您给惯的！”云书记道，“要实在不行你亲自去一趟。” 葛副县长想了想，就道：“行啊，我看看啊，我哪天有时间。” 云书记道：“你是跟我和稀泥呢？！” 还“哪天有时间”呢！ 葛副县长无奈地笑道：“老云，整个县城都说我偏心秦家屯呢，这帽子我都戴了那么久了，我还怕啥？” 云书记一想，也是，他这帽子确实戴久了。 “不能闹太过啊”，最后他只是这么说，“我们要确保共同发展，让她不能搞得太独。” 葛副县长琢磨着也就这几天了，他敷衍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挂了电话，他就寻思着，过几天，等金矿班子搭好了，白玉应该就不闹了。 …… 白玉还真是这么想的。 她就是等着贾青松把金矿班子搭好。 本来金矿就是他们期待了好几年的大工程，搭班子的时候肯定要谨慎的。 那怎么能让这群王八蛋用“证明团结”来道德绑架影响班子搭建？ 在她白玉这没有这样的好事。 这天贾青松拿着搭建班子的名单和材料过来了。 白玉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整个人突然精神了不少。 她笑道：“变帅了啊。” 贾青松脸一红：“没有吧……” 白玉翻了翻他拿来的资料，道：“定了啊？” 贾青松连忙道：“定了。可能不太合适，以后再调整。” “可以”，白玉也没仔细看名单，还给了他，“你放心大胆地做。” 贾青松激动地道：“是！” 他出去以后，电话又响了。 这次白玉也没找严以兰来过滤，自己接起来了。 她笑眯眯地道：“葛叔。” 葛副县长没好气地道：“不敢担，老赵才是你叔。” 白玉笑道：“我不闹了，回头我让赵叔出面做和事佬。” 葛副县长有点意外，道：“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 敢欺负他们秦家屯，不接受教训是不行的。 但她也不打算太过分，就让老赵出来当和事佬。 完美。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金矿班子的事儿。” “哦，金矿班子已经搭完了。” 葛副县长：“……”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白玉笑嘻嘻地道。 葛副县长骂道：“你这么年轻，怎么这么多个心眼子？也别得意，这次你搞得恶名远扬，都知道了。” “当好人没用”，白玉直言不讳，“我们以前也没什么对不起他们的，还不是照样围剿我们了。” 葛副县长道：“这话在云书记面前可不敢说，知道不？” “知道，那云书记跟您能一样吗？您是叔啊。” 葛副县长被她说得心花怒放。 他笑骂道：“你这张嘴，我是不信了，前几天连你叔的电话都不接了。” 然后他又问了金矿什么时候剪彩，他要亲自过来。 白玉挂了电话以后，一身轻松。 老赵最近都居家办公。 白玉把他家和他办公室的电话线都给他拔了。 今天她又让人去给他接上。 老赵也是被她搞得没脾气了。 这会儿她已经把他办公室的电话线装上了，又带人来给他家里装。 老赵道：“你也真是的，没大没小的。” 白玉笑嘻嘻地道：“那还不是您给惯得。” 这时候花大娘捧着水果走了进来。 她道：“你还说她呢，这电话线，她不拔，我也得给你拔了。” 说到这个她就一肚子气。 她嫁给老赵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就这一次，老赵去县城一趟，回来人瘦了七八斤。 那胡子拉碴的，跟要饭的似的，人也跟被抽了魂似的。 这是受了啥样的大罪啊！ 花大娘当天都气哭了，都想叫他别干了。 老赵无奈地道：“别别别，电话线还得给我装上的吗，装上，以后不许拔了。” “行，以后我只让我花婶拔。” 老赵难免又吹胡子瞪眼的。 这时候石头跑了过来，抱住白玉的腿：“婶！” “诶，石头怎么了？” 石头委屈坏了：“果果欺负我。” 白玉愣了一下，连忙蹲下来，道：“咋了？” 石头扁扁嘴：“她不让我当老公。” 白玉：“？？？” 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小朋友玩家家酒。 反正不管啥题材的“家家酒”，石头的角色永远是“婴儿”或者“狗狗”。 石头多次争取当“爸爸”或者当“老公”都未遂。 白玉听了就哈哈大笑。 “石头你咋演的婴儿？你给婶演一个。” 石头不肯：“不要嘛。” “那不行，我得看看你的演技，才能去帮你争取角色啊。” 石头一听，立刻就在炕上躺倒了，蜷缩成一团做婴儿状：“嗷呜，嗷呜……” 白玉他们笑得肚子都疼了。 “还有演小狗。” 石头蹲在炕上，竟然能用脚丫子够到自己的脑袋，模仿小狗挠耳朵状。 “哎哟。” 老赵直接笑得满炕打滚。 石头羞红了脸，但还是顽强地道：“婶，我演得好不好嘛？” 白玉捂着肚子：“好，好，简直演得太好了！” 难怪会被分配去演小狗…… “那我要演别的嘛，婶，您跟果果说。” 白玉笑道：“行。可是，别人演小狗没你演得好啊。” 石头着急地道：“还有闹钟呢，它演小狗也演得好！” 白玉一听，立刻就想回去看看闹钟怎么演小狗。 第566章 小树是逃兵？ 白玉在家调戏闹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妈。” 白玉一抬头，看到秦小树，呆了呆。 “树啊，你咋回来了？” 秦小树拎着包，蔫头耷脑地走进来：“放假了，我回来看看。” 白玉：“……” 她不由得从上到下打量秦小树。 这孩子穿着军装，裤腿上全是泥，上衣解下来了系在腰上。 满头大汗的。 怎么看也不像坐车回来的…… 白玉定了定神，道：“先进来。” 这时候秦含秀从厨房出来了，看到他，开心极了：“哟，我们家树回来了！” 她连忙冲过去围着秦小树一通转悠，又把他手上的包拿过来。 “咋弄得那么埋汰？快去洗洗，老姑奶奶给你弄好吃的……” 秦小树本来还蔫头耷脑的，突然就大吃一惊：“不不不，我不饿。” “不饿就不饿”，秦含秀道，“那我给你冲点麦乳精去？” 秦小树舔了舔嘴唇：“行……” 白玉看了一下他的脸色，道：“赶紧去洗洗吧，我给你热俩包子，出来吃一口。” 显然是饿了，死小子，啥时候了还不忘挑食。 秦小树正去洗澡，白玉屋里电话响了。 她赶紧去接了起来。 结果竟然是秦大山打来的。 秦大山对她说：“我得进城一趟，这两天可能不回来了。” 白玉一愣：“咋了？有大案？” “小树逃走了。” 白玉：“……” 秦大山道：“你先帮我把东西收拾出来，我马上回……” 白玉压住话筒：“小树在家呢。” 秦大山：“……” “看着有点狼狈，我让他洗澡去了。这样，你正常上班，下班了再回来。” 秦大山道：“行。” 正说着，秦小树一边擦头发一边进来了。 “妈。” 白玉赶紧挂了电话，道：“你看着点弟弟，我去给你热包子。” “好。” …… 等白玉去热了包子回来，秦小树狼吞虎咽地就吃了。 白玉等他吃完了，才道：“逃回来的啊？” 秦小树僵了一下，才道：“嗯。” “为啥？” 秦小树有点烦气，道：“不想待了呗，能是为啥。” 白玉好笑：“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部队啊，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秦小树往炕上一躺：“反正我不去了。” 白玉想了想，就道：“行。” 秦小树好像没料到，吃惊地看着她。 白玉道：“不过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可能是白玉的态度比较软化，也可能是他想家了。 他把脑袋放在白玉腿上，委屈地道：“妈。” 白玉一看他这样，就很生气地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秦小树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地方不值得我留下来。” “为啥，你跟妈说！” 秦小树这才断断续续地说了。 就是他入伍已经有三个月了，各项成绩都是最优秀的。 就在这个月初，他们进行了一次测验，选中的人可以去省部观察学习一个月的时间。 要知道那可是成年的珠心算工作者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他们这群小同志的未来啊。 秦小树是铆足了劲准备的。 不出意外，他的体能测试，和珠心算测试，都是第一。 当时他都高兴疯了，还想着要打电话回家跟爹妈显摆了。 结果到手的成绩飞了，教官先是说他作弊，可他又不是第一次考第一。 然后又以他刚入伍三个月为由，把机会给了别人。 那秦小树肯定不服啊，和教官理论了起来。 白玉打断他：“你只是理论吗？” 秦小树：“……对啊。” 白玉有点无奈，摸摸他的头：“妈不会骂你的，你可以为你自己争取。” “真的吗？” “真的，不过要找对方法”，白玉想了想，“你现在也算半独立的小大人了，我是可以教你这个了。” 秦小树有点高兴，但很快又不高兴了：“不用了，我不回去了。那垃圾地方。” 白玉无奈地道：“怎么就是垃圾地方了？哦，因为你那个教官不公平？” “对啊，不公平的地方，就是垃圾地方！” 白玉心想这小子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她道：“话不是这样说的，珠心算后备役是他的吗？不是啊！你们是属于国家的小战士。而他这种行为，属于渎职。有问题的是他，不是珠心算后备役部队啊。” 秦小树觉得……有点道理！ 但他还是道：“可我把教官给打了，跑回来了。算了我不回去了，他们也不要我了。” 白玉：“……” 她给自己使劲掐了掐人中，才能继续扮演“慈爱的母亲”。 “那你以后让老于怎么看你？还有青青。” “老于就算了，我也想开了。青青，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说支持我。” 白玉黑着脸想：敢情你逃跑之前还给赵青青打过电话！ 你咋不想着往家里打个电话呢！ 有本事你别回来啊，去给赵青青当赘婿啊！ 不过想归想，她给自己掐了掐人中，又冷静了下来。 她轻轻拍着秦小树的头，转而问：“你是咋回来的？” “搭了一段车，走了一段。” 难怪成了那德行。 “那你在这儿好好睡一会儿？” 秦小树连忙拉住她：“妈，我爹要是往死里揍我，您可得拦着点。” 要不是家里有个妈，他才不回来了。 他宁愿去要饭了。 白玉想了想，道：“这个你放心，不过你再跟我讲讲那个被选中的同学的情况。” “省部什么领导的孙子，说是正好让他回家探探亲……” 一边说，秦小树一边打了个哈欠。 然后他就睡着了。 秦大山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趴在白玉腿上睡得挺踏实。 白玉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让他一起帮忙，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腿上搬了下来。 …… 夫妻俩就近赶回白玉的办公室，路上白玉把情况跟他说了。 这会儿大家都去吃午饭了，办公室就他们俩。 白玉给后备役军区去了电话。 她笑道：“喂，我是秦小树的母亲白玉啊。您是李导员？您好您好，让您担心了。” 李导员在那边发了好大的火：“如果他回了家，告诉他，他现在的身份，是个逃兵！” 白玉正想说什么，秦大山把电话接了过去。 “喂，我是秦小树的父亲，秦大山。”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567章 厚着脸皮找靠山 秦大山最近正是出风头的时候。 那个国宝追回案，因为陆陆续续找到新的陪葬品，报道一直没有停。 李导员听了他的名字，也觉得有点耳熟。 “您是秦家屯的秦大山同志？” “是我。” “您说您，怎么教育出一个当逃兵的儿子来？！还敢动手打教官，简直太过分了！” “我会带他回部队接受处分。” 李导员没好气地道：“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可以给他破个例。本来像这样当了逃兵的孩子，我们是不要的！” 秦大山道：“《兵役法》关于处置逃兵的条款不是这么说的。” 李导员吃惊地道：“秦大山同志，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大山道：“我有必要问一下，我儿子为什么不能参加省部学习？” 李导员的声音明显听起来生气了：“这是我们一致的决定！再说，孩子不甘心的情绪，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他不甘心，就能殴打教官吗！” 秦大山道：“他的问题我会处理。但你们又为什么说他作弊？” “秦大山同志！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我看你们也没有这样的觉悟，那孩子你们不用送回来了，自己教吧！” 白玉隔着听筒都听见他在那咆哮了。 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秦大山抓着听筒，一字一顿地道：“明天我会亲自过去一趟。” 李导员没好气地道：“不用了。这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秦大山也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白玉看他脸气得青青的，就有点担心。 “你也别太冲动。” 秦大山冷冷道：“我问他为什么说我儿子作弊，他倒拿大帽子扣我，我这是冲动？” 白玉想了想，才道：“不是。” 她还想说点什么，秦大山转身走了。 “……大山！”她赶紧跟了上去。 秦大山回家之后，也没有叫醒睡得正香的秦小树。 这孩子也不知道路上受了什么罪，躺下就起不来了，从头一天中午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全程连姿势都没换。 期间白玉和秦大山抱着孩子换到了他的房间去睡。 隔天一大早，秦大山和白玉去看了那死小子一眼，就出发了。 临走之前，白玉交代秦含秀：“就跟他说我们俩去县城开会了，让他该吃吃，该玩玩。” 秦含秀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笑眯眯地道：“好嘞。” …… 秦大山和白玉这趟进城，虽然十分不愿意，但也只能先去求苏政委了。 他们总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决定怎么“处置”秦小树吧。 要真是他的错，当父母的也没什么话说，给人道歉装孙子，把他教育好了送回去。 但让他受冤枉气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一路上就让老谢开着那辆新购置的桑塔纳，去了军区大院。 苏政委看到他们俩很高兴，道：“没把果果带来？” 白玉道：“我们出门的时候她还没起床。” 苏政委又不高兴了：“那等等她怎么了？” 白玉只好道：“我下次把她带来陪您。” “还有小实啊。哈哈哈，那孩子，憨头憨脑的可好玩。” 保姆在旁边笑道：“小实力气真大啊，可以比得过五六岁的小朋友了，以后是个好苗子。” 白玉和秦大山只好又按捺着性子陪他们俩说了一会儿两个小的孩子。 苏政委看了白玉一眼，道：“怎么坐立不安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玉尴尬地道：“没事也能来看看您嘛……” 秦大山接了过去：“小树跑回家了。” 闻言，苏政委有点吃惊，然后又有点好笑。 “没关系的，后备役现在招的都是小孩，有专门的青少年心理辅导老师，不会按逃兵算的。” 秦大山道：“我想亲自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苏政委闻言有些诧异：“被欺负了？” 白玉就把秦小树回家的说法说了。 “这个情况，我们也得了解清楚……毕竟，不能因为这个，让孩子对部队失去信心。” 苏政委忍不住笑了：“好一个对部队失去信心！白玉，这个话也就你敢说！” 白玉也就笑了笑，道：“我没说错啊。” 苏政委咂摸了一下这个味道：“虽然大胆，不过确实没错。得让新一代树立信心。这样吧，大山你跑一趟。” 白玉连忙道：“我呢？” “你算了，你这张嘴，我怕你闯祸，还是留下来吧。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专门回去一趟接果果也行。” 白玉傻了眼：“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大山的嘴，难道比她的更客气吗？ 苏政委哈哈大笑：“有人讲了你坏话啊，不过我不告诉你是谁。” 白玉：“？？？” 谁？！跑到苏政委面前来嚼舌根子？！ 别让她发现了！ 当下，苏政委给自己的警卫员打了个电话，让警卫员护送秦大山进去，就说替他去慰问小战士。 其实就是给个名头。 秦大山安抚地拍了拍白玉的头，走了。 白玉还在琢磨到底是谁说她坏话了？ 苏政委看一眼她，就道：“别琢磨了，小廖说的。” 小廖…… 就是廖局长！ 白玉没好气地道：“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 “那还真不一定啊。听说你这阵子威风啊，不但向上顶撞，还骂了十几个镇长。” 白玉脸一红：“我那是战略考虑，又不是我想骂人的。” 苏政委了然一笑。 眼看他站了起来，白玉连忙去扶他，跟着在花园里转了转。 苏政委就教育她：“年轻人锐利一点是好事。但是你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不好。” 白玉诚实地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们镇长压得住阵。” “哦，那老葛说得对，你就给宠的。” 白玉没好气地道：“怎么连葛叔也来说我的坏话呢！” 苏政委哈哈大笑：“咋是说你坏话？都是疼你。” 白玉哼哼唧唧地道：“我知道。” “但是你啊，千万不要忘形。以后的路还长，一定要拿捏好这个分寸，你才能走得长远。” 白玉笑道：“您放心，我一定时常审视反省自己的做法。” 如果她真是一个没经过什么事的晚辈，还真的有飘的可能。 老政委这也是为她好。 至于另外几位，估计也是担心了才念叨念叨。 白玉决定以后低调一点了，不到处骂人了。 \u0003\u0003\u0003 第568章 秦大山为儿子出头 秦大山是以替苏政委慰问的名义去后备役军区的。 车子开进去，他下来的时候，很明显李导员吓了一跳。 因为从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 后备役军区的小朋友听说前阵子破获国宝案的“警察叔叔”来了，都挺激动的。 按照惯例，要进行一次拉练，让秦大山代苏政委检验训练成果。 然后请他讲话。 他表现得比较克制，把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 只不过小朋友们围着他让他讲“抓贼”的故事的时候，他拒绝了。 这时候军区负责人苏少校正好在这边，就亲自赶了过来。 他请秦大山去了他办公室，有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小树呢？” “在家呢。”秦大山道。 苏少校皱了皱眉。 秦大山知道他在揣测自己的来意。 其实秦大山最恼火的是他们说小树作弊。 要依他的性子，他肯定要把军区翻个底朝天，用他办案的本事好好查一查这个“作弊案”。 但他也不是没脑子，苏少校在这儿，他不能这么闹。 他只能另辟蹊径了。 既然如此，也往“走后门”上靠吧。 于是他干脆说了：“我想知道省部学习名额的筛选标准。” 苏少校就看向旁边的李导员和郑教官。 李导员连忙道：“就是我们军区有一个名额，要去省部学习的。秦小树同志大概是认为自己能选上，结果落选了，心有不甘……” 说着，他看了郑教官一眼：“然后他和郑教官发生了冲突，就逃走了。” 苏少校黑着脸道：“那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选上呢？是不是你们自己公布了标准？” 李导员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同志，这个名额很珍贵，我们也是做了多方的斟酌和考量的。” 郑教官有些不爽地道：“秦所长难道是上门兴师问罪的吗？秦小树打了教官后逃跑，他已经是个逃兵了！” “我知道他打了教官，我会让他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秦大山只是这么说。 “那你也不能想上门就上门！还走后门，找关系！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郑教官直接冲他吼。 秦大山直接拍了桌子：“我今天就是进得来！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郑教官顿时脸红脖子粗的，指着他道：“难怪秦小树敢动手打教官，原来是你有给他做榜样！” 秦大山道：“我不管你今天给我扣什么帽子！选拔标准你今天必须告诉我！” 苏少校头大如斗，拍着桌子道：“好了！好了！当这是什么地方！秦大山同志你给我坐下！” 秦大山狠狠瞪了郑教官一眼，坐下了。 “是意外冲突还是干部违纪，这次的事件性质你们来定。” 苏少校吃惊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大山阴沉着脸，道：“后备役现在一共三十多个孩子，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只要我过去一问，就能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考核前公布了选拔标准。” 郑教官的脸就铁青铁青的。 “我说了，我们是经过大家的一致决定，谨慎选择那个名额的！” 别说秦大山，苏少校都不吃这套。 苏少校果然揪着这一点，问道：“那你们的选拔标准，最后改成了什么？” 郑教官就有点卡壳…… 李导员沉默了一下，才道：“是这样的，苏少校。秦小树小同志确实很优秀，各项选拔都是第一。但是那位被选上的孙小刚同志，他的综合素质也不差。” 苏少校道：“所以呢？” “而我们认为，从长远考虑，孙小刚同志更细腻聪慧一些，以后上限比秦小树同志高。” 秦大山听了都乐了，不敢说秦小树作弊了，就说什么上限？ 也是真敢说！ “秦小树同志这次的冲动行为，不也证明了这一点吗？他就不是个当兵的苗子。”李导员道。 秦大山道：“你们这个关于苗子的选拔，有什么具体的选拔方案吗？还是基于你们个人的主观意愿？” 李导员坦然道：“同志，请您尊重我们的工作。我们专门就是搞这个的。” 秦大山道：“好。我知道了。” 苏少校都没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了？” “这件事我会追查到底。你们现在说得冠冕堂皇，最好就不要给我查出你们的底来。” 李导员很吃惊：“你没有权限调查我们。” “那我就申请调到本军区军事法庭！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我就跟你们磕到底了！” 李导员：“……” 秦大山今天能替苏政委来慰问，说明他调到军事法庭去任职绝对没有问题。 为了一个孩子的事情，耗上三五年的时间……他是不是疯了！ 苏少校看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李导员和郑教官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才用手敲了敲桌子。 “秦大山同志，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导员这时候道：“大不了，让秦小树归队，我们既往不咎，行了吧？” “不行，他敢逃跑，敢打教官，该接受的惩罚一样要接受”，秦大山黑着脸道，“我只要选拔的标准，回去好给我的孩子交代！” 郑、李二人，被他捏着一条往死里打，又哪里说得出什么“标准”来！ 苏少校火大了。 他怒气冲冲地道：“国家把那么好的苗子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带的？给我滚出去好好反省！等我查清楚再找你们算账！” “是！” 他们俩敬了个军礼，狼狈地走了。 秦大山站了起来，给苏少校敬了个礼。 苏少校也很无奈：“之前一直说要把你调到军区，你说不愿意。现在可好了，为了孩子的事情，你倒是想要去‘卧薪尝胆’三五年了？” 秦大山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秦大山笑了笑：“我吓唬他们的。” 他是不会真的申请调职的。 苏少校被他这个“过分坦率”，也是搞得没办法了。 “其实你完全可以抬出苏政委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苏少校试探道。 “那不行，那我家小树成什么了？走后门的靠关系的？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公开过他和苏政委的关系。” 就是没公开，才会被这么欺负！ 苏少校对他的觉悟很满意。 当下他只是道：“让小树这孩子踏踏实实在家休息几天，等我这边处理完了，再让他回来接受惩罚。” “是！” 苏少校实在忍不住，说了他一句：“你这个臭脾气，哎！”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569章 老爷子太热心 秦大山走后，苏少校直接把那个叫孙小刚的孩子叫过来考了考。 得出的结论是李导员说的什么“上限高”纯属找借口。 不过当着孩子的面他也没说什么。 他只是道：“你获得了省部参观的名额，有什么感想？” 孙小刚要吓尿了：“首，首长，我不想去！” 李导员那个脸就黑得跟锅底一样。 “孙小刚，你胡说什么！” 孙小刚都急了。 “首长，我就考了第三名，体能第十八名，凭什么我去啊？不就是因为我爷是个当官的吗？” 苏少校震惊了：“你自己也觉得你不能去？” “对”，他抹着眼泪，“我要是自己考的就算了，可我不是啊！搞得同学们都歧视我，都说小树是被我逼走的。” 李导员黑着脸说：“谁敢歧视你？！” 说完他朝苏少校敬了个礼：“首长，不是我说，这群小子，服从性都太差！” 苏少校的脸比他的还黑：“那全踢出部队好不好啊？” 孙小刚大哭：“不行不行！” 苏少校直接拍了桌子：“你知不知道你带的是什么样的孩子？这些都是百里挑一……不，千里挑一的天才！你就这样带的？” 李导员不敢说话了。 苏少校真是气得不轻，开始考虑换掉他了。 他安抚孙小刚：“孩子，你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孙小刚是真的很委屈：“我自己也不想去的，是我爷非要我回去看看。” 苏少校一挥手：“你不想，就没人能逼你。” 孙小刚连忙道：“真的吗？” “真的。” 苏少校想了想，就道：“你帮我跑一趟，收集一下同学们的意见。” 孙小刚敬礼：“是！” “秦小树同志的行为是严重违反纪录的。” 刚开了个头，孙小刚就急得想帮他解释。 苏少校摆摆手：“但是按照规定，他也只需要接受处分。我就是让你去问问你的同学们，如果让小树回来，大家一起接受惩罚，你们愿意吗？” 李导员惊了一下。 但苏少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孙小刚连忙道：“愿意愿意，大家肯定都愿意的！” 苏少校笑了：“好孩子，去吧。” 等孙小刚走了，李导员就道：“首长，怎么能让那些孩子跟着一起受罚呢？他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对，做错事的是你！”苏少校没好气地道。 他是为了惩罚孩子吗？ 是为了让这群孩子团结啊！ 如果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又何来惩罚？ “这些孩子都还小，心智等各方面都还在成长阶段……” 他本来还想说一下自己的想法的。 但是突然想到他是打算把李导员调走了。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李导员：“……” …… 白玉在苏政委家，苏政委已经接到电话了。 他挂了电话以后就跟白玉说：“行啦，回去好好劝劝小树吧。” 反正他是只管办事的结果。 其实白玉更想知道秦小树到底是咋回事。 但只能等着秦大山回来再问细节了。 老爷子今天兴致不错，打完电话又拉着白玉去花园里打太极。 还逼着白玉跟他一起打。 白玉哪会这个啊？ 他扭头就喷她：“你行不行啊？跳舞还是打拳呢？” 白玉都快累死了。 这要是别人，她就是直接怼了。 我本来就不行啊！！！ 但她不敢怼的人很少，其中就有老政委。 她又只能换了一种说法。 “瞧您说的，我要是行，还用您教吗？” 老爷子道：“来，跟我学，一个大西瓜，一刀劈两半，一半分给你，一半分给他……” 白玉黑着脸跟着学。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的。 回去看她不打小树一顿。 老爷子扭头一看她的动作，又生气了。 “你说你，没长骨头啊？没长寸劲儿啊？软了吧唧，你咋还不如小果呢？” 说完扒拉一下她那个胳膊。 “吧唧”一声又掉回去了。 “来来来接着练。” 白玉：“……您看这样成吗？回头我把我家孩子送来给您玩？” 苏政委一瞪眼：“我这是为了玩吗？！我是为了锻炼你！” 白玉：“……” 苏政委道：“但是孩子可以送来，我免费帮你教。” 说完他又一扭头：“来，跟我学，一个大西瓜……” 白玉要疯了。 这怎么说呢，太极拳前世她也看人练过啊，很舒展啊，合着全是内劲啊！ 看着架子容易学，实际上那股劲儿没有多年练习是出不来的。 偏偏苏政委要求还特别高。 好容易等秦大山赶回来“捞”她。 苏政委还跟秦大山说：“口诀我教给她了，让她回家好好练。” 秦大山：“？？？” 白玉现在是想着等我回了家，秦大山敢管我？ 她狗腿地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练习。” 苏政委道：“我让小果监督你，让她每天给我打电话汇报。” 白玉大吃一惊：“没有这个必要吧？” 苏政委道：“怎么没必要？年轻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大不了电话费我帮你们交！” 最终白玉目光呆滞地跟着秦大山回了家。 …… 回去的车上，秦大山给白玉讲了一下秦小树那个事。 白玉就道：“那就是家长自己活动的了。” 看样子也不像是部队内部的恶性竞争。 秦大山道：“我回头带小树回去一趟。” 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导员啊，还当了逃兵。 他要是这样，他就没资格当军人。 白玉心惊肉跳地回头看。 秦大山好笑地道：“咋嘛？” 白玉憋了一会儿，才道：“你说果果不会真的每天监督我练太极吧？” 秦大山脸色一变。 因为，他也说不好…… “你要是不想练就别练。” “那以后可没脸上老爷子家了。” 毕竟也不能教孩子说谎啊。 她和秦大山对视了一眼。 秦大山直接把头扭开了。 “其实练一练太极也没什么不好，你说你天天端着水杯养身，也不是个事儿……” 白玉确实是属于喜欢动脑子多过动身体的类型。 仗着自己有灵泉就天天抱着水杯泡茶“养身”…… 秦大山是觉得她锻炼一下也好。 结果白玉把他的脸掰了过去。 秦大山的笑意没来得及收回去。 白玉盯着他：“你笑话我。” 秦大山严肃地道：“没有。”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570章 收拾孩子了 秦小树之前在军中早起训练习惯了。 回来之后因为太累睡了一个懒觉。 然后就开始闲得发毛。 他也不出门，突然就有点心理压力。 很怕人家问起他在部队的事，怕给家里人丢脸。 所以就只好闷在家里不出去了。 秦小果本来还在家里陪他的，后来也耐不住寂寞跑出去玩了。 秦小树自己在家，看到白玉的算盘和计算器，又觉得眼睛疼，唉声叹气地往外走。 可是走吧，又走不出大门，只能在院子里坐着。 一群鸡在他脚边走来走去。 闹钟不在，应该是跟着小实出去了。 反正它只喜欢家里最小的。 当然，得是能下炕不用抱的。 这也就让秦小树成功地联想到，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闹钟都不理他了就是证据。 这么一想，他又托着腮帮子，唉声叹气。 “小树哥。” 这时候尔登跑了进来，喊了他一声，就冲进了秦小树房间里。 “……你干啥？” 尔登抱着他的画架出来了。 这是白玉让人给他做的，画架画板啥都有。 平时就存放在秦小树的房间里。 秦小树昨天也看见了，还奇怪那是个啥玩意儿呢。 结果尔登自己一个人，咔咔支棱起来，就开始画了。 在他家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 秦小树好奇地跑过去：“你画啥？” 尔登道：“小鸡。” 秦小树笑道：“好啊，你画好给我看看。” “有人在家吗？” 秦小树一抬头，看到个年轻人拄着拐杖进来了。 他道：“你是谁啊？” “我是派出所的法医晏和。” 他艰难地拄着拐杖进来了。 秦小树连忙去扶他：“哎哟，您这腿脚不便的，干啥不让人给弄个轮椅啊。我赵叔家就有，我去给你借？” 晏和艰难地挪动到院子里坐下了。 他道：“没事，医生说我得多行动。” 主要是秦大山不喜欢太娇气的，他也试图让自己“坚强”点。 “秦所长不在家吗？” “哦，我爹出差去了。” 晏和看着这个差不多快有自己高的“小伙子”，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你今年几岁？” 秦小树道：“十二啊。” 晏和：“？” 秦小树瞥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妈很小是不是？” 晏和讪讪地道：“秦所长，看起来也挺年轻的。” 秦小树黑着脸道：“我是他们捡回来的。” 晏和突然有一种得罪人的感觉。 秦小树果然自己走开，不理他了。 尔登在旁边叽叽咕咕地笑。 晏和其实刚才就看见他了，有点激动，又不知道怎么搭讪。 这会儿他又艰难地拄着拐杖挪过去。 “尔登，你在画画啊？” 尔登道：“是呀。” 几只小鸡已经跃然纸上了。 虽说画得很简单，也没什么技巧，但是很有神韵。 起初晏和以为他是随便画的，可是仔细一看，他的每只鸡还都不一样…… 晏和来了兴致，道：“尔登，你有天赋啊。” 尔登哼哼唧唧的：“我妈也这么说。” 晏和想讨好他，就道：“叔叔教你画画好不好？” 尔登想了想，把笔给了他。 晏和顿时心花怒放。 谁知道尔登说：“我先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晏和：“……” 其实晏和还真有几分本事的。 他们学法医的，也要学素描的嘛。 说着，他就用笔在纸上勾勒了，没多久就画出了一个工工整整的人物形象。 尔登瞪大了眼睛。 晏和竟然有点忐忑：“还行吗？” 尔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有一点点东西可以教我。” 晏和松了口气，笑道：“行。” 他就开始教尔登一些绘画的基本技巧。 秦大山和白玉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晏和一抬头看见他俩，连忙道：“老大！” 秦大山皱了皱眉。 白玉看出来了，就道：“小树交给我吧。” 说完就进了屋。 秦大山坐在了晏和对面：“怎么着？” 晏和连忙道：“是这样的，我整理旧案的时候有一些发现。” 他指的旧案当然是没破的悬案。 其实也不多了，就那么几件。 秦大山听了，就道：“你好好说说。” …… 白玉进了屋，就跟秦小树道：“其实我和你爹今天进城去了一趟你们军区。” 秦小树立刻表现出了抗拒：“干嘛？” 白玉伸手打了他一下。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秦小树：“……” “我和你爹总得搞清楚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秦小树没好气地道：“搞清楚了吗？” 白玉眯起眼睛。 一般她露出这个表情，就说明她生气了。 秦小树只好老实了：“妈，你说。” “知道你受了委屈”，白玉揉着他的头，“但是你确实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年轻气盛呢？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啊。 要不是看他小，性子还可以打磨，估计军方那边也没那么容易松口。 秦小树撇撇嘴，不吭声了。 白玉看出来了，倒也没有急着跟他杠上。 “其实我们家也不缺你这么一个特种兵。” 秦小树懵了一下：“啥兵？” 白玉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收到可靠消息，你那个部队，以后会升级成特种部队。” 秦小树：“！！！” 他激动了，他上头了，差点把持不住！ 白玉假装没看出来。 她故意道：“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秦小树还处在震惊中：“哦……” 白玉又道：“我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父母。你以后的前途，得由你自己来选择。” 秦小树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放心，妈妈不会逼你的。” 说着，白玉慈爱地又摸摸他已经有线条的小脸。 秦小树：“……” 白玉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想回去了，可是又有点不好意思说。 她在心里偷笑。 “你在家踏踏实实的，明天妈带你去金矿厂玩！” 秦小树傻了眼：“去那玩什么？” 白玉兴奋地道：“我觉得你可以去当会计嘛。” 秦小树：“？？？” “金矿厂每天的流水多大啊，对会计的水平要求也高。咱小树可是在未来的特种部队特训过的，你一定行的！” 秦小树：“！！！” 第571章 就要妈送 白玉收拾秦小树，那还不是“三下五除二”的？ 隔天一早秦小树就老老实实收拾了行李，扔在她房间门口。 他说：“妈，我要回部队去。” 秦大山走过来：“等两天吧，我这两天有点忙。” 晏和整理旧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线索，他且有的忙。 秦小树道：“我不要你送，我要我妈送。” 秦大山：“……” 白玉一早上都还没收拾好，顶着鸡窝头就出来了。 “干啥，让你爹去，苦差事都归他……” 秦小树吃惊地道：“你的头发怎么那么多？闹钟都能直接上去下蛋了。” 白玉沉默了一下，脱下鞋就想打他：“闹钟是公鸡！” 秦小树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还把她的鞋捡回来了。 “妈，我要你送我去。” 白玉穿上鞋，没好气地看着他。 “为啥？” “我是想让你们给我点钱自己去的，要他们不要我了，我再原路回来。” 白玉立刻道：“那不行。” 现在人口贩子还是太多了。 光秦家屯下辖乡村，这个月就报了三次疑似失踪案了。 秦小树别看身材已经赶得上成年人了，但毕竟是孩子啊。 而且他自己走也不能用公车，车上没个大人，回头说他们专用公车送孩子。 “那不就成了？你们非要送，我就要你送。” 秦大山也是没脾气了，直接走开了。 白玉心想着今天金矿厂得剪彩…… 但是她看着小树，微微一笑：“行，妈送你，再带上你弟弟妹妹。” 还是大宝贝最重要。 秦小树道：“带果果就行了，小实算了。” 白玉：“？？？” 秦小树说了一句：“车里坐不下。” 他得给赵青青留个位置。 白玉只能道：“行吧行吧。” …… 为了送他，白玉不得不去把老赵揪了出来。 让他去主持金矿厂剪彩。 老赵人都傻了：“你为啥不去？到时候记者都要来采访的，这是你做了几年的成绩啊。” 白玉道：“我太年轻，太出风头不好。” 老赵瞪她：“说实话。” “我要送小树回军区。” 小树这死孩子在家猫着，别人都不知道咋回事，还以为是放假了。 可老赵家和他家亲啊，当然是知道的。 老赵道：“为啥不让大山送？” “大山说有几个案子要重新看一下。” 老赵还是非常不能理解：“啥案子，不能放一放？” 白玉发现也解释不清。 她干脆耍赖：“我不，我就要去。” 谁知老赵吃了这套：“行吧行吧，你去吧。” “如果葛叔说起来，就说我肚子疼。” 老赵骂道：“你想害死我？这种谎话还不如我自己编一个。” 白玉大笑着跑了。 没一会儿，严以兰那一群穿着最时髦西装裤的女孩又追着她跑了。 可见是还不知道她要尥蹶子，还以为跟着她就没错。 …… 白玉带着果果坐上车。 赵青青、秦小树和果果要坐后面。 她只好坐前面了。 赵青青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来抢了一个位置，不然就能带小实了。” 谁知道秦小树道：“要不是我妈不会骑骡子，我们就都能去了。” 几匹骡子不是超级省事的？ 白玉扭头骂道：“你个死小子，还敢嫌弃我了。” 秦小果道：“妈你今天都没有打太极。哎。” 白玉立刻把头转了回去：“我忙啊，你瞧我，一早上就脚不沾地的。” 秦小果小声道：“那明天啊，不然我不好交差。” 白玉干脆假装睡觉了。 不一会儿秦小果也歪在了赵青青身上。 秦小树摸摸她的头：“她就随我妈，上车就睡觉。” 赵青青笑道：“小实也是。” 秦小树把头往她身上一歪：“我也是！” 赵青青大怒：“快走开，重死了！” 他俩还以为白玉睡着了，就在后座上嘻嘻哈哈。 秦小树就说自己也随妈，赵青青骂他你又不是亲生的。 偏偏秦小树还不依不饶。 白玉在前座，人傻了。 这她是一路上都不敢“醒”啊！ 还有秦小树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呢？ …… 一直等到车子开进军区。 他们被门口的哨兵拦住了。 老谢下去交涉，今天早上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是送孩子回来的。 可对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让进。 还说：“现在不是家属探亲的时候。” 老谢摸出一盒烟递给他：“同志，我们不是来探亲的，真的就是来送孩子的，送进去就走。” “那就只能他一个人进去。”小同志很坚决，把烟给他推了回去。 这时候白玉走了下来。 她知道，肯定是上面有交代，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跟人小伙子较劲没用的。 她笑道：“不好意思同志，我们早上确实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我能问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小哨兵十七八岁的年纪，端着枪，一脸严肃。 突然见她笑吟吟地走过来，黝黑的脸上竟然一红。 “我是秦小树的母亲”，白玉连忙自我介绍，“您放心，我们不纠缠，就想问问是怎么了。” 好……年轻…… 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哨兵也软化了些态度。 “丁导员说，让秦小树同志自己走进去。” 秦小树纳闷地在那看。 赵青青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惹事。 白玉问：“导员，不是姓李吗？” “李导员已经调走了，新来的导员姓丁。” 白玉想了想，就道：“我们知道了。” 应该是苏少校认为之前的班子不适合带这批娃娃兵，所以换了合适的来。 秦小树毕竟“殴打”了教官，兹事体大，新教官来了，给个下马威是要的。 白玉把秦小树拉到跟前儿来，给他整了整衣领。 秦小树有点不自在：“妈……” 可能是她的表情有点严肃吧。 白玉道：“军人是国之利剑，你知道做一把合格的利剑，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秦小树长长的睫毛垂了垂。 “是服从。” 道理其实教官都有讲过。 当时只是这么听着。 但真的有事发生了，他才发现自己容易脑子热。 “好好表现。”白玉摸摸他的头。 “知道了。” 赵青青走了过来，冲他点点头。 秦小树伸出手，用拳头跟她对了一下。 白玉：“……” 然后他一把扛起自己的包，走了。 白玉和赵青青欣慰地看着少年修长的背影。 人都进去了，门也关了…… 秦小果睡醒了，冲了出来：“我哥呢？！” 第572章 实在没办法不宠 那天秦小果哭得可惨。 一边哭一边戏还特别多，坐在人家军区大门口。 “这叫怎么回事啊！” “让我看我哥哥一眼嘛！” “我起了一个大早啊……” 明明她每天都起那么早。 “呜呜呜，我的哥啊……” 白玉哄了半天，她都不肯起来。 最后没办法了。 白玉道：“那你哭够了我们再回去。” 说完不管她了。 她就撒开了哭。 把人本来特严肃的哨兵哥哥都整得特别尴尬。 白玉跟人家道歉：“对不起，我教育一下孩子。” 说着，她让老谢把车挪到旁边。 然后让秦小果到旁边一点的地方去哭，别挡着路。 自己和赵青青站在旁边聊天。 秦小果嚎了半天。 累了。 她跑过去找白玉，默默地道：“妈，走吧。” 哨兵小哥：“……” 白玉道：“行啊。” 秦小果一边凶巴巴地瞪了哨兵小哥一眼，那意思还怪上人家不理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也太得宠了！ 不管走到哪儿，只要她一闹，谁都会心软。 除了她自己的爹妈，她这还是第一次碰到“硬茬”。 她那么小，也还在摸索这个社会的规则。 哪里会知道，“哨兵神圣不可侵犯”？ 这钉子碰得也不冤。 白玉正得意，觉得这是个教育女儿的好机会。 谁知道大门打开了。 白玉：“……” 苏少校亲自走了出来，笑道：“果果啊，哈哈哈——” 白玉：“……” “哎哟，我用望远镜看了你半天了，哭得好可怜啊。哈哈哈——” 白玉：“……” 秦小果立刻跑过去，委屈地道：“苏爷爷。” 白玉满头大汗地过去跟人家打招呼：“您怎么在这儿呢？” “换了新教官新导员，那不得亲自来监督一下？” 说着，就把秦小果抱了起来，一边：“哈哈哈哈——” 白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苏少校是人称“哈哈少校”。 可能也不是因为他喜欢笑，而是他的笑声太魔性了。 跟撞钟似的。 苏少校对白玉道：“你放心吧，孩子们都操练起来了。” 白玉想得没错，新教官确实有给秦小树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也是怕这孩子不好管。 因此，白玉一大早打过电话了，他们还会被拦在外面。 如果白玉硬闯进去，别说秦小树了，白玉也是要吃一个“下马威”的。 新教官也是强硬做派，孩子送进去了就归他管。 父母过度干涉不是什么好事，他也拒不接受。 白玉道：“我把孩子交给国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还特别愧疚：“是不是我家女儿吵到大家了？您没必要亲自出来跟我解释的。” 只是想出来rua一下小果的苏少校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哈哈，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白玉很感激：“谢谢，真的。我家孩子是个刺头儿，劳你们多费心了。” 苏少校安慰了一下她：“小树太优秀了，导员比较重视，才会对他的要求格外高。” 白玉愣了一下：“啊？” “丁导员说有很多孩子都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越是天才越不能惯着。” 白玉小声说：“我家孩子好像不是天才啊。” 在家读书读得那一坨粑粑样…… 苏少校：“？？？” 白玉：“？？？” 最终苏少校道：“他确实是天才。” 怎么不是天才了？ 可是他在家读书确实读得一坨粑粑样…… 白玉没再争辩了，她很感激：“您真的不用再安慰我们了，想怎么操练他都行。” 她还在想，是不是之前秦大山跑来闹事，态度太激烈了？ 哎，果然搞得影响不好了。 等她好不容易把还没死心的小果从苏少校怀里揪了下来，跟人打了招呼，走了。 在车上，赵青青才告诉她…… “婶，小树各科成绩都甩了那些同学一条街。” 白玉震惊地回过头：“什么？” “真的，珠算速度比人家快一倍，考数学能比第二名多五十分，那次试卷难，全班就他一人及格还是满分。语文稍微差点，但是也是第一名。” 体能就更不用说了，他的体能能跟成年人打。 所以那个名额不是他，他才会那么不甘心。 白玉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秦小果赶紧用手给她托着了。 “他是不是吹牛的……” 赵青青道：“不是呢，试卷都带回来了，好多我都不会做。” 白玉傻了：“可是他没给我看过啊。” “他不好意思吧，可能也怕你打他。” 白玉激动地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啊！我骄傲都来不及！” 因为他在家的时候不好好学…… 他可能在家的时候就是没找到目标，总觉得学那些东西没用。 进了部队以后，倒是一下点燃了他的激情，人就开窍了。 为什么觉得白玉会打他？ 因为赵青青打他了。 想起他以前考五分，拉着赵青青给他补课，补课还怎么补都不会…… 赵青青好悬没打死他。 眼下面对白玉，赵青青只是尴尬地道：“可能，可能他怕下次考不到这么好。” 白玉那个心肝就砰砰跳。 她想的是，幸好，幸好把小树送进部队了。 不然的话，这颗“宝石”都激活不了。 而且听那个新导员的意思，说是怕孩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应该也是专门的教育人才。 那她就彻底放心了。 …… 从军区出来，白玉没敢回去。 她怕葛副县长还在那边剪彩，看她回了会说她。 干脆就带着秦小果去给苏政委“请安”。 直玩到傍晚。 她领着孩子要回家了。 竟然在郊外遇到了她老公…… 老廖都亲自出动了，带着足有几十个警员。 骑着骡子，哗啦啦地就过去了。 秦小果把头伸出去：“爹！爹！” 秦大山早就看到自己镇上的车了。 不过他也只能挥挥手算是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白玉连忙把秦小果抱了回来。 “你爹可能是执行任务去了。” 秦小果撅着屁股还扒在窗边：“我爹真帅！” 白玉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都跑远了。 秦小果道：“妈，我以后想当警察。” 白玉：“……哈？” 她把小屁股撅得老高，一脸神往地看着她爹走的方向。 “我以后要当警察！！！” 赵青青拉了白玉一下，小声道：“她昨她要当卖烧饼的。” 白玉：“哦……”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573章 办案未归 白玉傍晚赶回去，领导们果然都走了。 只有一脸激动的贾青松来给她汇报了一下情况。 还关切地问她：“肚子痛好了没？” ……也是万万没想到，老赵最后还是用了这个借口。 最后他还被骂了。 不过白玉也不心虚，她脸皮厚。 她就说：“没事，明天工人来报到，你这边要抓紧。” 贾青松激动地道：“好！您放心！” 他确实该激动，他等了好多年了。 听说他父母都三番两次打电话来质疑他的决定了。 年前的时候，还差点跟他断绝了关系好逼他回去。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剪彩没有作妖的。 这要换了以前，秦家屯每次有厂子开幕，都会闹点事。 打发了贾青松，今天算是先这样过去了。 …… 秦大山这次出去办的是一个拐卖人口的案子。 那案子是去年的旧案，至今悬而未破。 主要是，被拐走的，都是青少年。 这事儿就很奇怪，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被拐卖的都是很小的孩子。 越小越好。 要不卖去给人家当儿子，要不卖去给人家当童养媳。 这十几岁的青少年，也就是小树这么大的，被拐走会很麻烦。 因为这么大的孩子，家里已经不怎么管的。 说得难听点，哪怕是一晚上没回来，家里都不会太着急。 毕竟这些孩子多少都有了自我保护的能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案子一直破不了。 等那些孩子的家人反应过来来报警，早就过了破案的最佳时间了。 去年有一次，有个孩子的尸体在秦家屯下辖的芦苇岗被发现。 而且是开膛破肚了，引起了轰动。 但那个孩子的父母没有报失踪，以为孩子是赌气所以离家出走了。 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他们都说不清楚。 案子就不好破了。 起初镇派出所也以为是个案。 芦苇岗那一带，还因这个，一度有“老太太还魂吃小孩”的传闻。 说得活灵活现的。 说是有一家老太太，活到了九十多岁了，嘴里突然长了几颗新牙。 老人长新牙，就是成妖了，要挖小孩的心肝吃。 还说，有人亲眼看见了，看见那老太太在村外头吃孩子，吃得一嘴的血。 甚至连秦家屯镇上的学校都有了传闻。 秦大山亲自带队过去了，蹲了好几天，才终于找到那个“吃人老太太”。 其实就是一个失孤老太太，心智有点不正常，在外面捡垃圾吃的时候吃了玻璃碴子弄伤了嘴。 人是送到医院紧急救治了，然后让乡政府看着安排养老。 但流言蜚语没有止住，还越传越邪乎。 最重要的是案子没破。 秦大山对照几起失踪案，总觉得是有关联的。 但因为对方估计也是惧怕了秦家屯派出所的名声，不在附近作案了。 一时之间也就没了办法。 直到晏和在整理案宗的时候，看了当时的尸体照片。 他认为这绝对不是孤案，这就是倒卖人体器官的案子。 至此才把几个案子都串联了起来。 …… 从那天在城里遇到秦大山，他已经出去三天了。 现在也没个手机啥的，联系不上，白玉挺担心的。 她亲自去了一趟派出所，问了一下情况。 晏和人都是傻的。 他跟她说：“我就说是有可能是倒卖器官的，别的我也不知道。” 秦大山也不知道怎么整理资料的，“噌”的一下就出警了。 去哪儿了他全不知道。 白玉想了想，道：“可能是以前汇总过的资料吧。” 晏和有点颓然：“我的脑子怎么没那么好使，我还读了那么多年书。” “你一个法医，能从照片看出端倪来，已经很厉害了。” 可能秦大山就是没想通这个案子背后的利益关系，想清楚了这一点，他就有思路了吧。 晏和指了一下自己打着石膏的脚：“我多想跟着出警，或者去现场看看也好。” “你又不会骑骡子。” 晏和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不是的，白副镇长，我找到活路了。” 白玉：“嗯？” “派出所不是有几辆摩托车吗？我会骑那个。” 白玉沉默了一下，道：“行，等你好了试试。” 她挺烦躁的，从这“孩子”嘴里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哎，秦大山还不回来。 白玉只好自己去跑新宅子的装修了。 …… 秦小果倒是天天都在老宅那，她在那边养了一只貂。 冬天的时候，秦大山带人整理了一下植物。 白玉今天领着秦含秀赶过来，这边就已经清爽多了。 真要数，里外应该算四进，北方的高墙大院风格。 就是墙砖什么的都有点老旧。 基本卫生秦大山已经带人做过了，细致的，现在也来不及做。 秦含秀走进来，就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 虽说是从秦大山太爷爷那一辈就从这院子搬出来了，但那是秦含秀的爷爷。 她小时候也是住在这里的。 之前她一直怕闹鬼，不敢来。 但眼瞅着阿玉要来收拾，她鼓足了勇气还是来帮忙了。 她先跑到了这大院后头的后照房，跟白玉说：“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那时候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住在这种房子里。” 不过那时候她还很小很小，所以那屋也小小的。 白玉笑眯眯地道：“现在您可不能住这儿了，太小了。” 现在白玉有点犯愁。 她家人口不多，可这个家有点太大了。 打扫起来有点麻烦，但他们也不可能呼奴唤婢的。 算了，这个以后再考虑吧。 秦小果和尔登已经疯了一样跑去看貂了。 白玉左右看了看，觉得墙壁什么的都要修葺，不然会有些危险。 当然还有门栏之类的。 二院有个池子，因为之前就挖了渠是活水，里头繁殖了一些水生物，就由它吧。 然后是一些老家具。 有的还能用，有的不能用了。 也不可能扔掉，但反正地方大，就先存着吧。 将来几个孩子自然也得有自己的房间，得好好规划。 装修风格的话，老姑和老姑父住一个院子，尽量还原成老姑小时候的样子。 他们自己，可以添一些现代化的元素进去。 她正四处考察，手里拿着钢笔做笔记。 这时候秦小果竟然是从外面跑了的：“妈！妈妈妈！我爹受伤了！”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574章 负伤归来 从秦家屯派出所成立以来，秦大山只受过一次伤。 就是跑太快把脚给崴了。 结果这次竟然受伤入院。 当下白玉都顾不得安抚秦含秀，对秦小果说让她留下来照顾老姑，就匆匆进城了。 …… 秦大山是直接被送到县医院的。 白玉赶过去的时候还在进行紧急手术。 老廖和程队长在医院门口等着。 俩还在谈笑风生。 白玉冲了过去：“廖叔！！！” 廖所长和参与任务的程队长一起回过头。 一个鼻青脸肿，一个吊着手。 白玉：“……” 廖所长笑道：“你赶过来了？我们正在说呢，这次我们是破了个大案啊，哈哈哈……” 程队长也很开心，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这可是跨国案件……” 白玉要疯了，跳起来一把抓住五大三粗的程队长的衣服。 “我老公呢？！他什么情况？！” 程队长：“……” 就……差点被她吓死。 还是廖所长先反应过来，赶紧道：“你放心，他被砍了两刀，在里面缝线。” 白玉：“！！！” 问清楚是皮肉伤，她也还是心惊肉跳的。 估计是清理伤口和缝线比较复杂，所以时间比较长。 好就好在及时送医了，没有失血过多，正常处理就好了。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护士给她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她喝了以后才冷静下来。 廖所长跟她说，这次破的是一个国际人口拐卖的案子。 其实那县境内并不是大规模作案区。 人贩子专门挑大山里文明程度相对落后的地方，以“打工”等各种名义带走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这些被拐走的少年，大多数被拐卖出国去沦为黑户去做苦工。 更惨的会被卖到非法的器官贩卖组织。 这是全国范围内的流窜作案，最近流窜到那县一带。 可能是觉得北方相对比较落后一些，闭塞的山村多，人也好拐。 廖局长解释道：“我们这边，近两年才开始放开，人员流动复杂，就被钻了空子。” 因为去年那个少年陈尸的案子没破成了悬案，他们憋了一阵子就又回来了。 像很多乡下地方一样，出事了以后，案子案子破不了，反而是各种神神鬼鬼的传说多了起来。 他们觉得这里挺安全的，就放心大胆地在本地作案！ 谁知道案子是悬了起来，秦家屯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一个“贩卖器官”器官的线索，让秦大山迅速把案子和报纸上的大案联系了起来。 老廖其实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找到窝点的，因为来不及问。 他匆匆带队到了县公安局，说找到了人贩子的窝点。 老廖多信他啊，立刻调动全部警力跟他去了。 从埋伏到布局，到鏖战！ 三天之内，用叠人战术攻破了那个犯罪窝点。 抓获了犯罪团体成员十二人，解救出受害人十六人！ 现在派出所还在审讯，以及跟省部甚至跨省协商继续抓捕余犯。 老廖给白玉解释：“我们前前后后去了四十多个人，是比较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他发现白玉竟然也挺胆小的…… 生怕白玉以后不让秦大山干了。 程队长也道：“对啊，我们一般是采取叠人战术的。” 所谓叠人战术，就是从人数和装备上保持绝对的优势。 比如犯罪分子有一个，他们就上两个，有两个，他们就上四个。 普通的犯罪份子，哪怕是团伙，又怎么跟国家拼装备和人数呢？ 老廖正在念叨。 白玉就喃喃道：“我得给他们升级装备才行……” 眼看秦大山还没出来，白玉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借电话了。 廖局长屁颠屁颠跟着她。 然后就听见她打电话回秦家屯给严以兰。 “我要给派出所拨款！！！” 廖局长：“！！！” 吓得他赶紧按住电话。 “别闹。” 白玉茫然地回过头：“不行吗？” 廖局长没好气地道：“你不能随便拨款的。” 要拨款要从县里财务局走，然后先拨到同级的公安局，然后再往下拨。 白玉道：“那还得从您手上过？” 廖局长瞪了她一眼：“瞧你说的，还怕我克扣你的？再说这钱也不能是你们出，得县里出。” 白玉若有所思：“可是我跟财务局的没交道啊。” 廖局长暗搓搓地道：“老葛有。” 白玉：“……” 行，她回头就去磨死老葛！ …… 秦大山是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另外一刀在腰背上。 都挺长，但是腰上的更长，超过了五十厘米。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 廖局长和程队长见状就先回去了。 这个案子还有非常复杂的后续要处理。 白玉摸着他腰上的那个伤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大山这会儿麻醉已经醒了，看着一点也看不出来刚被麻过。 也就是躺着没动，有气无力地跟她说话。 “别哭了，没事儿……” 打麻药之前还生龙活虎的呢。 一针打下去给他打成病猫了。 白玉都要吓死了：“你是不是跑第一个了？” 秦大山偷偷笑了一下。 “还笑！” 秦大山道：“老廖跑的第一个。” 白玉：“……” 原来秦大山刚才笑不是因为得意，而是想起好笑的事了。 老廖跑第一个，可是他脚崴了一下摔倒了…… 然后他的胳膊是跑在后面的秦大山踩断的，并不是被敌人打断的。 白玉愣了一下，也不笑，就是抱住他的腰。 这时候林院长进来了，见状都笑了：“哟，小白同志吓坏了啊？” 白玉连忙支起身子，抹了抹眼睛：“没……” 林院长道：“你放心吧，秦大山同志的身体素质是真好，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好的一个了。” 白玉愣了愣：“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院长笑道，“虽然这么说不太严谨，但是他的身体各项机能比很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好。” 林院长想表达他不是个普通人。 可是白玉忧愁地道：“那又咋的，他也不是铁打的，砍一刀不是照样送来缝线了。” 还被麻傻了。 林院长：“……那倒也是哈。来，我给他看看。” 白玉盯着他。 林院长顿时就觉得压力很大。 他最后说了一句：“身体素质真的很好，恢复得也会很快的。”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575章 沉迷照顾老公 秦大山在医院观察了。 白玉就蹲在医院伺候。 反正她说什么都不回家。 不工作了，小孩也不管了。 老葛亲自来了一趟医院，提了几个苹果，慰问了一下秦大山。 白玉全程躲在厕所里没出来。 她寻思着老葛也不能上女厕所逮她去。 老葛“慰问”得口水都干了，白玉也没出来，他只好走了。 秦大山也无奈了：“你也不嫌熏得慌。” 白玉从鼻子里掏出两团纸。 秦大山：“……” 他的身体素质果然很棒棒，也没有发烧，伤口也没有感染。 白玉趴在床前伺候那两个伤口，真的比伺候祖宗还精心。 秦大山觉得挺好笑的：“娃都没见你这么伺候。” 她说小果离她远，灵泉水效果没有那么好，差点让人去把小果薅过来。 还是秦小果自己在电话里哭哭唧唧地说要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弟弟们。 白玉想到秦大山那个恢复良好的情况，有点没脸，就算了。 此时她就是反复用灵泉水给他擦伤疤。 秦大山痒也只好忍着…… 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拍拍她的头：“行了。” 白玉一把打开他的手：“不行，你忍忍。” 秦大山小声道：“你再擦，那些护士都要学了，还以为是勤洗才好得快。” 白玉哼哼唧唧地还是不肯死心。 “老葛说啥了吗？” “还能说啥？就说可以找护工照顾我，让你不用那么辛苦。” “话是说得好听，让我不用那么辛苦。” 其实就是想把她骗回去更辛苦。 秦大山又忍了一会儿痒，实在忍不住。 他道：“我饿了。” 白玉连忙道：“我给你做饭去。” 秦大山就住几天院，她竟然就在医院边上租了个小房子，方便给他做饭洗衣服。 他都心疼了，拉过她的手亲了亲：“算了，饭馆里买点吧。” 结果这一亲，老葛竟然杀了个回马枪。 秦大山：“……” 白玉：“……” 老葛本来是想来兴师问罪的。 结果没想到撞到一个这样的场面。 他差点喷出来的骂人的话又憋了回去。 最后只好发出了一声：“咳……” 白玉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待会儿再说，我老公肚子饿了，我要去做饭。了。” 陈耳连忙从老葛身后冒了出来。 手里还提着两个保温桶。 “给您带了，我媳妇做的鱼汤，您尝尝。” 白玉：“……” 老葛黑着脸走进去：“越来越没礼貌了。” 白玉哭丧着个脸：“叔……” 老葛瞪她：“少来这套！” 打蛮不成就装可怜，老葛都被她骗了好几次了！ 他坐在床前，道：“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但是金矿厂这么大的事，你就放心留给小的搞？” 白玉道：“反正就几天啊。” 她又一指秦大山：“他身体素质好的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眼不错地盯着他干嘛！” 白玉眼圈一红：“我孩子的爹嘛。” 老葛道：“你就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能回去？” 白玉道：“是这样子的，我打算等他好点我就跑一趟财务局。” 秦大山：“……” 她之前还在念叨，怎么忽悠老葛帮她跑财务局。 老葛莫名其妙：“你去财务局干什么？” “去申请给派出所升级配置。” “胡闹！你什么身份？秦家屯的副镇长，秦大山的老婆！你现在跑去，人家怎么可能会批给你！” “那我不管，人民警察的命不是命？现在经济发展得那么好，有条件为什么不给派出所升级一下装备？那不能因为我是秦大山的老婆就针对我啊。” 葛副县长就看着她。 她道：“反正这事儿没搞好我就不回去！” 老葛咬牙切齿：“你是想讹我啊！” “不是……”她心想找个什么借口能不这么明显？ 结果秦大山道：“廖叔想讹您。” 老葛好气又好笑：“行！这两天他能出院了你就赶紧滚蛋，回到一线上去，经费的事儿我给你办妥。” 其实白玉每天都有抽时间打电话回去过问金矿厂的情况。 秦家屯的各项工作也是很稳定的。 但这是第一次有乡镇自主开发重金属，各方面也是希望白玉能在岗。 白玉其实能躲就躲，但都到了这份上了她也没法躲了。 她憋着不吭声。 秦大山看了陈耳一眼，就道：“陈耳同志，能不能麻烦您去给我包烟？” 他早不抽烟了。 不过陈耳不知道啊。 他笑道：“行，买哪个牌子？” “中华吧。” “好。” 陈耳出去了。 白玉才道：“听说县里打算调一位高管过来我们金矿厂。” 老葛皱了皱眉：“这事儿还没定。” “我不要。” 老葛：“为啥？” “现在新起步阶段，我不希望有太多的因素干扰。” “你选中的那个主任，就是那个小贾？” “对嘛，人家是很有能力的。” 老葛后知后觉地道：“你是故意赖在县城的？就是想让人知道，他没你也行？” 而且是在金矿厂刚剪彩，最备受瞩目的几天。 白玉挠挠头：“主要是为了照顾我孩子的爹啦。” 老葛瞬间牙疼：“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你总想跟县里撇清关系……” “那真不是”，白玉笑道，“回头等我们整顿好了，随时欢迎县里的高管过来。” “整顿好了？” 白玉道：“人家小伙子学习锻炼了那么多年，我总得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高管经验丰富，只要一过来，所有的成绩默认就是人家的了。 媒体也好县城也好，都不会承认一个之前没什么名头的年轻人。 老葛想了想，表示理解。 “行，你们盘子操得大，你心里有数就行。”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白玉回去，是怕金矿厂出事。 但既然白玉有信心，那他就有信心。 白玉道：“那我过几天回去啊。” “行。” “那财务局……” 老葛冷笑：“好厚的脸皮。” 白玉：“……” 等他走了，白玉还在生气。 “他明明答应我了！” 秦大山无奈地揉她的头：“会给你办好的。” “才不会。” 秦大山道：“会的，会给你办好。” 白玉哼哼唧唧地在他手掌心里转脑袋撒娇。 “他不去，我就自己去，我闹大了，他没脸。” 秦大山笑着拍了她一下：“越来越坏了。”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576章 小鬼们当家了 白玉在医院，秦小果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要“照顾家里”。 秦含秀起一大早，看见她和三个弟弟一起蹲在外面，差点没被她吓死。 “……果果！” 她到底是怎么把她两个还不会走路的弟弟弄到椅子里的？！ 小苗和小芽已经七个月了，虽然还不会走路，但是长得又胖…… 关键是小苗小芽是跟她一起睡的啊！ 怎么被“偷”走的？ 两个孩子立刻手舞足蹈起来，咿咿呀呀，口齿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果果道：“我和弟弟带出来的呀。” 秦含秀很茫然：“怎么带的啊？” “就这样带啊。” 秦小果说着，就站了起来，先做了一个扛沙包的东西，然后又指一指小实。 秦含秀：“？？？” 总之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秦小苗脾气火爆，得不到关注就大喊。 “加！加！加！” 秦小果冲过去拍一下他的头：“别吵！” 秦小苗气鼓鼓地缩着脖子。 然后秦小果又蹲在了两个弟弟前头，旁边蹲着小实。 四个孩子一只鸡，整整齐齐，安安静静。 一起抬起头，看着她。 秦小果道：“老姑，我们等饭吃。” 秦小实有点畏惧地看了大姐一眼，小声道：“等饭吃。” “……诶，好！” 她赶紧收拾了一下进了厨房。 曾大宝一大早已经揉好了面，摆好了调料碗。 然后才出去开门做生意了。 秦含秀现在只要把面片弄下去，直接捞了就行。 但不管什么东西从她手上一过就会变难吃一点…… 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闻着厨房飘出来的香味，秦小实悄悄叹气。 秦小果打了他一下：“不要表现出来！” 秦小实道：“哦……” 其实曾大宝的调料调得不错，再难吃也有限。 但秦小实一看她进厨房就直哆嗦。 秦小果教育他：“爹和妈不在家，忍着点。” 小实：“哦……” 两个吃奶的孩子竟然也跟着叹气。 “吃饭了！” 秦小果和秦小实站了起来。 “你俩老老实实的啊……” 她刚教育小的。 这时候出车归来的吉利牵着尔登进来了。 “我给你们带了包子。” 秦小实：“好！” 眨眼就冲过去了。 秦小实吓了一大跳，扭头见秦含秀还笑眯眯的，才放心。 真是累死宝宝了。 尔登赶紧跑过来跟她手牵手。 这群小孩子在搞什么小九九，大人其实也没有在意。 吉利把装着包子的饭盒给了小果，让她去分。 她跟秦含秀坐在一起，跟她说了一下情况。 “出车回来的时候去过一趟医院，精神挺好，应该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家里的孩子实在太多了，不可能真的指望小果，秦含秀实在是走不了。 曾大宝是店里的大厨，也走不开。 白玉打了电话回来也说过情况，让他们踏实在家呆着。 但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吉利是去医院看过，今天特地来安慰一下她。 秦含秀一边叹气：“我就想让他别干了，又忙，又挣不了多少钱……” 吉利不太会哄人，耿直地道：“那肯定不行。他也不肯。” 两个大人在那说着。 秦小果在那盯着秦小实吃饭。 如果他只吃包子不吃面片，她就打他一下。 直到小实乖乖地把整碗面片吃了个干干净净，果果才满意。 …… 吉利把尔登留在了秦家，自己又提着一盒从南方带回来的茶叶去找晏和。 晏和已经到了办公室，一抬头差点吓死。 吉利把茶叶放在桌子上：“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家尔登了。” 晏和还停留在打招呼的阶段：“关，关关关……” 吉利的眉头一蹙。 晏和脸一红：“关吉利同志！您好！” 好像突然又进入了打招呼的阶段。 吉利只好又把那个话说了一遍。 “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家尔登了。” 尔登跟她说了，晏和教他画画。 “这个茶他们说不错。”吉利又道。 晏和一激动又差点瘸腿起立。 “不不不不……不收礼……” “不是收礼，我又不是求你办事。” 吉利举起手表看了看，觉得跟这“结巴”耗下去也挺耽误时间的。 她道：“总之多谢了。” 然后她就走了。 晏和看着那个茶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懊恼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怎么就结巴了！出息！” …… 秦含秀自己看家看了三天，都没事。 直到有一天，王芳匆匆赶了过来，想说帮一把手。 结果抬头就看见…… 秦小实背着只比他小一号的秦小苗在院子里溜达。 王芳：“！！！” 秦小实抬起头跟她打招呼：“芳奶奶。” 王芳：“！！！” 她现在又不敢大叫，生怕她一叫，把小实给吓着，把孩子给扔下去。 当下她只是快走了几步，想说把还不会走路的小苗弄下来。 结果秦小实一扭头背着小苗大步走进了屋。 王芳心惊肉跳地跟过去，就见秦小实屁股一撅…… 把小苗拱上了炕。 王芳：“……” 然后小实爬到炕上，用两只手拖住弟弟的肩膀，把他拖到了炕里面。 小苗全程嘟着脸，但非常配合。 本就在炕上的小芽撅着屁股朝双胞胎哥哥：“嘚……” 小苗直接打了他一下。 “啪”的一声巨响，把发愣的王芳吓得回过神。 “小苗，你不能打弟弟……” 秦小实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更响。 王芳：“！！！” 秦小实黑着脸：“道歉！” 秦小苗嘴一扁，一手抱着弟弟的头，一边看着哥哥。 然后凑过去在弟弟脸上亲了亲。 眼看哥哥好像还是不满意的样子，赶紧又亲了亲。 王芳全程看傻了眼，又错愕又想笑。 其实小苗和小芽她经常带，但她从来不知道，双胞胎加上哥哥是这样的。 这时候果果走了进来：“嗯？芳奶奶，您来啦？” 王芳低头一看，发现她系着个迷你围裙。 顿时就一愣一愣的。 估计又是王莲给做的。 就纳闷：“你老姑奶奶呢？” 秦小果道：“我把她哄睡着了。她这两天太累了，每天晚上都要带苗苗和芽芽上厕所。” 她黑着脸道：“昨天晚上是谁尿炕了？！让老姑奶奶洗了一早上床单？！” 小苗和小芽立刻互指。 王芳笑眯眯地刚想说两句圆话。 秦小果小声咆哮：“谁！” 于是小苗指着小芽的手指，慢慢指向了自己。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577章 小果汇报 秦大山的身体素质好，加上有灵泉滋养，三天之后就出院了。 老廖亲自来送他，还安排警队给他献花，记者拍照。 白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秦大山，没让他当场骂人。 其实也不是他脾气差…… 老廖特地找了一群“伤兵”，不是包头就是包胳膊。 还试图让秦大山站中间，把他肚皮上的伤口露出来…… 然后让记者拍照。 白玉对秦大山说“你要冷静啊”！ 秦大山一扭头，她已经跑进车里去躲好了。 太丢人了别让人顺便把她拍进去了。 秦大山：“……” 反正就绝对不露肚皮，他黑着脸站在中间，捧着花拍了照。 等他一上车，白玉就赶紧嘱咐老谢：“快走快走。” 老谢一脚油门就跑了。 …… 这个时代还没有免拆线，等回到秦家屯，白玉先避开人带他去医院复查了一下。 等回到家，发现家里竟然静悄悄的。 白玉：“？” 秦大山也挺纳闷：“人呢？” 竟然连双胞胎和秦含秀都不在家。 白玉先把他弄回了屋，然后把家里翻了一大圈。 确定是没人。 而且没锁门。 这就……挺奇怪的。 虽说秦家屯现在治安挺好的，但也没有到不用锁门的地步吧？ 白玉嘀嘀咕咕地回到屋里。 “真没人。要不我出去找找？” 秦大山道：“找啥？陪我躺躺。” 白玉刚躺下来，突然狐疑。 “我们家闹钟是不是在打鸣啊？” 现在也不是鸡叫的点。 可是那个鸡的叫声好像他们家闹钟啊？ 就是有点远，而且逐渐远去。 秦大山对鸡叫声不敏感，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别管。” 白玉也不敢趴在他怀里了。 就撑着胳膊看着他：“这次咱休休假。彻底好之前不许出勤了。” 秦大山道：“行啊。” 他俩正聊着。 …… 闹钟在镇子的街道上一路飞奔。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路边的秦小果一回头：“我爹我妈回来了！” 她往回跑。 闹钟继续狂奔：“喔喔喔！” 秦小实从赵家蹿了出来：“我爹我妈回来了！” 石头也跑了出来：“啊？真的啊？” 花大娘一脸不信：“真的啊？咋没动静呢？” 她很是莫名其妙，孩子在这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说爹妈回家了。 但小实和石头疯跑，她只好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人家看她跑那么急，就问她：“咋了？花姐？” “说是大山和阿玉回来了。” “真的啊？” 然后一群手头没事的人就跟着跑。 花大娘跑了一段，突然后知后觉，扭头一看，咋这么多人呢？ 她其实也不确定啊。 闹钟继续反方向狂奔。 不一会儿推着孩子找奶吃的秦含秀也跑了出来。 …… 白玉刚低下头亲了秦大山一口。 突然他们家就被“攻陷”了…… 白玉和秦大山震惊地扭过头。 然后就看见街坊四邻，刚刚不知道去哪儿的孩子和老姑，全都出现了！ “大山！阿玉！你们回来了！” “大山，听说你们抓了拐子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爹！妈！” 秦小果跳上炕，一秒钟就哭得茫茫的。 “吓死我了！” 秦小实没哭出来，瞪着眼：“我也是。” 白玉顿时手忙脚乱的。 她平时是个有点子疯的洁癖狂。 这会儿感觉全村的人都挤到了她屋里，炕上坐满了人。 一瞬间就很窒息…… 她赶紧道：“哎，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说着就想溜。 结果谁知道花大娘一把把她薅了过来。 “忙啥啊，别忙，没那个必要。” 秦小果抱着她爹的腿哭得汪汪的。 “爹，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秦大山茫然地抬起头看看白玉。 夫妻俩的眼神里都是一个问题：这些人怎么知道他们回来了？ …… 相比起追回国宝，打拐子这种案子当然和老百姓关联更加紧密。 大家都是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白玉慢慢适应了这种满屋都是人的情况。 主要是秦小果一直抱着她，贴着妈妈的胸口，感觉暖暖的很踏实。 她干脆就给大家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这次的案子。 十几岁的孩子还会被拐，在本地确实比较盲区。 说句难听的，十几岁的孩子都是有记忆的，就算被拐了，大家的认知里也认为大概率能自己回来。 相比起来，不懂事的孩子大人更操心。 可对方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花大娘气得心肝都疼：“爹妈辛辛苦苦拉扯大，结果被他们当畜生了。” “还有，如果被卖到国外，那是真的很难跑回来。”陈大娘一身冷汗。 “可不是，多远。” 白玉道：“不仅仅是远，主要是因为这些孩子被拐到国外都是黑户，别说逃回国，连逃出门都难。” 花大娘大吃一惊：“那不是只能让他们拿捏了？” 白玉叹气：“可不是？你们回去都要把孩子教会，遇到危险怎么找警察，然后每天都要把家里的地址，父母的名字全都背好。” 立刻有人道：“呸呸呸，别这么说，不吉利。” 不等白玉说话，花大娘就骂了过去：“什么时候了，还讲迷信？！” 白玉就对任职妇代会的花大娘交代了科普教育任务。 …… 这一群人在家里直坐到吃晚饭。 而且后来人越来越多…… 终于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把人都请回去了。 白玉把秦大山拎下炕，利索的收拾了炕上的被褥。 秦小果赶紧抱着去，把能塞的都塞进了洗衣机里。 她回来跟白玉说：“老姑奶奶不用洗衣机，她说洗不干净。” 秦含秀脸一红。 其实是她连洗衣机都没按过，曾大宝出去了她就不会用了。 小苗尿炕了她只好手洗，被秦小果撞见了，她只好说怕洗衣机洗不干净。 秦小果又抱着白玉腰汇报。 “小实最乖，小芽第二……” 还以为第三总该轮到小苗了。 结果她说：“老姑爷爷第三乖，老姑奶奶第四，闹钟第五，小芽第六。” 白玉大吃一惊：“啊？” 她心想你操心得还挺多。 小苗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他听懂没，但是他急了！ 他扭头就打“第一”的小实：“哼！” 白玉刚想教育。 秦小果咆哮：“小苗！！！！” 白玉就算了。 秦大山也吓得“铁汉一激灵”。 \u0001 第578章 快乐秦家屯 回到秦家屯以后，忙忙叨叨好几天，终于等到大伙儿的热情褪去。 白玉整理了防拐防骗手册，交给老赵带宣传部门去宣传。 秦家屯现在是整个那县年轻人就业，除了县城以外最热门的地区，宣传部门的班子是今年年初刚搭起来的，老赵直辖。 当时招人的时候，白玉就要求一定要是体力能好的，能下乡的。 这次就派上用场了。 毕竟，拐卖这事儿还是乡村比较多。 连日来，老赵亲自带队，翻山越岭地去宣传防拐手册。 毕竟有镇长亲自下乡去叮嘱，各乡村也比较重视。 这项工作下发了，白玉安心了不少。 …… 秦大山住了三天院，又在家养了三天，就去拆了线，回到了岗位上。 晏和很激动，拄着拐杖过来了。 “老大，我有新发现。” 秦大山刚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怎么？” 晏和兴奋地道：“我刚从县城回来！” 秦大山：“嗯。” “廖局长给我特批了我去看了看犯罪团伙的尸体！” “嗯。” “我验尸了！” “嗯。” “一共十二具尸体我都验了！” 秦大山放下杯子：“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每次说一句，他就顿一下，然后等秦大山回应了才说。 真的，跟他家小果似的。 晏和这才开始说，他发现那些尸体上都有多种寄生虫炎症，说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人的生活条件都很恶劣，应该有长期在山村的经历。 此外还有一个人曾经有过骨折，骨头还没完全长好，看周期应该是三个月以前的伤。 目前能有这个医疗骨折条件的，除了县城就是秦家屯了。 秦大山猛地抬起头：“你意思是他可能在我们的医院治疗过？” 晏和道：“也可能是县城！” “不可能，只能是在秦家屯。” 晏和呆了呆：“为什么？” “你说他们之前有长期在山村生活的经验，后来搬到城里的。” “对啊。” “像他们这样的犯罪团伙，为了不暴露，会不停地搬窝点。三个月早就搬了，他们现在在县城，三个月前肯定是在秦家屯附近。” 晏和恍然大悟。 秦大山喊了一声，把李田叫了进来，让他去医院问一下严院长记不记得三个月之前的骨折病人。 晏和挺吃惊的：“这还能记得住？” “附近看病的都是熟面孔”，秦大山道，“上个月一个月骨折的病例只有五个，三个月前也不会太多。” 如果是严院长经手的，那她肯定有印象。 晏和心想，果然办案还是得因地制宜，多了解当地的情况。 根据他的观察，派出所每个人，对本地的人都很了解。 每一家每一户的人差不多都认识，而且大概有些矛盾。 平时多了解，可能也用不上，但是一出事就能马上说得上来。 还有下属乡村，都是有资料的。 虽说没办法像本镇居民那样了解，但起码乡村的大概特色都知道。 晏和感觉自己又学习到了，拄着拐杖就往外跑。 结果一回到他的办公室，就看见尔登在那看着他。 晏和：“……小耳朵？” 尔登仰起头：“你这两天都没有带我画画。” 晏和有点尴尬：“这个，我这两天有点忙。” 尔登爬到他凳子上，让他一个瘸腿的继续站着。 然后从胳肢窝里拿出自己的画本。 “我画的！” 晏和一看，眼睛都疼了。 啊，这孩子竟然临摹了他画的尸体…… 画得还特别好！ 完犊子了，人家小孩本来是画乡村画的，平时画点山山水水小鸡小鸟还有人物都画得不错。 结果突然开始临摹尸体画了。 晏和有点慌，连忙道：“尔登，你咋画这个东西？” “我看你画的工工整整的我就学着画了。” 他是觉得这些线条很有趣，就拿来模仿了。 “谁让你不教我。教小孩也没有你这样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尔登很生气。 晏和：“……” 尔登催促：“你快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还怎么样……尸体画得特别好啊！ 因为法医素描也不是奔着当画家去的，差不多就行了。 尔登这个画的，可以当现场用了。 但问题是，他没必要学这个啊…… 趁着还没被人发现，晏和赶紧把这些画收了起来。 “等我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样吧，下午我下了班我们一起去写生啊！” 就他这个腿子…… 但是能让尔登画点正常的东西，不行也得行！ 尔登翻了个白眼：“下午我妈回来了，我没空理你。” 晏和一听，赶紧道：“你这个画，家里还有吗？” 可千万不能让关吉利同志看见！ 尔登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你管不着！” 说完就跑了。 晏和：“！！！” 尔登边跑边说：“我给你带了点瓜子儿啊！记得给我剥！” “哦……” 晏和无奈地坐下来，一边看资料，一边给尔登剥瓜子。 他是用钥匙剥瓜子，剥得非常快。 第一次尔登给他送瓜子，他还以为是孝敬他这个“师父”的。 结果被要求瓜子仁都归他……而且不允许用嘴嗑。 磕出来一碗，大半归小果，小半归尔登。 只有晏和是剥瓜子的工具人。 不过他最近确实忙着没顾上自己的小徒弟，只能认命剥瓜子了。 …… 吉利是去县城接车，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的，来秦家吃饭。 她管理的规矩是出车回来让司机先回家，而不是聚餐。 隔天才会办席。 这趟运输队出去跑了南方，一共出去二十辆重卡，属于超大规模了，运的是钢。 她从运输队搬了两箱水果来，秦小果尔登还有小实和闹钟飞奔过去拆箱子。 突然又四下散开，连鸡都飞走了。 “哕！！！” “好臭啊！！！” 关吉利在旁边笑得牙差点掉了：“哈哈哈哈——” 白玉连忙跑过去去看，发现她两个箱子里装的都是榴莲！ 她愣了一下，难怪进来之后就闻到一股微妙的臭味。 “南方这个季节水果这么多，你干嘛让人带这个？” “这个好吃”，关吉利奇怪地道，“你知道这个？” 白玉忍不住笑了：“书上看过。来，我给你们开。” 这些榴莲有好几个都很熟了。 秦小果大吃一惊：“我不！！！” 秦小实犹豫了一下：“妈妈我最近都很乖啊。” 为什么要逼他吃这个……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579章 顽强小晏 秦大山下班回来，闻到满院子一言难尽的味道…… 他还带着晏和呢。 晏和直接干哕了一下。 秦大山快步走了进去，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大盆吃着什么。 他那一直香喷喷的小媳妇带着一身味道就过来了。 “你回来了啊！” 秦大山沉默了。 “过来吃榴梿，车队从南方带回来的，可贵。” 秦大山低头一看，几个孩子吃得“啊呜啊呜”的，都没空抬头理他。 他继续沉默。 但白玉已经拉着他坐下了，一边道：“这可是水果之王，别不识好。小晏同志也来了，准备一起吃晚饭吧。” 晏和自己挪到椅子上坐下了，看着吉利，有点脸红。 “关，关吉利同志……” 关吉利直接用碗给他装了一块榴梿：“吃榴莲。” 那味道瞬间上了头。 他忍住了没呕。 然后，吃了一口。 榴梿这种东西，有的人是“真香”，有的人是真的吃不了。 晏和不幸属于后者。 他憋着气在吃，吃得极快。 关吉利一看，就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送一个给你吧。” 晏和人傻了。 其实他知道榴梿是什么。 他赶紧道：“不用不用，这东西这么贵！” 关吉利道：“没事，辛苦你教我们家尔登画画了。” 晏和顿时如坐针毡。 首先他今天是死皮赖脸跟过来的，说有案子跟秦大山商量。 这榴梿带回去还好说，他可以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吃吃。 问题就是现在，眼下！ 他在这个满屋子“飘香”的屋子里，感觉快窒息了。 秦小果他们就是真的“真香”，有拿勺的有拿筷的，吃得特别香。 秦大山直接说不吃，就走开了。 关吉利和白玉正在说她手下这趟的运输任务。 这是第一次他们这么大型的车队跑南方，而且是极南的地区。 一路上也确实是非常惊险刺激。 最刺激的是没有吉利带队，也意味着运输厂中坚队伍的成熟。 关吉利道：“我听说这一趟过去好多人都水土不服，招待所躺了一天才能动身。明明走到福海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白玉问：“那那些散户司机算老实吗？” “倒是还可以，这一趟我只让他们带了两车散户，有大部队牵制着。” 白玉又问：“那这条运输线你怎么看？” 现在都知道跑运输赚钱，还有很多散户不愿意挂靠。 那县的运输厂并过来以后，以前一些不愿意并过来的老司机又自立门户了。 这趟去粤南省是白玉牵头安排的。 这个时代经济竞争非常激烈，后起之秀数不胜数。 自家的运输厂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规模。 但做生意的，猥琐发育的时代一切顺利，一旦整合资源做大做强，却马上开始走下坡路，被后起之秀压死的，太多了。 白玉的想法是要牢牢把握住自己的优势，实力要发挥利用到最大。 那就是趁着他们现在实力有绝对优势，不停地往纵深去提运输路线。 搞运输的，规模再大是实力，然而还是靠运输路线为王。 但她只是想法，具体还得看吉利实践以后的感受。 吉利道：“是可以跑的，18+2的模式，我感觉以后不用我带也能还是能走，再多两趟就更熟了。” 白玉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去盘一个大一点的店铺下来，作为南北货物的批发店。” 有这个优势不利用是可惜了。 吉利想了想，道：“也好，让卡嫂站店吧。批发零售都行。” 她们聊着呢。 突然秦小果脸色一变，干哕了一声，起身跑了出去。 白玉吓了一跳：“宝宝怎么了？” 秦大山无情地嘲笑：“吃多了。” 那么点小的一个孩子吃了差不多半个多榴梿！ 她这一吐，从刚开始就屏住呼吸艰难换气的晏和受不了了。 他那个肚子跟抽筋了一样，一阵阵地往上翻涌。 白玉脸色一变：“快，扶出去……” 秦大山赶紧大步走上前，把晏和提了起来，就跑出去了。 关吉利有点茫然：“他怎么了？” 白玉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他闻不惯榴梿的味道。 她小声道：“估计是被榴梿熏的。” 关吉利的神情很是不解：“那不要吃就好了啊。” 白玉一笑：“怕在你面前丢脸？” 尔登好奇地看了过来。 关吉利伸手捂住尔登的耳朵，嗔了白玉一眼：“别乱说。” 她今年都三十四了，晏和才二十五。 白玉笑笑：“我没乱说啊，你什么想法是你的事，不能拦着人家喜欢你啊。” 而且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关吉利这样的，谁找她都是高攀。 但是看关吉利的样子，对晏和也确实是不感兴趣。 …… 这会儿晏和吐得死去活来的，吐完了还挣扎着想回屋里去。 秦大山黑着脸把他拎走送回宿舍了。 临走晏和还把吉利送他的榴梿带走了，说要熟悉熟悉味道。 弄得他同屋的小赵同志差点气死。 …… 隔天一早，副所长罗武来发了喜帖。 他要跟严以兰结婚啦！ 秦大山这边正在准备附近搜查有没有人贩子窝点，一看他还要请长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故意挑时间的？” 罗武也挺尴尬的：“我们早就定了时间，以兰的父母也都过来了……” 罗武是本地人，严以兰的父母却是千里迢迢从外地赶过来的。 之前说过，严以兰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恋情，是和当时一起插队的男知青。 她家条件不错，本来家里运作了一下，让她不用到秦家屯这种苦地方来插队。 可她为了男朋友，硬是跟了过来，伤透了父母的心不说，男友也跟天降绿茶跑了。 来到秦家屯以后，和父母的远距离交流多了起来，但她父母还是第一次过来。 那罗武不得当祖宗供起来啊？ 在秦家屯婚礼参加完了，他还得跟严以兰回一趟川省，在女方娘家再办一场婚礼。 所以请假一请就是半个月。 本地婚假就十天，他挪了半天假期凑出来的半个月。 秦大山的表情不对。 因为搜人贩子是加急工作，现在他受了伤，罗武还要跑。 罗武一看他那个表情，知道他的意思了。 但是不行！这是他的人生大事！ 他只好道：“要不这样，我们看看嫂子给我媳妇批几天假？” 秦大山：“……” 第580章 小果想卖垃圾 白玉当然是痛快地给严以兰批了假。 她对严以兰道：“我额外再给你两天，你陪父母好好逛逛。” 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过来这边工作，虽然知青期被保护了一段时间，但确实也挺不容易的。 严以兰脸一红：“我把工作交接完了再去。” “交接工作一天就行了。对了，你给你父母介绍过你们两口子的情况没有？” 严以兰道：“介绍过了，我父母挺满意的。” 她现在在财务所任职部长，兼任白玉的总秘，是股级干部。 工资不高，一个月六十五，但已经是那县股级里最高的。 年底发两笔奖金，一笔是十三薪，一笔是绩效奖金。 财务所的绩效奖金是最高的，去年她拿到了一千六百多。 虽然和做生意的比，收入差了点，不过应该也够体面了。 罗武一个月工资比她高一点点，按照破案率，去年奖金也没少发。 这小两口是属于双强家庭。 加上夫妻俩都属于优秀员工，房地基是早就到位了的。 罗武这人特能攒钱，已经自己把房子弄好了。 关键是，他能攒，还舍得给严以兰花。 彩礼方面，“三转一响”，也就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录音机都已经备齐了。 除此以外，他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都在拼命攒家电票。 还得亏着本地的运输队给力，也帮着百货公司从南方进货。 罗武已经凑齐了冰箱、电视、洗衣机。 他是什么都没说，严以兰也是到了“新家”才发现的。 有些东西他们小两口根本就用不上，不过也就是为了给她在家人和亲戚面前挣脸。 严以兰和白玉关系非常亲近，她也乐得跟白玉分享这些。 “我们还去畜牧场领养了一只狗，牵回来一只小马驹。” 白玉揶揄地看着她：“那敢情好，你家那口子就喜欢小动物。” 严以兰想了想，笑道：“是啊，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白玉道：“这男人吧，他自己一手把新房操办了，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我就觉得挺好。” …… 因为这件事，白玉的心情也不错，还帮着上上下下忙活。 严以兰家里来了她父母和兄弟，及兄弟配偶，一共六个人。 是一路坐火车到那县火车站，然后白玉从运输队调了两辆轻卡过去接人。 也算是给足了排面了。 …… 罗武现在一心只有自己的婚礼，压根没有心思干活。 秦大山受了伤，白玉禁止他出勤。 压力就全在王铁生和李田这边了。 严院长印象中，确实记得有个南方面孔过来做过手术，对比了尸体照片，她也确定就是这个人。 她还记得这个人当时是坐拖拉机来的，拖拉机是红星农场的。 李田和王铁生当天就带队去找过了，在那附近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窝点。 李田也是老警员了，实地勘察过以后觉得最近一个月以内那个窝点还有人员活动。 他回来给秦大山打报告。 “我不知道该往哪边追。” 秦大山心里也跟长了毛一样。 傍晚他回到家，看到白玉在院子里给小实试穿新衣服。 他凑过去跟白玉商量：“我们怀疑还有犯罪团伙在逃，我申请去现场侦查。” 白玉道：“不行。” 秦小实好奇地看着爹妈。 秦大山不死心：“白玉同志，这事儿涉及到人民的生命安全！” 白玉把小实转了个身，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秦大山：“……理由呢？” 还能是什么理由？ 他的伤还没好啊！ 白玉连说都懒得说了。 秦大山又道：“我只是去现场勘察。” “从这儿过去，一路上几十里地，骑骡子不颠簸？再说，犯罪分子杀了个回马枪怎么办？” 秦小实道：“妈，让我爹去吧。” 秦大山大喜：还是我儿子懂事。 谁知道他下一句就是：“我派闹钟去保护我爹。” 秦大山：“……” 白玉给儿子穿好新衣服，搂着他亲了一口：“那不如就派闹钟去。” 秦大山彻底无语了。 白玉抬头看着他：“你也别总觉得就显得你最能耐，底下怎么就没人了？就查不出来了？” 秦大山道：“我又没有这个意思……” 白玉道：“李田不是指着升职吗？这个任务你就交给他吧。” 秦小实早就不耐烦在这试衣服了，当场就跳了起来。 “好好好，我现在去发布任务！”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抓都抓不回来的那种。 秦大山浑身跟长毛了一样，自己回屋生闷气去了。 这时候秦小果跑了进来，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妈！！！我爹呢！！” 白玉大吃一惊：“宝宝，你这是哪个泥坑了滚过了？” 秦小果一抹鼻子，道：“妈，我找我爹！” 说着她就听到了动静，就想往屋里冲。 白玉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孩子的衣服：“脏兮兮的，别进屋，跟妈说说，你去哪儿弄得这么脏？” 秦小果道：“捡垃圾！” 白玉：“……” 倒是，一直坚持下来了。 秦小果道：“妈，我们的垃圾越捡越多了，我想开个卖垃圾的店。” 白玉又被雷了一下：“……宝，下半年我就要送你去上学了。” 其实今年镇上第一个幼儿园和学前班都有了。 但多数入学的孩子是平时工作忙的父母，去哪儿也就是带带孩子，然后搞一点学前基础。 果果和尔登都是跟着白玉启蒙的，白玉跟他们商量过，他们都拒绝入学。 白玉也答应下半年让他们直接上小学。 她现在要开什么垃圾店……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废品回收站”。 但，孩子年底就要去上小学了啊。 秦小果道：“老李说可以帮我们看店！” 白玉：“……” 秦小果信心满满：“妈，我都想好了，我想跟我爹租派出所后面那个院子存货。” 白玉：“……” “地方又大，平时就用来锁几辆摩托车，太浪费了。我们可以付租金，而且东西存在派出所，还没人敢偷！” 小朋友们捡来的垃圾，辛辛苦苦都洗好了，放在李明家院子里，竟然总有人进去顺手拿走…… 说他，他就说“反正是垃圾啊”。 有时候还顺手把老李家的东西拿走了。 把秦小果气得够呛。 她灵机一动，终于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啦！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581章 “果尔”回收站？ 白玉当然不能……让派出所后院变成废品回收站。 她想了想，就道：“这样吧，妈给你弄个小仓库。” 秦小果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呢？” 白玉琢磨道：“是可以的……” 毕竟现在镇上经济高速发展，而且金矿厂开始运作了以后，更是有大量的外来人口。 那叫一个乱。 造成的生活垃圾也是越来越多。 如果能够有效分类，回收再利用，不但环保，也是节约资源。 白玉决定自己投资给女儿开个垃圾回收场。 秦小果还觉得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特别开心。 “好嘞，不过妈，真的不能租派出所的后院吗？” 白玉道：“没那个必要，咱弄个正经的厂房，然后妈去申请营业执照。” 秦小果很激动：“真的吗？可以写我的名字吗？写我和尔登的好了，我们俩要一起弄。” “不行，十八岁以下不能弄。” 秦小果露出失望的表情。 白玉道：“不过可以用你们的名字当厂名。” 说完这句话她的表情有点扭曲。 用孩子的名字当厂名？ 那是废品回收站啊…… 但秦小果非常开心：“那就叫果尔废品。”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去洗澡。” “好嘞。” 她这前脚刚跑。 秦大山后脚就出来叨叨：“小果都能开废品回收站了，我还不能出勤……” 白玉没好气地道：“再叨叨也不行！快滚！” “哦。” 秦大山摸了摸胸腹部的那条大疤，唉声叹气地走开了。 …… 隔天中午，白玉下班之后，就领着一群捡垃圾的小孩去看库房了。 秦家屯因为发展迅速，计划式的规划，商场已经不能满足现在的发展需求了。 所以从今年年初开始，陆陆续续又划分了几块自主发展的商业区。 镇上有很多人把自家的房子隔出一部分变成了商铺，或者是干脆把自己的房子出租作为商铺。 白玉和果果左找右找，果果最后竟然选中了罗武和严以兰新婚的婚房旁边。 若论地段、院子格局等等，确实也很合适。 秦小果竟然还分析得有模有样的。 “这边附近也没有卖吃的，也没有做生意的，我们捡垃圾回来就没关系嘛。” “而且离家里也近。” “院子也大，可以装很多垃圾！” “回头妈妈你帮我们多弄几个架子，我们好分类！” 以白玉的眼光来看，也觉得这院子不错。 而且废品回收这个事儿，主要走的是渠道和人脉，也不在乎门面。 只要地方够大，整理起来方便就行了。 以后也不用让孩子们专门出去捡废品，可以在证上提供有偿回收废品，这样的话，规模应该是可以期待的。 她正在琢磨呢。 这时候，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你们缺德不缺德呀？人家新房隔壁，当垃圾站？” 白玉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烫着卷发，身材丰腴的少妇站在那儿正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们。 秦小果连忙道：“阿姨您放心，我们弄得很干净的。” 那少妇嫌恶的挥挥手：“你们这群小孩自己就够脏了。还有你们知道这是谁家隔壁吗？我姐姐和姐夫可都是当官的！” 白玉若有所思。 看来这少妇应该是严以兰的弟媳妇了。 严以兰离开家的时候，她弟弟还很小，所以和这弟媳妇也是素未谋面。 可奇怪的是严以兰的父母，听说也是颇有教养的，怎么会娶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呢？ 看在新人的面子上，白玉也不想跟她多计较。 她只是把几个孩子都往自己身前搂了搂。 “我们回去吧。” 秦小果顿时就着急了：“不行，妈妈我就要这个院子嘛！” 以后不但可以用来放垃圾，还可以当他的小伙伴们的秘密基地呢。 白玉就道：“妈妈也没说不让你们租啊。既然看好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那少妇追上来说：“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回头我跟这家主人打好招呼，绝对不会把房子租给你们这群捡垃圾的！” 秦小果跳起来就想跑回去骂她，被白玉给拉了回来。 “走啦走啦，她说了不算的。” 秦小果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冲着那少妇大大的哼了一声。 “你说了不算，我妈说了才算！” 那少妇又在后面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乡下人就是没素质。” 但是人家也不理她，直接就走了。 这少妇名叫于霞，今年25岁，比他的新婚丈夫还要大三岁。 是严以兰的弟弟严小涛自由恋爱带回家的媳妇。 她跟严家人处得也都不好，归根结底是脾气太傲。 这趟到秦家屯来，原以为是这个大姐嫁了一个乡下地方的乡下警察。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发达的地方，而且他们是一路坐车过来的，别提多有排面了。 因为看她姐和她姐夫的面子，大家也都对她客客气气的。m 可能多少是有点飘了。 今天罗武已经去县城接他自己的父母了，明天就打算在本地办婚礼。 严以兰正在教严妈用洗衣机。 这衣服放进去洗干净了，拿出来竟然就已经甩干了。 严妈妈非常开心：“哟，老头子我们回家也买一台这个东西吧，冬天洗了被子总是不干，要是有这个就不怕了。” 严爸爸笑道：“当时我们单位发了票，早就跟你说要买了，结果你非做好事要把票让给别人现在又跟我闹，我上哪给你变票去？” 闻言严以兰连忙道：“这个洗衣机我们这边库存还是挺丰富的，不如就在这边买一台，到时候运输队如果会经过你们那边再一起运回去吧。” 她是打算运费她自己出。 但是跟父母肯定不这么说，到时候就说，是运输厂好心免费单帮着搭送就好了。 严爸爸和严妈妈是真的想要一台洗衣机，闻言都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可偏偏于霞进来了，就道：“姐，这个洗衣机的钱谁出啊？” 一个洗衣机好几百呢，顶她半年的工资。 办婚礼办得快掏空了兜的严以兰，面容就僵了僵。 “不是说你在秦家屯都当领导了吗？买个洗衣机还要花钱啊？还有我姐夫说起来是副所长，多威风啊，连一台洗衣机都没人送吗？” 第582章 在秦家屯别放肆 面对这个弟媳妇，严以兰也很无语。 但是她也只能耐心地解释：“我们这边不兴收礼这一套。” 于霞翻了个白眼：“就是没本事呗。爸妈你们也不用总想着给她撑场面。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瞧你们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也就是地方远，不然都得让人笑掉大牙。” 严妈妈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洗衣机还真不用我闺女出钱，不然我两个儿子是白养的吗？” 于霞就道：“那您可别指望我。我嫁到你们家只半年呢。你们家儿子自己没出息，不能紧着我一个外人盘剥吧？” 严爸爸气坏了：“我们什么时候要你出钱了，连说都没有说到你头上啊？你自己非凑过来！” “呀，咋还是我说的不是了呢？不是我妈说的，不能指望闺女得指望儿子吗？” 老两口被她气得不行。 偏于霞还指着严以兰道：“姐啊，你猜我刚才出去看见什么来着？我看见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叫花子说要把你们隔壁租下来当废品回收站呢。那你们小两口以后日子过得多埋汰。” 严以兰脑门上那个血管可就呼呼的。 她问：“你去说人家了吗？” “说了啊，我都把你和姐夫的名号抬出来了。可人家就是不给你们这个脸啊。” 严以兰冷笑道：“那你没挨打，还真是好稀奇。” 秦家屯是什么地方妇女都是一个顶一个的彪悍。 “打我不就是打你的脸吗？你不是总说你在本地混得有多好吗？” 严爸爸听不下去了：“够了！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出去逛去！” “咋就是我不会说话了？是你们听不得实话吧。” 严妈妈没办法，只能给了她十块钱，让她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于霞这才满意了。 严以兰看的是一肚子气：“她平时在家就这样啊？” 严妈妈安慰她：“你放心，我们和老三已经分家了，让她自己出去作妖去。” 有的时候自己到婆家来溜达两圈，说两句难听的话，严爸和严妈也是像今天这样，给点钱就打发走了。 他们家的家底还不错，严爸爸是在国企当主管的，严妈妈也是国企工人。 要说这门婚事，除了远了点，他夫妻两个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来的时候也跟严以兰说过了，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三弟媳妇很会作妖，让女儿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严爸爸就有点头疼：“这要是出去了，还什么当官当官的，满嘴跑火似的乱说，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严以兰道：“这有啥的呀，我和乡亲们相处也很长时间了，再怎么样也说不到我头上来。” 她是第一批科研院借调的知青，从秦家屯发展初期就在这了。 街坊四邻的，都跟亲人一样。 就算是现在，她也多数是以晚辈的身份和大伙儿交涉，而不是领导。 “我就担心她会挨打。” 严爸爸以为严以兰是开玩笑的。 他大笑：“有人打她一顿倒好了。” 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当天晚上于霞就跟人打架了。 …… 本来明天就是严以兰的婚礼，白玉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女知青都去了严以兰家帮忙。 严以兰是得从自己宿舍嫁出去，到处也都贴着红喜字，弄得很有氛围。 她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两个兄弟是去老窑烤猪跟亲家吃饭了。 留下她大嫂林红过来帮忙。 林红今年三十岁左右，大脸盘子，人看起来很爽利也很和善，帮着小姑子上上下下地弄。 白玉把自家大点的两个孩子领了过来，帮着准备明天的鲜花。 趁着严以兰和小姐妹谈心，她就慢吞吞地挪向了林红。 林红：“？” 白玉假装无意似的，道：“怎么没见以兰弟媳妇啊？” 林红知道这是小姑子的领导，怕会对小姑子造成不好的影响，笑容就有点勉强。 “她说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过来了。没事儿，我帮着收拾就好。” 白玉道：“哦，您跟以兰，关系挺好啊？” 林红笑道：“小兰过来插队的时候，我已经嫁过去了。她大哥比她大八岁，我见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个这么高的小妹儿呢。” 说着，比画了一个身高。 白玉笑道：“那您可以算是长嫂如母了，难怪以兰跟您那么亲热。” 正说得热闹，突然严以兰的弟弟严小涛冲了进来。 “姐！我婆娘被人打了！你快抄上家伙，叫上人，跟我来！！”仟千仦哾 严以兰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被人打了啊！你耳朵有毛病！赶紧，把你的人都叫上！还弄这些干嘛，别弄了，跟我来！” 这时候林红走了出来，道：“小涛，别闹，你姐明天结婚呢。我跟你去看看吧。” “你来有什么用？！这边的婆娘凶得很！姐，你去姐夫叫来，把他那群手下都叫上！老子就不信了……” 严以兰的脸色发沉发黑：“我不去，你姐夫也不去！严小涛，人民警察不是你那些流氓地痞子！” “你说谁流氓地痞子呢？” 眼看就要闹起来了。 林红连忙来打圆场：“小涛，你姐结婚这是大事。嫂子跟你看看，人送医院了没有？” 她想把严小涛搀走，让他别在严以兰的同事面前丢人。 结果严小涛一甩手：“不行，今天这个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让你这个婚结不成！” 说得好像是他姐把他媳妇打了一样…… 严以兰倒也是强硬的。 她道：“滚出去，明天的婚礼你也不用来参加了！” 严小涛掉头就走：“不行，你要不跟我去，我找爸妈去。” “……你给我回来！” 这时候白玉站了出来，道：“这样吧，我跟你去看看，你也别闹了。” 严小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 白玉一笑：“我是以兰的领导，副镇长，够不够？” 严小涛这个货，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竟然立刻就道：“好，你去给我们撑腰，不然就是你们这班人都没脸！” 严以兰有点担心：“嫂子……” 白玉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表情。 第583章 活跃气氛得看小果 于霞也就真的是自己欠。 今天出门，一张臭嘴，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 跟人家打架起争执，是因为她早上买了一件衣服，下午就拿去退了。 才过了一天的时间，按说是能退的。 偏偏那衣服上被烧了个洞…… 要到这儿，也还没事。 秦家屯的市场建设规章制度是非常完善的，这些生意人也比较大气。 一件衣服而已，想退就退吧。 可问题是于霞也实在是太嚣张，一边抽着烟，一手提着衣服就过去了…… 那人家肯定不肯了啊。 两方争执起来，于霞说话又难听。 然后就被人打了。 白玉跟着严小涛过去的时候，人家的市场都已经关门了，也已经惊动了两家父母了。 罗武正在满头包地跟人家道歉和交涉。 “干啥呢？！这是干啥？！爸，妈，我媳妇呢？” 严爸的脸铁青铁青的：“闭嘴！还不嫌丢人！” 亲家在呢！ 罗武的父亲是县城的老警员了，最是看不得这种小混混，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也就是看到白玉来了，脸色才缓和了些。 “白副镇长。” 白玉给罗武使了个眼色：“这边不用你了，你去安抚一下你小舅子吧。” 罗武在她老公手底下讨生活，当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赶紧把他小舅子弄走，别添乱呗。 罗武连忙走过去，拦住严小涛，把他带到一边去说话了。 白玉眼睛一扫，就知道现场是怎么回事了。 做生意的人她认识，是张大娘家的媳妇，人也被打伤了送到医院去了。 现在在现场的是她公公和婆婆，也就是张大娘夫妇。 她的脸色很难看：“要赔钱就赔钱，我们不怕！但是想让我们道歉，不可能！就没见过这样的破皮无赖！” 她每说一句，现场双方父母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严爸爸怒火中烧，倒不是因为人家说他儿子儿媳是泼皮无赖，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人家老罗家因为这个对他们家女儿心生间隙。 毕竟，女儿嫁得这么远，他们以后真的是顾不上啊！ 白玉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们能接受报警处理吗？” 严妈妈大吃一惊：“报警？！” “是啊，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不如走正常程序吧。” 张大娘今天也是气坏了，就道：“那不行，那婆娘今天嚷嚷了半天了，说她姐夫是副所长！” 老罗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不知道你们川省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我们那县，绝对没有这种事！” 明明是张大娘说的。 他却突然怼上了严家人，很显然他觉得是严家人冒犯到他的职业尊严了。 白玉只当是听不出来。 她道：“这个案子我让我家大山亲自办，张婶，您看行吗？” 张大娘不可能不给白玉面子的。 “行，那就报警！” 严妈妈到底还是有些着急，但是被严爸爸拦住了。 “行，那就报警！” 她赶紧把罗武叫了过来，让他带严小涛去警察局。 “你去把你家老大叫出来，然后再安排验伤，做笔录。” 罗武愣了一下：“现在啊？” “对”，她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不折腾到晚上两三点不能让他们走。” 罗武还愣头愣脑的：“不好吧……” 白玉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这个恶人又不用你来做！” 前期交给秦大山，后期交给王铁生这个单身狗。 主要是要把这两个祸害给拖得明天一大早起不来，免得明天去捣乱。 罗武现在也是没头没脑的，听了白玉的话才恍然大悟，赶紧就要去了。 白玉连忙把他叫了回来。 “安排好了就回来，还得陪着你老丈人和你爹。” 罗武哭丧着脸，道：“好！” 白玉又叫了个人跑腿，去叫严以兰继续筹备婚礼。 严小涛和张大娘还是一路骂骂咧咧的，跟着罗武走了。 白玉这才走回去，对两家父母说：“这事儿就交给派出所了，咱们回去吧。” 罗父的脸色很不好看，但确实该给白玉这个面子。 他道：“行，我相信我们本地的派出所。” 几句话说得老严夫妇俩脸上都火辣辣的。 罗母忍不住拉了他一下。 等白玉先领着人进去了，她特意拉着老罗退后了一步。 “你可别闹了，没看到白玉同志都亲自出面了吗？这两年她陪过什么人吃饭？你们廖局长的面子她也是不给的。” 罗父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他还是忍不住道：“我们家怎么能跟那样养出流氓的人家做亲家？” 罗母扯他：“说啥今天也别挂脸！” 两家人回到了饭桌上。 白玉让饭店新招的服务员把早就冷了的饭菜撤下去，另外上了冷盘和瓜果，再摆上酒。 她很郑重地对罗父罗母道：“我们以兰，十六岁就到了秦家屯插队，先是在科研院，后来调到了我手底下。” 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双方父母都愣了一下。 “孩子是什么品性，秦家屯每个人都了解。今天我不仅仅是她的领导，也是她娘家人。” 说着，她举起酒杯。 罗母吓了一跳：“哟，白副镇长，这不用……” 白玉不喝酒是出名的。 甭管多大的领导，只要上了饭桌，她都是跟小孩一波喝果汁的。 “这话我本来是想明天说的，今天赶上了，我家以兰就交给你们老罗家了，希望你们好好待她。” 说完，一口酒就闷了。 这下罗父也不敢挂脸了，赶紧站了起来：“您，您放心，您都放了话了，您的人品我们是信得过的……” 他是个武人，比较耿直。 差点就顺嘴说白玉为他们争取到经费的事了…… 幸好罗母在旁边疯狂咳嗽，他把话憋了回去。 罗父一脸严肃地跟白玉碰了杯，搞得气氛有点尴尬。 “妈！！我来了！！！” 秦小果一阵旋风似的飞奔了回来。 白玉真的，大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就在想怎么没把果果带来呢？ 人家才是活跃气氛的小能手啊。 “果果，果果快来！” 秦小果一阵旋风似的跳上凳子：“大家好，我是秦大山和白玉的女儿，也是明天婚礼的花童，我叫秦小果！” 这也就算了。 她说完了，自己先带头疯狂拍小手：“说完了，请鼓掌！” “哈哈哈——” 气氛一下就轻松了。 第584章 养女儿的烦恼 秦小果一来，刚才凝重的气氛就消失无踪了。 她是小孩嘛，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我介绍完了，就缠着两家父母问你是谁啊。 在罗家父母面前疯狂吹严以兰的彩虹屁。 又在严家父母面前疯狂吹罗武的彩虹屁。 这么吹了一通，气氛彻底缓和了。 …… 白玉陪了席，回到家的时候都晚上九点多了。 秦大山更惨，刚带人去验了伤，出具了报告，然后就按照白玉说的，在派出所听人吵架。 他也不劝，也不定责，就让吵。 和王铁生“交了班”，回到家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 王铁生按照他的交代，让张家人先回去，自己又在那假模假式地做材料拖时间。 他回家的时候还轻手轻脚的，收拾好了摸上了炕。 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哎……” 秦大山吓了一跳：“还没睡着呢？” 白玉道：“之前看小罗和以兰，俩人处的时候多好，都没啥毛病。结果一操办婚礼，就这么多事儿。” 秦大山道：“老罗这个人我知道，比较一板一眼的，但人不坏，你也不用太担心。” 白玉吐槽：“那谁知道严家三兄弟里出来一个那样的？要说严家的父母也大出我的意料，明明是正派人，怎么这么疏于管教呢。”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敷衍着安慰：“没事儿，等婚礼过去就好了。” “今天果果来了，我看着她，我就操心啊。以后咱家的妮儿，怎么舍得交到人家手上。” 秦大山的哈欠吓得卡住了：“啥？” “果果啊”，白玉叹气，“以后她要是结婚了，闹了这样的事咋办？” 秦大山吓得魂都冒了：“果果才七岁。” “要算起来，也就十几年了。” 秦大山：“……” “你说川省离秦家屯，二千多里地。咱果果以后要是远嫁了……” 秦大山吓得直接翻了个身，捂住她的嘴。 白玉：“……你干嘛？” 秦大山黑着脸道：“果果以后不会远嫁的。” 白玉道：“你咋知道？” 秦大山有点烦气：“反正不会。” 白玉一把推开他，翻身背对他了。 娘的，养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然后想到她可能会嫁到两千里以外，真的是非常提神醒脑的一个“鬼故事”。 哎，她可爱的果果。 白玉一边烦，一边睡着了。 秦大山是被吓得一晚上没合眼。 …… 隔天一早白玉凌晨五点就起床。 严以兰举行的是中西式结合的婚礼。 她本人想穿西式婚纱，父母想要看中式婚礼。 罗武是咋样都行。 白玉一脚把刚眯眼的秦大山也踹起来了。 “去派出所看看是什么情况。” 秦大山想了一晚上关于女儿出嫁的事，想得一肚子火气。 这会儿那个火气也还在。 当下也不吭声，阴沉着脸爬了起来，扭头就走。 白玉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忘了…… 她还莫名其妙：“干嘛？” 秦大山：“哼。” 白玉也没时间跟他墨迹了，自己爬起来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衬衫和西裤，穿上小高跟鞋。 然后去到原秦小树的房间，现在秦小果和小实的房间，去把两个孩子亲醒，洗漱过后一起带到了严以兰宿舍。 严以兰的室友已经搬出去了，专门把宿舍空下来给她做婚房。 王莲给她做的两套婚服，一套中式一套西式，然后亲自来给她化妆。 白玉过来的时候，找的镇上的美发沙龙的老板娘来给她烫头。 “……果果和石头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白玉正打算给两个小花童换衣服。 一扭头发现石头在跟尔登龇牙。 “我跟果果撒花，你在后面牵裙子，我跟果果是一对！” 尔登立刻上头了，两个小孩“嘿嘿哈哈”就打了起来。 这两个小孩可都是跟白玉练武的…… 石头打不过尔登，很快就逃到了树上。 尔登在下面用石头扔他的屁股：“有本事你下来啊！” 白玉黑着脸把他拉走了：“尔登过来，石头下来，小心点。” 小孩子是最不可掌控的。 白玉用神一样的手速给几个孩子，换上公主裙和小西装。 然后给男孩子都擦了头油，给女孩子都梳了头。 不一会儿，好漂亮的几个小花童就出现了。 严以兰先穿的是西式婚纱，王莲照着画报做的。 这在镇上可是头一份，刚穿上就美得人直馋。 等到七点，是严家父母择的吉时，必须踩着点出门。 新郎过来抱了新娘出门，白玉赶紧打了伞。 这又是严家父母的讲究，说新娘子出门的时候，上不见天，脚不踩地。 他家的酒席是摆在老窑烤猪，今天包了场。 严以兰就是穿着这套婚纱过去敬酒、搞了仪式。 真的，就累到中午，连饭都没吃。 然后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三点钟，按照严家父母的讲究，又换了中式礼服去拜天地。 一直折腾到晚上。 严家父母竟然还让她吃了生饺子…… 在洞房里大声问她：“生不生！” 严以兰那个脸都是绿的。 顿时她就有一种被传统支配的恐惧，颤颤巍巍地道：“生……” 罗爸爸在外面小声吐槽：“都是什么封建糟粕。” 罗妈妈拉了他一下。 突然看到白玉路过，她连忙道：“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玉无奈失笑：“有这个讲究说明重视。” 罗爸爸主要是看到她身后的秦大山了，就道：“是，是啊，挺好。” 白玉也不知道咋说。 罗武的脾气好得跟面团似的，没想到他老子是这么一款的。 也就是想到严以兰以后是在秦家屯过日子，独门独户的，不用经常在一起，比较少摩擦。 至于严家父母，看得出来严以兰也是想着以后见面的机会少，所以能满足的都满足了。 这时候，王铁生他们一班人冲了过来。 “闹洞房了闹洞房了！” 白玉大惊：“快，快点拦住他们！” 秦大山都没过去，隔得老远，吼了一嗓子：“滚蛋！” 王铁生他们瞬间原地刹车。 “那我们远远助威行了吧？”王铁生大声道。 白玉：“？” 王铁生大喊：“老罗！加油！” 然后他们齐声喊：“三年！抱俩！” 白玉：“！！！” 第585章 时代的眼泪 这一趟婚礼，本来就很折腾了。 回去的时候，秦小果本来是让秦大山抱着的。 白玉牵着秦小实。 结果，秦小果突然在秦大山耳边说了一句：“爹，以后我结婚，你也给我买那样的婚纱好吗？” 秦大山一个激灵。 白玉这会儿倒是没想太多，她是觉得小果可能就是看衣服好看。 “果果你喜欢哪一套，红的还是白的？” 秦小果道：“红的白的我都喜欢。我喜欢红的多一点。” “行，那以后我们果果举办传统婚礼。” 秦大山烦躁地道：“别说了，果果还小！” 白玉知道他还在那个情绪里，有点想笑他，但当着孩子的面没吭声。 秦小果嘟囔道：“为什么还小就不能说啊？” 秦大道：“没什么，反正就是不能。” “那你们不是经常问我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嘛？” “就是不一样。” 秦小果就道：“妈，我爹耍赖。” 白玉憋着笑不吭声。 秦小实突然跑出来刷了一下存在感：“我也喜欢红的那套。” 白玉好奇地道：“你知道那个红色的是什么吗？” 秦小实兀自道：“给我做一套小的，我骑马穿。” 白玉正在嘲笑他：“你这个小短腿要是没人抱，马都上不去……” 这时候远处突然一个人骑着骡子过来了。 “老大！” 李田直冲到他跟前儿才停下来，狠狠拉了一下骡子的缰绳。 “找到了！” 李田从骡子背上翻了下来。 这几天他几乎就没着家，连老婆孩子都没顾上。 按照配置定额，派出所一般是有两名副所长的。 罗武是占了一个。 李田因为学历的关系要上去还是有点勉强。 其实他立功不少，但因为秦大山破案太快，他还没有独挑大案的机会。 他很珍惜这次追在逃罪犯团体的机会，也确实是下了十分的功夫。 今天罗武的婚礼他都没参加。 此时他就对秦大山交代了一些情况。 “其实各乡村失踪了很多傻子，但都没有上报，大多数人以为是走丢了……” 白玉一听，就知道这个话题非常血腥。 她赶紧拉着两个孩子往回走了。 秦小果奇怪地道：“妈妈，傻子怎么了？” 白玉赶着两个孩子进了院，此时就皱眉想着该怎么回答。 这是遗留问题了。 以前乡村镇很多都抱团非常紧密，都是在内部联姻，但是很多村子内部都多少有点血缘关系。 这就造成了大量近亲结合，也生下了很多有缺陷的孩子。 得这么说吧，你进入每个村，都能看到路边蹲着几个“傻子”。 这些，可以说都是老时代的眼泪。 之前白玉做妇代会工作的时候，宣传科学婚育观念也是工作的重中之重。 现在花大娘做妇代会主任，隔三岔五就要派人下乡去做专门的讲座。 李田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就一揪。 因为那些孩子很可能被贩卖器官的盯上了…… 白玉一向不赞成在孩子面前过度美化世界，信奉的是平等交流。 但遇到这种事她还是卡了一下壳。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避重就轻。 她先蹲下来，道：“爸爸之前在县城抓了很多人贩子，救出了很多哥哥姐姐，记得吗？” 秦小果点点头：“嗯！” “这次是李叔叔找到了漏网之鱼，专门在村子里骗那些智力有障碍的人。” 秦小果很了担心：“被抓走了会怎么样？” 白玉沉默了一下，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秦小果竟然迅速变得难过了起来。 “太过分了，怎么能因为人家傻就欺负人家。” 白玉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秦小果道：“妈，我决定了，以后红的白的我都不要，我要穿警服，当警察，抓坏人！” 白玉：“……其实红的白的也可以要。” 这头刚说完，秦大山进来了。 他的脸色臭臭的。 “阿玉……” 白玉有点无奈，道：“你等等，我给你拿一壶水，你去吧。” 这种情况她也确实是拦不住他了。 …… 这次行动是比较突然，没来得及通知县城。 秦大山是把除了新郎官之外的警员包括辅警全都打了起来。 同时也出动了镇上很多原狩猎队成员。 此外，白玉打了电话到事发的水迷、岗子岭、毛头岗三个乡，让他们连夜调动人手，协助抓捕人贩子。 毛头岗的乡长于永长大吃一惊，问白玉：“是之前报纸上说的那一批人贩子吗？” 白玉道：“嗯，他们是团伙作案，之前抓到的那一批，应该是专注拐卖黑工的。现在这一批还在流窜，应该……是贩卖器官的组织。” 于永长：“……” 白玉交代：“水迷乡那一代地形复杂，适合逃窜，这次就算是地毯式搜索也不能让他们逃掉。” 于永长立刻道：“您放心，地形再复杂，我们也熟悉。” 白玉又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把人当人的，虽然人数不多，但你们也一定要小心。” “好。” 给几个乡长大都陆续交代过了，白玉挂了电话，心口还“怦怦”跳。 她可能得花一点时间，才能适应秦大山继续出勤了。 这一晚上她都没睡好。 闭上眼睛就想到秦大山身上的伤痕。 …… 这次搜捕，白玉有心理准备，没个几天是回不来的。 隔天一早，老赵就去把新房里的罗武给拉了出来。 遗憾地通知他，他的婚假被取消了。 秦大山和李田都出去了，而且大部分警力都带走了，他当然得出来挑大梁。 罗武是连岳父岳母都来得及招呼，就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严以兰只好一个人招呼两家人。 不夸张地说，那个头都是大的。 白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 她打了个电话到派出所，问了一下严小涛夫妻俩的情况。 接线员跟她说：“办案的民警出去了，这个事情暂时搁置了。” “闹吗？”白玉问。 当然这指的是严小涛一家。 接线员无奈地道：“吵啊，今天早上还是当着罗警官的面闹了一下。” 老罗是去问人贩子的事情的，正好撞上了。 白玉道：“行了，我知道了。” 她直接就把花大娘叫了过来，让她去把于霞收拾一下。 “跟她说要作回家去作，这几天在秦家屯给我憋着。” 第586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花大娘在秦家屯那么多年，向来是妇女的扛把子人物。 什么泼妇没见过？ 之前是怕影响罗、严两家的关系，想着大家都体面。 花大娘直接找到还躺在病床上装死的于霞。 “给你脸你要要知道不？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你这样的，进镇就得死。” 严小涛脸色一变：“怎么说呢？” 花大娘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瘦小的严小涛立刻被她扇得撞到了墙上。 本来还躺在病床哼哼唧唧于霞立刻爬了起来，惊吓道：“你，你干啥？！” 花大娘道：“跟谁俩呢？又想说你姐夫是秦家屯派出所副所长是不？我告诉你，他是在我男人手底下讨生活的！” 显摆自己是镇长老婆倒非她本意。 然而她这些年见过的人也不少，知道对付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手段。 “有本事就去告我，能讨得到好算你有本事！” 说完冲严小涛挥了一下胳膊。 严小涛吓得蜷缩在墙角。 于霞也直哆嗦。 花大娘看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走了。 她知道接下来这对流氓夫妻肯定会到处去告状。 不过她倒不是仗势欺人，只是钻了一点空子。 这家人在本地呆不了多久的。 秦家屯目前警力严重不足，肯定优先重大案。 像他们这样泼皮耍赖的，不是不理，真的是没这个条件。 所以说做人怎么能没有自知之明？ 远在外地，还是这么一个民风彪悍的地方，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 花大娘回去跟白玉交代了一声：“解决了。” 白玉点点头：“婶辛苦了。” 现在罗武坐镇大后方，千万不能乱。 要是为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闹起来，出了什么乱子…… 白玉保证她会拿着菜刀去把罗武的小舅子和弟媳妇都砍死。 接下来就只能是等待了。 …… 如今天气已经慢慢转热了，野外是草长莺飞。 有些还没开发的地方，一夜之间那草就能长得比人还高。 除此之外，水迷乡那一带多山坳，曲曲折折的。 犯罪分子人数不多，但是搜捕起来极为困难。 多乡、村协作，几乎每一条人能走的路都已经埋伏着人了。 原因无他，人贩子原本就是挑战人性底线的存在，何况还是贩卖人体器官的人贩子。 但即使是这样，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这些犯罪分子应该是早就收到了风声，躲进山中的山洞中了。 他们在野外埋伏了足有三天。 附近的村民开始逐渐撤离。 没办法，民间力量就是不好掌控。 昨晚又下了一场暴雨，草地里愈发蹲不住人。 所幸，在第四天的时候，犯罪分子也同样松懈了。 李田在丛林里找到一个新的烟头。 …… 秦家屯。 白玉已经开始纠结要不要去县里请求支援了。 老赵劝她不要：“大山以前出去执勤最长的时间有七天，这才出去四天你就请求支援？而且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白玉也知道是因为他上次受伤，自己心理作用作祟。 她就一直抠那个电话。 老赵：“……” 贾青松进来汇报出矿量，她都在抠电话线。 金矿最大的股东还是国家，如今对金矿严格把控。 秦家屯金矿的下家对接的是银行。 白玉抠着电话线，道：“你自己把账本做好了就行，回头，嘱咐武装部和运输厂，准备运输。” 贾青松道：“是……”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出矿啊！ 他迫不及待就来给白玉汇报工作了，私心里也是想听白玉表扬他两句。 结果白玉的反应意外的冷淡。 贾青松不死心，还想再汇报两句。 结果这时候电话响了。 白玉立刻接了起来。 秦大山的声音略有些疲惫：“完事了。” 白玉连忙道：“成了吗？” “成了，李田受伤了。” 白玉：“！！！” 秦大山道：“先不跟他家里人说……” 白玉吓坏了：“很严重？” 秦大山道：“腹部被捅了一刀……这边医疗条件有限，医生刚赶到，在做手术。” 当时肠子都流出来了…… 秦大山把白玉给的一大壶水都泼在他伤口上了，也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 “我这边等他的情况稳定了再回来。” “嗯，好。” 白玉放下电话，一时深深皱眉。 贾青松和老赵还在旁边，她已经如入无人之境，显然心思飘了。 老赵虽然么听见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 但他也知道大概是有人受了重伤。 他只得先把贾青松带了出去。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贾青松一笑，只能说请领导放心。 …… 当天白玉在面对王莲的时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一直等到傍晚，秦大山又打了电话回来，对她说是脱离危险了。 主要是当时没有伤到大动脉，而且状况良好，才能在一个小时以后医生带着器械过来做手术还能救得回来。 白玉这才鼓起勇气去找王莲，跟她说了一下情况。 王莲吓坏了：“在，在哪儿啊？我要过去找他……” 也是应该的。 白玉就给她调了车，让她带上赵青青一起过去一趟。 怕李田的妈陈大娘胡思乱想，她又把陈大娘和她孙子一起接到了家里来，再把花大娘等人叫过来陪她。 晚上“秦家屯大娘三巨头”，也就是陈大娘、花大娘、马大娘，就在白玉家汇合了，凑上一个强行组团的秦含秀。 吃了晚饭以后就一起坐在院子里纳凉。 陈大娘倒是比较淡定，她毕竟是从血雨腥风的那个年代过来的。 知道脱离危险她其实也就放心了。 “李田的爹就是剿匪没的”，她对白玉笑道，“你真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 白玉愣了愣：“叔叔是剿匪没的？” “是啊”，陈大娘道，“他爹从小就教他，不怕死，才能活。” 这是从艰苦时代过来的人的共识。 不怕死，自己才能活，身后的亲人才能活。 所以再打击犯罪这事儿上，她母子俩都是从来没有犹豫的。 秦小果冒了出来：“这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陈大娘立刻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小果跳到她怀里，一把搂住她的脖子。 “就是陈奶奶说的，不怕死才能活！日子过得越好越胆小！” “哈哈！” “有点意思。” 第587章 撒撒娇 秦大山在外面又耽搁了三天。 他要等李田能动弹了带着他一起回来。 这期间老廖带人去押运犯人，来了一趟秦家屯，特意去探望慰问了一下陈大娘。 提了几袋苹果，属实是大可不必。 陈大娘本来是觉得没事的，结果领导突然跑过来慰问，吓得她还以为自家儿子怎么了。 老廖慰问着慰问着把人给慰问哭了…… 白玉赶过去，黑着脸把他拎走了。 “您说您也真是的，到底是去说什么了，看您把人家吓的。” 老廖也弄得一头汗，赶紧掏出帕子擦了擦日渐稀疏的大脑壳。 “我也没说啥啊，就说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他的贡献……” 白玉：“……您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那你没跟她说人没事啊？她儿媳妇不也去看了吗？” “说了啊，但人不是还没回来吗？” 老廖想了想，也是。 他擦一边疯狂擦汗，一边道：“你等着，我现在去把犯人押回来，看一下现场情况，再拍个照片回来给你们好吧？” 白玉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拍照片然后回城去洗出来，再寄给我们吗？ 也是大可不必。 白玉的情商一向是随着她的心情起伏高低的。 这会儿她心情还可以，就没有怼老廖，而是直接转移了一个话题。 “叔啊，现在天气还不算很热啊，您看这一头一头汗出的。” 老廖道：“是啊，今年开始就越来越容易出汗了。” “那您看这样吧，回头在我们这儿让于大夫给您把把脉开几帖药调养一下。” “好……” 正说着呢，尔登和秦小果突然从了巷子里冲了出来。 “廖爷爷！” “诶！” 尔登纵身一个飞扑。 秦小果一看，立刻不甘示弱也飞扑了上去。 廖所长开开心心地张开手等着接。 可他忘了这俩熊孩子已经长大了。 一下没抱住，人倒是没摔倒。 也就是一娃一边揪住了他的衣服，撕烂了…… 这会儿路上人还挺多的，廖局长一下就光膀子了。 关键是他的肤色很有特色，两条胳膊黢黑，身上白得发光。 秦小果哈哈大笑：“哈哈！他穿了一件白背心！” 尔登瞪着俩眼睛看得很认真，准备回去以后把他画下来。 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是廖局长一个大男人，被大家围观得害羞地抱住了自己。 白玉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 关键是她看见不远处老廖的手下来了…… 于是她溜了。 …… 三天后秦大山带着李田一起回来了。 秦小果第一时间就过去伺候和喂水了。 全镇都知道她没事就喜欢去给伤员喂水。 秦大山回到家以后又变得胡子拉碴的，身上多少是挂了点彩，都是刀伤。 这大下午的，等他洗了澡白玉就给他刮胡子。 她埋怨道：“你们不是配枪了吗？怎么还搞上肉搏战了。” 其实不用秦大山说她也知道，山林战环境比较复杂。 而且罪犯处于主动位，比较糟糕的情况下他们甚至会布置陷阱。 那个时候怎么打就真的说不定了。 因为她是跪在他身上给他刮胡子，他没忍住就在她腰上摸了一把。 手掌又烫。 白玉一哆嗦，直接给他的脸上又开了个小口子。 白玉：“！！！” 秦大山摸了一把脸，面色如常：“别的地方给我刮刮干净。” 白玉骂了他一句：“要死啊？我先去找东西给你擦擦。” 她要走呢，秦大山又不肯，把她拉回来亲了两口。 白玉被他蹭了一脸血。 “你干嘛啊……” 她正说呢。 秦含秀非常激动地跑了进来。 “大山我给你……” 话还没说出来。 就看到这俩脸上都是血。 秦含秀“嗷”地冲了过来，把白玉拉过去看：“咋回事？划了脸了？！” “没事儿。” 白玉也不好说是被秦大山蹭的，她伸手胡乱在脸上擦了擦。 秦含秀一看她没事，松了口气，然后对秦大山道：“给你冲点麦乳精还是吃点疙瘩汤？” 秦大山本来还特别流氓地在笑。 闻言突然脸色一变。 他道：“不用，我不饿。” 秦含秀嗔了他一眼：“知道你嫌老姑的手艺不好，那给你冲点麦乳精总行了吧？” 秦大山直言不讳：“麦乳精也不用，小孩儿吃的玩意儿。” “吃点，补补……” 秦大山挥挥手：“您要是实在闲得慌，就给我倒杯水吧。” 哪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偏偏秦含秀听他说要杯水也开心，赶紧屁颠屁颠地去倒水了。 白玉才找了纱布棉球来给他擦擦脸上的伤口。 “这趟出去以后，把李田提上来，以后就少出勤了。”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放心，这种大案也是不多的。” 从他上任到现在，这种规模的案子也就国宝案和这次。 还有就是之前剿匪那次。 除此之外，就算是杀人的案子，也多是个体，或者是不算有组织的小团伙作案。 这样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确实也少见。 白玉搂着他的脖子道：“下半年就要送果果去上一年级了，她想弄的那个废品回收站我还没搞好。” “嗯，我回头给她看看。” “还有咱老宅，本来说今年开春就能搬进去，结果到现在都没弄好。” “我去弄。” “家里也要一点一点收拾起来才行。等都收拾完了，你赶紧去把驾照考了，我们买个车。” “行。” 白玉道：“我也要考驾照。” 秦大山嘴角抽了抽：“你先把骡子马骑明白吧。” 她要是真开车出去，吓死他得了。 “别看不起人啊，晏和那傻子都说他弄不明白骡子，可以骑摩托车。” 她是想表达，不会骑骡子的，不代表搞不定其他交通工具。 “我还会开蹦蹦呢。”白玉道。 秦大山一把搂住她：“开是能开，不过你认识路吗？” 白玉道：“你瞧不起谁呢，给我一张地图我就能走南闯北你信不信？” 秦大山当然不信。 白玉还想辩驳两句，她当年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 可是转念一想，她这辈子确实被养得跟姑奶奶似的。 明明也是生活在大山里，人家说是乡下地方，不过她似乎从来没有为环境担心过。 “我要丢了你去找我呗，找不到我就是你的错。” 秦大山纳闷：“你别乱走。” “不管，丢了你找。” 白玉说着就往他怀里钻，闹呢。 竟然很神奇一直没人来吵，秦含秀倒水也是一去不回。 白玉在他耳边道：“以后要多管管家里。” 秦大山道：“嗯。” 第588章 老父亲的心 后续善后工作就移交给县城了。 秦大山已经把李田的升职报告交上去了。 严以兰这边，因为李田受伤，婚嫁只好继续延期了，罗武得继续在岗。 她本身是个能干又听话的孩子，没有弟弟和弟妹吵，很快就取得了老罗的认可。 等送父母回去的时候，严家的父母都踏实了很多。 只是走的时候，想到女儿嫁到了这山高水远的地方，一路上都在哭。 罗家的母亲也在秦家屯，跟着送，见此情此景也是伤感，一路上也跟着抹眼泪。 秦大山正在要去修理老宅子，正好看见他们走过去，都哭呢。 他还挺纳闷。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严以兰的妈和罗武的妈说什么…… “以后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罗武的妈安慰她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以兰的。” 严以兰也安慰她：“妈，这么多年我都自己过来了，没事的。” 这话说得为严妈妈更伤心了。 她也不理严以兰，只是握住罗妈的手：“这千山万水的我实在是有心无力，照顾不上，以后劳烦您替我多看着些。” “好……” “她以后要在秦家屯生儿育女，父母都不在身边，就是你们家的人了。” 罗妈妈听得愈发心酸：“你放心，我当然把她当我的亲女儿一样。” 严妈妈又道：“这孩子什么都好，也聪明，就是有的时候犯倔。但要是倔起来呢，给她一点时间，她又能转过来，也不会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罗妈妈连忙道：“知道，知道，以兰是个好孩子。再说，我把她当我的妮儿，我们老罗家怎么会这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呢？” 这句话算是说在严妈妈心坎上了。 两个妈妈抱头痛哭。 戴着斗笠没被认出来的秦大山在一边直接石化了。 这种场面多少是有点尴尬，他也趁着人家没发现他就走了。 只不过走回家的时候多少有点头重脚轻。 …… 当天晚上他就跟白玉念叨这个事。 白玉听了也挺心酸的：“离这么老远的，以后一年能见一次就算好的了。” 秦大山憋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咱们小果……” 白玉：“噗……” 秦大山恼了，翻身压着她：“你怎么没心没肺的呢？” 白玉打了个哈欠：“这不是还小吗？都还没上小学一年级。” 秦大山不可置信：“不是你说的吗？最多不过十几年了。” 当时明明是她先开始念叨的。 说“还小”的是他。 结果她成功把他给搞焦虑了，现在倒变成她云淡风轻的了？ 秦大山顿时就很抓狂。 白玉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她只好笑道：“别急啊，远嫁的姑娘毕竟少。” “少吗？” “对啊，以兰这也是特殊情况。她不也哭吗？其实人家心里也不愿意。” 秦大山想了想，也是。 “明天你把那个回收站给她弄好”，白玉决定给他找点事情做，“她上哪儿找对她这么好的爹妈去？以后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嘛。” 秦大山觉得，有道理啊！ 他自言自语：“嗯！还有十几年，不难给她灌输远嫁不好的理念。” 白玉推推他：“心里痛快了就快下去，明天事情可多。” 谁知刚才他顾着生气，现在不气了，突然又有想法了。 就开始黏黏糊糊的…… 白玉今天大姨妈在身上，也是实在不行。 跟他说了不行，最后直接吼了他一声“滚”。 …… 隔天一早秦大山去把秦小果那个厂房给她弄好了，又弄了一堆架子来摆在里头。 当初选位置就选得很妙，选在了镇子的边缘，也就是秦家老宅附近。 老宅很多老架子半天功夫就全搬过去了。 秦小果都快开心疯了，立刻就把她那群小伙伴都招呼来了。 一群小孩在里面叽叽喳喳，又笑又跳。 “这些架子都是给我爹给我们弄的！我爹棒不棒！” “棒！！！” 秦大山一听，觉得甚是熨帖。 他心想，知道你爹好就行。 …… 自人贩子案后，秦家屯日子渐渐平静。 后续有县城公安局在收拾了，走完流程也需要一段时间。 秦大山忙了一个月左右，终于把老院给收拾出来了。 不过依白玉的意思，只收拾了前面两进出来。 后面干脆就随意折腾了，平时就锁上好了，反正也不住人。 最主要呢还是出于打扫卫生方便的角度考虑。 正好这时候，秦小树打了电话来，说要放假了，回家住几天。 白玉很是高兴，在电话里给他显摆：“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到时候给你安排新房间，还有书房呢。” 秦小树哼哼唧唧地道：“我原来那个房间就挺好。”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那个屋啊？早给你弟弟妹妹睡了。” 秦小树大怒：“那我咋办啊？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啊，我前脚走你们就把我的屋给别人了！” 白玉哈哈大笑：“矫情什么？就算不搬新房子，你回来难道不给你屋睡。” 秦小树刚才凶巴巴的，结果一秒就妥了。 他只是道：“我才不矫情。” 白玉突然想了起来，就道：“之前你怎么没去省部学习？” 之前秦小树因为省部学习的名额被人抢走，从军中逃走，还闹了一场。 后来返回军中了，军中也派了人去省部学习。 可气的是这个死小子，打电话回来跟赵青青说了一声“没去”。 跟家里是一声都没交代。 秦小树哼哼唧唧地道：“就没去呗，我把这个名额让给别人了。” 白玉道：“是不是因为你逃跑了，所以取消你的资格了？” 秦小树：“……” 白玉道：“下移给谁了？第二名？” 秦小树道：“啊！不聊了，我不能打电话打太久的，先这样哈。” “你……” “嘟嘟嘟……” 白玉好气又好笑，骂了一声：“死小子。” 不过她觉得应该是这样。 她喊了一声：“秦大山！这两天就要搬家！” 秦大山走了进来：“咋？不看日子了？” “看啥日子，咱又不是老赵。差不多就行了，要不明天要不后天。小树要回来了。” 虽然她也迷信，但是小树还是比迷信重要嘛。 虽然这死孩子没说闹，但他回到家里来还要挪屋总归是不好。 白玉一撸袖子：“今天就把东西搬过去，什么时候搬完什么时候放炮。” 第589章 新家第一天 白玉这是接了个电话，就宣布要搬家。 家里人马上就无条件配合了起来。 最近“老窑烤猪”新招了一个大厨，不过主厨还是曾大宝。 他听说侄媳妇召唤，也立刻扔下饭店的生意就跑了回来，开始风风火火地打包。 加上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家里的除了秦含秀，都是干活的好手。 秦大山和曾大宝立刻就把暂时用不上的大件全都搬了出来。 套车都跑了两趟了。 秦含秀才收拾出来一包衣服和一包首饰。 她一看就有点着急：“等等，等等！” 搬家的时候最乱。 白玉连忙道：“老姑，帮忙看着俩小的，还有咱家的鸡。如果能顺手把您的小物件收拾了，就更好了。” 秦含秀一听，立刻就去了。 对对对，她还要看孩子。 少了她“捣乱”，几个人效率就更高了。 今天搬了一天，隔天又搬了半天。 第二天下午就开始拆包整顿了。 只要东西都搬过来了，东西就可以慢慢整。 白玉看着这目前还光秃秃的院子，也挺开心。 “住上大院了，挺好。” 秦大山刚把东西搬好，见状就问她：“咱那个老宅基，怎么弄？” 白玉想了想。 她知道以后土地肯定值钱，自家的那个老宅基，离最繁华的北区也近，肯定更值钱。 “之前弄了一个南北货物特产的铺面，就把咱老房子免费给大家当仓库吧。” 镇上的宅基要买卖也可以，但是手续非常复杂。 他们也实在没有买卖的必要。 若是按市价租出去呢，其实也不便宜。 不过说真的，他们家现在也不差这个钱，不如舍个小利买个名声。 “行。” 家里的事，秦大山肯定都听她做主。 按理来说他们得寻个吉时来挂炮竹，但是白玉等不及了。 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卧室、厨房、客厅都能用了，她就催着秦大山去挂炮竹。 此举老赵很不爽，直呼年轻人不懂规矩。 不过他也只能去念叨曾大宝。 当天晚上秦家人就入住了。 新屋子的老炕床是重新打过的，还没有烧过，宽敞漂亮。 屋也比之前那个屋大了不少，衣柜什么的都是旧的，之前在老屋是摆得满满当当的。 可是搬到新屋来，就显得很是空旷。 白玉是琢磨着还能再打几个。 以前的屋，只能摆一张炕和衣柜、鞋柜。 现在中间宽敞的地方，还能摆桌椅和梳妆台。 白玉的骨子里是南方人，看到这样的屋，真真是浑身舒坦。 终于可以不用有事就上炕了…… 不但她上，别人也上。 嘿只要来个人，就往她炕上歪。 不是说这个习惯不好，而是她这个洁癖狂也实在是膈应得慌。 这屋她是百分百满意。 另外秦小果和秦小实也分到了自己的屋，就在隔壁。 曾大宝和秦含秀自己选的要睡前院，也就是进大门的地方。 以前那是门房也就是下人住的地方。 不过他们俩死活就要住在那。 曾大宝是觉得这院子太深，怕遭贼，他要住在外面踏实。 秦含秀则是喜欢前院那地方，除了两个屋，就是踏踏实实的院子。 以后她可以在这院子里绣花，还可以摆弄花草，另外弄了两个大缸养鱼。 再就是她是和白玉朝夕相处的，最是了解白玉。 只要她住在前院，以后有客人来，就可以只在前院。 如今小苗和小芽还小，就跟他们住在前面。 剩下的一个屋被她改成了鸡舍…… 摆动了鸡蹲的架子和窝。 秦小果的那只貂养在后院，就是上锁的那个地方，其中的一个屋里。 钥匙是秦含秀和秦小果各一把。 白玉反正不管。 秦小树的屋，也在秦大山他们院子里。 不过他那个屋大，秦大山隔了一半出来弄了个小书房。 内院比外院更宽敞，有个小池子，秦大山还搭了个秋千。 白玉计划要搭一个正经的亭子，秦大山也记下了。 剩下的，也就是等几个孩子大了，慢慢把后面的院子也开出来。 总归，白玉对这个宅子满意极了。 他们约好等小树回来就摆乔迁酒，不过也就是按照之前那一次乔迁的规格，弄得小小的。 但满意归满意，入住的第一天，白玉就在秦大山屁股后头跟进跟出…… 秦大山去洗澡，她也在门口等着。 她要上厕所，就逼秦大山在门口等着。 秦大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你是不是怕闹鬼？” 白玉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别说别说，大晚上的不许乱说！” 秦大山也不扒拉她的手，只是眼睛笑得弯弯的。 他俯身把她抱了起来：“你怕啥？不是有我呢吗？” 白玉其实也纠结过这个问题。 这个老宅，之前说是不旺子孙，所以老秦家的孩子都养不大。 因此，老秦家的祖宗才从这宅子里搬了出去。 后来还是老赵，找了他认识的那个“特别贵”的风水先生来看过，说是已经移风换水，风水变了。 她搬进来之前，那叫一个笃定，各种“反迷信达人”。 就不听劝啊，谁敢劝她一句，说这宅子不吉利，都要被她的“科学之光”逼退。 等她自己住进来了，第一个晚上突然又发毛了。 秦大山抱着她往屋里走。 就听见她说：“对的，其实我不用怕。” 秦大山道：“是啊。” 谁知道她说：“咱家有闹钟啊！听说雄鸡镇宅！何况长咱们家的闹钟，还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秦大山把她轻轻抛上炕，一脸无语。 其实他是最不理这套的人。 但他还是道：“你要是实在不踏实，再找人来看看风水。” 白玉笑道：“不用，想到家里有闹钟，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秦大山很不爽地道：“那你怎么不跟着去鸡窝里？跟着我干啥。” 白玉一把抱了上去：“那不行，我得跟着我老公。” 秦大山身后捏捏她的下颚，亲了她一口。 “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也是想着不折腾她了。 白玉还在那哼哼唧唧的，好像搬了家之后有点兴奋。 秦大山一看，就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啊。” 然而白玉只是精神兴奋而已，身体还是很疲倦的。 把他的火气挑起来了，她自己竟然睡着了。 秦大山：“……” \u0003\u0003\u0003 第590章 从小重色轻妈 隔天秦小树打了电话说今天回。 但是没说几点。 白玉今天忙着去金矿巡检，秦大山手头也有案子要办。 好容易等白玉忙完了从金矿厂出来了，迎面碰到吉利。 吉利最近不太出车，一直都在打理运输厂的内务。 她跟白玉边走边吐槽：“那个姓晏的失心疯了吧？天天在我家门前晃。” 经过这几个月，晏和的腿脚好了，也迅速适应了秦家屯的生活。 甚至他还学会了骑骡子。 于是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就开始天天在吉利门前转悠了。 白玉见四下无人，就偷偷嘲笑她：“人家看上你了，还不明显？” 吉利还是很不解：“我们差九岁啊！整整九岁！” “九岁咋了？那男的比女的大九岁的也不少，凭啥不兴女的比男的大九岁？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你这都抱了三块……” 白玉正在取笑她。 吉利火大地道：“白玉！” 竟然连名带姓地喊。 白玉一个激灵：“到！” 吉利被她这个德行又逗得笑了一下，一点也不生气了。 她道：“别开我的玩笑。” “不是开玩笑啊”，白玉笑道，“我认真的嘛。这事儿只看你自己喜不喜欢，其他都不成问题。” 吉利叹气：“小啊，还是太小……” “小，咋不好？小奶狗，长得好看，又听话。” 吉利一脸天真地问：“小奶狗是啥？” 白玉正不知道怎么解释。 一扭头看到路边蹲着一只奶肥奶肥的小奶狗。 她指了一下：“就那样，可爱不？” 还真可爱…… 白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那你觉得他咋样？” 吉利皱眉：“他又不是本地人，过来历练一下，将来迟早会回去的。” 白玉翻了个白眼：“我叫你去谈恋爱，又没叫你去嫁人，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你混到这份上了，缺钱还是缺孩子？咱不急着结婚。” 吉利愣了愣：“那不结婚只搞对象？” “也不是不行啊。有的人搞对象还搞黄了……” 正说着呢，她突然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子，走在他前面。 跟一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 白玉眼睛瞪得圆圆的：“早恋啊？不对啊，那姑娘怎么看着像青青……” 吉利道：“那是小树啊？” 白玉想说不是，小树个子没那么高。 结果那男孩一回头，露出个惊恐的表情。 白玉：“……” 秦小树尴尬地跑过来：“妈。” 赵青青也跑过来，笑道：“婶。” 白玉吃惊地道：“部队伙食这么好啊？” 才几个月不见就真蹿个儿啊！ 白玉都得仰头看他了！ 最重要的还不是个子高了，是人结实了，从背影看着就跟个十七八岁的小男人似的。 “是挺好，反正吃的上头没亏待过。” 白玉一时无言以对。 她道：“你咋不回家啊？” “我这不是刚回来吗？”秦小树道。 “哦，那你的行李呢？” 秦小树：“……” 赵青青哈哈大笑：“在我家。” 秦小树有点恼，这妮儿是说卖就给他卖了！ 他只得随口找了个借口找补。 “你们搬家了，我没找着，所以先找了青青让她带路。” 白玉道：“那行李丢人家家了啊？” “那不是，忘了拿。” 白玉没好气地道：“行了，别找补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现在他很多情况，白玉都得听赵青青转述。 就这么说吧，秦小树平均给赵青青打三个电话，才会往家里打一个。 秦小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也少跟我装模作样，青青带他玩去吧。” 赵青青看够了热闹，笑嘻嘻地拉着秦小树跑了。 白玉一看，这俩真跟年轻的小情侣似的。 她正在忧虑。 吉利就故意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说了，搞对象不用奔着结婚去。” 白玉吃惊地道：“这俩孩子才十二、十三！” 吉利又道：“你不是说，年龄不是问题？” 白玉好气又好笑：“吉利！” 吉利哈哈大笑搂着她的肩膀：“都是你说的，还给你。” 她是个冷美人，平时很少笑。 也就跟白玉、赵映红在一起的时候会这么笑。 结果这一笑就像冰棱子上开了花似的，真的分外好看。 就连白玉，这辈子自恃美貌了，看到她这样也呆了呆。 “难怪晏和看见你就流哈喇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发现晏和真的就在不远处流哈喇子。 白玉：“……” 吉利：“……” 晏和激动地走过来，刚说了一句：“关吉利同志……” 趁他走过来之前，吉利和白玉分了两个方向走了。 晏和：“？？？” …… 白玉去办公室把剩下的工作搞完了。 严以兰又追了上来：“嫂子，这里有个问题你再看一下……” 白玉连忙道：“不看了不看了，我今天不加班！” 严以兰一愣，心想现在才五点啊，虽说下班时间到了，可是平时她都是加班到六点左右。 等那个点，差不多就跟派出所的一起下班了。 “今天我儿子回来了。”白玉开心地道。 “小树啊？”严以兰也开心，“那敢情好。” …… 白玉跑回家，一看秦小树果然又不见了。 秦含秀有点无奈：“跟青青出去了。” 白玉卷起袖子，笑道：“行吧，您别忙活了，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那敢情好，小树好容易回家一趟，你也别嫌累，辛苦辛苦，给他多弄几个样好的。” 秦老姑一直偏心。 而且这心眼偏得还是移动的。 今天偏你，明天偏他，而且一偏起来就一心一意的。 现在小树回来了，小树最香。 白玉道：“行，我什么时候惜过力气？” 秦小树其实爱吃的也不刁钻，以前在家最爱吃的是土豆饼和薯条之类的。 以前也爱吃炸鸡，不过现在家里吃鸡很少…… 白玉就给用玉米粉做了炸猪排。 他今天回来不打招呼，不然的话家里还有个新砌的烤炉，还能给他做个面包，再取点面包糠，猪排会更好吃。 不过用玉米粉做的，只要油温和火候到位，也很酥脆好吃。 白玉在厨房忙活了半天。 秦小树这厮，竟然闻着香味就带着赵青青回来了。 比他老子还回来得早。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591章 老妈蹄花 晚上白玉还做了一锅焖蹄花。 秦家屯镇上没有专门的猪肉厂，只有散户。 人家都是一头猪宰了零卖的，一只猪的猪蹄就这么四个。 一大早猪蹄都卖完了。 还是动用了曾大宝的关系，才买到足够的猪蹄。 秦小树冲回来的时候，嘴里一边嚷嚷着：“得给于爷爷剩点。” 然后就冲过去疯狂啃猪排。 到最后变成了：“妈你再多做点。” 本来白玉是想让他等等的，毕竟他爹还没有回来。 但秦含秀就喜欢张罗啊，孩子一回来就把吃的东西忙不迭地往外端。 白玉一直窝在厨房就没出去。 家里有一只吉利带回来的压力锅，正好用来焖猪蹄。 秦含秀曾经质疑过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用。 开气阀放气的时候，那个动静把秦含秀给吓坏了。 “爆炸啦！爆炸啦！” 白玉都没反应过来，这小脚老太太就把她一薅，直接拦腰拖了出去要逃跑。 秦小树和赵青青都吓坏了，冲过来看。 得亏是他们扶着，白玉才没有摔倒压在秦含秀身上。 秦小树跑过去看了，都笑了：“姑奶奶，这是压力锅，烧饭用的。” 秦含秀茫然地道：“咋这么大动静呢？不会炸了吧？” 白玉好笑道：“不会的。” 真不知道这小老太太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秦小果和尔登撅在厨房门口，用嘴模仿着压力锅排气的声音。 “滋滋滋——” “呲呲呲呲——” 这边好一通乱，白玉才得以重回厨房。 秦含秀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看样子一有不对还想马上就拉着她就跑。 白玉拧开压力锅，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 她笑道：“老姑您瞧？” 秦含秀连忙过去看，又用筷子戳了戳，真是软烂滑嫩得很。 她的口水都有点吸溜，开心地道：“哟，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这么烂啊？” 因为年纪大了，她牙口不太好，就喜欢吃这样的。 这锅蹄花焖得晶莹剔透的，卖相太喜人了。 白玉用大碗盛了一碗，把秦小树叫进来，让他去送赵青青的师父于爷爷。 秦小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有好东西你不跟我说啊！害我吃猪排都吃饱了！” 白玉嗔了他一眼：“快去跑跑腿，跑完腿就又饿了。” “好嘞。妈那个蒸米饭多盛点。” 他倒是还记得，老于头说白玉的米饭蒸得也比别人的香。 白玉直接用盛汤的大碗盛了一大碗盖上了，听他这么说又揭开盖子加了一勺。 然后又给码了一盘土豆饼，再摆上一盘凉拌青瓜。 “够分量了吧？”白玉笑道。 秦小树连忙道：“够了，够了。” 家里有个托盘是专门用来给老于头送饭的，巨大无比。 这会儿都给摆满了。 赵青青看得心惊肉跳的，连忙道：“小心点。” 她赶紧把那盘青瓜拿过来自己端着了。 秦小树道：“瞧不起爷们儿是不？快放下，你跟我屁股后头走就行。” 赵青青一边骂他“嘚瑟”，还是自己端着盘子跟了出去。 白玉又用自家的辣椒酱，外加青红辣椒回了一下锅，做出一碗浇头。 剩下的猪蹄，一盘浇了辣浇头。 一盘就直接捞出来，调了两碟酱汁放在旁边蘸。 光猪蹄就摆了半桌，还有重新码好的土豆饼、炸猪排、青瓜做了拍的和沾糖的两种。 然后曾大宝从饭店又打包了几个菜回来，分别是葱爆羊肉、卤猪杂、干锅菌子、特制的花生米。 都是大盘菜。 但他回来以后就围着那些猪蹄打转。 “哟，这是咋弄的啊？哟，教我呗，这个一定好卖的。” 白玉正在给双胞胎喂辅食，闻言就道：“好啊，简单的，用压力锅一下就好了。” 秦含秀连忙跑出来保证：“真的真的，我看见了，一个钟头不到就好了。” 这时候秦大山领着秦小树和赵青青一起回来了。 白玉笑道：“青青，你师父喜欢吗？” 回答她的是秦小树：“喜欢啊，咋不喜欢？拿到手，就往大白饭上浇汤。” 白玉笑道：“喜欢就好。来，坐下来吃饭了。” 秦大山去洗了手接过她手里的小碗：“来，我来喂，你上桌去吧。” 白玉也没什么意见。 秦小苗和秦小芽惊恐地看着爹。 他们俩吃饭其实挺老实的，但是也架不住亲爹的喂饭手法啊！ 秦大山喂饭基本就是：你一口他一口你一口他一口你一口他一口。 因为吃的是番薯米糊，抿一口就吞下去了。 哥俩在亲爹机械化的输出下，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愣是到嘴里就吞了。 甚至没有漏出来一滴！ 白玉早上桌了，招呼着一家子都坐下来吃饭。 秦小树给家人讲了一下部队的事情。 “新来的丁导员人挺好的，就是挺严厉的，不过很公平。” 白玉问：“你还考第一吗？” 秦小树道：“新招进来一个小子，叫耿建设的，有点子厉害。” 毕竟他们那支队伍是面向全国招募顶尖人才的。 白玉点点头：“要跟人家良性竞争。” 秦小树道：“他脑子比我好使，不过我的综合素质比他强。” 赵青青插嘴：“那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闭着眼睛都能门门考满分。” 那真的是绝对的天才了。 白玉有点担心，就对秦小树道：“你的心态可要稳住。” 毕竟他以前什么都是头一份，现在出现对手了。 秦小树低头扒饭：“放心，我心态好着呢。我们俩可以督促互相进步。” 赵青青低头偷笑。 其实秦小树的心态已经崩过了，不止一次打电话给她吐槽：耿建设算什么东西！ 最近才慢慢好了，和人家化敌为友了。 白玉看他们俩笑，也跟着傻笑：“干啥呀？” 秦小树道：“没啥，吃你的。” 白玉道：“有啥好事，跟我说说呗？” 秦小树道：“没事啊，这猪蹄挺好吃。” 然后他又跟赵青青相视而笑。 白玉：“？？？” 秦小树：“猪蹄好吃啊，果果，你多吃点。” 秦小果：“嗯嗯嗯，好吃好吃，嘿嘿。” 白玉噘了噘嘴。 真的，有一种浓浓的，她就是个“过期”的妈妈的感觉。 \u0001 第592章 少年模样秦小树 晚上白玉就撑着脑袋跟秦大山抱怨。 “真的，天天给青青打电话，他都不理我了。” “明明以前有什么事都喜欢跟我说的。” “死小子，还不到娶媳妇的年纪，就忘了娘了。” “哼。”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他是不想你担心吧。” 可不敢说“你别管他”了。 上次被白玉闹腾了一次，秦大山也怕了她了。 这小媳妇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她什么事都要管，要不让她管她就会生气。 白玉道：“哎，我们家几个小的长大以后不会这样吧？” 秦大山没敢说，男娃娃，估计也这样。 “早呢。”他只能这么说。 白玉琢磨了一下，才道：“还是果果好，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秦大山转过头，抱着她亲了一口：“还有老公呢不是？” 白玉翻了个身：“你早就不新鲜了，哪有小的可爱。” 秦大山：“……” 白玉嘟嘟囔囔地睡着了。 …… 隔天秦小树又一大早就出了门，四处乱蹿。 白玉站在政府大院门口，端着个破瓷缸，佯装喝茶，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变化挺大的。 不仅仅是个子长高了而已。 秦小树以前曾经出过国，也去京城倒卖过古玩。 但无论是哪一次，回来的时候都非常嘚瑟。 这次回来明显好了很多。 他没这么嘚瑟了，找同学也不撒钱派礼物，该吃吃该玩玩。 她心下满意，看来这孩子交给部队去磨炼还真是磨炼对了。 这时候严以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嫂子，这缸都快被您喝秃噜了，换一个新的吧。” 白玉搂着她的缸，道：“不用，用习惯了。” 她还挺恋旧的，这个茶缸大队时代就用了。 说着她就捧着水缸进院了。 严以兰道：“那几台机器到了。” 白玉连忙道：“哪儿呢？” 她让运输队从浙宁等省份弄回来几台验钞机，大的小的都有。 如今各个厂子里资金流水都大了，假钞的事情开始层出不穷。 严以兰领她到库房，那是三台大机器和十来台小机器。 这个时代，大的验钞机，验真伪的功能其实有限，主要用于点钞。 反而是小的验真伪好些。 严以兰问她：“怎么分配呢？” 白玉早就想好了：“成衣厂一台，农贸市场和成衣市监管室各一台。” 严以兰有些惊讶：“金矿厂和药厂不用？” “不用，金矿厂和药厂一般都是支票往来。” 金矿厂是完全对公。 药厂是大多数对公，都是卖给医院啊，百货大楼等等，私人进货比较少。 所以大多数也是支票往来。 反而是农贸市场和成衣市场。 有很多南方来的客人，腰上缠满了现金就来进货了。 那流水不算特别大，但反而出事的概率高。 光这个月，因为假币打架的就出了五六起。 她俩正在那说呢，突然一只小爪子从桌子底下伸上来，摸走了一个便携式验钞机。 严以兰：“？” 白玉蹲下来一看，笑了：“果果！” 秦小果和尔登不知道啥时候跑进来的，缩在桌子底下。 果果怀里搂着那个便携式的验钞机，冲她傻笑。 白玉好笑道：“你拿这个干嘛呀？” “我家厂子里也要嘛。妈，要不您给个大的！” 白玉懵逼了：“你啥厂？哦，回收站啊？” “对啊，我怕数钱太累了，妈，您给我搞一个大的嘛。” 白玉憋着笑道：“得，等开张了妈给你弄。” 她那个回收站都还没开张呢，小孩就在幻想数钱数得手抽筋了。 当下这个便携式的小验钞机抢不回来，只好给她了。 白玉让她去给老窑烤猪送一个小的，另外一个就作为“跑腿费”送给她了。 严以兰笑眯眯地道：“也得是我们自家的运输队厉害，什么东西都能带得回来。”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之前举行婚礼的时候，家里的家电被娘家人狠狠羡慕了。 这年头家电还限供，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票。 在秦家屯买家电，比在县城还快。 像这个验钞机，在本地还是稀罕货，说带回来就带回来了。 白玉道：“运输队是咱们市场经济发展的血管，吉利是我们秦家屯的镇山之宝。” …… 当天，秦小树已经和他的小伙伴玩得完全成恢复成了一个乡下野孩子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一身泥一身臭汗。 手里拎着两条用草串着的鱼，气焰非常嚣张：“果果！小实！今晚哥给你们加餐！” 白玉脸色一变：“你个死小子是不是带人去水热河游泳了？” 秦小树一挥手：“当然，那里的鱼又大又肥！” 秦小果和尔登尖叫着跑过来把他的鱼拿走了。 白玉脸一黑：“不许去了！那地方每年都淹死好多人的！” 那个水热河比较古怪，有一个地方是明显“泾渭分明”的，会水温骤降。 一条分界线的两边，一边是温的一边是冰的，人游过去就很容易抽筋。 老赵已经在河边插满了“禁止下水游泳”的小牌牌。 结果牌牌被人偷走了好几次，搞得老赵大动肝火。 不过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今年下水游泳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了。 没想到她家大儿子敢去顶雷！ 秦小树一拍胸脯：“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样，我们水性好着呢！” 白玉追上去，眯起眼睛：“除了你还有谁去了？” 秦小树呆了呆：“你要干嘛？” 白玉眯起眼睛：“告诉我。” 秦小树撇撇嘴：“那不能够，我这不是卖队友呢？” “……我当然要抓你们的典型！” 秦小树扭头就跑：“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告诉你！” 白玉气坏了，拿着扫把就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 秦小树是谁啊，他们军区体能第一啊！ 跑起来跟袋鼠似的，一蹿就蹿出去好几米远。 他还冲白玉做鬼脸：“你说你，挺漂亮一女的，怎么这么泼呢？” 眼看他正得意呢，结果定睛一看看见他爹迎面走过来。 吓得秦小树直接蹦了起来：“妈呀！” 然后直接拐了个弯，换方向跑！ 白玉气得大叫：“秦大山！给我逮住他！” 秦小树喊了一声：“谁也抓不住我……” 秦大山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就把他提住了。 秦小树：“……” 白玉跑得心脏都快炸了，喘着粗气：“你，你大爷的……” 第593章 被扔去捡垃圾 当时那个场面极为刺激，和早几年的时候爹逮儿子可不太一样。 早几年他逮儿子，三步并作两步随手一拎就拎着了。 今天，秦大山是纵身一个飞扑，才把秦小树摁在那。 而且秦小树也没被他摁倒，只是被他抓住了而已。 老秦这是拿出了抓贼的架势啊。 感觉再过几年要逮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下秦大山拧着儿子往回走，白玉撑着扫把在后面追。 等她晃到家，秦大山已经被他爹把了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有赵小辉、王小柱、罗剑云、钱义……” 秦小树跪在地上，人还挺横。 他有些狼狈地看了白玉一眼，冲她嚷嚷：“我以后还要不要在镇上做人了！” 白玉这四体不勤的，跑狠了还觉得拉伤了腰。 此时就躺在炕上，秦小果和尔登一人一边，狠狠地给她揉腰。 秦小果皱眉：“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水热河本来就很危险的！” 秦小树还想回嘴，奈何他爹再瞪他。 “再说了，妈妈是副镇长，一直在宣传不能去水热河游泳的。你是妈妈的大儿子，你带头去，妈妈还没脸呢。” 秦小树茫然地道：“不是我带头的啊，是赵小辉带的头！” 说完他就懊恼地一打自己的嘴巴。 把“主犯”供出来了！ 白玉冷笑了一声，一咕噜从炕上爬了起来，直接从炕头拿了电话过来打。 “喂，赵叔，那个我们今天抓到了几个去水热河游泳的孩子……” 秦小树立刻就想挣起来去抢电话。 秦大山直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去跪着了。 就听白玉在那说：“嗯，带头的是那个赵小辉，对对对，您本家那个，还有啊，还有我家秦小树、王小柱……” 挂了电话，白玉扭过头，冲秦小树笑得很阴险。 “你赵爷爷说了，你就交给我们教育了。” 秦小树惊恐地道：“那其他人呢？” 秦大山一把把他拎起来：“你还管得了别人呢。” 说完就直接给他拎到外面去了。 不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他的惨叫声和秦含秀的尖叫声。 秦小果跑出去观察了一下“敌情”，回来跟白玉汇报。 “撅着揍呢。” 白玉笑道：“屁股朝天那种？” “嗯！屁股撅得老高老高了！” …… 秦小树还要在家呆三天，秦大山直接把他扔给了秦小果。 也就是让他跟秦小果去捡垃圾。 这一招贼狠。 不用担心秦小果管不住哥哥，秦小树绝不敢在妹妹面前放肆。 毕竟他是大哥，他是“榜样”啊！ 怎么好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耍赖呢？ 于是他苦哈哈地跟着去了。 还真别说，秦小树也是有点子东西的。 他之前在京城干过倒卖古董，又在军区学校深造过，眼光还是很锐利的。 秦小果那个废品回收站，都看一群孩子捡垃圾，最多再带一个老李。 目前还是只进不出的阶段，捡回来的东西按照他们自己想的分类了。 白玉平时也没空管他们。 秦小树来了，看到这么“壮烈”的情景，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你这好东西不少啊。” 秦小果和一群小孩穿着“队服”也就是迷你围裙，戴着小手套，跑过来。 “哥，咋说啊。” 秦小树蹲下来扒拉。 “这啥？” “铁丝啊。” “傻，这是铝丝，比铁丝可贵多了。” 秦小果：“哇——” 秦小树又扒拉出一条破裤子：“这玩意儿你打算怎么弄？” “这个啊，这个布料还可以，就是破了。” 那是一条高档裤子，不过破了几个大洞。 “布料没用。这个拉链不是挺好的？拆下来可以卖到五金店。这些布料另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卖的地方。” 他又发现了一些被当成铁丝的钢丝，还有几样可以拆解的东西。 秦小果猛点头：“那哥，你帮我们拆一拆。” 秦小树看着这堆了满院子的小山似的废品，张大了嘴。 可是秦小果已经开始跟小朋友们吹嘘了。 “你们看我哥哥厉害吧？” “厉害！” 秦小果插着腰，挺起胸膛：“嘿嘿！” 秦小树把心一横：搞！ …… 下午的时候，白玉正在办公室干活。 严以兰跟疯了一样冲了进来。 “嫂子！不好了！” 白玉愣了愣：“咋了？” 严以兰道：“那个，有孩子溺水了！” 她会这么惊恐是有原因的。 昨天老赵就分别去了那几个孩子家坐了坐，让他们家长教育一下，不要再偷摸下水去玩了。 但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 越说不让，越是要去，而且还要组团去。 其实今天还在路上遇到秦小树了，还好秦小树要去整理垃圾，没跟。 今天几个孩子在水里都遭遇了腿抽筋的情况。 拼死拼活的几个孩子上了岸，上来一数，少了赵小辉！ 等几个大人下水把人捞上来了，人已经没气就算了，还拉上来半截死人骨头！ 其中那个还没完全白骨化的手，就紧紧地抓在孩子脚上，给赵小辉的脚踝都抓出了乌青的印子。 这下可好了，几年的反封建迷信的宣传都白做了。 整个镇子都跟炸了锅似的。 白玉一听，连忙站了起来，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严以兰还以为她要去水热河。 她还想喊：“嫂子，骑驴去啊！” 结果她是跑到了离这不远的派出所。 实际上也很怕鬼的白玉决定先找秦大山…… 结果跑到派出所，才发现秦大山已经过去了。 她这才拉了一头驴往水热河跑。 正想让严以兰她们跟上呢，结果人家早就骑骡子冲得可快了。 白玉一个人骑着驴溜溜达达。 迎面还碰上秦小果：“妈妈！妈妈我们有新发现！” 白玉道：“宝宝啊，妈妈有点事要忙，回家听你说啊。” 秦小果愣愣地看着她：“哦……” 她想说妈妈您赶时间，为什么还骑得那么慢啊？ 看样子还不如走着去…… 白玉其实也后悔呢，早知道还不如骑摩托车，要不就干脆蹭严以兰她们的骡子吧。 等她终于溜达到水热河边，就看见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赵小辉的妈正在把晏和摁在地上往死里打。 “别动我儿子！我让你别动我儿子！” 白玉：“？？？” 第594章 迷信大小头 晏和是打算正常现场验个尸，结果没想到被人家家属给揍了。 而且是往死里揍那种。 几个警员赶紧去拦人。 白玉左右找了一圈，发现秦大山竟然趁机去看尸体了。 他看的还不是赵小辉，而是挂在他脚上那个…… 半截，还没完全白骨化。 白玉没忍住，差点吐了。 趁着秦大山没发现她，她走开了。 “周姐，快起来。”她也去拉架了。 周姐也就是孩子的母亲，哭得简直要崩溃了。 “我的儿啊，凭啥就是我的儿啊……” 几个女知青把她拉开了，她坐在地上瘫软成一团。 白玉赶紧去把晏和扶起来。 “到底咋回事？没事揍你干嘛？” 晏和捂着脸道：“我就是正常验尸……” “你摆弄的动作让人家家属觉得不尊重了？” 晏和都要哭了：“嫂子，真不是。” 这时候旁边的小赵就道：“他们说孩子是被水鬼拉了替身，魂魄还不稳，小晏同志去捏了他的嘴，他们说孩子的魂会从嘴里散了。” 