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男主决战娱乐圈》 第1章 星辰经纪 时间来到二十一世纪,生活依旧无聊而忙碌,即使有电脑与自动化机器的辅助,现代人还是得靠拼命工作来养活自己。 为五斗米折腰这句话,是中国数千年来普通小百姓最佳的日常写照,但值得庆幸的是,科技飞跃般地进步着,满足寂寞空虚心灵的方法,早已多到令人目不瑕给。 你心渴望谁?谁是你的梦中情人? 星辰经纪满足你内心深处无限的想象。 大大的雷射投影字迹在高楼顶端,不分昼夜地闪烁着。 江心淮还在公司加班,抬起头就看到玻璃帷幕外的这几个大字,但她的眼神非常的空洞,对一个还在工作冈位上抛头颅洒热血,为微薄的薪资辛苦卖命的小小白领研究员来说,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可以在九点前完成手上的报告,并且顺利在十点前回到自己小小的套房中。 青春啊,美好的生命啊,都已用来换取三餐的温饱,可是她不想换也不行,不说自己老了以后会变成怎样,后头等着取代她的后起之秀多如牛毛,只要一个不留神,搞不好她连这堪可餬口的工作都没有了。 所以她无时无刻不敢松懈下来,总是兢兢业业地渡过每一天。然而,今天她会忙成这样,还是有特殊原因的。 公司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江心淮的顶头上司,人称古风组战斗机的经纪人魏姊,同时也是星辰经纪公司里,少数几个资格最久的元老,就在各组发表下一个月度的计画与远景时,无预警地昏倒在地板上,接着便被大伙儿七手八脚地送往医院急诊室。 为公司鞠躬尽瘁成这样,只差没死了可以盖上有公司的logo的旗帜,江心淮觉得如果她想出人头地,迟早也得走上魏姊这一步, 可魏姊离开了,她该做的事情,却一件也不能耽搁与遗漏。 在工作的舞台上,一个人的离场,就代表另一个人得马上接手救援,而那个被逼着粉墨豋场的人,只是刚刚好轮到她江心淮而已。 要说到她的工作内容,其实很简单,她是个经纪人手下的助理研究员,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助理必须兼具生物工程的专业学位呢? 这就得从她目前任职的这家公司,所涉足的专业领域说起。 科技日益进步,一般的偶像早已不能满足现代人的需求,所以新的经纪产业应运而生。 星辰经纪公司便是掌握独家且最新的虚拟人物实体化技术,将所有人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各式各样奇奇怪怪,不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人,变成实体偶像,然后经由有计画的包装与训练,在最合适的时间点将之送到世人面前。 公司的短程目标,是从各类书籍中找到优秀的男主加以栽培,至于会选择男主而不选女主的原因,除了男偶像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较多之外,书中的女主在实体化以后,往往无法适应现实中的生活,以至于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再者,依据书籍的类型不同,公司内部大致分为古风组、现代组,玄幻组与科幻组,而现在市面上最为红火的两位偶像,就是现代组的大哥-霸道总裁傅澄,与科幻组的一哥-外星人舰长亚里斯。 此外,玄幻组虽然没有当红的男偶像,但她们在生活家庭频道非常吃香,因为据市调公司统计,婆婆妈妈们最喜欢在午后的闲暇时光,看到温文尔雅,恍若谪仙的师父-沐卿禾,主持美食实境秀,并教导她们如何煮出兼具色香味的佳肴 在周末的时段,师父还另外主持如何养生,以及武术基本入门的带状特别节目。 据玄幻组内部人士私下透露,近期还要开立师父亲自授课的御剑飞行训练班,据传报名人数已经破表,这也就是为什么玄幻组跟古风组性质虽然有些雷同,但她们始终能在公司里屹立不摇的原因。玄幻组早已在自己的专门领域里,开拓出另外的一片天空。 是的,若仔细观察,上述的几位当红男偶像,并不包含古风组里的任何一位男主。 这个组别早已积弱不振许久,在现在如此进步的社会中,太古老传统的形像与魅力,实在很难吸引观众的眼球。 目前古风组底下的偶像不多,除了有固定粉丝群追捧的武林宗主-容陵陌以外,便是已经列入观察名单,被视为公司要人道毁灭的优先处理对像-皇上轩辕晔。 其实公司极少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毕竟虚拟人物实体化以后,在现实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早已跟寻常人没有太大不同,可成本与收益是一个公司营运最重要的考量,所以不合格的产线便要及早被停止,虽然这对当事人来说非常可怜,但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经纪人魏姊为了轩辕晔的存留与古风组的未来,可说是绞尽脑汁,费尽了心力,要不她也不会在会议室里累到昏迷送医。 江心淮还记得魏姊被送出去前,曾经短暂恢复了一点意识。 她死命地拽住江心淮的手,虚弱但却坚定地嘱咐道:“心淮,接下来的事,就全部交给妳了,妳……千万不要辜负古风组所有伙伴们的期望……” 魏姊临去前的话说得如此大义,彷佛在交待什么遗言似的。 可不幸正如她所说的,这一去,她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医生说魏姊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并且有先兆性流产的征状,所以必须长期卧床安胎,直到小孩生下来为止。 对一个未婚三十五岁的职业女性来说,突如其来的怀孕消息,令全公司地下八卦流传系统,沸沸扬扬地闹腾了两三天,不过最多也就这样了,因为现今是个非常开放进步的文明社会,这样的事情大伙儿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这件半大不小的事,却让公司高层头痛不已,自然以数十年前的职场常理来说,公司大可辞退魏姊,但他们没有这么做,原因无他,只因现在上头对保护劳工权益的事儿盯得很紧,更何况生育率的维持,是国家持续进步的一项重要指标,所以公司断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逼退一名因为怀孕而暂时休养的女员工。 所以,江心淮在魏姊离去的那天,接下的最为重要的一件任务,就是代替她去实验室,亲自迎接古风组重点级栽培男主-魔教教主裴泽的到来。 他非常的特别,几乎可说是古风组最后的杀手锏也不为过。 魏姊曾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们古风组的存亡,就全看这一次了。” 毫无疑问地,确实是这样没有错。 她们古风组若再不想出什么办法救亡图存,只怕到时会跟皇上轩辕晔一起被公司处理掉,所以魏姊异常果决,秉持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精神,花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一笔宣传经费,在电视节目与各大入口网站举办公开票选活动。 为求能真正得到隐藏在粉丝内心的渴望,所以此次的古风男主海选活动,是用匿名的方式进行的。 结果非常出乎人意料之外,不过,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那么令人意外,最终是由魔教教主-裴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但古代小说何其多,魔教教主随便抓都一大把,为何会是他? 因为裴泽不仅仅是个魔教教主,他还是部女尊小说里的魔教教主。 不只是这样而已,故事中的女主还同时拥有八名老公,他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但却能坐稳第一男主角的位置,要说他神,他还真是神。 在那美男如林,帅哥成群的故事里头,他竟能拔得头筹,这更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目前小说还正在网上以私底下传阅的方式火热连载,剧情正走到他成为女主八名丈夫之首。 他不只是贴心小棉袄,还是凶猛大野兽。他忠诚,他听话,他深情,他花样多,他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最特别的是他可以其他七名老公一起宠爱书中的女主,却不会变心或者抱怨。 除了这些以外,他还是个有为有守的大老公,替女主把皇宫内院管理得极为安宁和谐。 他对外人是邪魅狂狷,对女主则是深情缱绻。 可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让他得到万众青睐,在书中,为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理由,导致他无法扑倒女主,这也使得本书的读者们,在论坛里盖起万丈高楼,争相逼问作者,他究竟何时才能成功抱得美人归? 当然另外有一派积极主张,男主必须为读者们守身如玉。 而作者本人肯定也知道这件事已经造成极大回响,所以,他刻意吊足所有读者的胃口,迟迟不让裴泽与女主大战一场。 魏姊花了非常多的力气,才终于找到隐身在浩瀚网路世界中的作者本人,并且用异于往常的天价,签下男主的实体化代理权,前提是将来跟他有关的一切剧情走向,必须全由公司说了算。 这一天,在魏姊送医以后,江心淮搭乘管制电梯,来到公司地底下的十五楼。这里有个十分先进的生化实验室,搭配公司最为独家的影像虚拟实体化技术,可以在将书中的男主弄到现实生活中来。 江心淮不急不徐地走到实验室中央位置,站在一群穿白袍的工作人员里面,而她的正前方有一座极为巨大的3d投影光幕。 此时,系统正进行到第一步“影像化书中角色”的前置作业。 除了雪花般不清楚的画面外,还有沙沙的声音充斥在周围,过了一会儿,影像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更有一阵又一阵嘤咛与喘息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小妖精,想要了吗?”饱含情/欲的性感男声说道,“喜欢的话,就叫出来,嗯?”尾音微微上挑,勾的人魂都融化了一大半。 “不行……那里不可以……”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吟着,“啊啊啊……你太坏了……” “为夫不坏的话,陛下又怎么会那么爱我呢?”他低声哄道,“唔,乖宝贝儿,放松一点,不要夹这么紧,这样为夫很难将衣服脱下来……” . 画面虽然无比香艳惹火,但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专业人士,所以皆面不改色地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一名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手指着光幕方向对江心淮说:“江小姐,我们考量到要在男主最活跃与最勇猛健康的状态下,将他从书中提取出来,所以经过讨论后决议,这个时间点会是最好的。” “我也这么认为。”江心淮看着画面点了点头,冷静地对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说出赞许的话,“李博士,你们做得非常好。” 接着,她低下头来,仔细地再重新检视过各项数据,然后她从容不迫地抬起头,对着耳麦发出指令,“好了,各位,提取作业现在可以开始进行了。” 李博士握紧双手,略为紧张地喊道:“倒数计时!10,9,8,7……” 第2章 三性指数 轻纱浮动,芙蓉帐暖,一个娇羞秀美的可人儿,正仰躺在床榻中间,她的春纤玉指抵住男子的胸膛,面色潮红,像朵鲜艳欲滴的小花,她再也压抑不住,忘情地呻/吟起来 裴泽目光深沉,紧盯着她,心里不由得感叹,他的芙瑶真是个慑人魂魄的小妖精。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想他堂堂魔教教主,为博得佳人的宠爱,竟然愿意纡尊降贵,做牛做马,过着与八夫排班轮流服侍她的日子,可不知怎么着,每每排到他的那一晚,必定会发生许多奇怪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忍痛把美人暂时抛下。 然后,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为了公平起见,以及他自己在众夫与娇妻心目中的地位,他只得装作十分大方,拱手让出小心肝儿,继续等待下一次轮到他的机会。 如今,经过多少次的等待后,他总算能得偿所愿。 “啊……嗯……”女子轻喘着。 “芙瑶,我的芙瑶,妳真美……”他忍不住激烈地拥吻她,伸出舌头来,在她的唇瓣里不停地搅弄,他动情地睁开双眼凝望着她,只愿这样美好的时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当他再也忍不住,正要挺身之时,突然间,一阵白光袭来,周遭景物疯狂地颤抖扭曲,令他生出一股晕眩作呕的感觉,在他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他看见芙瑶惊恐含泪的小脸蛋,心中虽有着万般的怜惜,但更多的是一股想问声娘的冲动。 这踏马的到底是什么鬼情况! 好不容易才轮到他,就只差这临门的一脚,可上天就是不肯让他好过,总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硬要弄出一堆意外来。 究竟他是招谁惹谁了? 他都已经牺牲奉献成这副德性,就算是同情也好,施舍也罢,多少也该让他得手个一两次吧? 然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点肉渣都不肯给他! 就在他脑袋越来越不清楚,可还在持续怒骂苍天不公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男声。 “10,9,8,7……” 接着,眼前一暗,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地下十四楼观察室外,隔着单向玻璃,江心淮坐在操控台边的座位上,正在观察着里面,并同时修正“基本人设库”里的数据。 裴泽的身高,原先为了突显出女主在他怀里时,异常娇小柔弱的反差感,所以设定是190公分,可为了将来演戏上面的需求,身高太高相对来说也是一种不利的条件,因此,江心淮毫无犹豫地,直接把身高的数据往下调降了几公分。 体型上,虽然这位教主属于精壮,而非肌肉健硕的魁武体格,但在现今男偶像追求精瘦修长的审美观之下,他这样的身材尚不足以符合时代流行的趋势。 当然,大红的偶像不是各个都能完美,可要是能自我修正调整的话,江心淮相信不管是谁,都会像她这样,将所有的数据修得尽善尽美,以求找不出任何一点缺失来。 听说当年科幻组一哥亚里斯,就是在他经纪人的授意下,整整大修了一个多月,才得离开观察室。 最后,亚里斯除了整改出一具惊人的体魄,不仅弹跳力惊人,可从地面直接跃上三层楼高,负重力则能够承受一台卡车辗过也不痛不痒,更为神奇的一点是,他的后背还能伸展出一对超大的银灰色翅膀来。 江心淮觉得科幻组在设定亚里斯的基本人设上有些太过了,虽说他是个外星人,但这样毫无上限地增加他的特点与长处,难免会使得他跟书里的描述产生落差。 不过,也许是她杞人忧天,亚里斯超人般的优点,并未造成粉丝们的困惑,反倒因为这样,喜欢他的人更多了,这也直接使得其他组别,都想循这种非正当的管道,来增进自家偶像的“特色”。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玻璃后,还躺在病床上的那团不成形的“肉块”,上头插满各式各样的管线与注射器。 她不停地琢磨着,还有哪些需要修正的地方。 就在她发现三组非常怪异的数据,蹙着眉心想加以改动的时候,一阵系统警告声,突然间,吵杂地大声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牵涉到原始人设组成,不可更动,否则将导致主体崩坏。” 江心淮在桌面上轻敲着手指,对眼前这几个奇怪的数据,竟有些不好的预感。 李博士听到警告声,从外面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江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她将数据叫出来,显现在萤屏上,“他的三性指数比其他男主高出太多,性能力,性需求与性感度几乎都是其他男主的两倍以上,虽然最后一个是好的没有错,但前面两个多少会造成我管理上的麻烦。” 李博士是个老派沉稳的学者型专家,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几番犹豫之下,终于提出自己对这件事的解决方法,“不如我们在他身上加装感应器,若是他有不良的反应,便能通知研究员,好能及时处置。” 江心淮却认为这样还不够,她极其自然地问道:“博士,之前测试过的100伏特电压控制器内嵌计画,目前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还没到人体试验阶段。”李博士有些讶异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手段竟会如此凌厉,而且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 他心想:“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些后生晚辈,各个都不可轻易小看,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上许多,先踏入这个领域,只怕自己早已被他们给比下去了。” 江心淮打断博士的一时分神,说道:“没关系,先在他体内装上一部,以后看情况如何,我们再来决定该不该把控制器取出来。” 江心淮直接做下最终的决定,并未接纳李博士反对的意见。 话一说完,她继续手上未完的工作,彷佛刚刚所做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三日后,当江心淮走进白色的观察室中,缓步移动到那个在她手里逐渐微调成形的“男人”身旁。 现在他的五官长得好看那当然是不用说的了,连身材也是一等一的精瘦结实,虽然皮肤有些略显苍白,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他醒来之后,她会让他使用人工日光浴机,好晒成如今最流行的小麦肤色。 她拿出量尺,在他的面部五官各处量了又量,仔细地记录下每一个数据,接着在她想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单时,他微微地动了一下,有种快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江心淮别过头去,正想对在单向玻璃后面的研究人员提个醒时,忽然间,她猛然被人推到墙边,一只大手紧掐住她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则是抵在她脸边的墙面上。 “说!这里是哪里?”裴泽低下头,非常痛苦地喘着气,“还有,妳究竟是谁?为何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 虽然江心淮的脖子有些难受,但她仍旧镇定地望向他,丝毫没有半点恐惧的样子。 “你先放开我。”她抬起手来,按住他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神情淡淡的,好像这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冷静下来,我再跟你好好说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裴泽剧烈起伏的胸膛,稍稍平复下来,但他手上的气力却是有增无减。 他俯身靠近江心淮的脸边,吐出的微弱气息,喷得她的耳朵有些温热,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小丫头,若是我不答应的话,妳又能拿我如何,嗯?” 江心淮云淡风轻地回望他,接着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裴泽愣了一愣,不知何故,忽然觉得眼前这名女子笑起来模样,很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的味道。 可就在一瞬间,不知她偷偷做了什么,一股强大的电流从他体内通过,电得他眼前一黑,只能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倒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江心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她缓缓地蹲下身来,轻轻捋了捋他乌黑的长发,“现在长发不符合潮流了,过两天,我让发型师来帮你剪个新发型。” 说完这些话,她站了起来,正要离开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淡淡地扫过还摊在地上的他一眼,“以后我说的话,你都得好好记在心里,否则下场就是这样,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恢复理智了,我再来好好跟你说清楚。” 裴泽恨恨地瞪视着她,心中除了愤怒以外还是愤怒。 正所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这个堂堂的魔教教主,此时竟沦落到被一个小姑娘搓圆捏扁的悲惨处境。 他闭上眼睛,暗暗叹了好大一口气,不由得想起那犹残存在臂弯里,属于芙瑶的柔软触感。 不知她是否跟自己一样,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他希望没有,因为这里虽然看起来很非常明亮,但其实与地狱并没有两样,一切都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一点温暖,更别提还有那个连一丝一毫人性也没有的可怕女子,在暗中控制着他的一切。 照说他身为魔教教主,什么样奇葩残忍的事没见过,可如今他所经历的,早已超过他的理解与想象。 不过,他是绝不会因为这样,就轻易低头的。 他坚不认命,天若助他便罢,天若不肯,就是逆天而为,他也在所不辞。 等着瞧吧!终有一日,他定会让那女的,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这时,江心淮还未离开观察室,她只是静静地隔着单向玻璃,望着已经开始可以动动手指的裴泽,顺便思索着,该如何去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虽说他的反应,比先前玄幻组的师父刚来的时候,好上太多,至少他并没有像沐卿禾一样,在第一时间拆掉整间观察室,出逃到上面,最后几乎掀翻整栋公司大楼。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隐约感觉得到,裴泽绝不是一个可以让人省心的男主。 这是她工作多年,得以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 她希望是她错了,如今的古风组,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投资错误,轩辕晔那边还有许多烂摊子等着她去收拾,她并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在开导新人上面,这种事只能靠当事人自己的领悟。她说得再多,若他不肯接受,也是无用。 江心淮对着玻璃内,正努力爬向床架的他,无声地说道:“资质有了,天份也不差,再接下来就是你自个儿的悟性与努力了,裴泽,你千万不要叫我失望。” 第3章 个人特色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等到裴泽自己忍不住对着空气大声喊:“我已经想清楚了,来个人好不?老子我都快闷死了。” 不久,江心淮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拎着一套衣物。 裴泽斜倚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又是妳?不怕我是故意装乖要骗妳进来吗?” 江心淮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凉凉地说道:“不要老想干一些蠢事。” “那小姑娘,妳能否行个好,赶紧对本教主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泽支着头,挑眉笑了笑。 随后他从床上下来,当着江心淮的面,开始脱掉身上穿的衣服。 她淡定地看着他,还上下扫视了他身体一遍,“你确定这样做,对我们待会儿要谈论的事情有任何帮助?” “妳拿衣服进来,不就是要让我换吗?”他朝桌子处抬了抬下巴,“我说得难道有错?” “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体很满意,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外在的皮相,虽然是你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但也是最肤浅的东西,你能有的,别人自然也能有,你必须找出自己与他人不同的特色在哪里,并且彻底发挥出来,将来才可能有成名的一天。”江心淮难得愿意说这么多话,倒不是她被他刺激到了,她只是觉得他无知得可笑。 “成名?”裴泽蹙紧眉心,他弄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为何。 江心淮直接了当地说道:“你是书里的虚构人物,被公司提取出来,将在受过完整的专业训练后,成为一名男偶像,照你所处的时空背景,所能理解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戏子。” 裴泽勾起唇角,不发一语地盯着她看。 “若往后你不能达到公司的要求,届时你就会被消灭掉,但你也别想说回到小说里就能了事,毕竟那只是个虚构出来的世界,单单对现实来说,你这个‘人’会完完全全消失得一乾二净,再也没有存在过的半点痕迹。”她继续说道。 裴泽丝毫未见什么激动的情绪,只是冷笑一声:“呵,就这样?你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我弄出来,只是想我成为一个戏子?” “凡事只要你置身事外,都可以说得一口的好简单,可当你亲自去做了,你才会发现一点也不简单。”江心淮淡淡地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书中角色被提取出来?在外面,还有很多跟你一样的人,他们不比你差,甚至可能比你优秀,可他们仍旧兢兢业业地持续努力着,但努力就一定有回报?别傻了,你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需要跟你说,你应该也能懂吧?” 纵使裴泽人设的心理素质坚强,可一时间听到事实的真相,他难免还是有些颓丧。 他跌坐在床边,仰着脸,闭起眼睛不说话。 江心淮不急着催他,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十几分钟后,他依然维持着相同的动作,但嘴里却慢慢地吐出一句闷闷的话来,“那芙瑶呢?她是否也被你们……嗯……‘提取’到这里?” “抱歉,她不是我们认为可以投资的角色。”江心淮说得很委婉。 裴泽睁开了双眼,这时她才发觉,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过她。”他是如此深情,可江心淮必须打破他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让他将来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公司做事。 “在你心里自然是这么以为的。”江心淮叹了一口气,“但我得说句残忍的话,爱一个人,必定会顾全彼此的自尊,不忍对方为自己感到伤心难过。自然你是这么想的没有错,可她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又有什么分别呢?你不在的时候,总有人可以替补你的位置,陪伴在她的身旁。” 裴泽突然跳起来,凌厉地逼近她的身旁,但江心淮却丝毫不畏惧地直视他,“我以为我说了这么多,你已经听懂了,但你怎么……” 他忽然倾下身来,如同发泄般,重重地吻住她,不顾她的推拒。 结束之后,他强硬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她,暧昧地在她耳边吹气说道:“一样吗?妳心悦之人亲妳与抱妳,跟我还是有分别的吧?唔,我忘了妳刚刚说没有什么分别,要不我替他陪在妳身旁,妳应该也会欣然接受吧。” 江心淮镇定下来,放弃挣扎,只是一动也不动地僵在那。 他瞇着眼,凝视着她的头顶许久,终于还是放开了她。 “我是现在负责照顾你的人,所以多少还能包容你有些不适应的情绪,可是将来出去外面,你要是还这般我行我素,会对你的发展造成很大的损害。”江心淮说道。 她并没有对他失控的行为表示不满,毕竟他选择发泄出来,多少也算是好的,那正意味着,他已经在试着调整自己,而非闷在心里,不愿与旁人沟通。 这样的表达模式,看似不太好,可还是比曾经连续半年,不跟任何人说话的霸道总裁傅澄,好过那么一些。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里,现言组的经纪人只差没跪下来哀求这尊大佛,能够施舍出一点同情心,赏她们大伙儿一口饭吃。 虽然裴泽这种想拖着她下水,跟自己一块死的做法,同样也让江心淮非常不能苟同。但一想到他顶着魔教教主的身分,要是不那么邪魅狂狷,就彷佛失去了专属于他的个人特色,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勉勉强强可以原谅他。 毕竟,引导手下的男艺人尽情发挥出独特的才能,也是她身为经纪公司的助理研究员,所必须要做的工作。 更别说她现在还是古风组的代理负责人,裴泽的成败与否,亦同时牵连她们整个小组未来,所以她多担待一点也是应该的。 看到江心淮杵在那里不说话,裴泽当真觉得她终于会感到害怕了,遂更加肆无忌惮地直接在她眼前换起衣服来。 她一点也不害羞,只是紧盯着眼前*的裴泽,心里倒是不停地思考着,动态的他果然比躺着的时候好看许多。 只是他脱衣服的动作,不说不够流畅,还丝毫没有半点诱人的味道。 在很多歌手的演唱会上,换服装的过场,往往是整场表演中很重要的一环。 江心淮琢磨着,过一阵子她得去找个舞蹈老师,专门来训练他的肢体动作,否则就眼下这种小儿科的表演方式,要真出道了,还不直接笑掉人家的大牙。 裴泽发现江心淮不知闪神在想些什么,可一双眼睛仍牢牢地钉在他身上,她有些不以为地走到她面前,以长指抬起她的下巴,坏坏地一笑,“这么好看吗?瞧妳都看呆了。” “我知道有些说出来,你会很难堪。”江心淮平静地与他四目相对,“可你的这点小手段实在是微不足道,更别说还想拿出来登上什么台面。” 她推开他的手,继续说道:“上一回,我们古风组的宗主上节目时,不小心弄湿了身体,播出以后,造成极大的回响,堪称是我们组有史以来最出风头的一次。如果你不信的话,等等我带你上去,你若亲眼见过他本人,就会相信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古风组?”裴泽忽然来了兴致,“这么说来,还有其他的组别啰?” “你猜的没有错。”她点了点头。 “那总共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人?”裴泽勾起唇角笑着,那笑容有些媚,有些轻挑,更有些让人心底发寒。 江心淮提防着,只给了一个粗略的数字,“线上叫得出名字来的有二十多位,至于当红的,其实不超过十个,我刚刚说的宗主,勉强算得上红的其中一位。” “那最红的人是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越是这样,就越是令人有所怀疑。 “现代小说里的霸道总裁跟科幻小说里的外星舰长。”江心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们各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几乎可以说是不分轩轾,只不过就收益上来说,还是总裁高一些,舰长每出场一次的排场,与事先投入的隐藏性成本太高,收支相抵,就比不过总裁那边了。” 裴泽轻轻地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话,江心淮看他彷佛已经冷静下来了,便亲自带着他前往地下八楼的古风组宿舍。 他跟在她身后,仔细观察周遭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走廊上空荡荡的,举目都是白色,到达两扇门前,江心淮对着一个小盒子叨念了几句,门打开了,他们进到一个大箱子中。 接着,见她按了按什么,箱子开始移动,停住后,门打开,眼前的景象,与刚刚有着极大的不同。 江心淮细心地开始对裴泽介绍:“这里是古风组的宿舍,虽然是在地底,但由于虚拟实境的技术已然非常进步,所以从许多墙面上望出去,都是近乎真实的画面。” 他走过去,紧盯着的那一面墙,目前呈现的正是21世纪,都市里的夜景,亮晃晃的各式灯光,照得高楼大厦一片璀璨炫丽,异常的迷离动人。 这层楼里共有四间诺大的房间,环绕着正中心的起居空间,而其中两间,目前分别住着宗主与皇上。 第4章 武林宗主 就在江心淮忙着跟裴泽说明,一些电器该如何使用的时候,左侧的一扇门缓缓地打了开来。 一名年轻男子,脚趿拉着拖鞋,穿着休闲开领衬衫,悠悠哉哉,从从容容地晃到他们面前。 裴泽暗想,若使用他那本女尊小说里惯用的形容,便是有一位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佳公子,翩然而至。 公子温和且亲切地开口道:“心淮,这次由妳来带新人?我还在想,妳怎么最近都不见踪影,也不陪我去上节目了。” 在一旁的裴泽这才惊觉,自己到现在都未曾问过那女人,她叫什么名字。 “魏姊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公司,现在由我代理古风组,而且还要负责带新人。”江心淮转过头去看了裴泽一眼,而公子也顺着她的目光,对他笑了笑,这突如其来的示好,令裴泽有些不自在。 “看来这位新人一定很不简单,否则也用不着妳亲自出马。”公子边说竟然还边向他拱手行礼,听起来好似在发牢骚,可面部的表情却饱含着笑意,“所以,往后妳就不能来带我了,是吗?” 此人说话的方式,真真如同春风三月,暖贴熨心,让人舒服得紧。裴泽才与他相处了一会儿,便可猜到,这人极有城府,且手腕非常高明,虽说这并不代表他一定是暗藏什么祸心,但自己身处异境,多多提防些也是好的。 江心淮有些歉意地说道:“宗主,让实习助理来带你,是有点委屈你了,但你也知道,我们古风组一向人力吃紧,本来不应该让新手来……” 裴泽唇角微扬,他知晓眼前这人是谁了,原来是武林宗主容陵陌,那个女人口中古风组唯一一位,稍微能登得上台面的家伙。 不待她将话说完,容陵陌摆了摆手打断她,“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在一起工作的伙伴,彼此互相照应体谅也是应当的,妳不要觉得对不起我,相反地,妳更应该去做好魏姊交待妳的事。” 裴泽越听越发觉得此人很不简单,虽说以前在宫中,也不是没有顶着武林盟主头衔,跟他一起服侍芙瑶的人,可那个只会挥刀舞剑的二愣子,怎么比得上眼前这位的气质与风度。 然而,他还只是公司里,一线尾二线头的男主,想到这里,裴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真不晓得那几个当红的主儿,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江心淮替他俩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眼看还有其他事情必须处理,她只好对裴泽提醒说:“你先自己摸索,若有不懂的地方,就等我过来,不然也可以问其他人,但要记得有礼貌些,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帮你不是他们的责任。” “得,妳说够了没,真当我是三岁小孩?”裴泽哼了一声。 在江心淮离开后,有点使他感到意外的是,容陵陌还留在原地,然后好整以暇地坐到一张看来十分古怪,但很有弹性的大型躺椅上,更顺手拿起旁边一本色彩斑斓的书册,随意地翻动着。 裴泽慢条斯理地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露出他招牌的邪魅一笑,“你留在这里,是有话想对我说吧?何必装模作样,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容陵陌连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说道:“她不过是个辛苦工作的女孩子,别去为难她,我们会来到这里,也不是她能做决定的。” “了不起!”裴泽言不由衷地赞叹道,“真不愧是武林宗主,我素日里最敬佩的便是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了。” “既来之,则安之。”容陵陌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都是身不由己,又何必分你我。” 倏忽之间,裴泽一掌向他击去,喊道:“让我来见识一下,你是不是真有武林宗主的本事?” 容陵陌轻巧地以脚点地,步伐飘忽灵动,再一个旋身,便来到裴泽的身后,而后者只是轻蔑地略为侧了个身,抬脚就往容陵陌的头顶踢去,意欲直取他的脑门。 容陵陌却不主动攻击,只是举起手臂,轻易地就将裴泽踢来的脚格了开来。 就在他们各自绷紧神经,肃然地对峙着,静待对手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离二人最近的一扇房门,忽然间窜出一个头发蓬乱,不修边幅,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 他身上那套衣服也不知穿洗过了几遍,连领子跟袖口都变成了荷叶边。 裴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心里想着:“就凭这种货色也能当男主?敢情这家公司的老板是眼瞎了吗?” 容陵陌却是不再想理会裴泽,只是关切地对那男子问道:“褚大哥,你写完今天的一万字了吗?” 那个人只是傻气地挠头直笑,“哪能这么快,我不过是肚子饿了,所以先出来找些吃的。” 就见这个姓褚的,一点眼色也没有,丝毫没发现自个儿身旁的两个人,浑身都散发着腾腾杀气,还憨笑着问:“今天来了新人啊?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都来这儿多久了?” 看那两人一动也不动,他又自顾自地问道:“你们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吃点东西?” 容陵陌与裴泽有默契地摇了摇头,而他也不勉强,劲直就朝厨房走了过去。 见他已经走远离开后,容陵陌也不管裴泽想听不想听,便开口说道:“他叫褚铭,过去是个怀才不遇的书生,我想即便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多少能理解,这种古代的才子佳人小说,只流行在戏曲与话本中,褚大哥并不符合现今时下的潮流。” 裴泽蹙眉问道:“不是说不适合的会被淘汰吗?” 容陵陌目光深沉地望着他,叹了一口气,“这些话由那些人说来,再自然也不过,可你亦是受人宰制的一枚棋子,缘何你可以毫不在乎地把这种话给说出来?” “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你又何须掩耳盗铃?”裴泽嗤笑道。 “魏姊好不容易才能留下他,真正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你是新人,这段往事,你当然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怪你。”容陵陌语重心长地说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例外。”裴泽点点头。 “不见得有多少人可以像褚大哥一样,有才华能写书,还写得很叫座。”容陵陌眼神冷漠地望着他,“况且这辛苦之处,你刚刚也听见了,一天少说得赶出一万字,否则还打消不掉公司以往在他身上所做的投资。” “竟还有这等事。”裴泽故作惊讶地说道,可心里想的却是,“瞧你说的,这不就是在为自个儿赎身的意思吗?” “除了偶尔踏出房门吃点东西外,他整天都关在里头写小说,如此辛苦的日子,你跟我都是过不了的,所以往后你就别浪费精力去做一些无谓的事情了。”容陵陌这话倒是说得诚恳,但他知道,裴泽这种人,绝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呵,我可不像你,你少来管我的闲事。”裴泽冷笑道,“你我一正一邪,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甘心受人控制是你的事,可老子我要怎么做,却轮不到你来替我安排。” “我并不想管。”容陵陌顿了顿,转过身走回到自己的房门前,才又开口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别把气撒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们都是无辜的。” “那个女人也参与其中,她哪里无辜了?”裴泽不屑地说道。 “她……”容陵陌欲言又止,“她不一样,你别去欺负她,那只是她的工作。” “你喜欢她?”裴泽眼尾一挑,暧昧地问道。 “没有,我当她是妹妹,也感谢她在这些年来帮助我许多。”容陵陌说得很云淡风轻,也许他自己是这么觉得,可裴泽却不这么想。 “不就是个称谓而已,若不是真心喜欢,你又怎可能说她只是个妹妹?”他讽刺地笑了笑。 “你心术不正,但凡见到不符己心中所想的,便认定人家是歪的。”容陵陌也不辩解。 与裴泽这样性子的人,争一时口舌之快,一点意义也没有,只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宗主行事这般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岂是我能比得上的?"裴泽酸溜溜地说道,“若果真是如此,魔教教主还轮得到我来当?还是宗主以为,魔教中人平日都聚在一起吃斋念佛?” 这时,在他们气氛又开始紧张的时候,褚铭不知用了什么术法,无声无息地从他们中间冒了出来。 他的黑框眼镜布满雾气,手里还捧着一碗泡面,“吃吗?新口味,闻起来可香了。” 容陵陌婉拒褚铭的好意,说:“最近我胖了两斤,上头让我节制些,这玩意儿我现在碰不得,大哥的好意,小弟我心领了。” “是吗?真正是辛苦活儿。”褚铭惋惜地叹道,“我就轻松多了,整天干自己有兴趣的事就好。” “这是哪里的话,褚大哥你能做到的,我们之中又有谁能做得到?”容陵陌非常客气。 裴泽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倒是觉得褚铭手里端的东西,很有那么几分意思。 他手比了比,“这是啥玩意儿?真能吃吗?” 褚铭咧嘴笑道:“要不我这碗先给你,你吃吃看味道如何,我再去厨房泡一碗。” 他话说完,把东西搁裴泽手上,人也不知怎么移动的,剎那间消失了踪影。 容陵陌淡淡觑了裴泽一眼,说道:“褚大哥是个知识渊博之人,他若愿意教你,对你会很有帮助,可他亦是老实人,你切记别去寻他的麻烦。” 裴泽正在把他人生第一口泡面夹进嘴里,也无心情理会他,只是含糊地说道:“老子像那么不懂分寸的人吗?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容陵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再与他多说,转个身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褚铭突然又冒了出来,连裴泽都不免被他小小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褚铭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你叫啥名?以前在书里,是干啥行业的?一定很不简单吧,不然怎么会被公司挑出来当偶像。” 裴泽此时与他一样,手里都捧着个碗,而另一只手都拿了双筷子,不方便拱手行礼,只好顺着他的话,笑道:“好说好说,在下姓裴名泽,以前也没干过什么能拿出来说嘴的大事,不过就担了个魔教教主的虚衔罢了。” 第5章 浑然天成 褚铭果然如容陵陌所言,是个热忱的老实人,他招呼裴泽进他房里,从成堆成迭的书籍中,好不容易清出一个位置来,请裴泽坐下。 他尴尬地说道:“房里有些乱,你别嫌弃。” 裴泽精明地扫视过四周,发现除了书外,比较奇特的是有一个闪着光芒的四方扁盒子立在桌面上。 褚铭见到他的目光停在那上头,就端着泡面走过去,极为珍惜地拍了拍,说道:“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没它我会死的。” 不知是否提起这个话题,触动到这寂寞的书生心中的哪一点,他像要把所有苦闷倾倒出来般,开始非常详尽地对裴泽解说起那东西的用途与使用方式来。 憋闷太久的人,一旦找到机会发泄,瞬间就变成了个超级大话唠。 裴泽虽不喜欢耐住性子听人说些废话,但褚铭说的事情却对他初来这个异世,非常有帮助。 甚至在褚铭惊觉自己花费太多时间瞎扯淡,而没有完成他今日该打的字数时,反倒是裴泽有些意犹未尽,希望他能够继续说下去。 “兄弟,我得跟你说声抱歉了。”褚铭叹了好大一口气,“实在是我不得不完成今天该写的字数,否则就无法向我的编辑交待,有些话,我们只得下次有空再聊了。” 裴泽也不好继续叨扰人家,他虽是个行事但求己心爽快之人,但却更相信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这句话。 他谢过褚名后,从他的房里出来,接着第一次踏进自己的房里,他环顾周遭,观察到这房间的格局与褚铭的一模一样,可他这里空荡荡的,什么属于他私人的东西也没有,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便是他也有一部跟褚铭一样的电脑,放置在书桌前方。 诺大的房里,只有他一人。经过半日的折腾,他由里到外,从头到脚都觉得满是疲累。 裴泽干脆和衣倒在床上,闭起眼睛想让脑子好好休息,不愿再去多想这些烦心的事,可即便他希望这样,芙瑶娇俏的模样却依旧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就这样他辗转反侧了许久,丝毫寻不到半点睡意。 他忿忿地从床上起来,进到浴厕里,不停地朝自己泼水。 当他在抬起头来,从镜中的反射看到自己湿漉漉的脸时,他无声地笑了,心里想着,是水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又有何分别。有谁能看得见?又有谁会关心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可他毕竟是个坚强的人,不想继续自怨自哀,索性照着刚刚褚铭所说的,开了电脑摸索了一阵子,但始终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有人开口问道:“教主,我是江心淮,你现在方不方便出来说句话?” 裴泽正愁寻不到人来泄他心中的火,就在她举起手再度要敲门的时候,突然间,他猛地打开房门,也不待她有所反应,便一把将她拉了进来,还顺便一脚把门给踢关上。 一甩手,江心淮就被他摔进椅子里面,肩膀生生撞了好大一下,她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只是闷哼了一声。 “我终于弄明白了,妳是他们派来带我的人。”裴泽勾起嘴角,丝毫不怜惜地说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表现得好或不好,就关系到妳的前途好或不好,我猜的没有错吧?” “没错。”江心淮揉了揉肩膀,平静地说道。 “既然如此,是不是我要妳做什么,妳便得做什么?否则我若是不愿意配合,你的麻烦可就大了。”裴泽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 “教主,你这是多大的脸,好好想一想,你现在对公司什么贡献也没有,要真拿来比,你与我都是一样的。”瞧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忍不住失笑道,“人贵在自知,你目前能赢过我多少?要我听你的话,那也得你有那样的身价才行,再说,你凭什么来命令我,现在的你,还得求我帮你不是?” 裴泽瞇起眼睛,狠狠地紧盯着她,不发一语。 江心淮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他开机的电脑旁,不想再跟他在同一个话题上打转,有些伤人的话,她点到为止就好。 “你会使用电脑了?你醒来前,虽然已经被灌入现代的基本常识与能力,但如今都还没上过课,你就能够上手了吗?”她若无其事地与他闲聊。 可裴泽果然没接收到她释出的善意,他继续动着歪脑筋,企图证明他那魔教教主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 他悄然走到她的身后,亲昵地搂住她的腰,还低下头在她耳边吹着热气,用着低沉又魅惑的嗓音,喃喃道:“心淮,我第一眼见到妳,便心悦于妳了。” 她从善如流地转过身体,紧贴着他,然后踮起脚尖,微笑着用眼神在他俊美的脸蛋逡巡了一会儿,才附在他耳际说道:“教主,这招太老套了,对我施展美男计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动动脑子,看能否再想点新鲜点的招数,这对你往后在演技方面,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话一说完,她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挣开他的怀抱,大喇喇地坐到电脑桌前。 裴泽知道此路行不通,只好在口头上占点便宜,聊以慰藉他受创的心灵,“妳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还是说,妳根本就没有心,所以才能无视于本教主。” 江心淮身体微微一僵,曾几何时,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她故意转过身去,回避裴泽的问题,继续手上的动作。 随意地点开几个网页,她淡淡地说道:“这里有些网站挺适合你这种新手,学习怎么操作电脑,还有这几个跟娱乐圈有关,你可以点开来看一看。” 她巨细靡遗地教他,因为这是她的职责所在。可裴泽实在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男主,才乖巧不了多久,他的狼爪子又不安分地伸了过来,覆盖住她握着鼠标的手。 他在她的头顶上方,略为弯着腰前倾着,接着轻声问道:“是这样点的吗?” 江心淮微侧过脸,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裴泽顺势用下颚在她的额角摩娑了几下。 “你还真是不死心。”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撩人也是身为偶像的一种必备技能,可你得学习收放自如,若能做到总裁那样浑然天成才算好,要是像之前几个失败的男主,你这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还有谁能与本教主媲美的,嗯?”裴泽颇自恋地问道。 “古风组以前有个邪魅狂狷的小王爷,现代组也曾经有过一个酷炫狂霸跩的黑道大哥。”江心淮如实道来,这种事她不会瞒着他,他早点知道,也就能早点清楚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后来呢?”裴泽想一想,改了个问法,“他们现在如何了?” “王爷不受管教,惹了许多麻烦,黑道大哥是标准的三观不正型男主,成日都在做不良示范,此外,他们两个都无法为公司带来实质的效益。”江心淮沉声说道,“偶像不是像他们这样当的,所以他们后来都被人道毁灭,赶回书里去了。” 裴泽一听,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立马收敛了许多,他正色道:“其实回书里,对我来说,也不啻是一件好事。” “是吗?”江心淮冷冷地笑了笑,“你那本小说还在连载呢,版权握在公司手里,你以为能由着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要听听看王爷跟黑道大哥,回到书里后,下场多么凄惨吗?” 裴泽静下心来,脑中思虑百转,他纵使再不肯接受事实,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实情,他的命运如今掌握在公司手里,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得先假装顺从,再试着去找出有无逃脱目前困境的方法。 江心淮见他不说话,便从自己的手提公事包里,取出一份表格来,“这里有你未来一个月的训练计划书,除了饮食与运动有营养师与专责教练帮忙你外,你也必须去上外语、电脑与现代知识等基础课程。” 裴泽取过那份计画表,仔细看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时程表后,他的脸色登时肃穆到彷佛家里在办丧事一样。 他问了件心里觉得至为重要的事,“早上何时要起床漱洗?” “深夜就寝,五鼓而起。”江心淮文诌诌地说道,随后神色放得和缓了些,“你是新人,我不会太严苛,就让你多睡一会儿,早上五点起床就好,训练计划从明天开始,要记住了,如果起不来的话,别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 裴泽知道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不过,他心里也有几分疑惑,当他卯起来折腾她的时候,她即便生气也从不会真的动手罚他,除非他危害到她的生命。 然而,跟训练有关的事,她却是一板一眼,丝毫不讲情面的样子。 难道她将工作看得比她自己还要来得重要?这实在很难以想象,也与他过去所认知的女子形象,有着极大的不同。 她既不害羞,也不扭捏,彷佛所有的思考与情绪,都围绕着“公事公办”这四个大字,甚至比他这个书中男主,还没有“人”的气味。 就在裴泽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江心淮像个老妈子一样,仍不断叮嘱他大大小小的事项。 虽说江心淮冷情冷性了些,可她那副事事着心,亲力亲为的认真模样,却也让裴泽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她是个值得他托付与信赖的人。 裴泽不知道外面世界里的女子,是不是都像她这般内敛而实际? 若是他的芙瑶也能到这异世来,应该会比他适应得还要好,也更能如鱼得水吧? 她天生自带王者光芒,既有魄力又有手腕,与古代遵从三从四德,唯唯诺诺的女子丝毫没半点相似的地方。 假使只有他们两个从书中穿出来,那她的心应该会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不会再让他总得在外人面前装做大度的样子,可内心深处却是无限的辛酸与悲凉。 他不得不承认江心淮先前对他说的话,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 芙瑶爱他吗?如同他那样爱着她吗? 若果真是这样,她为何会枉顾他的尊严到那样的地步? 第6章 鬼气森森 隔日,裴泽起了个大早。 虽然在地底下的宿舍,根本分不清楚白天或黑夜,但他还是能够准时起床,只因为江心淮在早上五点一到,就已经站在门外,开始敲起他的房门来。 他挣扎着,几乎是爬过去将门打开,睡眼惺忪地对她说道:“我起来了,妳别再一直敲个不停,要催我的命也不是这样,让我先去准备一下,妳在外头等我。” 也不知是否刚起来,脑子还没开始运转,他认命地去漱洗更衣。 就在他将事情忙完,按着额角走出房门的时候,一抬头,他便看到江心淮压低声音在与一名男子说话。 她的面色铁青,表情十分严肃,裴泽觉得眼前这名男子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否则怎么会比他有本事,能令她变脸到这样的程度。 “陛下,你可以跟我说说看,为何拒绝与剧组一起宣传?”江心淮已经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气。 裴泽恍然大悟,原来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皇上啊!难怪看起来这么唯我独尊的样子。 更别说他浑身上下自带一股不可亵渎的威仪感,此外,还有那凛然的目光,彷佛真的可以把人给看穿过去。 “他们那个剧组,无论是剧本、道具、布景或是服装,莫说无一样能经得起考据,甚至与我搭戏的演员,各个脑袋里装得都是糨糊,我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他们身上。”轩辕晔此番话说得极有气势,让裴泽都忍不住想要为他喝采。 “话不是这样说的,当初签的合约,附加条款就是必须参与宣传,你要是不肯,是会违约的。”江心淮咬牙说道,“另外,你最近从不按时来接受训练课程,这不,现在都早上了,你才刚刚从外头回来。” “我昨晚有工作,不得不晚归。”他蛮不在乎地说道。 “是早归吧?”她撇着唇冷笑,“还有不要想呼咙我,你的工作行程,我不清楚,还有谁最清楚,你是当我是笨蛋呢?还是根本不把我之前的警告当作一回事?” 轩辕晔握紧双拳,猛然地站起身来,“江心淮,妳是知道我性子的,若要逼我就范,我宁死也不屈,不如妳干脆一些,就让公司毁灭我吧。” 他调转过头,望向裴泽的方向,继续冷笑道:“反正都来了新人不是?自古以来,喜新厌旧是必然的道理,像我这种不适合的男主,早淘汰早好,省得让妳操那么多的心!” 话一说完,轩辕晔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也不顾及现在还是一大清早,便碰地好大一声,将门用力地给摔关上。 江心淮在他走后,像泄气的皮球,颓然地缩在沙发中,原本挺直的腰板,弯折了下去,身型彷佛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瘦小。 裴泽只是在旁边,定定地看着她,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深吸一口气,努力振作起起精神,接着转头对他说道:“我们走吧,不要耽误到你训练的时间。” 裴泽无声地点了点头,跟在江心淮往电梯走。 她故作轻松地说:“健身房在高楼层,等等我们要上去了,你还没看过现实世界长怎样吧?待会儿,你就可以看到昨日投影墙上的高楼大厦,只是现在是白天,没有许多灯光加持,比较没那么璀璨动人。” “嗯。”他不置可否。 “你还没睡醒吗?”江心淮皱着眉头问道,“不然话怎么变得那么少?你昨天明明就话很多。” 裴泽状似不经意地回道:“床太软,我没睡好。” “你得振作起来些,你的健身教练是著名的魔鬼教头,若你不打起精神,他肯定会非常生气,要是他不教你,就是你的损失了。总裁便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那八块腹肌跟人鱼线可真不是开玩笑,粉丝光看到静态的广告画面都会大声尖叫。”她一五一十地说道,希望能藉此勉励他,好好向成功的人士看齐。 裴泽听她这么说,终于变回原先放荡不羁的样子,啧啧两声后,讽刺道:“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又是鸡又是馅的,真是难听得紧。” “以后你就会懂了,到时你想要,还不一定能有呢。”江心淮回敬他几声冷笑。 两人刚踏入健身房,裴泽就发现此处虽然阳光充足,四周都是景观开阔的落地大窗,但为何有股彻骨寒意直钻进人的骨子里? 他猜想也许与这里是健身的地方有关,也不继续在这个疑问上打转。 帷幕外高楼林立,裴泽头一回见到这样壮观的景致,不由得靠了过去,身体几乎紧贴着玻璃,从上往下俯瞰着。 如此现代化的美景,岂是他这个古风小说里的男主,所能想象得到的。 江心淮见他看得都呆了,也不催促他,一直到等到他自己开口问道:“你们说的二十一世纪就是长这个模样?” 她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很奇特,跟书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也挺震撼的。” “第一次看到?”裴泽别过脸来盯着她,他发觉她刚刚这一句话,说得很是奇怪。 “我农村来的,小时候没机会来大城市。”江心淮从容地回答他的疑问后,催促他,“与教练约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你快去换上运动服,不要净顾着看风景,以后有的是机会。” 裴泽觑了她一眼,照着她的指示,大步往更衣室走去。 可当他一个人进到里头,心里竟冒出一个非常古怪的念头,那就是“此处不宜久留”。 灯光虽然明亮,但彷佛透着青光似地,让他寒毛直立。 气氛诡异得好像他以往在小说里,进去过的义庄一样。 明明是个封闭不透风的地方,可是莫名的阴风阵阵袭来,惊得他这个堂堂七尺以上的魔教教主,手脚都有些发麻。 他不太利索地走到置物柜,正要放进自己的随身衣物时,旁边的柜子突然间磅地打开又关上。 当他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正犹豫是否该直接冲到外头去的时候,一阵阴森森的声音,缓缓地在他耳边响起。 “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那个看不到的东西向他致歉。 “你是人是鬼?”裴泽勉强稳住自己,左右张望,但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瞧见。 “你好,我是玄幻组的唐宇凡。”那东西边跟他自我介绍,边慢慢地显现出身形来,“你的推断极为正确,以前我在书里就是当男鬼的,现在白天阳光太强,我阴气较盛,不好一直现身,无意中惊扰到你,实非我的本意。” 裴泽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好你个星辰经纪,真是各种惊世绝艳的男主都有!除了外星人外,现在连鬼魂都不放过。” “我是古风组的裴泽,以前是做魔教教主的。”他拱起手,向唐宇凡笑着说道:“初次见面,我就失礼在先,还望兄弟你不要见怪。” “哪来的话。”唐宇凡摆摆手,“我也才刚来这里不久,真要说用男鬼当男主的小说,也是这些年才风行起来的,你以前没见过,也是理所当然。” 裴泽忽然想到什么,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咦,你还需要来健身吗?我以为做了鬼,体型应该没有太大的改变才是。” “话不是这么说的,近几日我香火吸多了,鬼身有些福了,现在就是上来照照日光,看能否消除体内的阴气,让身形可以变得更加壮实些。”唐宇凡一副极为头疼的模样。 他那阴柔俊秀的面容,着实让人我见犹怜得很,应该很对一些寂寞女子的胃口。 “鬼兄弟,实在对不住你,我等会儿还得接受训练,现在没时间了,下次有机会,我再与你好好聊聊。”裴泽对一只鬼究竟如何闯荡娱乐圈很感兴趣,可他实在不能继续耽搁下去,怕是再不出去,江心淮会等得不耐烦,直接冲进更衣室来。 唐宇凡笑道:“好,等你正式出道,我再让我的助理找你来上我的节目。” “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兄弟你了。”裴泽非常感激唐宇凡对他的好意。 都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他觉得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都是自己人,互相提携一下,也是应该的,你切莫如此客气。”唐宇凡谦虚地说道。 话才刚说完,裴泽便亲眼见到一只男鬼,怎样慢悠悠地从他身旁飘了开去。 他从心底发出赞叹,卧曹,真是太鬼气森森,真是太有味道了。 这样的身姿来演绎男鬼,放眼整个演艺圈,有谁能比得过?应该是参演就能得到影帝的殊荣吧。 可听唐宇凡刚刚所说,似乎他从事的是节目主持的工作,这多少让裴泽感到有些意外,心想,果真不只人不可貌相,现在连鬼都不可貌相了。 第7章 霸道总裁 好不容易等到裴泽换完衣服出来,江心淮略为不快地说道:“换个衣服而已,也能这么久?” “我刚刚碰到一个人……喔,不,是一个鬼了。”裴泽向她解释。 “你遇到玄幻组的唐宇凡了。”她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说,“他是深夜谈话性广播节目主持人,他的粉丝都非常忠诚,走的是知性感动人心的风格,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裴泽冷哼一声,说道:“为什么妳这话,说得我好像是个徒具有皮相的草包而已?” “我可没这样说。”江心淮淡定地看着他,嘴角微扬,“但你猜得没有错,在我眼中,你确实是如此。不过你放心,人本来就各有所长,虽然你无脑了些,但也不代表不能够光凭张脸,就当上偶像明星。” 难得见到江心淮乐成那副小人德性,裴泽即使铁青着脸,内心里也不免觉得十分好笑。 这个时候,有个全身肌肉纠结成一团又一团的魔鬼筋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那壮硕的身体挡在裴泽面前,几乎把所有的阳光都给遮住了。 裴泽逆光看着那人,只听见他爽朗地说道:“我是paul,以后负责你的健身与体格改造计画,现在就让我们从最基础的动作开始做起……” 可他的语气里,却充满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裴泽跟在paul身后,隐约间他觉得身后有股目光在背后紧盯着他。 他回过头去,便见到江心淮用“祝你一路好走”的表情,在为他送行。 有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比他想的还要糟过好几倍。 paul与江心淮私下讨论过,对裴泽目前的体态,一致认为还有进步的空间。 她希望裴泽能再精瘦健壮些,可光这四个字就包含了有氧与重训两种截然不同的健身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有氧运动增强心肺功能,顺便达到减物重的效果,而重训则是要练出肌肉来,且要让它长在适当的位置。 两者其实多少有互相抵触的地方,所以paul决定,先让裴泽从瘦身开始。 健身计画的第一步,便是要他每天持之以恒地做有氧运动。 在做过暖身动作之后,paul就叫裴泽站上跑步机,接着就开始他惨无人道的训练计画。 由于小说中的男主被提取出来时,经过生化技术的改造,身体机能比一般人强壮了不少,所以这意谓着,paul其实一点都不需要对裴泽客气,即便这是他第一次上健身房,可在他能做到的范围内,paul不管要怎么勉强他,都没有关系。 也因此,裴泽上了跑步机后,除了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以外,再加上paul与江心淮在旁边紧迫盯人,他根本开不了口说,他体力已经无法负荷,再也无法跑下去了。 饶是他身为魔教教主,在体能上也有一定的限制,并非真的所向披靡。 是以在他花费不到一个半小时,跑完半场马拉松,几乎快力竭身亡的时候,paul终于好心地放过他,说道:“你第一天练习慢跑,有这样的成绩勉强算得上可以了,今天先训练到这里为止,你可以下来休息了。” 裴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跑步机上“走”下来的,他只觉自己跟死了没两样,汗水湿透他整件运动服,心跳快得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双脚还微微地有些颤抖。 在做完收操的动作后,他勉力举起沉重的双腿,往更衣室里走去。 可正当他刚洗完澡,下半身只围了条大浴巾时,站在置物柜前,想要穿衣服的时候,就见到江心淮急冲冲地跑进里面来。 没察觉到他的眸子变得深沉,江心淮只是一个劲儿地拽着他,慌张地说道:“我都忘记时间了,现在是总裁傅澄专属的健身时段,他的特殊要求就是一定要清场,该怎么办?他跟现言组的人已经在走廊上要过来了,被他看到你还在这里就不好了。” 他的长发*地贴在身后,非常地不舒服,他甩开江心淮的手,哼了一声,“怕什么?” “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跟我说些废话,快点跟我过来!”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进到放置打扫用品的工具间内,然后踮起脚尖,摀住他的嘴巴。 她用眼神示意他不准发出声音来,见他点了点后,才将自己的手给放了下来。 里面的空间狭窄,裴泽抵住她,发梢末端的水珠,沿着他的肩膀,往下滑落到她的身上,慢慢地,将她的上衣弄湿了一大片。 裴泽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蒸腾的热气,这下子可好,又跟江心淮一起躲在小小工具间,里面的温度迅速往上飙升,惹得她非常不自在地,勉强转过身去,朝百叶窗状,木板构成的门缝,企图呼吸一点冰冷的空气。 这时,有个人踩着沉稳的步伐,气势凌人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心淮屏住气息,她看到那模糊的身影,就知道是霸道总裁傅澄,这人不只是星辰经纪最当红的男主,还是公司创立以来,派头最大,脾气最坏,也最不可去招惹的家伙。 她知道若让裴泽在刚来到这里,在对公司毫无贡献的情况下,得罪了傅澄,那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总裁可是能够直接左右高层决策的人,跟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员工完全不一样。 傅澄从他们所在的工具间前快速走过去时,不知怎么着,身旁竟旋起了一阵风,呼呼地吹动他的衣襬与短发,间接使得他整个人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压感。 裴泽低下头来,凑近江心淮的耳朵,轻声问道:“他这是使了什么妖术,还有风在旁边吹呢?” 江心淮一僵,倒不是她觉得他呼在她耳际的气息有些暧昧,而是她很担心裴泽说话的声音,会让傅澄发现他们躲在这里。 她转过头去,而裴泽也刚好就凑在她耳边上,她只要小声的音量,甚至以嘴型,就能让他明白自己想要说的话。 “他本人自带鼓风机技能,走到哪里都会有这种效果,听说连睡觉的时候,还是吹个不停。他的经纪人最近还曾经考虑过,是否要替他增加几只鸽子飞过的特效,但想到总裁不喜欢吵闹,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她向他解释道。 裴泽忍俊不住,哈哈哈笑了几声,让江心淮紧张到差点想一拳把他揍晕在地板上。 “那我呢?”他挑眉问道,“本教主应该也有些专属技能吧?” 江心淮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那种浮夸的东西不要也罢,你要凭借着实力,称霸娱乐圈,这样才能真正长久。” 她实在不想让裴泽知道,他的技能最强大的就是三性指数,只要他肯,他想撩的人都会拜倒在他的裤子下面。 可她若脑子抽了,不小心把此事告诉他,依他那种插科打浑,不要脸到极点的性格,就怕会时不时给她惹出一堆麻烦来。 “难怪你们古风组成不了大气候,如此不知长进,竟然一点技能也没有加在我身上,这不让我一开始就先输给别人了吗?”裴泽冷哼一声,讽刺地说道,“要我来弄,我就给自己加上金光闪闪的效果,让人不想注意我都不行。。” “说你不懂,你还真的什么都不懂,智商实在令人堪虑。”江心淮叹息道,“你见过魔教教主出场金光闪闪的吗?你又不是佛祖还是菩萨,再说,你也不想睡觉时,金光关不掉,整晚都在你身边闪啊闪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傅澄要走过来的脚步声,害她立刻僵在那儿,噤口不再言语。 这时,裴泽突然从后面伸出双手,摀住她的眼睛。 “小色胚,别看。”他怪里怪气地低声说道,“傅澄现在光着身体,没穿衣服呢!” 江心淮一听,耳根些微泛红,可她又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随即拉住他的双手,说:“放开我。” “这怎么行?”他坏笑,“我岂能让妳称心如意,女孩子家还是有女孩子家的样子才好。” 江心淮见他不为所动,索性用三公分高的鞋跟,直接踩到他没穿鞋子的赤脚上。 裴泽到底是硬气的男子汉,只是闷哼一声,安静了片刻,随后故意小声地惊呼:“糟糕,我的浴巾掉了!” 她哪会被他的小诡计所骗,只是淡淡地说:“你正经一点,别老拿我寻开心。” 裴泽笑得极为邪恶,用一只手继续挡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拉过她的手,往自己的大腿摸了过去,“那这样呢?妳会不会也觉得很开心?” 江心淮顺势往他的大腿,狠狠地捏了下去,谁不好撩,竟想来撩她? 她牵起嘴角说道:“不想被我电趴下的话,你可以再继续动手动脚没关系。” “妳真是好狠的心。”他装得十分委屈,头枕在江心淮的肩膀上,假装哭泣起来。 江心淮实在无法忍受,他总不分清楚时间地点,胡乱发挥他撩妹的技能,她索性推开工具间的门,甩开他的纠缠,直接朝外走了出去。 裴泽在她身后,假作担心地问道:“快进来,妳不担心被傅澄发现吗?” 江心淮知道他想骗她转过头去,然后藉此机会来取笑她,她并不上当,“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赶快换好衣服,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趁傅澄没留意,从旁边偷偷溜出去。” 裴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十分从容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浴巾,随意地围在自己的身上。 他先前还不怎么觉得,现在倒发现,捉弄江心淮是他目前排解内心压力,与消除身体疲劳的最好方法。 瞧他自己都忘记刚刚才跑完半马,不说之后,他的体力恢复得飞快,连精神也都好得跟什么似的。 他心满意足地勾起一抹微笑,悠哉地走向置物柜,拿出他的衣物换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傅澄发现他在这里,江心淮那女人会害怕总裁,他可不怕。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个什么也没有,孑然一身的人,他并无后顾之忧,若真的因为这样,被公司毁灭掉,那也就一了百了,他不觉得会有什么舍不得的,更没有任何遗憾。 第8章 灾难现场 江心淮一到外面,就看到paul正在指导傅澄做躺举的动作,她见机不可失,赶紧走回更衣间,把裴泽给硬拖了出去。 他彷佛故意要找她麻烦,走得悠悠哉哉,只差没直接到总裁面前,跟他打声招呼。 如果照顾他不是她的工作,她其实很难与裴泽这样的人相处。 魏姊总说她的性情沉稳,做事有条有理,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把所有情感抽离身体的好处,她不想象过去一样,依赖别人过日子,即便生活磨人,她仍旧谨守本分,努力做好公司交代的事情。 自力更生确实非常辛苦,连所有的精神与体力,都得全部贡献给公司,可是她很知足,也觉得非常好。 活到现在,她总算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她不会再去痴心妄想,更不会再将一颗真心错付,最终换来满身伤痕。 走过来了,也重活一世,过去的许多事情,她连想都不愿去想。 裴泽跟着她回到地下楼层的宿舍,这时还未到中午,容陵陌刚好坐在那里随意翻阅时尚杂志,而褚铭则是从房里走了出来,下巴上满满的胡渣,看似熬了整夜没睡,十分的颓废不堪。 江心淮虽语带关切,但却用着责备的口吻问道:“书生,你不能老这样熬夜写小说,不能想办法让自己的作息正常些吗?” 褚铭挠了挠头,尴尬地嘿嘿笑着,却不知该怎么回她的话。 容陵陌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微笑着说:“妳就别勉强褚大哥了,他喜欢在半夜写作,妳又不是不知道,灵感这种事,很难说什么时候会有的。” 江心淮叹了一口气,她对褚铭确实是无可奈何,不说依她的能力,可不可以给他实质上的帮助,在写作这块领域上,她可说是完完全全的一窍不通。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他新书上市的时候,动用公司的宣传部门,帮他的造势活动,起到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 其实最一开始的时候,就连出版社都是褚铭自己去找的。 在这件事情上,江心淮内心里是很佩服他的,褚铭真正是凭借着自己的才华,靠双手辛苦码字,一点一滴地累积实力,到如今,终于让公司高层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与价值。 “你下个月要新书发布会,记得要提前去找发型师剪个头发。”江心淮对褚铭提醒道,“还有让造型师帮你设计一下,他手头上有秋季厂商提供的新装,刚好可以借给你穿搭,鞋子的话,我等会儿请人拿几双来给你挑,喜欢的我再让他们按你的尺码去跟店家取货。” 褚铭不好意思地说道:“心淮,真是麻烦妳了。” 他过去从未与江心淮共事过,要不是此次由她代替魏姊来处理古风组的事务,他大概一年也跟她说不到两句话。 要说古风组与她最熟悉的男主,非容陵陌莫属,他才是真正与她相处最久的人。她当实习助理时,就曾经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后来拿着公司提供的奖学金,跳级念完了大学,才又回到这里,担任助理研究员的工作。 她确实很有脑袋,这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可高层有高层的考量,他们并不想她去接触跟技术有关的工作,所以先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跟在魏姊身边,帮忙处理男主们的大小事情,美其名是助理研究员,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经纪人底下的一名小助理而已。 . 江心淮见褚铭这样客气,只好淡淡地说道:“书生,你太见外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伙伴不是?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容陵陌适时地从旁插了一句话,“心淮是个谨慎的人,褚大哥你只要听她的安排,什么都不用多想,就照她说的去做就好。” 裴泽忍不住嗤笑一声,惹得其他三个人都回过头去看着他。 他貌似无意地扶住江心淮的肩膀,低下头来,在她脸边笑着说道:“不知道刚刚是谁拉着我,躲在工具间里,偷看傅澄换衣服呢?” 褚铭看到裴泽这般暧昧的动作,稍稍觉得有些不妥,他摸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容陵陌则是缓缓地站起身来,然而在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说出什么话来的时候,就听到一句怒喝声从旁边传来,“新来的,我警告你,放尊重一点,这里可不是你那本低三下四的小说!” 原来轩辕晔刚打开房门,随即见到裴泽正在对江心淮毛手毛脚,一口气咽不下去,对着他就是一阵骂声不断。 轩辕晔早对魏姊选择这个男主很有意见,不说他们其他的男主都是正经人,就单单在故事中,他们也不用竭尽巴结奉承之能事,去讨好服侍一个女人。 自然他自己也是个帝王没有错,但在他的观念里,女子主政,无异是牝鸡司晨,实在有违伦常,而且堂堂一个男主,竟然会去当女尊身边的男宠之一,这种情形更是令他鄙夷万分,男人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简直是他们古风组里的耻辱。 再说,江心淮是怎样的人,他们这班组里的老人都十分清楚,虽说他也时常惹她生气,但自己来做是一回事,让别人来欺负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裴泽眼见轩辕晔怒火中烧的模样,犹带着一抹坏笑,并不放开江心淮,像个没事人般,附在她耳边说道:“唔,让我想想,心淮,妳可是我的负责人,所以妳会站在我这边是不是?” 他继续火上添油地说道:“而且妳对我说过的,能为公司带来最大的利益,才有存留下来的价值,那妳说说看,是我这个新人前途不可限量呢?还是那个苟延残喘的老人比较强,嗯?” 轩辕晔一听完他说的话,气得抡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揍他,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容陵陌一个箭步,挡在他们二人中间,蹙眉瞪视着裴泽,又转过头去沉声对轩辕晔说道:“别让心淮难做人,若是上面知道了,是会是怪你们两个冲动没长脑子,还是说她管理不当?” 总是来去无踪的褚铭,此时又突然从所有人的中间冒了出来,他憨笑道:“我饿了,轩辕啊,跟我一起去吃个饭吧,最近我写的东西,需要很多历史上的考据,正想向你讨教讨教。” 褚铭与轩辕晔同样都是古风组早期的男主,是以他们的交情,不是其他人可以比得上的。因此,不仅容陵陌对褚铭很是敬重,连带脾气不太好的轩辕晔,见到褚铭,都会基于长久以来共同打拼的情谊,而礼让他三分。 江心淮不动声色地从裴泽的大手下挣脱开来,平静地对所有人说道:“好了,你们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都很闲是不是?要不我再替你们安排上几个竞技性的综艺节目,让你们一块儿去跑一跑,发泄一下多余的体力也是好的。” 听到她这么一说,三个深知此事严重性的老人,只得呵呵笑了几声,赶紧离开灾难现场,就怕惹得江心淮一个不高兴,真把他们绑成一串蚂蚱给推进火坑里去。 裴泽虽然不太清楚这种类型的节目是在做什么的,可看到其他人的表情,再加上他刚刚才接受完残酷的健身训练,心里余悸犹存,所以他也跟着闭上自己的嘴巴,不再试图去找江心淮的麻烦。 他前脚开了自己的房门走进去,却很讶异江心淮后脚便跟着他进来。 她在衣橱里的抽屉了翻找了一会儿,拿起一具古怪东西,对着他说道:“这是吹风机,你快把头发吹干,不然会感冒的。” 她插好插头后,把吹风机丢给他,又见他呆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干脆拿回来,将他按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我来帮你好了,当然,你现在不会很正常,可以后你还是得自己学会这些事。” 裴泽看着镜子里的她,挑眉问道:“妳不是陪着我吗?妳是负责照过我的人不是?” 江心淮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手里的吹风机呼呼地发出噪音,她淡淡地说:“没有谁能真陪着谁一辈子的,凡事都要靠自己,再说以后有新人来,也许我就去带他了也说不定。” “像妳对容陵陌那样吗?”裴泽有意无意地提出这个问题来,其实他不太能理解江心淮与那些人的关系。 对他这个从女尊里出来的男主来说,众多男人围着一个女人绕,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藉此得到女方的青睐与爱意,最终可以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原本这是他思考过,最是圆满的结局,可从小说中出来以后,他慢慢地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有些事情,在书里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过到底是为了什么,可现在,当他独自面对这些未知与彷徨时,他又不得不去想,可越想越是纠结,越纠结便越是难过。他宁愿自己不曾去想,但是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想了。 他曾以为容陵陌等人对江心淮也是有同样的想法,但经过他两日来的观察,又全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一个人眼中对另一个人有没有喜欢或爱意,他倒是可以分得很清楚。 是不是他真的把人性想的太龌齰了些? 若是此时此刻她能知道自己正在想什么,保不定还会损他一句,“是你自己龌齰,并不是人性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露出带着邪气的笑意。 第9章 唤醒记忆 江心淮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你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她索性扯住他的长发,语带威胁地继续说道:“想做就有本事些,千万别让我发现,若让我发现,就有你好看的。” 裴泽不置可否地回过头去,对她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我怎么会去做坏事呢?我是多么正直的一个人,再说了,我这么喜欢妳,又哪里舍得惹妳生气?” 江心淮纵使有铁打的意志,也忍受不了他这些恶心话语的连番攻击。 她嘴角抽了抽,“我见你在书里,除了与女主的互动外,都还挺正经的,可……” “可为何一遇到妳就变这样了吗?”他的嘴上又勾起招牌的邪佞一笑,“那自然是因为妳在我心中是特别的,我刚刚不是说过,我很喜欢妳,究竟还要我说多少次,妳才肯相信我?” 她顿了顿,接着便将吹风机丢到他的腿上。 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他说这些话,他或许觉得非常有趣,但在她听了无数遍以后,内心却也开始嫌弃起这样的举动来。 别说她早已看穿他的把戏,就算他真的喜欢她,她也丝毫不为所动,也许如同裴泽所说,她是个无心的人,没有心便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再者,他们这些男主们,各自有各自故事,各人有各人的辛酸,在书里也都有自己喜欢的对象。 她可没那么大的自信,以为他们真的会为了自己,干出什么傻事来。 谁也不晓得,要是他们若真的被公司抓到跟人谈恋爱,下场究竟会变成怎样,毕竟这在以前从未有人发生过。 如果可以的话,江心淮还是希望裴泽能将心思用在正经事上。 “你要真的那么厉害,就拿出你在书里的本事,用你的交际手腕去拉拢同组的队友,只要你能跟他们交朋友,就会发现团队合作的好处。”她这话说得很直白,可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全看他自己了。 她又继续说道:“相信我,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足以成为你的助力与后盾。” . 好不容易在旁边盯着他吹干头发后,江心淮又领着他前往公司里,专门为这些男主们设立的专属餐厅吃午饭。 裴泽一进到里面,看到眼前明亮广阔的用餐环境,心情不由得大好起来,然而,在见到端上来的餐点后,他立刻变得一点都不好了。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他咬牙问道,“真是给人吃的吗?妳不是在开我玩笑?” 诺大的白色瓷盘中,最醒目的就是一堆生的杂草跟菜叶,正上方点缀了几片水煮的鸡肉,而旁边则躺着一颗切片的水煮的鸡蛋。喔,若仔细瞧瞧,还可以发现最下层铺垫了几小块红薯。 裴泽难掩心中不快的情绪,瞇着眼睛,看着江心淮,可她只是漠然地说道:“根据健身计画,你现在只能吃这些东西,营养师开出来的菜单是不会有错的。” 话才刚说完,她的餐点也上来了,虽然仅仅是简单的几道精致小菜,但也是很标准的四菜一汤一主食。 裴泽见她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丁放进嘴巴里,终于忍不住对她发起火来。 “妳身为我的负责带我的人,不是应该跟我同甘共苦吗?”他忿忿不平地问。 “教主,话不是这样说的,你要知道,你的营养餐在外面卖的价钱,可比我现在吃的这些贵上很多。”江心淮淡定地回应他的话。 她捧起碗,将一口白饭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吞下去后才又说道:“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留给你了,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一起分享,再说,我们公司的员工福利可没那么好。” 裴泽恨不得掐死她,可转念一想,他又何必这样大动作,只要筷子伸长一点,夹她盘里的食物来吃,那不就得了吗? 就在他将筷子伸过去的时候,江心淮只是盯着他笑,笑得他心里发寒,“你可以试试看没关系,我包准等会儿你被电过之后,肯定连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裴泽冷冷地望着她半晌,无法再容忍,她故意当着他的面,舀起一杓蒸蛋放进嘴里。他索性端着瓷盘,换到边边角角的一张桌子去了。 想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一个小女子计较。他图得不过就是个眼不见心不烦,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面前的那盆草给吞进肚里去。 当他终于认命,开始像条牛般,啃食那堆青草的时候,身旁一扇标示着“吸烟区”的玻璃门,突然间被推了开来。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别说看不到半个人影,连一点点风也没有。 这时,有“人”在他身旁,悠悠地说起话来,“真巧,才刚见过面,又在这里遇见你了。” 裴泽听出这声音,知道是他早上见过的男鬼唐宇凡。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咦,怎么你还需要来这里吃饭?” 唐宇凡没有现身,只是含着笑意说:“我吸香火就可以了,可叫香火区怕会吓坏人,也实在不怎么好听,所以他们就帮我设置了一个吸烟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裴泽总算能明白,公司对唐宇凡进食这档事上的用心良苦了。 “我下午还有工作,就先告辞了。”唐宇凡此时才现出身影来,对裴泽拱了拱手后,接着再对坐在不远处的江心淮笑了笑,而她也对他颔首示意,就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裴泽虽然知道唐宇凡待会儿有事要忙,但见到他跟江心淮互动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跟她很熟吗?” 唐宇凡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也不是有多熟,可没人没告诉过你吗?魏姊以前曾在玄幻组做过助理,而心淮也是从我们组里出来的。” “我刚来,可能他们没能来得及跟我说。”裴泽摇摇头,对这种工作上的事,他并不感兴趣。 在与他短暂寒暄过后,唐宇凡转身就离开了餐厅。 等到江心淮把盘里的饭菜全部吃完后,她简略地收拾过桌面,还进去洗手间里洗净双手与刷过牙,等到她完成这些事情后,她才朝裴泽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来。 “吃饱了没有?”她催促他,“等等你还有三堂课要上。” 裴泽丢下手中的筷子,一脸哀怨地说:“不吃了,吃这种东西没意思。” 江心淮皱起眉头,指责他,“外头还有很多人没东西可吃,你不用辛苦工作,就能得到三餐温饱,还不知足吗?把嘴给我打开,用塞的也得把盘里的食物给我塞进去。浪费粮食,会被雷公给劈死,就算雷公不劈你,我也会电趴你!” 迫于她的淫威,裴泽只好憋屈地将所有的东西吃下肚,可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终有一天,待他出头之日,他要将她加诸在他身上的折磨,一口气全都给讨回来。 . 午后,江心淮边带着他去上现代基础常识与生活技能课,按照课表,接下来还有外语潜能激发课,以及美姿美仪的指导训练。 “其实你从书里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内建好专属的技能与必须要具备的知识,与其说你今天是来上课,不如说是在唤醒你的记忆,若无意外,明天睡醒之后,你应该会对上过的课程内容,产生飞跃性的进步与认识。”她知道裴泽一时间也许不能理解她说的话,可当他经历过后,他就肯定懂她在说什么了。 她只希望他对往后身体所产生的变化,不至于觉得讶异,甚至是对此感到惊恐。 可裴泽却一副没听进去的模样,依旧吊儿郎当地支着头,没什么精神地坐在椅子上听老师讲课。 江心淮站在后头,看着他背影,心里在想,他大概一点都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可那又如何? 人生在这个世上,谁能真的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完美的,谁又能没有后悔或者难过的时候? 从此以后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样的结局,也只有书里才有可能存在。 江心淮知道,裴泽目前还不能理解在外头的好处。 书里的角色,说穿了,只是作者意志的延伸,并无法单独思考,更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他不懂她也不勉强他,总有一天,他会懂的,因为所有过来人,都是这样。 原本还装乖的裴泽,在外语课的后半段,已经明显坐不住了。 他频频趁老师上课的时候,转过头来对江心淮挤眉弄眼,惹得她想顺手抄起手中的资料夹,直接朝他丢过去,看看是否可以让他专心些。 终于,忍过外语课的裴泽再也耐不住性子,他耸拉着脸,干脆坐在位置上,不肯起来。 “这样就受不了了?”江心淮走过去推了推他,见他厌倦到不行的模样,只好安慰他,“你不用经过多年的努力,就可以得到这些知识与能力,虽说有也不见得会成功,但总好过别人想学也没机会学,又或者学也学不会。” “妳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烦不烦?”裴泽头疼得要死,上这种课比叫他上战场,与人拚个你死我活还要来得痛苦许多。 江心淮同情地看着他,犹疑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今晚你会更难受,可能我还得先请医生开点止痛药或止吐剂给你,安眠药是没用的,还可能会让你一觉睡下去,被自己呕出来的东西给噎死。” 第10章 技能开发 裴泽瞪大眼睛,看着她,好不容易把她给他的讯息,在脑中转过了一遍,他沉声问道:“妳的意思是,今晚我会过得生不如死?” “正是如此。”她学着他那今不今,古不古的方式说话,还叹了一口气,“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东西,要想加速你脑子吸收知识的能力,过程里难受了些,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他男主呢,也跟我一样?”裴泽还是忍不住想问自己是不是个特例?被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对待。 受到差别待遇,好的,他自然接受;不好的,他可不想咽下这口气。 “虽然每个人要学的东西都不尽相同,但刚开始学的都差不了多少。”江心淮顿了顿,轻轻咳了一声,“后头在个人专属的潜能开发时,那才真正叫做生不如死,现在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裴泽一听,整个人颓丧到不行。 他脸朝下,趴在课桌上,两只手垂在身体旁,一动也不动,看似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别这样,至少,我没在你身上增添什么奇怪的东西。”江心淮安慰他。 “难道我我得感谢妳吗?”裴泽嗤之以鼻。 “你见过一个大活人,从背后的骨头跟皮肤里面,硬生生地钻出一对血肉模糊的翅膀来吗?舰长学会飞行的那一晚,从他房里传出来的哀号声,连地面上的楼层都能听得见。”她本来不想说这么详细的,可他那副生无可恋的德性,逼得她不得不将所有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她又接着说:“后来足足闹腾到隔天,才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当天早上,所有的男主们,都顶着熊猫眼去工作,你说惨不惨?还是你也想象他一样?” 裴泽总算知道,原来情况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幸好,负责他的江心淮,没有那么变态,将他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江心淮此时心里却是在想,如果他知道自己也有特殊的专属技能,而她其实根本没打算告诉他,在他发觉事情真相以后,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可无论她说是不说,他都得靠自己渡过这一切,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 . 接下来,也许是裴泽知道,意志消沉地坐在那,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他索性打起精神,把今天最后一堂的美姿美仪课上完。 老师是公司专程从业界请来,指导他们这些男主的,照理说,她教过那么多线上的模特儿,国际的时装表演秀也参与不下十数次,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识过。 可说也奇怪,她见到裴泽的那一剎那,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亮。甚至,在为他调整姿势时,脸颊还会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 的确,裴泽这人,天生有种魅力,不管姿势怎么摆,从哪种角度看,都十分养眼好看。 套句俗话来说,他就是老天爷赏口饭吃的标准典型。 江心淮以前曾听人家说过,使坏使到最高的境界,是任谁也无法恨你,相反地,还会来求你对他使坏。 裴泽就是这样,他注定是是要来祸乱人间的。 所以这堂课,他即便此时还没有开发出潜能,还是得到女老师高度的评价。 江心淮看着对方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神情好像她教到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学生般的心满意足,江心淮就知道,她们古风组终于是有得救了。 一个女人对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产生欣赏、崇拜、仰慕甚至是喜欢的情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属于心灵层次的好感,有可能会随着想象或者心情而改变。然而,若是她的心脏怦怦乱跳,手里冒着虚汗,而且说话时,还紧张到有些颤抖,就足以证明她眼前的人,可直接引起她身体最自然反应。 江心淮认为在星辰经纪公司里,曾经造成相同情况,符合她刚刚形容的条件,历来也只有总裁跟舰长而已。 现在她们古风组,总算是盼来了裴泽这样的人,她心里,其实感到非常地欣慰。 上完课后,裴泽的身体明显开始有点不适,他头痛欲裂,几乎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从椅子上站起来。 江心淮立刻走到他身边,将他撑起来。 他疼到脸色发白,却还有心情调侃她,“不错嘛!看妳个子小小,力气倒还挺大的,嘶……” 裴泽痛得开不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保留一点体力,我扶你回房间。”她见他这样,其实心里还是有同情的。 接下来的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四肢跟躯干软得跟只没骨头的水母一样,可偏偏疼痛发作的时候,他就会全身一紧,僵立在原地。 江心淮到此时才晓得,原来回去的这一段路有这么长。 也因此,当他们好不容易回到他的房里,裴泽一沾到床缘,便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江心淮转身要去请医生来为他看诊,可他忽然揪住她的衣襬,哑着声音说:“别走。” “我没有要走。”她拉开他的手,轻声哄他,“我去请医生来给你看看,吃过药后你会舒服些。” 裴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像刚刚他的疼痛都是假装,“妳跟他们不一样,为何要替他们做事?” 江心淮想,也许是今天让他见到外人,所以他脑袋不知道怎么着,竟开始抽风起来。 “我只是个喜欢追星的粉丝,所以能跟男偶像一起工作,本来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憧憬。”她这话说得太过虚伪,别说裴泽不相信,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而别过头去,不想直视他。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痛苦,摆摆手说:“妳去忙妳的事,这里不需要妳了。” 裴泽对她语带保留的态度,觉得有些烦闷。工作上的事,她自然是有问必答,可关于她自己的私事,她必定是三缄其口,真要愿意说,也总拿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骗他。 他以前在书中碰到过的女孩子,并不是像她这样的,她们大部分都会红着脸,巴不得将自己的心摊在桌上,让他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满心期盼着他的关爱又或者是垂怜。 江心淮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裴泽忽然恼起自己来,她是那种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真要她走,她大概就不会再回来。果不其然,即使后来医生来为他看诊,她都没有再出现过。 夜里,裴泽痛到在床上打滚,不过他仍是强忍着,没有呻/吟出来,他并不想自己的这种惨状,被外面其他人发现。 可这还只是第一个晚上而已,往后的每一天,他的疼痛越来越加剧,几乎到了他无法再承受的地步。 .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当他一上完潜能开发课,他就已经禁受不住,直接昏倒在座位上,被人用担架抬了回去。 说实话,即便到这样的时候,他都还不十分清楚自己的专属技能是什么。问江心淮,她也总给他一些模拟两可的答案,最多跟他提到,他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可当男主的,哪一个不是这样?因此,这样的答复,基本上毫无意义,他觉得江心淮根本是存心瞒着他。 当他被送回房时,江心淮在旁边陪着他,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固执了,他根本是死命抓着她,不肯放她走。 “你如果真的难受,就躺下来,别一直坐着。”她会这样说,全是因为裴泽跪在床上,从她的背后,伸过两只手臂,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脖子。 江心淮有点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跟被一只八爪章鱼缠住没两样。 他整个人几乎紧贴住她的背脊,连头也无力支撑地垂挂在她的肩膀上。 江心淮觉得这样的姿势糟透了,虽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对他喜欢撩妹的行径早就习以为常,但他虚弱成这副德性,不得不依赖着她,她知道到时他等醒来后,一定会认为自己很没用,很丢脸。 至少她以前带容陵陌的时候,他是连看都不让她看的。 这些男主们,表面上看起来温柔的有之,酷炫狂霸跩的也有之,可骨子里一个比一个好强。 江心淮一点也不想趁人之危,借机看到他那副凄惨到极点的样子,所以她卯足全力推开他,将他放倒后,还替他盖好被子,才准备离开。 可她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追上来的他,猛然扑倒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害得她额头直接撞到墙壁。 她痛得两眼昏花,只能抚着头,弓着身体责备他,“要不是看你不舒服,我真应该……” 可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裴泽膝盖跪地,趴伏在她身上,两只脚还牢牢地控制住她,一只手将她的头强硬地捞了上来,唇直接贴到她的嘴角,先用舌头舔了舔,接着蛮横地撬开她的唇瓣企图伸进去…… 第11章 意外之喜 江心淮见情况已非她所能控制,正想用力推开裴泽,却没想到两只手被他一手给抓住,高举在自己的头顶上。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她实在不愿意去电他,但眼下她不这样做是不行了。 她以食指在手心几个特殊的位置,用一定规律的方式,轻点几下,随即启动藏在她体内的开关,裴泽被电得只能倒在地上抽搐。 江心淮俯视着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歉疚感,她明知这是他最痛苦的时刻,却还是给了他一记沉重的打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她都非常不近人情。 所以当裴泽慢慢地从僵直抖动的情况,缓过来以后,她都一直蹲坐在他旁边没有离开。 然而,不知怎么着,她忽然觉得四肢有些虚软,视线所及之处,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看向倒卧在地的裴泽,他的身形与五官,在此时,竟然一点一点地改变了起来,她知道这不可能是他的专属技能,因为他并没有被另外内建模仿与乔装的能力。 在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脑子快要成为一团糨糊之际,她终于想起,他的专属技能,可能会是什么“东西”所造就的。 裴泽的三性指数高得吓人,他的基本人设跟与生俱来的最大优势,就是他在撩妹这件事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几乎可说是所向披靡。 可他就竟是用何种方法,才能掳获不同女人的芳心? 江心淮把所有的蛛丝马迹在她的脑中理过一遍,她这才肯定他的能力来自于什么。 是味道。 用医学研究专门领域的术语来说,就是费洛蒙。 裴泽有吸引人动情的费洛蒙。而且照这个样子看来,他还能加以控制,只是他刚刚开发了这项技能,所以才会出现爆走的状态。 难怪他们过去从未发现,只因他们一直关注在“他有能力”的这个结果,而非造成他有能力的成因是什么。 江心淮怪自己当初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在她眼前的裴泽已经不再是他本来的样子了,他的气味使她产生了幻觉。 裴泽变成了那个,她在心里一直深爱着的,却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轻抚他的脸,可还不敢触碰到,她随即将手给收回来。 此时此刻,她连站起来,抬脚离开的能力都没有了,她只是掩着脸,颓然地坐在那。 直到突然有个人从她背后靠近过来,轻轻地搂住她,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低声哄着,“乖,听话,我没让妳走,妳就不许走,就算我赶妳走,妳也得求我不让妳走。” 裴泽的话音如同催眠似地,使她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技能,全因她的反应,引起他的注意。那样稳定沉着的人,竟然也会这般失态,让他顿时来了兴致。 他岂会轻易地就放过她?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走开,不要靠近我!”江心淮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终究是徒劳无功,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即使努力蜷缩着身体,仍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抱走她走向床边,轻轻地把她放了上去。 接着,他俯在她身上,温柔地亲吻着她的眉眼,唇齿在她的脸颊边逡巡徘回,最后移到脖颈处,噬咬舔/弄,故意发出喑哑低沉的喘息声,在她的耳际萦绕。 软玉温香在怀,在他反复地挑逗后,假戏跟真犹如被一张薄纸区隔开来,他彷佛也开始有了错觉。 裴泽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呢喃着,“芙瑶,我的芙瑶……妳终是来寻我了。” 江心淮昏昏沉沉地任他摆布,可她下意识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接着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她忽然扯住他的衣服往下拉,然后两只手紧紧地环抱住他。 “小东西,跟着我说……”他企图迷惑她的心智,“我是芙瑶,我是你的芙瑶。” 她眼眸半闭,照着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说道:“我是芙瑶,我是你的芙瑶。” 见她如此听话,使得他越发狂妄起来。 裴泽牵起一抹邪恶的微笑,再也难忍这段时间以来的遭受到的屈辱与折磨,他挑起她的下巴,带点戏弄的语气,“跟着我说,求你了,要了我吧,我要把自己全部奉献给你,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心悦之人……” 他话都没说完,江心淮却忽然睁开双眼,怔怔地凝视着他,片刻之后,她先是哽咽,然后泣不成声,可她终究是个坚强的人,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衣领间,连泪流满面的样子,也不肯让他瞧见。 她的声音闷在里头,颤抖着说道:“我都已经躲到这里来了,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恨我?杀我一次不够,还想来杀我第二次吗?你总说,要心怀慈悲,怜悯众生,可你怜悯了所有人,却唯独不怜悯我一个,你要救天下人,却宁愿牺牲我一人。究竟你想要我怎样?到如今,你还想我怎样?我都已经回不去了,你却还来逼我……” 裴泽见到她这样,不由得心中一滞,等他终于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他十分懊恼地翻躺到她的身边,将她拉靠近自己,再用棉被把两人团团地包裹住。 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抚弄着她的头发,平静地问道:“江心淮,告诉我,妳究竟是什么人?” 可她只是蠕动了一下,埋在他的胸口,对他一连串的问题,听而不答。 江心淮无法清醒,因为他初次使用技能,实在没拿捏好分寸,害得她陷入深沉的睡眠状态中。 “小东西,虽然抱妳的感觉勉强还算好……”他勾起唇角,坏心地笑了笑,“但我能让妳假装是我的芙瑶,却没有允许妳能够把我误认成别人。” 想他第一次施展技能,竟落得如此下场,裴泽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他好像无意中得知了江心淮的秘密,多少能算是意外之喜。 既然他无法回到书中,那么他喜欢谁,又或者不喜欢谁,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个人能在他最无聊苦闷的时候陪伴着他,而刚刚好那个人是江心淮,于是他会去撩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他别无选择。 可他先前从不觉得江心淮有多好玩,毕竟不会挣扎闪躲的猎物不是好猎物,但今晚,她已勾起了他的兴趣,尤其在得知她也有秘密之后。 他想要当面质问她,如果真的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没什么分别,总有人可以替补他裴泽的位置。 那么她自己呢?她做得到放下自己心悦之人吗? 假使做不到,还把话说得这么满,笑掉人家大牙不说,更可恶的是她竟然想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欺骗他。真当他是个不解世事的书中男主吗? 不过这些话,他还得等到她清醒时再来问她,现在这种情况问她话,一点意思也没有。 若是能在更尴尬的情形下问她,让她羞愧地无地自容,也许才足以消除他对她当初说的那些话所产生的恨意。 他用大拇指与食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最后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裴泽嘴唇含着笑意,拥着她闭上了眼睛。 长夜漫漫,他们各自睡得深沉,两个寂寞的人,也就只有这样,才能依偎着,相互感受对方的体温。 不过也仅止于此。 裴泽觉得江心淮就跟个汤婆子没什么差别,冷的时候拿来抱一抱还好,热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她丢得远远的。 这一晚,他受够折腾了,拿她来暖被暖脚暖身体,再好也不过。 . 隔日,都已经到了中午,裴泽才悠悠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他并不是因为赖床,所以睡到这种时候,而是此时此刻,他古风组的伙伴们,都刚刚好出现在起居间里面。 他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江心淮横抱在手里,一脚踢开了房门,动作之大,惹得那三位都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接着,在看到他抱的人是谁后,接下来就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容陵陌是第一个冲到他身边人,真不愧是武林宗主,身上的功夫十分了得,两步之内就飞跃过来,企图夺下他怀中的江心淮。 裴泽自认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所以他从善如流地将她交到容陵陌手上。 另一头的轩辕晔皇上当久了,喜欢大声喝斥人的习惯是经年未改。 他人未到,声先至,对裴泽怒吼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把她给怎么了?要早知会这样,一开始我就应该杀了你才是!” “你至于这么生气吗?”裴泽轻蔑地笑道,“再说了,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杀我,会不会太可笑了些?” 褚铭倏地出现在他的前方,恰好替他暂时阻挡住来自轩辕晔的攻击。 裴泽好整以暇地将自己的衣袖往上翻,要动手前,他习惯做好事先的准备。 见到轩辕晔一副要跟裴泽同归于尽的样子,褚明赶紧打圆场地说道:“也许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说完便转过头,对裴泽挑了挑眉毛,暗示他息事宁人,不要再惹起争端。 可裴泽只是咧开嘴巴,笑得开怀,说道:“呦,褚兄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事情就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我跟心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彼此两情相悦,那么情之所至,做点你情我愿的事,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却没想到,他话一说完,本来性情和睦的大好人褚铭,突然转过身来,皱起眉头,沉声对他说:“不对,非常不对,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的,裴泽,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容陵陌怀里的江心淮,就在此时,慢慢地转醒过来。 她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下来,但一落地,脚一软,又被容陵陌给扶住,他关切地问道:“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送妳回房?” 第12章 知己知彼 江心淮摇摇头,拒绝了容陵陌的好意,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她跟裴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该怎么处理眼前这几乎快要失控的场面。 她冷着声音说道:“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杵在这里做什么?真的那么有时间,为何不想想怎么加强自己的能力?还是你们想要我替你们拟一份更严格的训练计画?” 看她依旧气势凌人,没啥大碍的样子,褚铭已经讪讪地坐回沙发上,虽然没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动作的,但他那存在感极低的路人化行为举止,想必已臻化境,非等闲的一般人所能观之。 容陵陌选择沉默地站在她身边,不发一语地看着她,其实他会担心她,多少是因为多年来相处的情分,然而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在所有人眼中,江心淮确实是个很好的工作伙伴,却不是一个适合当朋友的人。 轩辕晔怒视了裴泽一眼,不依不挠地继续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古风组不欢迎你这种人,三观有问题就算了,还没什么羞耻心,更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江心淮打断他,提高了音量,“陛下,我说的话,你是假装没听到还是根本不想听?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你们全部给我离开这里,不然,让我生气起来,下场会是怎样,你们各自心里都清楚得很。” 褚铭是第一个回房的,他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去拖脾气最拗的轩辕晔。 幸好他的脾气虽坏,但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人。 此时继续在太岁头上动土,不仅仅是不智,还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轩辕晔早已察觉到江心淮滔天的怒火,可当事人既然都想息事宁人,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最多就是他往后对此事闭口不谈,帮他们隐瞒高层,是他所能做到最大限度的援助,这还全是看在江心淮的面子。 若是裴泽,他会选择第一时间把事情捅出来,反正他是不相信,高层对这样的事情,能容忍到哪里去。 对上头来说,一颗会下金鸡蛋的母鸡,下的蛋含金量越高,就代表越不能容忍牠出什么纰漏。 想要搞坏他们手里的母鸡,跟杀了他们全家是差不多的意思,而若是裴泽真跟江心淮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说裴泽会受到什么样的惩处,江心淮肯定是第一个倒楣,且是需要对整件事情,负起最大责任的人。 轩辕晔知道裴泽对此事一定是心知肚明,可裴泽还是一点都不顾虑,也根本不想隐瞒,那只意味着,他不只是想玩弄江心淮,甚至是想靠公开这件事来打击她。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令他如此憎恨她? 轩辕晔虽然与她不熟,但也知道江心淮是个辛苦人。 大伙儿都是为公司工作,求得也不过是一口饭吃,处处针对她,对他们这些男主本身的处境,一点帮助也没有,更无任何好处,既然是这样,又何必搞得她难做人。 可裴泽肯定是个双商欠费的白痴,他自己蠢也就罢了,还拖着看似聪明的江心淮下水,轩辕晔万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不太情愿地跟着褚铭回他的房间。 容陵陌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他自然更不会让江心淮为难,于是他默不作声,径直回自己的房里,独留下裴泽站姿吊儿郎当地斜靠在墙边,一副不怀什么好意地看着她。 江心淮根本懒得理他,虽说她确实还想不起来昨晚发生过什么事,但身体有无异状,她不会迟钝到感觉不出来。 当然,她刚刚可以帮裴泽说点好话,让他不至于被他们敌视的那么严重,可不管她有没有真的与他干出什么糊涂事,那都是她自己的私事,不需要跟其他人说明。 就算因此造成不好的后果,她是成年人了,自是可以一力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他们对她的好意,她感谢在心,但说实在的,这一切与他们无关,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 至于罪魁祸首,一时半刻间,她还想不到方法能够来整治他。 她本想先离开,好好厘清一下自己还没恢复过来的脑袋,顺便去研读关于费洛蒙组成的方法,以及相关临床研究报告。 可裴泽却像只不知死活的蚊子,偏偏要撞进她这架心情极端恶劣的捕蚊灯里来。 “心淮,我也跟他们这样叫妳好了。”他装做十分人畜无害的模样,对着她就是温柔一笑,“昨晚与妳*一度后,我们的关系便与过去不同了,本教主也不是无情薄幸之人,往后我会多加疼惜妳一些,不再令妳为难,否则让他们觉得妳对我有私心,那岂不是让妳往后很难带领他们?” 听到这里,江心淮倒还算平静,她只是走靠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跟你发生关系,就感到羞愧还是无地自容什么的?你错了,裴泽,我第一个想法是,天啊!我赚到了,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一名男偶像的床。” 她几乎不太直呼他们这些男主的名字,想来他是真正惹得她动了肝火,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叫他。 裴泽勾起一抹微笑,“呵呵,原来是妳竟是这么想的。” “可这样有意义吗?业界潜规则的传闻你多少也该听过一些,若是你想靠脱下裤子博得上位的机会,那我只能跟你说,选我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江心淮冷淡地说,“裴泽,把裤子穿回来,不要让我看轻你,无论你是故意这么做,还是只想开我一个玩笑,这种事受伤最深的还是你自己,现在你不觉得怎样,等到以后你就会知道后悔了,然而,后悔又有什么用?” 此时,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明显有些僵硬,他瞇起眼睛问道:“妳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是真心喜欢妳,所以想与妳在一起。” 江心淮不以为然地说:“我还以为你的最爱是你的芙瑶呢,结果从书里出来才多久?你就把她给忘了。你的真心呢?痴情呢?裴泽,别跟我说你的喜欢如此短暂,我见过太多跟你一样,嘴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不同的人,到底把做不到的事,成日挂在嘴边说,有什么样的意思?你觉得很有趣吗?我倒觉得你无聊透顶。” 提到芙瑶,裴泽明显被激怒了,他走近她,把她抵在墙壁上,俯身贴在她的耳边,冷着声音问:“唔,我知道了,原来妳心里另外有个人,所以才不接受我是不是?可人家杀了妳,又不要妳,妳还喜欢他,这样的妳不比我还贱吗?” 一把火猛然烧掉江心淮的理智,她用力地推开他,抬起手,几乎想直接给他一巴掌,可她终究忍下来,将手掌握成拳头,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那又如何?这与你何干?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如此做的。 裴泽突然将手伸来捏住她的下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脸上,“反正妳跟我喜欢的人都不在身边,不如我们两个玩一玩,妳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妳也喜欢的吧?昨晚,妳可是热情得让本教主有些招架不住呢。” 江心淮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忽然一掌击出,拍在他的胸口,把裴泽震得几米远,单脚跪在地上,饶是他武功高强,也因为这一掌,被打得气血翻涌不止,此时,他更加肯定,她绝非普通人,先前他的确是小看她了。 “滚!”她语气冷得像是把冰刃般,若是可以的话,也许就会直接捅穿他,“要跟我玩,你凭什么?那么多男主,我选谁都比你好,我为何要跟你玩?你哪一点比人强?等你上位了,也许我还能考虑考虑,现在,你在我眼中,不过只是一团垃圾,我江心淮还没那么贱,连垃圾也想收。” 话刚说完,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迈开步伐就走,临进电梯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快点起来准备,上午的课你已经缺席了,下午的,给我皮绷紧一些,再让我看见你偷懒,我绝对不会饶你!” 裴泽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有趣了。 要说喜欢,他当然是不喜欢她的,可要说征服一个人的快感,他敢肯定她所能带来的乐趣,必定比他所想的,还要多上许多。 他看向褚铭的房门,心想,他得找个机会跟他问清楚江心淮的背景,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然而,眼下他的时间不多,再加上轩辕晔那火爆的家伙,现在还待在褚铭的房里,他可没无聊到,会趁这个时候去撞翻一盆脏水,把自己搞得满身脏污。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用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转了转,带着一抹微笑,便走回房里。 第13章 露水鸳鸯 江心淮刚离开裴泽他们的宿舍,就马不停蹄地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抓紧时间沐浴盥洗。 当她洗完澡,正要刷牙的时候,抬头望向镜中,便看到自己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青紫痕迹。 再淡然如她,也忍不住蹙起眉头。 对裴泽她已用了极大的耐心,可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一副表面上照妳的话去做,但只要让他逮着机会,他必定会全部讨回来。 裴泽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她不是个笨蛋,当然能够察觉得到,就算表面上他总装得跟她很亲近的样子,对她也总是上下其手,但她很清楚,他这是在报复,报复她把他提取到现实世界来。 江心淮曾经想过,像裴泽这样的人,若心里存着对她的敌意,也许能让他在这里好过些。 有时恨着一个人,虽然不比爱一个人能带来那么大的动力,但也能让他减轻一点来到陌生地方的彷徨,以及训练时的痛苦。 然而,如今他却是越来越过分,行径也更加不受控制了。 江心淮边刷着牙,边不停地揉着自己的额角。 在工作上,她一向是尽己所能,务求尽善尽美,但她却不想将自己过去的一团烂账,摊开在阳光下。 裴泽此次真是踩到她的痛处,而且可以想见,他以后肯定会一踩再踩,毫不留情地糟蹋她的自尊。 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人曾经对她说:“宁愿百世不悟,不可一朝入魔。” 裴泽身为魔教教主,性格乖张残忍,本就为世所不容,但也因为现在所处的时代包容性高了许多,所以他才有存在的理由。 毕竟他这样的人,有种不拘泥世俗框架的魅力,还挺能满足许多循规蹈矩的女性们,在沉闷日常生活中的想象。 不过,她其实并没有资格说他。 他们其实是同一类的人,只是她比较侥幸,真的是心如死灰,所以才能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当然,也许是她早已没有别的选择,不像他,至少还有个念想。 . 接下来的几日,江心淮白天忙着照顾裴泽,夜里不断地挑灯加班,试图弄清楚裴泽专属技能,到底该怎么使用,以及究竟能怎么使用的问题。 此外,她还得提防他,就怕他动起歪脑筋,利用自己的费洛蒙来达成什么不好的目的。 裴泽的技能跟总裁与舰长那种显见于外的不同,反倒是与轩辕晔与唐宇凡等人比较类似。 轩辕晔脑袋中的知识库几乎可说是中国版的大英百科全书,尤其在浩瀚且悠久的中国史学这部分,尤其显见他的能力卓越。 唐宇凡则是有能使人迷惑与信任的技能,所以他当主持人反倒比任何人都还得心应手,毕竟绝大部的人见到他,都巴不得掏心掏肺,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通通告诉他,而他也是唯一一个,曾经在公司眼皮底下逃出生天的男偶像。 虽说外头生活不易,唐宇凡最后也选择回来,可难保对新鲜事物还充满无限向往的裴泽,会不会干出跟他一样的傻事来? 所以江心淮思考再三,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她打算往后的日子,试着对裴泽好一点,她时常在想,是不是一开始她们都对裴泽寄望过深,因此严苛过了头,导致他变成一个不受控的叛逆青年。 不过,这不代表她会去改变他对她的想法,所谓的对他好,只是她想让他心甘情愿留在现实生活中,不要成天净想些有的没有的事。 . 这天早上,裴泽上的是戏剧理论与启蒙课程,下午则是进入实际演练的范畴。 请来指导的郑老师,目前正在国内某所一流大学里,担任戏剧学科的教授,他不仅具备理论的知识,更偶尔会参与电影幕后的制作,可饶是这样卓尔不凡的成功业界人士,看到裴泽的第一眼,也难掩惊艳的目光。 套句他自己常说的话,“演戏的人三分靠资质,三分靠领悟,四分靠努力。” 如今裴泽在他眼里,稳妥地拿到天资方面的分数,毕竟他那好看的皮相就是放在那里,很难被人所忽视。 郑老师虽然在业界很具名望,但人倒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非常喜欢与年轻人打成一片。 江心淮看到跟个老顽童没两样的郑老师,在背对着裴泽的时候,悄悄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很有认可他资质的意思。 可他们两人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郑老师知道他们这些男主们,上课的目的只是在唤醒他们本身潜藏的能力,所以他也只是用点拨的方式,意图给裴泽一点戏剧上的启蒙。 他多少也顾虑到裴泽是古风组的男主,也许对现代剧还不太懂得拿捏, 所以,郑老师像古时夫人小姐戏曲选段般,给裴泽选了个才子佳人初相会的桥段,让他自由发挥,顺便试试他的临场反应。 正所谓相遇无所不在,做的好的是搭讪,做不好的便是骚扰。 裴泽就算把他摆在那里不说话,小姐们大概也会主动来靠近他,但演戏这档事,还是得尽量演出个感觉来,感觉对了,什么都对,反着来说,感觉不对,整出戏也几乎可算是毁了一半。 接着,郑老师摆手示意裴泽与江心淮开始进行演出。 . 彼时正值夏初,绿柳垂波,湖畔远望,一艘艘画艇游过,人间芳菲四月,万物蓬勃,世间痴儿女刚才迎来了春心搏动,这厢又开始忍受暑气蒸腾,袄热似火。 相国府三小姐与家人来普航庵进香,竟无意间在庵堂边,巧遇特来此拜访遁入佛门母亲的庆王世子李君谨。 两人初见面,因着男女之防,虽有些不自在,但各自心中,都对彼此心存好感。 李君谨身为男子,自是当仁不让,迈开大步,趋向前去,对小姐表明自己的身分。 只见他在她面前五步之遥处停下,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之姿。 他邪气已极地拱手问道:“小娘子生得标致得很,可否告诉本世子妳的闺名为何?” 这样的表演方式,让见惯大场面的郑老师,瞬间出了戏,更惊呆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只见他僵在那几秒钟,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极为难得地在排练进行间,试图力挽狂澜。 他对裴泽委婉地指点了一句,“你身段不可轻浮,要注意仪态,这毕竟是古装戏,你不能用现代的思维去演绎。” 此时,正扮演三小姐的江心淮,在心中暗叹:“就算是现代人也没人这样搭讪的,郑老师说话实在太客气了。” 话刚说完,李君谨再往前迈进三步,与三小姐只余两步距离。 他完全不管何谓“礼节”与“社交”上的人际距离。 这样紧挨着对方的方式,着实会让人有些恐慌,丝毫没有安全感可言。 天生长得极高的裴泽,轻挑地抬起自己的下巴,从上而下,睥睨着三小姐,问道:“小生李君谨,这厢有礼了,敢问小姐芳名为何?” 然后,世子还刻意作了一个揖,可那动作中,却是满溢无边的韵味与风情。 他说完以后,还流里流气地,将手上的扇子在掌心敲了又敲。 这个时候,郑老师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他嘴角抽了抽,依然很有耐心地插话进来,“裴泽,你演的是世家公子,举止应该更加沉稳些。” 江心淮不好在对戏时,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她只是面孔铁青,就差没有大声咆啸出来,叫裴泽放尊重一点,正经一点,不要站着时,总是一副是吊儿郎当样,坐着时就像斜倚着,整个人浑身像没块骨头似的。 说也奇怪,她以前都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问题,可今日一上场试演,她才惊觉他从头到脚,到处都有问题。 当她还在沉思的时候,裴泽显然失去耐心。 “这位小娘子,本世子看上妳了,妳要说妳的名字也好,不说也罢。”他挑眉笑了笑,忽然手持着扇子,抬起她的下巴,狡黠地坏笑道,“不如就我们做对露水鸳鸯,共享一夜风流,反正,爷看上的人,还没有不从过的。我劝妳还是乖乖就范吧,嗯?” 闻言,三小姐胸中的一口老血差点呕了出来,她咬牙颠怒道:“你这个登徒子,妄图非礼良家妇女,快点来人啊!把他给我撵出去!” 可令人奇怪的是,郑老师此时竟默不作声地望着裴泽。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泪流满面地握紧裴泽的双手,说:“你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像你这般优秀的演员了。” 眼前的情况太过古怪,江心淮狐疑地看了郑老师一眼,又再转头瞪视着裴泽。 电光火石间,她终于明白了。 裴泽竟然对郑老师使出他的专属费洛蒙技能。 见他这般不知好歹,一点都不尊重向自己授业的老师,她不由得冷若冰霜地问道:“裴泽,你忘了我先前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第14章 欲罢不能 对江心淮来说,其实裴泽有无演戏的天份都没有关系,至要紧的是他肯学习。 可他不知是否放荡惯了,那一切随心的态度,竟使得他在演戏这方面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再加上他刚刚开启了专属技能,不知是否尝过甜头,总有些欲罢不能,他竟企图藉由这项技能,去迷惑郑老师,使得对方想好好指导他都不能够。 江心淮一气之下,索性启动了在他体内的电击控制器。 不到一秒的时间,裴泽已经倒地不起。 她本不想拿这东西对付他,但要能立即阻断他的意识,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身的费洛蒙,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而已。她自问并非心狠手辣的人,但他非得逼她做出残忍的决定来。 究竟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她不敢说自己完全没责任,可裴泽却也不是个可以让人省心的家伙。 . 江心淮赶忙扶着郑老师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拿起刚刚还握在裴泽手上的扇子,对郑老师搧呀搧,想是否可以让他早点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裴泽不再抽搐,只是动也不动地躺在地板上,而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郑老师,脑袋依旧带着些许混沌。 他揉了揉额,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年轻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得救,我想妳可以挑一些适合他的角色,让他本色演出,或许这也是一个为他演技解套的办法。” “郑老师,真的不能再试试吗?”江心淮试图做最后一搏。“您不是不知道,这样会限制他的发展,我拜托您了,可不可想点其他方法,好让他在演戏这方面开窍?” 再说,根本没有那么多邪魅狂狷的角色足够他演,大多数的观众还是喜欢光明正派的人物。若以后他要都演这种角色,久了被定型不说,连带的,他给人的观感必会不好。 郑老师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我再回去想一想,也许,我只是说也许,过了今晚以后,他能有些进步也说不定,但这个部份我并不十分了解,毕竟我所学的并非生物工程领域。” 然而,江心淮知道,科技再进步,也总有个极限。 他们就算能在他脑里加进许多跟戏剧相关的知识,但却无法让他照着演出来。 这些必须靠着长期不断地磨练,将理论与实际两者融会贯通后,才得以将这些知识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裴泽显然不是个愿意违心行事之人。他实在太过不羁,也因此,除非他天生热爱演戏这份行业,否则逼迫他去学习,只会适得其反。 . 当晚,江心淮准备好东西,直接去敲裴泽的房门。 他见到是她来了,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她是他的杀父仇人般,巴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 她也不管他,劲直拉着一台推车,闪过他,走进他的房里。 “妳来找我,是因为知道自己对不住我,所以专程来求我原谅。”裴泽倚在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妳说,我猜的对吗?” 江心淮随即跟着冷笑一声,但转念一想,她是特地来这里对他“好”的,所以,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再与他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这里有一些经典的影片,还有演戏相关的书籍,你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当作打发时间也好,对你以后在娱乐圈会有帮助的。”她淡淡地说道。 裴泽走过来,蹲在推车前,状似无意地随手翻了翻,“那么多还叫做一些?呵呵,讲真的,若我就是不想看,妳又能奈我何?” 天底下是有像他这样的人,不卯足全力把敌人给膈应死,便觉得今天有件该做的事没有完成。 江心淮真心认为裴泽可能患了强迫症,那种非将她气死不可的强迫症,所以一时半刻没气她,他就全身不自在。 她努力克制自己,轻声说道:“其实很有趣的,你看过就明白了。” 见到他手里刚好拿着一盒光盘,她随手抽了过来,看一眼后,介绍道:“这部片叫做《英国病人》,曾经得过很多奖,是部以战争为背景的爱情悲剧,有点沉重,你不会喜欢的。” 不知怎么着,江心淮有种直觉,这部片子不适合他看,至少,现在还不行。 可裴泽却不以为然地指着盒子说道:“选了就选了,废话那么多。只是,妳要让我浪费休息时间看片可以,妳也得在我旁边服侍我。” “你要我留下来做什么?”江心淮已是咬牙,勉强耐住性子问。 他转身走去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一只脚伸得老长,另一只则是弓起来,一副极其悠哉的模样,他支着头看她,手比着电视机的方向,弯唇笑道:“先替我放片子,再去帮我端杯水进来,要冰的,还有再替我泡一碗泡面。” 江心淮蹙着眉头想,敢情他真把自己当作大老爷,而她是在他旁边伺候他的丫环?但为了给他美好的看片体验,好让他可以培养出健康且良好的休闲习惯,她终于决定还是忍了。 唯有一点,她忍不住告诫他,“不要吃宵夜,你虽然已经瘦下来了,但我不想你辛辛苦苦数十天,一夜回到解放前。想想你要是因为这样,明天上健身房时,胖了一公斤,paul应该会直接叫你跑完全马” 裴泽觑了她一眼,学她平时的语气,摆摆手说:“该干麻干麻去,别在这里碍眼,泡面不吃就算了,妳去帮我端杯水进来。” 江心淮放完片子后,依他所说,去外头的共用厨房倒水,她前脚刚走,裴泽随即垂下头来,头枕在沙发椅中,不住地喘息。 最近潜能释放的过程,虽然已没有先前那么难以忍受,但说不疼是骗人的。 在她面前,他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那确实是假装。 他也弄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在痛到极点的时候,心里一直希望有个人能陪在他身边,就算是他最厌恶的人也无所谓。 江心淮回来的时候,刚巧在门外碰见褚铭,她跟他点了点头后,就推开裴泽的房门走了进去。 她并没有看到,褚铭眼中满是惋惜,尔后他苦笑了一下,拍拍后脑勺,收敛自己多余的同情心,回到房里继续码字。 裴泽在她进来后,马上恢复成原本疏懒的模样,他用手指在身旁的茶几点了点,示意她将杯子放在那里。 江心淮遵照他大老爷的指示,放好杯子后,随即走去推车那里,提起她的公事包,然后在书桌旁坐下,她打开台灯,从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再抽出几份文件,安静地忙起自己的工作来。 “妳就是这样伺候人的吗?”,裴泽突然丢过一句话来。 “这部片我看过了,我还有事要做,你若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好。”她抬起头看他,其实她事情非常多,可能满足他的,她会尽量去做,虽然他不见得会领情就是了。 刚开始的时候,裴泽一点也不客气,总不断地吩咐她去做这做那,频频打断她正在做的工作。 江心淮不由得蹙紧眉心,但她自认修养好,不与他计较。 再后来,裴泽慢慢地不来吵她了,他静下来看片,好像已十分投入在剧情当中,江心淮也不管他,兀自忙着帮古风组的男主们,安排下个礼拜的行程与计画。 她从不需要担心宗主,况且目前跟在他身边的实习助理年纪虽小,但人挺精明能干,他身边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帮手,她尤其感到放心。 目前,她最烦恼的人,不是裴泽,而是几乎没什么戏剧邀约的轩辕晔。 轩辕晔不肯屈就,不能容忍一丝不完美的性格,已经为他自己带来许多的麻烦。 当然,他的下场最多也就是被消灭后回到书里,而当帝王的好处,便是他过的日子,比一般寻常人来得享受许多。 然而,像他这样因为个人因素被淘汰的男主,公司从来不会那么好心,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 下场悲凉、死状凄惨的帝王,在小说中简直不要太多。 轩辕晔人并不坏,只是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江心淮真的不忍心他就这样被公司消灭掉。就在她还想着该怎么替他拿到新的片约,或者安排他去上些节目通告的时候,突然间,四周安静下来,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抬起头,她就看到裴泽紧盯着她。 她转向电视机的方向,这才发现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演完了。想是她太沉迷于手头上的工作,根本没有留心在那上面。 “都这么晚了,妳还在加班?公司给加班费吗?要不妳那么拼命是想做给谁看?”裴泽轻蔑地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江心淮淡淡地说,“看完了就好,看完我回去了。” 裴泽脸转向已经转为一片黑暗的电视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沉声问道:“他们何须搞到那样的境地,三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第15章 一言难尽 江心淮凝视他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裴泽是在与她聊电影中的剧情。 “也许,真的爱一个人,会有排他性。”她还强调了也许二字,“他们都想独占她,所以导致悲剧收场。” 她说得极其含蓄委婉,因为她知道裴泽原本存在的那部小说,价值观与现实世界有很大的差距。 “我也爱她。”他停顿了一会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说的是芙瑶。” “我知道。”江心淮不是不同情裴泽,可他目前最不需要的,也正好就是同情。 “她不只喜欢我一个。”他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不是宽宏大量的人。” “你不要怀疑自己,在书里,任谁都是这样。”她试图用轻松一点的方式宽慰他,虽然不太正经,“其实你应该庆幸作者写的不是*,要不你这个直男出来后,应该会感到更加错乱。” 江心淮心想,若果真是如此,那他刚刚说的话就会变成,“其实,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只是这样随便想一想,她都有些心惊。 幸好星辰经纪业务扩展还没那么快,否则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裴泽并不理会她,只是用手背覆在眼睛上,头往后仰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终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她去帮他拿来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他身的身上,再接着把推车上一落又一落的书籍跟光盘搬下来,分门别类后,整齐地放进书柜与抽屉。 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她才去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公事包。 江心淮看看时间,都已接近凌晨一点了,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优良且尽责的员工,公司若再不帮她加薪,确实非常对不起她。 临去前,她回头望了裴泽一眼,摇摇头叹息:“外表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可骨子里却那么死心眼,真是个傻子,爱怎么可能没有对价?爱是世间上最现实的东西,玩不起就别去跟人玩,人家若给不起你,离开便是,何必看轻自己。” 对她来说,天大地大,哪有不能容身的地方? 更何况已经来到这里,无论裴泽愿意或者不愿意,那些过去的事,也早应该有个了断。 在她离去后,裴泽缓缓地睁开双眼。 对江心淮这样的女人,他其实并无好感。 她是所谓的时代新女性,不作兴吊死在一棵树上。脑子里有的前卫观念与想法,远比他这个古代人进步许多。他讨厌她,因为他知道,她肯定不懂何谓真正的爱与付出。 爱一个人,岂能不包容与忍耐? 芙瑶给他的,就算只有痛苦,他也甘之如饴,但现在无论如何,他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他也怕自己害得故事最终变成一部大悲剧。星辰经纪可不是善荏,他们的手段,就算他再愚笨,也可以猜想得到。 . 这一夜,裴泽睡得很不好,不只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有他的情绪一直无法平复下来,以至于他辗转反侧,所幸在天未亮时就起来盥洗,接着,就独自一人坐在外头,等江心淮时间到了来找他。 这时,褚铭忽然一声不吭地,从他身后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 天刚蒙蒙亮,要不是他早见识过唐宇凡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他肯定会吓到直接跳起来。 “兄弟,你还没睡吗?”褚铭粗哑着声音问道。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难兄难弟,脸上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范围几乎各有一个拳头大,若仔细瞧瞧,他们现在跟国宝大熊猫其实长得非常相像。 “不,我只是没睡好。”裴泽说,“这潜能开发真不是人受得了的。” “可不是这样嘛!”褚铭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刚学的那段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莫说夜里不能睡了,白天连饭也吃不下,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样。” 裴泽问:“说到这,我都不知道兄弟你的技能是什么呢?” “这说来也不怕你见笑。”褚铭尴尬地说,“才子佳人的小说里,能当得了才子的,清一色都是文雅风流,可出现的时候,必定是穷困潦倒,这才真正能凸显出佳人品行的贞顺高贵,不贪慕富贵名利。” 裴泽当然知道才子形象都差不多是那样,可他看着眼前邋蹋的褚铭,潦倒是有了,可文雅风流? 他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还没瞎,这样的形容,他实在很难跟褚铭联想在一块。 褚铭见裴泽微笑不说话,只好摸摸鼻子继续说:“做我们才子这行业的,就是举凡大户人家的后院,人迹罕至的山林野地,皇宫后花园,还是夜里小姐的闺房,只要剧情需要,我们必定可以准时出现在那里,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去不了的。” 闻言,裴泽脸上的笑容僵掉了,心里想:“这不就是采花贼嘛!哪里是什么才子?有这种技能,去采花不更好,干啥才子哩?再不然,去劫个富人家的金库,也好过他成日这般穷困潦倒。” 不过,裴泽知道,若他想与褚铭做朋友,确实不该说些难听话,让他心里不好受。 所以裴泽只好打哈哈地说道:“兄弟这能力,我实在是自叹弗如。就算哪一天,你心血来潮想离开公司,应该也没人拦得住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凭我这三脚猫的技能,委实还做不到隐形的功夫。”褚铭倒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存在感低,影薄了些,因此大家都会自动忽视我,真要对上公司高科技的监视系统,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 裴泽本来还想,也许能靠褚铭的帮助离开公司,如今这条路,他看也是行不通了。 褚铭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兄弟,我昨晚见到心淮去你房里,要我来看,你们俩感情进展得还真快,只是……” 裴泽淡定地瞧了褚铭几眼,大概猜到这才是他来与自己聊天的目的。 他也不反驳,只是从容地往后一躺,背靠在沙发上,说:“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些话你但说无妨,不用顾虑这么多。” “心淮有跟你说过,她是从哪里来的吗?”褚铭谨慎地问。 “她没跟我说过。”裴泽早察觉到事情不单纯,可他还是想听到一个完整的说明。 褚铭叹了一口气,“公司早期是有提取女主出来,但成果非常不好,她们什么事也不肯做,几乎整天要死要活的,最后高层实在拿她们没办法,就通通把她们消灭,送回书里去了。” 裴泽不是不感到讶异,但又想起之前所发生过的事,他才明白,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循。 “那她呢?”他追问,“她怎么留下来了?” “一言难尽啊!”褚铭摆了摆手。 说到底这也是别人的*,他一个大男人在人家背后议论,怎么想怎么不过意不去。但他转念一想,他来找裴泽谈,不就是希望能帮到他们的忙。 想通以后,他又继续说:“她那部小说虽未完结,可终归是部虐文,才走到一半剧情,她就被自己的师父一刀穿心给刺死了。那个年代的读者,很好这口的,这也使得当时市面上流行的小说,要多惨有多惨,要多变态有多变态。所以,心淮会被公司挑中,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她是干出什么好事,惹得她师父这样对付她?”裴泽讽刺地笑了笑。 虽说他一点都不觉得那女人可怜,但看公司里头,其他人都对她不错的样子,他很难想象到底是甚么原因,让她的师父可以对她下此狠手。 “听说是心起妄念,身入魔道,为师门所不容。”褚铭对详情不甚了解,可他听来的版本是这样。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就只是这样?”裴泽嗤笑一声。 江心淮确实不讨他喜欢,可这点鸡毛蒜皮大的小事,便要喊打喊杀,这样的师父不要也罢。 再说,入了魔道有啥不好的?他这个魔教教主,不也过得挺好,挺滋润的吗? 想他以往教内招收新血的时候,场面可比那些名门正派的,踊跃太多了。 在他眼里,会被世俗的眼光逼到绝路的人,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让被世俗眼光逼到绝路的人杀掉,就更不用说了,死了活该,即便不死,留在世上也只是浪费粮食。 裴泽以为自己已经够傻了,江心淮竟然还能胜过他,踏马的,真是智障无下限,脑残没药医,星辰经纪专出他们这样一等一的人才。 “她被提取出来时的年纪很小,而且回去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很残忍的事,所以当时带她的魏姊,帮着她替高层求情,好不容易才能留下来,可代价是她得为公司做事,好还清当初栽培她的成本。”褚铭无奈地说,“其实我跟她有点类似,只是她贡献的是她在这里学来的知识,而我则是靠我的双手,哈哈哈。” 裴泽看他说的一派轻松自在,可他知道,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当初哪可能如此简单就答应他们,这一路走来,也不知经历过多少难关,吃过多少苦头。 第16章 气绝身亡 “她怎么就会生物工程了?”裴泽不解地问。 “魏姊见她对这有天份,自己出钱资助她去学的。”褚铭思绪飘得老远,“说魏姊是她再造恩人也不为过,她俩感情非常好,可惜你来得晚了,无缘见到魏姊本人。” 都聊到这个份上,裴泽忍不住问:“她喜欢的人难道不是她的师父?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想再回去试一试?” 褚铭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非常奇怪,心想,哪有谈恋爱的两个人,一方叫另一方回头去找旧情人的? 可他猜测裴泽应该是刚来,对很多事情还是一知半解,于是,他只好仔细地向他解释道:“兄弟,你没发觉到现实世界以后,自己脑子里所想的,所顾虑的事情变得更多了吗?以前在书里,我们是没法自个儿思考的,出来后,看多了,听多了,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那她要的是什么?”裴泽锲而不舍地向褚铭追问。 也不知怎么着,他总想着要抓住她的把柄,让她不得不乖乖地听自己的话。 他受不了整天被她压在下面,胸中这口恶气若不吐出来,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她想靠自己活下去。”褚铭感慨地说,“只是这样一丁点大的事,无论在书里或在现实中,对她来说,都是极其困难的事。她不过是个可怜人,所以能帮的,大伙儿都会帮她,你先前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罢了,现在不说你知道了,以你跟她的关系,我想你会比我们做得更好。” 裴泽不以为然地想,会被提取出来的主角们,哪个不可怜?就她一个最悲惨?再说,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要帮她?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褚铭看他没啥表情,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再接再厉劝道:“我来找你说这么多,便是想跟你说,若你真想与她在一块儿,就切记绝不可辜负她。心淮她已无家可归了,我们之中,还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对过去的一切,连丝毫的念想也没有,自然,公司那边,我们大伙儿都会帮你们瞒着,但你们也不可太过明目张胆,否则就算我们有心想瞒,也瞒不了太久。” “心淮不在这儿,那我就代替她,一起向兄弟你说声谢谢了。”裴泽勾起唇角,对褚铭拱手道,“真不知我们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才能有你们这帮好朋友。” 话一说完,他自己都禁不住呵呵笑了几声。 . 一个多月后,眼看裴泽该上的课几乎都上了,江心淮在心里筹谋着,是时候帮他安排一些工作的机会了。 于是,她四处打听,还联系过去常合作的业内人士,看有无适合他的节目或者演出机会。 她却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伸出援手的,会是跟裴泽有些不愉快的容陵陌。 “我们剧组刚好缺一个角色,演的是女主角即将过世的未婚夫。”他淡淡地说,“妳让他来试试,没有几句台词,应该不困难才是。”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裴泽对演戏还不太能够掌握,我担心……” 容陵陌心细地察觉到,她并未称呼裴泽是教主,然而他也只是淡然地别过头,直接打断她的话,“他只要躺在床上,心有不甘地握住女主的手,接着两眼一闭,双腿一伸就好,我想若还要加点什么,顶多让他补个气绝身亡的画面,妳不用太过担心。” 身为剧里的第二男主角,容陵陌虽不是女主最终选择的对象,但戏份与第一男主角比起来却也毫不逊色。 他的形象与外表一向非常正面,但欠缺流行的霸道气息。 简单来说,容陵陌少了点个人魅力,这也使得他演戏多年,虽偶有代表作,但因无法在观众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便一直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他引荐给裴泽的这出剧,是一出古装年度大戏,导演与制作方都是现今戏剧圈里的一时之选,想搭上这部戏的演员,如过江之鲫,就算只能在里面干没半句台词的人型立牌,抢着要演出的人也多得是。 如今裴泽以一介新人之姿,能得到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若不是因为有容陵陌,在旁边替他跟演员副导美言了好几句,想是绝对不可能有此运气的。 . 在裴泽正式出道前两天,江心淮还特地请郑老师再过来教导他,唯恐他会有什么闪失。 可在看过他表演之后,郑老师却是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心淮,其实演戏这码子事,还是很讲究天分的,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要是他真的不行,妳也别勉强他,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他也许有别的长处,只是恰巧还没发掘出来。” 江心淮听到郑老师说的话,心凉了一大半,但不管怎么样,死马当活马医吧,再不济,就让她们古风组一起喝西北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日后,裴泽坐上保母车,与江心淮等人一同前往片场。 路上,她告诫他,“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就算你跑了,身体里也有追踪器,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裴泽不咸不淡地回道:“知道了,同样的话妳是要说几次?唠叨个没完,跟个老妈子一样。” 江心淮不理他,接着在车里播放起一部电视剧来,里头演的正好与他今日要演的桥段非常类似,“再多复习几次,看看人家怎么演的,你等等照着做就行了。” 裴泽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不耐烦地说:“昨晚妳跟我都排练几次了,妳不嫌烦,我都嫌烦。” 她努力压下想直接赏他一记电击的冲动,说:“就是因为这样,才知道你完全没进入状况,别跟我闹脾气,再多看几遍,都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并不是在开玩笑的。” “我也听过临时抱佛脚,被佛踢一脚,这也不是开玩笑的。”裴泽觑了她一眼后,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影片看。 江心淮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可她又不可能代替他去演,越想她头越疼,索性揉着额角,闭起双眼,让自己可以冷静下来。 裴泽在心里冷笑,“总算是看清楚了,这女人根本是纸做的老虎,虚张声势而已。” 他支着头看她,疑惑地想,她能在妖魔满天飞的玄幻小说里活下来,还真是挺不容易的事。不过,事实证明,她死了,还死在自己的师父剑下。这样天真到几乎可算是无知的孩子,世界上差不多已经绝种了,真该将她归入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名单。 江心淮一睁开眼,就看到裴泽一直在看着她,她随手把剧本卷起来,敲到他肩膀上,沉声道:“你正经点行不行?等等要见到的秦导演,可不是好应付的,就算你是宗主推荐的人,他要是觉得你达不到他的要求,就算你是天王巨星,他也一样骂得你狗血淋头。” 裴泽懒得跟她对着干了,只是摆摆手,说:“好,我看就是,妳别再继续吵我,我耳朵都要长茧了。” 甫一到达片场,江心淮拎着几个大袋子,领着裴泽先去向演员副导打声招呼。 副导正忙着处理事情,看到他们来以后,会意地将东西收下,便扬着一抹笑意对江心淮说道:“这次你们公司的新人,样子长得挺不错的。等会儿你们就先在旁边观摩观摩,接着再去梳化换装,上场的时候,平常心就好,太紧张反而坏事。” 江心淮身体前倾,副导演说一句,她就微笑地点一下头,很是尊敬的样子,裴泽本来看了有些气恼,后来却是弯着嘴角笑了。 几时看过她低声下气求人的样子,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也要她这样求他。 别过副导后,他们一到拍摄的地方,就看到容陵陌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静静地观看别人第一男主与女主正在对戏的场面。 江心淮靠过去,蹲在他身边,关心地问:“宗主,为什么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的助理云妮呢? 她边说边顺手将旁边包包里的东西,给一样一样取出来,像以前当他助理时般,替他倒杯凉茶,再从身后的小冰桶里,拿出一条冰毛巾递给他。 “她去帮我跟编剧拿改过的剧本。”容陵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望向裴泽,“妳不正在带他吗?