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与恶魔》 序章：街灯下 “站住！”夜幕中，一个黑影窜到余浩面前。 余浩识趣的停下脚步，快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他比自己稍高，带着一副白色针织口罩，却又穿了一身和白口罩极其不搭的黑色衣服。 这个看上去不是小偷就是强盗的蒙面人紧盯着余浩，从他唯一未被遮住的双眼中仿佛能看到一丝犹豫。 “让我赢！”蒙面人突然喊了一句，眼神中的犹豫也已消去。 “注意，对决开始。” 一个机械化的女性声音透过脑植入芯片直接在余浩脑中响起。 “哦。”余浩面不改色，似乎是料到了面前这个人的意图，他毫不犹豫地点下了眼前虚拟操作界面中的投降选项。 随着“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后，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已战败，您已被扣除一分，剩余六十三分，今日剩余应战次数为一。” “再给我一分。”蒙面人似乎仍不知足，但口气却不在强硬，更像是一种请求。 “您已进入对决。” 余浩再次按下了投降。那个机械女声也再次响起：“您已战败，您已被扣除一分，剩余六十二分，今日应战次数已达上限，您将不会在应战中失去分数。” （才半个月就只剩这么点分数了吗）余浩轻叹一声。 “谢谢了。”那人在看见余浩按下投降的一刻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会觉得余浩才是劫匪。 看着那人渐渐消失在夜幕中，余浩低下头，自言自语道：“算了，不多想了。”接着调低了自己内心失落的情绪，而下一瞬间整个人就变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边挂起耳机，一边哼着小曲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丝毫没有留意到靠在街灯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孩儿。 “就这么送了两分？”虽然戴着耳机，但身后的声音还是精准的送到了余浩耳中。余浩停下脚步，取下了一边的耳机。 “听说第二学区有个只会投降的四位数，4180，就是你吧。” 余浩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漆黑的眼眸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少女的软弱，虽然身着某个学区的学校服却拥有着不太符合这个年纪的靓丽身材，若不是近乎完美的脸蛋上还保留着中学女生那份应有的清纯，恐怕没人能猜出她的真实年龄。 余浩认识这个女孩，更确切的说是听说过，听说过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又强到逆天的黑发女孩。在试验区近两百万人中，像她这样拥有四位数能力值的只有区区两百人，比例大概是万分之一，当然，余浩自己也在这两百人之中。 “知道我的人可不多。”余浩看着少女，用最为平淡地语气说道，他对眼前的女孩居然会跟自己搭话感到有些惊讶，不过迅速调低了惊讶的情感后，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我的异能不适合战斗。”余浩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感情，他暗暗期待着女孩会感到无趣就放他离开，他最不想惹上麻烦事了。 “只靠超能力你也能赢。”女孩饶有兴趣地看着余浩，好像对余浩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样子感到有些意外。 试验区中的绝对群体是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拥有超自然能力及异能的学生，其中绝大多数为在校学生。超自然能力简称超能力，其拥有者可以使出远超人类自身极限的强大力量，一个强大的能力者仅凭弹指就能将重量级相扑选手弹飞。而另一种能力——异能，其意为“奇异的能力”，异能的种类繁多，形态效果也有很大差异，从透视到空间转移，从元素剥离到能量反弹，凡是能让你感觉“这tm也行”的能力，基本上就是异能没错了。 余浩的异能是情感控制，每一种情感或情绪在余浩看来都像是接了一个阀门一样可以任意调节，他能轻易在殡仪馆放声大笑，也能在颁奖典礼上狠狠的甩给颁奖人一巴掌，这种调节全凭余浩自己的意志，完全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虽然这样的异能放在平时还算实用，但在战斗中就显得鸡肋了。 “我不想赢，也赢不了。”余浩不带任何语气地吐出几个字。他已将冷静已经上升到冷漠的层面，他猜测这个女孩就是故意来挖苦自己的，几乎所有认识余浩的人都看不惯他遇到对决就投降的样子，不过他并不在乎，况且在此时冷漠远高于其他情绪的余浩眼中，即便是面前这个美丽的让人看一眼便舍不得挪开视线的少女也只是一个碍眼的路障罢了。 听着余浩毫无表情的回话，少女的脸色变了，余浩复读机般一字一顿的话语在她看来似乎是在表达一种不屑：老子就爱投，你管得着吗。 “你这样的家伙算什么？凭什么你这样的家伙就可以活得这么心安理得？”少女突然站起了身，恶狠狠的大声问道，仿佛要将莫名出现的怨气全部发泄给余浩。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突然在路边拦住他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又找了一个？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类似的话，余浩肯定当场就吓傻了。不过现在的余浩可是全身加持着冷漠的气场，他静静地听完少女的发问，然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那你这样的家伙又算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回去睡觉。”说完，转身便走。留下少女呆呆地站在那里。 黑发女孩真的愣住了，她可能怎么都没有想到余浩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坏了！） 已经将情感调到正常的余浩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他记得女孩的能力值是8796，按照数值大小对应能力强弱的说法，那今天算是惹上大麻烦了，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每天只有两点被动点数输谁不是输，眼下还是还是跑路要紧，搞不好她要用强制。 除了能力值以外，对试验区的学生来说另一个重要的数据就是点数，每月一号分发的等同于能力值前两位数的点数相当于学生的固定收入，例如你的能力值是435，那么每月一号你就能获得43点分数，而能力值在1000以上的学生则全部是100点。每一点分数都可以直接换取不少的现金直接转入账户，这种类似奖学金的设定也是试验区大部分学生们主要的经济来源（分数能够累加一年，每年的最后一天会将剩余的分数全部转为现金）。获取额外分数的方式主要是赢得对决，两人各消耗一分进行正常对决，获胜方得到两分，正常对决分为挑战方和应战方，每人每天的挑战次数上限和应战次数上限都是2场。当你自身已经达到挑战次数上限则无法再进行主动对决，若你要挑战的对手今天已经被挑战了两次的话，可以通过消耗两点分数进行强制对决，这种通过给对手垫分进行对决的结果就是即便赢了也一分不得，而输了则直接失去两分，而且强制对决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因此除非有特殊原因，几乎没人会进行这种对决。 正当余浩全力“逃窜”时，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还是出现了： “您已进入强制对决。”随着脑中的声音响起，他心中的担忧终于变成现实。 （强制对决，果然生气了，不过我要是不跟你打呢）余浩轻声叹了口气，却没有闲着，通过眼球控制迅速拉取出了虚拟操作界面，右手已经轻车熟路般摸向了投降键。 投降大法好，余浩虽然打架不行，但论起投降速度可能试验区内没有谁能做到比他更快，余浩的想法很现实，试验区的规定是分数一旦为零就会被遣退，而拥有一百点分数的他哪怕三十一天每天输两场也还剩下三十八分，这已经比超过六成学生每月能拿到的全部分数还要高，毕竟试验区有七成左右的学生第一位能力值在三或以下，这些分数换成的存款也足够余浩过活。所以再怎么输都无所谓的余浩才会不在乎任何形式的对决。 但是此刻的情况却变了。 （点投降不起作用？！）余浩有点惊讶，下意识再一次将冷静调高。 不是空间转移，余浩分析。空间转移只能作用于实体，由植入芯片与大脑联立而成的虚拟界面不可能受空间转移的影响，也不是光线折射，光线折射的原理是通过改变光的传播路径，让人眼看到一个错误位置的成像，余浩不知道少女的异能，但他很确定自己点击投降的一连串惯性动作早已不需要眼睛来判断位置，所以无论所谓错误的成像在哪里，余浩的手指一定是向着正确的位置去的，而眼前的投降键恰恰处在正确的位置。 那就只可能是被什么透明的实体挡住了，既然这边点不到，那就换一边再点，不，既然她的异能不是光线折射，那就直接拉近虚拟界面，让投降键去“撞”自己的手指，余浩的异能在战斗中能给他带来的唯一帮助就是让自己能够不受外界干扰的进行思考。 “咔嘣。” 就在余浩控制着界面即将触碰到右手食指的一刹那，伴随着类似捏手指骨头的响声，他的整个脑袋向左扭了接近九十度。 这当然不是余浩自己做出的动作，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女孩到底是什么异能，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右边脸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按住，一阵疼痛感席卷至脑中，余浩的异能无法关闭感官，但依然能通过调节情绪的方法让自己保持镇定。 虚拟界面已经离自己非常近了，只要稍微伸出左手手指就能够碰到。余浩印象中好像从没在对决中赢过谁，但此时他觉得只要点到了投降就是自己的胜利，非战斗中未经许可不能使用异能造成人身伤害是明确规定，眼下只要让自己进入非战斗状态就行了。 “再动一下，我就让你的脑袋转个圈。”女孩冰冷的声音居然让已将冷静提升到八成的余浩感到浑身一僵，他感觉到左边脸上也被贴上了一层玻璃之类的东西，这种脑袋被被人掌控的感觉真是差极了。 试验区规定对决中任何人一旦造成人员不可挽回伤害或死亡就会被关入试验区特别监狱论情节承受相应刑罚，这里不是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余浩不相信面前这个少女会不知道。 （她不会杀我），冷静情绪仍占据主导地位的余浩立刻做出了判断，但身体却仍未动弹一下，慢慢地余浩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头部两侧类似透明玻璃的东西夹了起来，只有脚尖能勉强碰到地面。 很奇怪，余浩内心深处可能会这么认为，做出对方不会杀死自己判断的是冷静占主导的自己，而做出不能动判断也是冷静占主导的自己。从被发现超能力和异能进入试验区以来，余浩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危险，像他这样见面投的爽快人在急需点数的人看来简直是上帝赐予的礼物，就连刚刚那位打劫了余浩两分的家伙临走之前还不忘道声谢谢。但在此时余浩好像确实第一次遇到了危险，冷静能帮助人思考，却并不能带来经验。在毫无对策的情况下，余浩决定将情绪调回正常，企图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想法来寻求出路。 伴随着冷静下降的同时，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瞬间充斥到脑中。这种自己的生死就在别人一念之间仿佛过了这一秒就没有下一秒的恐惧感，余浩不记得从前有没有感受过，但他记得这是从自己拥有异能以来，第一次放弃干预这样的情感。 余浩彻底呆住了，恐惧使他忘记该如何思考，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此刻的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呆呆地望着少女，或许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膀胱的储量还不是很足。 少女走到了余浩面前，她仰头望着余浩，盯着他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眼睛，过了片刻，好像达成目的似的收回了目光，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你这样的零，不要也罢。” 在少女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余浩感觉到脸两侧的透明玻璃消失了，他双脚落地，但双腿却没能提供一点支撑身体的力量，于是两腿一弯，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余浩立刻将冷静盖过了恐惧，终于控制回了自己的身体，接着毫不犹豫地按下投降键。 “您已战败。”声音响起。 发展到这个地步，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余浩担心的是这个让跟自己不在一个层面的女孩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他望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背影，吸了口气，大声问道：“赢了我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吗？” 少女闻言停住了脚步，却欲言又止，继续前行，直到背影消失视线中最后一盏昏黄的街灯之下。 第一章：陈海东（上） 初夏的清晨天气是极好的，微风徐徐，几片云彩也很有灵性地遮住了略有些刺眼的阳光。 陈海东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将上半身完全趴在课桌上，面朝窗外，看着似动又不动的云朵，丝毫没有在听讲台上老师激昂的演讲。 讲台上的秋桐老师今年只有二十五岁，身材近乎产前，带着副高度近视眼镜，面容憨厚，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在校大学生。秋桐自己没有超能力，却怀着对超能力的浓厚兴趣而来到了试验区。 除了应试验区官方要求教授官方公布的各种超能力及异能的理论分析之外，秋桐很善于自由发挥，他认为多一些课程外的联动有助于拉近自己和这些超能力学生之间的关系，而每当他讲的忘乎所以时都没能发现班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在听了。总之，秋桐老师的即兴发挥时常通常不很稳定，下课铃声在他眼里形同虚设，因此在他的学生们看来讲完下课是秋桐唯一的优点兼缺点。 “嘿，醒醒啊，下课了！” 女孩白皙的小手在已经陷入发呆状态的海东眼前晃个不停。 “嗯？”海东缓过神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秋桐老师已经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有着棕红色头发扎着马尾辫的可爱少女。 少女名叫柳沫，跟海东从小学就认识，两人在同一个班里读完小学，虽然初中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都拥有超能力的两人来到试验区后阴差阳错的分到了同一个班。 “午休的时候我们去对刷吧。”看见海东醒了过来，少女开心地说道。 “嗯..”海东刚从嘴中哼出一个字，便听到旁边传来不友好的唏嘘声： “你看海东这狗东西，又是这种态度跟柳沫说话。” “就是，青梅竹马有什么了不起，哪天不高兴把他甩了他就不作了。” 不得不说这抱怨的音量恰到好处，就是那种装作不让海东听到却又能让他听个一字不差的程度。 海东立刻做起了身子，故意咳了两声想吸引柳沫的注意，让她别再留意周围人的议论了。 “不是早就已经说好了每天中午都去对刷的吗。”海东问道。 “我不是怕你忘了吗，你脑子这么笨，笨海东。”少女毫不客气的回答。 “喂喂，不要随便给人加这么蠢的外号好吗？”海东辩驳。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精确地传到了陈海东的耳中： “艹，还嘚瑟起来了，叫你笨海东怎么了？就是叫你蠢海东你也该高兴的摇尾巴。” “算了班长，让这小子作，他不作我们哪有好戏看。”.... 海东一脸尴尬地看着柳沫，实在是组织不出语言来圆场，不过好在天真的少女并没有受到周围的影响，在得到海东的答案之后，微笑着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他的座位。 柳沫刚走，在旁议论的两个人就马上凑了过来，海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一胖一瘦两个家伙。 “喂，狗东，你是不是故意装给我们俩单身狗看的？”胖子拉过海东前面座位的凳子坐了下来。 “胖子你别闹，我不也是单身狗。”海东看着面前满面油光的胖子。 胖子的真名叫翁天杨，比海东大一岁（海东15岁）和旁边的瘦子陈欣一样是海东班上的死党，胖子的能力值是566，在班里排第二，是班上的班长，同时又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家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他的帐中打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他日常生活使用，也就是说他完全不需要使用分数去换钱。 班里人都知道胖子喜欢柳沫，他最早接触海东就是想通过海东来接近柳沫，可惜柳沫对他完全没有感觉，时间一长倒是和海东混成了朋友。 而陈欣则是海东原先的中学同学，两人原本关系就不错，再加上是同期检测出超能力并一起来试验区的，现在的关系自然更铁了。 “你单身狗？你是狗没错，但是没单着！天天跟柳沫黏在一起，刷分也一起，吃饭也一起。”胖子十分不满地数落着。 “打住，是她粘着我好吗。”海东更正道。 “你tm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说你说。”看到胖子的情绪有些激动，海东连连摆手，生怕伤害了胖子脆弱的心灵。 “说道底还是这小子运气好。”站在边上的陈欣发话了，“我要是有个青梅竹马，这会早就直奔三垒了。” “得了吧。”胖子转头看向陈欣，一脸不屑的道。“就你那透视异能，哪个女孩儿敢跟你扯上关系。 “就是就是。”海东赶紧附和道，暗暗庆幸胖子总算是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了。 “不是有规定未获许可不能在非对决时使用异能的吗。”陈欣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连忙解释。 “那也不行，诶，对了，那你对决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胖子问道。 陈欣明显感觉到周围凑过来不少双耳朵，他低下身凑到胖子边上低声说：“你tm以前不是问过吗，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没有哪个女生会找我对决的。” “哦。”胖子笑着点点头，但好像仍不满意，“那你去主动找她们啊，每天两次，日积月累的话全院的女生你都能看个遍。” 陈欣急了，“那怎么可能，我看到女孩儿们那个样子哪还忍心动手，不动手就肯定要输分，我跟你这种土豪不一样，我的分数是要用来吃饭的。” “有个词叫秀色可餐你没听说过吗？”胖子一副猥琐的样子。 “算了，不跟你说了。”陈欣一脸自讨没趣的样子，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哼，陈欣这小子，有贼心没贼胆。”胖子总结了一句，也起身离开了。 这种类似的对话海东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无意中瞟了一眼斜下方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长发少女，女孩拥有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容貌，就连班上男生公认的美女柳沫在这位少女面前恐怕也只能勉强找回可爱这一个形容词。 海东喜欢这个女孩，应该说没有人能见到这样的女孩而不产生一丝触动，不过也只是单纯的喜欢罢了，女孩的能力值是8796，虽然穿着跟其他女生一样的蓝色百皱裙和白色的短袖上衣，有着和大家相仿的年纪，却因为这四个数字就把她划分到了另一个世界。试验区中学生们称她为墙之女王，哪怕是素未谋面的人一听到这个名号也会肃然起敬。 有传言说墙之女王永远都只保留两点分数，仿佛是在期待着谁能出现将她打败一般，但却从未有谁赢的了她。她是那种就算放在整个试验区两百万学生中也能称为王者的存在，可是没人知道这个不应属于这个普通班级群体的少女为何会跟一群试验区中再平凡不过的学生们一起听着一些没人愿意听的课程。 就如同天使落入凡尘，海东在心中偷偷评价，她那令人咋舌四位数能力值以及那双仿佛不放一物的漆黑眼眸，让所有人望而却步，没人觉得有资格去接近她，海东也一样。不过正因如此，相貌稍逊于她却开朗可爱的柳沫就成了班上男生心目中的头号目标，而跟她走的很近的海东则自然而然成了班上的头号公敌.... 不过海东并未在意自己的处境，他转过头，又趴到桌子上看起云来。（哎，真tm想知道这样的女神最后会跟什么样的家伙走到一起） “啊嚏，啊嚏！” 毫无征兆的两个喷嚏让正在试验区另一所学院中上课的余浩从睡梦中醒来，这两个不受控制的脑部动作可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余浩抱怨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因昨晚发生的事酸痛不已的脖颈，慢慢侧过脑袋又睡了下去。 ...... 试验区全称超能力与异能力研究试验区，是中国建立的唯一一个超能力研究试点，聚集了全国各地拥有超能力的学生，作为未来与世界各国对抗的新兴战略方向。其实发达国家几乎都已经在进行类似异能的研究了，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开始相信人类进化的未来在于人类自身而不是依靠机械。 试验区总体划分为十五个学区，每个学区又有若干个下属的独立学院，总体上的方针以各学区自由安排。十五个学区各有各的特点，而第十一学区尤以宽松的教学制度著称，学区高层的理念非常简明：没有要教的东西就放假。因此学生们拥有每周三天的周假以及月末三天的额外假期。再加上每天只有七小时的课程安排，这样的梦幻配置让其他学区的学生羡慕不已。 因为上午只有三个小时的课程，午休是从十一点到下午两点，相比多数学区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长了整整了三倍。 海东所在的学院名叫晨曦学院，是十一学区中人数较多的学院。中午放学后，海东在拒绝了柳沫提出一起吃饭的提议后，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早上买的面包，一个人离开了教室，当他路过食堂时，慢慢停住了脚步。 学院的食堂里提供了种类繁多的美味菜肴，从最普通的西式快餐到中式精致小炒再到日式铁板烧，每一样都让这些十几岁的学生欲罢不能。事实上试验区的各类商品种类都非常齐全，中心商场囊括了所有你能在外面见过或是没见过的东西。小到动漫手办，大到新式电子设备都会选在这里首发，在人类依然无休止依赖科技的今天，当科技酿成的惨剧终于一个接一个降临在人类的头上时，寻求人类自身能力的进化终于获得了世界的一致认同，试验区是各个国家乃至人类迈向下一个时代的希望所在，也因此获得了国家所能提供的一切资源。 不过作为人类进化希望之一的海东却在刚刚放弃了饱餐一顿的想法，理由是没钱了... 试验区的物价大概是外面的十倍左右，不知道是否是高层有意为之，虽然学费全免，但是食宿所需的费用已经让绝大多数家庭都无力承担，因此除了所谓富二代以外，大部分学生都是通过用分数兑换所谓奖学金的方式维持生活。 海东的能力值是346，每月三十五分的分数除了应付开支以外还需留够分数以防突发事件，试验区的大部分学生都不会主动去找人对决，因为分数对于学生们来说相当于薪水，因此依靠对决赢得别人的分数在文化人看来就相当于变相的抢劫了，再加上分数又是按照能力值分配的，能力越强分数也就越多，所以阶级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不过话虽如此，必要的谨慎还是需要有的，海东的选择是上半个月节衣缩食，到了下半个月再开始大手大脚，他几乎攒不下什么分数，除了每月二十分左右的生活基本开支，剩下的分数也尽数交到了电子游戏厂商的口袋，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海东惬意的躺靠在足球场的门框上，享受着不时吹来的微风。 他解开了面包的包装袋，心想那些只有十几分的人每天是怎么过下来的，不过转念一想，那些每月一百分的家伙们是不是也在好奇像自己这样只有三十多分的人是怎么过下来的。 “妈的。”海东咽下了嘴中的一大口面包，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能力值里最大的数字偏偏在最后一位，最小的却在第一位，真羡慕那些每月六十分以上的人，还有那些四位数，真是想不出来那些每月一百分的家伙是怎么挥霍的，我要是每月有一百分，我tm见人就投降，自己轻松不说还能造福一方。” “阿嚏！阿嚏！”远在试验区另一所学院中上课的余浩从睡梦中醒来，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看了看手表，离下课还剩下半个小时，本想稍微活动一下颈部，但随即发觉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只好又趴回桌上静静地等待下课铃声响起。 ....... “看球！” 因为是午餐时间，再加上是在足球场这种爷们扎堆的地方，因此突然响起的女声也格外引人注意。 而这声音海东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他在听到的一瞬间就一咕噜爬了起来，不要以为这是下意识地防守动作，这仅仅是下意识地保命行为罢了。 柳沫的异能是能量反斥，简单地说就是能够反弹一切作用于她的能量，而她作用于物体的力量则是双倍的，稍有一点物理知识的人都会明白，一旦你对一个物体施加一个作用力，那么相对的物体会施加给你一个反作用力，而柳沫的异能会反弹这个反作用力，因此这两个力叠加，就能使物体获得双倍力的作用。 正因如此，海东才想都不想的爬起来闪到一边，柳沫的力气有多大他并不清楚，但要是带上了双倍这种字眼的话那就最好不要去尝试了。 飞过来的足球撞在了门框上（正是海东刚才躺的地方），不过却软趴趴地掉在了地上，看起来柳沫并没有用异能。 “胆小鬼！”柳沫自然目睹了海东刚刚狼狈躲闪的过程，于是朝他做了个鬼脸，快步跑了过来。 “快点刷完吧，刚才副社长给我打电话说报社有些事情让我去处理。”（学生们如果关系很好的话相互联系都是通过植入芯片的局域网直接发送邮件，而关系一般的话还是会用到手机）海东开门见山地说。 柳沫看着海东一脸认真的表情，故意压低了声音：“副社长，就是那个深蓝色头发的长得超漂亮的学姐吧。” “上凌学姐吗？你怎么认识她的？”海东有点惊讶。 可谁知柳沫好像就等着海东这句话一样： “好啊你，你果然暗恋那个学姐。” “啥？”海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说学姐长得超漂亮，不是喜欢她是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是你说的吗？” “那我说学姐漂亮的时候，你没有否认。” “我为什么要否认啊，还不许别人长得漂亮了是吧。” “那你就是喜欢学姐，男生不都是喜欢长得漂亮的女生吗。” “那也不能见到长得漂亮的就喜欢了啊，我觉得你长得也挺，挺那个的。” “挺哪个的？”柳沫一脸认真的追问。 海东涨红了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支支吾吾地回答：“挺漂，亮的。” “瞧你紧张的样子，刚才的话有这么违背你良心吗？”柳沫虽然嘴上还不放过海东，但脸上却浮现出满意的表情。 看着面前的少女总算是不再纠缠自己，就连一向不擅长跟异性交流的海东也赶紧回答道：“不违背，不违背，我说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胆小鬼一般见识了。” “嗯，嗯。”海东连连点头。“那就快点开始刷吧。” “好啦好啦，看你着急的样子。” 所谓对刷，就是指两人互相挑战对方两次，挑战方发起挑战后直接投降，这样双方就能在点数不变的同时耗尽当日的对决次数，这种方法在试验区中被学生们广泛使用，用以避免意外被人挑战时的失分，不过在称为“和平时期”的当下，对刷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如果真正遇到了危机，双方肯定会在对决次数刷新的六点前就到约定好的隐秘地点等时间一到就立即完成，哪会像现在这样大中午大摇大摆的到运动场来对刷。 “注意，对决开始。” “您已获胜，您已获得一分，剩余二十八分，今日剩余应战次数为一。” ...... 两次之后，海东变成了二十九分，不过刚得到的两分还是要还回去的。 “那到我了。”海东通过眨眼点开了虚拟界面，在发起对决界面中点下了柳沫的名字， “您选择对决的对手今日应战次数已达上限。” （怎么回事？）海东确认了柳沫名字后面的能力值，又点了一次。 “您选择对决的对手今日应战次数已达上限。” 海东满脸疑惑的看了一下柳沫，又低头开始检查起对决界面。 看到海东一脸懵逼的样子，柳沫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我的对决次数刚刚用完了，刚才一个只有十一分的人挑战我，他可能以为我很弱吧，结果他的异能完全被我克制，第一次直接输给我了，不过我看他可怜巴巴的就让他再挑战我一次我认输还他一分，他开始还紧张兮兮地以为我要再赢他一分。” 海东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要知道一分可是对应五百块钱，这可是货真价实跟外面一模一样的大洋，换做自己可决不会看在别人可怜的份上就把赢来的五百大洋再还给别人。