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原来你也爱他》 楔子 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无法流通的空气中带着霉味,四周除了石墙只剩下水泥地板。就像专门关押死囚的地牢般,氛围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她瘦小纤细的身影跪在地上,一双裸露的膝盖已经被坚硬的水泥地板磨破了皮,嫩白的肌肤上点点细碎的殷红。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翘着双手眼睛始终紧紧的盯着在地上跪着的女孩。 “你已经十五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光线直直的射到女孩身上,令她眼睛发痛。从小一直被关在隔壁的暗室里,除了黑暗只剩下她自己。被放出来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女孩的双眼早已承受不了强烈的光线。 “是的,父亲。” 女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恭敬简短的回答,成熟得一点也看不出十五岁该有的气息。 “做为我的女儿,我会那么严厉也是因为想把你培养成出色的人才。” 男人那擦得发亮的乌黑皮鞋,一直静静的躺在她身旁,甚至鞋头上泛着微微的光。女孩听完他语重心长的话语,郑重的点点头,表示了解父亲的苦心。 男人伸出脚,鞋底毫不留情的踹在女孩的左脸上。她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头狠狠的撞在了地上。尽管头痛得像快要裂开,女孩子仍爬起身子,用刚才的姿势,再一次跪在地上。鲜艳的血迹从额头上冒出,整个小脸染红了一半,看起来模糊不堪。 “可是你太让我失望!” 原本男人祥和的表情瞬间变得阴狠,愤怒的把脚收回来,盯着有点微微颤抖女孩,眼里带着憎恨和厌恶。 “对不起……父……” 女孩想张口道歉,谁知话还没说完脸上被重重一掴,原本完好的右脸也红肿起来,干裂的嘴角流出血丝,触目的挂在苍白的小脸上。 “你没资格叫我父亲,这点事都办不好怎么当我的女儿。” 嫌恶的收回刚扇过她脸上的手,男人拿出手帕擦拭着,随后抬手把手帕丢弃在脚下,仿佛上面带着可怕的病菌。 女孩面无表情的用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白色的手帕,对父亲嫌弃的模样,她显然早已经习惯为常,所有她见过的人都是对她露出这副表情,所以并不会刺痛她的神经。 除了他……那个几年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更正确的是年龄和她差不多的男孩,只有他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察觉到女孩突然走神,男人怒不可揭的揪起她到耳后的短发,一连几脚毫不留情的踢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好象在踢一只没用的狗,而不是一个人。 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女孩倔强的承受着身上的楚痛,小脸上的眉头连皱都没有皱一下。 不能叫……绝对不能叫出声来,不然等待她的将是更残酷的拷打。 一阵狂暴过后,男人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看着女孩奋力的把身子跪得笔直,不敢动一分一毫,低下头等着他的训斥。 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让男人降了怒气,仰起脸像高贵的国王一般,不屑的看着他的奴隶。只是他头顶没有带着皇冠,却发出光滑的光芒,细看之下,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条碎发。 “既然知道犯错要接受惩罚,你为什么还要违背我的命令。” 男人终于收起一脸暴戾,开始追问起原因来。 “我……” 女孩动了动嘴,扯痛了破裂的嘴角,想解释着什么,最后却紧抿着唇不再出声。 不能说出来,她没办法告诉男人原因,这样只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灾难而已。 “不打算解释吗?你想反抗吗?” 原本已经平息的怒火再度燃烧起来,扬起手想再给她点教训,却在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时放下了,就这样似乎是便宜她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留下活口,我的命令是连一只猫也不要放过。” 听到他的质问女孩子只能低声的承认错误,当她看到一个几岁孩童清澈的眸时,的确在当时下不了手,所以就这样离开。 “是我的错……” 男人好象察觉到她的心思,一丝冷笑浮现在脸上。 “你以为就这样放过那孩子的话,他就会活下来吗?” 女孩心里一颤,脸上仍不动声色。 “你的手软只会让那孩子受到更大的伤害,而这一切是你亲手造成的。” 阴冷的把话说完,男人默默的欣赏起她脸上红肿的伤痕。 女孩只能再一次屈服,心想着也许自己真的不该那么仁慈,不仅害了那孩子受更多苦,如今谁又会来可怜自己呢? “你是我的女儿,对我忠心就是你的本份,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多想,乖乖的照我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男人叹了声气,换上一副父亲该有的表情,伸出手抚摩了下她的头顶。 尽管她明明害怕得想避开,心里不停的翻腾着恐惧,仍要若无其事的接受他的手掌。 “既然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你以后别再犯错了,会让我心疼的。” 男人把最后的一句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在背对了她以后,懈下一副慈爱的表情,换上一脸的憎恨和厌恶。 他的话是那么虚伪,可女孩仍是心里冒出有一点点小小的欣喜,在想父亲真的会心疼她吗? 接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女孩身边,一左一右的架起她的肩膀,把女孩瘦下的身躯拖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昏暗的室内只有只盏发黄的灯泡,周围除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外,还有一个十字木架,褐色的木架布满一块块乌黑的血渍。 女孩任由两个男人把她绑在木架上,没有挣扎和反抗,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没什么好害怕的,这里的刑具她全部都尝试过,木架上的每一块血渍都是她留下的。 刑架上的女孩双手被拉成一条直线,用铁制的镣铐固定在两端,手腕上皮肤被磨出了一圈红印。整个身躯定在十字架上准备迎接苦难,像天主的儿子耶稣当时经历过的一样,但不同的是,她的父亲并不是圣洁的神,而是万恶的魔鬼。 两个魁梧的男人欣赏着这副凌虐的画面,像个刽子手在欣赏即将行刑的死囚般。只是这个死囚没有垂死挣扎,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清澈的双眼中带着天生的傲然和不逊。 女孩却不知道自己的这副倔强的表情,更能激起男人心底邪恶的征服欲。 “害怕吗?刚你父亲的命令是只要不把你弄死了,其他的随便咱们哥俩怎么折腾你都行。” 其中一个男人用兴奋和渴望的声音对她说,眼神带着亢奋和期待的光芒,来回不停的在女孩身上扫视着。 冷哼一声,女孩不屑地别过头去,冷冽的眼神中带着不耐,似乎没兴趣听他们的废话。 另外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突然把魔爪伸向她,双手唰地一下撕烂了她上身的衣服。女孩白皙瘦小的身躯几乎全部裸露在两人眼前,胸前的花蕾已经渐露雏形,看起来那么娇嫩诱人。 “就是这个样子,等下虐起来才会更美。” 撕烂她衣服的男人说完,双眼贪婪的看着女孩衣不裹体的模样,浑身的欲火已经膨胀到不可按捺的极限。 刚退后一步,另一个一直在后面观看的男人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鞭子,扬起手对着她身上用力地抽了下去。 “唔……” 只发出一声了细小的声音,嫩白纤细的身子震了一下,一条深红色的鞭痕浮现在她胸口上。女孩死死地咬紧牙关,双眼满是仇恨的盯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仿佛不满意她的表现,男人加重力道,手中的鞭子肆虐挥落在女孩的身躯上,看着她娇小的躯体因为疼痛不停的抽搐着。双手的手腕处已经被镣铐磨得渗出了鲜血,她即使已经把自己的唇咬得破了皮,也不肯发出叫声。 男人忍不住激动地破口大骂起来,整个人陷入无比亢奋的状态中。 “快叫啊……叫大声点……好听点……快……” 像盛开在暴雨中的娇弱花瓣,女孩子只能任由一切狂暴施加在她的身上,不能反抗。但她仍死守着最后的防线,坚决不从嘴里吐出一声痛呼来。 刚才撕下她衣服后就一直在旁观看的那个男人,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走近后揪起她头颅上的短发,用力地按住她的头,然后狠狠地撞在她背后的木架上。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把她后脑勺往后压去,每次当她脑袋强力的碰撞到木架后,下一秒又被头顶的头发拉向前。 第1章 暗夜猫眸 连续重复了四,五次撞击的动作,女孩脑中已一片昏眩,头皮已经被撕扯得痛到了麻木,耳边响起嗡嗡的杂音。 “小婊子,爷就喜欢看到你这副倔强的表情!” 男人把脸倾近她,露出满嘴的黄牙,发出恶臭得想让人呕吐的口气。 “要不是老板说不行,老子早就想干你很久了,你这个低贱的婊子!” 女孩努力的瞪大眼睛,再次咬紧刚松的唇,瞳孔里腾现嗜血的杀意。 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总有一天她会亲手一点一点的扒下这两个男人的皮,刀子狠狠的刺穿他们的心脏,然后再剁下他们的头颅,把硫酸淋上去,看着他们的丑陋不堪的脸慢慢地化成血水! 女孩在心里默默的发着誓,冷眼看着两个仍继续在她身上肆虐的男人,会有这么一天的……女孩在心里默念着,十五岁的眼眸里绽放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她……不相信有上帝,因为她一直没有打救过她。 她……不相信有地狱,因为她一直身在黑暗的最深处。 但是她……相信有报应,因为一直所有的苦难和伤悲像一个枷锁一样箍着她的灵魂和身体,让她赎还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所犯下的罪孽。 堕落吧……粉碎吧……腐朽吧……就让她化为一滩污秽的血水,去见证她的纯真与美好。 殒落吧……痛苦吧……绝望吧……只有她千疮百孔的心逐渐腐烂,才能体会到他的温柔和真情! 本市最高的的商业大厦顶楼,四周都是用落地玻璃围绕起来,没有墙壁,也没有灯光。一个女子站在落地玻璃前俯视夜景,玻璃对映出来的一双纤长丹凤眼,眼眸里却没有融入窗外如繁星点点的夜色灯火。冷冽得教人看不出思绪,却不知她已经沉淀在回忆里。 “你这该死的东西,多余的人,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回忆里的男人用憎恨厌恶的声言说着,脸上的表情仿佛是看到污秽恶心的垃圾般。 当年她多大?五岁?六岁?寒冰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从懂事开始都一直呆在在一个幽暗的地下室里,周围都是腐朽和发霉的气味。四周密封的墙壁没有窗口,唯一和外面连接的是一道结实厚重的铁门。门的下端有一个长方形的洞口,只能够容纳一只手掌进出,在固定的时间会从外面有人丢进来一袋面包和水,然后再无任何动静声响,她不会思考,也不会言语。只是身体本能和基本的反应让她去吃下那些东西,然后继续呆滞地窝卷在角落里等待着下一餐。 当她长大懂事后,学会比喻和联想时,她认为唯一可以和自己相比的生物是老鼠。甚至老鼠也至少能在下水道自由横行,而她只能在比老鼠洞大点的囚室里沿着墙壁饶圈。 回忆仍在继续蔓延,她看到一个瘦弱不堪,皮肤暗黄的女孩子浑身是伤的俯趴躺在地上,衣物已经破烂不堪,满身都是坳黑的污垢。一只脚穿着擦得闪闪发亮皮鞋,踩在她单薄背上,那让她颤抖恐惧的声音再度从头顶上传来 “没用的废物,竟然就这样昏了过去,你不死还有什么用。” 踩在她背上的脚提了起来,女孩连忙深呼吸一口空气,突然提起来的脚再度用力的踏在她的背部上,只觉得背后被重力一压,胸口抵着地板,刚吸进去的氧气被挤了出来,她眼前一片黑暗,意识越来越模糊…… 寒冰邹了下眉头,那是她第二次见到那个踩着他的男人,在这段被不停的训练,虐打的岁月中,受过各种折磨,鞭打,电击她都尝了无数次。为何唯独那个男人踏在她背上的那几脚,会让她感觉到胸口痛得像被刀刺进去一样。是身体上的疼痛吗?她认为不是,并不是没有被刀插进身体里过,可为什么那次的痛是感觉有由内到外,然后遍布到到全身?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逐渐松开,她不想再去探讨深究。 总之现在自由了,寒冰在心里对自己说。转身离开玻璃窗前,走到雕花瓷砖屏风分隔出来的房间里,房间里一片白色,连地板都是白的,一张白色真皮躺椅上躺着个女孩。脸色苍白,眼神呆滞,乌黑的长发柔柔的披在肩膀。寒冰坐在她旁边,用手温柔的帮她把头发挽到耳朵后面,两人身上一黑一白成了强烈对比。躺着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蕾丝边围绕着裸露的肩膀,皮色嫩白中透着晶莹,仿佛让人觉得世间白色只是为了搭配她才产生。她像个高贵细致的水晶娃娃,让人喜爱,却又怕触碰,害怕稍微一碰就会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点刮痕。 相对坐在她身边的寒冰在这间房里显得格格不入,上身黑色的紧身衣,下身则是一条黑色的紧身长裤,均匀纤长的身材被完全勾画出来,短发齐耳,她一有任何动作那发尾随着摆动发出柔亮的光泽。只是静静的坐着也散发出凌厉和妖艳的气息,这两中完全不同的气质竟然全融合在一个身体里。细看会发现,两个女人的五官除了眼睛竟然一模一样,也许眼睛也是一样,只是一个看起来浑圆明亮,一个看起来幽深细长,一个人眼睛目光无神,另一个却冰冷到让人窒息。感觉像一只猫在黑暗的眼哞,敏感,孤僻,冷漠多疑。 轻轻用指间抬起白衣女子的下颚,带着虔诚的唇落在她嫣红的嘴角,像蜻蜓点水一样珍爱的轻触下便移开。静静凝视着她无暇的容颜,双眼里流过深切的嫉妒和怜惜。 她好恨……恨这个肮脏的世界,恨呆呆坐在对面的她,恨得最深的……却是她自己。 我……到底拥有什么? 我……有些什么是可以失去的? 没有没有没有…… 也许因为是一无所有,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掠夺; 正是以为不停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才显得自己是如此悲哀。 既然如此,老天到底为何让我来世间走一朝?为了让可悲的我去衬托世人的幸福吗? 夜凉如水,寒冰独自街头,依旧一身黑色的衣服,她的身上从来就只会出现黑色,犹如她的人生一样。几个喝得微醺的中年男人看见她路过,故意从她跟前晃过,色眯眯的贼眼盯着她吹起口哨,脸上充满猥琐的表情。 来还不及说话寒冰只是抬起眼瞄了其中一个人,那冰冷的眼神里带着凌厉和杀气,直逼得人不敢呼吸。几个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识趣的从她身边退开。寒冰继续向前走去,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仿佛嘲笑他们的低下和不堪。 寒冰站在一间PUB门外,门口醒目的霓虹招牌吸引了她的眼睛,她看见名字是倾心可心。原本冷然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以往除了执行任务她没来过这种地方,正确的说是她如果不执行任务的话哪都没去过。到了角落的吧台坐下,随便点了杯酒,冷眼看着晃来晃去的红男绿女,即使如此热闹的场合仍然淹没不了她的气息,冷漠的气质在她身上散发出来,明显的惹人注目。 太多注视着她的目光中,寒冰还是感觉出其中一道与众不同,那里面有着强烈的情绪,她想他会过来找她的。果然下一刻只见一个男人坐到了她对面,眼睛深深的凝视她。 “可心是你吗?”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颤抖的问着。 “对,是我。”寒冰也深深看着他回答,只是眼里思绪复杂。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立刻朝她扑来,寒冰潜在反应立刻把手扣在他脖子上。她并不习惯有人突然如此靠近,身体自我保护让她立刻想扭断他的脖子。突然嘴唇被他的温热覆上,激动却又轻柔的吮吸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几秒钟后她把手改成楼着他的脖子,对方像得到鼓励更深入的品尝她的唇,两人的舌尖在口腔内嬉戏缠卷。浓烈的酒气围绕着她,也许是醉了,也许是太过渴望,他没看到寒冰的眼神依然冷漠。 夜更深,寒冰赤脚站在床边。冷眼盯着刚才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他的渴望深得叫她惊讶。仿佛是一次次深入到她的灵魂里探索着,不放过一丝一毫,要彻底拥有和征服她。 想起他在最激情时刻喊着她可心,可心。她咬了下唇,脸色变得更冷酷无比。她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无声无息的穿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想要拥有这个男人,所有原本属于陈可心的一切她都想要得到。 寒冰犹如一缕魂魄似的离开,飘荡在街头。心中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极不舒服,也许刚才离开房间慢一秒,她会动手杀了他。特别是看着那男人熟睡后满足的表情,让她心里噬血的感觉动荡不安,不停的想要掠杀一切生命。看着一切生命结束那一刻绽放出美丽的瞬间,是的……死亡对她来说是美丽无比的,在世人眼中死亡代表结束,但对她来说死亡……才是永恒。 第2章 抛下诱饵 你的心中有神吗?如果没有的话,让我来当你的神,让你用全部的仇恨来膜拜我。 你的心中有魔鬼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会把自己变成魔鬼,日夜吞噬着你的心,啃咬你仅剩的良知。 让我变成可怕的梦魇,永远占据着你的心! 李暮从不安中醒来,他觉得头疼欲裂,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他很难相信昨晚的一切是一场梦,他明明看见了可心,还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与她缠绵……等等,李暮摇了摇头,缠绵这个词闪过脑中,他不可能会和陈可心缠绵,认识十年至今,他从未对她越轨。最深入的程度也只是轻吻着她的唇。 陈可心对他来说太衿贵太完美,他不愿意伤害到她一点点,即使很早就有非她不娶的决定。可没想过对陈可心有一点点的歪念,他要等可心嫁给他的那天晚上,才彻底的拥有她的美好。 那么昨晚究竟是柯南一梦吧,李暮心想,也许是自己喝得烂醉把哪个女人当成可心了,想到陈可心,痛苦的神色浮现在他脸上。 可心……你已经失踪了两年了……你可知道我找得你好苦…… 可心……你到底在哪…… 晚上李暮照常下班后去PUB转转,本来打算看看情况就回家。眼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最角落里的高凳上坐着,李暮看着纤细的背影,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下意识的走上去 “你好,请问你一个人吗?” 女子闻声转过头看着他,一瞬间李暮觉得呼吸压抑,喉咙仿佛被人掐紧。那张脸明明就和可心一摸一样,可李暮却清楚她不可能是可心。那白皙的脸上双眼带笑的看着他,眼神妩媚幽深,一丝邪气围绕在她嘴角流转不散。 “昨晚我们可是相处了一整晚,那么快就把我忘掉了吗?” 寒冰风情无限的握着酒杯,一脸戏谑的看着他,表情臃懒眼神却犀利无比。 李暮回过神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换上潇洒不羁的笑容。 “因为美女昨晚没有告诉我名字,我既然不知道你的芳名,怎么算认识呢?” 寒冰却笑而不答,放下酒杯起身朝他走来,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用力把他身体拉倾向自己。两人的姿势寒冰的脸刚好在他肩膀上,旁人看来两人就像情侣拥抱在一起一样。李暮再一次走神,虽然他在夜场打滚多年见不少放荡女人,但是还是第一次有女人那么直接的投怀送抱。刚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 “陈可心在我手上。” 短短的几个字立刻让李暮像被雷劈似的楞住,停下原本要推开她的双手。 “还有我的名字是寒冰。” 话音一落只见寒冰松开双臂,换上一脸冷清的越过他向门口走去,仿佛两人刚才的亲近没有存在似的。李暮连忙追出门口,一脸焦急的搜寻她的身影。只见一辆黑色的开蓬跑车在他跟前弛过,驾驶坐里的女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连人带车离开他的视线。 李暮握成拳的双手在轻轻的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或者是不安。他对上寒冰最后的眼神时,知道她还会来找他,她的眼里充满掠夺。 不要命的踩下油门,任由车子在午夜的街道上奔驶。迎面而来的疾风刮得她的脸庞生痛,一切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她和李暮还有陈可心的命运终于在今夜开始纠缠在一起,展开一场爱恨纠葛的盛宴。 寒冰期待着……盼望着……自己会在这场轰烈的游戏中粉身碎骨,痛不欲生…… 因为只有刻骨的痛,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否活着。 一个礼拜后。 李暮站在奢华美观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门前,内心强烈的不安感在胸口鼓动。三天前他在公司收到一份快递,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正是他寻觅多时的陈可心。照片下有一小行字,写着时间和地点,就是他现在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不管任何人,只要想伤害陈可心他都不会放过。李暮暗暗咬紧牙关,推门而入。里面没有灯光,正中央的大厅前面是落地玻璃窗,一个身影正树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寂静的气息包围着房间,李暮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那身影仍然一动不动的继续向着玻璃,好象无视他的存在。李暮冲向前去扳过她肩膀,手里力道加大的捏紧纤细的肩头。 “真准时呀。” 寒冰微笑的看着他,无视肩膀上的疼痛。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暮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他一向都不是冲动的人,为何一见到她总是感觉浮燥起来。也许是她给人的感觉太过诡异,例如这时候,明明她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李暮却感觉不到一点善意。 “很好,我喜欢你的直白和聪明。” 寒冰依旧笑着说,态度显得云淡风轻。 “做我的男人吧。” 李暮听完立刻瞪大双眼,这女人是神经病患者吗?还是太无聊了,绑架不为钱也不为其他利益上的事,只为了要做他的女人?看着她依旧翘起的嘴角,李暮嫌恶的松开原本在她肩膀上的手。 “我没心情陪你继续玩下去,要多少钱你尽管说吧,只要你别伤害可心。” “一百。” 寒心突然换上戏谑的表情吐出数字。 “一百万吗?” 李暮说完正打算伸手进口袋里拿出支票本,突然听到寒冰的笑声再背后响起。一种想掐死她的感觉再次从心里划过,仿佛她在嘲笑他的天真。 “是一百天,一百天以后我就把人还给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寒冰拨了下耳后的头发,毫不在乎的口气像是谈论天气般的说。一阵怒气冲上李暮的脑门,双手握成拳头,连关节都泛白,他几乎忍不住想把玻璃窗砸烂,然后把这个该死的女人丢下去。 “你就那么下贱?非要自己贴上来不可,难道全世界的男人全死光了吗?” 面对李暮的咆哮声和喷火的眼神,寒冰依旧静静地的看着窗外,没有多大反应。 “一分钟,一分钟后要是还没有答复就当你拒绝。” 寒冰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 这该杀千刀的女人,李暮之前只是觉得她让人诡异不安,可此刻他很肯定他非常非常痛恨起这个女人来。 向来性格直爽的他任何事都喜欢直来直去,偏偏遇到个让人觉得琢磨不透的女人。最让他无可忍受的是她一再的掌控着优势,对他威胁逼迫,从遇到她的第一个晚上开始,她已经有计划的慢慢的把他诱入陷阱里。 听到他摔门而去的声音,寒冰原本清闲眼眸变得幽深起来,夹藏着一丝隐晦不明的波动。 回想起刚才临走前的这一分钟里,两人在一片寂静中沉默着,周围氧气好象越来越少,李暮大口大口喘着气。不断的压抑着心底的暴燥,怕自己一下失去理智,冲上去把眼前仍旧在安逸看着夜景的女人撕碎,这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如你所愿,但如果陈可心少根头发的话……” 李暮顿了一下,换上一脸表情阴冷暴戾的继续说。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李暮黑着脸色驾车离去,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努力压抑快要失去控制的怒火。怕一下压抑不住,他极有可能开着车,在这城市里狂飙起来。 “这个房间已经预定了三个月,明天开始你搬进来。” 回想起寒冰冷清的声音,李暮咒骂一声,把怒气全出在脚下的油门上。车子速度一下飙升,如脱缰野马似的飞驰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她的目的只是要他屈服,那么为何达到目的后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李暮感觉自己像一只踩进了陷阱的野兽,可猎人却在陷阱旁边,冷着眼欣赏他垂死挣扎。 第二天李暮提着少量的行李回到昨天酒店里的那个房间,房间门卡是在他自报姓名以后前台小姐递给他的。 里面空无一人,李暮随手把行李放下四周转了一圈。总共有三个房间,一间主人房二个客房。厅有两个,大厅里都是些基本的沙发电器,最显眼的是左侧的吧台,酒架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类。右侧是偏厅,放着电脑书柜和办公桌,还有一个半个人高的密码保险柜。厕所在偏厅和主人房里各有一个,偏厅的厕所里除了洗手盘只有马桶和一个只容纳一个人的浴缸。主人房里的厕所却极至奢华,光是浴缸就像一个容纳四个人的圆形水池。 第3章 那个男人叫霍庭 李暮把行李拿到主人房,拉开衣柜门看到里面挂着几套一模一样的服装,全是同一款式的紧身裤和长袖的紧身上衣,清一色的黑得刺眼。李暮把行李打开。拿出寥寥几件衣物准备放进去,他只是暂住而已,没必要带太多物品。 “把你的东西全拿到别的房间去。”冷清的嗓音在李暮背后传来。 李暮心里一惊,转头看着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房门口的女人。身上穿着和衣柜里同一款式的衣服,连颜色也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否因为她的皮肤过分白皙,一脸苍白的面容上,只见一双黑得像深潭的眼睛。除了气质,外貌竟然与陈可心有几分相像。 “你花那么多的心思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夜夜**吗?”李暮用充满鄙视的语气对寒冰说。 “你想太多了,我没打算跟你同房。”不屑的丢下话寒冰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青得发黑的李暮在房间,李暮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想冲上去杀了这该死的女人。 她绝对是个该死的女人,死一千次都无所谓,最好死后在地狱里永不超生,李暮在心里狠狠诅咒着。 李暮寒着一张脸准备把行李拿到客房去,经过大厅时周围昏暗,厚重窗帘把光线挡在窗外面。寒冰翘起纤长的细腿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半杯琥珀色的酒在唇边浅尝。幽深眼睛看着他的方向,李暮却感觉她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穿越他的身体,视线里没有焦点。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李暮的心间,他感觉到自己眼前的明明近在咫尺的女人,仿佛是一缕魂魄,一丝青烟,没有实体。 “虽然我们暂时住在一起,但是还是该谈谈怎么相处。” 细腻妩媚的声音打断李暮的思绪,回过神只见寒冰表情娇柔,眼含微笑的眯着他。一种厌恶的感觉在李暮脑海滑过,刚看到的让他觉得飘渺的寒冰只是幻觉。 “反正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直接说就行了。” 李暮冷笑着,他感觉得到寒冰口中所谓的“谈谈”不过是一个词语,并没有一点征求他意见的意思,例如即使寒冰表情妩媚,眼神娇柔的含着笑,他仍在她眼底感觉不到一点善意。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也不会扰乱你原本的生活,只是这三个月你能就寝的地方只有这里。” 听完李暮刚平静的怒火突然窜起,不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自问是谁要挟他在这暂住的。不扰乱他原本的生活?原本他和可心好好的,若不她,陈可心怎么会下落不明。 “还有我不会强迫你去任何地方,你却不能拒绝我参与你的活动和聚会。” 李暮听完原本因为愤怒涨红的脸色一青,一咬牙接口道: “反正我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你讨价还价,你就是这三个月把我软禁了也无话可说。” 谁知寒冰听完轻笑出声 “那就很没意思了,囚禁你不如直接养一条狗算了” “你……” 李暮此刻的心情只能说这辈子没那么生气过,谁知愤怒到了极点反而是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一个字来反击。 “不过……” 寒冰顿了顿,眼神瞬间娇娆起来继续说 “为了增加游戏的娱乐性,若你能让我在这三个月里流一滴眼泪的话,我会把陈可心还你,游戏提前结束。” 李暮是彻底的气晕了,也不管寒冰一脸邪魅的表情。 “敬请期待。” 李暮恶声恶气的说着,看来有人真的是没事找罪受,他很乐意把这辈子能做的坏事全对她做完。让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明白不是什么游戏都是她玩得起的! “奉陪到底。” 戏谑的表情看着他,寒冰眼里掠过一丝冷意。 陈可心……游戏开始了,让我看看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到底有多少能耐吧! 位于英格兰郊区半山有一个私人园林,从山前一直连绵到山后,都被一圈黑色耸立的高铁栏围绕,唯一的出口在山脚下,有一个金边雕花阑珊门。整个山头都是属于私人土地,像皇家或者贵族的林园般,气派中带着神秘和不可窥探的气息。 门的左右侧各有一个保安亭,两边门口都站着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持枪守卫把守。此时天空一片暗淡,细雨正用朦胧薄纱的笼罩着整片大地,门口的两个守卫早已经被雨水淋得里外湿透。此时英格兰正是初春,只有十几度的低温。两个守卫在寒冷的温度下挺立腰竿,看上去两人的衣物已经湿得可以扭出水来。仍一动不动笔直站着,的毫不受天气的影响,仿佛是两樽没有感觉的石像。 时间接近响午,一辆辆高级黑色轿车从大门驰入园林,越接近十二点车流越密集,蜿蜒不一的沿着山脚公路向半山一座大得估计可以容纳上百个房间的大宅前进。从高空俯视,前后二三十辆车全是黑的发亮,犹如送葬般缓慢的前行着。 这里正是一个神秘地下杀手组织K-T的总部,每个季度组织里的人都来这在参加一个例会。内容无非就是把接下来三个月的任务指派给每个成员,每人会接到五个人物名单资料,务必在下一次例会举行前完成任务。如果不能达标,等待的将是K-T最高执行者的裁决。通常任务失败而活下来的成员,都会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无踪。 失败者没有任何继续存在的理由,正是这个组织唯一一条的规定,像铁一般的法律和宗旨。 此时大宅内K-T这个季度的例会正在举行,一张长方形桌子刚好坐下十个人,左右两边各四个,头尾各一个,坐在桌子前头位置的正是K-T最高领导人霍庭。而坐在桌尾的则是他最器重的部下。能在会议室里坐全是K-T的精英和骨干,左右两侧还大概站立着二十个组织里更低辈分的杀手。 会议已经开始了十分钟,只见室内一片肃静,只有在会议桌正前方坐着的那个男人,修长的手指正握着笔,在纸上写字发出的沙沙声。 墙上古董钟指针的指针犹如蜗牛搬缓慢的移动了一个数字,霍庭终于放下笔,把写满字的纸张交给身后一个一直面无表情的人 “这都是这个季度英格兰新出的游戏名称,明天全帮我送来,各样的不同的机种的都可以。” 身后的人恭敬地接过,仍面继续无表情把双手翘到背后。除了只一个人木然地对着窗外发呆,其他的人仍挺直腰杆,等待着霍庭在会议上发言。 霍庭对着在坐的人抿起嘴角,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 “我衷心的恭喜各位,能在今天又见你们真是我的荣幸。” 他眼光定在一直坐在自己对面,用手掌撑下下巴望着窗外发呆的身上女人。 “今天会议就到这里结束,这几个月的任务资料全在我面前,拿到名单后散会吧。” 话音刚落,站在霍庭身后的两人动作利落的把资料一份份的递给室内的每个人。大家都拿着手里的纸,一个个有秩序地离开会议室。大概三分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四个人。霍庭和一直站立在他身后左右那两个人,还有就是仍旧坐在他对面的寒冰。 霍庭摆了下手,身后的两人立刻走出会议室,并轻轻地把门关上,整个过程没发出丝毫声音。 “要喝什么酒?” 霍庭微笑的看着对面从头到尾都面向窗外看着景色的寒冰。刚毅的线条因为笑容柔和起来,和刚才冷肃的表情对比仿佛是两个人。 此时对面的女人才缓缓把头转向他,一直到现在才正式的看了他第一眼。 她清澈的眸子里不染一点尘嚣,清然的眼神就像利箭般狠狠穿过霍庭的灵魂,不管几次,只要是霍庭再对上这双眼睛,都有一种心跳加速的鼓动,好象是寒冰对他下了什么蛊,总是让他觉得欲罢不能。 “随便。”冷淡的语气把话说完,寒冰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被忽视的霍庭似乎没有一点不快,起身为自己和她倒了两杯酒,修长挺朗的身形移到寒冰右侧身旁。用细长的手指板过寒冰的脸,看着她冷清得没有一点情绪的眼眸,明亮清晰仿似一片透明的湖泊。一阵悸动和渴望涌上霍庭的胸口,他低下头狠狠的俯上她的唇。冰冷,此刻这个词是霍庭心里唯一的感觉,不管是她的人,她的心,甚至是她的唇,都是如此冰冷。 这种冷不是来自于她的思想,也不是她的气质,仿佛是来自于她骨子里对这尘世的淡然,无欲无求,清如夏荷。 第4章 春色无边(1) “我要你。” 放开被他吮吸得嫣红的唇,霍庭原本低沉的声音暗哑的呢喃。 下一刻腰间即被一双大手握住,把她从椅子托到会议桌上。寒冰用细长的**勾在霍庭腰上,抬起头对他婉若一笑,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思绪。她太知道怎么勾引他了,明明已经把她压在身下,霍庭仍感觉到握不住她的气息,一种把她揉进身体里的渴望窜动着。 “嗯……” 上身衣服已经被剥落下来,散落在身旁,霍庭含着她胸前的娇红花蕾轻轻啃咬着。寒冰闭起眼睛拱起腰躯享受着他制造的快感,轻吟出声。 “你好甜……” 说完舌间一路下滑到寒冰细腻平滑的小腹,深浅不一的挑逗着。她的身体有一种天生的味道,像是清晨的雨露,清新晶莹。 “啊……噢……不要再下……” 寒冰裤头的纽扣已经被霍庭用灵巧的舌尖挑开,裤子滑落到莹白的大腿上。胸前的玉峰因为娇喘震荡不停,纤细的腰肢被霍庭火热的触感撩动得左右摇曳,口中传出的“不要”更像邀请。 “哦……嗯……” 霍庭望着原本有点苍白的单薄肌肤在他的身下渐渐变得绯红,寒冰遍布潮红的小脸上,一双迷离犹如快滴水的眼眸,一股强烈的满足感涌起。按捺不住向上冲的血液,用最快的速度粗鲁的撕扯寒冰仅剩的衣物,吻上她女性最神秘最柔美的花芯。 “啊……” 强烈的快感从下腹蔓延到全身,一**像海浪冲击着她的身心,忍不住喊了出来。 “你好湿……” 霍庭看着自己沾满蜜液的手指,轻叹出声。 “说你要我。” 霸道的语气带满强烈的占有欲,霍庭停下所有的动作在寒冰的耳边细语。 “我……要你……” 娇媚婉转的语气刚落下,霍庭已经迫不急待的扶起手中的细腰把自己火热涨痛的根源挺进那渴望已久的幽谷中。 “喔……” 仿佛全身浸泡在温泉中……原本压抑的涨痛得到舒解,霍庭喉咙吼出了声音。以最原始最大力度一下下深深的冲刺着。 窗外细雨已停,万物在春雨的滋润下生气蓬勃,窗内也是一片春色,撩人心魄。 激情过后两具颜色差异的身躯叠在一起,下面的身材高大挺伟,紧致的肌肤包裹着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看起来精实却不魁梧,汗水在古铜色肤色着渗出光亮。然而压在上边的身躯要娇小得多,在下方的古铜色衬托之下,更显得嫩白晶莹。 当霍庭还在为刚才激昂的释放喘息不停的时候,只见身上的佳人瞳孔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利落的起身走到门边,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一直贴身跟随霍庭的属下说 “拿件浴袍来。” 声音依然冷清,仿佛刚才的狂野欢爱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当激涛的潮水退去,便恢复成原本的一潭死水。 片刻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其中一个人双手捧着浴袍,恭敬的递给寒冰,双眼不敢直视前面完全**的身躯。 原本这两人只听命于霍庭,是霍庭直属部下,K-T中没有任何人可以调遣或命令他们做任何事。寒冰接过浴袍,丝毫不在意自己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裸露着娇躯,随手一摆披上浴袍走了出去,留下一室的女性芬芳和一脸冷俊的霍庭。 门口的两个人看到霍庭仍然呈大字形地躺在会议桌上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天花不知道在深思什么。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识趣的关上会议室大门,继续留守在门外。 霍庭的眼里浮现一丝黯然,不管与寒冰缠绵交欢了多少次,每次都只感觉自己能挑起她的**,和她一起释放的也只是**,始终没有感受到她真心的沉溺在缠绵中。每当欲火冷却后,她眼中或是身上的热度迅速退却,甚至也没有留下一点他的气息,冰冷得陌生。 霍庭不由想起第一次遇见寒冰,那是在一个雨中深夜,刚将一直追捕的K-T失败者送下地狱。离去的时候发现在一个黑暗肮脏的角落里缩卷着一个身躯。 原本即刻要无视的继续离去,却发现身躯的主人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明身在这黑暗污垢的地方,连脸都看不清楚,偏偏一双眼睛犹如深海里的珍珠,即使在污泥中也掩盖不了原本的光芒。霍庭的心被暗暗牵动着,向前去捧起满是伤痕却冷漠的小脸。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想起她说自己没有名字时的神情,语气里没一点在乎的成分,满身不堪的伤痕,总有一种微微的牵绊感在霍庭心中浮现。 霍庭抱着失去意识的她回到K-T在当地的据点时,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连从小就一直追随着他的两个部下都觉得不可思议。作为K-T的最高领导人,掌握着向来只接待来自上流社会或是名门贵族的暗杀生意。 K-T内部的人对犹如天神般的霍庭总是只敢仰望,不敢接近或者有分毫的亵渎。此刻天神的手里却抱着的不是天使,却是一个身材瘦小,浑身肮脏得像乞丐的女孩出现,那画面是如此的不协调。 女孩醒来后当下便要起身离开,霍庭拉过她枯瘦冰冷的手,凝视着她苍白冷淡的面容。 “你若没有地方可去,就随我一起走吧。” 女孩听完清亮的眼睛眨了眨,只是顿了几秒就毫不考虑的回答他。 “好,不过要一个月以后。” 说完便头也不回了离开了,转身时不带一点留念和感激。 霍庭在原地等待了将近整整一个月时间,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出现,而她却在他最后要放弃等待时来找他。 霍庭刹那间完全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悸动,为什么会那么的欣喜,好象得到上天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般,要不是怕卤莽会吓坏她,差点就冲上去把她拥入怀中。 “跟我走吧。” 霍庭抿着微笑凝视着她说。 从此黑暗K-T地下组织中多了一个女性骨干,此人嗜血无情,手段阴冷残酷,故此命名为寒冰。 李暮窝在沙发里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自从搬进酒店的套房已经五天了。 五天来那可恶的女人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丢下他不管不问。无论他如何思索,也琢磨不出寒冰到底是何居心。更担心陈可心的处境,落在一个喜怒无常,性情冷酷的人手里,不知道这两年有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越想越郁闷,大手一伸把茶几上的杂物全扫落在地上。 寒冰一进门就看到这幅一片景象,一个满脸憔悴男人,和一地凌乱的东西,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烟味和酒味。寒冰邹起眉头不悦的扫了那男人一眼,李暮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结果她脸上原本不悦的表情瞬间恢复冷然。 “以后白天拉上窗帘。” 用命令的口气吐出一句话后,无视的越过李暮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寒冰刚拿出替换的衣服丢在床上,突然被一股重力推倒,两人一起陷进雪白柔软的大床里,李暮一翻身一个结实的身躯把她压在下面,强烈的异性气息笼罩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寒冰楞了一下,在没开灯的昏暗房间里,小脸染上一丝李暮看不到的微红。 “你干什么。” 寒冰用掌心抵着上方坚硬的胸膛,微恼的问。 “这不是一直是你想要的吗?逼我和你同居难道为了和我聊天?” 一脸嘲弄的神情带着不屑,李暮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物。 原本寒冰只是恼怒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冰冷,似利刃狠狠的想把李暮刺穿。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扫在他脸庞,轮廓刚毅的左脸上片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印。 “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 李暮暴怒下一双大手满是蛮力更粗鲁的撕着身下娇躯上的衣物,一双晶莹饱满的柔软已经暴露在空气中。李暮低下头啃咬着她的细长的脖子,也不管自己下颚的须根扎得原来嫩白的肌肤一片赤红。 床上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躯渐渐**,周围都是衣物的碎布,两人的汗水融合在一起,**蔓延在整个房间的空气中。 一阵快感冲上李暮的脑门,在他还来不及退出身下的柔软,**的种子已经失控的喷洒在她湿热的花芯里。 一丝内疚浮上李暮的心头,他从来就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更何况是用蛮力强迫一个女人和自己欢爱。他原来只是想警告和恐吓她,不知是否因为那一巴掌让他的怒气连带着**一起向她发泄出来。尴尬的望着寒冰,刹时间不知所措,起身沉默的坐在床边。 “呵呵。” 第5章 春色无边(2) 轻笑让李暮不解望着寒冰,看见她弯起嘴角和晶亮的眼眸,让他失神的想起可心笑着摸样。 “不过如此而已,就这点能耐也能让可心满足了吗?” 听见她用嘲笑的口气提起陈可心,让李暮原本还有一点内疚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踪,他脸色青黑的想板过她的肩膀。 “闭嘴,你不配喊她的名字。” 李暮只觉得手腕一真麻痛,寒冰利落的反剪着他的手臂一跃而起的把他压在床上,坚硬的膝盖顶在他的背部。李暮想反抗的动了下身躯,只感觉膝盖更用力的压着他的背椎骨,一阵刺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真的以为自己有本事硬上我吗?” 寒冰俯下头在他耳边细语,表情暧昧语气却冰冷。 “要是再擅自碰我,我会把你……” 冰冷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更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我会把陈可心的身体包装成几个礼物,一个一个的寄给你。” 李暮望着寒冰嗜血的表情和阴冷幽深眼睛,头皮一阵阵发麻起来。 大家看到这里,想言已经发了7万多字的文文了……虽然说不上有多辛苦,可也算用心一字一句的敲打键盘NNN次才写出来。 想言不求大家的打赏和红包,只希望各位亲能多多收藏……只是动一下你们的手指,已经算是支持想言了。 接下来这几天李暮都是到了凌晨时分才会带着满身酒气回来。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清晨又爬起来回公司上班。两人虽然同居,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形同陌路。 寒冰依然白天拉上窗帘,在满屋的黑暗中品酒发呆,晚上则会拉开窗帘,俯视着窗下的夜色,仍旧发呆。很难想象一个人每天足不出户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就几乎是发呆的日子,对正常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自闭。 直到有一天寒冰睡到醒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平常这个时候李暮早已到公司工作。 然而寒冰却见到他卧睡在沙发里,身上强烈的酒气溺蔓在空气中,带着颓废的味道。脸色赤红,浓密的眉头紧紧邹着。寒冰觉得不对劲,走向前伸手一探到李暮光洁的额头。滚热的触感让她也皱起眉头,看来李暮病得厉害。 寒冰几乎用尽所有体力才把一个身材一米八的高大男人从沙发移动到卧室的床上。艰难的把像死猪般的李暮身上衣物全部褪下,拧干湿毛巾擦拭着他滚烫的身躯。原本火热的身躯一被清凉的毛巾拂过,原本邹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舒服的轻咛一声继续沉睡。 凤眼无可奈何瞪着李暮,寒冰恼怒自己过于关心他了。她可以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他拉去医院,反正发烧又不是什么重病,何必那么辛苦自己。看着他安逸沉睡的样子,原本恼怒的眼神变得柔和,不可否认,好象有一种满足感在心中升起。 寒冰探了探他饱满的额头,虽然仍炎热,已经比起刚才滚烫的温度低了许多,把毛巾覆盖在李暮的额头上正想离去。 “可……心……” 李暮口中呢喃着,尽管声音很轻。寒冰还是听得清楚,他轻呼着某人的名字。一直望着李暮的清澈的眼眸变得复杂深邃,还有一丝深深的妒意。 想看看陈可心在李暮心中到底有多重要,重要到什么样的地步,片刻后寒冰下了个决定。 如果想知道一个人的爱有多深,就看看他的恨有多深吧。 寒冰转身走出房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时她纤细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寂,还有点悲伤。 隔天李暮醒来,望着洁白的天花,感觉到浑身无力。不管他有多不想在寒冰的面前露出这副虚弱的样子,偏偏身体和精神上都支持不住。 “跟我走一趟吧。” 寒冰站在房门前面无表情看着他说。 李暮冷冷的闭上眼,他现在没多余的精神和她对抗,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 “既然你不想见到陈可心,那就算了。” 寒冰刚说完,李暮像条鱼一样的从床上跃起来,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彩连忙问 “什么时候去?” “现在。” 原本冷淡的眼神有一丝嘲弄的看着他高涨的情绪,寒冰吐出两个字便转身走开了。 李暮几乎用消防员的速度梳洗和套上衣服,此时已经和寒冰坐在车里。路上一片沉默,寒冰一身黑色的穿着和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超大的镜片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李暮只感觉寒冰身上冷冽的气息。车子飞快的向前奔驰着,一股不安的感觉慢慢在李暮心里扩大…… 李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看起来毫无生气人就是陈可心。记忆里那个腼腆又天真的女孩,笑起来的时候晶亮的双眼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耀的女孩。绝对不是这个无论他怎么呼唤怎么摇晃也没有反应,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他怎么努力也犹如布娃娃般躺在坐椅上,眼里依旧只有无边的空洞。 许久……李暮颤抖的手终于的放开陈可心,颓丧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咽不语。 由始至终站在一旁的寒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眼看着接近崩溃的李暮,像眼前正上演着一部无聊的戏码,一切风月与她无关。 “告诉我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暮已不知道何时站起来,激动的情绪恢复平静,仍看着没有灵魂的陈可心,暗哑语气掩不住心痛的问。 寒冰也看向呆若木头的可心,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只是瞬间变回冰冷。 “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 话刚说完只感觉脸上被狠狠一掴,力气大得使寒冰身子几乎站不稳,倒退了几步。转过被掴偏的头,抿着流血的嘴角冷冷的看着李暮。 “你这个魔鬼……” 李暮暴着青脉的手揪着寒冰的衣领用力的摇晃。 “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毁了她……你毁了可心你知道吗?你这个该死的魔鬼……” 原本大声嘶吼的声音说到后面只剩下嘶哑的呜咽。 寒冰扯下揪着她衣领的手,弯起嘴角带着一丝残酷的说 “你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眼球突然瞪大,瞳孔里流露出嗜血眼神,阴冷的表情像来自地狱索命的厉鬼,寒冰嘴里吐出惊悚得令人发毛的声音说 “我在她面前杀了她父亲,拿着刀子一刀刀的刺在她父亲身上,血越流越多,她身上的衣服和周围的地板全变红色的,还有她……” “你……你竟然杀了陈世伯,还在可心面前?” 李暮露出惊悸的表情,诧异地打断她的话。 “是的……就在她面前,她哭着喊着求我住手,呵……那凄楚绝望的神情真是动人……” 寒冰像是沉溺在回忆里目光飘忽的说着。 “你是个禽兽……你没有人性……你……” “我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少刀。” 似乎听不到李暮咬牙切齿的漫骂,寒冰自顾自的继续说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胸前,大腿都刺满了,我就把刀刃插到他脖子和手臂上……” 李暮想到那个画面手也开始颤抖起来,看着眼前几乎陷入疯狂的寒冰受不了的吼着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寒冰抬起眼看着李暮,仿佛回过神来,脸上嗜血阴狠表情褪了下去。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办法停止下来,比如她父亲的血……直到把我和陈可心的身上全染红了也停止不了,仍然继续流淌着……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吧……” 细长的凤眼扫过李暮和陈可心,深深的黯然沉淀在瞳子中,寒冰凄凉的声音继续说 “比如爱……还有恨……一旦开始也停止不下来,直到死,也磨灭不了……”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依然一片沉默,满腔愤怒的李暮在这狭小的空间更感觉压抑。盯着车头镜里神色自若的寒冰,他恨不得能狠狠把眼前这个女人撕碎。 原本他坚持要带走陈可心,正准备抱起她木然却单薄的身躯离开。不知何时寒冰已经比他早一步出现在陈可心身边,细长的手指像爪子一样的扣住她的咽喉。 “你敢再上前一步试试。” 寒冰冷冽的眼里浮上杀气,像一只野兽紧紧盯着猎物,一有动静便扑上去撕杀。 无奈的李暮只能不舍的望了陈可心一眼转身退开,寒冰的毒辣他早已领教过,不敢再轻举妄动。 第6章 囚笼 想起刚才陈可心被挟持的那一幕,本来性情温和的李暮感觉有股杀意在心中嚣叫不停,准备随时窜上脑子控制他的理智。眼看着陈可心已经如此无助,而他却无能为力。 感觉到李暮那想把她凌迟的眼神,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寒冰刻意忽略心中微微的苦涩感。 恨吧……恨总比爱来的更猛烈,更长久……寒冰在心中呢喃着。 一杯又一杯不知名字的酒灌下肚子,李暮坐在吧台前看着人来人往,眼前却一直浮现着陈可心的脸和身影。 阿暮哥哥……暮学长……暮大哥……阿暮……暮…… 记忆中小时候初见陈可心,娇柔纤细的小脸上闪着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那时叫他哥哥,李暮已经有种想要永远呵护着她的冲动。读书时的她已经出落得格外美丽,总是遭到嫉妒的女同学欺负和恶作剧,善良的她总是默默忍受,只会在他胸口轻轻啜泣,她滚烫泪似乎可以穿透衣服和他的胸膛,灼得他心痛。 还记得那年秋天加拿大的枫叶格外红艳,陈可心站在枫林中拍照,一片片的风叶随风落下,飘荡在她的周围,李暮看着那小小纤白的身影陷进一片火红中,犹如是在花上停歇的蝴蝶。他在想该牵她的左手或是右手,回神只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阿暮你走快点嘛……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呢…… 连抱怨的声音也如此娇甜,像细腻和浓稠的蜂蜜一样。 两年前的巴黎铁塔下,他不安的来回跺步,总感觉口袋里的东西格外沉重。看见她从远处向走来,心中的悸动让他紧张不已,仿佛在千万的人海中,唯独她向着他走来,穿越一切走进他的世界。 那年新年元旦的第一分第一秒,李暮拿出仔细挑选了很久的戒指,单膝跪在地上祈求她成为他生命中的另一半。周围的人都在一起倒数着,欢呼着,为迎接新年,也为他们。李暮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的刹那,以为幸福可以地久天长。 暮……等我从法国回来,回来了就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要离开你的身边…… 想起她的话语一滴热泪忍不住从眼中夺眶而出,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没能守护住他的天使。 昔日闪耀如星的眸子已经变的空洞无神,他原谅不了自己,还有那伤她的人…… 当寒冰看到霍庭出现在酒店大堂的时候,心底有一股不悦情绪反抗着。她讨厌霍庭总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又总在与她缠绵席卷后迅速地消失。从来只要他想要的时候,她都给,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两年前把她带进K-T的恩情,她从不想欠人任何东西。 憋了憋神色自若,冷俊但是朗逸的霍庭,一种天生的贵气总围绕着他,即使只是安然的坐着,却吸引周围人来人往的目光。但此刻一股抗拒的感觉升上心头,无视他灼热的目光掉头走出了饭店大堂。 霍庭早一步比寒冰拉开车门像泥鳅般滑进驾驶座里,露出一排白牙无赖的问 “美女要去哪,我送你一程吧。” 寒冰冷着一张脸,无奈地绕回到副座上坐下。 见她没说话,霍庭自做主张的把车开到海边的游艇会。一停车就拉起寒冰走进一艘豪华游艇里,到驾驶仓按下自动导航。游艇徐徐离开码头,向海中驶去。 “怎么不开心?谁惹你生气啦?” 霍庭从背后圈着她的腰用亲昵的问着。 寒冰不着痕迹的挣脱他的怀抱,走到甲板上。迎面的海风吹起她的短发,海水的味道混合着她的体香一起佛过霍庭的脸庞。 毫不介意她无理的举动,霍庭知道寒冰不喜欢与人亲近。耸耸肩倒了两杯酒走到她身边,绅士的递在她面前,风度无懈可击。 “有必要厘清下我们的关系了。” 听着寒冰没有热度的话语,霍庭手里的酒轻微抖动了一下,眯起眼睛叮着她脸上说 “你从来不会拒绝我的。” “你妨碍到我了。” 寒冰依旧一脸寒霜的神色 “我妨碍你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了吗?” 霍庭眼里闪过凌厉狠劲,口气却平静的问 “我确实有别的男人了,但是重点不在别的男人那,在于我不喜欢你突然出现并打扰到我。” 接下来几分钟两人都没在开口,周围的气氛沉漫着一片寂静,只有风拂过海面留下的声音。 “抱歉。” 许久才吐出这两字,霍庭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歉意。 “不管海鸥怎么飞,也离不开海洋的怀抱,只有我才是你最终该停泊的地方。” 霍庭深深的看着她白皙的脸继续说 “因为我们在一个世界里,最了解你的也是我。两年前把你捡回来的那时起,我们已经注定纠缠不清。” 寒冰听完眼里闪过暴戾,妄想限制她自由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欠你什么,即使有也是你自己认为的。” 丢下酒杯霍庭板过她的身体狠狠的蹂躏着她冰冷又柔软的唇,贝齿啃咬着寒冰的唇绊,直到尝到腥甜的血味才放开。 “想飞就去飞吧,我美丽的鸟儿,为了欣赏你展翅翱翔的姿态,我不介意把笼子扩张得如世界那么大。” 霍庭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她唇边的血迹,把沾着血液的手指放进口中品尝,幽深的眼神眷恋的望着她继续说 “你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从不会停驻在任何地方,我环绕着你的那阵风,从不遮盖住你的视线,你却永远无法摆脱我。” 乌云遮住了月光和星光,白日里浩瀚蔚蓝的大海,在此刻看上去黑暗得像一往无际却生动的沼泽,汹涌的波浪拍打着来自地狱里最古老的音律。 满室如火般艳红的玫瑰,在沙发前摆成一个心的形状,阳光从窗外穿透玻璃照进屋内,一屋子暖暖烘焙的玫瑰熏香,空气中溺漫着浓烈的气息。着花瓣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折射出如钻石般耀眼的光芒。 寒冰回到酒店推开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强烈的玫瑰气味冲刺着她的嗅觉。还来不及反应,李暮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运动服向她走来,修长挺拔的身躯带着朗逸,递上手中一朵盛开得正茂盛的玫瑰 “原本这里只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美丽中带着遗憾。” 李暮深深的凝视着她,口气带满暧昧与柔情继续说 “因为你的出现让这原本的缺陷变成完美,这朵玫瑰只为了你而盛开。” 听完寒冰尖菱的嘴角抽搐的几下,快要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的感觉。期待已久的游戏终于正式揭开序幕,看来李暮已经准备和她一较高下了。 “玫瑰代表爱情,你是在乞求我的爱吗?” 寒冰摘下墨镜,戏谑的眼神对上他说。 清澈的眸子带着邪魅,一张和可心一样清纯的小脸配上一双幽深邪气的妩媚眼睛,竟然如此谐美。让李暮不禁闪了下神。 “没错,所以千万不要爱上我。” 李暮换上一副倜傥不羁的表情回答她。 “想伤害一个人最狠的办法不是伤害身体,而是心。如果你爱上了我,你的心就将会被我踩在脚下任意践踏。” 转过头避开李暮让她心慌了一下的视线,接过他手里的玫瑰,随即厌恶的抛在一边,无视满地娇弱的花蕾被她踩在足下,寒冰走到沙发边臃懒的依靠上去,歪着头瞄了他一眼。 “你应该在行动前先了解军情的,我讨厌光线和有浓烈气味的东西。” 换上一脸无害的笑容李暮硬挤进她身旁的沙发里,嬉笑的说 “不知者不罪嘛,这次勉强算我合格好了,从现在起告诉我你都喜欢些什么东西吧。” 此时寒冰脑子里唯一想到两个字就是无赖。懒得搭理起身走进偏厅里。 “配合下吧,不然只有我一个在唱独角戏会很闷的,先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好了。” 看着他粘着她走到身后继续问,寒冰转过头扭动保险柜上的密码锁,一脸寒霜的答 “黑色曼佗罗。” 毫不在意她冷淡的反应,李暮仍一脸热略继续发问 “你很喜欢黑色是吗?几乎全部东西全是黑色,那黑色曼佗罗的花语是什么?” “不是喜欢,是合适。” 寒冰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拉开保险柜的门拿出里面的东西继续说 “花语的意思是复仇和绝望的爱。” 李暮没有答腔,他被保险柜里一叠叠各国的钞票吸引了眼光,美圆,英镑,甚至连日圆和殴圆都有。最让他惊异的是寒冰手里翻动着几本护照,除了相片之外,国籍和资料都不一样。 第7章 绝路潜逃 “我有事要离开几天。” 寒冰拿了其中一本护照关上保险柜后冷冷的说 “去干吗?我也去。” 李暮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刚才被保险柜里的东西震惊了,没有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 “去杀人。” 寒冰没好气的丢下这句话,不理身后又陷入呆滞中的李暮走出了房间。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本来寒冷如冰的她碰上李暮总是会不自觉的发怒,冰山的一角已有融化的现象,因为只是一角,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而已。 寒冰凌厉的眼神看着手中的地图,轻声的咒骂了下,把手中的地图撕碎,随手丢弃在脚下。这已经是红妮第二次把错误的地图交给她。原本已经把目标人物杀死,只要在没有人察觉之前隐秘的离开这座幽暗神秘的古堡即可,谁知一路上跟着地图上指示的出口走去,竟然越走越深入堡里,此时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红妮是K-T暗部的领导人,这个部门专门负责收集情报资料,协助组织内的杀手更完善部署行动,是个在K-T里非常有作用和不可小视的重要支援分组。 传闻数十前霍庭的祖先和红妮的祖先共同创建K-T这个组织,只是霍家的人作风强硬,渐渐组织的权力集中在霍家继承人手上,红妮家的人也变成了K-T的部属。尽管如此,霍庭一直也都相当尊重红妮。事过境迁,已经没有人再去记起当初两家共同创立K-T的事情。 初次见到红妮时,寒冰并没有多少好感,只感觉这个女人总是对她有着强烈的敌意。霍庭把她带回K-T的总部并宣布她从此加入组织的决定时,只有红妮敢提出强烈的反对,虽然到最后反对无效,但霍庭似乎对敢反对他的红妮多有纵容。 霍庭还特别命令以后寒冰一切行动的情报资料由红妮亲自负责,所以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寒冰对霍庭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特别命令K-T中最优秀的情报员为她收集资料,以便减少任务中的危险性。 夜已经深了,英国的天气从白天的温暖,逐渐下降到了寒冷。寒冰纤细的身影在古堡黑暗的地方行走着,好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搜捕行动。如果不尽快找到出路离开,她可以藏身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最终会被发现。 由于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寒冰拥有灵敏的感官,让她比平常人更能察觉到细微的声响和动静,纤长的身体如黑猫般敏捷的一跃而上,双手握着走廊上方横梁,身体一个像体操运动员一样,把衡量当成单杠似的甩了个完美的半旋,身子稳稳停立在横梁上方。 果然下一刻前方的转角走出了两个身形高大的金发男人,拿着手电四周查看着。寒冰屏住呼吸,看着两人已经走到她脚下正下方,看准时机的跃在两人的身后,手中的匕首瞬间利落的滑过其中一个男人的咽喉,另外一个人还来不及呼喊,尖利的刀锋抵在他的脖子上。 “带我去出口那。” 寒冰压低声音,用流利的英语表情阴冷的命令着他。 看到地上已经断气的同伴,自己手上的枪已经被寒冰搜掠,为求活命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不敢声张。 两人鬼祟地穿过庭院的花圃围,来到围墙下竟看到有一座暗门,只是被墙上攀爬的荆棘掩盖所以难以察觉。寒冰在男人的示意下缓缓推开锈痕斑斓的铁门,来到古堡的外围,一条狭小的小径蜿蜒弯曲的围绕着古堡外墙。古堡的另一边是悬崖,崖下正是激涌的河流,古堡坐落在陡峭的山崖上。此时寒冰手中的刀锋用力的抵近男人的脖子上,一抹血红从他颈间的伤口冒出,只见那男人仍不敢出声,只是慌张的伸手,手指不停的指着小径边上的一处隐暗的石阶。 寒冰顺着望去看到有一排排石阶顺着山壁一直延伸,看来是当年造古堡的设计师为防止居住的人有一天被被围困在悬崖上特意留下的一条阶梯。看起来已经年久失修,阶梯上的石头已经剥落不少,有的阶梯甚至只剩下一小块只够踩一只脚掌的位置。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崖底,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急促的水流声。 打量了一下石阶,寒冰觉得以自己的身手应该可以攀爬而下。突然小径的前方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因为悬崖边下河流的水声和呼啸的风声,当寒冰察觉时脚步声已经很近了,有人已经发现了在前方小径上无从藏身的寒冰,手电的光束一下集中到了两人身上。寒冰把脸藏在手中的人质身后,看到前面有两个人是穿着警察的制服。 惊动了警方看来想悄然离开是不可能的事,手中的匕首刺进男人的颈间,大量的血液顷刻奔流出来。用力推开手中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寒冰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悬崖,修长的身躯在一阵枪声中划下一个优美的幅度,瞬间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崖底,只剩下一片激喘奔流的水声,还有带着血腥味呼啸而过的风。 英格兰K-T总部。 霍庭坐在椅子上,用冷冽得像历箭般的眼神,扫过站在他前方的几个属下。 “还没有消息?” 带着怒气却冰冷的语气,让在在前面的几个人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一群没用的废物。” 眼里的杀意顿起,感受到暴戾他的气息,站在他身后的红妮忍不住轻晃了下,心虚的别过头,把眼光转到别的地方。 “你们都出去。” 眼前原本低下头等着惩罚的几人惊异的望了望霍庭,随后弯身鞠了一躬默默的离开室内。 “红妮。” 低沉的声音让她抬起脸,却不敢直视霍庭,闪躲的眼神泄露了她的不安。 “还不打算坦白?” 霍庭的声音再次响起,深邃的眼睛盯着眼前抿起嘴倔强的女人,心中更肯定了什么。 “是我篡改了地图。” 红妮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眼里透着关切继续说 “她只是组织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杀手,你不必如此紧张她,你是K-T的领导人,不能对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发生感……” 最后一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只觉得咽喉被人狠狠捏住,白皙的小脸因为缺氧和疼痛呈现出涨红。 “你不该逾越了自己的本分。” 残暴嗜血的盯着手中的女人,霍庭冷冷的警告着 “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也请你……不要忘记,我的本分就是……辅佐你,决定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你的……弱点……” 红妮艰难的把话说完,双眼的爱意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迷恋的看着霍庭。 “呃……” 原本涨红的脸色变的发青,颈间的手加重力度扼紧,严重缺氧的红妮几乎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 “啊……” 霍庭狠狠用力把手中的红妮甩了出去,无情的看着她的身躯撞上柱子,然后跌落在地下。 “你的本分就是做好暗部该做的事,今天你能活下来只是因为你的身份,下次绝不饶恕。” 浑身的楚痛让她撑不起身站起来,内心着翻腾酸意和悲伤。 “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伤害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你会后悔的!” 红妮眼里噙着泪水悲切的吼叫 对她的声音熟视无睹,霍庭用鞋尖勾起她凄然却绝美的下巴 “如果寒冰有什么意外,你将会给她陪葬。” 如死神般绝情的抛下话,霍庭脸阴狠的转身离开 “把她带下去看好,然后准备专机,以最快的速度出发到英国。” 走到门口对着如两尊门神似的一直守侯在这里的下属,吩咐完,霍庭头也不回的离开。 “呵呵……呵……” 仍趴在地下的红妮悲凄的笑出声来,笑自己太天真,天真得竟然会以为霍庭体恤她多年的一片痴心,就算没情也会有义,她赌输了,还输得彻底。 只是红妮不知道,一颗心只能装下一个人,除了心里的那个人,别的一切都入不了眼。 “砰” 一声巨响把李暮从睡梦中震醒,坐起身子揉了揉胀痛的眼睛,朦胧中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俯在他房间门口的地下。 吓得他连忙打开床头灯,这才看清倒在地下的是一个女人,浑身穿着黑色的衣物,脸色苍白得异常吓人。这个女人正是寒冰。 她死了没有?李暮不知所措的走向前去,用脚掂了掂一动不动的寒冰,只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看来还死不了。突然一道光闪过李暮脑海,他赶紧套上衣服拿起车钥匙飞快的奔下楼去,对脚边躺在地上的寒冰置之不理。 “该死。” 第8章 你到底是谁? 李暮无奈的咒骂声,挫败的踹了车子的轮胎一脚,都怪那天自己太粗心,竟然没有把路线记清楚,不然也许可以趁现在把陈可心带走。 只能万般不愿的回到酒店,看着从刚才一直在地上到现在都一动不动的女人,李暮不情愿的抱起她放到床上去。意外的感觉她很轻盈,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轻而易举的抱起来,滚烫得吓的的体温,小脸却苍白得像死人。李暮心里不安起来,她要是死了自己怎么能找到陈可心的下落。 昏迷中的寒冰只感觉后背一阵楚痛,轻喃了一声后,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一个身俯趴在床上,又陷入沉睡。李暮感觉到不对劲,动作粗鲁的把她的上衣褪下,然后吓了一跳。白皙光滑的背上有一个篮球那么大的淤青,已经红肿不堪,淤伤造成的深影几乎布满整个背部。 李暮光看着就仿佛觉得自己背上也突然一阵刺痛,想象得到是受到什么东西强力的撞击留下的。李暮接着动手把她身上其他的衣服陆续脱下,只是不自觉的动作轻柔许多。 看着她白皙单薄的**,除去背上触目惊心的淤青,在柔和的灯光下竟觉得晶莹剔透,身材比例像模特似的完美。李暮的眼神变得深坳,几乎没有办法思考,眼球和脑袋都被眼前的美色吸引着。 温热的唇落在寒冰的后颈,一路向下轻吮,小心的避开她背上的伤口,动作中带有连他自己也不察觉的温柔。两只大手饶过胸前握住她的柔软,此时纤细的身躯完全落如他胸膛,如丝绸般细滑的肌肤紧贴着他涨痛的**。 望着她紧闭的双目,刚才苍白的小脸上有一丝潮红,昏迷中已经完全没有平时的冷冽,甜美的面容让李暮仿佛觉得在怀里的人是陈可心。