快去忙吧,我这里没有妳的事。” 江心淮不好意思地说:“宗主,其实我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妳说。”他答得倒是干脆。 “我跟秦导不熟,贸然去打扰他不太适合,所以能不能请你等会儿下戏后,带着裴泽去跟秦导打声招呼。”她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袋子,“还有这些东西,再麻烦你帮我一并转交给他。” “妳还是老样子,礼多人不怪,做什么事都那么客气。”容陵陌点点头,“这不过是件小事而已,等今天拍摄工作完成后,我就带他去见秦导。” 裴泽自始至终不发一语,他颇玩味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亲昵绝对是比跟他在一起亲昵许多,可要论火花四射,那容陵陌还真的比不上他。 第17章 流里流气 能把冷情冷性的江心淮,搞到毛都气炸开来,放眼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裴泽做得到,想到这里,他也就释怀了。 他哪里能容忍原本该服侍他的人,屁颠颠地跑去伺候别人。 又不是脑子被门给夹蒙了,这种心胸宽大的事,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可绝计做不出来。 好不容易摆脱掉容陵陌后,江心淮找了个可以看到拍摄现场的位置给他,然后开始不断地提醒他这个,提醒他那个,顺便跟他指出谁谁谁哪里演得好,哪里演得不好,要他多多留意各种细节。 在她不间断的疲劳轰炸下,裴泽终于再也忍不住,打断她的谈话。 他不满地睨着她,说:“差别待遇啊妳这是,为何人家就又是倒茶水又是递毛巾的,我却要在这听妳一直碎碎念个没完?” “你要是哪天当得上男主,要我亲自喂你吃饭都行,现在可不可以专心点!时间不多了。”江心淮扫视了他一眼,生气他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一点都不在乎。 “这话可是妳说的,到时就别反悔啊。”裴泽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就冲着她说的这句话,即使要他再累也没关系。 毕竟能看到她乖乖地服侍他,他便无比的爽快。机会少有,这样的投资报酬,他觉得非常值得。 . 又过了一会儿,江心淮带着裴泽去休息室梳化,她撩起他的长发,与镜中的他对视,说:“本来让你留着长发,是怕你一时不能适应,可你都要出道了,不剪个时髦点的发型,就跟不上现在的流行。” “反正我演的是古装戏,剪不剪有啥分别?”他觉得有必要继续跟她重申自己的坚持与立场,旁的不说,他这头墨黑长发,正好用来衬托他潇洒过人的风姿,怎可轻易剪掉。 “你当然可以说不要。”江心淮顿住半晌,“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可不敢保证。” 她操起化妆箱里的一把修剪用的剪刀,继续问道:“你是想让专业的设计师来呢?还是干脆一点,就让我帮你剪?这样我也好跟公司申请经费,顺便赚点外快。” 这头长发,犹如裴泽的第二生命,他只好谄媚地笑了笑,“怎么好意思麻烦妳呢,这么辛苦的事,交给别人来做就好,嗯?” 化妆师与服装师进来后,江心淮退到后面去,抱手在胸前,静静地看着裴泽被她们摆布。 头发被夹子夹满的他,看起来莫名有种喜感,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 裴泽对着镜子,铁青着脸瞪着江心淮,心想,这女人是不是有病?怎么他只要发生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她都特别开心?看到她脸上那副小人得志的神情,他真想直接走过去捏碎她。 “呦,肤质挺不错的。”化妆师大姊在裴泽脸颊摸了一把,称赞地说道。 这样轻薄的举动,害得他脸更加绿了。 紧接着,服装师妹子过来,也对他品头论足地说:“身材不错,古装最忌讳脸大骨架壮,他脸小身体也够精实,穿几层衣服都不显臃肿。” “你们公司最近动作频频,男主的类型也越来越齐全了,这次这个,长得俊不说,气质也够坏,姊喜欢这种的。你们事前有先做过市调吧?。”化妆师边说边帮裴泽涂上淡淡的一层粉底。 虽说裴泽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好看,但此次他演得是个垂死的角色,所以势必得用一些化妆品,把他的好气色给遮掩过去。 江心怀淡淡地笑道:“不只有市调而已,当初是在各大入口网站,还有也在电视节目以及广告上宣传海选的消息,最后才选出他来的。” “妳这么一说,我就有印象了,不过,我当初选的是温柔暖男,宫廷里的御医大人。”化妆师大姊用手指抬起裴泽的脸,左看右看,再拿起遮瑕膏盖在他嫣红的嘴唇上。 “那是第二高票,与第一名差距其实很大,不过,我们当时也没想到最后胜出的男主会是他。”江心淮此话一出,裴泽随即瞇起眼睛来,颇有深意地望着她。 “抱歉啦!这位小兄弟。姊都这把年纪了,邪魅狂狷实在不适合我。老人家清淡一些,才能活得比较长久,你这类型太过重口,姊实在吃不消。”化妆师大姊打哈哈地说道。 “陈姊,妳别夸他,他会得意忘形的。”江心淮谦虚地说。 “心淮,姊也是实话实说,要说360度零死角的男艺人,我看除了傅澄外,就属这位小帅哥当得起了。” 裴泽在心里冷笑,敢情江心淮知交满天下,连化妆师也像认识她很久一样,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裴泽不以为然地看着她,真是人前人后两种德行,在他面前跟个母夜叉似的,怎么对别人这么客气? 这个时候,服装师妹子旁边问了一句,“怎么没有包括亚里斯呢?我是他的铁粉,陈姊妳这话说的不公平。” 陈姊笑着说:“谁也没真正贴身靠近过舰长,而且他私底下也从不跟人接触,要我说,搞不好他从头到尾都是个假人也说不定。” “他的确是真人。”江心淮为自己公司的男偶像解释,又转向服装师说:“有机会我再替妳带他亲笔签名照过来。” “江姊,妳人真好。”服装师笑到眼睛弯成了两条弧线。 . 当裴泽终于万事俱备,可以准备上场的时候,江心淮一脸肃穆地站在片场的角落看着他,而容陵陌此时也在她身旁陪着。 他试图降低她的紧张,“放心吧,没那么困难的。” 江心淮点点头,而裴泽却像个无事人般,穿着中衣中裤,披散着头发,大步流星地往搭好的布景走去。 在强大的投射灯光照下,片场温度升得很高,裴泽身上穿的白色的衣服过于单薄,薄薄的衣料就着汗水紧贴住他的皮肤,隐隐约约勾勒出性感的线条来。 江心淮环视整个片场,这才发现有些女性工作人员,其实也包括男性工作人员,不知是否热到受不了,都死死盯着裴泽看,各个脸红气喘,还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容陵陌又接着说:“妳看,效果不是很好吗?他不会让妳失望的。” 裴泽悠哉地脱掉鞋子上了床榻,斜倚在床头,这时秦导跟女配角也就定位了,江心此时却察觉到,秦导的脸色不好,他看了裴泽一眼,随即蹙紧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场副导演检视过现场一遍后,灯光师,摄影师各就各位,场记走向前来准备要打板的时候,秦导忽然出声问:“躺着床上的那个,跟我说说,你叫啥名字?” 裴泽勾唇一笑,流里流气地高声回道:“我姓裴名泽,导演,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一次说来听听,嗯?” 秦导大概是头一遭,被一个后生小辈用这样的态度来回应。他顿时有些接不上话来,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示意场记继续拍摄工作。 江心淮被裴泽不知死活的举动,弄得整个人更不好了,她扶着墙壁,抹一抹自己满头的汗,她真心认为跟裴泽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寿命肯定短少不知多少年。 容陵陌笑着说:“哈哈哈,这家伙胆子倒是肥得很。” 终于,秦导喊了:“!”后,场记紧接着打板…… . 药香四溢的房里,日光稀微,有一身子骨单薄的羸弱公子,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在一旁垂泪守着他的,便是他的娘亲,从一品诰命夫人张氏。 “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样子,要为娘的我怎生是好?”张夫人以帕掩面,不住地啜泣,在她身边的丫环与嬷嬷们,赶忙过来劝慰她。 她却是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儿地扶着床榻,泪流不止。 此时,外头有人通传,石府的嫡小姐,亦是张氏亲姊之女的石若华亲自前来,欲探访她的表哥齐子熙。 可张夫人竟怒气已极地斥喝道:“让她回去,我们齐国公府接待不起她这样的贵人。” 齐公子勉强撑起病体,从床幔后,缓缓地露出他的“病容”来,他努力牵起嘴角,对自己的母亲求道:“娘,请允许儿子,再与表妹见一面,算是我求您了。” 他眼波流转间,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还彷佛盈溢着湿润的水气。 张夫人登时呆了呆,差点给忘记接下来该说什么话。 幸好,姜还是老得辣,她立马回过神,拉住齐子熙的手,痛道:“儿啊,她都已是要进宫为妃的人,辜负你的一片痴心,你还要见她做什么?” 齐公子弯起眉眼,眸中尽是痛苦与哀愁,可他却仍是笑着说:“可我还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若华要真是跟了我,才真正是委屈了她。若果她能找到好的归宿,我祝福她都来不及,又岂会去怪她。” 语毕,风扶柳般的身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歪倚在床边,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随手接过旁人地来的白帕掩住嘴巴,再打开时,则有一朵朵鲜红刺目的血花,喷溅在帕子上。 夫人与在场所有的丫环嬷嬷们,在看到这种情形以后,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18章 得意忘形 场记跟着打板,结束这幕的拍摄。 因为照剧情安排,下一幕便是要拉近镜头,独拍饰演张氏的女演员,并在剪接时,加上她内心不断纠结思量的内心戏旁白,而这个部分待之后补拍就好。 目前剧组必须先解决掉有裴泽出现的戏份,毕竟他只是来客串演出,时间上的限制比较多。 他们紧接着要拍的下一幕,则是石若华来床边探视齐子熙的桥段。 秦导演从刚刚拍摄前到现在,都紧锁着眉头,不发一语,他翻动着手上的剧本,偶尔对裴泽投来一道古怪的目光。 化妆师陈姊抓紧时间,冲向前去帮裴泽补妆,末了还不忘说:“都满头汗了,还不浮粉,果然底子够好就是不一样。” 江心淮抱持着做善事的想法,好心地凑上前去,打开一瓶水,差了根吸管,亲自拿在手里,喂给他喝。 裴泽坏坏地看着她,有点得意忘形,普通一口可喝下的水,他大概得分三口才咽得下去。 江心淮突然靠到他耳边说:“你等等眼神别再那么勾人,放庄重些,我担心秦导接受不了,你看看,他脸色现在有多难看。” “不会啊!我瞧他挺喜欢我的表演方式,那老家伙既然没喊停,妳是在这里瞎操什么心。”裴泽顺势学着她的动作,在她脸边咬起耳朵,热气吹动她耳边的碎发,“让专业的来好不?就怕你们这种半瓶水响叮当的,整天指点江山,偏偏还指导错误。我若真听信妳的话,那我才确实没长脑子。” 他的举止太过暧昧,有些工作人员目光飘向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江心淮自然知道裴泽是故意的,于是赶紧扳正自己的身体,抢回他还咬在嘴巴上的吸管,冷声道:“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自爱的男主,虽然你现在没名气,但难保被人抓到什么把柄,靠诽闻炒作起来的艺人,从来没一个有好的成就,不要让人模糊掉你所付出的努力。” “那不正好?助理跟男偶像谈起恋爱,被公司抓了正着,把我们各自赶回自己的书里去。”裴泽话说得直接,无疑像把利刃,剜开她的痛处,“不知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刚好趁我的心,如妳的意呢?” 江心淮虽然早知他一定会察觉到自己真实得身分为何,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而且他在她面前,揭开来戳她伤口的时机点,又是这么的不合时宜,她连对他怒吼或者甩头不理会他都做不到。 “怎么,心里难受了?好,我不说就是,可妳要记住一件事,本教主若好过,妳才可以好过,要是让我不舒服,我便让妳跟着一块儿难过,若是我最终没有好下场,那我也绝计不会放过妳。”裴泽兀自得意着。 他继续说道,“江心淮,就算要下地狱,我也拖着妳一起去,听到我的话没有,嗯?” 她瞇起眼睛看着他,虽然对他的狂妄觉得万分的厌恶,但又彷佛被挑起什么般,心里有种异样的感受。 “你这是脑子抽了,还是荷尔蒙失调了?又或者久不电你,你皮在痒了?”江心淮故意面无表情地问,“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不好好听话,公司会怎样对你吗?” “我本以为妳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却没想到妳是书中人也就算了,竟还愿意当公司的走狗!”裴泽冷哼一声。 “其实公司没你想得那么糟。”江心淮心平静气地说,“要不然其他男主也不会愿意留下来。” “那是你跟他们都没得选择。”裴泽冷笑道。 “你要怎么想不关我的事。”她不想与他争辩这些,很多事情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该你做的工作,一个也别想要给我逃掉。” 江心淮只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至于他内心的小剧场,想怎么讨厌她或者不讨厌她,那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另一头,工作人员们开始往拍摄的布景处移动,裴泽颇有深意地看了江心淮一眼,才慢悠悠地走回床榻边。 素有古装剧一姐称号的女主角沈悠施施然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她在众人的注目礼下,面带笑容地站在她的位置。 秦导演看一切准备妥当,接着开始下一幕的拍摄。 . 石若华脚步有些迟疑,沉重地自门外走了进来,此时张夫人觑了她一眼,并不愿在齐子熙面前与她多说,甚且是厌憎她到了极点,所以只是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坐在不远处的长榻上。 齐子熙见到石若华来了,难掩激动地扶着床榻,正欲起身,可终究因为体力不支,颓然地歪倒下来。 近身伺候他的丫环,惊呼了一声,赶忙托起他,然而,他却只是摆摆手,苦涩一笑。 这情状逼得身为人母的张夫人几欲落泪,可为了不想在石若华面前失态,便硬生生地给吞回肚里去。 齐子熙失落地望着眼前人,心知今生再无可能迎娶她为自己的妻子,更无可能与她厮守到老,心中一恸,便猛然呕出一口鲜血来。 石若华一惊,急忙伸手过去,而他便也趁此机会,做出踰矩的事,心中悲痛地想,只此一次,权当作是了断自己最后的心愿。 他紧握住她葱白细嫩的手,嘴唇张阖颤动着,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他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地喘息着。 张夫人见状,急忙来到他的身边,但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亲眼见到齐子熙倒卧在床榻上,身体一僵,双眼闭紧,没了任何气息。 “儿啊,我的儿啊,你醒醒,你快醒醒!”张夫人放声哭道,“来人啊!快传太医!” 石若华眼眶含泪,此时已溃堤难挡,泪水泛滥,淹湿她哀戚的面容。 张夫人忿忿地瞪着她,大声怒骂道:“出去,都是妳,若不是妳,子熙怎会变成这样!” 石若华摀嘴摇头,但她无能为自己辩解,是政治朝局逼得她的父母,以幼时的婚盟口说无凭为由,令她入宫为妃,今日若不是她以死相逼,怕是也无缘再见齐子熙一面。 张夫人看她不动,便领着众嬷嬷与丫鬟逼近她,作势要赶她走,在儿子生死未明的情形下,唯有藉由仇恨另外一个人,才能让她稍稍缓解心中极大的痛楚。 推挤拉扯间...... . 导演喊卡,场记过来打板结束这一幕。 裴泽从容地从床榻上起来,却见到影后级的女主沈悠轻轻向他颔首说:“你表现得很好,辛苦了。” 说完话后,她就被一群助理与宣传们簇拥着离开。 江心淮来到裴泽身边,公式化地拿起面纸为他拭汗,虽说他没有戴上头套,但片场内的灯光照射久了,任谁也是满头满身的汗水。 裴泽颇为得意地说:“妳看看,白担心了是不?一镜到底不说,连女主都忍住夸奖我呢。” “沈悠能当上一姐,你以为只是她演技好,观众缘佳吗?”江心淮冷漠地说,“她还很会做人,圈内跟她共事过的,就算是小小的工作人员,也无一不对她竖起大拇指。她跟你说辛苦了,我并不意外,可你要真能做到她的一半,那星辰肯定能再出个巨星,但我想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概率,应该比你会做人要大上一些。” “妳至于这样看轻我?”裴泽嗤地一声。 “你觉得呢?”江心淮讽刺地笑了笑。 当他俩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时候,忽然有个工作人员过来,说请他们两个去导演休息室一趟,秦导有事要与他们私下谈一谈。 江心淮与裴泽相互看着对方,难得他们俩竟有心意相通的时候。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让秦导要这样专程命人来“召见”他们。 江心淮迈开大步,边快速走往休息室,边仔细地叮嘱裴泽,“等等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就坏事,有什么事由我来应对就好。” “妳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他哼了一声。 江心淮不理他,脑子里百转千回,试图猜测秦导找他们过去的目的。 一进到休息室,秦导大手一比,示意他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们坐好后,秦导自顾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剧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这个角色他不能演。”秦导说,这一句话使得裴泽挑起眉毛,看了眼身旁的江心淮。 “是他演的不好吗?”她连忙问道。 “演的不好但也不坏,只是……”秦导若有所思。 裴泽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一句话要拆成好几句说的人,故意吊人胃口,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他是那种个人形象过于鲜明,导致他不管演什么角色都会变成自己,而不是剧中人,可就算因此他的戏路被局限住了,但能这种角色的人,除他之外,就再无其他人可以替代,我这么说,妳能理解吗?”秦导这话是对着江心淮说的,想必他也知道裴泽不是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为了不要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秦导索性把裴泽当作空气,完全忽视他的存在。 第19章 威武雄壮 江心淮里想起郑老师跟她说过的话,裴泽果然不是个能靠演技上位的料,他天生只能靠脸吃饭,资质最多当个明星,给他演戏根本是场灾难。 若无好的导演跟好的团队帮忙,可以肯定的是,他主演的戏剧作品,必定部部都是烂片。 可这也是许多当红演员,在爬上戏剧界制高点位置前,最无法摆脱的桎梏。 不过,她知道,裴泽不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 “秦导的意思是?”江心淮紧张地问,她猜测导演跟她说这么多,应该有他背后的目的,她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我认为他今天的演出,会对整出戏造成极不利的效果。”秦导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怎么说?”裴泽忍不住插话问道。 虽说眼前这老头能不能接受他刚刚的演法,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莫名其妙就被否定掉,他还是想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被江心淮那女人给看轻了。 秦导冷静地对他分析:“让你演女主的未婚夫,观众会想这么好看的人,她都不喜欢,真是不知足,再来,你病重会令观众同情,更会使人觉得她心性不定,自然这是剧本原先的设定,但若由你来演,女主与男主们的感情线会被模糊不说,人设亦有可能崩掉。”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我的错一样?”裴泽勾唇微笑。 江心淮一听,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暗示他别再张口说话。 “今天的戏就算了,我让人在我下一部戏里,专程为你写个适合你的角色,不能说你是个新人就由你挑起大梁演个男主,可却是戏分吃重的男三,我这样的安排,你觉得如何?”秦导难得客气地跟裴泽打起商量来。 江心淮一听到秦导提出这样优渥的交换条件,若是在古代,她保不定都要压着裴泽接旨谢恩了。 可裴泽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却仍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勉强还算可以,老兄,这件事就交由你处理了。” 害得江心淮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然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果然不能用常理一言以蔽之。 她这般诚惶诚恐,深怕有一丁点不礼貌的地方,但秦导对裴泽却好像好哥儿们般,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起天来,最后,他甚至还拍拍裴泽的肩膀,亲自送他们离开。 若不是江心淮向来沉稳,搞不好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回程的车上,裴泽得意洋洋地对她说道:“就说了,本教主魅力无法挡,也不知妳在紧张些什么。” 江心淮看他这副模样,就觉得讨厌,突然有种想捉弄他的冲动。 于是她故意露出同情的目光,叹了好大一口气,“你先前听我说过潜规则的事情吧?他们让我今晚把你送到饭店去……” 话一说完,她还沉痛地摇了摇头,好歹她也曾经接受过演技训练,这点表情与动作,她仍然做得不错,用来骗骗他更是绰绰有余。 裴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掉,今天浪费他一天,做白工也就算了,江心淮这个全天底下最冷血无情的女人,竟然凭着那糟老头,三言两语的唬弄下,便想让他奉献宝贵的第一次。 越想他越是愤怒,可他还是试图维持自己的风度,“别逗我呢,妳这是想寻我开心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表情严肃地问道,“我何曾开过你玩笑?” 裴泽别过脸去,看着车窗外,他是真的生气了。 江心淮发觉自己好像真的说错话,手指头伸过去戳戳他的肩膀,见他不理她,只好说:“抱歉,我不知道我说的笑话这么难笑,其实我以前不太说这种话,拿捏不好分寸。” 要说她整人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却没想到结果如此糟糕,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天生缺少幽默感? 裴泽背对着她,不以为然地想,依她素来的为人处事,真要做些恶作剧的行为,手法生嫩不说,还抛不掉自己强大的自律心,活脱脱是个二愣子,连被他反将一军也不晓得。 他没有转过头,可后脑杓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一手过来便抓住她的手指头,接着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江心淮自讨没趣地正想起身换个座位,可他却在这个时候拉住她,轻蔑地说道:“要我原谅妳可以,不如今晚妳穿得漂亮些,来我房里,我再好好教教妳,让妳懂得什么叫做潜规则。” 听到他不要脸地说出这样的话,江心淮顿时清醒过来,她挣脱他的手,冷淡地说:“你真的是有病,有病就得治,要不要我请医生晚上去看你?” “我欲/火焚身呢,这也有得治?”他挑眉问道,“要找医生过来,不如妳来消消我的火。” 江心淮再也听不下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瞪了他一演后,她索性走到后头,一个人坐在那里忙起其他的公事来。 裴泽找不到人来捉弄,更是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他这才发觉自己不知多久没想过芙瑶了。 他不由得懊恼地握紧自己的拳头,恨恨地想江心淮果然是玄幻组出身的,也不知会使什么妖术,竟把他弄得有点失去理智。 不过她有她的张良计,他亦有他的过墙梯,最终鹿死谁手,还是未定之数,就别让他再逮着机会,有的话,他必会弄死她。 想到弄死她,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是她脸颊泛红,在他身下婉转娇吟的模样…… “马的智障!精虫冲脑了这是!”他几乎是立刻翘起二郎腿,在心里骂道,“踏马的,这个妖女,活该让她师父一剑给杀了。” 可想到这里,他忽然莫名地难受起来,刚刚从下腹窜起的邪火也顿时消了一大半。 转念又想,她那师父肯定不是人,喔,是修仙的嘛!他们那些修仙的,没有七情六欲,搞不好那/话儿早就萎掉了,哪能如他这般威武雄壮? 若果是他,在她入门的第一天,管她是徒弟还是什么其他的,他就叫她进自己的房里来,然后仙也别修了,他必定教会她什么叫做欲仙/欲死的滋味…… 兜兜转转间,他竟然把思绪又转回这档子事上头。 “卧槽!”一个冲动之下,他都差点忍不住要用力搧自己两巴掌。 他无法容忍自己,自制力如此薄弱,满脑子都装这些这些有的没的。 举起双手,他不断地揉着额角,暗自叹道:“我这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随即,他又将双腿迭得更紧一些,看着车窗的倒影,甚至发现自己的耳朵都烧得有些发红。 他甩甩头想将理智唤回来,但心中不免怀疑,自己可能真的病得不轻,否则怎么连她这种女人,他都肯要? 以往就算抱着她也一点反应也没有,可现在他却压抑不住自己体内那股冲动。 没准儿是他禁欲太久,饥不择食了,再说,会喜欢江心淮的男人一定具有抖m倾向,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只有女人乖乖任他摆布的份,他岂可向她乞讨求饶。 但他心里马上浮出一个念头,说不定让她自个儿来,会另有一番*滋味也说不定…… 思及此处,他知道自己又想歪了,这些龌龊的黄色思想,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他颓丧地将头撞在身旁的车窗上,还连连敲了好几大下。 这时,江心淮察觉到他的异状,走到他身边,问:“我原本以为你是装的,结果你是真的不舒服吗?” 她边说边把手覆在裴泽的额头上,“体温有点高,好像是发烧了。” 可他却是推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走开。”声音有些喑哑。 “别孩子气,都是成年人了,别告诉我你害怕看医生。”江心淮正准备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下,竟被裴泽伸来的手臂给挡住。 也许是心虚,抑或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异状,他故意对她大声吼道:“我都叫妳走开了,妳是耳朵聋了,还是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江心淮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她默不作声地转头回去车子后面的位置,一路上与他再无话可说。 回到公司以后,她将裴泽送到他房里,匆匆嘱咐过他,会找个医生过来看他,便立刻去办公室处理其他的事情去了。 裴泽烦躁到不行,没等医生来,便独自前往健身房,连晚饭也没有去吃。 江心淮兀自忙到不可开交,一直到公司里的员工拨打电话来通知她,裴泽没吃饭跟一直在健身房做运动的事,她才不得不放下自己手边的工作。 “怎么真把自己当作孩子了?”她头痛地想,“难道还要我二十四个小时紧盯着他不成?” 接着她便收拾好东西,亲自去健身房逮人。 她到的时候,裴泽才刚要走,两人在电梯前的走廊上狭路相逢。 “你不是不舒服吗?”她责备道,“为什么没等医生过去,也不吃饭,就跑来这里?” “不关妳的事。”他的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 “你是我负责的人。”她冷冷地说,“所以就关我的事。” 江心淮像块黏皮糖般,紧紧跟着他不放,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劲直迈开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20章 目瞪口呆 裴泽刚踏入房里,就像个老大爷似的,回过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江心淮,命令道:“去倒杯水给我。” “想喝水不会自己倒吗?公司可没少做双手给你。”她丢下这句话,人又转身离开。 裴泽一肚子火,他厘不清自己脑袋里那团纠结在一起的思绪,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翻手抵在额头,闭紧眼睛。 对她起反应这档事,几乎让他生无可恋。 他真是来者不拒吗?不然,像她那样凶狠的女人,他怎么会生出遐想来? 可这个问题,跟到底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一样,不仅无解,还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回圈当中。 过一会儿,正当他想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没想到江心淮又回来了。 这次她手捧着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份餐点。 裴泽很清楚那是什么,因为那是专属于他个人的营养餐。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江心淮冷淡地说道。 “运动完吃东西会发胖。”裴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接出这句话,可看到她脸色不好的样子,便赶紧说:“不如妳喂我吧?我生病很不舒服……” 江心淮瞇着眼睛看他,把托盘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便走回书桌坐下,裴泽这时才发觉她刚刚离开时,早把公事包放在那里,只是他没留意到而已。 “爱吃不吃随便你。”她话说得挺凶狠,连目光都像把飞刀,直往他身上咻咻地射了过来,“但没吃完会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敢保证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玄幻组出身的,我也不想继续瞒着你,免得你说我没事先警告过你,古风组的寻常武功是绝不可能打得过玄幻组的。” “妳现在身为古风组的代理负责人,说这种话不会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裴泽问。 “我陈述的是事实,本质上你与我之间实力的区别,确实就是如此悬殊。”江心淮瞪视着他,“还不快吃!停住不动是怎样?真想试试看我的功力进展到何种程度?”她握紧一边的拳头,把手指捏得喀喀作响。 “那妳之前为何还要电我?打我不就得了吗?”他忍不住多嘴问。 “高手藏民间,这一句话你听过没有?”她微微扬起嘴角,“再说了,对付你,用电击绰绰有余,又何须我亲自动手。” 其实她很早就想做回一个普通人,上回会出手伤他,不过是被情势所逼,但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能逼她出手的,裴泽还是唯一一个,她真不能小看他激怒她的本事。 威胁完裴泽以后,她开始忙着小结这个月的收支表,可每每抬起头就看到裴泽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瞧,嘴里还咀嚼着他那盆翠绿的青菜,他那副模样让她忽然分了神。 好像一头狐獴啊!她心里想,其实裴泽乖乖听话时,也挺赏心悦目的,她抱着在看《国家地理频道》狐獴大宅门时,那种猎奇画面的心情,对他露出颇为玩味的眼光。 好不容易等到她注意自己,裴泽忙不迭地吞下嘴里的食物,与她瞎扯道:“妳说妳爹娘帮妳取这个名字是有多么讨厌妳?谁会帮自家的孩子取名‘真心坏’呢,虽说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但应该不是他们未卜先知吧?” 江心淮回过神,冷然瞟了他一眼,“你活腻歪了吗?还是吃饱了没事干,不耍嘴皮子,嘴巴就难受?” “不然呢?妳可以跟我聊一聊妳为什么叫这名字?”要跟她好好说话,感觉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裴泽试图跟她心平气和地聊聊天。 江心淮这次没看着他,眼神专注地看着报表,手里握住一支笔转动着,可还是回应他的问题,“我是个孤儿,是那个人捡我回去,替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心怀天下。” 她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继续说道:“唔,忘了说,我改过名字,如今这个淮字是魏姊替我取的,她说橘越淮为枳,希望我到了这里以后,能变得跟以前不同。” “那也有可能变得更不好啊?”裴泽其实是没话找话聊,此时他才发觉,自己以前从未好好去认识她。 “不会更不好了。”她看着一堆图表,若无其事地答道。 裴泽静静看着她,想到自己今天一整天,对她产生异样的情愫,应该是到了公司外头,看见外面的人与她互动的情形,突然间有些心疼她。 其实她的工作真的不轻松,要与人打好关系不说,也时常要鞠躬哈腰,这样自降身份的事,若逼着他去做,他即便是死也不会就范的。 想他自个儿是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在书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到外面来,别说一个知心朋友了,敌人倒是竖立了不少,当初她一个没爹没娘,更惨的是,有个没天良师父的无知少女,究竟是怎么样在这个世界里存活下来的? 他越来越对她感到好奇,这女人确实有那么丁点儿不简单! 这时,江心淮的笔记本传来一阵声响,她打开来看,发现是魏姊要与她视讯。 她立即点开对话的视窗,便看到魏姊仰躺在病床上,慵懒地问:“心淮,今天还顺利吗?” “不算太好,秦导做主删光有裴泽出现的戏份,但因祸得福的是,他想让裴泽参与他下部电视剧的演出,听他的说法,还是专程为裴泽量身打造的男三角色。”江心淮公式化地向魏姊报告工作上的事情。 她做事就是一板一眼,绝无公私不分的情况,所以魏姊才放心把古风组托付于她。 “这机会千载难逢啊!”魏姊感叹地说道,“妳还记得我们古风组之光的宗主啥时才爬上男三位置的吗?” “一年半,不算培训的日子,整整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江心淮回想道,虽然这成绩比不上总裁傅澄与舰长亚里斯,在一出道就是男主的不二人选,但有此成绩也十分不容易了。 裴泽在旁边一听,尾巴都翘起来了,他悠悠地晃到江心淮身后,出奇不意地从她肩膀窜出头来,笑弯了眼睛,对着笔记本摇手道:“妳是魏姊吧,百闻不如一见,我是裴泽,妳们刚刚是在聊的人就是我,所以我来跟妳打声招呼。” “艾玛,心淮,妳现在人在哪里?!”此时用吃惊已不足以形容魏姊此刻的心情。 “裴泽房里。”江心淮揉着头说,“可事情……” 他抢着说:“事情就是妳想的那样,我们是真心喜欢彼此,魏姊,妳是心淮最敬重的人,也是最照顾她的人,所以我希望妳能成全我们。” 江心淮登时傻在当场,等她回过神,随即倒抽一口凉气,立马将挂在自己脖子边,那颗故作甜蜜状的头给推了开去。 “你别乱说话,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许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朋友,江心淮难得露出慌乱的神情。 这下子,裴泽更乐了,他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般,再接再厉地用手缠上她的腰,笑道:“我对妳是真心的,别忘了,那一晚妳是怎么对我的?妳怎能对我始乱终弃?” 魏姊在萤屏的另一端,已经目瞪口呆地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她比着裴泽的方向问,虽然在视讯里根本分不出她比得是谁,“这么快?妳跟他!我不信,心淮,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融化妳冰山般的心?” “魏姊,妳饶了我吧,说这样的话,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要笑话我也不是这样。”江心淮抚额说,如今前有魏姊在闹她,后有裴泽不放弃地对她动手动脚,她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脑袋都快炸开了。 “我没那么老古板,只是公司那边你们俩个还是得留意着,让他们知道,事情就不好了,听到没有?”魏姊严肃地说。 江心淮差点整个人就摔到地上去,她真不知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何所有人都相信裴泽说的话。 大家怎么都那么肯定他们是一对情侣?她并不觉得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甚至是流露出什么不适当的表情,让人可以产生这样的误会来。 “你们感情看来很不错,进展得很快嘛!”魏姊赞叹道,“小子,你真不简单,姊看好你,连心淮都能征服,以后古风组的未来就全看你的了!” 可能人怀孕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江心淮试着告诉自己,要体谅魏姊目前身体状况不佳,使得她失去本来的水准。 裴泽从善如流地拍着胸脯说:“那是当然,魏姊妳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会照顾好心淮,也会努力在圈子里发光发热!” 这个时候,江心淮头已经点在桌面上,她根本拿这两个人没辄,不过经由秦导与魏姊对裴泽第一时间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有他自己的一套。 照现在的说法就是裴泽具有所谓的“群众魅力”,其实他要是不跟人对着干,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的,可偏偏他刚来的时候,脾气太拗,几乎把整个古风组的伙伴们都给得罪光了。 第21章 自寻死路 孕育着新生命,人也散发出一道母性光辉的魏姊,透过萤屏不断地将此圣洁的光芒照射在江心淮脸上,害得她几乎快被闪瞎了眼,可裴泽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关怀备至地与魏姊聊起妈妈经来。 江心淮无法相信,裴泽竟然能话唠到这种程度,而魏姊想必是成日躺在病床上无聊到了极点,竟也跟他聊到浑然忘我,根本忘记自己是为了公事来找她视讯。 “魏姊姊,妳老躺在床上,生完孩子后,这腰肯定不行。坐月子时,妳得让人去给妳抓几帖药,顾好自个儿的腰,特别是杜仲这味药材。老祖宗既然流传下来坐月子的习俗,那么肯定有它的道理在,妳非得做好不可,身体恢复得好,以后照顾孩子的硬仗也才好打,妳说是不是?”裴泽诚恳地劝道。 他那谨小慎微,体贴温柔的语气,令江心淮在旁边听了,都忍不住哆嗦了好几下。 虽然她不知道何以一个魔教教主,还能胜任师奶杀手的工作,但她转念一想,搞不好这也是裴泽的潜在技能,只是以前她没发觉到罢了。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他的这项优势,把玄幻组扛坝子-师父沐卿禾的广告代言给抢过来。 “心淮,我本来就知道妳是个稳重的人,没想到连挑男友的眼光也很不错。”魏姊赞许地说。 视讯到最后,江心淮已经闷到挤不出半点笑容来,跟她好好说声再见,只胡乱地应了几句,便要关掉视窗。 此时,裴泽不要脸地在关掉前的一瞬间,突然扳过她的脸,重重地对着她的嘴巴啃了下去,两人的牙齿嗑在彼此的嘴唇上头,不只撞出了血丝,还让她痛得眼冒金星。 虽然她知道这是裴泽故意要做给魏姊看的,但她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一反平日冷静的样子,狠狠地把他拍飞到墙壁上,撞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再没规没矩,对我动手动脚,你演员也不用当了,我直接让你去见阎罗王!”江心淮拍了拍手,从椅子上起身,径直往浴室走去。 牙齿倒也就算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他那湿软的唇瓣,停留在自己嘴唇的触感。过去她虽然也有被他亲过,可绝不像这次般,带给她一种怪异的感受。 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一只蛞蝓爬过,黏黏滑滑,使人头皮发麻 江心淮关上浴室的门,赶忙在洗脸盆的地方,掬起水,漱起口来。 裴泽斜倚在浴室的门框边,对她轻挑地笑道:“呵,妳放心,我会对妳负责的,本教主说到做到。” “你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江心淮忽然打开门,仰头正对着他,语气十分冷冽。 “其实妳若想留下,我也不反对。”裴泽脑子转了转,将头凑到她脸前,抓起她的手,将手心贴在自己的额际,“唔,我还是不太舒服,妳摸摸看,我是不是仍在发烧?” “没有,你好得很。”她抽回自己的手,也不知怎么着,她隐约觉得他有种在卖乖的意味,“早点上床睡觉,明天起来你就会觉得舒服多了,今天工作时间长,再加上你又去健身房......” “如果有妳陪着我,我会睡得更好。”裴泽打断她的话,暧昧地勾唇一笑。 江心淮看着他湿漉漉的嘴唇,好像看到两只蛞蝓挂在他脸上,登时没好气地斥道:“你一天不说这种话是会死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逗妳玩可是我的乐趣所在,要不妳见过我跟其他人这么说话的吗?”裴泽非常正经且有条有理地对她分析。 江心淮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猜自己今年一定是忘了安太岁,虽然她从来不是迷信的人,但能令她倒楣到如此地步,遇上他这样的极品,她觉得所谓的“流年”一说,还是有它的可信度在。 她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边不停地阻止想缠上来跟她耍嘴皮子的裴泽,到底他们两个,谁比较像个病人? 她疲累的程度比起他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她都不理会自己,裴泽索性催动费洛蒙的技能想迷惑她,他实在不知道,为何就是无法心平气和的与她相处。 他虽不认为自己会对她动心,可他能够接受彼此先当朋友,熟悉之后,他也许就会“好好地”疼爱她,让她浑身上下,由里至外,都能彻底感受到他的好处…… 想到这个份上,他脸又囧了,怎么他今天这么不受控,老把思绪转到那种奇怪的方向去。 闹她玩是一回事,真把她当性幻想对象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一个具备正常功能的男人可以用“平静的状态”,去面对自己内心的女神。 然而,他才不想承认,自己会喜欢眼前这个冷血心坏的女人。就算他再也不能回去书中,也不能因此自甘堕落,饮鸩止渴啊! 裴泽脑子里的理智告诉他,天下美女何其多,要当采花蜂,也千万别一头栽进猪笼草里,就算江心淮闻起来再好,他也不能自寻死路。 可他那浪里个浪的小裴泽,却不断地鼓吹他,“上吧!上吧!没鱼虾也好,再说了,那女人长得挺不错的,好歹修过仙也算半个仙女不是?这辈子别说玩过仙女了,还没半点实战经验呢,说出来,真是丢死人了!” 正在他天人交战之际,江心淮已经打开房门离开了,害他顿时有种不知该拍死自己,还是称赞自己干得好,总算免强守住男性的尊严,没有用手段去迷惑一个女孩子的感情。 不过,来日方长,他敢肯定,只要他想要,江心淮将来绝对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此时,江心淮走进电梯里,浑身打了个冷颤,她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暗想,莫非真让裴泽传染感冒了? 唉,照顾他,她好像不管什么都得跟着一起赔进去。时间、体力跟精神也就罢了,不知为何,她总有自己的未来跟他捆绑在一块儿的错觉。 她极其厌恶自己过往被人宰制,最终落得身心皆伤的下场,可现在不会了,她就算再笨,也早已学会,她是自个儿生命的主宰。 至于裴泽,她纯粹当他是工作上的成果,也因为这样,她必定得尽所能地让他变得更好,他可以说是她目前成就感的最大来源。 只是她不禁自问,“有哪一种成果会整天跟在主人身边闹腾的?其实我是养了一条看到我,就会扑上来,抱住我大腿的哈士奇吧? 想起裴泽看她的眼神,没比较不知道,他还真的长得跟哈士奇有点儿相像。 . 过了几天,网路上的论坛开始流出一组照片,正好是秦导目前在拍摄的电视剧的几祯剧照。江心淮自然明白所谓的营销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不过是一种先导型的宣传手法。 可她同时留意到,在那组照片外,还有人将裴泽拍摄的那几幕被淘汰掉的照片,悄悄地开起另外一个讨论串。 她蹙紧眉头,正细细看着里头的每一则留言,这时,裴泽的声音幽幽地从她对面飘了过来。 他正大喇喇地坐在她办公室里,隔着桌子,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她桌上的东西。 “妳忙完了没有?”他不耐烦地问。 自从他再也找不到理由,拐她进自己的房间以后,他索性便直接杀来办公室找她。 刚开始江心淮确实有些不习惯,总有一道视线,若有似无地在紧盯着她看,可当她问他,裴泽又会说是她疑心生暗鬼,径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哪里有什么值得他去看的。 经过几天的摧残后,她越发能把他当空气对待,因为她就算想赶他走,他也老是找得到理由,死赖在那边不走。 “有人在网路上贴出你的照片……”江心淮话都没说完,裴泽蹭地跳起来,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手还搭在她的椅背上。 终于提到跟他有关的事,裴泽心中的小花都乐开了,也不知道自己像根木棍杵在那里多久? 江心淮一忙起公事来,简直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完全不把他这个魔教教主放在眼里。 “呦,是谁在暗恋本教主?”他喜滋滋地问道。 “你别那么大的脸,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也说不定。”江心淮沉声说。 一个没有正式出道的新人,何德何能可以让人用营销的手法在炒作?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还能有谁,若不是那老头授意,谁敢在他地盘上生事?”裴泽冷笑一声,这娱乐圈说到底也就跟江湖没什么两样,想捧谁,就得先替他制造出一些威震八方的“名声”来,至于是好的还是坏的,那就得依照那个人的身分来量身打造。 他过往能当得上魔教教主,可也是用上了这一招。在传闻中,他可是个屠过十座城,血洗过六大派的大魔头。 不过,他自己心知肚明,江湖之所以是江湖,只因传说永远只是传说,流传久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有可能变成真的。 第22章 打铁趁热 至于八卦满天飞的娱乐圈,那就更不用说了,假消息占绝大多数,偶尔出点真实的事情来,保不定还没有半个人愿意相信。 江心淮支着头,看着萤屏,下意识用食指摩娑自己红润的嘴唇。 裴泽看到这一幕,心里打了个突,暗叫一声糟,随即默不作声地坐回自己刚刚的位置上,翘起了二郎腿。 “秦导这是想拿你试试水温。”她浑然不觉裴泽有什么古怪,手指头有意无意地敲在桌面,偏偏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头。 “踏马的。”裴泽在心里骂道,“真该拿个布袋将这妖女罩起来,可恶透顶了这是!” 江心淮瞟过他一眼,见到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突然间寒毛耸立,心想:“他那表情,为何一副要我拆解入腹的样子?” 她安慰自己,这肯定是她今天忙了一天,身体太过劳累,导致脑筋有点打结,因此产生不好的错觉。事情绝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深吸一口气。 “若是网友的反应好,那他下一部戏签下你就有道理,顺便还能为现在这部戏制造点话题性,好比他删掉你的戏份,正好证明他是个宁缺勿滥的导演。”她故作镇定地说。 “那要是网友反应不好呢?”裴泽嗤笑一声,“那不等于是在老子身上搞了个大污点吗?秦老头这招也挺阴损的不是?好处他全占了,反正我拍了都拍了,他不用白不用,新人就活该给人折腾。” “的确,这事若处理不好,首先被弄得满身脏的人就是你。”江心淮看着那串讨论,庆幸里头只有裴泽的画面,并无女主跟其他角色入镜,许多网友关心的重点在于这个病恹恹的美男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以前从未见到过? 但也幸好照片是不会说话的,单就上头特别撷取过的唯美画面,裴泽确实像是二次元里的男主,突然具象化出现在现实世界中,无怪乎那些网友会如此惊艳。 她思索片刻,拿起电话,拨到容陵陌的房里,“宗主,你可否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裴泽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容陵陌是怎么回答的,可依他向来自诩光明正大,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必定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江心淮蹙眉望向此时正发着呆看她的裴泽,说:“你还不快回去,没听到我刚刚拨的电话吗?等等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裴泽弯起嘴角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她的办公室。 过没多久,容陵陌来了,就在江心淮开口对他问道:“宗主,你知道现在网路上正流传你们剧组的照片吗?” 容陵陌对消息的敏感度其实并不高,他平时没有在上网,更别说关心这一类八卦流言。他从来就是个极注重*的人,再加上保守严谨的生活态度,所以一直以来都与诽闻绝缘。 他摇了摇头,刚想说不知道的时候,裴泽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忽然靠在门边,缓缓地举起手中拿着两个水杯,对江心淮温柔地说:“亲爱的,妳要的水来了。” 她揉了揉额角,不想在容陵陌面前跟裴泽起冲突,想他们彼此的关系都这样差了,她实在不愿意再火上加油。 “谢谢,水放这里,你可以先回去了。”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他又找到什么新方法,要来折腾她了。 “心淮宝贝,我也是当事人,为何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讨论?”裴泽走过去,把水杯放在她面前,又非常自然地在容陵陌身旁的椅子坐下。 他慢条斯理地转动手中的杯子,看了看里面透明的液体,才将杯缘贴近唇边,笑着说:“我拍片的那些画面被传上网,也不是多大的事,妳何必非得麻烦人家亲自过来一趟,这样我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容陵陌原先只是不发一语地坐在旁边,见裴泽忽然提到他,便淡淡地回道:“还好,不麻烦,我正好也有空。” 江心淮也不好当着容陵陌的面,把裴泽给轰出去,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他留在这里。 她仔细地将网路上的讨论串,以及自己推测的结论,说与容陵陌知道,他却连想也没多想,便回道:“秦导不会做那种恶心事,他若真想捧人,必然做得面面俱到,妳看那些照片,基本上都是经过修片再贴出来的,把他拍成那样,比看他实际表演还要来得有想象空间。” 江心淮点点头,思索片刻,又问:“那你觉得我们需要再亲自去拜会秦导吗?” “就我看,倒是不用这么急,先静待后续发展如何,再来应对也不迟。再说,秦导若不承认是他做的,妳想问他没凭没据不说,跟他撕破脸也没有好处。”容陵陌说,“只是眼下打铁趁热,妳得准备让他正式出道了。” 裴泽挑眉问:“前些天出去拍片已经算出道了吧?” “那还不算,你得让观众了解你这个‘人’,而非只是你拍过的戏,不然以现在粉丝喜新厌旧的速度,一剧一男友,你很快就会被淘汰了。”今天容陵陌难得对他有问必答,态度也随和许多。 刚刚裴泽故意返回办公室,其实是因为他不喜欢江心淮跟容陵陌单独相处,毕竟有谁愿意见到自己的工作伙伴,对别人有怀有二心呢?更别说,他还是她早一些时候带的男艺人。 魏姊都说了,古风组还等着他裴泽来拯救,江心淮如今是组里头的第一把交椅,自然也只能乖乖地跟在他的身边。 可如今看来,容陵陌与江心淮交谈的方式,别说有没有火花了,还总是一派平和淡定的样子,裴泽忽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是不应该。 也因为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再加上对方又不继前嫌,愿意出手相助,他对容陵陌的态度也跟着和缓下来。 “兄弟,你说的话极有道理,先前与你有些误会,还望你不要见怪。今日承蒙你贵言,小弟我实在不胜感激。”他知道自己前些日子确实做得有些过份,于是特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对容陵陌拱手作揖。 宗主也不愧是宗主,大气地起身,对着裴泽回了个礼。 江心淮看他们两个古风组的男主正经八百地做这些动作,虽然心里有些尴尬,但也不好阻止他们,毕竟,一直以来,她总希望组里的气氛能够更好一些。 看他们和好,她也就心安了,于是脑中的思绪再转回到刚刚的话题,她其实并不需要容陵陌提醒,也正好有此打算,她想用尽手中能动用的一切方法,将裴泽推到萤光幕前。 “先从广播节目开始吧,你不是也认识玄幻组的唐宇凡吗?他之前已经托助理来问过好几次了。”她看着裴泽问。 “他那鬼真是有趣得紧,我也正好想找个机会再去会会他。”裴泽很难想象一只男鬼怎么主持深夜广播节目。 江心淮思索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你也可以去上玄幻组沐卿禾的真人美食实境秀,他们那边一直缺少固定的特别来宾,刚好你最近闲得很,去跑一跑也能顺便锻炼一下身体。” 裴泽当然是不置可否,去上哪个节目对他来说都无所谓,重点是江心淮得跟在他旁边服侍他,再者,他其实也搞不懂那些节目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反正她让他去,他也没法子说不想去,要真将反对的话说出口,只怕她又会对他来上一阵狂电猛拍。 他是一个深知事情轻重的人,若非要吃她豆腐,被那样处罚一点也不值得。这时,他连忙打断自己这些怪异的想法,暗自心惊道:“就算想吃她豆腐,被她电,被她打,也不值得好吗?我脑子是不是又进水了?” 容陵陌突然开口,唤回裴泽的思绪,他面有难色地问:“这样好吗?沐兄的那个节目非常耗体力,我还没见过几个线上男星能撑得下来,他们玄幻组的男主,实在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可以的,别人不见得也能做得到。” “就当作是去磨练磨练。”江心淮毫无表情地说,“如果能因此吸引到一堆婆婆妈妈粉的喜欢,那就更好了,她们对偶像的爱一向更为长情,也最不容易变心。” 裴泽摆摆手,对此事一点也不在乎,“都好,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堂堂一个魔教教主,还有什么难得倒我,不过是个美食节目罢了。” 容陵陌叹了一口气,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届时你便会知道,有些节目不是你想上就能上,更不是制作来给‘人’上的。” 江心淮闻言只是笑了笑,可这笑容却让裴泽打心底莫名地觉得有些发寒。 第23章 稀世珍品 散会以后,裴泽与容陵陌一前一后,准备回到地下层的古风组宿舍。 出了电梯以后,容陵陌拦住裴泽,终于把藏在自己心里很久的话,对裴泽缓缓道来。 “刚来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每日相处最久的人,便是自己的助理,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对她产生依赖,而那究竟是不是喜欢,我并不十分确定,但唯一能肯定的事情是,心淮她并没有接受我。”他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般,不急不徐地说道。 无论在书中行走江湖,或到了现实世界成为演员,一路走来,容陵陌始终端得是“问心无愧”这四个大字。 身为一代宗师,他自问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尤其他更认同,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句话。 所以,即便是关于自己的感情问题,他仍然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 他的确曾对江心淮有过好感,但也仅止于此,现在她能找到相守的人,他由衷地祝福他们。 裴泽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可她现在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们大伙儿都替她感到高兴,之前只是见不惯你老欺负她。”容陵陌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容兄,以往做弟弟的我不懂事,还望你不要见怪。”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既然容陵陌没有半点威胁性,那尊称他一声兄长,对裴泽来说又有何妨? “刚刚看你还帮她倒水,就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好好待她,她虽然来得比我们都早,但年纪其实都比我们来得小,我们都当她是自家的妹子,所以你若敢对不起她,就等着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联手起来对付你,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容陵陌说起这些话,仍犹如三月里的春风,轻轻拂过,可那风里却是暗藏冰刀,刮得裴泽不禁有些胆寒。 “我这么爱她,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对不起她呢?”他弯着嘴角,拍着胸脯保证道。 近来他越发觉得自己演技进步许多,要表现出对江心淮深情不移的模样,简直是顺手捻来,一点困难也没有。 化演技于日常生活之中,这绝不是寻常的演员能做得到的,由此观之,他肯定是个可以当上影帝的人才。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容陵陌淡然地点点头, 裴泽别过宗主以后,回到自己的房里,倒头就睡在床上,可一闭上眼睛,莫名其妙地就想起江心淮睡在自个儿怀里时,那种温暖软绵的触感。 他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却怎么也睡不着觉,索性就从床上跳起来,三下除二把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就着冰水直接冲洗着身体。 他无法理解为何心中的这把火,越来越难以控制,虽然他可以用不光明的手段,让江心淮任他摆布,但每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她的事,他就会因此多了解她一分,而仅仅是这一分的不同,他就不愿意像过去那样强迫她。 再说了,玩一个不是真心实意喜欢他的女人有什么意思?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岂能罔顾自己男性的尊严。 若果他要跟她*地来上一晚,也得她主动来求他,最好还能勾引他,然后卯足全力地服侍他才行。 床上的这点小事,他还是有他个人基本的操守与坚持,要不他还能让她安然无恙地在外逍遥这么久?不早早把她办了,也是为了她能够自己扑上来。 他那宝贵的处男之身不用,绝不是要留着等过年。 “非不能也,实不为也。”他自我安慰地想。“可这样整天淋冷水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唉……” 越洗越心酸,越冲火越旺,裴泽烦闷到不行,便从浴室出来,随意地擦干身体,围着一条浴巾,也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拿枕头压着自己的头,过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 隔天,江心淮亲自联络玄幻组的经纪人,而她的回复倒也十分干脆,直接敲定一个星期后,让裴泽去唐宇凡的节目露个声。 可她们那一组人马,行走娱乐圈这么久,向来以精刮算计,买一把青菜得叫老板送两斤肉,能占到便宜绝不肯吃半点亏,闻名于业界。 在听到江心淮有意将裴泽“进贡”给师父沐卿禾,当美食实境秀的来宾,便狮子大开口,要求他必须得签下一整季的客座嘉宾合同。 如此惨无人道的卖身契,江心淮也只是想了一会儿,就非常干脆地点头答应,将他出卖给别人。 她考量过,目前裴泽还是个新人,能有机会多出现在萤光幕前,便要极力去争取。毕竟,曝光度是他现在最需要提升的部分。 算一算时间,美食节目结束以后,刚好可以无缝接轨秦导那边新剧的演出。 江心淮的长期目标是将裴泽塑造成全方位的艺人,既然他在演戏上有无法突破的瓶颈,那她就让他在各个领域都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不能拿到单科的状元,也要令他总分加起来,可以赢得过别人。 皮相长得好的人就是有这种优势,好像去哪当个花瓶摆饰,都使人赏心悦目。 可她要的不只是这样,即便是花瓶,她也要裴泽成为像苏富比拍卖会上难得一见的南宋青釉官窑。 稀世珍品一旦出土,不管摆在哪儿,都无法使人忽视它的存在。 裴泽是她们古风组挖出来的钻石原矿,她相信只要经过精准的切磨,他必定有大放光芒的一天。 . 他们出发往广播电台的那晚,正好是周日晚间十点,街道上人车还是不少,车子塞在车阵中停等红灯。 裴泽难得正经八百地端坐在自个儿的座位上,而江心淮则是坐在他旁边,忙着嘱咐他待会上节目时,可能会面临到的突发状况。 “鬼男主的这个节目,向来着重在情感方面的交流,你的小说既然大家早已知道了,你也不可能像其他男艺人一样,用标准的说辞呼咙听众。”江心淮拿着节目组传来的问题传真表,若有所思地说。 “标准说辞是?”裴泽觉得现在自己整个人都非常不好,可他又不能赶她离开,只得赶紧找个话题来分散小裴泽的注意力。 “他们之中十个有八个会说,学生时期有个暗恋的学姊,你也知道的,男人心中都有道白月光,温和地照亮整个青春期晦涩的岁月。”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呵。”裴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知道她话里没直接点名的人,便是芙瑶。 “只是学姊通常也看不上学弟就是了,女人总要过了一定年纪,才会领会到小鲜肉的迷人之处,所以被拒绝很正常。”江心淮又接着说,“光这样的故事,让个普通男艺人来讲,估摸着可以掏心掏肺,直接嚎完整场两个小时的节目,也绰绰有余,可你不行,因为你不是一般人。” 他俩都心知肚明,粉丝们台面下可以接受他曾是王夫之一,可台面上,他若拿自己的过去当作话题,难保不会遭到卫道人士攻击。 “那我还能说些什么?”裴泽怪里怪气地笑了一声,“不如说我来到现实世界后,变得清心寡欲,洁身自爱好了。” “不可以。”江心淮直接否决他的提议,“当初投票选你人,并不是因为你是个优质好男人才选你的。” “啧,妳这话说得还真是隔应人,妳好意思说自已是古风组的代理人嘛妳。”也许是生理时钟没有调整好,裴泽的脑子猛然一抽,手伸了过去,宠溺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这时,两人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江心淮蹙着眉头,一副被鸟屎砸中脑门的神情,问:“待会要上节目了,你是想,反正听众看不到你长怎样,所以就算你缺只手,少条胳臂也没有关系,顺便还能测试看看我的容忍底线在哪里,是吗?” 别说是她,连裴泽自个儿都被吓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对她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 他承认他确实是对她很有“性趣”,然而,他心里还有别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哪里可能还有她这个女人存在的余地? 天啊!小裴泽不是他所能控制就算了,他也不因为这样就剁了它。 可手指呢,他总该管得住吧? 但在此次“意外”事件发生之后,难不成他连手也得一起剁了不成?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觉,也不知有多久,他没再回忆起过去的事了。 那些过往,恍若隔世,若不是偶尔听到江心淮提起,他也许早已忘记自己曾是书中的人物。 刚来的时候,以为永不可能放下的事,可如今,他几乎连心痛的感觉也快要没有了。 那些个地老天荒,至死不渝,现在想来也只是书中才可能出现的产物,他既然已经来到书外,就不要跟过去一样,过着提心吊胆,深怕有一天被芙瑶抛弃的日子。 他内心是个再正常也不过的男人,自私地想要独占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更何况,无论他愿意或不愿意,出来这么久,他势必得跟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否则他一个人该怎么在这个异世中存活下去。 至于江心淮,不过是他拿来代替芙瑶温暖自己的女人,他坚绝不承认自己会喜欢上她。 像她那样冷血无情的人,除非她先爱他,他或许还会勉强考虑跟她在一起,让他主动追求她,还是等下辈子吧! 第24章 感性时间 江心淮看着他脸上那忽晴忽阴的表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她默默地站起来,移动自己的位置,坐到他的正后方。 裴泽回过神来,没好气地问:“妳说妳这是在做什么?我不碰妳就是,有必要做得那么明显吗?” “我要整理一些资料,后头空间大一点,我们这样也能说话,不碍事的。”她平心静气地回答他的问题,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来。 裴泽岂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甩开之人,他索性坐到她身边,木着一张脸说:“我可以帮妳拿,再不然妳也可以放我腿上。” 江心淮觉得他近来的表现,十分令她头疼,虽说他确实变得比较听话了,可怎么越来越像块黏皮糖似的,整天巴着她不放? 难不成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对他另眼相待? 她自认代理古风组以来,对每个男主都务求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若非轩辕晔那人打死不上综艺节目,老跟她严正声明,要让他上综艺节目卖笑,不如直接消灭他,又说以他的身分地位,降格去跟人玩闹,杀了他也绝计做不到,否则她定会把他跟裴泽绑在一块儿,通通丢到沐卿禾的节目里面去。 毕竟,有个同组认识的人在身边,若真发生什么惨况,他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就算想哭也不愁没人抱在一起哭,共患难的时间长了,他们肯定能培养出兄弟般的情谊来。 所以她是绝不会裴泽老跟在自己面前卖乖,就破例给他什么特权,在她眼里,古风组的男主,人人平等,她不会对谁特别偏心。 江心淮故意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资料,淡淡地说:“你若是被问到感情问题,就这么答好了,你说你曾喜欢一个人,可她心里不只有你一人,你为此很不好过,也试图要从情伤中走出来。”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说法具备足够的感性,可以让听众们觉得裴泽是个有深度的人。 若是讲到后头,他还能带着哭腔,那几乎算是把压箱的狗血拿出来泼了。 搞不好心情易受波动的听众,这一整晚,都会因为他的这番伤情告白,感动到难以成眠。 可她这个提议,立刻被裴泽否决了。 “我一个大男人,拿爱过的人当作话题来闲磕牙,无论听众喜不喜欢,我都看不起自己。”不知怎么着,他不想在江心淮面前提到芙瑶的名字,可用“爱过的人”这四个字,他又觉得不太精准。 不过这不是重点,反正江心淮一点也不介意他刚刚用了哪种说法。 他忿忿地继续说道:“老子我最见不得有人老拿过去的情/事,公开出来说嘴,要不要脸啊这是?更何况还是在自个儿身上塑造深情的形象,太恶心人了,这种下三滥的事,妳就算电死我,我也不干。” 谈恋爱本就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事,事后拿出来向不相干的人讨同情,简直是愚蠢至极,也不知人家在背后要怎么笑话你,裴泽在这一点上,很有自己的坚持。 江心淮思索片刻,她知道他顾忌的是什么,听众很容易就能查得出来,他书中的女主是谁,即便芙瑶不能随他一起出来,但他对她还是有一定的情份与尊重在,逼他去做这种事,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好吧,那就别提你的感情世界,等等我先跟他们说清楚,把话题围绕在你来到现实世界后,所面临到的种种不适应,与训练过程中的甘苦谈好了。”她试着找出解决的办法,免得裴泽在现场节目上被逼急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糟糕了。 其实,她自认还算尊重古风组的男主们,若是是像科幻组那群整天高呼口号的女王军团,那是绝无可能让她们手下的男主们有说不的权利。 即使舰长亚里斯贵为科幻组的一哥,也从没有与她们抗衡成功过。 到达电台以后,唐宇凡亲自来迎接他们,在稍微聊了下节目内容,与需要避开的话题后,裴泽便被他带到播音室里,准备开始访谈。 隔着玻璃窗,江心淮双手环着腰,留意着裴泽在里头的一举一动。 他倒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左右张望之后,趁时间还未到,与唐宇凡闲聊,“这里面的空调温度还挺冷的。” “没开呢其实,要不我请工作人员拿件外套给你穿?”唐宇凡客气地说,“跟我一起做节目是这样了,夏天节能省电无需开冷气,冬天就当作锻炼身体。” 裴泽尴尬地笑了笑,说:“厂商真该找你去拍广告。” “唔,这点你还真没猜错,前两年我替一家空调厂商当代言人,广告台词就是-让你全家四季如冰,凉爽过整年。”唐宇凡边说边将耳机戴在头上,还把裴泽的交到他手上,“要开始了,深呼吸,不要紧张,用平常的方式说话就好。” 裴泽听到他说这句话,却扬起头,对着站在玻璃窗后的江心淮挤眉弄眼,因为她在下车前还特别告诫他,千万要收起他平常不正经的样子,说话的态度,切记绝不可轻挑,更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江心淮见他一副挑衅的样子,心里再紧张,也不可能上场替他代打,于是干脆举起一只手来,做出从脖子边抹过的动作,暗示要他放聪明点,否则会有甚么样的后果,就请他自行负责。 另一边,音控员已经打起手势,预告节目已经进入倒数计时,准备对外播送。 唐宇凡对裴泽点点头后,手跟着按了几个按键,接着就正式开始今晚的节目。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欢迎收听,唐宇凡的感性时间,今晚我们请来一位特别来宾,要来与我们聊聊,午夜梦回,会让你反复想起的是什么?清醒时分,你无法忘怀的又会是什么?”唐宇凡用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说。 裴泽有些讶异,没在耳机里听到不晓得,原来唐宇凡的声线如此特别,不只挠得人心头痒痒的,还彷佛有一种魔力,可以将听众的灵魂,与存在内心深处已久的秘密,给全部勾出来。 “在播放音乐前,我先请新来的朋友,跟大家自我介绍。”唐宇凡说话时的咬字极清晰,但总有种越听越被他催眠之感。 裴泽在他的引导下,简单地向听众们打了声招呼,“大家好,我叫裴泽,是从小说中提取出来的男主角,以前在书里的身分是魔教教主。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与你们共享深夜的美好时光。” 唐宇凡顺着他的话,接着说:“大家以后在萤光幕前看到他本人,就会相信我此刻说的话,裴教主可是位风流倜傥的顶尖人物,这还是他头一回参与节目,希望各位深夜听着我们节目的朋友,都不要忘了这特别的一刻,我相信裴教主也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是第一群认识他的朋友。” 话一说完,他随即播放起音乐,在歌声未开始前,就着旋律,唐宇凡轻柔而感性地说道:“以下播放的这首曲子,是的《爱情转移》,我觉得林夕老师这首歌的歌词写得非常美,很适合用来送给我们这位新朋友,大家一起来听听看,待会儿,我们再继续聊聊,跟这首歌有关的话题。” 裴泽来到现实世界以后,最不常接触的便是音乐这一块,也许是星辰经纪从未出现过一位当红的男歌手,所以无论是在训练,或者日常娱乐这方面,跟音乐有关的,都是异常的缺乏。 也因此,他根本没听过唐宇凡说的这首歌,可当歌词的部粉缓缓地唱出来以后,他呆呆地听了一会儿,随即便理解他要拨放这首歌的理由。 等到唱到:“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才拒绝做/爱情代罪的羔羊……”裴泽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站在玻璃窗那头的江心淮。 她正好低着头跟音控人员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可第六感告诉她,彷佛有人在看着她,她便转移自己的目光,无意中与播音室里的裴泽,眼神相会。 江心淮不知道他这位大爷这会儿又是怎么了,成天吊儿郎当的人,竟然带着幽怨的神情直盯着她瞧。 她疑惑地想,裴泽最近是不是荷尔蒙失调,还是哪里不舒服了?否则,为何老摆出一副深宫怨妇的表情?她思量着,是不是应该让他休息两天,去做一下全身健康检查?保不定他哪里出了问题,被她给忽略了。 虽说他已不像过去那样,活像个中二病的小屁孩,整天以调戏她当作人生乐趣,可他现在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也不是不感到忧心。 好歹裴泽还是她们古风组的明日之光,她总不能让他在尚未点灯前,就烧坏灯丝,再也亮不起来。 第25章 怅然若失 唐宇凡放完音乐后,照着事先沟通过的脚本,开始与裴泽聊起他们这些男主来到这里后,所面临到的种种困难,而他自己也顺道分享过去的经验。 “我刚来那一阵子,尝试了很久,才总算让活人可以看到我。”他笑着说,“那时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四处乱晃,然后一不小心就会吓人。” “那你算好的,我是一直被紧迫跟人地盯着,除了训练之外的地方,哪里都不能去。”裴泽扬起下巴,睨了江心淮一眼,她的眼神却刚好不是看向这边,他心里有点恼意。 “有一回我还自己出了公司,结果阳光出来以后,差点没被烤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带着顶头套,身穿长大衣,赶回到公司,大门的警卫还以为我是要来抢劫,最后直接报警想将我赶出去。”唐宇凡聊起以前的事,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裴泽顺着他的话,笑了几声,接着说:“要我说,你大概是公司跑出去的男主里,唯一一个肯自己回来的。” 唐宇凡挑着眉毛问:“哪来你说的这么夸张,其实来这么久,我已经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工作的伙伴们,也都是我的家人,出去外头,反倒一无所有。我想你会这么想肯定有什么误会,难道你的经纪人很不通人性,让你过得很痛苦吗?” 他说完话,还举起手对江心淮调皮地摇了摇,在另一头的她,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但凡节目主持人脱稿演出,必定是想从来宾的口中,挖掘出什么新鲜有趣,或者不为人知的秘密,好让听众们有种大吃一惊,值回票价的感觉。 自然谈论经纪人对偶像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裴泽那总不按照牌理出牌的性子,江心淮怕事前没有跟他提醒过,他因而说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其实外界对他们公司的运作模式还有些一知半解,反对的声音也不是没有,她担心他说出不该说的话,影响到公司对外的形象。 但她是多虑了,裴泽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感性地说:“那倒不是,我的经纪人一向对我很照顾,若没有她,我不知如何在先前艰苦的训练过程中支撑下来。” 江心淮一听,差点没直接跪下,在地板上捡起满地的鸡皮疙瘩。她才在想说他最近有点古怪,没想到现在又开始油嘴滑舌起来。 “这么说来,她在你心中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啰。”唐宇凡越发肆无忌惮,故意将话题导向不太恰当的方向。 然而,裴泽像是着魔一样,慢慢地抬起头,勾着嘴角对江心淮笑了笑,“我可不能没有她,她是一手栽培我的人,sheismyangel.” 江心淮猛地打了个冷颤,她被恶心到了。 他顿了半晌,才又继续说:“魏姊,我们古风组的每一位男主都等着妳回来,妳千万不要抛弃我们。” 连英文都说出来了,江心淮不知道该庆幸他语言潜能开发得不错,还是应该捏一把冷汗。虽说他这话说得有点虚伪,但也不会太过分。 她想起唐宇凡他们的玄幻组,在岁末年终公司举办晚会时,当着高层与全体工作人员的面,对他们的经纪人高唱:“妳问我爱妳有多深,我爱妳有几分……” 说到这些媚逢迎手段,裴泽着实没法儿跟他们比,他的手法稍嫌生嫩不说,火候还不太足够,以后她得找个机会好好地教育他。 终于,裴泽第一次参与的节目,在有惊无险的情况下安然渡过,江心淮好不容易放下压在心中的大石头。 . 过没几天,除了秦导那边的刻意运作,还有裴泽参与访谈后所带来的后续效果,关于他的小道消息开始不胫而走,甚至他的那本小说,也慢慢地重新流传起来,在一些网站里,更时常被拿出来讨论。 裴泽偶尔也会上网搜寻关于自己的消息,他有时也会点开那部未完的小说,看剧情在他离开后,还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正如江心淮所说,故事没有他还是持续地往下走。 芙瑶刚开始确实是伤心的,可在其他人不停地安慰她后,她也渐渐地不再想起他来。亲眼看到别人取代他的地位,裴泽不是不感到难过。 过去他虽说在枕边从未好好的尽到他身为王夫的责任,但在国家大事上,他却是从旁辅助她许多。 当然他希望芙瑶没有他之后,依然能过得很好,可在真正见到这样的情形后,他心里难免浮起一种苦涩的感觉 原来,有没有他,一点也不重要,他的存在是那么不值得一提。 其实以前芙瑶也曾亲口对他说:“裴泽,我心悦你,你留在我身边,与我一起打天下,将来我必不负你。” 但到如今,他才发现,喜欢这种东西也有等级之分,她说的喜欢未必就是最喜欢,单单差了这一个“最”字,他就无法释怀。 怎么她的心可以分给那么多人?为何她不能只愿意守在自己身边?她的心里有天下,有其他人,可他却只有她一人。 他越是这么想,越是不想再去点开自己的那本小说。 在某一个晚上,他狠下心来,将故事的所有连结,全部删除一空。 全都忘了吧,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芙瑶有她的故事要走,而他也有自己的新人生,直至今日,他已经明白,他们两个不是无缘,而是自一开始就不适合。 他怀疑写自己那本书的作者,在他的人设设定上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他在感情/事上,其实很小心眼的,他一点也不愿与他人分享自己喜爱的人。 . 这一日下午,他刚刚忙完训练的课程,回到房里洗过澡,正拿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悠悠地啜了一口,江心淮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过几天要去上美食实境秀了,节目制作已经先送来你的脚本,你等等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她公事公办地说。 裴泽觉得她最近待他的态度,有点不冷不热,虽说这比起之前像个母夜叉的样子好过太多,但他反倒有些怅然若失。 他不禁多心地想,难道江心淮提取自己出来时,是不是把他的身体哪个部分改造错了?所以,他才会老对她起生理反应。 最近他已经尽量学着控制自己,这种事情做得久了,不能说得心应手,但至少不会让小裴泽,总在不适当的时间点,出来捣乱。 裴泽胡乱扎起自己的头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深蓝色的开领毛衣,套头穿上。 江心淮老叨念他成天只穿着一条裤子在房里溜达,没有当男偶像的样子,可他在自己的房里,爱干嘛就干嘛,她管那么多,无非是她来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喜欢看到她那微微一愣的表情。 她再像只没血没泪的乌贼,可也还会觉得不好意思,他就爱看她手足无措,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会有种错觉,她真正当自己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包装好的商品。 准备好后,裴泽一出房门,忽然看到一个极其陌生的男子冲着他微笑。 此人气质尔雅不凡,丰神俊朗,但他以前却从未见到过。 “你是?”裴泽皱着眉头问。 公司保全一向严密得滴水不漏,更何况是指有特定人才能接近的地下楼层。 那风姿卓绝的人物,穿着合身西装,脚踩价格不菲的皮鞋,捋了捋衣袖,施施然朝裴泽走了过来,“兄弟,你开玩笑呢,我是褚铭,你别说你不记得我了。” 一时间,裴泽惊讶得下巴几乎阖不起来,他指着褚铭,故意大声问道:“快说!你是何方妖魔鬼怪,竟敢冒用书生的名号在此招摇撞骗!” “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了。”褚铭习惯性地挠挠自己的头,“我不过是要去参加新书发表会,所以剪了个头发,将脸上的胡渣剃干净,再换上一身新衣服,你这就不认识我了,真叫我好生难过。” 裴泽仔细地观察眼前人,好不容易在眉眼间,与细微动作中,找到属于褚铭专属的蛛丝马迹,“你变得这么帅,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请勿见怪,兄弟我确实不知,你打扮起来会如此风流倜傥。” “你太过夸奖了,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但真让我自个儿选,我还是觉得穿我平日穿的衣服自在。”褚铭叹了一口气,彷佛很不情愿穿成现在这副性。 “是嘛!我就跟心淮说过同样的事,她老说我只穿一条裤子不穿衣服,很没规矩,但我就喜欢那样轻松自在,再说了,我有穿条裤子已经算很对得起她了。”裴泽不以为然地说。 褚铭却是在心里想:“你们这两口子平时私底下打闹的小情趣,就别在我面前放闪了,这种腻腻歪歪的事,说出来根本是在虐待单身狗。” 再这样下去,莫说他的肠胃经不经这样恶心的攻击,只怕他一个心理不平衡,哭都哭死在房里,哪还有余力去参加什么发表会。 见裴泽正要张嘴说话,褚铭连忙打断他,“兄弟,我要说声不好意思了,待会儿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得先在这里跟你别过了。” 第26章 不识抬举 裴泽拱手道别后,就径直走进电梯里,他看了看时间,都耽搁二十分钟了,也不知江心淮那个女人待会儿该怎么嫌弃他。 就在他对着镜子发着楞时,电梯门打开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江心淮提着公事包站在电梯外,瞇着眼睛,心情不佳地看着他。 “你不来,我亲自去找你总可以。”她的眼神有点可怕,裴泽不由得一惊,“跟我走,现在我没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江心淮一副不想与他多谈的样子,。 直到坐上保母车,她才对他表明自己带他出门的目的,“我们先去采买一些行头,你现在穿的衣服不是休闲时穿的,就是厂商提供的,那些不适合上节目。” “呵,不过是个美食节目而已,还需要特别张罗什么衣服。”裴泽嗤笑一声。 江心淮腾起一股怒气,但依旧努力保持平静地说:“我前几天,让你先去看过之前的录影存档,好有个心理准备,结果你没看是不是?” “我没时间看那种无聊的东西,再说了,是谁让我多看一些有用的得奖电影?”裴泽不以为然地说。 他边说边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体,手浮着椅背,将脸凑近躲在他后面的江心淮。 “你坐好,还在开车呢!”她推开他的脸,“这样多危险!” 可裴泽却是嘻皮笑脸地伸过手来,捏住她的下巴,含情脉脉地说:“没妳陪着我,我看什么都没滋味,告诉我,妳最近为什么老躲着我?难道妳对我有意思,所以不敢面对我,嗯?” 江心淮拽过他的手指,用力地一扭,疼得他骴牙裂嘴,只好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你以为我时间很多,成天都要跟着你打转吗?”她沉声问。 “不然呢?”他嘻皮笑脸地说。 她不想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怕一挑起他的兴致,会更没完没了,她顺手揪住他的束住的发尾说:“帮傅澄剪发的设计师,人称剪发界天王的kevin老师,今天终于排出时间可以帮你剪头发了。” 裴泽悚然一惊,口齿变得有点不利索,“不剪行不行?” “要预约到他的时间很困难,我两个月前透过关系,请人去拜托他,好不容易才轮到你,若不是这样,你以为我会让你留着长发那么久?”她弯着嘴角笑得开怀,可那样子,却令裴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我以为妳觉得我这样比较好看,舍不得我去剪掉。”他捂着胸口,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这倒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视自己的头发如生命。 “不,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江心淮直接回道,“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否则不要怪我事先没警告你,若你不让自己全身上下轻便些,你过几天上了那个节目,肯定会后悔莫及,” “瞧妳说的,难不成我要上刀山下油锅不成?”裴泽不以为然地问。 “也相去不远了。”她神色肃穆地回道。 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裴泽终于正经起来,他趁机换了座位,蹭到她的旁边,“妳跟我说那节目是在做什么不也是一样吗?何必要我浪费时间去看录影的档案?” 江心淮颇有深意地凝视着他,心想:“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肯定不晓得未来的这一段日子会过得多么生不如死。” 不过,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她并不想吓坏他,相反地,她要稳住他的情绪,免得他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来。 她想起跟签下的那张卖身契,若到时交不出人,玄幻组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子军团,肯定会再提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 “其实要说难也不难,只是让你跟沐卿禾比赛找食材,然后在指定时间内,料理成菜肴而已。”她四两拨千金地说。 “听起来不困难啊,怎么你们每一个人提到这个节目都像要去赴死一样?”裴泽冷笑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老子可不会做菜。” 他疑惑地看着她,继续问道:“咦?以妳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替我请个烹饪老师?” “嗯,节目的重点不是在煮什么东西,而是在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东西来煮,此外,就算煮了,现场观众不买你的帐也没有用。好了,反正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江心淮故意扯开话题,手指着前方,难得俏皮地问:“你看,kevin的工作室到了,你准备好要焕然一新了吗?” 裴泽看上去有些印堂发黑,彷佛正要走向命中既定的劫数般,气息不稳地说:“心淮啊,我知道我们彼此有些误会,可在我心里,妳一直是我的亲亲宝贝儿,我的蜜糖小心肝,妳说,若是以后我都好好听妳的话,妳能大人有大量不逼我剪发吗?” “你剪也是要听我的话,不剪也是要听我的话,不如想开一点,这样子你自个儿心里也会比较好过。”听到他刚刚那样说话,她越发觉得他没有羞耻心了,以前总爱跟她对着干的人,现在竟然还会这样撒娇。 嗯,的确是撒娇没错,原本她还不知该如何形容,可这两个字最足以形容他的样子。 他彷佛一只抱着主人大腿蹭来蹭去的哈士奇,那动作与姿态着时令她有些头痛。 听人家说公犬在结扎以后,性情都会变得比较温驯听话,可她又不能真的把他抓去扎了,这样也太不人道了。 她其实忍他非常久,也许他想换个方式捉弄她,可她没空跟他玩,于是她学着把他说的话当作耳边风。 只是容忍是有限度的,没道理她能吃得辣,就要她餐餐都得生喝一碗辣椒水。 她索性直接对他表明自己的想法,“你不要跟我说那样的话,我听了不舒服。” “哪种话,嗯?”裴泽明知故问。 “我不是你的宝贝,更不是你的心肝,如果有这种闲情,我麻烦你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面。”江心淮劝着他。 她知道他已经慢慢在改变,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与过去不同,其中最大的改变是他再也不对她抱怨跟训练有关的事,甚至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一个新人做的比许多老人来得好。 “呵,江心淮,不要我给妳三分颜色,妳便想要开染坊了,爷叫妳宝贝儿是看得起妳,妳可别不识抬举。”裴泽故意将话说得很难听。 也不知怎么着,他总觉得每当他试图要拉近一点与她之间的距离,她的反应却总是想把他推得更远,态度也越发冷厉无情。彷佛要跟她当个普通朋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车子停在店门口,江心淮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她站在门外,冷淡地对他说:“下车。” 裴泽拿她没办法,有时他都忍不住怀疑,这些玄幻组的人,脑回路是不是跟正常人不同? 还是江心淮脾气特别驴,要不她为何连一个简单的笑也吝啬给他? 他听从她的“命令”下了车,她却是一语不发地把他带进里面,在助理的招呼下,进到vip室里等候。 江心淮坐得离他远远的,双手环在腰侧,眼神冷淡地直视前方,像在对空气说话般,开口道:“这还是看在魏姊的面子上,所以你才能进来这里。” “原来当经纪人这么好赚,连这样的地方都能变成vip。”裴泽从一进门,看到这家店里,处处经过设计的装潢与布置,就知道在此处消费肯定不便宜。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你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江心淮深吸一口气,这才振作起精神,转身拿出公事包的资料,拿起一支铅笔,逐张逐条审阅着,每看到一些重要的部分,就在一旁写着注记。 裴泽忍不住问:“妳看上去很累,怎么不利用时间,让自己休息一下?”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沙沙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她分了一点脑子说:“还好,我不累,只是时间总是不够用。” “公司真该帮妳加薪或者是升职。”裴泽刻意用着挖苦的语气说,“不过,我实在弄不懂,妳这样做牛做马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答魏姊,也为了自己,当然,也是为了能赚更多的钱。”江心淮喃喃道,“你整天吃公司的,用公司的,自然不了解赚钱的辛苦,你也别觉得我这样很俗气,我最喜欢的就是钱,好多好多的钱,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刷完存折,看到数字蹭蹭蹭地往上涨一些,我心里都觉得特别高兴。” 她每次想敷衍裴泽的问题时,手头上都刚好在忙着处理其他事情,也总会不经意地说出许多潜藏于心的想法来,这种坏习惯大概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裴泽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说:“反正我赚钱也没啥用,妳若有需要,我可以借给妳,不过这也是有代价的……” 他话还没能说完,江心淮这下终于肯理他了。 她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他,过了片刻,才冷淡地说:“裴泽,你这是多大的脸,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欠公司多少钱吗?若依照你目前赚钱的速度,就算再努力三辈子,你也不可能还得完。想借钱给我,你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荷包有多少分量不是?” 第27章 举手之劳 裴泽铁青着脸,正想着该如何教训这个女人时,kevin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派轻松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hi,你一定是裴教主吧,我是kevin,很高兴认识你。” “让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真的很不好意思。”江心淮在旁边微笑地说。 裴泽觑了她一眼,暗自想着,这女人平日待人处事确实非常客气,可这里面的对象绝不包括他,在她眼里,他搞不好还不算是个“人”,最多只是她包装好,赶着要送上架的商品。 “哪里的话,你们公司的许多艺人是我的老客户,长期以来跟我也配合得相当好,再说,总裁都特地交代下来,我自然得尽我所能,替教主好好设计个新发型。”kevin说完话,正想转头与裴泽寒暄几句,没料到,他却是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你说的总裁是?”裴泽觉得有必要向他问清楚,这两个字代表的人是谁。 江心淮打断他们的对话,不急不徐地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自然是星辰公司的总裁,不然还会有谁?你不要耽误kevin老师的宝贵时间,虽然你这个闲人或许不能够理解,但好好配合应该也可以做得到。” 裴泽听她这么一说,饶是他不要脸至极,可在外人面前,他却不喜欢她这样念他。 他自认从刚刚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嗯,好吧,他也不过说要借钱给她,可她至于这样瞧不起他吗? 他原先想她只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这下倒好了,还多出一个嗜钱如命的爱财奴性格。 真不知道自己哪一条脑神经,在当初提取出来时没有接对,以至于他现在总被她克得死死的。 更为悲惨的是,天下美女何其多,他为何就只对她一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踏马的,这简直不科学! 放眼言情小说界,有哪个魔教教主当得像他这般窝囊的? 别的男主是左拥右抱,当种马,开后宫,快快乐乐迈向人生的巅峰。 可他呢?别说什么宏图大业了,连向来精神饱满的小裴泽,也死活不肯出来,跟他一同征服天下。 正所谓抬不起头的鸟,不是好鸟。 但好在目前还有一线希望,如今他已是把所有的寄托,放在江心淮身上,若她不能遂了小裴泽的心愿,他可以想见自己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再无任何幸福可言。 . 准备就绪后,kevin请裴泽到另一个房间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助手跟着打开座位边的电视,还准备好一迭书报杂志,以及一台平板电脑在旁边,接着,端来一杯茶跟一盘点心在桌上。 裴泽正要伸手过去,江心淮早他一步,默不作声地把盘子端离开他的视线。 kevin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问道:“教主,你对要剪的发型有什么想法吗?” “不用问他,我跟你讨论就好。”江心淮没给裴泽开口的机会,直接与kevin就着平板里的男士发型图片,再根据裴泽的脸型和五官轮廓,逐一研究着。 好不容易拍板定案后,江心淮拿着平板要给裴泽看一眼,可他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她也索性不管他,直接请kevin开始动起剪刀来。 这时,kevin突然撩起他的黑长头发,怔忡了一会儿,忍不住问:“裴教主,你这头发剪了可惜,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裴泽看他欲言又止,心里以为有什么转机,连忙说:“你但说无妨,能办道的,我自然会尽力替你办到。” kevin接着说:“我们工作室多年来都与儿童癌症基金会合作,若有适合的长发,便完整地剪下来,提供给他们做假发的材料,我想请问你愿意将头发交由我们,捐赠给基金会里的小朋友吗?”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要就拿去,反正对我也是无用。”裴泽不认为这有什么需要问的,他的头发能给真正需要的人使用,也许比留在他身上还要来得有意义许多。想到这里,对于剪发的事,他也就释怀了。 江心淮若有所思地从他身后仰头看着他,而他也从镜中与她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裴泽,你这是在做好事,我替那些小朋友感谢你。” kevin忽然插嘴说道:“我才应该感谢妳才是,这么多年来,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来自己的头发,品质可好的,连帮忙基金会义务做假发的师傅,都赞不绝口。” “这会儿我头发还没留过肩胛骨,不然今天我就剪了一起送过来。”江心淮不曾想过要对裴泽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本以为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不会答应她,甚至还可能藉由这个机会,占她一点便宜。 可她现在对裴泽有点改观了,他或许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只是她不能理解他为何老爱对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她自问是个很冷情的人,举止也一向守分际,然而,他就是喜欢闹她,非把她弄得狼狈不堪,变得不像平常的样子,他才会感到满意。 单就这一点上来说,她觉得裴泽可能真的有病,犯了一种不整她,便浑身不舒服的病。 “下次要剪发,不用客气,妳直接来找我,我免费帮妳修剪个漂亮的发型。”kevin这个承诺,在一些人眼中,可以算是大礼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江心淮客气地说。 裴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去麻烦别人的女人,跟她相处这么久,他还未曾见过她开口跟人要过什么好处,最多也只是因为他的事情,而去低头向他人请求帮助。 她那一板一眼的个性,在他眼里着实很傻。 现实世界与江湖无异,谁不是逮着机会,就要从别人手中夺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可她那死脑筋,就是转不过来,无怪乎,至今仍只能笨笨地留在星辰公司,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做牛做马。 裴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停在低头忙着办公的江心淮身上。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可他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他希望她能一直看着他,就如同他的目光总追随着她一样。 此时,kevin犹如舞动般的双手也没停下来过,在一阵翻飞之后,他终于完成,十分令他自己感到骄傲的作品。 然而,当裴泽看向镜子时,他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想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何曾这般落魄过。那满目疮痍的头顶,像狗啃过般的发型,使他彻底心碎了。 最后他甚至像个行尸走肉般,心如死灰地跟着江心淮离开了kevin的工作室。 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江心淮索性使出浑身解数要来开导他,“你不老说自己长得帅吗?既然如此,你要有信心,不管你剪成怎样都好看,再说,你是何等气宇不凡、风姿卓绝的人,绝不会因为发型上的小小改变,就遮盖住你那无人能比的气质与外貌。” 要不是看在裴泽肯捐发做善事的份上,她还真不想将话说得如此恶心,她如今已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压住反胃呕吐的冲动。 “妳真这么想?听妳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江心淮,感动地将自己刚洗整好的头,歪倒在她的肩膀上,“妳能不能借我靠一靠?现在我还有些缓不过来,妳安慰我一下可好?” 江心淮忍住反手给他一掌的念头,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今天好歹做了一件善事,要容忍他…… “你要靠就靠,不要干扰到我做事就好。”说是这样说,可他的发梢,还是挠得她的颈子有些发痒。 她努力集中精神,正准备加紧赶工,忙完今天带裴泽出门,而不能在公司完成的工作。 但也不知怎么着,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得她昏昏欲睡,而他刚洗完头发的香味萦绕在她鼻间,使她的脑子越来越不能运转,甚至还晕晕沉沉起来。 偏过自己的脸,她看了眼睡着的裴泽,发觉他那长长的睫毛,正随着平稳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而她彷佛被催眠似的,随着他细微的作,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裴泽才张开双眼,勾着唇角说:“江心淮,妳该休息了。对了,有人跟妳说过,妳睡着的样子很笨,很单纯吗?怎地醒过来就跟个母夜叉没两样?” 裴泽伸出长长的手指,轻轻地摩娑着她的脸颊,由额头移动至唇边,停留在那里,继续说道:“妳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我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竟会对妳这样的女人产生不好的念想。” 说完话后,他变换过彼此的姿势,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细细地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 他有一股冲动,想帮她盘起头发,看看她在小说中会是什么模样,也许不像现在这般干净俐落,而是另外一种小女儿呆萌的姿态,但他还是非常好奇,那样的她是否会与现在一样冷漠淡定。 他们的回忆里不曾有过彼此,然而,既然现在不得不碰在一起,他希望她能偶尔对他流露出一点过去天真无邪的样子,而不是总武装起来面对他。 到底他还算是个斯文人,不会硬逼她就范,她如此小心翼翼,也实在太伤他男性的自尊了。 第28章 低声下气 裴泽不是没有想过,与她究竟应该算是何种关系?可不说江心淮会否接受他的问题,连他自个儿都弄不清楚这一笔糊涂帐。 过去的他是依靠着憎恨她,才勉强能够留在这里,但假使他真的对她动了心,第一个过不去的便是自己心里头的那道关卡。 江心淮是亲手把他跟芙瑶拆散的人,若他喜欢上她,他不只觉得自己愧对芙瑶,更加瞧不起自己对感情的态度。再说,像她那种修仙的人,性格古怪不说,怎么可能喜欢像他这种身分的人。 他跟她之间,就如同青春纯爱片里,突然插/进18/禁小黄片的桥段,这画风一整个歪掉不说,还确实非常的清奇。 现在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厘清思绪,可想亲近她的*却不是想压抑就压抑得下来的。就算只是先当朋友也好,他想她愿意亲近他,不要动不动就将他推得老远,甚至比对其他人还不如。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几不可闻地问:“妳是不是很厌恶我这样的人?我在妳眼里一定很可笑是吧?” 江心淮眼皮微微动了动,可是并没有醒过来。 裴泽知道如今的这一切,也许最该怪的人是当初创作他出来的作者。 基本上会写出这样的人设的人,脑子里根本是有病! 他是占有欲如此强大,感情洁癖,眼中还容不下一颗沙子的人,作者竟写他愿意跟其他人一起分享女人,这不是在开他玩笑是什么?人设没崩掉就该谢天谢地了。 就算再无脑,再想玛莉苏,希望自己能跟女主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行这样搞的吧! 裴泽着实认为自己被作者婊了,没逻辑到这样的程度,为何他的作者还能写得下去? 但这不是说他去了江心淮那本小说里日子就会好过一点,照她那作者的套路,保不定他会被写成对女主无比深情款款的炮灰角色,接着不知怎么着就死无全尸。 他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促进男女主角感情发展。 放眼言小界,他还从未看过有性格光明磊落的修仙女主,会跟满肚子坏水的魔教教主配对的。 仙侠类的小说,他还没见过里头会去鼓吹“堕仙成魔好棒棒”,“大伙儿一块儿来修魔”,或是“进入魔道除了让你一家温饱,更可迈向人生的巅峰”,足见现实世界还是推崇三观正确的小说,像他这种邪魅狂狷的男主是很难上得了台面的。 没遇过江心淮前,他这辈子大抵没尝过自卑的滋味,可他现在终于懂了,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会轻易就放过她。该干的事就非得干的轰轰烈烈不可,这是他身为魔教教主的尊严,亦是他的人生座右铭。 裴泽低下头将唇角轻点在她的额际,轻声说:“妳想甩开我,等下辈子吧,要不等我玩腻妳了,再来讨论也不迟。” 江心淮在保母车里不知睡了有多久,直到裴泽摇醒她,“妳该起来了,天都快黑了。” 她缓缓地打开眼睛,脑子彷佛还未接上线,问:“唔,这里是哪里?” “百货公司,不是妳说要带我来采购衣服的吗?怎么妳自己给忘了。”裴泽没好气地说。 “咦,我怎么睡着了?”她连忙甩了甩头,立刻站起来,准备下车去挑选衣物。 他反手勾住她的身体,把她拖回来跌落自己的腿上,抱歉地说:“唉呀,坐太久,腿都坐麻了,真是对不住。” 江心淮怀疑地看他一眼,正要挣扎再起来,他却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吹着气说:“晚上来我房里,陪我看实境秀的录影档好吗?妳可以忙自己的事,我保证不吵妳,嗯?” “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她喝斥一声,猛然推开他,径直朝车外走去,边走还不忘叨念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你这种人?” 裴泽勾唇微笑,理了理衣袖,这才跟在她后面,走出车外,而他心里也越发得意了,倒不是因为小裴泽今天很受控制的没有给他丢脸,而是她难得慌张的样子,让他有种被在乎的错觉。 . 数日后,江心淮亲自领着裴泽与沐卿禾的制作组,一同搭飞机出发到云南。 他们这次的主题是要配合一年一度建水燕窝节的活动,在燕子洞外搭出布景,直接在现场做美食真人秀的表演。 当晚,整组工作人员才在制作人的吆喝下,一同在饭店里的餐厅吃饭。 说也奇怪,在公司那么久了,有些人他是从来也没有碰见过,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师父沐卿禾。 在第一眼看到他本人时,裴泽登时就傻眼了,好不容易回过神后,他忿忿不平地对江心淮问:“妳说,为什么他可以留长头发?!” 这也就算了,沐卿禾身上穿的还是古装的白色广袖长袍。 裴泽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死活不肯穿上江心淮为他准备的衣服,而如今见到人家还能维持在书里的穿著打扮,他幼小脆弱的心灵瞬间被击碎了。 “人家是玄幻组的,自然走的是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路线。”她淡定地说,“再说,你留长发没沐大哥好看,不如剪了还干净俐落些。” 沐大哥? 沐大哥!!! 裴泽认识江心淮这么久,只听过她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还从未听过她喊谁喊得这么亲切的。 一时间,脑子里的警报声大作。 当然他不认为星辰会蠢到,把同一部小说的男女主角提取出来自找麻烦,可他们毕竟是相同类型的角色。 虽说事前他早跟褚铭打探过消息,知道沐卿禾是“后师徒恋时期”的男主,那时早已是甜宠文当道,而这么久以来,他也一直不能忘怀自己书中的小徒弟,但即便如此,还是难保他跟江心淮之间,会不会因为气质相近而擦出什么奇特的火花来。 士可忍孰不可忍,绿光都快要罩顶了,裴泽岂能任由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踏马的,前脚才收拾了一个容陵陌,后脚又来一个沐卿禾。 他暗想:“江心淮,妳这女人简直是天生祸水,成日四处转悠,不断地给我去招惹许多烂桃花。” 裴泽绝不会再犯跟小说里同样的错误,企图缠在她身边的男人,他都要一一扫除。 人至要紧的是从失败中记取经验,否则将来连想吃后悔药也没得吃。 该是他的,就是他的,别人想来跟他抢,门儿都没有。 就在裴泽兀自出神地想该怎么解决掉沐卿禾的时候,他倒是神色自若地过来跟江心淮打招呼说:“心淮,好久不见,听闻妳近日接手古风组的事忙碌得很,所以许久都未曾见妳再来找过我了。” 浑蛋,原来他们私底下交情这么好!裴泽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淡定了。 江心淮看了眼脸色古怪的裴泽,有点疑惑他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不过她还是如常与沐卿禾寒暄道:“沐大哥,虽然我知道修练是一日也不能荒废,但我最近真的忙到抽不出时间来,让你为我操这份心,实在很不好意思。” 她自知过往曾有入魔的经历,故而想靠修习正道的方法,来压制自己的妄念,而她唯一能找到可以帮她这个忙的人,就是沐卿禾。 他们小聊过一阵后,在转身离去前,沐卿禾只是向身旁的裴泽清冷地点了点头,权作问候之意,便径直去跟制作人讨论节目的脚本了。 这时,裴泽突然冷冷地说:“呵,真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妳还跟玄幻组的人藕断丝连呢!怎么我们古风组的人就不能为妳操这份心吗?” 江心淮一听,蹙着眉头不发一语,头疼地想:“这家伙不折腾我,便觉不快活的病,不会又要发作了吧?” 他继续说:“听妳叫沐大哥叫得多亲热,怎么没听妳也叫我一声裴大哥过呢,要不我吃亏一点,妳称呼我裴哥哥也行,嗯?” 被他这样一闹,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可她还是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他难看。 “你说够了没有?我叫他沐大哥,只因为我不想再说那两个字,这样你满意了吗?”江心淮别过脸,望向包厢里空无一人的角落。 裴泽忽然惊觉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后,索性在桌子底下,握住她放在身旁的手,此举惹得她转过头来,没好气地看着他。 “别生气了,妳也知道我就是藏不住话的人。”他轻声说,“我跟妳赔罪,妳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了。” 江心淮有些讶异他肯跟自己这样低声下气求饶,可没让她有时间多想,裴泽道歉的神情一变,随即坏笑着说:“妳若找不到人陪妳修练,这不还有我吗?往后妳都来我房里,我们一起双修,就当作是我给妳的赔礼吧。” 她怒瞪了他一眼,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说,跟你双修?我江心淮道行还没有那么不济,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混混古风组可以,在玄幻组你连当路人甲给我提鞋都不配。” 说完话后,她忿忿地站起身来,走出包厢外。 到了洗手间,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发觉到非常的陌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复过去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可她觉得现在过得很好,因为再无人可以轻易地撩拨她的心,然后狠狠地践踏过后,将之弃若敝屣。 她不想如同一颗棋子,进退身不由己,既然逃出那样的困境,她便再也不要回头了。 第29章 顶尖对决 翌日,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当制作单位与裴泽他们到达燕子洞外时,已是万头钻动,慕名而来的观众,挤满了每一处可以站立的地方。 连河面上也布满一艘又一艘的小船,除了工作人员与摄影组以外,还有一些热情的粉丝,雇船等候在一旁,希望能在最短的距离内,见到她们最喜爱的师父。 众所瞩目下,节目正式开始。 身为主持人的沐卿禾,维持一贯的清冷姿态,缓步走到摄影机前,说:“大家好,很高兴能在这里,与各位一起来参与本次的节目……” 他开始慢慢地讲述燕窝节的由来,再一步一步详加说明今天的游戏规则。 那不愠不火、温温吞吞的口条,着实令站在他身后的裴泽感到昏昏欲睡。 他真不知道沐卿禾的节目,怎么会吸引到如此多的观众朋友的喜爱? 到目前为止,别说了高/潮了,连一点有趣的地方也没有。 这样无聊的节目竟然还能长红,他只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可就在沐卿禾说完话后,周围突然爆出如雷般的掌声,裴泽顿时有种看到一群神经病,聚在一起拍手的感觉。 眼下这般疯狂的场面,让裴泽深刻地体悟到,其实沐卿禾不应该当师父,他应该去卖直销才对,凭他如此强大的群众号召力,肯定能在一年内,直接荣升蓝钻阶层。 除此之外,所谓的游戏规则,那更是再简单也不过了。 大致上就是由他们两个比拚谁能最快取回燕窝,然后在现场搭出的料理台上,当着观众与评审的面,做出一道冰糖燕窝羹来。当然,中间还是另有若干制造紧张感的桥段安排,否则单就那一直线般的内容,就有点太过无趣了。 首先,由观众自行投票选出,心中认为会获胜的一方,而站对边的观众,在比赛结束后,便有机会可以品尝到优胜者做出的美食,相反地,选错的观众就什么也吃不到。 中途,先取回食材的人,则可以在众多烹饪用品中,优先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器具。 最后,则是由美食评审为做出来的食物点评,再为他们打出分数。 裴泽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甚至,他还认为无聊至极。 可当他看到四周所有人,欢声雷动的样子,他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这个节目真的有它独到之处。但他绝不会因为这样,就对沐卿禾改观的,在他眼里,凡是有可能跟他抢女人的男人,全都是不入流的二等货色。 看着吧!这次他肯定要在江心淮面前,把沐卿禾打得连他姥姥也不认得他。 然而,话虽是这样说,在第一轮现场观众的投票中,裴泽却是输得一败涂地。选择他的人,只有一个,他还不知道是谁,因为投票是采电脑匿名计算的。 不过,想他裴泽是何许人也,他不会因为这样就感到气馁,毕竟会千里迢迢参与节目的观众,必定是长期支持沐卿禾的粉丝,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越是这样,他想打败沐卿禾的信念也就更加的坚定。 中常休息时间,江心淮立刻迎上前去,拿着水瓶,以及几条冰毛巾给裴泽,难得用关心的语气说:“刚开始是这样的,观众不认识你,以后慢慢熟悉以后,情况会好很多。” 她都不忍心告诉他,其实支持沐卿禾的婆妈粉不只铁,还锻铁成钢了,这也就是其他男艺人都不肯来上节目的原因,被当作透明人,没有观众支持也就罢了,在旁边看着沐卿禾受爱戴的样子,再怎么坚强,久了,仍是非常打击自信心的事。 江心淮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晓得接下来的这场硬仗,裴泽究竟打不打得了? 她嘱咐他:“等等进去采集燕窝,你要特别留意脚下的岩石,不要分神,虽说燕窝是制作单位提前先放置在那里的,可里面的环境还是非常危险,你一定不可掉以轻心。” 裴泽冷笑一声,随即豪气干云地说:“妳别瞎操心,就我看来,那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再说了,老子的轻功不错,没什么地方是我去不了的” 江心淮看着他,摇了摇头,对他的无知产生了怜悯,她顺手拿起毛巾,正想为他拭汗,裴泽倒也十分聪明地将身子倾向她,额头凑至她的面前,眼尾一挑,勾唇笑道:“宝贝儿,妳要是天天这样对我,就算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她一个恶心,手一抖,便把整条毛巾直接丢在他的头顶,盖住他的半张脸,随即头也不会地转身离开,而他却是将毛巾拿起来,在颈边轻轻擦了一下,望着她的背影,心底深处,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 节目再度开始的时候,裴泽已经将全身真气运行一个小周天,化气为劲,凝神聚顶,而丹田处也隐约有种迫不急待的温热感。 他本想使出一招名为“宛若翩鸿”的轻功水上漂,引来所有人的注目与惊叹声,可他万万没想到,身旁的沐卿禾竟早他一步,衣袂飘然地腾空飞起,脚踏白色浮云,悠然地从他眼前飘进洞里去。 卧槽!至于牛逼成这样吗?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是! 不只如此,沐卿禾丰沛的修为,化为紫气氤氲,在他进洞后,弥漫在整个燕子洞外头。一时间,尖叫声不绝于耳,观众的情绪达到沸腾。 裴泽此时的内心受到不小的打击,连他的耳朵也差点聋了。 他可怜兮兮地朝观众席上扫视了一眼,好不容易看到江心淮坐在那跟他招了招手,这才勉强提振起精神,运气凝劲,施展轻功,跟在沐卿禾后头。 当他轻踩着水面,进到燕子洞里后,左右张望四周高达数十公尺的峭壁,却一点也不知道燕窝藏在哪里。 于是,他只能双手并用,并靠着有力的下盘,稳稳地踩在凸出的岩石上头,小心翼翼地找寻燕窝的所在。 可就在他努力寻找之际,沐卿禾却是从容不迫地从他身旁飘了开去,顺道还捻指算了一算,便立刻确定燕窝所在的方位,人也跟着咻地一声,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在心中暗骂道:“踏马的!要不要这样开金手指?星辰经纪公司提取这种人出来做男艺人做什么?怎么不干脆让他去征服全宇宙呢?跟奥特曼对打,他也不一定会输好嘛!” 裴泽终于明白江心淮老是爱跟他说,古风组的人打不过玄幻组是什么意思了。 这沐卿禾不是人,他根本是神好不?就算此刻再来一打古风组的男主,裴泽也不敢肯定,能不能动得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在实力如此悬殊之下,他已经丧失了要与沐卿禾一较高下的雄心壮志,当下,他只能加紧速度,赶快找到燕窝,好能够完成今天的任务。 然而,就在他还卡在峭壁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沐卿禾早就淡定地拿着燕窝,踩着他那一片祥瑞之云,仙气卓然地飘飞出去,想当然尔,当他甫现身在洞外之际,外头又爆出一阵轰雷般的尖叫声与欢呼声。 裴泽的心碎了,想他在书中,从来都是男一担当,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可他不能认输,他不想把江心淮拱手让给别人。 虽说他不承认自己喜欢她,但她是他的人,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他们之间,只有他说不要的权力,她休想逃离开他的魔掌。 再说,当师父有啥了不起的,能像他一样热情如火,浑身散发着致命的魅力吗? 那种成天只做一种表情,彷佛肉毒杆菌打多了的面瘫鬼,怎么可能跟他比!他裴泽可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既可走心,又能走肾,才不像某些人只是故作清高,其实一点真本事也没有。 论*的手段,他坚决相信沐卿禾绝对比不上他。 想到这里,他一鼓作气,往上跃了数十公尺,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在一处角落,找着燕窝的所在,而此时,在下方滑着小船,专门拍他的摄影小组,随即捕捉这关键一刻的画面。 等他好不容易出到洞外后,沐卿禾那边早已选好自己的炊具,从容不迫地升火煮起燕窝来。 裴泽带着满布被利石割伤的手,选择剩下的煤气炉当工具,毕竟他还没办法像沐卿禾一样,能用最传统的炉灶生火煮饭,可饶是如此,人家身上那闪瞎人眼睛的白衣,仍旧是纤尘不染,不沾半点炉灰,连带升起的炊烟,都硬是比他少上许多。 他手忙脚乱地煮好水,才刚丢进冰糖搅拌着,沐卿禾就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易地又使出一记大绝招来。 一道水龙卷从河面猛然升起,惹得现场观众惊叫连连,而沐卿禾却是淡定地迈步往前,登时他翻飞的衣袖,犹若行云流水,一扬一收间,便将那水柱收至他的那口大锅边,形成密闭式的水墙。 随后,他再运足真气,往里头灌进内力,一时间锅边形成高温高压的状态,也因为如此,他的燕窝羹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已完成。 第30章 成人之美 沐卿禾慢条斯理地盛起数碗羹后,亲自端到评审面前,毫无疑问地,观众又开始尖叫鼓掌起来。 裴泽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来上这个节目,根本是来当人型布景的。 他彷佛是个透明人,除了专门负责他的摄影师外,现场大概没有人理会他到底做到哪一个步骤。 当他费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将燕窝上头的杂质跟脏东西清洗干净,正准备下锅的时候,一个抬头,却发现周遭的人打着哈欠,用着不耐烦的表情在看着他。 这样跟沐卿禾不同的差别待遇,使得他尴尬不已,便草草地将燕窝丢进锅中,胡乱搅拌一通。 完成以后,裴泽捧着自己做的燕窝羹到评审面前,然而见到他们各个摆出一副没胃口的模样,就不由得回忆起过去还在书里时,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菜肴,都会被众人夸奖好吃的情景。可如今他却像是垃圾,被人嫌弃到不行。 做出总评的时候,评审们毫无意外,一面倒地给予沐卿禾最高的分数,当然他们还是给参与节目的特别来宾裴泽一点尊重,没有让他太难看,给他打的分数只比师父少了“数十分”而已。 “其实两位煮的味道都非常好,只是师父深厚的内力,在生柴火时,煨得燕窝软而不糊,兼顾爽滑与软嫩的口感,让我一吃,顿时有种幸福的感动,打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一名评审做出最后的总结。 “是啊,师父的燕窝,给我初恋般的感受。”另一名评审,张着星星眼,捧着脸陶醉地说。 裴泽嘴抽了抽,心想,这群评审们都可以去当作者写书了,能把食物形容得这么夸张,他真是前所未见。 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说这么多,他跟沐卿禾的分数悬殊,很明显就摆在计分板上,他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至于那些溢美之辞,他是一点也不想再听了。 最后,现场投票给沐卿禾的观众们,都有幸吃到他煮的燕窝,其中有些人还吃到热泪盈眶,久久不能自己。 摄影师赶忙将镜头聚焦在这些人脸上,沐卿禾也顺势访问他们几句。 “师父,你的煮的燕窝,让我想起我那远在老家的母亲,要是她也能吃到你亲手煮的东西,我想她一定会觉得很高兴……”一名女性观众泣不成声说。 “既然妳希望这样,我们节目也有成人之美,虽说不能吃到新鲜煮好的,但我们亦能寄送罐装礼盒过去,让妳全了对母亲的孝心。”沐卿禾浑身散发着圣光说道。 可裴泽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这肯定是安排好的桥段,还妥妥的是一个至入性行销,所谓的孝心是假的,宣传燕窝礼盒才是真的。 从刚刚被狠狠打脸以后,他彷佛全身被抽干了一般,无法集中起精神,直到节目结束以后,他都有种缓不过来的恍惚感。 江心淮快步拎着医药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裴泽,把你的手给我。” 他听话地任由她握住自己受伤的双手,仔细地在上头消毒擦药。 “我是不是表现得很糟糕?”身为魔教教主,他何曾如此挫败过,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是江心淮因此瞧不起他。 “不会,你做得很好,第一次能像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说这话倒不是在安慰他。 即使是外星舰长亚里斯,有翅膀的加乘,在上沐卿禾节目时,飞行移动的速度也不见得能比他快。 此外,虽说两方的粉丝的人数勉强能算得上平手,可沐卿禾毕竟占尽地主队优势,更别说制作方与评审都是他的人,在这点上,舰长委实不能跟他比,于是,最后的结果,自然还是由沐卿禾获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裴泽会输并不让江心淮感到意外,她反倒希望他能从中记取教训,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 结束录影以后,江心淮与裴泽在旁边的临时休息室内,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师父沐卿禾带着一身道骨仙风,悠悠地飘了进来。 “心淮,这是我特意为妳留的。”他径直将一个保温罐递到她手里,并没有理会在旁边的裴泽。 她只是微笑着说:“谢谢。”随手将保温罐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江心淮知道这是刚刚节目里做的燕窝,若不是沐卿禾有心帮他留着,想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他终于瞧了眼裴泽,淡淡地说:“你的功底不错,是修仙的好苗子,若愿意的话,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 裴泽勉强从他快要颜面神经麻痹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承你吉言。” 他在江心淮面前虚伪地与沐卿禾客套着,其实他真正想说的话是:“老子不想要断绝七情六欲好呗?你要上天砟不自个儿飞去,老拖着别人一起是什么道理?我还想跟江心淮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可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令裴泽心中一惊,哼!他才不想跟那女人天长地久呢,她不过是他想用来消火的对象,他又不是傻了,跟她在一起,保不定天天都得被她当沙包打。 然而,即便是他不要的,也不能容忍别人来跟他抢。 一个冲动之下,他趁江心淮不注意之际,把保温罐打开,咕噜咕噜把冰糖燕窝羹全给喝到肚子里。 在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得意地将瓶子给反转过来,挑衅地摇了摇,表示全部都被他喝得干干净净。 江心淮见到这样,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说:“paul跟营养师说过,你是不准吃甜食的,回饭店后,去健身房给我跑两个小时才准进房休息。” “跑就跑,才这点时间,老子还不放在眼里。”裴泽嗤笑一声。 江心淮觑了他一眼,默不作声,这时候,外头来了一个工作人员,神秘兮兮地拿了一袋包得严实的东西给她。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想去抢,却被她一手拍掉了。 “不关你的事。”她一个转身,拿了便走,裴泽在心里怀疑着,却不想与她直接冲突。 . 晚上,在他从健身后跑完步回来后,满身黏腻,正想进浴室冲个澡时,江心淮拨了内线电话过来找他,问:“洗澡完了吗?我过去帮你换药。” 裴泽勾起一抹笑意说:“洗好了,就等妳过来呢。” 直到她按了门铃以后,他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将门打开。 他好整以暇地斜倚在门框边看着她。 江心淮扫过他一眼,蹙着眉头问:“咦,你没洗过澡?” “我两只手都受伤了,不能碰水,这不等着妳过来帮我洗嘛!”裴泽坏笑道。 她直接把医药箱放在地上,冷漠地说:“要擦你自己擦,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瞎折腾。” 裴泽抬起下巴,不以为然地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是在想:“将心淮,迟早有一天,让妳哭着求我非进来不可,但也无妨,妳现在不肯近来,等等去我过去找妳也是一样。” 江心淮回到自己的房里,忙过一阵后,疲倦的感觉压着她,让她无法继续手中的动作,她索性进到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 洗好澡后,她用一条浴巾包裹着头发,穿着她的小熊睡衣,从小冰箱里把那袋东西拿出来,并盛了一些到碗里,她一手拿着报表,一手拿着汤匙,才刚咽了一口,外头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走到门边,她从猫眼里看出去,就见到裴泽跟着睁着大眼睛,在门的另一头故意往里面瞧着。 她没好气地打开房门,说:“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出来瞎溜达什么劲,今天你还没吃够苦头吗?” 裴泽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一时间,令她全身寒毛直立。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把她举起来放在肩上,像美式橄榄球员带球与人冲撞的姿势,把她扛进房间里,脚还不忘把门给踢关上。 江心淮突然被他弄得头下脚上,还在昏眩之际,就被他用力地丢在床上。 她挣扎着正想爬起来的时候,裴泽立刻缠上来,压住她的两只手,两只脚还跨在她的腰边,卯足全力使出他的费洛蒙技能。 他事前计划过,若不能一举把她迷倒,只怕她不肯乖乖就范。 江心淮脑子乱成一团糨糊,奋力扭动了一会儿,人才整个放松了下来。 见到裴泽神色肃穆的模样,她两眼迷离地望着他,问:“喂,你压住我做什么?” 她双手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拉近至眼前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挑眉继续说:“裴泽,你真是活腻歪了,连我也敢迷惑。” 裴泽浑身一僵,除了心里闪过的一个古怪的念头外,他以为她竟然有了抵抗他的能力,毕竟他无法预测星辰的科技有多进步,若是他们真的有反制他的方法,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可江心淮没有推开他,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却彷佛没有聚焦在他脸上。 那样呆傻的神情,令裴泽心里某种开关被打开了,他气息紊乱地别过脸,但她却一手把他扳正回来,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压住我想要做什么?” 第31章 无可厚非 说完话后,江心淮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试图将上头残留的汤汁弄干净。 裴泽眸光一暗,再也控制不住地俯身向她,如蜻蜓点水般,轻吻着她的唇角,“江心淮,妳再这样,我就当作妳答应我了。” 他原本只是抱持着想来捉弄她的心,可没想到第一个把持不住的人会是他,但这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任何一个身体功能完整的男人,也禁不起这样的诱惑。 此时她就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无辜地四处点火,令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她是个可爱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她一直把自己掩饰得很好,永远以最专业的面貌示人,也时常摆出高不可攀的样子。 裴泽已经再也无法压抑体内的那股邪火,正当他试图将舌头伸进她嘴里时,江心淮突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头往后一仰,凝视着他的双眼,用欣慰的语气说:“你今天很努力,做得非常好,我都看到了。” 他含糊地应了声:“唔。”靠过去,仍旧不停地吻着她的唇,接着亲至她耳后,在她的颈子上舔舐着。 她咯咯地傻笑,推着他的胸膛,喊道:“好痒,别这样,你煮的燕窝羹,我都还没吃完呢,别在这个时候闹我。” 听到她说的话,裴泽的动作随即停了下来,他放开她,走到沙发前的小桌子一看,这才发现她把他在节目里煮的燕窝羹,全部打包回来饭店。 他突然愣在那里,说不出半句话来。 江心淮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揉着额角说:“怪了,我的头怎么晕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 她走过裴泽身边,劲直端起碗来,正想继续吃的时候,他一个回神,便冲上前去,夺下她手中的碗。 江心淮也不生气,只是呆呆傻傻地对着他笑,“你抢走我的燕窝羹做什么?” 裴泽干脆拿起汤匙,一杓一杓,慢慢地喂她,轻声问:“好吃吗?” 她每吞下去一口,就弯着嘴角对他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好吃!” “真的吗?”裴泽嗓子有些粗哑地说,“妳这人什么都吃,什么都喜欢吃,我还没见过像妳一样会吃的人,这世上有妳不爱吃的东西吗?” 江心淮摇头晃脑地想了一会儿,答道:“嗯,确实是没有。” 她难得乖巧听话的模样,突然间拨动了他的心弦,。 他凑向前去,细细地舔去她嘴角沾染到的羹汤,气息紊乱地说道:“妳尝起来的味道真好……” 江心淮不太高兴地推开他,抱怨道:“我要吃东西。” “不如我们这样吃可好?”裴泽把碗放至唇边,仰头吃了一口燕窝羹,含在嘴里,扶住她的后颈,便低着头直接将羹汤哺进她的口中。 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齿间萦绕的香甜的味道,滑溜的燕窝在他们的交缠的舌头里游动着,此时,裴泽使力一吮,把她本来要吃吞下肚的羹汤全部咽进自己的嘴里。 裴泽看着满脸怒气的江心淮,微笑着说:“唉呀,真是糟糕,我半夜吃了这么多的宵夜,可现在健身房也关了,妳说说看,我该怎么消耗体力才好?” 他不理会还歪着头想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江心淮,双手一伸,便拦腰把她横抱起来。 “放我下来!”她惊呼一声。 裴泽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脱了鞋子躺到她身边。 他扳过她的身子,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柔声问:“江心淮,妳没有妳表现出来的那么讨厌我是不是?其实,妳也跟我一样,对我有感觉的,是不是?要不然我想要欺骗妳,我是妳潜意识里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可怎么在妳眼里,妳见到的那个人会是我?” 她神智不太清醒地说:“裴泽,我还是很讨厌你,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裴泽一手摸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摩娑着她的背问:“嗯,若我不那么讨厌呢?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再做让妳讨厌的事,江心淮,妳能不能试着喜欢我多一点?” 被费洛蒙迷得晕沉沉的江心淮,诚实地回道:“不能,我谁也不喜欢,当然也包括你。”她打了一个哈欠,“我真的觉得好累,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裴泽若有所思地拍着她的背,缓缓地说:“好,妳好好睡一觉,今晚我就在这里陪着妳。” . 凌晨五点,江心淮从睡梦中惊醒,她甫睁开眼,就见到裴泽的睡脸正对着她。 他的呼吸平稳,睡得正熟,她眉心紧蹙,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两个人盖在同一张棉被下,而他的一只手枕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是横放在她的腰间。 她推开他缠在她身上的手,倏地坐起身来。 江心淮揉着疼痛的额头,心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试着去回想最后的几个片段,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只记得开门后,他一把将她扛到床上,接下来,她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她不由得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凌乱了些,但幸好还是穿得非常完整。 只是一整晚没吹干的头发,还潮湿地散在她的背后,她猜想头痛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她本想把裴泽从床上踹下去,可转念一想,依他的性子,醒来的第一件事,肯定会先跟她东拉西扯地说个没完。 剎那间,她竟产生一个念头,“还是先等等吧,我还是喘口气再说,想打死他也得等我精神好一些再打。” 江心淮扶着床沿,正想站起身来,猛然又被人给拉了回去。 “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裴泽糯着声音说。 他边说边一个大翻身,被子滑落到他的大腿上,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刚刚他盖在棉被底下的身体是光溜溜的,仅仅穿着一条单薄的内裤。 江心淮蹭地从脸红到了脖子,虽说她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裴泽的更是看过不下数十次,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却是不曾有过的。 她转过脸,喝斥道:“你这个大变态,快穿上你的衣服!马上滚离开我的房间!” 裴泽拢了拢头发,动作缓慢地站起来,整条床单随着他的起身,直接掉落到地板上,“江心淮,妳说我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妳怎么睡了一晚就翻脸不认人了?太过无情了不是?好歹妳也该跟我说,妳会对我负责才是,戏里头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江心淮随手操起一个枕头丢到他身上,大叫了一声,“裴泽,你个浑蛋,给我滚出去!要不我现在就立刻杀了你!” 闻言,他只是悠悠哉哉地走到她旁边的柜子上,拿起自己的裤子,再慢条斯理地站在她旁边,缓缓地套上一只裤管。 江心淮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进浴室里。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穿好之后,他才走到浴室的门前敲了敲,说:“别不好意思,我这就回自己的房间,妳现在可以出来了。” 另一头本来还有一点水声,在他说话之后,更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十分无趣,只好自顾自地说:“江心淮,我不讨厌妳,其实,妳是个不错的人,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事也很用心负责,我……我……” 可接下来的话,他怎么也无法继续讲下去,于是,他只得胡乱地说:“谢谢妳。” 裴泽甩甩头,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房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江心淮才敢打开浴室的门。 她其实很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若是他真的敢对她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她会在第一时间就斩断它。 对她来说,裴泽是古风组重要的“商品”,谁也别想从她手里,坏了他的商品价值,更别说那个人还是她自己。 她知道裴泽这家伙是雷打不动的性子,劝他也不一定肯听,若是到了那一步,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安排另一个助理带他,自己干脆躲他躲得远远的。 一直以来,她独自生活在现实世界里,日子虽然过得辛苦,可靠自己努力打拼至今,倒也是小有所成。 感情的事她再也不想碰了,别人更别想来干扰她,对于裴泽近来怪里怪气的举动,她猜想也许是他自信心遭受太大的打击,所以需要找个人来安慰他受创的心灵。 也许等过一阵子,他开始有自己的事业,并且有大批粉丝支持他以后,他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容陵陌当初也是这样,这种依赖感是无可厚非的,刚来到异世,谁都希望能找个可以安慰自己的人。 过去,她既然能妥善地应付好宗主,那么裴泽自然也是可以,她并不认为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好吧,还是有一点不同,裴泽死缠烂打多了,而且异常地不要脸,除此以外,她根本分辨不出这些男主有什么差别。 她相信过一段时间以后,裴泽有了其他心灵上的寄托,必定能厘清这些混乱的思绪,也就不会有事没事,老来巴着她不放了。 第32章 不杀之恩 不久之后,关于那次美食节目的反响也慢慢地在各大网路论坛中发酵起来,裴泽长得好看多少还是有点优势,再加上他的气质明显就与沐卿禾不同,自然会吸引到喜欢另一种风格的观众朋友。 江心淮仔细地将网路上能找到的每一则关于裴泽的留言都看过一遍,更透过自己公司底下的互联网营销组,将他在每个不同时间点的搜寻次数与讨论篇数全部汇整起来,做成数据分析图。 “就差关键性的一推了。”她心里琢磨着,可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想就能有。 自然她是可以帮他炒作一些诽闻,好增加立即的能见度没错,但长期来看,这对他反倒会是种伤害,毕竟一个新人若是刚开始站稳脚步的方法是歪的,从此以后,旁人对他的评价就会是歪的,更不会将目光放在他的努力上面。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有个人代表作,如今在美食节目露脸不过是要替他积聚人气,等到秦导那边的新戏一开,她肯定裴泽的人气一定会直线上涨,到那时候,他需要的就不只是能见度了,他需要的还有具体的肯定,用来佐证他是个有实力的演员。 到时候,她还得帮他弄到一座新人奖才行,当然裴泽自己本身的演技才是重点,可没有公司在背后运作,他绝对无法用最短的时间,在那么多的新人中冒出头。 就在她埋首在成堆的资料间,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裴泽那厮又像个无事人般晃悠到她的办公室。 他连门也没敲,突然就开了门,大喇喇地走进来。 江心淮从他还没开门前就已经能凭着听声辨位,知道来的人是他,也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总能在他来之前,平复自己好心情,不至于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即刻把他轰出去。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他扬着嘴角说。 “嗯。”她连头也不抬,随口应了一声。 “嗯啥呀!走吧,这些东西一会儿没看,不会自己不见的。”他随手拨乱她桌上的纸张。 江心淮铁青着脸,拿起旁边的资料夹,直接拍在他手背上,口气不怎么好地说:“你有时间就自己去吃饭,别来吵我,我还有事情要忙!” 裴泽见她情绪不佳,也不敢继续逼她,近来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着,越是在意她,就越是没胆去闹她,更别说像以前一样,明目张胆地整日找她的碴。 可当他讪讪地转身要走时,江心淮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快速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淡淡地对他说:“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等等吃饭时,我再跟你好好谈一谈这礼拜节目的主题。” 她不提起这件事,裴泽几乎都忘了,却不是因为他没记性,而是他根本不愿意去想。 参与沐卿禾的美食节目,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永不能清醒的恶梦,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从未答应过这个邀约。 古风组其他男艺人的警告,他以前从未相信过,但时到今日,他信也来不及了,别说他还想能躲得掉跟节目制作单位签的合约,单单就江心淮这边他就过不了关。 可每当他想起江心淮舔着唇角,吃他亲手做的食物时,那种诱人的小模样,他便屈服了,若是她喜欢,也许他可以心甘情愿地去学好该怎么做菜。 修为他是比不过沐卿禾,但真心实意地煮出一道菜肴,他可未必会输给他。 江心淮拿着一份资料夹,走在前头,看裴泽一直没跟上来,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而这一转突然就撞到一堵肉墙上。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周围还有许多来来往往的员工,她不好明着对他生气,只好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 “妳悠着点行不行?”裴泽嘻皮笑脸地说,“怎么妳都学不会好好享受人生呢?妳从书里出来,整天忙得像条狗一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成就感你懂吗?”江心淮不以为然地说,她顿了半晌,“当然还有钱,这到底是真正实用的东西,很客观地证明我的努力与付出。” “妳那一点渣薪水有啥好证明的,不如找个男人嫁了,在家当个少奶奶不更好?”裴泽嗤笑一声,他本是想叫她干脆以后等着让他养就好,可这人来人往的,他多少也要顾及她的面子。 自然他会想养她,并不是说真心喜欢上她,他完全是抱持着一种豢养宠物的想法,所以才想留她在自己身边。 江心淮看了看时间,揉着额角,手中的拳头不由得又握得更紧了一些。 只要跟裴泽在一起,莫名其妙地就会耽搁她许多时间,让她总忙不完手中的工作。 现在的情形越发严重了,他犹如她腿部的挂件,成天跟着她四处转悠。 “废话少说,吃饭!”她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就往电梯走去。 裴泽迈开几步,很轻易地便跟上她,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男主们专属的餐厅里。 正中午大部分的男主都出去忙了,诺大的空间里,只有江心淮与裴泽两个“人”。 可裴泽还是留意到“香火区”里烟雾缭绕,他猜想唐宇凡可能在里头。 他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来,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帷幕照射进来,他一直很喜欢这样能直接看到外面景色的位置,不像他常常待的宿舍墙面,总是一些投射出来的假象。 这个时候,香火区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头发呈现浅栗子色,眼珠子是紫色的少年从里头走了出来,那样梦幻般的气质确实是人间少有,若不是他只简单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粗布牛仔裤,看起来与餐厅里的工作人员打扮没什么两样,裴泽当真会以为他是哪个没看过的男主。 “呦,妳看刚刚离开的那个小清新,我都不知道星辰连普通的员工都能长成这样。”裴泽赞赏道。 “呵呵。”江心淮抬起头来,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两声,“小清新?!你也好意思说人家是小清新!” “为什么我说不得?”裴泽觉得她的话中有点古怪,可他实在摸不着头绪。 “你别管这么多,反正他跟你不是同一类的人,下次看到他,你别去烦人家就是。”江心淮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说清楚刚刚那个人是谁,免得他又开始插科打诨,浪费她许多时间。 她趁着餐点还未送上来的短暂片刻,把资料摊在桌面上,说:“这次的主题是米饭,我知道你过去在书中是会料理的,区区做出桶白饭来,你肯定觉得很简单,可越是简单的东西要做到好吃越是不容易。” 裴泽看着窗外,一派悠闲地说:“知道了。” 江心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头底下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继续说道:“但困难的地方不在这里,你还得抢时间下田去收割稻米,这是靠腰部的体力活,你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腰力活吗?要不妳今晚来我房里,陪着我一起训练,嗯?”他忽然回过神来,直盯着她不放,那样子彷佛是一只饕餮,想把她直接吞到肚里去。 “呵,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江心淮不动声色地轻扬起手指,转瞬间便把放在她旁边的一张纸巾化为飞灰。 “喂喂喂,妳想哪里去了,别自己脑子龌龊,就冤妄人好不?”裴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想说做些仰卧起坐,请妳来帮我压压腿。” “你心里明白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她丢下这句话,索性别过脸去,看着窗外不说话。 裴泽知道惹恼了她,只好轻声细语地向她赔罪道:“好,通通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话,江心淮女士,请妳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来日我必会报答妳今日的不杀之恩。” 听他这样说,她若有所思地掉转过头来,半晌后,才严肃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吧,妳想要我做什么?”虽说他对她那一脸肃穆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但想他是堂堂魔教教主,已经说出口的话,岂能翻脸不认账? “裴泽,过去的事我当你脑子抽风了,在与我开玩笑,可从今以后,你得记住我们不过是工作上的伙伴,我希望你放尊重些,别老拿自己的技能寻我开心。”江心淮认为她已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可没想到裴泽只是冷笑着,支着下巴看她。 “若我就是不肯呢?”他突然倾身向前,拉住她的手,“江心淮,如果说我不是想寻妳开心,我是真的喜欢妳呢,妳信是不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她目光深沉地望着他,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反倒是反过来按住他的手掌,“你只是一时犯糊涂了,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见她说话这么认真的模样,裴泽心一沉,猛然抽回自己的手。 第33章 兄弟齐心 “我从不觉得妳有多好,江心淮,妳就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我不过是想与妳玩玩,妳非得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不是自讨没趣嘛妳!”他不屑地讪笑道,“像妳这样的时代新女性,虽然见的世面多了,但也还喜欢听人家说甜言蜜语的不是?”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江心淮淡淡地说。 她那无所谓的态度,使他忍不住发起火来。 这时,他们的餐点都送上来了,裴泽却是直接端起餐盘,站起身来,冷漠地丢下一句话,“妳这个人没有心,所以不管我怎么糟蹋妳,欺负妳,妳都不会痛,也不会觉得难过,是不是?” 她却是淡然地回道:“裴泽,你是我的谁?我为何要因为你而感到难过?” 裴泽内心一恸,故作强硬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妳记住,无论我想对妳做什么,妳受着便是,若是受不住了,也许妳低头跟我求饶,我会放过妳也说不定,可妳知道我的性子,从来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我劝妳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他抛下这些话,转身就走。 江心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顿时觉得被什么堵住般难受,自然她有一百种不同打脸方式可以回呛他,可见他装得冷酷无情的样子,彷佛是只被逼到角落的猫咪,蹭地竖起自己身上所有的毛发,她又不忍心继续打击他。 现在他的情绪不稳,很可能影响他接下来的工作,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有必要按耐住他的不平与怒火,要如何拿捏好其中的分寸,不让他继续对他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确实令她感到非常的头痛。 . 接下来两天,裴泽不再缠着江心淮不放,反倒是她有事想找他讨论的时候,总是屡传他不到。 这时候,她开始有种遇到中二病男孩的烦躁感,可她也不能继续放任他不管。 等到她好不容易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抽出时间来,亲自前去找他,却没想到还没找到他,却在起居间被轩辕晔给拦了下来。 “妳过来这边坐下,关于你们的事,我有话想跟妳谈一谈。”他不是时常用帝王的口吻说话,而这个怪异的阵仗,让她顿时产生不太好的预感。 但饶是如此,江心淮还是不吃他那一套,她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说:“有话就这样说。” “我说心淮妳这是怎么了,怎么没事令裴泽那么难过呢?”轩辕晔觑了她一眼,责备地说道,“虽然平时我是不喜欢他浪荡的德性,可昨晚瞧他变成那样,我们其余三个人,看了心里不舒坦,好说歹说,劝了老半天也没法让他开心起来。” 她挑眉不语,心里头却是在想,果然男人都是一丘之貉,不管事实真相为何,通通都是女方不对,敢情轩辕晔现在是要替裴泽打抱不平来着? “就我说,妳素日性子就是刚烈了些,这我们都是妳管理的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可裴泽不一样,他既是妳的未婚的夫婿,妳自然应当敬重他,礼让他,唯他的命是从。”轩辕晔一板一眼地说完后,便摆出一副老大爷的作派,坐在沙发上那边等她恭敬地回话。 江心淮强自忍下了体内的怒火,瞇着眼冷笑道:“真没想到你们几个的感情变得这么好。” 呵呵,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他们这是想联手起来对抗她的意思吗? 还是说有共同针对的目标,他们才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样说起来,她还当真是功不可没呢。 “那是当然,我们男人之间的友情,岂是妳们这些女人所能理解的。”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揉了揉额角,脑子却是转个不停,想如何可以尽快摆脱掉眼前这个麻烦的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事主裴泽开了房门,但并不走出来,只是倚在门框边,抬起下巴看着她。 “我看还是先离开,让你们小俩口可以单独聊一聊。”轩辕晔抓紧最后的机会,对江心淮殷殷嘱咐道:“最后我再提点妳一句,妳这脾气实在是得放软一些,男人嘛!妳总要给多尊重他,里里外外都要顾全他的面子,这样他疼妳,宠幸妳才有个理,否则他去找其他人便是,何必来妳这儿自讨没趣……” 他最后的话都未能说完,江心淮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心想:“尼马,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来的大男人,直男癌长满全身的家伙,竟敢在她的面前大放厥词?” 她顺势扬起手来,掌风一扫,登时,轩辕后后方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深达一公分的掌印。 裴泽见事态不妙,趁她尚未回神之际,倏地拦住她的腰,猛然将她往房里抱了进去。 这个时候,坐在外头的轩辕晔才知道大事不好,全身哗啦出了一身冷汗,惊恐未定地想着,刚刚说的那些话,差点就变成他最后的遗言了。 这夫妻间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儿去处理比较好,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来什么杀身之祸,那可就公亲变事主,好心反被雷劈,太过得不偿失了。 江心淮被裴泽带进房里,这次,他倒不像以前,总没个正经的样子,不管不顾地把她直接抱上床,相反地,他非常守规矩,把她甩到沙发上后,人就劲直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他的双手交迭,枕在颈子后方,像是房里没有其他人般,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闭起眼睛假寐。 也许被轩辕晔气到火上来了,没找个人宣泄一下不行,江心淮索性快步走到他身边,用力推着他说:“裴泽,起来!别装睡了!明天要去上节目的一些细节,我得先跟你说说。” 他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当她如空气。 江心淮怒气上脑,也不知怎么着,就直接去拉他放在颈后的手,这一前倾,重心已经不稳,突然间,又被他猛地一扯,摔在他的胸口上。 “放开我!”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裴泽,你不要逼我出手!” “妳就真这么讨厌我?”他沉声问道,他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俯身靠近她的脸,作势要亲她的唇,“我就那么入不了妳的眼,嗯?” 江心淮见事情不好,便一个巧劲,覆掌躬腿,勘勘使出两成功力踢向他,就把他逼得弹起身来。 为了不要跌得太过难看,裴泽只得运足真气,勉强稳住下盘,重重地踩踏在地板上。 “我不是讨厌你。”她坐起来,淡淡地说道,可看他一脸阴鸷深沉地站在那里,她不想欺骗他,但又不得不说出一些善意的谎言来试图“安慰他”。 “你知道的,我以前遇到的那个人委实伤我太深,我一直不能走出来,你需要给我一点时间,要不我们先当普通朋友,其余的以后再说,好吗?。”