不过此时，他更想知道现在怎么办，他已经拿了柳沫两分了。 “那你都知道自己不能对决了，还来找我对刷干嘛？”海东问道。 “刚才两分就当借你好了，看你这两天连饭都吃不上的样子，肯定是上个月又买游戏花的一分不剩了吧。” 被柳沫猜出真相的海东顿时有些尴尬，不过为了掩饰心虚还是赶紧说道：“不用啦，对了，还能强制对决，只要我发起强制对决...”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海东的逞强被柳沫不客气地打断。“都说了借给你了，月底的时候记得还给我就行了。” “额。”海东还想挣扎，毕竟二分可是一千块，就这么随随便便向女生借走一千大洋，可能柳沫并不在意，但这并不意味着海东不在意，对于他这种典型的月光族而言，一千大洋的分量可绝对不轻，再加上柳沫四百八十六的能力值，虽说她每月比自己多出十三分，但也还没到那种不需要为分数担心的程度。 “放心啦，除了那些特别厉害或者能够克制我的人之外，我可是无敌的哦。小时候在学校你经常帮我，现在就轮到我帮你喽，谁让我比你厉害呢。”柳沫看出了海东的想法，试着安慰道。 （小时候我经常帮她？有吗？我只记得有一次帮她从坏学生那里抢回作业本。不过听到一个女孩子当着面说比自己厉害的时候，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呢。） 不过只要记得还上就行了吧，海东又想了想，终于点头接受：“那就多谢了。” “好啦，那我就不打扰你去见学姐了，不要被迷得神魂颠倒哦。”柳沫俏皮的开着玩笑。 “喂喂，我只是去报社工作的，想拿薪水总归还是要干活的吧。” ...... 第一章：陈海东（下） 超自然能力报，这是在试验区中由学生创建的最大的报社，总部位于第五学区，在各个学院都有分社，事实上除了一些特定的内容板块之外，各个分社都是各自出刊。由于报社最初是以社团的形式创立，虽然其现在的地位已经远比普通社团正式，但每当有学区级别的联合活动时报社还是会参加，报社的总编辑和副总编辑在非正式场合下被直接称呼为社长和副社长。 第十一学院区的报社位于临近住宅区的一幢独立的三层尖顶建筑中。这座占地二百多平米的维多利亚风格尖塔式建筑放在布局紧凑的试验区中也能算是独树一帜，据说第一任社长为了买下它不惜从他做房地产的老爸手上要了几千万，而他老爸对此作出的唯一评价是：不愧是我儿子，真有投资眼光。 不过让他老爸失望的是这位有钱任性的前社长毕业后将这座算作私人财产的建筑免费租给了报社。 现在报社的固定社员总共有十一个人，不包括几个特约记者。除了一楼的两个接待，其他人的工作室全在二楼。海东站在门口，伸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彩纸，看上去好像是一张电影票，不过却只有一部分的样子，海东拿着这张残缺的电影票看了一眼，又放回兜里。 今天上课，估计没几个人在。海东心里想着，推开了没上锁木质大门。 事实也正如海东预料的，一进房间，宽敞的一楼一个人都没有，想必二楼也没什么人，海东顺着旋转的木质楼梯走上二楼。 楼梯上通向二楼的地方有一扇需刷卡的防盗门，不过为了防止这扇大铁门与建筑内的木质风格格格不入，不知道是谁的创意将一块同样大小木板贴在了防盗门上，只在刷卡区和把手处打了孔，刚来的时候每次看到这扇怪异的大门海东都会忍不住想笑。 在“嘀”的一声确认声后，门锁解开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海东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后又轻轻将门关上。 与一楼开放式的布局不同，二楼则是在一条走廊两侧分成多个小隔间，负责不同板块的编辑都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海东径直往里走，停在了走廊尽头的右侧房间前。房间的木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子：副总编辑室 “咚咚咚。”海东敲了几下门，不知为何本来只是单纯工作上的关系现在反倒让海东有些紧张起来。肯定跟柳沫刚说的话有关，海东这样想着。 “请进。”门内的声音似乎来自一位成熟的女性。 “海东推开门，面前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并没有人，当余光瞟到了两把放在房间左侧墙壁边的椅子，副社长正坐在那里。 “过来坐吧。” 海东转过身，看向副社长，却正好跟副社长紫色的眼眸双目对视，连忙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将目光放到在副社长裙下自然伸展的白皙长腿上，可是看了两秒钟心中就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吓得海东连咽口水，只好稍微偏过头把目光再移向别处。 “过来坐啊，我不吃人的。”这位成熟的学姐看到海东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咳咳”海东深吸了口气，连忙咳了两声，心态总算是平和了下来。他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学姐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位副社长名叫许上凌，比海东大一届，十六岁，能力值是577，有着让人过目难忘的深蓝色长发以及一双令人沉醉的淡紫色眼眸，从长发间微微露出的左耳上挂着一只金色的星型耳环。她比例完美的高挑身材也绝对吸睛：其他女孩穿来及膝的蓝色百皱裙在她身上有如短裙一般，露出一双紧致没有任何多余赘肉的白皙长腿，再加上一双崭新的给人感觉充满青春活力的花边白帆布鞋，明明人走的成熟风格穿着却又是清纯风格，可这样的搭配却并没有给人一丝不协调的感觉。 海东在三个月前刚进报社的时候称其为上凌学姐，不过在遭到强烈反对后就改称凌姐（大概是因为汉语断句之处的博大精深）。许上凌来自黄昏学院，海东倒是了解过这位美得如天使般的学姐在整个学区中都有很多追求者，应该说非常多，而她好像并未对任何一个人感兴趣，每天下课后就准时来报社工作，据报社的前辈说二楼的防盗门就是为了阻止凌姐那些疯狂的追求者而设的。 不过上帝仿佛刻意不让事情变得完美一样，看似完美的许上凌可能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平胸。 “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是不是以为上一期的报纸出现错字了要扣薪水了？” 海东一听，连连点头。他作为小编在报社的工作是文字校对，再加上自己平时的用钱习惯，所以也难怪许上凌会这么认为。 “你虽然是刚来不久的新人，不过工作倒是很认真。”许上凌抬起腿轻轻地踢了一下海东的膝盖。 “这样啊，那就好。”海东笑着伸手挠挠脑袋，他知道许上凌虽然对那些追随者十分冷淡，不过对同事却非常好，再加上她那大姐头一样大大咧咧的性格，给人的感觉还是很轻松的。 “现在有没有觉得工作很无聊？文字校对这种工作时间长了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我还好吧，毕竟我是为了找一份工作缓解一下分数上的负担，什么工作我都能做好的。”海东嘴上归说，心里其实在暗暗揣测副社长到底找自己来干什么。 “好吧，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上凌突然转变了说话风格，可能她自己也觉得这种嘘寒问暖循序渐进的问话方式不适合她。 “其实我叫你来不是为公事，是我的私人请求。你的异能是找东西对吧。” “心眼。”海东回答，接着又说：“嗯，差不多吧。” “是这样，嗯，我的东西，昨天被人偷了，帮我找出来凶手是谁，我要杀了他。”刚才感觉还很大姐头的许上凌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连伸展的双腿也不安的收了回来，这些细节海东自然是注意到了。 “什么东西？”海东问道。 许上凌红着脸小声说：“我的，内衣。” “噗！” 两人沉默半响，终于还是由上凌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好啦，没把你当外人才把这种事告诉你的，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帮，我肯定帮。”海东心想都把这种事告诉我了，我要是不帮忙估计论罪也不比那个小偷好到哪去吧，而且要是没找到小偷说不定就拿我当替罪羊了。还有凶手，没那么夸张吧，撑死了就是个变态而已，不过海东回想起上凌刚刚说要杀了那个家伙时认真的样子，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了替罪羊后的惨像。 想到这里，海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那个凌姐，我的异能不是这么运作的，我的心眼能够找到事物之间的联系，实物的话可以通过这些的联系来找出其停留过的位置，也就是说，我需要足够多的信息。” 许上凌盯着海东看了一会，仿佛是在观察海东是不是别有用心，不过看到海东不像是在说谎的眼神，随即答应道：“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首先，凌姐你被偷的是一套还是只有上边或者...下边的。”海东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问道。 “两件，都是上面的，而且都是晾在公寓的阳台上被偷的。”许上凌好像一瞬间消去了刚才羞涩的表情，毫不避讳的回答。 “会不会是被风吹掉之类的。”海东不觉间看向了凌姐的胸部，这个从头发到脚都对异性散发着诱惑力的女生在男生眼中好像只有一马平川的胸部是所谓的“安全区域”。海东实在不愿相信什么人会对学姐的胸部感兴趣。 “不可能。”许上凌立刻否认。“怎么可能两次都一样，而且如果我没记错，上一次被偷的时间，正好是去年的今天。” “上次是一年前？”海东有些惊讶，这得是多么执着的变态才干的出来。“好吧，如果确定是人为的，只要不是那种能瞬间转移之类的能力，我都有信心可以找到。” “是吗？那就交给你了，如果能找到凶手的话学姐我会有奖励的哦。”许上凌似乎很满意海东的回答。 “不过我需要用心眼看一下跟原物有关联的事物。”海东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已经盯着上凌的胸部看了半天，可能是他下意识把这里当成“安全区”了吧。 “你出去。”许上凌突然一脸正色地命令道。 “啊？”海东明显还没缓过神来。 “我说让你出去。”上凌重复。 “哦。”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海东只知道自己是被下逐客令了，无奈只得悻悻起身离开。 海东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外，实在是没搞懂学姐变脸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他有捋了一遍刚才的经过，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天哪，我说看一下跟原物有过关联的事物，学姐不会以为我要看她的胸吧，我只是需要看到它之前被放置过的位置而已，不一定非要是穿在身上的时候啊。） 这下怎么办，海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走远了，而且好像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拔腿就跑的念头在心里闪过多次，但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许上凌又是他的顶头上司，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于是海东还是放弃了跑路的想法，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试探性地问道：“学姐，我错了，你能听我解释吗？” “现在不许进来。”里面的声音十分强硬。 （现在不许进来？）海东心里默念。也就是说待会可以进去了，那学姐现在在里面干嘛？ “麻萨卡...”海东心中闪过一抹不纯洁的念头。 就像最老套的剧本中那样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出现在了海东头上，白色的小人急促的说：“快给学姐解释清楚啊，只要去她的住处看一下就可以了。” 黑色的小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反驳：“你懂什么，这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可就没第二次了。” 两个小人厮打起来，可白色小人完全处于下风，终于黑色小人一记回旋踢把防备不足的白色小人踢出了老远，在这一刹那海东仿佛也做出了选择。 “可以进来了。” 海东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按下把手推开门，心中默念（只看一下，只看一下） 许上凌身上的蓝白色校服已经换成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没有扣扣子，只用两只手紧紧拢着，她看了一眼海东，神色突然变得冷酷，冰冷冷的说道：“你的想法变了。” “嗯？”海东极不自然的哼了一声。 “我的异能是读心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读心术？）听到这上凌这句话，海东知道自己内心假公肥私的龌龊想法彻底暴露了。（完了，这下真完了，怎么办，现在跪下认错还来得及吗？） 海东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就算是粪坑他也不会犹豫。看到海东苦逼的表情，许上凌忍不住笑了起来。 “骗你的，没想到看你平时老实巴交，还真对学姐有这么下流的想法。” “我。”海东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偷瞟了一眼上凌的脸，然后赶紧低下了头。 “算了，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就算便宜了你也不能便宜那个死变态。不过话说在前面，这次你要是让凌姐我失望了，以后可就要小心了。” “恩恩恩。”海东连连点头，现在他只知道学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那你抬头，只许看一眼。” 海东抬起头，下意识开启了自己的异能，睁开了那只能看见物体内在联系的心眼。 海东的三只眼睛紧紧注视着上凌轻轻拉开的衬衫，他开启异能时全身心都会高度集中，因此排除了心中的杂念，但与此同时却也忽略了平日里很大条的学姐已经涨红的脸蛋。 然而这美妙的场景只持续了一秒，在海东回过神来的时候学姐已经拉上了衣服。虽然刚才那让海东感觉浑身充满力量的一瞬间像照片一样定格在脑中，旦任凭海东怎么使用异能，从这张照片只能得到一个信息：紫色的... “够了吗？”许上凌背过身开始扣扣子。 （自然不够啊，这也太快了吧，除了颜色啥都没看清。）海东心里想，却连忙回答“够了，够了。”他实在不敢想像要是自己真说不够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作为老处男的他心脏已经承受了够多了。 “那现在你还需要什么？”许上凌已经扣好了扣子，转过头看着海东。 “嗯，还需要去你的住处看一下。”海东老老实实的回答，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环节。 “我的宿舍吗？”上凌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下午放学之后来报社找我。” ....... “所以说就是这么回事。”海东靠在校门口对面前的柳沫说道。 下午放学后海东因和许上凌学姐有约，只得拒绝了柳沫一起去K歌的提议，在柳沫的逼问下无奈的编了个故事，大概是自己被叫去处理工作然后无意间听到学姐说东西丢了于是拜托我用异能帮她找。（海东自然知道中午真正发生的那段少儿不宜的桥段是绝对不能说的，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说的了，于是只好编故事糊弄过去） “没看出来啊，我听说许上凌学姐对男生的态度冷淡在整个十一学院都是出了名的，居然要拜托你说明你已经很有机会了呦，没想到你追学姐还挺有一套的嘛。” 海东被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柳沫像大哥表扬小弟一样拍着肩膀，总觉得有些别扭。他苦笑地解释：“我刚说错了，是我主动要求去帮学姐的，还有什么我有机会了乱七八糟的，我跟学姐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再说，那么多能力值六七百的天才还有富二代都没一个能让学姐多看一眼，就我这三百多的穷二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好啦，不要这么想啦。”柳沫安慰道，“男人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像学姐那种强势的类型，说不定就喜欢你这种又笨又弱的。” “stop！”海东打断道。“你要是在安慰我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本来没什么失落感的，听你这么一说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柳沫好像完全没听到海东在说什么。 听柳沫说要一起去，海东有些急了：“哎，我就是去找个东西而已，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毕竟找内衣这种事怎么能让柳沫知道，万一这事传开了那自己不得被学姐的追求者们群殴致死才怪了。 “什么添乱，我是去帮你好不好，像你这种遇到机会都不知道珍惜的人。” “实话告诉你吧，上凌学姐哪里都好，但是是个平胸，我喜欢的是胸大的女生。”海东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tm想的什么鬼的借口。 柳沫的反应果然不出海东所料，只见她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海东，又下意识的偷瞄了一下自己的胸部，气鼓鼓的说道：“笨海东你这个变态！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就转身跑掉了。 看到柳沫的反应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海东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两句:“男生喜欢大胸妹有什么错，再说你的规模也不小啊，搞得好像我在说你一样。”话刚说完，似乎就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鄙夷的目光，海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围观了，而更惨的是自己八成是被当成了被女朋友甩了的渣男了，他赶紧低下头，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离开现场，暗暗祈祷围观群众没有自己认识的熟人，不然就不知道第二天会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了。 没过一会儿海东就来到了报社，跟一楼两位正坐在一起用平板电脑看喜剧笑的连头也不抬的招待妹子打了个招呼后就直奔二楼。 “咚咚咚”。 海东小心翼翼的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不过过了一会儿门打就开了。 “不用进来了。”开门的许上凌神色有些冷淡，让刚准备打声招呼的海东咽了口口水。 许上凌回头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单肩包挎在身上，然后走到门口，看着海东，海东赶紧后退了几步让出路来，许上凌走出来，顺手把就门关上了，看样子应该是早就准备好走了。 “跟我走。”许上凌看了海东一眼，也不管其反应，就直接转身走了。海东只得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学姐态度变化这么大。 下到一楼，许上凌瞥到那两个正笑的前仰后合的女生，大步走到两个女孩旁边，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两个女生立马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取下耳机。 “你们两个，这里不是学院里那些没纪律的社团，也不是给你们随便混过去的地方，这是你们的工作，如果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 看的到那两个女孩紧紧贴在一起，头都不敢抬一下，虽然有所耳闻，但现在海东还是第一次见到许上凌对待工作居然这么认真。 “哎。”许上凌叹了口气，态度好像稍微放软了一点：“下午的工作时间只有三个小时，我不管你们两个怎么分配，但在这段时间我随时都要看到一个站在前台工作的人，明白了吗？” 两个女孩连连点头。 许上凌也不多说，走到门口朝海东使了个眼色，海东会意的跟了出去。 天色渐晚，不过路边的行人还很多，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海东盯着许上凌的背影，又调出虚拟界面看了看时间，然后重复这两个动作。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上凌学姐（一旦海东认真起来还是会这么叫，他觉得这个称呼比较正式），如果是因为中午的事情我真的十分抱歉，实在是因为太突然，不不不，全都是我的错。” 许上凌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海东的眼睛：“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叫我，听着很不舒服，还有，刚才是因为别的事情心情有点烦躁，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多想。” “哦哦，那就好。”海东揉了揉后脑勺，看着学姐虽在责备却并不像在生气，心想自己真是多虑了。 “中午的协议还有效，要是能帮我找到犯人的话，就请你吃饭，地方随便你挑...” 许上凌突然停了下来，而海东也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什么——就在刚刚，一个人影几乎是贴着他的左肩瞬到了他身后，之所以用瞬是因为那人速度很快，快到海东几乎没有看清他的脸，只能大概感觉到是个男的。而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当那个人走到他身旁的一刹那，明显感觉到一股强风就像海浪一样有力而又精准的打在了自己的左边身体，让毫无防备的海东身体略微向后一仰。 这是异能，而且是风能力，海东自然而然的想到，可他没想到的是，面前的许上凌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龙哥。”许上凌开口喊道。 海东下意识的回头，他确定许上凌是在叫刚才那个人，因为如果不出意外，他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不过令海东意外的是，那人居然就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他似乎停住了，以他刚才的速度海东原以为应该已经不见人影了。 “呦，真是巧，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能在外面遇到你啊。”那人转过头，笑着说道。 其实还未看到那人的脸，海东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海东认识这个人，或者说整个十一学区也找不出几个不认识他的。 王正龙，第十一学区晨曦学院学生会长，能力值7795，控风者，他有一张俊朗的脸以及模特般笔挺的身材，使得平时看来再平凡不过的黑色校服在他身上都像是特意定制的一般，而不论何时那一头金色长发都像是在随风飘曳，使得其更加引人注目。 一个典型的天才加学霸再加高富帅，在这样天之骄子面前，海东能感到的只有差距，是那种所谓天与地的差距。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人正常的交流，但毕竟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还是有必要跟学生会长打个招呼。 “会长”海东刚镇定下来。 王正龙只是瞥了一眼海东，却未将目光停留在海东身上，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结束了吗？”许上凌看着王正龙，说话时有些犹豫，声音中少了往常的自信，海东仿佛看到了许上凌此刻目光中的黯然。 “嗯，结束了。”王正龙把视线从海东身上挪开，用低沉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凶手会是他吗？” “我觉得不是，但决定不能并未更改。” “那你特意来找我干什么？” “什么叫我特意找你啊，明明是碰巧遇到的好吗？”王正龙本想故作轻松的开个玩笑来缓解下严肃的气氛，却发现许上凌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于是收起了笑脸：“每个人对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样，有些人喜欢从大局出发，有些人却只想得到结果...” “回想一下我们几个人哪次没出过分歧，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觉得这里还有人比他更无辜，那你做出的决定就没有错。” 王正龙顿了一下，侧脸看着海东，海东正听得起劲，回过神来发现王正龙正盯着自己，赶紧偏过头作出哼歌状...虽然他明知道这招又老又蠢只能骗骗傻子，不过好在王正龙也没有太在意。 “结果既然不能改变，你如果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要怪就全都怪在我头上吧，我虽然坚信自己是为了维护秩序，却从未把自己当成好人。还有，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没事。” “我不怪谁。”许上凌揉了揉眼睛，极力摆出平淡的表情，“我也不能判断谁对谁错，只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哼，这已经算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王正龙转过身，似乎并不打算再做停留。 “但是所谓的正义，起码首先要自己相信是正义吧。” 一阵猛烈的狂风毫无征兆的从四周刮了起来，周围的行人都纷纷放缓了脚步并将目光转移过来，海东甚至要压低身子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吹动。而他能看见，站在狂风交汇处的王正龙，已经在风力的作用下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风渐渐停了，海东直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真不公平，为什么这种帅b还可以有这么装逼的异能？）海东心想，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许上凌。许上凌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王正龙所站的地方，俏丽的脸蛋上仍然挂着一缕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许上凌才回过神来，她揽了一下被风吹之眉前的深蓝色长发，带些歉意的对海东笑了一下，轻声解释道： “不好意思，是一些私事，浪费了你不少时间。” 这还是海东第一次听见许上凌这么轻柔的声音，他连忙回道：“没关系，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 “嗯。”许上凌点了下头，“时间也不早了，走快一点吧。” 许上凌所住的女生公寓跟海东的男生公寓只隔了两个街道。不过这里无论是从规模还是设施建设来看都让海东产生了一点自卑感，的确像他这样每个月只有三十几分的穷b也只住得起学区最差的公寓。 电梯正好停在一楼，许上凌打开电梯门走了进去，海东跟在后面，可刚走进电梯门的一瞬间，却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回头环顾了一眼，却发现四周并没有人。 “怎么了？”许上凌问道。 “没什么，感觉刚才后面有人。”海东回答。“关门吧，应该是我看错了。” “嗯。”许上凌按下数字十一的按钮，然后按下关门按钮。 海东紧紧靠着电梯的内壁，双眼盯着电子显示牌上变化的数字，此时他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今天所发生的事。（哎，先是看了学姐的胸，现在又要到学姐家里，平时做梦都梦不到的事真的发生，现在却又恨不得只是在做梦好了，如果是做梦的话只要睁开眼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我每天在公寓的时间很短。”许上凌突然开口打断了海东的思绪。“所以房间并不是很整齐，不要太介意。” “额。”海东连连点头。 电梯一路到达了十一层。在一声叮咚的提示音后门也应声打开。 走出电梯门的一刻海东已经开启了异能——他所谓的心眼。在心眼的作用下，眼前的场景甚至是之前的景象都如同照片般一张张出现在海东面前。万物的存在和发展都遵循着因果联系，而他的异能则可以找到这些联系，再通过这些联系找到他所需要的信息。 举个例子，比如他看到了桌上的杯子，通过与杯子的联系，他找到了把杯子放到桌上的人，通过与这个人的联系，他又找到了杯子原来所在的茶几，而通过这个茶几，他找到了茶几上放的水果盘，甚至又找到了放这个水果盘的另一个人。总之，异能能够给他提供一段时间内有所关联的影像片段，然而在这些多且凌乱的片段中检索信息的工作仍要靠自己来完成。