一股爱怜的浮过他心头,轻柔的进入她的身体。动作无比呵护的缓慢抽动着。 “可心……” “嗯……” 李暮眷爱的轻呼着,感觉身下的人也轻喃回应他,不能自持的加快动作,更深入探索着她的美好。 激情过后一阵疲倦向他袭来,不舍得退出她的娇躯,大手环绕着把她抱在胸膛,闻着她颈间的馨香满足的闭上眼,意识渐渐的散涣,沉入梦乡。 抛下一切纷乱的是非,今夜只想安逸的与君同梦。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到正中央,李暮坐在床边看着躺在身旁相拥而面的寒冰,懊悔的拍拍自己的额头,恨自己又一次把持不住中了她的诱惑。冷然的看着她依然沉睡的侧脸,昨晚滚烫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但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无奈的那起电话,拨给自己的好友兼私人医生,张子谦。 “这不是可心学妹吗?怎么被你摧残成这个样子。” 张子谦一进房门看到床上的人儿就忍不住一脸坏笑的讽刺当年大学同一届的同学李暮。 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对他的不正经习以为常。 “她不是可心。” 看来不是因为他太过思念陈可心昨晚才会把寒冰当成她了,沉睡中的她确实除了气质和陈可心摸样相象得惊人。 “那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叫你上来不是为了研究她是谁。” 李暮以不悦的瞪着好友,催促他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张子谦压下好奇心换上一副专业的表情检查寒冰的情况。 “天呐……” 拉下覆盖在她背上被单,张子谦和昨晚李暮一样被那片触目的伤口惊了下。 “那么柔弱的美人怎么伤成这样。” 他用一种“你真狠心”的眼神憋着李暮。 “又不是我干的。” 李暮不耐烦的回答他,一脸怒气的瞪着张子谦 知道好友的脾气,张子谦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说 “帮我按着她,我要检查下有没有伤到背脊骨,要是有的话要尽快送去医院。” 李暮闻言走向前去按着寒冰的双肩,固定住她的身体以免她乱动。 “啊……” 当张子谦的手指按到她背上的淤青上,寒冰原本平静的小脸皱在一起,额头因为剧痛冒起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张子谦丝毫没有受影响的继续一路向下按压着,到伤口的中心位置还加重力度摸索着她皮下的骨头结构。 “呃……” 寒冰果然因为疼痛挣扎起来,想要甩开张子谦的双手,无奈浑身无力,肩膀又被人紧紧的按住,只能晃动脑袋,无言的抗议着。 “可恶。” 李暮咒骂了一声,想松开按住她肩膀的手去扳开寒冰咬在他大腿上的贝齿。 “继续按紧她,马上就检查完了。” 张子谦憋着笑有点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专业的威严,双手却动作利索的继续检查着。 “该死的,你给我快点……” 这句话李暮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女人还要咬着他到什么时候。 “好了。” 在张子谦拿开双手的同时寒冰也松开了一直咬着李暮大腿的小口,一脸无辜的继续沉睡。 “还好没伤到背脊,不过因为没有及时的治疗,加上先前应该是受了寒,所以才会感冒发热到现在一直不醒。 张子谦嘲弄的看着仿佛是刚躲过一劫,正在低头查看刚才被咬得刺疼的大腿。 “我等下叫人把药送过来你喂她吃下,应该晚上就会醒来。” 张子谦说完并没有动,仍看着李暮 “知道了,下次你带朋友来酒吧尽管随便喝。” 李暮无语的摆摆手,相交多年,十分有默契知道死党吃人不吐骨头爱占便宜的性格。谁教自己这次欠了他人情。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先走了。” 张子谦奸笑的转身离开,脸上没有一点他嘴里所谓的不好意思。 李暮懒得搭理他,转过头去看真寒冰的睡颜,深邃的眼神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他叫住正准备走出门口的张子谦,对他说 “帮我找个私家侦探。” 他回过头来,看到李暮一脸凝重的表情,也不便多问,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暮刚洗完澡,健壮的身体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的上身胸膛上饱满的肌肉还带着水光。湿漉的黑发垂在菱角分明的轮廓边,整个人看起来性感中带着一丝邪佞。 走到床边想伸手探下寒冰是否已经醒来,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凌厉得像刀刃的眼神刺向他来。突然手臂被用力一拉,李暮重心不稳的跌在床上,刚想起身突然感觉颈间一阵楚痛,寒冰在他跌倒的瞬间就动作利落的翻到他背上,手肘很狠的顶压着他的后颈。 “我警告过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能擅自碰我。” 冰冷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完全没有一副几小时前还是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模样。 李暮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我不是好心帮你疗伤么,你就这样感谢我呀? 寒冰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药,移开手肘冷冷的说 “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丢下仍趴在床上的李暮,寒冰起身走回自己房里,发烧时流出的汗让她感觉浑身湿粘,进到浴室拧花洒的水喉,也不在意还是冰凉的水柱细细的洒在身上。 李暮一脸坏笑的出现在浴室门口,利索的闪开迎面飞来的香皂,故意做出一副美色熏心的表情 “你背上还有伤,让我来为你服务吧。” “铃……铃……。” 抓起手中的香皂盒刚想朝他扔去,此时隔壁寒冰房间的电话响起,寒冰轻邹了下眉头丢开手上的暗器走出浴室。 “喂?”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见是她的声音就激动不已 “你没事吧,在执行任务中你掉到山崖下已经三天了……” 霍庭焦急的声音传来,这三天不眠不休的担忧已经让他失去一贯的冷静。 寒冰刚想回话,却听见李暮在浴室里故意大声的闹腾。 “寒冰,朋友打电话来找你吗?叫他过来我请你们喝酒。” 听到李暮白痴般的话语,寒冰的头闪过一丝疼痛和无奈。 接着却听见电话里只有一片忙音。 嘟……嘟……声的回响让寒冰心里涌上一种不安的感觉。 “亲爱的你还不快来,我已经把浴缸装满热水在等着你啦。” 浴室里的那个人惟恐天下不乱的继续呼喊着。 霍庭用尽全身力气把行动电话狠狠的砸在地下,双手因为愤怒握成拳正在微微的颤抖着。身后的其中一个属下壮着胆子走向前去,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他一脚踹起,整个人飞得老远。 “滚,都给我滚。” 第9章 绝不放手 三日未眠的眼里布满红筋,加上暴戾杀戮的表情。其他人从没见过霍庭这副接近癫狂的样子,吓得连忙架起刚被踹得倒地的同伴,慌忙的退了出去。 刚听见寒冰的声音那一刹那间,霍庭几乎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竟然平安无事,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心里涌现。下一刻却听见别的男人**的声音传来,他瞬间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原来这三天来的独自煎熬,反反复复地担心她,根本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心已经为她沦陷至此,这些天劳师动众,不停的搜寻她的下落,到头来却都是自己一相情愿,自导自演的一出荒唐的闹剧。 台北101大厦八十九楼观景台,已经过了晚上十点的开放时间。大楼夜间灯光选择彩虹七种颜色,每天固定一种颜色,今夜的灯光是紫色,在神秘而高贵的紫纱笼罩下,耸立在窗前的细影置身于一片朦胧又细腻的柔光中,优美如画。 寒冰在俯视夜色时总是容易开始任思绪飘荡,当时在英国古堡边跳下悬崖后被激涌的水流吞噬,强大的冲力下她没有办法控制方向,只知道在当时身躯在卷进水流中,背部撞到突出的岩石,随后便失去意识。 不知道随着河流漂浮多久,醒来时已经被在下流河边的渔民救起,睁开眼后脑中闪过的竟然是李暮的脸。回去,回到他的身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再看他一眼也好,哪怕是一眼。 那时她硬撑着身体从遥远的欧洲飞回亚洲,忍着高烧和楚痛,为的仅仅是看在西洋彼岸的他一眼。寒冰眼睛带着凄凉,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人一旦爱了从此就堕落了,也下贱了…… 听到厚重的脚步声,转身回头勾起了一抹美丽的笑容,明明像是欢迎,却带着告别的气息。 霍庭看着她绝美的笑容,心脏像突然被一只手用力捏紧,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那么的灿烂,如一朵在冰天雪地里盛放的傲然梅花,这花却不是为他而盛开,她眼中没有他。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们和以前一样,行吗?” 低沉的声音带着轻微颤抖,霍庭压抑着心痛问。 “你看,我会笑了……” 寒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溺在夜色里自说自话。 “因为他能让我笑,我想知道……他是否也能让我哭。” 伸出手想拉近她,寒冰在他手碰到她之前退后了一步。眼睛带着凄然看着他说 “我别无选择……” “你有的,只要我们像之前一样好好的,你可以继续去追逐你渴望的东西,只要累的时候想起我,回到我身边就好。” 霍庭颓废的放下空空如也的双手,言语带着激昂和乞求。 “别逼我……我真的无能为力。” 寒冰说完越过他身旁离去,背影如此决然。 “你会后悔的,去追求一段不可能有结果感情,他根本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寒冰脚步顿了一下,仍然义无返顾的继续走着 “我只要过程,不需要结果。” 霍庭闭上眼,让那涌上眼眶的湿意流回心底 “寒冰……我绝不会放手的……” 嘶哑的呐喊回荡在101大厦空无一人的观景台,只有在远处的绚丽的灯火隐约闪烁着…… 快跑……不停地跑……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 月正当空,天色却已经微亮,一个混身都是伤痕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正拔起腿飞快的向前奔跑着。 她一定要尽快的去告诉父亲,告诉他刚才那个人对她说的话。 就算我死了也会让他给我垫背,恐怕……杀手已经出动,那个派你来的老不死绝对活不了多久了…… 想起那个人断气前的话,女孩已经疲惫不堪,仍用尽全身力气加快脚步跑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父亲。 当她到达陈家大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明亮了,太阳却还没有从天边出来。这是女孩第一来到这里,父亲的家其实离她一直住的囚室很近。 “为了锻炼你的意志,才会让你住在那种地方。” 女孩子记得当时父亲是这样告诉她的,越艰苦恶劣的环境越能磨坚强的个性。 刚翻进墙里,女孩听到一阵悦耳的钢琴声,她饶到大宅的侧面,走到一扇窗户前,琴声连绵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她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去。 她是谁……?女孩看着一个全身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优雅地坐在钢琴前,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女孩看不到她的容貌。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子应该很美,连没看到脸都觉她得美得惊心动魄,像不慎落入凡间的精灵。 女孩一直躲在窗户外面看呆了,她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和看过那么美丽的画面。 一曲结束,女孩在一阵鼓掌声中回过神来,窗户里的女子已经停下刚才弹琴的手。背对着她转到门口那边,接受一个中年男人的称赞。 “可心……你太棒了,真是我的乖女儿。” 男人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伸出手搭在白衣女子的肩膀上,眼里充满自豪和骄傲。 父亲还有另外的女儿?一直隐匿在窗外的女孩偷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连窜不解的疑问在脑中闪过。 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对她笑过,即使一碰到自己的身体也会飞快的拿开手,为什么父亲会一直把手搭那女子的肩膀上,久久都不移开?为什么父亲的眼神那么温柔?为什么父亲从来没这样看过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爸……你来啦!”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看到女子迎向她父亲,语气里是充斥满满的娇气,听起来那么甜美。 “嗯……你弹的琴真是越来越好听了,最近学琴学得累吗?” 男人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女儿,疼爱地询问她。 “不累……只是好无聊,老是一个人不停的弹。” 白衣女子厥起小嘴,娇艳的红唇嘟着撒娇。 “呵……那今天带你出去购物好吗?随便你想买多少东西都可以。” 男人看着女儿可爱的表情,连眼角都笑弯了。 “好耶……爸爸你对我最好了。” 一直站窗后的女孩默默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和语言,一种很酸很酸,很痛很痛的感觉在心里涌现。她父亲怎么变得那么陌生?自己还没见过他的笑容,原来是那么的温暖和亲切。 “那去早餐了,等下一起出发吧。” 伸手楼过女儿的肩膀,两人一起朝门口走出去。 “爸……要是再有多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好了,可以陪我一起去玩,人家一个人很无聊的。” 甜蜜的把脑袋靠在父亲的臂弯上,娇气地抱怨着。 当女孩看到她的脸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那眉眼和五官让她觉得熟悉不已,这张脸她看过了无数次,只要每次对着镜子就能轻易地看到。 到底为什么,谁能告诉她……告诉她那女孩是谁…… 而她……她自己又是谁? 正当女孩的心中百般不解的困扰着,另一个更大的震撼把她击倒了……从此她的世界就在这瞬间崩塌。壮烈得像世界末日一样,一草一木都被彻底地摧毁。 男人抬起手,宠溺地轻刮下女儿挺翘又小巧的鼻尖。 “傻瓜,这么乖的宝贝女儿,爸只要一个就够了。” 看着两人亲密相近的身影,逐渐从女孩的视线里消失。许久,她都没有办法动弹,整个身子像掉进了千年的冰窑,刺骨的寒意不停的在体内四处肆虐。 好冷……冷得快没有办法呼吸…… 当时明明是清早,鸟儿不停地唱着歌,花儿也刚在晨露下盛放,天边的白云刚被曙光染成金红色的。一切明明是那么的美好,可是为什么她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很黑很黑……不停的吞噬着她无助颤抖的身躯。 一个吗?其实是自己听错了吧…… 父亲说他只有一个女儿,但又不是自己…… 那她……她到底算什么? 无奈,气愤,羞辱,心痛,绝望,痛苦…… 单单是这些字眼还形容不了女孩当时的心情,这些年来她默默为父亲所做的事,为了换取他的认同,她按照父亲的命令去杀人,日日夜夜的艰苦磨练自己,只为了能更好执行父亲的指示。一次又一次狂暴的虐打,一次又一次极至的羞辱,她从来没有过怨言,独自承受着。 到最后……一切不过是徒劳,原来由始至终,父亲眼里从来没有过她的存在。 女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窗前的,手脚和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整个人像梦游般飘荡着。 第10章 霸王硬上弓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停的盘旋着,女孩已经再没有一丝力气去反抗,任由心魔主宰着自己的躯壳。她潜进厨房拿起把泛着寒光的尖刀,一步一步地向二楼的餐厅走去。 每走动一步,双脚像铸了铁般,那么的沉重,头脑却轻得像一个空的纸盒。手不停的颤抖着,瞳孔中一片灰暗。沿着一层层的阶梯向上走去,女孩看见等待她的是地狱里绝望的那扇门。但是她没法停下脚步,一点一点的跌落到那无边的深渊里。 一切像做梦一样,梦里充满的鲜红色的血液。沾在女孩的身上,那么的恶心,污秽,她好想吐。 她听到自己的心,像一块晶莹透亮的玻璃,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声巨响之后……化成一块一块细小的碎片。每一块都沾着淋淋的鲜血,再也没办法清理干净,恢复原本的晶莹,也无法再拼凑成出完整的形状。 李暮一身清爽休闲的打扮,出现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一走进包厢,所有的人都纷纷向今天的主角兼寿星打招呼。 紧接着看到跟随在他身后的女人时,大家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李暮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绝世好男人,从不沾花惹草,据说只有和订了婚的未来老婆一起出双入对。 不满的瞄了一眼神色自若,直径走入角落坐下的寒冰,这女人硬要跟来,就不会换一身休闲点得衣服吗?依旧全身清一色的深黑,像出席葬礼一样。 这点小插曲很快被大家遗忘,每个人都高声谈笑,不断的有人向李暮敬酒,房间中央的高台上,DJ动作娴熟的搓着碟,没人再去注意角落里那个幽暗的身影。 “妞,记得我吗?” 张子谦手里拿着两杯酒,出现在寒冰跟前露出一排白牙笑的和她搭讪。 碰壁,眼前的佳人看了一眼就把眼光转开,没有回应他的话。 “上次在酒店里是我帮你检查伤口和开药的哦。” 不死心的继续搭讪,张子谦心想也许不知道他是谁才没有理他。 碰壁连庄,这次寒冰连看都看他一眼,纯熟当他是一讨厌的苍蝇在嗡嗡作响。 张子谦挫败的走开,还好附近没什么熟人,不然这脸可丢大了。 “这女人实在太有性格了。” 走到李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子谦以眼神指了指在角落里的寒冰。 “哇,什么时候有个发展到地面上的情人也不介绍我们认识。” 李暮身旁一个看起来满面红光的男人嬉笑的看着他说 “她只和能喝赢她的人说话。” 嘴角闪过一丝坏笑,李暮对脸红得像关二哥的那位朋友说。 张子谦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仁兄有酒仙的称号,一沾酒就脸色发红,越喝越红,却千杯不倒。素来没事就喜欢找人拼酒,至今还没拼输过给谁。 “那我真要会会她,兄弟不介意帮忙引荐下吧。” 果然那人就轻易中套,连忙开口请李暮帮忙。 “当然不介意。” 李暮笑着说,边向寒冰走去,一行三人很快出现在原本狭小拥挤的角落里,对抿着酒的寒冰说 “这是我朋友,天生爱酒之人,既然来了就和他划几下拳切磋下酒量吧。” “不会。” 冰冷的两个字顿时让三个大男人呆在原地,气氛一阵尴尬。 还是张子谦最快反应过来,换上一脸笑容 “那美女你说怎么个喝法?” 接着回过神来的李暮没有出声,到是旁边的那位接话 “对,美女你尽管说,我周某一定奉陪。” 寒冰没有接话,扫了他一眼,把自己手中的杯子倒满,接着豪气的一饮而尽,把空着的杯子倒过来,徐徐的滴下两滴余剩的酒。 “好,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自称周某的人也把自己的杯子倒满酒,敬了一下寒冰举起杯子来一干到底。 站在一旁的李暮和张子谦讶然的瞪大双眼,看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轮流干着,那酒看起来不是喝下肚子里的,像倒进肚子里一样,两人原本各自跟前的酒瓶很快见了底。 倒是张子谦醒目,连忙把附近的酒全搜刮过来,片刻两人跟前堆放着各式各样颜色不一的酒。房间里其他的人也都渐渐注意起他们来,围观叫好的人越来越多。 张子谦用手肘碰了碰李暮,皱起眉头问他。 “他们这样喝下去没事吗?” 李暮注视着你来我往,正喝得火热的两人,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有什么事也是她自找的。” 无奈的看了看好友,对他的冷酷不甚赞同。从新把注意力放回两人身上。 “好!” 在围观的人一阵喝彩声中,寒冰放下手中的空杯。 两人已经一连对着干了半小时,速度明显比刚开始时慢了下来,桌子上的许多酒瓶已经空了。连酒仙大人都已经满脸醉意,眼里目光昏醺。对面的寒冰除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些,神色仍然清明。 张子谦这时有点看不下去,想上前劝阻两人继续喝下来,身为医生的他深知各种不同的酒混在一起狂灌,对他们的身体伤害伤可是不小。 “别多事。” 李暮早一步拉住张子谦,在他耳边低语 “这样下去……” 张子谦还想说什么被好友打断 “别管他们就好,小周是长期喝酒的人,出不了什么事。” 不苟同的看了李暮一眼 “那她呢?” “她更不用你管。” 李暮冷漠的说着 “我先走了,等下你照顾下小周,至于她……” 顿了一下,冷眼的看了下寒冰继续说 “不用管。” 说完李暮转身离开了房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拼酒的两人身上,除了张子谦没人注意到他离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缠绕在李暮心头,看着寒冰一杯接一杯的干着,有种想上前把酒全砸了的冲动。 寒冰扫了周围一眼,没看到李暮的身影,她站起来推开围观的人,动作利落的走了出去。 “到……到你喝了……” 周酒仙口齿不清的想拉住寒冰,自己却重心不稳的向前跌去,还好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架住他,以免他摔到地上。 张子谦无奈的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残局。 李暮走出了俱乐部门口想找架计程车,他的车昨天送去保养,刚是乘寒冰的车一起来的。尽量不去想她一个女人喝得烂醉失去意识,在鱼龙混杂的夜场会遇到些什么事。 突然手臂被人用力的一拽,李暮回过头去看到寒冰不知何时出现他身上,心虚的避开她的视线。 寒冰拽着他的手没放开,一直拉着他走向停车场去。李暮挣扎了几下甩不开她的钳制,反而手臂被她大力的捏得刺痛。 打开车门粗鲁的把他推了进去,寒冰坐上驾驶坐便飞快踩下油门,吓得李暮连忙关上车门。 夜晚路上交通还算通畅,寒冰连闯了几个红灯,车速还在上升,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快的闪过。 “你疯了吗?” 李暮边扣安全带边朝她吼着 车速表的指针已经超过一百,寒冰仍面无表情的继续加速,直到车速超过一百二,冷清的小脸才浮起一丝笑意。看得李暮胆战心惊,她根本是想拉着他一起去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够了,快停下。” 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都已经渐渐模糊起来,一股恐惧涌上李暮的脑海。 寒冰不屑的憋了他一眼,才这点胆量刚才就敢妄想丢下她自己离开。但她还是把油门松开,让原本接近一百三的车速保持在一百左右。已经足够让李暮继续紧张的盯着前方的路面。 “到了。” 冷冷的说完直径下车,看都不看还在呆滞中的李暮一眼。 是该给他点教训……她可是地下组织里的顶级杀手,当了李暮一天的贴身保镖,他竟然还不识好歹,妄想甩掉她。 浓烈的酒气充斥在整部电梯里,寒冰一直意味幽深的盯着李暮,看得他背上冒起一丝丝冷意。明明灌了那么多杯酒,意识却还是这么的清醒,可李暮总感觉和平常的她不同,现在的寒冰看上去像一种侵略性很强动物,例如正在狩猎美洲豹。 刚回到酒店套房李暮加快脚步走回自己房间,寒冰看他的眼神老让他心底有不安的感觉。 第11章 生如青苔 背上突然被人用力一踹,李暮吃痛的整个人趴倒在床上,连忙翻过身只看到寒冰一脸汉霜的看着他,刚想起身,感觉小腹一阵痛,原来寒冰已经骑在他身上双手正在解开他的衣服。 “住手,你干什么……” 李暮用手推开她反抗,喉咙却突然被寒冰大力掐住出不了声,越来越稀少的氧气让他渐渐无力。 “咳……咳……你……” 咽喉上的手一松开,李暮咳嗽起来,却见他的皮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解下拿在手里。下一秒寒冰已经动作利索的用皮带捆住他双手手腕,想要挣脱已经使不出力气。 “该死,你放开……” 还没说完嘴突然被她唇堵上,充满侵掠的吮吸着他的舌尖。强而有力的索取着,仿佛想把他整个人吞噬掉。 “闭嘴。” 寒冰良久才放开他的唇,表情阴狠的用力一下扯开他的衬衫,纽扣瞬间飞脱,掉落得满床都是,小嘴连吮带啃俯在他的脖子和胸膛。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硬上了! 潺潺的水声从浴室传来把李暮吵醒,他揉揉发痛的头,感觉浑身无力,一个念头闪过他脑海,没错,昨晚他被寒冰霸王硬上弓了。明明一次以后她已经解开了他的束缚。但刚坐起身就被她纤长的细腿勾住又把他拉倒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她满身的酒气把他也醺醉了,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和她缠绵到清晨。恐怕他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寒冰穿着浴袍,遮不住修长嫩白的双腿,湿漉漉的凌乱短发,尖翘的下巴还淌着一滴水珠,整个人看起来风情无限撩人心魄。 “该死。” 看着她站在床边,李暮感觉自己的分身已经膨胀起来,可他虚弱得连坐起来都觉得吃力。 “那医生打电话来找过你,他说上来看下你,我现在要出去。” 寒冰说完神情和平常一样冷清的走了出去,丝毫感觉不出和昨晚狂野热烈的是同一个人。 李暮懒得回应她,只感觉浑身酸痛头也很重,只想闭上眼继续睡。 “哈哈……哈……” 一阵夸张的笑声把他吵醒,李暮睁开眼就张子谦笑得捧住腹部倒在床上直不起腰来。 “你神经了?” 踢了好友一脚,李暮皱着眉头看着他 “哈……哈……哈哈……” 张子谦指了指李暮又摆摆手,意示他停不下来。 “你要笑滚回自己的家里去笑。” 李暮有点被激怒了,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深呼吸了口气,张子谦总算停下了笑,双眼带着嘲弄瞟了瞟他,意外的问 “你没照过镜子吗?” 李暮听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从床上弹起来飞奔进浴室里。 一照镜子李暮自己都给自己这副样子吓呆了,吻痕和齿痕青红交错的布满他脖子和胸前,手腕上还有一圈醒目勒痕,是昨晚被自己皮带捆绑时留下的。最不能接受的是他的双眼下挂着两个有黑又大的眼带,整个人看起来好象是被人蹂躏榨干了所有精力一样。 “哈哈哈……受不了……你……哈哈……” 看见他滑稽的动作房间里的张子谦又忍不住狂笑起来。 李暮此刻只想找个的洞,钻进去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房间里的好友。 昏暗的地下室里,天花上的老式乌丝灯泡正在发出突强突弱的光线,周围散发着腐烂和发霉气味。霍庭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中的相片,照片里的那个男人看起来除了长相还算清秀,气质则是温文儒雅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寒冰竟然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舍弃他,拿着相片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照片邹成一团废纸,上面的人脸部扭曲起来。 厚重的地下室铁门被推开,寒冰走进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霍庭,他是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两年前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的身世。” 霍庭带着无奈和纳闷继续说 “竟然两年来都找不到任何你成长的过程的信息,原因只有两个,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隐瞒销毁的话,那就是你根本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从来没有以一个正式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我说得对吗?” “……” 寒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继续沉默的看着他。 “真是可怜,连有些猫狗都有血统证明书,你就像一只被抛弃和遗忘的宠物一样,一直被囚禁在这里的吗?” 霍庭深邃的眼里带着阴狠,瞳孔深处却有一丝丝的怜惜。 “不回答吗?那我只有继续猜了。你的主人把你训练成一个杀人的机器,用你见不得光的身份帮他处理一些同样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寒冰仍旧沉默,气息却越来越冷冽。 “可惜他不了解你,当你长大并开始有自我意识以后,你背叛了你的主人,并且杀了他挣脱他的掌控。” 挺拔的身躯站起来,霍庭边走向寒冰边继续说 “开始我也肯定不了这是你曾经在这呆过,只是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你的气息。” 修长的手指指向角落 “比如这些青苔,尽管从没有人注意也一直顽强在黑暗和阴冷中茂盛的成长着,渐渐的蔓延和腐蚀着周围所有的东西。” 寒冰幽深眼眸直直望着他,口气不悦的说道 “叫我来就为了就是为了听你无聊的猜测吗?” 霍庭站在她跟前,捧起她白皙的脸庞,深深的凝视着寒冰的容颜。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们同在黑暗中,只有我能给予你渴望得到的东西。” “我渴望的是什么?” 寒冰用复杂的眼神询问他 “杀戮,快感,自由……甚至是权力,地位,金钱,我都能给你。” 轻柔的叹了口气,霍庭所说的一切并没有诱惑到她的心。 “可惜我要的你永远给不了。” “不可能,只要是你想要的,即使现在给不了,我会倾尽所有终有一天达成你的愿望。” 霍庭用自负的语气带着无比真挚的说 寒冰若有所思的看着角落的斑斓绿意,喃喃自语 “也许青苔是适合在阴暗潮湿的环境生长,可谁又知道,其实它想追寻的是遥不可及的温暖。” 霍庭歇斯底里的摇晃着手中如落叶般单薄的肩膀,不甘心的怒问道 “别傻了,青苔一旦暴露在阳光和温热中就会枯萎死去,你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寒冰不再看他,只是决然的话语中带着苦涩。 “第一个抱我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大手放开她,霍庭泄气的退了一步,转过身去背对着寒冰,闭上双眼沉默许久。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一贯的深不可测。 抬手递出一张相片给寒冰 “叫你来是因为有新的目标要你动手。” 寒冰看清相片里的人,瞳孔突然瞪大,表情变得凌厉无比。 “你这是向我宣战吗?” 霍庭带着冷笑,无动于衷的解释 “这是给你的一个选择而已,杀了他,从此你在K-T的地位将和我一样无分高低。” 寒冰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凭能成为K-T至高无上主宰者,这对组织里任何人来说都是个不可抗拒的诱惑。”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 “这是有幸能成为领导者的最后一个试验,亲手杀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方能有资格统领这个强大而冷酷的组织。” “呵呵……呵……” 寒冰的笑声让霍庭邹起眉头,恼怒的盯着她 “你竟然为了绑住我不惜送出自己半壁江山,可惜我不稀罕。” 寒冰讽刺的语气彻底激怒霍庭 “很好,你就用尽全力保护他吧,我会让你见识到你不稀罕的东西是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 霍庭离开前最后一句话一直回荡在寒冰脑海里 “我们还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既爱之,必毁之。” 捡起地上的相片,相里的人绚烈的面容,寒冰缓缓走到角落,缩卷成一团坐着,像从前一样。 那夜,只记得周围一切模糊不清…… 瘦小的身躯被吊在树干上,双脚只有脚尖能碰到地面,散涣的意识让她撑不起自己的身体,脚尖一旦松开,手臂即传来撕裂的疼痛。长时间缺水的她已经接近虚脱。 “你是可心吗?我在别的树上沿着树枝爬到这棵树来的。” 一阵人声从她头上传来,被吊着的女孩立刻机警的抬起酸痛的脖子仰头望去。 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树上,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她。 第12章 往事 她已经没有力气理他,低下头用仅剩下的力量撑起身体。 “你和可心真长得像,不过她不会那么没礼貌。” 男孩边说边从树下爬下来,动作有点笨拙。见女孩一直不搭理他,继续好奇的问 “你为什么被绑在这里?因为做错了事情被大人罚吗?真可怜,我家里的人从来不会这样罚我。” 见女孩还是沉默不语,他顿感无趣的想离开,看了看四周都已经被墙围起,只能无奈的开始攀爬刚才下来的那棵树。 “啊……” 一声呐喊把男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刚才吊着的女孩身躯左右摇晃起来,双脚无力的拖着地,已经磨出血丝,脸色更是因为疼痛扭曲苍白。 男孩于心不忍的又爬下刚上到一半的树,搬过墙边的几块石砖一块块的叠起在她脚下。 “你快把脚踩在上面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见女孩依旧没动,他走向前查看,只见女孩双唇已经多处裂开,已经虚弱不堪,依然倔强的瞪大清澈的双眼看着他。 “你以后做错了事情要向别人道歉认错,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男孩子带着天真却自以为是的口气唠叨着,边抱起女孩瘦小肮脏的身体,直到她的脚踩在石砖上才放开。 “还疼吗?” 深深的看了女孩一眼,男孩爬到树上然后离开。 女孩却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和一个怀抱,从此将万劫不复。 血……好多血……洁白的大理石地板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女孩的身上,脸上都沾着飞溅而出的殷红。她双眼闪着嗜血杀戮的寒光,眼底最深处却是虚无的空洞。 女孩子不断地重复一个动作,就是把手上的刀子捅进她父亲的身体里。 “求求你……快住手……” 一个女子穿着一身洁白无暇的连衣裙,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瞳孔中一片深深的恐惧,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发出凄惨凌厉的叫声。 她……听不到……女孩子的眼里只有这满屋的血迹,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机械般木然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倒在地上的男人睁大眼睛,全身不停的抽搐着,像一只被狮子撕烂的猎物,频临死亡…… “快住手!不要……不要伤害我爸爸……不要……不要……” 原本尖锐的声音渐渐转为轻泣,看着这一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她苍白的嘴唇不停的发抖,两颗晶莹的泪水挂在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上。 女孩死死地盯着已经断气的父亲,脑中开始思考着,为什么父亲的脸上除了憎恨,还有那一丝得逞的奸笑。为什么他没有害怕得发抖,为什么他没有求饶。 一松开手,带着鲜血的刀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听到后,整个人吓得弹了一下。 女孩转过头,一点一点地走近她,脸色阴森无比,像索命的冤魂。她看到女子脸上的泪珠,很晶亮,清澈得像晨露。 看着杀人凶手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她好想跑,有多远跑多远,可是双脚却软得没有一点力气,完全站不起来。只能慌张地向后挪去,直到背部碰到了冰冷的墙,深深的绝望向她袭来。 女孩伸出手,想捧起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仔细看看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为什么她可以美得像天使。连自己也忍不住为她心动,有种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的感觉。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从她清澈的眼眶里冒出来,然后沿着脸庞颤动地滚下。 这凶手会杀了自己,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因为自己看到了她杀人的过程,她一定会灭口的! 她还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去……还有一个人没来得及道别…… 看着她血淋淋的手快碰到自己,白衣女子只能在心中无助的呐喊着,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和恐惧,下一秒她昏厥过去,倒在无边的黑暗里。 女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俯下身看着她的面容,浓密细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地颤抖着。 “你……你想对小姐怎么样?” 一个身材浑圆的中年妇女不知道到从哪里冲了出来,张开两只不停发抖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白衣女子的面前。 女孩看着她眼里明明充满恐惧,脸上偏有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觉的楞了下。 “你再上前一步……试试,我会对你不客气……” 吞了吞口水,妇女鼓起所有的勇气,声音不停的颤抖着,听起来没一点威严。 “你愿意代替她去死吗?” 女孩的表情突然凌厉起来,一脸寒霜的表情紧紧盯着她不放。 “你别……伤害小姐……” 妇女感觉自己双脚已经不停的发抖,感受到她眼里冷冽的杀意,说话的声音也抖个不停。 “愿意吗?” 女孩逼进了一步,沾着鲜血的小脸倏地凑到她面前,不耐烦的再她问一次。 “愿意……只要你放过小姐……我什么都愿意。” 不停的深呼吸,妇女好不容易把话说完,身体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失去意识的白衣女子旁边,张开的双手却一直没有收回。 女孩听完眼里闪过一阵复杂和凄楚,脸色更阴沉了些。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厌恶自己?连父亲死之前也叫她不要伤害他的女儿,那她呢……她是谁的女儿?明明两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一掌劈在了中年妇女的脖子上,看着她微胖的身躯倒了下去,俯趴在白衣女子的身上。昏倒前的最后一刻仍想保护她。 女孩走向前去,捧起女子带泪的脸庞,伸出手指沾了下她晶莹剔透的泪珠。有点温暖,不像自己手上的鲜血,那么冰冷。 因为她会流泪吗?所以身边的人才不舍得她哭泣,自己为什么不会流泪呢?懂事以来从来没有淌下过眼泪。 谁能告诉她,哭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谁能说给她听,是否因为她不会流泪,所有的人才毫无顾忌的伤害她…… 女孩决定不杀了这两个人,她要把她养起来,等待着亲眼看看,总有一天命运到底会眷恋她到什么地步,她越是美好,越能衬托得出自己不堪。 把昏迷的两人一个个地搬回囚室里,也许她们醒来后会以为是被囚禁在牢房里。不会猜到,其实女孩从小到大一直居住在这里,这就是她所谓的家。 远处的汽笛声,警车的鸣叫声,混杂的言语声……看来父亲的家已经变成凶案现场,人们正忙碌的进出着。然而谁也不知道,有个人正隐秘在黑暗的深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女人有病吗?李暮心里想着。 这几天来感觉像被人监视一样过得极不舒服,连到公司上班下班寒冰都要亲自开车送他去。开始他强烈反对,理由是自己有车不需要那么麻烦,结果那女人不知道从哪拔出了把刀子,抬手上下几刀就把他爱车的轮胎全变成了废品。 气得他无言以对,想打架又不是她对手,只好自己去搭计程车。怎么知道她又死皮赖脸的跟上车,坐在他旁边一直用冰冷的视线凌迟计程车司机,瞪得别人心里直发毛,连路都开错了。 尽管万般不愿意,还是不得不屈服在寒冰的yin威之下,爱送就让她送吧,反正一天就来回两次半小时的路程,不算太难熬。没想到结果她得寸进尺,连晚上出去寻欢作乐她也要跟着来。难得碰到几个欢场中极品美眉,又被她阴冷的眼神给吓跑了。酒友都带着嘲弄的表情和他保持距离,一晚上下来糗得他脸快比包拯还黑。 为了甩开这烦人的包袱,他不得不使出狠毒的手段了。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李暮看着神色自若她问,面上不露一点心思。 “不用管我。” 寒冰抿了口酒,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你……” 李暮及时的压住怒火,免得坏了计划,换上一副嬉笑的表情 “既然你非要呆在这也行,但是要入乡随俗。” 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李暮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透明的小胶袋,里面装着几颗白色药丸。 “我猜你一定没试过这好东西。” 寒冰不怎么感兴趣的懒懒看了一眼,不搭理他 “不敢试吗?你要是吃下我以后随便你跟到哪都没怨言。” 李暮不死心的继续哄骗她 话音刚落李暮感觉手上一空,只见寒冰一把拿过胶袋,打开后仰起头一下把药丸全倒进嘴里。 第13章 午夜罗刹 李暮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正常人吃下一颗足够在快感中飘忽一整晚,报复的想法闪过,李暮递过一被酒给寒冰,嘴边浮上一丝意味高深的笑容。 很快脑子传来一阵阵晕眩,眼中看到的所有画面开始出现扭曲,倚在沙发上,寒冰有一种入土为安的感觉。她闻到了泥土的芬芳,是那么的甜美,但愿能永远长眠在这温热宁静的土壤里。那暖暖的感觉,就像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让人安心。 不安的搜寻李暮的身影,眯起迷离的双眼扫视着,音乐强劲的旋律好象涌入脑海,每一下心脏似乎跟着节拍跳动。眼里每个人的脸开始模糊起来,越想看清楚越觉得吃力。 感觉到药力过于强大,勉强保持一丝清醒站起来摇晃不稳的步出房间。扶着墙脚步阑珊的走着,越来越朦胧的意识让她感到一股恐惧,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或者没人的地方把自己藏匿起来。 双眼已经开始辨别不了方向,寒冰只能依靠其他感官扶着墙继续行走着,完全不知道,在身后不远处,李暮幽深的眼睛正带着寒光看着她的身影。 艰难的推开门,一阵难闻的污秽味刺鼻而来,寒冰觉得胃里翻腾,忍不住扶着墙壁干呕起来。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PUB后门的小巷里,遍地都是杂乱堆放的垃圾,天正下着雨,雨水混合乌水在地下蜿蜒流着。 寒冰顾不得那么多,抬脚走进雨里,任冰凉的水滴洒落在身上,不一会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冰冷的雨水让她神志稍微恢复清明,但感觉世界还在不停旋转着,身体如一根羽毛般无力飘荡。 “美女,你没事吧。” 一阵男声响起,顷刻寒冰的细腰已经被人扣住。身后出现两个染着夸张颜色的头发,手臂上遍布纹身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流里流气的问道。 寒冰心里涌起一阵厌恶,想挣扎甩开腰上的钳制,另外一个男人带着痞笑抓住她的手腕,原本搂住她上的手向上摸索着。伸到她领口处用力一扯,衬衫被撕裂开来,黑色的罩杯紧紧包裹着嫩白的柔软暴露在空气里。像豌豆般大小的雨滴落在白皙的肌肤上,顺着起伏胸口曲线一直流淌,散发着无比诱人犯罪的刺激。 “哇,身材不错嘛。” 撕开她衣服的男人下流的吹了声口哨,用力拉扯下寒冰的内衣,一双椒乳和两点粉红的蓓蕾完全落入两人眼里。 “该死……” 寒冰不甘的挣扎着,一脸杀气寒霜无比瞪着身前抓着她手腕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不屈,身后的男人把一只手抽离她胸口,掏出一把几寸长的匕首抵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嘴唇俯在她耳边上邪恶的说。 “只要你乖乖的等会就放了你。” 刀尖缓慢的移到她胸膛的圆润上,挑逗般的轻轻摩擦着。 “啊……嗯……” 寒冰半闭起美目,脸上浮起害羞的表情,小嘴微张诱人的申吟着。 两个男人都被这妩媚的表情吸引着,放开她双手迫不及待的在寒冰身上摸索和啃咬着。 原本迷离的双眼突然闪过暴戾,寒冰的小手俯上身后正握着刀柄男人的手,另一只手用手肘狠狠的向后顶去,身后的男人吃痛的嚎叫出声,趁着这时寒冰夺过他手里匕首,用尽全力的刺进还沉迷在美色中的男人咽喉上,闷哼了一声男人像木头似的向后倒去。鲜红的血液瞬间像烟花一样喷洒绽放,斑斑点点的落在寒冰裸露的脸庞和身上。 转过身寒冰眼里带着凌厉的杀气瞪着吓得跌倒在地上的另一个男人,艳红夺目的血在她脸上蜿蜒流淌,手上握着滴着血珠匕首,整个人阴冷锝像冥界中索命的死神。 一步一步的走近猎物,脸上充满渴望嗜血撕杀的神采。 “寒冰!” 李暮其实一直紧跟其后,把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因为想报复寒冰所以并没有出来阻止两个流氓的行为。直看其中一个人已经身受重伤,善良的本性让他忍不住从阴暗中现身喝声,不想有人再被她屠杀。 寒冰听到李暮的声音回过神来,杀戮的渴望从心底退却。脑中一阵昏眩,不解的看着李暮,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 刚才的药力让她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失去重心向前倾去,寒冰仍半跪在地上单膝落地,尽全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李暮脱下自己的外套俯盖在她身上,遮住寒冰**的上身。鄙视的看了一眼仍跌坐地上吓呆了的男人,抱起寒冰快步走出后巷。 寒冰努力逼着自己清醒,看着他在街灯下照影轮廓俊美的下巴。 “你刚才一直都附近对不对?” 看着李暮薄唇一直沉默的抿着,心像被一种强力的腐蚀性液体淋着,寒冰感到灼热的刺痛伴着腐烂的血水一直从心口不停的涌出,胸前只有剩下一个黑色的窟窿,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 看着寒冰雏眉沉睡的脸庞,想起她最后闭上眼前眸子里的绝望。李暮感觉胸口一股压抑,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在心底反抗着。 李暮醒来已经是隔天傍晚,寒冰一直苍白的脸色和突冷突热的体温让他一直担忧,隔一段时间就查看她情况有没异常,直到清晨才敢睡去。 屋内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李暮强迫自己不去想昨天晚上是否过于关心她。走出大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四方纸盒,盒底渗出鲜红的液体,已经染红茶几上一大片玻璃。 一种强烈的不安震撼着李暮,脑海一片空白的缓慢走近茶几,颤抖的手犹豫许久才揭开盒盖。盒子里血淋淋的景象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一团扁圆形像板栗大小的肉团在一滩血水中,旁边有一小束乌黑的头发用白色的蕾丝带捆扎着,一同放在盒子里。 李暮的直觉告诉他这盒里装的东西肯定和陈可心有关,想起昨晚寒冰嗜血阴狠的样子,没有任何事是她做不出来的。李暮不敢再往下想,看着血已经流淌到茶几边缘,一滴一滴的缓慢滴到地上,李暮感觉到那血好像是从自己心里流的。 “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已经自己拆了啊。” 寒冰打开门,看到呆站着的李暮,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笑。 李暮眼里一片赤红,像疯了般冲到她跟前,语气呜咽中带着嘶哑心痛的吼叫 “这是什么,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寒冰苍白得异常的小脸上,没有血色的唇一合一开的吐出让李暮犹如掉进冰窑的两个字 “子宫。” 原本只有双手颤抖的李暮听完全身也跟着颤抖起来,看着仍面无表情的寒冰,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着李暮几乎崩溃的样子,寒冰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终究是女人,面孔再冷艳,内心深处也有一处柔软的巢穴,安放着女人最原始的情愫。 寒冰笑着,绝美的笑容中带着绝望和毁灭。 “从此她就不算是一个女人了。” 看着已经接近崩溃的李暮,残酷的声音回荡在屋里。 “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 李暮不再理她,颤抖的双手捧起茶几上的盒子,恍然的离开了。 寒冰看了看仍残留在茶几上的血渍,走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任夕阳的霞光照在脸上,身躯像融入一片火光之中,闭上眼幻想着自己穿越玻璃飞身而下,跌落在地上,然后……支离破碎。 半夜李暮一身酒气的踏出PUB门口,抬头看着门口霓虹流转的招牌,倾心可心,记得当初取这个名字时像喝了一口蜂蜜,直甜到心里。 李暮一直呆呆的望着招牌,浑然不觉远处走出两个黑衣人,举起手中的枪,杀气凛然的走向他。 在枪声响起前一秒,一个身影冲出来把他扑倒,躲过了被子弹射穿的命运。 “你要是死敢了我会把陈可心折磨得生不如死。” 寒冰咬牙切齿的瞪着身下的李暮,心里觉得不安便来这看看,一下车就看到刚才的那一暮,巨大的恐惧占满她的脑中。 开枪没打中目标的两个黑衣人看已经引起骚动,快速的隐身夜色中离去。 李暮一脸无谓的看着寒冰,仿佛刚才她的举动是多事管闲事一样。 寒冰愤怒的抬手一下掴在他脸上,揪起李暮胸前的衣服阴冷的说 “你以为这算残忍了吗?有更多你从来不知道的方法去折磨一个人。” 把李暮从地上拖起来,冷酷的看着他继续说 “我会用刀子一片片的把她浑身的皮肤削下来,她虽然没有意识,但是身体还是会感觉到被千刀万剐的痛。” 李暮听完眼里涌起无尽的恨意,大声诅咒着 “你绝对会不得好死!” 看到他不在像刚才般呆滞,寒冰松开手,脸上绽放出凄美无比的笑容,深深的看着他说 “你说得没错,但我没死之前,你休想我会放过她。” 李暮说得没错,不得好死,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个宿命。所以她不甘心,他是她黑暗的余生里仅仅看得到的光亮和温暖,无论如何,她除非死,否则绝不放开。 “为什么是我。” 李暮愤怒的咬牙问 “是你多管闲事惹的,记得十年前被吊在树下的那个女孩子吗?” “那个竟然是你?” 惊讶的望着寒冰,李暮努力在脑中搜索遗忘得差不多的片段。 “没错。” “既然我也算帮过你,为何你这么做,早知道那时根本应该见死不救,反正你这种人本来就该死!” 李暮带着懊悔的语气说着 “是啊……如果当初你没有管我那多好……” 寒冰感慨的叹了声,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 如果当初他没有多事帮她,那么至少现在她的心不会那么痛,比起当初被吊着的时候,**上痛不及现在心里的痛千分之一。 时间:二十年前,地点:陈家大宅。 熊熊的大火把黑夜照得发亮,那吞噬一切的艳红火舌,就像一张怎么也喂不饱的血盆大口。整个大宅都身在魔鬼的口腔里,慢慢的在火海中化为灰烬。浓烈的烟雾正源源不绝的向上升去,昂头一看,整片天空已经被烟雾笼罩得暗淡无光,连星辰和月色也消失无踪。 环环相扣的铁链,一摇动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此时铁链正像荆棘一样,攀爬在一个气质娴熟的少妇身上。把她丰沃圆润的躯体紧紧箍死在椅子上,她发出比铁链更尖锐和凌厉的声音。 “畜生!你放了我!” 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脚上穿着擦得透亮的皮鞋,脸上的表情却充满痴迷和爱恋。双眼像深山里的黑潭,隐约中折射出渴望吞噬她的光芒。 “兰儿,你不应该说出那么粗俗的话,你一直都是高贵又美丽的女人,像女神般的圣洁。” 男人毫不掩饰心中的情感,无限向往的看着自己倾慕了九年的女人,三千多个日夜的幻想,今天终于能变成现实。 “你这个禽兽!我是你的后妈,你该清醒点!” 少妇察觉到他已经失去理智,所做出的行为已经接近病态。她不安的挣扎着,希望能唤醒他心中的人性。 “在我心里你只是我的女人,从我遇见你那一天就开始注定了,永远都是!” 因为听了少妇的话,男人开始激动起来,双手捧起她的脸,用坚定的语气宣誓着他的决心。 “你疯了!陈凌凡……你是个疯子!” 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他的魔掌,少妇眼里带着恐惧和不甘,歇斯底里的咒骂着。 “兰儿……为了你我早就疯了,帮我生个孩子吧,我们两人的孩子!” 男人说完用力地俯上她的唇,无比饥渴的摄取她的芬芳,那力度就像要把她整个人吃下一样。 由于头被他紧紧的按住,双手被铁链捆绑在身后,少妇只能无助地扭动着身体。 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铁链发出阵阵的撞击声,在男人耳里听来,像另人振奋的战鼓声,一声声都鼓动着他不停掠夺的渴望。 她就像那座世人所崇拜的圣城,仿佛是那神圣却不可侵犯的耶路撒冷。而他是虔诚的朝圣之徒,涉步千里来到她的领域。他不满足自己只是她脚下的一粒尘埃,于是他攻破城门,想要独自占领她所有的美好。 而地面上的火还在不停的焚烧,男人在地下室里身体里,欲火也在猛烈的燃烧着。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尖叫声,他到达了一直妄想得到的**,在她柔软的身体中…… 时间:十九年前地点:陈家大宅。 女人呆呆地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窗外的一片绿荫,双眼空洞还有无尽的悲伤。一年前的那场大火留下的痕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大宅又恢复往日的华丽美景。而她的心,却在火灾时燃烧殆尽,永远也不会再活过来。 第14章 任凭处置 她转转酸痛的脖子,浑身清瘦得只剩下皮和骨头。连眼眶都深深的凹进去。却挺着个浑圆的大肚子,看上去的非常的不协调。 女人无奈的叹息一声,满脸都是落寞和无奈。她已经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由最先的恐惧渐渐变成了现在的绝望。一只嫩白的脚踝套着脚镣,还连接着一根细长的锁链,让她永远触碰不到房间里的门口和窗户。 女人反抗过,挣扎过,甚至刻意欺骗过他。 她说:我爱上你了,能不要绑着我吗?我不会再反抗和逃跑,一辈子乖乖的呆在你的身边。 而他却说:既然爱我就一直这样呆在这,永远的留在这里陪着我,外面的世界太纷乱,你没必要出去。 于是他一直软禁着她,他不愿意给她一点自由和空间,不在乎她日渐憔悴,只要这样一直把她用锁链绑在自己的身边。直到死……他也不会放开她。 他对她的爱恋已经扭曲,像一只永远也喂不饱的野兽。然而野兽是不需要内心的交流,他只需要日日夜夜吞噬啃咬着她的**,就能满足内心的渴望。 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他已经疯狂到不可理喻的地步,甚至整个人已经被心魔折磨得渐渐疯癫。当医生告诉他女人怀的是双胞胎,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不停的摇晃着女人的肩膀,悲愤不安的狂吼着。 “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还是你那个该死的前夫?” 听完他的话女人忍不住笑了,笑得那样凄惨,连泪水都飙了出来,脚上的铁链因为颤抖发出轻微的声响。 “有分别吗?反正是谁的都没关系,血缘基本上都一样不是吗?” 听完她的话,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知道女人在指责自己**,而他却说不出有一个字来反驳。而女人仍止不住笑,尖锐的声音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凌迟着男人的心。 “兰儿……我并不是你丈夫的亲生儿子。” 女人听完却笑得更大声了,被呛得不住的咳嗽,但是仍旧边咳边笑。 “这有区别吗?不管在道德上和伦理上,你都是他的儿子,而我是你的母亲,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凄厉的模样让他敢到不安,好象这个女人他永远也抓不住,明明他已经得到她,却感受不到她,想到这不禁让他更激动起来。 “你是我的!兰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下辈子……不!生生世世也不会改变。” 男人说完还觉得不够,用力的把女人的身体紧紧的箍在自己怀中,瞪大的双眼好象深怕她会突然消失。 “哈哈……陈凌凡……你真的很可悲,哈……” 即使她的嘴被男人的胸膛捂住,女人仍发出类似丧心病狂的笑声,久久都止不住…… 时间:十九年前地点:医院。 尽管她身体很虚弱,刚生完孩子混身都像散了架一样。但仍在不停的跑着,好象洪水猛兽在身后追着她般。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连脐带都没结好。小眼还来不及睁开,粉嫩的小嘴微微翘起。 女人边奔跑边泪流满面,她刚生下了两个孩子,却只能抱出来一个。她没有办法同时抱着两个孩子逃跑,所以在生下第二个女儿后,她抱起一直不哭闹的大女儿冲出产房,就这样逃了出来。 然而那个一直囚禁她的男人,也就是孩子的父亲。带着几个保镖把医院大门堵住了,然后地毯式的在医院里搜刮她。 只能沿着楼梯往上跑,女人不住祈祷着,希望能有人救救她和她的女儿。如果被抓到的话,那个心理已经变态的男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不知道他会用什么的方法去惩罚她和两个孩子。 绝对不能被抓到……绝对…… 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也在忙帮寻找她,不断的听见有人和喊抓住那个精神病的女人。她不敢跑到走廊上,只能一直向上跑,直到来到医院的天台。 无助和绝望再一次把她淹没,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她陷入了绝境。单薄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明明正是夏天,女人却感觉像身在冰窑。 “兰儿……你要去哪?你能去哪?” 男人擦得发亮的皮鞋踏上天台,身后跟着几个黑衣大汉,那气势像高傲的官兵捉拿逃跑的囚犯一样。 “你……不要过来,不要……” 看着眼前这个犹如恶魔般的男人,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停的向后退着,深怕他会吞噬自己。 男人一脸悠闲的表情,眼里却带着阴鸷和怒火。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想把她拖入黑暗的地狱。 “求求你……放过我,还有我的孩子……” 她已经无路可退,腰部碰到天台的围墙上。身躯颤抖的更剧烈,女人向围墙外望去,下面是空荡荡的水泥地。 “这里是五楼,你跑不掉的,乖乖跟我回去。” 男人仍在慢慢的接近她,像看着陷阱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 “放过我吧……不要再逼我了……” 前面是魔鬼,身后是深渊,女人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只能不停的哀求着。 “想都别想,你这一辈子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无情的宣布着她的命运,男人冷眼看着绝望把女人的心占据,只要她绝望了,就不会再有逃跑的念头,自己才能永远的拥有她。 “你……你再过来我会跳下去!” 听到女人威胁的话他笑了,像嘲笑她的天真。 “兰儿……你不敢的,你手里还抱着孩子呢,你想带着孩子一起跳吗?” 男人太过于自信了,他并不知道,女人在这一年里已经有无数次想到了死这个字。他给的屈辱和折磨早就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被自己的继子日日夜夜的玩弄,她的心早已看不到任何希望。 女人冷哼了一声,转身踏到围墙上,义无返顾的跳了下去,任自己身子堕下。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早点得到解脱,结束这种整天受着伦理和道德凌迟的生活。 月光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瞪大双眼呆滞着,久久都回不过神来。随着她跳下去的那一刹那,男人的心也跟着她跌落在地上,一起支离破碎…… “兰儿!” 男人跪倒在天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回应他的却只有轻拂而过的微风。 女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瞪着大大的双眼死不瞑目。那表情如此骇人,而她怀里的婴儿正发出咯咯的笑声。多么离奇一幕,就这样出现在男人眼里。 “不……不可能的……兰儿……” 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男人的眼里一片涣散,不停的摇着头呢喃着。 许久……许久……男人才再次抬起头。 眼里充满着嗜血和凄厉,用双手把女人怀抱中的孩子抓起来,猛烈的摇晃着。 “是你害死了兰儿……是你教唆她逃跑的……是你!是你!是你!” 周围的人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男人,没人敢上前阻拦。只见他边哭边笑,嘴里仍不停的对刚出生的婴儿咒骂着。 “你把兰儿还给我……还给我……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永远活在黑暗里,永远给兰儿赎罪……永远……” 说完把手里的婴儿放在地上,抱起女人占满血迹的尸体,把脸贴在她还温热的额头上,啕嚎大哭起来。 仿佛觉得刚才猛烈的摇晃很刺激,躺在地上的婴儿睁开了眼睛,新奇的看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因为女主人跳楼而去世,陈家大宅也笼罩在一片惨淡的乌云中。在大宅里工作的几个佣人都面带愁容,最近主人陈凌凡阴晴不定,脾气变得喜怒无常。就连在陈家做了多年深得主人信赖的福嫂,不过是打烂了一个碗都要受罚。 夜深人静,满身酒气的陈凌凡推开大门,回到大宅里。对着大厅里的挂着的一幅遗照又哭又笑,时而喃喃自语,时而抱头痛哭。 住在大厅里偏房的福嫂无奈的叹了口气,已经一个月了,每到夜深都传来这样的声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突然楼上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福嫂心里一惊,暗叫不好,怕孩子惊扰到主人。 可等她走出去时已经慢了,陈凌凡早就冲着二楼的房间走去。福嫂又不敢上前阻拦,却暗暗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险,因为主人这阵子行为很诡异,失去了一般人的常性。 陈凌凡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婴儿床,床里躺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就像复制人般相像。其中一个眯起小眼啼哭着,看起来是饿了。另一个则瞪大眼睛看着他,清澈的眸里甚至能倒影出他的身影。这是从医院回来后,陈凌凡第一次来看两个孩子。 他楞楞的看着两个表情各异的孩子,心里涌起一阵感慨,这是他和兰儿的孩子啊……下意识弯腰抱起啼哭的那个婴儿,用手轻轻拂着她的背,看着怀里的孩子渐渐止住了哭声,陈凌凡心里涌起一种满足感。 还躺在婴儿床里的那个孩子,也许是感觉到父亲变得柔和的心情,吮着自己的小拇指,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一直躲在门外偷看的福嫂刚放下来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上,因为她看到的脸色变得阴戾起来。双眼露出凶光,直直的看着发出笑声的孩子。好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断。 他不会记错,就是这个笑声,那个把兰儿带走的凶手,那个让他和心爱的人天人永隔的罪魁祸首。当是她也是这样笑着,像嘲笑兰儿离开自己一样。 陈凌凡放下怀里的婴儿,然后用大手一把抓起另外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带着愤恨冲了出去。 “老爷……老爷……你要把小姐带去哪?” 福嫂连忙鼓起勇气拦住陈凌凡,看着他暴戾的表情心里开始发凉,害怕他把孩子掐死或者随便丢在野外。 “她不是小姐!她是杀死兰儿的凶手!” 陈凌凡一把推开福嫂,不理会她跌落在地的身躯,手里拎着婴儿下了楼梯。 福嫂眼睁睁的看着主人把孩子带走,却无法阻拦。从此福嫂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婴儿。渐渐时过境迁,在陈家帮佣的工人换了好几批。除了福嫂外所有人都以为陈家只有一个千金小姐,名字叫陈可心。 美国-拉斯维加斯。 位于美国内华达州这个曾经被人讽刺为“罪恶之城”的赌城,已经锐变成华丽的大都市。只是在赌场不为人知的暗角里,仍上演着一幕幕邪恶血腥的场景。 寒冰在门口自报了家门后,守卫推开豪华厚重的雕花梨木大门,放行让她进去。 半园形的长赌桌上,霍庭臃懒的依靠在椅子上,穿着一件灰色长衫,下半身则是黑色的西裤,见寒冰进来只是抬头去看了一眼,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扑克上。坐在他旁边的红妮更是冷然的瞟了她一眼,不屑的哼了声。 寒冰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桌子旁边,台上正赌得起劲的几个大亨也收回目光继续赌局。僵直的身躯站了近两个小时,像个不受欢迎的外来人。 渐渐有人输光了筹码离场,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霍庭和两个女人的时候,发牌洗牌荷官识趣的退了下去。 “你非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霍庭边甩下手中的扑克漫不经心的问 “我是来请你收手的。” “放肆。” 倒是红妮抢先一步开口,凌厉的语气为难她 “你以为你什么身份,敢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寒冰看着神色自若的霍庭,眼里快速的闪过寒光,瞬间就消失无踪,换上一贯的冷清口气。 “抱歉。” “你……” 红妮不满的还想斥责她,被霍庭抬手打断。 “你凭什么?” 霍庭出声问着 “任凭你处置。” 听到她的话霍庭心里一阵怒意排山倒海的涌起,脸上仍不露痕迹的走近她,钳住寒冰细小的下鄂,眼睛阴霾的盯住她的脸。 “绝不后悔?” “绝不。” 寒冰坚定坦然的神情让他心里抽痛了一下,用力的把她摔到赌桌上,撕下她的大衣外套,对一脸幸灾乐祸的红妮喊道 “用鞭子给我抽。” 依然无动于衷,寒冰表情冷清的闭起眼睛。 “贱人!” 红妮打开随身带着的小提包,里面缠卷的放着一条乌黑尼龙绳混合坚硬钢丝的鞭子。啐了寒冰一口抬起手狠狠的对着她背部抽下去。 寒冰咬着牙闷哼一声,双眼仍是波澜不惊。 红妮越抽越重,每次下手都几乎恨不得把她抽死。 片刻寒冰背上已经一片模糊,一道道狞目的血痕和破碎不堪的衣服碎布混搅在一起。额头上除了冒着细小的汗珠,连上的表情有始至终没什么起伏。 第15章 绝望深渊 “你先出去吧。” 霍庭用手背撑着幅度挺翘的下巴,对已经打得红了眼,快失去理智的红妮说着,双眼没离开过寒冰身上。 “可是……” 红妮嘟起嘴似乎心有不甘的还想说什么,在看到霍庭轻邹起的眉头,闭上嘴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临走前还用尖锐的眼神刺了下寒冰。抚了抚因为刚才太过用力而有点凌乱的卷发,扭着细腰丰臀,风情万种的走了出去。 美国-拉斯维加斯。 霍庭轻柔的帮寒冰褪下被染红的破烂衣服,俯下身用温热的唇一点一滴的吻着触目惊心的伤痕。 白皙无暇的肌肤,交错纵横着一道道血痕,像红宝石般鲜艳的血珠慢慢的从伤口上渗出。一种被凌虐的美感,让人心底最邪恶的渴望蠢蠢欲动。 “你知道吗……我和你一样痛。” 暧昧的热气吹拂寒冰颈边,霍庭双眼变得幽深坳黑,手指摩擦着她不驯的小脸,用舌尖品尝着寒冰背上鲜红的甘露。 寒冰的背部极为敏感,通常只要这样她就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但现在却毫无反应,脸上没有一丝悸动。霍庭逐渐加大力量,原本柔软的舌变得坚韧起来,在皮开肉裂伤口上滑动着。 除了每次在他的触碰下微颤之外,双眼仍清如泉水,不染一点尘嚣。 轻叹了口气,霍庭用双手环住她的身躯,把寒冰圈抱在胸膛。 “最后再问你一次,回到我身边好吗?” 把满脸的柔情埋在她颈后香甜的发尾里,屏吸等待着她的回应。 很久很久,寒冰都没有回答他。 霍庭心中一阵狂喜略过,激动的挺身深情的占有她,温柔却带着力度冲刺着,把心里最深的柔情全喷洒在她身体最深处的温热花茎中。 “你处置完了,满意了吗?” 轻柔冰冷的嗓音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雷电,把身在颠峰霍庭劈得跌回到地狱深渊。 “你认为刚才对你所以做的一切都是处置吗?” 要不停的深呼吸,霍庭才可以把话说完,双眼赤红中带着不可置信。 “一开始就说好条件的。” 寒冰前后两句话,如果一句话让他坠入地狱了里,那第二句话直接把他打击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渐渐一点一点从这个躯壳流失,从此行尸走肉。 “没错,一开始说好的,但是我还没说结束。” 暴红的眼睛,霍庭像只受伤失去理性的野兽一样,丧心病狂的用手掐住寒冰的咽喉。 “就算亲手杀了你,也不会放开你。” 加大手上的力道,看着她缺少氧气而越来越痛苦扭曲的表情。寒冰脸上渐渐失去血色,越来越显得苍白。微张的嫣唇有点颤动着,像一抹快被风吹落的花瓣。 霍庭捏住寒冰脖子的同时也捏住了自己的心,再过片刻,他的心会随着她一同离开这世界,去到一个再也没有悲伤,也没有欢乐地地方。 如果……有来世,他宁愿选择不要再与她相逢,因为承受不了分离和背叛。 可惜……没有如果,既然今生注定身陷沼泽,那么他宁愿放弃让他所有痛苦绝望的期待。 就让灵魂死去吧,今夜过后世上再无霍庭这个人,即使有,也只是被遗弃的一个肉身。 如此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大门突然推开,红妮闯了进来。 表情悲痛无比的看着眼前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原来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她感到心痛无比,却领悟到绝对不能让寒冰死在他手上。若是这样霍庭一辈子忘不了她。怎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的心杀死,即使他心里永远容不下她,她宁愿自己默默守着的是个完整的霍庭啊。 “住手吧……求求你……” 红妮掩着脸泣不成声,肩膀不断颤抖着,泪水穿过指缝蜿蜒在手背上,完全没有平日娇气凌人的摸样。 霍庭松开了手,走到红妮跟前温柔的抚摩她的头,眼里尽是沧桑。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 看着红妮悲痛的摸样,其实他们是如何的相似,爱上了一个注定会得不到回报的人,为一段注定要心痛的感情付出着。命运是如何的残忍,既然明知道要心碎,为何总是心不由己。 “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 珍惜着他难得的温柔,红妮泪眼朦胧凝视着他说 她的话让霍庭一阵愧疚,她的爱比他伟大得多。刚才松开寒冰并不是因为红妮突然闯进来,而是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一旦寒冰死了以后就永远的失去她了,他不肯,不愿,不想。就算她恨他,怨他也好,从此他不再在乎她的想法和意愿。只要能把她绑在身边,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他都愿意去做。 至少……双眼还能看到她,双手还能触碰到她……其他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寒冰直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曾以为自己的生命在刚才会画下休止符。虽然还不想就这样死去,最后的那一刻她还想再看看陈可心,和李暮的模样。她的命比起心中的两人,是如此微不足道。 “你走吧,我不会杀了那个男人。” 霍庭背对她,抛下话搂着红妮圆润的香肩走了出去,丢下一室的感伤和一身伤痛给她。 艰难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背上刚流出的已经血凝结成块,因为动作撕裂使得新的血液又从伤口中冒出来。寒冰咬着唇隐忍着,这样的伤痛对她来说早已经习惯为常了。 赌城的夜晚灯光特别璀灿,各色的霓虹光环绕着整座城市,来来往往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们。寒冰格外醒目比夜还黑的一身,孤寂的游荡着,即使身在市中心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也融入不了周遭的景色。 天生就注定是多余的人啊…… 她是谁呢……她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啊…… 可谁在乎呢…… 没有人会遗忘她……因为从来不曾有人记起她啊…… 今晚的夜……华丽无比,却带着一点凄美…… 一个满头卷发,像黑色的海藻般茂盛的垂到腰际,平坦纤细的小腹上肚脐眼穿着晶亮肚环。只穿着一件比内衣大不了多少的小背心,黑色的皮短裤下包裹着圆翘的臀,一双修长的腿穿着诱人的鱼网袜。此时腿的主人正一只脚踏在沙发上,微醺的伸出两手和旁边几个男人划拳。 右面的小式吧台一对男女正抱着热切的接吻,摇滚音乐正源源不断的从音响蹦出,却掩盖不了厕所里传出女人发情的呻吟声。李暮一只手已经探进像鳗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女人衣服里揉捏着,一脸邪佞的挑逗她。 寒冰回到酒店推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浓烈的香水混合着酒味铺面而来,醺得她头一阵赤痛。 看见寒冰原本划拳的几个男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更一脸yin相朝她招手。 “Baby,怎么那么晚才来。” 她脑子里此时只想拿起杯子用酒泼那恶心的男人,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寒冰,她懒得理其他人,怒瞪了李暮一眼,转身走进自己房间。 推开虚掩的房间门,寒冰被眼前的一幕气得快吐血。两具**交缠在她的床上做人下流的事,还是两个人的性别竟然都是男人。 砰!一声大力的关门声让床上的两人停下动作,困惑不解的对看了一眼,刚才似乎有人进来过? 寒冰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像快要喷发的火山,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非要冲上去给李暮点颜色看看。 “美女谁惹你生气啦?” 黑着脸走到李暮身旁时,忽然手臂被人用力拉住,刚才被泼了一脸酒的男人色眯眯的拽着她问。 “都是因为你们不叫她一起玩才生气吧。” 李暮无视她可以想吃人的表情,一脸坏笑的火上添油。 寒冰怒极反笑,咬着牙说 “好,你要真玩得起的话我陪你玩。” 还用手抓着她手臂的男人连声应道 “好,来我们一起玩。” 寒冰用力挥开手臂上的脏手,把手伸进自己风衣里,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转轮式手枪,枪口正对着男人肥大的头颅头上。 旁边头发像海藻的女人尖叫出声,原本踩在沙发上的脚一软,吓得跌坐在地上。周围的人都被寒冰手上的东西吓得楞住了,傻傻的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李暮盯着她寒霜的脸,推开怀中的女人问着。 “别激动,玩个游戏而已。” 绽出一抹阴冷的笑,寒冰动作熟埝的把子弹全部取出,再用指头夹起其中一颗放回空无一物的弹匣里。飞快的转动了下转轮,把弹匣按回枪樘上,再把枪口对准面前酒醒了一大半仍然呆坐的男人。 “五个弹孔里只有一发子弹,每人轮流对着自己脑袋开一枪,直到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射进子弹游戏就算结束。” 寒冰不缓不快的说着,像一个裁判耐心的说着比赛规则一样。 才一分钟时间不到,对面男人的冷汗一颗颗从肥大的头颅上滴淌着,看起来更显得油腻污秽。 “我……还有事。” 男人咽了一下口水,唯唯诺诺的说。 “那真可不行,游戏刚开始呢。” 寒冰妖媚的笑着,枪口直接顶在他脑门上。 “你先还是我先?不说我直接开枪了。” 男人臃肿的身躯缩了下,把视线对着李暮求救。 “若其他人说一句废话我也会开枪。” 寒冰的语气阴冷的对着他说,眼睛却瞪李暮。 “你……先……” 庞大的身躯发出细弱如蚊的声音。 白皙的手握着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寒冰紧盯着李暮的脸,双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动。所有人都感觉到她的憎恨和怨念,手指毅然的扣下了扳机,绝狠的神情好象枪口对着是敌人而不是自己一样。 啪!只是一声空响,刚才屏住的呼吸的所有的人抽了一口气,气氛短暂的缓和下来。 李暮一直幽深的双眼不曾动荡,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 尽管早知道如此,寒冰的心仍紧紧抽痛着。 他完全不在意,如果在刚才子弹穿过她的额头,血溅得周围都是,她睁大眼珠倒在血泊之中,恐怕他也不会有丝毫在意吧。 游戏仍要继续下去,寒冰把枪口转到了对面男人的脑门上,嗜血的舔舔唇,欣赏着前面恐惧到颤抖不停的身躯。 空气再度凝结起来,每个人都感到呼吸无比的困难。 “够了!” 李暮突然大声吼着,把其他人吓得心脏弹了一下。 寒冰仍好象没有听到一样,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已经几乎崩溃到说不出话的男人,手指缓慢的接近扳机。 “是我错了!请你住手吧。” 李暮涨红着脸,眼里带着难堪和屈忍恳求着。 “哈哈……哈……” 寒冰倏地狂笑起来,握着枪的手也跟着抖动着。 其余人全都楞住,看着她异常诡异的模样。寒冰一直笑得停不下来,尖锐的声音透着一丝凄惨。 原来在他眼中她不堪到这个地步,宁愿为了其他人放弃他的自尊,也不会为她眨一下眼。 可笑……究竟好笑的是什么?是她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吧…… “滚!” 停下了笑寒冰表情瞬间变得骇人阴森,对着面前懦弱胆颤的男人吼了声。 那男人像死囚得到特赦一样,连忙起身,和其他的人飞快的离开了。很快,室内只剩下李暮和她。 寂静了许久……。 “该死的贱人!” 李暮说出了这句话,也离开了…… 寒冰全身僵硬的一动不动,连李暮也是如此说她,语气也竟然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该死的……贱人……! 明明早就百毒不侵,这些年寒冰所受的苦难早已经成就了她钢铁般的心。为何李暮总能一再的刺伤她,难道他一直住在她心里柔软的角落里? 自从上次拔枪事件后,又过了一个礼拜,两人碰面时温度简直是像身在北极,明明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却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对于寒冰来说本来她性情冷淡寡言,所以倒无所谓,相较之下李暮觉得浑身不自在,天天对着一座冰山,随时都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冻得快凝结起来。唯有在公司拼命找事做尽量加班加点,务求快点天黑好去酒吧瞎混时间。 电话响起,把李暮正在神游的思绪拉回现实。 “总监,有位先生打电话来找你。” 女秘书用公式化的口吻专业的汇报着 “他姓什么?” “他不肯留下姓名。” 李暮懒得搭理刚想叫秘书拒绝他,却听见秘书还有下文。 第16章 夜,如此优美 “他说只要说出寒冰的名字你就会知道了。” 寒冰?李暮纳闷了一下,好奇起来,究竟是谁会知道他和寒冰的关系?连见过她几次的死党张子谦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把电话接进来吧。” 李暮对着电话说完,只听见一声换线的声音,之后电话里一片宁静。 “约个时间见面吧,我是寒冰的朋友,有些关于她的事想找你谈谈。” 许久,一个低沉的男音从电话里传来。 直觉告诉李暮这人必定和寒冰大有关系,下意识的回答 “好,晚上八点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便已经挂断,李暮越来越开始期待晚上的相见。 这是他见过最有型的男人,李暮心想着,冷酷中带着邪佞的眼,混血儿般深邃的轮廓。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却伴随着神秘的气息,让人敬畏又想探究。连对自己条件还算满意的李暮都有点嫉妒,叫人一见难忘。 “你好,我是李暮。”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李暮出声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 “霍庭。” 霍庭简短的自报姓名,双眼仍没从他身上移开,直直的眼神好象想把他身上看出个洞来。 “关于寒冰,我几乎完全是不知道她的来历,没什么能跟你谈的。” 忽然露出个微笑,隔壁桌的几个女人都被霍庭迷得脸色微红。 “我两年前就开始调查她了,很遗憾,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查不到。” 李暮惊讶的看着霍庭,他不是寒冰朋友吗?怎么会调查她? 霍庭看着李暮一脸的纳闷,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解释着。 “她是我的属下,两年前加入组织开始我就一直调查她的过去和身世,希望能保障组织的安全。” 听到属下两个字,李暮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和寒冰的关系不只如此,好象霍庭刻意隐瞒着什么,更奇怪为什么他会可以找到自己。 “我认识她不过才一个月左右。” 李暮言下之意是帮不上他任何忙。 “是吗?可是她却奋不顾身的救过你。” 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霍庭,这事他怎么也会知道? 霍庭加大微笑回望他,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上次开枪袭击李暮的那两个杀手其实是他派去的。 “你可以帮我找到一个人吗?” 李暮换上一脸认真的对霍庭说着,心想如果这人是寒冰的熟人,或许会知道陈可心的下落。 “什么人?” “寒冰软禁了一个女人,名字是陈可心,我找的侦探查不出她把人藏在哪?” 霍庭也收起笑容,换上一脸意外的表情。软禁?这太不像寒冰的作风了。 “行,我有消息会联络你的,这段时间内不要引起她的怀疑。” 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霍庭潇洒的起身走出了咖啡厅,留下还在沉思的李暮。 心想不知道这男人找上自己是福是祸,霍庭给人的感觉太深奥,李暮完全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嘿!美女,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李暮嬉笑着说,厚着脸皮看着一脸纳闷的寒冰。 寒冰不解的望着李暮,他没病吧?不是还在冷战吗,怎么突然变脸了。 “走吧,今天是平安夜呢,没人约只好拿你过度一下。” 李暮边说边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去。 一路上圣诞的气氛浓郁,到处都是彩灯和绿色的圣诞树,漂亮的女孩们都带着红色的帽子,车内难得的两人一起宁静欣赏着街道外的绚丽景色。 “你喜欢吃什么?” 寒冰白了他一眼,到了西餐厅坐下以后才问她,虚伪了点吧。 “三成熟的牛扒。” 说完不但侍应吓了一跳,连李暮也吓着了,三成熟?简直就是把牛扒放到铁板上,两面稍微煎下就直接上碟了吧。 果然,李暮猜得没错,寒冰用餐刀一切开牛扒,里面的肉还是血红色的。她像没有感觉的直接放入口中嚼起来,李暮看着眼前的圣诞大餐,突然觉得难以下咽。 “Merry Christmas!” 餐厅里的音乐突然停下,有人拿着麦克风对餐厅里所有的人说着圣诞快乐,和一些祝福的话。李暮一直对着窗外发呆,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大家都沉醉在节日的喜庆里,想到可心他心倏地难过起来。 “其实……” 寒冰看着他忧郁的侧脸,忍不住说 “其实那天送你的礼物和陈可心没有一点关系。” 李暮楞住了一下,接着脑中像炸开了一样。 “你说真的?那个东西真的不是可心的?” 看着他兴奋的表情,寒冰忍着心里涌上的酸意,点了点头。 “你不会骗我吧?可是你从哪里弄到那种东西?” 李暮一高兴就话多起来,整个人顿时有一种天真的光彩。 寒冰默默的看着他,这就是李暮的特别之处,一个让人感觉干净和纯真的男人,和陈可心一样。 “你说子宫吗?不能告诉你。” 神秘的笑笑,寒冰弯着嘴角说 不知道为什么轻易相信了她的话,李暮觉得这些天的郁闷一扫而空,看着寒冰的笑脸,李暮感觉到现在的她才是个真实存在的活人。 “圣诞节的含义是什么?为什么前一天晚上叫平安夜?” 寒冰很难得会说那么长的话,也许是今夜的气氛感染了她,不再一直冷酷如冰。 “这个你都不知道?” 李暮用仿佛看到古人的神色看着她。 白皙的脸在李暮惊讶的眼神下泛起一抹红晕,寒冰轻摇了下头。李暮不再追问,朗爽的说着一大堆关于这个节日的来源和意义。 此是在两人看起来像一对情侣,女人正托着腮听着男人的长篇大论,眼里不时闪着点点新奇的光芒。男人不停的唠念着,脸上带着丝丝自豪。灯光照在他脸上,色彩如此生动。 李暮一再有这种感觉,寒冰坐在他对面不说话,安静的凝视着他,有几次都好象自己看到的是陈可心。他是第一次觉得原来寒冰收起盛气凌人的模样,竟然和可心是那么的相像,简直感觉都一模一样。 “我想喝酒。” 这寒冰第一次对他说出自己的意愿。 “可心不喝酒的……” 不自主的脱口而出,李暮闪过一丝懊恼,他总是忍不住把寒冰和可心联想到一起。 “那回去了。” 寒冰听了收起放任的情绪,眸子恢复一贯的冰冷,说完站起来离开餐桌,氛围恢复到两人刚进来餐厅的那一刻。 “等一下……” 李暮拿出钱摆在桌子上,语气中带着一点慌乱和内疚。 心中突然噔了一下,他为什么会这样,即使误把她当作是可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虽然并没有再次伤害可心,但毕竟是寒冰把可心现在变成了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他刚才为什么会有内疚的想法,该内疚的人是她。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各怀心事。 “先生,圣诞快乐。” 一个甜美的声音让李暮回过神来,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圣诞裙,头上带着对白色兔耳的女孩叫他,李暮不解的望了她一眼。 “我们在举办一个活动,请问你有兴趣参加吗?” 女孩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暮,希望眼前这个大帅哥能点头。 “不了,我还有事……” 李暮还没说完,女孩就半推半哄的拉着他手臂。 “只要花一点点时间啦,赢了还有奖励喔。” 带着撒娇的语气,女孩嗲声说着。 “好吧,先告诉我奖励是什么。” 一向都有绅士风度的他总不忍叫女人失望,感觉到寒冰不悦的眼光,李暮无奈对她轻声说。 “一会就好,最多等下请你喝酒。” 寒冰收回视线,没有出声拒绝。 “只要把用镖射中镖靶就有奖励了噢。” 指了指挂在前面墙上的镖靶,女孩叽叽喳喳的继续说着。 “一共有十支镖,要是射中一支我就亲你一口,要是有多少支没射中她就亲你多少口。” 女孩说完蹦蹦跳跳的向后跑去,拉着另一个也和她穿着打扮一样的女人。只见另外一个女孩满身的肉已经快把超大号的裙子撑破,圆滚滚的头上也带着一对毛绒绒的兔耳朵。满脸的横肉还故意在嘴涂上深红色的唇膏,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看着李暮发糗的脸,寒冰忍不住勾起愉悦的嘴角。 李暮站在女孩指定的位置,拿起镖左瞄右瞄都觉得不可能射中,这根本是个整人活动嘛。 射出手中的第一支镖,和靶子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围观的人发阵阵嘲笑声,李暮挫败的看了看旁边超大体形的兔女郎,却发现她也正在用饥渴的眼神看着自己,吓得他赶紧转过头。 连着射失了三支,李暮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有个冲动干脆把镖一次全甩出去算了,说不定还能侥幸中个一两支。 正专注的瞄着方向,手上的镖突然被抽起,寒冰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我可不想你还没喝酒就已经开始吐了。” 话音刚落,寒冰射出的镖,咻的一声直中靶心。周围响起掌声。接下来寒冰动作麻利的一瞄准一射,剩下的四支镖不用十秒全定在了靶上。两个兔女郎和李暮一样瞪大了眼。 “可以走了。” 李暮连忙拉起寒冰就走,希望能逃过一劫。 “等等,先生你有五支没射中呢。” 女孩高声的喊,旁边的人全一脸同情看着李暮。 “能不能功过相抵……” 话还没说完,李暮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黑暗,体形较大的兔女郎已经向他扑来,闪避不及被她搂着脖子一阵狂亲。 看着他发青的脸上几个鲜红的唇印,周围的人几乎笑倒一地,连寒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女这是奖励……” 放松的寒冰没料到身旁那个可爱的女孩突然捧起她的脸就把嘴印在她脸上。她楞了下差点想用力把她推开,还好看到她一抖一动的兔耳朵才忍住没动手。 周围的人已经停住了笑声,倒是李暮指着她捧腹大笑起来。寒冰白皙的脸上印着几个粉红唇印,一脸无奈的表情,加上她一身漆黑的衣服,看起来如此的不协调。 李暮已经清理干净原本脸上的一个个鲜红的唇膏印,看到寒冰下颚沾着一点纸巾的碎屑,带着微笑的伸出手帮她拿下。 在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寒冰觉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心里涌现一阵悸动,把脸转向车窗外,不让李暮看到她脸上的羞涩。 车仓内只有贝多芬的月光曲细细的流淌着,寒冰闭起眼,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整个人完全的放松,渐渐沉入睡梦中。这种安心的感觉只有李暮能带给她,在他身边,仿佛这个世界是如此温暖美好,让寒冰暂时遗忘原本的丑陋和黑暗。 “到了。”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停在李暮自己开的PUB门外。 寒冰睁开眼就看到李暮放大了好几倍的俊脸,他幽深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看着他越来越贴近的唇,寒冰脑中一片空白,小脸带着一抹红晕和不知所措的情绪。 李暮突然退开,脸上带着揶揄的表情,转身走向前去。原本只是想叫醒她,却被寒冰酣然入睡的样子吸引,忍不住凑近点欣赏她甜美的容颜。不可否认,在她睁开眼的瞬间,李暮对上她还是一片朦胧的睡眼时,好象看到一块不曾雕琢的玉璧就如此完美。他几乎忍不住想吻上她的唇。 一股失落的感觉在她心底掠过,瞪了恶作剧的李暮一眼,寒冰恼怒的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若有所思的喝着酒,偶尔眼光对上又飞快的分开,一丝尴尬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流淌。 “你对乐器有兴趣吗?”李暮忽然笑着问。 寒冰看了一眼酒吧台上正在努力演奏的乐队,摇了摇头。 “那你什么乐器也不会玩?” “钢琴。” 静静的看着李暮,她会学钢琴完全是因为陈可心,有一次无意中发现她一直空洞的眼神在听到琴声的瞬间绽放出光彩。从此寒冰有时候总会为她弹奏几曲,希望勾起陈可心内心的共鸣。 “那我先表演,等下换你弹琴给我听。” 李暮不去深究,为什么自己想如此听她弹琴,或许只是想看她弹。 看着寒冰一脸不解的模样,李暮带着自信的微笑走上台去。乐队看到他上来立刻停止表演,台下突然响一股掌声,让寒冰纳闷不已。 李暮笑着接过鼓手递过来的鼓棒,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容的走到架子鼓前面坐下。手指熟练的打起节拍,带领台上其他乐队成员一起准备演奏。 第17章 迷茫 当手上的木棒第一下敲在鼓盘上的瞬间,李暮像换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着狂野的风采。双手利落的不断敲击着鼓,配合着其他乐器一起制造出摇滚的音乐,阵势像一个专业鼓手一样。 寒冰久久都移不开眼睛,晶亮的汗水沿着李暮的轮廓滑下,滴在鼓盘上,却被木棒敲散成一颗颗更细小的水滴飞腾起来。原来一直斯文儒雅的李暮还有如此狂野不羁的一面。 最后一连窜不停的重力敲打下,寒冰觉得这个人都热血沸腾,似乎快要跟着李暮的节拍飞扬起来。 “到你了。” 李暮已经走到她面前,用期待的神情看着寒冰。 她不解的望着李暮,这里明明没有钢琴呀。 李暮牵起她的手回到台上,寒冰手心有种触电的酥麻感觉传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牵起自己的手。 用力的把台后的帷幕拉开,一座白色华丽的大型立式钢琴出现在寒冰眼前。李暮把她带到钢琴面前,温柔的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寒冰有种想逃跑的不安感,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演奏过,而且她并没有算正式的学过钢琴。 台下的观众献上一阵掌声,这是寒冰生命里第一次有人为她而鼓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暖意缓缓流淌。 李暮感觉到她的不安,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 “加油,你可以的。” 寒冰深吸了口气,感受到他的鼓励,让她悬着心渐渐的定下来。望着李暮微笑的面容,把手慢慢的放在琴键上。 指尖划过一排整齐的琴键,寒冰顿了一下双手开始跳跃起来,每根白皙细致的手指像顽皮的精灵一样不停的跳跃着。清脆悦耳的音乐从钢琴里流溢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带着娇柔古典的气息。 注视着寒冰的双眸变得坳黑,寒冰坐在钢琴前的身躯不断和陈可心重叠着。这也许就是他想让寒冰弹琴的原因,音乐能洗去她身上的暴戾,李暮已经沉醉在分不清到底是寒冰还是可心的身影上。 尽管陈可心的钢琴水平和寒冰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当李暮和陈可心一起在加拿大留学时,她已经是踏在国际舞台上的皇家乐团首席钢琴手,年馑十六的陈可心已经一览许多国际钢琴奖项。 同样热爱音乐的他还只是在一个不知名的乐队里当任着鼓手,只能抬头仰望着她。直到后来为了成为陈可心更坚强的后盾,李暮毅然的放弃音乐,回到国内开始创业。希望能让一直周游世界演出的她回到祖国时能有个温馨的家。 一曲已经结束,寒冰望向李暮的方向,看到他幽深的眼里沉醉回忆里,她心倏地抽痛,知道他又在思念着陈可心。偏偏是个她永远无法取代的人啊,她和他一样,在看见陈可心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她。 陈可心像天使般纯洁美好,连她也不由的被吸引着。相比之下寒冰觉得自己双手沾满着血腥,污秽的堪,是个连上帝也厌恶和遗弃的人。 寒冰曾以为只要静静的感受着李暮的气息就好,因为注定有一天她会堕入地狱,偿还所有的债。她不配得到幸福,也不曾奢望幸福,现在却想贪心的驻进他的心房,奢望李暮能全心全意的看她一眼,不想再被当成别人的替身。 她知道人一旦有期望就注定会承受失望的风险,为了他,她决然的把自己逼到悬崖上。因为他就像是盛开在悬崖边上的花朵啊,那么美好却充满诱惑。 霍庭冷肃的抿着嘴,修长的手拿着一叠毫无作用的资料朝红妮劈头盖脸的丢去。瞬间,她这些日子辛苦收集的情报变成一张张的废纸,像雪花一样落在她脚边。 “只有这些?” 霍庭不满意的眯起深邃的眼,微恼的瞄着红妮。 “抱歉……” 她吞了口唾液,小心翼翼的继续说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亲自跟踪她的。” “三天后你必须要找到陈可心在哪。” 霍庭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着,然后就没有再看过她一眼。 红妮低着头不敢回话,心里却怨恨起寒冰,让霍庭第一次质疑她的能力。她收集情报的能力出众在组织里是有目共睹的,想到这更对寒冰的恨意又添加了几分。 寒冰开车路过看到一间意大利的甜品专卖店,停车一走进门就闻到一阵香甜的气息。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她记得这是陈可心喜欢的零食。 看到她依然呆坐在椅子上,寒冰的牵起陈可心的手,轻柔的把她搂抱到窗边坐下,让温暖的阳光可以照到她身上。 陈可心随着她摆布,空洞无神双眼始终没有看寒冰一眼。寒冰轻叹了口气,怜惜的凝视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容。 “这段时间她病情好点了吗?” 寒冰问着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冰冷的语气带着认真。 她身材圆润,历经岁月的脸有着一丝丝的皱纹,看起来像个亲切的隔壁家大婶。只是在寒冰面前双眼里带着惧怕,连双手也不停的微微颤抖。 “小姐这段时间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这句话几乎是妇女噙着眼泪说的,边说边还偷偷地看着寒冰的脸色。 寒冰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意示她把眼泪收住,冷着声音继续问 “那有吃药吗?” 妇女被她的眼神吓得缩了下肩膀,轻声细语的回答 “有的,把药压碎用水混着喂进去了一点。” 寒冰邹起眉头,用不悦眼神看着她命令道。 “以后想办法把药全按时喂下,一次都不要漏。” 听完连忙点着头,她看到寒冰好象已经没话再交代,慈爱眼神中带着担忧看了陈可心一眼,默默地走了出去。 手指轻轻抚着陈可心脸上细腻透白的肌肤,寒冰带着复杂和无奈的表情看着她。 “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快好起来。” 顿了一下,寒冰语气带着心痛继续说 “我却更害怕你永远都好不起来。” 前面的人一身洁白的服饰,像个乖巧的娃娃般依旧呆滞的坐着,感受不到她纷乱的思绪。 然而在远处寒冰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一抹红色的身影,从望远镜里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那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一直盯着木然的陈可心不放。 “你做得很好。” 红妮听完羞涩的低下头,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 “接下来要怎么做。” 按捺住心中的兴奋,红妮带着仰慕的神情问着眼前的男人。在霍庭面前,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狂热的爱意。 “别急,先把陈可心和寒冰的关系弄清楚。” 红妮痴迷的看着霍庭,狠毒的想法在她心里涌现。她不会轻易的让他有机会控制住寒冰的,如果到必要时候,她会亲手杀掉寒冰。 “怎么了?” 霍庭不解的问着一直看向他的红妮,理应汇报完她该退下的。 红妮暗自咬下唇,鼓起勇气脱下外套,搂着霍庭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向他贴去,主动投怀送抱。 “吻我……” 闭起眼睛,红妮胆怯中带着妩媚娇艳,还有点楚楚可怜的姿态。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霍庭适当的拉开两人距离,出声拒绝她的邀请。 霎时间红妮感到一阵难堪,仿佛自己是个不要脸的荡妇,俯在他脚下求欢。 “为什么你一直拒绝我,之前我们都……” 红妮委屈的吼着,一脸不忿。 “……” 见霍庭抿着嘴无言以对,红妮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撕裂开来,血一直不停的往外涌,怎么也止不住。 “你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那个女人没出现前我们一直都好好的。” 不甘的冲着霍庭大声质问着 “那是之前的事。” 霍庭不是不想安慰她,只是他不能安慰她一辈子。寒冰没出现时他以为也许和红妮就这么过世,她很好,没什么比不上寒冰,只可惜他已经无能为力。 听到这句话她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崩溃,之前两个字的含义是否代表他们之间已经结束? “不……你骗人,我们明明就那么合契的。” 红妮胡乱的摇着头,告诉自己一切还来得及,只要……只要把寒冰赶出他的世界。 “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霍庭难得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不想再刺激到她。 “因为她吗?你已经爱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了吗?” 见霍庭又是一阵沉默,虽然他亲口没有承认,可是已经表示他默认了。红妮心痛得快无法呼吸不了,双眼充满哀怨的看着他。 “你是个好女孩,应该会有更好的……” 霍庭顿时感觉唇上一热,红妮冲上来硬是吻住了他。双手紧紧搂住他,好像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我只要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世界怎么变,我都只要你而已。” 听着她的深情告白,脸上挂两行清泪,金色的卷发衬托得红妮的小脸楚楚动人。霍庭不忍再拒绝,叹了口气吻住她不停颤抖的唇。然后把她的身躯打横抱起,走进了房间里。 如果现实注定如此悲伤,何不沉醉在短暂的**里,寻求片刻的安逸。 至少在暴风雨的前夕,让他沉溺在这片刻的慰藉中,因为不知道,明天过后,他的天空是否还会有阳光。 英格兰……旧金山国际机场。 一前一后的两个黄皮肤的异国旅客在机场穿梭而过,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身漆黑的穿着,小脸几乎被黑色的墨镜遮住一半。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随后两人快步走机场,上了一架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豪华房车,扬长而去。 “寒冰小姐,霍先生吩咐你只能一个人进去。” 车停在了K-T总部山脚的大门下,司机带着恭敬的态度对后坐的女子说。 “知道了,你先下车。” 司机点了点头,打开车门然后下了车。 “我非要进去不可。” 李暮语气中带着坚持和愤然,虽然不知道陈可心为什么会被绑架,可这件事肯定和寒冰脱不了干系。 “你进去并帮不上什么忙。” 寒冰泼了盘冷水给他,让他清醒的面对现况。 “我至少要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还要知道可心现在情况怎么样。” 寒冰冷然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不屑冷冷地说 “即使知道了以你的能力也无可奈何,陈可心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看着她不温不火的态度,李暮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难道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别忘了可心会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是你害的。” 寒冰眼里闪过不明的复杂思绪,李暮说的完全是事实,她的确是让陈可心遭遇不幸的罪魁祸首。 “你已经让她变成了一个活死人,现在更害她面临险境,我不会相信你是真心想救可心的。” 李暮的话让她心刺痛了一下,恐怕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吧。虽然寒冰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可心里还因为他的话难过。 “总之你没进去的必要,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纠缠,寒冰口气变得更冰冷。 “想办法带我进去,我会试着相信你。” 听到她的话,焦虑的情绪爬上李暮的脑海,他按着寒冰的肩膀用恳求的语气说着。 “扣好安全带。” 寒冰从后坐移到驾驶位上,从后视镜里看着李暮说,她始终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 李暮刚扣上安全带,突然感觉车身向后快速的倒去,离大门越来越远,在一段离大门有点远的距离停下。 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寒冰,原本在车外的司机向车子的方向跑来,手里还握着刚拔出来的枪。 “你不是想……” 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底升起,李暮紧紧盯着寒冰不放。 果然,寒冰用力的踩下油门,车子像箭一样飞奔前去,刚跑到车跑的司机身躯被车擦过,整个人旋转了半圈跌到在地上。 李暮赶紧抓紧车窗上的把手,带着十二分的恐惧看着车子高速的向大门冲去。 轰!的一声巨响,李暮整个人被撞击力冲得向前趴去,还好扣在肩上的安全带把他身体拉了回来,抬起眼一看,车头已经变形,大门的铁栏一大片都被撞得凹了进去。 寒冰面无表情的向后倒车,刚被车子擦过而跌倒的司机已经爬了起来,从正前方向他们跑来。 “不是吧,你还要……再来一次?” 吞了吞口水,李暮不安的问着寒冰,这是他这辈子尝试过最危险的一件事。 “闭嘴!” 话音一落,车子又再次高速的飞驰起来,方向是直线的向着大门前进。 “天!” 车头直接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司机,顿时把他整个身躯都撞飞在两米外的高空上,车速仍不减的行驶着,李暮回头向车后窗看去,只见司机倒在地上,身下涌出一片鲜红的血泊。 第18章 撒旦的第一个条件 李暮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凝结了,看着车后已经有一段路的破烂大门,才回过神来,心里涌起一阵愤怒。 “你杀了人了!” 寒冰沉默不语,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沉默的开车,墨镜后的她不知道表情是如何。 “你……没必要撞他的,为什么那么做?” 听到李暮充满怒气的质问,寒冰一脸无谓的看着他,轻淡的语气没有起伏。 “反正撞不撞结果都一样。” 依旧不冷不热的态度把李暮气得瞪大眼睛,一条生命在她眼里竟然毫无价值。 “你胡说,明明人是你亲手杀的!”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寒冰忍不住轻笑了声,嘲讽李暮的天真和幼稚。 “其实谁动手都一样,反正他不会活到明天。” 李暮惊讶的张着嘴,理解不了她的意思。活不过明天?这句话从寒冰嘴里说出来竟是那么的轻松。 “随便让人进了组织总部,他算失职了。” 脑中还是一片困惑,李暮不解的看着寒冰,想不通这和失职有什么关系。 “在组织里失职的下场只有死。” 寒冰摘下墨镜,眼光忽然变得邪魅,一副看戏的表情望着李暮。 脸色李暮倏地刷白,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张了张嘴还想和寒冰辩论,却想到是因为他执意要进来,才会让那个司机命丧黄泉,最后只能悻悻的说了一句话。 “那你也没必要对他出手。” 这句话让寒冰感到奇怪,不明白他意思。在她的眼里人只分有没有价值活着,如果是没有价值的,那么谁出手又有什么区别。 李暮转过头去不想再说话,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想看到有人死在她手上,那会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等下你尽量不要说话。” 寒冰停下车,打开车门前嘱咐了李暮一句。 李暮看着她推开眼前这栋大得夸张的建筑的门,霎时被像十八世纪欧洲宫廷一样的奢华房子吸引着。看到寒冰无动于衷的继续走着,好象对这里非常熟悉,他连忙跟上了她的步伐。 “我们又见面了,李暮先生。” 这个声音是……李暮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楞了一下,接着果然看到霍庭正依靠在沙发上,他旁边还站了个一身红色衣服的女人,看起来成熟妩媚。 “怎么会是你……” 李暮不解的望着霍庭,脑海中又再次一片空白,询问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寒冰凌厉眼神打断。 “谢谢你给我提供的线索,我才可以找到陈可心。” 看着寒冰的脸色越来越冰冷,李暮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心想难道是霍庭绑架了陈可心? “你想怎么样。” 寒冰一脸寒霜的把话转到正题上,不再看李暮。 “贱人,你注意下态度,现在人可是在我们手上。” 红妮不满寒冰咄咄逼人的气势,开口斥责她,一副得意高傲的神色。 “这里没你的事。” 寒冰冷冷的抛下话,眼睛依然盯着一副悠闲的霍庭,等待着他开条件。 “自己的亲生姐妹被抓了也还那么冷静,真难得。” 寒冰双眼仍然不眨一下的看着霍庭,脸色没多大变动,倒是李暮惊讶得几乎合不上嘴。 不是没想过她和可心的关系,可那么多年来都只见陈家只有一个女儿,连可心也说自己是独生女,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有血缘的亲姐妹? “我来不是听你废话的。” 语气中带着不耐,寒冰冷声催促着霍庭。 “哼……急什么,游戏才刚开始。” 霍庭邪笑的拉过身旁的红妮,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手掌摸索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懒懒的开口继续说。 “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完成后我就把人还给你。” 寒冰一向知道霍庭本来就是个难缠的人,不达目标誓不罢休。她没有回话,心里在想他是否会真的遵守约定放人。 李暮看着沉默不语的寒冰,不由的担心起来,怕她会拒绝霍庭的条件。可是一下发生太多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一时之间李暮也消化不了,脑袋有点混沌。 “好,要是你敢失信我不会放过你。” 眼里带着杀意,寒冰冷冷应允。脸上没一点惧意,只是狠狠的盯着霍庭和红妮不放。 霍庭推开怀中的红妮,眼神突然变得暴戾,露出像撒旦一样绝狠的表情,对着红妮命令着。 “把东西给拿她。” 红妮应了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樽拳头大小的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脸上带着阴毒的表情,交到了寒冰手上。 “把这个喝下。” 此时李暮瞪大眼睛,眼前的霍庭和上次他见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上次看上去不过是个邪魅的俊男,想不到原来人发狠起来可以变得那么狞目,就像来自地狱的撒旦一样骇人。 寒冰看了看手上的瓶子,眉头没有邹一下,脸上无惧的问着霍庭。 “还有两件事情是什么。” 霍庭从新把走到他身旁的红妮拉进怀里,邪气的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娇艳的红唇。红妮热烈的勾起他脖子回应他,仿佛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许久,霍庭才放开不停喘气的红妮,刚才的暴戾气息完全不见踪影,整个人懒懒中带着不羁。 “现在还没想到,想到了会告诉你。” 寒冰双手因为愤怒握成拳头,表情仍冰冷的瞪着他。 “你最好不要拖时间。” “你好象没有和我讨价的筹码。” 霍庭脸上带着自负的笑,提醒着寒冰。 扭开瓶盖寒冰仰头就把瓶里的液体全倒进口腔,似乎里面装着什么都无所谓。 “喝了这个以后,你就不算是完整的女人了,这是你背叛我的惩罚。” 李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再望望寒冰面无异样,一阵担忧浮现心头,却不想阻止对持不下的两人。只要没伤害都可心,其他的他现在都不想多管。想起刚刚她着开车,面无表情的撞人的那一幕,觉得寒冰这种人本来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寒冰冷然的转身离开,李暮看了仍搂抱在一起的霍庭和红妮一眼,也转身跟上她的脚步。 幽深带着怨恨的眼睛透过落地式格子窗玻璃,紧紧的盯着寒冰纤细的背影。看着两人上车离开后,一直咬着唇的牙齿才松开,霍庭的薄唇上涌出几颗鲜艳的血珠。 红妮捧起他俊脸,心疼的用舌尖舔着霍庭唇上的伤口,把他流出的殷红一点一滴的融入自己口腔里。 车厢里两人一直沉默无语,李暮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他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寒冰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不停。连忙扳过她的脸,看到她额头上淌着几滴汗水,抿着嘴好象在忍着身体上的痛楚。 车子突然刹停,寒冰抬起眼用虚弱的口气对着李暮说 “快……离开这里……” 李暮赶紧下车,走到驾驶座拉开寒冰旁边的车门,想把她抱到后座时看到她下身已经一片血迹,鲜红夺目的血液已经在她脚下形成一个小滩,连刹车和油门上都有。 看到这些李暮忽然感觉心脏抽紧的痛了一下,赶紧抱起她离开驾驶座,血还在不停的涌出来,他每走一步地下都沾着她身上滴下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把她身躯放在后座上,帮寒冰扣好安全带后,他用迅速的回到车上。 “再撑一下,我马上送你到医院。” 用最快的速度开着车,李暮担心的看着后视镜里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随便把车停泊在一边,李暮抱起寒冰痛得曲卷成一团的身体,飞快的跑进医院里。一路上感觉到她不停颤抖的身躯,看着毫无血色紧抿在一起的小嘴。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不管自己的上衣已经被染上了点点斑斓的血迹,李暮开口安抚着她。 “很痛吗?再忍会。” 寒冰听到他的话安心的闭起眼睛,只有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他问过她痛不痛。只有他总会在自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给她力量坚持。仿佛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不停的承受所有的苦痛,只有李暮带给能给她籍慰。 只是命远如此残酷,连寒冰自己也不知道,有一天李暮带给她的伤痛,原比她之前所有经历过的比起来还要多,还要痛。 看着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把寒冰推进手术室内,李暮总算松了口气,有点无力的靠着医院走廊的墙壁。几分钟后,见一个金发小眼的护士匆匆出来,李暮的心又提到嗓子上。 “里面的小姐失血过多,AB型的血我们已经已经没有了,请你马上她的通知家属来” 护士用英语平静的口气述说着情况,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她早已能冷眼看着这一切。 “AB吗?我的血型合适。” 李暮想也不想的拉着护士手臂,用流利的英语意示她赶紧带他去抽血。 “先生,请跟我来。” 护士说完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李暮赶紧跟上去。 “请问你是家属吗?” 半个小时后,手术门再次推开,一个蓝眼的主诊医师带着护士走出来,询问着李暮。 “抱歉,我们是来旅行的。” 李暮想了下便回答着,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迫切的想知道寒冰的情况。 “噢,那她是你什么人?” 看着李暮不耐的眼神,蓝眼医生笑了下,耐心的解释着。 “这有关病人的**,我们绝对会谨慎对待,不会随便透露给和病人关系陌生的人。 “额,对不起,她是我未婚妻。” 李暮想快点知道寒冰的情况,所以只能对医生撒谎。 “是这样的,病人不知道服过什么药物,子宫已经受到了损害,卵巢基本已经坏死,要马上开刀切除。” 一直在医生旁边站着的护士对李暮说 “先生请跟我来签手术同意书,病人需要马上开刀。” 李暮听完整个人怔住了一会,久久才缓慢的问医生。 “那手术完成后她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 “目前还不确定,但是能肯定的是以后病人会丧失生育能力。” 想起血从她下身不停涌出来的片段,李暮只感觉手脚冰冷,尽管他恨寒冰,还是不忍心看着她失去女人该有的权利。 “真的没有办法帮帮她吗?” 医生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力回天的无奈。 “抱歉,我已经是尽力了,不过她的卵巢已经坏死了。” 李暮木然的点点头,跟着护士前去,直到他签了同意书再回到手术室门口,脑海里都是混乱一片,什么也想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晚上天黑,寒冰终于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安置在病房里。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疲倦,趴在她床便睡着的李暮。寒冰心里有徐徐的暖意流过,她伸手抚了抚李暮的脸。 “你醒了?” 一直迷糊浅睡的李暮感觉到动静,抬起头时看到她柔和的表情,双眼里有和月色一样柔美的光辉。 “嗯……我怎么了?” 李暮体贴的帮她把被子拉上点,脸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睛却回避她。 “你再睡会吧,现在是深夜。” 寒冰知道他是故意答非所问,表情有点黯然起来。 “你说吧,我太了解霍庭了,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看着她虚弱却坚定的表情,李暮感觉咽喉突然疼痛,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医生说你以后可能会不能生孕。” 李暮不想告诉她是肯定不能生孕了,尽量用委婉的字眼表达着。 “是吗……没我想象的糟糕。” 听到她平静的话,李暮惊讶的看着寒冰,一个女人失去拥有生育孩子的机会,怎么还会那么淡定。 “没关系的,反正我从来没想过要生孩子。” 反倒是寒冰笑着安慰他,只是眼里深处有着谁也看不到的凄然。 “……” 李暮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此时娇艳却苍白的笑脸,寒冰第一次再他面前看起来如此娇弱。 “有点冷,可以抱着我睡吗?” 这是李暮听到她的话里带着撒娇和恳求,点了下头钻进她身旁的被子里,把她单薄的身躯环抱在自己怀里。 寒冰闭起眼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安然的沉沉进入梦乡。梦里的她,幸福的拉着李暮的手一起看海,而身边还有她和他的孩子,却是一具小小的白色骷髅。 接下来在医院的这几天,是寒冰有生以来最安心和最快乐的日子。李暮一直温柔的陪伴着她,并小心翼翼的不再提起她身体的状况。 其实对寒冰来说失去生育能力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有些权利再她出生的那一刻已经丧失了。那些属于平凡女人能拥有的美好,她早就已经没有拥有的资格了。 第19章 撒旦的第二个条件 “在想什么?” 李暮看着寒冰安静的坐在长椅上,一身白色的病服,阳光穿过云层细细的洒在她身上,柔和的橘光笼罩着她单薄的身躯。刚才他一直静静的看了好久,这些天他常常这样看着她,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陈可心还是寒冰。 “我想出院了。” 这个国度的一切让她不习惯,医生和护士们细心的呵护,李暮温和的言语和体贴的照料,这都让她感觉身在幻境中。太久太久的时间,她都是独自在黑暗度里过所有的岁月,因为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并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孤独。 反而自从和李暮相遇后,常常有种失落感占进她的心间。呵……原来一个并不会觉得孤单,反而是想着一个人才会孤单…… “再住几天吧,当是度假。” 李暮笑着对她说,语气里带着宠溺。 “你喜欢在医院里度假的?” 寒冰闻言绽放出一抹笑脸,少有的顽皮和嬉笑,整个人生动水灵起来。 “不是……你的身体不养好点的话,接下来怎么应付霍庭呢?” 被她绚目的光彩吸引住,李暮说起话来竟有点口吃。 原本飞扬的心情听到他的话顿时低落,原来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关心,到底还是因为陈可心。 “不用你操心,我会把陈可心安全的带回来。” 寒冰恢复之前一贯的冷然,说完连看都不看李暮一眼,直接从长椅站起来离开。 李暮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开始混乱起来。他一直在意的人应该是陈可心才对,这几天自己似乎对寒冰过于投入了关怀。 两人都不知道,原本内心刚刚萌发的幼嫩爱苗,终抵不过现实的无奈夭折了。 酒……确实是种好东西,不停的灌进身体里后,所有的一切都飘忽起来。 寒冰的握着酒杯风情无限的笑了,悲伤也好,快乐也好,她通通都想舍弃。今夜过后她仍是那个最初的寒冰,不会再去期待和奢望别人的施舍。即使世界依然黑暗,依然肮脏,她依然不堪!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对于李暮,她会不停的掠夺。即使是身体上的快感也无所谓,不会再一味渴望靠近他的内心。 纤细的腰肢倏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揽住,整个身躯跌入一个健壮胸膛里。寒冰连看都懒得看,冷清的声音带着漠然说 “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霍庭大手加重力度握紧她的腰,答非所问的挑逗着她。 “怎么一个人喝自己闷酒也不叫上我。” 见她不领情的别过头去,没有答腔,霍庭含起她巧小精细的耳垂,边乎着热气边说。 “我还是没想到,或许你可以给我点灵感。” 寒冰不悦的邹起眉头,毫无反应冷冷的任他折腾。 “怎么都没话想对我说吗?” 霍庭没有一点泄气,仍亲昵的抚摩她小脸。 “我一向都没有任何话想跟你说。” 挣脱他的怀抱,寒冰陌生的拉开两人距离。 深邃的眼睛里突然闪过阴森,霍庭用力把她身躯拉回自己怀里,连语气开始变得残暴。 “即使我害你连女人都当不成也无所谓吗?” 酒吧里的红男绿女,都忍不住望着气息异常冷冽的两人。 “我还要谢谢你,起码以后我不用再做避孕措施。” 寒冰哼了一声,带着冷笑回嘴。 不可抑制的怒火窜上霍庭的心间,这个女人叛逆的程度真是让人难以驯服。还想再说什么,眼尖的看到李暮夹在人群里向他们走来。 “你的新欢来了。” 霍庭说完更用力的把寒冰箍在怀里,像宣誓主权一样。 李暮意外的看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因为已经深夜还没见到寒冰回来,有点担心的他毫无睡意,想到饭店里的酒吧消磨下时间,结果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你有没有伤害陈可心。” 走向前就冲着霍庭问,没有看一眼寒冰。 察觉到寒冰眼里飞快闪过的一丝黯然,霍庭带着无谓的笑意耸耸肩膀。 “现在还没事,明天就不知道了。” 李暮愤怒的咬着牙关,握紧拳头对着霍庭讨人厌的笑脸挥了过去。 结果手腕却被寒冰钳制住,李暮的怒火顿时高涨起来。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霍庭故意捧起寒冰的脸,亲了她一口,还发出很大的声响。 寒冰松开李暮的手腕,瞪了他一眼,真要动起手来的话,连自己也未必是霍庭的对手。她不希望李暮受伤或者节外生枝。 “我想到了第二个条件了。” 故意顿了一下,霍庭一脸邪气的看着寒冰说 “献上你的身体任我玩弄一天如何?” 李暮听完怒气想排山倒海一样涌现,死死的瞪着霍庭,几乎忍不住想冲上去杀人。心中却倏地闪过陈可心的脸,紧紧抿着嘴没有出声。 看到李暮的表情,寒冰心里顿时苍凉,一种冷得刺骨的寒意在胸口蔓延着。 “如你所愿。” 寒冰冷冷的抛下话,越过跟前的李暮,向酒吧门口走去。 “你真卑鄙 李暮看着霍庭带着胜利的笑容从他身旁走过,愤怒的咒骂着。 “你也很无耻。” 霍庭不甘示弱的回赠他,追上寒冰的背影。 霍庭的话让李暮像木头一样呆站在原地,泄气的垂下肩膀。他说得没错,明明看见寒冰往火坑里跳,他却不出声阻止,甚至是默许。这样的自己和霍庭这个人渣有什么区别,看着寒冰越行越远的身影,为什么李暮觉得自己心中的苦涩越来越浓。 “把衣服脱了。” 霍庭叠着膝盖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眯起眼打量着前方的寒冰,犹如鉴赏一件珍贵的古董一样。 寒冰面无表情的褪下衣服,片刻后身上只剩下一套黑色的内衣。白嫩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荧光,饱满的女性象征在内衣紧紧包裹下显得更加诱人。 “全脱了。” 幽深的眼睛没法从她身上移开,不管看了多少次,仍觉得寒冰都是上帝细心的杰作,散发着不可抗拒的美。 “过来。” 看到寒冰无动于衷的褪光所有衣物,全身**却坦然淡定的站立着,没有一点害羞的表情。霍庭招了招手,嘴角泛起阴狠的冷笑。 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霍庭修长的手指粗暴的蹂躏着她胸前丰沃的柔软,直到白皙的肌肤满是红印也不停下。最后手掌停在寒冰的小腹上,覆盖住在那一条丑陋的伤疤上。 “疼吗?开口求我的话会温柔点。” 寒冰冷清得接近透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他,仿佛在看个天大的笑话。这样的态度让霍庭原本心中的一点点怜惜当然无存,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这是你自找的!” 霍庭粗鲁的站起来,把她推进沙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黑色的麻绳。邪笑的抬起她下巴,像魔鬼般说出恶毒的言语。 “你像匹野性难驯的马一样,用绳子把你捆绑起来会让你觉得羞辱吧。” 说完动作利落的用手上的麻绳,在寒冰身上捆绕着,手力毫不怜惜,直到绳子已经勒得细嫩的肌肤留下深深的红痕,被绳子磨破的地方冒出一粒粒细小的血珠。 乌黑的线条紧紧勒裹着晶莹透亮的**,把寒冰无暇娇躯衬托的艳丽无比。半跪在沙发上的姿态散发着屈辱凌虐的美感,她的双眸中也依然充满了不驯的冷冽光芒。 霍庭全身血液都被撩动得沸腾起来,托起寒冰细腰没有任何前戏的爱抚,用蛮力直径进入她体内。 “啊……” 如被撕裂般的楚痛感让寒冰不由自主手握成拳,尖菱的指甲死死嵌入掌心,鲜红的血很快染满她的指缝。 好象没有感觉到她的痛苦,霍庭的腰仍不停的律动着,粗壮的凶器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冲刺着她柔软的核心。他需要发泄的不仅仅是**,更是心中的渴望。 蹂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寒冰觉得浑身都快散架,绳子已经深深的钳入肌肤里,殷红的血渐渐在绳子不停的磨擦下流淌出来。锥心刺痛越来越强烈,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有始至终,寒冰都紧紧咬住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咽喉发出一个声音,时间好象回到感觉到那段黑暗的岁月里。她能做的只有默默承受,然后监守住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死也不肯发现另对方更得意的喊声。 直到寒冰感觉自己好象慢慢陷进一个漆黑的沼泽里,被黑暗一点一点的吞噬。她想喊,喉咙却似被掐住一样。绝望的闭起眼睛,她不再奢望能得到救赎。 寒冰拖着混身酸痛回到租住的酒店,在李暮房门前站了许久,犹豫着是否进去。啃咬着苍白的唇瓣,她感觉到自己污秽不堪,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与他相见。 “哈……哈……哈哈……” 推开门走进去看到一地都是凌乱的衣服,还有一只深红色的高跟鞋静静的淌在她脚边。床上有两具相拥而眠的身躯,李暮臂弯里正抱着一个金发的辣妹。突然感觉到自己刚才忐忑不安的自己有多可笑,寒冰抑制不住的大声笑了出来。 看着床上两人忽然惊醒过来,她用无比冰冷的语气抛下句话,转头走出房间。 “打搅了。” 李暮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房门前面色惨白的寒冰,看见她决然的走了出去,身旁的金发美女圈起他的腰,呢喃的用英语问他刚才的人是谁。 一阵深深的愧疚感在心中升起,昨晚寒冰和霍庭相继离开后,顿感郁闷和愤然的他喝了许多酒。接着开始一切都朦胧起来,直到刚才看见寒冰才霎时清醒。 飞快的穿起衣服,不理床上的女人撒娇的言语,李暮离开自己房间,走进寒冰住在隔壁的房。房里没有看到寒冰的身影,李暮开始不安起来。 这时洗手间里有细小的流水声传来,李暮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她全身仍穿着衣服,抱着双臂微微发抖站在花洒下。一条条水柱直接喷射在寒冰苍白的脸和单薄的身躯上,浑身已经湿漉。 看着她异常的样子,李暮担忧的上前查看,伸出的手却被她刻意闪躲开。 “出去。” 寒冰说完冷冷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寒冰的态度惹火李暮,想到她昨晚直到刚才一直和霍庭在一起,怒火又加大了许多。他疯狂的掠夺她的毫无血色的唇,大手开始撕扯寒冰身上的衣物。 她白皙的肌肤上有几条深深的红痕倏地跳入李暮的眼,寒冰倔强的偏过头,用力的推开他的身躯,避开他的眼睛。 李暮再次步向前去,一只手抓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剥落寒冰身上的衣服,动作却轻柔许多。每褪下一件衣物,李暮的幽深的眼眸便黯然几分,只到她完全**的身躯呈现在自己面前,一条条捆绑的勒痕,浑身上下都有被蹂躏时留下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暮放开她的手腕,从背后搂紧她的肩膀,把头埋进她颈间,整个人都轻轻颤抖着。 “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可是除了道歉他找不到别的言语。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躯体,他的心不停的抽痛着。 寒冰闭上眼哞,冰冷的水一直不停在她身上流淌着,她无力再硬撑,放软身躯摊在他胸口,任由整颗心浸泡在无边苦涩里。 李暮温柔的抱起寒冰想走出浴室,却听见她轻喃零碎的声音。 “我想洗澡……好脏……” 听到她的话李暮的心加剧的痛起来,他把怀中的寒冰放进浴缸里,开了热水调好水温,手指缓慢轻盈的在她身躯上抚摩着,像对待一件脆弱的珍宝,动作那样小心翼翼。 轻轻的把寒冰放在床上,李暮拿着浴巾擦拭着她全裸的身躯,眼里尽是内疚和痛惜,不带一丝邪念。细心的擦掉所有的湿水,拿起浴袍包裹起她单薄的身体,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深深印一下吻。 寒冰一直闭着眼睛,在他的呵护下心越来越痛,还有深深的无奈。如此污秽不堪的自己,怎么有资格拥有他的温柔。感觉到他把自己搂紧在胸膛,听李暮平稳的心跳声。 寒冰疲倦得不再去想任何事,她好累……想就一直这样沉睡下去……不再醒来…… 漆黑的房里蔓延着浓烈的酒气,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颓废和悲伤。红妮踢开脚下的挡路的酒瓶,扶起瘫在沙发里的霍庭,忍住伤心轻拍他的脸。 “你清醒点,别再折磨自己了。” 深邃却无神的眼睛看着红妮,霍庭一脸憔悴的模样,早没了一贯的帅气和英俊,用哽咽的语气问她。 “我这样对她,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第20章 魔鬼的最终条件 红妮眼里带着心痛和黯然,用手默默的抚摩着他憔悴的脸。 “她早就已经舍弃你了,当她选择背叛你的那刻起。” 红妮的话让他的心再次痛起来,双手搂紧她的身躯,把头埋进红妮柔软的胸口里,带着无比的绝望和悲伤。 “我已经彻底的失去她了……” 霍庭的话让红妮心中一抖,温柔的目光落在他的头上,她抬起他的脸,毅然的看着进霍庭眼里。 “交给我吧,我会惩罚她的。” 霍庭一阵沉默,内心犹豫着,一旦真让红妮接手,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以红妮对寒冰的嫉妒来说,她会把事情做得很绝。 “你下不了手做的事,由我来替你做吧,我会让她后悔伤害你的。” 他把脸重新埋进她温暖的胸膛,红妮爱怜的搂紧他。眼里闪着狠绝的恨意。 寒冰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伤害了我最深爱的人,绝对会要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先扶你上床休息,别再想了,一切都交给我吧。” 红妮温声的安抚着他,心中对寒冰的恨意已经到不可磨灭的地步。此时的她眼眸里散发着凌厉的寒意,原本娇丽妩媚的脸因为残暴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霍庭默许了红妮的提议,他知道一切已经再也无法回头了。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抓紧,寒冰总是离他越来越远。他不甘愿就这样放手,如果得不到她的爱,那至少也要得到她的恨。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就算得到她的恨也好,只要她恨着他,就会忘不了他。 李暮静静凝视着她睡颜,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她原本冰冷的眼睛,平时总是倔强的抿在一起的小嘴,此时微微的合并着,娇小微翘的尖菱下巴,还有圆润光洁的额头。她沉睡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娇柔美好,如果一直都维持着这个模样,李暮觉得自己会爱上她的,就像爱上陈可心那样。 “要我。” 浅睡的寒冰感觉到他不平稳呼吸声醒来,睁开眼对上李暮幽深的眼,用妩媚的撩人的轻语诱惑他。 只是听到她的邀请,李暮已经感觉下身膨胀起来。想到她身上的伤,他快速的离开床上,抑制住身体对她的渴望。 “你再睡会……我还有事。” 说完走进浴室,他需要用水冲洗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是怕寒冰难堪,所以不出说自己其实是担心她的身体。 听到他的话寒冰感觉到心像一块玻璃,被敲得四分五裂,碎得成一片片细小的碎块,再也拼凑不起来。 他果然是嫌弃自己呵……寒冰再无睡意,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天花。 “你该吃多点的。” 李暮见她一直看着餐厅的窗外发呆,体贴帮她添着食物。寒冰没有搭理他,此时窗外好象快下雨,灰蒙蒙一片,像极了她的心情。 见她冷然的表情,李暮不介意的笑着说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等下带你去……” 突然寒冰转过头眼神变得凌厉的盯着他背后,李暮因为被她异常的表情打断话,转过头看到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霍先生请你们去总部见他。” 男人传完话迅速的离开他们的视线,来去的速度都飞快无比。 “为什么不管我们在哪里他都知道?” 李暮不解的望着寒冰,纳闷的问道。 听完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李暮提出了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在英格兰还从来就没有他会不知道的事,只有想不想知道而已。” 惊讶的眨眨眼,李暮感觉有背一阵凉意,只见寒冰已经起身离开了餐桌。他连忙跟上去,只见她一直出到餐厅门口,直径上了一辆等候在门口的轿车。 不久后李暮和寒冰已经再次到达K-T总部,上次被寒冰开车撞坏的大门已经恢复原样。李暮即使是第二次涉足这里,仍被堂皇华丽的大宅震惊着,很难想象有着这般的贵族气势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地下组织的总部。 “霍庭呢?” 寒冰冷冷的憋了一眼独自坐在沙发上的红妮,不屑的问。 她的态度让红妮极度恼火,压下心里的不满,换上妩媚的笑容直直的看着寒冰身后的李暮,她手上有筹码跟她慢慢玩。 “你就是为了这小白脸背叛组织吗?” 李暮听到这穿得一身红的女人说他是小白脸,恼怒的想辩论,却想起寒冰提醒过他尽量别说话。 “霍庭呢?” 懒得与她周旋,寒冰不耐的把话重复一遍。 “他没空,已经把陈可心交给我处置。” 红妮高傲的抬起下巴,欣赏血色一点一点的从寒冰脸上褪去。 看着寒冰突然握紧拳头的模样,李暮不由跟着紧张起来,眼前这个女人还起来应该没霍庭可怕啊,寒冰的表情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异常。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好?” 红妮目露凶光,却面若桃花的问着寒冰。 话语一出,红妮还在暗自得意的时候,脸却被人用力一掴。寒冰瞬间冲到她身前,扬着手带着腾腾的杀气瞪着她。 “要是陈可心少了根头发,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听着寒冰嗜血冷酷的言语,红妮有片刻心惊起来,随后脸上带着五个鲜明的手指印一笑,伸出一脚踢向她。 “哼……贱人!你到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神气。” 寒冰偏过身子避开,用足以冷得可以刺穿人的视线直视着红妮。 李暮一直看着眼前这两个谁也不甘示弱的女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穿红衣服的女人似乎对寒冰有着强烈的恨意,陈可心在她的手上真能平安无恙吗? 红妮对寒冰一直高傲的神态气得咬牙,抽出一直随身缠腰的鞭子,凌厉的朝她甩去。 “你……” 寒冰一个利落的后翻,闪过飞疾而来的攻击,当红泥想收回鞭子再甩时,却被她紧紧抓住鞭尾,两人就这样各握紧手里的鞭子僵持着。 要不是陈可心现在落在红妮手上,寒冰才不会一再的按兵不动,她早就已经有种想用鞭子在红妮的脖子上饶圈,然后把她吊起来的冲动。 明知道自己身手不如寒冰,本想来个下马威却被她钳制住,红妮丢开手中的鞭子,心中狠毒的阴谋已经形成。 “你们可以走了,三天后我会通知你们人在哪里,有本事就来把人带回去吧。” 抛下逐客的话,红妮用不耐的眼神看着寒冰。 知道形势不利,寒冰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率先离开。 红妮从走廊沿着楼梯一直向上移动。推开门来到屋顶的天台,看到霍庭耸立站在边缘,望着刚才两人离去的方向。他挺伟的身影在一片空旷的的天台上,看起来如此孤寂。 红妮带着眷恋和心痛的眼神一直凝视着霍庭的身影。他一直在看着寒冰到来,然后再一直目送着她离开,何时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红妮心中充斥着忧郁和苦涩,没有上前打扰他。 霍庭久久才收回眼光,嘴角浮起一丝凄凉的笑,整个人沉溺悲伤里。他在等,等不久以后,或许寒冰会再回来带走他。 寒冰把身子浸泡浴缸里,眼睛盯着自己小腹上那一条狰狞的伤疤,是切除卵巢后留下的痕迹,像一条乌黑的蜈蚣一样丑陋。对于能否救出陈可心她心底没有把握,但愿红妮最终的目标是她,不要迁怒到陈可心身上,那是她唯一仅有的亲人了…… 三天后-中华台北。 红妮派人来通知,陈可心关押在台南的K-T分舵里,叫寒冰独一个人独自前去。 寒冰和李暮一起回到一直租住的酒店套房里。刚把行李放下,李暮的感觉就是在英格兰那短短的一个多礼拜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们又回到最终的起点。 “原来可心一直在台湾?” 李暮用惊讶的语气询问着寒冰,始终没想原来他们在英格兰的几天,竟然完全没有见过陈可心一次。 “你能在台湾买到枪吗?” 当李暮还沉淀在陈可心下落的震惊里,寒冰的话是另一个更大的震惊打击着他。他吓得几乎弹跳起来。 “天,你想干什么。” 寒冰没好气的看着双眼瞪得像铜钱那么大的李暮,不屑的望着他。 “你认为那女人会乖乖的交人吗?” “……” 听到寒冰的话李暮顿时语塞,心情不由的沉重下来。突然灵光一闪,开口说道 “或许能交给警方去解决吧?” “要是解决不了呢?” 寒冰嘲弄着他的天真,带着无奈的回问他 “那……那你再去交涉不就行了。” 突然寒冰感觉头痛起来,对着李暮这个笨蛋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那时你认为陈可心还会安然无恙吗?” 看着寒冰一脸冷酷的表情,李暮总算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绷紧着脸不再出声。 “总之你尽快想办法联络看看。” 说完寒冰独自走回自己房间,不想再和李暮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再多说只会让他更不安而已。打开柜子拿出上次打赌的那把左轮手枪,寒冰一脸阴鸷的把玩着手里的几颗子弹。 “抱歉,我……” 车厢里李暮表情凝重的想道歉,因为时间太短,加上他本来圈子里也没有三教九流的朋友,所以没有办法弄到军火。 “你在车里一直等我出来,不要走开。” 寒冰边开着车,语气冰冷的打断他的话,反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多说无益。 车子停在一个偏远郊区的俱乐部门口,李暮惊讶的看着郊区里竟然有如此华丽的地方,比起市区里的俱乐部有过之而不及。 “唔……” 还在思考着什么的李暮,突然脖子一痛,硬寒冰的手臂勾了过去,还来不及反应,唇突然被一阵柔软覆盖住,寒冰把丁香的舌尖伸入他口水汲取着他的温暖。 直到接近缺氧,寒冰才放开他的唇,深深的看了还在喘气的李暮一眼,决然的走了下车。 李暮抚着被吮吸得有点痛的唇,看着寒冰推开门走进了俱乐部。她消失前最后的背影印在他心里,李暮此时眼里有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深深的牵挂。 看着人影在眼前浮动,昏暗的光线和缭乱夺目的彩灯,一切都正常无异。寒冰曾来过这里两次,她直径的穿过寻欢作乐的人群,往里面最黑暗的深处走去。 推开地下室的铁门,看到红妮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她,旁边还站了两个全身黑衣的大汉,见寒冰进来她绽现一抹冷冷的笑。两个手下立刻上前去在寒冰身上摸索一翻,然后把搜掠到的枪和匕首拿走。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寒冰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你想怎么样。” 不介意她的冷漠,红妮眼里浮起阴狠,站起身对寒冰说。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红妮推开身后的门,一段旋转的阶梯出现在眼前,她没再理寒冰独自先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阶梯往更下层的地方走去。 下面竟然有一个像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暗淡得几乎只有少数几支灯光,中间有个打拳击赛用的擂台,周围有为数不少人在擂台下喧嚣着。 一个火红色艳丽身影出现在擂台上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凝聚到会场中央,周围的人渐渐静了下来。