这些话过于酸得江心淮有些牙疼,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说得出口,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总算是释出了最大的善意。 然而,此时裴泽竟不依不挠地顺着她的话,毫不客气地问道:“多久?” 她呆愣了一会儿,有点弄不清楚他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多久?”裴泽目光死死盯着她看,“你要我等妳多长的时间?” 江心淮在心里暗自哀叹:“老天爷,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她不记得自己曾对他有过任何暧昧不明的暗示或举动,更何况,在他内心深处,不是一直有个念念不忘的人吗?怎地一时间,山河变色,人事全非,她就这样生生地被他给缠上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不认为以他的个性,会忽然变成一个恋爱脑发作的小屁孩,死心眼地追着她不放。 幸好,她的专长是生化领域,这令她不禁琢磨着,或许是当初裴泽的提取作业,或者他的基础人设有什么是她疏忽的部分,以至于她没有及时将错误修正过来,造成损害范围不断地扩大,一直拖到现在,才造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局面。 在床上被裴泽盯着说话,总让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从床边走到沙发那里,找了个最适当且安全的位置坐下,轻声哄着他说:“快了。” 在星辰工作这么久,她绝计想不到会有连色相也得摊上的一天,他果然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 虽然她不相信他会真的喜欢上她,顶多是因为他太寂寞,所以抓她来充数,但凡事都有限度。 当他是一只发情的小公狗,在她身边团团转是一回事,真要让她牺牲自己,舍身取义,只为完成公司全年度的营收总目标,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时,裴泽眼神锐利地走向她,此举使得她不由得挺直身体,坐得异常端正地说道:“明天要去录影了,你这次准备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他坐在她正对面,还是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第34章 死性不改 江心淮暗叫不好,就凭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上节目了,只要她跟他同时出现在公开场合,立刻会被人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即使心里再不情愿,她也总得开导他不是?谁叫他是她手下的艺人呢。 “裴泽,你晓得什么叫做朋友吗?”她娓娓道来,“朋友就是我们得一点一点地慢慢了解对方,稳定地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如此循序渐进的方式,方可能得到长久的友谊。” “嗯,我懂妳的意思。”裴泽打断她的话。 江心淮挑眉,但仍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要不我们跳过这一步?我们可以先成夫妻之事,再倒回去当朋友,妳也知道的,古时凭媒妁之言,结成夫妻的男女都是这样……”他开始口沫横飞地说个不停。 她却再也听不下去,摇了摇头,劲直走到门边,心忖,果然他还是死性不改,只怪她一时间心软,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给骗了。 对裴泽这种人,滥用自己的同情心,实在可说是愚蠢至极。 “节目的流程,还有要穿哪件衣服与鞋子,以及怎么做好一锅饭的方法,我通通整理好放在桌子上了,至于其他无关工作个事,你可以在心里想,我阻止不了你,但别跟我说,我不想听。往后,若你敢在我面前说一次我不想听的话,我就电你一次,听到没有?!”她凶狠地撂下狠话。 当她离开以后,裴泽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颓然地坐在沙里,他也弄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照理说若他想玩弄她,也不愁没有机会,尤其是刚刚,他本可将话对她说得明明白白,但他还是选择往后退了一步,装成平成那样吊儿郎当的样子。 自然这并不是说,他会大发慈悲地想要放她一马。 他告诉自己,该玩还是得玩的,只不过他现在比较想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要将她逼得退无可退,无处可逃的时候,再一口把她吞进肚里去。 . 直到他们去录影的那天,江心淮都没再给裴泽好脸色看过。 虽说她平日也是一派淡漠的个性,但真正把他视若无物,说起话来夹枪又带棍,这还是头一遭。 “你等会儿上场的时候,切记气凝丹田,固守本元,否则日正当午,被毒辣的太阳晒得久些,不死也包准你脱一层皮。”她冷漠地说道,“反正你是绝无可能赢得了沐卿禾,既然如此,获不获胜,也没啥差别,所以,只要你能活着回来便好。” “妳至于这样吗?”裴泽拿起一旁的扇子,对着她直搧风,“如果有心里有气,妳就直接说出来,老是拐个大弯骂人有什么意思?” 她斜睨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远方一片犹如金色海浪般的稻田。 微风断续吹来,摇摆的穗子传来阵阵稻香,虽说是热了些,可景色却开阔得使人心情整个愉悦起来。 裴泽手不停地摇着扇子,抱怨道:“我的姑奶奶,大小姐,妳见过像妳这么好命的助理吗?别人都是助理忙着给艺人搧风,可我呢?妳不理睬我也就罢了,也别叫我可怜成这样啊!” “我没让你这样做。”冷飕飕地抛下这句话后,江心淮一个起身,抛下他,就不知离开去了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不在身边,裴泽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他四处兜兜转转,终于在人烟稀少大树后方,发现江心淮独自站在那里。 他绕过去,正想寻她开心的时候,却看到阴暗处,原来另外还有一个人在。 “沐大哥,假使你真的想那样做,不管结果如何,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不能保证最后一定能如你所愿。”江心淮低声说道。 她神情异常的冷肃,话语间也带着谨慎提防之意,这让裴泽不由得心生怀疑。 “那就有劳妳了。”沐卿禾拱手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同时将头调转到裴泽所在的位置。 江心淮冷冷地说:“你要站那里偷听多久,出来吧,你是躲不过我的耳朵的。” “呦,瞧妳说的,我可是光明正大走过来,再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是你们自个儿不知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害怕被人听见吧?”裴泽话说得颇酸。 他就是不喜欢见到江心淮背着他,跟他的竞争对手,私底下说着悄悄话。 无论怎么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都压不下心中的那团火。 沐卿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江心淮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瞇着眼睛说:“裴泽,这不关你的事,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 “呵呵,妳是想电我呢?还是想打我?”裴泽讽刺地笑道,“不说等等要上节目了,就算是现在,妳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做出这么破坏形象的事来吗?”他对沐卿禾所在的方向,微微地抬了抬下巴。 江心淮的本意是不希望他牵连到这件事里来,可见他越说越难听,自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时脾气按不下,便怒斥道:“既然知道要做节目,还不快给我滚回去做准备!” 她说完后,转身对沐卿禾说道:“沐大哥,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我先带他离开,免得他又继续在这里给你添什么麻烦。” “哪里的话,你们先去忙吧,我自己也要过去准备了。”他有些讶异她的反应,照理说他都认识她那么久了,可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控的样子。 对裴泽能把她惹的像只浑身竖起刺的刺猬,其实,他心里不是不感到佩服。 他们修仙的,首重五蕴皆空,亦要戒掉七情六欲,虽说他自知未能做到,但江心淮不一样,她早已彻底地抛弃过去,理应是他们所有人中,道心最为坚定之人。 可如今,她竟也有情绪暴冲成这样的时候。 沐卿禾暗道:“这个裴教主必定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能把一向拘谨,日子过得心如止水的江心淮,变得与以往不同,却也不啻是一件好事。 他们若真如其他男主传言的那样,是一对不公开的恋人,沐卿禾不会去阻止他们,相反地,他倒是很乐见其成。 一直以来,他总羡慕鸳鸯能够交颈而眠,从没想过孤独地一人得道成仙,可他自己终究没了这样的机会,所以他希望,至少江心淮还能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 节目开始以后,因为此次现场的环境比较广阔,所以制作单位不只出动小型飞行器航拍,也有直升机在天空中盘旋待命,以求能让所有的画面能够真实地传递到观众的眼前。 这个时候,稻田四周层层地拉起了封锁线,而外头早已聚满了大批的粉丝。 比较特别的是,这一回已经不是只有沐卿禾的婆婆妈妈粉来到现场,也有一群年轻的女孩们,手持led灯板站在一旁为裴泽吶喊加油,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男性粉丝混杂在其中,默默地挥舞着他们的旗帜。 据江心淮私底下非官方的调查显示,因为裴泽上一回输给沐卿禾时,输得太过难看,所以使得许多男性鲁蛇同胞,不由得对他心生出了怜悯。 在网路留言时,他们不仅仅对裴泽手下留情,连带地,更有种难兄难弟的情谊在男性网友间悄悄地酝酿着。 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江心淮的意料之外。 田地外的一处土丘上,已经架起了一座高台,节目进行时,评审与主控人员们将会在那里,一同监控着场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比赛开始以后,分立于稻田两边的裴泽与沐卿禾,咻地一声,齐齐地朝前飞奔而去。 自然古风组的裴泽是用轻功,然而,玄幻组的沐卿禾这回倒是不飞了。 他只是运起内力,轻轻地踩踏在稻秆上,他那白色的衣袂飘然地拂过金色的稻穗,迎着灿亮的日光,彷佛有种仙人下凡时的庄严肃穆之感。 一些有虔诚信仰的现场观众,看到这眩目的场面,甚至双手合掌,喃喃地不知在默念些什么。 裴泽看到如此情形,只觉胸中一口老血,几乎快要喷涌而出。 他心想:“卧槽,真是一群蛇精病,那家伙也不过就是穿得比较仙气了些,犯得着真把他当神来拜吗?要不是当初自己被剪短头发,也跟他一样,穿着一身白衣,相信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不见得会比他来得差。” 可那终究已是不能再去回想的事,说到底如今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怪江心淮那女人出的馊主意。 要说她跟沐卿禾没有猫腻,就算打死他,他也是不信的。 保不定当初她便是见到他的长相,赢过沐卿禾许多,才会硬生生逼着他去剪掉头发。 想到这里,他是越想越气,脚踩在稻穗上的力气也不免加重几分。 就在他找着一处适当的位置,欲化强大的内功为气刃,以其代替镰刀,扫过周遭十尺处的稻秆,再一举将震至半空的稻穗,通通集中在一处角落时,在另一头的沐卿禾可也没闲着,他早已凝聚元神,唤来祥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飘飘然地飞升上去。 半空中,他那出尘脱俗的仙姿,于微风中卓然挺立,长发如瀑,飞散于身后,惹的现场婆妈粉们,兴奋得扯开喉咙放声尖叫。 然而,裴泽的男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先是发出嘘声,接着便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加油棒,为裴泽大声地吶喊欢呼。 场面顿时有些失去控制,封锁线旁的工作人员连忙冲向前去制止他们。 沐卿禾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从容地举起两指,默念几句口诀。一时间,天地陡然变色,远方的云层聚拢了过来,原本晴朗的日空,瞬间转变成黑压压的一片。 第35章 委靡不振 地面上一片飞沙走石,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广阔的稻田,尽皆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气旋之下。 此时,沐卿禾扬袖一挥,田中央突然旋起了龙卷风,只在一眨眼间,所有的稻穗便被他采收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渣滓也没有留下。 随后龙卷风越变越小,直到将所有的稻穗卷至一处空地后,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间天空中的乌云散去,阳光乍现,大放光明,放眼望过去,颇有种祥瑞安详之感。 可裴泽无暇去管沐卿禾到底使了什么法术,对他而言,他只想专心地按照自己当初的计画,一步一步地完成每一个步骤。 他重复了两三次,在周遭不同的地方震飞稻穗,再通通收集起来以后,这才勉强达到他原本预计采收的数量。 接着他扛着一袋稻谷,前往事前就安排好在一旁等候的辗米机与烘干机旁,再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将其去壳烘干,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变成一瓮新鲜的白米。 到这个时候,沐卿禾那边早已选择好电子锅当炉具,不过裴泽这次却也没有比慢他多少,相反地,他几乎只慢了师父一步而已。 能做到这样程度,让在场下的江心淮不由得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虽说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胜负早就无须揣测,可单单看着裴泽那认真已极的模样,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她内心深处,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 此外,江心淮更加肯定的是,裴泽事前必定下过许多心思,否则绝无可能做得如此熟练。 当他来到高台上选择炉具时,并不像沐卿禾一样,选择最新型的电子锅当煮饭工具,相反地,他选的是最传统的大铁锅与灶台。 根据他事前所做过的研究,再加上以往在书中煮饭的经验,他毫不迟疑地选择历史最为悠久,也最传统的大铁锅来煮饭,他知道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煮出最好吃的米饭来。 自然这并不是说沐卿禾觉得电子锅煮出来的饭比较好吃,他会这么选择,全是因为他有行销上的压力。 玄幻组的娘子军团与节目的制作方,长期以来能合作得如此契合的理由,就是他们都极度擅长在各种情形下,榨出节目的每一分价值来。 沐卿禾是她们手下的艺人,当然更是非得照着游戏规则走不可。 此时,高台的正前方,厂商所提供的新式电子锅,整齐划一地一列排开,颜色统一,数量壮观,在转播的画面上,气势不可谓不惊人。 沐卿禾从容地以指在半空中笔画了几下,一束白米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蜿蜒地从桶中升起,快速地朝水流底下冲洗过后,接着便转了个方向,直接往电子锅里聚集而去。 最后,他很庄严地在镜头前按下煮饭键,只要等到锅子自动将白米煮成熟饭,便可算是大功告成。 另一头,裴泽却是慢条斯理地在炉灶底下用木柴升起火,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把洗好的白米,放进大铁锅中,盖上了锅盖。 他知道煮饭要好吃的关键,除了米本身的品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煮的方法。 唯有在柴火够旺的时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达到高温高压的环境,而用这样的方法煮出来的白米饭,米心能快速地熟透,口感更是具有弹性而且不会软糊。 即使连冷却以后,都依旧能维持粒粒晶莹的样子,亦能保有原来清香甘甜的好味道。 等到裴泽这边煮完以后,沐卿禾那头的电子锅也刚好响起了饭煮好的提示音。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将自己的作品端到评审面前。 在吃沐卿禾煮的饭时,所有的评审同时露出陶醉的神色,不断地赞叹道:“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可轮到裴泽的时候,他们一口吃下去,却是各个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交头接耳地讨论过一阵之后,其中一位评审出来做出最后的点评:“教主这饭确实煮得不错,但味道与滋味就是比师父煮的差上那么一点。” 听到他这么一说,聚集在下面的男粉们不高兴了,他们纷纷鼓噪,大声吆喝着:“裁判不公!裁判不公!要求重判!” 不过这样的场面,没一会儿,便被工作人员给全部压制下来。 最后的评分结果,裴泽虽然还是败北,但分数上的差距却是拉近了许多,从原本数十分到现在的十多分,进步非常之大,连江心淮也忍不住开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当然裴泽自己不是不知道,假使沐卿禾也跟他一样用上传统的方法来煮饭,再辅以那上乘的修为,必定能赢他赢得更加名正言顺。 可厂商的话,对节目制作单位来说,犹若圣旨,他们不得不从,若是擅自违逆,轻则训斥一顿,重则抽掉经费不再赞助,后果实在太过严重,是以他们等闲不敢加以怠慢。 说到底,此次他们两个谁输谁赢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电子锅必须赢过传统大铁锅,这才是当初这个主题背后,所要呈现的真正意涵之所在。 . 当天一直拖到很晚,裴泽才与江心淮回到制作单位准备的饭店中休息,而她还是跟上次一样,偷偷拎着一大袋包裹得严实的东西回来。 她草草地吩咐他几句,要他早一点上床休息,尔后便劲直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裴泽自然不会这样轻易就放过她,他还想从她口中问出关于她跟沐卿禾有什么秘密来。 他快速地洗了个澡,从头到脚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更不忘漱口刷牙,难得的是还吹干自己的头发。他没换上居家服,反倒刻意穿上一件衬衫,留着上面几个扣子没扣,卷起袖子,故作轻松不羁状,悠哉悠哉地走到她房门前。 他向来不喜欢按门铃这种会吓到人的玩意儿,只是轻轻地敲了敲门板,停顿一下,再继续叩叩敲了两声。 这是他惯常敲门的方式,江心淮是那样仔细的人,她肯定知道来的人是他。 也不知怎么着,今晚她来开门的速度让他有些不耐,可当门一打开,他立刻就傻眼了。 他看见江心淮敷着面膜,只露出眼睛跟嘴巴三个洞,冷着声音问他:“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妳不行吗?”他带着七分嘻皮笑脸,三分暧昧的语气说道。 江心淮完全不想理睬他,一转身便要甩上门,可裴泽眼明手快,立刻牺牲他的长腿,卡在门缝边,笑说:“呦,我只是跟妳开个小玩笑,妳至于这么生气吗?让我进来,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妳讨论讨论。”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她站在房间走道上,转身过来,两手交叉环在胸侧,瞇着眼睛瞪着他。 她的这副尊容,不说裴泽本人兴趣缺缺了,连小裴泽都有些委靡不振。 “进来再说。”他不要脸地硬挤过她,很俐落地在沙发那里,寻了个好位置坐下。 这时,他才发现茶几上,放了带回来的那个袋子,旁边还有一小罐肉松。 江心淮不管他,先走进浴室里,把脸上的面膜除下,又做了一些例行的保养后,才洗过手,坐回沙发上。 她从袋中取出一团米饭,压扁后包进一把肉松,然后再将它捏紧,揉成圆球状,放到中间的一个大盘子上头。 没一会儿,她越捏越多,等到她停手的时候,数一数盘子上的饭团,几乎有将近二十颗那么多。 她忙完后,便直接用手拿起饭团来,一口就是一个,转眼间,她就已经吞了十来颗。 裴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问道:“妳也太夸张了,这么能吃?!” “能吃不好吗?”她淡然地说,“我平日最爱好的休闲活动,就是吃东西。” 说完话后,她继续她的征服饭团大业,看她吃东西吃得那么香的样子,裴泽的食欲也被挑了起来。 他忍不住问:“这饭好歹是我亲手煮出来的,能不能也让我吃一颗?” 江心淮冷冷地觑了他一眼,一口便将自己手上的那颗吞了。 接着,她才在袋中掏了个半天,好不容易收集到一小团拇指般大小的米饭,再取了小指般份量的肉松,用单手捏出一个极迷你的小饭团,说道:“拿去!省得你老嫌弃我没人性。” 裴泽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女人果真小气得很,连这点东西也要与他计较。” “一口算你一百大卡就好,去健身时,记得多跑三公里,不然害你变胖,我回去就不好向paul交代了。”江心淮想了想,又觉得让他吃宵夜不是个很好的主意,索性嘴一张,便要将最后的这颗饭团丢进嘴里去。 裴泽大喝一声:“江心淮,妳敢!” 她别过脸,挑眉挑衅道:“我有何不敢?” 就在饭团危急存亡之际,裴泽毫不迟疑地使出了他的技能。 第36章 心爱的人 过没多久,江心淮的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她目光迷离地笑道:“刚才好像吃得太多了些,有点不能消食了。” 裴泽凑过去,勾起一抹微笑说:“这样还叫多了些?别不承认,妳根本就是一个吃货。” “对,没错,我好像真的是一个吃货。”她抿着嘴,歪着头思考着。 那天真的模样挑起裴泽的一丝*,他眼神深邃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地命令道:“来,喂我。” 闻言,她便将手中的饭团,用拇指与食指捏着,粗鲁地塞进他的口中。 饶是现在脑子不太清醒,她仍旧维持着一贯直爽的做派,跟温柔体贴这码子事完全扯不上边。 裴泽有些气恼地含住她塞进来的饭团,再顺势狠狠地咬住她的手指。 “好痛!”她惨叫一声,想抽又抽不回来,只能张大眼睛委屈地望着他。 他内心一动,便改咬为含,缓慢地舔过她的指尖,吮了一口后,这才好心地愿意放过她。 “好了,告诉我,妳跟沐卿禾背着我,到底在谈些什么事?”裴泽扶着她的肩膀,唯恐她不肯照实说,便把她拉得离自己近一些,持续加强散发他的技能。 “这是秘密,不能跟其他人说。”她的脑袋越发昏沉,可她还是不愿吐实,“尤其是对你。” “为什么尤其是对我?”他锲而不舍地逼问道。 这个时候,江心淮整个人都软了,她歪倒向前,裴泽顺手将她拦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继续问道:“是跟我有关的事情吗?” 她埋在他的胸膛,茫然地说:“不是。”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肯跟我说?”他轻声哄着她,可他转念一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他想要知道答案的,“难道妳喜欢他?所以不肯跟我说妳跟他的事。” 她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中,蹙着眉心,抱怨道:“我不是说过了,我谁都不喜欢,同样的事情,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他将她的头按回胸膛上,她不情愿地挣扎了几下,他柔声说:“笨蛋,我只是怕妳喜欢他比喜欢我还要多。” “你才是笨蛋!还有,你说反了……”她正经八百地摇摇头,但因为身体紧贴着他,就像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狗,扭着身体,蹭在他的心窝。 末了,她还不忘补充一句,“裴泽,你是最讨厌的一个,这点从来就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裴泽一听,被她的话逗得笑了,他抱着她,心里带着一股暖意,说道:“能当得了妳心里头的这一个‘最’字,可也算得上是我的荣幸。 说也奇怪,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一些心狠手辣的事,他过去也没少干过,可如今他越是接近她,就越是下不了手真把她给怎么了。 也许他只是大人有大量,还想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先喜欢上他,虽说谁先谁后,对他来说也不是顶重要的事,可对江心淮这种死心眼又榆木脑袋的女人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若这里过不去,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往下走。 就算其他人在一旁敲锣打鼓,只要她没意识到,那她便不可能正视自己的内心。 自然他不是希望想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那种老掉牙的东西,不符合他现在想游戏人间的想法,可*很明显地就在那里,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他不过想她若能情愿些,也多投入一点,就算他们只是单纯地玩一玩,也能生出比较多的乐趣来。 “这次妳别想唬弄过去,跟我说清楚,妳到底跟沐卿禾在谈些什么事情?”他按住她的力道加重,索性让她紧贴着自己大动脉的位置,那处随着脉动散发费洛蒙的气味,会比其他地方来得强烈许多。 江心淮闭上双眼,像在梦呓般,喃喃地说道:“我们约好后天半夜一点,在地下十楼见面,他请我替他办一件事。” 地下十楼是他们玄幻组的宿舍,裴泽顿时有种被人甩了一巴掌的感觉,这不只是地点有问题,连约的时间都很令人怀疑。 此时他脑海中,绿光一片,绿光警报器闪个没完,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 “什么事?”他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耳珠,靠近她的脸边,徐徐地将温热气息吹进她的耳朵里。 江心淮全身一个激灵,整个人像只小猫似地蜷缩起来。 “他想见自己心爱的人。”她软软的话音,挠得他心慌意乱,可那话语间的意思又是再明白也不过。 卧槽! 心爱的人! 沐卿禾那厮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来撬他的墙角,马的,真正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裴泽自认从不是一个肯善罢甘休的人,他们若真的背着他私下见面,明知一定打不过,他也势必要跟着过去给他们添乱。 他打定主意以后,便也没什么心思再寻她开心,很干脆地收回自己技能,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走进浴室替她拧了一条毛巾,然后抱起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细细地替她擦着脸。 人即使再犯困,一沾到冰凉的湿意,多少都会清醒一些。 江心淮慢慢地从茫然的情况中恢复过来,她终于看清楚俯在她眼晴,那个模糊的影子。 她猛地推开裴泽,揉着额头,疑惑地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说完,她抬起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瞪视着他,怒火烧光她的理智,她吼道:“裴泽!你是不是又对我使用了技能?” “没,没有的事,天大的冤望,妳指是太累自己睡着了而已。”裴泽举起双手,装作十分无辜的样子。 可他同时凑近她的脸边,暧昧地问:“还是说妳真希望我把妳给怎么了,否则妳怎么动不动就要怀疑我呢?” 江心淮瞇起眼睛,突然一掌拍在他胸口上,她没让他有反应过来的时间,神情凝重地往里头灌进真气。 才不过一眨眼,裴泽的气血为之一滞,手脚末端微微发麻,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周身的几个大穴全部被我封住了,今晚你若再敢招惹我,你就会气血逆行,经脉尽断而死!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有事先警告过你。”她边说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大门,伸手往外一指,赶他离开的意味非常浓厚。 “妳犯得着这么狠心嘛!”裴泽咬牙道,他要是真想把她吃了,她早就不知在他的身下,与他共享极乐几次了,哪还轮得到她在这边对他颐指气使。 可他毕竟不想跟她较真,因为他是个君子,不会跟她计较,嗯,好吧,他还想活着见明天的太阳。 想到这里,他鼻子摸一摸,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劲直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然而那一晚,他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他万般后悔,怎么不把她迷惑到早上?兴许有个东西能抱着一块儿睡,他能睡得好一些。 因为睡不着,所以他有很多时间,想想怎么处理江心淮与沐卿禾的事。 他总得找出个办法来阻止他们,她的过去是怎样,他没兴趣,也不想管,但她的现在既然有了他,那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就得管,要是她敢抛下他去跟别人在一起,那他绝不会放过她,更加不会让他们好过。 她别以为能够先离开他,想都不要想,因为他不允许。 过去悲惨的经验教会他一件至为重要的道理,凡是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来跟他抢娘儿们的,都该在最一刚开始就歼灭他,否则待这样的杂草,有朝一日茁壮起来,要想将其剪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他琢磨着要能突破重重管制,溜进玄幻组那边的方法,就唯有去找他认识的唐宇凡了,但且不说他会不会帮自己这个忙,就光凭他跟沐卿禾都是玄幻组的人,感情自然会比他这个外人还要来得深厚一些。 想到这里,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向唐宇凡请托。 不过办法总会有的,现在虽然一时找不到,他也得先跟唐宇凡知会一声,至于其他的,他再见招拆招也不迟。 隔一日,裴泽亲自约了他,中午在他那间专属的香火房见面。 裴泽前脚才踏进去,就看到烟雾缭绕间,有两个身影坐在桌子那里。 一个自然是唐宇凡,另外一个则是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清新。 小清新一见他走进来,便客气地对他颔首说:“我出去帮你端午餐过来,你们先聊。” “服务也太周到了。”裴泽心想,有机会他定会替他向餐厅的主管美言几句。 唐宇凡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望着小清心的背影,微笑着说:“嗯,工作态度良好的人员,都应该好好地表扬才是,只不过……算了,这个先不提。来,跟我说说,你今天特地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裴泽犹疑着不知该怎么开口,唐宇凡却是接着继续问道:“唔,不如让我猜一猜,是跟江心淮与沐卿禾有关的事情吗?” 第37章 无所遁形 裴泽心中有些惊讶,但仍不动声色地说道:“唉,兄弟,你还真聪明,这样都能被你猜到。” “呵呵。”唐宇凡不经意地捋了捋衣袖,牵着嘴角笑了两声,“怎么没人跟你说过我的技能是什么吗?” “我以为就是像鬼魂一样,来去无影无踪,让人不能察觉你的存在。”裴泽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自然也是有的,不过还有一样,之前竟没有人先跟你说过,实在太出我的意料之外了。”唐宇凡微笑道。 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一个香炉,此刻里面正插着三炷清香,而他的手还不忘伸过去搧呀搧的,有一种想把烟尽量搧进自己鼻子里的意思。 裴泽被烟熏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连忙开了一小门缝,让外头的新鲜空气飘进来,一个深呼吸之后,他才勉强地走到桌子边坐下。 他都还没能开口说话,唐宇凡就冲着他直笑,那笑容诡异得很,使他不由得起了满身得鸡皮疙瘩。 “我说兄弟,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是越发沦陷了,别怪我多管闲事,兄弟一场,我得劝你一句,你若再不抽身,可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唐宇凡像是个老和尚般,说些不着边际的禅语,像打哑谜似的,让裴泽怎么听也听不懂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说的话越来越玄才是,怎么你最近也有兴趣,想和沐卿禾一块儿修仙吗?”裴泽带点嘲讽的口气说道,可这不是在针对唐宇凡,而是只要提到跟沐卿禾有关得事,他就会忍不住流露出一股敌意来。 “你这真是……我要说你太聪明嘛!可怎么会想歪成那个样子?要说你笨嘛!你又能想到要从我这边下手。”唐宇凡顿住半晌,双眼深邃地直盯着裴泽看,“我的专属技能是可以得知人类的心中所想,简单地说就是心灵感应。” 裴泽登时愣住了,心想,难怪他可以成为谈话性节目的主持人,因为不管是谁在他的访谈下,就算有再多的秘密,也终究无所遁形。 其实他早该发现,鬼魂般的型态是唐宇凡的基本人设,但技能不同,两者虽互有关连,然而却是各自独立。就如同他的人设是个会武功的魔教教主,可他同样也拥有费洛蒙技能一样。 “对,你想的没有错。”唐宇凡拍拍他的肩膀,神情温和地说道,“所以我很清楚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也知道你已经动情了,虽说这种事情,有时候连当事人自个儿都弄不明白,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她是那种脑筋一想偏了,就转不回来的驴脾气,你若抱持着玩玩的心态,我劝你还是去找别人。” 这个时候,门被推了开来,小清新两只手各端着一个餐盘,脸带微笑地走到唐宇凡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他神神秘秘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样古怪的东西,说:“刚刚忘记拿给你了,这是我出国拍摄时,在纪念品商店找到的,特地给你带回来,你吃看看喜不喜欢,不过可别让陈姊知道,要让她发现我带吃的给你,保不定我会被她扒掉一层皮。” 玄幻组的经纪人陈姊,紧盯着唐宇凡体重的事情,大概全星辰的人都知道。不过这也真是难为她了,要让一只鬼减重,该怎么减,如何减,甚至减到什么程度,都是以往没人经历过的问题。 “她哪里敢把你给怎么了,贵组何妈若说自己是星辰心狠手辣第二名,还没人敢在她面前称第一,她那凌厉狠绝的手腕,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唐宇凡边说边拿过小清新递来的东西,没多加细看,甫一张嘴,就直接咬了一大口。 裴泽定睛一看,那玩意儿不就是蜡烛吗?虽然造型做得十分可爱,上头还融有许多色彩缤纷的花瓣,但毫无疑问地是一根蜡烛没有错。 然而他即使再吃惊于唐宇凡生吃蜡烛的事,也比不过等会他见到的另外一幕。 此时,小清新拿起他餐盘里的一个玻璃罐子,类似的东西裴泽曾在描述实验室的电影里见过,自然他看到的都是道具,要不也就是死物,可现在那罐子里却是活生生的一团,正在蠕动着触须的“生物”。 小清新泰然自若地扭开瓶盖,先是很有礼貌地对着唐宇凡做出举杯的动作,接着一个仰头,咕噜一声,便把那个奇怪生物,一口吞下肚子里去。 裴泽眼睁睁看着他的喉咙上下动了动,彷佛那鬼玩意儿还活在他身体里一样,顿时就有种头昏目眩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否这里空气不流通的关系还是怎样,总之他是不行了,他连忙站起身来,说了声抱歉,随即立刻夺门而出。 一直到他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唐宇凡才偕着小清新走到他身边来,关切地问道:“兄弟,我们两个的吃相吓到你了,真是对不住。” “没事,我可能烟吸得太多,有些晕头了。”裴泽摆摆手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转向小清新的方向,问道:“我是古风组的裴泽,还不知你是……” 小清新漾起一抹无人能敌的灿烂笑容,接过他的话说:“我是科幻组的亚里斯,久仰你的大名,真是幸会了。” 裴泽僵了一僵,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人是传闻中的科幻组一哥亚里斯,暂且不说他没有什么一眼即可见的技能了,他那斯文略带点腼腆的模样,也不像能站上星辰第二位置的人。 他不相信连沐卿禾那成“仙”的人,都会输给亚里斯,就算他真的有翅膀会飞好了,但沐卿禾可还会腾云跟御剑呢,更别说他还有一身不可预测的武功与修为。 唐宇凡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裴泽一眼,咳了一声说:“亚里斯他不是靠那些东西上位的。” 裴泽尴尬了一下,他都差点忘记唐宇凡会读心的技能了。 亚里斯却是爽朗地笑了笑,“不瞒你说,我是用钱堆起来的。” 唐宇凡点点头,在一旁点点头答腔:“你这话说得倒是一点都没错。” 裴泽听不太懂他们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有一件事是他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亚里斯绝对没有他本人看起来那么的简单,能站上星辰顶端,跟傅澄一绝高下的人,哪里可能只是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少年呢?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希望我帮你什么忙?”唐宇凡顿了顿,看向裴泽,“你但说无妨,亚里斯是我的好朋友,他自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你无须担心。”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想只是请你们帮我弄清楚,我家那口子跟沐师父那么晚见面是要做些什么?”裴泽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他们要做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没让你亲眼证实,我不管跟你说什么,你也会觉得我在帮他们开脱。”唐宇凡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说,“不过要让你亲眼见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最多也只是自己能穿墙来去,带着其他人却是不行,假使要能如你所愿,那就非得要亚里斯出手相助了。” 亚里斯彷佛没听到唐宇凡说话似的,自顾自地对着裴泽劝道:“我说你既然喜欢人家,怎么不直接跟她告白呢?我想你诚心诚意,准备好一束鲜花,私底下跟她好好说清楚,你是真的喜欢她,我想见到你那么有心,她肯定会接受你的。” 说完还不忘露出一个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裴泽被他这没头没脑,天真到有点傻气的话一惊,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唐宇凡赶忙接过话来说:“兄弟,你别介意,亚里斯是这样了,他……嗯…..比较不解世事一点,你莫要见怪啊。” 他都不该如何对裴泽解释亚里斯的情况,也许是外星人的脑回路跟地球人不太一样。 亚里斯的思考逻辑,是一般寻常人眼中所不能理解的,就像现在,他能想得到的是最直接简洁的方法,可却是绝对不能去施行的办法。裴泽若真照他提供的建议来做,只怕话还没说完,就会被修为极高的江心淮劈了个死无全尸。 为免星辰真的发生什么不能挽回的惨案,唐宇凡只能赶紧跳出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也是一番好意,我心领就是,怎么好意思怪他。”裴泽已经隐约察觉得到亚里斯有些异于常人,可基于礼貌的关系,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如在他们相约的时间到来前,你们先到我房里头候着,等到他们出发了,我们再一起跟在后头见机行事。”唐宇凡用最快的速度做下结论,唯恐亚里斯再发表出什么惊人的言论,是以很干脆地答应裴泽的请托。 既然已经得到唐宇凡的承诺,裴泽一颗心也就定下了,在告别他们两位之后,他好整以暇地完成他本来该做的事,并静下心来,等待隔天夜里的行动。 第38章 逢迎拍马 可在行动之前的这一个晚上,他还是想去找江心淮问一问,若她肯对他吐实那便好,若不肯的话…… 好吧,其实他也动不了她半根汗毛。 想到这个份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真是越来越可怜了。 虽然他认为唐宇凡说他动情的这件事,只是用一种迂回的手段,想让他别玩弄江心淮,而随口编了句善意的谎言,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拿她没有办法。 这跟什么动不动情,一点屁关系也没有! 他打不过她,是因为身为男人总该多让她一些,他吵架吵不赢她,那也是因为他不想跟她计较,所以才会屈居下风。 以前两人还不熟悉对方的时候,若是碰她哪里会让她不愉快,他就会猛往那处死命地折腾,不把她弄得灰头土脸,他心里就是不爽快。 可现在跟她越熟悉,他对她下手,就越是留下三分情面。 说到底,他这个魔教教主就是当假的,不只不够心狠手辣,只要一碰上她,立刻变成一个窝囊废。 想到这里,他猛然发现,近来想找个方法叫江心淮来他房里陪他,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当然,他也不是不明白她在顾虑些什么。 女孩子家娇羞一下也是无妨,可他们俩都是什么样的关系了,她这样老提防他,让他心里真是有些不快。 可他到底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就算小裴泽有多么的委屈,憋得再难受,他也从未曾罔顾她的心意,把她给怎么了。 一开始他若不说自己是个魔教教主,要说他是虔心向道,无欲无求的和尚,搞不好都有人会相信。 毕竟有哪个年轻气盛的男人能像他一样,在美色当前时,有得吃却硬生生逼自己不准吃的呢? 江心淮真该心存感激才是,他有多么尊重她的个人意志,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若以情人的标准来看,他给自己打九十五分,而差那五分,全是因为他十分谦虚,即使有满分的实力,他也会稍稍替自己减点分数,否则使其他人感到自卑,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 吃过晚饭以后,裴泽屁颠屁颠地跟着江心淮到了办公室,她忙着审视秦导那边送来的合约,也无心理会他在一旁做些什么,反正他总有办法找到乐子。 上一回,他揣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她面前,喇叭开得震天响地玩了好一阵子的线上游戏,后来是她实在受不了了,朝他丢过去一个资料夹,才好不容易让他可以安分些。 可今晚,她忙归忙,还是有用耳朵留意四周的动静,但忽然间静默无声了一会儿,她隐隐约约觉得有种不安感。 才一抬起头,便看见裴泽默一语不发地站在窗边,眼神空空洞洞地望向窗外。 灯光璀璨的高楼夜景映在玻璃帷幕上,再加上他的倒影,一时间,竟使她有点恍惚。其实他的长相,算得上是男主里面数一数二好看的了,但总是浑身带满邪气,平时没个正经样,但只要他一安静下来,却会让人心生怜爱的感觉。 江心淮手拿着笔,支着头,分神看着他,心里琢磨着,其实他跟《穿靴子的猫》里的那只靴猫剑客有那么一点相像,保不定让他去接一些有反差萌的角色会有很不错的效果,但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瞧他那副忧郁的模样,彷佛内心里有极大的烦恼,但却又无人能倾吐。 她平时虽然是个冷情冷性、没心没肺的人,但她好歹是他的代理经纪人兼助理,就算再不想理会他,她也得勉为其难地宽慰他几句。 “你怎么了?”她声调放得极其柔软平和,要不是前两天,他不怕死又来招惹她,她觉得自己面部的肌肉表情,应该可以更自然一些。 裴泽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回去,继续维持着他刚刚的动作。 平时那样贫嘴的人,今日却是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江心淮不禁猜想,不会是他心里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可看他那样子又不像是装的,她天人交战,犹豫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瞧你一直盯着外面看,有什么好看的吗?”她学他站在玻璃窗前,努力想说点什么,但偏偏安慰人这码事,她从来就不太上手, 追着人打,或者提剑杀人,她倒还能游刃有余,可要叫她说一些违心的好听话,她还当真说不出口。 “我……”他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叹了一口气,又闭口不语。 “别这样,都不像你了。”江心淮耐住性子开导他,“你不是天塌下来,也能死皮赖脸,把天气得弹回去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你?不过,你若是想找个人聊一聊,不嫌弃的话,你说给我听,或许我还能替你出点主意。” “妳有事情要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妳工作。”他客气地说。 虽然此时此刻,他是这么的委屈可怜,但江心淮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她到底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如此伏低装弱过。 以前在她身边晃悠的几位男主,即便再加上过去在书里捅她一剑的人,都没有一个像裴泽一样,能摆出这种受虐儿的神情来。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还是用力甩他一巴掌打醒他,让他能够理智点,像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 就在她犹疑不决地时候,裴泽突然朝外走了出去,临去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我还是不打扰妳工作了,我没事,妳不用担心我,妳忙妳自己的事就好。” 江心淮看他那一副颓丧到几乎生无可恋的德性,心想,也许等等手头的事情,忙到告一段落,她应该去他房里找他,兴许他在比较私密的环境,会愿意跟她倾吐心里的话也说不一定。 由于她惦记着裴泽的情况,此时手里的动作就不免加快了些,不过虽说如此,她仍是不敢轻忽合约上的每一字每一句。 然而,看过整份合约之后,她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她认为秦导是打定了主意要来栽培裴泽,可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为何他肯给一个新人如此大的机会? 要说先前那一次短暂性的私底下会面,让秦导对裴泽产生了什么特殊的好感,这一点别说是她不信了,就算是稍微有脑袋的人,也绝不会以为天上真能掉下馅饼来。 娱乐圈多得是会逢迎拍马的人,可她跟裴泽并没有做出些什么太特出的事情,送礼是送礼,可也只是聊表心意而已。 再退一步说,他是个从来没有过作品的新人,那有可能得到秦导的另眼相待? 若是说到娱乐圈私底下时常流传的潜规则,秦导又是个向来严肃不搅和脏水的人。 过去只有他指着投资方硬塞给他的女主角大骂,实力不够就别来他的组里丢人现眼,根本也没听过有哪个演员靠这样的方式上位,当他戏里的主演过。 她再一次详细地看过合约的内容,里头不只保障了裴泽的义务与权利,在许多小细节上面,对她还未曾提出过的要求,那边的剧组竟都已经事先帮他们考量到了。 除了住宿的饭店规格一率等同男主外,连休息时的保母车都另外配备有加长型露营车在现场待命,让裴泽即使想在拍片空档小憩一下,也有张床可以躺着休息。 另外,剧组提供的梳化师也都与男主相同,若他们这边想要另请专属的梳化师也可以,再与剧组通知一声,另行报备请款即可。 当然上面列的好处还不只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竟也有数十项之多,她都不知道裴泽何德何竟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看到这里,江心淮突然开始怀疑他的技能究竟是不是费洛蒙了? 搞不好他们当初提取出来的,不是什么魔教教主,而是是幸运超人,所以他才总在不管遇到什么糟心事的时候,都能够逢凶化吉。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她现在最应该烦恼的,身为他的代理经纪人,她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她必须去安慰那个中二病发作的年轻人。 她照例提着公事包,迈着忙碌了一整天,略显疲惫的步伐,不太情愿地往裴泽宿舍的楼层走去。 虽说她是真的觉得很疲累没有错,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会僵硬成这样,应该与她心里,有一种自寻死路的感觉比较相关。 可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他若真敢对她动手,那她亦不会让他好过。 反正星辰的男主统共是看脸的,大不了她在把他揍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会好心地避过他那张帅脸,而这已是她能对他保留的最大善意了。 她敲了敲门,这一次他难得没有磨磨蹭蹭,很快地便来打开房门。 第39章 事关重大 裴泽倒没摆出他那一贯流里流气,斜倚在门边的姿势,不让她进去房中,反而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径直回到沙发坐了下来。 房里的灯光全关暗了,黑漆漆的空间里,只余下电视机微弱的光芒在闪烁着。 江心淮是个记取教训的人,有过前几次不好的经验,她等闲不会轻易靠近他身边,免得自己又掉进他所设下的陷阱。 虽然实验室里的人不是没跟她提过可以防范他费洛蒙技能的方法,但后遗症是会让她失去嗅觉,这对嗜吃如命的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悲剧,所以她怎么也不肯牺牲如此之大,只为了拿此办法来对付裴泽这个家伙。 再说,他若真想自寻死路,她也不会拦他,他要是真得逞,最多她就干脆一点,助他一臂之日,让他早日去见阎王,兴许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她坐在另一头,看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只得清清喉咙,轻声说:“你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就说出来吧,当然,说出来也不一定会好过些,但有我在这,我多少也能替你出点主意。” 裴泽往后倒在沙发里,手翻过来抵在额头上,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容,苦涩地说道:“我本以为自己虽说不上一流的人才,但至少也该算是排得上名次的男主,可这些日子跟沐卿泽一起做节目以后,我却再也不敢这么想了。” 他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竟莫名地生出一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来。 “你别妄自菲薄,有时所谓的观众缘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以为自己失败了,可观众却喜欢你接地气的样子。”江心淮不太会说话安慰人,只能客观地对他分析道,“制作单位那边跟我提过,有你参与节目的这两集,收视率非常好,他们甚至认为往后几集,有可能会缔造开播以来最高的收视纪录。” “可我终究是比不过他……”他气若游丝地吐出这句话,便别过脸去,再也不肯正眼看她。 她僵了一僵,终是有些不忍心,她不太自在地坐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虽说你不管是人品或者武功,都比沐大哥还要来得差,但至少你是个……嗯……” 一时间,她突然语塞了,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优点,沉吟了半晌,复又继续说道:“至少你是个好相处的人,我跟你说话也比跟他还要来得自在,这是你的优点,他没办法跟你比。” 江心淮跟裴泽在一起久了,自然清楚他那不着调的性子,可他也不是会端着架子,让人不好亲近的人,所以他跟古风组的小伙伴们的感情,才会日飞千里,一天好过一天。 裴泽听完她说的话,就缓慢地转过脸来,凝视着她。 他满布雾气的眼眸,彷若覆盖水泽的星子,幽怨得使她头皮发麻。 她顾不得他会觉得不舒服,当着他的面,便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挪,可当身体刚离开沙发,整个人就被他拽了回来,摔坐在他的大腿上。 江心淮随即反手一掌,正要打在他胸口的时候,忽然间有种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掌心。 她呆愣了一会儿,终于意识过来,那是眼泪。 天啊,谁来告诉她,那个号称邪魅狂狷,做事极其无耻下流的魔教教主去了哪儿? 她眼见着他目眶泛红,再隐忍着低下头来,然后,像慢动作般,伏在她的胸口抽咽着...... 不对! 胸口这位置实在太过份了! 她再怎么同情弱者也终究有个底限。 想到这里,她轻轻推了推他,可他动也不动,双手本来还垂在身旁的,竟环过她的腰,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更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这才肯抬起头来看着她。 “妳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嗯?”他伸出一只手到她的脸颊旁,用食指轻轻地摩娑着她的鬓角,“我从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妳的看法,只有妳,才是对我最重要的。” 他边说话,手也没停着,继续移到她的后脑勺,捧着她的头,身体顺势往下一压,便要吻上她的唇。 江心淮异于反常地主动贴近他的脸,嘴里吐出一股温热的气息,轻飘飘地吹在他的耳际,冷冷地说道:“呵呵,你的演技真是越发进步了。” 裴泽目光瞬间转为凌厉,手与脚都用上了,势要将她缠得死紧,不让她逃开。 可江心淮早有防备,她使出最基本的女子防身术,膝盖一躬,直接往他的下/体招呼过去。 登时小裴泽受创惨重,他凄厉地拱起身体,大叫一声:“妳这女人……也实在是太狠…….的心!”他痛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此时,却见她悠哉地站起身来,勾着唇角说:“我劝你还是秤一秤自己的斤两到底有多重,想跟我玩,你还不够格!” 说完话后,她转身就要离开,可裴泽用尽了全力,强忍住剧痛,问道:“妳是怎么发现的?” “你当我是傻了吗?”她瞟过他一眼,冷着声说道,“不说你的演技还不够炉火纯青,即使你骗得过好了,你真以为我会愿意跟你做那档子事?我又不是脑子抽了,就算要做我也得挑最好的,凭你现在的样子,还入不了我的眼。” 她自然不会跟他说她如何发觉的,这毕竟是她极其重要的秘密,事关重大,这世上除了魏姊,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裴泽原本对江心淮还有一丝的情分,可经她那不留情地一踢,他已彻底对她死心了。 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并且誓言要搅乱她跟沐卿禾暗中计画的事,以报小裴泽差点一命呜呼的深仇大恨。 . 隔日在忙碌一整天后,刚过了夜间十一点,他早早地便前往玄幻组所在的宿舍。 因为怕遇着沐卿禾的缘故,他暗自屏住气息,运足了十足十的功力,施展轻功,从电梯口,一步也不敢停歇地疾走至唐宇凡的门前。 他手都还没碰到门,那头就有人将门打开,眼带笑意地问:“你今晚来得可真早,先坐一下,等亚里斯过来以后,我们再来商量看看待会儿该怎么行动,才不会被他们两个发现。” 裴泽暗自喘了口气,缓了一会儿,这才有余力环顾四周,只见身处的这个房间,寒凉冰冷,气氛诡异,里头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设备,亦没有灯光照明,唯有几根亮晃晃的蜡烛在忽明忽灭着。 可这房间里本就不透风,烛火摇曳成这样,实在使人有些心慌。 原本床所在的地方,放了一口古色古香的柚木棺材,上头镂刻着繁复的龙身花纹,还镶有珠贝与翠玉。 如此奢华奇特的样式,裴泽过去还真是见也没见过。 至于应该是客厅的沙发区的位置,依旧摆有桌椅,可都是中式原木家俱,而在墙壁上有一个小型神龛,上头的香炉内,插着三根已经燃尽香杆。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瞄过了一眼,那里面除了写着唐宇凡姓名的牌位外,还有一个,没听过名字的的牌位就立在他的正旁边。 基于礼貌,裴泽也不好刚来就对着人家问东问西,这样显得他实在有些无礼冒失了,再说,他今天是有求而来,不管怎样,他都得对主人家客气些才是。 唐宇凡倒是一眼就看穿他心中的想法,头别了过去,看着牌位怔忡了半晌,才悠悠地说道:“那是我一位好友的长生牌位。” 虽然他努力让自己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那里头满带的眷恋不舍之情,是骗不了人的。 “她应该还是留在书里吧?”裴泽问,他其实应该知道,许多男主跟他一样,在小说里都有喜欢的人,只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愿意抛下过去。 “是,可她在书中早已另嫁他人,我为她立长生牌位,只是因为我感谢她曾对我付出许多,我希望即使没有我在她身边,她也能一世平安,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唐宇凡突然用他在广播时,那种低沉有词性的嗓音说道。 裴泽听到他所说的话,心里虽然有点感动,可他对男鬼表达情意的方式,竟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好。 真不晓得若是那位女主有幸听到,自己早晚被人供起来拜,是该满脸黑线好呢?还是感动得痛哭流涕才对? 不过,他转念一想,江心淮也是玄幻组出身的,难不成他们这些神魔鬼怪都好这口?越是让人寒毛直立的事,他们越是乐在其中。 他是不是也该学唐宇凡一样,替她立个长生牌位,放在房里供起来,搞不好她见到他这么做,会敞开心房,高兴得接受他也说不定。 “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唐宇凡摇摇头笑道,“我劝你一句,她可不是好惹的,要讨她欢心,只能待她以至诚,你听得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40章 生死相随丨丨丨 裴泽挑眉看着他,却不知该说懂还是不懂。 “嗯,兄弟,重点在她的心啊!”唐宇凡说完,盯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有些话,他很难对裴泽说得太明白,毕竟江心淮唯恐让其他人发现这件事,他知道这是她过不去的坎儿,只要她不愿意说,他就得替她保守秘密。 可他多少还有些兄弟的道义,对裴泽他是能帮则帮,他不想见到有人跟他一样,最后不得已落得放手的命运。所以他真可谓是卯足了劲儿地在暗示裴泽,只希望他或多或少能参透这其中隐藏的奥秘。 假若裴泽愿意去倾听她的心,他就会晓得这一路行来,她重活回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唐宇凡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当初离开小说后,他便打定主意留在现实世界里。同时,他也与玄幻组的陈姊签下终身契约,以换取自己书中的女主,能在小说里得到一个真心爱她,并使她得到幸福的人, 至于那个人,是不是他,他并不计较,毕竟无论在书中还是现实,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有未来,所以他愿意成全她,让她过寻常人该有的安生日子。 只是他心里终究还是有过不去的地方,所以他为她立长生牌位,这也算是他全了自己最后的一个念想。 裴泽看到唐宇凡不发一语,因为没有读心术,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还是能猜得到他肯定是想起旧人了,所以也不忍催促他。 过了好一会儿,唐宇凡的终于有了动作,他低下头来,苦笑了一下,就借故走开去,为客人倒了一杯茶过来。 裴泽试图宽慰他,“虽然我不像你一样有读心的技能,但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了解,其实我也有一个心爱的人......” 这时,忽然换唐宇凡似笑非笑地打断他的话,问道:“兄弟,你是从哪一点觉得她会是你心爱的人?” “咦?”裴泽不解地望着他,不知他何以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这么说好像有些太深奥了。”唐宇凡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而,你还未到那一步,我就算说破了嘴想让你懂,你也不会懂,不如到得那一日,我再与你说明白。” 说完话,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直接将门打开以后,就见到亚里斯身穿一件开领衫,搭配着宽松的居家裤,趿拉着一双拖鞋,悠悠哉哉地晃了进来。 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待会儿要跟他们去干大事的感觉,反倒比较像即将要上床就寝的模样。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不如直接去问他们要做什么,他们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只要你诚心诚意,他们必会跟你坦诚以对。”亚里斯扬起他那耀眼如阳光般的笑容说道。 “……”裴泽默然不语,嗯,先前他还没意识到舰长有多么异于常人,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可这么一个极品,到底是怎么爬上星辰顶端的?他是想破了头也弄不明白。 唐宇凡则是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找些无聊的话题,用他主持许久的功力,勉强地在一人一鬼与一个不人不鬼的生物间找出共同的话题。 最后,饶是他在行里打滚这么久,也经不住这么难以处理的场面,他的脸皮是笑得僵了又僵,好不容易等到江心淮来到玄幻组宿舍的起居间,他才暗自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见时机成熟,便对其他两个人指挥道:“他们已经说完话,现在要离开房里了,我们离远一点,在后头悄悄跟上他们。” “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吗?”亚里斯锲而不舍地问道。 “……”裴泽默了默,随即跟在唐宇凡后头,说:“我们还是快走吧。” 一直到那两人进到电梯里,他们才从房中出来,站在电梯口那里,观察他们要去的楼层。 裴泽蹙着眉头,疑惑地问:“地下十五楼?” “嗯。”唐宇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他跟着他一起行动。 地下十五楼是公司的实验室,向来只有特定身分的一些人,才能依靠掌纹以及虹膜辨识进到那个楼层。 等到电梯来了,一进到里面,看着控制板上的这道关卡,他们就已经过不去了,更遑论想要追踪江心淮与沐卿禾去那里做什么。 唐宇凡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请亚里斯过来,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亚里斯听他这么说,突然间,目光一黯,嘴角弯起一道诡谲的微笑。 裴泽眼睁睁看着他的紫色瞳仁慢慢地改变成深棕色,接着他的身形也缓缓地开始变化,水桶腰凸出来,个子变矮了,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实验室的领导李博士对着裴泽露出微笑,若不是衣着不同,否则单就外型上来看,他绝对认不出来跟本尊有什么分别。 不过,他还是禁不住想,可不可以再扯一点? 一个外星舰长竟然有变形成任何人的技能,他怎么不跟沐卿禾组个队,共同迈向宇宙的征途呢?这样即使要攻下整座太阳系,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地球人要成为宇宙王就有希望了!而且不说别的,光是他们携手一起飞行的时候,那画面就已经美得让他也不敢看了。 这时,亚里斯操起李博士略带点急促慌张的口音问:“怎么样?我看上来还行吧?” “兄弟,我说你这技能还真是特别!”裴泽赞赏地说道。 亚里斯跟唐宇凡相视一眼,这才微笑着说道:“这是我与生俱来就有的人设,不是技能。” “他的技能是科技,但凡与科学应用有关的东西,他都能轻易就上手。”唐宇凡接过他的话来,与裴泽解释道,“所以今天要靠他,没有他的帮忙,我们过不了下一关。” 裴泽很难说明自己此刻的心情,要说体能他不如沐卿禾也就认了,毕竟他没有修仙嘛!但论脑袋他比不过轩辕晔那也还说得过去,毕竟上天是公平的,给人一个不能跟上时代脚步的脑袋,至少也会给他渊博的知识当作补偿。 可亚里斯呢? 呵呵哒。 除了科幻组那几群娘子军,不要脸地替他添上了翅膀,他竟然还能够变身,甚至拥有惊人的科技知识。 反观他这个堂堂的魔教教主,虽然有具勘可练武的体格,但那什么鬼的费洛蒙技能,除了偶尔拿来拐江心淮上床,安抚一下他可怜的心灵外,根本没什么太大的鸟用处。 在电视机前看他节目的人,是绝不可能透过萤光屏闻到他的气味的,所以说,他的技能对他的事业完全无用武之地。 一时间,他难免有点怀疑,这星辰经纪的高层脑袋是不是抽风了? 要不有那么多男主可以选,选他这样一个相对失色的人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自然这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知道主要的责任还是在古风组的负责人身上,不过他也不感到意外,毕竟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古风组会积弱不振,虽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得尽的,但绝对与她们识人的眼光有莫大的关系。 古风组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全是自作孽不可活,与人无尤。现言组、科幻组与玄幻组能*打他们,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 离开电梯以后,他们一行来到实验室外头,有一大面的防爆玻璃门横隔在正前面,厚度达25毫米,虽说以他们的能力,要破坏这扇门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们不过是秘密来偷看……嗯,不是,是来做探查的工作的,着实不适合做出一些太过分举动,否则让人发现可就糟糕了。 正当裴泽还在思索该怎么通过玻璃门,进到里头的时候,亚里斯已经像外星人之光兼星际友好代言人“et”一样,举起他末端亮起蓝光的手指,往感应器那里轻轻一点,玻璃门便快速地打开了。 尼马,说什么高科技,说什么守备严密,现在这样看来,通通都是屁! 门开得如此容易还不打紧,亚里斯悠悠地转过头来,对着他们露出自己那招牌天真无邪的笑容说:“我顺手把红外线侦测,温度感应,还有监视器一起做了些手脚,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进去吧。” 啧啧,你看看,这老天爷有多么不公平,好像做亚里斯的时候是用了最多的耐心与爱心,一点一滴地捏造出来,而他这样的货色,则是用机器大批赶工制作出来的,是要怎么跟人家比? “我说兄弟你也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亚里斯是非人,非人!你懂这个词字面上的意思吗?”唐宇凡看了裴泽一眼,淡定地继续说道,“意思就是说即便真的有老天爷这玩意儿,亚里斯跟我们也不是同一家工厂制造出来的,总归一句话说,他是精密产线下,所生产出来的精品,我们是成本便宜,可大量制造的商品,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裴泽听他一说,突然觉得别人是百年传家之宝,可流传后世不说,甚至可放在博物馆内供人欣赏,而他则是玩具店里,包装美美的玩具,猛一瞧,看起来很好玩,可玩过一阵子之后,失去了新鲜感,便什么也不是,就算被主人给抛弃了,也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他越想越是失落,正暗自伤感的时候,唐宇凡安慰他,“你应该想想,市面上萝卜卖的总量不知道比人蔘多了几万倍;拿塑料袋上菜市场的婆妈,更是比提lv包逛百货公司的贵妇多上许多,如此一想,你就会知道自己的定位在那里了。” 不懂人情世故的亚里斯点点头说:“吃萝卜的人那么多,所以卖萝卜一年能赚的钱,可比人蔘多太多了,这样说起来,当萝卜可比当人蔘好,你千万不要泄气,继续努力下去,你迟早有一天能当得上萝卜里的王者。” 裴泽嘴角一抽,心里真是有万般说不出的滋味,敢情他就是走方便又实惠的路线?再说了,萝卜里的王者是什么鬼东西,那不也还是萝卜吗? 他犯得着拚死拚活就只是为了想当一根萝卜? 果然人蔘王是不能理解萝卜王的苦处的,想到这里,他也就不怪亚里斯了。 不过现在的这种时候,已不容许他想这么多,他集中精神,继续进行下一步。 当他们一踏进实验室里的环状高台,往下看向中央的主控台时,只见到江心淮一个人站在那里,神色严肃地不知在操作些什么。 此时,实验室的灯光主要投射在正前方的3d投影光幕区域里,光影闪烁间,可以看到沐卿禾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 不,正确说法应该是,他与一个光所投射出来的3d人物,一同站在那里。 那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女,身上穿着青色的衣裙,立于高耸的悬崖顶端,同色的丝带系于发髻,在强劲的山风吹动下,随同她的衣襬与发丝,于身后翻飞狂舞,犹如黑色的瀑布中潜藏着青浪,一波接着一波,绵延不止。 她面带哀愁地望向远方,可他们不会想去探究她想看的是什么,因为有一个人挡在她的正前方,仅距离她不到几十公分的距离,而她那永不可能再看得见的“远方”,刚刚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 沐卿禾彷佛再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忘我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唇角虽隐含着笑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笑有多么地无奈与苦涩。他就这样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换了个方向,与光幕里的女孩肩并着肩,一同站在悬崖上。 他们有着相似的气质,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禁欲的味道,可在那当中又包含着太多说不完诉不尽的情意。 世上的事有时非常奇妙,两个不同的人,因为心中有了彼此,再加上相处久了,气质与外貌都会越来越相似,到最后,就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沐卿禾与他的小徒弟,彷佛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本该生死相随,可如今他们却不得不分离。 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很有默契地依偎在一起,斑驳的光影打在沐卿禾的白色衣袍,使得看起来模糊不清的他像是假的,而画面中那个面带忧愁的女孩才是真的。 其实这样的场景在正常理智的人眼中,是有些荒谬得可笑,书中人无疑是种幻影,所有的一切皆是虚空,只因为他们这些男主们,都是从书里出来的,所以才能对他内心的痛苦感同身受。 裴泽与其他两人站在高处,默然不语,各自陷入沉思之中。 可他们也没维持这样的情形太久,因为没有一会儿,江心淮就突然转过头来,双手环住胸口,冷冷地问道:“你们看够了没?看够了,就通通给我滚下来!”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尴尬了半晌,才摸了摸鼻子,走到中央的主控台前。 亚里斯大概是在场里,最没包袱的一个“生物”了,他难掩好奇心地问:“这就是提取系统吧,我最喜欢接触新的科技产品了,能不能让我也试试看怎么操作?” “你说呢?”江心淮挑起眉毛问,嘴角的笑意,极其阴寒狠戾,“还是干脆点,我跟何妈说你想学这门技术,我想她应该会仔仔细细细地跟你问清楚,你到底学来是想干嘛用的。” 提到科幻组的何妈,不单单是在她手下长期被折磨的亚里斯,就连唐宇凡都不禁跟着哆嗦了好大一下。 亚里斯连忙摇头说:“虽然我身为舰长,生命中最大的乐趣就是求取新知,但知识诚可贵,生命价却是价更高。我作为一个外星物种,因为太过稀有,所以向来很珍惜爱护自己的性命,还有为了替地球守护与保存我这样特殊的外星生物,因此如此危险的事情,我想我还是在旁边静静看着就好。” 裴泽生生看着天真无邪的亚里斯,忽然连珠炮似地念出这一串违心的言论来,心里猜想着,大概是何妈真的有三头六臂,这才逼得他不得不熟练地背出这样的话。 正当裴泽还在暗自对眼前的事物,做出自己独特的见解时,气氛忽然冷却下来,他一个回神,便见到江心淮瞇着眼睛看着他,而唐宇凡与亚里斯则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眼神还故意飘到其他地方。 “这件事一定是你策画的对不对?”她语带冰霜地问。 “呦,宝贝儿,我这不是怕妳有什么闪失,所以才跟来关心妳的吗?”裴泽这一喊,一股铺天盖地的恶心感蓦地袭卷了周遭所有人。 江心淮勉强忍住自己的怒火,铁青着一张脸说道:“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继续胡说八道下去,我可不敢保证待会儿你能用走的走出这里。” 唐宇凡轻轻笑了一声,打断他们两人的谈话,倏地飘至两人中间,提醒说:“我们还是赶快把事情做完,否则再继续这么待下去,我担心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江心淮狠狠地扫过裴泽一眼,这才转过身去重新开始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而亚里斯也没闲着,他躲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很是“光明正大”地偷学该如何操作这个系统。 裴泽是个非常懂得何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人,此外,也为了其他在场的男主们生命安危着想,于是,他只得乖乖地站在她身边,噤口不再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来刺激她。 等到沐卿禾那头对江心淮打了一个手势,暗示可以停止的时候,光幕里的影像随即在一瞬间消失,只余下一个空荡荡的高台,周围交错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金属线圈,而那里面的人,在这之后,便立即回复原本清冷的姿态,缓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程式码的江心淮,也没抬起头来,更不知是对谁说话,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了一句,“你要不要顺便看一看你想见的那个人,丑话说在前头,机会只有一次,下次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理你的。” 裴泽理解似地点了点头,再转过头去看唐宇凡,发现他也很认真地望着自己,两个人对视了半晌,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江心淮要问的人其实是他。 一股火直窜上他的脑际,他情绪登时有些失控,随即便硬要拉着江心淮到旁边说话,她倒没有推拒,很是爽快地跟着他到了实验室的角落。 “妳在那么多人面前故意这样问我,心里究竟存着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裴泽认为她是有心要令他难堪。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很喜欢你的芙瑶吗?我不过是顺手送你一个人情,你若不想要,那就算了,我还比较省事。”她淡声说道,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彷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裴泽却是神色非常不好地问道:“妳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难不成我还会怕你逃回书中里不成?那只不过是电脑模拟出来的幻影,你我心知肚明。”江心淮坦然地微笑说。 “妳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莫名地来了火气,一把将她抵在墙壁上。 裴泽俯下头,因为心情起伏过大,不由自主地释放出强烈的费洛蒙来,江心淮受不住,腿立刻软了下去,直接歪倒在他的手臂上。 “江心淮,我再一次警告妳,别想对我耍这些有的没有的小心机,无论我喜欢的是谁,妳是我的人,这是不容改变的事,我不会放过妳的,妳记住只有我不要妳的一天,妳......”他光顾着撂下狠话,却没留意到身后慢慢走近的几个人。 沐卿禾身形奇诡地悄然来到他的正后方,一个甩袖,连手指都没碰到他,便点了他的穴道,登时他身子倒了下去,而其他人连忙迎向前去。 亚里斯人单手一伸便拎着裴泽的后领,唐宇凡则是赶紧接住江心淮。 “如今这样,该怎么收尾才好?”沐卿禾叹一口气,蹙着眉心问道。 他并不是一个时常会流露出自己情绪的人,可现下的情况,他不仅有事出于己的歉疚感,更不知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虽说此事因你而起,但他们会变成这样,其实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唐宇凡索性把话说开,“他们两个的矛盾得得由他们自己处理,充其量我们不过帮他们快一点把事情搬上台面,讲真的,他们两个或许还得感谢我们才是。” 沐卿禾闻言,定了定心神,随即恢复往常清冷的模样,问道:“电脑系统还开着,但心淮已经神智不清……” “我可以的,你们不用担心。”江心淮抢过他的话,挣扎地想站起来,却只是摇晃了两下,又摔回唐宇凡怀里。 “这不还有我在嘛!不会有问题的。”亚里斯把裴泽像团麻布袋一样丢在旁边,径直走到控制台。 他的手指头闪烁了几下,连在仪表板上操作的动作也没见到,霎时间整座实验室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几盏逃生指示牌幽幽地亮着绿光,一行人赶快把握时间从实验室里头出来。 亚里斯一路对各种关卡和感应器动了点手脚,他们先将裴泽送回古风组,再把江心淮送到她的小房间。 他们三个大男人速速进到房内,轻轻地把她摆放在床上,便又立刻退了出去,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都看到江心淮房间里的摆设。 那里头虽然堆了很多东西,但大部分都是书籍跟电影的光盘,除此以外,只有简单的一张床,跟一张小书桌与椅子,墙面上则是贴满古风组男主们的照片,但很明显地裴泽是其中占最多位置的人。 她其实是过着非常简单的生活,无论白天或黑夜,她的所有时间几乎都被工作所占据。 出去以后,亚里斯终于忍不住问道:“心灵大师,关于他们的事你怎么想?” “呵呵。”唐宇凡敷衍地笑了两声,举起双手说,“别来问我,这是他们两个的私事,我不想多做评论。” “你这人怎地这么小器,我们都是多久的朋友了,连私下说说也不行吗?”亚里斯抱怨道。 “虽然他们两个是挺幼稚的没错,但不道人家的*向来是我做鬼的基本原则,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唐宇凡话是说得挺冠冕堂皇的,但亚里斯并不吃他这一套。 “,宇凡你这样是不行的。”亚里斯边说边变身成玄幻组陈姊的模样,还举起一只手指头,对他左右摇晃着。 沐卿禾本来安静地站在一旁,看到他模仿得唯妙唯肖的姿态与说话的方式,也不由得牵起嘴角,轻声笑了出来。 亚里斯继续掐着嗓子,学她那勾着话尾音的语气说:“都说鬼魂照到阳光会魂飞魄散,但你这身形,怎么不管晒多久都晒不散呢?回头让厨房把你的蜡烛也给扣下来,这样不仅可以减肥,还能节省组里的经费,一举数得,我咋没早点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你别寻我晦气。”唐宇凡冷笑道,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一脸严肃地说:“我前些日子见到何妈,意外中探知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她觉得你光有对翅膀还不够,正打算将你送进厂再维修一次,看能不能让你入水的时候,可以变化出一条鱼尾巴来。” 亚里斯听完,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苦笑着说:“兄弟,你别开我玩笑,你知道我最怕这种事了。” “谁跟你说我是在开玩笑呢?”唐宇凡扬起一抹笑意,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你也别紧张,让你进厂维修要花上太长的时间,你的行程表这么满,何妈是不会让你放假休息去的,可如果你闲下来没事干,那我就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把歪脑筋动到你的脚上了。” 论说贱话的功力,亚里斯可是远不如唐宇凡,做为一个珍爱自己生命,且爱好和平外星人,他很识趣地不再说话挑衅他。 沐卿禾虽说不是个喜欢与人交际的性子,但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是禁不住多嘴了一句,“要说看,你真长出一条鱼尾巴来也不错,潜水便不用穿蛙鞋了,既方便又省钱,非常好的想法不是?” 唐宇凡与亚里斯都转头看向他,心想,这有气氛速冻机称号的沐卿禾,果真是名不虚传,不管什么样的场合,他都能来上这么一句“总结”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话好,只好草草地解散,各自回自己的宿舍里去。 . 翌日,江心淮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甫一睁开眼,她就糟心地大大叹了一口气。 对昨晚的事,她虽约略有些记忆,但最后她是怎么回来的,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自然猜测得到是那群男主把她送回来的,想到裴泽在众人面前威胁她的样子,她忍不住拿起一颗大抱枕盖在脸上,大声地狂吼了几声,这才算是稍稍发泄了心里的不快。 只是裴泽的反应,让她觉得很莫名其妙,虽说他现在已经很少开口闭口都是芙瑶,可她很清楚他心里一定很寂寞,否则也不会饥不择食到拿她来解闷。 自然她也是同情他的,就跟她同情沐卿禾一样,所以她才顺便问他,愿不愿意再见芙瑶一面,可他那样的大动作,令她忍不住怀疑,难道他真的是对她动了心? 不过,这种猜想,立刻在她脑海里被否决掉了。 平心而论,她对他从来也没多好过,甚至比对以前带过的男主还要差,若他真得喜欢上她,那她只能肯定一件事,他绝对是脑子抽风了,要不就是个超级大抖m。 可看他从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愿意接受命运摆布的人,更遑论心甘情愿只听从一个人的指示,因此,她坚决相信,他表现出来对她死缠烂打的样子,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打她的脸,让她觉得难堪而已。 八点不到,她就已经先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例行的工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拨公司的内线电话去健身房找裴泽,要他过来与她讨论过几天节目的内容,但她却没想到,他竟没去健身房报到。 她不太高兴地再打电话至他的房里,可那边亦是没人接听,她又打了手机给他,等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他老嫌铃声吵,索性把声音关掉,改成震动模式,要是现在手机刚好不在他身边,就算她打再多次,他也不一定会知道。 经过昨晚的事,她心里本已经有些不满了,如今看他连每天该做的功课都没做,她更是怒从心头起。 随手拿着美食节目组寄来的资料,她立马站起来,快步走到裴泽所在的楼层。 她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就算了,更没见到他来开门,站在外面好一阵子,她着实是等得不耐烦了,但要她一脚踹开别人的房门,她又有些做不到,可一直干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正当她犹豫着到底该用手一下子劈开门好,还是该用内力震断门锁的时候,容陵陌人刚好回到宿舍,远远地见到她一脸苦恼的模样,便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心淮,发生什么事了?” 她比了比门,颇不高应地说:“今天早上裴泽没去健身房报到,我来找他,他也没开门,我担心会出什么……” 她的话都还没能全部说完,就看到容陵陌已经弯下腰,伸手到裴泽门前的地垫上,轻轻松松便捞出一把钥匙来。 “他那人没什么神经,常常忘记带钥匙,所以放了一把备份的在这里。”容陵陌看到她瞪大眼睛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是想问,他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 于是他淡然地继续说道:“我也没那么无聊,会去关心这种事,这全是他自个儿跟我们古风组其他人说的。” “他现在跟你们那么好了,连钥匙放哪也会跟你们说?”她满脸狐疑地问。 “妳也不是不了解他的性子,他跟谁都能聊,聊到激动处,什么掏心掏肺的话都能说出口,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他钥匙放这里的事,大概除了妳之外,连来打扫的清洁阿姨都知道了,所以妳也不用自己瞎猜,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容陵陌说完话后,便顺手打开了房门。 江心淮本想接着问,怎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却只有她不知道呢? 可她转念一想,或许裴泽有跟她提起过,但她从未留心他跟说的诸多废话,有时他真是烦人得紧,老是趁她忙碌的时候,在她耳边碎碎念个不停,非得要她出狠手阻止他,他才能稍微安静一些。 第41章 蠢蠢欲动丨丨丨 裴泽这种情绪起伏很大,甚至带有点人来疯性格的人,跟江心淮以往修仙时,所遇过的同门都不太一样,更别说一刀捅穿她心脏的那个人。 她所处的世界,通常都是宁静而平和的,假使让嘴贱的裴泽来形容,就是死气沉沉,再差一步,便可入土为安。然而,她一向都活得很自在,也非常能从中找出乐趣来,她本以为自己能过这样的生活一辈子,直到裴泽出现。 他先是处处挑衅她,来当支撑他在这个世界存活的动力,然后转变成,靠着打乱她生活的步调,作为他人生中的乐趣。 江心淮其实并不懂何以他总能那么朝气蓬勃? 明明一开始来的时候,是那么了无生趣,愤世嫉俗的人,可如今却变得完全不一样。 单就这一点来看,或许他们两个还是有相似之处。 他们两个抛下过去包袱的速度,比其他书中的主角们都还要来得快上许多,只是她没办法像他那么乐天罢了。 裴泽从未停止过动歪脑筋,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真正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来,大抵他的奸诈狡狯的思想,全用来对付她了,但这样也好,省得她得花很多力气去帮他善后。 她遥想起很久以前,古风组里曾经有过一位邪佞的小王爷,曾经偷偷拐带了一名小粉丝回宿舍里“休息”,这件事闹得整间公司人尽皆知,最后甚至让高层不得不做出决议,再花上一大笔经费,改良整间公司的保全系统。 至此以后,男主们要自行外出都是不允许的,只能事先经过申请。 劲直打开房门以后,容陵陌与江心淮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里面的灯都关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开了灯后,一直到达床前,这才发现裴泽仰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 他的嘴唇彷佛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微微地开阖了几下,却终究说不出半句话来。 江心淮本想走向前去,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可容陵陌立刻一个箭步挡住她,说道:“让我来,妳先不要轻举妄动。” 自然以她的修为,即使遇到再糟糕的事,她也不会惧怕,再者,她所能做的事,肯定也比容陵陌还要来得多,但既然他有这份心,她也只好暂且退居在他的身后,等待他先一步去了解状况。 “咦?”容陵陌疑惑地说,“他的穴道被封住了,照这手法来看,全星辰只有两个人可以办到。” 他说完话,便将目光调转到她的方向,凝视着她,但并没有开口质问她。 江心淮愣了愣,不知该如何跟他说清楚昨晚的行动,更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想对他说,毕竟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万幸,以容陵陌的为人,从来都不会逼人家说不想说的话。 她对他点了点头,就绕过他,走向前去,以指按在裴泽的腕上,片刻之后,她蹙着眉心说:“他被点了穴道,应该是昨晚的事,可怎么没人帮他解开?” 容陵陌没参与昨晚的行动,自是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仍是安静地立在一旁,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此时,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裴泽,心里却是一肚子火地想起昨夜的经过。 原来另外三位男主,觉得多少还是应该给他教训,便共同决定让他像具挺尸般,“好好地”睡上一晚。 这样穴道被封住,血液不流通的情况下,过上一夜,包准让他隔天醒来,连腰杆也直立不起来。 江心淮见他奋力地想张嘴说话的样子,却是坏心地手环在胸口,一点也不想拯救他。 不过,她多少还是顾念同事间的情谊,略施舍点同情给他。 她手指点过他身体上的一处后,随即他嘴上的穴道就被解开了。 “妳还不快点全帮我解了?杵在那里不动是什么意思?”裴泽一张嘴就没好气地喊道。 “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她好整以暇地捋了捋袖子,顺便坐到他身边,压住他最酸疼的一个部位。 “妳这歹毒的女人”裴泽嘶了一声,大叫着,“太阴险了,妳根本是挟怨报复!” “很痛是不是?”她勾起嘴角,笑得十分邪恶,“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来招惹我,可你就是不听……” 话一说完,她也不知是哪一根神经没接对,抑或是昨晚让其他三位男主见到她被裴泽压着壁咚,感到十分羞耻,她下手便也不知轻重了起来。 她一把推过他的身体,让他的背朝向自己,接着拧住他靠近髋骨位置的腰椎,冷冷道:“疼不疼,嗯?要不要我替你好好地揉一揉?” 裴泽龇牙裂嘴地哀嚎道:“谋杀亲夫啊妳这是!容大哥,你怎么袖手旁观了,这根本不像你平时的为人。” 容陵陌淡然地笑道:“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方便插手。” 虽说他还是端着一代宗师的派头,一副就算泰山崩于前,也处变不惊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已经被江心淮做的事给惊呆了。 他何曾见过她变得如此泼辣与蛮横,心里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傻不楞灯地,在没有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便贸贸然去追求她。 这个时候,江心淮这才记起身后还有旁人在,她耳根微微发烫,随即收了放在裴泽腰间的手,快速地在他的穴道处点了几下。 裴泽能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从床上跳起来,他边伸展筋骨,边故意大声嚷嚷着,“我得去一趟厕所,真是急死我了。” 在他经过江心淮与容陵陌时,趁他们都没有留意,便用最短的时间,使出技能,企图同时放倒他们两个人。 他们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齐齐软下来,跌坐在地上。 江心淮一倒,裴则直觉反应便是抱起她,直接放到自己的床上,还顺手拿件被子帮她盖好。至于容陵陌,他也没有怠慢他。 裴泽很是恭敬地将他搀扶至外面的起居室休息。 正如容陵陌刚刚所说,他们小俩口还有自己的事得慢慢地处理,让一个外人在旁边看着,总归不是多么适当的事,将他送出去,相信他醒来是不会介意的。 回到房里后,这次裴泽学聪明了,他先把地垫下的钥匙拿进来放好,才慢悠悠地走近床边,手环着胸口,用江心淮刚刚对待他的方式,好好地回敬她。 “妳个笨蛋,还以为真玩得过老子?这不又落到我手里了吗?”裴泽露出一抹奸笑,赶忙踢掉两只鞋子,翻到床上,躺到她的旁边的位置,再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来。 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人犯晕地扭动了几下,裴泽索性伸过一只大腿压住她,手也没停着,将她适才用来对付他的那招,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一开始,他施的力气是很大的,可江心淮毕竟有一定的修为,硬是没有叫出声音来。 裴泽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下的力道便再加重一分。 终于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可那声音不像是哀号,反倒像是一声撒娇似的嘤咛。 他这么一听,脑子蒙了蒙,浑身都不对劲了,小裴泽开始蠢蠢欲动,两个人又贴得这么近,她发梢的香味窜进他的鼻子里。 如此香艳的场面,对他来说,简直是世间最难过的一场意志力大考验。 裴泽咬着牙忍了,忍不了,再忍,忍了又忍,忍到终于不能,他像只发情的公狮般,埋首在她的脖际,先是泄愤地啃咬着她那处的嫩肉,听她发出微弱的喘息声后,这才得意地转咬为舔,一点一点地从脖子亲吻到她的耳朵。 他顺着她的耳壳,用舌头慢慢地描绘着她耳内每一处的形状,此时,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更是虚软地只能任由他摆布。 她喘着气,脸色变得酡红,他忘情地将她扳正过来,吻上的她的唇,手亦没有停下来,往她的胸口伸去,试图要解开她衬衫上的钮扣。 在他几乎失去理智,完全没有顾及她个人的意志,当场要把她给办了的时候,他伸进她衣服的手,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可能?”他眉头锁得死紧,怕自己一时糊涂了,还不忘把她的衬衫解得更开一些,手按在她短袖的内搭t恤上头。 没有心跳! 他警觉地将手按在她脖子上的动脉处,仔细地探查半晌,心里一沉,便知道他刚刚的发现确实是真的无误。 江心淮身上既无心跳,亦无脉搏,而这么明显的事,他身为一个练武之人,竟然从未发觉过。 若不是她现在还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他,保不定他还会以为自己动作太大,把她给弄死了。 裴泽努力压下/体内熊熊燃烧的欲/火,用着粗哑的嗓音问道:“江心淮,告诉我,妳为什么没有心跳?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42章 碎尸万段丨丨丨 “从书里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已经停了。”江心淮缓慢地说着,彷佛那只是别人的事,跟自己一点都没有关系。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书里死掉的人,是不能来到现实世界的,我那本小说的作者,原先是要写我下一世的故事,可公司没等到那时候,便把我从书里提取出来,那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书里死去的人,出来以后也会是死的。” 裴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一只手轻轻伸到她背后,抚着她长长的头发,叹息了一声,说:“那妳怎么又活回来了?既然活回来了,那妳的心跳呢,为什么就不跳了?” “那是秘密,我不想说。”她说完便紧闭着双唇,一副不肯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既然这样,裴泽瞇起眼睛,那么也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他伸手过去托住她的后脑勺,如同之前一样,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动脉旁边,卯足全力使出技能,接着,轻声哄着她问道:“告诉我,妳的心怎么不跳了,嗯?” 江心淮挣扎了一会儿,本要张口吐实的,然而当她嘴一打开,却因为他的气味闻起来太好,直窜进她的鼻间,她便毫不迟疑地,从他的脖子大口地咬了下去。 裴泽闷哼一声,反手想将她推开,可她到底是有修为的人,根本不容他反应过来,立刻翻身到他身上,一手扣住他的双掌,压到他的头顶上方,跟着便俯下头来继续她的啃咬大业。 其实她都被费洛蒙迷得晕呼呼的了,裴泽要想使出全力反抗她,也不是办不到的的事,然而,她这么主动这可是第一次!他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脸也不由得胀红几分。 虽说这样被她咬个没完,确实是有点痛没错,但裴泽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卧槽!实在是太刺激了!”他暗自想道。 诚然他一个大男人被压在下面是有些羞愧,可他曾几何时能有这样的机会,看到她热切地向他求欢的模样,所以就算下场是他被她咬死,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江心淮跨坐在他腰际,咬他的脖子的肉,咬得停不下口,他嘴里偶尔意思意思地喊上几声:“痛,嘶……妳轻一点儿,我又不是不让妳啃,悠着点,我不会逃掉的,妳慢慢来,别用吸的啊!呵,妳这是……嗯……” 她就算意识不清楚,但也还有生物的进食本能,咬了几口后,她学习到咬他时味道不见得很好,可吸吮他时,气味就会一股脑地涌出来,于是她改咬为吸,惹得他再也禁不住,由喉咙深处,发生几声小小的低吟。 裴泽口嫌体正直地假装挣扎几下,让她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以便能坐得更稳当,也更舒服些。随后,他乐得环抱住她的身体,帮助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而不至于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摔下床去。 他不由得开心地分神想,现下这情况,看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假使他真被她给怎么了,依她的性子,保不定就会对他负责,到时,他的心里即使再不情愿,也会勉为其难地答应跟她在一起,毕竟他也是个有贞操观念的人,她办了他,他便会好好地守着她,谁叫他是女尊文里出身的男主呢? 正当他欲/火烧得极旺,旺到压也压不住,小裴泽更是已经抬头挺胸,勇猛地准备上场打击的时候,忽然间,“碰”的好大一声,他的房门被人撞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容陵陌带着轩辕晔与褚铭率先奔到床前,没过半晌,后头又跟着进来沐卿禾、亚里斯与唐宇凡,他们六个人皆是脸色铁青,并且团团地把整张床给包围起来。 沐卿禾眼见江心淮还没有恢复意识,始终专注地在啃咬了裴泽,大手一挥,便将床上的两个人给定住,更拿起一条棉被,隔空把江心淮裹起来,轻轻地抛到床的另一边。 至于他们为何会通通聚集在这里,彷佛星辰经纪办的大型集会,则是因为轩辕晔与褚铭在不久前一同回到宿舍,刚走进来便瞧见容陵陌意呆傻地坐在沙发上,他们查觉到事情有异,于是两人七手八脚地弄醒他。 容陵陌一恢复神智,知道再进房内,可能又会被裴泽的技能所控制,脑子转了转,便找武功最强的沐卿禾来助阵,彼时,他人正好在外出的保母车上,一听到情况危急,立马开了车门,一路御剑飞回公司。 他边飞边想,回忆起昨夜的种种,心里觉得单就他一个人,许是不能对如今的情形作出最好的判断,于是他立刻烧纸通知唐宇凡,而亚里斯则是刚好人在他旁边,所以就一道过来了。 转眼间,半大不小的房间内挤了八个人,而罪魁祸首的裴泽,此时被定在床上动弹不得。 容陵陌难掩一身怒气地质问道:“裴泽,你说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清新亚里斯突然插嘴打断他的话,“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说不定他们只是情侣之间在打打闹闹,其实是我们冒失地闯了进来,你没见到刚刚是谁……嗯……坐在上面的吗?” 话一说完,大伙儿突然冷静下来,彼此面面相觑,却无人开口说话。 随即心中都有了共识,要分辨此事究竟真相是如何,与其问说话不正经的当事人裴泽,倒不如问会读心术的唐宇凡,是以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连同被死死定住的裴泽,都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在望着他。 唐宇凡咳了一声,自知他是做出判断,左右裴泽下场的关键人物,思及此处,他忍不住对裴泽摇摇头,接着,叹了一口气说:“她确实不是自愿的……”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男主全部调转过头来,各个摩拳擦掌,意欲给裴泽来上最后的一击。 可唐宇凡这时又说话了,“你们要打也得留点余地,别真把他给打死了,要我看,她是有一点心悦于他的。”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别说是众男主们都傻眼了,连裴泽自己也呆愣得一点反应也没有。 “什么?!只是心悦于他?”轩辕晔大叫一声,“妈蛋,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褚铭用他一贯斯文的口气,骂了声,“whatthe*!” 亚里斯看了他一眼,心里赞叹道:“褚铭虽然是古风组出身的男主,但不愧是个网路小说写手,连英文也能信手捻来,一点也不突兀呢!” 反应过来以后,其余的男主们都是聪明人,脑子转了一转,就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举动,通通都是裴泽一个人,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 这个时候,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是越发残忍无情了,几乎就像是无数把利刃,只待一声令下,便可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唐宇凡倒是个富有同情心的鬼,他缓缓地飘到裴泽身前,替他隔开所有人,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诸位,就算她现在讨厌他讨厌得厉害,可我们不能这样,一下子就了结他,至于原因为何,我现在不能说。” 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可从众人身上倾泻而出的杀意不是他说想让他们停,他们便肯停的,因为他这副要说不说的态度,瞬间,那惊人的杀意,就从裴泽转移到他身上。 正所谓鼻屎大的动机,汪洋般的杀意。唐宇凡虽然死过一次,但也没那么好心,愿意代替别人,再死第二次。 他连忙举起双手说:“好好好,你们别这样,我们都是好兄弟不是?犯得着针对我一个人吗?冤有头债有主,大不了你们砍他的时候,我不吱一声便是,不过,刚刚提到的事情,我大致上透露一点也无妨,她对他动心了,可我想连她本人都不晓得此事。” 裴泽躺在床上,虽然没被点了哑穴,但他仍然不发一语,听到唐宇凡说的话,他的目光暗了暗,但没人留意到他的神情变化。 沐卿禾毕竟跟江心淮的性情比较接近,可他也不愧自己“总结王”的威名,淡然地对众人说道:“我们修道之人,要么不动情,一旦动了情就无法自拔。我们若是敢对他下手,怕是她一恢复意识,便会对我们下狠手,这样的事,你我皆难以面对,既是如此,我想我们还是先行解散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说也奇怪,他说完话后,所有人的怒气直线往下降,自认无自己事的人,纷纷举步往旁边的小客厅退去,只余下唐宇凡与沐卿禾还站在一旁,而亚里斯则忙着去浴室里拧来湿毛巾。 他小心翼翼地替江心淮擦过脸后,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她稍稍恢复了理智,沐卿禾也在同一时间为她解了穴道。 她甫一睁开眼,又见到昨夜的原班人马,一下子犯糊涂了,本来以为先前与容陵陌来找裴泽的事不过是一场梦,可当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真的在裴泽房里,而他此时躺在另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紧盯着她看,她便知道事情绝对已超乎她想象的糟糕,要不然这些男主们也不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第43章 自欺欺人丨丨丨 唐宇凡怕刺激到江心淮,轻声问道:“妳好些了吗?” 她点了点头,揉着额角说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久没开口说话的裴泽,立刻抢过话来说:“宝贝儿,没事,不就是妳昏过去,大伙儿正巧来到古风组,就顺道进来关心一下妳的状况嘛!” 他边说边对其他人使眼色,可看来根本没人想帮他一把,他们动作一致地别过脸去,噤口不语。 只有小清新亚里斯,在气氛如此凝重的情况下,还咧着灿烂的笑容说:“并不是这样的,其实是他想欺负妳,所以我们大家都赶来帮忙,如果妳现在想杀了他的话,既然我们都已经在这儿了,妳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助妳一臂之力的。” 唐宇凡连忙伸过手去,拍拍亚里斯的背,暗示他有些不该说的话,还是少说一点为妙,否则若真发生什么憾事那可就不好了。 沐卿禾本就是个不苟延笑,性情寡淡的人,此时他的周身透着寒气,用极为冰冷的口气说道:“妳看是要断他筋脉,还是废他武功,这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些小事,只要妳开口了,我必定义不容辞,为妳达成所愿。” 裴泽浑身寒毛直立,可现下的情形不容他有任何反抗,他只得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故作镇定地说道:“呵呵,我们小俩口的事,就不麻烦各位兄弟了,俗语有一句话,不知道各位听过没有?夫妻嘛!都是床头吵床尾和……” 他那不正经的话还没能说完,忽然间,一阵巨大的木头爆裂声传了开来,原来是裴泽身旁的床头柜,在沐卿禾的威压之气凌厉地扫过以后,转瞬间碎成了齑粉。 唐宇凡与亚里斯见事态不好,赶紧一左一右,靠在沐卿禾旁边,笑得有些僵硬地说:“来,沐兄,冷静,冷静下来!不要冲动,我们还是先到外面去,让他们两个人私底下好好说上几句话,至于这要杀要剐的事,也不必急在一时,待心淮出来,我们再行定夺。” 他们半推半拉地把沐卿禾拖出了房外,顺便对在小客厅中的轩辕晔等人使眼色,让他们一起跟上来。 离去前,唐宇凡还不忘严肃地对裴泽警告道:“我们给你一点时间,你跟她好好地说清楚讲明白,若你还敢再做出什脱序的事情,我想你那床头柜的命运,就会是你等会儿的命运。我们对你已仁至义尽,望你自己好自为之。” 裴泽嘴角抽了抽,可别说他担不担心自己等等会不会让他们劈成粉末,现在的他都不一定可以过得了江心淮这一关。 她的修为高上他许多就不用多说了,殊不知刚刚沐卿禾离去前,根本没有帮他解开身上的穴道。 待所有人离开,关上房门后,裴泽一转头,便见到她那冷冽到足以冻伤人的神色,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句,“踏马的,真是风水轮流转,老子也实在背得过分了些,情况怎么又回到刚刚一开始的时候?!” 他内心是万分后悔,可如今无论他说什么讨饶的话,怕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江心淮扬手一挥,替他解了穴道,裴泽倏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为了生命着想,他只好嘻皮笑脸地趋向前去,亲昵地喊了声:“小宝贝,妳别这样……” 谁知她看也不看他,低下头去,彷佛蓄积了许多怒气,却无处可发泄,以致全身忍不住微微地颤抖着,尔后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在裴泽笑得极开怀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搧过一个巴掌。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尤其刺耳,这个巴掌几乎在瞬间便打掉了裴泽的理智。 他偏过脸,用手背擦过嘴角的一点血丝,轻蔑地冷笑道:“江心淮,妳以为妳是谁?妳凭什么打我?” 江心淮握紧拳头,连一句话也懒得对他说,迈开大步就要走。 “站住!”这时裴泽又厉声大吼:“我让妳站住,妳是听到没有?” 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床榻,扑到她身后,硬是扯住她的手臂。 “妳别以为我给妳三分颜色,妳便敢上房揭瓦了。”他将她拉得转过身来,正想好好跟她解释一切时,她却狠狠地推开他。 “走开!”她面色不改,沉声说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裴泽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他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虽说他初来的时候,她什么难听的话没说过,可近来他们不说关系好到像情人,但至少也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他何曾想过她会如此地厌恶他。 然而他再怎么不要脸,也多少有几分脾气,他不管不顾地走向前,把她抵在墙壁上,冷着声音说道:“妳是不是搞错什么事了,刚刚可是妳先来压着我的,怎么现在却装作无辜的模样?” 江心淮将头偏到一边,丝毫不理会他靠得极近的脸,与说话时吹拂在她脸上温热的气息,可即便他话都说得这么难听,她却仍然铁了心不想再跟他说上一句话。 要说过去他俩大吵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像现在这样冷战的场面却是不多,而这也是裴泽与她相处时,最讨厌面对的状况。 他内心一沉,继续不干示弱地说出极其伤人的话,“敢情妳是想立贞节牌坊,真是笑话!天底下哪有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江心淮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但他不想再理会她的情绪,他恨恨地拉开门,准备送客,可一眼望出去时,就对上外面其他人,暗藏怒火的六双眼睛。 裴泽瞟了他们一眼,抬起一只手,往外高举着,淡声道:“请,妳想走,我让妳走,我还有事要忙,等等我就不送妳了。” 江心淮前脚刚踏出门外,他就立刻“碰”地一声把门甩上。 她缓步走向前,迎着其他人关切的眼神,但却异常平静地说:“谢谢你们,不过这是我跟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江心怀心里清楚,这些男主们天天的行程几乎可说是满档,他们突然抛下手头上的工作聚集在这里,必定会让其他人感到怀疑,到时上头追究下来,她自知难逃责任。 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担心的是,裴泽还没在星辰站稳脚步,若因一失足,就被高层贴上不服管教的标签,届时就算他再优秀,再努力,恐怕都会被冷冻起来。 一旦走向被冷冻的命运,就等于进入他演艺生涯中的恶性循环,没工作能做的男偶像无法为公司带来利益,没有利益,公司也不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到最后他只有接受人道消灭,而她身为他的负责人,岂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他对她说的那些难听话,要说她完全不在意,那是自欺欺人的事,但有那么多人在,而她又是个非常好强的人,那么一切的委屈,她都可以吞到肚子里去,既顾全了自己的颜面,也让裴泽将来不会在他们面前难做人。 她在向他们草草地道了声谢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唐宇凡在看到她进到电梯里后,这才突然开口对众人说:“好,不用说,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些什么。” 亚里斯接着说道:“让我猜一猜,你又要说那是他们的私事,所以不与置评了是吧?好兄弟,你换句新的台词好不好?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 唐宇凡挑眉看了他一眼,赞叹道:“呵,你还真是了解我,就光凭你这句话,我现在决定说出来了。” 容陵陌从容地说道:“请讲。” 轩辕晔则是显著威仪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众人皆忍不住啧了一声,但长久以来,也早已习惯他这样的做派,所以也无人出言阻止他。 沐卿禾继续维持他一脸清冷禁欲的模样,矗立在一旁,连一个字也吝啬说出口。 其他人纷纷地附和道:“你有屁快放,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可没闲功夫听你在这边胡扯。” 唐宇凡轻咳了一声,唤回众人的关注,接着很是严肃地说:“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我们不要插手干预太多,毕竟那些是他们的事,我们最多只能推他们一把……” 一时间,周遭响起了无数巨大的嘘声,其他男主头也不回地举起步来,各自散去,边走还不忘边碎念道:“我真踏马的有病,干嘛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一只鬼在唠磕鬼话。” 亚里斯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还以为你这次终于开窍了,可说到底,狗就是改不了吃……喔,不是这样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们古风组跟玄幻组最喜欢这么拗口说话了。” 唐宇凡僵住半晌,尴尬地抿嘴笑了笑,缓过来后,才摇摇头,跟着其他人与亚里斯一起离开。 第44章 直破天际丨丨丨 两天后,江心淮带着裴泽搭车去参加下一集的美食真人秀节目,可因为发生那样的事,他们两人在这几天内都没有主动找对方说过话,以至于节目都要进行了,他都不知道这次的主题是什么。 保母车慢慢地往人烟罕至处开去,原本裴泽并没有留心在这件事情上头,一直到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马路的一边出现波光潋艳,浩瀚无边的海洋,他才终于放下与江心淮赌气的情绪,蹙着眉头问道:“今天节目要做的内容是什么?” 她连抬头看他一眼也不肯,只是冷漠地说:“我前几天不是把脚本放你房里的桌上了,难道你没看见吗?” 裴泽可不敢说,当时他的怒火值堪称是直破天际,他巴不得抓着她使劲儿地折腾,但他绝对没办法达成这种宏愿,于是他只能拿离自己最近,也是跟她有关的东西来加以泄愤。 彼时,那厚厚的一迭脚本,虽说是安安静静,但却是万分刺眼地躺在他小客厅的桌上,自然它曾存在过世上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一会儿,几秒钟过后,它便立刻被他的内力震得粉碎,被扫地阿姨当作垃圾给清走了。 有鉴于此事太难以解释清楚,又或者就算解释清楚,有可能会造成生命上的危险,裴泽只好故作镇定地与江心淮说道:“我把它搁到一旁,忘了看。” 她觑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可因为彼此间还存在着很大的矛盾的缘故,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公事包里再拿出一份脚本给他。 裴泽拿过来之后,粗略地瞄过几眼,随即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对她说:“我不晓得今天要去海里捕捞扇贝。” 江心淮点了点头,连眼神也没放到他的身上,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所以,我没有事先跟妳说过,其实我并不会游泳,更别说是要我潜水了。”他淡定地说道,彷佛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突然转过头来,直盯着做在自己身边的裴泽,然后忿忿地举起手指,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总算稳住情绪,不以为然地说:“你不会游泳,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以为关于我的事情,妳都很了解。”他不咸不淡地说出这些话,“小说里写得很清楚不是?我是西域来的魔教教主,总坛还设在高山上,不会游泳那也很正常,有什么好奇怪的。” “现在是跟我耍嘴皮子的时候吗?”江心淮瞪着他,非常不高兴地说。 她随即拿起手机想要拨给制作单位,讨论等会儿该怎么处理他不会游泳的事。 “妳要做什么?”裴泽蹙起眉头问,边说还边按下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动作。 “打电话给制作人,看能不能事先让人把取扇贝的地点,移往浅一点的地方,也许现在还有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她甩开他的手。 “现在怎么来得及?再说了,观众跟粉丝们都已经等在那边了。”他冷冷地说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贸然让你下水不是?”她瞇起眼睛说,“难不成我都要亲眼见到你去死了,还不出手阻止你吗?” 裴泽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死了,保不定妳日子还能过得舒心些,反正我都让妳恶心了,活着也是碍妳的眼。” “我没心情听你说这种无聊的话。”她拿起手机又要打电话,可他还是伸手阻止她。 “我自己看着办,不用妳管。”他这话说得有点明显赌气的成分,可江心淮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他。 她很严肃地转过身子,正对着裴泽,说:“其实游泳没你想象中的困难,况且旁边也有潜水教练待命,你又穿着蛙鞋,就算真得发生什么事,周遭那么多人,也不可能没人去救你的。” 裴泽别过脸去,不置可否地看着窗外,他说他不会游泳,倒是有心要添她的堵,不过虽说是这样,他游泳的功夫顶多是在山间小溪抓抓鱼,或在岩石上跳跳水这样的程度而已,但要说到在海里游泳的经验,他可是一次也没有过。 然而,现在见到她还会为他的安危感到担忧的模样,他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些欺骗她的话,他也不想再说了,所以他只是偏过头去,看向蓝澄澄的海洋。 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幸好她不再生自己的气,只要她还肯关心他,就代表她不是真对他死心。 前两天那一巴掌,虽说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教教主,但她那从未有过对他彻底失望的眼神,真是吓坏他了。 裴泽支着头凝视着她,江心淮觉得有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不得不抬起头来回望着他问:“你这是死期将至,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想对我说的意思吗?” 她试图说些话来缓和彼此间紧张的情绪,怪了,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难不成因为海边阳光太强,温度太高,人也跟着晒得晕呼呼起来?她连忙拿起一罐矿泉水喷雾,先朝自己的脸上喷了喷,再对越靠她越近的裴泽,狂喷了几大下,惹得他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 “补水,保湿,这对你的皮肤有好处。”她连忙岔开话题,可他却不想放过她,依旧不依不饶地靠近她。 “江心淮,我现在很正经地跟妳说一句话,妳得要仔仔细细地听清楚。”裴泽表情十分凝重地地说。 可他过去的纪录让她相信,他越是这样,等等说出来的话,就越是不正经。 她哼了一声,不理会他,随即低下头来,兀自寻思着等节目开始之后,该怎么助他一臂之力,才不会被其他人,尤其是现场的粉丝们给发现。 裴泽继续说:“反正妳跟我来到这儿,也回不去了,先前我是真的有对不住妳的地方,但我以后不会了。要不妳委屈一点,就跟了我吧,反正我也不可能去找其他女人,这样对妳来说,也是一种保障不是?我们俩就凑合凑合,妳对我好,我也会对妳好的。” 这些话虽然听来很轻挑,可他却是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出来,一时间,令她不免有点恍惚,以为他是极有诚意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江心淮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她终究是个有理智的人,不会随着他的浑话起舞。 她立刻站起来换了个位置,说:“裴泽,你是活腻歪了吗?还是你觉得溺死在海里未免太过折磨了些,索性现在被我一掌拍死,还比较干净俐落?” “妳这人实在不识抬举。”裴泽马上变回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嗤笑一声,“我要大红也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妳不在这时候绑住我,等我成名了,妳以为我还能看得上妳?” 他嘴越贫,两人间紧绷的气氛彷佛更能和缓一点。 江心淮隔空甩给他自己的手机,大声说道:“里面有教浮潜的教学影片,你趁有时间还是多看一些,免得等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知道他们这些男主,当初被提取出来时,体能与一般寻常人本就不同,不仅强健而且更能适应各种不同的环境,裴泽即便不会游泳,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节目上呈现出来的效果会比较差一些。 可不知怎么着,她竟顺着他的话,在为他的安危感到担心,她觉得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她心里琢磨着,裴泽跟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区区游泳这种小事,一定不可能让他产生什么危险。 再说,他的粉丝后援会喜欢他的原因,可不是他有所向披靡,无所不催的形象,相反地,却是他做什么都赢不了,做什么都灰头土脸,最终的得分结果,总被沐卿禾狠狠打趴的样子。 据她在潜伏在他的粉丝群中观察,喜欢他的男性与女性粉丝约莫各占一半,目前网路上已有各种支持他的粉丝后援会,而其中最让她讶异的是“一路相裴兄弟会”。 那里头几乎所有的粉丝都是所谓的宅男,他们为裴泽的失败感到同情,为他的悲惨觉得怜悯,是以他们串联起来,成立了兄弟会,会中最大的宗旨,便是希望鲁蛇之光的裴泽也有能成为胜利者的一天。 当他们的保母车到达会场,率先冲上来包围过来的不是工作人员,反倒是兄弟会的成员们,自发性地围了过来,替他们拉起封锁线,在最外围形成了一个大圈。 圈后则是一群热情洋溢支持裴泽的年轻粉丝,而这群粉丝年龄段约莫是落在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之间。 江心淮猜测他能吸引到她们的喜爱,应是他出众的外貌,否则凭他那流里流气的地痞气质,要说真能以内在吸引人,那还真是一件使人不敢相信的事。 可她同时明白,这样的喜爱与追捧并不会长久,当有下一个更新鲜,更好看的人出现,她们便会转移对他的注意力。 现在唯有持续不断让他有新的作品出现,才能一直维持他的曝光度,毕竟他目前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能让观众永远地记住他。 第45章 午夜梦回丨丨丨 裴泽下车的时候,兄弟会已经开始大声地唱出:“你是我们兄弟,不管前有多少风雨,我们一起携手前行,四海兄弟永远支持你!” 原先要与沐卿禾再度交手,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的裴泽,在见到粉丝这么热情地欢迎他之后,心里头的一点不安的感觉总算减轻许多。 他默默地看向江心淮,待她注意到自己后,便对她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大有,“妳看,我也是有人喜欢跟支持的意思。” 可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一出了车门后,便拎着大包小包,径直到休息区里准备起来。 江心淮取出一罐冷冻过的矿泉水,抛给裴泽以后,嘱咐道:“我去跟制作人谈些事情,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要到处乱跑,你现在粉丝多了,除了要注意形象,也要留意自己的安危。” “知道了。”他抬起一只手指,随兴地朝身后比了比,让她赶紧去忙自个儿的事,不用顾虑他。 待她离开后,他心里想,怎么她带艺人的方式就是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地念叨呢?不过平日没事的时候,想让她这尊大佛开口跟他说一句话都很困难,这令他不免怀疑,假使自己不是她手下的男主,保不定依她那冷淡的的性情,她连理都懒得理他。 关于这点,他还真不知当初一出异世便遇见她,算是幸还是不幸? 她当工作伙伴自然是好的,可当情人嘛!他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肯定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甚至是嫌自个儿的命太长,所以才会对她有那么“一丁点”不一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江心淮才从外面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见到他就立刻说道:“今天的风浪大,他们不让你们与摄影组潜得太深,约莫只到水面下十米的位置,事先准备好的扇贝也都散落在那里,你反正也不可能赢,捡扇贝的时候,小心一点,一个一个慢慢取上来便是,千万不要逞强。” 看她那么紧张,且喘息未定的模样,裴泽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胸口。 他顿了顿,心里头有些话想对她说,可他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随后他转回原本嘻皮笑脸的语气说:“妳别瞎操心好不?再说了,沐卿禾能在天上飞,我就不信连在水底,他都能赢得过我,不说别的,我的肺活量可是很惊人的,这点妳问paul就知道了。” 江心淮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但在上场前,她总该给他一点信心。 她只得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你的健身纪录里有提到。” 节目开始以后,裴泽换上水母衣,两只手里各拿着面镜、呼吸管与脚蹼,他立在节目组特别在悬崖边架设的跳台上,从容地举起手对身后的观众与摄影机致意,惹得女粉丝们疯狂地惊声尖叫,至于他兄弟会的成员们,倒是各个一脸肃穆地站在一旁,手持着标语,无声地为他加油打气。 许是他们都觉得裴泽此去吉凶未定,心里难免担忧,以致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他是要上战场赴死的哀戚感。 江心淮在远处看着户外大屏幕上的裴泽,身体曲线因为长期有计画性健身的缘故,呈现出一种结实而不会过于纠结可怕的肌肉线条,臀大肌更因为经过适当的跑步训练,与臀部共同形成一种坚/挺且饱满的视觉效果。 她知道这次的节目主题,无疑对他是有正面帮助意义的,虽说要赢沐卿禾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因为这样的主题,间接显露出他的身材,也是一种正面的宣传手法。 不过另一边的跳台上,沐卿禾依旧穿着他那件,无论刮风下雨,天热天冷,都万年不变的白色广袖长袍。 海风呼呼吹来,把他的衣襬吹得猎猎作响。他倒也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即便在烈日的曝晒下,依旧显现出一股高冷且不容亵渎的气势。 比赛哨音响起,裴泽立马从跳台上一跃而下,跳进深不可测的蔚蓝海里,他照着刚刚在手机里头学到的潜水方法,按照步骤,小心翼翼地就着呼吸管吐气吸气,并踩着脚蹼往指定的采集地点而去。 制作单位倒是一点也没有马虎,水面下已有专业的海底摄影团队在待命,连该去的方向与位置,也有专职的潜水教练在旁边做指示。 节目呈现在观众面前是很紧张刺激没错,可该做到的安全管控,他们丝毫也不敢忽略。 正当裴泽这边下水以后,沐卿禾那边少见地拖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动作,只见他默念几句口诀后,召来祥云,傲然飞向半空中。 同时间,他缓慢地从身后飘飞的白袍中反手一抽,登时一柄银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剑气森然透着丝丝寒光,剑身更是反射出夺目的日光。 江心淮一惊,暗叫不好,她绝计想不到,他想使出的竟是这一招。 沐卿禾运气一挥,凝劲高喊:“破浪行云!” 顿时大海被剑气所划过之处,出现了两面海墙,天地都不免为这一剑所震动,然而沐卿禾并未稍减他的剑势,瞬间他又聚气使出了另一个招式-影火流光。 一时间,墙后的深海中,窜着无数道光灿火光,它们经由他的意念控制,同时往指定的地点奔去。 只见流火之下,海底被照得红艳夺目,可那惊人的剑气所引发的乱流,使得原先在海平面底下的所有人都被卷到离采集点极远的地方。 大伙儿见情况不好,所以被卷开了,就纷纷在原处团抱在一起,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可裴泽不知哪一根神经没接对,他趁着其他人无暇关注他的时候,硬是逆着海流,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游回扇贝被放置的地点。 然而,他的力气终究比不过奔腾的大海,没过多久,他就有些体力不支,但他仍坚持着潜到水里去,尽可能地采到更多的扇贝,因为他心里知道,等沐卿禾最后一招使出,别说扇贝了,搞不好整片海底连一只小虾米也不会剩下。 就在他奋力地在各个角落拿起一个个扇贝,丢进自己腰上绑的网袋中时,沐卿禾已御剑来到上空,虽说在红光的照射下,他还能清楚看到裴泽在海底下的身影,可许是前几天,裴泽对江心淮做的事情,太令他感到不快,于是他不管裴泽仍在下面,径直捻起诀来。 突然间,从海底刮起了一道水龙卷,直往高空窜去,而裴泽也就这样跟着所有扇贝一同被卷到高处,再纷纷地落了下来。 扇贝自然是落到沐卿禾事先准备好在身旁的网袋,可裴泽却是被他狠狠地抛到海平面的另一头。 裴泽本就不善于游泳,这下子在体力透支,又被从高处抛下的情形,让他完全失去了平时的自救能力。 几乎在一跌入海里的时候,他就呈现半昏迷的状态,人也被海流卷到更深的海底。 耳膜中的压力越来越大,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一种呜呜的低鸣,伴随着水流在他耳中挤压着。 蓝色的海底,只有整上方有一片明亮的光源,映得四周破碎而绮丽,裴泽觉得自己大概要死了,可他不甘心,因为他连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也来不及说出口。 就在他意识模糊,几乎要昏死过去之际,远方,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快速地朝他游了过来。 “江心淮......”裴泽半瞇着眼睛想,也许人在临死前,都会见到自己心里最想见到的那个人,他的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过去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若是早知道他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暂,他肯定会在刚到现实中的世界时,就很诚恳地对她说喜欢她,即使明知她会拒绝也没有关系。 至少,他是好好地与她说过,而不是总用插科打诨的方式,让她以为自己说的都是些不正经的话。 裴澤緩緩地闔上眼睛,就這麼著了吧,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留在現實世界中,可他萬萬沒想到,竟會遇見她。 他心甘情願留下來的原因,全是因為她,但既然她心裡從未有過他,那麼即使他走了,她心裡也不會覺得難過吧?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古风组会有新的男主,可能是当时第二名的御医大人,也可能是其他人,这些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唯一过不去的是,他若是走了,她会不会记住他? 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能否想起,曾经有过一个魔教教主,整天死缠在她的身边,不要脸地说老说他很喜欢她。 这个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的最后时刻,裴泽不禁想,像唐宇凡那样,当只男鬼,兴许是件不错的事,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形,肯定不会再死第二遍,而自己要是变成跟他一样,心中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化作怨灵,日日夜夜,都死死地缠在她身边。 第46章 激励士气丨丨丨 往后江心淮每一晚在入睡的时候,裴泽也定会让她尝尝,何谓被鬼压床的感觉。 那滋味铁定是既恐怖又*,即便冷静如她,也应该会害怕地在他身下,簌簌地发起抖来。 届时,他会用很多甜言蜜语哄她,让她不得不听他的话,然后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乖乖地任由他摆布。 想到这里,就算自己死期将至,他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坏笑。 此时,海中那个像极江心淮的身影,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的长发在身后漂浮开来,蜿蜒四散于海中,面容白皙,彷若深海中的女妖,有种异于人世的诡谲感。 既妖冶又迷离,海底的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 江心淮一直游到裴泽的眼前,可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的脸直往他凑了过来,手更是团团地把他环抱在怀中,同时间,她用力地吻上他的唇,一口绵长而稳定的气息,缓慢地由她的口中渡了过来 事情发生的那会儿,当她亲眼看到裴泽在摄影的画面中消失了身影,向来镇定的她,难得心里感到着急,立刻远离人群,寻了一处无人注意的暗礁,也没有多加细想,便纵身一跃,跳到海里头去。 他们修仙的,体能上原本就异于常人,她仅需深吸一口气,就足已撑过极长一段时间在海底潜水,可要在这茫茫大海中找到裴泽,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两指轻点,算了算他所在的位置,但海里总归不如平地寻人那般简单,她仍是在四处搜寻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在深处的海床底部找到他。 即便这段时间并不长,却已可使普通人溺毙身亡。 当她看到他一动也不动,身体软绵地浮在海中的时候,她一直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抱着一线希望,裴泽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体能在到现实世界中来时,早就经过改造,他不会就这样死掉的,他一定能等得到她来救他。 江心淮甫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已经陷入昏迷,她急忙游到他的身边,双手一伸,便拉过他,环抱在怀里。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索性就在海里直接渡一口气给他,并且在心里传音给他:“裴泽,你醒醒,我来救你了,你不会有事情的,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她大抵上在这一回,把自己不想用到的,那些与过去相关的法术,全都给用上了。 他们两个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嘴唇贴着嘴唇,随着海流漂移,同时缓缓地从海底往上升起,就在快出水面的一剎那,裴泽突然睁开了双眼,原本垂下的双手,伸过来紧紧抱住她的头,强硬地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不让她有机会挣脱开来。 江心淮扭动了一阵子,传音给他:“放开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要得寸进尺......” 裴泽说什么也不肯放,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死死地缠住她,大有一种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意味。 她的身体渐渐地放松,被他缠绕着,两人一同停留在海中,时间彷佛静止般,只余下周遭一片蔚蓝,与头顶的忽明忽灭的光亮。 过了半晌,天空传来一阵极其吵杂的螺旋桨声音,江心淮忽然回过神来,猛地一拍,登时便把裴泽击出了水面。 在离水的那一刻,他还瞧见隐身在水底下的她,发丝漫散开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裴泽突然间有那么一点恍惚,若果她真是水里的女妖,那他就算会死,也宁愿留在海底陪着她。 正当他仍沉浸在自个儿那不切实际的妄想中的时侯,心里忽然冒出一句再清楚不过的话来,“裴泽,你皮给我绷紧一点,好好录完节目,刚刚你对我所做的事,我暂且先放过你,等下了节目以后,我再找你算账!” 他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江心淮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放到哪里,都是这种母夜叉的样子,丝毫不肯让他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但这也无妨,毕竟能出来外面上节目,一向是他觉得最自在的时候,原因无他,只因住在外头,不像在公司里被控管得那么严密,是以他在夜里都能很轻易地溜去她的房间。 虽说她不见得那么欢迎他的到访,但她也从来不曾拒绝他进门过,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花怒放,连被打得飞起来的姿势也越发显得优美且从容了。 他朝着飞机上的搜救人员,以及空拍摄影机比了一个大拇指,意思是他很好,不用替他感到担心,随即在空中翻了一个圈,径直往海里跃了进去,只是他再度落水以后,江心淮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裴泽脑里盘算着,在他昏迷的这段期间,沐卿禾一定早已收完所有的扇贝,他必须赶紧加快游动的速度,回到岸边架设的比赛高台上。虽说他刚才捞取的扇贝数量并不多,但要做出一道菜来,倒还是勉强可以。 岸上,沐卿禾那边早已开始动作,他并未像过去一样拿出什么厂商提供的锅具,反而是把扇贝一整列排开在流理台面上,接着手持锋利的尖刀,逐个取出扇贝里的贝柱,因为这样,导致他所花费的时间较长。 直到裴泽回来了,他才慢悠悠地准备开始做菜。 他将新鲜的干贝放在一个铁锅上,就在大家以为他用烤或者生煎的方式来料理的时候,他忽然将锅子往半空中一抛,随即一股猛烈的三味真火,由他的周身窜出,幻化为一条巨型火龙,卷住铁锅,约略经过几秒钟,锅子缓缓地从空中降了下来,里头原本满满的生干贝,就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烤成了干货。 这时,另一头的裴泽,刚刚狼狈地从海中上了岸,他也顾不得换掉潜水衣,径直来到高台,随意挑了一支平底锅,再拿着一盒牛油,以及一捆芦笋,就来到自己的流理台前。 台下的裴泽兄弟会,已经被他的落魄与惨状,感动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他们神色悲壮地大声唱起会歌,吵得在旁边的沐卿禾婆妈粉投射来一阵又一阵的白眼。 直到她们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吆喝起来:“你们这群小伙子,唱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吵死人了,到底有完没完?” “阿姨妳们不懂啦!”宅男们挑衅地说,“我们这是在激励士气!” “什么阿姨?!你们看起来也不小了。”婆妈粉齐声反驳说,“我们才多大岁数,你们叫姊姊还差不多。” 幸好宅男们也是有眼色的,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她们毕竟都是经年累月在市场中打滚出身的,远比他们这群时常待在家里不见天日的阿宅们,攻击火力明显强上许多。 为了不给他们的兄弟裴泽添麻烦,更有要替他圈粉的雄心壮志,于是阿宅们相视了几眼,其中带头的那一个,忽然甜腻腻地喊道:“哪儿的话呢,什么姊姊,妳们那么年轻,称呼妳们妹子才是正格的,妹子妳们说是不是?” 一时间,婆妈们乐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频频称赞道:“是,是,就是这样没错,小兄弟丫真有礼貌,我们国家就是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才。” 两边要说起恭维的话,也是一个比一个来得恶心,但索幸彼此之间的火气也稍微下降了许多。 台上的比赛正进行到最关键的阶段,只见裴泽先将芦笋川烫备用,再从容地拿起平底锅,切了点蒜末与牛油一同拌炒,接着快速地丢入从扇贝里取出的新鲜贝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道芦笋清炒玉带子就大功告成。 沐卿禾那头则是拿着顺道从海中捞出的海参,与用内力泡开的干贝干,就着现场已有的调料,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道干贝烩乌参,盘中的成品,看来色泽油亮软滑,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这一回制作单位,难得让他们自由选择菜色,可裴泽心里明白,这次的主题大概与干货厂商脱不了干系,虽说两种菜色都各有其优点,但胜负却早已注定,不过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在乎,输了其实才真正是完成他的心愿。 果然,最后的比赛结果,裴泽以五分之差输给了沐卿禾,这一回兄弟会们不抗议了,他们改成在头上绑起白布条,上头大大写着四个字-“永不言败”,用来无声地表达他们誓死追随裴泽的决心。 江心淮虽然一向知道他有号召朋友支持的魅力,但要不是亲眼见到,她还当真不敢相信事实的发展竟会如此古怪。 原来团体里的领导不见得是最优秀的,可一定是最得人心的,而裴泽让宅男们喜欢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一群非人哉的高大上男主中,显得最平易近人,也最放得下身段,所以他博取了他们的同情与同理心。 就像所有升级流小说的故事桥段,统共男主一开始得要倒楣得不能再倒楣,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然后一路披荆斩棘,成长磨练,最后终于站上书中世界的顶端。 第47章 永生难报丨丨丨 裴泽莫名其妙地成为一群反映宅男们心理投射的对象,这种发展是江心淮当初始料未及的,但这样也不能说不好,毕竟有粉丝喜欢总比没粉丝喜欢来得强上一点。 只是接下会变成怎样,根据江心淮过去带艺人的经验,以及公司里其男主们的成名历史,她还当真分析不出来。 她心里琢磨着,也许她应该把裴泽当成运动明星来塑造?可有像他一样又演戏,又上节目通告,又当运动明星的艺人吗?这样会不会太多角化经营了些? 现在这般奇怪的情况,就连她都越来越抓不准裴泽的定位在哪里了。 做完节目以后,晚上他们照例住进节目单位所准备的饭店房间,裴泽在自己的房间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再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这才彷佛在逛自家小厨房一样,趿拉着拖鞋,悠悠哉哉地往江心淮的房门迈进。 不过有过前几次惨痛的经验,她这回倒是学聪明了,无论裴泽在外面怎么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她说不开门就不开门。 “姑奶奶,妳行行好,我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里会害怕。”裴泽连装可怜这招都用出来了,“妳没听人家说过这间饭店曾经闹过鬼呢,让我进去好不好?刚刚我过来时,还隐约瞧见走廊上有个白色影子,真是吓坏我了。” 江心淮在另一头淡淡地说道:“裴泽,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会被你这些话给骗了?你跟唐宇凡是拜把兄弟,我怎么从没见你怕过他?” 他脸色变了变,心想:“呵呵,她说的这番话,倒是十分有道理。” 鬼确实就是那样了,与唐宇凡初见时有点惊悚,但相处久了,在他眼里,跟打扫他房间的阿姨差不多,他们都是知道他最私密生活与秘密,却闭口不谈的人或鬼。 他又锲而不舍地继续说道:“那不然新的电视剧要准备开拍了,我想跟妳讨论相关的事宜,这可是工作上的事,妳不能拒绝我。” “你何时变得这么爱演戏了?平日让你上表演课,你老摆一张不耐烦的臭脸,怎么现在想来跟我讨论新戏的事?你是觉得我单纯呢,还是认为我是个笨蛋?”江心淮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来由地,她脑里突然跳出一则童话故事来,裴泽像是《七只小羊与狼》里的大野狼,想尽各种方法要进到她房间,万幸的是,她可不是傻傻的小羊,所以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他给骗了去。 过了好一会儿,裴泽都再发出没有半点声音,让她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他已经回去自己房里,而不是还站在她的门前的时候,他才终于深情款款地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我想当面谢谢妳,妳让我进去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看着妳,跟妳说说话。” 江心淮犹豫了半晌,但随即甩了甩头,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切莫再让他给欺骗,他那一张油嘴滑舌,什么话说不出来。 “你走吧。”她平静地说道,“我救你是应该的,而且就算你不是我手下的艺人,我也会救你的,这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裴泽听她这么说,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本想诚恳地与她打个商量,说:“救命之恩,永生难报,要不我以身相许来偿还妳可好?妳勉强考虑一下,愿不愿意接受我?若是愿意的话,那择日不如撞日,也不用八人大轿来抬了,今晚我自个儿洗干净送上来便罢,省得那许多繁文缛节的麻烦。” 可他终究没能开口对她说出这一段感人肺腑的告白,只得摸摸鼻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而,想他堂堂魔教教主,岂会因为这样的小挫折就轻言放弃? 山不转路不转,路不转人转,生命是会自己找到出路的,更何况是他裴泽?! 他很有耐心地在房里等待了一会儿,这才打开窗户,用他绝佳的壁虎功,从十八层楼高的窗台,小心翼翼地攀着饭店大楼的壁饰,移动到隔壁江心淮的房间。 此时,她的窗户拉上了窗帘,但还依稀透出些微的灯光,他想她也许还没上床歇息,他正寻思着该怎么破窗而入,不会让她发现的时候,没想到窗帘咻地一声被拉开,她顶着一张敷着面膜的脸,站在窗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一吓,惊得他很是刻意地脚底一滑,便麻利地从窗边摔了下去。 江心淮见状,不做他想,马上打开窗户,捻诀一跃,往下俯冲而去,直到捞到裴泽的腰,为了不惊动到别人,随即抱着他往上飞回到自己的房间。 才刚落地没多久,她定睛一看,裴泽团缩在她的怀里,簌簌地发着抖,可他眼睛出卖了他的心,因为此时此刻,他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很清楚明白,刚刚那危险的情形,全是他有意造成的。 她蹙起眉心,正想一掌把他拍开的时候,他突然扬起笑容说道:“妳看看妳,不想让我进来,我这不是进来了吗?现在觉得晕了吧,都说妳是抵挡不了我的技能的,都已经几次了,还不记取教训,要说妳聪明嘛!可妳这脑子还真是不长记性。” 江心淮闻言,只是双目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双脚一软,就要倒在地上,就在这个时候,她一把被裴泽横抱起来。 两人一直来到沙发那儿,裴泽才看见她又跟以前一样,把节目中的剩菜都给打包回来了。 他不禁感叹地说:“妳到底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为了拿到这些,每次妳都得不要脸面地开口跟工作人要,还真得是难为妳了,不过说到底妳这个吃货肯定是因为节俭抠门的关系,才想说不拿白不拿,拿回来还能顺道省了宵夜钱,我猜得没错是吧?” 这时,他怀里的江心淮,木着脸,默不作声地瞟了他一眼,他见了有些舍不得,又赶紧说道:“与妳开个玩笑罢了,别生气啊!” 他走近一看,发现这次她更讲究一点,带了一台随身的小电锅,正插着电,隔水将菜给煨热了。 裴泽不屑地冷哼一声,“敢情我那么辛苦,冒着生命危险,要多找一些干贝给妳吃,结果妳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加热的?暴殄天物就算了,这也实在太浪费我的一番苦心。” 他怀里的江心淮听他这么说,身子僵了僵,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小东西,妳这样瞧着我做什么?”他挑眉问,“下次有机会,我煮新鲜的给妳吃,只要妳别老让我去上什么劳啥子表演课,还是去健身房运动。” 裴泽顺势低下头,本想在她唇边亲上一口,却被她给躲过了,可他也不恼,又继续说道:“经过这几次上节目的经验,我觉得煮菜其实还挺有趣的,要不妳找个老师来教我煮菜,煮完以后妳也有得吃,妳说这样好不好?” 她盯着他看,也不说话,裴泽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今天这么安静都不说话了?妳以前可是爱说话得很……” 江心淮轻轻唔了一声,随即傻里傻气地说道:“你提的倒是不错的主意。” 他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电锅那里,不怕烫地直接将菜盘拿出来,端到桌上。 裴泽像个小孩子似的,摸着自己两边的耳垂,笑着说:“妳起来坐好,我来喂妳。” 他拿起旁边的筷子,夹起一个干贝,再嘴边吹了一会儿,更不嫌恶心地放在唇边稍微碰触一下,见不烫嘴了,这才张大嘴说道:“宝贝儿,乖,跟我一起说‘啊’……嗯,对,就是这样,把嘴打开,不会烫了。” 她僵硬地含住送到眼前的食物,缓慢地咀嚼着,他充满期待地问她:“好吃吗?我特意挑个头最大的,小的扇贝老子还不屑拿呢。” 江心淮慢悠悠地咽下食物后,这才淡淡地开口说:“没人教过你,食不言寝不语吗?” “艾玛,妳今天还真是无趣,怎么这么严肃啊?”裴泽虽然嘴巴上在抱怨着,可他的手也没闲下来。 他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地吹凉干贝以后,才小心地送进她的嘴里。 中间他忍不住地挑起一两根芦笋吃,边吃边叨念:“我查过了,干贝滋阴补肾,富含矿物质,对妳这种成日忙得三餐不定时的人最好了。” 她目光深沉地扫过他一眼,然后语气柔和地说道:“谢谢。” “呵呵,谢什么谢,妳是我的什么人,疼妳不是我应该做的事吗?”裴泽咧嘴笑得可欢,连一双深邃漂亮的眉目都跟着弯了起来。 因为他每一口都仔细地吹凉后,才送进她的嘴里,所以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好不容易能够吃完一整盘菜。 裴泽稍微收拾了一番,过来搂着她说:“好了,终于吃完了,我们上床睡觉吧。” 第48章 正面对决丨丨丨 江心淮觑了裴泽一眼,轻轻地提醒道:“我还没刷牙,再说,东西都已经吃完了,你也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怎么妳今天的规矩特别多?”他碎碎念了几句,不过也没多想,双手作势要扶起她,却见到她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与他僵持着。 他忍不住又念道:“我陪妳去刷牙啊!坐着不动是怎样?姑奶奶,妳别这样行吗?这天底下想来也只有我容得了妳这古怪的脾气,妳去外头还对别人摆脸色试试看?不被人生吞活剥了才怪!” 江心淮推过他又伸来的手,淡淡地说:“小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之后,她径直走进浴室里头。 裴泽想了想,也不勉强她,心想,这一次他的费洛蒙技能也没有施放得太过强烈,只要她不会软脚到无法站起来,让她自己去刷牙倒也无妨。 趁她还在浴室里的时候,他三步并作两步,好不自在地躺到她的床上等着她回来。 江心淮出来后,见到小客厅里没人,还以为他走了,走近床边一看,才看到他大喇喇地躺在那里,彷佛这里是他的房间一样。 她正犹豫着应该要骂些什么话,好能一举将他赶回去的时候,裴泽突然伸过一只手来紧紧地拽住她的衣角。 他抬起上半身,目光深沉且幽深,对着她感性地说道:“今天发生的事,真是吓坏我了,我晕过去的时候,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便是将来再也见不到妳了该怎么办?自然妳没有我,也是能独自过得很好的,可没有妳,我就算像唐宇凡那样变成一只逍遥的鬼,也不会觉得快活。” 难得听他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她内心一动,赶紧别过脸不去看他。 她低下头,凝视着他拽住自己的那一只手,僵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嗯,没有你,我也不会过得很好……” 好像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的脸蹭地一红,立刻接着解释道:“我们古风组就靠你了,发年终奖金的时候,我可不想我们古风组老是敬陪末座,等你拿到秦导那边的签约金,应该会让我们的帐面变得好看一些。” 裴泽咬牙说道:“江心淮,不是我爱说妳,妳看看妳这个人,简直缺根神经!刚刚妳那样说,我心里头的小鹿才开始乱撞了几下,结果妳又说这样的话来添我的堵,妳就是见不得我开心,是不是?” 他说罢,顺势拉了拉她的手,可她一动也不动,他再用力地扯一扯,她身体稍微地晃了晃,但仍旧站在原地。 他紧蹙眉心,干脆从床上跳起来,硬是抱着她,将她半拖半拉地,硬是拽进被子里。 江心淮整个人僵得跟条木棍似地躺在那,裴泽连忙轻声哄道:“放心,我只是想抱着妳睡一会儿,今天的发生那事,我没骗妳,到现在我都还没能缓过来,妳可不可以好心一点陪陪我,就当作是施舍给我一点安慰?我在这里对天发誓,妳若是不意识清醒地亲口说愿意给我,我是绝对不会碰妳的。” 她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一些,这才乖乖地阖上了双眼。 裴泽看她不说话,便姑且认为她心里同意了,他也没在客气,三下除二,立即扒光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江心淮立马又睁大眼睛。 “妳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个变态一样,我瞧着心里不舒服,也怪难受的。”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缓和她紧张的情绪,“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穿着衣服睡不着觉,不过为了妳,大不了我今晚就不脱裤子了。” 饶是她定力多惊人,性情再清冷,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可她还是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用背对着他。 “唉,妳今晚是怎么了?为何不转过来让我抱着妳睡呢?我都看不到妳的脸了。”裴泽锲而不舍地贴了过去,紧紧靠在她的后背,在她颈边吹着热气说。 然而,他虽然控制得了自己,但却无法控制得住小裴泽,这会儿,它正雄赳赳,气昂昂,顶天立地抬起头来,无意间碰到她的身体。 江心淮本来也没意识到是那玩意儿,可实在磕得她十分难受,正当她想开口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顶得她很不舒服的时候,她脑子一蒙,一阵白光在她的脑门炸开,接着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脚底窜到她的脸上,她猜想,此刻自己的脸上一定红到可以滴出血来。 她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感觉异常地不自在,努力地往前移动身子,本想离他远一点,却没注意到人早就紧靠着床沿,一个不留神,直接就摔下床去。 裴泽连忙拦起她的腰,大翻九十度,把她稳稳地抱在自己胸膛上,手掌不轻不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唉,妳怎么就是这么不小心,不如就这样睡吧,我喜欢妳在我上面的感觉,好像我是妳的,哪儿也去不了。” 她不情愿地扭了扭,刚刚不翻还好,这下子她跟小裴泽可说是正面对决,谁也不肯让谁,她在心里无声地哀号:“天啊!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她已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裴泽见她老是不安分,弄得他开始有些气息微乱,便拍拍她的背,喘着气说道:“妳别乱动,等等又掉下去怎么办?而且妳若是再乱动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真的无法保证。” 