现在海东的目光完全集中在许上凌面前的那扇门上，他正在翻找着自己能力范围内所能获取的内容，期待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让海东失望的是，他所能看到的这段时间内，除了许上凌本人和令一个茶发女生以外就再也没见谁进出过了，不过那个茶发女生是昨晚跟许上凌一起出现的，肯定不是要找的变态了。 “没什么发现吗？”许上凌看到海东略有些失望的表情。 海东点了点头。 “进来看看吧。” 海东站在门外环顾了一圈，确实有些凌乱，门口的鞋子直直的摆了一排，而旁边的鞋架却成了摆设。原本看起来很宽敞的房间椅子放着东一个西一个，基本每把椅子后面都搭着衣服，沙发上更是摆满了衣服裙子，桌子上和地上散落着各种杂志报纸。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垃圾之类的，比海东所想象的零食袋饮料瓶夹杂着方便面味道的腐女房间还是要好上不少。 许上凌踢开脚边的一本杂志，对海东说：“不用换鞋了，我平时都不擦地的。” “哦。”海东刚走进房门，一股淡淡的清香就传入鼻中。“这个味道就是昨天出现的，昨天比现在更浓，我昨天本来找了异能是提升嗅觉能力的朋友帮忙，不过她却因为这个味道阻碍不能找出犯人，只是告诉我这个气味只是单纯的香水味罢了。” “嗯，如果那家伙放的香水是故意针对你那位朋友的，就说明他对你还有一定的了解。”海东分析道。 “那还用说，既然做出这种事，肯定是对我有了解啊。”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人干的那就已经算是入室行窃了，像这样私自解决真的好吗？”海东问道。 “不自己解决还能怎么办，像这种一年偷一件内衣的事，你认为督查团那帮家伙会当真吗？” “那倒也是。”海东说着，伸手去关大门。可刚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就感觉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说这栋公寓是不是闹鬼啊。”海东突然来了一句。然后看到许上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赶紧解释道：“怎么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撞我。” “这种吓女孩子去躲你怀里的老伎俩就不要拿出来对学姐用了好吗？”许上凌似笑非笑的伸手捏了下海东的脸。 突然间的身体接触让毫无防备的海东老脸涨得通红，海东赶紧连声道歉，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真无聊，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许上凌装作有些失望的看着还在不知所措的海东，无奈的说道：“算了，我也不打扰你了，阳台你看见了吧，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海东点点头，看着许上凌坐到沙发上看起了随手从地上捡的一本杂志，他也冷静下来再次开启了他的异能。 海东的异能无法锁定特定的时间段，因此只能通过从现在的时刻开始慢慢地回拨。 影像片段在海东脑中飞速的倒带，寻找着可能在这里出现过的可疑人物，可出乎海东意料的是，这两天之内除了许上凌和昨天跟她一起的那位拥有感官强化异能的女性朋友以外，再没看到半个人影。 （难道是翻得太快了？）海东心想，决定慢一点再重新来一遍。不过这一次只过了一会儿，海东就停了下来。应该是今天下午的场景，跟现在最大的不同，就是地上的报纸和杂志还整齐的摆在桌上。而许上凌正坐在桌子旁边。 （学姐下午没去上课吗？而且，她好像在哭。）海东所能还原的景象十分模糊，但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他开始往后放，接下来一个瞬间，许上凌将桌上的杂志一把推翻，然后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边起身拿起了沙发上的单肩包，甩门而去。 （这就是她下午态度不好的原因了吧）海东很清楚这还跟刚才路上遇到的王正龙有关系，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眼下还是把自己接下的事情处理好就够了。 第二遍依然一无所获，还有唯一的希望就是阳台了，但是在这十一层楼上想要不经过正门直接上到阳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用了异能，而且是空间移动这样能够从一楼直接到十一楼的异能，可这正是海东最担心的地方，他的心眼只能看到一些片段，只有停留的时间越多才越有机会找到需要的时刻，像空间移动这种一瞬间就完成的动作，本来就不会跟这里的其他事物留下太多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中午就明说了前提是对方不是瞬间转移的异能者。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抓住最后的机会了，海东打开了阳台的隔门，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心眼之上。 结果跟海东想一模一样，上一个场景还能清楚的看见那枚紫色的胸罩好端端的挂在那里，而下一个场景就连衣架子都没了。 （真tm是会瞬间转移的变态干的）海东心里哀叹，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虽然他有言在先，自己的心眼拿瞬间转移没辙，但是自己毕竟到了人家的房间，窥探了别人房中的隐私，最重要的是还看了人家的胸。虽说如此，可他清楚现在还不能放弃，他开始一遍遍的翻看着阳台上的影像，虽然明知道这样不会有什么收获，但好歹还可以拖延时间，再多活一会儿。 就在海东第十四遍切回到昨天的场景时，阳台上的灯突然亮了，接着许上凌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可能是已经等的有些烦闷了。 “发现什么了吗？” “啊，嗯。”海东连忙应道，他关闭了异能，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其实他虽然一直开着心眼，却从刚刚就开始思考怎么坦白，可是一想到许上凌知道真相后失望的再也不看他一眼又或是气愤的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还是把刚才想的方案全都咽了回去。 海东小心翼翼的从阳台走了出来，发现许上凌已经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一只手臂放在桌上撑着脸蛋，双眼略带疲倦的瞅着海东，然后朝桌子对面瞟了一眼，示意海东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是不是没找到什么。”徐上凌问道，她自然明白海东脸上的表情。 “还是缺了一些线索。”海东老老实实的回答，“而且，很有可能是异能者直接瞬移上来的。” 他想说的其实是后面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才真正表明了他的意思——这种瞬间移动的异能者凭他的能力是找不到了。 “哦，对了。”许上凌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还有个东西给你看一下。”许上凌起身走进卧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衣架。 海东立刻认出来这就是挂内衣的衣架。他惊奇的问道：“这是在哪找到的？” “就放在我的床上。” 许上凌把衣架递给海东，不过海东却并没有接，他转过身，双眼，不，应该说是三眼紧紧的注视着连接阳台的那扇隔门。 （刚才看客厅的时候居然没注意到这里）海东盯着隔门看了一会，又突然站起身走向大门，又盯着大门看了半天。终于，海东好像明白了一切一般长长的舒了口气。 “找到了吗？”许上凌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 “嗯......”海东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预言又止。接着，海东开始做起了奇怪的事情——收拾地上的杂志。 “你在干什么？”许上凌感到不能理解。 “我帮你收拾一下房间好了，整洁一点的话有利于我的异能发挥。” “你不是说能联系到的东西越多越好吗？” “那是第一阶段，现在已经开始第二阶段了。” “那我跟你一起收拾好了。” “不，凌姐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需要一个人做。”海东连忙阻止。 看到海东一脸认真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海东要干什么，但许上凌还是答应了，“好吧，随便你好了。” 整理完地上的报纸杂志，海东又从房间角落拿出了扫把，看起来是要全面打扫一遍。 “喂，你不是没找到犯人，想这么跟我赔罪吧。”许上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别担心凌姐，要对我有信心。”海东回答。 “你会不会扫地啊。”许上凌看着海东左一下又一下的甩着扫把，忍不住问道。 可是海东好像丝毫没有理会，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先扫客厅，再扫阳台，最后扫卫生间，哦玲姐，你的卧室我就不进去了。” “真不懂你在想什么。” 接下来许上凌就看着海东拿着扫把四处挥舞，从客厅到阳台再到卫生间，然后把各个房门都关上。 “现在可以进行你的第二阶段了？”许上凌倒是有些好奇海东的方法了。 最后关上卧室的房门，海东快步走到许上凌身边，凑到其耳边低声说：“凌姐，你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异能是隐身的？” “隐身？是有一个，你不会要说...” “不仅如此，”海东刻意压低了声音： “而且，他现在就在你的卧室。” “什么？！” ...... “别冲动啊凌姐。”海东看到许上凌直直冲向卧室门口，连忙制止。“对方可是隐身型的异能啊，我费了这么大劲把他骗进去，就是怕把他逼急了跟我们来硬的。” 可还没等海东说完，许上凌就已经打开了卧室门。 “赵落落你给我出来！”许上凌站在卧室门口喊道。 （赵落落？）海东赶忙跟了过来，（名字叫的还挺秀气，可却是个偷内衣的变态。） 过了几秒钟，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我数三个数，你不主动出来的话，被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听到许上凌这么不客气的要挟，海东已经明白这个人跟许上凌关系一定非常不错，他倒是开始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一...二...三!” 就在许上凌刚刚念出三的时候，海东感觉整个人都不对了，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在许上凌的床上，赫然凭空出现了一位粉色头发的可爱女生。这位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趴坐在床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许上凌。 “姐姐大人，我知道错了啦...” 可海东还没来得及把眼前这位美少女和前一刻自己所想象的变态猥琐男联系起来，许上凌就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床上，顺势把毫无反抗打算的粉发美少女压在床上，然后开始——挠痒痒... 两个风格迥异的美丽人儿在床上旁若无人的嬉戏，看的一旁的海东连口水都忘了咽。虽然剧情并没有往下发展，但对于一条已经十六岁的单身狗而言，这波不亏。 “喂，陈哈哈~陈海东，咿呀呀，你看够了没有哈？” “嗯？”就在海东一边听着一句句“姐姐不要...住手啊姐姐...不要揉那里啊。”一边自行脑补着硬盘上几十G的剧情时，突然发现被压在床上的粉发少女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他虽然很想知道这女孩是怎么坐到一边笑个不停一边又能像看垃圾一样恶毒的看着自己，不过一想到自己刚才口水都要流下来的丑态被女孩看到时，心里一虚，赶紧背过身去。 “你装什么装啊，还想要你那份哈哈哈~工作的话，就过来帮我哈~。” ...... “社，社长？”在一间高档西餐厅里，海东一脸惊讶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赵落落。 “你居然还不知道？”坐在海东旁边的许上凌也有些惊讶。 “嗯。”海东点点头，“在报社从来没见过面啊。” “也难怪，这家伙天天开着异能，小小年纪还喜欢装神秘感。” “话说，我为什么要请你这个家伙吃饭啊。”对面赵落落依旧用怨毒的眼神盯着陈海东。 “额。”海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是因为许上凌说这顿饭就当做是海东帮忙的报酬了，海东才觉得理所当然的跟来的，可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赵落落请客。 “还有，为什么姐姐你会坐在这个家伙的边上，我请客的话位子就要我来选，我要坐姐姐旁边，旁边的家伙就随便找地方待着去。” （完了，这梁子算是结大了）海东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帮顶头上司抓到的变态偷衣狂居然是自己另一个顶头上司，而且现在这个顶头上司还要老老实实的请自己在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如果可以的话海东现在真想借口上厕所然后直接跑路算了。 “小偷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反思，然后负责结账就行了。”许上凌没好气的瞪着赵落落。 “哼。”赵落落朝海东做了个鬼脸，然后把脑袋趴在了桌上。 海东真是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居然会是报社的社长，他不禁怀疑这报社到底有没有外面说的那样正规... “对了海东，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家伙的？我还是没有明白你的异能是怎么回事。” “额，其实我在刚上电梯和进门之后都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还记得我刚进你家里时问你是不是闹鬼吧。”海东试着把刚才发生的事串起来整理一遍。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所以你就已经知道小偷是个能隐身的人了吗。”许上凌感觉有些失望。 “那可没有”海东却并没有注意到许上凌的表情，“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拥有隐身异能的人，所以一开始我完全没有想到隐身上。在客厅时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注意大门和房间却一无所获，当时我就觉得小偷可能是通过瞬间移动之类的直接上到这里，因为我的异能只能通过事物之间的联系来获取之前的片段，也就是说维持时间越长的景象我就越有机会看到，但是像瞬移取物这样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我就没辙了。所以在阳台上我发现胸..内衣在两段时间内消失时就以为没戏了。不过在我听到学姐说在卧室找到了衣架时才感觉奇怪，因为一个能够瞬间移动的人怎么可能还需要特意把衣架取下来再把衣服拿走。再想到之前被撞了两下，我才想到隐身这种可能。” “那你在房间到处乱扫是怎么回事？”许上凌问道。 “那是之后。”海东仿佛来了兴致，继续解释道：“想到了这个可能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遗漏了对客厅和阳台间隔门的检查，然后就被我发现了那扇门在前天中午时被开过一段时间。这几乎印证了我的判断，接着我又把目光放到大门，把注意力从之前有谁开过这扇门转变成这扇门什么时候开过一段时间却看不到人经过，终于发现前天早上学姐在出门时像是听到家里座机的铃声而转回去接，却没有关门，我估计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咳咳，社长大人趁机溜了进去。”海东说着偷偷瞄了赵落落一眼，发现赵落落居然也在认真听。不过他的举动立刻就被赵落落发现，赵落落立刻回敬给他恶毒的眼神。 “我就说怎么有人打电话之后立刻就挂了。居然是你耍的小心眼。” 赵落落立刻收回了目光，装作一脸呆萌的样子噘嘴吹着额前的刘海。 “当我确定社长的异能以及她就在房间里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社长的身份，加上隐身能力实在是不好处理，要是搞不好发生冲突我也不能确定我们是不是对手。不过既然社长当时没打算出来，我也就装作没发现你的样子，就想了个办法骗你躲进卧室，本想再跟学姐商量下对策，可谁知道然你们关系居然这么熟，嘿嘿。”海东苦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故事虽然讲完了，但接下来该怎么收场他可丝毫没有头绪。 “呦，想不到平日看你呆呆地样子，坏主意还不少嘛。”赵落落抬起脑袋，言语中倒是少了份之前的恶意。 “嘿嘿，社长教训的是。”海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装傻示弱的好机会。 “有小聪明不是坏事”赵落落又装成一本正经样子，“但要是用在工作上...” “哪有，我工作很努力的。”海东连忙为自己辩解。 “别被她吓住了，有我罩着你呢。”许上凌自然是看穿了两个人的想法。 “什么嘛，两个人跟小情侣一样欺负人家一个。”赵落落气呼呼的嘟着嘴抗议。 “你说什么？”许上凌一拍桌子，吓得赵落落赶紧伸手抱住头。 “好啦好啦，上菜了，上菜了。”海东赶紧劝下已经剑拔弩张的许上凌。 没过多久，三人点的西餐都上齐了。 看着赵落落和许上凌都已经开动后，海东也拿起了刀叉。 正当海东下刀的一刻。身旁的许上凌突然问道： “陈海东，你听说过清道夫吗。” “听说过，就是传闻中专门找那些能力值低分数少的人决斗，然后夺取他们的分数使得他们被遣退出试验区的一群人吗？”海东随意的回答道，可说着说着就发现对面的赵落落表情有些惊讶。 “姐姐，你不会...” “那你听说过千末淘汰计划吗?”许上凌没有理会赵落落，接着问。 “没有。”海东已经放下了还未使用的刀叉，他已经感觉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个计划规定试验区内每个月必须要淘汰掉试验区学生总数的千分之一。”许上凌回答。 “这是谁定的计划？我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海东自然是明白许上凌口中的淘汰指的是遣退的意思。 “试验区的高层，你要知道这里被称作试验区，试验的目的是提升我们的超能力和异能，而我们都是试验标本，现在大家都依靠互刷分数来保证自己的安全，这种太过安逸的现状与试验的原则相违背了。” “不是说我们是国家的希望吗？像我们这种拥有异能的人不应该越多越好吗？” “听说你玩过不少游戏，你觉得对指挥官来说是一百个小兵重要还是十个英雄重要？” “去粗取精吗？”道理海东自然是明白，“那如果每个月淘汰的人数没有达到千分之一呢？”他隐隐有些后怕，千分之一，对试验区来说那可是两千个超能力者啊。 “那就会随机淘汰。”许上凌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随机淘汰？连四位数都会被随机吗？”海东明显有些难以相信。 “没错，如果每月的最后一刻统计本月没有驱逐出千分之一的人，那么第二天，可能你我中的一个就会被强制驱逐出试验区。你应该听说过那些被遣退出去异能者的传言吧。” “听说会被外面的科研机构用来进行人体试验。” “嗯，前年入学的你估计不知道，在三四年前试验区刚刚创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这种随机淘汰的情况了，而直到有一位分数不可能输完的四位数被遣退之后，这个规则才引起学生了注意，也就出现了清道夫这个组织。所以所谓的清道夫，就是为了防止随机淘汰的这种情况发生，因为它已经威胁到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 “可清道夫所做的同样是让别人遣退啊。” “你怎么还不明白。”一直沉默的赵落落突然开口，“清道夫所做的是可以选择的，而随机淘汰却是谁都没法预料的，等于说清道夫是在默默帮助所有人。” 听到赵落落这么一说，再结合下午许上凌跟学生会长王正龙的对话，海东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她们都是属于清道夫这个组织的了，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认为清道夫就是一个正义的组织了，相反心里还觉得有些自私，就为了让自己不被随机淘汰，就去取走别人的分数让别人被遣退，再堂而皇之的挂上帮助所有人的名义，然而海东也找不到这种做法错在哪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有人在真正了解到清道夫之前都不认为这是个什么正经的组织，觉得他们只是在给自己找替死鬼罢了。但其实清道夫的做法才是现实中唯一正确的。我们的目标是那些能力值既低又不努力提升能力和那些利用异能去违法连督查团都没办法处理的人，世界上的任何一处都有渣滓存在，试验区也不例外。所以告诉我陈海东，如果你站在中立的角度，把这样的人和你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放在一起，选一个被淘汰，你会选哪个？” 这决定对谁而言都不难做，可却不代表所作出的决定正确与否，在海东看来清道夫的所作所为或许是最合理的，可他此时还并不能将这所谓的合理和正确画上等号。 “你可能已经听出我的意思了。”许上凌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那分强势：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如果我刚才的话能颠覆你对清道夫这个名词的认知的话。”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从那个千末淘汰开始，上凌学姐，今天我恐怕做不出来决定。” 许上凌点点头，这次她没再职责海东这么称呼自己，毕竟清道夫这三个字在普通学生的认知当中，除了神秘就只剩下残忍了。 “我们需要你的异能，它能够帮助我们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但结果还是要由你自己决定。我随时等你的消息，但不论结果如何，只要你愿意继续在报社上班，希望我们的关系都还能跟以前一样。” 这顿西餐算不上丰盛，但在这样高档的西餐厅价格也必然不菲。可海东现在却感到连一口都难以咽下。 （清道夫） 这个只存在于学生之间传言的组织，如今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还需要决定是否要加入其中，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海东自认为够用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快八点了。）海东扭头眺望窗外的夜色，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二章：数字概括的人生 虚拟界面上的时针刚刚指到九点的位置，余浩已经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他从小就没培养过什么兴趣爱好，除了挂着耳机听歌以外。虽然脑植入芯片可以直接在脑中播放音乐，不过余浩戴耳机只是单纯为了隔绝耳朵外面的声音罢了。 身旁的同学大都因为他四位数的能力值以及他表现出的冷淡性格而对其敬而远之，这种不易近人的性格是余浩刻意调节出来的。他把独来独往当成是一种自保行为，这也包括他所租住的这间还算体面的单人公寓，因为只有独来独往才能让人看不透他，看不透他其实是一个披着四位数外衣的纸老虎，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少遇到点麻烦——他最怕麻烦了。 此时余浩正玩弄着手上一张，应该说是小半张类似某种门票的彩纸，嘴中不时发出的喃喃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8796，墙之女王，白映寒。” 这是余浩早上打听到的名字，要打听到这个名字并不难，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个站在两百万人顶点传说般的存在。 “白映寒..”正当余浩再一次念出这个名字时，从大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这个点会是谁啊。）余浩将那张彩纸放到枕头下面，却并没有下床，他想假装这声音是什么人拿东西上楼时不小心撞到门发出来的。 可让他失望的是敲门声没过一会儿便再次响起，而这次门外的人更是一连敲了六下，而且一下比一下响，好像是在告诉余浩我知道你在里面。 余浩无奈的起身去开门，透过猫眼他能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自己丝毫没有印象的高个子，不过他倒注意到了高个子右臂上的红袖章。 “督查团的？八成是附近谁家被偷了吧。”余浩心里想着，拉下了门把手。 奇怪的是，当他打开门之后发现外面并没有人。 “有人没有？”余浩把头探出去扫视了一圈，可就连楼梯间都不见半个人影。 “神经病。”余浩关上门，转身返回房间。 “这么评价督查团可不好吧。”正当余浩往回走了两步时，突然听到身旁的声音。 余浩略微吃惊，但在转过头的瞬间已经开启了异能，房间虽然很暗，不过余浩已经适应了很久的眼睛还是认出了这个坐在小沙发上的大高个子正是刚刚敲门的人。 “瞬间移动。”余浩转身面向这个从未谋面的不速之客。 “猜对了。”大个子身体向后一靠，胳膊伸开架在靠背上，一副随意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有何贵干？”余浩往后退了两步，凭感觉按下了客厅灯的开关。 “你猜猜看。”大个子看着余浩。 “没事的话就出去，我不记得督查团有权利私闯民宅。”余浩丝毫没打算给这个人好脸。 “哎呦呦，登门拜访一下而已，怎么就成了私闯民宅了？”大个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翘起了腿，摆出一副更加悠闲的姿势。 余浩现在并没有把眼前这个傲慢的家伙揍一顿的想法，虽然他现在正处于冷静状态，但哪怕是在肾上腺分泌的状态，也是万万不敢跟眼前这个家伙动手的，大个子督查团的身份是一方面，而瞬间移动这种堪称变态的异能已经完全不是他所能应付的了的了。 “你叫什么。”余浩自知没办法赶这家伙走，干脆拉了把椅子坐下。 大个子慢慢坐起身，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我调查过你的异能，所以建议你不要开着异能跟我说话，这种口气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在我家里还管起我来了？）余浩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关闭了异能。 “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吗？”异能关闭后，余浩从表情到声音都恢复了正常。 “李漾帆，能力值六八八。”大个子坐直了身子，快速带过自我介绍，直接切入正题。 “你昨晚跟女王对决了。”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你这是陈述句的语气，好像不需要我回答吧。”余浩看着李漾帆，提醒道。 “为什么？”李漾帆突然问道。 “她强制对决我啊。” “我是问她为什么要跟你对决？” “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李漾帆站起身，走到余浩面前，他接近两米的个头让坐在凳子上的余浩感到莫大的压力。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找我收集证据的吧。”余浩猜测。 “收集什么证据？” “当然是她故意伤害我的证据啊，怎么变成你问起我来了。” “证个屁！女王故意伤害你的证据？我要这证据去干嘛?帮你主持公道？你的脑子是不是不用异能冷静就锈住了，我帮你一个能力值3打头的去对付一个8打头的能有什么好处？”李漾帆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是督查团的吗？”余浩瞟了一眼李漾帆胳膊上的红袖标。 “正常的对决不归督查管。行了，我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跟你扯淡的。你快点穿好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不过你明天醒来的时候，可能会惊奇的发现这间房子里除了钉在地上的以外其他东西全都消失了，而且我保证公寓楼下的监控不会监测到任何证据。 “这种情况傻子都看得出来是用异能干的，督查团会介入调查的。” “那我很高兴为你服务。” “...好吧，我服。” ...... 街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人并排走在宁静的街道上，准确的说是余浩跟在旁边。 “你听说过清道夫吗？”李漾帆突然来了一句。 “大概听说过。” “那你知道女王跟清道夫的关系吗？” “白映寒？难不成她是清道夫的？”余浩略有些吃惊。 “正好相反。”李漾帆在路边一家香气四溢的烧烤店前停住了脚步。“女王曾经最好的朋友，就是‘死’在清道夫手里。” “啧啧，连女生都不放过啊。”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重点是女王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只保留两点分数，她想利用自己来吸引清道夫的注意，可是清道夫好像一直对她避而远之。” “她的能力值快到九千，我听说清道夫基本只以三百以下能力值的人为目标，估计他们也就是一群能力值五六百的家伙，只是因为做法偏激才有这么臭的名声。”