随着全场灯光突然熄灭,强烈的一道白色光束照耀在擂台的人身上。一头长长的金色卷发,丰满却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脸妩媚的神情,撩得台下的男人们**开始蠢蠢欲动。 “今晚为大家最逢上特别的节目,有个女人将独自挑战我们场里最英勇的七个拳手。” 话音一落,台下周围一片哗然,这里原本是黑市拳赛举行的场地,众人不由的纳闷,一个人和七个人打,那该怎么下注。 “大家先静下,这次的投注方法很简单,台上是一对一的对决,直到其中一个倒地不起,下一个拳手会马上上台替补。大家只要买中那个女人能打败几个拳手就算赢了。” 台下的人听完都觉得新奇,从来没见过这种赌法,一个女人能否打得过一个职业拳手都是疑问。 “规则和平常一样,除了利器和枪枝不可以使用外,其他都可以当作武器,生死各安天命。” 随着烈最后一句话声音的提高,台下也跟着像炸开锅似地讨论起来。这根本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所有人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寒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红妮是有心至她于死地,会用那么狠毒的方式并不奇怪。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在在她身上,让寒冰不适的眯起眼。 “这就是今晚的挑战者,比赛马上开始,请大家拭目以待。” 第21章 惨烈的厮杀 红妮说完在周围的人一片唏嘘下带着笑走下擂台,来到寒冰身前,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看着她。 “你能击败所有的拳手就可以把人带走。” 说完抬了抬手,不怀好意的拍下寒冰的肩膀,用幸灾乐祸的语气继续说。 “祝你成功。” 甩开她五个指甲都涂成深红色的手,寒冰坚决的向台上走去。已经没有退路了,事关陈可心的性命,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输! 一抹漆黑冷清的身影傲然站立在擂台上,桀骜无惧的眼神扫过台下,不屑的勾起嘴角把一切尽收眼底,仿佛在看一群讨厌的苍蝇。单薄纤细的身躯却散发着强烈冷冽的杀气,所有的人渐渐寂静下来,好象被她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住。 “不可能吧……” “她真的能打得过拳手吗?” “看……还算是个美女呢……” 台下有的观众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由于整个场子安静无比,所以这些话语全一字不差的落入寒冰耳里。她仍一动不动的站着,脸色也不曾有过变动,直到第一个身形是比她两倍还要大的拳手走上擂台,露出一排白牙鄙视的望着寒冰。 此时四周响起一片混杂的喧闹声,有人鼓掌,也有人喝倒彩。寒冰抬起眼看着她的对手,冷冷的眸中带着暴戾。 “叮……” 一声钟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台上拳手在一片欢呼声中快速的向她奔去,抬起拳头用力的朝寒冰挥出。她动作利索的偏身闪开,看来自己被他小看了。拳头接二连三的朝她击来,寒冰仍只是不停的左右闪避着。直到娇小的身躯完全被逼入了擂台的死角里。 不屑的看着只会躲避的女人,拳手再次抡起拳头自信满满用尽全力朝寒冰击去,连出手钳制住她的兴趣都没有。 “啊……” 突然发出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让全场静了下来,台下的人无不瞪大眼睛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寒冰嘴角噙着嗜血的笑,一只手指头直径的插入对手的眼眶里。刹那间拳手的左脸被倾涌而出血迹弄得一片模糊,庞大健壮的身躯因为承受不了巨痛俯卷在擂台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台上的女人毫不留情的提起一脚向对手的头颅踢去,原本微蹲的拳手身子被踢向后倒下,整个人捂着左眼躺倒在擂台上。女人没有因此而住手,再起一脚踢开他脸上碍事的手,抬起脚用力地踏在他的鼻梁上。 台上的男人传出杀猪一样的痛叫声,可是寒冰没有因为这样而带一点怜悯。脚底仍不停践踏着他的头,拳手此时脸上已经布满鲜血,整个鼻梁都已经因为断裂而曲扭变形。 终于台上的拳手渐渐没了声音,紧闭双眼没再睁开,臃肿的身躯直直摊着,不知道是死是昏。 台下又再一次沸腾起来,每个人都被刺激得热血奔腾,渴望欣赏到更精彩残暴的画面。 寒冰看着每个人丑陋的脸孔,心底好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不断涌出,她也开始不可抑制的渴望起鲜血来。那是对她来说最原始的渴望,曾有过和现在一样的时期,被关在一个密封的囚室里与人厮杀。浓烈的血腥味和惨烈的嚎叫声,撩动着她奋张的血脉,没有任何规则,全心全意凭着求生的本能杀死对手。 擂台下走上来四个彪形大汉,手脚麻利的把躺在地上的拳手抬了下去。刚才还在台上威风凛然的人,现在像一个沙包一样被人拽在手上,随意的抛拖,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没有人会怜悯失败者。 不到半分钟时间,下个拳手已经窜到台上来,是一个差不多两米高的黑人。除了眼睛看起来有分明的白色外,从头到脚黑得一塌糊涂。 寒冰站在四方形擂台上的其中一个角落里,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手,像一只野兽一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在对方正拍打着自己胸肌呐喊的时候,寒冰倏地冲了上去,却还没碰到他的身体时,小腹先结实的挨了一拳,整个人飞了出去掉在台上,身躯翻滚了两个圈。 寒冰迅速的站了起来,没想到对手那么高大的体形反应却如此敏捷。对她极为不利的是对手的肢体比她要长得多。刚才的攻击让她小腹一阵阵的痛起来,看来职业拳手的臂力真的不可小视。 抿起嘴角寒冰再次冲上去发起攻击,在后面还有对手的情况她必须迅战迅决,保持自己的体力。 周围的观众看着擂台上不停厮杀的两人,情绪已经疯狂起来。已没人去在意台上的人生死,只想看到更残暴的杀戮。 终于一阵狂呼中,黑人拳手已经倒地不起,寒冰额头上已经受伤,血正从伤口涌出,宛如一条红色的小溪流淌着,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蜿蜒而下。黑色的上衣在的搏斗中已经被撕烂,领口已经完全敞开,露出黑色的内衣包裹着嫩白的双峰。 寒冰索性把破烂不堪的衣服全脱下,在一片yin叫和秽语中傲然而立。看起来像不可侵犯的女神一样。 第三个走上台的拳手身形和前两个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只比寒冰高出了半个头,身躯也细小很多,但是看起来却布满肌肉精壮结实。最让观众兴奋和期待的是他手上拿了根一米多长的铁棍,每个人都想看他用铁棍敲在寒冰白净细腻的只穿着内衣的上身,是如此的让人激动沸腾。 “好……” 当第一棍落在了寒冰的背上,片刻后白皙的背上马上浮现一条红色的淤痕,她整个人已经靠在擂台边的绳索喘气不已。台下传出一阵叫好声,仿佛每个人都想看到这个高傲的女人被蹂躏的样子。这个对手比前面两个难应付得多,动作利落而且速度很快,力量却丝毫不输给前面的两个拳手,寒冰越想保持体力反而更难应付对手。 于是寒冰开始选择全力而战,她走到距离对手几步的的位置,闭起眼睛深呼吸口气。几秒后再睁开眼睛,双眼里充斥着嗜血和暴戾,脸上的表情阴森骇人,像一只饥饿得发慌渴望鲜血的怪兽。看到她这副模样,对面站着的拳手顿时有一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随时都会遭到她的猎杀,拿着铁棍的手也随着悄悄发抖了一下。 红妮在离擂台前最近的观众席坐着,她双眼从比赛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没有离开过寒冰。她总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让霍庭如此着迷,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输给寒冰。直到看到刚才寒冰完全投入厮杀的那一刻,她忽然醒悟了,原来她和霍庭是同一类的人。 想起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在霍家大宅看到时的情景。霍庭一身沾满鲜血的站在庭院中,脚边躺着的正是从小到大一直感情都非常好的哥哥。为了继承K-T,他亲手杀死自己亲生兄弟,那时红妮看到的霍庭脸上也是这副神情,和现在的寒冰几乎一模一样。每次想起那个画面,红妮心里总有种挥散不去的恐惧。 比赛还再继续,台下的观众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寒冰,怎么有女人强悍到这个地步,全身上下已经挨好几棍,连侧脸也侥幸中招了,鲜红的血一直从耳后淌下。滴在她白皙的肩膀和圆润的胸部上,表情却仍没有一点松懈,依然斗志高昂的紧紧盯着对手不放。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是个难缠的对手,他靠着敏捷的身躯和强大的力量在擂台上打倒过很多的对手,却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好象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一样,不管怎么受到攻击也仍无动于衷。仿佛一心一意的只想把敌人杀死,其他的都无所谓。 一记强而有力的扳动,最靠近擂台的前面观众清楚的听到“咔”地一声,抬上的拳手脖子硬生生的被人扭断,随后倒在地上瞪大双眼一动不动。寒冰缓缓的放开手,再次挺直腰杆屹立在台中央,浑身的伤痕和血迹,散发出冷冽得足以吞噬一切的气息。 于是……有人上来了,像清理垃圾一样把擂台清理干净,随后又离开了…… 所有的人全都寂静下来,被台上像个死神一样的女人震慑住,呆呆的用眼神膜拜着。直到某一个方向的观众被一只庞大的身影挡住视线,看不到台上的纤细的女人身影。 寒冰用像利刃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她的第四个对手,是一具臃肿肥大的身躯。仿佛已经没有脖子,脑袋是直接长在横宽的肩膀上,小得可怜的头颅配着一副熊一样的庞大身体,看起来有点滑稽。然而寒冰发现他的异常之处,满身抖动的肥肉,一双手臂却粗大结实,一块块臂肌紧紧绷着。 “艾利……艾利……艾利……” 台下有观众开始呼叫着一个名字,台上的拳手露出了个无比猥琐和暴虐的表情回应。他在想象用自己的手把眼前这女人细小的腰折断,听着她发出惨烈的哀叫声是什么感觉。 由于曾经长期的在血腥和杀戮的环境下成长,寒冰强烈的危机感告诉着她,这个看起来丑陋和恶心的人,绝对是一个非常难以应付的对手。 一拳击在下颚上,寒冰整个人被打得飞在半空中,整个身躯重重的掉落在台上,还微微弹起了一下,才再次掉落在台板上。 整个下巴已经痛得麻木掉了,耳边响着嗡嗡的杂音,寒冰撑起快散架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视线开始有点模糊起来,连大脑也跟着混沌起来。耳后的伤口血还没止住,仍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艳的殷红。身上刚才被铁棍子击打过留下的伤痕,已经开始由红色逐渐变成青紫色。 红妮有点惊讶的看着还能再站起来的寒冰,和她对打的拳手曾是亚洲重量级拳王,据说他一拳打出去大概有三百磅的重力。后来因为虐杀多人而被警方通缉,所以才一直潜逃,隐匿在地下拳馆打黑拳。 寒冰啐了口血水,原本尖菱有角的下巴已经浮肿起来,狠狠的用力咬住自己的唇,用疼痛驱赶脑里的散涣,一脸阴狠的表情和无惧的双眼始终瞪着对手不放。 她倔强的样子和像小鹿一样清澈眸子,两座耸高白皙的双峰间,鲜艳的血液缓缓在缝隙里流淌着。这一切诱人绝美的景色全被对面的男人尽收眼底,撩起的他兴奋和饥渴,想狠狠的蹂躏她以及更狂野的捏碎她。 感觉到游戏快结素,红妮站起身离开,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来到离擂台甚远的角落前,红妮意示身旁的手下打开眼前的门,木门徐徐推开,一个全身穿着白色衣服,宛如仙子一样美丽的女人出现在眼里。 红妮欣赏着这一个上帝得到厚爱的完美人儿,眼里带着嫉妒和恶毒的光芒。那双眸子清得宛如高山上的泉水一样剔透,雪白无暇的肌肤细腻晶莹。圣洁得像个误落在凡间的天使般,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得让人憧憬。 “要怪的话……你就怪寒冰吧” 红妮一脸阴森的神色把话说出口,然后伸出手拔出靴子里的枪,缓缓的走近陈可心的跟前。枪口对准她白皙的小脸,然后一路向下滑行,最后停在她的膝盖上。红妮眼里射出凶狠的寒光,手指缓慢的扣下扳机,看着陈可心单薄的身躯震了一下,殷红的鲜血不停的涌出来,把她洁白的裙子染红了一片。红妮再把枪口移到她另一边膝盖上,眼睛紧紧的盯着陈可心的小脸不放。 由于枪口是抵进陈可心的膝盖上才扣下扳机,加上小房间是密封,因为发出的声响早被外头吵杂的喧闹声掩盖,所以枪声传不到寒冰的耳朵里。连一直在红妮身后的属下看到这副画面,也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只是有始至终,那一抹清雅得白云一样的女子,不曾有任何波动。 做完所有事后,红妮吩咐手下锁好门,换上一副悠然的表情回到擂台下的观众席中,静静的继续看着比赛,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呃……” 寒冰手臂里的骨头被一只肥厚的手掌硬生生的折断,依然紧咬着牙齿不肯叫出声,只发出声闷哼。剧烈的痛像毒药一样蔓延到她全身的感官,让她连呼吸也觉得吃力起来。汗水混合着她的血一直蜿蜒流下,骨折的左手像一根没用的稻草般垂下,左右摇曳。 红妮不正常的举动已经引起寒冰的注意,她不可能放弃亲眼看到自己备受折磨的样子,除非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因为眼睛一直追随着那抹红艳的身影,才让对手有机可乘抓住她的手臂。 看着台下红妮一脸期待和安然的表情,寒冰心中有着强烈不祥的预感,像有只蚂蚁在她心里啃咬着,催促着她尽快结束这场杀戮游戏。 对面的男人好像更亢奋的把用手掌捏住她细嫩的脖子,因为享受着施虐带来的快感,双眼绽出着渴望的光芒。紧盯着她惨白的小脸,不放过一丝一毫他想欣赏的表情。 第22章 艰辛的步伐 咽喉被紧紧的扣着,肺里越来越稀少的氧气让她整个人无力再挣脱。寒冰向着对方那庞大的身躯踢了一脚,扣在她颈上的却手没有丝毫松懈,拳手仍继续欣赏着她垂死挣扎的表情。感觉他浑身厚重的脂肪足以承受一般的攻击,寒冰憋着一口气,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朝他下腹男性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顿时松开了她的脖子,捂着下身蹲了下去。寒冰感觉到刚才停顿的血液不停的往脑门上冲,所有的空气一下涌进肺里,不由的咳了起来。 “铃……铃……玲玲……” 报警器发出了一阵阵刺耳尖锐的响声,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火警,所有的人呆滞了几秒后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出口涌去。整个擂台下混乱一片,尖叫声和漫骂声四处发出,许多人跌倒又爬起来继续跑着,到处都是被撞倒和遗弃的杂物。 红妮朝寒冰露出了一个邪魅幽深的笑容,也随后隐入人群中。即使折磨不死寒冰,但至少绝不会让她好过,等到她发现陈可心时,绝对会痛彻心扉。 只有还在擂台上的两人仍不为所动,男人一脸暴戾的表情看着寒冰,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寒冰脑中顿时闪过红妮的笑脸,不再和那痴肥的拳手纠缠,飞快的跃下擂台。只要一有动作,强烈的痛楚立刻从手臂传来,寒冰咬紧牙硬撑起脚步继续移动着。台上的拳手看着她逃跑的身影,也开始追了上去,满身的肥肉都随着他脚步抖动起来,臃肿不堪的身躯看起来无比滑稽。 来到角落里,寒冰看到有扇不起眼的木门紧闭,已经上了锁。用力的踹了踹,木门摇晃几下,并没有打开。 “该死。” 寒冰咒骂声,眼睛开始扫掠起周围能当撬门工具的东西。突然肩膀被一只肥大的手掌用力一推,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量冲击得向后飞去,撞在身后两米远的木门上。背部传来锥心的刺痛,追到台下拳手正好象猎人般得意的眼神看着她。 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甘甜的血腥味,寒冰硬是咽了下去。挺直腰身,用鄙视的眼光挑衅着刚才攻击她的男人。 对方果然被她不屑的表情激怒,怒不可揭抡起拳头向着她冲去。冷静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攻击,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在拳头碰到她身体的千分之一秒,灵敏的侧身避开。寒冰的计谋成功了,很明显拳手被当成了破门的工具。 轰的一声巨响,只见整扇铁门倒在地上,上面俯趴着一个庞大的身躯。寒冰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提起墙边一米高的圆形灭火筒,一步一步的走近对手。脸上带着无比阴鸷的表情,使劲的朝那只丑陋肥大的头颅狠狠地砸了下去,血像烟花一样喷洒绽放开来,飞溅到周围都是,寒冰脸上身上也沾到还温热的血滴,模样宛如像来自地狱嗜血的魔鬼般吓人。 在的门里面,一直呆滞静坐着的陈可心看到眼前这惨绝的景象,和地上一滩殷红的血泊。原本无神的双眸突然瞪大,涌现深深的恐惧,手也开始颤抖起来。这一切和当初她爸爸倒在地上那时的情景一样,也是到处都是鲜血淋淋,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染成红色。 寒冰冷冷的看着地上不停抽搐的肥肿身躯,抬起脚踩踏而过,直径来到陈可心的身边。 当看到她脚下那一滩夺目的血迹时,寒冰脸上的镇定烟消云散,换上一丝慌乱。用力撕扯下陈可心雪白色的裙脚,寒冰用手里的碎布缠卷在她的伤口上,想包扎她不停流血的鲜红膝盖。无奈骨折的左手动不了分毫,用单手打不了结,只能奋力把她柔弱的身躯托到自己背上,忍着全身的剧痛迈开步伐。 感受到背上有点冰凉的体温,寒冰咬紧牙硬撑着快散架的身体,脚步艰难的行走着,心中的怨恨和愤怒翻腾不息。 要是……要是陈可心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饶恕任何伤害她的人,就算是下到地狱,也会化身成为厉鬼,绝不会放过他们。 李暮在车边彷徨的来回顿步,看着越来越少的人从俱乐部大门跑出来。刚才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他心里涌起,灵光一闪他跑进去按下火警报警器,希望能帮到寒冰的忙。无奈看着涌出来的全部都是些陌生人,李暮一直紧紧盯着门口不放,焦燥的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满地都是刚丢弃的烟嘴。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混身的骨头都在发出抗议,眼前的景色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半跪在地上寒冰仍努力的用一只膝盖撑着地,不让自己倒下。右手紧紧的托住背上的陈可心,怕她的身躯从自己背上滑落。 听到背上的人儿呼吸渐渐微弱,寒冰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撕裂般痛。贝齿用力啃咬着唇,直到唇瓣上淌出鲜艳的血迹也不在意,拼尽全身力气再度站了起来,艰难的移动着重得像灌了铅的双腿,脚步阑珊的行走着。 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就这样倒下!至少要把陈可心带出外面! 终于看到等待已久的两人出现在俱乐部门外,李暮赶紧丢开手上抽了半根的烟跑了过去。接过寒冰背上混身沾着血迹的娇小身躯,紧紧的拥在怀中,像得而复失的珍宝般。 “快……去医院。” 听到寒冰咽喉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李暮才忽然发现陈可心膝盖上有分别有两个深深的黑洞,猩红斑点的一路滴在寒冰走过的地上。刹时间李暮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涌出鲜血,飞快的抱着陈可心奔向车去,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暮边开车边询问着寒冰,担忧的看着双目紧闭的陈可心,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慌乱。 “是红妮……” 一但放松全身都瘫软无力,因为担心陈可心的情况才一再坚持住不让自己陷入昏睡中。看着李暮焦急和心痛的样子,心里不禁黯然起来,他始终都没正眼看过自己。 “暮……” 陈可心突然发出轻微的呢喃,让车内的两人都心一紧赶紧看向她。缓慢睁开的眼睛里倒影着李暮的样子,眸里有着深深的爱意和眷恋。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让人不由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暮……真的是你吗?” 轻柔的嗓音里带着激动,和不可置信的语气说着。 李暮一只手握住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牵起她嫩白的葱指,温柔的眼神仿佛可以滴出水。 “是我……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清澈的眼里涌出晶莹的泪花,像珍珠一样悬挂在陈可心的眼眶边璀灿动人。 “真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可心喃喃的述说着爱恋,虚弱无比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和满足。 “傻瓜……” 李暮低沉的声音哽咽了下,充满柔情,这是寒冰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以后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嗯……直到天荒地老……” “也绝对不分离。” 两人的目光缠绵在一起,久久都分不开。李暮真挚的情感,和陈可心坚定的誓言,另坐在后座的寒冰既感动,又心碎。车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人,时间停顿着,世界安静着,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容不下她这颗细小的尘埃。 良久,李暮想起还只穿着内衣的寒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了过去,寒冰默默的伸手接过,不发一言。 陈可心随着李暮的动作向后望去,脸色倏地瞬间发青,瞪大的双瞳里有着深深的恐惧,全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紧紧的咬着唇,眼睛盯着寒冰不放。 李暮察觉到她的异样,于是放慢车速,抓起陈可心柔软若无骨的小手安抚着。 “怎么了?” 焦急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切,李暮紧张的查看着她全身。 “她……” 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指了指寒冰,陈可心提着一口气喘不过来,双目一闭整个人失去识昏厥了过去。 “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李暮看着深爱的女人这副模样,额头暴着青筋愤怒的质问着寒冰。 寒冰默默看着李暮愤怒和铁青的脸色,冷冷的勾起嘴角掩饰着心里的悲伤,原来和陈可心摆在一起的她是那么渺小。自从陈可心出现以后,他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次。 可悲!此时寒冰心里只有这两个字,她所有的付出和努力,甚至是拼着性命和忍受耻辱付出到现在。陈可心不用一句话,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把这一切瓦解了。 “该死!” 李暮双手握成拳砸了一下方向盘,用更快的速度开车奔向医院。他忽然觉得害怕起来,一想到万一陈可心会出什么事,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看到寒冰冷漠的态度,觉得魔鬼这个词形容她真的是无比恰当。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可以下得了手,何况是姐妹,越想心里越觉得发毛和不安。 而寒冰则是紧紧的咬着牙,忍受着身体上的伤痛,无数次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都硬撑起精神来。没看到陈可心安然无恙,她不肯就这么昏过去。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寒冰的感觉已经比刚才好了点,耳后的伤口好像已经止住了血,骨折的左手因为一直没有剧烈的运动已经渐渐的没那么痛。 寒冰先走了下车,直径饶到副驾驶座前拉开车门,想把陈可心抱下来。怎知突然被人用力推开,整个人脚步不稳的踉跄退后了几步。 “不要碰她。” 李暮脸上有着浓浓的保护欲,语气里明显带有警告和一丝嫌恶。 看了一眼陈可心苍白脸色和虚弱的样子,寒冰一咬牙压下心里的委屈和幽怨,沉默让开。 手术室门外,两人一直没有再说任何话,李暮焦急的不安来回走动着,寒冰则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静静等待。 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看着护士不停的进进出出,气氛开始渐渐凝重起来。 千万要撑下去……李暮不安的啃咬着自己的手背,心中不停的祈祷着。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期待和害怕的情绪同时充斥着他心中。 寒冰觉得身体开始渐渐的发冷,原本要帮她查看伤口和包扎的医生被她用冰冷的眼神拒绝。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她感觉头开始越来越重。现在甚至都不敢坐下,怕一靠到椅子自己会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一阵爽朗的男声传来,张子谦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两人询问道。穿着一身的白色休闲服,身躯修长挺拔,整个人俊逸清爽。 “你怎么也会在南部?” 李暮抬起头看了一眼好友,不解的反问他。 “我来找之前的同事,打算一起去吃夜宵,听说他突然被安排来给急诊的病人治疗,所以来看看还要多久。” 张子谦带充满活力的笑脸解释着,当看到李暮和寒冰一脸凝重的表情,他也收起了笑容。 “可心在里面。” 简短的说完李暮不再言语,转过头去继续不安的等候着。 “呃……可心学妹发生了什么事?” 许久都没人回应他的问题,张子谦一脸无趣的坐下也静静一起陪好友等待结果。 “你问她吧。” 李暮冷然的语气对着寒冰的方向说,连转过头去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张子谦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才发现她身上的血迹和下巴和耳后都有伤。 “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张子谦最见不得女人受伤,特别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只要一见到,心里救死扶伤的伟大情操立刻发作。于是他连忙走到寒冰跟前,满脸担心的表情审视着她全身。 “不……用……” 寒冰发出嘶哑和有点破碎的声音,拒绝着他热心的好意。她还能再坚持下去,寒冰咬咬唇,表情坚定和倔强。 “还是尽快处理一下伤口比较好。” 他边说边抓起寒冰受伤的左臂,想把她带去急诊室里去上药。 “额……” 因为原本已经骨折的手臂被张子谦突然碰到,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寒冰整张小脸变成青白色,无力撑托身子顺着墙壁滑落下去。 吓得张子谦赶快放开手,轻柔的撩起寒冰的衣袖查看起来。当看到她整条手臂有点扭曲的形状和红肿不堪时,他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我没事……” 寒冰艰难的吐出声音,一脸担忧的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不肯让张子谦带她离开。 看着她倔强却苍白的小脸,让张子谦感觉有一阵怜惜滑过心里,每次见她都是这副狼狈的样子,却一直都是那么坚强的表情。 “你当然没事,你最好也祈祷可心不要有事,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23章 命运到底怎么了? 心中一直压抑着郁结,李暮不问原由的拿着寒冰出气,宣泄着心里的彷徨和惶恐的情绪。 “呵呵……呵……呵……” 听到李暮的话,寒冰倏地笑了起来,一脸的悲凄和苦涩。一切都是她自轻自贱,与人无犹。 “可恶的女人,你到底笑什么。” 寒冰的笑声引起他的怒火,李暮不由的大步走到她跟前,双手钳紧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起来。边大声的冲着她吼。 原本快散架的身体和已经骨折的左手都发出楚痛,寒冰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去挣脱李暮的钳制,只能像一个稻草人一样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左右摇摆。 “冷静点,她受伤了。” 张子谦赶快拉开有点失去理智的李暮,阻止他继续用粗暴的动作折磨寒冰。 抬起沉重的眼皮深深的看了李暮一眼,嘴角勾一个绝然的笑容。看得李暮不由的心虚起来,松开了一直抓着她肩膀的手掌。一旁的张子谦则在她污秽和红肿的小脸上看到一种动魄惊心的美,好象飞蛾的扑向熊熊的火焰之前,那种凄然绝美的姿态。 肩膀的重力一消失,寒冰整个人像失去重心一样向后倒下去。疲惫的双眼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她……真的好累……好痛……好想入睡…… 李暮用力的捶了一下墙壁,然后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继续守侯在手术室门外。寒冰和陈可心都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的心原本像平静的湖泊,现在却突然从高空堕下一颗巨石,砸得水花四溅涟漪不断,久久都不能平息。 张子谦瞪了李暮一眼,埋怨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连忙伸手接住失去意识的寒冰,当她单薄的身躯落入他胸怀时,引起他心口一阵悸动。打横抱起她向急诊室而去,丢下仍一脸郁闷的好友。 当他脱下寒冰的外套,双眼被震惊得无法移开。浑身上下都是伤痕,斑斓点点的青紫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看着她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沉睡中的小脸依然紧绷住,倔强的不露出疼痛的神色。 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坚毅的性格和耐力,不可否认他开始对寒冰有了想了解她更多的兴趣。娴熟的处理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当看到她耳后的血迹时,张子谦的脸色下沉了几分。血已经凝结成块,伤口上一片模糊,从她苍白的脸色来看,应该之前流了不少血。 准备出去端盘水帮寒冰清洗伤口时,突然听到走廊传来吵杂的声音,想起了还在手术室外的李暮,他连忙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你们这些庸医,全是些没用的废物,我要带她走。” 张子谦一走到走廊的转角就听见李暮大吼的声音,几个护士和医生正吃力的架住他。 李暮双目赤红,整个人开起来已经失去了冷静,不停的挣扎着,想往手术室里冲。 “先生你冷静点,我们已经尽力了,你现在不能就这样把人带走。” 吵闹飘进张子谦的耳里,难道是陈可心已经……他不由的也紧张起来,加快脚步像纠缠在一起的几人走去。 “你们说谎,没本事医好她就让我带她走。” 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痛,李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不停的和医院里的人拉扯着。 “先生……她身体太虚弱加上失血过多,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看着他狂乱悲伤的样子,其中一个护士也不由的红着眼眶试图解释着,希望能让李暮接受现实。 “不可能的……刚才,就刚才她还好好的跟我说话,你们都是骗子!” 李暮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非要冲进手术室里去。大家见他已经失控的样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深怕他乱来会伤害到自己。 “子谦……你……” 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好友,张子谦手里正拿着一支针铜插在他手臂上。李暮突然感觉眼皮无比沉重,铺天盖地的黑暗向他席卷而来。 “我给他注射了镇定剂,你们先把他安置到病房里吧。” 张子谦一脸心痛的看着已经沉睡的好友,眼眶也带着微红。他知道这次的事对李暮的打击真的太大,从小到大他凡事都把陈可心放在第一位,恐怕陈可心的事会让他短时间内难以接受。 安排好一切后张子谦疲倦的坐在走廊里,想起娇柔甜美的学妹,还那么年轻就这样……。,身为已经医生,他已经比平常人更接近生死,也还是忍不住心痛,何况一直深爱着她的李暮。 想到起大学时陈可心和李暮幸福的模样,两人相拥的身影在他面前出现过无数次,那时一切都那么的美好,他曾以为他们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幸福下去。 到底老天还是开了个玩笑,让原本幸福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今晚过后,他们的天空将不会再有光明,所有的爱恨也会扭曲在一起,难解难分。 寒冰悠悠的睁开眼,看到的全是一片白色的景象,才想起来自己原来身在医院里。 “你醒了?” 护士小姐绽放出微笑,用温柔的语气询问着她。 “我睡了多久?” 寒冰发沙哑的声音,全身酸痛得没一点力气。 “没有很久,只有十个小时左右,倒是跟你一起来的先生到现在还没醒。” 纳闷的看着护士,在想到底李暮怎么了,为什么护士的语气好象在说他是病人一样。 “有哪里不舒服吗?” 张子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走了进病房里,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黑眼圈和劳累,但仍像一束温暖的阳光一样让人感觉舒坦。 “陈可心她怎么样……?” 有点惊讶她为什么会那么关心陈可心,张子谦收起笑脸换上一丝难过的表情。 “她的双脚已经……恐怕以后很难再站起来了。” 寒冰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脸色瞬间变得和床单一样苍白。良久都沉默不语,眼里有着浓郁的心痛。 “你的左手上还有石膏,动作应该小心点。” 张子谦不悦的看着有点呆滞的寒冰,声音却很轻柔的责斥她。没想到当寒冰知道陈可心的状况时,反应会那么激烈,一点也不像平常冷酷的她。 “我想静会……” 用有点颤抖的嗓音说完这句话,寒冰躺回床上闭起眼睛,不想让人窥视到自己眼里的情绪。 听到她的话张子谦点了下头,出去后轻轻的把门带上,让她自己独处。 听见脚步声和关门声,寒冰缓慢的睁开双眼,眸里尽是无奈和悲伤,她甚至害怕去看陈可心一眼。 恐怕这辈子欠她的再也还不了,若不是因为自己,陈可心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现在还连双脚也失去了。若不是因为她,也许现在陈可心和李暮两人已经结婚,过着原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日子。 她这个多余的人啊,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已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现在连心里最爱人和最亲的人也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选择,她会放开李暮,甚至压根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现在你满意了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寒冰的身躯震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李暮站在并房门口,双眼带着浓烈的仇恨。那冰冷的视线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把她的心刺穿。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寒冰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早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道歉有用吗?有用吗?可心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暮冲上前,一手揪起她的衣领,语气激动的责骂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上满满的恨意翻腾着,要是不发泄出来,他可能会疯掉。 “我绝不会原谅你!绝不!” 重重的一下把寒冰推回床上,不理她的小脸痛得皱成一团。李暮大步的走出病房,背影是那么的绝然。 她死死的咬着唇,就算尝到了血腥味也不放开,寒冰不明白,命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天使会遭遇到这样的惩罚,而她这个魔鬼却无恙的躺在这里?这一切是诅咒吗? 脑海里回想起霍庭曾经说过的话 既然爱之,必毁之…… 这一切到底是诅咒还是她的错?谁能告诉她,老天到底怎么了?命运到底怎么了?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偿还所有的罪? 寒冰心中倏地闪过一个名字:霍庭,霍庭,霍庭! 他毁了陈可心,他伤害了世上最美好最善良的天使,也毁灭了她心中那唯一的希望。不能饶恕,无论如何也不能饶恕他。 等着吧,她很快就会去到霍庭的身边,把他拖入地狱里,一起在深渊里忏悔吧。 和她一起身处于绝望的黑暗中,永远的赎罪吧!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纸上,染湿了那一张薄薄的遗书。陈可心把写满字的纸张折叠好,颤抖的指尖细细的抚摩着,最后收入到信封里,摆在了李暮的床头上。 虽然只有这一页薄如蝉翼的纸,轻如棉丝。却载满了她深厚的爱意,希望李暮看到时,能承受得了它的沉重。 转动着手中的轮椅,陈可心来到屋外的泳池旁边,天色已黑,月亮洁白如玉,正倒影在水面上。陈可心回头向屋里看了一眼,福嫂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二楼书房的窗户上,隔着玻璃,有李暮埋头工作的背影。 一切都那么宁静温馨,抹去脸颊上的泪水,陈可心深情的凝望着李暮的背影,虽然看到的只是一个黑黑的影子,但是感觉好象自己正抱着他。不舍的收回眼光,然后闭上眼睛,缓缓转动轮椅,朝着泳池边前进着。 冷……好冷……夜凉如水…… 水一点一点的灌进鼻腔和咽喉,寒意充斥着她每根神经,身体的本能反应想要呼吸,却有更多的水涌进肺里。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四肢开始不断的挣扎,双腿却没有一点反应,只用手掌不停的拍打着,激起一阵阵的水花。 睁开眼睛,在水中的她还能隐约看到天上的月亮,依然那么的洁白无瑕。陈可心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水灌进口腔里,她感觉好难受,原来失去氧气会那么辛苦。 一阵风扬起,片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到泳池里,浮在水面上盘旋着,像是在送别即将要离去的人一般。重意识越来越模糊,陈可心放任自己的身体,沉入更深的水底。 再见了福嫂,再见了寒冰,再见了李暮…… 再见了,我的爱人…… 如果有来生,在偿还你的情,今世的我已经疲惫到站不起来,再也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去吧……去追寻那美丽的幸福……去找到属于你们的美好。 有一个人,她如此的爱你,像我一样的深爱着你。我不会感到难过,也不嫉妒,因为她和我有同一张面孔,只要在她身边,你永远不会忘了我。她能给你更多的爱,她能陪你走得更远,所以我选择离开,在遥远的天国凝视你。人间的路太坎坷,请原谅我的懦弱和胆怯,让坚强的她陪你一直走下去吧…… 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耳孔中钻进一只小蚂蚁,在啃咬着他的耳膜般。李暮放下手里的文件,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觉得书房里的空气闷热,于是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 当看到泳池里的轮椅和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时,李暮吓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下一秒立刻向门外冲去。蔚蓝的池底下,她长长的黑发飘逸在水中,纤细的身躯随着波动摇曳着。 心急如焚的跳入水中,捞起失去意识的陈可心,李暮从未感到过如此惊慌,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抱上池边。 “可心……可心……快醒醒……” 无助的轻拍着她紧闭双目的小脸,手心传来的竟然是她已经冰冷的体温。李暮觉得整个世界瞬间崩塌了,他只能不断的覆上她苍白的唇,一次次的把氧气送入陈可心的口腔中。 “可心……求求你,快呼吸……呼吸……不要吓我……”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李暮眼眶湿了,然后又红了。把她的身躯平放在地上,两只颤抖的手交叠在一起,重复着用一个动作,就是在陈可心的胸前挤压着。 “可心……你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不要丢下我,不要……” 不管他如何努力,陈可心的脸仍旧是灰白一片。李暮渐渐绝望了,心被撕裂成无数细小的碎快,血肉模糊。不知所措的抓起她单薄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着。 “陈可心!你睁开眼睛啊!我叫你整开眼睛!听到了吗?快给我睁开眼睛!” 凄厉的声音划破原本寂静的夜晚,福嫂跑了出来,当她看到浑身湿漉漉李暮和陈可心,两人身下有一大滩的积水时,眼睛瞪得比铜钱还大,眼里只有一片空洞。手里的碗顿时滑落,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满地都是白色的瓷片,碎得七零八落。 第24章 我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陈可心!你这个骗子!你说过我们再也不分开,你说过的,为什么……” 李暮还在激烈的摇晃着手中的伊人,陈可心就像个坏掉的布娃娃一样,任他怎么折腾也没有一点反应。过了好一会,李暮那暴满青筋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颤抖的抚摩的和她脸色一样苍白的唇,发出类似野兽的悲鸣声。 “啊……啊……啊……!” 福嫂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终于回过了神来,她头重脚轻的走到两人身边,泪水早已经沾满了圆圆丰润的面颊。 仿佛看不到走近的福嫂,李暮的眼里此时只有躺在地上的陈可心。把她失去温度的身躯拥进怀里,贴着她冰冷的额头抽泣着,滚烫的泪水滑落到陈可心惨白的脸庞上。 “天……小姐……小姐她……” 看着李暮悲痛的神情,福嫂突然觉得双腿发软,跌坐在离陈可心几步距离之外的地板上。即使再没有力气站起来,她仍手脚并用的爬上前去,握住陈可心冰凉的柔荑。 在碰触到她的那一刹那,福嫂也绝望了,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是陈可心,这明明就是一具失去生命的躯壳。怎么会是她的小姐,她的公主,她的可心,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暮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把陈可心轻盈的身躯抱起来。正准备向屋子里走去,福嫂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表情变得阴森骇人。 “是她……是那个女人……肯定是她害小姐……” 福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言语断断续续,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把脑海里飘荡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我……我前天看到那女人临走之前,和小姐在一起,接着……她走了以后,小姐捂着脸不停哭泣……” 李暮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痛得像快要死掉,但又凌乱得像一堆麻绳。看着福嫂仍在发抖的身躯,还有停止呼吸的陈可心,李暮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想和分析。 “一定是她!一是她跟小姐说了什么……所以小姐才会……呜……那该死的女人害了小姐……” 说到最后,福嫂哽咽得无法继续再说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嚎唤大哭起来。 “没错,她是个该死的女人!” 把话语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李暮抱紧怀里的陈可心,用深深爱怜的眼神看着她。再抬起头来时,嘴角却挂着一抹嗜血的笑容,眼神变得凌厉和残暴。 向屋里走的路只有十几步,可李暮觉得双腿异常的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痛彻心扉。他不断的责怪自己,怪自己太天真,怎么能让那个魔鬼接近陈可心。也在怨恨着寒冰,恨她恨得深入骨血,恨不得能亲手掐住她的咽喉,然后看着她在自己的手里慢慢的窒息。 寒冰……寒冰……寒冰……我要你血债血偿! 把自己和陈可心反锁在书房里,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放手,李暮把头埋进那失去心跳的胸膛,久久都没有再抬起脸来。 福嫂路过走廊,看到李暮的房间门敞开着,有一封白色的信封正静静的躺在床头上,她缓缓的拆开信封。泪水不停的涌出来,福嫂花了好几分钟,才把陈可心的遗书读完,总是读几行字又忍不住捂着嘴颤抖哭泣。 当终于读完后,手里的纸张已经湿了一半,福嫂沉思了许久,最后决定把遗书拿进自己的房里,小心翼翼的收好。不管遗书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她只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寒冰的阴谋,是那个女人害死了她视如女儿的陈可心。 当时间流逝,夜已经渐渐更深了,所有的喧闹都静止下来了。月亮仍一直挂在夜空上,还是洁白如玉,染一丝人间的烦嚣,更不懂人们心中纠葛的爱恨情仇。只有它能经得住岁月如梭,却依旧是那样纯洁无暇。 时间:一个月前。 静静的凝视着她沉睡的面容,是如此的平和安详。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一样,安然的等待着王子前来。献上那深情的一吻,然后她便睁开双眼,从此和王子过着幸福的日子。 寒冰幽深的眼瞳里有着深深的自责,是她把这个美好的童话打破的,是她把身边的人拖入黑暗的世界中。看着陈可心白皙的小脸,寒冰捂住胸口,渐渐的蹲了下来。她的心每次跳动都带着剧烈的楚痛,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左手被厚重的石膏包裹着,寒冰只能用右手,轻轻的抚摩着陈可心的额头,动作轻柔中带着怜惜。 好像受到了打扰,陈可心缓缓的睁开双眼,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对上寒冰那幽深的眼眸。就像是个梦魇,在无数次她都见过这张脸,自从父亲在自己眼前被人杀死,从此这张脸中在陈可心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看到她眼里的恐惧,还有深深的恨意。寒冰哆嗦了下,连忙站起来,想抽身离开。不想再刺激到陈可心,因为她给她的伤害以后够多了。 “你……到底是……谁?” 陈可心开始确定这不是一个梦,因为干涉的喉咙有点发痛,于是她出声,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真相。 听到她的声音,寒冰停住了脚步,却不敢转过头去。经历了那么多事,在唯一的亲人面前,寒冰觉得异常的心酸。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看着她漆黑的背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单薄。陈可心加重了语气,逼问着寒冰。 纵使是在擂台上和敌人撕杀,纵使是眼里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景象,寒冰也不曾经有过现在的紧张感。艰难的缓缓回过头去,她心想着,也许是该给陈可心一个交代。 “我的名字是寒冰。” 见到她终于开口,陈可心却看到寒冰的面孔时,手脚变得冰冷起来。这张脸在她的记忆中应该满是鲜血才对,沾满着她父亲的鲜血。 “我再问你身份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爸爸……” 原来质问的语气是激动的,但说到爸爸两个字时,陈可心想起父亲倒在血泊之中的那个画面,浑身不停地发抖,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他也是我的父亲。” 寒冰一脸复杂的表情,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深深的看着陈可心说。 听到她的话,陈可心立刻觉得荒谬不已,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三个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爸爸从来只有她一个女儿,只有她一个!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说谎,说谎! 看到陈可心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寒冰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确实是个笑话,当她第一次知道陈可心也是父亲的女儿时,寒冰的惊讶不异于她。伸手出手掌,覆盖在陈可心冰凉的手背上,寒冰的表情变得隐晦,眼里闪烁着幽暗。 “感觉到了吗?我们是双胞胎,不只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就连基因也是相同的。” 陈可心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寒冰紧紧抓着不放,但是从她的手心里,确实传来一阵阵另陈可心异样的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很亲近,却又好象很遥远……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对爸爸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为什么可以下得了手杀他!” 愤恨的甩开寒冰的手,陈可心不想再去深究她到底是谁的女儿。只想知道,寒冰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 “你真的想知道吗?” 寒冰犹豫了,她看得出来,陈可心是深爱着自己的父亲,如果把一切都说出来,那么会彻底击溃父亲在她心里的那个美好的形象。寒冰也害怕再伤害到她,可是真相却是如此的不堪。 “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我绝对有知道的权利!” 直觉告诉她,她说的是真话,不知道为什么,陈可心打从心里相信寒冰说的一言一语。这让她更迫切的想知道真相,即使这个真相会让自己难以承受。 寒冰闭起了眼睛,她选择不去看陈可心的脸,因为当真相说出来的时候,原本属于陈可心美好的世界会崩塌,也许剩下的只有满目疮痍。 “当你开始上学时,我刚被从黑暗的囚室中释放出来,当你的学着钢琴时,我却再一次次的虐打中学着服从命令,当你开始和李暮幸福的交往时,我正被自己父亲的手下蹂躏……” 陈可心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寒冰,她以为自己会看到强烈的怨恨,没想好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苦涩的。还有深深的凄楚,陈可心感觉到,寒冰并不嫉妒她,而是向往着自己。 “我们本是同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同一个父亲抚养我们,这样的差距,你能想象得了吗?” 寒冰直接转过头去,然后起身离开,没再看过她一眼。今晚她已经对陈可心吐露了太多心事,从来她心用厚厚的茧一层层的包裹着,为了她,寒冰把自己的外壳撕下,鲜血直流,痛得几乎没办法再呼吸。 啃咬着自己的手背,就算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个深红色的牙印也不在乎。陈可心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想象,寒冰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可以如此的灰暗,从来都以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今天却发现,原来在阳光照不到地方,还有那么的不堪,甚至是难以入目的污秽角落存在着。 时间:一个月前。 阳光穿透榕树,细碎的光线一点一点洒落在花圃里。陈可心坐在轮椅上,在树阴下抬头仰望着天空。李幕牵着陈可心的手,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静静的凝视着她。满地的绿草泛着生机,衬托着他们的幸福。 这副画面太宁静和美好,既让她欣慰也让她心碎。寒冰站在转角处,把自己隐藏在阴暗的影子里,看着远处的两人。从此陈可心的脚废了,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但她的身边至少有李幕。就算身体变得残疾的陈可心,也让寒冰深深的向往着。 “你天天都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出去见他们?” 突然背后传来人声,在发呆的寒冰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正看到张子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眼里带着笑意正看着寒冰。 “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寒冰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先问了陈可心的情况。自从上次把一切都告诉陈可心了以后,寒冰就从医院里消失了,却除了张子谦以外,谁也不知道她天天都医院里来,只是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暮推着轮椅,和陈可心一起散步的身影。 “明天陈可心就出院了,你即使来了看不到他们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在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张子谦追问着寒冰。这些天他都在楼上的窗边,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寒冰。 寒冰什么也没说,抛下张子谦转身离开。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没必要对他多说什么。寒冰从来都把自己的心藏在最深处,拒绝任何人的探索。 看着寒冰越走越远的背影,张子谦知道自己的唐突令她生气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可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心思老被寒冰牵动着。总想靠近她,了解她。 李暮把车停在一座白色园顶的洋房门口,三层高的小楼,看起来感觉温馨宁静。门前两边的石板道上,是颜色鲜艳的花圃。而后院除了有几棵樟树,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泳池。这是他两年前买下,打算结婚后和陈可心一起居住的地方。 当李暮推开门,把陈可心抱进屋子里,刚把她抱到沙发上,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等李暮看清了那人的样貌,脸色变得复杂起来。而陈可心则是一脸苍白,神色变得慌乱和恐惧。 “打扰了。” 寒冰说完,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自己走了进屋。带着一副超大的墨镜,小脸被遮住了一半。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暮冲了上来,恶狠狠的瞪着寒冰,这个女人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叫人无从适应。陈可心之所以会变成今天的这副模样,他心里认为全都是拜寒冰所赐的。 “我会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收回到处打量的目光,寒冰边把行李放下,没再搭理他。然后看了陈可心一眼,毫不在乎李暮抗议的话语。 “滚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寒冰脸上的墨镜被打得飞了出去,白皙的小脸露了出来,上面浮现五根鲜红的指印。 寒冰死死的瞪住李暮,那眼神像利刃一样,想把他穿透。面颊上的楚痛一阵阵传来,他竟然当着陈可心的面,就这样一巴掌掴向她。 “我叫你滚!没听到吗?这里是我们的家,不欢迎你这个外人!” 坐在沙发上的陈可心吓到了,她从来没见过李暮这副表情,从来在她的眼里,李暮从来都是个温和善良的男人。 第25章 答应我,守护他! 寒冰倏地笑了,“我们的家”这几个让她心里一痛,却无力反驳。李暮说得一点也没错,从头到尾自己的确是个外人,硬要介入他们之间的外人。 “暮……” 陈可心开了口,脸色复杂的想说着什么,却被李暮打断了话。 “可心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她伤害的你的!” 李暮也一直瞪着寒冰不放,一脸的凶相,但是他对陈可心的语气却是带着温柔。他不管寒冰在打什么主意,总之他不会让陈可心受到一点点伤害。 听到他的话寒冰眼神更幽暗了,上前一步,对上李暮的脸,深深的看着他,仿佛想要透视他的灵魂一样。 “如果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你会相信吗?” 寒冰的话突然另他有一些心慌,李暮连忙别过脸去,然后沉默着。看到他这副表情,寒冰只能无奈的扯扯嘴角,李暮一直在逃避着她,心里始终对寒冰有着敌意和防备。 不再说什么,寒冰提起行李,踩碎了地上的墨镜。顺着阶梯像二楼走去,进入了房间,然后随手关上房门,把自己和他们间隔再一墙之外。厅里只剩下满脸怒气的李暮和神色复杂陈可心,还有被踏得成碎片的墨镜,零零落落的摊在地上。 在李暮看不到的房间里,寒冰丢下行李,露出一脸疲惫和苦涩。心想里想着李暮是因为一直没有相信过她,所以才选择沉默吗? 寒冰嘴角涌现一丝苦笑,她会离开的,等到她解决了和霍庭之间的纠葛之后。现在她必须留下来,提防着任何人伤害他们。等到事情平复后,她会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暗里去,把平静和幸福还给他们。 傍晚时分,寒冰走出房间,在二楼的栏杆处看到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除了李暮和陈可心,饭桌上还坐多了一个人,正是这几年来一直照顾陈可心的福嫂。三人交谈甚欢,像一家人般的围着餐桌边吃边谈,不时的发出几阵欢声笑语。 二楼之上的寒冰仿佛和他们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她正考虑着要不要走下去,也许自己的一出现会打破这顿温馨的饭局。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发现了她,一阵尖叫声划破这原本宁静的气氛。 “啊……” 看见楼上那抹黑色的身影时,福嫂像见到鬼一样,吓得发抖,勺子也掉到了地上,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寒冰轻蹙起眉头,看来她已经不用再考虑了。于是转身,走回房间里去,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突。 “你看见了吗?这里根本不欢迎你,为什么赖着不走?” 李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带着怒气质问着正在窗边发呆的寒冰。很难怪他不生气,这个外人硬是要介入他的家庭里。 “你到底听到我的话了吗?” 见寒冰头也没回,李暮继续追问着,似乎打算非得问出个结果不可,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 “该走的时候我自己会走。” 被人驱赶的滋味真不好受,偏偏她还要硬留在这里,忍受着李暮不满的言语。寒冰突然发现,天下之大,但是几乎是没有一个地方欢迎她停留的。 “你……” 李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打断了,回过头去,看到福嫂推着轮椅,和陈可心一起出现在房门。 “暮……让她留下来好吗?” 她一开口,所有的人都有觉得惊讶,特别是寒冰更觉得不可思议。按理来说陈可心应该是这几个人中最恨她的,因为自己带给她的伤害是最深的,甚至连以后都要坐在轮椅上的生活,都是间接寒冰带给陈可心的。 “我想要更了解她多一点,可以吗?” 寒冰把视线从窗边转过去,看到陈可心正带着微笑,哀求着李暮。 “小姐……这样的人你没必要去了解……她……” 福嫂也不赞成这个当年杀人的凶手和他们同住一个在屋子,一想到也许半夜会有个人提着刀,走到自己房里的情景,就觉得害怕。当福嫂话说到一半时,看到寒冰一脸凝重带着冰冷的面孔,畏缩了下肩膀,停住话语。 天渐渐黑了,没开灯的房间变得幽暗,站在窗边的寒冰几乎全部身都隐藏在黑暗中,只看得到她的侧脸和一双眸子,给人的感觉是诡异阴森。和一身白衣的陈可心比起来,落差大得下人,仿佛是天使和魔鬼在一起共存的画面。 “你最好小心点,要是敢乱来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李暮瞪了下寒冰,压低声音警告着。说完走出了房间,虽然想不明白陈可心为什么会留下她,但是他心里除了担心之外,却没有非常的反感。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见到福嫂正打算把陈可心推出去,寒冰开口了,她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陈可心要留下自己。 “因为我有种直觉,你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许久,寒冰像个雕塑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可心总是这样,纯真得让心疼。 “还有……直觉告诉我,你喜欢李暮对吗?” 陈可心带着微笑问她,寒冰还是一动不动,倒是身后的福嫂,发出一阵抽气声,带着一种惊讶和鄙夷的表情看了看寒冰。 连门口的两人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寒冰心一直很乱,她隐藏在心里的最柔软最深处的那个角落,就这样被陈可心一语揭露出来。顿时让寒冰觉得难堪,还有更多是困惑。 关上房门,在一室的黑暗中,寒冰为自己纷乱的思绪理出了一个头绪。她喜欢谁并不重要,像她这种生活在黑暗边缘的人,根本不配去拥有幸福。等事情全结束后,让陈可心和李暮在一起,让所有的事情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叫我送饭来给你。” 一阵敲门声把寒冰拉回现实,福嫂带着不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暮少爷和小姐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你别想动什么歪主意。” 在寒冰伸上接过托盘时,福嫂却不肯递给她,而是眼里带着浓浓的敌意警告着。她一直视陈可心如同女儿,有着强烈的保护欲。当事情牵扯到陈可心的同时,福嫂会鼓起勇气对抗着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 “你……有见过我吗?” 寒冰不理她无理的警告,反而表情复杂的看着福嫂。从来没想要去了解过自己的身世,寒冰一直以为只要活着就好,她到底是谁并不重要。可是当寒冰和陈可心交流了以后,却想知道为什么一起出生的两个人,她们的命运为什么会相差那么多。 “没有。” 福嫂顿了下,把盛着饭菜的托盘交到寒冰手上,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不想这个女人再和陈可心有什么牵扯,于是她选择说了谎。 当福嫂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记忆像浮云一片一片的飘过,她确实见过寒冰,而且还不只一次。 当年陈凌凡把其中一个孩子抱走了以后,会不时的命令她送些奶粉和婴儿用品到一个地下室里。那是一个昏暗肮脏的地方,长年散发着腐烂的霉味。每次福嫂放下东西后,有时会听到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但是她不敢违背陈凌凡的命令,所以没去查看,只是丢下东西就走了。 虽然有点可怜寒冰,但毕竟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福嫂一直全心全意思照顾的人,只有陈可心一个人。当寒冰威胁或伤害到陈可心的时候,她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去憎恨那个人。像草原上凶猛的母狮,盯着周围有可能伤害她孩子的敌人,无时无刻的防备着,从不松懈。 时间:一个月前。 “我要走了。” 陈可心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看到寒冰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后。这让她有点惊讶,没想到寒冰会跟她道别。 “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句话,寒冰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陈可心正带着浅浅的笑看她。“什么时候回来”这几个字多像家人的问候,可惜她这次离去后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而且不管是否活着,都没有再回到这里的打算。 看到寒冰沉默不语,她也不再追问,只是看着窗外的绿荫。这一个多礼拜来大家虽然还对寒冰有敌意,但是渐渐的放下戒心,因为她太安静,几乎没有出过房门,甚至有的时候,他们都会忽略寒冰的存在。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看看。” 寒冰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感觉陈可心的言语里带着一种忧伤,另她感觉有点不安。 “没必要了,这是属于你的生活,我不会在介入了。” 见到她拒绝自己,陈可心变得激动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责怪起寒冰来。 “你已经介入了,所以别想就这样离开,无论如何,你必须负起责任,至少……至少要答应我,不要丢下李暮不管。” 看着突然变得怪异的陈可心,寒冰感到一阵困惑,她走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了。为什么陈可心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就像逼着她作出承诺一样。 “我不能答应你。” 再度拒绝她,寒冰深深的看了陈可心一眼,正想转身离开。她的犯下的罪已经没有办法赎还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让他们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站住!” 陈可心一急,想从轮椅上起身拦住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使出不一点力气来。但寒冰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帮我守护他?” 陈可心流出了眼泪,哀求着寒冰。晶莹的泪珠从她面颊上滑落,滴在她没有知觉的腿上。 “不会有如果的,你要一直陪着李暮,继续活下去。” 陈可心的眼泪让寒冰心里痛起来,她有种冲动,想上前去把那碍眼的眼泪擦拭掉。陈可心应该是幸福的,她们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要幸福,这样才能让寒冰觉得这黑暗的世界还存在着一点点的光亮。 看着寒冰决然而去的背影,陈可心掩住脸,任泪水一滴一滴的继续滑落。心里反复的想起她的话,继续活下去吗?她这个废人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残缺的躯壳,无时无刻都带着麻烦给周围的人。她好想能和李暮一起奔跑在草原上,也想挽着他每天傍晚在公园里散步,更想牵着他的手,游走在这个古迹名胜里。 可是她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爱李暮,爱得深入骨髓。直到今天,她都去假装毫不在意自己的双脚,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偷哭泣。所以这些她做不到的事,希望能有个人代替自己去做,一个像她这样深爱李暮的人。 却不知道,她掩面哭泣的模样,还有和寒冰谈话的一幕,完全的落如入刚买完菜回来的福嫂眼里。只是距离有点远,她并没有听到寒冰和陈可心之间的对话。 登上了飞机,寒冰踏上了前去英格兰的路程,这次她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去的。霍庭和红妮还有她,他们三人的纠缠必须有一个结果,这样才能让李暮和陈可心平静的生活下去。 回忆起临别前陈可心的眼泪,像一滴珍露一样滋润着寒冰干裂的心田,让她想放下仇恨,放下暴戾,向往着那种宁静的生活。但是她还是必须要报复一次,最后的一次,报复那个伤害陈可心的人。这次前去,她会亲手杀了霍庭,在报复他的同时,也把自己推入到地狱里。 闭起眼睛,感受自己坐在飞机里,正在几万米的高空翱翔,这是最接近天堂的时刻。下了飞机后,她将义无返顾的堕入地狱里,即使这样,她永不后悔! “她走了吗?” 李暮在公司里一直觉得心神不宁,他有种预感,寒冰就快离开了。明明希望她不要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了,但却为什么一想到她要离开,会感觉到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苦涩。当他回来后,发现寒冰真的离开时,李暮感觉好象失去了什么,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东西,虽然不起眼,但是突然消失了,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陈可心点点头,看着李暮有点不自然的表情,胸口涌起一阵酸意。 “暮,你觉得她还会在回来吗?” 试探的问着李暮,陈可心压下心底的酸楚,她想知道他是否对寒冰有牵挂。 “我不知道……” 李暮摇了摇头,把陈可心推到格子窗前,陪她一起看着夕阳。 “那你希望她回来吗?” 没有回答她的话,李暮的心里纠结着,他希望吗?他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 见到他沉默,陈可心感觉到其实寒冰在他心里多少有点分量,只是李暮一直在回避着,不肯去面对而已。 “答应我,如果她回来的话,对她好点。” 陈可心带着微笑,看着一脸不解的李暮,她压抑着心痛,发出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呀。” 李暮有点心烦意乱,没注意到她细小的异常之处。只是弯下腰,搂紧陈可心的肩膀,把脸埋进她的颈间,汲取着属于她的芬芳。 第26章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时间-半个月前。 李暮一直静静的站在樟树下,仿佛天空也感觉到他的悲伤,天色阴暗正飘着毛毛细雨。不知道独自站了多久,雨水一点一点的把他全身染湿,他的泪早就已经流干了,脸上只有一滴滴的雨水。从陈可心永远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里那一刻起,他立下誓言,以后不会让再她受到一点伤害,永远的守侯着她。 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他的头顶,寒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撑挡着雨水,陪着他一起默默悲伤。她知道,残缺的不仅仅是陈可心的双脚,还有李暮的心。 “我想要报仇,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许久,李暮转过身深深的看着寒冰,眼里带着真挚,口气却无比刚硬。 “那些事是我该做的,你不必挂心。” 冷然的眼里闪过坚定的信念,寒冰悠悠的开口回答他。 “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吗?” 寒冰缓缓的摇摇头,拿下脸上的墨镜,静静的眺望远方翠绿层峦叠嶂的山脉。 李暮突然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对寒冰说。 “答应我,一定要让他们给可心偿命,还有……你要活着回来。” 他面脸担忧和不忿,眼里却闪过一丝阴鸷,心里却另有一番感想。寒冰才是罪魁祸首,在偿还所有罪孽前,她不能轻易的死去。 寒冰默默的点点头,把雨伞交到他手上,看了一眼他带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转身走入雨中。 背对着李暮她眼里一片黯然和凄楚,其实她看得到李暮眼里的那一丝阴鸷,也猜想到李暮的心思。知道叫她活着回来并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对她的恨已经超越了其他的仇人,让她就这样死去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怨恨。 她的人生啊……为什么这么悲哀,生命里的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让她去杀人。陈凌凡如此,霍庭如此,连李暮也这样,没人问过她到底想不想,愿意不愿意。 真的很嫉妒陈可心,她拥有的东西比自己多太多,父亲的疼爱,李暮的真爱,甚至是福嫂的母爱……所有的人都怨她怪她伤害了陈可心,可谁又会知道,若是让她用一生的时间去换陈可心的一天,她也会毫不考虑的应允。 天上的云朵,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是个连眼泪都失去的人,所以用雨水来滋润我干涩的心…… 默默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雨水中,单薄的身体还有在雨中也能随风而动的短发,像一幅忧伤唯美的画。 “辛苦你了……” 霍庭柔声对着红妮说,手指慢慢抚摩着手上的长方形礼盒,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深深的凝视着他一脸幸福温馨的表情,红妮感觉到心口有股酸酸的暖流,有点烫得她心脏发痛。 “你让我亲自跑去法国把这个拿回来,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霍庭神秘的笑笑不答,捧着盒子走回自己房间,丢下红妮一个人,满脸的纳闷的表情。 动作轻柔的拆开盒子,拿出一件白色露肩礼服。这是特别为某个人定制的,全世界只有一件。霍庭嘴角绽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这是将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她,也是最后一次。细心的把衣服挂好,霍庭走回厅里,温柔的拍了拍正在发呆的红妮。 “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去做。” 红妮感觉到他今天有点异样,却又说不出具体到底是哪里和平常不同。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霍庭的指示,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要求。 “你明天出发到埃及去。” 不解的看着他,红妮眨了眨明亮的大眼。才从法国回来,现在又要去遥远的埃及,她实在理解不了霍庭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去多久?” “直到我通知你回来,不会太久的。” 尽管不明白霍庭的用意是什么,红妮圈起他的腰,撒娇的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千万别太久了,我会很想你的。” 霍庭温柔的抚摩着她的秀发,一脸宠溺的笑着,表现出少有的柔情。 “嗯……也许几天后你会听到个消息,然后自己赶回来的。” 感受着他的温柔,红妮像小女孩一样抬起头,一脸好奇的表情。 “什么消息会让我违抗你的命令提前回来?” “一个天大的惊喜。” 红妮听完不再追问,再度贴近霍庭的胸口,眷恋的汲取着属于他独特的气味。她一分钟都不离开这个男人,可是却又不得不听命行事。所以趁着余剩不多的时间,好好的感受属于他的气息,是那么让她迷醉。 红妮没有看到,此时霍庭的笑容变得有点苦涩和凄楚,眼里却闪着期待的神采。 他的女孩,终于要回来了。霍庭千方百计的把红妮指派到别的地方,为的就是一直不让她知道,寒冰回来了。 也许是带着仇恨回来,也许是带着利刃回来,但一切对霍庭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她肯回来就好。他一直站在灯火阑珊处,日思夜念,总算是等到了她。 时间:回到现在。 “你来了。” 霍庭的语气里并没有询问,而是肯定的语调。他深深的看着表情依然冷清的寒冰,牵起她嫩白的小手,一步一步的沿着大宅里的楼梯向上移去。 寒冰默不出声的跟着他的脚步,今晚K-T的总部里竟然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引起她的不解,猜不到霍庭有什么打算。不过其他的都不重要,今晚她是来这里了结一切的。 当霍庭推开门时,寒冰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了片刻。点点的橘色彩灯像星星一样布满整个天台,璀璨夺目的挂在两人头顶上,地上拥挤的摆满一束束白色的香水百合,花群中央有铺着一块红色地毯的圆形,像嫣红的花蕾一样。 霍庭对她露出温柔笑容,搂紧手中的细腰走到地毯上。寒冰感觉胸口有一丝中闷闷的情愫,任由着他摆布自己。 手指轻柔的沿着领口一颗颗解开她衣服的纽扣,吻热的唇深深印在寒冰形状美丽的锁骨上。只是像蜻蜓点水的一下触碰,没有一丝邪念。渐渐褪去她全身的衣服,只剩下一套黑色的内衣。霍庭弯腰拿起一直趟在地上礼盒,打开后是那件雪白色礼服。缓慢的把它套在寒冰身上,系好她背后的蝴蝶绑绳,再一点一点抚平衣服上的皱折,细心的动作像一个慈爱的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霍庭退后一步,紧紧盯着她移不开双眼。从没想到过,原来白色如此的适合寒冰,白皙的小脸和修长的脖子,还有圆润光滑的肩膀都在灯光下泛着隐隐的荧彩。收腰式的礼服把她的腰勾画得纤细无比,怕稍微一用力握住就会折断一样。白嫩纤长的两只细腿,像莲藕一样从裙脚处伸延而下,**的小脚和踩在艳红的地毯上,每个小巧圆润的指头看起来都晶莹无比。霍庭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仙女两个字。 带着微笑伸出手掌邀请她,霍庭深深的凝视着寒冰绝美恰静的容颜。 “你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吗?” 寒冰没有接受他的邀请,眼神复杂的看着霍庭。 “自从你离开后,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她还想说什么,霍庭却用手指轻按在她娇柔红润的粉唇上,另一只手勾起寒冰的细腰,缓慢的在地毯上旋步移动着。 似乎了解到他的心思,寒冰脸上绽放出笑容,主动牵起霍庭的手,身躯随着他一起流动。身为杀手总要为了执行任务出入各种场合,所以很早之前各式的交际舞都难不倒她,只是没想过舞伴有一天会是霍庭。 感觉到地毯上的绒毛另她不适,霍庭体贴的托起寒冰的身躯,让她的小脚踩在自己脚背上。他闭起眼睛,嘴角勾起满足的笑,紧紧拥着她。 此刻的画面看起来那么的唯美,仿佛两人在漫天星光的天幕下旋转着,在盛开的繁艳花群中翩翩起舞,一切都美好得想让人落泪。 然而……谁也没办法停住时间,当一支舞结束时,两人各自眼中都有着深深的黯然。 “我可以吻你吗?” 霍庭抚摩着她的脸庞轻声问着,眼里除了黯然还有一丝凄凉。命运早就已经设置好既定的路线,他们只能跟随着那未知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寒冰点点头,用手臂勾主他的颈,主动送上自己有点颤抖和冰凉的唇。 眷恋地摄取着她舌间的芬芳,霍庭倏地感觉到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寒冰从内衣里拿出一支可以拉伸的钢锥,尖利的头端深深的插入他胸膛。当霍庭身上涌出血渲染到她一身雪白的身躯上时,他笑了,笑容灿烂无比。 “为什么……不避开。” 寒冰握住钢锥的染血手有些颤抖,没想到霍庭就这样轻易把命交给她。 “你恨我吗?我……曾那样伤害过你。” 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霍庭把头埋进她颈间,轻声地在寒冰耳边询问着。 “我不曾恨过你,却原谅不了你。” 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许是承受不了她的背叛,反正她原本就经历过太多的伤痛和折磨,霍庭并没有让她感觉到被伤得很深。只是因为陈可心的离去,让寒冰再也没有办法饶恕他。 “是吗……有点遗憾……还以为会看到你为我流泪。” 霍庭闭上眼睛,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在慢慢的流失,只能依靠着寒冰的肩膀才没有倒下。 寒冰勾起一丝悲伤的苦笑,没有再说话,缓慢的把霍庭的身躯平放在地毯上。静静的凝视着他,听着他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俯下身在他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绝然的转身离去。 白嫩的脚掌被地上尖硬凹凸的路面磨出了血丝,寒冰仿佛没有知觉一样继续向前走着,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霍庭最后那一句话。 眼泪吗?她其实真的很想为他淌下一滴泪水,即使不爱他,毕竟霍庭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 可惜……她早已经失去了流泪的权利,原来连哭泣对她也是一种奢望。 今晚的夜空一片黯淡,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有远处几盏昏暗微黄的街灯在隐隐发亮。寒冰独自一个人向着无边的黑暗里走去,任风不停的撩动着她飞舞凌乱的秀发。一身素白的身躯上沾着斑斓点点殷红,像娇艳盛开的花瓣,一朵朵的花都那么惹眼,却像是赶着去赴死的般绽放,那样凄美。 寒冰穿着一身冷肃的黑色衣服,脸上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安静的站在灵堂的角落里,把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墨镜后面。出席葬礼的人并不多,但寒冰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还是引起其他人注意。 李暮额头上绑着白孝,静静地跪坐在家属位置的坐垫上,抿着唇面无表情,只是不时向鞠完躬的来宾点头谢礼。他越是冷静和木然,似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他越深的悲伤,大家都寂静的观着礼,整个灵堂鸦雀无声。 福嫂也一直跪作在灵柩旁,机械化地重复同一个动作,偶尔的往火盆里丢着冥纸。表情呆滞,不时的喃喃自语。 一直到葬礼结束,人们渐渐的离开,有些人临走前拍了拍李暮的肩膀,说了些安慰和鼓励的话。李暮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倒是张子谦站了起来,不停的向来宾答谢着,气氛才不至于那么尴尬。一直到傍晚,偌大的灵堂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张子谦叹了口气,拿了三柱香走到寒冰面前,带着微笑递了过去。 “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寒冰看着一脸善意的张子谦,想起了陈可心流泪的面孔,于是缓慢的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仿佛看出她的犹豫,张子谦硬把香塞进寒冰的手里,对她点点头表示鼓励。 握紧手里的香,寒冰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迈开步伐,向灵堂的中央走去。快走到灵柩前时,一直跪在坐垫上的李暮忽然起身,冲过来抬起手就是响亮的一掴。这一巴掌让寒冰手上的香跌落在地上,有的还断开几截,散乱的躺在两人脚边。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满脸怨恨的李暮让所有人吓了一跳,他浑身都不停的发抖,刚才因为是在丧礼上,所以才不便对寒冰发作。现在礼仪已经结束,李暮压抑了一天的怒火和恨意,像奔腾的洪水般终于破堤而泄。 “对不起……” 寒冰任由脸上火辣辣的痛不理,深深的看着李暮道歉,这是她再一次说出这三个字,没想到会是在陈可心的葬礼上。 “我叫你滚出去听到吗?你没资格上香,只会弄脏这里!” 李暮绷着铁青的脸,咬牙切齿的瞪着寒冰吼叫,好像恨不得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般。 听着他让人心痛的话语,寒冰却无力反驳,李暮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无论如何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都和她脱不了干系。最后望一眼灵堂中挂着的遗照,把陈可心仍带着笑的如花容颜记在心间,寒冰决然的转身离开。 第27章 再折返到人间 张子谦默默的看着寒冰离去时孤寂的背影,他感觉得到,她心里的悲伤并没有比李暮少。 “别这样,她也只是来送可心学妹最后一趟而已。” 对李暮好言相劝着,一直跪坐在火盆旁的福少嫂突然大哭起来,丰满圆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当李暮和张子谦一同上前,想安慰她的时候,福嫂却说出段令她至今都记忆犹深的可怕往事。 福嫂提起寒冰的名字时,眼里还有着深深的恐惧,她一五一十的把全部事情的原委告诉李暮。希望有人能把当年的凶手绳之于法,还陈家一个公道。 原来福嫂当年目睹着案发经过,她躲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拿着刀不停的刺杀着老爷,血不停的从陈凌凡的身上涌出来。而自己却胆小的不敢冲出去阻拦,直到听见陈可心惊天动地的痛哭声,看到那女人拿着刀慢慢的走近小姐。福嫂一急也顾不上害怕,就这样冲了出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陈可心面前,即使她浑身不停的发抖着,仍想要保护陈可心。 因为当时太害怕,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和陈可心一起被关在一个昏暗简陋的房子里,那时陈可心已经变得像个木头一样毫无生气,不哭也不动,双眼没有一点神采。直到那寒冰再出现,把她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威胁福嫂从此开始照顾陈可心,否则会杀了她。 每个礼拜那寒冰都会送食物和药来给她们,却一直把大门锁起来,屋子里的电话线全被她拨了,没有一点办法和外界联系。福嫂一直照顾着呆滞的陈可心,她不敢逃跑,也不想一个人逃跑,时间就这样过了两年。 直到不久前,几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破门而入,强行带着了陈可心。福嫂以为终于得救,所以也独自离开了。没想到后来再见回陈可心,她的意识虽然清醒了,双脚却残疾了。更没想到一个月以后,自己会出席陈可心的葬礼。 “我可怜的小姐……” 福嫂说完俯到灵柩上痛哭起来,而李暮和张子谦此时正一脸惨白的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张子谦惊讶的看着福嫂,他始终难以相信寒冰能那种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性格比较冷酷的女人而已。 “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李暮坚定的语气像发誓一样,双眼直直的看着陈可心的遗照,话中带着憎恨和暴戾。 此时他一点都不认识眼前的李暮,尽管相交多年,可好友这副模样让张子谦觉得陌生和恐怖。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带着深重的怨恨和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暮走近墓碑,手指轻轻的摩擦着上面的遗照,眼里有着似海的深情和眷恋。银色的戒指在无名指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李暮向陈可心求婚时买的一对戒指,另一只正用链子穿过,挂在他的脖子上。 “可心……你曾说过,天荒地老,也绝不分离。可是为什么会就这样丢下我而去。但愿你能在天堂永享安宁,即使忘记了仍在凡尘中痛苦悲伤的我也无所谓……”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张子谦怎么也想不明白。陈可心死了,李暮变了,寒冰走了。 看着好友左拥右抱的扎在女人堆里,若无旁人的和三个女人调起情来,大庭广众之下边和着大腿上的女人激烈热吻,还边伸出手拿捏着她胸前的柔软。这一个多月以来,因为怕李暮承受不了打击,所以他总是尽量抽时间出来去陪好友寻欢作乐。可是李暮并没有酗酒,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不停与不同的女人斯混。 李暮并没有像张子谦担心的那样一脸愁容,他辞去了广告公司的工作,开始每天晚上都在流连在自己的酒吧里,脸上总是不停的笑着,笑容里有不羁,也有着邪佞。唯独再也看不到那个从前脸上会挂着温和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和睦的李暮。 每当凌晨时分,当一切烦嚣散去后,李暮总是回到曾经和寒冰一起下榻的酒店房间里,站在窗前向远方眺望着。 所有悲伤和怨恨太浓烈,太幽深,他在等,等着一个人回来。只有她,才有资格承受自己所有的憎恨。只有她,才能让他把所有的怨念释放出来。 当天使殒落以后,带走了所有的美好,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剩下的仅有污秽。 时光飞逝,李暮又一次在凌晨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自从寒冰离开后,不知不觉开始有了这个习惯。原本为了陈可心戒掉的烟,已经又开始抽了,人已经不在,他所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半年来他一直都住在原来的酒店里,等待着一个人的归来。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开始变的越来越烦躁不安。寒冰这段时间一直了无音讯,开始李暮在担心的是她到底还回不回来,最近却开始在想她是否还活着。 其实李暮一直不知道,寒冰从没有离开过他的世界,她总是隐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关注着他。已经有太多人因为她受到伤害了,寒冰已经失去再一次出现在他身边的勇气。独自心痛的看着李暮过着糜烂颓废的生活,还有那一天天失去温度的冰冷眼眸。 夜幕降临,李暮像往常一样走出门口,搭电梯直接下到酒店大堂,打算又开始外出消遣一晚上的时间。突然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整个人呆站在远地久久都不动。 有个女人正面带微笑看着李暮,掂肩膀的乌黑长发,全身穿着雪白色的连衣裙。仿佛陈可心此刻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李暮不敢呼吸眨眼,也不敢移动一步,深怕眼睛里看到的是幻象,稍微一动就会让眼前的身影消失掉。 那朵纯白得像雪莲的身躯,缓慢的飘到他跟前,女人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弯起嘴角勾起一抹绚丽的微笑。 刹那间,仿佛天地瞬间变得苍白无色,李暮满脑子里只有她如花的笑脸。 房间里,一个惹火诱人的女人躺在床上,媚眼如丝,因为**使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粉红,全身渗透着细小的密汗,修长玲珑的曲线无比惹火。李暮温柔的吻上她的唇,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摩着她小巧的脸庞。 直到看到她小腹上一条乌色丑陋的疤痕,李暮像如梦初醒般狼狈地退开自己的身体。 “你……不是可心……” 李暮瞪大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失望和受伤,用气愤的语气质问眼前的女人。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陈可心……不过……” 女人摆出了一个更撩人娇媚的姿势,双眼闪着让人欲火奋张的眼神,顿了一下继续说。 “只要你喜欢,把我当谁都可以。” 感觉到自己下身炎热的肿涨起来,李暮恼怒的转过头不再看她,咬牙切齿地忍住身体里想冲上去要她的渴望。 “寒冰,你……” 话才还没说完,忽然脖子被人勾了过去,寒冰俯上他的唇,**的柔软身躯紧紧贴着李暮。 “该死!” 李暮甩开她的钳制,低声的咒骂声,迅速褪下自己的衣服。双手用力的扣住她的腰,动作粗鲁的把火热挺进寒冰的身体里。剧烈撕裂的疼痛让她皱起眉头,婀娜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楚痛让她原本微红的小脸一白,瞬间硬把不适压了下去,再抬起头时脸上只有摄人魂魄的魅惑。 不屑的看着寒冰放浪的姿态,李暮粗暴的把自己下身硕大的凶器更深的刺进去。娇嫩的狭小突然像被利器狠狠的撕开,寒冰痛得差点叫出声来,随后却紧紧的咬紧自己的唇,把痛呼咽回腹中。 看到她隐忍的表情,李暮冷哼一声,毫不怜惜的加快速度冲刺着。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贱了?” 寒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和委屈,强忍着痛苦迎合他,朱唇不断的吐出呻吟声。 “嗯……再快点……用力……点……唔……” 李暮冷眼看着她,欲火被撩动得更加高涨,毫不怜惜的握住寒冰胸前的柔软狂野的发泄着。 一次又一次的情潮把两人淹没,激烈和渴望的欲火不停的焚烧着心智,在痛苦和快乐的交织下,一起达到了死亡般的快感。 当所有的**散去,寒冰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熟睡的李暮,凤眼里带着迷离的神采。忍受两腿间传来的剧痛把身体移下床,捡起落了一地的凌乱衣裳,脚步不稳的缓缓离开房间。 浴室里被蒸汽渲染得朦胧一片,寒冰望着镜子里的人发呆,**身躯上布满点点青紫色的荆棘。明明洒在身上的是温热的水,她却感觉浑身冰冷,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臂弯瑟瑟发抖。 寒冰不由的沉思着,到底回到李暮身边是对是错?如果她能全部承受了李暮所有的怨恨,他是否会变回当初那个温和爽朗的性格?若是到最后李暮能放下仇恨,而他身边还能给自己留下一席之地的话……也许这辈子她都会默默地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即使一辈子当她的替身也无所谓,因为陈可心嘱咐过,要她守护着李暮。只是不知道,一辈子到底有多长,长得几乎可以让她从地狱来回几趟,最后又折返到人间。 张子谦瞪大双眼盯着眼前的寒冰,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像不慎落入凡间的精灵,不沾一点人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现在的寒冰,她太过刻意模仿某人。却不得不惊叹,原来那个一脸寒霜冷酷的女人可以变得那么娇柔。 李暮不悦的拍了下呆滞的好友,用冷冷的语气唤醒他。 “看够了?” 把眼光从寒冰身上收回来,张子谦眨眨双眼不解的询问李暮。 “她和可心学妹是双胞胎吗?” 突然电话响起,打断了刚要开口的李暮,他憋了一眼寒冰和张子谦,拿起电话向餐厅门外走去。 见死党离开了,张子谦只能转移目标看着寒冰,发现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李暮,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着。 “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寒冰转过头来看着张子谦,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昨天。” 她的笑容像带着电流一样,张子谦倏地感觉到有种很奇怪的情绪在心中升起,不觉的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变得真多,连笑起来也像她。” 自然知道他口中说的她是谁,寒冰弯起的嘴角有一丝凄苦。 “嗯……像吗……只要他快乐就好。” 张子谦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表情,心里有一丝不舍,忍不住冲着寒冰问。 “那你快乐吗?” 话一出口张子谦马上后悔了,看到寒冰有点恼怒的眼神瞪着他,似乎责怪他的无礼。 “抱歉……” 一阵尴尬在张子谦的俊脸上浮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毕竟他和寒冰的关系可以说得上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基本上连朋友也算不上,可是自己就是不由的对她上了心。 “怎么了?” 李暮一回到座位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寒冰则转过头看向别的地方默不出声。 “今晚178俱乐部有聚会,你来吗?” 见两人都不答他的话,李暮直径搂过寒冰的肩膀,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看着好友。 张子谦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变了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寒冰一眼。 “你把她带去吗?” 看着寒冰不解的眼神,李暮露出了一个坏笑,用手指勾起她耳边的黑发把玩着。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听到着句话张子谦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寒冰已经点头答应,只能无奈的把话咽回肚子里。 “那么晚上见了。” 李暮说完起身带着寒冰离开了,留下张子谦一人脸色凝重的坐在餐台上。 看来寒冰还不知道178俱乐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凡是欢场里的人都知道,178其实是个**俱乐部。男人们带着各自的女伴或妻子前去,物色好对象以后进行交换,然后直接在俱乐部的包间里交欢。 虽然是个很龌龊和下流的地方,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前去流连。人是种天生就带着反叛的性格,偏偏有时会违背常理,做出些越轨和肮脏的事情。 牵着寒冰的手走进俱乐部门口,李暮脸上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容。穿过长长的玻璃走廊,向大厅前进着。 寒冰早就觉得这地方不对劲,从一进来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是一男一女结伴在一起。有的男人眼睛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买东西之前打量商品一样,完全不会觉得无礼。 “嗨!你总算来了。” 一个金发蓝眼,身材高挑的男人,混身喷着浓郁的古龙香水,走向前来跟李暮打招呼,眼神却一直放在寒冰身上。 第28章 包厢里暧昧 “这是你的女伴吗?” 李暮点点头,换上一个坏坏的笑容,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 “亨利,你的俱乐部真的很热闹呢。” 叫亨利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双眼更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寒冰。 “早叫你来看看的,你先坐会,我招呼下别的客人,马上就过来找你。” 说完还故意朝寒冰抛了个暧昧的眼神,走近李暮耳边轻声说了句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话,然后带着神秘的笑容走开了。 任由李暮帮她拉开椅子,寒冰优雅地坐下,叹了口气,她有种被卖了的感觉,与其乱猜倒不如直接问清楚。 “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李暮潇洒地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抬手叫了侍应拿了两杯酒过来,才悠然的回答她。 “这里是出名的**俱乐部。” 听到**两个字寒冰立刻觉得反感,一下还想不到什么,直接的脱口而出。 “**?” 看着她困惑的表情,李暮不羁的笑笑,像是嘲笑她的天真和无知。 “就是男人们交换女伴的地方。” 寒冰听完小脸刷地一下变白,心中的愤怒不停的翻滚着,想冲上去撕烂李暮那张可恶的笑脸。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现在就走。” 李暮抿了口酒,欣赏着她苍白的面容,一脸毫不勉强的表情,无谓地耸耸肩膀。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把手心刺得生痛,寒冰差点直接站起来冲出门去。最后看到李暮这副放荡的样子,有点挫败的松开手。 “随便你。” 呼吸,呼吸再呼吸,寒冰不去管心底那种被刺穿的痛,刻意用平静的声音把这三个字说完。如果这是李暮想要的,那她会完全配合他,成全他,当是为了赎罪吧。 李暮听完寒冰的话,脸上故意现出体贴的表情,眨眨深邃的眼睛。 “你真的觉得不勉强吗?” 寒冰握住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恨不得能把一杯子的酒全泼到他脸上去。转念一想,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和认输。 “不勉强!” 这三个字寒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她觉得非常勉强,勉强得要死,可偏偏就是嘴硬,不肯轻易的示弱。 看着她凶神恶煞的表情,李暮挑挑眉毛,风流倜傥的坏笑着。 “刚刚失陪了,真是不好意思。” 亨利向他们走来,直径的落坐在寒冰身边,一阵浓烈的古龙香水熏得她反胃。 “你的女伴是个大美人。” 暧昧中带点猥琐看着寒冰,亨利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在欢场中来说,这种清谷幽兰的女人简直是极品。 李暮点点头,蹦出了一句话让寒冰脸几乎变成黑色的,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掐死。 “滋味还不错,有兴趣的话你拿去试试。” 忍……忍……忍……忍了又忍,寒冰感觉自己已经快撑到极限了。 亨利双眼发光,一脸谄媚的看了看寒冰,心里乐得像开花一样美。 “恐怕你得给我点时间呢,才能找到条件差不多的女人。” 亨利的言下之意,是要找个条件差不多女人,和李暮进行交换。 “不用麻烦了,你这里不是有很多陪酒的美女吗?随便带个来就行。” 听完这话亨利和寒冰的脸色都变了,一个变得惊讶,一个则是想杀人。 他竟然用自己去换一个妓女?寒冰没想到原来在李暮的心中,她不堪到这个地步。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寒冰换上一副害羞的表情,把头懒懒的靠在亨利的肩膀上,微翘起着嘴角。 “李暮……你真讨厌……才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和我一起的是亨利就行。” 说完还故意扮得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亨利的颈间,轻轻吐着气挑逗他。 这次倒是李暮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这个女人……她绝对是故意的。即使一开始这场交易是他主导的,可现在看到她一副欣然的表情,小鸟依人的窝在其他男人怀里,这个画面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你满意就好了,我无所谓的,只要换的是个女人就行。” 亨利听完欣喜的搂紧寒冰的细腰,豪气拍拍胸口。 “我等下把这里的美女全叫来,你尽管随便挑。” 可恶!当她是物品吗?寒冰把脸别到两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恨恨地咬着牙。在想怎么脱身,就这样逃跑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李暮看着她更贴近亨利的怀中,心里像燃烧着一把火,恨不得冲上去把眼前碍眼的两人分开,脸上却不动色声,继续和亨利周旋着。 三人里除了亨利还暗自得意,想着今天晚上捡到宝了。完全不知道其实是他们两人各怀心事,在暗中较劲。 看着两个男人交谈甚欢,寒冰心里暗暗焦急,不断的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索性心一横,想直接一掌把亨利劈昏算了,如果自己下手快点,说不定李暮察觉不到她的动作。 有了决定,寒冰换上一脸邪媚的浅笑,一双手臂勾上亨利的脖子,把自己身子更贴近他,等待着更好的时机动手。 荡妇!李暮看着她投怀送抱的举动,在心里恼火的咒骂着。 “我迟到了,抱歉。” 张子谦手臂上拐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突然的登场亮相,让所有的人都楞了楞。 倒是圆滑的亨利先回过神,换上笑容表示欢迎。 看看寒冰靠在别人怀里,李暮则是一个人单坐在对面,张子谦心里已有了分寸。他走向前去一把拉起寒冰,把她从亨利的怀中拉了出来。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扣住她的细腰。 这个贸然的举动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寒冰自己。 “今天晚上她是我的女伴。” 张子谦在大家还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出声宣布。 “等等……她已经……” 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抢了他的女人,亨利连忙起身争辩。 “你们有签合约吗?” 张子谦不慌不忙的截断他的话,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握在寒冰腰上的手暗暗加重力道,向她暗示着什么。 见到亨利被堵得无话可说,李暮不由的笑了出声,抛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刚才是她自己说喜欢亨利的。” “对,没错……” 听到李暮的话,亨利连忙点着头附和着。 张子谦转过头去看了看寒冰,只见她脸上一片幽暗的表情,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寒冰突然想起了那个圣诞的夜晚,李暮坐在自己的对面,那面容和言语是那么的温暖。她好希望时光再一次倒流,现在的李暮让她觉得很陌生,很冰冷。好像想把她一步步的逼进深渊里,即使是这样,即使那么痛,她也不能反抗。 “那再问一次好了,你今天晚上想做谁的女伴?” 既然这是李暮的意愿,那只要成全他就好了,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给,哪怕是堕落到崖底,她也绝不痛呼出声。就像当年被人绑在刑架上施暴一样,只要她一喊出声音,就代表认输了。不同的是别人蹂躏的是她的身体,而李暮蹂躏的是她的心。 “我选择亨利。” 此话一出,除了亨利脸上涌上喜悦之外,李暮和张子谦都瞪大眼睛,对于她的选择完全感到出呼意料。 傻子都看得出来,张子谦是专程赶来为她解围的。而寒冰却没有接受,反而拒绝他的好意,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李暮和张子谦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个同一个疑问。 李暮拉着寒冰的柔荑,那她牵到亨利身边,还暧昧的朝他俩眨眨眼,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祝你们今晚愉快。” 说完潇洒的转过身,搂着身后俗气妖艳的女人,然后一起走进了包厢里。 寒冰任由亨利把她带进李暮隔壁的包厢,只是紧紧地抿着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亨利的手提电话响起,他接完电话后说有事要出去下,临走前还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却不知道这个动作让寒冰想作呕。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包厢里,寒冰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画里全是**的天使。包厢里光线暗哑,圆形的大水床让人感觉暧昧不已,看到就会联想起在床上缠绵的情景。 闻着包厢里浓烈的熏香,寒冰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污秽不堪,包括她自己。她默默的脱下白色的连衣裙,连内衣一起脱得清光,然后把自己僵硬的身体硬塞进床里。闭起眼睛,像个等待着行刑的死囚。 不久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和脚步声,寒冰仍然紧闭着双目,吐出冰冷的话语。 “来吧。” 故意不去在意自己正全身裸露的躺在床上,像一个妓女般任人宰割。 脚步声越来越近,正缓慢的朝她走来,寒冰压下想逃跑的冲动,轻蹙起眉头等待着。 寒冰突然感觉身上一暖,睁开眼看到一件男装的外套覆盖在自己身上,张子谦正站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作贱自己?” 听到他的话寒冰露出一丝苦笑,一把掀开身上的外套,别过脸去不让张子谦看到。 “换人了吗?谁来都没关系,快开始吧。” 寒冰这副无所谓的表情让他叹了口气,张子谦捡起掉落在床下的外套,重新覆盖在她的身上,双眼尽量避开不去看她白皙的**。 “你明明不愿意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张子谦的话让寒冰心中一颤,脸上不禁浮上几分黯然。她愿不愿意有谁会在乎呢,只要李暮高兴就好。 “这是他想要的。” 张子谦知道寒冰说的是李暮,看到她隐忍的模样,心里不由的微微发痛。 “他想怎么样你都答应吗?即使他叫你去死也没关系吗?” 有点惊讶张子谦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寒冰收起表露在外的心思,换上一贯的冷然。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坚定的吐出她的决心。 “是的。” “你……” 张子谦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有点气愤的瞪着她,却无可奈何。 反而是寒冰变了脸色,刚才隐忍和委屈全没了踪影,换上一脸撩人的表情。 “我们不做吗?” 不可否认寒冰现在这副模样,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心动。虽然上身被外套盖着,可是只能遮到大腿上的位置,一双纤长白莹的**完全呈现在眼前。丰润的翘唇微微嚼起,一双晶亮的眼眸正幽深的看着他。 “切!” 低声的咒骂出口,张子谦忍不住捧起她小巧的脸庞,深深的俯上她冰凉的唇。 他感到自己亲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圆润滑腻,泛着寒气的美玉。那种触感美好得无法形容,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和迷人。 张子谦睁了开眼,想窥探她的样子。而他却看到这辈子难以忘记的双眼,幽黑的瞳孔中带有浓浓的哀伤,还有着深切的绝望。像殒落的流星般,狠狠的击中他的的心。 连忙推开她,张子谦俊脸变得微红,尴尬的咳了几声。 “呃……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寒冰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都弯成了细细的弦月。 呆呆的看着这个善变的女人,张子谦脸上的红色又加深了几分。仿佛刚才哀伤的她是个幻觉,让人琢磨不透,却移不开目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寒冰披着他的外套,从床上下去捡起地上的连衣裙。她果然没有办法彻底的放开自己,让身体去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 “因为我给亨利的老婆打了电话。” 张子谦告诉了寒冰,无论怎么样,他就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作践自己。 “谢谢你……我想要换衣服,你可以出去下吗?” 寒冰是衷心的感谢张子谦,如果今晚不是他的帮助,她或许会真的堕落到深渊里。是他及时的出现,给了她温暖和鼓励。 “好的……” 张子谦点点头,连忙起身想向门口走去,压下心里别扭的感觉。却不料过于心急,整个人绊了一下,向地上跌去。寒冰连忙伸出手想拉住他,不知不觉松开披在身上的外套,突然身上一凉。于是分心的她和张子谦两人一起跌落到柔软的水床上,寒冰**的身躯完全压在他的身上。 就在他们还来不及分开的时候,李暮推开门闯了进来,正好把两人在床上暧昧的姿势尽收在眼里。 三人都楞住了,空气中飘荡着隐晦和尴尬的气息。李暮则瞪大双眼,直直的盯着纠缠在床上的两人,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该死!该死!该死!” 李暮看到寒冰和张子谦两人在床上纠缠的那一幕,回过神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摔门而去。他忍不住大力地捶了下电梯的门,心里再次咒骂着那个女人。 “贱人!贱人!贱人!” 第29章 送你一座小岛 他一直在隔壁的包厢里坐立不安,任身上的女人怎么挑逗也没一点心思。最后实在忍不住,想编个借口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却看到她正应付得游刃有余。想到这就有一股怒气冲上胸口,脸色都黑得吓死人。 寒冰连忙穿上衣服追了出去,看到李暮正在俱乐部门口,快步走向前拉住他,想开口解释刚才在包厢里的事情。 “抱歉!打扰了你的好事,你进去继续享受,要是还不够就回酒店找我。” 李暮甩开她的手,丢下冰冷的话语,头也不回的走着。 寒冰楞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他促成今天晚上的事情,难道向他解释刚才的一切只是误会? 看着李暮越走越远的身影,寒冰挫败的垂下肩膀,心里无比辛酸。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变回从前那个开朗温和的人。 一个人独自游荡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寒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她和李暮都需要分开冷静一下,好好的分析下两人的关系。 夜已经渐渐深了,路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寒冰精神恍惚的举步走着。直到她偶然看到前面的店铺的橱窗上倒映出一抹红色的身影,虽然只有一秒时间,那身影又再次消失,但寒冰霎时心中警惕提高,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是红妮吗!?寒冰在心里估算着。自从她亲手杀了霍庭以后,红妮一直消失得没有踪影。寒冰嘴角浮上一抹阴森,凡是伤害过陈可心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她离开宽阔的街道,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站在转角屏住呼吸等待着。 果然没过多久,红妮紧跟着出现在寒冰眼前。半年多没有见面,她憔悴得厉害,整个人消瘦不少。原本丰满的身材现在变得清瘦,两个眼眶陷了进去,有点像长期吸毒者一样颓废。 “你在找我吗?” 寒冰从她身后闪出,带着一脸阴冷问着红妮。尽管她的打扮是那么优雅娴美,当风吹起遮挡住她面颊的黑发时,露出来面孔幽深诡异。 红妮楞了几秒,突然向发疯般朝寒冰冲上去,想伸手抓住她。 “告诉我!你把霍庭藏哪去了?” 她一边闪躲着,看着红妮有点癫狂的模样,寒冰冷冷的说出事实。 “被我杀了!” 这句话让红妮停下动作,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呆滞在原地。许久连眼都没眨一下,整个身躯开始发抖。 “你骗我!你骗我!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红妮捂着耳朵,猛烈的摇晃着自己的头,眼睛里有着深深的伤痛。 看到她快要崩溃的样子,寒冰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是他自愿死在我手上的。” 说完这句寒冰还觉得不够,接着吐出更让她绝望和心痛的话语。 “他死之前连提都没有提过你的名字,你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一点重量。” 寒冰说出的每一个字,像利刃一样刺着红妮的心。她蹲下身去,紧紧咬着自己的唇,脸上布满泪水。浑身不停的发抖着,深红的身躯像一团微弱的火苗。 寒冰走到她身前,弯腰拽起红妮头上的金发,硬拉起她的头,让她的脸对着自己。 “绝望吗?痛苦吗?悲伤吗?这些都是我品尝过的,现在轮到你了。” 想起陈可心那膝盖上不停地涌出鲜血,混身冰冷呼吸微弱的样子。寒冰瞳孔闪着噬人的寒光,嘴角绽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看到她着副骇人的表情,红妮反而不是害怕,而是彻底绝望了,知道寒冰真的下得了手杀霍庭。 “我不会放过你!” 红妮尖叫一声,把寒冰推开,不顾自己的头发是不是会被她扯下来。人生的希望没有了,她从小到大的梦想也没有了,她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 寒冰松开手,任几缕发丝从手掌飘落到地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红妮,像一只盯着猎物的野兽,一字一句重复着她的话。 “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毅然的转身离去,战书已下,寒冰期待着开战的到来,展开一场嗜血的杀戮。 看着寒冰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红妮的身躯渐渐滑落到地下,整个人趴在肮脏的地上,情绪失控的痛哭起来。 当她回到英格兰总部的时候,霍庭已经失去踪影,天台上只留下一地枯萎的百合,还有一滩乌黑的血迹。两个多月来,红妮疯狂的寻找着霍庭,却没有一点线索,连寒冰也一起跟着消失。直到最近她才再次查到寒冰的踪迹,所以一直悄悄的跟踪她,希望能知道霍庭到底在哪里。 即使心里早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当她真的面对事实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从小一直倾慕着霍庭,把当他的新娘视终生奋斗的目标,霍庭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而如今这个梦想却破碎了。 红妮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自己手心里,绝望到底的时候,会转化成深切的怨恨。 如果没有寒冰,如果不是她的出现,霍庭现在还在自己的身边,两人过着像以前一样幸福的日子。 站起身子,红妮用手背抹干净脸上的泪水,露出狰狞的表情,双目瞪大,整个面孔都扭曲得无比吓人。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不甘心!她不相信!她更不会饶恕寒冰! 寒冰推开李暮的房门,看到两个全身**的人拥抱在床上沉睡。她黑着脸不悦的从床上把李暮拖起来,用想杀人的视线凌迟他。 “我在厅里等你。” 寒冰看着李暮说,顿一下看到她旁边正睡眼朦胧的女人,加重语气继续说。 “至于你,快滚!” 李暮原本想发火,看到寒冰凝重阴狠的脸色,识时务的不和她计较。 送走了房里的女人,他一脸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沉思的寒冰。 “你必须离开台湾一段时间。” 寒冰倒了杯酒,走到李暮跟前对他说。其实她已经许久都没再喝过酒,自从杀了霍庭后。 “理由呢?” 李暮邹起眉头看着她,明明外表装扮和陈可一模一样,骨子里还是原来的寒冰。 “红妮找到我了。” 听到这个名字李暮心里一惊,表面却仍不动声色。边整理身上的衣服,边吊儿郎当的回寒冰话。 “她找的是你,关我什么事。” 却不料寒冰听完冲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神色复杂的朝他大吼。 “你想像陈可心一样被她抓去,然后再用来威胁我吗?你想再重演一次那个桥段吗?” 李暮被寒冰突然激动的行为吓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寒冰察觉到自己失控的情绪,松开李暮的衣领,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他了身边。 “我上次……没能救她,但……至少这次绝对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她把脸转到别的地方,李暮看不到寒冰的表情,只是听得出她语气带着懊悔和坚定。心中不禁一软,答应她的要求。 “好……你安排吧。” 寒冰点点头,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让自己陷入一片漆黑中。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欠下的债总有要还的一天,怎么逃避也没用,索性勇敢面对吧。 而她没有看到,坐在沙发的李暮表情也沉重起来,眼里思绪复杂,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艳阳高照,风中飘荡着浓烈的海水味。细滑的沙滩上传来一阵阵海浪的声音。远处的海鸥正在自由的翱翔和盘旋着,高高的椰树耸立在海滩上,一切都美得像一幅画。 寒冰带着一副超大的黑墨镜,整张小脸都几乎被遮住。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却带着一副冷酷的墨镜,她这身打扮让李暮觉得有点滑稽。 “你为什么在户外老带着墨镜?” 寒冰回过头,看到李暮一脸轻松的表情,微翘的嘴角让人知道他心情不错。被他的好情绪感染了,寒冰也换上一脸的柔和。 “其实……是因为我的眼睛承受不了强烈的光线。” “为什么?” 听带他好奇的问,寒冰却笑笑不答。她不想告诉李暮,是因为小时候长期在都呆黑暗中,所以眼睛变得比正常人更受不了光线的刺激。 “这个小岛好安静。” 李暮吹着海风,望了望四周,除了海浪的声音,没感觉到有一点人烟。 “这是私人岛屿,所以不会有外人来。” 寒冰知道他心情一好就会唠叨,但仍耐心的解释着。似乎只有在李暮面前,她才冷酷不起来。 “哇……这是你的私人岛屿?” 看到李暮夸张的表情,寒冰笑了出来,点点头加快脚步,把他带到不远处海边的一间小屋。 其实她会买下这座岛,原本是打算带陈可心来这里养病,希望这里宁静优美的环境会有利于她的病情。可惜……后来发生的事,让她没有机会带陈可心到这里来。 李暮惊讶的看着眼前这精致的小房子,明明全是用木头堆砌出来的,却像个精美的模型。门前用木板搭建的走廊一直伸沿到海边,只要一坐下伸出双脚,就可以碰到蔚蓝的海水。房子旁边有个搭棚,堆放着皮艇和鱼竿等,全是出海和掉鱼的用具。 看到李暮目瞪口呆的表情,寒冰忍不住问出声来,没想到他会喜欢这个小岛。 “喜欢这个岛吗?” 李暮俊脸上闪过一丝羞困,但还是诚实的点头。 “那就送给你了。” 寒冰的话让李暮再一次瞪大眼睛,她未免太豪气了吧。一座小岛说送就送,一点犹豫也没有。 “明天我叫律师来,把转赠手续办好。” 带着微笑看着李暮,其实她只适合隐匿在黑暗里,如果这次不是和李暮一起来,也许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来到这个阳光充沛的地方。 “呃……其实不用送我……” 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嫣红嘴角,李暮感觉脸上一热,染上一抹暗红。 “没关系的,就这么说定了。” 寒冰不让他拒绝,走向前推开木屋的门,和李暮一起走了进去。 木屋里只见到简单的摆设,一张矮桌和两个床垫,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应该许久没人住过。 “搭了那么久的飞机和船,你先休息下吧。” 看到寒冰说完就往外走去,丢下李暮一个人在屋里。 当李暮把行李放好,走出屋外时,正看到寒冰独自站在海里,水已经漫过她的细腰,身上的裙子已经全部湿透。 “你在干吗?” 李暮不解的看着她问。 寒冰头也没回,伸手抹掉墨镜上的水滴,全神贯注的看着清澈的水底。 “抓鱼。” 她的回答让李暮更郁闷,邹起眉头在想寒冰抓鱼来干吗。 仿佛明白他的困惑,寒冰仍一动不动的等鱼游到她身边。 “抓来做今天的晚餐,明天我们再去附近的岛上购买生活用品。 不是吧……李暮感觉好象看到电影里的荒岛遇难记,那个需要抓海里的鱼来充饥的剧情。但看到寒冰一脸认真的神色,他无奈的诅咒声,跟着走进海里。 “一起抓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 李暮终于确定她是认真的,于是向着寒冰走去,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想大展拳脚表演一番。 累得并肩躺在沙滩上。太阳已经移动到了海岸线上,像一个橘色的蛋黄,映得整片海面都闪着粼粼的金光。两人在海边闹腾了一番,一条鱼都没抓上来。直到傍晚时分海鸥全部飞回了岸边,在他们身旁的岩石上栖息着。 “为什么不用鱼竿钓鱼?” 许久,李暮坐起了身子,好奇的问着寒冰。 “因为我不会用。” 寒冰直截了当得回答他,她所学过的所有技能都是使用武器,至于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工具她从来不屑一顾。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我教你用就可以了。” 李暮说完起身,向小屋旁边的木棚跑去拿鱼竿。 寒冰懒懒的应了一声,躺在沙滩上继续吹海风,不愿意爬起身子。 “快过来。” 李暮站在小屋外的木廊上,大声朝寒冰喊着。 寒冰不情愿的起身,慢慢走到李暮身边,坐到在木板上,歪着头看他折腾着手里的鱼竿。 李暮觉得她脸上的那副墨镜特别的碍眼,于是伸手摘了下来,让寒冰整个小巧的脸庞露了出来。 “你干什么!” 不理会她的抱怨,李暮也随着坐到她身旁,把手里的鱼竿递给寒冰。 寒冰撇撇嘴接过,然后随手放到了一边,明显对鱼竿不怎么感兴趣。 “你先钓一条鱼上来给我看看先。” 李暮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女人分明是看不起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他想露点颜色给她看看,让寒冰知道,他不是吹牛的。 “好,你等着,不出五分钟肯定钓得到。” 李暮豪气的拍着胸口保证,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兴奋。 第30章 哀莫大于心死 “嗯……你钓到了喊我” 寒冰有气无力的应着他,把头歪着靠到了李暮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养神。 半小时过去了,李暮手里的鱼竿动了几次,可他并没有把鱼竿的线收回来,因为寒冰早就俯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他不想有大动作,避免吵醒她。 夕阳渐渐已经落了一大半,只有一小块半圆还留在海面上。李暮静静看着寒冰被照映得橙红的侧脸,微微的海风吹得她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她如丝的秀发不时被吹起,轻拂过他的脸,带着一种天然的清新香味。 李暮心中突然有个感想,如果时间就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 这个如童话般美好的画面,变成一幅珍贵的相片,永远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只是当时的李暮自己还不知道,许多年以后,每当他再回忆起这个画面,总有一种很深很深的酸痛和感慨在心里涌现。 这一刻的海风里,带着淡淡的腥咸味,已经被他吸进的肺里,然后像尼古丁一样融入他的血液中。变成他身体里不可或缺一部分,李暮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这个味道。 半夜里寒冰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满天璀璨的星光。李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躺在她身边,自己的头正枕在他手臂上。 寒冰摇了摇李暮,他却没有一点反应,睡得像死猪。肚子里在不停的抗议,寒冰不由的心里一火,一脚踢向李暮。 “我饿了!” 李暮揉揉朦胧的眼睛,看到寒冰鼓着腮子瞪他,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我们烤鱼吃吧。” 说完的伸手到海里,捞起一个竹篓,里面正装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冲着寒冰得意的咧起嘴角,拉起她走回沙滩上。 两人忙乎好一阵,终于把烤鱼的架子搭了起来。李暮从裤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刚把火点好,看到寒冰手里拿着把闪闪发亮的匕首,突然吓了他一跳。 “你要干吗?”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寒冰不由的翻了翻白眼,用刀子指了指竹篓里的鱼。 “难道不用处理下吗?” “呃……” 寒冰不再搭理他,说完就把手伸进竹篓里,抓起一条正不断挣扎摆尾的鱼。动作利落的一刀直接刺穿鱼腹,然后连鱼带刀一起放到火堆上烤。 “……” 楞了许久,李暮确实想不到该说什么,只能一直瞪着寒冰。看到她浑然不觉得有问题,仍然一脸自在的烤着鱼。 “小姐……你这样就算处理过了?” 不满意他的质问,寒冰不悦的挑着眉反问李暮。 “那自己你来处理?” 看着鲜红的血水沿着刀柄一滴一滴的落在火堆里,还有一片片鱼鳞被烧焦得拱了起来。李暮忽然感觉一真反胃,受不了的别过头去。 “我现在不饿了,你自己吃吧。” 看到李暮有点害怕的表情,寒冰露出了一个邪邪的坏笑。用树枝穿过烤得半熟的鱼,然后递到李暮面前。 “刚刚好五成熟,我喂你吃吧。” 闻到一股恶心的烧焦味,看到眼前的鱼正睁着突出的眼珠。李暮有一阵阵想作呕的感觉,连忙捂住嘴巴死命摇头。 “哈哈……哈……” 寒冰忍不住把手里的鱼丢到一边,弯着腰捧腹大笑起来。 “你敢作弄我。” 李暮气呼呼的拽着寒冰,脸上浮起一阵羞怒的表情,想好好修理这个可恶的女人。 “是你自己没用,哈哈……” 寒冰用鄙视的眼神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动,有生以来第一笑得那么放肆,毫无顾及。 “你……” 被她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李暮突然灵机一动,换上一脸奸诈的笑容。 “你再笑的话信不信我吻你?” 听到他的话寒冰终于止住了笑,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李暮,心跳忽然加快。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关系,寒冰小脸看起来特别娇红,像个熟透的苹果一样。晶亮的双眼正呆呆的望着李暮,表情纯真却充满诱惑。 李暮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就这样含住她嫣红娇嫩的红唇,深深的吮吸品尝起来。受到寒冰的邀请,李暮捧起她的小脸,更深入的撩动着她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嬉戏着。 寒冰开着快艇,在浩瀚的海洋里驰骋,蔚蓝的天空和汪洋一片晴朗。心情也开朗起来,想起心里牵挂的那个人,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如果等她解决了所有的事,再回到岛上见李暮,那么以后的日子会不会都像这两天一样。那么宁静和甜蜜,寒冰心里开始有小小的期待。如果她还能活着回来的话,上天是否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像普通女人那样发嗲撒娇。不知道李暮是否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未来怎么样,她都会守护着他,用自己一贯的方式。 送别了寒冰,李暮这两天脸上温和的神采消失了,换上一脸凝重的表情,眼里带着阴霾。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像极了暴风雨来到之前的宁静。 回到台北已经五天了,寒冰一直呆在酒店里,等着红妮找上门,她相信红妮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一阵敲门声传来,寒冰警惕地拿起枪,缓慢的靠进门后,从猫眼里向门外看去,见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 当她拆开手里的快递时,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手也微微的颤抖着,刚送来的快递跌落在地上。 一张张的相片满地凌乱,相片里的人被五花大绑,从每个不同的角度拍下来。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但寒冰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李暮。 电话铃声倏地响起,寒冰手脚冰凉地拿起话筒。接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狠狠地把话筒砸到地上,飞奔出房间。 一路上狂踩着油门,好几次差点撞上马路其他的车,但都给寒冰灵巧的避了过去。时间正是中午,毒辣的太阳射出刺眼的光芒,寒冰急得连墨镜也忘了带,只能不适的眯着眼睛继续开车。 她心里从来没试过像现在那么忐忑不安,全身的血液都快凝结在一起。贝齿把原本嫣红的唇咬得泛白,不顾一切的奔驰着,只想快点到李暮的身边。 推开门又是这个出现了很多次的场景,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个泛黄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除了门口四周都是密封的墙壁,还有角落里布满斑斓的青苔。 李暮正被铁链锁在一张凳子上,地下室里只有他独自一个人。原本蒙着眼的黑布已经被摘了下来,但是他一直低着头,寒冰看不到李暮的表情。 纸箱里发出细小的声音,寒冰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原本刚缓和的脸色又凝重起来,甚至手脚都开始僵硬。细小的汗珠一颗颗从她额头上冒出来,寒冰一步一顿的慢慢接近李暮,每靠进一点心里越不安,就像一步一步地走到悬崖边上。 寒冰绕到李暮的背后,一个长方形的土制的定时炸弹出现在眼前。有一个像手掌般大小的时钟正装在炸弹上面,发出每过一秒都滴答滴答的响声。铁长长的铁链把李暮和炸弹捆绑在一起,固定在椅子上,一把银色的小锁正挂在李暮的胸前,把铁链两头的接口锁扣起来。 “你那么快就来了?” 李暮抬起头一笑,那笑容凄楚得像冬天的冷风,脸上带着得逞的表情,眼里发出怨恨的寒光。 他想死!他想和自己一起死,或者是要她亲眼看着他死! 寒冰张了张口,良久才能发出有些颤抖的声音,尽管心里已经猜到几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寒冰一脸苍白的面容,李暮觉得无比快意,他笑得更猖狂了。 “出乎意料吧?是我自己找上红妮的。” 寒冰无语了,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直以为李暮不了解她的心意,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爱他,爱得深入骨髓。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她,几日前两人亲密温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今日却变得如此不堪。 滴答滴答的声音还在继续,寒冰脑中一片空白,那种被出卖的滋味,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戳着她的心。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心魔又再次出现,并占领她的大脑,支配着她行动,就像当年催促寒冰杀了自己父亲时一样。 原来这一切她自以为是,想全心全意保护他,守护他。甚至开始期待能有未来,为了他想尝试去相信这个世界。到头来不过是又一次的欺骗和出卖。 纤长的凤眼里没有一点神采,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寒冰机械化的拔出腰后的手枪,枪口慢慢地移动到李暮的太阳穴上。只要一扣下扳机,不用一秒的时间,李暮就会这样死去,甚至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呵呵……开枪吧,反正杀人应该是你最拿手的事。” 李暮弯起嘴角,眼里没一点恐惧,反而还带着嘲笑和讽刺。他花尽了心思,终于想到这个方法,可以让他到另外一个世界去见陈可心,也可以让寒冰永远也活在罪孽和痛苦中。 寒冰的手又再次发抖,脑海里不断的催促自己开枪,心里却一再的反抗着。为了李暮,她毅然的背叛组织,背叛霍庭,甚至还背叛自己,宁愿当陈可心的替身。她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角落,只求他偶尔的眷顾。即使再痛,也不说苦,即使再伤,也决不退缩。 “死心吧……你不过在黑暗中的一块青苔,怎能奢望拥有阳光的温暖。” 寒冰闭上眼睛,默默的对自己说。 “哈哈……哈……想就这样死吗?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如愿的。” 扣下扳机的那前一秒,寒冰倏地笑了,发出尖锐和刺耳的笑声。细听之下,竟然带着点凄厉。 “只要我活着一天,绝不可能让你死掉!” 李暮原本怨恨的眼神变得更深切了,狠狠的瞪着寒冰,像要把她生吞了一样。 “你这个魔鬼!” 寒冰收了笑容,把枪移动到李暮的下颚,然后用枪口把他的脸抬了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你逼我当魔鬼的,这辈子你都休想去陪陈可心!” 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视线,互相怨恨的瞪着对方,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响着。 寒冰把枪放到地上,开始查看起李暮胸前的锁。不过把普通的铁锁,只要开几枪在锁上,就一定能轻易打开,不过问题是她不可能在李暮的胸口上连开几枪。 突然想起什么,寒冰丢下了李暮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根细长的铁棍,然后把铁棍的顶端穿过锁扣上。 “你放弃吧,今天我非死不可。” 看着寒冰开始用力的撬着锁,李暮并不领她的情,反而发出不屑的冷哼。 寒冰额头上流下几滴汗珠,自从上次再擂台上她的左手被折断以后,就使不出力气,再也提不了重物。而这些李暮都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没去留意过寒冰的身体。 “妄想!我不会让你死的。” 寒冰松开了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语气异常坚定。把没什么力气的左手一起用上,仍用尽全身力气不停地撬锁。手心已经磨破了皮,铁棍上沾着点点殷红是的液体。 “应该快到三点了,炸弹马上就会爆炸的,你不用白费力了。” 李暮悠然的看着她折腾,即使胸口被顶得生痛,也像没有感觉一样。 寒冰心里一惊,松开了手中的铁棍,绕到李暮背后看着炸弹,上面的时钟正显示两点五十五分。 “怕了吗?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看着李暮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寒冰心里怒不可揭,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力道大得连自己的手心也发痛。 “给我闭嘴!” 寒冰没再看他一眼,见铁棍还穿在锁扣上,伸手按住李暮的肩膀,抬起脚用力地朝铁棍尾端踹去。 “啊……快住手,你这个疯子!” 李暮吃痛的叫着,寒冰的动作让他全身的铁链都勒得更紧,就快掐入他的皮肤里。 像没有听到他的叫身,寒冰继续用力地踹着,一副不管李暮死活,都非要撬开锁的样子。 “啊……叫你住手没听到吗?” 他敢肯定自己的胸口已经淤青了,李暮可不想在死之前还被她折磨一番。看着寒冰这副拼死救他的样子,李暮心里霎时有点感动和内疚。 “咳……咳……你住手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寒冰喘了口气,抬起眼看了下李暮,从牙逢中挤出几个字。 “你、休、想!” 凌乱的黑发,眼眶已经赤红,紧紧的盯着他不放,就像厉鬼一样。李暮被她这副表情吓到了,不敢在出声,他从来没见过寒冰这个模样。 由于按在李暮肩膀上的左手使不出力,最后踹出一脚后寒冰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去,跌落到地上。额头撞到地板上,冒出了鲜红的血液。 第31章 你到底在乎她吗? 只是十秒钟不到,寒冰用右手把自己的身躯撑了起来,不顾痛得快裂开的脑袋。回头看了一下李暮凳子后面的炸弹,离三点还有大概两三分钟。 “放弃吧……算我求你……” 看着寒冰又扑到他面前,半跪在地上,双手抓着他胸前的铁链不放。夺目的血迹已经把她原本白皙的小脸染红了一半,李暮顿时感觉到心里阵阵的发痛,忍不住哀求她放弃。 也许是刚才的一阵折腾,也许是老天被她的执着感动。寒冰扯了下铁链,李暮胸口的小锁就这样打开了,原本两端栓在一起的铁链顿时从李暮身上滑下。 寒冰松了口气,咬紧的牙关终于松开。走到李暮背后,小心翼翼的把锁链拉下,另一只手捧着炸弹。 轻轻地把炸弹放到地上,寒冰拉起李暮的手想往外走,却见他一动也不动,仍坐在椅子上,脸上神情复杂的看着寒冰。 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他只看到寒冰的双眸像夜里的星辰,闪着坚决的光芒。 “你要是不想我去掘陈可心的坟墓,把她的尸体挖出来鞭尸的话,现在最好快站起来!” 又是威胁,认识寒冰到以来,她总是不断的威胁他,连陈可心死了以后,她仍不打算放过他。 “别以为我会原谅你,不管你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饶恕你!” 寒冰转过脸去没再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有点微抖。她知道李暮有多恨她,恨到不惜伤害自己来报复她。 “我不需要你的饶恕,但你必须活着,恨我一辈子。” 寒冰头也不回的拉着李暮跑出了地下室,上了几层阶梯已经看到外边的光线。耳朵灵敏的她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嘀”的响声,炸弹已经在开始发出最后倒计时的警报。 当李暮刚才跑出屋子,正站在台阶上,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眼睛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整个人失去重心掉到了台阶下面。 他趴在地上还来不及反应,在下一秒的时间里,李暮只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天地一片灰暗,不少的杂物和沙尘跌落在他的身上。 当李暮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犹如战争洗礼后的人间炼狱。熊熊的火焰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噬着,满地都是裂痕和玻璃的碎片。浓烈的烧焦味和到处飘荡的飞尘,充斥着他的鼻腔,李暮忍不住咳嗽起来。 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身影倒在地上。好象是爆破时被的冲力弹飞到那边的。原本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现在已经被尘土掩盖得灰蒙。 李暮感觉到世界突然一片安静,只有耳边回荡的细细杂声,他张了张嘴,喊出了寒冰的名字,但是他却一点也听不到自己咽喉里发出声音。 抖抖索索地走向前去,想走近那倒在地上的人。双脚却不听使唤,他每一步都感觉自己像踩在沼泽里,走得无比艰难。 睁开眼睛,寒冰看到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面,各种不用的颜色都出现在眼里,却全都是细碎的颜料,她看不到任何有形状的物体。 缓慢的坐起身子,她只是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正朝自己走来,模糊得只是一团的影子,任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 寒冰觉得身体异常的轻,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站了起来。只是这个现象很奇怪,她感觉自己像一缕幽魂,身体从头到脚还有五官都没有一点知觉。 看着寒冰还能站起来,李暮感觉心里安定了些,他停住了脚步,却看到她眼里空洞,仿佛看不见自己。下一刻李暮却用尽全身力气朝寒冰奔去,因为他看见她在流血。 很多很多的血,从寒冰的鼻孔中涌了出来,像奔腾不息的河流。她觉得呼吸困难,捂住了嘴咳嗽,却更多的血从她的咽喉里冒出来,整只手都被血水染红。 但似乎咳嗽完了整个人更清明了些,她看到李暮朝她奔来的身影。他正张大嘴喊着什么,可是她听不到。寒冰想开口,却好象咽喉里总有很多的血不停的涌出来,她除了咳嗽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头越来越重,寒冰双脚突然一软,整个人垂直的向后倒去。 李暮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接住她倒下的身躯,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倒下去,好象一根不会动的木头。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到如此惨烈的画面,寒冰的小脸已经被血迹弄得模糊一片。小心抱起她的身躯,才发现冰冷得吓人。她就像一个破掉的娃娃般,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远处已经有几个人朝他们走来,七嘴把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李暮耳边只有尖锐的杂音在回响。他什么也听不见,只是觉得好累。他想用力把寒冰抱起来,却发现浑身发软,最后只能俯在她身上,闭上沉重的眼皮。 后来李暮似乎开始听到吵杂的人声,不知道是谁在他的身体上折腾。还有浓烈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他的嗅觉,他不安的想反抗,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暮终于再次醒来,这次他看到了强烈的光线。除了光线之外他还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他的好友张子谦,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呃……” 四周看了下,到处都是白色的物体。李暮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病房里,正穿着一身洁白的病服躺在床上。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只能发出点零碎的声音。 张子谦看见李暮醒来,总算松了口气,但是脸色还是一片凝重。他把李暮扶了起来,让他后背靠在床头上,然后倒了杯水递给他。 “寒冰呢?她怎么样了?” 清凉的水滋润了他的咽喉,李暮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第一句,问的却是寒冰的情况。 稍微犹豫了一下,张子谦还是决定告诉他,毕竟李暮是和寒冰一起送进医院里的。 “正在抢救,情况不怎么乐观。” 李暮楞了下,心脏好像突然被捏紧,有点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爆炸时她和我在一起的,为什么我会没事……而她……” 李暮正想说的当时的状况,却越说越不安,连话语也开始结巴起来。 “你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和擦伤,除了胸口有点淤伤,基本没什么大碍。” 像没有听到张子谦的话,李暮在脑中努力的思考着,尽量回忆起爆炸前的那一幕。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瞳孔也开始放大。 因为李暮想起来了,在寒冰把他推到阶梯的那一刻,他跌到地上回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只有那么一刹那,他看到寒冰的身躯像一个球一样,被身后的爆炸力冲击得弹了出去。而自己却因为被台阶挡住,所以仍安好的趴在原地。 张子谦看着好友刷白的脸色,神情紧张的揭开被单,朝病房门口冲了出去。他没有阻拦,也起身跟上李暮的脚步,一起朝手术室而去。 “你是医生,你能进去看看她情况吗?” 李暮站在手术室门外,盯着紧闭的大门,开口恳求身边的好友。 “暮……你在乎她吗?那为什么总会让她受伤?” 每次张子谦会喊李暮的名字时,代表他这时是非常认真的。他不得不问清楚,为什么每次见到寒冰时,她总是受着伤,或者是身体,或者是心里。 听到好友的话李暮楞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张子谦质问。 “你能先帮我进去看看吗?” 李暮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加重语气继续恳求张子谦。然而心里却因为好友的话,开始有些慌乱。 张子谦点点头,转身走到更衣室里,他必须换上一身的消毒衣才能进手术室里。 在手术室的门外,李暮闭上眼睛,用手托起有点发痛的头,开始厘清他对寒冰的感觉。 尽管他是个医生,见惯了血淋淋的场面,可当张子谦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还是觉得惨不忍睹。 长短不一的胶管插寒冰身上,正在抽着她身体里的血。无影灯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鲜艳的液体正从她单薄的身躯中缓缓流出。张子谦看着仪器,知道她心跳已经很微弱。 “情况怎么样?” 站在手术床边上的几个大夫,脸上都用明显的疲惫。李暮大概昏迷了大约六个小时才醒过来,而寒冰整整在手术里抢救了六个小时。张子谦不敢上前打扰,只能站在有点距离的旁边问着。 “内脏基本都被震伤了,还有严重的内出血,特别是肺里的积血比较多。” 其中一个医生头也没回,边把血浆挂上边回答张子谦的话。新的血液透过针头,从寒冰的手腕上涌入。 “还有耳膜也被严重震破,如果能抢救成功的话,估计以后听力会受损。” 另一个医生回过头去,把更详细的情况告诉张子谦。他正拿着一根殷红的棉花棒,上面沾满着血迹。 张子谦担忧的看着双目紧闭的寒冰,想起不久前她还朝自己微笑的模样,心暗暗地痛着。他希望自己也能走到寒冰的身边为她出一份力,只可惜他因为年轻,所以资历浅得还不能够为病人做手术。 “拜托各位了,她是我的朋友,请尽力抢救。” 隔着口罩,张子谦用真切的口气请求着手术室里的同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他竟然会那么在乎寒冰,在乎到甚至害怕她就这样死掉。 所有的人表示了解的点点头,然后把注意里放回寒冰身上。气氛非常沉重,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张子谦想起还在等待的李暮,于是离开手术室。当他出来的时候,李暮早已经不见踪影。他感到难过起来,寒冰正生死未卜,而李暮却就这样丢下她离开。手术室门外空无一人,没有家属也没有朋友在守侯,好象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在乎寒冰的生死。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墓园里漆黑一片,让人感觉阴森诡异。而李暮头上还贴着纱布,表情复杂的站在陈可心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笑得灿烂的人儿,可惜现在只是一张遗照。可李暮总觉得陈可心还在他的心里活着,无论何时何地,一直与他同在。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寒冰,每次只要看到她的脸就会想起陈可心,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而他爱了陈可心那么多年,心里的爱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 李暮总是忍不住为寒冰心动,甚至心痛,之后却会更觉得愧疚。因为她是害死陈可心的凶手,是他要彻底憎恨和报复的人。可他总是心软,被寒冰的一笑一颦。吸引着。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吸引他的到底是和陈可心相同的面孔,还是寒冰本身散发出来的诱惑。 不知道站了多久,夜已渐深,当冰凉的风拂过他脸庞时,李暮总想痛快的流泪。只是他不能在陈可心面前哭泣,他甚至不能把自己的困惑对陈可心说,因为这样会让李暮觉得自己很无耻。当初他和陈可心约定好的,要相爱一辈子,这是他们的诺言。 快要到凌晨的时候,张子谦突然被一些声响吵醒,原来他一直倚靠上手术室门外的凳子上睡着了。看着寒冰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氧气罩,被几个护士推出了手术室。 张子谦连忙起身,一直跟随着他们走进深切治疗部。护士们小心翼翼的把寒冰的身体移动到病房里的床上,他只能在外面隔着玻璃观看着,因为寒冰被送进的是无菌的隔离病房。这说明她的身体已经很脆弱,对外界没有一点抵抗力。 “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子谦有点不安的问着刚从病房里出来的护士,手心也跟着冒汗。 “医生说接下来这十二个小时是危险期,能不能撑过去要看病人的意志力了。” 其中一个护士小姐摘下口罩,眼里带着同情对张子谦说。看到他一脸紧张和有点憔悴的样子,似乎以为里面躺着的正是他的爱人。 “谢谢……” 张子谦抬起手看下腕表,现在正是凌晨时分,他决定一直在病房外守着寒冰。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这样做,可他就是没办法丢下寒冰不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子谦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一直盯着病房里的仪器不放。看着寒冰的心跳频率在屏幕上起伏跳跃,幽暗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是那么的美,像个熟睡的天使。 李暮一直靠在陈可心的墓碑旁,不知不觉已经瞌睡。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他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满脸疲惫的神色,下巴已经冒出青色的须根。 修长的手指带着眷恋和怜惜,轻轻抚摩着墓碑上陈可心的笑脸。李暮深深的叹了口气,带着满腔的遗憾和迷茫,转身离开墓园。 许久,天色已经渐渐微亮,可太阳一直躲在云后没有出来,笼罩在这座城市的,正是灰色的天空。 第32章 临别前的激情(1) 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或者是在生死边缘,或者是在感情旋涡里挣扎不休,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怎么样。 到底还是敌不过劳累,张子谦坐在隔离病房外的椅子上睡着了。因此他没有看到,有那么一个人,一直站在病房外的玻璃前,用幽深的眼神注视着寒冰。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霍庭一脸憔悴的看着病房里的寒冰,心痛得无法言语。原以为放她走,会让她得到幸福,可现在的寒冰却快连命都没了。她一直拼死保护的那个男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霍庭后悔了,他无法对寒冰现在的情况视而不见,如果有人不懂得珍惜她的话,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寒冰带走。 张子谦揉揉发痛的眼,感觉到浑身酸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隔离病房里空无一人。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走廊里有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手上正抱着另一个人,走进了电梯里。 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张子谦立刻起身追了过去,可他还是慢了,等到追到电梯前的时候,门早已经关起。张子谦没有看到那人的面貌,只是从背影看来,知道对方是个男人。 当张子谦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另一部电梯的门突然打开了,李暮就在电梯里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整个人感觉落魄颓废。 “寒冰刚给人带走了。” 李暮楞了一下,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的心里一阵惊慌,焦虑和不安占据了整个脑海。于是立刻按下电梯,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都没等到电梯上来。 “跟我来吧。” 张子谦率先向走廊尾端的楼梯口走去,当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到医院的门口,早就已经不见了那男人和寒冰的身影。 “该死!” 李暮咒骂一声,带着懊悔一拳敲在门外的圆柱上。他觉得自己不该离开医院的,一想到会失去寒冰的下落,李暮觉得整个人惶惶不安。 “抱歉,都是我不小心睡着了才会这样。” 看着张子谦满脸内疚的表情,李暮摇了摇头,表示不责怪他。 “她还没度过危险期,突然出院恐怕会有影响。” 但是这样更让张子谦担心寒冰,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要是他没睡着的话……要是寒冰出了什么事的话……要是……不断的胡乱猜测着,张子谦心里乱成一团。 听到好友的话,李暮呆住了,许多不同的感觉一起向他袭来。担忧,害怕,懊悔,他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只希望寒冰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李暮并不想承认,可是他确实现在整颗心都被寒冰满满的占据着。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带走寒冰的人到底是谁? 李暮快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答案,直到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寒冰的了解是那么的少。从来没去关心过她的圈子,她的生活,还有她的过去。 两个男人就这样站在医院的门口,一个懊悔,一个愧疚,然后一起沉默着。 往事像一部录影机,把一个个画面重播出来。悲伤的,绝望的,痛苦的……回忆不停的在脑海里飘过,唯独没有开心的,欢笑的场面。 寒冰在想,她是不是死了,所以在离开人间的最后一刻,缅怀着所有前尘的往事。原来死亡是那么的平静,她现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像个看戏的人,那些回忆的画面不能再撩动起她的情绪,悲伤也好,痛苦也好,都是不堪的回忆,可笑的人生。 突然亮起一阵光芒,寒冰觉得不适,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孔,还有耳边响起一阵温柔的轻喃。 是谁……一直在用深情的眼光凝视她…… 是谁……一直在她耳边轻轻的低语…… 她看不清,也听不清,于是闭上眼,再度沉入黑暗中。 霍庭再一次挫败的俯在床边,这一个月里,床上的人总是醒不过来。当每次她长长的睫毛眨动着,颤抖着,都让他的心像悬挂在几万米的高空中。这次寒冰终于睁开了眼睛,可双眸里只有无边的空洞,她看不到他。 “醒来吧……醒来吧……我深爱的人……我的寒冰……” 手指轻轻摩擦着她苍白的脸庞,霍庭用那深情的低诉声,一直在她耳边呼唤着。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痛苦,浮沉在往事的回忆里不愿觉醒。好多次,好多次霍庭以为她要醒来了,最后等到的还是失望。 满山遍野都盛开着朵朵纯白色的雏菊,就像山坡穿着一件花色斑斓的衣裳。花海的中央,有一间小小木屋,一群鸽子正在房顶上停歇着。时而盘旋在空中嬉戏,然后和同伴结成队伍,一起向那远处飞去。 若仔细看去,木屋里正有个男子半跪在地上,俯趴在床边。一次又一次从不厌倦在诉说着,诉说他心里满满的爱意。 只是床上那个女人,除了脸色一片苍白,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样。面容安详,眼皮紧闭,她听不到,也看不到这美好的一切。 屋子里摆满各式各样的花瓶,男人每天早晨,都走到屋外,采来一朵朵带着晨露的鲜花。插在瓶子里,让一直呆在屋里的女人也能感受到那花儿清新的芬芳。 “寒冰……寒冰……寒冰……你看到了吗?那花儿开得如此灿烂,就为了等你醒来,去看它们一眼,你感觉到了吗?我也在等你醒来,看我一眼……” 深沉却温柔的话语回响在小屋里,充满着真切的期盼,一字一字,皆带着那浓浓的哀愁和思念。 那是谁的眼泪,滴在她的手心里,那么温暖,却带着哀伤。让她想起了陈可心,想起她默默垂泪的脸庞。 求求你,帮我守护他…… 寒冰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一阵楚痛,她怎么忘了,忘了那个嘱咐。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宁静中她甚至忘了所有的事,寒冰不安的挣扎下,她必须回去,回去履行那个叮咛。于是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却看到霍庭的脸。 见她醒来,霍庭压下心里澎湃的激动,露出了一抹真挚的笑容。他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短短的一个月,却让霍庭感觉像坐在跳楼机上,一下飞升到云端,下一秒却又堕入地狱里。反复的煎熬中,当他已经快到了极限时,她终于醒了。 寒冰感觉身体很轻,轻得好象飘浮在外太空一样,没有一点重力。霍庭从床边拿出一个助听器,然后轻轻的塞进她耳涡里,眼里全是不舍和怜惜。然后寒冰才能模糊的听到,屋外的风吹过绿草的声音,还有鸟儿啼唱的声音。 “你……怎么……” 她原本是想说“你怎么还活着”,可是喉咙里干涩发痛,任寒冰怎么努力,也只能吐出破碎凌乱的字眼。 看到寒冰这副虚弱的样子,霍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阵的刺痛着。大手覆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霍庭俯在她耳边。 “睡吧……再睡一会……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那温柔低喃的嗓音像催眠曲一样,让寒冰觉得安逸,于是缓缓再度闭上了眼睛。 “但别睡太久哦……记得要醒来,我一直在等你……” 好象怕她不会醒来,霍庭又再度叮嘱着,直到看到寒冰的睫毛眨动了下,他才安心的离开床边,向屋外走去。 他过于心急,激烈的动作引起他的心脏一阵剧痛,霍庭整个人弯下了腰,脸色变得惨白。自从寒冰把钢锥插进他的胸膛,从此他心脏总不会时的隐隐作痛。当时的钢锥早已经拔了出来,伤却留在了霍庭的心里,永远也愈合不了。 当寒冰能下床走动,时间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月,霍庭总是很温柔的陪伴在她左右,这里鸟语花香,气息宁静安然。寒冰总是在想,要是时间能停留在现在,那该多好。 “在想什么?” 背着只装满雏菊的竹篓,霍庭推开了木门,进到小木屋里。 不管几次,寒冰看到他着副装扮,总是觉得怪异。穿着件大大的衬衫,和一条素色短裤子,头顶上带了顶大大的草帽。让她怎么也联想不到,眼前这个农夫竟然是K-T的领导人。 “花季快过了,所以多采些回来。” 好象习惯了自言自语,因为寒冰一直安静得很少说话。霍庭把竹篓放下,然后摘下了草帽,深邃的轮廓完全露了出来。 “没用的,花季总会过去,不管你再怎么努力,花还是始终都会枯萎的。” 听出她言语里的哀伤和无奈,霍庭楞了一下,有种不安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寒冰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那句话。 “我要走了。” 说完后寒冰把脸转了过去,不想让霍庭看到自己哀伤的表情。她总是要回去的,回到李暮的身边去,在有生之年,都必须在他的身边度过。这是陈可心的遗愿,寒冰会一直坚守下去。 “明天再走吧,我送你下山。” 声音有点颤抖,霍庭知道自己终究是留不住她,不关他自己努力,始终不是她爱的那个人。不管是沉睡的寒冰,还是现在不愿意看他的寒冰,都让霍庭深深的不舍。但是这两个月的回忆,足够让他支撑着活到一百岁吧,在有她的回忆里,独自活下去…… 他黯然的神色让寒冰觉得不忍,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轻易的放自己走,也许走了以后,两人再也不会相见了。 “好……你呢?以后打算怎么办?” 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恨霍庭了,陈可心已经死了,即使寒冰再怎么想抓住不放,她也不会再活过来了。原以为杀了霍庭,自己心里的内疚会减轻些,可后来她发现不是这样的。霍庭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太爱她了,爱到不择手段而已。细想到底,错得最多的到底还是她,还是她…… “不知道……也许会一直在这住下去吧,也许偶尔……” 后面的话霍庭没说来,不想告诉寒冰,他也许会偶尔去偷看她。怕如果说出来的话,她会不高兴吧。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寒冰没再追问,霍庭也许会怎么样,那都将和她没有关系了。陈可心死后,她学会了道歉,虽然明知这是没用的,但是仍想去表达出来。 “不要道歉,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是我自己一相情愿而已。” 带着苦涩的笑容,霍庭勾起了嘴角,寒冰变了很多,不再是从来那个钢铁般坚强的女人。现在的她像一颗水晶,那么晶莹通透,却容易破碎。 “我可以抱你吗?” 她的话让霍庭一阵诧异,因为寒冰从来没有主动发出邀请,每次都是他主动去抱她,去吻她。 可寒冰越是这样,让霍庭越觉得心痛,她的话语不是邀请,而是在向他告别。但尽管这样,霍庭还是走向前去,把她抱进怀里。他没办法拒绝寒冰,无论是什么要求,都没办法拒绝。 木屋里一切都是简陋的,却摆着一张雕花的木制大床,几乎占满里所有的空间,高贵典雅的摆在屋里。这是霍庭为她准备的,为了让一直昏迷的寒冰睡得更安稳。单是这份心意,足以让她感觉他的深情。 虽然她不爱霍庭,但还是感谢他,感谢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么一个拥抱,能不能当作是表示感激的心意呢? 夕阳下,寒冰抱着双腿,坐在小屋外的山坡上。风轻轻的拂过,压低了满山的雏菊,也撩动着她飞舞的长发。霍庭默默站在小屋的门口,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 “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话一出口霍庭就后悔了,他不该问的,这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能。” 寒冰连头也没回,就直接说出这两个字,如果相见会令霍庭更痛苦,那还不如不见。 果然干净简短的回答,尽管霍庭有了心里准备,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黯然。他走向前去,坐到了寒冰的旁边。 “那如果你再次受伤了,那怎么办?” 深知寒冰的性格,她从来没在乎过自己,有时甚至是刻意去伤害自己,霍庭总是感觉到,她其实一直憎恨着自己。 “就算死了你也别管。” “你……” 霍庭无奈的叹了口气,薄唇抿成一条线,寒冰的话让他既是气也是无奈。他爱过她,伤过她恨过她,但是现在最想做的,却是保护她。 捧起她苍白的小脸,霍庭把自己所有的不舍和无奈倾注在那一吻上,吮吸着寒冰冰凉的唇。他并没有冒犯她的想法,这一吻仅仅是一个疼惜。当霍庭正想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寒冰伸手勾住他的颈间,不让他退开。 “要我……” 感觉到耳边一阵酥麻,寒冰的丁香小舌正挑逗着霍庭的耳珠,然后呼着阵阵热气,边吐出诱人心魄的邀请。 第33章 临别前的激情(2) 霍庭感觉自己下身的某个部位瞬间膨胀了,大脑一片混沌,只有寒冰刚说出的那两个字在回响。不由自主的覆上她的唇,然后撬开贝齿,汲取着刚才诱惑他的小舌。寒冰也把手指插进他脑后的头发里,两人就这样相拥在朵朵雏菊中热吻。 手指一路向下,从脖子抚摩到她突起的锁骨,当要解开寒冰胸前的纽扣时,霍庭突然清醒了。连忙抽身,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希望能平息身体里翻腾的欲火。 “你的身体……” 直到现在才想起,寒冰的身体还十分虚弱,虽然已经能下床走动,可是还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才能复原到之前的状态。现在的她,恐怕连奔跑都很吃力。想到这里,霍庭心中的痛又深了几分。 “我可以的……要我……” 当寒冰再次扑了上来,霍庭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躺到了绿草上。原本还想伸出手推开她,可是寒冰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霍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湿滑的柔软落在他喉结上,带着温暖的撩人的气息,一路向下移动。寒冰的小手也没闲着,撩起他的衬衫,一直拉到胸口上,霍庭那结实的古铜色胸膛完全露了出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左胸上感觉一阵酥麻,寒冰吻在了那个她曾经拿利器刺进去而留下的伤口。 原本清明的双眸变得幽深,霍庭现在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 要她……要她……他想要她…… 脱去一身的衣裳,寒冰白皙的身躯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当她不动的时候,霍庭感觉感到的是一樽黄金的铸成的雕像。即使全身**,仍高贵圣洁,美得叫人不敢直视。 胸前那两朵蓓蕾,比满山遍野盛开的鲜花都要娇媚,诱惑着霍庭的唇。于是他低下头去,时而吮吸,时而轻轻地啃咬着,逗弄着,看着它更坚挺更红润。 “啊……嗯……” 略带红肿的唇微微张开,寒冰吐出轻轻的呻吟,小手圈住霍庭的身躯,悸动的轻颤着。 仿佛觉得她的双手碍事,霍庭大手一抓,把寒冰的两只手腕抓进手掌里,然后往上拉去,固定在她的头顶上方。然后低下头,继续品尝着寒冰的甜美。 “啊……哦……好痒……” 寒冰邹起眉头,不安的扭动着,她觉得全身发烫。特别是被霍庭手指撩动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快感,还有点瘙痒,似乎渴望更多和更深切的抚摩。却不知道,她半闭起眼睛,橙红色的身子扭动起来,胸前那饱满的圆润的柔软也随之颤动,这无边的春色让霍庭欲血奋张。 “我要进去了,可以吗? 感觉手掌上沾满她的蜜汁,霍庭觉得自己的下身某个部位已经涨大到极限,在得不到舒缓的话,几乎涨得就要裂开般。但他还是硬压下**,征求着寒冰的意见。 他的话让寒冰原本微红的小脸变得绯红,像一个刚好成熟带着香甜味道的苹果。张开原本半合的美目,寒冰深深的凝视着霍庭,说出自己的意愿。 “给我……我想要你……进入我身体里,最深的那里……” 一朵朵小小的花儿因为寒冰的话,都变得更娇羞起来,她那诱人的面孔,绽放得比所有的鲜花都美丽。 霍庭觉得无法再忍耐多一秒,他身体里的每个部位,甚至是每个细胞,都呐喊着,渴望着要她。 “唔……” 他的……让寒冰有些许不适,下意识的反抗着霍庭的进入。可是她的抵抗毫不用处,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轻易进入她的…… 尽管憋得快要疯了,霍庭还是忍了下来,直到感觉寒冰已经放松。身体变得更柔软了,他才缓缓…… “舒服吗……” 看到寒冰双目迷离,点了点头,霍庭把自己下身的火热更深入的挺进她身体里。他想要给寒冰的,是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那种狂野到极限的快乐。同时也想更深入的索取她,探讨她,激发着她身体里最原始的感觉。 “再深……一点……” 每次霍庭的深入都让寒冰感觉无比畅快,但是又很快的抽离,让她觉得空虚不已。她想要更多,更多的快感,如果时间一直定格在这一刻,寒冰认为自己会是幸福的,那种被爱,被疼惜的幸福。 换了个姿势,让寒冰趴在他胸膛上,看着她满足和迷乱的神色。霍庭突然觉得一阵感动,感动着原来自己可以让她如此快乐。从前都没想过,一直都是他一人在发泄,从没想过,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去满足她。 乌黑的长发随着震动摇曳着,每一次都划出狂野的弧度。寒冰紧紧的咬着唇,身体好象快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感觉整个人都掉进快感的旋涡中,就要被强大的冲力撕碎。 “喊出来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霍庭抱紧她的身躯,让两人融成一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分身如此酸痛,那种来自身体深处,对激情的渴望快冲破而出的酸痛感。 “啊……啊……我……不行……了。” 感觉到很湿,很多很多的液体奔流而出,沾满了两人交合处,甚至还滴在了身下的花丛里,这些寒冰都感觉得到。 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欢愉铺天盖地而来,寒冰觉得自己再也无处容身,只能战栗的被这欢愉覆盖着,快要为这欢愉窒息而死。 在霍庭一阵的狂野抽送中,一次又一次的情潮向他们冲击而来,两人同时到达了颠峰。原来太过强烈的快感会带着痛苦,生和死同时接近着,拉扯着,既像天堂又像地狱。 寒冰感觉身体无比的沉重,原来绿意满山的画面突然便得一片黑暗。她最后只能感觉到,自己堕入那深坳的沼泽里,缓缓下沉着,无力挣扎。 心疼的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霍庭凝视着昏厥的寒冰,眼里满是温柔和怜惜。今天过后,这里只剩下他和那些枯萎的雏菊,多么的孤寂,像一座华丽却冷清的坟墓。 感觉到小腹上一阵阵刺痛,好象有细小的针,再不停的扎着。寒冰在不安中醒来,却发现正自己全身**的躺在床上。小屋里一片昏暗,只有几支烛火微微的摇曳着。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以后,才看清楚自己的手腕被布条捆绑在一起,然后固定在床头上。最让寒冰惊讶的是,霍庭手里拿着一根细如毛发的长针,银色的针头那沾着鲜红色的液体,分别是她的血液和染料。 “你那么快醒了?再睡一会吧,马上就好了。” 霍庭连头也没抬,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上的针,然后慢慢的扎进寒冰的小腹里。眼里带着痴迷和沉醉,就像一个画家,正在醉心的作画一样。 “唔……你在干什么?” 小腹说不上很疼,只是一阵阵细小的刺痛感。往下一看,自己白皙的肌肤上一片色彩,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图案。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一个印记,无聊你身在何方,时间过了多久,它都会一直在你身上。 霍庭深深的看了寒冰一眼,接着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那认真的表情,竟然有点幽暗隐晦。 “可恶,你快住手。” 寒冰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霍庭想要做什么,他要在她的身上留下这辈子都不可能磨灭的烙痕,用这种方式来占有她。想奋力挣扎,无奈双手被捆绑着,寒冰只能无奈扭动身躯。 “别动……就快好了……” 她的动作让霍庭停住了手,寒冰的身体乱动着,让他没办法继续下去。 “快住手,不要让我再恨你。” 一想到以后身上将带着霍庭留下的痕迹,她还怎么继续回到李暮身边去。寒冰从来没像现在那么害怕,那种比对死亡还深的恐惧笼罩着她。 “已经来不及了,就算现在住手,也会留下痕迹。” “你……” 看着霍庭带笑的表情,寒冰绝望了,不该是这样的,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你要恨尽管恨吧,恨得越深越好。” 见她没再挣扎,霍庭边继续动手,边丢出这一句话。话语里带着哀伤和无奈,眼里却闪着渴望的光芒。 “为什么……这么做?” 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寒冰不再喝止霍庭,开始盘问起他原因来。表情变得黯然,她太过相信他了,以为他真的会放自己走。 蜡烛的泪一滴一滴的垂下,橘橙色的光让霍庭原本深邃的轮廓看起来更深不可测。他并没有回答寒冰的话,仍是专心地,一心一意地持续着动作。 “唔……” 开始感觉被针扎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小腹上赤红一片。寒冰极不舒服的反抗着,胸前的丰盈随之摇晃起来,呈现出一副诱人的yin秽画面。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霍庭大手按住她的身躯,阻止寒冰继续乱动,另一只手拿着针扎在她身上,继续未完成的事。他额头上冒出一滴滴细小的汗珠,双眼紧盯着手下的肌肤不放。 过了不久,寒冰觉得自己腹部一片麻木,而霍庭终于也停住了手,表情变得满足和轻松。拿起一条纯白的毛巾,轻轻的在寒冰小腹上擦拭着。 渐渐污秽和血迹清理掉,一个色彩鲜艳的图案呈现出来。寒冰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朵朵雏菊。驺看之下像是一朵很大却色彩缤纷的花朵,细细看清,原来是很多朵小小的雏菊拼成。原本留在小腹上的疤痕已经完全被纹身遮盖住,不见踪影。 霍庭缓慢的抚摩着图案,带着爱怜和欢喜,用手指膜拜着。 “喜欢吗?送你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听到他的话,寒冰倏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凄然和不屑。像嘲笑霍庭的天真和痴狂,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永恒,无论是什么,总有逝去的一天。 “总会凋谢的,等我死了以后,一切都会化为尘土。” 霍庭毫不在意寒冰的话,他嘴角也泛起一抹笑容,说出不同的解释。 “如果你不在了,这朵花也没存在的必要,这满山的雏菊,只为你一个人盛开。” 别过头去,既然事已成定局,寒冰不想再和他争论什么。却没想到原本停留在她小腹上的手缓缓向上移动,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轻轻摩擦着。 “带着这份礼物,再当一次我的女人吧。” 霍庭说完先褪下了自己的上衣,下一刻即吮吸着寒冰胸前的嫣红。大手不断的在她白皙的身躯上游移着,挑逗着。 “啊……” 没想到霍庭会再要她一次,但感受到身体上的反应,和霍庭那深切的渴望,寒冰忍不住呻吟出声。好象他不停的索取着她的灵魂,要把她整个人完完全全的穿透。 寒冰感觉到这不是一场欢爱,反而像一场仪式,一场祭奠她灵魂的仪式。比起先前的温柔,现在的霍庭只是不停的要她,激烈中带着粗暴,像一只野兽般吞噬着她。 直到蜡烛的泪已经滴干,霍庭才送开了捆绑着寒冰双手的布条,然后抱着她单薄的身躯,沉睡在一片黑暗中。 屋外下起大雨,满山遍野的雏菊抵不过狂暴,终究折了腰,渐渐破碎凋零,回到大地的怀抱里,等待着下一次重生。 她就这样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李暮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也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喝多了酒脑袋一片混沌,在他寂寞无助得快要死掉的时候,她又一次出现了。李暮意识到,他不能没有她,自从陈可心死了以后,他的胸膛像穿了个洞。不痛,也不流血,但是很空,那种深到骨髓里的空虚一直缠绕着他不放。 李暮觉得唯一能代替和填补的人只要寒冰,只有她能让自己死去的心恢复跳动。这两个月来他想了很多,如果寒冰还回来的话,他会对她好点,他要惩罚她。虽然怨恨难以平复,但至少罚她一辈子不准离开他,永远代替着陈可心。 “可心……可心……” 轻轻呼唤着眼前的女人,李暮冲了上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愿意去深究她到底是谁。 任李暮那带着浓烈酒气的唇吻住她,寒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思前想后,到底还是回到了这里,这个原本属于陈可心和李暮的家里。 大厅里没有开灯,到处昏暗一片,只有隐隐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两人身上。李暮几乎是疯狂的撕扯着寒冰身上的衣服,散落了一地的碎布。 第34章 屈辱 李暮此时对寒冰的感觉,就像一个在荒芜的沙漠里长途跋涉后,终于见到绿洲的那种兴奋和渴望。他现在只想彻底的占有,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尽管大厅里光线暗淡,但寒冰白皙的肌肤还是那么醒目,当然她小腹上那一个色彩绚丽的纹身更格外惹人注目。李暮停止了所有动作,整个人呆若木鸡,直觉告诉他,寒冰腹部上的纹身是大有来头的。 “这是怎么回事?” 撩撩滑落到脸庞的头发,寒冰强逼自己镇定一点,假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回答李暮。 “霍庭……” 下一秒,寒冰感觉头顶一阵楚痛,头发被一只大手揪起,硬是拉高了她的头。当她还来不及挣扎,李暮用另一只手掐住寒冰的下颚,把她的脸扳向自己。 “你这个骗子!” 瞪着她痛得邹成一团的小脸,李暮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刚才的激情消失怠尽,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怨恨和妒意。 “你不是说会帮陈可心报仇吗?可是却跟仇人鬼混!” 下巴疼得快脱臼,寒冰只是死死的咬着唇,一言不发。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只要一牵扯到陈可心,寒冰觉得自己连活着都是一种错。 “说话啊!告诉我这两个月来你们这对狗男女玩得开心吗?” 像疯了一样,李暮歇斯底里的揪着寒冰的头发追问着。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早把注意力放到了寒冰和霍庭之间。 “……” 咬紧牙关,任那撕心裂肺的楚痛折磨着自己,寒冰依旧无语。她再次回来的原因,既是为了遵照陈可心的遗言,也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心死去。只要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那至少寒冰认为起码可以安睡。 自那次炸弹事件后,寒冰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入睡。即使是躺在床上很久,也都是半醒半眠,偶尔胸口会传出一阵剧痛,让她无法安眠。这种反复折磨她的痛,寒冰知道是李暮在她心里留的伤,看不见的伤。 “可恶!” 见到寒冰沉默的脸,李暮心里有一股暴躁涌起,她那直直盯着他看的眼睛,仿佛带着不屑在说:要怎么样随便你。 李暮松开了扣在寒冰下颚的手,但是却把她头发揪得更紧,然后连拖带拉,拽着寒冰向后院走去。 伸手一推,寒冰整个人就这样掉入泳池里,水花像炸开一样,洒在李暮的脸上,小小的水珠却浇灭不了他心里的熊熊烈火。 猛然的堕入水中,寒冰感觉到冰冷透心,挣扎了几下才费力的抓住了池边,总算稳住身子。水有点深,寒冰要掂着脚尖才能碰到池底,但刚才还是喝了几口冰凉的池水,她不停的咳嗽着。 站在池边看着寒冰狼狈的模样,李暮蹲了下来,嘴角泛起一抹残暴的笑容,大手一伸,就按在了她的头顶上。然后双眼绽放出那骇人的寒光,加重手上的力道,缓缓向下压去。 毫无防备的寒冰,再次整个人沉入水中,她开始拼命的挣扎,手也胡乱的拍打着。可按头顶上的手丝毫不松懈,寒冰感觉胸口的氧气几乎快被压迫出来。想要呼吸,疯狂的想要呼吸,但她吸到的只是那冰冷的水。 看着寒冰那难过的表情,和胡乱挣扎撕抓的模样,李暮觉得心里一阵快意。于是加重手劲,不让她挣脱。 好难过,她好难过。原来那么温柔的水,在一点一滴吞噬侵蚀她的时候,会变得那么凌厉。寒冰张开了嘴,想要呐喊,灌进去的却是一口一口的水。李暮那曾经温暖的手心,现在却压住她的头顶,传来阵阵的寒意。 就再她意识开始有点模糊,寒冰以为就这样死去的时候,李暮又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提出了水面上。 “咳……咳……咳咳……” 氧气一下全涌进鼻腔里,寒冰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明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她却感觉自己好象很久没呼吸过空气,不由的贪婪的,奋力的呼吸着。 “哈哈……感觉不错吧。” 李暮笑了,像嘲笑寒冰的狼狈,但是那笑容却是冷酷的。下一刻,还拽着她头发的手松开,然后按住寒冰的头顶,再次压了下去。 他要寒冰也尝尝这种滋味,这种被水活活溺到窒息的滋味,这种陈可心临时前所经历的痛苦,他要寒冰也好好的品尝下。 再一次强行被压进水里,寒冰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曾经受伤的左手举不起来,寒冰只能用右手抓着李暮,抓着他那按住自己头顶的手。并不是想乞求他放过自己,而是只想抓着点东西,溺水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见到寒冰这次没有激烈的反抗,尽管小脸惨白无色,痛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还是让李暮觉得无趣,他心里开始不停的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差点再次被寒冰迷惑,竟然想着要对她好一点,竟然差点忘了她是害死陈可心的凶手。 衣服早已被撕得破烂,清澈的水里还能隐约看到寒冰身上那个碍眼的图案。李暮再次把奄奄一息的寒冰拉出水面,望着那苍白的脸,他开始幻想用刀子在她小腹上画一个圈,然后撕下那块带着纹身的皮肤。 再一次浮出水面,寒冰一点悻幸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她知道,现在不过才是灾难的开始。 寒冰果然没猜错,正当她还来及呼吸到那珍贵的空气时,整个人被李暮拖出了泳池。他的动作极至粗鲁,拽着寒冰头发的手一直没松开过,然后另外的手抓起她纤细的手臂,硬是把人从池里拉了上来。寒冰的小腿被池边尖利的瓷砖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整只白皙的脚丫上血迹模糊。 “啊……啊……!” 令寒冰发出呼叫却不是因为脚上的伤,而是李暮就这样整个人压了下来,强行的进入她的身体。像被撕裂般的剧痛从下身传来,寒冰痛得把惨白的唇咬破,冒出一颗颗血珠。代替早已干枯的泪水,滴落到地板上。 李暮感觉自己疯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压在一个毫无能力反抗的女人身上,强、奸着她,蹂躏着她。可李暮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直到寒冰昏厥了过去,他还是没停止动作。 直到猛烈的撞击让寒冰戴在耳朵上的助听器掉了下来,深黑色的外壳泛着光亮,并不是很刺目,只是那种隐隐约约的一点零碎光芒。但却像一桶冰冷的水,瞬间浇熄了李暮所有的怒火,他停下动作,全身僵硬起来。 过了许久,李暮才从寒冰身上退开,当他拔出那根还膨胀的凶器时,清楚的看到上面沾满点点殷红。接着看到寒冰就这样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角挂着血丝,脸色苍白得像纸。李暮才猛然觉醒,原来他到底做了什么。 开始感觉到害怕,那种从心底散发的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暮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野兽。 当他抱起寒冰,却浑身开始发抖,这种感觉他永远不会忘记,和当初在泳池边抱着死去的陈可心一样。她的身体也是那么的单薄和轻盈,像一片随时都会飘走的云。 夜更深了,浓雾遮盖了月色,但还有一双眸子,躲在那阴暗的角落,隐隐的闪着寒光。 福嫂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戳得手心生痛,她从刚才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李暮把寒冰一次次的压进水里,然后又再她身上施暴。福嫂没有上前制止,她甚至在心里埋怨,埋怨李暮不该松开手,应该就这样直接把寒冰淹死。 睁开沉重的眼皮,寒冰醒了过来,正确来说,她是痛醒了过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痛得难以承受。 摸了摸嘴唇,带着干裂的血迹,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一条长长的血痕,格外显得狰目。还有那稍微一动就楚痛的下身,这些却都敌不过,敌不过寒冰摸到自己脖子上的颈圈时,那种撕心的痛。 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身体坐起来,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张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而她正坐在床上,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一片绿荫,还有那蔚蓝却狰狞的泳池,那不过是一米多深的水,却像没有底的深渊。 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身体一点一点的挪到床边,每次的动作都伴随着撕裂的痛苦。当她脚尖掂到地板,想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间传来的剧痛,让她整个人却跌到了地上。 正当她跪坐在床边,想再一次努力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门打开了,然后一个耳光飞跃而至,把寒冰掴得整个人失去重心,俯趴在地。 “贱人!睡得好吗?” 声音里带着鄙夷和憎恨,福嫂叉着腰,低头看着寒冰。曾经那个只会在她面前颤抖和落泪的女人,现在变成了高傲的复仇者,正用奚落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没带助听器,她并不知道福嫂在说什么,但寒冰还是想冲上去,扭断她的脖子。可这副虚弱的躯壳却不愿意配合。所以她只能用视线,用眼神凌迟着福嫂。 如果是以前,这种冷酷凌厉的眼神早把福嫂吓坏,可自从陈可心死了以后,福嫂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可怕的。但寒冰的神情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不舒服到想要戳瞎她的眼睛。 于是福嫂提起脚,向地上的手背狠狠的踩下去。看到寒冰只是皱了一下眉,眼睛还是瞪着自己不放。福嫂一咬呀,用鞋底践踏着地板上那只白嫩的柔荑。用力踩紧不让寒冰把手缩回去,然后加重力道,往下踩压着。 “唔……” 尽管手背传来阵阵的楚痛,寒冰还是极力压抑着想破喉而出的痛呼声,从牙缝中露出一丝轻吟。偏偏被踩的是右手,曾经重伤过的左手即使抓住了福嫂的脚腕,也使不出力气推开。 见寒冰还想反抗,福嫂索性提起另一只脚,踩在她那只抓着自己脚的手腕上。眼里没有点点怜悯,只有那强烈的憎恨和怨气。 “贱人,你给我听好了,从此你就是李暮少爷家养的一只狗,再敢反抗的话。有你好受的!” “哈哈……哈……哈……” 尽管声音很微弱,但寒冰还是听清了福嫂的话,她倏地笑了,笑声里带着讽刺。只是福嫂不知道,寒冰笑的并是她,而是再笑自己,笑自己兜兜转转这些年,竟然又回到年少时的情景。像一只狗一样的活着,没有尊严和自由。 “你笑什么?闭嘴!” 福嫂楞了一下,变得烦躁起来。原来以为寒冰会愤怒,哭泣甚至是颤抖,但却出乎她的意料,寒冰只是不停的笑着,笑得那么凄厉,让福嫂心里感觉到诡异和恐惧。 “不许再笑,你这个贱人!” 提起脚重重的踏了下去,但是寒冰却笑得更厉害了,手一直没有缩回,摆在地上任福嫂肆虐。 “哈……哈……哈哈……” 寒冰整个身躯缩卷成一团,伴着那尖锐刺耳的笑声,肩膀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 福嫂停止了脚上的动作,呆呆的看着寒冰,心里开始颤抖着,感觉寒冰就是一个疯子,疯得无药可救那种疯子。 “你继续笑个够吧。” 感觉后背发凉,福嫂飞快的走出了房间,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她没办法再面对寒冰,面对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寒冰都豪不在意。 带着怨恨和不甘的表情把门锁起,福嫂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她要惩罚寒冰,在李暮不在的两天里,要一直把她锁在房间里。 窗外的天色黑了又亮,寒冰抱着膝盖坐在窗边。从日升到日落,她一直静静坐着。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有那么陌生,令她想起那段被囚禁的岁月,那时的她什么也不用想,只要静静的呆着就可以了。 关着她的这个房间应该是主人房,另外配有浴室和厕所,还有装着铁栏的窗户。这比曾经囚禁她那个暗室好很多,起码有光亮能从窗户透进来。但对寒冰来说,即使再华丽,也不过是一个笼子而已。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寒冰一直滴水未进,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感觉喉咙干涩。被福嫂践踏的手背红肿一片,隐隐发痛。胃汁腐蚀着她的感官,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的需要水分和食物。 走进浴室里,寒冰打开纽开了水喉,只有几颗小小水珠滴了下来。她已经猜到,福嫂把水闸关了。于是走到厕所,却发现马桶后面的水箱被封得死死的,看来连那冲厕所用的污水也不打算留给寒冰。 睁开沉重的眼皮,寒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传来一阵刺痛,她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混混噩噩坐着,背靠在冰冷的墙上。 短短的四十多个小时,却难熬得像几万年,原来有时候折磨一个人,并不需要动刑。只要切断那些身体最基本的需要,也会让人如此痛苦不堪,甚至是渐渐的绝望。 门总算开了,福嫂走了进来,丢了一支装着水的瓶子过去。那瓶子一直滚到寒冰的脚边,里面正装着清澈摇晃的液体。 第35章 你不吃也得吃! 下一秒,寒冰颤抖的手抓起瓶子,飞快的纽开瓶盖,把里面的水灌进自己干涩的喉咙里。由于太久没喝过水,寒冰不停的咳嗽着,但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咳嗽过后继续喝着水,喝了一半呛出来一半。水沿着嘴角一路涌了出来,滑落在她**的胸口上。 看着寒冰那饥渴狼狈的模样,福嫂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把一袋面包丢了过去,然后关上门,转身离开。 装着瓶子的水很快就见底,寒冰还是觉得口渴,这一小支水并不能满足她身体的渴望。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寒冰才能站起来,扶着墙走走,去捡起地上那袋面包。 “呃……” 当把硬把面包吞进咽喉里的时候,寒冰忍不住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没有水根本让她难以下咽,但寒冰还是抬起头,继续咬着手里的面包,然后咀嚼着。寒冰早已饿得失去了矜持,她的身体强烈的渴望着吃下食物。 也许太久没吃过东西,当她好不容易终于把面包吞进食道里,却感觉胃部一阵抽搐了痉挛。寒冰捂着胸口,把刚才吞下的面团全部呕吐了出来。 而同时李暮刚好打开了门,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寒冰那惨白的脸色,和不停颤抖难过的身躯,他感觉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真脏……” 抬下她的下颚,李暮皱着眉头盯着她嘴角那一点白色的秽物说。他从裤袋里摸出一条手帕,表情嫌恶地擦拭着寒冰的嘴角。 “求我吧,求我就放你出来。” 李暮知道寒冰的个性,越是压迫就越是倔强,要她嘴里吐出哀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李暮却是故意这样说,只要寒冰一直倔强下去,折磨起来才更有意思。 听到李暮那高调的语气,寒冰只是眨了眨眼,不屑的看着他,身体虚弱得没有力气争论和反抗。 “真可惜,那就你继续这样坚持下去吧。” 露出一抹微笑,李暮叹了口气,带着无奈的表情。但眼里却没一点的同情,只有嘲弄。 寒冰从没见过,一直真挚的李暮原来也有这副虚伪得令她想吐的嘴脸。她突然觉得悲哀起来,原来一直在期待什么,在追寻什么,直到现在,寒冰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是这样的。没人会怜悯她,没人会痛惜她,那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 “记住,千万不要求我,我可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李暮说完后出去拿多了一支水丢在地上,然后决然的关上门,把她反锁在房间里。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他下了决心,非要看寒冰跪在地上哀求着他的画面不可。 乌云遮盖住了月亮,寒冰看着窗外那一片漆黑的夜色,突然觉得好累。她猜到,李暮会丢水进来,并不是因为怜悯她,而是能让她吃下那袋面包,继续活下去。然后才能继续玩弄她,折磨她,最后等着看她到底能坚持多久。 李暮和福嫂都有点意外,寒冰竟然坚持到第十天了,每隔两天才送一支水和一袋面包进去给她充饥,原以为寒冰很快求会求饶。因为那一点点水和食物根本抵不过正常人一顿饭的食量。没想到从第六天开始,寒冰连面包都不吃了,只肯喝那一小瓶水。 眼眶已经凹了下去,寒冰感觉到连呼吸都吃力,这种折磨比杀了她还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身体永远干渴着,饥饿着。寒冰想放弃了,她并不想认输求饶,所以拼尽了意志,不去吃那些面包。以为只要这样下去,她就会慢慢的饿死。 到了第十天,门一直没有开过,水和面包都没有送进来。寒冰在想,李暮和福嫂是不是也放弃了,打算就这样把她饿死。 感觉好难受,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寒冰一直缩卷在角落里,依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去。脑海中不断的呐喊着水,渴望着水,于是寒冰咬伤了自己的手背,吮吸着那冰凉咸腥的液体。可毕竟喝的是浓稠的鲜血,寒冰还是觉得干渴,她想要那种晶莹清澈的水。 第十一天,寒冰连再去撕咬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原本靠着墙壁的身躯滑落,整个人俯倒在地。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死。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盼望着死亡的来临。 门徐徐开了,李暮先走了进来,福嫂跟在他后面,手里端了一个碗。两人看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寒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肯求我了吗?” 李暮蹲下身子,冷冷的看着双目紧闭的寒冰。见她没有反应,李暮招了招手,让福嫂把碗端过来,放在了寒冰的面前。并掏出一个了银白色的助听器,帮她带上。李暮觉得只有白色才适合寒冰,之前在泳池边掉落的黑色助听器,早让他丢垃圾桶里了。 碗里正装着热粥,烟雾徐徐上升,仿佛是几个世纪前闻过的味道,那幽幽的米香充斥着寒冰的嗅觉,既然熟悉又陌生。 “想要吗?想要就求我吧。” 寒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直直的盯着那碗粥不放,大脑不断的示意着她放弃,只要放下尊严,就不必再受这样的折磨。但心里却不停的反抗着,坚守着这最后的一道防线。 “想要吗?” 再一次问了话,看到寒冰那复杂交错的眼神,李暮知道自己赢了,他一直静静的蹲着,等寒冰的答复。 明明知道一点头,只要一认输,从此她将是个没有尊严的人,可寒冰还是轻微的点了下头,尽管心里百般不愿意,但身体却做出了违背的举动。 “那记住我的话,以后无论叫你做任何事都不能反抗,不能推脱,知道吗?” 见她终于点了头,李暮仍然悠闲的说出条件,他要把寒冰坚强高傲的外壳彻底催毁,让她以后只能匍匐在他脚下乞求怜悯。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心里一但放弃执着的信念后,就会渐渐变得软弱起来。只要认了一次输,就会再认第二次,所以寒冰再次点了次头,这次她几乎是没有思考,无论李暮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答应。 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李暮抱起她瘦弱的身体走出了房间,这场僵持十一天的较量终于拉下了帷幕。 福嫂也松了口气,这些天来她一直心神不宁,总是想起寒冰,想她到底是死是活。把粥端了出去,福嫂开始面无表情的收拾起房间。 “唔……” 当李暮把粥喂进她嘴里时,寒冰连坐起身子呕吐的力气都没有,感觉胃里不停的痉挛着,然后把粥吐了出来。她现在却发现自己不想吃任何东西了,躺在柔软的床上,只想闭上眼睛沉睡。 李暮连忙擦干净寒冰嘴角和颈间的沾到的粥水,看着她瘦得剩下一副皮包骨的模样,有点觉得不忍。 “来再吃一点。” 放柔了声线,李暮像哄孩子般柔声哄着寒冰。再把她关起来的时候,因为看不到寒冰的样子,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是坚硬的。可只要她一出现在眼前,李暮又总是忍不住动摇。 寒冰毫无反应,只想沉沉的入睡,不想再去吃下任何东西,她刚才连胃里的酸水也快呕了出来。那种苦涩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见寒冰没有搭理他,李暮心里倏地一火,他已经好声好气的哄着,可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硬是扳开了寒冰的嘴,李暮拿起碗把粥倒了下去,即使很多粥水都滑落到她的脸上和身上,他也没有停止动作。 “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下去,别想就这样死掉。” 恶声恶气的说完,李暮放下碗,然后一手捂着寒冰的嘴,不让她把粥吐出来。直到确定她全部把粥咽下后,李暮才松开了手。 “咳……咳……” 寒冰边喘气边瞪着他,心里恨不得能把李暮刚才捂着她的那只手砍下来。 听到她连咳嗽声都是微弱的,李暮皱了皱眉毛,一边用手帕再次清理寒冰身上的粥水。 “你自己吃还是要我灌?” 见到寒冰收回了瞪着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床头柜上那碗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李暮不禁心一软,拿起碗和勺子,慢慢的喂进寒冰的嘴里。 也许是刚才被强迫咽下几口粥以后,寒冰觉得胃里暖暖的,不会再想吐了,于是乖乖的吞下李暮送到嘴里的粥,然后沉沉睡去。 放下手里的空碗,李暮再一次意识到,他又心软了,只能无奈的挑挑眉,离开了床边。轻轻地把门关上,李暮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越来越觉得别扭起来。 寒冰裹着被单站在窗边发呆,自从被放出来以后,又过了几天,李暮一直没再出现。福嫂定时定候端一些像喂狗的般饭菜进来给她,然后丢下就走,没看过寒冰一眼。 “这是李暮少爷要你换的。” 福嫂走了进来,把衣服顺手丢在了床上,然后又关上门出去了。 寒冰楞了楞,拿起床上的那件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轻蹙起眉头打量着。 经过一番挣扎,寒冰还是换上了衣服,因为自从上次那身衣服被李暮撕烂后,她只能一直裹着床单呆在房间里。李暮会叫福嫂送衣服来,表示肯让她下楼。 黑色的连衣裙短得几乎盖不住大腿,修长的双脚完全呈现出来,只要一弯腰就会走光。外面再穿起白色的蕾丝围裙,裙带把她的腰线勒得纤细,背后打上个形状完美的蝴蝶结。 李暮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快流到嘴边的口水咽了下去。他脑里闪过一个字:萌!那是最新形容词,正适合站在他眼前的寒冰,性感中却带着可爱娇气的打扮。 见坐在沙发上的李暮招了招手,寒冰还是走上前去,刚到靠近他身边,突然整个人被拉进了李暮的怀里。 “你为什么要回来?” 抬起她的脸,李暮幽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寒冰不放。像只饥饿的兽,在盯紧猎物。 “因为我想知道,把你和霍庭比较下,看谁的床上工夫更厉害点。 寒冰身手圈起他的脖子,脸上带着暧昧邪佞的表情。当看着李暮脸色变了一下,眼里倏地冒出怒火,随后又隐了下去。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仍叫寒冰快慰不已。男人都是自我并且自私的动物,只要对一个女人还有兴趣的时候,绝不能容忍其他的人碰沾。而寒冰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刺激他,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 把手探进寒冰的裙底,在她的大腿上游移着。李暮尽管心里已经快烧起火来,表面仍不动声色,摆上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 “那等下你可要公平点,好好比较下。” 李暮打开身边的盒子,把刚才忘了交给福嫂的裤袜拿出来,亲自动手帮寒冰穿上。从她嫩白的脚尖一路抚摩到大腿,李暮缓缓的把柔软丝质的裤袜往上套去。当看到那光滑黑亮的袜紧紧包裹着白皙的双脚,他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像积蓄了几百年的火山,现在身体里的熔岩沸腾着,呐喊着要爆发。 下一刻把寒冰推到沙发上,把她的身躯摆成跪趴的姿势,掀起那短短的裙摆,拉下那黑色的内裤,然后用力的一挺而进。 “唔……” 寒冰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了,为什么要生为女人,女人就只能永远被身上的男人撕裂。感觉那娇嫩的部位有滚烫的液体涌出,流淌在她的大腿上。寒冰不用看也能猜到,那正是鲜红的血液。 “感觉怎么样?” 看着滴落在沙发上的点点殷红,李暮眼里没一点怜惜,动作仍更猛烈的**着。只要一想到霍庭这个名字,心里的嫉妒变得更高涨了。 “还行……” 寒冰咬紧牙关,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下体传来那一阵阵的楚痛让她浑身发抖。但仍不甘示弱,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住手……福……嫂在看……” 无意中看到站在二楼扶手旁的人,寒冰瞬间全身变得僵硬,她和李暮正做着这种yin秽事,全落入了福嫂的眼里,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让寒冰感到难堪。 “没关系的,让福嫂也听听,你那yin荡的叫春声。” 像没听到她的话,李暮扣紧寒冰的腰,继续冲刺着。 李暮冰冷的话语,和福嫂那冷冽的眼神,仿佛都在对寒冰说:你活该。 这一切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冷了,如果是陈可心,恐怕他们舍不得伤她的一根手指。虽然没想过很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比较,可寒冰还是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下贱到了极点。 “啊……唔……那你可……要卖力点……弄得我……不舒服,会让福嫂……笑话的……” 既然根本没人在乎,寒冰觉得自己又何必紧张,她本来就是一个罪孽深重,浑身污秽的人。不如把那千疮百孔的心献上,让他们好好践踏,好让她早死了这份心,在绝望中乞求平静的来临。 “放心吧,福嫂绝对会拍手叫好的。” 第36章 他到底回不回来? 李暮看着寒冰那放浪献媚的模样,感觉心里的某根弦断了,然后再也接不回来。逐渐加大了力道,狠狠的在寒冰身体里驰骋着,他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一再的挑衅,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教训她。 “啊……啊……嗯……再用力……点……” 更多的血沿着寒冰的大腿滑落在沙发上,尽管她痛得想尖叫,但仍死死的咬住嘴唇,把那原本尖锐的声音变成破碎的呻吟。 福嫂冷冷的看着在沙发上苟合的两人,心里却暗暗的同情寒冰。身为女人,她能想象得到那个脆弱的部位的如此粗暴蹂躏,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可寒冰除了脸色惨白得吓人,表情扭曲之外,其他的没一点异常,连尖叫也没有。 尽管这样,她能给予寒冰的同情也只是此时在心里想想而已,因为的怨恨比同情更多更深。深到福嫂希望李暮不是把寒冰撕裂就好,而是她撕碎。 在一个红色的房间里,一切都深红得像鲜血,地毯,床单,墙壁,甚至连衣柜和书架都是深深的红。 有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坐在窗台边,一双脚伸出窗台外悬挂着,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整个人堕到楼下去。女人像不知道恐惧,仍不时的摇晃着双脚,脸上带着诡异和迷离的表情。 手里拿着朵鲜艳嫣红的玫瑰,然后手指一片片捻下花瓣,嘴里不时发出喃喃自语。 “他会回来……他不会回来……他会回来……他不会……” 每念一次,女人就剥落一块花瓣,像是个正在念经的道士,无比的专注着。 一阵风吹过,把她指缝里夹着的花瓣吹落,徐徐荡荡,兜兜转转的向楼下飘去。月色正浓,照映出那女人一脸苍白的面容。 女人楞了一下,看着那花瓣逐渐消失在眼里,回过神时却想不起自己刚才念的是什么,到底是回来,还是不回来呢? 她苦思了很久,眼睛盯着手里那朵残花不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索性把手里的花茎松开,让它直直从二十楼掉到地面上。从窗台上站回房间里,女人痴痴的看着这满屋鲜艳的红,倏地笑了起来。 伸了伸腰,女人开始在房间里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很快就成了一个红色的陀螺,翩翩起舞着。那耀眼的金发凌乱纷飞,女人一脸陶醉的表情不时轻轻笑着。 “呵呵……呵……呵……” 直到转累了,她停了下来,然后脑袋一片晕眩,脚步不稳的跌坐到地毯上。明明刚才还是笑着的,现在却又变成轻轻的抽哭,并自言自语说起话来。 “霍庭……霍庭……你到底在哪,你说过红色最适合我了,你说过我穿红色的衣服最漂亮,你说过……” 说着说着,女人泪也跟着滑落下来,小脸上有两行湿湿的泪痕,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渐渐的说不下去。抱紧自己的双臂,女人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般曲卷起来,微微的颤抖着,抽搐着。 感觉泪水已经流干了,女人坐起身子,一抬头就看到墙壁前的那个深红边框的换衣镜。镜子里有一个女人,浑身凌乱,脸色发白的样子,正在看着自己。 女人吓了一跳,连忙爬到镜子前,用手指不停的梳理头发,嘴里又吐出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细语。 “你怎么变得那么狼狈,他要是回来了看到你的样子怎么办,赶快整理……整理得漂亮一点,等他回来……” 梳着梳着,满头的金发却越来越乱,好象存心和她作对一样。女人变得狂乱起来,手上加重力道,开始拉扯起自己的头发来。即使痛得眼角泛出泪光,女人也不松开手。直到一缕缕发丝断裂,然后飘荡在她的肩头。她觉得头很痛,痛得她脑袋快裂开一样,于是抱着头,悲鸣起来。 “你到底还回不回来!告诉我你到底还回不回来!霍庭!霍庭!霍庭!” 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房间里,而回应她的,只有那窗外吹拂而进的微风。无限的空虚和寂寞把她淹没,女人再一次感到崩溃,抓起身边的东西,朝那面镜子砸去。 原本整齐的房间变得凌乱,女人抓起那曾经深得她喜爱的红色烛台,狠狠地向镜子里那个疯狂的女人砸去。 “哗”一声剧响,镜子碎得四分五裂,碎片静静的躺在地毯上,一块块都有她的模样。女人停住了手,呆滞了一会儿,捡起一块尖利的碎边,然后朝自己的手臂划去。她要把那个人的名字写在刻身体上,只要刻上去了,他会感觉得到她的思念,只要他感觉到了,就会回来找她。此时女人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她开始行动起来。 当她忍住皮肤被割开的楚痛划了几下,血液不停的涌出来,把她的手臂染红了一大片。女人皱起眉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并不是因为承受不了剧痛,也不是因为突然清醒过来,而是她意识到,纤细的手臂根本不够位置,来容纳那个人的名字,所以她把目标转移到自己的大腿上。 “啊……啊……” 当女人把那尖锐的玻璃割在自己嫩白的皮肤上时,随着伤口里涌出大量的鲜血,还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泪又再次沾湿眼眶,女人咬着呀关发抖,可她没想过放弃,就如她一直没想过离开霍庭一样的坚决。 随手拿了本书咬着,女人松开了一直抓着镜子碎片的那只手,只见手心已经被锋利的玻璃划破,整只手血迹模糊成一片。她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当成布条捆绕着受伤的手掌。然后拿起刚才放在脚边那块沾血的镜片,再次残害起自己的大腿来。 “嗯……” 嘴巴被堵着,女人只能从吐出零碎不完整的声音,额头上被汗染得湿漉漉一片,混合着泪水一齐从她面颊滑落下来。每动一下手,大腿上便传来阵阵剧烈的痛,让女人五官都皱在一起,扭曲成一片狰狞。但她眼睛却瞪得像铜钱那么大,放射着兴奋和痴迷的光芒。 最后一笔终于刻好,女人吐出了嘴里的书,动了动发酸的牙龈,满足的笑了出来。她整只大腿看起来鲜血淋淋,被玻璃划得翻起来的肉皮触目惊心,一条条伤痕纵横交错着。大腿下早已经有一滩殷红夺目的血迹,即使是那深红色的地毯,也掩盖不住那浓稠到几乎发黑的液体。 女人丢了手里的碎片,然后用把缠绕着衣服的手擦了擦大腿,血仍在不停的涌出来,但已经能看见两个模糊歪斜的字体,正是她深深爱着的那个名字: 霍庭。 白天当女仆,忍受福嫂处处故意为难,指指点点。晚上做床伴,承受李暮夜夜蹂躏,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即使度日如年,寒冰还是默默地忍让着,从容地等待着一个结局。 “跟我出去一趟。” 寒冰停下正在抹地的手,抬头看着站在玄关处的福嫂,这是一个月以来,福嫂第一次肯让她到外面去。 “快点,今天是李暮少爷的生日,家里要好好的布置下。” 原来是想叫她当搬运工,寒冰冷哼了声,低下头继续抹地,完全当某人透明。尽管表面冷酷,但心里仍暗暗一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又到了李暮的生日。 见她无动于衷,福嫂不禁心里来火,这些天她受够了寒冰那不冷不热的态度。 “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音量提高了八度,变得尖锐刺耳,让寒冰皱起眉毛。看见福嫂叉着腰,像个泼妇似的站着,她无奈的耸耸肩膀,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女仆装。 福嫂上楼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塞进寒冰手里,示意她换上,然后盯着她把衣服换好后,福嫂突然楞住了,这身段,这面貌都像极了陈可心。要不是因为那双冷然的眼睛,福嫂几乎分辨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你干什么?” 见到寒冰正抬起手,想把脖子上的颈圈摘下来,福嫂猛然喝止她。 “你要我带着这个出去?” 扯了扯带在脖子上一个多月的皮质颈圈,寒冰有点无奈的反问着。 “当然,李暮少爷说过不可以拿下来的。” 福嫂拿着鸡毛当令箭,煞有其事的教训着寒冰,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摸着脖子,寒冰纵使是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跟上了福嫂的脚步。因为是李暮的生日,总想能为他做点什么,尽管他未必会领她的情,可寒冰一直从来没奢望过能得到任何回报。 “你看看,这个女的脖子上带的那东西……” “真变态,是不是有钱人养的女犬?” “谁知道呢,但不可能是首饰吧……” “说得没错,她要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了。” 超市里寒冰站在手推车旁,福嫂正在挑选食材,而她们身后的几个女人正的热烈讨论着,不时有几阵阴声细语传来。 福嫂像没听到一样,仍目不转睛的翻着手里的蔬菜,尽管寒冰带着助听器,也只是听见了一两阵细小的杂音。但看着那几个女人满脸鄙夷的表情,寒冰感觉到一阵难堪,于是回送了一个足以冻死人的冰冷视线给她们,顿时让她们吓得乖乖闭上嘴。 两手都提满了东西,寒冰连想抹汗都觉得困难,福嫂倒一身轻松的走在前面,还故意加快脚步。 时间正是傍晚,路上的人和人都不多,当寒冰和福嫂一前一后的走过斑马线的时候。突然有一两巨大的货车正高速的朝她们驶来,那速度快得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当寒冰察觉的时候,货车已经离她们很近了。 福嫂吓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何是好,看着迎面飞驰而来的货车,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害怕得忘了尖叫。 明明离马路中间的两人十米不到,但货车仍继续快速的行驶着,没一点打算刹车的样子。寒冰感觉到阵阵不安,好象根本有人存心想置她们于死地。 在那千分之一秒里,寒冰的杀手本能驱使她丢下手里的袋子,然后奋力向福嫂扑去,抱着她那肉团团的身躯。寒冰的动作让她和福嫂两人一起跌倒在地,还连滚了两个圈,浑身都沾满尘土。 当福嫂还来不及呼痛的时候,货车在她脚尖前一点高速驶过,那巨大的黑色轮胎压烂了寒冰丢下的袋子。番茄酱喷得两人浑身都是,马路上剩下那只被压得扁平裂开的塑胶瓶子。 直到在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福嫂才在这次劫后余生中回过神来,微胖的身躯开始停止发抖。寒冰则是一直掩着眼睛,脸色凝重的沉默着。两人并肩坐在椅子上,等李暮来接她们。 “你……为什么要救我?” 福嫂吞了吞口水,看着自己扭伤的脚上那一层层纱布,有点尴尬的问出声来。她没想到,寒冰会扑到自己身上,她完全可以自己避开的。如果两人没有跌倒在地,然后再滚上几圈的话,就会一起被车轮碾成肉酱了。 “我只是不想让某人的生日突然变成了你的忌日。” 这话果然让福嫂的脸色冷了几分,寒冰也不理她,只是揉着自己的眼睛。刚才货车在她行驶而过的时候,寒冰一直睁大眼睛,所以被番茄酱飞溅到眼眶里,现在眼睛火辣辣的刺痛着。但她那时清楚的看到,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在货车上飘过。寒冰一直在想,是那个想杀她的人,应该是一直和她纠缠不清的红妮。 “你怎么了?” 见寒冰一直揉着眼睛沉默不语,福嫂拉下她的手,然后吓了一跳。看到寒冰整个眼眶发红,眼球上布满细小的血丝。眼角那还沾着一小块番茄酱,应该是刚刚被用力她揉出来的。 “只是沾到点酱汁而已,怎么看起来那么严重。” 福嫂不禁皱起眉毛唠叨着,一时间忘了寒冰的身份,变得像个好心而罗嗦的邻居大嫂。 突然变得善良的福嫂让寒冰觉得别扭,她把脸转到一边,突然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因为我的眼睛不会流泪,所以冲不出眼里杂物。” 寒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向福嫂解释着原因,也许是看到了红妮让她心乱,也许是福嫂那胖胖的圆脸现在看起来和蔼可亲。总之寒冰渐渐变得没以前冷酷了,现在的她总是很容易受到旁人的情绪影响。 福嫂楞了一下,心里觉得纳闷,为什么一个人会没有眼泪?无论是口水还是鼻涕,这都是有生具来的东西,不明白寒冰怎么会缺少了眼泪。 “怎么可能会流不出眼泪呢?” 看着脸色便得沉重的寒冰,福嫂难得用温和的口气问她。 “因为有个人说,眼泪是多余的东西,只会让人更脆弱,所以找来了医生,用激光把我的泪腺截断了。” 捂着稍微没那么痛的右眼,寒冰带着苍凉的浅笑把话说完,表情就像是毫不在意。那是很多年前的往事,她几乎都不太记得当时的情景。 第37章 眼泪的决心 “谁说的?” 福嫂不甚理解的问了出来,眼泪是可以表达内心的情绪,要是没了它,人怎么会感受得到悲伤和欢乐。 “陈凌凡。” 吐出这三个字时,寒冰语气是冰冷的,表情也是冰冷的。这几个字对她来说太沉重,像一块巨石般压在她身上,让她沉入黑暗的沼泽里,永远站不起身来爬出去。 瞪大双眼,福嫂面部的五官僵硬着,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看起来很怪异。这名字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名字的主人正是陈可心的父亲,她之前的老板。 看见福嫂那一脸呆滞的表情,寒冰缓和了脸色,心里却是苦涩的。 “我想出去透下气,你能走吗?” 福嫂看着寒冰那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不禁黯然了几分,差点开口想问她童年的事情,但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缓缓的点下头,福嫂伸手摘下了寒冰脖子上的颈圈,眼底隐藏着同情。 寒冰扶着她,两人一起走在医院的草地上,福嫂一直沉默着,只是不时偷偷看寒冰的侧脸。心里乱成一团,当年在她面前被强行抱走的女婴已经长大成人,还搀扶着自己的肩膀,福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为什么要回到李暮少爷身边?” 气氛有点沉重,福嫂不禁开始找点话题,希望能了解她更多些。之前她是恨寒冰的,恨她入骨,现在福嫂还是恨着她,只是恨少了一点点,变成了那一点点内疚。如果她当年能阻止陈凌凡抱走寒冰的话,也许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如果我说为了陈可心,你相信吗?” 寒冰说完倏地笑了,这话福嫂怎么可能相信,连说着的她也觉得荒谬。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害死陈可心的,包括连寒冰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她没看到,福嫂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这样对你,你不觉得难过吗?” 福嫂没有回答寒冰刚才的问题,而是继续发问着,她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根本接受不了。 “我的生活从来都很艰难,只要习惯了就好。” 天色已经黑了,草地上传来细细的蟋蟀声,夜色下的寒冰,让人觉得幽深和凄迷。福嫂没再说话了,她感觉到心里很空,从陈可心死了以后一直空到现在。 可是她发现,身旁的寒冰很飘渺,像风一吹就会飘走的花絮,她和陈可心那么的相象,又那么的不同。 “你没事吧。” 一直在发呆,连李暮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旁也不知道,福嫂回过神,看到他一脸的担忧。 “没事……” 话刚说完,看到耳边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接着福嫂看到寒冰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倒在草地上。凌乱的秀发遮盖住她的脸庞,福嫂不禁吓了一跳。 “你这个扫把星,还要害死几个人才满意。” 一想到接近寒冰的人都没好结果,李暮不由分说的心里来火。明明知道也许不关她的事,但是想起之前是陈可心,现在又轮到了福嫂,总是不断的有人因为她受到伤害。 “不关她的事,是因为突然有辆车……” 福嫂弯腰想扶起寒冰,却不料被她一下甩开,整个人连退了两步,扭伤脚踝站不稳,差点跌倒。 “你说得没错,只要接近我的人全没好下场!” 寒冰捂着发痛的面颊,表情阴狠的盯着李暮,故意用冷漠的语气说着。反正在他眼里,自己本来就是个不祥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让李暮恨她到底好了。 “颈圈呢?我不是说过不许拿下来的吗?” 福嫂见形势严峻,顾不得脚上的伤痛,把手里的颈圈递给李暮。这僵持不下的情况让她不由的担心起来,因为李暮的脸色黑得像吃了几斤炸药一样。 拿着颈圈,李暮不顾寒冰的和挣扎,经过一番努力,硬是套到了她脖子上。可是寒冰还不停的反抗着,手指掐进了他手腕的皮肤里,刺得生痛。这让李暮更恼火了,索性抓起她纤细的手臂,然后用力往后一扭。 “咔”的一声后,寒冰整个人软下了身子,俯在草地上不动了。右手的关节被李暮扭得脱臼了,传来阵阵的剧痛,小脸变得惨白,五官都痛得皱在一起。 福嫂突然觉得不忍,毕竟手臂被硬生生扭到脱臼,是件很痛苦的事。可看到李暮脸上没一点同情,仍继续把寒冰脖子上的颈圈扣好,不禁让她心里感到恐惧,不敢出声阻拦。 连拖带拉的把寒冰拽到车旁,然后打开后坐的门,用力地把她推了进去。 “啊!” 受伤的手臂一碰到坐垫,寒冰传出一阵惨烈的痛呼声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像断了一样,痛彻心扉。 回到了家里,看着李暮把寒冰拖进了房间,然后大力的关上房门,不久就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福嫂觉得后背发寒,坐在沙发上咬着唇不放,尖叫声变得越来越沙哑,可以想象得到,寒冰再一次被摧残得体无完肤。 这一夜在寒冰的尖叫和嘶吼声中,福嫂失眠了,躺在床上不安的翻来覆去。几天前,她还认为这声音是世上最好听的安魂曲,可现在却变成是无比凄凉的痛哭声。 寒冰流不出来的眼泪,全化作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代替泪水告诉哭诉着,她到底有多痛。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整个人被李暮粗鲁的推到床上,寒冰捂着自己发痛的手臂,脸色惨白的怒骂着。 重重地摔上门,李暮抿着嘴什么也没说,开始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刚才他赶去医院的路上,心像被火烧了一样,当看到寒冰和福嫂安然无恙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但还来不及细想,寒冰看到他时那一脸冷漠的表情,再度把他心里的火撩拨起来。 “你不是喜欢被变态折磨吗?” 揪起寒冰的头发,把她的脸拉进自己,李暮死死的看着,咬牙切齿的问着她。 脱臼的手臂只要一有动作,立刻传来剧痛,寒冰紧紧的咬住唇,不屑的别过头去。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会一直折磨你,以后每天晚上也会折磨你,直到你开口求我放过你为止。” 她的态度再一次把李穆惹恼,他说完开始动手撕扯着寒冰的衣物,无视她那痛得皱成一团的小脸。 “啊……” 下体再一次被撕裂,寒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浑身开始发抖。李暮每次律动,都把那种撕心裂肺的楚痛带给她,每次抽离,总感觉有浓稠的液体从她身体深处涌出来。 脱臼的手臂更是雪上加霜,让寒冰好几次感觉快痛得昏厥过去。 李暮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重复的做着同一个动作,就是一次次的把身下的女人贯穿。即使面无表情,但是身体还是传来一阵阵快感,李暮不知道怎么了,只想疯狂的要她,要到天昏地暗。 “啊……啊……啊……” 咬住的唇松开了,寒冰感觉身体已经被折腾的快死掉,整个人被李暮拉了起来,推到墙壁上。然后按着她的脖子,再一次从后面被撕裂。那鲜红的血液,沿着大腿一路留到脚尖,触目惊心。 在那一**毁灭和报复的快感中,李暮迷失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只是想要征服寒冰,直到她完完全全的归顺自己。不去管那痛得拧成一团的心脏,李暮已经无力再去思考些什么。 “求我!快求我放过你。” 感觉到快感已经接近爆发,李暮按紧寒冰的身躯,在她身体深处里低吼着。看着眼里的白皙身躯像一块柔软的海面,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撕成几块。 脑袋一片混沌,痛苦像蝼蚁,啃咬着寒冰的每一个神经。她想哭,可是流不出泪水,她想尖叫,声音已经变得嘶哑。被如此的蹂躏,寒冰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了,只剩下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尊严,在辛苦的支撑着她。 “休想,你就是杀了我……也休想听到一个求你的字眼。” 寒冰的话像是一块冰,狠狠的撞入李暮的胸膛,让他原本沸腾的血液静止下来,身体僵硬。 突然退出寒冰的身体,李暮看着她滑落到地上的身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表情复杂起来,如果寒冰刚才求他的话,李暮想也许自己会抱紧她,然后把所有的怨恨发泄出来。 总算得到解脱,寒冰的手却没有力气再扶住墙壁,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放任身躯沉入无边的黑暗里。 还不够……还不够……一切都还不够…… 他还没恨够她,没要够她,寒冰就像是一只高傲的老鹰,即使现在被折断了翅膀,她也会用双脚走离自己。李暮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没办法想象陈可心死了以后,寒冰也离开的情景。 上次寒冰从医院里被人带走后的两个月,李暮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被带走了,那种离开了现实和**,一直飘荡着的空虚感,他害怕再去尝试。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寒冰离开自己的身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首先要做的,就是狠狠地粉碎她的尊严,让她的世界只有他,只能有他。 再次苏醒,寒冰发现自己整个身躯泡在浴缸里,水是那么的冷,冷到她开始发抖。手脚都被捆绑着,寒冰想挣扎,脱臼的手臂和下身都传来一阵楚痛。 “感觉怎么样?” 李暮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灰白色的浴袍,翘着双手站在浴室门口,脸上表情阴森。 “啧……” 原本想开口还击,寒冰却感觉咽喉疼痛,只能发嘶哑的冷哼声。明明时间正是初夏,寒冰**的身躯泡在冷水里,却感觉冰凉透心。 走向前去,李暮伸手抚摩着寒冰那苍白的小脸,眼里的视线更幽暗了。 “你知道吗?这是楼下泳池里提上来的水,是淹死可心的水。 寒冰哆嗦了下,脸色变得更白了,死灰一片。原来李暮一直没换过泳池的水,甚至是夜夜把自己锁进书房里,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泳池,哀悼着陈可心。 “你好好感受下,可心当时所承受的煎熬和恐惧。 李暮丢下了话,转身手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和灯,把寒冰丢在那冰冷和黑暗的深渊里。他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做法太过残忍,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感觉自己被逼在了悬崖上,无路可退。 寒冰感觉有什么东西死了,死在了这片冷水中。她想了很久,才意识到原来死的是她的心,她的心已经和陈可心一起死去了,这算是陪葬吧…… 冷……冷得无以复加,这水像是有生命一样,不停的往她身子里蹿,阵阵的寒意让她不禁发抖。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冰冷的水里,寒冰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融化了。有些东西碎了就碎了,怎么样努力也拼不回原来的形状了。她和李暮之间,寒冰已经觉得无能为力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伤痛,若还有一点点怜惜,恐怕不会做到这个地步。把寒冰放在这冰冷的水中,任意浸泡着她那遍体鳞伤的身体和心。 艰辛的挪动着身体,寒冰不去理那撕裂的地方传出阵阵楚痛,下一点,再下一点,直到能让这冰冷的水淹过她的鼻腔。 猛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喝着这些有怪味的水,寒冰紧紧闭上双眼,痛苦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能和陈可心死在同一水中,也许是上天对她的恩驰赐。 感觉到大脑缺氧,然后一片空白,寒冰在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在心里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她真的已经身心疲惫,累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再去履行陈可心的嘱咐。 正当她以为马上就离开世界时,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把寒冰拉出了水面。一呼吸到空气,她不可抑制的狂咳嗽起来。 “你想自杀吗?” 福嫂开了灯,站在浴缸旁边盯着寒冰看,表情是复杂的。她那惨白的脸色,还有被捆绑的手脚,和**全遍布伤痕的身体,都一一落在福嫂眼里。 “咳……不用你管……” 尴尬的扭过头,寒冰觉得一阵难堪,没想到自己这副模样被福嫂瞧见。心里一惊,原来刚才她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死,什么时候,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感到如此绝望。 “要死也别死在这里,我们会很麻烦的。” 福嫂皱着眉头斥责她,但是语气却不怎么凶狠,甚至还带有浓浓的同情。说完伸手解开了寒冰手脚上捆绑的绳子,想把她扶出浴缸,却不料当她一触碰到寒冰时,她的身子哆嗦了下,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寒冰的反应让福嫂的心抽痛了下,她现在那茫然的眼神,让人不自觉想起了陈可心。 “李暮少爷出去了,我抱你到床上去吧。” 福嫂从水里捞出那单薄的身体,手上传来阵阵的冰冷。她快速的把寒冰抱到床上,但一看到白色的床单上沾着点点血迹,于是又抱起她走到别的房间里。 第38章 交错的红线 手脚麻利的拿来毛巾帮她擦干,然后帮她盖上被子。而寒冰像个布娃娃般,乖乖的任福嫂摆弄,不管现在是伤害她,还是帮她,她都已经没有能力再反抗。 “为什么要帮我……” 当福嫂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寒冰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她止住动作,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寒冰,她已经恨不得寒冰快从这个世界消失才对。 “我也不想让某人的生日变成你的忌日。” 看着福嫂离去的背影,寒冰不禁无语,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为什么还要把她在拉回来。寒冰不能确定,死了以后是不是会下地狱,但是她猜想,即使身在地狱里也比呆在李暮身边好得多。 身子渐渐暖和了,一阵阵睡意向寒冰袭来,她无力再撑起眼皮,于是沉入睡梦里。 而她却不知道,福嫂后来一直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直到天边像鱼肚般泛白。 因为寒冰半夜时突然发出不安的呻吟,把浅睡的福嫂吵醒,于是过来查看,却发现寒冰身体烫得吓人。小脸发红,汗水一滴滴的从她额头滑落,染得枕头湿了一片,眉头紧紧的纠在一起。可寒冰嘴里却不时的呢喃细语,好象冷得缩卷成一团。 福嫂端了盘水,扭干了毛巾覆盖在她额头上,但是不到半小时,毛巾变得温热。寒冰的体温一直只升不降,让她一直担心。 福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了,如果现在动手掐死寒冰,她基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福嫂不仅下不了手,甚至还无法丢下寒冰不理。 番箱倒柜地找出了点退烧药,可任她怎么摇晃,怎么拍打,寒冰就醒不过来。福嫂心慌了,害怕寒冰就这么睡着,再也醒不了。于是慌忙的给李暮打电话,但是接通后却是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就算福嫂怎么大声,电话那头喝得烂醉的人也听不清楚,最后还把电话挂了。 看着微亮的天色,福嫂疲惫的探探寒冰的额头,这下却发现更烫了。在她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李暮的朋友张子谦,记得不久前自己还接过他给李暮打的电话。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福嫂翻查了电话里的来电记录,逐一打过去查问,总算让她找到了人。对方答应马上赶过来,总算能让福嫂松了口气。 回到楼上的房间,发现寒冰情况更差了,原本就已经苍白的唇有点发紫。缩卷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好象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小手紧紧握成拳不放。就像个不安的孩子,连梦里都是恐惧的,眼前这个脆弱的寒冰,让福嫂不由的心里有一阵怜惜。 她太像陈可心了,只要不整开那双幽深的眼眸,福嫂会忍不住把寒冰当成她。而像极了陈可心的寒冰,总让福嫂觉得心疼。她是那么深的爱着陈可心,像母亲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让她无法置之不理。 想起等下张子谦会来,福嫂找出一件白色的浴袍,帮寒冰换上。刚好做完了一切,门铃响了起来,让福嫂有点惊讶,她打完电话到现在不过是半个小时左右,刚才还在睡觉的张子谦竟然会那么快赶了过来。 但是来不及细想,福嫂已经跑下楼去开门。当看到眼前这个手里提着医药箱,正在不停喘着气的男人,她再一次感到困惑了。心想怎么张子谦会那么紧张,仿佛生病的是他某个重要的人一样。 “寒冰呢?” 穿着白色休闲裤,上身却搭配着黑色的衬衫,钮扣还有两颗扣错了位置,想必是急着出门胡乱穿起衣服就赶来的。连睡得凌乱的头发也没梳理好,张子谦开口第句问就是寒冰。 “你跟我来。” 福嫂压下心里的疑问,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寒冰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转过身带路,当刚走到通往二楼的阶梯时,张子谦已经越过她,急迫的冲到楼上去了。 “她怎么样?” 摸了摸寒冰滚烫的额头,张子谦也不禁皱起眉毛,看来真的病得不轻。 “我带了需要的药和针,应该没大问题,过一会烧还不退再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听完张子谦的话,福嫂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点点头退了出去,不想打扰到他。 当他拿起针桶准备给寒冰注射的时候,卷起她的袖子时看到了有一圈红色的勒痕。张子谦意识到,应该是被绳子捆绑后留下的痕迹。他的心颤了下,忍不住查看起寒冰的身体来。 翻开浴袍领口,看到她白皙的肌肤上布满青紫色的淤伤,还有被啃咬的齿印。如果他不认识寒冰的话,第一感觉就是她被强,奸了,而且凶徒是个手段残忍的虐待狂。 张子谦没有再查看下去,他知道除了胸口,寒冰身上其他地方也一定有不少伤痕。从没想过李暮会这样对她,寒冰现在如此脆弱的模样,让他心疼起来。 把她袖子卷到手臂上,然后准备把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张子谦发现她的关节处红肿一片。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寒冰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还传出嘶哑的痛呼声。 刚碰到她的手马上缩了回来,张子谦吓了一跳,才想到她的手臂脱臼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开始愤怒,为了寒冰而生气,一个好好的人,总是被李暮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紧抓着寒冰的手臂,张子谦咬着牙,狠下心用力一推。 “啊……” 即使手臂被接回了原位,但这过程仍令寒冰发出凄厉的惨叫,痛得她醒了过来,然后感觉的自己的右边的整个肩膀都几乎得麻木了。 “没事了……只要不动,过两天就不痛了。” 见她睁开眼睛,张子谦露出了笑容,摸着她的头安慰着。明明寒冰不是他亲密的人,连说朋友也都觉得勉强,但他却感觉很自然,自然的去触碰她,安慰她。 肩膀的楚痛渐渐缓和下来,当张子谦温暖的手心覆盖在她头上的时候,寒冰僵硬了一下。然后大喊了出来,喊出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话。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都楞住了,尔后寒冰的表情,转成了苦涩的笑容。原来她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坚强到什么伤都能承受的地步,现在却发现,原来李暮给她的伤比之前所有尝试过的都要痛得多。 深深的看着寒冰,张子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带她走并不难,但是这样等于背叛了李暮。虽然李暮不曾说过,但是张子谦早已经看穿,寒冰一直是他的女人。 “带我走……求求你……” 见到张子谦犹豫的表情,寒冰再一次出口哀求着,她已经无力在去面对李暮。一想到之前把她丢在浴缸里决然而去的背影,让寒冰感到心寒,那样的情景,她已经没心力去再一次经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会为了他做任何事,包括为了他去死,为什么现在又……” 张子谦不是不知道寒冰现在的处境,他也不是想见死不救,但是他更想清楚知道寒冰的想法。之前寒冰说的话,令他感到震撼,那时她说这番时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因为死亡比活着容易多了,如果你不帮我,也许只有选择死亡,才能结束这种无休无止的折磨。” 寒冰的眼里一片黯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时冷时热,脑袋也是混沌的。但还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再不离开,她连呼吸都会觉得吃力。 “好……只要你不会后悔。” 寒冰的话让李暮觉得心惊胆战,原来她已经撑到了快崩溃的地步,再这样下去,李暮和她之间的结果一定是悲剧收场。现在寒冰的情绪已经不稳定了,他不敢想她接下来继续呆在李暮身边,会变成什么样子。 “谢谢你……” 稍微安心的闭上眼睛,寒冰觉得这个世界如果还有一个人不会伤害她,除了死去的陈可心,只剩下她身边的张子谦了。 “现在就走……” 见张子谦还在医药里摸索着,寒冰忍不住出声催促他,怕再拖多一会,自己的心会动摇。她知道自己就算走得多远,都没有办法完全让李暮从她心里拉开距离。 当被张子谦抱出屋子前,寒冰看到福嫂正靠在沙发上熟睡,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便转过了头。 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寒冰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当李暮当着满身酒气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那一脸表情是苦涩的,原以为只要出去寻欢作乐,就可以不用去想他和寒冰之前的问题。可他后来发现,寒冰这个名字早就在他心里生了根,一整夜他想了她无数次。几乎无时无刻,都不自觉的想去那张苍白的小脸,无论他怎么刻意驱赶,甚至是麻醉自己,但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手握住门柄,李暮犹豫了片刻,在想如果见到寒冰,该跟她说些什么好。想要道歉,却发现自己心里不允许,毕竟他做好准备原谅她,思考了一阵,李暮决定什么也不说,抱着她就好。无论她骂他,恨他,他都决定紧紧抱着寒冰不放。 当他进去以后,却满屋子都找不到寒冰的身影,只有福嫂一脸疲惫的趴在沙发上睡觉。李暮的心顿时凉了,这种感觉无比熟悉,好像自己又错过了些什么。每次寒冰离开时他都有这种感觉,懊悔和不安的感觉。 李暮没有去摇醒福嫂,因为他深知道,只要寒冰一旦离开,只等她自己回来。可这次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更忐忑不安了,如果问他寒冰会不会再回到他身边,李暮现在是一点肯定的把握也没有。 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李暮点了根烟,在颓废中吞云吐雾。托住发痛的头,内心一片荒芜。 整个人被张子谦打横抱着,寒冰看着眼前这两室一厅的精致房子。她所住过的地方,要么就是残破的囚室,要么就是奢华的大宅,但是现在却发现,令她有好感的,竟是眼前着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房子,像是一般人寻常住的屋子。 “谢谢你……” 被张子谦放到沙发上,寒冰低着头,向他道谢。她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自己却一再的受到张子谦的帮助。 “不用客气,我想打电话去跟李暮说声,怕他担心你,毕竟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在我这。” 听完他的话,寒冰在想张子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总感觉他像水一样,温柔而且温暖。 “不用了……他不会担心的。” 寒冰摇摇头,觉得没必要这样,李暮在她面前一直是冷酷的,他眼里除了陈可心,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 “好吧……” 张子谦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愧疚,总感觉就这样把寒冰带回来,有点对不起李暮,但是他是真的没办法看着事情继续恶化下去。 寒冰从来没想到,原来有一天会这样被人呵护,这一个月的日子很平静,每天就在屋子里无所事事的发呆,或者去楼下附近的公园散步。等张子谦下班会带回来外卖,两人一起吃着,有时他也会带回来新鲜的食材,然后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忙碌着。这样的日子,寒冰什么也不用去想,只要感觉自己活着就好。 如往常一样,接近黄昏的时候,寒冰独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感受着这宁静的时光。心里却隐约的担心起来,她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张子谦的家里,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可是寒冰心里茫然了,她不知道还能去哪,李暮和霍庭身边都不是她该停留的地方。 “最进过得好吗?” 突然背后传来人声,把正在发呆的寒冰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正看到霍庭表情复杂的站在椅子后面。阳光穿过树枝,把他的轮廓映得更幽深了。 “很好。” 不用问也知道,霍庭有千百种能找到自己的方法。寒冰带着虚无的笑容,回答着他的问题。 “是吗?比跟我在一起好吗?” 临别几月,霍庭总是一直躲在寒冰看不到地方,默默的看着她。他心里有过无数次矛盾和挣扎着,希望李暮对寒冰好点,如果寒冰幸福的话,他也许就会死心了。可另一方面又希望李暮不要对寒冰那么好,如果寒冰伤心的话,或许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而结果霍庭猜对了一半,寒冰确实伤心了,但却没回到他的身边。这让他觉得心寒,原来她宁愿随便找个地方疗伤,甚至是留在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也不愿意见他。 “……” 寒冰看着霍庭,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最后只能沉默。她无法满足他想要的东西,即使是自己勉强回应,最后也只能像李暮对她一样,伤了霍庭的心。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留在张子谦家里不过是暂时的逃避,汲取一点点温暖而已。 “我知道了,祝你开心。” 第39章 只要是女人就行 霍庭说完后转身离去,眼里满是伤痛,他每天都在这公园里等着寒冰,然后陪着她一起发呆,一起忧愁,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寒冰不再需要他了,霍庭觉得从今以后,他变成了个多余的人。 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寒冰疲累的闭上眼睛,她知道这次是深深的伤了他的心,但是总比留一线没结果的希望要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冰依旧坐在长椅上,静静的坐着,像座雕像。如果爱情总是伤人的,他们彼此爱着,爱得比海还深,但是却不是彼此相爱。爱着那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累到虚脱也放不了手,这些份情到底该何去何从。 “原来你在这里,回去吃饭吧。” 张子谦喘着气,跑到寒冰身边,表情是温柔中带着宠溺。他没告诉她,第一回到家里没看到寒冰,当时心里像空了一个洞般。也许习惯了她静静坐在沙发里,或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或者是发呆,模样是那么甜美恰静。 “好……” 寒冰点点头,站起身朝他走去,然后主动拉着张子谦的手。当手心传来他温暖的体温时,寒冰笑了,那是她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她知道自己并不爱他,但是不可否认,她喜欢他,喜欢这个总让她觉得温暖的张子谦。 看着两人牵手离去,还有寒冰脸上那真挚的笑容,李暮站在远处,久久的呆滞着。 他刚想走到寒冰的身边,问她肯不肯跟自己回家,如果她答应的话,李暮发誓以后都不会再伤害她了。 但是他刚想动脚,张子谦却来了,看着寒冰主动牵起别人的手,李暮觉得世界霎时崩塌了。他只能站在原地,暗自伤心,连走上前的勇气也消失无踪。 月老手里的红线,再一次交错得更纷乱了。谁也猜不到,谁也想不到,交错的情感到底还能不能回归原轨上。 福嫂心疼的看着倒在床上的李暮,自从寒冰走了以后,他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喝醉的时候比清醒的多。 之前还能自己脚步阑珊的走回家里,而最近的几天,总是不醉得醒人事,被朋友扛着回来。福嫂意识到,李暮是牵挂着寒冰的,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来麻痹自己。但也看得出来,李暮从心底一直都否认着,否认寒冰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给我倒杯水……” 从床上坐了起来,李暮揉了揉痛得快裂开的头,对站在床边的福嫂说着,声音是嘶哑的。 “别喝那么多了,去把寒冰找回来吧。” 福嫂倒了杯水递过去,然后于心不忍的唠叨起来,在这样下去李暮的身体迟早要喝酒喝坏的。 “她不会再回来了,陈可心也不会再回来了……她们都走了……” 酒精还没完全散去,李暮疲惫的摇摇头,一脸凄凉的表情。像个无助的孩子,托着头痛哭出声,他不想再强颜欢笑,在福嫂面前,没必要再故作坚强。 “那去试着认识别的女孩吧,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福嫂拍拍他的肩膀,内心也难过着,几乎是陪着李暮一起哭泣。她不愿意看到,现在眼前这个脆弱颓废的李暮,相信陈可心和她一样,也不会希望他活得那么辛苦。 “没用的,我真的已经累了,不想再去谈任何关于感情的事了。” 见到李暮仍在继续逃避,福嫂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总要帮他做点什么,让李暮能度过这段日子。 “不会你,你试试吧,我帮你安排相亲,就当多认识些朋友也好。” 听到福嫂的话,李暮擦干了眼泪,觉得有点好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去相亲找对象。可现在他笑不出来,满脑子都是胡乱的思绪,也许是该逼自己做个决定,才能真正的把寒冰赶出心里。 “那就相亲吧,帮我去找可以马上结婚的那种。” 看了看李暮的表情,福嫂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毕竟他终于答应了,福嫂除了觉得意外也不能再说什么。 “李暮少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明天就帮你找去。” 李暮楞了楞,显然这个问题难倒他了,他想要寒冰那样的,不说话,也不喜欢笑,但是却不时不刻都牵动着他的心的。但毕竟这个世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寒冰,李暮苦笑了下,吐出了几个无可奈何的字。 “只要是女人就行。” 明知道李暮是破罐子破摔,福嫂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心想这样草率的结婚,一定是不会幸福的吧。但是她不想现在去劝李暮,等他心情平静点以后,总会慢慢想通的。 可显然福嫂不了解李暮,不知道李暮那种一冲动起来就会胡乱折腾自己的人。接下来的几次相亲,他一身狼狈的去赴约,连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三句之后,立刻握着别人的手,嘴里说出:我们结婚吧。 活像一个没人要的结婚狂,把前来相亲的女人吓跑了好几次。每次福嫂问他原因,李暮总算对方不肯跟自己结婚,听完福嫂只能无奈的翻翻眼皮,谁会愿意跟一个刚见面的人结婚呢。 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一个之前和李暮相亲过的女人找上门来,那种平凡得看一眼就会忘记的女人。 福嫂对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女人心里有千百个不满意,不用想也知道,完全是冲着李暮的经济条件来的。可当事人根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一听到对方肯跟自己结婚,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 送走了女人,福嫂皱起眉头,看着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李暮,这段时间来,他抽烟越来越凶了,几乎是把烟当成饭一样在吃。 “这样真的好吗?那么草率就决定结婚。” 李暮回过头,表情是无奈的,好象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结婚不过是个幌子,他的心里一点喜悦和激动也没有。 “你说寒冰收到喜帖的话,她会来吗?” 福嫂不得不叹了口气,原来李暮结婚是为了寒冰。他在期待,期待寒冰会突然出现,然后阻止他的婚礼。 “如果她不来呢?” 听到福嫂的话,李暮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膀,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心里却反复的担忧着,如果寒冰真的不来的话,到底该怎么办。 “不来就算了。” 转念一想,如果寒冰不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结婚而已,和谁都一样,只要是女人就行。明知知道很幼稚很天真,但是他也只能这样了,如果没了寒冰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唉,知道了……” 福嫂再次叹了口气,希望李暮好自为知,她开始后悔让李暮去认识别的女人,因为他根本没做好准备,走出这段感情。 回到房里,福嫂呆坐了一会,拿出抽屉里的信封,望着发呆。这是陈可心留下的遗书,里面都是满满的爱意和告别的话。她原本想要把这封遗书烧掉,可是又舍不得动手,但又不想让李暮和寒冰看到这遗书里的内容,所以只能一直小心的收藏着。 李暮站在阳台上,几乎抽完了一包烟,满嘴都是苦涩的烟味。看着远处的夕阳,满脸都是哀愁。他已经把自己逼进了绝路里,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用手帕把枪支擦得透亮,红妮端起有她半个人高的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向窗外瞄了瞄,然后勾起满意的笑容。 熟练的把枪支的分解成零件,红妮再逐一放进用来装高尔夫球杆的袋子里。准备好了一切,手套和绳索还有利器,红妮准备出发,目的地是寒冰现在所住的地方。 她带上墨镜和帽子,把自己的脸完全遮挡住以后,背起袋子哼着歌出门了。穿着一套深红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四射,大概没人会猜得到,红妮竟然是准备去杀人。 来到张子谦家附近的公园,红妮找了个隐蔽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目标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太阳的光线渐渐变得橘黄色的时候,一个身影从石板路上缓缓走来。 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寒冰正像往常一样,下楼散步。风柔柔的拂过,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像飘在风中摇曳,公园里来往的人都被寒冰吸引住了目光。 红妮看着寒冰那一抹悠闲的身影,愤恨的咬了下唇,心里满满怨气无处发泄。恐怕恨是现在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她爱得比谁都深,也伤得比谁都深。 见寒冰坐在了长椅上,托着头在发呆。红妮觉得时机到了,于是找好位置,把袋子打开。十几样繁杂的零件才花两分钟,就拼成了她手里的步枪。当端起枪,指向寒冰的位置时,红妮却猛然发现,长椅上空无一人。 红楞了一下,开始到处搜寻寒冰的身影,心想人应该还没走远。 “你在找我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寒冰大大方方的从红妮身后走了出来,让她吓了一跳,端在手里的枪也抖了一下。 有别于刚才轻松的表情,现在的寒冰眼神是冷冽幽深的。她并不惊讶红妮的出现,从那次马路上差点发生的意外后,寒冰就一直在等着她出现。离开李暮和福嫂,也是不希望他们被牵涉到其中,所以她选择住进早出晚归的张子谦家里。 “哼,果然没那么容易。” 见到暗杀失败,红妮不得不承认,寒冰是个知觉非常灵敏的人。像隐藏在黑暗里的蝙蝠,不需要眼睛和耳朵,总能飞快察觉到危机。 但她并没有气馁,丢下了手里过长的步枪,红妮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向寒冰刺去。她的动作敏捷而快速,像只诡异的猫。 由于两人的位置都在公园隐蔽的角落里,高高的花草把她们的身影挡住,并没有人看得到正在互相残杀的两个女人。 寒冰偏过身子,避过了尖利的刀锋,但身体的状况大不如前,速度也缓慢许多,所以还是被划伤了手臂。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手臂上,血正在缓缓地往外涌,寒冰皱了下眉头,依旧一脸阴森。 “看来你的身手大不如以前了。” 红妮伸出舌尖舔了下刀刃上的血迹,表情变得凌厉起来,不屑的嘲弄着寒冰。 “没错,但足够杀死你了。” 像根本不把红妮放在眼里,寒冰无谓的耸耸肩膀,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不放。之前在组织里,红妮一直是她的手下败将,尽管现在寒冰的身体变得虚弱许多,但是并不认为红妮有本事取她的命。 像吃了个恶心的苍蝇,红妮啐了一口唾液,再次向寒冰发动攻击,手里的匕首对准她的咽喉。红妮只想用手里的匕首把寒冰的咽喉割断,让她以后再也不能说出甜言蜜语诱惑霍庭。 寒冰眯起眼睛,在匕首刺进自己身体里的前一刹那,她不闪也不避,而是抓住了红妮的手腕。然后伸出脚,狠狠地朝她小腹踢去。 红妮没料到寒冰会突然抓住她的手,并且反击,所以来不及反应,小腹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痛得她弯了腰。 而寒冰根本没打算放过红妮,趁着她身子退后两步,把她手腕向后扭去。 “啊……” 还没直起腰来,红妮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发出了痛呼声。随后整个人被寒冰按到草地上,用脚踏在她的背上。 “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区别吗?” 冷冷的看着脚下的红妮,寒冰眼里没一点怜悯,表情比刚才更骇人了,像来自地狱的撒旦。 “你的恨来自于爱,而我的恨却来是自于内心。” 说完脚更用力的踩在红妮的背上,不让她挣扎起身。红妮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寒冰的憎恨比她深切得多,深到连自己也一起恨着。所以刚才不避开她的攻击,并不是因为寒冰信心十足,而是早把生死置之事外。 “哈……哈……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个可怜的人。” 红妮尽管躺在脚下,却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她也早已把生死看透。自从寒冰说把霍庭杀了以后,红妮觉得这个时间变成了灰色的,灰到她连自己也看不清楚。 “没错,但你将要死在我这个可怜的人手里。” 寒冰弯腰捡起脚边的步枪,却不是把枪口对着红妮,而是用枪柄对准她的头。没有一秒的犹豫,寒冰双手握着枪,用力地朝红妮的侧脸砸了下去。 她不打算直接杀死红妮,要慢慢的折磨她,像她当初折磨陈可心一样。双眼变得嗜血,寒冰邪魅的勾勾嘴角,没有丝毫的同情。 阳光向往常一样穿透树枝,洒落在这鲜血模糊的草地上。 “啊……” 红妮传出一声惨叫,血从鼻腔中冒了出来,瞬间就把她的脸染得模糊一片。鼻梁已经被硬生生的砸断,整张脸都扭曲得变形。她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袋一片空白。 第40章 原来如此! 撕心裂肺般的巨大痛苦侵蚀着她的神经,红妮感觉到自己的脸被开了一个洞,人却没有死去,她还能清楚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不停的往外涌。 “感觉怎么样?” 见到双眼已经失去清明的红妮,寒冰移开了踩在她背上的脚,因为知道红妮已经站不起来了。退后了一步,寒冰把手上的枪倒了过来,用枪口指着她。 可是她却没有扣着扳机,而是把枪口缓缓在红妮脸上移动着,当坚硬的物体刮过红妮断裂的鼻梁时,她再次传出了一阵痛呼声。 “你在陈可心的身上开了两个洞,我现在就把洞都还给你。” 寒冰说完笑了,笑容里带着复仇的兴奋,她把枪口对上了红妮紧闭的眼皮上。 “贱人,你赶快杀了我吧,别想我会开口求饶。” 猜到接下来寒冰要干什么,红妮哆嗦了下身躯,愤恨的咒骂着。她知道寒冰从来就是一个冷酷的人,却没想到冷酷到接近疯狂的地步,像一个正在行刑的刽子手,用的不是尖利的砍刀,而是用一把故意磨钝的匕首,一点一点的切割着死囚的脖子。让对方慢慢流干血液,强迫着红妮承受着比死亡更痛苦的感觉。 “别急……死之前好好享受下吧。” 说完寒冰加大力道,把枪口硬戳进红妮的眼眶里。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心里感到快慰。 一个人童年时期的阴影,是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寒冰无论变得怎么温和,一旦发狠的时候又会回复到原本那个嗜血的她。 眼皮被戳得生痛,红妮两手抓着枪口,阻止她继续摧残自己的眼睛。但寒冰好象早料到她会反抗,把脚踏在了她扭曲的鼻梁上。 “啊……啊……” 脸上受伤的位置再一次重创,红妮尖叫一声还没停下来,再次发出了更凄厉的叫声。因为趁着她把手松开时,寒冰毫不留情的把枪口刺进她的眼眶里。 松开了手里的枪,看着红妮捂着脸在草地上打滚,血越流越多,把她的头发也染红了一半。寒冰可以感受到,红妮现在的痛苦到底有多强烈,简直是生不如死。 “啊……” 最后一声惨叫后,红妮晕了过去,原本捂着脸的手掉到了草地上。脸上被血染得一片模糊,但可以清楚的看见,眼眶的位置凹了进去,有个装满血的黑洞。 捡起地上的匕首,寒冰正想上前给红妮致命一击的时候,突然之间霍庭冲了出来,握住了她冰冷的柔荑。 “够了!放过她吧……” 看了躺在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血已经在她身下留成一滩,霍庭不忍的阻劝着寒冰。其实他一直在公园里等着寒冰,希望能再看她一眼,却没想到他先发现了红妮。当看到红妮要暗杀寒冰的时候,他的心抽痛了一下,刚想上去阻拦,但却比寒冰慢了一步。 他有隔着草墙好几次听到红妮的惨叫,几乎都忍不住冲出去阻止她们两人相互残杀。但是心里却更希望寒冰幸福,只有杀了曾经伤害过陈可心的人,她才能真正的放下仇恨。 却没想到寒冰的手段如此偏激,迟迟都没有动手把红妮杀死,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尖声,像把刀子一下下刺在霍庭的心上。他再也听不下去,所以才冲了进去,没想到看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恶劣得多。 “求你了……你要恨就恨我吧,当初是我把陈可心交给她的。” 见寒冰眼里杀意已决,霍庭只能焦急的哀求着,毕竟红妮是陪伴着他一起长大的,虽然不爱她,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有几分情份。 寒冰抿着嘴没有说话,看着霍庭心疼的表情,沉默不语。 “你要杀就杀我吧,只要你放过她就好……” 深知道寒冰的脾性,一旦决定是事几乎没有人可以动摇,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因为无法看着红妮死在自己眼前。 “算了,下次她再出现在我眼前,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想到自己曾经杀过霍庭一次,虽然最后他没有死,但是当时心里那种酸痛的感觉,寒冰到现在还记得。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即使再坚强,也会对曾经陪伴过自己的人有着情感,即使那不是爱,但也会有牵挂。想必霍庭对红妮的感情,就是这种无法割舍的挂念。 “谢谢你……” 抽回自己的手,寒冰丢开了手里的刀,越过他走出草丛,没再看过霍庭一眼。他到道谢对寒冰来说没有一点意义,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懦弱而矛盾的男人。 “你又发呆得忘记时间了吗?” 在走回去的路上,张子谦迎面而来,表情是焦急和担忧的。 “你怎么受伤了?” 寒冰还来不及回答,张子谦又再度发问,虽然有点嫌他罗嗦,但是她心情却慢慢平复下来。 “请我喝酒好吗?” 寒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微风吹起她的长发,看起来飘逸动人。 谁说不爱,就没有思念,原来人都是如此多情的…… 谁说不恨,就没有牵挂,爱和恨有时候谁又去分得清楚…… 报复和被报复,仇恨和被仇恨,血一旦开始流了,是很难停止的…… 自从陈可心死后,寒冰几乎再没沾过酒了,当咽下那浓烈的液体,她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张子谦轻拍着寒冰的后背,语气里带满担忧。 “咳……没事……” 寒冰顺了口气,端起酒继续喝着,张子谦那小小房子里,很快弥漫着酒气。 “我想……我好像该离开这里了。” 几杯酒下肚后,寒冰的小脸变得微红,眼光闪烁不定的看着张子谦说。 “去哪?” 平常滴酒不沾他,脑袋已经开始感觉晕沉,但还是有几分清醒。听到寒冰突然要离开,张子谦吓了一跳,连忙追问着。 “不知道……但总会有地方要去的。” 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寒冰握着酒杯,表情变得幽深起来。 “如果你不嫌弃,先暂时留在这里吧。” 她那迷茫却硬是装成坚强的样子,让张子谦的心痛了下,握着寒冰的手,他说出挽留的话语。 张子谦的举动让寒冰楞了下,飞快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暧昧的气氛让她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转了话题。 “你为什么一直都对我那么好?” 这个问题张子谦从来没想过,在酒精的推动下,他毫不思索就直接回答。 “因为我想对你好。” “就这样而已吗?” “嗯……就这样”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寒冰倏地笑了,放下酒杯,缓缓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在张子谦还楞着的时候,把自己**的上身相他贴近。因为寒冰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会不求回报的付出,如果有,那也只是暂时的假象而已。 “呃……你干什么……” 张子谦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寒冰突然就这样**的往他身上靠近。不知道是不是快喝醉了,张子谦感觉自己心跳得更厉害,全身开始燥热起来。 “抱我吧……” 主动勾起他的脖子,寒冰发出像猫一样的低喃声,她诱惑他,只是因为不想欠他而已,她绝不相信,那所谓的无怨无悔。 “你……知道自己在干吗?” 张子谦趁着还有一点清醒,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寒冰一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感觉到血液流动渐渐加快,张子谦原本想直接推开寒冰,但当手碰到她那圆润的肩膀时,竟然使不出分毫力气。 “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见他还在抵抗,寒冰索性送上自己的唇,舔了舔张子谦那突出的喉结。 双眼顿时变得混沌,张子谦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并不是没有近过女色,可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涩男,轻易的就被撩拨得浑身欲火。忍不住低下头,捧起寒冰的脸,品尝着她嫣红的菱唇。 闭上眼睛,寒冰迎合着他,虽然心里有总失落的感觉,但是很快便消失无踪。明知道男人总是虚伪的,场面上的话说得再官冕堂皇,其实还是为了能得到某些好处。 放开她的唇,张子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里像有无数的火苗,正不停的往外窜着,快要把他燃烧起来。 手指像是自己会动一样,逐渐往下移动,一路抚摩到寒冰的锁骨。原本应该水到渠成,只有再往下一点,就可以碰到她娇嫩的丰挺。 可就在这时,原本散涣的理智回复一丝清明,张子谦推开了寒冰,飞快的冲进浴室里。站在花洒下,扭着开关,任冰冷的水柱冲在自己身上。 张子谦表情变得复杂,刚才寒冰说要离开,但却主动勾引自己。原来在她眼里,一直把他看成是那种带有目的才会收留她的人,想到这里,张子谦不禁心酸起来。 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寒冰咬咬自己的唇,一阵内疚从心底升起。她不过是想报答他而已,难道做错了吗? “对不起……突然太热了,所以洗了个澡。” 围着浴巾走了出去,张子谦红着脸,边道歉边擦着头发。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看过寒冰,独自走进房间里。 听完他的话,寒冰失笑的摇摇头,原来是她把张子谦想得太肤浅了。于是穿起掉落在沙发上的衣服,走到他房间的门口。 “这酒喝多了就会发热,但你还会再陪我喝吗?” 原本想拒绝寒冰,他害怕自己再喝下去难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来。但是当张子谦看到她已经穿起了衣服,还有脸上那浅浅的笑容,不自觉的点了下头。 夜渐渐深了,两人喝了很多久,也说了很多话。虽然都是不着边际的瞎扯,但是很明显寒冰的话比平时多了起来,也许是对张子谦放下了心防。 看着他靠在沙发上睡着的脸,寒冰露出一了丝笑容,她认为张子谦是个好男人,是那种默默的付出,却不会强逼和索要的好人。 “可心……可……” 沙发太窄小,张子谦不舒服动了下脖子,口齿不清的说着醉话,却不知道寒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寒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就表示一直是她想错了,她一直在认为张子谦是喜欢自己的,可现在发现,不过是她妄下断论而已。 原来这个世界到底没有她想的那种人,张子谦不碰她,不过是因为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她。张子谦之所以收留她,也许是因为她的脸和陈可心太像了而已。 得到这个结论,寒冰觉得自己变得无比的苍凉和悲伤,原来这个世界根本没人会真心的对她好,一个人都没有。 盯手里深红色的喜帖,寒冰咬破了嘴唇,泛出了点点腥红。感觉到自己的心裂了又碎,然后再被碾成粉末。 他要结婚了……李暮竟然要结婚了…… 寒冰脑海里一片凌乱,下意识有种冲动想把喜帖撕碎,然后狠狠的砸在李暮的脸上。他可以不爱她,也可以背叛她,但是寒冰不允许,他背叛陈可心。 可笑,说什么天荒地老,说什么永不分离,现在人才死了多久,当初说这番的人现在竟然就要结婚!她不允许,不原谅,不答应! 一脚踹开了大门,寒冰满脸杀气的朝着屋里走去,正在后院浇花的福嫂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进来。 “没你的事。” 头也不回的丢下这句话,寒冰愤恨的朝二楼的书房冲去。平常这个时候,李暮应该早下班回到家里了。 福嫂瞪大的眼睛看着突然冲进屋里的寒冰,回过神来后只能叹了口气,因为寒冰那副模样,明明就像是个抛弃的怨妇找上门理论,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混蛋!” 他抬起头,还没看清是谁在骂他时,李暮的脸上先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整个人晕眩了一阵子。 “你干什么!” 见到寒冰不由分说的就动手,李暮不禁恼火起来,相信没人挨了一巴掌之后还会带着笑脸。 “你就是个混蛋!” 寒冰怒骂着,顺手抄起书桌上的台灯向他砸了过去。“砰”的一声,台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鲜红的血液从李暮额头上冒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半张脸。 “够了!” 李暮顾不得头痛得快裂开,冲上去抱紧寒冰的双臂,再这样下去,整栋房子都非得被她拆了不可。 当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身躯的时候,李暮心里暗暗有几分欣喜,原来寒冰是在乎他的,不然怎么会一知道他要结婚,就兴师问罪来了。 “别闹了,有话好好说。” 露出安抚的表情,李暮试着让寒冰冷静下来。只有她冷静了,才会乖乖的听自己把话说完。 “说什么?说你是个负心汉?是个大骗子吗?你想让陈可心死不瞑目吗?” 第41章 主,请再宽恕我一次! 寒冰使劲的挣扎着,一想到陈可心尸骨未寒,李暮却要结婚了,心里总无法平静下来。她以为李暮是深爱着陈可心的,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所以寒冰宁愿当替身,守在李暮的身边,甚至是任他凌辱。没想到他却能放得下陈可心,跑去和别人结婚,那她到底算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听到寒冰的话,李暮身体僵硬了,任她挣脱出自己的怀里也没阻止。心想原来寒冰会来找他,竟然是为了帮陈可心出口气,一想到这里。李暮的心痛得快被撕裂开来。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这样的人也会觉得羞愧吗?” 见他不再说话,寒冰心里更气了,甚至是想冲上去,把他的嘴撬开。她从来没试过那么的生气,失去一贯冷静的自己。 “要跟谁结婚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 李暮也生气了,见寒冰不停的责骂着自己,却一点也不像是在乎他跟谁结婚,却一味的提到陈可心。李暮突然觉得很可笑,他费尽心思的去结婚,不过是为了试探寒冰的反应。结果却如此荒谬,她根本不是因为在乎他,而是在乎陈可心。 “你……” 并不擅长骂人的寒冰顿时词穷,一时想不到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她此刻的愤怒,于是一脚向李暮踢去。 “啊……你这个泼妇!” 下身最脆弱的部位挨了一脚,李暮顿时痛的脸色发青,捂着发痛的地方蹲了下来。 “你要是敢结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陈可心也不会放过你!” 寒冰瞪着蹲在地上的李暮,杀气腾腾的威胁着,她原本没打算踢他那个地方,只是一时胡乱踢去,没想到歪打正着。 “我告诉你!这婚我是结定了!” 楚痛让李暮没法办思考,话语直接冲口而出,他心里的痛,比身上的更强烈。 “你尽管试试看!” 寒冰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临走前还在他臀部补上一脚。心的火越烧越旺,再不离开难保她会忍不住动手把李暮的脖子扭断。 看着寒冰决然而去的背影,李暮露出了一个苦笑,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早就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你真的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张子谦看着一脸阴沉的寒冰,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着,他不禁开始头疼,感觉事情越来越乱了。 “没错。” 寒冰恨恨的咬牙,她倒要去看看,那个人的婚礼能有多美满温馨。心情从见完李暮后一直平静不下来,除了生气,还带着酸痛的感觉。 “唉,你还是别去了吧,我回来把情况告诉你就好了。” 看见寒冰那副想杀人的表情,张子谦只能好声好气的劝着,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是在乎李暮的。要是这次去,难保寒冰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万一到时搞砸了婚礼,李暮怎么下得了台。 “我非去不可。” 她早就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思考,只要一想到李暮牵着别人的手,走进礼堂,然后立下相爱一生的誓言。光是幻想而已,已经让她痛入骨髓,但是寒冰选择去面对,她要亲眼看看李暮的婚礼,才能把自己的心杀死,结束这无休无止的折磨。 黑……就像是黑夜般,随着月升日落,再一次回到了寒冰的身上。她换上一身的黑色,和张子谦一起出席李暮的婚礼。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的,冷冽的气息一直围绕着寒冰,很多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来参加葬礼多一点。 “你们来啦……” 身穿白色西装的新郎,牵着他的新娘缓缓向寒冰走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不放。挺拔的身躯,修长俊朗,但是少了那么一点点,新郎该有的喜幸。 寒冰看着眼前的一对碧人,心痛得无法言语,那新娘并不漂亮,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上了婚纱,所以显得格外的娇美。她没有出声,只是瞪着李暮不放,尽管脸上的墨镜隔挡住她凌厉的视线。 “谢谢你们来参加婚礼,祝你们玩得开心。” 李暮扣着新娘的腰,忍住内心酸痛的感觉,说着虚伪的言语。什么时候开始,在寒冰和张子谦面前,三个人的关系变得那么生分。 “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气氛一直是沉重的,连不知道内情的新娘也感觉得到,所以不安的看向别处。张子谦上前拍了拍李暮的肩膀,说出真心的祝福,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如此别扭。要是以前,他肯定会早冲上去,给李暮一个开心的拥抱。 “谢谢。” 憋了一直沉默的寒冰一眼,李暮朝他们点了下头,带领新娘向其他宾客迎去。但是步伐却是沉重的,他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希望寒冰能做些什么,哪怕是打他或者骂他,然后把婚礼搞砸。但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隔着墨镜,他丝毫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除了一无所知的新娘,其他三个人都面部平静,压抑着心里的暗涌,各自扮演着冷静。 看着李暮和他的新娘,两人旋转在红地毯上,在教堂前的露天花园里微笑着。寒冰抬头望了下教堂屋顶的十字架,她是否永远不可能得到主的宽恕? “你没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见到寒冰一直沉默,但脸色却逐渐苍白,张子谦担心的问候着。 “我想自己到处走走。” 抛下了话,寒冰独自向教堂里走去,她想先去看看,等下那个神圣的仪式举行的地方。 张子谦多少猜到寒冰的心思,她一直都是坚强的,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的心缩进壳里。总是不停的在掩饰着,即使现在是阴天,也带着墨镜,不让人窥探。 李暮总是不时的往寒冰的方向望去,她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并不难找,但这次他回过头,只看到了张子谦一个人。瞬间,他的手握成拳,把新娘的柔荑捏得生痛,但还来不及道歉,他便松开了新娘的手。李暮边不安的四处找寻着寒冰,一想到她丢下自己离开,那感觉就像是被人遗弃在荒芜的沙漠,那么的绝望和无助。 把周围找了个遍,依旧没看到寒冰的身影,李暮越来越着急了,甚至是宾客上前祝福他也没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动,他无力阻止,当正午来临的时候,钟声将会敲响,那寒冰和他的命运,将会永远被定格。 仰头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寒冰不禁在心里发问,难道你不痛吗?你不恨吗?你不想哭泣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拯救世人,难道你都不会绝望的吗? 感觉到自己像个傻子,寒冰倏地笑了,摘了墨镜,眼里一片凄凉。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李暮在举行属于他的婚礼,迈向属于他的幸福,这应该是个圆满的结局,至少她和陈可心还有李暮三个之中,有人幸福了。 寒冰蹲了下来,捂着发痛的胸口,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握住,手心被指甲刺得生痛。她应该笑的,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谁来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结束内心这种楚痛的煎熬。 时间正是上午十一点五十分,宾客已经纷纷走进教堂里,等着听神父那句“我现在宣布,你们将结为夫妻”。李暮站在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捶了一下树干,他挫败低下了头。刚才像个疯子般搜寻着寒冰,许多人都注意到李暮怪异的举动,他不在乎,只想找到那个人,然后抱紧她,但是却始终没有见到寒冰的身影。 李暮缓缓地向教堂走去,每挪动一次腿,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想到寒冰已经弃他而去,李暮不仅觉得天是灰色的,而他的整个世界也是灰色的。 即使想逃跑,即使想哭泣,但是已经疲惫到无力,他像是一条卷进旋涡里的鱼,只能顺着水流盘转。 见到他走进教堂,宾客们纷纷起身鼓掌,但李暮看不清他们的脸,这些人,全都认识,但却是如此陌生。就连张子谦,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走在红地毯上,看着前方面带微笑白发苍苍的神父,李暮有种想冲上去抱着他哭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即使剩下自己一个人,他也必须要把这台戏唱完。李暮觉得这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现在必须自己慢慢品尝。 隐忍许久的雨,终于从天上掉了下起来,一颗一颗的往下滴,狠狠地砸在寒冰身上。她伸手想接住,但水滴穿过她的指缝,偷偷溜走。寒冰觉得自己什么也抓不住,看着爱情,一点一点像漏沙般流走。