话虽是这样说,可她也不是个听天由命,肯随便任他摆布的人。 她试图用双手撑在他的身侧,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几乎是立刻被他按回到胸膛上。 这时,裴泽摩娑着她的耳垂,像是呓语般,呢喃道:“都说谎话说了一百次就会变成真的,那我跟妳说一百次,喔,不是,是一千次,一万次,我喜欢上妳了,这样妳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 可她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地,身体放松下来,两只手垂在他的腰间,随之而来的是平稳的呼息声。 “江心淮,妳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觉得自己是个花心大萝卜,妳喜欢花心的萝卜王吗?”他自顾自地说着话,彷佛一点也不在乎她是否清醒,能不能听得到他所说的话,“妳们女孩子不是只喜欢从一而终的男人?我这样的人,也有资格入得了妳的眼吗?” 然而,他身上的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他是在对空气讲话一样。 裴泽知道他们这些修仙的,脑子都是用水泥做的,只要认为什么是对的,他们便埋着头,卯足全力干下去,就算用一千头驴子去拉,也不可能让他们停下来。自然他们也是因为有这般卓绝的意志力,才可能逆天改命,羽化升仙。 可他不是不担心,若是他被她归类在骯脏、龌龊,不对的一边,那不就正好说明,不管他费尽千辛万苦,再怎么努力,她也绝对不可能接受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沉睡的她,抱得更加紧一些,再轻轻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直到天将明,约莫靠近凌晨五点的时候,裴泽悠悠地转醒过来,他将趴在他身上的江心淮挪到身旁,再伸展自己僵硬的四肢。 见她还睡得很熟,他凑过去吻了她的唇瓣,过了一会儿,起身穿好衣服,但一回头看到她,又忍不住俯下身来,再啃了她嘴唇一下,这才心甘情愿地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这时,躺在床榻上的江心淮,缓慢地睁开双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在他离去之后,随即坐起身来,两眼放空地望着前方,心里想着,裴泽自然不会知道,她竟狠得下心来,暂时把自己的味觉除去,就只为了对付他的技能。 然而,她若是事先就明白他趁她神智不清醒的时候,都在干这些无聊的事,或许她会选择什么也不知道地继续下去,也不用害她现在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 也不是她心宽,可以容忍他为所欲为,说到底她虽然是个做事不留情面的人,但内心深处却很容易心软,因为这个缘故,她一直不想让人拿住自己的这个弱点。 现在可好,他越是搞得狼狈可怜,她越是很难硬起来对付他。 彷佛她花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构筑出来的外壳,在他来到的这短暂时间内,就被摧毁殆尽。 她跟他之间,实在是很难一语说得清。 裴泽如今倒是应了一句,“问世间情是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他彻底被她打败了,可她又何尝不是? 不过,江心淮倒不认为自己真的动情了,她最多只是不想伤害他。 让古风组的男主因为感情/事消沉,向来不是她的作风,也有损她手段狠戾的威名。 她琢磨着,不如委屈一点,当自个儿是赛狗场里,绑在最前头,骗狗儿傻傻地往前奔跑的兔子吧。 反正裴泽也吃不到不是?要是他若果真跑了个第一名,一举拿下星辰收益的总冠军,她想,就连做梦她也会笑出来,更不枉她牺牲如此之大了。 第49章 魔教教主丨丨丨 可江心淮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雄心壮志,在两天后,便几乎宣告破灭。 不是因为其他了不起的缘由,只是为了裴泽这二货,现在就正坐在她面前,一个劲儿地朝她大喊肚子饿,这还不打紧,连无聊死了,都说出口了。 偏偏她今天一整个早上,忙着与其余三大组的负责人,关在会议室里跟高层做月中总汇报,而开会的时候,她亦听到高层透露,外面已经有别的公司要循他们的走过的路,将书中男主提取出来,经过训练以后,让他们从事演艺工作。 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星辰的未来就有危险了。 毕竟一项技术的开发,前期投入的研究经费是最可观的,后头模仿的人,往往只需要拿出不到十分之一的成本来,便可得到同样的效果。 高层正与股东会商量,准备发行现金增资股票,希望能将公司的规模更加扩大,未来不只将踏足小说里的人物,甚至漫画以及历史传说等,也要有所涉猎。 江心淮自然是无权干预这类事情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守好自己的本分,专心带好古风组的艺人。 可话虽如此,当她因为收益问题,被高层叮得满头包,心里万分不快地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又见到他这位老大爷,屁颠颠地来寻她的晦气。 她越发觉得自己近来的修养变得更好了,竟然能容忍他在眼前晃悠以及唠叨个没完。 “妳就不能停一会儿,少忙一点是会要妳命吗?”裴泽悠哉地翘着二朗腿,边从办公桌对面探头过来。 他随手抽过她桌上的报表,放到自己眼前,瞄了一眼,接着幸灾乐祸般,大声嚷嚷道:“呦,上个月我们组里透支啦,妳这个负责人是怎么当的?也实在太不济事了,高层没把我们组删掉,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呢。” 真正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确确实实是故意来找她的碴的。 江心淮抬起头来,一脸阴骛地在心里盘算着,是该直接一点,拿手上的笔射过去好?还是干脆一点,一掌了结他性命的时候,外头有人适时地敲了敲门,刚好救了裴泽的一条小命。 她暂时按下满腔的怒火,吩咐外面的人进来。 助理走上前来,交给她一份快递,她瞧到寄件人的署名,内心一动,连忙拆开来仔细地看过里面的内容。 等到助理出去将门关上以后,裴泽忍不住一个箭步,绕到办公桌后面,贴在她旁边,想跟着看看这份文件是什么,竟会使得她的脸色变得如此严肃。 “放尊重点,我允许你看了吗?”江心淮冷冷地说道,顺道啪地一声重重阖上文件,更不留情面地推开他那颗靠得自己极近的头。 “呵呵,我是怎么不能看了?上头明明就有写我的名字。”裴泽可不是可以轻易打发的人,他现在已经明摆着在耍赖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空气是那么新鲜,世界是那么的美好,人生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完成,犯不着为了一个混蛋,让自个儿血压升高,要是因此爆了血管,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没有说错,这份快递是秦导那边特地送来的剧本初稿,他身为当事人确实应该看一看,好对接下来要拍的戏,有一点心理准备。 她曾想假使他肯正经一些的话,他们就可以好好地讨论里面的内容,可依他那不安分的性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她的希望。 这会儿,他乐得将一只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脸贴到剧本前,高兴地问:“上面说让我演哪个角色?” 江心淮恶狠狠地盯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已经掩藏不住满身的杀意。 她沉声道:“魔教教主……” “嘿,我看得出来妳心里不高兴好吗?妳不用叫得这么生份吧,妳我都是什么样的关系了,别人不知道,难道只有妳我两个人,妳也要这样称呼我?宝贝儿这样让我心里好难受啊。”裴泽看了看她表情,虽想继续无赖下去,但他多少也是个懂得爱惜自己性命的人,便索性发挥出他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卯足了劲儿,要让她觉得歉疚。 可江心淮一点都不吃他的这一套,她倏地站起身来,震得他不禁往后摇晃了一下,接着她咬着牙,脸色铁青地从嘴巴里迸出一个字一个字来,“我都说了,魔.教.教.主,你是听明白了没有?” “还来,有完没完啊这是,妳不嫌烦我都嫌烦了。”裴泽勾着嘴角,不以为然地笑道。 江心淮气得把剧本举高到他眼前,比着上头的四个字,大声喝道:“裴泽,你要演的角色就是魔教教主!别再让我说第四次,否则我立刻打破窗户,把你丢下去!”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装成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俯下身来,蹭到她的身边,小声地说:“别生气了,好不好?妳也知道我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我不是存心想惹妳不高兴。” 她看起来虽凶,但实际上却是个受不住别人可怜兮兮地跟自己低头认错的人,这点小秘密,裴泽不仅很清楚,还几乎可以算是用到得心应手了。 果然只见她摆了摆手,彷佛刚刚的怒火都已烟消云散,淡声对他说道:“我没在生你气,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秦导那边让你演的角色,着实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虽然秦导跟她说过,裴泽是个只适合本色演出的演员,可本色到跟他本人完全一模一样,她都不晓得对方心里,到底打得是什么样的算盘。 要不是秦导的团队向来都以严谨闻名于业界,她还真会以为他是故意来捣乱的。 裴泽看到她沉思了许久,那精明的脸庞上,闪耀着聪慧干练的神采,他忘情地一个倾身,便直接展开双臂,把她搂在怀中。 蓦地两人同时一僵,彼此互看了一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这种奇怪的场面。 但江心淮到底是个在职场打滚已久的职业女性,即便泰山崩于前,她也能顶着张彷佛肉毒杆菌与玻尿酸打太多的脸孔,丝毫不为所动。 她巧妙地挣脱他的怀抱,径直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平静地说道:“既然你要演的角色是自己,那我也没甚么好担心的,过两天,我再请郑老师来替你补一补表演课,免得你太久没演戏,这门功课都生疏了。” 裴泽当然不认同她所说的话,要说到演戏,他天天在她面前卖乖,装成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就是深怕有一天,她会发现他骨子里,那股无法压抑的邪性来。 说到底他也是个魔教教主不是? 过去他什么混蛋的事情没干过,就只差没有登高一呼,号召自己底下的拥戴者,把书中的王朝给灭了。 不过如今要去演秦导的戏,自然得做回他本来的样子,毕竟一个好的演员,就是要能投入到演出的角色,才能将戏演得好。 可让一个魔教教主,去演魔教教主,结果最后因为入戏太深,不能抽离开来,变得更像是一个魔教教主,这整件事诡异到,他怎么想怎么奇怪。 想到这里,裴泽不由得佩服秦老头神来一笔的创意,把好好的电视剧,搞到跟部纪录片一样,也着实是他过人的本事。 然而,他最担心的还是,若果一个不小心被江心淮发现,原来他也有那么邪恶已极的一面,那该怎么办才好? 她这女人虽说没修成仙,显现于外的部分,也有些过于凶残,可她内心里还是存有一把尺,做事也总是十分正经。 假使她看到他过去那副邪魅狂狷的尊容,与行事狠戾的手段,想必厌恶他的程度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可他心里很明白,这戏也不能不演啊!再说了,出演这部戏,替组里赚到钱,解了江心淮的燃眉之急,她才会知道他的可贵与重要性。 一想起他若是赚到钱,将古风组的帐面打平,甚至超越年度期许总目标线,她会有多么的高兴,即便因此要让他再签下与沐卿禾节目一整季的合约,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过了不久,秦导那边终于确定了男主角的人选,照理说江心淮本不应该那么早就知道,可她因为有知情人士透露,所以她才比其他人早一步得到这个内/幕消息。 男主角竟然是星辰中现代组的大哥-霸道总裁傅澄。 细数他在演艺圈的历史,他从未参与过古装剧的演出,就他经纪人所说,他本人十分嫌弃戴头套,以及化妆这样的琐事。 他向来维持着自己平时的样子,就直接上场演出,但即便是如此随兴,他的票房与粉丝支持度,仍旧非常惊人。 第50章 化为乌有丨丨丨 这一回傅澄肯出演古装剧中的角色,别说是外面的传媒了,连星辰上下感到都十分讶异。 此外,他几乎是刚出道就转往电影圈发展,也不知有多久没再接演过电视剧了,这次的演出,可说是打破他先前立下的许多规矩。 然而,要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秦导,那倒还真的令人有些怀疑,毕竟秦导即便再有地位,也仅仅是在电视圈这个领域,更别提请傅澄演出的价码,搞不好都能抽掉整部戏二分之一以上的经费,非等闲剧组所能负担。 是以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傅澄可能打的是夺取电视圈龙腾奖影帝的主意。 过去他早就不知拿了多少座电影最佳男主角的奖项,生平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大抵可以说就是缺少了荣获电视最佳男主角。 听闻在他一人专属的楼层里,甫一进去,便是霸气地一字排开所有的奖杯,更有人言之凿凿地传闻,他闲暇时的兴趣,便是把奖杯当保龄球的球瓶打,就算不小心打坏了一两只,也因为数量太多,所以丝毫不觉得可惜。 也因为这样,他一直被影评人批评有点不接地气,说他永远只能演高大上的电影,但却从未能走进普罗大众的生活之中。 这个足以炸翻演艺圈的消息一公布出来以后,整个媒体界都呈现沸腾的状态,连带裴泽这样名不见经传的男配角,也跟着傅澄的出现,而一起鸡犬升天了。 各项访谈与报导如雪片般飞来,裴泽至此,才托了傅澄的福,总算尝到初次走红的滋味。 不过江心淮很清楚这一切最该感谢的是秦导,因为她能够暗中知道傅澄何以参与演出,但她却不了解为什么秦导肯提携裴泽这样的新人。于情于理,她都得好好地感谢秦导才是。 私底下她透过熟悉的人帮忙打了通电话,说要专程请秦导跟该剧组里的一些相关人士吃饭。 自然星辰这边不会只有她跟裴泽出面,那也着实太上不了台面了。 她本想请出高层中的几位大老一同作陪,把场面做得风风光光,可秦导那边立刻来了电话,还是亲自打来她的办公室,邀请她与裴泽过两天去他家作客,顺道吃个便饭。 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真是令她有点受宠若惊。 要知道秦导是个多么严谨端正的人,别说想请他吃饭,没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真还请不动他老人家,连平时想在片场跟他坐在一起吃饭盒,说不定都会被他给骂走。 正因为这样,江心淮对此次的会面,抱持着一种上刑场前恐惧畏诫的心情,而且深怕一个不小心把事情给搞砸了,那裴泽演出的机会,又要因此被抹煞了。 百般思量过后,她万分肉疼地从自个儿的薪水中,领了一部分出来,托人买了份大礼,想在赴宴的时候,当面送给秦导夫人。 她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是公司目前绝不可能允许她们古风组在这种时候,还把宣传经费花太多在这些事情上头,所以,礼物金额不足的部分,她也只能先拿私房钱来代垫。 江心淮不断地催眠兼且安慰自己,未来裴泽成名以后,她必定可以连本带利地从他那边讨回来,现在只是前期的投资,往后她一定能有回本的一天。 可即便如此,依她向来节俭抠门的个性,要她一下子付出这么多,她内心还是有点过不去。 她暗自想道:“也不过吃了他做的几次菜,犯得着连自己最爱的钞票都一块儿搭上去吗?要是到最后他红不起来,被公司给人道消灭了,那么我的积蓄不就化为乌有了吗?” 想到这个份上,她叹了好大一口气,不用尽一切方法帮助他成名是不行了,谁让他们现在是串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的存亡,事关她存款中的数字涨跌,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加重要了。 天底下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便是自己原本只是人家打麻将时,在旁边帮忙端茶倒水的,结果一时忍不住下场插花之后,就变得不再是局外人,反倒成为赌局中的一份子。 裴泽是一定要红的,他不红,江心淮知道她不仅仅是工作不保,还可能血本无归。 那一晚,在他们赴约前,她是千提醒万交代裴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及秦导的身分以及他素来的脾气,切莫任意妄为。 她还特意穿了件跟平日打扮极为不同的小洋装,首饰则是搭配一条简单的珍珠项链与同款的耳环。 照理说以她平时买东西节俭实惠的性格,本不应该有这类的东西,可她身为公司员工,偶尔得出席参加这种宴会,因此类似款式的战袍,她很公式化地准备了几套。 猛一瞧,无论是材质或质感,确实是有模有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衣服根本不是什么名牌货,饰品也都是以假乱真。 她不作兴把钱花在这些无用的事物上头,要提到她人生的第一目标,便是存到头期款,买下自己的房子,不用继续待在公司勉强施舍给她的小房间里头。 再来,若有余裕,她还想请个长假,去四处旅行一段时间。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因为一直很忙碌的关系,她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地去感受过。 不过眼下去想自己的梦想,也实在太不切实际了,目前她最应该担心的是去秦导家作客的事。 为了怕失礼,裴泽的部分,她专程替他准备了一套西装,却没让他系上领带,毕竟这只是小型的家庭聚餐,太过隆重,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许是这几年男士西服都喜欢做得比较贴身的缘故,江心淮在第一眼看到他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忽然有种,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挺拔,而非浑身像只没骨头的乌贼似地,成日将手挂在她的肩膀上。 不过仍然有个小细节,让她蹙紧眉头。 她不由得靠过去,踮了下脚尖,扯住他的领子问:“你上面这三颗扣子,不能扣起来吗?领口开这么低,虽说你是男的,但也实在太不装重了。” 裴泽抬起下巴,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她那平口无肩带的小礼服,心里想着,她怎么有口说别人,却没口说自己呢? 平日,他借机会抱着她时,确实能感觉得出来她的胸脯是挺有肉的没错,可没想到穿起正式的服装来,视觉效果竟是如此惊人! 就冲着这等令他有些快要把持不住,几乎快喷鼻血的错觉,他本来十分嫌去秦老头家里吃饭非常麻烦的坏情绪,也跟着一扫而空。 他转闷为喜地低下头来,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地吐气说道:“江心淮,妳穿这样看起来很不错,本教主见了龙心大悦,就特许妳以后都穿这样上班了。” 她到底是个实际的人,只是冷淡地回了句,“第一我没钱,第二上班是要去工作的,我打扮成这副德性是要做什么?” “勾引男人啊。”裴泽轻挑地用他的长指,趁她没来得及反应,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了摸她的鬓角,“否则妳都这年纪了,嫁不出去该怎么办?要我娶妳当然也是可以,但妳得求我,还要天天穿这样给我看。” 他其实是想说,天天穿这样让他扒光的,可有鉴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委实还没走到如此“交心”的程度,所以他只好强自忍下,把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至于剩下没说的几个字,待他们以后更熟悉彼此一些,再来补完也不算太迟。 江心淮听完他说的话,脸色陡然一变,嘶地好大一声,拍开他的手,彷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般,令她浑身寒毛直立。 她咬牙切齿地说:“裴泽,你别挑战我的底线,恶心的话适可而止,我还想你能完好无缺地去秦导家赴宴。” 裴泽早已摸清楚她的底细,对她这等威胁的话,已有抵抗能力,根本是听到耳里,没听进心里。 她觑了他一眼,拿起小外套穿上,顿时那若隐若现的春光就全被遮住了。裴泽不免遗憾地想,早知会这样,他刚刚就合该少说一些无聊的话,这下子连这点平时难得有的养眼福利,都通通给变不见了。 他摇摇头,感叹地说:“我终于知道以前的妳,为何红不起来了。” 江心淮眉头一皱,因为实在太了解裴泽的为人,她深知他接下来开口绝不会有好话,便立刻阻止他说:“你快把嘴巴给我闭上,我不想听了以后,破坏我一整晚的心情。” 他才不管她的警告,凑过去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暧昧地说:“妳别这样,我只是想说妳这么正直的个性,保不定当初给人潜规则一下就会大红了,可妳没那样做,倒是便宜我了,现在妳是王牌经纪人,不如妳来潜规则我好了,我可是会服侍妳服侍得好好的,让妳心满意足地捧我当古风组的第一把交椅……” 第51章 有梦最美丨丨丨 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江心淮蓦地跩住他的手臂,使劲反手一扭,此招说来没什么了不起,恰好是女子防身术中最常见的一招。 裴泽龇牙裂嘴地大喊道:“我的衣服皱了,等等还要去人家家里吃饭,妳克制一点,千万不要如此冲动,快点放开我!” 自然这般小小的疼痛,他是个有高强的武功底子的魔教教主,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然而,可能他骨子里有着强烈的抖m的基因,所以她每回这样做,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并不是感到生气,反倒是有种莫名的快感,不过脸上的表情他还是得适时地装一装,要不然她真的下狠手,那可就不太美妙了。 能把一向平静冷漠的她,搞得情绪变化起伏之大,犹如翻起千重巨浪,这确实也是种过人的本事。 他对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非常有成就感,所以更是乐此不疲地挑起她的怒意。 再说了,他总归是个男人,她越是凶悍,将来他能征服她的时候,所能得到的爽快程度越是呈现等比上升。没滋没味的女人,他裴泽向来都不感兴趣,唯有这种会反抗的,能跟他一较高下的,玩弄起来才会特别带劲。 江心淮瞇着眼看着他,看他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但却不再继续说些垃圾话,这才放手让他直立起身体来。 可他一摆脱她的控制,便径直凑到她脸前,将自己敞开的胸口对准她说:“手都被妳扭弯了,痛到没法扭上扣子,姑奶奶,妳好心一点,帮帮我可好?” 江心淮眉头一皱,知道裴泽动机不单纯,纯粹是想藉此机会吃她的豆腐。 她不想称他的心,又着了他的道,索性冷着声音说:“你最好别让我待会见到你办法使用你的那双手,否则我马上把它们扭断,不过你到底还是得去吃饭的,要不我扭断你的手之后,再立刻帮你接回去,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好还是不好?” 裴泽微微冒了点冷汗,却是一点也不敢再油嘴滑舌地回应她的话。 别的女人他是不知道,可他的江心淮却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大抵要成为星辰经纪人,最先要学会并善加运用的能力,就是这等凌厉的手腕, 虽说她也不是各组里面最凶的经纪人,但再小只的老虎,你也不能真把她当成了一只猫。 他没胆正面挑战她,只得摸了摸鼻子,随意地扭上一颗扣子,便十分诚恳地说道:“只是要去人家家里吃个便饭,全扣上也太拘谨了,我们要表现出一种随性自在的态度,才不会给主人家太过度的压力。” 她见裴泽终于肯安分了,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的道理,索性由着他,没让他把衬衫上的扣子全部扣起来。 出了房间以后,她便带着他去公司停车的楼层,准备亲自开着她的小车,一同前往秦导的家中。 “呦,妳有车怎么都没让我知道?”他兴味盎然地说,“要早知道妳有车,我们之前就应该出去玩一玩,也许先吃点大餐,然后再找家饭店,罗曼蒂克地渡过美好的一个晚上……” “你做梦比较快!”江心淮冷笑一声。 “有梦最美不是?”他挑眉看着她。 她冷静地地分析道:“出门一趟,哪样东西不用花钱,试问你现在身上有钱可以付我车子的油资吗?” 裴泽就是想听她这么问,于是美滋滋地接着说:“用身体抵债行不?我的体格最近练得还不错呢,你不会吃亏的。” “呵呵,你觉得呢?”她却是异于往常般,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此话撩得他心里如同有一千只蛮牛狂奔而过,小心脏也碰碰碰地乱跳,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眉开眼笑地回道:“妳终于是体会到我的好处,想来试试看了,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无论从哪方面看来,我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包准妳一试成主顾。” “等会儿见,我先走一步。”她话一说完,开了车门就打算要走,“我想了想,不如你搭11路车去吧,反正你赚的钱,现在搭公交车也是绰绰有余,你也就不用想怎么还给我钱了。” 裴泽急匆匆地拍了拍车窗,喊道:“别这样,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妳犯得着做这么绝吗?” 江心淮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才好心地打开车门,让他上车。 可人一坐到她的那台小车上,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他的身高太高,腿又太长,所以此时他只能缩着身体,勉强地坐在副驾驶座里面,连头都得辛苦地顶着车顶。 于是,他那张管不住的嘴又忍不住开始发表起高见来,“这么小!不能换大一点的车吗?” 他继续抱怨道:“那以后别说我们两个要一起出门玩了,要是哪一天我们生了孩子该怎么办?凭我优秀的遗传,孩子铁定长得跟我一样高……” “裴泽……”江心淮试图压抑住情绪,平静地喊他的名字。 “嗯?”他停下来,虽然他很想凑到她脸边问怎么了,但身体实在是被卡得动弹不得。 “闭上你的嘴。”她面无表情到让他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系上你的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接着她的油门猛然一踩,停车场内顿时回响起尖锐的轮胎摩擦在地面的声音,还有煞车皮不耐操用的哀鸣声,裴泽这时才意识到,坐上她的车,堪称是他人生有史来所做过最为错误的决定。 诚然她的开车技术是非常纯熟的,可那种不要命的开法,却是裴泽来到现实世界后,从未经历过的。 都说三件事能反映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在,一个是酒品,另一个是牌品,剩下的那个便是车品。 江心淮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冷静端庄的人,可只要一发起威来,那德性就跟她开车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彷佛是在停车场中开f1方程式赛车一样,飙得小车频频抖动个不停,在过弯道爬升到外面的时候,让裴泽的身体就算卡死了,也抵不住运动定律,跟着左甩右撞。 他惊声尖叫:“江心淮,妳不要命了!” 偏偏在她这么重地猛踩油门,时不时再来个爆发性,勇猛甩尾的情形下,那车子上的仪表板显示出来的行车速度,还是安稳地维持在法定限度之下。 裴泽实在不得不怀疑这台小车,是不是早就被她摧残得坏掉了,连正确的数字都无法精准地显示出来。 他沿路除了一直紧抓着耳边的把手,还藉由观察着她的神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猜想,这女人内心铁定积累许多压力,否则不会开个车像在玩公路极限挑战赛般的疯狂。 终于,小车在自我解体前的一刻,来到秦导家的大门前。 裴泽浑身冒着冷汗,暗自吁了好大一口气,他竟还能有命活到这个时候,许是他来到这里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老天愿意眷顾他。 可当他转念一想,等会儿还是要搭她的车回公司,整张脸便不由得耸拉了下来。 江心淮难得见到他如此安静,一路上不仅没吵她,而且异常地乖巧安分。 再加上她刚刚畅快淋漓地开了一趟车,内心正处于十分愉快的氛围下,她带着略为欣慰的语气说道:“你待会儿要是也能表现得那么好,也许哪一天有空,我可以开车带你去乡村走走,你上回不是去收割过稻子吗?我带你去那附近吃农家菜,你肯定会喜欢的。” 喜不喜欢他不敢说,可有一件事他是十分确定的,那就是他想不开了才会再坐上她开的车,更何况是去到车程更远也更偏僻的地方,到时他就算想叫救命,也没有其他人赶得及来救他。 裴泽连忙摇着手,万分严肃地说:“我不喜欢去乡村那种地方,妳也知道本教主是个安静斯文的人,平日喜静不喜动,最热衷的兴趣便是窝在房间里,看遍各大得奖影片,以从中学习前人的经验,所以妳要是真想对我好,今晚直接来我房里,陪我看场电影就可以了。” 都说烈女怕缠郎,他现在是越发不会掩饰他那邪恶的小心思了,无时无刻都要来上这么一句语气暧昧的话。他就不信在自己死不要脸地狂追之下,会征服不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裴泽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个笨蛋?”江心淮阴恻恻地看着他笑了笑,“有些话当说不当说,你是聪明人,不用我提醒,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那可怕的语气令人头皮发麻,他不由得尴尬地说:“妳若是觉得不方便,那我过去妳房间也可以,妳可千万别生气,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宝贝儿妳会生我的气。” 听他这么一说,江心淮恶心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她径直拔出钥匙,走出车门外,再拿了放在后座的礼盒袋子,面容僵硬地说“你还不快点出来,时间差不多了,到人家家里作客,要是迟到了多不好意思。” 第52章 天攘之别丨丨丨 裴泽确实想出来,可要将自己的身体钻挪出车外,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费尽千辛万苦从车中出来以后,看到她手里提着东西,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刚刚坐车没留意到,现在一瞧,那提袋还挺高级的不是?这里头究竟装得是啥玩意儿?” “锅具。”她照实说来,也没打算瞒着他,省得将来她跟他算这笔帐的时候,他佯装不知情。 “秦老头的样子不像会煮菜啊,他要敢说自己不是个大男人,我还不敢相信呢。”他嗤笑一声。 “裴泽,我再警告你一次,等等别用这种态度跟秦导说话,否则搞砸了这次会面,我就再跟沐卿禾的美食节目再签上一季合约,又或者你想上他的养生节目?听说他那个剧组,正缺一个活人沙袋呢。”她勾着嘴角,彷佛想起什么好主意般,不怀好意地笑道。 看他停顿半晌,不再继续说话,她才又开口说道:“这是送给秦导夫人的,听说她是个家庭主妇,最大的嗜好便是做菜,所以我才想送她一支名牌锅子。” “不过是支锅子,能有多贵,嗯?”他不以为然地问道。 江心淮随手比了一根手指头,他挑起眉毛问:“一千块?” 她嘴角抽了一抽,心想,就算只看提袋,也应该知道价值不斐,裴泽这二货,果然不懂得精品的价值何在。 “吓!那便是一万块了!”他惊呼一声,“姑奶奶,妳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有这等财力,怎么前几天让妳买台新的游戏主机给我,妳跟我说组里没有经费?!” 虽说他也会煮菜,但依他大老爷的性格,只要菜煮出来能吃,用什么锅子煮出来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除非是为了比赛,他或许还会稍微讲究一些,可那也不过是现代与传统锅具的分别,真让他花一万块去买个锅子,就算威胁要杀了他,他也是宁死不屈的。 “这能相提并论吗?把钱丢水里至少还会噗通一声,让你买游戏机,我能得到什么?”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你记住这个锅子的钱是我代垫的,不是用组里的经费,以后赚了钱之后,你可别忘了连本带利还给我。” 江心淮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而且根本没问过他的意思,到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选择硬生生地吞下去。 唉,谁叫他是个宠妻无度的男人呢。 “呦,宝贝儿,妳这样说就有些见外了,说什么还不还钱,我的不就是妳的,妳的不就是我的吗?”裴泽一说完话,就对上她那投来可怕杀意的眼神。 他随即改口说道:“好好好,我的是妳的,妳的还是妳的, 一切都依妳的意思行不行?妳别老这样瞪着我看,我心灵如此脆弱,禁不起妳这样凶狠地对待。” 江心淮见时间紧急,也不再理会他,拿着礼物袋,就站在大门前按了门铃。有个女人的声音礼貌地在对讲机中与她对答几句后,大门便自动地打开了。 他们还未走到屋门前,就有位气质朴实温婉的中年妇人,特地走出来,到庭院前的小花圃处迎接他们。 妇人非常细瘦,靠着浓重的化妆技巧,掩盖住了不好的气色,身上穿着一套款式简单,但却大方合宜的淡蓝色衣服,外头则还套着一条深色的围裙。 若不是江心淮曾见过秦夫人的照片,她必定会以为眼前的这位女士,是在家里帮佣的阿姨。 裴泽看到来人,本来有些轻浮的模样,瞬间稳重了起来,只见他身体前倾,对那位妇人行了个吻手礼。 江心淮见状,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虽不解他何以变得如此有礼貌,但总归他肯乖乖听话就好,其他的问题,她等回去了再好好地问他也不迟。 妇人和蔼地微笑道:“我叫郑月娥,是秦江的妻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裴泽,还有旁边这位便是你的经纪人江小姐没错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勾起江心淮的手,很正式地介绍道:“秦夫人,她不只是我经纪人,也是我的女朋友。” 她呼吸一滞,别过脸去瞪着他,可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对他生气,所以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夫人,他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妳可千万别当真。” “到我家里作客,不用这么拘束。”郑月娥温和地说,“还有,别称呼我什么秦夫人,怪别扭的,你们叫我一声郑阿姨就好。” 裴泽率先走到她身旁,用他平常很少表现出来的磁性嗓音,亲切地喊了声:“郑阿姨,怎么还敢劳烦您亲自出来接我们呢,您这样让身为晚辈的我,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江心淮一听,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但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开口问裴泽是不是哪里有毛病?要不然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奇怪,跟平常都不一样了。 他们一直进到屋内,都没见到秦导的身影。 这时郑阿姨才说:“真是对不起,秦江他有事,说今天得晚一点回来,你们在客厅里稍坐一下,这会儿我厨房里头还在烧着菜呢,等等他若赶不及,那我们别管他,先开饭也没有关系。” 她一说完话,裴泽与江心淮忍不住互看了一眼,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发现到,原来秦导在家里没啥地位,这跟他在外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样子,真是有着天攘之别。 郑阿姨才刚走进厨房没多久,裴泽趁江心淮去洗手间的空档,便一溜烟地钻进厨房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他定睛一看,这诺大的空间里,摆放的厨具不是什么名牌货,只是一些极其实用的锅碗瓢盆,暗自想道:“江心淮这回拍马屁可是拍到马腿上了,人家跟他一样,都是个重实际的人呢。” 郑阿姨见到他进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顺手便拿起一支汤匙,舀了一点菜汁递到他嘴边,问道:“尝尝看,这个味道你还喜欢吗?” 这一个动作,更加深裴泽心里的疑惑,刚刚江心淮没发觉,可他是清清楚楚地捕捉到郑阿姨的目光,那不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所应该表现出来的亲昵神情。 她对待自己就像自家人一样,这个发现,让他脑子顿时有点蒙,但他还是压下自个儿心头的疑问,尝了尝汤匙里的汤汁后,客观地说道:“不错是不错,可盐巴是不是加得太少了些?味道不太够呢。” 江心淮一出洗手间,在外头绕了一圈,正苦恼不知裴泽这不手控制的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听到他的声音,人才进到厨房来,便发现他正大言不惭地在评论人家煮的菜。 她连忙迎向前去,拉住他的手,沉声说道:“你不过是参加了几次美食节目,就真当自己是美食家了,走,快跟我出去,别再这里影响郑阿姨煮饭。” “别这样说,煮饭是个无聊的活儿,又容易沾得满身都是油烟味,你们肯进来陪我说说话,我高兴都来不及。”郑阿姨笑了笑,“现在也差不多了,你们两位年轻人,帮我这个老人家把菜端出去可好?” 他们二人齐声应了声好后,便手脚麻立地端着菜走了出去。 正当他们把所有事都忙得告一段落,秦导这位老大爷才悠哉地从外面回来,甫一进门,看到他们三个互动热络的模样,便打趣地说道:“好像我没回来,也没什么关系。” “谁让你早约好了今天要请客人吃饭,却又忙到现在,这是你的问题,怎么好意思抱怨别人呢。”郑阿姨不咸不淡地说。 秦导倒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笑着说:“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老这么说,可哪一次见你真的守住承诺了?”郑阿姨叨念着,可也站起身来,亲自为秦导添了碗饭,“我活了大半辈子,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家里等着你,以后要是我不能等你了,你也可以乐得逍遥自在些,不想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这话听来有点刺耳,但秦导还是丝毫不见半点脾气,径直坐下来说:“哪里敢,再忙也是得回家的。” 吃饭的时候,秦导夫妇一扫刚刚的不快,有说有笑的跟裴泽他们聊着天,却没有提到半点工作上的事。 不过,每当裴泽夹起桌上的菜,一放入口中,都会有种谜样的熟悉感。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江心淮,可看她专心地吃着饭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状。 秦导看他俩忽然安静下来,也不知怎么看出来的,便从容不迫地解释道:“我内人最喜欢看你上的节目,你煮的每一道菜,她都学起来了,你们尝一尝,看看味道对不对?” 江心淮自然是分辨不出来的,她只是基于客气的缘故,点了点头说道:“味道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第53章 不知廉耻丨丨丨 裴泽闷着声不说话,他自己倒是清楚得很,即使今晚的这些菜色中,有一道就是他上回做过的芦笋清炒玉带子,但里头有一种特殊的调味,却是他从未跟人提起过的。 他在上节目前,曾特地请厨房帮去准备冬菇、昆布、柴鱼跟干贝打成粉,欲当作他炒菜时的独家小秘方,可当时在现场转播时,他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使用。 郑阿姨竟然也会知道这个秘密,也着实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裴泽意味深长地望了郑阿姨一眼,而她则是十分从容地回望着他,过了半晌,她四两拨千金般岔开话题说道:“只要你们能喜欢我做的菜,我就觉得非常满足了,至于味道不同之处,你们藏在心里别说出来。我一把老骨头了,可禁不起跟节目一样的评分比较。” 用完饭后,江心淮跟裴泽抢着进厨房帮忙洗碗,可这个举动一下子就被郑阿姨给挡了下来。 她拍了拍流理台下隐藏的洗碗机,笑着说:“都什么时代了,还洗碗呢?女人不该把宝贵的生命都花在琐碎的家事上头,秦江所做过最得我心的一件事,便是送了我一台洗碗机,从此让我脱离洗碗的恶梦,更能体会到做菜真正的乐趣。” 裴泽感同身受地说:“阿姨,妳说的十分正确,我煮饭也最怕洗碗了,不过妳这话,我家的心淮就不能体会了,每次我跟她提到煮饭多么辛苦,她还会嗤之以鼻地对我说,是我懒癌犯了,借口特别多。” 江心淮尴尬地笑了笑,手伸到裴泽的大腿处,狠狠地拧了下去,害得他面部扭曲了一下,但却不敢叫出声来。 整理完后,他们四个人坐在客厅,边吃着水果边聊着天,郑阿姨甚至热络地搬出一大迭陈年旧照片,跟他们两个对着相本话起当年来。 此时江心淮不经意地翻开其中一页,看了眼照片,心中一动,便推了推坐在身旁的裴泽。 只见那泛黄的黑白相纸上是一个年轻男子,顶着那个年代有些微波浪的及肩长发,身上穿着一件非常合身的条纹衬衫,上头的几个扣子没扣好,大喇喇地敞开着。 下半身更是不得了,衣服全扎进去有小喇叭状裤管的裤子里,还系上一条极其亮眼的皮带。 脚下则是踩着一双带着夸张尖头的高跟皮鞋,人还流里流气地摆了个做作的姿势,倚在一棵公园的大树旁。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说长相与时空的差异,单就那神韵与裴泽还真是像得十足十。 秦导本来坐在他专属的单人沙发座椅上,咬着烟斗,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没有参与他们三个人的闲聊,可这会儿他竟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从江心淮手里接过相本,故作镇定地说道:“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也别逢人就拿出来展示,郑月娥女士妳是存心看我的笑话吗?” “我哪里敢,你可是我的金主,没你我可怎么活下去。”郑阿姨说完哈哈笑了两声,一点也不在意家里还有其他人在,说话是一派的爽朗逗趣,不像有一定年纪的家庭主妇,反倒像是个活力旺盛的女青年。 秦导也不反驳,径直走到酒柜处,拿出一瓶陈年花雕来,对着裴泽说:“走,我们喝两杯。” 原本被严格控制饮食的裴泽,一听到有这等福利,便眉开眼笑地跟着秦导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完全没理会身旁一直对他使眼色的江心淮。 最后,他们在宾主尽欢的情况下结束今晚的家宴,回程的途中,裴泽挤在副驾驶座,有些不胜酒力地半瞇着眼睛说:“江心淮,妳觉得我们以后能不能跟秦老头与他太太那样?” “哪样?”她随口问道。 “男主外女主内,我出去赚钱养家活口,妳就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他大概真得喝茫了,连她向来讨厌关于性别偏见的话都说出口了。 她手握着方向盘,正在开启赛车模式,心无旁鹜地开着车,忽然听他这样没头没脑地一问,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便草草地说了句,“我喜欢我的工作,所以不可能放弃事业回归家庭,再说,凭你这德性,养自己都嫌困难了,还想养老婆?你别臭美了你。” “这么说,只要我能赚很多钱,妳便愿意跟了我啰?”他打蛇随棍上地问。 都说酒醉三分醒,江心淮这才发现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她淡淡地说:“裴泽,你还是多想想该怎么演好魔教教主这个角色,虽说你的确有这种身分,但现在你毕竟从书里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很多以前的样子,大概都忘记了,你得好好地回想起来才行。” 他彷佛变了一个人似地,歪着头,直冲着她,勾着唇角邪气已极地微笑道:“妳看过我的那部小说,也许还有印象,我想起我跟芙瑶刚认识的那一会儿……” 不知何故,久没听他提起这个名字,突然间再听他提起,她竟有些心塞的感觉。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我没印象了,有那么多男主从不同的小说里提取出来,我哪有可能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剧情。” 这话当然是假的,依她的个性,记住手下每一个男主在小说中的经历与表现,是她工作上的职责,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疏漏,只差不能倒背如流了。 裴泽原本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黑夜的路灯映照下,越发显得妖媚起来,他用着性感且低沉的声音说:“本教主那时喜欢一个人,便是直接将人带回自己的房里,牢牢地把她绑在我床上,然后往死里弄她,让她彻底沦陷在我的身下。” 江心淮猛然想起她之前详加研究过的小说内容,他确实就是这么不知廉耻,以玩弄女主的身心为乐,可因为他来到现实中,总被她管教得非常听话乖巧,是以她一时忽略掉他的人设应该是坏到天理难容的,只是为了女主的缘故,才肯安分地扶助她一统天下。 想到这里,她咽了口唾沫,很是平静地说:“别说大话了,你也从没得手过不是?” 看他目光幽暗,不发一语地盯着自己。 江心淮深吸了一口气,淡声说道:“裴泽,演戏这种事切莫入戏太深,影响了日常生活,你还没什么经验,要是有困难的话,我可以请心理咨商师来跟你谈一谈,以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被人道消灭的黑道大哥,他就是演了太多警匪枪战片,抽离不开角色,误以为自己还是过去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故事中人物,才会搞得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她话都没说完,裴泽也不知怎么有办法在狭窄的车厢里移动,趁她还在开车,手握住方向盘没法反抗的情况下,凑了过来,直接含住她的耳垂。 他轻轻地细咬轻舔后,边用舌头描绘着她的耳廓,边呼着热气说:“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己了,今晚妳到我房里,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会绑住妳的手跟脚,弄到让妳哭着求我。” 她握紧方向盘,因为分/身乏术,慌乱地冒了一身冷汗。 就算再怎么有办法,她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同时应付一枚发酒疯的神经病,再专心地开好车。 江心淮索性转动方向盘,在路边停了下来,她正想伸手推开在脸边,把她的耳朵,舔得湿漉漉且黏答答的裴泽,他那厮不知怎么做到的,竟一气呵成地完成解开她的安全带,顺手放倒自己椅背的动作。 接着,在如此艰困拥挤的情况下,硬是要把她拽到他的身上来。 两个人拉拉扯扯间,她见若是再不阻止他,恐怕爱车会因为这样而遭受到什么不可知的损害,于是不再挣扎,乖顺地任由他摆布。 紧接着她趁着他双手扶上她腰际的时候,一个倾身靠近他,便朝他身体的昏睡穴狠狠地点了下去。 江心淮蹙着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心想,没想到他是不能喝酒的,一喝了酒,什么隐藏的本性都统统跑出来了,连平时还懂得畏惧她的心都给全丢光了。 不过刚刚她挪过来的时候,也没多想,只想用最不费力的方法摆平她,可他安静下来以后,便让她不得不看到某个异物存在,而自己的手肘恰好离那里只有一吋的距离。 她浑身一个激灵,猛然直起身体来,一个不留神,便直接撞到车顶上。 “啊……”她揉着头,惨叫了一声,赶紧将上半身挪回旁边的驾驶座。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害得她心疼地看着爱车有点凹陷的车顶,口不择言地骂道:“裴泽,你这天杀的混蛋!喝酒就喝酒,发什么酒疯,下次再让你喝酒,我就是猪!” 大抵来到现实后,她从没这么气愤过,若要用数学的方式来量化,她的爱车受损,约莫等同于她被一剑穿心3/4难过的程度,所以她会变得暴躁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此刻,她着实有股想把他拍死在车上的冲动,可为了她车子将来不会成为凶车,掉了车价的缘故,她勉为其难地把心里熊熊的杀意给忍了下来。 第54章 无可救药丨丨丨 回到公司以后,她拨了通电话,让古风组的三位壮丁到停车场,帮她把裴泽扛回房里去。 他们一接到电话,二话不说,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本以为又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可见到裴泽只是喝醉酒倒在她的车里,便各自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直男癌末期的轩辕晔,并不想善罢甘休,莫名其妙地在这么晚的时间,被叫出来当挑夫,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边架起裴泽的一边胳臂,边碎碎念地指责道:“要说你们两个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谁会相信?是我就不信了,你们自个儿出去玩得可欢,却要累得我们那么晚还得下来帮忙,这是什么道理呢?还有,妳也不是没有武功底子的人,若是真不想扛他回宿舍,怕我们看到会尴尬,咋不把他扛回自己的房里?现在的情况有比较好吗?不是让所有人发现你们又在一起了,说妳笨嘛!妳还真是笨到无可救药。” 褚铭看到江心淮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知道轩辕晔再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血案,连忙打着圆场说:“到底是未婚清白的女孩子,怎么能让男人到自己房里过夜,这事传了出去,别说她的名声毁了,我们古风组的颜面又要放到哪里?” 轩辕晔嗤地一笑,不屑地说:“呵,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她要真顾虑外人的眼光,会老跟这家伙单独出去约会?对,我们是没爹生没娘养的,而他就是命好,因为抱上代理经纪人的大腿,所以处处比我们得到更多的特别待遇……” 这不堪入耳的话一出口,容陵陌本来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忽然伸出腿来,罡风一起,气势凌人地扫过轩辕晔的下盘,绊得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得狗吃/屎。 轩辕晔勉强稳住自己,不太高兴地站直身体,正想问容陵陌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抬头,便瞧见停车场的柱子上,有个极深的五指掌印,更为可怖的是,里头还飘出一丝丝残余的白烟。 刚才这一掌若是直接打在他的身上,不说得躺在床上几个月养好内伤了,保不定小命都得去掉半条。 看样子,江心淮如今的怒气值应该已经直破天际,否则她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在公开场合,来上这么一记凌厉的大绝招。 褚铭见状,赶紧加快脚步,硬是抬着裴泽,顺便藉此力道拖拉着轩辕晔往前走,而容陵陌到底是个光明磊落,能承担大事的武林宗主,只见他一派淡定且沉稳地对江心淮说:“夜深了,裴泽就交给我们,妳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随后,他拱了拱手,假装无事人般,跟在其他三人身后快步离开了。 沿路他们三位男主,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直到把裴泽丢在床上时,褚铭身为老大哥,这才淡淡地开口道:“轩辕啊,不是我在说你,你没事去捅什么马蜂窝哩,不是自寻死路吗?往后他们的事,你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我就见不惯她老口是心非。”轩辕晔很不高兴地瞪了裴泽一眼,“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弟,我能不帮他?你没看他前些日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哪一天他要真被她逼得想不开,传出去我们古风组的脸是要还是不要?” 褚铭尴尬地想,就算他说得有道理,但这又关他屁事呢?不过瞧他也不是真有什么恶意,只是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便催促他说:“好了,我们都回房去吧。” 临走时,他还继续叨念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轩辕晔瞇起眼睛,口气不悦地回道:“太监你妹!谁是太监?来来来,你过来跟我好好地解释清楚。” 容陵陌眼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得充当起和事佬说:“褚大哥一时心急口快,没啥恶意,今晚大伙都累了,各自散了吧。” 他身为武林宗主,过去在小说中,便是肩负调解武林纷争的重责大任,对于化解各方人马的恩怨的事,他做来是得心应手,一点也不含糊。 这大概是来到现实以后,他除却当演员外,做得最好的一件事。 . 尔后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江心淮都没给裴泽好脸色看过,害得他犹如活在水深活让当中,直到秦导的新戏开镜记者会前几天,她才愿意放下仇怨,跟他平心静气地讨论接下来的工作行程。 “你再上一次沐卿禾的节目,这一季的合约就算结束了,接着你便可以专心地去拍新戏。”江心淮一手拿着美食秀的脚本,另一手拿着新戏剧本蹙着眉心看着。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裴泽近来可谓是收敛了许多,讲话方式少了点痞子味,倒多出一点稳重的味道来,可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为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收敛起锋芒,静待着下一次能对她出手的机会,自然他也是有爱惜自己生命的意思在,他才不会无聊到此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是邪魅狂狷没错,可到底不是疯子,会无脑到去自寻死路。 “你演的魔教教主成天窝在深山老林里不见天日,所以肤色不可能太黑。”她沉思了半晌,又接着说,“但这次美食秀的内容是让你去养殖场钓鱼,你要是像前几次那样晒太阳,不出半天,包准你晒成一块黑炭。” “这次的厂商不会是养殖场要宣传他们的鲜鱼三吃吧?”他十分不以为然地问道。 “不是,你猜错了。”她摇了摇头,“是化妆品厂商的防晒油,所以你更不能把自己包得紧紧的,相反地,沐卿禾跟你能露出多少皮肤就要露出多少来,还得他完全不晒黑,而你就算不变黑也得晒伤才行,否则便显现不出产品的功效。” “呵,我没听错吧,现在美食节目也跟化妆品有关系了?”裴泽从她手里抽过脚本,兴味盎然地看着。 “只要能得到赞助经费,和赚取至入性行销的广告费用,没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江心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脑子不停地转,又开始她习惯性的喃喃自语,“舰长代言的那一款饮料,还曾经出现在他拍的电影之中,他当时正坐在驾驶太空舰艇,而饮料就放在他的座位旁边。” “这也太违和了吧?”裴泽哼了一声,“外星人也喝起地球上的饮料了?” 她点了点头,说:“嗯,所以他们的slogan就是-太空开船疲劳吗?来一杯‘win’,解你身体的渴望!” “怎么不干脆说舰艇的驱动能源就是那饮料呢?既有噱头,又有活力,舰艇都能喝了,人喝了还不直接飞上天吗?”他趁她没留意,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 “你猜得没错,他们前两年确实是这样做的,可有些观众没多想,便学着广告内容,把饮料直接加进汽车油箱,甚至在讨论区里造成大量网路谣言,最后,这个广告就被当局勒令停播了。”她一回神,忽然看到裴泽的大脸往她逼近,顺手拿起一个资料夹,啪地一声,拍在他脸上。 “嘶……”裴泽摸了摸被打红的鼻子,大喊一声说,“我只是过来看一眼剧本!” 她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根本不把他的话当话,平静地说道:“你离我远一点,跟你在一起久了,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倒楣,运势也越来越差了。” “我是被冤枉的大人,妳这是睡不着怪床歪呢。”裴泽嘴角抽了抽,“要不妳考虑一下,今晚来跟我睡?我保证妳一定能睡得很好。” 他本想说睡前做点运动,人累了自然就睡得着了,但想到她最近讨厌他的程度,话还是点到为止就好,多的只怕她接受不了,又不留情面地给他来上一拍。 江心淮闻言,神情转为阴森寒冷地举起一只手,捏得骨头喀拉喀拉的响,“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裴泽,你可别逼我……” 他连忙转移话题说:“对了,妳考不考虑让轩辕晔转型做别的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他没头没脑来上这么一句,江心淮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没事突然关心起他来?” 他那鸡婆性格,她一直是再清楚不过的,跟容陵陌那种事情来了,不得不处理好不同,裴泽是自己会去找事来忙,而且还非常必乐此不疲。 她猜测可能当得上什么“宗主”或是“教主”的,都有吸引麻烦找上门的能力,不过这还算好的,至少不像现言组的一位男主,小说里的职业是私家侦探,从书里出来后,身边隔三岔五就会发生命案,搞得整间公司人心惶惶,没有要紧的事,谁都不肯接近他。 第55章 臭味相投丨丨丨 裴泽轻咳了一声,不太认同江心淮口中的他竟是如此凉薄,很是正经地说:“我这段时间有空都在读剧本,私底下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排练个几次。” 她却是在心里想,敢情天要下红雨了?他这个视演戏为生命中最无聊烦闷的家伙,竟也会主动去读剧本,还会排练呢。仔细想想,也许跟她前些日子发那么大的火有关,早知能得到如此大的效果,她应该每天,嗯,不是,是照三餐发火个一两次,搞不好他的演技就会突飞猛进也说不定。 当然裴泽说这些话不是想让她夸奖自己,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顺便讨点人情就非他向来的为人了,他见她挑眉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我全是为了妳才这么努力的,妳好歹也该夸奖我几句。” 江心淮倒抽一口凉气,暗自琢磨着,这货久没发作,她都差点忘记他讲话有多恶心了,可她还是得鼓励他,谁让她现在是他的代理经纪人。 “有进步,你继续保持下去。”她敷衍地称赞他,但转念一想,这跟他刚刚跟自己提到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何每次跟他讨论正经事,话题总会不知不觉间就歪掉了? 她随即望向他,赶紧转回刚刚的事情上,“你话别说一半,轩辕晔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要说整个古风组最让她头疼的人,不是此时在她眼前蹦达的裴泽,而是那个永远不肯屈就自己,说话老得罪人的轩辕晔。 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透过许多关系,才让他在一部足以称得上是年度巨作的电影里,演出君王的角色,虽然出场的镜头并不多,但因为搭上电影的话题性,他倒是跟着由黑转红起来。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那天生的皇家气势帮了他,但同时也让他的戏路局限许多。 除此之外,他从不肯接拍一些考据不够的戏剧,这使得他的演艺之路,几乎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会以失败收场。 “他没戏拍,日子闲得慌,偶尔就拿我的剧本看看,当作打发时间,中间还顺道陪我排练了几场戏。”裴泽巨细靡遗地跟她说道,多少有要替他兄弟说好话的意思。 “说重点。”她到底是个身负古风组未来的大忙人,就算听得出他话中的另一层深意,但也不能老浪费时间听他在瞎扯淡。 “重点是他顺便指点了我一下戏中在宫廷部分的走位与仪节,我瞧他做得还挺有模有样的,昨晚就跟秦老头打通电话提到关于他的事。” “所以呢?”她支着头看向裴泽,一时间,对他跟秦导何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为忘年之交,有些摸不着头绪。 她心里只是猜测到,也许相同羽毛的鸟就是会聚集在一块儿,若秦导真相照片上那样有段年少荒唐的岁月,那么他跟裴泽会臭味相投,也就不那么值得去怀疑了。 “他让我跟妳建议,看要不要把轩辕晔推荐给亚里斯的新戏剧组?”他十分正经地说。 难得看到他一板一眼,跟她好好商量事情的模样,顿时竟让她看得有些失神。 裴泽见她这样闷不吭声地望着他,内心一动,便伸出手,在她脸前挥了一挥,坏笑说:“妳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太过热情了,我是那么纯洁的人,会害羞到说不出话来的。” “你别寻到机会,就净说些垃圾话!”她喝了一句,接着又想起什么似地说道:“亚里斯这次要拍的是好莱屋的新片,虽说对方要来中国取景,需要大量中国的演员,但轩辕晔那臭脾气,别说是国外的团队,我们自己人也没多少人忍受得了。” “那是妳老让他做不擅长,而且他又不乐意的工作嘛!”他瞟了她一眼,有种想跟她好好说清楚,又不敢继续往下说的意味。 江心淮也不是个不能听取别人建言的人,便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老头说,好莱屋那边的剧组透过中间人,请他推荐几个能指导礼仪的老师,帮忙他们拍摄在中国部分的剧情,自然他那里是有几位过去常合作的老师,可当他听我说到轩辕晔的事后,便想到也许他是更好的人选。”讲到这里,裴泽不知何故,竟怪里怪气地笑了一声。 “轩辕晔脑袋里装了多少东西,这我是再清楚也不过的,可凭你的三言两语,秦导就肯信了你?”她不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些古怪。 裴泽当然不会照实跟她说,他跟秦老头约好再拚一次酒,好答谢他居中牵线帮忙。 酒这类高热量的东西,她平日是连碰都不让他有机会碰的,更何况是上次因为喝醉酒,无意中弄坏她的爱车。据她后来跟他说,那晚他发了酒疯,一头撞上她的车顶,害得她的车进厂维修了一个星期,而这笔帐也通通算在他往后要还给她的欠款上头。 所以说他是绝不相信有坦承从宽这种事,再者有上一回的惨痛经验,他更她更不会允许他跟秦老头去喝酒,不过等剧组那边开了工,要找到跟秦老头喝酒的机会多得是,他犯不着现在就问过她,到时他只需用自己是勉为其难跟人家应酬,所以喝了点酒,应该就能打发过去。 于是,他只当作没这件事般,给了她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秦老头两年前跟轩辕晔短暂合作过,对他那锱铢必较,吹毛求疵的性子,可说是记忆犹深,想忘也忘不了。” 裴泽不说,江心淮都没想起来,两年前的那次合作简直是场噩梦,但万幸的是她当时不是古风组的代理经纪人,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用她第一个跳出来顶着,难怪她会忘记还有这件事。 “可是不当演员的话,他的报酬会少很多。”她的心中还是有个算盘,虽说轩辕晔确实是站不上演艺圈的巅峰,可半山腰的位置倒还是站得极为稳妥的,没道理叫他放弃片酬较高的工作,改去做没什么钱的礼仪指导。 裴泽听她这么一说,不以为然地说道:“不是我在说妳,眼光要长远些,那些个蝇头小利不要也罢,妳得想想若是他因为这样走红了,背后所带来的利益有哪些。” “别说的你好像很行的样子,你这一季替组里赚的钱还不到轩辕晔的一半。”江心淮十指交握,撑在自己下巴说道,不过她的确有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否则她不会摆出这样沉思时的动作来。 “妳这样就太小看本教主了。”裴泽翘起二郎腿,学着她也交握着手指,撑着下巴与她对看,“想当初在书里的时候,魔教教众广布天下,人数没个上百万也有个数十万之谱,妳以为要养个这么大的魔教容易嘛我?” 看见他做出与她同样的动作,她心里有些不自在,便若无其事地坐回椅背中,冷笑一声,挖苦道:“有什么困难的?在书里头,赚钱这种小事,开开金手指就好,再说,你是魔教教主,难不成真要叫你下田耕作,还是经商来谋生?若我没猜错,你能做得最好的事,应该只有打家劫舍而已。” 裴泽倒也没生气,牵起微笑回道:“岂止,那虽说是我专业的能力,可业余我最大的兴趣就是强抢良家妇女,专干些奸/淫掳掠的勾当,尤其是像妳这种看来素净型的女人,老子最是喜欢。” 他的目光一沉,扫过她的脸后,倏地站起身来。 可江心淮亦不是好惹的,她沉声说道:“不怕死,你就给我过来!” 裴泽自然不会笨到当面跟她起冲突,只是捋了捋袖口,说:“妳别这样,我不过是坐久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有话好好说,别老是像炸毛的刺猬一样,多不讨人喜欢。” 江心淮瞇着眼看他,见他举止还算正常,冷着声说:“不要岔开话题,我们回到轩辕晔的事情上来。” “让他转型一开始当然会收益大减,可妳思考一下,放眼业界,根本没人可以跟他一样,他塑造出来的形象,与随之而来的广告利益肯定非常惊人。”裴泽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又继续接着说:“我们国家的历史如此悠久,他若能与文化事业连上了关系,往后所有的文创产业,还有博物馆、文物馆、历史馆,什么的都会来找他代言,需要对国外宣扬我国时,他也能充当观光大使,而外国团队想找有中国风味的演员,第一个就会想到他,因为只有他最具备历史的内涵与底蕴。” 当然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秦导跟他说的,但他想让江心淮觉得,其实他对整个娱乐圈产业,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他索性发挥出高超的演技,把这番话说得像是他个人钻研已久的想法。 她沉思半晌,发觉他说的不无道理,但仍是抱着一丝犹疑,问道:“如果不幸转型失败了呢?” “大不了把他人道消灭了,反正他也挺让妳头疼的不是?”他邪气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好歹我跟他是兄弟一场,他走的那天,我会抽出时间,亲自去送他一程。” 第56章 爱恨纠葛丨丨丨 江心淮知道裴泽这些话是在开玩笑,可她毕竟与他不同,她身为管理阶层,曾经参与过许多次人道消灭的现场,也十分清楚之后那些主角们回到书中的“结局”是什么,所以她对他所说的话,感到非常地不悦,甚至和缓的脸色也在瞬间严厉了起来。 “你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说这种混蛋话。”她神情肃穆地说,“你就不担心哪天你变成那样,其他人不肯拿出一笔共同基金来送你一路好走?” 裴泽来到现实这么久,还当真没听其他人提过这件事,可他仍是轻蔑地说:“都沦落到那种地步了,还需要这个世界的钱做什么?” 那些身外之物,带得走才有鬼,他觉得要被人道消灭了,还要拿钱这件事,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痴!”她虽说场骂他,但很少骂他骂得这么难听,可她这回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火气很大地说,“大伙合资是想跟公司买下改编权,虽说帮不了太大的忙,但至少能变更结局,让回去的人日子能好过一些。” “还有这种事?”他也不是不知道星辰公司高层死要钱的德性,可他绝计想不到公司竟然玩起两面手法,连这点“身后钱”也要跟留在现实中的其他男主们敲一笔竹杠。 由此事他终于能理解,为何男主们私底下交情如此好,毕竟到了最终得抛弃一切的时刻,身边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这群兄弟了。 江心淮又补充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以为改了结局又能如何?都已经来过现实世界,带着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回到书中,难道还能过跟以前一样的生活吗?不,不会,小说中的叙述都是撷取重要时刻来书写,可中间不重要的部分,还有结局了以后呢?那将是最为恐怖的一片空白。” 她见他傻在那里不说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裴泽,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回去书里的人,无论再怎么努力,到了最后,都只能永永远远地活在空白之中,这是小说里头每个角色的宿命,任谁也不可能逃得掉的。” 他这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听到这里,也不免觉得有些寒意从心底深处窜起。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佯装镇定地说:“我这人就是有胆识,什么也不怕,不过妳就不同了,但妳也无须害怕,反正我们两个会在现实中活得好好的,不过是赚钱这种小事,为了妳我美好的将来,让我再去上沐卿禾的节目几季也没有关系。” 江心淮见他那副自得意满的样子,知道不打醒他不行,便泼了他一桶冷水说:“搞不好到时候,连他的节目也不肯邀请你,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你可不像其他人一样,还有一些没开发出来的才能。” 其实听到他说了那些话,她本想放低姿态,好好与他说些体己话,但想到自己与他终究只是同事关系,有些事情还是点到为止就好。 况且他那见人就撩的个性,说的那些承诺如同天空中的浮云般轻飘飘的,风一吹轻易地就散了,些话他兴之所至,就能随便说得出口,所以她并不会放在心上。 男人这种生物,她从来就不相信他们用嘴巴说出来的情深义重,可真正靠身体力行的,她也不敢再信了,过去被那个人一剑穿心的可怕回忆,让她即便在多年后的现在,还时不时会在睡梦中惊醒。 裴泽嘻皮笑脸地应了声,“妳养我啊!”唤回她有点走神的思绪。 她淡声说道:“想得美。” 可他这样简单几句的话,又让她不由得想起过去在书中养过的灵宠来。 修仙的世界,有身分地位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法器或者灵兽,不过,她身边从来没有什么能拿来说嘴的好东西,这不是说那个人给不起她这些,只是过去的她清心寡欲惯了,而且有个人可以依赖,她自然也不用勉强自己强大起来。 现在她会变得这么视钱如命,她以为全是入境随俗的关系,可看那存折上的数字蹭蹭蹭地往上涨,竟比她过去修练突破什么境界还要来得令自己开心。 不过她偶尔还是会想起她的那只灵宠,虽然他只是一只傻不楞灯的小鸟,既不能打,也飞不了多高,但就是胜在乖巧听话。 后来小鸟化了形变成一名害羞的少年,接着喜欢上隔壁山头里的一只小母鸡,时常都飞到让她寻不见踪影,为了谈恋爱抛弃她这个主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说中的剧情只进行到她做了件足以毁天灭地的恶行,被各大派绑在特制的水车上,日夜受着痛不欲生的水刑。 最后她逃了出去,可仍是被那个人追来,一剑赏给她一个痛快。 想到这里,她那不存在的心脏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裴泽老爱对她叨念着:“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和就要动手,这样实在太不顾念妳我往日的情分了。” 假使她能重回当时,这些话她还真想原封不动拿来对那个人说。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让他非得对自己下如此重的狠手? 小说没写到那里,她身为书中人自然没有上帝视角可以知道一切,可她确实是怕了,怕一个自己曾经觉得世间所有都比不过的人,再用同样的方法,粉碎她对他所有的信任与景仰,或许还有一些她从未说出口的情感。 江心淮跟其他人不同,她觉得能来到现实非常好,至少她不用每天睁开眼睛,就对牢一个人,成天陷在同样的爱恨纠葛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即使轮回重生了几世,也没有休止的一天。 . 终于,时间来到本季最后一次上美食真人秀的日子,江心淮跟裴泽一路坐着保母车来到临海的大型水产养殖场,这次见不到像上回那样的湛蓝的海景,可一池又一池广阔无边的鱼塭也仍是带给他们十分壮观的感受。 一下了车,裴泽兄弟会的成员看起来不只变多了,更可说得上是盛况空前,挤满了制作单位划出来给粉丝与观众站立的区域。 只因沐卿禾未来还会继续主持这个节目,可裴泽此次在公开的节目中现身以后,就要投入拍摄的工作,短期间内将很难在萤光幕前看到他的身影。 所以,兄弟会里的各个成员,都是抱持着祝福他的心情来的,当然还有希望他能在大伙儿的支持鼓励下,看能否侥幸赢过沐卿禾一次。 制作单位倒也不是非得沐卿禾无败绩不可,只是过去配合的厂商都有指名要谁赢,自然主持人能赢,产品能得到的画面也比较多一些,得到的回响也能大一些,因此他们都会选择让沐卿禾获胜。 然而,这一次的厂商是防晒油,那比赛中谁赢谁输根本不是重点,只要沐卿禾在节目结束的时候,还能维持一身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的肤质与肤色,就基本能达到厂商的需求。 所以制作单位就在开播前,先过来问过江心淮的意思,看到底最后是要让师父赢好,还是让教主赢好,总不好特别来宾每次来每次输,这样搞不好以后都没人肯来上节目了。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一片好意,我们心领了,可难得能放开来比试,不如就公平一点,让他们凭自个儿的实力论输赢。”江心淮不卑不亢地说出这些话。 裴泽在一旁,虽说不太能明白她为何笃定能赢却不赢,但为了她如此看好自己,他已有了从容赴死的觉悟。 就算再凄惨,他也会力拼到最后,不掺和一点水分地,为她挣回一次优胜来。 可当制作单位那边的人一走,她随即端起一张晚/娘脸孔,沉声对他说道:“裴泽,我知道你赢不了,我也没叫你一定要赢,不,不对,应该说你就算能赢,也不准赢。” 霎那间,他有些凌乱了,心想,怎么世间有哪个女子会希望自己的夫君输在战场上的吗?更何况,他上回还差那么一点点,就会间接死在沐卿禾手下,想起这段憋屈的往事,就更坚定了他非赢不可的心。 江心淮淡漠地瞧了他一眼,就看穿他内心的想法,知道他定是不能理解也不会接受她的意见。 她只好耐住性子跟他解释道:“你外头的那群兄弟会粉丝,虽然都希望你能赢,但若你真的赢了,他们肯定会立刻转身抛弃你。” “不会的,他们不是这种人。”裴泽自问潜伏在兄弟会的网站已久,时常在讨论区跟煽动大家,与他们一起热烈地为自己加油,他绝对不相信他们会因为一场比赛胜负,就如此轻易地舍弃了他。 “你以为他们喜欢你是因为你能赢?”她仔细地为他分析道,“他们是同情你,觉得自己与你一样倒楣,所以才会不离不弃地支持你,可你若是赢了沐卿禾,别说他们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了,你会让他们明白,你不是他们心中所想象的那个人,从此以后,他们便不会再当你的粉丝了。” 第57章 一步登天丨丨丨 “呵呵,妳这不是要我永远输的意思吗?”裴泽干笑两声,“难不成我只能一直当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好来满足他们那些个小心思。” “你总有一天还是得赢的,可并不是现在,你得给所有人时间,让他们亲眼见证你的努力与付出,唯有这样,将来你成功了,才不会有一堆人抢上来把你给撕了。”这么多年来,江心淮看过许多娱乐圈中一步登天的人,他们用越快的速度爬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只会跌得越惨。 太多人虎视眈眈最顶端的那个位置,要是没有凭借着实力,站稳自己的脚步,只怕所谓的成“名”的那天,就会是身败“名”裂的一天。功成名就的“名”,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到得了的。 裴泽到底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点点头说:“妳的意思我明白,棒打出头鸟这个道理我懂,就算我要赢也会慢慢地赢,一切按部就班来,这样姑奶奶妳可满意了?” 江心淮看他突然间变得这么乖巧听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他这话中彷佛还有话,随即绷紧神经,以不变应万变。 不出她所料,裴泽忽然轻功一点,跃到她身边来,一双手不安分地就要伸到她的腰际,幸好她早有防备,立刻往后跳开了一公尺。 这样大的动作,惹得裴泽十分不快地说:“我不过是因为可能会输,心里头有些难过,想来跟妳求点安慰,妳至于这么对我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江心淮忽然走近他说:“说到这个,你倒提醒我一件事。” 裴泽正想开口问她是什么事的时候,只见她使出内力,一掌把他的身体逼到不得不盘坐在休息室的地板上,接着一股源源不绝的真气,从她的掌心再到他的天灵盖,缓慢地流淌进他的周身大脉中。 热气蒸腾在两人身边,氤氲起白色烟雾,令他不得不运行起全身的内力与之相抗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慢地收了功,跟着坐在他身边,吐吶了几口气后,平静地说:“我把自己的先天真气灌进你体内,这足以让你产生一个护体罩,不会被烈日晒黑皮肤。” “这么神奇?”裴泽虽说是书中人,但他那本小说相当实际,走的是低魔幻性质的现实流,顶多有一些飞檐走壁或者草上飞的功夫,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幻想无极限的法术与招式。 “神奇倒不至于,只是很耗体力。”她淡淡地说道。 “不会吧?我觉得我现在活力满满。”裴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只觉得身体像打了鸡血似地,精气神异常的饱满充沛。 江心淮的额角渗出了薄汗,轻轻地嗯了声,也不想跟他解释,其实真正耗体力的人是她,尤其等会他们两个因为摄影的关系,距离离得更远,这更使得她得花更多的力气,好维持他身上的保护罩。 节目开始以后,裴泽与沐卿禾分别坐在相邻的两座养殖池边,彼此隔着池子视线相对,所以对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见识过沐卿禾非人般的强悍实力后,裴泽本以为今天又会见到他使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法术,或者干脆像上次一样,一剑把整座养殖池给劈开,然后轻松地召来一阵龙卷风,将池中的鱼虾全部一网打尽。 可显然这次他改变方法,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制作单位准备的座位上,从容地拿起一根钓竿,什么鱼饵也没放,甚至连钩子都没下水,学着他们修仙老前辈姜太公的方法,离水三吋钓起鱼来。 裴泽颇为不屑地觑了他一眼,便不理会他,开始忙起自己手中的工作来,他仔细地切好饵料放到鱼钩上,再调整好鱼线,接着用流畅的姿势甩竿。 要说到钓鱼这码子事,以前在小说里,他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山间小溪的鱼儿们要是灵性,保不定会封给他一个尊号叫做鱼类杀手。 然而,纵使他自诩有着高超的钓鱼技巧但还是扛不住沐卿禾那边,一时间带给他的视觉性冲击。 只看到沐卿禾悠闲地捧了本线装书,因为阳光太强的缘故,微瞇着双眼,心无旁鹜地看着上头的内容,但即便是他一点事也没做,那一尾又一尾的活鱼,跟海洋公园里训练有素的海豚一样,直往他旁边的鱼篓子里跳了进去。 虽说猛一瞧是有那么点诡异,但多看几眼,却觉得颇为无聊,可当这画面一出现在现场架设的巨大投影屏幕上,婆妈粉们立即大声尖叫起来。 “啊!师父,好棒!”一群平均年纪超过四十的妈妈们,拿出彩球疯狂挥舞。 “卿禾,我爱你!”有人拿出大声公来,扯开嗓子吼叫。 裴泽嘴角抽了抽,他真心无法理解她们那股疯狂追星的劲儿到底来自哪里,不过他的兄弟会粉丝也不遑多让,各个撑起一支竹竿,上头高挂着“教主必胜,我们永远支持你”的旗帜,迎风飞舞飘扬,那场面霎时间令他感动到无以复加。 喧闹声过大淹过现场收音大哥的麦克风,惹得他皱起眉头,对着脸边的耳麦大骂一声,“槽!还不快去维持现场秩序!声音都收不到了。” 不过话虽如此,可这一次的现场其实没什么声音好收的。 裴泽环顾四周,除了观众以外,包括主持人与他,都没人发出半点声音。 节目沉闷成这副德性,裴泽真不知它存在的意义究竟在哪里,但远处围绕的婆妈粉跟他自己的粉丝肯定不会这么想,因为那头他们早已热血沸腾地在争论这回的比赛会是哪一方会获胜。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沐卿禾那边的鱼篓也不知换过了几个新的,可他还是像尊大佛,不动如山地端坐在那里,任由他的助理用极不合理的频率,来回为他补充水分,顺便还拿着一罐,坊间难以见到,特大号size的防晒油,不停地在镜头前为他擦拭。 裴泽心里暗骂道:“啧,那玩意儿少说也有个2000ml,产品名称还夸张的大,谁没事会带这么大瓶防晒油出门的,要做置入性行销,这踏马的也太过离谱了。” 可这一幕还是让所有婆妈粉的心都在烈日下融化了,她们睁着星星眼感叹道:“真希望我是助理的那只手,能为师父抹上防晒油。” “不,我想成为那罐油。” “我比较想当坐在他性感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 “……”此话一出,大伙儿倒是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镜头回到裴泽这边,虽说他钓到的鱼也已经不少了,可制作单位不喊停,他就只能一直坐在池边钓鱼。不过就算太阳这么大,他还是不觉得炎热,相反地,他体内的真气,不断地为他带来一阵清凉舒爽的感觉。 然而,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开心,因为他身兼助理与代理经纪人的江心淮,竟然都没有过来关心他。 好不容易等她大爷过来了,却见到她脸色异常的苍白,可旁边有摄影机在,他又不好问她是怎么了。 趁镜头转向沐卿禾的时候,江心淮一语不发地将一只手掌自然地搭上裴泽的肩膀,突然间,彷佛有一道烈焰烧过他的身体,烫得他差点忍不住叫了出来。 此时,她传音给他说:“没事,不用紧张,我只是让你肤色看起来红一些,待会儿你回去洗个冷水澡就会好了。” 交代完后,她步履有些不稳地走到镜头外,这种异常的状况,让裴泽与坐在对面的沐卿禾,都不由得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她是否有哪里不对劲。 可她一回到工作人员,立即消失了身影,他们就算有点惦记她的状况,也抽不开身去关心她。 直到制作人终于下达可以结束的指令,那头的沐卿禾难得用极其简单且粗暴的手法,把所有的鲜鱼卷上了天,紧接着一阵由内力催发的三昧真火,“轰”地一声,便把所有的鱼瞬间变成烤鱼,这简直毫无料理手法可言,但饶是如此,婆妈们还是尖叫到让收音大哥聋了耳朵,差点拧断脸边的耳麦。 裴泽倒还算镇定地把鱼鳞除了个干净,稍做调味后,快速地用大火隔水蒸了十分钟,接着在鱼身放上切细的葱丝,再淋上一瓢滚烫的热油,便做出一道鲜美可口的油淋清蒸鱼来。 等到评审做出此次的裁判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此次沐卿禾与裴泽平手,没有谁输谁赢的问题。 兄弟会成员各个噙着泪水,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但未来还有更宏远的目标等着裴泽,他们在心中暗自做下决定,必会在一旁持续守护着他。 最后,本来按照脚本的安排,沐卿禾应该十分感性地发表一长篇,对特别来宾裴泽的溢美之辞,可师父是何等尊爵不凡,冷场成自然的伟大人物,他所谓的长篇,便是慢悠悠地说了三句话:“很高兴教主能来参与本节目,现在本季节目圆满达成,下一季敬请各位继续收看我的美食真人秀。” 结束的这段话,快到连摄像团队都没反应过来,画面定格在空荡荡的背景板上,而师父这个主持人却已经不知飘向了何方。 第58章 精尽人亡丨丨丨 等到裴泽终于回到休息区,就看到江心淮的正低着头在收拾东西。 正当他想开口关心她的时候,身后突然闪过一个身影,沐卿禾仙气卓绝地出现在前方,横挡在他跟江心淮中间,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问道:“妳这是存心让自己不好受吗?” 话一说完,他就当着裴泽的面,大手一伸,扣住她的手腕,径自为她按起脉来,而她竟也就这样由着他为所欲为。 饶是裴泽是再怎么大度的男人,也不能容忍别人没先问过他一句,就开始动手动脚,动的不是别人,还是他裴泽的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他立刻向前迈开大步,大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沐卿禾只是清冷地扫过他一眼,淡漠地说:“你就不能顾好自己,别老动不动让她为你破戒施法吗?” 裴泽听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蹙着眉头问:“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她为我破戒施法?” 可沐卿禾忽然间住了口,转身与江心淮对视了几眼,末了,便朝外头走了出去,连一声再见也吝于对他们说。 要不是裴泽早知道他们修仙的有传音的法术,他肯定猜不到他们刚刚在做什么事,但此时他若再逼问江心淮,依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乖乖地告诉他,究竟他们在隐瞒他些什么事。 所以,他只得把满腔的好奇心压制下来,勾起一抹微笑,趋向前靠近她,转移话题说道:“刚才我进来前,已经请工作人员为我打包东西了,因为这次是平手,所以能带回饭店的份量并不多,给妳吃肯定吃不够,要不晚上妳去买些吃的过来我房里,我们一起吃宵夜?” 通常他说这种垃圾话的时候,她都能牙尖嘴利地立刻反击回来,但这次她非但没有反击,还只是轻轻地带过,“裴泽,今天我累了,想早点上床休息,你请工作人员别帮我打包了,带回去只是浪费而已。”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并没多说什么,可他没说话并不代表他心理没有打算。 回到饭店房间以后,裴泽用最快的速度,顶着一身像被烫熟虾子般,微红的皮肤,照江心淮先前所说的方式,冲了一个冷水澡,当水柱冲刷到身体上的第一瞬间,他真有一股骂娘的冲动。 等到他穿好衣服,便立刻赶到江心淮的房间外头,可正当他准备要敲门的时候,里头竟有人直接帮他开了房门。 看到沐卿禾的那一剎那,他脑子一蒙,突然有点转不过来,更傻傻地跟着人家往房里头走进去。 甫一看到江心淮,他就马上回过神来,庆幸的是她仍衣着得体地坐在沙发上,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真要开打,他也打不过人家,可难道要他学可怜的元配,在捉奸现场拍墙大嚎吗? 他百般思考着,以他的身分立场,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才能一举逼退眼前这座十分刺眼的灯塔。 然而,站在一旁的沐卿禾明显不想理会他,硬是丢下一句话,“裴泽,你跟上来,替我们护法。”随即拦腰抱起江心淮,朝窗外跃了出去。 裴泽心中一惊,连忙探出头看,发现沐卿禾不是往下坠落,而是抱着她直往饭店顶楼飞去。 自然他身为武力高强的魔教教主,轻功并不算太差,要跟上他们可说是易如反掌,但与其浪费力气攀爬饭店大楼的墙面,还要提防会被人看见,倒不如简单一点,走到外面搭电梯还比较省事些。 科技始终来自于人的惰性,既然现实世界已经发明了这种好东西,他不用也是白不用。想通这个道理,他便三步并作两步,立刻朝房门外奔去。 他刚到达顶楼,沐卿禾已经在无遮盖的夜幕下,与江心淮一同盘坐在地上,手掌对着手掌,开始运行起真气来。 也不知沐卿禾这可怕的家伙,修为高到什么程度?只见紫色光雾包裹住他们二人,猛烈的威压之气逼得他无法靠近半步。 他眼见帮不了忙,只好站在最外围,帮他们留意有无闲杂人等来到顶楼。 过了好一会儿,沐卿禾终于停止动作,他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正欲弯腰将江心淮扶起,裴泽连忙迎向前去,说道:“不劳你费心了,我来就好。” 沐卿禾在这件事倒是不置可否,微微地点了点头,就让他去抱起江心淮,此时,她已经意识不清,身体更是滚烫的不得了。 裴泽盯着她紧闭着双眼,冒着冷汗的脸庞看时,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我知道她肯为你施法一定有她的理由,可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做这种耗损心力的事。”沐卿禾沉声说道,“你既然想追她,就得记住,不要老是折腾她。现在带她回房去吧,必要的时候,把她泡在冷水里降温。” 难得他愿意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可话才刚说完,突然间他就消失了踪影。星辰的男主们,都特爱神出鬼没,裴泽早已见怪不怪。 当他抱着江心淮回房,到了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刚刚根本忘记要拿她的房卡。 他在原地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好吧,其实根本无关啥交不交战的事,他只是替手臂有些滑落的江心淮,往上托了一下身体,帮她换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接着毫不犹豫地转了个身,便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按照沐卿禾刚刚说的办法,他放了一浴缸的冷水,才轻轻地把江心淮抱进水里去,可一碰到冰水,她便下意识地咬紧牙关,簌簌地发起抖来。 水温一下子就被她的体热弄得不再冰凉,他只好再旋开水龙头,放进新的水来调整温度。 “裴泽,裴泽……”她半睁开双眼,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妳不要起来。”他握紧她的一只手,可她挣扎着要爬出浴缸,饶是他平日再怎么吊儿郎当,看到她变成这副模样,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我好冷。”她气若游丝地说,“我不行了,我想起来。” “听话,别动,不会再冷了,我这就下来陪妳。”他不想她乱动,索性将鞋子一脱,抬起脚跨进浴缸内,抬起她的身体,让她平躺在自己的胸前,再拦腰抱紧她。 空间狭窄,两人挤在里头,显得十分拥塞,不过这样也好,她就算想逃也无处可逃。 江心淮奋力抵抗半晌,可终究因为身体没什么气力,所以没法儿继续坚持下去。 过不了多久,她的头垂下来,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怀里昏睡过去。 等到她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裴泽这才将她抱回床上,但他又担心她浑身湿答答的会感冒,便十分合理地把她扒了个精光,换上饭店提供的睡袍。 自然他是用着十二万分虔诚肃穆的心在做这整件事,丝毫不带任何龌龊的思想。 只是当他忙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将棉被盖在她身上以后,他发觉自己的皮肤还是像下午那样的难受,所以扛不住这股如同焚身般的热意,他又进去浴室,冲了一次冷水澡。 出来后,他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也没半点迟疑,径自躺到床上。他不忍吵醒她,蹑手蹑脚地靠过去她身旁,将她翻成侧躺的姿势,跟她脸对着脸。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发觉她的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但还算规律平缓。她的睫毛上下起伏,也不知梦到些什么,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子微微地颤动。 裴泽伸手过去,抚弄着她的头发,一时间心里有许多思绪缠绕在一块儿,很难说清楚是怎样的滋味。 “我一直以为妳无所不能,跟个神力女超人一样,谁也不动了妳一根寒毛,结果妳就这样垮了,还是因为我的关系,江心淮,妳叫我往后要如何有脸面对妳?”裴泽郁闷地喃喃自语,见到她动了一下,怕继续说话会吵得她睡不安稳,便不再出声,搂着她睡了。 天才刚亮,江心淮就醒了过来,可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裴泽背对着她,正颤抖地在旁边啜泣。 “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别哭个没完,哭得我头开始疼了。”她揉了揉沉重的脑袋,有点不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才经过一晚,妳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忽然转过身来,把两个人身上的被子一掀,大叫说:“妳都忘了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吗?妳要对我负责!” 人都有记取教训的能力,经过多次与他同床共枕的经验,她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处理眼下的状况。 “我要真把你给怎么了,你还能好端端地躺在这里?”江心淮忽然抛出这个古怪的问题,让裴泽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要不我现在应该表现成精尽人亡的样子吗?”他点点头思考着,保不定他们修仙的,体力异于常人,干那种不可描述的事,分分钟都能把人榨干,这一个细节倒是他疏忽了,果然他在演戏方面的领悟力还不到炉火纯青的程度。 第59章 主导地位丨丨丨 江心淮冷冷地瞟过他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你要敢碰我,我难道不会反击回去,别忘记我的武功比你高多少。” 裴泽却是在心里将这句话解释成,她就是喜欢激烈一点的方式,而且异常爱好这口。 自然他过去在书中,床第之事他都是处于主导地位,但她若果想要在上面,他随她的意便是。 男人嘛,何必斤斤计较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呢?重点是最后能成功达阵就好。 “是啊,所以妳扑上来的时候,我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昨晚我们就那啥啥了,妳对我可粗鲁了……”裴泽还不忘卖力睁大他的眼睛,使出浑身解数要让她心生愧疚。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不要卖萌装可爱,我看了就恶心。”江心淮撑起身体,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被人换过了,她的脸立即耸拉下来。 昨晚发生的事,她还隐约有些印象,可绝对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还不知死活地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朵说:“妳跟我都已经这样那样了,妳却始终不肯负起责任,快说!妳是不是心里有别人?还是妳觉得星辰的男主多到数不完,所以有开后宫的打算,嗯?” 此时背对着他的江心淮,脸色不仅很难看,还散发出一股暴风雨前宁静的气势。 他继续说道:“我跟妳说,妳死了这条心吧!老子以前在书里那叫做身不由己,现在既然我已经出来了,我才不要再做乌龟,妳休想给我戴绿帽子,就算拚个鱼死网破,我也不可能把妳让给别人!共妻这码子事,妳想都不要想!” 虽然他这番话是说得不太正经,但江心淮认识他这么久,可以分辨得出他是发自肺腑在跟她表白,心里头的那股火也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朋友间才会有的歉疚感。 “裴泽……”她轻声喊他的名字。 “嗯?”他察觉到她那过度平静的反应,有些异于往常。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从床上起来,人仍有些虚弱,以致站着的时候,血压过低,眼前一片黑。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晕眩得使她不得不停在原地,喘着大气。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嘴巴上虽然说着不着调的话,但看到她那副虚弱的样子,心里其实磕得慌。 “我们两个是不……”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一把就扶着她的肩膀。 “好了,妳都晕成这样,别再继续说话。”裴泽顿了顿,才闷闷地说,“妳既然有心想骗我,何不干脆骗到底?现在妳就算想说,我也不想听,我们一切照旧,再说我新戏要开拍了,妳得顾及我演戏的情绪。” 他也不是笨蛋,她一直以来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是再清楚也不过。 “你这是自欺欺人。”她揉着额角,叹了一口气。 “又没碍着其他人什么。”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本想回他一句,可不是碍着她了吗?但念在他近来特听话的份上,她鼻子摸一摸,还是把话吞回肚子里去。 裴泽此时突然低下头,十分严肃地盯着她问:“妳不觉得应该好好跟我解释,妳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她冷淡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哪里不关我的事,妳敢说不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他觉得自己的口气稍嫌强硬,但他就是气不过她这种什么事也不让他知道的态度。 “我说不是就不是,就算没有你,我的身体还是没法回复成往日那样。”事到如今,她也没打算瞒他,缓缓地说明其中的缘由,“我心脏早破了,从书里出来前,公司让作者开了金手指,写我倒地的一剎那,恰巧碰到天地间唯一,女娲补天剩下的一颗灵石,就那么刚好,石头贴着我的胸口,自己跑进去顶替我心脏的位置。” 裴泽在心里卧槽了一声,暗想,这么容易就能在满坑满谷的石砾中碰到天地间仅存的那一块,世间钻石黄金何其多,怎么他的作者当时不写他动不动就能踢到一块? 这样他也就不用辛苦地干什么魔教教主了,从武侠小说立马变成发家致富的种田文,在里头娶个精明的老婆,帮他生几个包子,人生大抵上就非常完美了。 但转念一想,江心淮肯定不会喜欢那种平凡的生活,他们修仙的,整天水里来火里去,绝对没有心情去体会寻常人生的乐趣,所以他只能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打住。 他故意恍然大悟地说:“我常说妳铁石心肠也不是没有道理。”。 “嗯,这石头还有一个不错的功能。”她轻描淡写地说,“谁要是说谎话骗我,它就会跳一跳,给我提个醒。” “我的妈呀,妳怎么不早说!”他惊呼一声,“所以老子每次说谎话,妳都知道?” “对。”她回答得十分干脆。 “马的,星辰里面怪胎已经多成这样,结果在我身边,还要摆一座人型测谎仪是怎样?”裴泽生无可恋地大声吼叫着,颇有咆啸帝演戏时的疯狂神韵。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鬼吼鬼叫,江心淮还是一派淡定地看着他,突然间一个怪异的想法涌上他的心头。 “等等,妳会这么说,测谎肯定不是妳的技能。”他蹙着眉头问,“你我都这么熟了,你没跟我说过,妳的技能到底是什么。” 江心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该说不该说,思索了好一会儿,想他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便缓缓地说:“我的技能是入梦,如果顺利的话,还能改变人的潜意识。” “我的天,妳就是人家说的梦中情人嘛!”裴泽赞叹地说,“妳有这等逆天的技能,当初怎么可能红不起来?” 她欲言又止,犹豫半晌,终于尴尬地说:“梦是别人的,我入了梦就得照人家的规矩来。” 不说不明白,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懂了,简单来说就是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意思,难怪她刚刚会说“顺利的话“。 他随即凑向前去,在她耳边吹着气,暧昧地说:“不如妳来入我的梦,妳在里头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想把我的潜意识改得多听妳的话都成,我保证不会对妳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嗯?” 自然他这话是反着说的,不过她若是肯来,他还当真是求之不得,想到他能把她克制得死死的,在他身下婉转娇吟,那些个想象出来的美妙画面,顿时冲击得他面红耳热,心跳加速。 再说,他已经不知梦见过她多少次,自然他明白梦里的她是他意淫出来的,可别说他们早做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连各种花式动作跟奇怪的大小道具,他每一回都不晓得要玩上几遍才能尽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得心应手了。 想到这里,一大清早的,又正是小裴泽精力特别旺盛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多看了江心淮两眼,她的睡衣虽说非常宽大,但胜在质料够轻薄又只用一条带子绑在腰间,只要他手够快,那么轻轻地一拉,她肯定得光溜溜地被他扑倒不可。 “别想骗我,你说谎了。”她斜眼看他,拉紧襟口,很是警觉地快速远离他几步,“不早了,你准备一下,等等我们下去吃早餐。” “好勒。”他边说边深吸一口气,好缓一缓心里头那把旺盛的邪火。 不过,见她态度平静,没怎么生气的样子,而且还把自己的秘密都跟他说了,裴泽觉得其实他们两个的关系,并没有她嘴里说得那样,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有了这种认知,他的心情顿时好到不行,眉开眼笑地跟在她身后,亲自送她出了房门,才高兴地开始盥洗换装起来。 . 过了两日,到了开镜发布会当天早上,裴泽照往例早早便起床准备好,而江心淮亦是紧跟在他身边,唯恐有什么闪失。 到达会场的时候,趁时间尚早,江心淮领着裴泽先跟秦导打了声招呼,本想再带着他跟傅澄问候一句,可没想到在对方休息室的门口,就被人挡了下来。 “谢绝采访与见客。”不知是傅澄的谁,一名工作人员脸很臭地说,“大哥说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准别人进去打扰他。” 裴泽何时吃过这种排头,不咸不淡地说:“呵呵,不见就不见。”说完他甩头便走。 江心淮知道他大概是自尊心受到打击了,如今整间星辰公司的男主们,就算贵为一哥的亚里斯,也跟他有几分交情,可偏偏遇到傅澄这尊大神,硬是连点面子也不给他。 她好言宽慰他:“傅澄就是这种脾气,等闲不让人轻易见得到的,即便是星辰的大老板想找他,也得按照他的规矩来。” “排场真是踏马的大呢。”裴泽向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的性子,再者,以他向来浪荡不羁的行事风格,在男人圈里十分吃得开,这回无端端碰了一鼻子灰,使得他对傅澄一点仅存的好感也没有了。 “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别讲得这么难听?”她蹙紧眉头说,“尤其是对傅澄,你更不能这样。” 第60章 生吞活剝丨丨丨 午后,蝉鸣唧唧,荷香清雅迎面袭来,苏千媚侧卧在长榻上小憩,头枕着李若虚的双腿,她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而他正放下手中书册,以指轻捋她额间的碎发,再俯身柔声问道:“既然醒了,想想等一会儿想做什么消遣,瞧今日难得无雨,要不与我一同划船去游湖?” 她不想虚掷美好光阴,索性双臂一伸,勾住他的颈项,不客气地轻薄他红嫩的唇瓣,一点点用舌头细舔,再强势地进逼,令他不得不张开嘴,任她欺凌。 半晌,她终于放过他,放肆地盯着他的脸,笑得有些坏,不像大家闺秀,倒像企图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李若虚故意冷着脸来,说道:“妳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就不怕行为不检点,让人看见了,笑话妳吗?” “还装呢?”她摀住嘴,咯咯笑两声,然后突然捧住他的脸,正经地说道:“若虚乖,叫一声姊姊给我听听,全了我的念想,让我没有牵挂的走,好不好?” 他的眼神里瞬间包含忒多,情绪变化纷陈,有尴尬、心疼、怜悯、爱惜、纵容与不舍,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附在她耳边,略带一丝不情愿地喊道:“姊姊,这样妳可满意了?” 她笑弯了眼睛,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彷佛雨点般,又多又密又快,一副要把他吞进肚腹里那样,毫不掩饰地馋劲十足。 “其实,你这个样子,在我心里一向是最特别的。”她停下对他的侵犯,若有所思地说道,“许是年纪比我小一些,我比较没有顾忌,也不那么怕你。” “妳会怕我?”他不可思议地蹙眉问道。 “那是自然。”她支着头,思考片刻,才又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患得患失,哪可能不害怕?只是藏得好或不好的分别罢了。” “可妳现在不怕我,难道说妳不喜欢我如今的样子?”他问道。 “不一样,因为我比妳大一些,所以我得保护你,更要学着坚强起来,我是你的依靠嘛!岂能随随便便就害怕呢?”她微笑着说道,这时,她的双足突然裂解成碎片,无论她再怎样试着接受现实,仍不免惊恐地赶紧倾身抱住李若虚。 他亦回搂住她,虽不能够,但多少想减轻她内心的不安。 “诚如妳所想,我是一个软弱的人,缘何妳不能一直坚强着,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他鼻尖对着她的鼻子,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得她有些生疼。 她阖上眼睛,不敢正视他质询与痛心的目光,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不及了,我很后悔,是我对不住你,可终究已经来不及了……” 李若虚维持着一手在上捧着她头,一手搂着她腰的姿势,然而她的身影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 黑暗中,吴子晨覆在她身上,在她咬着唇,尽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模样看来,她确实强忍着,想满足他对她的渴望,在终点前,她承受不了,终于颤抖着哭泣起来。 他哄着她,将她的头紧紧抱在胸膛下,不看她泛红不堪忍受的脸庞,只一味地想要占有她,击垮她的防卫心,让她彻底沦落,败在他的手下,不敢再轻言离开。 最后,她软瘫在床榻,当他异常冰冷的身体起床离去时,她才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他进浴室放满热水,再抱起她,两个人一起进到浴缸里,有些太挤了,她仰躺在他的胸口,被他从后面环在怀中。 她微瞇着双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好一点了吗?”他温柔地问道。 “嗯。”她没有多想地应了一声,“天天都这样,很好,很舒服。” 她实在是困极了,水雾氤氲,头不时垂下去,点了点,又努力振作地抬起来。 “这样是哪样?”他坏心地问她,“跟我在一起,还是泡澡?” “你怎么说这种话,真不像你。”她吁出一口气,蜷起身体,侧转过去,抱得他更加紧一些,头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妳对我一直有误会。”他轻声说,“再说,妳是我的妻子,我爱的人,在妳面前,我没有隐瞒。” 她闷闷地应了声:“哪里没有隐瞒了,先前还把我骗得团团转呢。” “以后不会了。”他轻抚她的背脊。 “好,我相信你。”她连没有以后了,也不想说出口,就贪恋这样的相处气氛,与他平和地话家常。 “妳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感叹地说道。 “说话这么文诌诌,很少听你吟这些酸诗,不过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常念给我听……”她已经闭上双眼,声音小得不靠近根本听不清楚。 他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不愿低下头看她,不想她发现他的失态。 水下,她的身躯碎解开来,像千万片晶莹的亮粉,飘散在水里。 “我也喜欢你对我坏的样子,因为我不是勇敢的人,你不坏,不推着我往前走,我连一点前行的勇气也没有。”在消失前,她忽然睁开眼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 话没说完,她已离去,他无力地往后仰躺在浴缸边缘,自言自语地说:“有,妳对我说过,我也是。” . 广阔的沙漠上方,女王陛下展翅快速地飞着,她转头大喊:“来追我啊!我就不信我早你那么久起飞,还能输给你。” 远处一点黑影,朝她急速追赶过来,她惊呼一声,回过头,赶忙集中精神,奋力地往前飞,然而,她的虫体不比先代女王们强健,没过多久,那个黑影突然追过她,硬生生挡在她前头,让她冷不防地撞了上去。 他拥着她,两只虫从高空边旋转边失速地往下坠落,他在她脸边,沉声地说道:“妳别想逃离我的身边,休想,妳怎么敢?妳永远是我的。” “你露出真面目了,我好怕,啊……”她尖叫大喊,倒不是她真的怕他,其实是她很恐高,飞行也就算了,这样直接上头摔下来,不管经历几次,她都无法忍受。 “说!妳以后还敢不敢离开我?”他搂紧她,语带威胁地问道。 “你摆明要欺负我嘛!”她闭着眼睛,呜咽地说着。 在要落地前,他扬起四支翅膀,一个大弧如划水般从地面摆荡过去,抱着她,又直往天际冲去。 他们一同朝着红艳的恒星而飞,彷若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永不回头。 “再见了,我的爱。”她努力地拱起身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假使可以,别再想起我,好好去过你本来的日子。” “要是我不愿意呢?”他低下头来,冷着声问她,“我就是不想忘记妳,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任性成这样,是我凡事太由着妳,妳才如此胆大妄为的,是不是?” “是,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了。”她苦涩地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她别过脸,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掉,好像一串珍珠,飘荡在半空中。 “我不会忘记妳的,永不。”他双手一紧,将她的头按在胸口。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可没逼你,做虫首重诚信,你得说到做到。”她哽咽地说笑,“不管我将来去了哪里,变成谁,又转了多少世,你都得把我找回来,听到没有,嗯?” 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让她察觉到异样,怕真的给她承诺以后,她就能安心地走,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与牵挂。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她不想最后的一刻,是这样的伤心苦闷,她要他开心,不要他这么难过,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我脾气那么坏,你为什么喜欢我呢?难不成你有被虐倾向?传说中的抖m就是你这样的,你说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对,妳说的通通都对,被妳猜到了,怎么办?我往后没脸做虫了,妳要对我负责,我的女王陛下。”他苦笑着说道。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在空中扩散开来,宛若银铃,久久不去,好像她还在,一直在他的耳边笑着,可是她其实早已碎裂不见,他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假装她还在他的怀里,没有离开。 . 四周苍茫一片,什么也没有,苏千媚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心的地方,她蹲下来,头埋在膝盖上,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直到她慢慢的,越来越虚弱,她觉得自己快要消失,身体缩小了,意识也消逝了,整个人化成一团微小光球,忽明忽灭。 终于,有个人,穿着白色广袖长袍,在空间中踽踽独行,他不停地寻找着,然后好不容易发现了她的光团。 第61章 巨大打击丨丨丨 午后,蝉鸣唧唧,荷香清雅迎面袭来,苏千媚侧卧在长榻上小憩,头枕着李若虚的双腿,她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而他正放下手中书册,以指轻捋她额间的碎发,再俯身柔声问道:“既然醒了,想想等一会儿想做什么消遣,瞧今日难得无雨,要不与我一同划船去游湖?” 她不想虚掷美好光阴,索性双臂一伸,勾住他的颈项,不客气地轻薄他红嫩的唇瓣,一点点用舌头细舔,再强势地进逼,令他不得不张开嘴,任她欺凌。 半晌,她终于放过他,放肆地盯着他的脸,笑得有些坏,不像大家闺秀,倒像企图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李若虚故意冷着脸来,说道:“妳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就不怕行为不检点,让人看见了,笑话妳吗?” “还装呢?”她摀住嘴,咯咯笑两声,然后突然捧住他的脸,正经地说道:“若虚乖,叫一声姊姊给我听听,全了我的念想,让我没有牵挂的走,好不好?” 他的眼神里瞬间包含忒多,情绪变化纷陈,有尴尬、心疼、怜悯、爱惜、纵容与不舍,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附在她耳边,略带一丝不情愿地喊道:“姊姊,这样妳可满意了?” 她笑弯了眼睛,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彷佛雨点般,又多又密又快,一副要把他吞进肚腹里那样,毫不掩饰地馋劲十足。 “其实,你这个样子,在我心里一向是最特别的。”她停下对他的侵犯,若有所思地说道,“许是年纪比我小一些,我比较没有顾忌,也不那么怕你。” “妳会怕我?”他不可思议地蹙眉问道。 “那是自然。”她支着头,思考片刻,才又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患得患失,哪可能不害怕?只是藏得好或不好的分别罢了。” “可妳现在不怕我,难道说妳不喜欢我如今的样子?”他问道。 “不一样,因为我比妳大一些,所以我得保护你,更要学着坚强起来,我是你的依靠嘛!岂能随随便便就害怕呢?”她微笑着说道,这时,她的双足突然裂解成碎片,无论她再怎样试着接受现实,仍不免惊恐地赶紧倾身抱住李若虚。 他亦回搂住她,虽不能够,但多少想减轻她内心的不安。 “诚如妳所想,我是一个软弱的人,缘何妳不能一直坚强着,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他鼻尖对着她的鼻子,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得她有些生疼。 她阖上眼睛,不敢正视他质询与痛心的目光,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不及了,我很后悔,是我对不住你,可终究已经来不及了……” 李若虚维持着一手在上捧着她头,一手搂着她腰的姿势,然而她的身影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 黑暗中,吴子晨覆在她身上,在她咬着唇,尽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模样看来,她确实强忍着,想满足他对她的渴望,在终点前,她承受不了,终于颤抖着哭泣起来。 他哄着她,将她的头紧紧抱在胸膛下,不看她泛红不堪忍受的脸庞,只一味地想要占有她,击垮她的防卫心,让她彻底沦落,败在他的手下,不敢再轻言离开。 最后,她软瘫在床榻,当他异常冰冷的身体起床离去时,她才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他进浴室放满热水,再抱起她,两个人一起进到浴缸里,有些太挤了,她仰躺在他的胸口,被他从后面环在怀中。 她微瞇着双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好一点了吗?”他温柔地问道。 “嗯。”她没有多想地应了一声,“天天都这样,很好,很舒服。” 她实在是困极了,水雾氤氲,头不时垂下去,点了点,又努力振作地抬起来。 “这样是哪样?”他坏心地问她,“跟我在一起,还是泡澡?” “你怎么说这种话,真不像你。”她吁出一口气,蜷起身体,侧转过去,抱得他更加紧一些,头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妳对我一直有误会。”他轻声说,“再说,妳是我的妻子,我爱的人,在妳面前,我没有隐瞒。” 她闷闷地应了声:“哪里没有隐瞒了,先前还把我骗得团团转呢。” “以后不会了。”他轻抚她的背脊。 “好,我相信你。”她连没有以后了,也不想说出口,就贪恋这样的相处气氛,与他平和地话家常。 “妳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感叹地说道。 “说话这么文诌诌,很少听你吟这些酸诗,不过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常念给我听……”她已经闭上双眼,声音小得不靠近根本听不清楚。 他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不愿低下头看她,不想她发现他的失态。 水下,她的身躯碎解开来,像千万片晶莹的亮粉,飘散在水里。 “我也喜欢你对我坏的样子,因为我不是勇敢的人,你不坏,不推着我往前走,我连一点前行的勇气也没有。”在消失前,她忽然睁开眼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 话没说完,她已离去,他无力地往后仰躺在浴缸边缘,自言自语地说:“有,妳对我说过,我也是。” . 广阔的沙漠上方,女王陛下展翅快速地飞着,她转头大喊:“来追我啊!我就不信我早你那么久起飞,还能输给你。” 远处一点黑影,朝她急速追赶过来,她惊呼一声,回过头,赶忙集中精神,奋力地往前飞,然而,她的虫体不比先代女王们强健,没过多久,那个黑影突然追过她,硬生生挡在她前头,让她冷不防地撞了上去。 他拥着她,两只虫从高空边旋转边失速地往下坠落,他在她脸边,沉声地说道:“妳别想逃离我的身边,休想,妳怎么敢?妳永远是我的。” “你露出真面目了,我好怕,啊……”她尖叫大喊,倒不是她真的怕他,其实是她很恐高,飞行也就算了,这样直接上头摔下来,不管经历几次,她都无法忍受。 “说!妳以后还敢不敢离开我?”他搂紧她,语带威胁地问道。 “你摆明要欺负我嘛!”她闭着眼睛,呜咽地说着。 在要落地前,他扬起四支翅膀,一个大弧如划水般从地面摆荡过去,抱着她,又直往天际冲去。 他们一同朝着红艳的恒星而飞,彷若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永不回头。 “再见了,我的爱。”她努力地拱起身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假使可以,别再想起我,好好去过你本来的日子。” “要是我不愿意呢?”他低下头来,冷着声问她,“我就是不想忘记妳,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任性成这样,是我凡事太由着妳,妳才如此胆大妄为的,是不是?” “是,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了。”她苦涩地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她别过脸,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掉,好像一串珍珠,飘荡在半空中。 “我不会忘记妳的,永不。”他双手一紧,将她的头按在胸口。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可没逼你,做虫首重诚信,你得说到做到。”她哽咽地说笑,“不管我将来去了哪里,变成谁,又转了多少世,你都得把我找回来,听到没有,嗯?” 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让她察觉到异样,怕真的给她承诺以后,她就能安心地走,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与牵挂。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她不想最后的一刻,是这样的伤心苦闷,她要他开心,不要他这么难过,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我脾气那么坏,你为什么喜欢我呢?难不成你有被虐倾向?传说中的抖m就是你这样的,你说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对,妳说的通通都对,被妳猜到了,怎么办?我往后没脸做虫了,妳要对我负责,我的女王陛下。”他苦笑着说道。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在空中扩散开来,宛若银铃,久久不去,好像她还在,一直在他的耳边笑着,可是她其实早已碎裂不见,他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假装她还在他的怀里,没有离开。 . 四周苍茫一片,什么也没有,苏千媚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心的地方,她蹲下来,头埋在膝盖上,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直到她慢慢的,越来越虚弱,她觉得自己快要消失,身体缩小了,意识也消逝了,整个人化成一团微小光球,忽明忽灭。 终于,有个人,穿着白色广袖长袍,在空间中踽踽独行,他不停地寻找着,然后好不容易发现了她的光团。 第62章 自有分寸丨丨丨 午后,蝉鸣唧唧,荷香清雅迎面袭来,苏千媚侧卧在长榻上小憩,头枕着李若虚的双腿,她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而他正放下手中书册,以指轻捋她额间的碎发,再俯身柔声问道:“既然醒了,想想等一会儿想做什么消遣,瞧今日难得无雨,要不与我一同划船去游湖?” 她不想虚掷美好光阴,索性双臂一伸,勾住他的颈项,不客气地轻薄他红嫩的唇瓣,一点点用舌头细舔,再强势地进逼,令他不得不张开嘴,任她欺凌。 半晌,她终于放过他,放肆地盯着他的脸,笑得有些坏,不像大家闺秀,倒像企图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李若虚故意冷着脸来,说道:“妳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就不怕行为不检点,让人看见了,笑话妳吗?” “还装呢?”她摀住嘴,咯咯笑两声,然后突然捧住他的脸,正经地说道:“若虚乖,叫一声姊姊给我听听,全了我的念想,让我没有牵挂的走,好不好?” 他的眼神里瞬间包含忒多,情绪变化纷陈,有尴尬、心疼、怜悯、爱惜、纵容与不舍,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附在她耳边,略带一丝不情愿地喊道:“姊姊,这样妳可满意了?” 她笑弯了眼睛,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彷佛雨点般,又多又密又快,一副要把他吞进肚腹里那样,毫不掩饰地馋劲十足。 “其实,你这个样子,在我心里一向是最特别的。”她停下对他的侵犯,若有所思地说道,“许是年纪比我小一些,我比较没有顾忌,也不那么怕你。” “妳会怕我?”他不可思议地蹙眉问道。 “那是自然。”她支着头,思考片刻,才又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患得患失,哪可能不害怕?只是藏得好或不好的分别罢了。” “可妳现在不怕我,难道说妳不喜欢我如今的样子?”他问道。 “不一样,因为我比妳大一些,所以我得保护你,更要学着坚强起来,我是你的依靠嘛!岂能随随便便就害怕呢?”她微笑着说道,这时,她的双足突然裂解成碎片,无论她再怎样试着接受现实,仍不免惊恐地赶紧倾身抱住李若虚。 他亦回搂住她,虽不能够,但多少想减轻她内心的不安。 “诚如妳所想,我是一个软弱的人,缘何妳不能一直坚强着,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他鼻尖对着她的鼻子,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得她有些生疼。 她阖上眼睛,不敢正视他质询与痛心的目光,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不及了,我很后悔,是我对不住你,可终究已经来不及了……” 李若虚维持着一手在上捧着她头,一手搂着她腰的姿势,然而她的身影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 黑暗中,吴子晨覆在她身上,在她咬着唇,尽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模样看来,她确实强忍着,想满足他对她的渴望,在终点前,她承受不了,终于颤抖着哭泣起来。 他哄着她,将她的头紧紧抱在胸膛下,不看她泛红不堪忍受的脸庞,只一味地想要占有她,击垮她的防卫心,让她彻底沦落,败在他的手下,不敢再轻言离开。 最后,她软瘫在床榻,当他异常冰冷的身体起床离去时,她才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他进浴室放满热水,再抱起她,两个人一起进到浴缸里,有些太挤了,她仰躺在他的胸口,被他从后面环在怀中。 她微瞇着双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好一点了吗?”他温柔地问道。 “嗯。”她没有多想地应了一声,“天天都这样,很好,很舒服。” 她实在是困极了,水雾氤氲,头不时垂下去,点了点,又努力振作地抬起来。 “这样是哪样?”他坏心地问她,“跟我在一起,还是泡澡?” “你怎么说这种话,真不像你。”她吁出一口气,蜷起身体,侧转过去,抱得他更加紧一些,头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妳对我一直有误会。”他轻声说,“再说,妳是我的妻子,我爱的人,在妳面前,我没有隐瞒。” 她闷闷地应了声:“哪里没有隐瞒了,先前还把我骗得团团转呢。” “以后不会了。”他轻抚她的背脊。 “好,我相信你。”她连没有以后了,也不想说出口,就贪恋这样的相处气氛,与他平和地话家常。 “妳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感叹地说道。 “说话这么文诌诌,很少听你吟这些酸诗,不过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常念给我听……”她已经闭上双眼,声音小得不靠近根本听不清楚。 他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不愿低下头看她,不想她发现他的失态。 水下,她的身躯碎解开来,像千万片晶莹的亮粉,飘散在水里。 “我也喜欢你对我坏的样子,因为我不是勇敢的人,你不坏,不推着我往前走,我连一点前行的勇气也没有。”在消失前,她忽然睁开眼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 话没说完,她已离去,他无力地往后仰躺在浴缸边缘,自言自语地说:“有,妳对我说过,我也是。” . 广阔的沙漠上方,女王陛下展翅快速地飞着,她转头大喊:“来追我啊!我就不信我早你那么久起飞,还能输给你。” 远处一点黑影,朝她急速追赶过来,她惊呼一声,回过头,赶忙集中精神,奋力地往前飞,然而,她的虫体不比先代女王们强健,没过多久,那个黑影突然追过她,硬生生挡在她前头,让她冷不防地撞了上去。 他拥着她,两只虫从高空边旋转边失速地往下坠落,他在她脸边,沉声地说道:“妳别想逃离我的身边,休想,妳怎么敢?妳永远是我的。” “你露出真面目了,我好怕,啊……”她尖叫大喊,倒不是她真的怕他,其实是她很恐高,飞行也就算了,这样直接上头摔下来,不管经历几次,她都无法忍受。 “说!妳以后还敢不敢离开我?”他搂紧她,语带威胁地问道。 “你摆明要欺负我嘛!”她闭着眼睛,呜咽地说着。 在要落地前,他扬起四支翅膀,一个大弧如划水般从地面摆荡过去,抱着她,又直往天际冲去。 他们一同朝着红艳的恒星而飞,彷若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永不回头。 “再见了,我的爱。”她努力地拱起身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假使可以,别再想起我,好好去过你本来的日子。” “要是我不愿意呢?”他低下头来,冷着声问她,“我就是不想忘记妳,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任性成这样,是我凡事太由着妳,妳才如此胆大妄为的,是不是?” “是,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了。”她苦涩地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她别过脸,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掉,好像一串珍珠,飘荡在半空中。 “我不会忘记妳的,永不。”他双手一紧,将她的头按在胸口。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可没逼你,做虫首重诚信,你得说到做到。”她哽咽地说笑,“不管我将来去了哪里,变成谁,又转了多少世,你都得把我找回来,听到没有,嗯?” 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让她察觉到异样,怕真的给她承诺以后,她就能安心地走,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与牵挂。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她不想最后的一刻,是这样的伤心苦闷,她要他开心,不要他这么难过,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我脾气那么坏,你为什么喜欢我呢?难不成你有被虐倾向?传说中的抖m就是你这样的,你说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对,妳说的通通都对,被妳猜到了,怎么办?我往后没脸做虫了,妳要对我负责,我的女王陛下。”他苦笑着说道。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在空中扩散开来,宛若银铃,久久不去,好像她还在,一直在他的耳边笑着,可是她其实早已碎裂不见,他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假装她还在他的怀里,没有离开。 . 四周苍茫一片,什么也没有,苏千媚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心的地方,她蹲下来,头埋在膝盖上,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直到她慢慢的,越来越虚弱,她觉得自己快要消失,身体缩小了,意识也消逝了,整个人化成一团微小光球,忽明忽灭。 终于,有个人,穿着白色广袖长袍,在空间中踽踽独行,他不停地寻找着,然后好不容易发现了她的光团。 第63章 忍无可忍丨丨丨 午后,蝉鸣唧唧,荷香清雅迎面袭来,苏千媚侧卧在长榻上小憩,头枕着李若虚的双腿,她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而他正放下手中书册,以指轻捋她额间的碎发,再俯身柔声问道:“既然醒了,想想等一会儿想做什么消遣,瞧今日难得无雨,要不与我一同划船去游湖?” 她不想虚掷美好光阴,索性双臂一伸,勾住他的颈项,不客气地轻薄他红嫩的唇瓣,一点点用舌头细舔,再强势地进逼,令他不得不张开嘴,任她欺凌。 半晌,她终于放过他,放肆地盯着他的脸,笑得有些坏,不像大家闺秀,倒像企图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李若虚故意冷着脸来,说道:“妳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就不怕行为不检点,让人看见了,笑话妳吗?” “还装呢?”她摀住嘴,咯咯笑两声,然后突然捧住他的脸,正经地说道:“若虚乖,叫一声姊姊给我听听,全了我的念想,让我没有牵挂的走,好不好?” 他的眼神里瞬间包含忒多,情绪变化纷陈,有尴尬、心疼、怜悯、爱惜、纵容与不舍,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附在她耳边,略带一丝不情愿地喊道:“姊姊,这样妳可满意了?” 她笑弯了眼睛,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彷佛雨点般,又多又密又快,一副要把他吞进肚腹里那样,毫不掩饰地馋劲十足。 “其实,你这个样子,在我心里一向是最特别的。”她停下对他的侵犯,若有所思地说道,“许是年纪比我小一些,我比较没有顾忌,也不那么怕你。” “妳会怕我?”他不可思议地蹙眉问道。 “那是自然。”她支着头,思考片刻,才又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患得患失,哪可能不害怕?只是藏得好或不好的分别罢了。” “可妳现在不怕我,难道说妳不喜欢我如今的样子?”他问道。 “不一样,因为我比妳大一些,所以我得保护你,更要学着坚强起来,我是你的依靠嘛!岂能随随便便就害怕呢?”她微笑着说道,这时,她的双足突然裂解成碎片,无论她再怎样试着接受现实,仍不免惊恐地赶紧倾身抱住李若虚。 他亦回搂住她,虽不能够,但多少想减轻她内心的不安。 “诚如妳所想,我是一个软弱的人,缘何妳不能一直坚强着,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他鼻尖对着她的鼻子,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得她有些生疼。 她阖上眼睛,不敢正视他质询与痛心的目光,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不及了,我很后悔,是我对不住你,可终究已经来不及了……” 李若虚维持着一手在上捧着她头,一手搂着她腰的姿势,然而她的身影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 黑暗中,吴子晨覆在她身上,在她咬着唇,尽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模样看来,她确实强忍着,想满足他对她的渴望,在终点前,她承受不了,终于颤抖着哭泣起来。 他哄着她,将她的头紧紧抱在胸膛下,不看她泛红不堪忍受的脸庞,只一味地想要占有她,击垮她的防卫心,让她彻底沦落,败在他的手下,不敢再轻言离开。 最后,她软瘫在床榻,当他异常冰冷的身体起床离去时,她才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他进浴室放满热水,再抱起她,两个人一起进到浴缸里,有些太挤了,她仰躺在他的胸口,被他从后面环在怀中。 她微瞇着双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好一点了吗?”他温柔地问道。 “嗯。”她没有多想地应了一声,“天天都这样,很好,很舒服。” 她实在是困极了,水雾氤氲,头不时垂下去,点了点,又努力振作地抬起来。 “这样是哪样?”他坏心地问她,“跟我在一起,还是泡澡?” “你怎么说这种话,真不像你。”她吁出一口气,蜷起身体,侧转过去,抱得他更加紧一些,头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妳对我一直有误会。”他轻声说,“再说,妳是我的妻子,我爱的人,在妳面前,我没有隐瞒。” 她闷闷地应了声:“哪里没有隐瞒了,先前还把我骗得团团转呢。” “以后不会了。”他轻抚她的背脊。 “好,我相信你。”她连没有以后了,也不想说出口,就贪恋这样的相处气氛,与他平和地话家常。 “妳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感叹地说道。 “说话这么文诌诌,很少听你吟这些酸诗,不过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常念给我听……”她已经闭上双眼,声音小得不靠近根本听不清楚。 他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不愿低下头看她,不想她发现他的失态。 水下,她的身躯碎解开来,像千万片晶莹的亮粉,飘散在水里。 “我也喜欢你对我坏的样子,因为我不是勇敢的人,你不坏,不推着我往前走,我连一点前行的勇气也没有。”在消失前,她忽然睁开眼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 话没说完,她已离去,他无力地往后仰躺在浴缸边缘,自言自语地说:“有,妳对我说过,我也是。” . 广阔的沙漠上方,女王陛下展翅快速地飞着,她转头大喊:“来追我啊!我就不信我早你那么久起飞,还能输给你。” 远处一点黑影,朝她急速追赶过来,她惊呼一声,回过头,赶忙集中精神,奋力地往前飞,然而,她的虫体不比先代女王们强健,没过多久,那个黑影突然追过她,硬生生挡在她前头,让她冷不防地撞了上去。 他拥着她,两只虫从高空边旋转边失速地往下坠落,他在她脸边,沉声地说道:“妳别想逃离我的身边,休想,妳怎么敢?妳永远是我的。” “你露出真面目了,我好怕,啊……”她尖叫大喊,倒不是她真的怕他,其实是她很恐高,飞行也就算了,这样直接上头摔下来,不管经历几次,她都无法忍受。 “说!妳以后还敢不敢离开我?”他搂紧她,语带威胁地问道。 “你摆明要欺负我嘛!”她闭着眼睛,呜咽地说着。 在要落地前,他扬起四支翅膀,一个大弧如划水般从地面摆荡过去,抱着她,又直往天际冲去。 他们一同朝着红艳的恒星而飞,彷若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永不回头。 “再见了,我的爱。”她努力地拱起身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假使可以,别再想起我,好好去过你本来的日子。” “要是我不愿意呢?”他低下头来,冷着声问她,“我就是不想忘记妳,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任性成这样,是我凡事太由着妳,妳才如此胆大妄为的,是不是?” “是,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了。”她苦涩地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她别过脸,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掉,好像一串珍珠,飘荡在半空中。 “我不会忘记妳的,永不。”他双手一紧,将她的头按在胸口。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可没逼你,做虫首重诚信,你得说到做到。”她哽咽地说笑,“不管我将来去了哪里,变成谁,又转了多少世,你都得把我找回来,听到没有,嗯?” 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让她察觉到异样,怕真的给她承诺以后,她就能安心地走,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与牵挂。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她不想最后的一刻,是这样的伤心苦闷,她要他开心,不要他这么难过,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我脾气那么坏,你为什么喜欢我呢?难不成你有被虐倾向?传说中的抖m就是你这样的,你说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对,妳说的通通都对,被妳猜到了,怎么办?我往后没脸做虫了,妳要对我负责,我的女王陛下。”他苦笑着说道。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在空中扩散开来,宛若银铃,久久不去,好像她还在,一直在他的耳边笑着,可是她其实早已碎裂不见,他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假装她还在他的怀里,没有离开。 . 四周苍茫一片,什么也没有,苏千媚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心的地方,她蹲下来,头埋在膝盖上,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直到她慢慢的,越来越虚弱,她觉得自己快要消失,身体缩小了,意识也消逝了,整个人化成一团微小光球,忽明忽灭。 第64章 视钱如命丨丨丨 午后,蝉鸣唧唧,荷香清雅迎面袭来,苏千媚侧卧在长榻上小憩,头枕着李若虚的双腿,她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而他正放下手中书册,以指轻捋她额间的碎发,再俯身柔声问道:“既然醒了,想想等一会儿想做什么消遣,瞧今日难得无雨,要不与我一同划船去游湖?” 她不想虚掷美好光阴,索性双臂一伸,勾住他的颈项,不客气地轻薄他红嫩的唇瓣,一点点用舌头细舔,再强势地进逼,令他不得不张开嘴,任她欺凌。 半晌,她终于放过他,放肆地盯着他的脸,笑得有些坏,不像大家闺秀,倒像企图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李若虚故意冷着脸来,说道:“妳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就不怕行为不检点,让人看见了,笑话妳吗?” “还装呢?”她摀住嘴,咯咯笑两声,然后突然捧住他的脸,正经地说道:“若虚乖,叫一声姊姊给我听听,全了我的念想,让我没有牵挂的走,好不好?” 他的眼神里瞬间包含忒多,情绪变化纷陈,有尴尬、心疼、怜悯、爱惜、纵容与不舍,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附在她耳边,略带一丝不情愿地喊道:“姊姊,这样妳可满意了?” 她笑弯了眼睛,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彷佛雨点般,又多又密又快,一副要把他吞进肚腹里那样,毫不掩饰地馋劲十足。 “其实,你这个样子,在我心里一向是最特别的。”她停下对他的侵犯,若有所思地说道,“许是年纪比我小一些,我比较没有顾忌,也不那么怕你。” “妳会怕我?”他不可思议地蹙眉问道。 “那是自然。”她支着头,思考片刻,才又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患得患失,哪可能不害怕?只是藏得好或不好的分别罢了。” “可妳现在不怕我,难道说妳不喜欢我如今的样子?”他问道。 “不一样,因为我比妳大一些,所以我得保护你,更要学着坚强起来,我是你的依靠嘛!岂能随随便便就害怕呢?”她微笑着说道,这时,她的双足突然裂解成碎片,无论她再怎样试着接受现实,仍不免惊恐地赶紧倾身抱住李若虚。 他亦回搂住她,虽不能够,但多少想减轻她内心的不安。 “诚如妳所想,我是一个软弱的人,缘何妳不能一直坚强着,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他鼻尖对着她的鼻子,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得她有些生疼。 她阖上眼睛,不敢正视他质询与痛心的目光,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不及了,我很后悔,是我对不住你,可终究已经来不及了……” 李若虚维持着一手在上捧着她头,一手搂着她腰的姿势,然而她的身影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 黑暗中,吴子晨覆在她身上,在她咬着唇,尽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模样看来,她确实强忍着,想满足他对她的渴望,在终点前,她承受不了,终于颤抖着哭泣起来。 他哄着她,将她的头紧紧抱在胸膛下,不看她泛红不堪忍受的脸庞,只一味地想要占有她,击垮她的防卫心,让她彻底沦落,败在他的手下,不敢再轻言离开。 最后,她软瘫在床榻,当他异常冰冷的身体起床离去时,她才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他进浴室放满热水,再抱起她,两个人一起进到浴缸里,有些太挤了,她仰躺在他的胸口,被他从后面环在怀中。 她微瞇着双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好一点了吗?”他温柔地问道。 “嗯。”她没有多想地应了一声,“天天都这样,很好,很舒服。” 她实在是困极了,水雾氤氲,头不时垂下去,点了点,又努力振作地抬起来。 “这样是哪样?”他坏心地问她,“跟我在一起,还是泡澡?” “你怎么说这种话,真不像你。”她吁出一口气,蜷起身体,侧转过去,抱得他更加紧一些,头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妳对我一直有误会。”他轻声说,“再说,妳是我的妻子,我爱的人,在妳面前,我没有隐瞒。” 她闷闷地应了声:“哪里没有隐瞒了,先前还把我骗得团团转呢。” “以后不会了。”他轻抚她的背脊。 “好,我相信你。”她连没有以后了,也不想说出口,就贪恋这样的相处气氛,与他平和地话家常。 “妳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感叹地说道。 “说话这么文诌诌,很少听你吟这些酸诗,不过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常念给我听……”她已经闭上双眼,声音小得不靠近根本听不清楚。 他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不愿低下头看她,不想她发现他的失态。 水下,她的身躯碎解开来,像千万片晶莹的亮粉,飘散在水里。 “我也喜欢你对我坏的样子,因为我不是勇敢的人,你不坏,不推着我往前走,我连一点前行的勇气也没有。”在消失前,她忽然睁开眼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 话没说完,她已离去,他无力地往后仰躺在浴缸边缘,自言自语地说:“有,妳对我说过,我也是。” . 广阔的沙漠上方,女王陛下展翅快速地飞着,她转头大喊:“来追我啊!我就不信我早你那么久起飞,还能输给你。” 远处一点黑影,朝她急速追赶过来,她惊呼一声,回过头,赶忙集中精神,奋力地往前飞,然而,她的虫体不比先代女王们强健,没过多久,那个黑影突然追过她,硬生生挡在她前头,让她冷不防地撞了上去。 他拥着她,两只虫从高空边旋转边失速地往下坠落,他在她脸边,沉声地说道:“妳别想逃离我的身边,休想,妳怎么敢?妳永远是我的。” “你露出真面目了,我好怕,啊……”她尖叫大喊,倒不是她真的怕他,其实是她很恐高,飞行也就算了,这样直接上头摔下来,不管经历几次,她都无法忍受。 “说!妳以后还敢不敢离开我?”他搂紧她,语带威胁地问道。 “你摆明要欺负我嘛!”她闭着眼睛,呜咽地说着。 在要落地前,他扬起四支翅膀,一个大弧如划水般从地面摆荡过去,抱着她,又直往天际冲去。 他们一同朝着红艳的恒星而飞,彷若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永不回头。 “再见了,我的爱。”她努力地拱起身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假使可以,别再想起我,好好去过你本来的日子。” “要是我不愿意呢?”他低下头来,冷着声问她,“我就是不想忘记妳,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任性成这样,是我凡事太由着妳,妳才如此胆大妄为的,是不是?” “是,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了。”她苦涩地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她别过脸,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掉,好像一串珍珠,飘荡在半空中。 “我不会忘记妳的,永不。”他双手一紧,将她的头按在胸口。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可没逼你,做虫首重诚信,你得说到做到。”她哽咽地说笑,“不管我将来去了哪里,变成谁,又转了多少世,你都得把我找回来,听到没有,嗯?” 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让她察觉到异样,怕真的给她承诺以后,她就能安心地走,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与牵挂。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她不想最后的一刻,是这样的伤心苦闷,她要他开心,不要他这么难过,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我脾气那么坏,你为什么喜欢我呢?难不成你有被虐倾向?传说中的抖m就是你这样的,你说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对,妳说的通通都对,被妳猜到了,怎么办?我往后没脸做虫了,妳要对我负责,我的女王陛下。”他苦笑着说道。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在空中扩散开来,宛若银铃,久久不去,好像她还在,一直在他的耳边笑着,可是她其实早已碎裂不见,他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假装她还在他的怀里,没有离开。 . 四周苍茫一片,什么也没有,苏千媚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心的地方,她蹲下来,头埋在膝盖上,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直到她慢慢的,越来越虚弱,她觉得自己快要消失,身体缩小了,意识也消逝了,整个人化成一团微小光球,忽明忽灭。 第65章 炉火纯青丨丨丨 午后,蝉鸣唧唧,荷香清雅迎面袭来,苏千媚侧卧在长榻上小憩,头枕着李若虚的双腿,她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而他正放下手中书册,以指轻捋她额间的碎发,再俯身柔声问道:“既然醒了,想想等一会儿想做什么消遣,瞧今日难得无雨,要不与我一同划船去游湖?” 她不想虚掷美好光阴,索性双臂一伸,勾住他的颈项,不客气地轻薄他红嫩的唇瓣,一点点用舌头细舔,再强势地进逼,令他不得不张开嘴,任她欺凌。 半晌,她终于放过他,放肆地盯着他的脸,笑得有些坏,不像大家闺秀,倒像企图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李若虚故意冷着脸来,说道:“妳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就不怕行为不检点,让人看见了,笑话妳吗?” “还装呢?”她摀住嘴,咯咯笑两声,然后突然捧住他的脸,正经地说道:“若虚乖,叫一声姊姊给我听听,全了我的念想,让我没有牵挂的走,好不好?” 他的眼神里瞬间包含忒多,情绪变化纷陈,有尴尬、心疼、怜悯、爱惜、纵容与不舍,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附在她耳边,略带一丝不情愿地喊道:“姊姊,这样妳可满意了?” 她笑弯了眼睛,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彷佛雨点般,又多又密又快,一副要把他吞进肚腹里那样,毫不掩饰地馋劲十足。 “其实,你这个样子,在我心里一向是最特别的。”她停下对他的侵犯,若有所思地说道,“许是年纪比我小一些,我比较没有顾忌,也不那么怕你。” “妳会怕我?”他不可思议地蹙眉问道。 “那是自然。”她支着头,思考片刻,才又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患得患失,哪可能不害怕?只是藏得好或不好的分别罢了。” “可妳现在不怕我,难道说妳不喜欢我如今的样子?”他问道。 “不一样,因为我比妳大一些,所以我得保护你,更要学着坚强起来,我是你的依靠嘛!岂能随随便便就害怕呢?”她微笑着说道,这时,她的双足突然裂解成碎片,无论她再怎样试着接受现实,仍不免惊恐地赶紧倾身抱住李若虚。 他亦回搂住她,虽不能够,但多少想减轻她内心的不安。 “诚如妳所想,我是一个软弱的人,缘何妳不能一直坚强着,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他鼻尖对着她的鼻子,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得她有些生疼。 她阖上眼睛,不敢正视他质询与痛心的目光,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不及了,我很后悔,是我对不住你,可终究已经来不及了……” 李若虚维持着一手在上捧着她头,一手搂着她腰的姿势,然而她的身影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 黑暗中,吴子晨覆在她身上,在她咬着唇,尽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模样看来,她确实强忍着,想满足他对她的渴望,在终点前,她承受不了,终于颤抖着哭泣起来。 他哄着她,将她的头紧紧抱在胸膛下,不看她泛红不堪忍受的脸庞,只一味地想要占有她,击垮她的防卫心,让她彻底沦落,败在他的手下,不敢再轻言离开。 最后,她软瘫在床榻,当他异常冰冷的身体起床离去时,她才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他进浴室放满热水,再抱起她,两个人一起进到浴缸里,有些太挤了,她仰躺在他的胸口,被他从后面环在怀中。 她微瞇着双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好一点了吗?”他温柔地问道。 “嗯。”她没有多想地应了一声,“天天都这样,很好,很舒服。” 她实在是困极了,水雾氤氲,头不时垂下去,点了点,又努力振作地抬起来。 “这样是哪样?”他坏心地问她,“跟我在一起,还是泡澡?” “你怎么说这种话,真不像你。”她吁出一口气,蜷起身体,侧转过去,抱得他更加紧一些,头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妳对我一直有误会。”他轻声说,“再说,妳是我的妻子,我爱的人,在妳面前,我没有隐瞒。” 她闷闷地应了声:“哪里没有隐瞒了,先前还把我骗得团团转呢。” “以后不会了。”他轻抚她的背脊。 “好,我相信你。”她连没有以后了,也不想说出口,就贪恋这样的相处气氛,与他平和地话家常。 “妳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感叹地说道。 “说话这么文诌诌,很少听你吟这些酸诗,不过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常念给我听……”她已经闭上双眼,声音小得不靠近根本听不清楚。 他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不愿低下头看她,不想她发现他的失态。 水下,她的身躯碎解开来,像千万片晶莹的亮粉,飘散在水里。 “我也喜欢你对我坏的样子,因为我不是勇敢的人,你不坏,不推着我往前走,我连一点前行的勇气也没有。”在消失前,她忽然睁开眼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 话没说完,她已离去,他无力地往后仰躺在浴缸边缘,自言自语地说:“有,妳对我说过,我也是。” . 广阔的沙漠上方,女王陛下展翅快速地飞着,她转头大喊:“来追我啊!我就不信我早你那么久起飞,还能输给你。” 远处一点黑影,朝她急速追赶过来,她惊呼一声,回过头,赶忙集中精神,奋力地往前飞,然而,她的虫体不比先代女王们强健,没过多久,那个黑影突然追过她,硬生生挡在她前头,让她冷不防地撞了上去。 他拥着她,两只虫从高空边旋转边失速地往下坠落,他在她脸边,沉声地说道:“妳别想逃离我的身边,休想,妳怎么敢?妳永远是我的。” “你露出真面目了,我好怕,啊……”她尖叫大喊,倒不是她真的怕他,其实是她很恐高,飞行也就算了,这样直接上头摔下来,不管经历几次,她都无法忍受。 “说!妳以后还敢不敢离开我?”他搂紧她,语带威胁地问道。 “你摆明要欺负我嘛!”她闭着眼睛,呜咽地说着。 在要落地前,他扬起四支翅膀,一个大弧如划水般从地面摆荡过去,抱着她,又直往天际冲去。 他们一同朝着红艳的恒星而飞,彷若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永不回头。 “再见了,我的爱。”她努力地拱起身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假使可以,别再想起我,好好去过你本来的日子。” “要是我不愿意呢?”他低下头来,冷着声问她,“我就是不想忘记妳,妳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任性成这样,是我凡事太由着妳,妳才如此胆大妄为的,是不是?” “是,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了。”她苦涩地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她别过脸,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掉,好像一串珍珠,飘荡在半空中。 “我不会忘记妳的,永不。”他双手一紧,将她的头按在胸口。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可没逼你,做虫首重诚信,你得说到做到。”她哽咽地说笑,“不管我将来去了哪里,变成谁,又转了多少世,你都得把我找回来,听到没有,嗯?” 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让她察觉到异样,怕真的给她承诺以后,她就能安心地走,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与牵挂。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她不想最后的一刻,是这样的伤心苦闷,她要他开心,不要他这么难过,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我脾气那么坏,你为什么喜欢我呢?难不成你有被虐倾向?传说中的抖m就是你这样的,你说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对,妳说的通通都对,被妳猜到了,怎么办?我往后没脸做虫了,妳要对我负责,我的女王陛下。”他苦笑着说道。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在空中扩散开来,宛若银铃,久久不去,好像她还在,一直在他的耳边笑着,可是她其实早已碎裂不见,他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假装她还在他的怀里,没有离开。 . 