关闭了异能的余浩倒是显得健谈了一些。 “进来吃点东西，我请客。” 余浩虽然跟李漾帆才刚刚认识，但因为懒得出门而没吃晚饭，所以也不客气。烧烤店的一个服务员兼顾店内的一切事务，余浩瞟了一眼正低头算账的服务员，他的相貌并不出众，看年龄应该是打工的学生。两个人点完了东西，面对面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 “那你应该没听说过守护骑士吧。”李漾帆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余浩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为了对抗清道夫而创立的组织，在与清道夫的数次交锋中证明清道夫里面有很多厉害的家伙，甚至包括四位数。”李漾帆说到四位数时明显加重了语气，好像是在提醒余浩他并没有开玩笑。 余浩却未显露出过多的惊讶，虽然一般情况下认识他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忽视他也是四位数的事实，但余浩自己还是记得的，虽然他十分清楚自己和其他四位数之间超能力的差距。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什么骑士的一员吧。”余浩问道。 “没错，督查团的身份只是方便我掌握只有督查团才有权获取的消息，至于你昨晚的事就是我无意间调取附近的监控发现的。” “等一下。”余浩连忙打断，他听到李漾帆这么快就跟自己透底就感觉不对劲，连忙站了起来。“你不会想让我加入你们吧。” 李漾帆站起身，再一次杵在刚准备跑路的余浩面前，余浩迫于压力只得无奈的坐了回去。 “我可没准备让你拒绝，你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调查过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的实力其实跟能力值完全不相符吧。” “你的战斗力我自然清楚，又不是让你去跟清道夫交手，守护骑士的任务就是在督查团无法事先行动的情况下保护弱者。” “弱者..”余浩嘀咕了一声，“那不用动手还要我去干嘛？去当指挥还是当参谋？” “不，是去当诱饵。” “...” 余浩抬头看着李漾帆脸上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心中默默咒骂着什么清道夫守护骑士之类的东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漾帆似乎对余浩没有表现出太过强烈的抗议感到满意，于是又坐了下来，双目注视着一脸郁闷的余浩，“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既然我们的目的是阻止清道夫的暴行，那自然也对他们的底细了如指掌。” “不对啊，清道夫不是只对点数少的人下手吗，我每个月可是能剩下五六十点。”余浩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着说。 “分数可以直接换钱啊，换到十点以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十点以下？那我要是真被盯上了不就完了吗。” “那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们，觉得我们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喽。” “倒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实力，虽然我不清楚你，但白映寒的实力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只是你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啊，万一清道夫趁你们防备的空隙下手呢。” “那你可就错了。第一，白映寒并非我们守护骑士的成员。第二，我们就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 “那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啊。就因为我被白映寒打了一顿？可是换成谁都打不过她吧。” “先吃两口再说。”李漾帆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拿起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肉串就吃了起来。 “我哪有心情吃，换做你突然被一伙黑帮命令去挑衅另一伙黑帮，你还吃得下饭吗。” “别说那么难听，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李漾帆咽下嘴里的食物。“特意找你自然是有原因的，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女王长期保持两点分数却一直没能引清道夫出面，我们需要弄清楚他们的行动是不是存在一个界限，他们不对女王出手的原因仅仅是出于对女王实力的忌惮，还是说除了分数以外他们对能力值也有限定。你明白了吗？” “所以你们就是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这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四位数下手？可就算知道这些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实话告诉你。”李漾帆刻意压低了声音，“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一个专门屠杀低能力低分数学生的组织，如果只是为了夺取分数，怎么可能集结这么多大人物。” “那又怎么样，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只要保护所有人不就好了吗？” “当然有关系，这会决定我们日后的走向，已经有一种观点认为清道夫与试验区的高层有所联系，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随时获取别人的分数信息。” “我就搞不懂了，你们闲的没事为什么非要找清道夫的麻烦，他们的目标又不是你们。” “你什么意思？”李漾帆的态度变了，“稍微有一点黑白之分的人都会斥责他们的暴行吧。” 然而这次余浩却没有服软，他已经开启了异能，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表现的强硬一点，那以后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是，你们要维护正义，那你们去就好了，别拉上我这么一个路人。实话告诉你，你们守护骑士跟清道夫哪边赢哪边输都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啊。” 李漾帆站起来一把抓住余浩的肩膀。下一瞬间两人就从烧烤店中消失了。 在余浩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经被李漾帆用异能带到了外面。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空旷的街道，然后把目光聚集在面前的李漾帆身上。这相似的一幕让他不觉间回想起了昨晚的经过。 余浩运转异能，将集中和冷静的心态上升到职业运动员在世界级决赛上都难以达到的程度。 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余浩才会将某种情绪比例调节到极高的程度，这种不自然的改变在运用次数过多后会带来副作用，这个副作用就是会影响到日常状态下的情绪，比如突然出现情绪失控。但是相对的异能所带来的效果立竿见影，在余浩印象中他的异能还从未有一次让他失望。 “看来我今天有幸跟传说中的四位数来打一架了。”李漾帆礼貌性的后退两步，倒是让余浩感觉舒服了一些。 余浩并不理会李漾帆的嘲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漾帆身上，原本就很安静的街道仿佛变得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论超能力余浩的能力值虽然是4180，然而他实际上只有四百左右的水平。论异能就更不用说了，瞬间移动可是试验区中公认的顶级异能。余浩之所以要打这一架并不是为了赢，而是想让面前这个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李漾帆知道，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他的想法很明确，只要用出全力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态度，这就足够了。 终于，脑海中响起了等候已久的声音。 “注意，对决开始。” 听到对决开始后余浩虽然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投降界面，但很快就重新集中了注意力。空间转移不同于高速移动之处在于它只会表现初始位置与终点位置，几乎移除了中间过程。想要依靠移动轨迹来推测瞬间移动异能者的位置是没可能的。 四百能力值想战胜六百除非占尽环境优势，这还是不考虑异能的情况。余浩很清楚李漾帆若是谨慎的对待这场战斗那么自己绝对没有还手之力。不过所幸的是情况在余浩的预料之中，李漾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任何动作，他显然对自己的异能很有信心。 下一刻，余浩率先动了起来。 已经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这次决斗的余浩自然不会漫无目的的发起进攻，他需要试探李漾帆到底是怎么想的。余浩虽然很少认真的战斗，但也知道一旦遇上速度完全在自己之上的对手，如果不能事先预料到对手下一步的行动，那就可以直接投降了。 在两人仅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李漾帆仍然未采取行动。在余浩脑中，已经推测出了两种情况。 第一种，李漾帆选择正面接下自己的拳头，然后嘲讽一句：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之类的，也就是说他不打算通过异能取胜，而是要用超能力硬碰硬的方式教自己做人，这样虽然没有取胜的可能，但起码不用担心会被不知从何处来的攻击秒杀了。 第二种，李漾帆选择用异能直接躲开。这种情况他估计会这么嘲讽：就你这样也想打到我？或者是“抱歉，你太慢了”。如果是这种情况就说明他完全是想玩弄自己。 如果单单认为余浩主动进攻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李漾帆的反应可就错了，事实上余浩已经将自己唯一可能打赢这一架的关键赌在了这一拳——赌在李漾帆选择第二种情况上。 在余浩距离李漾帆只有半步远，基本上只要挥拳就能打到的时候，李漾帆终于做出了反应，就像余浩所预计的那样，他瞬间从余浩面前消失了。 早已预料到这一情况的余浩面色完全没有变化，若不是异能控制着他的情绪，恐怕他现在已经要咧嘴发笑，因为余浩知道，他唯一的机会来了。 余浩在还未迈出最后一步时速度就已经减慢，在李漾帆消失的一瞬间余浩也几乎同时刹住了脚步，他将超能力全部集中在左拳之上，随即借助全身力量一个右后转身全力挥出左拳，就好像他背后长眼看见了身后有人一样。 与瞬间移动的对手战斗根本别想靠眼睛来判断对方的位置，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预判对方的“落点”，并提前做出反应。瞬间移动或许快过了时间，但人的反应速度却逃不过时间。余浩将自己的全力一击赌在了身后的位置，他背后虽然没长眼睛，但如果换做是他就会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对方，想一想如果你的对手自始至终都站在你的身后而你却毫无办法，那会是何等讽刺的事情。 （打中了！）余浩虽知不能相信自己所见，但拳头上传来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然而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不到眨眼的瞬间李漾帆就再次消失在了余浩的视野当中。突然失去了着力点的余浩差点失去重心趴到地上，四百能力值的超能力者能够轻松举起一辆轿车，余浩这一拳起码有普通人五倍以上的力量，若是毫无防备的挨上一下就算是拥有六百能力值的李漾帆也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再次消失的李漾帆让余浩感到一丝不安，他的第二种猜测显然是正确的，但李漾帆却又转眼间再次使用了异能，一般人的反应速度绝对不可能这么快。 “您已获胜，您已获得一分，剩余六十三分。”脑中的提示音几乎在李漾帆消失的同时响起。这久违的对决胜利却并未让余浩感到一丝释然，他知道一方投降后系统判定战斗结束到响起提示音之间有一秒钟的延迟，也就是说李漾帆是在一秒之前就已经投降了，可是这一秒之前，自己的拳头还没有打到他身上... （被算计了）余浩脸色苍白。 （从李漾帆的反应速度来看应该是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而故意让自己得手的原因难道仅仅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实力吗？）算计不成反被算计的局面让一向对自己智商充满信心的余浩有些手足无措。 “抱歉，申请搜捕令花了一段时间。”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李漾帆出现在了余浩面前，他浑身湿透，就像洗了个澡。 余浩看着眼前这个好像刚刚穿着衣服参加了跳水比赛一般的家伙，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事实上当听到搜捕令三个字时他就大概知道李漾帆在玩什么把戏了。 “要是不加防备被你打那么一下估计连骨头都要断了。”李漾帆拨弄着湿透的头发，“一旦受到足以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冲击时我就会将自己转移到学校的泳池中，利用水起到减震的作用。”他边说边走到余浩面前，突然一拳打到余浩肚子上。 “我猜到了”余浩痛的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但异能的作用使他还保持着清晰的意识，“只是没想到你对我居然还准备的这么...充分。” “你的思路不错。”李漾帆评价。“对付我的异能就要有这样的预判能力，只可惜这个策略我早在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亏了，那时候我一还直认为自己是最强的。所以说除了超能力和异能，经验往往也是对决的关键。” “你刚才说的搜捕令。” “我猜你已经知道你的罪名从何而来了。” “在我攻击你之前你就已经点了投降，也就是说我是在对决之后的“和平”状态使用超能力攻击你的。” 李漾帆走到余浩面前。“没错，并且是足以对我造成伤害的攻击，其实在你朝我冲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若不是利用你的小聪明骗你一下，真不知道你会不会像这样拼尽全力。”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希望你接下来的选择也能像你之前分析的一样正确，毕竟监狱那种地方跟你现在每月有一百分住在单人公寓里可有些差距。” “别吓我，这种投降了之后没收住手的情况很常见，我不相信因为这种事就可以让我坐牢。” “可惜你的罪名是涉嫌主动攻击正在执行任务的督查团队员。” 余浩慢慢站起身，一脸厌恶的看着李漾帆。“我一直以为督查团是一群像监考老师一样刻板的家伙，没想到你们居然这般狡诈。”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不比罪犯狡诈又怎么能抓住罪犯呢。”他说完伸手抓住余浩的肩膀，下一刻又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就是监狱？）余浩察觉自己正站在一条内走廊上，灯光还算明亮，走廊的两边每隔一米左右就有一扇铁门，门上的标牌上写着编号，若不是可以比得出里面的房间是何等狭小，这里看起来倒像是学校的学生宿舍。李漾帆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空间转移虽然效果变态，不过想必消耗也十分惊人。他伸手在面前的虚拟界面滑动了几下，似乎是在跟什么人交谈，然后敲响了面前编号为517的铁门。 本来躺在床上刚准备睡觉的余浩莫名其妙就成了守护骑士针对清道夫的诱饵，拒绝之后却被有着督查团双重身份的瞬间移动异能者公报私仇，一向遵纪守法的余浩都没来得及注意这种逮捕的方式太过奇怪。 余浩记得电视剧中的监狱房门都是统一控制的，而这里居然还要里面的人自己开门。李漾帆敲了几下之后，里面也传出了动静。过了约半分钟，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六的人，带一副半框方形眼镜，长相斯文，给人几分白面书生的感觉——如果不看他****的上身的和拉过肚脐的内裤的话。 “搞什么？十一点多还查房？”那人一边揉着眼睛，斜靠在墙边上。“没两天我就刑满释放了，再蠢也不会这时候逃狱吧。” “刘朗，这两天就麻烦你照顾你的新狱友了。。” “我要的可是单人套房！”里面的人抗议道。 “没关系”李漾帆一点也不生气。“你会愿意和他挤一张床的。” “嗯？”那人眯着怎么揉也睁不开的眼睛瞄了余浩一眼，随即就瞪圆了眼睛，“我kao，还来了位贵客啊。” “你认识我？”余浩下意识地问道，他对面前这个人可完全没有印象。 那人顿时睡意全无，同时伸手把内裤拉回合适的位置。“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试验区最垃圾四位数啊。”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低调了...” “关于你的传言可是在试验区传的满天飞。”李漾帆一脸笑着的拍了拍余浩的肩膀。 “那你们慢聊，这里具体的规矩让刘朗给你讲好了，明早我会来告诉你你的监禁时间。”李漾帆这次没有使用瞬间移动，而是老老实实的走下楼，这个细节余浩自然是看在眼里，可又有什么用呢，就算让他跟已经超能力用尽的李漾帆再交一次手，他也完全不觉得自己能打赢。 “鄙人刘朗，欢迎光临寒舍。” 面前这个叫刘朗的家伙笑嘻嘻的看着余浩，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像是动物学家发现了新物种一样的狂热，这让余浩不禁打了个冷战。 ...... 余浩前脚刚进门，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虽然在外面看到大门之间的间隔他就大概猜到了房间的面积，但真正走进来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个卫生间。一张一米的单人床几乎占掉了一半空间，再加上床头摆放的一张木质小桌，两个人人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余浩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来坐坐坐”刘朗像主人待客一样热情的拉着余浩坐到那张只有一层薄薄床垫的木板床上。他拿起枕头上的枕巾擦了擦刚取下的眼镜，却发现越擦越脏，于是只好又带了回去，接着他随口问道：“余浩同学，你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 “被刚才那个人阴了，他在我打到他之前点投降了。”余浩可能是觉得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小床上有些不太自然，眼睛不由自主的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刘朗正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 “嗯，我认识他，异能是瞬间移动。”刘朗点了点头。 “督查团可以这么抓人吗？什么证明之类的都不给就说抓就抓了？” “这可是试验区，督查团只要通过脑芯片就可以申请到逮捕令，遇到督查团那帮人你躲都来不及。” “草”余浩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即看了刘朗一眼，问道“这儿真的是监狱吗？” “离监狱还差一点，这儿的全称叫半天式自由限制监禁所，简称半监所，其实就是限制人身自由。规定罪犯必须从每天二十四小时中抽出十二个小时待在这里，时间自己任选，没有狱警，只有监控，全靠自觉。”刘朗解释。 “这哪算是监狱？只要像你这样每天晚上来这里睡觉就可以了吗？”余浩似笑非笑的问道。 刘朗点点头“我一般是晚上七点来这里呆到早上七点。” ”那你是为什么进来的？” “我犯的事可就严重了。”刘朗扶了扶眼镜，一脸认真的说：“我可是因为盗窃试验机密数据而被判了半年，你要知道这里最长的刑期也才一年而已，而那些可都是杀人之类的重罪。” “什么试验数据？” “就是试验区里面所有学员的能力值数据。” “这算什么机密啊，随便在试验区任个一官半职的就能搞到吧。”余浩的表情像是在告诉刘朗自己可没那么好骗。 “注意我说的是所有。”刘朗回以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除了总部，还有哪里能一下子弄到十五个学区的数据？” “你的意思是你跑到那个试验区总部大楼去偷数据，然后被判了半年？” 这时刘朗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苹果，直接用手掰成两半然后递给余浩一半。“这里虽然规定不能使用超能力，不过只要不是拿来搞破坏就没人管。”刘朗啃了一口苹果，嚼了两下就咽到肚中，“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实话告诉你，我要这些数据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试验区给我们每个人测定的能力值到底代表着什么，按理说你才应该是全试验区最想知道这个能力值秘密的人啊。” “我？我反正每个月有一百点分数可以拿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自己四千能力值打不过六百能力值的，我倒真不清楚...”余浩看着手中还带着些许灰尘的半个苹果，断绝了咬上一口的想法。 “试验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人正面解释过能力值的具体标准，以至于目前绝大多数人仍然是认为能力值越大意味着超能力越强。”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刘朗看着余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么跟你说吧，你的能力值是多少？” “四一八零。”余浩回答。 “不，你的读法应该是四千一百八十。”刘朗打断道。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从你的读法来看，你是把能力值的几位数当做一个整体，然后以这个整体来衡量超能力的强弱，而事实上，能力值的每一位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刘朗说完连啃两口苹果，然后把剩下的直接丢到旁边的桌子上。 “只有左起第一位数，代表超能力的强度...” “只有第一位数？”余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这还多亏了你，就是因为听说了关于你的传言才让我产生了这种推测。” “关于我的传言？” “是啊，你的传言可是多到能让人怀疑你是不是真有其人啊，最广为流传的的说法是你有类似障眼法的异能可以瞒过脑芯片的超能力检测，而实际上你只是个能力值很低很低的废柴。而另一种与之分庭抗礼的说法则把你称之为代号zero的试验区最强者。” “zero？” “就是0，因为你是全试验区中唯一一个能力值中有零的人。” “0不应该代表最弱吗。” “所以说是传言嘛”，刘朗摆了摆手，“传言这种东西，别人只会在乎像”唯一”啊这种字眼。回到正题吧，有了最初的猜测，我想办法收集了很多对决的数据，试图从大量对决结果中找到证据。” “于是你找到了？” “哪有这么容易，要是这样就成了的话我也不会每天来这个鬼地方过夜了。”刘朗咽了口口水。“考虑到异能不同的问题，普通的对决结果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只要异能足够变态的话一样可以战胜能力值比自己高的人，所以我需要的是看起来有绝对实力差距的战斗。” “绝对实力差距？” “就是四位数输给三位数的战斗，一般人都会认为“几千能力值”的人超能力是绝对碾压“几百能力值”的，而如果出现了几千能力值的四位数并不能在战斗中依靠超能力占据优势甚至是输给了三位数，就足以说明能力值的数字不全是代表超能力的强弱。” “呵呵，你想说的不就是我吗，四位数打不过三位数好像只有我了吧。”余浩也把手上的苹果丢到桌子上。 “我最开始的研究对象的确是你，也偷偷观察过你跟其他人对决的情况，当然是在你还没有养成现在见人就投降的习惯之前。不过你一个人只是个例，没有什么理论是一个个例就可以证明的。全试验区一百九十万人中四位数加起来也只有不超过两百个人，单我们学区十几万人中算上你可能连二十个都凑不够，可想而知四位数与三位数发生对决并且输了的情况有多少了，所以想要随便在路边遇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再加上高层对四位数的对决数据都保存的很详细，于是我就想何不潜入进去找到这些数据来验证我的结论呢。” “然后你就被抓到这里来了？”余浩调侃道。 “那是后话。”刘朗一脸认真，丝毫不在意余浩的调侃。“我的异能是提升记忆能力，文字类的信息我只要瞥上一眼就能够记住。实际上我并没能找到四位数的对决数据，却找到了几乎所有学员的能力值，超能力和异能数据，并且通过这些数据归纳了三个现象：第一，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学员能力值的第一位都不大于第三位；第二，第二位数字跟异能种类的联系十分紧密，相同的异能对应数字也相同，越强大的异能对应的数字就越高，反之越低；第三，所有的四位数能力者其第三位数一定超过七。正因如此，我推断出了能力值每一位所代表的意义。” 余浩咽了口口水。 “第一位，代表超能力的强度，第二位，代表异能效果的强度，第三位，代表超能力潜力的强度，大概是系统估测出来的每个人超能力成长的极限。” 此时的刘朗就像是一个等待着老师认可的学徒一样认真的等待着余浩的回答。 “哼哼，只用了三个数字就把一个人甚至连他的潜力都概括了啊。”余浩半开玩笑的说道，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用怎样的言语来评价面前这个发现了“新大陆”的男人。 听到这样的答复刘朗明显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调整了心态，接着说“总结的不错，然而概括你要用四个数字。”“第四位数字的含义我还不太清楚，但从你是唯一一个第四位数是零的人而且又正好是最弱的来看，第四位数可能是代表开挂的等级吧。” “开挂？”余浩被刘朗脱口而出的奇怪词语搞得一愣。 “第四位数跟第一位也就是能力值那一位有密切的联系，第四位数越高的人第一位数也越高。第一位数是七的人第四位没有低于三的，而第一位数是八的几个人，第四位则没有低于六的。你仔细想想，如果对你们而言第四位数可以影响到第一位数的增长速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相比我们这些没有第四位数的人是在赤裸裸的开挂？” 听到这般言论余浩竟无言以对，不过沉默半响，他突然反问：“那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外挂这种东西？”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如果这单纯是你们的天赋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这种提升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话，那是不是像动漫里那样是在跟恶魔做交易？试验区的记录中到半年前为止还没有谁第四位数是九的，也许是开挂开到第九次时就要还债了吧，所以我称第四位数为恶魔值，反正对正常人而言你们就是一帮像恶魔一样的存在。”刘朗说着拍了拍余浩的肩膀，笑着解释，“我当然不是说你啦，不过如果以后你知道了第四位数的作用，千万记得第一个告诉我，作为回报，今晚床给你睡。” 余浩无奈的摇摇头。（还恶魔值，还开挂，这人是被这什么监管所关疯了吧。） “你不会以为就凭这我就会答应你了吧？”余浩调出了虚拟界面，大声说道: “靠，还睡个p，都快四点了。” 第三章：因果律的陷阱（上） 能抓住上司的把柄固然是件好事，可如果你没有敢于揭穿真相的勇气，那恐怕就要多加小心了。 今天是星期五，对十一学区的学生来说已经进入了周末。 “社长你平时不会就住在这里吧。”陈海东惊讶地环顾四周，这还是他自来到报社兼职以来第一次进到社长的工作室，虽然海东对这个有奇特爱好的社长工作的地方有过一些猜测，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分明就是一间少女的闺房。 “喂，不要扯开话题，我说你是不是很喜欢玩侦探游戏啊？”赵落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正翘着腿坐在一张卡通风格的大床上大声质问着海东，好像是大小姐正在训斥仆人一样。 “社长大人，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是你啊。”海东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可不敢得罪这个看起来虽小却绝对不好对付的社长。 “发誓？要是发誓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你都不知道我从昨晚到现在给姐姐发了几百次消息，可她看都没看就全部都拒收了。 