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张子谦撑着伞,走到寒冰的身后,满脸心疼的表情。他能阻止雨打在寒冰的身上,却阻止不了她的悲伤和绝望。 点了点头,寒冰咬着唇不放,她除了这样做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合上双手,寒冰虔诚的在心里祷告着: 主,原来我的任性一次,原谅我再一次做的罪行,再宽恕我最后一次…… 张子谦坐在车里,看着正在后座位上昏睡的新娘,内心一阵苦涩。当寒冰把人交给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连忙想阻止寒冰的行为。 但她那幽深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不放,然后说出令他这辈子都会觉得愧疚的话。 “你一直爱着陈可心对吧。” 寒冰不是问他,而是直接一语道破,他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秘密。张子谦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被人知道的秘密,竟然被寒冰揭露出来。 “你帮助我也是因为我和她太像了对吗?你从我身上一直看着她的影子,你已经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安慰,现在必须为我做些事。” 寒冰说完便把昏迷的新娘推进了他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向教堂走去。张子谦丢了伞,接住了新娘,然后在雨里目送着寒冰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无法逃避,也无法说谎,陈可心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梦,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缅怀。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取得了平衡。也以为往后的时光,他都能一直这样支撑下去。但陈可心死了以后,他的心开始动摇和懊悔,不时都在想如果当初他勇敢点,把陈可心纳到自己的羽翼下呵护着,不知道她是否能逃过一劫。 所以当寒冰哀求着张子谦带她走的时候,他心里最深的伤口触动了。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寒冰。他不敢也不想再尝试一次这种事,看着心爱的人死去,却连到她坟前哭泣的权利都没有。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过几分了,宾客们只看到新郎一个人站在台上,低着头不知道沉思什么。而新娘却一直没有出现,显然家属和宾客都不知所措,但新郎仍看不出有一点焦急的表情。 教堂里渐渐开始嘈杂,所以的人都纷纷议论着,也不知道婚礼到底还是不是继续进行。突然门口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单薄的身躯早被雨水染湿,当人们都惊讶的时候,只有李暮松了口气。 长长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教堂的礼台上,李暮和寒冰隔着这段深红色的线条,视线互相交错着。霎时间,天地和教堂,天主和凡人都消失无踪,他们眼里只剩下彼此。 李暮忍着想奔向前去的冲动,他在等,静静等寒冰说出的话。无论是什么都好,只要她说了,李暮就会抛下一切,随她而去。 水一滴一滴的从寒冰的身上滴落,脚下的地毯上很快就有一滩水渍,寒冰露出个绝美的微笑,苍白的小脸顿时美得像雪花般飘渺。 当她扬起手中的白色头纱,众人纷纷惊呼成一片,因为他们看到,寒冰手里正拿着新娘所戴着的头纱。 “李暮,如果希望你的新娘平安,就乖乖的跟我走。” 说完后手里的白纱落下,掉到了鲜红的地毯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寒冰踩着地上那朵纯白,踏过红色的道路,一步一步的走向李暮。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看着她孤傲的身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看着寒冰向自己走来,李暮恍然间感觉到这是他和她的婚礼,他一直期待着寒冰会说些什么,却不料还是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自己。心酸和激动同时在心里翻滚,李暮在想寒冰为什么从来不试着挽留他,相信他,而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威胁他。 原本期待的心情落了下去,升起无尽的凄凉,他总算是到现在才能明白,寒冰和他始终不是同一种人。他和她没有共同的语言,没有共同的爱恋,只有彼此占有的**。 手心传来冰冷的湿意,寒冰正拉起他的手,向教堂门口奔跑而去。李暮觉得自己只能跟着她一起跑,即使明知道前方的路是悬崖,他也只能随着寒冰的脚步,一起前进着。 看着她一脚踢飞了上前阻拦的未来岳父,李暮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就是真实的寒冰。穿着一身黑衣,一直强行占有着他的寒冰。 第42章 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教堂里混乱一片,大家呆呆的看着寒冰,被她那一脸狠绝的表情震慑住了。像是有非完成不可的决心,寒冰抿着嘴角,表情阴冷地继续向教堂外跑去。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影跑出了教堂,神父握紧胸前的十字架,在向天主道歉。婚礼彻底变了样,没人猜到,新郎和新娘同时缺席了。 跑进了雨里,李暮才恍然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寒冰再一次背负所有的罪,把他带了出来。李暮握紧了她冰冷的手,任雨水把自己狠狠地淋湿。 寒冰不顾一切的向前跑着,她知道自己再一次威胁了李暮,心想他一定很恨自己吧,就像当初挟持着陈可心来威胁他一样。但她没办法收手,没办法回头,寒冰还想让李暮,陪她去最后一个地方,那个传说中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两人,张子谦站在车旁,叹了口气。然后抱起后座那失去意识的新娘,向教堂的方向走去。他在想该怎么向家属和宾客道歉,但如果寒冰和李暮终于走到一起,张子谦认为自己承受一点委屈并不算什么。 然而……张子谦显然猜测不到未来会发生的事,这一刻他的所做所为,日后将会令他深深的懊悔。因为命运一开始就没眷恋过寒冰和李暮,所以就现在来说,一切结局都言之过早…… “到底要去哪里?” 雨已经停了一会,李暮觉得自己再也跑不动了,抽回自己的手,拼命的喘着气。 寒冰也停了下来,累得小脸惨白,她看了李暮一眼,表情便得幽深起来。 “有个非去不可的地方,只要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就好。” 边喘着气,寒冰擦了下额头上的水滴,深深的看着李暮。 听到她的话,李暮的心渐渐下沉着,寒冰只要三天而已,但他却想把一生的时候都交给她。 “那三天以后呢?” 压抑着心痛,李暮试探的问着寒冰,他想伸手抱住她,却被避开了。 “三天以后各不相干。” 寒冰笑了,她只要三天就够了,再多的她承受不起。因为她的心早已经死了,这次不过为了想了结一个心愿而已。 李暮停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他渐渐想明白了,原来寒冰早对他绝望,所以并不想和自己有任何未来。他想开口争辩,却想起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最后只能闭上了嘴。 福嫂疲惫的回到家里,婚礼弄得一团糟,她应付得身心都累了。但是看着寒冰强行把李暮拖走的时候,福嫂心里竟然是欣慰的,因为当寒冰站在李暮身边时,感觉比那个新娘顺眼多了。 福嫂做了决定,等李暮回来的时候,将把陈可心的遗书交给他。当他看到时应该会觉得释怀,那么也许和寒冰会有个美好的结局。 张子谦和福嫂,都以为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有时候,命运总会叫人失望。 匆忙的收拾了行李,李暮就被寒冰押上了飞机,带着困惑和不解的心情,奔往那未知的地方。 “我们去四川成都干吗呢?” 这句话李暮问了不下十次,但是寒冰都是用沉默来回答他。挫败的叹了口气,李暮只有一直望着寒冰。 飞机上渐渐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李暮却发现,寒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你怎么了?” 伸手碰了碰寒冰,李暮被她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应该是一直淋雨后却没有好好休息。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李暮的心又再次疼了,以前那个总是强势的寒冰已经渐渐变得虚弱,他却一直没有主意到。 “没事……” 寒冰摇了摇头,尽管感觉全身发软,背上冒着冷汗,但还是安抚着李暮。病痛对她来说早已经熟悉无比,像亲密的朋友那样。 见到她无谓的表情,李暮差点开口想责怪寒冰不会照顾自己。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了解寒冰的性格,说了也没用。握着她的手,李暮只能不时的注意她的情况,心想一下飞机就让寒冰好好休息才行。 好不容易熬到下机,寒冰却不肯走出机场,而是去前台买了机票,想要转机飞往别的地方。李暮阻止了好几次,都拗不过寒冰坚决的态度。心里越来越着急了,明明病得一塌糊涂,性格还是那么倔强。 “就不能休息一天再去吗?” 寒冰摇了摇头,感觉脑袋隐隐发痛,她不想再拖下去,那个地方,无论如何她也非去不可。 “休息一天就好,你病好点以后我哪都可以陪你去,去多久都没问题。” 看着这里寒冰连摇头都省了,李暮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他可以硬把寒冰拖出机场,但每次看到她坚决的表情,都不忍心动手。 李暮不禁在心里想,为什么那个地方,让寒冰一再的向往着,甚至是非去不可。 坐上飞机这三个小时里,李暮渐渐的觉得身体开始不舒服起来,呼吸也越来越吃力了点。而身旁的寒冰情况更差了,虽然吃了点药,但是脸色并没有变好。 察觉到寒冰时冷时热的体温,李暮的心里越来越担忧了,他之前查看了下机票,才知道这是飞去西藏的航班。在寒冰的身体那么虚弱的情况下,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突然来临的高原反应。他后悔的责怪着自己来,实在不该让寒冰登上飞机的。 “很辛苦吗?” 见寒冰紧紧的咬着唇不放,李暮伸手搂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大手覆盖着她滚烫的额头,李暮一脸心疼的表情。 寒冰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乖乖的依在李暮胸膛上,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有说不出的酸痛感。 “睡吧……睡着了会舒服点的……” 李暮说完摘下了寒冰的耳朵上的助听器收好,然后抱紧她的身躯,轻轻的抚摩着她的额头,哄着她入睡。 这三个小时太漫长了,寒冰总是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感觉到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好象怎么呼吸也满足不了身体的需要。 尽管如此辛苦,但她却没有后悔过…… 当初看到杂志上的照片,风景是那么雄伟壮丽,标题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寒冰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如果能到那儿,是不是代表自己离天堂已经很近了。 即使明知道自己是个死后不可能会上得了天堂的人,但她毕竟接近过。如果能和所爱的人一起,去到那天堂的门口,膜拜一次不属于她的世界。 就快到了……只要再撑一会就好……多痛苦也没关系……马上就能到那里了…… 唇已经咬得泛白,寒冰忍住头晕脑涨和想吐的感觉,逼着自己的身体争气一点。 红妮趁着霍庭不在的时候,她翻箱倒柜的找出剪刀,跑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一点一点把脸上的纱布拆下来。 这些天霍庭看着她的眼神,总带着内疚和心疼,可红妮觉得那是在同情她。她不愿意这样,被自己所爱的人同情着,在霍庭那带着温柔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一丝爱意。 厚厚的纱布一点一点的剥落,掉在了红妮的脚边,她的手开始慢慢的发抖,最后连手里的剪刀也掉到了地上。 看着镜子里那个人,红妮满脑子凌乱,不愿意相信,眼前看的一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红妮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原本高挺的鼻梁只剩下一半,感觉好象脸上凹了进去。看起来丑陋不堪,她甚至认不出来,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红妮碰了碰右眼的纱布,立刻感觉到一阵楚痛,当她咬着牙硬是撕开纱布的时候,血渐渐涌了出来,很快就把她脸染得模糊不堪。 “啊……!” 当她用力的扯下纱布的时候,整个人跌落到了地上,浑身不停的颤抖着,手脚变得冰凉。因为红妮看到,她右眼的眼眶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一个黑洞,还往外冒着血。 她的眼珠呢?她的鼻子的?都到哪去了? 红妮坐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她已经吓得连哭泣也忘了,只是不断的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怕死,不怕痛,当寒冰说要杀死她的时候,红妮心里没一丝恐惧,但她无法面对,无法接受这个丑陋的自己。 霍庭提着汤水,推开门却没见到红妮的身影,心里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丢下了手里的东西,冲进开着灯的洗手间里。当他看到坐在地上的红妮时,心几乎扭成了一团。 连忙拿起毛巾捂着她还在流血的右眼,霍庭紧紧的抱住红妮不停颤抖的身躯。 “没事的……不用怕的,还有我在……” 轻拍着红妮的后背,霍庭满脸心疼的安抚着,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变成这样,肯定受了不少打击。 红妮呆滞了一会,突然歇斯底里的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起想把霍庭推开。 “出去……求求你……快出去!” 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脸,红妮低下头,用手捂着脸痛哭着,右眼感觉很空,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霍庭没再说话,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刚才的一番挣扎让红妮脸上的毛巾移了位置,血又冒了出来。 “快出去……给我出去啊!” 见到霍庭还有松手,红妮像发疯了一样,不停的啃咬着他的肩膀。手不时的胡乱抓着,把霍庭的脖子和下颚都抓出了几道血痕。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霍庭的心像被撕成了好几块,他忍住眼里的泪水,仍不停的安抚着红妮。 听到霍庭的话,红妮楞了一下,松开了口。想了很久很久,才小心翼翼的把话问出口。 “你以后都不会离开我吗?” 感觉到他点头,红妮心情稍微平复了点,仍继续追问着。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嫌弃我吗?” “我不会嫌弃你的。” 霍庭毫不犹豫的回答着,只要是能让红妮感觉安慰的话,他都不会犹豫的说出来。 “你会一直爱我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红妮的心是忐忑不安的,她知道自己太过分,但是却忍不住追问着。 “会的,一直都会爱你。” 没想到话一说完,红妮却再次用力的推开了他,霍庭以为她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所以只是抱着红妮,并没有用力箍紧。 “哈哈……你说谎……哈……你是个骗子!” 红妮倏地笑了,声音变得凄厉,她刚才靠在霍庭怀里,没听到他的心跳有一点凌乱。在他说着爱她的时候,没有点波动,仿佛早就已经想好,无论她说什么,她要什么霍庭都会顺着她的意。 一想到霍庭因为同情她,甚至不惜用说谎来蒙骗她,红妮顿时觉得世界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一直以为霍庭是爱着她的,只是暂时被寒冰迷惑了而已。 “别这样,我会努力去爱你,试着去爱你的,先冷静下来好吗?” 看着红妮的模样,霍庭慌乱了,只想着安抚她的情绪,心里的话不知不觉就冲口而出。 “哈……哈……哈哈……” 红妮笑得更疯狂了,霍庭所说的努力和试着,恰恰证明他从来没爱过她。她把手摸在自己的脸上,想看看空洞的眼眶究竟有多深,是否深得像地狱。 伤口还没有愈合,当指尖碰到眼角的时候,红妮痛得咬牙切齿。但她不想停下来,一旦停了下来,心里的痛更让她无法呼吸。 “别这样了,别再伤害自己……” 霍庭拉下她染血的手,再一次把红妮拥进怀里,他满脸痛苦的神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红妮。她要的不过是爱,但是霍庭却无能为力,他的爱早已经给了别人,剩下的只有怜惜。 尽管知道了他的心意,红妮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她俯在霍庭的肩膀上,哭得天昏地暗。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 红妮清楚的知道,如果十年的时间还不能够让霍庭爱上她,那只能证明他再也不会爱上自己了,永远不会了…… 下飞机时,寒冰几乎是全身靠着李暮,才能走得动。天色已暗,李暮找了间旅馆,把寒冰安置好。 因为当地正是旅游旺季,没有订酒店的他们只能住进当地人把自己家改成的小旅馆里。屋主是个满面红光的中年大婶,身材微胖,皮色坳黑。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让人感觉格外亲切。虽然她的中文很差,但李暮还是勉强听懂了一点,大概的意思就是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儿女都出去工作了,让他们放心住下。 喝了热腾腾的羊奶,李暮感觉身体渐渐适应的高原,寒冰一直吃不下东西,关了房门后,李暮只能用嘴一点一点把养奶哺喂给她。 第43章 布达拉宫 夜里寒冰感觉好了点,李暮一直抱着她,睡得香甜。寒冰找出助听器带上,却什么也听不到,没想到天堂是那么安静的。她钻进李暮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也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李暮给她端来了米粥,尽管寒冰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好转了些,但李暮还是坚持要喂她吃下。 当两人小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都不禁楞了一下,木屋前是大片大片油黄的菜花,因为昨晚天色才暗,连李暮都没有注意到。 “好漂亮……” 看着眼前应该有几亩甚至是更多的菜花地,李暮顿时傻了眼,鲜黄粉嫩的花蕾,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我想去那……” 寒冰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但是她看到,远处的高山上有座雄伟的建筑。但是距离太远,她只能看到是一个很大的,像宫殿般壮丽的建筑。 “好,我们今天就去那里。” 李暮笑了笑,看着寒冰两眼放光的表情,突然感觉到原来她很可爱。 告别了大婶,两人向着拉萨市中心走去,一路上都被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吸引住了眼光,有形状奇怪的动物菱角,还有着五彩缤纷的藏族衣服和饰品。 两人都非常有默契的不去提起任何往事,关于台湾的一切,还有他们的过去,都不想再去回忆。 “这个是什么?” 路过市集,寒冰突然蹲在地摊前,盯着一朵朵形状奇怪的白色花朵不放。她从没见过,花瓣薄像纱一样,却开得比手掌还大的花。有雪白色的,也有墨绿色的,给人感觉很清新和奇特。 “天山雪莲。” 李暮也蹲了下来,歪着头思索了下,从前他在书上有见过这种花。摊主是个有点驼背的老伯,听到李暮的话,他竖起了拇指,点头称赞着。尽管李暮听不懂老伯说的是什么,但是见到寒冰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的自信瞬间爆满。 “这是世界上唯一能生长开在冰山花,一般都在陡峭的悬崖上才有,在零下几十度甚至是缺少氧气的环境成长,所以又叫雪莲花。” 寒冰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竟然还有生命可以繁衍。看着李暮的眼神变得更热切了,从来没想过,他会知道那么多事。 “走吧……我们去换些舒服的衣服和鞋子,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 狮子座的男人总是这样,一被自己喜欢的人崇拜,立刻变得自大起来。李暮牵起寒冰的手,继续在市集上闲逛起来。 两人从服装店走了出来,身上已经焕然一新,寒冰不满的轻蹙眉头抱怨着,这里竟然买不到黑色的衣服。让她只能穿着种粉红色的休闲装,连鞋子也换成粉红色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很漂亮呢,原来粉红色也合适你。” 李暮帮她把领子翻好,带着微笑说着,他一直以为寒冰只适合白色,却觉得眼前这个才是真实的她。因为她不是陈可心,白色只会让寒冰感觉虚无,并不是纯真。 “唉,好象别无选择,我们出发吧。” 寒冰叹了口气,望着离服装店不远的巍峨宫殿,心里开始期待着。 当他们真的走到布达拉宫的面前时,两人都张大了嘴,看着这座有半个山那么大的建筑。布达拉宫是依山垒砌,殿宇嵯峨,气势雄伟得令寒冰感叹。不禁打心里佩服着,这座有上千年历史的宫殿。 费了不少时间,才爬完那条长得几乎用无止境的阶梯,终于站在了布达拉宫的正门前。那朱红色的一根根圆柱,让李暮感觉自己变得渺小无比。 “进去吧……” 寒冰兴奋的催促着李暮,几乎是想迫不及待的冲进里面去好好参观。 结果两人看得眼花缭乱,年代已久的壁画、形形色色的木雕,宫里的每一个地方都透露着浓厚的宗教色彩。除了游人还有不时出现的喇嘛,穿着他们从没见过的服装,在宫里穿梭而过。 “这些画上说的是什么?” 指了指前面巨大的画壁,寒冰努力的研究了半天,脑中仍一片茫然。 “大概是说佛教的故事和历史吧。” 李暮也皱起眉头,认真的看了看,最后得出结论。但转过头说完的时候,却发现寒冰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心惊了下,在这十几万平米的宫殿里,要找一个人可不容易。李暮焦急的四处搜寻,却又不敢走远,怕寒冰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自己。 一时间李暮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发现有个粉红色的屁股从佛像后面露出来,他赶紧上全一个,寒冰正用手抚摩高大铜像,认真的研究着。 “怎么突然自己一个人跑开了。” 李暮放下了心,开始责怪起寒冰来,才几分钟的时间没看到她,足够让他吓得半死。 “我在想这佛像的后面也是不是和前面一样庄严,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显然不把李暮放在眼里,寒冰说完继续埋头研究去了,让李暮不禁无语。 “下次走开之前要先说声,知道吗?” 明知道寒冰听不进去,李暮还是忍不住唠叨,她总是有这本事,让他担心不已。拉过寒冰的手,把她的脸板过来对着自己,李暮又重复问了一次。 “知道吗?” 看见他眼里的担忧,寒冰的心顿时漏了一拍,飞快的低下头,不让李暮看见自己的惊慌。 “哦……” 听到寒冰有气无力的回答,李暮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个女人的反应怎么老让人觉得挫败。但还是牵着她的手不放,向着其他偏殿走去。 寒冰乖乖的跟在李暮的身后,但很快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甩开李暮的手,率先向殿门的大鼎走去。并不是她想这样,而是从来都习惯了独自行动。 “你……” 李暮还没说完,见到寒冰已经早远,只能跟上她的脚步,心里不禁越来越不满。 “李暮,你说这个装满水,可以容纳几个人在一起洗澡?” 寒冰俯趴在青铜鼎边,好奇的问着李暮。 刚才还在心里的抱怨,被寒冰一句话弄得烟消云散。李暮忍住嘲笑她的冲动,这个神圣庄严的铜鼎竟然被寒冰想象成浴缸。 “呃……起码十个人吧。” 陪着她一起探讨这种奇怪的问题,李暮不禁失笑了,没想到自己也会变得那么幼稚。 到了下午,两人都饿了,寒冰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布达拉宫。但当李暮看到眼前的这盆食物,立刻没了胃口。 “这……是什么东西?” 李暮用手指了指,感觉有点反胃,如果叫他吃这种东西的话,他宁愿自己饿死。 “菜单上有中文,这个叫炖羊头。” 寒冰翻了下白眼,一脸不耐的解释着,不知道李暮为什么大惊小怪,只要一看就知道羊头了,还要开口问她。 “那……那也不用整个头都端上来吧。” 在李暮的观念里,动物变成食物之前,是要经过分解的。现在看着大碟子里盛装着一颗完整的头颅,他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你不吃吗?那自己叫其他的吧,我好饿。” 寒冰懒得再理他,伸出筷子,想要把羊头上的肉夹下来。 “不许吃!” 李暮突然大喝了一声,饭馆里的人全都望了过来,瞬间他脸色变得微红。压低了声音,他看着寒冰小声的解释。 “我还要亲你的……你要是吃了这个……我也许一个月都不敢吻你了。” 寒冰楞了下,没想到李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应该恨着自己的吗? 但不管怎么样,寒冰没有去追问,因为李暮所说的一个月根本不存在。她要的只有三天而已,今天过完以后,还剩下两天。 李暮对她来说太飘渺,寒冰追寻了那么久,直到追到了他的婚礼上。她感觉自己已经累了,也已经倦了,三天之后,她甚至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而李暮却不知道寒冰的心思,仍以为他们之间可以有未来。人总是这样,以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事情…… 从布达拉宫回到大婶的家时,天色已经渐晚,李暮牵着寒冰的手,在菜花地里一起漫步,然后看着夕阳落下。 “如果等我们都老了,也在这盖间木屋子,然后在这里生活好吗?” 李暮的侧脸被夕阳染成橘色,眼风温柔的看着寒冰,一字一句都充满真挚。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摘下束粉黄的菜花,寒冰合起双手把花瓣揉烂,然后摊看手掌,看着它们随风飘零。她不想去期待李暮所说的未来,因为她的世界里,从来不存在如果两个字。 李暮笑了下,重新把寒冰的手握住,却没有再说话。知道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李暮觉得多说也没用,他会去证实给寒冰看,如果这两个字代表着无尽的未来,而不是幻想和猜测而已。 第二天两人租了辆黑色的吉普车,打算到高原上去看风景,一路上听着音响里传来的歌声,心情像景色一样光彩。 “我们把车停在这里休息下好吗?” 李暮看着车窗外的草地,简直是舍不得就这样路过。绿油油的青草,一望无际蔚蓝的天空,最美丽的,是那远处的雪山。 “我去过很多地方,看过江南风景的精致,桂林山水的秀气,可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感觉那么震撼。” 坐在草地上,李暮舒服的闭起眼,发自内心的感叹着。 “震撼?为什么呢?” 寒冰索性躺下身子,透过墨镜凝视着天空,和李暮闲聊起来。她不明白,李暮对西藏的感觉为什么是震撼,而不是美丽。 “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好渺小,就像一株小草一样,这的山脉连绵不绝,万里无疆,但却美得浑然天成,简直是鬼斧神工。” 叹了口气,李暮也躺了下来,把头埋进寒冰的颈间,细细的跟她分享着自己的感受。 “谢谢你……” 寒冰突然的道谢让李暮楞了下,他转过身子,然后侧卧在寒冰身边,深深的凝视着她。 “我也要谢谢你……”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没有再说话。天空蓝得叫人忍不住忧伤,因为云朵都不知道到哪去了,感觉天空是如此的孤单。 李暮拉起寒冰的手,打算继续上路,他们还有时间,要去看更多的美景。 “那是什么?” 寒冰坐了起来,发现不远的草丛里有一个褐色的物体,好象还会动。 他们走向前去,发现是一只动物,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浅白色的腹部上血迹斑斓,除了瞪着清澈的眸子看着两人,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逃跑。 “是藏羚羊!” 李暮捂着嘴,忍不住发出惊叹,他之前在书里见过,这是世界上濒临绝种的珍贵动物。 寒冰也呆住了,看着李暮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把藏羚羊裹好。这只羊看起来并没有成年,大概有五岁的孩子般大小,头顶的菱角大概有半米长。 “它好像受到了枪伤。” 蹲下身子,寒冰轻手轻脚的查看起它的伤势来,然后却皱起了眉头。羚羊的小腹上有个黑色的洞,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看起来十分虚弱。被寒冰的手碰到,受惊的小羊挣扎了一下,然后牵扯到伤口,颤抖了一小会。 “应该是被猎人射杀的,估计的太害怕了,受了伤一直不停的跑,然后和羊群失散了吧。” 摸了摸它的头,李暮用疼惜的眼神看着。他是个崇拜并且热爱大自然的人,对于那些为了利益,用猎杀的方式来破坏生态平衡的做法,李暮觉得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是十分生气。 “我们先把它抱上车里,也许前面会找到兽医的。” 看着李暮一脸心疼的表情,寒冰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只动物而已,即使再稀有,也只能说是比较珍贵的动物。但寒冰还是没有阻止他,因为她从来没见过,李暮除了对着陈可心之外,还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 李暮坐在后座上,不时的查看的藏羚羊的伤势,看着它清澈的眼睛越来越没有神采,不禁担忧起来。 而寒冰则是心绪纷乱的开着车,她一直在想,如果躺在那里的她,李暮是否也会是同样的表情。 “还是先把它抱下车吧,我试着把子弹取出来。” 他们的车子将近行使了两个多小时,但还是没看到附近有人烟,寒冰停下了车,转过头去对李暮说。 “这……这样做有用吗?” 李暮犹豫了,抚摩着羚羊的头颅,他不由的担心起来,毕竟寒冰不是医生。 “至少能减轻它的痛苦吧,我知道子弹一直留在体内的什么感觉。” 寒冰找了把匕首,然后走到车外打开了李暮旁边的车门。她并不是突然善心大发,而是想让李暮开心而已,如果藏羚羊能逃过一劫的话,他应该会高兴的。 点了点头,李暮把小羊抱在怀里,然后慢慢的走下车,最后把它放在公路旁的草地上。 第44章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我需要你按着它。” 寒冰掀开盖在外面的衣服,盯着伤口对李暮吩咐着。取出子弹的过程将会很痛,羚羊一定会拼尽全力的挣扎。 当李暮把手按在小羊的身上时,看见它的眼角泛着泪光。李暮的心颤动了一下,不忍的别过头去。 “按紧点,我要开始了。” 整个过程是掺不忍睹的,当寒冰把刀尖刺进羚羊的身体时,它嘶叫着,然后开始挣扎。越来越多的血不停涌出来,很快就连草地也染红了。它胡乱的蹬着匀称的四肢,不断的悲鸣着。 寒冰把墨镜摘了下来,忍受着强烈的光线来眼睛带来刺痛感。然后眯着眼,全神贯注的查找这子弹的位置。 “算了……再这样下去它会死的。” 李暮仍紧紧的按住小羊的身躯,但它每一次的颤抖和震动,都让他心痛不已。 随着大量的血液流失,藏羚羊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偶尔不抽搐一下,双眼变得无神。 仿佛没听到李暮的话,寒冰仍咬着牙,把手指从伤口伸进羚羊的体内,过了一分多钟,终于把那颗子弹夹了出来。但是大量的鲜血随即涌出,沾满了她的手。 “它好象伤到内脏了,已经失血过多了,我们放弃吧。” 寒冰丢下手里的子弹,无奈的摇摇头,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这样……子弹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 李暮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寒冰。 “没办法了,它很快就会死的。” 无情的宣判着,寒冰用裹着羚羊的外套,擦干了下手,然后拿起旁边的墨镜带上。 看着躺在草地上的羚羊,李暮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动物。 “你干什么?” 但当李暮看到寒冰拿着匕首,然后移到羚羊的脖子上时,他大抽了口气,连忙问着。 “给它一个痛快吧。” 寒冰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让小羊这样慢慢的流血死去,不如直接动手结束它的生命。 “住手!” 连忙抓着寒冰的手,这两个字李暮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种屠杀的事情发生。 “我也是为了它好,别阻止我,反正它早晚都要死的。 甩开了李暮的手,寒冰口气冰冷的说着,如果痛苦的苟延残喘,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我叫你住手!” 李暮真的生气了,他瞪着寒冰,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对他来说,生命都是可贵的,是没人有权利剥夺的。 “哼,随便你吧,这个世界不会有奇迹的。” 不悦的冷哼一声,寒冰丢下手里的匕首,率先走上车去。因为李暮的态度,她心里冒出了一把火。 李暮也跑向车去,然后重新拿了件风衣,把原本沾满血的外套换下,重新把藏羚羊包裹起来,然后小心的把它抱到车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在说话,气氛变得格外沉重,寒冰专注的开着车,狠命地踩紧油门,发泄着怒火。 而李暮则是抿着嘴,不时的抚摩着羚羊的头,他并不是想要对寒冰发脾气,但是无论如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认同她的做法。 但是寒冰却猜错了一件事,生长在高原上的动物生命力是顽强的,藏羚羊的血渐渐止住了,虽然身体虚弱,一直没有醒过来,但也没有像寒冰说的很快就会死去。 直到了傍晚,两人才来到一个小村庄,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这里的一切都是朴素和简陋的,路是崎岖不平石块,连最基本的电力也没有,但寒冰永远不会忘记,当李暮把藏羚羊交到当地居民手上时,那一刻带给她的震撼。 藏民们围了上来,都是些皮色暗黑的汉子和结实的妇女,他们向寒冰和李暮连续鞠了几个躬,然后脸上带着谢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谢,仿佛是来自于对生命和自然的尊崇,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寒冰轻易的感受得到,他们的真挚和热情。 被邀请到其中一户藏民的家中留宿,寒冰听着风从木板缝中吹进屋里的声音,看着那暖暖的火堆,不由的怀疑起生命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李暮依旧没和寒冰说过一句话,他知道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都和她有这巨大的差距,这些恐怕不是用语言就可以解决了的事情,必须有人先体会到对方的感受和心情。 简陋的木板房里,两人背对着背沉默,虽然躺在同一张草席上,但却没有交流和沟通。 次日清晨,寒冰推开木门,想伸个懒腰但却整个人变得僵硬。因为她看到,有一只藏羚羊正窝在李暮的风衣里,身上包扎着绷带,双眼清澈的看着她。那黑棕色的眼眸一尘不然,就像是天然的宝石般晶亮。 这一刻,寒冰心里的那座坚固的堡垒,正在逐渐崩塌,她无法言语,该怎么才能相信,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的奇迹。生命的奇迹,是李暮的坚持,让原本毫无可能存活生命得已延续。 “对不起,我不该放弃的。” 寒冰转身进到屋里,对李暮绽出了一抹笑容,诚恳的道歉着。她不得不去接受,其实生命的价值不在于贵贱和长短,而是在于它的坚韧和不屈。虽然很容易失去,但不该被任何人剥夺,也不该轻易的放弃。 李暮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寒冰抱紧,他知道两人的心又靠近了一步,心里充满欣喜。原来寒冰有属于她自己的美,她总是去发现,然后去接受,并能够真心的接受。 对李暮而言,寒冰只是寒冰而已,不再是谁的影子,也不再是谁的替身。 两人牵着手走出村庄,脖子上多了条纯白的哈达,那是村民们表示谢意和尊敬的礼物。寒冰把它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然后挂到李暮身上。天空依旧晴朗明亮,却蓝得如此清新,没人再去注意时间,过去,还有未来,只想好好的享受这灵洁的土地和空气带给他们的洗礼。 所以并没有人猜到,接下来的天空,所有蓝色将被白雪覆盖,再看也不见一丝阳光。 “我没办法去相信,生命的重要性,但是我渐渐开始理解,生命是可贵的。” 寒冰靠在车身上,望着远处的雪山,低头沉思着。她发现来到西藏以后,原来世界如此辽阔,天地间有很多细小的生物,都坚韧不屈的用自己的方式生存着。 “像天山雪莲一样对吧,在恶劣的环境下也能盛开着。” 李暮吸了口烟,眼睛也看着皑皎的山川,山顶都被白雪覆盖着,仿佛带上一顶白色的帽子。 “我想去登山。” 嘴角勾起,寒冰眼光一直没有收回来,她突然想去到,那山的顶峰,然后感受着把冰雪踩在脚下的滋味。 “你的身体恐怕应付不了吧,海拔越高的地方氧气会越稀薄的。” 李暮听到寒冰的话,连忙出声拒绝着,他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可以去很多别的地方,直到你觉得看够了,我们才回台湾好吗?” 见寒冰没回答,李暮露出宠溺的笑容,柔声哄着她。 “我在想……如果我亲手能摘一朵雪莲回去,然后送给陈可心,她会感觉到我的心意吗?” 知道李暮是担心自己,寒冰却没有让步,她还是没想通,认为往后的时光会和他共度。有些事情变了,她感觉到自己更贪心了,不想再当谁的替身,继续这样活下去。如果李暮不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的话,寒冰宁愿再也不要见到他。 “可是……” 李暮还想再劝阻寒冰,但她已经率先走上车了,最后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顺着她的意,只要寒冰开心就好。 两人找到一家汉人开的店,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登山用品,最后再选定了不远处的一座山作为目标。这座山的名字叫“那赫达”,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指地上的月亮,据店主介绍,是一座比较适合初学者攀登的山峰。虽然有点陡峭,但是并不算很难行走。 打点好一切后,李暮和寒冰开始出发,两人谢过亲切的店主后,向着目的地前行。 “额……我们真的要爬上去吗?” 站在山脚下,李暮抬头看了看,陡峭的山坡上都是石块,忍不住有点胆怯。 背好行囊,寒冰一脸期待的表情,在想大概要爬多久,才能到达有冰雪覆盖的地方。 “走吧,店主说我们动作快点,可以在天黑之前下来。” 拉起犹豫不决的李暮,寒冰兴奋的迈开步伐,他们动作利落的在山壁上攀爬着。 大概花了两个多小时,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冽,李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到呼吸开始吃力。 “好累……我要休息下。” 李暮望着不远的山石上,开始有薄冰覆盖,他擦了下汗,索性坐在石块上不动。 “你看,前面有人。” 寒冰眼尖的发现前方有几个人影,拽着李暮向他们走去,然后向他们打招呼。对方是一群登山爱好者,他们经常在假期时相约一起攀登,这次是从遥远的上海来到西藏。 团长的是脸上带着雀斑的年轻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性格豪爽亲切。寒冰和李暮决定跟着他们一起上路,人多总会比较热闹点,还能彼此有个照应。 “大家把羽绒服拿出来穿上。” 团长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离山顶不远了,脚下的石块开始越来越滑。 几个团员和他们,都纷纷从行囊里拿出羽绒服,李暮帮寒冰把拉链拉上,然后大家一起在冰冻的山壁上继续前行。 “哇……这是雪吗?” 寒冰抓了一把脚下的积雪,感觉手心冰凉,不像地面上的雪那么柔软,而是掺和着坚硬的碎冰。 他们走走停停,因为攀登开始越来越吃力,团长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带领着大家缓缓移动着。 眼前所有的景色都变得白茫茫一片,李暮回头向后望去,他们来时的路已经很模糊,周围都是雾气围绕着。他感觉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手脚都开始发软。 “你没事吧?” 在休息的时候,寒冰和其他人都注意到李暮发青的脸色,都担忧的问候着。大家都知道环境越来越恶劣,要是身体状况不好的话,继续呆在山上会很辛苦。 “没事……大家不用担心……” 见到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朝自己围了过来,李暮一时间觉得不好意思,硬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但却双脚无力,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别勉强了,先坐下休息。” 寒冰连忙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脸上满是担忧,开始自责起来。她认为带着李暮一起登山,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真是抱歉呢……” 李暮看着寒冰沉重的小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带着笑容安慰起她来。他刚把手套脱下,立刻感觉到一阵阵寒意从手掌传来。 “我先陪你下山去吧。” 寒冰想放弃继续向上前进,再这样下去,李暮肯定会越来越辛苦的。她不想让他难过,更不想让他辛苦,所以决定提前下山。 “团长,到山顶大概还要多久?” 知道寒冰是为了自己好,李暮却不忍心让她失望,他们坚持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他想寒冰一定是非常想完成这次的登山,情况允许的话,他会一直陪着她走到山顶。 “很近了,大概还要半小时,但我不赞成你继续攀爬了,让女朋友陪你下去吧。” 团长皱起眉头,她认为李暮不适合再留在山上,所以让寒冰陪着他一起下山。 “呃……真的不能再和你们一起登山了吗?” 见到脸色越来越差,但却还是不肯放弃,寒冰不由的心里一酸,早已经猜到,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望。 “我们下去吧,以后还有机会再来的。” 寒冰也脱下手套,握住李暮冰冷的手,劝着他放弃。虽然这次没有登上山顶很可惜,但是现在李暮的身体状况,是她最紧张的事情。 “这……这样吧,我就坐在这里休息,等你们下来好吗?” 李暮总算肯让步了,但还是不想就这样下山,如果让寒冰和他们一起继续登山,他是放心的。身体只要不动的话,需要的氧气并不多,继续在这里呆上一会应该问题不大。 “不要……” 寒冰想也不想的拒绝,她不想丢下李暮一个人在这,虽然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但还是放心不下他。 “团长,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她。” 握紧寒冰冰凉的柔荑,李暮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接近山顶了,如果现在下山,寒冰应该会失望的。 “好吧,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见到李暮一直坚持,团长露出一个会心笑容,拍了拍李暮的肩膀。 “没事的,我一直呆在这等你,一步也不会动的。” 第45章 下辈子,我们还要再相遇 帮寒冰把身上粉红色的羽绒服拉紧,李暮吻了下她的前额头,柔声安抚着。他从来没有想过去为寒冰做些什么,但如果现在开始的话,应该不算太迟。 看到李暮细心的帮她把手套戴上,寒冰也不再反对,她会尽快下来的,好让李暮早点安心。 跟随着队伍开始移动,寒冰回头望去,李暮穿着蓝色的羽绒服,但距离有点远,像一颗蓝色的小球。她朝李暮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看着一行身影渐渐远去,李暮也朝寒冰挥了下手,带着笑容,盼望着她回程。 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只左右摇摆的手臂,往后李暮回想起来,总觉得这一幕就像是在告别。然而,只是他们当时都不知道而已。 脚下的冰雪越来越厚,寒冰抬头望了望,感觉到离终点不远了。她用力的吸了口空气,肺里感觉一阵冰凉。想起还在等着自己的李暮,寒冰发现自己好象喝了蜜糖,一直甜到心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快要达到顶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下有点震荡,当他们还来不及细想,铺天盖地的雪堆向他们奔来。 全部人都惊呆了,洁白的雪化成了浪花一般,翻腾的从高处泻下。十米……五米……一米,当雪块和冰石向他们奔来的时候,就几秒钟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雪崩……” 团长发出大声的尖叫,当她还来不及回头叫队员撤退的时候,雪已经争先恐后的把她淹没。当寒冰回过神来,却已经动不了分毫,眼睁睁的看着前方怒吼奔腾的雪花,把所有的人覆盖。 大地在颤抖着,眼前所有的景象都被白雪遮挡,也许过了几万年,但也许时间只是过了几秒。寒冰感觉自己全身僵硬,被冰雪镶嵌着,然后和山融成一体。 她闭上眼之前,看到的李暮的脸,不知道他是否安好,是否能逃过这一劫。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永远不会再放开他的手,永远不会再离他而去。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纷飞的雪花渐渐安静下来,天地恢复一片寂静,方才的山壁变了个模样,但依旧美得丽动人。寒冰和所有的队员像一颗尘埃,在冰冷晶莹的冰雪掩盖下,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到底在哪…… 感受到刚才的一阵震动,李暮的心瞬间像被捏碎一样,朝着寒冰最后离开的方向追去。脚下的步伐异常沉重,当他听到轰然巨大的声响,像是来自于山神的怒吼。 李暮哆嗦着,把背囊丢在一边,疯狂的向上跑去,但是雪太厚太多,他每一动一次脚,都异常的辛苦。 短短的几分钟,足够让他绝望得像死了千百次,心急的到处搜寻着,寒冰留下的足迹。但是他最后只能无力的跌倒在雪上,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像疯子一样用手刨着身下的雪,不停的叫骂着。 “啊……!啊……!把她还给我!把寒冰还给我!” 凄厉的叫声中带着悲切,回响在辽阔的山中,李暮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死去,然后褪变成白色,像雪一样的白。 “寒冰!你到底在哪里!” 李暮捏紧手里的雪,跪坐起身子大吼着,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明知道寒冰也许就在附近的雪堆下,可他看不到她,也找不到她。 尽管知道机会渺茫,但李暮还是不肯放弃,他爬起身子向上走去,希望老天慈悲一点,给他一线希望。 感觉到每呼吸一次,冰冷的空气撕裂着他的五脏六腑,寒得让他发抖。李暮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还来不及反抗,已经被卷入这巨大的悲痛之中,就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 在这最后的时刻,李暮才发现原来寒冰在他的心里,早已经不可割舍,像他的血一样,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每个地方。 去他的陈可心,去他的张子谦,通通都变得轻微起来,他只想要寒冰,只想再见到她而已。 李暮累得再次跌坐在山壁上,放任自己的身子失去平衡,翻滚了几个圈。没有了寒冰,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他躺在冰冷的白雪上,心死如灰。 当他转过脸,想看一看蔚蓝的天空,却意外的发现前方被雪堆挡住的地方,露出一抹粉红的颜色。 李暮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选择的颜色,是他把粉红色的羽绒服,亲手套在寒冰的身上。 小心翼翼的拨开雪,寒冰惨白的小脸出现在李暮眼前,他感动的几乎落泪,手不停的颤抖着。一点一点的把她从雪堆中挖出来,寒冰一直紧闭着双目,呼吸微弱。 李暮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任冷意侵蚀着他的身体,把寒冰小心的包裹好,然后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拭去她秀发上的雪花,李暮几乎忍不住要向天跪拜,感谢让他再一次见到寒冰。 看着她的脸,像熟睡般甜美,李暮贴着寒冰光洁的额头,然后痛哭出声,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 把寒冰托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用衣服把两人捆绑在一起,李暮开始向下走去。下山的路比山上山难走,李暮一面和寒冷对抗着,一面小心的照看着背上的寒冰。 脚下一滑,李暮整个人跌向前去,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向后靠,把自己的身子往后拉伸,避免迎面扑向冰雪。但李暮却在那一瞬间,放松了身体,任自己的脸直接撞到地面,额角被冰块撞得生痛。但看到还在自己背上安好的寒冰,他松了口气,再度撑起身子来。 有好几次,李暮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需要停下来休息。但他都是咬着牙,逼着自己的双腿继续移动。因为背上的人,呼吸越来越微弱,李暮感受到,那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那种害怕孤独的恐惧,那种爱人被夺去的恐惧……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跌倒了又爬起来,行囊早已经丢了,除了背上的寒冰,李暮什么也没有。冷冽的空气和饥渴,都在考验着他的身体,李暮扯了扯干裂的嘴角,疼得皱起了眉。但他却没有停止过一次向前移动的脚步,即使感觉到自己快要虚脱,也不肯放弃。 “寒冰……你再坚持一会,我很快就把你带下山去,再坚持一会就好。” 李暮握紧她滑下来的手掌,轻声的呢喃着,仿佛寒冰并没有昏迷,而只是闭目养神。 渐渐感觉到气温开始回升,李暮知道他们已经慢慢的接近地面了。尽管累得眼皮都快开始合上,但他仍不愿意停下脚步。明明天气是寒冷的,可李暮的额前却布满汗水,心力交瘁。 终于离开了被冰雪覆盖的地方,李暮一路往下走着,脚边的路已经长着绿草。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看见了远处有一群白色的羊群,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感觉离人烟不远了。 当他终于看见,一个穿着藏族服饰的少年正坐在山坡上,悠然的看着蓝天白云,还有他的羊。李暮欣喜的加快脚步向少年走去,但当他还来不及开口,身体却亮起了红灯。 李暮闭上的最后一刻,没忘记用手托住背上的寒冰,然后整个人向前扑倒。他露出个安心的笑容,因为眼睛合上之前,他清楚的看见,那个放养的少年向他跑来。 山依旧还在,草也如往常绿,传说中的天堂,也如往常般的宁静和美好。没人知道在那座名字叫“那赫达”的山上,有个脸上长着雀斑,笑起来又酒窝的女孩,她和她的团友一起,将永远长眠于此。 霍庭突然从梦里惊醒,回过神来看到躺在深红色的床上,想起刚才的梦,他心口一阵不安传来。他看见寒冰,满身是血的躺在他眼前,双眼始终紧紧闭着,任他如何呼唤也得不到回应。 “你醒了吗?” 一只柔软的柔荑覆盖在霍庭的额头上,帮他擦去细汗,动作细心温柔,但红妮的表情却是阴森的。床头柜上正放着一支深红色的烛台,外形精致,但却缺了一角。小小的火舌发出橘色的暗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纤长。 “这是哪……?” 霍庭感觉到头脑沉重,他想坐起身子,却发现全身麻木,没有一点感觉,能动的只有脖子。他看了看周围,所有的家具都是红色的,贴在墙上的壁纸,他头顶的床帐,都红得像血般妖艳。 “这里是我的家,漂亮吗?” 红妮说完站起身子,在床边旋转了一个圈,表情变得迷离起来。 “你知道吗?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白天,我都沉醉在这个红色的房子里,思念着你。” 听着她自言自语的说完,霍庭感觉到心里酸痛和愧疚,他没想到,红妮的爱是那么的深。他不过是多年前说过红色适合她,简单一句话,却令她在红色里沉溺了那么多年。 “我的身体……为什么动不了?” 红妮坐回床边,把头挨到霍庭的胸膛上,然后痴迷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别担心,我只是给你注射了麻醉药而已,药力一过,你就会恢复正常。” 红妮把脸抬起来,然后靠进霍庭,让自己丑陋无比的面孔对上他的眼。截断后只剩下一半的鼻梁,还有幽暗而空洞的眼眶,全部都映入霍庭的眼里。 “我美吗?” 凝视着霍庭俊美深邃的五官,红妮痴迷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美。” 尽管她的脸丑得吓人,但霍庭并没有避开,而是直视着,然后一字一句都是真挚的心声。在他的心里,红妮一直是追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她永远是她。 “你骗人!如果我美的话,你为什么不肯爱我,为什么!” 突然疯了一样,红妮抓着霍庭胸前的衣服,歇斯底里的摇晃和呐喊着。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但却散发着阵阵噬人的寒意。 “你知道吗?刚才你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不断的呼喊着寒冰,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霍庭霎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也问了自己无数次,寒冰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好?但是却没有答案,爱了就是爱了,即使她一点也不好,霍庭也无法不爱她。 “本来……我打算只要这样抱你一晚上,静静的看着你一晚上,等到明天药力一过,就放你走的……” 看到霍庭沉默,红妮感觉到这个世界都扭曲了,什么东西都歪曲成一团。她拿起床头前的烛台,小小的火苗正左右摇曳着,红色的腊滴像血一样,缓缓的沿着蜡身流下。 “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永远把你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在这片红色中沉睡,永不分离,你说好不好呢?” 红妮笑了,烛火把她凹凸不平的五官映得幽深,少了一截的鼻梁,看起来更阴森骇人。那空空的眼眶,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般,极度不协调,甚至给人的感觉是恶心。 “你想要怎么做?” 露出一抹笑容,霍庭看着红妮,眼里满满的温柔和怜惜。他欠她的情,是几辈子也还不清的债,如果此时能做任何事来安慰红妮,霍庭都会豪不犹豫去做。 看着他的眼光变得越来越幽深,红妮拿着烛台,在房间起四处流连着。点燃了红色的窗帘,点燃了红色的桌布,只要是能马上点燃的东西,她都一一的用烛火撩拨着。 很快,房间里弥漫着烟雾,四周火光一片。红妮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她丢下手里的烛台,然后回到床边,再次把脸埋进霍庭的胸膛里。 “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听着她哽咽的哭泣声,霍庭感觉到红妮的泪穿透了衣服,滴落在他的心口上。他想伸手摸下她的头,却仍旧动不了一根手指。 “我说过,永远都会陪着你,哪里都会陪你去,所以别再哭了。” 没想到红妮却哭得更凶了,泪水像雨点,一滴一滴的从左眼流出。她轻轻的抚摩着霍庭的脸,指尖摩擦着他的眉眼,慢慢地,却很温柔。 “为什么……你可以把命给我,却不能给我一点爱……为什么……” “对不起。” 霍庭觉得此时他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了,他曾经爱过她,但又爱上了别人。错的是他,所以即使是为了红妮而下地狱,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我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好……只要你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就够了……” 吸进了一口浓烟,红妮不可抑制的狂咳起来,但她却坚持把话说完,声音变得嘶哑破碎。 “如果有来生……我可不可以当你的妹妹,你会不会照顾我一辈子……疼爱我一辈子……” 心里的第一个感觉,还是深深的内疚,霍庭没想到自己伤她那么深,深到害怕再当他的情人,宁愿做着有名份却永远不可能结合的兄妹。 第46章 爱人,我心永恒 “好……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我们再相遇。” 房间里的烟雾越来越浓,红妮几乎都看不清霍庭的脸,但她死死的抓住霍庭的衣领不放。火烧得越来越大,很快他们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浓烈的烧焦味不停的充斥着鼻腔,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转过头,霍庭透过烟雾,看着朦胧的火光,心里一阵安慰。他并不怨恨红妮,反而谢谢她,给了他一个归宿。他的心已经随寒冰离开,剩下的这副躯壳,只有红妮不会嫌弃。 凶猛的火苗很快就攻占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甚至是从窗户探出头脑,把夜空照亮。月色也变得黯然,默默的看着大地上焚烧的地方,变得哀伤。 后来人们都知道,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选择葬身于火海里。但却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约定过,下辈子还要再相遇…… 思念是一杯浓烈的酒,亦甘亦苦,饮尽杯中酒; 忘了你,忘了我,忘记人间悲愁…… 半年后。 “春天的时候,我们去野外踏青,夏天的时候,我们去海边晒太阳,秋天的时候,我们去看枫叶落下,冬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滑雪……” 阳光从格子窗透进来,房间里弥漫着烘焙的香味,桌子上的宝蓝色花瓶,插着几枝黑色曼佗罗。李暮趴在床边,手指缠绕着一圈黑发,然后放在鼻尖嗅着。 “我还没和你一起逛街,也来不及去看一场悲伤或快乐的电影,更没有把花亲自送到你的手上……” 望着床上沉睡的人,李暮渐渐忧伤起来,他有太多太多的事,都来不及去做。从前他没有去珍惜和寒冰在一起的时光,只是不断的伤害她,逃避她。当现在他想好好珍惜时,寒冰却陷入昏迷,让他没有这个机会。 “醒来吧……你睡得太久了,等待的时间太漫长,我已经快撑到极限了……” 李暮说完抹去了眼角的湿意,他握住寒冰白皙的柔荑,放在嘴角轻吻着。床上的人一直没有动静,连呼吸也是轻微的,表情甜美却苍白,仿佛像古堡中的睡美人。 “李暮少爷,张先生来找你。” 福嫂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李暮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包括是福嫂,寒冰的一切他都亲手打点。 “她还没醒来吗……” 从门缝中偷看了一眼,见到寒冰白皙的侧脸和紧闭在一起的眼,福嫂叹了口气。 “嗯……” 李暮无力的应了一句,把门关好走到楼下去,穿过走廊和阶梯,便看到张子谦站在大厅里。 “你来啦。” 像往常朋友的问候,但李暮的语气竟然生分许多,他无法忘记,有个夜晚张子谦揪着他的衣领,然后责怪着他没有保护好寒冰。但让李暮最无法释怀的,是他竟说要把寒冰带走,以后由他来守护。 “我来看看寒冰的情况。” 点了点头,张子谦表情变得尴尬,那晚他不该喝多了酒,然后找上了李暮,把自己的心声全泄露出来。 “你跟我来吧……” 其实李暮并不愿意让张子谦见到寒冰,但是为了能有多一个人关心她,希望寒冰如果感受得到的话,也许会早点醒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房间,中间隔了几个身位的距离,即使是从小认识的好友,但涉及到某些原则的时候,关系也会随之变化。 “如果她醒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张子谦站在床边,凝视着寒冰熟睡的容颜,头也不回的问着身后的李暮。 把身子靠在门框,李暮露出了一个苦笑,好象对张子谦的问题有点无奈。 “不打算怎么办,只想对她好而已。” 张子谦顿了下,听出李暮话语里的认真,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对寒冰好,就是无条件的包容她到底,即使她要离开,李暮也必须放手。 “要是她不醒来呢?” 他说的话是李暮最不愿意去想的,但是既然张子谦问了,李暮还是回答了他,但表情充满苦涩。 “那我就一辈子这样守着她。” 弯腰在寒冰额头覆上一吻,是真切的祝福。张子谦转身走出了房间,脚步停在李暮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她会醒的,因为总是那么坚强,那么的倔强,你说对不对?” 没等李暮的回答,张子谦率先走下楼去,独自离开的李暮的家。他每次来,内心总是无比煎熬着,既想见寒冰,却又不好意思面对李暮。他自嘲地勾勾嘴角,到朋友的家里去探望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总有不少的挣扎。 “我知道以前对你太不好……如果你还怪我的话,只要你醒来,我答应你我会放手,让你自由的……” 李暮再度回到寒冰的床边,握住她的手,把头挨进她的颈间,喃喃自语着。 “但如果……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肯留在我身边的话,我发誓……我会用尽全身力气去疼你,去呵护你……” 风从窗台吹了进来,把白纱做的窗帘撩得老高,窗台下的泳池早已经填平,种上各种各样的花朵。李暮摊开寒冰的手心,然后十指紧扣的握住她,眼眸像一潭湖水般幽深,黯然…… 福嫂手里拿着一张纸,泪流满面的读阅着,这半年来日日夜夜,内疚和自责都在啃咬着她的心。如果当初早点把这封遗书交给李暮,也许寒冰不会落得这个局面。 纸张上的字秀丽端正,一字一句皆是真情自白不管李暮或者福嫂,都是带着眼泪把它看完。他们现在的共同期望,就是寒冰也能看到这封遗书…… 暮: 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的爱人。 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所以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 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曾经和你相遇相爱。 但是你眼里的我一直太完美,太矜贵。 也许你总是把我看作天使,但我终究只是个凡人而已。 有天我也会老去,也会死去,我害怕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我真的嫉妒寒冰,你会对她发火,会毫不掩饰的在她面前表露着情绪。 也许你并不知道,但是我却发现,她能给你的比我多。 起码她对你而言是真实的,而不像我,只能给你一些虚幻的美。 暮,不要悲伤,我为了你活过,也为了你离去。 感谢你陪伴我的这些年,让我体会到你的温柔。 一点一滴的疼爱,我会永远记在心中,不管去到哪里,将永远思念着你。 暮,去爱吧,爱一个如我这般爱你的人,她会代替我,在这世间一直陪伴着你。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悲伤,爱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你的幸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请好好的对待寒冰,让她来帮我完成这个心愿,让你幸福…… 陈可心,绝笔。 爱情就像一朵谎言的花朵; 明明知道客观存在的美丽,会在岁月的周琢里褪色; 而我们,为什么要执着地走向花开的一瞬…… 因为,爱情,就是抛却世事烦琐; 倾听花开的声音,没有任何声音比它美比它动人…… 只一瞬,便是永恒。是生生不息的诱惑,世间无人可抵挡而过。 一年后。 “李暮少爷,今晚你要亲自下厨吗?” 福嫂走进厨房,被李暮的身影吓了一跳,因为基本上他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讨厌油污的李暮,即使连洗碗也不愿意自己洗。 “嗯……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自己动手做晚餐。” 带着笑容,李暮看了一眼凌乱的厨房,表情有点无奈。这是他第一次下厨,希望不会弄得太糟糕。 “暮,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了。” 一个粉红色的身影飞快的跑了过来,然后撞上李暮的背,接着紧紧圈住他的腰不放。 “小姐……这里很脏,你先出来吧……” 福嫂不赞成的皱起眉头,走进厨房拉开粘在一起的两人,像唠叨的大婶一样。 “不要……我才不要跟暮分开!” 女子嘟起嘴抗议着,粉红色的手臂圈得更紧了,就这样抱着李暮不放。 福嫂怕会弄疼她,所以不敢用力,看着她一脸幸福的表情,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乖,先出去坐会,我很快就出来陪你。” 回头在她的面颊上轻啜了口,李暮柔声哄着,手里正拿着锅铲。修长的身躯,围裙穿在他的身上只能遮到大腿,感觉有点别扭。 “好嘛……那我去花园里摘些花回来,你要快点噢……” 她把说完,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剩下李暮和福嫂,只能无奈的笑笑。 “真的决定了吗?一直瞒着她这样好吗?” 见到她已经走远,福嫂轻声的开口问着李暮,表情有点忧伤。 “这样的话,也许她会比较开心的,毕竟陈可心的生活都是幸福的,我也比较好跟她说起。” 李暮脸色变了下,一阵内疚浮过心头,当寒冰终于醒来,但却忘记所有的一切。他下定决心,要一直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那段黑暗的岁月掩盖住。 “如果她有天记想起所有的事情后,也许会恨你的……” 福嫂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总是害怕现在这美好的生活会被打破。如果寒冰记起来所有的事情,不知道还会不会原来她。 “那就让她恨吧,只要现在她是开心的,这样就够了。” 李暮边忙碌着,边压下心里的苦涩,他没办法,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寒冰。她无力的左手,失去听力的右耳,还有再也不能怀孕的身体。这一切都太沉重,每个回忆都是不堪的,他只能告诉寒冰,这是在他们滑雪的时候发生的意外。 “也是……只要她开心的话,什么都值得了。” 福嫂擦了擦眼泪,换上欣慰的表情。这些日子,她是真的疼爱着寒冰,但她不能否认,多多少少总是把她当作陈可心来疼爱。 “去花园帮我看看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又闯祸了。” 李暮也露出了笑容,拜托着福嫂,那个女人,总有充沛的精力,常常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再加上他一直的宠溺,只要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就没辙,不忍心再责怪她,所以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福嫂点了下头,向后院花园里走去,夕阳映红了她的脸。这样的日子是宁静和幸福的,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平淡而温馨的生活着。 “暮,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看见黑色曼佗罗都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寒冰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白云朵朵,在想太阳到底跑哪里去了。身上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整个人显得格外娇柔。 “有什么感觉?” 李暮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寒冰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因为她曾经说过,最爱的就是黑色的曼佗罗,所以他每天都叫花店送一束到家里来。 “唔……很沉重的感觉,我不怎么喜欢,还是百合比较漂亮。” 轻蹙起眉头,寒冰思考了一阵,眨了眨晶亮的眼睛,黑色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但却是哀伤的。 “好,我跟花店那边说,以后就换成百合吧。” 顺着她的意,李暮把寒冰拉进自己怀里,然后双手把她圈在胸膛。当风轻轻的拂过,寒冰的秀发飘到他的脸上,李暮感觉痒痒的,却不去拨开。 “暮……你为什么都不叫我的名字?” 舒服的放松身子,寒冰懒懒的靠在李暮的胸口,感觉很温暖,很安心。 “难道我叫你小爱不好吗?” 李暮笑了下,表情里带着黯然,因为陈可心并不是她的名字。在他心里,寒冰永远是寒冰,谁也无法代替,不能抹杀。不愿意喊她可心,是因为不想让寒冰和陈可心在自己心里重叠着。 “小爱……是什么意思?” 寒冰抬起脑袋,俯趴在李暮胸膛上,她像个好奇宝宝,总是一直想知道关于多点自己和李暮有关的过去。 “是爱的意思……因为你是我的爱,所以叫你小爱。” 李暮的话让寒冰脸上一红,心跳突然加速,仿佛世界停止旋转和流动,这一刻只有她和他是生动的。 看着寒冰不好意思的别落脸,李暮露出个坏坏的笑容,用手指摩擦着她的红唇。 “小爱……要不你以后叫我小情好不好,我们合在一起就是爱情……” 明明是肉麻的话语,却让寒冰感觉整颗心都酥软了,她看着李暮有点邪佞的俊脸,一时间闪了神。 “不要……你好肉麻……” 娇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李暮用嘴堵住,寒冰连忙拍打着他的肩膀。但最后却渐渐的改成勾住他的脖子,不管试了多少次,只要李暮一碰到她,寒冰整个人都像被电到一样,麻麻的,然后大脑一片空白。 两人在容树下拥吻着,感觉到连风也是甜的,张子谦站在远处默默看着这画面,表情变得淡定从容。失忆后的寒冰像极了陈可心,却又不是陈可心,她有着和陈可心一样的纯真,但却是热情奔放的。 露出一丝苦笑,张子谦转过了身掉头离开,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孤寂。 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 她幸福了,李暮也会幸福的,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