白玉一脸懵逼：“啥？” “就是魂，从嘴里跑出来，散了。” 小赵一脸嫌弃，这都哪跟哪啊。 白玉犹犹豫豫地想：真的吗？ 但是她没敢说，而是一脸严肃。 “附近一带这种迷信思想色彩浓重，只要一出奇怪的案子，就会延伸出各种各样的传说。” 关键是大伙还就爱听这个。 秦大山他们要在这种情况下办案，也真挺难的。 晏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哎，因地制宜是不是还要学习民俗迷信？” 白玉懒得理他，喊了黄小玉过来：“先把他搀回去看病。” “诶，好。” 之所以叫女知青，也是因为警员都留着办案呢。 看着地上躺着的孩子，白玉心里也很不舒服。 其实这事儿当父母的多少都有点责任…… 但现在也不是再指责谁的时候，只是希望镇上其他父母能敲响警钟。 严以兰走过来，道：“咋办啊嫂子，让宣传部搞反迷信宣传？” 白玉想了想，道：“先不搞了，发酵发酵吧。” 虽然点有点歪，但可能这才是能彻底绝了这些孩子往水热河里蹦的念头。 这时候秦大山站了起来，她连忙跟了上去。 “咋样？” 她是不明白已经确定溺死了的尸体有啥好看的。 秦大山正在吩咐水性最好的李田系好麻绳，打算下水去看看。 此时就道：“我想看看这个死者是不是之前记录在档的那个。” 之前镇上有个崩爆米花的老汉失踪了，他的媳妇一直在找他。 现在这具意外出水的半截尸体，看衣料很像是之前失踪的那个人。 是了，有尸体就有案子。 没想到这又带出来一个新案子。 但是打捞这种事也看运气，这半截尸体还是跟着赵小辉的尸体浮上来的。 眼看一时半会儿收不了工。 白玉只能嘱咐了一下：“注意安全。” “知道。” 白玉征求过他的意见，就让人先把赵小辉的尸体抬回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还在哭爹喊娘的家属带走。 …… 就因为出了这样的事，下午宣传部还开了个会。 老赵和白玉，本地隐藏已久的迷信大小头子，全程绷着脸。 宣传部部长黄斌慷慨激昂：“反封建、反迷信，是持久仗！我之前陆陆续续写了十页的宣传稿，改改就能用！” 十页……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看向老赵。 老赵想了想，就道：“宣传一定要简单、明了，才能更加深入人心。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搞又臭又长那一套。” 黄斌连忙道：“好的，那我回去再改改？争取弄成一页纸？” 白玉头疼地摆摆手：“不是这个问题。” 老赵看向她：“你咋说？” “现在的宣传重点，我觉得应该是禁止再去水热河游泳。” 老赵点点头：“是的。怎么也要先撑过这个夏天。” 黄斌连忙道：“其实我们可以多管齐下！” 老赵气坏了：“跟你说了不能急，不能燥！搞宣传你要搞到群众心口上！你以为现在还是几年前！” 白玉给他端了杯水，让他缓缓。 她对黄斌道：“就按赵镇长的思路来吧，宣传稿你们重新准备。” 老赵想说不能指望他，但是白玉冲他摇摇头。 等散了会，就剩下他们俩坐着。 白玉道：“我知道您不放心，但咱们的摊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要还凡事亲力亲为，底下的人有问题我们也看不出来。” 老赵想了半天，叹了一大声。 “要不是才来了三个月，真想让他滚蛋。”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搞宣传的部门特别容易进混子。 好像默认了这就是闲事少的衙门，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适合让人来混日子。 可是宣传部门怎么会不重要啊！ 黄斌这样的比混日子的还可怕，他还特别有想法，有想法就能捣乱！ 就这么说吧，他在几年前的运动时期就是戴袖章的。 白玉安慰他：“先看看吧，我看副部长廖珊能力还可以，回头培养一下。” 老赵思来想去，就道：“哎，你今天去现场了？” “嗯呐。” 他道：“你看见了不？真抓着脚？” “哪就搭着了，其实是勾住了。” “勾住了？还是抓住了？你看仔细了？” 白玉黑着脸道：“我哪知道……” 正说着呢，秦大山来接白玉了。 白玉立刻跳了起来：“叔我走了。” 老赵连忙道：“等等！等等我！我跟你们一块儿回去！” 少不得还得把这个迷信头子送回家。 …… 回到家，秦小果就在他们炕上趴着，睡得正香。 白玉奇怪地道：“她怎么在这儿呢？” 果果已经好久没跟他们睡了。 其实秦小果是憋着有话跟他们说，结果左等右等不回来，她就睡着了。 秦大山说要把她抱回去。 白玉看着她又舍不得了。 “让她在这儿吧，瞧她，还跟小时候睡相一样。” 秦小果吃得多，但是现在这些肉肉都争气，光长个儿不长小肚腩了。 她已经有点小小大姑娘的样子了。 但是一睡觉吧，又原形毕露。 趴着睡，搭着手，屁股微微撅着，小肉脸被压得变了形，嘴也嘟嘟的。 白玉小心地把她翻了过来。 结果她醒了，惺忪道：“妈妈，我们捡到了十斤铝，您能帮我们卖了换钱吗？” 白玉：“嗯？铝？？？你还认识这个呢？！” 第595章 收垃圾的小天才 隔天一早白玉就跟着秦小果去了她那个回收站仓库。 然后瞠目结舌。 秦小树已经把能拆的都拆了，剩下也都分类了。 他得意地道：“这么样？我觉得我来干这个也合适。还有，不能光从路上捡，得主动去收，不然赚不了钱的。” 秦小果满脸崇拜地看着他。 顿时就把秦小树嘚瑟得不行，一脸满足地摸着妹妹的头。 白玉若有所思，看向秦小树：“你还挺适合搞废品回收的。” 秦小树先是得意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你啥意思？” 秦小果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哥哥你别去当兵了，跟我干吧！” 秦小树闻言勃然变色，扭头就走：“那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白玉：“哈哈哈！” “跟我干嘛！” 秦小果抱着秦小树的腿，被他拉得满院乱遛。 “哥我给你开工资，让你当总经理！” 把秦小树说得更想跑了。 他冲白玉吼：“别看热闹啊！帮帮忙！” 白玉喊了一声：“果果，回来。” 秦小果撒开她哥的大腿，跑回来了，秦小树一直站得远远的。 白玉蹲下来，跟她说：“你哥说得对，我们不能只靠捡了，我们得去人家家里收。” 秦小果歪着头：“咋收？” 白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妈给你招募几个员工，然后把你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到时候一起卖掉。” 秦小果道：“我们小分队的成员不行吗？” “不行的，废品回收是一门手艺，得有眼力。” 就好比秦小树这样的。 他能在一堆废品里淘出值钱的钢丝、铝丝等贵的材料。 还能把一些东西拆件，比如衣服裤子拆出五金，家具里拆出老铜等等。 这些都属于捡漏范畴。 除此之外还有塑料之类的材料怎么分类，旧家具旧瓷器里有没有好的？ 比较基础的就是纸张，布料啊，按吨卖出去薄利多销。 这还真不是靠小朋友们洗洗干净就能赚钱的买卖。 秦小果嘟囔道：“可是我的小分队跟着我出了不少力啊。” 白玉想了想，道：“那这样吧，妈回头把你们捡来的这些东西都秤出来卖了，到时候给你的小分队分钱。” 秦小果这才洋溢起笑容：“好嘞，谢谢妈妈！” 他们也捡了快一年垃圾了，除了被人顺手“拿”走的，也确实积累了不少量。 但又太零碎，真要卖，还得再存一存。 目前量大的是破衣服，白玉打算招人再收一波一起卖了，然后把孩子们的算出来给他们分了。 秦小树蹲在旁边，生怕果果惦记他…… 直到白玉喊了一声：“你过来帮个忙。” 秦小树警惕地看着她：“干嘛？” “死小子，让你把这些分量算出来！到时候我们直接把钱扣出来给果果的小分队发工资！” 秦小树还在那骂骂咧咧的：“妈，我可是珠心算后备役的尖子兵！” 白玉道：“是是是，你是珠心算后备役的尖子兵，回到家你就是臭小树！” 不用白玉再说什么，秦小果又跑过去围着她哥转圈撒娇。 没多久她的小分队都来了，她又宣布了马上就可以分钱的好消息！ 秦小树能怎么办，嘀嘀咕咕地去清点了。 …… 这次的溺水案，派出所那边还没破案。 主要是被带上来的那个尸体，还有半截没找到。 至于死去的那个孩子，虽说溺亡的死者最重要的就是检查口鼻、咽部等等，但家属不愿意就算了。 从体表晏和也能判断确实是溺亡的，何况当时还有这么多目击者，也就是跟他一起去玩水的那群孩子。 老赵把宣传重点放在了防溺上。 因为对黄斌很失望，老赵直接让副部长廖珊来做宣传手册。 这一点就导致黄斌很不满。 白玉刚回到办公室坐下，他就找过来了。 他赌气道：“副镇长，我不知道我做错啥了，赵镇长这么针对我！” 白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让他坐下。 她桌上还放着他写的宣传手册。 “以前我们本地的宣传口号，你都看了吗？” 黄斌一挥手：“那些顺口溜是没有正规宣传的年代的产物。” 白玉沉默了一下，才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顺口溜，虽然在你看来不正规，可是连小孩都能马上记住，跟着念几句。” 和着他是以为是他太有文化了，所以遭到了喜欢编顺口溜的老赵的排斥？！ 白玉指了一下他的宣传手册。 “我不管你写的多么文采斐然，但宣传的目的是为了让乡亲们把东西记住，如果记不住，就是本末倒置。” 别说现在，镇上的宣传口号要下发到乡村的，乡村有几个人识字的？ 就算是以后，文盲率大大降低，宣传口号也要亲民。 “哪怕让人听了，觉得又俗又土，笑一笑呢？只能记住，就是成功。” 白玉苦口婆心地跟他说了这么多。 可看黄斌这气得憋红了脸的样子，应该也还是不服气。 他道：“我承认您说的有一部分有道理。” 白玉头疼地道：“你要沉淀下来，沉淀到群众中去，才能做好你的工作。” 黄斌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说完，紧紧咬着他的后槽牙，往外走了。 差点跟抱着资料的严以兰撞个满怀。 严以兰吓了一跳，走进来道：“嫂子，咋回事？” 白玉摇摇头：“没咋，闹脾气了。” 严以兰把资料放下了，道：“嫂子您看看，这是我们林场和稻米、林副产品的单子。” 秦家屯一带一直输出大量的木材和米粮、林副产品。 不过老赵一直控制着砍伐和采摘。 但是今年销量没有下降，还是出多少卖多少。 白玉翻了翻，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严以兰小声道：“嫂子，那个水鬼的事儿到底咋说啊？今天大家连吃饭都在说这个事儿。” 白玉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嘴硬地道：“还咋说啊？巧合卡住了脚啊。” 严以兰认真地道：“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对不？” 她一说那个“鬼”字，白玉就觉得全身冒寒气。 “……当然没有！” 第596章 胆小如鼠的白玉 话是这么说了，秦大山知道白玉什么德行。 她现在下班，秦大山都要来接她。 傍晚下班的时候，她站在政府大院门口，老赵跟着她不肯走。 不好意思说他也害怕啊。 就东拉西扯地说：“你家乔迁了，不办酒啊？” 出了这么个案子，虽然不算很大，但镇上人心惶惶的，办什么酒啊？ 白玉没好气地道：“我办酒，叔您敢来喝吗？” 他们家可是传说中的“鬼屋”啊！ 老赵擦了擦汗，转移了话题：“诶？大山咋还不来？” 白玉道：“忙吧。” 说完，就看见她家小实领着闹钟溜溜达达地过来了。 白玉：“……” 老赵：“……” 秦小实仰起头：“妈，我爹让我来接你回家。” 白玉莫名其妙：“你爹呢？” “还在那边打捞。” 白玉吃惊地道：“还没捞上来？” 都跟毛头岗借了好些水性好的渔民了。 “没呢，我爹说这事儿靠运气。” 白玉道：“哦……” 她的视线落在闹钟身上。 可是来不及了。 老赵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抢先把闹钟抱了起来。 闹钟：“咕？！” 眼看身边人来人往的，老赵也有点没面子。 他一边“慈爱”地撸着闹钟的毛一边演戏。 “闹钟啊，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这么精神呢？看这毛，油光水滑的，哈哈哈，真叫人喜欢。” 看他那个蠢样，白玉也是绝了去抱闹钟的心思。 “走走走，我们先把你赵爷爷送回家。” 老赵抱着鸡，死活不放下，厚着脸皮就让他们送了。 …… 白玉回到家的时候，不意外秦大山还没回来。 现在她自己住一个院，左右都觉得阴森森的。 好在秦小树在院子里打算盘，秦小果和尔登的声音很欢实。 加上闹钟也很懂事，一直在他们这边院子里不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屋里的电话响了。 白玉去接了起来：“您好，我是白玉。” 电话是云书记打来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爽：“听说你们出大案了？” 白玉愣了愣：“嗯，也算是吧。有个孩子在水热河游泳溺亡了。” 云书记道：“听说造成的影响很恶劣？” 白玉觉得有点奇怪：“哟，昨天才出的事，您就知道了？哪个耳报神，嘴那么快呢。” 她这话多少是有点刺头儿了，云书记听了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才道：“是，时间是比较短，但听说发酵得很快。” “是啊，才一天的时间就发酵到城里去了，还传到您耳朵里了，您说能不快吗？” 云书记好气又好笑：“白玉！” 白玉嘟囔道：“您看我们哪里做得不对？您批评吧，我听着。” 他来的时候确实是气势汹汹的，结果他现在自己又不承认了。 “谁说我要批评你们了？我就是问问你们，为什么不进行反迷信的宣传？难道是想利用这次的舆论，来把乡亲们吓住，不去河边游泳？” 这绝对是出了耳报神了。 原话白玉确实是说过的。 但她现在拒不承认：“我没有这么想。而且宣传工作我们还在筹备中。” 云书记想了想，时间确实还短。 他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宣传？我可告诉你，不能本末倒置！” 这个成语一出来，白玉就知道耳报神是谁了。 她才说过黄斌不能“本末倒置”。 但跟领导说这个，也说不清楚。 “我们确实重点在宣传防溺”，白玉道，“但是派出所也在尽快破案。” 好在云书记不是那种抱有偏见的领导，他耐心地听她说了下去。 “把你们的主要思路汇报一下。” “这次的案子，是有个孩子溺水了，捞上来的时候，脚踝上挂着半截尸体，乍一看，好像是被尸体给拖下水的。” 云书记立刻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对，其实就是意外卡上的。水热河溺亡率又高。” 水热河的情况，云书记是了解的，不用多说。 “反迷信，我们不是不宣传。但是现在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跟老百姓去说呢？” 云书记愣了愣：“所以你的思路是等着破案？” “当然”，白玉道，“卡在孩子腿上的死者是谁啊，他为什么只有半截啊，又是怎么挂在孩子脚上的？” 这些不都得查吗！ 云书记想了想，道：“你说得对。搞宣传不能一味假大空，强迫乡亲们接受我们的观点，有理有据才能服人。” 白玉趁机道：“是啊，希望我们新成立的宣传部门能让我们镇长少操点心，否则带都带不动。” 云书记：“……” 话不好听，他又被白玉给“阴阳怪气”了。 想了想，他还是道：“你说得都对，就按照你的思路来。” “好嘞，谢谢云叔。” 白玉挂了电话，骂了一声：“小样，毛都没长齐就敢挑衅你奶奶了。” 秦含秀过来喊了一声：“吃饭了！” “来了！” 白玉还真有点饿了，兴冲冲地走到门口。 突然身后“唧”地一声，后背跳上一团东西。 有个湿漉漉冷冰冰的东西还在她脖子里拱了一下。 白玉吓僵了：“……啊！！！！” 一瞬间，全家人，包括今天来蹭饭吃的赵青青，从前院后院，全部暴冲过来！ “怎么了？！” 秦小果被吓得完全呆住了。 直到秦大山大步冲了过来，从白玉背上抓下来一只……貂！！！ 那黑豆似的眼睛跟白玉一对上。 白玉直挺挺地往后倒。 秦小树：“哈哈哈……妈呀！！！” 秦大山赶紧把貂扔了，一手扶住她。 “没事啊，没事啊，是果果的刁刁……” 秦小果自知闯祸了，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 秦大山还在给媳妇顺气呢。 突然又听见女儿尖叫：“啊！！！” 闹钟跟疯了似的扑向那只貂，把它撵得上蹿下跳。 然后秦小果和秦小实又去拦闹钟，整个院子闹得鸡飞貂跳的好不热闹。 白玉都绷不住了，哭倒在她老公怀里。 “不是鬼啊？” “不是。” “咱家有鬼不？” “没有。” 白玉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警告秦小树：“不许出去说，知道不？” 秦小树笑得扶墙：“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人！” 赵青青直接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 第597章 真有这么巧啊 那天以后，秦小果养的那只貂，死活就待在落锁的院子里，开了门都不出来了。 主要是闹钟见它一次打它一次。 秦小果也是心虚，虽然没人骂她，也再不敢忘记锁后门了。 白玉是被吓到了，隔天一早就跟着秦大山去上班，黏在他身后，一直让他把她送进了政府大院。 好在大家的觉悟还挺高的，私下偷偷议论两句那个“水鬼”的事情，但绝不敢到她面前来说。 老赵和她，这已经转暖的天，一人一杯热水暖手。 不然就觉得骨头里都冒寒气。 秦大山的手脚很快，第三天终于把剩下的半截尸体捞出来了。 因为这个时代的dna检测技术不成熟，要判断尸体的身份其实是有一定困难的。 但那半截尸体捞出来，大伙儿就知道确实八九不离十了。 确实是那个崩爆米花的老汉。 因为他的腿上还系着崩爆米花的机器。 这种情况不用验尸都知道是杀人抛尸案，老汉的媳妇差点哭晕在派出所门口。qqxsnew 但这样一来，“冤鬼拉替身”的说法就发酵得更厉害了。 尤其是秦大山盘来盘去，发现这崩爆米花的老汉的死，可能跟赵小辉的爹还有点关系。 当天他就作为第一嫌疑人被带走了。 于是“冤鬼拉替身”就变成了“冤鬼报仇”。 白玉当天下午就回家多穿了一件衣服。 …… 秦小树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加班加点地把秦小果那批东西都给整理好了。 白玉昨天已经从邻村招了一个捡了半辈子破烂的大爷，又招了一个年轻些手脚利索的，帮着去采购采收。 折腾了一天半的功夫，铝攒了有两百斤左右。 秦小果带着一群小孩疯跑进办公室。 “妈！给我卖铝！” 白玉抱着她热乎乎的杯子，打了电话给县城的罐头厂，谈清楚了两块钱一斤。 她对秦小果道：“去找你吉利阿姨，让她给你弄个小车，拉到县城去。” 秦小果连忙道：“运费呢？” 白玉拉出算盘：“我给你算啊，这二百斤铝，有二十斤是你们捡来的，还有一百八十斤是今天收的。” “但是铝回收呢，要按照70％来算，因为你们这个铝不一定纯，人家还要提炼，所以就合一百四十斤，你们那二十斤就合十四斤。” “拉到县城去，合计能卖个二百八十块钱，你们那二十斤就是二十八块。” “运费，吉利阿姨肯定不愿意算你的，这一趟就不算，以后等我们东西多了再算。” “收的成本是一块钱一斤，合计收回来一百八十斤，一共是一百八十块钱。” “这一趟能挣一百块钱。” “你和你的小分队，那二十八块钱就给你拿着去分了，那就还剩下七十二块钱。” 白玉扒拉完了算盘，问她：“满意吗？” 秦小果喃喃道：“我们捡了一年就捡了二十八块啊？” 看来还是把她的“小分队”收益更放在心上。 白玉笑道：“生意是做出来的，有本钱才能做大，光靠白捡的可不行。” 秦小果想了想，就道：“哎，那我把那二十八块钱都分了吧，剩下的就攒起来用来发工资和交租金，看看还能剩下多少。” “也行……” 说完她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去缠着她哥带她进城去卖废品。 要说秦小树，多少那脸是有点黑的。 好在今天是周末，赵青青放假，拉着他骑骡子去了。 也是好笑，两百斤废品，硬是出动了一辆轻卡，钻进去六个小孩。 然后还有秦小树和赵青青骑着骡子“护送”。 老赵看得都叹为观止。 “这人力要算进去，能挣多少钱啊？” 白玉道：“倒贴。” 主要是小果捡垃圾的时间太长了，大大地拉长了时间成本。 而且之前因为她没时间帮她弄，她那个房子的租金反正是没赚回来。 老赵：“……” 不过白玉挺有信心的：“我感觉她是能赚到大钱的。” 老赵道：“你忽悠谁啊，捡垃圾还能赚大钱了。” 附近一带也有拾荒的，但真的也就挣个糊口钱。 “时代不一样了，而且废品回收要规模大才能赚到钱。” 老赵道：“你就吹吧。” 他俩正说着呢，突然刮起了风。 然后两张纸钱精准地贴在了他俩脸上。 老赵：“我呸！晦气！” 白玉一回头，看见赵家出丧了。 一大队人，吹吹打打，放肆挥撒着纸钱，又哭又喊的。 老赵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很生气地道：“干啥呢！干啥跑到商业区来撒纸钱？！诶？得拦着他们……” 他扭头一看，发现白玉已经退到了墙根上。 “诶，你……” 白玉直接用倒退的退进了大院。 “……阿玉！” 白玉撒腿就跑。 老赵气呼呼地道：“你跑啥！” 白玉边跑边道：“您不也跑吗？” 老赵追着她跑。 他俩跟有鬼追似的，前后脚冲进了办公室。 之前已经宣传过了，办丧事的不许从商业街道过，这家人非要从这儿过。 而且故意撒得漫天纸钱。 要知道，秦家屯已经很多年没有办丧事的队伍撒纸钱的了。 多少是有点找事的意思！ 但是……白玉直接怂成了一团。 最后还是老赵，他装模作样的年份比较久一些，比较能端得住。 虽然心里害怕会“冲撞小鬼”，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还是冲出去让人把那家人劝回去了。 …… 晚上白玉回到家里，秦大山才跟她讲。 “初步判断死者是被赵方杀害的。” 白玉：“……啊？” “他已经供认了，是有一天赌钱输了钱，大半夜的看到死者骑自行车路过，想抢他的买卖钱，失手把人砸死了。后来就给死者的下肢绑上了爆米花机扔进水热河抛尸了。” 他一边说，白玉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这么巧啊？” 怎么就把赵方的儿子给拉下去了呢？ 秦大山道：“虽然他供认了，但是他妻子不愿意。” 儿子刚死了，男人又要去坐牢甚至偿命？ 所以今天才闹了那么一出，想给派出所施压。 秦大山正在说：“怎么可能被他们吓到？也是天真……” 扭头一看，媳妇煞白的小脸。 秦大山：“……” 白玉瞪大了眼睛问：“真的，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秦大山愣了愣：“对啊，就是这么巧。” 第598章 没睡好的白玉 第二天要送小树回军区。 早上还得先开宣传部的会。 白玉和老赵俩都是黑着眼圈，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把视线都别开了。 谁也没想到秦大山这就破案了。 之前还说等案子破了再宣传反迷信的，但结果，不是越描越黑吗？ 宣传手册还是廖珊按照之前的思路做的，眼下是要调整了。 副部长廖珊表示，今天可以加班加点地把新宣传手册做出来。 只要给个方向。 老赵和白玉都还没想好。 黄斌先撅起来了：“肯定要以反迷信为主啊！你看你写的这都是什么东西？写儿歌呢！” 廖珊有点憋屈，她这个宣传手册是按照老赵的思路写的。 但她也不敢吭声，更不敢看老赵。 老赵听不下去了，烦躁地道：“别大喊大叫，坐下。” 黄斌不耐烦地坐下了，道：“镇长，这个事情，就应该按照我的思路来嘛！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他还道：“反迷信宣传，我们都搞了几十年了！” 老赵烦躁地道：“搞了几十年了为什么没有一点成果？！为什么大家还是这么想？这就证明你那套陈词滥调没有用！” 别人不说，就说他！ 他不是还迷信吗！ 其实他和白玉心里都明白，人们心里怎么想不重要。 真要牛鬼蛇神地信着，日子也不是说不能过了。 只要不搞成x教，不影响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个话不好明说啊！ 黄斌还道：“这次我一定改进办法……” 他就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主力宣传的任务从副部长廖珊手里抢回来。 白玉打断了她：“廖珊同志，按照你现在的思路，重新做一份防溺和反迷信宣传的宣传报告。” 黄斌傻了眼。 廖珊的压力也有点大，怯怯地道：“要不，还是黄部长带队……” 白玉摆摆手，示意她先听自己说。 “这次的宣传方向……”她询问地看向老赵，“改成‘不怕鬼’吧？” 老赵愣了愣：“不怕鬼？” “对。这个鬼神论，在我们这儿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们国人本来就是有根深蒂固的祖先崇拜的。非要跟他们说没鬼，不实际。” 曾经有十年，狠狠地破除过四旧，打倒过牛鬼蛇神。 其实大家心里都不以为然。 破得再狠，打得再凶，最后还是表面功夫。 与其又去喊一轮无用的口号，不如改变方向。 老赵想了想，说：“可以。” 白玉让廖珊做笔记：“就是，要树立人们对无产阶级唯物主义的信心，让大家知道，我们本身是最强大的……” 廖珊低头奋笔疾书。 “这次的案件，换个角度做宣传，别把重点放在孩子的脚卡在人骨头上。” “应该重点宣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人能逃离法律的惩罚。” 廖珊眼前一亮，一边写一边道：“明白了，明白了。” 黄斌听了很不乐意：“那还宣布宣传反迷信了？” 白玉直接拍了桌子：“那你要怎么样！” 在座有个干部本来在喝水，被她吓得水直接泼了自己一脸。 要知道，白玉是在外面凶，在秦家屯内部是比较温和的。 老赵跟她相反，在内部比较严厉，在外做老好人。 一般开会拍桌子这事儿都是老赵干。 白玉拍了一下桌子，小手差点拍折。 不过她忍住了没有龇牙咧嘴。 她直接冲黄斌道：“你要是觉得屈才了，回县城去，回云书记手底下去啊！我们秦家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这话说得是相当难听了。 几乎是不给黄斌任何转圜的活路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 黄斌的脸色变了变：“您这是什么意思？” “宣传部不是你一个人的一言堂！你来之前赵镇长干了几十年的宣传，你一来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扭头去就去县城告状！” 老赵大吃一惊：“还去告状了？” 白玉骂道：“这事儿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想着给你留点脸！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脸！” 黄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被她骂哭了！ “那我现在就申请辞职！” 白玉直接道：“写好报告交上来，我马上批！” 老赵都被她吓死了，扭头一看她那两个黑眼圈…… 明白了，这是没睡好！ 白玉气呼呼地站起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是从县城调过来的，有文化的年轻人。” “但是到了这儿，你们首先要想好怎么因地制宜地为秦家屯的乡亲服务，而不是满脑子空想主义！”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离了席。 老赵尴尬地道：“廖珊同志你赶紧把宣传手册做出来……散会！” 然后就追着白玉出去了。 白玉走到院子里透口气。 老赵道：“告状了？骂你了？” “也不是骂我”，白玉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来问了一声。” 不过她很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然后动不动就去县里打报告的货色。 老赵无奈地道：“咋不跟我说呢？” “没啥好说的，他今天不叽叽歪歪的我都不稀得骂他。” 老赵道：“算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吧。” “最好就走了！免得我看到他心烦！” 老赵皱了皱眉。 他就是担心这个黄斌又回去告状，好像白玉是对县里不满意似的。 然而白玉道：“他才舍不得走！” 黄斌之前是县城宣传部的，下放到秦家屯本来就是升职，也是他难得的当一把手的机会。 走了死哪儿去？ 县城哪有他的位置？ 其他镇，条件哪有秦家屯好？ 县里的工作人员，要升职都是走下放到镇上来当一个部门的一把手。 白玉咬牙切齿地道：“我早该想到的，他能来秦家屯就说明他是有关系的。” 老赵吃惊地道：“你还认真跟他生气啊？” “当然啊”，白玉道，“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秦家屯不是废物收容站！”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也对，现在咱们摊子越来越大了，确实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我也劝你一句，水至清则无鱼。” 白玉听不进去。 老赵只能道：“忙完这一茬，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再商量这事儿。” 白玉虽然生气，但还是点了一下头：“诶！” 第599章 与小树商量 中午睡了一觉狠的。 下午白玉就拉上正好要去县城上货的赵青青，还有秦小果秦小树，一起去县城了。 她全程阴沉着脸，搞得车上气压都有点低。 只有秦小树浑然未觉，还在跟赵青青嘻嘻哈哈。 “你看我妈翘起来几根呆毛……” 所谓“呆毛”就是头上没梳好的一撮头发，翘在头上，显得人呆呆的。 秦小树也是跟白玉学来的说法。 赵青青尴尬地打掉他指着他妈的手：“别闹了。” 秦小树还在那嘻嘻哈哈的：“妈，你干啥啊？头发都没梳好啊？” 平时白玉可臭美了。 白玉从副驾座上回过头。 秦小树：“……” 不客气地说，那一瞬间他看见他妈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白玉：“咋？” 秦小树噎了一下。 一般这时候就该消停了。 但他不但没消停，还小心翼翼地问：“妈，谁欺负你了？” 赵青青一愣一愣的。 这会儿果果已经完成了“上车秒睡”的步骤，正趴在她身上呢。 白玉想了想，就道：“没人欺负我，不过我确实跟人吵架了。” 秦小树立刻道：“骂赢了不？” “那必须。” 秦小树松了口气：“那不就行啦，你还生啥气啊？” 白玉嘟嘟囔囔的：“想想还是生气。他背后告我的状。” 老谢觉得挺神奇的，她竟然会跟小孩说这些事儿。 秦小树想了想，就道：“那就再骂他两顿。” 白玉黑着脸道：“不行，光骂他我不解气。” 秦小树道：“要不我请一天假，帮你揍他？” “不是，就不是这么回事！” 白玉竟然把自己的烦恼跟儿子和盘托出。 “我主要是不喜欢这些人把秦家屯当成镀金的跳板，一个个来了趾高气扬的。重要的是什么呢？我怕以后，来的都是那样的。” 赵青青认真地听了，然后苦苦思索该咋办。 秦小树就道：“那怕啥，都在你和赵叔手底下，盘不死他们。” “真都把这样的送来怎么办？” 目前看来是这样啊！ 有关系的都调到了秦家屯！ 秦小树一语说中她的心事：“那你去县城闹有什么用？这来了人，也不能指着就说是废物关系户吧？” 白玉：“……” 秦小树煞有介事地道：“你说来秦家屯是来镀金的。” “对啊。我们发展又好，名声又大，来我们这里当一把手，说出去可比去其他镇上含金量高多了。” 尤其他们的工资还是最高的。 “那你得改变他们这种想法，往死里去磋你说的那个人。他不是喜欢告状吗？那正好啊，让他去宣传宣传，他在秦家屯混得生不如死。” 白玉：“……” 秦小树一击掌：“这个叫战术。保管能吓退一大堆来想混日子的废物。” 白玉吃惊地道：“可以啊，在部队还是学到点东西的。” 秦小树得意扬扬地道：“那必须……” 于是他又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在部队的事情。 这次放假回家几天，他都被打发去帮果果整理废品了。 都没有跟他妈好好唠嗑唠嗑！ 结果说着说着，白玉轻轻的鼾声响起。 秦小树：“……” 他震惊地扭过脸，看着赵青青。 赵青青小声道：“咋了？” 秦小树那个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我妈打鼾！” 他妈是仙女啊！怎么能打鼾！ 赵青青连忙打了他一下：“嘘，小声点，婶这阵子可能就是太累了。” 于是刚刚还侃侃而谈的秦小树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倚在了赵青青身边。 过了一会儿，又用一种很惊恐的眼神看着赵青青。 赵青青：“？” 秦小树吓得赶紧把头别开了。 怎么说呢……他在想，女的原来也会打鼾？ 那赵青青会打鼾吗？ …… 趁她走了，老赵已经打电话给县里的云书记身边跟他关系最好的艾秘书。 提前先道歉了。 艾秘书哭笑不得：“您说白玉同志等着来我们这边闹事啊？” 老赵尴尬地道：“是啊，到时候您可帮着说两句圆话。” 关键她那个小暴脾气，真炸起来了也拦不住啊。 只能先来铺垫铺垫了。 艾秘书笑道：“没事儿，云书记不会计较的。” “总归您一定得帮着些，您也知道我们白玉同志的，她还年轻，有时候一下子容易钻牛角尖。” 艾秘书哈哈大笑：“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有事的是他们好不好！ 谁不知道白玉骂了十几个镇长的威名！ 那县有名的刺头啊！ 挂了电话他就超紧张的，也不好跟云书记说这事儿，只能自己脑补了半天到时候该怎么打圆场。 毕竟云书记肯定不想跟秦家屯干起来。 他甚至为这事儿打了个草稿。 但是等了一下午，白玉没来。 他又接到老赵一个电话，说白玉回秦家屯了。 …… 白玉确实回秦家屯了。 她在车上睡得特别死，都到了军区门口还没醒。 秦小果也没醒。 秦小树盯了她半天，她都睡得唏哩呼噜的。 最终是赵青青送他进去的。 出来的时候那母女俩还在睡。 老谢就直接把车开回秦家屯了。 白玉睡得稀里哗啦的，还是被秦小果喊醒的。 她醒了，发现哥哥又走了。 然后又开始她那个“送哥一条龙”。 “干嘛呀！干嘛不让我送他进去呀！” “一觉睡醒哥就走了嘛！” “我怎么那么喜欢睡觉嘛！呜呜呜，我真是一只小懒猪……” 白玉被她喊醒了，懵了半天，擦了擦口水。 “啊？” 赵青青小声告诉她：“小树回去了，我看您没醒，就回秦家屯了。” 白玉打了个哈欠，道：“哦，回去了就行。” 秦小果的戏还没完。 正在赌咒发誓一定要戒掉上车就睡的毛病，还问赵青青有没有什么能让人上车不睡觉的药。 白玉照例不理她，打着哈欠就回到了秦家屯。 她这几天睡眠都不太好，加上有点过劳，感觉有点生病了。 回到秦家屯的时候就有点头重脚轻的。 她回到家以后就开始发烧，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而已。 然后全镇开始传她鬼上身了。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00章 迷信小偏方 秦大山回来之后就发现白玉生病了。 当晚就把于老头叫过来，给她把了把脉，确定就是感冒了，吃点药睡两天就好了。 事实上白玉也就睡了一天半，喝点灵泉水就好了。 隔天早上秦大山起来，用嘴唇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觉得已经退烧了。 白玉哼唧了一声：“帮我请假。” “好。” “苗苗和芽芽……” 小果和小实已经大了，自己满地乱跑。 但是两个更小的，白玉起床之后会带一下，中午晚上都会陪。 其他时间是秦含秀（和闹钟）管。 今天她只想好好睡觉。 秦大山道：“我上午带着去上班，中午带回来。” “行啊。” 秦大山去端了小米粥过来给她吃了，她又倒头睡了回去。 …… 秦大山那个案子还没结，主要是现有的证据还不能把案子定死了。 晏和表示不能理解：“赵方都认罪了啊。” 秦大山道：“像他这种情况最麻烦。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只靠口供的话，他要万一翻供了，我们都麻烦。” 晏和吃惊地道：“还有自己认了又翻供的？这不是折腾人吗？” 秦大山难得笑了一下。 “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多的是你没见过的事儿。” 晏和叹气：“是啊，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老大您可得带着我。” 秦大山懒得理他，低头整理材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你呢，也别闲着了。现在咱们最容易找到突破的地方就是尸体，去研究研究吧。” “好嘞。” 说完他扭头看了一下。 然后就发现拦椅里，小苗和小芽正在无声地互殴。 真的是无声那种…… 四只小肉手噼里啪啦地挥舞，每一下都打空了，两个小人儿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那幅画面多少是有一点神奇。 说真的那要不是老大的小孩，他真的想上去捏两把。 …… 白玉自己在家，睡得清清静静，舒舒服服的。 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托起了她的脖子。 “嗯？” 白玉睁开眼，看见秦含秀。 她打了个哈欠：“老姑，咋啦？” 秦含秀往她枕头底下塞了点什么。 然后又把她放下了：“没事儿，你睡吧。” 白玉是真的还有点困。 前世今生，她生病就喜欢靠睡觉来自我修复。 她又躺回去了。 然后就看到果果站在那，张大嘴巴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玉含糊说了一句：“果果怎么啦？” 秦小果愣愣地道：“妈妈，我没事。” 说着白玉又睡过去了。 等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手往枕头里掏了掏。 “嗷！” 什么东西扎了她一下！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翻开枕头，就看见底下放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白玉傻在了那！ 这时候秦含秀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米汤。 “阿玉，醒啦？” 白玉道：“老姑，这啥啊？” “扎着你了不？” “扎是没扎着……” 确实也没扎出血，就是吓了一跳。 秦含秀道：“来，米汤喝一喝。” 白玉端过碗，还是纳闷：“老姑啊，为啥给我放把剪子在下面？” “这样病好得快。” “哦。” 可能是哪种她没听说过的神奇传统吧。 白玉端着米汤来，咕噜咕噜都喝了。 “还要不？” 白玉摇摇头，笑道：“不用了。” “再睡一会儿不？” “不了，我精神好多了。” 说着白玉就翻下了炕。 她道：“我去把苗苗和芽芽接回来。” “那你咋推得动？我跟你一块去吧。” 苗苗和芽芽才八个多月，还不会走路，长得又胖。 镇上的人都说双生的娃娃就没有见过能长那么好的。 曾大宝找镇上的鲁木匠，做了一辆可以坐俩孩子的推车。 当时是白玉画的图，做好了以后也挺像样。 就是有一点他们大意了。 鲁木匠……他是个木匠啊！ 用全木材料做的，它重。 白玉道：“没事儿，我回头把小实找上。” 小实力气大，一起推着就好了。 她从昨晚回来，大概六点多就开始睡了。 睡到现在早上十点多，中途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就没起来。 现在浑身骨头软软的，也想出去溜达溜达。 秦含秀道：“行啊，那你顺便把小实弄回来。” 白玉换好衣服，乐颠颠地出了门。 等她走了，秦含秀才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好像有啥事儿没交代她呢？ …… 白玉溜达出去，发现每个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白玉同志，身体好了不？” 白玉道：“好了啊。多谢关心。” 对方一愣一愣的。 “哦，看来效果很好啊。” 白玉笑道：“是啊，效果不错。” 她以为人家说的是睡觉治感冒。 “哦，哦，那挺好。” 白玉笑道：“您忙，劳您惦记。” 说完就继续往派出所的方向走。 一路上碰到好多人跟她打招呼。 都是那两句。 要问“身体好了没”，白玉觉得正常。 但是每个人都问“效果这么好啊”？ 白玉莫名就有点心虚，因为她是靠喝灵泉才好得那么快的。 直到她进了派出所。 王铁生正匆匆赶着出勤，看到白玉，先愣了愣，然后后退两步。 白玉还冲他笑呢：“出勤啊？” 王铁生突然哈哈大笑：“嫂子，你演门神呢？” 白玉：“？” “不是，咱们虽说搞封建迷信不是主要宣传目标，但是您也不能主动带头搞吧……” 他说一会儿就笑一会儿。 白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我脸上有啥吗？” 王铁生一边笑一边道：“您不知道啊？您脸上画着符呢！” 白玉“嗷”的一声，冲进秦大山的办公室。 但是秦大山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镜子呢。 她一冲进来，就开始翻找。 秦大山和两只小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还看！给我找镜子去啊！” “哦！” 秦大山也不敢废话了，他知道这是出大事了。 正好派出所新来的接线员小姑娘，平时没事儿就喜欢偷偷照镜子。 今天也正臭美呢，所长突然冲进来把镜子抢走了。 秦大山也来不及跟人解释，赶紧把镜子给媳妇送去了。 白玉一看，手就开始抖。 她额头上，用红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画了个精致的小符！ 和着这一路上，人家问“效果”，是这个效果啊！ \u0003\u0003\u0003 第601章 小老太太的靠山 出来遛弯一圈的功夫，白玉成了“迷信头子”。 起因，就是因为她之前在宣传部发大火，一反常态。 黄斌说她鬼上身了，所以性情大变。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加上昨天白玉从城里回来就病了，人看着蔫蔫的，今天早上还请假了。 早上秦含秀出去买苹果，也不知道从哪儿看的偏方，说是蒸苹果给她吃好得快。 结果走到外面就听见一群小老太太在说她侄媳妇鬼上身了。 最近这是镇上的热门话题。 甭管真的假的，大伙儿就爱说这个。 秦含秀胆小啊，一听就吓着了。 赶紧回家各种秘方给她搞起。 先是用朱砂在她额头上画了一个符。 然后又把剪刀塞在她枕头底下，说是可以驱鬼。 这会儿白玉好容易把脸洗干净了，都给气笑了。 “老姑这画工可以啊。” 一个小符还画得五脏俱全的。 秦大山默默地道：“毕竟也是用毛笔的。” 秦含秀现在也习惯用毛笔。 白玉瞪他一眼。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呢！ 秦大山尴尬地道：“要不我回去说她去？” “说啥啊？你还是省省吧，不至于骂她。” 秦含秀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安心心做家庭主妇。 她又不知道前阵子宣传部还在为要不要搞反迷信的事情吵架。 也就是想着能让侄媳妇早点好，用了她自己想的方法。 至于没提醒她洗脸就让她出了门，估计也是忘了。 秦含秀最近就是记性不太好，白玉还在想着怎么给她补维生素b呢。 她思索了一下道：“这事儿交给我吧，你别插嘴了。” 因为闹了这么一茬，她也不好现在就把孩子接回去了。 …… 白玉只能自己先走回家，然后跟秦含秀说明了一下利害关系。 秦含秀吓了一跳：“给你惹麻烦了？” 白玉安慰她：“没事儿，不算什么大问题。不过可能得委屈您一下，我得骂您一顿，表演一个大义灭亲。” 秦含秀痛快地道：“那你骂吧，骂大声点。” 完事儿她突然想起来，还屁颠屁颠跑去给曾大宝打了个电话，跟曾大宝说清楚了，让曾大宝别误会阿玉。 于是白玉就把秦含秀带到政府大院，狠狠地骂了一顿。 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怪她不应该带头搞封建迷信。 她的嗓门提高了八个度。 秦含秀本来自信满满来挨骂的，也准备好了唱作俱佳的演技。 结果白玉一开嗓，直接把小老太太吓得愣在了那。 就含着两泡眼泪，还是噙在眼里没落下来。 白玉：“……” 她有点骂不下去了。 好在是她这边动静太大，人又多。 很快，陈大娘她们就过来了。 “好啦，好啦，阿玉，你也少说两句。” 终于有个台阶了，白玉都快激动哭了。 她忙不迭地道：“这次就算了！” 陈大娘他们赶紧把秦含秀给搀走了。 秦含秀其实不是被骂哭的，她就是被吓着了。 原来被侄媳妇照脸喷的感觉这么恐怖…… 陈大娘也有点被吓着，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一眼。 “阿玉这是咋了？” “人家说是鬼上身了？” 秦含秀吓得更厉害了，这还越描越黑了？！ 她连忙道：“不是，不是，是我过分了。” 陈大娘奇怪地道：“咋说？” “就是之前啊，她跟那个宣传部的那个姓黄的吵了架。” “吵啥啊？” “嗨，县城里来的人，傲气呗。” 她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其实秦含秀毕竟是读过书的，理解能力和组织语言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大概意思就是说白玉打算先宣传防溺问题，可是遭到县城来的宣传部长扣帽子，说她不宣传反迷信。 人家还打电话去县城告状了。 结果秦含秀在她脸上画符了，导致她变成了迷信头头。 陈大娘皱眉道：“那肯定是防溺更重要啊，那孩子的命不比完成任务强？” 马大娘叹气：“咋说呢，也不止是孩子，我们镇上很多爷们儿也特别喜欢去那儿搞水。” “总得让人先活着啊。” “就是就是。” 秦含秀哭哭啼啼地道：“说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陈大娘也觉得是。 “你在家里画画就算了，我知道她的，指定不能跟你计较。你咋还让她那样出门了呢？” 秦含秀耷拉着脑袋道：“是啊，我最近记性就不好。” 说完她又一脸骄傲：“阿玉说要给我什么维生素b，让我吃一吃，我记性就好了。” 陈大娘莫名其妙：“嗯？还有这样的药？” “那是。” 突然又一脸跟侄媳妇关系很好的样子…… 大伙儿也不是傻的，多少是意识到这是在“杀鸡给猴看”了。 于是便好笑地把她送回了家里，又陪她坐了一会儿，才都走了。 …… 白玉是“迷信头子”这事儿是压下去了。 也没有引起什么负面影响。 但是另一个发展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这天傍晚，秦大山和白玉正在给双胞胎洗澡。 听到电话响了她赶紧过去接了。 结果竟然是苏政委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悦：“听说你是威风啊，把大宝的媳妇都骂哭了。” 白玉：“……谁去您那说了？” 苏政委道：“你就说是不是骂她了！” 白玉顿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也不能骂一个老人家啊！我知道她思想比较封建又没有主见，但是她这辈子都这样过来了，何苦临老了还要她改呢？！” 白玉：“……是，是我欠考量了。” “再说，不就是在你脸上画符了，让你丢脸了吗？那你就把她当孙子骂？” 白玉：“……” “当初我把大宝夫妻俩交给你们俩养老，一直以为你们是懂事的，孝顺的，也做好了准备你们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 “对，你们也很少对我提出什么要求。” “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能随意骂老人！” 白玉：“……” 她都被骂懵逼了。 这时候秦大山走了过来，问她：“咋了？” 白玉颤颤巍巍地把电话给了秦大山。 她哽咽道：“苏政委骂我。” 电话那头的苏政委：“……”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602章 秦大山还是虎 秦大山接过电话。 他倒是很冷静，问了一句：“啥事儿啊，干嘛骂她？” 苏政委没好气地道：“那咋不问问她为啥骂你老姑！” 秦大山道：“哦，她跟我老姑说好了做戏的。” 苏政委：“嗯？啥？！” 秦大山道：“做戏啊。因为我们镇上最近情况有点复杂，总有耳报神到处告状，所以她就和老姑说好演一场戏对付过去，免得惹麻烦。” 苏政委：“……”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不然您以为是啥？” 苏政委定了定神：“你把大宝媳妇叫来。” 秦大山压住电话筒，让白玉去叫人。 然后他才又拿起电话，冷笑道：“您消息这么灵通，连这个都没打听到？” 苏政委：“……” 这时候秦含秀来了。 她颤颤巍巍地接过电话，然后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了。 并且恨不得赌咒发誓：“阿玉对我好呢，特别好，您别担心。是我不好，最近总忘事儿。阿玉还说要给我买那个维生素b吃呢。” 苏政委尴尬地沉默了一下，才道：“这样啊，那你和大宝以后可得机灵点哈。他们现在搞工作遭人眼红很正常的，你们作为家属，要全力支持年轻人的事业啊。” 秦含秀连忙道：“一定，一定！” 挂了电话以后，她又有点战战兢兢的。 她问秦大山：“我是不是又惹事了？”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您说呢……” 刚说了三个字，白玉又进来了。 秦大山只得把嘴闭上了。 秦含秀委屈地跑去找白玉：“阿玉，我又给你惹事了？” 白玉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事，不是您的错，是有人看我们不顺眼。” 怎么怪都怪不到秦含秀头上。 秦含秀小心地道：“那我以后少出门，少跟人说话……” 白玉都乐了：“胡说八道。老姑您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该怎么玩怎么玩。别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可是……” “可是啥？就凭您，能把天捅穿了？那不能够”，白玉摸摸她的头，“乖了，摆饭去吧。” 秦含秀这才去了。 白玉在炕上坐下来，叹气：“你说，是黄斌告的状不？” 秦大山也没二话，直接拿了电话拨了出去。 白玉：“？？？” 他竟然直接打了苏政委的电话，而且张嘴就问：“是谁告的状？” 苏政委都被他惊呆了：“你虎不虎啊你！” 秦大山咧了咧嘴：“您就说吧，是谁。” 苏政委今天无缘无故把人媳妇骂了一顿，确实有点心虚。 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说了一个名字。 但是秦大山不认识：“是谁啊？” 苏政委道：“县里宣传部的……” 明白了，还是黄斌。 苏政委有点担心：“让你媳妇悠着点，这种事硬碰硬碰不来的。敌人在暗你们在明，要徐徐图之……” 他还没说完，秦大山把他电话挂了。 苏政委：“？？？” 算了，挨骂了有脾气也是正常的。他只能如是安慰自己。 …… 秦大山跟白玉说了一下情况。 “心里有谱吗？” 白玉抿了抿唇：“行，我知道了。” 这是飞速发展时期必将经历的一个过程吧。 当初秦家屯关上门搞发展，那种众志成城的美好岁月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绝对不能让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发生。 秦大山揉了揉她的头。 白玉：“嗯？” 秦大山觉得挺好玩的，道：“你咋这样揉老姑？” 白玉想了想，也觉得好笑：“顺手就撸了。” 一家人还是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在悠闲的气氛中吃了一顿午饭。 秦含秀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 好在曾大宝有一颗大心脏。 他在洗碗的时候秦含秀就蹲在他身边。 念叨什么…… “我真是没见识，现在去学也来不及了……” 曾大宝一边洗碗一边道：“瞎说啥啊，阿玉不是说了，你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的。” “那我也不想闯祸啊……” “以后小心点就是了。现在年轻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说啥听啥，有事多商量，以后就不会了。” “那我这次……” “没事的啊，你不是都挨过骂了？阿玉都怪不好意思的，你别这样了，她心里更不好受。” 秦含秀道：“我咋就忘了呢？我应该提醒她洗了脸再走啊……” “没事……” 正说着呢。 秦含秀突然道：“我不会得了老年痴呆吧？” 曾大宝的手一抖，差点打碎一个碗：“呀，胡说八道什么呢！” 秦含秀就开始反复纠结：“我最近常常忘事儿……” 曾大宝连忙道：“别瞎说，我回头带你去检查一下。” “可是你店里的生意离不了你啊。” 曾大宝都快被她吓死了。 生意哪有媳妇重要？ 他只道：“没事儿，有厨子呢。咱去县城检查。” “诶，也行……先不告诉阿玉，免得她担心。” …… 下午的时候宣传部又开了会。 廖珊交上来的宣传报告已经通过了。 白玉看了一下：“分发乡、村，任务，越快越好。” 廖珊连忙道：“好嘞。” 黄斌一个正经部长，竟然没活派到他头上。 他难免坐立不安。 白玉叫了一声：“黄部长。” 黄斌连忙道：“白副镇长？” “你就这次宣传写一份总结报告送到县城吧。” 黄斌心想那是秘书干的杂活，怎么给他呢？ 白玉瞥了他一眼：“反正你和县里关系好。” 黄斌：“……” 他本来就心虚，这一下就有点不敢说话了。 打小报告是一码事，正经的总结报告是要给白玉过目的。 他自然不敢乱写。 只是他领下了这个干杂活的差事，反而是副部长廖珊在宣传挑大梁，底下的人多少都有点戴有色眼镜看他了。 黄斌很是憋屈。 回去又告了个状。 …… 下午的时候白玉在忙。 县城的艾秘书打电话来问了一下情况。 “您是不是对黄部长有什么意见？” 白玉听了都笑了：“哟，这黄部长，能力不怎么样，和县里的关系倒是很亲密啊。” 艾秘书很尴尬：“我是听人议论起来的，怕您惹上什么麻烦？” 白玉装作很无奈地深深叹气。 “那咋办啊，这人在我手底下，用又不能用，教又不让教，一教就打小报告。艾秘书，我消受不起啊。” 艾秘书讪讪的：“话不是这么说……”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03章 是吃太好了 就白玉这个脾气，县里默认她不惹事就好了，谁还会为了一个宣传部去惹她？ 艾秘书倒不是来找茬的，就是他和老赵关系好，来提醒白玉两句。 结果看白玉还是这个混不吝的态度，他知道应该是没事了。 因此也就无奈笑笑，没说什么了。 打发走了艾秘书，白玉就正常上班了。 她觉得秦小树说得对，人在自己手底下，还怕他什么？ 真要是哪里送来的太子爷，她还掂量几分。 一个黄斌她还磋不了了？ 那不能够。 …… 当天下午，曾大宝就带着秦含秀偷偷溜到县城去做检查了。 其实镇上就有体检。 严院长每年都会敲锣打鼓强迫大家去体检。 但就这样，免费的体检，还有人嫌费事不愿意去做。 严院长一直致力于科普，包括发病隐匿的老年痴呆症等等。 听她那口气不好查。 因此秦含秀和曾大宝才想着说到县城看看。 可是这年头县城又哪里有这种设备呢？ 医生只能凭经验给她检查了一下，包括遗传病史、认知障碍评估、记忆力、计算能力等等。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也不像阿尔兹海默症早期啊。” 秦含秀道：“不是的，大夫，我得的是老年痴呆。” 医生愣了一下：“你没得……阿尔兹海默症就是老年痴呆。” “哦哦，那我咋弄错了这么多题呢？”秦含秀愣愣地看着医生。 医生的嘴角抽了抽：“那可能是笨点，不算有病。” 秦含秀：“……” 曾大宝有点尴尬，道：“没病就好，没病就好。” 医生又道：“你俩等等吧，做一个血糖检查。” 曾大宝奇怪地道：“为啥啊？” 医生看他们俩红光满面的，一看就伙食很好的样子…… 他只能道：“听我的没错，做一个吧。” 行，那就做吧。 其实他们去年年底才做过，两人都是相对正常的。 结果现在一做了不得，两个人都是7个点，马上就突破临界点了！ 医生道：“从现在开始控制血糖吧，哎。” 现在的人，尤其是秦家屯来的，十个里头就有三个血糖是有问题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以前日子过得太苦，这两年日子又过得太好。 有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了一块糖，结果最近大勺大勺吃糖，身体怎么受得了？ 老年人里这种问题尤其严重。 …… 曾大宝和秦含秀跟家里说去县城玩了。 秦大山今天出勤去了，白玉和王芳在家。 王芳在院子里和果果一起看双胞胎。 尔登和小实在里面洗澡。 白玉拿了干净的衣服，推开澡堂的门就走进去了。 结果里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嗷！” “啊！” 两个屁大的孩子，一只手捂住小雀雀，一直手捂住屁股蛋，背对着她。 尔登还鸡贼地躲在了小实身后。 “妈你干嘛嘛！你是女孩子！不可以进来！” 白玉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稀罕看呢。” 说完把衣服搭在旁边的木桶上。 “快出去呀快出去呀！”尔登躲在小实后面喊。 白玉扭头走了。 刚走两步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她伸出手张牙舞爪：“嗷呜！” “啊！” 两个孩子吓得抱成一团，然后一起坐了个屁股墩儿。 “哈哈哈哈！” 白玉大笑着跑掉了。 要这样也就算了，偏偏王芳听到动静又跑进来看了看。 吓得两个小男孩又唧唧叫。 “咋回事啊这是？” 王芳又想过去看，白玉连忙把她拉走了。 “算了算了，知道害臊了，不给咱女孩子看。” 一边说白玉又一边乐不可支。 王芳且惊且笑：“怎么嘛？这么点儿大。” 白玉笑道：“谁知道。” 她俩说说笑笑的刚才走出门……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讨债鬼，冲过来“啪”地一声就把门摔上了。 把白玉和王芳都吓了一跳。 白玉无奈地道：“小实以前不这样。” 才三岁的孩子，知道啥啊。 好像是尔登比较害羞。 然后带得小实莫名其妙也有样学样。 “小的就喜欢跟大的学，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是男孩子，到那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可不是……” 镇上有些无聊的中年男人，就喜欢捉弄小男孩。 白玉昨天还碰到一个扒了人家小孩裤子弹人家小雀雀吓唬人家。 她俩正说着，就看见曾大宝和秦含秀蔫头耷脑地回来了。 要说秦含秀呢，她平时蔫头耷脑的也正常。 但曾大宝不正常啊，他平时总是傻乐，隔老远就能看到他的笑脸。 白玉眼尖地发现他们手上提着县医院的塑料袋。 “你俩咋了这是？！”白玉惊疑不定地跟上去。 曾大宝先叹了一声。 白玉：“？？？” “哟，咋啊，倒是说话啊？”王芳都有点紧张了。 白玉已经一把抢过他们的袋子看。 翻了半天病例，只能依稀认出这医生龙飞凤舞写的字儿…… “高血压？高血糖？年前体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白玉紧张了。 老人家这个身体状况，如果不引起重视是要出大事的。 她又仔细看了一下，好像指数都不算高。 医生就是建议开始保养。 相比起秦含秀，竟然是曾大宝比较失落。 “说不能天天吃烤猪了。哪有这样的？以前吃糠咽菜都没事，现在吃好点还给我吃出毛病来了？” 他还挺馋的…… 白玉憋着笑道：“少吃点吧，别顿顿吃，当饭吃。” 曾大宝还在那叽叽咕咕：“要照他这么说，我这烤猪不是成害人的东西了？生意还做不做了……” 白玉给秦含秀使了个眼色。 秦含秀捶了他一下：“谁跟你似的天天吃？我看你吃得，油都从牙缝里冒出来……” 她反正是信奉少吃一口也不会死。 从今天开始她要天天盯着老头吃饭了。 正说着呢，黄斌突然从外院走进来了。 他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一脸怒容。 这里是内院，平时外院有人来了闹钟都会叫的。 白玉正纳闷呢。 黄斌正道：“白副镇长，您把我的报告改得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屋顶上突然站起来一只公鸡，浑身的羽毛都跟炸了一样。 黄斌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 他刚扭头看，就见一只“怪鸟”从半空中飞了下来。 钢铁般的利爪“咚”地一下踩在了黄斌肩膀上。 黄斌：“……啊！！！”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604章 闹钟的危机 闹钟那可不是一般的鸡。 它是有一段时间跟隼生活在一起的，学习了隼的扑杀技巧。 就是从高空中暴冲下坠，利用重力用爪子狠狠抓住猎物。 加上它有灵泉滋养，养得皮光水滑，爪子跟钢铁的一样。 这一爪子下去，真的是“咚”的一声，直接就给他抓了三个血洞出来。 黄斌也是运气好，没给抓到头，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他那细皮嫩肉被抓傻了。 还是曾大宝冲了过来把他扛到了医院去。 他手里的纸都掉在了地上，白玉捡起来一看，是之前他给县里写的报告。 白玉确实给他改得只剩下标点符号了。 等白玉把闹钟提起来，家里的孩子全都扑了上来。 “妈！你要干嘛！” “不行不行，不许动我的闹钟！” 就连双胞胎都开始拍桌子哇哇哇。 会这么害怕也是有原因的，之前外地丧心病狂的无差别打狗运动差点波及到秦家屯。 政策的初衷是因为恶犬伤人事件，但是执行上出了大问题。 所雇佣的“打狗人”都是一群街溜子，也就是无所事事的臭流氓。 他们举着大棒唱着歌，坐着卡车穿越在一个个的城镇，一边打打杀杀一边大吃大喝。 借着执行任务，不但一点都不讲究地在大街上乱打乱杀，给孩子们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他们还会闯进老百姓的家中进行搜捕，甚至会借着搜捕的机会干点别的。 隔壁阿县就有过好多街溜子接机敲诈、甚至占大姑娘便宜的丑闻。 命令一下来，白玉直接顶住压力先把外来的打狗队拒之门外。 秦家屯是猎户大镇，光公中就养了几百条猎犬。 她只是建议颁布了文明养犬和甄选的政策。 除了出于对本地百姓心情的考虑，最重要的是她决不允许外来，或者内部组织街溜子成势力在她眼皮子底下乱蹿。 有了秦家屯的文明养犬条例在前，附近的镇乡纷纷效仿，在那县就没搞成。 要知道附近一带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家都是猎户出身，岂能容那种流氓来放肆！ 那次的反抗虽然取得了全面胜利，但是讨论和抗争的过程也非常惨烈。 别说上头来人吵，秦家屯内部也重拾了当年的村民大会，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投票。 最终每次都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票数拒绝外来打狗队。 其中有很多老猎户对自家猎犬的不舍，也有出于对拒绝外来街溜子团队的抗拒。 那一次跟人对骂最厉害的都不是白玉，而是老赵。 他直接放了话，打狗队敢进秦家屯，就别想全乎了回去！ 只是那次讨论，频繁的血腥用词也被孩子们听了去。 他们知道动物伤人可能会死的。 秦小果“啪”地一声跪下了。 白玉：“……” 秦小果直接哭了：“妈啊！求你不要炖了我的闹钟呜呜呜……” 白玉观察了一下，发现她不是戏多，而是真吓着了。 这一跪可好，尔登、秦小实都跪下了，围着白玉“哇哇”哭成一团。 白玉看着这“孝顺”的场面，目瞪口呆。 最要命的是旁边的王芳和秦含秀竟然都眼泪汪汪的。 “阿玉，你别弄它……” “就是，连我都知道它乖，不但会看门，还会保护大家。” 王芳挺激动的：“是黄斌不敲门就进来了啊，还凶巴巴的。” 她甚至说：“你要是嫌它了，你把它给我！我养！我看谁敢来我这抢它！” 白玉哭笑不得地把闹钟放在地上：“你还挺有面子。” 她本来没当成一回事的。 谁知道王芳突然道：“阿玉啊，你把闹钟给我吧。黄斌当初在县城可是打狗队的组织成员之一。” 白玉：“……” 她蹲下来跟闹钟说：“你先去人家家里躲几天吧。” 闹钟：“咕？” 王芳连忙道：“对，对，跟王奶奶回家躲几天！” 她是副县长的老婆，敢去她家闹，掂量着点。 白玉倒不是怕黄斌，而是想要以最快最稳的方法来解决事情。 闹钟是家人，经不得一点冒险。 作为一只鸡，它是第一次闯祸，竟然有点失落。 白玉道：“你乖乖的，回头我去接你回来。” “咕？” 王芳连忙道：“对对，我给你抓小虫子吃，你放心哈。” 闹钟耷拉着头。 白玉连忙道：“它同意了。” 王芳赶紧把它抱起来，揣在怀里就跑了。 …… 白玉还是低估了王芳。 她竟然，回去就开始装病了。 不但装病，还打电话给老葛。 她在电话里说：“哎哟，我心口疼。” 老葛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咋了，这是咋了！” 他媳妇理都不理他的，是他天天打电话过来问她难受不难受，她都敷衍两句。 现在她自己说难受了？！ 王芳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 “年纪大了不禁吓唬啊，之前在阿玉家，本来挺开心的，结果她有个下属突然就骂骂咧咧地进来了，门都不敲的呀，我被吓得心口直哆嗦……” 老葛火气很大：“谁啊！” 王芳故意道：“不知道啊，我都没仔细看，就这心头啊，咚咚咚的……” 老葛连忙道：“你等着，我过去接你！我们上医院看看去！” 王芳说：“不用了，本地就有医院，我歇歇就好。” “不行！年纪也不小了，心脏的事可不是小事！” 老葛难得被媳妇需要，当然，主要是他自己感觉的媳妇需要他。 当下他什么都不想干了，赶紧把秘书陈耳叫进来安排了一下手头的事务，马上要去秦家屯！ …… 黄斌的肩膀被抓出了三个血洞。 他是真细皮嫩肉啊，处理伤口的时候痛得哇哇叫。 更别提后面还打了一针破伤风。 他特别生气：“恶犬伤人，我得上哪儿告状去？！” 严院长觉得他脑子有点毛病。 “你这是鸡抓的吧？” 曾大宝在旁边陪着，又心虚又满头大汗的。 “同志，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您看您这也没事，赔钱行吗？多少都行！” 黄斌道：“不行！你们必须把鸡杀了炖给我吃了！” 第605章 贼心不死啊 黄斌认真闹了。 他主要是觉得他在秦家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连一只鸡都能欺负他。 因为秦大山是本地派出所所长，他刚包好伤口就进城去报警了。 当天傍晚白玉就接到了廖所长的电话。 “你们那边咋回事啊？咋还有恶犬伤人的？” 白玉莫名其妙：“啊？没有啊。近三年没有一起恶犬伤人的事件啊。” 主要是镇上有专门的驯犬人，而且文明养犬条例非常完善。 “你们那来报警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就说你们家家户户都有恶犬，好像找了关系打算去你们那检查了。” 白玉没想到黄斌是这个思路，真的就是跟狗顶上了。 屮！ 她没好气地道：“怎么的，要打狗？” “嗯，说是之前你们带头拒绝执行命令，这次就要从你们那寻找新的突破口。” “他就是被我家的鸡抓了一把。” “对……也说你们家的鸡了。还说你们什么知道吗？鸡犬不宁。” 白玉道：“既然如此我也要报警了！” 通风报信的廖局长大惊：“你报什么警？” “他闯进我家来，还踢烂了我家的椅子！” 廖局长：“……” 黄斌真特么是该死，进门的时候是一脚踹进来的，白玉出去看过了，门是没坏，但是进门的时候有一把椅子在外头被他踹坏了。 廖局长小声道：“你们是同事纠纷，你要这样搞的话他是要坐牢的。” “他都要叫打狗队进来了，我不让他坐牢，留着他给我喂狗呢！” 得亏是有廖局长通风报信。 白玉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秦大山刚下班回来，听说了这事儿马上就陪她进城报警去了。 秦小果也非要跟着去。 公安局的人也等着接了警。 …… 黄斌的靠山是县宣传部的部长吴家明。 之前主力宣传打狗队的就是他。 本来城里的百姓都是配合的，可能大多数也是敢怒不敢言。 结果有秦家屯带头，全都“反”了。 那次的事情也让他记恨上了秦家屯，才会一直在县城找关系给秦家屯上眼药。 这会儿黄斌正吊着膀子跟他一起吃喝呢。 案子是已经立了，不过他不知道。 打了破伤风又喝酒，他突然产生了严重的过敏反应，直接倒地直抽抽，还口吐白沫的。 吴家明大惊，整个饭店的人也吓坏了。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家明大骂：“这是让鸡给叨疯了啊！鸡爪子上可是有病毒的！快，快送医院！” …… 黄斌连夜去急救了也是谁都没想到的。 他咬死了就说是被鸡给抓的，给他抓出病毒了。 医生都说了他是打了破伤风以后大量喝酒导致的过敏，他就时候如果不被鸡抓了他就不会打破伤风。 吴家明顾不得他还脸色苍白要死要活的。 就是摩拳擦掌。 他是一个很能兴风作浪的人，觉得这是个机会，打狗队可以好好搞一搞了。 …… 人家报了警，警察局就得立案。 县宣传部也连夜开始搞“动物危害论”的宣传了。 这个时候秦大山被叫进县城去调查了。 面对老廖的亲自审问，他只说了一句：“现有的证据也不支持他来我这儿碰这个瓷。” 医院的诊断报告是最有力的证据，黄斌是自己在破伤风后大量喝酒的。 而且严院长为人谨慎，开的病历上都会尽量写上注意事项，生怕有人忘了。 老廖道：“现在问题已经不是这个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借风起浪，要去宣传打狗队了。” 秦大山皱了皱眉。 “要真因为你们家那只鸡把打狗队招来了，你们镇上的人都会恨你们。” 秦大山都气笑了：“闹钟只是一只鸡！何德何能担这个名声！” “你现在就算告他诽谤也没用……勒索，勒索他也没要你的钱。要说这吴家明，手段也够龌龊的，没有重点提你们家的事情，就是擦了个边。” 他很懂得怎么玩文字游戏。 秦大山皱眉道：“我们反正还是那句话，打狗队敢来，就别想全乎了回去。” 廖局长大怒：“秦大山你不想干了啊！” 秦大山还是很冷静的样子：“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 …… 同样是今天上午，葛副县长匆匆到了秦家屯。 他不是来搞工作的，就是请了半天假来接老婆回去。 王芳本来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这人的病，如果是装的，那就容易装过头…… 王芳演技不太好，她直接演了个“垂死”。 把老葛脸都吓白了，一大把年纪竟然想要公主抱！ 吓得王芳赶紧道：“没事，没事！我好了！” 老葛也就给她抱起来离炕五公分，死也无法再拔高哪怕一点点…… 这会儿气喘吁吁地坐下了。 他道：“你，我搀着你点……” 王芳眼巴巴地道：“老葛，我求你个事儿。” 老葛：“……” 王芳在秦家屯呆了很长时间了，暴力倾向已经彻底改了。 主要她平时混在一起最多的是秦含秀。 本来是看不上她那个扭捏劲儿的。 可是，嘿，就在无意间，她竟然学会了秦含秀那个架势。 “我心里头着急啊，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 老葛连忙道：“咋了就是？” “就是为它啊。” 她指了一下蹲在炕头的鸡。 闹钟也是乖，除了出去上厕所基本就窝在她炕旁边。 只不过平时威风凛凛的雄鸡，这会儿看着多少有点窝窝囊囊的。 “它咋啦？” 老葛刚才进来都没注意到它！ 王芳道：“它抓人了。” “抓人就抓人呗！有啥事儿啊？” “抓的就是把我吓着的那个人……” 王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 老葛一愣一愣的。 他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县里宣传部的消息还没听说。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 “走吧走吧，你和鸡一起，跟我回城。” 王芳连忙一咕噜地翻了个身。 她对闹钟道：“闹钟啊，你跟王奶奶回城一趟，比较安全。你放心啊，奶奶会给你送回来的……” 老葛看得一愣一愣的。 出去的时候他就抱着这只鸡。 媳妇抱不动，鸡总可以吧？ 但闹钟是一只接近五公斤的高龄鸡…… 车停得远，差点也没抱动。 第606章 白玉不可能屈服 王芳是昨晚听到秦家人讨论了，所以一大早就走了。 回到县城才给秦家打电话。 白玉那会儿不在，是秦小果接的电话。 王芳跟她说把闹钟带回县城了。 秦小果也没闹。 她只是抽抽搭搭地道：“那奶奶要照顾好它，跟它讲不用担心家里，我会帮它照顾好老婆孩子的……” 老葛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王芳还非常动情地道：“好，好，你也放心，奶奶给她抓虫子吃。” 老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下头汇报的事情告诉她。 算了，这鸡抱回来的也是时候，白玉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正好他媳妇回来了，就在家好好养几天吧。 …… 秦大山进城去配合调查了。 白玉当天下午就收到了打狗宣传的文书。 吴家明亲自来送的，就是想就近欣赏欣赏这跋扈女副镇长的脸色。 结果白玉接过文书，直接撕了。 吴家明的脸色有点崩。 “您这是干什么！” “这事儿没必要旧事重提”，白玉淡淡道，“之前我们开了三次村民大会，投票了三次。” 三次投票结果都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拒绝票。 吴家明生气地道：“那您也不能直接撕掉县里的文书！” 白玉想了想，道：“还不够是吧？” 她干脆站起来踩了两脚。 吴家明这回倒是淡定了。 他道：“你们反抗也没有用，县里已经决定了。” 白玉笑道：“手脚挺快，不过我们不吃这套。”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妥协的。 如果就这样把打狗队放进来，全镇百姓都要恨死。 吴家明皱了皱眉。 他今天亲自赶过来，就是想一报当年的血仇。 顺便看一看这名声在外的女副镇长崩溃的样子。 “不是你吃不吃的问题，而是县里已经决定了……” 白玉当着他的面拿起了电话，直接给下辖的云书记去了电话。 是艾秘书接的电话。 白玉问：“艾秘书，云书记在吗？” 艾秘书有点抱歉地道：“云书记一直在开会呢，您有什么事吗？” 白玉道：“吴部长在我这儿呢。” “对，我知道，说是去进行防疫宣传，云书记批了的。” 白玉想了想，道：“打狗队宣传？” “只是宣传，你们不用太紧张。” 白玉道：“这样吧，我知道这项工作展开的最大阻碍就是我。当初也是我带的头来抵抗这项命令的。我引咎辞职。” 艾秘书：“……嘎？” 吴家明气急败坏地道：“白玉同志，你不能这样威胁领导！” 白玉道：“我不是威胁。” 她有点疲惫地道：“其实我这个工作做得也很累。而且我年纪轻轻的，又有五个孩子，我有点想做家庭主妇了。” 艾秘书：“……” 吴家明：“……” 白玉道：“真的，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不想等弄一身骂名的时候再退。” 艾秘书冷汗都下来了：“白玉同志，您冷静一点……” 白玉道：“我很冷静啊。您想，我继续做下去的对我，对我这个家庭，有什么好处呢？” 艾秘书赶紧道：“这样，云书记一下会，我马上去通知他，好吧？您这个，辞职报告先别写……” 白玉道：“我不是赌气啊，真的累了。” 等挂了电话，她就看着吴家明。 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既嚣张又狂妄的样子。 吴家明气坏了：“我真的是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你等着看吧，这次我就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公然违抗命令也就算了，竟然还以辞职威胁书记！ 白玉淡淡道：“我教你个乖，有些人是无法取代的，才有谈判的资本。” 艾秘书知道她是认真的。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缺，钱也挣不少。 现在那县下海经商的公职人员不知道有多少。 以她的本事，真的下海了才是大有可为，也会少很多顾虑。 吴家明听不进去。 他笃定了要给白玉一个颜色看看。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也给你上一课，恃才傲物是没有好下场的！”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走了以后，白玉去找了老赵，跟老赵说了一下情况。 老赵气得脑门子青筋都在蹦。 “他娘的上辈子是被狗咬死的啊！就跟狗过不去！” 白玉无奈地道：“哪是冲着狗来的？明明就是冲着人来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为了钱。 要不然不可能有人这么无聊。 她道：“电话我打一下。” 说完她给县公安局去了个电话。 …… 县公安局。 廖局长一脸纳闷地看着秦大山。 秦大山一直留在这儿“配合调查”。 其实该该配合的都配合完了，总觉得他有别的什么原因才赖在这儿不走的…… 直到白玉打了电话过来。 秦大山去接了个电话，突然就走了。 廖局长一愣一愣的：“走了啊？” 秦大山道：“对啊，您不也说改配合的都配合完了吗？” “……那我刚才这么说的，你怎么不走？” 秦大山朝后挥挥手：“歇歇脚行不行？小气吧啦的。” 廖局长嘟囔道：“行。” …… 秦大山确实是跟白玉商量好的。 白玉就猜到今天县里会来人，就让他在县城多等等看看。 现在主要是，就算把黄斌搞到牢里去也解决不了打狗队的问题。 她思来想去，觉得得先把黄斌和闹钟的事儿扔到一边，还是得从打狗队本身入手。 毕竟，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重要，导火索烧完就没了，重要的还是炮筒本身。 秦大山跟派出所借了一头骡子飞奔跑了一趟阿县之后。 白玉果然没说错。 果然，大多数人性都是俗气的。 还是为了钱。 秦大山从阿县的同事那边拿到的资料。 他从阿县打电话给白玉：“卖狗肉挣了不老少钱。” “行，那我有谈判的资本了。” 秦大山问：“那我可以回去了？” “回来吧……今天有两个小混混趁家里没人进去想偷鸡，已经被摁住了。” 说来也是好笑，人竟然是被秦小果他们突然回去的时候集体摁住的。 小孩打大人是有点勉强，但一群小孩拿着烧火钳、镰刀等工具摁两个大人还行的。 主要是小孩没轻没重怕真被砍死了…… 秦大山一听，立刻就往回赶。 \u0003\u0003\u0003 第607章 推回去了 白玉下午就亲自进了一趟城。 也不用老赵陪，她自己去的。 去之前老葛就在跟云书记闹。 “要是白玉同志真的辞职了，我跟你没完！” 云书记有点恼火：“都是让你给惯得，说尥蹶子就要尥蹶子！” 老葛烦躁地道：“我不管！你审核文件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批？！不是你说的，搞思想宣传工作要尊重当地的民风民俗吗？！人家是猎户大队出身的，你去打狗？！” 云书记没好气地道：“只是去宣传预防疾病知识，这都不行？！” 老葛扯了扯衣领，冷笑道：“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套路？你们的下一步，不就是出动了？” “那当然不是，我们会先进行尝试……不是，我说老葛，你们是不是把她宠得太没样子了？！” 说辞职就辞职，这种态度难道都不用教育一下！ 老葛问他：“你知道吴家明是去寻仇的不？人家少她上眼药了吗？” “那也不是她说尥蹶子就尥蹶子的理由！” 老葛冷笑。 “你少给我拿你高高在上的那一套来压我！我们搞经济的，只要实惠。” 他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道：“白玉同志是真的会辞职的。” 云书记：“……” 是了，她名下好几个厂子都有股份，钱也是没少挣。 他最近都忙的很，暂时没怎么关注乡镇的宣传方案。 现在想想也是觉得确实工作上出了纰漏。 但白玉的态度也太激烈了…… 正在想，艾秘书打了内线。 “白玉同志来了。” 老葛连忙道：“快，快让她进来!等等……别跟她说我在这儿！” 说完，赶紧就溜到了旁边的小秘书室。 云书记：“……” 正想打电话叫人。 突然他又把头伸出来，交代了一句：“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话是这么说，但眼神充满了警告。 云书记就知道了，真把他的得力属下搞没了，他会没完没了。 也是做好了接硬茬的准备吧…… 白玉走进来，老老实实地先鞠躬：“云书记，对不起。” 云书记：“咳……” 白玉道：“我知道我贸然提辞职给您造成了困扰。我思来想去，也后悔了，所以过来给您道歉。” 云书记惊疑不定：“后悔了？不辞职了？” 白玉愣了愣：“对啊，我辞职报告还没交呢？您……不会不要我了吧？” 云书记想了想，拿了一下架势，道：“坐下说。” 白玉坐下了。 云书记交叉着双手，道：“白玉同志，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我认为做宣传工作是没有问题的。” 白玉道：“预防狂犬病、恶犬伤人事件，我们有很多办法。我个人也不认为大规模的屠杀是合适的方法。” “你这个看法我认可。但是，人民的健康和安全是……” 他正在说，白玉把资料递给了他。 “不可以，打狗队，绝对不能进秦家屯。” 云书记有点惊疑不定：“这是什么？” “阿县打狗队干的好事。” 根据秦大山弄回来的资料，他们还真没少赚。 狗是什么？ 在这些人眼里，在这个一般人家隔天甚至隔一个星期才敢吃一顿肉的年代，那就是满地行走，不要钱的肉。 那些打狗队的冲到村里，打死了狗，都是一车一车拉走的，转手就倒卖进饭馆。 有些人家心肠比较软一些，打死了就打死了，想自己安葬了。 又或者，再不济，自己吃了行不行？ 但打狗队不允许，全部给你拉走。 这里头涉及了巨大的利益链。 “我不允许打狗队进入秦家屯。”白玉又说了一遍。 云书记气坏了。 他在想一直大力推广打狗计划的那些人会不会不干净！ 事情搞成这个样子，让老百姓怎么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宣传我紧急叫停。” 白玉松了口气：“好的，谢谢云书记。” 她的目的达到了，说了一句“不打扰了”，就想站起来走人。 云书记用调侃的语气说了一句：“还辞职吗？” 白玉脸皮也厚，道：“不想了。” 说什么辞职其实也就是为了有个短平快的交流机会。 …… 把这个宣传推回去了，心腹大患就解决了。 白玉打了电话回镇上，又去了一趟公安局。 她要报警告吴家明和黄斌诽谤。 这在本地还是头一遭。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认为，造谣是不用本钱的。 …… 做完这一切，白玉疲惫地回到了秦家屯。 当时都已经下午了。 秦含秀给她端了一碗面片。 白玉：“……” 秦含秀道：“放心，你老姑父做的。” 白玉尴尬地道：“哦，老姑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含秀哼哼唧唧地坐在她身边：“快吃。” 白玉这才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秦含秀道：“家里没有闹钟，总觉得空空的。闹钟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白玉叹气：“再待两天吧，我怕有人来偷。” 她觉得那些人不会就这么死心的。 闹钟再聪明也是一只鸡啊。 被偷走了翅膀爪子一绑，那不完犊子了吗？ 总得等她确定了是安全了，再把鸡接回来。 秦含秀挺难过的。 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闹钟除了跟孩子就是跟她作伴。 “我就是不明白了，偷个针头线脑都算偷，咋偷人家家的鸡鸭狗的人反而更多呢？” 确实是这样的。 你要说现在的人吧，极少敢去人家家里偷拿针头线脑的。 但是偷鸡偷狗的，不知道为啥在他们眼里竟然是更小的事儿。 “没事儿，咱闹钟打小就没离开过秦家屯，进城去看看还不好啊？它以后可是整个秦家屯唯一一只进过城的鸡啦。” 主要是进城了，然后还能活着回来…… “嗯，也是，它会高兴的。” 秦含秀一边神神叨叨地自我安慰，一边就进厨房去忙活了。 白玉笑了笑，吃了面片以后自己端着碗去洗了。 她今天一天等于都没干正事，专门跑县城了。 秦大山的情况跟她差不多，而且他脚程快，还跑了一趟临县。 晚上他俩就躺在一起发愣。 白玉先说：“明天咋起床啊……” 秦大山自信满满：“我叫你。” \u0001 第608章 果果的巡逻队 隔天一早秦大山还真把白玉叫醒了。 凌晨三点。 白玉感觉都快困死了，两个人四处摸索了一下，摸到手表。 看完之后白玉就对着秦大山一顿拳打脚踢。 然后继续睡。 秦大山就纳闷了，以前他也不是每天都指望闹钟叫醒啊…… 有的时候闹钟叫之前他就醒了的。 怎么这会儿反而生物钟紊乱了呢？ 搞得他也不敢再睡了，一直到六点半才又把白玉叫醒。 白玉明显没睡好。 应该说自从出了那个溺水案以后，她就三天两头睡不好了。 等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几个小孩弄好，跟秦含秀道了别，她去了办公室。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要是从一大早就累得用手托腮帮子了，那一般是不要惹她的好。 偏偏就是有人没眼色。 一大早的，白玉还在核金矿厂的账目，黄斌的媳妇许丽就上了门。 她是个婉约派，坐下来先抹了抹眼泪。 “白副镇长，您别生老黄的气，他这个人比较傲，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白玉继续翻自己的账本：“人还在医院养着呢，等人出来再说吧。” 许丽也不走，哭着开始开始骂黄斌。 “我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平时在家啊，是怎么劝都不听。他这个人死心眼，又记恩，之前那个吴家明提拔过他，他就死心眼子……” 话里话外可能是有点说黄斌是个好人，甚至还有“记恩”这个优点。 白玉觉得挺好笑的，只当不在意。 结果许丽倒好，她一边哭一边道：“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白玉：“……” 这怎么还有问答的呢？ 白玉抬起头看她一眼，干脆合上了笔帽。 “你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什么话来？” 许丽嗫嗫地道：“我就是来给您道歉的。您给他个机会，他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白玉也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 有的时候，有些人，就必须以最恶意的角度去揣测她。 今天白玉要是说出一句“原谅”或者“理解”都会被她拿来大做文章。 她直接道：“许丽同志，黄斌同志破坏了我、赵镇长，乃至整个秦家屯的名誉，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 许丽急急地道：“那也是为了吴家明，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会为秦家屯这么做的……” 白玉低下头又开始看账本：“我们不需要。” 搞笑了这不是，有什么必要？ 她正想客气地请许丽出去。 谁知这婆娘突然就变了脸。 她伸手一把薅住了白玉浓密的头发。 白玉：“！！！” “你这个死婆娘！明明是你们家的鸡抓了我们……” 白玉没有多做反应，门口的严以兰已经跟小豹子一样冲了进来把她抓住拖了出去。 许丽一路都在尖叫，骂骂咧咧：“你们这群乡巴佬……” 严以兰把她交给被人拉去警察局，然后回来了。 白玉正在梳头发。 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好在梳个辫子也是很快。 “嫂子，没事吧？” 白玉摇摇头：“没事儿。这些王八蛋，只要一生气，嘴里就开始骂我们是乡巴佬。” 到底谁给他们的自信。 严以兰道：“我听卡车司机们说，现在城里那些卡车司机都叫他们暴发户。” 白玉后知后觉地道：“嫉妒啊，真的都是嫉妒啊。” 这些泼皮怎么都一个德行啊，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很高级。 比如许丽被带到派出所，马上就道歉，说自己冲动了。 秦大山打了电话过来，问白玉：“要不要过来当面接受她的道歉？” 这种情况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依法就是当面道歉，赔一点钱，就完事儿了。 白玉道：“我懒得再看她，警告她一下让她离我远一点。” “行。” “她老公那个事儿，督促县城公安局尽快办了。” “好。” 她要告黄斌私闯民宅，外加恶意诽谤。 只要这件事办妥了，就能给那些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让他们知道，在秦家屯胡闹，是要坐牢的。 …… 秦小果组织了一个“小小巡逻队”，就在家附近转悠。 就是为了抓偷鸡贼。 今天白玉回去，秦小果就跟她汇报：“妈，之前还有人咱家附近转悠，今天没有了。” 嗯？ 正好这时候秦大山也回来了。 秦小果赶紧过去跟爹也汇报了一遍。 秦大山就对白玉道：“可能是看许丽被带到警察局去了。” 白玉问他：“之前被摁住那俩是哪里人？” “外地人，金矿厂的工人。” 这是真傻。 金矿厂的铁饭碗都丢了。 不过秦家屯本地的工作好找，街溜子也确实不多，只能找几个傻子了…… 白玉问秦小果：“之前总在咱们家附近专有的都是谁啊？果果你认识吗？” 秦小果道：“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有卖甘蔗的老陈啊，卖鱼的老金啊……” 她陆续报了几个名儿，有外地人也有本地人。 不过，他们之间互相好像都不太熟。 秦大山看了白玉，道：“要钱的。” 白玉：“……” 秦大山看着她：“对不？” 白玉尴尬地道：“对。” 可能也是因为她经常念叨，说“没钱谁那么无聊”、“一切的根源说到底都是为了钱”等等。 让秦大山记住了…… 但是没办法嘛，白玉是商人的思路。 她想了想，就道：“许丽放出去了吗？” “下午就走了。” “行，我看她也没那么容易消停，干脆就让她再多花点钱。” 然后她嘱咐秦小果，这几天别去捡垃圾了，就在附近转悠转悠。 一个小孩单独出没她还有点不放心，但是一群小孩没问题啊，这就是一群小喇叭。 …… 果然许丽一放出来，那几个人隔天又开始在秦家附近晃悠了。 秦小果他们还偷偷跑过去偷听过他们说话。 据说来蹲一天一人一块钱，抓到鸡一人给二十。 他们在抱怨秦家的院子太深，那鸡又不出来溜达了，实在是抓不到。 其中有个人说明天不来了，一天一块钱打发要饭的呢。 除非给涨价。 秦小果回去跟亲妈一汇报。 白玉说：“那许丽指定给涨价。” 尔登觉得奇怪：“为啥呀？” 秦小果道：“笨笨，她已经给了好多钱了，现在肯定不死心啊！” 来回来去都见到八个不一样的人了，一人一块，那就是一天八块。 这都几十块钱投进去了，不抓到闹钟她能死心？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09章 被果果摁住 许丽花钱雇人来抓鸡，一人一天一块钱。 据秦小果打听，后来涨到两块钱一天。 成本直接翻倍。 又坚持了一个星期，她受不了了。 那天她和她那群“伙计”凑在一起讨价还价。 那群人还想加价。 “姐，不是我说，这一天天的我们实在是耗不起了啊！” “就是啊，一天就两块钱，人家小孩捡垃圾都不止挣这个钱！” 正说着呢，看见秦小果和尔登过去了。 尔登大声说：“果果，我最近怎么都没看见闹钟？” 秦小果也大声说：“闹钟？闹钟进城去了！” 许丽：“……” 尔登又故意大声说：“哇！它进城去干嘛？” 秦小果更大声地说：“进城去玩啊！它是一只有见识的公鸡！” 尔登：“嘿嘿。” 俩小孩勾肩搭背地走了。 许丽气得都想晕过去。 和着她是白花了那么长时间又白花了那么多钱？ 于是她就想着，这次的账不结了。 一星期，八个人，每人两块，一百多块！ 就为了守一只不在这屋里的大公鸡？ 她率先开始发难：“你们是故意的吧？守这么多天，都不知道鸡已经不在了？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想讹我的钱！” 卖甘蔗的老陈大吃一惊：“你这是啥意思？你是想不给钱？” 许丽道：“鸡都不在这儿，我凭啥给你们钱？就让你们讹我？” 然后她就被人揍了，揍得东倒西歪的。 …… 本来这事儿谁也不敢说出去的。 毕竟打人的是憋着去派出所所长家偷鸡。 挨打的是偷鸡的主谋。 可正在挨打的时候，秦小果那一群小孩又冲过来了。 秦小果：“哇！坏人！他们打女人！” 一群人大吃一惊，立刻想跑。 可是那群孩子足有二十个之多！ 他们有秩序分成三人一组，分头扑倒了那群打人的汉子。 “走！去派出所！” 秦小果和尔登一人一边，热心地扶着许丽。 “阿姨，您没事吧？” “您放心，我们都是证人！” “我认识他们每一个人！” 许丽挣扎了半天：“不用不用不用……” 秦小果\/尔登：“不客气！” 就这样他们被一群小孩拉胳膊的拉胳膊，扯腿的扯腿，就这样送到了派出所。 秦大山出勤去了。 接警的小同志一听，竟然是想去所长家里偷鸡的？！ 立刻就转交给了副所长罗武。 许丽还挣扎了一下，大喊：“我们又没偷着！别以为我不懂啊，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从她上次薅了白玉头发，进派出所之后立刻耍赖皮似的道歉，就能看出来，她是个有文化的流氓。 罗武笑了笑：“你没事的，许丽同志。” 虽然他们都供认了是许丽是偷窃的主使，但很难界定他们是否在偷窃的过程中。 那就实在掰扯不清楚也是实在没必要。 罗武和经常出勤的李田不同，他是经常坐镇大后方的。 脑子比较好使。 心思略转了转，他就决定把这次的案子当成是群体斗殴的案子处理了。 许丽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罗武笑道：“当然是真的，您是受害者，可以索赔。这样吧，我先找一个女警员送你去医院验伤。” 许丽是基层的文职工作人员，和她老公两个人都是拿死工资的。 这些天都把他们俩加在一起一个月的工资都给花掉了。 她一听说可以索赔，立刻就两眼发亮。 果然就打算让那些人把之前拿的钱都吐出来。 …… 罗武打电话去跟白玉汇报了一下情况。 白玉听了都笑了：“真索赔？” “听那口气要的还不止她付的工钱。” “结案报告她看了吗？” “她没想到这一茬。” 结案报告上会非常详细地写下那些施暴人的口供。 也就是，他们是听许丽的话去偷鸡，许丽遛了他们好久却想赖账，他们才大打出手。 罗武说她没想到。 白玉却觉得未必，她可能就是没脸没皮了，能挽回损失就好。 “结案书可以给我一份吗？” “不能，不过会下发给当事人，我可以要到一份。” 涉案当事人有八个之多。 他很容易就从其中挑出了容易要到手的那个。 “那就行了。” …… 关于黄斌私闯民宅和诽谤的案子耗了两个多星期。 倒不是县公安局故意拖进度，而案子涉及到秦大山，尤其需要慎重。 免得被人说秦大山是仗势欺人。 毕竟证据不是很充足。 白玉也等得有点烦躁了，主要是家里没闹钟。 当下她就带着严以兰和黄小玉进了城。 首先冲到了县公安局，直接找到了廖局长。 她把结案书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这算不算是直接证据了？” 廖局长看了看：“理论上来说，算间接的……” 许丽和黄斌毕竟是不同的当事人。 而且这次她蓄意派人去偷鸡的事情，和上次黄斌进门没有直接联系。 白玉对法律细节倒也是真的不太懂…… 她愣了一下：“那没用？” 廖局长道：“有用的，你们不是已经准备打官司了吗？时间拖长一点……” 他还想安慰安慰白玉。 谁知道白玉马上就站了起来。 她兴冲冲地道：“既然如此我去找吴家明！” 拿着结案陈词损那个混蛋两句也算不虚此行！ 说完就冲出去了。 廖局长都没来得及告诉她…… 吴家明最近被纪检委带走调查了。 他因为收受打狗队的巨额贿赂的证据已经差不多收集齐全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属于机密调查，也不方便透露。 于是就只能让白玉兴冲冲地带人去宣传部扑了个空。 …… 从宣传部出来白玉有点茫然。 这种感觉就好像劲头十足地冲进城想搞点事情，结果搞了个空虚和寂寞。 严以兰跃跃欲试：“嫂子，我们去找云书记？” 毕竟她也是憋着一口气呢！ 白玉想到刚才宣传部的人支支吾吾的样子，又想到几个负责人都不在…… 她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 于是她道：“不了，我们静观其变吧。” 正说着呢，突然看见对面一个夹着公事包的男人匆匆赶过来。 是云书记身边的艾秘书。 “白玉同志，你在这儿呢！” “是……” 艾秘书笑道：“云书记和葛副县长在那边呢，你要不要过去坐坐？” 白玉吓了一跳，赶紧道：“不……” 主要她最近实在也不怎么老实…… 艾秘书指了一下旁边的饭店二楼：“已经看到你们了。” 白玉：“……” \b\b\b\b\b\b\b\b 第610章 要允许她浪 白玉挠了挠头，领着两个小的就上了楼。 她尴尬地给领导赔笑：“云叔、葛叔。” 云书记敲了敲桌子：“谁是你叔？态度放端正一点！” 严以兰和黄小玉顿时就被吓着了，忍不住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白玉只好道：“云书记、葛叔。” 云书记：“……” 葛副县长实在没绷住，笑了。 他道：“别吓着小同志。来，坐下吧。” “诶！” 白玉赶紧领着严以兰和黄小玉坐下了。 这是南方人开的饭店。 老板姓丁，白玉也认识的。 那县有很多南方人过来进货，所以这位老板就干脆开了个饭店。 平时多是南方老板歇脚吃饭或是谈生意。 当时老丁还跟白玉商量过要不要把饭店开在秦家屯，白玉的建议是开在县城稳妥。 毕竟在秦家屯，如果不是进货的旺季，本地人基本就不会去消费了。 老窑烤猪实在是占了秦家屯餐饮业的半壁江山。 这个饭店的二楼包厢里都有茶室的，也合了南方人爱喝茶的习惯。 云书记和葛副县长这会儿也已经吃好喝好了，正在喝茶。 白玉显摆地给他们冲了一壶茶。 云书记瞥了她一眼：“德行，手艺倒还不错。” 老葛无奈地道：“你凶什么嘛，明明是你们自己工作没搞好。” 云书记大吃一惊：“嘿你……” 白玉立刻抓住机会，试探地道：“我刚从宣传部出来来着，他们人怎么都不见了？” 云书记好笑地道：“你去那干啥？又想惹什么事？” 白玉把揣了一路的结案文书“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舒服！ 还以为会没用了呢，再拿出来嘚瑟嘚瑟。 云书记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 “还真有人打你家那只鸡的主意啊？！” “对啊！” 老葛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只鸡在我们家啊，还会自己上厕所。” “啊真的还会上厕所……”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不是上厕所的事……” 老葛本来还想讲一下这个鸡，它不但会上厕所，它还能控制自己不打鸣！ 扭头看到白玉，他又尴尬一笑。 “还得是小白同志教育得好。” 云书记拿着那封结案文书，左看右看又上看下看，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声。 “吃饱了撑着。” 真的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么使劲折腾。 云书记终于主动说了宣传部的事情。 吴家明参照那县的情况，带头收受打狗队的贿赂，所以才想要在乡镇地区大力推行打狗令。 云书记现在也承认，这项政策在本地尤其是乡镇地区是非常不合理的。 一整个村，几乎家家户户，往上数三代，在大开荒年代之前，谁家不是猎户？ 大荒林里打猎，谁家没有猎犬？ 突然跟神经病一样下打狗令，而且是赶尽杀绝那种，确实不符合当地的情况。 之前白玉把阿县的情况汇报给了他，他马上让人着手去查。 结果发现这些人已经把“打狗令”当成了一个发家致富的手段。 这是钻政策的空子，伤的是政府的公信力和老百姓的心。 白玉有些错愕：“这么说宣传部那些人是被纪检委带走了？” 云书记瞪了她一眼。 白玉连忙捂住嘴，讪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不是她能乱说的事情。 “黄斌的情况呢”，云书记道，“纯粹就是个凑热闹的。” 一毛钱都没拿到就跟着瞎起哄…… 还被鸡给钉了，打了破伤风喝酒差点没命。 还甘愿被吴家明拿来做炮筒。 许丽有一句话说得对，这货确实傻。 老葛隐晦地道：“之前那批搞运动的，尤其是带头的，脑子多少都不好使。” 白玉憋着没笑，她就是伸手抠了抠桌子上的结案书。 老葛见状就道：“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处理吧。回头给老廖说一声，让他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了。” 他指的是白玉告黄斌诽谤和擅闯民宅的事儿。 这在本地是第一起类似的案件，而且是由白玉来告的，云书记他们多少怕造成不良的影响。 毕竟，这年头还没听说过因为乱说话坐牢的事儿。 结果这话刚一说完，白玉直接把嘴笑裂了。 老葛：“……” 云书记：“……” 白玉一副马上就要去放炮的表情，也顾不得礼貌了。 “好啊好啊，这事儿拖得我吃饭都不香了！” 说着屁股底下着火似的站起来就跑了。 两个女孩赶紧也跟着她跑了。 云书记指着她的背影：“你看看，你看看！” 老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见了，那么年轻你指望多稳重？” 看她那德行，不跟她身后跟着那俩姑娘差不多的吗？ 云书记想了想，道：“倒是从来没有办砸过事情。” 老葛一听，直接用小茶杯跟他碰了一下，碰得云书记吹胡子瞪眼。 “干啥？” “你终于想通这一层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以前老葛也经常被秦家屯搞得心跳加速，但后来还不是妥了？ 只要心够大，日子就像话！ …… 白玉兴冲冲地从楼里冲出来，顾不得自己三个人肚子都咕咕叫。 她对严以兰和黄小玉道：“这次黄斌是坐定牢了……” 正说着呢，黄小玉的视线突然被另一边吸引了。 她道：“咦，那不是晏法医吗？” 白玉瞥了一眼，然后愣了愣。 晏和竟然和一个年轻的女同志在拉拉扯扯？！ 白玉本来还想去公安局的，这会儿她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跟了过去。 严以兰\/黄小玉：“……” 那女同志拉着晏和不让他走。 “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你能调回省城，你一句不去就算了？不行，你得给我个说法！” 晏和莫名其妙：“我是自己申请调过来的，又不是被下放过来的……你先撒开手！” “那你不回去，我就留下来呗。反正去哪儿都一样。” 晏和推开她：“你爱待在哪儿待在哪儿，反正别挨着我就行。” 他心说就这样的，秦家屯都不能要她。 “那不成，你得把话说瓷实了，我是为了你才从省城过来的。” 说着，那女同志又上去扑他。 第611章 为晏和来的女同志 晏和是被那女同志纠缠得不行了，结果一扭头，就看见白玉倚在一个卖衣服的摊子上。 晏和：“……” 就，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装作不认识。 尤其是身为秦家屯服装厂老板之一，白玉正在一脸认真地在小摊上挑裤子。 严以兰和黄小玉尴尬地在旁边笑。 看样子她们是想装作不认识他。 晏和有点恼火，干脆就拉着一直纠缠他的那个女同志上前。 “白副镇长，严同志、黄同志。” 白玉扭过头：“哟，好巧啊。” 严以兰\/黄小玉：“……好巧，好巧，呵呵。” 晏和又把那位一直纠缠他的女同志拉到前面来。 “这位是葛琼同志，省城来的学法律的高材生。” 白玉扭头看了一眼，好像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个女同志。 “哦，原来是你的朋友”，白玉笑道，“那你好好招呼哈。” 说完就想溜。 晏和一听她把人说成是“你的朋友”，那显然就是撇干净了所有工作关系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白玉听见他们说话没有。 更不知道咋解释…… 白玉一挥手，跟严以兰和黄小玉道：“走。” 晏和再要阻拦也是不行了，毕竟人家是领导，不是他能扯住的人。 一时之间他就有些烦躁。 …… 白玉临走之前还扭头看了一眼。 她心想，那女孩看起来挺傲气的，看起来也确实是不大好相与。 至于晏和，和那女孩站在一起其实挺登对的。 一下就从之前那个有点可怜兮兮的小奶狗变成了孤高冷傲的大哥哥…… 白玉正想着呢。 严以兰和黄小玉聊起来了。 “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看人的时候眼睛是斜的。” “还上下打量我们嫂子，跟她配似的。” “没教养。” “大鼻子插蒜愣充水仙花了。” 白玉扭过头：“你们俩干啥呢？” 严以兰小声道：“那我以为晏法医要跟吉利好啊。” “就是啊……” 白玉讶然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现在的人对姐弟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的吗？ “谁配吉利都是高攀，咱不跟人玩抢男人那一套，更不要去针对人家女同志。” “诶，好嘞。” “嗯！” 当下，白玉兴冲冲地去了公安局，把情况说了。 然后就等着正式立案，送黄斌去坐牢了。 …… 白玉这刚从公安局出来，迎面就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 那是一辆军绿色的京吉普，轮子几乎有白玉的腰高！ 最耀眼的是驾驶室窗口倚在那的人，两条大麻花辫，修眉冷眸，带着几分慵懒几分调侃。 “上车。”她道。 这么霸道的车，竟愣是让她一个妇女同志的气势压得稳稳的。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土拨鼠尖叫。 “啊——” 严以兰：“啊——” 黄小玉：“啊——” 吉利：“？？？” 白玉叫完了，兴奋地跳了起来：“吉利，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车了？！” 吉利吓得从车上都下来了，此时就无语地道：“早就定了，今天才送来。” 白玉恨不得手脚并用巴在车上：“哇，太帅了也，你也太有眼光了……” 吉利一看这严重影响她的形象了，赶紧提着她拉开了副驾座的门。 白玉抬头一看，发现晏和目瞪口呆地坐在那。 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蹭车了。 “下来。”吉利也没废话。 晏和麻溜地滚下了车，坐到后面去了。 吉利再把白玉塞到副驾座。 晏和和刚刚还碰了面的两个女同志挤在一起，被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白玉在副驾座上简直要打滚。 “咋不跟我说啊？” 吉利一把关上车门，启动了这辆大宝贝。 “昂，这不是买了打算给你个惊喜吗？”吉利扭头冲她笑了笑，“回不？” “回啊，回回回。”白玉美滋滋地道。 吉利道：“瞧你乐得，你要是喜欢，让大山买一个，回头带着你哪儿都去。” 白玉立刻道：“我才不跟他去，我就要跟你去。” 吉利哈哈大笑：“行！” 她平时有点不苟言笑，但是突然笑起来就很爽朗。 白玉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见晏和有点痴迷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微微一哂：“对了，晏法医，你朋友呢？” 严以兰和黄小玉都吃惊地看了过来：生问啊？！ 晏和有点尴尬地道：“您是说葛琼同志？她不是我朋友，只是以前认识的人。” “那你这个以前认识的人呢？”白玉又问。 路上趁她不注意扔了…… 晏和道：“不知道，我们不熟。” 这时候吉利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不许敷衍我家阿玉。” 白玉：“……” 晏和只好道：“没有……就是在街上分开了。接下来她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白玉又问：“你们是同学关系？” “非要说的话，小学同学算吗？” “算”，白玉干脆直接问了，“她是为你从省城过来的啊？” 晏和：“咳！” 吉利无动于衷，继续淡定开车。 白玉扭头看着他。 晏和只好道：“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她咋想的。” 白玉有点同情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 小伙子过分老实了。 她也就不追问了。 当下吉利把新买的京吉普开回了镇上，一路上都好些人围观。 等停在秦家门口的时候，白玉因为车子比较高，正在斟酌着以什么姿势下车。 吉利已经利索地走过来，伸手抱了她一下把她抱了下去。 “哇！！！” 秦小果和尔登还有一群小朋友瞬间冲了过来。 “妈！带我去玩！” “我也要去！我也是！！” 吉利伸手把小孩往车上提：“好，好。” 白玉连忙道：“注意安全！别全都挤上去！” 吉利一挥手：“没事，我慢慢的。” 白玉也实在是拦不住，只能眼看着七八个小孩全都钻进了车里。 好在吉利开车是非常稳的，估计也就是镇上遛一圈。 正好这时候秦大山走了过来，有点纳闷地看着那辆车。 他对白玉道：“廖局打电话过来了，那案子可以顺利办了。” 白玉得意地道：“那必须，今天没白跑。” 秦大山搂着她的腰正想把她往家里带。 结果一扭头就看见晏和站在那，苦大仇深地看着他们。 秦大山：“……你干啥？” 晏和委屈巴巴地道：“没啥……” 秦大山道：“没啥就滚蛋。” 说完，也没有邀请人家来家里，直接搂着媳妇走了。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612章 大山喜欢的 吉利那辆京吉普在秦家屯掀起了一阵狂潮。 很多男人，尤其是运输队那些人，买车就奔着这一款吉普去了。 秦大山却依然无动于衷。 晚上白玉还问他呢：“要不要给你买一辆？” 家里的钱都在白玉手里。 秦大山道：“他家几个人，咱家几个人？买这个不合算。” 白玉愣了愣：“那你想买个多座的？” “起码七座吧。” 白玉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看上那个了？” 秦大山：“嗯。” 白玉：“……” 她说的“那个”，是县政府那辆“公爵王”，一共七座。 好家伙，那玩意儿六十多万！ 倒不是说买不起啦…… 而是，她习惯了用六毛钱就能打发秦大山，现在他要个六十多万的车？！ 她震惊地支起身子：“你确定吗？就算买那个，咱家一共九口人呢，也装不下啊。” 五个孩子，四个大人。 秦大山道：“现在孩子还小，坐得下。如果是四、五座的车，就没必要买，不如马车。” 好像也是。 如果还买四、五座，那真不如马车，或者骑骡子了。 白玉皱眉道：“我考虑考虑。” 主要是，也太贵了…… 吉利那辆车看着是威风凛凛，实际含购置税只要五万多。 他们这一出手就买一台六十多万的车？！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不买也行，回头我们骑骡子去玩。” 白玉翻了个身，心想你休想我去骑骡子。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打算买一辆吧。 毕竟秦大山平时无欲无求，好不容易有个想要的东西了，白玉觉得说什么都得给他买回来。 回头啊，就开着新车去接小树，一家九口人都能塞进去。 这么想着，她支起身子在秦大山脸上亲了一口。 “明儿把支票本给你，你去城里汽车厂让给你订车，然后把咱们闹钟接回来。” 秦大山有点惊讶：“就定了啊？” “定了啊”，白玉道，“买的起。” 秦大山想了想，竟然翻了个身，凑过来在她耳边…… “哦。” 白玉：“……” 就，听出了一种美滋滋的感觉。 …… 隔天一早，秦大山告假进了城。 他是骑骡子去的，带着尔登和秦小果，俩骑小马。 三人三骑“嘚嘚嘚”就走了。 白玉送了他们出去，就回了办公室去上班。 老赵走了过来，跟他说：“县里送了两个宣传骨干过来，说是待会儿会来报到。” “报到就报到呗，让廖珊接着。” 黄斌已经被停职了。 但是廖珊还没有转正，按照惯例是要考察一段时间的。 白玉有点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着老赵：“天降啊？” 老赵尴尬地道：“有点这个意思。” 白玉皱眉骂道：“又乱给我塞人不是？什么背景？” “说是省城的大学生，很年轻，之前在省城宣传工作搞得非常不错。” 白玉还是皱眉：“调任书怎么说？” “就说放过来先做副部长。” “您没跟他们说我们这边过来就要从基层干起？” 这是黄斌的事情之后，他们刚商量好的。 老赵为难地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县里说吗？要不等人来了你先瞅瞅。” 白玉想了想，叹道：“也行。” 没多会儿，人就来报到了。 白玉一看直接傻了眼。 竟然是晏和“认识的”葛琼…… 和她一起来来报到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同志，叫王汉。 葛琼自信满满地交上了履历和调任书。 “同志，请看。” 白玉翻了一下。 确实很优秀，正经的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含金量很高。 而且有在省城宣传部工作的经验，工作成果看不出来，不过没出什么大乱子。 王汉之前在县城也是做小组长的，也就是黄斌在调任到秦家屯之前的岗位。 现在调过来是平调，没说是下镇里就高升的了。 很给秦家屯面子了。 白玉的脸色好看了些。 她对这二人道：“这样，现在开始三个月，算是你们的实习期。你俩都跟着廖珊同志，三个月之后看工作表现，看看能不能独当一面。” 王汉没什么意见。 他早就听说秦家屯的白玉不好相与了。 不过还是愿意往秦家屯来，秦家屯的岗位比其他镇上香太多。 葛琼神情有点复杂：“要我去给别人打下手？” “我知道你有经验，但毕竟到了个新地方，要学习的很多。” 白玉是脾气很好地在跟她说了，毕竟，也没理由针对她啊。 葛琼皱眉道：“可是我……” 白玉放下笔，抬起头。 葛琼突然噎了一下。 这年轻的女领导还是有气势在的…… 白玉道：“这样好吧，你可以去多问问你的熟人。合适咱就干，不合适的话，我相信这边也有很多适合你的工作。” 葛琼想到她说的“熟人”，应该是晏和。 毕竟之前在路上遇见了。 “行，那我也多看看，多考察考察。” 白玉点点头：“拿着档案去宣传部汇报吧。” 说完，就让他们拿着东西走了。 事后老赵来问白玉，觉得这两个怎么样。 白玉道：“那个葛琼，撑死呆七天。” 老赵大吃一惊：“为啥？晏法医都呆下来了。” 不但呆下来了，前阵子竟然还鼓捣了一篇什么论文…… “那不一样，她不像晏和，她像黄斌。” 只怕是觉得自己文化水平太高。 真是，要跟县里说多少次才会明白，搞宣传的要的是那股子灵劲儿，跟学历高低真的没多大的关系。 老赵道：“那你说让她去跟廖珊干，回头别把廖珊给气死。” “我看县里有空降那么个意思”，白玉道，“廖珊扛住了就转正，扛不住就在这个岗位上再待一待吧。” 也不能一直靠老赵扶着走。 聊了两句工作，白玉突然有点惴惴不安。 “叔。” “干啥？”老赵斜睨了她一眼。 看这德行就知道可能又闯祸了。 “我让大山买车去了。” “哦，买呗，买啥？吉普吗？”老赵挺兴奋的，“我也想买个吉普。” “我们想买个县里那个公爵王。” 老赵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买啥？！” “公爵王。”白玉小声道。 老赵惊魂未定，半晌，才道：“……啊，你有钱，有钱就买呗。” “会不会不低调？”白玉道，“就是难得大山有喜欢的东西。”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613章 来炫富啦 白玉还在这想买那么贵的车合不合适。 结果当天上午，葛琼同志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富贵逼人”。 确定了她要留在秦家屯上班，县城马上就来了一班人。 开了两辆皇冠车，一个中年男人，两个中年妇女。 到那给她安排好的宿舍就是一通嫌弃，马上就去找人安排出租新院子，说是自费。 愿意给钱么，肯定有院子的租的。 葛琼还没入住，那两个中年妇女就在里面一通大扫除。 然后又打听到运输队，出钱包了一辆卡车，进城好几趟，运回来很多时髦的家具。 把那个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朴素的小院，一天的功夫就收拾得跟洋房似的。 严以兰目瞪口呆，小声跟白玉说：“真够能折腾的。” 白玉道：“她愿意折腾你就让她折腾呗。” 其实她看过葛琼的资料，葛琼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公职人员。 不过因为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全家都把她当成大宝贝疙瘩似的。 那个中年男人是她二叔，是个生意人，手上有些钱，带着保姆来给侄女安置了。 坦白说要怎么弄自己的住处是人家的个人自由。 不过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合群。 这葛琼的二叔，那头弄好了，还要请老赵吃饭，那大概意思就是想请人家好好照顾他侄女。 搞得老赵一愣一愣的。 …… 秦大山到了县城就被老廖抓了壮丁，只能派人先把闹钟和两个孩子送回来。 结果秦小果和尔登一回来，就遇见葛琼家里收拾的东西，扔出来的老家具其实都还很好。 秦小果礼貌地过去问过那两个帮忙整理的阿姨：“这些东西是不要了吗？” 阿姨说不要了。 秦小果立刻就开始招呼她的小分队，跟小蚂蚁搬家一样，一件一件地把东西往她的小库房拉。 一群小孩开心得不行，明显是捡到宝的节奏。 葛琼今天还没上班，有点嫌他们烦气，不过也没说什么。 直到晏和过来了。 她以为是来找她的，眼前一亮就赶紧过去。 尔登在那蹦蹦跳跳：“你帮果果拿！你帮果果拿！” 晏和笑眯眯地挽起袖子：“好。” 说着，就开始帮这群小孩运送人家扔出来的“垃圾”。 葛琼脸色一变，快步赶过去：“你干嘛？！怎么捡上垃圾了？” 晏和莫名其妙，一手帮果果拎上椅子，道：“帮孩子的忙。” “你在这边就是做这个工作的？”葛琼没好气地道，“现在时代可是不一样了，可不是越脏越辛苦就越值钱了。” 她一直觉得前几年那种，过分夸大贫中下农的那些脏活无技术工种是极为愚蠢的。 现在正是像他们这样的知识分子大有可为的时候啊！ 晏和怎么还在这干这个呢！ 尔登都蹿出去老远了，扭头一看，晏和还站在原地。 他不开心地道：“快走啦！” 晏和闻言连忙道：“来了。” 说着也不理葛琼，赶紧拿着东西走了。 葛琼气坏了，晏和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还想追上去理论两句，一低头看到秦小果。 秦小果穿着小围裙，戴着小手套，还在整理她家扔出来的一些东西。 葛琼眼珠子转了转，就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毛钱。 秦小果：“……” 葛琼道：“小朋友，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啊。” 嘴上说着要跟果果打听事情，身体却很诚实地离果果有一米远。 她伸长了胳膊，把那一毛钱给果果，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秦小果道：“大婶，您打发叫花子呢。” 葛琼：“？？？” 眼看秦小果把一床被子捆好了，打算拖走，葛琼也来不及计较她叫自己“大婶”了。 她赶紧又拿出五毛钱：“小朋友，姐姐有问题问你。” 秦小果盯着那五毛钱，又看看她。 “算了，看在我捡了你们家那么多东西的份上，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葛琼努力往前挪了一点，把五毛钱塞在她领口：“你把钱拿着。” 秦小果：“……” 葛琼露出一副“慈爱”的表情，问她：“小朋友，你和那个法医叔叔，很熟悉吗？” “挺熟的。”秦小果道。 葛琼又道：“那你知道，法医叔叔在这边找对象了吗？” 秦小果道：“没有啊，他找不着。” 葛琼的脸色一变：“为啥这么说呢？” 秦小果把那床被子打包成差不多只有半个她大，捆得扎扎实实的。 “你也不用废话了，我知道你想问啥。” “他没对象，不过有中意的人。” “中意谁呢，全镇都知道。” “你如果想追他你就去追，少整这些没用的。” 说完，果果把被子扛起来走了。 那五毛钱还从她领口掉了出来。 葛琼连忙道：“我不是想追他，我是来拯救他的！” 秦小果扛着被子回过头，神情有点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 葛琼：“？” 秦小果摇摇头：“看着长得还行，脑子不好使。” 说完她扛着东西跑了。 跑完这一趟，她就跟她家的小朋友说了，不要葛琼家的东西了。 晏和还问“为什么”呢。 秦小果道：“那女的感觉脑子不好使，还是别拿她家的东西吧。” 晏和：“？？？” …… 老赵被葛琼的二叔纠缠得要死要活的。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家这个侄女，家庭条件好，学历又高，跟普通的工作人员是不一样的，本来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工作的。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傍晚。 这种做派在县城挺多，但是在秦家屯镇的少。 除此之外，他还让人给整个宣传部上下都提了点东西。 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就是什么大白兔奶糖、麦乳精，还有一些糕点啥的。 大家笑笑也就收下了。 结果葛琼的二叔，送东西的时候那台词让人真的笑不出来。 他说：“你们平时工资低，难得买一次奶糖和糕吧？只要对我家孩子好，以后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搞得很多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白玉也收到一大包。 葛琼的二叔的原话是：“听说您家孩子多，特意给您多拿了些糖，让孩子们尝尝鲜。” 白玉神情复杂地把东西收下了。 第614章 不干正事啊 秦大山傍晚从县里回来，晏和还抓紧时间汇报了一下工作。 他就把人带回家来吃晚饭了。 正好今天吉利又进城去办事，尔登又在秦家。 晏和就领着果果、小实还有尔登，在一院外，从铁罐子里掏蚯蚓喂闹钟它们。 那是个铁皮罐，里面塞满了黑泥，把蚯蚓剪断了塞进去就能繁殖出很多很多。 其实闹钟平时爱吃的也不是这个，它更喜欢吃那种会飞的虫。 比如蚂蚱、甲虫等等。 不过今天它刚从城里回来，听说在城里的时候天天在楼房呆着不出去。 王芳所谓的“给它抓虫吃”，也就是很偶尔能拍到一两只苍蝇。 吃起蚯蚓来倒是胃口很不错。 晏和正拿筷子夹出一条肥肥的蚯蚓…… “啊！！！” 从门口路过的葛琼吓得直接打了个晃，扭头跑远了。 闹钟跳起来把蚯蚓叼走了，先飞到旁边的架子上，再飞上了屋顶。 又成了秦家屋顶上威风凛凛的一只雄鸡，看样子还在仰望夕阳。 秦含秀走进来，道：“刚才那妮儿咋回事啊？” 说的是葛琼。 晏和说了一句“不知道”。 他进院的时候正好白玉拿了个大西瓜出来。 现在天气可太热了，偏这院子里凉快。 西瓜是外地品种，叫石缝瓜，口感比较沙甜。 她把瓜给了秦大山，秦大山提着去切了。 “都洗洗干净，吃瓜了。”白玉交代几个小的。 晏和赶紧把几个小孩领着去洗手洗脚。 白玉试探地问他：“最近都还顺利吧？” 晏和莫名其妙：“挺顺利的啊。老大不都夸我干得好吗？” “哦……” 白玉想起秦大山是夸他了，说他是能担事儿了。 “那有啥不习惯的地方吗？”白玉又问。 晏和无奈地道：“嫂子，您到底干啥啊？” 白玉咧开嘴一笑：“没啥。” 这不是看他“朋友”来了，怀疑他在秦家屯能不能呆得住了？ 晏和猜到她是什么意思。 毕竟今天葛琼来弄了那么大的动静。 他心里其实有点情绪，就跟白玉道：“没想到您会要了那个葛琼。” 白玉莫名其妙：“她有县城的调令啊。” “当初我也有，你们差点都没要我。” 秦大山踹了他一脚：“矫情什么？” 白玉解释道：“她是搞宣传坐办公室的，跟你这个工作性质不一样。” 晏和自己想了想，就道：“等着看吧，她干不了多久的。” 白玉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 “吃瓜吧，管那么多闲事。”她只是这么说。 …… 当天夜里，葛琼自己在她叔叔给她安排好的房子里，就睡不着了。 秦家屯虽然是个镇子，可是毕竟地处地广人稀的山村地区。 白天的时候热热闹闹的，一到夜里，就会呈现出一种和城市不同的宁静来。 葛琼越睡越害怕，大半夜的干脆拿着手电筒出了门去敲开了晏和的门。 和晏和同屋的小赵差点吓死。 这大晚上的，有女同志上门是几个意思啊？ 晏和也皱皱眉，直接挡住门不让她进来，自己也不出去。 “你干啥？” 葛琼都开始发抖了：“我，我有点害怕。” 晏和跟她一起长大的，倒是知道她不是装的，她是真怕。 他骂了一声：“我送你回宿舍去吧。” 政府给安排的宿舍好歹还有一个人。 葛琼不情愿：“我不去，我跟那个人又不熟。” 晏和都无语了：“那你想怎么样？” 她自己那个房子住着又害怕，又不肯跟不熟悉的人一起住。 葛琼静静抓住他那个马上要关上的门。 “你，你跟我回去，在我那呆到我睡着了再回来。” 晏和立刻道：“那不行，孤男寡女的，人家怎么看？” 葛琼连忙道：“我不在乎人家的看法。” 而且这地方她根本呆不了多久好吧。 晏和道：“可是我在乎。” 说完直接摔上了门。 葛琼：“……” 小赵打了个哈欠：“人家一个大姑娘，你这样不好吧？” “咋不好？咱这治安那么好，没事儿。” 况且她都能自己走过来，难道还走不回去吗？ 小赵调侃道：“你家里给你准备的小娇妻吗？” 晏和道：“别乱说，我家里人没这种嗜好。” “咚咚咚。”葛琼还在外面敲门。 小赵被吓了一跳：“没事儿吧？” 晏和直接拉着被子来盖住头：“没事，睡吧。” 他是一点都不在意。 小赵反而翻来覆去地有点睡不着。 直到那个敲门声停了…… 小赵小声道：“走啦？” 晏和都睡着了。 小赵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他的回答，无语了一下子。 “心也是真大。” …… 隔天一早白玉去上班，给宣传部开了个会。 她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葛琼没来。 “廖珊，你的实习生呢？” 廖珊连忙道：“葛琼同志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了。” “怎么了？” “不清楚，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白玉也没在意，直接让开展工作了。 现在主要是宣传部没有正经的部长，所以日常工作会她和老赵会抓一下。 早上开完例会，说了一下要下乡宣传关于成人和孩子打寄生虫的宣传，并且要和医护人员一起下乡。 廖珊把工作分配了一下，基本上宣传部是全员出动。 也就散会了。 白玉寻思着，葛琼毕竟是从外地来的，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在这儿也是不容易。 她就让严以兰亲自去慰问了一下。 严以兰回来以后一头雾水，跟白玉说：“好着呢，活蹦乱跳的，我差点没找着人。” “没生病啊？” “没，还在派出所门口等晏和呢。” 白玉想了想，皱眉：“这是来工作的还是来蹲男人的？真是莫名其妙。” 严以兰吐了吐舌头：“现在怎么办？” “别管她了，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 “好嘞。” …… 当天下午，吉利从县城回来，还带着一个葛琼二叔给她准备的保姆。 看来葛琼终于还是想到一个办法，让她能在本地把日子过下去。 她二叔认识秦家屯的车，就让吉利把人捎过来了。 吉利直接把那个姓陈的保姆送到她家门口。 从车里探出头一看，葛琼和晏和站在那拉拉扯扯的。 吉利皱了皱眉，拉上车门就要走了。 晏和大吃一惊：“……吉利同志！” 吉利也没搭理，直接把车子开走了。 第615章 打她都没用 晏和真是路过，没想到就被葛琼给拉住了。 葛琼一看他想走，也顾不得要自己的形象了，连忙双手抱住他，并且喊陈阿姨来帮忙。 “你等等！等等！” 晏和傻了眼：“你这是干什么！” 葛琼盯着他：“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比你大十几岁的女人才留在这儿的？” 什么大十几岁，吉利只比他大九岁而已！ 附近已经有人看过来了，搞得晏和十分想死。 “别闹了！快放手！” “我不！你说！你是不是为了这个女的，才一定要留在这种乡下地方？！” “这你管不着……” 葛琼倒罢了，那个新来的保姆是五大三粗的，而且拉起人来不管不顾的。 “我咋管不着了？你爸妈为了培养你花了那么多钱，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在这种地方堕落啊！” 晏和被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葛琼还在那自说自话：“还是为了一个女的！你真的脸都不要了你！”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晏和直接火了。 他反手就给了葛琼一巴掌：“少给我动手动脚的！我就是喜欢她怎么着？跟你有一点关系？！” 葛琼给打懵了。 …… 因为这事儿，晏和直接被行政处分了。 葛琼还在那哭着说表示谅解，希望不予处分。 把晏和恶心得够呛，死活不肯接受对方的谅解，一定要接受处分。 白玉下了班就跑去和赵映红一起吃瓜。 是吃真瓜，吉利拉了一整车的石缝瓜回来，要好的一家人分了十几个。 赵映红道：“现在全镇的人都知道晏和对吉利有意思了。” 也是晏和那一巴掌打得，声势浩大啊。 白玉无语地道：“以前就知道，也不稀奇。” “不一样，以前没有葛琼。” 葛琼，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大学生，和晏和年纪相仿，又是旧识，怎么看怎么登对。 但是晏和拒绝了她。 这样一来，就显得他对吉利是认真的了。 白玉一边吃瓜一边道：“也是。” 不过这事儿她们也就瞧个热闹，最终还是要看吉利怎么想。 正说着呢，吃得一脸西瓜水的白玉一抬头就看到了葛琼。 白玉：“……” 葛琼还带着她那个保姆，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 白玉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道：“葛同志，身体好点了？” 多少是有点讽刺她今天无故旷工。 可葛琼压根不接这个茬。 她蹲在了白玉跟前儿，喃喃道：“你说晏和同志到底是怎么被鬼迷了心窍，竟然被一个老寡妇迷得找不着北。” 赵映红忍不住道：“葛琼同志，说话放尊重一点。” 葛琼道：“我说的是客观事实。她年纪是比她大吧，她是个寡妇吧？” 白玉笑了笑，道：“那你怎么不说人家客观上，各方面都比你优秀呢？” 从长相到身材到能力到家境，哪一样不是吊打？ 怎么就拿着年龄说事儿。 葛琼：“……您的意思是，您支持他们了？” 白玉无语地道：“您也是真有意思，我是干媒婆的还是晏和的妈？我怎么想的有什么重要的。” 葛琼盯着白玉：“我觉得您应该明白，他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 赵映红站了起来：“哎哟，受不了，真受不了。” 白玉干脆问葛琼：“你今天请了病假，是哪不舒服？” 葛琼一挥手：“我已经没事了。” “那明天能上班吗？”白玉道，“要是不能的话，我让人送你去县城医院检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葛琼再次丝毫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或者说听出来也不在意。 她依然在那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们这个地方，教育资源稀缺，肯定不顾一切想把他那样的天之骄子留下来……” 这下白玉也端着小板凳走了。 葛琼：“？” 秦小果和石头、尔登躲在门后边。 她小声道：“我说了，这个女的，脑子是有点子问题的。” 尔登深以为然：“真的。” 虽然不知道哪里奇怪，不过看起来是真的挺奇怪的。 他们正在那端着西瓜叽叽咕咕。 突然葛琼趁着赵家院子里没人，走了进来。 然后，一人给了他们五毛钱。 秦小果他们都一愣一愣的。 葛琼道：“别客气，接着啊。” 这三个小孩面面相觑。 葛琼“恍然大悟”。 “你们是不是没见过钱？这样吧，我回头给你们买奶糖。就是我之前给你们送过的那种大白兔奶糖，好吃吗？” 秦小果：“……” 葛琼对尔登道：“小朋友，你回去劝劝你妈，让她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爸爸，不要肖想不属于她的人……” 尔登的脸，直接皱成了一个包子。 他扭头看向秦小果，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办？ 葛琼还在说：“你就这样告诉你妈妈，完成任务以后，姐姐给你糖吃。” 尔登继续不知所措地看着秦小果。 ……救命！这个神经病好奇怪！ 谁稀罕她的糖啊！ 秦小果端着西瓜站了起来，盯着葛琼。 “从今天开始你不要靠近小耳朵，不然我会打你。” 葛琼愣住了。 秦小果道：“走走走，快点出去啦，这里又不是你家，真是的。” 说着，就把葛琼往外赶。 葛琼生怕搞到她身上的西瓜水，也怕把大人招来，赶紧起身退了出去。 姓陈的那个保姆还在旁边拉她：“哎哟，小心点，这些乡下小还是有病毒的。” 秦小果本来都打算走了，闻言立刻二话不说就冲向了那个保姆，一跳跳起来就抱住了人家的腰。 “哇！你干什么？！” “传染给你啊。” 尔登和石头立刻也冲了过来。 病毒什么的肯定是没有，但弄一手西瓜水到他们身上却是难免的。 吓得葛琼和保姆一路尖叫着跑了。 …… 这个葛琼，自从来了秦家屯，三天都没上过班。 天天到处拉着人说想要把晏和带回省城去。 白玉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把她开除了。 但是没想到她的脸皮是真厚啊，被开除了也不在意。 她自己在秦家屯租了个房子，哪怕没工作她也能赖下来，依旧我行我素。 天天变着花样劝晏和“悬崖勒马”。 把晏和都快烦死了。 白玉天天吃瓜，终于吃到一个史诗级别的大瓜！ 吉利亲自下场了。 第616章 是来当媒婆的吧 那天是葛琼是拿到了新筹码了。 她拍了电报回省城，去晏和父母面前告状，说晏和跟比他大十岁的女人谈恋爱。 现在收到了晏家父母的回信，就在半道上拉住了晏和。 “我看你怎么跟伯父伯母交代！” 晏和烦得要起跳：“有什么好交代的，我父母的事情不用你管！” 葛琼还在说：“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堕落！你跟我回省城去！” 白玉和赵映红还在不远处吃瓜。 这次没有西瓜在手上了，纯粹看热闹。 白玉正嘀咕着：“有完没完……” 突然就看见吉利远远地走了过来。 她应该是刚洗了头，平时总是梳成辫子的长发散开，带着自然的卷曲，垂落在腰上。 今天也穿了一件纯黑色的无袖上衣，宽宽的像裙子似的马裤，腰带上别着刀。 她的身材肌肉匀亭，肩宽腰细腿长，配上浓密的长卷发，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美丽的女武神那般好看。 白玉正在跟赵映红说：“她可真好看……” 结果她就走到晏和跟前儿，当着大庭广众所有人的面，把他一把扯了过来。 晏和：“！！！” 眨眼之间这小奶狗的脸就爆红。 啊啊啊！ 不知所措啊！ 吉利把晏和拉到自己跟前，然后，竟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白玉\/赵映红：“！！！” 那一刻，她俩仿佛清晰地看到，从晏和头上喷出了一缕白烟。 赵映红：“烧，烧着了……” 吉利本来已经松开手了，但因为晏和的身子软软地往下倒，她不得已又只好扶了他一下。 葛琼已经彻底傻眼了，盯着她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吉利让晏和站直，然后严肃地道：“你把这个问题处理好，然后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晏和几乎是晕头转向的，竟然立刻说了一声：“好，保证完成任务！” 吉利皱眉：“站得稳吗？” “没，没问题！” 吉利全程没有看葛琼这傻缺，松开了手，就直接走了。 白玉和赵映红吓得直接躲在了墙边边。 晏和的视线直接跟着她离开…… 葛琼暴怒地道：“你不是说你跟她没关系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晏和再三解释过他和关吉利同志不是那种关系，主要是关吉利看不上他…… 可葛琼就像听不进人话一样，甚至都已经拍电报回晏和父母家去“胡说”了。 结果现在这关系好像又坐实了，她又要求晏和跟她解释，就很莫名其妙。 晏和头都没回，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跟我派出所走一趟。” 葛琼：“？” “我要告你对我耍流氓。” 葛琼：“！！！” …… 白玉和赵映红眼看着他们俩拉拉扯扯走远了。 “我没听错吧，他说啥？”白玉不可置信地道。 赵映红憋不住要狂笑：“我听清了，耍流氓。” 白玉仔细想了想，这两天葛琼是真的恨不得一直挂在晏和身上。 确实，符合“毛手毛脚”的范畴。 “也是挺贱的，晏和之前都打了她一巴掌了，竟然还死缠着人家不放。” 赵映红还在那嘻嘻哈哈：“她这一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来做红娘的？” 白玉：“……” 那倒是，要说之前吉利也是压根不想理晏和。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今天竟然亲了他一口。 …… 白玉告黄斌私闯民宅和诽谤的案子已经开庭了。 原本云书记他们还担心会有一波舆论。 毕竟这种案子在本地是第一个。 可是结果他们明显是误判了舆论。 秦家屯的人随便讨论了一下就不感兴趣了。 大多数人的想法估计也是不太在意黄斌的死活。 结果这次，一个年轻女同志耍流氓的事件反而引起了高讨论度…… 一个女同志啊，竟然耍流氓！ 果然乡亲们爱看的是这个。 要说晏和也是鸡贼得很，既然打她都不行了，把她给告了，她果然就躲起来了，暂时没有纠缠他了。 葛琼当了女流氓，她家的二叔葛大运只好跑了一趟。 明明就他一个正主，出门也要开两辆皇冠。 来给侄女摆平事儿，人却到了白玉办公室，提出可以把他那个造纸厂迁到秦家屯来。 白玉被他这德行搞得一愣一愣的。 “葛老板的意思是想在秦家屯投资？” 葛大运道：“是的呀，我那个厂子规模可不算小，白副镇长您看，您有兴趣不？” 白玉倒是听说过那个造纸厂，之前是在阿县的，后来迁到那县。 这咋还要迁？ 她有点狐疑，就直接问了出来：“您是从哪方面考虑，选择的秦家屯？” 葛大运有点诧异，然后都笑了：“白副镇长不愧是手下有好几个大厂子，还有金矿的人哪。” “这话是怎么说的？” “要是换了其他镇子，估计已经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了。” 这和着还是嫌白玉问得多呗？ 要是换个没经验的，怕得罪投资商，可能多少被他这话拿住了。 可白玉是谁啊，她的思路非常清晰。 不管咋说，这个造纸厂频繁搬迁让她很在意。 白玉就没有把话说死，只是道：“到时候可以深度了解一下合作模式。” 她这是在商言商的态度。 但是在葛大运看来，未免显得高深莫测。 葛大运有点尴尬，但还是顺势提到了自己的侄女。 “我们小琼，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玉笑了笑：“没事，她喜欢在秦家屯玩，就多玩两天。” 看葛大运这样，也不知道他侄女把被开除的事情告诉他没有。 但很快白玉就知道了，他还不知道。 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葛琼多能干，工作能力有多强…… 白玉也就笑眯眯地听着。 然后他又说了半天，如果造纸厂搬到秦家屯，对秦家屯的发展能带来多大的影响。 换而言之，他明明是为了他侄女耍流氓的事情来的，却绝口不提。 反而给白玉画了半天的饼。 真的是…… 白玉在秦家屯干了这么多年了，好久没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给她画饼了。 看这年轻的女镇长一脸淡定地样子。 葛大运反而有些稳不住了。 他开始暗示可以给白玉私人好处了。 “像你们这样的，虽然说身居高位，其实挺不划算的。要说做个万元户，也挺不容易的吧？” 白玉：“哼？哈？什么？” 第617章 搞不清楚状况的 葛大运走了以后，严以兰来交金矿厂的账目，随手帮忙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材料。 然后在一沓资料下面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严以兰：“……” 白玉兴致勃勃地道：“第一次有人给我塞这么厚的红包呢。” 这是真的，秦家屯招商引资，他们还得给人家塞红包呢。 再就是乡镇想来争取资源的，塞红包也不体面，那还不如提两条大蹄髈。 她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拆开红包一看。 厚是真厚，不过里面就两张大团结，还有五块一块的一大把零钱。 白玉：“……” 严以兰都看不上：“打发叫花子呢这是。” 白玉笑了一下，然后用浆糊把红包又小心翼翼地黏了回去。 她把红包扔给严以兰：“帮我还给他。” 严以兰接下了，又忍不住抱怨几声。 “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弄这些小恩小惠的，烦死。” 前头送点什么伴手礼也就算了。 葛琼在被开除之前，还收拾了一堆大红裤衩送给她们这些女同志。 看那样子好像是她自己带过来的新裤衩，可能是尺码不合适，然后就做人情送给了严以兰她们。 把严以兰都给惊呆了。 “行了，别抱怨了，差不多就要把人送走了。” 白玉只是这么说。 等严以兰拿着红包出去，葛副县长打了电话过来。 难得的是他这次张嘴就说：“葛大运那个印刷厂，你们可悠着点，污染十分严重。” 原来这就是他们频繁搬厂子的秘密…… 之前在阿县弄，后来搬到了那县。 临近的水源，那清水已经被糟蹋得跟酱油汤似的。 白玉立刻道：“那我们是不要的。而且我们下属的乡村也是不要的。” 她可不要搞先污染再治理那一套。 有了老葛的提醒，白玉心里有了数。 葛大运可能未必单纯是为侄女的事情来的。 …… 葛琼一个好好的女大学生，被人告了耍流氓。 本来还气得在家装自己心肝疼。 像这种情况如果她自己一直拖着，派出所也不能说上门把她抓了去结案。 但葛大运来了之后意识到不对劲，就催促她赶紧去结案。 “该道歉道歉，不能拖。” 葛琼都快气疯了：“凭啥我去？那不丢死人的吗！” 葛大运道：“你这要是拖着不结案，人家始终关注着你这边，时间只会越拖越长，影响只会越来越不好。” 闻言葛琼一翻身：“我才不在乎这群乡巴佬怎么看我。” 葛大运觉得好笑：“你说说你，到底在这干啥呢？” “什么干啥……” “工作工作没有，对象对象没处到，还被人告耍流氓。” 她到底是赖在秦家屯干啥的？ 还弄了个大房子，找了个保姆在这儿住着。 葛琼道：“我得把晏和哥带回去，不能让他在这儿荒废青春了。” “你咋不说你自己是在这儿荒废青春呢？” 葛琼又不吭声了。 葛大运劝她：“听叔一句，赶紧去把案结了。” 要按照葛琼的想法，她以后也不可能留在秦家屯，为什么要在乎秦家屯的人的想法？ 她就是要在这儿硬熬着，等晏和的父母赶过来了，一起劝劝他。 要按照她的想法，她可是要在这儿拯救晏和的。 “我不去。” “那你现在天天躲着不结案，也只能待在家里不出去啊。” 葛琼一想，也是的，她最近两天都没有见到晏和。 “那我明天就去结案。” 葛大运道：“你在这儿也呆了一段时间了，秦家屯招商引资的内部消息，你知道不？” “有啥啊，不就是有个运输队和金矿厂。” “运输队，可听说咱们省规模最好的啊。” 葛琼翻了个白眼：“听说是以前的狩猎队改的，趁着人家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在县城也走通了关系，把全县的资源大概整合过来了。” “那说明秦家屯的领导有眼光啊”，葛大运摸着下颚，“运输队做起来了，他整个镇的经济都做起来了。” 不但如此，就连县城现在基本也依仗他们的运输队。 葛大运是个商人，自然也意识到这是个发财的好地方了。 本来侄女来秦家屯工作，他还挺高兴的。 他还不知道葛琼被白玉给开了，还在拼命催她别闹了好好工作。 葛琼忍耐着听了几句，后来实在是烦了。 “再怎么样也就是个乡下地方。二叔，您可是开皇冠的人，他们整个镇也就政府有一辆小皇冠，型号还比你的旧，咋比？我看您，也不用天天琢磨着怎么跟这些领导打招呼，请他们多坐两趟车不就好了。” 葛大运拍拍头：“领导就算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运输队的领头是哪个呢？问这镇上的人，他们也不说。” 葛琼琢磨了一下：“那你问问晏和哥去。” “啊？问他啊？” 葛大运琢磨着，她都把人得罪成这样了。 “咋不能问，您好歹是他叔叔辈。这要是能劝，还是多劝上一句。” 葛大运寻思着，也是啊，也是从小看着那小子长大的，不会这点脸面都不给的吧。 …… 葛大运从侄女家出来，正好遇见有人说副镇长和运输厂的人要去巡查木耳基地。 黑木耳是本地的特色之一，也是重点呵护的农副产业。 每年运输厂都要运输大量的木耳到南方。 现在又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老赵下乡去了不在，便轮到白玉来去巡查巡查。 吉利骑着骡子到院子门口等她。 白玉嘴里还叼着个苹果，匆匆跑了出来：“来了来了。” 吉利伸手一带，把她拉到自己骑的骡子上。 “走吧。”白玉咬了一口苹果，道。 她们这一行就都是女同志，运输厂只有吉利，白玉是带了严以兰和黄小玉。 说说笑笑正想往木耳基地去，突然身边跟过来一辆皇冠。 葛大运从车窗里伸出头来，两眼放光：“白副镇长，我开车送您去啊。” 他听了侄女的鬼话，寻思要多请镇领导坐车。 真穷啊，政府都只有两辆车。 白玉莫名其妙：“不用，我们骑骡子方便。” 葛大运一直开车跟着她们，一边从车里探出头来跟她们聊天。 “这秦家屯镇是山美水美，是个好地方哈……” 吉利不耐烦地骑着骡子走远了些。 葛大运还想追呢，结果那辆皇冠走到郊区就不小心陷进了泥地里。 第618章 他俩耍对象了 眼看着葛大运车子陷进泥潭里去了，吉利和白玉也没打算帮忙。 她们先赶到了黑木耳养殖基地，大概在离镇郊外二十多公里的地方。 这边科研人员王强开心得跟疯了一样，老远就撒丫子跑了过来。 “丰收了丰收了，今年算是大丰收了！” “真的啊？” 白玉笑着从骡子上翻了下来。 王强抓了一把小木耳塞在她手里：“尝尝。” 白玉尝了尝这些新鲜的小木耳，鲜脆香甜。 “厚度和纯净度都非常好。”白玉笑着把手里的小木耳分给了其他人。 王强是科研所调过来专门做人工种植木耳研究的研究人员，今年这一波是第一次大棚技术的成熟。 这项技术将可以大大提高人工养殖的出产率，也把养殖成本和难度给打了下去。 她一边跟着王强巡视大棚，一边小声道：“回头等赵叔再来看看，他非乐死不可。” 老赵是最在意林副业这一块的。 每年秦家屯真的大把的钱投给了科研院，除了农副产品生产研究，同时也投在养殖规划上。 这也是为什么大学生在秦家屯，不像在别的地方那么稀奇。 从开荒时代起这边就有科研院，那可是国家最顶级的学者。 老赵别看自己文化水平不高，但是非常看重科研院那一块。 随着秦家屯越来越有钱，在科研院的投资也越来越大。 可以这么说，借调过来的研究人员，资金充足、行动自由，日子过得是相当得好。 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大棚，王强也是神清气爽。 “明年再试种一年，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白玉笑道：“您也太保险了，我是打算明年开春就进行散户招标。” 散户招标，就是要在秦家屯发展私人木耳种植专业户了。 秦家屯的理念一直是要把产业发放到百姓手里，才能做出真正的规模。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向大棚深处。 除了黑木耳，王强这个大棚还试验了很多其他菌种。 王强道：“进行散户招标也不是不行，反正有运输队托底。不得不说，秦家屯在经济改制初期就大力修路和发展运输队，真的是太明智了。” 白玉一手搂着吉利，显得非常骄傲：“那必须。” 等参观完了大棚，白玉跟着王强和他的几个学生一起坐下来歇了歇脚。 王强一边给她分西瓜，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新培育出来的菌种。 其实本地菌种非常丰富，他培养新菌种意义不大，但王院士高兴嘛。 吉利不太听得懂他们说的那些菌种杂交的事儿，就是吃西瓜吃得一手西瓜水。 她正皱眉想着怎么从兜里把手帕掏出来…… 这时候一张干净的蓝色格子帕子递到她面前。 吉利也没客气，直接拿过来就擦手了。 晏和挤着她坐了，笑道：“王叔。” 也是巧，王强是晏和父亲的同学。 吉利白了他一眼。 晏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空间。 然后给她递了一块切得最工整的瓜。 白玉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俩咋回事啊？！ 吉利竟然没跟她说！ 王强就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德行，你来干什么？” 晏和道：“哦，附近出了一桩命案，我来验尸的。” 王强：“……” 晏和道：“放心吧，离着十几公里地呢。” 王强吐槽：“咱这地方，十几公里地可不算远啊。” 晏和忍不住把身子往吉利身上挨，得意地笑。 看样子吓到长辈了他挺嘚瑟。 吉利皱眉。 白玉刚才已经被雷得里嫩外焦，结果这俩差不多就在脸上写上“官宣”了？！ 但也是万万没想到晏和竟然是这个德行。 这么直接，这么腻乎，这么毫无顾忌…… 真真是热血青年那种感觉。 没一会儿的功夫晏和又拉着吉利说要去逛逛，吉利就跟他跑了。 白玉忍不住问王强：“您早知道啦？” 王强道：“嗯呐，小晏一早就来询问过我的意见。” 白玉大吃一惊：“啊？什么时候？” 王强笑了笑：“他常来。” 晏和毕竟是背井离乡过来，有老熟人自然会勤走动。 再说，王强这地方好啊，又空旷又清净。 王强有点替晏和求情的意思。 “小伙子绝对不是一时脑子热，该想的都想到了，包括家里可能会有的反应。” 白玉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家的情况怎么样？” 王强道：“小晏很小就被送出国了。出国之前，和爷爷奶奶关系比较好，和父母也常年不在一起。” “这样……” 王强小声道：“其实他祖父和祖母都是从事秘密研究的学者，这两年也退休了，思想比较开明。” 秘密研究？ 白玉寻思着这也不是她能多问的事。 “那难得他能静下心来到基层。” “是啊。当时他父母是不愿意让他回国的，好在孩子听了祖父母的话，回来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了……” 这些白玉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从侧面也算多了解了晏和一些。 这意思是他父母可能不好相与，想过让儿子留洋发展。 但是老一辈心系红土地，晏和是这一派的。 …… 白玉走的时候吉利还没回来，跟晏和在不远处的田野里嬉戏打闹。 她本来想偷偷溜的。 谁知道吉利一抬头看到她，立刻一阵风似的赶了过来。 “走了！走了！” 晏和赶紧也跟过来，一脸无奈。 白玉很识趣地道：“我自己走就行了。” 吉利把她一揽：“你咋走？骡子都爬不上去。” 白玉道：“那我可以蹭以兰的骡……” 吉利二话不说把她拎上了自己的骡子。 晏和连忙追过来，一把拉住缰绳。 “晚点跟尔登说我要过去检查作业。” “好。” 他磨磨唧唧地拉着缰绳不肯走。 白玉尴尬地脚趾头抠鞋底，正想说点什么。 谁料吉利直接甩了他一马鞭：“滚。” 白玉：“……” 行吧行吧，姐姐的爱就是这么霸道。 吉利一把拉过缰绳，带着白玉走了。 骡子跑起来的时候，白玉喊了一声：“你到底咋想啊！” 吉利道：“不是你说的，耍个对象不用考虑那么多吗？！” 白玉大吃一惊：“这话我好早就说了，怎么不见你耍？” 吉利撇撇嘴：“现在也不迟！” 白玉：“……你今天得跟我回家，好好把这事儿交代清楚了。” 第619章 就是这样确定关系的 那天白玉是相当激动，扯着吉利回到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问了个清楚。 吉利的陈述很简单，她就是看葛琼天天缠着晏和，不爽了。 总有一种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那天我让他把这事儿摆平了，再来找我。” 白玉疯狂点头：“嗯嗯嗯，我记得，他转头就把葛琼给告进了派出所。” “然后他就来找我，我就问他，搞不搞对象。” 白玉：“……” “条件我也跟他讲清楚了，暂时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一切以工作为主，而且我一个跑运输的经常要在出差。如果哪天他受不了了就直接跟我说，咱好聚好散。要是心里不痛快又不说，在外头找了别的，我弄死他。” 白玉一愣一愣的：“他咋说？” 其实不用问，晏和肯定恨不得把小脑袋点烂。 吉利皱眉：“他晕过去了。” 白玉：“……” 吉利又道：“我就让他去做个体检，看看身体有什么毛病没有，有病就早点治。” 白玉：“……” “然后他做了检查，说身体没毛病，再来找我，我俩就处了。” 说这话的时候吉利还在帮秦含秀剥花生。 她的手不像严以兰她们那些坐办公室的女孩，有点黑，但是修长匀称，手掌还有老茧。 充满了力量感。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这种美的，晏和的手都比她的嫩。 白玉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发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 “虽说搞对象是你们俩的事儿，不过他家里的情况你了解过吗？” 要是以前呢，白玉也不会考虑这么长远。 但现在葛琼毕竟介入了，而且已经拍电报回去给晏和的父母了。 吉利道：“他想跟我说，我让他别说，自己处理好，处理不好就不处了。” 晏和也是收到了父母拍来的电报，怕接下来有麻烦，所以想提前跟吉利打个招呼。 谁知道吉利连听都不想听。 “谁不是爹生妈养的？我自己家里我去说，他的事情他自己办。我要管这些三姑六婆的事儿还不如自己过呢。” 白玉想了想，认为她这种处理倒也合理。 不过…… “你就直接这么跟他说的？”qqxsnew “嗯呐。” “他没不开心？” 吉利认真地道：“不开心就不处了，我又不强迫他。” 这个逻辑好像也是没毛病…… 白玉还在那皱眉。 吉利看了她一眼，道：“你烦不烦？操心个什么劲儿。我多大岁数了这点事我还拿不准？你放心，我吃不了亏。” 白玉嘀咕了一声：“行……” 其实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晏和的父母牵扯进来了，白玉也就觉得这只是一场风花雪月，没什么可在意的。 但作为“娘家人”，她又很现实。 如果晏和给吉利带来的是麻烦，而不是快乐，那她还真有点嫌。 吉利本来就是一族族长的女儿出身，现在又执掌着这么大一个运输厂…… 运输厂那是什么地方？简直是半个江湖。 作为当家人，吉利的个性果敢独断，思维相当的上位者模式。 白玉平时跟她嬉皮笑脸撒撒娇还行，真要耳提面命的……她不敢。 眼下她只好噘了噘嘴，道：“你开心就好。要哪天不开心了，咱就……” “咱就不要他了。”吉利接了下去。 白玉这才露出个笑脸来。 “去你的”，吉利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当初天天开我玩笑的可是你啊，现在操心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白玉怂怂的无话可说，谁让她以前嘴贱天天开吉利的玩笑。 正说着，秦小果跑进来了。 “妈，我赵爷爷找您！” “诶，办公室呢？” “对，刚回来，就找您了。那个，姓葛的那个头两撇油的胖子也在。” 白玉：“噗……” 她说的是葛大运，是胖，头发稀疏还非要擦头油，搞得头发直接成了两撇。 吉利直接哈哈大笑，把秦小果抱过来揉了揉头。 白玉站了起来：“我瞧瞧去。” …… 白玉溜达到办公室，就看见葛大运在那坐着，委屈巴巴地一直擦汗。 老赵一脸无奈地在那喝茶。 葛大运道：“白副镇长，你怎么说开就把我家小琼给开了？小琼可是正经的大学生，你这整个大院，能找出一个来吗？” 原来是知道这事儿了…… 白玉坐了下来：“秦家屯讲究一个英雄不问出处，学历在我们这儿不是最要紧的。” 葛大运道：“就没有通融的余地了？” 白玉摇摇头：“没有。” 葛大运瞥了她一眼：“我听说，晏和同志那位相好的是您的好友……” 白玉直接打断了他：“两码事，这不用提了。” 老赵今天一回来，是刚领着人把葛大运那车从泥里拖出来。 几十万的东西差点报废在那，本来是有点同情他的。 结果一听他这是威胁上白玉了？ 他立刻发火了：“秦家屯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这么金贵的孩子不用非在这儿较劲。如果还想用舆论压着我们呢，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秦家屯什么时候吃过这套！” 葛大运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哎，我，我就是问问。赵镇长，不至于，不至于哈。” 但看老赵的样子是不愿意再提葛琼的事儿了。 葛大运也有点恼火。 他就是不明白了。 他家也不差钱，葛琼又是大学生，多体面？ 一手这么好的牌面，怎么就被葛琼打得稀烂稀烂的？ 原本以为是白玉年轻脸酸，没想到这赵有德更悍。 他琢磨了一下，只能道：“哎，我家这个侄女有点子恃才傲物，我回头好好劝劝她。” 等他走了，白玉就问老赵：“有没有提他那个造纸厂的事儿？” 老赵道：“提了，我让他跟你谈。咋的？” 秦家屯其实地方上有点饱和了，眼下能自己当老板的，哪怕是个小老板的，也不少呢。 多放一个造纸厂，其实他都不看好。 这真要放呢，可能乡里还放得下，不过还要问白玉的意思。 白玉道：“纸张利润薄又重，他们是冲我们运输厂来的，想要近水楼台。不过他这老板我感觉这两年也做到头了，突然跟猫屎糊了眼睛似的。” 他在这儿转悠这么些日子，竟然都没打听出来关吉利就是运输厂的厂长。 这，真真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儿…… 可这世上偏有这样的巧事儿。 白玉迷信，她觉得葛大运，他那大运是走到头了。 第620章 闯祸的怨种爹 且不管葛大运怎么的，隔天秦大山出勤回来。 他跟白玉说：“黄斌和许丽判了六个月。” 白玉对这事儿已经不怎么上心了，官司在打的时候她就知道能赢。 她道：“啥时候提车？” 秦大山道：“还得几天……对了，晏和那小子咋了？” 白玉：“？” “我回来管他要验尸报告，他竟然还没搞完。” 白玉：“……” 老实说她之前有点担心吉利，怕她恋爱脑。 最近一些海峡对岸的不正经的文学开始流传了起来。 以前是“劳动最光荣”，现在这些女孩子开始相信“有情饮水饱”。 好些女孩子都是失心疯了，天天要死要活的，为男人放弃得越多越光荣。 就……很影响工作。 但万万没想到这才哪到哪，恋爱脑的竟然是晏和。 “跟他说话他就傻笑，谁家的二傻子也没有这样的。”秦大山吐槽。 白玉只能默默地道：“你……看着提醒着点。” 也只能这样了。 秦大山这次结了一个大案，手里头还有个死了人的案子，不过暂时不用出勤了。 他今天休息，换下了制服，打算好好整理了一下家里的植物。 这时候秦小实跑了进来：“爹，我要剪头发。” 秦大山正提着斧头想去整植物呢，漫不经心地道：“等等。”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剪。啊呼！”qqxsnew 一边说他一边使劲吹他的刘海。 见秦大山不打算理他，他气得直接扒上了秦大山的腰。 那把大斧头就在小孩头顶上晃来晃去的，把白玉吓得够呛。 “小心点！” 她赶紧跑过来，一边把秦小实往下扒拉，一边骂秦大山：“你先给他剪头发咋了？难得我们小实一个男娃还知道好。” 小实这刘海确实有点长了。 秦大山没法，只好去把斧头放下了。 秦小实扭头冲外面大吼一声：“都进来吧！我爹开摊了！” 白玉：“……” 然后就见秦小实那群差不多年纪的朋友，足有七八个，全都是男孩，一窝蜂地跑进来了。 甚至秦小果和尔登都进来了。 最后面还跟着晏和。 秦大山目瞪口呆：“干啥这是？” “剪头发啊。”秦小实理直气壮。 秦大山指着他那群萝卜头：“全都找我剪？” “对。” 一群小孩就这么看着他。 秦大山沉默了一下，道：“行吧。” 也轮不到他说不行，秦小实已经把他的“工具”拿出来了。 其实就是秦大山有一个“双箭牌”的电动推子，平时给家里的男孩们推推头。 也不知道咋的就很受欢迎。 自从他买了那个，秦小实和尔登都不愿意上理发店了。 就愿意在家让他给推推。 但白玉万万没想到竟然连其他小朋友也…… 她在旁边看着，秦小实排第一个，系上了围兜。 那推子刚开机，给他推了一下，他就乐得直嘎嘎笑。 白玉笑骂了一声：“德行。” 秦大山剃头还挺讲究，不是说推个平头就算了，还是推得整整齐齐有造型的。 给小朋友剃一个头也得小半个小时。 眼看这么多小孩在排队，他今天休息日是毁了。 白玉看见晏和，就道：“你咋的，也想推个头？” 晏和牵着尔登的手：“我来学习，以后我给尔登剃。” 他还不知道秦大山正憋着骂他。 秦大山一边给孩子剃头，一边道：“报告写完了？” 晏和的笑容瞬间消失：“还没。” 秦大山有点子纳闷：“那你在这儿干嘛？等剃头？” 他估计是有点恼火，手里没轻没重的，“蹭”地一下给小实推了一块工工整整的秃。 白玉：“！！！” 秦小实也就缩了缩脖子，茫然地回过头，就看见他目瞪口呆的阿爹。 秦大山：“……” 他看看手里的推子，又看看娃。 秦小实丝毫不知道自己后头是个啥惨状，还在那笑：“爹，快点，我的兄弟们还等着呢。” 秦大山和白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他强自镇定：“好。” 打算给孩子推个秃头。 过了一会儿，秦小实感觉这头发落下来的有点多。 他连忙道：“爹，不行，别给我剃那么多，我要发型。” “啥发型啊？” “就是，前面得有刘海。” 说着还自己从围兜里伸出手来抹了抹额头上那一缕。 “你不是嫌遮眼睛吗？” “那也得有。” 因为他一直伸手摸那个“刘海”，秦大山也不敢真给他推成光头。 但无奈后面那个缺口实在是太秃…… 最后就是把整个头剃得只剩下一撮刘海。 秦小果纳闷地看着弟弟的德行。 她小声跟尔登说：“怎么跟年画上的福娃似的？” 尔登小声道：“看起来有点愚蠢。” 是真的，小实本来就长得虎头虎脑的，平时挺俊的一孩子，突然就蠢了起来…… 秦大山给孩子抖了抖围兜：“好了。” “下一个！”秦小实骄傲而嘹亮地道。 那群小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拿着推子的秦大山。 然后，纷纷后退了一步。 秦小实本来还挺嘚瑟，伸手摸摸头：“爹，为啥有点扎手？” 秦大山收了推子，一脸淡定。 “今天收摊了，不剃了。” 一群小孩如蒙大赦，赶紧全跑了。 秦小实抖了抖身上的碎头发，冲过去照了照镜子，发出一声惨叫。 “爹！！！” 秦大山左右寻找白玉来救场，突然发现白玉和秦小果一起溜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秦小实道：“这不挺好看的吗？” “好看啥啊！谁让您给我剃秃了！” 秦大山耐着性子道：“刘海不是还在吗？” “那也不能只有刘海啊！” 可不是只有刘海了…… 秦大山难得心虚，后退了一步：“好看的。” 秦小实眼眶憋得通红：“那你咋不剃个秃头！你咋不剃！” 内院响起了他嘹亮的咆哮声。 秦大山本来想着等他闹完了就算了。 可秦小实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 撕心裂肺地在家吼了一个多小时。 他的嗓子还没吼哑，秦大山的脑瓜子被他吼得嗡嗡的。 于是等白玉回来，发现秦大山也推了个光头。 就这样，秦小实还不满意，吃饭的时候一直恶狠狠地瞪着他爹。 第621章 现实很打脸 白玉看着家里那两个秃子，不知道多闹心。 小的秃了就算了，勉强还说憨头憨脑的可爱。 大的秃了那实在是没眼看。 真的，警服和秃头，就不相配！ 白玉嘱咐秦大山，让他最近都戴好帽子，也都不要进城了。 这要是在秦家屯就算了，如果让老廖看见了，肯定要骂他。 秦大山倒是想得挺通的。 中午回家午休，他还说：“这样也好，再也不会有小孩来找我剃头了。” 末了他还在背后说秦小实的坏话：“要不是他瞎嘚瑟，能这样吗？家里是没钱给他上理发店还是怎么的。” 他还在那逼逼叨叨。 白玉直接想起床走人了。 秦大山警觉：“你哪儿去？” “上班啊，大中午的，不上班啊？”白玉有点心虚。 秦大山拉住她：“你嫌我难看？” 白玉尴尬地道：“没有啊，就是看不太习惯。” 确实不难看，就是……十分奇怪。 秦大山一把把她抱了回来：“大中午的，不是午休吗？” 白玉把脖子往后仰：“不是不是，我手头还有点事……” 她那点力气怎么跟秦大山挣？ 他一把把她薅了回来按在了炕上。 “啥事儿等不了你一个午休？” 白玉正在想怎么编。 秦大山盯着她：“你就嫌我难看了。” 白玉差点把身子拧成一个麻花。 “没有！” 秦大山眯起眼睛：“真的？” 白玉忍不住哈哈大笑：“真的，不难看，就是有点奇怪。” 爷们儿的颜值还是能打的，就是真的好奇怪。 他脸上的皮肤颜色比较深，可是头白得反光…… 秦大山是万万没想到推个头会让媳妇有这种反应，把他气得直接翻过去了。 反而不理白玉了。 白玉本来是一直忍着的，结果这一开笑就受不了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越笑秦大山越不理她。 直等她自己笑够了，她才爬起来，跑过去亲亲爷们儿的秃头。 秦大山震惊地回过头看着她。 白玉一看他那德行又想笑，趁着他懵逼的时候跑了。 …… 葛大运在秦家屯呆了整整三天，帮侄女处理好了那个“耍流氓”的案子。 然后他终于知道了，运输厂的厂长就是吉利！ 这还是吉利今天要出车，被他撞见了，他才知道的。 顿时他气得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回到侄女的院子里，直接就开骂了：“你到底是怎么混的，人缘差成这样！” 葛琼今天刚签了结案书，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对男同志行为不当”，心情差得很。 她没好气地道：“我咋了？我谁也没得罪，不还给他们送了那么多东西吗？” “那怎么没个人告诉你关吉利是运输厂的厂长！” 葛琼大吃一惊：“什么？她？就凭她？！” “对，就是她！” 葛琼皱眉：“一个老寡妇，仗着自己和副镇长那点关系，竟然混到运输厂厂长的位置上了！” 葛大运再怎么样也不是真没脑子，听她这话都气坏了。 “你是真傻还是怎么的？秦家屯能有现在的发展，靠的不是运输厂吗？” 那是靠跟副镇长关系好就能上的位置吗？！ 与其说是跟副镇长关系好坐上的那个位置，不如说是因为她是那个位置，副镇长才跟她关系好！ “不是，二叔，您跟我发什么火？她是运输厂的厂长，我就得对她低三下四的，我就得把晏和哥让给她了？” 葛大运皱眉道：“我真的是……不图你对她低三下四好吧，你起码别得罪她！” “那不能够！”葛琼还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像您那么庸俗，为了一点利益，连晏和哥的终身幸福都能牺牲。” 葛大运被她气得几乎是要仰天长叹。 他用手指了一下葛琼的头：“算了……我是知道你指望不上了。” 真的，真的想不明白，她一个体体面面的女大学生，到底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 葛琼还道：“指望我啥？” “听说白副镇长手底下那批知青都是公社年代她主动去跟研究院要过来的，秦家屯每年投给研究院的钱也是最多的。按说是个重视人才的地方，可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呢？！”葛大运真的是怒其不争。 葛琼眯起了眼睛：“二叔，您这改口改得可真够快的。之前不还说这是乡下地方，不识宝吗？” 葛大运：“……” “现在知道关吉利是运输厂厂长了，您又说我不知道把握机会了。二叔，您可真是个势利眼。” 葛大运还真是个势利眼。 他看见家里的保姆还端了西瓜过来，直接就道：“你也别在这儿了！明天就给我回城去！” 葛琼大吃一惊：“二叔，你干嘛？！” “年纪轻轻不务正业不事生产的，还得有个保姆伺候你，还要脸不？” 葛琼被他气哭了：“好啊，我这就跟我爹妈说去。我爹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葛大运心想她都得罪运输厂长了，这败坏的人缘都不知道怎么补救！ …… 严以兰来跟白玉八卦：“葛琼回县城去了。” 白玉大吃一惊：“她就舍得走了？” “好像是不愿意的，听说上车的时候还哭了，但是她二叔非要送她走。” 白玉想到今天吉利带队出车的时候，葛大运在旁边那个震惊的目光…… 她嗤笑了一声：“还真是个标准的商人。” 没多会儿，葛大运就亲自过来了。 白玉让严以兰先出去。 “葛老板。”她笑着请葛大运坐。 他正式跟白玉提出了想把造纸厂迁到秦家屯来的想法。 “我把所有的文件都带过来了”，葛大运开始侃侃而谈，“我们那个厂子不小的，能够解决两三百人的就业问题，每年的生产值也可以保障。” 白玉拿过资料，道：“我们研究一下。” 葛大运道：“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大厂，搬迁的话，很多乡镇都是想要的。白副镇长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不如打开个亮话，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白玉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考虑的是造纸厂的污染问题。” 葛大运瞠目结舌：“钱啊！有钱您都不挣，考虑的是污染的问题？！” 他真的完全理解不了！ 不如跟他说是他侄女得罪了人他更相信！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22章 全家都秃了 这两天白玉也没闲着。 造纸厂毕竟是个大厂，从公事公办的角度考虑，她也得把情况弄清楚。 此时她面对葛大运的态度也非常诚恳。 “我们秦家屯收益最高的是林副业，所以环境这一块不得不考虑。像我们金矿厂，每年投入治污的成本也很大。如果您可以保证也投入这么多的治污资金，我们可以考虑合作。” 那不能够！ 把钱都花在治污上了，他还赚什么钱！ 但葛大运面上不是这么说的。 他道：“治污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可以讨论出一个具体方案来，只要您别一口拒绝就好。” 白玉道：“那我要先看到你们的治污方案。” 葛大运咬了牙：“行！” 不是他没骨气，实在是挨着运输厂的诱惑太大了。 好歹白玉是没有一口回绝，他立刻又换了一副笑脸，站起来跟白玉握手。 “起初我还以为因为我那个不懂事的侄女，您会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没想到您还是这么敞亮、大气，不愧是做副镇长的人。” 白玉笑眯眯地也跟他握了握手，亲自送了他出去。 严以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变脸真够快的。” 白玉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闻言不过一笑：“在商言商，你跟我那么长时间，还没习惯？” 但严以兰认真地道：“这样的是第一次见。” ……那确实是她少见识了。 之前她陪白玉见过很多福海的大老板，都是很有诚意来合作的。 场面话她听了不少，但是还没见过现场变脸的。 她又问白玉：“如果给了治污方案，真的让他把厂子搬过来？” 白玉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行。 光想想那几个大基地，像是木耳基地等等，就不能冒一点险。 造纸厂可是纯私人产业，政府是伸不了手的。 到时候治污方案给你写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阳奉阴违…… 白玉没办法想象秦家屯一带的水源变成酱油色。 污染容易治理难，那不是祸害他们的林副业吗？ “先看看方案。”白玉这么说。 她也不能真的一口就回绝了。 只能说方案上给他拖一拖，时间长了，葛大运可能就自己放弃了。 毕竟他也不能耽误自己赚钱不是？ …… 白玉下午下班的时候回家，就看到晏和跟尔登站在她家门口。 晏和道：“你妈走了，你应该跟我。不要挣扎了，快点去把你的衣服收拾出来，跟我回家。” 尔登仰着头：“你那是什么家？只是个宿舍，而且还有一个室友，我还得跟你挤一张炕。” 晏和有点尴尬：“小赵也是男的，怕什么？” “小实也是男的，我宁愿跟小实睡。” “不是，你跟我睡……” 尔登拼命摇头：“不用了，我住在果果家挺好。” 晏和有点失落，然后道：“那你跟我吃饭吧？” “你不是吃食堂吗？” “是……但是，如果你嫌吃食堂没有家庭氛围，我可以给你做啊。” 尔登撇撇嘴：“那还不如吃食堂呢。” 晏和：“……” 尔登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你别烦我了。” “我怎么是烦你呢，我是想照顾你啊。” 尔登嫌弃地道：“你别烦我就是照顾我了。” 说完也不理晏和了，一溜烟就跑进了秦家。 晏和怕秦大山，死活不敢跟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 白玉：“咳咳。” 晏和吓得一激灵，回过头，冲她尴尬一笑。 白玉好笑道：“你干嘛啊？他在我家蛮好的。” 小朋友的思路比较耿直。 以前他妈出车的时候他都是跟秦家的，偶尔也跟赵家。 大院子热乎饭，还有小朋友一起玩，谁要理他。 晏和有点失落：“本来吉利走了尔登应该归我。” 嘿，他还有占有欲了？ 白玉眯起眼睛：“走啊，去我家吃饭。” 晏和“花容失色”。 “不，不用了，食堂吃饭挺好的。” 白玉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 和着他现在满脑子想谈恋爱就算了，心思还花在想当“良家妇男”上，想照顾孩子了？ 工作也不上心，秦大山估计憋着一肚子话想骂他。 白玉直接道：“别客气，进去吧，多你一个不多。” 他还是想溜。 白玉开玩笑似的道：“吉利出车了，我们也得照顾你啊。” 晏和顿时又惊又喜：是啊，他是吉利的人啊，可以享受跟尔登一样的待遇。 于是他就上头了，飘飘然地进了秦家。 刚进二院，迎面就碰到秦大山。 “报告写完了吗？” 晏和：“……” 他瞬间清醒，扭头一看，发现白玉已经退出去好几米。 秦大山推了光头以后，确实是显得更凶了。 他瞪了晏和一眼：“你给我过来。” 晏和蔫头耷脑地跟着进屋了。 白玉扶着墙，笑得肚子疼。 结果一低头看到旁边有个小秃子在捡石头玩。 白玉：“……实啊，那个，要吃饭了，把手洗洗。” “哦。” 秦小实听了，听话地站起来。 白玉实在没忍住，就问他：“实啊，你的刘海呢？” 不是，她中午出去的时候，小实还有一撮刘海的啊。 秦小实听了就很恼火：“我要刘海干什么？！蠢不蠢！” 白玉：“……” “我爹怎么不留那个头！？有本事他别剃光啊！他也留一撮刘海啊！” 白玉想象了一下秦大山那个发型，喃喃道:“不行，影响家庭和谐……” “对啊！您也知道丑！还问我刘海呢！他还说剃头陪我，那他留刘海啊！” 秦小实特别生气，生了两天气了。 白玉有点后悔不该提他的头发…… 她只能挨着墙边边，道：“没事，很快就长出来了，而且洗头也方便。” 秦小实：“哼。” 他扭头走了。 白玉回到屋里，没一会儿传出一声惨叫。 双胞胎怎么也秃了？！ 两个小秃子坐在炕上冲她笑呢！ 秦含秀摸着他俩的头，道：“咋了嘛，洗头方便啊。” 白玉：“……谁干的！” 秦小苗就算了，他胎毛一直很浓密，后来剃了也长得快。 秦小芽不一样啊，生下来就秃，好不容易才把头长满。 是谁，一推子给他推没了！ 这时候曾大宝走了进来。 “我推的，咋了？” 白玉看着曾大宝那颗锃光瓦亮的光头，人傻了。 曾大宝摸了摸头，笑道：“特别清爽，洗头也方便，现在天气热了可太舒服了，哈哈。” 白玉：“……” 第623章 腹黑的小实 今天一天秦大山都挺忙的，下班了之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来得及找晏和。 没想到晏和自己送上门了。 本来晏和现在的状态是脚踩棉花似的，一心就想当“家庭妇男”，好好照顾孩子。 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结果秦大山第一句话就诛心了。 “你要当关吉利的小白脸呢，也要看你配不配！” 晏和：“……” 秦大山看见他就烦：“你就跟葛琼似的，担个大学生的名头，屁用没有！没办法发挥你的价值，你就给我滚蛋！要不你也跟她似的，在这租个房子混着，给关吉利洗衣服做饭带孩子？” 竟然拿他跟葛琼相提并论！ 晏和一下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 “我今晚就去把报告赶出来……” 秦大山骂他：“尸体都臭了，你报告还没交，全靠记性，我怎么知道你的报告靠不靠谱？！” “不是的，我都有记录……” “我要不是太信任你，我能一眼都不看？现在要是出了问题我都不知道。” 晏和也不好说没有验尸报告但是他好像快破案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掉以轻心。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太依赖秦大山了，知道秦大山一定能兜底，他才这么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这种错误以后不会犯了。” 秦大山现在看见他就闹心得不行：“等我看过你的报告再说！” 晏和被他说得牙齿直打颤。 他跟了秦大山那么久，其实也很了解秦大山。 被秦大山盯上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他说“等看过你的报告再说”，那说明他对这个案子已经非常了解了。 他不是要报告有用，纯粹就是等着来看晏和的毛病。 …… 吃晚饭的时候，晏和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 白玉坐在一群大小秃子中间，也有点魂不守舍。 秦小实还试图诱哄尔登：“你也推一个呗。” 小孩的声音小小的。 尔登抬起头，看了他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 秦小实一看有点急眼：“特别舒服，真的，头上凉凉的。” 尔登快速扒了两口饭，也不应他了。 秦小实也没有放弃，还在忽悠尔登。 白玉突然发现这孩子有点腹黑…… 明明他自己比谁都不高兴，可他现在竟然装作“光头很好”的样子？ 不会吧？！他还不到四岁啊！ 这心眼子是像谁啊！ …… 饭后，晏和回去写报告了。 白玉不愿意回去带双胞胎秃子，假装和秦小果和尔登在院子里玩。 俩孩子下半年都要去上学了。 秦小果挨着白玉，自信满满地道：“妈，我可以上几年级？” “一年级啊。” “为啥？