虽然海东心里清楚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可爱少女其实是一个偷内衣的变态，但奈何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卷铺盖走人，就算有上凌学姐罩着自己，可也说不准这位社长大人日后会怎么给自己穿小鞋。 “说起来，社长你为啥要偷学姐的那东西啊。”海东试着转移话题。 “什么叫偷，我是，是...”赵落落涨红了脸，粉扑扑的脸蛋和她粉色的短发相衬倒是看起来十分可爱，让海东忍不住产生一种想上去捏一捏的冲动，不过当然也只是想想。 赵落落说着从床头柜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两件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内衣，不用说海东就已经知道是谁的了。 “你仔细看，姐姐的这两件内衣有什么区别。”赵落落特意先让海东看左手的那件，然后又再伸出右手的那件，丝毫没有羞愧或是悔改的意思。 （难怪上凌学姐要拒收你的邮件，到现在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当宝一样藏起来。）海东也是十分无奈，可现在他也不敢惹赵落落生气，只好瞟了一下，回道：“没区别。” “你是不是瞎啊，右边这件明显大一些啊。”赵落落有些急了。 “可号是一样的啊。”海东怎么都感觉跟一个才刚认识一天的女生讨论另一个女生的内衣实在是浑身不自然，可谁想到这个粉头发的小社长居然还认真起来了。 “不要看号，你要仔细看形状...” 海东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上凌学姐的样子，只感觉自己的老脸都已经有些发烫，当下只好点头顺从赵落落期待她赶紧满意收场。“是是是，右边是大一点。” “哼，我就说嘛，姐姐的胸部还是有无限未来的。”赵落落一脸得意，可是下一秒就又换成了“全赖你”的眼神盯着海东。“姐姐现在都不理我了，今天也请假在家工作，我想买点姐姐喜欢的东西讨好一下她让她原谅我。” “我觉得还是先把东西还给人家会比较好。”海东小心提醒道。 “那怎么行？我可是要见证姐姐的成长。”看到赵落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海东真是不得不服这个能把是非颠倒的这么自然的家伙。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不，你今天被我征用了，券汇商场挺远的，我拿不下那么多东西，需要有人帮我拿。” ... 券汇商场是一个一共七层的大型商场，虽然名字听起来像是经常搞促销的大卖场，但其实是十一学区物价最高的地方，虽然商品种类齐全服务也让人满意，也经常能抢到一些新品的首发，但还是因为两倍于别处的价格而被十一区的学生戏称为劝退商场，据说若是全学区只有这里能买到生活日用品的话，那么四百能力值以下的学生就只能靠乞讨度日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学生之间赠送券汇包装的礼物也被视为用心和有诚意的表现。当然这种地方自然不是海东这种每月三十多分到月底要掰着手趾头度日的穷人所能踏足的，不过这次来只是当运输工具的就另说了。 巧的是在来的路上居然遇到了柳沫，柳沫今天依然穿着校服，红棕色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辫，说是今天放假出来买一些生活用品，听说海东他们的目的索性也就跟他们一起来了，对柳沫这种没有什么网游之类爱好又不是月光的女生来说，每个月还是能剩下一些分数的，积攒下来也比较可观。 一路上海东都在跟柳沫解释为什么要跟赵落落来买东西，不过自然是不会照实情说，只好编成是自己和赵落落把许上凌心爱的艺术品弄坏了所以想买点东西作为补偿。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啊。”赵落落用胳膊碰了一下海东，小声说。 “只是朋友而已。”海东无奈解释。 “也是，就凭你这样的哪可能泡上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呵呵。” 虽然昨晚就已经放假了，但因为这里的价格人还是不算多。商场里正放着柔和的音乐，仿佛是为了淡化顾客们对时间的概念。 三人刚走进商场，赵落落抢先说道：“我们各买各的好了，要买日用品就在一楼选，我去上面看看有什么姐姐喜欢的东西，陈海东你待会过来帮我拿就行了。” 就在两人点头同意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咚！”的一声。 这一与轻柔的环境音乐极不协调的响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当人们寻着声源望去，映入眼中的竟然是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而在他身体的周围已经淌出了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得在场的男生大都目瞪口呆，很多女生则已经捂上双眼并大声尖叫起来。 很不幸的，海东作为同行三个人中唯一的男性却并不是最先缓过神来的。“他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吗？”赵落落用力拍了拍还呆若木鸡的海东。 “应该是吧。”海东用力眨了眨眼睛，总算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赵落落所指的地方，每一层的通道边缘都只有一米高的玻璃围栏，这人可能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我们赶紧走吧，看着好恐怖。”柳沫拉了下海东的衣袖，小声说。 “等一下。”海东跟赵落落同时回答。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你要干嘛？”赵落落率先问道。 “我的异能可以还原事故的，我想上去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海东回答。 “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赵落落也不隐瞒。 “那我就在这等你们，我很怕血。”柳沫看上去有些虚弱。 “嗯，等我去楼上看看就回来。”海东点了点头，随即跑向了楼梯的方向。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带着督查团袖章的人围在了事发的地方，从他们身上的校服来看是附近暮色学院的学生。 “请不要靠近这里。”其中一个人看见赵落落走了过来，挡在她面前伸手示意。 “他死了吗？”赵落落停住脚步，向正蹲着检查情况的督查问道。 “救护车还有三分钟到，不过就算到也没什么用了。”蹲在地上的督查从死者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张磁卡式学生证，站起身念道：“王勃，第十一学区黄昏学院二年在校生，能力值668。”这个人的袖标比旁边几个人多了一条金边，代表他是队长级别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赵落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六百能力值，起码要二十米以上才可能摔死。”站在旁边的一个督查抬头看了一眼，分析到，“起码五层以上”。 “六百能力值可不是小人物，都能上新闻头条了吧。”刚才那个阻拦赵落落的督查随口说道。 “闲话少说，张平你过来帮我把尸体放正，你们两个去问旁边围观的人有没有认识这个王勃的。...喂，马俊东，你听得到吗？这边已经确定死亡了，你们那边不要放过监控中的任何细节，一旦发现死者掉落的楼层你们那边立刻派两个人去保护第一现场。”那位队长快速下着命令。 这时候海东已经顺着电梯上到了第三层，他可没有调取商场监控的权力，况且的异能必须要联系上实物才能发挥作用，监控不能给他什么帮助，因此海东只有使用异能逐层寻找那人跌下的楼层。 赵落落走出了围观的人群，她正一遍遍的给许上凌发送着消息，可对方依旧处于拒收状态。 就在海东来到第六层时，最可能的跌落地点处已经站了两个督查，其中一个的嘴巴一张一合，应该是在跟下面的同伴交流。 海东快步走上前去。 “喂，这里是案发现场，闲杂人等禁止靠近。”其中一个督查注意到了海东，大声制止道。 “我的异能可以帮助你们调查。”海东解释道。 正当那个督查摇头拒绝时，旁边的督查突然说道：“呦，这不是陈海东吗。” “马俊东，现在才看到我？”海东明显认识这个人。 “刚才在跟我们队长报告。”这个叫马俊东的督查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人，介绍道：“这是我前辈，丘露。”接着他又跟丘露说道：“他就是上次那起报复伤人事件帮我们找到凶器最后锁定凶手的那个人，他的异能可以看到一段时间以前发生的事情，不妨让他来看一下，对我们的调查还是能有帮助的。” 叫丘露的督查斜了一眼陈海东，面带不屑的问：“你的异能看的能比监控清楚吗？” “不能。”海东如实回答，他的异能所看到的基本只是一些模糊的线条罢了，连具体的人脸都看不清。 “有些手段可以瞒过监控，却瞒不过他的眼睛。”马俊东替海东圆场道，虽然他见识过海东的异能，但海东究竟有几斤几两他也不清楚，这么说只是不想让海东太丢面子罢了。 丘露想了想，然后对海东说，“你能证明案发时你在什么地方吗？” “我几乎刚进商场就看见他掉下来了。”海东回答。 “好吧，给你两分钟时间，但你要记住，如果门口的监控并不能证明你刚才的话，你将被视为故意破坏案发现场的第一嫌疑人。还有，我们要你如实陈述你的发现，并且不要带上任何个人观点。” 看到一旁的马俊东尴尬的笑着，海东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在试验区大多数人对督查团的第一印象都是刻板和目中无人，不过督查团员们好像非常乐意维护自身这一印象，有人调侃说督查团的人其实根本不必随时带着那个红袖标，因为只看脸上的表情就能认出他们来。在试验区中督查团就是法律与秩序的化身，想进入督查团需要接受很多人根本无法忍耐的体能训练，而这些吃过苦中苦的年轻人当然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绝非寻常。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海东已经开启了他的心眼。尽管他现在的异能还不能看清楚细节，所还原的场景基本也只是大致的轮廓，但心眼还是大概显现出了几分钟前王博失足跌下的场景： 他刚从下面一层走上来，速度很均匀，直到走到这里时都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但下一个场景就突然切换到他直接从这里爬上了玻璃护栏，整个人半吊在护栏上，再之后就发生了下面的那一幕。 “我刚才看过了监控，看起来像是自杀。”看到海东闭上了眼睛，马俊东说道。 海东睁开眼，听到马俊东的话后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是看到死者是自己从这里翻栏跃下的。 “说起来你是来这里买东西吗？想不到你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嘛。” “我？算了吧，我的经济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海东这才发现丘露督查已经离开了。 “早就跟你说让你来督查团找份工作，督查团就是试验区的警察啊，既体面又有薪水拿，再加上你这种异能还不是随随便便破案立功？” “得了吧，督查团的训练我可吃不消。还有别跟我说干后勤，督查团后勤的工资还不如食堂的刷碗工高。” “后勤多少也算半个督查啊，你别整天搞得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苦不愿意吃，轻松活又嫌赚钱少。”马俊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海东刚准备反驳，就听见了赵落落的声音。 “陈海东！” “怎么了？”海东连忙转过头。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赵落落快步走过来。 “呦，我就说你跑到这干嘛来了，看不出来你小子居然能拿下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啊。”旁边的马俊东表现出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海东也懒得解释，他干脆直接转身背过马俊东。 “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他回答道。 “你的异能我大致上也了解，你再仔细找一找有没有忽略什么地方，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意外摔下去的。” 看见赵落落一脸焦虑的样子，海东也不好找什么借口拒绝，虽说他的异能每一次展现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异能依靠超能力来运转，越是强大的异能对超能力的消耗也越高，海东的心眼虽然算不上多厉害的异能，但考虑的他自己能力值只有三百五，这就使得他不得不养成用完异能就关闭的习惯。 海东已经再次开启了异能，他并不知道坠楼的死者跟赵落落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赵落落说的这么肯定，他也没有理由怀疑。 正当海东再一次还原死者坠楼前的景象时，赵落落突然说：“接受我给你发的通信连接请求，我有急事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发现就直接联系我。” 海东自然知道只有关系极为要好的人才会互相建立脑植入芯片的通信连接，这意味着只要你不屏蔽对方，那么对方的发出消息就可以随时直达你的脑中。海东到目前为止只跟五个人建立了通信连接，这其中虽然有柳沫一个异性，不过他平时是几乎不会用这种方式通信的。而现在赵落落居然要跟自己建立连接，这个跟自己刚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可爱妹子，不，应该说是社长大人。 海东翻出虚拟界面，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接受。 通信连接一旦建立就是永久性的，没有删除功能，不过之后估计自己会被永久屏蔽吧。海东看着赵落落渐渐远去的被影，暗暗地想。 “可以啊小伙子，上哪找的这么天真的小姑娘，她大概还不知建立的通信连接不能删除吧。”马俊东继续调侃。 “她哪是什么小姑娘，她可是超能力报社的社长。”海东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马俊东却并未当真，调侃之后他倒是回归了正题，“刚才那个小姑娘跟你说话的时候，底下来消息说王博的胸前压着一套还未拆封的游戏光盘。” “什么游戏？”海东忙问。 “守望后卫，就是最近非常火的那款单机游戏。”马俊东回答。“似乎还是典藏版。” “那可要花一笔大钱啊，尤其是现在这里还处于首发期。”海东说道，他可是一个典型的游戏通，但凡是稍有一些名气的游戏就没有他没玩过的，各类游戏的售价，大小，推荐配置他都一清二楚。 “我没问你这个。”马俊东不满的嚷道，“我们推测他是拿着这个光盘盒跳下来的，而我刚才在录像中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我要你用心眼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好想想，这就说明这个王勃今天是来买游戏光盘的，一个还想买游戏玩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海东虽然嘴上辩驳，不过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心眼上。 约半分钟后，海东突然说道：“怪不得监控看不到。” “监控为什么看不到？”马俊东忙问。 海东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护栏旁边，把上半身伸出了护栏偏头向上望去，这一举动吓得马俊东赶紧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回拉，“喂，你不会也着魔了吧”。 “放手，我找到证据了！”海东一边挣脱，一边大声抗议。不过马俊东并未松手，相反还更加用力，他实在是担心海东从他眼皮底下掉下去。 两人激情的一幕让还站在店门外关注案情进展的店员妹子们都忍不住背过头去。 又过了半分钟，海东终于停止了挣扎，他闭了下眼睛，同时也关闭了异能。“案发前从楼上掉下了一个光盘盒，估计是正好被王勃瞟到了，他想去拿的时候失足掉了下去。” 马俊东把海东拉回来一点后才松开手，问道：“盒子掉到这一层了？可是监控没有看到啊。” “说起来奇怪，盒子并没有掉到这里，而是悬在外面，跟护栏差不多的高度，距离护栏将近一米远。” “你是说悬在空中？难怪，监控的范围只限于通道内，外面是拍不到的。可问题是一个游戏盒子怎么悬在空中的？难道有人用线在上面吊着？” “不是吊着。”海东摇头，“我看的出来那个盒子是平放着的，应该是下面有个板子之类的东西挡着盒子才没有掉下去。不过却看不出那块板子的颜色，也有可能是透明的玻璃之类的。” 马俊东听完立刻把手伸到护栏外挥了挥，却没有发现海东所说的透明玻璃。 “我不记得坠楼之后有人来过这里，三楼的监控室还有督查，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接近。” “那就是用异能了，隐身，空间转移都可以躲过监控的眼睛，又或者异能本身就能够制造透明挡板用完后直接关闭就行...”海东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只是这个念头就让他一瞬间仿佛触电一般，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过来。“我觉得你有必要请示一下你们队长集中调查一下今天进来过这里的这几种异能者。” “你小子还挺有两下子的啊。”马俊东握拳轻锤了两下海东的肩膀。 “那是必须。”海东毫不谦虚。 “我已经请示队长了，队长说这如果真是一起恶意谋杀的话，那从楼上扔游戏光盘的人必然不能脱离干系，直接找出他调查就完了。还有，他说你真是太死脑筋了。” “靠，要不是我你们能这么快知道那光盘是怎么回事？我无偿帮你们还帮出错来了是吧？” “是是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你说的对极了。”马俊东安慰道。“但说你死脑筋还真没说错，你想想我们队长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是说你死脑筋呢，很明显是在说我啊。” “...”海东竟无言以对。 让人意外的被锁定的嫌疑人竟然是一对情侣，两人都是暮色学院的学生，本来两人来这里是为了给女方买生日礼物的，可谁知这个男生无意间路过一家游戏专卖店时被告知自己是新店开张第一万位顾客，可以三折购买现在正火的《守望后卫》，于是这个叫郭子龙的家伙就趁女友去洗手间的空档溜进店中拿下了这款游戏，并且还买的是典藏版。而后虽然谎称记错了自己剩余的分数但还是被女友发现，争执之下被女友夺下光盘盒并一气之下扔下楼去。 这倒不像是为了蓄意谋杀而故意演出来的故事，二人都坚称并不认识这个并非他们学院的死者，并且游戏店的店员也能够证明郭子龙确实是第一万位顾客。除了那块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的挡板，基本上可以断定为一起意外事故了，海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赵落落一口咬定王博的死不是意外，但还是遵从她的嘱咐将自己的发现以及调查结果一五一十的通过脑芯片的无线连接发给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赵落落，接着又给同样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柳沫发了句抱歉。 督查团的调查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堵在外面的督查也已经接到指令开始放行，毕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太长时间，不过想必赵落落已经利用隐身的异能出去了，这时候海东感觉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想不到好好的一天居然会搞成这样）海东顺着人流走出了商场，这件事督查团应该是作为意外来处理了，可对海东而言，这件事仍然没有结束，因为他刚刚接到了赵落落的消息。 “来报社，立刻。” 第三章：因果率的陷阱（中） 等海东赶到报社的时候已经是近中午了。一楼的两位招待妹子这一次倒是很热情地跟海东打了招呼，不过急事缠身的海东可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说实话海东对赵落落这位社长大人并没有太多了解，他虽不清楚赵落落找他究竟所为何事，但单从赵落落主动跟他建立了通信连接这一点就容不得他多想了——现实中可很少有哪个女孩子会主动跟男生建立的。 今天楼梯上那扇被木板盖着的防盗门并没有关，海东一边往里走一边快速扫视了两侧其他编辑的房间，大家都如往常一样专心或不专心的工作着，看来只有自己被卷进了这个奇怪的事件当中。 海东连敲了几下总编辑室的门却并没有人回应，于是只好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他想了想还是给赵落落发了条消息：我到了。 几分钟的等待对海东这种从早上就被使唤来使唤去到现在为止仍然蒙在鼓里的人实在算不上短暂——直到他的房门莫名其妙被关上为止。 看到房门突然关上海东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事实也不出海东意料，没过两秒赵落落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果律犯罪。”赵落落毫无征兆的来了一句。 “啊？” “你听没听说过，因果律犯罪？”赵落落绕过桌子走到海东旁边，伸手示意海东起来。 “听倒是听说过。”海东眼看着赵落落把自己从座位上赶起来，然后自己理所当然的坐了上去，虽然不爽却还是打消了跟她斗嘴的想法。“好像是类似蝴蝶效应的原理。” “不对，应该说是骨牌效应，只需要拨动开头就可以把一些原本不会有交集的事件联系在一起，最终达到目的，是最厉害的遥控犯罪。” “你怎么知道今天早上的那个事件是有人用了这种手法？”海东问道。 “今天早上那个王博，其真实身份是清道夫。” “...”听到这句话倒是让他有些震惊。 “记得一个星期以前那起车祸事件吗？” “记得啊，死者是我们学院一个班的班长，那期报纸还是我校对的呢。”海东脸色一变，“难不成那一次也是有人用因果律犯罪吗？” “那个班长同样是清道夫的成员。”赵落落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听到这里海东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如果赵落落所说是真的，那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他没理由相信两起这么巧合的意外。 “跟这次一样，包括督查团在内没有人觉得像是什么阴谋，连我也觉得是单纯的意外，可清道夫内部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甚至发现了跟因果律有关。”赵落落伸手指向饮水机，海东警觉地看了过去。 “倒水啊。” “哦...” “上次的事件也有迹可循，史进每天晚上时间都卡的很紧，六点放学后会去社团参加社团活动到七点五十，然后赶八点钟的最后一班电车。案发那天他在社团活动结束后发现班里教室的灯没有关，可能是作为班长的责任感驱使他跑回教室关灯。监控显示他到了校门口时是七点五十八分，马路对面一站的电车已经到站，人行道的绿灯只剩下两秒钟的时间，而下一次绿灯是两分钟以后。” 海东一边接水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后面就是报道上写的那样，史进在人行道正中间时被一辆从侧面驶来的货车当场撞死...但就算是设计让他回去关灯并算到了他会闯红灯，又怎么保证他会被那辆货车撞到呢？那辆货车从出发点到这里行驶超过两个小时，受中间路况和驾驶员的影响误差怎么也不可能缩小到史进过马路的这几秒吧，就算驾驶员自己是凶手也不可能。” “不知道，所以我刚才说了我也一直以为是意外”赵落落从海东手里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只是联系起了今天早上的事件。” “你不是说清道夫上次就已经发现了吗，为什么还不注意一点？你们就没采取什么措施吗？” “什么你们，我又不是清道夫的成员。” “你不是清道夫？”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清道夫了？算了，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些了，我刚才去姐姐家时发现她不在，应该是已经知道早上的事情了。上次的事件清道夫做出的回应就是“杀”了那天做完值日后忘记关灯的女生，你还记得姐姐昨天下午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奇怪吧，就是因为她接到了那个女生已经被杀了的通知。” “那个女生真是凶手吗？”海东问道。 “一个能力值只有两百多的女生是谋杀清道夫的凶手？”赵落落反问，不过她不等海东作答就接着说：“姐姐本来是极力反对的，不过其他人还是决定动手了。” “明知道那是一个无辜的人吗？” 赵落落点头，“清道夫的成员向来都隐藏的很好，但凶手还是准确的杀了两个人，如果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人做的，而且他还没有打算收手的话，那么下一个目标很可能...” “就是上凌学姐了吧。”海东咽了口口水。 “因果律案件不能像普通案件那样寻找证据破案，因为在现场能发现的就只有意外，获得真相的方法只有顺着结果去寻找源头，在看似不相干的事情之间找出隐藏其中多米诺骨牌似的联系。” “事件之间的联系...听起来这手法像是专门设给我破的一样。”海东倒有些另眼相看这个印象中只有蛮横不讲理的女孩。“不过清道夫他们自己完全能够处理得了吧，我昨天可是看到了王正龙那样的大人物。” “清道夫的高层从来不会轻易出手，他们都是试验区里人尽皆知的角色，一旦身份暴露就会牵一发动全身。” “可是现在已经死人了啊。”海东强调。 “所以不要过多指望清道夫那边，就算他们真的介入，调查进度也未必比你快。况且在他们看来，这两次事件可能是为了引诱他们高层露面的鱼饵，这样的话他们就更不会轻举妄动了。”赵落落解释。 “可是现在已经死人了啊。”海东好像没听见一样再次强调。 “死人了又能怎么样！？”赵落落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出来，她眼睛里噙着泪水满脸气愤的瞪着海东。 之前被赵落落这么瞪着海东都会觉得这小丫头又无理取闹，而这一次却是让海东感到揪心的一痛，就像是自己让妹妹受到了委屈一般。 “清道夫是什么人？他们现在打着清除恶棍维护秩序的旗号拉拢姐姐那样天真的学生入伙，确实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算有分寸，也确实他们现在只对能力值低又毫无上进心的人下手，但那些高层创建清道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除掉别人保护自己吗？如果以后试验区只剩下清道夫的人了，那他们绝对可以毫不留情的对昔日同伴动手。” “我知道了，我错了，总编大人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海东低着头连连道歉。 “哼！”赵落落仍未解气，“要不是我担心姐姐的危险，谁会来找你这种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笨蛋。” “是是是，我自以为是，我是笨蛋。”海东连连点头。 赵落落擦了擦眼角，“那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去做，听到没有？” “啊？” “啊什么啊，我这个总编在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威严了？”赵落落站起来瞪着海东。 “有有有。”海东自然是不敢跟气头上的赵落落对视，搞不好自己稍一顶撞对方就再来一次苦肉计。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查出真相啊，大侦探。” （早上的事还记得啊。） ...... 券汇商场的顾客不是很多，就如同往常一样，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早上坠楼事件的影响。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并不奇怪。来这里买东西的不是只买首发新品的土豪就是特意来买礼物的人，前者根本不在乎这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而后者“冒着生命危险”来买的礼物八成还会让人觉得更有诚意。 海东和赵落落两人决定还是先从玩具店开始调查，毕竟这里是唯一还能找到的与案件有直接关联的地方。 幸运的是早上接待那个郭子龙的店员小姐还在，一进门就热情地开始跟海东推销新到货的游戏，可能在她眼里已经认准了海东是能为游戏一掷千金的死宅。 “抱歉打扰你，我是为了今天早上的案件来的。”海东一上来就表明了目的，虽然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暴雨的新作《守望后卫》上瞄了两眼，不过一想起刚才在商场快餐店买了一个最便宜的汉堡都让他觉得肉疼，还是赵落落请自己喝了一杯果汁——虽然对方肯定没怀什么好意，总之他明白这里绝不是他所能染指的地方。 “您可以先看看最近到的游戏，这两款新游卖的都很好。”店员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海东的话，但却注意到了海东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是来买游戏的。”