四周苍茫一片,什么也没有,苏千媚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心的地方,她蹲下来,头埋在膝盖上,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直到她慢慢的,越来越虚弱,她觉得自己快要消失,身体缩小了,意识也消逝了,整个人化成一团微小光球,忽明忽灭。 第66章 心照不宣丨丨丨 江心淮偏过头,不解地看着他问:“什么事?” 裴泽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苦涩地说:“妳喜不喜欢我,不是我能决定的,可有一件事我知道,那就是我真的喜欢妳,不管妳相信或者不相信。” 他的手避开她胸口比较尴尬的部分,仅是放在锁骨以下偏左侧的位置,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她胸腔里的那颗石头,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这些话,而有不正常的跳动。 其实他还是不能证明它听到谎话,便会向江心淮提醒这件事,或许他只是想趁机吃她豆腐,又或许他觉得石头那么聪明,也会告诉他,她是不是也在说谎骗他。 江心淮目光转暗,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大手掌上,然后紧紧地抓住它,“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你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跟我证明。” “那妳为何老在我面前提起芙瑶?”他轻声问,“妳是因为很讨厌我,所以才想把我推给别人?”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我倒希望有妳胸口的那颗石头,这样我就会知道,妳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又是在说假话骗我。” 她几不可闻地说:“我是想骗你,但我……” “你想说自己不是有意的,我明白。”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然而,她想说的是,她根本没做过欺骗他的事,可她知道他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裴泽默不作声地望着她,然后轻轻地摩娑她的额头。 江心淮也不阻止他,直到他低下头来,贴近她的脸,她才忍不住动了动,但他双手用力地捧住她的头,不给她机会躲开,同时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没让自己耽溺在这样的情绪中太久,他蓦地站坐起身体,捋了捋领口,“妳真是笨到无可救药。好了,我去找褚铭谈点事,妳等等清醒一点,就回去吧。”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眼底深处有太多东西交杂在里头,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一双手还是不自主地横挡在胸前。 “若是等会儿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妳还没离开,我就当妳愿意给我了。”裴泽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还是,我们应该现在就开始办点正经事……” 他突然出手指,挑起她的下颚。 江心淮蹙起眉头,缓缓地别过脸去,避开他眼中似有若无的探询意味。 两人僵持了半晌,裴泽才从床上起身,临去前又弯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带着一股莫名的微笑,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朝外走了出去。 终于,她松了一口气。 江心淮以手掩面,内心充满对他愧疚的情绪,过去她即使遇到再难缠的对手,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神难安。她觉得自己真的输得一败涂地,被裴泽这个不要脸,又总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给打败了。 或许等魏姊回来复职以后,她第一件该做的事,便是把负责带他的工作,移交给其他人。 为了他的将来着想,她是不能够再继续当他的助理了。 . 裴泽过来找褚铭聊天,本来也十分平常,他这人老爱揪着一帮兄弟,专门背地里干些江心淮不准他们做的事,例如托人夹带酒进宿舍来。 现在这样的情况越发不可收拾,连别组的男主也会过来凑一脚,搞得跟星辰男主私底下不定期的聚会一样。 然而,若是往常这种场合,裴泽这个浪荡成性的家伙,就算脸上没在笑,神情也会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可今晚,他却不是这样,反倒又变回前些日子被江心淮拒绝的死德性。 褚铭在心中暗自琢磨,算一算,他还得在明天下午前,码出一万多字来交给编辑。安慰裴泽这档事,以他今晚的情况,委实扛不太住,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打了电话,叫上其他的兄弟一同共赴难关。 没过多久,房间里便挤满了人。 轩辕晔和容陵陌住得近些,来得也快,亚里斯与唐宇凡就来得稍晚一些,比较让人意外的是沐卿禾跟着他们两个来了,虽说师父平日喜欢清净,跟他们聚在一起胡作非为的次数比较少,但也不是没一起参与过,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冷场王就觉得不自在。 沐卿禾难得率先开口说道:“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在电梯口遇到心淮她正要走,她这么晚还在这,该不会是从你房里出来的吧?” 所有人的目光忽然间聚集在裴泽脸上,自然他们被褚铭叫来,彼此都很清楚来的目的就是要来开解裴泽这个小老弟,可万万没想到,师父果然极度冷血且异常没人情味,劈头就问,直指问题核心,把事情大喇喇地摊开在众人面前。 裴泽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振作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必死巴着一支猪笼草不放,小心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轩辕晔睨了裴泽一眼,对他老是不积极一点,干脆办了她的态度,已经不知道跟他碎念过多少次。 有男人当得像裴泽那般窝囊的吗? 轩辕晔实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私底下听褚铭说过,裴泽竟然还是个纯洁的处男,这在书中御女无数,身经百战的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敢情裴泽那作者写得是连一点肉汤也没有的清水文?可传闻中,那本小说并不是这样,貌似内容还挺带感刺激,但他这个男主怎么反倒当得如此清心寡欲? 唐宇凡扫过轩辕晔一眼,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陛下所言甚是有理,但这说到底又关你屁事。” 轩辕晔性子本来就经不起人家激的,顺手抄起电视遥控器就丢了过去,刚好亚里斯就坐在唐宇凡旁边,手微微一伸,遥控器才靠刚近,便像是打到看不见的防护罩上,滋地一声,爆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还有阵阵的烧焦味慢慢地飘散开来。 “你们是过来谈事情的,不是来吵架的,别拆了我的房间。”褚铭哀嚎,拿起他融掉一大半的遥控器,心疼地抚摸着。 “好了,别说了。”容陵陌低沉的嗓音一出,便朝裴泽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全部的人安静下来,这才看到他不知从房间哪里摸出一罐伏特加,也不理会他们,就着瓶口,仰头灌个不停。 沐卿禾见状,眼神扫过众人,彼此心照不宣,接着只是将手指微扬,便施展了定身术,把裴泽给定住了。 这时,房内忽然回荡起一个男人唱歌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黄大炜的《你把我灌醉》,若是其他男主当然不晓得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最了解事情始末的唐宇凡,别过头,淡淡地朝身旁的亚里斯说道:“你也别老是心血来潮就放bgm,他都那么惨了,你还来添乱,也实在残忍到我都不忍听了。” “我只是觉得气氛合适,所以顺便放首歌来搭配一下。”亚里斯弹了一下响指,音乐声嘎然而止,大家这才发现刚刚那声音是从房里的音响拨放出来的。 他们都见识过他那运用科技的高超技能,自然对他有办法控制家用小电器的这种小事,不会觉得奇怪。 褚铭看了眼一动也也不动的裴泽,叹口气说:“既然她人已经走了,谁帮个忙把他送回去,他明天不是还得拍新戏了吗?把他晾在这里不成,弄不好他四肢酸痛,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那还怎么能拍戏啊!。” 沐卿禾一声不吭,双指并拢,默念几句口诀后,裴泽便犹如漂浮在半空般,被他引领着,带回到房中。 他们一群人本来就是为了安慰裴泽才齐聚在这里,可现在当事人都走了,他们继续待着也没意思,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便各自散会了。 . 隔天一大清早,江心淮与裴泽前往片场,他们一路上几乎没什么对话,都是她跟他说了一句工作上的事,他才勉强回应上一句。 基本上他生气的时候,跟个毛没长齐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江心淮并不会刻意去讨好他,其实只要他想开了,也就没事了。 在化妆间戴头套的时候,裴泽脸上已经被拍上薄薄的一层粉底,他的眉眼跟嘴唇泛白,可还是遮掩不住他那立体而深邃的五官。 江心淮不动声色地站在他旁边,只有她觉得哪里不足的时候,才会出声跟化妆师提醒两句。 等到他梳化以及着装完成以后,整个人顿时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 他的眼尾用眼线画得略微往上扬,衬得他的眉眼邪气尽露,特意涂上些许颜色的朱唇,更替他的风流浪荡的脸庞,点缀上一抹勾人的神韵。 她不由得感叹,他那个样子,就是人家常说的眼若秋水,面如冠玉吧,她虽然也算长得不差,但却不像他,处处宛若刀裁,精雕细琢,不落一点瑕疵。 再加上,他明显被昨夜所发生的事情,搞得心情非常地不好,连带平时吊儿郎当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了几分,在穿上繁复层迭的黑色大氅袍服后,气焰凌厉,浑身透出一股能摄人的寒意来。 第67章 仁至义尽丨丨丨 当裴泽一出现在拍片的地方,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娱乐圈很少有他这种类型的男演员,外表俊朗挺拔,可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气质,可说邪气得非常过分,一点都不像时下流行的那种长相白净,看来十分令人舒服的小鲜肉。 裴泽走去秦导那边,秦导见他看似有些紧张,脸色不太好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缓缓地与他说明等等要拍的场景,以及该注意的细节为何。 这一幕除了大反派二皇子不会出现外,男女主以及主要配角们都必须全员到齐。 讲述的内容是流落在外的皇子齐进与守护他的侍卫,也就是男二沈然,拿着高人的信物,进入魔教领地,希望能向教主寻求短暂的庇护,以等待尚在数百里之遥的援军,前来支援。 齐进来到魔教,自然无法马上取信魔教中人,所以按照正常的套路,他必定得当着众人的面,跟裴泽来场生死决斗,而不意外的,皇子肯定能把一个堂堂的魔教教主揍到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收服一个事业上的小伙伴。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落魄杰克苏皇子,征服其主要追随者的一个重要桥段。 此外,女主角的身分是名门正派的侠女,她具有不服输以及江湖儿女的豪爽性格,在与皇子相识后,便一路跟随着他,共同对抗宫廷派来的追兵。 饰演女主的,是目前正当红的一位小花,名字叫徐歆,不仅人长得漂亮,背景听说更是大有来头,此外,还是个带资入组的,这与秦导以往选择女主的类型相差太多,可他既然没有表现出对她任何的不满情绪,大伙儿也不会在私底下碎嘴些什么。 今天的这个布景,动用到目前国内最顶尖的特效制作团队,现场更有大批的临演待命,秦导试图呈现出一个壮阔且带着魔幻风格的盛大场面,以显现出魔宫的巍峨壮观,所以可以预见的,剧组的压力非常大,工作人员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大家都非常严肃地在做先前的准备工作。 傅澄出现的时候,引起的骚动更大了,所有人放下手边的工作,立正站好,用崇拜的眼神“恭迎”他进来。 他身穿一袭素色布衣,样式简单朴素,但胜在质地很好,走的是现在新流行的低调风格,不再是各种颜色大片的拼贴,而是着重在布料的材质与剪裁,还有整体的搭配,服装组亦是下了重本的项目。 可即便刻意让傅澄穿得像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却丝毫掩盖不了他浑身透露出来的狂傲气度。 他劲直朝秦导这边走来,身边如常刮起一阵旋风。 这时裴泽跟秦导坐在一起,前倾着身体,正看摄像机里的画面,讨论等会儿该怎么走位,总裁一靠近,旁边十分玄乎地又出现一张异常名贵华丽的高背椅子,他也毫不迟疑地坐了上去。 “你等等就坐在台上的这张椅子,之后四周的蓝幕会贴上3d绘图,虽然现在什么也没有,但你得用点想象力,放开一点来演。”秦导仔细叮咛着裴泽,可这个样子,实在不像传闻中以严肃不苟言笑,闻名于业界。 傅澄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 过了一会儿,秦导见把傅澄晾在旁边也不是个事儿,便指着台下的一处位置说:“傅澄,待会儿是文戏,你刚来魔宫寻求帮助,态度不能太过倨傲,要也得等开打之后,才能有肃杀的表情。” “明白。”傅澄回答得十分干脆。 秦导不厌其烦地对裴泽讲解了好一阵子,等到他进入状况,所有人亦准备就绪,场记便在秦导的示意下过来打板。 . 朝廷内斗不断,天下硝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各路英雄群起抗争,皇六子齐进率领一干忠心护卫之士,闯入魔教,交付信物,希冀能得到江湖中人势力的保护。 教主萧若辰坐在椅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教众罗列于一旁,态度十分恭谨。 萧若辰并未搭理齐进等人,只是闲散地撑在扶手上,支着额角,斜眼看着台下。 “魏老先生将此信物予我,言明若带着此物来找教主,你必得答应我家公子的要求。”齐进的侍卫沈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甚是有趣,但你们朝堂争斗,又与我有何干系?”萧若辰挪动身体,稍微坐得端正一些,可脸上还是带的一抹轻蔑的笑意。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沈然大义凛然地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怎么不往大街上登高一呼?”教主弯起嘴角,嗤笑一声,“我相信会很多人出来支持你们的。” 侠女魏琳闻言,脸色一变,随即站到前面来说:“教主此话,是要背弃诺言,不想认账的意思?” 萧若辰淡然说道:“姑娘猜测得极有道理,本教主就是这么想的,但妳又能拿我怎么办?” 皇子齐进终于出声道:“若是教主不愿信守承诺,休怪我不客气了。”他傲然地吐出这句话来。 萧若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教众很能体察上意地鼓噪了起来,过了半晌,他伸手一挥,所有人跟着安静下来。 “本教主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安全离开本教势力范围,已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他说完话,便欲起身离去。 齐进不冷不热地接着说:“当初老先生曾言,若教主翻脸不认,便将你当初何以与他立下此誓的原因公诸于世,既然教主不愿相助,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萧若辰脸色微变,但随即不动声色地坐回座位上,说:“我们江湖中人,不作兴口舌之争,要就你我公平比试一场,若你能赢得了我,别说庇护,你要我助你夺回皇位,我也能够答应。” 沈然立刻上前阻止说:“公子,此事太过冒险,还是由属下代劳就好。” 萧若辰冷漠讽刺道:“只会躲在人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齐进用眼神示意沈然退下,从容不迫地伸出手来,态度从容地说道:“教主请。” . 演到这里,场记便上来喊卡。 饰演女主角的小花,先出声说:“辛苦各位了。”她朝傅澄与秦导点了点头,便在助理的簇拥下回去演员休息室。 裴泽没等江心淮过来,劲直从高台上跳下来,自己走向她,拿过她手中的矿泉水,仰头就灌了起来。 摄影棚内聚光灯多,人也多,闷热得受不了,更何况他此时还带着头套,身上穿的服装,又是演员中最为繁复厚重的,饶是他有着异于一般人的强壮体魄,也扛不住这样的高温,大量流失的水分,湿透他的内衣,连中衣跟戏服也湿透了,紧紧地黏贴在他的身上。 她默默地看了他几眼,赶忙帮他先脱掉外袍,再从保温桶里拿出一条冰毛巾,递到他眼前说:“给你。” 裴泽没理她,只是把头低下来,让她为他擦汗。 江心淮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拿着毛巾沿着他的额头,轻轻地按了几下,接着把毛巾摊开,捂在他脖子上。 裴泽顺势抓了她的手,她想抽回来,又被他抓得更紧一些。 这时后面传了咳嗽声,原来是秦导跟傅澄过来了,前者一看心中已是了然,后者却是狠狠地瞪了裴泽一眼,沉声道:“你是智障吗?这里多少人,让人拍到传上微博,你倒还好,但你要她怎么跟公司交待?” 裴泽别过头去,表情有些不自在,他跟江心淮的事,别说已经是困难重重了,周遭的反对声音也从没有消停过。 大家都当他是个顾前不顾后,十分莽撞的人,但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本来就不是因为想当演员才留在这里,所以完全没心情去应付娱乐圈那种隐瞒感情/事的歪风。 不过因为傅澄过来,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微风,让裴泽稍稍觉得凉快一点,所以他尚且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快。 秦导当作不知刚刚争执,只是严肃地说道:“裴泽,刚才你的演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裴泽别过脸,看向秦导,挑眉说:“那你刚刚干麻不喊卡?难不成等等还要我们重来一次,秦导,我说你要折腾人也不是这种折腾法呀!”在外人面前,他好歹留了点面子,没直接叫他秦老头。 江心淮用力地踩了裴泽一脚,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妳没事踩我做什么,我有哪一点说错吗?” 傅澄瞪着他,慢悠悠地说道:“体力不错,看样子还可以继续去跑一跑。” 听到总裁这么说,裴泽虎躯一震,差点膝盖一软,立刻就要跪下了。 “没事,他就那德性,习惯就好。”秦导也不生气,竟然还给裴泽台阶下,“不过这种演法也还不错,别有一种风味,虽然以往大都是其他角色才会这么演。” 第68章 临危受命丨丨丨 裴泽一听便来了兴致,接着问:“什么角色?” 秦导笑着说:“昏君、佞臣、奸贼或者是小人之类的。” 裴泽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连一向在外不太表达情绪与说话的江心淮,听到以后,都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秦导的意思不是说你演的不好,他想说的是你诠释方式很特别。”傅澄是最先听懂秦导话的人,所以他适时地出声点醒裴泽。 江心淮明白,眼前这两个演艺圈的前辈,都愿意帮忙指点裴泽,她原本为他感到紧张的情绪,也跟着平静下来。 后来,他们又拍摄了几场在魔宫里的镜头,大致上来说,都是男主与男配们在商讨,如何击退来袭刺客与追兵的场景。 这几幕需要的主演比较少,也多是较为平淡的对话戏,不需要太多的动作,也不用像之后拍武戏时得吊威亚,也因为这样,第一天的拍摄工作,如秦导所预期,进展得相当顺利。 虽然裴泽因为演戏经验不够,让秦导不得不喊卡了几次,但幸好其他人也能体谅他算是第一次正式拍戏,并没有对他有太多的苛责。 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拍摄,裴泽一坐到保母车上,紧绷的情绪就明显地松懈下来。 他疲倦地半阖着眼睛,躺在椅子上,看起来精神有些委靡的样子。 “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一下,等会儿到公司我再叫你。”江心淮拿出一件事前就准备好,放在车里的毛毯,摊开后,才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正当她要回自己座位的时候,裴泽反手抓住她,缓缓地说:“谢谢妳。” 他顿了顿,才又放开手,“对不起。” 其实他这句话,是想对昨晚的事情,对她说声抱歉,可他知道她也许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江心淮愣了愣,也不知该说不客气,还是该说没关系,想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睡吧,有机会就多休息,一个好的演员,必须能抓准并善加利用每个拍戏的空档,让自己恢复体力。” 正如她提醒裴泽的那样,接下来几天,每一幕几乎都得吊着威亚在半空中旋转摆荡,不只这样,还有十分激烈的打斗场面。 裴泽倒还好,他毕竟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可傅澄那边却不好受,他虽说平常有在健身,并且练过拳击,但终究没有武学的底子,所以剧组里的武术副导演,一直跟在他身边指导他各种动作。 裴泽是个没法儿静下心来的人,没趁着有空闲的时间休息,倒是跟着在一旁凑热闹。 江心淮难得看他自信又得意的模样,也不阻止他,就只是在他的座椅那里,帮他准备等会儿要读的剧本。 几个大男人,各自拿着一把道具长剑,有模有样地挥舞摆动着。 单就姿势上来说,裴泽使得不算是非常优美,毕竟他过去在小说中,打的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并不像在萤幕般,纯粹为了耍花枪用的。 因为傅澄的动作不够扎实,害裴泽看不过去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抓住傅澄的手,教他如何练剑,而这时,他早就忘记总裁是个多么霸气侧漏,分分钟能控制他去跑完全马的可怕人物。 也因为这样,他俩看似交情匪浅的画面,便被有心人士捕捉个正着,偷偷地拍了几张照片,透过微博的一个小号,在两天后,轰轰烈烈地传到网路上。 搞得那几天片厂气氛非常凝重,虽然最后抓出了偷拍的人,但照片会说话,那散播出去的影响力,已非他们所能收回与控制。 可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哪部年度巨作,没有炒一些似有若无的腐元素? 所以,无论是秦导还是星辰的两位经纪人都是平常心以对,即便万丈高楼般的讨论串,此起彼落地在各大网站跟版面盖了起来,他们还是保持一贯的处理态度--以不变应万变。 只不过,先前傅澄公开说要裴泽当接班人一事,本就带有点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意味,再加上照片外流的事件,关于他们两个有特殊交情的传言就更加甚嚣尘上了。 傅澄对这种八卦小事,根本毫不在意,他跟圈内的男演员被强配cp的情况,多到他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人,甚至他习以为常到,连一丁点异样的情绪也没有。 可裴泽就不同了,他虽然不敢说是个糙汉子,但至少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实在不能吞下粉丝们在他背后搞出这些有的没的八卦来。 粉丝天花乱坠地猜测,霸气侧漏的总裁一定是攻,而看起来比较邪魅的他绝对是受。 “一路相裴”兄弟会不满他们心中的宅男之光,受到这样的污蔑,疯狂地在各大讨论区四处窜流,跟裴泽与傅澄的真爱粉、黑粉、喷子和铁粉大混战起来。 场面有些失去控制,但却刚好替还在拍摄的新片,做了一次免费的宣传。 . 这天夜里,裴泽拍完戏后,坐在江心淮的办公室,厌恶地指着平板中的讨论串,跟她抱怨道:“妳看看,这里面写的是什么鬼?” 江心淮随手接过平板,淡定地瞟了几眼,上头不过有网友写了篇霸道总裁攻爱上魔教教主受的同人文,剧情还写得挺不错,非常富有想象力。 她低下头来,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冷冷地敷衍他说:“你若真的跟他在一起,肯定是打不过他的,这篇小说设定得很有道理。” 裴泽咬牙说:“马的,我看起来像是能屈居人下的人吗?” “像。”江心怀毫不犹豫地说,“你被他压着,画面看起来比较自然。” “妳是我的经纪人,这话是妳该说的吗?”裴泽非常地不以为然,“现在妳不是应该花钱请水军还是营销号,帮我盖过这些鬼消息!” “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她终于从自己手上的资料中抬起头,“再说,平心而论,这还是你抱着总裁的大腿在炒cp,顺便提升自己的能见度,他的粉丝没喷死你,已经算看得起你了,至少说明你的颜质还可以,不算污辱了他们的总裁。” 裴泽不情愿地别过脸,看向玻璃帷幕外,忿忿不平地说:“我的名字为什么要跟他绑在一起?要的话也是跟妳在一起,再说了,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妳才是床上被我压的那一个!” 江心淮嘴角抽了抽,强自按下腾起的怒气,她为了让他能好好地拍戏,已经不知隐忍了多久,她都觉得自己快被他气到得内伤了。 她万分勉强地扬起一抹微笑说:“别说无聊的话,快回房去睡觉,明天你还得早起,出发往广西呢。” 日前特效布景的戏,已经全部告一段落,他们整个剧组还得拉拔到景色优美,宛若仙境的桂林取景。 看见裴泽紧闭着嘴不说话,江心淮只好安慰他说:“我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得忙,等过几天,我就会过去找你,你都从书里出来多久了,没道理老要我跟在旁边照顾你。” 他则是不咸不淡地说:“妳的工作就是当我的助理,经纪人只不过是代理的,妳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随便说几句话就想唬弄我,其实我才应该排在妳的第一顺位,妳丢下我,是妳的不对。” “你话只说对一半,经纪人的工作我只是代理的没有错,但我一开始并不是负责要带你的人。”江心淮见到他不依不挠的样子,便把当初为何会临危受命,接下这个烂摊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这件事裴泽倒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可他又觉得她现在这么说,只是想打发他赶快走。 他凝视着她的脸,淡声问:“是真的吗?” “嗯,我本来还会继续带宗主的,你是古风组的重点栽培对象,魏姊打算亲自带你,但没想到中途出了一点意外。”江心淮顿了顿,改口说,“不该说是意外,应该说是件喜事。” 裴泽彷佛想到什么,难掩好奇地问:“都这么久了,我都不晓得魏姊那孩子的亲爹是谁?呵呵,该不会是星辰里的男主吧?” 江心淮脸色微微一变,她不说话,更是坐实了他心中所猜测的答案。 “快说,是我们组里的谁,有那么大的勇气,连经纪人都敢挑战……”裴泽支着头,想了片刻,“难道是褚铭?他年纪是比较接近,难不成会是轩辕晔?可就凭他那臭脾气,我不相信妳们这些独立自主的职业新女性,会去喜欢上他。” 他兀自叨念着,但同时也留意到,江心淮那副刻意回避此话题的神情。 裴泽立刻走近她,坏笑着说:“看妳的样子,妳肯定知道其中的内情,妳说,我们两个都多熟了,这件事我竟然都没听见妳提起过。” 她忽然调转过椅子,往后躺坐在椅子中,十指交握,直直地盯着他说:“关你什么事,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 第69章 千夫所指丨丨丨 裴泽其实并不关心别人背地里干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在乎的是,假使魏姊真的是跟某个男主明目张胆地搞出一条人命来,突破公司那道严格的单身禁令,那么他跟江心淮只要依循着他们的方式走,将来想要公开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江心淮毕竟跟他不一样,他还有可以预期的将来,公司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可她早已被归类在赔钱货的范畴,虽然她很有工作能力,但显然赚钱的速度远不及他们当初所希望的那样,而且最多只能勉强地打平当初提取与训练她时所投入的经费。 说裴泽不担心他们的未来是假的,他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却没办法替她改变这样的困境。公司随时都能让她卷铺盖走人,然而,她不是普通人,就算被赶了,也只能回到书里去。 江心淮见他默不作声,怕他脑子动得快,真的查觉到什么端倪,只好赶快转移他的注意力,说:“裴泽,等魏姊回来以后,我可能得把当你助理的工作,交接给其他人。” 他内心一沉,却不像以前那样冲动,直接扑过去抓住她,反倒是绕了过去,蹲在她的椅子前面。 “为什么?”他与她目光平视,轻声问道。 他本想伸出手去握住她,但想了想,便将两只手扶在椅子两边的把手上,变相地把她困在自己身体前面。 “我能力不够,没办法带好你。”她谨慎地说,可里头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裴泽不喜欢看她防备他,或者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随即变回他一惯的痞子样说:“妳逗我的吧?妳若说自己是星辰助理里的第二把交椅,那还有谁敢说是第一?” 江心淮动了动嘴唇,把已经到嘴边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转而用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说:“我也不能老是做助理这种工作是不是?公司最近打算成立新的组别,我想如果我能通过内部升迁考试,或许能成为经纪人也说不定。” “真有此事?我怎么从来没听妳说过。”裴泽觉得她可能是在骗他,可她若能得到更好的职位,就意味着她的存在,能获得较好的保障,他非但不能阻止她,还得鼓励她去做。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就算他要阻止,也没有立场可以这么做,她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他们两个从一开始的相处模式,就已经注定了他往后悲惨的命运,谁让他是古女尊文中出身的呢?这一点,他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这是管理阶层内部的升迁机制,你当艺人,并不需要知道。”她说得很理所当然,而他竟也只是点了点头,就相信她所说的话。 裴泽站起身来,高大结实的身影垄罩她的身上,他自然地伸过手去,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弯着嘴角说:“好好加油啊!妳做代理经纪人都这么久了,考不上,也太丢我们古风组的脸了。” 她不置可否,不过也没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生气。 但他继续说道:“以后妳是我女人的诽闻传出去的时候,职位若还是个小助理,那我得承受来自各界多少批评,好像我裴泽专挑年轻不懂事的小女生下手,其实按照年资来算,妳不知道比我老多少,可以的话,妳还是努力拚个经纪人当当,我们两个配起对起来,也比较适合……” “裴泽……”江心淮在他又想要继续发神经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房门,并且举起手臂,朝外一指,“回去睡觉。” “遵命。”他俐落地迈开大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对她补上一句,“晚安,未来的经纪人,祝妳有个好梦。”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摇了摇头,想起过去他那副叛逆不羁的样子,跟现在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他其实人不算坏,就那张嘴巴很讨人厌,不过,她不会这样就脑袋不清楚,跟他在一起。 问题终归出在自己身上,江心淮已经没有以往那样,愿为一人,甘遭千夫所指的勇气。 . 隔天,裴泽一大早就跟着新派来的助理小孟,前往机场,江心淮只在他们出公司前,跟他公式化地嘱咐了几句话,就目送着他们离开。 裴泽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他知道自己已经空了一大块,不过他还是得振作一点。 男儿志在天下,他得努力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空来,这样她才会看得起他。 只是他们拍片的过程虽然顺利,但却有一件突如其来的消息,扰乱他们既定的工作排程。 小孟是古言组少见的男助理,他与裴泽刚接触不久,可因为裴泽性格,很好相处的关系,他们已经能够称兄道弟,在私底下聊起剧组的八卦。 “裴哥,听副导说,秦导家里出了一点事,他得暂时向剧组请两天假回去。”小孟神神秘秘地说。 “他能有什么事?”裴泽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依秦老头的个性,绝对不可能把工作抛下,去忙他家里的事。 他跟秦老头其实是同一类的人,都很有事业心,要不是因为这样,他过去在书里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总被属下来禀告有紧急的事情,而打断他跟芙瑶的好事。 小孟凑过来,在裴泽耳边小声说道:“秦导的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前两天在家里晕了过去,被家里人送到医院。” 裴泽心里喀登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郑阿姨亲切的模样,“怎么可能?她人是瘦了些,但精神看来还不错,不像有病的人。” “裴哥你见过秦导夫人啊?”小孟有点讶异,可他不觉得奇怪,毕竟演员跟导演私底下认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副导说她是肝癌二期,开过刀,花了很多钱,一直都用标靶药物控制着,这要不是秦导有能力赚钱,照这种医法,一般人家里哪有可能负担得起。” 裴泽脑子一蒙,嘴巴上不由自主地说:“那他还在这拍什么戏?人都变那样了,当然要赶紧回去。” “导演离开,那这部戏还怎么拍?”小孟叹了一口气,一转眼却见到裴泽拿起手机,有些心慌意乱的在拨打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裴泽沉着声音说:“江心淮,听说郑阿姨身体出状况,人已经住院了,妳先待在公司,明天别过来,有什么新的情况,我再联络妳。” 挂断电话后,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去跟秦老头提他想过去探望郑阿姨的事情。可没等他过去找他,秦导就自己就先过来了。 “裴泽,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件事。”秦导面色不改,不像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他还是一贯的沉着冷静,只有偶尔在说话停顿的瞬间,让人觉得他似乎有些出神。 “你说,我一定尽全力帮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裴泽一改往日说话不着调的语气,二话不说,便应承了下来。 秦导简略地跟他说明郑阿姨的病况后,接着才说:“陪我一道回去,再去见她一面,她应该会很想看到你,也许有你在旁边,她会坚强起来,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彷佛早已看破许多事情,秦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比裴泽这个外人,显得更加平静。 他们隔天用最快的速度,乘车离开拍摄地点,转往机场,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天,才赶到医院。 江心淮此时,也已照着裴泽的吩咐,来到那里等着他们。 在vip病房外的会客室,秦导跟他从国外回来的儿子与媳妇低声说着话,期间他们的目光,还会朝着裴泽所在的方向停一会儿,再轻轻地点头,彷佛是在讨论有关他的事。 后来,秦导的儿子与媳妇离开后,他才过来坐在裴泽与江心淮面前。 他看向江心淮的方向,郑重地说:“有一件事,我必须像妳跟贵公司说声抱歉。” 江心淮看了裴泽一眼,完全搞不懂现在这样的情况,为何要去说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裴泽却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只是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她愣了愣,但没阻止他这么做。 秦导接着说:“裴泽之所以会被票选成为第一名的男主,全是我靠自己工作室,还有人脉,一手运作出来的结果。” “怎么可能?”她蓦地一僵,声音听起来非常地不自然。 “怎么不可能?”秦导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些数据,真要用刷的也是刷得出来的。” “我们有请人做过统计,数据的来源,跟投票的读者背景,一点也没有异常的情况,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当初她跟着参与此项计画,里面的细节,她都非常清楚,为了怕遭人为刷分灌票,魏姊对此十分小心。 第70章 荒谬至极丨丨丨 “除了某几个认识的网站老板,可以直接请托他们更改投票的数据,还雇用网路骇客,透过跳板来变更ip,努力灌出来的。”秦导是个老派人,对互联网的事情不太熟悉,他语意不清,说得十分模糊,但她已经能听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做事一板一眼,凡事按照规矩来的江心淮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难怪她们当初做的预测计画,都没办法套用在裴泽身上,他的发展一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原来他的潜在粉丝基础,全部都是假的,他能红,根本与他的之前的读者数量无关。 “裴泽小说的作者是谁,你们知道吗?”秦导沉声问道。 “那是公司机密,原先负责的人没说,我没有问,这也不是我可以过问的事。”江心淮不是在敷衍秦导,当初魏姊确实没跟她说过,以她的职位,更不可能去接触这种机密文件。 毕竟若是被有心人找到作者,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改了剧情走向,甚至是主角人设,很有可能会造成现实中粉丝们的混战不说,男主们也会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表现出他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裴泽没等他们说话,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我知道。” 江心淮跟秦导齐齐地转头望向他,脸上都是极为讶异的表情。 裴泽缓慢地继续说道:“我是作者笔下的人物,自然会有我的直觉,而且郑阿姨应该也清楚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我们一直心照不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心淮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真相,。 她不敢相信,平常巴不得把自己什么鸡毛蒜皮小事,都说给她听的裴泽,竟也会有藏着秘密,不跟她说的一天。 那是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比他以往所做的任何错事,还要使她觉得愤怒。 裴泽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彷佛这样能安抚她混乱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跟妳说,我是怕跟妳说了,妳会发现事实的真相,更会瞧不起我,其实我不是真的那么有实力,也不是被很多读者们喜欢的男主。” 既然知道自己的作者亲妈是谁,他当然能去搜寻她过去的相关著作,可是没有,他那一本是她唯一写过的小说,还是部未完成的作品。 他早透过网路,看过自己跟第二名的小说,虽说两者都是网路作品,但其中的差距,明眼人还是看得出来,是不是刷出来的数据,只要细心都能分辨。 当然这不是说他的作者亲妈写得不好,可女尊文向来不是什么热元素、热题材,会火红的机率,实在非常小。 由此他已经能猜测到,他被提取出来,必定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不过,他没想到背后的黑手会是秦导。 难怪江心淮过去总说,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最会票选出来的人会是他,因为真正该拿下票选第一的男主不是他,他也不应该被公司提取出来。 最应该获得这个机会的人,应该是那个在宫斗小说中,拥有大批读者支持的御医大人。 裴泽知道自己有错,他本来想如果他能大红起来,到时候再跟她坦承依切,她肯定不会怪他,反倒会觉得有种抽到大奖的喜悦,可现在看到她严肃的表情,他忽然了解,那是不可能了。 在她的心中,肯定认为他其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别人用不光明的手段,勉强拱上来的,就算他现在有不少粉丝支持,可那终究不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江心淮听完裴泽说的话,只是平静地说:“不完全是你的问题,我没有仔细分析资料,核实数据,魏姊也被我误导了。” 裴泽听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可她并未继续说下去,便径自闭紧嘴巴。 秦导望向别处,眼神彷佛失去了焦距,他彷佛想起些什么似地,悠悠地说道:“那时候我们很年轻,她支持我追求自己的梦想,整个家几乎是她一肩扛起来的,可能也是这样,过于疲累操劳,后来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江心淮轻轻地挣脱开裴泽的手,顿了顿,淡声问:“郑阿姨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写下这部小说的?” 裴泽转过头去,看着她,心里更加肯定,她不可能接受他这个靠不光明的手段出道的男主,所以她才公事公办地问秦导的话,十分冷静地在处理这整件事。 “她从生病退休以后,就开始在家里写起小说,她总说成名要趁早,要是自己能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写,她现在一定已经是有名的大作家。”秦导苦笑着说,“可是我知道,那是她的玩笑话,她并不是为了成名而写的,里面写得都是她未完成的心愿,整部小说里,写得都是她的遗憾。” 秦导话虽说得波澜不兴,但只有裴泽明白此时他的心里有多么歉疚,他从未支持过她的梦想,也没关心过她要的是什么,直到现在,就算他后悔了,她却已经时日无多。 江心淮蹙着眉头想,很多作者都抱持着同样的想法在创作,然而,郑阿姨写的可是女尊文,难道她心中对秦导其实非常不满? 她见过他们夫妻相处的情况,虽说不上是如胶似漆,但老夫老妻间,那种互相了解,互相扶持的样子还是有的,她不觉得感情上的问题,会是她写女尊文的原因。 裴泽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意味深长地说:“郑阿姨想写的不只是女尊文,她把秦导写进去了,里面每一个跟芙瑶在一起的夫君都是跟他不一样的人,她想透过他们对她的好,来暗示她曾希望过,而他却从来没有为她做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令人难堪,裴泽并不想在这样情形下,继续打秦导的脸。 江心淮却只是冷漠地应了声,“嗯。”她不是傻子,更何况没人比她更懂得这本小说。 一时间,裴泽觉得自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般,从头到脚犹如结冻,她这样子何止是瞧不起他而已,她的举动再再跟他说明,她对他那部小说的不屑。 裴泽知道,依照她现实且冷淡的个性,肯定会说,哪来这么多崇高的内涵呢?不过只是一本乱七八糟的网路小说而已,还是没人看的那种,说是为了满足意淫各种优秀男人而写的也就算了,说什么伟大崇高的理想,根本是笑掉人的大牙。 就在他越来越觉得恐慌的时候,私人看护从病房里出来,在他们面前说:“太太想单独跟裴先生和江小姐见一面,她有话想对他们两位说。” 秦导点点头,这才显露出一点哀伤的语气说:“我买榜的事,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至少在她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作品或者故事中的人物,能被读者喜欢。” 裴泽虽然向来不太知耻,但他还是极有自尊心的,他听秦导这么说,十分不以为然:“作假得来的东西,有什么意义,你这样做,实在是荒谬至极!” 秦导沉重地说:“就算荒谬,就算所有的一切,在外人眼中看来都不过像是一场闹剧,但只要她能从中得到快乐,又有什么关系?过去,她要的我没有一样能给得起她,但现在,即便我想给她,她却已经没有时间要了。” 江心淮瞪着裴泽,出声打断他们两个人的争论,“进去吧,不要浪费时间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 裴泽这才转过身去,大步向前,手却不忘记往后拉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拉进病房里去。 第一眼看到郑阿姨,她一点也不像病重的样子,只能躺在病床上,相反地,她的病床背部被升起来,整个人斜倚在上头,她的手里吊着点滴,脸色蜡黄,精神十分委靡,跟之前见过的样子差异非常多。 可至少人是清醒的,裴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们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别站着,太拘束了,腿会酸的。”郑阿姨说起话来倒还算正常,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她不过是太累了,才会在家里晕倒。 裴泽从旁边搬来两张椅子,拉着江心淮,在她面前坐下。 “郑阿姨,刚刚我们已经听秦导说了,他告诉我们,妳是裴泽那本小说的作者。”江心淮开门见山地说。 裴泽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总不会直接就跟郑阿姨说他会被提取出来当男主,全是因为秦导在背后用了许多不正当的手段。 他紧盯着她,试图在眼神中跟她传达,那些话千万不可在郑阿姨面前说,这无疑是一个很重大的打击,他怕郑阿姨会承受不住。 第71章 永无止尽丨丨丨 “我一直想知道裴泽那本书的作者是谁,没想到会是郑阿姨。”江心淮不理会他,坐直了身体,平心静气地说,“这本,我看过很多遍,不只存在我的电脑,也存在我的手机里面,时不时我都会再拿出来研究,只可惜男主的版权被公司买走了,之后不能写关于裴泽部分的剧情,否则我真想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郑阿姨像所有的作者一样,内心深处对自己作品,都有种莫名地骄傲,她唇角含着微微的笑意说:“妳若真想知道,我的电脑里是有接下来的剧情,可我得事先声明,里面的男主已经换人来当,裴泽是不会再出现了。” 她温柔的目光看向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全然是意在不言中。 江心淮像是能理解似地点了点头,但在她旁边的裴泽,却是沮丧地想,她竟到这样的时候,还是公事公办,替公司调查作者有没有违背合约,继续把中有关男主的部分给写下去。 他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有我,故事怎么会好看呢?不如别看了,妳要是想看,看我就好,再说我后来发生的事,妳不是最清楚吗?” 裴泽悄悄地伸过手去,想拍拍她的手,却未想,被她巧妙地躲开了,这样避他如蛇蝎的反应,令他不由得愣了愣。 “那倒也是。”郑阿姨没有察觉到异样,笑意挂在眉眼间,“我一直在想,在我笔下的你会是什么样子,直到那时候,第一次与你见面……” “郑阿姨很失望吧?”裴泽使出他插科打诨的七成功力,不想让气氛太过凝重,因为江心淮的表情,一直十分严肃,“还是妳觉得怎么会好看成这样?应了妳书中提到我的形容词,魔教教主甫一登场,便帅到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程度。” 江心淮扫过他一眼,对他的玩笑话,不置可否,她面无表情到让裴泽有些不安。 郑阿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我可不会这样形容我里的角色,你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当作者亲妈的会猜不到,你是想她以为你在书里十分了不起吧?” 她说完以后,目光转向江心淮的方向,但后者只是微微地牵动一下嘴角,并未回应她的话。 裴泽挠挠头,尴尬地说:“唉呀!被妳猜到了,真没意思。” 江心淮却突然开了口,仍是淡淡地说:“郑阿姨妳对秦导有心结吗?要不为何里面只有裴泽没办法跟芙瑶……在一起?” 她以前认为作者有心吊着读者们的胃口,所以从未让裴泽得偿所愿,可她现在觉得事情,也许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裴泽僵住半晌,不知她问这个有什么意义,难不成她对他连一点情感也没有,所以才能无动于衷到这种程度。 “原来妳以为我在埋怨他,所以让用他做范本的裴泽,成为男主里面唯一个求而不得的人?”郑阿姨笑了笑,可笑容中带有一丝无奈的意味。 “不然呢?”江心淮明显是不信的,“就我看的想法,他简直背到使人猜想,作者是不是最讨厌他?” “其实正因为我最了解裴泽这个角色的人设,也知道他那的性子,绝不会愿意与别人分享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若是付出越多,折磨就越多,往后他的痛苦将永无止尽。”郑阿姨看着裴泽,“一开始我想写女主是个胸襟广阔,意在称霸天下,不会耽溺于儿女私情的人,但我越写就越舍不得裴泽难过,妳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傻?竟会对书里的角色感到同情。” 她说的虽然是裴泽,可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也就是秦导,他们两个在她眼中是重迭的,她说舍不得裴泽难过,不过是用一种方法,说她舍不得秦导。 “不会,郑阿姨,妳并不傻。”江心淮轻轻地说,“那只说明妳对笔下的人物产生情感的寄托,他们在妳的笔下已经有了生命,自己活过来了。” “当你们公司的经纪人魏琳来找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要说我这一辈子,体会到何谓梦想成真的快乐,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郑阿姨笑出声来,“说真的,嫁给秦江当太太,我都没这么高兴。”她摸摸自己额角的碎发,有点尴尬跟害羞的模样。 江心淮四平八稳地开解她说:“过去公司找过的作者里面,还有知道能签约,便喜极而泣,抱着经纪人痛哭流涕的,妳会这样其实很正常,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签约金那么高,别说是作者了,即便是冷静如她,搞不好也得惊喜到哭出来不可。 天文数字的金额,换成花花绿绿的钞票,谁看了不会感动?江心淮是个实际的人,所以她很能感同身受。 裴泽也不知怎么着,心里突然浮现一个他极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郑阿姨,照道理说,我的人设不应该是矢志不渝,全心全意只会喜欢一个人的吗?但我现在……”他怔忡半晌,有点讲不下去,以前再怎么不要脸的话,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如今他却有种在江心淮面前,多说一句话,便是多些羞耻的感觉。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甘于委屈自己的人,秦江不是,你也不是。”郑阿姨缓缓地说道,“你会喜欢芙瑶,自然是我本来就设定好剧情,然而,你的人设不会允许你去喜欢她,这一点是我的疏忽,也许是我笔力不够,因此到最后把关于你的部份给写崩掉了。” 说到这里,郑阿姨虽带着病容,但黯淡无光的皮肤,依然透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有些自嘲地笑着说:“芙瑶是很睿智且有野心的孩子,她会喜欢你,我不觉得意外,但你不喜欢她,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会愿意为你放弃一切。” 郑阿姨忽然把目光转到江心淮身上,停顿半晌,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我不会看错人,妳是愿意的,对不对?” 江心淮的心里一个喀登,微微地垂下眼眸说:“我跟他不是郑阿姨妳所想的那种关系。” 裴泽显然不认同她说的这句话,在旁边几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听到了没有?”郑阿姨一改刚刚温和的语气,转而有些强硬地跟裴泽提醒,“她不是那么笨的人,你也别让她跟我过去一样,吃太多的苦,可以的话,对她好一点。” “我对她已经够好了,是她总不肯接受我的好意。”裴泽故意嘻皮笑脸地说这句话。 “呵呵呵。”江心淮只是冷冷地回敬他一串笑声。 “心淮,听阿姨一句话,裴泽不是那么坏的人。”郑阿姨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跟秦江还是有不同的地方,他会支持妳的梦想,让妳去做妳想做的事,这一点在书里面应该已经写得非常清楚。” 身为作者亲妈,她岂会不知道裴泽心里会过不去的原因是什么? 她希望能帮他说一点好话,好歹他算是自己的亲儿子,虽说眼前这位看来就不是很好追求的样子,但确实非常符合裴泽的审美观,坚强且冷静,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是无法掩藏的。 这时,私人看护敲了敲门,连同秦导一起进来,他径直走到郑阿姨身边,将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而她点了点头,伸过一只手,覆在上头,缓慢地摩娑着。 “妳该休息了。”秦导用另一种方式,下了逐客令。 裴泽与江心淮十分识相地站起身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她才客气地说:“秦导,郑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改日你们有空,我们约了时间,再到我们家里坐坐,我煮些拿手的好菜,请你们尝尝看。”郑阿姨微笑着说。 裴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随口说出的话,也能简单地成真。 与郑阿姨告别后,秦导亲自将他们送至房门外,江心淮一出去,便立刻沉着声,让裴泽先走。 “车子在停车场,你拿着钥匙下去等我。”她把钥匙放在他的手心。 她把停放的停车格号码跟他说了一遍,不管他死活也不想离开的态度,继续威胁他说:“你再不走,我就让你留在医院里,后天一早,你再自己跟秦导一起搭机回桂林。” 裴泽觑了她一眼,心里知道她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只好摸摸鼻子,在她的注目下,转身离开。 要让她吐实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得迂回一点,他并不是非得在这种时候跟她僵持在此事上头。 等他走远了,她才调转过身体,对一直站在她旁边的秦导,用极为冷肃的口吻说道:“秦导,你为何要对我坦承这件事?瞒着不是更好吗?还是你有什么话,刚刚裴泽在这里,你不方便对我说的?” 第72章 绰绰有余丨丨丨 江心淮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裴泽现在根本还没在娱乐圈展稳脚步,假若这个丑闻被人得知,那以公司向来处事的凌厉手段,只怕会先把他冷冻,接着顺应读者的心愿,将真正票选第一名的男主给提取出来。 届时,星辰再无裴泽的立足之地,一个出身有污点的男主,公司不会再他身上投注心血,他没有发展的空间,最后的结局就是人道毁灭。 她不相信以秦导在娱乐圈打滚那么久的资历,会没猜测到裴泽可能会有这样的下场。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还有隐藏的目的没有说出来,他故意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如此坦荡而且明白,不是他想藉此机会让裴泽明了此事,跟郑阿姨相认,而是他真正想将话讲开的对象,其实是她。 她才是这整场会面中,最关键的人物。 可她是公司的管理阶层,在知道这件事后,最应该做的,便是照实禀告上级,不过即使她要这么做,她还是想问清楚秦导故意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想把她引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秦导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完全没拐弯抹角,劈头就说:“我会尽我的所能,让裴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红起来,可是要他在娱乐圈站稳脚步,只有我不够,他还需要妳在他身旁帮助,毕竟你们星辰跟外面的公司,运作的模式一点都不相同。” 江心淮并不晓得,此时的她竟勾起跟裴泽一模一样的笑容,语带讽刺地说:“我哪能行呢?秦导,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哪里像你有这样的地位,说想捧谁就能捧谁,要改数据就改数据?你轻轻松松便能只手遮天,把整间星辰公司的人,都瞒在谷底,论捧人的手法,我可比不过你。” 她忽然想起轩辕晔的事,看样子秦导早就暗中在试着左右她的决策,只是她以前从未留心过。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了,妳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秦导大概能猜测得到她不愿出手相助的原因是什么,只不过他一直以为她对裴泽应该有同事之外的情分,但现在他却不敢十分肯定。 “既然秦导你都有钱能雇用水军,那拿出一些钱来收买我,想必也不是难事。”江心淮怪里怪气地笑了笑,“你拿出的价码,如果能使我满意,就算让我帮你在公司司里当卧底都行。” 她的意思表达得再清楚也不过,只要他肯拿钱出来,一切好商量。 秦导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江心淮接着比出一只手指来,他蹙眉问道:“十万?” “秦大导演只能得出这点价码来吗?再说,裴泽也不只值这个数目。”她摇了摇头,冷冷地觑了他一眼,“我本来是想跟你拿一百万的,但看在你太太目前身体不好,急需用钱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扣,八十万就好,这点小数目,我说出口,都怕污辱了秦导你。” 她随手从公事包中,取出一张便笺,写上她的银行/卡号,递给他后,继续说道:“把钱转到我的户头,最慢一个星期内,所有金额都要到位。” 秦导慢悠悠地看了纸笺一眼,“江小姐,何必如此心急?别怪我提醒妳一句,妳还年轻,对这样的事没有经验,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不该属于妳的东西,便不要给人拿下把柄,要不要我将数目拆散,分别存到别的地方……” “不用,你照我说的帐户去转账就好了。”她说得斩钉截铁,“一次转不成,就分次转,直到所有金额全进去以后,你再传封电子邮件给我。” 电光火石间,秦导弄懂她要这些钱的目的是什么,他神色肃穆地问:“事情真有那么严重?让妳非得这么做不可?” 江心淮晦暗如深地看着他,讲话不再那么尖酸刻薄,却是别过脸去看向走廊的尽头,平静地说:“有备无患,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到时候要被人查出来,妳就说是我的关系,何必要搞得如此复杂,还牵连到妳的身上?”秦导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为我烦恼这些。”她摆明不想接受他释出的善意,“我只是喜欢钱,而你刚刚好能给我,所以我们私底下达成了交易,你也不需要觉得愧疚什么的,现在是个功利为导向的社会,我拿了你的钱,自然会办好你交待给我的事。” 说完,她抬起脚就要走,秦导却仍问:“他会知道妳为他做了这些?也许他根本不想你这么做也说不定。” 她没有回头,只是稍稍停住脚步,回道:“那郑阿姨又知道你做了些什么?秦导,我没有你那种高尚的情操,其实我只是爱钱,这点你跟我心知肚明,裴泽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若真心希望他好,就别把他搞得混乱,到时情况反倒不好收拾。” 江心淮言尽于此,也不理会秦导是不是还想说些什么,就直接往电梯口走去。 等到她坐进自己的小车中,裴泽却是难得静默地看着她,等待她先开口说话。 “你想知道我跟秦导说些什么?”她转头看向他,没等他说是或不是,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他拿出一笔钱来当作封口费,也要我暗中帮助你,有钱我就收了,所以他要我做的事,我自然都会办到。” 裴泽的心陡然一沉,有种彻骨的寒意蔓延开来,却还是装作不在意地笑着说:“人家白白要给妳钱,妳不收反倒是愚蠢了,收了正好,以后我们再去他们家作客的时候,名牌锅子可以多买几个,妳也不会那么肉疼了。” 车内陷入一片沉默,她淡淡地瞟过他一眼,丝毫不拿他的话当话,以前她纵使再生他的气,也从不曾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来对待他。 “事情又不是我能作主的,妳把气出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那时有办法叫你们别把我提取出来吗?”裴泽握住她正准备要开车时的方向盘,终于说出他心里最想说的话。 “我没有怪你。”江心淮冷静地说,“相反地,我很感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拿不到那么大一笔钱,你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以后会好好地照秦导的希望,帮助你在娱乐圈红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觉得有什么。” 裴泽的眸色一暗,将手缩了回来,两眼转而平视着前方,“照妳这么说,妳便是秦导替我养在身边的人,那么我不管说什么,妳都得听我的是不是?” 她连一个字也吝啬回应他,专注地开起车,车子慢慢地爬坡,离开了停车场。 裴泽转过头来,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死死地盯着,他想让自己看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她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在她的眼里只有钱,钱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江心淮!”裴泽大声说,“妳真的那么爱钱吗?爱到连栽培妳的公司跟一路照顾妳的魏姊,妳都不管了是不是?” “是,我确实是爱钱,我也从未隐瞒过。”她越是这般若无其事,越是惹得裴泽无法压下心头熊熊的怒火。 “呵呵。”他嘲讽地笑道,“那过去有那么多男主喜欢妳,里头也不乏当红的,妳为何不让他们当火山孝子,把钱从他们身上挖过来呢?这也好过妳在公司里当个小助理,那么辛苦地赚钱。” “有一句俗话说得好,良禽择良木而栖,我若是想攀高枝,也得找个够身分的不是?否则我不是很吃亏。”她即使与他吵架,也依旧有条有理地跟他分析。 她那凡事一板一眼,现实冷漠的性格,裴泽着实非常痛恨,可他改变不了她,每次跟她针锋相对,他都有满满的无力感。 “那我呢?”裴泽咬牙问,“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好,入不了妳的眼,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江心淮打断他,“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你是我手下的艺人,我要对你负责也是应该的。” 听她三言两语便要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心中蓦地腾起一团烈火,“既然妳收了秦导的钱,也等同于是要听我话的意思,那么我想怎么对妳,妳也不能拒绝我。” 他话一说完,便趁势凑到她的脸边,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她随即出声制止他,“我在开车,你不要太过分!” “那不开车的话,便可以过分了是吗?”裴泽扯起一抹坏笑,“难得我回来一趟,不如今晚妳来陪我,嗯?那一笔钱我是不知道有多少,但要买妳一个晚上,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裴泽,钱不是你给的,要怎么用,自然不是你说了算。”她顿了顿,语意尖锐,彷佛拿了把刀子,直插向他的心脏,“不过你若将来爬到我觉得可以的地位,还出得起我给的价码,那一夜又算得了什么,几夜我都能依你。” 第73章 苦心经营丨丨丨 江心淮不咸不淡地说出这些不知羞耻的话,让裴泽的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的,他不知是自己看错了人,还是她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他。 “话可是妳说的。”裴泽忿忿不平地说道,“妳给我等着。” 真的等到那一天,他要让她哭着跟他说,当初不应该承诺他,更要她在他身下求他放过她。他要她知道,她在狠狠地羞辱他的同时,也是在践踏她自己的尊严,他怎么能允许她这么做。 其他人不懂她,以为她性情冷淡,可他了解她,就是她自知脾气火爆,敢爱敢很,未免波及无辜的人,才总要装成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那么严谨自持的人,做事也极有分寸,他不想见她为了金钱而迷失了本性,把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 然而,江心淮显然不当他是一回事,在送他回到公司后,便面色不悦地赶他离开。 “你坐了一天飞机跟车,回房去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她简洁有力地下达命令。 这回裴泽没有继续嘻皮笑脸地故意闹她,他自己现在也非常不好受,连想装成若无其事,也已经做不到。他瞪着她许久,才闷不吭声地掉头走开。 江心淮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等到他消失在视线范围。 她转往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彻夜不眠地工作。 既然知道当初票选的过程,被动过手脚,那么她首先要去调查的,就是现在互联网上残存的资料,有没有可能会让人察觉到数据是刷出来的。 她忙了一整晚,确实发现许多过去自己没留意到的细节,如果不是她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还真的没法子查到这些蛛丝马迹,可是她查不到,别人不见得不会。 娱乐圈里的黑料也不见得每一件都是真的,更何况裴泽的,的的确确是操作出来的结果。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她看着搜集来的资料,眉头皱得死紧,她只希望事情不会糟到她所想的程度。 裴泽待在宿舍里一整天,连电梯门都没走出去过,他刻意按下情绪不去找她。 她明明说过要跟他说清楚,他也悠着等她过来,好像这样她便是向自己服了软,勉强维护他那脆弱的男性尊严,但即便等到晚上,也没见她的人影,随着时间分秒流逝,他终于按耐不住,直接就到她的办公室堵人。 在他开门进去时,一眼望去,也不知她白天的工作有多累,这才刚刚过了七点,她竟然趴在桌上在打起瞌睡。 他心里一动,本来蹭起的满腔邪火,也瞬间熄灭了。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那弱不禁风的身板,他无声地叹息,自然他们修仙的,法力惊人,外表不是判断的依据,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很清楚,她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体质在一提取出来时,就十分糟糕,再加上后来的训练,以及那么多加诸在她身上的工作。 他不晓得她怎么可以撑得起这么多琐碎的公务,除了要负责他,还得忙古风组的大小事情。 不忍心她变得这么劳累,他忽然有点希望魏姊快点回来。 可是当一想起,她曾说过魏姊回来,便要将照顾他的工作转交给其他人,这时,他又不希望魏姊太早回来。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江心淮的身体动了动,她似醒未醒,人还在跟浓浓的睡意拔河,鼻间却闻到属于他独特的气味。 她缓缓地打开眼睛,裴泽颀长的身影,垄罩在她的身侧,她倏地惊醒过来,不太自在地将他盖在自己背上的外套脱下来,再若无其事地放在桌旁。 裴泽看她一连串动作,俐落得彷佛在宣告她不想接受他的关心,眼底深处不由得黯淡下来。 “你来了。”她刚醒来,嗓子未开,发出的声音还有些低哑。 他没等她反应过,便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额际的碎发。 她若无其事地别开脸,躲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我都忘了跟你说,明天你得自己去搭机,公司临时有些事,得我亲自处理,我实在走不开。” 自从昨天知道他不是票选第一的男主后,她对他就是这种冷淡的态度。 “嗯。”裴泽没带任何情感地应道,他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不过你们转往横店的时候,我就会过去。”江心淮抽出一个资料夹,翻开来,继续埋首在工作中,“你别以为我不在,就可以胡作非为了,记得凡事小心点,你已经小有知名度了,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前些天她没跟在他旁边,他也没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其实这是她多虑了,然而,为他张罗一切,担心他的日常琐事,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一时半会间,她还真的放心不下他。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说话,江心淮忍不住抬起头,却看到他望向被夜光映照得璀璨迷离的玻璃帷幕,不发一语。 “裴泽……”她站起来,怔忡着该不该安慰他,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由着他的性子来。 她们古风组就是对男主们太好,所以他们才都像驴一样,有着恼人的倔脾气。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裴泽她是不能不管他的,在秦导跟她说出实情的时候,她便想硬下心来好好磨练他,但对上他那沮丧的情绪,她自己反倒过不去了。 妳们古风组,迟早要完,总裁的话,还言犹在耳,可她真的狠不下心。 “其实你有你的特色,就算你是因为某些错误而提取出来的,但你想想,那些一路支持你的粉丝们,他们不只是因为你的那部才喜欢你的,而是你来到现实后的表现吸引了他们。” “怎么?妳又想起我有什么好处,所以不再绷着一张脸看我了?”他看着她,嘴角一弯,失笑出声,“呵呵,让我猜一猜,妳说这些话,只是想我好好地把戏拍完,不要替妳惹麻烦吧?” 她僵住半晌,眼眸低垂,淡淡地说:“你猜得没错。” 裴泽的愤怒从胸膛往全身各处炸开,他不管不顾地攫住她的下巴,怒吼道:“江心淮,妳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妳才甘心?” 既然以往在她面前的样子都是假装,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就是装得再好,也无济于事,在她眼里他不过是该淘汰的角色,那他何必要再勉强自己? 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如这样好了,我去跟公司坦承这件事,到时候妳跟我一起被消灭,妳记住,假使我得不到妳,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妳。” 什么都不在乎了,宁愿玉石俱焚,也好过看她离他越来越远,都说恨也是一种感情,那正好,他就让她深恶痛绝地恨他,在她心里永永远远占据最显著的位置。 江心淮定定地望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裴泽,你这样就有魔教教主阴狠毒辣的样子了,之前我还以为你性格怎么跟书中写得有些不一样,有点担心这次的戏你演不来,可你现在真的开窍了。” 看样子让他独自出去历练是正确的,才短短几天,他进步到使她眼睛为之一亮。 “我不是在跟妳说这个,妳别岔开话题。”他打断她的话,接着将她一拉,环抱在胸口,“江心淮,就算被我威胁,有可能回到书里去,妳也不怕吗?” “我为何要怕?”她清澈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我能回去,高兴都来不及,若不是怕版权被公司控制着,不想被写成悲剧收场,我早就回书里去了。” 裴泽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地嗤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刮过她的耳壳,惹得她身子一颤。 “妳说谎。”他的手抱得更紧一些,嘴唇还有意无意地轻触她的脸颊,“妳放着现实中那么多喜欢妳的人不要,偏偏想回去书中找刺穿妳心脏的人,妳若不是真傻了,便是想说这种话欺骗我。” 江心淮一动也不动地被他抱着,其实她有点不能适应眼前的他,虽说他刚出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死德性,但久没见他变成这样,一时间,还真让她觉得非常棘手。 要用电电他?一掌拍飞他?还是说些严厉的话斥退他? 她细细思量,他明天还得赶回去拍戏,这要下手得要刚刚好,伤了他的身体或者自尊心,都会造成反效果。 不过没等她想出该怎么对付他的办法,他已经将唇贴近她的唇角摩娑着,喃喃道:“知道妳当初被我费洛蒙迷惑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吗?” 江心淮微微挣扎,躲过他突然舔上来的舌头,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他轻笑着说:“是我的。” “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淡定地说,“我整天跟你在一起,不过是随口说出你的名字而已。” “不,妳不明白。”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我的费洛蒙多了,能让妳昏昏沉沉,少了,妳便会乖乖地任我摆布,因为被我迷惑的人,心里想的,会是那个能挑起自己情/欲的人,可妳能否告诉我,为什么妳动情的时候,嘴里喊的名字会是我?” 第74章 坚若盘石丨丨丨 江心淮全身一僵。 裴泽没放过她这陡然的转变,将脸埋进她的颈肩,舔吻着,说:“妳看起来还是不相信我,我实在应该跟妳证明一下,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将技能使出来,可他的目地并不是真要她说出渴望的人是谁。 关于这点,他老早就知道了。 他只是想起她曾假装被费洛蒙所迷来欺骗自己,这一次,她应该还是会装傻骗他,他这么做不过是想拆穿她的假面具,坐实了她就是个骗子,总是做些口是心非的事想欺骗他。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跟借口。 如果她不肯正视自己的心,没关系,那他只能好心地帮她一把。 江心淮撑不住身体,双腿一软,直接歪倒在他的臂膀中。 裴泽顺势拦腰一抱,感受她柔软温热的身躯在他胸口扭动。 他正考虑该在哪里“处决”她的时候,本应该装作被他迷惑的江心淮,头闷在他的怀里,声音糯嚅地说:“裴泽,你别害怕……有我在……” 他愣了愣,俯下头来靠近她,想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话。 “就算公司查到你当初的票选结果有问题,只要我出来说是我收了秦导的钱,你跟魏姊便不会有事。”她轻轻地动了动,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无辜的孩子般,窝在他的怀里,一副寻了个好地方,便要安然入睡的模样。 裴泽温和地哄她,“乖,起来,不要睡,跟我说,会有什么事?” 江心淮不太情愿地喃喃道:“高层不会傻到拿当红的金鸡母开刀,更不可能动得了魏姊,真的要找个人出来惩处,我出来全承担了就好。” 裴泽心头一沉,下意识就紧握双手,却忘了他的手正放在她的身上。 他一手抓紧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住她腰间细嫩的软肉。 江心淮“啊”了一声,睁开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看他。 这女人还不只是笨,还笨到无可救药,如果他没刚好得知此事,她是不是打算一肩扛下所有责任,就这样让他一直被瞒在鼓里,还不断地埋怨她的冷漠无情? “裴泽,放我下来,我好累。”连续忙了两天,她实在是疲倦不堪。 他被她的声音,唤回了思绪。 看她这副傻呼呼,反应不太灵敏的姿态,一股突如其来的想法涌上心头。 她现在哪里有可能是假装骗他,唯一的可能是,她不知为什么又被他的费洛蒙给迷了心智。 “小东西,老实告诉我,妳之前是用什么方法,抵抗我的技能?”裴泽边说边走向办公桌,大手一挥,把办公桌上的纸张与杂物全部扫到地下。 他将她整个人轻轻地放倒在桌子上,可是桌面很小,她的脚还是悬在桌子外,她怕摔下去,便紧紧拽着他的领口,轻轻地说:“吃药,李博士说能暂时阻断味觉的药,得要天天吃才有作用……” “看来有人忘记按时吃药了呢,真是不乖的孩子。”裴泽听完促狭一笑,对上她诚实无欺的双眸,“来,妳说说看,我该怎么处罚妳才好?” 她咬着嘴唇,别过头,“我哪里知道你会突然回来?这不是我的错。” “那倒也是,要妳这个吃货没有味觉,还真是委屈妳了。”裴泽似笑非笑地说。 想起她瞒着他做了那么多,甚至牺牲自己的味觉也在所不惜,他的心里便有种说上来的滋味,既是苦,又有甜,还带着酸涩。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低下头来,捧起她的好脑勺,彷佛要将她吞到肚腹里去般,用尽全力地吻她。 直至她被吻得喘不过气,两只手掌顶住他的胸膛,使劲地推着他,呼吸不平顺地说:“停下来……我……” “我什么我?”他粗喘着气,挑了挑眉,“难不成妳要告诉我,像妳这样现实又势利的人,会为了一个跟妳不相干的人牺牲这么多?” 江心淮双颊诽红,目光迷离地望着他,“裴泽,你不是不相干的人。” 她声音喑哑着说:“可我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裴泽已经低头吻向她的唇,沿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往下游移,像在地图上攻城掠地,逐步击垮她的防御力,瓦解她最引以自豪的坚强意志。 “这是错的……”她挣扎,声音甚至微微带有哭腔。 “反正错了便是错了,既然要错,那就错到底吧。”他喑哑地说。 错到她无路可退,那她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了。 情念如海潮翻腾,打得裴泽理智全无。 他俯下身来紧紧地贴近她,在她迷糊着喊出他的名字时,立刻又回来重重地堵住她的嘴,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与她追逐纠缠。 江心淮的脑子浑沌一片,只是躺在桌上任他摆布,背部被坚硬的桌面撞得发疼,她盈满水雾的双眼,波光潋艳,直直地看着他,彷佛是在无声抱怨他的粗鲁。 直到他终于放过她的嘴巴,试图解开他自己身上衣服的钮扣,一双四处点火作怪的大手,才停止了肆虐。 她觉得浑身热烫,气息不稳,可潜意识中还是知道抗拒,她趁他分神的时候,推开他,软着脚跳下桌子,立刻要往门口跑去,但她的手才碰到手把,就被后面逼近的危险气息,逼得双手簌簌地发抖。 还来不及打开门,她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还想逃?”他情不自禁地举起她,“江心淮,这次我不想放过妳了。” 江心淮的双脚离开地面,整个背部靠在他身上,他低着头,牙齿咬在她的脖颈处,带着疯狂的劲道,不留情地吮啃着她。 “不行。”她严正拒绝他,可显然这样带着哭音的语气,更激起了他的*。 “没什么不行的。”他声音沙哑,双手环住她,不再让她有机会跑走了。 她来到现实之后,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怕过,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躲不开他。 当他再度将她抱到桌上,倾身压住她,见她一双手仍是不安分地想来阻挡,便索性将其按在的她头顶上。 这时,再也无法逃脱的江心淮,闭紧眼睛,不愿看他,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一颗地往外滚落。 裴泽见状,终究还是不忍心,缓缓地问:“怎么?难道妳就这么不想给我?” 他知道她的答案一定是不想,毕竟她连喜欢也不愿对他说出口。 可是她竟然呜咽地说:“不是。” 就算这次他的费洛蒙释放出来少了些,只因为他想得到她在动情时,最接近真实的反应,但是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可能是这样。 他勉强按耐住体内波涛汹涌的冲动,再问她一次,“那么妳是想要给我啰?” 江心淮咬着嘴唇,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裴泽一听,挑了挑眉,唇边尽是笑意,“嘴上不肯承认喜欢我,可又想给我,我实在是弄不懂妳。” 他轻挑地舔过她的鼻尖,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她好像十分委屈地低声说道:“那个人说我命中带煞,注定一生孤苦,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孩子,妳真是傻得可爱。”他亲着她湿润的眼眸,“他是混蛋,别信他说的话,他在诓妳呢,要不妳怎么会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同样身为男人,那些个不太正大光明的小心思,裴泽是再清楚也不过。 “他没有骗我,本门功法是走清修的路子,不能行男女之事,否则修为尽失。”她说得十分简洁,但总有点在替那个人辩驳的意味。 裴泽想追她,自然下过一番苦心,也曾认真地研读她那本,所以他虽然知道她说的话确实是真的,还是不太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她那个师父,不肯放弃一切,还刺她一剑,总会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 可裴泽跟她现在都来到这里了,修为不修为的,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没了就没了,他想她一定也不在乎,否则她不会在众人面前故意隐藏这么久。 想到这里,他毫不迟疑地继续刚刚未做完的事。 他埋首叼住她锁骨上的那块软肉,引得她喘息着喊痛,但喊完后,她却是噙着泪水,主动地抱住他的头说:“裴泽,我们会死的……” “不会死的。”他放慢动作,哑着声安慰她,“别怕,妳忍着点,真的害怕,眼睛闭上,痛过一次以后,妳就不会再痛了,我绝对不会骗妳,妳要相信我,嗯?” 她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慌乱地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会死……” 欲仙/欲死,也算是死,他深表认同,所以他根本不想理会她那诡异的情绪反应。 江心淮奋力推着他,大声地叫道:“假使我失去修为,便控制不了体内的赤炼石,它的能量太大,弄不好连地球都能炸出一个洞来。” 她跟魏姊也是因为这样,谁也不敢说,就怕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她一说,裴泽立刻傻住了,可他本人不动,小裴泽却是坚若盘石,气魄昂扬勇猛,势要达阵不可。 第75章 不合逻辑丨丨丨 即便在必须鸣金休兵的当头,小裴泽还是罔顾他的个人意志,坚决不退,威武不能屈到让裴泽有些疼痛。 他的手掌紧扣在桌角,骨节分明,青筋暴露,在心里骂声娘后,用尽所有气力,才逼着自己放开她,从她的身上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转身抱起昏昏沉沉的江心淮。 她轻伏在他的胸口,像只初生的小猫,软而脆弱,泛着红晕的小模样,挠得他心尖发烫,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是绝对不能碰她。 想到这里,他无可奈何地甩了甩头,然后安静地搂着她,等她自己慢慢地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江心淮看见裴泽靠得极近的脸,随即蹙起了眉头。 “你又对我做了什么?”她的声音略带沙哑,饱含着浓浓的怒意。 他不理会她已然升起的滔天怒火,低下头在她的额角轻轻地吻了一下,说:“没什么,只是问了妳一点问题而已。” 既然不能事情无法所愿,诚实以对只会被她一掌拍飞的情况下,他选择说出善意的谎言。 她先躲开他的吻,再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可双脚还是有些使不上力,一个琅跄,又跌回他的环抱当中。 “没事的,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他试图化解她的尴尬,顺便替她消消火气,要不看她那副要杀了他的表情,没准他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江心淮揉了揉额角,“这不是有没有人在的问题。” “何必那么见外呢?”他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在想,他们都这么熟了,不只他们自己知道,全星辰上下,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她老躲着他也没什么意思。 “你刚刚问了什么问题?”她越来越清醒,脑子开始运转,缓慢地从他怀中离开后,坐回办公椅上,就这么瞇着眼睛,直盯着他看。 “妳真的想知道?”他笑了笑,走到她身边,见她脸色不好,便凑近她耳朵,伴随着呼息,轻轻地说着,“我问妳喜不喜欢我,可是妳没说喜欢我……” 胸中的石头没跳,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当我问妳愿不愿意给我的时候……”他顺势含住她的耳珠,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妳却是点了点头。” 石头还是没跳! 江心淮一惊,急忙推开他,连句话也没跟他说,立刻夺门快步走了出去。 裴泽在她身后,斜倚在门边,看着她难得有些慌张的背影渐渐远离他,脸上扬起一抹苦笑。 怎么他的人生就是如此悲惨? 这贼老天,就是见不得他好过,存心找他的麻烦。 不过无妨,反正都处了这么久,他也都习惯了,顶多以后碰到她,小裴泽发狂起来,他多去洗几次冷水澡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 话虽是这么说,后来几天裴泽回到拍片地,在郊外十分克难且艰苦的拍摄环境下,他坐在一旁休息的椅子上,手里还是不忘拿着一本厚厚的东西在读着。 小孟知道裴泽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不敢打扰他,可当他不小心瞄到里面的图片,他才发现裴泽不是拿着剧本在默背,而是在看关于人体构造的书。 “裴哥,你对这有兴趣啊?”小孟问。 他们这些星辰男主,出来到现实以后,对新的世界总是会充满好奇,有特殊兴趣的很正常,培养第二专长的更是所在多有,所以他纯粹只是随口问问。 “嗯。”裴泽安静地托着腮,没多解释些什么,眼神仍是十分专注地看着手上的资料。 其实,他一直在苦思该怎么解决她身体的事,不只生理学上的书,甚至连心理学的书他都找来看。 都说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生命是会自己找到出路的,他没道理就轻易放弃,这太不符合他的人设。 裴泽不断琢磨着,到底所谓的不能行男女之事,是不能到什么样的程度? 还是古人也就算了,都已经来到二十一世纪,本来就应该实事求是,具备优良的科学家精神,对每一种问题,仔细地研究辩证,以取得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做学问,首重踏实严谨,循序渐进。 他还不至于冲动到现学现用,马上抓江心淮来实际演练一番,要是真不小心把那颗破石头给弄炸了,倒楣的人可不只有他们两个。 就在他十分认真地埋头苦读的时候,秦导过来了,这些天,裴泽都刻意避着他,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对他心存感激,但只要想到那一堆他是作弊上位的破事,面对秦导,他心里就是不自在。 “等等临演跟在你们后面,你跟傅澄冲在前头跟武行对打,记得下手轻一点,上次你打伤的武行,人还躺在医院里面。”秦导嘱咐他,“出来拍外景,少一个人便是多一个麻烦,更何况是这种专业的演员。” 裴泽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不过按习惯,他都会接着问一句,“郑阿姨今天情况如何?”这句话的口气明显缓和许多。 秦导摇头,表情有些僵硬,但仍十分平静地说:“医生说复发了,这两天要开始做化疗。” 裴泽一听,心里彷佛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般,有点喘不过气来,可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他站起来,一改刚刚疏离的态度,轻声安慰秦导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秦导抿嘴不语,随即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那宽阔坚时的臂膀,此刻显得有些垮了下来,透出一种孤寂的感觉,裴泽看了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放下资料,转而拿起剧本,再重新看过一遍今天要演的内容-- 皇子齐进领着教主等人在敌方的追杀下,被逼至悬崖边,双方人马对战,刀光剑影,场面惊心动魄。 然而,裴泽每每看到这里,不免在心里想,为何一个堂堂的魔教教主,要放下整个魔教,跟个落难皇子四处奔波呢?还害得魔教,因为没有主事的人在而被歼灭。 得知消息后,教主还要表现出悲恸的样子,仰天吶喊,誓言要报仇。 这实在不合逻辑! 当初不走,大伙儿待在魔教里不是很好吗?放着大批教众不整顿起来,一起御敌,成日东奔西跑,到底意义在哪? 不过幸好这只是演戏,演戏嘛!不就是导演说什么,演员就得做什么。 裴泽对当演员这码子事,其实没什么兴趣,要他来看,能当演员的,性格都有些张狂且不畏他人眼光,否则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最私密的情绪来。 只是当得了一流演员的,都是能收能放的,次一等,也有入戏太深的。 可是他不行,每次他看到剧本,心里只有满满的吐槽,他着实不知道自己当演员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过没让他有时间想太久,工作人员已经纷纷动作起来,就要开始拍摄今天最主要的一幕。 . 当皇子齐进率领众人,欲穿越蛮荒野地,与在国境的大军会合时,敌军追赶至此,他们一行被逼至崖边。 山风呼啸,吹得齐进的衣袂猎猎作响,兵器的击打声,回荡在整座山谷里面,教主萧若辰站在最前头与敌军对战,护助后方的皇子齐进,至于侍卫等人则是紧围在皇子的身边。 “走!”教主大喝一声,以一挡百,试图为众人拚杀出一条血路。 饶是他在前面打得刀光剑影,腥风血雨,而皇子只是偶尔出个几招,所有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会看向皇子。 齐进天生自带威仪的凌人气势,如同寒夜中的月辉,夺去四周围绕星子们的光彩。 追兵如潮水般,涌入崖顶,众人在无力迎击的情况下,只得冒死纵身往下跳。 侠女魏琳即便还在打斗中,仍不忘含着一抹依恋不舍的双眸,望着身旁的齐进,低声说道:“若有来世,望你不再负我。” 齐进扬起一抹宽慰的笑容,“必定如此。” 他举起手臂,一手将魏琳拦到身侧,与她一同跳下。 . 导演喊卡之后,主演们纷纷从底下的一处小平台,七手八脚地被工作人员拉了上来。 原来看似是高崖的地方,只是藉由取景角度弄出来的,换个方向看,只是个不怎么高的小土丘,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搞得大伙儿有些灰头土脸,在户外拍摄就是这样,不管怎样避免,都还是显得非常狼狈且骯脏。 各人的助理都分头迎上去,照顾起自家的艺人。 小孟人虽然精明,但却没有江心淮体贴,见到裴泽一身的脏汗,只是拿出一大盒湿纸巾帮他擦拭。 裴泽心里有些闷闷的,他其实不是个挑剔的人,可真正是被她惯坏了,再也回不去以前那样,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的生活态度。 还有谁能像她那样,会准备带有淡淡香气的冰毛巾给他? 她每次拍片时,都得扛着大包小包的,看来很累赘,可里头装得却都是她的心意。 不过才几天没见到她,他已经觉得无法忍受。 第76章 模拟两可丨丨丨 后来因为多赶拍了一场戏,收工得有些晚,吃完饭回到饭店时,已经将近十点。 裴泽洗过澡,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他醒着不是因为失眠睡不着,而是他想要在第一时间,接到江心淮打来的电话。 果然手机的声音按时响起,他等了来电的歌曲,唱了三句,才慢悠悠地接了起来。 “一切都还好吧?”江心淮在另一头问。 “还可以。”裴泽在面对她时,常常能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来调戏她,可单单听着她的声音,他却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话才好。 他其实挺佩服像唐宇凡,可以用说话的语气,表达出内心的情感。这是他的软肋,他确实有待磨练。 也许他得让江心淮请个台词课的老师,来帮他好好上几堂课。一个好的演员,台词不行,整个人气势就好像去了一半。 “那你早点休息。”她说完就要挂掉电话。 “喂,妳等等……”裴泽等了这么久,却被她蛮不在乎的态度气得牙疼。 丈夫在外辛苦打拼,做人家妻子的,不是都该温柔且不舍地想跟自己老公多说些体己话? 她怎么老是对他这么冷淡?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快点说,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江心淮对着一大迭轩辕晔的合约书在审阅着。 她前些日子主动去联系过许多与古文物跟历史古迹有关的机构,想要藉由降价合作的方式,把轩辕晔的形象,一举拉抬到深具历史文化内涵的层次。 首先,她安排让他担任一项大型展览的代言人,主题是中国历代皇帝。 她跟对方的宣传公关研究,打算推出十二幅巨幅屏风,里面是轩辕晔穿上十二款不同朝代的皇帝朝服,端坐在龙椅上。 接着分别推出十二款海报,以及各项周边,尤其是书签、纸镇、书册,甚至是扑克牌等现代小玩意儿,全部都要出现轩辕晔的脸,其中不只结合宣传与行销,连这些相关文创产品,公司都有抽成,只要运作好的话,她相信后续厂商会再继续跟进,背后庞大的文化利益,着实不容小觑。 之后若是能透过观光产业,让每一个来到中国的游客,带着轩辕晔是文化代言人的深刻印象,反行销回他们各自的国家,那光是旅游的商机就非常惊人。 不过除了轩辕晔的事以外,江心淮还得透过私底下的关系,悄悄地删除关于裴泽票选时,那些容易被人抓到的零星证据。 为了他们两个人,她几乎可以说是忙到废寝忘食。 然而,即便她都这么忙了,她还是记得每天晚上十一点,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裴泽的情况。 裴泽含糊而且轻轻地说:“我想妳了。” 江心淮愣了愣,她还真想不到,一向说话没个正经样,整天说些垃圾话的人,竟会忽然来上这么一句。 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才好,再加上,那个晚上以后,她总觉得很难面对他,虽然他也有可能是在骗她,但她对他不像对其他男主般严肃,也是不争的事实。 裴泽等了许久都没到她说话,语气有些急促地说:“妳还在吧?别挂我电话!” “还在。”她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过几天去横店找你,你有什么需要的,我替你带过去。” 裴泽默了默,许久他才说缓缓地说:“妳人来就好。” 她便是他最需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 剧组在桂林忙了很多天,好不容易拍摄完外景的部分后,一大队人马又奔波劳碌地坐上飞机,立刻转往横店。 刚到的那个下午,没有安排工作,裴泽让小孟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饭店房间里的书桌前,仍是埋头苦读,思索如何完成他的人生大业。 这时,叶哥亲自来找他,说总裁有事要跟他私底下聊聊,自然以裴泽的性子,他是不想去的,可一想到若是拒绝之后,让傅澄发起怒过来,他可能又得跟这家饭店的楼梯间以及顶楼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他马上打消这样的念头,跟着叶哥到走廊底的那个房间。 一进到客厅,就见到傅澄翘着脚,端着一杯威士忌,坐在沙发上,他抿紧嘴唇,神情严肃,气氛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裴泽很识相地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叶哥走到小吧台,随口问了句,“你要喝点什么?” “随便。”裴泽说,其实他想喝的是酒,可他一点都不想跟傅澄一起喝。 叶哥挑了挑眉,在小吧台那里,东摸西摸,很快就弄出一杯马丁尼给他,“没有柠檬,用橄榄可以吧?” 裴泽淡定地回道:“可以。” 品酒这门学问,可说是星辰男主必学的功课,只因一个优秀的男演员,在萤光幕前,喝酒的姿态、动作跟神情,都要表现得极具魅力,若只是单纯喝醉酒的样子,那就太没格调了。 所以叶哥虽然是经纪人,但长期跟在旁边看久了,为了讨好自家的大哥,却也是费了一番苦心,只要有基酒,他弄得出来的调酒也有数十种。 裴泽压下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接过那杯马丁尼。 他看着手中的那杯酒,就想起江心淮平日是怎么阻止他喝酒的这件事,心中马上充满了种种的不满与无奈的情绪。 傅澄举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们古风组的男主,没一个硬得起来,被女人安排做这做那也就算了,喝个酒也要被管,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裴泽当下第一个反应是,傅澄这话说得真是没错,可他立刻改正自己这种不对的思想。 自家人要挺自家人,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绝不做胳臂往外弯的事。 “没不让我们喝,只是工作前不能喝。”裴泽回答得模拟两可,算是保全江心淮与古风组众男主的颜面。 叶哥插话说:“得了吧,你们什么时候没有工作的,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肯定是被管得死死的,连背地里都不敢批评她了。” 傅澄轻轻地弯了嘴角,可是马上收敛表情,恢复原本冷漠的样子。 他看向叶哥,沉声说:“小叶,你先出去,我要跟裴泽谈点事。” 叶哥很少会被傅澄赶出去,可连抱怨的勇气也没有,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房间。 基本上,他们现代组里的人,接到总裁的指示,任谁都不敢有第二句话。 傅澄盯着裴泽看,一直到裴泽开始坐立难安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说:“你跟你的助理感情不错,她的能力你应该也很清楚,不过她千辛万苦才守好那个位置,可等到魏琳一回来,她又得让出来,你不会为她感到可惜吗?” 裴泽蹙起眉头,自然他对江心淮这么辛苦,最后却只能落到为人作嫁的情形觉得不值,但她跟魏姊的深厚情感,绝不是区区职位这种东西可以动摇的。 因此,在听到傅澄讲这些话的同时,他立刻心生警觉,这种套路,根本是戏曲里,大奸人要开始挑拨离间的节奏。 裴泽皮笑肉不笑地说:“心淮只是代理经纪人,位置本来就不是她的,她当然得让出来。” “以她的条件跟资历,区区当个小助理,是委屈她了。”傅澄一口气喝光杯里的酒,顿了顿,“你不想帮助她完成心愿,当上正式的经纪人吗?” 裴泽没有拐弯抹角,不怎么客气地直接问:“为什么你要帮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因为魏琳是个既嚣张又没什么头脑的经纪人,让她来带领古风组,你们迟早有一天会被灭组,所以为了公司利益着想,我想透过抬江心淮上位,来阻挡她回到公司来。”傅澄到底是星辰的股东之一,说起这些话来,十分头头是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裴泽非常干脆,表现出他愿意跟傅澄的样子。 可他并不是真要做背叛江心淮的事,他不过只是想得知对方要如何行动,好拿这件事去跟她邀功。 “我要你用尽各种办法,让江心淮不得不继续坐在经纪人的位置。”傅澄这话说得不带一丝情绪,平静到让裴泽有点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要说到办法倒不是没有,现成就有一个。 裴泽想起自己的那件不光彩的事,心想,江心淮会不会保住他,跟她最敬重的魏姊决裂,也要守住经纪人的位置? 然而,即使她要这么做,他也不会让她这么做。因为他喜欢她,不希望她陷入两难的局面。 “这件事不好办,她们两个感情有多好,全星辰的人都知道。”裴泽分析道,“她不可能做对不起魏姊的事。” 傅澄古怪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江心淮的身体状况,我想你都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就算她没告诉过你,你也应该发现了吧?” 第77章 恩怨分明丨丨丨 裴泽握紧双手,凝视着他,不发一语。 “不,要也是她自己跟你说的。”他不以为然地继续说:“否则让你主动去摸索出来,不□□爆了就算了,全世界都要跟着遭殃。” 裴泽一听,立刻坐直了身体。 “听你的意思,你有方法可以解决她身上的这个小毛病?”他谨慎地使用词汇。 “你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憋屈的男主。”傅澄说完,还不忘用着鄙视的眼光看着他。 裴泽的玻璃心顿时碎满地,他捡拾起掉到地上的自尊,干巴巴地说:“我这是尊重她,并不是因为她身体内有那颗石头,再说,我们古风组的男主,在没有明媒正娶,把人娶进家门前,绝对不会玷污人家黄花大闺女的清白。” “你要不是吃不到,要不就是不能吃,废话何必那么多,以你的样子,就不像能节制的人。”傅澄简洁有力的一句话,就把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裴泽自问是个洁身自爱的人,虽然私底下老对江心淮发情,但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达阵成功过,要不地球早不知道毁灭过多少次了。 “大哥,你还没说该怎么解决她身上的问题。”他不在乎傅澄怎么羞辱他,只要一想到能除了他的心头大患,就算让他谄媚地喊傅澄一声大哥,他也愿意。 “方法我现在不能说。”傅澄直接了当地拒绝他,“你得完成我交待你的事以后,我才会把方法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裴泽不是傻子,在别人什么都无法证明得情况下,就贸然跟别人交换条件。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你帮我,我就会帮你,将来你就会知道,整件事最大的得益者是你。”傅澄看来已经非常地不耐烦。 突然间,有个想法在裴泽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强自压下不安,问:“大哥,你为我的媳……嗯,助理做那么多,不会是……” 他终于问出藏在他内心已久的问题,毕竟能得到本人亲口证实,比听其他人间接的判断,还要来得准确许多。 “不是。”傅澄连听都没听完,直接打断他说的话,“一个大男人整天不是惦记着跟媳妇儿腻腻歪歪,就是拈酸吃醋,你到底是有完没完?都说烂泥扶不上墙,你长点志气行不行?” 这话十分重,骂得裴泽脸红一阵绿一阵的。 “算了,你们年轻小伙子都是这样,见了女人就变条公狗似的,活该被她们管得没有尊严。”傅澄突然用着老大哥的口吻,教训起裴泽来。 不过他话锋一转,继续说:“不过魏琳人虽然卑鄙无耻,可教出来的徒弟却是个实心眼的,以江心淮那谨慎保守的性格,要是她开口骂你,那肯定就是你做错了。” “是,大哥您说得是。”裴泽口不对心地附和道。 “总之你照我说的话做,事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再说,事情就算东窗事发,魏琳也不可能会怪她。”傅澄说。 裴泽挑了挑眉,对他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 傅澄只是淡声道:“跟那女人有深仇大恨的人是我,她为人是奸诈狡猾没错,但好在她向来恩怨分明,不会把怒火波及到其他人身上。” 这话说得十分古怪,让裴泽心中一跳,有种奇特的想法在脑海里面慢慢成形。 可显然傅澄并不想继续跟他说下去,总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他只是用眼角余光淡淡一扫,裴泽便控制不住自己,仰头一口喝光马丁尼,双脚自动地朝门外走去。 因为有这个插曲的缘故,裴泽一直很期待能见到江心淮,并亲自问她,他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过了一天,终于等到她要来的日子,不过飞机要下午才能到,害得裴泽整个早上,拍戏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幸好,今天拍的是在巷弄间的武打戏,台词不多,不需花费他太多的力气。 飞檐走壁这种小事一向难不倒他,真正困难的是,他被逼着一定得吊上威亚。 秦导说凡事都要以安全为优先考量,可是他被绑住,反倒因为不灵活,使得身手受制,时常导致一些危险的场面。 最后一幕,他得一边跟人在窄巷中对打,同时踩踏着旁边的立起来的竹竿,轻巧地翻身上棚架,最后再跃上一户人家的屋顶。 这若让他自己来做,肯定三两下就能搞定,可偏偏他被一大群工作人员紧紧拉着,不得不分神留意脚下的动作。 果不其然,在他一个旋身,要踢飞追兵,接着将身旁的竹杆踢到对方身上,再起身跳跃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 他人一上场,打起来时,怎么顺手怎么来,当他踹飞追兵,便忘记刚刚的排练过他得先往左点地,再往右一闪,接着往上跳跃。 一阵混乱对打中,他十分地投入,单手持剑,出招凌厉,无论动作与表情,都已经流露出搏命厮杀时才有的嗜血与疯狂。 正当他抬起脚踢飞竹杆,随即反手一握,想给还在几步之遥的追兵们,来个全面性的一次扫除的时候,他就被威亚用力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撞到墙壁上。 饶是他武功高强,反应力极快地闪躲开来,可右边的肩膀还是无法避免地重重撞了上去。 他没让其他人察觉,硬是咬牙闷哼了一声,继续把整场戏拍完。 等到秦导喊卡以后,他原本还站在屋顶上,等待工作人员把他放下来,一个转身,就看到江心淮站在下头,目光濯濯,隔着人群望着他。 他高兴得一时忘记自己身上绑着威亚,便纵身往下跳…… 大伙儿惊叫一声后,有些胆小的人闭紧眼睛,再睁开眼,他已经被吊在半空中摇晃。 虽说大家都知道他有武功底子,但在没有跟下面的人知会一声的情况下,就突然来上这么一招,吓得操控威牙的那几位工作人员,立刻拉紧威亚,把他吊了起来。 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惊出一身冷汗,而江心淮本来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也生出迫人的寒意来。 她冷着脸看到身穿短打的裴泽,比之前穿着大氅袍服的教主装扮,俐落了许多。 他一脸坏笑地被众人围上去,解开绑在身上的威亚,忙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解脱开来,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江心淮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腰,等着他过来,直到他距离近了,她才沉着声音说:“原来我不在你身边,你都是这样折腾其他人的。” 她这语气,不像是千里来会情郎的小女人,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母夜叉。 裴泽蹙紧了眉心,不太高兴地说:“妳如果看不过去,要天天盯着我也行,不过是妳自己把我丢给其他人的,可怨不得我会背着妳做坏事。” 这时,那个他口里的“其他人”,鼻子摸一摸,便自言自语地说:“唉,我有东西放在保母车上头了,我过去找找。” 江心淮看着小孟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心想,以他的能力,果然还是制不住裴泽。 然而,她气归气,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跟水给裴泽,不过她的脸色仍旧不好。 他不敢在她气头上的时候,说什么奇怪的话来刺激她,一直等到回到饭店后,他才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打算开始突破她的心防。 裴泽先是对小孟猛使眼色让他出去,后者倒是机灵,一看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没等江心淮跟他交待工作上的事,脚底像抹油一样,立刻就溜走了。 房里的气氛,在小孟走后,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丝毫没有什么情侣久没见面,小别胜新婚的喜悦。 裴泽见到她老是闷声不说话,随即向她表示他的忠诚,把傅澄跟他说的话,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激动的反应,连一点波动的情绪都没有。 “他们的恩怨,你别管,那没你的事。”江心淮面无表情地说。 裴泽干笑了两声,“呵呵,事情总不会是我猜测的那样吧?” 黄金剩女vs.霸道总裁,不意外的话,月底还会多出一只新生的包子来。马的,事情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她点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卧槽!”裴泽实在无法淡定了,“魏姊真是有种,连总裁也敢去招惹,她不想活了吗?” “嗯。”江心淮平静地指正他的说法,“你话说反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这跟你没关系,他们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她向来不掺和别人的恩怨,更不喜欢选边站这种事,她最多就是冷眼旁观。 “那我们的事呢?”裴泽不以为然地说,“傅澄说有办法能治好妳身上的毛病,妳不想知道吗?还是妳就想这样拖着,那我……” 第78章 不堪设想丨丨丨 江心淮并不晓得,他会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 被他的费洛蒙迷昏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记得,可听到这里,她已经全都明白了。 她微微一僵,声音不太自在地说:“我们还不到那种关系,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裴泽本还想回嘴反驳她,却忽然发现,她不再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而是改口说他们还“没到那种关系“。 瞬间,这样的领悟,使他内心狂喜不已,高兴得像炸开了花。 然而,他还是努力维持住脸上镇定的表情,很是从容不迫地说:“身体有病,该治的还是得治不是?我是担心妳的身体状况,妳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江心淮耳根微微地红了起来,但她一向很能掩饰好自己,头稍稍低下来,用长发,不经意地盖住耳朵。 她轻咳了一声,说:“你准备一下,我们等等出去吃饭。” 裴泽听她这么说,勾起一抹坏笑,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不如在房里吃吧,反正也能跟剧组报账,妳不是老爱替古风组省钱吗?有得省还不省,干嘛浪费时间出去吃饭呢?” 吃饭在那里吃都行,不过有些事不在房里做,以她那么低的耻力,却是万万不行。 她转过头来,伸手推开他的脸,“话虽这么说,但我不想占人家的便宜。” “那不如记在我的帐上好了,省得妳心里不舒服。”他锲而不舍,帮她找到解套的办法。 江心淮没理他,自顾自地拿起手机里的行事历,“要年底了,公司年终都会举办餐会,你要有空的话,记得练唱一首叫《鬼迷心窍》的歌。” “为什么?”裴泽故意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机举到自己脸前面看着。 “大老板喜欢,老人家都这样,想跟年轻人套近,可万年只会一首歌,他每一年都要人上去陪他唱,可是男主们各个心性高得很,不爱做这种奉承的事。”江心淮抽回手,而手机却被裴泽抢过去拿着玩。 “妳这话说得好像我就肯去逢迎拍马一样,我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他兀自低着头,不知道在操作些什么。 江心淮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是,但你是新人,所以依照惯例,没人要做的事,都由新人来做,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用想太多。” 裴泽不在意这种事,径直走回房间要洗澡换衣服。 她拿起被他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划开一看,才发觉他把待机画面跟桌面都改成他自己的照片,她颇不以然地笑了笑,又将那些给改了过来。 他不想江心淮等太久,三两下洗好澡后,刚穿上衣服,她就来敲门。 “有一件事,我都忘了问你……”江心淮还在说话,裴泽突然打开房门,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弄得肩膀上的衣服变得透明,他周身彷佛还蒸腾在热气中,散发出身体的味道,如同一朵大开的捕蝇草,十分诱人心神,却也非常危险。 江心淮被他看得不自在,随即后退了一步问:“你拍戏的时候,是不是受伤了?” “嘶……”裴泽一听,立刻扶住肩膀,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妳不说我都忘了,刚刚洗澡的时候,我觉得很痛。” 江心淮皱了一下眉头,他马上把身上的衬衫钮扣解开,露出肩膀,“妳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那一撞,她是亲眼目睹的,就算此时他没脱衣服,她也知道肯定伤得不轻。 “过来,我运功帮你治疗。”江心淮走回客厅处的沙发,坐在离扶手最近的位置。 裴泽从善如流地坐到她身侧,自然地将整个裸/露的肩膀,正对着她。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伤处,他僵了僵,突然从前方伸过一只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弄痛你了?”她轻声说,“你忍着点,我只是把手放在上面,不会动你的肩膀。” “妳不是不能施法的吗?”他的声音喑哑地说。 裴泽转过身来,把衣服拉起来,神情略显严肃,“不用妳做什么,它也会自己好的。” 说到这里,迎上她关怀的眼神,他终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俯身便轻轻地吻住她的唇,她愣了愣,但竟没有推开他。 裴泽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她的嘴唇,顶了几下,才让她肯微微地张开嘴巴,他接着在她的齿间撩拨扰动,等她呼息有些微喘,他便进一步去挑逗她的舌头,可不管他怎么胡搅蛮缠,她始终不为所动。 他心里想,果然还是太快了些,以她那保守的个性,能接受他已是不容易的事,真要她有所回应,可能还得花上一段时间调/教才行。 不过,只是这样的深吻,却让裴泽情动非常。 即便没有裸裎相对,更没有身体肌肤上的接触,可是他一想到,她在清醒的时候,仍愿意跟自己有亲密的行为,他就觉得这样的快乐,远比过去在她昏昏沉沉时,还要来得更多。 “江心淮……”他在她嘴角边,轻触呢喃,“说妳是我的人了,嗯?” 她轻轻嗯了一声,脸颊酡红,跟平日的她不太一样。 裴泽低下头来,搂着她的肩膀,可身体却不敢靠她太近,很是尴尬地侧到一边去。 只有他晓得,小裴泽现在气势昂扬,若让她发现,肯定非常丢脸,再加上,被她不小心碰到,点起不该点的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预言家时常预测失灵的地球末日,就会是今天了。 过了半晌,他才咬着牙,缓缓地放开她。 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表示能理解她的苦恼,点头说道:“我知道妳也有这样的困扰,但没有关系,我已经找到一些研究的报告。” 江心淮疑惑地问:“什么报告?” “妳不是也念过点书吗?还拿到什么学位不是?”裴泽有条有理地说,“我查过人家写的论文,说在性关系上,还有所谓技术性处女跟心理性处女的说法,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妳讨论一下,假使我们结婚以后,用一些不那么正常的方法,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妳能否接受?” 说到这里,饶是裴泽这么不要脸的人,都不由得红着一张脸,可有些事情,应该要早些说清楚才好,他不是那种会埋着头当鸵鸟的人。 本来旖旎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江心淮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当她看到裴泽是那么一本正经地在跟她商量此事,没来由地,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亏欠他的情绪。 当初提取他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三性指数高得吓人,但没想到,他为了自己,连受这样的活罪都愿意,她顿时要骂他,也不知该怎么骂他才好。 沉默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撩乱的思绪,“我想我们还没进展到那种关系,现在还不适合讨论那种事。” “妳老这样说,可要当夫妻,不是应该什么事都说开来?”裴泽又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环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额头上,“不过没关系,傅澄都说他有办法,到时他若不肯说,我们就去魏姊耳边说他的坏话,他敢对我不仁,我就对他不义,没有什么好怕的。” 江心淮头埋在他胸膛,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皂角香味,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对傅澄竟会找裴泽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当内应,觉得十分好笑。 他们一起在横店片场待了几天,像初尝恋爱滋味的青涩小情侣,简简单单地日夜相处在一块儿。 裴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没有*上的交流,可心灵上的羁绊却也更加深刻了。 这次的电视剧,裴泽的戏份比其他人还要早一步结束。 在他拍摄属于他魔教教主的最后一幕的时候,江心淮跟过去一样,站在工作人员后方,不远不近处,默默地凝望着他。 剧组请来大型的洒水车,在巍峨的宫楼前,制造出一片细雨纷飞,朦胧不清的景致。 教主身穿明光铠,手持重剑,威风凛凛地矗立在廊道前,为众人阻断追兵,独自迎战包围他的数百兵士。 雨幕中,敌兵将长茅齐往他所在之处刺来,就算无法刺中他,亦能拖慢他的速度。 此时,宫楼上待命的箭手,在指挥的军官一声令下后,便齐齐地朝他射出如瀑般的利箭,而他一人终难敌如此多人的围攻,在第一支箭射进他的身体后,接二连三,有更多的箭穿过他。 可教主仍是毫无惧意,长剑挥舞不止,气势凌人地截断雨丝,形成一个彷佛与周遭隔开的空间,逼得围困他的兵士,只能不住地往后退去。 空气中已经分不清是雨花还是血雾,黯淡的深红色落到地面,就着雨水弥漫开来。 教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含着轻蔑的笑意,在兵士们联手做出最后一次攻击之后,不得已,以长剑支地,挺立于风雨中,在落下的一瞬间,才缓慢地阖上了双目。 第79章 霸气侧漏丨丨丨 秦导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监视器许久,点了点头后,场记才冲上去打版,结束教主所有的戏份。 此时,裴泽像只落汤鸡一样,倒卧在地上,不只全身湿透,还有人工的血浆黏在身上,搞得他非常难受。 所以当他一看到喊卡之后,没等人过来拉起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越过重重的临演跟工作演员,走到江心淮身边。 他拉着她的手,迈开大步,就要往大型的保母车里冲洗。 江心淮见状,马上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更用眼角余光看着四周,幸好,大家都还在忙着收工,没人发现他们亲昵的行为。 跟着他进到车子里后,她站在小小的淋浴间外头,隔着门提醒他,“裴泽,你以后要注意,不能在公开场合,做出……” 他没等她说完话,猛地拉开门,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里面空间狭窄得仅容一人转身,此时塞进两个人,使得他们只能紧贴在彼此身上。 刚洗完澡的淋浴间里头,不仅潮湿而且闷热,白茫茫的蒸气弥漫,让人视线看不清楚。 江心淮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是密闭的空间的关系,还是因为他使劲抵住自己造成的。 裴泽的双目,氤氲迷离的目光,低下头在她的脖颈间逡巡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压在墙壁上,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这么疯狂地吻起她来。 江心淮先是举起手臂,横挡在自己胸前,微微地抗拒他,但他仍旧不管不顾,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她见推他不走,又被吻得快没了气,双脚一软,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直到车子外头有人敲门,她才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奋力摆脱他的纠缠。 她咬着嘴唇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谁在外面?”江心淮提高声量问。 “江姊,是我。”小孟一个不留神,没想到自家的艺人跟代理经纪人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他没有多想,立刻就过来保母车这边找人。 江心淮还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裴泽忽然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捂住她的嘴巴,朝外头大喊:“现在这儿没你的事,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 小孟傻愣了一会儿,精明如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摸摸自己的头,按照裴泽的吩咐,马上离开保母车,不过他还是留在不远处,很是有情有义地,自愿替他们两个把风。 裴泽这人,也不知怎么着,跟兄弟朋友的感情特别好,也许是他那不羁浪荡的性子,很好与人相处,所以他要是真有什么麻烦,大家也都不会袖手旁观,更会主动地来帮助他。 两个人在里头,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江心淮到底经验不够,架不住裴泽的软磨硬泡,她唯恐他失去理智,真干出什么不该干的事,便趁他啃咬着她的脖子时,朝他的膝盖踢了下去,这才摆脱他,从淋浴间跑了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被他弄湿了一大片,一时间,她也不好就这么狼狈地离开保母车。 担心被人察觉异样,她只好坐在椅子上,慢慢用吹风机,把自己吹干。 裴泽好整以暇地围着一条浴巾出来,坐到她旁边,嗓子有些粗哑地问:“怎么,生气了?” 江心淮没有回答,但是却自动自发地站起身来,拿着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 “下次不这样玩妳了。”他背对着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大腿,“就算要也应该在床上,妳什么也不懂,太刺激了不好。”他一副明白她为何抗拒的表情。 “你一天不说这种话,是会变成哑巴吗?”江心淮压下把吹风机敲在他头上的冲动。 裴泽听出她的怒意,随即转过身体来,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头发埋在她的肚子上,像个孩子似地说:“反正我想吃也吃不到,妳让我嘴巴上占点便宜也不行?” 每当他说出这样的话,她多少觉得委屈了他。 其实会同意跟他在一起,大概是因为经过短时间的分离之后,她一时忘了他那不要脸的德性,再加上秦导那边搞出来的事,让裴泽一直显得很不安,于是,她基于安慰他的理由,才会突然一改过去的作法,让他觉得或许他们之间,也不是那么的不可能。 在她的心里,裴泽确实与其她认识的男主不同,可这个不同,却不代表他可以把本该循序渐进发展的过程,在几天里面,一口气全给跑完。彷佛她给了他一个空子,他就死命地往里头钻,根本没管她同不同意他这么做。 这点着实是她的失策,她没想到他一旦无耻起来,连向来冷血的自己也抵挡不住。 裴泽还不知道去哪找到一些奇怪的研究,成日想拿她当试验品,更没羞没臊地说,想跟以前在外面做节目一样,抱着她一起睡觉,要不是她坚决反对,他早就不晓得已经将理论实践过多少次。 事关重大,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却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凡事都要冷静面对。 . 好不容易完成拍摄工作回到公司以后,裴泽立刻投入其他的工作中,他现阶段除了大量的综艺节目邀约外,还有一些个人访谈。 这样忙碌的生活,没有让他觉得充实,反而觉得非常枯燥乏味,尤其在公司里,江心淮只会比他更忙,他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以拐她跟他单独相处。 不过没几天,突然就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魏姊生了,还是一对各自重达两千多公克的龙凤胎。 古风组的男主们,准备一份厚礼,约好空出一天,一起去探望她。 江心淮跟他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到达她所在的月子中心时,被接待人员严谨地盯着消毒过双手,再换过鞋子,才被放进会客室里等着魏姊出来。 产妇的房间,为了避免感染的缘故,并不准外人进去,他们只得坐在外面等她。 四个高挑帅气的男孩子,突然出现在这个布置温馨的地方,顿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许多护士与其他产妇家属,发现他们是知名的艺人后,先是在旁边窃窃私语了一阵,才有些胆子大点的,过来请他们签名与合照。 在热闹了一阵子以后,魏姊带着满脸笑意,从楼上下来,她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只有小腹还没完全消下去,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面色十分红润。 跟在她旁边的大妈,看起来与她有六七分像,在经过介绍后,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位是魏姊的妈妈。 “阿琳,我老跟妳说,找另一半就得找像他这种的,看起来既稳重又有责任心。”魏妈咧嘴笑个不停,只是她说的自然不是裴泽等人,而是古风组最令人欣赏,也最具有侠士风范的容陵陌。 裴泽凑近他旁边,低声说:“真不简单,她也是你的真爱粉呢,你这种类型最讨婆婆妈妈欢心,怎么你就输给沐卿禾了?” 江心淮轻轻地推裴泽一下,不给他机会,继续说些奇怪的话。 在外面总是端着一派谦冲自持,好男儿模样的宗主大人,对着魏妈露出一抹温润的微笑,再对她拱手一揖,惹得她心花朵朵开,忍不住赞叹道:“男人就是应该像这样,不像某个人是既无责任感,又没有礼貌……” 没等魏妈抱怨完,会客室里瞬间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刚刚还在的护士跟家属们都不知消失到那儿去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霸气侧漏,走路有风的总裁傅澄。 他的脸色难得有像现在这么不好的时候,刚想走过来,魏妈立刻一改先前亲切的口吻,突然高声说道:“你别过来,产妇不能吹风,这点小事也需要我一再提醒你吗?” 傅澄被这样一说,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拉不下脸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魏琳说些私密的话,可他能赶走其他人,却不敢动这位可能成为他岳母的魏妈。 不让裴泽他们离开,也是因为有他们在这里,魏妈也许不会太过分地刁难他。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魏妈连珠炮似地当着大伙儿的面,念起他来。 即便他是霸道的总裁,也挡不住这样一妈当关,万夫莫敌的艰困情势。 “你说说看,你年纪也有了,怎么干起事来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魏妈毫不留情地骂道,“没用正式的方法,问过家里长辈的意思,来提亲娶我家的魏琳,现在好了,孩子也生了,你这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当爸爸的自觉……” 裴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也不知是谁老在他面前说,男人要有尊严,绝不能让女人骑在他们头上,可看他现在这副孬样,一点也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了不起。 第80章 知己知彼丨丨丨 傅澄好不容易趁魏妈停下来喝水的时候,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裴泽一眼,同时间,在场的男主们,整齐划一地做出向后转的动作,往门外跑了出去。 轩辕晔大声哀号:“关我屁事!我什么话都没说!” 褚铭安慰他:“兄弟之间,何必计较,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轩辕晔呸了一声,“住口!朕不想听的,谁也不准说。” 在他们离去前的一剎那,一直安静没开口的魏姊,终于说话了。 “妈,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不想结婚。”她语气非常淡漠,“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再说,如果找个男人消遣消遣,当作打发时间,我就得跟对方结婚的话,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结婚多少次了。” 裴泽看不到傅澄脸上的表情,可他知道一定非常难看。 魏姊果然是女中豪杰,嚣张到完全不把总裁放在眼里。 整个星辰敢在狮子头上拔毛的,她大概是第一个。 尤其她说起话来,不只字字凌厉,还夹枪带棍,绝非傅澄口中所说,是个没头脑的女人,否则她绝不可能在把傅澄气成这样以后,却不敢动她一根寒毛。 恶马果真还是要恶人才能骑,傅澄这只胭脂马,终于也遇到制得住他的关老爷。 裴泽想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起来,他嘲讽的笑声,回荡在外面的走廊,久久不散。 最后魏姊跟傅澄到底有没有谈论出什么结果,裴泽自然不晓得,因为他一直在楼梯间不停地奔跑着。 这次,傅澄大概是存心要整死他们,要仔细算距离的话,他们大概已经跑完整场马拉松,还是用上下楼梯的方式。 最后,容陵陌、褚铭、轩辕晔跟他唯一还有力气去想的事,就是该怎么移动他们虚软的双腿,从月子中心顶楼下来。 不过裴泽倒好,他人一出现,就借力歪倒,单手扶在江心淮的肩膀上,把其他三个人气得牙疼。 回去时,他们分别搭乘两部保母车,为免血压上升,使得血管爆掉,轩辕晔等人很识相地坐到同一部车,让裴泽跟江心淮单独坐另一部车。 裴泽今天在亲眼目睹傅澄与魏姊那副梁子结很大,情人当不成,也当不成朋友的情况后,他不由自主地思索起自己跟江心淮的关系。 他闭着眼睛,仰躺在椅子,让疲乏的身体稍作休息。 “妳不会也跟魏姊一样,抱持单身主义,想玩弄我的感情,没打算跟我结婚吧?”他没头没脑地突然吐出这句话。 江心淮坐在他旁边,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摆出经纪人的架子说:“你的事业刚起步,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有的事。” “假使我照妳所希望的,那么,在我事业有成前,妳都会一直陪着我?”他坐低身体,歪着头枕在她的肩膀。 “别说傻话。”她挪动身子,让自己坐高一些,好让他可以靠得更加舒服,“从你被提取出来的第一天起,我不是都在你身边吗?是我亲手带你出来的,我便会对你负责。” “这可是妳自己说的,我相信妳,江心淮。”裴泽抬起头,捧住她的脸,落下深深的一吻,“但妳要记住,绝不能抛下我。” 可是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一刻,她希望他开心,就算是谎话她也会说给他听。 . 过了几日,终于到了岁末聚餐的这一天,公司大手笔在饭店包下一整层的宴会厅。 裴泽心里多少有些期待,毕竟他平时在公司,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的宿舍,要不就是窝在江心淮的办公室里玩游戏,很少有机会见到其他男主,这可以算是他第一次参与这样的盛会。 当他跟江心淮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各组的助理在迎宾处的签名台前,招呼与会的来宾过来签名。 产后刚复原的魏姊也来了,只见她穿着一身露肩的宝蓝色小礼服,站在门口跟现代组的叶哥、玄幻组的陈姊以及科幻组的何妈,面带微笑地在聊着天。 裴泽正想举步朝他们走去,跟魏姊打声招呼,立刻被江心淮给拦了下来。 “别找死,那边战况激烈成那样,你过去会被流弹波及。”她目光轻轻瞟向魏姊的方向,又马上调转回来。 “看起来不像啊!”裴泽只见那三人,一派和睦气地在说话,丝毫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样子。 “她们的段数,哪里是你能够看得出来的?如果你还想活的话,听我的话,能离他们有多远就有多远,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江心淮低声提醒他。 能让平常话不多的她,一口气说出这么一串话,事情的严重性,裴泽大概已经能体会了,他照她的话做,现在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那边飘过去。 沐卿禾从旁边走了过来,虽然他没出声,但裴泽基于人情世故,也得站在他旁边,跟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勉强当作打过招呼。 江心淮趁裴泽还跟沐卿禾僵持的时候,劲直走到签名台那里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有一个身形精瘦颀长,皮肤呈现健康的蜜蜡色,可五官却是十分阴柔妩媚的男人,悄然无息地来到她的身边。 “好久不见。”那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柔和婉转,但隐约间带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江心淮转过身来,看着他,嘴角微微地上扬说:“好久不见。” 裴泽在另一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目光是如此深情地望着他的心肝宝贝,心中的警钟瞬间铃声大作,他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还故意在那人的面前,挽起她的手。 “心淮,这位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要发难前,也得搞清楚对方是什么身分。 那人见到裴泽的爪子,直接拉起江心淮的手挽在他的臂弯里,瞳孔竟然立刻竖成一条直线。 裴泽内心一惊,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江心淮见那人不开口,还摆出敌对的姿态,脸上挂的笑容顿时显得有些僵硬,裴泽到底是她的人,她不能让他被人随意欺侮。 “他是玄幻组的蛇郎君。”她语气平淡,甚至到了冷漠的程度,“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他近来的作品并不多。” 裴泽倏地睁大眼睛,心想:“原来是他。”那些过去,被江心淮杀到片假不留的众多追求者之一。难怪,他会对自己这么有敌意。 然而,好歹他也是个有守有为的好青年,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做出争风吃醋的傻事,那实在太损害他的形象了。 他最多就是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膈应死这些不长眼,敢过来招惹她的家伙。 裴泽放开自己的手,不让她继续挽在他臂弯里,可一只大手随即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还亲昵地摸着她触感柔软的腰间, 江心淮身体微微地闪躲了一下,但裴泽使出几分蛮力,硬是将她拦在身旁。 “原来私底下大家说的都是真的……”蛇郎君竖起的瞳孔变回正常的模样,目光中夹杂着几许无奈与感慨,“想不到妳最终选择的人是这样的人。” 裴泽一直以来自诩长相不差,可他俊美邪魅的外表,跟眼前这位妖冶阴柔的家伙比起来,在勾人心魄的这一个选项上,还真的略逊对方一筹。 不过无妨,他的心淮喜欢的不是像蛇郎君这种娘炮型的男人,而是他这样伟岸型,可以给她满满安全感的另一半。 蛇郎君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走了,裴泽见三两下就甩开了前追求者这个麻烦,掩不住得瑟的笑意,高兴到都合不拢自己的嘴。 “你能不能收敛点?”江心淮挥开他搂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不能。”他断然否决她,“我不趁机会宣示一下主权怎么行。” 江心淮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现在阁下的尊容,明摆着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就小人得志了不行吗?他们管得着我?”刚好他们已经到古风组的桌子这里坐下,裴泽伸手跟她十指紧握,江心淮看了看四周,没有不相干的人在注意他们,她也就由着他在桌面下抓住她的手不放。 轩辕晔见状,脆弱的内心犹如遭受到一万点伤害,他忿忿不平地说:“你们两个人,尚未成亲就在公开场合摸来摸去,这是成何体统?” 褚铭咳了一声,举起酒杯说:“来来来,喝酒喝酒,我先干为敬。” 容陵陌则是十分淡定,用着关心的语气说:“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是好事,不过今天很多高层都来了,举止还是得注意些。” 自然对裴泽来说,他是不怕让人家知道的,可江心淮却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她放开裴泽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过去那边坐了。” 她指的是古风组助理们坐的桌子,其实以她曾当过古风组代理经纪人的身分,她大可跟魏姊一同坐在经纪人那桌,可她就是个很谨守本分的人,不说不去跟魏姊坐,连裴泽这里,她也不愿意久待。 第81章 三月春风丨丨丨 “妳过去以后,要记得想我。”裴泽依依不舍,“我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妳。” 轩辕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拿起桌上的红酒,仰头就是一杯。 褚铭嘴角抽了抽,转过脸去,跟身旁的容陵陌说:“兄弟,你说说看,我们是不是已经老了,要不我怎么对这些年轻人做的事,都有些看不过眼呢?” “不是。”容陵陌说,“你只是单身狗当太久,所以禁不起虐待。” 褚铭一听,差点汪一声就哭了,这种男女之事,他虽然写起来笔下如有神,但成日关在房里写,他根本连实际演练的机会都没有。 轩辕晔在旁边,为他再倒满一杯酒,“喝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这种玩意儿嘛!要多少有多少,男儿应该志在天下,不该为这种儿女私情的小事伤神。” 可他话虽是这么说,心里的痛却是无人能诉。 过去在书里,他可是后宫佳丽三千,一晚御女无数的帝王啊! 然而,到了现在,他只剩下两位坚贞不二的美人,一直陪在他的身旁,一个是他的最宠爱的左美人,另一个是他极为倚重的右美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容陵陌怕他喝多了不好,便伸手按下他的右美人,好言宽慰他:“别再喝了。” 轩辕晔的苦不能解,喝再多也只是以酒浇愁愁更愁,他索性放下杯子,死瞪着裴泽。 “你得意了?”他不屑地说,“嚣张没有落魄的久,你就别到时又苦哈哈地来找我们哭。” “放心,绝不可能。”裴泽脸上的笑意,如三月春风,明媚温暖,藏也藏不住。“我跟心淮感情可好的呢。” 结果,区区一个裴泽,搞得整桌古风组的男主,凄风苦雨地犹如被灭了满门,让站在旁边的服务生,还以为现在是来参加某个大人物的告别式。 裴泽得意忘形地在还没正式上菜前,多喝了几杯,搞得满肚子都是酒水,不得不先去洗手间报到。 当他起身走过一间包厢的时候,还在想为何今天这种场合,需要在场边另辟一个隔间时,门就突然打了开来,有个送菜的服务生,面色苍白地从里面夺门而出。 在门关起来的一剎那,他不小心看到唐宇凡与亚里斯与几个面生的人坐在里面。 到这里,他大概已经猜得到,因为有些男主的吃相实在不太雅观,未免让与会的其他来宾,倒尽胃口,所以不得已,只能把他们通通关在包厢里。 唐宇凡看到裴泽在外头,立刻出来跟他寒暄几句。 在与人相处的交际手腕上,唐宇凡一直有着过人的天赋。 “最近还好吧?他顿了顿,“呵,不用说,你的气色这么好,肯定日子过得很滋润。” 裴泽笑道:“还好,承你吉言。” 唐宇凡突然说:“我最近要开新的电视节目。” 他从广播界转战电视圈的消息,还是玄幻组内部的机密,而他会特地提起这件事,裴泽大概能猜到,他可能有事情要请自己帮忙。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告诉我,不用拐弯抹角。”裴泽为人是这样的,当兄弟有难,只要他能力可以做到,他都会尽量去帮。 “首集的节目,我想邀请你新拍的那部戏的几位主要演员,还有秦江导演,来聊一聊拍片过程中的甘苦。”唐宇凡说。 这个要求,其实是免费为这部未上映的新戏做宣传,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算得上是兄弟间的情义相挺。 可裴泽是聪明人,他一听,便明白问题在哪里。 “你邀请我,我当然是说好的,秦导那边,我来开口,他也不可能拒绝,但是傅澄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他开门见山地说。 国内砸大笔出场费,透过各种关系,想要邀请总裁上节目的人非常多,可也从未见他上过哪些节目。 傅澄一向只在拍完新戏时,由剧组承包某个饭店总统套房,然后坐在里面,接见一组又一组的记者跟媒体。 人的身分地位决定了他的排场,像他那种等级演员,根本无须再去上什么节目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如今,他都要退出娱艺圈,能做到他的专访,必能奠定主持人的历史性定位,更是谈话性节目的重要里程碑。 将来只要有人回忆起这位天王巨星,都会想起他最后上过的那个节目是唐宇凡主持的。 裴泽知道这件事的意义有多大,可一想到傅澄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贱人德性,就让他觉得跟总裁多说几句话,都会因此短几天寿命。 “我了解邀请他很困难,拜托你也是强人所难。”唐宇凡叹了一口气,“不过呢,就我侧面的观察,他心里应该有一件事情很难解决,而上我的节目,又恰恰好能帮他解决难题。” 裴泽清楚唐宇凡能读心的能耐,听他这么一说,旺盛的好奇心便给他挑了起来。 唐宇凡也不用他开口问,继续接着说:“你只要稍微跟他提一提,孩子的妈不在乎名分,不在乎跟他未婚生子,但却唯独在乎一件事,而他若将那件事做了,也就不怕她不任凭他的摆布。” 这话说得相当隐晦,不过裴泽立刻就懂唐宇凡的意思,成功就是得捅破一层窗户纸,当一切公诸于世,魏姊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在公司跟外界疯狂的目光中,回到总裁身边。 只是这手段,委实无耻了些,裴泽自诩是个光明正大的好人,这样卑鄙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再说,魏姊是什么人?她可是他心肝宝贝江心淮情同姊妹的大恩人,他能背叛所有人,也不可能去背叛她。 “兄弟,莫说我不肯帮你,但此事我真是爱莫能助。”裴泽之前欠过唐宇凡的恩情,所以这些拒绝的话,他说来是十分地不好意思。 “那么我请我的助理去跟魏姊谈谈,只要邀请你跟秦导上节目就好,这你可不能再说不行了。”唐宇凡也没有因为这样,便觉得不愉快什么的,相反地,他还是非常希望裴泽能来当他第一次主持电视节目的嘉宾。 “那是当然。” 裴泽跟他说完话后,便立刻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他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忍这么久,要是这样搞坏男人最重要的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包厢里有一个身高约莫有两百公分以上,比裴泽高将近一个头,身材异常威武雄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不过迈开几个大步,便越过裴泽,接着早他一步进到男厕。 裴泽一进到洗手间,就看到刚刚那个人站在小便斗前,还别过脸来,不怀好意地看了他几眼。 都是男人,一起上厕所这种事情,本来就极其自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那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奇怪,让裴泽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提高警觉心,站在离他两个小便斗旁的位置。 在小裴泽出来透气之后,一阵悠长且强劲的水流声,久久不停地在洗手间里回荡。 好不容易结束以后,裴泽还来不及将个头太大,不太好归位的小裴泽塞回去,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低下头看向他的裤档,更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直接评论起正处于松弛舒服状态的小裴泽来。 “果然是有过人之处,老子我输得是心服口服。”那人说得极其苦涩,因为这样,惹得裴泽也不好意思不去安慰他。 “你的也不差。”不过就是比老子的还差。 裴泽话只说了一半,到底眼前人是谁,他还弄不清楚,所以讲起话来,他还是留了三分余地。 他观察到,通常这种会讲成语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古风组的,少部分则是玄幻组,但自己从未看过这个人,他便猜测,这个大块头,可能是玄幻组的人。 然而,他心想,为什么他要在这里,跟个陌生人讨论起小裴泽呢?简直是莫名其妙。 裴泽赶快摆脱这个人,回到宴会厅中,但没想到,那人像座巍峨的大山般,伸出双手挡在他前头,沉声说:“我知道你是裴泽,不过,我是谁,你却不一定知道。” 鬼才想知道你是谁! 靠,只是出来上个厕所,也能遇到神经病。 裴泽一点没有心情跟这个大块头瞎耗下去,“大家都是星辰男主,至于搞得这么难看吗?”要真要动起手来,他也不见得会输给对方,可今天这种场合,两个男主打起来,实在有损公司颜面。 那人狂妄地大笑几声后,才声如洪钟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科幻组的丧尸王,久闻阁下大名,特地来跟你打声招呼,兄弟可不要见怪。” “卧槽!”裴泽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些手下败将,存心躲在暗处来堵他,也怪他自己没有提防,才让人有可趁之机。 第82章 齐心协力丨丨丨 “听闻教主武功高强,我一直想找机会与你切磋,不知我这样说话,教主还习惯乎?”丧尸王大概把他肚子里那一丁点的酸墨水都用出来了。 裴泽大概能猜得到他把自己搞成这么别扭的原因是什么,除了把妹跟事业,没一个男人会那么无聊,去改变自己的言行举止,而科幻组的人不可能要求一个末世的丧尸王,讲话如此文诌诌,这根本与他的基本人设不符,所以他会这样做,必定是与他想要追求江心淮有关。 对方既然表明身分,自然就是准备要动手的意思,裴泽也没在客气,立刻回了句,“乎什么乎,乎你妹,谁要跟你称兄道弟呢,不怕死就放马过来。” 丧尸王到底是个直爽不扭捏的人,听他这么说,就拱手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简单地过了两招,裴泽察觉到对方的力气十分大,饶是他武功高强,也无法跟他硬碰硬,可没等他们继续打下去,洗手间外面突然传来一句关切的声音。 “裴泽,你没事吧?”江心淮一直都有在留意他的行踪,见他许久没有回来,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安。 她立刻过来男厕这里找他,但她人才刚到,就听到里头传来打斗的声响。 裴泽轻轻松松便闪过丧尸王挥过来的一拳,让他巨大如头的拳头,碰地好大一声打在墙壁上,然而同一时间,他忽然弯下腰,抚住胸口,咬牙虚弱地说:“心淮,我不行了,快进来……” 当他身子一歪,要跌倒在地的时候,一阵旋风从外头卷了进来,江心淮来到他身边,俐落地扶起他。 接着,她身形飘忽地顺手点了丧尸王的穴道,再把他拎起来,丢进一间厕所内。 “他是不是打伤你哪里了?”江心淮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看过裴泽一遍。 “没事,我这么厉害,他哪能动得了我一根寒毛。”裴泽故意挺起胸膛说这句话,说完再一副受不住的模样,重重地咳了两声。 她径自举起他的手,替他按脉,见他脉象平稳,没有大碍的样子,眉头皱了皱,便扶着他要往外走。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江心淮轻声说。 裴泽很清楚,她总会不顾一切,守护住自己人,就像母鸡守护小鸡一样,而这种性格,无论是书里书外,她都是始终如一,从来没有改变过。 “嗯,我知道,妳绝不会让人欺负我,这天底下,也只有妳会心疼我。”裴泽不要脸地说。 他就是要让现在跟个木头人的丧尸王知道,江心淮只爱他一个人,其他的杂鱼,通通给他有多远,滚多远 裴泽开启奸妃模式,在她的耳朵边,继续吹着枕头风,“真是吓坏我了,怎么出来上个厕所,也会被人暗算,那些人都趁妳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故意来找我的麻烦,以后妳可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听起来十分委屈。 后宫争宠这种事,他向来是最拿手的,要不然当初在里时,也轮不到他坐上王夫中的第一把交椅。 往前离开洗手间没几步,江心淮突然站住,把挂在她肩膀上的裴泽推开,“好了,刚刚有外人在,我自然会顾全你的面子,但你要记得适可而止。” “遵命。”听到她什么事都为自己着想,裴泽巴不得抱起她亲上两口,但依她的性子,肯定会当场拍飞他,所以他只好压下心中澎湃的情绪,等待晚上回去后,再寻个机会,好好地“报答”她。 救命之恩,当然是以身相许,这世间绝无第二种东西,能比他还要来得珍贵。 他们回到宴会厅之后,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桌子坐下。 轩辕晔盯着裴泽的脸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有必要连去上个厕所,都要一前一后过去,你们两个整天黏在一起,就不嫌会腻了吗?” “不劳你费心。”他掩不住脸上得意的表情,那副得瑟的模样,刺的同桌几个旷男都有些不爽。 其余三人彼此互看了几眼,颇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 裴泽在他们之中,年纪最小,性格却最为浪荡,他们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太去管他,但他要是自己不长眼,整天拿他的宝贝江心淮,在他们面前炫耀,这就怪不得他们要对他出手,也好让他长点记性,知道他们是不好惹的。 兄弟是这样,不高兴的话,大家直接用拳头解决,将一切摊开来,打过之后,有什么气也都应该消了。 不过,到底是自家兄弟,他们就算出手,也会顾及江心淮的面子,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们还是会有所节制的。 此时,台上的主持人,正好请星辰的大老板上去为大家说些话,适时转移他们想在今晚,围殴裴泽的想法。 在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中,一个身材结实高壮的中年人走到台上。 大老板姓甄名豪,人如其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豪,他并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学经历,不过是当初在乡村里做起一门小生意发迹,接着赶上房地产火热的那几年,钱滚钱,一路滚到钱多得不知要放哪里好,因缘际会得知有人要开发将书中人实体化的研究,他就随随便便投资了一部份资金进去。 中间研究的过程,发展得并不顺利,许多钱跟打水漂似的,去了就没回头,还得继续不停地往里面注资,也多亏他是个没读书过的人,也不太懂得高科技产业运作起来是怎么回事,当众人纷纷撤走资金时,他便慢慢地把其他人的股份吃了过来。 过了没几年,星辰做起来了,再加上出了娱乐圈里,一个世代才或许能出现一、两个的巨星傅澄,从此公司赚钱的就跟开了水龙头一样,源源不绝,经营规模也越做越大。 甄豪大老板平日也不太亲自管星辰的营运,都是委由一群专业的高阶经理人在帮他代管,他的事业版图遍布得很广,不可能什么事都由他亲力亲为。 他上台说话就是千篇一律,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一同为星辰努力,创造更美好的将来之类的,听得台下的人闷得要死,又不好做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等到他一说完,大家很有默契地疯狂鼓起掌来。 然后,就轮到甄豪每年都要高唱一曲的时间。 这已经是个惯例了,他用跟员工同欢的方式,表示他也是个很亲和,很能跟员工打成一片的好老板。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会配合他的心思,台下已经有人开始鼓噪欢呼起来。 甄豪露出一抹乡下人特有的纯朴笑容,高声问:“今年谁要志愿上来跟我一起唱?” 这部分事前就已经套好招了,大家热情地在下面举起手,再由主持人点了已经站起来,手举得最高的裴泽。 说实话,这种讨好上层的事,还挺丢人的,难怪没有男主肯做,不过裴泽向来嘻皮笑脸惯了,他被点到以后,就大步流星地朝台上走去。 他上台以后,大老板便主动与他握手,而他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握了。 当后方的大型屏幕,放出要唱的那首歌时,看来有些憨厚的甄豪也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竟然闭上眼睛,没有看着字幕,就张口唱了起来。 他的歌声不算好,但唱得十分投入,完全不在乎台下的人怎么看他。 裴泽也不知怎么着,就猜测到这首叫做《鬼迷心窍》肯定说中他的心事,要不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哪里可能把一首歌,唱得这样情真意挚。 甄豪唱到“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时,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什么,音调有些不稳,更是掉了几个拍子。 裴泽脑子一抽,突然就拿他跟其他人相处时,没大没小的样子,长臂一伸,像个好哥儿们似地,拍了拍大老板的背,再勾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唱了起来。 在音乐声中,听来不明显,但台下的人,都倒抽一口气,僵在自己的座位上。 甄豪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这名年轻人,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其实他身为老板,很少有员工会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对裴泽突然上来解围的心意,他是知道的,但最让他感到惊讶的,不是裴泽那不算有规矩的行为,而是他的歌声。 这时,连坐在位置上的江心淮,都在刻意调暗的灯光中,忍不住站了起来,她虽然有提醒过裴泽要练习唱歌这件事,但她未曾盯着他去做,因为这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加上她一直都很忙,听他说练过了,她也就没多去管他。 没想到,他的声音如此浑厚有磁性,可在飙高音时,又是异常地嘹亮且充满爆发力,转音时,微微颤抖的尾音,撩得人心尖一阵发痒,他这已经不是业余爱好者的程度,根本是职业歌手才可能达到的水准。 第83章 一见如故丨丨丨 星辰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一个会唱歌的男主,因为他们都是从中提取出来的,会弹奏乐器,尤其是古风组会吹笛子抚琴的也不在少数,可要说有一副好歌喉的,那可是一个都没有。 裴泽从一开始,便偏离了江心淮为他预设的轨道,就像她不知道他的技能会是书里很少有作者会去描写的费洛蒙一样,所以她未曾留意到,他竟然对唱歌这件事非常擅长。 等到他开了金口后,所有人都安静地听他把整首歌唱完,连大老板都没接着继续唱,只是站在他身边,很是欣赏地看着他,还陶醉地用手帮他打着拍子。 裴泽向来是个不会害臊,也没什么羞耻心的人,见到大家都死盯着他不放,更是表现欲大发作,卯起劲来放声高歌,唯恐没人知道他会唱这首歌一样。 