我不能上五年级吗？” 之前秦小树在家闹腾要上五年级的事情，让秦小果印象很深刻。 她认为她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又会算数，也可以去上五年级。 “那不一样，哥哥上学的时候年纪大了，所以让他去考。但是你是正常入学的，肯定要从一年级开始读。” 尔登问她：“那我呢？我比果果大一岁呢。” “你也读一年级。” 两个孩子都有点失望。 白玉耐心地道：“上学不仅仅是为了考试，咱们还是把学年都读完……” 秦大山把头从书房伸了出来：“阿玉，过来一下。” 白玉不情愿极了。 可怕的是她跟秦小果对视了一眼，秦小果竟然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阿玉！” 秦大山又叫了。 白玉只好磨磨唧唧地站了起来，过去了。 秦小果抚了抚胸口，跟尔登道：“你可千万不要剃光头啊。” 尔登差点也剃了…… 真的，看起来洗头很方便的样子。 但秦小果一早就提醒过他了，让他千万不要被忽悠了。 尔登用力点头：“嗯！” …… 白玉磨磨蹭蹭地走进书房。 进去一看，秦小实站在那，仰着头看着他爹。 他爹皱着眉，坐在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姿。 但是跟儿子抬头挺胸的样子比起来，气势似乎还略逊一筹。 秦大山挺生气的，指着秦小实。 “你跟他说说，长头发这事儿没办法勉强的。” 白玉大吃一惊：“实啊，你又不高兴了？” 怎么就这么纠结嘛！ 秦小实道：“我越想越生气，我本来是不用当秃子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现在已经……” 小孩不懂什么是延迟满足，跟他说迟早会长出来的，好像没用？ 他就是很抓狂：“是我爹把我剃坏的！” 秦大山也很抓狂：“那我不是推了个秃头陪你吗？！” 牺牲很大的好不好！ 他媳妇看他的眼神一直怪怪的。 “那我出去他们都摸我的头，为什么不摸你的？！”秦小实气坏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白玉：“……” “说啊，他们为什么不摸你！” 那……摸秦大山的头，也要他们敢。 “你以为推个秃头就是陪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 白玉心想我儿子口齿真伶俐…… 秦大山扭头看着她，很逃避的态度：“你跟他说，跟他说通！” 白玉后退了一步：“我咋能说通。” 娃的头又不是她剃的…… 秦大山冲她吼了：“你跟他说，爷们儿天天关心自己头上那几根毛，像什么话！” 秦小实也冲她吼：“你跟他说，我的头被他剃的，一直被人摸！” 白玉心想你俩面对面呢干嘛不自己说。 秦大山也是气坏了，这要是他手下，早一巴掌过去了。 他只能对白玉说：“你过来，摸我的头！” 白玉吓了一跳：“什么？！” 并不想摸！ “过来，摸！” 白玉只好走过去，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 秦小实还道：“不是这样摸的！他们不是这样摸我的！” 秦大山也给白玉压力：“用点力！” 白玉只好闭着眼睛，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在她爷们儿头上一顿乱撸。 感觉很是奇怪…… 秦小实爬到了桌子上：“不是这样，不是的！” 他也冲过去对他爹一顿乱撸。 秦大山的脸色那叫一个臭啊。 白玉跟他过了那么久就没看见他的脸色那么臭过。 这样就算了，秦小实非说他不止被一个人摸过头，又把他姐和尔登也叫了进来。 三个小孩逮着秦大山一顿撸。 白玉趁着没人注意她就溜了。 完全不管秦大山的死活。 第624章 秃头事件的发酵 秦小实这事儿还没完。 隔天白玉中午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镇上又多了几个光头小孩。 白玉：“……” 她安慰自己说这是个巧合。 没走几步她又看见了赵家的小石头。 “……石头！” 光秃秃的小石头跑了过来：“婶。” 白玉艰难地道：“你，你的头发呢？” “推了”，石头摸摸头，“推了特别好，凉快，洗头也方便。” “这样啊……” 听起来好像是他们忽悠小实的话啊。 白玉试探地问：“你妈看见了不？” “还没呢，我们自己花钱去理发店推的。” 白玉沉默了。 要说这群小孩哪里来的钱呢？ 因为他们都是果果回收站小分队的成员。 果果那个回收站最近运营得不错，一群小孩都很有劲。 除了正经的收入，他们这些小朋友也经常块八毛地分到钱。 要说，剃个头，是够了。 白玉突然觉得无颜见他们父母了。 她只能自我安慰说，没事的，小朋友，小光头，可爱啊。 回去之后她就把秦小果抓了过来：“你管管你弟弟！” 秦小果面露难色：“妈，已经来不及了。” “哈？” “我一早上已经看到八个秃子了。” 白玉擦了擦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个你知道啥意思不？” 她花了一点时间给学龄前儿童讲了一下“亡羊补牢”的寓言故事。 秦小果恍然大悟：“也是的哈，可以避免第九个小秃子的产生。” “对！” 白玉心想这是她的错，她不该刚开始就撒手不管，只看秦大山的笑话。 那她现在也要亡羊补牢，“以孩制孩”！ 她左看右看：“尔登呢？” 秦小果道：“他躲起来了，说我们家实，一看到他就劝他推光头。” 白玉就一愣一愣的：“躲哪儿去了？中午吃啥？” “跟晏和叔去食堂了吧。” 最后还是投奔了晏和。 白玉心想他头上那几根毛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 中午吃完饭，秦小果就把秦小实拎到了一边。 “实啊，你能不要总忽悠镇上的孩子剃秃头不？” 秦小实道：“我只忽悠了三个。” 秦小果：“哈？” “其他人是看他们剃的好，自己去的。” 秦小果一愣一愣的，扭头看向躲在旁边偷听的白玉。 那是一种没办法完成任务的眼神。 如果是自动跟风，那她可能没办法阻止第九个小秃头的出现了。 秦小实乖巧地道：“姐，还有说啥事儿不？没事我出去玩了。” 长姐果果沉默了一会儿，只能道：“你不睡午觉啊？” “我去赵家睡。” “诶，去吧，要乖，别给人家添麻烦。” “好嘞。” 秦小实跑了。 然后秦小果走向白玉：“妈，您听见了，他们就乐意剃光头。” 白玉也没办法了。 “以孩制孩”初战告败。 秦小果还安慰她：“没事嘛，头发还会长嘛。” 白玉叹气。 她心想你是不知道你妈我这两天晚上都是怎么过的。 秦大山发现她对光头有点抵触，就格外来劲。 每天还要开着灯气她。 她都是闭着眼睛“侍寝”的好不好。 结果一睁眼又看到到处的小秃子…… 心情能好吗？ 现在还不知道其他孩子的父母都是什么想法呢。 不过她抑郁了一会儿又想通了。 她自我安慰道：“只是头发嘛，慢慢的就长出来了。你爹长胡子长得那么快，长头发一定也很快。” “对啊，而且小朋友秃头确实挺方便的，还不长虱子。” 这年头哪里还有长虱子的小孩？ 白玉好笑地道：“那你干啥不让尔登剃？” 秦小果犹豫了一下：“丑。” 白玉又沉默了。 …… 秦小实确实去赵家，不过不是去睡午觉的。 老赵最近有点操劳，中午一吃了饭，立刻就眯了，躺在炕上呼噜声震天。 石头在门外听见了，连忙冲秦小实招招手。 “带来了吗？” “嗯。” 秦小实从衣服兜里取出那个“双箭牌”的推子。 石头道：“按照计划行动。” 他们来打算把老赵也推成一个秃子！！ 秦小实是坏心眼，他觉得连镇长都是秃子，就没人笑话他了！ 石头则是觉得秃头真的很舒服，他是一片孝心…… 两个小孩鬼鬼祟祟地进了屋。 那推子一开起来，秦小实吓得立刻关了。 他有点打退堂鼓：“有声儿……” 石头反而胆子很壮。 他一把抢过推子：“怕啥，我爷呼噜声不比这声儿大。” 说着他就爬上了炕，大刀阔斧地往上一推。 老赵：“嗯？” 石头\/秦小实：“！！！！” 石头冲口而出：“爷您怎么醒了？！” 老赵很茫然：“咋，我不该醒吗？” 石头把推子藏在身后：“没，没……” 老赵困得很，打了个哈欠又躺回去了：“石头，爷的背上有点痒，你给爷挠挠。” “诶，好，好……” 话是这么说，他两只手都抓着推子在背后。 好在秦小实机灵，赶紧伸手给他挠…… 与其说挠痒痒，不如说是替他拍掉剃下来的碎发。 “诶，对，就是那，小实真乖……” 老赵含含糊糊嘟嘟囔囔，没一会儿又开始鼾声如雷。 石头竟然还想给他剃头！ 吓得秦小实连忙把他拉走了：“别闹了！快走！” 石头不死心地道：“才剃了一下……” “快走快走！” 两个小孩做事也是顾头不顾尾，这就溜了。 老赵酣畅淋漓地睡了一觉。 起来洗了把脸，就去上班了。 走在路上，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他还挺开心的，跟人打招呼：“哟，谢大姐，开店去啊？” “是，是啊……” “卢花妹子，你妈的头疼好些了不？” “好，好了……不是，没好，不过不打紧……” 老赵背着个手，溜溜达达，到了政府大院。 迎面碰见风风火火的白玉。 她正在跟严以兰说：“才修好多久的路，怎么就塌了……” 老赵一听，连忙拦住她：“啥？！哪里的道路塌了？” 严以兰抬头一看：“……” 白玉被吓疯了，直挺挺地往后倒，吓得老赵赶紧去扶她。 “哟，妮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玉狠狠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老赵的头发！！！ 从中间被剃了一个坑！！！ 一个，大坑！！！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25章 被玩坏的老赵 老赵以为白玉怎么了，赶紧扶着她要上医院。 白玉直觉这事儿跟她宝贝儿子有关系，吓得腿都软了。 “不，我不去医院，我没事……” “妮儿，别硬撑着啊，你最近工作太辛苦了。” “不，不不不，我不去……” 严以兰已经被吓懵了，她想笑……但好像又不该笑？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白玉大吼一声：“以兰你干啥！” 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她正在帮着老赵把白玉往外拖…… 严以兰吓得连忙撒开手。 老赵把脑袋伸了过来，一脸担心：“妮儿啊，你到底咋了？听着中气挺足的啊，咋要倒了呢？” 白玉拼命冷静了一下。 真的，很拼命地冷静了一下。 这时候秦大山带着手下的警员过来了。 镇口道路坍塌造成了人员受伤，他得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结果刚进门就遇到了这个场面。 他看见老赵那个头型就一愣一愣的：“您这是咋了？” 老赵道：“我没咋啊，你媳妇是咋了？刚突然就要倒了。” 秦大山立刻看向白玉。 “你咋了？身子不舒服？” 白玉那小脸确实挺苍白的…… 秦大山立刻把老赵忽略了，转身搀着他媳妇：“进屋坐着吧。” 老赵也道：“对，对，休息一下，看看要不要上医院。” 白玉身不由己地被他搀着走，忍不住一直扭头看老赵。 “不是，不是，这个这个……”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一下秦大山，指了一下老赵。 帮她摆平这事儿！ 就算摆不平，起码告诉他！ 秦大山：“……” 老赵一脸蠢萌地看着他们夫妻俩。 秦大山又不是傻子，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想法和他媳妇一样…… 而且他是有严密逻辑推理的。 这个“坑”一看就知道是推子推出来的，那推子似乎只有他们家有。 秦小实今天中午去老赵家了。 所以小实是最大的嫌疑人。 白玉有些焦灼地看着他，等着他告诉老赵这个“好消息”。 谁知道秦大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呀，叔，您鬼剃头了。” 老赵：“？” 过了一会儿，严以兰拿着镜子跑了过来。 老赵看了一眼，差点厥过去：“啊！！！” 看他的表情他可能真的信了秦大山的鬼话！ 他认为他是鬼剃头了！ 那个古早的传说…… 趁着他团团转的时候，秦大山拎着白玉赶紧溜了。 …… 白玉都要疯了，出了政府大院就使劲打他。 “你干嘛！干嘛胡说八道！什么鬼剃头，你儿子是鬼吗！” 秦大山竟然道：“那不是小实剃的，他最多算一个帮凶。” “为啥？” “手法不对，小实帮小朋友剃头剃得挺好的。给老赵剃头的人一看就不会用推子，剃得坑坑洼洼的……” 白玉犹豫了一下：“石头？” 秦大山道：“那不然呢？” 白玉沉默了。 秦大山心很大地道：“这是他家的事儿，跟咱没关系哈。” 白玉被气笑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不对……你说小实帮小朋友剃头？！你看见了？” “嗯，我看他剃了两个。” 其他人就上理发店了。 白玉震惊了：“你咋不管管？” “我管了，我让他把推子还给我。” 不然其他孩子能上理发店吗？ 白玉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真的。 “都怨你，给孩子剃头也不认真，不然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了。” 秦大山竟然道：“不是你说的大人就是小孩的玩具吗？” 白玉愤怒地道：“现在全镇都变成他的玩具了！” 他俩要赶去镇口看坍塌的道路，看看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白玉只能骂秦大山：“回去把你那个推子砸了！再也不许让我看见它。” “行……” …… 其实像是道路坍塌这种事情，白玉是不用出一线的。 就算出了一线，看看也就行了，她又不懂道路。 今天愣是出一线了，而且还没敢回去。 镇口的道路是前两年刚修的，秦家屯自己出了七成的钱，从城里请来的工程师。 结果今天中午运输厂有辆卡车过去，竟然直接陷进去一大半，导致车子都翻了。 卡车没有超载，何况就一辆卡车，何至于此呢？ 秦大山考察了一下现场，然后对白玉道：“得从城里找专业人士来鉴定一下工程。” 白玉点点头：“顺便把前几年修的路全都检查一遍，该补的补上，亡羊补牢。” 秦大山问她：“伤者损失怎么搞？”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年初的时候，她就利用李明的关系，给运输厂在国外上了保险。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白玉太知道车险的必要性了。 翻了车，砸了货，就是一笔巨款，如果司机出事，那更是难办。 所以即使现在国内没有车险，这笔钱也不能省。 秦大山一听：“那就可以踏实等鉴定了。” 他的烦恼主要是现在没办法找到责任方，而等鉴定呢也是个漫长的过程。 他留在原地了。 白玉回去给县里打电话，都没敢去政府大院。 而是直接溜回了家，打电话去给县城的道路管理局，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检查道路和做鉴定。 人家还叽叽歪歪地说后天来，被白玉一顿吼，说今天就要看到人。 …… 秦大山当天就一直在镇口等着了，如约等到了道路局的人。 然后几乎是一副“押运”的姿态，逼着他们马上把秦家屯外的道路全都检查了一遍。 一直忙到天黑都没见人回来。 白玉在家躲了一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剃了个光头的老赵牵着石头上门了。 白玉：“……您也没必要剃得这么光吧？” 老赵没好气地道：“最短的地方都贴头了，不推秃了咋办？秦大山呢，你叫他滚出来！” 白玉道：“还在检查道路……” “那今晚不能不回来了吧，我就坐在这等他！” 白玉顽强地道：“您跟他置什么气啊，您的头又不是他剃的。” 这时候曾大宝跑过来，跟白玉说：“是我帮他推的。” 白玉看着曾大宝那颗光头，彻底无语了。 曾大宝道：“但是他今天以为真的是鬼剃头，吓死他了，差点去请风水先生了。” 白玉：“……” 曾大宝对白玉道：“你也跟大山说说，别总这么吓唬他。”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626章 她装不下去了 曾大宝有点替老兄弟出头的意思。 毕竟老赵的头型并不好看，不剃不知道，一剃光头那叫一个丑啊。 头上似乎还有点坑坑洼洼的。 老赵突然就想得挺通的，甚至道：“算了，现在能秃的都秃了，孩子们也造不了反了。” 白玉坐在一堆秃子中间，沉默了。 这时候秦小实跑过来：“不是啊，还有尔登。” 秦小果忍无可忍：“秦小实！” 秦小实一个激灵，脖子直接缩了起来。 果果冲过来一把拎住他的耳朵：“你给我过来！” 可怜小实才四岁，还一团奶奶的小团子，被长姐直接拎着耳朵拎进了屋。 虽然人家都说小实力气大，是个学武的胚子什么的…… 但眼下的局面，显然就是“打弟弟要趁早”的完美诠释。 秦小果把他拎进了屋。 秦含秀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门就被摔上了。 但她还是看见了。 她赶紧跑过来告诉白玉：“用的是她爹打她哥的棍子，还让小实撅着……” 白玉：“……”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秦小果的骂声。 “撅高点！撅稳了！” 秦小实：“嗷！” “不许叫！大哥挨打的时候叫了吗？！” “从今天开始，镇上再有一个秃头小朋友，回来我打死你！” 一边说，一边打得秦小实哼哼唧唧。 大概是不敢嗷嗷叫…… 石头被吓得躲在他爷后头了，满脸的“感谢我爷不杀之恩”。 老赵一看都打成这样了，他也不好再计较他变成秃头了。 他想想又觉得挺乐呵：“嘿，我们镇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小秃头。以前长虱子的时候我鼓励大伙儿剃光头他们都不剃……” 白玉尴尬地道：“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老赵摸了摸头，道：“嘿还别说，确实挺舒服。” 白玉把脸扭到了一边。 看了这么多个光头，老赵最丑。 看他一眼，突然觉得秦大山的光头也秀色可餐了起来。 今晚可能不用闭眼了。 老赵心情好了，跟白玉说了一下道路那个事儿。 白玉对此是一早就下定了决心。 “要真的有问题，必须得全修，这笔钱不能省。追责的事情还放在后头。” 老赵骂了一声脏话：“可花了我们不老少钱，这才几年啊。” 关键每年还给钱进行维护的。 钱都不知道被谁捞了。 “慢慢吵”，白玉给老赵续了点酸角汁，“拿了咱的钱，这事儿得给我们办好。” 老赵愣了愣：“还让他们做？” “找别人不得多花钱。” 老赵其实都想认了这个亏了，换别人把道路修修好。 白玉冷笑了一声：“想白占我们秦家屯便宜那不能够，我打算吵他们个终身保修。” 老赵大吃一惊：“这也能讹得回来。” 白玉端起酸角汁喝了一口：“自己送把柄到我手上，不干就去坐牢。” 现在看来吃了他们的公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白玉已经成功打过黄斌的官司了，现在名声在外。 她真的能让对方把牢底坐穿！ 老赵又摸了摸他的秃头，末了还拍了拍，发出响亮的两声。 白玉：“！” 他对他新产生的习惯性动作浑然未觉，还挺开心的。 “要是能这么弄最好，省一大笔钱，我还不生气。” 老赵坐了一会儿就领着石头走了。 主要是他本来也是来找秦大山算账的，但是秦大山还没回来。 加上秦小实一直在里面撅着，石头被吓得要死，一直催他快点走。 生怕走慢一点他也被秦小果罚在里面撅着…… 秦大山大半夜的才回来，而且没有上炕睡觉，先去了书房连夜整理资料。 白玉睡了一个囫囵觉爬了起来，给他端了一杯茶到书房。 “怎么说？” 秦大山道：“从材料到施工的过程肯定都是有问题的，现在还不确定是豆腐渣工程，但是肯定偷工减料了。” 他跟了一路，一直在观察那些鉴定人员的反应。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道路人员，但看那些人的表情他就知道在哪个部分出了问题。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今晚写下来，明天参照鉴定人员给出的报告对比一下。 白玉趴在他肩上：“快搞完了吗？” 秦大山低着头继续忙：“还要一会儿，你先去睡。” 白玉醒都醒了，见他不理她，干脆就开始撸他的头。 秦大山：“……” “你说头发怎么长得比胡子慢呢？” 秦大山道：“长啥长，我觉得光头挺好的，回头长出来了，你再帮我刮一刮。” 白玉脸色一变：“你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我说认真的。” 末了他还抓着她的手亲了一口，才低头继续忙碌。 白玉终于翻脸了：“你要是决心当个秃子了，以后就别上我的炕了。” 秦大山放下笔，严肃地看着她：“你果然嫌我了。” 白玉装了几天了，死鸭子嘴硬。 秦大山也看出来了，就使劲折腾她，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白玉现在也有点破罐子破摔。 她没法忍受秦大山一直当秃子！ “对，我就是嫌你了！你今天也别回来睡了！” 秦大山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认真的？” 白玉瞪大眼睛：“认真的。” “不让我回去睡，那我睡哪儿？” “家里屋多，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秦大山道：“那睡书房怎么样？” 白玉觉得他的眼神变得有点深。 总觉得哪里有坑？ 但她还是道：“嗯！你今晚就睡书房吧。” 秦大山把她抱起来，按住她的腰的手瞬间就烫了。 “行，那就睡书房。” 白玉：“？” 眼看他把她抱了起来往书桌上放。 白玉急眼了，忙不迭地伸手去推他：“不行不行，我是说你住书房，不是我！” 秦大山本来是闹她的，看她小爪子在那扑腾，又给她按下去，还觉得挺好玩的。 结果白玉情急之下说了一句…… “秦大山，你知不知道你的秃头在反光！” 秦大山眼睛一眯，哑声道：“不知道，你再好好看看。” 白玉刚才还能拧两下，突然就拧不动了！ 遥想当年也有在厨房、柴房之类的地方发疯的时候。 突然想起以前的细节…… 白玉小声道：“去，去把灯关了。” 秦大山：“不。” “去关了！万一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来敲门咋办。” 秦大山直接笑倒在她身上。 \b\b\b\b\b\b\b\b 第627章 她善于变脸 隔天一早葛副县长就给老赵打来了电话。 因为白玉的电话没人接…… 葛副县长问了一下道路坍塌的事情。 老赵也说不明白，这件事主要是白玉负责的，她和秦大山对接方便。 但是跟葛副县长肯定不能这么说。 “鉴定员还没出报告，不过豆腐渣工程跑不了。” 葛副县长挺生气的：“你们那车进车出的，道路建设一定要抓好。” 今天一早，葛副县长已经听了一大波嘲讽。 那些得了红眼病的人都在说，秦家屯修路修得早有什么用，这才几年就塌了，路都坏了。 还不如哪哪个镇，刚修好路，啥事儿也没耽误。 葛副县长听了肯定不舒服，毕竟他天天开会都在讲“要想富先修路”，并且频繁用秦家屯做例子。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老赵道：“是，等鉴定员的报告出来我们一定好好修。” 天真的老赵还以为葛副县长在意的只是路。 结果被骂了一顿。 …… 白玉打着哈欠来上班了，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一脸委屈的老赵。 他说：“道路出问题又不是我们的错，是县城来的工程队啊。” 而且之前附近一带都没有修路的，连个借鉴经验的都没有。 老赵这才知道修路还能有豆腐渣的呢。 白玉心想这也是她的错，他们修路的时候还是公社时期，她还以为那时候的人比较淳朴…… 但当着老赵的面，她还是安慰了一下。 “葛叔并不是怪我们没有把路修好，而是急着让我们出解决方案。” 老赵愣了愣：“不是关心路？” “咱这也没到出不了车的地步，再说路坏了修就是了”，白玉咬了咬笔盖，“我觉得应该是我们的路坏了，影响不好了。” 她给老赵说了一下之前他们开农贸市场闹白蚁，开成衣厂的时候闹黄皮子的事。 之前也是被县里说了好久。 这边出乱子了，给了秦家屯这么多资源倾斜的葛副县长肯定不爽。 “咱现在是被树立成榜样了，而且是葛叔一力推上去的，我们出事就是打他的脸。” 老赵坐了下来：“哎，当什么榜样，压力好大。”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咱有资源倾斜的时候您怎么不说压力大？” 老赵想了想，然后忍俊不禁：“说的也是。” “放心吧，我们的解决方案他一定满意的。” 正说着呢，葛大运来了。 葛大运本来还在笑，结果看到老赵的光头很明显地愣了愣。 然后他就说：“赵镇长还真是接地气，弄这个头发很凉爽吧？赶明儿我也去理一个，感受一下。” 老赵顺着坡就下驴了：“那可不是，很是凉爽。” 说完还伸手拍了拍头。 白玉见状也就是一笑。 说真的，老赵这个头，真的丑得辣眼睛…… 他要不是镇长，笑他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县城。 白玉笑道：“葛老板是来交治污方案的吗？” 葛大运道：“这个不急，我听说咱们镇上的道路出问题了哈？” 白玉和老赵对望了一眼。 然后她道：“是啊，正闹心呢。” 葛大运立刻道：“我和陈工头也挺熟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赵立刻来劲了：“怎么，搞豆腐渣工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葛大运笑眯眯地道：“哎，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我跟老陈挺熟的，总不能背叛朋友吧？” 意思是不给点好处他是不会松口的。 白玉一看他就知道他想什么呢。 这是治污报告交不出来了，想另辟蹊径。 不过她没有一口回绝，这都送上门了。 “您看您，这都来了一趟了，不能白来吧？” 葛大运满脸笑容：“咋就是白来的？我这不是，一直在琢磨治污方案的事儿吗？” 白玉笑道：“这点事还用您亲自来一趟？我们金矿厂有治污经验的，到时候给您打个样。” 接下来她就跟葛大运聊了半天秦家屯附近的乡镇经济特点。 仿佛下一秒就能给葛大运圈出来个地方，让他放造纸厂。 老赵全程在旁边看戏。 她几句话说得葛大运飘飘然，满面红光地走了。 白玉说累了，坐下来喝口水。 老赵比谁都清楚她不可能让葛大运放造纸厂过来。 结果她说得跟真的似的…… 连葛大运这种老油条也被她忽悠住了。 老赵觉得好笑，但还是要提醒她。 “你现在说要许给他了，回头又不能兑现，怕被他记恨上。” 要命的是他要是真的把工程队的事情抖出来了，又没有拿到“报酬”。 葛大运在秦家屯耗了那么长时间，看起来是真的势在必得啊。 白玉无所谓地道：“我没说许给他，他要是这么想，那是他自作多情了。” 老赵摇了摇他那秃头，还是不太赞成。 但白玉性子拧，他说不通。 …… 秦大山下午就跟鉴定员交接了。 本来就是催得连夜出的报告，结果…… 秦大山说不对，逼着他们再检查一遍。 鉴定员带队闹到了老赵那里，就说他们也不是犯了事儿，怎么能这么逼他们？ 当时白玉不在，老赵也把人给劝住了。 他很清楚，秦大山说鉴定结果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白玉都已经打电话邀请负责这个工程的工程队过来了，抢的就是这个时间。 鉴定员一看，派出所所长唱白脸，镇长唱红脸，也是没办法了。 干吧，主要是秦家屯给的出工费补贴也确实很高。 又干了一天，秦大山亲自带着鉴定报告来接白玉下班了。 白玉还趴在桌上打瞌睡。 秦大山伸手拎起她一缕头发，揪了揪。 “嗯？” 白玉擦了擦哈喇子，爬了起来。 因为是他害她今天精神不好的，看见他的表情就不怎么友善。 秦大山把报告给了她：“喏。” 白玉拿起报告翻了翻，其实道路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懂，但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搞定了？” “嗯。” 白玉一把搂住他的胳膊：“你怎么那么能干呢？” 多少有点得意扬扬又美滋滋。 看她爷们儿多能干，明明也不懂道路工程的事儿，却能根据鉴定员的不同反应精准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报告做好。 秦大山看她这变脸的小本事也是啼笑皆非，明明刚看到他还黑着脸。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回家。” “好嘞。” 白玉搂着报告，乖巧地跟着他走了。 \u0001 第628章 小芝麻汤圆儿 道路局的冯处长带着工程队的工头陈星是隔天一大早就过来的。 实在是葛副县长发飙了，压力很大。 陈星进镇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葛大运还在镇上溜达，跟着金矿厂的人假模假样地学习治污染。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一辆熟悉的桑塔纳，好像是他的“好朋友”老陈家的。 他吃了一惊：怎么来得这样快？ 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拖着吗？ 安排自己人来检查，用慎重当理由多来几波，能拖起码一个月。 检查完了要开会讨论，再拖半个月。 反正就是一直拖，拖到人家不耐烦了。 这样，一般人就会觉得，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了，不断退而求其次，也不再兴师问罪了。 都是他们这些生意人的套路。 葛大运看得暗暗摇头：不明智，真的不明智，竟然还上杆子。 可他不知道，陈星倒是想拖，只是他不敢。 陈星现在是因为在县城压力太大，宁愿躲到镇上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敷衍的门路。 …… 早上九点。 白玉本来都去上班了，又被秦含秀打电话叫回去了。 ……秦小实的屁股被秦小果打肿一直在养，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烧。 秦含秀人都吓傻了。 白玉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她在说…… “实啊，这事儿不怪果果啊，你看，你是大前天挨打的，前天和昨天都没发烧，今天发烧了。” 白玉哭笑不得。 秦含秀这套欲盖弥彰粉饰太平的说法还真是始终贯彻。 不过从这话也能听出来，最近她的心眼子偏在果果这边，甚至暗搓搓认为果果打得好。 秦小实光着屁股蛋趴在床上。 虽说发烧呢，人倒是很有精神，丸白的大眼睛，看着他老姑奶奶滴流滴流转。 白玉一看那屁股蛋，确实红的青的一片，肿起都没消…… 难道是这几天天天光屁股，加上有伤，免疫力下降了？ 她忍住了没去摸。 “实，多少度？” “三十八。” 白玉摸摸他的头：“难受不？” 秦小实撇撇嘴：“妈，我屁股肿了。” “嗯。” 打小树的棍子太粗了。 “没地方打针了。”秦小实贼贼地道。 ……原来是怕被拉去打针。 秦含秀连忙道：“不行不行，得打一针，打一针就好了。” “不用”，白玉摸摸秦小实的头，“观察一下，实就在家里先养养。” 现在医疗宣传得比较到位，结果很多人矫枉过正了，没事就想去打一针。 严院长每天不知道要赶多少人走。 秦小实这才松了口气。 白玉说不用，秦含秀就觉得真的不用。 她出去给秦小实倒水了。 白玉后知后觉地道：“实，电话是你让姑奶奶打的？” 今天一大早王芳回来了，把双胞胎接去玩了。 秦含秀很少吵他们工作的，要带小实上医院，自己就带走了。 怎么巴巴打了个电话，让她回来看看？ 秦小实心虚地把头贴在枕头上：“嗯……” “为什么呀？”白玉故意问。 大概率是怕打针。 秦小实眼珠子转了转，不吭声。 这时候秦含秀进来了，手里端着水。 她跟白玉说：“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啊？你别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刚才可是晕过去了，我弄也弄不动，哎哟，可急死我了！” 白玉吓了一跳：“晕过去了？” “是啊，好不容易叫醒了，就说要找你回来，我才打电话给你的。” 本来白玉还被吓着了，生怕小实真有什么问题。 结果一听后面这句，无语了。 小子装晕，让他老姑奶奶抱不动，然后迷迷糊糊地喊妈，把她叫回来救场…… 这个小芝麻汤圆！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端过水杯。 秦含秀还想喂呢，被白玉拦住了。 “你起来。” 秦小实：“……” 他慢慢地撅起屁股，膝盖往前爬，然后坚强地把上半身挺了起来。 “现在我要你一句实话，你好不好？” 秦小实还在犹豫，眼珠子乱转。 “不好就去医院。” 秦小实被吓坏了，连忙道：“好，好！”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刚才不是晕过去了？” 秦小实又犹豫了。 “晕过去就上医院，好好看看，多打几针，好得快。” 就是这样，秦小实都没有松口！ 他道：“我，我现在好了，我刚才是饿了。” “饿了你什么东西都没吃，就好了？” 秦小实着急地道：“吃了，吃了糖。” 白玉跟秦含秀求证，他还真吃了糖，说是吃了糖就好多了！ 她神情有点复杂地看着秦小实。 秦小果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其实经历过一个相似的阶段…… 就是，人类幼崽在语言、行动能力发展完善的初期，开始不断地用自己的方式来挑战父母，试探父母的底线。 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可以揍，但是揍完了大多口服心不服。 当初的秦小果是聪明，逻辑严密那种聪明，让大人非常头疼。 现在的秦小实好像更难搞……他不但聪明，而且狡猾。 白玉隐隐有些警觉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阶段如果不能让他服气，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服气了。 白玉有耐心，她没有抓到现行，也就没有跟秦小实杠那个晕倒的事情。 她微微眯起眼睛，和秦小实眼神对视了。 这小兔崽子以后不管是个什么大boss，他现在嫩。 跟母亲眼神对视了才二十秒，他就开始眼神闪烁了。 白玉：“……” 姐姐当年只能坚持十五秒，哥哥甚至只有五秒。 秦小实开始撅着屁股朝天，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就……果然是亲姐弟，一样的鸵鸟姿势！ 直到秦含秀跑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跟白玉说：“道路局的人来了。” 白玉站了起来，留给秦小实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然后她才走了。 秦含秀对母子之间的暗潮汹涌丝毫未觉。 “实啊，肚子饿饿，我们喝点粥好不好？”她不忘补充一句，“姑奶奶去你姑爷爷店里给你拿。” 一回头却见秦小实撅着屁股在用小手抚胸口。 “实，咋了？” 秦小实含糊道：“怕怕……” 他可比他哥敏感多了，他哥那时候还未必能感觉到老妈的压力。 秦含秀奇怪地道：“怕啥呀？这不是没人骂你也没人打你吗？” 秦小实又用枕头包着头：“喝粥，姑奶奶，我要喝粥。” 第629章 有人车被刮了 白玉赶着去跟冯处长他们交接修路的事情。 这可且有的吵架。 既要修路又要不耽误运输厂的车子进出，那就要拿出一个完整的规划来。 而且她手里拿着秦大山做好的道路报告，哪哪儿有问题，哪哪儿问题最严重，她都门清。 工程队的陈星再油头也没见过这样能说得头头是道的甲方。 他抵赖，含糊其辞，旁敲侧击，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吵了一整天。 还有秃头老赵坐镇。 不得不说老赵那个头，秃了以后是又丑又凶。 就他如今这幅形象，再说他当年是端匪窝，升“人旗”的汉子，大家都信。 …… 严以兰她们这些小的，也没份进去，只能扒在门口偷听。 陈星这种包工头，嗓门大，人也凶，在里面闹起来真的是天花板都要给他掀了。 黄小玉被吓得连连后退。 “好凶啊，他会不会打人？” 严以兰小声道：“那不能够，赵镇长在呢，再说了咱头儿也没落下风。” 白玉确实没落下风，陈星不管说啥她都能轻描淡写地怼回去。 “你发现没有，冯处长本来是来拉偏架的，但他现在都不吭声了。” 留下陈星一个人孤军奋战。 黄小玉喃喃道：“我以为咱们手上有那么多证据，一定手到擒来呢。” 没想到竟然还能翻。 严以兰道：“咱去抓鱼的时候，这鱼都落网了都要扑腾的。哪个会伸着脖子等死？” 黄小玉拍拍胸脯：“得亏着是咱头儿……” 这嗓门这流氓的气势，要换了她，非得被吓哭不可。 严以兰扭头看到葛大运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小玉，我出去一下。” “诶，好。”黄小玉没多想。 …… 葛大运去了一趟秦家。 他这些天都被白玉敷衍着，如老赵所说，他确实生了报复之心。 趁着现在白玉正在“征战”，秦大山也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小老太太。 他竟然，就提着农药，去了秦家。 别误会，他不是想下毒，他没这个胆。 他就是想把秦含秀种在院子里的那些花都药死，恶心恶心他们。 这葛大运是拎着两瓶酒，酒瓶里装的是农药，敲开了秦家的门。 像这样提着东西上门送礼的人秦含秀也见过不少，只当是寻常招呼。 她请葛大运坐，跟他说家里当家的年轻人都不在。 葛大运拿捏这么一个小老太太多容易？ 他就坐着不停地顾左右而言他，也不走。 秦含秀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不好意思直接赶人。 终于，趁着秦含秀去茅房的功夫，他把农药在花圃里撒了。 接着就提着空瓶子告辞了。 秦含秀还挺奇怪的：“这人干嘛呢这是。” 她也没多想，以为就是想跟侄子侄媳妇攀关系的。 想着小实睡了那么长时间了，她赶紧跑回去看了看。 结果一回到二院，小实还蒙着头在睡觉呢。 单纯的秦含秀又绣花去了。 却不知道那被子下面哪里还有小实，他塞了一个枕头！ …… 严以兰一路跟着葛大运到秦家，发现他怎么进去大半天没出来，也就走了。 她心里正犯嘀咕呢。 这人说是做着多大生意的一个老板，最近却总跟街溜子似的在他们镇上乱窜。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严以兰是管财务的，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她当即就去了一趟派出所找她老公，也就是副所长罗武，让他到城里打听打听那个造纸厂。 罗武毕竟是那县人，他父母也在公职部门任职，几十年了关系比较广。 媳妇有令肯定马上给她办到。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罗武就托关系问到了。 他跟严以兰说：“听说是经营不善，被县里勒令尽快搬迁。” 严以兰吓了一跳：“那他还跟我们吹牛呢，说能安排三五百人就业的问题。” 但更多的细节只能再找内部人士打听了。 毕竟之前白玉也查过，没听说经营不善，账面上还可以的啊。 严以兰直觉这事儿不那么简单，正一边思索，一边从派出所出来…… 走回政府大院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小孩跑过去。 那小孩跑步的姿势有点奇怪，好像撅着屁股还同手同脚的。 但跑得极快，一眨眼就钻进旁边的巷子里了。 严以兰正有点狐疑：那不是小实吗？ 她正纳闷呢，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葛大运停在镇上的那两辆皇冠。 这厮十分招摇，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两台车，每天停在路边。 每次乡亲们经过的时候，都会对他的车评头论足一番。 严以兰也习惯性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就把她吓疯了。 啊！！谁把葛大运的车给划了？！ 两辆都划了！ 围绕车身，划了一大圈！ 严以兰吓得立刻倒退了几步，生怕她离车子太近引起怀疑。 她是有见识的，知道车子剐蹭是按照面修的。 这，这划了一圈！ 那不得好多钱！ 严以兰其实看葛大运挺不顺眼的，也不知道谁出手给他划了。 她先是惊吓，然后突然挺爽的，边跑边笑，一路进了政府大院。 迎面看到陈星和冯处长的团队出来，都臭着一张脸。 看这样子就知道被白玉给撅了。 她开心地跑到白玉办公室：“嫂子，搞定了？” 白玉正喝茶，闻言就道：“没呢，还得有两天吵。” 老赵道：“没事儿，吵不明白我就不放他们回去。” 这是打算蛮横地把人扣在秦家屯把事情摆平了！ 严以兰忍不住哈哈笑：“叔，嫂子，我跟你们说，我刚出去看见一件好笑的事情。” 白玉奇怪地道：“啥事儿啊，乐成这样。” “葛大运的车被人划了，哈哈哈，划了一大圈。” 白玉：“……” 老赵听了立刻就笑了：“哟，这么倒霉啊？” “是啊，照着车划了一圈，两辆车都划了。” 白玉也没多想，她道：“那车修一下估计上千块钱了。他是得罪谁了，这么狠。” 严以兰道：“撇开这个不说。嫂子，我打听着，他那个造纸厂运营有点问题……” 第630章 团团转的大人们 白玉听了严以兰的话，当即就动用关系去县城查了一下。 不过今天已经傍晚了，只怕是没结果。 她回到家，先去看了看“病榻上”的小实。 秦含秀说他睡了一天也没怎么出声。 白玉进去看他：“实啊。” 秦小实从被窝里爬出来，小脸红扑扑的。 其实白玉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相比起双胞胎，多少更心疼他和姐姐。 主要也是双胞胎现在还不太能来事。 果果是因为从她来到这儿就一直陪着她，又聪明又乖，是个人都爱。 小实是她受苦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有所倾斜。 虽说最近发现他是个芝麻汤圆，有些警觉，不过看他这样，还是心软得不行。 “退烧了吗？” 秦小实点点头，趴在她腿上：“退烧了，姑奶奶量了。” 末了他不忘补充一句：“我就说不用打针嘛。” 白玉突然发现被子有点脏。 “被子怎么脏了？” 秦小实的眼珠子转了转，特意把双手伸出来：“不知道，我的手很干净。” 他今天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小手黑黑的。 这么小的孩子，他还会“湮灭罪证”！ 赶紧把手在被子上蹭了蹭。 不过还是太嫩，见老妈发现被子脏了，立刻先说自己的手没脏！ 白玉没想太多，拿起小被子看了看。 这又是泥又是土的…… 家里的地，只要进屋都是铺了石子儿的，就算掉到地上也不至于啊。 她虽然犯嘀咕，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她爱干净，马上就把小被套拆下来拿去换了。 再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果果在教育弟弟。 “这次被打得那么惨，应该接受教训了吧……” 她憋着笑走开了。 秦大山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才回来。 一进门就一脸晦气。 “葛大运车不知道被哪来的小孩儿划了，在派出所吵了半天。” 白玉已经知道这事儿了，顺嘴问：“是小孩划的？” “嗯，看那个划痕，力气不大，倒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使了吃奶的力气给他划的。” “七八岁的孩子啊？” “可能是。” 毕竟牵扯到上千金额的作案，必须得正经立案了。 他要闹也只能由他。 派出所还得认真接待。 秦大山正问她今天顺不顺利…… 突然听见秦含秀在一院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 吓得秦大山和白玉一阵风似的就冲到了前头。 “老姑，咋了？！” 秦含秀指着倒了一片的花圃，气得心口疼：“我，我的花啊！我的花！” 死了大一片！ 白玉大吃一惊，但还是先扶住秦含秀。 “老姑，老姑您别急，咱再种就是了，别气坏了。” 秦含秀的心脏不好，这一下千万别给气出个好歹来。 要知道她是个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女人，这活了大半辈子了，都在柴米油盐里打转。 这么说吧，在她年轻的时候，哪怕有一寸土地可以自由支配，那也得种上菜。 终于熬到这时候了，住回了祖屋，精心伺候了满院子花，正是开的好的时候。 每天坐在这花丛里绣绣花，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可这些花怎么说死就死了？！ 她明明伺候得那么精心！ 而且就是中间，死了一大片！ 秦大山蹲下来看了看，问她：“您是不是撒农药了？” 闻着有农药的味道。 秦含秀生气地道：“我是种花，又不是种菜，撒农药干啥？！” 平时就算花圃里有些虫，闹钟也去吃了，它会小心翼翼不弄坏花，还会把其他鸡往外撵。 用得着农药吗？！ 这时候秦小实撅着屁股跑了出来：“那个胖子撒的。” 秦含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胖子？” “就是今天来咱家的胖子，他提的两壶东西，打开全撒进去了。” 白玉吃了一惊，问清楚了说是今天有个造纸厂的老板来过。 秦含秀气得直跳：“那他提的不是酒啊！是农药啊！他是想毒死我们啊！” “那倒不至于，他应该是算到了您不会收他的东西。而且就算您收了，他反悔拿回去就算了。” 秦含秀不可置信地道：“那他是想干嘛？” “可能，就是想恶心恶心我们吧……” 秦含秀被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 这好些花还是曾大宝特意托人去城里买来的好种子，非常娇气的，她真是一门心思都花在这院子里了了。 如今秃了这么大一块，还是被人给毒没的！ “你，你看见了咋不说啊！”秦含秀问小实。 秦小实有点心虚地别开了视线：“我不知道嘛。” 大人估计他说的是，他不知道葛大运撒的是什么东西。 这倒也合理。 毕竟那么小个孩子。 不过…… 秦小果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的眼珠子乱转什么？” 秦小实吓得抬起头：“没，没有！” 说着，瞪着眼睛看着长姐。 秦小果皱眉：“古古怪怪的。” 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秦小实身上了。 秦大山看了白玉一眼，意思是询问她这事儿怎么处理。 白玉只是喃喃道：“当时没抓现行，现在说他他也不认，瓶子肯定已经处理掉了……” 秦小实突然冒出一句：“怎么抓现行？” “就是，在他撒药的时候就抓住他，那他就不能不认了。” 秦小实想了想，突然气得小脸都歪了。 “就是啊！应该抓现行的嘛！” 白玉觉得这小孩挺好笑的，还安慰他：“这也不怪你，你当时也不知道他撒的是农药。” 秦含秀心疼她的花，心疼得都哭了，真哭那种。 白玉又赶紧去安慰秦含秀。 夫妻俩一起把秦含秀搀着去坐了。 “回头去给您移植一些开好的来，把缺补上。那个坏人您也别担心，他开厂的事儿还拿捏在我手里……” 趁着大人走开了，秦小果突然一把拎起秦小实。 “你在搞什么鬼？” 秦小实一个激灵，本来就痛的屁股在长姐的淫威下突然更痛了。 “没啊……”他心虚地别开脸。 秦小果骂道：“乱讲，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还不给我说实话！” 秦小实扭得像条鱼：“姐，姐姐……” 秦小果抬脚要踹，而且就要踹屁股。 吓得秦小实一下就缩了起来。 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咬紧了没说。 “没有嘛，就是没有嘛！” \u0003\u0003\u0003 第631章 小实说我贼精 花被人下毒的事情对秦含秀的打击很大。 她整晚都哭哭啼啼的。 作为家里的老宝贝，大家也就只能围着她哄。 搞笑的是她还跟秦大山说：“能不能叫那个晏和过来，给我的花验尸，找证据抓凶手啊……” 秦大山不耐烦地说：“您怎么那么多奇思妙想呢？竟然还找人给花验尸。” 白玉把他骂走了。 到了后来王芳过来了，还陪着她说了一会儿。 这天晚上家里就闹哄哄的。 …… 隔天一早白玉已经去跟工程队撕逼。 秦大山依然去派出所听葛大运闹腾。 不过相比起昨天，他们俩的心态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玉已经不像昨天那样耐心了，还给冯处长留着几分面子。 她凶悍地对陈星道：“如果不能马上处理好我这个事情，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看书溂 秦大山知道葛大运毒了他家的花，虽说喜怒不形于色，但看见他也腻歪。 不过他城府很深地也没提这事儿，而是亲自给葛大运做笔录。 让他重点说清楚他昨天下午去干什么了。 葛大运昨天下午确实干坏事了，有点心虚，被一直追问也有点狂躁。 他道：“这和我的车被划了有什么关系？！” 秦大山冷漠地道：“当然有关系，你的车就是昨天被划的，我得确定一个时间范围，也好确定是不是你自己划了车。” 把葛大运的鼻子都气歪了，但他确实很迫切地想要找出划车的凶手，无奈之下只好配合。 胡编乱造了一通他昨天下午干了什么。看书喇 然后他还试图给秦大山试压。 “秦所长，都说您破案如神，三年之内一定会高升，我这么个小案子，您不会破不了吧？” 秦大山盯着他：“那难说了，毕竟您的车就停在路边，人来人往，每天那么多人路过。” “那就挨家挨户地去问啊！去审啊！不是说您审讯的手段也是一流吗？” 在旁边围观的罗武都笑了。 “真把自己当一碟菜了。” 葛大运一个激灵：“你啥意思？我这不是大案？上千块的金额啊，你们竟然不重视？” 罗武冷笑道：“向来只有人命案才是大案子。” 葛大运：“……” 可是一向冷淡的秦大山却道：“很重视，我这不是亲自来给你做笔录吗？” 罗武有点纳闷。 秦大山又开始盘问他昨天下午去干了什么。 把葛大运差点搞疯了。 …… 中午罗武去找老婆吃饭的时候，还跟严以兰吐槽这事儿。 “车是摆在大路上，人来人往的地方被划的，能抓得到凶手才有鬼。” 确实抓不到，这年头也没有监控。 惯例的做法就是排查一下他得罪了什么人，跟谁有仇，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但是，根据秦大山的判断，那划车的应该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能是寻仇呢？ 大概率就是觉得好玩，不懂事，就划了。 严以兰对秦大山挺盲目崇拜的：“可是我觉得，如果是秦所长的话，应该能把人找出来吧？” 罗武多少有点吃醋：“你也太神化我们老大了，他亲自盯了一天了，反复盘问，也没说接下来怎么弄。” 严以兰有些诧异：“亲自盯啊？” “对啊，笔录都是他亲自做的。说来我也奇怪，怎么就这么重视……” 说完，他扒拉了一筷子酸辣鸭杂到他媳妇碗里。 他媳妇最近口味突然大变，就爱吃酸的和辣的。 严以兰还道：“反正，我觉得秦所长一定会破案的。” 罗武道：“不是我不乐观啊，实在是，七八岁的孩子，划的车，上哪儿找人去？孩子不都是满地跑的。” 前一秒出现在镇头，下一秒可能就出现在镇尾了。 何况现在是放暑假的时候，到处都是七八岁的孩子。 严以兰突然一个激灵。 一直默默关注老婆的罗武吓坏了：“喂喂喂，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哆嗦了？！” 动静大得，整个食堂的人都往他们这儿看。 “你，你有病啊！闭嘴！”严以兰慌张地让他淡定点。 罗武惊得坐了回去，又道：“你咋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严以兰是想起昨天，她好像看见秦小实了…… 然后她就发现葛大运车被划了。 要说七八岁的孩子呢，这是秦大山从痕迹判断的。 可秦小实不一样啊，他从小力气就大。 才四岁，他就能抱自己的弟弟了。 不是抱一下那种，而是抱着到处走…… 她自己想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最近怎么总是胡思乱想？ 罗武就看见她坐在那，脸色一会儿一个变。 最后她甩甩头:“不，不可能。” “啥不可能？” “没啥，反正就是不可能。” 这事儿她只当自己是胡思乱想，连老公都没说，而是狠狠干了两碗饭，让自己淡定点。 …… 曾大宝已经让人去县城运花回来了，十万火急，但毕竟还没到。 秦含秀一边哭一边在家把她的花一朵一朵拔出来洗干净了，又葬了，又把土都翻了。 秦小实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 他屁股还没好，坐不下来也蹲不下来，就在旁边扶着椅子站着。 见秦含秀那么伤心，他安慰道：“姑奶奶，不哭。” 秦含秀擦了擦眼泪：“没事儿。” 秦小实道：“坏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秦含秀听他说这老气横秋的话，倒是破涕为笑。 “嗯，你说的对。” “花花都埋了，姑奶奶不哭了。” 因为家里也只有他，秦含秀忍不住就跟他说心事。 “姑奶奶就是恼恨自己太笨了，连家门都看不好。” 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谁要坑她保管一坑一个准，就没失手的时候。 人家都笑她笨，说是大队就算发粮食，让她去拉，她都拉不到家，半路上就会被人骗走了。 秦小实扶着椅子，有点着急。 “不笨不笨。再说，姑奶奶笨，我精啊！” 秦含秀彻底被他逗笑了，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充满了爱怜。 “对对，我家小实最精了。” 秦小实要是有个小尾巴，这会儿都能翘起来。 他道：“姑奶奶你放心，我精，我保护你。有人欺负你，我给你报仇！” 第632章 当爹的怀疑了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秦大山悄悄跟白玉说：“葛大运车子被划拉那事儿，挺古怪。” 白玉趴在他肩膀上对着灯使劲照他的头，确认那一点点发发茬子和昨天没有任何变化。 她冷不丁地道：“你不会有秃头基因吧？” 秦大山抓着她的小手打了一下。 “跟你说葛大运的事儿。” 白玉对此不甚上心。 “这事儿有什么古怪的？不就是被孩子把车划了。” 小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秦大山道：“小孩儿觉得好玩，划了车，划一辆就行了，干嘛划两辆？” “两个小孩？” “从痕迹上应该是一个孩子。” “那，毕竟是孩子啊。” 秦大山道：“其中一辆车，车尾的地方有一段断了，后来的痕迹是补上的。” 白玉：“……” 秦大山道：“这孩子是划完了以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每一面都划上了。” 白玉大吃一惊：“七八岁的孩子啊！是受大人指使的吧？” 秦大山把她抱下来放在怀里，分析给她听。 “这个问题就在这儿了。” “嗯？” “我审了葛大运一天，初步断定，他虽然讨人厌，但好像也没得罪什么人。” 他是要来做生意的，干嘛得罪人？ 之前送了一堆“小礼物”，虽然被人嘲笑了很久，但那也就是看一乐子啊。 不算得罪人。 白玉道：“那是不是太招摇了，让人讨厌了？” “讨厌了随便划拉一道，有必要划一圈，还划两辆吗？” 秦大山还是觉得这是寻仇的模式。 “我当时产生了一个想法，比较离谱。”他道。 “嗯？” 秦大山道：“好像他唯一得罪的就是我们家。” 白玉：“……” “他把咱家的花弄死了。” 白玉一听，是啊…… 她小声道：“是不是果果啊？” 年纪也对得上…… 秦大山立刻道：“不可能，我女儿那么乖，教育这么好，不会做这种事。” 白玉翻了个白眼：“那你跟我说那么多。” 秦大山道：“我就是纳闷呢。” 他左思右想想不通。 白玉还有点慌张：“真的不是果果吗？或者果果的朋友？” 果果现在可是镇上一霸！ 后头不知道多少小跟班呢。 “时间也不对。果果是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来才知道咱家花被浇了不是？” “嗯呐？” “可是葛大运的车是下午被划的。” 那时间就对不上。 白玉松了口气。 “那就不是我家果果嘛。” “我早说了不是。” 白玉放松了，蜷在他怀里还嘲笑他。 “瞧你，还以为能破这种划车的案子呢。” 怎么可能嘛。 她前世，到处都是监控的时代，除非监控照得非常明显，不然找划车贼都很难。 毕竟作案工具就是路边的石子儿，作案手法也很简单。看书喇 看他，还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抓贼还抓回自己家来了。 …… 夫妻俩也就晚上睡觉之前随便讨论了一下。 隔天又忙的要死。 尤其是白玉。 昨天吵得太厉害，陈星赌气报复似的，以检查为名，一大早就开始把路挖得乱七八糟的。 幸好严以兰和黄小玉发现得早，在他们把道路全挖坏之前，把他们拦住了。 在白玉赶过去之前，严以兰已经扯着喉咙跟他吵得脸红脖子粗。 白玉料想着，陈星也是看着今天老赵下乡去了，以为她一个女同志好欺负。 陈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冲进来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白副镇长，我这不是给你们检查维修了吗？这位女同志也太过分了，竟然上来就指着我的鼻子骂！” 严以兰气得嘴都歪了：“你那是检查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乱挖路，想让我们大车出不去！” “嘿，我可警告你啊，这话你没有证据不能乱说的啊，否则我会告你的。” 末了他还冲白玉道：“诽谤罪是吧？白副镇长打过的官司啊！秦家屯的人怎么学不乖呢？” 严以兰直接被气吐了，跑了出去。 黄小玉还在一旁磨牙。 她不如严以兰伶牙俐齿，严以兰都被这流氓一样的陈星给气跑了，何况是她呢。 但她又很莽，瞪着眼睛，把手悄悄伸向旁边桌上的茶缸。 她心想，老娘豁出去了，一茶缸照着脑门砸下去，干废他！ 这时候正好白玉把手里的茶缸重重地放下了，吓得黄小玉一哆嗦。 她是不怕干废了陈星去坐牢，可是她怕白玉啊！ 白玉看向陈星：“我说过，整修道路需要出具具体的规划书，分区域进行，优先通路。” 陈星有些傲慢地扯了扯衣领。 “我们没搞过那种东西，不会弄！要尽快修就只能这么修，不然我们修不了！” 白玉笑了，露出牙的那种。 虽然被架在了副镇长的位置上，平时穿着也以正装或是休闲装为主，但架不住她实在是美。 笑起来，更漂亮。 陈星都看得呆了呆。 可是她突然笑得太厉害了，简直停不下来那种。看书溂 再好看的人这么笑，让人看着也觉得有些吓人。 陈星都吓愣了。 白玉边笑边道：“陈工头，不好意思，是我让你有了这种误会。” “什么误会？” 白玉还是笑，笑得人心里发毛。 “让你误会，你竟然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陈星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白玉冷下脸：“你以为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清楚你们修的道路哪里有问题的？真以为我是专门研究道路的？” 陈星奇怪地道：“不是吗？” 这两天他看白玉说得头头是道，还以为这女副镇长专门学习过呢。 不过他也不是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也不是赖不过去。 比如今天他这种做法，就足够恶心人了。 不想他继续在这儿捣乱呢，秦家屯也该让步。 白玉直接扔出那份鉴定报告：“我老公，秦大山，这份报告是他监督做的。你去跟鉴定员打听打听，他是怎么做的这份报告。” 陈星皱了皱眉，揣摩着她着话里的深意。 “问清楚了，你再来跟我说，你修不修得了。” 陈星本来还是横，但多少有点被她吓住。 他试探地道：“这个修路的事情，很难说的。” 白玉终于不笑了，甚至可以说是笑容秒收。 她淡淡道：“到时候你要还修不了，法庭见。” 陈星脸色一变，又横了起来：“老子还没怕过这个！” 说完他扭头就走。 “陈工头。”白玉突然叫他。 陈星脚步一顿。 却见那女副镇长伸出一根手指：“我只给你一天。” 第633章 小实暴露了 秦大山还是在弄葛大运那个车子被划拉的事情。 搞得罗武都觉得很神奇。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他又跟他媳妇吐槽：“真的太重视了，今天下乡出勤都让李田和铁生跑。” 这是王铁生第一次挑大梁，独自带队出勤。 秦大山这么说的时候，差点把王铁生吓死。 严以兰一边疯狂吃酸辣藕丝，一边道：“为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划拉车子的案子吗？” 罗武摇摇头：“不清楚，我也问他。但他说，他就是觉得这个案子很古怪。” “哪里古怪？” 罗武茫然道：“不知道啊。” 就是一个划车的案子，有什么古怪的？ 严以兰干完了自己饭，又把罗武的饭抢过来吃了。 罗武吓了一跳：“以兰，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能吃啊？” “少废话，你自己再去打一碗。” “哦。” 罗武只好自己乖乖站起来去买饭了。 等他回来，还想问问他媳妇最近为什么这么能吃呢？ 结果严以兰道：“哎，你能不能学学秦所长那个。” “哪个？” “就是，他好厉害啊，观察鉴定员的表情就知道道路哪里有问题。” 罗武愣了愣：“所以呢？” “你能不能多观察观察他，看看能不能猜出来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案子？” 罗武目瞪口呆。 “我也知道这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过可以学习锻炼，平时多注意积累。” 严以兰突然像打了一针鸡血。 “你看这不就是进步的空间嘛。” 罗武嘀咕：“你最近怎么总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她最近真的变了，各方面。 最恐怖的是她突然嗅觉变得很敏锐。 昨晚他懒得洗袜子，藏在书里夹着都被她闻到发现了。 关键是罗武认为自己的袜子没那么臭啊！ “什么想到一出是一出”，严以兰道，“我可跟你说啊，秦所长没几年就会高升的，你能跟在他身边的学习机会可不多了。” 罗武琢磨了一下：“也是……” “那我就先给你布置个任务”，严以兰兴冲冲地道，“你就先搞清楚，秦所长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重视！” …… 白玉这事儿很快就摆平了。 隔天再见到陈星，他就老实了。 不老实不行，人家给他的根本不是一份鉴定报告，而是罪证啊。 起初他也纳闷，道路局他上上下下都是一直打点着的。 那个鉴定员怎么会老实得过分了？ 现在一看分明就是被人家的派出所所长抓到了把柄。 他现在就是觉得纳闷，秦家屯为什么没有一直诉状直接把他给告了？ 再回到白玉跟前，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白玉问：“修理规划书能做吗？” 陈星耷拉着脸：“能。” “多久？” “要再检查一遍，还要和运输厂接洽……” 白玉那漂亮的眉毛微微蹙了蹙：“嗯？” 陈星一顿：“三天吧？” 白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符合我们秦家屯的办事效率。” 陈星皱眉道：“办事，那事儿和事儿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啊！” 白玉冷笑道：“陈工头，我左思右想，还是叫你们来修理比较省时间。你现在告诉我，你出一个规划报告都要三天，那是不是，还是上法庭比较省事？” 陈星大吃一惊：“你是威胁我啊！” 白玉比他还吃惊：“你才发现？” 陈星：“……” 白玉问他：“到底几天？” 陈星咬了咬牙：“一天！” 白玉直接道：“现在才早上八点，晚上五点来交报告。运输厂那边我会让他们全面配合。” 陈星差点把他那一嘴烟牙咬碎。 最终他还是道：“好。” 毕竟，如果被告了，他就完了。 看着他这样，一直暗搓搓站在旁边的严以兰终于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看他还这么得意不。” 白玉正想说什么，突然就听见她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 “咋了，没吃饭啊？” “吃了，两大碗”，严以兰也皱眉，“奇怪了最近老是肚子饿。” 白玉笑了笑：“工作太辛苦了吧。” 严以兰最近频繁跑腿，运动量确实上去了。 她倒是不在意自己吃了几碗饭，肚子饿不饿。 相反，她对罗武的“考核”还挺上心的。 于是她就暗搓搓地跟白玉打听消息。 “听说秦所长啊，最近对那个刮车的案子很是上心。” 她想看看能不能直接打听出答案来，倒是看罗武查得对不对。 白玉道：“是啊，他跟失心疯了一样，好像真能破这种案子。” 倒不是她对自家老公没信心，实在是这种案子破案率实在太小。 严以兰睁着她的杏仁眼看着白玉：“为什么啊？” 白玉倒是没什么不能跟她说的。 她道：“查了一圈，说是跟谁都没仇，好像就是跟我们家有点仇。” 说着，她就把葛大运提着农药去浇死了秦含秀的花的事说了。 “因为这个，他甚至怀疑到了我家的孩子身上。可他又说不是果果，因为时间对不上……” 她在那说啊说。 突然发现严以兰的脸色一会儿一个变。 白玉愣了愣：“你咋了？” 严以兰道：“没……” 白玉皱眉，就这么看着她。 ……来自顶头上司的压迫感让严以兰一个哆嗦。 她哭丧着脸道：“其实我觉得秦所长未必找错了方向。” 白玉大吃一惊：“怎么说？” 严以兰道：“其实那天我是跟着葛大运到你们家的……” 她最近有点神经兮兮的，要换以前她真的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后来我看到了……” 白玉：“嗯？” “小实出现在他的车附近……” 白玉：“！” 她立刻站了起来，往回走。 严以兰连忙道：“嫂子，我不确定啊！可能是巧合！” “怎么可能是巧合！” 刚才还大杀四方的白玉愤怒地吼。 秦小实屁股被打了，没事怎么可能出去乱晃？ 他要是出去了，肯定是有事。 关键是她回去的时候，秦含秀和秦小实自己都没提起过白天出去过啊。 严以兰：“……” 白玉一阵旋风似的冲回了家。 刚进家门就看到秦小实脱了裤子给秦含秀看屁股。 白玉愤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 她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实啊，屁股给妈看看。” 秦小实突然觉得有点“腥风血雨”的节奏。 他下意识地提起了裤子……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634章 果果也暴露了 白玉步步走向秦小实，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实啊，怎么了，屁股给妈看看啊，看看好了没。” 秦小实一手捂着腚，一边警觉地看着妈，缓缓后退。 “妈，妈，不，不用了，好，好了……”他结结巴巴地道。 白玉站在原地不动了。 果然这死孩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就是带着三分恐惧，七分揣测……对，恐惧甚至只有三分！ 盯着他妈，还在观察大人的表情。 白玉蹲了下来。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秦小实立刻缩起了脖子。 “实啊。”白玉笑道。 “妈，妈啊。”秦小实道。 白玉笑道：“葛大运的车是你划的不？” 秦小实斩钉截铁地道：“不是！” “真不是？” “对！” “那我问你，我那天回来的时候，你的小被子，怎么脏脏的？” 秦小实立刻道：“我不知道，我的手手干净，妈您看见了。” “手手干净，被子怎么脏了？” 秦小实呆了呆：“手，手手干净就行……” 白玉低头看了看他的小爪子，正紧紧攥在裤腰带上。 “那，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听听看。” “啥？” 白玉盯着他，笑得很狼性。 “不如说，有个小朋友，背着人，在外面摸了石头，把手手搞脏了。” 秦小实吞了吞唾沫。 白玉又道：“然后怕被人发现，就用小被子擦手了？” 秦小实后退了一步：“妈，我没有出去呀，您问姑奶奶。” 秦含秀心惊胆战的：“对啊，那天下午，他都没有出去啊，一直在屋里睡觉呢。” “哦，那以兰姨在路上看到的是谁呢？” 说时迟那时快，秦小实扭头就跑。 白玉也不追，就喊了一声：“果果！” 秦小果纵身一个飞扑把他扑到了地上。 发出结实的一声惨叫，把秦含秀吓得要去拦。 白玉把她拉住了。 秦小实还挣扎呢，结果被长姐狠狠薅住了头发摁在地上吃泥。 “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跑！” “做错了事还想跑！” “我怎么教你的！” 就……台词怪怪的。 秦小实也不装了，趴在地上惨叫：“我没错！” “还说没错！”秦小果怒吼。 “他毒死了姑奶奶的花，我要报仇！” “报仇是这么报的吗？” “他都可以撒农药，我为啥不能弄他的车！” 秦小果把弟弟的头发狠狠薅了起来：“那，你就跟他是一样的人了，你愿意吗？” 白玉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家的。 这会儿一身火气突然就消了。 她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凳子坐。 旁边的尔登赶紧搬了一把小椅子过来给她。 白玉：“……” 她沉默了一会儿，坐下了，看戏看戏。 秦小实趴在地上不动了。 秦小果还在骂：“别以为你干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我早就怀疑你了！” “哼，吹牛……” “你知道爹都怀疑我了吗！” 白玉：“？” 秦小果气得不轻：“爹说，那个划痕后来还补了，一看就是寻仇的。他跟谁都没仇，就跟咱家有仇！又是孩子划的！” 秦小实吃惊地要挣扎起来。 果果还在持续输出。 “我知道肯定不是我，早就觉得是你了！” “别提还有以兰姨看见了你了！你以为能骗得了多久！” 秦小实彻底蔫了。 白玉：“……” 不是，这是他们夫妻俩晚上在屋里说的啊！ 果果是怎么听见的？！ 秦大山不是能发现有人偷听吗…… 顿时白玉就如坐针毡。 她感觉小实没收拾好，果果又难办了…… 秦小果还在教育弟弟。 “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做了坏事就一定会被发现！你懂了吗！” 秦小实就是在抖他的小机灵。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真的已经很聪明了。 也是跟着爹耳濡目染，所以他知道在被子下面塞一个枕头骗过秦含秀，然后偷偷溜出去。 回来之后，也知道把手擦干净。 虽然大人看起来有点幼稚。 但是实际上，这是远超同龄人的机智和周到…… 所以他认为，他可以挑战大人，甚至挑战这个世界了。 现在果果直接把他最引以为傲的那点小机灵摁在地上摩擦。 秦小实挨打都没哭，突然就哭得到嗷嗷叫。 秦含秀吓了一跳：“实，实啊……” 但是看了看白玉的脸色，也不敢过去拉。 秦小果凶巴巴地道：“知道从了没？！” 秦小实：“呜呜呜，知道了。” “那你明天跟我去给他道歉。” 秦小实大吃一惊：“他是坏人啊！” 闻言长姐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巴掌：“你一个刮车的小孩，没资格说他是坏人！” 秦小实：“！！！” 尔登补刀：“你也是坏人啊。” “我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嘛……” 秦小实突然崩溃了，气得满地打滚。 他确实是天生神力，一挣扎起来秦小果都被他甩开了。 ……秦大山说是“七八岁的孩子用尽全力划的”，可能“用尽全力”上，判断有点失误。 秦小实很崩溃，在地上打滚，滚得一身泥巴。 秦小果毕竟还嫩，呵斥了两声，秦小实已经崩溃了，完全听不进去。 她茫然地扭头看着白玉。 白玉喊了一声：“小实。” 秦小实哭着爬过来：“妈妈，我不是坏人嘛。” 白玉摸摸他的头：“是人都会犯错，但是，如果知道错了，能改，就不算坏人。” 秦小实下定了决心：“我，我改。” 白玉把她拉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小朋友呢，最重要的品质是能虚心学习。因为你只有愿意学习，才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 她就是怕太聪明的孩子太自负和自傲，养成了自己制订规则的习惯。 刚才她没有打断秦小果挫他，是时候收一收了。 秦小实哭得头上的呆毛都炸了：“嗯。” “你要去道歉。” 秦小实哆嗦了一下，小脸上全是不情愿。 但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嗯……” 秦小果道：“还得赔钱，这个钱你自己出。” 秦小实吓坏了：“我，我没钱。” “那我不管，我可以先借给你，你以后捡废品还给我。” 说着，她走到白玉身边，挽住她的手。 “妈，我说的对不？” 白玉看着果果，心情很复杂…… 晚上她和秦大山说话，果果到底躲在哪儿呢？ 秦小果抬起头，萌萌的大眼睛：“妈？” 白玉挤出笑：“……对！” 第635章 被小实躲过去了 那天晚上白玉整个人都有点坐立不安的。 秦大山有点奇怪，问她：“你怎么了？” 小实那孩子不是收拾好了吗？ 秦大山还挺得意，他真没猜错。 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怕白玉削他。 白玉道：“我咋觉得咱这一群孩子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啊？” 秦小树、秦小果、秦小实…… 都很难搞。 秦小树，幸亏是交给国家了。 不然的话，白玉估计现在还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盯着他早恋。 秦小果就不说了，三四岁就刚放高利贷和卖唱的主。 谁知道秦大山听了哈哈大笑。 他道：“这不一样。” “咋不一样？” 他道：“早恋，刮人家车，算什么本事？我果果那样的，才算本事。” 白玉大怒：“你还挺骄傲是不是？！” 突然想起秦小果今的…… 她赶紧爬起来捂住秦大山的嘴。 秦大山莫名其妙，小声问：“怎么了？” 说罢还在她手心里亲了一口。 白玉在他耳边说了，果果可能不知道躲在哪里偷听的事…… 之前她和秦大山在屋里商量那个刮车的事情，他俩都没有对外说。 可今天果果就是说得头头是道的。 这下换秦大山不淡定了，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不可能”，他压低了声音道，“这小崽子怎么躲得过我的耳朵。” 他可是老猎户啊！ 半夜闹钟从他屋门前走过去他都知道，何况是果果？ “躲不过，不也说出来了”，白玉没好气地道，“我都跟你说了咱家的孩子都不简单。” 秦大山皱着眉头，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去看了半天。 当然他什么都没找着。 等他再回来，就一脸神神叨叨的表情。 “不可能啊……” 白玉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把他搅和得不行了，她竟然就翻身睡觉了。 秦大山试图把她弄起来再商量商量，还被她打了。 …… 本来说好隔天要带秦小实去给葛大运道歉和赔偿的。 这事儿爹妈也没脸，但教育孩子是第一要务。 秦小实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确切地说是姐打的小茄子。 他脸上还有昨天被秦小果摁在地上弄出来的一坨红。 挺活该的。 秦含秀还在边上小声哔哔：“他还弄死了我的花呢……” 只不过看了一眼秦大山的表情，她就不敢哔哔了。 早饭过后秦大山就把秦小实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走了。 秦小实这孩子自尊心还挺强的，要他去道歉他还挺难接受。 甚至路上还在跟秦大山商量：“爹，要不，您打我吧，打得我屁股开花。” 秦大山都不带理他的。 他还不肯放弃：“那把我打残好不好？” 秦大山有点纳闷：“你知道打残是什么意思吗？” 秦小实茫然地道：“不知道。” 老父亲冷笑了一声。 秦小实哭丧着脸：“干啥都比去给坏蛋道歉好啊。” “你觉得丢脸是不？我告诉你，丢的不仅仅是你的脸，还有你爹，你妈的脸！” 秦小实被吓到了。 此时，这个四岁的小屁孩，他觉得眼前出现了他人生中需要跨越的第一座高山。 就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 走进派出所，罗武跑出来，说：“今天葛大运没来，回城去了。” 嗯？！ 这是仙乐吗？！ 如此动听？！ 秦小实还被他爹拎着呢，此时立刻支棱起来了，两眼放光的看着罗武。 罗武吓了一跳：“哟，实啊，你又犯什么错误了，哈哈哈！” 这个姿势一看就是犯错误的姿势啊。 秦大山把他扔到一边：“葛大运的车是他刮的。” 罗武：“……” 秦小实又大吃一惊：爹就说了？！ 罗武捂着脸笑，想说一句“刮得好”又不合适。 他倒是恍然大悟：“所以您一直盯着查呢，敢情是怀疑是您家的孩子啊？” 秦大山倒是坦然，做都做了，难道还不敢认。 “嗯，不过我刚开始以为是果果。” 秦大山的痕迹鉴定是自学成材，但也很少出错。 果果的年纪对得上的。 罗武还说呢：“事总有意外，咱们实的力气不比七八岁的孩子小。” 秦大山瞪他。 罗武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发现秦小实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还有些小得意？ 秦小实那小心眼子，都不知道转了几百回了。 他一会儿想着，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不是差一点猜错了吗？ 一会儿又想着，他刮车的事情暴露了，人家也没看不起他嘛，甚至还夸他力气大。 很明显又得意起来了。 自从白玉跟秦大山说了以后，秦大山就防着这孩子几分。 眼看他又开始翘尾巴了，秦大山不过冷笑一声。 他也不急，因为他知道葛大运那个胡搅蛮缠和心疼爱车的劲。 只要等这孩子一去葛大运跟前道歉，看过葛大运的嘴脸，他肯定就得意不起来了。 正好这时候县城打电话过来说秦大山可以去提车了。 他家那辆公爵王到了。 秦小实立刻抱住他的大腿：“爹，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 秦大山低头看着他。 “带我去呗，我想坐新车。” 秦大山想了想，终于提车的喜悦压过了熊儿子带给他的烦恼。 他心想犯错是一时的，不值得错过某些体验。 于是他愉快地道：“行。” …… 秦大山临时请了半天假，兴冲冲地要去县城提车。 他还跑去问白玉要不要一起去。 白玉正忙着呢，陈星的规划修理方案她不满意，把陈星骂得跟孙子一样。 正好秦大山拎着秦小实兴冲冲地过来。 她直接喊他：“滚。” 一看这是撞枪口上了，而且他媳妇对车子没什么兴趣。 秦大山只好自己拎着秦小实又跑了。 秦小实被爹拎在半空中：“爹，我妈咋了？” “不知道。” 秦小实又问：“我妈是不喜欢车，还是不喜欢您啊？” 秦大山瞪他：“你妈不喜欢你也不会不喜欢我。” “爹。” “干啥？！” 秦小实委屈地道：“您别这么暴躁嘛。” 秦大山心想我真是失心疯了，干嘛拎着这小祖宗挂身上一起走。 现在被他吵得脑瓜子一直“嗡嗡嗡”的。 第636章 一分钱都不出 白玉确实对车子没什么兴趣。 和工程队斗智斗勇斗完了，还以为就能解决道路问题了。 结果忽略了这件事的本质，还得回归到道路本身。 那就是，工程队能力不足，没办法在她要求的时间内给她合理的规划方案。 白玉是不懂道路施工，但是她对镇上每一条路线都了如指掌，当然明白他们粗粗赶出来的方案是万万不行的。 绝对会影响运输厂施工。 她把陈星骂得要死要活要死要活要死要活，然后发现他真的不行。 看她气成这样，陈星突然有一点暗搓搓的爽感。 这还能逼死他不成？ 白玉阴沉着脸看着他。 “您要是不满意，我们回去再仔细研究研究，仔细地改。” 他心说再故意出一些孬的方案，气死她。 拽什么，一个娘们儿。 白玉正盯着他，小脑瓜子快速转着。 正好这时候，电话响了。 白玉随手接了起来：“喂，我是白玉。” 电话是葛副县长打来的。 他问她：“道路工程怎么样？” 白玉盯着陈星：“您放心，我这马上就要解决了。” “那就好，遇事解决事，你们也给各镇立个榜样。” 白玉敏感地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怎么啦？谁出事了吗？” 葛副县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微妙的愉悦。 “河水镇的路也坏了。” 他那种情绪隐藏得极深，主要是因为他不应该因为手下的镇子道路出问题而幸灾乐祸。 可是河水镇是开会的时候对他冷嘲热讽最大声的。 很显然脑子有点问题。 “你们作为龙头镇，好好处理这件事，给他们打个样。” “好嘞。” 白玉心想她这手法河水镇可学不去。 挂了电话，她笑眯眯地看着陈星。 陈星：“……” 说真的，他现在对她的笑容有点阴影。 有句话叫“宁看阎王怒，不见阎王笑”，放在这美丽的女副镇长身上竟然也适用。 白玉笑道：“陈工头，河水镇的道路，也是你们修的吧？” 她记得，河水镇的镇长周红兵是个挺有想法，但是比较激进的人。 秦家屯修路不久，他们立刻就捯饬着跟风修路了。 当时那一批，前后两年的道路，都是从县城道路局安排的人。 陈星：“……是啊。” 白玉笑道：“出问题了，估计跟我们差不多。用的什么料，你心里有数吧？” 陈星顿时就想要破口大骂：真特娘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按说，我们镇子和镇子之间，也该睦邻友好，互帮互助。你说我把我们家秦所长派过去借给他们鉴定道路损伤怎么样？” 那不又是一个秦家屯吗？！ 而且河水镇那镇长，早先修路的时候就打过交道，可狠！ 陈星擦了把汗，终于说了句真心话：“白副镇长，您不要耍我啊。这个规划方案，我们一定尽力做。” 他是实在不敢捣乱了。 白玉兜头就扔出一句：“你们行吗？” 陈星有点犹豫的看着她：“我们真的会尽力。” “我要的是效率，不是尽力！”白玉道，“自己做不好，就想办法，去摇人！反正我只要结果。” 陈星这才想起来，他确实可以找到老师父来撑着。 可是这人情世故，和出工费…… 他忍不住跟白玉提了提：“我倒是认识个人，能力很强。花钱……花钱的事儿，我们自己想办法。” 白玉冷笑道：“难道你还有过想我再出钱的荒谬想法？” 这一次道路修复，她一分钱都不会再出！ “没有！”陈星擦了擦汗，“不过，那位老师傅人很固执，恐怕不好劝过来。就算劝过来了，可能也很难这么全心全意地赶工……” 白玉直接把手上的笔帽用力一扔。 “那你就想办法哄啊！这么会吃空款，我以为你人情世故方面应该还可以啊！” 陈星：“……” 她都挑明了说吃空款了！ 陈星只好道：“……行！” 这人逼一逼，总会有办法的！ 陈星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儿压过来，他是真的怕了。 现在他们整个工程队就住在秦家屯了，而且还是自己出钱住招待所！ 本来他还有点恼火，哪有这样的？ 但看现在这个德行，白玉是不可能会给他们出钱，甚至招待所也是原价没有折扣的！ 只能想着尽快把事情办了，少损失一点是一点吧。 …… 白玉把道路这头处理好，心情终于好了些。 今天秦大山进城去了，她突然想去食堂看看。 秦小果经常带着她的小团队去食堂吃饭。 要说她家这个大女儿也是“神出鬼没”。 她打电话跟家里说了一声不回去了。 结果刚走进食堂就看见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什么人，正吐得惊天动地。 “吃多了啊？” “食堂的东西不干净吗？” “姨，你肚子痛不痛？” 白玉挤过去一看，就看到罗武满头大汗的身影。 “……罗武！” 白玉连忙挤出人群。 果然看到是严以兰在吐。 “嫂子……哕！！！” 白玉：“！！！” 一群小孩竟然也不嫌脏，秦小果带的头，都团团围在她身边。 “怎么回事啊？”白玉有点急了。 这吐得也太多了吧？！ 她抬起手上的电子表看了看，发现现在才十一点半。 罗武急死了要，但严以兰吐得停不下来。 “她吃多了，吃了六碗饭，六份菜！我劝她，她也不听啊！结果就吐了！” 白玉：“！！！” 罗武急道：“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容易饿了，十一点不到就拉着我上食堂……” 真的是，吐了一整锅啊！ 白玉定了定神，喊了清洁工过来，塞了两块钱给人家给人家道歉。 罗武也是急疯了，忽略了人情世故，一直给白玉道歉，还要掏钱还给她。 白玉脸都黑了：“赶紧送医院啊！别耽误了！” 严以兰吐了太多了，人都有点虚脱了。 罗武赶紧把她抱起来，就冲了出去。 白玉想跟过去，差点被一个小萝卜头绊倒！ “姨小心！” 然后又一群小朋友争先恐后地来扶着她。 白玉耳朵都快吵聋了：“你们干嘛呀！” “一起去呀！一起去！”众小孩道。 白玉：“……” 第637章 过错方变成索赔方 严以兰送到医院，检查了一大堆。 然后罗武直接被严院长骂了一顿。 因为，严以兰是怀孕了。 严院长一根筋，她就认为是小夫妻不懂事，一顿狂骂。 然后那个画面极其诡异。 她一边骂，罗武一边憋着笑，努力装一脸严肃，然后又忍不住“噗哈哈哈……” 严院长恨不得跳起来揍他。 “还笑！你媳妇胃口这么大是不正常的，得控制！今天就吃坏了！” 罗武瞬间又吓坏了：“严院长，我媳妇没事吧？要怎么控制？怎么养身体？” 一群小萝卜头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 在秦小果的领导下，他们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在医院大呼小叫。 此时就是排在队首的秦小果跟身后的尔登说：“有小宝宝了。” 然后一个一个地往后传：“有小宝宝了。” “小宝宝……” 一直传到最后一个。 仿佛是回声。 白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严以兰吐得有点虚，还在病房休息。 白玉其实有点猜到了，她最近的表现一直就不太正常。 但她毕竟十几岁就过来插队了，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 眼下又是远嫁，难免缺乏常识…… “罗武也傻乎乎的，你这样子怎么搞？” 严以兰有气无力地道：“我就想打死他……” ……不是问你想怎么“处理”罗武！ “你婆婆会过来照顾你吗？” 严以兰顿时一个激灵：“不，不行。” 她还挺怕她婆婆的！ 白玉憋着笑，道：“那你啊，有事就跟邻里，或者跟我多商量，千万别不好意思。” 严以兰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白玉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之前秦大山因为怕果果会远嫁闹腾的事了。 哎，虽说有些想太早了，但光想想都不爽。 她让严以兰今天下午不要上班了，先在家休息。 严院长又走进来，反复叮嘱她注意事项。 然后她才把严以兰送回了家。 全程身后都跟着一群萝卜头。 就听他们在议论…… “这次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小宝宝是怎么生出来的。” 听得扶着媳妇的罗武满头大汗。 …… 这头忙完都一点多了，去食堂吃饭是不可能了。 白玉只好拎着秦小果和尔登回家垫一口，顺便把跟着她们的那群孩子都撵回了家。 秦含秀一直在门口探头探脑。 “大山呢？大山啥时候回来啊？” 想到自己家马上就要有车了，她好开心啊！ 白玉和秦小果对新车都不感兴趣。 秦小果对白玉道：“妈，您跟我姑奶奶说了，要多少钱吗？” 白玉也小小声的：“没说。” 秦小果一脸不理解：“为啥买这么贵的啊？” 尔登道：“就是啊，要是划拉一下就好多钱呢。” 秦小果道：“都不知道要藏在哪儿。” 尔登扭过头看着她：“上路呢，怎么可能藏起来。” 白玉哭笑不得：“你们还懂这个呢？” 他俩一起回过头，异口同声地道：“因为小实啊。” 白玉：“……” 她一边吃饭一边想，也不知道秦大山去城里有没有遇到葛大运，顺便道个歉，赔钱。 …… 县城。 葛大运由于无法忍受自己的车子被刮成这样，报警等赔偿，一天一天又一天的！ 他今天就开着车先自己垫钱修了！ 葛琼还跟他在一起呢，去了修车厂。 她在县城找了个工作，先混着了。 毕竟大学生，离晏和远一点，她脑子也比较清醒。 不过她显然还是没死心，而且对秦家屯也充满了仇恨。 见葛大运把车送进修理厂，说是要好多天才能修好。 她就冷嘲热讽：“都跟您说了，秦家屯那种乡下地方，那些乡巴佬都是没素质的！” 葛大运黑着脸没理他。 他在快速琢磨着，这几天秦大山都是亲自盯他的案子，看起来很重视。 受了这种气，凶手找不找得到也不重要了。 他在思考着能不能用这个去跟秦家屯换人情。 葛琼还在说：“是不是您太招摇了，惹人妒忌了，所以车才被人划拉了？” 闻言葛大运回过神，有点恼火：当初不是这个侄女让他多跟人显摆，请人坐车的吗？！ 但显然她现在不认了。 甚至葛琼还在冷嘲热讽：“毕竟秦家屯那种破地方，哪里见过这么好的车。您啊，也不知道财不可外露，现在该了吧。” 葛大运被气得差点倒仰，忍不住就道：“就你这个脾气，晏和看得上你才有鬼！” 反正什么话都是她在说！ 他俩正吵着呢，突然间修理厂的工人全都跑了出去。 “来了，来了来了！” 葛大运一头雾水：“什么啊？” 他毕竟是个四五十岁的人了，而且也是当老板的了，不会那么没见识。 但葛琼已经跑出去了。 她惊呼：“公爵王！！叔！！公爵王！！” 葛大运吃了一惊，连忙也跑出去。 公爵王，整个那县只有政府有一辆啊！ 就见从旁边的汽车厂缓缓开出来一辆加长的豪车！ 正是葛大运馋得不行但是一直没法下定决心买的那种车型！ 主要是他们公司用车多，一辆公爵王，能买两辆半皇冠了。 “真气派。” “是啊……” 车子开走了。 葛琼还在说：“真羡慕啊，这才是大老板该开的车啊。”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她叔一眼。 葛大运算是对这个侄女彻底死心了。 还大学生呢，就这张嘴，这为人处世，别说是能帮上他了，不拖累他都算好的了。 当下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用公司的车把侄女先送回家。 然后赶紧开车去了秦家屯。 县里给的搬迁期限越来越近了，他得赶紧去把事儿办妥了。 走到半道上，突然又遇到了那辆公爵王。 葛大运一个激灵：“同路了？快，开近一点看看。” 司机听了，连忙加速了。 “近点，再近点……” 他不停地催促。 司机也挺激动的，想说加一脚油门超过它吧！ 结果这一脚油门加狠了，直接，怼着公爵王那昂贵的屁股，就撞了上去。 葛大运：“！！！” 司机人都吓麻了，脚里甚至也忘了松油门，又怼了人家一下。 …… 有傻子怼他的新车！ 秦大山气疯了：“小实！” 幸好秦小实乖乖地系着安全带，否则非被甩飞出去不可！ 等停了车，确认过孩子没事，他抱着娃黑着脸下了车。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638章 吓坏了小实 秦大山真的很火大。 新车被撞了倒还是其次，儿子在后座上被撞得直接弹了起来。 他下车把儿子抱了出来，平时鬼精鬼精的秦小实都吓呆了，缩成一团扒在他胸前。 “不，不坐车车了，坐小马……”秦小实噙着泪花道。 秦大山拍拍他的屁股以示安抚。 等看到后面那辆桑塔纳里，颤颤巍巍下来的是葛大运的时候，他的火气又涨了几分。 原因无他，本来是指着秦小实去给他道歉，好敲打敲打鬼精的小孩。 现在可好了，教育孩子的机会也被他一撞撞没了。 本来有心花钱让孩子买个教训，结果现在钱都花不出去，葛大运还得倒赔他钱。 其实秦大山有一瞬间想过还是摁着秦小实道歉。 但他这会儿吓成这样，趴在自个儿怀里头也不敢抬…… 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的爹，实在是狠不下这个心。 葛大运一脸惊魂未定，冲过来：“秦，秦所长，这，这是您的车啊！” 秦大山的嘴抿得紧紧的，就这么看着他。 葛大运被他吓得差点腿软。 他也是爱车如命的人，自然知道这种豪车，还是新提来的新车被人撞了会有多恼火。 当然他不懂秦大山是为了孩子更生气。 他连忙把已经吓瘫了的司机拉到前面来，道：“还，还不给秦所长道歉！” 司机脸上已经被吓得一丝血色也无，他有点惊恐地看着葛大运。 “你，你啥意思？要我赔啊？你就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 葛大运脸色一变：“废话，车是你开的，也是你撞的，你不赔谁赔！” “不是，老板，您不能这样啊！这我真的赔不起啊！” 说着他都顾不上秦大山了，马上就要跪下给葛大运求情。 “老板，是您让我开近点，再开近点的啊……” 葛大运气急败坏地道：“我让你开近点，我没让你撞他啊！” 司机去抱他的大腿，他对着人家一顿揍，又是拍巴掌又是踹腿的。 秦大山吼了一声：“够了！” 葛大运打人的动作一僵。 “啥也不说了，直接走法律程序。” …… 秦大山进城一天的功夫，本来还觉得是搞车子的程序比较复杂。 谁知道他入夜了才回来。 家里其他人也就算了，老赵和曾大宝是真的把脖子都伸断了。 在他们的幻想中，秦大山应该开着全镇最贵的车，风风光光地进镇。 曾大宝连炮竹都准备好了，打算放一放。 谁知道足等到晚上八点多，秦大山回来了，还是骑骡子回来的。 曾大宝是“望眼欲穿”，这会儿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车呢？！” “回厂返修了”，秦大山没好气地道，“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 “咋就修了啊？不是新车吗？！” “被葛大运那孙子给撞了。” 白玉惊了惊，连忙道：“没事吧？” 秦小实就跟个树袋熊宝宝一样挂在爹怀里，当爹的也是难得温柔。 “没事儿，就是从后面撞上来了，把车屁股撞烂了。” 修理厂的人说本地没有零件，要从外地进，所以得等。 也得亏着县政府那辆车最近也刮了一下，一起在修，是早就在联络厂家的，临时要零件也容易。 不然的话，别说十天半个月了，一个月都未必回得来。 白玉定了定神：“人没事就好。实啊，来。” 虽然秦小实现在已经很重了，不过白玉还是可以勉强抱一段的。 闻言，小树袋熊立刻从爹怀里爬到了白玉怀里。 双手双脚紧紧箍住妈，小脑袋藏在妈怀里。 秦小果也心疼地道：“吓坏我弟弟了。” 一家人赶紧进了二院。 听说秦大山和秦小实还没吃饭，曾大宝赶紧去厨房弄点东西给他们垫垫肚子。 秦大山一边跟白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虽说葛大运是想赖给司机的，但法律不允许。 雇司机出了事故，司机从事雇主授权或者指示范围内的活动的，由雇主负责。 而且葛大运的车子没有上保险，得他全赔。 当时在警察局，一听说这个结果，葛大运就气急败坏地要辞退司机。 司机才不理他。 全赔下来好几万块钱，给他干半辈子都赚不了这个钱，赶紧跑路了。 说到这儿，秦大山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趴在白玉怀里的小实。 他好像已经不怕了，俩眼睛滴流滴流地转。 秦大山：“……” 白玉还没意识到，只是抱着儿子拍啊拍，问：“我们实今天吓坏了吧？” 秦小实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坐车车了，我要骑大马。” “没事的，这是意外，坐车车很安全的。” 秦小实拼命摇脑袋：“不不不，我差点飞出去，这样……” 说着，他还表现了一个剧烈摇摆给妈看。 白玉赶紧抱着他，道：“不怕不怕，没事的哈。” 秦小实又把头埋在他妈怀里。 他可能是真的吓着了，有点缠人。 曾大宝下了面条端过来，他晚上没吃饭也没吃两口。 白玉抱不动了，被他缠得难受，他又跟树袋熊似的缠着爹。 当天晚上就只好让他跟爹妈睡了。 秦大山差点没热死…… 白玉躲得远远的，睡得可香了。 秦大山一晚几乎没合眼。 也就是这样，他听到门外传来一点动静。 很轻微。 因为身边万籁俱寂，他才听得到。 他心下一动，寻思着是果果这熊闺女又跑出来了。 想不动声色地去窗边听一听…… 可是他一动，怀里这个热乎乎的小火团子就不肯了。 “唔，爹，怕……” 秦大山把他扒拉下来，他就在炕上打滚，眼看要撞到白玉了。 吓得秦大山只好又把他扒拉回来。 秦小实那是自发自动的，立刻又手脚并用地团住了爹。 秦大山：“……” 听着门外那动静又走了，秦大山没法了，只好先睡了。 秦小实这做梦呢还絮絮叨叨的，一会儿说怕一会儿说不坐车了。 隔天，秦小实依然扒在爹身上。 白玉都一愣一愣的。 “实啊，你这是咋了？” 秦小实扒拉着秦大山的脖子：“要爹。” 秦大山面无表情地喝粥。 白玉直接把脸扭开了。 假装看不见，就不用救老公了。 第639章 被小实征服的爹 秦大山只好提着秦小实去上班。 而且大热的天，秦小实一定要挂在他身上。 他又很乖，路上就扒着爹的脖子，到了派出所就扒拉着爹的大腿。 秦大山如果推他，他就蹲下来扒拉爹的小腿。 秦大山给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罗武这个傻子，他跑进来说：“哈哈哈，我马上也要当爹了。如果我儿子跟我感情也这么好就好了。” 秦大山低头看秦小实。 他总觉得这娃是别有居心……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自己四岁的儿子呢？ 秦小实现在理由非常充分，反正他就是怕，他要爹。 碍于是自己开车带着孩子出的事，秦大山也不好一脚把他踹开。 只能由他当自己的挂件了。 …… 白玉去了办公室，黄小玉来汇报了一下。 陈星连夜亲自开车去请的那位老师傅，已经招呼上了。 “那今天出不了规划报告？”白玉皱了皱眉。 黄小玉道：“够呛。已经在老窑烤猪定了今天中午的席。” 那吃吃喝喝，小半天就过去了。 虽说有镇上的道路的设计图，但要做好规划报告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可能吃饱了喝足了溜达一圈就行的。 白玉陷入了沉思。 她确实是要把陈星逼到角落里，榨干他每一分潜能。 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继续施压吗？ 她转念一想，就跟黄小玉道：“中午老窑烤猪，你也去吃饭。” 黄小玉吓了一跳：“我？为啥？” “不是陪他们吃，就在隔壁桌吃。去吧，带上你的小男朋友。”白玉边说边笑。 黄小玉脸一红，赶紧机灵地道：“有任务不？” “没任务，就是请你吃饭，我请你。” 黄小玉懵懵懂懂地走了。 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往那一坐，就明白了。 因为她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往陈星那一桌看…… 陈星被吓得如坐针毡，也不敢胡吹胡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请来的老师傅。 往常这样一顿饭起码吃半个下午。 又喝酒又吹牛又聊天的。 但是今天，一顿饭一个半小时就搞定了。 为了不得罪老师傅，陈星只能拼命给他塞钱，塞了个大包，下午就拉着他满镇走，去跟运输场接洽。 黄小玉顿时心花怒放，回去跟白玉汇报。 “那老师傅真的有两把刷子，眼睛又毒辣，估计最晚明天能出报告，然后就能让工程队照着修。” 白玉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她又去找老赵，跟他说让他在老师傅走之前，请人家吃个饭。 “是有真本事的人，以后总有能帮忙的时候。” 老赵点点头：“这事儿算是给你办妥了。” 而且又快又好。 老赵又道：“周红兵还打电话来问，问我们怎么弄。” 周红兵就是河水镇的镇长。 白玉道：“您就跟他说，按照程序走。” 陈星自己搞豆腐渣工程，他的死活白玉当然不会管。 至于周红兵，就算他之前没有那样骂过秦家屯，身为一镇之长，不得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老赵寻思了一下：“行。那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嗯？” “工程队那班孙子占着咱们的招待所，现在啊，很多外地来的人都住不上。” 白玉：“……” 老赵道：“我这意思是，要不弄个院子给他们住了，省得去招待所占地方。” 白玉立刻道：“不行，我要他们交钱的。” 老赵失笑：“你啊，别这么拧，差不多就行了。” 白玉撇撇嘴。 她确实是生气陈星把路给她修坏了，所以要把这孙子往死里整。 现在问题也解决得差不多了，老赵也劝，她就算了。 “那行，给您这个面子，让他们松快松快。” 说完了正事儿，老赵说了一下她家那个车。 “刚接回来就挨撞了？” 白玉对车什么的不甚在意。 她就是很心烦：“葛大运那车就是小实刮的。” 老赵惊得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不怒反笑。 “哟，这么出息呢？” 白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本来想让小实那孩子去给葛大运道个歉，让他长个教训，现在好了，估计教训也是不成了。” 更别提孩子被吓得够呛。 等他缓过来，处理这事儿的最好时机就已经过去了。 老赵也搞不明白，几十万的车被撞了她都不生气，为啥就气孩子没挨着骂。 他也就随口劝了一句：“算啦，教育孩子机会有的是。” 白玉跟他闲聊了两句，就去做事了。 …… 晚上，白玉一回到家，发现秦大山早回来了。 秦小实依然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白玉吃惊地道：“这是挂了一天啊？” 秦大山此时却不像早上那么暴躁了，他被小实征服了。 他道：“没事儿，他想挂着就让他挂着吧。” 毕竟这么小小个娃，昨天撞车那种场面也确实刺激了点。 而且小娃今身上疼，检查过是没有伤口的。 但秦大山知道，肯定是撞车的时候他极度紧张，浑身的肉肉在一瞬间绷紧了，导致部分毛细破裂和肌肉酸痛。 他心疼这孩子，所以要挂就让他挂着了。 白玉看着这父子俩一愣一愣的，又问秦小实：“宝儿，没事吧？” 秦小实摇摇头，牢牢地扒着父亲强壮的肩膀。 当妈的也心软了。 多可怜的小团子。 一家人各自散开忙东忙西的。 只有秦小果和尔登在一边，看着那个“树袋熊宝宝”若有所思。 秦小果道：“我家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尔登摇摇头，也是一脸狐疑。 秦小果又道：“他是装的吧？” 尔登提醒她：“现在在我叔身上，也拎不下来揍。” 秦小果想了想，也是的。 她太知道秦小实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么胆小。 但他现在就扒拉着爹，大人们可怜他，也不方便扒拉下来揍。 秦小果想了想，就走过去问她爹：“爹，小实道歉的事情怎么说？” 尔登补充：“还要赔钱。” 秦小实急了：“他，他要赔我们家的钱哪！赔好多好多！” 一边说，他还打算用手比划一个大圆圈，表示好多好多。 结果手一松差点从爹背上掉下去，得亏秦大山扶着屁股托了他一把。 第640章 小树还没见过光头 听说又要去道歉，秦小实有点焦急，又紧紧扒拉着爹。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道：“葛大运不在镇上，到时候再说吧。” 秦小果确认了一下：“等葛大运一回来，就让小实去道歉，对吧？” 不怪秦小果一直惦记着这个。 她从小就是这么被她妈敲打到大的。 可以这么说，她要是犯错了，她妈基本不留过夜的。 没想到小实这竟然出了这么多事。 迫于姑娘给的压力，秦大山道：“对。” 秦小实急了：“爹！我怕怕！” “你怕啥？”秦大山斜睨着他，“正常道歉，让人骂两句，他还敢打你？” 秦小实道：“撞车了害怕。” “那等他回秦家屯，你也好了。” 秦小实：“……”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一溜烟从秦大山身上爬了下来，扭头跑了。 看背影都气鼓鼓的。 秦大山有点茫然：“咋了这是？” 都黏糊了一天了，突然就不黏了。 尔登多机灵啊，一溜烟地跟上秦小实。 就听他在唠唠叨叨什么…… “没用，这没用！” 尔登凑过去：“啥没用啊？” 把秦小实吓得一激灵。 他扭过头：“我不跟你说，你跟我姐一伙的。” “吃饭了。”白玉从厨房里走出来喊了一声。 曾大宝正好从井里捞出来一个西瓜。 虽说家里有了冰箱，但他还是乐意把西瓜放井里。 晚上是曾大宝做的油泼面，各种凉拌的配菜还摆了一桌子，再加上一盘西瓜，就在院里吃。 大暑的天，也是美滋滋。 偏是吃饭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秦小果跑第一个去接。 “喂，我是秦小果。” 电话那头响起秦小树愉悦的笑声：“果果，跟爹妈说，我明天回家了。” 秦小果开心死了：“哇！好！” 说完，她就一阵旋风似的冲向了饭桌。 “大家停一停，把手里的饭菜放一放，我现在要宣布一个重大消息！” 大家一起回过头，看着她。 “怎么了？”白玉问。 秦小果笑道：“我……” 秦小实突然蹿了起来：“大哥要回来了？” 果果呆了呆：“啊？” 秦小实道：“是不是大哥要回来了？” 果果茫然地道：“你咋知道的？” 秦小实噘嘴：“猜的嘛。” 他的世界很小很小，就那么一点事。 恰好姐姐的世界也不大，一蒙就是一个准。 想到大哥要回来了，秦小实兴奋极了：“耶耶耶！” 果果没好气地道：“你耶个屁。” 白玉也挺开心的：“什么时候啊？” “就说明天。” 果果一屁股把弟弟挤开，坐下来开始吃饭。 尔登还说了：“去问青青姐姐，保管知道。” 果果无情地笑了：“哈哈哈。” …… 隔天秦小树是中午到家的。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没敢一下车就往赵青青家跑，而是先回了家。 毕竟也快到午饭的时间了。 这小子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背心，露出来的胳膊已经越来越结实了。 背后还提着一小袋行李，拎着就进了门。 迎面看到一个大光头的背影。 秦小树：“……” 惊得他直接退了出去，仔细看了看门，确认是他家没错啊。 他赶紧又进了门。 墙上的闹钟已经看到他了，激动得“喔喔喔”叫了几声。 曾大宝一回头，看到是他，笑道：“树啊！” 秦小树伸手接过飞过来的闹钟。 它直接“蹬”在了秦小树手臂上，沉甸甸的重量让他胳膊翊沉。 “好家伙，真当自己是鹰呢。” 曾大宝开心地道：“小树啊，你回来了啊，快进来，你妈给你做了好吃的。” 秦小树都笑道：“老姑爷爷，这么洋气啊，弄这么个光头。” 不一会儿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光头。 秦小树：“……” “大哥！” 秦小实欢快地跑出来，跳起来抱住他的腰。 秦小树惊魂未定：“实啊，你的头发呢？” “爹给我剃坏了，本来还给我前面留了一撮。”秦小实委屈地道。 秦小树直接帮弟弟抱不平：“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拿你的头发开玩笑……” 这时候秦大山从二院走出来了。 秦小树闭嘴了。 他不但闭嘴了，还低下了头。 真的，不敢看，或者该说不想看。 “进来吧，你妈在里头。” 秦小树小声问秦小实…… “实啊，咱妈，头发还在吗？” 秦小实都没来得及回答。 秦大山道：“啥？” “没啥，没啥！” 秦小树几乎是闭着眼睛进内院的。 “小树！” 听见那熟悉的呼唤，秦小树睁开眼，看到了头发浓密的美丽妈妈，差点热泪盈眶。 还好还好，他妈的头发还在。 白玉笑道：“来，给你做了好吃的。” 吉利刚回来，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闲心，竟然自己在河里抓了一条差不多二十斤的大草鲤！ 问她，她非说是那鱼傻，一棒子敲晕了就带回来了。 拿回来以后就吵着要白玉弄给她吃。 刚看见的时候白玉连手都不敢动。 直接连大门都跑出去了，等秦大山处理好了她才回来。 这么大一条鱼，今天中午就只吃了一部分。 白玉做了麻辣和不辣的两种口味，里面加了像是黄瓜莲藕豆腐等不少好料。 就这，端出来已经是巨大的两盆。 再有鱼皮放冰箱里冷冻过以后做了一个清爽的凉拌鱼皮。 鱼肉挂面糊又炸了一盘。 还剩下的鱼肉就冷冻起来了。 秦小树舟车劳顿，闻着那香味鼻子直耸。 他一扔下包就想伸手去抓炸鱼，嘴里还叨叨：“其实我们的伙食挺好的，但就是不知道为啥，我妈做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好吃。” 白玉冲过去想拦：“洗手！” 但是他已经抓了一块在手里。 白玉抬手要打，他才笑着跑了。 可是竟不是跑去洗手，而是跑出了院子。 白玉：“？？？” 秦大山对他的心思门儿清：“去叫赵青青了。” 有好东西当然要把赵青青叫来一起吃啊！ 憋到现在也不容易。 曾大宝正在尝她那个炸鱼。 “你说你这油温是咋控的呢，小树说的对啊，你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咋学都学不会，不然的话，这手艺能弄饭店里去多好啊。 白玉一下厨他就有类似的感慨。 这时候吉利领着晏和蹦蹦跳跳的尔登一起进来了。 “弄好啦？这么多？” 白玉没好气地道：“就这，都不到半条。”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41章 被弟弟盯上的小树 没一会儿的功夫，秦小树果然把赵青青给领了回来。 赵青青笑嘻嘻地道：“婶，有啥好吃的？” “吃鱼。”白玉笑着给她添了筷子。 赵青青挨着她坐了。 秦小树一坐下来就跟推土机一样开始吃饭。 看他这样还以为挨了多久的饿呢。 白玉问秦大山：“他是不是又蹿个儿了？” 秦大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好像是。” 秦小树道：“坐着你也看得出来啊，夸张了。” 赵青青骂：“嘴里都是东西呢。” 秦小树冲她傻笑。 等秦小树终于吃舒服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咳咳。” 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宣布的样子。 不过他那个手还是没停，依然在慢悠悠地夹菜。 白玉斜睨着他：“咋？” 秦小树吃着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对赵青青道：“你说。” 秦家众人：“……” 赵青青笑道：“这次测验他终于拿了第一，各项都是第一，又有了一个去省部参观的名额给了他。” 白玉顿时笑逐颜开：“真的啊！我们家小树太棒了！” 秦大山也道：“这次的成绩，含金量高。” 之前秦小树在珠心算部队的成绩是一骑绝尘，狠狠甩了第二名好远。 可是后来他们部队陆续来了几个聪明孩子，体能上秦小树是没话说，但是文化课上的竞争越来越有压力。 说来也是好笑，每次来一个小天才，他就变成第二。 终于考过了一个，又来一个。 一个一个又一个…… 秦小树最惨的是掉到过第五。 现在在最重要的一次省部参观名额选拔的测试中，他终于又勇夺巅峰！ 这含金量，和他上次选拔的时候考第一，确实不一样。 “哇，我哥好厉害啊！”秦小果两眼放光。 秦小树笑着摸摸她的头：“那是，不然咋当你哥啊。” 白玉高兴归高兴，但是想到他第一次出远门，又有点担心。 她道：“这趟要去多久？” “一个多星期吧。” “那得多带点钱，衣服也得带，别跟你爹似的，出勤三四天，就带一身衣服。” 秦大山：“……” “嗯，知道。” “鞋子最少多带一双，袜子多带几双。对了，你那个裤衩，带旧的。知道你懒，不乐意洗，到时候穿穿就扔了……” 秦小树的脸爆红：“妈！” 说着就一边心虚地觑赵青青。 赵青青只当看不见。 白玉傻笑：“哈，妈错了，忘记我家小树已经大了哈。” 秦小树哼哼唧唧的，就很不自在。 一低头就看见小光头秦小实正眼巴巴地瞅着他。 他眼里是赤裸裸的崇拜。 秦小树犹豫了一下，伸手rua了一下秦小实的头。 嗯，手感不太好。 白玉胃口小，吃好了就赶紧去喂双胞胎吃饭了。 过了会儿秦大山也赶紧放下筷子去帮忙。 父母都走了。 秦小实巴巴地粘着秦小树：“哥。” “嗯，想吃啥，哥给你夹。” 秦小实可怜兮兮地道：“爹开车，带我，撞了。” 果果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那不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吗？ 秦小实挨着大哥：“可吓死我了。” 秦小树也吃了一惊：“撞车了啊？咋回事，有没有受伤？” 果果道：“没事儿，人家撞了咱的车屁股，他好好在车里坐着。” “那也怕呀！怕的！姐你去试试！”秦小实瞪圆了眼睛。 秦小树：“……” 这明显是一副跟大哥撒娇的样子。 可是大哥显然没想到…… “弟弟”这种生物是会撒娇的吗？ 不是“妹妹”才会吗？ 这小秃子一脸“我既可怜又萌”的样子。 说真的有点别扭。 但秦小树还是道：“没事儿，有爹呢不是？咱爹什么事都能解决。” 秦小实还是哼哼唧唧的，搞得秦小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啥。 一直到吃了饭以后，白玉那边还没弄好。 秦小树兴冲冲地想跟赵青青出去走走。 结果一扭头，一个小秃子跟着他。 秦小树纳闷了：“实啊，你干啥呢？” 秦小实理所当然地道：“跟着我哥哥啊。” 秦小树：“……” 赵青青笑道：“想跟就跟着吧。” 秦小树无奈了：“好吧好吧。” 赵青青牵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走。 秦小树冲后面吼了一嗓子：“妈，我送青青回去哈！” 白玉都没理他。 还是秦大山回应了一句：“去吧！” 晏和在那傻笑：“青梅竹马，真好啊。” 旁边的吉利冷冷瞪过去：“羡慕？” 晏和的傻笑秒收：“没有，我就喜欢成年以后遇到的可爱女孩。” 吉利露出了一个有点恶心的表情。 晏和：“……” 吉利嘲笑他：“你要是羡慕，就去把葛琼找回来呗。” 晏和脸色一变：“不不不，咱不开玩笑哈。” 说着就像小狼狗一样跟着吉利。 …… 秦小实兴冲冲地粘着秦小树出了门。 出门他突然膝盖一软，跪下了。 秦小树\/赵青青：“？？？” 秦小实抱着秦小树的大腿：“大哥，救命！” “咋了这是？”秦小树好笑地把他提了起来，“你又闯啥祸了？” 秦小实的世界观还不成熟，他竟然觉得秦小树能救他？ 大概是因为秦小树看起来又高又大，在他眼里是个大人？ 秦小实是觉得，大人就能解决大人的事情！ “有人欺负姑奶奶，我去报仇，可是他们都骂我，还让我去给坏人道歉……” 秦小实说哭就哭，噙着两包眼泪。 “你帮我跟他们说说，就说打我好不好嘛？我不想去道歉。” 秦小树竟然对他这种心态非常理解。 要是换了他，姑奶奶被欺负了他也是要报复的。 还要他去道歉？ 也太不讲道理了！ 那他宁愿被打死也不会低这个头！ 秦小树皱眉道：“爹和妈也太不讲道理了，干嘛就非得要你去道歉呢？明明是人家先惹咱的啊。” “就是，就是……”秦小实委屈巴巴地道。 秦小树蹲下来，道：“不愧是我的弟弟，这么小就知道保护家人。” 秦小实有点不好意思地歪歪头。 眼看他的“奸计”都要得逞了。 赵青青皱了皱眉：“实啊，你做了什么，能详细说说吗？” 她觉得白玉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秦小树反应过来：“对，你干啥了，跟哥说说。”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42章 被小实盯上的尔登 秦小实看着他哥，他哥也看着他。 这小孩，竟然突然又犹豫了。 虽然青青姐姐看起来很温和，大哥看起来似乎是站在他这边的。 但，他眼珠转了转之后，突然就后悔了。 他道：“没啥……” 然后就扭头跑了。 秦小树挺纳闷的：“咋回事啊？” 赵青青抿着唇笑了。 秦小树看见她笑，他也会笑，虽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咋回事啊，你知道不？” 他怎么觉得他弟弟古古怪怪的。 最近放暑假，赵青青也去县城医院观摩新设备了，昨天才回来呢。 不过她还是听说了秦家屯秃子团的事。 她就把这事儿告诉了秦小树。 秦小树大吃一惊：“这么鬼？” “对啊”，赵青青抿着唇笑，“可机灵了。” 秦家屯现在小秃子越来越多了，根本没法阻止。 刚开始是小孩觉得好玩闹着要剃头。 秦小果回去还骂秦小实呢，自己也跟那些小孩说不许剃头。 可是后来，那些家长也想给孩子剃头。 真的，真的好方便啊！ 秦小树挠挠头：“那他刚才是套我呢？” “不会吧，他还那么小啊。” 赵青青觉得小实纯粹只是不想道歉，所以找大哥帮忙。 哪有那么多心眼子。 秦小树难得回来一趟，可能不多久就会被拉过去帮妹妹捡垃圾了。 他也懒得多想，跟赵青青说说笑笑地就走了。 …… 秦小实见大哥那条路可能走不通，沮丧地往回走。 迎面碰到尔登，正在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往外跑。 “你咋了？”秦小实追上去。 尔登道：“烦死了。” “咋啊？”秦小实跟着他跑。 尔登道：“我家养的狗都没他那么粘人。” 晏和一直跟在吉利屁股后头，跟哈巴狗似的。 本来这几天，尔登跟他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 晏和也是花了心思的，最近自学了除了画尸体和人物以外其他画法，可以和尔登一起画风景画了。 尔登也渐渐愿意跟他一起玩了。 今天他本来想去县城买颜料，本来想跟晏和商量的。 结果他说话，晏和压根听不见。 他说：“我想买颜料。” 晏和说：“吉利你渴不渴？” 他说：“我想你带我进城。” 晏和冲过去接吉利手上的脏碗：“我来端，我来端，吉利你别累着。” 尔登在旁边蹦蹦跳跳，始终没有得到半句回应。 吉利都不管他。 尔登气坏了，干脆跑了。 他道：“我觉得他会把我妈抢走。” 秦小实想了想，点点头：“嗯，一个家，孩子多了容易争宠。” 以他的小小世界观，还真就是这么理解的。 尔登皱眉看着他。 “啥？” 秦小实道：“争宠啊。” 尔登总觉得他这话说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啥不对劲。 他气呼呼地蹲在路边，托着腮帮子。 “反正，他只有在我妈不在的时候才对我好。” 小小的人儿，很是苦恼。 秦小实挤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托着腮帮子。 “我爹对我也不好，他逼我去道歉。” 尔登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知道你错了吗？” 秦小实生气地道：“我哪里错了？” 尔登：“……” 秦小实强势输出观点：“我只不过弄了他的车，他弄了我姑奶奶的花啊！” 尔登大吃一惊：“对哦！” 他们这群小孩，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会去想什么东西值钱的。 尔登也觉得，有生命的花，当然比车重要啊。 “他应该向我道歉才对。”秦小实气鼓鼓地道。 尔登看着他：“那你为啥不跟你爹和你妈说？” “我爹妈才不听呢，尤其是我姐，她还打我。”秦小实委屈巴巴地道。 尔登想了想，道：“你姐是有点凶，但是她是为你好哈。” “那你说，我姑奶奶的花是不是死得太惨了？” 尔登陷入了这个逻辑陷阱，皱眉沉默了。 秦小实忍不住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托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耳朵哥哥。” 尔登：“嗯？” “你帮帮我。” “咋帮？” 秦小实道：“你跟我姐说，让她站在我这边就好啦。” 他想着，大哥应该是靠不住了，可是姐姐可以吧？ 爹最喜欢姐姐了，姐姐说了爹应该会听。 就是不知道爹搞不搞得定妈？ 管他呢，一个一个来。 真的，他就是还小。 他要是再大一点，就知道，搞定他爹屁用没有，他爹会被他妈扇飞。 秦小实满脸严肃地想办法，突然觉得屁股有点痒，伸手抓了抓。 尔登很惊讶：“我说服你姐姐？” 秦小实道：“你是我姐最好的朋友吧？” 尔登毫不犹豫：“对！” 秦小实盯着他：“真的吗？不是石头哥哥吗？” “当然是真的！不是石头，就是我！” 秦小实突然道：“我还是去问问石头哥行不行吧。” 尔登连忙拉住他：“不不不，不用去，果果最好的朋友就是我！” 秦小实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尔登咬了咬牙：“我去跟她说！她会听我的。” …… 尔登虽然夸下海口，但还是有点心虚。 但话都说了，秦小实又一直跟着他，盯着他。 尔登被逼上了梁山！ 他只好咬着牙走了回去。 正好白玉在找秦小实。 “实，过来睡午觉了！” “哦！” 秦小实一边跑过去，一边回头看尔登。 他仔细观察过他爹训晏和的表情。 妥妥地就是“我在盯着你”的意思。 尔登左看右看，他妈吉利正跟晏和说话。 他又看到果果在旁边用小刷子给闹钟刷毛。 于是他慢吞吞地蹭过去。 “果果。” “嗯？”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 “对啊。” 尔登还没来得及高兴。 果果又补充：“你和石头是我最好的朋友。” 尔登扁了扁嘴，不高兴了。 为了争口气，他就道：“果果，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小实那个事情。” 果果道：“咋啊？” 尔登道：“就是，你姑奶奶的花死了那么多，不比他那个破车可惜？” 果果想了想，也挺恼火。 “对，我现在想想还是生气。我姑奶奶伺候那些花多用心啊！” 尔登道：“那干嘛要小实去给他道歉？” \b\b\b\b\b\b\b\b 第643章 小孩的后空翻 尔登帮秦小实说话不太顺利。 秦小实躲在房间往外看，就看见尔登说了些什么，最后被果果推了一下。 果果很生气地站起来指着他骂。 虽然听不清…… 秦小实懊恼地一击掌：“哎！” 指望不上了。 白玉刚铺好床，此时就走出来，奇怪地道：“实啊，咋了？” 秦小实一溜烟地进了屋：“没什么！” 说完就甩了鞋子跳上炕，作势要睡觉了。 白玉倒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真乖。” 他经常跟尔登一起睡，尔登现在还没进来呢。 白玉又把头伸出去到处找了找，最终在二院的角落里找到尔登。 “小耳朵！” “诶，来，来了……” 尔登一边往她的方向跑，一边有点怕怕地回头看果果。 “咋了？吵架了？” 看果果的背影，都是气呼呼的。 尔登也不吭声，一溜烟地进了屋。 这小子个性比较内向，白玉也没当成一回事。 等两个孩子都躺好了，她就出去了。 吉利和晏和还在说话。 他俩的状态特别有意思。 吉利是负手而立，晏和是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乍一看……像给领导汇报工作。 白玉道：“那你俩自便啊？” 吉利点了点头，那架势仿佛在说：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白玉就走了。 她也暂时没去睡，而是走到院门口望了望。 嘿，小树那死孩子，完全没影。 估计是刚见了小伙伴，总有说不完的话。 白玉也就不管了，嘱咐了一下蹲在墙上的闹钟。 “我们都去睡了，门先不关，你别睡，帮着盯会儿哈。” 闹钟扑棱了一下翅膀算是回应。 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秦家院里静悄悄的。 …… 下午上班之前，白玉领着秦小实去看了看严以兰。 她之前吃多了有点坏胃，这几天都蔫不拉几的。 一到他们屋里，小光头比亲儿子还孝顺，端茶倒水殷勤伺候。 严以兰心都化了，摸了摸肚子，道：“我肚子里这个要是这么乖，做梦都笑醒。”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心想：真要像他，不够你闹心的。 “我听罗武经常说‘我儿子’，他想要儿子啊。” 白玉多少是担心，现在只准生一个了，罗家会不会重男轻女呢？ 严以兰道：“不是，他想要妮儿，我想要小儿。但他拧不过我，我让他多说‘儿子’，说说，说不定真能生个小儿。” 白玉失笑：“行。其实妮儿和小儿，都行。” 严以兰公婆昨天来过了，被罗武劝走了，只留下一堆东西还没收拾出来。 她身子不好，白玉就自发自动地帮她捡一捡。 严以兰想说不用吧，白玉让她安心躺着。 白玉正收拾呢，秦小实跑过去搀扶着严以兰。 “姨姨，你躺着，躺着！” 严以兰那叫一个舒心啊，也不舍得拒绝小团子。 “诶，姨姨躺着。” 结果他踢掉鞋子上了炕，突然凑在严以兰耳边说：“姨姨，我乖不乖？” “嗯，乖。” “我是不是好小孩？” “小实当然是好小孩啊。” 白玉也没在意，以为小朋友就是在撒娇。 正好看见严以兰公公婆婆提过来的一些吃的，都是补品。 白玉寻思着这些东西她现在也不能吃，问过她以后就说给她提到厨房去，免得都摆在卧室占地方。 这才走了一趟的功夫…… 走到门口就听见秦小实对严以兰说…… “姨，您帮我求求情，我不想去道歉。” 白玉就站在门口听了听。 严以兰吃惊地道：“你还惦记着呢？” 秦小实道：“我妈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白玉：“……” 严以兰好笑道：“不许这么说你妈妈。实啊，你之前认错，认假的啊？” 秦小实道：“不认，还打我。姨，您帮我求求情，求求情嘛……” 严以兰直说：“不行不行。” 秦小实不肯死心，拼命磨她。 白玉忍无可忍：“秦小实！” 她才知道这小孩认错是认假的！ 秦小实吓得一阵风似的跑了。 白玉气炸了，她心想我追不到你大哥，我还追不到你吗！ “你给我站到！” 秦小实吓疯了，他没命地跑啊！ “你给站住！听见没有！” ……四岁不到的小孩怎么能跑那么快！ 眼看都跑出严家大门了，跑到街上去了！ 白玉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全力冲刺。 眼看要抓到他了，迎面看到目瞪口呆的秦小树和赵青青。 秦小树：好熟悉的一幕。 “小树，逮住他！” 秦小实吓疯了，一边“哇哇哇”地叫着一边跑。 秦小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两个箭步冲过去，刚摸到混蛋小弟的衣领。 小孩竟然一个后空翻翻跑了。 秦小树：“？？？” 白玉目瞪口呆。 吉利只要在，就会带着秦家两个孩子，还有她自己的尔登和赵家的石头打基础。 而她出车的时候，果果也会监督其他孩子。 据说小实的天赋是最好的。 但是再好，这也过分了吧？！ 他竟然一路后空翻跑了？！ ……妈和大哥不是追不上，是看傻了。 秦小树发现不对：“实，快停下来！” 白玉：“？” 秦小树骂了一声，追了上去。 他知道有些后空翻，会有那种停不下来的情况。 秦小实年纪还小，控制能力没那么好，这翻得越来越歪，眼看是停不下来了！ 秦小树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小实在翻了八个后空翻以后直接撞上了旁边人家的墙。 白玉：“！！！” 秦小实赶紧把他拎起来。 他那叫一个哭啊，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白玉赶紧把他抱起来。 “妈，妈妈，不不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哇——” 白玉又心疼又好笑。 赵青青给他检查了一下，问他哪儿疼，他也一味哭。 不过脑袋没磕着，骨头好像也没事，运气挺好是屁股和背撞上去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吓得够呛。 白玉抱不动，让秦小树给他抱着带回家。 一路都在哭嚎，嘴里胡乱喊着：“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秦小树骂道：“你还知道不敢呢！看我不削你。” “哇——” 第644章 他不服啊 秦小实回到家还在哭。 哭得停不下来那种。 小小娃，豆大泪珠。 可怕的是他怎么哭，他的嗓子都不会哑。 秦小树吼了他好几句，他都停不下来。 赵青青拉了拉秦小树：“吓着了，你别喊他。” 她知道小朋友是越吓唬越停不下来的。 然而，果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才喊了一声：“闭嘴！” 秦小实的哭声就戛然而止。 赵青青：“……当我没说。” 秦小树好气又好笑：“这是我不在家时间长了，小子皮就痒啊。” “胡说八道什么。”赵青青打了他一下。 秦小果拉过妈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就分外狂躁：“我说今天尔登怎么奇奇怪怪的，你又忽悠他！” 尔登本来趴在门上偷听，怕引火烧身，连忙跑了。 白玉：“……” “看来你是不知道错了！”果果暴躁地道。 秦小实怂成一团，抽抽搭搭的。 白玉还没想好怎么办。 当姐姐的就冲过去拎着他的耳朵把他从炕上拎了下来。 “哎？果果，别……”赵青青还想拦呢。 奈何果果已经把弟弟拎走了。 白玉和秦小树赵青青都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跟着去了。 秦含秀从外头进来，也吓坏了：“果啊，实啊，又咋啦？” 果果不理他，把秦小实摁在花园里：“给我撅着！” 秦小实一边哆嗦，一边努力把小屁股撅得高高的。 秦小树：“……” 果果扭头拿出那条他熟悉的大棍，就要开揍。 秦小树看得屁股疼，干脆别开了脸。 秦含秀吓疯了：“果果，打不得啊！” 前次打了躺了好几天呢！ 白玉冷静了一下，拦住了果果的大棒。 “打他，他也不服气。” 秦小实这臭崽崽，她都没料到，都折腾了这几天了，他还口服心不服。 看来，越聪明的越不服气，她还是低估了他。 她道：“我先去上班，你们看着他，别让他捣乱了。” 果果一挥手：“妈你去吧，我盯着他。” 等白玉走了，果果就蹲在他面前，把他干的事情就问清楚了。 包括他想忽悠尔登帮他说情，今天又忽悠严以兰被妈活捉。 甚至把想忽悠秦小树和秦含秀，还有老姑爷爷的事情都招供了。 他还说：“大哥和姑爷爷姑奶奶一样，好像没什么用。” 赵青青在旁边笑出了打鸣的声音。 秦小实这破孩子，他还觉得自己是干了什么好事呢，竟然也跟着笑。 果果沉下脸：“你还有脸笑！” 秦小树也被气笑了：“你可真有出息啊你。” 秦小实不敢笑了，依然在那撅着。 果果问他：“你还不服？” 秦小实各种手段都使了，到现在还是不行，他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我没错嘛”，他可怜巴巴地道，“只是划他的车，便宜他了。” 果果气得差点跳起来打他。 赵青青连忙把她拉开了。 “算啦，姨都说了，打不服的。” 果果气得跑去喝水了。 秦小树围着撅在院子里的小屁孩转了一圈，啧啧了几声。 “你说你到底是像谁啊？” 秦小实讨好地抬起头：“哥，像你。” 也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说，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看过秦小树撅在那？ 秦小树脸色一变，扭头走开了。 就留秦小实一个人撅在院子里。 …… 白玉去上班，想到自家这个令人头疼的娃，也是多喝了一大缸水压火气。 黄小玉去巡查过道路修理，回来跟她汇报。 她也有点心不在焉的。 黄小玉也不敢问她听进去了没。 不过好在修理的过程很顺利，她听不听也没啥的。 等她汇报完了，白玉回过神。 她道：“前头赵叔要再建几个招待所，方案出了吗？” 黄小玉连忙道：“给了，在我那，我现在去拿？” 白玉让她且等等，只是问她：“都是镇里盖吗？” 不知道为啥，秦家屯的乡亲们，做啥生意的都有，也日渐富足，但就是对开招待所没兴趣。 不然秦家屯何至于到现在只有一个公家的招待所？ 她常常觉得不理解，乡亲们有秦家屯的地基，稍微改一改就能当民宿，挣点钱不香吗？ 后来她问过几个人，好像都是不愿意自己家里进外人。 她虽然无语，但也理解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黄小玉果然道：“只能镇里盖。” “几个啊？” “给的规划是三个。” 白玉想了想，有些无奈。 她道：“你这样，改一下策划书，先建一个。然后把我们那个老的挂出去卖。” 黄小玉吓了一跳：“卖了？” “嗯，总不会连捡现成的都没人要吧？！” 黄小玉尴尬地道：“那万一……没人要呢？” 白玉：“……” “毕竟，那么大一个招待所，也不便宜呢。” 白玉自己是实在顾不过来了。 不然她心想自己买了就算了。 可这样也不行，她买了，其实也没什么榜样作用，和公家开着也没什么区别。 她就是想把把产业都下放出去，好更加“欣欣向荣”一些。 黄小玉道：“其实乡亲们的心态我也理解，毕竟日子都过得不错，容易满足。” 白玉哭笑不得。 黄小玉还像模像样地分析：“我感觉咱们这的人都比较知足常乐，好像还是南方来的那些人比较有上进心。” “你这就是胡说了。南方人，只要跋山涉水到你跟前儿，让你看见了的，那肯定都是上进的。” 不上进的肯定都在家窝着呢。 黄小玉笑嘻嘻地道：“也是哈。” “把招待所先挂出去吧，卖出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另外新招待所赶紧准备着……” 正说着，电话响了。 白玉顺手接了起来：“喂，我是白玉。” 葛副县长在那头笑出了鸭子叫。 白玉：“……” 他一直说：“好，好！不影响通车，让你们解决。竟然还请动了二级工程师刘师傅！可以啊，阿玉！” 白玉心想，做好了就是“阿玉”，做不好就冲她吼“白玉”！ 变脸比翻书都快。 呵tui。 “没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葛副县长笑道：“后天到县里来出个差，开个会，分享一下经验。” 白玉：“……” 不行，她还要教孩子！ 不能再放养了，真的。 谁知道老葛预判了她。 “这次别找老赵来给你跑腿啊，就你自己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儿你最清楚。” 白玉：“……”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645章 被吓坏的妈 当天傍晚，白玉回去的时候，秦小实已经被秦含秀抱进屋了。 据说撅了半下午体力不支都趴下了，流一身汗，也不服。 果果都被他气得哭了。 秦含秀在家一下午，花都没绣，哄完大的哄小的。 好在是双胞胎没闹事，就目瞪口呆地在旁边看着姐姐和哥哥。 白玉想了想，就道：“这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懒得装样子了。” 还是那句话，越是聪明的孩子越拧。 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相比起依赖大人，更倾向于自己摸索和制定规则。 白玉皱了皱眉，没有去看小实，而是把果果叫到了屋里。 她问女儿：“妈问你，爹和妈说刮车的事情的时候，你怎么听到了？” 果果瞬间有点慌。 白玉逮住机会，道：“你要跟你弟弟一样嘴硬吗？” 果果：“……” 她低下头，嘟囔：“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 其实那天晚上是个巧合。 她晚上绿豆汤喝多了，起来上茅房，正好听见爹和妈在说话。 就过去听了听。 白玉觉得很不解：“你爹咋没听见呢？” 按说，秦大山那个耳朵，真的是伶俐得很啊。 “我先回了一趟屋，然后脱鞋了，用我姑奶奶绣的棉袖筒子包了脚。” 白玉：“……” 果果有点心虚地看看妈，然后演示给她看。 她出门上厕所她爹是知道的，然后进屋之后呢，就先把门一关，乍一听像是把门关上了。 实际上，她没上锁，门会弹回去。 然后用棉袖筒子包住脚，走起来就没声儿。 她知道他爹当年打猎的时候，左耳被枪崩过，听力比右耳弱一点点，她还特地猜测过她爹的睡姿。 最后，她轻轻走过去的时候，屏住了呼吸。 所以其实她也没听全，就听到了说撇清了她怀疑的那一段，她又悄悄溜了回去。 听完她整个“作案”过程，白玉的心情，那真是百转千回。 首先是松了口气，果然秦大山的耳朵还是很灵的，果果也没办法“日常”来蹲他们。 然后又觉得，果果现在能想出假关门，用棉筒子消音这个法子了…… 以后“日常”来蹲，还远吗？！ 秦小果主动道：“妈，我错了。” “真知道还是假知道？”白玉有气无力地道。 “真知道。我跟那小猴崽子不一样。” 白玉啼笑皆非。 她思来想去，目前只能先教育果果。 “果，过两天妈上县城去开会，打算把小实一块带着，去找葛大运道歉、赔钱。” 果果瞪大了眼睛。 “那你就动动你那个聪明的小脑瓜子，看看这两天能不能让他服气。” 果果道：“不要，我看见他就生气。” “那怎么行”，白玉道，“你是长姐啊，怎么能由着他？” 果果有些犹豫。 白玉就道：“武的不行就用文的，总归肯定是有办法的。他才四岁，你就拿他没办法了？那不能够。” 果果咬牙点了点头：“我会想出办法来的，妈妈您放心。” 等她走了，白玉总算是通体舒畅。 本来是想着这些孩子越来越大，个个都百八十个心眼子，可怎么办才好？ 有一瞬间白玉甚至想着要辞职在家，干脆天天跟他们斗智斗勇算了。 可是听完果果偷听的过程，她突然醍醐灌顶。 孩子多，有孩子多的好处。 就让他们互相搞吧。 白玉甚至生出一种古代“帝王”的快乐感。 古来皇子们互相坑，见过哪个皇帝亲自下场的？ 那还不是居于幕后，指点江山，关键时刻给一棒槌。 “以孩制孩”的方针还是得贯彻实施起来！ 想通了之后白玉一身轻松，甚至有点“意淫”得有点嘚瑟。 嘚瑟的结果就是没看到双胞胎之一的小苗偷偷从屋里爬了出来。 白玉路过的时候绊倒了：“嗷！” 秦小苗：“哇——” “怎么了怎么了？！”秦含秀和在厨房忙活的曾大宝都冲了出来。 正好秦大山也回来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抱媳妇。 秦小苗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白玉抖着手指着他：“他，他，他……” 秦大山：“？” 白玉喘过一口气：“他咋下的炕？！” 秦家人：“……” 小苗算起来，还有一个月才满一岁。 都说男孩子长在后头，别看小实现在这么伶俐，说话、走路，都比女娃娃晚。 双胞胎现在走路都不利索，最多就能原地多站一会儿。 把他们放到门槛边上去，都跨不过去的。 这是，怎么从这么高的炕上翻下来的？！ 秦小树把他拎起来，随便拍拍泥：“你是怎么翻下来的啊，啊？到底怎么翻的啊……” 走进去一看，发现屋里地上都是枕头。 秦小芽正躺在枕头上蹬腿。 秦小树大吃一惊：“还知道把枕头扔下来垫着了？” 说完这话白玉一个激灵。 这在一方小镇叱咤风云的老母亲，最近被家里的孩子吓得有点神经质了。 好在秦大山冷静一些。 “胡说啥呢，这么小的孩子。” 大概率是枕头掉地上了，小孩不知道轻重想跟上去捡结果翻下去了。 结果，嘿，正好掉枕头上了。 于是大的就爬出来了，小的还在里面蹬腿。 白玉疑神疑鬼地道：“真的吗？” 她最近被家里的几个孩子吓得不轻！ 秦大山安抚道：“真的，不然不成妖魔鬼怪了吗？” 白玉瞪他。 秦大山指了指旁边一脸倔强看着他们的小实。 “你想想他这个年纪的时候。” 哦……确实很傻。 白玉心里踏实了一点。 秦大山扶着她让她站稳，走进去看了看。 他嘱咐秦含秀：“现在他们大了，睡觉也不能让他们自己在里头。” 得亏是这回没摔坏。 秦含秀内疚地说了“好”，又道：“回头你鲁木匠那边，给他们弄个护栏高一点的小床来。” 秦小树看着抱着还不老实的小苗。 “那可得高点。” 蹬得可有力气，得亏是他在抱，要是他妈，一脚踹过去估计受不了。 果果比划着：“少说，得这么……高吧！” 为了表示高度，她还踮了一下脚。 秦含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不成笼子了。” 说完这句话秦小芽在地上表演一个鲤鱼打挺。 虽然没挺起来…… 秦含秀沉默了。 白玉颤颤巍巍地道：“高，高点好。” 笼子就笼子吧，哎。 第646章 这是小果儿的招 秦小实被冷处理了。 压根没人理他，果果也不理。 白玉冷眼看着，他每天在家里转悠来转悠去，观察一下大人的反应，然后又转悠走。 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想啥。 倒是果果的反应让人意外。 那么小的孩子，接了任务她也能沉得住气，没有着急忙慌地冲上去喊打喊杀。 只是在白玉要进城的那天，她过来告诉白玉：“我也要去。” 白玉才知道她还没放弃。 拎秦小实出门的时候，犯了难。 秦小实死活不肯上车。 “我不，我不坐车！要进城，除非带我骑大马！” 果果不耐烦地道：“为啥？车子多好？可以坐在里头。” “会撞！” “胡说八道！” 秦小实着急地道：“我不，我就不坐车！” 果果冷笑：“我看你是不想进城吧。” 秦小实眼珠子转了转：“除非妈妈带我骑大马！” 你妈会骑个鬼的大马！ 白玉还在琢磨着是不是之前出车祸的事情给孩子造成了心理阴影，扭头骂秦大山。 结果秦小实被姐姐一顿锤，扔上了车。 秦大山指了一下：“这不就妥了。” 白玉哭笑不得：“哦。” 秦大山今天去不了，手头有案子。 他走过去，低下头，对果果道：“你看好你弟弟，别给你妈添麻烦。” “好嘞，放心吧爹。” 秦大山扭头看向秦小实：“如果你不老实，我就把你扔到牢里去关着。” 秦小实吓尿了：“不敢，不敢了！” 一身警服的爹，很有威慑力。 然后他才送媳妇孩子上了车。 …… 白玉今天是进城去开会的，她和两个孩子坐后座，黄小玉坐前头。 因为她压根没把这当成一回事，稿子还是黄小玉连夜写的。 此时在车上才交接。 白玉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看。 其实内容没什么要紧的，主要是秦家屯建设的一些数据。 白玉扫了一眼就跟黄小玉说：“这个弄错了，你现在改改。” 黄小玉大吃一惊，赶紧拿回去改了。 她俩正在商量。 秦小实坐在车上，眼珠子乱转。 果果看着他，冷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像怕坐车的样子。” 秦小实脑袋一歪，倒在了她身上：“哎呀，头晕晕。” 果果一把推开他：“滚蛋。” 白玉瞥了他们一眼也没吭声。 …… 等进了城，车子开到政府大楼，白玉要带着黄小玉进去开会。 果果突然道：“妈，我跟他去公安局。” 白玉有点惊讶：“去公安局干什么？” “去参观”，她道，“我跟廖爷爷打好招呼了。” 白玉有点犹豫：“就你们俩啊？” “谢爷爷陪着我们哪。您放心，丢不了。” 老谢确实很靠谱的。 而且是去公安局…… 白玉想了想，还是松口了。 其实与其说担心小孩子的安全，不如她更好奇果果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但眼下她马上要进去开会作汇报，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只能叮嘱果果：“去吧，注意安全，看好弟弟。” “好嘞。” 果果蹦蹦跳跳地又钻进了车里。 …… 白玉算着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 本来想去葛副县长办公室喝喝茶的。 结果刚走进去，迎面碰到一个人。 “哟，弟妹啊。” 白玉扭过头去一看，好家伙，老熟人！ 那是马和光，秦大山的二姑秦农雨的儿子。 和秦大山孤苦无依的成长环境不同，这马和光可从小是个金疙瘩。 他爹在公社时代，是县城供销社的总负责人，这可是个相当肥的工作。 大多数人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不捅出天大的篓子来，富贵安老是没有问题的。 可人有旦夕祸福，前头遇上一场大涝灾。 为了赈灾，县里彻查供销社。 马和光的爹进了监狱，原本住着小洋楼的富贵人家就这么垮了。 也得亏不是十年前，要是放在运动时代，他们一家人恐怕还得搞连坐。 秦含秀前头让人去打听过，听说是马和光在单位也待不下去了，就辞职下海了。 秦农雨和姐妹已经反目，也没什么来往。 不过，这马和光，好像是逆袭了啊。 那头梳了个大背，油光水滑的，架着一副金边眼镜，这大热的天还穿着西装。 白玉笑了笑，跟他握了握手：“表哥。” 马和光道：“弟妹最近在哪里发财呢？看样子混得不错，竟然都混到政府大楼来了。” 黄小玉：“？” 白玉道：“嗨，混公职，混口饭吃。表哥最近在哪儿发财呀？” 也真就是顺口一问。 马和光的样子有点倨傲，整了整自己的领子。 “发财说不上，就是在那县给百货大楼当总经理。” 那就是借着他爹进去之前的人脉了。 白玉笑了笑：“这可是有出息的职位啊。” 不过她心里想的是，都下海了你怎么没当老板，而是去打工了呢？ 马和光就道：“比不了，你和我表弟都干公职，稳定。” 白玉也就是跟他打个招呼，没成想他突然认了亲戚，就跟白玉聊个没完。 他主动提了：“因为之前我妈和老姨的事儿，家里亲戚也闹得不来往了，实在是没必要。回头，你帮我跟表弟带句话。” 白玉道：“啥话啊？” 马和光道：“我爹的事儿咱不提了，我妈那性子是一辈子都这么任性，让他别计较。” 白玉：“哦……” “回头，我带你侄儿，上你们家走动走动去，你可别不让我们进门啊。” 白玉失笑：“那不能够。” 她倒是不在乎这亲戚往来的了。 毕竟现在和之前不同，他们家已经站在足够的高度上了，老姑也比以前机灵了不少。 马和光跟她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白玉也没在意，领着黄小玉就进去了。 …… 而此时，秦小实跟着姐姐到了公安局。 他刚开始疑心是姐姐要领他来给葛大运道歉的，一路都缩着脖子。 可是到了公安局以后却没见到葛大运。 反而是廖局长开开心心地迎了出来：“果果来了啊，哈哈哈。咦，小实你也在啊？” 秦小实就放了心。 他抬起头，礼貌地道：“廖爷爷好。” “好，好，真乖。哈哈哈。” 果果道：“廖爷爷，您带我们去监狱参观吧。” \b\b\b\b\b\b\b\b 第647章 被吓坏的小实 果果有个特点，连白玉都很羡慕。 她从小就有社交牛逼症，而且自带好感buff，上到没牙的老头老太下到没断奶的娃，大家都爱她。 小一点的时候到处卖萌讨宝。 现在稍微大一点点了，就变成，嗯，人脉有点广。 廖局长从她小，看到她就会笑开花。 因此她提出要参观监狱，又不违法，廖局长不但一口答应，还打算亲自陪同。 他把秦小实直接扛了起来，笑道：“廖爷爷带你们去玩。” 扛起来的时候发现有点沉。 廖局长：“……” 不是，看起来小小的，怎么这么“瓷实”？！ 秦小实已经扒拉住他的头，小声道：“为啥要去参观监狱啊？” 小孩姿势都摆好了，下属都看着。 他心想，怎么都得坚持一会儿吧？ “不知道呀，是你姐姐说要去的。” “哦。” 不管咋样，秦小实又不能逃跑。 他只能就趴在廖局长肩膀上跟他一起走了。 这小孩小小年纪，百八十个心眼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因此过去的时候就牢牢地扒拉着廖局长。 他这个当树袋熊的本事也是早就练出来的，秦大山都甩不掉他。 廖局长又不好直接说“你太重了”。 搞得他苦不堪言，只好一路扛着他过去了。 监狱离公安局一公里多点，他们本来就打算走过去的。 结果走到那的时候，廖局长的腿都在抖。 等到了监狱门口，还是秦小果发现他不对劲。 “小实，下来。” 秦小实正紧张呢，一把抱住廖局长的脖子：“我不。” 嘿这孩子也是自来熟。 秦小果黑着脸道：“快下来！你以为你几岁，还天天往人身上扒。” 姐姐翻脸了。 秦小实低头看了一下，廖局长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只好一溜烟地下来了。 监狱的大闸门在小不点眼前缓缓打开。 秦小实下意识地吞了吞唾沫。 这时候果果低下头，故意在他耳边说…… “你知道不，犯法的人都关在这个大铁门后面。” 秦小实：“……” 廖局长好笑地看着她。 果果又道：“你知道啥是犯法的事不？” 秦小实愣愣地摇头。 “就是，被人告状到咱爹那，然后又被咱爹抓住的那种人。” 姐姐说话兜圈子！ 秦小实咂吧了一下味，突然恍然大悟，指着自己：“那不就是我吗？！” “对！” 秦小实害怕：“我不要住这里！” 说完扭头就跑，跑得还特别快。 廖局长：“……喂！实啊！” 下一秒秦小果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秦小实的速度还没提起来，就被秦小果摁住了。 没一会儿就被姐姐拎着耳朵回来了。 “嗷嗷嗷——” “闭嘴！” 秦小实闭上了嘴，不敢叫了，就是含着两泡眼泪。 廖局长身边还带着两个小警员，和司机老谢。 老谢带头哈哈大笑，另外两个小警员也跟着笑。 只有老廖还算有良心：“果啊，轻点，等下耳朵揪掉了。” 秦小果也没撒手：“没事儿，我知道轻重。” 他也跟着笑，觉得姐姐管教弟弟，好可爱啊。 秦小实含泪看着他，廖局长心虚地把头扭开了。 等秦小果拎着秦小实进门，看到那群剃着“劳改头”，也就是寸头和光头。 秦小实正茫然地左顾右盼。 果果凑在他耳边道：“你看你的头，跟他们多像啊。” 秦小实惊恐地回头。 “给你换身衣服你就跟他们一模一样啦。” 廖局长：“……” …… 今天这个会议差不多持续了一天，中间午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下。 白玉做完汇报，后面就坐在下面打盹。 后面说的事情跟她关系都不大就是了。 白玉来了一趟就决定回去对老赵好点，真的，以前这种事情都是老赵来的。 妥妥的浪费时间。 总算熬到散会了，白玉一个盹儿也醒了。 正兴冲冲地想回家，被人叫住了。 白玉纳闷地回过头，发现是河水镇的镇长周红兵。 “干啥这么急啊，白副镇长好不容易来县城开个会，一起吃个饭，我们好取取经。” 白玉笑道：“不好意思周镇长，我带了两个孩子来，得先去接他们。” “让你秘书去不就行了，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 白玉道：“不行……” 他直接就道：“不给面子是不？” 白玉正想说什么。 葛副县长走了过来：“给你娘个面子，一群糙老爷们好意思缠着人家女同志吃饭。” 周红兵道：“那您这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女同志，人家可是副镇长。” “副镇长咋的，不是孩子的妈啊，孩子不用带啊。哦，为国家，为人民努力工作就算了，还要浪费陪孩子的时间陪你们吃饭，你特娘算老几啊？” 葛副县长是笑骂着说这些话的，还伸手捶了他一下。 周红兵撇撇嘴：“行，有副县长给你撑腰。” 白玉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那您就误会了，有没有葛副县长出来说话，我今儿啊，压根就没打算陪您去吃饭。” 周红兵：“……” 白玉拍拍他的肩膀：“您哪，那么热情，回头我让我们家赵镇长好好招呼您。” 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听到老赵的名头了他就不吭声了。 白玉见状也就笑笑。 葛副县长问她：“果果带来了啊？” “嗯，闹着要去公安局玩。” 葛副县长有点失望：“这就回去了？” “嗯……” 突然发现身边周红星等人在探头探脑。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两年作风问题越来越多了，很多干部都出问题。 她笑道：“回头我让大山领果果去找您玩啊。对了，就趁芳姨下回回城的时候，让带着果果一起来。” 这话说的算是很圆了。 葛副县长笑道：“行啊，让你芳姨早点回来。” “好嘞。” …… 老谢开车来接白玉和黄小玉。 他尴尬地道：“给安排了一个饭局。” 白玉莫名其妙，这刚推掉一个，又有一个？ “谁啊？廖局长吗？” 她还寻思着是不是秦大山又干了什么惹毛了老廖了。 老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果果安排的。” 白玉：“哈？” “果果出的钱。请了廖局长、程队长、监狱的李监狱长，还有……葛大运！” 白玉：“……” \u0001 第648章 终于道歉了 这是白玉参加过的最无语的一次饭局。 小富婆果果把局摆在了那县大饭店的包厢。 点了一桌子菜。 白玉去的时候她已经点好菜了。 她和老谢并不是最后到的。 最后到的是葛大运。 听说是警察局局长请吃饭，他一脸懵逼，颤颤巍巍地想着最近自己犯什么事了吗？ 等一推开门，进门就看到…… 三个穿着警服的人，而且都是高级警服的中年人，危襟正坐。 葛大运：“……” 白玉坐在旁边。 她平时气势那么强的一个人，此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像个小鸡崽似的。 黄小玉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葛大运直接懵在了那。 秦小果跳下椅子，道：“葛老板，对不起，以廖爷爷的名义请您过来。” 葛大运：“……嘎？” 秦小果一个眼刀甩过去。 本来缩在白玉屁股后头的秦小实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他哭丧着个脸，走过去。 “葛老板，对不起，划了您的车。” 葛大运：“！！！” 他张嘴要骂，抬头看到那三个穿警服的，硬是又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秦小实老老实实地给他鞠躬：“对不起！” 葛大运实在是气啊，他的爱车啊！ 他忍不住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秦小实认错就已经万分不甘心了，今天实在是被吓到了。 他哭着喊：“我请您吃饭！赔您钱！不过我没钱，跟我姐姐借的钱，我以后捡废品还给她。请您别生气！” 说完狠狠地又鞠了躬！ 葛大运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曾经多少次发誓如果抓到刮车的小子，一定要打死他！ 可是一抬头看到不远处坐着的那三尊大佛…… 又只能硬生生地把几乎喷出来的脏话给憋了回去。 哎哟，这死孩子，还哭呢！ 鞠着躬，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跟他欺负了他似的！ 葛大运气死了要！ 但他还是拼命控制住自己，一脸都是汗，又怒目圆睁，颤着脸上的肥肉，龇牙咧嘴地挤出笑容。 号称“初生牛犊”的秦小实愣是被他的丑样，吓得后退了一步。 葛大运还自认为很慈爱，笑眯眯地道：“没事啊，你叫小实是吧？这么点小事，叔叔不会跟你计较的，哈哈哈……” 说到“小事”的时候，没控制住有点咬牙切齿。 然后还想伸手摸摸小实的头。 吓得小实连忙跑回了老妈身后。 白玉也没想到这胖子的表情会这么吓人，生怕儿子做噩梦，原则什么的瞬间抛去了一边，赶紧把小实搂到了身后。 果果有点不满意。 所以说管教弟弟还得是长姐，当妈的，哪怕是白玉这样的妈，也容易心软。 果果今天还真是像模像样安排的。 她的“阅历”不仅仅在父母这边，平时经常在饭店站台。 也见过人家请客道歉，像模像样地就照做了。 点菜也是她一手包，还知道本地的规矩，知道得点几个硬菜，几个配菜等等。 葛大运今天是特意被叫过来接受道歉的…… 整个就是一工具人的状态。 等秦小实道完歉了，入了席，他也没机会跟在座的几位大佬聊聊天什么的。 也就白玉跟他说了一句：“有时间请您到我们派出所结个案，然后马上就安排赔偿到位。” 廖局长挺感兴趣的：“立案了？大山破的案？” “嗯。”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廖局长就是追着问，他主要是觉得这种碎案子有的时候比大案子难破。 因为线索比较少，而且比较散的缘故。 白玉只好就详细地跟他说了一下。 首先当然是通过痕迹判断，这种刮法就是寻仇，其中有一道刮痕是后来补上去的，确保每一面都刮上了。 然后就是考虑到葛大运在秦家屯没什么仇人，要说结仇了也就是跟他们结仇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葛大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白玉也不管他。 不过好歹是没说是什么仇。 廖局长听着很感兴趣：“是这个理哈，然后回家拎着小实审出来了？” 白玉道：“哪能啊，这孩子嘴硬，不松口。” 秦小果道：“而且我爹也有看错的时候，他非说那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还差点赖到我头上来。” 程队长道：“这种痕检，非常有经验的老警员都很难完全不出错。”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啊，倒也不能怪他。” 秦小果放下筷子，道：“实，来。” 秦小实被逼着坐在葛大运身边，一直缩成一团。 被姐姐召唤，他有点不情愿，把脸扭开了。 果果眯起眼睛：“秦小实，你咋了？” 秦小实：“……” 他只好爬起来，站在了凳子上。 然后，哭丧着脸道：“各位爷爷、叔叔，妈，还有，我敬爱的姐姐果果。” 廖局长：“噗……” 秦小果打了他一下：“表演节目呢。” 啥节目？ 廖局长看向白玉，白玉也一头雾水。 秦小实带着哭腔，站在椅子上。 “我现在表演一个节目。” 他拿起一根筷子：“人家都说，一根筷子易折断。” 说完，“咔嚓”一声把筷子折断了。 众：“……” “一把筷子，折也难。” 说完，他把旁边葛大运的筷子抢了。 葛大运：“？？？” 三根筷子团成一团。 “一，一把筷子，折也难……” 说完，“咔”地一声把三根筷子都折断了。 最后，挤出笑脸：“诶？谁说折也难？嘿嘿嘿……” ……很显然，这是一个有反转的喜剧节目。 但他全程带着哭腔，就显得有点奇奇怪怪的。 白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尴尬得脚趾简直抠出了三室一厅了！ 廖局长目瞪口呆：“……力气好大！” 难怪苏政委天天念叨这孩子将来是个人物呢！ 秦小果点了点头，示意秦小实可以坐下了。 然后她给廖局长说：“现在您知道吧，判断错了，真的不怪我爹。” 廖局长由衷地道：“你爹已经很厉害，学得快，记性也好，积累也多。” 秦小果哼哼唧唧：“还行吧。” 白玉忍无可忍，直接给了她的小脑瓜一下。 “小小年纪，老气横秋……” 她刚开了个头。 廖局长黑着脸道：“你干啥？！饭桌不教子啊！” 白玉：“……” 秦小果连忙抱着白玉的手亲了亲，嬉皮笑脸的。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49章 没丢就不亏 那天从那县回到家，白玉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觉得自家孩子未免早慧，这么小就有点按不住。 果果放高利贷的往事还历历在目，而且那时候她逻辑缜密，自有一套道理。 小实刮了人家的车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各种不服。 聪明是好事，但看要用在什么地方了。 尤其是当白玉发现秦小实捡垃圾还钱也想走捷径的时候，她更不好了…… 现在镇上到处都在修路，弄得尘土飞扬的，各种器械都上了。 修路的工人骂两句：“娘的，这破机器真的没屁用，才一年就不好使了！” 秦小实会立刻跑过去问人家：“那您要扔掉吗？” 搞得人家一愣一愣的，上万块钱买的机器就扔掉啊？ 工人说：“不扔啊。” 秦小实还试图忽悠人家：“不是不好用吗？不好用就扔了吧。” 工人：“……” 秦小实：“我老姑奶奶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直到秦小树路过，黑着脸把他拎走了。 回家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白玉听。 他说：“这娃失心疯了，在那吃了一嘴灰，我还以为他想干什么呢。” 白玉道：“你为啥要人家扔机器？” 秦小实理直气壮：“他扔了我才能捡回来卖钱啊。” 白玉都傻了眼：“人家那么贵的机器，你就捡回来卖废品啊？” 秦小实小声道：“可我欠了好多钱……” 不捡大的回来，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得起。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呼唤了一声：“果果！” 秦小果立刻冲了过来，把他拎到一边去教育了。 秦小树后知后觉地道：“呀，我说呢，今天王莲嫂子烧饭的时候埋怨了一句那锅不好，他就问人家要不要扔了。” 白玉深深地叹气。 睡午觉的时候，她就跟秦大山道：“我真的，得多盯着小实了。” 对此，秦大山竟然道：“男娃就是笨点。” 白玉：“？？？？” 您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秦大山道：“果果，一说就通。哪像他。” 白玉无言以对。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夫妻两个，白玉的时间是更有弹性的。 她做的毕竟是文职，可以分事情的轻重缓急，但秦大山做武职，就难。 但是，想要教儿子“遵纪守法”，显然又是秦大山更合适。 她跟秦大山说了她的想法。 秦大山也赞成。 “我拎他去上班，让他耳濡目染。” 然而，当他们俩睡好了起床，秦大山去跟秦小实说了，他急了。 “不行，不行的！我要捡废品，我要还钱！” 秦大山耐心地道：“这个不急。” 秦小实更急了：“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又是从姐姐那学来的口条。 秦大山无法反驳，扭头看向白玉。 白玉试探着道：“那你姐也没逼你马上就还啊，你急什么？” “可是，欠了债要赶紧还不能拖。” 这也是对的…… “可是，姐姐不会介意的。” 秦小实又道：“可是无债一身轻。” 这又是……从姐姐那学来的。 秦大山沉默了。 白玉也沉默了。 他这套逻辑毫无漏洞，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将来也能记得。 可，还是得跟着爹去上班啊。 秦小实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爹妈。 他道：“没事，我去捡废品了啊。” 白玉回过神，一把把他拎了回来。 “这样吧，我有个高薪的工作给你。” 秦小实两眼放光：“什么？” “你帮我看你俩弟弟，一天我给你五块钱。” 今天秦含秀犯了腰病，被嘱咐要卧床静养一天。 白玉和秦大山本来就商量着，他们俩其中一个要带双胞胎上班的。 这么一看，就给秦大山吧，回头看看有没有什么他能打杂的事儿，再换。 秦小实用两只手捧着脸：“哇，我一个月能赚一百五，是不是比你们俩工资都高了！” 白玉：“……” 秦大山茫然地道：“谁教他算数的？” 秦小果走了出来：“我教的。妈，这工资太高了，他不配。一天一块钱就差不多。” 秦小实立刻往地上一躺就要开始打滚。 然而屁股刚挨着地就被他姐吼了。 他哭唧唧地爬了起来，接受了从月入一百五到月入三十的落差。 …… 秦大山今天是带娃上班，而且一带带三个。 小镇派出所的工作是很忙碌的，大案子不提，小案子零零碎碎。 夫妻打架的，丢了东西的，猪掉坑里的，猫跑了，狗丢了。 人人忙得脚不点地。 秦小实一个人，守着小车里两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弟弟，倒是很尽职。 秦大山观察过，他还会给俩小屁孩讲解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在干什么。 饿了就拿出小点心给吃，渴了会喂水，还会用扇子扇风。 他年纪虽然小，但是从小胳膊就很稳。 俩娃娃被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秦大山放心了。 下午的时候，小实还让人帮忙，把俩孩子推到外面，说要去看日落。 …… 白玉下班的时候，路过派出所。 远远看见小实守着小车坐在那，拉了一张小板凳坐了，眯着眼睛。 在落日的余晖下，这小孩奶奶的。 她不由得就有些陶醉：我儿子真乖，真可爱。 “实啊，睡着了吗？”她笑着走过去。 秦小实打了个奶萌萌的哈欠：“没有。” “上班”的时候他不能打瞌睡！打了也不能！ 白玉笑道：“弟弟没丢吧？” “没啊。” 白玉笑眯眯地绕过去，想看看她可爱的双胞胎。 结果这一看，笑容僵在了脸上。 秦小实发现老妈的表情不对劲，赶紧也站起来看了看。 发现两个弟弟都在，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都没丢。” 两个都在呢！ 刚刚他确实悄悄打盹了，可吓死他了。 白玉抖着手，指着车里多出来的那一个：“她是谁？！” 没少，但是多了一个！！！ 小车里现在有三个娃！ 其中两个是她的双胞胎，还有一个是个不认识的小孩！ 看起来甚至才三四个月，用绿包被包着，睡得正香呢！ 秦小实很坦然：“没丢，就不亏。” 白玉：“……秦大山！” 隔了一个大院，办公室里的秦大山听见媳妇吼，赶紧冲了出来。 “咋了？！孩子丢了？！” 他忙起来了一会儿没顾上！ 白玉气坏了：“没丢！” 秦大山一头雾水：“没丢你恼什……么……” 等他看清楚小车里的情况，也是目瞪口呆。 \u0003\u0003\u0003 第650章 看了个麻烦回来 白玉把孩子抱起来看了看，是个小女孩，身上就穿了一件红肚兜，外面包着绿包被。 秦大山怀疑这是个弃婴，有人故意扔在派出所门口的。 很多人都围过来看，叽叽喳喳的说话，而且白玉把她抱起来了，她也没醒。 “这娃娃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白玉隔着包被摸着，都觉得有点烫！ 秦大山伸手摸了一下：“赶紧先送医院。” “诶!” 白玉也顾不上许多了，先把娃娃给了秦大山，让他用跑的把孩子送到医院。 自己则是喊来路过的秦小树，先把小实和双胞胎送回家。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问秦小实：“你看见人了吗？是谁扔的看见了吗？” 秦小实憋红了脸，不敢吭声。 他真的，就盹了那一下…… 白玉要急死了，也要气死了。 宣传男女娃娃一样都那么久了，秦家屯抛弃女婴的事还是第一次出！ 她听秦大山说起前头抓了好几个下属山村里，杀害或抛弃亲生骨肉的事儿。 这种话题，她连听都不太敢听。 可今天亲眼见到了！ 她把秦小实和双胞胎都送回家，就冲向了医院。 曾大宝拿着锅铲出来：“阿玉啊，吃饭啊……” 话音未落，她已经没影了。 秦小树目瞪口呆：“从来没见我妈跑得那么快过。” 秦小实哼哼唧唧的。 秦小树低头看着他。 秦小实：“……” 大哥蹲下来，道：“你是不是睡着了？” 小实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没有嘛。” “真没有？” 秦小实自己觉得说不通。 他哭丧着脸道：“好像盹了一下下。” 这一下下就被人扔了个孩子过来？ 秦小树耐心地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盹的，还记着吗？” 秦小实茫然地看着他。 “就是太阳落到哪儿的时候。” 秦小实想了半天：“在天上吧？” 秦小树耐心地问了那个落日是像什么样子的，是像鸭蛋黄了吗，能睁眼看了吗？ 这秦小实倒是说得上来。 他说：“像鸭蛋黄了，我睁眼瞧着瞧着，就……” 睡着了。 秦小树看了看手表。 他遇到他妈的时候是六点二十分。 今天的落日比较早，不到六点左右就有下落的趋势了。 现在也还像个咸鸭蛋黄。 那说明他其实也没盹多久。 有可能，那个扔孩子的人有可能就是六点十分左右出现的。 大约就跟他妈错了一步脚…… 秦小树心里有了数，道：“我现在出去找找。” 他弟弟没看到，没准，路过的人看到了呢？ 秦小实连忙道：“我，我也！” 兄弟俩就走了。 曾大宝又从厨房里追了出来：“昂？咋了这是？你俩也不吃饭啊？！” …… 秦大山早把孩子送到了医院，交给了严院长。 确认这孩子是发烧了，而且烧得很厉害，已经造成了肺部感染。 白玉赶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安排挂水了。 秦大山跟她说了一下情况。 不出意外的，看见小媳妇脸都气青了。 秦大山道：“我现在去让街坊邻里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看见抱孩子来扔的可疑人物。” “好。” 他匆匆出去了。 不多会儿，医院的妇产科罗主任过来了。 “白副镇长，我查了三个月前的所有出生记录，这孩子不是在我们医院生的。” “您确定吗？” “确定，五月份我们医院一共接生了二十一个婴儿，其中十二个是男婴，九个是女婴。这批孩子最近都来打过疫苗了。” 因为孩子的数量不多，她记得，没有这个女婴。 那应该就是找接生婆生在家里的了。 白玉道：“行。” 罗主任：“？” 白玉嘱咐罗主任看好孩子，自己跑出去，把全镇还接活的接生婆全都找了出来。 一个个盘问过。 闹闹哄哄搞到晚上九点多。 没有一个接生婆说自己三个月前接生了这娃。 在医院外面，白玉直接冲她们咆哮了：“我知道你们有不备案接私活的，现在不跟你们计较了，还不能说吗？！” 那些接生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副镇长，您就是，逼死我们也没用啊。” “是啊，我们真的没有接生过这个娃啊。” “真没有啊……” 反正就是没结果。 真的是，也不能打她们。 白玉烦躁地挥挥手，让她们都走了。 黄小玉对白玉道：“会不会是自己生的？没上医院，也没叫接生婆？” 白玉皱眉道：“不可能，这年头，还有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的？” 他们镇，生理卫生知识宣传很到位的好不好！ 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好！ “这也不好说……” 夜幕之中，秦大山匆匆过来接白玉。 正好听见黄小玉这么说。 他就道：“不可能。” 白玉\/黄小玉：“为啥？” 秦大山皱眉道：“那娃虽然病了，可是养得挺胖，身上的衣服和包被料子样式也都蛮好。” 如果是重男轻女不要这娃了，不会在家精心伺候三个月才不要吧？ 可也不能说是生病了就不要了。 严院长说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但说破天也是一场小感冒引起的，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才拖成肺炎的。 看着孩子的身上的布料，应该是不差看感冒的钱的。 “那，不是被抛弃的？” “不是抛弃的，这么小的孩子会自己跑到我们家的小车里？” 白玉更烦躁了：“不是你说的，之前都养得挺好的吗！” 秦大山道：“我看可能是换了人照顾。” 前头的监护人恨不得把她当宝贝，养得嫩嫩的肉肉的。 后头的监护人是连感冒都不治，拖成了大病直接拿出来扔了。 两个监护人交接的时间比较短。 这样的话，才比较符合逻辑。 “医院没有出生记录，接生婆也说没有接生过，那可能就不是出生在我们镇上的娃。” 黄小玉连忙道：“那是外乡人来扔孩子？” 神经病吗那不是…… 根据秦大山这套逻辑，白玉产生了一个很狗血的想法。 “莫不是，子女在外地工作，把女儿送来镇上，结果被重男轻女的老人家给扔了吧……” 秦大山道：“不是没可能的。总之，这事儿你放心吧，先安心治疗孩子，剩下的交给我。” 听他有了个谱，白玉那阵狂躁的情绪才算压了下去。 第651章 都不吃饭啊 当天晚上秦小实是吓得一宿没睡。 甚至尿了炕，直接把跟他一起睡的尔登浇醒了。 尔登无语地起来帮他收拾：“你干啥啊？！” 秦小实惶恐地道：“那小孩看病花了多少钱？” 尔登一愣一愣的：“我咋知道。” 秦小实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 他在想，万一都算到他头上咋办？ 毕竟，是他在“工作”的时候打盹，才导致多出这么一个孩子的啊！ 那他不是又背了一笔“巨债”？！ 尔登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啥完了啊？” 秦小实发出了嗷嗷叫：“我才四岁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又是从电影里学来的台词。 尔登拎着一条被尿湿的裤子，小脸都黑了：“闭嘴！” 他们俩偷偷摸摸地去洗被子，洗裤子。 现在天气热，早上大人起床之前就应该干了。 秦小实哭唧唧地道：“耳朵哥，你别告诉别人。” 尔登不耐烦地道：“不会。” …… 秦大山之前被秦小果偷听整出了阴影。 大半夜的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立刻就醒了。 他把睡在胳膊上的媳妇的小脑袋搬下去，光着膀子走到门边。 听着院外传来洗东西的声音。 和两个小孩商量着要“比大人先醒，收进来……” 甚至还去嘱咐闹钟，让它“早一点来敲门”。 以及闹钟的“咕咕”声。 他有点子无语。 但想了想，还是没去揭穿他们，回炕上去睡觉了。 等早上起来，外面竟然真的没有晒被子和裤子了。 …… 隔天一早白玉就像小钢炮一样冲了出去，身后还跟着她大女儿果果。 曾大宝又举着锅铲从厨房冲了出来。 “这是干啥啊？！又干啥啊？！” 秦大山无奈地道：“她去医院。” “去医院，饭也要吃啊！” 秦大山道：“您放心吧，吃过了。” 曾大宝低头一看，刚摆上桌的两个苞米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跟狗啃过一样，可见吃得有多快。 他黑着脸道：“急啥啊!” 白玉很讲究营养均衡，带领着全家吃东西都是要小份多样的。 少见像现在这样的。 秦大山无奈地道：“没事儿，您别管她。” 他知道这种事儿白玉得去给那孩子再喂点灵泉，所以急。 …… 今天一早，妇代会主任花大娘也早到了。 她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小病床上沉睡的孩子。 “你放心，医院照顾得挺好。” 就是本来还找了个哺乳期的护士喂奶，奈何这孩子一口也吃不进去。 “脱离危险了吗？咋还蔫蔫的？”白玉道。 “这不好说，毕竟那么小的孩子，太嫩了。”花大娘也叹气。 白玉头疼地坐在了她身边。 花大娘道：“要是找不到她亲爹妈，咋办啊？” 医药费都是白玉给的呢。 白玉道：“就算找到了，也要调查清楚，有没有犯遗弃罪。” 秦家屯办事的方法跟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 其他地方的妇代会，调解家庭矛盾，哪怕是父母家暴殴打孩子十分厉害，也要掂量着些。 因为毕竟孩子需要人养。 但是秦家屯有一个小小的养育中心，如果父母实在不争气，孩子会直接送过去。 这么一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父母还是少，说要悔改也比较真诚。 毕竟，只有极少数最混蛋的父母，才会真正舍弃孩子。 其实那个养育中心常年是比较空的，基本是小孩过去住一段，父母认识到错误悔改后就会接回去了。 真是不够操心的。 花大娘觉得白玉说的有道理。 看着眼前这小团子，她咬了咬牙：“实在不行，这孩子我就先接回去。” 她家只有一个小石头，家境也比较殷实，多一个也养得起。 想当初，赵映红不也是他们捡来的弃婴吗？ 秦小果立刻道：“我会常常陪她玩的。” 花大娘笑道：“诶，那以后可能就要让果果多费心啦。” 白玉的点和花大娘不太一样。 她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抛弃女婴，找死！ 不多会儿严院长过来了，跟她说了一下孩子的病情。 总归就是，退烧不顺利，控制感染的效果暂时也看不出来，还得再观察。 “吃不下东西就很让人心疼。” 关键是不知道之前多久没吃东西了。 罗主任拿了吸管来，白玉试着给她喂点灵泉水，吞咽也费力，实在不知道喝进去多少。 严院长别看平时雷厉风行的，其实是个心肠非常非常软的人。 她深深地叹气。 秦小果抱住她的腰：“严奶奶，别伤心，妹妹会好的。” 严院长摸了摸她的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 下午的时候，从来运营很顺利的成衣厂突然出了事。 阿县百货大楼非说，这批定的货有一半都被老鼠咬了。 赵映红亲自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让手下的经理跑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被人一顿臭骂，说他们给了次品还不承认。 她也是上火，跑过来问白玉：“要不干脆把钱退给他们，这生意不做了。” 特娘的骂的好难听啊！ 不但难听，还莫名其妙！ 这是补的货又不是出新款刚上货！ 夏款早就过了最热的销售期了，一般人谁会这么发火？！ 说马上补货，作为赔偿降价，也不肯！ 白玉定了定心神：“哪里来的老鼠？” 成衣厂养了六只猫，一只比一只聪明。 不但会抓老鼠还会抓虫，唯独不碰布料！ 跟她说老鼠咬了，还咬了一大半，她怎么不信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映红也懵逼呢：“我也纳闷，可他们没道理无缘无故找我们的麻烦啊。会不会是运输的路上被咬了？” “去阿县又不是去南方，还咬了一大半，这是捅了耗子窝了？” 赵映红其实说完那句话就反应过来了。 她自言自语似的道：“虽说没道理，可骂人的时候好像真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他们还说什么，除非白副镇长亲自来道歉，不然这生意没法做了。 赵映红心想你算个狗屁，几条裤子还要白玉亲自去道歉？ 白玉道：“映红姐，您亲自跑一趟好不好？” 赵映红离婚的时间已经长了，白玉终于把称呼改过来了。 “总不能让他们白坑了我们。” 赵映红这才回过味来：“对，别说裤子，块八毛都不行！我这就去叫上几个机灵的，跟我一起去！”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52章 给她起名叫安安 赵映红亲自去了一趟阿县，隔了两天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气得嘴巴边上都烂了一片，据说是因为上火，一夜之间烂了的。 她对白玉道：“反正咬死了说是被老鼠咬的，货也不让看。我跟他们交涉，好声好气的，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 白玉连忙给她倒水压火。 “货都不让看，过分了吧？” “嗯呐，说是看到那样都气死了，直接就给扔了，让我想看去掏垃圾桶。” 赵映红是个狠人，她真的去掏垃圾桶了。 东西是几天前扔的，按说早就运到了垃圾场。 她硬是给垃圾场的人塞了钱，上上下下，上百名员工，全都打听了一遍。 就没说看见扔裤子的！ 而且是上千条裤子！ 她想着觉得不对劲，又回去百货公司，这回她的态度不比之前那么客气了，直接跟他们吵了起来。 但是罕见的吵输了…… 反正他们就是一口咬定，东西被老鼠咬了，而且已经扔了，并且大骂秦家屯成衣厂不负责。 白玉光听着都火冒三丈。 “那他们有没有说要怎么着？” 赵映红道：“就咬死了一句话，要你亲自去！赔礼道歉，这事儿算完！” 白玉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阿县，把他们臭骂一顿，给赵映红出气。 但她不能，她最近的心事是刚捡来的那个女婴。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孩可能还要出事的。 赵映红看她陷入了沉思，就道：“阿玉，我真是做了几年生意也没见过这种流氓！你说咋办！” 白玉皱眉道：“我还是那句话，事有反常必有妖。” 因为王莲积极学习，运输厂又得力，秦家屯成衣厂连出爆款。 可以这么说，只到夏天，已经超过了去年全年的营业额。 附近的百货公司、个体户等等，都要来订货，而且还已经开始实现远销了。 和阿县几个百货公司合作都很顺利，为什么突然来作他们的妖啊？ “那你说他们到底想干啥？” “我不知道。但反正我觉得他们不对头，他们要我干啥，我偏不干啥。” 要她过去？ 那她偏不挪窝！ 赵映红道：“但现在他们已经报警了，说我们卖烂货给他们。” “把货补上”，白玉道，“下一批单再降二成价。” 赵映红直接要气死：“凭啥！他们说是烂货就是烂货，我都没看到！” 白玉冷静地道：“虽说没看到，但真报警了，就算最终他们赢不了这官司，且有的扯，也是麻烦。” “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放心，不白便宜。” 白玉冷静地分析给她听。 现在他们自称是受害者，说是损失了钱。 按照司法鉴定那他们就是受害者。 可如果成衣厂把货补上了，还降了两成价来补偿。 “到时候再找人去他们百货公司蹲，等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钱他们还得赔给我们。” 那就是骗货啊！ 负责人要丢饭碗不说，因为涉及金额还比较大，完全可以反告他们一个诈骗。 赵映红其实是个聪明人。 听完了以后，她一捶手：“对啊，我早该想到的。娘的，我真是被他们气昏头了。” 白玉安慰她：“人有七情六欲，碰上那样的傻杯，很难不发火。” 赵映红却想着：“我得好好管管我自己的脾气，不然以后会误事。” 说完，一阵旋风地跑了。 也没跟白玉打个招呼。 虽说白玉是知道她要去马上把这批货赶出来。 她也是哭笑不得，心想就这样的，还说自己要改脾气呢。 白玉自己喝了一大罐水压了压，长舒了一口气，还念叨了几句……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气死自己谁如意……” 空无一人的大办公桌前突然传来一声：“妈。” 