海东提醒道。 听到海东的话，店员脸上的热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是我们的第一万位顾客，我可不知道他跟他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能确定他是第一万位顾客吗？”海东连忙追问。 “《守望后卫》现在要是打个九折估计到不了明天就能卖断货，他要不是第一万位我为什么要三折卖给他？”店员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海东。 “好吧，那抱歉打扰你了。”海东自然是感觉到了店员的眼神不善，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也就不多做停留。 停在门外，海东像在自言自语一般分析道：“王博坠楼是因为想去拿扔下来的游戏，女友扔游戏是因为郭子龙买下了《守望后卫》，他之所以买的起又是因为他是店里的第一万位顾客，得到了三折优惠。”海东试图整理出一条路来，“可到店中之后线索就断了，这第一万位顾客的变数太大了，每天进店的顾客多则上百少则只有几个，哪有可能这么精准的正好算到第一万个。” “嘀嘀嘀”海东的脑芯片接到了赵落落的消息：“如果能知道案发前几天的顾客人数，还是有可能用凑人数的方法完成的吧。” “确实如果所差的人数不多的话凶手可以自己多进店几次凑人数，但是如果在那之前人数就超了怎么办？总不能减回去吧。” “嘀嘀嘀”海东眨了下眼睛，继续翻阅着消息“用不着你替凶手担心，他们肯定有好几套方案，哪种可行就用哪种。”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隐身啊，一个透明人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边上我感觉压力好大啊。”海东像是在对着旁边的空气说话。 “嘀嘀嘀。”“对方可是杀人于无形的凶手唉，你要是因为调查他们被盯上处理掉了总不能连累到我吧。” “...”海东伸手想去抓其实就站在旁边赵落落，可是刚一抬手，就感觉好像触碰到了一团温软的东西，这奇怪的触感让他一瞬间如同触电一般。 海东刚要解释，就看到赵落落一脸怨毒的显出形来看着自己。 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惨叫，海东敢肯定赵落落踩在自己脚上的这一下一定用了超能力。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赵落落的下一脚就接憧而至。这次是踩在另一边，力道之猛让刚才听到惨叫声回头观望的顾客们都忍不住跟着发出同情的叫声。 “看你还敢不敢吃我豆腐。”看到海东疼的乱跳，赵落落可能是感觉到自己下脚有点重了。 “哎呦，误会。”海东边跳边说。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正事要紧，再进去问一下店员最近有没有人查过店里的顾客记录。” “嘶~~~，这次你去吧，你也看见刚才店员对我的态度了。”海东恳求道。 不过这次赵落落倒是没有拒绝，不过必要的数落自然是少不了的“说好了今天交给你调查的，真没用，白请你喝果汁了。” 赵落落刚一踏进店中，那位女店员就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美女您好，这边几款游戏在女生中的反应很强烈，而且价格也很实惠，您应该听说过的。” “不用，谢谢。”赵落落直接回绝。“我是来调查今早发生的事情的，请问这两天有人来查询过你们的顾客人数信息吗？” 一听到赵落落这么说，那位女店员明显有些不耐烦。“早上督查团都已经确认是意外事故了，你们这些不带袖标的人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请你耐心配合一下我。”赵落落从单肩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店员。“否则明天报纸的头条上将会出现非常不利于你们店的言论。” 那位店员仔细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赵落落，脸上的表情表露出她完全不能把报社总编和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粉色头发女生联系在一起。不过没过一会儿还是服了软，毕竟全学区有超过八成的学生订阅了超自然能力报的纸质版或电子版，得罪这位总编所带来的损失可不是她一个兼职店员所能承担得起的。 “我们店里的顾客数据记录是存放在收银台上那台电脑里的，同时那台电脑也装有很多在卖的游戏提供给顾客试玩。三天前就是星期二晚上七点左右一位顾客进店要购买一款名叫《狗熊联盟》的游戏，因为那是两年前发布的游戏了，我们店中已经没有那款的实体光盘，只能通过在线购买cdkey的方式激活，他提出要用自己的账户在本机购买。” “等等，他要是用自己的账户到哪里不能支付，为什么还要特意要到你们店里买？”赵落落打断。 “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并没有反对，因为只要是从我们店的终端发送的购买请求购买成功后我们都可以收到分成。最后他用u盘拷贝了买到的那组cdkey。” “他在操作时你有没有一直在旁边盯着他？” “没有。”店员摇头，“因为那台电脑基本上就是供顾客试玩的，也没有保存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中途我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再回来看他时，他已经用u盘拷贝完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店内的监控可以调出来，我还可以给您他的账户信息，网页上的记录应该还在。” “嗯。” 店员走到电脑前快速翻找着历史记录，“有了，账号103944577，应该是手机号。” 看到赵落落记下了号码，店员又调出了门口的监控摄像。“就是这个人”店员指着屏幕上一个身着晨曦学院黑色校服男生，他进来的时候还特意抬头开了一眼门前的监控，因此也拍得比较清楚。 “稍等一下。”赵落落快步走到门口，冲还站在门外的海东喊道：“赶紧给我进来。” “哦。”海东灰溜溜的跟在赵落落后面走了进来。 “这位是我们报社的编辑，他负责撰写今早的坠楼事件。”赵落落介绍。 “是这样啊，先前真是失礼了，还请不要介意。”得知了海东的身份后店员小姐立马赔罪。 “没关系，也给我个三折买《守望屁股》的机会就行了。”海东开玩笑道，他本来也没有怪罪店员的意思。 “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本店第壹万零五位顾客，本店可以酌情给您打个九五折。” “那还是算了吧...” “过来看正事。”赵落落拉住海东的胳膊把他拉到电脑旁。“这个人，是我们学院的，你有印象吗？” 海东仔细看了看这张监控拍下的正脸照，摇了摇头，“没印象。” “那你能用异能看到这个人在电脑上做了什么操作吗？” “我的异能只能看到这是台显示器...”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赵落落虽然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数落自己的员工，但还是忍不住直接发消息给海东。 海东现在真后悔早上接受赵落落申请连接的请求，他本以为自己白白占了便宜... “现在就只能通过这个电话号码联系到那个人了，感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如果早上发生的不是意外的话我也希望你们快点能找到凶手。哦对了！”店员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那天晚上我准备录入当天顾客数据的时候发现电脑出现了故障，我告知店长后店长第二天联系人来修理了，而且那个来修电脑的也像是晨曦学院的学生。” “也就是说那个修电脑的人也可能是凶手喽。”赵落落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海东也是一脸的尴尬：“得，要么没线索，要么一查出来两条。” 就在这时候赵落落脑中的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是许上凌发来的，她连忙点击接收。 “信息已收到，上午的事件确认不是意外，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你千万不要介入，会有生命危险。” 第三章：因果律的陷阱（下） “怎么了？”被赵落落拉出店门，海东连忙问。 赵落落也不隐瞒，“姐姐给我发消息说清道夫已经开始调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该停手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你刚加入清道夫就能立功的大好机会。” “等，等一下。谁跟你说过我要加入清道夫了？”海东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赵落落的思维了。 “这还用说？”赵落落看着海东，似笑非笑的回答。“你要搞清楚清道夫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暗杀组织，你一个小小的三百能力值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秘密不说，还想来个誓死不从？虽说他们现在还只拿两百能力值以下的下手，但谁又能保证不会给你一个保送名额呢？” 海东听后一愣，觉得这话好像在理，自己在清道夫眼中可不就是说干掉就干掉的角色吗。 “这样吧，我们一人追一条线索。”赵落落看海东没有反驳，于是提议（应该说是命令）道：“我调查买游戏的，你调查修电脑的。” “嗯。”陈海东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他好像还在低头思考刚才的那番话，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赵落落的影子了。 “喂，别隐身好不好。”他小声说了一句，却是不敢再伸手去到处乱摸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等到回应，赵落落想必真的离开了。（刚才她说过什么来这？）海东转过身，挠了挠脑袋，（让我去调查修电脑的人，那不是又要去麻烦那个店员妹子了。）他蹑着脚，再一次踏进七彩虹游戏店的店门。 “欢迎...光临，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发现走进店中的又是海东，女店员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厌恶的情绪。 “实在是抱歉。”海东尴尬的笑着，“我想调查一下前天那个修电脑的人，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女店员摇头，“前天跟昨天都是店长自己在看店，那台笔记本电脑也是她拿出去给那个人修的。” （也就是说监控也没有记录到那个人了。）海东想了想，“那能麻烦你给我一个你们店长的联系方式吗？” ... 另外一边。 赵落落拨通了刚刚记下的电话，在听了许久奇怪的英文铃声后，电话里终于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哪位？” “先生您好，我是三天前您购买《狗熊联盟》游戏的七彩虹游戏店管理员，很高兴的通知您经核实您是我们店第一万位顾客。”赵落落学着刚才店员的语气说道，她已经在商场外面的广场了。 “什么？什么一万位顾客？”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没听明白。 “是这样的，您现在可以到我们店中以三折价格购买任意一款游戏，包括最新的《守望后卫》。”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放声笑了起来：“清道夫的人还是比督查团有能耐啊，不过可惜的是，你们到现在为止也只查到了这条因果锁链三分之一的位置，而我只是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张而已。” “我已经录音了。”赵落落变回了自己的声音。 又过了十几秒，电话里的声音提的更高，“那我可真是高看你们了，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承认自己参与了早上的谋杀，可我是怎么参与的？今早我在离商场六站远的一家咖啡厅内打工，店老板和所有的顾客都能为我证明。” “我们会找出所有符合你所说的咖啡厅和里面的服务生。”赵落落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清道夫破案可不需要证据。” 再一次沉默之后，对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尽管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赵落落放下手机，嘴角微微扬起，随即给海东发送了一条消息： 这边的线索是陷阱，真正的线索在你那边。 ... 海东刚刚要到了名叫班昌盛的电脑修理员的电话，其实修理电脑只是班昌盛的个人爱好而已，他的正式身份是晨曦学院二年级二班学生。跟那位中年店长是亲戚关系，在听到海东说要调查案件的时候，那位店长显得很震惊，不过倒是非常配合，他坚信自己这个外甥不可能是什么谋杀案的嫌疑人。 这个时候海东收到了赵落落的消息，他低声念道：“真正的线索在你那边...什么鬼？” 不过这则消息还是让海东谨慎了起来，他连做了两次深呼吸，拨响了要到的号码。 “喂。”电话嘀了两声后，海东听到了声音。 “你好，我是督查团调查员马俊东。我现在需要你立刻到券汇商场旁的督查团分局接受调查。” “喂。”对方似乎没有听见。 这可让海东有些发蒙，他担心自己被对方识破了。不过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好，我是督查团调查员马俊东。我现在需要你立刻到券汇商场旁的督查团分局接受调查。” “喂。” “...”海东彻底无语了，他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试探他还是根本就是个聋子，如果是前者，连督查团都可以不放在眼里，那海东服。如果是后者，那尼玛纯粹是感觉到手机震动才接的电话。 “算了，不捉弄你了。”就在海东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从耳边传来了声音。 听到这句话把海东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觉自己此刻仿佛脱光了衣服站在别人面前一样。 “放下你的手机吧，我没有在用手机跟你讲话。” 海东立刻拿下手机，屏幕上很清楚的写着接通状态。他以为只是对方又在耍他，但正当他要把手机再放回耳边时，耳边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都说了不捉弄你了。” 这突入起来的声音吓得海东连连后退两步，对方不仅在监视他，并且还可以不借助任何东西直接把声音传给他，就算此时他人站在督查分局旁边也并不能让他感到一点安全感。 对方也很识趣的等着慌了神的海东慢慢找回了一点冷静，才继续道：“不用四处张望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你是...” 海东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不要说话，我听不见的。现在你只需要听我说就行了，我会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当然我也会告诉你你想要的，成交吗？” 海东点头，根据赵落落的消息可以推测这个人就是凶手之一，但现在的状况他不知道除了答应对方的要求以外还能怎么办。 “你不是清道夫，你那个能隐身的女朋友也不是。” 他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解释赵落落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但现在非常时期他只好点头。 “那就说明你们还要快上一步，看来我为清道夫准备的一套说辞就暂时用不上了。不过你们多少也跟清道夫有些关系，这样吧，我把你想要找到的答案告诉你，但你要跟我保证，你会把整件事原封不动的告知清道夫，成交吗？” 海东想了想，点了点头。 “能联系到我说明你们前面的路线没有问题，接下来就从我这里开始讲下去，事先声明，在这起策划周密的因果犯罪当中，调查充当连接首尾的棋子是没有意义的，包括三折买游戏的那个家伙，他女朋友，游戏店员，我，我之后的，还有另一条线后面的倒霉鬼，那个故意搞坏电脑的家伙估计也只是收钱办事，并且他也供不出什么线索来。而我，则是碰巧找到了事件真相的一颗棋子而已。” 他接着说“两天前我接到舅舅的电话说请我帮他修一下店里的笔记本。我让他六点放学后带着笔记本在学校门口等我，可他说还要看店所以让我先在学校等到8点钟再来找我。见面后他让我拿回宿舍修他明天早上直接来学校门口拿。等拿回宿舍后我发现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在开机时加了一段无限长的黑屏界面，应该是哪个顾客搞得恶作剧。当我准备关机时室友看见桌面上有《守望后卫》，便求我借他玩一晚，我没有拒绝。室友信守承诺的玩了一个通宵，说是后半夜有妹子陪他玩，两人玩的投机还加了好友互发照片，室友知道这毕竟不是他的电脑，所以关掉电脑前把所有照片保存到手机上然后删掉了，这事情还是我追问他他才告诉我的，后来我才知道应该是这个时候被对方发了木马。木马潜伏在后台直到昨天晚上修改了商店的顾客人数然后自毁，而今早来上班的店员并不知道昨晚实际的顾客人数，就按照电脑上记录的开始算起，游戏迷在放假前一晚绝对不会早睡，自然第二天早上也不会早起，所以本来是起早给女朋友挑礼物的郭子龙就成了当天游戏店第一位顾客，而电脑上的记录正好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 “听店员说了这件事后，舅舅因为不在十一学区所以让我去帮忙处理一下。我也是发现昨晚室友玩的和今早发现尸体身上的是同一款游戏才注意调查了一下，可能因为我处在这一排多米诺骨牌中间的位置才得以联系上整件事情然后找到结果。虽然我的能力值并不高，但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当棋子一样用来谋杀。你应该很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了吧，那我也就跳过前面的部分。我调查了室友保存的照片，照片上的女生穿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校服，一看就不是本人的照片。不过百密终有一疏，互加好友之后可以显示对方的首次登陆时间和总在线时长，对方的首次登陆时间就是和我室友一起玩的那天晚上，而总在线时长只有三个小时，而之后就再也没有登陆过，这个账号几乎完全就是为了跟我室友一起玩然后寻找机会下木马而创建的，到这里我确定了这起案件就是谋杀，再加上所有的事件都发生在十一学区，凶手的《守望后卫》八成是临时从我舅舅的游戏店中买的，因为他的店还在独占期。当查过了这两天店中的监控摄像之后，我锁定了幕后的主使，一个完全能负担得起独占期游戏的价格而且并不把这款游戏本身当回事的人。” “白映寒。”那人刻意顿了一下，似乎在强调自己没有开玩笑。 “刚才所说的任何一件有疑问都可以去自己察，我只是在帮你们节省时间而已。毕竟我可没有能力去对付这个我认定的幕后黑手，相信督查团那帮人也会把刚才那番推理当成放屁，所以斟酌之后就决定交给你们了，后续的发展可千万别跟我扯上关系...” 海东的耳边没有再响起过声音，但他依然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另一条线索，因为他或许是唯一能看到那个游戏盒下面有一块透明墙的人，他也判断的出王博是将自己的重心放在了透明墙上而后墙突然消失才致使他坠楼而下。只是这一条线索的指向性太过明显以至于他甚至把这当成是陷害，而且他也完全不能把有试验区顶尖强者之名的墙之女王跟谋杀案主谋联系在一起。 “嘀嘀嘀。”海东的脑中接到了赵落落发来的消息： 你在哪？发现什么了吗？ 过了半饷海东才回过神来，他回道：出事了。 （是出大事了）消息发出去后海东才觉得应该再加上一个字。（为什么白映寒会与清道夫为敌？难道她想灭了清道夫不成？） 海东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天际，自言自语道：“真的要出大事了。” 第四章：都是命（上） 余浩讨厌的东西不是很多，但做决定绝对能算其中一个。 昨天早上余浩刚到校门口就被李漾帆从电话中告知自己的监禁时间是三个月。虽然那个什么半监所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监狱，整个所里也就只有一个负责签到登记的看守，但对一个学生来讲每天十二小时的监禁基本上就是课余的全部时间，更何况晚上身边还睡着一个达尔文。 因此余浩还是决定再跟李漾帆谈一谈，毕竟之前只是想表明自己不会轻易就范的态度，他可没有和守护骑士对着干的意思。 然而电话中李漾帆的态度非常明确，既然让你当诱饵那么就算是清道夫的高层来了我们也有十二分的把握保护你，如果你不相信那就乖乖的回牢房待着，我们不可能浪费整个团队的时间来等你做决定。 余浩并没有把李漾帆口中十二分的把握当回事，他明白如果自己真要用完分数去当诱饵，那绝对是一个长期诱饵，试验区中没到三百能力值的学生起码有一百万之多，清道夫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盯上自己这个四位数？要是只有十天半个月的或许守护骑士还会时刻注意着自己，但是一年半载以后呢？ 不过这么一想好像答应了李漾帆也没什么关系，清道夫行事低调到能让自己到现在都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组织，他不相信一个做事这么谨慎的组织会对自己这个人人皆知的“名人”下手。 一边是三个月的牢狱生活，另一边是当危险而且存在不确定因素的诱饵。反复权衡之后，余浩决定趁着周六去找占卜师算上一卦... 占卜发展到今天依旧沿袭着几种古老而经典的方法，而这门可以跟语言相提并论的古老学科自然有着不少的拥护者。 余浩便是其中之一，他是一个重症选择疑难症患者——除了一些可以靠提高冲动来做出的选择以外。因此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交给上帝来决定，在余浩看来既然上帝能够决定事情的结局，那何不连开始也交给上帝一并决定好了？ 以前余浩喜欢直接抓阄来决定选择，不过自从一次无意间的占卜帮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后就认定了这种方式。第二学区中光是声称自己有占卜能力的就有不下二十个人，但余浩每次的选择都是自己公寓旁边一栋楼的那一家。 防盗门上贴着一块一眼就知道是手写的“专业占卜”四个字的纸板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标牌。这家店从不打任何广告，根据这家主人的说法是有缘自会相见。 海东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一个还穿着校服的瘦高男子过来打开了房门。“呦，余浩啊，快进来快进来。” 这个瘦高的男子名叫曾志，他就是这家的占卜师。曾志声称自己年少时便得到家中长辈真传，习得各类奇门遁甲，而后又无师自通了各类西方占卜之法，放眼试验区论资历他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只是因为不做宣传所以才无人问津。 余浩走进房内，客厅中跟以往一样摆着各种各样的占卜工具，只是有几样调换了一下位置。内容几乎涵盖了余浩对占卜的所有认知：抽签桶，玻璃球，塔罗牌，星座图，乌鸦羽毛，泡在量筒里的死老鼠，还有看上去像是中午吃剩的鸡骨头。 “今日所为何事？”曾志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沙哑。 “大事，给我来一个最准的算法。” 曾志自然听出余浩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卜一个最贵的，虽然心中欢喜却没有溢于言表，他义正言辞的回答：“卜卦之事，只有繁简不同，所求之神明不同，而未曾有准与不准的说法。” “听你的。”余浩无奈的摇头，心想都是明白人何必还要立牌坊，所罗门之星展开出来的结果跟抽签桶随手摇出来的签效果能一样吗。在这种关键的选择上至少态度是要放端正的，所以他的意思就是选一个最复杂最有诚意的。可让余浩没想到的是，曾志竟然拿起了那根鸡骨头。 “停！停！”看到曾志这一举动余浩赶忙大声阻止。他知道有些古老的占卜术需要进行请求神灵注意的仪式，而仪式一旦开始就没有中止的余地了。 “怎么了？”曾志拿着骨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余浩。 “你不会拿这东西占卜吧。”余浩急忙问。 “对啊。”曾志点头，“我还想问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价格呢。” “我可是你的老顾客了，你不会想拿这么一根鸡骨头来坑我的钱吧。” “什么鸡骨头。”曾志满脸鄙夷的道，“这可是一根原始指向骨，是三十几年前我爷爷的一位朋友特意从拉美带回来的。传说中原始指向骨可以扭曲现实与虚幻，即使是现在这样一根不再带有魔力的指向骨也可以用其最后的力量引导你做出正确的判断。” “听起来就不便宜。”余浩评价，他虽然在试验区算是最有钱的一类人，但并不意味着他的钱已经花不完了。 “那是自然，这根失去魔力的指向骨只能通过毁掉自身来最后完成一次使命，它是一次性的。我一直将其视为镇店之宝，要加起码两百万，看在咱俩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算个五折好了。” “噗！”余浩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一百万？！就这一根骨头？” “真是好货无人识。算了，再给你打个对折，五十万。” “你怎么不去抢呢，五十万可是一千点分数。” “得，二十万，不能再少了。”曾志显得十分无奈。 余浩已经开启了异能，装冷酷是他惯用的伎俩，尤其是对那些只知道他能力值却不知道他战斗力的人则更是屡试不爽。不对，这不是装，因为现在的余浩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冷男了。 “五百。”余浩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而冷淡。 “什么？”曾志有些怀疑刚才的话是从余浩口中说出来的。 “我说五百。” 余浩不容置疑的语气配上冷酷的神情让曾志感觉到了面前这个拥有四位数的男人所带来的威压，即便他还只是坐在沙发上。 “五百来给您占一次塔罗牌吧。”曾志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说这个，五百。”余浩指着曾志紧握在手里的指向骨，仿佛在强化自己无形的力场。 “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曾志已经开始讨饶。 “嗯！？” 余浩这最后一声似乎是击破了曾志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连忙点头答应：“好吧好吧，五百就五百。” 听到曾志就范，余浩满意的关闭了异能。 “这东西怎么用？”他问道。 看到余浩的语气和神色都恢复了原装，曾志终于呼了口气。他定了定神，解释道：“指向骨本来的用法非常简单，只要将这一头指向所要扭转的物体并念动咒语即可。而发动指向骨的咒语早已失传，不过既然只是要帮助你做出决策那就还有另一种更简单的办法。”曾志说着将手中的指向骨递给余浩。 “那就是，掰断它。将你所需要做出的决策分别放置在能掰断跟掰不断两边，你尽全力去掰它，而掰断与否的结果就是指引你的答案。” “这东西看上去很脆。”余浩看着这根鸡翅骨有些犹豫。 “放心吧，虽然这根指向骨已经没有魔力了，但它本身仍旧是魔物，至于能否经得住你的全力，那就要看它的意思了。快点决定把你的选择放在哪边吧。” （那就掰断加入守护骑士，掰不断就去坐牢好了。）余浩心中默念，双目紧紧注视着握在手中的指向骨，小心翼翼的开始用力。 “啪。”声音虽然不大，但两手之间的那根鸡骨头已经断成了两截。 （这还没用劲儿呢。）余浩惊讶的看着曾志，似乎并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曾志耸了耸肩，又摆了摆手，像是在说答案就摆在眼前，我也无能为力。 占卜这一行的门道余浩心里也清楚，几乎所有的占卜术都不会直接给你一个方向。占卜师通常会帮你分析近期的运势之类，他们不会帮你做出决定，因为没人愿意承担失败的后果，所以最终要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但是像指向骨这样直接告诉你方向的占卜术余浩还是头一次见，他觉得这样或许能表现出占卜师对这种手段的信心。 “愿赌服输，那我就告辞了。”余浩通过电子账户给曾志转了五百块钱，起身准备离开。 “这是你自己选的，别说的那么难听。”曾志看着余浩走下楼，关上大门苦笑着摇了摇头，“生意难做呦。”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外卖吗？我要一只烤全鸡，对，地址就跟中午一样，记得烤焦一点。” 然而已经走下楼的余浩自然是不知道曾志正在干些什么，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天意，于是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给了李漾帆。 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 “喂？” 电话里面的声音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余浩也没有在意。 “我想了想决定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守护骑士？”里面的人问道。 “不然呢？你不是说好了给我时间考虑，不会突然变卦了吧。” “不不不，这怎么会呢，不过我说了可不算，你得问问你的老朋友。” 听到这里，余浩终于感觉到不对，这个声音绝对不是李漾帆。 