江心淮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一只手的指甲还抠进了另一只手的掌心。 她心想:“这才是裴泽真正的天赋。” 原来当初她看错了他,以他张扬激昂的个性,无法成为一个能收能放的好演员,可凭借他的嗓子,却能让他毫无保留地把他的情绪渲染给其他人。 他特有的费洛蒙的技能,没有办法透过萤光幕传递给观众,但成为一个歌手,在现场演唱时,这便会成为他与生俱来,最佳的助力。 当裴泽唱完歌,音乐声结束以后,现场没有任何人鼓掌,甚至连一点动作也没有,大伙儿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直到大老板感性地开口说:“唉,年轻人,你这歌唱得真是不错,怎么我们星辰从来都没想过要培养一个歌星呢?” 裴泽对自己的能力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如同沐卿禾也从不觉得能飞天这件事有多么骄傲,这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对他们来说是相当自然的事。 不过他是何等不要脸的人,没有什么下限,就接着大老板的话说:“那是因为以前没有我,现在有我,一切就不同了。” 大老板点点头,竟然也认同他所说的,还朝台下问:“来,举个手,谁是他的经纪人?” 灯光忽然聚焦在魏姊身上,她倒是从容不迫地往江心淮的方向指了指,同时间另一道光也打了过去。 “妳们去给我弄个歌唱分组出来,以后星辰不只要有演员、主持人,也要同时跨足音乐界。”甄豪直接下了指示,通常当老板的只要看成果就好,至于要怎么做,会不会很麻烦,他是不管的。 主持人适时地接上话,说:“大老板真是有远见。”这时台下众人,也狗腿地适时炸出如雷的掌声。 在步下台阶的时候,大老板还不忘拍拍裴泽的肩膀说:“你跟我一样,也是性情中人,小伙子,我看好你。” “那是,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跟你是一见如故,我们不当朋友,确实是可惜了。”裴泽笑着说。 大老板也许久没听过有人敢跟他称兄道弟,愣了一会儿,但马上豪气地说:“好小子,有胆识。” 再接下来,轮流又有几个人上了台,不过裴泽都不认识,也不太管他们说了些什么。 上菜以后,他的目光都锁定不远处的江心淮身上,偶尔看她低着头跟别人聊天,他先是心头暖洋洋的,后来竟觉得有点什么东西,从心底深处腾起,挠得他心尖痒痒的,小裴泽更是迫不急待地伸了一下懒腰。 他吞了口唾沫,拿起旁边的红酒杯,仰灌了一整杯,可那股邪火,却是越喝越旺,让他浑身发热。 后来回去时,古风组的男主们都喝高了,他们摇摇晃晃地回到宿舍里,根本没有精神再去对裴泽下毒手。 裴泽一喝醉酒,人就显得更加不受控制,他闹腾了一个晚上,不停地发酒疯,打电话要江心淮来房里陪他。 “我问妳最后一次,妳到底来是不来?”他说话有些含糊。 “你该睡了,明早还得起来健身。”江心淮也没好哪里去,她也是处于一种微醺状态。 她刚洗过澡,倒在棉被里,抱着电话,一动也不想动。 “妳要是不来的话,休怪我对妳不客气。”裴泽越说越不象话。 可她没当他是一回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隔天一大早,她倒是如常起床,再亲自打电话叫裴泽起床,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想了想,便直接去他房里逮人。 裴泽在她敲门时,身上还穿着睡袍,好整以暇地将她拉了进去,看他的样子,不像刚睡醒,反倒是一副就等着她来找他的样子。 江心淮看了看他,心想,他终于知道穿着衣服了,这倒是好事,免得她老觉得来他房里尴尬。 才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双手大张,便紧紧地拥住她,冒出青荏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她的脸一下子就滚烫起来,只因他同时毫不顾忌地拉开睡袍,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 “妳说这样的处罚好是不好?”他边说边贴得她更近一些。 小裴泽早睡早起精神好,朝气蓬勃地跟江心淮打了声招呼,见她不理它,还敲敲她的肚子,表达它无声的抗议。 “你能不能想点有意义的事?脑子里别光是一些龌龊思想。”江心淮想推开他,又推他不动,便叹了一口气,“刚刚我想过了,你要走歌唱的路子,就要先让人家知道你会唱歌,最近我可能会安排你去上一些音乐性质的节目……” 没等她说完话,他举起她,小鸡啄米似地亲了亲她的鼻尖,不以为意地说:“这些事妳来安排就好,我都听妳的,不过,一个女孩家,不知道一大早来找刚起床的男人是很危险的事吗?” 江心淮瞇起眼睛,顿时生起了警觉心,她冷冷地说:“量你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忽然拦腰抱起她,接着大步走向床边。 她一惊,就抓紧他敞开的领口说:“你别乱来。” “我知道。”裴泽把她放在床上,再翻身躺到她身边,“就算要乱来,这一点时间也不够不是?” 江心淮翻过身,跟他面对面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彼此,虽然她在书里是修仙的,但她喜欢的一直是这种平静安好的生活。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过他的眉毛,轻声说:“裴泽,你的眉型真好看。” 他目光濯濯地凝视着她。 她将手指慢慢地滑过他的脸庞,在他的嘴唇边停了下来,“你的唇形也好看。”她摩娑着他的唇珠。 “孩子,妳这是在玩火呢。”裴泽抓住她的手,咬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舌头软软地舔在她的指尖,稍稍减免她被咬的疼痛感。 她尴尬地红了耳朵,低声说:“该起来了。”就算她很享受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还是不忘提醒他。 裴泽拉过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暗哑地说:“若不是为了保卫地球,我真应该立刻就在这里办了妳。” 江心淮埋着头不说话,本以为这样他就会消停一些,可她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弃地让小裴泽出来秀一下存在感。 “硬了,怎么办?”他在她耳边,暧昧地吹着热气,“变成这样,怎么去健身?” “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她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溜走,“我在外面等你。” “妳不帮我?”裴泽这话说得十分不要脸。 “色/情狂!”她骂了一声,却立刻被他反转过来,压在床上。 “要不我们先试试看这样能不能行?可以的话,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这也是一种方法,他觉得这肯定不会有问题,“来,腿心并拢,这不会弄伤妳,妳应该也会舒服的。” 就算两人隔着衣服,小裴泽还是高兴地抬了抬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江心淮觉得自己快疯了,没道理她是来叫他起床,结果事情没成功,她反倒被压在这里,做些奇怪的事。 她趁裴泽精虫上脑,正想撩起她的裙子时,手伸到他背后,点了他的穴道,再将他用力地从她身上推开。 “我回办公室了,你等等自己去健身,中午我们再一起吃饭。”她丢下这句话后,转头就走。 裴泽仰躺在床上,心里很是无奈,她的问题不只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她是个极为保守的人,要突破她的心防,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又不比在书里,只要使出武林三宝就能成事。喝酒乱性、走火入魔还是春/药什么的,都太过无趣了,他连费洛蒙都不想用,怎么可能会去用那些下三滥的方法。 他想要她心甘情愿地给他,清楚地感受他们在结合时的快乐,还有他那热切的*,可她恁是意志坚定,总不肯轻易让他越雷池一步。 第84章 节哀顺变丨丨丨 江心淮面色平静地来到她的办公室,她勉强压下心中慌乱的情绪。 到底是喜欢他的,所以或多或少会被他撩起不该有的欲念来,她不是圣人,关于男女之间的事,她并不排斥跟他一起做,可心底却总有一种时机未到的感觉。 她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平复自己的心情,从办公桌拿起资料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但还是忍不住一直想起他。 过去她曾经掐指算过,自己将会有一个大劫,但她的修为不够,详细的时间跟地点,她都算不出来,或许她可以去问沐卿禾,但在秦导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以后,她忽然就明白事怎么一回事。 上天彷佛开玩笑般,将她的命运安排得像陷入永远无法摆脱的回圈当中。 以前她在书里被说是灾星转世,将会造成生灵涂炭,六界覆灭,而她唯有一死才能拯救世界。 这样的结果,她也是能够理解的,但她想不到的是,动手杀她的会是那个人。 当锋利的剑身,瞬间穿过心脏,冰冷的剧痛瞬间剥夺了她的理智,一生彷佛慢动作般,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地闪过。 被最信任与最爱慕的人杀害,让她往后,每每在睡梦中都会惊醒过来。 然而,自从裴泽出现以后,才没过多久,她已经能睡得很安稳,也不太常想起过去在书中悲惨的经历。 她很希望能跟他在现实世界里,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可是只要那个劫数不过,她终日都会惶惶不安。 郑阿姨曾说过,裴泽是个死心眼的人,若是他以身相许,他就会认定自己是对方的人,然后再也走不出来,她不能在这种时刻,还跟他在一起,这样若是以后她不能继续陪在他身边,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这种女尊文出身的人,脑回路本来就跟一般男主不同,对情爱一事,远比其他人来得看重,这是他吸引她的部分,亦同样是他的弱点。也许当初她就应该拒绝他的追求,而不是放任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变得失去原本的冷静跟理智,可是有他在,她才终于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 . 几天以后,魏姊回到工作冈位,她们忙着交接组里的事务,裴泽就算有心缠着江心淮,自己也抽不出时间。 因为她明知道潜能开发的课有多么辛苦,上完后他会遭受什么样的罪,她还是四处帮他聘请几位知名的音乐相关的老师,只要他工作有空档的时间,便从早到晚,不间断地在帮他上课。 重新体会那样的痛苦,真是让裴泽生不如死,不过这既然是江心淮要他做的,他就算死也得干。 然而,这样的日子过没两个礼拜,秦导亲自来了电话,告诉他们郑阿姨已经陷入昏迷的消息。 当初她早就已经签属放弃抢救同意书,现在靠着呼吸器维持生命迹象,只要家属同意,拔管之后,她的人生就等于走到尽头。 秦导会没有同意这么做,也不过是等待他们在国外的孙子跟裴泽他们,能来看她最后一面。 江心淮与裴泽赶到医院去的时候,其实见到的,只是全身插满管子的郑阿姨,她再也不可能跟过去一样,亲切和蔼地与他们说话。 站在病床旁边时,裴泽紧紧抿住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江心淮十指交握地握着他的手,给他最大的支持。 病房里都是郑阿姨的亲属,他们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裴泽跟郑阿姨的关系,但有在看电视节目的,多少都知道有这个演员存在,不过现场的气氛非常凝重,大家也只是看过他一眼后,便各自将视线转向病床。 直到秦导跟医生点了点头,全部的人才退了出去。 这是极其沉痛的决定,江心淮看见秦导出来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直视着前方,眼神略为空洞,可他的神情还是十分坚毅的样子。不过他紧扣着的双手,已经按到泛白,这些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在她身边的裴泽突然站起来,走到秦导旁的位置坐下,两个大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这样坐在一起。 等到医生出来后,秦导跟他的儿子,才再进去病房里头,这时已经不需要裴泽他们在这里了,接着救护车将会送郑阿姨回家,再在家里为她拔管。 江心淮跟秦导的儿媳妇说:“请节哀顺变。” 她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非常感谢你们特地来送我婆婆一程。”边说她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婆婆之前意识还清楚时,要我私底下转交给裴先生的。” 江心淮代替裴泽接了过来,她想也许郑阿姨有些话不想当着秦导的面前说,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把信交到裴泽手上。 与还留在那里的几位家属各自说些安慰的话以后,她和裴泽这才转身离开。 沿途,裴泽都不发一语,别人不清楚,可江心淮十分明白他有多么难过。 都说“至悲无泪,至痛无声”,他已经掉到失去郑阿姨的悲伤情绪中,无法走出来。 别看裴泽向来都没什么正经的样子,像他这样放浪形骸,一切随心所欲的人,真正遇到生命里最伤心的时刻,往往很难过得去。 她开车载他回去,往常只要搭她开的车,他都会紧张到抓着把手不放,可今晚,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车窗外,一幕一幕流逝过的景色。 等到陪他回到房间,她招呼着他,亲手帮他脱掉外套跟鞋子,如果以他平时的个性,早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了,但他现在只是看着她小小的身板,在他眼前忙来忙去。 因为熟悉着彼此,她很清楚他已经什么事也做不了。 “进去洗个澡,人会舒服一些。”她把他推进浴室里。 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地传来,江心淮坐在沙发等他。 过了很久,他穿着浴袍,头发**地从里头走出来,她立刻起身迎向前去。 裴泽有点恍神,他低下头看着她,愣了愣,忽然把她的身体调转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整个人环抱住她,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她看不到他的脸,只好举起手,捏捏他的耳朵,轻声说:“裴泽,郑阿姨虽然走得早,但她的家人朋友都爱她……” 她一直不停地说话安慰他,但裴泽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间,江心淮感觉到肩头有些温热的湿意,不是他发梢滴下来的水,她知道那是什么,可她不去戳破他。 裴泽虽然从不在乎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样子,但他到底是个男人,在真正难过的时候,她必须维护他的自尊,所以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让他抱着。 直到过了很久以后,听到他喊了声,“江心淮。”她才转过身凝视他。 她极为难得地主动掂起脚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温柔地说:“我在这里。” “我什么也无法为她做。”一说到这,他的声音又开始微微地发颤起来。 “不。”江心淮压下他的头,用嘴唇碰触他的额头,他的脸颊,不断地安抚他,“她那么辛苦才创作你出来,你能出现就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短暂人生中,最值得她快乐的事情中的一件。” 她忽然想起那封信,随即拉着裴泽到沙发那里坐下,取出信来说:“这是郑阿姨要给你的。” 江心淮帮裴泽把信打开,看他仍是茫然的模样,就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念给他听。 . 裴泽: 郑阿姨一生奉献给家庭,很早就失去自己的梦想,而我自以为的才能,是不被认可与理解的,这使我在剩余的生命中,时常觉得很沮丧,彷佛人生有一个洞,从没有填平过。 我当初写的时候,并不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完美的男主,而是想让你成为一个懂得女孩子心的人,不会要她非得要牺牲自己来成就你。 你有一个能爱其所爱,择其所爱的人设,对喜欢的人想做的事,会在旁边支持她、爱护她、体谅她、帮助她,最重要的是你能够努力去了解她。 最后,我希望你要有本事的话,赶紧追到江小姐,那么总算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加油!你可以的,别丢亲妈的脸,我写出来的男主可是不会输给别人的。 . 江心淮念完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裴泽一双晶亮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他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虽说是在笑,但眼眶泛红,明显就是伤心到极点,又不肯在她面前示弱的模样。 他一向是性情中人,不管高兴跟难过,都是大喇喇地表现出来,从无避忌,现在变成这样,她很舍不得,不过她不太会说些好听话,只能陪在他身边,尽可能安慰他。 第85章 寰宇经纪丨丨丨 江心淮凑过去,捧住裴泽的脸,轻轻地吻住他的眼楮。 他终于忍不住,闷闷地发出几个不成声的呜咽,然后别过脸去,掉下几滴眼泪,落在她的手臂上。 就算她平常再冷血无情,现在也不由得为他感到心疼。 他跟其他男主不一样,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更不会在她面前,故意装成无坚不催的男子汉,只是她没想到他会难过成这样。 “你别哭啊……”她慌乱地扳回他的脸,捏了捏他的耳朵,继续吻住他的眼睛,以为这样能够让他转移悲伤的情绪。 好不容易等他平静下来,她才抱着他的头说:“我舍不得你变这样。” 这大概是她一生中说过最肉麻的话,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因为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裴泽身体微微一僵,缓缓地推开她,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拦腰抱起她,将她带到床上,他像个受伤的孩子似地,把她当作安慰自己的小棉被,牢牢地用自己的手跟脚夹住她,头埋在她的头顶,不让她可以挣脱开来。 “妳不要离开我。”他说这话分明是在哽咽,却又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 “好,我不走。”她被紧紧地抱着,有点喘不过气,但也没因此就拒绝他这样亲昵的举动。 整个晚上,他都睡得极不安稳,可是她觉得有自己陪着,他至少不会孤单,也才不会胡思乱想。 天将明的时候,江心淮终于睡了过去,可裴泽却是半梦半醒,因为没睡好的缘故,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偏偏年轻男人体内的邪火,在此时是最压不下来的,而他的怀里又有个软绵绵的东西,于是他就在上头磨蹭着。 江心淮被弄醒了,可她没有阻止他,因为她知道他需要发泄心里的苦,没什么比这种事,能更为直接,而且畅快淋漓地消除他的压力。 她咬紧嘴唇闷哼,他倒是放开来喘息呻/吟,让她尴尬得受不了,觉得自己矜持的神经硬生生地被他扯断了,她索性用力地吻住他的嘴,不给他机会发出声音来。 直到她面色潮红,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一样,躺在他的怀里,他才恢复理智,抱着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虚软地说:“没关系。”她想骂他这种虚假客气的话就无需多说了,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到底自己也是同意的,没道理因为他是男人,就把责任通通推给他。 裴泽翻身覆在她身上,吻着她的眉眼,轻声问:“刚刚那样还可以吗?妳也有感觉是吧?” 他难得顾虑她含蓄保守的个性,没不要脸地直接问她舒不舒服。 江心淮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的问题。 裴泽终于完成他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打算试验在她身上的事,可如今他心里除了喜悦外,还有刚失去亲人的酸涩感。 得与失之间,彷佛只是一线相隔的事,他的不安全感越来越重了。 他再也没办法放下江心淮,她是他的人了,他不会给她机会离开他的掌控。 “我们再来一次。”他简直是得寸进尺。 江心淮忍着双腿的黏腻,推开他,脸色不太好看地说:“你该起床准备了,今天还要上课……” 他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死缠烂打地压住她,又继续胡搞瞎搞了一阵子,才抱着她进浴室里洗澡。 他还想待在里头帮她洗,她被他缠怕了,硬是把他推出去。 江心淮站在莲蓬头底下,任水流冲过她的头顶,她想要自己能够清醒些,可是跟裴泽在一起,她时常无法冷静。 这一次做成这样实在太过冒险,幸好照他那一套歪理,心理性的限制算是排除了,但谁知道他们两个继续下去,会不会真的擦枪走火,干出什么毁天灭世的事情来。 . 接下来几天,藉由那样放纵的事,稍微削弱裴泽紧绷且忧伤的情绪,可整体效果还是有限,他虽然表现出来还是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只要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他就会立刻安静下来。 偏偏最近的天气一直都不好,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彷佛存心让人郁闷似地,淅沥沥,总有下不完的雨。 去参加郑阿姨的告别式那天,裴泽整个人既冷漠且严肃,跟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江心淮跟他是跟家属们坐在一起,甚至也跟他们一起向来吊唁的朋友们鞠躬致意。 秦导比起其他人,算是里面最正常的一个,不过他本来就不太会将情绪外显出来,所以当他处理现场的事情时,没有人察觉出他有什么异样。 裴泽却是在看过他一眼后,随即走向他,“你还可以吗?要不要我去叫你儿子过来?” 秦导没有回答他,可还是没事找事做,忙着捻香,甚至将台面的布置,仔细地东挪西挪,好像想要找出一个最好的角度。 裴泽僵在那里,凝视他一会儿后,按住他的肩膀,“别弄了,去坐着就好。” 他很想开口跟他说,人都已经走了,以前没对她好,现在弄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可是他转念一想,人生里多得是身不由己的事,也许秦导年轻时也不是不想让郑阿姨去完成她的梦想,可现实是为了支撑一个家,其中总有人需要牺牲。 再者,郑阿姨何尝不是在赌?她用自己的梦想去赌一个男人,未来成功了之后,还会不会对她好,而显然地她赌赢了秦导,却赔上自己最想要走的创作路。 裴泽庆幸江心淮不用做这样的抉择,他也绝不可能让她去做。 她如果梦想当一个成功的经纪人,那他就努力当个成功的男艺人。 最后,裴泽与其他三名男士,戴着白色手套,亲自为郑阿姨扶棺,将她送上灵车。 他们目送着车子远去的时候,江心淮安静地走到裴泽身边,紧紧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 本来只是飘着细细雨丝的天空,也不知怎么着,雨势突然越来越大,她马上打开一把黑色的雨伞,为裴泽遮雨,而四周所有人也纷纷开起伞来,从高处望过去,地面彷佛开起一朵朵黑色的伞花。 “妳会永远待在我身边吧?”裴泽忽然低下头看着她。 “嗯。”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一直陪着他,可是未来的事,谁也不能保证。 坏事跟坏天气一样,绵绵没有休止的时候。 一个月后,星辰经纪出现第一个竞争对手,有一家名叫寰宇经纪的公司正式成立。 他们无论是在媒体上,或者是在互联网上,甚至是实体通路,都砸下巨额的宣传经费,在打出知名度。 初期他们采取跟星辰一样的分组制度,在私底下还挖走不少星辰较低阶的员工,整间公司的规模与运作模式,几乎是抄袭星辰走过的路。 他们这样的手段虽然不入流,但却节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别人跌跌撞撞才摸索出来的东西,他们只要凭借着抄袭跟模仿,一下子就全给偷走了,而也因为这样,让星辰的高层气得直跳脚。 之后,星辰上下为寰宇公司的成立,不断地开会并做出如何因应的研讨报告。 江心淮忙到不可开交,她本来只需要比平常多几分严肃的态度,来面对整件事就好,偏偏寰宇经纪首批重点推出的新人里面,除了存心要来吞下傅澄市场的另一个霸道总裁外,还有一个跟裴泽一模一样的魔教教主。 唯一的差别只在于裴泽是从女尊文里出来的,他的调性偏向邪魅,人虽然挺拔,但长相比较妖孽一些,跟寰宇的魔教教主是从男频文出身,整体感觉更加狂傲不同。 江心淮到底是聪明人,知道对方一开始已经用不光明的手法在撬星辰的墙角,后续一定会用更下流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果不其然,在某一个星期六的早上,网路里的各大论坛,有一些高级的营销号跟水军,暗地里在散布一个消息,那就是当初裴泽的票选活动有问题,里面的数据都是人为刷出来的。 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星辰这边泄漏出去的,因为知道内情的只有江心淮跟裴泽两个人而已,所以她在得知消息后,第一个联络的人是秦导,由他帮忙去调查事情到底是怎么泄漏出去的。 后来秦导的回复是当初雇用的水军中,有人把应该保密的事,以高价卖给寰宇经纪,而他们选择第一发难就冲着裴泽来的原因,不仅仅是他的来历有问题,让他们有缝隙可钻,还有,他是傅澄亲口说要接替他位置的接班人。 打垮裴泽这个接班人,对寰宇来说非常重要,这是他们站稳脚步的一个重大里程碑,就算由星辰自己来做,大概也是采取同样一种方法。 他们会锁定一个足以当标竿的人物,接着集中全部的火力,疯狂地往那个人身上打。 第86章 顾全大局丨丨丨 当然如果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那些讨论串也不过是网路谣言而已,可是对方既然要做华这样的事,肯定有备而来。 幕后的黑手将所有的资料准备得相当齐全,从数据上的分析,甚至当初那本路发表时的收藏,都一并做了简单明了的图表,唯恐一般人看不懂,还在一些小地方做上注解。 裴泽的负责人是江心淮,所以就整件事来说,她是最直接的关系人,也必须给公司高层一个合理的交代。 事情发生了以后,裴泽并不关心自己会变成怎样,他反倒想起一件事情--江心淮被他迷昏时曾说,她会把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而这让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特地去找她,但江心淮老将他拒于门外,打电话给她,她又推托说:“裴泽,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照常去做你的工作就好,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裴泽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跟她做口舌上的争辩,可是他真的很想顶她一句,“我就是怕有妳在,才会有事。” 他闭起眼睛,不安地想,如果她真的怎么了,那他该怎么办才好? 裴泽打从心底透出一股凉意,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就跟他没办法让郑阿姨不死一样,他什么事也做不到。如果这事爆出来的时间点,再晚个几年,或许他已经有能力对公司挑战,但现在别说他自身难保,他也无法能管。 . 周一公司本来就有例行性的晨间开会,为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恶意攻击,星辰高层把所有高级干部跟各组负责人都召集起来,准备开一个临时的重大集会。 裴泽天一亮就赶到办公室,就是为了堵江心淮,好跟她说上几句话。 “江心淮,妳老实跟我说,妳打算怎么处理我的事?”他直闯进去,站在办公桌前,咄咄逼人地问她。 “这不是你该问的,还记得今天是你第一次要去上歌唱节目吗?有时间来这里,还不如把握练习时间,去音乐教室吊吊嗓子。”江心淮连转头看他都没有,眼睛紧盯着电脑,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她得赶着在上班时间前,打出一份详细的检讨报告来。 “妳不要犯傻行吗?别以为自己多厉害,其实妳也只是听命办事,一切责任让上面的人来扛就好,妳就说当时是逼不得已,临时接手照顾我的工作,这一件事情妳根本没有半点责任。”裴泽火气很大,可当他一想到她的为人,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傻的人吗?”江心淮这才抬起头来,凝视着他,“你就不相信我会处理得很好?” 裴泽默不作声,他什么也不怕,就怕她为了顾全大局,结果却要牺牲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回电脑前,不过,她还是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这件事受影响最大的人应该是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担心的是妳!”裴泽怒吼,他其实是个不常生气的人,全因为江心淮这种不在意的态度,让他按耐不住胸中的怒火。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缓慢地说:“裴泽,我也是有脾气的,别以为我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指挥我做事,再说,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我自己清楚得很,你虽然跟我在一起,但说实话我还没对你有到非你不可的程度。” 她望着他,不带感情地继续说:“你应该想一想,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你,还是爱你这种话吧,所以对于妳我之间的事,你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些什么?” 裴泽听她这么说,恨不得把她抓过来,狠狠地咬住她那张总爱说些难听话刺激他的嘴巴,可他还是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我只是不想妳逞强罢了,妳至于说那种气话堵我吗?”虽说她确实是欺人太甚,但他仍旧放软身段,不跟她正面冲突。 江心淮淡淡地扫过他一眼,心想,之前该跟他说的话,因为郑阿姨的关系,她没有说出口,可现在她跟他说得一清二楚,就算未来她离开他,他应该也不会那么痛苦吧。 既然他都能忘掉芙瑶,那忘掉她一定也不困难。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江心淮再补上一句,“从以前到现在,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师父,但也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我不敢回去面对他。这种喜欢,像你这样的人,能懂吗?” 她就是暗着说他是个花心的人,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裴泽连理她也不想理她,他只觉得她存心说这种话,只是想让他对她死心,他才不会掉入她所设下的圈套,因此他迈开大走就走,根本不管她投射在他背后,那道沉重的目光。 . 开会的时候,恰好是周一股市开盘,星辰股价直接往下跌停锁死,会议室里面战炮声隆隆,战况惨烈。 宣传部门的主管,拿出当初古风组希望投入大笔经费来举办票选活动的企划书,摔到桌面上,“魏琳,那时候是妳说选出来的男主一定行,我们才全力配合妳,没道理现在出事了,还要我们拉着我们为妳垫背吧?” 他们其实也很无辜,古风组拿不出来的资金,都是透过宣传部跟财务部门申请到经费,但别说钱还有没有办法拿回来这种小事,单单是跟现在已经站在风口浪尖的古风组绑在一起,他们宣传部门就要连带负起责任,所以为了自保,就算再无情无义,他们也得马上撇清关系。 会计部门的主管蹙着眉头说:“不说当初提取跟训练裴泽花了多少钱,今天的股价跌成这样,我们已经很难对董事会交代了。” 现言组的经纪人叶哥到底跟裴泽有一点私人交情,他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那些资料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没道理我们自己人就先内哄起来,这不反倒趁了敌人的意吗?” 科幻组的何妈向来以理性冷血著称,她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是假的,对公司形象的损害也已经造成,后续要怎么补救再说也不迟,但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这么做,又是谁做的,才是问题的所在。” 她迟疑了一会儿,语气有些森冷地说:“我们星辰里面可能有内贼,否则我想不到对方为何更改数据,让古风组提取一个没人气的男主出来,肯定是有人暗中收了寰宇的好处,很早就布下这个局,就等着星辰的人掉进去后,再一举击垮我们。” 玄幻组的陈姊过去虽然跟魏琳闹得极不愉快,后来魏琳被逼得只能离开玄幻组,尔后又慢慢爬上古风组经纪人的位置。可她跟魏琳除了是最好的竞争对手,也是最了解彼此做事风格的人,她很清楚以魏琳的脾气,绝不可能去当什么内贼。 “没证据的话,就别乱说。”陈姊瞟了一眼魏琳,看到她一副辱不惊的模样,证实了心里的猜想,更坚定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再说,她犯得着干那种事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噤口不语,魏琳跟傅澄那些个**韵事,她虽然知道的十分清楚,但却不能大喇喇地拿到台面上来谈。 接着各个组别又是连番激烈的唇舌战,一直到总经理开口,大伙儿才安静下来。 “无论如何,整件事情都要有人负起相关的责任,如果真是有人为在背后操控,那除了行政责任,与赔偿问题以外,公司的法务部门同样也要追究法律上的责任。”总经理这话说得很重,在场的人听得眼皮直跳,心中都在想,魏琳大概难逃被公司究办的命运了。 正当魏琳准备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坐在她身后的江心淮突然举起手,因为她身分不太够的关系,并没办法一起坐在会议桌边,大家越过魏琳,将视线放在个子小小的江心淮身上,没想到她接下来说的话,顿时让整个办公室炸开了锅。 “那时候的数据资料是由我做报告交给魏姊的,如果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她一说完,大家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想不到内贼会是她。 魏琳微微地转过头,在身体后方举起手,用手势阻止江心淮继续说话,她还有心情,笑了笑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只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江心淮没理会魏姊的明示跟暗示,站起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用猜了,内贼就是我,因为我想恢复自由,所以是我拿了人家一笔钱,让裴泽被提去出来,整件事跟魏姊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87章 欺人太甚丨丨丨 现场的人一片哗然,江心淮不管魏姊过来死拽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说话,她大声地说:“裴泽就算是作弊选出来的,那也不是他的错,他本季为公司赚的钱已经可以排上前十名,对公司的贡献度来说,他一点也不输给其他男主……” 她说到这里,魏姊忽然反手给她一个巴掌,吼道:“这里轮得到妳出来说话吗?古风组还有我在,妳别以为坐上代理经纪人的位置,就能够取代我,江心淮,我命令妳,立刻给我滚出去!” 因为太过了解她做事谨慎的性格,要不是事前已经计画好这么做,绝不可能会在今天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魏琳果断地采取最极端的方法,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江心淮顶着火辣辣的一张脸,快步走到门口,可她就在要出去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身对大家说:“公司财务组去调查有没有大笔资金进到我的银行帐户,不就知道我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吗?” 魏姊既是生气又是心痛地怒视着她,心想,原来她真的早有准备。 天底下怎么有像她那么傻的人,就因为怕事情牵连到裴泽跟她身上,所以天真到以为自己能把所有的过错承担起来。 魏琳几乎忍不住,想要冲向前去,再搧她一巴掌,看能不能就这样把她给打醒。 就算自己要负法律上的责任又怎样,江心淮可不比自己是个普通人,她被惩处的方式,最有可能是被人道消灭,送回书里去。 魏琳不敢想,一个当时刚出来时,只要想到会被送回去,都会抱着她,害怕得哭到发抖的人,如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出来承认事情是她做的。 这时,江心淮低下头,表情淡淡的,却是在传音给她:“魏姊,对不起,我辜负妳的期望了。” 比起刚生了两个孩子的魏姊,她算是个了无牵挂的人,裴泽不过是一场美好的梦,梦本来就有醒来的一天,所以由她负起全部的责任,才能把事情的伤害降到最低。 会议室中陷入一片骇人的宁静,过了一会儿,总经理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拨打内线电话叫保安上来,吩咐他们把江心淮带去地下室的实验室里等待后续处置。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公司已经很久没有人道消灭过哪个主角了,更别说江心淮她当初会留下的原因,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已经那么多年了,还要赶她回去,实在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然而,公司在这一次的危机,如果处置不当,将损失的金额数目实在太过庞大,没有推一个人出来负责是不可能的,弄得不好,也许会有一批人跟着遭殃,现在这样的情况,若由江心淮一个人承担,不得不说是避免波及无辜最好的方法。 会议一开完,魏姊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能对整件事起到关键性作用,并且帮到江心淮的,就是总裁傅澄,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赶着去见他。 当她冲进去他的楼层找着他的时候,他却是一副不想插手此事,两手一摊的模样说:“别说我能不能管,就算可以,我也不想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魏姊听他这么冷漠地说出这些话,差点没直接手撕了他,“我跟你是有仇没错,但基于朋友的道义,你也应该出手帮帮她才对。” 傅澄冷笑了一声,“魏琳,她可是妳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他缓缓地从他的高背座椅中起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站在他眼前的魏琳,“我也不拐弯抹角,只要妳把小孩子的抚养权交给我,我还能考虑对她伸出援手。” “你一定要趁人之危吗?”魏琳咬牙切齿地说。 傅澄没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向前走进一步,“早知道会有求我的一天,当初妳还敢跟我对着干吗?” “你真是欺人太甚。”魏琳紧握住拳头,强忍住想杀他的冲动。 “我就是要欺负妳,妳又能拿我怎么办?”傅澄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蔑地用指腹扫过她的唇瓣,“魏琳,我的时间很宝贵,可没那么多闲功夫跟妳瞎耗在这里,我最多只能给妳三天考虑,这是我律师的电话,妳若是接受我的条件,就去找他签下放弃监护权同意书,。” 他话说完,手缓缓地往下,摩娑过她脖际间柔软的皮肤,这才推开脸色铁青,气到浑身颤抖的魏琳,迈开大步转身进到书房。 . 裴泽一直到录完节目,回到公司以后,才从一堆赶来古风组的男主们口中得知了这件大事,而他却不像众人猜想的那样,在第一时间就情绪失控。 他目光深沉,抿紧双唇,不同于以往冲动的样子,他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移动步伐,想往电梯走去。 唐宇凡见状,立刻阻止他,“现在这种时间点,你赶着去救她,别说救不救得了,到时连你也一起被关起来。” 容陵陌一改过去行事磊落的样子,站在裴泽身边说:“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公司消灭吗?如果要去救人,算上我一份。” 沐卿禾面色凝重,但他一向喜欢做总结,所以此时他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亚里斯对科技有高度的认识,因此公司内部的防卫与警备机制,他都十分熟悉,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在重重戒备下救得到人,“出了这件事,最高级别的防护系统已经启动了,不说实验室已经不好进去,那个楼层的保安人员一定不会少,再来,我们把人救出来以后,该先送去哪里,那才是真正困难的事。” 褚铭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男主们离开公司,在外面其实很少有什么朋友,而且还不能是裴泽跟江心淮的朋友,否则一定马上被人找到。 他直接了当地说:“我可以连络我出版社的总编辑,让她帮忙照顾心淮一阵子。” 褚铭那间出版社的总编辑,来头可不小,可这样天大的事,人家为何要帮,中间必有一点不可告人的关系,不过现在没人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轩辕晔倒是里面唯一一个反对的,他沉声说道:“你们干嘛老爱做一些体制外的抗争活动呢?不如大伙儿凑出一笔钱,帮她换取自由,这样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沐卿禾终于说话了,“若是没发生今天这样的事,那倒可行,但心淮这事是背叛了星辰经纪,高层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褚铭这才留意到,裴泽已经径直走到电梯口,背影隐含着滔天的杀意,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跟上来,一副就是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他都坚持要去救人的态势。 沐卿禾随着褚铭的目光,白色广袖袍服飘然一闪,举起手,横挡在裴泽面前。 裴泽瞇着双眼,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那团火,非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跟兄弟起冲突,“你别阻止我,就算我打不过你,但我就算拚死也要去把她救出来。” “我没说我要阻止你。”沐卿禾淡然地说,“既是兄弟,自然有难同当,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时在场所有男主都跟了上来,可他们没能走进电梯间的几部电梯里,那里面却同时出来了许多人,除了各组的经纪人外,还有一群保安人员。 玄幻组的陈姊率先站出来,冷哼了一声,转头对魏琳说:“妳果真是教出一个人才来了,连我手下的人也能被唆使着去帮他。”她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讽刺。 她说完话,眼神冷漠地扫过沐卿禾跟唐宇凡,可他们是绝不会对权威屈服的人,再加上沐卿禾是玄幻组里一等一的头牌,全身上下自然有股不容人欺侮的气势,她不能单单靠着威吓他们,就能使他们乖乖听话。 科幻组的何妈就不同了,她拿捏亚里斯向来十分得心应手,就见她朝他的方向指了指,“亚里斯你给我过来,回你的房间去,这里没你的事。” 亚里斯却是难得敢挑战她的权威,不以为然地说:“今天的事,我无论如何也得帮。” “呵呵,长大了,翅膀就长硬了,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是不是?”何妈摇摇头,“看样子没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会有记性。” 她弹了弹手指,身边的助理也不知按了什么东西,亚里斯立刻软倒下去,接着,她冷冷地说:“带走,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放他出来。” 唐宇凡对她老用这种铁血手段对付亚里斯,早就不满很久了,但她总归是栽培亚里斯的人,既然亚里斯自己愿意听她的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随后就见到科幻组的人马,搀扶着亚里斯,一起离开古风组的宿舍。 第88章 哭笑不得丨丨丨 玄幻组的陈姊,跟着瞟了唐宇凡与沐卿禾一眼,说:“好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你们两个走是不走?还是要我采取相同的方式,你们才肯走呢?” 这时,沐卿禾不动声色地传音给唐宇凡,“以退为进,先撤再说。” 他们两个互看对方一眼,彼此有了共识,就非常干脆地随陈姊一道离开了。 当其他组的人走得差不多,魏琳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她再也压抑不住,大骂说:“你们都没长脑子吗?公司会这么简单就让你们救走她?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别再给我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裴泽不是听她这么说,就会萌生退意的人,他心理甚至对她很不能谅解,因为他没法理解,她不想办法救江心淮,却跟着其他经纪人,一起过来阻止他。 他坚定地朝电梯走,边走还边对魏琳不以为然地说:“她平常有多敬重妳,妳一定很清楚,她会出这样的事,说是为了我,难道就没有半点是因为妳的缘故,但是妳现在却叫我不准去去救她,魏姊,我真是看错妳了。” 魏琳冷冷地看着他,依她火爆的个性,绝不可能让人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可她心里明白,裴泽这是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才会有的反应,她并不怪他。 只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让他冒然去做蠢事,他这一去,最有可能的下场,是跟江心淮一样,那她的牺牲,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高层对他的疑虑并未消除,不想处份他的原因,也就是因为江心淮最后喊的那句话,他目前还能为公司赚到钱,所以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但若是他不听话,一切就不一样了。 魏琳见他不管她怎么说,就是不肯听话,执意要闯过保安进到电梯,她只转过头,对旁边的助理说了三个字,“弄晕他。” 没等裴泽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助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控制器,不过轻轻按了一下,裴泽立刻倒地不起,情况与亚里斯如出一辙。 当初星辰敢把他们这些有着逆天本事的男主们从书里提取出来,自然都是留有后手的,他们要真敢反,公司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 . 夜里,裴泽在睡梦中,意识朦朦胧胧,他身处一个黝黑的空间,四周是一片黑暗,他唯独能看清的是自己,跟他怀里抱的江心淮。 她阖着双眼,蜷坐在他的腿上,头埋在他的胸口,像只小猫似地,安静时看起来无害又可爱得很,凶起来的时候,却立刻化身成一只母老虎,所以他特别喜欢她睡着时候的样子。 裴泽抱住她的双手,紧了紧,也不知怎么着,今天的梦特别清楚,甚至让在作梦的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这时候江心淮,伸了伸懒腰,在他的心窝处磨蹭着好一会儿,这才肯张开眼睛,而当她一看见他,便弯着眉毛笑,软嚅地撒娇说:“亲爱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喜欢看妳睡觉的样子。”裴泽低头啃吻着她的耳朵,他知道这样做会让她发痒,然后她的身子一软,他爱怎么她,便能怎么她。 她嘤咛一声,软倒在他胸膛,两只小手还不忘敲打着他说:“别这样,你好坏。” “我坏妳不喜欢吗?”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可下一秒,他搂住她的手更紧了一些,“江心淮,跟我说,妳是喜欢我的对吧?妳已经爱上了我了是不是?” 他怀里的小人儿,睁着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接着身体慢慢地变成透明。 不管他怎么努力想抓,也抓不住她。 裴泽的心蓦地被恐慌占据,眼睁睁看着江心淮消失不见。 他站起来在黑暗中不断地寻找跟奔跑,直到他累得只能跌坐在地上,颓然地用手掩面,发狂般嘶吼出声。 与其说他现在是在咆啸,不如说他是撕心裂肺地在嚎哭着。 她怎么可以不听他的话,更不在乎他失去她以后会变成怎样,就自作主张离开了他。 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抛下他,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跟他说。 裴泽在黑暗的深处不知哭了多久,在远方默默望着他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多久。 江心淮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是那么重要,她入他的梦,不过是想告诉他,她将自己多年的积蓄,还有秦导给的那笔钱,帮他存在一个秘密的银行帐户里,若到时候公司要消灭他,他至少还有笔钱可以换回自由。 看到他梦里幻想出来的她,竟然会对他撒娇,还会软绵绵地歪倒在他怀里,任他捏圆搓扁,江心淮苦笑,她着实不能了解他的恶趣味。 男人多少是有些劣根性,现实中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在梦里都会变得跟真的一样,所以她才很讨厌进到别人的梦,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只是这一回,主角变成自己,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她不得不反省,平常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所以导致他在梦境中,会幻想出一个不同的她来。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如果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必定不会再那么冷漠地对待他。 再后来,裴泽伤心成那样,她更是难过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最见不得他哭,现在这跟她的罩门一样,只要他一哭,她就会乱了方寸。 按照她本来的计画,她应该出去再狠狠地践踏他的感情,让他再也不会留恋她,就算她被公司消灭以后,他仍然可以好好地活在现实当中,可当她看着他,脚却像黏在地上般,一动也不能动。 假使她不过去,是不是能永远站在这里? 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哪里也不去,那该有多好。 裴泽不停地掩面长啸,她安静地站在原地,胸膛不像是有颗石头,倒像是有个大洞,他越是声嘶力竭地大叫,那个洞就越是深沉,她彷佛跌到洞里去般,在失速与下坠感中挣扎着,却无法到达尽头。 她仰起头,睁大眼睛,不让眼眶中的雾气汇流在一起,她想这样做,它们就会散开来。 就在她分神之际,有一双手搂过她的腰,将她缓缓地转过身,再把她的头重重地按压在胸口,“江心淮,看妳还能往哪里跑,这不是又被我抓到了吗?” 她颤了一颤,想要用力将他推开,但双手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这不比在外头,她只能由着他摆布。 江心淮感到慌乱,因为她是既想他发现自己,可以跟他好好说些话,又怕他发现了,她对上他伤心的模样,就会舍不得离开他。 裴泽见她不配合,干脆大掌一圈,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然后轻轻松松地一推,她以为自己肯定要跌到地上了,然而她只是摔到一床软绵绵的被褥里。 四周的景物又变了,本来黑暗的空间,变成一张巨型的床,被单全部是鲜艳的大红色,连罩着的床幔也是,她对这种事就算再没经验,也知道他现在想做的梦是什么梦。 “裴泽,不行……”她才喊出那么一声,嘴就被他咬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入梦就是这样可怕,如果对方不肯听她说话,她根本没法好好跟他把话讲完。 裴泽随心所欲地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她无力反抗他,可是当他蓄势待发,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她的嘴才被他放开。 她放声叫道:“不可以!” 然后她的声音像被撞回去身体里,她咬住嘴唇,牙齿磕到肉里面,泛出了血丝。 小裴泽原本兴高采烈地想往前冲刺,可最后却是撞得头昏脑胀,冒出无数小星星,它动弹不得地卡在起跑线,情状非常狼狈。 裴泽顿时清醒过来,他僵了僵,俯身看着额头冒着冷汗,簌簌发抖的江心淮,突然间,一个莫名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浮起。 过去他在梦里胡搞瞎搞久了,不管是温柔缱绻也好,还是粗鲁凶残也罢,小裴泽想进去的地方,还从没有进不去的,单凭这一点细微的不同,他就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个江心淮,不是他作梦梦出来的,而是她的本尊。 他虽然发现到真相,但担心吓跑了她,所以他面色不改地缓缓翻过身。 裴泽支着身体,侧躺在她旁边,俯视着她苍白的脸,“怎么,害怕了吗?看妳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 江心淮被那一撞,着实吓得不轻,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人还是缓不过气来,她的牙齿仍旧紧紧地咬着唇瓣。 裴泽蹙了蹙眉头,索性将手指伸过去,顶开她的嘴唇说:“别再咬了,都流血了。” 她没好气地用力咬了他的手指一口,这才讪讪地说:“不是说好,不能真做的吗?”一讲到这种话题,她向来正经八百的脑神经瞬间断成好几段,连耳朵也发红起来。 第89章 从不隐藏丨丨丨 裴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在梦里他哪里会管那些有的没有的事,不过他还是顺着她的话,轻轻地拉过她,手放在她的背上缓慢地拍着,“好了,别生我的气,下次不会了。” 江心淮本来想回他一句,“还有下次?!”但话一到喉咙,就哽住再也说不出来。 不会再有下次了,他们还能拥有的时间,只剩下现在。 她的目光黯淡下来,身体变得十分僵硬,裴泽抱着她,下巴顶着她的头问:“刚刚问妳的问题,都还没回答我呢,妳喜欢我吗?妳爱上我了吧?” 江心淮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裴泽瞇起眼睛,朝她挺了挺腰,准备让小裴泽继续上场起跑,惊得她睁大眼睛,大叫说:“都说不可以了,你还来!” “谁让妳不说些我爱听的话呢。”他也没在跟她客气,索性捧住她的后脑勺,唇一抵,热切且不容她躲避地深吻着她。 他巴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探进她的心,好知道里面有没有他的位置。 过了很久,在她被他吻得脑袋发昏,有些缺氧的时候,裴泽还是锲而不舍地问:“喜欢我吗?爱上我了吧?” 江心淮不敢回答他的问题,怕他在梦里听到她的答案,然后刻在他的潜意识中,那么他就再也忘不掉她,她不能够对他做这么残忍的事。 她明知道自己就要离开,不能让他永远记得她。 “裴泽,忘了我,就像你可以忘记芙瑶一样。”她突然捧住他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彷佛要看进他的脑海里面,一股逼人的压力随之而来,裴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立刻闭上眼睛。 “睁开眼睛,看着我。”她轻声哄他,真是不到最后关头,她也不会连这种骗小孩的方法都使出来了。 “要不要记得妳是我的事,无须妳来帮我。”裴泽低下头。 她愣了愣,发现到底是被他察觉到了,便不再骗他,“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我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际,缓缓地舔过她的耳壳,不让她有机会正视着他,“那只是妳以为的,我却不这么想,不过妳要我不记得妳也可以,我要妳答应我一件事……” 江心淮举起双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说。” “我要妳将来不管到哪里,无论是死是活,都不能忘记我。”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他就是不想放过她。 她怎么可以把他抛下?他不允许。 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底是无限的悲哀,犹疑了片刻,她终于点了点头。 裴泽开始疯狂地啃咬着她,把她压制住,没给她逃掉的机会。 只此一夜就好,她会答应他所有的要求,然后将他狠狠地烙印在身体里,就算她回到书里去,她也会永远记得这场他俩的美梦。 因为事情进行的方法与常人不同,裴泽很有耐心,也十分温存,就怕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弄伤她。 江心淮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脑子胀得受不了,在她咬着牙攀附巅峰时,裴泽把她翻了过去,“我要来了,妳忍着点,一会儿就会好了。” 她的手就被她自己的身体压在下面,根本无法动弹。 小裴泽第一次成功达阵,虽然走的管道不同,但快乐是相同的,可它不知餍足地冲锋陷阵,却害惨了江心淮,不说她过去没有经验,这种走偏门的方法,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头闷在艳红的被褥中,手指紧紧地抓住被角,整个人下意识一直想逃开,却又无处可逃,只要稍稍脱离了控制,马上就被拉回来。 脑海里不断有声音在对她说,越痛越好,她要这种撕裂她的痛意,永远存在她的身体里,就算他会忘了自己也无所谓,她将带着这种等同于跟他分别的巨大痛楚,回到她那个她不想回去的地方。 她要将他刻进骨髓与神经里,就算不经过大脑,单凭反射,也会记得自己曾经从里到外都是他的。 不知折腾了多久,直到软滑的丝般的红色棉被,覆盖在江心淮白皙的腿上,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得十分动人。她已经不知是累还是痛得昏过去,脸颊旁还挂着两道泪痕。 裴泽从她颈部看过去,皮肤下的脊梁骨,彷佛一条长长蜿蜒的小沟,来到她的骨盆上方,汇聚成两个浅浅的腰窝。 有人说,这是“维纳斯的酒窝”,只有在心爱的人碰触时,才会笑着绽放开来。 可他知道,江心淮现在要是醒着的话,肯定会是哭着打他,绝对不可能笑得出来,刚刚他一时失去理智,确实做得有些太狠了。 不过她昏过去也好,至少她没有办法窜改他的潜意识,让他彻底地忘了她。 裴泽把她抱到怀里来,轻轻地拍着江心淮的背,本来畏惧的思绪慢慢地回来了,他觉得自己的手掌微微地颤抖着,就怕她在下一秒,突然消失不见。 他搂得越来越紧,只希望黎明永远不要来,将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忽然间,传来一阵刺耳的闹钟铃响,硬生生把他从最美的梦中吵醒。 当他一睁开眼,只能看到房间的天花板,诺大的床上,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温热软柔软的触感还在指尖,她克制压抑的闷哼声还回荡在耳朵,裴泽再也忍不住,将手背覆盖在眼睛上,湿意不断从指缝中冒出来。 不过他没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中太久,他还得抓紧时间去救她,就算要赔上自己也无所谓,没有她,他留在这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裴泽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往房门外冲去,外头却已经等着一个人。 沐卿禾看到他出来,便淡淡地说:“昨晚唐宇凡已经穿墙到各个男主的房间联络过了……” 说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而没吵醒裴泽的关系,当然是因为他在做那个“绮梦”。 这次他们谋定而后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势必要把人救回来不可。 “我们体内的控制器,亚里斯有办法可以屏蔽它跟主电脑的连接,但这只是暂时的,最多只能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沐卿禾继续说,“至于保全人员,也不用担心,你与容陵陌他们都能解决,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什么时候要行动?”如果可以,裴泽只希望越快越好。 “今天晚上。”沐卿禾虽然向来不喜像裴泽这般放荡的人,但与裴泽相处久了,他也不得不承认,人跟人在一起,不是只看那些外在的东西。 江心淮太过谨慎冷静,对任何人都不容易卸下心防,可唯独对裴泽不一样,他是不要脸没错,但他也不会端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承认自己喜欢她,相反地,他整天都高调地死缠着她不放,就怕没人知道他喜欢她。 像她那样,曾经交付一颗真心,爱过一个人,却不被那人接受,甚至因为这样还被众人唾骂无耻、违反伦常,在碰到裴泽以后,一切全部改变了。 他从不隐藏内心的想法,喜欢她便是大大方方的喜欢,爱她就是轰轰烈烈的爱,她以前求而不得的,他不仅给了她,还给了更多。 用句酸到掉牙的话来说,就是她所曾受过的伤痛,全让裴泽抚平了。 他们两个人跨越三个不同的世界才能相遇,虽然后来有幸能在一起,可这份感情得来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沐卿禾同样是师父这种身分,将心比心,他多少会为江心淮在书里的师父叫屈。 或许只是作者笔下要转折的一个桥段,就让她再也不愿意面对他,最终在现实中,找着另一个更适合的人,即使剧情以后再有转折,她的心也早就回不去当初了。 这是作者最恶意的一种安排,可偏偏身为书中人没一个能够逃得掉。 裴泽像行尸走肉般忙碌了一天,他努力保持镇定,因为他知道今晚有最重要的事等待着他,他不能在人前露出破绽。 另一头,魏琳在去律师那里签署过文件后,就立刻回到公司,想在第一时间跟江心淮说不用担心,她已经有办法救她出来。 傅澄的企图,她清楚得很,若是他想用孩子控制她,那她就如他所愿,到底是亲生骨肉,孩子跟着他同样会受到很好的照顾,而为了小孩,她会留在他的身边,但心是她自己的,她不想给的,他怎么威胁利诱也不可能要得到。 然而,无论她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抑或是男主们的计画作得有多么周详,都抵挡不住那突如其来的消息。 江心淮在中午过后,就被公司以最快的速度给处置了,甚至没让她有申诉的机会。 魏琳会知道的原因是傅澄在她去实验室的半途拦住她。 “妳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她被消灭了。”傅澄耐人寻味地看着她,态度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半点难过或者不平的模样。 第90章 随心所欲丨丨丨 “不可能,你骗我!”魏琳怒视着傅澄,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照公司的流程,最少也要一个星期才能作下决议。” “我骗妳做什么?”他冷漠地抬着下巴,“我特地来跟妳说,也不过是怕妳去实验室闹,会把场面弄得很难看,妳好歹是我小孩的妈妈,我不想妳在人前丢光我的脸。” 魏琳灵光一闪,马上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她被他骗了。 她冲上去要甩傅澄一巴掌,却被他直接抓住手腕,给挡了下来。 魏琳吼道:“你趁机骗我放弃抚养权,还故意让心淮提早被消灭,你做这些,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你这么有本事,干嘛不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去害无辜的人?” “她无辜?真是笑话。”傅澄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她可是自己承认背叛公司的,会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故意要害她,她不可能这么快被消灭掉。”魏琳捏紧双手,恨恨地瞪着他,“那件事根本与她无关,只要给我时间,我会调查出来的。” “在妳眼中,我就真的那么混蛋吗?”傅澄放开她的手,突然凝视着她。 魏琳毫不畏惧地与他对望,但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她没时间去管他那多变又复杂的心思。 傅澄将视线停顿在她脸上,过了一会儿,才别开头说:“时间会提早,是因为当初她们那批女主本来就可以自愿选择回到书里,妳应该很清楚有这回事,如果她想要回去,谁也不能阻止她。” “你说谎,她不可能愿意这么做的。”魏琳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以江心淮决绝的性格,真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怎么不可能?她这是畏罪跑回书里了,事情全丢着,让别人给她收拾善后,什么也不管了,不知道有多轻松。”傅澄故意刺激着魏琳,他就是见不得她处处关切江心淮,但却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知道自己这醋喝得非常莫名其妙,不过,能气得她全身毛都竖起来,他只觉得身心灵都非常愉快。被她不闻不问久了,能被她恨到牙痒痒的,至少代表她心里有他的存在。 恨一个人也需要花费许多力气,她既然不爱他,那就让她往死里恨他也好,至少她不会对他视而不见。 然而,他没料到魏琳根本不想跟他吵,只见到她失魂落魄地推开他往实验室跑,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希望回到书中的人是他,他想看看她是不是也会为自己着急成这样? . 这一次,江心淮被人道消灭的事,没有一个人敢对裴泽说,所以当裴泽按照原定计画,出现在众男主前面时,大家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可谁也不愿意去开这个口。 唐宇凡心里知道大家的为难,想了想自己到底是里面最会说话的一个,就走向前,低声对他说:“兄弟,我们进房聊聊。” 裴泽只是扫过他们一眼,再查觉到气氛凝重到可怕的程度,心里便腾起一股恐慌感。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抬起脚走回到房里的,尤其在唐宇凡跟他说了江心淮的事情后,他的脑袋“嗡”地一声,就觉得好像跟世界失去了联系,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没有真实感。 裴泽坐在沙发上,眼睛直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地发呆,其他男主们来来去去,可不管是谁,说再多安慰的话,他都不肯理会。 他们实在拿他办法,摇了摇头,只能离开房间,坐在外头守候。 后来,褚铭不知去哪搬了一箱酒,一群男人或坐或站,有的在外面,有的在房间里面,一声不吭地陪着裴泽喝酒。 一开始,裴泽只是拿着人家递给他的酒杯,眼神放空地握在手中,直到难得会第一个发话的沐卿禾,言简意赅地对他说了些话后,才见到他神情有一点变化。 “你听过成家专案吗?”沐卿禾倒不怕将来会多一个人来跟他争抢名额,他只是觉得说出这个专案能够帮裴泽从悲痛中走出来,“如果你能坐上星辰第一的位置,也许能用这个方法去救她。” 沐卿禾是个修道之人,个性十分严谨,所以他不会刻意去夸大一件事情,来给裴泽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会用的是“也许”两个字,最大的原因是,裴泽与江心淮并不是同一部中的男女主角,能否用这个专案是未知数,再者,她是背叛公司所以被消灭的,星辰不见得肯让她再度被提取出来。 裴泽听完他的话,手指微微地颤抖地握住酒杯,仰头灌下一杯酒,接着也不再倒,直接随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对着嘴巴就喝,喝到最后,跟用灌得差不了多少。 明知这样很伤身体,但没人出声阻止他。 也不知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正常人早应该醉倒了,可是他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 到后来,他终于闭起眼睛,往后靠在沙发上,这时所有人相视一眼,悄悄地退到外面去,想说这样至少能让他休息一下。 他们一群人在外面低声说话,用这样的方式,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裴泽,不给他有机会去做什么傻事。 魏琳却在此时突然现身,虽然她被江心淮视为姊妹,但因为她管理阶层的身分,造成大家看到她时,一致安静下来。 她猜得到其他人对她的敌意是为了什么,然而她还是径直在一张沙发椅中坐下,脸色有些苍白地说:“他现在怎样了?” 唐宇凡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随即隐去身形,进到裴泽房里,好一会儿,他才从里面出来。 他的神情糟糕到让人瘆得慌,叹口起后,他摇了摇头说:“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轩辕晔挑眉,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唐宇凡迟疑半晌,继续说:“嗯,他……在哭,哭得很惨,给他一点时间,发泄出来也好” 唐宇凡本来以为裴泽已经醉到昏睡过去,可刚刚一进去,就看到他将一颗抱枕捂在嘴上,声嘶力竭地在大哭着,不过他明显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他用这样的方法,阻断自己的声音。 他以前只在江心淮面前哭过,其他人都从未看过他失控的模样。 不说什么一个大男人该不该哭成这样枝微末节的问题,因为哭不哭只是每个人面对剧痛时,第一时间会有的情绪反应而已,男主们都是过来人,对他现在的状况,都很能感同身受。 裴泽那样随心所欲的人,他们其实不怕他哭,倒怕他一时想不开去死,虽说死了对他来说也许是个解脱,但他跟江心淮又不在同一个时空,死后也不一定能相见,倒不如苟活在现实中,至少他还能有一点希望。 容陵陌跟魏琳比较熟,所以他率先打破沉默问:“为什么这次的处置会这么快?” 魏琳其实也是因为无处宣泄她的痛苦,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她或多或少是想找到跟她一样,会为江心淮感到难过的人,因此她在看到他们以后,心中好像有了支撑的力量,更照实把傅澄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怎么可能?”沐卿禾蹙着眉头问,他认识江心淮不是一天两天,她若是想回去,早就回去了,哪里可能等到现在,所以除非傅澄说谎,不然肯定是有哪个地方弄错了。 他虽然跟傅澄不熟,其实应该说星辰的男主没一个跟傅澄熟的,可他知道以总裁的性格,不会说假话来骗魏琳,因为这跟他的基本人设不符。 “我去看过当时的录影档案了,她确实是自愿的。”魏琳苦涩地笑了笑,但那笑意只在表面,看起来跟要哭差不多,“她还没忘记对着镜头跟我说,过了那么久,她终于有勇气,能够回去见她师父,要我千万不要担心她,她会过得很好。” 沐卿禾僵了僵,江心怀这明显就是在说违心的话,不过那有关她的*,他不想在众人面前提出他的这个想法。 轩辕晔帝王当久了,处理事情比较不拖泥带水,他见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便干脆地问:“要不要我们凑一笔钱出来,让她跟他的师父有个好结局,至少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家听了,都倒抽一口凉气。 褚铭瞪了轩辕晔一眼,大有你哪壶不开提那哪壶的意思。 不过这件事一提出来,所有人都迟疑了,钱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让江心淮跟她的师父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是明摆着要裴泽去死的意思。 然而,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要江心淮在书里的结局凄凉,没有好下场吧? 这实在太难做决定了,所以一时间没有人敢开口发表意见。 第91章 醉生梦死丨丨丨 唐宇凡轻咳一声,说:“不如等裴泽好一点以后,我再去探探他的意思。” 由他来做这件事,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也许话都不用说出口,只要一点点的暗示。裴泽的心里怎么想,他读心就会知道,不至于要残忍地非得裴泽说出来不可。 接下来几天,魏琳帮裴泽推掉所有的工作,因为他的状况实在糟糕,成日除了喝酒外,就是在发呆,再不然就是一直在睡觉,活生生应了“醉生梦死”这四个字。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只是想能在梦里再见到她一面,不过因为有先前如真实般的美梦,他反而觉得现在的都是假的,那些梦里的江心淮全是他幻想出来的,当他认清楚这一点,他甚至连睡觉也不想了。 裴泽时常看着房里书桌的方向,想起过去江心淮总是在忙,她整天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桌前忙些什么,偶尔会抬头看他几眼,忍不住理他了,也不是说会给他个笑容或者跟他说话。 她最常会没好气地赶他去吃饭、上课、运动又或者要他去工作。现在想想,她大概是怕他待在旁边会觉得无聊,但有她在身边,他其实一点也不无聊。 江心淮除了是工作狂,十分古板无趣外,还是个面瘫,连笑也不太会,她最多只会牵动一点嘴角,含蓄且克制地表达她的情绪,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成为少女偶像的,然而即使是这样,裴泽不会因此就觉得她冷漠。 她对人的好,都是用付诸行动,她那种实际不花俏的个性,让他感到非常心安。好像把她这个稀世珍宝摆在外头,也会因为她自带气场,而不会给有心人靠近的机会。 当然,发觉到她好的人不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很幸运,最后得到她的人跟心。 虽然她从来不肯说她喜欢他,或者是爱他,但她就是这样理性的人,他懂她的性子,只要没有办法做到的事,她连一句安慰人的假话也不会多说。 江心淮被消灭以后,裴泽完全无法重新振作起来,唐宇凡等人这几天时常来探望他,但对这件事却是无能为力。 直到沐卿禾提出一个办法,说:“带他去见她一面吧,兴许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唐宇凡一听,心想,果然是过来人,这个提议真是好。不过他立刻留意到沐卿禾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一种自嘲的意味。 对那些深陷感情泥淖,生不得相守,死亦不得相见的人来说,唐宇凡晓得这样只是一种麻痹的方法。 沐卿禾是局中人,更是比其他人都还来得清楚,要裴泽做跟他同样事,有多么的残忍,但到这种时候,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既然决定了,他们便决定立刻行动,但首先要面临的第一件难题是懂得操作电脑系统的亚里斯,最近一直被科幻组的人管得死死的,第二件则是公司在发生内贼事件以后,早已提升安全等级,要进到实验室远比当初他们去时要难上好几倍。 容陵陌到底是武林宗主,对战术的攻防与进退比其他人都来得有经验,他从容不迫地拟出一个潜入实验室的计画。 当晚,沐卿禾因为武功最高,所以被指派去救亚里斯,因为只有他能以一人之力,用最短的时间跟最不会惊动其他人的方式,把亚里斯从他的宿舍带出来。 至于那些守在实验室楼层的重重保安人员,为了怕伤及无辜,再加上男主们也不希望这种事只能做一次,下次就不能再作,所以他们还得作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因此全部的希望便寄托在可以用费洛蒙迷倒人的裴泽身上,可他这几天不停地喝酒,整个人的神智不太清醒,于是容陵陌坐在他旁边,不停地把内力灌进他体内,想降低他身体内酒精的浓度。 当他们这一头好不容易把裴泽弄清醒之后,就看到沐卿禾与亚里斯已经一道回来了。 沐卿禾皱着眉头问:“他现在这样可以吗?” “不行也得行。”唐宇凡叹了一口气,“再不然就泼他一桶冰水吧。” 褚铭摇摇头,“他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只能请沐兄作前锋,用定身术或者点穴的方法,放倒那些保安了。” 可他们大伙儿心知肚明,沐卿禾虽然大范围施法还行,但他又不可能在公司里使出什么龙卷风之类杀伤力太强大的法术,更别说公司内部是绝对禁止使用攻击技能的,要靠他一对一慢慢地点穴或施定身术,就算再加上一个武功高强的容陵陌,还是有可能让逃掉的保安人员,对外请求支援。 大家还在沉默不语的时候,裴泽却是出乎人意料地清醒过来,淡淡地说:“我可以。” 他的声音十分粗哑,到底是喝了太多酒,伤到喉咙,不过见到他肯振作起来,他们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竟然看到魏姊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她发现他们这般大阵仗的样子,却没有半点要阻挠他们的意思。 “我跟你们一起去。”她直接了当地说。 她不想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江心淮被消灭,已经使她陷入非常自责的情绪当中,如果这些男主们真想干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自然也得算上她的一份。 褚铭走上前去,轻声劝道:“魏姊,妳这又是何必呢?” 事情若是失败,她身为经纪人,肯定得负起最大的责任。 魏琳摆摆手,苦笑说:“我已经决定的事,你就不要劝我了,还有你们难道以为其他经纪人是吃素的吗?她们没来,不过是刚刚我们加班开会时,我在她们两个的茶杯里加了安眠药,现在她们应该在办公室睡得正香。” 轩辕晔用着赞许的眼光看着她,虽说他一向不太能接受被这个女人管,但论心机跟手段,他倒是挺欣赏她的,尤其他身为帝王,最喜欢的就是能干又聪明的人才,有这样的人在,他治理国事就可以轻松许多。 他们一行由沐卿跟容陵陌打头阵,其次是亚里斯跟裴泽,最中间的是魏琳,因为她武力值是零,所以还需要人家保护,而其余的人则都是押后。 临行前,魏琳给每个人发一颗药,这是她在收拾江心淮的私人物品中找到的,上头还清楚写着是要防止被费洛蒙迷倒的药,不过看来江心淮并没有常吃,因为药罐几乎还有八/九成满。 她本来是想带一些东西给裴泽,好让他多少有些念想,为什么选这瓶药,只因为上头密密麻麻写着裴泽的名字。 江心淮过去曾经历过重大打击,心理状态一直不太正常,当初刚来的时候,总有些自闭跟怕生,还看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她当时最喜欢作的事,不是跟其他女主聚集在一起吱吱喳喳地聊天说八卦,而是默默地看书、画画跟写字。她如果对什么着迷,便会十分有耐心地写那个东西的名字,或者画出许多图画来。 魏琳知道她心里对裴泽肯定有着非常深的感情,但她不会表达,只会用一些外人看起来有病的方式,写出她内心的想法。 一个半大不小普通的药罐,少说也写了数百个“裴泽”在上头。 当她给完药后,把药瓶交到裴泽手上,只见到他僵了一僵,然后珍而重之地将瓶子放在外套内的暗袋中,因为那是最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忙完了事前准备工作,他们直接往实验室所在的楼层去,有亚里斯这个科技天才帮忙,破解安全系统不是问题。 在电梯门一打开的瞬间,裴泽站在最前面,使出全力,释放出他的费洛蒙,实验室外头守候的保安,像骨牌一样,一个接着接着一个,随着扩散开来的方向,往实验室慢慢地倒了过去。 也许是裴泽实在技能用得有些猛烈了,在他身后的其他人,意识都不由得感到模糊。 走过长廊的过程中,沐卿禾跟容陵陌,再对地上的人补上定身咒跟点穴,这时,裴泽立刻停止使用他的技能,大家才好不容易能够镇定自己的心神。 他们以前固然知道裴泽的技能是费洛蒙,可没亲眼见到,都不晓得原来威力这么惊人,几乎跟傅澄的心灵控制有一拚的实力,只是裴泽为人向来散漫,而且从不对外使用他的费洛蒙,所以大家才都不当一回事。 进到实验室以后,亚里斯毫不迟疑地站到控制台的位置,轻而易举地就进到公司的系统中,他不过是将手指点在萤屏上,整间实验室的灯光,随之亮起,而3d立体投影屏幕也马上开始运作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亚里斯突然皱起眉头,十分不解地说:“她的那部又重新再写新章节了,作者那边跟公司的电脑有连线,照目前速度看来,一天最少更新一万字。” 第92章 情节注水丨丨丨 魏琳快步走过去,盯着前方的电脑,摇着头说:“不可能,进度不会这么快,而且她那部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公司这边也没让作者改写结局。” 除了裴泽已经等在3d投影区那,一群人纷纷凑到前面,快速地浏览过新写出来的剧情,看完后,大家互看几眼,心中都是一沉,这要让裴泽看到,简直是在伤口上撒盐。 可他们都用了那么激烈的手段才来到这里,自然没有不让裴泽见到江心淮的道理。 唐宇凡怕他一时接受不了,立刻走近裴泽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兄弟,你要有心理准备。” 裴泽先是疑惑地看了唐宇凡一眼,而后他忽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他刚刚虽然心神不宁地站在远处,但也有听到魏姊说的话,他是个聪明人,大概能猜到剧情的走向必定超乎他的想象。 他的脸色倏地变成苍白,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平静地说:“没关系,开始吧。” 亚里斯点了点头,随即将系统中的剧情,3d化投影出来,江心淮的影像出现在他们眼前,但此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 按照故事中断的地方,江心淮应该身中一剑,然后掉到山谷里,接着刚好遇到世间仅有一颗的赤炼石,让它进到胸口,取代她已破掉心脏的功能。 可就在江心淮被人道消灭的这几天,重新开始创作,从她的师父玄尘子在众人散去后,折返回事发现场,再在一阵搜寻之后,发现奄奄一息的她,再把她带回一处隐蔽的山间小居藏匿起来。 单单这里就用了足足两万字来描述玄尘子的心理活动,当初他会那么狠心刺江心淮一剑,全是因为按照他们玄幻的套路跟尿性,轮回重生跟吃饭喝水一样,根本是平凡的日常生活。 如果她这一世注定是个不祥之人,那么他干脆了结她的性命,好让她能够果断地摆脱宿命中带来的劫难。 该名作者这突如其来的大转折,虽然显然有些生硬,但勉强还能解释得过去,所以江心淮也就顺理成章地回到她师父身边。 幸好,情节注水的非常严重,显然这一个作者不是爪机书屋来的,若是的话,搞不好已经写到他们师徒二人修成正果,接着生下几只包子,迈向人生巅峰,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目前只写到江心淮因为那颗石头重新活过来,可人还是原来的她,再度出现于世人眼前肯定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玄尘子索性把她带到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隔离起来。 她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未睁开眼,就已经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扶起的肩膀,帮她调整好姿势,让她可以自在地斜靠在床边的栏柱上。 “裴泽……”她半梦半醒间,抓紧那个人的衣袍,喊出这个名字。 可她感觉到身前的人微微一僵,接着握住她的手问:“心淮,为师在这里。” 江心淮倏地睁开眼睛,推开玄尘子,往后躲到床榻的角落。她像只鸵鸟一样,将头埋在膝盖里面,以为这样就什么都看不到。 玄尘子看了她几眼,从容地退到桌子旁,对她轻声说:“是为师的错,没有事先跟妳说清楚,可当时情况危急,若我不出手,恐怕妳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他把自己当时的计划,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但江心淮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停顿半晌,缓缓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徒儿早已经不怪师父了。” 她这话说得很有古怪,玄尘子不由得蹙起眉头,距离她被救回来到现在,也不过才花了几天时间,可她为何用到“早已经”三个字?他心里不免产生怀疑。 此外,她在昏迷时,还有刚醒过来的时候,口里不断喊着的那个人是谁?他与她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以前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 江心淮醒来后,玄尘子细心地照料她,可他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是她又不是她。 原先他以为这是她被自己刺了一剑,所以心生魔障,他也不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久了,他又有种感觉,她变了,整个人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玄尘子甚至推测江心淮可能被夺舍了,但当他有意无意地试探她,她对过去所发生的事又都清楚得很,而她跟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再有崇拜跟爱慕,取而代之的是淡漠与不在乎。 彷佛不管发生什么事,在她眼中都不重要了,她是一派的心如止水,比他还要寡欲且无情。 江心淮能下床走动以后,最常做的事,便是坐在一片蓊郁山谷前的平台上,远远地望着崇山峻岭。 她的目光时常是空洞而落寞的,越过白云缭绕的山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玄尘子有空便会过来陪着她,可她除了会跟他请安外,除非他问她话,否则她都是一句话也不说。 “心淮,告诉为师,妳究竟是怎么了?”他刻意不发出声音,悄然走到她身后,想给望着远方的她一个惊喜。 若是以往,她肯定会睁着水灵的眼睛,弯着唇角,对他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再开心地起身到他前面,跟他细数一整天发生的大小事情,但现在他们之间,彷佛隔了万重山,再也回不去当初那种岁月安好,相依为命的日子。 江心淮站起来,恭敬地对他垂下头,可听他这么一说,只是抬起来一会儿,又继续垂了下去,淡声说道:“徒儿没事,师父无须挂怀。” 玄尘子叹了一口气,虽然查觉到她的变化,但她若是不肯说,他也不可能去逼她。 “妳准备一下,等等为师带妳去一个地方。”他嘱咐道。 江心淮不像过去,会兴奋地问师父要带她去哪里,反倒像是个认命的犯人似地,任由他的处置。 她转身往屋里走去,飘然的衣袂,在微风的吹拂下,宛若一条白色的轻纱,从玄尘子的眼前一闪而过,他想抓住她,可她却是片刻也不想停留,转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等到江心淮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玄尘子御剑带着她,飞往邻近的一座高山,那里有一块正对着广阔平原的巨大岩石,他牵着她的手,落在上头。 他若无其事地对她问道:“妳可还记得这里?” 江心淮点了点头,当初她刚刚拜完师,玄尘子就是带她来这里,跟她说她名字的由来,更告诫她要心怀天下,悲悯众生。 她自幼是个孤儿,被人丢弃在路边,碰巧遇到师父,被他捡回去后,就在师门下长大成人。她对自己的师父从来都是满满的崇敬,一路已来,她仰望着他,直到他终于打破不再收徒的往例,收她为入门弟子。 彼时她的师兄姊们都已经能独当一面,相对于她的年轻与生嫩,她总有种拖累师父的感觉,而后来事实也证明是如此,她注定是个毁天灭世的人,不管谁跟她在一起都会被她连累。 只有裴泽,她从未觉得自己亏欠他什么,他让她明白什么是平等跟有尊严的爱。 玄尘子盯着她神色黯然的脸庞,忽然间腾起一股怜爱之心,他缓缓地走进她,再不动声色地轻轻把她搂抱在怀中,他拥着她,心中是万分的后悔与难过。 若他早知道那一剑刺下去,会让他痛不欲生,而她又会变成现在这副对他若即若离的模样,他绝不会采取那么如此残忍的作法,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万幸的是她安然无恙地回到他的身边,他还有时间能让她重新信任自己。 他们师徒相拥的画面,清楚地投影出来,此时中的他们浑然不觉,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裴泽伸出一只手,有些颤抖地想要将依偎在别人怀里的江心淮拉过来,可他怎么样都无法碰触到她的身体,只是生生地穿透过去。 沐卿禾看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在场所有男主看到江心淮的师父后,突然能了解她为何会喜欢裴泽的原因,其实这两个人五官长得有六成相像,都是清朗俊美的面孔,可裴泽彰显在外的是天生绝色、魅惑世人的气质,而玄尘子却是恍若谪仙,冷清出尘,两个人像站在天平的两端,呈现极大的反差。 轩辕晔压低声音问:“不会裴泽其实是她师父的替代品吧?” 沐卿禾斥了一句,“胡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江心淮的个性他最是了解,她不是那种因为不甘寂寞,就会随便找个人来喜欢的人。 这时实验室里响起一阵音乐声,接着播放起一首歌来,竟然是范逸臣的《ibelieve》。 第93章 自惭形秽丨丨丨 唐宇凡立刻看向亚里斯,挑起眉毛,不以为然地说:“你好好操作电脑就好,没事放什么音乐,这不是故意添他堵吗?” 轩辕晔恶狠狠地瞪了亚里斯一眼,连脏话都飙出来口了,“尼玛,也不看看场合,现在是放bgm的时候?快将音乐给朕关掉!” 亚里斯尴尬地说:“我就觉得这气氛很适合放这首歌,既然你们不喜欢,我关掉就是了,至于气成这样吗?” 不过另一头的裴泽明显什么也不在乎,他只是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江心淮,看着她被另一个深爱她的人拥抱着。 过去他从未听她亲口说过爱他,可是那时他还能不断地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她天生矜持保守的关系。但直到现在,见到她口中说的那个人时,他顿时产生一种不确定的慌乱感。 她跟她的师父,才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的缘分在的一开始就是设定好的。 他们站在一起样子,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高洁出尘,彷佛他们是一体的,没有人可以横亘在他们中间。 裴泽从来是个骄傲的人,他也不认为自己输给任何人,但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自惭形秽的意思。 他确实比不过她的师父,假使作者再合理化她当初被刺一剑的原因,那她又怎么可能不会回心转意,再爱上她的师父? 可她明明是他的人,从里到外全部都是,她怎么能够在得到他的心后,却狠狠地抛下他,回到她师父的身边? 他绝不允许。 然而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裴泽难遏抑心中强烈的酸涩之感,更加疯狂地想抓回江心淮,但不管他如何挥舞,也碰不到她。 最后,他用尽力气,颓然地垂下双手,他眼眶泛红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倚靠在别的男人怀中,却无法将她拉过来。 其他人在控制台那边,看到裴泽失去理智的模样,都只能一语不发地站在原地,气氛凝重胶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这时,亚里斯顿了顿,提高音量说:“有大批人往实验室这里过来了,我们是要撤还是正面迎战?” 唐宇凡隐身快速地飘了出去,没过多久,便立刻回来现身说:“他们在外面已经把这里团团包围了。” 魏琳皱着眉头问:“是谁带队的?”她会问这个问题,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其他两组的经纪人都被她放倒了,照理说,不会再有人过来阻止他们做这些事。 唐宇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口气有些古怪地说:“是傅澄。” 全部人先是面面相觑,再盯着魏琳看。 她的脸色瞬间变化得非常快,有着惊讶、不解,甚至愤怒的情绪,不过她控制得很好,马上就恢复了镇定。 “他的话没关系,我们直接突围。”她明确地做下指示,不过她说是这么说,大伙儿还是有些迟疑。 也因为这样,没等他们有下一步的行动,实验室的门就被破开了,亚里斯本来还控制着公司的安全系统,可没想到傅澄那么直接,干脆让人把门给拆了。 等到他大步走进来,身边只跟着现代组的经纪人叶守一,还有一个没看过的年轻男人。 魏琳本来还想站出来先声夺人的,毕竟比拳头她是比不过,但论起骂人的功力,她在星辰打滚许多年,早就磨练出来了。 可当她用眼角的余光往周遭一扫,其余的男主们已经齐刷刷地立正站好,害得她的气焰顿时减弱一大半。 不过即便是照样,她还是挺起胸膛,丝毫不畏惧地朝傅澄大声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说到底,现在这里发生的事,关他们现代组屁事,要出头也轮不到他们来出头。 傅澄明显不想理她,不过他人出现的时候是这样了,实验室里又横扫起一阵风,在中央的位置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张高背总裁椅。 他慢悠悠地走到他专属的椅子上坐好,因为控制台这边灯光幽暗的关系,甚至还有几盏不知哪来的投射灯打在他的身上,将他幽深如潭的黑眸,衬托得既高傲且冷酷,浑身更是透出一股霸道危险的男性气息,他的脸庞如刀削斧刻,薄唇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魏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做作成这副德性,不管到哪里,排场都是这么夸张,她不由得猜想,当初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上辈子干了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所以才会不幸跟这种人生下两个孩子? 傅澄瞟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但唯独就是不看她,他十指交握,唇角微弯,用十分鄙夷的口气说道:“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 在场的男主没有对抗他心灵控制的能力,所以对他的这句羞辱他们的话,根本无法做出任何不愉快的反应。 他们甚至低下头来,整齐划一地说:“大哥是对的!”说完以后,还鼓掌拍个不停。 魏琳满脸黑线地瞪着傅澄,可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自恋狂,平时已经够恶心人了,偏偏技能还强大到无人能挡,她真是觉得老天爷对他们古风组非常不公平,好不容易出来一个看似很有希望的裴泽,结果竟是作假选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已,不要为了一只骄傲的猪气坏身体,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傅澄淡淡地扫过她一眼,眼神晦暗莫辨,颇有种在算计她的意味,她立刻回过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这时,在投影区的裴泽这时也被“叫”了过来, 傅澄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袖口,冷笑说:“我之前让你为我做事,你偏偏自以为了不起,不肯跟着我,要不现在也不用遭那么多罪。” 裴泽完全没在听他的冷言冷语,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站着,人显得有些恍惚。 魏琳看不过去自己手下的人被人欺侮,往前站一步,气势凛然地大骂道:“你脑子有病是不是?看不到他现在变成这样?不同情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 傅澄视线看向远处,就是不落在魏琳身上,“他觉得自己的骨头硬,我就试试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魏琳气到操起桌上的麦克风就想朝他丢过去,可还没能有所行动,手已经垂在身旁,人一动也不能动地僵在原地。 她只能怒吼:“你阵仗搞那么大,无非是想要报复我,你干脆一点,冲着我来就好,把其他人都放了。” “站一边去,现在已经自身难保的人,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傅澄说完,转头低声对叶守一说了几句话。 就见到叶守一小跑步到实验室外头,再进来时,跟进来一群人把一张大桌子清空,动作还十分迅速地架好两部电脑。 魏琳气得整个人都在冒烟,可她控制不了身体,只能被逼着在傅澄旁边的一张折迭的小板凳蹲坐下来,因为两个人的待遇实在相差太多,她知道他这样做根本是故意在大家面前打她的脸,她无法抵抗,最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随即又被逼着低下头来,连瞪他也不能。 褚铭定睛一看,有些狐疑地指着桌子上东西问:“那不是我的电脑吗?” 刚刚跟着傅澄一起进来的男人,走到他前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等等要跟我一起拚文的人就是你吧,你好,我是江心淮那本《御仙》的作者陈大木。” 褚铭有些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叶守一推着到椅子上坐好。 傅澄转过头,对还在失神的裴泽说:“得罪我的人,向来都没什么好下场,不过算我卖魏琳一点面子,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把江心淮给带回来。” 裴泽一听,猛地直视着他,声音有些干哑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魏琳担心自家单纯的艺人被傅澄给拐骗了,非常不高兴地在旁边说:“要救她的话,只要再把人提取回来就好,傅澄,你别以为你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我手下的男主。” 傅澄冷漠地扫过她一眼,“让妳说话了吗?给我待一边看着。” 叶守一眼看大家都对总裁非常不满,心里过不去,立刻跳出来为他打抱不平说:“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大哥为了帮江心淮,不知投入多少钱,做过多少次试验,才终于找出可以让她换掉石头心的方法。”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些人都傻眼了,毕竟知道江心淮有石头心的人不多,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射在傅澄身上,想听听他到底在暗中策划些什么。 傅澄倒也不不阻止叶守一,让他代替自己向众人说明一切。 原来他早就私底下找出江心淮那本书的作者,更从实验室的李博士这边得知只要在书里将心换回来,那么她再被提取出来时,就会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裴泽不肯向他低头,再加上裴泽在月子中心不知死活地大声取笑他以后,他根本没打算继续帮他们两个的忙。 第94章 睚眦必报丨丨丨 “踏马的。”傅澄骂道,他堂堂一个总裁,想帮人还得开口求人家给他帮,这简直没有道理。 从来只有人求他,还没有他求过人的。 傅澄心里是这么想的,裴泽既然有种敢让老子不爽,他也绝对让他没办法爽的报复意味。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不是看在魏琳的面子,他哪里可能让裴泽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在他眼前蹦达这么久,老早叫他滚回书里去了。 只是后来江心淮出了那样的事,傅澄索性把原本的计画拿出来实行,他不跟其他人说清楚,单纯是想给魏琳跟裴泽一个教训而已。 事情到这时已经真相大白,他以为在旁边的魏琳应该会气得面色发青,大骂他是混蛋,可当他转过头去看着她,却见到她的目光深沉,里头包含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他一眼后,又低垂着双眸,把脸别了过去。 傅澄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那人就是这样,平日里脾气火爆得吓死人,可真正遇到什么开心或者感动的事,表达的方式反倒变得非常安静,他第一次对她有异样的感受时,她就是这副小模样。 他内心一动,突然忘记现在是什么场合,更被她撩得有些气息紊乱。 叶守一看到总裁凝视着魏琳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赶紧轻咳一声唤回他的注意力。 这时候,连李博士也匆匆忙忙地从实验室外头进来了,他到底是年过半百的人,体力比不过他们这群异于常人的男主,要他不睡觉来公司加班,真有种老骨头快要被拆散的感觉。 可事情既然是傅澄交代下来的,他也不好回绝,谁让傅澄在董事会有说话的权利呢?更别说,因为他大力支持实验室的研究,并挹注巨额的经费,所以他们实验室才能开发更多新的技术。 然而,李博士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会挑这样的时间,全是因为傅澄之前便打算,等到他们那群人按耐不住,有所行动了以后,再好整以暇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按照他原定的计画,他本来还要说一些挖苦的话来羞辱他们,可当他看到魏琳那诱人的神情,他突然觉得胸口的郁闷像被涤洗过一般,瞬间变得雨过天晴。 傅澄感叹地想,自己大概是脑子不清楚了,才会到这样的年纪,还像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样,被一个三十几岁,脾气又特火爆的女人吃得死死的。 不过现在不是解决他们恩怨的好时间,所以他立即朝李博士点点头,后者就站到最前方开始为大家说明,等等的穿越作业该如何进行。 “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也算是我们系统组这边的首度尝试,如果成功以后,未来也许还能开发反向穿回书中的游戏。”李博士是个天才,所以时常用跳跃性思考的方式在说话,让人一时弄不太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幸好,婆妈的叶守一在旁边搭腔,跟众人细细地解释过一遍。 原来当初傅澄他们以为,江心淮回到书中以后,就会照著作者写的新内容,顺利地换回一颗心脏,甚至不是心脏也行,反正只要别是那颗杀伤力极为强大的赤炼石就好。 因为书的内容是作者写的,所以想在书里怎么胡搞瞎搞,就算大开金手指也没有关系,然而,他们万万想不到事情就在这个关头出了差错。 经由之前的人道消灭经验发现,那些曾经被提取到现实后的主角,再度回到书里去以后,纵使公司这边能够帮他们改写书中的结局,但却不能左右他们内心的想法。 也就是说,即便作者写江心淮跟她的师父,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但她还是有可能表面上做着那些所谓幸福的事,脑海里面却呈现极度抗拒的情绪来。 等到矛盾到达极限,就是所谓人设崩坏的时刻,建构出来的世界将会面临瓦解,这个故事也差不多是毁了。 剧情至此,便已经脱离作者所能控制的范围。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就不可能光靠作者写的内容去影响在书里的角色,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人进去帮助江心淮,并且推动她去顺利完成作者要写的故事。 不过因为之前没人尝试这么做过,所以风险非常大,谁也不知道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搞不好再也没有办法回来。 裴泽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要穿越进书里去的,可接下沐卿禾跟容陵陌等人,也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说要一起进去。 沐卿禾的说法是既然是玄幻,那有他在,必定能助他们一臂之力,而容陵陌为人向来正义,又喜欢帮助别人,他想自己如果一起同行,多少也能给他们一些帮助,其他的人说法也大致上差不多。 然而,他们对江心淮的心意,立刻被傅澄否决了。 “自己的媳妇儿自己救。”他冷声说道,“还有你们当初被公司提取出来,是要帮星辰赚钱的,可不是要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再说,我都把作者请过来了,裴泽若是在能开那么多的金手指的情况下,结果还是失败的话,那么让他活着也只不过是在浪费粮食。” 他差点连废物都要说出口了,但稍稍斟酌过自己在魏琳心中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好感,他便硬生生地把话给吞回去。 裴泽转头过去,谢过他们的好意,顿了顿,才淡淡地说:“如果失败,也就不用再把我提取回来了,我希望到那时,至少还能留在书里陪她。” 傅澄轻蔑地嗤笑一声,“人都还没进去,就在讲这种丧气话,你想交代遗言,也得问过我想不想听。” 魏琳两眼像在喷火般,对他吼了一声,“妈蛋,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们能不能先把事情办好了,再来听你的冷嘲热讽。” 身为古风组的经纪人,她着实对傅澄这种类型的男主没有好感,甚至觉得他可能有精神上的疾病,他那种十足霸道的作风,不就是控制狂最大的表征吗?有病还不去治,整天在外面蹦达,看了就让人恶心。 傅澄没给她有机会继续咆啸,一眼看过去,她的嘴巴跟被拉链拉起来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面红耳赤地站在旁边,气得直跳脚,偏偏他还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有种当她是跳梁小丑的意味。 等到处理完她的事,他马上跟李博士示意,要他继续为裴泽说明进到书里去之后,需要留意什么事。 首先裴泽要穿书,他就得穿越进一个里面早已经存在过的角色,而且当他变成那个人的时候,还得在不毁掉人设的情形下,进行拯救江心淮的行动,换句话说,这根本是变相的演技大考验。 李博士跟作者陈大木,反复讨论了许多次,终于找出里头的一个角色,也许让裴泽来扮演,不会显得太过违和。 那就是本书中,只闻其称号,却从未现过身的反派b0ss-魔界中的魔王,此人甚至连名字都没出现过。 对一个作者来说,为角色取名字,大概跟便秘一样,要大又大不出来,可一直憋着也不是办法。 现在为了让裴泽能尽快融入剧情中,作者陈大木干脆就把魔王的名字定为裴泽,既简单又粗暴,还不需用脑子。 会选择魔王这个角色,是因为他跟裴泽过去的身分-魔教教主,同样有个“魔”字。 李博士跟陈大木觉得,两个应该差不了多少,反正都是一些变态,整天跟正道对着干的角色,裴泽肯定能诠释得相当好。 听到这里,在场有演戏经验的男主,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连傅澄也尴尬地咳了一声。 不过他还是镇定地安抚大家的情绪说:“他的演技还可以,应该不会有问题。” 魏琳坐在小板凳上一听,真想用手撕烂他的嘴,什么叫应该没问题?她们古风组可是有两个人要在里面冒险,哪里能这么随便。 李博士是个科技宅男,察觉不到大家的骚动,径自往下说明,只是这次他的神情明显严肃许多,“为了要让裴泽进去书里,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所以我们必须采取开放模式。” 亚里斯好奇心重,马上接着问:“什么是开放模式?” 李博士解释说:“在这个模式理,不是作者写出剧情给角色去照着做,而是他们在里做了什么事以后,再马上由作者跟着写出来。” “如果来不及呢?”亚里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中的世界,会陷入一片空白,让他们迷失在里面的世界,再也出不来,自然这时候要写下去也不是行,但里面出现的江心淮跟裴泽也许不会是原来的他们了。”李博士解释道。 第95章 装模作样丨丨丨 大家一听,难免有些心惊,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褚铭同样身为作者,所以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办得到,他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说:“这是不可能的任务,没有人可以写得这么快,” 他心想,除了人物对话以外,还有剧情主线、所在环境、背景介绍,甚至还要埋下伏笔,就算陈大木有过人的笔速,也绝对不可能同时处理这么多的东西,更遑论再将它们写出来。 陈大木挠挠头,对着褚铭憨厚一笑说:“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啊,你跟他们两个熟,所以与他们有关部分就靠你来写,其他的部分就由我来,我们一起合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褚铭就算不敢上也得上了,他默默地打开电脑,进到码字的小黑屋。 在等待开始前的短暂时间里,他对坐在他对面的陈大木问:“你时速最快多少?” 那头传来达达的按键声,看样子陈大木已经准备开始码字了,正在做热身动作,但他还是偏过头过来说:“五千。” “还不错嘛!跟我有得拚。”褚铭一听便来了劲,因为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机会,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斗志满满,就等李博士那边的指令。 另一头,裴泽被实验室的工作人员领着进去提取室,而李博士则是跟一群专家各自坐到电脑前,准备将系统反向操作,好让裴泽的意识能穿进书里去。 正当他们都在忙着的时候,亚里斯慢悠悠地晃了过去,自己拉张椅子,大喇喇地坐在李博士旁边,等到他打下几行指令后,亚里斯忽然皱起眉头,低声提醒道:“用这种突破方式,闯过介质的时候,能量束会被打乱,裴泽是无法成功穿越过去的。” 李博士马上就听出来亚里斯话中的意思,大家都是科技专业人士,对他提出的建议自然很敏感,他索性往旁边让出自己的位置,静静看着亚里斯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亚里斯浅浅一笑,手连摸到键盘也没有,只是点了点萤屏,系统就已经开始运作,而除了投影区外的灯光,也全部暗了下来。 李博士看着萤屏上不断跑过的程式码,惊讶地说不出话,这根本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能有的电脑能力。 亚里斯是外星人,他对科技的掌握程度,不知道已经超前地球有多少。当初实验室拿陨石上头残存的物质,结合地球生物的基因序列,制造出他的*,虽然知道他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但脑里的资讯,却不知是从何而来,根本超乎他们当初的想象。 不过现在不是自己分心讶异的时候,李博士站起来,眼睛直视着投影区,而其他人也跟着屏住呼吸,听他开始倒数计时。 “10,9,8……” 数到1时,裴泽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接着他觉得自己被硬生生从某种缝隙中抽离出来,然后便是快速地不断旋转着。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人也晕眩到不行,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从一张床榻上猛然坐了起来,浑身*的,彷佛在冷水中泡过一样。 裴泽深吸一口气,刚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深处在一处宽阔气派,奢华已极的宫殿中。 他坐起身来,垂幕间有人影闪过,随即有一群侍女迎至外间的围帐前,低声询问他是否进来伺候梳洗。 此时他的还处在晕眩的状态,人跟这个书中的世界彷佛还未连上线,突然有一阵怪异的人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咳咳,系统报告,系统报告,裴泽你现在的身分是魔界里的魔王,等等你起床换衣服以后,就可以号召魔界大军,去把江心淮抢回来……” 裴泽默了默,没等对方说完,便揉着仍在抽痛的额角,大骂道:“系,系,系你妹啦!神经病,别以为你声音装成那样,我就听不出来你是亚里斯。”他觉得那群人简直无聊透顶,到这种时候,还要跟他装模作样。 另一头在实验室的众人,看着3d投影的裴泽,终于恢复往常贱嘴无敌的死德性,多少有些欣慰,所以对他不客气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 就算真想收拾他,他们等他把人带回来了,再来商量怎么围欧他也不迟。 不过他自言自语的样子,却是吓坏在外的一众侍女,她们战战兢兢地在裴泽的召唤下,过来为他换装梳洗。 忙了好一阵子以后,他才终于穿好一身的衣服,最外层是件黑色开襟大氅,布料以锦缎所制,腰缠鎏金织带,衣襬间皆是精工绣纹,端得是一副气势逼人,华贵非凡,夸张到无以复加的造型。 裴泽对太过繁复的衣物向来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上回演过魔教教主后,差点没在拍片时被他那一身戏服给热死,结果这次穿到书里来的服装,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 “不能穿得简单俐落些吗?”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老子是要去找人干架抢娘儿们的,你们让我穿这一身,是啥意思?” 侍女们一听,哆嗦着,低下头,纷纷退到外面去。 这时一阵劈哩啪啦的快速键盘敲打声传来,褚铭没好气地说:“你第一次登场,气势得压过她那师父啊!你说你要是穿得穷酸了,立马就被人家给比下去,她看了你那副耸样,不想跟你回来该怎么办才好?你别仗着人好看,就可以没脑子了,把妹没人像你这般蠢的。” 褚铭只要一码字,脾气就不好,尤其是让他分神的人跟事,他就会显得更加不耐烦。 裴泽想了想,这倒是有几分道理,又问:“那你可以帮忙多制造点特殊效果吧?我也想出场时有风,最好有些落叶卷在后头,要不然来点金光洒落在身上也行。” 大家都是专业演员,他想得到的,外边的人也都能替他想得到,所以褚铭没好气地说:“好,你要什么都可以,不过没事别来吵我,我打字不能分心。” 这时换成亚里斯的声音,悠悠地传了出来,“裴泽,你要是想跟我们说话,用想的就可以了,不用开口,否则你再这样继续对着空气说话,里面的人会以为你有病。” 裴泽嘴角抽了抽,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样的小事,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在江心淮师父的手底下将她给带回身边来。 所以他立刻用意念对着实验室里的众兄弟问:“有人可以说说看,她那师父的实力到达什么样的程度?” 那头却是面面相觑,对这个疑问,谁也没把握回答,毕竟是书中世界,况且她那师父又没被提取出来过,根本没有实战的经验可以参考。 唐宇凡思考片刻,就对沐卿禾问:“你不是也是玄幻师徒文出身的,多少应该能知道对方的修为到达什么样的境界才对吧?” 沐卿禾突然间成为目光的焦点,但他还是不改他一派冷清的性子,淡声说道:“还是有差别的,我那本是修真流的,心淮那本是仙侠流的,其实不同的设定架构不同,本不应该拿来比较,倘若真的要比,也得先看过她的师父出手再说。” 结果他讲了老半天,有讲跟没讲一样,大家对他说话那种不着边际,玄而又玄的样子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再说,什么修真流,仙侠流的,他们一群爷儿们是有听没有懂,更加一点兴趣都没有。 裴泽在这一头也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他明白眼前情势非常凶险,可他却连一点应该有的资讯都没有,然而,事到如今,不管他行还是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出去后,他立刻调度指挥魔界中人,往玄尘子的御宗前进,并命令手下,外三层里三层将该座山头给包围起来,唯独留了一个小缺口,让他们可以去向玄尘子求救。 果然,在得知宗门发生危难后,玄尘子朝江心淮所在的屋外,施以重重的结界,便立刻赶回御宗去支援。 玄尘子前脚一走,裴泽后脚立刻来到小屋外头,所谓的重重的结界三两下便被他破解了,没办法,谁让他有作者御赐的金手指呢。 他再也掩饰不住激动的情绪,直直冲到屋前,可此时此刻,他又止住步伐。 原本远在天边的人,突然间近在咫尺,竟让他畏惧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说了以后,假使忍不住哭了,会不会被认为太过懦弱? 他的脑子里有数百种跟她重逢的想象,可当他走进屋内,适应了光线后,便看到江心淮坐在桌边,手里头端着一杯茶,不知在想些什么,霎时间,他楞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眉眼低垂,人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跟他梦里的幻影一样,彷佛只要他手一伸过去,她就会消失不见。 第96章 滔天怒火丨丨丨 江心淮抬起头,逆着门外的阳光,看着那流金般的光影镀在来人的身上,一时间竟使她有些晃了眼。 “我来接妳了。”裴泽说完这句话,便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她走去,除了害怕自己会惊吓到她,而让如同幻影般的她消失不见,他还发觉到自己的两条腿像有千斤重,沉重得让他难以抬起脚来。 江心淮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将脸给垂了下去,喃喃自语道:“都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 她说完,一只手伸到裙襬边,绞紧了衣服,情绪变得慌乱不安。 裴泽终于走到她身前,蹲下来,执起她的手,将她温暖的掌心覆在自己的脸颊上摩娑。 “不是假的,妳抬头看看,真的是我……”他的声音既暗哑且艰涩,含着一点鼻音,若不是他要扮演的是没血没泪的混世大魔王,他真的无法压抑住想哭的冲动。 江心淮猛地站起身,不小心推倒桌上的那杯茶,茶盏框啷一声,摔到桌子底下。她巍巍颤颤地捧起裴泽的脸,抿着的嘴角,沉默了一会儿,大颗的眼泪就直直地掉了下来,“你来了,你终于来找我了……” 她发现真的是他以后,把他的头紧紧抱在胸口,心里只想就这么将他跟自己揉捏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江心淮怎么也想不到裴泽会来,他竟然能为了她突破重重的阻碍,特地进到书中找她。 她本以为他们不可能再相见,可他现在却活生生站在她眼前,她忽然觉得过去的爱恨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她什么都不在乎。 如今,在书中,或是现实世界,她要的,爱的,想永远在一起的人,只有他一个。 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明明她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可现在她想放声大哭,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坚强,她只要他陪在自己身边。 裴泽站起来,温柔地将她环在臂弯里,俯下头,正想吻住她的唇的时候,实验室突然很煞风景地发出提示音,“系统警报,系统警报,危险值升高,请快点撤离现场。” “……”他的脸瞬间绿到不行,不过顾及此时气氛正好,他只能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忍了。 “没时间让你们亲热了。”亚里斯对着麦克风说:“她的师父查觉到结界被破了,正往你们那边赶过去,你们要腻歪,以后有的是机会,先离开那里再说,要遇到她师父,事情可就麻烦了。” 裴泽一听,立刻拉着江心淮说:“妳的师父发现了,我们得快点走。” 江心淮虽然这段时日以来,人显得有些精神不济,可真要动起脑来,也马上就能进入状况,她蹙紧眉头问:“为何不直接出去就好?难不成你往后要跟我一起在书里生活吗?” “不是。”裴泽吻了吻她的额头,“但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做完了就走。” “什么任务?”她仰着头问。 “我们得把妳的心换回来。”他说完以后,搂着江心淮,正要离开之际,天空远方,积云如大浪般,层层迭迭狂涌向他们所在的山头,后头更是雷声大作,光影闪烁。 裴泽一看,心中顿觉不好,但好在他此时角色是魔王,所以施法这种小事,他是信手拈来,丝毫没有任何困难。 他大掌凌空劈开,像把空间撕扯开一般,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他扶着她的肩膀,要进到里头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又调转过头来,对着远方狂傲地大笑,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丛山峻岭间。 “哈哈哈,玄尘子,你的徒弟我已经带走了,若你想要回她,就到魔宫里来找我。”他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皆蕴含高深的法力,穿透过山峦云雾,传进玄尘子的耳朵里。 江心淮听他这么说,手抓紧他的衣袖,有点慌乱地问:“你干嘛要这么说?”她很清楚自己师父的实力,用这样的方法去激怒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另一头实验室的亚里斯也凉凉地说:“裴泽,你要作死也不带这样干的啊!” 裴泽带着江心淮走进黑洞里,他边走边安慰她说:“没事,我不过是声东击西,我们把妳师父他老人家骗去魔宫,他在那边应该能折腾很久,我们两个往相反方向去,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好好地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还特别在“老人家”上面加重了语气,一方面凸显出他是个极懂得尊师重道的人,另一方面更是点明江心淮跟她师父相差太多,他们辈分不一样,是不适合在一起的。 实验室的众人,早就看出裴泽在使什么坏心眼,眼看他走的每一步,都不像正常男主般,用光明正大的方法与江心淮的师父决一死战,反倒是动着歪脑筋,采行一些不太入流的招数,他的好兄弟们的嘴角真是抽到不能再抽。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裴泽果真的把这句话彻底实践了。 不过就在黑洞关起来的一剎那,数道雷霆万钧的轰天大雷猛然劈了过来,不只炸穿了裴泽他们刚刚站的地方,甚至连实验室也产生了剧烈的摇晃。 大伙儿连忙扶住身边的坚固桌子或者是墙壁,而坐在小板凳的魏琳身子一歪,在要倒下去的瞬间,却被不知何时移动到她身边的傅澄接了个正着。 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但在摇晃过后,随即收敛起神色,立刻推开他,自己把倒掉的椅子翻正,很是镇定地坐在上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叶守一哪里吞得下这口气,一步向前就要说魏琳不知好歹时,便被总裁凌厉的眼神给瞪得缩了回去。 这时,大伙儿纷纷站起来,对于刚刚的突发状况,只以为是恰巧发生地震,没有人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沐卿禾却是目光深沉地凝视着陈大木,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疑虑。 震动会发生,明明与书里是有关联的,但怎么可能会这样?这两个世界,如何会有牵连,不说一个是现实,一个是虚构,就算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两个不同空间,也绝不会对彼此造成影响。 然而,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暂且将疑问按下不提,默默地观察那个正飞快地打着字的年轻人。 裴泽那边却是高高兴兴地领着江心淮,来到与魔宫距离遥远的地方落脚,他为了让两个人能舒舒服服地过上好日子,还很不客气地在脑子里要求褚铭得给他提供一处豪华的大宅院。 虽然他们是要来换掉石头心的,但没道理要过着刻苦的生活,裴泽甚至要他们写离此地不远处,还有一座大型的城镇,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江心淮能陪着他,去认识她这本书里的世界长什么模样。 要不是她唯一的亲人是那个玄尘子,他还想带她去探访一下亲戚朋友,顺道跟长辈提亲,把他们的亲事给办一办。 听到裴泽这么狮子大开口地要东要西,褚铭的脸色非常难看,但他都把这些不合理的要求都给吞下去了。 只因前几天,裴泽实在太过凄惨,如今他好不容易恢复本来的样子,褚铭干脆好人做到底,让他们小俩口可以过点舒心的日子。 不过,陈大木那边的情况就没那么好过了,江心淮的师父,在听到裴泽的话以后,立刻转往魔宫,但当时魔宫中人几乎都是包围在御宗外头,里面留守的少数魔人根本挡不住他滔天怒火般的攻击。 玄尘子很快就攻破魔宫,闯了进去,可魔宫实在太大,犹如迷宫一般,他在里头搜寻许久,几乎将整座魔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江心淮的踪影。 于是,他又立刻赶回宗门,那时两边早已打了起来,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他一回来,战局随即明朗化。 胜负已定,本该是冷静下来,好好与对方谈判的时候,心境最为平和镇定的玄尘子,却是一反过去的从容慈悲,整个人犹如修罗,几乎杀红了眼睛,甚至连一点活路也吝惜给他们。 他的异常状态,让在他身后的宗派长老们都有些震惊,但因为他的修为不说是天下第一,连二三四五加起来,也不见得打得赢他,是以谁也没办法将愤怒的他拦下来。 因为场面非常浩大的缘故,陈大木那边手指根本没办法停下来,他快如闪电般码着字,人紧绷到流了满身的汗,可还是架不住那个师父疯狂使出的大绝招。 最后连负责裴泽那边的褚铭,也得分神帮他处理一些战斗场面,两个作者忙到不可开交,差点都要背过气去,可那边厢的裴泽却是满怀喜悦,跟江心淮在吃过晚饭后,两个人坐在诺大的寝室,就着幽幽的烛光,抱在一起。 他们耳鬓厮磨,享受着重逢后,那种恬淡平和的气氛。 “妳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出发去换掉妳的石头心。”裴泽拥着她说。 也许是好日子过久了,有些得意忘形,他又凑近她的耳边,吹着热气说:“虽然用那种方法滋味也是不错,但以后我们还得生孩子呢,老走另一条路也不是办法,妳说是不是?” 第97章 涌泉相报丨丨丨 江心淮实在太了解裴泽的为人,他只要一放松,嘴就会变贫,她跟他相处这么久,可还是受不了他老爱讲那些让人感到羞耻的话。 她推开他,蹙着眉头说:“我们不是应该先讨论明天该往哪里去,又该做些什么才对吗?” 裴泽把她拉回来,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膛,轻声说道:“不用担心,外面有人帮着我们呢,等今晚妳师父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去帮妳换颗心。” 江心淮听他这么说,稍微放下心来,可裴泽忽然放开她,又用一只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我还以为是我太久没见到妳产生错觉,但现在仔细一看,妳真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他索性站起来,将她一起拉来紧贴在身前,用手比了比,随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果然我没有猜错,回到书里,妳的年纪变小了。” 江心淮看到他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可立刻被他察觉,接着便被他大手一扯,拉回来禁锢在双臂间。 “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她大声提醒他。 “呵呵,哪种事呢?”他坏笑道,“我都还没说话,妳这小家伙自己心思不单纯,才会想到那种地方去。” 江心淮跟他推挤拉扯间,突然觉得肚子被什么东西抵得有些难受,低头一看,她的脸就绿了。 “你离我远一点!”她只要一想起那晚的惨痛回忆,就有些害怕。 裴泽哪里肯,若可以的话,他都不知道有多想将她整个人吞到肚子里去,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他握住她纤细的腰说:“假使我猜得没错,妳现在应该只有十五岁吧,真正是可爱得紧吶!”刚刚含苞的花朵,滋味肯定是最鲜美的。 “裴泽,冷静点,冲动是魔鬼。”她深怕他真干出什么不适当的事,赶紧对他说清楚,“其实我现在……才十四岁,还没成年呢,不可以做那种事。”她越说越觉得羞耻,耳根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唉唉,瞧妳话说得这么见外,我们都什么关系了,再说,我们在玄幻里面嘛!还是古代背景的,年纪这点小事无妨,大不了我动作轻一点,不会让妳不舒服的。”他三下五去二,竟然在一瞬间就把身上厚重繁复的衣袍,脱到只剩下内里的中衣。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看得江心淮浑身一个激灵,她立即扳起脸孔,正色道:“我之前会同意跟你做那样的事,全是因为生离死别的时候,人多少有些失常,愿意去做平常不会做的事,但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我想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才好。” 裴泽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就像一块鲜嫩多汁的肉都已经到他的嘴边,忽然间那块肉跳出来,义正严词地指着他鼻子说:“别忘了,今天初一、十五,该吃素呢!”他根本连理都不想理它。 不过江心淮毕竟是他的心头肉,他多少也要顾及一下她的情绪,虽说他着实无法理解,他们都已经那样了,她为何还要如此矜持? 江心淮却是有着大难临头的感觉,那一夜诚然对裴泽来说是场恣意酣畅的美梦,可对她来说,跟下了十八层地狱没有两样,她像上了刀山,被他生生地劈开,那可怕的经验,让她只要一想到,两脚就忍不住颤抖起来,更别说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对。 不是说情势非常凶险吗?他们不是应该赶快完成换心的事,再马上离开这里,可她怎么觉得自己落到他的手里,反倒变得更加危险。 裴泽凑近她的脸前,用舌尖舔了舔她的唇瓣,哑着声音说:“小妹妹,叫声哥哥来听听,哥哥会好好疼爱妳的。” 江心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暗骂:“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了?简直是个变态。”她不能直接对他这么说,只怕她骂得越凶,反倒激起他的狼性。 不过,她还是自我反省,到底她是哪根筋不对,才会以为他在短暂的时间里,就能改头换面,变成一个正人君子。 为了阻止他的进逼,她没有多想,举起手来想干脆定住他,不让他胡来,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比她更快,连手指也没动,就把她定住了。 裴泽一脸得意地看着她,心想,唉唷威啊,当魔王真是好处多多,法力也不知比她高强了多少,早知如此,他当初干魔王就好,干嘛去当什么魔教教主呢,这等级相差真是不要太多,爽度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你……快点放开我!”她咬牙说道。 “放了妳?妳以为我要定住妳容易吗?总之妳今晚是别想逃了!”裴泽倒不是真想把她给怎么了,只是觉得她紧张的小模样很有趣,可越玩越收不了手,不过他还是有脑的,他想了想,便扬手灭了房中的烛火。 他拦腰一抱,把她送到床榻上,她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但因为这样,感官却更加清晰,他用手揉捏她敏感的耳朵,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又赶紧吞回肚里去。 裴泽虽然一向喜欢她那努力隐忍所发出来的闷哼声,但此时没有灯光辅助,看不到她羞涩的模样,情趣顿时减少许多,所以他故意伸过手,用指腹摩娑她的嘴唇,暧昧地说:“别闷着,叫出来,我喜欢听妳叫。” 江心淮的保守神经又断了,谁跟他一样不要脸呢,但此时她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他上下其手。 她原本以为,她会在书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但她没有想到,裴泽会来救她。 那个做事总是漫不经心,什么也不在乎的男人,竟然肯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到这里,可她只看到他好的那一面,却忘了他这人向来无耻至极。 有便宜可占,他绝对不会跟人家客气,他救了她以后,肯定会在日后不断追着她跑,然后时不时提醒她,要记得他的救命之恩,而报答他的最好方法,便是一次又一次的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她也认命了,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不了他压着她时,她不拒绝他便是,再痛,牙关一咬也就过了。 裴泽见她不挣扎,嘴角的笑意更盛,他靠着她的身体,准备要解开她的腰带,内心感叹道:“变小也不好,大桃子都变小桃子了,虽然触感更为滑溜,但弹性却是比不上后来的。”不过没变成荷包蛋就好,那样连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玩弄幼女的变态。 没想到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句大骂声,“马的智障!” 他僵了僵,马上听出是傅澄的声音,但也不干示弱地回呛,“老子跟媳妇儿办事,关你屁事!” “你继续嘴硬没关系。”傅澄说,“你真以为没有我们在外头帮你罩着,你抢得过她那师父吗?” 亚里斯咳了一声,缓颊说:“裴泽,其实你们就算熄了灯,我们这里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裴泽一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急忙拉过被子把江心淮裹得严实,只让她露出一双眼睛,接着十分不高兴地说:“你们不能暂时回避一下,等我办完事以后,再叫你们就好,” 傅澄冷笑着说:“你觉得可能吗?褚铭他们为了帮你们住她那师父,都快口吐白沫了,你还有心情给我在那边搞那些有的没有的,再说,江心淮的那部是发表在晋@江的,你若是不想做到一半被锁文,就继续做下去没有关系。” 李博士补充说明,“如果写到一半被锁文了,你们以后回来可能会有性障碍,女生顶多是无感一些,你的话大概就是再也举不起来了。” 听到这么晴天霹雳的消息,小裴泽虽然气势昂扬,燃烧起熊熊的斗魂,正待主人一声令下,就要攻城掠地,但此时也不得不鸣金收兵,停在原地,不敢继续往前进攻。 裴泽难受得很,但为了往后的幸福美满,他只得忍痛翻过身,躺在江心淮身边。 她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问:“你不做了?” “嗯。”他满腹的欲/火无处发泄,只好揉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过来,解开她的穴道后,紧紧地摁在怀里。 江心淮听不到他脑海里的那些声音,要不然以她的个性,也不知会羞愧成什么模样。 她见到他在紧要关头前,收了手,还以为他终于肯听人劝告了,但他的肌肉绷成那样,接触到的皮肤甚至冒着薄汗,她知道他忍得很辛苦,便轻声说:“其实你真想做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要轻一点,那一晚我是真的疼。” 她以为他是为了怕伤害她,所以忍住不做的,因此她索性把话讲开来。 第98章 南辕北辙丨丨丨 裴泽愣住半晌,他没想到她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她真的非常在乎他,才会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 他在黑暗中吻着她的额头说:“妳现在变那么小,只怕会更疼,我舍不得妳痛,回去妳再好好地补偿我好了。” 只是他这一番体贴的话语,显然入不了实验室里众男主的耳朵,他们齐刷刷地发出不耻的嘘声。 不能吃跟不想吃差别还是很大的,裴泽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超乎他们的想象。 裴泽脸红一阵白一阵,幸好江心淮看不到,否则他还真不晓得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尴尬的模样。 她难得乖顺地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他的胸膛,经过这么一段惶惶不安的日子,有他在身边,她终于能安心地睡上一觉。 才经过了一会儿,裴泽就听到她规律的呼吸声,他等她睡得更熟一些,才大掌一挥,点亮围帐外的一盏烛火,就这样在静谧的夜里,悄然无声地注视她清丽脱俗的脸庞。 自从她成为他的人以后,那眉眼间溢出来的媚色,更是将她冷淡的面容,妆点得更加摄人心魄。 如同一匹最为珍贵的白缎,无意中被沾到一滴红艳的鲜血,颜色对比强烈,让人既舍不得污了它的清白,又想干脆将它染红一片,届时不管什么缺点,都再也看不见了。 江心淮总让人有种想要从高处把她拉下来,一块沉沦的魔力。 女子的样貌本就不一而足,有冶艳的、娇俏的、清新的、可爱的,不过像她那种走禁欲,不可亵渎路线的,却是少有。 这种尤物摆在雄性贺尔蒙旺盛的生物面前,活脱脱就是在头顶立起一个超大的fg,上面大大写着:有种放马过来! 她是能极度满足男人征服感的女人,更能勾起他们无穷的挑战欲,以前她都将自己隐藏得非常好,可被她吸引的人还是很多,如今她的美丽被他完全开发出来,他除了有些许得意外,更多的是怕她被抢走的不安感。 裴泽还兀自沉浸在思绪间,突然一双小手软绵地爬上他的腰间,先是轻轻地环住他,接着力气越来越大,像只八爪章鱼般,紧紧地缠住他。 他低下头一看,就见到江心淮瞇着眼睛,半梦半醒地说:“裴泽,你别走。” “嗯。”他应了一声,抚摸着她滑顺的长发,“我在这里。” 她头蹭进被子里,埋在他的胸口,也不怕把自己闷死,安静片刻后,好像又睡过去了。 裴泽摇摇头,将被子拉开一点缝隙,让她能好好呼吸,慢慢地他也有了睡意,只是没想到,一整晚她重复醒来好几次,每次都在叫他名字后,听到他的回应,才肯继续睡觉。 他看她连睡个觉也不得安稳,心里就难受,他跟哄个孩子一样,时不时拍拍她的背,让她知道他并没有离开。 因为这样,他们两个隔日起床的时间便比平常晚了许多,还是实验室那边的人在他脑海里大吵大叫,把他给挖起床的。 “尼玛,我们这边全部的人都没睡,结果你这家伙,抱着她睡得可真香,到底有没有羞耻心?”这时为了让大伙儿能轮流在旁边休息,所以连轩辕晔也得上来盯着故事的发展,他嘴向来就毒,丝毫没在跟裴泽客气。 不过,话虽这么说,最惨的还是褚铭跟陈大木那边了。江心淮的那师父也不知有多么愤怒,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方圆几里内皆是焦土一片。他猛烈的攻势一直没有断过,害得他们两个连稍微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 容陵陌跟沐卿禾在接近凌晨的时候,索性走到他们身后,将真气输进他们体内,好帮他们补充一点元气,可疲倦这玩意儿是藏不住的,他们两个人的黑眼圈此时都已经快要延伸到下巴,形容枯槁憔悴,一副快要暴毙而死的模样。 在场的人中,唯一一个离开的就是魏琳,本来傅澄要赶她回去照顾孩子的,总归在他心里,女人当妈了就要有当妈的样子,小孩肯定得放在第一位,再说,有他在这里,也绝不会有什么意外,可不管他怎么冷嘲热讽,她死活就是不走。 傅澄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不平衡起来,江心淮身为她的好姊妹兼闺蜜,她们的感情好到连他这么高傲的人都会吃醋。要说他掏心掏肺对魏琳做一百件事,可能还比不过江心淮不愠不火地帮他说一句好话。 假使不是有江心淮时不时在魏琳身边,偶尔劝上那么一两句,他想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会比现在还要来得更糟。 所以与其说他这次是要帮裴泽把女人抢回来,倒不如说是要还江心淮一个人情。 送礼就要送到人家的心坎里,他想魏琳往后乖乖听他摆布,这种甜头他是不会吝啬给她的,只是同样的,打蛇打七吋,他也会让魏琳知道,他傅澄绝对有支配她那好姊妹生死的能力。 早上七点不到,科幻组跟玄幻组的经纪人都赶来了,魏琳这下是不走也得走了,后院失火,她得先赶着去救火,所以她只好先行离开,但在走之前,她十分反常地看了傅澄好一会儿,这才低声对他说:“谢谢。” 傅澄径自看着前方,也不理会她,害她站在那里尴尬到不行,最后别扭地转身快步走出实验室。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知道她很大女人,以前交往过的男友,虽说没一个好东西,但至少表面上都是干干净净,看起来没有什么污点的男孩子,其中甚至有一两个年纪比她小,跟异性/交往的经验甚至是零,几乎就跟张白纸一样。 不过谁说那样的人,就一定会对感情忠贞呢?这种事是看一个人的性格,而不是曾经有过的经历。 事实也证明,他们没一个能留在她的身边,不过她自己多少也有些责任。 她的脾气大到吓人,工作责任感又重,偏偏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能分给爱情的时间就少了,她那样犀利的女人,等闲不是一些没阅历的男孩子可以驾驭得了的,既然驾驭不了,他们变心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这么些年,什么莺莺燕燕,逢场做戏的事情他没做过,然而她在感情上倒是洁癖的很,自己不乱来,也不希望未来的另一半曾经乱来过,像他这类型的男主,在她眼里大概跟座人型自走炮差不多。 她瞧不起他,可又拿他没办法,两个人南辕北辙的人,不幸碰在一起,他不肯放过她,她却是老想把他甩得远远的。 这套路跟书里还真踏马的一模一样,霸道总裁谈个感情,总是得上演你追我跑的戏码,甚至连带球跑这种套路都出来了,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他想自己还得继续努力好长一段间,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褚铭那边一直没停过的键盘声,突然间慢了下来,大家的注意力转往那里去。 就见到陈大木偷了个空出去上厕所,褚铭则是继续坐在电脑前,耸拉着眼皮,勉强地维持系统的运作。 沐卿禾等人整晚都在留心战场的状况,然而裴泽那边就别说了,看到简直让人辣眼睛。 后来他们干脆把裴泽跟江心淮抱在一块睡觉的画面,缩到边边的角落,算是在3d投影区那里开了双视窗,没什么特别的事,他们连看都不看向那个方向。 其实早在接近凌晨五点的时候,玄尘子那边就有些消停的迹象,没过多久,更是突然没有了动静,原本烟硝四布,风云涌动的场面,在这时全部安静下来。 本来他若是想继续打下去,他们也不愁没有办法可以应付他,魔兵这种打酱油的脚色,在作者笔下,是要多少有多少。 玄尘子就算一口气能杀完所有魔兵,褚铭跟陈大木也能在同一时间,再写出新的一批人马来牵制住他,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将他的体力耗尽。 因为情况转变太快,让轻易不发表看法,总是审度时势后,才会说话的容陵陌,忍不住开口说:“怕是已经被他察觉有异,褚大哥你得小心事情会有变化。” 褚铭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一整晚不眠不休的码字,就算他是体力超越平常人的男主,也多少有些扛不住。 此时,站在后方的沐卿禾更加确认自己心中的推测,那个叫陈大木的作者,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绝不可能跟褚铭一样支撑到现在。 容陵陌想起什么似地唤回沐卿禾的注意力,“沐兄,心淮的师父已经出手了,就你的判断,他的武功以及修为究竟到达什么程度?” 他其实想直接问他们两个谁比较强的,有沐卿禾来当参考,自然就会有底,不过这种话说来着实非常没礼貌,所以后面的话,他便没有继续说出口。 第99章 已臻化境丨丨丨 沐卿禾倒是不在意,他坦荡荡地回答:“心淮师父跟我的差别,就如同炮与弹。” 他这么一说,众人虽说昨晚撑得十分辛苦,但也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沐卿禾强是强,可他的实力他们是见识过的,裴泽在现实里当然打不过,可在书里倒还有几分胜算。 轩辕晔点点头说:“朕明白,你说的是大炮跟子弹,看来裴泽那货运气还不错,应该死不了。” 沐卿禾顿了顿,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不,我的意思是我若是大炮等级,那玄尘子至少也是原子/弹。” 这还是他的保守估计,因为他观察过,打魔兵时,玄尘子并未用到全力,所以真要严格来算,搞不好还要乘上好几颗,才勉强能比出他们之间的差距。 原本闭目养神的傅澄一听,倏地睁开了眼睛,其他男主们跟在场的叶守一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夸张?”轩辕晔转头看向抱着江心淮,睡得深沉的裴泽,内心突然有种想为他点蜡的想法。 唐宇看大伙儿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安抚说:“我们一群人都在帮他呢,再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以裴泽的为人,他肯定能长命百岁。” 沐卿禾则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解释,修真跟仙侠的不同之处。 原来他们修真是按照不同境界,一层一层慢慢地往上修练的。 沐卿禾虽然有仙身,但当初在书中时,他并没有渡劫成功,所以无法飞升天界,只能在人界做个散仙。 自然他渡劫失败的原因是他那小徒弟,不过他甘愿如此,为了陪着她,他宁愿放弃那样的机会。 可这不是说他真的飞升上仙,就能比得过玄尘子了,仙侠一向唬烂没有极限,因为少了修真常见的限制跟层级,要怎么写,逻辑要如何捋得顺,全凭作者个人的自由心证。 玄尘子的人设在陈大木的书中,除了用逆天还是逆天,金手指这种玩意儿已经不够看了。 像沐卿禾因为上头还压着许多层级,所以他的实力基本上还有个上限,但玄尘子却不是,因为所谓的第一,就是在他之上根本没有极限,谁也不晓得他往上能到达怎么样的境界。 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轩辕晔对还沉浸在温柔乡里,迟迟不醒来的裴泽就来了火气,他将麦克风的音量调到最大,中气十足地大叫一声,硬是把裴泽给挖起来。 裴泽慢条斯理地坐起来,倚靠在床边,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江心淮的头发,就算要叫她起床,他也想用温柔一点的方式。 “我说你们这群单身汪就是见不得人好,与其在那边羡慕嫉妒恨,怎么不干脆去讨个老婆,省得整天心理不平衡,老是想尽各种方法要找我的麻烦。”他这地图炮火力开得着实强大,实验室那边人人都被波及到,情绪瞬间沸腾到了极点。 “卧槽!你有种就不要给我回来,回来我一脚踹死你!”轩辕晔整个人跟炸毛般,抬起脚就想往主控台踹,还是被一旁的唐宇凡硬给拦下来。 沐卿禾看了直摇头,他罕见地主动走到麦克风边,提醒道:“你们还是把握时间,快点将心换好出来,御宗那边目前算是平静了,玄尘子从刚刚就进洞窟里闭关调息,不过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不要再拖延了。” 说完这些话后,沐卿禾看向投影区中那个盘座在石座上的玄尘子,经过一整晚的惨烈交战,他的外观看来显得有些憔悴狼狈,不过人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只是他那平静的样子,让沐卿禾越看越不安,可想掐指算一算,玄尘子毕竟不是现实中人,算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裴泽这次倒十分听话地立马从床上跳下来,轩辕晔那厮的话不听也罢,沐卿禾那种省话王若是开了口,足证事情真的不太妙,他人就算再散漫也知道限度在哪里。 江心淮在他起身时就醒来了,她不是贪睡的人,跟着他就下了床。 裴泽对着她,很是自然地准备脱掉她身上的衣服。 一大早就来这招,她狐疑地多看了他两眼,说:“我自己来就好。” 裴泽叹了一口气,说:“你当我是什么样的人,至于这样提防我吗?我不过想帮妳换套衣服罢了。” 同时间实验室那头传来叶守一凉飕飕的声音,“女孩子应该保护好自己,遇到流氓就得这样随时随地小心谨慎。” 裴泽冷哼一声,完全不想理会那些无聊的人。 他施了一个清净咒,在自己跟江心淮身上,因为现在不是能够好好洗个澡的时候,他可不想她被实验室的人看个精光,接着又随手变出一套衣物,说:“来,手举高,这套衣服难穿得很,我帮妳穿。” 她见他神色正常,便乖乖地朝外平举双手,之后就见到裴泽一件一件帮她穿戴好,最后蹲跪在她的腰前,替她系上腰带,嘴里念叨着:“妳看这造型多麻烦,我本来也是不喜欢的,但我们是一对的,自然得穿情侣装,妳说是不是?” 他拉着江心淮到一面不符合背景的镜子前(褚铭表示心好累),将她转了一圈,虽然这一身拢烟尼罗黑纱袍,绣以如意纹银线于袖口裙襬,走动间轻若无物,但这颜色着实沉重了些,并不适合她原本空灵的气质。 要说江心淮穿起来最好看的衣服,其实还是她本来穿的那一套,白衣飘然,恍若仙子,灵气端得是十足十。 可裴泽只要想到他们师徒俩穿同样的衣服,整个人就不好了,幸好,她对这种事向来不太在意,他索性放开来,照自己的想法来打扮她。 江心淮看着镜中的自己,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怎么着,明明不过是件小事,她的心还是软化成一湖水。 她倾向前,抱着他的腰说:“原来连这种小细节你都替我想到了,不过我的黑色衣服不太多,出去以后,我再去多买几件。” 以前她总觉得衣服实穿就好,所以她并不特别执着什么样的款式跟颜色,但她现在知道裴泽会在意,她便想要装扮成他喜欢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裴泽听出来了,俯下头,轻轻吻着她的额角,“我已经能赚钱了,回去后我买给妳。” 傅澄突然天外飞来冰冷的嗤笑声,“你以为你们两个这样从书里来来回回是不用花钱的吗?你当这是坐飞机出门旅游是不是?有闲情逸致买东西送人,不如想想该怎么还清欠债好。” 裴泽当作没听到,对于不爱听的话,他的功力已臻化境,非常直接就能自动屏蔽掉。 他接着问:“等会儿我们该往哪里去?” 褚铭手没停过地持续打着字,可这会儿他分神跟陈大木讨论过一阵后,才对着耳麦说:“往东北方走,你们会看到书里的第一高山-元汇山,上头有座明净湖,能化人世间所有杂质污浊,更有保存赤炼石的能力,你把心淮带到那,将石头封印在湖底就可以了。” 裴泽自然清楚里作者要怎么编排剧情都是可以的,但要冒险的人可是他的江心淮,他不得不将细节问得更加详细些,“那石头取出后,该用什么来补?” 陈大木说:“山里有杏林,里头有一株杏树集天地之灵气,几乎可算是淬炼成精,而它的内丹可拿来当作她的心……” 裴泽顿了顿,幽幽地打断他的话说:“能给换种树不?总感觉杏树名声不太好呢,换棵桃树如何?” 他听到杏花,很没知识地只想到红杏出墙这句成语,至于什么杏林春满、杏雨梨云之类的,就不在他浅薄的思考范围内了。 众男主们瞬间满脸黑线,心想,裴泽那货的要求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多,敢情他以为现在是上菜市场买菜,还能挑他喜欢的才买? 不过陈大木倒是个有商有量的作者,他很干脆地答应了这个不合理的要求,但他歪着头想了想,还是不忘跟裴泽说:“有桃花心,便易招桃花,这个我得事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事后埋怨我,那可就来不及了。” 裴泽却是淡然地说:“没关系,你照着写就好。” 有的男人巴不得将自己心爱的人藏得好好的,就怕被别人看到会觊觎,可他裴泽不是。他是何等高调爱招摇的人,要不是江心淮不肯,他多想整天拉着她四处转悠,最好让媒体跟粉丝也都知道他有另一半,这样他连在公开场合,也能不避讳狗仔,跟她一起秀恩爱。 再说,除了她那非人哉的师父,她的追求者他一向不看在眼里。回到现实以后,她的追求者越多,更可间接证明他有多么厉害,所以能在一众仰慕者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她的男人。 因此,桃花心招不招桃花,对他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困扰。 第100章 唯命是从丨丨丨 事情既已交代完成,裴泽倒也不再拖延时间,他让宅子内的厨子为他俩准备一个四层的凤纹漆食盒,里头装着各式吃食,他提在手中,颇有种春日要带江心淮去踏青赏花的意味。 他们前往元汇山的方法非常简单,裴泽不过是大手一挥,撕出个空间黑洞,两个人抬脚一跨就到达目的地,这金手指简直逆天。 但他并没选择直达山顶,因为在到灵波湖前,他得在满山的桃花树林中,找出可以替代她石头心的那一株。 一路前行,桃色烂漫癫狂,乱红飞雨,嫣红满地,春意无边放肆着,灼人眼目,裴泽拉着江心淮的手,在花瓣飞舞中穿越而过。她扬起嘴角对着他轻轻一笑,霎时间她的脸庞犹如晕染流光,媚色横生,满山的桃花也比不过她的笑颜。 他怔住片刻,轻轻拨掉落在她头顶的桃花,也没停手,就缓缓地往下,停在她的耳朵边摩娑着。 江心淮自然喜欢这种浪漫的场景,也享受跟裴泽相处的时光,不过她心里想的最多的是,与其回到现实后得人挤人去赏桃花,如今有这样大好的机会,再加上她凡事精打细算的个性,她顿时生出一种要好好看够本的心态。 所以当裴泽挡住她的视线后,她很是果断地推开他这个障碍物,连理也不理他,陶醉地看着眼前的美景,让他内心遭受到不下于一万点的伤害。 “好漂亮。”她的形容既简单又直接,毕竟她不是古言的女主角,那种触景生情,吟些酸诗来提升自己的事,她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不过,江心淮也有她的长处,若要挥剑砍光这一片桃林,对她这个玄幻组出身的女主来说,倒是轻而易举。 “喜欢的话,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我都带妳去赏花。”裴泽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查觉到周围隐约有道逼人的目光,可他左右巡视了一番,却没发觉有何异状,因为是在书中,这山林间连只活的生物也没有,照道理说,应该不会有那种感觉才是。 江心淮可能是年纪变小,她人也比较放得开了,听完她说的话,便踮起脚尖,捧住他的头,在他的唇瓣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她弯着眼睛,温柔地说:“好,等回去后,你放假有空时,我来开车,你再带我去看桃花。” 裴泽原本还沉溺在这难得的甜蜜情境中,被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终归他不想说些煞风景的话,来惹得她不高兴,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的心里,正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坐她开的车,每坐一次,就要狠狠地惊吓一次,大概跟去游乐园玩过山车没有两样,看来回到现实以后,他第一件该做的事便是去考驾照。 他连忙拿出食盒中的玫瑰糕递进她嘴里,呵呵笑着说:“吃点东西,饿坏了就不好了。” 江心淮就着他的手,张口便吃,她反正也不是多拘谨的性格,索性一路边吃边走。直到一路行至山顶的地方,他们才找到那株发着光的桃树。 裴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道:“褚铭你真是太有才了,只是你为毛不干脆挑颗种在半山腰的树就好?这样也省得我们要走这么远的路。” 褚铭凉凉地说:“我好心给你们机会感受浪漫气氛,你不谢谢我也就算了,还敢嫌东嫌西,不如我现在写只镇山神兽,满山满谷追着你跑,让你英雄救美可好?” 裴泽正想敷衍他两句时,江心淮突然叹了一口气,打断他的“沉思”。 这样的氛围,她竟然还有不开心的事,他内心一动,也不想理褚铭了,搂着她,含情脉脉地问:“怎么了?” 她望着花雨纷飞的桃林,蹙着眉头说:“桃花美是美,可惜我们来错了时间,要是结果的季节来该有多好。”她的小确幸终究离不开吃这件事。 裴泽嘴角抽了抽,不过历史中都有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的事,更何况江心淮是他的女人,她想要吃桃子,他是一定要为她达成所愿的。 他随即在脑中对褚铭说吩咐道“听到没有?快帮我变出桃子来,还要是熟透的水蜜桃,那滋味才是真的好。” 褚铭脸非常臭,但因为他向来习惯与人为善,所以他没多说什么,就把灼灼芬华的桃花林,变成结实累累的桃子林。 江心淮一见到这神奇的变化,睁着星星眼,崇拜地说:“哇,你好厉害,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是秘密。”裴泽摘下一颗双手才捧得住的大桃子,像变戏法一样,手指轻点,就拨下外层毛绒的果皮,“来,尝看看好不好吃?” 她咬了一口,那香甜的果肉入口即化,汁水淋漓,她满足地边吃边说:“你也尝尝。” 结果他们两个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把裴泽手上的水蜜桃给吃完了,因为这腻歪的画面着实太伤眼睛,是以实验室里的人,各个是木着一张脸,恨不得将裴泽大卸八块。 江心淮连最后一点汁液也不浪费,直接舔了舔裴泽的手指,那轻软的小舌头,舔得他的心尖颤个不停,可在他们不断放闪的时候,却没发现周遭的温度越发寒冷起来。 这时江心淮意犹未尽地说:“若是还有其他种果树就好了。” 裴泽宠溺地说:“妳想要什么水果尽管说出来,我都可以变给妳。” 褚铭身体歪了歪,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我还喜欢荔枝、苹果,不知道这里会不会这种果树?”可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只见到满山遍野的桃子树。 “那有什么问题呢。”裴泽笑着说。 随即他在脑海中提出要求,几秒钟过后…… 那些桃子树上又长出了荔枝跟苹果。 (褚铭跟陈大木:=_=踏码的,当作者真不是人能干的工作。) “裴泽,我今天才觉得你好了不起,你实在太棒了!”江心淮难掩兴奋,主动地扑到他怀里,像只撒娇的小狗般在他的胸口磨蹭,“要是李博士也能研究出把这些果树提取出来的方法就好了,这就是人家说的一种果树三种满足是不是?” 被她点到名的李博士抽着嘴角,暗自叹息,平日里聪明冷静的江心淮怎么会变成这副傻白甜模样?肯定是被裴泽那家伙给拉低智商的。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了。 不过这点,裴泽倒是有些冤枉,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何江心淮对吃这么的执着? 后来他便晓得原来他们修仙的人都要辟谷,不吃尘世间的任何食物,以断绝人性中最基本的口腹之欲,而这件事便让自幼饥饿,未曾饱腹过的江心淮产生了执念。 