白玉：“嗷！” 她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伸长脖子一看。 还没桌子高的小实站在那。 “实啊，咋了？” 秦小实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奶包似的脸上全是沮丧。 “我，我三天没工作了。” 白玉：“……” 哦对，这几天没顾上他，这孩子想着要还钱。 秦小实今天去了医院，问了一下那小朋友看病花了多少钱。 那数字加上赔车的钱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他都算不清楚的那种。 巨债压身，他好难过啊！ 白玉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家务事？ 不行，小孩帮忙做家务事是他的本分，不能给他造成是“可以来钱的工作”的印象。 去烤猪店帮忙也不行，同上理。 捡废品又怕最近没时间管他，他又去坑蒙拐骗到处忽悠人家丢东西。 “这样吧，你去成衣厂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干。” 秦小实道：“小药厂行吗？” “也行。” 他这才走了。 但是最后他去了运输厂扛东西和捡东西。 尔登给他找的工作，还给了酬劳。 他没告诉白玉，白玉照常给钱，他暗搓搓地赚了双薪。 …… 白玉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去医院看了那个女孩儿。 可能灵泉多少喂进去一些，从下午开始，她的呼吸开始平顺一些了。 严院长和一群护士围着她，用小吸管给她喂奶。 “吞了，吞了！” 一群小护士开心地叽叽喳喳。 白玉跑过去：“吃奶了？” 严院长眸中都是慈爱之色：“是啊，这小东西，再不吃可要急死我了。” 入院三天，全靠人用小吸管小心翼翼地点，她自己不会吞咽，又怕呛着，不敢多喂，真真急死人。 现在她自己能吞咽了，大伙儿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白玉笑道：“那就好。” 严院长一边跟她嘟囔：“你啊，还得加把劲，回头得自己能吃奶才行。” 看着热情的医生和护士，白玉内心其实很感慨的。 这孩子其实很幸运，之前都已经病危了，加上这个时代病房条件相对较差，能活下来，除去灵泉，靠的全是医院的人上心。 严院长问她：“抛弃她的人是谁有消息了吗？” 白玉皱眉：“暂时还没有呢。” 严院长道：“没事儿，我们照顾她。” 那群小护士也很稀奇，凑过去嘻嘻哈哈地逗她。 其中一个小护士道：“白副镇长，您给她起个名字吧，免得我们总是不知道叫她什么。” 白玉想了想：“先叫安安吧，希望她平平安安。” 但她一定会找到这孩子的亲生父母！ 第653章 被他抓到了 晚上秦大山甚至秦小树都没回家吃饭。 白玉有点奇怪，她问自觉来报到的赵青青：“小树哪儿去了？” 小树明天就要去省城了。 赵青青道：“他在找抛弃安安的人。” 白玉一惊：“他有眉目了？” 赵青青道：“有一点点。” 白玉连忙道：“什么眉目？” 赵青青道：“其实孩子被捡回来那天，他就到处打听了一圈，说是看见一个小老太太鬼鬼祟祟地带着抱着个包绿包被的孩子。” 他详细问了那老太太的相貌特征。 “只说是五十多，穿一件花衬衫，大红大绿的很扎眼，一条黑裤子，然后穿了一双小皮鞋。” 白玉来了些精神：“认识吗？” “问了一大圈，都说不认识，又寻了几个目击证人全镇找了找，这几天也再没看到他了。” 白玉有些失望：“跟他爹说了吗？” 赵青青憋着笑道：“他本来想办件大事，吓我叔一跳。” 结果没成，没头没脑地转悠了好几天，还没找到人。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告诉了秦大山。 被秦大山那叫一顿骂啊…… 他还不服气，说秦大山思路没有他敏捷，怎么没有像他一样，第一时间判断了扔孩子的时间，然后去搜索目击证人呢？ 这结果又是被一顿骂，那不是急着孩子吗？！ 结果他一跟秦大山说，秦大山就把他和目击证人领到了晏和面前。 本地司法资源相对落后，晏和正奔走在十项全能的道路上，刚刚自悟了罪犯肖像的技能。 经过几个目击证人一通比比划划，不断调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耗过去，画的是有点人样了。 本来打算直接纳入通缉的，之前在本镇先张贴一部分。 也是运气好，刚贴出去，就被人给认了出来。 “小树跑断腿，指手画脚地说了半天，可哪里有画像那么精确？” 这是本镇一户叫马秋云的老太太家的堂妹，说是几天前来探亲的。 马老太太看到画像还大发雷霆，说不可能，她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孙女。 还叫嚣着要去撕画像。 直到秦大山亲自出面，才让她知道怕了。 她家的儿子就说了自己堂姨的信息，说是秦家屯下属马炮乡人。 秦大山为这事儿着急上火好几天了，也等不及明天了，今天下午就带人过去了。 “小树也要跟着去，说是想亲眼看看他找了好几天的花衣老太太。” 这次秦小树也是被狠狠上了一课，让他明白，搞个人英雄主义是行不通的。 白玉也精神抖擞了起来。 好啊，她就说这抛弃孩子的混蛋迟早落她手里！ 这时候曾大宝又拿着锅铲茫然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山小树又不回来吃饭啊？！我特地给他烧了猪蹄啊！” 白玉尴尬地站起来安抚他：“老姑父，没事儿，我们吃。” 曾大宝生气地道：“你们能吃几块！你们俩加起来都不如小树一个能吃！” 说完他又气呼呼地回厨房去了。 不尊重厨子，真的！ …… 按说这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一个案子。 秦大山连夜把那名叫马翠的老太太带了回来。 因为除了遗弃罪，她有谋杀孙女的动机。 本来想着明天再处理的。 可隔天一早，一辆桑塔纳就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秦大山还没上班。 值夜班的罗武出去看了看：“怎么回事？” 就见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人，还像模像样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是马女士的律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把马女士带走。” 瞬间派出所的人都围了过来。 罗武有点懵逼，上班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他接过那个名片，看了看，确实是律师没错。 “你们没有权力拘留我的当事人。”对方道。 罗武这厮，新婚燕尔，放松了学习……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怼他。 这时候秦大山过来了。 罗武就像找到了救星，连忙把名片给了他。 “老大，他说他是马翠的律师，还说我们非法拘禁。” 秦大山直接把名片扔了：“那你就去县公安局申请行政复议，等复议审查下来了，再说。” 对方一愣。 然后他又道：“我真的会去申请的。” 秦大山瞥了他一眼：“请便。” 说完就想走人。 “等一下！”那律师道，“我要先见见我的当事人。” 秦大山似笑非笑：“还没有审讯。” 他是想怎么教老太婆说话吧。 “我有权力见我的当事人。”律师很坚持。 秦大山道：“光有律师证没用，你得有委托书。” 他是昨晚去抓的人，这车看车胎上也没有多少泥，应该是开大路，从阿县来的。 马炮乡的路还没修呢。 他去抓人的时候，马翠的大儿子和大儿媳都在，据说小儿子和小儿媳在阿县。 可小儿子和小儿媳是安安的父母。 看之前安安被照顾得那么好，就知道抛弃孩子是马翠的个人行为。 这么短的时间，小儿子和小儿媳会在阿县给抛弃自己亲女儿的马翠请律师，还连夜办妥了所有手续吗？ 秦大山觉得，只要那夫妻俩有一个是在乎安安的，这律师都拿不出合法手续来。 果然，那律师面色有些为难。 “手续没带来”，他道，“我叫人送来。” “那等你送来以后再说。” 秦大山说完就想走人。 “秦所长！” 罗武刚才被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气到了，直接拦住他。 “这位，律师？我们这是派出所，不是饭馆子，闲人免入。您如果不报警，就拿着手续再来吧。” 那律师磨磨唧唧的，还想诡辩一二。 可是秦大山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了，扭头看他。 他是判断出这位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只能先走了。 罗武屁颠屁颠地跑回秦大山身边：“什么玩意儿。” 他的名片还在地上呢，被大伙儿踩了好几脚。 秦大山负手看着他：“司法书没看？” 罗武：“……” 秦大山：“这么点场面你都应付不了？” 罗武尴尬地道：“咱们镇上派出所，头一回出这种事……” 秦大山那两道浓密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罗武瞬间噤声。 老大讨厌懒货，更讨厌狡辩。 嗯，他女儿例外。 罗武亲眼见到过果果一句一句，各种歪理顶得他怀疑人生。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654章 安安大有来头 那马翠在派出所表现得十分嚣张。 满嘴就是：“我自己的孙女我想怎么着就就怎么着！” “我又没让你们送她去医院，花了的钱别想我出！” 她还大吼：“我小儿子在阿县当官，信不信我让他搞死你们。” 气得负责审讯的罗武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头顶都冒烟。 他道：“给她普法，她耳朵好像被屎糊了一样，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秦大山道：“已经认罪了？” 罗武：“……认了，一点也不避讳就是认下了。” 她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反正孙女是她自己扔的，也确实是发烧感冒以后扔的。 “你确认了，她是在明知道孩子发烧感冒以后扔的？” “确认了，她自己说了很多遍。” “叫她按手印。” “哦……” 罗武又走回屋，才走了两步。 秦大山道：“走快点！” 不知道是谁给她请的律师，可一大早就赶来了，大概率也是知道她就是这德行。 想着在审讯前见她一面，就是交代她不要乱说话。 得在横生枝节之前让她先把手印打上。 罗武被点了一下就通了，直接问那老太婆：“你这么理直气壮，你敢不敢打手印？” 被这么一激，老太婆立刻上头了：“我有啥不敢的？！我自己的孙女，你们管不着！” 竟真痛快地在笔录上打了手印。 另外秦大山已经派了两个人快马加鞭赶往马炮村，去收集周边证据，和证人供词。 反正在他秦大山这，没有侥幸这回事。 …… 白玉得知安安的父亲是阿县商务部的一个小科长，名字叫肖明。 她马上就给阿县商务部打电话，让肖明尽快过来一趟。 肖明在电话里表现得挺诚恳，说今晚下了班就过来。 可没成想，中午的时候，秦含秀的外甥马和光先上了门。 就是秦含秀二姐亲农雨的独子，现在在阿县百货公司担任采购经理的那位。 他手里大包小包的，都是商场买来的带包装的礼盒。 秦含秀之前在他妈手上吃过亏，她这人脸小，记性好，看见马和光就有点警觉。 “你来干啥？” 马和光笑道：“老姨，瞧您说的，我可是您亲外甥，还不兴来瞧瞧您啊？” 秦含秀较真地道：“你妈不是说以后不认我这个妹妹，也不用来往了吗？” 马和光再八面玲珑，那笑容也有瞬间的僵硬。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妈是那个脾气，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秦含秀不吭声，就是扭头看了白玉一眼。 嗯，是阿玉交代她，不要被这两房亲戚再骗了。 白玉若有所思地看着马和光，道：“既然来了，就坐吧，饭吃了没？” 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马和光脸皮也是厚，直接坐了下来：“没吃呢，随便给我整点，垫吧垫吧就行。” 秦含秀立刻道：“我们家都收碗了。这样吧，我去给你弄个疙瘩汤。” 白玉：“……” 马和光愉快地道：“好啊。” 白玉定了定神，道：“大山出勤去了，你老姨父在店里有事儿忙。” 还有双胞胎在睡觉。 马和光道：“老姨父开店了啊？” “嗯，是，开了个饭店。” “也是饭店啊。我还说，今天下午请你们去你们这最有名的老窑烤猪饭店吃个饭呢，不去老姨父店里，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白玉就一愣一愣的：“他应该……不会不高兴吧。” 她也不问马和光是来干什么的，且看吧。 马和光左右打量了一下，道：“没想到你们把秦家老宅盘下来了，真不错，走了不少关系吧？” “还好，正常手续……” “我咋看着后院还落锁呢？是不是没钱整修？” “一部分原因吧。” “啧啧，不愧是以前大户人家住的，虽说没有小洋楼阔气，不过，好在应该挺便宜的吧？” 白玉低头笑了笑：“我家不喜欢小洋楼，喜欢复古风。” 马和光笑道：“对嘛，也说得过去。对了，弟妹，你还在当会计吗？” 白玉道：“调职了。” “反正都是铁饭碗，挺好的。” 白玉又把嘴闭上了。 马和光总结了一下：“虽说我妈和老姨闹得不太愉快，不过一直以来我是很惦记老姨的，也经常打听你们的情况。”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我差点就信了。” “什么？” 白玉笑道：“没啥。” 马和光终于开始说正事了：“其实我这趟来有点别的事。” “您说。” “就是有个案子，肖科长的妈，马翠那个，你听说了吗？” 白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嗯，听说过。” “本来，也就是婆媳矛盾，听说，那孩子现在被你们副镇长收养了。” “那倒是……没有。孩子现在在医院呢。” “听说你们副镇长挺重视这事儿啊？” 白玉道：“特别重视。” “这可就难办了。”马和光皱眉道。 白玉笑道：“咋了？跟您有啥关系呢？” 马和光道：“嗨，我给你透个底，我家和马炮村马翠是亲戚。” 哦，都姓马。 他继续道：“仗着这层亲戚搞关系，肖科长也帮了我不少忙。我是寻思着，他现在不方便过来，我也得来帮他看看。” 白玉大吃一惊：“他不打算过来？” 马和光无语地看着她：“他是当干部的，出了这种事传出去了怎么办？何况他媳妇娘家厉害呢，他岳父是阿县的副县长。” 白玉：“！！！” 马和光用一脸说秘密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跟她说：“等大山回来，你帮我劝劝，跟你们副镇长牵个线。人家是婆媳矛盾，闹那么难看，没必要。” 白玉那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的。 她心里想的是，好大的狗胆！ 安安的外公家如此强势，他们竟然敢背着孩子的母亲，把这事儿当“婆媳矛盾”处理了？！ “听说你们这位副镇长也是个女的。女人就是不识大体，容易纠缠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还在叭叭，秦含秀端着疙瘩汤从厨房出来了，脸都黑了。 也是赶巧，严以兰赶过来让白玉补签一份文件。 “嫂子，太好了，您还没睡！这个道路扩修的文件漏了一份没签，您得补上，陈工他们要开始搞了。” 马和光：“！！！” 那种文件，是一般人能签的吗？！ 严以兰递过钢笔。 白玉盯着他，都没低头看纸，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655章 凤凰男 一时之间，空气安静得可怕。 白玉盯着马和光，马和光也看着她。 秦含秀端来疙瘩汤，瞪着马和光：“吃饭。” 马和光端了过来，才吃了一口，就吐回了碗里。 白玉直接问他：“你什么意思？我老姑做得不好吃？” 马和光茫然地看着秦含秀，又看看白玉。 他道：“你……没吃过？” 白玉道：“我吃过，特别好吃。” 马和光：“？” 他试探地道：“弟妹，你怎么会签道路扩修的文件？” 秦家屯在修路。 因为请来的那位工程师十分厉害，觉得他们的规划不合理，又给他们重新规划了一下。 而且以极短的时间出了扩修文件，白玉也是尽快秒批。 太着急了所以漏掉了其中一个，严以兰赶紧拿过来了。 严以兰还没走呢，闻言很惊讶。 “当然归嫂子签啊，嫂子是副镇长啊。” 马和光：“！！！” 白玉回过神，对严以兰道：“你去忙吧。” “诶，好。” 说着又要跑出去。 白玉头大地道：“慢点，别跑！” 严以兰赶紧慢了下来，用走的走出了秦家大院。 此时马和光心里就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他这几年，压根就没有关心过这老姨一家，更不提是打听近况什么的。 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表弟从穷乡僻壤里娶回家的，一个为了钱逃过跑的女人，如今竟然混到了副镇长的位置上！ 而白玉则是在想，他说他是阿县百货公司的总经理，可秦家屯和阿县各大百货公司都有合作，他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可见他也不是什么中心位置。 驴粪蛋子，面儿光！ 马和光想到刚才自己胡言乱语的话，此时只恨不得吃回去。 现在他手头有一碗疙瘩汤，他刚才自己吐了一口在里面。 白玉道：“表哥，不是饿了？” 马和光：“……” 虽然他父亲入狱，不过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就很好，真正来说也是没吃过什么苦的。 吃食上，更是一直讲究、精细。 怎么可能吃这么难吃，自己还吐了一口的东西？！ 白玉道：“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的话，我请你去老窑烤猪？那是你老姨父开的店。” 马和光愕然道：“老窑烤猪是老姨父开的？！” 白玉道：“你不是很关心我们家的情况吗？不是还四处打听吗？” 马和光满头大汗，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 他只好拿起那碗疙瘩汤开始往嘴里塞，一边道：“说了半越饿了，老姨的手艺真好啊，不愧是能开饭店的人……” 秦含秀冷不丁地道：“开饭店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老姨父做饭。” 她话音刚落，马和光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的，竟然直接吐了。 秦含秀那个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竟然拿起碗还要再吃，秦含秀一把把碗抢了过来。 “算了！糟蹋东西，我宁愿喂猪！” 马和光真的是恨不得去死一死。 您这疙瘩汤，也只配喂猪！ 但无论如何他嘴上都不敢说。 他战战兢兢地道：“弟妹，这，我刚才胡说八道了几句，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白玉偏过头：“跟我说说肖明的具体情况。” 马和光也不敢隐瞒，就把安安父母家的情况都跟她说了。 说来也巧，白玉给孩子起名字叫安安，她的大名其实叫肖惟安。 肖明是个典型的凤凰男，好不容易在阿县混了个工作，又因为娶了阿县副县长的女儿，得岳父提携，混到了科长。 不过他们家一直是有些婆媳矛盾的。 马翠对这儿媳妇意见很大，认为她不会伺候老公，甚至让他进厨房，搞卫生。 最要命的是在生育政策下来之前她生了个女儿，当时马翠就催着她生二胎，她不肯。 等生育政策下来了，想生也不能生了。 马翠认为就是因为这个，害肖明没儿子。 婆媳俩只要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 这儿媳妇现在干脆也就不回婆家了。 往年，逢年过节也去走动的，现在也让肖明自己去或者带着女儿去。 这次是马翠打电话说想孙女了，肖明就自己带着女儿回来了一趟，答应把女儿在马炮乡留两天。 若按照白玉的看法，这儿媳妇也没什么做得什么不对的。 她出身虽然高，自己和婆婆处得不好，却不干涉丈夫和母亲来往。 甚至也没有干涉祖母和孙女来往。 因为她身体不好，没有奶水，安安才三个月就吃奶粉了。 马翠说要把孩子留下乡下几天，她也肯，应该也是竭力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的。 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白玉抓住了重点：“孩子的母亲知道孩子失踪了吗？” “还不知道”，马和光擦了擦汗，道，“不过她已经开始吵着要把孩子接回去了。” 白玉脸色难看地道：“能不吵吗？孩子才四个月！” 算算时间，离开妈妈也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吧！ 她要不就是真的死心眼地信任自己的丈夫，要不然就是缺心眼！ 马和光汗颜，道：“弟妹，你看，现在孩子也没事，将来带回去，肖科长肯定也会更留心的。就没必要闹出来，毁人前程，说不定还会破坏人家的婚姻。” 最重要的是，七拐八拐的，还会影响他的前程啊！ 白玉神色冷冷的，也没吭声。 马和光试探道：“弟妹？” 白玉道：“这事儿问我没用。派出所已经立案了。” 立了案，不结案是不行的。 马和光急道：“我那表弟，一根筋的。你就帮我劝劝他吧。” 白玉心想我理你这么多！ “劝我什么？” 秦大山的声音响起。 马和光吓得差点跳起来。 白玉站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出勤？” 秦大山预感这事儿得急办。 那个律师还傻乎乎地在吃烤猪肉，他都没来得及跟白玉解释，刚才就说要去出勤。 实际上是他早就已经搞清楚了，安安的外公外婆是谁。 可是很凑巧，他还没出发，人就照过来了。 秦大山道：“阿县的李副县长夫妇过来了。老赵已经过去了，你也赶紧跟我来，去接待一下。” 马和光喊了一声：“妈呀！” 秦大山冷冷道：“那可不是你妈！”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656章 安安的家人 这趟是李副县长夫妇带着女儿赶过来的。 一共也就一家人，开了一辆车。 肖明以为瞒得住，可孩子去马炮乡都七天了，怎么可能呢？ 孩子的母亲李凤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李副县长夫妇可不傻，早就派人下乡去打听了。 起初还不确定，直到马翠被抓走，才知道孩子在秦家屯！ 此时他们一家人，直接就冲到了医院。 来了之后也没提前打招呼，也没惊动其他人。 一家三口急得口干舌燥，在路边逮着人就问派出所怎么走。 结果正好遇到想尽快“还债”，假装睡午觉从窗口翻出来捡废品的秦小实。 他主动说给他们带路。 李夫人心焦似火焚，竟和一个小孩打听：“派出所前几天，是不是捡到了一个四个月大的女孩子？” 秦小实道：“你们是说安安吗？那小孩是我捡到的，我妈给她起名字叫安安。” 他们连忙问他妈是谁啊，然后才知道这捡垃圾的小孩竟是秦家屯副镇长和派出所所长的孩子。 此时他们已经赶到医院。 李夫人和李凤看到病床上的孩子，都要疯了。 嘴里嚷着“宝啊”，就要扑过去。 严院长都吓死了，赶紧把医生护士都叫来拦住了他们。 毕竟，也不能来个人，说是孩子的亲属，就是吧！ 当下也不让他们碰孩子，直接带人到派出所，正好赶上了要出勤的秦大山。 也就是因为这样，秦大山从家里返回派出所之后，才没走成。 反复确认过他们的身份，把他们送到医院，又去通知了老赵。 …… 马和光哪里敢去见李副县长！ 白玉喊了一声让秦含秀看好还在睡午觉的几个孩子，匆匆跟着秦大山去了医院。 现场一片混乱。 她见到了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李凤，整个人都有点呆呆的，不敢相信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李夫人十分激动，听说外孙女不算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立刻发了心脏病。 幸好是在医院，刚刚紧急处理了，这会儿缓过来了，一直哭。 只有李副县长看起来相对冷静。 他正在仔细询问严院长情况。 听说了是送来的时候就烧到四十度，造成肺部感染。 白玉赶过去的时候，严院长正在对他说：“现在孩子这个情况，不支持转院。” 李副县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马上要退休了，一辈子官海沉浮。 他眼光毒辣，一眼看出这个镇子的医院设施，比县城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便答应了暂时不转院。 严院长扭头看到白玉，立刻道：“这是我们白副镇长，孩子是他们送来的，医药费也是她结的。” 李副县长立刻上前跟她握手，原本精明又不失庄严的面容，此时也十分诚恳。 “谢谢，真的，谢谢您。” 白玉连忙道：“安安被扔在我家孩子的摇篮车里，我们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的，您不用客气的。” 李副县长的声音有点哑：“我心里明白，是您为她争取最好的医疗条件。” “那不是的”，白玉诚恳地道，“我们医院不会因为疑似是弃婴就苛待她。这几天，安安一直是医生和护士昼夜值班轮流照顾的。我工作忙，只有下班了才能来看一眼。” 这是大实话。 即使她不交钱，严院长也不会放着这孩子不管。 李副县长的神情和情感都很复杂。 他转身对严院长，和在场的护士，一一道：“谢谢，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所有人都未料到他这样郑重。 毕竟，他看起来是个“官威”很重的人。 严院长还能说一句：“哎，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年轻点的小护士都有些紧张，不好意思地往后躲。 白玉心里有了数，同时也松了口气。 刚刚听说安安的父亲是个凤凰男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拔凉拔凉的，还在想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毕竟，在别人看来这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小安安那么可爱，这几天白玉的心里牵挂着她，很怕她回去以后会过得不好。 现在倒是可以放心了。 她外公外婆，对她感情很深，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李副县长对老赵道：“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今天来，就是来找外孙女的，不为了公事，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老赵连忙道：“诶，好。那有什么事您招呼我们白玉同志就行。” 白玉也很识趣，赶紧让那些护士和其他围观的病人都回去。 李副县长跟那些护士说：“回头请你们吃饭，请一定赏脸。” 那些小护士嘻嘻哈哈着：“不用，不用！” 然后全都跑了。 李副县长问秦大山：“请问，马翠是在派出所吗？” 秦大山点点头：“拘留未满二十四小时。另外，有人给她请了个律师，目前还滞留秦家屯。” 听说是“有人”给她请了律师，李副县长的后槽牙咬得“嘎嘎”响。 “劳烦您带我去见一见。” 他真是非常有礼貌。 秦大山点点头，在前面给他引路。 白玉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的李凤。 李凤扭头道：“我丈夫是知情的对吗？” 这时候一直坐着顺气的李夫人挣扎了起来。 “你，你还指望能听到否认的答案吗？！你没听见吗，请律师了！谁给她请的律师？她那个泥腿子大儿子吗？！” 李凤眼巴巴地看着白玉。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找了一个人来说项，是他家的亲戚，现在人就在我家里。” 李凤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椅子里。 李夫人看向白玉：“这件事，不管谁来求情，都必须依法办！” 也许是居于上位，养尊处优久了，她说话不像她丈夫那么周全，甚至有点施压的意思。 白玉考虑到她的情绪，也没跟她计较。 “您放心，我们如果不打算依法办，就不会去抓人来拘留了。” 李夫人的声儿挺大的，可孩子竟然没有被吵醒。 看小小的人儿那个样子，李夫人又很难，捂着心脏喊了一声“我的宝”，又哭了起来。 李凤也哭，耷拉着头，发出了一点声音。 结果被李夫人踹了一脚。 “你，你有脸哭！你个失心疯的，安安才四个月啊！你为了讨好肖明，你就舍得！” 李凤哭着也不说话。 李夫人又道：“我以后也不管你了！你就别离婚，跟肖明过！不过安安得跟我们，一辈子不让你这个无能的母亲看！”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657章 太太外交 这件事有李副县长接手，白玉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看李副县长这个样子，事情一定会朝她期待的方向发展。 白玉在医院陪着李夫人母女，把她们两个劝得情绪平复了下来。 她俩自然要在这里陪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的小安安的，白玉正跟严以兰交代她们的住处。 李夫人突然走出来，问她：“对了，捡到我们家安安，给我们带路的那个孩子呢？” 白玉愣了愣：“您说我们家小实？” 她左看右看，又认真想了半天 好像，刚才闹哄哄的时候，这死孩子就不见了。 “应该回家了吧？” 李夫人瞬间紧张了：“啊？您不怕孩子丢了啊？” 白玉哭笑不得：“不会。” 在秦家屯谁敢偷她的孩子。 李夫人想了想：“也对。” 她刚才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也很高傲。 但可能是白玉劝和了她们母女俩，李凤现在也冷静下来了，坐在孩子床边看孩子了。 她对白玉的态度好了很多。 拉着白玉的手，问她一些，比如“几岁了”、“家里几口人”、“老人好不好相处”一类的问题。 听说她年纪轻轻就有了五个孩子，李夫人惊讶之后又有些羡慕。 “我和小凤都有一些先天的心脏病，我生她的时候差点就要命了。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生孩子出事了才检查出来的。” 说完，她扭头看向李凤。 “本来嫁给肖明就是低就，他能力也不算拔尖，老李给了他万分的体面，就是跟他说，万一没有孩子这是补偿他。没想到，这个傻妮儿就非要生啊！如果不是我拦着，她还差点生了二胎！” 白玉小声道：“我听马家的亲戚说，是想要个儿子。” “对！就是要儿子。他们家蠢，我这个傻妮儿也蠢！” 李凤低下了头。 她大约是爱得深沉。 李夫人问白玉：“你说她蠢不蠢！” 这种事……怎么好说呢？ 白玉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才回答。 “我前头生小实的时候，痛得一直大呼小叫。而且生完以后，胖了几十斤，人变丑了，心里不高兴，天天骂我家爷们儿。所以，他后来就不想我再生了。” 李凤吃惊地回过头。 白玉看她的样子，是听进去了：“我是受痛受丑，都受不得。爷们儿真疼你，怎么舍得你拿命生？” 可李凤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想了想，问她：“那，你家的老人呢？” “家里的老人的事，我都叫我家爷们儿唱黑脸，我来唱白脸，这样，就都妥妥帖帖的了。” 李夫人追问：“你家爷们肯吗？” “肯，他有什么不肯的，这样多清净。” 李夫人看了一眼女儿，又追问：“是不是因为你的官职比他高？” 白玉哭笑不得：“我当会计的时候我们家就是这样。” 其实她这个问题多余。 官职高？也就高一根毛，而且无互辖的关系。 哪里比得上李家和肖家的门第差距。 李夫人又道：“你想过这是为啥吗？” “这还能为啥？因为我爷们儿想跟我过一辈子，想这个家好。” 李夫人扭头看向李凤，冷冷地道：“你懂了不？真正心里头有你的爷们儿，是这样过日子的！” 李凤看看女儿，低下了头。 “你就是从小，我和你爹都宠着你，你就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会对你好，不会骗你不会害你！” 李凤哽咽道：“妈，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就离婚。” …… 白玉从医院回来，还到处找了一圈。 小实也不在家，听说压根没回来睡午觉。 当然，马和光也早就跑了。 她问过秦含秀，秦含秀说是被人叫走了。 那大概率是被李副县长叫走了…… 白玉想了想，召唤了小果。 “果果，去把你弟弟找出来。” “好嘞。” 果果和尔登跑了。 隔壁县的副县长来了，这事儿她还是得跟葛副县长打电话汇报一下。 她特意选择在家里打的。 葛副县长听了都傻了眼：“阿县的老李？！你们捡到他外孙女？！” “对啊，差点没命了。” 白玉也知道阿县和那县临着，双方其实一直有点竞争，多少是有点互掐的。 葛副县长和李副县长都是搞经济的，他俩更是竞争对手。 此时他都不客气地直接笑出了声：“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就落我手上了？” 白玉无语地道：“咋就落在你手上了？” “那你不懂，他家的亲家出了这种事，他也要跟着吃挂落！” 白玉怼他：“你以为他还想息事宁人？特意交代了我们要依法办。” 葛副县长：“啊？” 啊什么啊，人家孩子被祸祸成这样，他还要护着凤凰男女婿？ 老葛这什么脑回路！ 白玉提醒他：“李副县长比您大十岁，可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这时候也不争什么政绩了，正是和解的好时机，为将来铺路啊。” 其实这一点老葛自己也能想到。 但两人互掐了那么多年，听说这事儿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跟着踩上一脚。 此时他冷静了一下，心想，是了，老李这辈子也差不多算是走到头了，所以才会毫不在乎家务事闹上公堂。 确实，是个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时机…… 他心里这么想。 但是他嘴上骂白玉：“我几岁你几岁？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用得着你在这教我做事。” 白玉撇撇嘴，在心里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但是声音还是笑嘻嘻：“那必须的，我叔多么英明神武。” 老葛骂了声“滚蛋”，但应该是想到好事了，没控制住语气里带笑。 …… 当天下午，在秦家屯任教的王芳就去看了李家祖孙三代。 李夫人在白玉面前，因是长辈，多少有点端着。 王芳虽然比她小一些，但毕竟丈夫是平级，基本可以算同时代的人。 再加上在本地也没有朋友，李夫人见到王芳之后，彻底放飞了自我。 “老妹妹，你不知道，我命苦啊！” “老姐姐，我都听说了！” 不说李夫人了，李凤在王芳面前，眼泪都留了一大缸。 当天晚上李凤留下来照顾孩子。 王芳还跟着李夫人一起去了招待所，她俩看那样子，还要彻夜长谈。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老葛的“太太外交”，白玉都要感慨。 人到中晚年，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生知己。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58章 小孩子们又要搞鬼了 马和光，其实他那个老马家，和马翠家是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 是他自己，硬去攀上的。 其实也才刚刚攀上不久…… 结果没想到就是当头一锤。 他被李副县长叫过去，反复盘问清楚了。 原因无他，李副县长是个相当敏锐的人，白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马和光是站在他女婿肖明那边的。 那他肯定知道肖明的全部状态。 马和光本来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何况是面对李副县长这种老狐狸。 本来还能说两句圆话，没一会儿就把肖明给卖了个底朝天。 当天晚上去秦家，秦家闭门不开，他怕碰见秦大山，就去了招待所。 吓得一晚上没敢睡觉，第二天早上想算着秦大山上班的时间去见见他那软弱的老姨。 结果出门就遇到李副县长在到处溜达，吓得又溜回了招待所。 白玉带着几个手下陪同。 李副县长大约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他贵人事忙，在本地不可能逗留太久，今天下午要回去。 早上经常还抽空要参观一下秦家屯。 白玉都得佩服他，虽然只是副县长的职位，但毕竟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 他极为自律，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且喜怒不形于色。 但想到他昨天的那略微失态，可见他对外孙女都有多挂念。 这才早上九点。 白玉已经带他参观完了修理的道路规划，已经成形的商业街，摆摊集中区，成衣、农贸两个初期建起来的市场。 现在要去参观金矿厂。 虽是走马观花，但李副镇长眼光何等毒辣？ 他道：“难怪你们不挨着县城，却成为了那县的商业重镇。” 开厂、建市场，需要的是资源。 但是这全套的规划和配套设施，却在一个镇自己的作为。 秦家屯真真是，一寸土地都浪费，做得极好。 白玉没有过分谦虚，只是道：“得了些先机。” 多少是因为她的重生和对时代的精准把控。 “运输厂？”李副县长问。 白玉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对。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运输厂，雏形是之前的狩猎队。而我们的狩猎队，原本就是整个那县规模最大的，也是最好的。” 李副县长点点头：“我们也在铆足了劲想要发展运输厂，但是始终状况频出。有机会，你们过来交流经验。” “这敢情好，多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 秦家屯运输厂号称全省南部最强。 但白玉不怕有竞争。 运输厂的根源是管理，因为管理之复杂，所以做大做强很难。 这种事情，比如看吉利，一半是因为初期成员的原因，一半是天赋。 不是去交流经验就能让阿县运输厂瞬间爆强的。 一边说着，白玉领着他到了金矿厂。 “金矿厂的一把手，听说是你们自己培养的年轻人？” 白玉笑道：“对。虽然年轻，但他是专项人才，也为这个机会准备了好几年。” 这在李副县长的想法中，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金矿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有经验丰富，威望颇高的老人压阵？！ 但她这边，确实也做出了成绩。 李副县长道：“是你的主意吗？” 白玉道：“是我。” 李副县长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年轻人，胆子大。” 白玉笑道：“也不尽然，我们镇长敢用我，他可不年轻了，胆子岂不是也很大。” “哈哈，说的对。” 负责人贾青松带着金矿厂的管理层匆匆赶出来，白玉给他们引见了。 李副县长长得是一派威仪，可是是个非常有礼貌的人。 他谦逊地跟年轻人握手，甚至说：“看到你们这朝气蓬勃的模样，我觉得我在退休之前，说不定还能再做出成绩。” 贾青松是个学术派，不擅交际，闻言有些腼腆地笑。 还得是白玉，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何况您一点都不老。” 他是有退休的名声传出来。 可是在他那个位置上，在这个时代，大多不在常规年龄退休，只看个人心愿了。 李副县长似乎很喜欢这两句诗，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 从金矿厂出来，原本是是要去参观运输厂，也是李副县长最惦记的，应该说是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可是走到一半，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斜睨了白玉一眼：“您和秦所长是夫妻，对吧？” 白玉心想还用问什么“对吧”，昨天不是自我介绍过了。 “我听说，老葛在竭尽全力地和公安局发展关系，是从你这里得来的灵感吗？” 白玉哭笑不得。 心想死对头就是死对头，打听得好清楚。 她只能委婉地提一句：“说话方便，能有效地打击经济犯罪，提高发展效率。” 李副县长笑道：“原来如此。” 他似乎想去参观派出所。 白玉揣测着他的心思，心想，是为公，还是为私。 有一瞬间，白玉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讲礼貌了。 对人称呼，不管是谁，必用“您”，说话必说“请”，提出要求不是命令，一定是恳请的语句。 可能是因为他的脸长得比较板正，给人一种“官威大”的感觉也就罢了，还显得心思非常深沉。 走到派出所门口，突然就看见几个小孩团在墙脚商量什么，声音还挺大…… 白玉：“！！！” 那不是她家果果和小实，以及一大群果果的小跟班吗？！ 关键是他们的声音还挺大！ 秦小实正在嚷嚷：“那个马翠太讨厌了！” “就是啊！” 秦小果从人群中扒拉出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小男孩。 “你去扇她，狠狠地扇，跳起来扇。” 白玉：“！！！” 他们这群人正好在一棵大榕树下。 她尴尬地回过头看李副县长。 嗯？李副县长为什么后退了一大步，甚至躲起来了？！ 秦小果的声音传来。 “我和小实是我爹的孩子，不能去扇，他肯定会说派出所所长的儿子女儿打人。你去就好了，扇完了让你妈去道个歉就完事儿了。” “行啊！”小男孩答应得很痛快。 秦小果又道：“扇完了我请你吃冰。” 小男孩流口水：“我要牛奶味的。” “那必须。” “进去就扇，要说啥不？” “啥也不用说，说话浪费时间，你就直接扇，能扇几下扇几下，扇完就跑。” “那要跑不了呢？” “跑不了拉倒。” “得嘞。” 那小孩，也真是一点不怂啊，跑着就去了！ \b\b\b\b\b\b\b\b 第659章 这是扇到了 秦小果他们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 本来，秦小果和秦小实就经常溜达到派出所找警犬小黑或者他们爹玩。 今天也去了，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安安奶奶”。 她已经出审讯室了，她的律师也说了，拘禁时间过了，必须要把她先领回去。 果果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她非常嚣张地在大骂。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真把自己当宝贝了？她爹土埋半截的人了，以为可以给她撑腰多久？到时候不还是要看我们家的脸色过活？！” 秦小果气坏了，冲过去质问她：“你差点害死安安，你一点都不内疚吗？！” 确实是差点就害死了。 要不是果果的灵泉，那么小小的孩儿怎么撑得住？ 谁知马翠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内疚啊！ 她指着秦小果破口大骂：“一个小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要不是有她，我儿子能生不了孙儿吗？” 秦小果惊呆了：“你自己以前也是小丫头片子吗！” “可是我会生儿！我生了俩！你个死丫头片子……” 秦大山黑着脸过来了。 她很害怕，但那张嘴，真的管不住。 一边瑟瑟发抖，她还要说：“咋的？派出所所长要打人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怕，我儿给我请了律师！” 秦大山了见状只是冷笑了一声。 主要是他心里门儿清，这老妖婆的罪证都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妥妥的入罪的标准。 因此他不多计较，只是对秦小果道：“看到这种女人了吗？自己当了下蛋的母鸡，还觉得很光荣。” 马翠：“……你啥意思？你敢辱骂我？！” 她本来想大喊律师。 谁知道律师有点怕秦大山，已经躲开了。 秦大山拍拍秦小果的肩：“别跟她学，不够丢人的。”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那不能。” 然后才从派出所跑出去。 只不过，爹那张嘴，虽然帮她出了气，但她还是越想越生气！ 因此才有了她召集“小团伙”策划报复的这一切。 这么说吧，毕竟是秦大山的女儿，她狠狠地拿捏了某些“漏洞”。 …… 那小男孩在里头具体干了什么白玉等人是看不到了。 秦小果他们都跑到门口去围观。 看他们激动的样子应该是扇到了…… 看他们欢呼的次数，应该是扇了有六下…… 秦小果大喊一声：“笨蛋啊！没跑掉！” 不过她心里也有数，没跑掉，也就道个歉的事儿。 他们一群小孩尖叫着笑着跑了。 …… 李副县长问白玉：“你的女儿？” 白玉尴尬得一直抠树皮：“嗯。” 李副县长笑了笑：“很聪明。” 实际上，看着这群孩子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他狠狠地羡慕了。 妻子和女儿身体都不好，安安暂时看着是没有遗传到心脏病。 但是他们一家人对这孩子也是很上心，生怕一个照顾不周出了什么没检查出来的问题。 如果安安长大了，也像那个活力十射的小姑娘一样就好了。 “劳累您陪我一趟，不过看样子派出所应该在忙。”他道。 那当然忙了，抓住了一个冲进派出所抽人的小屁孩…… 白玉了然：“那我领您去运输厂。” …… 李副县长参观了运输厂，已经快中午了。 他婉拒了白玉邀请他留下来吃饭，去医院又看了看外孙女。 安安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又要好很多。 她主动吞咽已经变得有力多了。 李凤回招待所去休息，王芳陪着李夫人在这边。 王芳也经常陪同老葛出席一些重要场合。 看到她，李副县长微微诧异之后，又了然。 只是，现在这个场子，也不是说公事的时候。 李副县长只是对李夫人道：“我先回城去了。” 李夫人很理解丈夫：“行，你不用担心，医生都说安安好多了。” 今天是肉眼可见的恢复。 李副县长看向床上的小人儿，那眸中充满了不舍和心疼。 他饭也没有吃，就匆匆赶回阿县去了。 白玉在病房停留了一会儿，见缝插针给安安喝的水里加了灵泉，时机也好，亲自给她喂了。 正好听见李夫人和王芳在说话。 “你那女婿，到现在都没来？”王芳问。 闻言李夫人冷笑：“他哪里敢？他就等着，我那蠢笨的女儿回家去，他好先把我女儿哄服帖了。” 白玉看了她一眼。 这位李夫人是个强势且精明的，可怎么就生了那样一个恋爱脑的女儿？ 王芳道：“亲女儿都这样了还顾得上这个，豺狼的心都没有这么毒。” 李夫人叹气：“希望我家小凤这次能看透。” 白玉喂完了水，放下碗，就先离开了。 …… 这前脚刚进家门，就听见马和光在冲秦含秀吼。 “好歹都是亲戚，我爹当年出事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想害死我啊！” 秦含秀别看有些蔫坏蔫坏的，但胆子贼小…… 被人吼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直退到墙角。 白玉大怒：“马和光！你跟谁俩呢！” 马和光一看是她，那火气也没下去，甚至更炽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跟李副县长说，我是来帮肖科长讲话的？” 白玉冷笑道：“是我，咋的？” “你特娘的是要害死我！”马和光黑着脸走了过来。 白玉就站在原地，都不带动弹的。 下一秒，马和光就觉得凌空飞扑下来一坨黑影。 马和光：“？？？” 只见一只巨大的公鸡就兜头落了下来，竟然像猛禽一样用利爪直冲着他！ “啊！！！” 马和光哪里见过这种事，吓得抱头鼠窜。 闹钟本不能长飞，但是它能从墙上往下扑。 其实它只有那一下扑下来是最猛的，足够对体型大它数十倍的人类造成相对严重伤害。 但因为马和光跑得快，这一下就没扑着。 它落在了地上，但还是气势十足，一边狂怒地“咕咕”叫，一边飞到半空去啄他。 因为他跑得快，没法飞上他的肩头用上爪子可能伤害有限…… 但它那般凶悍又锲而不舍，马和光直接要被吓尿了！ “……老姨！老姨这是啥啊！老姨救命啊！” 秦含秀动了一下。 白玉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这死货刚才是看她一个瘦弱妇女，想攻击她还是怎么的？！ 秦含秀一跺脚，干脆进了房间，躲起来了。 第660章 暴躁小树 等闹钟把马和光戏耍够了，白玉把闹钟叫了回来。 马和光很是狼狈，蹲在墙角，恶狠狠地看着她。 “做亲戚做成这样就没意思了，竟然让你家的畜生来戏耍我！” 闹钟踱着小鸡步踱到了白玉的身边，闻言移过鸡头瞪着他。 就是打死马和光，也不敢过来。 白玉冷冷道：“听说你在阿县百货大楼做事。那我倒要问问你，我们成衣厂那一千条裤子，真的被老鼠咬了吗？” 马和光闻言就有些心虚。 其实阿县百货大楼一共有六个，还偏就是这么凑巧，马和光供职的那个，就是和秦家屯成衣厂对接的那个。 他是个采购经理，但负责的是零食那一块。 按理来说不会接触到成衣。 可是，白玉越想，越觉得奇怪。 首先上千条裤子被老鼠咬了就很匪夷所思。 然后秦家屯是那县商业重镇，他们怎么敢对赵映红破口大骂？ 赵映红，是老赵的女儿啊！ 还非点名要白玉去道歉。 “你一来，就问我，副镇长是不是非常看重安安的事儿。想来，是想要把我弄到你们阿县去，你们好解决这件事？”白玉盯着他。 其实这个主意无比愚蠢。 虽然秦家屯成衣厂出名的售后好，服务态度好，但毕竟只是一单生意而已。 他们骂赵映红都骂得那么难听了，白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面，去扇自己人的脸？ 其次，就算白玉走了又怎么样？ 就算她被滞留在阿县又怎么样？ 老赵、严院长，包括医院的所有人，都不会放着那孩子不管。 真要弄走人，可能把秦大山弄走还有一点希望。 毕竟他是负责查案的。 马和光为肖明鞍前马后，白玉想着前些日子的不对劲，实在是很难不联系到一起想。 “你这样讲，有证据没有？”马和光有些恼羞成怒，“明明是你们的东西出了问题！” 白玉就这么看着他：“我会找到证据的。” “妈。” 这时候，秦小树的声音传来。 白玉诧异地回过头，就见秦小树领着陈伟康，也就是秦含秀大姐的儿子，匆匆赶了过来。 陈伟康是秦含秀大姐秦怀平的儿子，本来在兔苗公社政府做事。 秦家屯升了镇以后，他便调过来在政府食堂做事。 也曾想过要走秦家的关系，不过秦家没搭理。 他这个人聪明，也不过分纠缠。 这些年，秦大山倒是没有这么讨厌他了，平时逢年过节礼数周到了，也就恢复了一些走动。 虽然没有要求这门亲戚提携，但他毕竟有这门亲。 如果有什么好事，在同等条件下，单位也都会自然偏向他。 陈伟康年初升了食堂采买的主任，对眼下的生活很满意。 虽然这次表哥马和光来秦家屯，理都没有理他一下，但他还是主动跟着秦小树上了门。 此时秦小树看到马和光那个德行，就开始发火。 “妈，他对你怎么了？他是不是想打你？！” 马和光看着这人高马大的大侄子，有点害怕，但也还是很恼火。 “你眼睛瞎了啊！没看到是我倒霉了啊？！” 秦小树指着他：“你身上都还有鸡毛！如果不是你欺负人，我家闹钟会叨你吗？！” 闹钟：“咕。” 马和光生气地道：“你讲讲道理！白玉，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为了一只鸡跟自己的叔叔过不去？” 他用手指着秦小树，着实非常让秦小树恼火。 眼看秦小树要过去揍他了。 白玉刚想叫，陈伟康赶紧上前把秦小树拦了下来。 “小树，你可是军人，掂量着点。” 秦小树看了看老妈的脸色，白玉甩了一下眼刀子示意他冷静点。 他还是很恼火，用手指着马和光：“我告诉你，别以为我爹不在你就能在我家放肆！敢动我妈一下，我舍了这身皮，活活打死你！” 如今秦小树站着和个成年人差不多的样子，咬牙切齿带着一股狠劲，实在是很吓人。 马和光见他被陈伟康拦着了，才敢说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打你妈了，小小年纪，还是军人，满嘴胡说八道……” 陈伟康赶紧走过去把他半架半扶起来：“走吧！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 马和光还不甘心，但是陈伟康这些年在食堂举大锅挥大铲，力气大啊！ 硬是架着他就出去了。 “你失心疯了？几年不上门，哪有上门就把弟妹堵家里的？怕大山回来打不死你。” 陈伟康一边絮叨着，一边还回头给了白玉一个眼神。 意思是让她放心，这事儿他摆平。 秦小树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里。 看他气得跟老牛喘气似的。 白玉扭头叫了一声：“老姑，您可以出来了。” 下一秒秦含秀就打开门钻出来了，动作之快，应该是刚才一直趴在门上。 看小老太太那“狗狗祟祟”的样子，白玉都觉得好笑。 秦含秀哭丧着脸道：“阿玉，都是我不好，我家的亲戚给你惹麻烦……” 秦小树无语地道：“您可闭嘴吧！他们干啥管你啥事儿？又往自己身上揽，回头还得哄……” 话没说完，被白玉踹了一脚。 “跟老姑奶奶说话，礼貌点！” “哦。” 秦小树站了起来，给秦含秀道了个歉。 白玉嘱咐秦小树：“你在家看着点，我出去一趟。” 她已经听见双胞胎开始咿咿呀呀了。 秦含秀是个没主意的，遇到大锣大鼓的她自己就先丢了魂。 白玉嘱咐她，她姐姐家的儿子的事儿，别管也别问就行了。 秦含秀把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白玉这才出去了。 …… 马和光是被陈伟康架着出秦家的。 出了秦家门他才开始骂：“陈伟康，咱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现在是看他家有钱有势了，帮着他家了？” 陈伟康心想你有病，几年没来看过我，现在又要我向着你？ 但他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对马和光道：“兄弟，我是在救你啊！” 马和光恼火道：“你放屁！” 陈伟康满头大汗地道：“你要还是想好，放低姿态上门去道歉。” 他在秦家屯呆的时间已经长了，清楚的很，那杀伐决断的弟妹，可不是好相与的主。 这确实是一个真心为他好的建议。 可惜马和光不听。 他嚷嚷道：“我就不信她真敢把事情做绝！” 陈伟康一看，明明是你上门招惹人家，还指望人家在处理的时候顾念着你？ 这货没救了，真的。 第661章 不可能惯着 白玉回了办公室，即刻召唤了律师。 前头已经让人去阿县那家百货楼蹲着了。 上千条裤子，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私藏也好要运出去也好，都是大动作。 白玉嘱咐律师：“去成衣厂拿我们赔补的货单，还有出货记录，以及陪降价的合同，这就跑一趟阿县吧。” 陈律师道：“今天就去立案？” 白玉捏了捏手里的笔杆：“立案。” 陈律师应了一声：“好。” 他立刻把手上的事放下了，赶去了阿县。 …… 白玉之所以急着打官司，也是因为赵映红手上压了几个单子。 阿县有些个体户可能是看他们好说法，如法炮制，在没办法验货的情况下说货出了问题。 那些都是小门面，小单子。 他们还派了个代表到秦家屯，就道赵映红面前，质问她。 “为什么百货公司的单子你们赔，我们的不赔？是不是嫌我们的生意小？” 还说：“你们成衣厂，一年挣这么多钱，连我们这点单子都赔不起？”m 赵映红把这些单子一律压着不处理，就等白玉告了。 她大骂阿县百货公司不要脸，自己来占便宜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消息传扬出去，让人来薅羊毛？ …… 眼下，看着律师出去，白玉微微眯起了眼。 陈伟康把马和光劝走，回来的时候，正好跟律师错了个身。 他自然认识那是谁。 成衣厂的事儿他有所耳闻，毕竟人家都闹上门了，平时食堂也有讨论。 加上马和光来闹事，他猜测着这事儿是不是和马和光有关。 此时他就上了门，想说问问清楚。 然而白玉只是道：“我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么歹毒的主意，不过不重要。” 陈伟康道：“万一是跟和光也有关系呢？” 白玉抬起头：“那我还真不确定。” 也没兴趣去查。 陈伟康犹豫了一下：“二姑父这辈子怕是都在牢里了，二姑只有和光这一个儿子。弟妹，您看……” 白玉道：“这事儿啊，不一定跟他有关呢，不是吗？” 马和光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也没有求过情。 上门就是破口大骂。 成衣厂吃了亏，他们还被骂了，还要主动为他考虑，看他有没有参与？ 陈伟康道：“弟妹……” 白玉烦躁地一挥手：“您别劝了，他马和光又不是我儿子，有事让他自己来说！” 陈伟康是个心里有数的。 听了她这么说，点到即止，就回去了。 …… 下午下了班回去，白玉避开秦含秀，跟秦大山说了这事儿。 秦大山只是说：“他就是来要个说法。毕竟，咱家和那两房没来往了，但是大姑和二姑还走动。” 秦怀平和秦农雨毕竟一起住在城里，老姐儿俩这几十年走动都勤。 前头是闹了些矛盾，可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不像秦含秀，“下嫁”曾大宝以后，和两个姐姐本来就疏远了。 回头这事儿要是真的牵扯到马和光，同在秦家屯的陈伟康肯定会被叫回去问。 他来白玉这边，听过白玉的态度，回去就能交代。 总归是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白玉想了想，道：“这是个人精。” 秦大山失笑：“只是拎得清罢了。” 本来也不是亲兄弟，上一辈几十年没来往，正常人不都该跟陈伟康那样？ 怎么敢叫人念着你惦记着你，上杆子去贴你的冷屁股。 白玉只是提醒他：“要这事儿，真和他有关，到时候闹起来，我可不管啊。” 秦农雨做了半辈子的阔太太，一点苦都没受过，眼高于顶的。 现在老了，男人进了大牢，独子要再出事，她能不闹？ 想着这些事儿，白玉都烦。 秦大山自是满口答应。 …… 晚饭后，白玉去看秦小树。 他明天就要走了。 白玉到了他屋，发现果果、小实，还有尔登都在。 三个娃娃一起撅在那看他收拾东西。 白玉笑了笑：“树啊，东西收拾好没？” 秦小树道：“没啥好收拾的。” 衣服裤子鞋，都是军装，回来的时候就全带好了。 白玉坐了下来，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递给他。 秦小树吃了一惊：“妈，太多了。” 小包里厚厚一叠，应该有一百张大团结。 他才去省城几天啊，吃喝都是部队里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钱。 白玉道：“带着，用不完你就带回来呗，留下做生活费。” 秦小树有点不愿意：“我这，去当兵，有补贴，又包吃包住的，何必呢？” “知道你不乱花才给你的”，白玉道，“你花不了就攒着呗，要一直花不了，就攒着以后娶媳妇。” 秦小树一听，竟然就真的收下了。 白玉：“……” 秦小果“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秦小树有点尴尬，道：“妈非要给我，你笑什么！” 秦小果道：“哥，没事儿，你好好读书。妈有钱，我也有钱，我们养你。” 秦小树一脑门问号。 白玉笑得要死，一把扯过秦小树的包包就开始检查。 秦小树瞬间满脸通红：“妈，妈您干啥？！” “看看你包里的衣服带的够不够啊。” “够啊，咋不够啊！哎您别瞧……” “你是我的儿，有啥不能让我瞧的。” 他的包收拾得挺好的，军中养成的习惯，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另外有一小包是赵青青给他准备的药品，然后还有一包是秦含秀准备的糖。 而真正令秦小树满脸通红的是…… 他确实准备了有十几条裤衩，而且全都是新的。 白玉：“……” 之前她跟他说，让他多带几条旧裤衩，穿了就扔了得了，不用洗。 这货没带旧裤衩回来，竟然买了新的，打算“日抛”。 秦小树憋了一会儿，才解释道：“我这，没打算穿了扔，是打算带回部队的。” 白玉瞥了他一眼也没吭声，依然给他收拾好了。 秦小树赶紧把包抢过来，自己胡乱收拾了，然后拉上拉链。 白玉指了一下旁边的小包：“这个。” 秦小树赶紧又把钱包拿过来塞进包里。 白玉无奈地道：“小傻子啊？分开放，用着容易。” 这年头扒手可不少。 他要在外面一拆钱包露出这么多，那肯定被人惦记上。 秦小树凶巴巴地道：“那您就别给我这么多嘛！” 白玉道：“行行行，多给你钱还成我的错了。” 第662章 精明的李夫人 小树是军区的车子直接接走的。 家里人出去送他的时候，伸长脖子看了看，也没见着赵青青来送。 秦小树看样子还挺失望的。 等他的车子走了，秦大山才小声跟白玉说：“没戏吧？” 老父亲心想赵青青都不来送。 白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孩子才几岁？！” 秦大山道：“现在天天在部队，多见两次怕什么。” 白玉忍无可忍，推了他一下：“别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啊。” 早恋这种事儿，就算没有大棒子捶过去，也要装聋作哑才行，绝对不能表现出支持的态度！ 秦大山指了一下那辆远去的军车。 隔这么老远还能看到秦小树探出头来。 “这还用得着我说？” 白玉强调：“反正不许说！” “行。”秦大山只是笑笑。 …… 送走了小树，白玉去医院看了看安安。 她知道小果每天都来，每天都给孩子喂灵泉水。 结果今天见到是她，李夫人还有点诧异：“果果呢？” ……您这一脸失望不要太明显好不好？ 白玉道：“刚送走她哥，在家呢。” 安安挂了几天水，体温已经彻底降下来了。 这儿也没睡，躺在床上蹬腿。 白玉满脸喜悦地看着她：“好多了啊。” 李夫人连忙道：“你们这的医院真好，这医术，真没得说。” 她身体弱，生下李凤，小时候也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对孩子的情况自然也十分了解。 这么小的孩子病成这样，是很难治的。 白玉知道多半是灵泉的功效。 自从安安恢复了吞咽，喝进去的多了，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她笑道：“我们严院长是名医，人非常好，也非常负责任。” 李夫人半辈子当领导夫人，也习惯了人家讨好。 这，人家不知道安安是谁，还能这么尽心尽力的，真的是第一次。 她现在想起来，真真是觉得万分侥幸。 “也多亏遇上了你们……” “您别这么说，这孩子不管扔在哪儿，人家看见了，但凡有条件的，能不管啊？” 对于白玉这种说法，她不置可否。 她对安安说：“安安，这是你的救命恩人，记住了吗？” 小孩儿知道什么，就睁着眼睛听大人说话。 李夫人看着她笑了一回。 白玉道：“李凤同志呢？” 李夫人轻描淡写地道：“我让她回城去了。” 白玉有些不解。 不是说，肖明还在城里等着她回去，好继续哄骗她吗？ 李夫人这外表看起来，高贵矜持，又有几分温婉的妇人，此时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就是等着他去哄骗我那个妮儿。” 白玉惊讶地道：“为啥？” “我家妮儿要是不被骗，最好。要是被他骗了，真的蠢到为他去干预司法，那也该给她一个教训。” 白玉：“……” 她算是听明白了，李夫人其实知道李凤一定会被肖明哄回去。 那李凤就会找关系，想着帮肖明摆平这事儿。 当然，她是摆平不了的。 那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 第一，李凤犯错，李副县长出面“大义灭亲”，就不会累及李副县长的名声，更不会被人说他刻意打压女婿。 第二，肖明本来充其量就是家里出事，还可以说是家务事，可一旦干预司法，他自己就完了。 至于李凤，她还年轻。 便是这次让她也受到处罚，丢了工作，那也总比她傻一辈子好。 李凤和肖明最大的区别就是李凤有一个好父亲，她只要改好了，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李夫人说了一句：“我听说你丈夫办案的手法和效率，在整个那县都是有名的，还得到过省城的表彰，对吗？” 白玉心想，果然，她知道秦大山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办下来了的。 她谦虚地道：“有时候办案也看运气。” 李夫人道：“不一定是运气吧，我听说他把证据都收集齐了，这两天就能抓人了。” 白玉心想，那她偏在这两天把李凤放回去。 肖明一个凤凰男，怎么会以为自己真能拿捏住这样的家庭？ 白玉道：“抓人，是一定要抓的。谁让她犯蠢，把安安扔在派出所门口？” 那个律师还说，正是因为孩子扔在派出所门口，是因为马翠提前知道有人能救，所以不能说她是谋杀未遂。 可是马翠那自己的嘴巴跟漏斗一样的，嚷嚷说安安是什么“丧门星”，扔在派出所门口是为了让“衙门”的正气和杀气镇她。 李夫人道：“你放心，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白玉无奈地道：“真不用，只是做了些我们该做的事，真的。” 但李夫人一定要报答。 …… 没两天的功夫，白玉就听到了消息。 成衣厂提交诉讼，告了阿县百货公司以后，负责经济发展这一块的李副县长突然下令对全县百货公司进行质检。 这若是放在以前，要突击质检，应付着就是了。 偏偏就是这一次，各大百货大楼都慌了神。 在副县长这一手笔的操控下，这个官司也进展神速。 百货公司的总经理，就是指着赵映红鼻子骂的那个，疯了一样跑秦家屯。 想见白玉，被拒。 带马和光一起来，依然被拒。 直到第三次，他才放下脸面去找赵映红。 赵映红本来也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之前被他这么骂，那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 侮辱他、嘲笑他、讽刺他。 最后，拒绝他。 赵映红存了那么久的一口恶气一下出了。 那天白玉在路上远远的看见她，身边还跟着梳个二八头的成衣厂经理王小昆。 人还没走近，就听见她嘹亮的笑声和骂声。 “我还治不了那孙子了。” 王小昆：“对，当初骂咱们的时候多痛快，现在还想当个屁，就算了？没门！” 赵映红道：“没那好事，哈哈哈——” 白玉：“……” 赵映红远远看到了她，兴高采烈地喊：“阿玉！” 白玉笑着走过去：“这么开心啊？” 王小昆道：“那您是没看见百货楼那些人那个表情，您要是看见了，也开心。” 白玉道：“那是，咱映红姐垃圾桶都刨了，不能白刨。” 赵映红道：“骂也不能白挨。” “那必须！” 赵映红道：“不过，阿县成衣厂邀请我们去交流经验，阿玉，你说我去不去？” 白玉笑道：“去啊，为啥不去。” 第663章 家务事也好管 阿县对赵映红和吉利发出了邀请，让她们俩带人一起去阿县交流经验。 然后老葛打电话召唤白玉进城。 “这可是土地改革以后头一遭”，老葛开心地道，“我有预感这会是一次重要的破冰。” 两个县城之间，从公社时代起就互相掐架，这是有历史原因的。 以前老是打架就算了，之前那县闹灾的时候，还去“道德绑架”了一把。 土改之后划分土地又吵了一架。 历史原因，加上现在的竞争关系，两个县的人相关干部挨在一起都要互相踩两脚。 就这么说吧，阿县和那县修路的时候都故意错开了彼此，寻思着恶心死对方。 这次如果能顺利破冰，当然非常重要。 白玉听出了他的得意，就道：“好啊，这回先把道路问题解决了，您可别又杠起来了。” 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掐架是从上到下地掐，李副县长毕竟之前放出风声要退休了，未必能压得住所有人。 万一底下有人习惯性地骂上两句，那绝对要息事宁人的。 老葛又骂她：“你几岁我几岁，用得着你教我？” 白玉：“哦。” 她严重怀疑这句话是李副县长骂老葛的话。 毕竟李副县长比老葛大个十岁。 …… 又过了几天，安安出院了。 李副县长从那天走了以后就一直是跟老婆电话联络，等得知出院的消息以后，亲自过来接了。 他自己来的，没有带李凤。 看这样子就知道凤凰男八成是进坑了。 也可以说是李凤进坑了吧…… 白玉和老赵还有秦大山亲自去送。 李副县长本来一直是看着孩子的，李夫人抱孩子上车的时候，他还用手给李夫人挡了一下头。 突然回过头看到秦大山，他大步走了过来。 “秦大山同志。” 秦大山有点意外：“李副县长？” 李副县长主动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感谢您这么快的时间就为孩子讨回了一个公道。” 秦大山道：“证据链齐全，自然快。” 李副县长：“……” 此事在秦大山看来只属稀疏平常。 整个那县办案都是这个思路。qqxsnew 不就是抢时间，找证据，以最快的速度形成完美的证据链么？ 要有什么，再求证和查缺补漏。 看他这么淡定的样子，丝毫没有办了一次完美的案子的那种得意和自满…… 李副县长用锐利的眼神盯了他半天，也，实在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吹牛逼。 他茫然地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 李副县长道：“家属犯罪，要真的定罪向来是复杂的。” 这句话是看着白玉说的。 白玉看了秦大山一眼，比李副县长还茫然。 “不复杂啊，照着条款，对上了不就是犯罪了吗？” 李副县长：“……” 谁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就，真的以为这个案子有的扯。 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包括李夫人放傻女儿回去也是准备计划的一部分。 立案之后阿县的公安局沈局长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 跟他说：“老李啊，这个事情，不好搞，很容易被人说你公报私仇。” 谁知道证据链一移交过来就把他的脸都打肿了。 马翠那供词还有的辩，最要命的是马翠曾经偷偷在家里溺杀过大儿子生的一个孙女的事情竟然也被秦家屯给刨出来了。 说白了，就算马翠不用为安安的事情负责，也要为那条小生命负责。 谁会想到去挖这种衍生案件呢？ 能多想一步，差别真的很大。 可是秦大山就是这么淡定地看着他。 好像他认为的一个“大大的惊喜”，那只是人家的“日常”。 李副县长愣了愣，最终又跟他握了握手。 “难怪这么年轻就接受过省里的表彰。最近我们沈局长正在研究你之前的案子，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到我们那交流一下经验。” 又是交流经验。 白玉的嘴角抽了抽。 稳重的李副县长罕见出现这种表情。 就是，他明明长着有棱有角的，严肃的一张脸，嘴角也严肃地抿着，可是那双大眼睛却忽闪忽闪地盯着秦大山，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其实他在想，阿县和那县交恶已经多年。 老沈最近这几天在研究秦大山的案件，很是稀奇。 他如果能把秦大山搞过去，那离他抄来的“文武组合”，与老沈交好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白玉：“？” 秦大山比较耿直，跟他说：“我们最近手头案子多，得有空才行。” 毕竟交流经验又不是什么正经事。 李副县长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直的…… “等有时间了，一定。” 最后他跟秦大山握了握手，然后又照顾到老赵和白玉，分别握了握手，就走了。 …… 等他走了以后，秦大山才道：“我没事跑他们家去干嘛？” 白玉肉眼可见这几天会频繁出差。 家里那么多孩子，一个比一个捣蛋。 秦小实领双薪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白玉走了指望谁呢？ 曾大宝天天在店里忙得脚不点地。 秦含秀那脑子也就够给双胞胎换尿布的。 那不得指望他？ 白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了有空再说吗？” 老赵补充：“啥时候都没空。” 白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为啥？” 老赵罕见的严肃：“咱得跟紧县里的步伐。如果县城和那县破冰成功了，大山再过去。” 之前赵映红、吉利，都已经去过了。 不过那都属于“企业家”。 部门之间开始交流经验了，那得看县城。 万一破冰失败了，秦大山自己跑了一趟…… 怎么看都奇奇怪怪的。 白玉一愣一愣的：“叔，您这么说……” “是为了保护大山！”老赵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缺心眼的，思路要复杂一点。” 白玉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是。 她正想感慨老赵难得表现出他“不缺心眼”的一面。 结果秦大山道：“复杂个屁啊，我本来也没打算上杆子过去。” “嘿你个棒槌……” 秦大山直接扭头走了。 白玉无奈失笑。 这时候秦小实匆匆跑了过来：“妈！！！他们走了吗？” “走了啊。”白玉有点莫名其妙。 秦小实道：“哦，走了就好。” 白玉：“……实啊，你身上背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秦小实扭头就跑。 他背上有个大包，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白玉：“……你给我回来！给我看看你背着什么！” 第664章 欠债的小孩不好过 本来白玉是追不上秦小实的。 怎奈他今天背着一个差不多有他整个娃娃大的蛇皮袋…… 更惨的是他爹还没有走远，听见动静就大步追了回来。 秦小实一看到爹，那三魂就跑了二魂，“咣咣”一下就摔倒了。 白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她知道自家孩子皮实，根本不担心他摔伤，一把抓住那个大包。 秦小实竟然还趴在地上跟她抢！ “不行！我的！我的！” 白玉好悬差点被扯过他！ 正好秦大山冲过来，像抓小鸡崽似的把他拎了起来。 秦小实在半空中还不肯松手，死死抓着包带。 “我的！”他都带哭腔了。 下一秒老父亲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秦小实“嗷”地一声用两只手捂着头，这才算松开了。 白玉连忙拉开那个袋子。 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麦乳精！ 白玉傻了眼：“哪里来的？” “人家送的。” 秦大山无语地道：“谁送的？” 秦小实哭丧脸：“安安奶奶！” 白玉：“！！！” 秦大山震惊地道：“她送你那么多麦乳精干啥？” “因为我捡到了安安啊！我救了安安的命！” “是你捡到的吗？！”秦大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秦小实道：“就是，就是我！” 这还不算完。 不多会儿秦小果带着尔登过来了。 她看了看被拎着的小实，狐疑地道：“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然后踮起脚，扒开妈手里的蛇皮袋。 白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秦小果：“果果，你经常在医院陪安安，知道李奶奶给小实送了那么多麦乳精吗？” 秦小果茫然地道：“我不知道啊。” 那，秦小实就是避开姐姐的。 “那你有没有听见他跟李奶奶说什么奇怪的话，做什么奇怪的事？” 秦小果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 “我好像听见了。” 那天她是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秦小实撅着屁股趴在病床上，逗安安。 他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你运气真好，被我捡来了呀。” “幸好我在那里看日出呀。” 然后李夫人就一直说：“小实是我们安安的救命恩人呀，奶奶给你买点什么呢？” 当时，秦小实扭头一看到姐姐，就跑了。 秦小果大怒：“你竟然讹人家？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白玉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真的，就眼前一黑。 “……阿玉！” 秦大山赶紧把混蛋儿子一扔，抱着媳妇掐人中。 秦小实还想拉着蛇皮袋跑路，被秦小果一下就拎住了。 “你讹那么多麦乳精回来干什么？！” 秦小实梗着脖子：“反正送我了就是我的了！” 尔登抢他的袋子，他还不想给。 秦小果直接抓住他的头，用自己的头用力撞了他一下。 “嗷！” 刚缓过来的白玉听着那动静差点又两眼一黑。 秦小实痛哭了。 秦小果看样子也不是不疼，她龇牙咧嘴的，但是强撑着，一手拎着弟弟的衣领。 “说！骗那么多麦乳精干什么！” “卖了还钱啊！我欠债了啊！”秦小实彻底放弃自我了，坐着崩溃大哭。 他是特地等李家人走了，才打算拖出来卖的。 可惜年纪太小了太着急了，这就跑出来了。 当然，就算他晚点跑去卖，迟早也被他姐发现。 白玉深深的，真的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秦小果冲着他一顿咆哮，白玉也懒得听了。 她对秦大山道：“不跑一趟阿县不行了。” 要是坑了熟人还好，道个歉，解释一下就行了。 偏偏这李家夫妻不但不熟，还是隔壁县的二把手。 接下来很可能还要合作，万一人家多想怎么办？ 少不得得拎着这孩子，能不能解释清楚，态度要摆出来。 秦大山越想越生气，抬起大脚朝这狗儿子的屁股就踹了过去。 “像谁，到底是像谁！” 这个问题他们夫妻俩曾经无数次感慨。 在旁边围观了很久的老赵突然道：“像他老子啊。” 秦大山和白玉震惊地回过头。 “叔，您还在这儿呢？！” 老赵开心死了，甚至指着秦大山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大山也是无奈了。 他努力跟白玉解释：“我小时候真没这么多心眼子。” 白玉盯着秦小实，烦躁地挥挥手，表示自己压根也不在意。 …… 隔天白玉和秦大山就一起去县城了。 本来没打算带孩子，还以为可以夫妇俩轻松一天。 秦大山去交接案子，白玉去开会。 结果一出这个事儿，车里不得不塞下秦小果和秦小实，还有尔登。 去了县城，还得转去阿县。 本来带上下属一辆车可以解决，硬是厚着脸皮开了两辆车。 白玉有些烦躁，问秦大山：“你的车什么时候送回来？” 他们家好像有车，又好像没有。 唯一非常确定的就是账面上刨出去的那六十多万！qqxsnew 秦大山尴尬地道：“还没修好。” “就跟你说不要买这么贵的进口车，擦碰一下修理起来多费事！要是桑塔纳，随便搞！县里三天修好就弄回来了，至于现在占用两辆公车吗？！” 白玉明显是生孩子的气。 结果现在逮着秦大山喷。 老谢很少见白玉发脾气，战战兢兢地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还以为秦大山那暴脾气马上就要咆哮了。 结果秦大山给她捏捏肩：“你说的对。” 谁知白玉竟然道：“对什么对！那些话我压根没说过！我现编的！” 确实没说过…… 当初买车的时候，她就是问，你要买什么车？ 秦大山说公爵王。 白玉就答应了。 以上内容纯属无中生有。 秦大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应该是你当时的想法，事实证明你想得挺对的。” 白玉发完了火，其实心情好了点。 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闭嘴了。 坐在前排的秦小果抚了抚胸口。 她自己争取的坐前排，此时万分后悔。 如果她坐在后面就好了，她肯定要趁没人注意狠狠地掐小实一下。 看她吓得，今天上车都没睡着。 秦小实也是上车就睡的属性，并且已经成功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这都没醒…… 小脑袋就这么耷拉在白玉胳膊上。 白玉看着她的儿，百感交集。 她给了秦大山一个眼神：我们的儿以后不会是高智商犯罪分子吧？ 秦大山秒懂，摇头：不会。 第665章 丢人丢出县 这次上李副县长家去道歉，白玉和秦大山真的是脚趾都把鞋底给抠烂了。 又不好带什么贵重的礼物，免得有送礼的嫌疑。 更不能把那一大堆麦乳精提回来还给人家…… 当时李夫人自己在家，因为她把安安留下了，家里有个保姆。 她也不知道这家人是上门干嘛的，看见果果和小实，还有尔登，就很开心。 “呀，安安，哥哥姐姐们来看你了啊。” 说着，一群孩子簇拥到了摇篮边。 “安安，你要快点长大哦，长大了我们带你玩。”果果开心地道。 白玉问李夫人：“安安情况还好吗？” 李夫人很是感激的样子：“得亏是在你们那被照顾得好，她现在很健康。” 白玉和秦大山对望了一眼。 李夫人是个人精，她一下就看出来这夫妻俩有事了。 起初还以为他们是有事相求。 她心想，是安安的救命恩人，帮他们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问白玉：“咋了？你们救了安安的命，跟我还有啥不好开口的？” 白玉的面皮瞬间涨红了。 说真的，平时秦小实惹事的范围也仅限于秦家屯。 这还是第一次惹出了县城！ 秦大山道：“我们这次，是带小实来给您道个歉。” 对嘛，丢脸的事情应该他干嘛。 李夫人没想到是为了这个，且惊且笑：“咋了？” 其实她之前是给秦小实买了很多麦乳精，让他提回家去。 主要是因为知道白玉家孩子多，平时络绎不绝来看望安安的孩子也多，就说让他回去分了。 麦乳精虽然金贵，不过她观察着，白玉家也不是买不起。 就寻思着，算是做个微不足道的人情好了。 经过秦大山的解释，她才知道这是秦小实的“个人行为”，而且他那些麦乳精都藏起来了！ 打算等他们一走，就变现卖钱！ 一向严肃而且很端着的李夫人被这一出整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拍桌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实啊，你咋这逗呢！” 秦大山和白玉又是尴尬，又是无奈。 大多数大人听见这种事，也不会生气，只是觉得这小孩好玩啊。 那小实是不是也会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夫人还把秦小实叫过去，问他：“实啊，咋了，你缺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有的话，你跟李奶奶讲嘛，奶奶给你买。” 秦小实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应该是在判断眼下的形势。 做大人的就有点为难，寻思着这事儿怎么开口。 秦小果黑着脸走了过来。 “李奶奶，这可不行，他还欠了好多钱！” 李夫人还笑呢：“什么钱啊？” 秦小果黑着脸对秦小实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一错再错，太过分了！” 李夫人：“？？？” 白玉赶紧把秦小果拉到一边。 有女儿垫了一句，这事儿就好说多了。 她小声道：“我家这个孩子，是有点小聪明，可是也怕他以后走歪路……” 为了让小实面临更惨痛的教训，白玉也顾不上了。 她把之前小实把人家车给划了的事情说了。 秦小实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很萎靡，耷拉着头，再不敢转眼珠子了。 不过，白玉也帮他找补了一句，把他“事出有因”也说了一下。 李夫人恍然大悟。 “所以欠了这么多钱？你们的意思是，让他自己还这个赔款？” 秦小果愤愤地道：“应该他赔！” 李夫人：“他那么点小，咋赔啊？” 秦小果道：“他在运输厂帮人家帮忙，人家一天给他一块钱！有的时候还可以捡废品去卖，也能赚一点！” 李夫人虎躯一震，这是从严教子啊！ 如果是从前，她对这事儿还没有这么深的感悟。 可自从发现自己捧在手心里宠大的李凤成了如今这副愚笨又软弱的模样，李夫人不止一次后悔。 小时候就该对她严格一些！ 不过这小不点竟然有这么多心眼子，还想去卖麦乳精…… 李夫人用尽了全力，憋住了笑！ “秦小实！” 来自外人的怒吼！ 秦小实一个激灵，哭丧着脸走了过去。 “诶，李，李奶奶……” 李夫人装模作样地道：“奶奶是疼你，感激你，才给你买那些麦乳精的。可是你竟然利用奶奶的心意来干这种事，奶奶很伤心知道吗！” 秦小实立刻吓哭了：“是……对不起，李奶奶，对不起……” 李夫人佯怒道：“你啊，可让我难受死了！” 不愧是领导夫人，这戏，也是真不错！ 秦小实听不得这话，一直哭着道歉：“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秦小果有点意外：“你真的知道错了？别是跟上次一样，口服心不服吧？” “知道了……”秦小果耷拉着头，擦着眼泪道。 李夫人先给了他一顿棒槌，末了又抱着他哄了哄。 “你姐姐说的对啊，踏踏实实的挣钱，怎么都还清了，怎么能这么心急呢？” 秦小实哽咽道：“我不想欠钱。” 这话逗得李夫人差点又笑了，不过，她忍住了！ 她道：“你以为你聪明，可是你发现没有，这世上总有比你聪明的人。” 秦小实好像有点懂她的意思了。 毕竟他被亲爹妈和亲姐姐反复暴击…… “你啊，踏踏实实做人，奶奶还喜欢你。” 秦小果突然冒出一句：“踏踏实实做人的意思就是让你遵纪守法!” 顿时参观监狱时候留下的阴影又涌上心头。 秦小实扑进李夫人怀里，崩溃大哭：“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李夫人这会儿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边哄他一边笑了。 好在他是哭得很投入，没有发现。 秦大山和白玉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松了口气。 幸好，这事儿比他们想的顺利多了。 不过多少还是很尴尬。 因为看得出来，李夫人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是他们为了教育孩子巴巴地上门来了，给人家添麻烦了。 白玉轻声道：“真是谢谢您了。” 李夫人乐得不行，又不好乐出声，只是团团搂紧了小实一边冲她摇头。 “哟，谁家的孩子哭得那么大声哪？” 恰好这时候，李副县长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个穿着高级警服的中年人。 秦大山和白玉连忙站了起来。 谁知秦小实一看到那个穿警服的中年人直接吓尿了，嗷地一声又撞进了李夫人怀里。 白玉：“！！！” 第666章 这是送上门 白玉会这么慌张，还是因为李夫人有心脏病。 秦小实个头虽然小确实个小钢炮…… 这一下撞上去白玉的脸都白了白。 好在李夫人缓了缓就好了，笑骂道：“臭小子，力气还不小。” 虚惊一场。 也许平时家里冷清，也可能秉持着“熊孩子在别人家就是很可爱”的想法，李夫人罕见的情绪高昂。 她笑容满面地跟李副县长说小实的糗事…… 这就让小实很想原地去死一死！ “别说嘛！李奶奶，您别说嘛！” 李夫人哈哈大笑：“还知道不好意思呢？好，李奶奶不说。” 等他走了再说。 李副县长这才知道秦大山夫妻是上门来道歉的。 难怪一脸尴尬的样子…… 坐在他身边的是阿县的沈局长。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大山：“你就是秦大山？” 秦大山站起来给他敬了个礼：“是，我是秦家屯的秦大山。” 沈局长五十多岁的年纪，不像老廖这么“慈眉善目”，而是看起来非常严肃、板正，人也长得身材高大，肤色黢黑。 他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在老李家里做客。” 秦大山这才坐了。 他那两道视线热辣辣的…… 虽然是看着秦大山，不过让旁边的白玉也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 很显然，他最近从那县借来了秦大山办过的案子资料，研究之后，对这个年轻的后辈有了浓浓的好奇心。 这一见面，按照惯例，他得问候一下跟他同级的廖局长，最近好吧？ 这套寒暄被他直接忽略了过去。 他直接问起了国宝案、人贩案等好几件有名的大案。 虽然已经看过资料，但很多细节还得问秦大山本人才行。 眼看他如入无人之境…… 李夫人有点担心地看看几个孩子。 嗯，毕竟是比较血腥的案子，怕孩子们害怕。 谁知这三个小孩该干嘛干嘛，丝毫不把大人的对话放在心上。 反而是李夫人自己听到一些血腥的细节时脸色不好看了。 秦小果跑过去，小声道：“李奶奶，我们去看安安啊。” “诶，好好。”李夫人连忙顺势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跟几个孩子走了。 白玉面对李副县长：“……” 李副县长对她非常和善地笑了笑。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开口了：“前头还说让你们过来交流道路建设经验，没想到你这就来了。” 差点没直接说“送上门了”。 白玉满头大汗地道：“这个，我们是兄弟县，邻居县，迟早是要交流经验的嘛。” 李副县长道：“我上次到秦家屯，发现你们那也差不多饱和了。” 确实差不多饱和了。 秦家屯毕竟是个镇子。 虽说之前白玉狠了狠心，又生吞了三个乡回来，而且直接和县城接壤了。 但除了土地，现阶段发展决定性因素还有劳动力。 秦家屯乃至那县，都有一个特点，地广人稀。 可以这么说吧，秦家屯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或者是营生。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想鼓励镇上再办几个招待所都无人感兴趣。 李副县长意有所指：“阿县的人口是那县的三倍。” 白玉抿了抿唇。 这个，之前她和老葛就讨论过了。 按理来说，让老葛过来直接谈比较合适。 但谁让，今天她是送上门了。 她道：“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形成一个双赢的场面，当然是最好啦！” 李副县长愉快一笑。 他领着白玉移步到餐桌边，给她看了按理是不能给她看的阿县经发区规划图。 白玉顺势提出可以把秦家屯已经发展成熟的产业的子产业移过来。 “秦家屯？” “我毕竟只是个副镇长。”白玉讪讪道。 因为两边打了太久的架了，要说服让县里把已经成熟的子产业移过来，帮那县发展经济和提高就业率…… 恐怕骂街的人会不少。 要说秦家屯，也确实太饱和了。 白玉小心地道：“我倒是可以做主，让秦家屯做个先驱。” “秦家屯有成衣厂、农副食品公司、林场、运输厂、药品厂，还有金矿厂。”李副县长当然已经了解好了，如数家珍。 白玉道：“农副食品公司、林场和药材厂，还有成衣厂，都可以。” 说农副食品公司和林场、药材厂，是因为阿县也有劳动力有资源。 成衣厂确实是忙死了，今年扩建了两倍不止，设备和人员也都跟上来了，缝纫机都踩得冒烟了出单都赶不上接单的速度。 她意思是让李副县长选。 最好选择成衣厂。 果然李副县长选择了成衣厂。 “场地你们随便挑，我给你们选最好的工人，你们带着管理人员和钱来。” 白玉心下了然。 农副食品公司和林场，人家自己也有，而且规模更大，只是经营得相对性价比没有那么高罢了。 李副县长是选择让成衣厂的人来试试水。 她笑道：“好，回头，就让我们赵经理过来跟您见个面……” 正说着呢，李副县长话锋一转：“听说当初你们死也不肯接手那县的县城成衣厂，这么痛快就把分厂开过来了，老葛会不会给你小鞋穿？” 白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老李这么严肃的人，竟然哈哈大笑。 “大约不会”，老李道，“他那个人，最是虚伪，大约会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果然，还是有仇啊！ 白玉无奈地笑了。 她心想什么虚伪，他在我面前毫不遮掩，一点气都受不得呢。 “我们葛副县长喜欢开玩笑，真的熟了的话，他人还是很好的。” 老李道：“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熟啊，可太熟了。” 白玉尴尬地赔笑，道：“那敢情好，合作一定会非常顺利。” …… 眼看爹妈都被拎住了。 果果是个人精，她大概是知道爹和那个“黑爷爷”是干一行的，妈和那个“方脸爷爷”是干一行的。 大家都围着安安在玩，她有点担心地看向外面。 她爹还好，对答如流。 不过她妈有点不好，一直略略屈着背，很紧张的样子。 果果把心一横，跑了出去。 “妈妈！” 秦小果跑过去，爬到她妈腿上。 老李正在跟白玉打听金矿厂的事，他真的打听得很清楚，知道秦家屯最近正打算把金矿厂的二线往外迁…… 但这是还在内部商议的事情。 白玉正落汗呢，秦小果一扑过来，白玉立刻松了口气。 宝贝出现得恰到好处啊！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67章 社牛无法控制 本来以为秦小果只是过来撒撒娇。 结果水准知道这妮儿张嘴就是：“李爷爷，我可以来阿县捡垃圾吗？” 白玉：“……” 她竟然就非常熟练地跟人家李副县长开始唠嗑了！ 就唠她家的那个小得跟豆腐块似的回收站。 李副县长看是小孩觉得有趣，逗着说了两句，结果越聊，越上头。 聊到最后，他答应带秦小果去钢厂看边角废料。 白玉：“？？？” 不是，那个回收站就是搞来给小孩玩的啊！ 去钢厂看边角废料！ 那县又不是没有钢厂！！！ 她从来没打过那个主意，就是因为这样一来她这个大人得跟着操不少心！ 怎么突然就把手伸到了阿县来了？！ 白玉明显有点慌了神，忍不住提醒秦小果：“果果！你马上就要去上一年级了！” 天地良心，本来果果真是给亲妈来救场的…… 可是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生意人的基因，一聊这个，那她可就精神了！ 她竟然逻辑清晰地怼了白玉：“妈，阿县那么远，而我那个院子那么小，能拉多少回去？周末来一趟就差不多了，耽误不了功课！” 白玉决定回去再跟她沟通！ 她尴尬地看向李副县长：“李副县长，小孩子不懂事，您看……” 李副县长摸了摸小果的头，笑道：“我看您教育孩子的方式挺好的，这么小的孩子想做什么就放手让她去做。不错，希望您继续保持。” 继续保持…… 说白了，就是看果果的意思呗！ 看那小丫头，兴奋得脸都红了，小脚脚都激动得翘起来了！ 毕竟面对的是老李不是老葛，白玉只能咬了咬牙，心想着回去好好跟她说。 毕竟是这么小的孩子，说不定李副县长也没当成一回事呢！ 不过好在这会儿秦大山直接撇下听案子听得有些意犹未尽的沈局长，直接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手表，对白玉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沈局长有点遗憾，但还是帮腔：“回吧，你们那地方大，就你们一个派出所，可忙。” 白玉赶紧站了起来，跟李家人道了歉。 临走白玉才拿了一个长命锁，也不贵重，只是银的，说是送给小安安。 但李夫人很是喜欢。 …… 回去的路上，秦大山有点纳闷，问白玉：“为啥李夫人拿着那个长命锁就爱不释手的？” 白玉有点尴尬。 她扭头看看已经趴在秦大山怀里睡着的小实，又伸长脖子看了看副座上睡得脑袋都要支不住的秦小果。 “不是喜欢那个长命锁，是喜欢咱老姑绣的那个装长命锁的小荷包。” 李夫人确实是把小荷包一起给她挂上了。 她绝不能给隔壁县的副县长送太值钱的东西，只能多花点心思。 老姑那手艺是市面上不卖的，可太精巧了，李夫人识货。 最关键的是…… “安安进医院的时候，病例上没有写生日。后来几个孩子缠着问，李夫人去补上了。” 白玉寻思着李夫人、李凤母女俩都有心脏病，安安也是养得娇的。 而且那衣服配得，基本却是艳红和大绿。 可是看李夫人自己，那是十分精致又有品位的妇女。 她猜想着，这奇怪的大红大绿是不是和安安的八字有关？ 于是就找了老赵最熟的那个风水先生给安安掐了掐八字。 果然，安安的八字是喜木火的。 她从秦含秀的绣品里，找了一个簇新的的绿底绣火鸟的荷包来装那个长命锁。 红配绿这种事，也得是秦含秀的品味才能搭得如此好看了。 李夫人当然喜欢的很。 秦大山低头看了秦小实一眼，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秦小实：“嗷！” 白玉好气又好笑：“干啥啊，孩子睡得好好的！” 好在秦小实缺心眼，被弹了一下，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倒回去了。 等秦大山撸了撸他的头，他马上又睡踏实了。 白玉：“……” 秦大山叹气：“现在扯到阿县去了，你做事也得多绕几个心眼子了。” 前头在秦家屯乃至在那县，他们过得多消停。 可出了那县，那当然得多几个心眼子，那自然辛苦多了。 白玉道：“迟早要打交道的，先走个道也不错。” 秦大山反手搂住她，伸手摸摸她的头。 …… 等回到秦家屯，白玉安排了赵映红过去谈成衣厂分厂的事。 又打电话去跟葛副县长打了个报告。 果然被老葛阴阳了一顿。 “当初说死了不肯要我们的成衣厂，现在又把分厂开到阿县去？” 白玉道：“叔啊，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上阿县去打个前阵，看看情况。如果亏了，就算亏我们的。” 老葛觉得好笑：“你这还是做牺牲了是吧？” 白玉道：“是什么缘故您还能不清楚？” 老葛冷笑：“让你非在前头巴巴地跑过去，让人讹上了是你活该！” 白玉：“……叔，您可得相信我，我万万没有跑您前头的心。” 好说歹说，口干舌燥，才解释清楚。 老葛也知道她，虽说拼事业拼得特别狠，但几个孩子的事情她从来不放手。 这次听说是小实拿了人家的麦乳精去卖钱…… 他觉得好笑，又有点幸灾乐祸。 “还是大山争气，生了这么几个孩子来治你！” 搞得白玉也是十分狼狈。 但其实白玉把成衣厂分厂弄到阿县去打前阵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又嘱咐了白玉几句：“在外头不比在自己的地盘上，人家那边也养了不少虎狼，情况只比咱们这儿当初更坏。你可别想着横冲直撞，老实做生意，别把这事儿砸手里了。” 想当初县城的成衣厂、运输厂等等，尚且非常排斥来自秦家屯的经济势力。 白玉那套横冲直撞的做法，多亏有葛副县长一路护航。 现在阿县的情况可复杂了，一样排斥他们不说，老李可不是老葛，他是在试水。 老葛是担心她依然是从前那套横冲直撞的做法。 “那不能够，叔啊，您相信我，我识趣得很呢。” 老葛道：“哦，我还真不太相信你那个脾气。” 白玉：“……” 等白玉挂了电话，秦小实蔫蔫地进来了。 “妈，有没有别的工作？” 白玉轻轻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道：“臭小子，你先把眼下运输厂的工作干踏实了！”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668章 卖包子计划 秦家最近忙得起飞。 那县和阿县要展开合作，白玉做了出头鸟，被三天两头往县城跑。 被老赵骂得不行。 秦大山也被阿县的沈局长缠得不行，对方好像是个刑侦迷，得一点空就往秦家屯跑。 要按秦大山的想法，他得点空就想送媳妇去县城…… 可是家里的孩子还得有人看，沈局长又天天跟在他身边。 甚至帮本地派出所抓了一只走丢的猪。 搞得秦大山也不能扔着他不管。 再过几天秦小果就要去办入学了，这几天天天在回收站蹲着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只有秦小实…… 有一天，家里只有秦含秀、尔登和秦小实。 秦含秀盯着秦小实看了半天，发现了一件事。 “实啊，你是不是瘦了？” 秦小实用牙刷给闹钟刷毛，蔫头耷脑地道：“不知道。” “还在想欠钱的事？” 秦小实沮丧地道：“欠好多。” 主要是他搞钱好几次都搞失败了。 前头葛大运把修车的账单弄过来了，一共一千零八块。 秦小实之前打了那么多天工，玩了那么多心眼子。 本来一共赚了三十块。 因为到处忽悠人家给他东西被姐姐罚款五块。 挣双薪被发现后被妈拿走九块。 因为“麦乳精事件”被罚款八块。 折腾到现在一共还了个零头，八块。 现在秦小实就是在害怕，这八块什么时候会被罚走。 秦含秀坐在他旁边，左看右看，捏他的脸，看看到底瘦了多少。 “要不带你去幺一幺？” 秦小实也很老实，随便她把自己搓扁捏圆。 但是依然耷拉着两条浓浓的眉毛。 愁眉苦脸。 旁边一直在画画的尔登时不时抬头看看秦小实。 “姑奶奶，我姐我这么大的时候就能赚钱了吗？” “能啊，那时候咱家还没钱呢，她一个人挣得比你爹妈都多。” “就摆小摊卖茶啊？” “对啊。她可会吆喝了。还会唱，还会扭。” 秦小实认真地想了想，要不他也去摆小摊吧。 卖茶嘛，他也可以的。 “可是我不会吆喝，也不会扭。” 秦含秀道：“那也是你妈教的，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咋会啊。” 秦小实小心翼翼地道：“那您让姐姐教我呗。” “行啊。” 秦含秀看他这样也着急，恨不得拿私房钱给他。 但是秦小实拒绝了。 不是不想走捷径，是解释不清楚他从哪儿一下挣到这么多钱的。 回头被发现了，那八块钱也不保了。 …… 那天是一早八点左右白玉出发去了县城。 开了个会，午饭没吃就往回赶。 她最近连睡午觉的习惯都戒掉了。 等匆匆赶回家，看到了他们几个在院里。 她赶紧过去问秦含秀：“苗苗和芽芽吃好了睡了？” 秦含秀连忙道：“吃了，都吃挺好，也睡了。” 秦小实站起来：“妈……” 白玉被尔登的画吸引了注意力，好一个愁苦的小实！ 秦小实继续粘着她：“妈，我去卖茶行吗？” “卖茶？现在卖茶不挣钱了，小饭店和市场都有免费的茶水。” 白玉一边说，一边去洗了洗手，打算进屋看看双胞胎。 秦小实急了：“那现在卖啥赚钱呢？” 白玉答得慢，他急。 “妈你管管我！” 白玉确实有点昏头涨脑的，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蹲了下来，耐心地道：“难为你终于想到靠正道挣钱了，这个应该表扬。” 秦小实急道：“有什么事情是又正道，赚钱又快的？” 白玉琢磨这话是不是不对劲呢…… 但是转念一想，让他知道别耍小心眼，也是可以赚钱，也不错。 她道：“这样，你就每天挑中午的时候，去你老姑爷爷店里批发些肉包子，到市场上去卖。” 老窑烤猪最近开发出了大肉包子，曾大宝和厨子一起研究了好几种调味，口碑不错。 成衣市场和农贸市场人来人往的，有些人来进货的时候匆匆忙忙的也赶不上正经吃饭，推销的好包子的销量不成问题。 秦小实连忙道：“妈，那您教我吆喝，教我扭！” 白玉目瞪口呆：“扭？” “对啊，都说我姐特别会扭。” 白玉道：“那妈真不会，那是你姐自创的。” 秦小实很失望地耷拉着头。 白玉也没办法，她都“一大把年纪”了，总不能真的教孩子扭屁股吧。 关键是她真不会啊！ 秦小实等不及了，喊了一声：“我去找姐姐！”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白玉有点无奈，心中只道：希望别再闯祸了。 她扭头看到旁边的小尔登。 “耳朵，怎么没跟果果一起去玩？” 尔登哼哼唧唧地道：“小实心情不好，我陪陪他。” ……你还挺操心！ 秦含秀走过来，道：“都瘦了好些……” 多少是想求情的意思。 但是白玉直接打断了她：“老姑，我饭还没吃呢，可累死了，饿死了。” 秦含秀一听，连忙道：“哎哟，我给你热几个包子去。” 她着急忙慌地跑到厨房。 白玉进屋去看双胞胎。 就剩尔登一人，自己洗了画笔，调了颜色。 “闹钟，别动哈。” 闹钟：“咕？” 刚抬起来的鸡爪子只好放下了。 真是跑的不够快又落这喜欢画画的娃娃手里了。 等秦含秀热好了包子端过来，发现白玉已经睡着了。 她大约是真累了，一手还抓着小苗的包被。 正好这会儿秦大山也回来了，进屋一看，示意秦含秀别弄醒她。 秦含秀指了指包子，秦大山摇摇头。 等老姑端着包子出去了，秦大山轻手轻脚地睡在了白玉身边。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白玉的头发剪到了肩上。 前头再忙的时候也不舍得剪，一直留着及腰的长发。 可如今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忙，还是剪了。 倒也很好看，甚至显得她更小了些。 白玉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秦小实非常愤怒地冲了进来：“妈！” “嗯？！”白玉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秦大山脸都黑了。 要不是这死小子，白玉能去做了先锋？ 但亲爹生气，亲妈的气可没这么长。 她含含糊糊地道：“咋了？” 还特别耐心。 秦小实道：“我去拿包子要钱！” 他姐说的，不能白给！ 白玉打了个哈欠：“我说的是批发，不是白拿。”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669章 天赋不在做生意 面对这胡搅蛮缠的儿子，秦大山的火气都有点上来了。 但很快他就被他媳妇吸引了注意力。 白玉那小模样困困的，盘着个腿儿，强撑着的样子。 她还在耐心地跟儿子说：“我之前说的，是不是批发？” 秦小实皱眉。 他听见了，不过以他的小脑瓜子，实在没办法接受。 平时老窑烤猪那包子他都是随便拿随便吃，还能喊上小伙伴一起来吃，什么时候给过钱？ 凭啥拿去卖就要给钱呢…… 但是现在看妈的样子，得给。 他委屈地道：“贵……” 他们家的包子二两一个，平时论个儿卖一毛九，论斤卖9毛一斤。 因为用的猪肉都是新鲜的，个头又大面又发得好，卖得还便宜，在秦家屯很受欢迎。 秦小实说要批发，秦小果定的是一毛五一个。 那等于卖一个肉包子只能赚四分钱…… 白玉撑着眼皮，道：“实啊，咱们家的包子本来就是搭着卖的，不是赚钱的主力。” 走的甚至都不是薄利多销的路线，根本就是送福利。 但是…… “实啊，一个包子挣四分，你要是一天能卖上了百来个，不就挣了四块钱了？” 秦小实沮丧地道：“妈，为啥这么贵啊？” 白玉就跟他一一分析，面粉多少钱，猪肉多少钱，人工得怎么算，盈利怎么算等等。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说着说着她自己就要睡着了。 秦大山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托着腮帮子，眸子沉沉地看着她。 秦小实道：“那我自己做不就成了，省了好多钱。” 白玉无语地道：“你才几岁，哪里会做肉包子。” 秦小实赌气道：“那我就让我老姑奶奶给我做呗，她是大人，也不会收我的人工钱！” 白玉：“……” 秦小实是打定主意了，跑了。 白玉扭头对秦大山道：“他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如果是秦小果，绝对不会在这几分的利润上较劲。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跑多卖，那肯定赚得更多。 秦大山道：“不是就不是吧，你快睡会儿。” 白玉困得跟懒猫似的，一会儿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伸手把她一拉拉到自己怀里，捏着脸揉搓了一回，被她一巴掌拍掉了手。 秦大山还笑了一回。 “还笑！是你喊我睡的，又要吵我。” 白玉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躺在他怀里睡下了。 …… 隔天一早秦小实就拉着秦含秀在厨房揉面做包子。 搞得那是乌烟瘴气的。 曾大宝说要去帮忙，秦小实还不让，说他动手就要钱。 应该是跟他姐姐赌气了。 一家人只好把早饭挪到了院子里吃。 曾大宝做了鱼片粥，夏天吃起来正好。 白玉跟秦小果说：“你自己去办入学，没问题吧？” 这忙起来，一晃的，果果和尔登马上要去上小学了。 白玉和她商量过，她可以自己带着钱和材料去报名。 白玉没什么不放心的，比这更复杂的事情果果都处理过了。 但还是要例行问一句的。 秦小果一边吃饭一边道：“放心嘛。妈您今天又要去阿县，早点回来哈，不要被人缠住了。” 白玉满头大汗地道：“不会啦。” “也是，这次我爹跟着一块，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大人似的！ 饭后白玉还是亲自给她梳了头，又给尔登整了整衣服。 曾大宝挺不安的，在厨房那探头探脑。 过会儿就回来告诉白玉：“阿玉，他俩不行的。” 折腾了半天，早饭也没吃，面都没和明白。 其实秦含秀是会和面的，但老窑烤猪和面比较讲究，昨晚曾大宝就和她说了半天的“秘方”。 结果这秘方不说还好，一说干脆就不会和了。 还有调馅的方法也告诉她了，早上起来还叮嘱过一遍，看样子也不是很有效果。 白玉详细问了咋不行。 结果秦小果道：“弄坏了就做面饼吃，肉馅儿就炸了肉丸子，不要紧的。” 曾大宝茫然地道：“那小实赚钱的事咋办？” 秦小果道：“他要做得出来就卖，做不出来就卖面饼肉丸子试试。” 白玉叹气。 她真的就很想给二儿子唱首歌。 秦小实走的弯路，那真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这要换成了他姐，早就还清了。 不过眼看秦小果是把照看弟弟的责任接过去了，万事有她做主。 白玉又进屋跟双胞胎玩了一会儿。 不多会儿听到车子在外面按喇叭。 是秦大山来接了。 白玉这才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 哎，就是一言难尽。 …… 这趟是要先把白玉和黄小玉送到阿县，然后把秦大山送到那县公安局。 如他们之前预料的，两个县的破冰并不顺利。 白玉被讹了一个成衣厂分厂过去，做了出头鸟，差点被老赵骂出血。 之前老赵就提醒她千万不要做出头鸟，没想到她还巴巴送上门。 要说都是小实惹的，也不尽然，小孩子哪里会想这么复杂这么长远的东西，他就盯着自己欠的那点债罢了。 白玉自己做的选择，那她就有担这出头鸟的枪林弹雨，平这事儿的能力。 现在她看风头不对，就想暂时按住了合作事宜。 就当是合营的厂子自己去开分厂了，跟那县、秦家屯都没有关系。 本也不缺这口肉吃，也不想吃。 现在既然已经张了嘴，那噎死了她也能囫囵吞。 上了车以后，老谢还问呢：“今儿不是小学报名的日子吗？” “孩子自己去报名。” 老谢想了想，就道：“也是啦，果果那么机灵，应付得来。” 话是这么说，白玉还是有点担心的。 毕竟果果还小，自己去报名是没问题，问题是她还要看小实啊。 说白了，如果小实要在家炸厨房，也就只有果果能管得住了。 秦含秀真的很好，为这个家尽心尽力的，可奈何白玉生的这几个孩子都太……特殊。 真的，小实炸厨房，她不被忽悠着帮忙点火就不错了。 秦大山搭在白玉肩上的手就顺势捏了捏，意思是让她不用担心。 白玉想了半天，又释然。 “就捏点面团，和点馅，又不用高压锅，炸不了厨房的。” 然而她想的还是天真了。 厨房是没炸掉。 但是小实和秦含秀捏的那些东西，别说卖出去了，送人都脸红。 接下来他们全家吃了一礼拜的面饼和炸丸子。 第670章 吉利英雄救美 白玉开完会就过了阿县。 身边就跟着个泼辣的黄小玉还有司机老谢。 到了成衣厂的分厂，她伪装成下订单的人进去一趟。 等了半天才等到负责人，车间也是杂乱不堪。 流水线的工人高声谈笑，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手里的活也就直接放下了。 秦家屯成衣厂名声在外，下发的单子就够他们吃喝了，所以态度相当倨傲和怠慢。 白玉也没发火，单也没下，默默带着人退了出来。 这会儿赶上下午三点多，不早不晚的。 但折腾了一回又生了一回气，大伙儿肚子都饿了。 又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饺子馆。 人就是这样，越是找不到饭店的时候，越是容易饥肠辘辘。 老谢张嘴就叫了三斤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黄小玉坐下来就吐槽：“这边饭店也太少了，哪像我们那，抬脚就是一个。” 白玉用帕子擦了擦筷子，道：“那哪一样，秦家屯多小的地方？” 原也是觉得不小的，可本地本来就“地广人稀”，县城是真大啊！ 黄小玉又道：“人也和咱们那不一样。” 似乎服务意识还留在公社时代没拧过来。 要说秦家屯，从上到下，哪个不是已经锻炼出了笑脸迎人的本事。 阿县分厂倒好，明明是个合营厂子，愣是表现出了公社时代那种端铁饭碗的尊贵。 明明也是按照流水线多劳多得的工作，有钱都不知道好好挣。 黄小玉又道：“镇上也有带着孩子上班的，可是少见还把婆婆给带上的。” 为了调动劳动力，秦家屯鼓励妇女出来做流水线。 那要带着孩子来上班也是有的。 偏分厂里，带着孩子来，说是怕人看孩子，竟把婆婆也带来了。 儿媳妇在那“上班”，手里又不大动。 旁边还有一群带孩子的婆婆在聊天。 环境能不乱吗？ “再有，咱们那，哪有光顾着聊天，手里活就停下的？” 车间业务繁重，聊天调节气氛，让上班变成一件开心的事情，也挺好的。 但秦家屯的生产车间哪个不是“眼疾手快”的？ 不说经理、主任，单子压得狠的时候，工人都特别着急，比着拼着抢进度。 一个大单完成，不但赚到了钱，还特别自豪。 看分厂这个德行，谁也不担心逾期。 倒是今天见到那个王主任，喝着茶，翘着脚，倨傲地告诉她们：“我们的单子多得做不完，你们可得等得起啊。” 黄小玉越说，越是一肚子气。 越气就越饿。 她吼了一嗓子：“老板！饺子好了没有！” 整个饭店就他们一桌客人！下个饺子跟绣花似的！ 结果人家毫不客气地喷她：“催命啊！饿死鬼投胎啊！” 黄小玉：“？？？” 白玉憋着笑示意她冷静点。 老板怒气冲冲地端着饺子出来，把盘子砸在他们跟前。 一看，那馅少的，饺子皮都塌了，跟面儿袋似的。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玉直接就没胃口了，只得由老谢埋头苦吃。 她扔下筷子失笑：“看来真是发展阶段不一样。” 黄小玉倒是勉强吃了两口。 结果发现这饺子做得极其敷衍，不但馅少，调味还怪怪的。 她极度怀疑这是“淋巴肉”，赶紧对老谢道：“叔，别吃了，不干净。” 老板正在后头嗑瓜子，闻言立刻就冲了过来。 “你说啥？！你谁的东西不干净？！” 白玉不想惹事，按住了黄小玉，道：“没事儿，您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谁知道那老板还不依不饶，冲着她就吼：“这么金贵，请厨子上你们家做去啊！几毛钱的东西，还敢给我挑三拣四！不行，你们得赔我钱！” 黄小玉傻了眼：“我们还得赔你钱？！” 老谢见苗头不对，连忙道：“算了，兄弟，就当我给孩子给您赔个不是了。” 白玉深知现在人心险恶，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这点钱您留着买茶吃……”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想说算了。 天地良心，这一桌饺子都不值五块钱，真真不少了。 结果人家直接把钱扔她脸上：“你打发叫花子呢！赔一百！否则今天谁也别走了！” 说着，里头竟然又冲出两个年轻些的大汉来，瞧着是老板的儿子，长得还挺像！ 黑店啊！ 黄小玉瞬间怂了，颤颤巍巍地看向白玉。 老谢还在琢磨着，他打不打得过这三个啊…… 白玉倒是很淡定，直接把裤兜掏了个底朝天，又把公文包打开了。 全身上下加起来一共十块钱。 然后是黄小玉，身上一共就两块。 老谢家里管的严，身上就五毛。 白玉看着那老板：“我们就这么多了，大哥，再要，我们也真是没有。” 老板立刻把那些钱都捡了起来，捋直了，叠好，揣进了兜。 眼看这事儿到这也能了了。 谁知其中一个人竟然看着白玉流口水。 “爹，小娘们儿穿得多好，还拎一真皮的包包，身上肯定还有，我们得搜一搜。” 说什么还有，指定就是要揩油占便宜了。 黄小玉立刻不肯了：“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别太过分！” “你们张嘴骂人，肯定要赔钱！我们搜了身算完！” 黄小玉替白玉挡了一下，白玉立刻拉了她就走。 她也不废话，趁着被人堵住之前先冲出去再说。 那三个竟然还敢追啊！ 老谢气死了，一拳头就干了过去。 但对方毕竟人多，老谢也支应不住。 白玉琢磨着先跑出去喊人来帮忙，结果透过壮汉的胳膊缝隙竟然就看见了吉利带着手下两个人路过。 她一喜，立刻大喊：“吉利！吉利！” 吉利扭头一看，白玉被两个壮汉扯着。 她眼睛一眯，大步走上前来，一手扯过白玉，一手捏成拳，迎面就把高出她两个头的壮汉给揍得后退了好几步。 “嘿你个臭娘们……” 吉利把白玉往后一撤，人还没骂完呢，她一脚就蹬了上去。 秉持着人狠话不多的原则，吉利上前就朝着他的面门揍了十几拳。 直把人揍进店铺，吓得几乎要尿裤子，跪了下来：“姑奶奶饶命，饶命！” 剩下两个早就被她手底下两个按住了。 黄小玉连忙跑过来告状：“这是个黑店！讹钱就算了，还要占我嫂子便宜！” 吉利眯着眼看着那几个货，冷冷道：“起来，把店给砸了，砸漂亮了，我高兴了，事儿算完。”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671章 简单还是复杂 白玉一看也是没拦着。 吉利吩咐这店家父子三个一起砸了自己的店。 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一概全部砸断，就要听这么个响。 白玉在旁边拿了他们的电话打电话报警。 出乎意料的是，沈局长很快就亲自带队出面了。 彼时白玉坐在一团乱的饭店里，正同吉利解释。 见到沈局长，她连忙站了起来：“您怎么亲自来了？” 沈局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没事儿吧？” 也不用她多说，黄小玉那张嘴，叭叭叭地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她还特别生气：“在我们秦家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 白玉皱眉呵斥她：“小玉！我再三跟你说了，秦家屯是个小地方，不一样！” 沈局长倒是很客观：“怎么能说是小地方？下面辖着这么多乡村。” 其实县城人手相对充足，管理区域相对集中，装备什么的也都是最好的，不该比镇上难管。 白玉只是道：“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确实没怎么见过世面。” 沈局长摆摆手，示意让人把这父子三个带回去问话。 他对白玉道：“我知道这些小饭馆都是这样的。” 白玉明明没有说“都是”，但他自己就知道了。 看来这也是他一直为难头疼的问题。 也没提关吉利让人自己把店砸了的事儿，当即让人先护送白玉她们走。 临走还听见那老板在叫委屈：“让她掏钱就掏钱，谁知道她这么大来头啊……” 这话说得，沈局长恨不得踹他一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路数，要不给你们估计就亮刀子了！” 白玉也没管这事儿，跟着人先一步去了警察局做笔录。 …… 人刚走到警察局，迎面碰见李副县长的女儿李凤，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的，估摸应该是她老公肖明。 李凤的模样十分憔悴，抬头看到白玉，有些惊讶。 “你来干什么？” 白玉只是道：“有点事要办。” 李凤抿了抿唇，给身边的肖明介绍：“这是秦家屯的副镇长白玉同志，就是他们救了咱妮儿的命。” 肖明倒是个端的住的，他应该马上就能联想到是白玉的老公把他老娘送进了监狱，倒也没有暴跳如雷。 他上来跟白玉握了握手：“谢谢，谢谢您了。”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那眸中带着些审视。 还以为凤凰男都是长得不错的。 可这男人个头小，撑死了一米七出头，在北方能找到这么小个儿的也难得。 人长得也一般，有点圆润和奶气，嘴边还有一颗痣。 白玉故意道：“不用客气，要谢你妈，没把孩子扔在什么荒山野岭，要不我们想救都找不到人。” 肖明的脸色瞬间有点崩。 倒是李凤走上前替他说话。 “我妈，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嘴巴硬，加上没文化。” 一边说，脸色就有些发白。 白玉看了她一眼：“李凤同志，你心脏不好，还是悠着点的。” 李凤听了都忍不住哭了，伸手拉住她。 “听说你现在常常去我们家。我爹妈也不管我们了。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妈说说，就说我心脏病犯了，很不舒服？” 肖明搀住她，一脸担心的样子：“是啊，再怎么生我的气，也不能不管阿凤的身体啊。” 白玉道：“李凤同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妈拼着命生的你。你要是想尽孝，就好好上医院，养好身体。” 肖明僵了僵，才道：“我让她上医院的，她不肯，怕花钱。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打官司了……” 白玉打断了她：“听说李夫人是生孩子的时候才检查出来有心脏病，真真就是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你自己的命不要，紧着去人家家尽孝，拿命去给害你女儿的人打官司？马翠她受得起吗？你也不怕她折寿！” 李凤娇滴滴的性子，被她说得后退了好几步，脸色更白了。 肖明惊道：“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要是给她气出个好歹来，我，我看你怎么办！” 白玉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我可没碰她一下，也别想讹我。” 这是在警察局，肖明也不敢对白玉怎么样。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扶着李凤走了。 白玉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提醒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配偶有病不予治疗，甚至拖得病情愈发严重，是有可能触犯刑法的。” 李凤又吓了一跳，连忙抓住肖明的胳膊。 肖明把心一横，搀着她走了。 …… 白玉录完了口供，和沈局长打听了一下李家的事情。 据说肖明是因为想要干预司法，先吃了个处分，又停职了，李凤干脆是工作都丢了。 但这些天马翠家的亲戚流水似的往城里赶，压力给了肖明。 沈局长知道一些内情。 他对白玉道：“李凤是失心疯了，天天陪着肖明往警察局跑。她身体不好，我们都担心。” 现在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肖明是打算跟岳父岳母撕破脸了。 李凤现在身体不好，心脏病这事儿可大可小，他就想看看岳父岳母能不能狠下心。 他的思路倒是清晰，只要把李凤哄好了，将来为了女儿能过得好，职位什么的都能回来。 沈局长道：“都知道他无耻，但这事儿摆在我们这儿也棘手。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每回他们来，我们还得轻拿轻放。” 免得语气重了，把李凤给吓到。 白玉直接给气笑了。 她道：“连你们都知道会担心李凤的身体，偏偏她的枕边人把这当成是筹码。” 不多会儿的功夫，秦大山匆匆赶过来接白玉。 白玉正在跟沈局长长吁短叹。 秦大山皱眉：“证据链齐全了就直接让他进去啊。受贿，延误李凤治疗，哪样不行？” 沈局长有点子无语：“不是，这个事情比你想得复杂……” 秦大山直接道：“是您想复杂了。您是办案的，不是调节家庭矛盾的。” 沈局长：“……” 秦大山又提醒他：“要调节家庭矛盾，下手也要趁早。李凤现在的身体还行吧？” 再过阵子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她“还行”的时候刀了肖明？ 沈局长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给县医院打了个电话。 “今天如果老李的姑娘去看诊，帮我留意着她的情况。”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72章 跟包子死磕 秦大山过来自然不是管人家的家务事。 他媳妇遭了黑店的坑，他气得要命。 原本他是甚少管人家县的闲事的，这会儿倒是坐下来跟沈局长探讨了半天。 这些本地小团伙开黑店、路霸等等情况，秦家屯一带都是有处置先例的。 正是因为在经济改革初期，以秦家屯为起点，带动那县，以雷霆手段扫清了这些萌芽中的罪恶，经济才能一跃而起。 白玉还陪着去吃了个酒。 等吉利做完笔录，她过来坐了坐，又走了。 她今天本来就是路过，风尘仆仆地又要出差。 吉利作为初代运输厂女厂长，最近开始频繁亲自跑发车点和货运点。 以前这些事，都是白玉先打电话联系好，让她或者派人去跑。 天擦黑了，一行人才回家。 原本按照计划，下午白玉就能回去。 结果这天都黑了才回，一到家，就看见老赵在他家吃面饼。 老赵问清楚情况，顿时暴跳如雷。 他直接告诉白玉：“以后不准你跑阿县。” 白玉严重怀疑他是吃饼吃上火了…… 他道：“那地方治安不好，你一个女同志到处乱跑，出什么乱子怎么办！” 秦大山道：“是的，不跑了。” 白玉琢磨了一下，最近因为钢厂合并两边谈得也僵了。 她这种女同志，万般本事在身上，也抵不过她长了一张娃娃脸。 于是她妥协了，对老赵道：“叔，以后开会的事，还是您去吧。” 前头老葛是点名要白玉的。 无非就是白玉对整个经济规划心里头更有数。 还有就是她和李副县长有些渊源，由她出面好些。 现在老赵不肯了。 哪有让一个女同志去做炮筒子的？ 说到这个他又要骂白玉：“跟你说了，不要做出头鸟，不要做出头鸟！你就是不听！你当你比得大山这么皮糙肉厚的？” 秦大山：“就是。” “你们两个都是！不听话，做出头鸟！” 白玉忍不住解释了一下：“今天是在外面遇到坏人了，并不是做出头鸟的缘故……” 秦大山淡定地捂住了她的嘴。 老赵冲她咆哮：“让你听我的没错！” “哦……”白玉瓮声瓮气地道。 老赵是捉摸着，他的人在阿县遇到了这种事，那就是送到他手上的把柄。 正好也是白玉退后一步的好时机。 不管是自己的领导还是阿县的老李，都没脸张嘴要她过去了。 白玉其实也累了，听了也就顺理成章地点了头。 …… 隔天一早，白玉睡了多日来的第一个懒觉。 她今天正好来了大姨妈，闹钟叫了她也没醒。 一直睡到早上九点多，秦小实哭着跑了进来。 “妈，妈妈！” 白玉含糊道：“怎么了？” 她还在琢磨要去学校看看果果。 眼睛还没睁开，秦小实就扑到了她怀里，感觉黏糊糊的。 白玉伸手把他扒拉开，掀开眼皮看了一会儿。 嗯，一身面粉，还有水。 白玉道：“包包子呢？” “嗯，老姑奶奶怎么都弄不好！” 白玉骂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老姑奶奶做不好，你就弄得好了？” 秦小实难过地道：“我都包好了，她给我弄坏了。” 白玉贼想打他一顿。 结果秦含秀跑进来，尴尬地道：“那啥，实啊，是姑奶奶没看好，给你发坏了。” 白玉皱眉道：“您也别太宠他。” 说着，她就趴下了炕，跑到了厨房去看。 结果就发现在厨房里，案板上放着很多爆口的大包子。 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发面的时候发过头了。 旁边还有很多面饼和肉馅。 真是……如果是早些年，这么糟蹋面粉和肉，小孩都打死了。 但是，白玉拿起那包子看了看了，然后咬了一口。 “嗯？” 味道竟然对了。 白玉吃惊的看着老姑：“您弄的？” 秦含秀道：“都是小实弄的。” 秦小实早上六点就起床了，自己用杯子和碗量面和水，然后用擀面杖和筷子和了面。 然后自己调了肉馅，又废了半天的劲包了包子。 没有眼见，但是秦含秀说他包的包子贼好。 但是秦含秀下锅的时候多发了一会儿就发坏了。 白玉犹豫了一下：“真的？” 秦小实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他妈咆哮。 “就是我做的！就是我嘛！” 他一大早就起床了，人都还没有灶台高，站在小板凳上揉面，还揉废了一盆。 至于那个肉馅，生的他都放进嘴里尝…… 调了半天才调出来一盆。 然后又捏包子，现在天气热了，刚开始捏得还好，后来越捏面发得越厉害。 折腾了半天，也就只得八个。 竟然还被秦含秀给蒸坏了！ 而且他妈还怀疑他！ 秦小实那个哭啊，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简直停不下来。 白玉喊了他半天，最后放弃了。 她拉了一下有点慌乱的秦含秀。 “算了，让他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说着她拉着秦含秀出去了。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大约也就五分钟左右，厨房里的哭声就停下了。 不一会儿，里头又响起了丁零当啷的声音。 白玉伸长脖子一看，发现他又开始捯饬面粉了。 嗯，果然是小小的个儿，站在板凳上，用擀面杖和面。 一边和面好像还忍不住委屈，一边抽抽。 秦含秀小声道：“咋办？” 白玉皱眉道：“还能咋？面团烙成面饼，肉馅能炸丸子就炸丸子，吃不完就先冻上。” 秦含秀愕然道：“不是啊，我是说小实啊，他咋看着有点疯魔了？” 白玉道：“没有啊，挺可爱的不是？” 就是可惜手头没有相机啊，不然真该把这小可爱拍下来。 “啊对了，我得去买个相机。” 说完白玉就兴冲冲地跑了。 秦含秀无奈地道：“哎，真是……实啊，不慌啊，老姑奶奶来帮你啊！” 说着就挽起袖子往里走。 秦小实到底还是年纪小，看问题没有那么全面。 他总觉得做包子他好像会了，也不太难，发现问题他都改正了。 可是做了一个星期都没做出真正的包子来。 他一直死磕，渐渐的他的面饼塞满了冰箱。 白玉冷眼看着，也不打算提醒他。 但秦大山和曾大宝天天吃面饼和炸肉丸子吃得实在受不了了。 终于有一天，秦大山把添乱的秦含秀从厨房拎了出来。 然后秦小实的包子，终于成了。 \b\b\b\b\b\b\b\b 第673章 包子成了 那天下午白玉刚晃悠回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家人的笑声。 甚至还听到老赵那个大嗓门。 白玉跑进去：“咋了？” 秦小实昂首挺胸，穿着个小围兜，站在人群中。 “妈，吃包子！” 秦含秀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出来了，笑道：“阿玉啊，他真成了。” 白玉顿时就一愣一愣的。 她咋还这么高兴啊…… 今天一早，白玉亲眼看见秦大山把她从厨房拎出来了，还警告她别给孩子添乱。 结果小实这包子就成了？ 那不摆明了说就是她捣乱吗？ 白玉还有点不信，这么小的孩子会做肉包子？ 而且一个一个的那褶子也太好看了。 老赵已经眼疾手快去拿了一个，烫得龇牙咧嘴，掰开一看，还有肉汁。 那香味，真就是老窑烤猪的包子那个味道。 “嗯，对对，就是这个味儿，不是，老曾，比你那个还好啊。” 白玉悄悄问曾大宝：“您搭手了吗……” 曾大宝已经吞了一个包子，这会儿都顾不上白玉说什么，已经蹲下来了。 “实啊，你告诉姑爷爷，你是咋做到每个包子都有肉汁的？” 白玉：“……” 秦小实还挺能来事儿，趴在曾大宝耳边道叽里咕噜一顿。 白玉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掰开看看。 面皮松软，发酵得恰到好处，肉质劲道鲜嫩，用手轻轻捏包子的时候就会溢出香喷喷的肉汁…… 这真的不是巧合吗？ 白玉有点不信邪，又扭头去看果果手里的包子。 她发现果果的包子跟她手里的也一样。 这会儿秦小实已经跟曾大宝说完了“秘方”。 曾大宝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样……” 秦小实道：“姑爷爷，我这个秘方值多少钱？” 曾大宝大喜过望：“值一……” 那个“千”字还没说出来，秦小果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秦小实急了：“姐！” 看老姑爷爷的口型，他的债差点就还完了啊！ 秦小果嫌弃地道：“你那叫什么秘方？我都听见了，不就是和馅儿的时候那个劲儿吗？值一千？！” 说着她一扭头，对白玉道：“妈您看他又讹人。” “我没，我没！是老姑爷爷自己说要给我的！” “闭嘴！给你你就敢要啊！” 眼看他姐弟俩对着吼。 旁边还有一个尔登手里拿着个包子一边舔，一边伸长脖子看。 老赵已经自己跑到厨房端出了炸花生，老曾一看，马上去搞了一盆拍黄瓜。 不多会儿秦大山也回来了，这大热的天干脆就在院子里吃喝了起来。 秦大山甚至说…… “好像比你做的好。” 这个“你”指的是白玉。 白玉包包子调味那是一绝。 但小实好像不落下风？ 白玉翻了个白眼：“能享儿子福，我高兴。” 总归那姐弟俩吵吵自己的，他们吃他们的。 老赵还抽空跟白玉聊了一下阿县和那县打架的事儿。 他道：“不是我说，老李总归是老了，要是光荣退休倒少事儿了。现在闹腾成这样，也不知道他真退休的时候是个啥光景。” 现在确实是阿县跟不上那县的节奏，那县骂得厉害。 但是谁又愿意承认自己低人一等？阿县上下也是反应得非常激烈。 秦大山道：“他现在肯定不能退休。” 他经手了马翠那个案子，知道那老李正和女婿较劲呢。 现在李凤这个德行，安安也还没有着落，老李肯定要为儿孙再博一把。 只有他一直保持一线的影响力，才能给到李凤足够的成长空间。 其实秦大山有点同情他。 叱咤风云一辈子的人物，战争、运动、土改，什么没经历过？ 偏偏就在这要退休，力有不逮的时候，被那种凤凰男掐了尾巴，还得一博。 白玉道：“也不要说人家，就说我们自己县城的那些人，也是短视。挣钱哪有躺着挣的？开拓新市场又不是教儿子，天天在指着人家鼻子骂有什么用。” 老赵道：“是啊，回头等人阿县自己搞起来了，谁理他们。” 话是这么说，阿县目前那个现状，要搞起来也是够呛。 不过有一样，白玉对老李还是很有信心。 “土改之前，人家的好几个厂子都是比咱们优秀的。就是现在，也没见哪个国企闹秧子。” 老李的管理能力绝对是很强的。 像他自己说的，没白多吃这几年饭。 白玉给老赵夹了一块黄瓜：“我发现，越是基础好的地方改革的路越难走。” 老赵心领神会：“放不下架子，吃不完的老本。” 这一会儿的功夫，秦大山啃了八个包子。 他起身去厨房端新的。 秦小果终于是把他弟弟骂服气了。 她拎着秦小实回来对白玉道：“妈，我们商量好了。” “咋说啊？”白玉笑眯眯的。 在这期间家里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毕竟旁边有两个小孩在旁边吵大架。 就连老赵，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往旁边瞥。 秦大山和白玉夫妻俩真淡定。 真真就是翘着脚等结果。 也不能说他们俩心大，实在是被家里的孩子折磨得，已经麻了。 秦小果道：“我领他卖包子去。” 白玉大喜：“真的啊，小实啊，你捡到宝了啊！” 秦小实也知道，他姐手上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 看他那踌躇满志的样子，道：“好，好！卖包子，还钱！” 秦大山正端着一盘包子兴冲冲地出来了，他满脸稀奇。 “他包了一灶台！” 小实这手速可以啊！ 结果秦小实跳起来就把他爹的包子抢走了。 “不行不行，我都不够卖。” 秦大山：“？？？” 白玉笑了笑：“差不多得了，吃八个了都。” 秦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不孝子。” 白玉轰他去把双胞胎搞出来，她去给孩子拿早上做好的南瓜泥包子了。 老赵正在跟小实商量。 “实啊，你看你花奶奶都没吃上，我今天早上掏钱跟你买几个带回去给你花奶奶尝尝行不？” 秦小实想说行啊，扭头看看姐姐。 他哭丧着脸道：“奶奶吃，不用钱。” “诶。”老赵乐开了花。 说完他就毫不客气地把小实刚从秦大山手里抢来的那一盘包子抢走了。 秦小实：“！！！” 老赵也忒黑心，端着盘子就往外走。 “嘿，让我媳妇吃一口热乎的去……”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674章 小实不会算账 秦小果现在是小学生，每天早上八点半就要到校。 但隔天一早天都没亮，秦大山夫妻还在被窝里。 就听见外面丁零当啷地开始响了。 秦小果的咆哮声似乎是已经压低过了。 但依然把白玉吵醒了。 “他们吵什么啊。” 秦大山捂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果果让他多做点。” “一大早就做包子啊？” 白玉把脑袋埋进了秦大山怀里。 “不做卖什么？” 当然是去他姑爷爷店里批发…… 一个小屁孩，不停地做也做不了多少个。 何况还用了一个星期来“实验”。 不过爹妈的放养方针贯彻到底。 只要他不犯法不干坏事，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要走弯路也由他去。 白玉倒不如秦大山沉得住气…… 一大早的，吵死了！ 她烦躁地在秦大山怀里乱拱。 直到秦大山用手紧紧团住了他的耳朵，她觉得那声音小了很多，这才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秦小实早上四点就起来包包子。 用的是冷藏发酵法，头一天晚上和好的面团放进了冰箱，利用低温大大延缓了发酵速度，而且怎么发也不会发过头。 这个方法还是白玉友情提供的，想着也不能真的累死亲儿子。 他那个肉馅必须现打，一大早就在忙活这个。 一口气包了上百个。 看来这一个星期没白混。 那包子包出来，他都不舍得自己吃一口，只给了姐姐两个当早饭，又忍痛给了尔登两个。 眼看现在七点多，秦小果喊了曾大宝和店里的帮工来帮忙，给他在农贸市场门口支好了摊子。 因为他这个算是老窑烤猪的一个分摊，所有证件用老窑烤猪的就行。 摊子摆出来秦小果就开始高声叫卖。 “卖包子咯！老窑烤猪的肉包子出摊了！不用排队不用抢，马上就能吃到香喷喷的肉包子！” “限量一百个，先到先得！” 老窑烤猪的肉包子名声在外，平时包得也不多，几乎没有外卖的。 秦小果的声音又嘹亮，很快市场上出摊的人都围了上来。 “果果啊？这包子怎么卖呢？” 秦小果道：“两毛钱一个，一块钱一斤。” “呀，怎么比店里卖的贵呢？” “出摊人工要钱嘛”，秦小果笑眯眯地道，“就贵一分钱，叔，您都当老板了，还在乎这个啊？” “哈哈好，来一个尝尝。” 半个小时不到，一百个包子被抢个精光。 秦小实数钱都数不明白。 这包子确实好，有人本来也就是捧一下孩子的场子，结果买了一个尝尝味道，后头就买不着了。 “果啊，这包子明天还卖吗？多做点啊，我今天吃早饭了，明儿干脆直接来你这儿买。” 秦小果热情地跟他们唠嗑。 “叔，您还是把早饭吃了吧。这包子都是我们家实包的，他那小手可包不了多少。” “呀，是你家小实包的啊？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包包子。” “对啊，四点就起来包了。明儿我不来，您也得捧捧他的场啊。” “哈哈，一定一定。” 他们的货太少，早市很快就散了。 秦小果擦了一把汗：“实啊，你反正手艺也学了，明天还是批发算了。” 秦小实盯着自己眼前的钱，他摇头：“不要，批发太贵了。” 果果被他气坏了：“你就是算不清楚账啊！” “我算清楚了啊，自己做便宜呢。” 秦小果说了一句“没救”，拉上书本和尔登，就飞奔去上学了。 …… 那天秦小实一天都在家揉面做包子。 这次他坚决拒绝了秦含秀帮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主要秦含秀一沾他的面团就会出一点奇奇怪怪的差错。 白玉看着这个小人儿在厨房里揉面摔面，累得满头大汗，还知道用毛巾擦擦汗…… 心痒痒，真的，她要买照相机！ 但这年头照相机又不好买，得等人家从南方沿海城市带回来。 她道：“实啊，今天挣了多少？” 秦小实开心地道：“十块！” 他还算不清楚账，是他姐姐帮他算的。 也是因为他实在折腾了太久了，秦小果好心地没把之前的“耗损”算给他。 猪肉是从老窑烤猪挪的，老窑烤猪进货量大，猪肉自然是底价。 再算上面粉的钱，人工耗材啊什么的都不算他的了。 一个包子也就多挣六分钱…… 如果都算上，压根也没有六分…… 但以这小娃小小的脑袋来说，他觉得划算！ 就这个量是走不上去的，他自己好像没有意识到。 他就一心，不想让“中间商”挣差价！ 白玉一看，嘿，看他这德行，个把月能还钱算是快的了。 那她还有机会用相机拍下小奶包做大肉包的美好画面。 …… 原本白玉还担心小实坚持不了多久，结果他竟然真的日复一日地在那做包子。 秦小果带了他两天，他始终没学会怎么吆喝。 但是货好啊，有人主动来预定，你三个我五个的，秦小实基本上也不用怎么吆喝。 秦大山客观评价：“脑子笨了点，不过耐性还是有的。” 确实，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天天弄包子也不出去玩。 曾大宝对他的手艺感触比较深。 “娃那手，跟一把秤似的，每个包子捏出来都是二两。” 刚开始因为是巧合，结果他自从第一次做成了以后来就再没失手过了。 不管是味道还是分量，竟然就把握得刚刚好。 美中不足的是他十分抠门…… 每次那包子做出来，就算是自己家的人，也得按市场价两毛钱一个，才能品尝。 不过白玉也理解，毕竟是人孩子一个一个辛辛苦苦捏出来的。 眼看他笨归笨，但终于不作妖了，白玉和秦大山还有果果都彻底放下心来。 这天秦大山带了罗武和李田回来吃饭。 李田道：“我想吃你家那包子，感觉饭店的还没你家的好……” 秦大山吼了一嗓子：“小实，还有货吗！” 秦小实一身面粉地从厨房里跑出来：“几个啊？” 李田连忙道：“二十个。” 罗武猛点头，都是大男人，而且体力消耗巨大，二十个三个人分还悬呢。 如果有剩他还想带些回去给媳妇。 秦小实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的嘴角抽了抽：“去，赶紧上二十个，跟你妈要钱去。” “好嘞！”秦小实兴冲冲地跑进了厨房。 第675章 享儿子福了 秦小实的包子自家人也不能白吃，这条规矩是秦小果帮他立的。 起初还有人开他玩笑，说：“实啊，你咋这抠门呢？” 秦小果说了：“他不是抠，他是真的没钱，而且还背着债。” 别人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就觉得小孩好可爱，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不过秦小果跟自家人不是这么说的。 跟自家人的说法是：“你们都有钱，他是真没有。他要是欠着我的钱，还打肿脸充胖子，回头我打死他。” 有了姐姐撑腰，秦小实狂点头。 白玉咂吧了她的意思，回头就跟家里人说，以后不许拿包子的事儿开小实的玩笑。 “她的理儿没错，以后能记住也好，总得自己有余了才去慷慨。” 以前年景不好的时候，有多少人因为抹不开脸慷了慨，结果全家上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 要是自己算着点，还被人叫“把家虎”。 这叫什么，这叫道德绑架。 虽说眼下还是小娃，还没分家，可小实那小手一个一个捏出来的包子，人家大嘴一张就吞下去好几个。 完事儿拍拍肚子，随口夸一句不值钱的“真能干”，就甩手走人了。 债还是孩子背，活还是孩子干，那不是欺负人吗？ 白玉觉得，打小教会孩子别被道德绑架，蛮好的。 家里人本也不是图小实这几个免费包子，就是没想这么多。 外头的人多半也是开玩笑。 但自家人把态度端正了，秦小实拒绝别人也就理直气壮。 …… 这趟李田和罗武过来，是他俩有一个要被借调到阿县。 秦小实挺厚道的，端了二十个包子出来，还拍了一大盘黄瓜，提了他老姑爷爷的酒。 他拍黄瓜那德行贼搞笑，一把刀比他头都大。 偏生他能使得虎虎生风，也跟他从小就力气大有关系。 李田开他玩笑：“实啊，你现在能置办席面了啊？” 秦小实穿着小围裙，骄傲地道：“还行吧。” “就两个菜，会不会少了点啊？” 秦小实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那我去拿点酱肉给你们切切。” 秦大山嘱咐他：“切多些。” “哦。” 秦小实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拿了个大盘子，码得整整齐齐的一盘酱肉，旁边还摘了两朵洗干净的牵牛花摆着做点缀。 李田：“……” 罗武：“……” 这肉啊，切得方方正正，厚薄一致，也是真好看。 真是孩子切的吗？ 想说不信，可是听见他在里面“哒哒哒”了。 秦大山道：“忙去吧。” “好嘞。” 过了会儿，白玉和吉利回来了，提着一个大框。 “实啊，这有螃蟹！” 现在正是野河里螃蟹好的时候，一网兜下去就有一大兜。 本地人不爱吃，但吉利觉得还不错。 于是她回来的时候又“顺路”捞了好几兜。 然后提着新鲜的食材来秦家等着人家弄好给她吃。 “来了，来了！”秦小实欢快地跑了出来。 自己一个人，拎着个比他自己还大的筐，半拖着就跑进了厨房去收拾了。 看他那高兴的样儿，就跟那玩意儿能卖钱似的。 不一会儿晏和也过来了。 白玉把尔登、秦小果都喊过来：“去把螃蟹一起收拾了，别耽误他发包子。” “好嘞。” 秦含秀也去了。 李田笑道：“嫂子，您这也太省心，太有福气了。” 白玉哈哈大笑：“那可不。” 吉利一语道破真相：“啥叫有福气，是她夫妻俩会教。” 真真是，要是没按捺着性子被小实折磨那么多轮，哪有今日的福气。 这会儿秦大山跟罗武李田聊起了借调的事情。 “要说起来，是罗武合适。马翠的案子是你经手的。” 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次过去，是帮着沈局长荡清市场的黑恶势力。 老李到底还是老李，他已经成功说服老沈接受了他先建立市场秩序的方案。 秦家屯在这方面确实有经验，这次要借调人，那县已经答应了。 之所以选罗武，那是因为罗武平时坐二线多，手头汇总材料和方案多。 李田出一线多，重在执行。 秦家屯出去的人，帮助出主意就行。 但秦大山考虑到严以兰怀着孕，身体也不是很好，三天两头地请假。 医生说是小时候不讲究，当知青的时候经常寒冬腊月的用冷水导致的，要多养着。 就怕罗武出去了，这借调少说一个月以上，怕他心里不踏实。 秦大山试探地提了出来，果然罗武面有难色。 李田倒是很够意思，主动提了出来：“我去吧。” 秦大山皱了皱眉。 李田想好了要为兄弟两肋插刀，来之前也想过了。 他对白玉道：“我媳妇的成衣厂不也在阿县？我去也好帮着看着点。” 也是难为他能想到这么个借口。 白玉道：“你趁早别挨那个成衣厂，我已经下了套子了，别给我帮倒忙。” 李田尴尬一笑。 罗武咬了咬牙，正想说那他去好了。 谁知白玉又扭头看向秦大山：“现在又不是打仗的年景，哪有这么十万火急的？” 一句话让秦大山改变了主意。 虽说人民公仆是块砖，哪里有需要就该往哪里搬，可干嘛非要搬暂时不好挪的那一块？ 他就嘱咐李田：“那就你去吧，你的一线经验应该也能帮上不少忙。” 李田和罗武都开心地咧嘴笑了。 既然是决定让李田过去，那就要表现他们支援一线的决心。 秦大山咬了咬牙，对李田道：“明儿出发把王铁生带上。” 他是把本地最好的两个一线警员都派出去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自己以后要承担一线的工作更多。 罗武有点羞愧，站了起来：“老大，是我太自私了……” 秦大山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种屁话没啥好说。诶对了，铁生那玩意儿眼睛长在头顶上，秦家屯是找不到中意了，回头到县城你盯着点着看看。” 后面那句话是对李田说的。 李田哈哈大笑：“好啊，说不定回头给他带个媳妇回来。” “吃螃蟹，吃螃蟹！” 秦小实端着蒸好的螃蟹，堆得跟小山似的，兴冲冲又稳稳地跑出来了。 白玉小声道：“实啊，去煮一壶姜茶。” “煮了。马上好了。” 白玉笑着抱着亲了一口：“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乖的儿子呢。” 秦大山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这货已经忘了前阵子她天天觉得自己生了个混世魔王，气得觉也睡不着了。 第676章 喜欢灶台的小孩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秦小实终于还完了他欠的巨款。 这和秦小果预计的差不多。 但令人惊喜的是，自从宣布还完钱以后，他依然沉迷于捏包子，却丝毫没有金钱欲望。 两个弟弟吃的小包子、小馒头等等都归他做，再也没跟家里人收过钱。 家里有个新砌的烤炉，是搬家的时候白玉叫人砌的，但她忙得没时间用。 见小实感兴趣，她就教小实烤饼，烤面包。 秦含秀被勒令只准看着孩子用火，不许动手。 只要秦含秀不掺和，他基本都能做得不错。 如果做得多了，也不怕，曾大宝会拿去卖掉。 小男孩沉迷做饭，人家少不得有说闲话的，有那尖酸刻薄的背后还说“这孩子以后没出息”。 秦含秀这个面儿人还跑去跟人吵架，吵输了。 回家哭了一场，吵吵嚷嚷着说不让他做了。 被白玉直接镇压了。 人活着又不是为了活一块面皮。 不过白玉倒是留心了一下。 那天秦小实挎着个菜篮子出去买菜，有人当面问他：“小实啊，你咋干这个婆娘的活啊，以后没出息的。” 这么问他的还是个大男人叫马大柱。 白玉一听，干脆后退了一步，躲起来看看他的反应。 秦小实翻了个白眼：“那你儿子有出息，撒尿和泥玩呢。” 对方脸色一变：“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抬头就看见他妈慢悠悠地走过来。 白玉还是笑眯眯的：“哟，大柱啊，这么闲呢？” 秦小实立刻跑回白玉身后躲着，一脸傲娇地看着马大柱。 马大柱的脸色不好看，道：“白副镇长，您也好好管管这孩子，天天挎着个菜篮子，像什么话啊。” 白玉低下头看了看，道：“这不是挺好呢吗？” “哪挺好了？以后大了，娶媳妇了，天天围着灶台转啊？” 白玉笑道：“我们家又不是那种金贵的人家，非得要媳妇当丫鬟婆子伺候的，会的多点好啊。” 马大柱道：“那不是的，你家前天开回来那辆车，不是好多钱啊？就你们家这样的，得说是大富大贵了。” 秦大山前天把那辆公爵王开回来了，惹得镇里上下都来看过了。 白玉连连摆手：“那不是，真不是。” 马大柱还说呢：“要搁以前，我们实就是大少爷，那不得有点气派。嫂子，不是我说您，教育孩子，也得上上心。” 白玉还是笑，道：“哎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有自知之明的很。再说啦，教孩子，我可上心了，可不能把他教成那种自己没几斤几两，还在家里吆五喝六，都什么年代了还把自己当地主老爷的主。” 马大柱的脸色不好看了。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白玉在骂他。 谁不知道他天天背着手在镇上瞎溜达，家里的活是他媳妇干，生意也是他媳妇做？ “嫂子，我是好心，您怎么还拐弯抹角来骂人呢？再说，那是我家的事儿，碍着你们了？” 白玉摸摸小实的头，也不笑了：“说的是啊，那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马大柱脸色一变，扭头走开了。 估计背地里还骂骂咧咧两句。 但白玉才懒得理他。 秦小实道：“妈，我走了哈，今天要去搞点嘎鱼回来。” “咋吃啊？” “焖豆腐。”秦小实吸溜一下口水，提着菜篮子跑了。 白玉远远地喊：“去买啊，别去野河里捞！” “妈您是不是傻？！野河里想捞啥鱼就有能捞啥啊？！肯定去买啊！” “臭小子……” 白玉也拿这娃没办法。 …… 这一个月以来李田和王铁生被借调，阿县局里调了两个新人过来，说是帮忙，其实是交流学习。 那等于又多了两个人要带。 得亏着晏和比较引人注目，那两个人缠着他去了。 饶是如此，秦大山也忙得几乎是天天早出晚归，还经常一出勤就是好几天。 现在家里的孩子听话，白玉也没什么怨言的。 那天赵映红匆匆从阿县回来，找到白玉。 “李夫人病了，我已经派人送了于大夫去阿县住一阵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最近白玉沉得住气，很少跑县城，更不用提隔壁县城了。 李副县长夫妇俩到底是年纪大了，李副县长自己还好，还能厮杀在第一线。 但李夫人毕竟有心脏病，万万没想到都这个年纪还欠下了儿女债，一家子被一个凤凰男折腾得家无宁日。 赵映红说，肖明因为干预司法被判了刑，对着李凤又哭又诉委屈。 李凤回去闯进门对着李夫人哭，直接把李夫人气得心脏病发。 送到医院抢救了半日，李副县长也气得一夜白头。 赵映红最近经常为了分厂的事情跑县城，得知了这个情况，马上就安排人手把于大夫送过去了。 白玉皱眉：“要去看看的。” 赵映红叹气：“怎么就有这么执迷不悟的人啊。” 白玉叹气：“自己的女儿，从小养坏了，到了这个年纪父母又力有不逮了，要她拧过来谈何容易？” 其实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李夫人是早就看透了的。 那李凤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哪怕是小时候家里条件没那么好的时候，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加上李副县长夫妇会做人，她吃着父母的福德，谁不夸她，疼她？ 乍一看，这长大了以后，也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 可以说这些年，外头的雨一滴也没有落到她身上过。 李夫人曾说过她：“你以为这世上人人都会爱你，对你真心。” 那真真是，千宠万爱长大的孩子，她没有见过人心的险恶啊。 即使肖明全家那样，她也不会把那些人往坏处想。 什么“说话直”，“没文化”、“没有恶意”啦。 要谋杀她亲女儿，她也能帮他们找到借口。 要她成长，可急不来。 李副县长如今这般厮杀，想给她撑出一片余地，以后她幡然醒悟了还能安排工作人生走上正轨。 只是，夫人病危，怕他也是强弩之末了。 赵映红道：“你把果果带上吧，果果能哄李夫人开心。” 前头或许是因为世故。 可如今，赵映红却也觉得那高高在上的李家夫妻，是可怜了。 第677章 恋爱脑要不得 正好隔天就是周末，白玉领着秦小果，用篮子提着秦小实做的面包，就去了阿县。 当然，她不能直接说她跑这一趟就是为了去看望李夫人。 两县斗气还没有完全结束，正是需要李、葛两位副县长各自施压的时候。 白玉是那县“宠臣”，一举一动怕有人过分解读。 她用的是巡查分厂的名义。 自从上次白玉来看过，发现分厂那个德行，她就下令撤掉了下发订单。 秦家屯的厂子订单做不完就少接些，一张也不分给他们。 这样一来，就逼得那“翘脚的主任”自己发疯似的出去找业务。 赵映红又来了几次，匡正了一下纪律。 这次白玉再来，带着婆婆孩子来聊天的已经看不见了。 那主任还跟她诉苦，说生意不好，单子不多。 那明里暗里，就是希望总厂再发单子下来。 白玉只说了一句：“叫人追着喂饭是吃不饱的，总要有自己挣饭吃的本事，不然我要这个分厂干什么？” 赵映红凶得很，有什么都是真刀真枪的来。 可白玉是个笑面虎，反而让那主任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巡查分厂。 白玉故意问主任：“李夫人还在医院吗？” 主任连忙道：“回家去休养了。” 白玉笑道：“我们镇的于大夫也在他们家，我得瞧瞧去。” 说完就带着黄小玉走了。 …… 等到了李家，出炉不超过三小时的面包全进了老于的肚子。 一个都没给主人家留。 老于跟白玉说：“她那是心病，你且劝劝。” 白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于还挺能来事儿的，提着面包就坐到门口去吃。 有人来问，他就说是秦家屯白玉给他带的。 天知道，这家属院，白玉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 她手里就提了一个篮子…… 结果现在全被老于头提出来了。 人家羡慕地道：“这有手艺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都进城了，副镇长还巴巴惦记着，给您送一口吃的。诶，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着就往他篮子里瞧。 惹得老于吹胡子瞪眼：“干啥？就这几个都不够我一人塞牙缝的！” …… 白玉领着秦小果进了屋，见到了憔悴的李夫人。 这一眼，便非常心酸。 前头只觉得这是位非常优雅又精明的妇人，可如今瞧着，憔悴了许多，眸中也没有光了。 “安安。”秦小果跑过去看摇篮里的安安。 白玉坐在李夫人床前，无奈地道：“您说您，生什么气啊。” 李夫人苦涩地道：“我觉得是教不好了。人心这种东西，哪里能强求？” 白玉安慰道：“您是关心则乱。” 李夫人苦笑了一声：“你可别学我。” 这话是看着果果说的。 白玉刚才问过保姆，说是李凤还住在她和肖明的小家里，成日以泪洗面。 李夫人知道她住在那里，更生气了。 白玉道：“实在是您把她撵出去了，她不住在那里，还能去哪里？您为这个生闲气，实在是不应该。” 李凤也没有别的房子啊。 李夫人咳了一会儿，才道：“你不知道她，前天她还来看过我。问我两句，又提起她男人的事。” 那真的要气死人了。 白玉想了想，道：“其实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只是，疼了一辈子，还是下不了狠手。” 李夫人诧异地看着她：“我还不够狠？” 白玉俯身在她耳边给她出了个主意。 李夫人一愣，便有些惊惶不安起来。 “不，她哪里受得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就闭嘴了。 因为白玉说得对，她发现她确实下不了狠手，宁愿自己差点被气死也下不了狠手。 白玉原本是不会不会管人家的家务事的。 实在是最近两县合作的事情还在角力，眼看就差临门一脚了。 李副县长原本就在强撑，受此打击，怕他耽误事儿。 为公，她也不能再闲着了。 再者，为私，她和安安有一段缘分，也实在是不舍得李家夫妻垮了，以后安安成长艰难。 好在李夫人是个心里拎得清的。 走到如今，已经是僵持，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一咬牙，狠了狠心，大声招呼保姆进来。 “去叫阿凤回来。” 保姆心疼李凤，只当是有好事，喜道：“好，好！” 白玉安慰李夫人：“马炮乡还在我手里，您大可放心。” 李夫人定了定神，说了一句：“好。” 为了离女儿近些，女儿婚后，李副县长给她选的“爱巢”就在附近。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凤就来了。 这眼见着也是瘦了许多，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老妈还是老公了。 神奇的是，李凤看见白玉，有点害怕，那眼神就有点闪烁。 她怯怯地喊了一声李夫人：“妈。” 李夫人直接扭过脸不理她。 白玉笑了笑，道：“我劝过婶子了，年轻人的感情强求不得，不该逼你和肖明离婚。” 李凤一喜：“真的吗？” 李夫人差点又被她气着。 “当然是真的！以后，苦也你自己受着，我不管了！但是你们俩，现在一个坐牢，一个连个工作都没有，安安是别想接回去了！” 李凤张嘴就想求李夫人给肖明想想办法。 她有一肚子的理由，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是不敢说的。 毕竟，她还没昏头到那个地步，当着白玉的面求李夫人让她爹以权谋私。 白玉适时道：“既然如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不是该回婆家去住？” 李夫人道：“当然。那房子我要收回来了，你既然是李家人了，就回马炮乡去吧。” 李凤惊愕地道：“那怎么行？妈，肖明他……” 白玉笑道：“肖明的事，已经完了。” 这不是已经判刑了吗？ 李凤紧紧抿着唇。 她是打量着等白玉走了，再求她妈。 “你也别把你爹想得太有本事”，白玉讥笑道，“年纪一大把了，随时要退休的，又管不到我们秦家屯来，我们可不卖他的面子。” 马翠的案子毕竟是秦家屯办的！ 肖明这个案子是马翠案的衍生案件！ 李凤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怎么敢这么说我爹！” “她说的是实话！”李夫人骂道，“你爹老了！撑不起你那片天了！你若是还有良心，自己活出个人样来！” 白玉淡淡道：“李凤同志，我相信有情饮水饱。你可以吃糠咽菜等他出狱，这才是你们爱情的见证。” 第678章 白玉挺会演 李凤成天说不怕陪肖明吃苦，还说什么年轻夫妻吃糠咽菜日子也能过。 更有一套“同甘共苦”的理论，就差大喊“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了。 为了证明她能吃苦，与肖明过一辈子，她除了求她爹救人以外，失业这么久硬挺着没吃家里一口饭。 甚至几次回娘家，一口水都没喝。 就这态度，气人啊！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的爱情伟大到底，才是正理。 李凤这会儿还哭呢：“妈，我知道您是在考验我。” 李夫人直接把脸扭开不看她。 白玉淡淡道：“李凤同志大可放心，你妈已经充分理解你们夫妻情比金坚，感天动地了。这不是成全你了吗？” 李凤：“……” 白玉补充：“你感动完自己的亲爹妈了，去感动感动你婆家人吧。” 李凤赌气道：“好，我的路，我自己走！” 说完她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白玉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生怕李夫人气出个好歹来。 可她倒是低估了李夫人。 她面色非常平静。 想来是之前没想通，现在狠下了心，那根筋捋顺了，就下定决心了。 等李凤彻底走了，她倒爬了起来。 秦小果察言观色，连忙屁颠屁颠地过来扶她。 “好不容易来一趟，果果陪我出去走走。” “好嘞。” 白玉扶了她一把。 “这事儿不跟李副县长商量，就办了啊？” 李夫人道：“他没头没脑的，还不如我。” 毕竟是生了个女儿，当父亲在外面就算再杀伐决断，回到家也有点为难。 白玉搀扶她出了房间，一边道：“等回去，我就放出风声去，说我们和你们结仇了。” 李夫人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年轻，想得倒是很周到。” 马炮乡毕竟在秦家屯制下，也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前头秦大山按了马翠，真真是下手没有一点犹豫。 肖家人时常用这个顶李凤，说李凤娘家官威大，是不是故意联合秦家屯来欺负人。 说到底还是有点怕她的靠山。 等李凤被撵出李家的门，秦家屯也不照顾了，那才是她真正做了肖明媳妇的好日子。 白玉道：“前头我听过马翠骂李凤的只言片语，十分难听……” 她想让李夫人有个心理准备，玉不琢不成器，既然狠下心了就别舍不得。 李夫人有些讥讽地道：“你信不信肖明会跟她离婚？” 白玉愕然地看着李夫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再怎么样他肖家也我攀不起。她倒是情比金坚，可问过肖明愿不愿意跟她吃苦？” 白玉想了想，明白了。 她只说了一句：“更不说咱们也没落魄，李副县长如日中天。” 李凤被撵到乡下，再也出不了力了。 等再放出一点风声，就说是因为李凤犯倔不肯离婚，李家才死活不能放过肖明。 孔雀女变成灾星，肖家人肯定二话不说就要拿着大棒子把她赶出去。 李夫人叹气：“我真是老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废了这么多力气，我才想通。” “您啊，也是关心则乱。现在，宽宽心，养好身体，马炮乡那边，我帮您盯着。” 李夫人对白玉很是放心。 但她还是让白玉走的时候把老于头带回去，也好离马炮乡近些，好备着李凤有个好歹。 老于头吃饱了又给李夫人把了把脉。 他还挺上心的，对李夫人道：“回头我叫我徒弟过来给您看看，要发现没养好，我可不给你看了。” 李夫人笑道：“好，我知道了，于大夫放心。” 老于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也不给你女儿看。” 李夫人：“……” 白玉憋着笑没说话。 秦小果对李夫人道：“是啊，您可要好好表现，回头青青姐姐过来了给她看一个好脉象。不然我于爷爷是说到做到的。” 接下来秦小果陪着李夫人玩了半天，临走的时候她主动提出来想在县城“李爷爷家”住一晚。 白玉想了想，也答应了。 李夫人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个人陪着逗她开心也蛮好的。 …… 从李家出来都过了半天了，车子停得远，白玉和黄小玉还走了一段，走到巷子口。 等着老赵开了车过来。 他们这趟出来算是出公差，开的是那辆小皇冠，主要老谢是公家的司机，不能用来开私家车。 正等着呢，白玉扭头看见李凤在保姆的陪同下提着几个包出来。 一边说还一边抹眼泪。 保姆心疼她，见到白玉的车子正过来，连忙跑了过来。 “白副镇长，正好，您带我们阿凤一路吧？” 她是寻思着，秦家屯离马炮乡也不远，那不是顺路吗？ 不然，从阿县过去，倒车都好几趟呢。 白玉瞥了李凤一眼，李凤可能是脸皮薄，躲在保姆身后。 “我家是公车，不好用来送人。” 保姆急了：“哎，这不是顺路的事儿吗？” 白玉淡淡道：“哪来这么多顺路？” 李凤气着了，拉了保姆一下：“算了，我们不求她。” 白玉直接笑了：“哟，别求我啊，也别求你爹你妈，好叫我见识见识你的骨气。” 不得不说，白玉要装起来，那“婊”气也是能冲了天，拿腔拿调的能把人气死。 保姆惊呆了：“白同志，您，您怎么就变了脸呢？” 白玉瞥了她一眼：“变脸怎么着？离了她爹妈，她啥也不是，什么东西。” 她也懒得跟她李凤废话，直接上了车。 黄小玉也坐了上来，小声道：“这么怼她，没事吧？” “有啥事儿啊？” “我怕她心脏病犯了。” 白玉扒着窗往外看了一眼，李凤连怎么去马炮乡都不知道，还是保姆在那着急想办法。 她道：“年纪轻轻的怕什么。她妈那个年纪了都没病死。” 想到李夫人那个苍白的脸色，黄小玉也是恨得很。 “下回趁她那个保姆不在，我给她两巴掌。” “那你怕是逮不着机会了。” 就李凤那个德行，也就回家折腾折腾她爹妈。 要她自己，出个门都费劲。 真到了马炮乡，黄小玉估计连她的面都见不着。 …… 晚上正好秦大山出勤回来。 趁着他刮胡子洗脸的功夫，白玉就跟他念叨了这事儿。 让他在马炮乡那边安置好人手，看着点李凤。 秦大山对着镜子一边刮胡子一边道：“马炮乡？那她可有福享了。” 第679章 李凤赶上好时候 秦大山说马炮乡的情况复杂，是因为他这次出勤就是去马炮乡，那边出了命案。 倒是和肖家没什么关系，就是凶手还没抓到，可乱。 李凤过去，吓都吓死她。 这家里心疼孩子的，都把妇女孩子藏起来了，有事先让男人出去办。 肖家怎么看也不是会心疼李凤的主。 白玉听了吃了一惊：“你出去那么多天，凶手没抓到啊？” 秦大山：“……” 这还是第一次，他无功而返。 秦大山有点没面子，道：“那凶手是个老猎户，躲山里去了。这大山大林的我上哪儿找他去？” 哦，原来是已经查出凶手了，只是人没逮到。 秦大山收拾好了，正想搂着媳妇回去歇了。 结果秦小实和尔登跑了过来。 “爹\/叔，跟我们说说您出勤的经历呗。” 秦大山不耐烦地道：“去去去，明天说。” 俩孩子直接一人一条腿给他抱住了。 “不嘛，就现在。” “就是就是。” 秦小实还特别天真地问他：“爹你还有啥事儿要忙不？” 尔登道：“都上炕了，没事了。” 秦小实道：“有啥事要在炕上办不？您说，我不耽误您。” 白玉直接受不了了，不自在地走开了。 秦大山一看，就没法了。 他拎着俩孩子上了炕，浅浅地给他们讲了一下案子。 “马炮乡有一个老猎户，今年四十岁，才娶上一个二十五岁的小媳妇。” 尔登道：“是以前没钱不？” 秦大山挺惊讶：“你还知道这个呢？” 尔登得意地道：“那当然，我现在就开始攒钱娶媳妇了。” 秦大山愣了一下，才开始讲：“这个老猎户，平时就挺孤僻的，和邻居什么的都没来往。” 可他就是疼媳妇，那是真疼啊。 自打娶了这媳妇，那是人也爱笑了，也愿意跟媳妇出来溜达了。 小媳妇年轻，难免活泼好动，人也开朗，平时总叽叽喳喳的，背后总有人说她闲话。 她也是傻呵呵的不知道，谁给她个笑脸她就往上凑。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那些人也不讲究。 她听见了，当即跟人家吵了起来。 几个妇女推她一个，本来就摔了一跤。 回去养伤的时候碰见她娘家人来，又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正经，才会惹人闲话。 打那以后小媳妇就成天郁郁寡欢的，也不出门了，也不爱笑了。 直到那天她死在了野河里头，捞起来的时候还衣衫不整的。 这显然就是命案了，猎户第一时间报警了。 等派出所的人赶过去，说是乡里的光棍趁着小媳妇洗衣服的时候把人糟蹋了，事后还把她推进河里淹死了。 查案的时候牵扯出许多事情来，比如光是目击她光棍往野河边去的就不止一两个。 那些人好热闹啊，见警察来查案，马上就跳出来了。 说什么：“我就知道他是奔她去的，没存着好心呢这是。” 警察问：“那你怎么不拦着。” 结果人家说：“嗨，我咋知道他们是约好的还是咋的？那小媳妇名声也不好。” 旁边还有附和的：“就是，连她娘家人都说她。” 就这几句话，给他们惹来了杀身之祸。 老猎户光棍一条，上无父母，下无儿女。 只得了一个媳妇，现在人还没了。 警察拷走了那光棍，马炮乡平静了几天。 然后就开始死人了。 头一个是死在野河里的，当时只当是意外。 结果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足死了七个人，个个看起来都像是意外，但马炮乡的人开始恐慌了。 有人按捺不住就报了警，也就是秦大山这次出勤。 他陷入了回忆。 “他平时不怎么与人来往，也没人留意到他。甚至，在梳理社会关系的时候，才查到他头上。” 那些死者，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点。 要非说有什么，就是前头有好几个是给小媳妇那案子做过证人的。 但是那三个都已经发丧了，无法验尸，只有后面四个验尸之后晏和确定是谋杀了。 后头四个又不是证人。 秦大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审了审他。 “他表现得非常冷静，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尔登连忙道：“那您怎么发现他了？” 秦大山道：“要是他打算收手了，这事儿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是用“钓鱼”的手法把人给调出来的。 当天问完话只当是寻常，也没把尸检结果公开，宣布只是意外要撤离。 所以大前天跟着他出勤的就陆续回了秦家屯。 秦大山就按照之前的思路，锁定了一个目标。 在草丛里蹲了两天，终于蹲到那猎户再下手。 但对方是真的狡猾啊，几十年的丛林经验不是白得的。 秦大山亲自蹲他，他逃走之前还扯掉了受害者的舌头。 对此，秦小实总结：“爹啊，您还是太年轻。” 秦大山：“……” 白玉在旁边听了半茬子，就很担心：“现在马炮乡应该很不安全吧？” “那可不是，说过人家小媳妇闲话的可不是一两个，个个吓得跟鬼一样。” 白玉道：“那现在咋办啊？” 这可是连环杀人犯！ 看这样子，莫不是奔着屠村去的！ 秦大山道：“这事儿，单我们管不了。已经申请军方支援了。” 虽然只有一个犯人，但危险系数实在太高。 现在又奔入山中无迹可寻，汇报了之后就直接调了一个排的人过来搜索。 “现在风声紧，大家都有警惕心，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现在这个天气，有经验的老猎户可以在山里生活很久。 而也是老猎户的特性，他有耐心，会等猎物放松警惕时候，才给他们致命一击。 可以这么说吧，碎嘴子碰见了狠角色，刀头悬脑袋上过日子了。 白玉皱眉道：“早知道这样，就不把李凤弄回来了……” 也是她欠考量了，出主意之前应该先把马炮乡的情况打听清楚。 不过……谁特么想到能有连环杀人犯这么难得一见的事情啊！ 秦大山道：“你也别操心，我在马炮乡留了人的。” 是本地的小猎户，特意嘱咐了章程，就相当于做个线人了。 明天去个电话，让那几个人盯着点李凤。 白玉琢磨了一下：“等啥明天？现在就打吧。” 秦大山把秦小实从怀里端下来，去打电话了。 第680章 思夫的白玉 白玉斟酌了一下这个事儿，是不敢告诉心脏脆弱的李夫人的。 隔天她选择把这事儿跟李副县长说了，并且问他要不要马上把李凤送回去。 李副县长听说了以后吓了一跳。 因为这案子是刚上报，阿县隔了县城，还没得到消息。 但李副县长很快冷静下来。 他道：“她又没惹人家，人家寻她的麻烦做什么？” 这话听着，看似是反问，其实就是个问句呢。 他要白玉给他分析这事儿。 白玉斟酌了一下，道：“按理来说确实不应该。而且我爷们儿在马炮乡留了线人。” 除了防御措施，她也把秦大山的猎户理论跟他说了。 理论上安全系数比较高。 “但我们也没办法保证，肖家人会不会故意把她支出去。” 她是如实说，等着李副县长自己决断。 李副县长沉默了挺久的。 然后他问了一个白玉意料之外的问题。 “我家阿凤，现在是你的烫手山芋了吧？” 那自然是烫手山芋。 如果他能把李凤接回去，对白玉来说是最好的。 不然的话，就算是他决定把李凤留在马炮乡，万一真出了什么事，白玉是出主意的人，也会怕担责任。 白玉道：“挺棘手。因为我爷们儿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做出影响把犯人归案的决定。” 毕竟是连环杀人犯，太危险了。 秦大山还有点钓鱼的意思呢。 白玉没法把秦大山的计划告诉他。 说是那个老猎户会等一个风声松动再下手，但，风声松动不等于风声彻底过去。 秦大山和他打过照面，交过手。 他是最好的猎手。 按照秦大山的估计，最多三天，人心稍稍因为疲乏和松动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再开上一枪。 他不但要马炮乡的人偿命，他还要马炮乡的人永远活在恐惧之中。 这个时候秦大山也想松松那个套儿，稍稍留个口。 昨晚秦大山跟她说：这可能是今年之内他们唯一一次抓住那个人的机会。 如果要彻底保证李凤的安全，那这个口就不能放，一直让人围着马炮乡？ 那根本不可能。 眼下白玉不可能把秦大山的计划告诉李副县长。 她只是告诉他：“危险还是存在的。” 李副县长又沉默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 “如果死了是她命不好，我绝不会怪你，只会感激你们。” 对秦大山来说，抓犯人归案的机会，今年内可能只有一次了。 但对李副县长来说，短时间内能给女儿一个教训的机会，难道有第二次吗？ 为了让白玉安心，他说了心里话。 “你婶病危给我的打击很大。我已经身心俱疲，这次不行，怕我们等不到了。” 他怕女儿没醒悟，先把他媳妇气死了！ 那安安这辈子怎么办！ 白玉心里有了数，安慰他：“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证她的安全。” …… 这边电话挂了，老葛打了个电话来，张嘴就问白玉有没有老李的消息。 他说：“我怀疑这老小儿在装病。” 白玉：“……您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老葛怒气冲冲地道：“你有什么渠道去打听打听，他那个头发是不是染着来骗我的！看他那德行，马上一口气要过去似的，搞得我们现在都不敢跟他说重话！” 生怕他有个什么好歹的，碰瓷儿啊！ 这样一来吵架老葛就落下风了…… 白玉哭笑不得：“我有啥渠道？我就知道他夫人心脏病发了，估计是心情不好。” 老葛还要说什么。 白玉直接冲他吼了：“您这是什么清新脱俗的思路！谁会没事儿去染白头发！” 老葛却很较真：“不是我说的，是阿县的人自己说的，说他是为了讹我们故意这样弄，还说这一招有用！” 怎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 白玉定了定神，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是在稳定人心吧……” 总不能让人知道，他真的要垮了。 两县钢厂合并迫在眉睫，这是一次巨大的破冰行动。 双方现在都在斗气似的为己方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宁愿放出一个狡诈的人设来。 大家都觉得他好狡猾，故意装病拖着钢厂合并的事情好谈判。 老葛问：“什么？什么稳定人心？” 白玉道：“您这样，让我芳姨过去探探他夫人的病。” 这事儿说不说，是李副县长的事，白玉不好替他做决定。 她说她把果果留在李家陪李夫人了。 老葛还神神叨叨地说：“干得漂亮，留下一个小间谍……” 白玉直接把电话给他挂了。 烦气。 老葛气坏了，又打电话来骂她：“你有没有规矩！” 白玉开心地道：“叔，我还是愿意跟您说话，哪像跟阿县那群人，总是话里有话的，我还得寻摸一会儿才接茬。” 老葛道：“废话，咱自己人。” “这电话想撂就撂，舒服。” 说完这句话白玉又把电话给他撂了。 老葛这次没有打回来，估计是自己生气去了。 …… 秦大山回家休息了一宿外加一个上午，又出勤了。 这次跟军队借了防弹衣，白玉再三嘱咐他无论如何不能脱下来。 然后她在这边密切关注马炮乡的情况。 如她所料，李凤去投奔并不受欢迎。 马炮乡的张乡长打了电话来，说是：“骂得很厉害，一早就让干活了。” 白玉问：“没撵出来？” “这倒是没有”，张乡长道，“不过这凤凰落在鸡窝里了，前头不敢出门的，都去瞧她热闹了。” 据说现在那些碎嘴子都去讲她坏话了。 张乡长说李凤情况还行，看着不像病发的样子，一天都在忙家务事。 白玉问他看见秦大山了吗？ 张乡长说：“秦所长没往我们乡来。” 白玉叹气。 她现在好想去烧烧香，希望秦大山平安顺利地把事儿办了，李凤要是真怎么样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真是自己作死，大不了得罪人，这工作她不干了。 …… 李副县长魂不守舍，白玉也魂不守舍。 她在秦家屯挺了三天尸。 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三斤。 终于接到了马炮乡的电话。 张乡长的电话听起来很惶恐。 “他，他回来了……” 白玉一个激灵：“秦大山呢？！” “不知道……肖家，肖家死了三口人……”张乡长的声音听起来发颤，“白副镇长，请求支援！” 第681章 他的对手 秦大山可能是遇见了活到如今最大的对手。 套是下了，猎物也钻了，原本十拿九稳，没想到被撞了网。 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却还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三个人然后嚣张离去。 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对方为什么要对肖家人下手，明明，肖家人前头应该不在他的狩猎名单内啊。 现在人又消失无踪，军方又出动了两个排，把马炮乡团团围住。 旷野之上，风吹草低，一片茫茫。 宋大宝大着胆子走向秦大山：“老大，现在马炮乡被围了，他指定是不回来了，咱要上哪儿找人去？” 秦大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先回马炮乡去。” 手下的警员累得一天粒米未进，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已经到极限了。 …… 马炮乡人人闭门不出，昨天还有去肖家看热闹的，现在哪里还敢去？ 秦大山领着手下回到了马炮乡，就见这街道都是空无一人。 只有不懂事的狗和鸡鸭还在路上溜达。 街道的尽头隐隐传来哭声和骂声，是肖家人在哭丧。 “秦所长！秦所长！” 张乡长从门里偷偷往外看，压低声音喊，跟做贼似的。 秦大山回过头，有点纳闷地看着他。 张乡长冲他比了个手势，让他过去。 秦大山原本是想去肖家看看还在那边验尸的晏和，此时就走向了张乡长。 张乡长连忙把他们让进屋。 “真是见了鬼了，当初闹绺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厉害。”他抱怨道。 秦大山手底下几个警员都是又累又渴，此时都顾不上别的了，一窝蜂跑到井边去打水喝。 张乡长连忙压着嗓子把他那胆小的婆娘喊出来，让厨房里找点东西出来。 秦大山没顾上吃喝，直接抓着张乡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还没告诉我的？” 