过了几秒，从电话中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余浩，救我。” “李漾帆，你在逗我玩吧？”余浩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苹果学院南教学楼七零四教室，一个人来，否则这里就只会剩下一具尸体。” 接着就是电话挂断后的嘀嘀声，余浩放下手机，下意识开启了异能。 第四章：都是命（中） “八成是在演戏。”余浩边走边喃喃自语，“故意装作遇险看我去不去救他，以此测试我是否忠心。” “但是说不通啊，我加入守护骑士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他们的任何行动我都一概不知，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把每个月的分数兑到十点以下而已，这哪里需要表忠心了。” （莫非真出事了）余浩停下脚步。（不可能啊，凭李漾帆的异能，就算正面拼不过，想逃的话谁能拦得住他？如果对方真是强到能留住李漾帆的人，那自己去了也是多送一个） “那就是什么恶作剧形式的入会仪式了。” 不过说归说，余浩还是朝着公交车站走去，他是典型的宿命论者，既然那根作价两百万的原始指向骨已经为他指明了方向，余浩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第二学区的学院普遍以水果命名，苹果学院拥有近五千名学生，与余浩所在的橘子学院只相隔一站。第二学区中比较高调的强者哪怕是三位数余浩都有所耳闻，不过却并未听说苹果学院有多厉害的存在。 余浩紧握着公交车的扶手，刚上车时他就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听说过的那几个高能力值的人中有谁的异能可以让李漾帆束手就擒。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真是绑架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又不是去打架的，大不了赶紧撇清关系。 今天是周六，学院内几乎没什么人，教学楼内更是看不见半个人影。余浩谨慎的踩着楼梯，上楼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在思考如果一进门是李漾帆笑着说“哈哈还真来了，骗你的。”，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很火大。 704教室的前门虚掩着，余浩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生怕会被搞恶作剧。他慢慢走了进去，教室的灯并没有开，窗帘也拉的很严，直到余浩打开灯，才看到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好像坐着个人。 （李漾帆）尽管那个人低着头，余浩还是认了出来。 他走下讲台，看见李漾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试探着问道：“喂，你不会在搞什么恶作剧吧。” 然而李漾帆没有一点反应，余浩干脆停下不走了，“喂，你要是没死就说句话，再不说话我就叫督查团来了。” 就在这时，前门突然被关上，余浩赶忙回头，却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抱歉，亲爱的小姐，刚才去处理了一点事情。”一个偏中性的声音从余浩耳边传来。 余浩及时开启了异能，但听到这个声音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转回头，看见已经坐在自己旁边椅子上一个头发怪异而衣着更怪异的男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翼男爵！） 这是一个试验区皆知的名字，或者应该说名号。在试验区的传闻中北翼只喜欢男性，并喜欢称呼男性为小姐，据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基佬。他被称之为第二学区的王牌，拥有试验区数一数二的异能和超高的能力值。连学院老师们都称他为“从不穿校服的男爵阁下”。 余浩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传闻，他本身对北翼男爵的印象只有两个数据，能力值7986和异能窃取。 北翼男爵的异能是只要接触到对方就可以暂时偷取对方的异能，其强大之处在于被偷取异能的人在这段时间内无法使用异能，如果说瞬间移动是试验区公认的顶级异能，那异能窃取就是公认的变态异能。据说拥有这种窃取异能的学生不止北翼一人，但所有异能的强度都是取决于超能力大小的，只有北翼一个人可以做到窃取别人的异能持续一天的时间。刚才还在公交车上时余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只是他不敢相信这个号称第二学区的王牌竟然可能是清道夫。 “你是清道夫？”余浩直接问道，异能的作用已经使他克服了胆怯。 “真是可惜，为什么像你这样可爱的姑娘偏偏要加入守护骑士呢？”北翼的语气似乎是在反问。 余浩与北翼对视，他知道在这种人面前越是显露出胆怯对方就越会毫不手软。“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亲爱的小姐，你好像哪里搞错了吧，之前守护骑士想方设法的阻碍我们也就不说了，毕竟都还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十一学区清道夫在两周之内接连被你们杀害两名成员，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没有底线吧？”北翼的语调十分奇怪，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守护骑士杀了两个清道夫？）余浩可不知道有这种事情，他下意识的看向还坐在角落的李漾帆，不过刚要开口就被北翼打断了。 “不用白费口舌了，那位小姐暂时可醒不过来。” “那你是准备报复了？”余浩毫不顾忌的问出来。虽然他看上去嘴硬，其实心里已经后悔死来这里了，但是脸上绝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现在想撇清关系已经太迟了。 “报复？好吧，你要是愿意用这个词也无所谓。既然守护骑士可以肆无忌惮的杀害我们的成员，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被你们杀光之前做出点反应呢？” “所以说。”北翼站起身，瞟了李漾帆一眼，又把目光移回余浩身上。“那位姑娘今天可能要发生点意外了，而至于你，可爱的小姐，我还没有想好到一个好主意。” 余浩听得出北翼的语气中满是玩弄的味道，就像是对待已经到手的猎物。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怪胎可以在眨眼之内取掉他跟李漾帆两人的性命。虽然同样拥有顶尖的能力值，但他跟白映寒不同，从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是不屑，而是一种控制欲，跟这种人求饶下场只会更惨。 “他是督查团的人。”余浩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生颤动，尽量表现的无所畏惧。“纵使是你们也不敢对督查团开战。” 北翼盯着余浩的脸看了半天，好像很意外他还能以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多谢提醒我的小姐，如果你认为我会没看见他胳膊上那么大一个红袖标的话。”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可以做到杀人而不留下证据。” “说实话，我不认为你敢对我动手。”余浩说话间竟露出了笑意。 “哦？”北翼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 “督查团的规定我看过，有一条写着一旦发现能力值一千以上的能力者死亡或失踪，应立即上报，不得私自处理。” “你不会凭这个就断定我不会对你动手把？”北翼瞪大眼睛，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你就动手啊。”余浩话音未落，突然就抄起了旁边的板凳。 “注意，您已发起对决。”脑中的声音如期而至，与此同时，余浩的已经使出全力将板凳扔向了北翼。然而一瞬间北翼已经消失不见，而飞出的板凳竟砸在了李漾帆的身上，板凳上的余力硬是把还昏迷着的李漾帆打的身体一歪。 “有本事就呆在那里别动啊！”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北翼，余浩提高了音量，嘴角的冷笑更浓。 “可以可以，亲爱的小姐，没想到沉寂了两年的零可以在这里觉醒。”北翼拍了拍自己亮眼的花衣服，“不过这可不是说你就能与我一战了。”说完抬手便是一拳。 什么觉醒之类的话余浩听不懂，但他知道北翼这一拳自己可不能想着躲开。他将重心下压，双臂架在胸前。余浩心里清楚哪怕北翼这看似随意的一拳他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嘭！”就在北翼的拳头接触到他的瞬间，余浩已经带着一排桌椅飞到了讲台之上。 （好疼。）一时间浑身上下同时传出疼痛感，正常人恐怕已经晕过去了，但在异能的作用下余浩还能听得到被挤飞的课桌落地的哗啦声。 对方只是随意一拳就能让自己站不起来，同为四位数，却是天大的差距。余浩脑中不经意间闪出了这个念头，当然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无助的看着北翼一瞬间就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身体被散落的桌椅紧紧围在中间，而这些桌椅并不能给看上去狼狈不堪的余浩带来一丝安全感。 不，现在的他不需要安全感，他需要的是剧情能按照自己的剧本再进一步。 “男爵对待可爱的小姐还真是粗鲁。”北翼摇了摇手，像是在自责。 “喂，我还没点认输。”虽然浑身疼痛难忍，但余浩还是费力的从脸上堆出笑容，现在应该说是苦笑更加合适。 “我很奇怪。”北翼皱眉打量着余浩，“你到底觉醒了没有...” “哦！”北翼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一直到现在为止你都是用你那个异能在撑着对吧...嗯，那好了，我倒是想看看如果没有异能的话，可爱的小姐此刻该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当北翼将带满各种戒指的手放在余浩的脸上时，余浩顿时感觉整个大脑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每当在紧要关头突然中止异能都是如此，就连他的笑容还呆呆地挂在脸上。 然而这次不同，这是他刻意保持的微笑，当北翼的手从他脸上拿开时，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 “漾帆！”余浩紧闭双眼，竭尽全力的喊道，他的表情就像赌场里孤注一掷等待最终结果的赌徒。 下一瞬间，余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第四章：都是命（下） 临近午时的阳光照的余浩有些睁不开眼。 “这是哪？”余浩索性闭上眼睛，如同散架一般的躯体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下草地的柔软。 “足球场。”坐在他旁边的李漾帆回答。他还怕余浩不放心，又补充道：“你们学院的。” 余浩哦了一声，想尝试着活动一下身体，不过只要稍稍一动疼痛感就席卷到脑中。 “你砸醒我的那一下还真是不留情面...”李漾帆本来想接着抱怨，然而看见余浩脸上并不轻松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虽然余浩闭着眼睛，但他还是变得一脸诚恳，“多亏了你，我知道你救了我一命。” “还是从北翼男爵的手上。”余浩补充，“所以说除了超能力和经验，智商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他想笑，却没能笑出来，异能被夺走后就没办法帮他转移对痛觉的注意力了。 “上次的话还记得呢，而且别说得好像是你赢了一样。”李漾帆调侃道，不过调侃归调侃，他心里还是暗暗对这个挨了一拳后就连动一下都费劲的家伙有些刮目相看了。 “说起来我刚恢复意识就看到你在对面疯狂的激怒北翼，当时我以为你不是真的有底牌就是已经吓疯了，直到在你的引诱下他终于对你的异能产生兴趣时，我才明白你是想要借机把我的异能解放出来。” 余浩睁开眼睛，盯着李漾帆。 “这就是你前两天信誓旦旦的声称能保护我？” “谁知道清道夫的高层会突然出手，况且我们之前都还没有确定北翼男爵就是清道夫。”李漾帆辩解，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守护骑士？” 余浩这才想起他刚才电话里其实是说给北翼听了，不过在见识到了北翼男爵这样的人物之后他的想法又有些动摇了。 “清道夫太强了。”他没有正面回答。 “清道夫的上层你算是见识过了，也不过如此嘛。”李漾帆说道。 要不是余浩现在动一下都困难，他真想上去把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猛揍一顿。（也不过如此，北翼男爵随手一拳就能让自己半身不遂，而且自己的异能现在都还在他手上。）他勉强支撑着坐起身，“刚才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北翼其实并不能要我的命，所以也就表明了我没必要再当这个四位数的诱饵了。” “不。”李漾帆摇头，“不是当诱饵，而是当我们的同伴，刚才的事情我已经通告本部了，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余浩想了想，说道：“你们在十一区谋杀了两个清道夫。” 听到余浩的话李漾帆一脸震惊：“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北翼男爵。”余浩也不隐瞒，“我知道你想说别上了他的当，但是北翼刚才的语气不是在告知我，而是把我当成知情人在阐述事实。” “我不管他什么语气。”李漾帆突然提高了音量。“守护骑士成立的目的就是要守护试验区所有人不受他人迫害，包括清道夫，我们不允许他们伤害别人，也不会允许有谁来伤害他们。督查团虽然正统并且人数众多但却往往只能扮演善后的角色，这也是我加入守护骑士的原因。你所说的谋杀根本是无稽之谈，尤其是十一区，由于女王在那里的原因我们在十一区的部署比其他任何区都多，不可能会出现谁因为私人原因谋害清道夫而不被察觉的。” “好吧，这件事先不说了。”余浩看到李漾帆满脸激动就像是自己女朋友被人说劈腿一样，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我的实力你再清楚不过，空有四位数能力值，一没战斗力，二没好异能，你们拉我入伙有什么意义？” 李漾帆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就像你刚才说的，除了超能力和异能，头脑也很关键。” “哼哼，就是说你还是要请我去当你们的指挥喽？” “不不不，既然知道清道夫不能对四位数的下狠手，如果哪一天我们真的要跟清道夫全面开战，还能拉你做一下挡箭牌。” “这跟我的头脑有毛的关系。”话虽这么说，但余浩并未直接拒绝。他知道虽然清道夫不敢要自己的命，但今天梁子已经结下了，不杀他不代表他就可以毫无防备，现在加入守护骑士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当然，这也是那根指向骨的意思... “我想知道，守护骑士到底能不能对抗的了清道夫。”不管怎样，余浩还是想能心里有个底。 “哼哼，连我这样的都勉强排个前三。”李漾帆坏笑着说。 “啊？那完了，像你这样要不是我都已经意外死亡了的，居然都能排上前三。”余浩装作当真了的样子。 “开个玩笑，若是单论对决我在第二区确实能排到第三不假，但前两位比我厉害太多了。” “呦，终于承认有比你厉害太多的人了？”余浩还以为李漾帆打算一直这么死鸭子嘴硬下去。 “哼哼，第一你肯定听说过，北翼男爵虽然传言说是单挑无敌，但在那位面前，连身都近不了就该乖乖认输了。”李漾帆一脸得意。 “别卖关子，第二区四位数就那么几个，你再卖关子我都猜出来了。” “陈志城，试验区最强雷击使，能力值7794。” “哦！就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劈闪电的家伙是吧，他怎么还没去发电站上班...” “严肃点！”李漾帆打断，“他一招就能把你秒了。” “能..”余浩本来想说（能一招秒我的多了，他算哪根葱）。不过却没有说出口，毕竟以后还要靠他罩着。 关于陈志成的趣事余浩也知道一些，去年学区联谊活动的时候他曾在舞台上直接跟白映寒表白，然而对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当时听到台下的嘲笑他撂下一句“今晚在街上拉手的情侣小心被雷劈”后就再也没在参加过任何联谊活动。据说那次联谊期间很多情侣就真的没拉过手了。 “话说今年学区联谊活动又要开始了。”余浩想到就说了出来。 “十几万人就选一两百个代表出去，你这样的也就老老实实当个观众。”李漾帆毫不留情的道出事实。 接着从李漾帆的裤兜里传出了手机铃声，他拿起手机，嗯嗯啊啊了一阵。一旁的余浩隐约听得出对面是督查团或者守护骑士的。 “话说你作为督查团不会就这么放过北翼男爵吧，他可是想要你的命。”余浩看见李漾帆挂断电话，问道。 “今天我休假，除了袖标没带任何装备，也不能记录到北翼的犯罪证据。算了，不提这个了，刚才十一区传来消息，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两起命案，不过都是意外死亡。” 余浩拍了拍脑袋，“我刚才还听到北翼男爵提起过意外死亡。” “十一区那边的同伴还不能确定两个死者是不是跟清道夫有联系，但如果有，也绝对不会是他们干的，看清道夫不顺眼的人太多了。” “可北翼刚才说清道夫已经准备动真格的了，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你们干的，清道夫会做出这种决定吗？毕竟在他们眼中你们之前所做的都还只算是小打小闹。” “说句实话到现在为止，清道夫到底有多少成员，如何分布我们都不得而知，所谓的四位数高层算上北翼也仅仅知道两个而已，但你放心，我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督查团也会站在我们这边吧。” “不，督查团的目的是维护试验区的秩序，对他们而言高能力者越少也就越容易维持稳定。” “你的意思是，四位数的全死了他们反而高兴了？” “哎。”李漾帆摇了摇头，“你看待局势还是太肤浅，在试验区这种地方，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想本本分分的做一个乖学生直到二十岁毕业。但既然你要选择加入一方势力，不管是督查团，守护骑士甚至是清道夫还有其他的，都说明你对所谓的正义有着自己的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正义，而这些正义之间总会发生冲突，如果你不能来将对方的正义当做邪恶并将其斩断的话，那结果就是反过来的。” “别说的那么有哲理。”余浩掏了掏耳朵，“那像你这样的两面派理解的正义是什么？” 李漾帆站起身，“哪边能救人，我的正义就在哪边。” “...”余浩竟无言以对。 “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四位数是试验区中万里挑一的幸运儿，能力值是可以靠自己去提升的，你就没有想过像其他四位数一样站到巅峰去俯瞰一下吗？” 余浩不说话，这想法他何尝没有过？他又怎会不想知道为何两百个四位数中单他弱的出奇？同为四位数的北翼随手一拳能让他全身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哦对了，我已经向督查团发了信息，恭喜出狱。”李漾帆看余浩一脸凝重，以为是自己刚才话说重了，所以想赶紧换个话茬。 可余浩并没有听见，他的脑中反复重复着两句话： 刚才北翼所说的觉醒，以及前晚刘朗所提到的恶魔值。 第五章：但愿还来得及吧（上） 这个周末对于绝大部分试验区的学生来说都平淡无奇，不过也总有那么几个例外。 海东因为先前的种种原因还是不出意外的加入了清道夫，当然这并不是许上凌一厢情愿就能决定的。清道夫将自己的淘汰行动称为狩猎，而海东的异能也被王正龙认为可提高搜捕的速度。 虽然自己已经身在其中，但海东对于清道夫的认知还基本停留在传言和两位报社上司只言片语的介绍上。随着两天的接触，海东的态度变化可以用三个字概括，就是黑转粉。 关于清道夫的一些坊间传闻确实不假，但那些所谓的知情人却并不知道试验区的千末淘汰计划，他们认为清道夫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组织，熟不知要不是清道夫顶着压力和骂名去淘汰那些没有成长可能的低能力者，那么难说哪天被自然淘汰掉的就是他们自己。不过彻底改变海东想法的还是清道夫规定的无论是谁通过狩猎获取的分数不准保留，一律兑现上交处理。也就是说没有人是为了分数而加入的，这就打破了那些清道夫里全是变态杀人恶魔的谣言... 试验区的课程名义上与外界无异，不过内容上经过了精简，而且没有硬性考试，所以相对轻松很多。不过体育课可就反过来了，试验区的体育课训练强度甚至超过专业的体育学校，因为对超能力者而言强健的体魄是完全发挥超能力的首要条件。 又到了周一，海东本来想放学后好好找个机会跟柳沫解释（瞎编）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的，可是心中有一件事一直都困扰着他，并且这种困惑越来越强烈。他故意把手中的笔转掉在地上，然后借捡笔的机会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斜后方的白映寒。 她同往常一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书，看起来仿佛与世隔绝。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谋杀案的元凶吗？）海东又在心中问了自己一遍。 尽管清道夫在得到自己提供的消息后进一步调查并且断定就是白映寒所为，可是海东还是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倒不是因为害怕这么强大的人物如今成了自己的敌人（除了王正龙和许上凌再加上赵落落以外，应该还没有人知道自己清道夫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身处试验区顶点的墙之女王会用这种下流的手段谋杀掉两个人。 她的目的是什么？海东拿起手机，给王正龙发了条短信：为什么可以肯定是她？ 海东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唐突，而且王正龙也未必会回，不过只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闪烁。 （她在复仇） 海东心中默念这四个字，不觉间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猛地回头，看见白映寒依旧专注的看着书，下意识松了口气。 “笔摔坏了？我也没多的借你。”后边的人看海东脸色奇怪，以为他是来借笔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海东看了下身后正在努力记着笔记的学霸，皱了下眉后便转过头去，而在转头的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计划。 这世界上有些人遇到事情就躲，而有些人则偏偏喜欢往上凑，没事情还要自己搞出点事情才行，在中国有个专门评价这种人的词叫做“作死”。 第一节课刚下，任课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海东后脚就走上了讲台。他大声问道：“班里有谁买了新游《守望后卫》的吗？可以加好友一起玩。”海东的人缘其实还蛮不错（虽然因为柳沫的事被定位为全班公敌） “别开玩笑了，那种大作是你买的起的？”陈欣（海东死党）在底下嘲笑道。 “就是就是。”很多同学也应声附和。 陈海东走下讲台，“买不起就别说话，”接着他走到翁天杨旁边“胖子，我知道你买了，id给我报一下。” 翁天杨点了点头，“带你飞是可以，我元氏玩的贼6，但我找你要了这么久的东西你总该有点表示吧。” “我哪有你要的东西啊，你也太看得起我吧。”海东知道翁天杨指的是柳沫的私照。 “那就没办法喽。”翁天杨一耸肩，摆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难得老司机想带你上车的。” 海东也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是真的买了，演这一出只是想观察一下白映寒会有什么反应，毕竟那起因果律谋杀的根源是从《守望后卫》这个游戏开始的。可让他失望的是，白映寒自始至终都在看书，甚至在海东走上讲台大声宣布的时候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接着海东做了个疯狂的决定，一个事后想想都能让自己感觉后怕的决定。他走到白映寒旁边。 “同学，请问你玩过《守望后卫》吗？” 白映寒抬起头，看见海东的眼神已经下意识移向了别处（他可不敢跟白映寒四目相接）。 “没有。”接着又低头开始看书。 “好吧，那真是抱歉打扰了。”海东笑着道歉，然后赶紧离开。 他刚回到座位上就发现翁天杨已经坐在了自己前面的位子。“你不会是想让女王跟你一起玩吧？”翁天杨小声道。 答案当然不是，不过海东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目的，只好点头。 “你疯了？女王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捏死。”翁天杨看起来好像很担心海东的安危，但话语中好像带有一层嫉妒的含义。 “嗯。”海东回应，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分析白映寒刚才那句“没有”上。 “行，算你有种。”听到上课铃响起，翁天杨站起身撂下一句。 毫无疑问，海东是想证明白映寒是清白的，哪怕清道夫已经认定她就是凶手。他喜欢白映寒，是一种如同无名骑士爱慕公主的感觉，只须对方一个态度就可以赴汤蹈火。正因如此，他仍不愿相信这个只喜欢低头看书仿若与世隔绝的绝美女生会是手沾两条人命的凶手。 他本想好好观察白映寒的反应，怎奈当她抬头时自己就已经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那双黑瞳。不过自己听到了她亲口说出的“没有”，虽然没带什么感情但也丝毫不像是掩饰或者纯粹的打发。上次的事件中有一事令海东一直困惑，就是根据赵落落所说她调查的那条线是陷阱，理由是电话中那头的人回答间隔时间很长，而且语气变化太大听起来明显是在按照别人的指示在说，既然对方能够算计那么多步而偏偏在这里故意露出破绽，必然是想让他们接着那条线进行下去。 赵落落虽然经常蛮不讲理，但作为报社总编无论是见识还是头脑海东都一点不会怀疑，他相信赵落落的判断，只是在两天前就曾有一个假设浮现在他脑中——万一这条线也是陷阱呢。 那天一个叫班昌盛的人通过类似隔空传音之类的异能告诉自己这起因果律谋杀的剩余步骤，之后清道夫的调查虽然一一验证，可海东现在也知道这种类似多米诺骨牌手法的变态之处，在追寻结果的过程中可能不经意间就陷入了分支当中，最重要的是无论你调查到哪一步，你都会认为当前的调查对象就是凶手。所以说，如果对方早就想在这里设下陷阱，那么无论是想要借清道夫之手消灭白映寒，又或是相反，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王正龙发来消息中的“她在复仇”所为何事海东不得而知，然而如果真的存在这个第三方的话，他们同样可以利用这件事来挑起冲突，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就快要得逞了。 海东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脑洞开的有点大了，他决定再去找班昌盛当面问个明白，而且是一个人去，让对方不知道自己已经有清道夫的身份才是最安全的。他想了想还是通过通信连接给柳沫发了条消息：今天不去对刷了，这几天有重要的事情在处理，抱歉。 然而满心期待的等着柳沫原谅的海东却落了个空，一直到最后一节课都没有等到柳沫的回信，放学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沫就已经离开了教室。不过海东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在最后一节课他又跟王正龙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想再单独调查一下班昌盛，而王正龙警告说清道夫高层即将开始动手肃清阻碍组织的势力，下面的成员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海东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这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在乎结果如何，只是想靠自己去找出真相。倘若白映寒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他绝对不会阻止清道夫对她动手。但万一有可能是第三方设下的陷阱，那么将自己比作骑士的海东就有理由在公主需要的时候拔刀相助了。 天空中不觉间已经挂上了一丝阴霾，天气预报播报的今晚有雨看来不假。海东未吃午饭就直接坐上了前往黄昏学院的电车，单纯是一厢情愿的他还真不清楚自己现在肩负着什么重任，他并不知道在其身后对正义的追求完全相悖的两排人已经剑拔弩张。 ...... 一张大餐桌上只坐了两个人，一个长发男子用长吸管吸光了玻璃杯中的果汁，突然问道：“清道夫和守护骑士真的拼起来，你觉得哪边胜算更大一些？” “两败俱伤，不，同归于尽最好。”旁边的短发男子用餐刀切着一块看上去不到五分熟的牛排。 “呦，这么无情。大家同学一场，来试验区可都是缘分啊。”长发男子数落。 短发男子干脆扔下餐刀，将剩下半块牛排直接叉起放入口中，猛嚼两下后又拿起饮料喝了一大口，将嘴中的食物全部冲下肚去，接着拿起餐巾随意在嘴角抹了两下。他站起身说道： “都是为了正义，正义。