这也是为什么她谁也不喜欢,却独独喜欢上裴泽的原因。 他是男主里面,极少数肯主动下厨的,就连沐卿禾身为美食实境秀的主持人,也是因为做节目的需要,才会勉为其难地拿起锅铲。 更重要的一点是,裴泽的厨艺说真的还挺不赖,她吃他煮的东西,吃成了习惯,心自然也就跟着他跑了,而那些他的竞争对手,要早知问题是出在这里,搞不好星辰里面就会多了好几位厨神。 “妳喜欢就好。”他回抱着她,不过此时沉浸在美好情境中的他,也留意到周遭明显有了变化,气温骤降不说,连天空也开始有飘落了雪花。 江心淮埋在他怀里,因着他的体温较高,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状。 裴泽环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才不得不注意到,原本春意盎然,三果齐放的景致已经在瞬间变成萧瑟一片,彷佛上一秒还是彩色缤纷的画面,下一秒就转成黑白。 白茫茫的大雪漫布在天地间,桃林只余下枝桠,不远处有一个人,步履缓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飞雪、白衣,和雪地本该交杂在一块,让人眼难以分辨,可那人的气场太强,竟在身旁硬生生圈出一个结界来,破碎跃动的光芒从交界处不断地闪现。 江心淮才看了一眼,便止不住由心底升起的寒意,发起抖来。 那个从来就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人,宝相依旧庄严圣洁,熠熠生辉,令人一眼望之便不得不拜服在他的脚下,可如今他握于身后的佩剑星河,剑身颤动,嗡鸣声破空而来,剑气流转,在积雪中划出一道宽且长的轨迹,这强大的杀意,却是她在他身边这么久,未曾见到过的。 玄尘子目光深若黑潭,面色沉静,与那藏也藏不住的杀意,反差到了极点,他冲着她就是淡淡一笑,“心淮,跟为师回去。” 她心中一凛,便知道师父刚刚已经全部看到了,可她不再是过去唯命是从的小徒弟,现在她只想跟裴泽在一起。 第101章 堕仙入魔丨丨丨 江心淮向前一步,挡在裴泽前面,艰涩地说:“师父,请恕徒儿不能从命。” 裴泽将她一把拽到身边来,警戒地看着玄尘子,他其实并不想跟她的师父撕破脸,这终究是很难堪的局面,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和平的情况下带她离开。 玄尘子毕竟曾养育她成人,他们之间要说没感情绝对是骗人的,纵使到最后真要动手,也不能是他裴泽先出手。他到底是个魔教教主,玩弄人心跟煽动群众情绪的能力,玄尘子是绝对不可能比得上的,尤其在这样的时候,越先失去理智的人,越有可能失去江心淮的信任与好感。 “为师的话,妳也敢不听了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怒极反笑,俊美的容颜显得扭曲,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地表开始微微地摇晃,尔后那震波竟穿透到现实中,整座星辰大楼也跟着震动起来。 刚刚在玄尘子出现的时候,3d投影区中的两个不同画面,洞窟与桃林同时有一个他存在,这使得实验室那里的气氛变得相当紧张。 他们到这个时候才晓得,原来玄尘子已经猜到,那些古怪而且无法用小说中常理可以解释的情况,是因为背后有他所不能理解的人事物在操控着。 在开放模式中,玄尘子能够自由思考跟行动,所以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智慧,破解出这些疑点,这样的心思与计谋,完全超乎实验室中众人的想象。 玄尘子做了一个分/身在洞窟中闭关,然后隐去自己的身影跟气息,也躲过系统的铺天盖地的掌控,四处搜寻江心淮身在何方,终于,他追踪到了元汇山,也找到了他们两个。 他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眼中所见就是那一幕幕犹如在剜割他的血肉的场景。 实验室里的人如临大敌,有事可做的都是呈现备战状态,没是的就紧盯着投影区看,可唯有一个人却是在旁边摇头叹息。 唐宇凡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了沐卿禾一眼,低声问道:“何事让你叹成这样?” 只听到沐卿禾淡淡地说:“全都是执念,玄尘子应该也不愿事情变成这样,可人被他伤得那么深,又已经离开了那么久,其实早就人事全非,他不管做什么也是枉然。” 轩辕晔啧了好大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别告诉我,你在同情江心淮的师父,都这种时候了,胳臂不要往外弯好吗?” 都说修仙的人,无情无欲,脑袋异于常人,轩辕晔看到沐卿核这副德性,觉得终于是见识到了。 唐宇凡本来不想说的,但他也忍不住碎念道:“卿禾,你不能因为跟他是一样的职业跟身分,就对他产生同情。” 沐卿禾可能是想到自己那个小徒弟,心里有了感触,仍继续说道:“要说他也没什么错,书中人人都是身不由己,说到底他有哪一点比上不裴泽?” 此话一出,男主们全部转头看着他,他们那汪洋般的杀意难得往他投射而去,沐卿禾平时是多么清净自持,不与人争的人,他何曾遭受过这种被大家鄙视的场面? “你们是不一样的人,裴泽与他更加不同。”手里忙着码字的陈大木突然开了口,“我是以男性角度切入来写作的,所以玄尘子心中的第一位是大道与天下,但裴泽不是,他的第一位只有江心淮,光凭这一点,玄尘子就输了。” 作者亲自出马说明他的创作理念与角色的人设,其实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但沐卿禾还想多说些什么,却唐宇凡给阻止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沐卿禾架不住那些质疑他的目光,咳了一声转移大伙儿的注意力,喊道:“玄尘子已经心生魔障,怕是要堕仙入魔的样子,大家万事小心!” 这时,投影区跟着出现干扰的讯号,画面抖动不清,实验室里的系统工程人员忙着想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亚里斯手摸着主控台,沉默了一会儿,蹙着眉心说:“有一股能量沿着连线渠道逆转回来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星辰大楼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褚铭跟陈大木还是坚守着岗位,持续打着字,就怕他们的手一停,会对裴泽与江心淮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同时间,在另一头的玄尘子显然失去理智,他的威压逼得他们二人连站也站不住,只能连连往后退。 裴泽紧紧地护着江心淮,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江心淮看到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立刻反手从身后取出一把长剑,横挡在两人前面,沉声说道:“若师父仍执意要苦苦相逼,那就别怪徒儿不客气了。” 玄尘子愣住半晌,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先是苦涩地勾起唇角,再是放声大笑,“心淮如今真是长大了,为师倒要看看这一次,妳还能不能逃开我的手掌心!” 他的墨发被大风吹得飞散在身后,原本高雅出尘的人,此时魂生透出一抹暗红妖异的光芒。 裴泽惊觉事情不妙,连忙询问实验室里的人,可传过来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要断线了……快出来……” 他一听,赶紧抓着江心淮的手,想要变出一个空间黑洞离开这里,但当他手才刚举起,就看到玄尘子举剑劈来,大喊一声:“气凝化虚,破!”那黑洞硬生生就被劈得消散不见。 之后,玄尘子更接连使出数个招式,一时间整座元汇山上雷电轰鸣,火光飞舞,但裴泽因为有陈大木跟褚铭提供的金手指,勉强还能抵挡得住,不过也不过是勉强而已,因为就在他带着江心淮一个闪身的瞬间,她便被身形飘忽的玄尘子扣住手腕,扯到了身后。 实验室中的众人同时惊呼了一声,褚铭气急败坏地对陈大木说:“怎么他使出的招式,你要破解都会慢半拍?” 同样身为作者,褚铭比其他人更早发现事情的症结点,若不是因为陈大木的失常,江心淮也不会被抓走。 陈大木挠着头,尴尬地说:“我写下一本小说时,连上一本的主角名字我都差不多忘光了,那些有的没的,瞎掰出来的招式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褚铭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倒也是个合理的说法,但也不能因为这样,他就放弃不去救裴泽跟江心淮了。 于是,褚铭只好硬着头皮,采行一些不那么常在玄幻小说见到的方式,来化解玄尘子猛烈的攻击。 例如他用了在现实生活中,久久难得一见的流星雨,也就是无数的小陨石,狂往玄尘子砸了过去,可一碰到他设出来的结界,陨石立刻化作飞灰。 接着他采行了沐卿禾的建议,使出轰火球术,在一阵刺眼的爆炸火光后,玄尘子还是好好地站在原地,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 他甚至听从傅澄的话,索性不管不顾地丢了数十颗原子/弹,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后,亚里斯说的宇宙战舰队也出现在小说中,漂浮在玄尘子的正上方,对他的结界射出的死光雷射炮,可同样是一点鸟用也没有。 正当他还想继续努力尝试的时候,3d投影的画面突然全面断讯,他们码出来的字,竟然都传不进电脑里去。 亚里斯满头都是汗地说:“别担心,还没有断线,只是跟他们失去联系。” 然而,大伙儿都知道,这无疑是宣布任务的失败,裴泽在没有他们的帮助下,怎么可能打得赢江心淮的师父?而事实也果真是如此,在他的行动无法跟实验室同步之后,玄尘子立刻一剑刺向他。 江心淮见状,冲到玄尘子面前,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 她跪在地上,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哀求说:“师父,不行,你不能杀了他。” 裴泽想要将她拉回身边来,可人还没碰到她的身体,就被玄尘子一甩袖给打了回去,单单这一击,就让他倒在地上,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玄尘子低着头看着江心淮,人显得越发的张狂而诡异,他使力捏住她的下巴说:“说!为何妳要替他求情,告诉为师,他跟妳是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江心淮就算想说也不敢说,她深怕她一说出口,裴泽便会立即死在玄尘子的剑下。 可裴泽却是毫不畏惧地朝玄尘子大声喝道:“玄尘子,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凭什么留住她,当你狠心刺她那一剑时,就没想过她可能会有不再喜欢你的一天?” 玄尘子蓦地一僵,不敢置信地凝视着江心淮,哑着声音问:“心淮,他说的可是真的?” 她哆嗦着,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想转头看向裴泽,但马上被玄尘子用力地把脸扳了回来。 江心淮这才不得不看着他,艰涩地说:“师父,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彼此/相爱,请您成全我们。” 玄尘子征住半晌,接着如同发狂般地摇着头,大吼道:“我不信!妳这是在欺骗为师对吧?妳恨为师刺了妳一剑,所以想报复我,我不相信妳说的话,除非妳能够证明给我看……” 他话音一落,便一掌击向江心淮的天灵盖。 第102章 自甘堕落丨丨丨 这个举动让裴泽惊骇地撑起自己残破的身体,猛力扑向前,想将她从玄尘子的掌中救下。 可他同样被玄尘子一掌打得往后飞,直到撞到那颗本该做为江心淮心脏的桃花树,才停了下来。 树干被他撞得断裂成数段,枝桠四散,满地皆是残叶碎片,裴泽已经再也无法站起来对抗玄尘子 江心淮索性闭紧双眼,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裴泽受伤,却没有办法去救他。 她的眼泪沿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掉,玄尘子放在她头顶的手也开始运起功,他打算强行进入她的意识中,好来证实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种法术对人体耗损极大,让被施法者感到巨大的痛苦,彷佛每一条神经都被紧紧拧住后,再活生生被扯断,不只肉体上的痛苦难当,连神智都有可能受到影响。只要有个闪失,便会令她再无知觉,从此变得跟活死人一样。 玄尘子虽然明白这有多么危险,但他显然什么也不管了。 他催动法力以后,没过多久,江心淮的阖紧的双目就流出泊泊的鲜血,她全身颤抖着,摇晃如秋风中的落叶,她咬紧牙关,生生地承受这骇人的折磨。 当她在现实中经历过的一切,终于全部摊开在玄尘子眼前,他才收回放在她头顶的手。 可他马上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从地上举了起来。 “我还以为妳只是说谎骗我,原来妳真的把自己给了他。”玄尘子疯魔般地大笑,“既然如此,妳唯有一死,重新轮回转世,才能变得干净。” 江心淮像是放弃般,低垂着双眸,一动也不动地任凭他的摆布。 “到时候,无论妳在哪里,为师都会亲自把妳找回来。”他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语调十分温柔,“不管物换星移,时空如何转变,妳都是为师一个人的,我们两个永生永世都不会分离。” 玄尘子的手劲越来越大,裴泽虽然已经倒卧在地上,但还是奋力朝江心淮爬了过去。 他怒吼道:“这一切都跟她无关,是我强迫她的,玄尘子,你要打要杀冲着我来就好,不要为难她!” 玄尘子缓慢地转过头去看着裴泽,神色晦暗莫名,却是突然松了手,让江心淮跌落在地上。 他手持长剑,直往裴泽走去。 每一步都极为沉重,如同擂鼓重重地敲打在鼓面上,他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张扬跋扈犹若修罗恶鬼。 裴泽无所畏惧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正对着他,心想,只能这样了,能为她拖得一刻是一刻。 片刻之后,寒凉的剑光一闪,长剑直往裴泽的胸口刺去。 一股切肉穿骨的剧痛传来,可就在这一瞬间,剑势收缓,竟是江心淮飞扑过来,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剑身,利刃划破她的掌心,直接见骨,她却仍死命地抓着,不肯放手,彷佛那不是她的手,她没有任何感觉。 宁静到几乎诡异的结界中,如今只有人的呼息声,以及血液流淌声音。 她手掌的鲜血蜿蜒流到裴泽的胸口,再一起地往下汇聚成一股血河,来不及流过去的,则是滴滴答答,坠落在地面。 “师父,是徒儿错了,徒儿罪该万死,请您饶了他一命,让他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江心淮握着剑,可说话的时候,人就朝玄尘子跪了下来。 裴泽纵使身受重伤,也不愿见到她如此卑微,他一直以来都视她如珍宝,怎么受得了她为了自己要向其他人下跪求饶。 他抬起手想推开她,但用尽全力也推她不动。 裴泽心疼她,这个傻女人,怎么会笨成这副德性?趁玄尘子杀他的时候,就应该赶快逃,为什么她还傻傻地挡在他面前? 只是人一旦痛苦难过到了极点,便会转变为恨。 裴泽恨上天不公,让他终于找到能相守一辈子的人后,再一次狠狠地夺走一切。 他更恨眼前举剑刺向他的玄尘子,这天底下为何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了,却要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她身上。 裴泽再也忍不住满身的怒火,他朝玄尘子不屑地说:“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养大了她,就能欺负她?她在我身边时,我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可你呢?你宁愿负她一人,也不敢去面对天下人。我只怕不能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她是我最爱的人,可你却是藏着她,当她是不能见光的骯脏东西。” 玄尘子听他还敢不知死活地大放厥词,手下的长剑又想多刺入一分,却被江心淮硬是用手给阻挡了。 剑在她骨头上摩擦刮过的声音,比裴泽受到的伤害,还要更令他感到痛苦万分。 玄尘子冷如冰霜的眸子扫过跪在他跟裴泽中间的江心淮,见她仍不知悔改,索性腾出一只手,覆在她的头顶,彷佛在呓语似地说: “背叛师门,当诛!” “欺师灭祖,当诛!” “自甘堕落,与魔为伍,当诛!” 裴泽一听,哑然失笑,他彷佛癫狂般,笑到身体都在颤抖着,是以被剑刺进的伤口,血流得更多,“玄尘子,她喜欢上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你!你以为自己是因为刺她那一剑才失去她的吗?错了,你是因为自私才失去她的,即使你要匡扶天下,也不该牺牲她来成全你,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你不配拥有她!” 玄尘子被他一激,目眦欲裂,红着眼睛,便想直接了结裴泽的性命,可江心淮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在这时候,一掌击退了玄尘子,接着她将裴泽护在身后,不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这时候,实验室的亚里斯已经重新取得跟他们的联系,眼见他们两个伤重成这样,便紧急打开了回来的通道,并且命令裴泽,要他们赶快离开。 亚里斯大喊:“那边的能量波一直往回传,公司大楼没办法承受这么大的能量,再这样下去,大楼会垮掉的,你们得立刻回来,我要中断两边的连线,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玄尘子已然疯魔成狂,他的面色狰狞,如同厉鬼,猛地扑向他们两个。 江心淮立刻举剑迎向他,两剑相交,爆出一团光芒,她知道自己再挡也挡不了多久,只得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胸口,五指如爪,穿刺进皮肤跟血肉,握住她的石头心。 “裴泽,你快走!”她运劲施力,逼出自己全部的力量,而这股气势逼得玄尘子往后退了十几步,而裴泽更是被她逼得半个人进到传送门中。 江心淮连回头再看裴泽一眼的勇气也没有,深怕自己因为舍不得离开他,便要拉着他跟她一起死。 她朝着玄尘子沉声说道:“徒儿从未恨过师父,这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可徒儿既已喜欢上他,便只希望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偏偏现在这个愿望也不可能达成了,赤炼石一出,徒儿将身死寂灭,永世不得轮回,还望师父保重自己,普天之下可以没有徒儿,却不能没有守护正道的师父。” 江心淮话一说完,就攥紧了体内的赤炼石,闭上自己的眼睛。 耳边传来的是玄尘子惊呼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双手,从她的背后伸过来抱住她。 裴泽一只手从她的肩膀往下,另一只手则是从她腰边穿出往上,两手紧紧地扣在一起,把她死死地扣牢在怀中。 他埋头在她的颈边细语:“都说了我们永远不分开,妳怎么敢就这样丢下我?要死我们就一起死,如果我去的世界没有妳,我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江心淮的脸被他紧紧地贴着,心痛他怎么傻成这样,竟然想要留在自己身边,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可以自由地在现实中过着他想要的生活,但如今他却只能死在这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地方。 “裴泽,听我的话,将手放开,如果你留下来,只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灰飞烟灭,连轮回转世也不能。”她其实也很害怕,怕到想他陪着自己,但她不可以那么自私。 “无论是生是死,我只要跟妳在一起就够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我不在乎。”裴泽连最后的遗言,都不改他油嘴滑舌的德性,“我们灰飞烟灭以后,灰通通混在一块儿,谁也没办法将我们分开了。” 江心淮听他这么说,心中的顾虑便放了下来,她用额头摩娑着他的额头,扬起嘴角,轻轻地说:“好,你说的对,这一次我听你的便是。” 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又极其任性,她过去并不是常常理会他的要求,但最后的这一刻,她想完成他的心愿。 她用力将胸腔内的赤炼石,挖了出来,顿时地面开始剧烈跳动,元汇山瞬间崩塌,触目所及皆是飞砂乱石,天地间苍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第103章 孰轻孰重丨丨丨 实验室里的人看着眼前惊人的这一幕,通通傻在当场,怎么会这样? 事情为何会脱离他们的控制,变成这种悲伤的结局? 傅澄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对着实验室中的其他人大声喝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点想办法把他们救回来!” 亚里斯回过神想要说话,人却无法镇定下来,他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宇凡连忙过去按着他的肩膀说:“冷静一点,现在他们只能靠你,你赶紧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亚里斯摇着头,颓然地往下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捧住额头说:“心淮已经失去生命迹象,她的讯号消失了……” 唐宇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恐地问:“那裴泽呢?他如果还活着,能救一个是一个,你快点叫他回来!” “他不肯。”亚里斯哑着声音说道,“他的个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她,他怎么可能愿意活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不得不接受,裴泽与江心淮已经回不来了。 实验室中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氛,大家都是默然无声,直到系统的警示声再度响起,所有人这才像惊醒过来般,冲到主控台前面。 亚里斯大喊:“医疗小组快过去支援,他们出来了!” 话一说完,不只小组人员,其他人也立刻跑到传送室。 在见到一阵柔和的蓝光闪现后,原本还躺在冰冷台子上的江心淮与裴泽,犹如冬眠状态的身体,慢慢地开始有了动静。 裴泽先是呕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彷佛被打散了一般,软瘫在台子上,因为这样,没有意识的他,便被自己的血给呛得呼吸道阻塞,没办法靠自己呼吸,幸好医疗团队法上冲了过去,直接在台上为他抢救。 另一边的江心淮,仍是没有生命迹象,她安静到像具苍白的陶瓷娃娃,大家都以为她应该已经死了,可亚里斯却从主控台那里,匆忙地跑过来说:“她的脑波有跟着回来,她还没死!你们快就她!” 见到他如此肯定,医疗团队分出一部分人来,替江心淮做心肺复苏术,他们轮流换手不停地做着胸外按压,好一阵子以后,心律监测器才出现了心跳反应。 接下来她立即被转送往加护病房安置,可是裴泽却不是这样,他的状况相当不好,当时他在书里被剑刺中胸口,血流不止,失血太多,外加撞到树干后,内脏应该也有损害,所以医疗人员毫不迟疑地将他连人带床,推进了手术房。 他们两个离开以后,众男主们虽然明白人能回来就好,但心里多少仍是宿些不安,他们不晓得刚刚在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裴泽究竟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沐卿禾担心归担心,倒是不忘继续留意陈大木,此时他已经瘫软在座位上,两只手不断地揉着额角。 对面的褚铭也不好过,他眼眶泛红,跟个重度干眼症的患者一样,眼油流个没完。 唐宇凡咳了一声,问身边的亚里斯,“最后到底是怎么了?他们是如何回来的?” 单凭江心淮那个师父发狂的模样,唐宇凡一点也不信他会突然大发慈悲放他们离开。 亚里斯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其实是可以倒带回去看的。” “我靠!你不早点说。”轩辕晔啐了一口。 “我想说做点后制,你们能看得清楚些。”亚里斯的脑回路果真跟地球人的不太一样,他除了将原本灰烟密布的画面弄得更加清晰不说,还自动自发地替后来的部分添加了bgm,而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也不过花了他几十秒钟的功夫。 众男主们嘴角抽了抽,对他这种恶趣味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他们最想要做的,便是弄清事实的真相。 他们看到那精心制作过的影像档后才知道,当江心淮挖出自己的心之后,整个小说中的世界都被赤炼石的毁天灭世之力给影响,可他们没想到的是,玄尘子竟然有能力可以阻止。 他面色平静,双手一扬,时空彷佛停止在那一刻,飞砂固定在半空中,裴泽死命地扣住江心淮,而她手里握着那颗石头心,两人脸上是决然却无所畏惧的神情。 这时,陈大木在旁边忽然碎念了一句,“基本上我们当个专业写手,在这种重大的场面,都会描述一下主要角色的心理活动,虽然玄尘子此时面无表情,但他内心其实非常的难过,他在失去她以后,便突然醒悟了。” 男主们听完,脸孔有些扭曲,不过他们告诉自己,也只有作者亲爹或亲娘,才能懂得笔下的角色在想些什么,所以这种超级不合常理,也不合逻辑的转折,他们勉强能够接受。 陈大木继续问道:“这是小说里最重要的桥段,有关玄尘子心里的变化与挣扎,我足足写了有五千多个字,你们要顺道一起看看吗?” “不用了!”大家难得十分有默契地喊出同一句话来。 他们腹诽道:“尼玛,注水也不带注成这样的,有没有节操阿这是。”没人想继续理会陈大木,他们转头看向投影区。 画面中的玄尘子,走在时空凝滞的结界中,彷佛是在果冻状的水流中往前迈进。 他来到江心淮身前,缓缓地伸出手指想要碰触她的脸颊,可还没碰到就收回了手,看到他们连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模样,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但就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 他从未好好去理解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自己给她的,她不见得想要,而到要抉择的紧要关头,他更总是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的磨难。 玄尘子透过她的脑中的回忆,观察到这个叫裴泽的男人,在过去那段时间,老是死皮赖脸地黏在她身边,想尽办法讨她开心,虽然手段是既下流又无耻,但显然单纯的她还是被他给骗了去。 像她那样保守拘谨的性子,也只有在他身边才会忘情地开怀大笑,生气的时候,可以骂他甚至修理他。 他不仅仅给她一方小天地,叫她乖乖地待在里头,而是陪着她一起努力,携手面对难关。 玄尘子就算再恨又如何?这些他通通做不到,更别说她在他面前总是卑微地抬不起头来。 这一切,终归是他的错,刺她一剑后,才会失去她的心。 当然,让她重新轮回转世,然后找到她,再收她当徒弟也不是不可以,可他做得到像裴泽那样全心全意地待她吗? 当时她被世人鄙夷排挤时,他杀她第一次,如今因着她不爱自己了,他要杀她第二次,假使她转世以后,再遇到什么不可解的麻烦,又或者仅仅是不喜欢他,难道他就要这么一直不断地将她给杀了? 最根本的问题是出在他身上,她其实是最无辜的人。 再说,天下与她孰轻孰重,他很久以前便做出了抉择,既然如此,他就不应该感到后悔。 可他还是有私心,那些过往纷陈流逝,不可说出口的情意,不管她是要或者不要,他决定把一切都交还给她。 玄尘子牵起一抹微笑,用跟她相同的方式,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将其与赤炼石交换,放进她的胸口,而他的则是换成一颗石头。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好好地守护这颗赤炼石,不至于让它出来危害世人。 从此,她将带走他所有的痴缠与疯狂,去到另一个他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最后的一刻,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地摩娑,使她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以后,他便抬起手,将他们两个送进那个诡异的黑洞中。他甚至没有看着他们离开,转身以后,就径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白衣仍旧皎若月华,褶褶生辉,仅有衣襬处沾染了她的鲜血,可若是他不愿意,又有什么东西能停留在自己身上? 玄尘子淡然一笑,手握星河,倏地剑起剑落,切落那一片衣角,犹如他此刻的心境,再无任何罣碍。 男主们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同样是书中人,也同样都是男人,要论谈段感情,搞得这么轰轰烈烈,结尾却这么苍凉萧索的,他那样的真是非常少见。 轩辕晔摇头叹息,“裴泽运气不错,遇到的是玄尘子,若是他遇到的是朕,敢抢朕的女人,朕就命人去抄他全家,还要诛他九族。” 唐宇凡尴尬地笑了笑,他就算再能言善道,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轩辕晔的话才好。 傅澄见到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更没有待在这里听他们瞎扯淡,立刻转身离开实验室。 唐宇凡很容易就能探知,傅澄是想第一时间去跟魏琳说明情况,他对她很着紧的,只是在外人面前不愿意显露出来罢了。 第104章 酒酣耳热丨丨丨 沐卿禾若有所思地走到陈大木旁边,轻声问:“心淮她换了玄尘子的心回来,真的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吗?” “没事儿,那颗赤炼石早该到玄尘子的身体里,他是因为要渡劫化神,才会经历这一切,赤炼石的正确名称,应该叫做无妄心,只是刚好那时被她带走了。”陈大木憨憨地抓了抓头发。 沐卿禾点了点头,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陈大木继续说:“她换成他的心也没有关系,相反地,往后她的心率较低,心肺供能更加强大,跑完全程马拉松还能顺便去游个1500米的自由泳。” 作者都这么解释了,沐卿禾也不再多想些什么,反正玄幻小说里,渡劫跟吃饭喝水一样,三不五十都要来上那么一次,彷佛不这么做,日子就会很无聊,他自个儿也渡了好几次,确实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尤有甚者,在玄幻小说里,一些时不时就在渡劫的人,彼此见面的第一句问候便是,“今天你渡劫了吗?” “我刚好被事情耽搁了,还没来得及去。”对方还会非常平常心地闲聊说,“那你呢?要不干脆一起去吧?有个伴,渡劫也能热闹些。” 只是有一点,让沐卿禾心里总是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作者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何他写的小说,能与现实世界起到连动作用? 他这才决定掐指一算,知道原因后,心里喀登一声,有些惊讶。 沐卿禾看着陈大木那张平凡已极的脸孔,虽然神色如常,可却是在思考着,“原来他不仅不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位正神转世来着,难怪他写出来的角色威力会如此强大。” 二十一世纪,虽然是个进步的时代,但仍旧有许多不可用科学解释的神秘现象,只是现代人日子过得太过忙碌,很少会去留心身边的这些小事。 在沐卿禾旁边的容陵陌,见他久久不说话,便蹙着眉头问:“我们现在该去手术室外等裴泽出来吗?” 容陵陌知道在外面,一些病人家属都是这么做的,自然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沐卿禾只是淡淡地笑道:“无事,你莫要担心,刚刚我已掐指算过了,他们两个都会好的。” 轩辕晔一听他这么说就来了劲,他凑上前来,低声问道:“兄弟,你能不能给算一下,朕什么时候会有桃花运?” 沐卿禾瞟过他一眼,随即回复自己平常高冷严肃的模样,甩了甩袖,转头就走,气得轩辕晔在他背后大声嚷嚷着:“你丫也实在太过小气,连这点小忙也不肯帮!还算什么兄弟!” 手术之后,裴泽在加护病房足足躺了两个多礼拜,才在医生的许可之下,进到普通病房继续接受治疗。 当他从昏迷状态醒来以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憔悴的江心淮,她紧紧地握紧他的手,放在脸颊边,轻声说:“你终于醒来了,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裴泽说不出话来,只有嘴唇阖动着,她弯着眼睛,看似在笑,却是在哭,但她随手将眼泪抹去,靠近他的嘴边,想听清楚他想说些什么。 “别哭……我没事……”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努力装成吊儿郎当的样子安慰她,可他卯足了力气,脸皮还是不听他的控制。 江心淮嗯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用两只手覆住自己的脸,裴泽舍不得她这样,偏偏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才擤了鼻子,深吸一口气,让外面的人进来。 那群跟他熟识的男主们,特地过来探望他,虽说他们其实之前来过许多次,但这还是头一回,他们见到裴泽意识是清醒的。 “呦,看来还不错。”轩辕晔冷不防来上这么一句,“我就说了,你怎么可能会死呢,打不死的小强不就是在说你嘛!” 裴泽一听,真想在外头挂上谢绝访客的牌子,不过现在他既然醒过来,心里最担心的事,还是关于江心淮。 她会被人道消灭除了他的票选过程是作弊以外,还因为她收了秦导的一大笔钱,如今他们回来了,可事情不一定能够解决。 他想开口问,但挣扎了老半天,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不成形的句子。 唐宇凡阻止他说下去,牵着嘴角笑,这样的时候,就显现出他那读心的技能有多么可贵,“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寰宇经纪那边,我们已经都处理完了,他们这次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原本他们这些男主,很少会在外面使用自己的技能,毕竟他们都不同于平常人,也无意弄乱现实世界中的秩序。 然而,寰宇实在惹恼了他们,所以他们就在傅澄有意无意地暗示与许可之下,团结起来,采取了一系列的反制行动。 首先,亚里斯跟沐卿禾一同潜入寰宇经纪公司,破解他们内部的电脑,轻轻松松就从里面找到一堆机密文件。 接下来几天,因为沐卿禾的有着神算的功力,他算出他们那些男主,将会出席一场极为特殊的私人派对。 期间靠着唐宇凡跟褚铭与生俱来,可躲过别人目光的能力,他们拍到许多寰宇那边的金主们,还有霸道总裁跟魔教教主等人,聚众淫/乱的不雅照片。 当消息诉诸媒体以后,寰宇经纪如同大楼颓圮,轰地一声就全垮了,看他们起高楼,看他们迅速走红,再看他们楼塌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娱乐圈是个变化极为迅速的地方,观众都是喜新厌旧的,管你再大的新闻,过了几天,人们轻易地就能将它给遗忘,当新的、更耸动的消息出来的时候,谁还会去理会之前的旧闻,再加上,裴泽那件事终归只在网路上流传,还没未被人证实。 至于江心淮收钱的这个部分,有傅澄在背后挺她,所谓有关系便没关系,他都亲自出面了,其他人再有意见,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还有秦导在得知事情被揭穿以后,他人脉又广,透过朋友的关系,亲自跟星辰的大老板吃了一顿饭。 中间怎么聊了什么,其实并未对外公开,但据知情人士透露,大老板听完秦导一番感人的表白后,内心大受感动。不过他们在酒酣耳热之后,没有继续谈论裴泽是否是作弊选出来的事,反而一个劲儿地聊起该如何将他栽培成一个顶尖的歌手。 裴泽康复的那一天,所有男主都来他们古风组迎接他,江心淮因为工作上的事,没法到场,所以他们更加没有什么顾忌。 他们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但不该给病刚好的裴泽碰的,他们也不给他碰就是了,所以一整个下午,他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 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就见到江心淮下班过来,木着一张脸像要赶人的样子,他们只好拍拍屁股快点走人。 可就在要离开的时候,他们古怪地将裴泽拉到旁边说话。 “别说我们没有义气,你踏马真是丢光我们男主的脸了,这些东西是我们各自送你的东西,就当作是庆祝你康复的礼物。”轩辕晔话说得不清不楚,裴泽听得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容陵陌也不知是因为酒喝高了还是怎么着,耳根竟红得像要滴出血,他低声说道:“这里有一些影片,店家说是乙女向的,你有空观摩观摩,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唐宇凡咳了一声,说道“心情放松才是王道,我准备的是精油,这配方我可是特地问过人的,你事前按按准没错。”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跟裴泽悄悄地说完自己送了些什么东西,然后脚底像抹油般通通都跑光了。 最后只剩下沐卿禾,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那诡异的眼神看得令他有些头皮发麻。 裴泽蹙着眉头问:“你该不会是也有礼物想要送给我?” 就见到沐卿禾默了默,慢悠悠地从宽袖里取出一个木盒,他十分高冷地说:“你是女尊文出身的,技巧本不应该这么差才是,可你显然是个突变,所以为了你的终生幸福着想,我开炉替她炼了一颗金丹,开始前,你让她服下便是。” 他又拿出几本看来有些破旧的线装书册,说:“这是道家的一些修练秘笈,你无聊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话说完以后,沐卿禾一派化外仙人的模样,挥了挥衣袖,飘飘然地离开现场。 裴泽可能病床躺太久,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他着实弄不懂他们这群人在搞些什么。他捧了一堆东西,带着江心淮进到自己的房间,随手便将东西堆在客厅桌上。 因为实在有些好奇,所以他随手抓了沐卿禾给的书,坐在沙发上便翻了起来。 “妳说他们这样神神秘秘的,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他支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 第105章 道貌岸然丨丨丨 江心淮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她看到满桌都是包装好的礼物,就拿起剪刀,一个一个将它们拆开来,打算分门别类,放到该放的地方。 她拆开第一个礼物,看见一个颇低调但非常有质感的纸盒,外头黏有一张小纸条,亚里斯在上面草草写了几个字:如果可以的话,请搭配你动人的歌声一起使用,将会更有乐趣。 江心淮接着打开盒盖,发现里面是一个极具造型感,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彩色硅胶玩具? 她皱起眉头,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拿起下面的说明书,还满满都是英文,翻阅了老半天,她脸色一变,这才发现原来这是现在最新型的情趣用品,听说震动的频率还能搭配音乐而有所变化。 为了自己生命安全着想,她不动声色地把盒子盖上,移动到身后不起眼的位置。 她继续拆开其他包装袋,里头除了容陵陌友情赞助乙女向“爱情动作片”,还有唐宇凡那瓶上头大大标示着,夫妻一同使用,感情更加温的情趣按摩精油…… 至此,江心淮保守的神经绷断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故作镇定地说:“裴泽,你早点休息,我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她心里其实更想说:“不如我们两个相忘于江湖,再也别见面了好吗?” 他们怎么可以送这种东西给裴泽?实在太没羞耻心了,这样她以后遇见他们该有多尴尬? 可她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到底他身体刚复原,这么毒舌感觉有些残忍,再说,东西是人家送给他的,她没理由把事情怪在他头上。 裴泽没察觉到她那丰富的心理变化,只是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沐卿禾送给他的书册,因为上头写的是文言文,还没有标点符号,他虽说是古风组男主,但毕竟是魔教教主,不是舞文弄墨的书生,所以看得非常吃力。 他努力研读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这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原来是九天玄女的房中术,而其余几本则是一些双修,还有和合法门的秘笈。 到这个时候,他就算脑子再不好运转,也已经弄懂他们那群人到底送给他一些什么样的礼物。 沐卿禾平日看来如此道貌岸然,飘然若仙,又心心念念他书中的小徒弟,裴泽当真想不到他竟对这种事也略有研究,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研究来作什么用的。 裴泽的脸色变化相当快,他心里琢磨着,看样子在小说里,他与江心淮在床上的那一番对话,已经被那些男主牢牢记在心中,所以他们才会好心提供他一些方法,好让他可以顺利征服佳人。 可他实在不想自己跟江心淮的隐私,被人家知道,还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再说了,被认为技巧很差,给不了她快乐,这也太踏马丢人了。 所以他虽然不想接受他们好意,但是他还是决定利用这些东西,好好地雪耻一番,把过去那一次不太美好的经验扭转过来。 然而,当他抬起头来一看,江心淮却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他左看右看,这才发现她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 他怎能如此轻易地就放她离开,因此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追了上去。 在她开门时,他一掌将门压得再度关了起来。 江心淮愣了一下,就呆呆地站在那,连转头看他也不肯。 他低下头,把她困在门板与自己中间笑着说:“呵呵,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想跑呢,妳以为妳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吗?” 裴泽在她耳边轻吐着气,话音既低沉又有磁性,他想这么一直撩下去,她就算不从,也总该腿软了,到时他再拦腰把她抱回床上去,一切也就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 没想到江心淮低着头,竟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凝视着他,那目光略带寒意,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宝贝儿……”裴泽赫然发现,今天这种酷炫狂霸跩的模式显然不能成功,他当机立断,马上弯着嘴角,说起了甜言蜜语,“妳笑什么呢?说来给我听听好吗?”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冷冷地说出这句话,大概最近她对他太好了,所以让他误以为能在她面前为所欲为,“你若是想找死的话,就试试看没关系。” 老虎不发威,他还真把她当成病猫了。 裴泽瞪着眼睛,思考半晌,突然捂着胸口,软倒了下来。 江心淮眼明手快立即扶助他,但还是怀疑地盯着他的脸说:“好了,你别装了。” “我没装,真的是不舒服。”他咬紧牙关说。 她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只要一想起他在书中那垂死的模样,整个人就不好了,她无奈地想,欠他一命,总该还给他,况且只是这样两情相悦的事。 江心淮将他扶到床上躺好,当她要直立起身体来时,裴泽突然抓紧她的手,轻声说:“妳怎么就不高兴了呢?我不是故意要惹妳生气的,妳别怪我,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不管他觉得自己有错没错,但先低头认错肯定没有错,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他从小的第一志愿,就是要做个了不起的俊杰。 “没事。”她话虽是这么说,可语气却是非常僵硬。 “妳不喜欢那些玩意儿?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别用好了。”裴泽试探性地问,不过他知道事情肯定□□不离十。 “嗯。”她回答得有些敷衍,他猜测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直觉,竟让他有些难受,“妳不喜欢跟我做那种事对不对?”他顿了顿,终于把积压在心底深处许久的疑问,挑开来问清楚,“还是妳根本不喜欢我这个人?”她确实从未对他说过,她喜欢他。 江心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不恶心,我都觉得听了牙酸。” 她坐在床沿,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才好,说那些个甜言蜜语,或者腻腻歪歪的话,别说她不擅长了,真要她来说,她大概会说到脸红耳赤,外带结结巴巴。 裴泽看她死活都不肯开口,人不禁萎下来了,毕竟他今天才刚从病房回来,精神跟体力都不算恢复得很好。 “你好好地休息,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她站起来就要走。 他连忙喊住她,“妳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江心淮在走与不走间挣扎很久,后来索性跟他约法三章,“你若是答应我,不做……那档事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下来陪你。” 裴泽一听,心里像炸开了花,可他转念一想,她这是换个方法拒绝跟他亲密呀,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再跟她不肯说喜欢他这件事联想在一起,脸又跟着垮了下来。 后来,他去洗完澡,人还是恹恹地提不劲来说话,直到江心淮也去洗好澡,他的人才像打了鸡血般,瞬间来了精神。 她因为没有替换衣服,很是随兴地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衫来穿,他的身材比较高大,那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地只盖住了一半的大腿,可这景象比她穿什么情趣内衣都还要来得令他喷鼻血。 她彷佛包裹在他的味道里面,从头到脚都是他裴泽的人,薄薄的衬衫透出她刚沐浴完的湿气,布料显得有些透明,她的曲线在行进间,若有似无地展现出来。 裴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此时千万不能冲动,否则惹恼她就不好了。 江心淮躺到他身边,拉起棉被帮两个人盖好,再关掉灯光,她淡淡地说:“快睡觉吧,明天一大早我还得开会呢。” 说完话后,她背对着他缩进棉被里面,他总觉得她这样的睡姿,跟只蝉蛹一样。 过了一会儿,裴泽实在忍不住,悄悄地贴到她的背后,她僵了僵,但是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出声骂他。 “抱着睡可以吗?”他轻声问。 江心淮还是没说话,可手却伸向后面,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胸前,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这样又过了几分钟,裴泽像只虫般,时不时动一下,她被吵得有些心烦气躁,便开口问:“你不睡觉,扭来扭去做什么?” 她一说完,就立刻发现不对,这是掉入他陷阱的节奏。 果然,裴泽挺着腰顶了顶她,坏笑道:“怎么办?胀到睡不着觉。” 江心淮听了,火气一来,睡意也没了,索性用屁股狠狠地撞回去,然后就听到裴泽叫了一声,接着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黑暗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她等了又等,这才蹙着眉头问:“你怎样了,没事吧?” 裴泽嗯了一声,这次换他不肯说话了。 第106章 称王称霸丨丨丨 江心淮凑到他身边,迟疑了老半天,也许是看不到他的人,她比较不觉得尴尬,所以她能敞开心房跟他说话。 “裴泽……”她缓缓地说,“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甚至比喜欢还要多很多,我觉得到这样的程度,说不说喜欢都无所谓,因为我想我为你所做的事,会让你感受得到,可你怎么就是死脑筋,老纠结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江心淮叹了一口气,她都能为他死了,这样还不够吗?有些事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他认识她这么久,竟然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她感到有些失望。 “谁让妳离开前说妳不喜欢我的。”他这话说得相当委屈,简直跟三流狗血爱情剧里的对白如出一辙。 “没说是怕你会记着我,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这样。”她说完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住在病房那么久,天天都能躺着休息,可我这些日子都忙着处理公司的事,真的快累死了,你让我好好地睡个觉可以吗?” 她得转移话题,否则依照他的个性,也许会缠着她唠嗑一整个晚上。 裴泽却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问:“妳是不是很讨厌跟我做那件事?我的表现真的很差劲吗?妳觉得不舒服,所以才拒绝跟我亲热的对吗?” 这一连三个问题下来,江心淮头皮都发麻了,这家伙怎么对他好一点,就不懂得节制呢?但她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他在烦恼些什么。 她主动侧过身,斜趴在他身上,长长的头发垂在他的脸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俯身吻住他的嘴。 直到他的气息开始紊乱,她才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身体刚好,还得多休养几天,我答应你,只要你的状况可以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好吧,其实她说谎了,那一点都不舒服,可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太伤他自尊心了,也许她应该再去找心理医师,询问关于两/性沟通的课题。 裴泽闻言,双眸晶亮,在黝黑的房里发着光。 可话说到这里,她反倒有点后悔自己话说得太快。 她顿了顿,很是严肃正经地说:“说好了,他们送的东西别拿来用在我身上。”她脸红得发烫,不过幸好他看不见,“我觉得用那些东西让我很不自在。” 裴泽想回她说,不用怎么知道会不自在,搞不好用过以后,会变得不只是很自在,还会很快乐也说不定,但这样的话,他现在没胆在她面前说,只得违心地做出承诺,“好,妳不想用,那别用就是了。” 他知道来日方长,凡事都不急于一时,下一次他必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后来的几个月,江心淮依旧是忙到不可开交,将裴泽推往唱歌界的努力,不亚于当初栽培他当演员的辛苦,星辰经纪的触角在这个领域确实无法伸展开来。 索性裴泽担当男三演出的那部新戏,上档之后,好评不断,自然那不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有秦导跟傅澄响当当的名号挂在前头,他初试啼声的演出,会有这么多好的反响,纯粹是沾了他们的光而已。 不过,演员是这样的,但凡参与了一部好剧,名声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一部优秀的戏剧里,即便是打酱油的角色也能让观众津津乐道,而一部差强人一的作品,搞不好连主演的人是谁都没有人晓得。 当年度的龙腾奖入围名单,在几个月后对外公布,里面都是些戏剧界的熟面孔,傅澄毫无意外,入围最佳男演员奖,裴泽因为是新人的关系,再加上有上一部戏的热度,让他勉勉强强入围了最佳新人奖。 比较令人意外的是容陵陌,他上半年破天荒参与了一出现代剧的演出,题材还是所谓的婆妈伦理家庭剧,这还是裴泽整天在魏姊跟江心淮面前碎碎念出来的成果。 裴泽总爱说像容陵陌那样的气质,没当好儿子跟好老公,真是太可惜了。 容陵陌在戏中,饰演夹在婆媳间的新好男人,也许是他先天的人设使然,由他来当调停纷争的人实在非常适合,再加上他那三好优质青年的模样,在电视剧拨出后,简直把一众婆妈粉迷得不要不要的。 也因为这样,他跌破大家眼镜,荣登本年度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硬是把婆妈们最爱的沐卿禾给挤了下去。 由此事可以得证,娱乐圈果然没有永远的真爱,粉丝们的老公时常都在换人当当看。 颁奖典礼那天,星辰的几位男主出席,各自按照组别,依序走上红地毯,进入会场。 照惯例傅澄不管在哪个场合都是压轴,所以他们现言组的男主们排在最后才会出现。 可科幻组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几乎都是打头阵,只因他们实在太能炒热气氛,所以制作单位无论如何,都会安排他们第一个进场。 裴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他早早就被江心淮带去治装,她比他紧张多了,因为这次他除了入围新人奖外,颁奖典礼还有一个重大的任务。 裴泽将会上台跟一位女歌手共同演唱历年来得奖作品的主题曲,她是唱歌界的老前辈了,他有这个机会能跟她合作,着实花费江心淮不少的心血。 他们坐在加长型礼车,正准备要开往红地毯前,入场接受访问的时候,天空忽然出现几十道强烈的探照灯,齐刷刷地打在同一个地方。 裴泽贴近车窗一看,惊得下巴差点阖不起来,他指着半空中那一架“庞然巨物”问:“快点告诉我,是我出现幻觉了吧?那是战舰吗?还有围绕在那艘舰舰旁的是啥?不会是小型飞行器吧?” 江心淮一点也不讶异地坐在他旁边,淡淡地说:“嗯,他们科幻组出场都喜欢来这招,效果确实不错。” 裴泽听了真是哑口无言,但他随即反应过来,不以为然地说:“为什么我们古风组不能也那样?多吸人眼球啊!” 整天老说透支透支的,怎么不会学人家科幻组搞这多花招呢? 江心淮觑了他一眼,沉声说:“虽然他们跟制作单位收取的费用很高,但根本打不平开销,你看到的主战舰是用特效投影出来的,可旁边那些飞行器都是真的,光这样一次出场的基本工程花费,至少要五十万人民币。” 她很是平静地继续说:“实话跟你说,我们古风组没钱,你要是有本事,能替组里多赚一点,你就算想搭太空梭降落也不是不可以。” 裴泽尴尬地说:“那是。” 他们古风组最近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可论到要在星辰称王称霸,的确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更遑论要搞这么大的排场。 正当他还在感叹的时候,外头传来疯狂的尖叫声与喧闹声,他朝外头一看,这次不只是下巴阖不起来,连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那个长翅膀的人是谁?”他惊呼,“别跟我说他是亚里斯!” 江心淮连看也不看,淡淡地说:“我早跟你说过,亚里斯会成名用的可不是他平常看起来的那种样子,你还老爱调侃他是个小清新,他能当上星辰一哥,你以为单凭他那十三、四岁的身材与长相有可能吗?” 裴泽看着那个张着巨大的翅膀,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大圈,再快速地俯冲下来的“亚里斯”,已经不知该怎么回答江心淮的话好了。 亚里斯完全不像他本来的模样,他的年纪少说多了五、六岁,瞬间从一个青涩少年,变成一名充满力与美的青年,他的身高起码到达190公分,而五官线条也更加刚毅有型。 他穿的衣服又极其贴身,把他的八块腹肌,跟帅气的脸孔,衬托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既高贵又神秘。 再加上跟着他一同下来的科幻组其他男主们,有白色头发像极精灵的,还有蓝色皮肤,可周身像有火焰在燃烧的,他们一行人出现以后,会场周边立刻陷入疯狂状态,场面混乱到保安人员只能拉起人墙勉强维持秩序。 亚里斯会在国外发展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健美外型放到西方社会中也是丝毫不输给任何人,他现在一年只偶尔接拍一两出外国电影的演出,就能维持如此高的收益与身价,连傅澄也没有他这般吸金的功力。 “这……”裴泽已经无语凝噎了,同样是男主,人家是强到不像个人类,而他却得非常辛苦地打拼,才能在娱乐圈中站稳自己的脚步。 江心淮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他有点过不去,便去拍拍他的手,说:“你不要想太多,每个人都自己的长处,他有他的好,但你一点也不比他差。” 裴泽叹了一口气说:“我真希望也有像他那样的一对翅膀。” 第107章 泪流满面丨丨丨 “你是认真的吗?”江心淮凝视着他,“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过程血腥不说,还非常惨不忍睹,那些细节我就不多说了,除了这些以外,你要装上那对翅膀,少说得在病床上躺两个月,这样你也愿意?” 她不觉得以他的意志力挺不过去,而是她不相信凭他现在这副缠人劲,真的愿意离开她这么长的时间。 裴泽一听,不由得感叹,他们那些个非人的生物,果然经得起非人的折磨。 果然他摇摇头说:“那不成,我现在没妳在身边可睡不着觉,再说,我们还得忙着做作业不是?” 江心淮耳朵蹭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心里想着,前面还坐着司机呢,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因为裴泽总跟她说想要结婚,她为了不耽误他的事业,便随口说了句:“如果有孩子的话,那我们就结了吧。”但她知道那是不可以的,不说他的事业正在发展,她自己也还得努力当上经纪人才行。 从此以后裴泽便像做功课一样,天天对她说:“亲爱的,我要交作业了,妳过来替我改改行不?” 要不是她体质良好,还真禁不起他夜夜这么折腾,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就不好了,于是别过头去不想理会他,可他还是死皮赖脸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不如我去装几只触手吧,那天我看了这样的动漫,觉得还挺有趣的,妳想不想也试一试?” 江心淮一个激灵,差点就泪流满面了,她到底是做过什么缺德事,才会不幸遇到他这样的人? 说好了不可以怪姿势,他用了;说了不使用道具,他趁她还没来得及喘过气时,就偷偷拿出来招呼她,还不带重样的,都不晓得他为何这么有时间去研究那些有的没有的事。 反正什么新鲜有趣的,他都得玩上一遍,试过之后,还会发表心得感想,说:“原来这么干也没人家说的好玩,果然演出来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光是他那过人的天赋,就能将她整得要死不活,现在他竟然还动起改造身体的念头,她若不赶紧阻止他,搞不好他真的会跑去实验室请人帮忙也说不定。 所以她十分正经地波他冷水说:“改成那样是得动到基因的,你不想生不出孩子吧?还是你希望你将来的小孩是一只外星章鱼怪?” 裴泽点点头,发觉她说得甚是有理,便也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她。 轮到他们进场的时候,若是依照以前的惯例,他们古风组的男主会一起走上红地毯,而经纪人则是走在最后头。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情形呢?那就得从玄幻组的陈姊说起了。 众所皆知她是最喜欢被人吹捧的性格,他们玄幻组的男主们,无论在任何场合,都会想尽办法赞美她,或者是以讨她欢心为第一首要任务。 也因此经纪人跟着走红地毯,就在这种狗腿的情形下产生了。至于其他组的经纪人纷纷跟进,那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只不过魏琳一向对此事颇有微词,她老嫌弃这根本是勾栏院的老鸨拉着她们家的小倌们出来游大街,所以对这种事,她是能躲则躲,后来干脆把这项工作交给江心淮去负责。 魏琳跟裴泽一样,都很能拿捏江心淮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所以她只需要把语气放得软一些,无奈地说:“心淮,姊跟你们这些当过艺人的不一样,那种场合姊只要去了就浑身不自在,妳能不能帮我去呢?” 江心淮又是魏琳不开口则已,只要她开得了口,就一定会做到的人,也因此从很久以前开始,跟着走红地毯的事情就落在江心淮的身上。 本来她想照以前的模式,等裴泽跟容陵陌他们往前走了,再跟在他们后头,反正她也不喜欢出风头,更不想刷什么存在感,可没想到裴泽一直站在她身边,手肘弯了起来,一双眼睛对她看了又看,意思就是叫她把手勾在他的臂弯里面,他要带着她一同走红地毯。 然而,这样实在太脱离江心淮原本的打算,而且若是被人捕风捉影,写出他跟自己的助理有什么暧昧就不好了。 现在的粉丝实在非常精明,连一点点的肢体动作跟眼神,都可以推测出两个人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 因此,江心淮迟迟不肯去搭他的手,裴泽也知道她在顾虑些什么,但他可不是好应付的人,就见到他嫣然一笑,低着头在她耳边怪声怪气地说道:“妳再不牵住我,那可别怪我真去装触手了,呵呵呵。” 他倒是记得她刚刚听到触手时,那脸上微妙的神情,反正现在她怕啥他就来啥,只要她肯乖乖地任他摆布就好。 江心淮顿时有种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感觉,更别说在她犹疑的时候,有许多人都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了,媒体与采访记者们追完刚离开的亚里斯,也都纷纷将摄影机转往他们这个方向。 她只好不动声色地勾起他的手,慢慢地往大门口迈进。 “妳看这不是很简单吗?”裴泽头朝正前方,对着摄影机微微一笑。 “能不能先闭上你的嘴?”江心淮跟他一样,头连偏也没偏,脸上带着笑意骂他。 “妳来堵住我的嘴,我就不说。”他忽然侧过身来,对着她若有深意地笑了笑。 江心淮深呼吸,努力按下想拍死他的冲动,幸好这时负责红地毯采访的两位主持人过来访问他们:“裴泽,这是你第一次演出电视剧,也是你第一次入围新人奖,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观众朋友说的?” 他拿出事前演练过的稿子,谦虚地说些这是他的荣幸,没想到才第一次演电视剧,就能有这样的机会,跟许多前辈们一同参与这次的盛会。 自然他不是不太肯说这种有违他性情的话,但江心淮千交代万交代,让他绝对不能在外头给她搞出什么ㄠ蛾子来,他也只能听她的安排。 不过他多少也是要趁机拿点好处的,他死皮赖脸地要她承诺他,假使他乖乖走完红地毯,就答应他一个愿望。 江心淮当时答应他的时候,人正在忙着审阅他要参与商演的合约,她的意思是,等他参加过颁奖典礼,那个周末她可以放他一天假,不用录节目,也无须做例行性的运动训练,更不用去上他最讨厌的跟唱歌有关的潜能开发课。 只是裴泽很容易就将她的话给想歪了,他们两个在这件事情的认知上,一直都不在同一个频道,双方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裴泽已经决定狮子大开口,要她一整天随便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他早就准备好一堆道具要来好好款待她了,所以无论如何,就算再怎么虚伪,他也会好好地把红地毯给走完的。 典礼开始没多久,在主持人的开场白说完以后,马上就接着裴泽跟那位女歌手的组曲表演,他们两人事前有彩排过,所以并没有什么默契不好的问题。 所有的与会嘉宾坐在底下,静静地听他们唱歌,到了情绪较为高亢的转折处,有些老演员都动容了。 每一首电视剧的主题曲,都是一个世代的轨迹,不管有没有参与过当时的演出,那些歌曲早已在那一辈的人心中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象。 因此,与其说是裴泽唱得很好,不如说是其中的某一首歌,唤醒了在座每一个人的不同记忆。 江心淮在台下,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裴泽身上移开,她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好看,可当她在他身边,总因为距离太近,而失去对他欣赏的眼光,现在离他那么远,她越发觉得他像颗星星般,璀璨夺目,让她遥不可及。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裴泽突然在台上,直视着她,对她深情款款地唱着一小段情歌,她手抓住衣角,人有些颤抖。她不知自己是因为感动才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她害怕让其他人察觉到,他在私底下有一个同居女友。 不过幸好裴泽在唱完这个段落后,头便转回去,与那位女歌手深情对望,江心淮这才松了一口气。 唱完歌以后,裴泽走到台下,竟然一直来到她的身边,更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照理说他这次是被安排坐在傅澄旁边的,不说他们一起主演了那部红火的电视剧,光凭他们被凑cp,不把他们安排坐在一起,好拍到一些有趣的互动画面,那制作单位还真是没有脑子。 裴泽却是一点都不想跟傅澄那家伙坐在一起,他对总裁是避之惟恐不及,虽说今晚这样的场合,傅澄是不至于还做在他那张总裁椅上,可裴泽觉得自己在他身边,还是有种矮他一截的错觉。这不是说他觉得输给傅澄,而是因为江心淮的关系,他认为自己欠对方一个非常大的人情。 第108章 指点山丨丨丨 傅澄那人实在太难相处了,裴泽只要跟他说上几句话,都有种快要去见阎王的感觉,他真不知道当初魏姊是看上他哪一点,难不成傅澄跟他一样,也有过人的长处吗? 不过,那着实困难了些,不是说他太过自信什么的,只因他是女尊文出身的,有些事不用说自然就是比较强悍。 可这种垃圾话,他没敢去跟江心淮说,她听完肯定会指着他鼻子骂,说他整天没个正经,满脑子都是淫/秽思想。 裴泽默默地坐到她的旁边,她先是瞪了他一眼,接着低声说:“快点回去你的座位上坐好,等会儿要颁最佳新人奖的时候,你不在座位上,他们会找不到你人在哪里。” 裴泽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看,看到她有些不安,他才缓缓地靠近她,压低声音说:“我们打个商量,妳如果答应我了,我就立刻回去。” 她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她绝对没想到他跟黑心商人一样,在最后关头,还给她坐地起价,但她现在能做的,只能先哄哄他,让他乖乖回去坐好,“说吧,你想要什么?” “今晚回去以后,妳前后都让我试一试行吗?”裴泽坏笑着说。 他简直毫无羞耻心,这是什么样的场合,他竟然能对着她说出这种话! 江心淮都快哭了,虽说他在梦中做过那一次以后,都采取正规的途径,她也一直以为他应该没有想过再寻岔路,但她错了,裴泽是什么样的人,三观不正又极其变态,想必他有些事只是没有说出来,可不表示他不想再来一次。 她的脸色铁青,嘴巴闭得紧紧的,死活都不肯答应他的交换条件。 裴泽眼见目的没法达成,只好赶紧换一个愿望,“要不然妳入我的梦里来吧,我们两个都多熟了,妳不用怕我会对妳怎么样的。” 就是因为是他的梦,她才害怕被他怎么了,只要一想起他说什么触手还是前后,她连在这里挖洞把自己埋进去的心都有了。 “你就不能正常点吗?!”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音量稍微提高了一点,周遭的人都转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裴泽晓得自己是真的惹恼了她,话也不敢多说,鼻子摸一摸,立即滚回他的座位去。 回去以后,傅澄高深莫测的瞟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你这是一刻也离不开她是吧?也不怕被人捕风捉影说你们有什么关系,这事情要是曝光的话,她大概就会第一个手撕了你。” 裴泽知道傅澄确实没说错,他跟江心淮两个人里面,最怕人知道他们谈恋爱的反倒是她。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想看到傅澄在自己面前指点江山,要说到处理感情这码子事,星辰男主里面他可是数一数二的,哪轮得到一个女人都留不住的失败者在他面前蹦达。 傅澄还没能追回魏琳以前,基本上他说的话,裴泽都当他是放屁,完全没有任何参考性。 所以裴泽十分冷淡地说:“也不知是谁,连孩子都生两个了,人家连大门都不让进呢。” 傅澄的眼神像把刀子一般射了过来,但他停顿了一会儿,不怒反笑着说:“好,你胆子也够大了,不怕我让你在众多媒体前面丢脸吗?” “你不会的。”裴泽非常有自信,“我可是魏姊手底下的王牌,你整我试试,别说我没事前警告你,这样她别说大门不给你进了,搞不好小孩跟你,她都不想要,抛夫弃子以后,自己一个人就跑了。” 裴泽说这话倒不是想威胁傅澄,纯粹只是想添他堵,不过肯定是打到了痛处,所以他的脸色变化得可说是相当精采。 傅澄想了想,突然放软了口气问:“就你看,以她的脾气,我该怎么哄她才好?” 他确实拿魏琳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便小孩的监护权现在已经在他手里,但她一开始还真的只在假日过去探望孩子,有他在的时候,除非是吵架,不然就是把他当空气。 现在他已经彻底对她没辄了,所以想到裴泽连星辰最冷情冷性的江心淮都能追到手,想必他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跟方法。 在追求女孩子这方面,霸道总裁因为基本人设的关系,总是表现得非常失败,如果魏琳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也就算了,他还能对她来上一招囚禁play,或者拿她爸妈或者工作上来威胁她也未尝不可,但魏琳能被养成这副女霸王性格,她那对高干父母绝对功不可没。 他们一家人都不是吃素的,傅澄可是领教过了,他心再大,也不会继续去老虎头上拔毛。 正当裴泽想发表一下他的高见时,没预料到台上的萤屏,大喇喇地拨放出来,他跟傅澄两个低着头,脸靠得对方极近,彼此在窃窃私语的画面,他的嘴角一抽,跟吃了一口苍蝇一样觉得恶心。 主持人还在台上调侃他们两个几句,说:“总裁跟教主私底下的交情可真是好呢!” 裴泽尴尬地牵动面部的肌肉,他是真想笑得自然些,可他就是办不到! 傅澄倒是一副泰山压于顶,也仍旧面不改色的模样,他微笑的点了点头,这气度裴泽自问他再在娱乐圈再打滚五年也做不到,真难为傅澄平日里容不得别人说一句半句不好听的话,可在萤光幕前,却是个大气随和的人,虽说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假像,但裴泽也知道所谓的成功人士就是得要这个样子,别人才会尊敬你。 不过,如今他跟傅澄的恩怨是一时半刻也解不了了,他对傅澄提出的问题根本充耳不闻。 直到傅澄再次开口说:“我知道你记恨当初我没在第一时间帮你们,但那事你自己也得负点责任,再说,我有求于人,自然也会拿出相对应的好处。” 裴泽基本上是没什么节操的人,听他这么说,兴趣就被挑起来了,“什么好处?” “你们住在古风组的宿舍里,不嫌出门时看到其他人会觉得尴尬?”傅澄挑眉说道,“假使我可以让你们住在一间有独立厨房的两房套间里,你可以想想这个交换条件,值不值得你帮我做事?” 说实话,有之前被拒绝的经验,傅澄倒不十分确定裴泽会怎么选择。 可裴泽这人是这样的,人家要送到他眼前的好处,他不拿白不拿,更何况他只是提供傅澄一些过来人的意见,至于事情最后能不能成功,还是要得看傅澄自己。 “好,成交!”裴泽回答得非常干脆。 就在他们各自得意于交易成功可能会带来什么好的收获时,台上已经进行到颁发最佳新人奖的阶段,而萤屏上开始拨放着几位入围者演出的片段。 裴泽立马摆出事前排练过的表情--那种略带点期待又有些害羞的经典表情,但又不能期待得太过头,毕竟得失心太重总让人嫌弃。 他腼腆地微笑着,彷佛得奖了会使他很吃惊,但没有得奖也没关系,他还是会替其他人得奖者感到高兴。 当时他在排练这个表情时,被江心淮叮了满头包,因为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么做作,可她的话,他是不敢不听的,虽然他在心里抱怨个没完,但他还是听她的话,私底下做过好几次练习。 谁说演员只有演戏时才需要演技,其实他当了演员以后,才知道生活中无处不需要演技。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还当真能得到最佳新人奖,自然他跟其他三个入围者相比是没有比较差,但也没好到让人眼睛一亮的程度。 在大家实力不分轩轾的时候,后面有些什么关系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他们同样是新起之秀,也都是各大经纪公司重点栽培的对象,所以各家公司必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好让自家艺人可以一举站上新生代演员中的领头位置。 江心淮纵使有星辰公司当后盾,可她毕竟没有认识的人在评审里头,所以她事前虽然打点好关系,但心里并不踏实,她不觉得这次的新人奖,裴泽一定能十拿九稳。 裴泽获奖的那一剎那,她比他还要高兴,眼眶更是不由得红了起来,他没让她失望,泰然自若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跟附近的几位入围者握了握手,从容不迫地上台领了奖,再发表早就拟了草稿的得奖感言。 这一连串的动作跟表情,都称得上是可圈可点,裴泽本来就长得好看,穿上西装之后,更是显得身材颀长,他那与生俱来的邪气在正式的穿著打扮下,被冲淡了许多。 江心淮很喜欢看到这种样子的他,不那么魅惑,反倒增添了几分深度与气质。 裴泽发表完他的感言后,对着台下扫了过去,他第一眼自然是看向江心淮的方向,见到她感动的模样,就算要他怎么辛苦,他也愿意。 人就怕不知为什么而努力,如今有了她,他便晓得自己未来该往哪里走。 在他说完话以后,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秦导,也不知怎么着,在两个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他会得这个奖,大概跟秦导脱不了关系。 第109章 不知节制丨丨丨 这一路走来,秦导帮助裴泽许多,不管他们先前有什么误会,到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 裴泽也是懂得感恩的人,在郑阿姨离开后,他有空就会去找秦导,他们两个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一起喝点小酒。 不过秦导这人,只要喝醉酒,就会跟平常严谨的样子不大相同,偶尔他会老泪纵横地哼着歌,或者讲一些裴泽听不懂的话。 这时裴泽通常都不吭声,任秦导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因为人在伤心的时候,旁人是爱莫能助的,他唯一能给的安慰,也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裴泽领完新人奖的奖座后,接着台上又陆续颁发各种奖项。 终于到了要颁最佳男主角这个奖项的时候,古风组的容陵陌这次也是有入围的,但不幸有傅澄在,大家理所当然觉得得奖人不会是他,而结果也果真是如此。 当傅澄在万众瞩目下走上台之后,他一只手接过颁奖人手中的奖座,转身面对台下所有人,他淡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等到骚动归于平静,才开口说:“虽然我很肯定其他入围者的努力,但由我来赢得这个奖项,是实至名归的,谢谢各位。” 他说完话,眼神中有十二万分的自信,彷佛在告诉所有人,你们之中有谁不服的,欢迎来战! 放眼娱乐圈,也就只有霸气十足的傅澄,敢这么不客气地说出心里的话了。 可事情就这么奇怪,大家听完他的话以后,竟然欢声雷动地鼓起掌来,裴泽确定这绝对跟傅澄的心灵控制技能没有关系,因为他并没有被影响到。 周遭的人纷纷朝台上投射崇拜的目光,裴泽却只觉得这些人有病得治,傅澄究竟魅力何在,他到现在还是感觉不出来, 不过他就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仍得跟着其他人一起拍手,他的面部表情笑得异常扭曲,只因这时候所有的摄影机镜头都是对着他的。 裴泽在心里面操操操操个没完,尼玛,傅澄得个影帝关他屁事,干嘛要拍他的反应,难道他得感动到痛哭流涕才符合观众们的期待吗? 掯!杀了他,他也不干这种丢脸丢到太平洋的事! 到底是哪些天才把他们凑cp的?裴泽分分钟都感觉到粉丝们对他无尽的恶意。 傅澄回到座位上以后,裴泽尽可能跟他保持最远的距离,他见到旁边有空位,便挪动位置坐到容陵陌身边去。还是宗主这种三好青年最好相处了,裴泽越想越觉得他们古风组的男主各个都是人才,只是大家不懂得欣赏而已。 好不容易等到颁奖典礼结束,可裴泽四处搜寻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江心淮在哪里,在他开始有些急了的时候,就见到小孟跑过来找他。 “裴哥,江姐让我陪你搭保母车回去。”小孟很轻易就能察觉出这两个人肯定出了问题,但他不想淌这趟浑水,所以他这话说得连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那她人呢?”裴泽脸色明显不悦,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生气到宁可放他鸽子的程度。 “不知道,可能她有别的事要忙,所以只能先走了。”小孟说。 裴泽心口一把火无去处,他了解她的性子,虽说极具有责任心,但唯独有一件是十分令人头疼,但凡她在感情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采取的解决方法不是沟通,而是选择逃避。 他不喜欢她总是逆来顺受,什么话也不说,直到再也承受不了的那一天,便干脆抛下一切一走了之。 玄尘子就是这样被她淘汰出局的,所以裴泽绝不允许她这么对他,有些话他要当着她的面问清楚。 他回到公司以后,也没在自己的房里找到她,办公室也去找过了,连个人影没有,最后他想了老半天,总算在她原来的小房间里找到她。 “开门。”他拍了两下房门后,口气有些不好地说。 里头静悄悄的,要不是裴泽闻到空气中有她香水若有似无的味道,他还不能确定她人就在这里。 “不开是吗?”他威胁道,“那就别怪我要破门了。” 片刻之后,江心淮漠然地开了房门,也没多说什么,就退到门边让他进来,裴泽越过她,劲直到里面的小床坐下。 这个房间实在非常小,连个客厅也没有,放了一张床外,跟一张小桌子后,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而他能坐的地方也只在床上。 裴泽盯着她看了很久,见到她仍旧不发一语,坐回小小的书桌前,继续处理着公事。 他不想她故意不理他,便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压在她的桌面上,“停下来,别忙了。” 他把她的椅子转到他的方向,蹲下来跟她平视,停顿了很久,才轻声问:“妳如果不开心,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江心淮讪讪地说:“我说了,还不只一次。” 裴泽这才有点尴尬地说:“我以为妳也会喜欢的,我做那些事图的也就只是想增添一些情趣,我想妳能更开心一点。” 他这话没敢说完,当初他为了能播种成功,可是看遍坊间各类求子秘方,还有研究报告指出,母体在高/潮的时候,能增加受孕机会,他只不过是照人家说的做,却没想到因此惹恼了她。 尤其,他的小裴泽又是一等一的凶器,他怕她若是不能兴奋起来,根本不可能容纳得下。 要是将她弄受伤那可就糟糕了,依她鸵鸟般的性格,搞不好往后再也不允许他碰她。 江心淮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声,“我不是对你喜欢玩那些东西感到生气,我是气你总不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成日净做那些有的没有的事。你本来可以更好的,不要将时间和力气浪费在我身上。” 裴泽叹了一口气,追根究柢是她骨子里那种自卑心态又在影响她了,她老觉得自己会拖累他,可他又何尝觉得自己配得起她,他们两个各有各的心结,只要一有矛盾,问题就会立刻浮现出来。 “好,我答应妳,以后会多用点心在工作上头,妳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他低声下气地跟她求饶。 假使那些曾经追求她的人知道,原来哄她得用上这招,搞不好会懊恼得呕出一升鲜血。 江心淮凝视着他,在他的额头吻了一吻,当作她不再生他气的回应,接着她环住他的脖子,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裴泽搂着她,一股温热的火从下腹窜了上来,他想起今天该交的功课还没交,也该是找她改改作业的时候了,于是他声音喑哑地说:“妳说。” 他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转身放到床上,虽说这里确实是小了点,但偶尔换换地方,他相信应该也能增加一点新鲜感。 “我帮你安排去上一个歌唱比赛的节目,你得去至少一季……”她想把话好好说完,可说的有气无力,因为不管她怎么使劲推都推不开他。 好一会儿,裴泽抬起头望着眼神迷离的她,勾起一抹邪气已极的笑意说:“妳说去哪都好,反正我都听妳的。”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刚刚未完的工作。 江心淮攒紧床单,皮肤泛着红润的色泽,张着嘴像只鱼般,低喘着气说:“这次我不能陪着你去上节目了……唔……” 裴泽一听,一时间拿捏不准力道,弄得她瞬间僵直了身体,接着瘫软在棉被上。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从下面上来,躺到她身边,将她紧紧地环抱在怀里,让她能稍微缓口气。 江心淮蹭了蹭他的胸口,一点也不想说话,也许是今天去参加颁奖典礼,她觉得非常疲倦,人懒洋洋地就要闭起眼睛,裴泽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用牙齿不重不轻地咬了她敏感处一口,让她颤栗着,不得不勉强睁大了眼睛。 “今晚能不能这样就好,我真的好累。”她小小声地说。 江心淮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但她对裴泽的实力太过了解,他不做则已,要做一定会把她弄得好累。 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依他不知节制的个性,说不定他们两个忙完后,刚好可以去顶楼看日出。 裴泽挑眉看了她一眼,她这是在耍赖呢,哪有自己满足了,就把他扔一边的道理,不过他还是耐住性子说:“乖,听话,妳把话说完,我就让妳睡。” 他狡诈地微微笑,也只有他最清楚她的个性,工作狂的她,只要一提起工作上的事,就会立刻恢复精神,他提醒她这件事,只是想好整以暇地等她把话说完以后,便能开始收拾她。 “我会让小孟去帮你的。”她停顿了片刻,思考该怎么说才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我不能去是因为古风组要多一个新人了,魏姊忙不过来,我得留下来带他。” 第110章 苏破天际丨丨丨 裴泽蹙紧眉头,心里琢磨着,为何这件消息封得如此严密?她竟然到这个时候才说给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鬼,可他依旧维持刚刚的姿势,听她继续往下说。 江心淮看他不说话,但她知道他向来心细如尘,不可能没发觉这中间有什么古怪。 她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自在地说:“公司高层认为当初既然举办了投票,那么为了公平起见,不能因为你刷票当选就牺牲本来该是第一名的那个男主,所以他们决议要将他提取出来,这事已经进行很久了,只是消息一直被压着……”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猛然翻到上面的裴泽,吓得把话吞回肚子里去。 他的压迫感太过强烈,还有浑身的戾气实在让她难以忽视,江心淮不想正对着她,将头转到一边去,却马上被他捏着下巴扳正回来,“连妳也跟着他们瞒着我是不是?” 他不能理解为何她要选择瞒住他,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跟他沟通的事。 “我担心你知道以后会很难受,所以一直不敢对你说。”其实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终归是她鸵鸟性格惹的祸,她舍不得他有可能会觉得难堪,因为另外一个男主被提取出来以后,他们肯定会被别人拿来比较。 裴泽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作弊选出来的,他生气的是她欺骗他,而且还为了他名义上的竞争对手,把他丢给小孟。 “看来我平常做得不好,也做得不够,让妳觉得带我不值得,所以才会转去带新人是不是?”他冷冷地说,“既然如此,我不好好地表现一下怎么行呢?” 他猛然使力,她咬牙哼了一声,但因为明白他心里不好受,只好由着他为所欲为。 到了后来,她浑身失去了气力,人已经不知道是快累得昏睡过去,还是被他强硬的掠夺给逼得昏死过去时,还是没忘记在最顶点的那一刻,喃喃地说道:“裴泽……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这些话就算说得再小声,也已经入了他的耳朵,他不晓得她总不对他说喜欢他还是爱他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可在她意识不清楚时,却会忍不住对他说,他是她的人。 裴泽知道依她的性子,表达爱意最多就是这样了,他已经能自动将这些话转变成她在对他说情话,只是他仍旧压不下满腹的怒火,怎么她遇到难题时还是选择不相相信他,什么事也不跟他讨论,自己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就跟她当初抛下他回到书中时一样。 他只要想起失去她时,自己形同毁灭般的失控情况,就不能遏抑住由心底钻出来的恐慌。 那种恐慌使他不安地想要占有她,把她牢牢地绑在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再加上,今晚又听到她想将自己丢给小孟,这股气他如何能吞得下去。 裴泽都不知道自己发起狂来,连他本人都控制不住,到后来他甚至只能侧躺在她身后,禁锢住她,不让她有逃掉的机会。 直到许多次以后,他不管怎么折腾她,连出都出不来时,他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停止才好,最后他都不晓得事情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隔天下午醒来时,他跟江心淮仍旧紧紧地抱在一起,两人丝毫没有分开。 这次做得委实狠了些,连裴泽自己都受不住,更何况是江心淮。 她睡到了下午,才总算有力气可以睁开眼睛,可当她一看见他在身边,气得就是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下床的时候,她的脚一踩到地上,腿心就是疼,双腿差点就软了下来,他立刻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恶狠狠地瞪了回来。 裴泽心里有愧,只能由着她去了。 江心淮进到浴室洗好澡,接着穿好衣服去办公室加班,幸好是假日,她没有因为他的不知节制而迟到。 她不再理他,不只是周末的时候这样,往后好些天也都是如此。 裴泽认识她这么久,从未见到她跟他冷战过,虽说他去找她,她还是会跟他说话,可她现在干脆搬回自己的房间,再也不跟他住在一起了。 他晚上去她小房间时,她还是会开门让他进去,甚至他若想跟她欢好,她半推半就会从了她,但次数从一天一次,慢慢降低到三天一次,到他开始去上歌唱比赛的节目后,她索性连碰都不让他碰了。 裴泽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他时常都跟公司的膳食部门借厨具跟灶台,煮些很费工夫的菜给她吃,想这样应该能讨她开心,然而这一点用也没有,她时常收下以后,又原封不动地送给公司其他同事吃。 这一天,他用三只老母鸡与金华火腿、干贝、猪脚与大骨慢火熬炖了八小时的乳白色鸡汤,最后捞掉不要的三只干巴巴的鸡架,再放入一整只完整的放山土鸡、白菜与汤豆腐当锅料,很有诚意地端到她面前,可过没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整锅汤出现在小孟他们的桌上。 裴泽不是不心灰意冷的,他知道她的脾气,拧起来真是要人命,也不是用话哄她,她就会原谅自己,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又更少,她忙着带那个刚被提取出来的“御医大人”,心思根本一点都没放在他身上。 期间,傅澄把跟他约定好的两房套间的钥匙交给他,他还兴冲冲地拿去给江心淮,希望她能变得开心一点,顺道想想该怎么布置他们的小窝,可惜她连收下钥匙都不肯。 裴泽是自己一个人搬进那个套间的,而他原本在古风组的房间则顺势交给那个新人。 江心淮不曾主动来他的套间找过他,反倒因为工作上的事,常去古风组宿舍那里找御医,他叫甄温如,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样,个性还真是温柔到一个不行,行事作风既谦和又有礼貌,不管对谁都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 听说上至高层下至扫地的阿姨,他都能知道对方身体有什么宿疾,碰到的时候,还会关心地询问最近有没有好一些。 他出现以后,瞬间迷倒星辰公司里大部分的女员工,她们是这么形容他的,假使公司里的男主们都是耀眼的太阳,热力四射,火力十足,那他就是唯独的那一颗明月,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只要是女人都会融化在他的温柔之下。 基本上裴泽是个非常有自信的人,他相信江心淮绝对不会对其他男人假以辞色,就算是这个苏破天际的甄温如也是一样。 可他们两个现在这种半冷战状态,其实早就被跟他相熟的几个男主察觉到了,只是他们很讶异,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要死要活,去巴着江心淮的大腿以死明志,他们感叹,这个小老弟终于像个男人了。 在他们定期的聚会里,除了亚里斯外,该来的男主都到了,连不该来的傅澄,因为引退以后,整天日子过得实在太无聊,再加上透过裴泽的关系,他间接跟其他人也熟悉起来,所以他们这个聚会确实越来越有规模了。 裴泽总说傅澄其实是孤单老人,他表面上装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实际上他是很需要人关心的,裴泽觉得那套两房套间,应该是傅澄先前早就有意给自己使用的,说什么交换条件,纯粹是他这人习惯用这种方式跟人相处罢了。 其他无法加入的男主,都在私底下称呼他们这个聚会是哥儿们聚会,因为里头的成员不是大哥就是一哥,但凡在星辰排得上名号的男主,都有包括在里头。 这一晚裴泽跟傅澄、沐卿禾还有唐宇凡在牌桌上搓着牌,他已经事先声明绝不能不要脸地使用技能跟法术,否则干脆就不要玩,其余的人则是坐在沙发那里喝着酒聊天。 虽说他们来主要是想探听裴泽跟江心淮到底是怎么了的消息,但沐卿禾的脸色却比裴泽还要来得难看。 要知道他们这些修仙的,平日没什么情绪起伏,甚至已经绝了七情六欲,脸上会有表情其实是一件很吊诡的事。 裴泽偶尔都会形容他的江心淮是个异常冷静的人,可沐卿禾的情况显然更加可怕,他那根本是面瘫外加颜面神经失调,很少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这样的情况,最近确定是打破了。 原因倒是非常特别,沐卿禾终于透过成家专案将他的宝贝小徒弟提取出来,自然以他的年营收是达不到星辰第一的,可傅澄退隐了,亚里斯虽然口头上没说,但大家其实都知道,他为了帮沐卿禾,自愿“进厂维修”,听说这一回要装上的是条鱼尾巴,所以他得在病房躺上好长一段时间。 因为前两名在营收表上除名,所以沐卿禾就坐上总冠军的位置,也可以跟公司申请成家专案。 大伙儿真的以为他那小徒弟出来以后,他们两个终于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再也不分离了,但事情却不是这样,也一点也不如人愿。 第111章 花花世界丨丨丨 沐卿禾的小徒弟还真是个年纪好小的“小”徒弟,甚至比江心淮在书里时小上许多。 裴泽听他们提过,她的年纪才刚刚满十三岁,想到这里,他真不得不说沐卿禾真是个禽兽!这么幼龄的小女孩他也能爱得下去,他着实佩服这些师父们的恋童癖,已经到了连他这个魔教教主也接受不能的程度。 因为还是学龄阶段的少女,所以沐卿禾便依循着江心淮模式,平日让她出外去上学读书,好让她能尽快融入这个现实社会中。 可小孩子心性不定,外头是花花世界,自家的师父却是老气横秋,成日管东管西,所以小徒弟不开心了,时常丢下沐卿禾,就去缠着江心淮,她觉得这样的事业新女性是她的偶像,她期望跟江心淮一样,能有一份了不起的工作,挣出自己的一片天。 简单来说,沐卿禾被他小徒弟狠狠地嫌弃了,因此他近来的心情都很不美丽,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跟以前淡定的模样实在差别非常大。 裴泽手里捏着二筒,心里正得意着,便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他对坐在对面的沐卿禾很是不正经地建议道:“亲爱的沐师父,您上回仗义帮我炼的金丹,我刚刚好没用上,要不你拿回去,看能不能用在你的小徒弟身上?” 轩辕晔听他还有心情去管别人,就没好气地骂道:“裴泽你是变态吗?人家年纪那么小,你竟然要逼她去做这种事,你有没有人性啊你!” “啧,照理说你过去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经验可不比我们少,你别换个地方就换了个脑袋。”裴泽不以为然地说,“大家都是兄弟,在我们面前,你不需要装这么纯洁的吧?” 容陵陌习惯性地出来调停说:“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在是有法治的国家,跟未成年少女在一起是犯法的,裴泽你何必故意说这种话要添沐兄的堵呢?” 这时,在牌桌上的唐宇凡看了看其他人,才轻轻咳了一声说:“不说这些,最近那个古风组的新人,你们应该很熟吧,觉得他这人如何?” 刚刚他们三个一路偷偷喂牌给裴泽,就是怕等一会儿把话说开了,他会受不了打击。 “能怎么着,不就是心机男一个嘛!”轩辕晔这话说得非常难听,连向来好脾气的唐宇凡都皱了一下眉头。 褚铭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因为御医这身分跟你们当皇帝的梁子结得深,所以说话这么不留余地。” 裴泽虽然自摸听二筒,但他这时也无心打牌了,他确实也对这个甄温如赶到好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铭瞄了轩辕晔一眼,颇同情地说:“不就是十本跟御医有关的古言小说,有九本都是在撬皇帝的墙角嘛,他那是老被戴绿帽,久了心理不平衡罢了。” 不说则已,一说轩辕晔火气就上来了,“你们说,这天下之大,总有没嫁人的,还是感情一片空白的姑娘吧,可就是有那种人,成日觊觎别人的妻子,这根本没有道理啊!有本事自己不能去找一个吗?再说了,他现在抢的也不是我的女人,我跟他置气做什么……” 他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其他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朝他使眼色,另一边的裴泽,表情明显垮了下来,他又不是笨蛋,轩辕晔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若还是听不出来,那他的心果真也太大了些。 唐宇凡赶紧说:“你排挤他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别自己不高兴,就把脏水往其他人身上泼。” 裴泽已经听不进其他人说的话,他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在脑海中迅速整理过一遍,江心淮除了对他冷淡之外,其实还总拿许多理由避着他。 别说床榻间那些事了,她这两天甚至连房门也不给他进去,借口是她最近工作太忙,得把没完成的公事带回房里做,她不想吵到他睡觉,所以不让他跟她睡在一起。 然而,要说到工作上的事,近来最让她忙得不可开交的,就是跟甄温如有关的大小事情。 如同裴泽当初被提取出来时一样,她得在生活上与工作上全方位照顾那个御医,而因为这样,她能分给裴泽的时间就相对少了许多。 当然他是信任她的,不过事情若不是到了让别人也看不过去的地步,他相信那些闲言闲语也不会从他的兄弟口中传进他的耳朵,他知道他们是好意,要他多去留心她的事,但他何尝不想呢? 江心淮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无论他做过什么努力,也只是徒劳,对此他觉得很丧气。 他甚至反省了很久,除了那晚做得实在过分了些,他真的弄不清楚她生气的理由是在哪里。 隔两天,他趁着没什么事的空档,亲自去办公室找她,可人才刚到,外头的几名员工就开心地对他说,江心淮带着甄温如去吃饭了。 裴泽眉头一皱,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总感觉这里有些怪怪的,自然他们一起吃饭这种小事,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他疑心的是为何办公室里的这些人情绪会如此兴奋? 照道理说,上班的时间,气氛纵使再好,大家也都会比较拘谨一些,就算情绪起伏较大,也顶多是在假日前最后上班的那一天,但今天还只是星期三,距离放假的时间还远,他不能理解他们现在是在高兴个什么劲。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周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过说是味道嘛!又不是非常精准,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他的技能就是费洛蒙,他觉得这层楼里有着淡淡的费洛蒙气息,但实在太微弱了,他怀疑这会不会是他的错觉。 裴泽没有多想,因为他急着去找江心淮,他转身便往公司给男主们附设的餐厅去。 他人到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玻璃窗边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正好是江心淮跟甄温如。 窗外投射进来的璀璨日光打在他们身上,彷佛在他们周围镀上一圈金边。 身穿白衬衫的御医,跟穿着淡灰色套装的她,模样竟然异常地登对。 他们两人此时散发出来的气质,都是干净且明亮的,这与裴泽浑身透出来的阴戾之气,刚好成为极强烈的对比。 裴泽会这么生气不是没有原因的,只因他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甄温如把手搭在江心淮的手腕上。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他们两个大白天的,就在公开场合你浓我浓地拉着小手,简直不把他这个正牌男友放在眼里。 裴泽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江心淮本来眼中还带着笑意的,见到他来了,脸色瞬间就冷淡下来。 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还是放在桌上,反倒是甄温如主动站起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基本上甄温如说了些什么,裴泽一点也不在乎,他自动屏蔽掉甄温如说的话,只是一味地盯着江心淮看。 这场面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尴尬了,甄温如又是那么体贴的人,他赶紧出声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早上来厨房煮的药汤,现在应该差不多好了,我去请他们端过来。” 裴泽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连煮东西投喂她这种只有他才懂得的事,这个御医竟然也懂得去做,做了还不打紧,他知道江心淮是吃不得苦的人,可她却愿意去喝那种跟好吃沾不上边,多少都会带点苦味的药汤。 她这人不挑食,几乎什么都吃,但奇妙的是,只要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即便拿棍子威胁她,她也是绝对不肯吃的。 其中江心淮最不爱吃的就是那些挂着养生大旗,实际上跟美味完全没有交集的药膳料理,如果只是点缀性的放在上头,例如枸杞这类颜色漂亮,又不带苦味的药材那还勉强可以,但假使是所谓药汤那类的东西,她就连碰也不肯碰了。 裴泽因为清楚她的喜好,更是由心底腾出一股交杂着痛苦和难堪的情绪来。 如今她为了甄温如,竟然什么都肯吃了,难怪他最近不管花费多少心思跟时间煮出来的食物,也无法讨她欢心,原来她早就在别人这里吃饱了。 然而,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不想开口质问她为什么,他只是淡漠地拉过一张椅子,劲直在他们旁边坐下。 江心淮从见到他以后,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见他坐下了,她才慢悠悠地说:“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她虽然把带他的工作交给小孟,但对他的工作行程还是一清二楚,她其实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他不是很喜欢待在娱乐圈,因为里头有许多事情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很多跟裴泽个人有关的事,大部分都是人为包装出来的,他那么随心所欲的人,确实不是很能适应这份工作,所以他工作起来一点也不主动,甚至有空闲时,不是努力加强自己,反而是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第112章 能避则避丨丨丨 可在这个现实社会里头,谁能真正找到自己所爱的工作呢?裴泽有这个机会能在娱乐圈崭露头角,又有许多人在背后帮助他,他若还不知道珍惜,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江心淮对他总不积极看待自己事业的这件事上,非常不能接受,他们两个也不是有什么傲人的家世或者有富有的双亲,若想要成家立业,本来就要更加勤奋,也要有所牺牲,可他什么都不懂,更不想理解她究竟在烦恼些什么。 就拿傅澄提供的两房套间来说吧,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能这样一路靠着别人的援助,才能成家立业或者养家活口吗? 光是想到欠公司的钱,还有未来两个人成家时要买的房子还是其他开销,江心淮的心里,就不得不更加忧愁跟烦恼了。 她存折簿子上的数字,最近增加的速度减缓了,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反倒比以前单独一个人时,多出以前,想也不会去想到的物质享受。 每当她有些过不去的时候,她都会告诉自己,不能对裴泽生气,他毕竟是对她很好的,只是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未来该面对的事情,也因此她近来对他是能避则避,就怕真的跟他吵起架,把两个人的感情给磨光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自嘲性地苦笑了一下,这大概是雌性动物先天具备的筑巢本能,所以让她有些情绪失控了。 裴泽不能理解,都到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更何况她那个笑意只在脸皮上,看起来就像是在取笑他不自量力一样。 这时,服务生将那碗药膳汤端了过来,香气自然是有的,可一碗黑乎乎的,单看那颜色就不是十分美味。 裴泽意有所指地说:“看来御医大人除了医术好之外,连煮饭的手艺也挺不错的,不如让我尝尝看味道,也好以后跟你讨教个几招。” 他不管江心淮有些怀疑的目光,拿起了汤匙,直接就舀了一口汤来喝。 裴泽心中喀登一声,这味道以药膳来说,当真是非常好,里头确实是有股淡淡的苦味,可清香的味道一入了口,从唇齿之间,竟有一种天然回甘的滋味跑出来。 甄温如连忙说:“不敢不敢,我也只是就着心淮的脉象,抓出这个方子来,想她素来不爱吃药,便弄出这种取巧的方式,让她能好入口些。” 裴泽漠然地抬头看了江心淮一眼,才将视线调转回甄温如身上,心里瞎想着,这个御医出来没多久,竟然已经很能了解她的喜好了。 虽说一刚开始,他跟江心淮两个人的关系,跟死对头差不多,但后来他也是摸索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抓准她的口味,只是这些努力,在甄温如出现以后,根本不值一提。 人家用最短的时间,就能摸清她的口味,如果不是她主动告知的,这个御医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裴泽越想越闷,干脆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地盯着她喝那碗汤。 江心淮倒是狐疑地多看了他几眼,转头便对甄温如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下午还有课要上,你还是先去教室做准备。”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什么似地,继续说道:“最近上潜能开发课,你晚上肯定睡得不好,要不要我请医生给你开些药?” 甄温如微微笑道:“我为医者,这点小事还是能自理的,妳无须为我挂心,倒是妳自己的身体要多加留意,终是外盈内亏之象,虚待补之,又不能急于一时,不过既然有我在了,慢慢调理起来也不迟。” 裴泽铁青着一张脸,看着他们互相关心对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助理关心自己的艺人有什么不对?他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他以前稍稍任性一点,比较不能接受她的好意罢了。 等到甄温如离开以后,他就彷佛一只充满侵略性的花豹,安静地守住猎物身旁,假使她真要跟自己摊牌,那他就要毫不留情地扑上去,将她撕扯下肚,全部吃个精光。 江心淮大概真的是累坏了,在甄温如在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来,可当他一走,她低着头喝热汤时,肚子暖活了,眼皮便耸拉着,人萎得像朵垂头的小花一样,整张脸几乎都要掉进汤碗里去。 裴泽不知道她为何会倦怠懒散成这副德性,要说在工作上干劲十足的人里面,她绝对是榜上有名的,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样,所以他是越看越怀疑,到最后连心里的怒气也被她的模样给去了一大半。 “妳没什么话要对我解释的吗?”他这话捻酸捻得厉害,就算现在已经恹恹到了极点的江心淮,也听出他话里浓浓的醋意。 “我知道你又胡思乱想了,不过我这种话只会说一次,以后不会再说第二次。”她坐直了身体,揉着额角,像是这么做可以让自己恢复点精力。 裴泽默不作声,摆出一副“妳说”的样子,大有种妳说了什么让我不满意,我就让妳好看的意思。 江心淮打了个哈欠,她实在很想回去好好睡个午觉,但她除了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还得应付眼前这个家伙,所以就算再累她也要打起精神。 “我这人很死心眼的,认定是谁便是谁,就算一开始看走眼,误把青菜萝卜当成鲍鱼熊掌,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舍弃青菜萝卜不要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明明在感情上她一直是很保守专一的,为何他还是能生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然而,江心淮只要想到裴泽是女尊文出身,书里又有那么一狗票男人跟他争抢过女主,自然对他产生几分怜悯,也知道他在那样的环境被造就出来,人总有点歇斯底里外加没安全感,但她自认行得正,坐得端,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她,她觉得自己超级冤枉。 这应该算是他“前妻”留下的烂摊子,怎么结果却是由她来扛? 以前她还能好言劝他个几句,如今她连想哄他的力气也没有,若有多余的时间,她只想一个人抱着棉被大睡一觉。 裴泽本来很生气的,可听到她把自己形容成青菜萝卜,他马上回想起亚里斯曾经期许他能当个萝卜王的言论,他不由得怒极反笑,这女人现在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后悔选择他这根萝卜了是不是? 他勾起唇角,冷笑着说:“那是,都有极品滋补的人蔘整天巴着妳献殷勤了,假使当初提取出来的人是他,如今妳也不用如此苦恼了?” “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你说这种无聊的话。”江心淮好不容易喝完了汤,放下汤勺。 裴泽倒也没有因为生气,就忘了平常体贴她的动作,他为她取过纸巾来,擦了擦她的嘴,可心里仍旧有着一团火,无处可发,如果要朝她烧过去,他舍不得,自己闷着烧,久了他会得内伤。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放低姿态问:“不能跟我好好谈谈吗?妳最近这样,肯定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但妳不说,我又怎么会晓得。” 江心淮凝视着他,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反倒吞了回去。 她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傅澄给你那套间,有没有跟你要什么好处?” 裴泽听她这么说,以为自己终于知道她近几日生气的原因在哪里了,所以赶紧澄清道:“他只不过想问我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妳也知道的,他除了直接把人打晕带走之外,做不来讨女孩子欢心这种事。” 她蹙着眉头问:“就这样,没有其他交换条件?” 他摇了摇头,不解她为何要这么问,难道她以为自己会欺骗她吗?想他裴泽是怎样的人,他哪有可能会为了傅澄那个家伙来辜负她的信任。 可江心淮此时却在想,都说无功不受禄了,裴泽这家伙拿别人的好处,不手短就算了,还不知自己分明是占了别人的便宜。 这么不知害臊的行事作风,她很不喜欢,所以她对他是更加生气了。 江心淮突然站起身来,沉着声说:“我要去陪御医上课了,你如果有时间在这里说些浪费时间的话,倒不如多去练唱几首歌。” 她的确是气坏了,他的来历本身就已经很让人诟病,现在又因为傅澄的关系,享尽特权,其他男主该怎么看他,私底下会将他说得多么难听。 如果是傅澄自己也就罢了,他那是有本事,经过多年在娱乐圈打滚,又加上有着高超的经商手腕。 可裴泽呢?他既没有扎实的基础,还没半点事业心。 这样长久下去,她如何能不急?就是因为非常在乎他,才不想他什么都得仰赖别人帮助。 第113章 滔滔不绝丨丨丨 裴泽那魔教教主的人设,本来就极喜欢呼朋引伴的,最好是能骗到一群成日跟在他背后,盲目支持他的群众,被他煽动以后,陪他一块去干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出来这段日子,他身边倒是如他所愿聚集了一票朋友,可人家各个都比他有进取心,就他一个人还悠悠哉哉地想要坐享其成。 江心淮越想越是恨铁不成钢,巴不得拿鞭子抽他一顿,看他能不能从此变得听话一些。 裴泽跟着起身拽住她的手,不知道自己哪里触了她的逆鳞,故意学着甄温如讲话斯文的语气问:“妳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对吗?” 她挣脱开他的手,冷淡道:“我该说的都说了,是你听不进去。” 他看了眼周遭,问:“是不是这里是公开场合,妳不方便跟我多说,要不今晚我过去找妳好不好?” “不好。”她拒绝得倒是干脆,有他在的时候,就算严正声明不能做,他也总是腻腻歪歪,磨蹭她一整晚,存心造成擦枪走火的情况,这样一次两次下来,她的睡眠品质实在太差了,所以他们现在最好是分开来睡。 裴泽不放弃,再接再厉地问:“我晚上来中央厨房这里,亲自做几道菜,妳来我房里吃,我最近在外头吃过北京烤鸭,那肥鸭的滋味真是好,我想试着做做看,材料我也备好了,妳吃过以后,肯定会喜欢的。”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私底下自己早就不知试验过几次,生生把好几只肥美的鸭子烤成鸭干,如今能大功告成,将菜端得上台面,他可以说是已经卯足了全劲。 江心淮一想到肥鸭滴出的油脂,忍不住就是一阵哆嗦,她恶心的不得了,脸色泛白地说:“你就不能够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吗?成天忙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嫌浪费时间,我都为你感到不值得。” 她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提取出来当艺人,还是来当她个人的专属大厨。 裴泽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目光一黯,竟然再也不跟她纠缠,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甩开她的手,转头就走了。 江心淮自己最近的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觉得他这是有病,难道她不想吃也不行吗?事到如今,她就算再能容忍他也是有限度的,他越是这样不成熟,有些藏在心底的话,她越是不想跟他说清楚。 当天晚上,裴泽没有去她房里找她,反而是扛着两打啤酒往顶楼天台走去,自然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想不开去寻死,可他终是想找个开阔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平复心中的怨气。 然而,他没想到他有这种想法,其他人也有,而且还不只一个。 他到的时候,眼前看到的便是傅澄弓着脚坐在顶楼的一处高台,而沐卿禾则是冷然站立在顶楼屋突的边缘,在黑暗的夜色中,白衣萧飒,猎猎迎风,从他这个角度看来是挺帅没错,可楼下要是有路人,搞不好会以为现在上面有人想不开,正准备要跳楼。 场面非常冷清安静,因为他们两个同样是懒得跟人家主动开口说话的性格,再加上心情都很不佳,所以顶楼上,除了城市独有的高空风切声外,其余的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裴泽走到他们所在的高台,径自在傅澄旁边坐下,挑眉问:“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沐卿禾没理他,这很正常,傅澄则是冷哼了一声。 裴泽是个脸皮极厚,不喜欢冷场的人,反正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索性自嘲说:“说来听听吧,我们来比看看谁比较惨,最惨的人,我手中这些,就都给他。”他随手拿起地上的一瓶啤酒摇了摇。 傅澄寒气逼人地睨了他一眼,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便闷闷地说:“她最近听她妈妈的话去相亲了。” 裴泽很没同情心地笑出声来,这还真是魏家母女做事的风格,不过当他见到傅澄那要撕了他的眼神,赶紧补了一句还算是顺总裁心意的话,“她都有两个孩子了,人家未必能接受未婚生子的女人。” 但裴泽知道这纯粹是好听话而已,魏琳那身家背景,想要攀高枝的人一定不会少,搞不好就有人宁可当现成爹,来换得魏爸的提携跟支持。 当然他不会在傅澄说这么明白,他又不是想找死,公司大楼不说高得很,还有地下层,爬个一两次就会要人命。 只是裴泽就算不说,傅澄自己肯定也是知道的,要不他一个霸气侧漏的总裁,也不会沮丧成这样。 傅澄凉凉地说:“那你跟她最近又是怎么了?前一阵子你们还嫌闹得不够大?打不过她师父,把脸丢光就算了,至少人带回来就好,但一个小小的御医能把你搞成这样,你也太没用了。” 裴泽叹了一口气,遥望着远方的天空说:“我们同质性太高,况且人家宫斗出身的,我哪里比得过,再说,我会做的,他也会,而且他做得又比我更好一些……” 傅澄不以为然地打断他的话,“你踏马跟我说魔教教主跟御医同质性太高,谁信?” 裴泽苦笑地说:“不是工作上的事,是讨好女孩子的手段基本上类似,说给你听,你这人能懂吗?夏虫不可语冰啊这是,唉唉,不说了,搞不好你这个现言组的男主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晓得。” 古风组的男主多少都爱卖弄一下文采,可裴泽肚子里也不见得真有什么真材料,他单纯是嘴贱爱挖苦人而已。 傅澄被他说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心想若是一时意气在这边失手结果了他,被魏琳知道,自己两个孩子的爸爸肯定得换人做做看。 裴泽看沐卿禾还是一副仙风道骨地站在高台边,真怕他一个想不开,便往下跳,虽说他是会飞的,但惊动了警察总是不好。 于是他把话荏转向沐卿禾身上,问道:“沐师父,你也跟我们说一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出来吧,别老积在心里面,会得内伤的。” 裴泽最近称呼沐卿禾都喜欢用“沐师父”三个字,他那是被师父这种身分的人给整怕了,所以故意用这种称呼自嘲来着。 沐卿禾动也没动,仍旧高深莫测地不说话。 傅澄瞟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难怪他那小徒弟不喜欢了,成天对着一个不会回应的闷葫芦,闷也得闷出病来。” 这时沐卿禾终于动了,他就地坐了下来,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究竟他跟小徒弟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带她去向住院调养的亚里斯道谢,结果她一看到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就产生了好奇。 回去之后,问过人后,加上自己上网搜寻,很容易就知道这人是许多同班同学心中的偶像。 她觉得十分得意,便去要了许多亚里斯的签名照想去送朋友,甚至连电脑桌面都换成亚里斯在电影中的剧照。 这些举动让沐卿禾难过了,可他是师父,他不能说。 他不能理解为何小徒弟不再只是痴痴地凝望着他,竟会对他以外的男人感到着迷。 裴泽本来还觉得奇怪,沐卿禾怎么突然话这么多,可当他转头看到傅澄专注的目光,就马上猜到沐卿禾被心灵控制了,只是要控制修仙的人比较困难,所以傅澄得花更多的力气,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过裴泽倒是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他勾唇一笑说:“她那是没机会看过沐师父你的英姿,你不如邀请亚里斯上一次节目,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她自然就知道师父的好是无人能比的了。” 傅澄嗤之以鼻地说:“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只不过是这样,你是不会哄哄她?” 裴泽怪里怪气地看了看傅澄,那表情就是你也有脸说别人,怎么不会反省自己的意思。 傅澄被他这么看得很不爽,便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心里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该让他跑步去?省得他在这里惹自己不高兴。 裴泽倒是聪明的人,他立刻举起放在地上的啤酒,呵呵笑了两声说:“好好好,看起来我们都一样惨,不如一起喝吧。” 三个情场失意的男人,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就喝光了两打啤酒。 沐卿禾飞行速度快,又下去拎了几瓶烈酒上来,结果没到午夜十二点,三个人都已经醉得茫茫。 裴泽借口下去上厕所,实际上却是溜到江心淮的房门前。 他发着酒疯猛拍她的房门,更打算不管不顾地对她施放费洛蒙,反正是她坚不吐实,就别怪他心狠,对她不留情面了。 当江心淮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以后,他立即扑向她,一举将她推倒在床榻上,她被撞得头昏眼花,火气也跟着蹭了上来。 “半夜不睡觉,你是在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能说完,嘴就被他给堵住了。 第114章 截然不同丨丨丨 江心淮嗯嗯呀呀地挣扎个没完,裴泽混沌的脑子想着,奇怪,照往常的经验,这释放的量虽然不至于弄晕她,但她早应该乖乖任他搓圆捏扁了,怎么今天她这么难控制? 他持续加强释放费洛蒙,终于她不再发出声音,可两只手还是不断地推着他。 裴泽没什么耐心,随手解开裤头的皮带,顺势绑起她的手,不过看她没挣扎个两下,手腕马上出现一道红痕,他心里舍不得,快速下了床,去她的衣柜翻箱倒柜,找出两条丝巾来绑住她的手跟脚。 弄了老半天,终于大功告成,他真的酒喝高了,所以看到她乖乖躺在床上,他心里乱得意的,总算她没办法拒绝他了。 他像个采花贼一样,站在床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江心淮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他大笑两声,故意摸了摸她脸颊说:“躲我呢,现在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嗯?” 她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看起来既可怜又无辜,裴泽瞧久了,酒意消退一些,愧疚感突然就跑出来了,他上床抱起她,把她的双手垂下来放在胸前,尽量让她的姿势能够舒服一些。 “来,老实跟我说,妳是不是喜欢上甄温如了?还是他来缠着妳,妳不好意思拒绝他,这我来替妳想办法。”他话才刚说到这里,就已经想到一百零一种方法可以好好地招呼御医大人。 假使他更狠一些,现在回去顶楼找那两位难兄难弟,三人联手起来,还不能把甄温如整得脱一层皮,那他就不姓裴,干脆冠妻姓,以后改姓江算了。 江心淮闷着声音说:“没有。” 裴泽用审视的目光,凝视着她,要不是知道这种情况下她是绝不可能说谎,他还真不相信她说的话。 酒喝多了,身体发热,人也不怎么舒服,裴泽想自己反正已经都抽掉皮带了,索性把衣服裤子都给剥光,可光是抱着她,体温越升越高也不是办法。 他决定做点睡前运动,发掉一身热汗,这样两个人累了也能好睡一些。 经由过去多次的训练,他除掉她身上的睡衣的速度已臻化境,所以三两下她就被扒了个精光。 他翻到她身上,想了想,又怕她冷,拉了条被子盖在自己背上,把她整个人垄在棉被里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做完事前该做的准备,而她也全身蜷缩得跟只虾米般,躺在被褥里,里头湿漉漉的一片,也不知是他的唾液还是汗液,又或者什么其他的,他知道这应该差不多可以了,正准备提枪上阵,长驱直入的时候,那股跟他费洛蒙截然不同的气味突然间又出现了。 裴泽皱了皱眉头,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古怪的气味,得等他把事情做完后,再来好好处理。 可没想到,他才进去了一点,随即听到江心淮尖叫了一声,叫得他是一个头皮发麻,小裴泽差点就萎了,若是因为这样,造成他以后有什么心理阴影,再也举不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咬紧牙关,勉强自己停在原地,连忙询问她的情况,“怎么了?” “好痛。”江心淮脸色苍白地说。 “哪里痛?”裴泽一听,显得有些慌张。 “肚子。”她弓起身体,看起来非常难受的样子。 他掀开棉被,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检查她的肚子,再将大掌覆盖在上面,缓缓地运起功来,让自己的内力温暖她,好让她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裴泽看到她那微凸的小腹,冷哼一声,心里只觉得她肯定是吃了太多甄温如煮的药膳,要不人怎么忽然间就圆了一小圈。 他腹诽归腹诽,但该做的事还是没忘的,他持续运气在掌上,先在她肚皮上按了按,接着沿着她周身大穴,替她揉捏了一遍,再附在她耳边,轻声问:“妳好些了没有?” 她微弱地“嗯”了一声。 他趁她被费洛蒙迷得要醒不醒的时候,继续叨念道:“妳身体不舒服,为何没跟我说呢?不是只有甄温如能照顾妳,我也是可以的……” 江心淮舒服得直哼哼,没头没脑地打断他的话,“你不行。” “我哪不行了?”裴泽被她这么一说,脾气又上来了,“妳要不要试试看?我包准让妳哭着叫不要,明早下不了床。” 她睨了他一眼,看样子情况变好了一些,她已经有力气瞪着他了。 裴泽想等她完全恢复过来,肯定会拍死他或者省力一点,直接用电电死他,他还在想该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来乞求她的原谅,却没想到,她突然使劲抓紧了棉被,接着则是闭上眼睛,闷着声音呻/吟。 她这人太有自制力了,连到高点的时刻都拚死不肯叫出来的,而她现在会喊出声音,那她必定已经痛到了极点。 裴泽这下终于急了,他帮两人快速地穿好衣服,横抱起她说:“走,我带妳去看医生。” 江心淮全身冒着冷汗,喃喃地说:“去找甄温如……” 他一听,纵使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也只能赶紧前往古风组宿舍,跟雪姨叫门般,把睡到一半的御医给挖了起来,连带着其他三个男主也被他这气势给吵醒了。 他们齐刷刷地瞇着眼睛看他,但他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拖着甄温如便往江心淮的房里走。 褚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问:“裴泽他又是怎么了?” 轩辕晔没好气地说:“半夜能找他干嘛,赶着去生孩子呗。” 容陵陌倒是心细一点,他看裴泽慌乱成那副模样,便怀疑是不是江心淮出了什么事,他后脚要跟上去的时候,就被褚铭拦了下来。 “他没叫上我们,肯定不需要我们出手相助,冒然过去只是徒增他们的困扰而已。”褚铭说完以后,拍拍容陵陌的肩膀,三个人便各自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甄温如到了以后,观察过江心淮的气色与五官,再仔细地替她切了脉,而这时裴泽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他知道事情一定跟自己脱不了关系,看她难受成这样,只想着如果能代替她痛苦就好了。 甄温如思索了一会儿,吩咐旁边的裴泽说:“帮我把她翻过来。” 一翻过来,裴泽都傻了,那床单上竟然有一小摊血迹,他楞楞地比着那里问:“她来月事了吗?” 甄温如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有些话他是想说,但又顾虑到江心淮曾经拜托他什么也不要对裴泽说,是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裴泽看着甄温如那犹豫不绝的神情,电光火石间,他觉得自己突然抓住了事情的真相,本来还傲气铮铮的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立刻放下所有恩怨,对甄温如拜托道:“御医大人,先前是我不对,跟你有些不愉快,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帮我救她好吗?” 甄温如除了本身在书里从事救人的行业,他的技能是能恢复人的生命力,比华陀再世还要牛逼。裴泽当然清楚他的能力,所以才会低声下气求他。 甄温如难得显现出严肃的样子,说:“你过去对我怎样,我从没放在心上,不过,你老实对我说,你们两个刚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裴泽照实把自己做过的事交代过一遍,甄温如点了点头,拿出随身的小布包,打开以后是一整排的银针。 他消毒过后,在江心淮的各个穴位扎针,没过一会儿,她彷佛不再感到疼痛,人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甄温如这才转头对裴泽问:“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不过她不对你说,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这样说出来,只怕她到时候会责怪我。” “你跟我说吧,大不了有事我来负责,不会牵连到你身上。”裴泽大概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智商掉了一大半,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但他就是想从甄温如口中证实自己的猜测。 甄温如看了眼裴泽脸上的神情,推测他应该知道了,只是不知在纠结些什么,便淡然地对他说:“你当然得负责,她怀胎四个月了,只是胎象一直不稳。” 裴泽当场定格在那里,他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惊喜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愧疚,里面还参杂着些许疼惜她的不舍。 当他终于厘清自己乱成一团的脑子,他彷佛泄了气的皮球般,蹲在床边,温柔地帮她理着额角的碎发。 甄温如看他那副失神的模样,本来到嘴里责备的话,也不忍心说出口,他思索片刻,便开始对裴泽解释为何她怀孕的情况如此不好。 原来他们这些男主跟正常人不一样,生养他们的小孩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傅琳就是因为这样,才得卧床好几个月,直到小孩生出来。 第115章 另眼相待丨丨丨 江心淮毕竟不是一般人,她的身体机能比正常女孩子强悍许多,所以她不至于得整天躺在床上,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吃足了苦头。 再加上,她又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绝对不可能弃自己的工作于不顾,因此,她可以说是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与甄温如无微不至的照顾,硬是支撑到现在。 没想到这个恐怖平衡,一下子就被裴泽给打破了,他就算动作再轻柔,对她来说还是负担,所以她才会有轻微的流血症状,幸亏甄温如来得快,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情况。 裴泽本来不知道她为何要瞒着他这么重大的事,可转念一想,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她那是对他吊儿郎当的性子没有安全感,又担心这件事曝光以后,会影响他的事业,所以她才选择什么都不对他说。 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裴泽失魂落魄地守在她身边,有时执起她的手贴在脸边,有时抚摸她的脸颊,轻声对她说话,就算甄温如劝他去旁边稍微休息一下,他也不肯。 这种情形一直到隔天魏琳上班以后,才有了变化。甄温如因为得替江心淮请假的关系,所以不得不跟魏琳提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听完,便立刻赶到江心淮的房间,并命小孟把裴泽架开。 魏琳平时对人凶归凶,但唯独对裴泽是另眼相待,也是特别宽容的,原因很简单,那全是因为她把江心淮当成妹妹的缘故,所以她才会连带对裴泽特别的照顾,但她万万没想到,裴泽这个家伙会笨成这样,将事情弄到这种地步。 魏琳脸臭得跟什么一样,对裴泽大骂道:“我一直觉得你跟别的男主不一样,对她也挺有心的,她也总在我面前夸你,可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蠢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让你这么胡搞瞎搞的吗?” 裴泽自知理亏,头垂得极低,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魏琳也不管他,叫了几个人过来,把江心淮的东西整理打包好,冷淡地说:“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她以后就到我家住,跟我一起上下班。” 裴泽想说自己就能照顾好她,但发生了这件事,这些话他也没脸说了。 接着,魏琳就是一直瞪着他,还严正警告他一定不能耽误工作的事,否则她绝对饶不了他。 离开的时候,江心淮人已经恢复了意识,可她只是跟魏琳低声说了几句,大意是她并没有把怀孕的事跟裴泽说清楚,请魏琳不要怪他。 不过魏琳这人脾气来了,是很难收得住的,她对裴泽仍然非常不能谅解。 江心淮闭着眼睛,没有跟裴泽说些什么,他只得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摩娑着。 其他人推着轮椅过来,魏琳瞇起眼睛准备要骂他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放手让江心淮离开。 后来的日子,他照魏琳说的话做,强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应付工作上的事,这大概是他从被提取出来后,最认真的一段时间了。 他没办法亲口跟江心淮说他会做到最好,因为她都不接自己的电话,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用行动来证明。 裴泽上的歌唱比赛节目,目前已经比到第三轮,进行到八强单淘汰赛的阶段,之前他其实没放多少心在这上头,但好在他的天分本来就比别人高一些,所以一路晋级到这里,还不算有太大的问题。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算是演员转行当歌手,有今年度龙腾奖最佳新人奖加持,多少能替他增加话题性。 此外,他自带一批粉丝,也能帮节目开拓新的目标观众群,这些是其他参赛者所没有的特殊卖点。 更何况,即使没有上述的原因,光凭他的长相就足以吸引很多观众的目光,所以制作单位是不可能让他早早被淘汰的。 可当比赛进行到后半段,就不能只靠这些附加的东西,越到后面凭借的才是真本事。 裴泽也确实拚了,他整天除了必要的训练课程外,就是窝在音乐教室里跟着老师学习唱歌技巧,他想他这一辈子,无论是在书中,或者出来到现实生活里,也就只有这段时间,他最是发愤图强。 他比八强赛那天,当台上的灯光暗下来以后,不知怎么着,也许选择的歌曲是情歌的关系,他的心里不由得就想起了江心淮。 她其实是个很有原则的女孩子,但偏偏遇到他,所以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 有时候人与人相遇跨越了不可思议的距离与时空,但却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所有的误解都源自于对彼此的不够了解以及不信任。 外在的阻碍虽然令人难以面对,但永远比不过两人不合时,所产生的隔阂与心结。 情人之间,最痛苦的无非是,当两人以为终于渡过一切磨难,再也没有外力干扰时,这才发现问题出在彼此身上。 不甘愿放弃的,勉强拖下去是有的;突然大梦初醒,不再相信爱情的则更多。 裴泽知道他不能没有她,所以他会改,他不想跟她到最后只能剩下那两种选择。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该试着改变自己去跟对方相处,她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直不想改变的只有他。 裴泽知道他现在不只是一个人了,他必须更加努力,将来才有可能给江心淮跟他们的孩子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 就这么边唱歌,脑子里边想着她,音乐结束的时候,一个没忍住,他的眼泪就这么滴下来。 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控,其实是很丢脸的,裴泽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对着镜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在主持人过来时,佯装若无其事,接受他们的访问。 当裴泽唱完歌时,台下的观众难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都静静地坐在那里,一时间都回不了神,也不知是被他的情绪给感染了,还是他歌真的唱得那么动听。 主持人试着恢复现场的气氛,他笑着问裴泽,是不是想起了谁,所以才唱得这么投入? 裴泽知道江心淮绝不会喜欢他把她供出来的,在这一点上,她比他还适合当一名艺人。 他一向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为了不要变得跟傅澄一样,孩子都生了,也追不回孩子妈的心,他想他有必要把跟她有关的事,隐瞒得好好的,所以对于主持人的提问,他只是含糊带过。 也许是他这次唱得很深情又投入的关系,评审老师被他感动了,竟然给他一个非常高的分数,也让他顺利晋级前四强。 江心淮过去处理不好事情的时候,总说他的运气实在好到让人讨厌,别人努力了很久也未必能达到的目标,他轻轻松松完成不说,还会故意在人家面前炫耀,简直可恶透顶,难怪他那些兄弟,对他说话向来没什么好口气。 裴泽现在终于能理解她说的话,只有在迫切需要运气时,他才能够感觉运气大神是真的存在,更对他能站到自己身边,满怀感激。 他在节目上发生的事,透过魏琳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小孟,传进她的耳朵,她倒也不是故意要去拆散他们,只是那时当她看到江心淮虚弱的样子,一时被他给惹怒了。 他们那群男主,虽说性格不尽相同,但在潜意识中都非常的唯我独尊,大概在书里男主当久了,很难设身处地去为其他人设想。 魏琳眼见这两个人,一个成日在她家,就算笑着跟她说话,笑意也是苦涩的;另一个在上节目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哭了。 这要是被人传出去,搞不好她真被人当作事拆散姻缘的坏心经纪人,那她也实在太冤枉了。 所以那个周末魏琳就叫裴泽来她家作客,如果他有办法让江心淮高兴,那她也不会再阻止江心淮住回公司宿舍。 裴泽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开心的不得了,但他同时间经由傅澄的通风报信,也知道当天除了总裁外,连魏妈也会一同在那里“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对魏妈来说,江心淮跟她第二个女儿一样,她那是从以前就看着江心淮长大成人的,自然不允许外人欺侮她。 裴泽见识过傅澄挨她骂的样子,很清楚他如果没有带上丰厚的伴手礼,讨得长辈欢心,这一关他绝对是过不了。 当天,傅澄过来找他的时候,还一脸兴味地问:“你说你有杀手锏可以对付我岳母,怎么没看到?” 他已经很习惯称呼魏妈是岳母了,可惜他就算叫得再怎么自然,魏妈还是不领情。 裴泽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从容地说:“悠着点,等等不就知道了。” 第116章 拚死拚活丨丨丨 话才刚说完,房门被人敲了敲,开门之后,傅澄发现来的人正是号称三好优质青年,婆妈心中第一优质老公人选的容陵陌。 裴泽见到容陵陌来了,高兴到勾着他的肩膀说:“还是兄弟你够义气,待会儿最难对付的那位,就要拜托你了。” 傅澄愣了愣,不过随即明白裴泽究竟想打什么鬼主意。 他感叹地想,果然只有魔教教主,才会找到一些邪门歪道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像他当总裁的,就不屑采取这类型的手段。 裴泽将“借花献佛”这四个字运用到了极致,他把容陵陌当礼物,去献给现场最大的一只boss,差只差在他没用个漂亮的蝴蝶结绑在容陵陌的头顶上。 容陵陌能既然能当得了武林宗主,坦炮火的功力,可以说是无人能及,也多亏他这人向来够仗义,听到裴泽请求支援,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他们三个搭着傅澄司机开的车,到达魏琳自己在外的“小”房子时,裴泽看得连嘴巴都阖不上了,那根本已经超越花园小屋等级,直逼花园别墅了。 他瞪大眼睛问:“这只是她在外住的地方,那她们家呢,不会是住在城堡里面吧?” “要不你以为我这些年拚死拚活赚钱,努力开拓副业是为了什么?我吃饱撑着吗?”傅澄脸色不太好地瞪他一眼,“不过,现在你也差不多了,你家那口子就是魏琳二号,别以为你两手空空,能够把她娶进门。” “总裁,你说笑呢,你那基本人设要你不赚钱,就跟逼你去死没两样,别睡不着怪床歪了,虽然魏家很有钱没错,但甩锅让人来扛,也实在太没格调了。”裴泽嗤笑了一声。 “那你可以试着像现在这样,一人饱全家饱,名下什么也没有,看看你家那口子肯不肯嫁给你,别到那个时候,孩子挂个父不详,你想哭也没人要听你哭。”傅澄说到这里,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这些年的辛苦其实很难说给其他人知道,但有裴泽这个倒楣鬼跟在他后面,他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唯一一个,情况那么凄惨的人,崎岖的追妻路上,有个同伴可以分享彼此的经验,再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感动的事。 所以他对裴泽好,多少有种自我安慰的心理,只是裴泽那人总是拿了翘就要倒打他一把,让他恨不得揍裴泽一顿来泄愤。 不过说来也奇怪,被裴泽那些贱话刺激久了,他竟然会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男人讲心事不习惯腻腻歪歪的,总是互相嘲讽挖苦,而这个中的翘楚,裴泽是当之无愧。 傅澄很清楚裴泽那些话听来让人好气又好笑,但却非常有建设性,所以大家才会喜欢跟他做朋友。 如今他们聚会时,说起贱话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挖苦的话一出口,更是一个毒过一个,说起来这都是裴泽的功劳。 魏妈难得亲自来替他们开门,她大概是想给裴泽下马威,可当她见到武林之光,国家的栋梁-容陵陌也随行的时候,她那眼角眉梢立刻春意盎然了起来,还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们到沙发坐下。 裴泽一点也不讶异魏妈的转变这么大,在长辈的眼中,本来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同羽毛的鸟儿就是会聚集在一块儿。 有容陵陌这种有为青年做背书,连最不得魏妈欢心的傅澄,地位马上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 要不是沐师父最近因为小徒弟的事,如今整个人跟得了焦虑症差不多,不然裴泽认为要是再多带上他一个,魏妈肯定笑到嘴巴都歪掉了。 容陵陌非常明了自己身负什么重责大任,所以他自动自发地跟魏妈开始聊起一些家里长家里短。 在傅澄与裴泽起身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到容陵陌个人*上头,魏妈十分热心地询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她想帮他介绍女朋友。 她们这些闲赋在家的贵妇们,最爱帮人做媒,倒也不是她们多有兴趣做这种事,可这就跟拿名牌包一样,你手里拿得出一个优质的对象,正好代表你人面够广,也很能说事,最好数量还能多到如同摊开一手扑克牌,那才真正叫人羡慕得睁不开眼睛 裴泽对容陵陌露出感激的目光,如果他牺牲成这样还不叫好兄弟,什么是好兄弟?! 想他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牵制住首要大将,好让他们可以趁机脱逃,不管从哪个角度想,他的恩情都是裴泽难以报答的。 傅澄却是对眼前的情形,产生另一层的感悟,他琢磨着,往后是不是该换成拢络容陵陌,而不是拢络裴泽,因为前者用来讨好魏家母女的实用性,明显高过裴泽太多了。 裴泽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别以为没我,你就能请得动容陵陌出手相助,再说只有他的话,只怕魏妈本来没个可以比较的人,现在多了他以后,她就更嫌弃你了,有我在,至少她还不会觉得你有那么糟糕。” 傅澄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要我再让你回想一下?” 裴泽知道开总裁玩笑的限度大概就到这里了,所以他很识相地不再出口刺激他。 当他们在佣人的指引下上到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到一间铺着柚木地板,周围装潢软垫的房间,那里头满满都是各式各样的婴儿玩具,裴泽许久未见的江心淮坐在一个角落,身旁有一只绑着冲天炮的小团子,紧挨着她,想往她的身上爬。 他们进来时,她抬起头,瞧了他们一眼,礼貌性地跟傅澄打了声招呼,头便又低下来,继续跟蹭到自己怀里的团子玩。 他还在怔忡间,突然有只胖手摸到自己的裤管上,他头一低,便看到一只比那小团子还要壮上两倍的巨大团子,正攀着他的小腿想要站起来。 裴泽弯腰把这只庞然巨物给抱了起来,他转头问傅澄说:“你这是怎么养的?儿子这么……嗯,结实,女儿那么瘦,别告诉我,你还重男轻女,所以都没给女儿饭吃。” 没等傅澄开口说话,门后有个看样子像是保母的人,拿着一支泡好牛奶的奶瓶,快速走了过来,正当她想将大团子抱来喂奶时,魏琳跟着出现了。 她连忙阻止说:“他刚刚喝过了,不能再喝了。”她说这话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傅澄一眼。 裴泽完全弄不清楚现在是在演那一出,他若无其事般晃到江心淮身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她怀中的那只漂亮女娃娃。 傅澄心想,他有必要向裴泽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这样莫名其妙被魏琳当众打脸,他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他抓住正准备爬走的那颗圆滚滚的球,咳了一声说:“我儿子很喜欢吃,一天喂他六瓶奶外加两餐离乳食还是吃不够,可我家闺女什么都不喜欢吃。” 裴泽越听越不能理解傅澄没事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又不是来应征保母的,哪需要去弄懂两个孩子吃多吃少的事。 傅澄大概也看得出裴泽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直接了当地说:“孩子是会遗传技能的,他们两个老控制保母,结果该吃东西的不吃,不该吃的一直吃,所以两姊弟胖瘦才会这么明显。” 裴泽一听,人就傻住了,他想起江心淮偶尔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味,过去他想不明白,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是宝宝努力地在用自己的方法,跟裴泽这个新手爸爸提示,他已经在妈妈肚子里,偏偏裴泽太过粗心,总不当那是一回事,所以差一点就把孩子搞没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到江心淮的肚皮上摸了摸,她也没有躲开他,任由他在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 魏琳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非得他来帮把手不可,我连门都不想让他进来。” 这个他指的是傅澄,想必心灵控制的能力还是有强弱的区分,有傅澄这个亲爹压阵,孩子们至少不会干出什么调皮捣蛋的事。 裴泽以为傅澄听到这话肯定要发火了,但没想到他只是过来抱走江心淮手中的小团子,闷声说:“我来喂女儿喝奶。” 他说完后,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抱着小团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熟练地喂婴儿喝奶。 这画面实在太诡异,让裴泽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好证明现在不是在作梦。 同时间,另一只大团子,扶着傅澄的小腿,就这么站在他旁边,哇哇大哭起来。 裴泽看着眼前“家庭美满和乐”的场面,心里想着,总裁这人设崩得肯定连他作者亲妈也认不得了,不过崩归崩,傅澄当起好爸爸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第117章 闲言闲语丨丨丨 魏琳过去扒下挂在爸爸小腿上大哭的儿子,转头就对江心淮说:“有傅澄照顾孩子,你们两个进房里谈,不然这里实在太吵了。” 她边说边拿起玩具,想分散大团子的注意力,但显然一点用也没有。 这时,刚刚带他们上来的佣人,突然捧着一大碗离乳食进来问:“小姐,小少爷是不是该吃饭了?” 魏琳捏了捏大团子的脸,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然后虎着一张脸对傅澄骂道:“你的技能不是比儿子强多了,怎么还能让他钻了个空去控制别人?” 傅澄讪讪地说:“我这不是忙不过来吗?妳有时间站在那里说些废话,不如过来哄女儿喝奶。” 裴泽看他们这对新手爸妈手忙脚乱的样子,只觉得非常好笑,但想起他们这还是在有保母跟佣人的帮忙下,如果是他跟江心淮这样的小康家庭,父母两个都还得为事业打拼,情况一定更加忙碌混乱。 难怪人家说,婚姻生活就是真实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的七大件事都不能搞定,还学人家生什么孩子。 裴泽越发体会到,自己的责任有多重了,他是绝对舍不得让他们母子俩吃半点苦的,所以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江心淮走在前头,裴泽这才看清楚她的小腹已经藏不住了,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孕妇装,人显得白白嫩嫩的,浑身散发着一抹柔和的光辉,跟她过去总显得清冷的模样大不相同。 裴泽心里一动,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而她没有拒绝他,甚至还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他就知道她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 他十分了解她的性子,非常冷静也从不做些无理取闹的事,前段时间她会变成那样,全是因为他给不了她安全感,再加上孕妇贺尔蒙失调的关系,所以她的脾气一时间变得有些不稳定。 裴泽很懊恼自己当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同,还老是怀疑她,心里愧疚的不得了,幸好她给了他台阶下,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请求她的原谅。 进到她的房间以后,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她看起来圆润了一些,气色也变得更好,难为她这个工作狂肯放两个礼拜的长假,在魏琳家休养这么长一段时间,又得到魏妈极好的照顾,她身上属于大肚婆那种娇憨中带点迟钝的气息,就明显跑出来了。 裴泽趁她转身去帮他倒水时,从她背后轻轻地搂住她,下巴靠在她的头顶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妳原谅我好吗?” 江心淮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我没怪你,反而觉得自己拖累你,有些话我一直提不起勇气跟你说,这是我的老毛病,不应该让你来承担我的情绪。” “妳不用担心我,不管妳想说什么,我都会接受的。”裴泽环住她的手,紧了紧,他真怕她现在这么温和的模样,是因为等一下还有更打击人的事情要说出口。 她缓慢地说:“我本来想问你,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又害怕你跟我一样,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放弃,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孩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就越舍不得不要他。” 裴泽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人家说怀孕笨三年,妳果真变笨了。”他往上按住她的胸口,“妳以前没有心,所以做什么决定都是理性思考,其实妳应该顺从妳心底真正的想法,就会知道孩子该不该留下来,更何况,妳从哪一点觉得我会是个会为前途抛弃自己小孩的人?” 他倒也不是多自信能同时做好艺人跟父亲的角色,只是两件事放在他眼前,他宁可要孩子。 这样其实非常欠缺理智,但为了成全事业,放弃家庭,他并不认为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人都习惯在遇事时,选择逃避,但很多难题,在当下牙关一咬,过段时间回头看,过了也就过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过不去的事。 江心淮停顿了一会儿,侧过脸对他开起玩笑说:“是啊,我都忘了你这人最不喜欢娱乐圈,搞不好有了小孩以后,你会跟傅澄一样引退也说不定。” “不会,我以后要努力赚钱,除了唱歌跟演戏外,我也没什么其他本事,还是妳觉得我应该干回我的老本行?”裴泽问得很正经,彷佛他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转过来,挑眉凝望着他,“现在没人想加入魔教了,你当教主会饿死。” “我哪会饿死,还有妳养我呢,凭我的外貌还当不了小白脸吗?”他呵呵笑了两声,大概发现她不会生他的气,原本死皮赖脸的德性又慢慢显现出来。 江心淮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得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裴泽瑟缩了一下,轻轻将她推开,突然变得有点严肃说:“乖,现在不行,妳忍着点,再过几个月就好,嗯?” 她顿了顿,耳根红得发烫,尴尬地说:“我本来想说要把你送去给人潜规则的,搞不好还能让我大赚一笔,反倒是你想哪里去了?” “唉,妳舍得?”他十分委屈。 江心淮在他鼻尖啄了一口,往下轻触他的唇角,在他呼息凌乱,想要回应她的时候,喃喃地说:“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舍不得。” 裴泽物终于如愿将她带回去,这次她也不再坚持,在一伙人的帮忙下,非常快速地把她少少的私人物品搬进两房套间。 傅澄也不知道是不是透过魏琳听到什么话,竟然亲自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裴泽开口说要收房租,那金额其实也不多,大概就是江心淮本来那间房的两倍。 她江心淮非常感谢魏姊跟傅澄替自己思考到这个层面上,不管怎么说,裴泽有特权不是好事,除了会替他招来不必要的闲言闲语外,还会让他不知收敛的个性,更加不知节制。 回来没两天,江心淮又开始继续上班,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再说有甄温如还有沐卿禾时不时来帮她调理补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之前没换心时好过太多。 提到沐卿禾,她就不得不说他最近实在变得太多了,虽然还是留着一头长发,但也不再坚持穿他那件仙气飘飘的道袍,偶尔还会见到他简单地绑住头发,身上穿着清爽俐落的衬衫与长裤,与他那小徒弟两人外出去玩。 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他现在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跟小徒弟走在一起跟邻家大哥哥一样,看上去心情也显得愉快许多,见到人都是扯着嘴角浅浅地微笑着,跟以前面瘫,像被人倒债几百万的样子,相差足足有十万八千里。 裴泽去唱歌节目比准决赛那天,江心淮偷空过去看他现场表演,不过她没让他知道,怕会影响他的心情与表现。 他倒好,台风越加稳健了,无论是技巧跟情感都十分到位,只是到最后比的可不只这些东西,还有各家经纪公司的背景,以及娱乐圈的人脉。 江心淮摸了摸肚子,她其实老早就知道,这次内定第一名的人是谁。 裴泽是比不到决赛的,因为按照制作单位的安排,他最多只会拿到第三名,大概是因为他算半路出家,也没出过专辑,所以他们没把他当作正式歌手来看,顶多算是来制造节目效果的来宾。 只是这次裴泽唱歌的情况有些不同,不像上次他自已唱哭了,而是评审、观众跟主持人哭成了一团。 江心淮有些讶异,不过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到最后分数出来的时候,裴泽竟然获胜了,这有点出乎她意料之外,不过她也不能跑去问制作单位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决定,那些毕竟是台面下彼此心照不宣的事。 当她要离开影现场的时候,裴泽突然打了手机给她,“妳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他的语气异常轻快,让她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场听你唱歌的感觉不一样。”她也不夸奖他,讲得非常轻描淡写,不过她鼓励人是这个样子了。 “妳等等我,我们一起走。”裴泽赶紧留住她。 “我还有工作呢。”她有点无奈。 裴泽本来想当着她面说的,这时忍不住在手机上就对她说了,“妳干坏事了,知不知道?” “啊?”江心淮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果然怀孕了,脑子退化好多,她现在想事情都只能一直线思考,什么举一反三这种玩意儿,已经离她太遥远了。 “我们宝宝用费洛蒙迷惑了评审,妳想要我赢,这样作弊真的好吗?”裴泽大笑,“其实妳是故意过来帮我的吧?” “怎么可能!”她抱怨道,要说最怕他被人说没实力,赢得不名正言顺的人,就只有她了。 第118章 损害控制丨丨丨 裴泽听出她有些不开心,连忙说:“好好,一切都是意外,但反正我是比赢了,妳得给我个奖励才行。” 江心淮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是裴泽在挖坑给她往里跳,“你当我傻了吗?再说,你根本是胜之不武,靠技能取胜不算有真材实料。” 他挑她说话的语病说:“妳慌了吧?妳这人只要心慌意乱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用成语,不过我只是想跟妳一块儿回去,妳就不能等等我?” 她看了看时间,叹了一口气后,便又转身往休息室走去,她可是把甄温如丢在发型师那边烫头发,要是烫坏了,以御医那种不会刁难人的性格,可不一定能及时做损害控制。 江心淮暗自计算好时间,她想接了裴泽以后,再去把甄温如带回来。 不过,当她走到休息室时,就看到有一个女人猛地打开了门,脸色不豫地快步走了出去。 江心淮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敲了敲门,是小孟来开的门,见到是她,裴泽立刻从后面迎了上来。 他牵过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一副不知道有多久没见面的样子。 小孟虽是个小助理,但也是有自尊的,他眼见他们旁若无人,腻腻歪歪的亲密模样,简直恶心到不行。 他拾起满地的鸡皮疙瘩,也不敢再稍作停留,门既然已经打开,他就识相地朝外头走出去,好歹他也是个有经验的助理,这时候最需要他做的事,就是帮自家艺人守住房门,不让狗仔拍到不该拍的照片。 江心淮见到小孟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双眼睛直直朝着裴泽看,他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因为太了解她,所以他知道她这人向来有话直说,若不说,那只意谓着事情很严重,她在考虑用何种方式开口。 裴泽也不是傻的,他猜测到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让她给瞧见了。 