张乡长骇然：“您，您这是怎么说的啊？” “他怎么对肖家人下手了？” 前头，那个目标名单是张乡长提供的。 他媳妇平时多在乡里走动，很是清楚谁招惹了那猎户的小媳妇。 事实证明也没错。 可，肖家和这事儿是真的沾不上边啊。 倒不是他们家多高风亮节，实在是最近沾上了人命官司，闹腾得厉害，根本顾不上去说嘴。 张乡长见秦大山这样也是害怕，连忙扭头喊自己媳妇：“婆娘！婆娘！你心里有谱吗？” 他媳妇看着自己男人被拎着衣领，跟小鸡崽似的提了起来，畏畏缩缩地才上了前。 “哎，这个，这个……”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要说实在有啥，就是，是不是他就是厌烦这些说嘴的？” 事发前一天，李凤才被肖家人打出了门，在门口站了很久。 肖家人隔着门骂得那叫一个狠啊，就说她是个丧门星。 马炮乡的人也认为她是个丧门星，要不是因为她，马翠也不会被抓，肖明也不会坐牢。 说来说去，他们认为一切的根源就是李凤生了个女儿。 这大约，和猎户媳妇前头的遭遇有些相似，都是啥也没干，就千夫所指。 老张媳妇说了半天，秦大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看见了？” 张乡长夫妇俩一愣。 秦大山松开了手，走到井边，抓了抓头发。 是了，他怎么会这么天真，认为凶手一定会按照他的名单杀人？ 他必然是恨透了马炮乡的大部分人，讨厌这些碎嘴子。 那他现在趁着马炮乡的人暂时放松了一点点，随机挑选了肖家人下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当时人就在马炮乡，并且直接目睹了肖家人把李凤撵出门的样子…… 那辱骂的措辞可能触发了他痛苦的记忆，让他马上动了手。 现在大多数人家都门户紧闭，反而让他“瓮中捉鳖”，在门里便当牲口一样都杀了。 可他是人，怎么可能来无影去无踪？ 他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秦大山一时想得失了神。 直到张乡长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 白玉一听秦大山那个声音，就知道他想事儿想得魔障了。 她柔声道：“秦大山，别钻牛角尖。” 秦大山想也不想就道：“我没有。” “秦大山，他在耍你。” 秦大山一愣。 “他和你一样是老猎户，你会的他都会，你想的也是他想的。” 秦大山把他当猎物，设了套等他钻。 这套手法对别人有用，可对这样的老猎户绝对没用。 说实在的，在他设网之初，步步都在对方的预料中了。 对方就是故意的。 秦大山冷静了一回，突然问了她一句：“家里还好吗？” 白玉愣了愣：“挺好。孩子们都乖。” 秦大山道：“嗯。” 白玉有点心惊肉跳的：“秦大山？” 秦大山道：“阿玉，我想到办法逮他了。” 白玉：“？” 他嘱咐了一句：“你看好家，等我回来。” 然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 肖家死了三口人，分别是肖明的父亲、二婶和大哥。 因为现在情况特殊，也不敢办丧事。 尸体停在门厅，他们自家人倒是个个闭门不出。 晏和还盯着几具尸体在琢磨。 这个人都是直接被抹脖子的，连声儿都没有，隔天一早看血流出了屋才知道。 现在现场取证已经完了，李凤被他们扔出来在擦血。 她哪里见过这个，半天没动静了。 倒是晏和还想去现场看看，跑过去一看她晕过去了。 吓得晏和赶紧叫人。 肖家人一个也叫不出来。 隔着门还在骂：“死了就死了吧，她爹妈都不要她了，还指着我们家把她当宝！” “对，一个丧门星！一点忙都帮不上，肖明都说了要跟她离婚了！” 好在晏和一个当法医懂得急救，给她心肺复苏了，才让她缓过来。 李凤刚醒过来就听见他们在骂，又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冲着了，吓得人都有点恍惚。 还是晏和身边的警员看不下去了，冲他们吼了一嗓子：“都积点德，闭嘴吧！” 肖明的大嫂哭得像狗，从屋里冲出来差点要厮打那个警员。 “是她自己犯贱要过来的，倒贴男人臭不要脸！我们家养不起这么金贵的狐狸精，你们怕得罪副县长我们可不怕！我们家都死了三个人了，没工夫伺候她这个大小姐！” 李凤彻底崩溃了，哭喊着：“我要回家！警察同志，求求您了，送我回家吧！” 第682章 爱情可以治病 晏和一看这个情况，怕李凤心脏病发出什么事。 他赶紧扶着李凤出了门，让人去张乡长家打电话去给白玉。 正好秦大山还没走，秦大山就直接打电话给李副县长。 李副县长竟然拒绝了。 李凤哭道：“爹，我知道错了，真的，让我回去吧！” 李副县长道：“既然你对肖明那么痴心，那你就应该和肖家人患难与共。等肖明出狱了会感激你的。” 可李凤要吓尿了：“可是，可是我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啊……” 李副县长道：“可你有一片心啊。你的心意到了就行。” “不行不行，他们不是好人……爹，求您了，您让人来我接我吧！我想安安了，想妈了……” 李副县长道：“你妈挺好，安安也好，甭惦记了。” “不，爹，我心脏病发了，我，我难受……” 李副县长狠了狠心，道：“心脏病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妈又不是没发过！你有爱情，爱情能治心脏病！” 说完，他就撂了电话。 李凤可哭惨了，扭头又求秦大山。 “秦所长，您送我回去吧？送我到秦家屯也行，只要出了这个马炮乡，去哪儿都行……” 秦大山瞥了她一眼：“我还有公务，分不开身。” 李凤实在受不了这个刺激，捂着自己的心脏，眼看是要病发了。 秦大山站了起来，道：“你可别病，这马炮乡可没有好医生来给你治病。” 就很神奇，李凤一下又支棱起来了。 …… 秦家屯。 白玉又等了一天，接到了廖局长的电话。 廖局长大发雷霆：“秦大山是怎么回事！怎么叫都叫不回来！” 这都多少年了，那县制下从来没发生过没有出过这么多条人命案！ 现在军方都出动了，要他逞什么能！ 白玉也知道有些本来就嫉妒的人又开始说风凉话了，马炮乡毕竟在秦家屯治下，秦大山是要担责任的。 这已经出动了军方又丢了三条人命，更要说他无能。 “有能耐他们抓人去啊，在这叨叨个屁。”白玉嘟囔。 廖局长道：“你赶紧把他叫回来，这个事情军方已经插手了，不归我们办……” 白玉道：“要实在风言风语的吃不消，办了这案我就让他辞职，我们家没在怕的。” 廖局长差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的前程你也不要了啊！” “我也辞职呗”，白玉道，“叔，您别老召他。我俩想好了，有什么后果我俩担着。” 廖局长提起一口气，正想破口大骂。 突然就没了声儿。 白玉：“？？？” 听着那边好像有人来说事儿。 叽里咕噜的白玉也听不清楚。 廖局长很急，也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都没撂就走了。 白玉屏息听了一会儿。 有人喊了一声“出动”。 白玉心口狂跳，她琢磨着是秦大山那边有信了。 “妈。” 这时候秦小果在她身后突然叫了一声。 把聚精会神的白玉吓了一跳。 “宝，咋了？” 秦小果神色难得凝重：“赵爷爷带着人骑马出去了。” 白玉一惊，跑出去看了看。 秦家屯镇是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镇上的老猎户都骑上了骡子，猎枪已经上交了，都是空着手。 就连花大娘也带着妇女队伍跟在后头。 白玉连忙追上去：“花婶，咋说啊！” 老赵实在是分不开身，奔着就出去了。 花大娘倒是赶着骡子过来招呼了她一声。 她道：“阿玉你别怕，关好门待在家。” 白玉急道：“不行啊！他有枪！” 她以为秦家屯的猎户打算去堵人。 可是秦家屯的猎枪早就管制了，全镇加起来也就三杠猎枪。 花大娘那些妇女同志手上更是没有。 这不是送命去吗？ 花大娘道：“你放心，我们就是去叫嚷两声。” 白玉也没法，她一个“文弱”的搞书面工作的，连个骡子都骑不明白，真真一点忙都帮不上。 当下虽然心惊肉跳，却也只能赶紧在街上招呼大家都小心些，看好自家的孩子千万别跑出镇去。 …… 秦家屯下辖所有的乡村、村，都是有狩猎传统的。 汉子个个能骑马，妇女个个也彪悍。 这一下子吵吵嚷嚷的全部出动了，造得声势浩大。 白玉在家都能听见他们在山上吼。 不夸张地说，惊得山中的鸟兽也不得安宁，一批又一批的鸟雀乌压压地从天上飞过去。 这种情况下，再狡猾的猎物，也难沉得住气，一处安生躲着。 秦大山前头，是钻了牛角尖了。 自古打猎时，除了伏猎，还有围猎。 围猎时造出的声势越大，惊得猎物四处逃窜，也是下手的好时机。 …… 秦大山这次沉得住气，在山里蹦了足三天。 老赵在各乡村积威甚伟，一声令下自是都配合的。 这本是一鼓作气的事情，再而衰三而竭。 晏和跟着，有点毛躁了起来。 “这么多人力牵扯着，他万一躲着不出来怎么办？” 秦大山道：“不会，他是想死的人了。” 前头说过，那猎户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他还有什么牵挂？ 最最要紧的是，张乡长给的那份名单里头，有一个婆娘是亲手抽了他媳妇嘴巴子的。 他把那个婆娘留着没杀。 想着是想留在最后的。 赶狗入了穷巷，他必定要殊死一搏，拿了一条人命在手上，他都赚了。 …… 白玉又等了三天，特娘的又瘦了两斤。 这闹的动静太大了，搞得老葛都惊动了，打电话来问了好几回。 据说县城那些记者都等着呢，愣是没有一个有胆子过来抢头条的。 老葛只是提醒她一句：“闹那么大的动静，要是没抓到人，可丢人丢大发了啊。” 倒是老李沉得住气，硬是一个电话没打。 白玉打电话去探过李夫人的口风，李夫人还在家里养病，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挺轻松愉快的。 可见老李把家里瞒得铁桶一般。 白玉就琢磨着，老李也是在赌。 这次要是抓不到人，不但秦大山的脸面丢了个干净，老李一场豪赌也一败涂地。 她只是花了一点心思分神想，如果这次不成，这当父亲的这辈子算是完了。 然后就开始专心担心她自己家的男人。 终于是等到那天半夜，白玉睡眠质量不行，半梦半醒的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秦大山疲惫的声音。 “阿玉，我明天回家了。” 第683章 这次把他累惨了 隔天一大早秦大山就回了家。 外套又脏又破，胡子拉碴，眼睛通红。 一句话没说先去洗了个澡。 秦含秀就在那哭：“为啥要干这个？家里又不缺吃不缺穿，辞职算了……” 秦小果默默地走过去把她拉走了。 白玉从他打了电话来以后就没睡了，一直等着。 等秦大山快速地洗了个澡出来，她还笑了笑。 都这样了他还把胡子刮干净了。 他走出来把白玉一抱，顺手捏了捏腰。 “怎么瘦了？” “热得吃不下饭。” 白玉也没多说什么，把他领进屋就让他躺下休息了。 秦大山大概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躺在炕上就沉沉地睡着了。 …… 白玉在秦大山身上趴了会儿，也就打了盹儿，就爬了起来。 倒不是她格外勤快，实在是这几天担惊受怕的睡也睡不踏实。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奇怪的是现在上午九点多，又逢假期，家里竟然静悄悄的。 等她走到前院才看见，秦小果端着个小板凳坐在紧锁的大门边。 “宝，干啥呢？” 秦小果道：“有一些记者来，我让他们别吵。” “你有好好跟人家说不？” “嗯，我可讲礼貌了。” 白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那妈先出去了，你爹还在里头睡觉呢，宝你看着门啊。” “好嘞，再有人来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 “嗯！” 白玉又问了她弟弟哪儿去了。 秦小果嫌弃地道：“提个菜篮子出去半天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几天白玉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孩子们都比较敏感，小果和小实一直围着她团团转，就连双胞胎也不怎么捣乱。 终于看到亲爹回来了，小实那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立刻挎着他心爱的大篮子，奔向了他向往的菜市场。 白玉道：“让他去玩吧。” …… 等白玉到了办公室，就发现老赵那办公室已经被人给围了。 出勤的警察和秦大山情况差不多，都躺平在家了，实在是累。 一群记者围着老赵在问情况。 白玉端了个小板凳坐在末座听。 那个猎户最后是被军方当场击毙了。 山里太闹腾了，导致他待不下去。 他当时约莫就是抱着和仇人同归于尽的心思，昨天半夜又潜回了马炮乡。 那毕竟是他的地盘，熟得很。 但因为最近到处都闹腾，影响了他对伏兵的判断。 这才被一举击毙。 不过听说，他临死之前抓住了一个老太婆当人质，那老太婆受到惊吓直接吓中风了，下半辈子恐怕都不好了。 白玉听到这儿算是明白儿，当时秦大山估计都没赶上正面交锋。 老赵正在说：“这名犯罪分子十分危险，我们秦所长说，如果这次抓不到他，今年之内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有记者提问：“这次抓捕的主力其实应该算是秦家屯的民众，那您认为军方出了多少力呢？” “罪犯有枪支，如果没有军队的介入，会更难。” “那请问你们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决定这个计划的呢？” “我们是听警方和军方的调度，军警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了合作，各乡镇积极响应……” 白玉正在听老赵打官腔。 黄小玉溜达进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白玉就出去了。 …… 李副县长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她办公室了，不过因为今天这边一团乱，白玉也没接到。 这会儿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李副县长已经跟着沈局长他们一起到马炮乡了。 当然，他是来接他女儿的，沈局长是来帮着善后的。 没想到经济发展方面的合作还不顺利，两方的警力已经几度合作了。 这次是那县主动申请阿县的支援善后工作，沈局长马上就屁颠屁颠亲自过来了。 李副县长打电话来是想问问白玉，知不知道李凤在这边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白了还是因为白玉之前一门心思在牵挂秦大山，汇报得也不积极。 只是报平安。 这会儿白玉听出他这个话茬子不对，就问他：“李凤同志怎么了？身体出状况了吗？” 之前听说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副县长道：“没什么大问题，受到惊吓吧，迟早会缓过来的。” 这人说话是真的很有意思，他都不是直来直去的。 白玉又转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想表达他不会因为李凤的事情迁怒她，让她放心大胆地说。 那白玉就猜着，李凤的情况估计还是有点严重。 白玉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 “如您所料，骂得非常难听，之后因为肖家死了人吓得也很厉害，听说后来让她去擦血了……” 李副县长有点意外：“就这样？” 白玉：“……对啊。” 李副县长琢磨了一下，自己想着估计还得算上请求回家被他拒绝了。 “您就在马炮乡，问一下当地人岂不是更快？”白玉道。 李副县长想了想，道：“也是。知道你们忙，之后老沈打算亲自过秦家屯帮你们操办一个庆功宴，你们好好休息就行。” 白玉没多想，只是道：“那怎么行？在秦家屯，自然该由我来操办。” 结果人老李道：“你不懂，这次的案子这么大，可以趁机请很多人。” ……这货又拐弯抹角地说话了。 他的意思就是说，趁这个机会搓一个大局，由他来做东就是说阿县主动放低姿态了。 也趁着那县秦家屯破这种大案，好好杀杀他们自己人的锐气。 很显然他也知道阿县的问题出在哪儿。 白玉嘴上说着“啊那真是辛苦您了”。 心里在骂人都快累死了能不能少点心眼子，有话直说不行吗？ 挂了他的电话以后，白玉没忍住好奇，偷偷又打了个电话回去打听了一下。 这次是跟张乡长的老婆打听的，问李凤到底怎么样了。 她告诉白玉：“吓得尿裤子了，而且老尿在身上。这事儿只跟您说啊，我们可不敢往外说。” 今天看到李副县长的态度，显然还是在意这个女儿的。 她背后只敢跟她男人吐槽说李凤真是没见过世面。 白玉心想那是创伤应激了。 不过看李副县长的态度，大概是觉得就算是花时间治创伤应激比治恋爱脑容易。 毕竟，白玉前世听过一句话，恋爱脑这种东西，丧尸都不吃。 第684章 应该互相成就 秦大山睡了差不多得有十几个小时，天黑才爬起来，还是因为肚子饿。 秦小实亲自端着他做的大包子，又和尔登一起缠着要秦大山给他讲故事。 白玉替他提了一壶冰镇的梅子酒。 秦大山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懵，睡了一觉头发东翘西翘的。 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这是啥馅儿？” 秦小实道：“羊肉和鱼肉馅儿，好吃吗？” 秦大山扭头看看旁边正在陪双胞胎玩的白玉。 “这又是哪儿学来的？” 白玉表示不知道，这几天她也没顾得上小实。 秦小实道：“听一个山西大叔说的，说这个叫鱼羊鲜包。” “还真挺鲜……” 白玉心想他有他自己的美食社交了。 “你就听听就做出来了？”秦大山边吃边道。 秦小实着急了：“包子包子就知道包子！您跟我们讲嘛，到底是怎么抓到坏人的？” 秦大山估计那个大脑袋估计还没放松下来，挺茫然的。 “就这么抓到的，在山里敲锣，把他惊下来了，就被军人叔叔一枪……” 白玉连忙道：“大山！” 前头跟小孩讲故事的时候，这些血腥的画面都是含糊讲的！ 秦大山闭嘴了。 这里头有很多复杂的缘故，比如他对于人性的把握，地形的研究等等。 但以他现在的脑子实在是没办法跟小孩解释清楚。 两个男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叫，都急了。 平时挺灵光的秦大山这会儿真的是满脸懵逼，非常茫然的样子，又扭头用他的大眼睛看白玉。 白玉被双胞胎缠得分不开身就没法理他。 直到秦小果进来喊了一声：“笨蛋，问他有什么用！晏叔叔来了！” 秦小果也对这个案子很好奇，但她毕竟大一点，比较机灵。 她爹这从早上睡到晚上，姿势都不带换的，肯定已经傻了。 倒是晏和，他是法医，出一线的时间少，体力保存比较完整。 所以她就去把晏和找来了。 秦小实和尔登一听，立刻欢呼着抛弃了亲爹，冲出去了。 秦大山竟然还生气：“他能说清楚个屁。” 白玉道：“要不我把俩孩子叫回来？” 秦大山背过了身。 白玉笑着爬过去亲亲他的脸。 “辛苦了。”她轻声道。 秦大山扭头看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 突然身上多了两坨小负重…… 双胞胎开心地开始爬爹。 白玉爬了起来：“我把盘子端出去。” 刚才秦大山吃了鱼羊鲜包，娃跑了，盘子还在呢。 秦大山被双胞胎压着，正在想他媳妇真没良心…… 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回来了，曾大宝也进来了，直接把双胞胎拎走了。 “哎呀，不要吵你们爹，你们爹是大英雄呢，要休息。” 等门开了，秦大山立刻回过头，看着白玉，眼神灼灼的。 白玉有点害羞，主动踢了鞋子爬上炕：“想我了不？” 他伸手搭上她的腰，皱眉：“我咋觉得瘦得挺厉害？” 白玉道：“你知道什么，我这叫小蛮腰。” 秦大山伸手丈量了一下，还是皱眉：“啥小蛮腰不小蛮腰的，太瘦了。” 白玉斜睨了他一眼：“干啥？你不喜欢？你看我这腰，这不跟没生小实的时候差不多了吗？” 闻言秦大山掰过她的脸，倾身过来，那英俊坚毅的面容就在她上方。 白玉有些心猿意马。 他捧着她的脸，神情非常认真。 白玉动了动嘴唇…… 只听他认真地道：“嗯，我不喜欢。” 白玉：“？？？” 白玉差点给了他一拳。 “要不我辞职算了。”秦大山翻身下来，有点颓然。 白玉吃惊地道：“干啥？” 秦大山又不是傻子，媳妇这小腰，出门之前和出门之后手感差这么多，约莫这些天也确实是担惊受怕的。 “这个工作是有点危险的，我不想你和娃娃们担惊受怕。” 白玉嗤笑：“这种大案遇上的概率也小好不好？你只是一个派出所所长，调解吵架纠纷和帮人抓鸡找狗占大多数。” 秦大山：“……” 他碰见大案的概率挺高的啊！ 白玉小声道：“我知道你喜欢这份工作的，而且有天赋。” 秦大山想了想，其实别的都好说，他的兴趣倒是不如操心多。 操心本地治安不好，白玉无法施展拳脚，几个孩子生活的环境不安全。 见的大案越多越操心。 更何况这是他的故乡，他热爱的土地啊。 秦大山道：“不是我自大，我感觉我就这么撂下手也是后继无人。” 白玉：“……” 秦大山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看看我抓到的那些人，有偷国宝的，有拐卖儿童的，有卖器官的，还有这次……” 他想了想，才找到合适的形容。 “还有被逼成疯子的老实人。” 白玉有点惊讶他会这么形容。 秦大山道：“那猎户本是个老实人，这么些年都没惹过事，有一把子力气和那样的脑子，也是本分攒钱到四十岁才娶媳妇。” 在那之前，他父辈还欠了些外债。 他也都老老实实都还清了。 可以这么说，也就是他表现得太无害了，太孤僻了，才会使人忘记他曾是最好的猎手。 还敢去招惹他的人。 “一个平时看起来那么老实本分，又无害的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马上就能变成最可怕的连环杀人凶手。” 总而言之，秦大山觉得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白玉在心里吐槽，说了半天，他也不想提前退休，那跟她叽叽歪歪什么？ 她一把把他翻过来，按住了他。 “我这次有点担心，是因为这个人也是猎户出身，我看你明显有点钻牛角尖……” 分明是卯上了的样子。 秦大山瞪她：“我怎么可能心里没数？” 他只是想抓凶手而已，又不是想拼命。 毕竟他是有老婆孩子的好不好？ 白玉认真地道：“我相信你。” 一段好的关系应该是互相成就的。 而她原本就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有能力让家庭和牵绊成为让他更加更强大而不是成为他的负担。 “我会努力吃胖一点，让你喜欢……” 秦大山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他一把把她抱下来亲了一口。 “是要胖点，心宽体胖的那种胖。” 白玉笑骂了一声：“赶紧把灯关了！” 不然待会儿不定哪个小兔崽子就闯进来了！ 第685章 闲闲的秦大山 接下来几天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前头出警的同志们得了三天假期，睡过一天之后隔天就睡不着了，都跑到秦家来吃吃喝喝聊大天。 秦小实忙碌的背影穿梭在一群大汉中间。 “小实，口渴了，搞点酸角汁！” “来了！” “实啊，我提了一兜螃蟹……” “明白，我去搞！” “实啊，桂花酒、酸萝卜在哪儿？” “我知道！” 别人倒算了，刚从阿县回来的王铁生这小子蔫坏，跟唱大戏似的一声一声的，就爱看小实团团转。 惹得秦大山踹了他一脚。 “要玩自己生个儿子玩去，别搞我儿子。” 王铁生挠挠头：“嗨，谁也不能保证生出来就是这样的啊。” 李田道：“就是，瞧瞧，多好玩。” 只见秦小实左手拎着酒瓶，右手拎着泡萝卜的小缸，带着一脸傻笑，颠儿颠儿地就过来了。 秦大山大摇其头：“没救了你。” 王铁生这货，挑媳妇的眼光高就算了，竟然连未来的孩子都要挑？ 李田拿着酒杯强行跟秦大山碰了一下：“老大，咱们就在这吃吃喝喝不出去，没事儿吧？” 这次虽然涉案的就一人，但因为出动了县城的警力、军方，还有本地的很多乡亲，善后工作很是复杂。 更不提还招了一大群记者过来。 老赵说他们累着了，让他们放大假。 但实际上，和他们一样出警了的县城公安局派人跑到马炮乡去了。 秦大山道：“廖局自己愿意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廖心眼子也是贼小。 以前这个善后的工作相当于是打杂的，就算能捡功也是小功，都是派一个老警员带着有学习态度的新人去干。 结果阿县的老沈亲自跑了这一趟，老廖坐不住了。 他心想你一个局长为什么亲自跑善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老廖的原话。 不甘寂寞的老廖硬是拉了一班人跑过去跟老沈打擂台。 吃饱了撑着。这是秦大山的原话。 就为这个，白玉还打电话去马炮乡好几次，最后判断他们俩虽然斗气，却是良性竞争，也就不管了。 …… 赵青青打了电话回来，希望请于大夫进城。 老于早就待不住了，他徒弟还要上学啊。 当天中午白玉还在办公室，老于就提着包过来闹了，说马上就要走。 白玉没办法，只好把还在家里的秦大山揪了出来，让他开车跑一趟。 秦大山道：“你来得挺及时，我还没来得及吃酒。” 白玉骂道：“大白天就喝，还有脸说。” 秦大山伸手搂着她的腰，扭头冲那群小的们道：“听见没有，你们嫂子说了，大白天就喝酒，没脸！” 王铁生惨叫道：“嫂子，以前我们在狩猎队的时候经常这样嘛。” 白玉有点尴尬，骂了一声：“我说秦大山呢，没说你们。尤其是你啊，你这小光棍，想喝多少喝多少。” 成功转移矛盾。 大伙儿一顿哄笑，全都去取笑王铁生了。 都是熟人，白玉就让秦小实好好招呼叔叔们，自己拎着秦大山走了。 秦大山终于把他那辆公爵王开了出来，带上老于头，就一起跑了一趟阿县。 说来也奇怪，当时买这车的时候还觉得挺金贵的。 几个孩子天天眼巴巴地幻想着早点提车。 结果它一回来就进了一趟修理厂。 果果和她的小伙伴们，还有小实，这群小孩都只新鲜了一天。 车停在院子后面落满了灰，白玉都想不起来拿鸡毛掸子去掸一掸。 白玉知道赵青青肯定跟老于头说了李凤的情况。 “您心里有谱吗？”在车上，白玉就问老于头。 毕竟这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中医……能行吗？ 而且，老于头那张嘴，十里八乡出名的臭，不骂死人就是算了，还能宽慰人呢？ 李凤可是一朵娇花啊。 老于头道：“悲伤肺、恐伤肾、惊伤心胆，不过是七情致病，所以才内动心神，神气被扰，心神摇荡，精神恍惚。老祖宗早有针灸顺气安神的针法和和方子。” 一向聪明伶俐的白玉这会儿跟听天书一样，跟小傻子一样看着他：“？？？” 老于头也是丝毫不会察言观色，还问她：“懂了吧？” 白玉顽强地道：“懂！” 秦大山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她那个傻样，哈哈大笑：“你懂个屁。” 白玉气坏了：“你好好开车，别管我！” 他每次出勤或者办大案回来会有一段“小别胜新婚”的时间，黏黏糊糊的就算了，关键是会变得欠欠的。 白玉有时候都寻思，秦小树那么欠搞不好就是跟他学的。 偏老于头认真了，怕白玉真的不懂，拉着她跟她说了半天中医治病的原理。 把好不容易坚持住上车没睡着的白玉直接给说得睡着了。 …… 等到了阿县李副县长家，是下午三点多。 李夫人身体也不好，午睡刚起没多久。 李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这次来，白玉看见家里的保姆已经换了。 李夫人跟白玉解释：“刘婶这人什么都好，也心疼孩子，但有的时候实在是……管太多了。阿凤回来，我们唱了黑脸，她偏偏唱白脸，做好人。你李叔就重新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 这事儿本来没必要跟白玉说。 不过新保姆也在，她可能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说给新保姆听。 白玉有的时候觉得李家人和他们这样的人家好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他们更像古代那种大户人家。 从李副县长到李夫人，都是话里有话，然后各种绵里藏针的类型。 不过他们夫妻俩人都不错，也得说是非常聪明和拿得住的。 就是俩王者生出李凤这么一个青铜，还被一个满肚子浅薄算计的凤凰男在这把年纪差点逼到墙角，也挺让人唏嘘的。 白玉听了也就顺嘴接了一句：“是啊，教育子女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 李夫人指了指李凤的房门：“不肯出来见人。” 这会儿秦大山已经大模大样地在沙发上坐下了，一副他就是过来当司机的样子。 白玉心知前头在马炮乡秦大山也跟她打过交道，估计是看见他害怕…… “你要不，出去遛遛？” 秦大山一脸懵逼：“嗯？” “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你去买点东西带回去给孩子们。”白玉道。 秦大山皱眉站了起来：“秦家屯什么没有。” 但还是听话地走了。 第686章 是都很矫情 果然，秦大山走后，赵青青又去轻声细语地叫了半天门，李凤才来把门开了。 李夫人又进去帮她收拾了半天。 现在的李凤瞧着整个人都像一朵枯萎了的花似的。 在这个年代，离婚是一件非常遭人非议的事情。 而且无论是男方家暴还是出轨，女性都是更遭人非议的一方。 她父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她重新开始，是需要付出很大的决心和努力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李副县长也不会拼到这个岁数还不退休。 白玉瞥她一眼，觉得她真的挺不争气的。 任哪个母亲看着孩子这幅样子都会很有心理压力，李夫人跟着老于头进去给她切脉，又站在旁边旁听他和赵青青商量着。 看那样子还是挺揪心的。 等老于头给她扎上针，眼看着她睡过去了。 李夫人才小声问老于头：“她不会一辈子这德行吧？” 她也没好意思告诉老于头，他们夫妻俩都商量着要不要把她送出国去疗养了。 但又怕孩子离开了身边不放心。 老于头道：“有什么的，踏踏实实睡几天，气顺了就好说话了。” 李夫人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老于头道：“蝼蚁且偷生呢，何况她是个人，怎么会没求生的意志？” 白玉想起秦大山说过，她在马炮乡的时候，差点心脏病发了。 秦大山说这边可没有好医生，她真的是一下子支棱起来了。 他是当笑话回来说给老婆听的。 白玉挺感慨，果然还是矫情，没人护着的时候这不是支棱起来了吗？ 李夫人想了想，就道：“哪怕在家当一辈子傻子，横竖闯祸出不了这个院儿，总比被外人骗了强！” 这也是一句气话。 她总不可能不考虑安安的未来。 老于头骂了她：“你什么意思？” 李夫人：“……” “你问我行不行，我说行，你又说这种话。你是不相信我还是看不起我？” 李夫人顿时花容失色，连忙道歉：“哎？于大夫，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 “话都让你说了，怎么不是？我是多收你钱了还是怎么的，巴巴地大老远赶来充能，来骗你？” 眼看一时嘴快惹事儿了，李夫人连忙求助地看着白玉。 白玉和赵青青少不得过去对着老于头一顿哄，加上李夫人在旁边陪着小心。 就是这样，老于头还怼李夫人：“娘儿俩一样矫情。” 白玉心想您老也挺矫情的。 不过，有手艺真是能傍身啊，他这个情商，也甭管多位高权重的人也得捧着他。 …… 秦大山被迫在外遛弯，遛了一大圈。 本来也是漫无目的地乱走。 走到后来肚子饿了，想说买点什么东西吃。 结果发现自己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关于这方面，有人不敢直接说他是妻管严，暗搓搓拐弯抹角地说过：“哎，你媳妇身上一毛钱都没给你留？” 本来是想说，你媳妇太不像话了。 结果秦大山有他自己的理解，深以以然地点点头，说：“是啊，我媳妇特别贤惠。” 搞得人家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其实他是想说，从衣食住行方面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操过心，他媳妇都料理得妥妥当当当的。 从来不用他操心，他也想不到要花钱。 但那是在秦家屯。 今天中午跟着那群小的闹腾，本来就没正经吃上几口。 现在又无聊肚子饿，确实……感受到了茫然。 他正插着兜，皱着眉，琢磨着自己现在回李家去，问他媳妇回家了不，合适吗？ 李副县长从车里就看到一个英俊的大个儿，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间，似乎正在沉思。 他身边坐着的是他侄女李丹，此时就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叔，您认识他啊？” 李副县长连忙让司机停车。 “秦所长！” 秦大山回过头，看到他的车慢慢开过来，停在了他跟前儿。 李副县长从里头探出头来，笑道：“您怎么在这儿呢？” 见状李丹是有点诧异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叔叔官威一向大，什么时候这样伸长脖子从车里探头出去仰头看人？ 秦大山道：“我送于大夫过来，我夫人还在你们家打扰。” 李副县长一听，连忙道：“那您怎么在路上发愣呢？是有事要办吗？” 秦大山耿直地道：“李凤同志有点害怕我。” 李丹：“噗……” 李副县长瞪了她一眼。 李丹浑然不在意，上下打量了他一回，笑道：“我看您这一身正气的，也不让人害怕啊。” 拐弯抹角地是说李凤是魑魅魍魉了。 李副县长听出来了，但她们姐妹俩从小就不对付，他也不是不知道。 “要是没别的事的话，还是家里坐坐吧？我看小白同志这也忙得差不多了。” 秦大山确实是想接媳妇回家了，管他家这破闲事干嘛啊。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上了车。 李丹对他十分好奇，问他：“您是派出所所长？秦家屯出来的？还有小白同志是谁啊？”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秦大山那从来也是情商洼地…… 他被问得有点恼火，寻思这女的故意的吧？ “小白同志是我老婆，你耳朵不好使？” 李副县长被吓了一跳。 还真……第一次见这么直接的。 李丹倒是不在意，还笑嘻嘻的，道：“哎？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她是你老婆啊。你这个人，脾气好冲啊。” 一般人也就算了。 偏偏秦大山很较真。 他道：“我不是说了我夫人在你叔叔家？你叔叔不是说了小白同志忙得差不多了？” 正常人都知道了吧！ 她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不好使？ 李丹噎了一下，看看她叔。 李副县长没吭声。 他这几十年不知道见过多少人，恃才傲物的很多，但是像秦大山这种，恃才傲物又无欲无求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种人就最好不要惹人家，否则被他怼了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偏李丹这个不知死活的，坐车十分钟，她都不能消停。 等到了地方，她又恢复了那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秦所长，我听说这次我姐婆家那个大案子是你破的啊？报纸上到处都在说，你跟我详细说说呗？” 秦大山快走几步离她远点。 她又跟上来：“别这么小气啊，毕竟是我家里人。” 秦大山直接问她：“你是不识字，不会看报？” 第687章 都很会骂人 这时候白玉已经听到李丹的声音了。 高亢、悦耳，充满活力。 跟死气沉沉的李凤比简直是天上和地下。 她打开门从屋里出来了，皱眉看着那年轻有活力的姑娘缠着秦大山。 李副县长一看她出来了，立刻不动声色地把侄女拉到后面。 秦大山大步走上前，也不等白玉跟人家打招呼，就问：“你忙完了吗？” 白玉才说了一个：“差不多了。” 然后就听见他的肚子响亮地叫了起来。 白玉：“……” 她倒是很淡定，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赶紧挽着他的手进门。 “别堵着人家门口。”她有些无奈地道。 李丹愉快的声音响了起来：“婶，我来看看我姐，她……” “她睡了，你小声点。”李夫人有点紧张地出来了。 李丹拉着李夫人的手，关切地问了一堆“她没事吧”、“做噩梦吗”一类的。 看起来倒是一副情深意切关心堂姐的样子。 李副县长谢过于大夫，请他们先坐下，跟白玉闲聊了几句钢厂合并的事情。 白玉是知道的，最近老葛可是十分活跃，对他“关怀备至”。 这事儿差不多妥了。 跟她也真是随口说两句罢了。 属于没话找话说的那种。 白玉主动提起：“我看马炮乡收尾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李副县长说要在秦家屯做个席犒劳你们……” 这话是对秦大山说的。 不过她实在是没办法不关注李丹那边的情况。 这女的好像没长脑子似的。 李夫人再三提醒她“小声点”，她总是小声不到两句话。 然后那音量不由自主地又会提起来。 李夫人只得再提醒她，她赶紧道歉，又压低音量。 如此反复，别说李夫人了，白玉都悬着心。 没一会儿的功夫，安安被她吵醒了。 李夫人脸都白了。 白玉赶紧站起来，从保姆手上接过安安，抱着哄了哄。 这孩子那么点儿小，倒好像认得人，见着白玉就不哭了。 白玉笑道：“呀，你这个小不点儿，可真聪明呢。” 秦大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很显然，他很喜欢看这副温柔的画面。 直到李丹突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白玉身边：“安安，认得我不，我是你姨！” 那嗓门…… 白玉发誓她看见李丹这么说的时候偷偷往李凤的房间扫了一眼。 这女的跟李凤什么仇啊！ 她正想说什么。 突然老于头炸了。 “你这女的怎么回事？嗓子里养了蛤蟆是不？让你小声点小声点，你咋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李丹：“……” 赵青青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师父……” 老于头那眼睛一瞪是很凶的，而且他说话也很难听，丝毫不给人留余地。 李丹很明显被他吓着了。 李副县长赶紧亲自站起来给老于头道歉：“于大夫，您别生气，来，坐下来喝茶……” 老于头连他的面也不给，直接甩了手甩开他。 “跟你们说让你们送去住院，你们又不肯，说家里清净。这就是你家的清净？回头治不好，又赖我！” 他扭头对李夫人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这个病，这几天静养是最重要的？” 李夫人尴尬地道：“是，是……” 秦大山翘着脚看热闹。 白玉已经抱着安安滚去一边了。 李丹一看，自己高高在上的叔叔婶婶竟然对这个衣着朴素的老头这么客气。 她寻思着也是知道这人不好惹了。 “这位……大爷，您也别生气，我是年纪小不懂事……” 倒也能屈能伸！ 老于头却更恼火了：“你要不要脸？” 李氏全家：“……” “长这傻大个儿，这一膀子肉，这还年纪小不懂事？我这上初中的徒弟都知道有病人要静养得压着嗓子说话！” 李丹瞠目结舌，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叔叔婶婶。 但李副县长和李夫人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帮她说话。 甚至有点责怪地看着她。 她只好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姐姐的病情这么严重……” “你婶跟你说几回了你耳朵里是糊泥了你就听不见？” 李丹：“……” “就算不知道你姐病了，你外甥女睡着，你是瞎了啊？” 李丹要被骂疯了！ 真的，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后退了好几步，看那样子如果有个地缝她会直接钻进去。 一直到这时候了，白玉也把安安哄好了，终于过来打圆场了。 她道：“好了，您别气坏了身子。瞧，我们安安多可爱。” 说完就把小人塞在他怀里。 抱了个小人儿，老于头自然一下子就温柔了下来。 他也不骂人了，就是气呼呼地抱着小不点去一边了。 李丹是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也没人给她兜着，找了个借口就去客房关上门哭了。 白玉观察了一下，李家夫妻大概是因为他们家的事情早也瞒不住了，干脆也就摆烂了。 李副县长面如色如常，甚至无缝衔接地和秦大山说起了过几天的席面的事儿。 李夫人走向白玉：“你陪我出去走走。” “好。” …… 白玉陪着李夫人在院里走了走，琢磨着她的意思。 李夫人解释了一下，李副县长是故意把李丹调过来。 “这姐俩从小就斗气，你叔也是怕阿凤从此没了心气儿了，才把她叫来的。” 李凤和李丹这对堂姐妹，从小就比着来。 小时候比高，比衣服，比头绳，读书比成绩，大了比谁先结婚。 就这么说吧，李凤是泥糊了脸，只要听说李丹来了，她马上就要把脸洗干净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再出来见人。 白玉表示理解，但她还是道：“是不是太急了点？” 李凤现在还没调养过来呢。 只怕让老于头知道又要发火。 李夫人尴尬地道：“是调动了她的工作，今天只是上门来看看的……” 要真说起来，李丹还是比李凤强不少的。 她是大学刚毕业，现在被调到商业局，也就是肖明之前那个单位工作。 看得出来也有事业心，想着在叔父手下挣一把前程。 对于这个，是李家的家务事。 白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李夫人还想跟她诉说，突然一扭头看到秦大山负手站在她家门口。 那表情怎么说呢…… 眼巴巴的…… 又有点不耐烦？ 李夫人尴尬地道：“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第688章 委屈巴巴 回去的路上，秦大山罕见地对别人的家事评头论足。 他道：“……真能较劲。” 白玉坐在副驾座上打盹。 秦大山按了按喇叭，把她吓醒了。 “嗯？咋了？！” 白玉茫然四顾。 坐在后座上的赵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青青道：“婶，我叔说半天了，您都不理他。” 白玉尴尬地道：“我睡着了啊，说啥了，啥较劲？” “说李家人”，赵青青道，“您真别说，我就是跟她们不熟，不然我真想劝劝，有心脏病的人就别想那么多了。” 白玉打了个哈欠，道：“人家的成长环境跟咱不一样。” 甚至老李跟老葛也不一样。 老葛这辈子挺顺风顺水的，根正苗红的工农子弟。 老李出身相对来说微妙一些，经历过家产被没收，遭人白眼等等一系列。 他媳妇跟他当年也是“门当户对”，经历都差不多。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爬上来，虽然跟老葛是一样的位置，但他花了更长的时间也加倍的努力。 说话谨慎、架势十足、这跟莲藕似的心眼子，都是他们的经历决定的。 秦大山蹦出一句：“老了。” 白玉有点茫然：“你咋了？” 他今天好奇怪啊。 秦大山烦躁地道：“你是真没看出来？” 白玉一脑门问号。 秦大山想说什么，抬头看到后视镜里的赵青青，把嘴闭上了。 白玉这会儿有点反应过来，秦大山好像情绪不佳？ 从刚才闹肚子饿，突然又不想吃了，连累孩子也没吃上饭。 到底是为啥啊？ 看着后头还有赵青青，白玉也不好就问他。 她只是伸手捏了捏他结实的胳膊算是安抚。 …… 等回到家，赵青青跟着吃了一顿包子就回去了。 这丫头相当稳重，基本不用人担心。 白玉把几个孩子梳理明白了，终于逮着机会问秦大山：“你到底咋了？” 突然就上脸了。 当时秦大山都上炕了，刚把双胞胎拍睡着。 等了一会儿，他才道：“以后少跟李家人来往，他家事儿事儿的。” 白玉无语地道：“不过是工作上人情上的往来罢了。你总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吧？” 秦大山沉默了一会儿，又翻来覆去。 白玉扒拉着他：“到底咋了？” 秦大山翻了回来，正色道：“白玉，那个女的占我便宜。” 白玉：“？？？” 秦大山说，今天下车的时候，李丹偷偷勾他手指了…… 白玉顿时怒火冲天：“什么？！” 秦大山一看她还挺上心？ 其实就是今天下车的时候，李丹踉跄了一下，然后勾到了他手指。 李丹赶紧说了对不起。 当时李副县长还呢，她自己跑去解释说是没站稳。 秦大山其实自己也琢磨过，他媳妇会不会说他“大惊小怪”？ 一看，此时这个态度正中他下怀！ 他立刻来劲了，也顾不得会吵醒双胞胎，马上扭头跟媳妇诉委屈：“她臭不要脸！” 白玉盯着他：“你给她好脸了不？” 秦大山瞪着她：“那绝对没有，我还骂了她。” 这是大实话！ “就是她自己臭不要脸！” 白玉气坏了：“摸你哪儿了？” 秦大山伸出小手指头：“这儿。” “手指头？” “对！” 白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自己搓了搓。 她生气地道：“不跟他们家的人来往了。” 秦大山一把抱住她：“这还差不多。” 白玉撸撸他的头，他才算是彻底顺气了。 她心想这什么德行这是，看给他委屈的。 其实白玉的反应多半是装出来的…… 秦大山平时的圈子和女性交集不多，加上他又是这种直心眼子。 虽说他长得就招人，但白玉还真没操心过他的男女关系。 但他反应这么大，好像颇受委屈。 那白玉自然也不好不理他…… 她搂着他的头撸着头发算是安抚，心里却在琢磨别的事儿。 今天白玉听李夫人说，那女的是被调到了商业部。 那以后估计还得有见面的机会。 最快应该就是几天后那次李副县长做的局，作为侄女，应该会带他来。 她心想没事勾她老公手指头干什么？ 难道只是看他长得帅想吃吃豆腐吗？ 白玉拍拍老公的头，暗暗磨牙。 …… 只是白玉没想到，再见面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李丹一个刚调过去的新同事，竟然就跟着阿县公安局后勤服务中心的何主任过来了。 他们比阿县本地人来的还早。 何主任一来很自然地就说见见白玉。 他们选的场地毕竟是老窑烤猪，这是白玉家亲戚开的店。 结果刚进政府大门，发现是她的秘书黄小玉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我们镇长和副镇长在跟宣传部开会。” 李丹竟然张嘴就问：“那秦所长呢？” 黄小玉的脾气向来泼辣直接，闻言就直接皱眉了：“咋啊？这安排饭还有秦所长的事儿？” 她就是觉得奇怪，一大姑娘，干啥滴溜着眼就找秦所长？！ 李丹一笑：“嗨，秦所长是大功臣啊，这次庆功宴不就是专门为他办的吗？再说了，我们选的饭店也是他姑父开的不是？”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毛病了。 黄小玉觉得自己估计说话是太冲了，有点不好意思。 她道：“嗨，秦所长忙着呢，哪能管这个？我领你们先去看看地方啊。” 毕竟还是心思单纯的姑娘，她这一下子态度就热情了一倍不止。 其实搞个宴会也是明天的事，老窑烤猪不知道接待过多少本地的领导了，也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何主任他们一进店就退出去了。 因为发现今天还照样营业，里面人声鼎沸的，顿时大吃一惊。 “你们不提前演练的吗？”何主任问。 黄小玉有点懵：“嗯？什么？演练？” 何主任一看，就有点着急了。 这场地、座位安排等等，不都得提前安排？ 他看黄小玉是年轻人不顶事，干脆就想说让负责人出来。 结果那县的陈主任带着人过来，一听还要演练的？ 瞬间就开始讽刺阿县的人规矩真多啊。 两边竟然就直接……吵了起来。 李丹也吓了一跳，赶紧冲着饭店里喊：“负责人呢？！饭店的负责人在哪儿呢？！” “来了来了！” 秦小果跑了出来。 众：“……” 秦小果皱眉道：“你们干嘛站在我家店门口吵架啊？走远一点说！” 第689章 果果是负责人 秦小果今天放假，正好在店里帮忙。 秦小实还在后厨捏包子呢。 此时她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扭头问了黄小玉是怎么回事。 黄小玉说到阿县的人要求要空一天预演的时候，那县的陈主任立刻又发飙了。 “哟，这是摆多大谱呢，我们这可从来没有这么高调的。” 何主任大怒：“你啥意思？少给人扣帽子啊！” “你这帽子还需要我扣？自己顶着就来了。” “你，你这个话也敢乱讲！” 李丹在旁边道：“何主任，只是两边风俗习惯不同，您也别上火。” 黄小玉听了就松了口气，连忙道：“对，对，就是习惯不一样。” 陈主任的脸色也有些缓和，想着就着坡就下驴了。 谁知李丹又补了一句：“咱们既然到了人家的地方就要照人家的规矩来，免得让人家误会我们是官僚主义作风。” 何主任本来还想说，双方再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各退一步。 结果被她这句乍看是劝架的话，又把何主任的火给顶了上来。 他恼火地道：“本来也是我们做东请客，咋不能按我们的规矩来？！愿意误会就误会，谁跟他们似的那么喜欢给人扣大帽！” 那县的陈主任也火了：“说谁扣高帽呢？！人家开门做生意的还要专门为你们关门一天来演习排座？耽误人家生意算谁的？” 李丹又跑出来劝架：“何主任，算了，我们这安排确实容易造成误会，要还是老思路，说是官僚主义也正常……” 天晓得，人家老陈压根就没说出“官僚主义”这惹事的四个字啊！ 就她自个儿，说了两次了！ 眼看两边火冲了天，马上就要干架了！ 一只小手突然揪住李丹把她拖了出去。 李丹：“嗷！” 她全心全意都在两边的骂架上，是实在没顾到“低海拔”的这么一扯。 这一踉跄就被黄小玉扶住了。 黄小玉这憨憨正着急呢：“没事吧。” 秦小果给了她一个一点都不隐晦的眼神。 把这玩意儿拖走。 黄小玉顿时虎躯一震，灵光一闪！ 她赶紧把明明一点伤都没受的李丹搀得远远的，就开始嘘寒问暖。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您二位的意思我都听明白啦。就是阿县的何主任想先演练一下座位排次，那县的陈主任认为这个没有必要对吗？” 听着这口齿清晰，还带着笑的小孩儿声音，大人们都愣了愣。 秦小果转头向何主任道：“这要提前一天演练也是可以的。下次有这个需求的话，可以提前一天打电话来嘛。” 何主任早已经见识到两地风俗习惯确实不同了，听小娃这么说，好像也是。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秦小果又道：“陈叔叔，谢谢您为我们的生意考虑啊，回头您自个儿来，我喊我姑爷爷请您喝酒。” 一句话把陈主任逗得乐开了花。 他道：“行啊，你们家的烤肉到县城我也吃过几次，听说现烤的更好吃啊，回头我可得尝尝。” “不用等回头，等工作完了今晚就给大伙儿安排上。” 把人陈主任说得乐呵呵的。 秦小果又走过去拉住何主任的手：“您瞧，再过个把小时人就少了，咱们先吃点喝点，把菜品选一选，晚点方便的时候您看排排坐？” 看这漂亮的小娃软软糯糯地说，何主任恨不得马上点头答应。 但他还是保持了理智，忧愁地道：“你们这桌椅说实话有点少，地方也得捯饬一下。” “那就得麻烦您多留一留，这餐已经开了。等晚上收了摊您再瞧瞧？” “行啊！” 这么说两边的需求都得到了满足。 黄小玉还缠着李丹问：“您真没事儿吗？脚没扭着吗？别逞强啊，我带您上医院看看……” 一边说还一边拽着人家的袖子。 李丹也不好直接把她推开吧。 关键是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发现两边突然就鸣金收兵了，甚至其乐融融。 李丹急了，趁着没人注意狠狠拧了黄小玉一把。 “嘶……”黄小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惊了一下。 李丹连忙趁这个机会甩开黄小玉追上了何主任。 秦小果请了他们进门，瞥了一眼那边。 她马上招呼服务员拿菜单，又先倒酒。 “来，我们为阿县和那县的友谊干杯！” 关键是她也小，装大人样总让人忍俊不禁。 这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再让人吵架是不能了。 秦小果一直盯着他们试菜点菜定了菜单，两方谈好了。 过了会儿人渐渐少了，服务员陪着何主任去安排座次，曾大宝把陈主任领走了。 …… 秦小果一溜烟地去办公室找到白玉，汇报了一下情况。 她记忆力向来都极好，从小就能给大人重现吵架现场和台词。 这次又想如法炮制。 被白玉叫了停。 “宝儿，你总结一下。” “就是何主任要提前一天演练，排座次，陈主任骂他官僚主义，然后两边就吵架了。这时候旁边还有一个拱火的，是何主任身边的人。” 白玉又懵了一下。 因为她说清楚了，但也太精炼了，没头没尾的。 白玉压根也不知道“何主任”、“陈主任”和“拱火的”都是谁。 关键是为啥还有人拱火啊？确定不是帮腔的？ 这时候黄小玉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头儿，那个女的掐我！” 白玉更懵了：“那女的是谁啊？” 秦小果大吃一惊：“什么？！她还掐你？！” “对啊，果果我跟你说……” 她俩叽里呱啦说得热闹。 白玉头大如斗，赶紧喊了停。 等她问过黄小玉，总算把人名和事件都捋清楚了。 听她说李丹掐她的时候她皱了皱眉。 那李丹就是果果说的那个“拱火的”了。 白玉有点不明白，她跟李凤不对头，为什么要在那县和阿县之间拱火呢？ “你再把她说了什么详细说说。”白玉对果果道。 果果很生气的样子：“我刚才要给您演，您不让，我现在都忘光了！” 白玉挣扎了一下：“……来点细节，能想起啥是啥，不用从头演。” 秦小果：“那还行！”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690章 是商业间谍啊 趁着何主任和陈主任俩还在商量菜谱，李丹悄悄溜了出来。 她烦躁得很，走到街上看到几个小孩在路边玩。 “小朋友，请问一下，你们知道哪里能借到电话吗？” 其中一个黑黑高高的小男孩回过头，那大双眼皮，秀气的小脸，白白的小虎牙。 直接把李丹闪了一下。 她琢磨着这秦家屯是怎么回事啊，小孩一个两个都这么好看的。 “这院里就有，你跟传达室的人借。” 尔登顺手指了下旁边，也就是政府大院。 本来传达室的电话是不外借的，平时也会上锁。 主要是现在电话费贵，有的人会跑来乱打。 但是随着秦家屯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有电话的人家渐渐多了起来，很多杂货铺外头都有那种收费的借电话。 传达室的电话压根没人惦记，人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来了外地人也是可以借的。 李丹皱了皱眉：“我不在这儿借，别的地方还有吗？” 尔登有些惊讶：“为啥？近的不要？” “这你别管，跟我说除了这儿还有哪里有电话借？”李丹笑眯眯地道。 尔登跟小伙伴道了别：“我领她过去。” 然后就主动领李丹过去了。 这么和善又好看的小孩，李丹也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尔登就领着她到了附近的一个米粮铺，还帮她跟老板说了要用电话。 老板看了尔登一眼，就对李丹道：“一分钟五分钱。” 李丹道：“知道，谢谢老板。” 她看了可拿这个米粮铺，柜台在台面，老板和伙计在里头忙。 这地方确实合适。 尔登就蹲在不远处的，好像在数蚂蚁。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小孩跟他一起玩。 李丹也没在意，直接电话打了出去。 “喂，没成，明儿估计就亲亲热热的吃饭了。” 电话那头的人叫魏广，是去年从毛苏回国的大老板。 这种身家巨富的人回国发展，当地一把手都要亲自陪的。 魏广在电话那头道：“怎么的，这就要成了?” “谁也没想到马炮乡突然出了那事儿，倒成了催化剂了……” 李丹说到这儿，声音略略压低了些。 “秦家屯这个副镇长是个人物，要不是她，这事儿没这么快成。” 魏广道：“不是说没怎么冒尖儿吗？” 李丹啧了一声：“那可不好说，我感觉她挺有心眼儿，平时不怎么冒尖儿，但是关键时刻总有她的事儿。” 魏广哼哈了一下：“长得咋样啊了？听说还很年轻。” “长得那是真好”，李丹笑了起来，“皮光水滑的，眼睛水汪汪的，可勾人。” “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赶紧想个法儿把事办了。” 李丹自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行，又说了两句表忠心的话，这才把电话给挂了。 她喊了店铺老板过来，结了钱，又笑眯眯跟人道了谢。 还真是不得不说，她这热情开朗的个性，如果不作妖，是很讨人喜欢的。 等从米粮铺出来，她又走到小巷子里，趁着没人注意从包里摸出烟来点上，狠狠抽了两口扔了。 她觉得自己一番作为全程没人注意。 …… 老窑烤猪本来就是以卖烤肉为主的，平时卖得最多的是快餐式。 就是一盒米饭或是大饼馒头等主食，搭上烤肉和蔬菜，盒饭出餐量巨大。 堂食的客人也有，甚至生意也不错，但曾大宝不乐意做这个生意。 一桌子人吃吃喝喝好几个小时还得伺候着呢，那多费事。 因此本来院里的桌子就只摆了九张，每天都是满的，再多就不接了。 这次的场子太重要了，桌椅什么的全都是提前准备好了，在院里按照何主任的要求增了两张小桌，四张大桌。 陈主任本来是不在意这些的，结果因为座次的问题又差点跟何主任吵起来。 得亏着是稳重的严以兰挺着肚子去左右劝着，又让脾气火爆的黄小玉盯住了严丹这个搅屎棍。 才全部安排妥当了。 至于厨子，何主任想挑说菜品一般。 结果白玉笑眯眯地拎着围裙过来了，她说：“回头我掌勺。” 当着她的面，何主任是不敢说什么的。 老窑烤猪的厨子会做的大菜也就那几样，而且不见得做得很好。 至于曾大宝自己，他前头做那些大菜，也是时灵时不灵，不一定每次发挥都很好。 …… 隔了两天，都安排妥当了，李、葛二位副县长亲自过来了。 说是要给秦家屯派出所庆功，结果跑来了两位分管经济的大佬，目的是什么，大伙儿也心知肚明。 沈、廖两位局长也姗姗来迟。 本来老廖是想说不来了，毕竟这次的案子的影响力不是最近几年最大的。 他想傲娇一下，说这种“小案子”老子看不上。 结果发现打电话问情况的时候发现老沈也来了，他立刻坐不住了，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 l 还没到开席的时间，一群人在院里喝茶说话。 秦小实包完了包子就开始给妈妈打下手。 秦小果在院子里“陪客人”和端茶倒水。 本地的各位对此习以为常，倒是阿县来的那些人看着觉得很稀奇。 要说小实乖么，他好像比谁都兴奋…… 白玉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他就负责接菜。 而且他还跟之前的刘厨子在门口唠嗑，说“这个萝卜不好”、“这个柿子一般般”之类的。 白玉喊一声：“菜呢！” 他立刻就把菜篓子顶在头上冲了进去。 嗯，顶在头上是因为他的力气和个头不匹配，太矮。 老赵家的炉子已经开始烤猪了，曾大宝带着厨子去盯。 不一会儿那肉香就从院外飘了进来。 然后秦小实一人顶着一个巨大的托盘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众：“！！！” 那个画面非常刺激，人人都怕他扛不住掉了！ 结果他一阵风似的先冲到了两位副县长那桌，人站直了也就比桌子高一点。 “我妈泡的萝卜，可好吃了！你们快尝一尝！” 李副县长惊魂未定地盯着托盘里的八个小碟，放的都是开胃菜泡萝卜。 老葛淡定地从托盘里取下了一盘。 “拿了，去吧。” “好嘞！” 秦小实立刻就转到了其他桌。 老葛还不忘臭显摆：“上菜的方式比较刺激，这是本地特色。” 好像他是镇长似的。 李副县长：“……”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691章 白玉领小实下厨 因为今天一共有十三个大桌，四个小桌，而且猪蹄是庆功宴。 不管大伙儿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列席的警察同志总少不了。 其中还有一个小桌坐的是记者。 总而言之：男多女少，吃的多，得管饱。 除了泡萝卜、卤味冷盘等菜，白玉做了一大锅子十三大四小四份杀猪菜先上。 本来大家已经习惯了“小孩儿上菜”的模式，正乐呵呵地等着秦小实用头顶着托盘出来。 结果他顶着一大盆子杀猪菜就出来了…… 那汤汤水水的，差点把老葛和老廖吓死。 沈局长和李副县长刚淡定下来，就见他俩冲了出去。 “来来来，实啊，我来端，小心点……” 弄得沈、李二人就有点茫然：原来这是要着急的吗？ 秦小实欢快地道：“这个杀猪菜用的是我爹腌的酸菜，一缸可全都用完了！” 秦大山腌的酸菜…… 老葛笑道：“是你爹腌得最酸不？” 本地有个约定俗成的说法，脾气越不好的人腌的酸菜越酸。 那理所当然是老廖的手下秦大山嘛。 秦小实又不知道这个，并且他还有点口无遮拦。 “不是，我妈做的最酸，已经酸得没法吃了。我爹做的现在刚刚好。” 老葛：“……” 老廖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虽然秦小实一再表示自己能端，可李田他们还是主动站起来进厨房去帮忙了。 十七份杀猪菜端出来以后，很快其他菜也就上了。 白玉手下有九个帮厨，很快做好了席面。 用的都不是老窑烤猪的厨子，而是本地手艺好的妇女。 花大娘是妇女主任，对镇上的妇女有哪些拿手菜都如数家珍。 我家的锅包肉、你家的溜肉段、她家的小鸡炖蘑菇等等。 白玉做了几个好打理的菜，比如面筋塞肉、剁椒鱼肉、椒盐炸虾和炸鱼排。 又让人切了些时令水果做十七份果盘，还雕了花。 嗯，其中水果好多是小实切的。 很快就凑齐十七桌席面。 等收拾好了，老窑烤猪的后厨跟被炸了一样乱。 白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花大娘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甜瓜，道：“你赶紧吃点，待会儿上了席可吃不了多少好东西。” 除了那群真来领功的警察同志，谁不是揣着百八十个心眼子。 白玉刚把甜瓜咽下去，嘴里又被塞了一块炸鱼排。 她囫囵吃了半天，自己又拿了一块甜瓜。 然后才洗干净手，把罩衫脱了，露出里面的衬衫和工装裙，把布鞋踢了换成高跟鞋。 花大娘指挥收拾厨房呢，见状连忙让她等等再出去。 她从挂在墙上的布包里取出梳子和镜子。 “瞧你，忙忙叨叨的。” 白玉把头发散下来梳了梳，笑道：“自个儿看不见嘛，还以为挺美呢。” 花大娘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捏了捏她的脸：“嗯，是挺美。” 白玉收拾好了，这才出了厨房，不过扫了一眼席面，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 眼下是两位副县长，两位公安局局长，秦家屯和老赵，还有秦大山坐一个小桌。 剩下几位县城跟来，和马炮乡的张乡长等等分了几个小桌。 从阿县、那县和秦家屯本地的警察同志是最热闹的，爱坐哪儿坐哪儿，就在大桌落座了，吃吃喝喝很是随意和舒心。 白玉变脸的原因是，李丹不在，可秦大山在。 明明她刚才往厨房往外望的时候，秦大山还不在啊。 “妈，你坐这儿。”秦小果热情地拍拍身边的凳子。 她的意思是让她妈坐在她爹身边。 一般这种场合，她是坐在父母中间的。 很显然她知道她妈有话要跟她爹说呢。 白玉屁股刚挨着坐。 沈局长就道：“你家小子呢？” 这指的是刚才蹦跶来蹦跶去的秦小实。 白玉道：“厨房玩呢，他坐不住。” 沈局长很崇拜地看了秦大山一眼：“不愧是小秦的儿子。” 力气可真大，手可真稳……虽然用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秦大山客气了两句，这个话题就揭过了。 白玉小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大山说了一句：“放心吧，有人盯。” 本来像这种场合，两人悄悄说两句私房话也没什么的。 老葛正在跟老李叫嚣：“老窑烤猪没少吃，这新鲜出炉的第一次吃吧！” 老李犹豫着道：“是啊，但是这几个菜做得真不错啊，这个面筋塞肉是吧？这个巧思你们是怎么想的……” 白玉只得回话：“哪里是什么巧思，只不过我们这南方客人多，五湖四海的学来的，可不敢说是我自己做的。” 沈局长连忙道：“我觉得这个鱼排真不错的。小白同志你这个手艺可以的。” 老赵又开始吹嘘：“你们是不知道，前头她就是我们秦家屯最好的厨子了，只不过后来要当副镇长就耽误了。” 这牛吹得有点过了…… 白玉没法，只好又跟他们谦虚礼让了半天。 她心里想着别的事儿，那嘴就容易瓢。 比如她想说的是：“您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 张嘴就变成：“您得这么说，我可受得起！” 老葛哈哈大笑：“你咋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白玉：“……” 秦大山看着她出糗，不但不救她，还看她热闹。 他知道白玉挂心的是什么，不过，那事儿，真已经有人盯了。 …… 李丹今天本来也是赴宴的。 她知道，两个县的副县长，借着这次庆功宴打算大和解了，说不定，回去就能把钢厂合并的事情推动了。 李丹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她的目的就是阻止两县的钢厂合并。 本来打算“舍身取义”，在这次的宴席上闹出事来的。 可偏偏她见着白玉，那般美貌，对她自己的计划实在是没信心。 连夜赶回县城去搞了几套漂亮的裙子回来。 本来她也找好了借口，说是进城去办点事，那下午三点赶过来正好。 可没想到刚到半道上就出乱子了。 她的车在野河边爆胎了。 这套路是没修过的，备胎根本没法走。 司机口干舌燥地跟她解释真的不行：“备胎开出去万一出问题了会很危险……” 李丹今天新烫了个头发，此时被吹得跟鸡窝子似的。 她毫无形象地冲着司机咆哮了半天，让司机想办法。 司机能有什么办法啊！ 而这时候，一身警服的王铁生骑着马，就在草丛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b\b\b\b\b\b\b\b 第692章 隐藏大忽悠 王铁生是秦家屯派出所出外勤最高的警员，没有之一。 当初还有李田能勉强追上他，但李田升官之后就比较少了。 他甚至是自己想出外勤的，在所里蹲不住，也最不耐烦搞文书工作。 往更远的时间看，他也是狩猎队的核心成员之一。 年纪轻轻，又野又狠。 他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丹。 李丹那颗在大都市见惯了灯红酒绿，久经沙场的小心脏一下就遭不住了。 不过她这样的人，也不过是片刻恍惚之后就冷静下来了。 她注意到王铁生穿的是警服，立刻热情地喊：“同志！警察同志！” 王铁生慢慢地驱马上前：“怎么了？” 李丹抬起头用手挡住阳光：“请问您是秦家屯的警察吗？” 王铁生似乎觉得她好有趣：“怎么，有困难找警察还挑地方？” 李丹露出白白的牙，笑道：“不是的，我这赶着去秦家屯，如果您是秦家屯的警察就最好了。” 王铁生道：“那还真就是最好了，我就是秦家屯的警察。” 李丹一喜，随即又皱眉：“今天不是在秦家屯摆庆功宴吗？” “哟，还知道庆功宴的事儿呢？我今天出外勤。” 李丹这才放下心来，连忙道：“同志，我是阿县商业局的，也是要去秦家屯！您看……” 王铁生拍了拍座下的马：“捎你一程？” 李丹琢磨着自己是穿着裙子，而且也没骑过马…… 但事儿不能耽误了！ 她咬了咬牙，问了一句：“我穿裙子，会不会不方便……” 下一秒王铁生直接俯身提起了她的手腕把她往上一带，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巧劲儿，李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轻巧那般。 她惊呼了一声，就侧坐在了王铁生马背上。 “走了？”王铁生问她，“去秦家屯？” 李丹定了定神，嘱咐司机：“你在这儿等着，我到秦家屯以后打电话让人来给你送车胎。” 司机能说什么，只能点了头。 王铁生带着李丹策马而去。 没有骑过马的李丹其实心跳得更厉害了，但她稳得住！ 王铁生的手一直稳稳地扶着她的腰身。 不得不说，李丹那心思就飞了起来。 她忍不住就开始想着，秦大山那边是没戏了，等这次的事儿完了，先问问王铁生是什么职务。 搭上这条线也是不错的。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财色兼收”。 然而，王铁生一路骑马飞奔出去，却没有直奔秦家屯，而是去了下属的马炮乡。 李丹：“？” 王铁生道：“我说了我是来出勤的。” 李丹要疯了：“那你先送我回秦家屯啊！” 王铁生看着她笑了：“你也没说你有急事啊。” 李丹都要疯了：“不行，我得先去秦家屯！” “哦，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这忙着呢。” 李丹傻了眼：“我？我咋回去啊？！” “那我哪知道啊？” 李丹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生气，心想你真当我摆不平这事儿了？ 本来想出钱找人送她回去的。 但是马炮乡的人看起来实在是……非善类啊！ 王铁生吓唬她：“这地方，出了七条人命，还有一个被拔了舌头，一个被弄瘫了的。” 李丹在大都市跟人钩心斗角还行，哪里能弄这个？ 当场就被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她不回秦家屯去不行啊！ 李丹干脆从包里抽出一把大团结，想要塞给王铁生：“这钱先给你，你先送我回去！” 钱刚掏出来就被王铁生给反手塞回了她包里。 王铁生心想着这女的是不是有病？ 大庭广众之下贿赂警察？ 但他面上还是笑眯眯的。 “别，这地方，可不比城市里，财还是不要露白的好。” 事实证明再野心勃勃又机灵的人，到了自己不熟悉的环境里，也得虚。 被王铁生这么一说她更害怕了，一直就跟着王铁生身边，寸步不离的。 前头那个连环杀人案之后，两个县都来收过尾。 不过案子是结束了，留下的问题却不少。 有丧葬打架的，有死者娘家闹到婆家的，有死了男人婆家不放媳妇回去打架的。 总之琐碎事儿不少。 李丹是焦虑得不行。 可是看过马炮乡这群泼皮她就更害怕了，更恨不得就黏在王铁生背上。 …… 秦家屯。 这会儿酒席都过半了。 大伙儿都差不多吃饱了。 老李果然自己起了话头，跟葛副县长说起钢厂合并的事情。 “老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不是想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吃老本，确实我这老钢厂搞了那么多年，情况也比较复杂的。” 白玉瞥了他一眼。 她听懂了老李的意思。 阿县的钢厂曾经是全省最强的。 只不过近年一年不如一年，加上后起之秀太多，早就已经泛泛了。 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家大业大，里头的老员工啊什么的，都有自己的骄傲。 就算他肯低这个头，人家也不肯。 葛副县长也听懂了，举着杯子和他碰了碰。 “我这边也有我这边的难处。您知道，我们这有全省最好的运输厂，也不肯低头。” 说完扭头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早料到了，所以非常有预判性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让他看了也白看。 老葛：“……” 他在心里狂骂这死妮儿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时候从来不多事的秦大山突然说了一句：“我听说，最近毛苏那边逃回来很多倒爷儿。” 大伙儿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秦大山端着酒，笑了笑：“听说毛苏那边可乱，拉一车挂面过去就能换一车钢回来。那些钢，回国之后又不能摆在明面上销售。” 老葛吃惊地看着白玉。 却见白玉的神情很冷静，很显然早知道他会说这些。 “能在黑市上出手的就干脆在黑市出手，不过就算是泼天的富贵，这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廖局，您说是吧。” 突然被点名，廖局长吓了一跳。 他皱眉道：“当然。” “不过钱要是挣得多了，门路就多了，有人也会挂着一些钢厂卖，这样查起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这话说得，老李老葛的两张老脸一起变了颜色。 廖局长眯起了眼睛：“大山，你到底想说啥？” 秦大山淡淡道：“我最近发现了一些傻子，还以为钢厂可以私有化。” 做大梦呢这是！ 钢厂！那可是国家的基石！ \b\b\b\b\b\b\b\b 第693章 当有钱的小市民 秦大山这几句话说得，大伙儿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尤其是老李和老葛，纷纷开始低头复盘自家的钢厂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要知道，像钢这种金属私有化是绝不可能的，哪怕就像秦家屯金矿一样接受投股和参与开发目前都不可能。 更不提像秦家屯这样的，金矿厂所出的金子都是归国有的。 土豪投入的不过是开采权而无对金矿的处置权。 说白了，怎么卖，卖给谁，还是国家说了算。 钢和金，听起来是后者比较值钱，但钢在国家发展建设中的作用却大得多。 起码在这个年代，钢厂绝无可能股份制，更不提私有化来给那些倒爷洗钱！ 这下就连一向话里有话绵里藏针的老李都坐不住了。 他对秦大山道：“秦所长，您给我交个底，您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白玉扭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事儿她和秦大山私下讨论过。 秦大山确实查到了些东西，但是因为实在不知道里头牵扯了谁，他是打算按兵不动的。 但，秦大山也不是莽撞的人。 他既然敢在这张桌子上说这个话，应该是已经把这几位给排除了。 正好这时候秦小果跑到秦大山身边，趴在了他大腿上。 秦大山顺手撸了撸她的头。 “我确实查到了点东西，不过也是因为恰好溜达到了秦家屯，出了秦家屯可不就在我的全县范围内了。” 说白了，他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没有借调也不能把手伸到其他地方去。 而且这案子查起来可太复杂了，很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 老李和老葛迅速意识到了这一点。 钢厂必须尽快合并，免得多生事端。 老李看向老葛：“你跟我……进屋来。” 老葛站了起来，突然想了起来，想找白玉：“你也……” 扭头一看，白玉人没了。 她跑到隔壁桌去窜席了。 …… 白玉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这事儿了。 钢厂那是多大的事儿？得上头的大佬来。 白玉前辈子剑走偏锋发的财，她知道这里头的腥风血雨了。 这案子她也不让秦大山插手太多。 她啊，这辈子只想做个踏踏实实的，有钱的小市民。 过了会儿，沈局长和廖局长也进了屋，秦大山把查到的信息都跟他们交换了。 白玉在外头，一边跟人聊话，一边关注着屋里的动静。 秦大山很快就出来了，他应该就是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不一会儿，沈局长追了出来，把他拉到角落里又说了几句。 …… 秦大山那边都摆平了，就回来找白玉。 白玉道：“怎么样？”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事情还得从那个李丹说起。 她之前突然没事跑去勾秦大山的手指头，让白玉盯上了。 白玉本也没想费太多事，只是拜托了赵青青，让她放学后去了一趟阿县。 现在李凤最信任的人最亲近的人就是赵青青了。 要了解一个人，那最好是从她的仇人口中。 赵青青试探了一下，李凤就说了很多李丹的事情。 李丹是小时候就跟着父母去毛苏生活了几年，回来总说毛苏好啊，看不起国内。 不过说得千好万好，又要回来，还在毛苏时局动荡后炫耀自己有先见之明。 听说，她父母从毛苏回来之后就发了财，那家产可能就奔着百万去了。 在这个年代，百万可是一个很吓人的数字。 李凤的原话是：“明明在国外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富贵，就是回了国定居了几年以后才发财的。” 也就是说，他家不是在国外发的财，反而是回国之后发的财。 可经济改制这才多久的功夫？ 经济改制一完成，她家就一夜暴富，说是以前在毛苏跟人合伙做生意，分到的钱。 李副县长不说什么，但是李夫人私下嘀咕过，哪有这么巧，经济一改制就发财的？ 她认为肯定是之前就有钱，不过都藏着，等经济改制了不招眼了才迫不及待地拿出来花了。 白玉听到这儿，就觉得不对劲了。 赵青青是没刻意打听李丹的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不过应该也是公职。 干了公职还铤而走险玩猫腻？ 要知道，在国内，小老百姓眼中，能任公职是一件非常光荣又有前途的事情。 除非，是有什么更巨大的利益在诱惑着他们，这能挣百万的行当，难道他们还在继续做？ 白玉本来还想先按住继续打听的。 可是，当果果过来跟她说，李丹在搅和两县钢厂合并的事…… 白玉坐不住了。 这时候必须祭出她的大招——她老公，秦大山！ 秦大山办这事儿是一办一个灵。 短短一天的功夫，利用他的线人网和情报网，顺藤摸瓜就摸到了一个从毛苏回国，叫为魏广的人头上。 这人啊，名义上是个企业家，实际上是个大倒爷！ 现在并不是干倒爷的黄金时期了，而且倒卖货物一般情况下也不叫投机倒把了。 但是这种跨国倒爷还是犯法的！ 攒够了身家的倒爷们就开始想着要洗白上岸了。 不能呆在毛苏，毛苏现在时局乱，感觉内乱一触即发，他便回了国。 真真是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了，竟然想搅黄了两县钢厂合并，把基础扎实的阿县钢厂私有化来给他洗钱！ 当白玉听到这个，她就吓到了。 真的，吓得昨天晚上都没睡着，在秦大山怀里翻来覆去的。 她当时是这么跟他说的：“听着就他一个人的名字，但私下牵扯了多少人呢？官场上的，商场上的，黑的，白的，吓人……” 秦大山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跟她说：“瞎操什么心？这事儿不归咱们管。” 于是白玉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妥了。 她立刻抓住秦大山告诉他：“对，这事儿不归我们管。你赶紧交割干净了，咱们还是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 …… 此时白玉就反复问秦大山交割干净了没。 秦大山说：“没有提魏广和李丹的名字，只说是有毛苏回国的商人在操作。” 白玉问他：“那他们没问，你是从哪儿查到的线索？” 是李丹进入秦家屯了啊！ 秦大山瞥了她一眼：“我说是线人举报的。正好线人想立功。” 那挺好，各偿所愿。 白玉心里踏实了，但她还是轻轻捶了秦大山一下。 “心里有数了也不跟我说，突然开口吓死我了。” 第694章 俩孩子给按摩 今天的这个席面到了后半段，也就是天都黑了，李丹才匆匆赶回来。 可是这会儿几位大佬都在屋里呆着了，并且明令不让人进去。 李丹在门口转悠了几圈，就被她叔叔的秘书给撵走了。 人家还内涵她：“您可不要不小心听到什么啊。” 李丹尬笑着走开了。 扭头看到秦大山和白玉还在人群中。 她赶紧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听一听。 结果白玉正在跟人家热烈地讨论老窑烤猪开分店好还是弄夜宵好。 “虽说白副镇长您不能当厨子，可这新鲜出炉的烤猪肉也是一绝啊，真不考虑去我们阿县开个分店？” “我呸，你们阿县有老窑吗？我们自己县都没有呢。” “我看你们营业的时间也太短，干脆弄个夜宵摊档吧？有钱不能不赚啊！” “哈哈哈，发财，发财！” 看他们说得眉飞色舞的，李丹都有点云里雾里的。 开饭店能挣几个钱？！ 呸，乡下人，眼皮子浅，没见过钱！ 可是秦大山家确实有一辆豪车…… 她老板魏广还在想，这个山里汉跟他是不是同行？ 这么想着，她扭头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这会儿和她媳妇坐在一个大桌，身边都是人。 他媳妇跟人嘻嘻哈哈，高谈阔论，他倒是一言不发。 嘴上严严实实的，手上却小动作没停。 松松地揽着她媳妇的腰，一直在玩她的衣角。 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有点酸…… 她以前喜欢西装革履的精明男人。 现在突然觉得这些山里汉子也不错。 办事利索，心思简单，又有勇有谋…… “铁生！过来坐！”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来了。” “你今儿出勤怎么说？” 王铁生是从隔壁桌过来的，他已经喝了一会儿了。 这会儿吵吵嚷嚷的，他提着酒瓶子就过来了，还不小心撞到了站在前头的李丹一下。 “哟，抱歉。” 王铁生冲她一笑，眼神若有若无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李丹的心突然打了个突。 魏广让她勾着点秦大山…… 可是秦大山媳妇漂亮，还聪明，难啊！ 她现在哪里还管得了秦大山，左右反正都是生面孔，立刻长袖善舞地挤进了人群中。 就跟王铁生挨着坐了！ 这不也是警察吗！而且没那么漂亮的媳妇！ …… 他们几个在屋里聊到入夜才出来，看那神色是已经定了事儿的。 出来的时候大伙儿都在，只有秦大山和白玉溜了。 他俩一向这个德行，那县的人都习惯了。 甚至就连阿县的沈局长都习惯了。 倒是老李四处找了一圈。 李丹走了过来：“叔，你们进屋去说了那么久？说什么呢？” 李副县长又不是傻子。 秦大山没有点名，但自家弟弟突然从毛苏回来，又突然发了横财…… 不过他这个人城府深的很，就道：“聊了些工作上的事。不过你怎么回事？进一趟城半天没瞧见你。” 说着，还上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还换了条裙子？” 李副县长目光如炬，李丹虽然自视甚高，但哪里比得人家道行深？ 她立刻心虚了起来，找了半天借口：“哎，衣服弄脏了，就，就换了一身……” “那咋穿裙子到镇上来啊？” 李丹以前是不喜欢穿裙子的，她穿工裤多。 像李副县长这样的长辈都很欣赏，觉得她是个干事业的人。 也是她立人设立习惯了…… 李丹只好又道：“哎呀，匆匆忙忙的嘛！”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借口。 “我车开到半路还爆胎了呢，好容易才到这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早忘了那个司机还在河边等着了！ 回去还被司机告状了，李副县长骂了她一顿，趁机把她冷了几天。 …… 白玉做了一天的饭，老窑烤猪又是大锅大勺，可她这小胳膊小腿的累坏了。 她出去打听过了，李副县长连夜带着团队回去了。 葛副县长说今晚要歇在这儿，明天早上吃一顿热乎的包子再走。 原因无他，秦大山交代的线索，事情好像是从阿县那边起的。 老葛当然有一顿肉包子的功夫。 他甚至让手下住进了招待所，自己住进了老赵家，跟老赵秉烛夜谈去了。 打听着人都安置好了，白玉这才瘫在了炕上。 秦大山在弄双胞胎。 她左小果，右小实，一个揉肩，一个揉腿。 白玉哼哼唧唧地道：“实啊，别捏腿了，给妈捏捏腰。” 说实话，果果捏得没有小实好…… 毕竟小实力气大，而且越来越大了。 捏腰捏得那叫一个舒服。 秦大山给双胞胎收拾好了，然后一手拎一个就拎去了秦含秀屋里。 孩子小的时候都跟他们睡。 不过秦大山和白玉夫妻俩都会把孩子都弄好，送过去就可以直接睡觉了。 只有小实的情况最特殊，他从三岁开始就跟尔登睡，尔登不在就才跟两位老人睡。 后来偶尔忘了过去，他就自己睡了。 秦大山回来了，对俩小的道：“滚回去睡觉了。” 小实嚷嚷：“我还要给我妈捏腰呢。” 秦大山道：“放心吧，我会捏！” 那小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和他姐姐一起利索地蹦下炕，走了。 临走的时候听着他还在跟他姐嘟囔。 “咱妈是不是有点弱啊，才做一天就痛痛了……” 他可是天天在厨房捏包子的人！ 结果他的包子脸被姐姐捏住了。 “行行行，就你最能了。你要还能，就帮妈多做点。” “嗯！” …… 等两个孩子的动静渐渐远了，秦大山给白玉捏着腰。 “很累？” 白玉道：“好久不进厨房了，是累。” “以后不做了。” “那谁做？” “小实……” 果然他不会说老姑。 但实际每天也是老姑父管饭的。 白玉：“噗……” 他给白玉捏腰也是捏久了，在白玉的调教下，手艺已经愈发娴熟了。 真……比小实又好多了。 没几下白玉就觉得浑身都捏得通透了，昏昏欲睡的。 “李丹那头你交给谁了？王铁生吗？” “嗯。” 白玉含含糊糊地道：“叫他撤吧，这事儿不归咱们盯了。” 前头说了，他们得撤了。 “知道。” 秦大山觉得王铁生应该是要撤了，他的任务只是今天盯住李丹。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二话不说就给他撸了个大局。 第695章 秦家屯最野的崽 接下来日子平静了一月。 阿县和那县搞得一团乱，所有的司法机关全都出了人手，两县成立了联合稽查队。 这可以说是近十五年来第一个经济大案。 万万不是一个小镇能摆平的事儿，县里自己都不行，还得两县合并而且省部还下了指令。 真真是有钱烧坏了脑子，一个海外归来的土豪，竟然敢动钢。 秦家屯打定主意抽身不管，日子十分消停。 等秦大山接到县里的调令，要把王铁生调到阿县去升了支队长。 彼时王铁生人还在县城。 这也就算了，他妈马大娘突然收到一大堆阿县李夫人送来的东西。 把马大娘唬了一跳，赶紧跑到秦家。 “送了一堆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铁生那个狗小子到现在没见人影。” 白玉也懵的，但还是安抚了一下她：“总管是有人送礼，他又升了官，是好事啊。” 马大娘道：“他最近到底干啥了，连大山都不知道吗？” 那还真不知道…… 上个月秦家屯借调了两个警员过去协助调查这次的经济大案，王铁生就是其中之一。 他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这件事，秦大山也没有要他汇报的权限。 白玉定了定神，还是那句：“是好事啊，您高兴着就行了。” 马大娘气坏了：“阿玉你是不知道，我生了这个儿子跟白生的一样！他爹去的早，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他拉扯大，不说养在身边是个依靠，一过十五，半个月难见一面！” 王铁生那是真野啊，十五岁开始自己天天摸上山，十八就死活要加入狩猎队。 从此那就更找不到人了。 当初在山上被熊瞎子拍了一巴掌，骨头都拍裂了，才在家多呆了一阵子。 结果仗着年纪小恢复好，人还瘸着，又跑了。 把马大娘气得要死，放了话他死在山上也不管了。 后来加入了派出所，虽然还是野，但马大娘心里算是有个着落了。 寻思着娶一门媳妇，差不多日子就安定了。 结果这一扭头，要调到阿县去啦？！ 马大娘跟白玉说：“阿玉，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玩意儿，是石猴托生在我肚里，大闹天宫的来转世！在镇上有大山看着我心里还踏实些，真进了城没人管的！而且怎么能让他去管人？带坏了人家的孩子，我怕被人戳破脊梁骨！” 这话说得…… 白玉无奈地道：“挺好的一孩子，您别这么说。” 马大娘道：“那是有大山管着压着，你看着还有个人样！” 白玉：“……” 她起初只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发展的路数让人没料到。 结果马大娘这个反应实在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而且，李夫人为什么要给他家送礼啊！ 马大娘似乎怕她不信，一击掌：“你等着！” 没过一会儿，她把花大娘，陈大娘，也就是秦家屯强势大娘三人组，全找来了。 两位大娘一起作证。 王铁生就是石猴本猴，大闹天宫的转世。 白玉：“……” 她定了定神，道：“这事儿我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马婶您先安安心。” …… 白玉又等了一天。 借调的另一名警员已经回来了，王铁生还没影，说是要调职了，还有好多事要忙。 可怜那小警员脸连家都没沾着，就被大娘三人组给揪走了。 没办法，王铁生人不知道在哪儿，他自己不打电话回来，马大娘是真找不到他。 总不能打电话到阿县公安局去找吧？ 那也是她儿子没面子，这么大个人了，出去工作老妈还老打电话去找？ 所以只能堵着他同事了。 白玉也跟着去旁听了。 看那意思是，王铁生在这次经济大案中表现得非常积极主动，而且“深入敌后”…… 就，很神奇。 更扯的是，这小警员回来又带了李夫人给马大娘的礼物。 马大娘要疯了。 …… 白玉也受不了了，只好让秦大山去打听。 秦大山去打了一圈电话，搞明白了。 他对白玉道：“李凤看上王铁生了。” 白玉：“……” 秦大山一边笑一边骂：“个混出生天的小子。” 他打听事儿，自然能打听得明明白白。 王铁生进城，本来是查经济案，结果没想到李丹自己送上了门。 李丹想勾引他搞点内幕，他正好也想骗点内幕。 千年的狐狸碰上千岁的狼，端看谁道行高。 结果，李丹带着王铁生回李副县长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凤看上王铁生了。 白玉琢磨着这里头可能也有姐妹斗气的缘故。 秦大山道：“莫名其妙……” “哪儿莫名其妙？” 秦大山道：“那死小子哪儿就这么遭女人喜欢了……” 白玉其实也觉得奇怪，李凤和肖明离婚还没办完呢，这才多长时间，就看上别人了？ 王铁生和肖明，实在不是一个类型。 “可能里头少不得有李夫人推波助澜”，白玉分析，“李凤是二婚了，王铁生看着年轻正直，而且前途无量……” 算了，说这个也多余。 要紧的是王铁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盘算，这才是大娘们操心的点。 当年秦家屯生活艰难，像陈大娘、马大娘这样的寡妇就更艰难了。 她们守望相助，哪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 白玉问：“那案子结了吗？” “哪这么快？这样的案子拖半年都算快的。” “李丹怎么说？” “单位上先把她停职了，给的说法是等查清楚了再复职。” “魏广呢？” 秦大山笑了一下：“逃了，万一逃出国就麻烦了。” 这案子横竖落不到他头上，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听他这口气，魏广估计逃不出国。 那，王铁生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李丹既然没进去，估计还想着翻盘。 如果都赌在王铁生身上，那两姐妹和王铁生，三角恋……还有的闹。 白玉想笑，但是又觉得缺德。 毕竟她的主要任务是让大娘们安心。 她问秦大山：“你觉得铁生能闯祸吗？” 秦大山道：“年纪不小了，早就稳重多了。就是小时候太野了，名声不好。” 白玉想了半天，最后只能道：“我送青青进城一趟，回来当个耳报神吧。” 正好阿县分厂最近终于争气了，渐渐步入正轨了。 她也得去溜达溜达。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696章 亲自去问 隔天白玉跟老赵说了这个事儿。 老赵最近也很忙。 秦家屯的林副产品终于搏杀出一条血路，参与了省城的展销会。 这还是整个省第一次有为镇子为单位给独立的展台。 老赵跟白玉说：“你能亲自跑一趟最好。” 白玉不肯，她让老赵跑一趟。 “我这，在本地骗骗人还行，出了秦家屯，别说去省城，在县城都先被人鄙视一下。还得由您去，形象端得住。” 她这张脸啊，就算带着身边的男手下去出差，竟然也会被当成秘书。 老赵一听这话，挺起了腰杆，摸着光溜溜的下颚。 “是吗？我的形象很端得住吗？” “那当然。” 老赵很开心：“哈哈，看来我这几十年饭没白吃。” 其实主要是要去省城，那样的大场面，心里多少发虚。 但被白玉哄得又有点宽心了。 实际上他真的没必要没信心，秦家屯的产品绝对一流。 而且做这个林副业，就得老赵这样老成敦厚的老农民形象才是最端得住。 更不提老赵还有个很大的优点，他面上总是带笑，又十分和善，半点不见局促又落落大方。 以白玉两辈子老商人的眼光来看，绝对是林副产品最好的站台人。 白玉跟他说：“到时候，您就踏踏实实守着台子，有人来看您只管介绍，咱的产品反正不输人。” 老赵是做过功课的，就道：“光东西好不够，得去拉人，展台之间也有互相抢客人的。” 白玉道：“拉人的事情让王小昆去，他这小子八面玲珑，又能钻。到时候您和他打个配合，不求做个展台销冠，只要能拿出成绩，就还有将来。” 老赵一听，踏实得不行。 “行！这事儿你交给我，保证踏实。”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没自信的…… 白玉纠正他的语病：“什么叫我交给您？我哪配？林副业是您一手带起来的，又不是我做的主。” 老赵听了更有自信了！ 是啊，他能把秦家屯林副业带到在省城争到展台，怎么就不行了？ 肯定妥妥的。 白玉拍他彩虹屁：“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老赵一梗脖子：“嗯！” …… 白玉从老赵家出来，秦大山来把车开了出来，接上她和赵青青还有果果，一起去阿县。 秦小实不肯去。 现在这些小孩，哪个不是一说进城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只有秦小实不肯。 他的原话是：“趁着还没上学我要多学几道菜。” 顺便还吐槽：“上学最没意思了，浪费时间。” 然后就天天撒丫子钻在老窑烤猪的厨房。 老窑烤猪的大锅大勺他也颠不动，他在那洗菜择菜都乐意。 有点空闲就仰着头在老师傅屁股后头，小手模拟人家颠勺的姿势。 全镇没见过这样的小孩，也就是秦家纵着。 秦小果上车还跟赵青青叭叭：“跟我哥一样，不爱读书。” 赵青青笑着安慰他：“不会啦，他还小。” 秦小果捏了捏拳头：“我哥读书的时候我还小，我管不了他。等小实大了如果不好好读书，我天天揍他。” 赵青青吃惊地探头看看白玉。 白玉已经在副驾座睡着了。 …… 等到了县城，白玉都没睡醒。 秦大山把睡着的果果抱了出来，白玉是赵青青搀出来的。 她踉跄了两步，甩了甩头才醒。 低头看到赵青青，突然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情绪…… 就，突然觉得享了儿媳妇的福。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她傻笑了一声。 然后立刻就反应过来。 不行不行，八字还没一撇，孩子还小，她还是不要想得太美，更不能无意间流露出不恰当的占人家小姑娘的举动。 赵青青纳闷地看着她：“婶，您是做了什么好梦啊？” 白玉：“啊？” “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仿佛回味无穷。” 白玉尴尬地道：“嗯，是有点，那什么，回味无穷。” 她是笑嘻嘻的，但进了成衣厂就换了一副脸色。 这个分厂自从总厂不管了以后就飞速成长，这次再来，里头劳动情绪高涨。 事实再一次证明，追着喂饭不是长久之道，得自己找饭吃才是本事。 据说阿县的人总觉得是秦家屯制衣厂运气好，什么也不管，竟然就把分厂做起来了。 白玉也不多辩解。 这种经验，人家求着才给呢。 分厂主任也情绪高昂，嘚吧嘚吧说个没完。 白玉看他确实有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志气，就邀请他到秦家屯总厂去参观和交流经验。 好容易从分厂脱了身，果果吐槽：“他话好多，说个没完，口水都喷出来了。” 白玉摸了一下她的头，道：“可见他非常喜欢他的工作。” 果果和赵青青说笑打趣。 白玉就问秦大山：“你能找着铁生吗？” 秦大山道：“我先把你们送到李家去，然后去一趟公安局看看。” “也行。” 秦大山把她们三个送到楼下，自己先去公安局了。 门才敲了一下，就开了。 李夫人很是欢喜：“哟，你们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 白玉事先已经给李家打过电话，李夫人笑着说自己最近一直在家的。 “我这点东西都是我家老姑的手工，又不是买来的。知道您喜欢，就带些来，也好痛痛快快吃您的零食不心虚啊。” 听说赵青青和果果也来，她高兴得不得了，买了很多零食放在家里。 李夫人嘴上说着“客气了客气了”，实际上对秦含秀的绣品爱不释手。 白玉这次带来的是孩子的小衣服和小鞋子。 秦含秀喜欢刺绣，白玉就让她绣在没有裁剪过的布料上，有需要的话送到成衣厂马上就能保留花样做成需要的小衣服和小鞋子。 李夫人捧着端详了许久，忍不住道：“现在风气不好，这种老手艺这么宝贵都没人愿意做，都把那些流水线上的当宝。” 白玉心想再过些年这些东西又宝贝了呢。 不过她只是笑了笑，道：“对了，李凤同志呢？” “出去逛街去啦。” 前头听说过她失禁的毛病已经好了。 说到这个，李夫人终于放下这些绣品，拉过白玉。 “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白玉装得一脸茫然，道：“咋啦？” 李夫人道：“就是，你爷们儿手下，那个叫王铁生的孩子，你熟吗？” 第697章 是小孩嘛 有句老话说得好，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李家虽不是皇家，但在本地确实是非常好的门第了。 白玉知道李夫人聪明通透。 现在这个年代，年轻人出头比以前容易多了，若有人扶持那更容易了。 她要往下找二婚的女婿。 其实她早就让人去打听王铁生了，但想到白玉的老公是王铁生的上司，当然也要问问了。 白玉道：“您说王铁生？那是我们秦家屯派出所最得力的警员之一。” “那怎么没升职呢？”李夫人道。 她为这事儿很上心，打听得很是清楚。 秦家屯派出所是那县第一个镇上的派出所，人员都是本镇的，县里过去了两个人带着，反而没有本镇人出挑。 这是赶上了好时候，一般都能升得很快的。 听说，秦家屯就升了一个本地的警员。 李夫人就觉得，为什么不是王铁生呢？ 多好的小伙子啊！ 白玉听了都笑了：“哎呀，瞧您说的，他才几岁呢？” 王铁生今年二十五，在警员中算是年纪小的了。 白玉又道：“再说秦家屯多小的地方？配置就两名副所长。他现在不是被阿县要过去当支队长了吗？” 李夫人笑道：“你这么说也是啊，你们秦家屯人才济济，也是轮不上他。” 她在白玉跟前儿也没什么避讳的，又问了王铁生家里。 但显然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了。 她说：“他妈人怎么样？听说是妇代会的成员。” 白玉很诚实地告诉她：“脾气有点爆，但人品非常好，十里八乡有名的能干人。” 听说脾气有点爆的时候李夫人犹豫了一下，但听说人品非常好，又是能干人，她又笑嘻嘻的。 “母子关系咋样？” 白玉道：“您干嘛总盯着马大娘啊？不是应该挑一个和李凤同志脾气合的吗？” 她突然戳破了，李夫人也不尴尬，就是笑笑。 “你也知道，我家阿凤前头那个婆婆多荒谬。” “话是这么说，总归还是肖明不行啦。” 李夫人就道：“铁生那孩子我真是哪儿哪儿都满意，她爹也满意。年纪轻轻，勇敢又锐意进取，每回来家里吃饭，都可有礼貌了。” 白玉一听，立刻就顺着她的话说：“铁生最近都在你们家吃饭？” “隔天就来一回。”李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白玉：“……” 她心想，那李夫人知道王铁生和李丹的事情吗？ 正琢磨着怎么问。 突然有人来敲了门。 保姆去开了门，就看见秦大山、王铁生和李丹站在那。 李夫人看到李丹的时候那脸皱得跟什么似的。 看到王铁生，她又立刻笑容满面：“铁生啊，你来了啊。” 秦大山直接被忽略了。 “爹！”秦小果欢快地跑过去抱住秦大山的腰。 王铁生跟李夫人打了招呼，就对秦小果笑道：“果，叔叔抱抱。” 秦小果不满地道：“我都这么大了……” 但王铁生还是把她抱了起来，还表演了一个举高高。 秦小果被惊得笑了出来，乖巧地垂着腿儿也不挣扎。 李夫人连忙道：“来来来，吃点点心，等一下吃饭了。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猪蹄。” 李丹就笑道：“婶，咋这么热情呢？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想让他做您女婿呢。” “你这话咋说的，我看铁生这孩子投缘不行啊？” 李丹道：“哎哟，婶，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怕别人误会吗？铁生你说是不？” 这时候被举起来的秦小果突然说了一句：“心眼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李丹：“？” “这位阿姨，我是觉得，人家也没邀请你，你就来人家家蹭饭吃，就不要拿话堵人了。” 李丹被她说得脸色都不好了，扭头看向白玉正想说什么。 秦小果轻巧地落在地上，笑道：“阿姨不好意思，我是小孩，您别跟我计较。” 说完就跑回了白玉身边。 白玉轻轻打了她一下。 虽然她也觉得很爽，但她不想小果学会用熊孩子理论。 李夫人已经跟撞钟似的笑了起来：“没事儿，没事儿，孩子话，哈哈哈！” 李丹心理素质一向不错，这回不知道怎么就不行了。 趁着李夫人亲自去厨房端水果，秦大山和王铁生在一边说话。 她竟然扭头小声对白玉道：“管好你女儿，小小年纪这么没教养。” 扔下一句话突然就笑得跟花蝴蝶一样扑向王铁生的方向。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她笑嘻嘻地道。 秦小果惊呆了。 白玉指着李丹，低声对秦小果道：“你看见没，这种就叫绿茶婊。” 声音比她刚才可大不少，但是保证又只有屋里三个人听见。 李丹：“……” 秦小果大声道：“妈妈，绿茶婊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候秦大山和王铁生都走了过来。 秦大山面上不好看。 王铁生倒是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是啊，嫂子，什么意思啊？” 白玉道：“哦，这个啊，我是夸李丹同志呢，说她就像一杯绿茶一样，清新淡雅，泡得又浓，虽然发苦，可是香啊。” 李丹阴沉着脸看着她。 秦小果又一脸天真地问白玉：“那妈妈，绿茶是这个意思，婊是哪个婊啊？” 白玉：“噗……” 李丹：“！！！” 这时候李夫人笑吟吟地从厨房出来：“吃水果了！” 她道：“你们说什么啊？” 白玉道：“教小果说词呢。” 王铁生眼疾手快，挑了一块看起来最中心的蜜瓜，蹲下来递给小果。 “果果，吃。” 李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铁生还挺喜欢孩子。” 王铁生笑道：“小孩子，谁不喜欢？” 秦小果扭头就把蜜瓜给了她妈：“妈，您吃，这块看起来好甜。” 李夫人：“哈哈！” 现在气氛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李夫人和王铁生有说不完的话。 李丹想要插嘴作妖，可是果果就在旁边盯着她。 她这辈子都跟父母学得阴阳怪气的，膈应人简直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但秦小果如此直言不讳，又是当着王铁生的面，一下让她有点警觉。 她也不轻易开口了，免得惹火烧身。 正说笑着呢，李凤回来了。 白玉仔细观察了一下王铁生的反应。 他确实是笑眯眯地看着人家的。 第698章 优点是听话 李凤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搭一条苏格兰格子花纹的长裙。 确认是秦家屯成衣厂今年秋天刚上的秋款。 那长裙的版型很好，扎得她的腰身细细的，和之前她那萎靡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赵青青笑道：“李凤同志。” 李凤看见她也很开心，不过看见秦大山还是后退了一步。 就，挺怕他的。 王铁生站了起来，笑道：“阿凤同志，这位是我的老上司，你得叫大山哥。” 李凤跟在他身后，怯怯地叫了一声：“大山哥。” 王铁生指了一下白玉，笑道：“这个叫嫂子。” 李凤乖巧地道：“嫂子。嫂子您看，我这裙子是秦家屯成衣厂出的，可真好看。” 白玉和秦大山对视了一眼。 这俩果然有点猫腻。 偏偏李丹在旁边还一脸妒意，刚刚“哟”了一声。 秦小果一昂头：“你哟什么哟？” 李丹就闭嘴了。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李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果果。 真的，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制得住李丹。 虽说王铁生在的时候李丹也会收敛些，不过总按捺不住要出来作妖。 李夫人是真烦这个侄女了，横竖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是在李家吃了晚饭。 李丹本来赖着不走，可看秦小果不走，她也不好发挥。 她手头还有事，这会儿拼着赌气要把秦小果这个“童言无忌”熬走。 谁知秦小果提出要在李家住一晚…… 而白玉竟也答应了！ 顿时就把李丹给气坏了，心想真是好厚脸皮！ …… 这次折腾到入夜，秦大山和白玉才领着赵青青出来。 王铁生跟在他们身边。 因为赵青青在，秦大山领着王铁生跟在后面问他话。 但赵青青也不是什么不懂的小孩了。 她小声对白玉道：“我今天给李凤把脉了，她都好了。” 白玉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赵青青道：“连心率都好了很多。” 白玉：“……” 难道爱情真的可以治病？ 不过这李凤，真真是个恋爱脑，所以那效果会这么好吗？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白玉心里又多了一颗雷。 她一直憋到回了秦家屯，把赵青青送回去了，回屋关上了门。 然后才问秦大山：“铁生那小子，到底是想破案还是想怎么的？” 王铁生这小子本来就以眼光高出名的，家里安排相亲，媒婆上门，他跑得比兔子都快。 给他介绍的姑娘也有十几个了，肯定也有模样身条性格都好的，他是真的看都不看一眼啊。 李凤那可是个恋爱脑，要万一他只是想破案，坑了她她想不开怎么办？ 秦大山道：“这小子说他还挺喜欢李凤的。” 白玉：“……真的？”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他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告诉他娘，免得他娘啰嗦。” 虽说王铁生还年轻，但因为条件好，实在是非常扎眼的一条单身汉。 他妈又是在妇代会这种地方工作，耳里听得都是这些。 现在简直想儿媳妇想得眼冒红光…… 如果让她知道，搞不好会蹲在李家门口偷看姑娘。 秦大山道：“都考虑到这份上了，该不是闹着玩的。” 白玉心想真看不出来，王铁生竟然还是个心里揣着事儿的。 “那李丹又是怎么回事？” 秦大山道：“哦，她是自己送上门的。” 白玉捶了他一下。 李丹虽然讨厌，但是他这话未免不尊重女性。 秦大山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李丹现在都被停职了，家人也在接受调查，你当李家人不知道？” 所以虽然看见王铁生和李丹来往，李夫人也不放在心上。 白玉咂摸了一下这个味儿。 秦大山抱着她拍了拍：“你明儿就去跟马婶说，就说铁生是在县令忙工作，说他很长进。” 只要说是秦大山说的，马大娘就会信了。 “至于李家人总送东西来，你就说是他争气，李副县长有结交他的意思。” 这样说来就可以不用把年轻人搞对象的事情提前惊动马大娘了。 白玉也困了，就道：“好哦。” 她拿脑袋在秦大山怀里蹭了蹭，睡着了。 …… 白玉是睡得挺香，李丹却睡不着了。 她今天实在是出不了这口气，干脆就死赖在叔叔家了。 李凤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关心孩子了。 之前李夫人怕她身体不好，安安一直跟保姆睡的。 可是等她自己好一些，孩子一哭，她就会自己出来。 到底是年轻，她恢复得很好。 今天晚上又是安安才哭第一声，她就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了。 可能母女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她这个速度好像是在孩子哭之前就醒了。 保姆去泡好了奶过来给她抱着喂。 “回头我跟我妈说，让孩子睡在我屋里，免得吵醒我们俩。” 保姆正想说不用，她身子还不好。 这时候李丹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了。 她道：“吵醒的何止你们俩。我说姐，你的心也太大了，一个有夫之妇，婚都没离干净，孩子还那么小，就天天在外面搔首弄姿勾引男人。” 保姆皱了皱眉。 不过李丹向来不把她当人看，压根不避讳着她。 李凤抱着孩子不敢大声，虽然气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小声道：“你胡说什么啊！” “我咋胡说了？你跟肖明可还是合法夫妻”，李丹撇撇嘴，“真不要脸。” 李凤干脆沉默了。 王铁生跟她说，她也不会吵架，每次跟人起争执自己总被自己气哭了，那不如就试着别理人家。 李丹就是想把她气哭的，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 “诶？王铁生不嫌弃你是个二婚的吗？” “话说你又找一个这样的，你不怕人家又是图你家来的？” “你啊，也不想想，人家凭啥看上你啊，还没离婚，又带着个孩子，估计以后也难再生了？那不是当一辈子的冤大头……” 说啊说，终于把李凤的脸色说得变了。 这时候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声音传来：“哇，你这个人，好绿茶婊啊！” 李丹：“？？？” 保姆已经开始着急，想着要帮腔，可是她来的时候李夫人已经警告过她很多回不能管李凤了。 这会儿秦小果突然冒出来了，她瞬间就像找到了救星。 “果果！你都听见了！” 她怕自己去说还不具备说服力，指着果果去李夫人那说嘴。 结果秦小果可等不到明天。 她直接跑过来，声音又清，可是又很小声。 “李丹阿姨，你好贱啊。” \u0001 第699章 小孩最会告状 李丹被气得直接喊出了鸭子叫。 这动静直接把李副县长夫妇给惊动了。 李夫人披着衣服走出来，皱眉道：“丹丹！你干啥呢！你叔累了一天了刚睡下！” 李丹指了一下秦小果：“婶，这么没教养的孩子您怎么还留在家里呢！” 秦小果委屈地道：“丹丹姨，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你还敢问我啊！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秦小果瘪嘴：“我说让你不要这样，这样好贱的。阿凤是被人骗了，安安又这么可爱，你干嘛这么说她？” 李丹：“……婶，您看看她！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有心机！” 秦小果也不辩解了，哭着跑过去抱住李夫人。 李丹冷冷道：“不知道她妈平时在家怎么教的，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我看她家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 李凤忍无可忍，把焦躁的安安抱给保姆。 “你够了啊，她是为我鸣不平！” 李丹有点讽刺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不平的？我说错你了吗？再说你有今天不都是你自己作的。” 李夫人皱眉。 谁知李凤咬了咬牙：“对，就是我自己作的。我蠢，我毁了我自己差点也毁了安安。你要怎么说我都成，但孩子为我鸣不平，你不准说这么难听的话！” 她突然这么强硬，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 就算是那时候为肖明的事儿胡搅蛮缠，也是哭、倔，装可怜。 有时候李夫人觉得她就是窝里横，只敢对心疼她的父母下狠手，若是面对不在乎她的外人，她反而变得很卑微。 这真是她第一次怼外人。 李丹冷笑道：“我看你是当妈当傻了吧，这孩子又不是你生的，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凤冲到她面前：“你给果果道歉。” 说真的她冲过来的时候把李丹吓了一跳。 但她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这个她从小就看不起的堂姐，没脑子没脾气的，能怎么的？ 她一梗脖子：“哟，看你这要吃人的样子，怎么，想打我啊？” 秦小果突然回过头，在李夫人怀里暗暗捏紧了小拳拳，嘟囔：“打啊！” 李凤：“？” 秦小果继续嘟囔：“不打，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李丹冷笑：“她没这个胆……” 下一秒，“啪”，轻轻一巴掌扇在了李丹脸上。 真的不重，甚至李凤有点怯怯的。 李丹：“！！！” 她顿时就要跳起来：“你个三八你敢打我……” 李夫人惊了一下：“拉住她……” 李凤本来就又蔫儿又胆小，立刻就吓跑了。 “你给我站住！” 李丹还想追上去跟她理论。 就在大家都慌乱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个小不点。 “哈！” 就，非常标准地揍了李丹的肚子一拳。 甚至扎了个马步。 李夫人：“……” 李丹直接被秦小果揍失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痛苦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她指着秦小果，盯着李夫人：“你，你管不管……” 秦小果道：“她管不了我，我是秦大山和白玉的女儿。” 李夫人琢磨了一下，是这个理儿。 秦小果又道：“你别以为我小，今天骂了我我就没办法了。我可不是阿凤姨，被你骂了也不敢吭声不敢说出去。” “我们小孩子最会告状了。” “我明天就回去告诉我爹，告诉我妈，告诉我赵爷爷，告诉花奶奶，告诉我陈奶奶，告诉我马奶奶，告诉我赵姨，告诉我李叔，告诉我王莲婶，告诉我青青姨……”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 突然扭头看着李夫人：“麻烦李奶奶送我去一趟军区大院，我要去告诉我苏爷爷，还有，我要告诉那县公安局的廖爷爷、陈爷爷……” 她在那报了一大串人。 也不知道是谁。 李夫人抓住了其中一个重点：“军区大院的苏爷爷是谁？” 秦小果挺起小胸脯：“就是我苏爷爷！我政委爷爷！” 她用小手指着李丹：“我要告诉他们，她骂我！” 等她这一串人名报完了，李丹肚子疼得直抽抽，直接瘫跪在了地上。 “我管你吹什么牛，你今天打了我，这事儿不能完！叔！您管不管！您的亲侄女被一个外人打成这样！” 众人扭头一看，才看见李副县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了。 李凤嘟囔：“你好意思讲，这么大个人了招惹孩子还被孩子揍了，我tui，你活该吧。” “你，你也别想跑！叔，阿凤她打我嘴巴子！” 秦小果跑过去，仰起头对李副县长道：“她先欺负阿凤姨，我是见义勇为！” 李夫人给李副县长使了眼色。 李副县长直接对李丹道：“你家里鸡犬不宁的，你还有心思在这儿闹？” 李丹听了脸色就变了。 “叔，您这是啥意思？我爹可是您的亲弟弟，现在他出了点事儿，您就觉得他低人一等了，连我也得在您家受委屈了？我小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我和阿凤是一样的，您是把我当亲女儿的！” 这套道德绑架也是水到渠成。 她至今认为李副县长不会不管她爹。 李副县长可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兄弟！ 这些年帮了他们家多少忙？牵了多少钱？惹了麻烦哪次不是李副县长收拾的！ 她现在倒有点有恃无恐的样子。 李副县长阴沉着脸，不是被她拿捏住了，纯粹就是被气到了。 可李夫人有些讥讽地道：“你跟阿凤爹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跟我可没什么血缘，你真当我欠了你的？这次你爹闯那么大的祸，你还在我家欺负我女儿？我告诉你，你也不用骂你叔，要骂就骂我，我听着。” 这意思是，她可不会惯着李丹和她爹。 李丹是个人精，一下就明白了。 她忍着气，道：“我是脾气不好，毕竟从小跟着我爹妈在异国他乡生活。阿凤，我给你道个歉，我们姐妹俩，不记仇。” 谁知李凤却不肯善罢甘休：“你，你跟果果道歉。” 被她打了还要给她道歉啊！ 李丹还想犟一下。 但无奈之前非常软弱的李凤这次非常强硬。 她没办法，只好跟秦小果道了歉。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我原谅你了，毕竟我很大方又有教养。” 顿时李丹那个脸色就跟吃了土一样。 第700章 这就没白跑 李副县长和李夫人回了屋，还特地在门上听了听。 确认李丹不在偷听，才在离门最远的窗户边说私房话。 李夫人道：“我前头听青青那丫头说过，秦所长的老姑父原本是当兵的，有个老上司，很照顾他们家。” 闻言，李副县长沉吟道：“是了，难怪省城来了好几次调令他都能拒绝，而且还没人为难他。” 秦大山其实接到了省城的调令，一共三次。 尤其是国宝案那一次，省城是真的很急，想把他调过去。 当时是想先调到市分局直接做二把手，也是他资历不够，想放在眼皮子底下再锻炼几年。 秦大山拒绝了。 省里急得直接让人过来了。 但是那一次碰上了军区法庭的人，又自己掉头回去了。 这些资料李副县长都是从沈局长那知道的。 沈局长也憋着想抢人，把他调到自己身边。 结果省城和军区法庭的人都调不动他，沈局长就算了。 “原本以为是恃才傲物，上头珍惜人才。”李副局长道。 万万没想到他是有关系，也是有原因的。 秦大山看起来实在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物。 “这次的事儿，你最好一点也别沾”，李夫人警告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阿凤和安安想。” 李副县长沉默地点点头。 钢厂合并已经在走手续了。 他这两天正打算去见一见他兄弟，好搞清楚他到底参与了多少。 不说把亲兄弟摘干净，他也认为这么大的胆该吃个教训。 只是前头他还在想，或许是李丹的爹无知，不知道钢厂这种东西无论如何私人是不能碰的，被人忽悠了？ 今天晚上孩子几句无心之言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案子是从秦家屯提交上来的，已经牵涉了很多部门和官员了。 省部也已经有了文件下来。 再加上这次是从秦家屯借调了人，王铁生冲得很猛，显然不打算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回去，当然会汇报给他的老上司秦大山。 年轻人想要干事业的样子，李副县长知道，那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如果他为了兄弟拦在王铁生前头，王铁生百分百会跟他杠起来。 若是压得住也就罢了，偏偏秦家的靠山他是压不住的。 “到时候连累了咱们自个儿不说，阿凤的姻缘也被你毁了。”李夫人道。 李副县长有点惊讶：“你还指着把她嫁过去？你就不怕他野心太大，以后阿凤吃亏了？” 况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王铁生不但有野心，也有能力，以后他怕护不住姑娘。 “肖明倒是没本事，可他不也是有野心的吗？男人靠自己挣前程，怎么就让你看不上了？”李夫人不满地道。 李副县长提醒她：“我们年纪可大了，若过个几十年的，要是出点什么事儿……” “你这就是多想”，李夫人打断他，“什么能力啊，野心啊，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品。若是人品不好，能力再次，都能绞尽脑汁来害你。” 这倒也是的…… “可你咋知道他人品就好，跟阿凤又合适？” 李夫人叹气：“咱阿凤，我真是指望不上她能当个伶俐能干的了。可是她心地善良又能帮扶着男人，得看遇上谁啊。” 她是有亲妈滤镜，恋爱脑也能夸出花来。 但有一点她说得没错。 李凤那个“不怕吃苦”的品质也看是跟了谁了。 王铁生出身低，文化水平不高，如今也只是崭露头角，真正在他们这样的人看来其实真是不名一文。 但偏偏李凤是真的能吃得了这种苦的…… 李夫人如今也是想通了。 什么家庭条件，什么往高了找往低了找，这种条条框框也不一定靠得住。 找女婿啊，还是人品最重要。 “你明儿，也改个样，咱得舍一头，保一头。我阿凤要是再出一点岔子，我们就离婚。” 李副县长：“……” 这是要他把亲兄弟抛诸脑后，一力扶持王铁生的意思。 虽说李副县长自己也考虑到这一层了，他现在都不一定有这个能力帮兄弟转圜。 但是…… “你也没必要说的那么难听吧？” 李夫人哼了一声：“我可不是吓唬你的，你心里最好有个数。” …… 隔天一早王铁生他们就发现自己进入钢厂检查，比以前快多了。 说是李副县长亲自下的令。 “要表明我们打击经济犯罪的决心，非常时期，一些手续就能免则免了。我们全面配合。” 王铁生听得都愣了一下，笑道：“哦，那挺好。” 他抬头看了一下钢厂巨大的烟囱，心想着，看来这几天天天往李家蹲没白蹲。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月之内就能结案了。 …… 王铁生办案有秦大山的作风，毕竟他从小就是跟着秦大山的。 到哪儿都横冲直撞。 李副县长解开了手续以后他冲得更猛了。 结果得罪了人，被人当场打破了头，送进医院了。 他当时还晕着呢，没征求他的意见就通报家属了。 马大娘气得大骂：“啊！怎么不打死他！” 但还是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要去阿县。 趁着秦大山有空，白玉就让秦大山亲自陪她跑一趟。 结果秦大山和马大娘前脚刚到医院，后脚听说这混小子已经出院了。 病房都是空的。 马大娘：“……” 秦大山瞥了她一眼，安慰她：“那说明没大事，是不？” 马大娘气坏了：“走，回家！我不管这混小子了！” 正说着呢，李凤被李丹挤进了病房。 李丹热情地道：“秦所长？” 秦大山扭头看到她，道：“李丹同志，你为什么骂我女儿？” 李丹：“……” 她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真的回去告状了！ 马大娘反应过来：“谁？谁骂我们家果果？” 李丹的面容瞬间就有些扭曲。 如今王铁生手上的证据最多，李丹来医院堵他没堵着，正好碰见李凤来结账和拿他落下的东西。 这半个月以来，她叔叔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她也是越来越摸不清这案子的走向了。 正好李凤在病房门口看见马大娘，有点怂，安安在秦家屯看病的时候她见过马大娘，猜测那是王铁生的妈。 李丹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她推进去了。 丑媳妇不敢见公婆是吧？！ 她还非要人家好好看看这个二婚带孩子的堂姐了！ 第701章 恩怨分明的大娘 李丹调整了一下情绪，就开始演。 “哟，王铁生同志哪儿去了啊？他女朋友来看他了。” 李凤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我不是，你别瞎说！” 马大娘莫名其妙地看着李凤。 不过…… 她竟然问李丹：“你认识我儿子？” 李丹愣了一下：“认识啊。” 不是，她怎么不找李凤啊，找她干嘛？ 马大娘道：“我儿子人呢？” 李丹笑眯眯地道：“您得问我堂姐。我这堂姐啊，可是……” 马大娘一挥手：“我知道她是谁！不用你介绍！” 她脸色非常难看！ 李凤原本通红的脸又白了白。 真的，她是被恶婆婆给磋磨怕了，这会儿见着马大娘也这么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对不起，我，我……” 马大娘反应过来，缓了缓，跟她说：“妮儿你别害怕，我不是冲着你。” 之前安安在秦家屯看病，马大娘见过李凤，还骂过她没脑子。 不过说到底，笨总比坏好啊！ 她就盯着李丹。 李丹还在笑呢，笑了一下突然卡住了。 她忍不住提了一下：“我这个堂姐虽然是个二婚，可是家里有权有势啊。等她离婚离干净了的，保管保你家王铁生同志前途无量！” 这病房又不止他们几个人。 此时另外两张病床的病人纷纷看了过来。 马大娘又不是不知道李家的事儿，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丹，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她问李凤：“妮儿，她是你堂妹？” 李凤点点头。 “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 李丹：“？？？” “说话拐弯抹角夹枪带棒的，难怪连小孩儿都骂，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丹的脸色变了变。 马大娘又道：“你以前吃的那些亏还不够，还跟这样的人来往！” 李凤脸红脖子粗：“你怎么说话的……” 秦大山问她：“我问你话呢，你骂我姑娘干什么？” 李丹要疯了：“我什么时候骂你姑娘了？小孩的话你也信？！” “我家孩子从来不说谎。” 李丹被挤兑得不行，一跺脚，干脆扭头走了。 她也实在是顾不上跟堂姐斗气了。 现在他们家，她爹妈都被带去好几轮问话了。 好像是警方拿到了什么证据…… 她行动是全家最自由的一个，出来也没人盯着，她得赶紧再去打听打听消息。 本来跟叔叔赌气不想去的，想堵住王铁生问问。 毕竟他们俩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装装可怜总能套话的。 既然找不到人，她死了心，心想着还是去买点东西上叔叔家去吧。 李凤扭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这个堂妹，自小就趾高气昂的，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马大娘道：“妮儿。” 李凤：“……” 她扭头看到马大娘笑眯眯的，吓了一跳！ 马大娘那表情怎么说呢…… 就像猫见了腥。 李凤结巴：“大，大婶……” 马大娘笑道：“我家死孩子，伤得重不？” “挺，挺重的，缝了十几针。” 马大娘道：“他活该。” 李凤：“……” 马大娘继续上下打量她，道：“那啥，你离婚了不？” 李凤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快，快了……” 肖明死咬着不肯离婚，还想从李家再讹一笔。 李副县长也不愿意再让他咬着，不管李夫人怎么劝就是不松口。 所以还在调解阶段。 马大娘立刻道：“要帮忙不？我早就想打那孙子了。” 李凤：“？？？” 秦大山无奈地道：“换个地方说话吧。” “哦，对，对。” 李凤明显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 秦大山一个大男人，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帮她解围的。 李凤只觉得自己条件不好，婚姻关系还在存续内，和王铁生好像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有个孩子，而且她的身体条件可能不能生育了。 肖明提交的材料里就有这一条，说李凤不适合再生育，以后可能嫁不出去，出于“责任和同情”他不愿意离婚。 看她身体和情绪都恢复得这么快，就知道王铁生这个人有多让人踏实。 可，面对男方的父母，她实在是…… 她不知道的是，马大娘对王铁生早就放弃治疗了。 马大娘日常自称是秦家屯最造孽的寡妇。 汉子走得早就算了，养了个儿子还天天气她。 人家都劝她，再忍忍，忍到儿子娶媳妇了，甩给儿媳妇就行。 现在终于看到“曙光”了！ 就算对李凤印象不好，她也想再看看！ 秦大山说去一趟市公安局。 这一路上，马大娘那个嘴就嘚吧嘚吧个没完。 中心思想就是：妮儿你别嫌弃我儿子！ …… 王铁生包着个头，果然在公安局。 看到亲妈和李凤一起出现，那个表情瞬间崩了。 果然…… 马大娘就像是要挂在李凤身上了，那眼里的炽热，吓得王铁生都抖了抖。 沈局长迎面走过来，看到秦大山很高兴。 “哟，稀客啊！” 秦大山介绍了一下马大娘。 沈局长更高兴了，连忙道：“原来是王铁生同志的家属。您放心，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不让他出勤了。” 马大娘豪迈一挥手：“没事儿，这小子耐造得很。为人民服务是他的责任！” 王铁生：“……” 沈局长大笑：“哈哈哈，难怪您能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 他赶紧请马大娘到他办公室去休息，说王铁生交接一下证据，马上就能回去休息了。 秦大山一听，就知道他这一锤子挨得值。 等被送到办公室的时候就马大娘和李凤两个…… 李凤惊恐地看着王铁生。 王铁生尴尬地道：“那啥，妈，您别过分热情，吓着小凤同志。” 李凤更惊恐了，这是能说的话吗？！ 以前肖明这么说，他妈立刻就会开始冷嘲热讽“这么金贵”、“我喘气能吓着你不”。 马大娘愣了一下，然后声音立刻小了。 “哎哟，妮儿啊，我这嗓门是大点，我小声点，小声点，哈哈哈。” 秦大山跟去旁听了，沈局长说想听听他的意见。 马大娘的声音确实好了很多。 李凤却更招架不住了。 现在对她这么好，万一知道了…… 她忍不住小声道：“婶，大夫说，我这个心脏病，以后可能不能生孩子了。” 马大娘一愣，然后有点失望。 李凤轻声道：“对，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干啥，可怜的孩子”，马大娘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挺好的一妮儿，遭这些磨难。” 第702章 白玉又被崽坑了 王铁生这次进入钢厂，就是目标明确地盯上了其中一个干部。 对方抗拒搜查，挣扎之间用花盆砸了他的头，当时他也不走，捂着满头的血继续查。 那样子把人给吓坏了，再不敢拦，马上就把证据搜了出来。 沈局长开心得眉毛都飞起来了，不过还是严肃批评了他。 “正好，秦所长在这儿，作为他的老上司，你好好说说他！年轻人，破案心切可以理解，但是也太莽撞了！” 秦大山点点头。 王铁生包着个头，看到秦大山，眼里都发光。 就像是一个孩子取得了成绩，急于得到长辈的认可。 交接完证据，就剩他们俩的时候，秦大山真说了他几句。 “你是在阿县，和镇上的情况不一样，你不能太过莽撞，要多动脑子。” 王铁生道：“脑子也用着呢，我这不是怕他销毁证据吗？” 秦大山吐槽：“你这是用脑子吗？你这是用脑瓜。” 王铁生指了指自己的头，道：“您别说我是冲动，我这么年轻，他们要提拔我，我得让他们留下点深刻的印象。” 秦大山一时无言以对。 王铁生还在吹牛：“我这个年纪，学历又不高，都说我管不了手底下那些人，还说我是关系户。就我脑瓜子上挨这一下，他们，有谁敢？” 秦大山想了想，竟然觉得还有点道理…… 眼下王铁生就像一只羽翼已经丰满的老鹰崽子，迫不及待地要展翅高飞了，谁也摁不住。 “你选择李凤也是这个原因？”秦大山冷不丁问了一句。 王铁生皱了皱眉，道：“大山哥，我喜欢她。” 秦大山盯着他：“她的身体不能再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是有安安吗？” “现在你一心想着要做事业。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功成名就了，年纪也大了，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会遗憾不？” 他知道王铁生不至于利用那样一个没脑子的姑娘，但李凤的家庭应该也确实是加分项。 只是他要王铁生想清楚，不能只看眼前，要想到十年乃至二十年以后的事情。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别害了人家。” 王铁生脸色不好了。 他说：“要是个别人，我肯定问你凭啥这么说？” 秦大山笑笑：“你试试。” 王铁生：“……” 他有些懊恼地低下头。 “大山哥，我知道你想说啥，你其实是觉得我俩性格不合适吧？” 他都跟着秦大山这么些年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默契。 秦大山就是觉得，他俩性格不合适，如果以后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那矛盾更不可收拾。 王铁生是有些生气的。 也只有秦大山能按着他的头问他这些话了。 他解释道：“我本来，是为了办案才接近她家的，但不是故意接近她，有李丹带路就够了。” 这么说吧，他差点连李副县长一起查。 只是后来发现李副县长干净，才……放任了自己的感情。 “阿凤是个没主意的人，所以她才会像之前那样。其实她这个人就是不会往坏处去想别人，你能说这是缺点吗？” 秦大山道：“还真不是什么优点。” 王铁生恼了：“怎么不是了！以前跟错了人是她的命不好，不是她自己的问题！” 这话说到这份上，秦大山心里有数了。 他道：“行，那我就等着你升职和娶媳妇，两件大事一起办了。” …… 那天秦大山自己回去了。 他给媳妇汇报说：“马婶不肯回来，要在阿县盯着他。” “住哪儿啊？” “先住在招待所，打算过两天去租个房子。” 白玉：“啊？” “回头铁生应该能分个宿舍，就一起住呗。” 秦大山自己说着，都笑了。 王铁生恐怕十五岁之后就没跟他妈这么朝夕相处过。 马大娘的原话是：如果不是看你处对象了，我看你一眼都嫌眼睛疼。 …… 这案子拖到初冬，终于是结了。 立功的人很多，王铁生只是其中一个，也是其中的翘楚。 拿着这个功劳进入阿县公安局经侦队做一个小队长是绝对压得住了。 据说事情快结束的时候，李丹蹲在李副县长家门口哭了一天一夜，喊得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 当时李副县长不在家，李夫人让保姆把她劝走了，她又回来，反反复复。 把李夫人惹毛了，直接报警把她带走了。 而在这之前，王铁生求了秦大山，俩人亲自去了一趟马炮乡。 回来之后肖明在狱中就痛快地跟李凤离婚了，什么好处也没要。 秦大山告诉白玉，他们也就是跟张乡长打了个招呼。 肖家最有出息的就是肖明，现在进大牢去了。 其他人可没这个本事飞出马炮乡。 这以后啊，还要在张乡长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好处她那些亲戚也捞不着，还要为他没好日子过，就纷纷进城去给肖明施压。 临入冬的时候，成衣厂做冬衣。 赵映红兴奋地告诉白玉：“铁生那小子有两把刷子啊，特意把道路扫通了，咱们能直接从分厂出货了。” 阿县最近在大修路，他对秦家屯运输厂的路线多熟悉啊，合理规划了一下，效率就上去了。 白玉道：“年末他得娶媳妇，马婶一个人忙不过来，咱得帮着。” 秦小实跟小旋风一样飞奔了过来。 “妈，定了我掌勺。” 白玉以为是定了他当花童，正笑眯眯的呢。 “掌勺”两个字一蹦出来，白玉的嘴僵了一下。 “什么？掌勺？你听错了呗？” 秦小实道：“没听错，我铁生叔定的。” 白玉顿时就在心里大骂那个大冤种。 小实能干的事儿挺多了，但他毕竟还是个那么点儿小的孩子啊！ 他能掌婚宴的大厨？！ 扯吧，不得白玉给他兜着。 白玉不想去做饭…… 可是秦小实已经撅起来了，趴在她膝盖上翘着脚。 “妈妈，我要当大厨了，我是不是跟我老姑爷爷一样厉害了？” 面对这张可爱的小脸，眼睛里有光的样子，她实在舍不得说：“你不是。” “你以后想当大厨啊？” “想啊。” 行吧。 虽说白玉也不知道他这个理想能坚持到几岁。 她自己小时候还想当卖炸油条的呢。 秦小实道：“我想当卖包子的。” 白玉：“……” 赵映红看出来了，忍不住提醒她：“阿玉啊，上冬装的时候，你这工作可排得满满的呢。” 白玉捏捏秦小实的脸：“办喜事的时间有啊。是吧小实。” · 第703章 喜娘白玉 王铁生是刚上任，又碰上和副县长的女儿大婚，就先回来了。 他家领的是公职，马大娘也是个没什么物质追求的人，平时就在妇代会上班。 家庭条件和专门做个体户的比是差了点。 不过马大娘人很勤劳，偶尔出去摆个小摊什么的。 加上勤俭持家，几十年了也攒了不少身家。 其实家里有多少钱不重要，关键是娶媳妇这事儿，她舍得花！ 她最近跟李夫人成了好朋友，看着李夫人为了嫁女儿那个掏心掏肺的，自觉不能落了下乘。 家里没人家有钱，那面儿上也要过得去。 白玉给她出主意，用钱能买得到的都不稀罕。 她早早就帮着参谋，用运输厂从南方带回来了一只浪琴，这是最贵的，吉利各种折腾底价还得五百。 另外定的金首饰，都是马大娘亲自跟着吉利的车，走南闯北去挑的。 不是最大最重的但是款式一定很稀罕很漂亮。 给姑娘挑的婚服是西式，从沿海大城市挑的。 除了手表，还有缝纫机、收音机，这三转就凑齐了。 另外还有“七十二条腿”，家具全部用的水曲柳，样式也是吉利从南方沿海城市带回来的图纸，打的一整套。 本来王铁生想从运输厂租一辆车，分批次运去新房。 结果吉利大手一挥：“要什么分批次，我一趟给你运过去！” 然后不等王铁生说话，她就开始大声招呼人。 “老高！去调九辆车，全洗干净了，系上红绸子，就系在后视镜上，先把家具运一趟把新房弄好。” “好嘞！” “都弄新车啊！要干干净净的，一点泥不许有，给铁生把排面撑起来！” 女方结过一次婚，为避免铺张就提议把原来那个房子做婚房。 王铁生也不介意，有房子干嘛不住？ 只不过马大娘还是把里面的装修全都翻新了一下。 王铁生笑道：“多谢吉利姐给我这个排面，回头我媳妇娶回家了，喊你叫大姐。” 吉利一挥手：“你是秦家屯出去的人，又是去那县，我们还要面子呢。” 他俩之前也不算太熟，是王铁生之前疏通道路线的时候有了交集，吉利认下了他这个小兄弟。 白玉是亲自陪着去送家具的，李夫人说让她和赵青青一起看着怎么布置新房。 那一车一车的东西运过去，有家具、被褥、新婚纱和一些生活用品。 吉利讲究，一定用九辆车，代表长长久久。 本来李家的女儿半年又下嫁了，邻里邻居还议论呢。 结果一看这么大的阵仗，街头巷尾就沸腾了，全都议论着，说新女婿讲究。 当初肖明娶媳妇，真特娘是“拎包入住”啊。 现在这个年代的人，邻里关系表比较亲近，也都喜欢串门子。 白玉招呼着运输厂的兄弟们把家具一件一件地抬下来，那漂亮的款式让大伙儿都惊呆了。 立刻就有大娘凑了过来，问：“哟，这家具找谁打的啊，可太时髦了。” 白玉笑眯眯地道：“是从沿海城市找的款式图纸，马婶亲自挑的。红木的做一套费劲，这水曲柳也凑合，怕配不上阿凤同志，只能图个款式漂亮啦。” 这把李凤抬得高高的，让二次嫁女的李夫人心里那叫一个舒服啊。 李夫人小声对保姆道：“知道我为啥一定请白副镇长做喜娘了吧？” 喜娘就是在举行婚礼的时候，负责指引安排结婚礼仪的妇女同志。 白玉这属实是年轻了些。 保姆由衷地为李凤高兴：“白副镇长确实能压得住阵。” 她一直捧着李凤，人家夸东西好，她马上就说不值钱，怕配不上李凤。 实际上送来的东西虽说不是顶尖的贵，但确实也是上品，而且这些款式有钱都买不到。 她热心地给大家介绍，说：“我们秦家屯，好处就是有个运输厂，这天南地北的可好运东西了。我们马婶，还跟着出去小半个月，亲自去挑呢。” “那你那个运输厂，也能给我们带东西不？” “对，对，这些家具也太好看了，光琢磨都琢磨不出来。” “咋琢磨啊，见都没见过。” 白玉瞥了一眼忙着收拾家具的李夫人。 她笑道：“咋不能啊？你们虽然在阿县，跟新娘子家招呼一声，就行啦！” 李夫人听得又笑。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没有，但却也是让这些邻居以后对李凤好些。 一下午吵吵嚷嚷的，看的人多，帮忙的人也多，很快就把房子收拾好了。 白玉眼光毒辣，看这窗帘不合适，影响采光，立刻叫人拆了。 一个电话的功夫，就让人把她家从苏南带回来的三套式窗帘送过来了。 来回不过两个小时。 这效率让运输厂更神化了。 白玉是先把窗帘弄过来，让李夫人看了，李夫人说满意了。 “您别嫌弃，这是我的东西，不过我还没用过。只当啊，是我给新娘子添的箱！” 李夫人看着那别致的三层设计，拉开一层就是不同程度的透光，欢喜得不得了。 “你这眼光也是没说的！” 这新房弄得太漂亮了，邻居们都在屋里舍不得走。 小小的两室居塞得满满当当。 白玉万分后悔没把果果带来…… 哎，她真是享孩子福享习惯了。 每天早上吃秦小实的饭就算了，这种需要跟人交际的场合，她一般会把秦小果放出来。 今天乍一应付，真的好累啊。 李夫人也看出来了，趁着她去厨房倒水喝的空档，就拉住了她的手。 “妮儿，这个恩，我们老李家记下了。” 白玉客气地道：“咋说呢，铁生也是跟着我爷们儿长大的孩子，跟亲弟弟一样。” 李夫人道：“你婶子我是过来人，这人情也分三六九等，你这是给我家新女婿做了顶尖的了，我能看不出来？” 真的是处处为新婚夫妻想，尤其抬着李凤。 李夫人真能领会到她这个心意。 实际上，白玉也在观察她。 她跟李夫人有来往，但也留在面上。 这回发现李夫人确实知道闻琴弦而知雅意的，心里也舒服。 李夫人道：“咱这交情，就算瓷实了，以后我让安安认你做干娘！” 她是没说出来，就是老李家承她这个情，以后能帮的一定帮。 第704章 卧底警察的妻子 本来李家那边都安排妥当了，想要给二婚女儿大操大办。 但是临了了李副县长又回来说不行。 王铁生这小子有点子天赋，又是专门做经侦，局里打算把他按照卧底警察那个方向培养。 那就得多读书，多受训，少露面。 这工作是十分危险的，而且会很忙。 王铁生愿意啊。 李夫人有点急眼，一则女儿的婚事她实在不愿意委屈，这都安排好了怎么又要从简了呢？ 二则，说的自私点，做卧底警察的妻子，是很苦的，李凤还有心脏病呢！ 她劝李凤，李凤不听，又托了赵青青和白玉。 李凤竟然亲自来了一趟秦家屯，希望白玉劝劝她妈。 她喜气洋洋，面上都是健康的红润。 “这事儿铁生有跟我商量的，是我支持他去的。” 白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卧底警察的牺牲率很高的。 李凤咬了咬牙：“人就活这一回，谁知道有没有下辈子？我想他做他喜欢的事情。” 白玉又指了指她的心口：“你能承受吗？” 李凤道：“我只怕错付，不怕付出。” 果然是恋爱脑言论…… 赵青青给她切了切脉，看了白玉一眼：“婶，她很好。” 真的很好，身体虽然还在恢复期，但用进步神速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我没办法跟我妈沟通，她只想着保护我，希望我的生活是平顺的，安全的。” 白玉点点头：“这也没错。” “可我真的不怕，不管你信不信”，李凤轻声道，“他是我生命中的光。自打遇见他，我整个人都好了。” 白玉：“？？？” 赵青青有点犹豫，看着白玉：“是真的好了。” 所以恋爱脑真的是一种很特殊的体质？ 白玉这个理智的脑子有点理解不了。 她道：“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做那个工作，遇到危险了，或者连累到你和安安了，你怎么办？” 李凤严肃地道：“我是个没什么用的人，怎么能拦着他这样的好苗子？支持他，是我能为国家为人民做的唯一贡献了。” 白玉尴尬一笑：“是我觉悟低了哈。” 李凤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道：“有信念，我可以的。” 白玉没话说了。 赵青青轻声问：“远的不说，就说你结婚，现在都准备好了，又要全部撤回去，你不难受啊？” 李凤摇摇头：“一丁点都没有。” 赵青青又说：“我大山叔，拒了好几次调令。你看着别人家的爷们儿这么顾家，你心里会不会有落差？” 白玉：“？？？” 不是，赵青青这丫头，挺能想事儿啊！ 李凤笑道：“不会。别人是别人，铁生是铁生。” 赵青青笑道：“那就行。” 然后她扭头跟白玉道：“我看这婚能结。” 白玉没忍住笑了：“你这丫头。” …… 白玉劝了李夫人，李夫人虽然还是操心，但也没办法了。 主要是李副县长也支持，这种其乐融融的环境李夫人自己翻不了天。 于是把酒店的酒席什么的都撤了，新娘子从秦家屯出嫁，就在老窑烤猪摆一桌。 秦大山和吉利，还有一些已经买了车的朋友一起把车装饰了一下，开着车队就去县城接亲朋了。 至于在阿县本地，李副县长这位新女婿倒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对此廖局长的看法是：“抢了我的好苗子，算你识相，不敢嘚瑟。” 他为这事儿骂死秦大山了，说他有这样的人不早点上报。 秦大山实在是懒得理他，他给属下请功从不懈怠，是王铁生自己逮上了好时候，遇到经侦大案，谁又能说什么？ 老廖把秦家屯那些警员个个都瞪着看，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从小年轻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唯一的安慰是，李家邀请了他来参加婚礼，但是没邀请沈局长，他能阿q一把。 那天正好是刚下了几天雪，李家挑到了一个艳阳天的日子。 秦小果在外面四处穿梭着招呼着客人，白玉和厨子在厨房忙碌着，秦小实跟在她屁股后头充大厨。 只要白玉亲自盯着，能让他亲手弄的东西都能亲手弄。 厨房里烟火气很浓，这种天气也不觉得冷，小实把袖子撸了上去，露出嫩嫩的小胳膊，站在椅子上先捏一个肉团，然后滚上糯米，做珍珠丸子。 白玉笑眯眯地看着他。 秦大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道：“还真是喜欢干这个活。” 白玉扭头看了他一眼：“人家都说铁生现在是要飞黄腾达了。” 秦大山笑了笑：“嗯呐。” “你就没想过？”白玉试探地道，“真的甘心就一直待在一个小地方？” 若论天赋，秦大山比王铁生更高。 如今看着王铁生，年纪轻轻，意气风发。 不说别人，白玉都有点感慨。 秦大山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秦家屯是个小地方，可也是个好地方。” 他对眼下的生活很是满足。 “妈，我捏了一个巨无霸！” 秦小实用手托举起一个比拳头还大的珍珠丸子。 旁边的厨师笑道：“实啊，你这个蒸不熟啊！” 秦小实急眼了：“这个可以单独蒸，对不对啊妈？” 白玉笑道：“对对对，你开小灶蒸。” 厨师本来想说现在灶眼都满的，哪有地方给孩子祸祸？ 结果听白玉这么说，他也就笑了笑不吭声了。 秦小实开心地道：“那我再捏几个大的……” 他喜得屁颠屁颠的，结果手一抖，大丸子掉下去了。 秦小实：“……” 白玉笑眯眯地看着他：“咋办？” 秦小实的眼泪一秒钟憋回去，拿了个小碗蹲在地上收，嘴里叨叨：“蒸了给小黑吃，它应该不会嫌丑，毕竟香喷喷……” 白玉点点头：“行啊。” 秦大山指着他，煞有介事地道：“多练练，以后他管饭。” 白玉两辈子的厨艺和菜品总算有个发光发热的地方了。 但其实秦小实现在能做的东西，真的不多…… “阿玉？阿玉在吗？”花大娘在外头叫。 白玉一听，赶紧对秦大山道：“你在这儿看着点。” 主要是看着小实。 新娘子早接回来了，已经在王家老宅了。 按照规矩，李夫人的意思是说让她干脆走中式婚礼，拜拜天地吧！ 第705章 老姑的刺绣发光了 李凤那个嫁衣，后来王莲又亲自给她改了一下，加披了毛领和袖口，裙摆也改的毛茸茸的。 虽然是加绒的款式，但王莲的手艺好，改出来丝毫不见臃肿，反而显得像是一团玉雪那般可爱。 她就是穿着这一身从城里嫁过来的。 白玉用新买的照相机给新婚夫妻和家属拍了照。 回到秦家屯，推算了一个吉时。 白玉赶紧过去给她又换上了一身传统喜服。 这也是王莲做的，虽然赶得急，但秦含秀手里有不少成品的刺绣，王莲给她用了好多。 那款式做出来，李夫人都傻了眼，直说这个有收藏价值，让李凤一定好好收着，以后传给安安。 起初只觉得西式婚纱是时髦高雅，但中式礼服的雍容华贵一出，她就觉得西式小家子气了。 白玉倒觉得倒也没必要这么想，西式婚纱适合在教堂里，适合在草地上，适合教徒。 本土的环境确实更能显得中式婚纱的雍容华贵。 李凤一边换衣服，王莲还在旁边用针线给她调整，活脱脱一个高定。 白玉拿着相机在旁边咔嚓咔嚓了几张。 李夫人暗搓搓地跟王莲打听：“你这个手艺，还接婚服不？” 王莲有点茫然，道：“这件婚服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您瞧，这个刺绣的手艺吗，是童子功来的，我哪行啊？” “对，对！含秀的绣工实在是好”，李夫人看着女儿身上这一身，“但是你们俩还接婚服不？” 看她的样子就是动了这个心思，应该是亲朋好友的也会想要，而她正打算拿着照片去显摆。 王莲是个乖宝宝，她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答应，就看白玉。 李夫人连忙道：“你们放心，这绣品和剪裁值多少钱我心里有数的。我不会充那么大的脸，让你们白做的。” 王莲尴尬地道：“倒不是钱的问题……” 她虽然管着成衣厂，但实在是被白玉和赵映红保护得很好，不太会做生意，脸微微发红。 白玉就笑道：“婶，这是要眼睛的活，我回头问问我老姑。王莲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行的！行的！你不知道，我认识好多绣品爱好者。你送我的那些，我都显摆好久了！” 其实李夫人是“资本家小姐”出身，她的朋友里自然也有一群这样的人。 如果可以，还想做几身漂亮的旗袍。 白玉想着秦含秀以前也有拿着绣品去卖的打算，不过那时候想的是“补贴家用”。 现在她男人会赚钱，她也不算寄人篱下，她压根也懒。 白玉培养孩子的爱好，也培养老人的爱好，给她换了好几个绣架，再有秦小树从京城淘回来的古董绣针，王莲隔三差五给她送好料。 她是真喜欢刺绣啊，现在每天都会绣一点。 回头问过她，如果她愿意，倒也是可以把她的绣品拿出来卖了。 李夫人悄悄跟白玉说：“你是我家大恩人，放心，我肯定向着你们。” 意思是价格方面。 白玉哭笑不得：“没事儿……” 她是没好意思说，她家真的不差那个钱。 李凤衣服终于穿好了，王莲给她做了一个带毛的小坎肩，又暖和又显腰。 婚礼改了中式以后，李夫人从朋友那里借了一顶小冠，配上正好。 白玉把绣并蒂莲的头帕盖在她头上，笑道：“新娘子去拜堂啦！” 随着鞭炮声响起，她亲自扶了新娘子出了门。 秦小果飞奔过来，在她身边小声道：“妈，肖家人来了。” 李凤的手就抖了一下。 白玉笑容不变：“带几个人，叉出去。” 说着，她拍拍李凤的手算是安抚。 “早就找人了，摁住了，问问妈该咋整？” 是轰走呢，又怕他们再回来捣乱。 白玉道：“直接去几个人，送回马炮乡。” 秦小果惊愕地道：“愣送啊？” “对。” “好嘞。” …… 秦家屯鞭炮声响个不停，热热闹闹的。 秦小果也有盘算，她不是叫大人来拖人的，而是带了一群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 一人拿着一根树枝，赶乞丐似的：“走咯！快走咯！” 那些人是专门来触李凤霉头的，有人手上还拿着一只鸡，打算在李凤的婚礼上杀了。 原本以为就是几个小孩子也不要紧，谁知道这几个小孩的拳脚功夫挺好…… “走啊，快走啊！” 秦小果笑着拿树枝赶他们。 “诶？！你个死孩子，走开，快走开！” 他们转了几个方向，竟然死活就是进不了镇。 再闲能闲得过孩子吗…… 他们好像把这当成了一场新鲜的游戏，一路哈哈哈笑着，就跟着他们。 …… 李凤的婚礼结束以后，就跟着王铁生回了城。 出乎意料的是，之前恨不得黏在王铁生背上的马大娘这回拒绝了跟他们一起进城居住。 李夫人亲自来反复邀请了好几回都不行。 马大娘的原话是：“我疯了啊？终于摆脱这小子了，有人管他了，我赶紧甩手啊。” 她最得意的就是儿子有个强势的岳父，而且住的近，她又不用担心儿子惹事了，多好啊。 “我要进城也是去看安安，不是去看他的。我看他就眼睛疼，这个臭不要脸的，新婚就出差了……” 说起儿子她就一肚子气，想想还是对不起新婚就守活寡的儿媳妇，又赶紧屁颠屁颠地打算去弄点好吃的送进城。 怎么说呢，这段婚姻，从家长到夫妻俩自己，都达到了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 看别人日子过的好，晏和还暗搓搓地跟吉利提出想转正。 他做了好多准备的，还写了一篇稿子，历数结婚的好处…… 结果第二天就坐在办公室哭了一天。 秦大山问他：“你干啥呢？” 他说：“砂子迷眼睛了。” 秦大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还能验尸吗？有一具新鲜的。” 晏和哭着道：“能。” 行吧行吧，只要不耽误工作，就随他去吧。 这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今年成衣厂的生意特别好，到了年底订单把两个厂子都爆了。 秦家屯的林副业参与了三次展销，以强大的运输能力赢得了竞争。 老赵和白玉忙得不得了。 一直干到过年前一天才放假。 第706章 忙着去捡漏 过年的前一天，赵映红拿了单子过来找白玉。 “明年开春的单子已经订出去这么多了。” 真的好厚！ 赵映红有些担心：“我怕做不过来。” 她们成衣厂在本地实在太有竞争力了。 王莲推新款的能力非常强，可以说是时尚又亲民。 市场上有很多仿冒她们款式的，打了好几次官司，但也实在撼动不了他们的主流地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前一季下这么多单。 怎么说呢，连样品都没看到呢，说白了就是秦家屯成衣厂不管做出什么来，又怎么定价，他们都要呗。 白玉道：“分销出去。” “怎么分呢？”赵映红道，“分厂也满单了，已经扩过两回了，再建新厂也来不及。” “就是下发给其他厂子做，然后给提成，这个叫外包。” 赵映红想了想，道：“也行，不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如今她们已经站在制衣业的金字塔顶端了，当年那些恩恩怨怨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也没什么不好的。 赵映红道：“但就是有一个问题，我不信任他们的能力，万一做出次品来，也上咱们的标签，会坏事。” 白玉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她道：“标签自然送回来打，签合同的时候要说清楚，出了劣质品要他们自己买单，并且不许外销。回头啊，找个律师来，好好研究一下合同怎么签订。” 赵映红想了想，道：“行，我们县城自己的成衣厂设备是真的好，我看这次新提拔上来的厂长也像是靠谱的样子，我们可以选他们先试试。” “嗯”，白玉道，“谈得合适的话，就把预定单都甩给他们，我们自己做新的。” 赵映红笑道：“那还不美死他们。” 县城制衣厂之前投入这么大，现在半死不活地撑着，已经濒临倒闭了…… 没有什么油水的单位，那群想捞的反而走了。 赵映红又想了一下，跟她说：“你先跟葛副县长打个电话啊。” 说好了她再去谈嘛。 白玉本来也没当成什么大事，拿起了电话。 “喂，葛叔，新年好啊。” 老葛的声音听起来凉飕飕的：“明天才过年，你发梦呢你。” 白玉愣了一下：“哟，我咋又招惹你了？” 老葛道：“你先说说你找我啥事儿。” 白玉心想，钢厂都合并成功了，省里下了表扬的文件，夸奖他们的效率，他到底干嘛心情不好？ 她很自信地道：“我这里有个好消息，您听了高兴高兴。” 不是一直闹心县城成衣厂做不起来吗？！ 我给您送订单！ 白玉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谁知道老葛不但不高兴还破口大骂。 “你这主意好啊，那你早干啥去了？！现在说这个，晚了！成衣厂要打包卖出去了！” 白玉“嗷”地一声就从炕上蹦了起来：“啥？！您说啥？！” 成衣厂，投入了好几百万，虽说被坑掉不少，但那也是重点项目啊！ 怎么能打包卖掉？！ “不然咋办？继续投钱？！我管重金属都管不过来！姓白的，当初你如果肯接过去，我至于吗我！你说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操这个心，还要亏这个钱……” 他已经气坏了，甚至还喊白玉“姓白的”！ 白玉赶紧道：“您打算多少钱卖掉？” “两百万！” “那不是亏得裤衩都不剩了？” 老葛：“……” 白玉尴尬地道：“叔，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 “谁你叔？！我没你这么没良心的侄女。哎哟，成衣厂我的心肝啊……” 白玉尴尬地道：“要打包卖掉，卖给我们行不行啊？两百万，我们也能出……” 那么好的设备，那么大的厂房…… 葛副县长更生气了：“你早干嘛去了？！我们是拍卖的形式，已经定价了！” 难怪…… 估计是没人愿意接盘，最高只出到两百万。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低的价格卖掉？ 试想，现在要办个小厂，自己搞一栋楼，买上一些设备就能开工啊，开工就能挣钱。 那县成衣厂之前是国营，投入了太多在中看不中用的硬件上。 这是真的，不利于创收。 白玉琢磨了一下，道：“我出两百五。” “你二百五，你全家都二百五！” 葛副县长自己想了一下觉得不对：“你家公母俩是二百五，果果他们几个孩子是好的。” 白玉：“……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通知我？” 葛副县长道：“我没通知你？姓白的你敢说我没通知你？！” 白玉满头大汗地道：“我，我，您等等……”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县城发的文件她确实是没看…… 一则太忙，二则懒得看。 得赶紧先去确认一下。 好说歹说，挂了电话，葛副县长还“哇哇”了她两声。 白玉跳下炕，对赵映红道：“走走走，去办公室。” 赵映红也听见了，毕竟葛副县长的声音，那么大！ “诶，好……” 白玉也没头没脑，直冲到门口。 “妈！” 秦小苗手里抓了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白玉跑得太快，差点撞到孩子，母性的本能让她转了个身，就绊倒了。 “阿玉！” 秦小苗也被吓着了，傻乎乎地看着她。 白玉挣扎着爬起来：“没事……” 秦小苗道：“妈妈吃仙丹。” 他的意思是吃了“仙丹”就不痛了，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冰冰的就往白玉嘴里塞。 白玉疼得七荤八素，差点张嘴就接过来了。 秦大山刚进门，隔着老远大吼一声：“阿玉不要吃！！！” 是什么让秦大山这铁打的汉子勃然变色！ 赵映红低头仔细看了看，惊呼：“阿玉这是冻鸡屎！” 一瞬间白玉上头了，什么母爱也无法让她保持冷静。 她人都还没起来，直接四肢并用爬到了一边就开始“呕”。 秦大山冲过来，一把拎起秦小苗：“我跟你说了这不是人吃的！” 合着他知道秦小苗在捡冻鸡屎…… 也就是万万没想到会拿回来喂给亲爱的妈。 秦小苗憨憨地看着他：“爹吃？” 秦大山脸都黑了：“爹不是人吗？！” 白玉没吃进去，但生理反应干哕个不停。 赵映红很缺德地扶着门在那笑得肚子疼。 \b\b\b\b\b\b\b\b 第707章 嘚瑟的老葛 白玉花容失色地从家里出来，赵映红还搀了她好一段路。 如今她的两个双胞胎都大了，在发育方面出现了不同步。 小苗明显早慧，说话也清晰，总是有很多想法。 小芽明显内秀一点，话不太会说，走路刚学会不久。 操心的事情也就多了。 赵映红还忍不住笑，笑了一路。 直到白玉从桌子上翻出那份县城打算拍卖成衣厂的文件，她笑不出来了。 “这，这是一个月前的啊。” 也是成衣厂最忙的时候。 也难怪白玉没有看。 连个电话都没回，也不知道老葛心里会怎么想。 尤其是白玉不止一次表现出了对县城成衣厂的嫌弃。 也难怪，他刚才在电话里直接喊白玉“姓白的”。 白玉那脑子快速转了起来。 现在不是说她们的订单要外包的问题了，而是县城那个成衣厂如果包出去了，势必会和她们打擂台。 倒不是不愿意人家来分钱，而是县城成衣厂的潜力真的是很大。 以前她们是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吞不下来，可现在不是有了吗？ 现成的爆单。 她还没想好。 赵映红就道：“阿玉，我们得把那个大厂抢过来。” 白玉道：“可不老少钱，虽说今年咱们也挣了不少，可是如果强要，可能会影响明年的资金链，你想好了？” 赵映红的想法其实跟她差不多：“我们现在本来就缺生产力，没道理放着这么一个大厂不要，还让别人来做。” 她还分析：“做坏了就是糟蹋东西，做好了以后会跟我们打擂台。” “可是他已经拍卖掉了……” 赵映红道：“去问问他卖给谁了，我们从那个人手里买不行吗？给他加价，加一百万。” 买这个厂子本来不一定能发财。 买进卖出转手就是一百万，想来也是愿意的。 只是…… 白玉看着眼前这份文件，心在滴血啊！ “是我眼瞎，白白丢了这些钱……” 赵映红道：“也不能这么说，那厂子我也去看过，这个价钱也不贵。” 实在是，硬件非常好。 虽然做成衣厂不需要这么好的硬件，可是完全可以拆用啊。 比如那个大食堂，比如那个生活区。 赵映红现在也是个眼光毒辣的商人。 她道：“说难听点，那一大块地，都不亏。” 白玉这才发现是连土地使用权一起打包卖掉了。 真是……老葛也是被钢厂给忙昏头了。 她道：“抢！” 赵映红道：“你打听清楚了，趁着过年前我先去一趟，去拜个年，探探口风。争取出元宵前把这事儿办了。” 这样才不会耽误第一笔单。 现在眼前这份文件已经提醒了她们，赚钱的机会稍纵即逝，就算过不好这个年也要拼了。 当下白玉给老葛打了个电话。 又挨了他一顿骂。 听说她打算加价买下来的时候，老葛又无情地嘲讽了她一顿。 白玉真是求他啊：“叔啊，您给牵个线，牵个线行不。” 老葛说：“我为这个成衣厂，已经操碎了心，现在卖都卖出去了，我不管了。” 你大爷的。 白玉好声好气地求了他半天，他就是不肯。 挂了电话，白玉气坏了。 她道：“也是我不好，以前太嚣张了，他受了我好多窝囊气，遛我玩呢。” 赵映红道：“那咋办？不然你打电话给芳婶？” 白玉想了想，还是不妥。 “那他更生气了，不能这么干。他要遛，就让他遛个够。” 她太知道葛副县长了，他是愿意帮忙的，只是不肯轻易帮。 也实在是她自己以前太嚣张。 这个是私人的生意，她可不得受一轮磋磨再说。 眼看着明天都要过年了，白玉让赵映红先去打听别的。 她自己大包小包地提着礼物，带上秦大山和果果，就冲到老葛家里去拜年了。 老葛那个得意简直写在了脸上。 他还说白玉：“你不要脸，明天过年了，竟然还拖家带口来我家蹭饭吃。” 这话说得，在内厅陪果果玩的王芳直接冲了出来。 “你干啥呢！你是有啥好饭给人家吃吗？！还金贵上了！” 老葛：“……” 秦大山无语地看着老葛。 白玉乖巧地站了起来：“芳姨，也是我，想到一出是一出。” 老葛满意，指着她道：“听见了不？” 王芳还是骂他：“差不多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拿着事儿为难孩子了！” 白玉立刻道：“不是的，这次是我活该，县里发下来的文件我没看到。” 老葛又指着她，对王芳道：“听见了不，她活该。” 白玉束着手，乖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王芳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年轻人哪有不出纰漏的？你至于吗？倚老卖老，臭不要脸！” 白玉赶紧道：“是啊，有错误，我就该来接受批评。葛叔只是给我一点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王芳实在是没话说了。 老葛笑死了，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差点闪瞎了王芳的眼睛。 她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差不多行了。” 就去陪小果玩了。 老葛还是道：“你啊你，我算是看出来了，想老实的时候还是能老实的。” 不然也养不出果果这种小可爱。 白玉琢磨着他这话有坑。 什么叫“想老实”的时候？ 不就摆明了说，她以前就是不想老实吗？ 虽说这是真相…… 不过她也不敢接茬，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就对着老葛卑微地笑。 一时之间，老葛是有点飘的。 也是这些年受了她太多气了。 那嘴就停不下来，不停地嘟囔她。 “当初给你你不要，现在加钱来抢。” “给你发了文件你也不看，可见你平时都是什么工作态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吃饭的时候还要嘟囔。 “叫我给你办事，你还吃我家的饭，简直岂有此理。” 王芳那牙咬得咯咯响。 老葛：“……” 他惊恐地看着白玉：“好啊，你还算计我，想要破坏我的家庭和谐！” 秦小果笑眯眯地道：“可是我妈一句话都没说，是葛爷爷自己说个没完的。” 老葛把嘴闭上了。 秦小果笑道：“芳姨，大过年的，咱们不打人。” 王芳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行啊，看在果果的面子上。” 白玉心想，看来当着王芳的面还是不行。 得再跑两趟，让他把这口气顺了…… 又是长辈又是领导，总得把台阶递瓷实了。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708章 自己能搞定的 赵映红这个年也没过好，跑了好几趟县城。 两家过年都是凑在一起过的。 曾大宝望眼欲穿，等着白玉给他盘盘账。 每年白玉都会特意开一个小会，汇报一下家庭一年的收入开支等等。 曾大宝一年就憋着等这一天呢。 结果白玉和秦大山连着过年那天都没影，进城去了。 曾大宝饭店歇业，自己领着老婆和四个孩子，还有赵青青一起去给苏政委拜年。 今年过年他的几个儿孙都没回来。 此时秦家最小的双胞胎也能走能跑了。 好笑的是秦小苗跑得比秦小芽快很多，说话也利索得多。 秦小苗围着沙发打转，冲弟弟招手：“来啊来啊来啊……” 他跑两圈，秦小芽才跑一圈，而且他特别机灵，知道扶着沙发边边。 “来，来，来，噜……” 逗得苏政委哈哈大笑。 秦小实吃到一个好吃的糕，跑过来问秦含秀：“安安能吃吗？” 苏政委扭头道：“你怎么认识安安姨呢？” 秦小实傻眼了：“安安是我妹妹。” 苏政委愣了愣，问曾大宝：“阿玉又怀了？” 曾大宝吓了一跳：“哪儿敢呢？没呢。” 说了半天，才搞清楚。 苏政委的女儿也叫安安，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曾大宝不记得了。 曾大宝道：“说的是李副县长的孙女，前头实儿捡回来过。” 苏政委乐不可支：“实啊，你还能捡到副县长的孙女儿呢？” 秦小实道：“那不是捡，是救。” 苏政委笑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曾大宝。 “对了，秦大山和白玉这两只猴呢？” 曾大宝道：“到处尽孝去了，说过几天再来给您拜年。” 苏政委一挥手：“过几天还叫什么拜年？这俩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知道这俩孩子，很是懂事的，不会平白无故不来。 曾大宝道：“麻烦说不上，就是争取点什么东西吧，好像是个成衣厂。” 秦小果跑了过来，清楚明白地说给他。 “那县把成衣厂卖出去了，前头发了文件，我妈自己没看到，现在后悔了，到处托关系找人，拉着我爹，跑得腿都细了呢。” 苏政委吃惊地道：“你倒是很会说呢。” 秦小果笑道：“当然，我什么都知道。” 苏政委就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爹妈用不用帮忙？” 秦小果一挥手：“不用，这点小事，他们自己能行。” 苏政委哈哈大笑，拍拍她的头：“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很有气势。” 赵青青刚刚去厨房检查了他的菜谱。 她回来就道：“您吃红烧肉的频率怎么这么高呢？吃些鸡、鸭嘛。还有素什锦，是用猪油炒的，您吃的频率也太高了。” 苏政委愣了愣，不高兴地扭过头看着保姆：“你真的给她记下来了。” 赵青青笑道：“那当然要记下来。不然，我师父给您看病，效果总不尽人意，他已经惭愧地不敢来了呢。” 她现在大了一些，竟比八九岁那时候大变了个样。 之前那是真凶啊，隔老远就能见她冲人龇牙了。 想来也是因为那时候她是个小绝户，没人撑腰。 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说话轻声细语的，十分温柔呢。 苏政委也不好意思，嘟囔：“你别都说给你师父，说一点点。” 赵青青道：“说一半吧？” 苏政委跟她讲条件：“比一半再少一点点。” 赵青青笑道：“好，那就再少一点点。” 苏政委又问她：“小树今年没回来过年啊？” 赵青青顺嘴答：“他和别人错了假期，说是打算二月才回来。” …… 苏政委一直让人打听着白玉和秦大山那边的情况。 直快出了元宵白玉那边定了下来。 对方是省城来的商户，对着那个成衣厂挑三拣四。 那也怪不得人家，成衣厂从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确实规划有诸多不合理。 他甚至放了话，说也就是看上了本地的运输厂，不然才不会巴巴地买下来。 买完之后他心里也犯嘀咕。 白玉拉着秦大山跑过去，从开年就烦着他，一天喝三顿。 他是个喜欢喝酒的，见到秦大山这种酒桶子那是高兴得不行。 加上白玉打听到他喜欢玩古玉，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给他弄来了一块。 没说的，秦家祖传。 成色其实不算特别好，唯有一样，这年头想找一块不是墓里出来的老物件可少。 再加上白玉提出能出全款。 他想想倒手就能挣一百万，最重要的是又得了一块喜欢的玉，这一趟那县好像也没白来。 于是一出元宵就把转手的单子给签了。 白玉早带了律师和合同，确保他是清醒的，钱也都到位了。 赵映红那边马上就开始准备投入生产。 …… 消息传到老葛那里，老葛人都懵了。 他跟秘书陈耳道：“看不出来，她还挺能来事啊。” 这种酒桌功夫里头学问深得很。 原以为白玉就是年轻点子多，做事还是有些横冲直撞。 平时都是躲在老赵身后的。 没想到这种老江湖的事儿她也能干。 陈耳笑道：“拉了秦所长帮她喝酒，又知道投其所好送了一块玉。” 老葛瞬间酸了。 “带了她这么久，也没见她给我点什么好处。” 陈耳无奈地道：“给了您您敢要吗？” 老葛想了想，道：“也是。” 他嘱咐陈耳，道：“你去给苏政委报个信，就说这事儿已经平了，让他老人家不用费心了。” 这刚过完年没多久，苏政委突然给分管经济的葛副县长跟他汇报一下白玉那个事儿。 他找人打听过，就是突然对晚辈的事情有了些兴趣，说是这些年秦氏夫妻从来求过他什么，看看他能不能这次能不能捉个机会。 竟然用了“捉”这个字眼…… 看样子是瞧着有趣，老葛也是闻琴音而知雅意，没有干涉，就是让人盯着。 这个年他应酬多，一扭头人家已经把这事儿办好了。 陈耳答应了一声，道：“听说白玉同志转二道手买了成衣厂，好多人都看她笑话，听说付的还是全款。” 老葛哈哈大笑：“花大价钱，还是二道手接了个烂摊子，肯定笑话她。可我知道她……” 他话没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 “你骂谁呢？！这么好的硬件怎么就是烂摊子了！” 陈耳憋着笑：“不是，我可啥都没说呢。”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709章 聚会 把这个单子签完，白玉回到家就瘫了两天。 秦大山已经马不停蹄地出勤去了。 秦小实给她捏了半天腰。 终于把小小大力士都给捏累了。 他就把小苗搞过来，扶着小苗给她踩一踩。 “妈，还行不？还行不？”一边踩他还一边问。 白玉哼唧，心想那我原谅你给我吃冻鸡屎了。 虽然并没有吃进去。 秦含秀走到门口，那嘴鼓鼓的，憋着满脸的笑。 “阿玉，李夫人说要一件旗袍，我给绣吗？” 白玉抬起头：“给钱吗？” 秦含秀那个笑容快憋不住了：“小一千。” 难怪这么开心…… 可是，白玉还是问了一下：“要绣新的？” “嗯，新的，给了图纸。” “要绣多久？” “她那个复杂，我得绣个把月。” 白玉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别人呢？得绣多久？” 秦含秀虽然是绣得断断续续的，但也是几十年的功夫。 她母亲是正经的民国大小姐出身，一手好绣工，虽说没能一直指点，但现在上哪儿找这样的师傅去？ 加上她心静如水，确实有天赋。 绣得，还是快。 秦含秀骄傲地道：“别人最少三个月。” 复杂刺绣的纯手工绣品，还要王莲负责剪裁，就出一千块。 听着也算多，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了。 不过王莲本人那一流的工本加上，还是…… 白玉觉得有点不划算。 但是秦含秀满脸就写着“让我做让我做让我做让我做”。 白玉只好道：“给定金了吗？” 秦含秀傻萌地看着她：“还要给定金吗？是朋友啊。” 白玉心想谁跟你朋友，李夫人帮别人来托的。 她道：“行了我去说，您可以准备了。” 秦含秀开心坏了，她才不用管白玉去说什么呢，反正阿玉都会摆平，让她绣就行了。 开心哦，第一次有人个她针线费。 秦含秀颠着小脚跑了两步，突然没憋住，“啊哈哈”笑了两声。 白玉：“……” 正好秦小果放学回来了，白玉就让秦小果打了个电话给李夫人。 也不用白玉教，就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她就知道了。 她拿起电话，捏着鼻子，道：“猜猜我是谁呀。” 李夫人都快笑死了：“呀，你是秦小果吗？” “我是秦含秀同志的经理人，秦小果啊。” 小孩子来说这个话，李夫人只觉得好玩。 “经理人愿意让秦含秀同志接这个活吗？” 秦小果条理清晰地道：“当然啦，我老姑高兴死了，她恨不得马上动手呢。可是我作为经理人，有些话要讲一讲。” 李夫人笑道：“你讲。” 秦小果就说了必须先付三成定金，并且绣完了一部分之后要依次结账。 “这个都是手工啊，万一做了一个月人家又不要了怎么办嘛，我听说，是这个规矩的。” 李夫人立刻道：“秦同志的手艺我还不知道？我们提供针线，马上付全款。” 秦小果嘟囔道：“不行不行，我才是经理人，规矩我说了算。” 李夫人试探地道：“谁教你的啊？” “我自己琢磨的，我管很多事情的。” 李夫人大笑：“行，就按你的规矩办！” 她和她那位友人本来就是打算第一时间付全款的，更不会计较了。 秦小果挂了电话，笑嘻嘻地问白玉：“妈，您看成吗？” “成啊，还能经受住付全款的诱惑，我家小果可以的。” 秦小果笑道：“我要全款干什么，这第一单生意，重要的是要立规矩。” 行，如果没有意外以后有果果继承她的衣钵了。 白玉挣扎了一下，从炕上爬了起来。 “吃饭！”她吼了一声，“老姑，我要吃两碗！” 秦含秀犹豫地道：“今天是蒸碗饭，你老姑父弄得，要不我给你再添一碗？” 白玉默默地道：“不用了，您太辛苦了，我吃俩包子就行。” …… 晚上吉利和李田王莲两口子过来吃饭。 本来想叫赵映红一起的，就报运输队的账，但是赵映红还在县城忙着。 赵映红还打了电话让老赵来听。 结果被老赵严词拒绝了。 他道：“你是做生意的我是当镇长的，你那块八毛的跟我没关系。” 其实就是留着心眼子财产分割清楚，怕他儿子赵大民出狱以后闹腾。 他和花大娘的原则就是不听不管也不问，免得给将来埋下祸根。 把赵映红气得直嘟囔：“才不是块八毛呢！” 她只好跟白玉说，让白玉今晚先报药厂的账，吉利今年入资了赵青青的小药厂。 所以白玉又把王莲两口子叫上了。 …… 现在天气还很冷，今晚饭桌摆在厨房里。 煮的酸菜火锅，菜码了一桌子。 今天晏和也在吉利旁边蹭了个座位，看他高兴的，跟小媳妇似的。 趁着上菜的时候，吉利偷偷跟白玉说：“没办法，又哭又闹的，安抚一下。” 是了，年前晏和眼馋别人的婚礼，想要“上位”，后来失败了。 据说哭了好久呢。 白玉尴尬地道：“你咋不考虑给人一个名分呢？” 吉利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还早，他还年轻。” 白玉：“……” 等她把最后两盘菜端上桌，发现李田抱着儿子一边去了。 白玉且惊且笑：“吃饭啦，你这是干啥啊？” 李田道：“没事儿，你们先吃，我先把艾旺哄睡。” 他儿子大名叫李艾旺。 吉利莫名其妙：“你一个汉族，干嘛给娃娃起个这样的……” 秦大山\/晏和：“别问！” 吉利：“？？？” 李田：“诶嘿嘿。” 王莲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 李田道：“我儿子这名字自有玄机，你们猜猜？” 吉利一愣一愣的，扭头看看晏和。 李田自己又开始：“噗哈哈哈……” 吉利皱眉：“你是傻了吗？” 李田道：“不是，我是知道你肯定猜不着，哈哈哈。” 秦大山与晏和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李田道：“我儿子这个名字，艾旺艾旺，就是爱王的意思啊，知道吧？我姓李，我媳妇姓王，这儿子的名字就叫李爱王，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那个小巧思？” 王莲的脑袋都要埋进火锅里。 吉利人傻了：“啊？” 李田平时话不多，突然就滔滔不绝了起来。 “一般人都猜不出来吧？也不肉麻，是吧？还有少数民族风情，是吧？” 晏和给了吉利一个眼神：明白了吧？ 吉利愣了一下：“吃饭吃饭。” 第710章 果果也有正式收入了 今天出的是小药厂的账。 小药厂一直没有扩规模，说实话，今年才刚走出那县，省里颁了驰名商标下来。 赚得不如运输厂和成衣厂暴利，毕竟做药材是良心生意。 但出的量大，纯利润也有小五十万。 吃着饭，听着白玉报完账。 赵青青突然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我高中想去省城念。” 王莲：“？？？” 白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说说。” 赵青青道：“我们这边的老百姓，几年前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身上颈椎、腰椎等等，劳损都很严重。” 也就是近些年有了钱，大家的日子才好些，饶是这样，阴天下雨也经常有叫痛的。 这才是便宜有效的小膏药一直畅销的原因。 说得不好听一点，真痛起来，一贴膏药真能救命的。 “省北的经济发展其实没有我们好，起码平均值没有我们高。我想到省部去推广我们的小膏药。” 王莲急道：“那让阿玉派个人过去不就行了？你干嘛要跑那么远去上学呢？” 赵青青有些无奈：“我都十四了，等上高中我都十六了，可以独立了。” “不行……”王莲还是想拒绝，“万一你跳级了呢？” 赵青青看看白玉：“您帮我说说她。” 白玉若有所思：“省城的高中好。” 赵青青肯定能考上的，她一直都是第一。 先是全校第一，后来变成了那县第一。 王莲道：“她一个妮儿，去那么远的地方自己过啊？被人骗了怎么办！你要去也行，我过去陪你。” 赵青青：“……其实这个事情还不用急，我还有一年多才毕业。” 白玉憋着笑，道：“莲姐，你要是真不放心，给她在省城买个房子，然后雇个保姆，再配辆车。” 王莲张嘴就想说保姆不一定靠谱。 白玉预判了她：“这不是还有一年半？先选着人，也别说是干什么的，观察一下。” 王莲嘴笨，还在那绞尽脑汁地想着词儿。 李田适时劝她：“儿孙自有儿孙福……” 被赵青青瞪了一眼，改了口：“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别瞎操心了。” 赵青青道：“我是真的想在省北推广小膏药，未来再推广到全国。” 她开始侃侃而谈她的理想。 “师父的手艺我学了好多，拼命学也学不够，这些东西太珍贵了。我跟师父说我想要打破只传内室弟子的规矩，求了好多年他终于答应了。” “既然如此，我不想浪费时间，争取早几年开始，我要振兴中医。” “所以，我想读最好的学校，将来读最好的医科大学，总得拿一个响亮的文凭，才能实现理想。” 王莲：“……你这么多大道理，我说不过你！” 不是她过分操心，而是这丫头，从小就过得苦！ 人人都忘了她当年被人骂小绝户的时候是怎么张牙舞爪的，可王莲没忘。 这些年她不管再忙都把赵青青保护得很好，就是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她说要离开那县了，在那边读高中就是几年，考上大学以后不是更不回来了？ 王莲只是一个小女人，她关爱的孩子，总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白玉给了赵青青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还有时间，以后慢慢劝。 …… 盘完小药厂的账，也就散了席。 一顿酸菜火锅吃得大家都翻肚皮。 曾大宝竟然又切了一些冷盘配热茶。 一家人盘了一下家里的账。 像老窑烤猪，请了会计，白玉其实不帮他们盘也可以。 但是曾大宝想要这个仪式感，就是干了一年，然后等一家人在热乎乎的房子里等着白玉宣布他挣了多少钱。 白玉盘好了，笑道：“老姑父今年纯利润十二万，分完了以后。” 曾大宝很开心，但嘴上道：“嗯，还行，也没比去年多赚多少。” 其实营业额翻倍了，因为盒饭的量上去了。 但因为总有公家来老窑烤猪办席，忙起来就没时间弄盒饭了，所以本来能有更多。 白玉笑道：“嗯！也别太辛苦，您这存款已经很可观了。” 秦小果凑过来：“妈，轮到我了。” 白玉翻开另外一本账：“果果啊，你的回收站，纯利润一万二。” 秦小果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垮了：“这么少。妈您肯定算错了，我等一下要自己算算。” 白玉笑了笑，把账本给了她：“行啊，你待会儿就算。” 还说什么“待会儿”，秦小果这就拿着小算盘和账本走了。 她还是喜欢用小算盘，因为她听她哥说，珠算熟练了比计算机还快。 虽然她现在还不行，但是她打算一直练习。 不一会儿她那个“哒哒哒”的声音就响个不停。 还能听见她在嘟囔：“还不让我去阿县拉钢……” 之前李副县长半开玩笑又认真地答应了她，让她到阿县去拉钢。 结果不久以后两个钢厂就开始吵合并的事情。 白玉道：“还有老姑。” 秦含秀吓了一跳：“还有我的事儿呢？” “您那件旗袍啊，是开张的生意，给您算个账。现在已收到定金三百三十元，抛掉针头线脑和布料纯利润还有三百！” 秦含秀开心坏了：“好多啊，赶上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瞧瞧，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小果几个月赚了一万二还嫌少，秦含秀收到三百块她就开心死了。 秦小果还在边上嘀嘀咕咕：“现在如果可以去拉钢厂废料也行……” 白玉扭了一下头：“果儿，你算盘珠子快崩妈脸上了。”仟仟尛哾 惹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还有运输厂和成衣厂的账没盘。 但一夜暴富不可能了。 算上去年买的那辆豪车，新成衣厂出血的那一百万，还有预留的扩大规模的资金…… 剩多少有限。 只能说有产业，存款少。 这时候，秦小实突然蹦出了一句：“爹，我咋发现你最穷呢？” 秦大山：“？？？” 秦小实道：“我都比你有钱。” 他的账不用白玉算，他自己有个存钱罐，不知道多少了。 但是白玉估过，绝不可能比他爹一年的工资多…… 他也算不清楚，就瞎嘚瑟。 秦大山看了白玉一眼，琢磨了一下。 然后他道：“嗯，我是你妈养的小白脸。” 白玉：“……” 第711章 全家最胆小的崽 这头刚忙完，那几个富婆就开始怂恿白玉去省城买楼。 白玉：“……” 赵映红道：“我想去省城买个小楼，带大花园的那种，找园丁种上花，一年四季都能开。” 说完她还压低了声音。 “装修成资本主义的风格。” 白玉头都大了一圈：“王莲要去省城买楼我理解，你去买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要装修成资本主义风格。我爹是镇长，影响不好。” 神资本主义风格…… 都什么年代了，种几朵花就是资本主义风格了？ 她还说：“你要跟我一起去买，我们买一圈，一栋挨着一栋。” 吉利疯狂点头。 王莲自不用说，她是拉着两位大佬来给她撑腰的。 最先提出要买的就是她。 可是白玉对现在住的大院儿很满意…… 白玉后退一步：“我没钱。去年买车了，又掏了一百出来买厂子……” 赵映红和吉利，两只手一起揪住她。 “买栋楼要多少钱？！赶紧的！” 对哦，现在是买房很便宜的年代。 白玉咬了咬牙，道：“我去跟大山商量一下。” “快点，明天就定，然后赶紧去一趟，我们要忙起来了。” 这，真的就是一副马上开搞的样子呢。 …… 晚上白玉跟秦大山商量了这事儿。 秦大山道：“行啊，去省城玩玩。” 白玉叹气。 其实买楼绝对不亏的。 但要跑那么远她就嫌烦。 实在也是前世走南闯北跑太多了，这辈子她就想蹲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最好。 她甚至想说让秦大山去一趟算了。 但是想起那两位彪悍的姐妹……实在是没敢。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吗？”白玉问。 秦大山想了想，有点为难：“不行。” 白玉其实也想到了。 秦大山这种工作，虽说也有个叫“假期”的东西，但还是得随时待命。 一是警力不足，二他毕竟是一把手。 “这样，你把孩子都留下，自己和她们几个出去玩一玩。”秦大山道。 白玉大吃一惊：“啊？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那么长时间啊。” 最长的也就是生小实的时候，去了县城住院，离开了果果三天……仟千仦哾 “所以赶紧去玩玩。”秦大山道。 白玉突然，有点心动！ 隔天一早召开了家庭会议，说要去县城一趟。 出乎意料的，也没见哪个小朋友特别不舍…… 秦小果：“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这一大家子的。” 秦小实：“妈您放心，我会喂好两个弟弟的。” 秦小苗：“妈，你放心，我，我，我会，我……” 长姐拍了他一下：“说你会乖。” 秦小苗用力点头：“我会乖。” 剩下秦小芽…… 他还在发呆。 大家都看着他。 半晌，他才奶声奶气地道：“我，我也！” 小小年纪，学会了孔乙己那一套，当“亦然”先生。 白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她这个小儿子，有点傻，很可能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啥。 “小芽，妈妈要离开一阵，可以吗？” 虽说现在少数服从多数，但她得搞清楚小芽有没有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秦小芽茫然地看着她：“哦。” …… 白玉他们是跟着运输队走的。 坐火车去省城路上走走停停就得差不多七个小时，还要碾转到那县，还要候车。 来回折腾得一整天。 但如果跟着运输队的卡车，当天早上九点出发，下午三点左右就能到。 运输队这次正好出车要路过省城，所以吉利才催着出发。 出发的时候，是白玉、赵映红、王莲、赵青青、吉利和晏和。 突然多了一个晏和感觉挺奇怪的…… 后来晏和主动解释他老家是省城，这趟也是跟着过来了，顺便回家探个亲。 他是十里八乡唯一的法医，也说好了他会提前回来。 白玉走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好好的。 就连最小的秦小实都很淡定。 秦大山一个人领着一串，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竟然是从高到矮排的。 最左是秦大山，最右是闹钟。 白玉朝他们挥挥手：“妈妈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秦小果道：“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好这一大家子的！” …… 白玉把头缩回卡车里，皱眉。 赵映红跟她坐同一辆车，见状就道：“这不都挺好的，你放心吧。” 她走的时候都是偷溜的。 昨晚跟小石头打了招呼，说好了的，但是以小石头的个性肯定会临时反悔抱大腿。 白玉家这孩子多有孩子多的好处啊，一个管着一个的，反而省心！ 不过这好像是她家的特色，别的多娃家庭可没有。 白玉道：“我不担心别人，就担心小芽。” “咋啊，也没哭。” 还跟她挥手来着，呆呆的，可爱死了。 白玉道：“他是没反应过来。最多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要开始闹了。” …… 事实证明，知子莫若母。 因为孩子的妈出去“放松”了，家中那股无形的支撑力和对孩子的约束力消失了…… 秦大山深知这一点，所以也比较上心。 中午没加班，亲自挨个去把孩子在镇上的各个角落找出来，带回家吃饭。 为什么要亲自去找？ 平时孩子妈妈在，哪怕是不在家，哪怕人是在那县，对这些小孩来说都像是有一种神秘力量笼罩在整个秦家屯。 才出去几个小时，就不行了。 等好不容易凑了一桌，吃饭。 四个都吃得挺好的。 突然，秦小芽打了个嗝。 没人理他。 打嗝，多小的事。 只有白玉知道这娃的胆比鸡还小。 他甚至，会被他自己打嗝吓着。 白玉的思路是给够他安全感，慢慢的胆子会大的。 秦小芽打完嗝，左看右看，眼巴巴的。 也没人安慰一下他。 他突然道：“我，我妈呢？” 秦大山有点茫然：“你妈妈去省城了，不是你自己去送的吗？” 秦小芽那大大的眼睛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全家：“？？？” 秦小芽：“为，为啥啊……” 全家人面面相觑。 秦含秀道：“就是，去省城了啊。芽芽，你不记得了，你刚刚还跟她挥手呢。” 秦小芽有点油盐不进，扁着嘴：“我妈呢？” 秦小苗先不耐烦了：“去省城了啊！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秦小芽瞬间放开了嗓子：“哇——” “我妈呢？” “哇——” “为啥啊——” “哇——” “我妈为啥啊——” 第712章 只能亲爹带了 这年头也没个手机啥的…… 秦大山万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最老实的秦小实竟然是最难搞的！ 这小儿子，以前一直“娇滴滴”的，往他妈怀里一趴，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结果是个炸了的轰天响。 而且油盐不进。 明明他妈走的时候他自己也去送行了，还挥手来着。 现在怎么跟他说，嘿，他不认，也不听。 一中午的功夫，哭得老秦家房顶都掀了。 连小霸王果果都拿他没辙，秦小实和秦小苗吓傻了。 秦含秀差点把他拎上去医院。 最后也可能是哭累了，就扒着秦大山。 等他一找到“目标”，其他人立刻作鸟兽散。 各回各屋，关好房门。 连最爱蹲墙头的闹钟都跑回了鸡窝里，和它的小母鸡挤在一起。 午后，秦家静悄悄的。 …… 这才头一天，秦含秀就有点吃不消了。 下午马大娘来看她，就看见她精神有点涣散的样子。 “大山把芽芽带走了，我一睁眼苗苗也不见了……” 果果应该是上学去了。 秦小实，可能、大约、也许，在老窑烤猪。 “苗苗不见了？” 马大娘就是觉得奇怪，这一岁多的孩子能跑去哪儿啊？ “可不，他总有的玩。” 马大娘：“……” 秦含秀道：“我拿芽芽咋办啊，哎，这么胆小，一眼看不到人就不行。” 马大娘就很想说：这么大的孩子，不都是那样的？ 他们镇上，孩子这么小的，当妈的都是用背带背在背上的，干啥活都不耽误。 说起来，老秦家这几个孩子好像从来没上过背带…… 当下，她只道：“行了，你也别操心芽芽了。苗苗这么小，自己跑出去不合适吧？” 谁知秦含秀一挥手：“没事儿，闹钟跟着呢。” 马大娘：“……” 就，她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儿子赶紧娶媳妇，好当甩手掌柜，甩手甩得连想都不会想起来那种。 现在想来，她觉得她自己前二十多年还是太操心了，真的。 秦含秀嘴上是嘟嘟囔囔，说担心，手里的绣活却没停。 马大娘在她家鸡窝里转来转去：“我抱只鸡回去作伴行不？要闹钟的崽。” 万一他儿子把她外孙女弄回来给她带，她好让鸡看。 最好从现在就开始训练。 秦含秀道：“那等闹钟回来我问问它。” 马大娘就，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 秦大山也不是没带过娃上班，但这是第一次只带了老四。 他发现老四，如果就他一个小孩呆着就不行。 苗苗又不带他玩。 真奇怪明明他们妈妈在家的时候，苗苗会带着芽芽的。 现在他只能全程让芽芽挂在身上。 而且这小老四，平时看着是乖，但可能是他现在有点慌，就叽叽歪歪的。 派出所办案经常十万火急的，一不小心对话就靠吼。 一吼，秦小芽吓着了，又开始满地乱转找妈妈。 也就一下午功夫…… 秦大山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 白玉在车上睡了一觉，下午就到了。 赵映红关切地看着她，试图跟她找共同话题。 “我还真是没出息啊，出来心里就挂念着娃。” 白玉打了个哈欠，擦了擦口水。 “嗨，你别担心了，有我花婶呢。再说你家就一个有啥好担心的？我家四个呢，我都不担心。” 赵映红的脑袋“嘎”了一下。 “啥？你不担心了？” “不担心啊。” 赵映红：“……” 这人还能这样的，睡一觉就啥都放下了？ 白玉从车上跳下去，找到了和吉利坐一台车的王莲。 王莲花容失色地走过来。 “他俩太吓人了……” 指的是吉利和晏和。 赵映红关切地道：“吵架啦？” 白玉正忙着左顾右盼。 虽然好久没出过远门了，但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空气，感觉好舒服啊！ 这种感觉也是陌生又熟悉的呢。 身后是秦家屯运输厂的大卡车，正在吉利的指挥下缓缓又开动了。 眼前就是一片城市建筑。 还真别说，省城发展的时间长，新规划得也早，看着比那县是强。 道路宽阔，房子也高一些。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城市边缘，卫生已经很好了。 白玉本来基本是硬被架着来的，结果她现在已经开始思考在哪儿买房子合适了。 理论上来说王莲应该是想买在高中附近。 但是，省城的房子到底是什么价呢？ 她能不能考察一下商业区，多买几个？ 此时白玉的心思已经飞了。 王莲正在和赵映红小声嘀咕八卦，她一耳都没听进去。 “吉利说要不要跟着晏法医一起去他家瞧瞧，晏法医不肯。” 晏和跟他父母关系是不好的。 前头说过，晏和本来在国外留学，被他祖父叫回来的。 他父母那意思是想让他留在国外，以后稳定了自己也跟着移民。 没想到这算盘打空了。 加上晏和又跑到那穷乡僻壤里去工作了。 据说当时他父母的想法是让他去吃吃苦，他就知道回头了。 然后再争取一下出国的事…… 结果没想到他不但呆下来了，还找了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对象。 晏和怕他们给吉利气受。 不过他俩沟通得不太顺畅。 吉利正开着大卡车呢，也不是很耐烦，一路上按了好几次大喇叭。 晏和又怕解释不清楚，一路战战兢兢坐立不安。 王莲跟他们坐一辆车，真是遭老罪了。 “你说他咋回事啊，之前不还说要结婚吗？现在人都到了省城了，咋连看父母都不让人家去呢……” 赵映红瞬间看晏和也不顺眼。 结果白玉还在那东张西望。 赵映红扯了她一下：“哎？阿玉，你说我要不要去给那小子一个教训？” 王莲虽然怂怂的，但还是竭力凶了一下。 “我觉得，该！” 白玉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咋啦？” 赵映红轻轻捶了她一下：“说晏和不让吉利去他家的事儿。” 白玉道：“这有啥的，不去也好。” “那吉利不是委屈……” “吉利委屈啥啊？”白玉道，“你们不知道他们的意思。” 晏和是怕他父母给吉利气受。 吉利未必是真的很迫切地想去见对象的父母，反正肯定不是那种“见父母”。 她八成是想上门去给她家小奶狗的爹妈气受。 第713章 放飞了白玉 吉利一顿吼，把车都调度了，几辆卡车都开走了。 晏和跟小媳妇似的跟着她，手里还拎着两人的行李。 吉利伸手去拿自己的，他不给。 摆出一副挺倔的样子。 吉利一把就抢过来了，还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赵映红和王莲一起后退了一步。 留下没反应过来的白玉站在前面。 吉利也没在意，问白玉：“咋整？” 白玉道：“要是有台车就好了。” 她们没有选择自驾是因为小车上路不安全，容易遇到路霸。 现在都大包小包的…… 吉利一把把白玉的行李也拎了起来，甚至一只手拎了两个包。 她扭头看晏和：“去找几匹骡子来。” 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包递给他：“租或者买都可以。” 晏和脖子一梗：“我有钱。” 吉利道：“你有个屁。” 说完把钱包塞进了他手里。 晏和最后还是拿着钱走了。 她们就在这儿原地等候了。 赵映红小声问了一句：“你们谈恋爱都是你花钱啊？” 她是不赞成的。 结果吉利说：“没事儿，他工资都上交了，一个月就留了十块钱零花钱。” 赵映红：“……” 晏和过了试用期以后，工资是派出所最高的。 秦大山的每个月工资才一百二，他有两百。 毕竟他是技术人员，又是留洋归来的大学生。 工资构成，一部分是镇上发的，一部分是县城的补贴，一部分是省里的补贴。 白玉就是很惊讶：“一个月就留十块？” 吉利莫名其妙：“太少了？他还攒了三十呢。” 赵映红：“……” “他那些钱我给他开了个户头，都存着了。” 白玉就是觉得挺稀奇：“你俩去年夏天才搞对象的，一个月十块钱，就算他从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把钱给你了，怎么还能攒三十？” 总数不过六七十吧…… 而且晏和是吃饭啥的都是自己来，还经常给尔登买东西。 就算平时都穿警服，裤衩什么的总得买吧？ 吉利道：“他学秦大山。” 于是白玉秒懂。 秦大山这货对金钱无欲无求。 好处是很好满足了白玉当家做主的欲望。 坏处是他很容易被人把钱偷走。 晏和一直以那大冤种为榜样，没想到把这个也学去了。 幸好刚学会遇到的就是吉利，否则他就要带着他的三十块钱回老家了。 没多会儿的功夫，晏和牵了四头骡子过来。 ……只有白玉要吉利带。 就连王莲，都能熟练地骑着骡子英姿飒爽的。 虽说是省城，可骑骡驴，赶车的还不少。 和旁边林立的小洋楼，呈现出一种两种时代的特别反差感，这是一个城市在快速发展的过渡期会呈现出来的特征。 虽然之前没来过，不过白玉知道，省城多大厂。 这是作为省会的底蕴。 原来计划经济时代留下来钢厂、成衣厂等等，还有全省最好的林副业。 在这里，十户有六户是大厂工人。 个体经济不如省南的那县等地繁荣。 另外一个，省城最大的优势就是学校。 七八年恢复高考以后，省城光高中已经排到了十一中，其中三中是北方最好的高中之一。 此外本地有很多百年老名校，之前停学了，七八以后马上就恢复了。 学校是有底蕴的学校，师资力量也还能回笼。 这是作为一个大省省会的气魄啊。 王莲当然要第一时间去三中附近转悠转悠。 三中原来也是一个大学，经规划后改成了高中，大约是想着要有自己的好生源。 一群人到了校门口，被那颇有民国风格的建筑群给惊住了。 即使站在校门外，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浓浓的文化氛围，令王莲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的，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地方。 白玉看了一会儿，小声道：“感觉我恨不得小个十岁，再当一回学生。” 赵映红道：“等石头大了，我也要他来读这里。” 吉利伸手揽住王莲的肩膀，用力箍了一下：“让孩子飞吧，她值得。” 王莲眸子渐渐变得坚定。 “走走，买房子去，就埋在三中边上。啊，对了，第二好的学校是不是二中？我要在二中外面也买一个。” 万一赵青青没考上三中呢？ 白玉道：“你胡说八道，就买三中外面，别的都不买。” “哦哦哦。” 王莲其实根本没听清楚白玉说什么，她就是急啊，急着买房子。 毕竟她还要赶回去忙厂里出货，还有一个小儿子要照顾。 但那新房子她又一定要自己打点好。 甚至她想在本地把保姆找好。 光想时间都很紧。 当下，本地人晏和先带她们去找了一个招待所，放完行李。 眼下是下午五点，比较合理的安排是休息一下，吃顿晚饭。 结果王莲两眼放光地看着各位：“我们去三中外面吃吧？” 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白玉笑道：“好。” 她扭头对其他人道：“其实要吃东西还是得在学校外面，我看到有一家卖油泼面的，我们就去吃那个吧。” 赵映红道：“行，等这边的房子定了，再去大学校区看看。” 吉利接茬：“说不定好吃的更多。” 王莲现在是个标准的富婆，可她以前过得太苦了，所以她养成了不提任何要求的习惯。 这拐弯抹角地提了一嘴，大家聊得热乎，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很高兴。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大家家里都是有孩子的。 稍作休息，大家又出发了。 临走之前吉利落后了一步，问晏和：“你还不回家去？” 晏和道：“我没跟他们说。” 吉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便你吧。” 不然还能咋的？ 晏和其实一直在担心她会生气，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 因此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想着今晚再说。 白玉扭头看了一眼，把他们俩的眉眼关系收在眼底。 反正是没吵起来，就等着吧。 一群人溜溜达达又到了三中附近。 照白玉说的，去了那家卖油泼面的馆子。 白玉问老板：“老板，三中的孩子几点放学啊？” 老板说：“六点，差不多快了。” 白玉抬起手表看了看。 老板娘突然跑了过来：“哟，妮儿，您这表，哪儿买的啊？” 白玉：“……”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714章 好惨一男的 白玉顺势就和老板娘攀谈了起来。 她这个手表是精工机械表，百花牌的，是她身上最贵的东西，大概三百块钱左右。 老板娘大吃一惊：“才三百？” 三百很贵了…… 差不多是大厂工人半年多的工资了。 不过，精工机械表，确实贵。 因为工作忙碌，又有四个孩子在身边，白玉的时间规划很精确，所以对手表的要求很高。 白玉道：“嗯，这块手表是从南方直接带过来的。” 老板娘羡慕坏了，干脆拉着凳子坐在她身边。 “您是在南方有亲戚呗？能不能帮我带一块？我儿赶着结婚，我寻思着，弄一块机械表才体面呢。” 因为她儿对象的父母都是正经工人，有点看不上他们这种做小生意的。 赚得多有什么用？不稳定啊。 . 这老板娘就寻思着要在彩礼上下工夫，给儿挣面，免得结婚以后儿媳尾巴翘太高。 一块百花机械表如果三百能拿下来，那就省了一百多，还能置办不少东西。 她算盘打得好，白玉却有点无语。 这还真是张嘴就要人代购啊，也不怕人家卷了她的钱跑了。 白玉道：“我们不是本地人，在这边呆一星期，就回家去了。” 老板娘听了有点失望，道：“也是哈，你们穿得那么时髦，看着就不像本地的。” 其实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啥的也都不贵，都是自家成衣厂出的。 正说着，中学生放学了。 老板吼了一嗓子：“老太婆，来做事！” 她这才走了，没再说自己的家长里短。 现在的学生还没校服，一个个都是穿着朴素的大袄子，斜跨的书包。 白玉看了一眼，就跟王莲说：“回头，你弄一款双肩的书包，看看好不好卖……” 吉利也在想这事儿：“如果能在省城开一个小的百货楼就好了。” 秦家屯有一个卡嫂开的各地特产店，规模已经越来越大了，从一个店已经扩成了三个。 但是那个百货店，只经营像是电子表、电视机、收音机一类的大件。 小商品是不做的，都批发给个体户了。 这是吉利从大局考虑，不跟乡亲们抢生意。 但，如果出了秦家屯，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这时候，一直不吭声的晏和说了一句：“你要在省城开店？” 吉利不耐烦地道：“这你管不着。” 晏和又缩了回去。 突然，大家都不说话了。 只有吉利丝毫不以为意，跟白玉说：“啊，这家油泼面，真的还行。” …… 吃完了饭，王莲急不可耐地就要带着大家去看房子。 现在还是下毛毛雪的天气，一到夜里人都快冻死了。 外面贴的卖房的小单子还得打着手电筒看。 白玉只得对她道：“王莲，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明儿直接去看房，今晚先回去。” 王莲这才作罢。 …… 等回到招待所，王莲和赵映红睡一屋，吉利和晏和睡一屋，白玉自己睡。 她洗了个热乎乎的澡，感觉自己回魂了，用招待所的电话打回家。 才响了一下秦大山就接起来了。 白玉：“……咋啊？等着我呢？” 秦大山道：“嗯。” 白玉直接先问了小儿子：“芽芽怎么样？” 秦大山道：“磨死人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白玉叹：“啥啊，这个岁数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秦大山道你忽悠谁呢，咱家不是还有他的双胞胎兄弟苗苗吗？ 瞧，已经会领着闹钟出去玩了。 但他没跟媳妇争辩，只是说几个孩子今天的情况。 前头三个基本没什么要担心的，就是芽芽一直挂在他身上。 而且油盐不进的，怎么说他就是不明白妈妈出远门这件事。 明明再三跟他说了，而且他自己也去送行了。 白玉只能提醒秦大山：“你别看我们前头那几个聪明，就对一岁多的孩子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大山得出了结论：“咱老儿子是个小傻子。” “老”就是最小的意思。 白玉恼火道：“咋就傻了，跟你说了是正常的。对了，芽芽现在怎么样？” “被老姑带去睡了。” 好在是晚上都跟老姑老姑夫睡，也没有改变啥习惯，他还挺乖的。 秦大山就是愁啊，派出所的事情多如牛毛。 虽说县城又给秦家屯派出所增编了，但是增编之后有个过渡期，新来的人手还没带出来，更忙。 今天小芽一天都挂在他身上，让他吼也不敢吼，别提多憋屈了。 他也没跟白玉讲。 但白玉已经开始操心：“那咋办？要不我提前回来吧？” 秦大山道：“趁早别，我难道连一个孩子都带不住吗？你踏踏实实好好玩。” 行吧，您是个能干的父亲。 秦大山又问她今天到省城怎么样。 前头秦大山到省城接受过表彰。 不过他跟这辈子的白玉一样恋窝，来了也没到处逛。 听白玉说了半天，他道：“回头带果果去玩一玩。” 白玉提醒他：“小实也可以来。他也不小了。” “哦，那带上小实。” 白玉又嘱咐了他几句。 别看她平时忙得脚朝天，又各种开会，而且看起来也对孩子特别紧张，但她对几个孩子的秉性竟是了如指掌。 越说她老公越心疼，年纪轻轻脑子塞得满满的。 秦大山耐心地听了，又让她不用担心，好好玩。 “都出去了就别想娃了，在镇上能有什么事儿？好不容易离这几个小兔崽子远了。” 白玉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秦大山也很会带娃。 “行咯。不过我到这边来，也没发现有啥特产，我就不给你们带礼物了。” 秦大山道：“秦家屯啥没有，你也别买，拎着重。” 白玉笑眯眯地道：“诶。” …… 隔天一早，凌晨四点。 秦大山听见有人在挠门。 还伴随着一阵一阵“哒哒哒”的声音。 秦大山：“……” 他翻身起来，打开门，寒风就灌了进来。 一团大棉袄在外面团着，看样子好像是曾大宝的。 闹钟站在旁边，刚才应该是它在啄门。 秦大山纳闷道：“闹钟，你干啥？” 这时候从大棉袄底下伸出一只光溜溜的小肉手来…… 秦大山吓得赶紧把那一团都抱了起来。 果然是他老儿子！ “芽芽？！” 秦小芽又开始了他的灵魂发问：“我妈呢？” 闹钟完成了任务，扭着扭着屁股走了。 ”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715章 带小芽出现场 秦大山人是懵的。 他抱着这小祸害进了屋，半天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孩子妈在家的时候，也没说天天带着他啊，他不这样啊！ 突然就像变了个小孩似的。 秦小芽极有可能是突然醒了然后自己拖着曾大宝的衣服来闹一回。 进了屋趴在亲爹胸口上就睡着了。 秦大山也不睡了，就抱着他坐着打了个盹儿。 不多会儿就又醒了。 曾大宝和秦含秀如常睡到早上六点多才醒。 这一醒就跟炸了锅一样。 “芽芽呢？！” 曾大宝连滚带爬爬下炕要去找，找了一圈：“我外套呢？！” 秦含秀把每个枕头都翻了一遍，都急哭了：“你还管啥外套啊！快找芽芽！” 说完还用三寸金莲踹了他一脚。 曾大宝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要不怎么说双胞胎性格迥异呢，秦小苗这还睡得踏踏实实的，属于典型的打雷也不会醒的。 曾大宝刚出去就碰到秦大山抱着芽芽从茅房出来。 他俩四目相对。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秦大山就说了一句：“老姑父，您的棉袄在我屋里。” 曾大宝：“哦。” 这时候秦小果从房间出来了。 她打着哈欠，道：“爹，干啥啊？” 秦大山看她没睡醒的样子，只能道：“没啥，快进屋去，外头冷。” 秦小果道：“早睡不着了。” 她姑爷爷和姑奶奶屋里跟炸了一样。 尤其是姑奶奶，一急就能吼出来男人的声音。 吓得秦小果以为家里被外人闯进来了。 偏偏秦小芽这个罪魁祸首，上了个厕所，缩在爹的大衣里，一动也不动。 这娃一旦有了安全感，也是实在乖得不行。 刚还亲他爹的脸，拿小脑袋去他爹脖子里蹭。 秦小果若有所思，提了出来：“爹啊，不然我带他去上学吧？” “胡闹，你上学，班上都是小朋友，咋能带他？” 秦小果道：“他是咱家最能坐的小孩。” 就是能一直坐着一动不动。 渴了饿了要拉了，就小声说一下。 其实他是慢半拍，不过秦小果还无法精确形容，只能研究他的行为。 所以秦小果认为，让他跟着去上学，跟老师商量好了，给他一个小座位，是可以的。 但秦大山还是拒绝了。 “算了，爹带他去上班，别吵着你学习。” 秦小果撇撇嘴：“那行，爹您自己受着吧。” 那可不就是他自己受着！ …… 因为现在的“特殊情况”，秦大山就是求爷爷告奶奶祈祷千万别出命案。 一出命案他就必须出现场。 主要是晏和那小子跑了以后，他手底下没有能独当一面验尸的人了。 偏偏今天就出了…… 大伙儿都试图把秦小实从他脖子上哄下来，甚至挺着大肚子的严以兰都亲自过来了。 最后实在不行，秦大山只得一咬牙一跺脚，领着就去了。 勘察现场的时候就让他呆在一边，能看见爹的地方。 好在现在天寒地冻的，那味儿不大。 勘察现场必须十分专注，有一些细微的证据靠的都是细心。 秦大山本来还有些不安，直到他扭头看到老儿子乖乖的站着。 穿着那棉袄，小手收不拢就展着，呆呆的。 他慢慢的也就放了心，把心思放在了现场上。 正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软软糯糯的：“爹。” 秦大山的头发差点竖起来！ 他警惕地回过头。 谁知道小芽十分敏感，立刻就被他这个锐利的眼神给吓着了，后退了一步。 秦大山回过神，赶紧收了眼神：“咋啊？” “这，这个能吃不？” 他费力地从厚厚的袖子里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 虽然被混着不少泥的冰碴子包住了，但是秦大山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那是……受害人的耳朵。 跟着出现场的宋大宝差点尖叫。 秦大山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把他差点冲出口的尖叫给拍回去了。 他很淡定地把那玩意儿拿了过来，对秦小芽道：“这不能吃。还有，地上捡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吃。” “哦。” 小孩儿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大惊小怪的，他也就觉得无所谓。 秦大山从容地问儿子：“你在哪儿找到的？” 这个尸体并不完整，因为周围有野兽的痕迹，初步判定是野兽啃的。 但是小芽捡来的这个“零件”，并且是刀口。 秦小芽指了指旁边：“那个土坡下面，还有好多。” 秦大山确认了一下：“你不会已经吃了吧？” 他说：“没呢，先问，我妈说的。” 秦大山这才放心了。 他让人去那个土坡后面找了找，果然又找了一些零碎。 因为大人们全程都很淡定，秦小芽也特冷静。 就在秦大山以为他会一直这么顺利的时候…… 他们勘查完现场，回到了派出所，又过了半个小时。 秦小实突然爆哭了起来。 “啊！！洗人！有洗人！” 秦大山：“……” …… 晚上回去终于等到媳妇的电话。 他迫不及待地跟媳妇吐槽了。 “咱老儿子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白玉问他干啥了，本来他还不敢说，怕说带老儿子去出现场了要挨骂。 老姑是不敢说他，不过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瞪他好几回了。 但是他又不好跟媳妇说谎。 支支吾吾地说了：“去出现场了……” 白玉“哦”一声：“那吓着很正常。咱老儿子这反应慢，要观察他的情绪，隔个半。” 秦大山一听她也不生气，就道：“你不生气我带他去？” 白玉道：“没事儿，多长长见识，治治他胆小的毛病。” 秦大山松了口气。 “那，长见识的场面，我这儿多的是。” 白玉好笑道：“也别太过了。这一次估计就吓得够呛，没个四五天我看是缓不过来了。” 秦大山又头疼了起来。 他在想那跟在他身边，可不敢保证还有刺激的场面。 白玉道：“秦大山，你行吗？要不要我提前回来？” 秦大山一听，立刻支棱了起来。 “咋不行啊？你踏实玩！” 白玉“哦”了一声。 不过挂了电话她无情地笑了。 没错，她在看秦大山笑话。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716章 大方的富婆吉利 昨天白玉她们出去跑了一天，差不多已经定下了房子。 房子是白玉定的，不是新楼房，是以前留下的老楼。 在运动时期被没收了，做了一段时间的办公楼、物资楼和仓库等等。 现在发回给原主家，就被拿出来卖了。 那一片都是这样的老楼，三层带阳台的旧风格老楼，因为年头长了所以显得很旧。 但是设计规划布局非常合理，房间也多，还有书房和琴房等等。 售价也是便宜，一栋带花园的楼才两千多…… 白玉考察过这个地段，步行到学校就十分钟，后面那一片还是荒地，但是从城市规划来说将来一定是做商业街的。 从学校出来到这边这一片，都是新房。 等她们把这些老楼翻新一下，不影响市容市貌，肯定不会再拆了。 昨天看过房，回去开了个小会。 那一排的房子一共有八套，绝对足够她们分了。 首先赵映红很满意这个“资本主义风格”。 王莲很满意离学校近。 倒是吉利令人大吃一惊，说要买两套。 白玉提醒过她：“这房子买来说白了只是个奢侈品，升值价值不高，买来自己住的……” 吉利反问她：“买个房子当然是自己住了，还说什么升值呢？” 白玉就闭嘴了。 嗯，不能张嘴就暴露房地产的秘密。 …… 今天过来，她们就利索地定了五栋楼，挨着的。 钱也付了，手续也办了。 搞得那些原房主都特别无语，第一次见买房子跟买菜一样的。 但他们也确实特别急着把手里的老房子甩出去。 这些房子外观看起来确实是旧了，要翻新了还得花好多，而且地方还大，搞不好花的钱跟买房子差不多…… 等办完了手续，白玉让其中一个房主推荐了泥瓦匠之类的。 包括要怎么翻新，她都已经想好了。 但就一个问题，翻修五个房子，没个人盯着不行。 手头的事情弄完了，他们五个人到了一家小面馆。 要了几碗热乎乎的羊肉面，又点了一桌子菜。 也是天气太冷，饿啊！ 白玉问晏和：“有没有靠谱的老朋友介绍，帮忙盯一下翻新？有偿那种。” 晏和想了想，道：“有个老同学，平时挺闲的，人也靠谱。” 白玉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回头啊，请出来，我们请他吃顿饭。这个搞装修可是个辛苦人的活……” 吉利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你都来了第三天了，还不回去？” 晏和：“……” 他茫然四顾，就发现其他人齐全低头吃饭，热气腾腾，又香喷喷。 吉利就盯着他。 晏和满头大汗，道：“我，我，我……” 吉利冷笑了一声，直接道：“你自己回去。不去看看你爹妈，好歹去看看你爷奶。” 晏和其实心里也很惦记他爷奶。 现在就是不知道吉利是个什么态度。 他怕吉利说他是不愿意带她回家…… “嗨，我就不回去了，没事儿……” 吉利不冷不热地道：“咋，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晏和小声道：“我，我都跟你解释了。” 吉利抬起头，看着他。 晏和低下头：“那，那是我没说清楚，我晚点回去再解释解释。” 结果当天晚上吉利干脆就不跟他一个屋了。 …… 这招待所在三中附近，房间里有个小沙发的。 但即使是这样，屋子里暖气不足，似乎总有点漏风。 白玉缩着被子里连肩膀都不敢露。 吉利穿着底衣坐在沙发上，那张漂亮的脸蛋，神色却是沉沉的。 白玉还在劝她呢：“他都恨不得跟你把婚结了，是你不给名分。现在这么点小事，你作他干嘛。” 她是了解吉利的，知道吉利肯定不是真的想跟对象去见父母。 果然吉利道：“我就是看不上他那个怂样，心里明明惦记他爷奶，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和着就是因为我在这儿？那我怎么觉得我就多余呢？” 白玉道：“你让他自己回去呗。” 吉利冷笑：“他又怕人家顺着藤就找到我这里来了。多少吧，还有点担心我胡思乱想。你说，是我作还是他作？” 白玉立刻道：“他作，肯定是他作！” 吉利这才满意。 白玉想了想，道：“他是想的有点多，不过年纪摆在那，他这个阶段就是想这些的。” 吉利看着白玉：“你不是跟他差不多大？你就不会这样，娘们唧唧的。” 白玉心想我可不是…… 但她琢磨了一下，还是道：“其实这事儿，我觉得是你不对。” 吉利坐直了：“嗯？” 白玉道：“其实我刚嫁过来的时候，秦家和我家都麻烦得很。不过现在也太平。” 曾经秦大山一直没有扩建屋子，就是不想亲戚过来住。 可想而知他的家庭关系有多糟糕。 但白玉过来也没两年的功夫，就把秦含秀夫妻俩接过来一起住，其他的亲戚则是基本断了来往。 “我的原则是，他家的事他处理，只要别影响到我就行。” 同样的，白玉自己家的事情，也是她自己处理的，就一个原则——赶尽杀绝。 “我觉得你少操点心，由他去吧。毕竟是他自己家里的事。要见不着他爷奶呢，也是他自己的事儿，是不？” 吉利想了半天，道：“也是。” 白玉刚想说：你是处对象，又不是带儿子。 吉利道：“我是没怎么管过尔登，你带得挺好的，听你的没错。” 白玉心想我们刚才不是在聊晏和的事儿吗？ 怎么说到尔登了？ 不过，运输厂上百号人呢，吉利可能管人管习惯了…… 她接受了白玉的说法，第二天就好了。 晏和一晚上没睡，显然是怕被抛弃了瑟瑟发抖了一晚…… 大早上的，白玉还在后面呢，他就红着眼睛拉着吉利的袖子。 吉利柔声道：“怎么了？” 那语调把晏和弄得一愣一愣的。 晏和其实也读了那么多年书，人中龙凤，一直是被捧着的。 换而言之，他也是要脸的。 但是他现在也是顾不上了，完全屏蔽了后面的白玉。 “吉利，我都听你的……” 吉利掰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串钥匙。 她道：“来，这个送你，回头收拾好了，你想自己住也行，给你爷奶住也行。” 白玉：“……” 晏和傻眼了：“送我啥？！房子？！”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17章 憨憨晏和 吉利很坦然：“这房子就是给你买的。” 晏和冲口而出：“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收这么贵的东西！” 吉利看着他不说话。 晏和：“……” 他只好把钥匙揣兜里了：“诶，好，谢谢吉利。” 吉利笑了一下，道：“人的价值不是靠钱来衡量的。像你爷和你奶，难道不比我们这些跑运输的值得尊敬？” 之前说过，晏和的祖父母是从事秘密科研工作的。 不过有些事儿他没跟别人讲过，只跟吉利讲了。 像他们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退休了以后，国家一般会照顾得好好的。 房子是有的，照顾往年的保姆也是有的。 但是他父母失心疯了一样想移民，倒不是多想带着他祖父母，就是怕他们那个身份对断了自己的移民路。 所以就哄着说让回来住，儿媳妇亲自伺候，还给他们请保姆。 老人家想着，前几十年忙于工作，临老了也应该和家人团聚，所以就搬回去了。 连房子都给他们卖了，等于和公家是断了联系了。 直到老人把晏和从国外叫回来了，他们急眼了，老人家才知道他们的盘算。 可惜房子已经被卖了，国家安排的保姆也被轰走了，钱也被把持住了，老人家身体又不好…… 前头老人家就说，他们反正年纪大了，怎么样都无所谓。 只要晏和能奔自己的前程，为国效力，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钱…… 人的价值，真的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如果只看钱，那大家都去做生意就好了。 他的祖父母是要名垂青史的人物，可是年老无力。 半晌，他低下了头：“我，我知道了……” 吉利很有大姐风范地点点头，走了。 白玉：“？？？” 晏和站在楼梯上，喊了一声：“吉利！” 吉利回过头：“什么？” “你……你能陪我回一趟家吗？我想把祖父母接出来。” 吉利道：“哦，不能。” 晏和：“……” 吉利道：“白玉教育我了，你家的事情你自己扛。” 晏和这才注意到从刚才开始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白玉。 白玉傻了眼：“不是，我不知道你们的具体情况啊！” 吉利站在楼梯最下方，道：“干什么？我觉得你说得没错。” 说着她又看向晏和：“你的事儿应该你自己解决，需要帮忙你再说。你要是不说，我也不瞎帮忙。” 她想了想，最后又总结了一下：“免得我自作主张，反而坏了事。” 晏和又扭头看白玉。 白玉急了：“你看我干嘛啊！” 但是晏和还看着她。 白玉：“？？？” 晏和只好说了：“您……给我们点空间？” 白玉这才恍然大悟，一边往后撤：“行，行，你们聊！” 说完就光速消失在他们面前。 晏和屁颠屁颠地跑下楼，道：“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想干脆把我祖父和祖母接到秦家屯。” 吉利还没说话。 楼上冒出一句：“可以啊！” 晏和：“……嫂子！” 白玉道：“我说可以就可以，我给老爷子老夫人弄个车，一路护送，然后再给他们弄个房，再找上保姆。秦家屯，我是老二啊！” 晏和还在轴：“不行，这事儿得我自己解决……” 他觉得他得听吉利的话。 吉利也是无语了：“那你要办这么大的事儿不是得去求人啊？” 晏和恍然大悟，仰头：“你说的对！多谢嫂子！” 白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就在楼上没露面。 她道：“你先去打前阵，让他们先发作一通，羞辱你一番，闹得越厉害越好。” 晏和扶着栏杆：“为啥！” “迟早有一闹的，你不懂，这是人性！” “那我万一吵不赢呢？” “没事儿，你不是去吵架的，你是去挨骂的！等你挨了骂，我再让人过去，才能给人致命一击啊！” 晏和仰着脖子：“您让谁过去啊？” 吉利都无奈了。 虽然她是想着，晏和不问，她也不多说。 这会儿她都有点受不了了。 “上去问。” 晏和：“可是……” 吉利道：“是你求人，应该你过去。” 晏和连忙屁颠屁颠地上了楼。 吉利叹气：“读书读傻了。” 晏和跑上去问白玉。 白玉就告诉他，苏政委的女儿苏安和女婿金副省长人就在省城。 因为工作繁忙，夫妻俩鲜少回家去陪老人。 从几年前开始，每年苏安夫人在给老人寄礼物的时候，都会寄一份到秦家，说是给老战友曾大宝的。 但里面有很多小孩儿的东西，而且随着孩子的长大，像衣服之类的每年尺寸都跟着改。 可见是感激他们去陪苏政委的意思。 之前为了吉利，白玉也早就把晏和家打听清楚了。 他父亲是大学老师，他母亲是粮食局的。 听说是觉得国内待遇低了，认为知识分子在国外活得更滋润。 却不想想自己是几斤几两…… 如果不是仗着父母的功劳，据说到这个岁数，连个副教授都混不上的。 这种人一般就是窝里横。 晏和上门，肯定会被当成没什么本事的儿子，打骂一通，暴露暴露丑恶的嘴脸。 等他们的气焰最嚣张，自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再打压，是最好的。 晏和一听，有了靠山，那他现在心里超级有底的。 “那我就，撒开闹了？” 白玉道：“嗯！去吧！” 晏和跟踩了风火轮一样跑下楼。 过了好一会儿，白玉下了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吉利。 她有点羞愧：“抱歉啊吉利，我不知道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晏和不但年轻，关键是一直读书，脑子也比较单纯。 但他心里容易压事儿。 她说的各管各家，可能对于了秦大山那种成熟的爷们儿比较适用。 至于晏和，他有很多方面都不成熟，需要有人点一点。 吉利道：“你说的也没错，我不可能总把他当手下管，有些事儿他自己得想着承担。” 白玉道：“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今天把晏和丢了，白玉又拽着几个姐妹出去了一趟。 她这辈子锻炼了几年，对城市规划是相当熟悉。 之前还搞了省城的地图来看。 一切商业区的形成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别看省城现在的发展是不算很出色，可是有如此强大的教育资源，未来可期！ 之前不肯出来的白玉，现在要疯狂买楼的是白玉。 她甚至肆意嚷嚷：“听我的没错，我们去买一条街，以后保证发大财！” \u0001 第718章 芽芽上学 妈妈离家第四天。 秦小实还沉浸在那天看“洗体”的阴影中没回过神来。 秦大山实在是没办法带他去上班了。 他自己在家跟了秦含秀一天。 看秦含秀绣花实在是太无聊了…… 晚上大伙儿回来了，他又跟个小受气包一样。 大家用手指戳戳他那个气鼓鼓的脸，他就转个身。 偏偏昨天晚上秦大山值勤没回来。 他就转移了目标…… 找到了全家第二大的姐姐。 秦含秀特别失落，关上门就跟曾大宝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曾大宝道：“胡说啥啊，这不怪大山啊，非带孩子去看现场。” 秦含秀道：“你还能开店挣钱，我天天在家，啥也不干……” “你这话咋说的？家里里里外外，不都是你在收拾吗？” 连白玉都把这院子弄得越来越漂亮了。 “可我一个老人家，连孩子都看不住啊。要不，我把定金退回给人家，这活我不干了吧？” 曾大宝叹气：“你真别这么想，这么想阿玉会不高兴的。” 他也是发现了，他们这侄媳妇当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家里人相亲相爱，但是也都有自己的爱好。 甚至曾大宝种了半辈子地了，都不知道自己老来还能当厨子，还挺有天赋？ 他说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但是，感觉，是这么回事。 “那大山呢？他会不会嫌我没用啊……” 秦含秀其实还是有自己的交际圈的，她是没见过哪个小老太太跟她一样的。 正当年的年轻人带着娃去上班，她在家绣花。 这让人家怎么说啊！ 曾大宝道：“你别管别人，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秦含秀还是挺不安的，絮絮叨叨到半夜。 可怜曾大宝明天还要起一个全家最早准备早饭，也不敢瞌睡。 只因他最知道自己的媳妇，等她念叨完这阵就没事了。 他啊，最怕他这媳妇心里藏事儿，人都说，影响寿元。 …… 于是第四天一早，秦小果带秦小芽去上学了。 诸葛校长亲自送了家里小孙子用的椅子来，就让他坐在秦小果身边。 秦小果跟他讲：“你要乖哦，下课姐姐陪你玩。” 学校里会有一种特有的朝气氛围。 秦小芽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小孩子在一起，瞪大眼睛左看右看。 看起来是注意力被转移了…… 全班的小朋友都对他很好奇，冲过来看他。 “果果，这是你弟弟啊，长得好可爱啊。” “能捏捏不？” 秦小果道：“那我做不了主，你们得问他。” 秦小芽忙不迭地摆手：“不不不……” 小朋友哪有这么好的自制力啊，好几个都差点直接上手了。 秦小果一巴掌打掉他们的手。 “我弟弟都说了不行了！” 那些小朋友也不说什么，嘻嘻哈哈的。 上课铃一响就全回到了位置上。 今天上语文课，开始学一些简单的诗歌。 全班都跟着老师朗诵。 “鹅鹅鹅。” 等全班都念完了。 秦小芽慢吞吞的：“鹅~”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也跟着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带。 “曲项向天歌。” 秦小芽又是慢半拍：“歌~” 老师干脆道：“秦小芽同学，歌前面是什么啊？” 班上的同学有记下来的，或者半熟的，赶紧开始帮他喊。 “曲项向天歌！曲项向天歌！曲项向天歌！” 从刚开始凌乱，到后来的整齐。 感觉全班都记住了。 秦小实这次是慢了很多拍。 难得见这慢性子也着急，拍着椅子前面的小挡板。 “我！我！我！” 老师道拍了拍手：“大家静一静，等小芽同学背一遍。” 于是全班屏息以待。 小孩子多夸张啊，一个个装模作样的，耸着肩，彼此比一个“嘘”的姿势。 秦小实：“鹅！” 老师：“嗯！” 秦小实：“鹅！” 老师：“嗯！” 秦小实：“鹅！” 老师：“嗯！” 就，怎么说呢，全班好像连呼吸都憋住了。 秦小实又瞪了半天眼。 小肉手比划半天。 然后…… 秦小实：“鹅！” 全班：“哇！” 随即就开始七嘴八舌开始说话。 “不是啦！” “是曲项向天歌！”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秦小果站起来流利地背诵了一遍：“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全班立刻就跟着一起念。 老师都不用带，就一遍一遍地跟着念。 就，怎么说呢，感觉这些孩子，学习热情从来没这么高涨过。 好像，就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秦小实学会背。 那背诗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惹得别班的老师都忍不住跑过来看了一眼热闹。 不过，一节课以后，一岁半的秦小实也就能“鹅”一“鹅”。 课间的时候秦小果看着弟弟，叹气：“看来我弟弟不是天才啊。” 秦小芽萌萌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呢，还是没反应过来。 班里的小朋友都围着他。 “果果，你不能这么说嘛，芽芽可爱啊，可爱就行了。” “就是就是。” 搞笑的是现在已经是课间时间了，教室里到处还有在背诗的。 不过好在是秦小芽好像把那个“洗体”忘了。 …… 晚上秦大山才回来。 秦小芽已经睡了。 白玉晚上九点多试着打了电话。 他就说了这事儿。 “停手回来还鹅了半天。” 白玉道：“嗯，挺好，明儿还去买？” “去啊。老师们都很欢迎。听说还有别的班想把他带去上课。” 白玉：“……为啥？不捣乱？” “不捣乱”，秦大山笑了一声，“我听说特别能带动气氛。” 白玉倒是冷静地想了想，道：“明天你要是有时间，就别让果果带了。不然人人都想把弟弟妹妹送到学校去，就不好了。” “嗯，你这么考虑也对。” 白玉有点忐忑地道：“那啥大山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秦大山道：“咋？” “我，买了点东西……” 秦大山道：“买呗。” 白玉道：“不是的，我把钱花光了……” 买了一条街！！！ 整条！！！ 秦大山听了，就道：“哦，买呗。” 白玉道：“我是想说你好败家啊！我买了二十个铺也才几十万块钱，你买辆车就六十万！” 秦大山：“……”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719章 祖国的功臣 白玉是有点太兴奋了。 她知道这个年代的房价便宜，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便宜啊！ 选好的那个地方其实是个老城区，都不是新房也不是产区。 但被新区和产区包围。 往往是这种被人抛弃的地方，最早期的商业区肯定是这里。 将来城市发展更加迅速，这一片就算是凑合着用，也至少还有十到二十年的商业寿命。 二十年后，那就，等着，拆迁吧！ 便宜成这样白玉实在是忍不住。 她直接就红了眼，从东头买到西头，又从西头买到东头。 一栋一栋全是破楼。 那些房主都以为她疯了…… 赵映红她们几个更搞笑。 买房的时候跟买菜一样。 姐妹买，她们就跟着买。 确实她们手里的钱应该比白玉多，不至于像白玉一样差不多掏空了。 买完了，回到招待所，才开始发懵。 “哎？我们买那么多楼干什么？” 白玉跟她们讲了半天经济规划的区域理论。 结果她们说困了。 “买都买了，算了吧。” “就是……” “睡觉去吧。” “对，睡觉去。” 然后就散了。 搞得白玉一个人好寂寞。 又拿着电话对着秦大山叨叨了半天。 秦大山恰到好处地给她“嗯嗯”两句。 她就心满意足了。 秦大山道：“明天怎么安排？” 白玉道：“哦，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去见一下晏和那个同学，他要帮我们整理房子。然后晏和应该吵完架了。”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道：“我已经让云书记亲自去信了，想要迎两位老教授过来指导科研院。应该明天就到了，你们注意一下。” 信是发给金副省长的。 当然了，苏政委也是提前打了个招呼的。 万事俱备，就看晏和吵得怎么样了。 …… 结果第二天看到晏和的时候，大伙儿都大吃了一惊。 被打了……鼻青脸肿那种。 晏和回来就进了房间。 吉利看到他那个德行，气得直接砸了杯子。 她让晏和先休息，自己去敲门把昨天疯狂买楼今天贪懒睡的白玉她们三个叫了过来。 王莲胆子小，最怕动拳脚的。 看到晏和这个样子人都傻了：“这，这是你爹妈打的啊？！” 怎么，还专门朝脸上打啊！ 晏和倒是非常冷静，甚至把愤怒也压下去了。 只是他的眼神非常冷。 “我爹打的。真可笑，我从小就跟我祖父母生活在大院儿里，他们都没怎么管过我，现在要教我做人了，也不看配不配！” 吉利从招待所楼下拿了个熟鸡蛋来给他滚伤口。 晏和咬了咬牙：“我倒是没事，就是把我爷和我奶给吓着了。” 他慢慢跟大家讲了事情的经过。 因为他去了秦家屯，而且一直不肯回来，信、电报从来不回，也预料到了进家门会碰冷脸。 不过，他父亲晏明还是没有放弃他的移民梦。 吃着饭，就开始说了。 说培养他出国花了多少钱，又托了多少关系，结果他不懂得珍惜，竟然放弃了大好前程跑回国云云。 其实那些钱都是爷和奶花的！ 但是他爹晏明就是把老人的也算成自己的，归他继承啊！ “我爷和我奶，一句话也没敢说。” 说到这个，他的眼睛红得吓人。 不是悲伤的那种红，而是愤怒的那种。 他爷和他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一身傲骨，自然也说得清道理。 这两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听着那阴阳怪气的也都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 真就……心疼得不得了。 他对吉利道：“吉利，我没用，我太怂。如果不是你跟我说，我都不敢回家，也更不会发现！” 吉利皱眉道：“说句实话，这我也没想到。我之前只是想让你回去看看。” 毕竟他和老人关系亲密，谁能想到会这样？ 饭后就紧锣密鼓地“谈”了一轮，昨天还好，夫妻两个轮流给他洗脑。 一堆歪理。 “我爹说什么，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出国了以后，能有多好多好的待遇。我跟他说他这个水平不行，他还恼羞成怒了。” 晏和是在国外呆过的。 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阶段，在某些方面，得承认人家比咱强…… 毕竟，咱是有个教育断层的阶段的，现在正在蓬勃发展，但要追赶上人家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爹这水平真的不行，甚至他那文凭人家都不认。 还想出国去，跟他在国内一样，抱着茶缸子养老领高薪？ 简直做梦。 反正头一天，是没谈拢。 他爷奶还来悄悄跟他说，让他以后别回来了，免得麻烦。 他直接问他爷奶，愿不愿意跟他去那县？ 起初老人家是不同意的。 虽然他们俩有退休工资，还很高，但是钱都在儿媳妇手里…… 孙子一个人，也是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平时工作就很忙了，怎么安顿他们这两个老人家？ “我奶说她那个风湿这两年越来越严重了”，晏和抽了抽鼻子，“我说正好，我们那有很好的中医，我带她去看。” 本来老人的风湿是不严重的。 肯定是这两年没养好。 看着，似乎走路都成问题了。 “我好说歹说，好容易让他们相信，我现在有这个能力了……”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句：“交朋友和交女朋友也是我的能力，对吧？” 白玉道：“是这样。然后呢？” “第二天我就提出来，要把我爷奶带走。他们就不肯啊，就动手了。” 当时他们吵得非常厉害，晏和吼起来也还行。 吵也吵赢了。 吃亏就吃亏在，他是儿子，不敢打爹。 结果被他爹，抽得那叫一个厉害啊。 “其实我也不怎么疼，就是我奶，吓得不行，一直在旁边喊。我爷还想来拉呢，差点连他都打着……” 吉利受不了了，扭头看向白玉。 她想揍人，但是白玉盯着她不敢…… 谁知这次白玉也不冷静了。 她说：“无意冒犯，不过一个败家子，凭什么这么对祖国的功臣？” 吉利的牙齿磨得咯咯响：“对。” “吉利你先跟他回去，只要别打人，干啥都行。” 她等拿到信，就亲自过去一趟。 晏和立刻站了起来：“走，现在就去。” 其实他本来也是回来码人的。 不可能真的扔下祖父祖母不管！ 谁知道那两个人会怎么再欺负老人！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720章 好凶一女的 晏和家住的是单位分的小楼。 因为省城也是地广人稀，之前那分房政策好，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分的都是独门独户。 他家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当天晚上晏和就带着吉利直接过去了。 晏和在外面敲了半天门。 里面才传来一句：“谁啊？” 晏和捶了一下门：“我！”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的骂声：“你还知道回来啊！滚！你已经不是我晏家的人了！” 晏和骂道：“这你说了不算，我爷说了才算！” 瞬间里面又是一串骂。 晏和的脸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抱歉，让你听见这些……” 吉利只是勾了勾唇角：“没事。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知识分子，得客气着点，没想到跟我们运输厂的人差不多。” 这骂起来啊，也真是毫不逊色。 她后退了一步，道：“小心点了。” 晏和：“？” 这是一栋老楼，晏家人又不怎么会打理生活，用的还是老木门。 吉利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晏和：“！！！” 里面也没动静了。 应该，也是被吓到了。 吉利又后退了一些，然后“邦”又是一脚。 里面直接响起了尖叫声。 那破门绝对是经不起她几脚踹的。 好在被她彻底踹烂之前，里头来开了门。 来开门的是晏和的妈陈萍萍女士。 吉利那大长腿差点就怼到她脸上。 吓得她惊慌地后退了一步。 吉利一看，直接把腿转回来放下了。 她道：“您好，请问您是晏和同志的祖母高燕先生吗？” 陈萍萍：“？？？” 她有那么老吗？ 而且这女的怎么回事，刚才踹门的不是她啊？！ 晏和挤了过来，牵住她的手，道：“哦，这是我妈。” 陈萍萍一看，就知道这女的是他交的那个比他大的女朋友！ 她眉毛瞬间立了起来：“好啊，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勾引我儿子，你……” 吉利淡淡道：“你男人呢？刚才骂得这么凶，咋是你来开门？” 陈萍萍一噎：“关你屁事！”m 晏和毫不留情地道：“我爹就是给窝里横，跟家里人厉害着。” 陈萍萍傻眼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呢？！” 吉利一把推开她往里走，一边道：“那得看看晏明同志是怎么说自己的爹了。” “你，你干什么！你给我出去！你私闯民宅！信不信我报警啊！” 晏和屁颠屁颠地跟着吉利，一边道：“我跟我爷奶说了，带女朋友回来见他们。” 那肯定不算私闯民宅。 他先让吉利坐下，然后对着二楼喊：“爷！奶！我回来了！带了女朋友回来！” 叫了半天也没动静。 这时候他那窝囊的爹怒气冲冲地出来了：“你想吵死谁？！你爷奶被你气得身子不舒服，睡了！” 也确实是到现在都没出来。 晏和不由得就担心起来，要上楼：“爷！奶！” 他爹大概是搞清楚了状况，也不怕了，迎面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混账东西！还叫！” 吉利自己端了个茶杯来喝茶，见状直接砸了杯子。 “跟谁动手呢！” 晏和一把推开吓傻的晏明，匆匆上了楼去。 他妈还想追呢，结果吉利一抬脚直接把她家那个破茶几给踩碎了。 晏和的爹妈：“……” 吉利挑挑眉：“哟，你家这茶几也太破了。” 那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萍萍颤声道：“你，你到底想干啥啊！” 楼上已经传来他们儿子的骂声了。 晏明顿时有点紧张，推了一下陈萍萍：“你，你快去看看！” 吉利冷冷道：“谁也别走了！都给我坐下！” 那夫妻俩，看着她那架势，那有力的长腿。 就……坐下了。 吉利道：“怎么说也是我对象的父母，我今天空手上门，不好意思了。” 怎么，又唠嗑上了啊！ 可是她真的好凶啊！ 她要唠嗑，就得唠嗑！ …… 晏和走到楼上，发现他爷他奶的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他气得要死，直接进到他爹妈房间去翻箱倒柜一通找，找到了钥匙。 刚打开门，就看见他奶高燕站在门口。 他爷晏书躺在床上。 高燕已经快七十岁了，头发又白了不少，身材瘦小伛偻，如果不是那一身的书卷味儿，只怕是谁也不能想象这是一位曾经为祖国执行秘密任务的高精尖人才。 看起来，只像是一个凄苦的小老太太。 “……奶！” 晏和扶着她进了门。 虽然高燕站着，也还能走，但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腿在抖，应该是风湿痛。 晏和让她坐下，赶紧给她搓搓腿。 高燕还很不放心，直道：“小和啊，你爹和你妈……” 床上的晏书也支起身子：“打你了吗？” 晏和的动作一顿，沉默了。 一时之间又气又恨，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高燕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晏和深吸了一口气，道：“爷，奶，你们放心，我带女朋友回来撑腰了。明天我就能带你们走。” 晏书愣了愣：“女朋友带回来了啊？” “对，我女朋友是运输厂的老板，她很厉害的。” 高燕小心翼翼地道：“小和，你，你不会是傍大款了吧？” 晏和：“……不是，你们见到她就知道了，她人很好的。” 高燕又问：“刚才，是你们在踹门吗？” 晏和道：“是……” “燕子，你快拉他过来，我看看，脸上是不是又受伤了？” 高燕赶紧拉着他坐在床边。 晏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爷子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脸上哪一块是新的。 他心疼死了：“小和，爷对不起你，没有把你爹教育好……” 晏和忍着哭，道：“爷，奶，先不说这个，我们收拾一下，今晚我就接你们走。” “走？上哪儿去？不行，你爹妈不会让我们走的，回头要打死你！”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这次一定能带你们走……” 说着，他把从秦家屯发信过来借调，还请了金副省长帮忙的事情说了。 老爷子听了有些犹豫：“那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爹和你妈……” 毕竟，他和妻子不是一般的老人。 他的子女拒绝了国家的福利说要亲自伺候，现在他们又走了恐怕会惹人非议。 高燕连受不了了：“还捂呢！咱家是有邻居的啊！这点破事儿谁不知道！他有今天，也是自己作的！” 晏和也劝：“爷，您管我爹，也管管我。我不能就这么把您和奶留在这儿啊！” 第721章 码的人都来了 一楼，晏家父母被吉利给绊住了。 他家的茶几已经被吉利踹破了。 正好今天她手下的运输厂有一支队伍从南方返回，途经省城。 吉利“借”了电话给招待所的白玉打了过去，跟她说了运输队定点安置的招待所。 白玉说：“行了，我知道了。你那边还行吧？我等一下就来接你们。” 吉利道：“还行，你不用急，天亮了去把文件拿过来，我在这儿呆得挺舒服。” 她扭头看了一眼。 晏明刚站起来就吓得又坐下了。 陈萍萍气坏了，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这个怂货！” 却也只敢小声嘟囔。 这会儿吉利挂了电话回来了。 陈萍萍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起身，偷偷去报警。 吉利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地上的碎茶几木。 “这也不能怪我，你们家这个茶几也太破了，还丑。” 晏明忍着气说了一声：“那你也不能踢坏别人家的东西！” 陈萍萍道：“就是啊！就算你跟晏和……” 吉利抬头看了她一眼。 陈萍萍剩下的话噎了回去。 吉利笑了笑：“怎么，因为我跟你儿子搞对象，你想提前来摆婆婆款了？” 陈萍萍好像找到一点底气，就道：“你如果想嫁进我们家，总不能一辈子不跟我们见面吧？你让人家怎么看晏和？” 晏明也道：“对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在这儿又砸又摔的？” 吉利淡淡道：“要是不服气，你们去报警好了。” 陈萍萍连忙站了起来，吉利竟真的不拦。 “但警察来了，我打烂你们家一张茶几而已，你们自己干的那点事，好见光吗？” 晏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而且他们还把老人锁在楼上。 晏明气急败坏地道：“就算不报警，你也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像你这种女人，以后别想进我们家的门！” 陈萍萍也反应过来了，道：“对！听说你结过婚还有个儿子，真是臭不要脸还敢勾引我儿子……” 眼看吉利没什么反应，他们倒是越骂词儿越多了。 …… 又耗了半个多小时，那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晏明夫妻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 几个彪形大汉进来了。 还抬着一张……新茶几。 “大姐，我们把东西送来了。” 吉利点点头：“地上的垃圾清下，然后把门修一下。” “行。” 那几个彪形大汉看看那两夫妻，又看看吉利。 吉利道：“介绍一下，这是晏和的父母。” “哦，这是……” 带头的司机叫陈钢铁，是个小队长，本来还想友好地打招呼的。qqxsnew 他身后的人拉了他一下。 这茶几都碎了，门也坏了，而且这两夫妻看起来面目可憎。 陈钢铁反应过来了，干脆用砂钵大的拳头冲那夫妻俩比了比。 “大姐，他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陈萍萍吃惊地道：“你这个女人，还是个流氓……” “怎么说话呢？！”陈钢铁愤怒地道，“我们大姐也是你能说的？” 吓得那两夫妻就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吉利有点烦躁：“好了！快去修门！” 陈钢铁他们愤怒地看了那夫妻俩一眼，去修门了。 要说这大晚上的修门也不现实，他们就站在门口，捯饬来到处去，也不知道在捯饬什么。 吉利在新茶几上给他们俩泡了茶。 “我不插手你家的事。” 陈萍萍气傻了：“你这叫不插手啊？” 本来有一肚子脏话，但是看到门口那几个大汉实在是没敢。 吉利泡好茶，把茶杯端到了他们面前。 “晏和说要带老人去我们那边去养老。” 晏明皱眉，道：“这没得商量。” 当然不能商量了，他们还指望着出国呢！ 而且如果老人家被带走了，国还没出，晏明在学校，陈萍萍在粮食局，先混不下去了！ 吉利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管你们家的事。” 晏明\/陈萍萍：“……” “但是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陈萍萍觉得自己要疯：“你不是说你不管吗！” 吉利道：“那算了，我觉得你们也不配有选择。” …… 晏和在楼上劝了老爷子老太太半天。 反复说了半天，这件事就交给他处理了。 老人家精神紧绷几天了，终于是被他哄睡了。 晏和也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 他本来想马上下楼去帮忙的，结果一抬头，看见桌上有张照片。 是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在北平大学求学的时候的。 那时候他们俩都很年轻，比现在的晏和还年轻。 穿着民国的服饰，爷爷还戴着学生帽，奶奶还梳着兰花辫。 逐渐模糊的画面也模糊不掉他们那时候灿烂而充满朝气的笑容。 晏和的心一酸，把相片擦了擦放回去。 …… 他阴沉着脸匆匆下了楼。 晏明和陈萍萍看见他就有点激动。 总算来了个能拿捏的了！ 晏和也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这年轻儿子脸上黑云滚滚。 “第一，好好地给我爷奶收拾东西，工资卡拿过来，装也给我装出开开心心的样子，送我爷奶出门。” 晏明骂道：“不然呢？你这个小兔崽子，不然你想怎么的？！” 陈萍萍先看了一眼吉利，然后才小声地骂道：“就是，你这个兔崽子，我真是白生了你……” “不然我就去学校举报你！”晏和红着眼眶拍桌子，“还有你！我去粮食局举报你！” 晏明气疯了，要不是吉利站在这他都要跳起来打他儿子了！ 也就是陈萍萍有恃无恐，冷笑道：“你要是想气死你爷奶，你就去。” 晏和的爷爷奶奶也舍不得毁了儿子儿媳妇。 “我早也想通了，长痛不如短痛”，晏和冷笑道，“我先举报了，爷奶就会想通的。” 吉利心想你早这么想不就省事了。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的时候。 门口的陈钢铁喊了一声：“大山哥！” 晏和和吉利都惊得站了起来。 只见门外的风雪中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竟亲自赶过来了。 等他走进来了，白玉才从他身后冒了出来了。 她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来吃了，刚刚去拿文件了。” 陈萍萍刚说了一句：“你们是……” 白玉道：“嘘。” 秦大山解开外衣，里头还有一团睡得很踏实的，爹之挂件，秦、小、芽！ 晏和\/吉利：“……” 白玉道：“我能先把他安置在楼上吗？” 第722章 把老人带走 秦大山也熬了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这会儿长了点胡子渣，人看着有点凶。 也不用等人家答应，他就带着孩子上楼去了。 本来他是没打算带孩子的，也是晚上偷溜的时候被逮住了…… 没办法，只好就把他一起拎上了。 此时是凌晨六点多了。 他这闹腾了一晚上的功夫。 金副省长夫妻据说是无论严寒还是酷暑，每天早上五点就会起来晨练。 秦大山带着白玉去了他家附近等着，果然“偶遇”了。 文件都是昨天都准备好的，一并给了白玉。 副省长夫人苏安同志还热情地询问要不要陪着他们一起来。 白玉说不用，等回家之前，再登门拜谢。 …… 白玉坐在吉利身边，让晏和也坐下。 她对晏明夫妻笑道：“我是秦家屯镇的副镇长白玉。” 陈萍萍说了一句：“一个破镇长……” 晏和冷冷道：“那你又是什么东西？靠着我爷奶的光环吃老本的，啥也不是。” 陈萍萍张嘴就想骂他。 白玉把几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动作很重，把她的话都吓了回去。 晏明和陈萍萍看起来都有些警惕，但就是不伸手来碰。 好像只要不碰，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白玉对晏和道：“你要的我都给你拿来啦，昨天金副省长走了特殊渠道。” 听到“金副省长”四个字，晏明以为自己耳朵瘸了。 “什么？谁？！” 白玉也不理他，就是把文件一份一份地展开给晏和看。 “这是我们那县云书记签发的申请调动令，这是科研所诸葛所长签发的特邀专家返聘书。这是省里下发的专家保护协议和允许调动允许返聘书。” 晏和赶紧把那些文件都拿了过来。 “还有这个，是我给晏书先生、高燕先生申请的补助，其中包括医疗、生活照顾等等。” “这个是秦家屯为两位先生准备的房产和土地调配计划书。” 陈萍萍生气地站了起来：“我不答应！你们凭什么做主把我家老人弄走！” 白玉瞥了她一眼：“晏书先生和高燕先生有自主选择权。而且，他们的学识是属于国家的宝贵财富，并不属于你们俩。” 陈萍萍怒道：“那也不行!他们是我们的爹妈!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白玉淡淡道：“反正各种文件我都有了，不服气可以法庭见。” 晏明多少还是要脸的，在旁边阴沉着脸也不吭声，等他媳妇开炮。 陈萍萍道：“就算有省里的文件，只要我家的老人不愿意，你们也不能带走他们！” 说着，也不管现在是几点，就一边往楼上冲。 “爹！妈！你们可不能走啊！爹！妈！以后我们好好孝顺你们成吗？！” “你们走了，人家要怎么看我们？” “阿明可是你们的亲儿子！你们就忍心啊？” 这吵得直接把秦小芽给吵醒了。 秦大山抱着茫然的娃，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陈萍萍那嗓子瞬间就跟被捏住了一样。 吉利给了晏和一个眼神：“去吧。” 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晏和立刻站了起来，走上楼去。 这时候老人已经被吵醒了，但是没出门。 说真的，都这个年纪了，怕吵。 等秦大山又把秦小芽抱下楼以后，陈萍萍又在楼上发疯。 晏和跟她对着吼。 陈萍萍一直都挺吃惊的，总是喊着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 晏和毫不犹豫地回怼：“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俩在楼上吵。 晏明竟然也就坐在楼下不上去。 过了会儿似乎觉得很烦，就点了一根烟。 秦大山怀里还抱着娃，见状就道：“掐了。” 晏明很恼火：“我在自己家抽烟还要你管？” 秦大山就看着他。 晏明只好掐了。 …… 经过晏和锲而不舍地和他妈极限撕扯，高燕老先生终于从屋里出来了。 陈萍萍立刻就跟丫鬟一样，赶紧搀扶着她下了楼。 嘴里不住地道：“妈，您小心点……” 等她下来了，晏明还跟熊孩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白玉他们赶紧都站了起来。 “先生……” 高燕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们为我们夫妻俩的事情费心了。” 白玉连忙道：“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晏和同志也是我们重要的人才资源。” 晏和有点惊讶，有点羞涩地看了秦大山一眼。 秦大山：“？” 晏明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在一个破镇上当法医，确实特别有出息。” 高燕没理他，只是看向晏和：“小和，爷和奶想好了，希望尽快离开。” 晏明终于慌了，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妈！” 秦大山淡淡道：“高先生，您放心，我是警察。有我在，您和晏先生的自由行动的权利一定可以得到保障。” …… 巷子里停着一辆加长版的公爵王。 秦大山是连夜自己开车过来的，一路把车开得飞起。 结果就是那车溅了一身泥…… 这时候那些邻居都起来了，发现了这辆“又脏又贵”的车。 一时都围着啧啧称奇。 “这是谁家的车啊？” “得好几万吧？” “瞎说，看这车标，不止这个价……” 正说着呢，晏家人鬼哭狼嚎地就出来了。 吉利和晏和亲自扶着老人，秦大山和白玉抱孩子提行李。 晏明都没出来，倒是陈萍萍还跟着一直叫。 “爹！妈！你们不能走！我们知道错了！真知道了！” 他们家昨晚闹那么大的动静，邻居们都听见了。 有人去偷听过，说是政府来人给老人撑腰了，邻居就都是散了。 主要平时也看不惯他们家仗着老人的势作威作福，又虐待老人。 结果今天一大早人就接走了。 直接就上了那辆“又贵又脏”。 晏和还推了陈萍萍一把。 陈萍萍气得哭：“你敢推你妈！不怕天打雷劈啊你！” 有个邻居就在旁边嘲笑她：“放心，劈到他之前肯定先劈你了。” 好像她没推过家里的老人似的。 另一个邻居补充：“真有雷劈，保管给你两口子一起送走。” 陈萍萍气疯了，眼看着他们已经上了车，扬长而去。 她是又气又委屈，偏她男人因为要面子还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晏明！你这个龟儿子，离了你爹妈你啥也不是！你要是不把你爹妈找回来，我就跟你离婚！” 第723章 亲儿子要下死手 等真上了车，两位老人那个气儿才算顺一点。 晏和给他们介绍了吉利。 难得的是吉利这么大大咧咧的人，竟然有点害羞。 好在两位老人都是思想非常开明的，根本不在乎什么年龄差距和婚史。 倒是吉利，主动提起了。 “我是锡伯族，我小时候，还是天天上山打猎，下水摸鱼长大的。我儿子，是在我还在大山里的时候跟人生的。我文化水平不高，近几年才开始读书写字。” 高燕只问了一个问题：“小和，你跟那孩子关系好吗？” 晏和特别骄傲：“很好，尔登最喜欢我。” 吉利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时候，白玉扭头对他们道：“晏先生、高先生……” 高燕连忙都：“妮儿，你跟着小和叫爷爷奶奶就好。” 白玉笑道：“诶，那我就不客气了，晏爷爷、高奶奶，是这样的，我们先安顿在招待所。” 高燕道：“我们不能现在就开始用你们的钱……” 晏和拿出他们俩的存折塞给他们。 这是他之前在楼上搜来的。 晏家夫妻俩还不知道，等知道了估计得吐血。 吉利给了一个“你好机灵”的眼神。 …… 这么一折腾，老人也是累坏了。 至于照顾人，那自然还是让吉利和晏和去。 等到了地方，晏书先生是晏和背上去的。 白玉听晏和说过，之前他和他爹打架的时候，他爹不管不顾地就撞到了他爷爷。 看这样子好像腰有些扭着了。 加上后来也没有采取措施，反而是把老人锁在了房间里…… 等安顿好了，白玉赶紧回房间取来了膏药，让先贴着。 “等休息好了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她交代晏和，“看看这个情况适不适合长途坐车。” 晏和感激地接了过来。 他道：“我爹妈肯定还会闹，我得先去一趟他们单位，把他们举报了，免得横生枝节。” 这次他也是豁出去了，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他还道：“我那爹妈，不打疼了他们不知道怕。图别的，就图彻底结了仇才好，我爷奶以后才清净。否则，隔三岔五上门亲情绑架。” 白玉想了想，就道：“这也合适。不过这事儿你交给我来办。” 晏和吃惊地道：“嫂子，不行……” 白玉摆摆手示意他淡定。 “你是亲儿子，去举报自己的父母，到时候少不得要被社区带去调节。” 晏和想通其中的关节，便羞愧地道：“谢谢嫂子……” “客气什么”，白玉叹道，“好好照顾老人。” …… 直忙完了这些，她才回到自己屋里。 秦大山都快困死了。 可偏偏，秦小芽还很精神…… 他又被吓哭了。 白玉道：“芽芽咋了？” 秦小芽哭道：“打，打架了！” 白玉\/秦大山：“……” 就，刚才，在晏和家的时候，他是一直老老实实的。 现在突然开始哭了。 他还眼泪汪汪地抓着秦大山：“这系哪里？” “姑奶奶呢？” “姑爷爷呢？” “姐姐呢？” “哥哥呢？” “这不系我家啊。” 秦大山就很想原地死一死。 主要是开了一晚上车了，真的累！ 白玉也累，只能躺在他身边一一跟他解释。 可她还要出门办事，真是撑得好辛苦才没有睡过去。 好在是夫妻俩合力哄，才算是把他又哄睡着了。 白玉打了秦大山一下：“你怎么就困成这样了？” 秦大山道：“你不知道，我出勤的时候三天三夜没睡觉，也没有带他累。” 白玉无语又好笑：“话说，你咋突然过来了？” 昨晚他突然出现，把白玉吓了一跳。 其实白玉这边是人手完全够的，也自认为能摆平。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含糊地道：“不放心。” 毕竟不是在秦家屯，那是能让她横着走的地方。 白玉看他实在是困，就支起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秦大山含糊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顺势再干点什么，就有把眼睛闭上了。 可见是真的困。 白玉琢磨着之前听说他那边又出了命案，按理来说不能离岗的，应该是加班加点处理好了过来的。 “还说什么是带芽芽累的。”白玉小声嘟囔，捏了捏他的脸。 她很快调整了一下，就起了身。 …… 早上八点半。 粮食局和省城大学的接待处都是刚上班。 白玉和赵映红一起，已经带着举报材料到了。 材料是白玉写的，赵映红仗着脸生，去晏家附近询问了一下邻居，做了一下证据补充。 接到这种材料，粮食局和省城大学都有些震惊。 尤其是省城大学，听说晏明竟然把老人打伤了以后锁在家里…… 接待的陈主任问白玉：“晏先生和高先生，现在在哪里？” 白玉道：“和他们的孙子，晏和在一起。” 她从包里拿出返回聘证书的复印件：“我已经代表秦家屯科研所带来了返聘证书。” 然后又拿出省政府的调令复印：“这是省部的调令。” 陈主任顿时就虎躯一震。 “你们都办好了？” 白玉认真地道：“办好了，我们现在就是想为老人讨一个公道。不说两位先生都是国家级别的重要学者，就是普通老人，也不该被这样虐待。” 陈主任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这种事，他们其实也不是不知道…… 但，也就是想着清官难断家务事。 “之前我们也上门教育过几次，他竟没改。” 白玉点点头表示理解：“反正，举报材料已经送到了，我们就先带老人回去了。过后，会请这位同志跟进后续。” 说着，白玉留给他一个电话号码，写上了名字。 陈主任看着总觉得有点眼熟：“这位同志是……” “是省办公厅的王秘书。” 这些都办完了，白玉就带着赵映红走了。 办公室的童教授捧着大瓷缸子走了进来：“怎么说？老晏是摊上大事了？” “可不？”陈主任撇了撇嘴，“这回是没人给他撑腰了。” “也是该”，童教授道，“我要是有那样的爹妈，只恨不得当神仙供起来，他还虐待人家。” 晏明在学校的名声本来就不好。 德不配位本来就是引人诟病的，凭他的本事别说混个副教授，连省城大学的任教资格都难。 偏偏因为他父母是做了大贡献的，院系的领导平时也都惯着他。 他要是懂得夹着尾巴也好了，可他又觉得他是“怀才不遇”。 陈主任翻着那些材料，笑道：“是啊，该啊。” 他这个岗位啊，怕是保不住了。 第724章 芽芽反应快了 举报材料递完，白玉打了电话跟金副省长的秘书确认了他们夫妻俩的行程安排。 竟然只有今天下午四点才有一顿晚饭的时间…… 她直接瘫在了床上，实在是造不动了啊！ 这时候秦大山休息好了，就道：“我带芽芽过去吧。” 白玉有点犹豫：“不好吧？” 倒不是不相信秦大山的交际能力，他要是愿意的话，也能表现得很好。 而且他是曾大宝的侄子，这层关系比白玉更亲。 但是白玉人都来了，而且麻烦了人家这么多，不上门拜访一下也说不过去。 “就你这晕头转向的去了也没用”，秦大山安抚地拍拍她，“睡吧。” 白玉也是实在累了，心想，有老公撑着就由他吧。 秦大山就把芽芽也抱走了。 临走之前白玉还在说呢：“要乖啊，别哭……” 说完她就已经睡得轻轻打鼾了。 她从昨晚到现在那是连轴转，身体素质又不比秦大山，困都要困死了。 …… 等白玉一觉睡醒已经是天彻底黑了。 她人还是麻的，踉踉跄跄跑过去找王莲。 王莲说：“你醒的倒是巧，吉利她们买了胡辣汤，正热呢。” 说着，领着白玉就过去了。 两位老人今天下午刚去医院检查了回来，这会儿很精神。 里头正在说，那个膏药很不错，已经不疼了。 白玉和王莲走进去。 吉利连忙道：“阿玉，小莲，快过来，吃点包子，还有胡辣汤。” 白玉走过去一看，都笑了。 本来现在这个时代条件就比较艰苦，尤其是省城的个体经济并不发达。 也就是说，饭店少，而且种类少。 偏偏是现在这个天气，晏和竟然不知道从哪儿买到了粥、小包子、饼、蒸饺子、胡辣汤、豆腐脑、小凉菜、卤肉…… 一份一份摆了一桌子。 粥是两位老人在喝。 白玉直接在地上找了个地方坐，赵映红给她拿了一碗胡辣汤。 高燕笑道：“你醒啦？一直连轴转，真是辛苦你了。” 白玉道：“没事儿，我也就是跑跑腿。也是我身体素质不行，看吉利，忙了一晚上不睡觉，还那么精神。” 高燕笑眯眯地看着吉利，眼神里都是满意。 吉利竟然脸红了。 也是难得一见。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看：“阿玉，刚才奶奶问我们秦家屯科研所的事情，不过我们也不懂，正等着你来说呢。” 白玉寻思着，那县是给老人家递了返聘书的。 她就开始介绍，秦家屯科研所是五十年代就成立了的，吸纳了一大批农业人才，主要研究粮种、地质等等。 高燕有些诧异地跟晏书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和我们专业不对口啊。” 这两位都是电力专业的学者，建国前在北平大学求学，后来出国留学。 建国后响应号召回了国，参加了和毛苏专家联手的祖国初步大规模电路建设。 再后来进入秘密研究工作研究我们自己的一些精密仪器，好彻底脱离毛苏在技术上的掌控。 这，怎么看，和农业都不挂钩啊。 白玉大手一挥：“您二位先委屈在科研所挂个名儿，有兴趣的话我成立一个电力研究站，没兴趣咱们就养老。” 她是想着，这个电力研究局，弄起来肯定不亏。 如果两位老人家身体不行那就算了，如果还有再奋斗一把的兴趣，有这样的宝贝人才指点着那就更好。 高燕傻了眼：“这样，也行的吗？” “行啊”，晏和给他奶夹了个包子，“秦家屯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高燕笑着骂了他一句：“也不是你的成绩，你啊……对了，白副镇长，我们家小和，工作还可以吧？” 晏和恳求地看着白玉：给点面子！ 白玉心想他一个恋爱脑…… 但她还是道：“当然做得非常好啊，我们那就他一个水平这么高的法医。” 白玉觉得自己说得挺好的。 结果晏和这么个老实孩子，自己羞愧得满脸通红。 …… 秦大山晚上回来，跟白玉汇报了一下，说是金副县长夫妻最近行程很满，很遗憾没有见到白玉。 白玉琢磨着，这大概也不是客套话。 他夫妻俩是真的忙，两年没回家过年了。 “那我们明儿就回了？”白玉问。 她也懒得问芽芽表现得怎么样。仟千仦哾 这娃回来以后脖子上就多了个长命锁，宝贝似的捂着。 秦大山道：“嗯，明儿就回。” 再不走，街道、粮食局、省城大学搞不好就会派人过来谈话了。 既然老人家的状态合适，那就赶紧走吧。 …… 回去的时候，大家就是坐秦大山的车回去的。 那辆车一共七座，王莲和赵映红去坐卡车了，剩下的人正好坐一辆车。 都说这年头路霸多，但是这辆公爵王是在卡车队的“护送”下走的。 起初白玉还怕秦大山又把车开得起飞。 临出门的时候还花钱跟招待所买了枕头和被子来防震。 好在他也是靠谱，一路开得稳，加上车也确实是好，速度上去了开山路震感也不明显。 他还在路上跟白玉拌嘴：“你看没买错吧？” 秦小芽挤在两个老人中间，跟团团一样陷进了枕头和被褥里。 话很少的晏书先生看着他觉得很有趣：“瞧，呆呆的，跟小和小时候一样。” 高燕大惊失色，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孩子呆呢？ 白玉回过头，道：“我家这老儿子，还别说，真的特别呆。在东城听见放炮，回到西城才开始哭。” 高燕看她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 她笑道：“小时候呆点没事，大了好聪明的。” 晏和还跟着嘲笑芽芽：“也不能这么说，他几个哥哥姐姐从小聪明，大了也聪明，老秦家傻乎乎的就他了。” 说完还自己笑了会儿。 谁知道刚才就一直呆呆的秦小芽突然生气了，冲他瞪眼挥小拳。 “你傻！傻！大傻瓜！” 晏和：“？？？” 这次怎么那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坏！”秦小芽扭头转进高燕怀里，“他坏，打他！” 哎哟，这么一个小团子往人怀里扑…… 高燕这么高冷的性子，立刻也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甚至踢了晏和伸出来的长腿一脚。 “打了，还要打吗？” 秦小芽还不依：“打！打！” 高燕竟然又踹了他几脚。 晏和龇牙咧嘴地的也不敢把腿收回去。 谁知道芽芽的反应，还是得看现场发挥的。 第725章 树懒上身 因为这次不能开飞车，早上出发，晚上才到秦家屯。 秦小芽超夸张，下车就展开双臂：“哇，我回来了！” 白玉：“？？？” 她跑过去看了看自己的傻儿子。 秦小芽：“妈妈也，抓回来啦！” 白玉问秦大山：“怎么回事？” 秦大山尴尬地道：“我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天晚上他偷溜被秦小芽抓到，秦小芽眼泪汪汪地问他去干什么。 他说去把妈妈抓回来给他。 这话说得，秦小芽立刻要闹着一起去，说要去“抓妈妈”。 白玉瞪了秦大山一眼。 这时候晏和跟吉利扶着老人家下了车。 因为晚上特别冷，干脆就直接包着被子出来了。 吉利道：“他住宿舍，爷爷奶奶要是不嫌弃就先住我家……” 白玉一看，二老裹得跟粽子一样。 她连忙道：“先去我家吧，热饭热炕的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吉利你先回去把炕点上，让屋子暖暖。” 晏和羞愧地道：“爷、奶，我……” 他想说我不是吃软饭的。 但是吉利打断了他，跟白玉说：“好，那我马上回去点炕。” …… 早上出发之前打了电话的。 曾大宝确实已经做好了热饭热菜等着。 不过也是没料到他们回来得这么晚。 那饭菜又回锅热了热。 高燕见是个复古大院，相当的震撼。 “哟，你们年轻人，还喜欢这种老院子呢？” “这是我们家的祖产”，白玉扶着她，解释道，“后来我花钱买回来了。” “打理得真好啊……” 虽然是大晚上的，而且风声呼啸的，但是院子里的构架还是能看得清的。 “都是我家老姑弄的，她还是个三寸金莲呢。” 一句话带给高燕许多回忆。 小时候她家是属于非常开明的，没有给她裹脚，但是跟她在一起的很多小姐妹，很多都是小脚。 后来她进了西式学堂，学习新式知识。 刚开始是急切地想要和传统的一切划清界限。 可是等年纪大了，再回过头看，就觉得取其糟粕以后，传统文化中有好多令她无比怀念的地方。 “妈！”这是果果。 “妈妈！”这是小实。 “妈妈妈妈妈……”这是苗苗。 “咕！”这是闹钟。 “咕咕咕。”这是闹钟的子女。 刚进二院，一群孩子带着一群鸡冲了出来。 秦小果夸张地道：“妈妈，我想死你了！” 高燕惊讶坏了：“这些都是……” 白玉尴尬地道：“都是我的。苗苗和芽芽是双胞胎。” 她先请老人进了屋，然后挨个介绍家里的孩子们。 一声声“爷爷”、“奶奶”，叫得晏书和高燕心花怒放。 等介绍完了，发现还多了一个。 高燕笑容满面地道：“这个呢？” 白玉去倒水了。 趁着离小果近，灵泉的效果最好，赶紧给两位饱受折磨的老人多喝一些。 秦大山就把尔登拉了出来：“这是尔登，吉利的孩子。” 高燕连忙把他拉过来：“哎哟，你就是尔登啊？赶紧过来，奶奶看看！” 尔登不好意思地笑笑：“奶，奶奶。” 他平时挺野的，看见什么场面都不怂。 不过小孩子这个认知的可能也比大人敏感，他竟然就不好意思了。 高燕一看，这孩子真漂亮啊，十分像吉利。 “这双凤眼，大了可不得了。老头子，老头子？” 她叫了两声。 晏书慢悠悠的：“诶。” 白玉\/秦大山：“……” 然后又慢悠悠地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 白玉\/秦大山：“……” “礼物。”他试图和蔼，但还是有点严肃。 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礼物。 但是……这个树懒上身的样子怎么有点眼熟？ 尔登还想推一下，又不知道该不该推，就看秦小果。 秦小果连忙道：“收着吧，爷爷奶奶给的！” 尔登这才道：“诶！” 曾大宝和秦含秀已经把饭桌收拾出来了。 曾大宝最近弄了那个酱猪头肉，做得极好，口感劲道，一丝油都吃不出来，切一盘炒了自己种的韭菜。 另外鱼是现蒸的，一直摆在灶台上。 再切了一些家里的卤味拼盘，一大碗酸菜汤，还有一碗红烧肉。 主食有馒头、饺子、汤面、米饭。 看着是家常菜。 但米饭是碗蒸的，上面还放了一粒红枣。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曾大宝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下回来吃饭，就别跟我客气，直接点菜就行。” 秦含秀有些好奇地看高燕。 高燕挺有礼貌的，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小脚就把视线收回来了。 然后就是看了看她的衣服。 高燕主动道：“您这件夹袄上的团子花，绣得可真好。” 秦含秀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自己绣的。” 高燕大吃一惊：“真的啊，这么多年了，手艺都没丢吗？” “刚捡起来不久……嗨，我们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不得你们，能去读书。” “不不不，我也是年纪大了以后，就觉得以前的老物件好，但是都找不到了。” 秦含秀干脆就坐在了她身边，跟她聊了起来。 眼看老姑是交到新朋友了。 她俩差不多是同一个时代生人。 如果放在当年，大约一个是西学堂的时髦女学生，一个是老式的宅门小姐。 年老了都是共和国的同志。 看起来挺好玩的。 曾大宝一看媳妇跟人家老太太聊得挺好。 他也想跟晏书说说话呢。 “我以前当过兵。” “哦……” “现在当厨子。” “嗯……” 曾大宝说：“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些有文化的，还出过国，多好啊。” 晏书：“嗨。” 曾大宝就不吭声了。 他觉得人家可能看不上他这种泥腿子。 结果过了半天。 晏书认真地道：“曾大宝同志。” 曾大宝：“啊？” 晏书道：“您的菜，做的很好啊。” 曾大宝愣了一下，才赶紧道：“哎，您喜欢就好？我不知道您的口味……” 他还没说完呢。 晏书又认真地道：“当兵，当兵好啊。” 曾大宝：“……” 这才反应过来，人是又绕回刚才了。 “虽然，我没有当过。” 曾大宝等了半天：“嗯？” 晏书又道：“但是我觉得，你们特别值得尊敬。” 曾大宝客气地道：“哪儿啊，我当兵也没立过什么功……” 晏书又慢悠悠地打断了他：“出国没什么大不了，但我当年，在电站基地……” 曾大宝呆住了。 第726章 快乐养老 隔天白玉把老赵搞来开了个小会。 老赵人傻了：“你要在秦家屯建发电站？” 白玉道：“当然，您觉得不好吗？” 老赵有些犹豫：“可是，我们都是从城区引电，从来没听说过镇上建发电站，而且还是风力发电站。” 如果有发电站，等于就要建一个电力厂，然后再建一个供电局。 “您不要局限于这是个什么地区”，白玉道，“您就说好不好？” “当然好了，咱这不是也隔三差五就停电吗？” 本来就通电没多久，冬天又冷死，电路非常容易出问题。 一出问题老赵就得派人或者亲自去县城，光那个手续都得转好几道，跑好多个部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每次一断电，受影响最大的就是成衣厂和金矿厂。 林场的冷冻、冷藏设备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要说起来，秦家屯也算是有重工的，可能，真的需要就近建一个发电站。 “能批下来吗？”老赵道，“如果说起来，我们全省都是头一遭。” 白玉道：“您不知道我这次带回来的两位老人家是谁呢？” “晏和的祖父母啊。” 白玉道：“两位都是国家科学部委员退休啊！” 科学部委员，就是以后的中科院院士啊！ 老赵：“！！！” 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可是人家都退休了，而且这么受罪的……又把人家叫过来干活，不好吧？” “要干什么活”，白玉一挥手，“工资咱们给开到五百一位好不好？啥也不用干，就这个名声，就能招贤纳士了。” 不但能招贤纳士，而且靠这两个名字，建站就八成能通过了。 剩下两成，白玉自己再努力努力。 这叫什么？这就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就科研所，诸葛所长，近几年发了好多有价值的文章，在农学领域也渐渐成了泰斗了。 光他一个名号，就能让秦家屯的农副产品异军突起，也让秦家屯农副产品在省城得到展台。 老赵可是亲自去省城推销过的，“诸葛所长”的名字简直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想到这个，老赵开心得脸都扭曲了。 白玉：“？” 他扭曲了半天，然后，打了一个大喷嚏。 白玉：“！！！” 老赵连忙道：“你去跟人家好好说，一定要把话说在前头，别让老人家有那种被利用的感觉。” 白玉连忙道：“好……” 她正要起来，老赵叫住了她：“算了，我去说。” 白玉哭笑不得：“您还不相信我了？” 老赵道：“你这年轻人，知道什么人情世故？人是你接回来的，这刚到呢，你马上就去说要办事。那怎么的，人不多心都难。” …… 说来也是奇怪，高燕和晏书两个人在秦家屯竟然呆得很好，而且火速交到了朋友。 来到秦家屯的第二天，高燕还跑来问白玉，有没有手续要办的？ 毕竟他们是被“返聘”回来的。 白玉被老赵敲打过，只得硬着头皮很虚伪地道：“嗨，本来就是帮晏和接你们过来养老的。手续我让人去跑了，回头您二位签字就行。” 高燕感激得不行：“诶，诶！那就好。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从年轻的时候，就没自己办理过什么东西。” 别看她性子看起来比较凌厉，实际上她跟晏和一样，也是一直做学问，搞研究的。 尤其是中年以后，基本是做封闭式研究的。 所以才会被儿子儿媳妇拿捏，人情世故方面也不太懂。 白玉请她到家里坐，去看秦含秀绣花。 “你来了。”秦含秀看见她也很高兴。 高燕就往秦含秀身边一坐，模样有些拘谨，这严肃的小老太太看起来突然有点乖巧…… “还习惯吗？”秦含秀问她。 竟然是社恐老姑掌握主动权…… “吉利家很大，也很暖和”，高燕有点不好意思，“她让我们住在厕所边上。” 也是怕老人起夜不方便。 “吉利是个会过日子的。”秦含秀道。 “我家老晏，本来说要看病的，结果溜达到你男人饭店去了。” 晏书昨晚跟曾大宝聊的，真的不能说好…… 但就很神奇，他知道曾大宝的饭店在哪儿了。 两贴膏药贴着他觉得他没事了，今天就溜达出去了。 高燕还在说：“应该也是原来在省城，天天都在家闷坏了。” 秦含秀就道：“去老窑烤猪不用担心的，于大夫几乎是天天扎在那。” “扎”这个字眼，就很妙。 白玉看她们聊得不错，就出去了。 …… 晏书溜达到老窑烤猪。 老窑烤猪本来也是做窗口快餐多，里面的桌椅倒是不多的。 现在也不是饭点，只有一桌客人，就是老于。 他自己点了一大桌…… 好像还不够吃，他还催：“实啊！包子呢！” “来了来了！” 秦小实用头顶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屉包子，跑着就出来了。 因为他个子小，从晏书的角度看，好像就是一个大托盘飞了过来…… “给，您的十个大肉包。” 他抬头一看，看见晏书，开心地道：“晏爷爷！快来尝尝我做的包子！” 晏书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然后慢悠悠地说：“你……做的啊？” “对啊！来尝尝嘛！” 说着，就主动去拉他的手。 晏书跟老于头坐一桌，还怪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打扰了。” 秦小实道：“没事，都是我爷爷。” 老于头道：“哟，您这腰……” 也是老中医眼神毒辣，外人看着都没事了，他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 这时候曾大宝听到动静出来了。 他道：“赶巧了，老于，吃完饭你给老晏瞧瞧。” 老于现在每天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去吃饭的路上…… 现在是早上十点，他一顿饭吃下来能吃到十二点多。 而且不喝酒，不聊天，就他自己一个人慢慢吃。 还说什么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 嗯，这就是秦含秀说的“扎”。 老于道：“行，吃完了我给您瞧瞧。我看着这骨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安心先吃点吧。” 晏书低头看看包子。 他说：“嗯，我没事。” 老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晏书：“小实，你会包包子？” 老于：“……” 秦小实跳上凳子：“对！都是我包的！您看，这个褶，好看不！” 晏书笑眯眯地道：“好看。你，能干。” 第727章 惊喜了个寂寞 接下来几天，白玉跑去给两位老人安排房子了。 问过高燕，她说想住在吉利附近，还问白玉会不会太麻烦？ 白玉说：“如果要这样的话，旁边有个空房子，但是需要整修一下，您看您和晏先生先住在吉利家方便吗？” 高燕羞答答地说：“好。” 白玉眼尖地注意到她脖子上多了一条吉利从族里带的毛领子。 她也就笑了笑。 “那我就让晏和去帮您收拾房子啦。您啊，有什么缺的，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赶紧添置上。” 高燕道：“诶，我列了个单子给吉利。吉利说，用小和的钱买。” 白玉愣了愣，笑道：“那挺好。” 这才几天的功夫，她感觉高燕的眉眼都舒展了很多。 之前刚从省城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她一脸愁苦，说话的时候也有点攻击性。 现在看来，倒是和她丈夫差不多的性格。 …… 过了二月二，聘书合同什么的都下来了。 老赵亲自跟晏书谈的，就在老窑烤猪。 晏书慢吞吞地扫了一眼，人傻了：“工资，工资一千？！” 老赵又给他们各涨了一倍。 他夫妻俩干一辈子，退休金一个人才五百啊！ 这已经高得不得了了，他儿子和儿媳妇都馋死了！ 老赵给他倒了酒，道：“老兄弟，这个事情我们也是临时决定的，就是我们想在这边弄个风力发电站。” 晏书道：“哦，这样……” “想让您和您爱人做个技术顾问”，老赵道，“您放心，咱不用上班，挂名就行了。” 晏书又是傻眼了：“不上班，还发工资啊？” 老赵哭笑不得：“您的名声，就是无价之宝啊，还要上什么班？只要您和高燕先生给我们镇着，别的事情让小辈去做就行了。” 晏书连续说了三个：“不不不……” 老赵难得听他语速那么快，就瞪大了眼睛。 晏书道：“不行。” 老赵：“？” 晏书道：“反正，工资太高，白拿，我们问心有愧。” “嗨！”老赵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这个！ 他道：“那您先适应一段时间，您爱人有风湿，也得养养。” 高燕别看性子倔强，又特别能忍耐，其实她风湿挺严重了。 老于头给开了药泡脚，每天还要针灸，还得配合着吃药。 说是什么类风湿性的关节炎，幸好现在治疗还来得及，时间长了怕侵袭心脏一类的。 老赵也第一次听说关节炎还会侵袭心脏的？ 不过听着就知道是身体不好了。 想到妻子，晏书有点犹豫。 他还是道：“那，那我可以。” “您可以啥啊？”老赵哭笑不得，“跑手续和基建还好长时间呢，您先养养，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 晏书想了想，又道：“那能帮忙的时候，叫我。” “行！” 老赵拼命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赶紧就冲出去让白玉去写报告了。 晏书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又站起来，慢吞吞地溜达到曾大宝身边。 他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经常一动不动地盯着曾大宝炒菜，曾大宝也习惯了。 …… 白玉提交了材料，经常跑县城。 二月末的时候，秦小树回来了。 这小子主动和别人换了年假，让同学回去过年了，自己二月份才回来。 就怎么说呢，还以为过个冬能焐白点…… 结果还是黑得发亮。 秦小果见到他的时候，那表情从刚开始的兴奋，后来变成了有点怀疑。 她是个懂礼貌的小朋友，就啥也没说。 秦小实就小声道：“大哥，好像变丑了。” 果果昧着良心安慰他：“没有吧，就是变黑了一点。” 秦小实又叹气：“哎，又黑了。” 秦小苗是人小心大，什么黑的白的反正他也搞不清楚。 就知道看到亲哥高兴了，围着一直转圈圈。 秦小芽又是过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跑过去躲在姐姐身后。 “哇——他是谁啊！” “哇——黑秋秋的！” 秦小树：“？？？” 赵青青道：“我给你配点美白中药敷脸……” 秦小树被一群孩子吵得头都大了一圈。 他问赵青青：“我家的大人呢？”看书溂 赵青青道：“你妈进城去了，你爸出勤去了，你老姑爷爷和老姑奶奶带着新朋友去看苏政委了。” 秦小树傻眼了：“咋还有新朋友呢？” “晏法医的爷爷奶奶。” “那我们家这一群……” 小孩……自己在家啊？！ “嗯，我这不是在这儿看孩子吗？再说还有闹钟和果果帮忙。” 秦小树心想我今天回家搞惊喜真是多余。 “那吃饭咋解决？” 秦小果道：“我们自己去老窑烤猪吃啊！” 秦小树想了一下，都笑了。 他道：“行吧。” 赵青青今天特地是过来帮忙看着孩子的，不过她手头还有功课要做。 就这会儿，书还摊在那呢。 秦小树推了一下那几个孩子：“那你们去玩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们。” 秦小实直接扭头走了。 嘴里还叨叨：“黑不溜秋的谁要跟你玩……” “小厨神”多少是有点洁癖在身上的，看到黑黑的他就不喜欢。 秦小芽倒是不哭了，就是看着他，眼神有点闪烁。 ……于是秦小树躺在椅子里让赵青青给他糊上了他妈珍藏的中药美白面膜。 那绿油油的糊脸上，好家伙，家里的孩子瞬间跑光了。 他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赵青青就在旁边一边写作业。 “我这个药，要搞多久啊？”秦小树温声瓮声瓮气地问。 “二十分钟啦，等下我叫你。” 秦小树又嘟囔：“真的很丑吗？” “挺黑，倒是不丑。” “哦，我觉得也是，我这个底子毕竟在。” 赵青青：“我呸。” …… 白玉提交的建发电站的策划不出意外地被否了，是卡在县城供电局。 这次就连老葛都说她：“你们这次，步子也迈得太大了。” 此时白玉正在他办公室坐着。 她皱眉道：“他们还说要把我们镇上那两位专家调到了县城……您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那样级别的专家，是说调就能调的吗？” 葛副县长叹气：“是啊，也是资源倾斜习惯了。但你这个事情，确实得好好斟酌一下。” 说难听点，电厂那是搞垄断的。 就算到处都供不上电，要分他们一杯羹，势必是要碰钉子的。 白玉捉摸着他这意思，知道是这事儿难，但能办他是同意的。 第728章 芽芽的新爱好 为了这个发电站，白玉这几天都耗在城里了。 压根也不知道秦小树回来了。 偏偏秦大山又出勤了，赶往吉利的娘家虎头岗乡帮助组建新的狩猎队。 虎头岗乡这两年又闹狼灾，狩猎队增编涉及枪支发放，手续复杂，也得有几天。 秦小树这个惊喜搞得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好在他这是年假，东拼西凑有个二十天。 隔天曾大宝和秦含秀回来了，看到他还大吃一惊。 花园里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子敷了一脸黑泥…… “哟，树啊，你啥时候回来的？” 秦小树张了张嘴，人中上的一坨药泥掉进了嘴里。 秦含秀：“……” 赵青青从屋里跑了出来：“姑爷爷姑奶奶回来了，他敷面膜呢。” 这小子也是真乖，一动不敢动。 秦含秀围着他绕了一圈，啧啧称奇。 “你爹妈都忙着呢，去打电话叫回来不？” 又是赵青青代答：“不用啦，他这次在家里呆小二十天呢。” 曾大宝和秦含秀看着他都挺稀罕的。 想好好跟他亲近亲近…… 但，实在也是，不知道从哪下手。 曾大宝只好说了一句：“给你弄点烤猪肉啊。” 秦小树的眼珠子转了转。 赵青青连忙道：“他想吃，还要多来点辣椒面。” “诶，好。” 曾大宝喜滋滋地放下东西就去忙活了。 秦含秀问了，大点的小实又去老窑烤猪了，果果还没放学，小苗领着鸡出去玩了，芽芽刚玩累了睡着了。 也知道秦小芽粘人，现在认准了赵青青，肯定磨得她不行了才哄睡下了。 她道：“也是辛苦你啦。我给你做了几个新药袋，来瞧瞧。” “好嘞。” …… 秦小树又踏踏实实地躺在墙角的阴影里。 做面膜好无聊啊…… 平时站军姿一站几个小时也没事，怎么躺这二十分钟就这么无聊呢？ 他感觉自己都睡了好几觉。 直到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感觉有个人在看他。 秦小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见一张生面孔，瞬间警惕。 晏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芽芽在吗？” 嗯？！ 这老头找芽芽？ “晏先生！”芽芽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在屋门口叫。 晏明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把他抱了起来。 “哟，要穿鞋啊。” 小孩儿光着脚丫子就出来了。 秦小树想了半天，还是舍了脸上的面膜爬了起来。 “你谁啊……” 这时候秦含秀和赵青青从屋里出来了，跟他解释了。 赵青青还说他：“你看你，把衣服弄得这么脏，赶紧去换了！” 秦小树还是觉得那老头有点奇怪。 感觉慢悠悠的，可是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他心不在焉地跑去把脸洗了衣服换了，就跑到屋里去看。 芽芽竟然在跟那个老头下围棋…… 那么点小，拿着围棋爱得不行，还闻了闻，放在嘴边。 “……那个不能吃！”秦小树急了。 晏明还在收拾棋盘，这会儿才注意到，慢悠悠地道：“不能吃哦。” 秦小芽：“哦。” 然后就把围棋放下了。 秦小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刚想过去，就被赵青青拉出去了。 “你干啥啊？那可是晏先生，大科学家！” 好容易解释清楚了，人家肯来带芽芽，哪怕是带着玩呢，都是芽芽的福气。 何况还拿了围棋过来呢。 秦小树头疼地道：“可他心多大啊，不像会看孩子的样子。” 赵青青抿着唇笑道：“瞧你瞎担心什么啊？闹钟都会带孩子呢。” 可是秦小树觉得，相比起来，闹钟比很多大人都强呢。 他摆摆手，道：“你去写功课吧，我去看着。” 说完，就直接进去了。 秦小芽还在跟晏书学拈棋的手势。 那光滑的棋子对他那个小小的手来说，好像有点大…… 人家是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拈起来，“哒”地一声放在棋盘上。 秦小芽用指尖根本拈不起来。 好不容易抠住了，摇摇欲之地伸到棋盘上，放又放不下去。 晏书盯着他那个手，他也盯着自己的手。 最后他想了个办法，用左手去把右手上的棋子小心翼翼地捧下来放…… 秦小树觉得好好笑，忍不住“哈”了一声。 结果那一老一小，一起扭过头看着他。 秦小树：“……” 他尴尬地道：“我不吭声了，不打扰你们。” 晏书也没怪他，只是对小芽说：“要专注。” “哦。” 秦小树忍不住又开口了：“有没有可能，是他没力气，手太小呢？” 他俩又一起看着他。 秦小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晏书继续教育秦小芽：“注意力都在指尖。” 就这样，秦小芽练了一下午拈棋。 …… 傍晚的时候，赵青青来叫秦小树吃饭。 没错，这小子睡着了。 “嗯？吃饭了？！” 秦小树扭头一看，发现晏书早就走了。 芽芽还在呢，两根手指拈着棋，用眼睛瞪着手。 竟然还在练！ 秦小树道：“芽芽？你干嘛呢？” 秦小芽手里的了棋子“啪”地一声又掉下去了。 他顿时有些恼，但还是坚强地用两根手指把棋子拈起来了。 并且不忘回答秦小树刚才的问题。 “我，发功。” 秦小树：“……” 赵青青拉了他一下：“来帮忙端菜。” 走到门口，她才小声道：“真的从来没见过耐心这么好的小孩。” 秦小树扭头看了一眼。 小孩还这是很认真地在“发功”。 他顿时就很羞愧，本来还说晏书看孩子不靠谱，他要在旁边看着点的。 可这两个人，说话都很慢，很轻。 就那个气氛，不知道为啥，特别催眠…… 他睡得可香了！ …… 人家父母不在，晏书就天天来教人家的小孩拈棋。 就拈个棋啊，练了三天。 把芽芽的手指头都练肿了。 而且这小孩，反应慢啊，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他突然哭了起来喊手痛，大人才发现已经肿了！ 但是赵青青来给他敷了药，他很快消肿了，不疼了。 隔天晏书不好意思地说：“要不先不练了，我教你下棋。” 他又不肯，委屈巴巴地道：“我还能发功。” 就很固执，一定要继续拈。 秦小树又去看了一天就不看了。 这两个人也是好无聊……大半天一声不吭，就盯着他那个小手，跟打坐似的。biqμgètν.net 最后一个拈棋，芽芽练了一个星期。 第729章 妈妈更香 白玉是在县城磨了四天，终于让她把那个发电站磨下来了。 手续都办妥了，就等着核材料和方案一类的了。 供电局的龚总工给她放了狠话：“我就不信你靠两个退休老专家就能翻了天，我看你去哪儿找那么多大学生！” 大学生在这个时代多香啊，何况现在还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为宣传口号的年代。 谁会自降身价去镇上干活？ 白玉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憋着在秦家屯后头抢人。 而且估计后续工作还要使坏。 而且这个人，好茶啊！ 当天下午，葛副县长还跟白玉说：“跟龚总工一起吃个饭啊，这次没有他的支持是搞不下来的。没想到他还挺支持乡镇发展。” 白玉笑眯眯地道：“不了，我赶着回家，家里孩子多，听说小树也回来了。” 葛副县长还摇摇头：“你啊，是时候多学习一下人情世故了。哪有人家愿意赏脸，你还推三阻四的道理。” …… 从葛副县长办公室出来，白玉身后跟着的黄小玉脸黑得像刷过锅底灰。 “当初他是怎么刁难我们的，葛副县长也不是不知道！”ъiqugetv.net 白玉“啧”了一声：“一个中年男人，也有着一身茶味。” 太恶心了。 跟着她的，还有一个叫林悯的年轻人，是学电力的大学生，晏和找来的老同学。 人家本来也是奔着晏书、高燕两位老先生来的。 不过工作态度也很认真，一直跟着白玉跑，显见也是意识到了要下乡镇，从一无所有搞一个发电站的困难。 此时他就推了推眼镜，道：“可是我们到时候有很多地方是需要跟他们合作的……” 说白了，怕把关系搞僵了不好。 白玉领着他们去了一家饺子馆，再叫上司机老谢，打算先填饱了肚子再回家。 现在那县的小饭馆也还是不多，好在是黑心小饭馆没有了。 饺子一个个不说皮薄馅大，但起码不会一煮就塌。 白玉用干净的筷子给林悯夹了一筷子凉拌牛肉，林悯有点脸红。 他心想副镇长真是美丽又温柔…… 谁知她道：“你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和颜悦色卑躬屈膝是没有用的。这次回去建基站，需要什么呢，你跟我说。能申请的，我去申请，申请不下来的，我去抢。” 林悯：“……” 黄小玉捏了捏拳头：“是啊！我们都是这么抢着来的！我们头儿特别能抢东西。” 林悯无言以对。 白玉匆匆扒拉了几个饺子，填饱了肚子，让他们在这儿等着。 自己赶紧冲到旁边的百货公司，不一会儿手上就是大包小包的了。 有吃的有喝的有玩具。 虽说她内心不屑，县城百货公司的东西又贵又一般。 但是小孩好像就喜欢大人提回去的东西…… “吃好了？吃好了就走吧。” …… 秦家屯。 吃过晚饭以后秦小树就蹲在家门口。 人家路过就问他：“小树啊，等你妈呢？” 秦小树冷冷道：“我吹风呢。” “嘿，不愧是半大小子啊，火壮。” 有人夸他是火壮。 但是难免有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赵青青在他旁边蹲了一会儿受不了，太冷了。 直到一束车灯照亮了道路。 秦小树站了起来，扭头吼了一嗓子：“回来了！” “哇！” 三个小的前后脚往外跑。 全都挤在门口了。 后面慢吞吞溜达出来一团小包子。 秦小芽：“哪里呀！哪里呀！” 等车开到跟前儿，发现不对啊，是一辆吉普。 秦大山从车上下来了。 看到一群小孩探头探脑，愣了一下，挺感动的。 他道：“等爹呢？” 秦小果愣了一下，然后跑过去：“爹回来了！爹你怎么回来了！” 秦大山笑容满面：“办完事，就回来了！” 其他几个小孩也给面子地围着他叽叽喳喳。 眼看都要进家门了。 外头又传来车子的声音。 秦小树眼尖地道：“是小皇冠！” “哇！” 一群小孩全跑了，连鸡都跑了。 秦大山：“？” 白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有礼物啊！都有！来！都提进去，果果你是姐姐，你负责分。” “小树啊，你的礼物不一样，妈给你买了个鞭炮枪。” 秦小树嫌弃地道：“我都多大了，而且我就在部队啊，用得着你这个鞭炮枪。” 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把鞭炮枪扔进了弟弟妹妹堆里。 “哇！” 一群小男孩就开始抢。 白玉满头大汗地道：“是哦，我都忘记我家小树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然后从兜里掏出钱包塞给他：“那你的枪不要了，礼物换成这个。” 秦小树打开钱包一看：“也行吧。” 都要是她这趟进城花剩下的零钱，大团结也就两张，剩下的毛角分都有，还有硬币。 秦小树还就喜欢这样的钱，可以花。 在他的观念里，大团结是不能花的，得存起来。 白玉曾经取笑过他，有零钱给他把他高兴得那个样，仿佛是一个缺零钱买菜的家庭主妇。 不过不管咋样，算是应付过去了。 另外白玉还给赵青青买了一盒新头绳。 一群小孩得了礼物就跟着姐姐跑了。 白玉累得直接挂在了秦大山身上。 …… 夫妻俩这趟出差都去了四天，赶巧又是一起回来的。 秦大山那边的情况比白玉这边还要麻烦点，好在他都办下来了。 外头又闹了一会儿，夫妻俩挨着一起说了会儿话。 秦大山道：“省里又下了调令，催得也是真急。” 这趟折腾到省城，他虽然就露了一面，但又被盯上了。 谁让他手里还办着人命案，一点没耽误。 这年头，哪里都人才紧缺。 白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让他抱着：“这也是机会，你别一味推。手底下的小年轻，你看看有没有能送过去高升的。” 秦大山是不愿意走的。 这片广袤的土地，往北走是繁华如那县，日复一日地起高楼，有了现代化城市的模样。 往南走，是深山老林，甚至有最原始的村落。 都说现代化建设，现代化发展，可现在谁能低头往回看看啊。 他不想走，多半也是太热爱这片土地了。 秦大山道：“嗯，你这也是个主意。” 白玉打了个哈欠：“咱家反正什么都不缺了，想干啥干啥。” 她喜欢秦大山，多半是因为他这个品质。 钱、权、名，无欲无求，就认自己的本心。 第730章 国货洋卖 隔天白玉难得赖了会儿床，然后就领着苗苗和芽芽去看给两位老科学家准备的房子。ъiqugetv.net 当时说好是房子选在吉利家附近，也确实近，就隔了一户。 秦家屯都还是大平房，带院的。 那房子也是个老房，凑巧年前的时候修过，墙面房顶什么都已经恍然一新。 现在的天气不适合动土，白玉就叫了施工队来，先把屋里上上下下都冲洗干净了。 秦小芽出门的时候小手攥得紧紧的，白玉也没在意。 直到到了那院里，才看见他用两根手指拈着棋子儿，在院里转圈圈。 然后棋子儿还时不时地掉地上，他再慢吞吞地捡。 被叫来的帮忙的鲁木匠好奇地道：“娃这是干啥呢？” 白玉头也不回：“练金刚指呢吧。” “哦。”人家也没在意。 鲁木匠是祖传的手艺，这两年白玉让他带学徒开了个小作坊，把效率提上去了，钱也好赚了。 但白玉知道他这个人，有老匠人的脾气，做出来的东西又讲究又好。 现在的人打家具又多催得又急给钱也少，要不是看白玉和政府的面子，他还不愿意亲自出手。 他在指点着这屋里哪个房梁要加固，哪个门槛要锯掉。 不但从房屋坚固的角度考虑，还从风水的角度考虑。 老人住，又得住在哪个屋合适，茅房的位置要改，等等。 秦小苗就在旁边撅着屁股跟他一起看。 有个门槛好好的，他非说不行了，还让秦小苗跳上去。 他一手拉着孩子，孩子就往上面蹦，“哒”地一声，门槛就坏了。 秦小苗惊呼，头朝地屁股朝天去看，也不知道蹲一蹲，问老木匠这是为啥。 鲁木匠就解释给他听，这是什么木头，做工怎么样，寿命多少年，看着还行，但是实际上早不能用了云云。 秦小苗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就很开心的样子：“我以后也要当木匠。” 白玉还忙着让人腾东西。 鲁木匠倒大惊失色：“胡说八道，当木匠有啥好的？” 秦小苗茫然地道：“为啥不好？” 鲁木匠说：“你以后得好好读书，考大学，去坐办公室。” 秦小苗倔劲儿上来了：“我不！我就要当木匠！” 把鲁木匠气得不行：“白玉同志，你来听听！这孩子没点出息，他竟然说他长大以后要当木匠！” 白玉跑过来，人傻了：“您到底是在骂谁呢……” 咋听着像是在骂他自己啊？ 鲁木匠还气呼呼的：“你跟他讲，要上大学，好好读书。” 秦小苗小脸都黑了：“我就要当木匠！老头，你管不着！” 白玉犹豫了一下，蹲下来耐心地跟他说：“他管得着，十里八乡最好的木匠都是他徒弟，你得罪了他，就没法当木匠了。” 秦小苗：“……” 他有点怂，又有点拉不下这个面子，横着眉毛，在那想办法。 鲁木匠不可置信地道：“你真要让他当木匠，还是不跟小孩子较真？” 白玉道：“当木匠就当木匠呗，他肯努力传承老手艺，将来让我出多少钱我都乐意。就怕他现在嘴里说得热乎，明天就变了。” 秦小果一会儿说自己要当警察，一会儿说自己要去卖烧饼，现在都跑去搞废品回收了。 白玉是恨不得马上把秦小苗打包去跟鲁木匠学习。 鲁木匠最近也有点被工业化生产挫了锐气。 他总说，当年十里八乡都把孩子送来给他学手艺，他还要挑好的收。 还有进了他的门，都要磨一磨看看性子，呆了一两个月赶回去的都有。 但现在啊，他那些徒弟好些都靠着工业化混得比他好，不尊师重道，背后还说他守旧。 他要是跟人家家长说“我想收你孩子当徒弟”，好像是骂人一样。 白玉知道他的心气儿被磨平了，但对传承手艺还是有期待。 万一她家孩子打包送过去，两天就跑了…… 那她真是没脸见老木匠了。 秦小苗这娃，他也不知道咋想的，突然就安静了。 然后跑前跑后地跟着鲁木匠。 帮人家拿东西，还帮人家掸裤腿上的灰。 鲁木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啥？” 他就抬起头，露出小乳牙冲人家笑。 鲁木匠啼笑皆非。 他本来就是个面冷心热的，见小孩这样也不可能为难人家。 不一会儿就带着他在这空屋里玩了起来。 …… 差不多一趟看下来，该搬得都搬了，该看的都看了。 鲁木匠跟着白玉去了吉利家，找到晏书和高燕两口子，把画好的图纸给他们看。 高燕人傻了：“哟，您这个图纸画的，从来没见过呢。” 鲁木匠是做木匠的，经常画线条，画图纸，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起初白玉叫他画的时候他还生气。 现在白玉就站在旁边默默观察。 果然他一脸得意，道：“嗨，画个这玩意儿有啥难的，也是为了让你们看得明白。有啥要改的您跟我说，我能改。” 高燕有点不好意思，提了几个小小的要求，鲁木匠满口答应了。 …… 等从吉利家出来，鲁木匠急着要去改活。 白玉喊住他，递给他一个盒子。 “这啥？” “名片。” 鲁木匠低头一看，上面写着“Lush家具私人定制”。 “这啥玩意儿？” 白玉道：“改个英文名字，洋气，人家给钱多。” 现在国货势微，大伙多少觉得外货香。 白玉不赞成，但是打不过就加入，谁跟钱过不去？ 先保住传承，只等来日，国货崛起，再一决雌雄！ 鲁木匠那个小作坊，他说不能丢了祖宗手艺，非要叫什么“鲁氏”…… 他嘴上道：“你们就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手艺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不？”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把名片小心地收进裤兜里了。 白玉对着他的背影喊：“我让人去给您宣传了啊！” 鲁木匠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是什么人的生意都做的！” 秦小苗领着闹钟，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蹦一跳的。 芽芽还在白玉腿边。 高燕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有点好奇地看着她。 “你好像很喜欢老手艺。” 白玉道：“是啊。而且鲁木匠还不一样，他的手艺是代代相传的，有些技巧什么的放在未来几十年都不过时，失传了可惜。” 第731章 春笋的季节 爹妈回来了以后，秦小树和赵青青从家里脱了身不用带孩子了。 秦小树难得回镇上，非要去山里玩。 赵青青也不含糊，直接喊上了自己养的那条叫“熊熊”的猎狗，提着篮子就跟他上山了。 眼下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冷是冷，不过好在是不下雪了。 他俩年纪都小，身体也好，跑跑跳跳的也不觉得热。 走在路上，秦小树正在跟赵青青说：“你看见我妈烫的头了吗？” 赵青青道：“还没，好看吧？” 秦小树一脸做噩梦的表情：“她说是什么港风，我看像个鸡窝。” 赵青青不可置信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妈怎么样都好看的。” “是啊，脸好看。但是那个头发散下来，这么大的头发，像个鸡窝，脸这么小，像鸡窝里的蛋……”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大小。 自己还笑得不行。 赵青青骂他：“哪有这么夸张……” 一边说一边自己又忍不住笑。 等她一抬头，脸直接吓僵了。 白玉笑眯眯地站在那看着他们，手里还拎着脏兮兮的小苗。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她的头发盘起来了，规规矩矩地在脑后，几率卷曲的头发散在脸颊边上，真的是很好看。 赵青青心虚地觑了她一眼。 她扭头看向秦小树。 秦小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妈你挺好看。” 赵青青目瞪口呆。 主要是白玉有个伸手扶一扶脑后的发包的动作…… 很明显是听见刚才他们在说什么了。 白玉骂了秦小树两句，秦小苗又扭了起来，她就顾不上大的了，赶紧把小的提上就走了。 赵青青还有点纳闷：“苗苗干什么坏事了？” 秦小树道：“谁知道……我说，咱今天如果运气好，能挖到笋就好了。” 这时候的笋是最嫩的，吃上一口真能把人的舌头鲜掉。 …… 白玉拎着苗苗回了家，迎面碰到了秦含秀。 她刚把那件做好的旗袍拿回来，看到这样不由得大吃一惊。 “咋了这是？苗苗不是跟鲁木匠去玩了吗？咋弄这么脏啊？” 白玉把他扔到一边，秦小苗还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胳膊。 他看着白玉，一脸“我等着挨骂”的表情。 白玉道：“林场那边的大门，每天都会多一把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出不去。查了好几天了，终于把那个小贼抓出来了。老姑您猜是谁呀？” 秦含秀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孩：“苗苗？” 白玉伸手拍了一下那死孩子的头。 “你说说，你没事去折腾人家干嘛？” 秦小苗嘟囔：“好玩。” 白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是在自己家，你就算把家拆了我都不管你。可你为啥要去给人家捣蛋？你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秦小苗撇撇嘴。 白玉想了想，这么小的孩子讲大道理好像也讲不通。 她又道：“我给你立规矩了，不管你懂不懂，都给我记住了。” 秦小苗眼珠子转了转：“如果忘了呢？” 白玉冷笑一声：“忘了好啊，忘了我就能揍你了。” 秦小苗大吃一惊：“你，你怎么喜欢打小孩！” 白玉点头：“嗯！我特别喜欢！”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摁住就打了一顿。 秦小苗被打得嗷嗷叫。 …… 晚上秦小树和赵青青拉了一大篮子春笋回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在这个季节挖到这么多…… 秦小树竟然还用弹弓打了一只肥兔子回来。 白玉一看，这笋也太嫩了！ 她赶紧道：“小树！果果！小实！去叫人！” “好哦！” 赵青青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跟着进厨房去干活了。 那么多春笋，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结果几个小孩跑出去叫人。 秦小树把于老头和王莲喊来了。 果果把老赵和花大娘还有石头带来了。 秦小实把晏书和高燕夫妻俩、晏和以及尔登叫来了。 白玉一瞧，果然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些人。 秦小树会喊于老头和王莲是意料之中。 秦小实天天跟尔登睡，好去他家找人也正常。 至于果果，她应该也是算好了秦小树和秦小实会喊谁，自己就去把老赵家喊上了。 其他人都是日常蹭吃蹭喝，倒也没啥。 反而是晏书夫妻俩，没想到搬出去了还能来蹭饭…… 其实高燕每天都来找秦含秀玩，但是快到饭点的时候她就会自觉闪人。 结果今天突然被叫过来了，她就在厨房外面探头探脑。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有人过生日吗？” 她还在想需不需要带礼物呢。 要不现在趁没人注意，让她家老头悄悄出去一趟。 秦含秀颠着小脚跑过来，一脸嘚瑟：“挖到笋了，可好可鲜了。” 嗯？挖到笋了也是聚餐的理由吗？ 她搓搓手：“要不要帮忙？” “不用。” 在她面前，秦含秀突然变成社牛了。 “别给我家阿玉添乱就成”，秦含秀拉着她往外走，往隔壁大屋一坐，“我跟你说你可有福气了，我家阿玉平时可不轻易做饭。” 高燕拘束地左看有看右看。 这一屋子的人…… 去年冬天来了以后，白玉就专门收拾出了一间房来做堂屋。 她家老头跟她一个坐姿，双腿并拢，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左边挤着老赵，右边秦小芽趴在他腿上。 老赵试图跟他聊天，不过结果可想而知…… 不一会儿厨房就开始飘出香味了。 秦大山下班回来，二话不说就进厨房去端菜。 果果尖叫：“腌笃鲜！！！” 高燕一下就支棱了起来，冲口而出：“腌笃鲜？！腌笃鲜你们会做啊？！” 那是徽菜系啊！ 当年她在那边工作过，那滋味，吃一口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个菜的主材料有鲜肉和咸香的腊肉，配上最嫩的春笋，腊味配上鲜味，冲撞出来的那种奇妙滋味简直难以形容…… 秦小果开心地道：“今天的笋真的好好，这个腊肉也是我妈做的，好香啊！” 秦大山把那一大碗腌笃鲜放下了。 不一会儿又去拿了秦小实包的春笋猪肉饺子过来。 另外还做了凉拌油笋、春笋鱼片。 最后上了一锅红烧兔子。 高燕吃了一口腌笃鲜，就疯狂给晏书使眼色。 晏书那脸快埋进碗里了，压根不理他。 还是晏和，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就说，秦家屯值得来吧。”biqμgètν.net 高燕疯狂点头。 第732章 腌笃鲜的诱惑 秦小树挖笋被表扬了，这第一茬笋实在太好了。 于是他就天天往山里钻。 买回来连续做了三天腌笃鲜，白玉把会做的春笋菜全都做了一遍。 秦小实包的包子饺子吃不完，全都拿到老窑烤猪去卖了。 正好碰上秦小苗开始拆家，先把家里的门拆了，又把洗衣机的盖子拆下来了。 她天天做饭做得要死要活的。 受不了了。 当天晚上她就跟秦大山说：“你让小树别挖了，山上的笋都快被他挖完了！还有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总能找得着！” 秦大山突然在那乐：“是啊，全镇人都没他那么能找笋。”qqxδnew 白玉捶了他一下：“让你跟他说，别挖了！” 秦大山一把把她搂过来：“行！” …… 隔天白玉就把家里的春笋全剁了，拿到老窑烤猪让小实去包包子包饺子了。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腻…… 白玉终于能甩开灶台了，开开心心地去上班了。 结果当天下午回到家，发现高燕还没走。 她一般都会在饭点之前走的。 这会儿，她在院子里搓手手。 白玉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有事了。 “高奶奶您咋了？” 高燕羞涩地道：“我有几个老同学老要来玩。” 嗯？！ 她的老同学？！ 那是什么等级？！ 要知道晏书和高燕在秦家屯住着，县城天天打电话。 这要是来了一群…… 白玉擦了一把哈喇子，笑眯眯地道：“来嘛，要是住不习惯招待所，可以住吉利家！不然我家也是可以的……” 高燕后退了一步。 白玉：“……” 她心想怎么了，她“老谋深算”的嘴脸太明显了吗？ 高燕低着头，道：“那什么，我那个，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说这边腌笃鲜好吃……” 白玉感觉自己的脑门上，缓缓打出了一个“？”。 “都是之前一起在安徽工作的同事”，高燕扭扭捏捏地道，“那个，人老了以后就容易忆苦思甜……” 其实她根本不是不小心说漏嘴的！ 她就是打电话跟每个老同学都炫耀了一遍！ 谁知道他们一合计，全都要来了…… 高燕就很担心，万一他们都来了，结果吃不上怎么办呢？ 白玉恍然大悟：“哦！那还不容易吗？您把人叫来，我给您做就是了！” “可我听说你做腻了，我看你家也没笋了。” “这多大点事儿，漫山遍野都是笋，让小树再去挖就行了。您放心，要多少有多少哈。” 白玉咧着嘴哈哈笑。 …… “早上不是说不让挖吗？又要我去挖！当我是苦力啊！” 吃晚饭的时候，秦小树果然尥蹶子了。 可能今天早上秦大山说得比较重…… 白玉也懒得管，直接给了秦大山一个眼神，这事儿让他去摆平。 吃着吃着饭，秦小果突然道：“我咋觉得好像少了点啥东西？” 白玉：“……” 她扭头看向秦小苗：“你弟弟呢？” 秦小苗吃了一嘴饭：“刚才跟你跑出去了啊。” 白玉皱眉想了半天。 也就是在秦家屯，这吃着饭少了一个孩子也不怎么操心。 她思来想去，就对秦小实道：“你吃完饭，就去吉利姨家把芽芽接回来。” 指定是跟着高燕跑了。 恐怕高燕得回到家才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 即使早有准备，但看到高燕那个“同学会”名单的时候，白玉那手，有点抖。 送名单的晏和也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我奶就是没想太多，就是想着老朋友聚一聚。不过……” 不过她奶奶的朋友圈都是老科学家啊…… 白玉拿着那个名单，先自己掐了掐人中让自己冷静点。 高燕的名单写的很详细，是白玉要求的。 结果高燕表现出了一个工科大佬的严谨，这姓甚名谁，年纪多大是基础的，从哪里来，从事什么工作等等全写上了。 就这么说吧，十几个省级、市级电力局的领导或是退休领导，全都要涌到秦家屯来了…… 白玉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发出鸡叫声。 她惊愕地道：“就为了吃一口腌笃鲜啊？” 晏和道：“是真的很好吃。” “我知道很好吃但是……” 也没这么夸张吧…… 晏和道：“其实这个，我跟我奶也聊过。” 这些都是退休老人，其实相对来说还是晏书和高燕夫妻俩混得最好，直接从中央退休的。 退休之后，工资很高，但人也很无聊。 说什么“早就想结伴到处走走”之类的。 白玉想想也是，有几个人会像晏明陈萍萍夫妻俩那样的？ 这样的老人家里肯定是当宝贝供起来的。 但现在子女也都是拼事业的时候，生活起居上照顾得衣食无忧，但陪伴上肯定没办法这么周到。 白玉就问他：“自己过来没问题吧？路上安全吗？” “没问题！保姆跟着呢！” 得，人又多一群。 白玉仔细看了看名单，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下面确实还写着“随行人员”的名单。 晏和也意识到了，满头大汗地道：“这个，这个您放心，住的地方我来安排！” 白玉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安排不过来。” 当下白玉把黄小玉叫了进来，把名单给了她。 “这次招待跟之前不一样，这次人家是自费过来旅游的，一切要以人家自己的安排为主。你跟招待所那边打好招呼，不管到时候人家去不去住，留好余地……” 黄小玉拿着名单看了一下，就喊了一声：“妈呀！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白玉瞪她一眼：“你这话说的像骂人。” 黄小玉都直哆嗦：“这么多啊！”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正想提醒她清醒点，电话响了。 是县城电力局的龚总工打来的。 “白副镇长，你们这次提交的材料又不太行。” 白玉道：“那行，我让我们这的小林跑一趟。” 也料到了会被刁难。 其实那材料没有任何问题，晏书亲自审核过的，不过就是去鬼扯。 “我看您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开个会，我们再讨论一下你们这个发电站的可能性吧。” 白玉一听，立刻道：“我这两天挺忙。” 对方就道：“那行，等您有空再说。” 听那口气，大概意思就是拖着呗，也是拖着他们的发电站。 白玉笑道：“过几天我们这边摆酒席呢，我可忙了，王总工，可没有您的席啊。” 对方也笑：“客气了，我也没空。” 第733章 一群社恐科学家 接待那些来“旅游”的老同志，白玉没有过分热情。 过分热情人家就不是来找朋友玩的了，会搞得好像是来出公差的一样。 但她还是提醒黄小玉把该做的准备都准备好，包括招待所，医院等等。 然后就放着不管了。 倒是鲁木匠那边，突然对设计图感兴趣，人家高燕都说好了，他自己还觉得不合适，又修修改改。 白玉看了，就询问鲁木匠：“我给您买几台机器吧？叫吉利带，便宜。” 鲁木匠道：“行啊。” 他以前总是一口回绝，认为机器做的东西都不正经，所有的活都是让学徒手工做的。 白玉去年就提过，还被他骂了一顿。 这次又提，他好像完全忘了他之前骂白玉那一套一套的…… 白玉也没戳穿他。 她很快就打了电话去安排了。 …… 等人来之前，为发电站准备的储备人才林悯从县城回来。 他一脸晦气地跟白玉说：“我们发电站是不搞了吗？” 他是被晏和给“骗”过来的。 虽说刚来没多久，但为这个发电站投入了巨大的心血。 跟他说不弄了，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这个专业，难道要到县城去上班？ 呵tui，他看见县局那些人就烦死了。 白玉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 “县局的龚总工。” 白玉道：“他说了算？” 林悯坐在她对面，有点难受地道：“那您这是干什么？三天了，资料也没有改，也没有交。他们都说你不弄了。” 三天，这实在是不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她甚至都没把资料拿给他。 “我没让你改，是因为那材料不用改了，不要做那个无用功。” “那咋办！问题是改不改的，我们说的也不算啊！” 说到这儿，林悯有点着急，还把凳子往前拉了拉。 “镇上单独建发电站，这整个北方也没有。葛副县长都说，咱们这个步子迈得太大了。如果我们自己不争取，就完了！” 白玉头痛地道：“你见过哪个镇子独立搞金矿厂的？你要不去找贾青松聊聊？” 贾青松，别看现在风光无限，当初他可是“储备”了好多年！ 林悯其实也知道，以他的资历，如果不是秦家屯这种特殊情况，他是绝不可能坐副总工的位置的。 他也想亲手建起来一个发电站啊，他还在想，可能，得跟贾青松一样，要忍…… 白玉道：“你看啊，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给你分析一下实际的啊。” 实际情况就是那县真的非常非常大！！！ 说是一个县，可是那些什么山沟沟的地方，全部划给了那县。 有的地方，连县城的葛副县长他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现在是以县城为中心在发展，可那些地方不能不管吧？ 秦家屯最初没挨着县城，当初是引以为憾，其实却是他们能够成为新的商业小中心，而不至于沦为附庸的重要条件。 “这个发电站，现在我们不建，以后也会建的。指着县城供电根本不可能。”m 有这个地利，不过就是磨嘴皮子的事情。 “这个差别呢，就是我们做，还是县里做。反正，发电站，肯定要有一个。” 林悯吃惊地道：“您想得明白啊。” 白玉黑着脸道：“我怎么可能不想明白就做事？何况现在这事儿，天时地利人和，能办！” …… 话是这么跟林悯说的。 结果他人刚出去，葛副县长又打电话过来。 “你是怎么回事？” 白玉莫名其妙：“我又干什么坏事了？” “上点心啊”，老葛着急，“之前那个材料，隔天你们就能改出来，这份魄力给了县局好大的压力。谁知你们现在就松懈下来了。” 人家都在说他们是不干了，“知难而退”什么的。 多难听啊！ 白玉道：“嗨，这事儿啊，您也别听风就是雨。这材料隔了几天，他们就说我们不干了啊？” 也太夸张了。 老葛道：“哦，那你们还打算干？” “当然啊”，白玉道，“那啥，过几天来玩不？葛叔，我们吃席，我下厨，做腌笃鲜。” 气得葛副县长破口大骂：“你咋还吃席呢？！吃什么吃！长点心行不行！” “腌笃鲜好吃的……”白玉默默道。 葛副县长犹豫了一下：“我以前吃过吗？” “没印象了。不过您想啊，现在是春笋最嫩的时候，我家腊肉也正好，还有我用猪蹄煲的高汤……” 葛副县长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还是破口大骂：“不吃！老子没那个闲工夫！” “席我给您留着……” “你留着就留着呗！反正老子不得闲！” …… 两天之后，高燕和晏书那些老同学陆陆续续地到了。 白玉是早有准备，为了给人家空间，她没有亲自去接待。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 就是，她以前见过社恐，但也没见过这么多社恐…… 黄小玉被叫去接待，回来都吓疯了。 她哭丧着脸白玉说：“我在那，他们一句话都不说，我说什么，他们就冲我‘嘿嘿’。” 白玉：“噗……” 黄小玉急眼了：“您还笑！我在那不是添乱吗？我总觉得我自己是多余的。” 白玉道：“你就别去了呗。去我家，把我老姑叫去。” 黄小玉不可置信地道：“秦老姑啊？”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能招呼这么大的阵仗呢。 白玉道：“你不懂，按我说的办。” 社恐还得社恐治。 秦含秀不知道为什么在高燕那就挺支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 “把我们家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那两个双胞胎带过去啊。”白玉又交代了一声。 “好嘞。” 白玉心想着，等秦含秀跟他们混熟了，提出邀请，那就挺顺理成章的。 她按部就班地工作着。 临下班的时候，县里打了电话过来。 是龚总工，他有点着急。 “那个，黄教授去你们那了？” 白玉道：“哪位黄教授？” “黄远之教授！我的导师！是不是去你们那了？” “好像是吧……”白玉道，“高先生和晏先生请了一些老同学过来玩。” 龚总工立刻道：“行，我知道了。” 说完就想挂电话。 白玉道：“您可别不请自来。” 龚总工：“……” 白玉道：“反正我明天请客，没给您备席。” 第734章 兵不血刃啊 龚总工直接哭上了老葛办公室。 老葛有点尴尬地听他说完了白玉不肯请他吃饭的全过程。 事实上，他正收拾东西去秦家屯吃席。 龚总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她怎么能这样啊？那可是我的老师！扣着我的老师不让我见，这叫什么？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老葛的眉毛就一抽一抽的。 “龚总工，您看啊，这是在她的地方上，她买东西，她做饭，她想请谁就请谁，您说，是这个理不？” “那不是，黄教授，那是我的老师啊！这事儿就该让我知道！” “那，你家老师，知道你在这儿当总工不？” “当然知知道啊，我每年都特意赶过去拜年的。” 老葛道：“那人家要过来，告诉你了吗？” 龚总工：“……” 老葛严肃地道：“那您得好好想想，是不是不会做人？为啥老教授不待见你了？” 龚总工思考了一下还是道：“她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因为我们不给她批发电站的材料，她故意给我难看！” 老葛道：“那不能够。” “怎么不能……” 老葛道：“您是老工程师了，她怎么会怀疑您是故意不给批材料呢？要是材料没问题，您一定早就批了，怎么会故意卡脖子呢？” 龚总工那脸上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时候陈耳走了进来，道：“葛副县长，该走了。” “行，我这就来。”看书喇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还拎着个小包。 他道：“我这出差两天，您啊，还是回去搞好自己的工作，少胡思乱想哈。” 龚总工也没多想，更没多问。 毕竟人家领导要出差去哪儿他也问不着。 谁知道老葛扭头就拉着云书记，兴冲冲地上秦家屯去了。 …… 秦小树被搞去挖了几天的笋。 说来也奇怪，之前他总是一找一个准，而且都是最嫩最好的。 结果这次他扭头上山去找，就难了。 要不是路上遇到陈大娘去挖野菜，他跟着找，估计什么都找不回来。 每天累得半死，好在是收获颇丰。 拉回来两筐嫩笋，好些野菜像是小根蒜、刺老芽等等，还捡了些菌。 最搞笑的是他还捅了一个巨大的蜂窝。 白玉用蜂巢和做了糖糕，蜂蜜做了糖水。 其中一种叫大叶芹的野菜取了最嫩的地方剁馅儿给小实捏饺子。 秦含秀这个小脚老太太竟然领着那群人去钓了好多鱼回来。 白玉一条一条地给他们料理了。 曾大宝都觉得神奇，本来老人家的牙口不好，吃得软烂，但她就是能把东西做得软烂，但是又能保留鲜味。 那群社恐老人此时正在屋里吵得跟翻了天一样。 时不时传来了小孩子清脆的笑声。 正好赶上秦大山下班，他过来帮忙端菜。 白玉把鱼羹端出来。 “先上这个。” 秦大山听话地端着菜过去了。 然后世界瞬间安静了。 白玉：“……” 秦大山后脚出来，里面又开始闹了。 “竟然还有这个菜，我以前在杭州吃过哈！” “这个味道可以的！很正宗！” 秦大山端着龙井虾仁进去了。 里面又没声儿了。 等他出来，里面又开始炸。 秦大山都纳闷，问白玉：“怎么回事？我踩到什么开关了？” 白玉一边忙活一边扭过头偷偷亲亲他算是安抚。 “人来了好几天了，我一句话没跟他们说过。” 也是少见社牛白玉这么退避三舍的时候。 幸好有果果，钓鱼的时候她也跟着去了，好像一直在后面数数，看看有没有丢一个老人。 “这个，黄金蜂巢糕。” “这个我没吃过。” 白玉拿了一块塞进他嘴里，他这才走了。 继续去踩开关。 “炸鱼排。” “炖猪蹄。” “菌子鸭汤。” “小根蒜炒鸡蛋。” “是时候上个主食了，来，大叶芹猪肉饺子，小实包的。” “凉拌猴腿儿菜。” “刺儿老芽鸡蛋饼。” “……” 每次去都跟踩了开关一样。 搞得后来秦小实都按捺不住了，手里捏着一坨面，跑到门口去看。 秦大山进去，鸦雀无声。 秦大山出来，瞬间炸屋。 来回好多次，秦小实笑得摔了个屁股墩儿。 …… 白玉的手脚快，又有曾大宝亲自打下手，很快就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老葛和云书记，和这群人在一起那都是晚辈，在那端茶倒水，低头聆听教训，还要暖场子。 这二位干工作也干了小半辈子了，还真是……很不习惯了。 就眼巴巴地等着白玉来垫着。 结果她烧完了菜，压根没上桌。 “腌笃鲜来了。” 秦大山上了最后一个菜。 一向很淡定的晏书激动地拍桌子：“这个！这个最好吃！压轴大菜啊！” 那香味已经飘过来了。 已经变成“小葛”的葛副县长赶紧站起来跟大伙儿分汤。 高燕道：“阿玉，阿玉同志呢？忙完了吧？让她过来歇歇呀。” 秦大山笑道：“不了，她说你们老同学聚会，就不打扰你们了。况且，端茶倒水的也给你们找来了。” 老葛\/云书记：“……” 果果笑道：“想啥呢！我和尔登啊！” “哦……”老葛尴尬一笑。 云书记连忙道：“应该的，也是我们应该的。” 人群中有一位胡教授，之前是从省电力局退休的。 他道：“小葛啊，小云啊。” “诶！” “在呢，您说。” 胡教授道：“你们这个，城市规划建设真好啊，一个小镇，都这么欣欣向荣的。” 他俩异口同声：“还可以，还可以……” 小苗推了芽芽一下，眨眨眼：“还可以，还可以……” 可能是想模仿他俩异口同声。 可惜芽芽反应慢，呆了呆，才：“还，还可以……”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苗苗恼得打了芽芽一下：“你才不是我的双胞胎呢，哼！” 芽芽委屈坏了：“我，我也不想嘛……” 又不是他选择跟苗苗当双胞胎的，要他选，他要跟姐姐当双胞胎呢。 但胡教授还是把话题给拉了回来了，没两下就从城镇发展回到了电力上。 他身边的黄远之教授是听得最认真的，时不时跟着提一嘴意见什么的。 云书记磕磕巴巴地回答着，一边时不时地跟葛副县长交换个眼神。 …… 事后云书记对老葛说：“人家这是，兵不血刃啊。” 第735章 你这是要出名 人家在秦家屯流连忘返，从第三天以后，白云下班回来就天天给他们做饭。 只要是白天他们都东玩西玩的，然后总是靠山吃山带回来好多食材。 这每一顿晚饭都是春天的味道。 高燕私下问白玉会不会太辛苦。 白玉说不会，最近工作不多。 实际上是她把工作重新捋了一下，然后能交接的都交接出去了。 渐渐的，大家忆苦思甜地差不多了，话题逐渐变成了他们夫妻俩。 总有人奇怪，秦大山为什么不调去城里，白玉为什么会做这么多菜。 晏书和高燕的房子这几天正忙着定制，她还把设计图拿出来嘚瑟了。 这天中午，一群老人叽叽喳喳，在他们的新房子装修。 黄远之教授正悄悄地跟高燕打听：“在这边买个房子隔三差五来住一住行不……”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老，老师……” 一群人瞬间鸦雀无声，回过头去。 黄远之教授那脸上雀跃的小表情瞬间就变得严肃了。 “哦，你是……小龚？” …… 自己的学生来了，黄教授只好出来招呼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被大部队给甩下了，还气呼呼的。 龚总工跟着他回到他住的招待所，保姆过来给他们沏了一壶茶就走了。 “老师，您来那县，怎么不来找我呢？” 他在县城憋了几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就自己找过来了。 黄教授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个啊，我就是过来和老同学聚一聚，没想麻烦别人。” 龚总工也是听不懂人话，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老师，要不您跟我回城去住吧？我家条件比这边安静多了……” 黄教授道：“你能不能别烦我？我就乐意待在这儿。” 龚总工：“……” 他有些委屈地道：“老师，以前我读书的时候，您可是很看重我的。是不是那个白副镇长说我坏话了？” “她啊，她压根就没跟我说过话”，黄教授哼了一声，“她忙着呢。” 白玉确实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细心，能力强，工作忙。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几个孩子都就教育得很好，太可爱了。 “没跟您说话，还把您骗过来，我怎么不信呢……” 别看龚总工已经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了，但他这一生认识的最牛的人还是他的大学老师。 正经的从民国才子，到留洋大拿，再到回国建设的高尖人才。 那名声，那人脉…… 不然他能每年过年都贡着吗，对自己的亲爹妈他都没这么上心。 黄教授有点生气了：“我还骗你啊？” 本来就没跟白玉怎么说过话啊。 就算是碰上了，也是跟他们一大群人一起的，他嘴慢，都没抢上话。看书溂 “话不是这么说，您不知道，她想弄个发电站，现在方案卡在我手上了。现在的年轻人，心眼多着呢。” 黄教授觉得手里的茶都不香了。 他本来也就是来旅游的，因为这个师生关系要避嫌，没想管人家这个发电站的事情。 但既然老龚提起来了，他忍不住就要问一句。 “你为什么卡人家的方案啊？” “那还用说吗？发电站这是多大的事，肯定得县里牵头啊！这个女的，心大的很，当年那个金矿厂，她就不肯让县里派人过去，就是想自己吃！” 黄教授道：“哦，那就是说，人家的方案是没问题的，就是你觉得人家是个镇子，就给卡着？” 龚总工一瞪眼：“老师，我就是看不上她这种喜欢玩脏心眼子的人。您看您，为祖国做了一辈子贡献了，退休了也该好好休息，她平时逢年过节的没见孝敬，还折腾你们……” 他一边说，黄教授觉得以后他的年礼都不能收了。 本来提携一下晚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怪怪的。 他就道：“你看啊，他们给的方案，肯定是晏书同志看过的。” 龚总工：“要我说，他们也是不要脸。这样的退休委员，之前我说要调到县里去，他们也不让……” 黄教授打断了他：“你啊，是要出名。” 龚总工这才停止输出，惊喜地道：“老师是收到什么内部消息了？” “敢改晏书审过的材料，我们电力这一行，在国内也只有你了。” 龚总工：“……” “以后别说你是我学生了，我害怕。还有吗，逢年过节也别送礼了，不敢收。” 龚总工：“！！！” …… 黄小玉去跟白玉说龚总工来过的事情。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坐了坐就走了，脸色可难看了。” 白玉惊讶地道：“连饭都没留？” “没呢，好像，碰面都不超过二十分钟。” 白玉转了一下笔，道：“这仇是结上了。” 黄小玉愣了愣：“啊？原来我们之前没结仇吗？” 白玉：“噗……” 确实，自从他们要建发电站，仇就已经结下了。 “不过我估计，我们这个材料应该马上就能批下来了。” …… 白玉马上就让林悯去送材料了。 彼时龚总刚被黄教授敲打过，正有些魂不守舍。 材料又送到他面前。 原汁原味，一个字没改。 虽然林悯啥也没说，但他就是觉得，他的脸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当时他和黄教授说话的时候没有别人，他现在又疑心是教授对他有意见了，还把这话拿出去说了。 要不，这白玉怎么就掐着点来送材料了呢？ 龚总工之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秦家屯的材料扔回去让人家改。 可现在老师那句“你要出名了”，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这人，本来就心眼极小，心眼小的人心事就多。 当天他就吓病了。 没有了他这杠不通人情世故的枪，电力局那些人也不敢打前阵。 …… 白玉在事业上可以说是又春风得意了一把。 天天烧饭烧回来一个发电站，她觉得等这群老同志走了她要好好吹一吹。 这边没得意完，那边小树出事了。 那天中午，秦小果一愣一愣地跑回来。 白玉正在看材料，就感觉有一只小手在拉她的衣角。 “妈……” 白玉道：“咋了？” “我哥啊，我哥还有救吗……” 白玉：“？” “就是……他偷偷亲青青姐，被好多人看见了……” 白玉：“……” 第736章 抓早恋社死 这倒春寒的天，白玉满头大汗地往外跑。 秦小果在后面追：“妈！您慢点！慢点！” “妈！他们可能不在那了！” 她最爱的女儿在后面叫啊，白玉都听不见了。 说着，她甚至差点爬上了一头骡子。 秦小果：“妈！” 好在白玉想起来自己不会骑骡子了，赶紧去把家里的自行车搞出来，蹭蹭蹭就骑走了。仟千仦哾 秦小果拉了头骡子跟了上去。 …… 秦小树这几天天天在山里，还在到处找食材。 赵青青如果放学了也会跟着一起去，顺便扒拉点药材什么的。 说什么偷亲赵青青那绝对是个误会…… 打死他他也没这个狗胆。 真的就是摔了一跤抱在一起了。 赵青青本来还没怎么样呢。 秦小树突然说：“等你长大嫁给我呗。” 赵青青说：“你想死啊！你才几岁！还要搞训练，我还要上学的！” 秦小树就道：“不是说好了长大了以后嘛。” 赵青青跑远了一点，他俩就开始对着喊。 她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秦小树说：“那可不行，得先定下来，不然的话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你瞎搞对象。” 他俩人嘻嘻哈哈，叽叽喳喳。 秦小果正好领着一群社恐老教授上山去玩。 他们体力都一般，说是爬山的时候少说话。 也就是全程静悄悄。 秦小树就被十几个老教授，外加十几个保姆围观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社死。 …… 白玉这几年体力也是恢复了很多，不过爬个山还是爬得气喘如牛。 秦小果跟在她屁股后面：“妈妈，加油！加油！” 搞得白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她终于到了地方，果然，最可怕的情景出现了。 一群人围城一圈坐着了。 放眼望去还能看到秦小树的大脑袋。 白玉赶紧把要跟过来的果果按了回去。 果果一愣一愣的：“偷听啊？” 白玉小声道：“救不出来。” 那可不是救不出来吗！ 都被包围了！ 果果压低了声音道：“那我们咋办？” 白玉也顾不得洁癖了，一屁股坐在了斜斜的地上。 “歇会儿。” 她们正好坐在一个山坳子底下。 白玉这跑上山，发圈都跑没了，烫得卷毛跟炸了似的。 那本来雪白的小脸也红彤彤的。 身上还穿着白毛衣，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果果看得一愣一愣的。 白玉：“？” 果果心里其实是在想：我妈还是仙女吗？ 对上亲妈的视线，她心虚地别开了脸。 好在白玉也是没顾得上她，喘了一会儿就开始扒着看秦小树社死的场面。 …… 一群老人家也是爬山爬累了，果果又跑了，干脆就坐在一群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们就是围着秦小树和赵青青坐成了一个圈儿。 黄远之道：“我和小吕同志订婚的时候也是这么大。” 赵青青连忙道：“我们没有订婚！” 可惜没人理他。 高燕道：“老黄，又想小吕了？” 黄远之又叹又笑：“是啊，当年刚订婚的时候我还逃跑了，我说我怎么能娶一个裹小脚的女人？” 秦小树忍不住道：“后来呢？” 赵青青急了：“关你什么事啊！” 秦小树尴尬地缩了回去。 黄远之很长时间没说话。 半晌，他笑笑：“后来就知道，年少时遇见的，竟是最好的。” 赵青青忍不住问：“她……怎么了吗？” 秦小树小声咕哝：“又关你什么事啊？” 黄远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晏书接了下去：“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秦小树：“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众：“……” 白玉：“？” 赵青青惊呆了：“你还会这个呢？！” 秦小树恼羞成怒：“这不就是老白的《夜雨》吗！我为啥不会啊，我又不是不读书！” 高燕：“我以为你只会捅蜂窝呢。” “我是文化兵！” 晏书突然冒出一句：“那挺好，配得上青青。” 赵青青：“嗯？” 晏书突然开始跟大家讨论：“这个女娃子不得了，老中医的关门弟子，从小就有传承中医文化的理想。” 高燕忙道：“是撒是撒，我风湿都被扎针扎好咯。” “对了，改天带你们去看于老先生。” “我家燕子可好大的面子哦，他一般人不看呢。” 黄教授：“说跑了哇，我们说回娃的亲事。” 然后连同保姆群在内几十双眼睛一起盯着秦小树和赵青青。 赵青青要疯了：“不是啊！我没那个意思啊！” “哎？青梅竹马，看起来好好哦。” “对啊……”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东洋赖了十年，让小吕同志等了我十年。” “你们还小啊，不知道人生很短暂，岁月都是很宝贵的。” “我看定了挺好，心里有个念想，以后少走弯路。”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老词儿，听起来浪漫，都是心酸哪。” “干嘛不留在灯火阑珊处呢？” “是啊……” …… 白玉看傻眼了。 这是被集体催婚啊？ 她忍不住想爬出去，想跟他们说，小树还小，青青也还小。 “各位……嗷！” 秦小果：“啊！！！我妈掉下去了！！！” 白玉脚下一滑，直接从小土坡上“哧溜”下去了。 一群老同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呆。 “妈！” 秦小树一个暴冲直接奔下了山。 山路不算很高也不算很抖，但他这么个蹦法还是非常惊险。 白玉是一出遛就下去了，连着在山坡上打了好几个滚。 眼看着要一头撞到树上去的时候，秦小树一手扯着树枝，探身扯住了她。 秦小果吓得直哭，一边往下蹭。 “妈，妈妈……” 白玉晕头转向，扭头一看差点吓死。 “宝你小心点！” 秦小果哭得好厉害，脸都哭变形了。 白玉被秦小树拉起来，自己都没来得及感觉到到疼，赶紧伸手把她抱了过来。 “哎哟，果果，果果不哭啊，不哭不哭。” 白玉伸手给她抹眼泪，结果抹她一脸泥血。 秦小果抓着她的手一看，哭得更厉害了。 最后白玉是秦小树背下山的。 这种山路也就只有他能背着人跑了。 第737章 遭人恨哪 白玉临走之前让赵青青留下了，让她照顾好那群人生地不熟的老人家。 她被秦小树颠得要死，还跟他开玩笑。 “树啊，你也不知不觉地长成了一个有宽阔肩膀的小大人了。” 秦小树骂道：“你就不能长点心吗？！这么大个人了还从山上滚下去。” 然后想起她好像是没怎么上过山，赶紧托了托。 “果儿，你帮哥扶着点。妈，您疼要说啊，别忍着，我稳着点。” 秦小果哭着说：“诶。” 白玉含含糊糊地道：“你看你妈什么时候忍过啊……” 秦小树一边跑一边骂：“多大个人了，还跑来偷听，凑这个热闹，结果还把自己搞伤了。” …… 等白玉到了医院，严院长亲自赶过来了。 一看，身上到处是擦伤，脸上都有两道，脑袋后面还有个包，加上腿扭伤了。 她是个脑力劳动者，那四体不勤是全镇有名的…… 就是说擦碰一下就会唧唧叫那种类型。 结果这么大面积的擦伤，也确实有点吓人。 秦小果哭得感觉脸都肿了。 白玉用手搭她的脑袋：“果，水……” 她心想疼死老娘了！ 秦小果这才爬起来给她弄灵泉水。 …… 白玉这个情况也不用住院。 秦大山听了消息立刻就从所里赶了回来接她回家了。 到底还是成年男子的臂弯比较踏实广阔，一路抱得稳稳的。 等把她抱回家，秦大山把掉眼泪的秦含秀和一群孩子都撵了出去。 白玉瘫在床上冲他喊：“秦大山，把镜子拿来我看看……” 说着还想挣扎起来。仟千仦哾 秦大山刚关上门，转身就是一个亲亲。 “看啥看，美得很。” 白玉有点娇羞，但还是道：“拿来我看看嘛。” “不用看。来，先把衣服脱了，伤口要晾着才好得快。” “哦。” 都是老夫老妻了，白玉也没什么害羞的。 她龇牙咧嘴地把衣服脱了。 “秦大山，把镜子拿来我看看，我觉得脸上好疼。” 秦大山一手托着她肉肉的背，一边小心地给她把衣服褪下来。 “不用看，都是啥时候了还臭美。” 白玉觉得不对劲了。 一向是她要什么秦大山就给什么，这都说第二次了他还不给？ 白玉推了他一下：“镜子给我。” “不用……” “快去！” 秦大山只好去拿了，却不马上给她看。 他认真地道：“我跟你说了，好看得呢了。” 白玉瞪了他一眼。 等把镜子拿过来…… 白玉一看，人傻了！ 电视里那种脸上几道我见犹怜的伤口都是假的！ 因为擦伤初期，是会肿的啊！！！ 这脸上肿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仙女也禁不起这么毁啊！ 尤其是她还顶着个鸡窝头。 白玉心态崩了：“我，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秦大山连忙安慰她：“这有什么要紧的？” 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结果他张嘴就道：“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 白玉：“……” 她差点拿起枕头砸他。 想了想又算了，自己蔫蔫的。 秦大山拿梳子来给她梳了梳头，动作轻轻的，然后把她的鸡窝头给她绑起来了。 白玉对他进行灵魂发问：“我这发型是不是挺丑的？” 刚烫了秦大山夸了半天好看。 这会儿他又道：“不丑。” 白玉黑着脸道：“说实话。” 秦大山只好道：“怪模怪样的，不过挺可爱的。” 白玉：“……” 秦大山拿了自己的衣服来给她穿上，又宽松又大，也不会搞到伤口，又哄了她两句，她喝了灵泉水就睡了。 …… 秦大山出去以后，就发现高燕在自己家。 她正在安慰秦含秀呢。 小孩们都被秦小树和果果叫走了。 “大山……大山咋样啊？” 秦大山道：“哦，没事儿，就是擦伤了，脚扭着了。” 另外就是被吓着了。 高燕是作为代表来看看的，那些老同志都吓坏了。 多刺激啊，大滚活人。 “真没事？”高燕走过来，难得不社恐，“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睡着了”，秦大山道，“真没事儿。您来坐，老姑给客人倒杯茶。” 秦含秀胆儿是真小啊，这会儿哭得鼻子都红的。 她道：“我都来不及问你们，她没事跑到山上去干嘛啊！” 秦大山皱眉想，他刚才太着急了，倒是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 他家阿玉，从来都是躲着山林和田地跑的。 之前还说带她去山上玩，带了几年也没带上去。 高燕道：“哦，是去抓小树早恋的。” 虽然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但是但是果果“啊”地一声就跑了，说要去找她妈。 那，应该就是奔着小树来的吧。 秦大山脸一黑：“秦小树！” “咋啊？”秦小树跑出来。 “是你把你妈招山上去的？” 秦小树大吃一惊：“不是我啊！是果……” 他想说是果果把妈叫上去的啊！ 但转念一想这会连累妹妹啊！ 因此话说到一半嘴就闭上了。 秦大山抬脚就踹：“你说你去哪儿早恋不好，非要去山上早恋？！” 秦小树：“……” 好像也是哈。 他要是去其他地方早恋他妈也不用去山上抓他…… “行吧行吧，您多踹我两脚。” 今天是家里有客人，不然他真要多踹这狗儿子两脚。 …… 从那天以后镇上就在传秦小树和赵青青定了娃娃亲。 然后县上传闻白玉滚下山摔死了。 …… 因为白玉那个脸，她就踏踏实实在家养了几天。 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连门都不出。 秦小芽抱着棋盘过来，说要教她下棋。 其实他自己也不会，稀里糊涂的。 白玉也不会，就跟他下五子棋。 这天连赢小孩十把，从刚开始的得意洋洋的，变得有点忐忑。 “芽芽，你不急眼啊？” 秦小芽用肉肉的小手托着腮帮子，道：“不会啊。” “嗯？” “我还是小孩啊。”秦小芽道。 小孩输棋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很开心地开始捡棋子：“再来再来！” 正说着，电话响了。 白玉伸手接了起来：“喂，葛叔？” 老葛的声音听起来怪纳闷的。 “哦，这次也是假的啊。” 白玉：“？” 老葛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要反省一下，为啥总有这么多人盼着你死呢？” 第738章 又说她死了 挂了电话以后，白玉也挺纳闷的。 上一次，白玉是扭伤了腰。 秦小果是看了个什么“妈妈的爱”的电影，里面的女主角自己身患绝症为了不拖累家人孩子，一直没说自己的病情导致耽误了治疗。 那时候果果还很小嘛，有点被代入了，哭着去跟小朋友说“我妈快死了”。 这才造成了误会。 那这次…… 白玉问对面的秦小芽：“你是不是出去胡说八道了？” 秦小芽歪着头：“啊？” “是你出去说妈妈快死了的吗？” 芽芽吓坏了：“没有啊！我妈不会死的！你胡说！” 白玉：“……我就是你妈。” 那就不是芽芽出去说的。 那难道是家里其他孩子？ 小树和果果都懂事了，不可能。 小实也不可能，他也不爱看电影，每天沉迷捏各种小点心。 最大的嫌疑人是双胞胎。 可是看芽芽的样子也不是他。 那难道是苗苗？ 也不能啊，苗苗天天都来找她玩，昨天还抱着她腿哭着求要什么“九连环”。 白玉都恼火去哪里给他找什么“九连环”，这不刚让秦大山托鲁木匠去想办法了？qqxδnew 这也不像要死妈的样子啊…… 她在心里把家里的孩子都排除了一圈。 实在是没有嫌疑人，那难道是无风起浪？ …… 中午秦大山回来，白玉跟他说了这个事情。 “我记得上次是并乡的时候吧。”白玉道。 秦大山了然：“这次是要建发电站。” 确切地说是已经开始施工了。 “那传闻我死了有什么用？”白玉道。 秦大山皱了皱眉。 这话怎么难听啊……听得人耳朵疼。 他坐下来把她的脚丫子拎起来看了看。 说是扭伤，但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脸上和身上的擦伤也差不多好了。 不过就有一个烦恼，好得太快了，出去之后有点不好解释。 就因为这个，一向爱美的白玉也没有往抹脸的药里多加灵泉。 白玉道：“我再蹲一天，明天我就出去看看。老公，你帮我看看这谣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秦大山吐槽她：“有事就叫老公，没事就叫秦大山。” 白玉白了他一眼：“那你爹妈给你起的名字，我干嘛不叫？秦大山、秦大山、秦大山……” 她的声音偏软，就算连名带姓叫人也不凶，反而有点甜甜的。 秦大山有点受不住，在她脚底板上拍了一下：“老实点，这不还在养身子。” 他合衣睡了个午觉，提前醒了。 出去转悠了一圈，傍晚回来就跟她说了。 “秦家屯没有这个谣言，是县城自己传的。” 白玉若有所思：“那就奇怪了。” 难道只是她这几天没露面吗？ 秦大山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若是很在意，他明天再打个电话进城去问问。 …… 隔天，白玉就按捺不住，出门去了。 她脸上还有伤，特别明显的两道长长的。 不过已经消肿结痂了，她自己也不是很在意，最重要的是脚也好了能走了。 林悯来跟黄小玉交接材料，看到她倒是吓了一跳。 “您怎么不再休养两天？” 白玉道：“也不妨碍做事。对了你最近去县城了吗？” 林悯道：“没呢，这不忙着建基站吗？” 发电站的选址其实不在镇上，而是在离镇差不多有个五十多公里的地方。 这几天那些老科学家还没走。 本来是没打算管这事儿的。 但因为白玉滚下了山…… 也不知道为啥，他们又对发电站感兴趣了，集体去看了看。 当时林悯就心跳加速到想喊救命！ 这么多泰斗级的科学家来看他们家连个基都没打好的发电站啊！还提出了很多宝贵的意见！ 林悯现在基本是住在那了，老科学家们取笑他是“结庐而居”，他也确实是忙得没去县里听八卦了。 白玉心想，那就是没听说她“快死了”。 “项目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林悯道：“目前一切顺利。” 因为该批的都批下来了，按部就班做事就好了。 白玉想了想，又问：“条件会不会比较艰苦？” 现在倒春寒，还是很冷的。 他们和施工队这样在野外盯工程，晚上连个炕和火墙都没有，肯定是很艰苦的。 林悯笑道：“不会啊，我们挺开心的。” 果然，年轻人为了理想，就不觉得苦。 白玉道：“我想给你们改善条件也没办法……你们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过伙食费上你们别省着。还有啊，我会让严院长每隔三天派人去一趟，给你们检查身体。” 林悯一叠声地：“不用不用不用……” “咋不用？别仗着年轻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林悯感动地道：“其实我们条件很好了，很多建基站的，哪有这么好的伙食？一天三顿肉，这伙食我们怎么可能还会生病？” 就连早上吃碗热汤面，那里面的肉片都跟面条一样多。 说到激动处，林悯道：“白副镇长，您和赵镇长，真是我们的保护伞！” 嗯？！ 白玉吓了一跳：“这话不好乱说啊！什么伞不伞的？！” 林悯莫名其妙：这不是个褒义词吗？ …… 白玉盘算了一下，这个阶段不干预发电站建设，后续等发电站建起来了，再怎么卡脖子也就那么回事了。 可林悯说很顺利啊。 白玉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那为啥说她摔死了？！ …… 直到晚上，秦大山回来告诉她。 “就是姓龚的，喝了酒说的。” 他也不敢卡秦家屯脖子了，所有材料以最快速度放行了。 试图以此和黄教授重修旧好。 怎奈黄教授生气根本不是因为这个，纯粹就是老师觉得学生的人品有问题。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招待所，都是保姆接的。 打得多了，黄教授终亲自接了一次电话。 他拿起电话冲龚总工吼：“白副镇长摔下山了，我正烦着呢。” 可能老人家烦的是没人做饭了…… 当天晚上龚总工去跟人喝酒。 这些年他真是把老师当神仙贡啊，都坚持多少年了，眼看经济改制，机会越来越多了，老师怎么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白玉要是没说他坏话他都不信。 喝得五迷三道的，他酒后吐真言：“听说摔下山了，怎么不摔死她。” 有人捧着说：“谁知道死不死呢？” 后来就传闻说她摔死了。 第739章 带娃容易受伤啊 老葛打这个电话，也是提个醒的意思。 白玉转了一圈弄清楚了，隔天就给他回了电话。 老葛道：“哦，原来只是单纯盼着。” 很有礼貌地没说盼啥。 白玉没好气地道：“对，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也不太美好的愿望。” 老葛敲打她：“你看你搞个发电站，就弄那么大的阵仗，竟然请了那么多人过来给你抬轿子。招人眼也是该的。” 白玉知道他心里有数，那些人不是她故意找的。 他就是嘴贱，她也不解释了。 老葛又道：“知识分子的待遇改变也就这两年，你知道人家多费心思力争上游吗？你也不给人家留点机会。” 白玉道：“这不对啊，我怎么不给人家机会？我这边要招多少大学生，给的待遇那么好。” “说你你还顶嘴！” “我不是顶嘴，我是阐述事实”，白玉道，“再说了，那些老人家是晏先生和高先生的朋友。” 人家晏和都说了：老人家的朋友圈就是那些人，总不能拦着不让同学聚会吧？ 老葛道：“嘿，说你两句你还不爱听了……” “叔，我爱听死了。” 老葛骂道：“说你死了你还爱听，没出息。” 白玉：“……” 娘的真是，多余卖脸给他跟云书记留位置。 …… 一群老人家直等到白玉好了以后，才陆陆续续离开秦家屯。 社恐的社交方式蛮特别的…… 说来也奇怪，这趟他们过来也没说上几句话，也就是刚见面的时候正式认识了一下。qqxsnew 结果临走的时候，一个个郑重其事地来告别，还提了礼物，说“多谢款待，请好好保重身体”。 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词儿。 最外向的像是黄教授他们几个，也就多一句：“我们下次过来看您，可能还要麻烦您。” 搞得白玉一愣一愣的。 还是晏和跟她说：“这群阿爷阿奶是非常喜欢你的意思。” 他还说，好像这群人都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脑补。 比如现在，他们脑补好了，他们跟白玉还有白玉家的小朋友都是“好朋友”。 …… 等这群人走了，最开心的人竟然是鲁木匠。 他接到了一些订单，都是定制家具，而且是按照他自己想要的高标准来做的。 说做好了就让运输队送过去。 白玉听说了，还特意赶过去拍了一波彩虹屁。 “您这手艺好，果然有眼光的人，都喜欢。” 鲁木匠不耐烦地把她往外赶：“快走快走，我忙着呢。” 白玉马屁拍完，赶紧跑了。 鲁木匠又喊：“你跑慢点！年轻人不懂事，脚扭了刚好没几天就敢跑……” 白玉等跑出他家大门，就叉着腰在门口看了会儿。 不是她吹，附近的林业资源这么好，她早就觉得应该建个家具厂了。 通过运输厂实现远销的那种。 也就之前她想着要徐徐图之，要做家具厂那得有老匠做支撑。 都说鲁木匠是又臭又硬，她也从来没有正面劝过，侧面劝挨了骂她就跑。 迂回游击，看这不就上路了。 她想得得意了，忍不住傻笑了两声。 秦小苗领着闹钟路过，看他妈在发傻，还奇怪地绕着她转了一圈。 白玉鼻孔朝天，愣是没看到他。 秦小苗：“妈！” 白玉：“！” 她吃惊地道：“苗苗，你干啥呢？” 秦小苗奇怪地道：“你想偷啥呢？” 什么叫想偷啥…… 不对。 小孩的思路都是一根筋。 如果是大人，开玩笑可能会说“你在这干啥，是不是想偷东西”。 但苗苗就会直接说“你想偷啥”。 那也就是说他平时来这儿就是为了偷东西。 “秦小苗！” 秦小苗一听这声儿不对，撒腿就跑。 “秦小苗你给我站住！” 白玉心想你这么点大，我能追不到你吗？！ 闹钟张开翅膀就跟着一起跑。 结果白玉被鸡绊倒摔了一跤。 秦小苗：“！！！” 这死孩子啊，他自己吓得够呛，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啊。 鲁木匠都被吵出来了，连忙跑了过来。 一把，抱起了孩子。 “娃娃，没事吧？哎哟，咋这么不小心啊。” 趴在地上的白玉：“……” 白玉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鲁木匠还在骂她：“你怎么看孩子的啊？瞧娃摔的。” 秦小苗太心虚了，连哭都不敢哭了。 白玉低头看了看，有点恼火地想，她再也不穿白衣服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绷着脸，问秦小苗：“你在鲁爷爷家偷什么了？” 秦小苗道：“没……” 鲁木匠：“啊？！” …… 白玉别看手擦伤了膝盖也摔着了，就光凭着一股当妈的威慑力，一手提着秦小苗的衣领就把他提回了家。 把他扔到秦含秀房间里。 然后就看着他从各种角落里掏出来各种小锤子、小铲子、小木头玩具…… 一看就知道是从鲁木匠那里偷的。 白玉低着头看着他。 秦小苗蹲下，抱住了头。 正在跟晏书下围棋的芽芽难得分神，跑来看了一下他的双胞胎。 他奇怪地道：“妈，他咋了？” 白玉瞪他：“你说，你咋了。” 偷东西就算了，竟然还知道藏在老姑爷爷和老姑奶奶屋里！ 是打量她一定找不到是吧！ 