正义的事，能算无情吗？” 第五章：但愿还来得及吧（中） 晨曦学院的体育器材室内，王正龙学正在同某人交谈。 “我准备今晚动手。” “嗯。”他身旁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矮个子点了点头，随后找了一个健身器材的座位坐下。“你有机会赢白吗？” “我？当然没有，毫无机会。试验区还没有谁能独自打破她的屏障。没必要把白当成目标，只需要收拾后面的人就行了。” “哈哈，原来金毛狮王也会有认怂的时候。” “别这么称呼我。”王正龙双手架在胸前，倚在一根支架上。“其他人干掉了，留下她一个也无所谓。” 矮个子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没有半根头发的头顶。“男爵倒是确定会来，他都已经提前动手了，不过听说被余浩给耍了。” “余浩？”王正龙打断。“就是那个最强四位数？” 矮个子点头。 “真没想到守护骑士会拉进来这么一位传奇人物，如果连他也要加入今晚的派对，我们这边是不是显得有些寒酸了。” 再回到海东这边。 海东已经下了电车，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未必就如班昌盛所说的那样，游戏id可以造假，而那面称得上决定性证据的透明玻璃也不能断定就是白映寒的异能，他不相信这么周密的谋杀计划居然会在开头就留下证据，可是王正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此深信不疑。 他决定要当面见见班昌盛，而不是通过电话或者是对方的异能。 不过说起黄昏学院，海东还是认识一个人的。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一个熟悉的嗓音。 “喂，凌姐，我是陈海东啊。” “哦，有事吗？” “你还在学校吗？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个人。” “呦，看上哪个女孩儿了？” “不是...是打听班昌盛。” “我们前天已经调查过他了，放心，他的话没有问题。” “但我总觉得他说的那些证据都可以作假，可能是想故意挑起我们和白映寒的冲突。” “你现在在哪？在车站？在那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你。” 过了五分钟，海东就看到了许上凌的身影，许上凌今天穿着黄昏学院标准的白色衬衣和蓝色百皱裙，提着一个黑色的日式小包，但还是因为那一头蓝色披肩长发太过惹眼以至于已经走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上一眼。 “嘿。”许上凌也看到了海东，朝他打了个招呼，海东也招手回应。 “吃过饭了吗？”许上凌走近问道。 “嗯。”海东点头。 “那就去旁边的咖啡厅吧。” ...... 得益于第十一学区宽松的教学制度，各类休闲场所都随之应运而生。中午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若是不想回宿舍睡大觉的话，就可以选择到各类休闲场所打发一下时间。文艺青年的选择就是去咖啡厅读一本书，而**丝青年则更多会选择去游戏厅激战。 海东因为有报社工作的原因所以中午基本都是去报社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没工作估计也没钱天天去游戏厅玩，毕竟为了那款《守望后卫》他已经攒了近两个月还没攒够了。 海东跟着许上凌走到一家店名全是日文的咖啡厅（并不是女仆），刚一进店他就感觉到了顾客们聚集而来的目光，这感觉和自己在班上跟柳沫聊天时的感觉如出一辙。虽然自己并不是多了解黄昏学院，但海东敢断定凭许上凌的容貌绝对算得上是校花级别，他也听说过那些许上凌的追求者们至今无一表白成功的记录，而现在自己居然跟这位传闻中的性冷淡女神一起在咖啡厅喝咖啡，这就显得非常的尴尬了。 两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相对而坐，许上凌点了一杯玛奇朵，海东则是一杯摩卡。 海东快速的瞥了一圈，发现周围的目光并未离去，甚至有人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照了。他小声对许上凌说：“我感觉自己明天要上头条了。” “没关系。”许上凌轻声一笑，“我不会审阅通过的。” 海东呼了口气，像是在说那就好。 “先谢谢你前天和赵落落花了那么长时间调查，本来跟你们没什么关系的。”许上凌似乎在表明叫海东来的目的。“所以这次我请你。” “怎么好意思老是让凌姐你请我呢。”海东连连摆手，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好像是赵落落请的，于是尴尬一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许上凌眨了眨眼睛。“不说这个了，回到正题吧。其实你可能还不知道，邀请你加入的目的除了看重你的异能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跟白同班。白跟我们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居然这么严重）这时服务员已经端来了两杯咖啡，海东也正好找机会在脑中重复一下刚才听到的内容。 “你可能很难想象她这样的实力会去谋杀，但在我们看来她完全有动机。”许上凌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海东只想知道到底是有多大仇。 “两年前清道夫狩猎了她的朋友，据说是她最好的朋友。” 海东连喝两口咖啡，甚至都没发现咖啡还有些烫嘴。 “现在还想再去调查一遍吗？”许上凌问道。 “嗯，还是想去确认一下。”海东自然不好意思跟许上凌说自己其实暗恋着白映寒，无论如何他也想去弄个明白。 “其实你执意要去确认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想问的是今天的工作你不打算做了吗？” “这个，我下午请假好了。” ... 虽然中午来咖啡厅的各位相比都是绅士淑女，不过海东还是在众多不友善的目光注视下离开。 （十七班。）他记下了这个班号，现在比较尴尬的是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他该怎么度过还是问题，“早知道就多在咖啡厅呆一会了。” 无奈，海东决定还是先给班昌盛打个电话。 “哈啰。”让海东意外的对方居然接了电话，不过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 “我是陈海东，就是上个星期五打给你的那个。” “哦。”对方好像想起来了，“有事吗？” “有些地方还想找你再确认一下，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海东毫不隐瞒。 “我不是都说了不要再把我扯进来了吗？”对方埋怨道。 “不是要把你扯进来，我只是想找你确认一下。”海东解释。 对方停顿了一下，“这么说你是加入清道夫喽。” “随你怎么想。” “好吧，既然你都特意来了，我故意躲着你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异能到底有多强的追踪能力，要不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我刚去的地方，看看你能不能用异能找到我。” “我知道你在十七班。” “哼，真没意思，来黄昏学院的运动场，我在那等你。” ... 运动场上的人并不多，远远望去只能看见几个还在追着足球的运动健将。大概是因为现在天气已经热起来的缘故。海东拿起手机，刚准备拨号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不用打了。” 海东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身着运动服脚穿钉鞋的人朝自己走过来，他倒是有些意外班昌盛居然真的在踢足球。 “陈海东，欢迎来到黄昏学院的...足球场。” “我...”海东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不过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得等我踢完这场球赛。” 海东打量着满身是汗的班昌盛，点了点头，他自知自己没有什么能强令对方的手段。 班昌盛嗯了一声，转身回到了球场中间。 海东干脆找了侧面的一个小球门坐了下来，静静地观察着班昌盛。短发，长脸，毫不出众的个头，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能策划出挑起清道夫与白映寒之间冲突的人。当然他知道人不可貌相，只是这个家伙球踢得也实在一般。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两队终于停了下来。在海东观察的这段时间内双方一共进了4个球，1比3，看班昌盛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踢输了。 班昌盛跟队友争吵了两句，就朝海东走了过来。 “今天状态不好。”他尴尬的笑着，试图跟海东解释。 “看出来了。”海东虽然嘴上安慰，其实心里一点儿都不在乎。 “这样吧，明确的告诉你现在我没时间坐下来一个个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不想看你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晚上放学后再来这里找我吧。” “你是在拖延时间，你知道清道夫已经要开始行动了。” 班昌盛一笑。“我是在救你。”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这起案件跟你有没有关系了，你就不怕被你陷害的白映寒或者是被你耍了的清道夫来找你的麻烦吗？” “你不是已经来找我的麻烦了吗？”班昌盛笑容更甚。 “听说你的能力值是597，你就真的不怕清道夫察觉到真相找你的麻烦吗？”海东问道。 “真是咄咄逼人啊，有清道夫做后台就是不一样。”班昌盛收回了笑容，“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你可怜的三百能力值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给你个建议吧，像你这样的能力者，最好不要玩火，玩火容易自fen。” 第五章：但愿来得及吧（下） 下午的课程海东一点都没听进去，不过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他能感觉得到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一边是他身处的组织，另一边是自己暗恋已久的女神。清道夫的实力毋庸置疑，他甚至怀疑连督查团都无力处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白映寒则是被冠以绝对防御的墙之女王，而且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暗中的助力。 他明白自己没什么办法阻止这场不愿看到的战斗，听王正龙的口气似乎早就想对白映寒动手了，就算他拿到了班昌盛手上的证据，估计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他还没拿到。海东把头搁在桌上双手不停地抓着头发，这个举动倒是被秋桐老师看到了。 “海东同学，难得你在思考问题呀，哪里有不理解的地方吗？”秋桐一脸和蔼的看着海东。 海东一惊，“啊？我，我想上厕所。” 秋桐一扶眼镜。“原来是憋的啊，那赶紧去吧，听课虽然关键，但憋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呼。”海东刚走出教室就转身靠在了外墙上。去球了，他这么想，老实说这场战斗跟他没多大关系，就像班昌盛上中午说的那样，他们四位数之间的对决自己一个三百能力值的非要跟着玩什么火。而且按照许上凌的说法，白映寒与清道夫本来就已经水火不容了，正面冲突只是时间问题。 海东虽然经常没事找事，但可不是个多爱坚持的人。尽管他总觉得这件事是自己挑起的，但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等着哪天组织传来的消息了。 “时间过得真慢”海东低声抱怨了一句，推门回到了教室。 ... 终于熬到了六点钟的下课铃声，准确的说不能算熬，决定不再插手的海东发觉时间的流逝已经恢复了正常。心态这个东西很有意思，越是心态好的人时间反而越少，简直是上帝开的玩笑。 临走前他特意看了看还在整理书本的白映寒。（就算白映寒再强，想必她也没有办法对抗清道夫吧。）海东不相信王正龙真的敢杀了白映寒，但如果白映寒真的像传言那样只保留两点分数，那恐怕凶多吉少了。 海东随便去吃了点饭，就准备去报社了。（如果她真的连输了两场对决，不知道试验区高层会不会对她网开一面，听天由命吧） 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海东原以为是报社的电话，结果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却是班昌盛。 “干嘛？”海东接起电话没好气的问。 “来不来啊，我在足球场等你。”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是在催促。 “来个鬼，我不管了，反正跟我没多大关系，如果是你的计谋你就得意去吧。”海东的回答直截了当。 “你确定不会后悔？” “不会。” “放心，你会后悔的。” 听着嘀嘀的挂断声，海东拿下手机，停在了原地。 ... 约莫八点，夜晚已至。 白映寒独身一人来到了郊外的一座露天停车场，但从各种接近报废的汽车和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来看应该更像是一个报废车辆处理场，停车场四周各有一盏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钢制路灯，这种三米高的路灯名叫“撞上我你的车就要倒霉了”。 系统对对决区域的判断因人而异，像四位数之间的对决起码会在方圆百米之内标注警示。因此只有选在偏僻的地方才不会出现区域存在其他人而禁止对决的意外。 通知白映寒来这里的是晨曦学院的学生会长兼能力值7795的超能力者，王正龙在电话中称今天有不得不解决的事情。 很快，王正龙也如约登场，纵使这里昏暗的灯光也没有增加辨识他那头金色长发的难度。只有跟他关系非同一般的人才敢称呼他金毛狮王，虽然他也经常会因此发火。 “快两年了。”王正龙注视着白映寒漆黑的眼眸，直接切入正题。“我们狩猎了你那位朋友，楚雪。不是针对你，你知道千末淘汰计划，我们一直遵循优胜劣汰的原则，事实上真到了必要的时候，连我们清道夫的同伴都不能幸免。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你可以恨我们，可以把我们打的满地打滚，但你没有资格去取两个人的性命。” “说够了吗？”白映寒的态度如同往常一样冰冷，连王正龙都看不出她是否是在承认。 不过事已至此，王正龙也不在乎。“看起来我们不得不打上一架了。” “不要给你们的行为找无聊的借口。”白映寒回答。 “注意，对决开始。” 王正龙如同残影一般离开了地面，不到一秒时间王正龙就已经越过了两人相距十米的距离“飞”到了白映寒面前，风属性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不过很多异能也只有超能力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引发质变。 他挥出一拳，借助自身速度乘风而出，没有破风声，因为风永远是他的助力。 白映寒仍纹丝未动。 “嘭！”震耳欲聋的一声闷响，这好比坦克炮弹般的一拳却是定格在了离白映寒三十公分的位置。 一堵如同黑玻璃的屏障挡在了两人中间，正是这道屏障挡住了这普通人连命都要交代的一击。 王正龙神色未变，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他扶摇而上，躲过了身后另一面屏障的夹击。 “风起。”他的嘴角轻声念出两个字。一阵毫无预料的强风开始猛烈肆虐起这个停车场。“哗啦啦啦...”停车场旁边的几棵老树开始不安地抖动起枝叶，发出像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地上的尘土砂石纷纷扬起，风力却愈加强烈。扳手，工具箱，轮胎，发动机，路灯，甚至连看上去还能发动的汽车都被风吹向了半空，终于，连那几棵只剩下光秃主干的老树也被连根拔起。 “落！”伴随着王正龙的声音，一时间遮天蔽日的尘土夹杂着零件汽车像是早就潜伏在此的士兵听到冲锋命令一般疯狂的向白映寒落去。王正龙也毫不吝啬他的超能力，在风力的加持下这些“士兵”获得了远超自由落体的加速度，自然也附带着可以想象的冲击力。 所有的物体都分毫不差的撞在白映寒的屏障之上，当最后一辆汽车撞击落地，已经能从那面看上去毫无损伤的透明屏障中看见白映寒双手已经呈支撑状举起，看来纵使是她也不得不认真应对刚才的攻击。 王正龙一撇嘴，伸手握住一根还悬在自己身旁的路灯，而后毫不犹豫的猛劈而下，换做旁人若是看到这样一幕肯定会闭上了眼睛。 “当！”清脆的断裂声。那根厂家号称撞不断的特质路灯断成了两截。巨大的余力震的王正龙两手一颤，差点没握住手上剩下的半截灯杆。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虽然屏障连裂纹都不曾出现，但这一击却让白映寒后退了两步，想必就算有屏障的保护也不能完全隔绝这样巨大的冲击。 （为什么？）王正龙皱了下眉头，（为什么守护骑士的人还不出现？他们难道认定了我完全伤害不了白映寒吗？） 王正龙的意图很明确，借此次对决吸引守护骑士的注意，让他们暴露身份，如果遇到低能力者就将其定为狩猎目标。然而到现在为止自己几乎使出全力而对方还没有任何动静。 既然如此，不必恋战。王正龙按下了投降键。“这次只是一个警告，清道夫中强于我的可不止一个。” “你不会以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表演杂技吧？”白映寒的声音略带冰冷，又仿佛带着一分嘲弄。 王正龙冷哼一声，“虽然比不上瞬间移动，但我若是想走，也不是你能留得住的。” “轰！”谈话间，一道落雷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居然不偏不倚地正中王正龙！ “咳咳。”哪怕是像王正龙这样的能力者，在挨一发雷击也不可能安然无恙。他双眼紧闭，弯腰蹲在在地上，身上的校服也满是窟窿眼，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自信。过了约半分钟，王正龙才重新站起身。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很讨厌。” “这是大自然对装完b就想跑的人的惩罚。”虽然路灯都不亮了，但还是能从月色中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陈志诚。没有开启对决就使用异能吗？”王正龙质问。 “全世界所有的雷击事件都要算到我头上喽？”陈志诚反问。 “哼，还有谁躲着吗？干脆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看来你是认为我一个人料理你还不够啊。”陈志诚言语间充满了火药味。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白映寒对陈志诚说。 “我可是守护骑士啊，保护女王是我的使命。”陈志诚把右手放于左胸，似乎是在行礼。 “无聊。”白映寒毫不留情的回应。 “不用着急，马上就会有意思的。”一个戴着帽子的矮个子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中午跟王正龙交谈的那个人。 “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么称呼我。而且我没有让你现在出来。” “我再不表示一下陈志诚就要爬到你头上拔毛了，你刚才被雷劈那一下我看着都疼。” 又一个身着黄昏学院校服的人走了过来，“疼，就对了。不疼怎么能让你们知道为所欲为的代价。刘锐，不得不说你藏得可真深，平时就连王正龙也被我抓到过一些马脚，而与我同院的你却是没让我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清道夫的分工各不相同。”刘锐一笑，“不过史振忠，我刚才还在想连远在二区的陈志诚都要来凑个热闹，我们十一区的骑士总不至于躲在远处观望吧。” “喂，别把我说的好像是过来以多对少的可以吗。”陈志诚面露不满，“我可是跟着北翼来的，难不成他只是过来找男人的吗？” “晚上好，女士们。”北翼男爵那非常容易辨认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 他慢慢落到地上，依然穿着怪异的装扮。“抱歉让各位女士久等了，风力实在不好驾驭，远不如瞬间移动来的直接。” “你的声音还是那么欠打。”说这话的是王正龙。 北翼并未反驳。“3人对3人，怎么说各位？是1v1呢，还是一起上呢。” “说实话我比较想一对三的。”陈志诚一点也不客气。 “不要以为你的雷电能快过一切。”刘锐冷笑。 “你们闹够了吗？”白映寒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刚准备开口反驳的陈志诚也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我不知道谁杀了两个清道夫，但是你既然承认杀了楚雪，那住半年医院应该是最轻的代价了。” “请注意你的措辞。”王正龙一本正经。“我们从不杀人。” “那又说明什么？你们觉得能力者被驱逐出试验区后有什么好下场吗？” “运气好的被军队接收，运气不好的被带到研究院做实验。”王正龙坦言，“但谁又能如何？我们能力者是国家未来的武器，是人类进化的方向，试验区存在的目的就是优胜劣汰，不要把这里想的太安逸了。” “没有人给你们劣汰的权利。”白映寒挥手，一块黑色屏障如同离弦之箭射向王正龙。 “那可未必！”王正龙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他抬起右手。一阵强风如同海浪一般从王正龙身上喷涌而出，风力在他的控制下十分集中，好比利剑汹涌的刺向那块屏障，尽管如此站在他身旁的两人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风力，要不是刘锐反应快的话他头上那顶黑色牛角帽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同预料的那般，屏障的动力被风力抵消殆尽，在离王正龙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陈志诚的手也已经抬了起来，他食指指向王正龙。“雷...” 下一瞬间，陈志诚已经被刘锐按在地上，学院最强瞬间移动能力者的绝非浪得虚名。 “我说过，不要以为你的雷电能快过一切。” 刘锐话音未落，平静的夜空仿佛被一道闪电撕裂，而那道闪电的目标正是刘锐。 “轰隆！”雷鸣接憧而至，挨了一记雷击的刘锐闷哼一声，即刻便从陈志诚身上消失了。 陈志诚爬起身，同样被落雷击中的他完全未受影响。“不见得要快过你的身体，只须快过你的思想就行。” 刚才还“心疼”王正龙的刘锐，现在自己也尝到滋味了。他出现在了北翼旁边，连连喘气。 “看起来小姐对自己的雷电很有信心啊。”北翼男爵向前走了一步。 “在被雷电劈成木炭之前，死基佬是碰不到我的。”陈志诚信心十足。 “是吗？”北翼把手搭在了刘锐肩上。 （不好。）看到北翼这个动作，陈志诚反应过来，但已经无济于事。他能感觉到北翼的手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背后。 “抱歉让你失望了。”北翼的声音几乎是贴在他耳边发出的，他怪异的强调让陈志诚浑身打了个冷战。 “感电异能应该有很多种使用方式吧，小姐为什么偏要执着于雷电呢？” “其他方式是对闪电的亵渎。”陈志诚还未说完，就感觉到背后中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量将他推出五米之外。除了背部传来的疼痛感，更难忍受的是一股贯穿身体的电击感，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感受到电流在体内蹿腾的痛楚，就连心跳都停了一拍。 “轮到你了，亲爱的小姐，你的异能是什么来着？”北翼微笑着看向史振忠。 “我怕你会受不了的。”史振忠双目通红，身上的衣服被撑得鼓囊囊的，他的个头也已经长到了两米多高。 （肌肉强化）北翼总算想了起来，眨眼间史振忠就已经冲到自己面前。 双拳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纵使有肉眼可见的电光附带在拳上，北翼依旧被打飞出十余米远。北翼艰难的爬起来，他这一击几乎附带了自己所能操控的全部电压，但史振忠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绿巨人）这是北翼联想到的第一个词。 当看到史振忠再次冲过来时，北翼还在脑中做着定夺，他不想还回陈志诚的电击异能，但自己根本没法抵挡这个看起来没有疼痛感的怪物。 “啪！”刘锐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根路灯杆子从后面打在了史振忠的腿上。完全没有防备的史振忠应声倒地。 “这路灯质量真好。”刘锐扔下灯杆。 “从后面偷袭小姐是不礼貌的。”北翼一脸埋怨的样子。 “我对付的可是怪兽。”刘锐回答。“王正龙那边好像需要一点帮助，对真正的小姐我可下不了手。” “我也一样，没人跟你说过我男女通吃的吗？” “在场六个四位数，看起来今天没能觉醒一位。”刘锐换了个话题。 王正龙的情况确实不好，他的异能并不是多适合防御，可他也清楚自己就算再尽最后的力量反击也毫无机会，他的能力值虽然足以在试验区傲视群雄，但面对比他还要高出一位的白映寒来说，差距依然明显，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连防带躲。 “看来还是要帮一下忙啊。”北翼叹了口气，“不过干脆学陈志诚那样让大自然来帮好了。” “你敢对女王动手。”陈志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威胁。 “没了翅膀的鸟儿还想飞起来啊。”北翼嘲笑道。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除了偷还会干什么？” “看来鸟儿不光想飞起来，还想咬上老鹰一口。”北翼已经走到了陈志诚面前，陈志诚却并未让步。 夜幕中，没人留意到这个已经满目疮痍的停车场又走进来一个身影。 “停手吧。”陈海东大声喊道。 这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打的难舍难分的白映寒和王正龙也停了下来。 “白映寒不是凶手。”同时面对着试验区中的六位顶尖强者，陈海东虽然强装淡定，但两腿已经开始发软，连声音也有些打颤。 他的表现刘锐自然是看了出来，“别担心，现在我们还是优势。” 陈海东摇头，似乎在表明他关心的不是这个。“因果律犯罪设下的陷阱，就是为了引发这场战斗。” “你有证据吗？”王正龙问道。 “没有。”海东回答。“但督查团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不管是谁告的密，他都是想让督查团在你们打的筋疲力竭之后以非法使用异能伤人的罪名将各位一网打尽。” “那他的如意算盘可算是打空了。”北翼轻蔑一笑，“督查团可未必敢对我们动手啊。” “没必要在这里就跟督查团闹崩。”王正龙走过来，一直被白映寒追着打的他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缓一缓了。“督查团若是倾巢而出我们未必能够招架，既然陈海东坚称白映寒不是凶手，守护骑士也交出了底子，那就没必要在这里纠缠了。” “不好意思了小姐，为了防止你多事，你的异能我就暂时代为保管了。”北翼男爵向陈志诚行了个礼。 “无耻。” “谢谢夸奖。” 王正龙朝刘锐使了个眼色。 刘锐会意点头，带着陈海东和北翼离开了停车场。 王正龙看着白映寒，“事已至此，我确实没办法拿你怎样。但关于楚雪的事情，没有正义是不残忍的，低劣的能力者不需要跟我们分享同一片土地。” “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白映寒的声音冰冷。 “都是一个学院的，何时找我也不迟。今年联谊会过后的学区间交流学习还邀请了不少国外的能力者，届时还请你务必赏脸参加，你可是我们十一学区的王牌。” ...... “班昌盛到底是什么人？”陈海东躺在床上，“他想干什么？” 这是刘锐刚才问他的话，现在他又原封不动的问自己一遍。 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场景。 “为什么你会知道有人向督查团举报？”他看着班昌盛，不知道要不要选择相信。 “我擅长占卜。”班昌盛给了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想让我去阻止？作为第三方你应该很乐意看到两边动手吧。” “我哪一方都不是，虽然我的确乐意看到你们经常搞一些小动作，但若是你们被一网打尽，真正的第三方恐怕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第三方又是哪个组织？” “相信我，你还是不知道好些。” “督查团已经开始行动了，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不一定，除非你现在就站在停车场的门外。” “但愿还来得及吧。”陈海东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停车场外... （班昌盛用的是什么异能？）海东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异能究竟为何，他想说瞬间移动，但之前班昌盛明明坐在地上，并没有接触到自己。而且坠楼案发的那天他用过类似远距离传声的异能。 就在这时，班昌盛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以后遇到事情还可以来找我。” 海东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是那种脱光了衣服站在被人面前的感觉，此刻在自己的宿舍时这种感觉反而变得更甚。 （是幻觉吗？）过了半饷，声音未再响起，海东才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