他是问心无愧,可要安抚一个孕妇的心,最好就是坦白从宽。 “那是节目的制片人,她来找我讨论决赛的事情。”裴泽咳了一声,这当然是一刚开始她来找他的说法,后来就完全变调了。 “她找我跟她单独去吃饭,不过我没答应她,妳得相信我。”裴泽只差没举起双手,跪在地上,请女王恕罪了。 江心淮其实并没有不高兴,只是感叹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前人踩过的路,裴泽竟然也跟着走了上去。 “你知道傅澄跟魏姊怎么在一起的吗?”她不是喜欢说人家八卦的人,可今天这事实在太过巧合,她忍不住不跟裴泽说,“傅澄被他前经纪人送去跟那位制片一起吃饭,当然如果只是吃饭也就算了,偏偏还有重头戏在后头。” 一想起现代组前任经纪人那种作风,江心淮便直摇头,那人算是公司里仅有的奇葩,不喜欢做稳扎稳打的工作,总爱寻些“短路”,用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处理事情,所以最后被高层解聘,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就好比寰宇跟他们星辰一样是经纪公司,但在对故事中人设的理解,影响到提取时的性格设置,以及经纪人的带领风格不同,对手下艺人的规矩的养成,就会使得两家公司有本质的差异。 星辰绝不可能有什么艺人跟公司高层一起出去应酬喝酒玩女人的事,所以上回寰宇会被打得那么惨,根本是他们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不会吧?”裴泽一想起傅澄那种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死德性,他怎么可能让人逼着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他真的被潜规则了?” 裴泽向来没什么同情心,他只是想,他以后能有更多挖苦傅澄的话题可以讲了。 “没有,他被下药了,只是他没喝那杯酒,喝的人是魏姊,她那人就是这样,对看不过去的事,不管怎样,都会跳出来帮人一把,但没想到……”她说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没想到救了人,却反倒被她救的那个人吃干抹净了,难怪她这么讨厌总裁。”裴泽说。 “不是这样,听她说是她拿傅澄来解药性,隔天一早本来两个人从此江湖不见就好了,但没想到他们躲在饭店房间,一待还是好几天,直到魏爸找人破了饭店的房门,才总算把人给带回来。”江心淮会知道这么详细,自然是听魏琳转述的。 “唉唷我的妈,傅澄玩拘禁play这种老掉牙的招数,魏爸竟没把他怎么了?”裴泽认为魏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狠脚色,傅澄就算现在身价再高,那也比不过他们这种很有背景的世家。 “她说傅澄是被她拘禁起来,虽然这个说法,我个人是存疑的。”江心淮试图还原事情的真相,可她不是当事人,或许她的说法会有些出入。 “管他们谁囚禁谁,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孩子都生两个了,也没什么差别。”裴泽对那两个冤家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他抱着江心淮,轻轻拍了拍她微凸的小腹,即便他刚刚莫名拿到唱歌比赛决赛的门票,他还是觉得人生最快乐的事,就是与心爱的她在一起。 “你要当心点,别着了人家的道。”江心淮提醒他,就怕他没做好防备,真掉入有心人设下的陷阱。 “遵命。”他郑重地回答道,只不过他既然不小心听到这件秘辛,自然不会放过拿来挖苦傅澄的机会。 过了两天,傅澄这个寂寞又没人理会的老人竟然主动邀约他吃饭,他便假装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傅澄怔忡了半晌,口气有些尴尬地说:“你听魏琳在胡说,是我不让她离开的。” “真是这样?”裴泽挑眉问道,若说他之前还有所怀疑,但见到傅澄此刻的表情,他就不得不相信魏琳说的说法,可能有几分真实性了。 傅澄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反倒是一脸严肃地对裴泽说:“寰宇那边又出手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眼神紧盯着裴泽,继续说道:“他们这次是冲着你来的,毕竟我算是引退了,他们目标就只锁定你一个。” “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才不怕他们。”他嗤笑了一声,寰宇那群人还真是不省心,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出来作妖,反正他们不管使出多下三滥的招数,他都以自信能处理得很好,更何况他要是不行,也还有一票兄弟能帮他。 傅澄蹙紧眉头,冷冷地说:“他们肯定是被我们逼得狗急跳墙了,虽说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们做的,但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有技术能提取书中角色出来。” 裴泽听到这里,心里喀登一声,那即将成形的不安,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我跟心淮的情况,我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裴泽斟酌自己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现在我已经有新的生活,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也不能再提。” “我当然明白你的难处,别的不说,就冲着江心淮是魏琳的好姊妹,这件事我本来是想瞒着你,帮你处理的。”傅澄犹豫该怎么说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背后有那么大的后台,秦导那边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但已经提取出来的人该怎么办?要再将她送回去,会不会太残忍了些?我们决定还是先问过你的看法,再来做决定比较好。” “她人呢?”裴泽问,“在寰宇经纪吗?” “不,她是被刻意提取出来让你难看的,所以他们是偷偷在做这件事,人出来后就没再回去他们公司,我也是动用很多关系,才追踪到她的藏匿地点。”傅澄凝视着裴泽,他其实很担心即将要当爸爸的裴泽会意志不坚,但与其到事情越严重时才爆发出来,不如趁现在赶紧做好损害控制。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见她?”裴泽不以为然地说,他自问如今对江心淮的爱很深,可对于过去的发生的一切,他不见得能抛得干干净净,毕竟当初他会来到现实世界中,并不是他自愿的。 “只有你最了解她,也许你能劝她回书里去,我可以请其他作者,帮她写一个好结局。”傅澄就事论事地说。 “大哥,你这是在说笑呢?”裴泽讽刺人的时候,才会用尊称人的口气说话,“你跟我都是过来人,到了外面来,谁还会想回书里去?” “那可不一定,她在书里还有七个老公,如果每一个男人,她都真心喜欢的话,她没有理由非得留在这里不可,尤其你已经不喜欢她了。”傅澄说这话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能肯定,裴泽才出来多久,忘不了小说中的女主角也是正常的事。 第119章 得来不易丨丨丨 “总之我不能去见她,至于其他的事,你们一定能处理得比我好。”裴泽扪心自问,说他不想去见芙瑶一面是假的,可他现在已经是要当爸爸的人,身边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女人,他不能背叛江心淮对自己的信任。 傅澄摇了摇头,他就怕裴泽逃避现实,有时事情难在当事人也没有办法厘清自己的思绪,所以才会将本来能好好处理的事,弄得越来越糟糕。 “如果她跑到江心淮面前呢?”傅澄将几种可能性跟裴泽说明白,让他能分辨其中的利害,“又或者她直接上了媒体?到时候你还能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裴泽却是听也不想听,只是一个劲儿地站了起来,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承认我是不敢去见她,但那又如何?我是孬种,就当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好了。” 他很清楚,现在的他不能再失去江心淮了,没有她跟孩子,他一定会死,但如果是芙瑶的话,他最多只剩下心痛与愧疚。 可若是有那么个万一,他在看见芙瑶后,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有所动摇,那么他一定会瞧不起自己。 他不敢赌,因为这个机率太大,他甚至管不住脑袋,不去想关于过去的事,他跟芙瑶早被安排好会互相吸引,而过去她身边围绕许多男人的因素,目前也已经排除了,如果她苦苦哀求他回到她的身边,他真是连想也不敢想。 假使他非得当个负心人,那么当一次也就够了,玩弄两个女人这种事,他不想再做。 裴泽打好如意算盘,他反正就不出面,接下来事情的发展,都与他无关,不管他们要送芙瑶回书中也好,留在现实也罢,他的未来只能跟江心淮绑在一块,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存在。 只是他想是这么想,但将事情浮上台面的,不是媒体,也不是寰宇经纪,却是江心淮。 芙瑶果真如她书里一样,是个极其聪慧的姑娘,而且对自己想要的人事物,都能按照既定的计画来逐一完成,要不她也无法治理一整个国家,还能拿捏好身边的八个男人。 她透过寰宇那边安插在她身旁的人,得知裴泽人在星辰公司,更听到所有跟他相关的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他跟自己的助理私底下是一对恋人。 她趁江心淮带着甄温如上节目的空档,专程守在休息外的走廊,就是想亲自跟她说明自己已经被提取出来的事。 “江小姐,妳认得我是谁吧?我有些话想跟妳私底下谈一谈。”芙瑶开门见山地说。 江心淮在看到芙瑶的第一眼,心里不由得一沉,也不知是否孕妇要负荷两颗心脏跳动的关系,她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向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幸运的人,所有美好的事物,对她而言,都是得来不易,就算得到了,也如昙花一现,一下子就从她指缝间溜走了。 可跟裴泽在一起日子太过宁静而美好,她几乎都快忘记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苍天竟然开她如此大的一个玩笑,连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现在也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很清楚裴泽当初是怎么走过来的,她甚至怀疑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忘记芙瑶,只是因为时空不一样了,所以他最后不得不妥协跟自己在一起。 没得选择的时候,他自然是爱她的,但有得选择的时候,她没有自信她能赢得过芙瑶。 他们两个人不算分手过,芙瑶更没有做对不起裴泽的事,即便她有其他七个丈夫,那也是在书里的事,现在她想要来找裴泽,江心淮自问没有立场可以阻止他们见面。 芙瑶没有错,她是无辜的人,真正夺人所爱的是自己,江心淮就算刚见到她时再震惊,这时也已经能冷静下来,用理性去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心淮等甄温如上节目以后,但他显然察觉到事有蹊跷,他忍不住停在原地,多看了这两个女人几眼,直到节目组来催人,江心淮也逼着他离开。 “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甄温如欲言又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立刻让人来通知我,不要逞强知道吗?” 芙瑶看江心淮手下的艺人对她诸多关心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很不是滋味,要说自己有哪一点觉得比不上她的,也就只有她是全心全意喜欢裴泽。 然而,假使江心淮也是被众多男人捧在手心,好好疼爱的那种女人,那她有其他男人对她好,就不一定非要来抢走裴泽不可了。 “妳说妳想见裴泽一面,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安排。”江心淮顿了顿,“但我相信妳会来找我,必然知道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肚子里的宝宝已经有胎动了,这时打嗝似地在动着,她忍不住用手摸着腹部,藉以安抚自己跟胎儿的情绪。 芙瑶发现江心淮宽松衣服下,微凸的小腹,她的心中喀登一声,马上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可除此之外,江心淮这个举动看在她的眼里,却活脱脱像是种挑衅。 “他会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芙瑶事前听人家说裴泽肯定是屈服于江心淮的淫威,所以为了生存,才会选择跟自己的前经纪人在一起,但如今她看到了本人,便不由得有所怀疑,不过她还是没有改变预先准备好的说辞。 “有没有苦衷,不是我说了算,妳可以亲口听他怎么说,否则我就算说了,妳不相信也是没有用,至于时间跟地点,由我来安排,妳等我的消息就好。”江心淮说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双腿无力,她赶紧找了张椅子坐下。 她知道自己一直满足不了裴泽,加上现在又怀孕了,她低头看了看变形的身材,再抬起头看望着这个娇媚可人,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孩,心里说没有自卑事骗人的。 芙瑶淡漠地看着江心淮,她没想到裴泽会喜欢这种看起来如此清冷脱俗型的女子。 他是魔教教主,周身都带有点邪气,做事又总不按照牌理来,跟许多男人的劣根性一样,特别喜欢征服野性难驯的女人,那带给他们无上的成就感。 芙瑶知道是自己明艳的外型与外放的性格,吸引了他,可如今他却跟另一种与她相反类型的女人成为男女朋友,她猜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若是想拿其他人当她的替代品,那她不怪他,毕竟哪个年轻,气血旺盛的男人在知道与今生所爱相见无望的时候,还能守得住,但现在她也出来了,她断不能让他继续跟别的女人有所牵扯。 江心淮不过是帮他怀了小孩,这点她也是能做得到的,就算他跟别人有了孩子,到时最多让裴泽给他们母子抚养费就好。她不是那种大肚量的女人,替别人照顾孩子的事,她绝对做不到。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妳帮忙。”芙瑶一步一步按照自己既定的计划来,向江心淮提出要求,“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现实世界,所以我想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出原因,不管对裴泽或者我来说,都是帮了一个大忙。。” “这不需要调查,能有这个技术的除了星辰公司,就是寰宇。”江心淮非常清楚自己公司不可能干出这种自找麻烦的事,而会拿裴泽开刀的人,除了寰宇外,她想不到还有谁有能力这样做。 想到这里,她的激动情绪稍微和缓了些,她凝视着芙瑶说:“妳背后真的没有人指使妳进行这一连串行动吗?说实话,我不信,妳也别当我什么也不懂,妳如果真的需要我提供协助,有些事情妳必须照实对我说,我才能判断该不该帮妳。” “我被提取出来以后,是有几个人在负责我的饮食起居,还会教我一些我必须要懂的现代知识,包括妳跟裴泽的关西,也都是他们对我说的。”关于这个部分,芙瑶一点也没有隐藏。 “那妳怎么会知道来这里找我?”江心淮蹙着眉头问。 “今天我会来这里,当然也是他们派我的,我不需要瞒着妳,他们人现在就守在走廊另一头,不过我不了解他们的身分背景,我也不想被他们控制,他们如果要伤害裴泽,我不可能照着他们的意思做。”芙瑶坚定的神情,让江心淮明白她是不会做对裴泽不利的事。 芙瑶总归还是爱他的,不然不会直接背叛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照顾她的人。 江心淮想了想,便决定帮助她,芙瑶如果被对方掌控,那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他们所能预料的。 要将一切危害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芙瑶带回公司,由星辰的人控管她,总比她在别人手中来得好。 第120章 拱手让人丨丨丨 江心淮想通这点,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打开窗户,拉着芙瑶便往外跳,她虽然大着肚子,但修为还是有的,勉强支撑着小飞一段,倒不是什么难事。幸好外头那些人没有料到芙瑶会倒戈,所以她们离开的过程非常顺利。 等到她带着芙瑶回到公司,时间甚至短到还来得及吩咐另一个人,接替她去照顾甄温如。 芙瑶人一到,就被赶来的实验小组带走了,他们都对寰宇提取书中角色的能力到达什么程度,感到十分地好奇,所以有这个机会能见到他们的“成品”,那些科学家们几乎可以说是非常兴奋。 对于实验小组会做哪些可怕的研究,以及采取何种非人的对待,江心淮多少也是知道的,可唯独这一点,她没办法帮到芙瑶。 不管是谁要待在星辰,该做的检验都是不可少的,芙瑶如果想留在这里,只能够咬着牙接受,毕竟所有从书中提取出来的主角们,都是这样走了过来。 江心淮等到裴泽回到房里,才跟他提及有关芙瑶的事,但她从他丝毫不感到讶异的神情,便赫然发现,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不对我说?”她看着他慢慢变暗的眼眸,语气显得有些不安。 “妳擅作主张带她回来做什么?妳有问过我的意思吗?”裴泽一开口说话,火气就十分大,“还是妳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懂事,想在我面前充好人?” 江心淮没想到他一张口,就是对她连番的指责,其实她才是最应该伤心难过的那个人,只是她一向冷静,把情绪收得好好的,不想让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她如果在寰宇手里,迟早会被用来对付你……”她还想解释,却被他硬生生打断。 “所以妳就把她带回来!”裴泽只差没指着她鼻子骂了,“妳以为妳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是不是?妳做任何事情前,有一次想跟我讨论过吗?我在妳眼中到底算什么?” 他还想问她,就算他有可能不再喜欢她也没关系吗?如果他照她的意思做,到时跟芙瑶旧情复燃,那她会不会对自己一时的好心感到后悔?” 江心淮从没见过这么生气的裴泽,她嘴唇微微颤动着,但想再说出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抿紧嘴巴,垂下眼眸,转身进了房里,把他锁在门外。 裴泽不知她为何心大成这样,要说不在乎他,但她明明又不是。 都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女人为何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只会选择逃避,她就不能像面对工作时一样,强硬起来,跟他站在同一阵线。 裴泽自知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总会有意志不坚,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感,需要人带领他往前走的时候,然而,她却是这么的软弱,难道她以为他们还在玄幻小说中,什么今生没法解决的事,都可以用几生几世来解决? 他想其中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太过信任自己了,可连他都不确定能否把持得住,她怎么就这么纵容他呢?他宁可她大吵大闹,叫他不准去见芙瑶,也不要她装大度,将所有的委屈藏在心里。 裴泽清楚在江心淮原本在的那本小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场面算是少的,根本比不过他所在的故事里,有非常多争天下的宫斗,与朝斗的剧情。 这样的她,摆在手腕通天,聪慧过人的芙瑶面前,连扯后腿的女配都当不上,她不死已经是万幸的了。 说到底江心淮就是被玄尘子保护得太好了,出来现实后,一路又有魏琳在旁边照顾着她。 虽然她跟工作有关的事,她都能做得很好,但其他部分,尤其跟她个人息息相关的事,她却不一定能够妥善处理。 他们那些修仙的,脑袋都与正常人不太相同,他们可以为什么法宝,还是天理正义争得头破血流,不过那些个儿女私情的小事,就完全入不了他们的眼,彷佛只要多在上头放一些精神,都会惹来别人的耻笑。 裴泽气她毫无警觉心,或者在他潜意识中,他认为她不把他当一回事,所以遇到最大的竞争对手,也能毫不在乎将他拱手让人。 现在芙瑶既然来了,他只想冷处理这件事。 他不想把自己丢到一种不堪的处境,来证明些什么,只有蠢人才以为能掌握所有的事情。 溺水的人里面,许多都是自以为会游泳,所以最后才会死掉的。 对付诱惑的方法,裴泽从不觉得是去挑战它,相反地他要彻底地避开。 江心淮独自一个人在房间内,坐在床沿放空很久,她知道裴泽为何生气,其实以她的立场,就算她不接纳芙瑶,别人也不能说她什么,可是她担心的不只是芙瑶会影响到裴泽的未来,如果今天她不帮忙,以裴泽的个性,将来总有一天他会埋怨她的,怨她不肯伸出援手,怨她见死不救。 当他们感情好的时候,那些心里头的疙瘩都不是问题,但只要他们以后有了争执摩擦,关于今日的事,就会全部浮上台面。 她还记得她的师父玄尘子,在得知她是不祥之人时,是怎么不在乎地驳斥那些谣言,然后轻声地安慰她,他告诉她,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但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所采取的方法,不过是一剑杀了她。 江心淮害怕裴泽现在口中说爱她,可迟早有一天,在他要在芙瑶跟自己之间做选择时,他会选择芙瑶。 “不。”她在心里吶喊,把脸深埋在手掌心里,其实她不害怕裴泽没选择自己,她最害怕的事情是他会憎恨她,就像过去在她那本小说里面,所有人看见她,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宁愿用最美好的样子离开一个人,也不要被对方怨恨,她承认自己很自私,假使不能赢得裴泽的全部,那即便他到最后留在她身边,不管是为了她的人,还是为了责任,她都不想要。 这是属于她的尊严,不容人来践踏。 接下来几天,裴泽跟江心淮在一起时,都是一如既往地周到,但他的表情时常是淡漠的,说起话来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冷战,以往他从不这样,他这人浪荡惯了,向来有话直说,所以她知道他确实在埋怨她,而这只不过是刚开始而已,他就变成这样。 她不敢想,假使她没收容芙瑶,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的罪恶感会不会吞没他,同时将他们的感情一并毁灭殆尽。 江心淮不能赌,也不敢赌,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圣母性格作祟,反倒觉得自己很自私,选择的权利她留给裴泽,将来他若不要她,至少她还能光明正大以一个被抛弃的人自居,说她是无辜的,一点错也没有,这样他至少会记得她的好,而不是留在她身边,心里一直记挂那个被他遗弃的芙瑶。 裴泽这边并非如他一开始决定的那样,完全不肯去见芙瑶一面,相反地,他在第三天就亲自过去了一趟,而他会去的原因是实验室的人需要他提供必要的协助。 他隔着单向玻璃,看见躺在观察区里的芙瑶,她的全身被插满了管子,人是清醒的,可是一点生气也没有,她的身体僵直着,活像具死不瞑目的大体,如果不是她睁着的双眼里头满布水雾,他真以为她已经被实验组的人弄死了。 裴泽了解她有多么坚强,等闲不会轻易落泪,想来她是痛到受不了了,要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他不由得握紧拳头,就算躺在那的人不是她,而只是他的朋友,他也见不得他们被这样不人道地对待。 “李博士,你说你们只是要做必要的检验而已,至于把人搞成这副德性?”他这些话说得异常森冷,如果不是李博士知道他的为人,真的会以为自己大概要小命不保了。 “确实做些检验,只不过……”李博士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裴泽瞇起眼睛看他,再怎么说芙瑶在现实中的朋友也就只有他了,更何况她又不是星辰的人,如果他不保护她,那还有谁能保护她? 她存在的理由太过薄弱,随时都会被人夺走跟她相关的权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侮他曾经的女人,他做不到那么无情,这也是他最害怕的事。 他的指节因为紧握,显得有些泛白,甚至开始微微地颤动着。 李博士越发觉得裴泽那副要杀人神情是认真的了,他吞了口唾沫说:“我们的心理研究小组,发现寰宇那边对她的人设有些错误认知,所以她的性格并非跟小说里的一模一样。” “所以呢?”裴泽低着头,十指交叉弄得关节嘎嘎作响,李博士冷汗直流,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不该把话继续说下去。 第121章 山盟海誓丨丨丨 “我们考虑调整她的性格设定,但这个过程很辛苦,也有可能伤害她的大脑。”李博士边说边观察裴泽的面部表情,虽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四周的温度明显下降好几度,“我们当然有询过她本人的想法,她是坚持要修正的,不过我个人认为,还是应该先问问过你的意思。” “为什么要问我?”裴泽抬起头凝视着李博士。 后者心里哀叹,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当初他为何要做?反正她又不是公司里的人,多做这些,他又不会因此被加薪还是升职。 “其实平心而论,我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出来都出来了,跟书里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总归她也已经是个人,算有新人生了不是?”李博士自问他可不是什么小说里疯狂的科学家,那些个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他是能不碰就不碰的,只是这回坚持的是芙瑶自己,所以他才想找裴泽来劝劝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裴泽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具有的敌意。 可他如今有什么立场去劝她?,难道要他亲自对她说,不管她怎么变,变回原来的样子也好,又或者跟现在一样,性格与过去不相同也罢,他都已经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了。 这些话对一个刚来到现实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裴泽只要一想起自己初来到这里的那段时间,便忍不住闭上眼睛,那是多么彷徨无助,对未来又充满绝望感的一段日子,不过幸好他还有一整个星辰的工作团队在帮助他,还有江心淮一直陪伴在他身旁。 虽然初见她时,她是那么的冷酷无情,但她这人习惯把最坏的情况让他知道,没给他半点抱持不切实际幻想的机会。 她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对他也毫不隐瞒,能最大限度帮到他的事,她都没有任何一点迟疑就去做,他能有像现在这般健全的身心状态,她这个代理机经纪人绝对功不可没。 不说星辰里其他经纪人的作风各有不同,端看古风组经她手带起来的艺人,哪一个不是洁身自爱,有为有守的好青年? 虽然这样老让傅澄诟病,他们古风组的男主都不是男人,但裴泽知道,他跟容陵陌会总能拿捏好分际,坚守心中的原则,如果不是江心淮在最刚开始时,整天碎嘴叨念他们,还不惜动用武力胁迫,他们绝不可能把持得这么好,连一点歪路都没有走过。 可芙瑶没有机会遇到像江心淮一样的人,她还是被寰宇藏起来要对付他的杀手锏,有可能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只被灌输一堆负面的想法。 裴泽很清楚他必须点醒她,因为除了他之外,芙瑶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与她面对面接触,是在她做完一连串的检验以后的短暂休息时间,而所谓的检验,只是用来测试她身体的耐受度能否通过性格修正的过程,只不过是这样,她人就已经非常虚弱了。 她穿着手术服,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只有背后系上绑带,整个人光裸着,其实以她在书里高贵的形象,这样无疑是十分狼狈的,但她显然已经不在乎这些。 当她看到裴泽进来时,眼神中充斥着期待与惊喜,紧接着在他严肃地凝视下,立刻变得黯淡下来。 裴泽对她来说,曾经是多么熟悉的枕边人,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一个人已经变了? 即便他没开口,那些个细微的肢体动作,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她都知道他跟过去不同了,但她是不会气馁的,其实他们不过是意外地错过,事情总还有补救的机会。 裴泽拉了把椅子,在她的正前方坐下,芙瑶咬着牙,硬是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心里知道这个动作该有多么困难,想当初他做完测试时,只是勉强下了床,还会直接软倒在地上。 他本想过去扶她一把,但怔忡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过去,而芙瑶看见他这么生份,原本还撑着微笑的面容,顿时僵住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张大眼睛望着他,眼底深处饱含着控诉与指责。 裴泽垂下眼眸,假装看不到这些,芙瑶既不屑于他的无情,又觉得自己愚笨,便扬起嘴角苦笑着说:“你怎么了,是谁过去对我说过,要一生一世守护我,爱我,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但现在你却连看我一眼也不肯。” 裴泽抬起头,看了眼一向坚强的芙瑶,她的眼眶里含着眼泪,这令他心中的愧疚感不断地扩大,终于使得他故作冷漠的态度瞬间瓦解, 他深吸一口气说:“是我的错,我没有守住对妳的承诺。” “我不怪你,我只恨上天对我们不公平,让我输给了时间。”芙瑶撑起自己,巍巍颤颤地想走到他身边来,“可是我们还来得及……” 她没站稳脚步,直接往裴泽的方向扑倒过去,他在她跌落地面前,立即抱住她。 芙瑶娉婷的身姿一如既往,柔若无骨地攀附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颈肩,刚刚忍住不掉的眼泪,这下再也止不住,半晌便沾湿他的肩膀。 裴泽一动也不动地任她紧紧地抱着自己,说话的语气放得非常地轻柔,“芙瑶,出来以后,妳感觉不到吗?我们不是非得像在书里一样没有选择,只能被人安排照着剧情走,以后的命运妳都能自己决定,就好像我以为我能跟别人分享妳,可是我后来才发现,其实我很自私,我根本做不到。” 芙瑶身体一僵,猛地推开他,她喘着气控诉道:“你都说那是在书里,当时你身不由己,难道我就可以了?结果你现在用这种理由来拒绝我,你不认为自己这样非常过分?” 要讲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事,也得看她当初有没有办法选择,他拿这点来说她的不是,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认识他。 裴泽知道他说的话太过残忍,心一软,便按下她的头,轻声说:“其实我是个坏男人,出来以后,见了新的便忘了旧的,妳就算冒险修正自己的性格,妳也应该很清楚,我仍是不会回头的,所以妳不要做傻事。” 芙瑶奋力挣扎,想挣开他的怀抱,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放声哭了出来,“现在我没有其他人了,你还不肯回到我身边吗?我只剩下你一个人,结果你却要抛弃我,当初的山盟海誓呢?你说你会永远爱着我的话,我都没有遗忘,可是你却忘记了。” 裴泽拍着她的背,哄道:“傻孩子,妳如今总该知道男人都很坏,以后就别再相信男人说的话了,为了欺骗妳的感情,有什么话是我们说不出口的,嗯?” 芙瑶听到他的话,像被人掌掴了一巴掌般,脸颊是火辣辣的疼,她牵起嘴角苦涩一笑,突然捧住他的脸,注视裴泽的眼睛,才几秒钟的时间,原本冷漠又疏离的眼眸,瞬间有了晦暗不明的情感。 裴泽感觉到自己陷入一个很深很深的漩涡之中,彷佛意识被卷进她黝黑的瞳孔里去。他不由自主地捧住她的后脑勺,猛烈地吻住她,像要把她吞到肚腹里去。 他浑身滚烫,像被架在火炉上燥热难堪,他俐落地解开身上的衣服,将她的两只腿架在自己的腰间,轻易地捧着她的臀,抬起她整个人走向病床。 假使不是单向玻璃外,李博士跟后来出现的江心淮,都紧盯着里面的发展,保不定以他们两人此刻狂热的情形,真会在众人注视下干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来。 “弄晕他们!”江心淮的声色异常平静,且不夹杂任何情绪。 李博士实在无法保持镇定,他多看了身边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几眼,明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裴泽的女友,甚至怀了他的孩子,可在这样困窘的场面,她还是维持一贯指挥若定的做事态度。 当里头烟雾散去后,一群研究人员冲进去,把缠在床上的两个人分开,裴泽自然是被马上带走的,而芙瑶则是继续被留在隔离室中。 李博士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他老人家的思考范畴,更有感于现在年轻人的关系,真是乱到他完全理不清头绪,可基于他对江心淮长期的同事情谊,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芙瑶的技能是蛊惑人心,所以裴泽会变成这样,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妳不要放在心上。” 江心淮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跟芙瑶有关的研究报告,她一字不漏全都看过了,只是李博士故意省略了一点,她心里却十分清楚,要蛊惑一个人,也得他潜意识里有这样的*才行。 第122章 动辄得咎丨丨丨 裴泽口口声声不再爱芙瑶,但如同人家常在开的玩笑,他的嘴巴说不要,可身体却是挺诚实的。 江心淮明白像他那样心思缜密,兼且比一般男人多愁善感的性格,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对芙瑶一点余情也没有,只是他忍了下来,而这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想不到他有何理由需要这么做。 裴泽虽然嘴贱得很,但对每个朋友都是赤诚以待的,今天从他口中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想必他的内心应该也很难受吧? 江心淮已经不清楚,自己在碰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后,该做何反应?他的确是爱她的,她再清楚也不过,但人心是那么复杂,本就不是可以单纯地一刀划分有或者没有。 就算是天平有差异不同的两端,也仍然有中心点的位置,在是与非两头,还有一大段模糊的地带。 假使给了芙瑶同样的时间,或许她能够夺回裴泽的心。 江心淮不敢想谁才是裴泽心里,永远处在那个永远不变位置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该出手干预他们,可是她也不能这样,就任由他在实验室其他人眼前出丑。 她转身离开现场,这时根本没人敢跟她说话,也都假装在忙着手上的事,甚至连一个同情的目光也不敢施舍给她,谁都不想当个残忍的人,她孩子的爸已经把她的尊严踩到底了,他们没道理还来补上一脚。 当她回到自己房里时,裴泽已经被人送到床上了,她坐在床沿,细细地抚摸他的唇角,这里本来是属于她专属的地方,今日竟被其他女人给强占过了,不过这种说法也不尽然正确,他若真的不愿意,芙瑶哪里可能碰得到他。 说她不生气绝对是骗人的,但她可笑的理智战胜她脆弱的情感说:“其实妳才是第三者,他们才应该是一对恋人,是妳横刀夺爱,当时妳就应该留在小说中不要回来,那里才是妳应该待的地方。” 即便她已经不爱玄尘子,可她也不可以再去爱上其他人,因为她就是注定天生不幸的人,就算她误以为跟裴泽在一起会是个例外,此时此刻,她也早该觉悟。 裴泽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刚过了晚餐时间,江心淮在餐桌上替他留了饭,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他抚额痛苦地想,她还是逃避面对他,就算发生过那些事情。 他对下午的事情仍然留有印象,芙瑶的技能跟他的还是有些不同,只是他不知道江心淮知道了多少,但他猜测他应该已经全都知道了。 以她巨细靡遗的处事态度,怕是连监视器录下的影像都看过好几遍,不过他没想到她人当时在现场,只是躲在单向玻璃的另一边。 然而,即使是发生这样不堪的事,他对江心淮的歉疚感还是比不上对芙瑶的。 毕竟把人带回来的是江心淮,要他去见芙瑶的也是她,再者,他最后选择在一起的是她,就算今天他有些失控,她也不能怪他,更加不能去怪芙瑶。 其实裴泽现在会有的这些细微心理反应,江心淮就算人不在他身边,也早已经猜到了。 男人总是对爱自己,而被他抛弃的那个女人产生较多的同情,反倒是留在身边的那个,希望她能更懂事,也更能体谅他。 她都出来这么久,不再是小说中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对他的反应自然是明白的。又因为年轻时候她生过病的关系,心理学上的书籍看得也不算少,她很能了解裴泽不管她做什么,都会有理由怨怼她,因为是她让他变成负心的人,他用这样的方式,藉由针对看似胜利者的一方,来减轻心中的罪恶感。 可是她现在大着肚子,连假装温柔,当个解语花安慰他的心情都没有了,明知道他会讨厌自己,但她就是拉不下脸来去挽回他的心,也许她只要委屈地埋在他胸膛,无声掉着眼泪,他就会知道他做错了,而且还会清楚地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件事,全是芙瑶太冲动惹出来的祸。 不过江心淮也是有自尊的,她就是看不起那样屈意求和的自己,或许某些角度看来,她是所谓的第三者,可她认为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再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大方。 如今,她都这副模样了,还要她能怎么退让? 将裴泽还给芙瑶,她做不到,但要她逼他给个明确的答案,她又没有勇气,说到底她怕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江心淮低头抚摸着肚子,暗自想着,假使不是有孩子,以她的个性,也许早就丢下裴泽,一个人远走了,她不是喜欢陷在泥淖里,让自己动弹不得,甚至三个人拉着彼此,一起往下沉沦的人。 她独自一人在公司里四处游走,直到半夜才回到他们的套间,她进去的时候,有点意外地发现裴泽还在睡,但她察觉到四周有些随意乱摆的东西,就知道他醒过来后,没等她回来,又自己一个人先睡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汲着拖鞋,有些水肿的小腿,也不知怎么着,竟连往前走向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悄悄地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转身到外面的浴室洗好澡后,也没再进房,独自蜷在沙发上,可能是走了一整晚,太过疲累的缘故,她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过没多久,房间门被打开了,裴泽冷着一张脸,拿了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然后又搬来另一床被子跟枕头,就在沙发旁边的位置打起地铺,他都不晓得她的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人明明看起来冷静又聪明,要不也没办法顶着星辰主角群中,在现实世界里第一高学历的位置,但遇到事情,说好听点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为所动,说难听的就是迟钝外加逆来顺受。 她为何不哭,不埋怨,或者干脆一点,打他一顿来泄愤呢? 裴泽越想越生气,有种冲动想把她摇醒起来说话,可看着她日益圆润起来的下巴,因为睡姿不正的关系,开始打起小声的呼噜,他伸出去的手,只是把她的头摆正,然后就孬种地缩了回来。 这女人大概就是人家说的iq很高,但eq不及格的笨蛋,难怪在小说里总被路人甲乙丙丁追着打,在外头也一样什么本事也没有,遇到不敢面对的事,反正一个字“逃”就对了。 江心淮跟了魏琳那么久,学人家凶巴巴,心狠手辣的样子是像得十足十,可内心深处跟过去在书里仍旧没多大不同,既退缩又没胆量,如果没遇到什么天大的事,她能像只乌龟一样躲在壳里,永远都不肯探头出来。 裴泽舍不得她这样,但有些话她如果不问他,由他主动来说又像是他在辩解些什么。 他能跟她说,她冷淡他这么久,现在就算摆只母猪在他面前都赛过貂蝉了,更何况是对他使出技能,身材又那么婀娜多娇的芙瑶。 裴泽实在不好跟她说,男人的生理反应不见得需要经过大脑,尤其又被芙瑶那样磨蹭与挑逗,外加火力全开的蛊惑攻击,他若还是没反应,是小裴泽该去看泌尿科医生,不是他个人操守有问题。 虽然他确实对芙瑶有愧疚,但那还不至于让他弄不清楚自己最在乎的人是谁。 他都素到已经都快要忘记跟江心淮在一起是什么滋味了,可他不能跟她说这些,下场要不是她勉强自己来安慰他空虚的身体,结果造成不可预测的危险,抑或她的玻璃心又碎了,觉得他这是在嫌弃她,干脆就将他推给芙瑶。 再说,她怎么不想想,就算她身材变型,啥火辣刺激的动作也没做,只是跟他天天睡在一起,他还是一柱擎天地抵得她难受,睡到一半,总嫌弃地滚离开他的怀抱,难道她现在记性差,就当作完全没这回事了吗? 女人怀孕起来,脑袋的构造实非他一个大男人所能理解,他根本是动辄得咎,没想到芙瑶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一方面要顾及江心淮的身体跟情绪,另一方面又得好好处理跟芙瑶的关系,还得抽出时间忙着歌唱比赛的事,就算他再厉害,也有分/身乏术,力有未逮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的江心淮肯定会要他以工作为重,但她现在的脑反射,跟他看过的恐龙介绍中,那只体型庞大的雷龙差不多,踩到她的尾巴,要七秒钟才能将痛觉传达到大脑,至于想要有什么反应还得再回传个七秒。 裴泽只希望,过了今晚,到隔天早上以后,她应该可以想到,其实她只要跟他好好沟通,什么难题都能解决了,怕就怕她被踩了尾巴之后,采取的方法是夹着尾巴给跑了。 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那个躺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姿势不正的母雷龙,喔,不,是孕妇,因为翻身不能,卡在里头,嘴里哼哼唧唧的。 裴泽赶紧从地板上爬起来,扶起她,又是捏她浮肿的腿,又是揉她的腰,不过还是没忘记继续装作一副被倒债几十万的臭脸。 第123章 攻其不备丨丨丨 要说裴泽唯一相信傅澄嘴炮过的话,那就是他老挂在嘴边说的,“女人就是不能宠!宠过头就无法无天了。” 所以就算裴泽每天都忙着做下人的事,努力讨好江心淮,但他此刻的神情还是非常地冷酷而且淡定。 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可还是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看来脑子还没有正式上线,但下意识仍能推开他扶着她背的手。 江心淮木着一张脸站起身来,一句话也不说,像只充满怨念的幽灵,飘进浴室里去刷牙洗脸。 裴泽没时间管她,通常这是他一整天最忙碌的时候,跟要战斗没什么两样,他得跟着她后面刷牙洗脸,顺便准备自己跟她的早餐,还要做好保养以及穿搭好一身的行头。 当个艺人真心不容易,更别说他也得分神照顾这个女人。 她虽是有东西能吃绝对不浪费的性格,但也常常一忙或者太急,没人盯着她就什么都不吃了。 他们两个,大事都是江心淮做决定,可在生活小事上,裴泽照顾她比较多,久而久之,她习惯了便觉得理所当然了。 人都是一叶障目,她看不到他对她的付出,只看得到芙瑶挡在他们两人中间,可他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省下心不去照顾她。 江心淮坐在餐桌前,一声不吭地吃掉他做的两只太阳蛋,两片吐司,里头还夹着他老人家之前亲自做的果酱,外带一杯鲜奶,两片培根,跟一大碗优格沙拉,这食量简直太过惊人,不过念在她是一人吃两人补,他也不去阻止她。 甄温如对这件事发表过意见,说她那肚子里的孩子就得需要这么多的能量才行,要不是这样,裴泽真怕她生完孩子,会哭着说是他害她瘦不回来的。 孕妇吃饱喝足,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因为全身的血液现在都忙着流进胃跟胎盘那里,她的脑子应该正缺氧,所以对他放下了一点心防,也终于肯大发慈悲跟他说话了。 女王大人抬起头来,泰然地看了奴仆一眼,然后开始示下,“昨天你去看过芙瑶了,你们做了些什么,我都知道,以后你们要做这种事,也得顾忌场合,虽说那里没其他人在,但其实外头的人都看得到。” 江心淮认为自己已经尽力把话说得一点情绪也没有,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么宽宏大量了。 裴泽内心一沉,心想,这女人到这时候还要在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硬要把他推给别人,她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她很难过吗? 若依照他平时跟那帮兄弟说垃圾话的情形,他肯定得讽刺她一句:“反正我们这是两房一厅,要不我把人带回来,妳们一人一间不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嗯?” 不过他再智障,也知道有些气话不能说,说了不只是沦落到跟傅澄同样的命运,搞不好这辈子他都别想再见到江心淮跟孩子了也不一定。 他现在多说多错,就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假使她是想跟他沟通,那他与她说话还有点意思,可这女人分明在捻酸喝醋,挖了老大一个陷阱让他往下跳,可他就是不想跳,难道这还不行吗? 裴泽双手环在胸口,像只老鹰般,眼神十分锐利地盯着她的脸看。 江心淮却一点也没理会他,垂着眼眸,脚步虚浮地又飘走了,他对她这种逃避的态度真是气得牙疼。 她不是反应像雷龙吗?动作倒挺俐落的,可他都还来不及思考,该不该把她叫回来,她人已经穿好鞋走出大门去了。 他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猛地一个回神,看到满桌的杯盘狼藉,不由得怒极反笑,他大骂了声:“妈蛋!”她这是要他收拾洗碗的意思? 以前至少她负责吃还会负责收的,现在肚子没大多少,脾气倒是大得吓人,把门甩了,人就跑了,留下一堆事情要他善后不说,也不关心他到底吃了没有。 他扯唇苦笑,她其实是故意的吧,还是她真习惯把他当下人了? 大哥说的对,女人果真不能宠,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今,她从里到外都被他宠坏了。 裴泽光/气都气饱了,再说,自己一个人吃早餐有什么乐趣,他叹了口气,盘子端着,转身进去厨房洗碗。 两个人住在一起,就是在比谁先受不了,谁就得去做家事,他看开很久,所以他已经认命了。 除了侍奉江心淮,他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进录音室里录音,节目制作单位得拍一些他练唱的画面,因为不是公开录制的,没有观众,所以他工作起来没那么有压力。 他简单地穿着一件长袖t恤,跟牛仔裤,人显得很放松,就是小孟时不时朝他丢来奇怪的眼神。 裴泽在录完歌后,在休息室里直接开炮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那样看着我。” “裴哥,魏姊让我盯着你呢,你说是不是你跟你小说里的女主,事情搞太大了,所以她不放心?”小孟这是跟他表忠心了,连被派来当卧底的事都跟他说得清楚明白。 “我自有分寸,那是我的家务事,轮不到她来管。”裴泽不知怎么着,对自己不被魏琳信任,非常不是滋味。 魏琳可是江心淮亲如姊妹的闺蜜,她这么做,让他有种江心淮周围的人都不看好他们在一起的错觉。 裴泽知道魏琳不是会挑拨生事的人,可他还是十分不以为然。 “裴哥,别怪我多嘴,江姐对你的好,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小孟停顿了一会儿,“有些过去的事,不说你不知道,江姐的追求者那是绕公司楼梯间转三圈都排不完。” 小孟来公司的时间其实比裴泽还要久,称呼他一声哥,纯粹只是个敬称而已,并不代表小孟知道的比他少。 裴泽听他这么说,眉毛一挑,看样子是来了兴趣。 小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赶紧往下说:“我早上在茶水间听他们在聊八卦,说玄幻组的蛇郎君放话,江姐要被你抛弃了,他第一个替她结果你,再去安慰她的芳心。” “呵呵,就凭他。”裴泽想起那个妖娆如扶柳般的男人,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觉得他打得赢自己这个堂堂的魔教教主。 “话不是这么说,玄幻组怪人多,裴哥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小孟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还是裴泽多看他两眼,他才继续说,“还有那个丧尸王最没人性了,他说他反正也生不出孩子来,会在手撕了你以后,把你的孩子当作亲生的一样来疼爱,以后小孩长大了只要知道有他一个爸爸就够了。” “踏马的!两个神经病。”裴泽听完,气到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傅澄发表一下他对公司经营的看法,而这绝对不是因为他要公报私仇,星辰不能老被他们这种次货拖累公司绩效嘛! “不只他们两个,还有呢……”小孟将候补爹名单,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遍。 裴泽听完都傻眼了,他是知道江心淮的仰慕者不只丧尸王跟蛇郎君两个,可他不晓得原来隐藏版人物还有这么多,要不是他这次栽了个跟斗,那些人等闲不会轻易露出真面目来。 裴泽真是太心寒了,有些人他私底下虽不熟,但还聊过几次天,原来他们这是在攻其不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家的小母龙,竟是这样被人觊觎着,可他不会因为这样就退缩了,要说他才够资格被称作是真正的龙骑士,普天之下,能征服江心淮的男人也就只有他了。 其他想趁机占便宜的家伙,通通都去死,凭他们那些下三滥的德性也肖想骑龙?!想得还真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他绝不会给他们半点机会的。 裴泽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要抓着江心淮,逼她把心里所有不安的话全部讲出来,他相信话只要说开了,她就会知道他不能够没有她,他们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他没有办法去做这件事了,因为当他回到公司,几个高层跟魏姊竟都等着他要开一个紧急会议。 “寰宇那边派人送来一组照片,是芙瑶的裸/照。”魏姊在会议还没开始前,大致跟他说明情况,“他们晚上要在饭店召开记者会,还威胁说你跟她若不同时到场,就要将裸/照对外公布出去。” 裴泽蹙紧眉头,他怎么也想不到寰宇的手段如此卑鄙下流,“芙瑶呢,她知道这件事吗?” 魏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才说:“她知道,我们已经跟她说过了,但她只想单独跟你谈。” 裴泽想起昨天的事,就觉得头疼,他见她不是不可以,可怕她一冲动,该好好谈的事又变得不能谈了。 第124章 地久天长丨丨丨 会议中,当然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主张不出面的占绝大多数,只有少数几个人支持到现场以后,再临机应变。 他们都猜得到,需要裴泽与芙瑶同时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大概不脱要他们承认彼此的关系,而这对目前处于稳定上升期的裴泽来说,无疑是朝他的事业投入一颗震撼弹。 虽然当初傅澄找裴泽接班,让全公司的人一片哗然,但他最近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说他有望站上大哥的位置,大家都不会怀疑其中的可能性,可若是这时有诽闻就不同了。 他由女尊文出身,本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一个背景而已,然而只要有人开了头,将焦点移往他怎么忍受跟其他人共同分享一个老婆的事,他的努力就不会被人看见了。大众八卦跟秘辛的好奇心,远胜对他能力的评价跟认同。 魏琳提出的建议是,要他们两个干脆说到现实世界以后,因为个性不合的缘故,所以他们已经和平分手了。 这种说法对裴泽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完全是为了他的将来在做考量。 魏琳是有私心的,她会做这种安排,全是为了江心淮在做打算,唯有这样,他们生子的事被爆开之后,才能减少冲击性。 她不想江心淮以后承受小三的骂名,只是这样的说法,需要芙瑶全力配合,但实在太强人所难了,她也在怀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有一部分的人则是认为现阶段就让裴泽跟芙瑶照着小说里的关系,继续假装是男女朋友,这样对喜爱他痴情形象的粉丝而言,所造成的幻灭感比较不会那么大。等到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再分手,会是最为妥当的做法。 可裴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赞同魏琳的做法,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江心淮肚子等不到那时候。再说,他身为当事人,想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别人想逼他,也得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也因此整场会议很快做出结论,他跟魏琳在之后,又马上赶往实验室,准备跟芙瑶商量这件事。 不过整个会议过程,还有今天发生的这个突发状况,魏琳跟裴泽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他们不想让江心淮在第一时间知道,就怕她挺着个大肚子会胡思乱想,所以他们决定在记者会结束后,才告知她事情的经过。 江心淮今天正好带着甄温如去出外景节目,距离本地远了些,等他们录影结束,再搭车回来,肯定已经超过晚上八点,到时情况好或不好,大致都底定了,她就算听到后再烦恼,也有他们在旁边陪着她,不让有机会想太多。 就连秦导那边也接到魏琳的电话,他正愁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明寰宇侵害他过世妻子的权益,如果他们敢出面的话,他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在得知此事后,他已经带着自己公司的人,先一步赶去饭店部属。 裴泽今天见芙瑶,有魏琳在这尊大佛在,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她干脆搬了张椅子,大喇喇地坐在芙瑶面前,让裴泽跟伺候皇后娘娘的小太监一样,恭敬地站在自己身边。 “我就不拐弯抹角,妳裸/照的事根本是个局,至于妳有没有参与,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妳的死活跟本公司无关。”魏琳先把难听的话说完,接着改采开始怀柔策略,“不过妳要是肯站在我们这边,妳的日子自然就会好过一点。” “只是好过一点吗?”芙瑶不像昨日那般失态,此时她穿着一件俐落的套装,甚至化上淡淡的薄妆,只是这样,整个人气色就显得非常好。 她的外表十分娇艳诱人,总会吸引周遭所有人的目光,可因为自带一股华贵与威仪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易造次,假使她愿意的话,她的美貌能够成为最厉害的武器。 裴泽默不作声,他倒不是心里有什么后悔什么的,只是看这风雨欲来的场面,忽然间想起他的江心淮来了。 他静静地观察眼前两位狠角色,感叹地想,草食性恐龙真的跟肉食性恐龙没法比,暴龙对霸王龙的场面实在可怕,连他嘴贱成这样的人,也不敢冒然插嘴,唯恐遭到流弹波及。 芙瑶瞟了一眼裴泽,那眼神之冷淡,跟昨天她的无辜与脆弱彷佛是两个极端,要不是他确定自己经历过,要不然他真以为昨天是在作梦。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们当然有跟教过我,要在记者会上说些什么,不过我都背叛他们了,要怎么做当然是由我来决定。”芙瑶似笑非笑地说,“只是让我好过点,这样的交换条件,我不接受。” “小姑娘,我劝妳别得寸进尺,妳那书的版权可还我握在我们公司手里。”魏琳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连问芙瑶想要什么都不问,跟那种撂下极低价码,转身就走的买家一模一样,让卖家得追出来拉着她,拜托她别走,她才肯停下脚步。 “呵呵,妳也不用防我防成这样,我不会跟妳要他的。”芙瑶朝裴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只是想问妳,你们公司有没有办法送我回书里去?” “妳想回去?”魏琳在跟芙瑶交手后,竟然莫名地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魏琳虽然对她会有想要回去的想法,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总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会跟过去那些女主有些不同。 “留在这里,实在太没意思了,在小说里还有人等着我,我总不能不管他们不是?里面总该也有几个是真心爱我的,我抛下他们不顾,也太过无情了。”她这话说得字字都带刺。 裴泽当然知道她在间接指责自己的不是,可以他的立场,他什么都不能说,说得不对,惹到两只肉食性恐龙对他群起围攻,那可就糟糕了。 “这个部份我无法向妳保证,但我会跟上级讨论过后,再给妳一个答复。”魏琳做事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她能做到多少,就承诺多少,不会拿一些做不到的事情来骗取别人的信任。 “还有一件事。”芙瑶站起来,走向裴泽,这举动惹得他们有点紧张,“我要休了他,不只是在这,以后在书里你们也得替我加上这一段,这种犯了七出之罪的男人,我不要了,别把他的名字跟我绑在一块,我看到就恶心。” 魏琳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对她是更加欣赏了。 裴泽倒没有因为她说的话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他最多只觉得她这决定怎么来得如此晚。 他本来想会不会是芙瑶的人设有点偏掉,才会造成她的性格那么不干不脆,可显然是他多虑了,芙瑶还是芙瑶,至少她的霸气跟韧性都是没变的。 裴泽摇头苦笑,他那作者亲妈写出来的女主的个性,哪会是什么会为男人要死要活的角色,反倒是里头各个男主跟男配们,整天为她要死要活才比较正确。 他想起自己在小说里,虽然顶着王夫第一的位置,但她时不时就帮他找新的兄弟来,他如果不答应,或者闹些小脾气还不行,隔日她一封休书就直接命人放到他的桌上。 想一想,他书里寝殿中的暗柜里,还有不同时间版本的休书呢,只是没想到,这回他是真的要收下了。 裴泽当然知道这是芙瑶为了维护自尊,故意虚张声势的做法,就算她表面上装得很坚强,可他曾跟她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说不能察觉到她的失落,绝对是骗人的。 然而,他现在不管说什么,就算只是开口安慰她,都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因此他静静地望着她,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她肯果断放手的谢意。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芙瑶冷笑道,“不爱我的人,我要来做什么!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就算后悔了,也千万别回头,二手货我定是不要的。” 魏琳一听,对她是更加激赏了,想当初星辰的那些女主们,被提取出来以后,适应状况非常不好,她们跟男主最大的不同是,后者认为自己能在现实生活中干出一番大事业,而在成功以后,便可把心爱的人接出来,一同过好日子。 基本上在他们的脑袋里是不存在“变数”这种考量的,可女主们不一样,她们宁愿要永恒不变的东西。 魏琳不觉得她们傻,反倒觉得她们才是明白人。 许多美好得如梦似幻的感情,也只能在书中世界地久天长,来到现实以后,再永恒不变的东西,都有可能产生变化。 结果就是女主们任凭公司怎么留都留不住,而男主们待下来了。 可笑的是,最后他们自己先变的占最大多数,而少部分像沐卿禾那种的,好不容易提取心爱的人出来,还得面临她可能变心的情况。 第125章 捕风捉影丨丨丨 魏琳想到这里,怪起自己以前为何没想过要提取女尊文的女主呢?这气魄简直太令她赞赏了。 假使她的手里能栽培出一个肯当艺人的女主,那该是一件多了不起的成就,光是想想而已,就让她觉得相当兴奋,只可惜芙瑶不肯留下来,要不归在古风组名下,她们古风组阵容就能更加庞大了。 不过一件事,魏琳还是不得不问她,“裸/照的事,没听妳说想怎么处理,不如就算我做个顺水人情,我找人去帮妳弄回来销毁掉。” “不用。”芙瑶气定神闲地说,“那些东西我不在乎,都是外在的皮囊而已,是人都差不多那个样子,再说,传播我裸/照应该感到羞愧的人是他们,做错事情的不是我,我又何必随他们起舞。” “妳的心态真好。”魏琳越来越觉得芙瑶待在娱乐圈大有可为了,看她那钢铁般的坚强意志,就算人家用流言攻击她,想必对她也是不痛不痒。 可魏琳知道,这些只是自己的妄想罢了,要让公司重启栽培女主的计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芙瑶也不肯留下来。 不说这些,还有江心淮在,光是有个裴夹在中间,她看到芙瑶也难免尴尬。 芙瑶这人是行动派的,既然说要写休书,她立刻从桌边拿起纸笔,开始写了起来,大概以前写多了,很有经验的关系,她这回写起来一点困难也没有,当她把休书丢给裴泽时,其实也才过了几分钟。 魏琳见事情虽有点超出她的预测,不过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她连忙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好像结婚要有证婚人,离婚也要有人出来劝慰一下双方,“你们两个也算是好聚好散,从此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她看裴泽与芙瑶木着一张脸不说话,气氛有些僵,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都说人情留一线,以后好相见,做不成情人能当朋友最好,不能也不要勉强,但等一会你们还是得装出该有的样子,把事情给我办好,千万别在记者会上说错话,听到了没有?” 裴泽点了点头,算是听进去了,芙瑶则是不置可否,其实这时她的心里很不好受,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不是那种会耽溺过去的人,就算在感情上跌了一跤,她告诉自己,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宁可迈开大步朝前走,也绝不会对失去的东西,有什么留恋,甚至是回头。 她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让她比一般女孩子更加冷酷无情,她不是不爱裴泽,只是人生有太多值得她在乎的事,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浪费宝贵的时间,那又是何苦? 感情对她而言,从来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得不到幸福快乐,那她倒不如一个人日子还比较精彩自在,再说,她还有七个王夫等着她回去,她不需要因为失去一只鸟,就放弃整座森林。 不是她的鸟就不是好鸟,若非她不想留下来,她还等着看裴泽的下场,这种男人,她知道老天爷会替自己收拾他的。 裴泽比任何人都了解芙瑶,他知道她很快就能够忘掉自己,能在小说里迎娶八个王夫,征服天下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脆弱的小白花。 相比之下,江心淮就死脑筋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作者是男性的关系,她骨子里面对感情的态度,连裴泽身为男人都忍不住摇头,她喜欢上了就绝不后悔,勇往直前,就算伤痕累累了也不会畏惧。 商量好对策以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记者会出发,公司几乎将所有保安人员都出动了,就怕会有什么突发状况。 然而,在他们到达会场,等了很久,就算记者会已经开始,也没等到寰宇的人过来找他们,甚至开场都是星辰这边临时派人上去主持的,没有人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即便是这样,裴泽仍旧表现得非常镇定,他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讲稿,正式对外宣布与芙瑶分手,原因只是说他们从书里各自出来后,发现彼此性格不和,如今跟对方只剩下单纯的朋友关系。 等到芙瑶跟着说完,裴泽人还留在台上,一语不发地站在她的旁边,接受记者们不停地朝着他们拍照,以及连珠炮似的访问。 “裴泽,你小说中的女主角跟你也是同时被提取出来的吗?为什么以前都没见过她?” “你说跟她性格不和,可外界一直传闻你有女朋友,是不是你们之间有第三者的介入的关系,才导致你们分手的?” “你书里的女主以后也要加入娱乐圈吗?” …… 裴泽有些无奈,他不是很习惯这种场合,有些问题他只能四两拨千金地带过。 如果江心淮陪在他身边就好了,他的底气也能足一些,可他清楚,她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不说她看到了会不会难过,她那人也绝不想自己大肚子的模样,给记者们有捕风捉影的机会。 他放空自己,眼神四处飘移着,突然间他留意到场边出现了骚动,他看见魏琳整个人慌乱到不行,目光时不时就朝他这边投射过来,他还是头一遭看到向来指挥若定的她变成这副德性。 电光火石间,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穿过他的脑子,他丢下手里的麦克风,推开挡在他面前重重的人墙,硬是挤过向他涌来的摄影机与记者。 裴泽的握紧拳头,连嘴里吐出来的语句,都有些破碎,“发生什么事了?”他扳过魏琳的肩膀,逼她正对着自己,“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他连江心淮的名字都不敢说,不是怕被媒体知道,而是害怕有些事只要说出口,便有可能会成真。 “她跟甄温如被人绑架了,但她让甄温如逃走,自己去对付那些人。”魏琳讲到这里,竟然哽咽到说不下去。 裴泽如同被人重击胸口般,喘不过气来,他哑着声音问:“快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里?” 记者们当然察觉到这边的异常状况,纷纷聚集过来,但立刻被保安人员给隔开来。 魏琳连多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赶紧带着他离开现场,往甄温如告诉他们的地点赶过去。 裴泽双手放在膝盖上,他的手跟脚已经发麻了,彷佛不是自己的,脑中的理智,绷得如一条拉到快断裂的线,只要再一个刺激,他不确定他会不会就这么崩溃了。 他的指甲抠入手掌心,见血的痛觉提醒他,在没看到江心淮前,他绝不能倒下。 车里的气氛是凝滞的,他跟魏琳谁也没开口说话,当他们火速赶到江心淮失去踪迹的地方,甄温如就站在路边,人显得非常狼狈而且憔悴。 最早赶到的一批救难人员已经在那边待命了,他们拟好搜寻计画,准备沿着四周车子能行驶的道路,开始搜索,假若还是找不到人,就会改采同心圆方式往外逐层扩大范围。 裴泽没有过去询问甄温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江心淮人在哪里。 他撑着一口气,坚持要跟救难队员一起行动,但魏琳比他理智许多,她用责备的语气想骂醒他,“你给我留在这里!” 魏琳不敢想,如果找着了人,他却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会不会…… 一想到这儿,她连忙甩了甩头,不会的,江心淮是会法术的,她那么厉害,绝对不可能有事的。 裴泽被魏琳一说,也瞬间明了她担心的是什么,他内心深处的恐慌漫延开来,夺走他浑身的力气,突然间,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双腿一软,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天色也逐渐黑了,夜幕低垂,星子满布,闪耀生辉,可他看不到,因为属于他心中最明亮的那颗,消失了,天空中有没有其他星星,他一点也不在乎。 甄温如虽然身上有伤,但他没见到江心淮,也不肯离开,在这样低迷的氛围下,他走到裴泽身边,口中喃喃地说着话,彷佛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挟持我们的人说,要带她去记者会跟你们当面对质,怕她不肯公开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还在她身上安装了微型炸弹。” 裴泽听到这里,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背上的冷汗沾湿了衣服,在这样的夜晚里,格外让人觉得寒冷。 甄温如虽然对人温柔,可也许因为是个大夫的缘故,在处理事情上,非常地果断且俐落,就好像他在宣告病情时一样,他不会对病人跟家属隐瞒最坏的那个部分,相反地,在告知最糟糕的情况以后,他认为人往往反而能平静下来接受现实。 第126章 赤子之心丨丨丨 “她在半途就迷昏了所有人,可时间维持不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我猜那可能是她的技能,后来她把我推下车,我没办法让她跟我走,因为连我的意识也不太清楚。”甄温如并不晓得裴泽的技能是费洛蒙,要不他应该能推测出来是因为孩子的关系,所以江心淮才有这样的能力。 裴泽闭紧双眼,他很愤怒,那个傻女人,为了怕拖累他,竟然笨到连安危也不顾,她其实乖乖地照着他们的话做,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即便最后他身败名裂,被媒体渲染成大搞男女关系的人又怎样?他还有她跟孩子啊,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共同努力,有什么辛苦的事,是他们过不去的? 他痛恨她总是顾全大局,然后从没不曾先问过他,就选择牺牲自己,他都怀疑她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不多想一想,如果失去了她,那他留在现实世界中还有什么意义? 裴泽迟疑一会儿,终于问出他一整晚说的第一句话,“她害怕吗?”不知怎么着,他就是很想知道这件事。 他都觉得自己要精神分裂了,充斥在他脑海中的负面想法是,假使她感到害怕的话,那等到她回来以后,便会学乖了,不再以为自己很厉害,老爱逞强行事,也不敢不听他的话了。 可正面的想法完全不同,他宁愿她像以往一样,总是大无畏地面对各种挑战,他担心自己没有在她身边,她要是真的害怕了该怎么办才好? 甄温如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彷佛在犹豫是否要实话实说,“她不害怕,恰恰相反的是她还十分勇敢,我从没见过像她那种拼命三郎似的女人。” 身为御医,他在宫廷里惯常看到的都是一些如人精般的女子,她们聪慧又有手段,做事杀伐果断,纵使穿着华贵,可身姿翩翩摇曳时,透出的不是香膏胭脂的味道,而是淡淡的血腥气息。 在看过那么多晦暗深沉,饶富心机的女人以后,能再见到拥有赤子之心如她的人,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虽然江心淮总用冷漠的样子掩饰自己,但遇到事情的时候,爆发出来的热血沸腾的情绪,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只可惜他来晚了一步…… 甄温如像被倒了一桶冰水般,猛地回过神来,当他发觉自个儿的思绪竟飘到这上头,赶紧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再陷入跟书里一样的处境。 他这是魔征了吧?不说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老对别人的妻子动心,简直太没有道德,这种错误他绝不能再犯,更况且裴泽还是他的朋友,他不能对朋友妻产生遐想。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万万不能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 当他们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又有些人陆续赶了过来,那些跟裴泽交情很好的男主们都到场了,他们都不是正常人,各个身负异能,只要能聚在一起,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沐卿禾听完魏琳简略的说明过情况后,立刻掐指一算,便大致掌握到江心淮所在的方位,他跟负责调度的指挥官,一起在地图上找出那个位置,接着对方马上连络距离那里最近的一组搜救队,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半个人回应。 裴泽跟魏琳站在一旁,已经准备好要前往那个地方了,却被沐卿禾挡了下来,他紧蹙着眉头说:“那边恐怕出了点状况,让我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了,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再过去,否则去了也只是多让一些人跟着陷入险境罢了。” 裴泽却是等不下去了,他冲到沐卿禾面前,态度坚决地说:“带我过去,既然知道她在哪里,我就不能待在这里不管她。” 沐卿禾的目光不经意地越过裴泽的肩膀,淡淡地看向站在后头的傅澄。 裴泽的身体突然僵住,一动也不能动,他知道这是傅澄搞的鬼,大声吼道:“放开我!让我去见她!” 他越说越激动,但显然没人肯放任他去做愚蠢的事,他在声嘶力竭之后,声音逐渐地变小声,最后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哽咽起来。 在场的几乎都是男人,自然都很常听过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虽然裴泽过去也不是没这样要死不活过,但都是在他喝醉酒的时候。 现在他人那么清醒,再加上他平日总是嘻皮笑脸,又非常地吊儿郎当,这样的反差,令所有人愣在原地,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开口去劝他。 幸好沐卿禾刚刚趁机飞走,没过一会儿,人就已经回来了,他人一落地,便抓着裴泽的手说:“那边需要你,跟我走!” 他话一说完话,裴泽僵住的身体,立马就能动了,同时间,他还转头对亚里斯喊了一句,“你也跟着一起来,把甄温如带上!” 亚里斯二话不说,变化了身形,从背后张开硕大健美的羽翼,双手抱住甄温如就跟在沐卿禾后头飞了起来,姿势虽有些古怪,但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四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还没靠近江心淮所在的地方,沐卿禾就大声喝斥亚里斯不要再过去。 裴泽人一到,其实就已察觉到这附近弥漫着浓浓的费洛蒙气息,他们脚边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位救难队的成员,再往前看过去,草丛边倒着十数名身穿黑衣的人,可就算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没看到江心淮的身影。 “还傻在这里做什么?”沐卿禾难得用这么疾言厉色的语气说话,“快用你的技能!” 裴泽原本还反应不过来,听他这么一说,便开始施放自己的费洛蒙,他还不忘跟其他三个人说:“闭气。” 沐卿禾到底是修仙的,根本不屑做这样低能的事,他随手变出一个防护罡罩,将所有人涵盖在里面,这罩子随着他们移动也跟着移动,一直到一丛茂密的灌木林内,他们才看到昏倒在泥地上的江心淮。 可除了裴泽以外,其他人都不敢踏出罡罩一步,就怕出去了就会跟那些黑衣人一样被弄晕了。 裴泽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看到她瘫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模样,彷佛有个尖锐的东西哽在胸口,让他无法呼吸,连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不过他仍下意识地靠过去,轻轻地扶起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看到绑在她身上的炸弹,心里是既痛且不舍,他长久以来害怕的事情终于成真了,她总是不管自己的安危,只想保护周边的人,尤其是他,可她怎么想不到,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活下去。 蠢女人!要不是她变这样了,他真想学那些教训孩子的父母,拿着藤条抽她的手心,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不听话,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拿自己的生命安危当儿戏。 不过他知道这些只是气话,假使她能平安度过这次的劫难,就算让他下半辈子都得像伺候女王般伺候她,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别怕,我来了。”裴泽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的鼻子酸涩得不得了,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低下头来,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宝宝乖,爸爸在这,妈妈跟你都不会有事的,放轻松些,让爸爸带你们回家好不好?” 不知是他说的话肚子里的孩子真听得懂,还是他温柔的抚触有了功效,四周的费洛蒙气开始变淡了,四周刮起了一阵轻风,更是一下子把残余的味道给冲散不见。 那自然是沐卿禾做的,他趁刚刚裴泽在说话的时候,还顺手把不远处躺的几个黑衣人,逐个点上穴道。 甄温如还是守在裴泽他们旁边,就怕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他也好第一时间替她诊治。 亚里斯蹲下来,盯着绑在她胸前的炸弹看了又看,甚至还伸手过去摸一摸,不过他只是蹙紧了眉头,什么话也不说。 裴泽本想问他,有没有办法拆解炸弹的,可这时江心淮微微动了一下,他连忙搂紧她,就见到她睫毛颤了颤,像是很努力想打开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 裴泽伸过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哄着她说:“不要动,是我,我来陪着妳了。” 她听到他的声音,人明显放松下来,可没过几秒,她突然全身绷得紧紧的,用尽所有仅存的力气喊:“裴泽,走,快走,我身上有炸弹……” 裴泽紧扣住她的头,再也忍不住就哭出来,他这是气极了才哭的,这蠢女人到这时候了还顾虑他的安危,“就不走,妳都这样了,还能拿我怎么办?”他将脸埋在她的头顶,不想其他人看见自己失控的样子。 第127章 至亲至爱丨丨丨 江心淮推了推裴泽的胸膛,但他仍是紧紧地抱住她,嘴里还不停说着话,“别动,乖乖听话,早说过了,不管妳在哪里,我们永远在一起,妳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她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微微打开后,又阖了上来,她觉得浑身发冷,脑袋中嗡嗡作响,可有他在,她很安心。 沐卿禾忙完善后的工作,人随即飞了过来,他这人虽然平日冷清得很,可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有些动容,他知道自己这是不够淡定了,连忙别过头去,对亚里斯冷着声音问:“你有办法处理她身上的炸弹吗?若不行,我让他们请拆弹小组的人来。” 亚里斯挑眉瞟了沐卿禾一眼,大概是上回进厂改造吃了太多苦头,他对沐卿禾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有点不太高兴。 虽说唐宇凡跟他提过,那个小徒弟把他当偶像的事,让沐卿禾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抹灭他的牺牲吧? 做好事做能到像他这样的,也没谁了。 都说有异性没人性,沐卿禾实在太不够朋友,不过是当成偶像罢了,再说,拿“沐师父”当偶像的人还会有少?难不成她们的丈夫、男友都有去砍他吗?他这真是双重标准,自己当婆婆妈妈心中的男神没关系,小徒弟只要有一点点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就不可以。 就因为这样,即便唐宇凡私底下提到过,那是小徒弟用了激将法,想让她的师父注意自己多一些,可亚里斯一肚子气,怎么也不想跟沐卿禾说这件事。 亚里斯自嘲地想,天底下也就只有像他这样的白痴,无端端变成人家恋情的加温器,他是好心反被雷劈,这世上还有没有像他一样倒楣的人? 他越想越不以为然,口气就有些冲了,“催什么?早拆了,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边说边把炸弹从江心淮身上解开来,像拿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地,揪着绑带子转了好几圈,再一个使劲抛到半空中,然后炸弹跟颗烟火般,在黑暗的夜色中爆出一团灿烂的火光。 当亚里斯做完这件事,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裴泽头抵在江心淮额头上,虽然知道没事了,但仍有波涛汹涌后,余悸未平的感觉,他的手脚发麻,有些微微地刺痛,但他还是不忘抱她更紧一些。 沐卿禾烧纸通知唐宇凡,让他联络其他人上来救援,而甄温如就只是站在一旁候着,等裴泽缓过气来,便要接手去查看江心淮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状况。 可全身放松,人呈现半昏迷状态的江心淮,突然感觉到肚子里头啵了一声,好像有颗气球在身体里面破掉了。 她猛然睁开眼睛,脸色霎那间变得苍白如纸,她顾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伸手往胯/下一摸,大量淡黄色且刺鼻的液体,汨汨不止地流下。 江心淮做这个动作时,其他人都留意到了,裴泽最靠近她,已经横抱起她的身体,这辈子他大概没有这么恐慌过,可他知道自己得努力镇定下来。 甄温如一看就清楚她的羊水破了,他算一算还有几天才满二十八周,孩子确定是早产了,可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后续的医疗处置。 救难人员还有魏琳他们都已经赶了过来,见到情况变成这样,她连忙指示医疗小组上去支援,但没等他们靠近,甄温如一个什么疑难杂症都看过的大夫,突然大声喝道:“送她去最近的大医院!快!” 江心淮开始痉挛,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球上翻,四肢抽搐,嘴唇变成暗黑色,紫斑纹路出现在她露出的皮肤上。 沐卿禾倒是警觉的,他一听就将人从裴泽怀里抱了过来,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而亚里斯则是抓着甄温如飞上天空,急忙跟在他们后头。 大伙儿都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回过头来看向裴泽,发现他的下半身除了湿漉漉的羊水外,还有一大片暗黑色的痕迹。 因为他穿着深色裤子又加上天上昏暗的关系,等他们将灯光往他的方向照过去,才知道那些都是血,仔细一看,连泥土上都已聚集了一滩。 魏琳好歹是生过孩子的人,见到血流成那样,心中大惊,她听人家说过,生产时最可怕的并发症-羊水栓塞,只要发生了,孕妇几乎都难逃一死。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很坚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感到恐惧,可这个时候,她掩面哭了,傅澄站在她身旁,看了看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不断地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裴泽顾不得其他,跟着其他几个兄弟一起跳上一部车,由唐宇凡带领,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江心淮被送到医院时,肚子里的胎儿跟她的心跳都是停止的,经过心肺复苏术,才好不容易跳了回来。 她的心肺功能受到影响,血崩不止,全身上下能出血的地方都在出血,连皮肤黏膜也是,医院紧急替她输血,可输进去的速度敌不过流出来的,她体内的血液换过了一轮,但仍然无法止血。 甄温如技能全开地守护在她身旁,在他那本古言小说里,怀孕的妇人遇到这种事,是必死无疑的,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心淮死掉,她那样认真努力的人,未来有大好的人生等待着她,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在医疗团队的分工合作下,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了,比巴掌大一点的小婴儿,刚出娘胎,整个身体都是暗紫色的,别说哭声了,连一点生命迹象也没有,小儿科医生赶紧将小孩接过去进行急救。 甄温如不可能分神去照顾那个孩子,他只想大人能存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不应该有意识的江心淮却突然张开眼睛凝视着她,她的眼角都是血,他看得出她在乞求自己去救她的孩子,而不是待在她身边救她。 不知怎么着,甄温如竟被她的坚定的眼神给说动了,他放下她的手,抬脚便往孩子的方向走。 江心淮看着他的背影,眼前刷地一下全暗了,她再也感觉不到什么,好像自己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当婴儿稍微稳定以后,立刻被送往新生儿加护病房,其中处理的一名医生出来告知家属这个消息。 裴泽一行人这时已赶到医院,他听完以后,人虽是站着,但就像强风中挂在枝头的树叶摇摇欲坠。 唐宇凡摇头叹息,他能感知人内心的想法,所以他十分清楚裴泽快要支撑不住了。 一般人家里,只要有一个人遇到这种事,就足以让全家人陷入恐慌中,更何况裴泽这是一下子就有两个至亲至爱的人变成这样。 大的还在急救没有脱离险境,小的情况也不好,谁都晓得早产儿后续的问题很多,所以孩子生是生下来了,可那也不是暂时没事,就能让人放得下心的。 就算裴泽已经是这样了,他仍得忙着处理江心淮这边,也得抽空应对小儿科那边来询问他的事情,他根本是蜡烛两头烧,幸好他还有一群好朋友。 他们陪着他,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精神上给了他莫大的支持,只希望他们一家三口都能挺过这个难关。 当江心淮的手术房开刀中的灯光熄灭之后,全部的人一个大气也不敢喘地等着里头的医护人员出来跟他们说明情况。 只是没想到先出来的人是甄温如,他脸色铁青,怔忡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说一句话。 轩辕晔急了,便对着他大声问:“到底结果是怎样,你也说啊!让人急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裴泽的嘴唇开阖着,彷佛也想说点什么,但一向话说得比谁都多,比谁都贱的他,这会儿竟连发出一点声音的勇气也没有。 他害怕问出来的结果不是他要的,如果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样,他不敢想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其实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就算他真抛下孩子跟她一起走,只怕若真的有阴间,她看到他也不会原谅他这么做。 “她已经心脏衰竭了,医生帮她接了叶克膜(ecmo),也就是体外的心肺循环系统,接下来只能看她有没有办法撑过去,假使她的心脏功能不能恢复过来,之后她还是会……”甄温如讲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 他算是从昨天到现在接近凌晨,都一直没有休息过片刻的人,饶是他是体能异于常人的男主,也几乎没有力气了。 唐宇凡朝亚里斯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过去推着甄温如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人忽然有了可以倚靠的位置,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已经在颤抖了。 裴泽仍旧不发一语,他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再怎么样他都得撑着等着她们母子平安回到他们的家。 第128章 徒劳无功丨丨丨 过没多久,医院的人让裴泽换过一身衣服,好进去加护病房里看江心淮,他穿着隔离衣,进到里头去,只见到赤/裸着身体,全身上下插满管子,接口处覆盖着纱布的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因为输液的关系,她的人显得有些浮肿,不像往常那般清丽,彷佛是一具木偶,毫无半点生气。 到这个时候,裴泽已经哭不出来了,他连眼眶也没红,心里就想着她最后跟他一同吃早餐时的情景,她应该认为自己跟芙瑶还藕断丝连着吧? 他很后悔让她这样误会,可他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跟她说声对不起,说他以后再也不会故意气她,以后她想怎么念他,他都乖乖听她话,绝不会跟她冷战了。 裴泽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孩子跟我在等着妳呢,妳怎么不快点醒过来?” 他眷恋地想伸手摸摸她,但越是快要摸到她,他越是感到害怕,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坏她该如何是好。 他索性垂下双手,安静地看着她,直到护士来请他离开,他才含着笑意对她说:“我出去看看孩子,妳先睡一觉,等醒来以后,我煮月子餐给妳吃。” 裴泽想到他先前让人帮忙在山里养的,三十只天然的纯放养土鸡,就想等她生完孩子,天天一只鸡给她做滴鸡精喝最好,可鸡还没养大,她却已经生了孩子。 想到这里,他的鼻头酸了,没敢继续待下去,转身就离开病房。 接下来几天,他便过着在不同加护病房两边跑的日子,唱歌比赛那边自然退出了,魏琳倒是个十分负责的经纪人,替他将所有的工作行程取消或者排开,她也不给他压力,就只让他专心照顾江心淮跟孩子。 然而,裴泽并不是总能见到江心淮与孩子,他们两个待的病房,各自有探视的时间,一天只有两次,他有时在她这边自言自语地喃喃说了很多话,接着就去另一个病房看孩子。 他们的孩子躺在保温箱里,跟他妈妈一样,也是浑身插满管子,眼睛被纱布盖住,裴泽不确定他到底长得像谁,只觉得他好小,手臂跟他的指头一样粗,连哭声也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过了几天,护士说让宝宝感受父母的爱能让他快快长大,所以拿了滴管给裴泽,还要他穿上隔离的衣服,戴上手套,慢慢地喂孩子喝早产儿配方奶。 他听护士说,早产儿能喝母奶是最好的,可江心淮变成那样,为了怕她乳腺炎,造成不必要的感染,医生早就帮她打了退乳针。 裴泽天天都把与宝宝相处的点点滴滴,跟江心淮说一遍,就怕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会担心孩子的情况。 这段时间里,许多人来来去去,尤其是那些男主们常来陪着他,有时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坐在他对面,逼满脸都长出胡渣,憔悴不堪的他好好休息一会儿,甚至盯着他吃完一顿饭。 后来连芙瑶也来了,她不知自己说话的时候,他有没有听进去,可她还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没法回书里去了,公司里的人说寰宇提取我出来时,用的可能是另一本抄袭的小说,但他们无法确定,因为你们的事发生以后,寰宇就彻底消失了。”她苦笑,“你那些兄弟也真够狠的,所有跟寰宇有关的,都人间蒸发了。” 跟其他人一样,她希望能让他抽离这样的情绪中,就算只有一会儿也没关系,他已经绷得太紧,他们不只是怕他会累垮,还怕他会崩溃。 裴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就是静静地听着,芙瑶从未看过这个样子的他,她一直觉得他是自己见过意志力最顽强的人,但他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似地,彷佛她只要稍微大声一点说话,他整个人就会垮掉了。 “现在我想走也走不了,以后我也许得和你们一样,待在星辰里帮他们工作,好来养活自己,你也知道,我向来爱享受,苦日子我可没办法过,所以我也想进娱乐圈。”她知道他根本也没在听,就看到他慢慢地阖上眼睛,彷佛支撑不住了,不得不低下头打起瞌睡来。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她说话能让他睡着的话,多少对他的精神有所帮助。 等到他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她才轻声说:“我一直想你过得不好,总觉得那是老天对你最大的惩罚,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她望向家属休息室窗外的天空,心中一片澄净,“我不想同情你,因为那好像在打我的脸,说我过去的眼光怎么会差成那样,所以你得过得很好,好到让我忌妒,让我恨你恨得牙痒痒的,恨到不振作起来都不行。” 情人即便分手了以后,也能选择各自精采吧? 她不想看到裴泽继续这么下去,而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最大感触,对一个曾经拥有过美好的人事物,觉得有淡淡的遗憾,总比同情或者厌恶好过太多。 娱乐圈多得是同在这个领域的情侣,分手以后,能成为彼此骄傲,粉丝对他们不在一起感到惋惜,其实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何必将一切弄得那么难看? 只是不被爱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 芙瑶把该说的话说完以后,将公司里厨房特地为他做的餐盒放在他面前,就转身离开了。 裴泽在她走后,张开了眼睛,他其实听到她说的话,可他已经失去跟人应对的能力。 他默默地打开餐盒,像部机器一样,一口一口将饭菜吃进嘴里,他不想自己倒下,所以即便没胃口,他还是会所有食物吃光,如同江心淮吃饭时的架势,风卷残云,凡是走过,必不留下痕迹。 终于等到医生要测试江心淮在关掉叶克膜后,心脏能否自行跳动如常的日子,他们让裴泽站在一旁看,希望有他在,至少能给病人带来一点鼓励跟力量。 机器停止运转,她的心电图开始不稳定,心跳从突然增快,接着就一路往下掉。 医生知道这样的情形很不乐观,病人不可能总依靠叶克膜活着,除了有四肢坏死的风险外,多重器官衰竭或者不可回复的脑病变,都是常见的并发症,这样持续下去,最后的结果当然只有死亡。 江心淮不晓得此时周遭的人,对她是否能恢复,已经感到绝望了,她彷佛在做一个梦,四周是是黑暗的,只有前方有一道极亮的光。 她朝那里走了过去,就在她要跨进光里时,逆着光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不是妳该来的地方,回去吧。”那清雅的嗓音是师父的,她就算看不清楚,也听得出来是他。 “师父,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什么在这里?”江心淮的思绪有些紊乱,她记不得很多事,“您带我离开好不好?这里好黑,徒儿一个人待在这里,觉得好可怕。” 玄尘子走近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为师带妳走不是不可以,可妳会后悔的,妳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他跟孩子还在等着妳,妳怎么能跟为师一起走呢。” “孩子……”她一听,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下腹部,彷佛想起了些什么,“怎么我的肚子不见了?”她开始慌乱起来。 “别怕,他们都在等妳回去,妳快走吧,既然带走了为师的心,就得好好地活下去。”玄尘子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身影消失在光幕中,江心淮想拉住他,却徒劳无功。 “师父,不要丢下我!”黑暗如水般淹没了她,冰凉入骨的感觉席卷过来,她害怕地大喊,朝着他的方向扑过去,可这时在她的背后,有一个人握紧她的手,将她紧紧拉住,不让她离开。 江心淮怎么也甩不开,她挣扎着,就听到有人压抑着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说:“妳不要抛下我跟孩子,我求求妳醒过来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贴在一个湿润的地方,心中一痛,想起了裴泽,也想起肚子里的宝宝。 江心淮转过身,跑进了黑暗里,她用尽力气想要找到他们,可她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强大且有力的搏动声,让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那只手又出现了,她把它握得紧紧的,微微睁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了些什么,但没能坚持多久,她又陷入昏迷之中。 这个时候,周围有人大声说话,“太好了!心跳恢复正常,她终于可以拿掉叶克膜了。” 她中间在加护病房醒来过,可没坚持多久,人又开始昏睡,当她再度恢复意识时,人已经回到普通病房,她还没睁开眼睛,就查觉到有人凑近她,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让她痒得想要打喷嚏。 第129章 尾声 “魏姊,医生不是说她该醒了,可怎么过了半天,她都没有醒过来?”裴泽同样的话,在这一个小时里,大概问了八百遍。 魏琳翻着白眼,虽说很受不了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德性,但总归他们两个能没事就好,他就算再多问个一千次,她还是能耐着性子回答他,“等她睡饱了,自然就会醒的,她是病人,要多休息。” 裴泽像个孩子一样,对失而复得的东西,宝贝的不得了,他忍不住摸了摸江心淮的脸,又捏了捏她的手,偶尔不忘拿起棉花棒沾了开水,润润她干燥的嘴唇,总之整个人忙到不行,魏琳都觉得他大概是亢奋过头了。 “你能不能消停些?她就算想睡觉,也得被你吵得睡不着。”魏琳阻止他,她对他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了。 即使是为了满足裴泽想“第二眼”见到江心淮醒过来的渴望,硬生生吵醒她也太过分了些。 魏琳想了想,干脆走过去,打算将他赶出病房,其实他也应该去吃饭休息一会儿,从昨天得知她能转到普通病房以后,他几乎就没有让自己休息过。 “唉唉,魏姊,妳不能这样啊!我都等了多久,这个时候妳还要赶我走,等会儿她醒过来看不到我该怎么办?”裴泽已经能开始死皮赖脸了,这足以证明他多少恢复正常了,魏琳感到有些欣慰。 “你先去吃饭,吃完后刚好可以去看看孩子,这里有我帮你顾着,她一醒来,我立刻打手机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魏琳下达指示,但裴泽连听都不听,脚底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守在江心淮的身旁。 他们两个没法达成共识,魏琳也不再继续坚持下去,因为跟裴泽这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两人说完话,目光转往江心淮的方向,就看到她蹙着眉心,睁开了双眼在看他们。 裴泽欣喜若狂,但怕吓到她,只是慢步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妳终于醒了,我等妳好久。”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脸边摩娑着,如果不是担心她的情绪起伏太大,他想自己已经喜极而泣了。 “我怎么在这里?”她的喉咙因为之前插了呼吸器,所以声带受伤,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妳遇到一些不好的事,不过都过去了,以后我都会陪着妳,不会再让妳受到伤害了。”裴泽抚弄着她的额头说。 魏琳眼眶含泪,本想过去跟江心淮说些什么,但她见到裴泽那副爱不释手,眷恋难舍的模样,就知道应该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 她静悄悄地离开病房,帮他们关上房门。 江心淮虽然恢复意识,但精神跟身体的状况仍旧不太好,她很勉强才能背靠在上升的病床,跟裴泽说话。 “孩子呢?”她还记得梦里的事,可她怕那只是自己在作梦,所以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不安的,“他还好吗?” 幸好裴泽没有变了脸色,只是拍拍她的手说:“很好,不过就是小了点,得在保温箱住一段时间。”其实孩子的情况也没他说得那么好,但他不能再让她烦恼。 “是男孩女孩?”她边问边倚靠在裴泽的身上,他坐到床沿,搂着她,帮她撑住虚弱的身体。 “男孩。”他感叹地说,“可是性子像妳多一些,都不爱哭,护士说没见过像他这么乖的孩子,成天只知道吃跟睡,也不会调皮什么的。” “你逗我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调皮。”她笑着说,可笑着笑着人就没有了力气,裴泽赶紧将她放在床背,再将病床降下,让她能好好躺着休息。 其实江心淮醒来一段时间,之前发生什么事大致都想起来了,她还记得事情发生前,自己跟裴泽在吵些什么,但到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烦恼那些了,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还要来得重要。 她觉得活着真好,让她可以明白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也给了她机会,好好地珍惜她拥有的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非常忙碌且充实,江心淮除了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回复成原来的状态,等到她能下床行走后,也开始亲自去喂宝宝喝奶。 唯一让她有些奇怪的是,裴泽总有种兴奋过度的样子,他话很多,对她也是殷勤得过分,不过他本来就很难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她时常去看孩子,也总在那边花费许多时间,偶尔裴泽会在旁边看着,但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独自留在病房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这天,她忘了拿手机,回过头去房里,因为她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走路走得慢,脚步也放得轻,进到里头后,就见到他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她。 明明发现她进来了,他却没转过身来看她。 江心淮觉得有点古怪,走到他身旁,才发现他眼眶泛红,虽说没哭,也跟哭了差不多。 “你这是……”她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想摸他的脸,却被他别过脸,故意给躲开了,她知道他这样是在不好意思。 其实她不是有意想撞见他脆弱的样子,可幸好她看见了,否则也不晓得他会背着她,独自一个人难过多久。 她自然清楚他是经历过太大的恐惧后,有些微“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症状,他终日惶惶不安,就怕再一次面对失去他们的痛苦。 受伤生病的人,有时身体复原了就好了,可还有很多后续的情况是不可预料的,更别说还有心理方面的恐惧等待平复,江心淮自问是个坚强的人,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会咬紧牙关,撑过去再说,要害怕,那也是之后的事。 若让裴泽来说,她就是个神经特别粗的女人,尤其是跟她自己有关的事。 所以这次的生离死别,受到最大打击的人不是她,反倒是在旁边一路陪着她的裴泽。 其实她本来也没那么勇敢,很多时候面对事情的态度,还真得靠后天,一点一滴慢慢地磨练出来。 他深吸几口气,整理好情绪后,才问:“怎么回来了?” “手机忘了拿。”她顿了顿,走向前去,一只手伸过去环住他的头,将他按在肩膀上,“想哭就哭吧,有我在,以后别再躲着一个人偷偷难过了。” “我没有,妳别担心我。”裴泽很少显露低潮的情绪,除了他作者亲妈过世的那段时间。 他在人前总是不怎么正经,这次大概是憋得狠了,否则他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心淮知道,他想她醒来以后,日子能过得顺顺心心的,不要为任何事情烦恼,更何况他是个男人,本该替她撑起一片天,哪能脆弱到要她来安慰他。 “你逞强做什么?”江心淮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裴泽有点不知所措,索性把眼睛给闭上。 她轻轻地吻着他的眼皮,揉了揉他的耳朵,说:“我们应该要患难与共,你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都要跟我说。” 裴泽点了点头,终于肯张开眼睛看着她。 “不如妳回来带我吧?发生过那样的事,有在妳在身边,我也比较放心。”他像只小鹿般,睁大双眼,目光既无辜又惹人怜爱。 他的眼眶里晶亮晶亮的,让她心里一个激灵,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罩门在哪里,所以开始利用这点,将她拿捏在手掌心。 “我考虑考虑。”江心淮很犹豫,他怎么劈头就提出一个这么不合理的要求,她带谁都无所谓,唯独不能带他,他那人太不喜欢工作了,有她在,他只会分心想些无聊的事。 裴泽无语凝噎,脸色微变,是谁刚刚说要他有什么话都说出来的?那么快就翻脸不认了。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继续摆出一张委屈的脸说:“那不然妳答应我,以后想做什么决定,都要先问过我,我同意了,妳才能做,好不好?” 他眼睁睁看着江心淮的脸色霎那间变了好几种颜色,心中倏地一沉,这女人其实是在欺骗他的感情吧? 她根本没想答应他任何事,纯粹空口说些好听话,只是想让他开心,可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不是冲动的人,所有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会去做的,你应该信任我。”她说的十分坚定,但裴泽嘴角抽了抽,他觉得她说这些话是在唬弄自己,完全没半点诚意。 他觉得好像掉进江心淮设下的圈套里了,反正他说什么她都不答应,那她何必要来安慰他,根本是在安慰心酸的。 “好吧,最后一件事妳总得同意,孩子都生了,我们该去领证了吧。”裴泽到这里已经什么都不求了,可该办的事还是得办一办,他就怕江心淮跟魏琳学坏了,让他的儿子变成父不详。 江心淮极敷衍地哦了一声,放开他说:“探视时间快过了,我得先去看看孩子。”她说完话,拿起手机,快步往门外走,也不管这种走法牵动伤口会很痛。 她跟逃命似地,连再见的话也没对他说。 “江心淮!妳给我站住,妳这是在玩我呢!”裴泽怒吼。 她又不是傻了,什么该答应,什么不该答应,她清楚得很,现在他还不适合结婚,不是说他不稳重或者不负责任什么的,就凭他这一段时间的表现,也足已证明他对自己跟孩子的感情很深,只是他才刚刚在娱乐圈崭露头角,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江心淮并不认为那一张纸能证明什么,两个相爱基础不够的人,绝不会因为一张纸,就使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稳固。 再说,裴泽这家伙最爱得寸进尺,没公开关系就已经腻歪成这样,要是公开了,不成天在媒体前大聊跟她有关的事,那才真是奇怪。 她是非常低调的人,就见不得他老爱拿自己出来炫耀,好像别人都没谈过恋爱一样,这件事让她觉得丢脸死了。 不过裴泽心胸可没她那么豁达,他为人是很小心眼的,只要想到那一狗票意图取代他位置,当他儿子便宜老爸的候补名单,他就头疼得紧。 偏偏江心淮是油盐不进,不管他来硬的来软的,她都不为所动,就算他想自己这次因为吓得太厉害,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她还是没答应他的要求。 他想了想,就跟在她后头,也去探望孩子,他进去的时候,她站在保温箱旁,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紧握的小手。 裴泽瞧见这一幕,突然觉得那些自己坚持的事也不怎么重要了,他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就是世间最好的事。 江心淮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然愣了一下,她笑得眉眼都弯弯的,转过头来,对着他说:“你快过来看,宝宝在笑呢。” 他凑向前,抱住她的腰,看着里头体型一天大过一天的小子,心里在想,都能使用技能迷惑妈妈,身体大概没什么问题了。 “我说他长得像妳,妳还不信,看这孩子多乖。”裴泽这当然是有比较的,在见识过傅澄儿子拿技能为非作歹的情况后,他就觉得自己儿子特别的贴心。 但凡使用技能不是拿来让人开心,就是用来救人,这性子跟他妈妈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也像你啊,你看看,他的技能像你,眉毛像你,嘴型也像你。”江心淮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埋在他胸口。 其实爱一个人到了极点,见到什么好的,都会感觉有点像他,更何况是他们的孩子。她那是已经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裴泽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所以他忍不住抱她更紧了些。 “过去我总以为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但现在我竟然什么都有了,裴泽,我得谢谢你。”江心淮由衷地说。 他下巴底着她的头顶,温柔地问:“既然感谢我,那就嫁给我当成报答吧,嗯?” 江心淮呆愣了一会儿,心想,这人真是会抓准各种机会跟她说出同样的话。 她赶紧转移话题说:“你该出张专辑了,有名气以后,就得要有作品,这样大家才会肯定你的实力。” “江心淮……”裴泽做出一种缱绻缠绵的姿态,嘴唇微启,低沉磁性地喊出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看着他,就见到他勾着坏笑说:“妳还是不听我的话,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呵呵。” “你有种就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挑起眉毛,正式接受他的挑战。 裴泽脑中思绪百转,他少说有几十种方法可以让她就范,可现在不是时候,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正经地说:“我们别吵了,在小孩面前还是得有当爸妈的样子。” 他发觉这一路走来,他们两个就只差没相爱相杀,要不也就是一部魔教教主vs.正道仙女的狗血言情小说了,幸好他们身处在现实中,没那么多无聊的人,拿正邪不两立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来膈应他们。 “时间差不多了,等等回去我拿炖好的汤给妳喝。”裴泽不继续在那个问题上打转,他知道她最喜欢什么,也很懂得怎么讨她开心。 “好。”她主动牵起他的手,说她不感动是假的,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有吵架或不愉快的时候,可他心里有她,会努力做让她开心的事,那就足够了。 两个人一道走回病房时,裴泽实在忍不住,他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问:“妳不会是因为我会煮东西才跟我在一起的吧?” 江心淮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裴泽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他打遍其他想追求她的男主,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了,他苦笑着说:“那不还好我是唯一会煮饭的男主,不然我怎么抢得过其他人。” 他看到她的脸色变了变,发现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猫腻是他不知道的。 “说吧,我们要彼此坦诚不是?”他装作极为大肚的模样哄她。 江心淮眼神飘向远方,淡定地说:“也不是所有会煮饭的男人我都喜欢,像公司的主厨,我就没理他……” 她其实是想安抚他的心,可看他的反应,她有些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竟然选择最糟糕的做法。 裴泽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还有他没有发现的隐藏版人物,他随口问了句,“是中餐的行政主厨,还是西餐的?应该是西餐的吧,我就不只一次怀疑,那家伙都拿到米其林头衔,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窝在我们这个小地方?” 中餐的行政主厨其实跟裴泽交情很好,他一直以来借用厨房,还有之前送来医院给他吃的餐盒,都是中餐主厨很有义气,主动提供协助的。 甚至现在江心淮的月子餐,里头许多特殊食材的准备,以及需要长时间顾炉火的功夫菜,也都是这位主厨默默在背后帮忙,所谓的“情与义,值千金”就是这样了,因此,裴泽怎样也不会怀疑是他。 “嗯。”江心淮难以启齿,说实话谁喜欢她,她都没放在心上过,可裴泽好像真的想从她嘴里,听她说出每一个曾经追求她的人。 裴泽瞇着眼睛,审视她脸上的表情,有什么惊人的答案,会是这个向来有话直说的女人说不出口的? 他猛地睁大眼睛,大喊:“不会吧?是中餐主厨!”这下他连想撞墙死一死的心都有了。 卧槽!真没想到敌人就在本能寺,他是有多迟钝,才会被瞒骗这么久? 他没被人在饭菜里下毒,还真是万幸,若是对方再心狠手辣一点,搞不好这会儿,他儿子就要叫别人爸爸了。 江心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是一个“嗯”,也不管他,人就继续往前走。 裴泽弄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忽然间,他一切都明白了,他仰天长啸,在医院长廊怒吼,让旁边经过的人都立马退开好几步,以为碰到精神科的病人跑了出来。 “尼玛,他们两个都有是不是?”他朝她离去的背影追过去,“江心淮,妳回来给我讲清楚,逃避是没有用的!妳以为这次妳能逃得了多久?”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他伸出一只手,“谁逃了?我一直等着你过来我这里呢。” 病房的走廊,看似很长,但他的腿比一般人长些,没跨几步就到她的面前。 他来了,真好。 江心淮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没再舍得放开。 裴泽略显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生气了,就只是笑,由心底深处笑到眼角眉梢,再到扬起的唇瓣。 有时在一本书里,或者在某个时空里,故事的结局只能是悲剧,但要是跳脱出来,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搞不好就变成了喜剧。 不过喜是悲都无所谓,在茫茫大千世界中,她知道,只要能遇到他便是好的。 错过的机率是那么大,要有多么幸运,他们才能碰在一块? 他与她从时间与世界的两个不同方向走了过来,一个投以真心实意,另一个回报以陪伴与情感,然后,他们再也无法舍得往别处走去。 只要有对方在的地方,那里就会是漂泊的终点,生命的归处。 第130章 番外之心淮的少女时代 魏琳来到星辰经纪公司一年多,终于接下第一份照顾艺人的工作,就是负责一个刚从小说里被提取出来的小女孩。 这是公司的首次尝试,因为在此之前,星辰是没有女主的。 高层开会讨论过,打算推出一组少女团体,而其中的成员就从不同的小说里挑选出来。 照理说以魏琳的资历,这种重点关注的计画是轮不到她头上的,再加上她一直跟玄幻组里的人处得不好。 上到经纪人下到跟她一样身为助理的工作人员,一致在背后说她是个千金大小姐,所以不知民间疾苦,更加吃不了苦。 然而,这一切的开端只是因为她不想组里总是苛扣男主们的伙食罢了,纵使他们玄幻组的男主们都不是正常人,但也不能这也省,那也省,省得他们满脸都是菜味吧? 就因为这样,她知道会从天上掉下来的绝对不是馅饼,搞不好还会是坨鸟屎也说不一定。 魏琳在实验室头一回看到她负责的那个女孩时,心里一个喀噔,她惊呼一声,“唉唷我的妈!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不像人’呢!” 那还没完全长开的孩子,全身充满一股灵气,彷佛多看一眼,魂魄就会被她吸走了,个性又十分地乖巧安静,人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魏琳来星辰这么久,就没见过跟她一样听话的主角。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麻烦? 不过后来证明她的猜测是错的,这个叫江心淮的女主,身世实在太过悲惨了,所以实验室里的人告诉她,这孩子精神上一定会有问题,可能得长期接受心理治疗。 在他们那个年代,满街流行的,都是虐死人不偿命的大悲剧,什么甜宠文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根本入不了广大书迷眼的。 这个小女孩才十四岁,就已经在书里经历过被追杀、凌虐、火烧、水淹,最后还被最崇敬的师父一剑穿心而过,人虽然是活了下来,但心里的创伤永远难以抚平。 所以别说魏琳同情她,对她总多了一份工作以外的情感了,她性格又那么乖巧懂事,魏琳疼她就跟疼自家妹妹一样。 魏琳替江心淮感到惋惜,心想:“像她这种长得那么仙的女孩,就不应该被人间烟火污染,应该好好供起来才是,当艺人真是可惜了。” 虽说精神上有些问题,但江心淮平常的时候都看起来好好的,就是有些自闭不爱说话。 问题出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常常因为梦靥大声哭喊,把其他房间的女主们吵得不能睡觉。 除了这个以外,她倒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做什么都很认真,所以当她们那群女主组成少女团体时,虽然她年纪不是最大的一个,还是被其他人选作团长。 她天生就是有种魅力,让人不得不信服她。 这一天,魏琳陪着她与其他组员一起练舞,助理们没事,就在舞蹈教室外面,聚在一起闲磕牙。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现代组的助理低声说,“我觉得她们那群女孩儿们私底下在谋划一些事。” “她们想干嘛呢?”科幻组的助理不以为然地说,“出来都多久了,还想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知道公司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吗?凭她们几个小女孩,能有什么本事逃出公司的掌控?” “这可难说了,如果她们在媒体前面哭一哭,你们也晓得,公司目前还有些人道上的争议,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样,就被停止经营了。”现代组的助理对这种事情消息最灵通,况且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魏琳不置可否,其他女主她不了解,但江心淮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她那人心思就是干净,所以特别让人怜惜。 练舞完后,那些女孩们一个个喊累,没一会儿全都各自散开了,就剩下一个江心淮,对着镜子,继续排练老师刚刚教的舞蹈动作。 “下来休息吧。”魏琳不想她拼命成那样,就算她努力,也该有个限度,把自己累坏就不好了。 江心淮点点头,没再继续练习,就坐在地板上做收操的伸展运动。 她那人就是静静的不爱说话,魏琳也已经习惯了,手里拿着一瓶水,准备等她做完了,就递给她。 汗水一滴滴沿着她的额头往下滑,可这般狼狈的样子,也丝毫影响不了她浑身散发出来,那股脱俗出尘的气质。 魏琳知道公司里很多男主喜欢江心淮,就连工作人员跟管理阶层的人也有不少。 像她这种禁欲型的女孩子,最招男孩子征服的*,能把仙女从神坛上拉下来一块儿堕落,根本是男人天生贱骨头里潜藏的尿性。 也因此,来挑战的人太多了,着实让魏琳头痛了好一阵子,不过后来那些人慢慢就不敢来了。 魏琳这才发现,江心淮表面上看来是个没什么情绪的人,可只要惹毛她,后果就会相当可怕,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追求者实在太多,多到公司医务小组整天都忙着救人。 那惨状让魏琳想到就直摇头,都是同事,犯得着下手这么狠吗?不过江心淮一点都不在乎,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来招惹她了。 “妳今天跟心理医生有约,等等冲完澡后,记得回房里拿她上次要妳带回去做的功课。”魏琳知道那其实不算什么正式的“功课”,只不过是心理咨商中疗程的一环而已。 江心淮不发一语,就是乖乖地点一点头。 忙完所有事情之后,她手里捧着东西从房里出来,魏琳不小心瞄了一眼,看到厚厚的一大迭纸上,都画着同一个年轻男人。 魏琳原本以为,这孩子又想不开,在想她那个没心没肺的师父了,可她立刻推翻这个猜测,因为那人的长相跟穿着打扮,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人是谁?长得真好看,可怎么有点面生呢。”魏琳其实也担心江心淮背着她,被哪个混账男主给拐走,那她的一片苦心可得化为乌有了。 再说,公司向来的政策,就不准他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在私底下偷偷地谈恋爱。 江心淮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她眼神闪烁地说:“医生要我多看看其他小说,她说我看多了,会明白书里的剧情跟桥段都是套路,就不会再把不愉快的事情放在心上。” 难得听到江心淮话讲这么多,魏琳立刻来劲儿了,她故意接着她的话问:“那妳最近看的是哪本书?真有这么好看吗?连画人设的事妳都干了,也得跟姊我分享分享吧,老藏起来,有什么意思?” 江心淮头低低的,轻声说:“是本女尊文,医生说我就是没魄力,所以让我多看这类的书好多长些见识。” 她彷佛也很高兴有人肯听她说这些事,有些兴奋地继续说:“我觉得书里的女主很勇敢,会做些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魏琳挑起眉毛,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一会儿,才说:“可我看妳画的是男主不是女主呀!从实招来,妳喜欢的其实就是这种类型的男孩子吧?” “才不是这样。”江心淮也急了,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主对女主特别好,特别体贴,什么事都先替她想,甚至女主要迎娶其他王夫,他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是忍痛接受了。 反观她自己那本小说里的师父,却是毫不留情给了她一剑,如果是这本女尊文里的男主,他肯定舍不得这样残忍地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吧? 魏琳故意调侃她说:“要不妳也可以去跟古风组的经纪人说说,搞不好她会帮妳一个忙,把他提取出来,到时妳就可以见到他本人了,也省得妳在这里单相思。” “我哪有。”江心淮一向都很冷静自持的,被魏琳这样说,简直羞得没脸见人,她其实只是喜欢把有意思的东西画下来,心理医生告诉她,这样做能让她思绪平静一点,不会再去想那些让她痛苦的事。 没想到这么单纯的举动,在大喇喇的魏姊口中,就变成这种样子了,她实在有些不能接受,这本书她以后不会再看了,她脸皮薄得很,受不了这种丢人的事。 几年以后,当魏姊把票选的几本小说名单放到江心淮眼前时,她只一眼就认出那本书,可魏姊贵人多忘事,早就给忘了,也幸好魏姊不记得,不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笑话她。 “心淮,妳帮我留意所有数据的变化,如果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妳得第一时间跟我说,我们组能不能重新振作起来,就看这一次了。”魏琳十分严肃地说。 江心淮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也确实照着魏姊的指示办,就怕古风组亏损成这样,迟早会被公司给裁撤掉。 然而,她看着数据,就算她很喜欢那本小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那本女尊文都多久了,再说也一直没有完结,跟正在热烈连载的文,在人气上怎么有可能比? 不过她想是这么想,可投给它的票数仍旧高得吓人,比第二名的小说高出太多。 她留意数据的变化,却没发现有何么异状,增长的幅度也很合理,但就是太合理了,反倒让人感觉奇怪。 江心淮趁着晚上的时间,又看了那本女尊文一遍,经过这么多年,她并没有因为阅历变多,就变得不喜欢这本书。 相反地,她认为这个男主真正是大有可为,像他那么会讨女主欢心的男人,观众会将票投给他,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她对每个阶段的票选结果,都是深表认同的,她也相信,这个男主肯定能带领古风组走向高峰。 当忙到焦头烂额的魏姊把她叫进办公室,问:“都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没有的话,就按照票选结果提取这个男主出来……” 魏琳多看了手中资料夹中,3d影像设计师画的男主人设图几眼,她隐隐约约觉得有种熟悉感,也不知自己在哪里看过这个人。 “魏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江心淮问。 “没,就是有点眼熟。”魏琳甩了甩头,她发觉自己近来的脑袋越来越不好,精神不济就别提了,连精神也很难集中,“心淮,妳觉不觉得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差不多一个样子?” “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张嘴巴吧。”江心淮有些心虚,她身为古风组第二把交椅,自然有权提供自己对男主外貌的“想法”,不过设计师也接受她的建议就是了。 其实某种程度来说,她这是假公济私,把自己对这本小说男主的想象,硬是安利给设计师。 “那倒也是,我就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差别,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魏琳视他们为摇钱树,可偏偏钱没摇多少下来,如今撒下去的宣传费,就已经多到她被公司会计部门追杀了。 江心淮尴尬地笑了笑,要说这也许是她第一次瞒着魏姊做亏心事,但她是真的相信这个男主被提取出来以后,一定会成功的,只是他的外貌,多了一点她个人的想法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设计师也说她提供的意见很好。 她脸皮实在太薄,怎么也开不了口跟魏姊说,她把自己少女时代,对梦中情人的想样,拿给设计师当范本,这样肯定会被魏姊给挖苦到死的。 江心淮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小隔间,拿起男主的图像多看了两眼,苦笑着说:“因为你,我还说了谎呢。” 她顺手将图钉在墙面上,凝视着他的脸,喃喃地说:“裴泽,你千万别叫我失望,要不然我就真的对不起魏姊了。” 第131章 番外之论何谓心理阴影 转眼间就到除夕夜了,这天晚上几乎可以说是星辰经纪公司里,全体总动员的日子。 各个组别的经纪人跟助理,带着自家艺人前往不同的地方演出,不过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江心淮。 魏琳说孩子还那么小,而且又是头一回过新年,如果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的话,也实在太可怜了。 江心淮因为这样,平白无故得到一天假期,下午温度略高一些,她就帮裴淏洗好澡。 到了晚上,裴泽留了一桌年菜放在冰箱,她没什么食欲,只拿出佛跳墙,加热完后吃了一碗,再喂裴淏吃一些稀稀的米糊,小家伙胃口不错,碗里一点也没剩下。 吃完饭后,江心淮抱着他,母子俩安静地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里头正在直播的春节特别节目。 她比着刚上台的裴泽说:“淏淏,是爸爸,他要开始唱歌了。” 裴淏虽然满八个月大,但因为是早产儿,矫正月龄过后,只能算是将近五个月大的宝宝,所以他对电视里有谁没什么兴趣,最多是被闪烁的灯光给吸引了注意力。 不过他个性跟江心淮一模一样,非常地文静,平时没什么特别的事,他总是乖乖地自己一个人在玩,保母都说他是天使型的宝宝。 可这样也有不好的地方,像是现在只有他们母子两个,气氛就有些冷,不像裴泽在的时候,房里总有一个人不停地说着话,通常这个时候,裴淏就会因为嫌爸爸吵,受不了了,才大哭起来。 时间刚过九点,刷过牙以后,裴淏窝在江心淮的怀里睡熟了,她也不可能叫一个小婴儿起来陪她一块儿守岁,所以只能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进婴儿房的小床里,再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辟出来的书桌区,忙着她昨天还没有完成的工作。 她偶尔抬头看一会儿裴淏,时不时过去帮他拿起踢掉的被子盖好,再回到座位前做事。 午夜过后不久,好不容易裴泽回来了,他浑身都是酒味,连步伐都走不稳,她明白这种日子多少得跟人家应酬喝酒的。 以前江心淮觉得无所谓,反正自个儿没有家人可以团圆,在外头跟一群人一起过年也不错,现在她却想,如果有人在家里等的话,还是回家吧,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裴泽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换掉一身脏衣服,才到婴儿房里找她。 平常江心淮碰到同样情形,不会故意不理裴泽,她会跟他聊今天发生的事,或者两个人坐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直到其中一人想睡了,就会关灯睡觉。 可今天不一样,裴泽喝醉酒了,江心淮以前最讨厌他这样,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只要喝了酒,就会像完全变了个样子,老爱找她麻烦。 所以她躲着他,刻意待在裴淏房里没有出去。 不过,裴泽进来以后,只是走到宝宝床边,低下头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小手,然后就无声地用嘴型跟手势说,要她可以准备回房睡觉了。 江心淮跟他回房以后,裴泽拉着她上床,她闻到他身上传来,沐浴后的香味,然后在他关上灯前,她明显看到他的眼神,幽深得跟水潭一样,可他楞是什么也没做,抱着她就要睡了。 她实在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生过孩子,所以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算一算,从裴淏出生前到现在,裴泽差不多停机快要有一年的时间,可他却连一点亲密的举动都没有跟她做过。 江心淮对那种事,其实是很被动的,她觉得自己就是心如止水的人,从来也没有什么*。 可像裴泽这种,总是精虫上脑,过去每晚老追着她死缠烂打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安分呢? 要不是魏琳曾问过她,有没有二胎的打算,她其实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 她想问他,又觉得不好意思,索性直接用行动表示了。 她有意无意地在他怀里左翻右翻,偶尔擦边球地蹭过小裴泽在的位置,终于裴泽的呼吸声开始沉重起来。 江心淮松了一口气,做人家另一半的,就怕自己采取主动时,结果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但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小裴泽没起来,裴泽倒是起来了,他摸黑走出房门,进到浴室里。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又去洗澡了,她等到眼皮都快阖上了,才发现他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里来,还躺得离她远远的。 江心淮有些灰心了,但她还是不放弃,因为她现在的字典里头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她慢慢地滚到他身旁,还翻到他身上,在黑暗里咬住他的嘴,再伸出舌头舔他,从上到下,哪里都没有遗漏。 她都无下限到这种程度,裴泽这个大老爷终于开口说话了,“妳想要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在夜半时听来,格外低沉诱人,江心淮红了脸,不过幸好他看不到,她大胆地回了一声“嗯”后,整个人就被裴泽给翻倒在床上。 就算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这种事,他该记得的都没有忘,光是手口并用就让她差点死了一回。 完事以后,江心淮软绵绵地躺着,想他怎么没有继续下一步呢?于是她又靠了过去,蹭了蹭他的胸膛。 裴泽挑眉凝视着她,虽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他很讶异,这女人竟然真的想要了,而且一次不够,还得来上第二次。 他感叹地想,果然女人生过孩子,真是会变的,他打开了灯,从衣柜里翻找出久未使用的各式道具。 江心淮一看,脸立刻就绿了,不过她没有拒绝裴泽,她想他这人就是喜欢这样,所以她咬紧牙关,随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了。 又面临几次生死交关的情况,江心淮彻底虚脱了,她觉得自己离断气也就差几步的距离,可裴泽到这时,仍旧没有亲自上阵的打算。 他见江心淮整个人瘫在床上,想说这样差不多可以了,也不好真将她玩到明天起不了床,过年守岁也没人这样守的。 裴泽把道具们收拾好,亲了亲她,再抱着她,等她情绪平静下来,自己又跑进浴室洗澡了,等他再进来,就捧着一盆温水,想说帮她弄干净,省得她还得在天气这么冷的情况下,光着身体跑去浴室。 没想到他靠近床边,刚碰触到她的身体,见她缩了缩,躲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没一会儿,他发现她的肩膀在抽动着,这才发现她在哭。 裴泽慌了,他扳过她,开了房里所有的灯,紧张地问:“是不是我刚刚弄痛妳了?” 江心淮委屈的不得了,她就从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有这么一天,裴泽竟对她一点冲动也没有。 对女人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她越想越伤心,很不争气就哭了,她知道他嫌弃自己生过孩子,身材不像以前那么好,人也不再年轻漂亮,可他难道就要这样,宁缺毋滥,跟她过起所谓的无性生活吗? 裴泽对她的好,她都知道,所以她才不想他这么勉强自己。 “你如果不想碰我,可以跟我说,大不了我们分手,我放你自由,你想找谁就去找谁。”江心淮深吸一口气,她已经想的非常明白,所以有些该说的话,她也有勇气对他说出口。 裴泽停顿了一会儿,整个人像被什么点燃了一样,突然扑上来,就这么开始了,中间他连停下来说句话,给她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直到她终于受不了,哆嗦着,没什么力气地喊道:“停下来,我不行了。” 他没理她,虽然动作依旧大得很,可就是不冷不热地回了她一句,“这不是妳想要的吗?”他停顿片刻,江心淮吁出一口气,可没让她再吸气,他猛地一使力,让她差点因为呼吸被中断,脑袋缺氧昏了过去。 “我只是成全妳而已。”裴泽越发没人性了,他根本不管她已经支撑不住,根本往死里去般,疯狂地整治她。 最后他们几乎守了一夜的岁,裴泽眼看着江心淮那一身惨状,心想,这可不是几盆水可以了事的,他干脆先去浴室放好一缸水,再抱起她,去冲了个热水澡,两个人再一起进到浴缸里面。 过程中,江心淮连眼皮都没有打开过,她跟只被玩坏的布偶差不多,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她的手脚也不能动了,就只能歪倒在裴泽胸前,在他拿起毛巾替她擦脸时,哼哼了两声。 “没这本事,妳撩我做什么呢?”裴泽抚摸着她的脊背,让她就算快要睡着了,也被痒得皱起了眉头。 他有节奏似地摸着她,像极了在安抚婴儿,在江心淮终于忍不住睡过去以后,他才轻声说:“那一次差点把淏淏弄没了,妳还记不记得?后来妳生产时,又流了那么多血,当时我就在想,只要妳能活得好好的,做不做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重要,我却没想到,今晚会是妳主动来找我的。” 江心淮大概是听到不想听的话,下意识扭着身体,紧紧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颈肩处,没过多久,又一动也不动了。 “既然是妳自找的,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满足妳了。”裴泽在她耳边说话,也许是她刚刚的动作太大,害得小裴泽又精神抖擞起来,差不多可以再战下回合了,不过她已经都这副德性,他再勉强她,也实在有些过分。 他见到她的皮肤,因为泡太久,有些发皱,赶紧从水里抱起她,把她擦干,包在浴袍里,带回床上放好。 裴泽边帮她吹头发,边看着宝宝监视器里的影像,裴淏睡得正熟,棉被踢得远远的,幸好身上还穿着一件防踢背心。 基本上当爹的不太会在意这种小事,反正房里开着暖气,他不会像江心淮一样,夜里老爬起来去帮裴淏盖被子。 隔天,还是裴淏的惊天大哭,把他们两个给吵醒的,江心淮瞇着眼睛看时钟,吓了一跳,原来她错过喂裴淏喝奶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了。 她连忙站起来,也没管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快步走去泡奶喂裴淏。 等到喝完后,再替孩子拍拍嗝,她才有余力可以想,自己真是累坏了,现在身体几乎呈现散架状态,她一股气没处发,抱着孩子就从婴儿房里出来,就见到裴泽做好一桌早餐,笑咪咪地看着他。 他那个春风满面、精力充沛的模样,跟她真是差别甚大,要不是在现实世界,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采阴补阳了。 瞧裴泽浑身散发出的得意劲儿,跟一脸饱食餍足的神情,江心淮气得把裴淏抱给他,一个人跟狂风扫落叶般,将桌上的食物全给吃个精光。她故意留下几片吐司给他,就想让他抱着儿子,一个人啃面包去。 她恢复了点力气,端着盘子就进到厨房洗碗,过了一会儿,裴泽跟进来,不要脸地说:“都忙完了吧,妳也休息够了,我们再来一次。” 江心淮炸锅了,她被他玩成这样已经够气人的了,他竟在孩子面前说这种垃圾话! 她顺手操起身旁的一个塑胶托盘,两只手抓着,就直接敲打起他的背,“出去!你给我出去!别来烦我!” 裴淏不知道爸妈怎么了,只是大年初一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他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江心淮呆了呆,擦干手,从裴泽手里抢过孩子就想走,他只得跟在她身后努力解释,昨天他为何会这么不知节制。 “我有心理阴影,就怕会让妳受伤,所以才一直不敢碰妳的嘛!”裴泽无奈地说,“可既然妳那么想要,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上了,这不,妳看我多卖力?妳觉得还行吧?行的话,那我们等等再来一次,我绝对做到包君满意为止。” 江心淮铁青着一张脸,真是被他气得狠了,她吼了一声,“你继续抱着你的心理阴影过日子,不要再来缠着我!” 裴泽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哭丧着脸说:“妳怎么不能体谅我呢?我这都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这么长时间不能碰妳,我容易嘛我。” 江心淮看他这样,也觉得自己太过了些,她放软口气说:“可你也得适可而止啊,不然到时有心理阴影的人就会是我了。” 裴泽听完,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眉开眼笑地走到她旁边,伸长手臂把她跟儿子一起抱起来,转了好大一个圈,说:“好,妳说怎样就怎样。” 不过他知道所谓“适可而止”的意思,就是当他把她的心理阴影弄大,只要再等它消一些,他就可以继续扩大阴影的面积了。 裴泽很满意这样的解释,他琢磨着,今晚就来测试一下,她心理阴影的限度在哪,以后也好逐渐增加她的耐力,想到这里,他微微地笑了。 江心淮却对他那温柔的笑容,由心底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她真的不敢再想,给他开了荤后,自己往后的日子会有多么凄惨? 她后悔到想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裴淏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使出技能想让妈妈笑一笑。 裴泽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想着,儿子真乖,也懂事,想添个弟弟妹妹,这样跟爸爸好好地配合,讨妈妈开心就对了。 第132章 番外之论何谓杀鸡取卵 今晚是兄弟们聚会的时间,以往他们不是看球赛、玩牌、打几圈麻将,要不就是喝酒讲些无意义的废话,反正能怎么让人难看就怎么来,他们现在说起贱话的功力,都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这几月产生了变化。 一开始是魏琳提出这个想法,然后跟在她身旁的姊妹们,一同揭竿起义的。 “你们有兄弟会,那我们也要有姐妹会,没道理你们可以丢下孩子不管,自顾自地去玩,而我们就得留在家里照顾小孩。”这是魏琳对傅澄说的版本,可这是傅澄转述的,所以他们都知道以魏琳跟傅澄两人说话,总是炮火四射,毫不留情的情况,这些话肯定是经过“美化”的。 裴泽没胆反驳魏琳的意见,众兄弟都晓得,他那人是最“妻管严”的了,江心淮说的话是圣旨,而魏琳对她又有极大的影响力,所以他根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也因此,她们姐妹会跟兄弟会,每隔一个星期就得轮流照顾小孩。 这个周末是他们负责,迫于傅澄的淫威之下,他们只能把所有不该出现在小孩面前的东西收起来,说起话来也格外正儿八百。 大伙儿正襟危坐,就怕给孩子们带来不好的榜样。 三岁的裴淏,安静地坐在桌边,与四岁的魏欣一起玩积木,基本上他们两个是不需要大人担心的,魏欣特别喜欢跟裴淏在一起,她年纪虽小,但很容易就能了解到,有一个这么乖巧听话,又能陪自己玩的弟弟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当然她也有个弟弟,可那家伙就是个疯孩子,现在正窜上蹿下满屋子乱跑,偶尔无聊了,就来抢他们的积木玩,见没人理他,生气了又将他们的成品推倒。 傅谚其实也没多坏,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活泼好动了些,若没有比较就算了,偏偏有个裴淏在,他闹起来,只是吃醋姊姊不理他,都去跟别人家的小孩玩。 魏欣大叫:“你做什么呢,干嘛推倒我们的东西?”她转身朝傅澄的方向看,“爸,你看傅谚!快叫他走开!” 这种孩子间吵架的事,一天里要发生许多次,管都管不完,就见傅澄淡定地说:“妳就陪弟弟玩一会儿嘛!他只是想跟妳玩,还有谚谚,你想跟姊姊玩,要有礼貌一点,这姊姊才会喜欢跟你玩。” 轩辕晔向来是个毒舌的,他就没看过傅澄用这么温和的态度跟其他人说过话,他也不知是不是给刺激到了,脑子一蒙就说:“也难怪他们姊弟感情不好,哪有一家人姓两个姓的呢?在古时候,女子嫁人还得冠夫姓,可你们家也真是奇了,连孩子都不同姓。” 傅澄听了,脸色不太好,但他也只是默了默,并不说话,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被魏琳气到修养都变得好多了。 唐宇凡倒是知情识趣的,立刻踢了轩辕晔一脚,让他别再张口说话。 既然有人起了个头,大家也就没有顾忌地开始说起闲话来了,不过关于傅魏两家的事,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不该再继续谈论下去。 魏琳不跟傅澄结婚的事,老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魏琳拖了几年,傅澄的脸就被打了几年,这会儿谁还敢在伤口上洒盐呢。 所以大家的矛头就指向刚刚说错话的轩辕晔,褚铭假作关心地问:“你最近跟芙瑶怎样了?听她的意思,她还是想申请成家立业专案,把她的王夫们给提取出来。” 轩辕晔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他跟芙瑶在一起也有一段时日了,可那女人怎么也不肯松口,不让她书里的男人们出来,她说她拚死拚活的工作,就为了等这个心愿达成的一天。 可轩辕晔知道,她坚持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裴泽看她笑话。 就因为她的坚持,轩辕晔背后都被人笑称是轩小九,毕竟若照她当女尊时的排行来算,他确实是排行老九,但他不能接受这种算法,照理说裴泽都被休掉那么久了,他怎么算也得算是老八。 降他一级,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污辱。 轩辕晔没好气地问裴泽说:“你就不能找个机会告诉她,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她跟谁在一起吗?” “关我屁事。”裴泽干脆地回他四个字,就算他有能力这么做,他也不想做。 “那你总得跟我说说,其他七个王夫里头,她最喜欢哪一个,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才是。”他那是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让他知道是谁,他就要学习那个人的长处,好让芙瑶晓得,男人不在多,有他一个就行。 裴泽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走到裴淏的身边,陪他堆积木。 轩辕晔还是没放弃,他坐到他们父子俩对面,像在讨他们开心似地,没一会儿竟然堆出一座等比例缩小的紫禁城来,他的技能让他什么都能懂一些,做这种骗骗小孩子的玩意儿,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裴淏跟魏欣的眼睛亮得跟什么一样,魏欣软软的童音还问着,“轩辕叔叔,你会堆公主城堡吗?能不能帮我堆一个?” 轩辕晔笑着说:“那有什么困难的。”可他还在说话的时候,傅谚就过来把他堆好的紫禁城给推倒了。 小家伙一脸倨傲的模样,真是让人有些头疼,轩辕晔也不可能当着人家老爸的面修理他,但小姑娘不高兴了,她冲到弟弟面前,卯足了全力使出技能要控制他,傅谚也不是吃素的,结果两个人就这么对峙起来,谁也不让谁。 因为心灵控制是得耗费极大力量的,魏欣撑不了多久,漂亮的小脸蛋就有些痛苦的神情跑出来。 可这样的情形没维持多久,才十几秒的时间,在场所有人,除了裴家父子俩,全部倒地昏睡了。 “唉,淏淏,爸爸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能使用技能嘛!”裴泽抱起裴淏,捏捏他的脸颊,“你看看所有的叔叔伯伯还有小朋友都睡着了,那等等还有谁能陪你跟爸爸玩呢?” 裴淏有些歉疚地低下头,他是个乖孩子,很少听别人指责他,所以听到了,心里特别难过。 裴泽笑了笑,“爸爸带你去买冰淇淋吃,让他们休息一会儿,我们自己去玩就好了。” 他知道儿子是想帮魏欣解围,可他也不能称赞他这样做是对的,拿技能互相对抗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他不想助长这种行为。 正当他们父子出去买冰淇淋时,另一边的姐妹会正开得如火如荼。 “妳说说看,星辰里男主这么多,妳就偏偏要选轩辕晔。”魏琳喝了酒,人有点控制不住,“当然不是说他不好……”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好吧,他其实沙猪得很,算不上是个好的男友人选,更何况兔子不能吃窝边草啊!妳怎么就跟同组的男主在一起了呢?” 魏琳对办公室恋情非常感冒,这样的情侣不分则已,只要一分手都会搞得整间办公室沸沸扬扬的。 再加上前些日子,裴泽跟江心淮在一起生孩子事,在他的“一路相裴”兄弟会讨论版上被爆出来,爆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家三口的合照,还是副版主给提供的。 最后副版主被人怀疑,怎么可能拿得到这么近距离的照片?才被网民们进一步扒出来,原来副版主就是裴泽本人。 这时候,他们不出来承认都不行,那些男粉们挖出江心淮过去当艺人时的旧照,各个是感动的不得了,说裴泽就是他们“宅男之光”,连这么漂亮的女神也给追上了。 自然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裴泽在操弄的,江心淮知道以后,差点没气到跟他分居,不过她敌不过大众的目光,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他的求婚。 结婚当天,场面大的不得了,因为是星辰第一人,所以公司多少也有宣传的意味在里头。 魏琳管的古风组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是难辞其咎的,所以她对芙瑶跟轩辕晔的事,就管得更加严厉了。 芙瑶当然也知道魏琳在担心些什么,她更了解轩辕晔是怎么样的人,可说也奇怪,也许是他们在书里都从事相同的“职业”,她跟轩辕晔特别有话题聊。 他们对事业的野心是一样的不说,也都眼高于顶,等闲不轻易放下身段去迎合别人。 不过,芙瑶身为星辰唯一的女主,人又长得极为艳丽,单单是跟其他男主一同搭配演出的邀约,就已经应接不暇了,公司对她又格外地照顾,基本上有什么演出机会,都会替她积极争取,她的演艺之路,走得可比轩辕晔顺畅太多了。 “我就是喜欢他,魏姊,妳就别管我们的事了。”芙瑶脾气也是大得很,基本上只要跟魏琳聊到轩辕晔的事,她们就会吵起来。 这时江心淮就会出来调停,她只是淡淡说了句,“魏姊,他们在一起也不是没好处的,妳看看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工作量成长了多少,他们会为了配得上对方更加努力的,总归是良性的竞争,妳就放宽点心吧。” 芙瑶感激地望着江心淮,要说她这几年,虽然还是不怎么待见裴泽,但对江心淮,她却是打从心底喜欢的不得了。 芙瑶就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对妳跟她说的事那么在乎,当她十分关注地蹙起眉头,仔细聆听妳跟她说的大小事情,那模样真是让人感动。 就算只是鸡毛蒜皮的事,她也能在听过之后,非常严肃地给妳提供建议。 虽说有时候她的意见,总是正经得令人牙疼,但芙瑶知道她是好意。 女尊当久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芙瑶是受够了,能有一个好姊妹,她觉得是非常好的事,所以也特别喜欢找江心淮说心底话。 魏琳跟芙瑶要是有什么不愉快,也都得靠江心淮在中间调停纷争。 不过她们三个好歹是成年人,所以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在她们的姐妹会里头,其实还有一名未成年的女孩。 沐卿禾的小徒弟穆宁平日都跟她们在一起,她本来跟沐卿禾一样姓沐,但是他怕将来有人说闲话,硬是将她的姓改成了穆。 魏琳对这件事非常不以为然,她老觉得穆宁被沐卿禾管得死死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自己作主,还听说她只要一满二十岁,就得嫁给沐卿禾当老婆。 魏琳真认为沐卿禾有毛病,人家还在念大学呢,至于急成这样吗? “宁宁,我说妳就真的想放弃出国念书的机会,跟妳师父……啧啧,现在要改口叫沐大哥,结婚了吗?”魏琳也不是想对小女孩洗脑什么的,她就只是打抱不平,没道理一个那么聪明的女孩子,还在念书,就得放弃大好的前程,嫁做人妇,整天在家里洗手作羹汤了吧。 依沐卿禾的性子,还真的可能这样做,他这人就不喜欢穆宁跟其他人多接触。 穆宁低下头,她是很喜欢师父的,所以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可在一群独立能干的姊姊面前,她这样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江心淮私底下听过穆宁说过,她从没想过除了沐卿禾,自己还有可能去喜欢别人。 所以,江心淮不得不出来替害羞的穆宁说几句公道话,“魏姊,既然他们都认定彼此是心中最重要的人,也不需要再拖延了,能早一日就早一日在一起,宁宁也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再说,她都出来多久了,要会变心,成日看到那么多男主跟男同学,也早该变心了。” 穆宁大力地点点头,就怕人家不晓得,她巴不得早点嫁给沐卿禾,魏琳看她那副慌张的德性,都被她逗笑了。 “好,妳自己喜欢就好,不过沐卿禾要是欺负妳,妳就跟姊说,我帮妳修理他。”魏琳过去带过沐卿禾,所以他对她总有一分革命情感在,她说的话,他多少听得进去。 边喝酒边聊天,到最后四个人都有些醉意,江心淮跟魏琳还得早点回去顾孩子,所以聚会索性就提早结束了。 江心淮回去的时候,人一踏进房里,就见到裴泽躺在床上,裴淏泽是趴在他爸爸胸膛,两父子此时睡得正香。 这画面触动了她,所以她走近他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裴淏的脸,接着再去摸裴泽。 他其实早就醒了,等她的手碰到他,就抓着她的手在嘴里咬一口。 江心淮瞪了他一眼,裴泽只是笑,起来将裴淏抱进他的房里,这才又回到她身边,故意生气地说:“玩这么晚,妳这是想抛夫弃子,不要我们了是不是?” “无聊。”她撂下这两个字,拿着衣服就准备去洗澡。 裴泽抱着她,不让她走,在她颈边蹭着说:“一起洗吗?我可以帮妳。”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她立刻回绝他的好意。 “这怎么成呢?”裴泽作势要抱起她,却被她躲开了,可当她三步并作两步逃进浴室,还没把门关上,就被他一只大长腿卡住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硬是趁机钻了进去,压着她在莲蓬头底下,直接办起事来。 江心淮自从跟裴泽结婚以后,他那个肆无忌惮啊,简直没把她的拒绝当一回事,还总振振有词地说,他不就是想帮裴淏添个弟弟妹妹嘛,要她干脆一点就范,抗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可他们其实早看过妇产科医生,也问过甄温如,他们共同的说法是,江心淮在上回生产时,伤了身体,再怀孕的机会是很低的。 不过这些话听在裴泽耳里,一点都不成问题,他觉得机率只是很低,又不是没有,所以这更加激起他旺盛的挑战欲,下定决心,非得让她怀上孩子不可。 医生都说很难了,他假使能做到,不就证明他很行的嘛!那些虎视眈眈,觊觎江心淮的混蛋们,总该知道他有多厉害了。 江心淮就惨了,她是欲哭无泪,有苦无处可诉,她就不是爱说这种夫妻私密事给别人听的人,所以也不可能让人知道,她天天都过着如此惨无人道的生活。 “裴泽,我们去做试管婴儿吧。”她扶着墙壁,实在受不住了,喘息着吐出这句话,她总得想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否则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他给弄死的。 裴泽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可他也是知道她节俭的个性,也没有停下动作,就咬着她耳朵,闷哼着说:“要花很多钱呢,听说一次要三万多块,做了也不见得会成功,我们还得买房子,淏淏也该上幼儿园了,这钱妳舍得吗?” 江心淮听到他在耳边呻/吟的声音,神经差点裂成好几段,可她想了想,孩子的未来重要,她不能让裴淏跟他们一起住在公司的两房套间里,还有上学的事,她也得帮他存一笔教育经费。 说实话,如果是为了逃避裴泽,花这些钱确实非常浪费。 裴泽看她思索了那么久,虽然知道她有在想就表示同意了,但他奋斗成这样,她不回应也实在没啥意思,他干脆用上更大的力气,死命地撞她,就差没把她撞得埋进浴室的墙壁里,而这疯狂的举动立刻拉回她的注意力。 江心淮赶紧摀住嘴巴,把到口的尖叫声吞了回去,就怕吓到房里睡觉的裴淏,然后才像小猫般,委屈地喊道:“我不生了,我不想再生孩子总可以了吧。” “那怎么成呢?”裴泽像跟她对着干似地,就是不让她好过,“妳都跟淏淏说过会生个弟弟妹妹给他,当妈妈是不能食言的,否则儿子心里会有多难过,他多羡慕魏欣有个弟弟能陪她玩呢。”这些当然是假话。 江心淮说不过裴泽,他这人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好像什么歪理到他嘴里都变有理了,可她实在架不住他的需求,终于在她狠心踢了小裴泽一脚后,结束了一切。 她发觉人生突然海阔天空了起来,也不管裴泽蹲在地上,一副痛得想生吞活剥她的表情。 “江心淮!妳敢!”他大吼,“快给我回来!” 她又不是傻了,包着浴袍,人就跑回房里去了,心里在想,早知道这个办法这么好,她怎么不早几年发现呢。 裴泽被踢萎了,也总算见识到她的狠心,不过他不怕,再不济他还有技能可以对付她呢。 也从这一天起,他们两个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相爱相杀,惊心动魄的幸福家庭生活。 到最后也无法认定究竟谁胜谁负,因为一年半以后,江心淮如裴泽所愿生了个女儿,可她就更有理由拒绝他了。 裴泽那个悔恨交加啊…… 当初要不是甄温如跟他说过,机率小的事,多做几次机率就会大了的一番话,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这一路走来,甄温如帮助他们夫妻俩非常多,裴淏出生时,还多亏了有他在,母子二人才能存活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裴泽真怀疑甄温如其实是另一个隐藏版人物,存心提供这个方法来陷害自己的。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裴泽老觉得这几年他疑神疑鬼的毛病是越发严重了,有空他应该去找心理医生咨商一下才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