秦小苗冲着他双胞胎弟弟龇牙咧嘴：“关你什么事！” 白玉：“秦小苗！端正你的态度！敢做不敢说啊！” 这时候秦小树和赵青青走了过来，奇怪地道：“咋了？” 人越来越多了…… 秦小苗越缩越小。 白玉一看，他们俩怎么还在一起呢？ 她瞪了秦小树一眼，心想我等一下再处理你的问题。 赵青青吃惊地道：“婶您身上怎么了？我给您看看……” “等会儿！”白玉盯着秦小苗，“正好，你哥哥姐姐和弟弟都在，你说说，你干什么好事了！” 秦小苗扭头用屁股对着他们。 白玉道：“你再用小腚对着我，我踹了啊！” 秦小苗吓得赶紧捂住屁股，崩溃道：“我，我没有经过鲁爷爷的同意，拿了他的东西……” 秦小树大吃一惊：“那不就是偷吗？” “不是不是……” 秦小树黑着脸道：“不问自取是为贼！还说什么不是！” 赵青青吃惊地看着他。 他最近没事就拽点文言文古诗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秦小树道：“妈，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白玉寻思着，这要不要打啊？ 这时候一个奶音慢吞吞地道：“哥打，打洗他……” 秦小苗“嗷”地一声扑向双胞胎弟弟：“秦小芽！” 第740章 双胞胎有仇 秦小苗本来不用挨打的。 白玉的原则一向是第一次不打。 可因为他扑了秦小芽…… 就被秦小树摁在膝盖上打得要死要活要死要活。 也是今天秦含秀不在家，她去找高燕玩了，不然看秦小树手那么重，得心疼死。看书喇 白玉在一边让小青青给她清洗伤口和擦药。 这动静终于惊动了晏书，他从屋里走了出来。 负手，往那一站。 然后就开始劝。 “有话，好好说嘛。” “不要打嘛。” “哎呀，这么小，打坏了。” 声音又慢又小，全被秦小苗的哭声掩过去了。 晏书又背着手摇着头走开了，嘴里好像还在念叨什么：“少儿啼，少儿哭……” 秦小芽在一边，很努力地憋着笑。 白玉发现了，又好笑又无奈。 这怎么说呢，芽芽是不如苗苗灵活和强壮，平时总被哥哥欺负。 还以为是个小受气包。 没想到竟然是个腹黑小宝。 …… 下午秦大山刚下班回来，迎面就看到他家老儿子慢悠悠地出来了。 “爹！” 那满脸的笑容。 惹得秦大山也跟着露出了笑：“咋了？家里有啥喜事？” 秦小芽道：“大哥哥打苗苗，苗苗屁股肿了。” 秦大山：“……你妈呢？” “妈摔跤。” 秦大山：“！！！” 他冲进了内院。 秦小芽慢吞吞地走到一边。 闹钟也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怎么的平时很整齐的毛都炸了，又蹲在那。 嗯，看起来有点窝囊。 秦小芽摸着它头上的鸡冠子。 “没事，没事哈，都怪秦小苗。” 闹钟：“咕。” …… 秦大山进屋，问了一下白玉情况。 看媳妇也就是受了点轻伤，手掌和膝盖擦伤了。 秦小苗没穿裤子趴在炕上已经睡着了。 小屁股又红又肿。 白玉道：“小树打的。” 秦大山“啧”了一声。 “打轻了。” 白玉皱了皱眉。 不过也能理解。 老子当警察的，小的去偷东西，那肯定是反应比较激烈。 白玉愁容满面：“你看他，也不像芽芽那么粘人，平时总喜欢往外跑，也关注不到。” 老话总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其实是因为家里的孩子多了，大人没办法时时刻刻关注到每一个孩子的情况。 鸟巢里，叫得最大声，懂得表达自己需求的雏鸟总是能率先得到食物。 苗苗喜欢往外跑，不喜欢在爹妈身边黏着，那一不小心就会忽略他。 秦大山道：“小树、果果、小实，哪个不是他这样的？” 白玉这才回忆起来：“好像是……” 其实芽芽才是家里另类的那个。 不过就是因为苗苗和芽芽是双胞胎，对比比较强烈，白玉难免多想一点。 “我看他不是第一次拿人家东西了。”白玉皱眉。 就怕除了去鲁木匠家“拿”，还去别人家“拿”了。 这一脸担心孩子长大以后会罪大恶极的样子。 秦大山道：“这样，你把他交给我吧。” “嗯？” “这不是什么大事”，秦大山安慰她，“你别忘了，实之前还把人家的车划了一圈。” 白玉：“……” 对了，之前还是果果带他去监狱参观，才彻底服气了。 “行吧，等他屁股好了你就带他吧。” “嗯，别给他用他姐的水，就让他疼够了。” …… 秦小树下手那确实是没轻没重的。看书溂 当天晚上秦小苗上厕所的时候蹲不下去，哭得跟杀猪一样。 等白玉和秦大山听到动静跑出去看的时候，发现秦小芽已经到位了。 秦大山道：“咋了这是？” 白玉心想卧槽好臭。 可秦小芽不嫌臭啊，扭过头，笑得打了个鼻涕泡。 “妈，他，拉裤兜了！” 秦小苗哭得好凄厉：“秦小芽！！！” 看样子想冲出来打人。 秦含秀尴尬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她道：“大宝在收拾呢……” 听她说了，白玉夫妻俩才知道是咋回事。 一生要强的秦小苗半夜想上厕所，愣是谁都没交，自己像机械人一样慢吞吞地走向厕所。 好不容易坚持到厕所，结果蹲不下去直接拉裤兜里了。 白玉和秦大山面面相觑。 秦小苗还在厕所里吼：“秦小芽，你等我打洗你！” 秦大山最终，拉着媳妇走了。 芽芽还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跟着他们上了炕。 “妈，我跟你睡。” 白玉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这么喜欢跟你哥哥吵架呢？” 芽芽哼哼唧唧：“我没吵。” “没吵？” 芽芽：“吵不过。” 秦大山翻了个身：“你哥拉裤兜里这事儿，你打算告诉谁？” “告诉晏老师。” 还行吧，晏先生也不会到处乱说。 秦小芽又道：“然后碰见谁，就告诉谁。” 白玉\/秦大山：“……” 秦大山把他掰过来：“芽芽，这个事情，不好跟别人讲。” “为什么？” 竟然还问为什么…… “我尿炕他都跟所有人讲。” 秦大山：“……” 白玉默默地道：“算了，小孩之间的事情就别管了。” “哦……” 秦大山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伸手拍着秦小芽，很快把他拍睡着了。 …… 苗苗屁股养差不多了，秦小树也就要走了。 本来白玉还想好好跟他谈一下这个早恋的事情，被秦大山阻止了。 秦大山的意思是，不管他心里咋惦记，他马上就要回部队去了。 白玉一想也是，她对秦大山道：“我们家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让部队收了这个妖孽。不然，我这个阶段撞上他这个青春期，我得死一死。” 想通了之后她心情好。 回去又给秦小树收拾了一堆泡菜、腌菜、腊肉之类的让他带回部队。 顺便塞给他一堆钱，让他该花就花。 秦小树有点嫌弃：“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大款是不，天天给钱，也要我花的出去啊。” 他在部队都不怎么花钱，还有工资的。 当了一段时间兵，莫名其妙存了很多钱。 现在他嘚瑟了，鼻孔还朝天了，竟然敢嫌弃钱给多了。 白玉扭头对秦大山道：“你看他气不气人吧。” 秦大山道：“你要是嫌弃，就还给你妈。你花不出去，我们有的是地方花。” “那不行，我攒起来当老婆本”，秦小树立刻把钱收起来了，顺便无情嘲讽秦大山，“您哪有地方花钱啊？您都没有我有钱。” 秦大山淡淡道：“我会买车。” 白玉无语得要死。 第741章 发电站落成 等送走了秦小树，白玉就投入了工作中，最近忙的主要是新家具厂的建设。 发电站那边正在稳步进行，不用她太操心。 秦大山把苗苗带走了，天天跟着一起上班甚至出勤，各种耳濡目染。 剩下的，果果忙着上学，她超乖的。 小实天天跟着曾大宝。 芽芽天天跟着晏书和高燕，特别省心。 …… 在这一年的夏天到来的时候，白玉终于学会了骑驴。 发电站也就剩个尾巴了。 白玉终于能带着黄小玉和生完孩子恢复好的严以兰骑驴去现场了。 正好今天果果放假，白玉把果果也带上了，也分了一匹小驴。 嗯，人家本来是骑骡子的，是为了迁就她才骑驴的。 偏偏白玉还特别得意，戴着一顶小草帽，穿着小靴子，紧身小衬衫，坐着个驴子，一脸“挥斥方遒”的喜悦。 她说：“要不人家怎么说骑马有气势呢？” 驴：“阿昂——” 那小驴迈着小碎步就带着她们走了。 要去发电站的时候，除了大路，还要经过一段没有开过的小路。 这一路上全都是车轱辘碾出来的和马蹄子踩出来的印子，把高高的草都压平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们也随时带着雄黄粉一类的东西，还得带着长棍子。 这个季节，草里的蛇多，雄黄粉和棍子都是用来驱虫的。 平时在镇上不觉得，真到了野外，就会觉得这地方真大啊！ 努力开发了这么多年，这种风吹草低茫茫一片的地方还那么多。 直走到草丛深处，终于看见了建得差不多的基站和大风车轮。 “妈妈……” 这里的风是真大啊，果果的头发糊了一脸。 白玉下了驴，赶紧叫她过来给她扎头发。 “妈妈你为啥不给我抹点头油呢？” 果果心想，她妈妈那头发，这么大的风都没吹动！ 白玉道：“小朋友不能擦这么多头油。” 严以兰和黄小玉也在重新扎头发呢。 正说着呢，高亢的驴叫声惊动了基地附近的林悯他们。 “白副镇长！白副镇长！” 林悯在草丛里又蹦又跳的。 黄小玉哈哈大笑：“他好像个猴啊！” 她最近又跟她的小男朋友分手了。 白玉瞥了她一眼。 黄小玉这个人，性格很是活泼，甚至有点泼辣。 可是在秦家屯，这种外向的性格是最受欢迎的。 追她的男孩子多得不得了，随时有人做替补那种。 搞得黄小玉是有点不知道珍惜感情。 前头那个男朋友一下没哄好，她就尥蹶子了。 现在跟林悯又有点暧昧的样子。 林悯还没跑过来，她就想过去。 白玉拉了她一下。 黄小玉：“啊？嫂子怎么了？” 严以兰抓住她领一条胳膊：“你干嘛？消停点，这不是你搞对象的场合啊。” 黄小玉的脸一下就红了：“什么嘛！什么搞对象！你别造谣啊！” 白玉无奈失笑。 终于林悯跑过来了，白玉迎了上去。 “您来的真是时候，我们今天正准备试验……” 果果开心地道：“哇！好多大风车啊！” 县里的发电站还是火电站。 风力发电站更环保，更节能，更先进。 这也是被县城卡脖子的原因，他们不相信秦家屯靠两个老专家和一群年轻人能建这样的发电站。看书溂 林悯也非常开心，他对白玉道：“我已经写信给我很多老朋友了，相信不久以后我们的人手也能齐了。” 国内的是刚恢复高考不久，大学生还是太少。 而电力属于物理的范畴，属于非常专业的科学技术了。 招人本也是一大难。 林悯被晏和忽悠过来以后，又和晏和一起忽悠了很多做电工方面相关的朋友过来。 但是真正的专业人才还是少。 直到了高燕和晏书过来了以后，才有一些高学历的慕名而来。 目前在秦家屯发电站工作的大学生包括林悯在内一共三人，大专生八人，中专生十二人，电力方面的技工二十人。 剩下的都是工人和包工头。 这是远远不够的。 白玉道：“那我可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啊。” 林悯显得踌躇满志：“当然！您就放心吧！就咱们这个资金，咱们这个条件，放眼望去全国都是最好的！” 白玉愣了愣：“这么夸张？” 林悯吃惊地看着她：“您不知道？” “秦家屯是有钱但是毕竟是个镇……” 林悯严肃地道：“有钱跟肯花钱是两码事，而且办事效率还快，压力绝对不下移。” 说到这里他又竖起了大拇指：“白副镇长，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爱听，您和赵镇长真是我们的保护伞！” 白玉：“……知道我不爱听，你就少说点吧。” 严以兰跟黄小玉落后了一步。 她小声道：“你可看见了，咱们发电站可全都指望在这林悯同志身上了。” 黄小玉跃跃欲试：“是啊，年轻有为。” 严以兰拉着她：“我可告诉你了，没事别找他谈恋爱。” 黄小玉目瞪口呆：“你别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严以兰拉住她，退后，“你看你这几年，心思都在哪儿呢？到现在都没独立负责。” 是这样的没错，之前跟他们一起过来的那批知青，多多少少都混出来了。 换句话说就是不负青春了。 只有黄小玉各种打下手。 说不出来她有哪里不好，能力也强，但就是不能挑大梁，多少是考虑到她比较情绪化不谨慎。 严以兰给了她致命一击：“你想想你的年纪，恋爱、事业，再没有长进，最多明年，你爹妈就要来逮你了。” 黄小玉：“！！！” 一想到她爹妈可能会来逮她，黄小玉瞬间焦虑，眼前的林悯瞬间不香了。 …… 在发电站逛了一圈，白玉认真地听了他们提出来的一些要求。 黄小玉只顾着着急。 等她反应过来，果果已经拿着小本本在记录了。 黄小玉大急：“不行不行，这是我的活！” 果果本子被她抢了，茫然地看着黄小玉。 黄小玉立刻就蹲下来，一脸认真地开始记：“林悯同志，您说，还有什么，我好好记。” 林悯还跟她开玩笑：“怎么这么客气，还叫上同志了？” 黄小玉急了：“不叫同志叫什么！” 林悯：“不是你以前都叫阿悯……” 黄小玉直接冲他吼：“工作呢！别嬉皮笑脸的！” 第742章 双胞胎的感情 白玉回去以后就跟秦大山说这个事，笑得肚子都疼。 “你都没看见林悯那个样子，明显被吓傻了。” 秦大山就道：“你那个秘书是该好好管管了，派出所都好多人讨论她的。” 白玉斜了他一眼：“管什么？人家也没故意招蜂引蝶。” 就是受欢迎而已。 “嗯，我也觉得那些男娃子沉不住气，个个心里跟着火了似的。” 白玉冷笑了一声，道：“知道就好。心火旺就去灭灭火。” 话是这么说，白玉还是让严以兰多看着点黄小玉。 黄小玉这些年处了三个对象了，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问题是每次处对象都像是要结婚那样搞得轰轰烈烈的。 严以兰现在也是当妈的人了，成熟稳重了不少。 一招“你爹妈来逮你了”，狠狠拿捏住了黄小玉。 效果那不是一般地好。 甚至吓得黄小玉马上去报了个夜校要考大学了。 …… 白玉会这么关注黄小玉的事也是有工作原因的。 黄小玉这娃，脾气火爆是缺点但更是优点。 当她关注工作的时候可以说是火力全开。 眼看基站建好了，现在要去县城撕供电局分居。 这可和基站不一样，基站是有技术要求的，有晏书和高燕在，再麻烦也麻烦不到哪儿去。 但供电局涉及到很多后勤工作，那就纯粹是嘴皮子和人际功夫了。 这种场子，就得有个火炮筒冲到前面。 黄小玉那脾气，正合适！ 而且她不看帅哥了，那县供电局的年轻人都被她怼得哭爹喊娘。 有了她，白玉那叫一个省心啊。 撕过一个夏天，县供电局那些人看到她们俩都害怕了。 白玉本来就是闹事的，不可能怕事大。 最后还是云书记亲自出面干预的，一句话，人家基站都建好了，人员也陆续到位了，还卡什么脖子。 ……仟千仦哾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 眼看着芽芽也叫三岁了，那小爪子是越来越稳当。 晏书故意放水的情况下，一来一回，也能下半天棋。 其实老两口的房子早就好了，但他们还是住在吉利家。 现在吉利去出差，他们就在家带尔登，那日子过得真的比以前舒服好多。 高燕私下跟他说过：“还以为退休了就是苦熬着等死了，谁知道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经过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俩都考虑要等镇上供电局上轨道以后再就业了，而不是挂名。 此时他在跟芽芽下棋，高燕在旁边画秦含秀刺绣的图纸。 这个活还是她自己揽下来的，她真的好喜欢。 本来还想学绣花，但是秦含秀看她戴着个眼镜，不肯教。 那她就画画图纸过干瘾。 高燕正在说：“我现在一天到晚就想绣花，供电局什么时候搞好，我要去上班。不然我又要去求含秀，含秀要烦我了。” 她就是这个性格，想学什么了就跟着魔了一样。 要不是这个品质，她也不可能在那个男女不平等的年代杀出一条血路。 就真的……控制不住啊！ 晏书道：“快了快了。” 低头看到芽芽，他又道：“芽芽，你妈妈怎么那么厉害呢？全省独一份，她那么快就弄好了。” 而且是县里不支持的情况，是她自己牵头的。 芽芽道：“嗯，我妈是很厉害的。”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他妈干啥工作的，在外面工作又是什么样。 但他就是觉得他妈妈好厉害嘛。 其实他的思路和大人的思路不在一条线上。 他认真地分析：“秦小苗连我爹都不怕，怕她。” 高燕乐不可支：“你咋不叫哥哥呢？” 谁知一向佛系的芽芽生气了。 “我才不是弟弟呢！我是哥哥！” 说着，特别任性的狠狠扣了一子儿。 晏书皱眉：“芽芽，你这样可不行啊，下棋，要沉得住气。” “哦……” “何况哥哥弟弟这个事情，是你们出生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 然后他还跟芽芽讲解了半天。 “你和苗苗是异卵双胞胎，哥哥先着床，是无可争议的哥哥……” …… 白玉今天回到家，出乎意料地看到芽芽在饭桌边上等着。 而且气鼓鼓的。 “哟，稀客啊，今天不赖在人家家吃饭了？” 芽芽气呼呼地道：“在家吃。” “咋了这是？不跟晏先生下棋了？” “不下了！” 他跳下凳子，拉着自己的凳子挨着白玉：“妈，我以后跟你下棋。” 白玉：“……我不会。” 芽芽道：“妈妈，我教你，我好有耐心的。” 白玉：“可是妈没耐心。” 芽芽噘着嘴，问了家里每一个人，除了秦小苗。 当然没有人答应他…… 围棋啊，这东西，这年头，在镇上不香。 就连秦含秀都没答应。 芽芽碰了一鼻子灰。 最后气鼓鼓的回到了桌子前面。 白玉和秦大山交换了一个眼神。 都知道他是和晏先生闹矛盾了，不过大家都不问他。 …… 可能，这个矛盾，闹得真的有点严重。 因为，饭后，芽芽就自己蹲在院子里想了很久。 然后，他去找秦小苗了。 “秦小苗，我教你下围棋。” 在院子里翻材料的白玉：“……” 忙着用牙刷给鸡梳毛的秦小苗头也不回：“不学。” 芽芽换了个方向蹲：“很好玩的。” “说了不学！” “真的很好玩的，学围棋长脑子。” 苗苗道：“我有脑子。” 芽芽认真地道：“没有的，你没有的，真的。” 白玉默默咋心里数数：一、二、三。 苗苗竟然没有马上暴起，而是纳闷地回过头：“没有什么？” 芽芽竟然很机灵地没有正面回答。 他只是很认真地道：“秦小苗，下棋吗？” “跟你说了不下！你烦不烦！” 芽芽竟然还道：“下嘛，很好玩的。” 苗苗偷偷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明白了，她要是不在这儿，苗苗要打人了。 她也就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继续看材料。 芽芽眼看是真急了，扭来扭去地缠着他哥哥跟他下棋。 苗苗终于忍无可忍，以为白玉没看见，狠狠揪了一下他头上的呆毛。 白玉选择淡定，继续观察。 苗苗揪完了，就后悔了。 芽芽应该是快哭了，蹲在那怂成一团一动不动。 苗苗心虚地拉起他的手：“走吧，我跟你去下棋。” “哦。” 白玉失笑，翻了一页材料。 没一会儿，苗苗冲了出来：“不玩了！” 芽芽哭着追：“再玩一会儿，再玩一会儿……” 白玉看了看表，嗯，苗苗坚持了十分钟。 第743章 闹着要弟弟 白玉最近是忙着镇上供电局的事儿。 她提前让人去把各乡村的电缆都检查了一遍，以前用电不方便的地方尤其关注。 这期间黄小玉一天要接几十个电话。 白玉反而专门出外工作了。 原因无他，供电的事情老赵都非常重视，他自己没空，就要求白玉一定要亲自跑。 至于那些电话，都是屁事。 当初他们搞这个供电站，附近的镇子不知道多少人说他们坏话。 无非就是“一个镇，不知道天高地厚”之类的。 自己不努力，倒是众志成城来挤兑他们。 现在眼看是秦家屯供电站逆风而行，终于是落成了。 于是，就来打听“能不能商量一下合作”？ 或者，他们有没有这个条件，也搞一个？ 那挤兑人这活，黄小玉可在行了。 每天早上白玉带着林悯那一群人去实地勘察，秦大山给她的小毛驴加了垫子。 没办法，要在乡村里走，还得是小毛驴。 然后她就跟秦大山一起早出晚归了。 …… 晏书这两天总是背着手在秦家门口溜达。 秦含秀看到他也纳闷呢，问高燕。m “他这是咋了？咋不进来坐坐啊？” 高燕现在每天都在秦含秀这会描画纸。 她头也不抬：“好像得罪芽芽了。” 秦含秀大吃一惊：“我们芽芽还有这个气性呢？” 他是全家最乖的孩子了。 “嗯，也不知道说错啥话了，芽芽现在不理他。” 甚至有点茶不思饭不想的。 秦含秀立刻道：“这怎么行？等芽芽回来我要说他的。” 她说怎么回事呢，芽芽这几天怎么都不在家了，老跑出去玩。 正好秦小苗跑过去，秦含秀连忙喊了他一声。 “苗苗！” 秦小苗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啥呀？” 秦含秀道：“闹钟呢？” “跟芽芽跑了。” 秦含秀有点纳闷。 “芽芽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嗨，他回来了，要找我，您就别跟他说看见我了。” 秦小芽满镇的找人下棋！ 先是祸害小孩，小孩都跑了，他就开始找大人。 那谁能防备他啊？ 秦大山和白玉的老儿子，长得奶奶的小小的，大眼睛乌溜溜的，又乖乖的。 眼巴巴地瞅着人，拉一拉人家的衣服，嗫嗫地道：“下棋嘛。” 人家觉得有意思，也就答应了。 结果一个个被他下到吐。 就这么说吧，这小孩，轴得很！ 自己背着个大包，装着棋盘棋子，那拈棋的手势都要人家讲究。 不听他的，他就含着两泡眼泪，眼巴巴地看着你。 现在镇上谁看到他不是吓得绕道走？ 也是白玉太忙了顾不上他……不然的话，是绝不允许他这样去给人家添麻烦的。 秦小苗也被他纠缠过几次，也是怕了他了。 秦含秀听了以后目瞪口呆。 她对高燕道：“你男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芽芽了？” 秦小苗熟练地爬上炕，抓了茶壶过来直接往嘴里灌冷茶。 “苗苗！” 这孩子，总喝冷茶！ 秦小苗根本不怕她，一抹嘴，舒服地：“啊！” “这死孩子！” “苗苗啊”，高燕道，“你知道芽芽为啥生气吗？” 秦小苗道：“知道啊，他想当我哥。” “这孩子，没头没脑的……”秦含秀嘀咕。 高燕却恍然大悟：“这样！” 秦含秀一愣：“你知道啊？” “嗨，不就是双胞胎谁大谁小的事儿吗？” 谁也没想到芽芽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有奇奇怪怪的好胜心…… 高燕道：“我以为这两天就好了。” 秦含秀尴尬地道：“我这老侄孙，可轴呢。” 平时反应慢，又不声不响的，最近才看见这个性有点显山露水。 他就是觉得晏书不站在他这边，他生气！ 但哥哥弟弟这种事儿，靠拉人站队也不行啊…… “嗨，这么小的孩子，只有阿玉能跟他们讲清楚道理。” 秦小苗毫不留情地讥笑：“他这辈子就是个弟弟。” …… 白玉这一路刚从乡里回来。 她骑驴都快骑吐了，现在胆子也大了，直接侧坐着回来了。 不过，她还是要脸的，不肯说自己是骑不动了。 这骑在驴上，还跟严以兰说工作。 “水仙乡那边的优先等级要再提一提。他们那边的地理位置做中转合适，以后要把新小学建在那边……” 一方面是水仙乡正好挨着三个穷乡，先把他们发展起来，好带动邻乡。 另一方面是已经定了要在那建小学，方便那一带的小孩。 如果条件太差，师资力量都不好吸引。 全乡通电，在这个时代，也是招募师资的一个很有力的条件。 严以兰也学她侧学驴，甚至还拿着小本本用红笔画圈圈。 白玉是真羡慕啊……人家可是策马奔腾的选手。 “这几个重点乡的电缆重新整好了，施工队要继续深入。” “那还得继续招人？” “当然……” 这时候林悯突然道：“嫂子，那是不是你家小芽啊？” 白玉抬头一看，真是！ 她家那肉肉的老儿子，不知道为啥坐在镇口的一棵歪脖子树下，低着头，很失落的样子。 白玉连忙拉住驴，爬了下来。 “芽芽！” 秦小芽哭丧着脸站了起来。 “芽芽你这是咋了……” 秦小芽哭得小肩膀直抖：“他们都不跟我玩了。” “谁……” “连闹钟都不理我了……” 白玉：“？？？” 秦小芽那嘴里呜哩哇啦的。 白玉没办法，只好让其他人先回去。 严以兰还想说不用。 白玉直赶他们走，这也跑了一天了都累了。 她也不爱惜自己身上的蓝色裤子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芽芽，你跟妈妈好好说。” 也是很神奇，娃娃一边哭一边说的话都含糊，偏偏当妈的就是能听得懂。 “你说你跟晏爷爷吵架了？又想下棋，可是找不到别人？” “闹钟，闹钟都不……” “你找闹钟跟你下棋吗？” 秦小芽哭道：“嗯！它，它跑了！” 白玉若有所思：“那你为啥不跟晏爷爷和好呢？” 秦小芽竟然秒消停。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妈妈，我想要个弟弟。” 白玉：“？？？” 秦小芽哭得感觉头都肿了：“妈，我要弟弟嘛！我要当哥哥！当大哥哥！” 第744章 芽芽拜师 白玉认真地问秦小芽：“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荒谬吗？” 秦小芽摇头：“不觉得。” 他甚至说：“妈你偏心。” 白玉：“我怎么又偏心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我是一碗水端平的，你上哪儿去找我这么好的妈妈去。” 她甚至差点就说，我今天骑了一天驴，累得腿都打颤，又渴又饿，还坐在这儿听你扯淡。 但是转念一想这事儿孩子也不懂…… 大人的工作压力不能加诸在孩子身上。 于是她又冷静下来。仟千仦哾 她就是想知道，芽芽为什么觉得她偏心。 结果人家还真有理有据…… “全家都有弟弟，就我没有。” 白玉：“……” 那一刻，累到极致的白玉，心态崩了。 她坐在镇口的歪脖子树下，感觉脑袋空了。 直到秦大山找了过来，把她拉了起来，给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秦小芽还特别委屈，跟爹重复了一遍：“全家都有弟弟，就我没有。” 白玉看向秦大山，用眼神问他：你看这怎么办吧。 秦大山的反应是直接轻轻踹了秦小芽一脚。 “哎哟。”秦小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你比苗苗多一个哥哥，比小实多两个哥哥，比果果多三个，你咋不说？” 秦小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是不是？”秦大山按捺着性子问。 秦小芽道：“是，但是哥哥有什么用？” 秦大山问他：“那弟弟有什么用？” 秦小芽：“……” “你是会孝顺你哥哥姐姐，还是体贴你爹妈？你妈都快累死了，你竟然还敢闹弟弟。” 秦小芽茫然地回过头看着白玉。 “来来来。” 秦大山一手搀着媳妇，顺手把老儿子提起来夹在腋下。 芽芽老实，被夹着就夹着，垂着胳膊和腿儿，一动不动。 白玉颠颠地跟着这父子俩回了家。 秦大山对她道：“你先回去歇。” 白玉还有点不放心：“你别打他啊，要跟他讲道理。” “讲呢，我特别讲道理。” 白玉也是累得人都麻了，踉踉跄跄进了家门。 果果赶紧跑出来，给她端了一杯水。 “妈，喝水。” 纯纯的一杯灵泉水下肚，白玉才算是恢复了一些。 她感慨：“孩子还是没白生。” 果果给她捏捏肩膀，道：“都要吃饭了，爹带芽芽去哪里啊？” 白玉道：“不知道啊，不管了，他总不会把你弟弟卖了。” …… 秦大山带芽芽去了医院……妇产科！ 看着那些大肚子走来走去的时候他已经吓傻了。 等到进了病房看到正等着还没进入产程还在宫缩的产妇。 秦家屯的妇女脾气火爆啊，有一个，芽芽还是叫婶婶的，疼的把她男人的头发揪下来一大把！ 产房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有护士严厉让产妇“省着点力气”的声音。 秦小芽吓得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秦大山冷冷地看着他：“还要弟弟吗？” “不要了不要了。” “还气你妈不？” “不了不了……” “你是谁呀？” “我是弟弟。”秦小芽哭着道。 …… 那天晚上芽芽就是趴在白玉怀里睡的，没事还亲亲他妈的肚皮。 白玉：“……” 她最近睡的都是小鸡觉，半夜总是醒。 今天是被芽芽压醒的。 她含糊喊了一声：“秦大山……” 秦大山连忙伸手把老儿子扒拉下去了。 白玉爬过去趴在他怀里：“明天你抽点时间，把他拎到晏先生那边去。” 在生孩子养孩子这事儿上，白玉自认为是有点运气的。 这也是她至今没有后悔生那么多的原因。 一是秦大山能带，二是大点的孩子也给力，三是跟老人和睦。 这些都远远不够，真要经营好这么大的一个家庭，不是想当然就可以的。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会有无数想法。 白玉心爱这些孩子，她最怕的是就是将来有一天，孩子长大了，她还纳闷孩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她还有运气，就是孩子小时候好像就能模糊地给自己摸索出一条路。 像晏和家在那撕逼打架，结果芽芽跟晏先生投缘了，谁能想得到？ 秦大山亲亲她的头顶：“行，我明天把他拎过去，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白玉含糊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睡过去了。 …… 隔天白玉又去现场勘察电缆。 秦大山刚结了一个大案子，嘱咐罗武做材料，然后就带着孩子去了吉利家。 晏书先生还挺尴尬的：“芽芽，对不起啊。” 秦大山直接就给了秦小芽一个脑瓜蹦。 把晏书吓得要死：“哎呀，不要打孩子……” “先生教他下围棋，不嫌弃地话就收了这个徒弟吧。以后我教他尊师重道，小小年纪，心里也别藏着这么多事情。” 晏书美得不行，激动地直搓手：“啊？学围棋？真的想学吗？” “怎么不想？全镇的人都被他下棋下吐了，连闹钟都没放过。” 秦小芽耷拉着头。 其实晏书有此顾虑，主要就是因为下围棋不挣钱，又要花好多心思。 早些年的时候，还被当成是“资本主义的享乐爱好”。 他道：“哎，你放心，我肯定不止教他围棋，我还教他别的。” 秦大山有点纳闷：“那也太辛苦您了，没必要。” 说完，踢了一下秦小芽的膝盖。 秦小芽就跪下了。 晏书又给吓着了：“哎，没必要，没必要，我们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讲这些规矩哈。” 秦大山很坚持。 但晏书也觉得这事儿很神奇…… 因为，秦小芽行了拜师礼以后，突然又乖巧了几分。 仿佛有什么神奇的小开关。 有的时候吧，有些程序还是得走一走。 小孩好像也觉得，跟“朋友”是可以争论的，但是“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搞得晏书事后还去老于那边打听，收了徒弟有什么程序？ 因为秦大山给了他一个红包。 老于头说，得买一斤猪耳朵给徒弟吃，好像是希望他带着耳朵来学手艺的意思。 晏书开心地去买了三斤猪耳朵。 意思意思地给芽芽吃了一口，芽芽牙口不好也吃不太动。 剩下的全是他和老于头下酒了。 第745章 带果果巡村 眼看秦大山把老儿子安顿好了，白玉就全身心地投入了乡村电缆的工程中。 这么说吧，平时白玉连挪到县城开个会，都嫌懒。 可这段时间，她是把把她前头几十年的路都给走了。 老赵腾出手来，想说自己去吧。 可她说了，这个工作她都做了好多了，有自己的计划，让老赵别插手。 直到有一天，她骑着骡子出来了…… 秦小实都纳闷呢，扭头问尔登：“我妈啥时候会骑骡子了？” 尔登严肃地道：“电力是大事，现在把电缆都修好了，未来几十年都省力了。” 秦小实盯着他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家住了两个科学家，你变得好厉害了。” 尔登瞬间开始嘚瑟：“那是。” 正说着，果果骑着骡子追着妈妈跑了。 “妈！妈！我也要去！” 秦小实：“我姐跑了……”m 扭头一看，尔登已经急了，也要追。 “果果带我去，带我去……” 可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何况他还是小孩的小短腿。 果果为了追妈妈，压根就没听见他。 尔登跑得急了还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了。 秦小实默默地跟上去把他拎了起来。 “果果都不跟我玩了。”他挺难过的。 秦小实安慰他：“起码是去找我妈，又不是去找别的小男孩玩了。” 尔登想了想：“也是。” 路过的大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 听听，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啊，他们自己明白吗？ …… 白玉拉了一下骡子，等了一下果果。 既然小孩有兴趣，那带着上山下乡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这些日子她们看见太多只待在镇上看不到的东西了。 见过不通路的农村，见过上不了学的孩子，也见过明明就生活在秦家屯，却连镇上都没去过的人。 秦家屯是真大啊，大得有山有河，有繁华也有疾苦。 白玉带来了电路工程师，该修电缆的修电缆。 也带来了道路工程师，该修路的修路。 考虑到地域划分，该修学校的修学校。 并且鼓励乡村的年轻人，也不用走远，多去镇上打工，送孩子去上学。 果果只要是假期就会跟来，一边拿着小本本跟在妈妈身后记。 给身体不好的老人孩子喝灵泉，也陪年少无知的孩子玩游戏。 头一个星期答应了一个村里的小女孩要送头绳给她，下个星期就会央求白玉特意带她去一趟。 虽然打乱了白玉的计划也增加了工作量，不过白玉还是愿意的。 一直忙到她暑假，她基本上是天天跟着白玉往外跑。 眼看着姑娘晒黑了一圈，人也抽条了，明眸皓齿地笑起来很好看。 到了暑假尔登受不了了，他也开始跟着来。 你问他来干什么，他说他来画画的。 也确实背着他的大画架，蹲在人家门口画画送给小朋友。 有时候白玉在一个乡村停留的时间不长，搞得他画一半就得开始收摊。 不过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终于也把自己晒得更黑了。 白玉曾经听见他说，他一定要比果果黑。 也不知道小孩哪里来的一些奇怪的执念。 …… 出了九月，白玉的乡村调查基本完成，她亲自出了详细的方案。 老赵看完以后，连续开了一个星期的会。 他现在就担心，电缆建设和道路建设是并在一起的，有的地方不修路就没办法修电缆。 会上，他摸了摸越来越秃的头，对白玉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下乡了，我去跑。” 秦家屯有钱，可以说这几年的积累是厚积薄发了，养活全镇建设全镇完全不成问题。 但这项工作最大的阻碍不是花钱，而是来自乡村村民本身。 按照惯例，修路规划要经过一些民宅，是有补贴的。 有的村子，为了这一点补贴，能闹翻天。 你跟他说：“我是给你们全村修路，出钱出力是为了改善你们的生活。” 但他就会跟你说：“反正你这个路要从我家大门口过，不给我好处是不行的。” 更过分就是拆迁户，赔了房地基还房子还不够，他要你给他儿子再盖一座房子。 而且说得特别理所当然，还说什么“你们修路这么多材料，随便搞一堆石头就够给我儿盖房子娶媳妇的了”。 这些老泼皮，得老赵亲自去对付。 白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赵问她：“钱够吗？要不要找县里批？” 白玉看了一下严以兰。 严以兰道：“目前建设是够的，只要不横生枝节，十年之内都不用跟镇上要钱。” 那宣传和教育的工作就落到了以廖珊带头的宣传部头上。 她咬了咬牙，道：“我打算提前进入乡村，争取在道路建设的线路铺过来之前先把村里调结好。” 白玉拿着手里的方案，对她道：“到底哪个村要修路，也还没有说出去。你要记着，宣传部拿到第一手消息要严格保密，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廖珊忧心忡忡，道：“我只怕我做不好。” 就算百分之七十的村民都是好的，但剩下那百分之三十总能把人气得飙血管。 白玉也早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假以时日，等电缆和道路修好了，地方上发展起来，这些矛盾和摩擦都会成为历史。 做这个工作格局千万要打开，再怎么样不能斗气。 不然迟早被气得短命。 好在廖珊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很耐心。 “你肯定做不好，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白玉道，“赵叔不是说了他带头。” 廖珊是刚升上来不久，老赵阻挡了两次县城的空降，一力把她扶了上去，使她成为那县唯一一个宣传部女部长。 倒不是性别歧视，而是这种工作会遇到一些暴力事件，男同志确实比女同志合适。 廖珊要强，她想把这份工作干好，证明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老赵还就是看中她身上的那股劲头。 此时她就咬了咬牙，道：“我一定会努力成长，将来可以独当一面。” 白玉却道：“这个工作还得妇代会配合，你也不用都揽在身上。” 她扭头看向老赵：“这事儿我可就甩手了。” 老赵道：“踏实甩手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第746章 他调到军区了 秦大山去县城开了两天会。 再次拒绝了工作调动，倒是把手下的副所长罗武给调了出去。 听说自己要被调到乡里去当所长，罗武还闹腾了一回。 他说他不想去乡里，天天骑骡子上班，好累的。 结果被秦大山捶了一顿，收拾东西滚了。 白玉为了修路的事又跑了一趟县城，要把最好的工程师抢过来。 前头也说过，那县资源有限，想要好的就得靠抢。 这次是把葛副县长也给惹毛了，听说她现在要去乡村扩路，大骂她：“你步子迈那么大也不怕扯了裆！” 白玉直接顶给他：“迈大步也不是这一回了，也见哪回扯着了。” 葛副县长有些无奈，握着手里的茶杯好一会儿，才道：“你知不知道你们每回干‘大事’，都能把我吓得几天睡不着？” 每次都那么刺激！ 谁知道他们哪次都玩崩了！qqxδnew 老葛是拿自己的前程在陪他们玩啊！ 白玉严肃地道：“您放心，这次不一样，修路修电缆，我们都没有占用县城的资源。” 老葛：“……” 也就是来抢工程师而已。 白玉一脸感动地道：“您扶着我们一路走来，也是我们回报您的时候了。” 不要钱自己建设，这不是回报吗？ 葛副县长道：“既然如此，你也别急着往乡村走，去其他镇看看。” 白玉严肃地道：“那不行，步子迈太大，我怕扯裆。” 葛副县长的表情瞬间也变得很严肃：“滚。” “好的。”白玉配合地站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材料本滚了。 …… 转眼到了年尾，白玉在家收拾出了一个屋，专门用来摆秦大山的奖杯和奖章。 秦大山的工作终于要调动了。 他是死活不愿意…… 但真架不住这样一直催着他调动。 年后，他要调到本地军区法庭了。 这个年纪还被特招，也属实是时代特色。 这次无法拒绝，是因为上面直接下了调令，他被分配到本地军区，一边锻炼一边工作。 接到调令那天，他自己在白玉收拾出来给他摆奖章的那个屋里坐了很久。 家里几个孩子都静悄悄的。 就连平时最调皮的秦小苗都乖如小鸡。 一直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果果催着让白玉去找他。 她轻轻推开房门，小声叫了一声：“秦大山。” 他茫然地回过头，刚才应该是在发懵。 白玉走进去，轻轻带上门，然后坐在他怀里。 “咱还年轻，日子还长，以后你退役了就好了。” 秦大山道：“我就是不明白，也不是非我不可，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调走。” 白玉看着那些奖章、奖杯、功勋章，一时哑然。 说句夸张的，一条龙总要在池子里游，他自己愿意，池子里的鱼也不愿意。 “配合工作调动，是我们的义务。咱就是块砖，社会建设哪里有需要，咱就往哪里搬。” 她又安慰他，秦家屯这边，队伍被他带得那么成熟，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大山低下头：“是我觉悟低了，可我担心你和孩子。” 她一个人要工作，又要支撑起那么大一个家，他舍不得。 白玉轻声道：“我可以把工作往回缩，以后不那么忙了。” 秦大山立刻道：“那不行，怎么能因为我的工作牺牲你的前途？” 白玉失笑：“什么前途？当县长啊？” 秦大山：“……” 白玉从来都没有这个志向在官场走多远。 她这辈子的想法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安居乐业。 “道路和电缆，最麻烦的两件事，我们都弄好了，接下来还有什么？除非他们非要把我也调走，要是那样我就干脆辞职，在家当全职太太。” 秦大山的大掌握住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 白玉也没吭声，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直到果果来找，她才牵着秦大山的手去吃饭。 …… 秦大山的工作是年后交接。 年前他就忙着到处检查房子，清扫积雪。 墙上的一道裂缝，屋顶的一片瓦都没放过。 他亲自去接果果放学，带她走遍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他之前是派出所所长，对镇上的人际关系都很清楚。 不敢说家家户户都认识，但值得注意的地方他都心里有数。 比如这家人的手脚不干净，这家人的男人喜欢喝酒，喝了酒还喜欢打人等等。 果果是小孩，记性最好的时候，竟都记下来了。 不过她最近也很感伤。 她在骡子背上问爹：“那爹您是不是不能每天都回家吃饭了？” 秦大山道：“爹在军区有饭吃。” 果果道：“可是军区的饭，没有家里的好吃。” 秦大山安慰：“爹不馋。” 果果“哦”了一声。 半晌，她道：“爹您放心，我是大姐姐，我会看好弟弟们。” 她顿了顿，又补充：“也会照顾妈妈，姑爷爷和姑奶奶。” 秦大山伸手给她拂了拂头发上的积雪。 “你也不用这么能干，稍微能干一点点就行。” “嗯！” …… 白玉站在家门口抬头望到父女俩骑着骡子回来。 她连忙道：“快来！小实做了汤包!” 秦大山赶紧带着姑娘过去了：“天气冷，你少在外头站。” 白玉道：“等你嘛。” 秦大山难受，他心想以后岂不是常常要她等了？ “那我少出去。” “别，果果也喜欢跟你一块儿出去。” 他俩说着话就进去了。 果果一个人牵着骡子，目瞪口呆。 不是，这骡子不是他们家的啊！ 拴哪儿啊？！ 长期蹭饭的尔登跑出来，帮她一起把骡子拉进去了。 他小声道：“他俩好好，比我妈和晏和那个傻子都好。” “以前也没这样啊。” 不说以前是不是像现在这么恩爱，起码不会突然把女儿忘了吧！ 尔登也分析不出来什么，他就是道：“没事儿，我记得你。” 果果瞪他一眼：“我自己会牵骡！” 话是这么说，骡子扔给尔登她自己就跑去吃包子了。 屋内，小实正献宝：“爹您吃我的小包子，喜欢吃我以后给您送。” 为了鼓励孩子，秦大山用筷子夹起那薄皮汤包就一口吞了。 然后差点被烫死！ 秦小实两眼放光，摇着那不存在的尾巴：“好吃吗？爹，好吃吗？！” 秦大山捋了捋舌头，点了点头。 这死孩子还道：“不愧是我爹，舌头的皮都那么厚！” 说完他扭头提醒白玉：“妈，小心烫。” 第747章 夫妻出游 本来秦大山想说过年前带白玉出去走走。 他们夫妻俩以前总在一起说，等孩子大了一点要一起出去旅游云云。 结果现在这个情况，秦大山能单独跟她出游，还真不是想有就能有了。 结果东西都收拾好了，车上提前坐了五个娃。 自家的四个，外加一个尔登。 秦大山一打开车门人懵了。 果果笑道：“爹，我知道你要给我们惊喜。” 白玉跑过来一看，发现他们连小包包都收拾好了。 她跟秦大山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吧。” 于是夫妻蜜月游变成了拖家带口赏雪游。 这也就算了，年前秦大山策划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直到秦小树回来过年了，加入了黏爹大军。 于是秦大山终于暂时死心了。 秦小树还特别嘚瑟，跟白玉讲：“我本来今年是回不来的，是指导员听说我爹要调去军区了，非让我回来。” 一边说一边狂吃炸鱼排。 白玉端了一杯凉茶来给他，见状就道：“我都没来得及问，你爹那个军区离你那远不？” 秦大山这次很神奇地被调了个文职，是本军区军事法庭的审判员。 这得归功于他屡破大案，除了外勤能力之外，审讯能力也是一流。 就这个审讯和破案的刁钻角度，对司法的熟悉，省里县里都在眼馋。 结果被军区先下手为强。 但军事法庭也是按照军区的规矩来的，他这也算是现役军人了，平时也必须生活在军区。 秦小树道：“近呢，骑骡子就能到。” 白玉刚想说你们可以多照应…… 秦小树道：“不过我们平时也出不来啊。但是我会给爹多打几个电话的。” 白玉心想在家不是一样可以打电话吗？ 可是秦小树这厮，以前在军区的时候也没给家里打几个电话啊。 有一点空就打给赵青青…… 赵青青不接，他过会儿还打。 白玉经常想着他是像谁啊，这么点小就黏女孩了！ 一家人吵吵闹闹地过完了年。 年初一大家在家憋了一天。 年初二秦大山就着急地拉着白玉要出门。 临时找的破借口，还说是要去回娘家，然后要出一趟远门。 果果还觉得奇怪呢，她妈从来不回娘家啊。 家里的小实那几个小的还闹着要一起去。 这时候就显出秦小树这个恋爱脑的好来了。 他把一窝弟弟妹妹都往回赶：“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跑去干嘛啊！” 秦小实蹦蹦跳跳：“我要去嘛，我妈去哪儿我去哪儿！” 秦小树直接把他拎了回来。 “你哥在哪儿你在哪儿。” …… 秦大山和白玉当然不可能真的回他那个所谓的“娘家”。 她对娘家冷漠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她那个所谓的“弟弟”，都已经不对她报任何幻想了。 他们就是想到处玩玩。 但这年头出门，可不像以后那么简单。 抬脚就有饭店，有住宿的地方。 好在白玉有果果的空间，免了大包小包提着行李之苦。 她收拾了换洗的衣物、食物等等，出门的时候还拎着包，出门之后干脆就全部藏在了空间里。 两个人，两匹骡子，轻装上阵。 白玉骑骡子现在是自认为熟练，但实际上这技术跟秦大山没法比。 她那是一匹虽然非常高大，却十分温顺的母骡子。 跟在秦大山那匹骡子身边，一路踢踢踏踏地出了镇。 这次他们是往阿县的方向去，打算穿过阿县，往秦大山以后要工作的地方去。 一则提前带白玉踩踩点，二则也看看沿路的风光。 当然，以他们俩现在的身份也没资格进去，只能在附近晃荡一圈。 之所以选择绕远路，如果从那县走的话，现在正是大家拜年的时候，他们夫妻俩目标太大，万一碰上熟人非要唠嗑，那就煞风景了。 白玉跑了小半天就出了汗。 今天虽然路面上都是积雪，但太阳也大，穿得也厚。 她怕待会儿身上出大汗会着凉，连忙叫停了秦大山。 此地是一个荒无人烟的野地，四面环山，湖面结了冰。 两匹骡子在地拱来拱去，打着响鼻。 白玉从空间里取出草料喂养它们。 秦大山四处逛了一圈，也没走远，回来就对白玉道：“我在冰面上开了个口，要不要去钓鱼？” 其实空间里有食物…… 白玉道：“我在旁边看你。” “行。” 她从空间里拿出鱼竿和小板凳递给他，自己也搬着小板凳坐在他身边。 秦大山把钓竿放下去，扭头看她托着腮。 他道：“我突然想到一句酸词儿。” 白玉笑嘻嘻地道：“什么？” 秦大山有点脸红：“你像一团玉雪那样可爱。” 此地渺无人烟，白玉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不存在什么害羞的。 她开心地扑过去亲了他一口，搂着他的脖子道：“我爱听，再憋两句。” 秦大山纳闷：“什么叫憋……” 他俩卿卿我我，脸颊是冷的，嘴唇却是温热的。 过了会儿白玉道：“小孩子不在真好。” 不然总觉得干什么都有人盯着。 最惨的是最近，苗苗和芽芽大了一点，通俗地说就是——长脚了。 半夜偷袭父母什么的时有发生，虽然频率不高，但着实给老父母搞出了心理阴影。 秦大山一手拿着鱼竿，单手搂着媳妇。 “起码现在不用管，你干啥他们也不知道。” 白玉笑道：“是吧……” 说完就去咬他的嘴。 …… 秦家屯。 父母刚离家，饭桌上小孩子就发生了矛盾。 秦小苗揪了弟弟的呆毛。 秦小芽“汪汪”地哭。 秦小树打了大的。 结果被秦小果说了：“我们家不流行棍棒教育，要讲道理。苗苗你为什么揪他？” 秦小苗来了气性，扭头用屁股对着她：“打都打了，还问个屁股。” 可能是觉得说问个屁，不够有冲击性，他还说“问个屁股”。 秦小果努力学习着妈妈的样子，跟他讲道理：“你这样就不对了。哥哥打你是因为你揪弟弟，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 秦小苗又转了个身：“你跟大哥说去。” 这才半天，秦小树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他道：“妈也不知道在干啥。” 秦小果道：“钓鱼呢。爹钓鱼，妈在旁边看。” 因为只从空间拿了一条鱼竿，两张板凳。 秦小树奇怪地道：“你咋知道的？” 秦小果抿了抿唇：“我就是知道嘛。” 第748章 被果果监控的蜜月游 秦大山没多会儿就钓上了一条胖胖的黑鱼，看起来有五六斤。 白玉道：“你收拾了，我给你烤了。” “行啊。” 白玉又拿了柴火和烤架，另外支了个锅。 她正美滋滋呢，真是啥都能有，在野外还能做一锅。 …… 秦家屯。 秦小果突然开始流口水。 尔登：“？” 秦小果跑去找老姑爷爷：“姑爷爷，晚上做烤鱼吃好不好？” 曾大宝莫名更奇妙：“咋突然想吃烤鱼了？” “想啊，就是我妈做的那种。” 果果一般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家里有啥她吃啥。 本来安排的是今晚吃羊腿，食材什么的都准备了。 她说要吃鱼，又得去买。 不过曾大宝怎么会拒绝她呢？ 其实家里的两个老爷们儿都悄悄地最宠她。 他笑眯眯地道：“行，晚上给你们做烤鱼吃。” 一群小孩都围了过来，听说晚上吃烤鱼突然兴奋。 “要多加点粉条。” “还有豆腐。” “嗯嗯嗯。” 尔登还夸果果：“果果你真能想。” 秦小果嘚瑟地道：“嗯。芽芽你记得去把晏先生和高先生叫过来……” …… 秦大山处理好了鱼，自己就放在架子上烤。 白玉则是生了另一堆火，煮了一锅调料，里面还加了从家里带出来的粉条、豆腐、肉丸子、虾丸。 等他把鱼烤好了，放进锅里烹出味。 然后又加了大白菜。 这冰天雪地的，一锅热乎乎的烤鱼就在眼前。 还有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保温的米饭。 白玉也难得馋一馋。 她对秦大山道：“真好，我不用给小孩挑刺。” 秦大山道：“我给你挑。” 白玉笑着用脑袋蹭了他一下。 她问他：“你要不要喝点酒？” “行啊。” “给我也喝一口……” …… 吃晚饭的时候，秦小果和秦小树黑着脸给小的挑刺。 曾大宝和秦含秀都说他们来挑，小的不让。 秦小果说：“姑爷爷姑奶奶，你们赶紧吃一吃，自己也要小心别吞了刺。” 高燕奇怪地看着他们笨拙的手法。 这一看以前就是没怎么挑过的。 秦小果道：“以前都是我妈挑，我妈挑刺可快了，她一下就能找到鱼刺。” 即使如此，因为秦小树挑刺不认真，苗苗还是吞了鱼刺。 当场就嗷嗷叫，被曾大宝拎着灌了一碗醋。 好在是吞下去了没事…… 秦小果叹气：“明天我们吃兔子吧。” 今晚她爹是打到兔子，她妈做了红烧兔肉。 因为就着包子吃，没吃完的还塞回了空间里。 …… 晚上秦大山和白玉进了城，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小媳妇洗了热水澡，香喷喷热乎乎。 秦大山看着她笑得很坏。 白玉倚在他怀里，打了他一下，就被他抓住了手。 他提着她的手腕把她拎到了床里。 但住招待所动静总不能太大，折腾了半天反而觉得有点压抑。 这破床也太容易晃了…… 秦大山满身大汗地抱着媳妇，扭头看到旁边的沙发。 白玉脸一红，拧了他一下。 …… 隔天白玉睡到日上三竿。 这还是近几年她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 平时即使是在休息日，精力旺盛无所事事的小孩总会来找她…… 虽然白玉已经锻炼出了“叫不醒”的绝技，但多少还是影响睡眠。 啊，好久没熬夜之后爽爽地睡一觉了。 这刚睁开眼，秦大山给她买了热豆浆和油饼回来。 “挺好，刚出锅的，你吃吃。” 白玉咬了一口油饼，确实外酥里嫩，就是吃了满嘴油，甚至还顺着嘴角淌下来一点。 秦大山竟然凑过来给她舔干净了。 白玉：“……过分了。” 秦大山笑道：“怎么过分？” 白玉推了他一下：“别搅我吃东西。” 秦大山道：“行，你吃。” 却盯着她，看样子随时都想过来舔一口。 白玉这不争气的小心脏竟然为结婚好几年的丈夫咚咚直跳。 秦大山还伸手摸了摸，好笑道：“咋啊？养兔子了？” “去你的。” 白玉努力转移话题：“这家的油饼，虽然油大了点，不过手艺是不错的，而且这油也新鲜，没炸过几道……” “是啊，他们家的油条我看着也不错，炸得膨得老大。” 白玉吃了油饼喝了豆浆，赶紧道：“你带我去吃吃。” 好油条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炸得蓬松酥脆。 哪怕她食量小呢，可以多买一些放在空间里，反正空间保鲜，也不会回潮。 白玉兴冲冲地收拾着跟秦大山出了门，找到那家店。 也是白玉实在起太晚了，人家是早餐档，早也收摊了。 白玉有些失望。 秦大山却非常精准地……找到了人家家里去。 敲开门，好言好语的，又给了十块钱加工费，让人家现炸了二十个油条。 这家人还挺厚道的，本来还说啥都不肯要他们的大团结。 但老板就是很纳闷：“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家来的？” 秦大山道：“你家门前有个车坡。” 正适合下他摆摊的推车。 而且车坡上还有油。 最重要的是附近只有他们这一个小摊，一个推车推着炉子和大锅，那么多东西，肯定不可能走远。 那在附近找，一找一个准。 老板：“……” 这把人给吓得，都忘记推大团结了。m “同志，您是干啥的啊？” 白玉尴尬地道：“您别怕，我男人是当警察的。” “哦，哦，当警察好啊，挺好。” …… 秦家屯。 秦小果躲在屋里偷吃油条。 不是她嘴馋，是这个油条真的好好吃啊！ 这炸油条的手艺，比她老姑爷爷可强多了，根根都是又酥又香的。 本来想吃一根就算了。 结果因为太好吃了没忍住吃了三根。 尔登在外面叫：“果果！果果！” 秦小果羞愧地想，这油条本来应该分他们吃的。 可是妈说了，有空间的事情不能告诉他们。 果果只能含泪吃完了独食。 然后擦干净手和嘴跑出去了。 偏偏正好赶上吃午饭的点。 曾大宝亲自赶回来做饭，做了一桌子菜。 秦小果看着这满桌的好吃的，愣是打了一个饱嗝。 尔登：“嗯？” 他站起来想闻果果的嘴：“有油条的味道……” 果果恼羞成怒：“有你个头！” 第749章 野外过夜 出了阿县有一大段路都是在野外了。 秦大山刚开始是想绕一下的，从村镇走。 不过白玉说也想体验一下他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能是什么好日子，根本不可能让她真的体验。 夜晚在野外扎了帐篷，升了火把，白玉怀里揣着一个汤婆子。 得亏是今天晚上不下雪，不然真的是要命了。 白玉还想说在野外什么的…… 结果直接就冻得大棉袄都不想脱，一直坐在火边，蜷在秦大山怀里。 连脸都不想露出来那种。 得亏着秦大山身材比较高大，能够把她团团抱住。 “你们当年过冬的时候上山，也这样啊？” “谁这样？”秦大山好笑地道，“真要上山那也是为了埋伏猎物。找一个背风的地方，蹲着一等就是半宿。” “真的不会冻死人吗？” “不会，都是年轻的大小伙子，一口烧刀子就能暖半宿。” 白玉正想说一句“你们那时候也太苦了”。 结果人家道：“当然，我们那时候也在山洞里过夜，手里有东西现场烤了的也有。烧刀子配烤肉，也是不错的。” 白玉嘟囔：“也是了，也没人真的会把自己冻死。” 秦大山轻声道：“抬头看。” 白玉抬起头，发现星河灿烂！ 一时之间，她被这美景给震惊了。 烧刀子她是喝不下，不过这时候不妨碍她吃吃喝喝增加热量。 白玉从空间里掏出一根油条。 她纳闷：“我们买了几根油条来着？” “二十个。” 秦大山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里的油条。 嗯，果然跟刚出锅的时候一样。 白玉就奇怪：“不对啊，我这只有十五根了。” 秦大山道：“那不能，是让人家给咱们炸了二十根。” 白玉心不在焉地啃着油条。 半晌，她恍然大悟：“被果果吃了！” 秦大山：“……” 白玉哭笑不得：“这丫头……” 秦大山毕竟是刑侦的脑子，立刻反应过来了。 “那你拿东西，她是不是都知道？” 白玉沉默了。 秦大山也沉默了。 半晌，她憋出一句：“没事，那啥玩意儿都在我兜里。” “那啥玩意儿”，指的是计生用品。 她确实，都放在衣服兜里。 …… 秦家屯。 秦小果大晚上的还穿着大袄子在院子里看星星。 秦小树奇怪地道：“果果，这么冷的天，你为啥不进屋？” “哥，今晚的星星，好看。” 秦小树出来看了一眼，觉得确实好看。 漫天都是，一闪一闪的。 “那也不能在院子里受冻啊……” “爹妈一定也在看星星呢。”秦小果道。 秦小树都笑了：“你咋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妈从空间里拿了帐篷和汤婆子。 “哥，你有没有在野外看过星星？” “看过啊。” 秦小树训练的军区就是一大片空地。 其实秦家屯的环境已经非常好了，夏天躺着星星，也会觉得天地辽阔。 可那只是抬头看，跟在一大片空地上看星星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而秦小树也没有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天气里看过星星。 他揣着手跟秦小果站在一起看了一会儿。 突然，有被美到…… “如果能去外面看就好了。哥，明晚你带我和青青姐去外面看星星呗。” “好啊。” 这恰好也说中了秦小树的心事。 不过他想的是明天把赵青青约出来……并没有想到妹妹。 他道：“那你可得多穿点，别回头冻着了。” “嗯，我肯定穿最厚实的！” 一边这么说着，她也不再对这漫天繁星恋恋不舍了。 只是回了屋，又偷吃了一根油条。 想想吃油条就要刷牙。 太亏了，再吃一根。 …… 昨晚因为太冷了，白玉相当于坐在秦大山怀里睡了半宿。 而且睡眠质量奇差。 第二天她人就有点飘。 可见虽然是基层奋斗，她也还是养得太娇了。 清晨起来的时候，秦大山的胡子渣又冒了出来。 奇怪的是在家里看到的时候觉得别扭，非要他刮干净。 可是在外面，天高地阔的，看见就觉得好性感。 他还在收东西，白玉摇摇晃晃地跑过去，照着他的下巴一口就啃了上去。 “嗯？” 秦大山反手搂着她，先亲亲她的脸，又搓搓她的手。 “别闹，等收拾好了，进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现在他们马上要进的镇子叫光子镇，算是阿县一带发展的比较好的镇子，镇上也有个招待所。 不管咋的总有热炕…… 得让他这娇气的小媳妇先回回血。 反正这趟出来也不急着回，让她在屋里舒服一天，明天再出发吧。 他干活，白玉就趴在他背上，他只好背着媳妇收拾，还得微微塌着腰，让她趴得舒服点。 “我想吃胡辣汤。” “不一定有卖。” 这是实话，能像秦家屯那样横空出世一个老窑烤猪的镇子，附近找不出第二个。 光子镇虽然也还行，但家家户户都是自己开火，人流量又不大，基本没有什么小饭馆。 更别提胡辣汤这种非本地的东西。 “那酸辣汤也行。”白玉道。 秦大山道：“好，想想办法，肯定能吃上。” 他利索地把帐篷收拾好了，又确定了火堆里没有火苗了。 然后才喊白玉下来，把东西都收了。 今天她发飘，秦大山就让她跟自己骑一匹骡子，另一匹骡子他伸手拉着。 等进了光子镇，果然，一路走来，一家小饭馆都没遇到。 这地方除了路修得不错，基本还是保持土改之前的状态。 有一家招待所，估计还是因为县里把这里划成了开发区，打算照着秦家屯的模式来一个。 领导会经常过来考察。 来之前白玉就心里有数了，有一定的概率会遇到熟人。 不过办理入住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副县长带着人从楼上下来…… 也，确实是巧了。 李副县长看到他们俩，有点惊讶，笑道：“哟，这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白玉笑道：“李叔。” “这趟出来是考察还是？” “到处走走”，白玉诚实地道，“去年工作太辛苦，想放松一下。” 李副县长就道：“那正好，中午一起吃饭吧。” 秦大山看向白玉。 白玉倒是无所谓，她还想着跟领导吃食堂，估计伙食能不错。 热汤热饭有指望了！ 其实主要也是因为昨晚遭罪了！ 第750章 担心妈妈的崽子们 李副县长这趟是亲自过来考察的。 跟他在一起的除了他的两个秘书，还有光子镇的镇长和两个副镇长。 其实一般情况下，一个镇子都是会配两名副镇长的。 尤其是本地的镇子，体量都不小。 唯独秦家屯是个例外，另一个副镇长的位置一直空悬着。 老赵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他理想的人选应该是能帮得上白玉忙的。 听说是秦家屯的副镇长和派出所所长，桌上自然先敬了一轮酒。 毕竟，李副县长也是直说的，要光子镇向秦家屯学习啊。 李副县长问起秦大山：“听说你终于要调动了？” 秦大山面上毫无波澜：“嗯，军区法庭，做审判员。” 李副县长高兴地道：“好啊！这个有前途！” 这也是大实话。 军区法庭是沿用我国法庭制度，审判员属于法官的范畴，刚进入的审判员就能独立审理一些案子。 不过因为他初来乍到，应该还是联合审理的概率高。 但这也不妨碍他的上升空间极大。 而军区法庭一般是审理军事案件，工作人员身负军衔，而不是像地方法庭那样的虚职称。 比如秦大山，他是被特招的，进去就是中尉军衔。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特招的，都是少尉。 秦大山是大功压身，反复上报纸，才起跳那么高。 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了。 其实他不知道，秦大山一听说这个就牙疼。 当初如果不是用中尉军衔压下来，他还要苟一苟。 是苏政委亲自打电话过来了，跟他说，给了那么高的起跳，如果还不肯，就又有一点点给脸不要脸了。 话是说得直白，但确实为他好的大实话。 因此，此时面对眼前这些人羡慕的眼神，秦大山表现得超级冷淡。 还是白玉，站起来以茶代酒敬了李副县长：“借您吉言。” 李副县长问白玉：“秦同志终于走出来了，你呢，就没有高升的想法？” 白玉笑道：“那还真没有，我还就喜欢待在秦家屯。” 李副县长有点失望。 他不是没有试图去秦家屯翘墙角，实在是撬不动。 要说，当初他们县局的沈局长也非常努力地撬过秦大山。 甚至不惜天天蹲在秦大山身边为他鞍前马后，还帮秦家屯的乡亲抓过逃跑的猪…… 现在秦家这个情况，就不可能撬走白玉了。 她男人要去军区了，她得顾家啊。 “听说你去年一年的时间，都在下乡四处走访，想要实现全镇通电和通路？”他转而聊起了工作。 白玉道：“那确实是夸张了。全镇通电通路是个理想，但暂时实现起来是有困难的。” 原因无他，地方太大。 本地招待所是拿出了拿手菜来招待领导。 有一个红烧鱼，一个酸菜炖豆腐，一个溜肉段和锅包肉，稀奇的是竟然做出了糖醋里脊，而且味道正宗。 白玉美滋滋地借厨房自己烧了酸辣汤。 蹭了人家的，那可得多聊聊了。 聊聊工作，蹭吃蹭喝，白玉算是一洗昨天在野外过夜的阴霾。 李副县长还想邀请她一起去看镇子，白玉婉拒了。 事实上也不太委婉。 她直接说的：“赶路累了。” 前头打过交道，李副县长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德行，闻言也不过一笑。 临走之前，他对白玉道：“得空带果果和小实去看看你婶子和安安。” 王铁生刚结婚不久就开启了工作狂魔的模式，三天两头不在家。 他女儿李凤现在的日子过得跟婚前没有太大区别，基本是带着女儿住在娘家。 不过，日子很平静。 白玉应了“好”。 …… 等回到房间，白玉又念叨这个事情。 “其实铁生和李凤，夫妻俩也不常常见面。” 王铁生真是把“男儿志在四方”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大山道：“他打小就不着家。” 所以他能找上媳妇，而且是这么无怨无悔地支持他的媳妇，马婶是真开心。 今年年前，她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堆二指粗的高香插在了王家祖坟上。 白玉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我也可以。” 秦大山看了她一眼。 她话是这么说，但却有点眼巴巴的。 秦大山把她搂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其实白玉从来没想过老公不在身边会怎么样，她一直是个很独立的人。 秦大山之前当派出所所长，经常出勤，甚至好几次非常危险，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归根结底，是因为知道他很快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现在他调过去做文职了，却回不了家，她心里反而一下就空落落的了。 “只有头两年管得严。”他这么说。 其实像他这种做文职的，家属也不是不能随军。 但他也不可能让白玉放下工作跟他过去。 虽然白玉嘴上说着什么，根本就不在乎这份工作。 但她在乎的不是仕途，而是她现在正在做的事业。 可能是因为今天见了李副县长，听他提起李凤，那种还没到来的生活突然变得具体了起来。 白玉耷拉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 秦大山耐心等了等，摸索着摸到她的小脸，竟然哭了。 白玉见被发现了，气急败坏地把脸往他衣服蹭。 “回去不许跟小孩们讲。” 在孩子们心目中，妈妈的形象是高大的，坚强的！ 秦大山也没揭穿她。 …… 秦家屯。 秦小果今天非常萎靡。 干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秦小树奇怪地道：“果果，咋了？” 秦小果道：“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 “嗯？” 秦小果也不好说爹妈昨天晚上在外面搭帐篷了。 她妈多娇气啊，擦破一点皮都要嗷嗷叫，飞奔着去找她爹看。 生怕跑慢一点，那伤口就愈合啦！ 就拿近的来说，上次滚下山，回来的时候应该是最疼的。 结果过了好几天，明明喝了灵泉水，秦小果知道已经不疼了，她还天天愁眉苦脸找爹吹吹。 秦小树道：“担心啥，有咱爹在呢。再说了，妈也不是娇气的人。” 旁边冒出一个小声音：“谁说的，咱妈最娇气了。” 秦小树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秦小实不知道啥时候蹲在姐姐屁股后头。 “实啊，你咋没去饭店？” “担心我妈”，秦小实皱皱鼻子，“床上有一根头发她都要捡起来，在外面会不会睡不好？” 说完，姐弟俩一起长长地叹气。 秦小树心想，那是我离家久了，这些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 第751章 小孩终于造反 秦大山和白玉在光子镇停留了一天，隔天一早就又出发了。 李副县长都纳闷，因为他们俩就拎着一个很小的包，骑着两匹骡子，看这样子是想走远路？ 白玉忽悠他：“我男人是猎户，靠山吃山。而且现在商业发展起来了，有钱能解决很多事。” 李副县长又惊又喜：“你要是没饿死在路上，就证明我们阿县真的发展得挺好。” 白玉道：“行，等我回到家给您打电话，告诉您我没饿死。” 说完就屁颠屁颠上了路。 …… 这一路上，秦大山带着白玉兜了好大一个圈，基本是绕着阿县和那县走。 走着走着，心渐渐静了。 说句没良心的话，好像把家庭和事业都抛诸脑后。 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俩同行，只有自己心爱的人。 甚至像秦大山这种大直男，都对此感慨颇深。 他对白玉道：“我好像是第一次仔细看你。” 白玉：“？” 他不好意思地道：“最早就是一家四口。” 有秦小树和秦小果。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把生小果之前娶媳妇的事情忽略不计了…… 这种说法让白玉得到了一种诡异的满足，当然不可能纠正他。 她只在心里偷偷说，我刚来的时候，就是一家四口。 秦大山又道：“等我们老了，再出来走走。” “到了那时候，就可以一直走。” “嗯。” …… 大年初八。 秦小芽开始哭了。 秦小苗冲他吼：“烦死了！你哭什么哭！” “爹和妈是不是把我忘了……” “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你那么吵！” “就是忘了，哇——” 秦小苗有一点“哥哥爱”。 他蹲下来哄自己的双胞胎弟弟。 “不哭不哭，去省城都带你。” 秦小芽想了想，哽咽道：“嗯，也对……不带你。” 秦小苗：“！！！” 他愤怒地一把揪住了弟弟的呆毛。 嗯，有“哥哥爱”，但是不多。 他气死了，虽然年纪太小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一套，但就是感觉这个弟弟好讨厌啊！ “娘们唧唧的！” “臭小苗！” “你还敢还手！” 秦含秀和高燕被惊动了，跑了出来，顿时大吃一惊。 双胞胎打架啦！ 互揪头发，在地上打滚！ “干啥呢这是！苗苗！芽芽快起来！” 她和高燕一人拉一个，总算把双胞胎拉起来了。 可是按说平时是最乖的芽芽，都站起来了，竟然还冷不丁地挠了苗苗一把。 苗苗“嗷”地一声就冲过去又准确地揪住了他的呆毛。 芽芽杀猪般地惨叫了起来。 秦含秀要疯了：“苗苗快撒手！怎么就揪这一把呢？！回头揪秃了！” 双胞胎失控了。 秦含秀和高燕两个大人，竟然控制不住局面。 直到闹钟飞奔出去把秦小树给带了回来。 “你俩干嘛！” 来自大哥的血脉压制，终于让苗苗松了手，芽芽松了口。 芽芽哭得震天响。 秦小树跑过去一看，却发现苗苗手上被咬了一个好深的牙印。 可是苗苗一声不吭，死死地瞪着芽芽，还在寻找机会什么时候过去揍他两下。 “芽芽！你给我闭嘴！” 秦小芽抱着头蹲了下来，不敢哭出声了。 这时候秦小果也跑了回来。 苗苗被带去上药了。 芽芽头顶上还真被揪下来一缕头发。 看来是真疼，不过一个不哭，一个往死里哭。 秦小树冷冷地道：“谁先动的手？” 秦小苗：“我！怎么着！” 竟然还问怎么着？ 秦小树气得不行，正扭头找呢。 “哥，给。” 秦小实捧上了妈妈的“教子鞭”。 其实就是一根削好的竹条。 平时用来吓唬人的时候多，甚少真的打。 秦小苗小小年纪也不怕打，依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秦小树问他：“你为什么总打弟弟？” 是真的，秦小苗总揍他弟弟。 秦小苗愤怒地道：“因为他欠揍！” 哦，那没什么可说的了。 秦小树指了一下炕：“撅着。” 秦小苗：“撅着就撅着！” 说完，利索地跳上炕，把屁股撅得高高的。 秦小树：“……” 秦小果若有所思：“芽芽，你为啥总惹哥哥？” 说真的，秦小苗都不爱搭理他。 每次秦小芽挨打都是他自己找上去的。 虽然总是苗苗先动手，但是芽芽也确实……总去送。 芽芽嘤嘤嘤了一会儿。 秦小果的眉毛立了起来：“芽芽！” 哇，那个眉毛，立起来的角度，和妈妈一模一样！ 秦小芽吓坏了。 他立刻就招了：“谁让这傻子不理我。” 撅着屁股等打的秦小苗：“嗯？” 秦小芽又哭了：“他去带别人的弟弟，不带我！” 天天带别人的弟弟去抓蛐蛐，钓麻拐，还上树！ 秦小果神情复杂地看着芽芽：这娃，啥都想要啊。 秦小芽哭得很伤心，哭一会儿还摸摸头上被扯了呆毛的地方。 其实苗苗以前也带他玩。 但他这个弟弟实在是有点……不好玩。 干什么都慢吞吞的，蛐蛐都蹦到鼻子上了，好半天才“汪”地哭一声。 惹得大家都笑话。 苗苗把那些人都打跑了，跟他们说不许笑话他弟弟。 但是…… 也确实就不带他玩了。 可能多少是觉得有点丢人？ 眼下小小的苗苗心虚极了，只能努努力，把屁股再撅高一点。 “自己有弟弟的……”芽芽还在哭。 秦小苗不耐烦地吼他：“不准哭！你要听你哥的话！” 秦小芽才不理他，背过身，小声嘤嘤嘤。 秦小苗只好又把屁股撅高了一点。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 秦小树道：“我也不打你。” 他小时候撅屁股也不是次次都挨打的。 “你就在这撅着吧。” 这就，侮辱性极强！ 苗苗迎来了他的人生第一撅！ 秦小果瞥了芽芽一眼：“你去撅在哥哥旁边。” 过了好半天芽芽才反应过来：“为森莫？” “你不是想跟你哥一起玩吗？” 秦小芽生气地道：“我早不喜欢他了！” “去撅着！没事老招惹哥！你不撅是想挨打！”秦小果冲他吼。 秦小芽吓得赶紧爬起来，用肉肉的小手撑着，也撅好了。 秦小果松了口气。 秦小树则是把弟弟们都打量了一圈。 他突然笑：“我能理解咱爹为啥总让我撅着了，还挺好看。” 秦小实补充：“我也撅过。” 全家只有姐姐没撅过。 第752章 他的未来 年初九。 秦大山和白玉一路晃晃荡荡，终于到了军区。 他们没靠近，只是两匹骡子站在远处的山岗上往下看了一眼。 广袤的土地上，还被雪覆盖着。 远处就是占地面积庞大的军区。 青天白日下，隔这么老远也能看见五星红旗在招展。 白玉扭头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看着自己未来要来工作的地方，隐隐出了神。 白玉心想，或许他不是不想往外再走走的。 只不过，他很快有了家，而且生活也很幸福。 但其实他也可以选择另一种生活。 白玉小声道：“秦大山。” 秦大山指了指山下，对她道：“你下次来，可没有我带你了。” 她如果到军区探望，自然得自己拖家带口地来。 此地看似一马平川…… 但越是一马平川的地方他媳妇越容易找不着路。 白玉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不会自己来，我会找人带。” 比如曾大宝。 秦大山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 白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是担心。 想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娇气。 明明他不在家也可以的，但他只要在家，她立刻生活不能自理。 白玉道：“你放心吧，我其实什么都能做。” 秦大山不言语了。 他是在想着，媳妇是什么都能做的。 但不代表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娇养了她这几年，突然又要离开她，总还是有些过分。 白玉道：“而且在秦家屯，那么多乡亲，都一起帮着照应着。” 那倒是的。 秦大山道：“走吧，回家。” 往回赶的时候，得快些了。 出了元宵，就会有人来接他去报到。 白玉骑着骡子跟着，觉得气氛有点凝重，还跟他开玩笑。 “你说咱像不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种，闯荡江湖啊？” 秦大山道：“怎么的你还想劫富济贫？” “那可不敢，我老公是前警察。” 秦大山笑了笑，突然伸手把她从她自己的骡子上抱了过来。 他这匹骡子也是老干双份的活，遭老罪了，待会儿得给它喂点灵泉…… 正一声不吭地溜达呢。 迎面突然开来一辆军用卡车。 秦大山拉着骡子避让到一边。 那辆卡车突然在眼前停了下来。 秦大山纳闷地看了过去。 白玉……白玉有点社死。 因为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夫妻俩，这么公然表示亲密的也少。 没事为什么骑一匹骡子…… 本来以为他们晃荡着就过去了，怎么就停下来了啊啊啊！ 车上有个人伸出头，仔细看了看。 “哈哈，秦大山，你终于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竟然是……苏少校！ 前头阿县寒潮的时候，一起赈灾和支援的时候有过交情。 当初秦小树入伍，就是他亲自来家里接的。 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苏少校都五十的人了，还非常硬朗，身材块头又大，穿着棉军服，蹦下车的时候，感觉就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仟千仦哾 虽说他祖籍并不是北方人。 白玉尴尬地从秦大山怀里溜下来。 苏少校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新兵蛋子，还有女兵。 “哟，小白同志这是咋了？” 他还以为白玉是身体不舒服呢。 白玉瓮声瓮气地道：“没事，就是跑累了有点晕。” 苏少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啧了两声。 “怎么的，舍不得男人，想提前跟着来看看？” 竟然一下就被看穿了…… 苏少校道：“真有你们的啊，刚过了年，也不在家呆着。怎么的，骑两匹骡子就过来了？” 身为一个“过来人”，苏少校笑得有点促狭。 不过他身后的年轻人就有点云里雾里了，也就跟着傻笑。 秦大山道：“怎么的，我还没入伍呢，就连这个也要管了？” 苏少校摇头失笑：“你这个刺头儿。” 他又问白玉：“怎么往回走？” 秦大山代为回答：“废话，我们进得去吗？” 苏少校还是没生气：“我带你们不就进得去了？来来来，小白同志，我带你去瞧瞧你丈夫未来工作的地方，你啊也好安安心。” 其实以后来探视的时候也能看啊。 不过白玉的嘴很老实：“好啊，今天是跟着苏少校沾光了。” “瞧瞧，秦大山啊，不是我说你，跟你媳妇好好学学。” 秦大山的脸色不好看。 他其实就是只想跟他媳妇独处。 但媳妇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二话，把媳妇抱上骡子，自己也上了另外一匹，跟着卡车走了。 …… 其实秦大山工作的地方是独立于军区的一个法庭。 但他的宿舍在军区里，是要一起跟着参训的。 苏少校倒是很热心，先带他们去参观了一下工作区。 这个年代的军区设备什么都比较简陋，换而言之这就是个锻炼“钢铁般意志”的地方。 秦大山作为审判员，和另外几位审判员共用一个办公室。 每天做的都是书面工作。 苏少校还跟白玉说：“这不比他出勤安全多了？” 白玉道：“我倒是怕他坐不住。” 苏少校哈哈大笑：“那不会，他是要参训的，也够累的。” 白玉扭头看了秦大山一眼。 恰好看见他不屑地从鼻孔里喷气。 白玉：“……” 行吧，他这个从小学开始就抓野猪的汉子，虽然勉强也算养尊处优了几年，但真不带怕的。 苏少校介绍了秦大山未来的同事给他们认识。 主要是书记员以及和他共事的审判员。 审判长今天不在，听说是在处理一起军婚案。 白玉社牛的属性在此地有所收敛，她老实地跟在秦大山身后。 可不敢冲上去就跟人家说“以后多照顾照顾我家老秦”一类的话。 军中走的都是硬汉风，以后是秦大山自己要来闯荡的地方，当然应该由他唱主角。 万一被当成“妻宝男”不就坏菜了？ 于是白玉就见证了一群单纯的社恐的社交。 秦大山：“同志您好，我是秦大山，以后要来这里工作的。” “同志您好，我叫李林之，今年三十五岁。” “同志您好，我叫吴伯强，性别男。” 秦大山：“……” 最后，理论上来一直惜字如金的秦大山突然社牛了。 “今天，我做东，请各位吃饭？” 瞬间对面一堆手一起摇摆。 “不用不用。” “我们请您和夫人，我们请！” 秦大山愣了一下，道：“其实我们请也……” 吴伯强同志尴尬一笑：“您也没有饭票啊。” 哦。 秦大山沉默了。 第753章 浪完回家咯 白玉跟着秦大山他们一起去了食堂。 虽说做的是文职工作，不过伙食还是不错的，到处都是荤菜。 而且饭票只管次数，不管吃多少。 白玉屁颠屁颠地跟在秦大山后头，看他打饭。 秦大山谨记着媳妇说的要营养均衡的原则，打了三荤两素，主食拿的大馒头。 白玉满意。 秦大山不满意。 他没好意思说，这里的菜品都很新鲜材料也都很好，但是一看这手艺就没家里的好。 当然，他也不是娇气的人。 主要是苏少校一直在旁边吹牛，说：“看看我们这伙食多好啊！” 吹得狠了就让秦大山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 他非常郑重地对苏少校说：“以后有机会，请您去我们家吃饭。” 苏少校又哈哈笑。 “客气，客气。不过难得你开口，看来你也不是不能来事儿嘛。” 白玉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她知道秦大山的意思，纯粹就是想让苏少校去“长长见识”。 不过，这似乎被苏少校当成了他情商高的表现。 苏少校真是不愧是人称“哈哈少校。” 一顿饭下来，他一个人，单挑一桌子社恐。 全都是他的哈哈笑。 白玉观察了一下，觉得秦大山未来的几个同事好像都是很好相处的类型。 她放了心。 之前还怕秦大山突然空降，而且起跳点就是中尉，怕同事们看不顺眼。 如今倒好了，大家都是比较单纯的人。 不过这顿饭吃下来，倒是有另一个效果。 就也不知道怎么的，江湖传闻，秦审判员的媳妇，胆子非常小…… 说她，长得娇娇弱弱的，人特别温柔，跟在男人身后一声不吭。 …… 秦家屯。 头几天几个孩子还会出去野。 或者是互相撕扯什么的。 今天可好，全部在爹妈的炕上躺成一排。 从秦小树开始，旁边是赵青青、秦小果、尔登、秦小实和双胞胎。 半晌，秦小树的肚子先叫了一声。 “实啊，去弄点吃的。” 现在又不是饭点，他怎么突然又饿了呢？ 秦小实“哦”了一声，却没动。 秦小树等了半天：“实啊？” 这小子是不想去，于是就开始假装打鼾。 “呼噜……呼噜……” 秦小树：“……” 秦小果突然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她空间里还有一根油条！ 特别好吃的那种！ 秦小苗：“姐姐，你去哪里？” “上茅房。” 秦小果想着酥脆的油条，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跑。 谁知道双胞胎都跟了过来。 秦小果：“？” 秦小苗：“我去排队。” 意思他也要上厕所，不过他要在姐姐后头排队。 秦小芽没吭声。 他这两天老跟着秦小苗，苗苗在哪儿他在哪儿。 苗苗上厕所他都蹲在外面等。 其实苗苗早就烦了，但他没说。 秦小果只好进了茅房。 虽然自家的茅房很干净，她总不能在茅房里吃油条吧…… 她思来想去，也实在是无法突破这个底线。 最后黑着脸从茅房里出来了。 秦小苗：“姐，拉好了？” 秦小果心不在焉地道：“没吃呢。” 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惊恐地捂住了嘴。 秦小苗也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秦小芽：“姐你在茅房吃饭？” 秦小果黑着脸道：“说错了！” 说完赶紧逃也似的溜走了。 出来还遇到被秦小树踹出来的秦小实。 他正在骂骂咧咧：“吃吃吃，就知道吃……” 突然看到想回房间偷吃油条的秦小果，他眼前一亮。 “姐……” 秦小果：“……” “姐你来帮我嘛。” 秦小果“哦”了一声，跟着他去厨房。 现在又不是饭点，甚至是刚吃过午饭的时候，不可能搞一堆东西去吃吃喝喝。 其实家里也有零食，但秦小树这厮，山中无老虎，他要当大王。 显然就是想吃点热乎的，所以把秦小实给撵了出来。 秦小实从冰箱里拿了几个包子出来热。 秦小果帮着烧火。 弟弟还老趴在她膝盖上跟她说话。 等她弄完这些，那根油条没了。 秦小果：“！！！” …… 白玉把油条给秦大山吃了。 他觉得这边伙食不好。 本来还没什么的，吃了一顿饭他突然归心似箭。 他心想着以后就要在这边吃饭了，他想要赶紧回家去多吃几顿。 因此他谢绝了继续参观。 所谓的参观其实就是到处瞎溜达然后等一下来吃一顿晚饭。 还要吃！ 他不要吃了！ 宁愿去野外打只兔子让他媳妇做给他吃！ 白玉跟着他跑了出来，且惊且笑。 “你干嘛啊？以后你都要在这边食堂吃饭的。” 秦大山叹气：“我突然觉得，我什么苦都能吃，但会想你做的饭。” 突然这样…… 白玉脸一红。 “胡说八道，我在家也不常做饭。” 然后突然后悔。 在家没给老公好好做饭。 秦大山也觉得奇怪，他以前在吃食上从来没有这么讲究。 到了这个地方，突然因为一口吃的生了乡愁。 秦大山也没多说什么，把媳妇抱上骡子，就往回跑。 白玉突然想了起来，追着他道：“那个卖油饼的地方我们能顺路去一趟吗？” 秦小果好喜欢吃那个油条！ 她自己偷吃了十几根！ 秦大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 虽然要稍微绕一下路。 白玉现在是能感受到“闯荡江湖”的乐趣了。 秦大山一手拉着她的缰绳，整个一个策马狂奔。 她全程都是紧紧地抓着马鞍，跑得稳稳的。 苏少校还纳闷呢，咋跑这么快呢？ 他还跟秦大山未来的那群同事开玩笑。 “不会是食堂的饭太难吃，把他吓跑了吧，哈哈哈。” …… 秦大山很神奇地找到了一条能买到油条，又近的路。 关键是他也没让白玉觉得累。 回家就走了三天。 终于在元宵之前赶回了家。 这次是刚进镇，就看到苗苗和芽芽蹲在那棵歪脖子树下。 白玉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俩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芽芽先发现了他们，激动地站起来：“啊啊啊啊！” 苗苗低头玩什么东西。 芽芽：“啊啊啊！！” 他又急又激动，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干脆就踹了哥哥一脚，指着前面要他看。 苗苗突然被踹了，大怒，一把扔掉手上的泥巴就扑了过去。 秦小芽：“妈！妈！” 乍一看就像是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样子。 白玉和秦大山目瞪口呆。 第754章 疯狂做菜 等秦大山和白玉把双胞胎拎回家，他们又已经忘记刚才打架的仇了。 芽芽直接挂在了亲爹身上。 苗苗含蓄一点，拉着白玉的手，屁颠屁颠的。 白玉把买回来的油条给他们。 秦小果瞪大了眼睛。 “油条！”秦小实欢呼。 他第一个冲上来拿了一根，一边吃一边吃惊。 “为什么这么久还这么脆？是加了什么秘方吗？嗯嗯嗯……” 白玉汗一滴。 秦小实那边已经发誓自己要研究出这个秘方了。 “果果，这三根给你。” 秦小果脸一红，但还是都接了过来。 白玉失笑，一把把她拉过来。 她家妮儿是最宠的，白玉倒罢了，她努力地一碗水端平。 秦大山就比较肆无忌惮，他最疼的就是果果。 男孩子中倒不明显，只有白玉知道他喜欢小实多一点点。 但对果果那真是宠得肆无忌惮啊，也就是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给女儿摘月亮吧。 就是果果很奇怪，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会恃宠而骄，反而比较容易把自己代入“一家之主”的角色。 甚至白玉发现，她所有的行为标杆似乎有点模仿老妈来的。 就……年幼而稳重，天真又故作成熟，偶尔恼羞成怒，也是偷偷的。 现在她一个人拿着三根超级大的油条挨在妈怀里，就悄悄地噘嘴。 白玉太知道她的心路历程了。 应该是：别人只有两根，我有三根，我是不是不该比别人多，可是我确实好喜欢…… 就很纠结，她也不想主动提她比别人多一根这事儿。 看着家里闹闹渣渣的，老人和孩子都挺好的。 白玉休息了一下站了起来：“我去做饭。” 曾大宝连忙道：“哎？我来就行，你累坏了快歇歇。” 白玉道：“不用啦，我给大山多做几顿。” 这么直接！ 秦小树立刻看向秦大山，还以为他爹会不好意思。 结果秦大山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甚至还在那笑！ 那笑容把秦小树的眼睛给辣到了！ 好像有一种他不理解的光辉！ 曾大宝道：“我给你打下手……” 白玉道：“不用，让小实来。实啊，来。” “哦。” 秦小实一蹦一跳地就过来了。 今天是回来得突然，前头也没有什么准备。 白玉用现有的食材做了萝卜咸骨汤、泡菜苕粉、干锅菌菇、炖豆腐鱼、大酱骨头、锅包肉、地三鲜。 特意给小朋友做了超大盘的虾仁滑蛋和黄金蜂糖糕。 主食做了小实包的饺子和包子。 曾大宝吃惊地跑过来，一直喊：“哇这个我没见过。” “哇这个我也没见过。” 其实他没见过的就是虾仁滑蛋和泡菜苕粉。 虾仁滑蛋是简单的，只是讲究手艺，才能做得鲜美又好吃。 倒是这个泡菜苕粉，是湖北菜。 苕粉，其实就是红薯粉，也就是酸辣粉里的那种薯粉。 白玉前头自己做了一些晒干了，一直没来得及做成吃的。 炒的时候配上自己做的川口泡菜，加上炒嫩的肉丝。 这道菜是一道非常市民的菜，但川口泡菜的味道实在太绝，这味道真的不是一般的销魂。 就这么说吧，在白玉这儿，什么棒子泡菜都是弟弟，只有川口泡菜才是一绝。 她做这个菜的时候就早有准备，特地做了一大盘。 果然一上桌曾大宝就先尝了这个。 然后疯狂点头：“好吃好吃！这个好！阿玉你教我做！” 随即几个孩子都来抢。 尤其是秦小树，一筷子下去就跟推土机一样。 吓得白玉都顾不得“伟大母亲”的形象了，疯狂给秦大山夹菜。 “你们慢点！慢点！吃点别的！” 只有秦小果犹豫着停了一下，但因为她的兄弟们以及曾大宝抢得实在凶，她怕被抢光了，只好赶紧又甩开膀子开始抢。 白玉都急了：“你们慢点！我以后再给你们做……” 下一秒秦大山直接把盘子端走了。 然后就，万籁俱寂。 白玉尴尬地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她怎么就失态了呢…… 秦大山脸皮厚，直接道：“这些都是我的，以后等我入职了，你们再缠你们妈做。” 曾大宝连忙道：“把我教会了，我来做！” 秦小实道：“哎，今天我爹最得宠。” 白玉又开始尴尬了。 秦大山又开始脸皮厚了：“当然。我告诉你们这群小崽子，要不是你们妈喜欢我，压根也没有你们。” 白玉怒了：“秦大山！你收敛一点!” …… 接下来几天，白玉就变着花样给秦大山做好吃的。 一群崽子她也都不管了，整天钻在厨房里研究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没吃过的。 但说真的家里人也都高兴，因为她认真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连烤个饼都比别人的好吃…… 家里那个烤炉，这两天利用率也很高。 她用那个炉子做了梅花酥饼、蛋黄酥、桃酥，甚至用猪油做了蝴蝶酥。 家里那群孩子都要疯了。 为什么从来没吃过啊啊啊！ 秦小实最为激动，老窑烤猪也不去了，天天蹲在白玉屁股后面，恨不得把每一样都学回来。 其中秦大山最喜欢的是蛋黄酥，白玉做了一盒放在铁皮罐子里准备给他带走。 另外给他准备了一小坛子泡菜、一小坛子酸菜、一小坛子自己做的菌菇肉酱。 这样还嫌不够，又做了一坛子油浸冬笋。 她做完了才觉得多，有点不好意思。 “你带过去，会不会影响不好？” 怕人家说他。 秦大山道：“这有什么的，我就乐意带。” 白玉想了想，就道：“也对，你也可以用来搞搞同事关系。” 秦大山心想那不可能，谁敢动他的菜，他就跟人翻脸。 …… 不管再怎么舍不得，还是出了元宵。 军区来人接他了。 和之前秦小树被军区接走的时候不一样，家里没放鞭炮。 军区就是来了一辆吉普车接他，在门口等他。 家里的几个孩子也很安静，并排站着，大的拉着小的，乖乖的，眼巴巴的。 曾大宝帮着提着大包小包的，来接人的军官同志连忙把东西接了过来。 秦大山在院子里抱了抱白玉。 “如果遇到困难了，给你男人打电话，千万别忍着。” 他想说他随时可以跑回来。 白玉踮起脚亲亲他的嘴：“你也一样，遇到困难，给你媳妇打电话。” 秦大山失笑，眷恋地揉着她的头发。 第755章 他走了以后 秦大山刚走那几天，家里每个人都有点萎靡。 小的就算了，最难搞的也就是秦小芽，他老是忘记爹走了。 每天早上起床就有灵魂一问：“我爹呢？” 白玉耐心地跟他说：“你爹去军区了，去做法官。” 秦小芽又眼巴巴的：“那我爹啥时候回来啊？” “夏天就回来了。” 因为他现在是文职，刚入伍的头两年，要完全军事化管理。 大概一年只能回来个一两次。 等两年之后就会好很多。 “夏天要多久啊？” “就是你穿短袖的时候。” “哦。” 好在没有跟之前白玉走的时候一样大哭大闹。 也就是会循环…… 隔天他可能又问。 白玉也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跟他讲。 他缠白玉缠了也就两天。仟千仦哾 但是后来开始缠着秦小苗问……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有耐心就行了，白玉最有耐心了。 秦小苗虽然没耐心，但是很快就会带他去玩别的。 最麻烦的是秦含秀。 没想到她会这么担心，又这么舍不得。 先是哭了好几天，而且是偷偷哭的那种。 再说吧，她想躲起来哭，偏躲得又不太好…… 白玉每次都是直愣愣地就发现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吧。 …… 秦大山安顿好了以后，马上就给白玉打电话了。 而且他是往白玉办公室打。 白玉接起电话的时候很惊讶。 “你怎么打到这儿来了？”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不能多讲。” 好多同志都是等着打电话，而且多数是新来的。 大家是利用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一般新人都被练得动弹不了了，回去抓紧时间睡觉了。 要有过来打电话的，也是恨不得早点打完看看能不能抓紧时间眯瞪一会儿。 秦大山是体力很可以的那种，陪媳妇睡午觉那么多年，也没养成睡午觉的习惯。 所以他一直把前面的位置让给其他同志。 现在午休的时间确实快结束了。 秦大山算着白玉上下班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她，也就是来碰碰运气。 “你怎么这个点还在办公室？” 白玉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躲秦含秀。 她道：“正好手头有点事，不就等到你了吗？这是我勤奋工作的福报嘛。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秦大山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下他的情况。 就是说他安顿好了，住的二人间的宿舍，战友来自川渝，叫许闻之，也是新来的审判员，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他早上吃了一个馒头夹白玉给的菌菇肉酱，另外又吃了一碗面加了白玉做的泡菜，面里有大块肉和青菜。 中午吃的米饭，打了三荤两素，还有白玉做的油浸冬笋和泡菜。 吃完午饭回宿舍吃了两个蛋黄酥，然后就来打电话了。 都汇报完了。 他问了一句：“你呢？” 白玉：“……我才懒得跟你说一遍我吃什么了。” 秦大山道：“行吧……” 看样子他还挺想知道。 他又问：“家里怎么样？小孩子闹不闹？” 白玉道：“没事儿，就小芽有点没反应过来了。” 秦大山警铃大作：“闹得很厉害吗？” 上次差点没把他折腾死！ 白玉笑了：“还好，苗苗会带他。” 说来也奇怪，苗苗那小家伙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突然就开始好好当“哥哥”了。 “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这才几天？没事，家里都好，你放心吧。” “你跟谁睡？” “果果来陪我睡。” 秦大山果然道：“我姑娘是最贴心的。” 本来说午休时间快过去了，特意打电话到她办公室，免得吵吵嚷嚷的，说不了几句有用的。 结果他们俩也是没完没了地说废话。 还是白玉催他：“好了，你别迟到了。” 秦大山“嗯”了一声，又提醒她一句：“遇到困难就打电话告诉我。” “知道了，秦大山同志。” 等他要挂了，白玉又道：“等一下！” 秦大山：“嗯？” “你下次啥时候打电话来？” “明天。” “办公室吗？” “嗯”，他犹豫了一下，“要不下午也行，不耽误你睡午觉。” 白玉美滋滋地道：“中午吧。” 主要晚上不得不回家，然后就是一大家子老人小孩和鸡。 秦大山说“好”。 等挂了电话，白玉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电话，还在发呆。 这时候中午一点半左右。 严以兰抱着宣传部的资料进来了。 “嫂子，苦荷村又开始闹了。” 这才第三天…… 秦大山走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这消息就放出去了，说白玉没人罩着了。 一股妖风刮过来。 哪怕秦家屯还有老赵和李田，哪怕白玉从来都是独立做这个工作的。 但是事情，突然就传得邪乎了起来。 苦荷村是第二个闹事的村子了。 “又是为了拆迁补偿？” 这个时代还没有因为拆迁一夜暴富的事情。 主要是土地归村集体所有，只进行房屋补偿，然后房地产还没起来。 就，跟这些人真的说不清楚。 白玉热爱这片土地，但也不得不承认受教育的限制导致了想法的局限性。 “真是贪啊，恨不得一口吃成个胖子，怎么跟他们说未来发展都不行……” 严以兰是发着火的，毕竟是镇上出钱出力去帮他们建设。 结果人家不认这个好，还闹！ 白玉摆摆手，让她冷静点。 “你要试着换位思考，人家既然听不懂你说的这个未来发展，那肯定会选择眼前的利益，攥到手里的才是真的。再则，修路和修电缆，他们没有也能过，都多少年了也是这么过来的。” 严以兰气鼓鼓的。 白玉看了她一眼，道：“跟廖珊说，千万不要以一副说教的样子，要多从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 严以兰生了一会儿气，突然不气了。 她道：“幸好我不是搞宣传的。” 白玉哭笑不得。 “但是嫂子，他们总这么闹腾，我感觉苦荷村不会是最后一个村……” 她没敢说，其实她也意识到了，这是秦大山离开带来的影响。 白玉倒是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她道：“当然不会是最后一个。正好，和马屯乡一起收拾了，立个规矩。” 严以兰犹豫道：“行吗？毕竟，秦所长不在……” 白玉瞪她一眼：“他什么时候跟我们一起去了？” “人不在，气势在……” 第756章 “你妈呢？” 之前说好了和各乡村谈修路和电缆的事情交给老赵。 但白玉回到家，看到老赵的后脑勺。 她直接愣了一下。 老赵的后脑勺更秃了…… 秃就秃，秃的那一块还晒黑了。 可见他一边着急上火急得秃了头，又在着急的过程中继续四处奔走。 他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和来吃饭的晏书聊天。 “乡村的情况是比较复杂……” 突然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 一回过头，就看见白玉站在那看着他。 那表情是欲言又止，那眼神是不忍直视。 秦小果走了过来，看了看妈，然后立刻学了个跟妈一样的表情。 不但如此，她还变成了她妈的手替。 她伸手，拍了拍老赵头顶那一块秃的地方，还摸了摸。 老赵：“？” 秦小果：“哎。” 白玉：“哎。” 老赵怒了：“你们娘儿俩这是干啥！” 秦小果赶紧搬来板凳，放在白玉身边，白玉坐了。 晏书是社恐，跟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然后就乖巧地并拢腿坐好，不吭声了。 白玉也跟他打了招呼，也是“你好”，他就舒服自在了。 然后白玉扭头看向老赵：“苦荷村难搞啊？” 马屯乡好像好点，没见他这么唉声叹气的。 “马屯乡那是底下一个村子闹起来，其实这种聚众的倒好说，只要做通了其中一两个人的思想工作，有人带头，就好了。” 但苦荷村是贼，搞了几天，现在就推了一个叫李铁牛的出来闹。 他嘴上不说是为了钱，他说这是他家的祖宅啊，不能辱没了祖宗云云。 可实际上大家都明白，他要的最多，准备给乡亲们探探路！ 老赵生气地道：“别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呢，就看他能闹出什么结果来！有那些搬走了的，还赶着来跟他说话。” 晏书小声道：“这么热心啊？” 老赵道：“热情个屁。那苦荷村情况不一样，以前出过好几个读书人，带得整个村子都比较清高、傲气，实际上他们最不要脸。” 白玉若有所思。 这确实，每个村和每个村的特点不一样。 苦荷村这样的，话也不明说，就变成了一个煮不熟滚不烂的铜豌豆。 白玉想了想，道：“这样，明天带工程师过去吧。” 老赵“嗯”了一声：“叫工程师过去干啥？” “研究一下道路，看看能不能绕。” 老赵傻眼了：“绕路？” “嗯对，这不比吵架做工作方便？” 老赵喃喃道：“绕是肯定能绕的，不过就他一家在那，到时候多难看……” 白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正好，到时候你把设计图给他看。不是说好面儿吗？好面儿就他们一家人住在那，能住得下去？” 老赵想了想，其实他内心排斥绕路。 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村，这真的很难看。 白玉也看出来了，就道：“也不是一定就要绕。我们就说让工程师过去先规划着，说不定他一急就让步了。” 老赵想了想，觉得也对！ “我是懒得跟他们废这个嘴皮子了，让工程师过去。” 白玉道：“实在不行就绕路。” 老赵的脸僵了一下，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打哈哈。 白玉算是看出来了，他也不愿意绕路。 和泼皮扯架豁不出去啊。 …… 隔天，白玉打听了一下，果然，他又自己去了。 他打算去跟苦荷村的那个人再谈谈。 白玉微微一笑，让人请来工程师老刘和他的小分队，自己骑着骡子就出发了。 说来也是神奇，白玉之前好几年都没学会骑骡子，可偏偏在秦大山要调职之前学会了。 她现在自己骑着骡子，带着队伍，可威风了。 关键是骡啊！不是驴！ …… 白玉是早上忙了一下，到了中午去食堂吃了饭，才带队出门的。 走的时候还带上了秦小树，说是带他去长长见识。 然后跟家里的秦含秀打了招呼。 至于家里的孩子们，因为太多了，碰到的双胞胎打了招呼，没碰到的两个大的就没来得及。 以至于果果还以为她今天在加班，跑到办公室来找她。 结果一来，就接起来了电话。 秦小果：“你好，我是秦小果。” 秦大山：“……你妈呢？” 秦小果顿时就很惊喜：“爹！我好想你啊！” 老父亲：“……” “爹，你终于打电话来了，不忙吗？” 秦大山勉强道：“不忙了。你妈呢？” “我妈下乡去了”，秦小果激动地道，“爹，您在那边好不好啊？” “我在这边挺好的，你妈没跟你说吗？” 秦小果：“……” 秦大山又道：“你妈下乡？去哪儿你知道吗？” 于是秦小果突然冒出一句：“爹，您是不是经常偷偷给妈打电话？” 秦大山：“……” “不然您为什么问我我妈没跟我说？” 秦大山尴尬了。 他也不习惯对孩子说谎，琢磨了半天，才道：“这个，午休时间比较短，就电话来跟你妈报平安。” 秦小果还是个孩子，她也没想太多。 这个解释她就接受了。 再说她才不会觉得她爹不想跟她说话呢，她爹最喜欢她了。 “妈妈太忙了，忘记说了嘛，这也不是妈妈的错。” “哦，你妈下乡去哪儿了？” “好像是苦荷村。” “是道路建设遇到麻烦了吗？” 秦小果还真认真想了想。 她有好好听大人说话来着。 于是就都学给她爹了。 这边交代清楚了。 他爹说：“爹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先挂了，果果在家要乖，看着你弟弟们别让闹妈妈。” 秦小果：“好的，爹，您……” 然后她爹那边可能是真的着急了吧，“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嘟嘟嘟”。 秦小果的脸气得鼓起来了。 严以兰抱着材料进来了，见她这样，有点奇怪：“果果咋了？” “我想我爹了。”秦小果小小声地道。 她从小就是被爹抱抱举高高，坐在父亲肩膀上长大的。 本来她是想装“大姐”的，一直也表现得很好。 突然爹打了个电话来，都是他在说，她还有好多话没说，一下挂了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严以兰安慰：“可以给你爹打电话啊。” “我爹，我爹很忙……”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严以兰哪里看得了这个，立刻道：“你爹每天中午都打电话来的，虽然挺忙的，但是午休的时候能打个十分钟左右……” 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了。 秦小果瘪嘴，那个表情看起来快哭了！ 第757章 家庭归属感 此时白玉对家里的情况是浑然不知。 她带着道路工程队和秦小树，一共七人，七匹骡子，走在下乡的道路上。 秦家屯的天气是一旦下雪就会狠狠下，下到天地银装素裹，下到触目所及都是白茫茫。qqxsnew 可一旦回温，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甚至半天，都能看到生命力顽强的草木努力向阳而生。 这一路上走来，白玉就看到路边有刚成了气候的草丛。 下半截还埋在刚下不久的雪里，上半截努力抽着条，翠得让人惊诧。 白玉心想，以前怎么都没有注意过路边的风景呢？ 下意识地想扭头告诉身边的人，一扭头看到秦小树的脸。 秦小树：“？” 白玉：“……” 她清了清喉咙，指着草丛，道：“小树你看，啊，春天……” 秦小树兜头泼了她一盆凉水：“还早呢。” 白玉顽强地辩了一下：“不是，你看这些草木，多么顽强，趁着哪怕有半天的阳光都努力生长……” 秦小树漫不经心地“哦哦哦”。 一边顺手把她的缰绳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骑骡子就好好骑，别骑沟里了。” 白玉：“……” 哦，她太忘形了，忘了控制方向，骡子走歪了。 道路队的刘工大笑：“小树是个大人了嘛，会照顾妈妈了。” 秦小树不好意思地道：“谁让我爹不在家，我妈又这么不让人省心。” 刘工是听说他不是秦大山和白玉亲生的。 上下打量他一回，正琢磨他这个气质其实和秦大山挺相似的。 一时脱口而出：“你和你爹挺像的。” 然后就有些懊恼，怕自己说错了话。 谁知秦小树立刻跟了上去：“真的？其实我不是我爹和我娘亲生的。” 这话说得，白玉吓得瞬间没心情看风景了，立刻悄悄拉着骡子跟了上去。 啊！她想起来以前为什么没时间看风景了！ 这能有心情吗？那么多娃，她本来工作就忙，稍分一点神都怕错过他们的心理状态变化。 眼下秦小树的话真的是让她一个激灵。 这孩子从来没有跟不熟的人说起过这些啊，甚至在家里也没再说过了。 那他是什么心路历程…… 白玉要假装不在意的样子，但又要支起耳朵，好好听一听。 刘工明显也惊住了，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最后说了一句：“哦，这样啊……” 秦小树却笑道：“其实我爹去军区我挺高兴的，我觉得他越来越像我了。” 他们父子俩都是特招。 秦小树是心算，秦大山是司法。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因为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联系偷偷高兴了好久。 刘工忍不住笑了：“什么话啊，是你越来越像你爹了。” 秦小树老神在在：“是我先去的，他在我后头，当然是他像我。” 顿时工程队的人都哈哈大笑。 “是为了像你才去的吗？” 秦小树也笑，笑得很得意，很喜悦。 白玉松了口气。 这娃是真的长大了，看这样子不但全然接受了自己不是亲生的，而且对家庭已经生出了牢不可破的归属感。 …… 苦荷村。 老赵今天是一大早就亲自过来了。 按照惯例先到孟村长家坐了坐。 但他谢绝了孟村长又让人准备什么吃吃喝喝的。 虽然都是花生瓜子果子一类的零嘴，泡上一壶茶，现在大家这个条件也不算是铺张，但就是太耗时间。 老赵只让他倒了几杯清水给自己人喝。 “老孟，我话再跟你说一次，这次是我们镇上自己出钱给你们修路，你们不能有这种吃大户的心态。” 孟村长咧嘴眯眼，露出一口烟熏火燎的大牙。 “哎，道理我都懂嘛，昨天还去找铁牛说了半天，他听不进去嘛。” 廖珊斜了他一眼：“您每次都是这套说法，冒昧问问，您都跟李铁牛同志说什么了？” 孟村长道：“哎哟，就是赵镇长这些话啊。人家出钱给咱修路，而且拆了房子还给补宅基和住房的，他干嘛还闹啊。” 老赵耐心地道：“他的工作要是做不通，你们村这个道路就不好修，以后孩子上学，还有你们自己的发展都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反复说的话了。 廖珊听得心焦。 如果这话有用，早就有用了。 老赵总是笑眯眯的，态度十分温和。 廖珊总听说他以前是怎么端土匪窝，怎么升“人旗”的。 那威风凛凛又霸气侧漏的传说，仿佛是假的。 她曾经悄悄跟财务部的严以兰吐槽，严以兰还说她这种想法不对。 “拳头应该打向敌人，而不该打向人民。” 道理她也懂，可这，办不成事啊！ 果然孟村长道：“哎，我也知道，我也操心，这不是一直配合您的工作嘛。” 老赵冷笑道：“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个车轱辘话了。当初我们小白同志过来考察的时候，你们也不是这个态度，当时说好的，现在又不认了？” 其实道路建设不是一定要经过苦荷村。 也就是当初做规划的时候，白玉亲自下乡到处走，几乎把每个点都踩到了。 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让道路工程队弄出了一条最优线。 当时他们都是积极欢迎，配合的。 不夸张地说，现在翻脸不认人，是打定主意他们的道路线不能重拉。 虽说老赵和白玉都料到会有这个问题，但他们这样也属实没品。 孟村长脸上也是讪讪的。 老赵沉下脸：“我这一趟一趟的做工作，给你们掰开了讲，揉碎了讲，不是为了一趟一趟听你们敷衍我的。老孟，你就说，这路到底能不能修！” 孟村长这才道：“这个，赵镇长，我跟您说句实话，现在秦所长调走了……” 所以白玉之前跟他们谈的，他们又觉得可以反一反。 老赵气坏了：“好啊，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这个工作是镇里在做，跟原派出所所长调去哪里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嘛，但是，架不住人家就爱胡思乱想……” 老赵盯着他：“你知道我们的道路不是一定要从你们村过的吧？” 孟村长咧了咧嘴：“哎，哎，那不行啊，那样，你们不是又要去改那个图啊，之前的路，不是都白走了？赵镇长，我这个，也是支持镇上工作。” “你就是这么支持的？” “我给您出主意啊，要不，就多许李铁牛点东西呗。反正，镇上有钱。” 第758章 那就绕呗 廖珊坐在老赵身后，一句话都没说，就感觉自己的血压一路高升。 她阴沉着脸，努力观察老赵的表情，揣测着他的心思，并且克制自己的情绪。 孟村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很显然，这事儿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又不是他带头闹。 至于他手下的村民闹事，那镇长都亲自来做工作了，都没摆平，更怪不了他一个村长了。 所以，他就能在中间说车轱辘话。 反正责任落不到他身上。 老赵呢，这脾气也是不如当年了，绵软了不少。 现在秦大山走了，他也不怕。 此时他低着头，摩挲着手里的茶碗子，做出一脸憨厚的样子，也就是笑。 老赵道：“你知道，如果我们给他开了这个口子，那以后，人人都会有样学样的吧？” 首先你苦荷村就会跟着闹！ 孟村长打哈哈：“哪能呢？也不是谁都不像李铁牛那么不讲道理的。” 老赵看着他：“你这态度，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压根不想好好修这路啊。” 孟村长也没当成一回事，道：“哎呀，您这话说得，我一直很配合你们工作嘛。只是，你们都劝不动他，我哪里劝得动啊。” 果然，就是这一套。 廖珊道：“您真的劝了吗？是不是我们一走，你们就自己关上门又商量起来了，还给他出主意呢。” 孟村长正色道：“廖部长，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好乱说的！” 老赵瞪了廖珊一眼，廖珊只好闭嘴了。 是了，这种没有证据泼脏水的事情不能乱说，不然容易被人拿把柄。 老赵深吸了一口气，道：“小白同志，一个女同志，翻山越岭地为你们规划路线。你们前头都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转身，说人家男人被调走了，就翻脸了？” 孟村长心想事实就是这样啊。 他嘴里还是十分敷衍地道：“是啊，是啊，白副镇长一个女同志，也是不容易。” 说着，他终于按捺不住，拿出自己的卷烟开始捻。 看这样子，摆明了就是一副想拖时间应付的态度。 老赵一看，干脆站了起来：“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今天这事儿还是谈不拢，就算了。” 孟村长一惊，连烟都来不及点，连忙站了起来。 “您这是啥意思啊？这个，道路都规划好了，又要重新做啊？不是，我之前听说了，这个可费事呢……” “再费事也没有跟你们磨嘴皮子费事。” 老赵直接带人走了。 孟村长一路跟着他，点头哈腰谦卑地道：“哎，您别急啊，这事儿都办了八九成了，不就李铁牛他们一家人闹吗？” “您瞧，这就差一点点了。” 廖珊瞥了他一眼：“这一点点可有可能完不成。” “咋能这么说呢？”孟村长道，“那要因为一个李铁牛，你们又说不修了，跟我们村的其他人也不好交代啊。”m 他们之中，甚至是有人已经签了协议，搬了家的。 村口那，还铲了两栋老宅了。 老赵道：“那也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李铁牛吧。” 他一直很保护白玉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妇女同志搞那么多工作实在是不容易。 要说昨天之前他还在想能不绕路就不绕路，不然多不好看？ 结果今天一看他们这副样子，人家男人调走了，就要欺负人家，还敢明说了？ 那搞屁！ 不搞了！ 他对苦荷村百姓的耐心宣布告罄了！ 眼看孟村长一路小跑追着老赵的小短腿，廖珊高兴得脚下起颠。 啊，早该这样啊！ 眼看老赵很坚决的样子，孟村长干脆翻脸了：“不是，你们这个工作不能这样做啊！回头我们要去县里告你们的状的！” 老赵道：“你去告！” 正说着，就看见村口一群人正在测量。 老赵停住了脚步。 白玉刚踹了捣乱的秦小树一脚，扭头看到老赵，兴高采烈地挥手：“叔！叔！我带了好吃的盒饭！” 孟村长：“？？？” 老赵露出了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你做了啥？” “想啥呢，我哪有时间，我从食堂打的饭。” 说着，赶紧让秦小树从那个军绿色的大包里拿出了一个又一个铝饭盒。 他们都是吃了饭过来的，但是用脚指头也想得到，老赵果然是没时间吃饭的。 恐怕也吃不下饭。 廖珊开心地道：“食堂也行，食堂的饭好吃。” 说着他们就开始分盒饭。 从刚才他们开始测量，就有很多村民在附近指指点点。 有人去跟白玉搭讪，想跟她打听这是在干什么，结果直接被秦小树隔开了。 他说：“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虽然白玉也就拿着个小本儿站在一边，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 但秦小树这个头又高，身材板直，剃了个寸头，长期军训的那种气质不是盖的。 他轰人，人也就跟他龇牙咧嘴笑一笑，赖皮两句想混过来也没成。 孟村长看着那些仪器，眼熟得很，之前白玉来的时候带着工程队也是带着这些东西的…… “咋又要测量啊？”他带着讨好的笑，道，“之前不是已经测量过了吗？这，白副镇长，当初是您来跟我们说得好好的，现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瞧瞧，现在又把责任丢到白玉头上了。 白玉道：“您放心，我们不会放着苦荷村不管的。” 廖珊听了，瞬间觉得手里的盒饭都不香了。 孟村长心想她也应该是不敢不管的，那么多村民，当初说的嘴巴都干了才都说好了呢。 “那您现在为啥带人来测量啊？” “李铁牛同志不是说不愿意吗？说是对祖宅有情结，我们也理解。所以我们打算绕过他的宅子。” 说着，她还对在场的村民大声道：“大家放心！之前谈好的，现在都算！要反悔的，也趁早！我们重新规划路线，那个钱你们退一下就行。” “过了今天，如果还要后悔肯定是不能了，我们会直接带铲车和大锤过来推房子了！” 白玉费了老鼻子劲了，跟他们说清楚了，要怎么绕路。 这意思就是宁愿把钱花在绕路的材料上，也不愿意给村民啊。 人群中顿时就跟炸了锅一样。 “还可以这样绕啊！” “那钱我都花了，我不退，现在那新房子挺好！” 李铁牛一直躲在屋里，此时就跟疯了一样冲了出来。 “我看谁敢从我家门前修路！” 第759章 给你们打个样 李铁牛干脆躺在地上撒泼大闹：“就算不用老子的房子，你们的路也得从老子门前过！信不信老子天天来砸东西！让你们修路修不成！” 他这样子，工程队那些人都有点慌。 要真的天天来闹，确实也麻烦。 白玉蹲在他跟前儿，道：“那你砸呗。我跟你说，那个东西，一千块。那个小的，小的还贵，两千。还有那个两百三。你到时候看准了砸，砸哪个赔哪个。” 李铁牛：“……你挖老子门前的地，还要老子陪东西？我上县城去告你们！” “你去。” 白玉站起来，扭头对工程队的人道：“各位，辛苦你们受点委屈。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现在有几条规则我跟你们讲一下。” 她扯着嗓子在那喊。 老赵突然递给她一个喇叭。 白玉顺手接过来：“喂喂，喂喂，咳咳。” 秦小树笑得肚子疼，干脆蹲了下去。 此时村民已经越聚越多了。 白玉正在吼：“如果将来道路施工遇到阻碍，我们务必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群众：“？？？” “如果有人动你们，你们就往地上一躺！然后我们会让派出所的人过来验伤，按伤赔钱！” 孟村长：“……” “如果有损害道具，道路的，也都记下来，我们派人来按价索赔！” “总之，不要吵架！不要动手！要忍得，要受得！” “我们是人民的公仆，要做好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人民虐我们千百遍，我对人民如初恋！” “哈哈哈！”刘工受不了了，带头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铁牛，他直接石化了！ 刘工大声道：“白副镇长，您放心，我们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对！” 本来还觉得受窝囊气，工程队的人这会儿突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那些村民议论纷纷。qqxsnew 孟村长还试图挣扎一下：“白副镇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 白玉直接拿着喇叭对着他说：“不好意思，这个不是针对苦荷村的，这是我们工程队的新规矩，以后去了其他村子，肯定也这样。” 老赵已经扭头嘱咐了廖珊一句。 廖珊匆匆忙忙赶去打电话了。 孟村长一时有点没了主意，赶紧看向李铁牛。 “哎，你，赶紧表个态！别给人家镇上添麻烦！” 李铁牛愤怒地道：“这是我家的宅子，我家门口的地，我表什么态！” “你这死东西，宅子是你的，地是你的吗……” 说着孟村长作势要踹他，不过也就做了一个抬脚的动作，一边还偷偷看老赵和白玉的方向。 真是，唱大戏是唱上瘾了呢。 白玉笑道：“孟村长，您也大可不必，我们已经测量过了，可以从他家绕过去。” 孟村长是没主意了。 白玉又拿着喇叭面对群众：“大家放心！我们只从他家门口绕，不会影响大家……” 话没说完，她就被人扑倒在了地上！ 秦小树：“！！！” 李铁牛彻底发了疯，竟然就趁人不注意扑过去了！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包括老赵都没反应过来。 秦小树破口大骂：“你娘！”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把李铁牛拎了起来拖到一边。 刘工他们几个人赶紧冲过去把白玉半拖半拉地带着远离。 李铁牛大骂：“白玉你这个泼妇！有爹生没娘养的货！你男人都走了，你还牛气个毛！” 眼看秦小树的拳头已经捏起来了，照着他的脸就要揍下去。 白玉：“小树！” 秦小树一手拎着那牲口，拳头都要打到他的面门了，把李铁牛吓得要死。 这一拳头的拳风都带了过来，压迫感十足。 但，白玉叫，他就停手了。 只是依旧拎着李铁牛，恶狠狠地盯着他。 那青少年特有的丸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一直在说：我搞死你我搞死你搞死你…… 白玉忍着疼在大家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她站直了：“李铁牛同志，我男人是调任军区了，不过这不代表我的工作就可以不用做了。” 老赵气疯了：“小树你按住他，小何你去打电话，让李田亲自过来！” 小树一把就把李铁牛拎了起来，他拖着一个比他年长二十岁的男人，跟拖一个破麻袋一样轻松。 李铁牛那个骂啊，骂得那叫一个难听，结果被秦小树拎到墙根底下。 远离了人群，秦小树才盯着他，道：“我妈不让我打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铁牛是被他那个眼神吓到了，凄厉地嚎：“这小子要搞我！你们快来听听！这小子说他要搞我！” 但他没折腾起来，秦小树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他只能扑腾两下。 秦小树甚至还分神盯着白玉那边的情况。 白玉拍了拍身上的泥，不过拍得很随意那种，想来也是来不及拍仔细了。 她甚至正在跟工程队的人说：“你们看，我这就是个很好的示范嘛。”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形象确实娇娇弱弱的，刚才那个画面看起来还是非常惨烈。 老赵已经彻底火了，直接拿过喇叭，也不找别人就骂孟村长，把他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期间李铁牛那些一直躲起来的家人还冲出来了，不过已经被工程队的人给拦住了。 吵肯定还是有的吵。 不过这会儿廖珊已经赶回来了，带着白玉坐到了一边。 廖珊道：“赵镇长让我去把以前狩猎队调两个人过来看道路……不过派出所的人应该会一起过来了。” 白玉笑道：“我叔想得周到。” 老赵本来是像从以前狩猎队调两个得力的人过来，就住在孟家村，看护道路的。 别的不怕，就怕他们半夜偷东西，和把修好的道路砸了。 有人看着，就算没看住，到时候面临损失总还有办法顺藤摸瓜找到人负责。 但没想到廖珊前脚刚走就遇到了这个事…… 她都看见白玉的白衬衫，胳膊肘那个地方都映出血了。 可白玉一声没吭，还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副要跟人谈笑风生的样子。 廖珊道：“您要不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白玉失笑，道：“等会儿。我不在这儿，小树要发疯。” 说着，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树。 虎视眈眈，两眼发直，就盯着李铁牛那些闹事的家人。 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狼狗。 第760章 这一波不亏 白玉说得没错，秦小树现在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狼，也就是脖子上还拴着一条无形的叫“妈”的链子。 一旦给他松开了，他马上就能暴起来。 老赵那边在骂人，持续地骂人。 白玉就在不停地跟廖珊和刘工说话。 “我这才哪到哪儿，今天出来露个面，回头就回去了。倒是你们呢，以后很可能长期要面对这些。” 刘工都无语了，道：“您跟我们怎么一样？我们长期出外勤的，皮糙肉厚的……” 廖珊也道：“对啊，都说好了这个东西让赵镇长弄吧，其实赵镇长是能摆平的。” 白玉道：“我不是不相信赵叔的能力。” 主要是因为秦大山的工作调动，外面有了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 虽然是针对她的，但对老赵来接手她以前办的事情也有影响。 而且，这阵妖风总会刮一阵子。 老赵这个工作是能做，他擅长做这些。 可白玉必须得亲自出面一趟。 她得证明就算秦大山被调走了，秦家屯办事的效率和张力都一如既往。 那以后就省事了。 所以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她真的就是今天出来露个脸。 这以后啊，工程队和宣传部要面对的大场面，还多呢。 她在这苦荷村的村口等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等到李田他们快马加鞭赶来了。 说起来，他们比狩猎队那群人来得还快些。 看来也是之前被训练出来的效率。 “嫂子！” 李田大惊失色，直接拨开了人群冲向白玉。 白玉坐在石墩上，还在笑呢。 “没事儿，就是被人撞了一下。” 廖珊愤怒地道：“什么撞！是扑！” 晏和也来了，他还带着他徒弟，是个女的，叫李小花。 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白玉，然后扭头嘱咐李小花：“带嫂子去验伤。” “诶。” 李小花赶紧把白玉搀了起来。 白玉刚才坐着是没事的样子，这一站起来，没防备膝盖上也有伤，就踉跄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让人扶着走了。 孟村长看傻了眼，去拉老赵：“赵镇长，这，这……” 老赵黑着脸道：“这什么这？” “这是要干啥啊！” “还看不明白？验伤！然后交给警察处理！” 李田也黑着脸：“我听说前所长不在，你们都翻天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个天能不能翻得起来！” 也没人告诉他李铁牛是哪个，不过他的视线在人群中精准地扫了一圈，就找到了蹲在墙角的李铁牛。 “你等着！不管验出个什么伤，你都得进去！” “啊？要坐牢啊……”村民们顿时都炸开了锅。 这平时，你推我一下，我弄你一下的，很常见啊！ 最多也就是村长和主任来调节一下，能低头的就拎着一串肉去道个歉。 还有那根本就不愿意低头的呢，只是不动手了而已，两家人开门就对着骂。 廖珊十分恼火，但还是按捺住了。 她尽量用平稳的口吻道：“是我们的普法宣传做得不够到位。” 其实很到位了，只是他们压根没当成一回事。 老赵把喇叭递给她：“趁这个机会，你再说一次。” 好在是廖珊工作一直很尽心，之前工作手册都是自己做的。 这次普法的宣传手册没带，她也能说得上来。 当下她就拿着大喇叭跟大伙儿说了起来。 …… 李小花扶着白玉，晏和在后面跟着，一路走到孟村长家里。 孟村长的儿媳妇出来接待了，那脸上也是一脸惊恐。 她是刚从那边跑回来的，看这样子也确实惊魂未定。 白玉很有礼貌地道：“劳驾，借个屋子。” 孟村长儿媳连忙道：“好，好，您这边来……” 说着赶紧一起上手来搀白玉。 末了还骂了几句李铁牛，顺便把自己公爹的关系撇清。 听得白玉也是暗笑，心想这小媳妇倒也是个机灵的。qqxsnew …… 其实白玉也就是被李铁牛从后面扑了一下，身上没见什么大伤。 手掌、胳膊肘、和膝盖等地方的伤口看起来比较惨烈一点。 李小花拍照取证了，然后拿出棉签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听着她克制地倒抽气。 “您胸口闷不闷？头疼不疼？”李小花反复询问。 白玉好笑道：“你都问了我多少次？我都说了没有嘛。你是我这验出个轻微伤来不甘心啊？非得给我验出个重点的来？” 李小花的脸色变了变。 她现在矛盾得很，一时之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恨不得白副镇长伤得更重一些。 “这种想法要不得，以后也要不得。” “嗯……”李小花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是说，你以后做别的事情，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想法也不能有。” 李小花一个激灵，连忙狂点头：“嗯！” 白玉抬头看了看，门上好大一坨影子，嘴角抽了抽。 这孟村长的儿媳妇堵在门口偷听呢。 于是她也不说话了，安静地让李小花处理了伤口。 其实白玉冷静分析，这次她这一摔摔得不亏。 苦荷村到底不是那种真正的泼皮村，这里的人，起码自认为是要脸的。 这一次闹出事情来了，一则吓住了他们，二也是给了李田这个新所长立威的机会。 有道是杀鸡给猴看，这鸡是自己送上门了。 至于她身上这点伤，回去喝点灵泉也差不多好了。 …… 很快李小花给白玉弄好了，提着医药箱出去了。 鉴定结果是轻微伤，人证那么多，当下就把李铁牛直接戴了手铐带走了。 而白玉方面也是打定主意不打算接受调解，让他去接受拘役之类的惩罚。 既然要杀鸡给猴看，那就要提高闹事的成本。 李田吩咐人先把李铁牛弄到马背上去带走。 老赵对秦小树道：“你把你妈带回去歇吧。” 然后又嘱咐白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虽说气得要死，不过这次的突发事件，还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抓手。 瞧瞧，这一大群人，都被他骂得蹲在地上抱住了头，一声不敢吭的。 孟村长，反复捏他那个卷烟，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拖时间了，而是心慌，甚至他都不敢点起来。 第761章 她是妈妈啊 李田自己开了一辆警用吉普过来，还是今年新给派出所配置的。 白玉就和秦小树一起坐车回去了。 秦小树的脸色还是很臭，坐在车上一声不吭。 白玉笑道：“小树长大了，能保护妈妈了。” 秦小树扭头看着她，有些不甘心。 他只恨自己刚才的反应不能更快一点。 那个人是从他眼前扑过去的，他手都伸出去了，不过没拉到。 如果他的反应可以更快一点，那个人根本不会扑倒他妈。 白玉道：“如果不是你反应快，我可能还要被他打两拳。” 这也是实话，当时李铁牛是想打她的，不过被秦小树直接拖出去了。 秦小树没有被安慰到，他还是十分懊恼：“我可以更快一点，这样你就不会受伤。” “你傻啊”，白玉笑道，“受伤的程度也是有很大区别的。我能躲两拳已经很庆幸了。” 秦小树道：“可是……” “没啥可是的”，白玉道，“你知道不，就算我再挨一拳甚至两拳，验伤结果都一样，都是轻微伤。” 秦小树瞪大眼睛：“真的吗？” 白玉道：“真的。” 这时候开车的晏和也道：“是真的。你真是帮了大忙。嫂子现在就是擦伤，可他也构成人身伤害，拘役起步。” 秦小树这才舒服了一点，但也就舒服了一点，就有点恼火，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 白玉收拾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五点多。 家里竟然没人，连秦含秀都不在。 她温声谢过来帮忙慰问的人，自己进了屋。 秦小树到处找了一圈，去给她倒水了。 突然发现果果悄无声息地站在那，把他吓了一跳。 “果果，正好，你去陪陪妈妈。” “哦。” 房间里。 白玉刚龇牙咧嘴地躺下，果果进来了。 “妈……” 竟然带了哭腔。 白玉惊了惊：“宝，怎么了？” 秦小果又不知道她受了伤，毕竟她刚换了衣服。 她只是个伤心的小孩，哭着就扑进了亲妈怀里。 “妈妈……” 白玉连忙展开手避免被她碰到伤口。 “宝儿，怎么了？” “我想爹了……” 白玉：“……” 她是真没想到，其他几个孩子闹腾一下就完了，反而是果果，之前都好好的，这会儿突然伤心得那么真实。 秦小树端着水进来了，见状一惊：“果果，你别……” 白玉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把水杯放下。 “马上要吃饭了，你去找找其他人。” “好……” 秦小树还想提醒一下果果别弄到妈妈身上的伤，但妈这么说了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先走了。 等哥哥出去了，秦小果才又哭了起来。 “妈，爹都不给我打电话。” 白玉若有所思，道：“你爹倒是会趁午休的时间给我打一个。” “嗯，我听严姨说了。” 原来如此，小不点是嫉妒妈妈了。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说。 白玉失笑。 “你想，你爹午休时间这么短，他只能打电话到办公室来，听妈妈说你们都好啊。” 秦小果嗫嗫地道：“我错了，妈妈。” 她十分羞愧，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 她是姐姐，她应该懂事的。 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有些没头没脑的，但白玉听懂了。 “果果，你虽然是姐姐，但也可以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小脾气，不管合不合理。” 秦小果听得更用力地抱住了白玉。 白玉瞬间龇牙咧嘴。 秦小果哭道：“我想爹，不知道想他啥，但是好想他……” 但她才知道他爹每天偷偷给他妈打电话，心态一下就崩了。 白玉温声道：“妈也想。” “可是他有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有什么用。”白玉叹气。 秦小果也捋不清自己的思绪。 她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孩子脾气。 白玉道：“果果，妈妈和你一样，也在很努力地适应你爹不在的生活。” 秦小果哭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了。 她刚才急急地说“我错了”。 这次冷静下来了，又哭丧着脸，小声重复：“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羞愧地低下了头。 白玉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可因为秦小果正好抬头，这一下就没亲着。 秦小果这才发现不对劲，发现她妈两只手展着。 “……妈！” 她吃惊地拉过妈妈的手。 “没事，摔了一跤。”白玉笑眯眯地看着她。仟千仦哾 秦小果吓坏了，赶紧把杯子端过来给她。 她妈这么怕疼，却一直忍着到现在都没喝灵泉…… 这么想着她又哭了：“我是个坏小孩……” 白玉无奈地道：“你不要这样说。妈不希望你以高标准去要求自己。” “妈，喝水。”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跟妈妈说，想哭的时候也可以哭。” 秦小果茫然地抬起头。 “人只有想哭的时候就能哭，才能想笑的时候就笑啊。” 秦小果还是一脸懵懂的模样。 可白玉其实也一直在操心，这丫头一直以最高的标准在要求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家里有了双胞胎以后，她的年岁也长上去了…… 家里天天鸡飞狗跳的，她就在旁边看着，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心思。 白玉一直想找个机会给她松松劲儿。 这个时机倒是正好。 她就着果果的手把掺了灵泉的水喝了。 秦小果捧着她的手给她吹吹，看样子是在模仿她爹。 白玉笑眯眯地看着她。 “妈，还疼吗？”她一边吹一边问。 白玉笑道：“不疼了，小果的灵泉好，小果吹吹也好。” 秦小果鼓足了勇气，才道：“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我干嘛不喜欢你？” “可是……” “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懂事，更不是因为你不会做错事，只是因为我是你妈妈啊。” 秦小果小心翼翼地趴在她膝盖上，想哭呢。 憋了一会儿突然又不想哭了。 她把小手搭在白玉腿上，没头没脑的，一会儿一声“妈”，也不知道想说啥。 白玉也不问。 她叫一声，白玉就应一声。 这充满了依赖的小孩儿模样啊…… 白玉用没有受伤的手指轻轻撩她的头发。 至今能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这小娃才三岁，饿着肚子，被人又打又骂还要卖掉，还是会扑进她怀里，还会对她笑。 那一瞬间白玉仿佛看到了自己前世凄苦无依的童年。 从那个时候开始，白玉就想着，如果可以，要为她打伞遮蔽酷暑和寒雨，要把最温柔的爱意都给她。 第762章 她支棱起来了 从那天以后，果果又跟小尾巴一样跟了白玉几天。 尤其是中午的时候，放学了她就会跑过来。 嘴上说着“我接妈妈下班”，实际上就是在等电话。 秦大山虽然意外，但是难免有些嘚瑟。 真是，亲闺女这么惦记…… 不过这几天都没和白玉说上话。 果果也就新鲜了几天，发现每天她爹都是那几句话。 他爹的时间很紧张，每天打电话来都要例行问一问家里好不好，问完又具体到每个人好不好？ 果果从刚开始的事无巨细地汇报，到后来渐渐敷衍。 “嗯，好，好，都挺好，没有，苗苗没有打芽芽，嗯嗯……” 到后来她干脆不来了。 那天中午秦大山打过来就是白玉接的了。 他：“果……” 电话那头传来他媳妇银铃般的笑声。 秦大山愣了愣，然后也笑：“腻歪了？” 白玉道：“人家有个官方解释，说自己要去当红旗手，中午饭后要训练，时间不够。” “这样……” 秦大山又问她：“你好不好？” “不是每天都问果果吗？” 秦大山略带保留。 他是每天问果果。 可是果果的态度比较含糊，就说她挺好，在努力工作，工作也很顺利。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头两天她明显很兴奋，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她说话必然眉飞色舞。 家里的事更是说得事无巨细，比如芽芽多吃了一口米糕，秦小树回军区的时候跟赵青青拌嘴了啊。 只有她妈的事情她含糊带过了。 这就不正常了，果果是最喜欢妈妈的。 白玉道：“我还真挺好的，苦荷的事情解决了，我做梦都能笑醒。” 说着她还真的笑了两声。 一个最要面子的村子被树成了典型。 而且李铁牛家的房子真的就被直接绕过了，道路打算绕着他们家修。 以后要是那一带发展起来了，车来车往了，大喇叭哔哔着，他们还得自己花钱搬家。 白玉没有接受李铁牛家的调解和赔偿，李铁牛被判了拘役一个月和罚款。 廖珊恨不得天天拿着大喇叭到处跑，告诉所有人：不要手贱，不要手贱！否则就会像这个人一样，会坐牢！ 虽说拘役不等于坐牢…… 最重要的是她打开了村民们的一种新思路：如果有人打你，你不接受赔偿，就可以送他去坐牢！ 那可怎么办，管住脾气管住手啊！ 李田也趁着这个机会，杀鸡儆猴立了威。 这咋说呢，仔细想想也是运气，苦荷村算是各偏远村子里比较软的一个了。 秦大山听她笑，自己也会忍不住跟着笑。 好像能看到她就在自己眼前，笑起来神采飞扬的样子。 他顺嘴道：“怎么解决的？” 白玉：“……” 她道：“赵叔过去了，我过去了，我还带着工程队过去了，要测量绕路，吓着他们了。” 秦大山道：“主意挺好。”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他媳妇没什么。 然后随便说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白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结痂的手，倒是笑了笑。 她想起自己从前真的是…… 背着人的时候，擦破一点皮都要冲过去给老公看，生怕跑慢了伤口愈合了他看不到。 要早知道他会调岗，也不会这样了。 这样他就会觉得她是个很娇气的人，在外面万分担心的。 听说他工作做得不错，也很有干劲的样子。 白玉只能心想，幸好在儿女们面前，她是个很厉害很坚强的妈妈。 …… 秦小树前几天已经休完年假回去了。 临走之前还要帮秦含秀带货，就是“顺路”把她做好的旗袍送去给李夫人。 那天白玉从苦荷村回来的时候，秦含秀不在，就是又接了两个单。 她找不到人商量，也没指望当时魂不守舍的秦小果，就自己跑去成衣厂找王莲了。 小老太太现在对她的小生意很是热衷。 用她的话来说：“平时没事也在绣，有人肯要，绣起来更带劲了。”仟仟尛哾 而这两单来的也非常是时候，正好治愈了小老太太因为秦大山离开带来的心理创伤。 她的心思脆弱而敏感，平时虽然神神叨叨的东一句西一句的，也不太拉着人念叨心事。 但往往是她这样的人，心里藏事才深。 说真的，白玉是松了口气的。 …… 家里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大人孩子的情绪也都安抚下来了。 其他人也没感觉到什么明显的生活变化。 除了白玉。 现在几个孩子都是她管，果果的作业也是她检查，平时有什么的大事小事的也都是她去。 想不到秦大山平时在家干这么多活…… 白玉的感受也真是不明显。 因为她的日常就是，有事没事，扯着嗓子喊一声——“秦大山”！ 然后事情就解决了。 不过好在慢慢的白玉也找到了做事的节奏。 果果的作业都完成得很好，至于几个小的，如果喊一声，大的会帮忙。 有趣的是家里的孩子都很有“哥哥”、“姐姐”的观念。 哪怕是秦小苗，他只比秦小芽大一点点。 如果秦小芽有事，他很不情愿，他也会苦着脸，颠儿颠儿地就过去了。 最好笑的是，如果是芽芽的事，果果和小实都默然看着苗苗。 秦小苗这么点小，也要生动演绎一把“被迫营业”。 …… 随着苦荷村的事情解决，道路建设和电缆铺设就顺利了很多。 老赵带着人一路深入偏远山区，终于是赶在今年入夏之前，把所有协议都拿到了手，并且已经局部动工了。 葛副县长马后炮地打了个电话恭喜白玉：“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干成……” 白玉也没戳穿他。 之前他还让陈耳来打听过，想着怎么善后了。 还是黄小玉逮到了陈耳，问了。 陈耳说：“怕秦审判员不在这，这秦家屯的乡村不老实。” 所谓的善后，也就是等着他们实在无法有效率地完成建设。 要把时间拖长了，那花钱也就多了，县里再拨款，也提早垫着点免得秦家屯丢脸。 前头是摆明了不信任了，现在又打电话来说这个。 白玉只是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说成就成了。” 老葛也忍不住笑了：“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还什么想不到？给你一根柴火棍你就能当金箍棒去把天捅个窟窿，现在又自谦什么？臭不要脸。” 白玉本来还在笑，听到最后四个字有点炸毛。 她磨了磨牙，忍！ 第763章 家具厂 这段时间白玉也没闲着。 她搭着把鲁木匠那个家具厂开起来了。 本来是没打算入股了，太累了。 但奈何鲁木匠抠…… 跟他说：“要买机器啊。” 鲁木匠：“我要机器干什么？自己能做多少做多少，我还有徒弟。” 跟他说得口干舌燥也没用，白玉恨不得跳起来捶他。m 没办法，白玉只能上蹿下跳帮他拉投资。 固定的富婆组，吉利、赵映红、王莲，结果吉利和赵映红愿意出钱，王莲很犹豫。 王莲说她除了做衣服啥也不会，打算把心思都放在成衣厂。 既然她这么说了白玉也不勉强。 又找了老赵，老赵说他年纪大了不投资了。 后来倒是躺平等着美金汇率涨起来的李明扔给白玉一笔。 然后赵青青竟然掏出来十万，红着脸交给了白玉。 然后白玉自己拿了上半年的分红，抠出来三十万。 就这样，白玉还找上了鲁木匠，软磨硬泡弄来两万块钱，凑一凑算了一成的技术股给他。 剩下的镇上补贴了百分之十左右作为扶持，终于把巨大的家具厂规模给拉起来了。 是的，大。 在搞这个家具厂的时候，白玉就打算一把到位，往大了做。 这么说吧，厂子弄起来的时候，附近几个村子主流就业问题都解决了。 老葛来参观，刚进大门，那腿都哆嗦。 他扭头骂白玉：“你要死啊你！胃口越来越大了！” 白玉道：“干啥啊，解决就业问题不好吗？” “解决就业问题，你也要有钱给工人发工资啊！你上来就弄那么大，东西卖得出去吗？” 白玉陪着他往里走，道：“咱们的林副业已经打出名声了，这都是原材料，卖给别人，也有不少是用来搞家具的。人家弄一下，差价就给人家赚完了，凭什么咱们的东西要卖得贱呢？” 这确实是的，老赵经营林副业也是经营有方。 一个镇子，已经成了省内独立品牌。 而本省，更是全国林副业大省。 老葛道：“你这是，弄一下的事儿吗？” 就，投资那么大！两百多万的投资！ 白玉腹诽：几年前您搞那个垃圾成衣厂就花了三百多万。 不过她面上还是笑嘻嘻：“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不就知道了？” 老葛有点忧愁地看着她。 “阿玉啊。” “嗯？” “当年县城那个成衣厂，投了三百多万，结果没搞起来，打包卖出去了，还是被你给买了。” 白玉背过身。 老葛警觉：“你干什么？” 白玉：“没有没有，我没有咧嘴偷笑……” 老葛：“……” 他端正了一下情绪，道：“但是那个成衣厂，是有县城兜底的。” 白玉：“昂？” “你这个家具厂，我听说大部分拉的是私人投资。对吧？” “对啊……您到底想说什么？” 老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我怕你被人打。” 白玉：“……” 老葛叹气：“现在大山不在，你一个小媳妇在家，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事儿干了吃力不讨好，万一要是不成呢……” 白玉：“不至于吧……” 老葛兀自道：“人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白玉不想说话了。 真的，她和她的上司老葛，关系很微妙。 明明知道他是好人，一个月却也有三十一天想掐死他。 白玉叹道：“没事儿，都是熟人，而且之前都说好了，盈亏自负。” 老葛当时就说，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还说，不能总想着自己的运气能那么好。 他说，他说，他说…… 他终于在白玉要跳起来打他之前滚了。 …… 眼看进了六月，家具厂各方面已经到位了。 场地虽然大，但是利用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新机器白玉不让人碰。 工人也只招了百分二十，都等着专门的机械师和老鲁来教。 然后时有摩擦，天天打架。 白玉跑去劝架，头都劝大了一圈。 最后没办法了，让股东之一的吉利就杵在那。 神奇的是她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坐，就安静地坐在一边，一边吃一边写点东西…… 就成功地让大家克制了。 老葛嘴上说得那么丧，实际上在县城很多事还是他去摆平的。 众所周知，秦家屯每次干点什么，都会被群嘲一波。 这次也不例外。 家具厂直接和林厂对接，原材料都是最好最便宜的。 再加上鲁木匠对技术的把控，以及吉利从南方带回来的图样。 很快…… 他们发现了一个饥渴的本地家具市场。 白玉本来是打算亲自跑一趟隔壁省的宝县，那边有家具展销会。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人还没出门，就有人找上门了。 陆陆续续的竟也接到一些单子，这百分之二十的厂房运作起来了。 白玉当机立断，让马上招人。 鲁木匠这辈子都很有名气，也带了不少徒弟。 他一激动就想马上把能叫的人都叫回来。 包括那种白眼狼也想叫，可能多少是想出口气。 幸好他媳妇防备着他犯傻，赶紧来找白玉。 他媳妇叫朱春华，见着白玉就着急。 “老头前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他带的那些徒弟，仗着有手艺，一个月能挣几百块千把块的，都看不起他。” 白玉愣了一下：“那是憋着出气呢？” “是啊！”朱春华直接开骂了，“他就是想让这些人回来看看，师傅有本事！猪油蒙了心的东西！白眼狼往家里领，一回不够还要领二回！” 白玉让她别急。 然后她亲自去告诉鲁木匠，能干的徒弟能回来两个就够了，没必要多。 因为他们主要是流水线生产。 但说这话又得说得很小心，不能让老鲁觉得手艺人不值钱。 老鲁直接问她：“是不是我媳妇找你了？” 这老头，他就知道紧着外面的人，自己的媳妇难道能害他吗！ 白玉板着脸道：“我听说是白眼狼。但咱们这么大一个厂，好多人等着吃饭的，人品不好的可不能要。” 说到好多人等着吃饭……老鲁怂了。 他道：“我知道了，两个就两个。” “人手上您把把关，看看有没有什么老实本分的，手艺好又挣不到钱的，请两个回来，互相帮衬……” 这么一说，老鲁直敲自己的头。 是啊，他还有一些徒弟是跟他一样吃苦的呢。 他干嘛光惦记着那些白眼狼！ “你放心吧，我有人选了。回头问问我媳妇，看看孝不孝顺师娘。” 说完急匆匆地跑了。 第764章 她的心飞了 应付完这一波不知道哪里来的自来客流，白玉还是决定要去一趟宝县。 隔天晚上她给秦大山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这个。 对了，秦大山就在军区宿舍住了三个月，然后就搬到法院专区的宿舍去了。 因为人手不够，他据说是“暂停”跟着新兵军训，已经开始上手全职工作了。 虽说做的还是协同调查和审理，还没有独立审理，不过他们这一批，出去的只有他一个。 现在最明显的就是，他们宿舍楼下就有电话，联系家里方便了。 也不必就每天中午挤出十分钟来了。 秦大山听了，就道：“这种展会你得让老赵跟你一起去。” 白玉心想老赵第一次搞展会的时候还是菜鸟呢，还是我给他提的精神气。 不过她还是笑道：“好。” 能多个有展销经验的人帮着做事，她还能偷懒，何乐而不为。 秦大山问她：“累不累？” 白玉道：“还行……” 正说着，窗外的蝉鸣突然就炽了起来。 真的，很突然的，一下就起来了。 白玉愣了一下。 秦大山仿佛也听见了，他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还是白玉先笑出了声：“秦大山，你下个月回来了。” 虽然也就只有三天假。 秦大山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道：“阿玉。” 白玉：“嗯？” 秦大山道：“我今天，接到了一件独立的案子。” 白玉又惊又喜：“这么快？” 当然，具体案件内容，不好跟白玉透露太多。 可这毕竟是军方的案子，能独立审理，除了能力，还得有资历。 他这也算是石破天惊了。 秦大山得承认当时他也非常高兴。 可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边人手紧缺，我的假期就……” 白玉愣了愣。 秦大山道：“要不……” 白玉立刻道：“没事儿，迟早有这一天的。” 秦大山迟早会忙起来。 他会开始独立负责案件，然后案子会越来越多。 白玉笑道：“我真骄傲，老公。” 秦大山没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玉道：“下个月，等果果放暑假了，我带孩子们去看你啊。” 军区的家属区在离军区三十公里外的小水镇。 家属随军也是住在家属区的，平时也不能团聚，只有在有假期的时候尽量赶过去。 白玉过去的话，秦大山就不用长途跋涉，而且时间就比较好掌控。 秦大山道：“好。如果带不上这么多，就带果果和小实。” 果然，他最喜欢这两个。 白玉无情地道：“这么缺德的事我干不出来。” 秦大山：“……” 半晌他才道：“我不是缺德。” 这不是主要怕媳妇一个人带四个孩子辛苦吗？ 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秦含秀颠个小脚，要出远门跟要她的命一样，还晕车得厉害。 曾大宝要做生意，基本走不开。 白玉应该就是找个司机然后开车带孩子过来。 她道：“不会啦，小孩子们都很听话……” 正说着，秦大山那边一阵吵吵嚷嚷，好像有人在喊“嫂子、嫂子”！ 白玉愣了一下。 然后话筒里竟然传出一个带着笑的男声。 “喂，是嫂子吗？我是秦大山的同事王松柏。” 秦大山有点恼火的声音传来：“松柏，你干嘛！” 另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大山哥，别着急啊。” “是啊，急啥，人还能顺着电话线过去摸你媳妇啊？” 然后就是一顿爆笑。 过了好一会儿，秦大山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 “阿玉，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说话就是这样的。” 白玉确实愣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绷住了，刚说了一声：“没事……” 电话那边又叫了起来。 “嫂子，你啥时候过来啊？我们可想死你……的菜了！” “对啊，大山哥天天下楼给你打电话，一打就是半天，我们早就想见见你了。” “早点来！” “带上菜！” “油浸笋！” “川口泡菜！” “那个甜的叫啥来着？” “叫什么酥……” 哎呀，一人一句，可真是热闹死了。 直到秦大山恼起来了，喊了一声：“滚！” 白玉心有余悸地道：“秦大山，你别这样，那边不是你当老大的地方了……” 不过听着那边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白玉又闭嘴了。 秦大山道：“没事儿，平时我们经常一起开玩笑。” 嗯？秦大山还会跟人开玩笑？ 他突然压着话筒说了一句：“你再叫一声。” “什么？” “秦大山。” 白玉：“……” 为什么她刚才叫他“老公”的时候，他没有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叫一声。”他再次提出要求。 白玉没好气地道：“秦大山。” “不是这个调儿。” 白玉：“……” 行了，她知道了。 以前他还在家的时候，晚上困觉…… 要是被他折腾得狠了，她就会软软地一直叫他的名字，秦大山、秦大山、秦大山…… 是她自己不觉得而已。 可那语调，那声儿，那时候微红的眼眶，已经滚烫地烙进了他心里。 她的脸一红：“你要死啊你。” 虽然没随他的意叫出声，不过显然他也得逞了。 仿佛穿过电话线看见她脸红的样子了。 他低沉的笑声传来，带着一丝得意。仟千仦哾 …… 结果白玉当天晚上就有点失眠了。 然后隔天去跟老赵商量要去宝县的事，说到各项准备工作的时候，她明显人有点飘。 老赵看了她半天，最终没忍住说了出来。 “你今天，咋看起来笨了很多？” 白玉一下回过神：“说谁呢？！谁笨啊？！” 老赵：“……” 他若有所思：“最近事儿太多是吧？那要不，展销会的事儿我就自己去好了。” 虽然是大部分私人投资，可毕竟也是为了乡镇发展，老赵单独出面也合适。 白玉瞬间支棱了起来：“不行！我要去！” 老赵道：“你去什么去，忙着招工吧你。” 白玉心想没有我在，销售量肯定要打折！ 她对自己自信满满。 老赵道：“你赶紧把厂子里弄好，别等回头单子回来了你做不了。” 说完他就走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年纪轻轻身体这么不好，稍微累一点人就开始发飘……” 最终他一音定锤，就是不带白玉，却把秦小果带上了！ 第765章 爆单的烦恼 未来的销售女王秦小果出征给白玉这边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因为她在家惆怅想男人想了一天…… 然后家具厂招工的工作进展缓慢。 等她接连接到爆单，她心态炸了！ …… 家具厂。 老鲁看着那小山似的单子，人傻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家具？啊？家里几个孩子啊？都要结婚啊？” 吉利冷静地告诉他：“这是人家门面店铺要拿来卖的。” 老鲁：“他们也是卖家具的？那我们是干啥的？” 吉利：“我们是开家具厂的。” “开家具厂的不是卖家具的？” “我们批发，人家零售……也不是，也有人买去批发。” 鲁木匠沉默了。 白玉跑过来一看，发现鲁木匠的cpu被烧了，也就是脑子当机了。 她赶紧道：“不管干啥，就是做家具，卖家具。赶紧动起来了！！！” 后面那一声几乎是咆哮了。 老鲁快六十岁的人啊，被她吼得屁股底下像着火似的。 吉利：“阿玉，你招了几个人。” “两个。” 吉利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这招的是流水线工人，其实工作难度不大。 可来应聘的人一个个看着也实在是不靠谱啊！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别的地方招熟练工种？” 秦家屯没有，那县也少，可是别的乡村甚至隔壁县总有。 实在不行，去隔壁省。 宝县肯定能抢到好工人。 白玉急得直接长了个口腔溃疡。 “不行，当初批地和建厂的时候，我们有承诺，要带动附近乡镇村民就业。” “那咋办？”吉利指着那一堆看起来随时会炸开的单子。 白玉一咬牙一跺脚：“加班，往死里加，我再去想办法，我就不信混子都挤那几个计划村去了！” 还有就是咬咬牙，不要珍惜耗材了。 她对吉利道：“跟他们说，不要珍惜耗材了，只要能上的都上，耗材做废了补上就行。可不能像从前那样精雕细琢的了。” 吉利有些犹豫：“老鲁不肯，他很严苛。” 老鲁对制作过程都很严苛。 白玉要抓狂：“只要成品很棒不就行了！他为什么要管人家是怎么做出来的？！” 没有招工压力的吉利就这么看着她。 幸好赵映红跑了过来。 她道：“你安心去招工人，老鲁交给我。” “哦。” 白玉正想跑，厂子里又吵架了。 吉利吼了一嗓子：“吵什么！想死过来跟我练！” 两个工人瞬间回岗。 吉利拿着大喇叭又骂了他们一顿。 白玉跑得更快了，妈呀，耳朵要炸。 赵映红把凑热闹的老鲁拎了出来。 老鲁还在脸红脖子粗，指着吉利：“你听听她在说什么！” 吉利在说：“你们是流水线工人，不是木匠！把自己手里的活干好，不要管别人！” 啊！老鲁哪里受得了这个？ 他是个精益求精，一心用木头雕花的老木匠啊！ 赵映红指了一下那些单子。 老鲁委屈地道：“早知是这样的生意我就不做了……” “不做就要赔钱，人家还会说你没有诚信。” 老鲁：“那我退钱给他们，不算没有诚信。” 好像他一个人说了算似的。 赵映红道：“您看啊，我们这些单子，都是收了定金的，然后根据合同毁约了还要赔偿违约金。” “为啥……” “因为耽误了人家做生意。” 赵映红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计算机。 老鲁：“……” 赵映红“滴滴滴”一顿按。 她道：“最少要赔这个数。” 老鲁：“！！！” “虽说就是您一人不肯做，才导致了这么大的损失。不过，哎，您的心情我们也理解，到时候大不了把厂子卖了还债。就是阿玉啊，又要被人笑死了……” 之前被群嘲的时候，鲁木匠也很激动的。 他哪像白玉她们，已经是老油条了，根本无所谓。 像他这么好面儿的，当时就撸起袖子说“你们等着瞧”了。 现在想起来，赔钱、丢人…… 老鲁彻底没脾气了。 “大厂就要讲究一个分工”，赵映红道，“车间有车间的管理，您帮忙盯着点成品。” 话音刚落，车间又差点爆炸了。 吉利真的是差点拿鞭子出来了。 赵映红自己看着都觉得烦，她对老鲁道：“您回后头工作室去，眼不见为净。” 老鲁没吭声，但身体动作很诚实——他跑了。 …… 秦家屯家具厂招工的消息放了出去与，底薪高工资高，福利也好，唯一的要求就是人品端正。 白玉还得靠自己的眼力劲儿找人，那种明显一眼看着不靠谱的不行。 结果又来了一大班混子。 按说也想到了招工会难，要费神费事。 可没想到这么难…… 转了两天，拢共就招到十个人。 白玉再傻也明白过来了，何况她也不傻。 这是有人捣乱呢。 她干脆先回家了。 一回到家，就听见一声超哑的：“妈……” 白玉吓了一跳：“果果？！” 果果利用双休去了宝县，后来因为生意太好了她又请了五天假，打算做完这个展会。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白玉同意了。 可这人回来了，嗓子哑得不像话，脸好像也有点肿。 这是说话说多了？ 白玉心疼坏了：“没喝水吗？” 秦小果哭丧着脸：“没顾上。” 老赵从厨房走出来了，给果果端了一盘西瓜，那满脸的兴奋。 “是啊，根本顾不上喝水……” 他想说，每天的人都比头一天多。 有的人就是他们展位上有个卖家具的小姑娘，特意赶过来看。 可只要来了，果果就不会放过，一套忽悠就能让人下单。 啊，老赵觉得那几天简直是他人生的高光，不能说很得意，只能说是飘飘然。 他飘了一会儿，看见白玉的眼神，慢慢地就落地了。 “咳，我的错，没照顾好孩子。” 白玉确实心疼。 虽然果果只要喝了灵泉，养一养就好了，可这几天的难受总是真的。 她问果果：“晚上回去咋不喝水？” “回去就睡着了。”果果道。 好家伙，白玉算是知道爆单是怎么来的了。 这是忙得一点空隙都没有啊。 “以后再忙也要记得喝水……好了，你别说话了，吃西瓜，喝水，然后休息。” 果果点了点头，低头抱着清凉的西瓜狼吞虎咽。 老赵问白玉：“招工不顺利？” 白玉坐了下来：“是啊，捣乱的多。” 第766章 为人民服务 为什么白玉非常确定有人捣乱呢？ 好比今天，她亲自到附近的葛家囤去招工，结果来的人寥寥无几。 而且都不中用。 “这就不正常”，白玉道，“好像是有人故意不让大家来招工，来了一群混子充数。” 如果白玉真的被订单压得急疯了，把那些混子招回来，那是要出大事的。 八成这就是他们留下的后手了。 老赵道：“当初首选的招工村子就是这么几个。” 都是有计划书的，希望由秦家屯家具厂先带动这几个村子的发展。 怎么说呢，白玉也在尽量避免留守儿童的出现，所以没有把远的村子考虑进去。 这都是当时出了文书的，当初这几个村子还欢欣鼓舞来着。 谁知道分分钟就被不知名的力量给渗透了。 是她大意了，高速发展的时期，万事都得小心才行。 她想了想，道：“我就在琢磨，要不往远了走走吧？” “不行，违背了我们的初衷，而且那几个村子也会心生怨怼。” 白玉这几天忙死了！ 都没来得及跟秦大山打电话！ 她恼火道：“他们还有脸心生怨怼！我鞋底都跑穿了为了他们办事，他们就这样！” 老赵震惊地看着她。 白玉：“……” 完了，要挨骂了。 老赵果然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什么？你是他们的副镇长，说得不恰当的话，要是放在老时候，你就是父母官！” 白玉耷拉着头不吭声了。 “你现在是因为招工遇到困难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几个村子里有很多人本来都是一心奔着家具厂来的，却被人欺负了想来也来不了……” “你就不管他们吗？！” “因为你累了，你不高兴了，就要背离最初的计划。” “想撒手你就要撒手了？！” “我告诉你，你就不能这样办事！再难，再累，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由着你的性子来！” 他骂得好大声！ 秦小果抱着西瓜看傻了。 秦含秀也从屋里跑出来了。 闹钟吓得也飞上了墙。 白玉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擦了一把汗：“诶，我知道，我错了。” 老赵其实说完她也有点后悔，毕竟她这么年轻。 白玉喃喃道：“这是最优计划，我绝不绕路。” 家具厂带动附近几个乡村发展，形成更大的商圈，然后往外辐射，这个计划多么完美。 怎么能因为有人捣乱，就放弃呢？ 这次真是她错了。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道：“招工的事情我去办吧。” 白玉吃了一惊：“可是您刚才展会回来……” 他的嗓子也有点哑，而且嘴上都燎泡了。 老赵其实就是因为刚才骂了她，骂狠了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跟他们打交道，还得我来。” 还有句话他没说。 如果秦大山还在秦家屯，白玉办这些就会容易很多。 她在努力了，但还需要时日。 白玉有点担心：“这事儿可是很急了。” 好多单子等着出呢。 工人就算招来了，也不能马上用，还得跟着看一看。 还有，要是不小心把混子招进来了，到时候更麻烦。 “我心里还能没数？你就少操心，把生产抓起来。” 生产不用她抓，赵映红和吉利抓住了。 白玉羞愧死了。 她扭头对秦小果道：“给赵爷爷端水。” 秦小果刚答应了一声。 谁知道老赵不爽地道：“孩子都累成这样了，你还指使她干嘛？” 说完，自己去拿了一块西瓜跑了。 秦小果目瞪口呆。 她扔下西瓜皮站了起来，用她那个沙哑的嗓子努力喊着，一路撵着老赵。 “赵爷爷，赵爷爷，喝水……” 不是，老赵动作太快，她都没来得及给老赵倒灵泉啊！ 好在老赵又停了下来，跟她回来了。 虽然奇奇怪怪的，不过她还小嘛，干什么事情都合理。 老赵喝了杯水才走了。 …… 白玉今天傍晚总算给秦大山打了个电话。 她有些失落地道：“之前撵我去招工，现在又撵我去工厂抓生产。” 就感觉最近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办成。 白玉的性子是很好强的，而且她有点强迫症，失去掌控感就会很抓狂。 秦大山知道她，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让她辞职随军。 他安慰道：“家具厂不是你操持起来的吗？” “是啊，摊子拉起来了，现在正面临第一个大关呢。” “吉利是你安排过去的，老鲁是你找来的，果果是你生的也是你教出来的。” 白玉想了想，也是。 秦大山道：“生产方面你可能真的抓一下，明天去看看吧？” 白玉还是哼哼唧唧的。 秦大山就开始主动汇报，今天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包括是几点几分吃的，几点几分干的。 事无巨细。 白玉舒服了。 然后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秦大山，我这样你会不会烦我？” 秦大山失笑：“我烦你干啥？稀罕你都来不及。” 现在夫妻分隔两地，这点安全感他总能给。 何况他媳妇的性子本来就这样。 白玉想了想，就道：“我发现我一直在努力戒掉对你的依赖，可你离我这么远，我还是依赖你。” 秦大山轻咳了一声：“能好吗？” “能！听你说话我心情好多了！” 于是秦大山也很高兴了，他能使上力。 今天他没办法多讲，晚上还要赶着去加班。 于是他匆匆安抚了媳妇两句，挂了电话。 …… 隔天，白玉果然又变得精神抖擞。 秦小果吃饭的时候看见她拿了两个大包子，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妈？！” “妈去家具厂！” 秦小果目瞪口呆。 倒是秦小实，系着条量身定做的小围裙，还围着桌子转圈。 “快吃快吃昂。” 他今天做了甜奶蛋羹，用家里自己垒的烤炉烤出来的。 其实就是烤布丁，不过他不知道叫这名儿，就知道香飘十里了。 早上四点就起来，逼着曾大宝跟他一起弄了。 这会儿正得意呢。 眼看苗苗啊呜啊呜地吃，秦小实得意极了。 可是苗苗说还要，秦小实不肯了。 “不行，还剩下一个我要给妈吃的。”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767章 新队伍也给力 白玉到了家具厂，仔细理了理单子。 发现，还真的有活干。 她可以把那庞大的数据重新梳理一遍，提高效率。 …… 老赵嘴上说着要不记仇，为人民服务。 可实际上，他去招工的时候也是用了手段的。 除了自己手下的工作人员，他把李田也带上了。 李田没穿警服，就穿着便服，在村里瞎晃悠。 然后自己呢，就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去询问情况。 把那几个村的村长和支书都吓得要死，带着村官们都跟着他。 “哎，赵镇长，不至于，不至于，如果您想知道村上的情况，我们汇总一下就可以了。” 老赵冷笑道：“你们给的我可不敢信。” 人家都傻了：“这话咋说啊，我们可不敢的……”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白副镇长跟前儿，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我呸，自己不想好好吃饭，还想老百姓跟着你们吃屎。” 反正他就是执着地自己亲力亲为地调查。 询问加观察。 然后他发现白玉说得对，确实是有人捣乱。 这几个村子，大部分村民都是很期待能进入家具厂工作的。 毕竟，能吃商品粮谁不想吃？ 而且工资还高、离家还近呢，想回家骑个骡子或者驴子就回来了。 老赵亲自去问，好几个人还哭了，支支吾吾地又不敢说实话。 至于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老赵猜测不仅仅是村霸。 眼下他只管自己，连着三天的功夫，跑穿了一双鞋，马不停蹄地走访了这几个计划村。 然后李田那边就有结果了。 …… 秦家屯。 老赵听了李田的汇报，一边狂喝水一边笑了。 “不错不错，有大山的风范了。” 李田笑了笑：“差得远。” 之前秦大山在的时候，其实感受不明显。 但他被调走以后才知道，他是秦家屯经济发展的巨大后盾。 当初他抓经济犯罪，都是一抓一个准。 基本事情早上告诉他，晚上就解决了。 甚至不用告诉他，在出事之前他就能摆平了。 现在他不在了，就感觉秦家屯像一辆高速奔走的车，被卸了胎。 装上了备胎，也能跑，却跑得没有以前那么快了。 老赵道：“你急什么，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李田拿回材料：“那我去把事儿办了。” 其实不过就是几个向来眼红他们的镇子，溜进了那几个村子，鼓动了村子本地的混混。 调动了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把这高薪工作占为己有，并且威胁别人不许别人去应聘。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那些人野心大啊，搞了这点手脚还不算。 他们承诺给混子们，等进了家具厂，不干活光捣乱，还能再拿一笔钱。 等于让混子们挣双薪。 其实这完全就是一招烂棋，因为这一步走了，就构成犯罪了。 之前那耍嘴炮的，鼓动人的，李田还真有点拿他们没办法。 而且这个计划在初期就折戟了。 那些混子，不管是白玉还是老赵，都没要。 他们现在还在等着家具厂实在忙不过来了，或还有可趁之机，或者干脆流单。 要按照他们的想法，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是稳赚不亏，秦家屯也都是稳亏。 李田磨刀霍霍打算抓人了。 老赵叫住他：“这事儿你得跟阿玉商量。” “是要跟她说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抓的好几个是别的镇政府的，得让县里知道。” 白玉在老葛面前更好说话。 用白玉的说法是“这都是我被他一顿一顿骂出来的信任”。 “而且最好把案子移交给县里。” 李田有点不甘心，他花了力气的。 老赵笑道：“笨，让你去县城露脸行不行啊？你能办经济犯罪，廖局长不知道多稀罕你。” 李田脸一红：“我也不是想抢功劳的意思。” “没说你抢功劳，是教你做事，为你好，快去！” “哦。” …… 李田本来就打算跟老赵汇报完了就去找白玉再说一遍的。 此时倒是正好。 他把移交案子和让白玉去找葛副县长的事说了。 白玉倒是大吃一惊：“行啊李田，你考虑得好周到了。” 李田尴尬地道：“虽然我很想认夸，但这是赵叔交代的。” 白玉心情不错。 最近招工顺利，进厂的工人多了。 关键是她捋过那些单子之后，生产效率翻了两倍，对人手的要求不是这么迫切了。 她只是对李田道：“你这趟进城，可别被县局抢走了，不然我们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李田哈哈大笑：“还有人抢我呢？那不能够。” …… 结果李田到县城，廖局长看到他来移交的案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有没有兴趣来县里经侦队工作？” 李田人傻了。 廖局长两眼放光：“你刚当上所长，调过来先当个队长，做个跳板，只要破案多……” 李田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镇上的活还没干明白呢。” 确实没干明白，而且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当初秦大山干了多少事。 廖局长不死心，他就不信，秦家屯除了秦大山还有这么死心眼的。 他还试图努力劝一劝。 因为李田这种刚刚升过的，突然又要调他其实也挺麻烦的。 奈何李田这个人，他的能力虽然比较平均，不算特别拔尖，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 就是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面对廖局长的热情，他也没有被冲昏头脑。 他只是笑道：“哎，您把我想得太能耐了。” 言外之意，他非常清楚廖局长就是脑子一热。 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坐的是秦大山当时的位置，又破了经济案，所以把他当成秦大山第二了。 领导许的这“万里前程”他不是不想要。 而是明白，以他现在的能力在县经侦队根本就不拔尖。 少说，还得再锻炼最少十年。 奈何他有自知之明，廖局长没有，他就是笃定自己不会看错人。 等李田走了，他还打电话给白玉抱怨。 “你们到底是怎么培养人的，怎么粘性这么强！一个两个都调不走！” 白玉一听，立刻反问：“您又想挖我们的墙角了？” 廖局长：“……” 白玉急眼了：“您怎么能这样，我们新所长上任才半年啊！您就等着来挖墙脚了！” 廖局长支支吾吾地道：“你们移过来的案子我看了，得纪检委和我们一起合作……” “这个我知道。但是您干嘛一定要挖我们的墙角！” 最终廖局长说了一句：“今儿天不错哈。” 电话挂了。 白玉气坏了。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68章 准备去看秦大山 三天后，老葛在县里开了经济作风整顿大会。 白玉去参加的。 真不是他偏心秦家屯，而是秦家屯每次出事，他要保，但秦家屯总能恰当好处地递来筏子。 像这次，人证物证都有。 纪检委和县公安局联合，雷霆出击。 涉案人员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老葛一肚子火，完全不用憋，撒得有理有据。 大会上，满满当当坐了几百人的大礼堂。 白玉就坐在他讲台的正对面。 面无表情。 实际上耳朵差点被他震聋。 “那县的经济跑得快，那是相对于省内，出了这个省，去南方看看！人家才是飞速发展！” “我们既然占了这个先机，不说齐心协力，互帮互助谋求发展，竟然还有人恶性竞争！”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叭叭叭。” “叭叭叭叭叭……” 他一个人，喷了一个多小时。 搞得后来他把白玉拎上台，让白玉去分享家具厂的成功经验的时候…… 白玉很嫌弃他用过的话筒。 这次分享是意料之中的。 因为家具厂是本县第一个大规模，大比例自营工厂。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拉外资。 秦家屯虽然有钱，但为了修路和修电缆，还有发电站，其实已经很吃力了。 这些钱都是他们自己掏的啊！ 白玉就讲了一下“如何有效地调动镇内资金”。 …… 散会后，白玉领着黄小玉和严以兰，打算去买油饼吃。 县城有一家油饼超级好吃的。 她肚子小，吃不了太多东西，为了吃那个油饼，她连老葛的饭局都推了。 结果刚走出来，突然被人叫住了。 白玉回头一看，发现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 黄小玉在她耳边小声道：“那是望山镇的副镇长刘博士，知青出身，今年刚调上来的，三十一岁，未婚。” 严以兰：“……” 她的点是，黄小玉怎么把人家的家庭情况都搞清楚了？ 白玉的点则是：“他就叫这个名还是……” 黄小玉道：“他就叫这个名。” 说几句话的功夫，人家追上来了。 白玉调整了一下表情。 她笑道：“刘副镇长？” 刘博士顿时又惊又喜：“您，您既然认识我！” 白玉笑道：“像您这么年轻有为的副镇长，我怎么会不认识。” 黄小玉和严以兰相视一笑。 刘博士更激动了，连忙道：“您更年轻，更有为……” 白玉笑眯眯地道：“我是运气好，而且我们镇长也很厉害。” 其实黄小玉说他是望山镇的，白玉就心里有数了。 那是那县北边的一个镇子，离秦家屯很远，比去隔壁县城都远得多。 但那镇子可没有老赵，也就是运气不错，有一班能力不错的年轻人在那边工作。 刘博士还想继续恭维她两句。 奈何白玉的肚子因为思念油饼，冲她预警。 白玉道：“您快别这么说了，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对了，您这是，要去忙什么呢？” 严以兰立刻拍拍黄小玉，让她学着点。 黄小玉曾经说过她最大的烦恼就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 瞧瞧她们头儿这话术。 前一句直接截了人家没完没了的夸奖，后一句用关心别人的方式开了新话题。 要是让黄小玉来说，她可能就会说：“我忙着呢，您别废话，找我到底干嘛？” 黄小玉冲她眨眨眼。 刘博士是来问刚才白玉在会上讲的话的。 他不好意思地道：“您的声音有点小……” 哦，那不是声音小，是离话筒远。 白玉直接让黄小玉把自己的演讲稿给了他。 “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难得您感兴趣，就送给您吧。” 刘博士激动万分：“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白玉愣了一下，才提醒他。 “每个镇的具体情况不一样，就是我们也常常被葛副县长说步子拉得太大……” 她做的每一个决定其实都是有风险性的。 而且风险不小，她不想害人。 刘博士连忙道：“有机会，想去秦家屯参观，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倒是不麻烦……” 白玉的话术可能也不是很管用。 她数次想结束谈话，但还是被留下来说了好久。 这就直接导致她们从县政府出来的时候，肚子叫个不停。 三个人一起叫。 你方唱罢我登场，真的好热闹！ 黄小玉还道：“我觉得那个刘博士对您有意思啊。” 白玉皱眉：“我是已婚妇女，你别胡说八道。” 黄小玉咧嘴笑：“这种事我从来不会看错。” 严以兰无奈了，但还是道：“她说的对。” 人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天赋。 白玉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连脸都没有红一红。 “他那不叫有意思，叫崇拜。而且，他是个事业脑，择偶观会受影响，与其说对我有意思，不如说是把我看成了他未来事业的美好化身。” 黄小玉：“？？？” 白玉在油饼摊前流口水：“老板，给我十个油饼。” 然后她一个人吃了两个。 老板一边炸她一边吃。 第二个才给了严以兰和黄小玉掰着吃。 剩下的嘱咐老板不要炸透了，回家复炸才能像刚出锅一样酥脆。 …… 刘博士是满心打算要来秦家屯参观，不过他工作也很忙。 等他过来的时候白玉已经走了。 白玉要休一个长长的假期！ …… 果果放暑假的时候，家具厂的运作已经上了轨道。 甚至比白玉之前想的还要快多了。 这边的市场对物美价廉的家具实在是太饥渴了，一个半月的功夫就已经打开了市场然后返单不断。 甚至还有人慕名前来。 这么大的一个厂子，短时间内也完全没必要再去展会了，员工也到位了。 白玉直接请了半个多月的假。 带着四个孩子，请吉利开她家那辆公爵王，以及攒好的大包小包的食物，就朝着光子镇出发！ 出发之前她很激动，甚至没告诉秦大山，打算给他个惊喜！ 这一路上她都在飘。 尔登坐在后面，小声道：“真的不行吗？我不能跟你一起留在光子镇吗？” 秦小果道：“不行啦，我要带弟弟们，没时间带你。” 尔登委屈地道：“我比你大，我不用你带。” 吉利轻咳了一声：“尔登。” 尔登生气地道：“凭啥我不能待在那……” “因为你还要照顾晏先生和高先生！” 那两个社恐，虽然在秦家屯也算生活得不错，但挺依赖尔登的。 秦小果看向他：“你既然比我大，就要会带人啊。”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769章 随军家属区 从秦家屯开车去光子镇，不绕路的情况下，走了半天。 白玉跟吉利说好了，让她先把车开回去，然后半个月以后来接他们。 吉利利索地提着尔登就走了。 …… 秦家屯的军衔在那，家属区是给他们预留了小楼的。 本地地广人稀，光子镇也是一样。 家属区全都是独栋小院。 随军的家属们毗邻而居，大多都在院里种了不少作物。 有的是在镇上工作的，孩子们也在专门办的学校上学。 可以说，就算他们什么都不错，也能得不错的照顾。 家属区还有管理员。 吉利是陪着白玉把流程走完，入住之后才走的。 她给管理员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还有和秦大山的结婚证，就顺利拿到了属于她家的那个小房子的钥匙。 …… 房子是二层楼，一共却只有三个房间，看来孩子们得挤一挤了。 那院子乱得没眼看……白玉皱了皱眉，先进了屋。 管理员有两个，是一对夫妻，分别叫曹大刚和李勤花。 李勤花帮着她上下收拾，一边道：“你啊，就是年轻不会办事，应该让秦审判员给我们递个消息，我们把地方给你们收拾出来才好啊。” 这点小场面不用白玉应付。 秦小果笑道：“对不起，我们只想给爹一个惊喜，没有考虑到这些，给您添麻烦了。” 李勤花一看这么个小可爱，还这么会说话，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她连忙道：“没事没事，我们反正也是要打扫的，这不是怕耽误了你们入住吗？” 这时候白玉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她四处看过了，这房子内部倒是很新也很敞亮。 楼上的柜子里已经准备了床具和一些生活用品。 看着不像是家属区管理处会办的。 但她还是道：“我看见上面生活用品很齐全……” 她面带困惑。 李勤花连忙道：“哦，都是秦审判员托人买的。他说你们这个夏天会过来，陆陆续续都买来先给收拾了。” 白玉感激地道：“谢谢嫂子了。” 李勤花一边扫地，一边都纳闷，笑道：“跟我谢啥，不是说了，是你男人准备的。” “他工作忙，就是动动嘴，还不是嫂子您帮我们收拾的。” 白玉说着，撸起袖子加入了打扫卫生的队伍。 几个小孩是早就开始了。 果果去打水擦东西，小实去厨房收拾，苗苗在给果果打下手。 至于芽芽…… 芽芽在给苗苗打下手…… 比如，苗苗把替换的抹布拧干了，芽芽从中间再传一道，屁颠屁颠地去递给姐姐。 也就是说果果组有三个人。 秦小实在厨房喊：“来个人帮我嘛~” 苗苗连忙道：“来了来了。” 谁知道芽芽也跟过去了。 苗苗气坏了：“你跟着我干啥！你帮姐姐，我帮哥哥！” 芽芽扁了扁嘴。 还是果果道：“都去吧，我这里不用。” 苗苗嘀嘀咕咕的，还是带着自己的小尾巴跑了。 李勤花目瞪口呆：“你家的孩子这是……” 白玉尴尬地道：“喜欢干活。” “这也太好了，走路都走不稳，就喜欢干活了，我家那兔崽子怎么没有这么个爱好了呢！” 白玉没吭声。 她心想我家女儿喜欢卖东西，二儿子喜欢做饭，三儿子喜欢打木头，老儿子喜欢下围棋。 干家务，这段位太低了。 李勤花看白玉干活也麻利，顿时一改对她“娇弱不会做事”的初印象。 “不错不错，难怪能养出这么能干的儿女，原来是像你。” 白玉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嫂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秦小果立刻道：“我妈是副镇长！” 白玉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就只能冲李勤花一笑，道：“公社时期当会计，后来运气好就升上去了。” 李勤花目瞪口呆：“能干人啊！” 这人长得是千里挑一的好，身条也好，干活又麻利，会带孩子，还能搞工作？ 世上真有这种人？！ 李勤花想起自家的大儿媳妇，那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啥不够，瞬间气得肝疼。 她也是自来熟，一边干活一边跟白玉吐槽。 “……说她自己长得好，是读书的料，不是干活的料。我儿子也觉得是啊。” 白玉委婉地道：“有些人不擅长干家务。而且能把工作做好，把书读好，也很好啊。” “屁啊！读书也就那样，工作到现在没找到呢！被单位开了五回了！” 现在就是只剩下一个“长得好”了！ 而且看了白玉，她觉得自己这大儿媳就连长得也不咋地。 她家的事情，白玉也不清楚，不好多说啥。 只是白玉一向不赞成家长把自己的孩子跟别人比，婆婆拿自己的儿媳妇跟别人家的比那就更伤。 说句不好听的，你儿子也不如秦大山啊。 虽说李勤花同志嘴里，她那儿媳妇确实有点问题，不过白玉也怕她是戴了有色眼镜了。 因此，白玉只是听她念叨，然后偶尔搭理两句。 主要是，人在唠叨的时候，一边干活其实更有动力。 很快就把一楼弄得闪闪发亮。 李勤花自己都惊呆了。 …… 曹大刚在外面整理院子。 因为他们长期没来住，这个院子其实已经是被霸占了的。 邻居们往他家堆了很多东西，甚至种了一小片地。 种的地也就罢了，倒是那些什么养的鸡鸭啊，还有堆的一大堆杂物，是要叫他们弄走的。 曹大刚说得口干舌燥在外面跟他们交涉。 其中有一家叫刘翠花的，她丈夫是军区的一名上尉，军衔比初来乍到的秦大山还高。 不过她本人是一名乡下出来的妇女……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家属区其实十有八九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 只有她的性格最为泼辣。 她放了很多鸡鸭在白玉这边的院子里，到处拉屎。 此时曹大刚客气地请她收走，她还不愿意。 她大声道：“这么大一个院子，她住几天？这不是浪费地方吗？！我用来放鸡鸭怎么了？！” 曹大刚无语地道：“哦，这要是在你们老家，人家的房子没人住，你就自己拿来用啊？” 刘翠花道：“对！俺们村都这样。” 曹大刚急死了。 秦大山之前交代过，他媳妇爱干净，这些东西不能一直在这儿。 他之前就想劝着刘翠花把东西弄走，实在是劝不动，更没想到白玉突然就拖家带口地来了。 听着外面吵得越来越大声，白玉出来了。 她笑了笑，道：“哟，咋了这是？” 第770章 秦大山的小媳妇来了 曹大刚看着白玉那柔柔弱弱的样子，也实在是很怕她被刘翠花跳起来给揍了。 或者被骂哭？ 谁知白玉径自走向刘翠花，主动交涉了起来。 刘翠花刚开始还挺冲，后来态度就渐渐缓和了。 白玉上辈子可以说是飞扬跋扈，这辈子有了这个难得的基层工作经验和温暖的家庭，她性格变了。 她学会了一个最重要的技能，那就是同理心。 她能明白，人家也不是故意这样的，确实是她老家就是这个观念，养成了惯性思维。 当然，打扰到别人了。 这份同理心，就能让白玉很好地跟对方交流。 她指了指伸长脖子往外看的几个孩子。 “婶子，我这边，确实有这么多孩子，而且不好管，万一揪了只鸡，打死只鸭，我这……” 刘翠花脸色一变，确实是有这种可能的。 白玉尴尬地道：“到时候我咋办呢？总不能叫我赔吧？我肯定是不赔的。嫂子您也蒙受了损失，麻烦不是？” 刘翠花黑着脸道：“那你为啥不能管好你家娃？！” 这话换别人听了，直接爆炸了！ 你的鸡鸭赶到我院子里来，占了我的地方，还要我帮你照顾呗！ 但白玉就是一脸愧疚，笑笑：“就是……实在是看不住啊，这不是提前跟您说吗？” 这时候，旁边一个看着四十来岁的嫂子就开口了。 “翠花，人家就是担心看不住，这才提前跟你说了。要真少了，可就不是人家的责任了。” 刘翠花急得一跺脚：“那我咋办？我院子里根本放不下啊！” 李勤花脸都黑了：“放不下，你还养这么多？是早惦记着人家的院子就是你的了是吧？” 曹大刚也道：“这院子是属于公家的，可不是你的，你这叫什么？叫占集体的便宜……” 白玉看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她赶紧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没这么严重”，白玉对刘翠花道，“您看，想想办法呢？” 刘翠花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她院子里都种满了，生怕鸡鸭叨了作物，所以才把鸡鸭都赶到这边的空院子来的。 但现在她不搞又不行，要是鸡鸭被搞死了，她心疼。 于是她只能把鸡鸭都赶回去，先放在自家一楼了。 看这样子还想等白玉走了，再赶过来。 白玉看着这一地的鸡鸭屎，头都大了一圈。 偏过了一会儿刘翠花还提着簸箕回来了。 她绷着脸道：“我可不是要占集体便宜，我是看她不在，浪费了这么大一个院子可惜。我给她打扫好了，不会影响她。” 说着，谁也拦不住，蹭蹭就开始扫啊。 真是…… 白玉琢磨着招，还对她笑了笑。 刚才帮着说话的那个嫂子，上下打量了白玉一回，笑了。 她主动自我介绍，说她叫洪绿平，丈夫也是军区法庭的审判员。 眼看着那刘翠花疯狂扫地，她还安慰白玉。 “其实她算好的了。咱这家属区东边，有个更狠的，幸好你这院子没让她占了。” 那边那个，占院子才狠呢。 不但占了你的，也不心虚，你要是回来了还埋怨你要让她收拾。 有一回，被她占了院子的人回来了，她黑着脸帮人家随便收拾了一下，收拾得也不干净。 还冲人家发火：“你最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回来两天我就收拾得要死。” 吓得那家人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位洪嫂子压着嗓子说得绘声绘色的，还模仿人家的表情。 白玉笑得不行。 不过嘛，她扭头一看，刘翠花确实扫地也是很认真的。 但这不代表刘翠花就比那位强。 因为刘翠花……她弄这些鸡鸭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收回去。 …… 当下白玉是没有时间聊天的。 她在这个地方要住半个月，还带着孩子们，那务必要收拾得让自己舒心才行。 洪绿平叫来了几个也在军区法院上班的，也就是秦大山的同事们的妻子，帮着一起弄院子。 她们很热情，人也很好。 不但帮着打扫，还拿了很多菜过来。 搞得白玉一再向她们道谢。 这也确实她脑子一热要搞什么惊喜，没考虑到实际情况。 …… 她们是一大早大概凌晨五点就从秦家屯出发了。 到这儿的时候是早上十点。 因为干活的人多，弄起来倒也快，家里收拾出来了。 白玉在十二点半的时候进了厨房，秦小实给她打下手。 很快就用大家送来的菜做了一桌子菜，请大家吃了。 不但如此，在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的过程中，她把这些人家里有几个孩子都打听清楚了。 等到饭烧好了，就赶紧让他们去把家里的孩子都叫上。 洪嫂子不好意思极了：“呀，这咋好意思……” “我做了孩子吃的菜，赶紧叫来。”白玉笑道。 那一桌子菜真是好…… 洪嫂子想再客气两句，结果口水差点没控制住流下来了。 秦小果把她们往外推，一边道：“各位婶婶，你们是帮我们干活，耽误了饭点，快把小朋友们叫来一起吃吧！” 其实是她们自己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太开心了舍不得走…… 不过饭都做好了，她们还是去了。 秦小果又嘱咐她们自己带上碗。 家里的碗是真的不够。 其中扫干鸡屎鸭屎，又主动留下来帮着搞了半天院子的刘翠花也在被邀请之列。 她现在和之前已经判若两人，融入集体毫无违和感，而且跟白玉的态度非常友善。 自觉去喊人蹭饭，来了了以后还挨个跟她三个孩子指着白玉让喊：“婶。” 还说：“瞧这婶多俊啊。” 孩子们的目光都锁在饭桌上了。 李勤花看着羡慕极了。 她偷偷跟曹大刚说：“瞧瞧人家，多能来事儿。” 别的倒罢了，就是刘翠花这事儿她感触颇深。 像刘翠花这种隔壁邻居要是闹翻了，以后也麻烦。 能跟刘翠花化敌为友，以后等她走了，以后刘翠花就算用她家的院子，也会惦记着爱护些。 这小媳妇啊，人还通透。 哎哟，优点怎么就这么多呢！ 曹大刚随口应付着“嗯嗯嗯”，实际上盯着饭桌眼睛都快直了！ …… 趁着大家去叫人的功夫，白玉出去管理处给秦大山办公室去了个电话。 如常，跟他说了些闲话。 还跟他说：“中午到现在才吃饭哦……” 秦大山盯着座机上的来电显示，揉了半天眼睛。 半晌，他道：“我今天下午五点半下班。” “诶！” 然后秦大山的心就飞了。 第771章 小别胜新婚 秦大山下午下了班，心里跟长草似的，立刻就往回赶了。 他很机灵地谁也没说。 因为，如果说了，那肯定都要来他家喝酒。 明天被发现了就明。 …… 从他工作的地方到家属区，骑马大概一个小时。 像他这样做文职的其实还好，想走就走了，隔天能赶回来就行了。 也是命好，今天晚上没怎么加班。 等他紧赶慢赶赶回家属区，看到那家属楼还亮着灯的时候…… 真的，感觉很不真实呢。 匆匆同门口的管理员打过招呼，他就冲进去了。 …… 白玉在二楼，刚把所有孩子哄睡下。 今天一天真的累死了也忙死了。 不过一则这应酬是避不了的，总得认个脸熟。 二则……看这些孩子，这么早的点，在陌生的地方睡得多香啊！ 她耳朵原本也不是很尖的，但这次楼下传来开门声的时候她就听见了。 连带着心跳漏了一拍。 她赶紧钻出双胞胎的蚊帐，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竟正好遇上秦大山刚开了门进来。 他俩都惊呆了。 白玉心想我刚刚明明听到开门的声音了，他怎么才进门了，难道我是幻听吗？ 秦大山反手关上了门，突然做了一个她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就站在楼梯下，微微前倾身子，朝她招招手：“来。” 白玉瞬间就想破口大骂：你叫小动物呢！ 但人还没骂出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飞扑了过去。 “你这个死鬼！” 白玉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不停地亲。 “想死我了知道吗？知道吗？” 秦大山且惊且笑，不过人有点紧绷。 大约是情绪波动很大，他的气喘也有点重。 “崽子们呢？” “睡着了。” 这么早？ 不过他也懒得问细节了。 他一把托起她好好亲了亲，一边含糊地道：“怎么突然来了？嗯？这么突然……” 鬼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白玉的手舍不得离开他健硕的胸膛，嘴也舍不得离开他滚烫的嘴唇。 稍微还有一点点理智。 她含糊地道：“你饿不饿……” 肯定是饭也没吃就拼命往回赶。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意识。 谁知他道：“饿。” 白玉：“嗯？” 秦大山把脸稍微偏开一些：“饿。” 白玉：“……” 行吧。 她从他身上跳下来。 双脚落了地，脑子好像也落了地。 她拉着他的大手往厨房走，一边道：“我们才来，没什么准备，今天附近的嫂子们送了很多菜来……” 但她偷偷用空间带了好多吃的出来。 有刚出炉的老窑烤猪，保存到这时候也很香。 然后把今天请客煮菜的时候挑出来的菜热了热。 她在忙活，秦大山就一直闹她，搂她的腰也不肯放。 白玉笑骂了一句：“别闹。” 他嘴上应着“好”，手里却不老实。 最后白玉手里的锅铲掉了下去。 灶里的柴火啊，噼里啪啦地烧。 灶台上的大铁锅里，热水咕噜咕噜的冒泡。 白玉满身大汗，感觉像进了桑拿房一样。 让人窒息般的极致感受。 “秦大山……” “嗯。” “你又说，你要吃饭……” “要吃的。” 灶膛里的柴火突然炸了一下。 随即继续奋力燃烧。 …… 事后秦大山还真狼吞虎咽吃了三碗饭，自己把厨房收拾了。 他媳妇洗了澡出来。 正好迎面看见他出来。 说来也奇怪，秦大山也不是狗鼻子。 但隔这么老远怎么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水汽和香味呢？ 他忍不住要过去抱她。 谁知白玉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连忙躲开了。 “走开！你看你那一身臭汗！” 行吧。 果然还是他那个爱干净，又吃饱了就不认人的小媳妇。 秦大山用双手掐住她的腰身，把她托举了起来，尽量让她不碰到自己身上的汗。 白玉红着脸道：“你干嘛？” 秦大山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放在台阶上。 “你先上去，我去洗澡。” “哦。” 白玉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 这边的天气，似乎夜里比秦家屯那边稍微凉快一点点。 不过也就一点点而已。 夜里睡觉还是得用电风扇，是他新买的，吹的时候呼呼的。 床品也都是秦大山新买的，而且还拜托人拆洗过了。 白玉闻得出身下的竹席有晒过太阳的味道。 不过，他毕竟自己也是力有不逮，总有顾不上的东西。 白玉已经很满意的了。 秦大山洗澡超快。 他一进门，白玉就开始心跳加速。 真是……她这是怎么了？ 她支起身子，故意道：“你洗干净没有？不要洗太快，你出了好多汗……” 说着还想伸手去赶他。 结果被他一把擒住手腕提到了床里。 他都笑了：“这汗不算多。” 白玉以为他说的是，他平时训练的时候汗更多，想来他也是养成了这种快速洗澡的习惯。 她还在他身上闻了闻。 真神奇，都是香皂的味道和他自己的味道，一点汗味都没有了。 她那肉肉的小鼻子在他胸口上一碰他就受不了。 谁知道她还碰了第二下，想要确认一下。 他甚至没控制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点类似低吼的声音。 白玉：“！！！” …… 隔天白玉睡到早上十点多。 一觉惊醒人都吓傻了。 她赶紧用床头的水杯倒了一杯灵泉水缓解了一下身上的酸痛。 这叫怎么回事啊，她昨晚都想好了的，今天一定不能赖床。 因为新人目标大，今天肯定也会有很多人上门做客的。 那冤家应该是凌晨就走了…… 也是精力真好！ 白玉有点咬牙切齿。 她快速从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里搜出一件朴素的蓝衬衫，一条工装裤，对着镜子梳了头。 …… 等白玉收拾好匆匆下了楼，果然发现屋里已经坐了好多人。 都是附近的邻居。 秦小果正在陪人家唠嗑…… 她一抬头，看见白玉，又惊又喜：“妈，你醒啦？小实，妈醒了！” “来了来了！妈！！我给您下饺子！” 白玉：“……” 一群妇女哄堂大笑。 洪嫂子笑道：“你可真有福气啊！” 今天一大早，秦小果就敲开了她家的门，礼貌地询问哪里能买到包饺子的东西和菜。 结果却是秦小实从姐姐手里拿了钱，跟她去买菜，秦小果回家看双胞胎了。 这么小的孩子啊！到菜市场跟回家似的！ 回家他还包饺子包包子…… 洪嫂子想帮忙，发现人家小孩调味调得竟然比她好！ 第772章 融入军嫂群体 白玉那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洪嫂子道：“我们都来你家吃过饺子了。” 而且都是拖家带口的来。 秦小实包饺子速度那个快，一捏就一个一捏就一个。 秦小果好像料到了会这样，就吩咐他在里面包个不停。 这么小的娃围着灶台团团转，还要踩凳子，笑死人了。 不过洪嫂子她们也有帮忙就是了。 白玉不好意思地道：“这个，我今天睡过头了……” 这时候一位年轻些的小嫂子就笑道：“大山回来了吧？” 大家瞬间都了然地大笑起来。 都是过来人。 白玉：“……” 就，又感受到了那种初入秦家屯的，面对奔放的大婶子小嫂子时的窘迫了。 秦小果惊喜道：“我爹回来了？我爹人呢？！” 白玉尴尬地道：“你爹今天一大早走了，上班去了。” 这两天他手里还有点事，不过他昨晚好像是说了可以调休的。 秦小果非常懊恼：“我怎么那么早就睡着了嘛！” 她刚才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排着，招呼着。 突然又像个孩子了。 洪嫂子稀奇地道：“你这娃娃，怎么教的啊？” 正说着，秦小实用头顶着托盘和托盘上的饺子就出来了。 “来咯！妈！吃捞饺子！” 洪嫂子连忙道：“还有这个，这个又是怎么教的？哎哟，可馋死我了！” 白玉确实也是饿的不行。 她的注意力都被好吃的饺子吸引了。 正琢磨着怎么回答。 秦小果突然道：“我妈平时工作很忙的，但她会耐心听我们说话，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 白玉趁机狼吞虎咽地吃饺子。 啊，香！ …… 在座的其实都是秦大山的同事的家属。 这个家属区似乎也有些不成文的规定。 就是做后勤的，同一个工作性质的，她们私下走得也比较密切些。 不过秦大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本军区的审判长的家属不在。 那已经是大校军衔了，离少将一步之遥，是一位奋斗几十年的老革命家，值得有自己的独立住所。 今天过来的一共有六人，都是和秦大山同一个办公室的。 洪嫂子为首，还有一位姓沈的也是审判员的妻子，剩下的四位都是书记员的妻子。 一般情况下，像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家眷住过来，她们也是要来帮衬一下的。 不过白玉这边风驰电掣地昨天都收拾完了。 与其说是来帮忙的，不如就是来认识人的。 没办法，她家的几个孩子太有吸引力了。 白玉问过秦小果，双胞胎已经出去玩了，苗苗这个社牛已经认识了好多新朋友，并且把弟弟带上了。 出乎意料的，秦大山竟然是他们办公室军衔最高的。 洪嫂子笑道：“我男人常说，不知道大山那脑子是咋长的，就是比一般人好使。” 沈嫂子三十多岁，在镇上当老师，比较洋气时髦。 她笑道：“要不咋是老上报纸的人？” 白玉有点困惑：“没有老上报纸吧……” 其实也就上过那么……十几次？ 听她们这口吻，好像每天都在报纸上霸榜似的。 “嗨，我都看见好几回了。”沈嫂子是这么说的。 她是老师，平时就喜欢读读报纸读书啊。 其实其他人也是没怎么关注的，是秦大山调过来以后，她给大家科普的。 还搬出家里收集的报纸给大家看。 那一口气看到那么多，可不就是“老上报纸”嘛。 白玉心想，有点名气，对他的工作也是有好处的。 她笑道：“我家大山以前就是一个派出所所长，别看是好像有点聪明，不过好多事都不会，以后还得请各位嫂子家的大哥多多照顾着。” 洪嫂子连忙说不用不用。 一群人又笑，笑得白玉怪不好意思的。 出乎意料的，他们一个办公室的，就很团结。 洪嫂子还说呢：“我家那口子总夸你是个能干人，我以前还不服气，现在见到你，我是服气了。” 白玉一头雾水：“您是说王审判员？”仟仟尛哾 没打过照面啊！ 洪嫂子跟她说：“就你给大山带的那些菜啊……” 白玉忙道：“那都是我随便做的，乡下菜，合大家口味就好，不算什么的。” 一听这口气，她应该是想让秦大山跟大家分享的。 沈嫂子笑疯了：“你不早点来，我有了你的话，就直接跟秦大山说了！还用得着我家那口子天天去偷吗！” 白玉：“？？？” 她是这才知道，她那些菜坛子，秦大山是摸也不让人家摸的。 可是没办法啊，一开盖就太香了。 同办公室的人就会去偷…… 刚开始还收敛点呢，不敢偷得太明显。 结果就是那坛子油泡笋，实在是不耐吃。 你一口我一口的给干完了…… 要说被发现了吧，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这样他们就毫无心理负担，“正大光明”地偷了！ 把秦大山气坏了，天天变着花样防“贼”。 白玉：“……这，这，他干嘛啊这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洪嫂子道：“东西好，特别好，我家那口子偷回来给我吃了几口。” 白玉：“……” 沈嫂子道：“要是偷着吃，味道就更香了！” 一群人又乐不可支。 很明显，也没把秦大山的“小气”当成一回事。 反而是他们办公室平时枯燥生活的调味剂。 “包子来了！包子来了！” 秦小实又顶着个大托盘冲出来了。 秦小果连忙去帮忙。 眼看白白胖胖的小包子摆了一桌子。 洪嫂子道：“哎哟，我们还不饿呢。” 话是这么说…… 沈嫂子已经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你这包子怎么那么好吃！？” 嗯？ 嘴上说着不饿，她们又赶紧伸手去拿包子了。 看几个人的意思还想留给孩子吃。 秦小实道：“还有呢，还有呢，你们吃，管够哈。” 他今天早上可是让可怜的洪嫂子给他整整搬了一袋面粉回来！ 白玉道：“这是我老姑父家饭店的招牌菜之一，叫爆汁包子……” 没错，就是秦小实的独门秘方！ 他好会捏包子的，捏得比包饺子还快！ 第773章 小实嘴里的妈 秦大山是当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回来的。 哗啦啦带了一大班人。 当然，他不是自愿的，从那黑着脸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正好白玉这里也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家里基本没断人。 坐着陪吃茶聊天吃点心。 期间秦小苗还跑去把刘翠花家孙子的小摇篮椅修好了。 据说是她一直等着自己男人有时间回来帮她敲一敲，结果一等就是半个月。 她现在看见白玉跟看见自己亲戚一样，上上下下忙活着、招呼着，以她家“近邻”自居。 但有一说一，这老嫂子嗓门真的大。 白玉这弄了一天，脑瓜子嗡嗡的。 迎面看见秦大山带了六七个人，脸色的笑容也就僵了一下。 其中一个又黑又壮的年轻人笑道：“嫂子，我就是王松柏。” 哦，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捣乱的那个。 白玉道：“您好。” 秦大山道：“我跟他们说了，我没跟你打招呼，他们非要跟来。你也不用忙着给他们准备什么吃的，他们坐一下，喝杯水就走。” 白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但脸上还是笑：“瞧你说得，大伙儿好不容易来一趟，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她是寻思着，附近很多家属都有菜园子，也养了家禽，没办法就出钱买一点吧。 加上秦小实，今天被一群人围着夸，越夸越上头，在厨房捏了一天包子。 不管咋样包子管够…… 秦大山让他们“知难而退”的算盘落了空。 脸色更难看了。 王松柏这厮，竟兴奋地道：“嫂子，您好漂亮啊。” 白玉：“……” 秦大山的拳头硬了！ 王松柏：“您有姐妹吗？我这还没结婚呢，能不能介绍一下？我想跟大山哥当连襟。” 说着还在一片哄笑声中，一把搂住了秦大山的肩膀。 这时候洪嫂子走过来了，骂道：“去去去，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别吓着人家小白同志。” 说着又和白玉解释：“这小子一直这个德行，嘴里没把门的，就是院区米缸里的一颗老鼠屎。但他根子上算个老实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玉确实有点无语。 但她估摸着，这位王松柏同志，估计是有点背景的。 长期军训的孩子在上级和长辈面前都会有些拘谨和乖巧。 独他一个张扬又自信，而且其他人好像也都是跟着他凑热闹。 军区这种地方不知深浅，白玉留着几分小心。 因此她就是顺着开玩笑：“姐妹是没有的，兄弟倒有一个，可惜不能介绍给你，他也结婚了。” 王松柏人傻了：“嫂子说啥呢，我是喜欢女同志的。” 便又惹了别人去笑话他了。 白玉招呼着他们坐，一边卷起袖子。 “秦大山没跟我说，那我这里确实没什么准备。各位先等等，这一顿我简单招呼一下大伙儿。” 秦大山颇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他知道媳妇的本事，真要弄出这么些人吃的东西来，她完全可以。 但他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别搞酒来，我们不喝酒。” 说白了就是怕他们喝太晚，甚至喝得不回去。 白玉笑道：“我上哪儿给你们弄酒去。” …… 还有三位嫂子，是家里没人等着吃饭的，见状肯定是要帮忙的。 她们从自家拿了很多菜和肉过来。仟仟尛哾 秦小果在旁边拿着小本本记着。 洪嫂子奇怪地道：“果儿，你干啥呢？” 秦小果认真地道：“记下来拿了些啥，回头我好算账。” 洪嫂子连忙道：“哎哟，这哪用得着？不用不用，我们也是蹭饭的。” “是我妈请客，应该的。”秦小果道。 这时候正在洗菜的小实抬头：“婶，我妈的钱多得花不完，您不用替她省。” 洪嫂子：“……” 她看了正在“哒哒哒”切菜的白玉一眼。 就这切菜的速度已经把另外两个引过去围观了。 白玉通身上下就穿着衬衫和长裤，系着碎花的围兜，头发是烫过，绾成一个发包在脑后。 人是漂亮，穿得也精神干净。 但就是不穿金没戴银，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富户啊。 秦小实见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就道：“我妈平时不喜欢花钱，所以我家留下了好多钱可以用来买菜。” 洪嫂子失笑，心想，她毕竟是做副镇长的，听说还是个很富裕的镇子，应该工资很高。 “那你可要好好跟你妈学学这个勤俭朴素的优良品质。” “嗯！我们都学。您瞧，我姐不是很会记账呢。” 秦小实这小东西，长期混迹于菜市场，练就了一身和大婶子小嫂子扯皮的本事。 洪嫂子可是太喜欢他了，愈发觉得白玉孩子教得好。 正在看白玉切肉丝的沈嫂子惊叹：“你怎么这么会切？” 白玉无奈：“以前刀工也不好，但是家里孩子多，又要工作，忙起来了，反而练出来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家里也不都是她做饭。 也就是偶然秦小树回来了，为了赶工作又要招呼他，那手速就练出来了。 这事儿，白玉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不然秦小实也找不到基因点来遗传。 嘴里说话，手上也没停下。 切了肉丝，利索地拍了蒜，剁了蒜泥。 秦小实把洗好的姜拿过来，她又切了姜丝和姜片两种。 洪嫂子无奈地道：“你们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惹得那些妇女都有些不好意思。 沈嫂子笑道：“我看她手这么快，好像没我什么事了。” “怎么没有？灶先点起来，不然帮着孩子洗菜折菜。” “好嘞。” 各位大小嫂子也都是爽利人。 白玉见状又不动声色地安排了一下，很快就进入了正轨。 沈嫂子突然反应过来：“呀，要不怎么是当领导的人呢？” 白玉纳闷地回过头：“怎么啦？” “也没听你吆五喝六的，我们心里也舒服的，就被你安排妥了。” 白玉失笑：“啥安排啊，各位嫂子来给我帮忙呢。” 秦小实道：“我妈手底下管着上千号人呢。” 白玉：“……” 好在大家都觉得孩子是开玩笑的，都哈哈笑。 洪嫂子还问他：“实啊，你知道一千个人有多少吗？” 秦小实道：“我知道一千块，就是我姐姐捡一个月的垃圾。” “你姐还捡垃圾呢？” 秦小实道：“对啊，我姐姐天天捡垃圾。她可厉害了，她是垃圾大王。” “哈哈哈。” 就，一个字都不信。 白玉满头大汗地继续做饭。 第774章 “凑合吃吧” 因为秦大山他们回来的时候就五点多了，为了让大伙儿尽快吃上，白玉烧的是大锅菜。 洪嫂子在家杀了只鹅带过来，白玉就做了个铁锅炖大鹅。 人家还怕她做这种大菜耗时长，但大家二十分钟左右就完成了准备工作，入锅炖上了。 洪嫂子还在说：“这怎么都够撑着了，整只呢。” 转眼的功夫她又用另一个灶眼把两条五六斤的黑鱼给炸了。 秦小实在旁边吸溜口水：“我妈要做烤鱼了。” 烤鱼也是能打的菜，炸了以后再炖，能加的配菜也多。 另外又用从沈嫂子家借的炉子和小锅炒了泡菜苕粉肉丝。 苕粉是她自己带的。 这个锅小，足炒了三次才炒出来一大盘。 炒完了，时间掐得正好，用脸盆装的烤鱼上了桌。 包子在洪嫂子家蒸，蒸了三十几个。 这会儿先上了，锅里又蒸下了新的。 秦小实还在包。 他已经差不多把一袋面粉全都祸祸了。 就这样其实已经够排面了。 铁锅大鹅还在炖呢。 偏白玉还在用大灶炖羊肉。 案上还在不停地切菜。 人家送来的菜，小油菜、芹菜之类的她全部处理了。 洪嫂子还提醒她：“你这已经弄得比过年还丰盛了，而且弄这些菜也是白弄，他们不吃。” 这群汉子爱吃肉。 每次家里辛辛苦苦做的小青菜，要是肉管饱了，都会剩下。 又或者，他们宁愿多吃两碗饭。 秦小果抱着一个大西瓜出来：“婶，不用担心，我妈做的蔬菜，没有人不爱吃。” 说这话的时候，秦小实刚捏完一案的包子，坐下来手里就开始疯狂撕芹菜上的经络。 洪嫂子：“……” 白玉对洪嫂子道：“嫂子，把你们家里人也叫过来吧，方便的话，把桌子也抬过来借给我。” 洪嫂子有心想说不用。 真的就……太不好意思了。 可人家真的眨眼的功夫就做了这么多。 她连忙道：“诶，好，好，我家那几个也有福气了。” 白玉用猪肉泥和玉米淀粉一起搅打上劲，蒸出来一整块方方正正的东西。 其实就是手工火腿肠。 然后和现煎的蛋皮一起切成条。 所有的蔬菜也不区分了，一起拌了。 她从家里带来的腊八醋是这个津式大拌饭的灵魂。 竟又用小锅烧了一大盘锅包肉。 再把沥干水分的土豆片一炸，撒上盐粒和孜然。 正好就和铁锅炖大鹅一起出了。 秦小果在旁边切了两个大西瓜，码得整整齐齐。 两个半小时。 完美收工。 众：“……” 白玉领着两个孩子出来，热得小脸红扑扑的。 她道：“没什么菜，大伙儿凑合吃。” 王松柏抬起头：“嫂子，您这真是过年了，还说没什么菜呢。” 其实白玉倒不是过分自谦。 而是她上辈子是南方人，就喜欢花样多的。 今天是为了赶时间，所以都投机取巧做的大锅菜。 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 实际上，秦小实的包子吃完了又上，这会桌上还有三个盘子。 大拌菜占了三个盘子。 烤鱼占了两个脸盆。 铁锅炖大鹅占了两个脸盆。 炸土豆片占了两个大盘子。 锅包肉是两大盘。 泡菜苕粉炒肉丝是吃完了一盘，现在桌上是刚上的两盘。 还有一盆炖羊肉。 以及三大盘是西瓜。 满满当当，洪嫂子他们搬了两个桌子过来，和他们家的桌子一起凑成了大宴的感觉。 就，真的取巧了。 要是正经在家过年，她绝对不会这样。 现场的男女和孩子加起来一共十六个人呢。 以她的性子，光花样都要按人头算，甚至要上甜品的。 她只是道：“今天真的来不及了，都怪大山不提前告诉我。锅里还蒸着米饭，回头啊，不够再添。” 她是这么想的，怕客人吃不饱。 秦小实就很骄傲，叉着腰，道：“这我妈没发挥实力，她平时能做三百样菜。” 白玉：“……” 嗯，“钱多得花不完”、“管着上千号人”、“垃圾大王之母”、“能做三百样菜”。 别的倒罢了，最后这样好像勉强可以信一信，可白玉略一估，偏这样是假的。 洪嫂子笑得要死，捏捏他的脸：“你妈真是个能干人。” 白玉走过去坐在秦大山身边。 实在很难不注意他身边左右两个位置是空的…… 白玉坐了一个，秦大山伸手把秦小果拉过来坐在自己另一边。 然后对秦小实说：“你去坐小孩那边。” “哦。” 秦小实从来不会跟姐姐抢。 不过他好累啊，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就自己伸长手夹了一大碗大拌菜，苕粉泡菜炒肉丝。 以为他要开始干了。 结果他又抓了一个包子，一边吃包子一边吃菜，吃得嘴瞬间鼓起来了。 他们已经喝上酒了。 没办法，秦大山的所有算盘都落了空，他自己一人背着甚至不止一瓶就过来了。 王松柏还敲着桌子道：“嫂子你多住几天，我们每天都来吃饭！给饭钱！” 秦大山气坏了：“想得美！” 白玉无奈地笑了。 她发现秦大山在这边，和在秦家屯的时候大不相同。 这些人就喜欢招惹他。 不过，这也是关系好的一种证明吧。 也是万万没想到的一种社交方式…… 白玉笑道：“王松柏同志，您的眼圈怎么肿了？” 实在很难不注意到，他虽然黑，但左边眼角有点肿起，好像被人打了。 她还以为是蚊子叮的。 王松柏突然脸一红，讪讪的。 旁边的人无情地揭穿了他：“他哄着芽芽叫他爹，被苗苗打的！” 白玉：“……” 在一片哄笑声中，王松柏尬得脸通红。 他慌乱地道：“嫂子，我胡说八道的，多喝两杯我就胡说八道……” 白玉也是没脾气了。 秦大山冷冷道：“下次你再胡说八道，就不是我儿子捶你了，是我捶你。” 要是碰上流子，肯定要说一句“你怎么开不起玩笑”。 好在这王松柏虽然嘴里没个正形，倒也是知道好歹的。 他讪笑道：“诶，我以后肯定管住嘴，管不住，哥你捶我。” 说完他还自罚了三杯。 白玉刚开始以为他只是自罚一杯。 没想到他“哗”就喝了三杯。 看起来是自己想喝酒的样子。 秦大山看样子是放弃治疗了。 最后果然喝倒了一大片。 未婚人士都没分到房，还赖在秦家打地铺。 第775章 就没法消停 夜里终于忙消停了。 几个小孩也早累得睡下了。 白玉趴在床上，竟然还很精神。 她埋怨秦大山：“既然来了，肯定要请客的。你怎么能有种侥幸心理，竟然不提前通知我？” 秦大山拿着大扇子徐徐地给她扫一扫风。 他无奈地道：“鬼知道他们脸皮这么厚。” 今天一大早他就打了报告，说是家属来了，要踩点下班。 本来他们人手不够，加班加点是常事。 谁能想到那群臭不要脸竟然就跟着他一起下班了。 而且是秦大山都跑出去了以后，他们追出来了。 他有些懊恼地道：“这次是我侥幸了。” 天知道，他根本没有故意提过自己的老婆孩子。 他们的兴趣怎么那么大。 平时别人的家属来，他们没这么疯啊。 思来想去，应该是他每天到点就冲过去打电话，还有白玉给他带的那些菜坛子引起了注意。 “你辛苦了。”他小声道。 白玉道：“还行……不过，给你长脸了不？” 秦大山笑了：“那可太长脸了。其实你啥也不用干，站在那，说两句话，都给我长脸。还有咱家娃，哪个不长脸？我是我们军区最有脸的男人。” 他越说，白玉越要笑。 “去你的，咋学得油嘴滑舌的了。” 眼看她还挺精神，秦大山是起了心思的。 他把扇子一扔，伸手把她抱上来一点，正想亲一亲。 突然听见楼下一声响亮的“咚”！ 白玉：“！” 这还不算，后续还有“咚咚咚”…… 秦大山大骂：“哪个傻子摔下楼了！” 白玉吓坏了，赶紧爬起来，跟他一起跑了出去。 等点了灯，发现楼梯的尽头躺着一大坨！ 果然是王松柏这个傻子！ “妈呀！” 这是怎么摔的，楼梯是打弯的！ 秦大山大骂：“他摔了两回！” 听着刚才的动静，他应该是先摔了一跤，站起来之后又滚下去了。 他赶紧跑下去看。 白玉扭头跑上楼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最纯的灵泉水。 夫妻俩掰着这傻子的嘴给他灌进去了。 楼上的果果和芽芽也被吵醒了。 小实是太累了睡得香，苗苗是打雷都不会醒。 “妈，咋了……” 而这时候，另一个借住在秦家的小伙子卢保国也醒了，惺忪着眼睛跑下来。 看那踉跄的样子差点一脚踢到慢吞吞的芽芽。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好在王松柏灌了一杯灵泉水悠然醒转了。 “哎哟，咋啦……” 秦大山没好气地道：“我还想问你咋了呢！” 王松柏：“我啊？我就是下楼喝水啊……” 喝酒喝多了渴醒了，迷迷糊糊地想下楼喝水去。 结果摔了一跤，爬起来了，又“咚咚咚”下去了。 秦大山破口大骂：“果果不是给你们端了水杯放在屋里吗！” 王松柏：“嘿嘿，嘿嘿……” 一看，酒竟然还没醒。 卢保国道：“哥，咋办啊？” 秦大山其实知道他应该没事。 但他还是道：“送医院吧。” 于是大半夜的，又用马套了板车给拉到军区医院去。 白玉留在家里看孩子没跟着去。 …… 毫不意外的，被拉到军区医院，被军医给骂了一顿。 原因是酗酒。 秦大山道：“是他自己带的酒，他一个人就带了三瓶！” 王松柏半路又睡过去了，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呼噜震天响。 卢保国也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只带了一瓶。” 军医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严厉妇女。 她也知道这群小子天天都在议论人家新来不久的秦同志的家眷。 毕竟全军区就他这么一个，天天到点就冲过去打电话的。 秦大山还真猜对了。 他是一嘴都没主动提过自己媳妇。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王军医骂道：“我听说白玉同志工作很忙，这次带了孩子来探望秦同志，总共也就呆小半个月的功夫！你们好意思一群人冲过去打扰人家！” 秦大山大惊：“您怎么知道我爱人叫白玉。” 甚至知道她工作很忙！ 王军医白了他一眼：“苏少校是我表哥。” 秦大山：“……” 卢保国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打呼噜的王松柏。 他道：“那我们，分批去？” 秦大山就很想分批次给他一顿揍。 王军医正想骂他两句。 床上的王松柏的呼噜声突然一顿，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咙似的。 然后他就“嗯”的一声醒了，红着眼睛茫然四顾。 王军医询问了一些脑震荡检测的问题，发现他还挺清醒的。 也是叹为观止：“你的命也是真大啊。” 王松柏酒还没完全醒，当着军医的面也敢开玩笑。 “嫂子，我健壮如牛。” 卢保国：“！！！” 啊！好想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好在王军医没有跟一个醉鬼计较。 她只是随口骂了了两句，让卢保国留下来陪护。 “他这个情况，明天早上还得再看一下。” 卢保国哭丧着脸答应了。 把秦大山开心坏了。 他终于把所有人都甩开了。 …… 秦大山披星戴月地赶回家。 想着他媳妇肯定会等他听消息的。 结果一进屋，床上躺了一个瞪着大眼睛的芽芽，以及他快困死的媳妇。 芽芽道：“爹，爹，爹……” 也是神奇，那一声“爹”喊出来，白玉竟然立刻睡着了。 想着也是知道秦大山回来了，孩子有人哄了。 芽芽反应慢，但是后劲大…… 他估计也是被刚才的情景吓到了，见着亲爹就连忙伸出手。 秦大山能怎么办，这是他自己生的讨债鬼。 他只好把孩子抱了过来，别挨着他妈了。仟仟尛哾 “没事了，别怕。” 芽芽道：“叔叔呢？” 哟，还惦记着王松柏呢。 “在医院呢，不过他没事。” “他明天还来吗？” 秦大山有点意外：“你想他来吗？” “来啊，他挺好玩的。” “怎么好玩？” “苗苗揍他。”芽芽很开心。 秦大山：“……” 芽芽突然又开始担心了：“他有没有摔死啊？” “……没呢，他明天就好了。” “不会睡一觉就死了吧？” “不会。” “爹您咋知道的？” 秦大山打了个哈欠：“军医说的。” “爹。” “嗯？” “军医是什么？” “军医就是……” 反正他今晚是别想好睡了。 第776章 追不上啊 白玉隔天一早就醒了，赶在了秦大山上班之前。 问了他情况，就把几个孩子送到洪嫂子家请洪嫂子帮忙看顾。 然后自己用餐盒拎着包子，还有一小坛泡菜，带着秦小果，跟着秦大山去了军区医院。 她是去看望受伤的王松柏。 很顺理成章地给王军医送了一小坛子泡菜。 人家既然知道她，还特意提起她，那她就该识趣地自己来看看。 办公室里。 王军医挺意外的：“哟，您这么客气是干啥……” 白玉笑道：“又不是啥好东西，自己做的泡菜，给您下饭。再说了，苏少校很照顾我们家小树，我心里感激呢。” 因为她确实送的是一坛子小泡菜，王军医也就收下了。 她笑道：“我承了你的情了。这是你家大妮儿吧？” 秦小果道：“婶婶好，我叫秦小果。” “真俊儿的妮儿，落落大方的，你养得好啊。” 说着，又拿了一罐饼干给秦小果。 这价值是远超过泡菜了。 秦小果看向白玉。 白玉笑道：“快谢谢婶婶。” 秦小果就接了过来，笑道：“谢谢婶婶，还有替弟弟们也谢谢婶婶，等我回去，他们就能吃到婶婶送的饼干了。” 王军医自是夸她可爱的。 白玉不好打扰人家太久，打过照面就带着孩子又去看王松柏了。 王军医还跟同事说呢：“不愧是当干部的啊，真能来事儿。” 这个“来事儿”是个褒义词，是夸她会做人的意思。 同事也笑：“秦大山同志是有福气了。” 但她又夸果果夸了半天，说那孩子漂亮、懂事、大方。 本来王军医是觉得白玉会做人。 结果他们办公室的江主任走过来，问了一句：“这是川口的泡菜不？” “是吧？你老家的东西？” 江主任就有点流口水。 他参军好多年了，很多年没吃过家乡的菜了。 王军医就说：“你去拿筷子来，尝尝看。” 江主任心想着，就算做得不正宗，也足可解乡愁了。 他忙不迭地拿出自己的铝饭盒和筷子，小心地夹了一块萝卜皮，尝了。 然后他就哭了。 王军医：“！！！” “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这个还是最好的，我阿妈几十年的老母水泡出来的，才有这么清新鲜美！” 然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把筷子倒过来，夹了人家一大堆。 里面还有一整个的小白萝卜，也被他掏出来了。 王军医目瞪口呆。 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空口吃泡菜，而且直接啃萝卜啊！ 趁着被吃光之前，她赶紧夹了一筷子尝尝。 发现味道很特别！ 江主任用了“清新鲜美”来形容真是一点都没错！ 她连忙放下筷子冲了出去。 …… 白玉领着果果正想回去呢，就被王军医追上了。 王军医小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把做川口泡菜的方子告诉她。 白玉道：“啊，这个，坛里还有母水呢。等你们吃完了，把想吃的菜洗干净，阴干了水分，放进去就行了。” 王军医愣了愣：“这么简单？” “是啊，我这坛母水是从家里分出来的，已经养得很好了，里面的……” 益生菌非常活跃。 她换了一种说法：“发酵能力很强的。你的菜放下去，两三天就泡好了。” 王军医大吃一惊：“那坛母水是这么好的东西？” 要依她的习惯和见识，可能泡菜吃完了水就倒了…… “是啊。挺方便的。不过要注意密封，还有萝卜皮比萝卜好吃，切块的时候不要切太小……” 王军医平时工作忙，基本都是吃食堂。 不夸张地说，十年没自己开过火了。 她都认真地听了，然后道：“你那坛子有点小，我想换个大的行吗？”仟仟尛哾 “行啊，那就分一部分母水，然后调味……” 看着对面目瞪口呆的样子。 白玉了然，道：“这泡菜，虽然简单，不过小讲究很多，只要看一次就都明白了。要不，您去把菜买了，我去带坛子来先给您分了坛吧？” 王军医连忙道：“好好好，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白玉有点惊讶。 因为她看出来王军医是个挺讲究的人，送一坛子泡菜都要不动声色地还一罐子小饼干过来。 家里的罐子正好有一个空的，是昨天被他们吃空了的。 等白玉领着果果回去，洗过、烫过、用头道酒浇过，又沥干了水分。 赶过去的军区医院的宿舍区的时候，发现边上还有个人。 听说是王军医的领导，是川渝人，她才了然。 不过那位江主任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上班了。 王军医昨天上了夜班，今天下午就在家休息，她也不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给她打了鸡血。 买了好多菜又洗又切又摆，白玉教他们调味。 然后跟她说，以后要分坛，都可以这样弄。 王军医激动地道：“那是不是说，我们以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白玉忍俊不禁：“只要您吃不腻，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王军医道：“离腻还早呢。我早上就吃到一片，剩下的全被江主任一个人吃了。” 白玉：“……” 好家伙，她还以为她那一坛子是被她办公室的人给分而食之了。 空口吃这么泡菜，江主任也是个熟人。 忙忙碌碌一下午，临走的时候王军医果然又给小果送了很多东西。 拿了两罐饼干，一大包奶糖。 看得出来都是她自己的……表面看起来严肃，竟然是个爱吃零食的中年少女。 …… 白玉婉拒了留下来吃饭。 她也看得出来王军医困得要发飘了。 而且眼下这个点正好，她领着小果骑马去了秦大山回家的路上等他。 此地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日头还没落，但已经在天边燃成了血色。 十分地壮丽。 她们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秦大山骑马冲了出来。 秦小果高兴：“爹……爹？！” 秦大山竟然没看到她们，直接跑过去了？！ 她急死了：“爹！爹！妈！快追啊！” 白玉：“……” 秦大山那骑术那绝对是一骑绝尘！ 白玉那是新手上路。 在后面跑得都要疯了，愣是跑得最后马屁股都看不见了！ …… 秦大山回了家，秦小实和双胞胎来迎接。 他还一脑门问号：“你们妈妈呢？姐姐呢？” 第777章 想家也想你 等白玉回到家，脸都红得跟国旗一样了。 秦大山竟然还跑出来问她：“你上哪儿去了？！脸怎么那么红？” 白玉一把推开他，气呼呼地进门了。 先洗了把脸，去厨房做饭。 秦大山：“？？？” 秦小果也气坏了：“爹，您耳背啊！我们追了你半天了，我嗓子都喊哑了！” 可不，听着小孩的嗓子是有点哑。 秦大山目瞪口呆：“你们在后面追我？” “对啊！” 不说还好，越说果果越来气！ 哑着嗓子又骂了他一会儿。 “我妈不太会骑马您不知道吗！还带着我呢！我们的马也没您的好！真的跑死了！您怎么跑得那么快啊！跟我们玩龟兔赛跑吗？马屁股都看不到了……” 秦小果这竟是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势来骂人。 双胞胎被吓得躲在了一边。 苗苗小声道：“她好像妈妈。” 芽芽疯狂点头。 秦大山也没还嘴，等她骂完了，才扭头去厨房找媳妇。 “咋不提前打个招呼？”他问正在切菜的白玉。 白玉冷哼了一声：“下午去帮王军医弄泡菜，看时间正好就去接你了。就在你回家的路上，谁知道您倒是好啊，简直是一道龙卷风！” 眼看她骑马骑得太狠了，这手还有点抖。 秦大山就道：“你别弄了吧。” “我不弄，吃什么！” 秦小实连忙道：“咱吃大拌菜和包子。” “行啊。” 大拌菜本来就要做的，昨天的火腿肠还余了一些。 这边没有冰箱，用桶子装着放井里了。 鸡蛋皮刚才白玉弄好了。 剩下的调味交给小实，完全可以放心的。 白玉也是真累了，干脆就甩手了。 她只是对秦大山道：“你给孩子帮忙，井里还有个西瓜，捞上来。” 西瓜是本地瓜，不过种得不多，卖得小贵，小的也要两块多一个。仟千仦哾 夏天了，家里的孩子就爱吃西瓜。 白玉买了好些，都滚在家里的角落里。 井里那个是她出门的时候刚放下去的。 …… 附近的邻居昨天都玩的很开心，但是今天没好意思再打扰。 吃完晚饭后，才陆陆续续上了门。 白玉带着崽子们出去陪妇女们唠嗑，秦大山和今天零星几个回了家的在屋里。 虽说有些累，但初来乍到总有这一遭的。 这种时候白玉就无比庆幸自己有果果，她带着双胞胎陪人家玩得不亦乐乎。 夏日的夜晚，空气里的热气渐渐散了去，空气里传来的阵阵暖风会让人觉得很惬意。 她摇着扇，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耳边听着刘翠花还在说呢：“你这园子我帮你侍弄，回来你出门就能吃上菜……” 其实也是知道她不可能常来，所以想着要“资源合理利用”。 顶多给她的报酬就是等她过来了可以随意采摘就是了。 洪嫂子道：“你快得了，你给人弄得多埋汰，人又不缺那两个菜钱。” “不不不，弄菜园子咋会埋汰？我就把鸡鸭放我自己院里，在她这种地，总比养鸡鸭干净。” 末了她还跟白玉保证：“我肯定给你弄得干干净净的，还有你屋里也会隔三岔五给你扫扫灰。” 反正就是，眼看着她这么大个院子荒着，她就是过不去！ 白玉想了想，虽然种地用粪肥…… 不过她还是笑道：“好啊，那麻烦嫂子了。” 洪嫂子看了她一眼，也就笑笑。 她可是眼看着白玉怎么把刘翠花的脾气磨顺的。 不然的话，等她走了，都怕刘翠花悄悄往她家里泼粪。 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还要吵架。 现在倒好，还商量起来了，甚至还加了码。 她们来找白玉，其实更多地是问各式菜色怎么做，怎么调味。 这才是第一波。 想来明天再见面，可能会聊起男人之间工作的事情。 白玉耐心地陪到晚上八点多。 屋里已经散了。 看男人们走出来，妇女们终于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赶紧也都笑嘻嘻地起身告辞了。 …… 晚上收拾好了，睡觉的时候。 白玉打着扇子道：“这边的邻居也挺好。” 秦大山松松揽着她：“是你讨人喜欢。” 白玉笑道：“嘴这么甜，吃蜜了？” 秦大山捋了捋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那卷儿还没顺溜呢，缠绕着他的手指。 “吃没吃，你不知道？”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白玉骂了他一声：“别，今天也累坏了，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秦大山无奈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独处的时光实在是短暂，对身体欢愉的渴望总还是比不过与彼此相伴时的每一个瞬间。 就很不希望，这些宝贵的时光都在激烈的冲撞之后，昏昏沉沉睡着来度过。 夏夜的暖风中，暗暗的热潮涌动着，也涌动着欲盖弥彰的心事。 她问他：“在这边彻底习惯了吗？” “不习惯。” 白玉有些惊讶。 “想家。”他小声道。 “……我是问你，你和新同事相处的情况，工作的节奏等等，有没有产生归属感。” “没有。”他还是斩钉截铁。 白玉：“……” “虽然应付得来，但是想家。” 这种气氛下，这话听着，烫耳朵。 他道：“想你。” 白玉：“！！！” 她骂了一声，一把扔掉手中的蒲扇，扑到了他身上。 …… …… …… 如白玉所料，接下来的几天邻居们又上门热闹了几天。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大家对他们家的好奇渐渐散去了。 好不容易苦熬到这一天。 结果秦大山被调去出外勤了…… 倒不是领导不近人情，而是确实有了紧急任务。 至于任务的内容，倒是不方便透露。 白玉中午听了消息，然后就肉眼可见地失望。 洪嫂子叹了一声：“习惯了就好，经常这样……” 沈嫂子道：“她的情况跟咱咋一样？她就呆这几天。” 白玉勉强笑了笑：“没事，他工作调动的时候，我就料到会这样了。” 洪嫂子奇怪地道：“你干嘛不把工作调过来啊？平级调动是可以的。” “是啊，想到你过几天就要走，我们都舍不得呢。” 在这个时代，妇女陪爱人调动工作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小实连忙道：“不行不行，一千个人指着我妈的管理和吃饭呢！” 洪嫂子：“哈哈。” 沈嫂子：“对对对，哈哈哈。” 白玉：“……” 第778章 沉迷做贤内助 秦大山说这次出勤要两天。 平时他不在家也还好，这两天还没开始，白玉就开始脑心挠肺的了。 她只好领着秦小实跟邻居去逛菜市场。 想着多买些菜回来，该泡了泡了，该腌的腌了，该酿的酿了，该酱的酱了。 留着秦大山吃。 这也就算了。 当天下午她实在忍不住，以一百元的价格从别人手里买了一张电器票。 然后，斥2280元巨款！ 买了一台皇后牌冰柜！ 东西送回来的家属区人都傻眼了。 白玉这个狂躁的心态，在花了钱以后终于得到了安抚。 这次是她单独带着小孩去的。 洪嫂子她们几个远远地看见，人都傻了。 有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产生了。 沈嫂子悄悄问：“她不能是个贪官吧？” “胡说啥，她才几岁？”洪嫂子道，“而且秦同志进部队，家属都是审核过的。” 沈嫂子道：“那是……娘家有钱吧？” 这时候李勤花也冒了出来，道：“真难得啊，又有钱又漂亮，还能干，又能来事儿。” 洪嫂子觉得不对劲：“你记得她家孩子说，她钱多得花不完吗？” “是啊，可那不是孩子话嘛……” 反正就是捉摸不透。 白玉太年轻了，又不穿金不戴银的，看起来挺朴素的。 想打听，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 这种时候反而是刘翠花跟白玉凑得最近。 那当然了，邻居买了大冰箱，她莫名其妙地面上也有光！ 白玉甚至把冰柜的其中一边的处置权交给了她。 “嫂子，我打算给我男人做些吃的冻上，就放这边。不过我人长期不在，这么大的冰箱空着也可惜，您看，这一边，如果有邻居们来放东西，您可以给他们开门。” 刘翠花激动坏了，拍着胸脯保证。 “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挨你这一边。” 白玉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其实她观察过，刘翠花这人，很是霸道泼辣，而且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活习惯罢了。 但她人是个能干的，是能上下操持的那种。 而且家里带着三个孙子，两个还在穿开裆裤，她也收拾得很干净。 不过刘翠花又说了：“你买这个，就是专门给他放吃的啊？也太浪费了吧？他们有食堂吃啊。”仟仟尛哾 她还经常让她男人从食堂顺一点回家，她男人不肯，俩人还会因为这个吵架。 “嗨，我这不是没办法工作调动来陪他，有点子那个补偿心理嘛。” 刘翠花的脑子比较简单。 她会觉得别人有钱就有钱，也不会去想那钱是怎么来的。 听白玉这么说，她还促狭地打趣：“哎哟，真是年轻小夫妻啊。要我家那口子，我还补偿他呢，离我三米远我就想鞋拔子抽他了。” 白玉哈哈大笑。 …… 其实此番冲动购物之前，白玉也想过合不合适。 但最终还是想给男人做点好吃的冻上占了上风。 再则，她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只不过解释起来麻烦一些罢了。 真买了这个冰箱，秦大山可以常回来，带同事回来吃饭是一大好处，他回来的频率高了看看房子是另一个好处。 冰箱借给邻居冻东西，又是一成人情。 总归她人不在，还把人情做到了。 想想她都觉得自己真机灵。 秦小实在那包包子包饺子的，说要给爹都冻上。 秦小果都纳闷，蹲在他旁边：“你咋包不腻啊……” “有猪肉包、鱼羊鲜包、豆腐包……都不一样啊，为啥会腻。” 秦小果表示服了。 白玉跑出来：“傻娃娃，别急着包！等我们走的时候最后一天包！” 秦小果：“哈哈哈！” 谁知道秦小实手上不停：“我就包，包了今晚吃。” 白玉看了那一桌子的包子，沉默了。 说句实话，龙肉也吃腻了。 他以前是给饭店包包子的，那一包一天当然可以。 现在这是想干嘛，控制不住洪荒之力了？ 秦小果也是一脸腻歪的表情，惶恐地看着白玉。 “妈……” 白玉叹道：“实啊，你这些包子，妈送给邻居可以吗？” 秦小实还萌萌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们不爱吃吗？” 白玉道：“爱吃啊。但是，我们随时都可以吃到啊。等你走了他们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包子了，也太可怜了。” 秦小实想了想，道：“的确很可怜。” 于是就让白玉去送了。 …… 自打白玉这个冰箱进了门，除了刘翠花，几乎就没人上过门。 可能进门就看见这个大冰箱，然后不知道怎么展开话题，又或是怎么控制自己一肚子的疑问。 白玉倒是大大方方地拿着盘子挨家挨户送包子。 冰箱都买了，疯狂往外送白面包子，也正常。 洪嫂子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哟，你，你家可真大方……” 话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好，她赶紧闭嘴了。 白玉道：“没办法，家里老人开了个饭店，生意特别好，孩子常常去帮忙，来了这儿这手实在是停不住。” 嗯？家里开饭店的？ 洪嫂子觉得自己的困惑得到了一些解答。 她控制不住地追问：“啥样的饭店啊？” 都知道下海经商的，有钱呢！ “前头我们那有一口老的烤猪窑清理出来了，玩儿似的弄来一烤，味道特别好。老人闲不住，干脆就开始做生意了。” “烤猪啊？咋烤？” 白玉道：“整猪。” 洪嫂子吓了一跳：“烤得熟？” “窑好啊，再盖也盖不出来那样的。生意可好呢，一天卖出去上百头。” “呀，那是上千斤肉啊！” “可不，一天到晚忙得很。” 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白玉是故意往多了说的。 破案了破案了，她家的钱是这么来的！ “你家运气也是真好，竟然有这么好的老窑，还有这么能干的老人。多大岁数啊？身体真硬朗……” 白玉笑眯眯地都回答了。 于是发现，突然又能聊上天了！ 本来她是想这么应付过去的。 但纸还是没包住火。 …… 两天后，秦大山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好些……比较成熟的中年同事，也就是一般被称之为领导，但又不是他的直系领导的那种人。 “白玉同志！白玉同志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玉：“……苏少校！” 苏少校隔老远就拿着大红花和奖状。 “你拿奖了！” 第779章 活活给她吃胖了 苏少校这趟是从省城回来。 跟人吃饭的时候发现这次颁“先进年轻干部”的奖给了白玉。 他就说白玉现在人在他们军区呢，非要带回来。 一块奖牌，连上面的大红花红绸子他都没拉下，愣是一下全都带回来了。 瞬间又引起了围观。 同时“轰”地一声，白玉柔弱贤内助的人设也轰然倒塌。 她刻意营造这个人设只有秦大山知道。 虽然觉得十分没有必要，不过她自己在那演戏演得开心，秦大山也乐得看戏。 这会儿他就憋着笑看着目瞪口呆的白玉。 在这随军家属区，拿奖章可是大事，瞬间就轰动了。 李勤花围着转了转，笑道：“真不错，真不错，这么年轻就是先进干部了。” 白玉刚辩解了一句：“这个本来就是年轻先进干部奖……” 苏少校那嗓门就直接压过了她。 “你们不知道，秦家屯是那县，不，整个省南部最富庶的县。” “早就修好了路，通了电。家家户户冰箱电视洗衣机。” “而且有自己的金矿厂、成衣厂、药材厂，还开了家具厂。” “最重要的是，还有全省最强的运输厂。” 这明显都是他刚去省城的时候听说的。 “短短几年的功夫啊，这些可都是白玉同志一手一脚地弄出来的。” 白玉目瞪口呆，急得都开始叫了：“苏少校，苏少校！这真的不是！” “当然了，你们赵镇长这次也拿了‘最突出贡献’奖，当然也有他的功劳。” “什么叫也有……” 苏少校听不见。 他站着人群中，举着那块奖章，好像是他的似的。 另一只手，还大力拍打秦大山的肩膀。 “秦家屯人才辈出，这小子也就是在那立了太多功劳，不然，能一来就有这么高的军衔？” 秦大山：“……” “这对夫妻可真是强强联合，我也是没话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在魔性的笑声中，白玉直接石化在原地。m 秦大山搂着她的肩膀就往屋里走。 本来还想幸灾乐祸的，结果真的是惹不起惹不起。 洪嫂子还拉住她问呢：“你怎么不说啊？” 结果秦小实道：“我说了啊，我说了好几遍，我妈好厉害的。” 这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还浑身面粉呢。 所以…… 他说了，不过没人信。 …… 这一趟，就是秦大山收工了以后，被苏少校带着他几个同僚给堵住了。 说要来给人家送奖章。 但秦大山本想伸手接过来就算了，结果人家说奖章又不是给他的…… 于是名正言顺，就带着一群人来他家了。 那自是得好好招呼的。 白玉又猫在了厨房里。 而且还有好几户人家，平时也不怎么走动的，因为自己的家属是这几位的下属，也过来了。 手里提着鱼肉、蔬菜等等。 白玉一看这样，也得留她们吃饭。 可这些大多数是妇女同志，就笑着说要回家去收拾。 说白了就是自己提了东西来，让白玉做了，招呼她们家家属的领导。 无形之中好像是她们请客一样。 白玉心里有气，心想我又不缺这几个菜钱。 但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了。 刚消停没两天，又开始陪吃陪喝。 在家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多应酬。 白玉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的。 等秦大山把人送到外头，看着几位十分尽兴地上了军用吉普车走了。 回来突然听到白玉一声惨叫。 秦大山吓得差点脚下一滑，后又像豹子似的冲了进去。 进屋一看，一群孩子围着白玉。 双胞胎坐在地上嘎嘎笑。 秦大山冲过去的时候差点踢到他们俩。 “咋了这是？” 秦小果憋着笑在一边不吭声。 可能是想给妈妈留点面子？ 秦小苗没憋住，大声道：“我妈的裤子扣子飞出去了，哈哈哈！” 白玉满脸通红：“苗苗！” 秦大山还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最后还是秦小果解释：“妈妈吃太饱了，裤子扣子崩掉了……” 秦大山心想那不至于惨叫成刚才那样。 白玉本来想站起来，假装若无其事，打个圆场。 谁知道一直不声不响的秦小实直接插了她一刀。 “扣子飞了，打到了芽芽。” 秦大山：“……” 他震惊地扭头看向芽芽。 芽芽：“嘿嘿，打到我了。” 难怪…… 芽芽平时反应慢，就算看人闹了笑话，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应该就是被他妈的扣子打到了吓到了，所以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其实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白玉今晚有点赌气，直接吃到了嗓子眼。 结果站起来收拾的时候，就有点力不从心。 她一屁股坐下去，西装裤的扣子就飞了出去…… 结果没想到正好打到了站在她面前的芽芽。 她惨叫那一声，是因为怕扣子飞到芽芽的眼睛上。 好在芽芽下意识地低头了，纽扣就弹到了他的小脑袋。 秦小实：“那口子飞得贼快。” 苗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哈，贼快。” 芽芽：“嘿嘿。” 苗苗：“我妈会武功。” 说完就一顿“哈哈哈”。 竟然在下意识地模仿苏少校的笑声。 白玉忍无可忍，她心态都要崩了！ 因为她看到秦大山，他竟然也勾起了嘴角！ “秦大山！！”她冲他吼。 于是满屋子都安静了。 白玉用手提着裤腰站了起来，冷冷吩咐：“去把这两个洗干净。” “哦。” 秦大山率先把最能惹事的秦小苗拎了起来，然后像抓小鸡一样抓住了呆呆的苗苗，滚了。 面对秦小果和小实，白玉努力冷静。 她道：“妈去……换条裤子。你们，先收拾着。” “哦。”秦小果猛点头。 等她上楼了。 秦小果才猛拍自己的弟弟。 “你要死啊，干嘛要那样说！” 秦小实咧开嘴笑：“我忍不住。” “你真是的，不知道咱妈最臭美了。” 为了将功补过，秦小果就领着弟弟疯狂收拾。 等白玉换了一条裤子下楼一看，发现整张桌子都收空了。 姐弟俩已经去洗碗了。 就……也不好意思发火。 也就是晚上去拧了秦大山好几把。 第780章 白玉掉马甲了 白玉问秦大山，这次执行任务顺不顺利。 秦大山说非常顺利。 “但是什么任务不能告诉你。” 白玉又拧了他一把：“我咋会不懂？我又没问你。” 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呢？ 于是白玉支起身子，问他：“你很兴奋？” 秦大山概括：“刚开始非常愤怒，后来是非常兴奋，亲手抓住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白玉吓了一跳：“你们还管抓人呢？” 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啊。 “不是他逃，我们抓那种抓。而是把藏在人群中的他，给抓出来。” 白玉咂摸了一下，哦，是破案的快乐。 竟是“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吗？ 她笑道：“恭喜你啊，秦大山。” 秦大山又重复了一遍：“可是不能告诉你。” 白玉道：“我知道了，我也没说要逼问你。” “不过过阵子你看报纸可能会知道。” 白玉：“……” 她吃惊地道：“这么厉害的案子啊！” “嗯，一级保密大案。” “那也……” 她想说，以他现在新人的身份竟然可以办这种大案？ 他又道：“就是不能告诉你。” 白玉都被他气笑了：“今晚你再重复这句话，你就会挨打。” 秦大山赶紧把嘴闭上了。 不过白玉挺高兴的。 其实她在家里，在熟悉的环境，和家人在一起，还是能过的。 秦大山是自己在这边，做全新的工作，认识全新的人，甚至社交方式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适应的难度，远比她大得多。 “秦大山，我很高兴你从你的工作中得到了成就感和满足感。” “也还行……” 秦大山跟她说，幸好不是调过来做书记员，不然他会闷死。 …… 不出所料，苏少校亲自来送奖章的事情又引起了新一波的围观。 好在秦大山接下来要去单位上住两天处理案子的后续，白玉有心思招呼邻居们。 这两天她都忙着备菜了。 所以日常就是端着菜盆子在外面收拾。 人家其实就是好奇的。 像是：“秦家屯真有这么富？” 白玉说：“因为最早的时候开了大集，所以第一批个体户先做起来了。后来工厂多，都做了工人。” “那还有人种地不？” “有啊，我们那边林副业也很发达，连续三年给林副厂涨工资了。然后土地承包到乡村，出产丰富，林副厂下属的粮食厂会用运输队分销到全国各地。” “呀，都不用自己挑着去卖啊？” “也有。不过我们镇长做粮食销售做得很好，帮农户解决了大问题。这个啊，也是今年才开始的，林副业先做起了名声，带动的。” “你们镇长真是能干人。” “可不是，他可能干了。” “是原来的生产大队长转的不？” “是啊。原来管生产队的，那时候我男人还在做狩猎队，也是他手底下的，我是他手底下的会计。” 这么一说，大概就能勾勒出秦家屯是怎么一步步从生产大队走到这一步的了。 洪嫂子羡慕地道：“你和你男人是遇到了好队长，好镇长。” 白玉笑道：“是啊。” “一夜之间就翻天覆地了”，沈嫂子也羡慕，“真好。” “那你做啥工作？”问这个话的是李勤花。 她还挺好奇的，因为她儿媳妇之前就在镇政府工作，端着铁饭碗也能被人开了…… “嗨，我主要抓经济这一块。有时候闯祸了全是镇长给收拾。” 这也是实话，老赵没少帮她收拾烂摊子。 她自己清楚，葛副县长虽然也罩着，但大多数时候是等着她做出成绩，在边上扶着。 只有老赵是那种，随时做好了准备了她会砸锅的那种。 “那厂子都是你搞的？”洪嫂子问。 白玉笑道：“哪能啊？谁敢出去说一个镇的厂子是自己搞的？” 也是啦…… “不过你们到底是咋想的？咋就发展得那么又快又好呢？”沈嫂子又问。 “因为天灾”，白玉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发了大涝灾，不开集就要饿死了。甚至都还没土改呢，县里就给了我们开集的特权。” 洪嫂子“嘶”了一声。 “你们可真行啊。这闹灾了要不都是等着上头救援呢，你们敢开集。” “没办法，我们那之前条件恶劣。这越穷啊，越会想办法。” “是这个理，不然就得过且过了。” 唠了一下午，又给唠亲切了，她们纷纷说有机会要去秦家屯看看。 去看看白玉说的那些啥都能买到的店铺，去看看全省唯一一个运输厂女厂长云云。 …… 秦小果和秦小实蹲在旁边，就小声跟弟弟说：“我看咱妈想回家了。” “嗯？为啥？”秦小实还挺困惑的。 她妈笑得多开心啊。 “咱妈在秦家屯从来不用说那么多话。” 秦小实呆呆的：“妈不喜欢说话啊？” “不喜欢。” 秦小果皱着眉，端着腮，小脸鼓鼓囊囊的。 “爹一回来，她就高兴。爹不在的时候，她都在忍耐。” 她最喜欢观察她妈了，也喜欢一步一个脚印跟着她妈妈，学着妈的模样。 其实白玉以为她小时候受的那些苦她已经不记得了。 但可能具体的情况她是记不清了，就那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却深深烙印在了幼小的心灵里。 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是来自于妈妈，比几个小的还依赖些。 所以妈妈每皱一下眉头，每勾一次唇角，她都能感觉到妈妈的情绪。 …… 秦小实不信，等傍晚大家都走了，他就跑出去问白玉。 “妈，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的人？” 白玉很惊讶：“没有啊。” 秦小实冲姐姐抬了抬下颚。 然后又道：“姐姐说你想回家，不喜欢跟他们说话。” 白玉更惊讶了。 干不过想了想，在这边确实跟在秦家屯不一样。 在秦家屯和乡亲们的相处是很自然的。 而在这边则是…… 她蹲下来，对秦小实道：“妈妈没有不喜欢她们，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你爹工作的地方的家属，妈妈跟她们都不熟，所以说话小心些，得替你爹打算。” 说白了，就是免得得罪人。 毕竟秦大山在这边不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和一把手了。 无奈他们娘儿几个目标又贼大…… “所以说话得小心，那当然没有这么轻松自在。” 秦小实听了半天，就得出一个结论。 他扭头冲秦小果道：“好吧，你赢了。” 第781章 她还恋爱脑了 白玉这趟来得也真是不巧，偏偏遇到秦大山经手第一个大案。 他是作为团队成员出动的，不过，能经手这样的案子，无论是处在什么位置，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后来白玉看报纸，是知道那是一起，间谍案。 也是军区法庭最高级别的案子。 本来以他新人的身份，参与了破案和抓捕，后续就回来了。 但隔天他又被叫了回去，干脆就深度参与了。 这样一来，就有保密性了，他不能回来。 白玉疯狂做了一冰箱菜。 然后每天跟家属唠嗑。 日渐暴躁。 …… 从到这边的第九天起。 为了躲避狂躁的老妈，秦小实跑到别人家去帮别人捏包子了。 秦小苗天天拿着个小锤子问人家：“你家有什么东西要修不？灯泡？这个我不会。” 秦小芽混在一起家属区孩子里，一脸真诚地问人家：“我教你们下围棋好不好？” 刚开始人家都说好。 然后他在地上画棋盘。 棋盘没画完小孩全跑了。 他又去找秦小苗：“秦小苗，你跟我下围棋不？” 秦小苗说不行：“我要去帮人家修桌子。” “那我等你修好。” 于是秦小苗找活干更卖力了，只恨不得把人家家里的东西砸烂了来给他修。 秦小果最好笑。 她也知道她妈心情不好，有心想当妈妈的贴心宝。 结果就坚持了一天。 李勤花跟她儿媳妇打架了，她跑去劝架。 刘翠花男人回来了，夫妻俩吵架了，她也去劝架。 谁家打孩子了，她也过去。 反正哪里有动静，哪里有秦小果。 这样一来白玉在家也过了两天清静日子。 因为她家的孩子四散出去了，那些邻居有的跟着秦小果去劝架，有的去看秦小苗修东西，有的就去看秦小实捏包子了。 其中秦小芽日常蹲在双胞胎哥哥屁股后面，等着他“修完这一个就去下棋”。 然后秦小实那边最受欢迎，大家学着去调包子馅料。 …… 当时白玉并不知道秦大山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任务周期又有多长。 她就是日渐焦虑，如果就这样回去了她会很不甘心。 怎么说临走之前也要再见一面。 虽然见面没屁用，但就是要见。 她痛定思痛，决定打电话去继续跟老赵请假。 于是她去传达室那边借电话打给老赵，说要延假。 李勤花好奇地看着她。 她跟老赵解释：“大山去执行任务了，一直没回来。” 老赵刚开始是表示理解的：“这样啊，那你多待会儿没事儿。” 白玉道：“嗯……” 老赵问：“那你啥时候回来啊？” 白玉理所当然地道：“不知道啊。” 老赵人傻了：“不知道？大山啥时候执行完任务没告诉你？” “嗨，前几天一大早被叫去了，连个电话都打不回来。” 老赵怒了：“那咋的？你就想一直在那边等吗？” 白玉：“……不然呢？” “那不行，你得给我个准数，再多呆几天？” 白玉想说我咋知道他啥时候回来？ 她张嘴就道：“再半个月吧。” 李勤花：“……” 白玉也不想当着人家的面打这种电话，但奈何传达室就这么点地方。 人家也没眼力劲儿的就好奇地看着她。 老赵沉默了。 白玉：“喂喂喂，赵叔？” 老赵似乎是被气笑了：“白玉同志，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白玉：“怎么不是人话……” 老赵直接开始咆哮了。 “要是以前，爱走多久走多久，累死我活该！” 白玉：“您老当益壮……” “现在家具厂刚上来不久，第一批补单已经压过来了！现在连新业务都没时间跑，补单都做不完！鲁木匠三天两头闹脾气，厂子里乱成一锅粥！白玉，当初这个厂子可是你非要上来就撑这么大的！现在你尥蹶子跑，你还是人吗！” 老赵一顿怒吼加咆哮。 白玉：“这个……” “还有成衣厂，这段时间补单是最多的！田里也收了一大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做事！” 白玉道：“可是您刚才不才说可以理解……” “那我不可能再等你二十多天！” 原定假期还有五天，她还要再走十五天，那不就是二十多天！qqxsnew 白玉：“……” 他可能也是攒了一段时间火气了。 白玉意识到刚开始他说可以再缓几天的时候，他真的是用尽了他毕生的温柔…… “给你延期三天！你给我滚回来！不然你就别回来，一回来腿给你打断！” 白玉：“叔……” “嘟嘟嘟……” 传达室里安静得可怕。 李勤花：“……” 突然后悔在这儿听了。 过半晌，她道：“你，你这个，工作也挺不容易哈。” 白玉尴尬笑笑：“我们镇长，平时挺好的。” “嗯，脾气大的人，心眼好，像我，就是这样。” 白云又沉默了。 她想着怎么圆过去。 所以就没走。 李勤花又按捺不住了，她道：“你们那，最近挺忙哈？” “是，是啊，这个，不是刚弄了个家具厂吗？生意好。服装厂，生意也好。” “哎哟，生意好是好事哈。不过你啊，还是年轻，不知道赚钱好，只知道想老公呢。” 李勤花看着她促狭地笑。 白玉也勉强笑了笑。 “你还是趁早回去吧，我看你们这个镇长脾气挺大的，回头别把你给撸了。哎哟，年轻人啊，还是要爱惜自己的前途。不然以后老了会后悔啊。” 白玉道：“对啊。我也不知道我咋变成恋爱脑了。” “啥脑？” 白玉笑道：“没啥。” “不是，你刚才说啥脑？豆腐脑？” 白玉：“……” 李勤花突然道：“哎，你想吃豆腐脑不？我家以前是做豆腐的，家里现在还有磨呢，你要想吃，明儿我给你送。” 说着用一“安慰”的眼神看着白玉。 白玉：“……好啊，谢谢嫂子。” …… 白玉觉得这一下搞得，她自己就开始反思了。 倒不是反思自己恋爱脑，秦大山是人间值得。 她就是觉得自己心态不对，在这边呆着好像一直没办法融入，总想着是马上要走的。 每天都跟熬日子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白玉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始主动窜门。 并且逐渐乐不思蜀。 第782章 她是能找乐子的 白玉发现，这个家属区的人，除了一线军人的家属，文职工作的家属反而多些。 可能是做一线的平时行动不方便，家属就算住过来也见不到面吧。 而做文职工作的，就算平时不像秦大山这样愿意天天往死里赶，周末总算能见到的。 她们大多带着孩子，在附近镇上找了工作，或者干脆做全职主妇。 有非常忙碌的，像是刘翠花，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到处收拾，有一点地皮都想种上菜。 也有非常悠闲的，像沈嫂子沈冰心，她是在学校教音乐的，一星期都上不了两节课。 她家孩子十岁，比她可忙多了，一早就送去上学了。 等孩子送走，她自己又没事，就在院子里喝咖啡看报纸。 秦小果说，刘翠花看她贼不顺眼。 一则是她浪费院子种了花，二则是天天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沈冰心也看刘翠花不顺眼，因为这些天刘翠花的鸡鸭常常跑到她院子里去叨花。 可是，令人咋舌的是，两人的丈夫竟还是堂兄弟。 有秦小果领着，白玉有时候去找刘翠花腌菜。 然后听刘翠花说沈冰心的坏话。 说她是“资本主义的毒瘤”。 过阵再去找沈冰心喝咖啡。 沈冰心的咖啡是稀罕东西，愿意跟她分享已是难得。 白玉喝了一次，第二天就跑到镇上去买了新鲜的牛奶和新打蛋器回来。 牛奶煮到半沸，然后用打蛋器和麒麟臂打出奶泡，给她做了一杯馥芮白。 上面还稍加点缀，点了一个爱心形的花。 沈冰心大奇：“你是会喝的。” “就是麻烦，新鲜牛奶不耐放。”白玉道。 为了这一杯，沈冰心还拿出了她珍藏已久的咖啡套杯。 清晨的时候，趁着太阳还没有开始毒辣，在她开满鲜花的院子里，用精致的杯子喝着馥芮白。 然后，听她说刘翠花的坏话。 “都什么时代了，还说什么资本主义毒瘤那一套。” “你是不知道，她恨不得咱们年年都搞大运动。” “那时候她社会地位极高，看不起这个，又看不起那个的。” “经常指着我的鼻子骂，要是早十几年，我都不配跟她做邻居，看见她都得跪下。” 白玉也跟着乐。 她又奇怪地问白玉：“你也是个讲究人，为啥还天天跟她在一起？” 其实也没有天天吧，也就前天在她家玩了一天。 “她的观念陈旧，性格倔强，倒也不算坏人。” 沈冰心想了想：“倒也是的，比那个孙大秀强得多。前头孙大秀来找我们麻烦，还多亏了有她，够泼辣，撕开脸闹了一场。” 白玉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过那位孙大秀的大名了。 后来也打过照面，不过白玉知道她是个祸害，都是躲得远远的。 “她不是住那头吗？为啥来找我们的麻烦？” 沈冰心撇撇嘴：“她男人不是一线的吗？然后就特别仇视我们这边做文职的。平时多了三瓜两枣，她都要急红眼。那次跑过来，说我们这边冬天好晒东西，就要跟我们换院子。” 还说凭啥她男人那么辛苦，家属要住得更差？ 白玉瞠目结舌：“连阳光都要争？” “争啊，还挑唆了一班和她一样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见天儿地去闹。” 白玉道：“这也闹得起来？” “可不？天天过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谁也遭不住啊。” 眼看她的情绪实在是没办法安抚，上级领导本来想说要不就调节一下吧。 像沈冰心这些人，也实在是怕吵，心里虽然不愿意，但也想着要不就换了吧。 这时候刘翠花就冲出来了。 她拎着一把菜刀，跟孙大秀说：“今天不是我剁死你，就是被你剁死！” 孙大秀吓得扭头就跑，还差点上了树。 刘翠花跑过去堵着她的门骂了半天，连气都不带喘的。 起初孙大秀还能隔着门哭着嚎着跟她对骂两句。 但后来就没声儿了。 那天刘翠花把她堵得连饭都没吃上。 从此再不敢往南院来了，就在北院称王称霸。 白玉乐不可支，笑道：“是吧，这人啊，总有她的好处。”m 多聊了两句，沈冰心突然就对刘翠花改观了不少。 “想想这些年磕磕碰碰的，其实真要说有什么大矛盾，真的没有。” 她说白玉是个通透人。 但其实是因为白玉见得多了，而且长期居在要带人的位置上，总要能看到别人的优点，而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 这么聊了聊，太阳开始烈了。 白玉告了辞。 当天晚上她在家里做了饭局，同时邀请了沈冰心和刘翠花。 邻居这种东西嘛，如果不能搬家就得好好相处。 她们俩带着孩子过来的，看到对方都有点意外。 但秦小果很快把沈冰心的独子，和刘翠花的几个儿子都拉到一起去玩。 这几个孩子其实平时也都在一起玩的，只不过当着自己妈的面就比较少来往。 现在亲妈都坐在一起了，他们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秦小芽问了每一个哥哥：“下棋吗？”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说要下围棋了，说要下五子棋。 终于找到人跟他下棋。 几个大的轮着鏖战他一个，他只要不输就能一直玩，可把他高兴坏了。 眼看小孩那边都热络起来，刘翠花和沈冰心也渐渐放开了。 白玉主动提起：“今儿听沈嫂子说起了刘嫂子大战孙大秀的事儿，可把我给佩服死了。” 刘翠花一愣，问沈冰心：“你跟她说了这事儿啊。” 沈冰心倒也闻琴弦而知雅意。 “是啊，要不是有你在，我们早就被她闹得搬家了。” 白玉也道：“那女的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差点能闹得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搬家。” “可不咋的，连个日头都要争，我们都欠了她的。” 不过说起她的“伟大战绩”，她还挺上头，一边又有点不好意思。 反正这顿饭吃下来，她和刘翠花是不闹了。 …… 秦大山是在白玉过来的第十四天匆匆赶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那一身带泥的衣服都没换，胡子拉碴乱七八糟的。 也是想着她和孩子们明天就走了，心里愈发着急。 结果等他赶过来，发现自家的大门紧锁着。 秦大山：“……” 难道提前回去了？ 第783章 谁比较想谁 白玉那天是领着孩子们跟着沈冰心刘翠花家的去附近的河里摸鱼了。 沈冰心一开始是大皱眉，后来发现她家孩子可能也不是第一次偷偷出来摸鱼…… 刚开始还扭扭捏捏，后来放飞自我。 刘翠花比他们还起劲，本来说好了拿个大篮子在旁边等，结果看他们老摸不着，裤腿一捞自己就下去了。 沈冰心用丝巾包着头，眼不错地盯着她儿子。 稍稍往水里走点就怒吼连连。 这种情况下，刘翠花反而变成了那个温柔和与孩子嬉笑打闹的妈妈。 沈冰心……召唤出了体内隐藏的刘翠花。 白玉淡定地坐在树底下切西瓜，一边冲沈冰心喊：“沈嫂子，嗓子疼不疼啊！要不来吃口西瓜润润啊！” 沈冰心说是怕晒，用丝巾包得跟什么似的。 结果却一直站在太阳底下不进来。 她就很气：“早知道多生两个了！” 白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可来不及了。” 现在政策不允许生二胎。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秦小实蹲在水边看弟弟。 秦小苗和秦小芽都在水边最浅的地方摸水玩。 芽芽一直缠着苗苗说什么，但苗苗如果烦躁站起来想往水深的地方走，立刻就会被秦小实逮回来。 不用听都知道，芽芽说的肯定是：“下棋吗？” 苗苗会趁秦小实不注意，揪芽芽的头发。 把芽芽的头发揪得湿漉漉的。 “真好啊，有兄弟一起玩。”沈冰心羡慕地道。 白玉道：“院里这么多孩子，你还怕你家孩子找不到人玩儿？我看他自己也会找的嘛。” 沈冰心看了一会儿，才道：“看来是以前我逼他学习逼太紧了。” “成绩不是顶顶好的？” “是咯，次次考第一。” 正说着，白玉搞好了西瓜，冲那边喊了一声：“吃西瓜不？” “吃吃吃！” 苗苗撒丫子就跑了过来。 芽芽下意识地想抓他的衣服，没抓着还差点在水里摔了一跤，得亏小实回手一捞。 三家人在大榕树底下吃了西瓜，歇了歇暑。 惬意啊。 …… 一直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白玉拎着分到的鱼，领着四个孩子，慢慢悠悠地回了家。 秦小果还在道：“这条烤了吃，那条煲汤……” 芽芽惊呼：“我爹！我爹！我爹！” 白玉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吓了一跳。 因为他平时反应慢，声音小，说话慢吞吞的。 这会儿喊得都快破音了。 “爹！爹！” 芽芽已经跟一阵旋风似的跑出去了。 苗苗：“哪儿呢？哪儿？” 他还在原地转圈。 秦小果和秦小实也看见了站在门边的秦大山。 瞬间四个孩子欢呼着跑了过去。 苗苗跑了最后一个。 秦大山还想推一下：“爹身上脏……” 但是架不住老儿子纵身一个飞扑。 然后竟然“汪”地就哭了。 乐得刘翠花和沈冰心哈哈大笑。 “看把孩子高兴的。” 白玉也挺开心的，拎着菜篮子跑过去。 “你回来啦？咋不打个招呼？” 秦大山看她穿着花布短袖衬衫，头发梳成包包，提着个菜篮子，小脸晒得红扑扑的。 心想估计是出去玩了。 “一弄完就直接过来了。” 说着他就把挂在腿上的苗苗也拎了起来。 “你俩都跟我过来洗洗。” 秦小实连忙凑过去：“我也要洗！” “行，那一起。” 秦小果：“不行！” 瞬间一大三小四个男的看着她。 “得我和妈先洗！我们两个人，你们四个人！” 白玉抿着唇笑。 秦大山：“行。” 说完，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进了家门。 白玉进门前还跟其他两家人打了招呼。 秦大山道：“你倒是玩得开心。” 语气中竟有一些幽怨。 他想说他这几天老想他们了。 上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心态差点都崩了。 白玉瞪他一眼：“我开心不行吗？” “行啊……” 白玉差点跳起来打他。 秦小果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妈您别生气，我爹臭烘烘地在门口等，有点犯傻。” 于是白玉的火气消了。 秦小果又道：“爹您也别犯傻，您刚走的那几天我妈可想死您了，天天愁眉苦脸的呢。” 白玉又怒了：“谁说我想他了！谁说的！” 秦大山却乐了，轻轻推了她一下：“快去洗澡。我姑娘说我臭烘烘的。” 白玉这才去洗了个澡还洗了个头发。 浑然不顾她老公脏兮兮的，领着三个臭小子，连坐都不敢坐。 …… 因为白玉已经在这边混熟了，反而生活上变得简单了起来。 当天晚上谢绝了人家来看热闹，关上门就一家人清清静静的。 她隐约也觉得自己之前可能过分客气和小心了，才导致自己家门庭若市。 别的且不说，她家这几个孩子，可够能招人上门围观的。 夜里，秦小果陪芽芽下五子棋去了，小实和苗苗在旁边看。 要说苗苗也是奇怪，他自己不乐意下棋，但看别人下就很愿意。 但是他性子急，经常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 白玉正在给秦大山缝这次出去弄破的军服，缝好了才好下水洗。 秦大山端着把椅子就坐在旁边看。 “这次出去动手了啊？” 这破的地方明显是个刀口，倒也很整齐很好缝。 秦大山道：“嗯，狗急跳墙了。我是躲开了，不过有个同志脸都被挠成棋盘了。” “不是有刀吗？为啥还用指甲挠？” “刀被我夺了。” 白玉：“……” 算了，他以前出勤更危险，现在好歹是混了个文职。 “我就是纳闷，你这个文职怎么也干得这么刺激……” “也就是碰上了。这种好事，少有。” 白玉抬头看了他一眼。 算了…… 以前都说王铁生好斗，但实际上，狩猎队那些哪个不好斗。 白玉咬了线，道：“我缝得可不好啊。” 那自然是没有老姑缝得好，她尽最大的努力也就把线缝在了里面。 秦大山突然道：“你知道不，我们军训的时候还要做针线。” 白玉：“啊？” “一进队伍，先发了八大件，号称随身八件宝，其中就有针线包。” 白玉且惊且笑：“还有呢？八大件？” “黄脸盆、黑挎包、背包绳、白床单、工兵锹、小板凳、白手套、针线包。其中最大的宝贝就是黄脸盆。” 白玉也被逗笑了：“为啥？” “每天都用。” “床单不是每天用？” “床单……用一回。” “哈哈，那是不是还得给黄脸盆封个宝中宝？” 秦大山一把拉过自己的衣服，就拿着去洗。 “那必须……” 第784章 果果太受欢迎啦 白玉延了三天的假期，等秦大山一回来，竟是眨眼就过了。 临走的那天白玉差不多已经把一边的冰柜塞满了。 秦大山是专门请了一天假赶回来的。 听着她在那交代：“我都给你整理好了，放在上面的要先吃，下面的晚点吃没关系。为了尽快吃完，多请客，走走人情关系没坏处的……” “嗯。” “跟你说你要真记着，都是我辛辛苦苦做的，别糟蹋了。” “知道。” “要请客啊。”白玉又提醒他。 秦大山无奈了。 他道：“你还担心你这些东西吃不完，真要叫他们来，都不够他们几顿嚯嚯的。” “那你也得叫。” 秦大山道：“我就算不叫，只要我回来了，他们都给赶着来。” 白玉也笑了。 说真的，她刚开始是有点担心秦大山这个“社交懒惰症”。 反正他肯定不是社恐，他就是懒。 但是这种性格，比他小的大概会崇拜他，真正的长辈领导有识人之明的会欣赏他。 唯独和同辈之间，相处起来多少回有点困难。 结果没想到他自己懒，但是挺招人……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他的同事，都是他一脸不耐烦，身后跟着一串。 这么说的话…… 秦小树可能从小就是在模仿他，结果养成了和他一样的性格。 “你小时候是不是这样啊？”白玉好奇地问。 她指的是跟秦小树那样。 秦大山松松地搂着她：“差不多吧，小子喜欢学我。” 正好这会儿小朋友们都出去跟新认识的朋友告别了。 他俩就腻歪了一会儿了。 …… 这院儿里十几个孩子，都围在一起。 其中沈冰心的儿子李德华憋红了脸，问秦小果：“那你啥时候再来？” 秦小果道：“我妈啥时候来，我就啥时候来。” “你妈就不能随军吗？妈妈不都随军的吗？” 秦小果道：“我妈不行，我妈有自己的事业要干。” 李德华竟然道：“你妈真自私，你爹也不管管！” 秦小果震惊地看着他。 秦小实本来还蹲在地上跟小伙伴告别，闻言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妈……” 秦小果一把按住他的头，示意他不要跟人吵架。 她认认真真地道：“我妈不自私，我妈特别伟大。” “那你妈为啥不随军？”小孩红着眼睛跟她嚷嚷。 秦小果用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我妈就算来随军，在这边，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见得到我爹一次，还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秦家屯的群众，还有我老姑爷爷和老姑奶奶，那样才是自私的行为。不然，我妈什么都不用干，反正钱也够花，离我爹近一点她也开心得不得了。你懂吗？” 李德华：“……” 他拉拉果果的衣角：“果果，你别生气，我不说你妈自私了。” 秦小果敷衍道：“嗯嗯，你明白就行了。” 但她依然用那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人家小男孩。 等了一会儿，吉利就来接了。 …… 因为白玉这边人多，吉利又是把她家的公爵王给开了出来。 当时来的时候，白玉是领着孩子们直接走了过去，而且当时也脸生，所以也没注意车。 这会儿曹大刚正在看报纸呢，听着那引擎声报纸都抖了抖。 结果车里下来一个个头高高，梳着粗粗的大辫子，肤色略深的漂亮女同志。 她大马金刀地走过来，敲了敲传达室的窗户。 “劳驾，我来接白玉同志。” 曹大刚：“……” 吉利看他发愣，就皱了皱眉。 她又从腰包里取出身份证明，镇上的介绍信。 因为跑运输，她身上是常年带着这些的。 “您瞧，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接白玉同志回家的。” 曹大刚这才反应过来，他道：“找小白同志是吧？我去给您找，这就去。” 说着，一溜烟地就跑进去了。 “小白同志！小白同志！接您的人来了！” 他就是不知道为啥特别兴奋…… 但这种兴奋又是不合时宜的…… 院子里的孩子们突然全都大哭起来。 曹大刚：“？？？” 白玉在屋里也听见了，狠狠抱了秦大山一下，半天都没撒手。 等她出来的时候，眼圈儿也红红的呢。 这会儿邻居们也都出来了，帮着拎东西送到门口。 跟她说以后多过来什么的。 白玉一一应了。 她回头跟邻居们说话，手里却不由自主地给秦大山整理着衣领。 秦大山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到车子旁边。 结果一扭头才发现果果不见了。 只有三个臭小子站在那抬起头看着他们。 邻居们还在说：“哇这车真不错……” 白玉随口应付着，一边拿眼四处去找自己的姑娘。 结果发现果果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 那群小孩哭得好厉害啊！ 偏偏他们夫妻俩被邻居围住了，一时之间又没有办法脱身，搞得人都有点急躁。 直到尔登冲了出来：“果果！” 他直接像小钢炮一样冲进人群里把果果给牵了出来。 结果后面跟着一大群哭包。 秦小果无奈地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以后还会来的。” 白玉哭笑不得。 但公爵王和吉利都很扎眼，被这么多人围着，搞得秦大山和白玉也没法好好说话。 虽说一大早就起来就说了好多了…… 最后白玉是匆匆忙忙地走了。 …… 车子都开出去了，白玉坐在副驾座上。 她把车门打开伸头出去看呢，秦大山还站在那。 吉利道：“你这些邻居挺热情啊。” 白玉心不在焉地道：“嗯，都是挺好的人。” “果果挺受欢迎。” 其实是因为果果一直以高标准来要求自己，无形之中就透露着孩子王的气息。 从她小的时候开始就这样…… 在秦家屯，她也是小霸王，身后日常跟着一串。 “那几个男孩子哭得可惨。”吉利笑着从后视镜里看了果果一眼。 尔登小心翼翼地道：“果果，你有新的最好的朋友了吗？” 以前这个位置就是他和石头在争。 果果还没说话。 秦小实道：“我姐不喜欢他们。” 白玉有点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 秦小果没否认。 尔登惊喜地道：“真的吗？” 白玉：“……” 回答他还是秦小实：“真的。我姐就是表面客气而已。” 这是什么“大人话”啊！ 白玉彻底无语了。 第785章 吉利有喜事 吉利是很长时间没见白玉了，路上还挺兴奋的。 像她这样的人，竟然一路话痨。 可惜白玉反而不在状态了。 她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秦小果也是上车睡的体质，一下就耷拉在了后面。 好在是她们俩虽然上车就睡，但睡眠时间不长，一两个小时就醒了。 吉利的状态贼兴奋。 直到回到了秦家屯，白玉知道原因了。 在白玉收拾东西的时候…… 她突然凑过来在白玉耳边道：“阿玉，我怀孕了。” 白玉：“嗯？嗯？！” 吉利一手扶着果果的头，目光坚定：“这次我一定要生出个姑娘来。” 白玉吓得魂都飞了。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就随便挥了挥手。 “哟，阿玉啊，回来了啊？” “嗯嗯，回来了。” “大山……” 白玉摆摆手：“待会儿咋说。” 她拉着吉利到一边：“你到底……” 结果秦含秀冲了出来：“阿玉！你咋还不进来啊！快进来！给你们整了好吃的！” 白玉：“……” 闹闹哄哄了一团，又等了半天的功夫，白玉终于把吉利拉到一边去说话了。 …… 她直接把吉利拉到了自己屋里，并且把门锁上了。 “你，你到底咋回事！” “怀了啊”，吉利莫名其妙，“还咋回事？” 白玉道：“婚礼办了？” “没呢。” 白玉：“……” 她琢磨了一下，吉利是少数民族，把普通话说顺溜都不久。 前头在他们那边，确实没怎么被那场运动给波及。 “不是，现在毕竟还是八十年代，你这未婚先孕不太好吧？” 吉利觉得她说得好奇怪：“什么叫现在还是？” 白玉：“……” “再说了，我有钱。” 白玉：“……” “别说一个孩子，十个我都养得起。” 白玉：“……也对。” “我既然敢处年纪比我小的对象，我就不怕人家说。” 白玉沉默了。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道：“那，这孩子的爹是晏和吧？他没意见啊？” 她有点害怕吉利会直接“去父留子”…… 吉利道：“我跟他商量了，他说都行。” 白玉又提醒她：“你知道吧，按照政策，你这个出生证明，开不出来。” 吉利很惊讶：“为什么？” 因为当代婚姻法就是这样啊…… 加上她这还是二胎呢。 除非，她跟晏和结婚，那晏和没有孩子，她这个就是可以的。 不过，白玉很意外晏和会说自己没意见。 他毕竟是个当法医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啊。 那他是不是，故意给吉利下套？ 白玉给吉利解释了一下。m 当然，关于她那个“小猜想”，她没说。 吉利恍然大悟：“哦，这样，我光背交通法了。”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 一脸淡定地在她房间里左右看了一圈。 白玉：“？” 吉利道：“秦大山的马鞭呢？” 白玉挪下炕，从衣柜里掏出来一个小箱子。 “都在这儿呢，你要？” 吉利过来挑挑拣拣，拿了一根最粗的。 白玉：“？？？” 吉利拿着鞭子扭头就走。 白玉傻眼了，她刚才不小心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了吗？ 没有吧？ “吉利，吉利你干啥？吉利你冷静点……” 白玉连忙追了出去，想说去劝（kan）劝（re）架（nao）。 结果人刚出房门就被秦含秀给拉过去了。 没办法，这热闹是看不上了。 她赶紧给蹲在院子里的秦小实使了个眼色，秦小实把手里的小石子儿扔了，一溜烟地就出去了。 …… 那天吉利还真用马鞭把晏和给抽了一顿。 当然，没抽到他身上，但是一鞭子抽下去直接把他桌子抽裂了…… 然后就赶着他上蹿下跳的。 …… 秦小实回来学给白玉听。 “他就说，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白玉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那你吉利姨怎么说的？” “啥也没说，就是鞭子。” 一边说，他还用肉肉的胳膊模仿了一下挥鞭子的动作。 白玉又问：“那看到的人多吗？” “好多人呢，都在笑。” 行吧，吉利估计是自己回过味儿来了，气坏了。 接下来两天，白玉被老赵吼着去干活，倒也让果果去留意着点镇上的动静。 最后得出的结论让她十分之满意。 秦家屯，没什么人说闲话。 …… 秦大山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白玉就跟他说起这个事儿。 “镇上说闲话的人极少，还说等着吃喜酒。我没想到镇上的人这么友善……” 毕竟是比较保守的八十年代，未婚先孕、姐弟恋，都是要让人说舌的。 秦家屯的氛围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秦家屯整个儿靠运输厂带动，林副业、成衣厂、药厂、包括你们刚弄的家具厂，指着她卖货。个体户，也指着她进货。生活用品上，也指着她。” 如今秦家屯的人出门去那都是妥妥地走路带风。 但凡有个亲戚啥的，显摆一番自己镇上买东西多方便啦，生活多好啊。 这可都是运输厂的强劲实力带来的。 秦大山觉得，他们没事干嘛说吉利的闲话？ 白玉却不以为然：“那不能够，一边吃奶一边骂娘的人还少吗？还真就是咱们镇上的人素质高。” 秦大山笑道：“也是因为日子都过得不错，少了闲心说闲话。” “那也有贫富差距……哎，你这个人，怎么对人性这么没信心？” 秦大山对此持保留意见，他毕竟是吃司法饭的，看得也多了嘛。 不过白玉高兴就是了。 他笑道：“那你等着办喜事了？” “不好说，吉利还在气头上。” 不过，应该也不会远了。 …… 果然，没几天的功夫，晏书先生和高燕先生，携手过来了。 两位社恐科学家，羞答答地坐在白玉面前。 白玉心里跟猫挠了似的，但表面装得非常淡定。 她亲自站起来给两位先生倒了茶，笑眯眯地道：“两位先生，今天怎么一起过来了？” 晏书看高燕。 高燕看晏书。 然后，一起沉默了。 白玉：“……” 他们俩，足足沉默了，可能有五分钟。 然后，高燕才道：“这个，这个，我们就是有个事情，想请您帮忙。” 白玉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您说。” 可是高燕又沉默了。 白玉：“？？？” 她刚才喘气了吗？！喘了吗？！ 怎么又给吓着了？！ 第786章 白玉暴击书呆子 高燕磨磨唧唧了半天，才说了。 搞笑的是她开始说了，晏书也在边上搭腔，跟捧哏的一样。 “我们是想着要给小和办婚礼。” “对啊。” “就是不知道秦家屯有什么习俗，我们想都遵守。” “是的啊。” “还有我们想见见她的父亲，但是我们不知道在哪儿。” “知道了也过不去。” “所以想请白玉同志帮帮忙。” “帮帮忙。” 高燕有点恼火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然后才继续道：“我们家条件比较差，不过以后小孩子生出来，我和老晏能带。” “能带的，我能给孩子启蒙。” 高燕又道：“请问白玉同志，知不知道我家小和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吉利为什么对他不满意？” 晏书：“琢磨不明白，您偷偷告诉我们，我们偷偷叫他改。” 高燕：“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是您告诉我们的。” “嗯，肯定不说。” 白玉：“……” 她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两位先生是说完了。 反正总结一下，就三件事。 一是想办婚礼，二是想和吉利的家长见面，三是想知道晏和有什么毛病。 其实这个顺序应该换一下。 他们现在是觉得晏和有毛病，换而言之这婚事吉利还没点头。 没点头，见家长和办婚礼就都得摆在后头…… 白玉若有所思。 她知道吉利为了孩子的出生证明肯定会结婚的。 但晏和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以吉利的性子，他会不会被“去父留子”可不好说了。 两位老先生都是体面人，现在在这边紧张地搓搓手，希望白玉拿个主意。 白玉想了想，问他们：“两位先生从省城过来，带了不少书。不知道有没有史书？” 高燕愣了愣：“当时走得挺着急的，所以很多藏书……没有带过来呢。” 哦，也就是没有。 白玉也不好直接提醒，就说：“这样吧，我回头送他一个礼物，他就知道了。” 高燕甚至连她要送什么礼物都没问。 她就是觉得这事儿肯定是能办好了。 “请快些，我们想办喜事。” 一边说，一边笑得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开了。 白玉也笑。 转身就让严以兰跑腿，去县城书店买了一本褚少孙补注过的《史记》，送给晏和。 …… 晏和这几天也有点焦头烂额的，突然收到礼物，他还挺意外。 甚至跟严以兰开玩笑：“是新婚礼物啊？” 这年头买书，而且买全册，可不那么容易。 整个秦家屯好像也就他们家有个最像样的书柜。 他心想肯定是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出面，起作用了。 严以兰道：“您先别想得美了成吗？” 晏和没多想。 毕竟平时白玉雷厉风行，回家又操劳小孩子的事情，看起来也不是有时间读书的。 怎么可能送他一套书，然后有什么别的深意呢？ 那个书放在那边就有两天没动。 …… 高燕是个喜欢看史书的，虽说这书她早就看过了，不过也不妨碍她重温。 她在家翻了翻，对晏和道：“这是褚少孙修订过的版本啊。” 晏和道：“是吗？那挺好的，白副镇长也挺有心，竟然知道您喜欢这个版本。” 这纯纯就是个巧合。 高燕道：“小白同志可能也喜欢这个版本。” 晏和：“嗯？”仟千仦哾 他想象不出来白玉看史书的样子。 这不是书呆子看的东西吗？ 高燕道：“她还折页了。” 晏和觉得不对劲。 白玉这人做事一向很周到，送人的东西，她是不会自己折页的。 他赶紧道：“折了哪一页啊？” 高燕把书递给他。 晏和瞪大眼睛一看，折的是——武帝欲立刘弗陵为太子，而其母钩弋夫人赵氏独断骄横，而被赐死。 晏和：“……” 他吓得赶紧就跑去白玉办公室了。 …… 白玉最近刚回来，各种工作都在交接，基本中午的午休时间就废了。 天天在办公室各种忙。 等晏和匆匆跑过来，果然看见她还在一堆资料里抬不起头来。 晏和卑微地笑笑：“嫂子……” 白玉头也没抬，指了一下对面的座位：“坐，先等一下。” 晏和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白玉继续忙。 晏和足足坐了快二十分钟，顿时有一种快窒息的感觉。 但他也不敢吵。 一直等到白玉合上手里的资料夹，去拿下一个之前，他瞅准那个空隙。 “嫂子！” 白玉放下资料夹，抬起头，交叉着手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的？” 晏和尴尬地道：“嫂子，我可能，有一点理解您的深意了。” 就是万万没想到，副镇长她还爱读书啊！ 白玉就这么看着他。 晏和这个人，平时乖得跟个奶狗似的。 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依然是恃才傲物的。 这也是秦大山教给他的。 他刚来的是，太过理想主义，可是后来，又被现实打击得过分自卑了。 再后来，秦大山慢慢地把他的心态掰了过来。 学到了知识是一件好事，说明他的起点高，只要学着合适地运用，他自然还是会比其他人走得更远。 现在他已经完成这一心态的转变，自己有了正确的定位。 然而……他不是不嚣张了，只是知道把嚣张藏起来了。 白玉为什么送书，还悄无声息地折角？ 就是因为只有这种办法，才能给一个书呆子当头棒喝，让他清醒清醒。 看，这不就老实了。 晏和满头大汗地解释：“我这也是没办法嘛，她这个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一走就好长时间。那我这个年纪一天比一天大……” 白玉差点被茶水呛着！ 她赶紧放下茶杯，摆了摆手，制止晏和继续他的“雷人雷语”。 “我就问你一个事儿，吉利怀孕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 晏和立刻道：“这个真是个意外。” 白玉盯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没撒谎。 而且吉利挺高兴能再生孩子的。 她道：“然后后面的事情是意外吗？” 晏和嘟囔：“您都请我看钩弋夫人了，还问这种问题。” 当然不是意外，他就是故意没告诉吉利生育证明的事情的。 白玉冷笑道：“吉利喜欢这个孩子，你就是直接告诉她，又会怎么样？她难道会去把这个孩子打了吗？” 晏和：“……”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你那聪明的脑袋瓜，是突然注水了吗？” 第787章 大家都是小白脸 晏和有些懊恼。 他本来还觉得十拿九稳呢，终于要上位了。 然后白玉送的书让他意识到另一种可能…… 白玉还在嘲讽他：“我以前觉得你是个老实人，现在看来你跟那些流氓也没什么区别。” 晏和人傻了：“流，流氓？” “当然，以为自己是个男的，搞大了女方的肚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晏和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你，你不要乱说！我不是这种人！” “你做的事情像。” 晏和：“……” 白玉交叉着手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吉利如果想要小孩，可以有很多选择吧？比如，出点钱，随便找个人结婚，等孩子生下来离了好不好啊？” 晏和：“！！！” 白玉又道：“我相信有的是人愿意。” 她上下打量了晏和一眼：“毕竟你的态度也不咋端正。” 晏和猛地站了起来。 气势汹汹，要打人一样。 白玉挑了挑眉。 然后他，给白玉鞠了个躬。 “我知道了！谢谢嫂子！” 然后就走了。 白玉嗤笑了一声。 “傻、逼。” 其实她知道这事儿吉利也有错。 像晏和说的，她那日子过得太风生水起了，压根看不出来想结婚的样子。 她已经结过一次婚了，有一个孩子了。 余生其实也不是很必要再结。 怎么说呢，可以置换成那种离异有儿的男士…… 晏和就可以置换成那种苦恋熟男的无知少女…… 但不管咋样，是自己的姐妹，白玉肯定要帮着吉利把场子站稳的。 至于晏和，他也是该端正一下态度。 不然一别两宽了，也有点可惜。 …… 晏和就是那个脑子不清醒，他觉得这次他终于有希望了，并且很有把握的样子。 结果搞了半天，他还得回去当他的小舔狗。 态度端正好了，那也就好谈了。 果然，没过两天的功夫，吉利就过来跟白玉讲，打算回一趟老家。 “我要去把我阿爹接过来一趟。” 双方父母见个面什么的。 “那婚礼呢？” “回虎头乡去办。” 白玉顿时就很失望，噘了噘嘴。 她还以为她有份来操办婚礼呢。 不过想到吉利毕竟是虎头乡乡长的女儿，她爹还是族长，她的婚事，估计对虎头乡的人来说也很重要。 “那我干什么？”白玉不死心地追问。 吉利无语了：“你还不够忙啊？” 最近老赵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她干活！ 白玉道：“忙是忙，但是这些工作好无聊，所以想找点好事忙一忙分散一下注意力。” 吉利表示不能理解。 就白玉这种状态，难道还想以忙来解压？ 她只是道：“我这边把事情都安排好，你到时候来参加婚礼就行了。” 白玉：“行吧……” 吉利又道：“伴娘当不当？” 白玉奇怪地道：“我都结婚了，能当伴娘吗？” 吉利不屑：“我是头婚吗？” 白玉：“……” 吉利道：“我打算请你和王莲，还有映红当伴娘。” 白玉激动地搓搓手：“好啊好啊。” 她心想那她可以好好忙（wan）一忙（wan）了。 结果人家的婚礼是在族里办的，伴娘这种角色，一点都不重要。 工作量极小。 …… 吉利和白玉说妥了以后，就带着晏和回族里去了。 首先，他们得去“过礼”。 这就是下聘的过程。 晏和早早就开始上交工资，这会儿知道苦了。 他不想用爷爷和奶奶的私房钱，又不好意思跟吉利要钱。 结果“聘礼”全都是吉利准备的。 而且吉利是准备好了以后直接告诉他的，让他带着人跟过去就行了。 搞得派出所的人都开他的玩笑。 “晏和你这是要去当小白脸啊。” “他本来就是小白脸。” “哈哈哈。” 晏和的心态竟然非常好，把他们一顿怼。 “去去去，李田哥你是不是小白脸？” “嫂子比你有钱多了。” “好歹我早就上交工资了，我还出钱了呢，倾家荡产那种。” “再说了，小白脸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李田哥你这种皱巴脸，你只能当老白脸。” 倒是李田结婚早，人家忘了他比王莲也小四岁了。 而且王莲确实比他有钱…… 李田把他从派出所里一路打了出去。 从此李田多了一个外号，就叫“老白脸”。 他倒是不生气，就是觉得又不是他带头嘲笑晏和的，怎么这火就烧到他身上了？ 晏和这龟孙子也是不仗义。 …… 白玉给秦大山打电话说这事儿的时候，都快乐死了。 “咱芽芽叫他白叔叔。” 秦大山：“……为啥？” “芽芽不认识他。” 芽芽这孩子有点呆，他能记住的人不多。 直到他突然叫李田“白叔叔”，白玉才意识到，他好像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跟李田打过招呼…… 白玉道：“李田还应了。” 秦大山：“？？？” 这小子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还笑得跟朵花似的呢。” 李田当时也挺激动的，因为这是芽芽第一次主动叫他。 他还赶紧伸手抱抱娃娃呢。 结果手伸到一半，就僵住了。 芽芽又已经站起来走向他，让抱了。 突然他不动了。 芽芽还萌萌地问：“白叔叔，你怎么了？” 那个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好在李田也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即使旁边一堆人嘲笑，还是把芽芽抱了起来。 然后纠正他：“叔叔姓李。” 秦大山颇为遗憾：“怎么没叫他老叔叔？” 不是老白脸么？怎么不认为他姓“老”呢？ …… 第二天白玉就发现秦小苗在教秦小芽叫李田“老白叔”。 白玉：“……” 她日常在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偷听小孩说话。 秦小苗好像不是故意的。 是秦小芽问他：“为什么不能叫白叔叔？” 秦小苗道：“可能你得叫老白叔。” “可是他说他姓李。” “人可以有很多个姓。尔登还姓瓜呢。” 人家姓瓜尔佳…… 这时候尔登从厨房的方向跑出来。 芽芽冲他喊：“瓜耳朵！” 尔登：“？？？” 芽芽兴冲冲地跑过去：“瓜耳朵，下棋吗？” 尔登愣了半天：“我不叫瓜耳朵。” 苗苗急了：“你是！你就是瓜耳朵！” 尔登道：“我不是！我叫瓜尔佳耳朵……尔登！” 苗苗：“你就是瓜耳朵！” 他俩竟然吵起来了！ 芽芽站在旁边，有点手足无措。 第788章 盛大婚礼 吉利的工作，弹性比较大，也好安排。 但是晏和是法医，他只能请两天假。 过去“过礼”之后，很快就把未来老丈人和一群家族长辈都接过来了。 是的，一群…… 吉利原本就是虎头乡的瑰宝，一代女狩猎队长。 现在她做了运输厂厂长，更是带着族人发家致富了。 她要嫁人了，除了她亲爹，族里也很重视。 晏和本想亲自招呼，结果被拉去出外勤…… 看他的样子，分分钟想辞职当家庭主夫，先安排了婚礼再说。 不愧是全镇第一恋爱脑。 吉利一手操办下来了，包括安排双方家长见面，准备两岔子婚宴等等。 白玉一直在旁边暗搓搓地等着帮忙。 吉利不但不叫她，她自己跑过去了，吉利还把她撵回去了。 “哎呀，这个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不要凑热闹了。” 白玉不甘心地道：“你这这么忙呢。” 她也看出来了，吉利也有点身不由己，可能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未必想要这样大操大办。 可毕竟在族中的分量举足轻重，大伙儿可都盯着她这场婚事呢。 吉利道：“放心，我摆得平。” 行吧，真是好强势一个新娘子。 白玉生气地道：“我是伴娘！” “嗯，你到时候陪我出嫁就行了。” 白玉还想说啥。 吉利直接道：“你到底咋回事啊？忙你的去呗，干嘛在这儿给我添乱。” 白玉：“……” 她气跑了。 吉利是心疼她最近工作忙，而且伴娘确实不需要做太多事。 锡伯族的婚礼是以长辈为主的。 …… 白玉跑回办公室。 严以兰大惊失色，道：“您怎么回来了？赵镇长还没走呢。” 今天老赵本来要去城开会，让白玉跟他一起去。 白玉想偷懒，就说要去给吉利帮忙。 老赵考虑到虎头乡同志们的感情，就答应了。 他就想着自己去一趟吧。 结果白玉这么快就被赶回来了，他人还没走呢。 正说着，老赵的身影就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 “哟，你就回来了？” 白玉面色不变，道：“嗯，回来拿点东西。” 老赵也没多想，反而嘱咐她要尽心。 “要照顾好少数民族同志的感情，这场婚礼一切都按照他们的习俗办。” 吉利都已经大包大揽劝都包下来了…… 说得好像谁能左右她的意思一样。 “知道了，您放心吧。” “我看总是吉利跑前跑后的，回头你跟李田说一声，这两天能不让晏和干的活就别让他去了。” 哪有新娘子自己操办婚礼的道理。 “知道了。” 老赵又说了一句“你别太辛苦了”，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赶着去叫县城开会了。 白玉：“……” 突然内疚，不过也就一瞬间。 有良心，但是不多。 …… 按照锡伯族爱热闹的传统，这个婚礼从前期安排就搞了好多天。 然后吉利又带着人回去族里办一次“认门宴”。 按照他们的传统，认门宴上，男方要给女方送两套衣服或四季配套衣物，给其父母或老人各送一套衣料，有的还要给兄弟、姐妹或重要亲属各送一份礼，以及适当数额的现金。 吉利掌控全局，除了白玉着急，佛系的高燕竟然也开始着急了。 她悄悄打听过习俗，然后闷不吭声地就开始准备。 等到过去“认门”那一天，她竟然就搬出来一大箱。 把吉利的老父亲都吓了一跳。 两人语言不通，叽里咕噜鸡同鸭讲了半天。 反正最后那老父亲是抹眼泪走的。 搞得高燕非常愧疚，她跟白玉讲：“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啊。” 白玉拍拍她的手算是安抚。 “晏和也不想用家长的钱结婚，他自己能挣。” 也就是提前交上去了…… 高燕道：“我们俩工资高。” 有点小孩子气，就差说：“比那孙子高得多。” 白玉笑道：“不但工资高，动作还快，准备得还齐全。这世上没有比您更能干的小老太太了。” 高燕听了就特别高兴。 …… 锡伯族的婚礼很有意思，认门礼上双方是要磕头见礼的。 然后还要一同射箭。 晏和头天还练习了半天，才好好地完成了，没丢人。 白玉这个伴娘，直到“迎亲”的时候，才跟着一起了。 混在一群人里，语言不通。 白玉跟着傻乐，瞬间有点怀疑人生。 她为什么会觉得她能安排吉利的婚事？？？ …… 这婚礼最后意思的部分在后半段。 就是把新娘子接回婆家以后，伴娘扶着跟新郎并肩而行。 在门口，面北而叩，然后将羊尾油投入火中，就算成了“白首之盟”。 这一番热闹的情景引了好多人来围观，包括是来秦家屯进货买东西的外地人。 人家都说是长见识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特别又有排场的婚礼。 人家一打听，就说是“运输厂的女厂长嫁人”，新郎是谁不重要…… …… 等终于安静下来了，白玉和赵映红、王莲进了洞房去陪吉利。 对了，这婚礼还是在吉利家办的。 晏和真的挺像入赘的。 吉利摆了流水席，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是累了。 王莲给她捏捏肩膀，笑道：“你今天可真好看。” 确实很好看，她总有一种妩媚的民族风情。 在新娘的妆容下，显得更美了。 白玉刚从外面进来，她道：“晏和这小子，优点还挺多的。”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心挺大的。 如此明显的女强男弱，而且吉利一手操办，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自尊心极强，有一点功劳都生怕别人不知道。 镇上前头有个入赘的赘婿，生了六个孩子，一眼都没看过。 原因就是：这些孩子又不跟我姓！ 而吉利早就跟晏和商量过，这个孩子生下来，汉姓跟爹，然后再起一个锡伯族的名字，就跟吉利姓。 吉利吃了一口凉酒，微微皱眉。 白玉道：“你咋了？” 吉利道：“没啥，就是忙。” 白玉瞥了她一眼，她神色淡淡的，倒没有晏和那种已经高兴疯了的感觉。 她想起吉利之前…… 于是她便安慰道：“你别多想，这日子且长呢。” 吉利失笑：“也是，我也没什么承担不了的。” 王莲\/赵映红：“？？？” 第789章 吉利有女儿了 白玉是突然明白了吉利的心思。 她把这场婚礼，仿佛弄成了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其实也是怕对自己的生活失去掌控。 毕竟她之前的那一场婚礼，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眼下也没办法过分安慰，跟她说晏和一定靠得住什么的。 晏和毕竟还年轻，而且他不可能一辈子扎根在秦家屯。 他的学识已经超过大多数人，又在基层磨练过，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 而吉利，很大可能会扎根在秦家屯。qqxsnew 以后的日子毕竟还长。 白玉心想，只愿晏和一辈子都能做为她头脑发热的少年郎。 …… 忙完了吉利的婚礼，白玉也找不到借口偷懒了。 她干脆热火朝天地投身到工作中。 很快忙忙碌碌就过完了今年。 她也终于适应了这种和秦大山分隔两地，聚少离多的生活。 从秦小果的角度来看，妈妈这一年来，变得更不爱笑了，更勤快了，也更厉害了。 吉利在过完新年的时候生了一个大胖姑娘。 而在这之前，她挺着大肚子照常工作，只不过应晏和的要求，到底是没有跑过车了。 她生女儿的那天本来是下着大雪，等她把女儿生下来以后，天就晴了。 孩子的锡伯族的名字叫瓜尔佳赛宁，汉名就是按照这个起的，叫晏宁宁。 那孩子生下来贼胖，个头也比一般的小孩高，而吉利生产却非常顺利。 晏和看着摇篮里的小崽崽哭个不停。 苗苗和芽芽也过去凑热闹。 白玉还在旁边跟精神很好的吉利说话呢。 突然就听苗苗大喊一声：“她可真丑啊！” 晏和大怒，竟跟孩子计较了：“胡说！这多好看！” 苗苗道：“明明就很丑，头尖尖的！” 白玉大惊失色：“苗苗！” 躺在床上的吉利反而乐不可支。 “是好丑啊。” 晏和：“！！！” 苗苗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又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他就是觉得自己说得对，所以有点嘚瑟。 白玉尴尬地端着茶杯来给吉利喝。 过了会儿严院长亲自过来了。 她笑道：“新妈妈感觉好吗？” 吉利道：“挺好的。” 严院长看了看她的脸色，笑道：“不愧是常年跑运输的，身体素质就是好，生下了这么胖的孩子，才一天就这么精神了。” 吉利一挥手：“生得很舒服，甚至不怎么痛。” 白玉汗一滴。 因为吉利怀娃娃的时候比较嘴馋，吃得胎儿偏大，当时就检查出来了。 怕她生崽的时候出事，在产程前白玉就给她喝了很多灵泉水。 可能，一不小心，喝多了？ 严院长吃惊地道：“你可真坚强。” “可不，我甚至觉得我马上可以出院了。” 晏和大惊，连忙道：“不行不行。” 吉利有些无奈：“你别老在我这里团团转，晚上去把阿爷和阿奶接过来。” 晏书和高燕在她生产的时候来过了，可是因为当时闹哄哄的，他们俩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就悄悄回去了。 吉利毕竟是运输厂的厂长，晏和更是十里八乡唯一的法医。 这生个孩子，有的人为了求表现，就疯狂送礼物。 整个病房差不多都是礼物呢。 吉利知道他们俩怕跟那么多人打交道，可是肯定会想念重孙子的。 是以她就让晏和夜里去接人来看崽崽。 白玉道：“宁宁满月酒你打算怎么办？” 吉利很吃惊：“你想得挺远呢。” “哪里远？都不到一个月功夫了。” 晏和：“……” 他赶紧跑过去听。 虽然他的意见不一定有人听，但他要存在！ 吉利道：“这个事情，我也想问问你的。” 宁宁是二胎，之前都只有尔登一个。 而且尔登那时候还是单亲的，不像宁宁，父母双全。 虽然尔登跟晏和关系极好，但也毕竟是个孩子。 现在这年头，新二胎少，她这个二胎当然备受瞩目。 真的是很难防住人家去逗孩子，说些什么“有了弟弟妹妹妈妈就不要你了”之类的话。 “我想让尔登开心一点。”她道。 尔登现在还住在王莲家呢，妈妈生孩子，后爹陪房，确实顾不上他。 白玉想了想，就道：“这样，你办满月的时候，就以尔登的名义办。” “以尔登的名义？” “就是让尔登介绍自己的妹妹给大家，然后大家一起恭喜尔登有妹妹了。” 吉利想了想，对晏和道：“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晏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个事情你交给我。” 吉利还有点不放心。 晏和道：“我想让我阿爷阿奶办，肯定会办得非常好。” 确实是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很有诗意和情调。 …… 今年过年，秦大山就没回来。 不过他养成了给白玉写信的习惯。 虽然还是尽可能地每天有一个电话，但似乎电话里匆忙几句话倒不如写信的感觉好。 白玉收到信也很高兴。 因为打电话的时候，挂了就是挂了，可是收到信却可以反复阅读。 渐渐地她攒了一抽屉的信。 而这一年，她带着秦家屯的家具厂一路厮杀，在省城暂露头角。 她给秦大山的信里是这样写的。 “相比起成衣厂的薄利多销，家具厂在本省的竞争力倒是小许多，如果努努力，马上我们就能有第二个全省最强的产业。” 因为成衣厂的投资成本可大可小，而且小的多，加上款式模仿和价格竞争，以及南方强大制衣厂的竞争，要挣钱可以，要挣名头却难。 但家具厂就不一样了，这是秦家屯本身林副业的衍生产业。 天时地利人和，趁着下场早，一定能博一把大的。 她还说：“现在葛叔总归是能理解我们当时为什么要把厂子撑这么大了，现在怪我过分谦虚，刚开始没告诉他我们有冲鳌头产业的打算……” 但如果那时候说了，肯定会被骂。 他骂人的词儿白玉都能想得到。 “他肯定会说我，‘步子迈那么大，也不怕扯着裆’。” 其实也就是在秦大山面前，白玉才敢这么嘚瑟。 “等家具厂杀出来，我就辞职。然后我就去随军，你且等我。” 最后这两句，她琢磨了许久，还是写上了。 然后欢欢喜喜地让人寄了出去。 第790章 首次提辞职 时间来到1990年。 秦家屯家具厂终于斩下了省部龙头地位，拿下了全国驰名商标。 这些年，那县和阿县基本已经连成一片，成为省南部经济最发达的区域。 而省城也在迅速崛起，一南一北遥遥呼应。 也是这一年，老葛被调任省城。 临走之前，他单独来了一趟秦家屯。 眼看着如今的秦家屯，那大路修得十分宽敞，并排能过四辆车，还规划了人行道和红绿灯。 是跟个县城差不多了。 谁能想到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个石子儿路都稀罕，家家户户务农打猎，一望无垠的大荒农村呢？ 那县能赢，赢在综合实力。 除了县城迅速发展起来，秦家屯林副食品公司、成衣厂、金矿厂和家具厂，带动了乡村的就业率。 同时南来北往的客商，更是在不断地催动着乡村地区的小商品经济。 他从秦家屯的发展上学到了一个宝贵的经验。 那就是由市场经济来带动人们个人发展，比整体规划的步子会迈得更快更大。 这项经验在后来被他灵活应用，县城这些年的发展也是突飞猛进。 像他这种从基层走上来的干部，往省城走那就是一个跳板，运气好的话退休之前就能走到京城。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会退居二线了，不会单独挑大梁了。 因此，他终身的最高成就，应该就是实现了那县经济的飞跃。 …… 白玉看他带着王芳过来，很是惊讶。 因为前几天她才进城去参加过他的送别宴。 老葛笑道：“想在临走之前再吃一顿刚出炉的老窑烤猪。” 白玉道：“您这个血压……” 王芳道：“哎哟，多不了这一顿。对了，把你家果果也带来。” 白玉道：“果果不在家呢，跟青青去省城了。” “物理竞赛的培训班啊？” “嗯呐，下个月比赛了，要去参加集训。” 果果今年十五了，突然性格来了一个大转变…… 这边有晏书和高燕这两位国家泰斗级的学者，她有学习的优势。 她小学的某一天，突然就捧着老两口带过来的藏书不放下了。 起因是晏和的爹有一天出门被车撞死了，白玉没时间，就让果果和尔登陪着老两口去奔丧。 路上好安抚老两口的情绪。 结果回来的时候，就把老两口那些藏书直接用卡车运回来了，在他家里搞了个巨大的书房。 从此果果就从秦家屯孩子王变成了老两口家的图书管理员。 手不释卷，只要是假期，一看就是半天。 直到她小学毕业的某天，突然跟白玉说要去省城玩，而且要自己去。 白玉想着这孩子从小就早熟，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由她去吧。 正好赵青青也要去省城参加一个中医聚会，那时候青青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她就让秦小果跟着去了。 结果没想到突然捧回来一个奖杯…… 就是一个国际青少年物理赛事，省城选拔赛，她悄咪咪地去拿了个三等奖回来。 可惜就是一省只有一个名额能进全国赛，然后再从全国选拔三人送到米国参赛。 秦小果初战折戟，那也没办法，省城文化氛围浓，高手很多。 此后她又奋斗了几次，每次都是万年老二。 今年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再战就只能去成人组了。 而且她还贼有偶像包袱，那些万年老二的奖杯都被她藏起来了，不见人。 去集训和比赛也不让白玉跟，说会紧张。 …… 白玉陪着老葛夫妇在老窑烤猪新建的包厢里坐了。 她才道：“集训就算了，比赛，我在想要不要赶过去。” 这孩子好胜心太强了，白玉很担心。 可能她的压力还来自尔登。 尔登拿了全国绘画比赛的冠军，然后拜了名师。 一年算上寒暑假，加上五一、国庆这种假期，倒是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京城学艺。 秦小果就想最起码拿个全国的大奖。 “其实我也跟她讲过，物理这种东西好难的，她没必要对自己的要求这么高。”白玉叹气。 对此老葛不赞成。 “既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路，那自然要有好胜心，并且要有承受失败压力的能力。” 白玉愣了愣。 王芳不赞成：“小孩子开开心心的就很好。” “果果都十五啦”，老葛道，“你应该疏导她的压力，而不是责怪她的好胜心。” 也不算责怪…… 就是觉得，太好胜，可能要面对失望，当妈妈的会很心疼。 “她搞物理，试问真正最顶尖的那些人，哪个不是骨子里好斗的？阿玉啊，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碰巧成功的。能站在顶端的人，都得是狠人。” 白玉若有所思。 那她的果果，大概真的会成为和她想象的完全相反的人。 她希望孩子是快乐的，松弛的。 可这孩子，可能是强大的，锋芒毕露的。 过会儿老赵和花大娘也过来了。 今天老葛在王芳的监督下，破例喝了些高粱酒。 老赵倒是戒酒多年，滴酒不沾的。 几个人聊了一下这些年的发展。 老赵突然问白玉：“你真想好了，不跟老葛去省城？” 他是年纪大了，不想离开秦家屯。 但白玉还年轻，大有可为。 他也看得出来，老葛还是没放弃，如果白玉点头，现在就能高升到省城。 白玉用小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不了，我自由惯了。” 等老葛到了省城就会知道，现在省城最发达的那条商业街有四分之一的门面都是她的……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跑到省城去搞工作？ 况且她也确实志不在此。 老葛其实也挺想不通的，秦大山都参军那么多年了，她干嘛还不肯调动工作。 不过之前也苦口婆心劝过了，她没同意。 考虑到自己这次也是去做二线了，真要白玉过去其实就是想扶着白玉走一步。 白玉既然没这个意向那就算了。 老葛道：“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就算跟大山这么分隔两地地处着啊？” 白玉道：“不啊，我打算辞职了。” 老赵嘴里的茶：“噗——” 老葛竟然下意识地哈哈大笑！ 王芳目瞪口呆：“你笑什么？！” 老葛：“没忍住，没忍住，哈哈哈——” 多少是有点幸灾乐祸！ 第791章 妙龄退休 这事儿白玉从来没跟老赵提过，倒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了。 她有点尴尬：“叔，我想退休了。” 老赵人都傻了：“你才几岁？！现在就退休了？！” 她才三十二啊！ 白玉道：“吉利都退休了。” 老赵：“……” 吉利确实退休了。 多年相处下来，她跟丈夫的感情也磨合得差不多了。 晏和工作调动去了京城，吉利就把运输厂的管理权交了出去，跟着一起过去了。 尔登死活要留在秦家屯上学。 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小艺术家的倔脾气，宁愿带着保姆住在这边。 她在运输业最好的时代挣够了钱，白玉让她去买四合院，她就去买了三套。 结果住不习惯又去买了个别墅。 现在几个厂子每年的分红，商铺的租金都会按时打到她账上，光是给她打理家产的小团队就有十来个人。 晏和功成名就，但依然是小白脸。 吉利现在除了带女儿，就是在京城玩马。 她耗费巨资从国外进好马，手底下有最专业的团队，兴致勃勃地想参加国际比赛。 去年连入围都没进去。 因为她把马养得太肥。 …… 老赵对吉利的情况也清楚，但是…… “她是跟着老公过去的，你退休要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又觉得不对劲。 果然白玉道：“我也去陪老公啊。” 老赵：“……” 老葛大约是好久没喝酒了，突然喝了两杯，这个情绪就有点收不住。 他在旁边不停地笑，直到王芳拧了他一下。 “不是，果果她们还上学呢，而且你老姑父还在这儿开店呢！” “叔，我就是要辞职，我又没说我要离开秦家屯。” 只是如果“退休”了，她的时间就会比较自由。 比如说，暑假想过去一住就是两个月好不好？ 而且她现在也会开车了，每周五过去好不好？ 老赵瞠目结舌：“你图啥啊！” “图个轻松愉快嘛。再说，秦家屯也发展得差不多了。” 近些年秦家屯已经没有什么再发展的空间了，只是说接下来把现有的产业做大做强。 她也任务也算完成了。 现在的工作大多数都比较零碎。 而且，从两年前开始，又提了一个副镇长上来。 “以兰也培养出来了，完全可以接我的班。” 那这样一来，两个副镇长都有了。 老赵还想说什么。 白玉撇撇嘴：“当初映红要辞职的时候，您可是支持的。” 土改初期，赵映红直接辞了公职全力经商。 老赵是支持的。 她说这个，老赵没话讲了。 花大娘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大山一个人在那边也太可怜了。” 老赵骂骂咧咧的：“有啥可怜的，有吃有喝的，运气还好。” 运气确实好，这些年遇了好几个大案。 一攒够年限马上升了衔。 虽然职务没有升上去，但是现在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独立带团队处理案子。 他现在的位置，就是很多人干到退休才能干到的位置了。 而他今年还没满四十，年富力强。 经手的独立大案越多，越有机会攒功勋。 这一点就是苏政委都没想到。 他本来还想着，不说提携照顾，就是让人打通关系，让他别挨人欺负了。 结果秦大山的运气好到，忙得实在没空被欺负和针对。 是以老赵才骂骂咧咧的。 花大娘拍了他一下：“运气好还不好啊？” “我没说不好，非常好。” 就是和白玉搭档干工作多年，白玉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退休”。 即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看秦大山不顺眼了。 今天晚上算是给老葛的送行宴。 当天晚上他们夫妻俩就住在秦家屯了。 隔天一早送了他们俩走。 白玉就正式提交了辞职报告。 老赵黑着脸批了。 …… 接下来白玉又在岗位上呆了一个月，进行工作交接。 严以兰已经确定要从财务部升上来了。 不过她丝毫不觉得喜悦，每天哭丧着个脸。 白玉都有些无奈。 这天眼看着严以兰交接工作也心不在焉的。 她道：“你干嘛啊？升职加薪那是多开心的事情。” 她跟严以兰说，她自己是没有调任的准备，要不是辞职了，严以兰就升不上来。 严以兰忐忑地道：“我的规划是调到其他镇去做副镇长。” 白玉：“……” 她哭丧着脸道：“嫂子，秦家屯这么大的盘，我不敢接。” 主要她接替的是白玉的位置啊！ 如此珠玉在前，万一她干砸了怎么办！ 白玉看了她一会儿，道：“你从知青时代就过来了，秦家屯发展的每一步，都有你的足迹。按理来说，秦家屯应该是你最熟悉的地方。调任去哪里有留在秦家屯好？” 而且对于她来说，能调任秦家屯的副镇长，以后再往上走一步会很快。 “总比去别的镇子，你再从头开始，发展十年来证明你自己的能力。” 严以兰咬了咬唇，道：“可是……这是嫂子你的功劳。” 白玉无奈：“我说了，秦家屯发展的每一步，你都是参与了的。” 眼看她还是不在状态，应该是钻牛角尖了。 白玉道：“你如果不升上来，执意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不过，到时候秦家屯也会再空降一个过来。” 照样拿着秦家屯的发展功劳做升职跳板呢。 严以兰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心态的。” …… 终于又熬过这一个月，白玉正式卸任了！ 工作那么多年，真收拾起来，竟然也只有一个箱子。m 她抱着这个箱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大家都跟出来看。 有人朝她喊：“嫂子，您真的要走了吗！” 白玉扭过头冲他们一笑：“对啊！我退休了！” “那是要去享福了吗？” “对，享福去了！” 白玉笑得很大声。 明天就不用一大早就起床，然后匆匆赶到办公室来操心了。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轻松，有点兴奋，又有点难以避免的不安和空虚。 直到她一脚跨出镇政府的大门。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响亮而整齐的…… “嫂子慢走！” 白玉震惊地回过头。 昔日的同事整齐划一地向她鞠躬。 “嫂子辛苦了！” “嫂子请放心！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努力！” 老赵出来看了，负手站在他们后面。 看着白玉好像是没哭。 他却哭了，悄悄地骂了一句：“死没良心的。” 第792章 闲得发毛 老赵一向是个哭包，只不过这些年经常要出去应酬，所以收敛了许多。 下班之后他就去找他的老伙伴曾大宝吃饭消愁。 曾大宝对他非常愧疚。 因为之前白玉天天念叨着要辞职，他没当成一回事，忙起来就忘了。 谁知道白玉真的说辞就辞了。 …… 白玉今年三十二岁。 身家巨富，工作已辞。 老公不在，家务不做，小孩上学。 辞职的第一天。 早上小孩们呼啦啦地就全走了，上学去了。 白玉吃完早饭又回到炕上去躺着发呆。 呆了一会儿，受不了了，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才愣了十分钟。 她干脆一咕噜地爬起来，跑到院子里，找到了正在绣花的秦含秀。 秦含秀绣的是闹钟。 闹钟已经很老很老了。 起初白玉觉得是长期喂食灵泉，所以它寿命长。 可是它的小媳妇，那只黄色的小母鸡，也吃灵泉，比它还小七岁，今年年初也走了。 它的孩子们也大多不在了。 只有闹钟，它今年十七岁了。 羽毛愈发五彩斑斓，还长出了三根长羽尾。 愈发像个山鸡了。 不过它变得很沉默，好像是它的小媳妇走了以后开始的。 天天躲在鸡棚里，不然就蹲在墙上，一蹲就是一天。 秦含秀心疼它，还给它又找了好些小母鸡，它一个都看不上。 反正依旧如故。 这个图样是高燕画的，配色是秦含秀挑的。 才绣了一半呢，那毛色鲜亮而有层次，连微微睥睨的眼神都很到位。 看来是非常有感情的作品。 这副作品的成品恐怕会是重量级的。 毕竟，不是谁家都有一只这么老的大公鸡，也不是谁家都对这只鸡有这么深的感情的。 白玉蹲在旁边看，一边跟她聊天。 “老姑，你为啥不先绣鸡屁股啊？我看你绣水鸭子都是先绣鸭屁股的。” 秦含秀头也不抬：“我先把它的眼睛琢磨出来了，就先动手了。” “哦。” 又过了一会儿，白玉又问：“老姑，这一副绣了不卖吧？” “不卖，裱起来挂家里。” “哦。”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道：“老姑，您还记得它媳妇长啥样不？要不，回头再绣一个合影？” 秦含秀想了想，道：“尔登画了很多呢，还有他几个崽，回头问问他。” “好哦，让他画样，您绣一个鸡夫妻。” 秦含秀正认真呢，随口答应了。 又过了一会儿…… 白玉道：“鸡夫妻，夫妻鸡……老姑，这应该叫鸡夫妻，还是夫妻鸡？” 秦含秀受不了了。 她的视线移到白玉脸上。 “我突然知道芽芽像谁了。” 白玉：“？” 秦含秀无奈地道：“你是忙习惯了，突然辞职了不知道去干啥？” 白玉别别扭扭地不承认。 秦含秀收了针，对她道：“去玩啊，大把的地方玩。” 白玉道：“可是我今天的计划是在家无所事事待半天，然后中午出发去省城。” 秦含秀无奈地道：“你这算什么计划啊！” 还不如早点出发呢。 可是白玉又说不行，她想吃早饭再出发。 秦含秀没办法了，就收了绣架。 “老姑，干啥？不绣了？” 秦含秀心想你这么蹲在我身边，比俩双胞胎加在一起还会找我呢，我还咋绣。 “老姑带你去玩。” 白玉一听，就道：“老姑，您平时玩啥？” 秦含秀提了个菜篮子，道：“今天天好，去挖点野菜去。” “野菜有卖啊。”白玉屁颠屁颠地跟着她，道。 “挑几样闹钟能吃的。再抓点虫。” 白玉：“……” 秦含秀道：“你去不？可好玩了。” 白玉低头看看她那个三寸金莲…… 她以前工作可能实在是太忙了，竟然没发现老姑玩得那么野。 “好啊。” 她兴冲冲地想去看看。 …… 秦家屯现在城市化程度很高，基本都修了路了。 不像以前，路边就有野菜。 现在要挖野菜，得到镇子外头去。 秦含秀拉了一匹驴，白玉骑了一辆自行车。 俩人屁颠屁颠地出了镇。 白玉还以为要在野外大干一场。 结果秦含秀跟挑花一样，挑啊挑，说是要挑闹钟能吃的。 然后眨眼又抓了几只蚂蚱。 白玉：“……” 秦含秀本来还想教白玉：“闹钟多吃马齿苋，对它是有好处的……” 扭头一看，白玉摊了一张布，躺在树底下睡着了。 秦含秀失笑，只管自己在田里慢慢挑，都要给闹钟挑最嫩最好的。看书溂 她是绣花的，有耐心的很，就在地里挑挑拣拣。 等她都弄好了，把白玉叫起来。 白玉伸长脖子一看，她篮子里也就铺了个底。 真真是一点事儿都不多废，就够家里那几只鸡吃一顿的。 “您干嘛不不多摘些？” “让闹钟吃新鲜的”，秦含秀心疼地道，“它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辛苦带大这么多孩子，总要吃好，喝好，伺候舒服了。” 白玉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带大这么多孩子”，指的是她那几个孩子！ …… 中午的时候，家里的小孩都放学了。 回家一看，白玉拎了个包出来。 秦小实连忙跑过去：“妈，你哪儿去？” “去省城。” 要去看果果比赛了。 秦小实连忙道：“我给做的山楂糕带了吗？” “带了带了。” “妈，您一个人去啊？”芽芽跑过来。 他和苗苗都八岁了，长得是越来越不像双胞胎了。 苗苗个子高，又野，还黑，长的是浓眉大眼，却又一副愣头小子的样子。 总体来说像哥哥小实。 芽芽精致得像个小姑娘，跟果果小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 白玉常常想，这小孩子是男骨女相，长大了以后不得了，简直是画里走出来的盛世美颜。 “对，我自己去。”白玉捏了捏他的脸。 “开车还是……” 白玉道：“开车呢。” 她自己开。 “哦。” 双胞胎跑了。 …… 按照白玉的计划，今天中午出发，一路顺利傍晚就能到。 她没有开家里的公爵王，而是开了后来买的越野能力强的吉普。 现在上路还是不安全，白玉随身带了一把沙喷子。 自秦大山从伍，她现在倒是慢慢把前世的一些技能都捡起来了。 …… 白玉吹着口哨唱着歌，开着她的吉普车。 路上还在练习如果去看比赛被果果发现了怎么办。 “果果，你好，看到你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终于，猫在后备箱两个小孩受不了了。 第793章 少女果果 秦小苗先受不了的，他从后备箱探出头来。 “妈！” 白玉：“嗷！” 吓得她一个急刹车，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 她惊魂未定地打开车门跑到后备箱。 然后就发现她家的两个双胞胎，双手抱膝坐在后备箱。 “你，你们俩……” 苗苗先开口了。 “妈，您开车要小心啊，吓死我们了。” 白玉看向芽芽。 芽芽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今天星期几？” “星期五……”芽芽连忙道，“就请半天假。” 白玉皱眉，低头一看，发现他们俩行李都收拾好了。看书溂 一人一个小箱子。 她想起来，出发之前收拾好了行李，跟秦小实说了几句话…… 搞不好是兄弟们打的配合。 她万分纠结。 现在把这兄弟俩送回去，再出发就晚了，恐怕到省城得到晚上了。 可如果不送回去…… 好像又是在鼓励他们这种大胆的行为！ 苗苗连忙推了芽芽一下。 芽芽抓着她的衣摆，道：“妈，妈我们错了，我们回去写检查，或者撅着也行。可是，我们也想给姐姐加油嘛。” 白玉横眉怒目：“但是也不能一声不吭自己逃课跟来！” 苗苗小声嘀咕：“是请假了嘛。” 白玉又瞪他。 苗苗又推芽芽。 芽芽小声道：“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白玉咬了咬牙：“行！等我到了省城再收拾你们！” …… 接下来白玉把车开到起飞。 两个小孩在后面坐着，被甩得直晃，也不敢吭声。 苗苗心中如同惊涛骇浪。 他小时候不记事，但依稀记得前几年他妈还是挺稳重的一个人啊…… 没想到开长途这么野！ 路上还遇到几个在路上，可能是想拦路的。 一看白玉那车速就知道很野。 本来是在路边的挥手的，结果远远看见她这车速，知道不好惹，车没靠近人就跑了。 这样了紧赶慢赶，才在晚上七点多到了省城。 她把车停好，扭头一看，果然两个小孩一脸惊恐。 白玉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 “饿不饿？” 苗苗：“不……哕……” 白玉道：“都七点多了还不饿啊？” 芽芽捂着嘴，不敢吭声。 …… 省城和前几年变化极大。 尤其是白玉她们买下来的那一条商业街，这个点儿还霓虹灯璀璨，五光十色。 白玉眼看这俩小孩，就知道他们在忍着晕车不敢说。 她故意领着孩子去了一家做福海菜的馆子。 然后点了一大罐鱼鲜粥。 “吃吧，不用跟妈妈客气。” 苗苗苦着脸，伸手给芽芽打粥。 以为他是有兄弟爱？ 不…… “你多吃点哈。” 白玉扭头道：“再来两笼小包子。” 苗苗\/芽芽：“为什么是两笼！” “你俩，一人一笼。”白玉笑得很慈爱。 没办法，吃吧。 俩小孩又恶心又得吃。 加上这家饭店的饭菜跟家里的实在没法比…… 白玉掏了两个秦小实做的山楂糕给他们，顺了脾胃，但还是吃着难受。 只有白玉，一口一口吃得好香。 …… 果果过来比赛，是住在他们之前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里。 想着今晚应该是在备战。 白玉也没有去打扰她，直接带着她两个弟弟去住招待所了。 她要了一个双人房，让双胞胎睡一个床。 等收拾好了，就直接躺下装睡。 然后就听见小孩在聊天。 苗苗：“芽儿，芽儿你睡了吗？” “没……” “想哕吗？” “想……” “我也想。” “哥，咋办啊？” “忍着吧。” “可是忍不住……” “忍着吧，等会儿妈知道了要骂。” “想哕，为啥要骂……” “骂我们，跟来干嘛啊，这就倒霉了啊。” “嗯，是……” 又过了一会儿。 芽芽又道：“哥，难受，想哕。” “妈好像睡着了……” “我能去哕不？” 这时候白玉翻了个身。 吓得两个小孩又闭嘴了。 又过了会儿。 “哥，其实我也不是想哕，我就是难受。” “那你自己揉揉肚子。” “咋揉啊？你给我揉揉看。” “去去去，一边去，自己揉。” “哥……”芽芽带了哭腔了，“我不会。” 苗苗气坏了，骂道：“你也太没用了。” 兄弟俩又折腾了一下，应该是苗苗终于受不了去给芽芽揉了。 白玉想笑得不行。 她知道自己这两个娃，其实未必是多想吐，估计就是晕车难受。 要是真的肠胃不舒服了，哪里还忍得住？ 他俩现在就是揣着小心思，想营造一个“旅途舒适”、“不添麻烦”的假象。 结果折腾到半夜，可能也实在是累，就睡着了。 白玉一觉睡得香喷喷。 …… 秦小果的别墅。 她确实还在挑灯夜战。 如今她已经是个半大的姑娘了。 很神奇的，她的脸长得像妈，骨相却像爹。 才十五岁的年纪，就长到了一米六五的身高。 白玉柔美的五官在她脸上便成了明眸皓齿的模样。 而且她的鼻子像秦大山，高高的，不像白玉的鼻子肉肉的，显得她小小年纪就已经非常有决断力。 眼下熬夜看书，两条粗粗的辫子还没解开。 保姆魏阿姨端了一盘水果进来。 “果果啊，你别看了，太累了反而影响发挥。” 她每次比赛都是魏阿姨照顾的。 魏阿姨可是真心疼啊，孩子这么努力，却还不能得偿所愿。 “阿姨，没事的，我再看一会儿。” 魏阿姨叹道：“那就一会儿，好不好？” 果果嘴里应着，却头都没抬。 像之前白玉说的，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其实她以后并不是一定要做物理学家，她就是想把这件事做成。 她从小到大，不说顺风顺水，但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连续吃过亏。 这件事如果做不成，那将对她的自信是巨大的打击，她感觉她以后都要一蹶不振了。 魏阿姨又劝了她几句，让她记得把水果吃了。 可是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怕自己太啰嗦，反而打扰了她的进度。 魏阿姨只好先出去了。 …… 这次果果的心理压力，远比之前大。 因此她是学到凌晨两点，隔天早上六点又起了床。 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五禽戏，把精气神提上来。 然后就拎着包，去参加竞赛了。 赵青青送她去的现场。 对，赵青青今年大学刚毕业了。 她一路上嘱咐秦小果：“重在参与，别太紧张。” 秦小果：“嗯。” 第794章 你是如此强大 秦小果已经考过了市赛，拿到了“市一”的排名。 今天参加的是省赛，先是考理论，总分两百分，耗时三个小时。 下午参加现场竞赛，一共做三个大题，总计三十分。 白玉是掐着点过去的。 赵青青应该是去开会了，魏阿姨守在考点学校门口。 见到白玉和双胞胎，魏阿姨大吃一惊。 “白玉同志，你们怎么……”说着，她又回头看，想看看果果进去没有。 白玉道：“不用看了，我们就在这边等。” 这个竞赛，书面考试有十个晋级名额，果果从来都是没问题的。 她每次都是在现场竞赛的时候变成万年老二的…… 没办法，那县那边的教育普及率高，但省城的顶尖资源比那县好。 这是由一个城市的教育底蕴决定的，不是短期内能赶超的。 双胞胎表现得不错，跟老妈一起站了三个小时，也没闹。 赵青青是在考试快结束的时候赶过来的。 看到白玉，她也惊了惊：“婶，您怎么来了？” 芽芽道：“给我姐加油。” 赵青青笑弯了眼睛。 她已经成年了，竟和小时候长得很不一样。 不知道啥时候起，她的脸长方了…… 皮肤是小麦色的，眼睛大大的，模样端庄明秀，却绝对不是漂亮的那一种。 但她腹有诗书气自华，浑身散发着自信、专业的光芒。 而她对自己的样貌如何更是毫不在意，年纪轻轻剪了个短头发，显得非常利落。 “这一次果果格外紧张”，她道，“我有点怕，万一这次不成，她受到的打击会不会很大。” 因为果果实在太努力了…… 赵青青没敢表现出来，但确实很紧张。 苗苗捏了捏拳头，道：“不会的，我姐一定行。” 白玉也担心。 但她还是道：“如果不成，那对她的心志也是一次很好的锻炼，不亏。” …… 这个考试是现场阅卷的。 早上七点入的场，十二点人才出来。 赵青青一下就在人群里看到了秦小果。 她垂着肩，脚步有些沉重的样子。 赵青青连忙追了上去：“果果，咋这幅样子？” 秦小果难过地道：“我觉得我不行的。” 赵青青吃了一惊，难道这次考卷面也没进前十吗？ 不可能啊，她最差卷面都是第二！ 秦小果道：“我这次，只拿了第十。考的时候，脑子发白，人都在飘……” 赵青青松了口气：“第十，不也过了吗？你别多想，下午好好表现。” “我感觉我是不行了……” 她想说，就没听说过，有考第十的，在现场竞赛中还能拿第一的。 往常，她卷面就算拿第一，在激烈的现场竞赛厮杀中，都被打下去了。 “我白玉的女儿，不能说不行。” 秦小果震惊地抬起头。 然后才看到她妈和她弟弟，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她。 秦小果一下就控制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扑过去抱住白玉。 “妈！” 白玉有些无奈，拍着她的肩：“哭吧哭吧，释放一下压力。” 秦小果哭道：“我也不知道我咋了，考试的时候肚子还疼呢……” 当然是因为她太紧张了。 早上是吃的魏阿姨做的饭，白玉都问过她吃了什么了，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 双胞胎围着她们转圈圈，一直“姐姐姐”地叫。 白玉硬是由她哭够了，才带她回家。 魏阿姨已经先回去做饭了。 …… 下午两点就要竞赛，还好她们家住得近，可以回家吃饭，再休息一下。 可是面对魏阿姨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秦小果却有些食不下咽的样子。 看来刚才一场痛哭，并没有让她释放压力，反而把她掏空了。 赵青青和魏阿姨都很担心地看着她，都有点大气不敢出的。 倒是她自己，突然道：“不行就不行吧，重在参与……” 白玉放下筷子：“你怎么能这么想？” 秦小果吃惊地抬起头。 白玉认真地看着她：“这种大赛，你不是应该很激动，很兴奋吗？” 秦小果道：“可是，可是我……” “你的实力那么强，完全游刃有余，又到了适合的赛场上，正是你驰骋的好机会。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 秦小果看了她半天，道：“我，我可能不行。” “怎么不行？初战就拿了第三，这么些年你年年都能拿第二。果果，这不是运气，这是实力，你明白吗？” 白玉跟她讲，让她好好想一想，她每一年的对手都不一样，可她发挥永远如此稳定。 有多少人，头一年是第一，第二年就变成决赛都是杀不进去了？ “我想所有家长在做调研的时候都知道你的名字，你是他们最畏惧的对手。” 秦小果猛地抬起头看着她。 “证明给他们看”，白玉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妈的女儿是一只猛虎，所向披靡。” 秦小果捏了捏她的手：“嗯！” “至于你说的，重在参与，失败了也不要紧，这个，等我们比完了再说。” 秦小果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现在我就是享受比赛，一心比赛！” “嗯！” “我是妈的女儿，我一定所向披靡！” 白玉笑了：“嗯！吃饭！” 芽芽连忙站起来给姐姐夹菜：“姐，吃鱼，我挑好刺了！” 苗苗恼道：“显你能耐了。” 说着也赶紧起来给果果夹菜：“姐，吃鸡蛋！” 秦小果的状态渐渐放松。 当得知双胞胎是藏在后备箱里跟过来的，还哈哈大笑了一场。 …… 下午一点半。 搂着亲妈睡了一觉的秦小果斗志昂扬地到了学校考点外面。 这时候人已经比上午少了很多了。 秦小果说了一句：“妈，我去了。” 白玉拉住她。 秦小果有点困惑。 白玉指了指旁边，秦小果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很显然，因为她今天出来就开始大哭，所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旁边还有个小胖子，一个好像是他妈的人，那嗓门可能天生有点大，没压住。 她说：“你看，这次你最重要的对手已经提前出局了，你可要争气啊。” 赵青青皱了皱眉。 白玉却笑道：“果儿，懂了吗？” 秦小果猛然反应过来。 她妈说的是真的，原来这些人真的都在私下打听她，她大约是这些人最恐惧的对手。 因为，她很强啊！ 第795章 妈，谢谢您来 下午是面竞，耗时一整个下午。 前十的孩子当场阅题、抢答。 除了书面题，还有当场才送来的口答题，用记分制，现场出成绩，保证了比赛的公平。 白玉带着双胞胎，和其他家长一样，团团围在考点学校门口。 怕影响孩子，不让进去看…… 双胞胎早上已经站了三个多小时了，中午又没睡着，都有点犯蔫儿。 其中比较活泼的小苗就是非常焦躁地不停地走来走去。 比较文静的芽芽就是一直挨着赵青青。 有些父母已经攀谈了起来，魏阿姨显然是日常在这边混的，也有人来找她。 “这次果果表现不好啊。”人家张嘴就这么说。 魏阿姨特生气：“我们家果果第十，你家不是第九吗？” 搞得人家家长绿着脸走了。 过会儿又来一个，是书面考了第一的。 她张嘴也是道：“你家果果这次发挥失常啊，可惜了。今年是最后一年了。” 魏阿姨道：“这不也进了决赛吗？” “进决赛有什么用啊。嗨，这才走到省赛呢，就得踩线进决赛了，我看是走不远。” 芽芽突然冲了过去：“我姐走到哪儿算哪儿！不行就回去继承家产，然后把这个比赛买下来！你们都得给我姐鞠躬说谢谢赞助！” 白玉：“？？？” 讲真，有一瞬间以为冲出去的是苗苗…… 可是苗苗的样子看起来还一脸懵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有钱。 真奇怪，芽芽平时也没表现出来啊。 对方家长脸都绿了，看着秦小芽：“你是谁呀？口气这么狂？” 秦小芽：“我是秦小果的弟弟！亲弟弟！” 对方家长：“哟，难怪了。” 白玉没有阻止芽芽，打算回去再教育的。 可听这阴阳怪气的口气她有点受不了了…… 正想上前给儿子撑腰。 秦小芽就道：“阿姨，不是我说你，你说人家走不远，小心反弹到你自己家的孩子身上。” 说到对方孩子身上，当家长的肯定受不了了。 虽说她刚才也说秦小果了。 他脸色一变：“这孩子的家长呢！怎么教的！” 白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我在这儿呢。” 芽芽立刻跑到白玉身边，一脸傲娇地冲对方抬起下颚。 “……你就是家长啊！孩子要好好教育啊！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国际赛事的比赛场地，代表的是高智商和高素质！” 白玉淡淡道：“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家秦小果走不远？” 对方一梗：“那我也是看她这次发挥时常，关心她！” “原来诅咒人就是关心，要不我多关心关心您？” “嘿你……” 眼看他撸起袖子就要过来跟白玉杠上了。 倒是他媳妇走过来把他拉走了。 “算了，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一边用眼刀狠狠地甩白玉。 秦小苗还特别生气，被白玉捞了回来。 他道：“万一我姐没考好咋办？” 很显然，被人激了一下，小小年纪也受不了了。 只恨不得姐姐马上拿个第一，扬眉吐气。 白玉则是在想：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养娃圈就这么卷了，果果压力得多大啊。 听苗苗这么说，白玉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她伸手把双胞胎都搂过来，弯下腰，道：“这是姐姐自己的比赛，明白吗？” 双胞胎不理解地看着她。 “不是为了给我们出气，或是争面子。如果姐姐赢了，我们就为她高兴。如果姐姐输了，我们就要鼓励安慰她。但绝对不可以表现出失望的情绪。因为我刚才说了，她是在为她自己而比，你们是她的兄弟，我是她的妈妈，我们都爱她，在这里，是为了给她鼓气加油，而不是对她提要求。” 苗苗率先点点头，捏了捏小拳头：“妈，我知道了。” 白玉笑道：“知道了，等一下姐姐出来要怎么做？” 芽芽笑道：“就告诉她是最棒的。” 苗苗：“告诉她我们爱她。” 俩小孩喊得有点大声。 引得旁边焦虑等待的父母们纷纷扭头围观。 刚才跟他们吵架的那对父母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 “拿不了成绩，就会说漂亮话。” 赵青青皱眉：“拿不拿得了成绩另说，总比你们连话都说不漂亮强。”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还是对方媳妇把他拉走了。 接下来又是焦灼的等待。 他们都是围在教学楼门口的。 等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听见考场里沸腾了起来，似乎那些孩子都尖叫了起来。 家长们顿时就有些紧张。 魏阿姨道：“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啊！”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直接杀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白玉定了定神。 在那些小孩的声音中，她没有听到自家女儿。 但那种尖叫声是非常亢奋的，像是肾上腺素飙升那种，是一种在竞赛中的兴奋。 周围的人都燥起来了。 俩双胞胎也难免被带动情绪，开始急得团团转。 只有白玉非常冷静，定定地站在那，盯着考场那栋楼。 那一瞬间，她和她女儿的心好像在一起了。 能感觉到那种激越、澎湃、兴奋，和决心。 终于，等到铃声响起。 孩子们慢慢地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魏阿姨和赵青青激动地抓住了彼此的手。 等了半天，才看见秦小果拎着个水杯，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和竞赛评委走在一起！ 白玉快步走上前：“果果！” 秦小果回过头，看着她笑了：“妈。” 花白头发的评委很激动，快步走过来：“您是秦小果的家长？” 那一瞬间白玉被所有人围住了。 她竟然也感觉人有点飘忽。 “我是。” “这孩子您是怎么教的，心理素质这么强？今年的省赛可以达到国赛的标准了，我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愈战愈勇的孩子……” 评委一边说着，就疯狂跟白玉握手。 秦小苗急得不行：“成了吗？！我姐成了吗！” 秦小果笑道：“成了。”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白玉被突然而来的一大波“恭喜恭喜”的声音给淹没了。 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连评委都这么激动，秦小果却这么淡定。 可因为身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加上秦小果狠狠地抱住了她。 “妈，谢谢您来。”她在白玉耳边道。 第796章 为之奋斗终身 这次的比赛不同以往。 抢答题直接杀到了加时。 在比赛的尾声，评委不断地调整难度。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来孩子们在不断尖叫。 因为……太刺激了！ 最后难度被调整到国赛甚至国际赛的标准。 秦小果和一个同学留在了最后。 而决胜负的一题，已经达到大学生的标准了。 但那题很有意思，不涉及太多超纲的理论知识，如果够冷静的话，用他们现在的一些论证方法也是能做出来的。 甚至是很简单的一些论证方法。 拼的就是思维灵活和心理素质了。 当时秦小果对面那孩子显然手心冒汗，思维很明显有些涣散了。 倒是秦小果，拿过题就开始思考，然后开始做。qqxδnew 短短十分钟，换了两种思路，然后敲响了答题铃。 不算很快，不是智商的碾压，就是按部就班的做题。 有时候在赛场上，大家能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心理素质就显得格外重要。 评委老师知道她是第十名的卷面成绩进的决赛，就非要跟她过来见见她的家长。 “这是个好苗子，我怎么说呢，好好培养，有大将之风……” 说着，还递给白玉一张名片。 白玉低头一看，中科院的刘振国院士！ 他搓着手，有些紧张地询问白玉：“可否把孩子送到京城上学？如果家庭条件不允许，我也可以帮忙，住在我家里也可以的。我太太也是学物理的……” 白玉有些诧异。 主要是一个省部的比赛，她没想到人家会这么重视。 但她还是看向了秦小果，把名片给了她：“你自己决定。” “哎？”刘院士有点着急。 怎么能这么随意地交给孩子呢！ 秦小果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被人拱开了。 是刚才那对跟她吵架的父母！ “刘院士，这个，这是我家孩子王智力，这次卷面是第一名！您看，他也是个好苗子吧！” “对对对，我们也想把他转到京城上学。不过您放心，我们家条件好，京城有亲戚……” 刘院士吓得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我其实安排不了这个，到京城上学也得考试的……” “不是，只要您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就行！” “对啊，刘院士，我家智力也是可塑之才，不能埋没了未来之星，您说对吧？” 两个家长急赤白脸的。 小孩就很尴尬，一直往后缩。 被他爹拎着直接给了两巴掌：“你说话啊你！没点出息！竞赛拿不了第一，连话都不会说了！” 刘院士本来都想走了，此时连忙又回来：“别别别，别打孩子。要多鼓励……” 谁知对方父母又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是是是，我们不会教孩子，希望能得到刘院士的指点。” 刘院士：“……” 白玉从包里取出名片，塞给秦小果。 秦小果立刻冲过去，挤开那两个人。 “刘教授，您的邀请我会好好考虑的，这是我阿姨的名片，回头我去京城，可以邀请您来玩吗？” 所谓“阿姨”的名片，就是吉利的名片。 刘院士推了推眼镜。 吉利现在自称“赛宁马场主”。 刘教授很高兴：“原来你们在京城有亲戚啊。好，真好。那这样，我就记住这个电话了，可以先让你阿姨过来考察考察环境。” 秦小果从小就很能来事，这会儿更是不动声色地把刘教授从包围圈里带走了。 无非就是说着自己家阿姨住在哪里，然后询问如果要去京城的话，要去哪里上学之类的。 …… 比赛是比完了，他们先回家去了。 两兄弟缠着秦小果叽叽喳喳。 白玉抽空给秦大山去了个电话，跟他说了这个好消息。 秦大山挺意外的：“真想去京城吗？” 他一直以为果果会继承白玉的事业…… 因为果果从小就喜欢赚钱，也最喜欢钢镚扔进脸盆里的声音。 你说她聪明，她是真聪明，但也不是赵青青那种会读书的聪明。 何况，她现在要要学物理啊。 秦大山认为，搞物理的都是人类智商的天花板了。 白玉道：“急什么，现在年纪还小，多学点东西没错。” 秦大山失笑：“也对。” 这些年他都不着家，几个孩子每年在一起的时间也少。 但看着果果，也真的不像能静下心来一直搞物理的。 只是现在孩子还小，多走几条路去看看别的风景也是不错的。 秦大山道：“果果这事儿完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白玉道：“不急，我果果，明天还要领奖呢。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参加比较好？” 秦大山果然是那一句：“你穿什么都好看。” 白玉笑骂道：“去你的。我的意思是，我擦不擦口红？毕竟是在一群学者面前，是不是显得朴素大方一点比较好？” 她以为秦大山会说，你擦不擦口红都很大方。 谁知道秦大山说：“阿玉，你身边有个人在喘气。” 那声儿大得秦大山在话筒里都听见了。 白玉：“？？？” 她扭头一看，发现是秦小苗。 他对她憨笑：“妈，是我爹不？” 秦大山道：“那啥，我去干活了。” 秦小苗还一脸期待：“给我说说。” 白玉僵硬地看着他：“你爹啊？你爹挂了。” 秦小苗气跑了。 白玉有些无奈。 …… 隔天白玉还是擦了口红。 她换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腰带扎着细细的腰，换上了高跟鞋。 秦小果笑道：“妈妈，您好漂亮。” 白玉道：“我女儿的大日子，妈妈当然要漂漂亮亮的。” 秦小果抱住她：“妈，我如果不去京城，您会不高兴吗？” 这是很难得的机会，秦小果也知道。 白玉道：“不会啊。但是妈妈能问是为什么吗？” 秦小果很直白地说：“就是参加这个比赛，刚开始是玩，后来就是较劲，想赢。我总觉得，就算是退场，也要漂亮退场。” 白玉听明白了：“你不喜欢物理？” “喜欢”，秦小果犹豫了一下，“但我还没想好，这是不是我终身为之奋斗的事业。” 既然这样…… “那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嗯，不过我也答应妈妈，我会好好考虑的。” 白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第797章 小树突然求婚 那天秦小果捧起了她一直想要的那个省一的奖杯。 在她身边的就是刘智力，明明第二名也是个好成绩，可他脸上丝毫笑容都没有。 白玉坐在第二排，鼓掌鼓得手都痛了。 刘智力的父母面无表情。 等到给刘智力颁奖的时候，他爹干脆出去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那种。 刘智力站在领奖台上，低下了头，泪水夺目而出。 一瞬间现场非常安静。 这时候，秦小果突然测过身，拍了拍他的肩。 她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 “我拿了很多个第二”，她道，“拿过卷面第一，面竞最终结果是第二。” 刘智力吃惊地看着她。 “可我妈说，我是最棒的，你也是最棒的。” “你不是萤火，不要争瞬息之光。你要做太阳，要永远明亮。” “如果你是太阳，那你就应该强大，不管别人怎么否定你嘲笑你，你都要知道，你很强。” “在比赛之前，我已牢记你的姓名。因为我认为，你是我最强的对手。” 说完，她从评委手中捧过奖杯，交给了刘智力。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刘智力哭得像个宝宝。 白玉的眼眶也微微湿润。 她心想这才是她的女儿。 这一刻的果果，比刚才接过冠军奖杯时更光彩动人。 她一边跟着鼓掌，一边瞟了刘智力的妈妈一眼。 见她也低头抹眼泪。 她在想，这位母亲，也许以后会改吧？ 如果不改，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足够坚强，不要做伤仲永。 …… 从省城比完赛回来，白玉就干脆接上赵青青和几个孩子，一起驱车赶往军区驻地了。 别误会，不是秦大山的驻地，而是秦小树的驻地。 他被调到省部军区了。 路上秦小果竟然还跟赵青青开玩笑：“姐，你和我哥的事什么时候办？” 赵青青嗔了她一眼：“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八卦啊？” 秦小果道：“我可不小了哦。” 赵青青咋舌：“小，还是非常小。” “我个子都比我我妈高了。” 正在开车的白玉有点恼羞成怒：“就高一厘米！”m 秦小果：“妈，您别生气，您在我心里永远高大！” 秦小苗叽叽咕咕地笑：“小小的个子，高大的内心。” 白玉也是没脾气了。 这边的人普遍个子都高…… 而且白玉这辈子也有点南方骨架，显得小。 偏秦小苗还补刀：“等芽芽长大了，我妈就是全家最矮的了。” “胡说八道！最矮的是你姑奶奶！” “那您咋不说是闹钟呢？”秦小苗哈哈大笑。 白玉道：“你们够了啊，我辛辛苦苦开车，你们还开我玩笑。小心我把你们都扔在路边。” 秦小苗馋道：“那妈您把沙喷子给我，在哪儿把我放下都行。” 白玉就觉得奇怪了：“我把你放下，你要沙喷子有啥用？” “保护我自己啊。” “那你吃啥？拿着沙喷子去打家劫舍？小心被你爹捉走啊。” 秦小苗呆呆地坐了回去。 “也是啊，沙喷子不能吃。” 秦小芽冷不丁地道：“我看你有点傻。” 秦小苗差点在车上跟他掐起来。 …… 白玉是下午就到了军区。 提前打过招呼了，所需证明也都开好了。 倒是不怕给部队添麻烦，小树自调到了省部他们从来没有探望过。 她拖家带口地在接待处等了一会儿。 接待员是个小年轻，都好奇地看着她。 直到秦小树走了出来，高兴地叫了她一声：“妈！” 倒把接待员吓了一跳。 他冲口而出：“秦少尉，这是您的妹妹吧？” 白玉乐不可支：“小同志真会说话。” 秦小树那个脸跟锅底一样黑。 成年小树虽然英俊，但确实有点老相，主要是在部队晒得黢黑，又剃寸头。 他现在完全长开了，确实不像秦大山，但是气质却很像。 总是不耐烦地皱着眉。 苗苗和芽芽冲过去抱着他：“哥！” “哥哥！” 秦小果笑道：“哥，我拿了省一了。” 按理来说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秦小树一手搂着一个双胞胎，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的赵青青身上。 “嗯，没关系的，下次再努力……什么？” 秦小果“啧”了一声。 “你们俩，快把结婚报告打了吧。” 赵青青的脸一下就爆红。 白玉悠闲地道：“怎么办，我这么年轻，就要当婆婆了。” 秦小树的脸也红了。 但他还是顽强地扭头看向赵青青：“不如我们……” 赵青青：“？”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去把报告打了吧。” “哈哈哈哈——” 双胞胎爆笑着就冲出了接待室——主要是忍不住要笑，又怕被大哥打！ 白玉看他那憨样也笑。 偏就是在这雷鸣般的笑声中，他还能很坚强地，又问了一遍。 “你，你看成吗？” 赵青青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发现接待室外面围满了军绿色的小同志。 “成啊！咋不成啊！” “答应他咯。” “对啊！快答应他！” 这种情况，赵青青自是羞得很，就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秦小树反而贼兴奋。 “行不行啊，你快说，行不行……” 白玉本来还在看热闹，但一看这德行，这小子迟早被揍。 她赶紧走过去踹了秦小树一脚。 秦小树那小腿也是梆硬。 他茫然地回过头看白玉。 白玉气坏了，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盒子。 赵青青：“？？？” 其实白玉是从空间里摸出来的，顺手放在了口袋里。 这个解释也不是特意为赵青青准备的，是她自己看着好看瞎买的…… 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个作用。 她一把塞给秦小树：“给你！快！” 秦小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单膝跪下了。 他道：“嫁给我！” 然后猛地打开戒指盒子。 赵青青低头一看那鸽子蛋，人傻了。 她不知所措地扭头看白玉。 倒不是因为那鸽子蛋，而是因为她很明显就看出来了…… 这是白玉给她自己买的啊！ 看这个风格就是白玉喜欢的…… 白玉也看出来了，她急道：“回头让小树给你补一个。这个，我是你婆婆！我的就是你的！” 秦小树一看，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也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他连忙把那戒指扔了。 白玉：“……” 他真诚地道：“嫁给我，青青。” 白玉跑过去捡起戒指：“哼。” 第798章 竟然要当婆婆了 赵青青没答应。 如果是换了其他女孩子，在这种气氛下，又是自己喜欢的男孩，也就答应了。 但赵青青是谁啊，她从小就自己当家，那不是闹就能闹下来的。 秦小树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一扭头，秦小果正把那个戒指套在手上玩。 趁着赵青青以找双胞胎为名躲出去了，他就跟白玉说。 “妈，我给您钱，您快帮我另外买一个。” 白玉扭过身：“那照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的戒指不好，坑了你了？” 秦小树急眼了：“那肯定是啊。” 白玉看着她。 秦小树：“我就是被您坑了。” 白玉笑了：“哦，那我不去给你买了。” “……那我咋办？青青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现在自己又出不去。” 秦小果道：“那是你自己的事。” 顿时秦小树觉得妹妹也不香了。 其实他也是临时起意，但这会儿就觉得这事儿不办是不行了，不然他以后都睡不着了。 “妈，救命啊妈！” 一边说就一边扯着白玉的胳膊摇。 他手劲多大啊，把白玉摇得龇牙咧嘴的。 一方面是心疼儿子，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他再摇了！ 白玉道：“求婚这事儿，讲究个真心。” “我还不够真心啊？我都惦记她好多年了……” 瞬间后面又传来哄笑声。 白玉也是无语，这儿子真是没脸没皮啊！ 不过也是真的，他真的是从小就把赵青青定下了。 当时白玉和秦大山都觉得，小时候的事情不算数的。 那时候他们俩都还没发育呢…… 结果谁知道他就认真了这么多年。 明明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来着。 王莲曾经对白玉说过，秦小树的爱是与日俱增的，他青春期给赵青青写的信非常狂热…… 什么“我每一次心动都与你有关”，什么“在我心目中，所有关于未来妻子的幻想都是你的模样”。 把王莲都看得脸红心跳的。 当时白玉是耐着性子等她把她能记住的内容都说完了，才假模假样地提醒她不要看小孩的信。 现在成年了，他的感情开始沉淀，开始厚重。 白玉也觉得，这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跟人家说。” 秦小树抹了一把脸，道：“哦。” 然后就跑了。 把白玉母女俩撂在原地。 接待员：“……您二位，是在这里等，还是？” 白玉也尴尬坏了。 他们本来就是来探亲的，结果这个“亲属”自己跑了。 没多会儿双胞胎回来了。 秦小苗说：“哥把我们赶走了。” 芽芽：“拉着青青姐姐去了操场。” 行吧。 真是急得一刻都等不了了。 秦小果小声问白玉：“妈，您看能成吗？” 白玉道：“我看够呛吧。” 女孩子讲究个氛围。 秦小树这急赤白脸地又追上去了，也太刻意了。 不过谁有他们尴尬…… 白玉领着三个孩子在接待处，喝光了人家一壶茶。 秦小果已经无聊地拉着接待员小哥哥聊天了。 苗苗小声道：“妈，我有点饿。” 白玉看了看接待员。 接待员道：“要不……” 他想说，他领着家属去食堂？ 幸好这会儿也等了一个小时了。 秦小树那孙子终于回来了。 这还是赵青青非要回来的，她也考虑到白玉他们自己在这边呢。 白玉眼尖地发现他们牵着手！ 赵青青的无名指上竟然套着一个草圈儿！ 白玉大笑：“秦小树，你俗不俗啊！” 秦小树本来还是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 闻言就大怒：“我这才不俗！比你的大钻戒好多了！” 说完这句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连忙对赵青青道：“我以后补给你！” 赵青青脸一红：“去你的。” …… 反正这次到军区，一顿饭都没捞上，秦小树急着去打结婚申请。 然后搞完就蹦跶去训练了。 赵青青低着头走在最后面。 白玉乐得只差蹦蹦跳跳。 走着走着时不时“哈哈”一声。 赵青青尴尬地道：“婶子！” 白玉扭过头，认真地道：“我是你婆婆。” 赵青青：“！！！” 白玉哈哈大笑：“我竟然当婆婆了。” 秦小果道：“是是是，您马上就要当奶奶了。” 白玉：“……” 赵青青羞红了脸没吭声。 白玉突然把她拉过来，对她道：“青青啊，这个事情，我要跟你说的。” 赵青青疑惑地看着她。 “你现在在事业上升期，孩子的事情，不着急。” 赵青青有些困惑。 “这有了小孩子和没有小孩子是不一样的。你自己也是当大夫的，见得多，也知道。小树这个情况，是没办法帮你太多的。” 虽然家里的条件完全可以请保姆，请几个都行，但为人母的心态还是不一样的。 做军嫂，本来就和普通妻子不一样。 偏偏赵青青在事业上也有自己的规划呢，这种情况就更难了。 赵青青想了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突然又说了一句：“婶，其实您没必要担心我。您可以，我也可以的。” …… 这趟从军区探亲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 白玉觉得退休生活真是美好…… 想去哪儿去哪儿，而且现在经济发展程度不错，随时都能找到住的地方。 等带着家里人吃饱喝足安顿好了。 白玉迫不及待地拿着电话卡去电话亭打电话。 先打给王莲，王莲在那边直接哭了，一个劲儿地说要准备东西。 然后打给家里，秦含秀竟然也哭了，也说要准备东西。 再来是打给李明，也就是秦小树的干爷爷。 最近汇率高涨，他啥事儿没干突然变成了巨富，那钱就滚着滚着就来了。 听说秦小树终于要结婚了，他激动得牙都崩掉了一颗。 “聘礼我来出！我来！我来我来！” 蒲大娘在旁边尖叫：“牙！牙！牙！” 白玉刚开始还在想，芽芽不是在招待所吗？ 后来才知道是老李竟然把牙乐掉了。 她道：“我让人安排去接您，咱去京城弄一口好牙……” 最后才给秦大山打。 张嘴就道：“秦大山，我啊，要当婆婆了！” 说完就在电话亭下肆意狂笑。 秦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