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雍之道》 第1章 执念难消 夜色已重,龙床前跪着的男男女女凄凄哀哀,着实让人厌烦。胤禛想开口呵责他们,却又懒得搭理,该交待的都交待了,遂盯着明黄的帷帐,用所剩不多的时间想念那个人。 那是胤禛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活着敬重他,至死都在想着他。 皇父。 想起那个人,胤禛一向清冷的面容也柔和了,只是带着难掩的痛苦。 一直以为敬重的皇父,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几年才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早已改变,比如父子之情,君臣之意。 我用了三十五年仰望那个人,用了十年思慕那个人,最后用了十三年回忆那个人。 我明白的太晚,隐忍的太久,想念的太疼。如今已是,再也无可奈何。 皇父。 你可曾知道我是如此的渴望你?呵呵……若你知道了我这般龌龊心思,怕是再容我不得了罢。也罢也罢,总归是父子君臣,于你我,再无法逾越半分。 总算,这不见天日的情绪终于要烟消云散,若地府相见,儿臣也定规矩本分。 只可惜……我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皇父……” 儿臣喜欢皇父。 “皇父……” 我们能不能不做父子君臣? “皇父……” 你可在不经意间,发现我隐藏的情意? 皇父。 玄……烨…… 那双黑曜石般美丽的眸子,终于还是不甘地黯淡下来。 *** 弘历看到龙床上的皇父露出这种思念又痛苦的神情,就知道他又想起皇玛法了。 很久以前大约是不知道的,那日与皇父小酌,醉意朦胧的皇父脱口而出的思恋……再看到平日里皇父视若珍宝、小心对待手腕上那名贵的老紫檀佛珠手串——那是皇玛法佩戴多年,亲自赏赐下来的——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呢? 只是,这般值吗? 身为帝王者,何苦为情所困?坐拥天下,有什么得不到?为了一段不可能完美的感情苦了一生……皇父,该说您痴还是傻? 儿臣,绝对不会如您。 儿臣可以多情,也可以无情,但绝不会痴情。 我比您更加清楚,求而不得,不如从不奢求。 弘历隐晦地看了红肿着眼睛的弘昼一眼,低垂下眼帘。 多情无情不痴情,总好过日后痛彻心扉。 宁教我负天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才是我爱新觉罗弘历该走的帝王之路! *** 清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子时,爱新觉罗胤禛,驾崩于圆明园九州清晏,时年五十八岁。 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庙号世宗。 嗣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登基为帝,次年改元乾隆。 *** 胤禛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是……哪里……”眼前一片白雾茫茫,除了自己,只有这铺天盖地的白。 “这里是九重天外天,爱新觉罗胤禛,欢迎你的到来。” “你是何人,休得与朕装神弄鬼!”胤禛蹙眉,对着茫茫虚空怒呵。 “吾是紫微星,你可以称呼吾为紫微。”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白雾中慢慢显现,那是一个黑发黑眸,身着紫色华服的清雅男子。 “紫微星?与朕细说。”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又称“帝星”。 “……你只需知道,但凡有龙气的皇族,死后都会回到这里。而你们大清皇族则是在九重天外天的第二十三个子空间――紫清帝宫。从此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皇父……我皇父也在这里是不是?”胤禛听罢,急切地看向紫微的身后,想要见到那个睿智儒雅的帝王。 “他不在这里。”紫微负手而立,面上不喜不悲。 “不可能!我皇父八岁登基,除鳌拜、平三藩、收复台湾、定准葛尔……做了六十一年的皇帝,其功可扬万世名!我皇父是真龙天子,怎么可能不在这里!”如若皇父都不能称为“有龙气的皇族”,那他又何徳何能?! “爱新觉罗玄烨薨后,魂魄留在紫禁城十三年。” 紫微这句话让胤禛手脚冰凉,若果皇父魂在紫禁城,那他的心思……那他与后妃们在一起时…… “怎么会……” “他本来也该来的,只可惜他执念太深。”紫微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看到了人影,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不过……” 他这不就来了吗? “爱新觉罗胤禛,尔等执念未消,尘缘未了。虽无法改变已定的历史,但是吾准许尔等在未定的过去了却尘缘。”看清跟在青年玄烨身旁的人,紫微瞪大了眼睛,“快去罢!” 面对着紫微的胤禛,自是没有注意到一步步走进的玄烨,只听得略带焦急的一声“快去罢”,便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紫微,见到我就这么想走?”来人挑眉,捉住紫微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刚刚的那是谁?” “爱新觉罗胤禛。太微你给我放手!” 太微置若罔闻,“他们尘缘未了,本该一起下界,你为何让那胤禛先下了去?” “我……”紫微像是才想起来般,“我会调整过来的,无需你费心。” “哥哥……”太微包子脸,“你还再生我和天市的气?我们不是在开你玩笑,是真的喜欢你!” 紫微甩开太微的手,整理自己的衣袖“毋须多言,本主还有事要忙。爱新觉罗玄烨,吾是紫微星,随吾来。” 玄烨怔怔地看着胤禛消失的方向,应了一声,转身走向白雾茫茫后的紫清帝宫。 *** “儿臣等叩请皇父圣安,皇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喀吧。” “谢皇父。” 太子胤礽,大阿哥胤褆,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三阿哥胤祥,自从来到紫清帝宫,虽已有数日,却不曾相见,今日一聚,感慨良多。 还未多言,只见紫微又领着十阿哥胤俄、十四阿哥胤祯走了进来。 “康熙帝,尔等龙子已在。其余诸子安置在诸王殿,就在帝宫左右。若想召见,请自便。”紫微端着古井无波的脸,对着玄烨遥遥一拜。 “朕之四子,胤禛何处?” “已下界。” “你说吾等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为何胤禛还会轮回?” “不是轮回,只是重生罢。又因尔等尘缘未了。”紫微一板一眼的回答。 “听紫微星君的意思,朕与诸子也要轮……重生?” “是。只许四人保留记忆,其余人等,归来之时自会记起一切。” 玄烨点头,“何时?” 紫微看着台阶下飘浮的云层,不语。 *** 2078年,应氏家族迎来了他们的小继承人,老爷子取名应禛,意为“以至诚感动神灵而得福祐”,全家欢喜异常。 只可惜好景不长,小婴儿被诊断出先天性白血病,纵使配备最先进医疗设备,家族医院也称情况不容乐观。 应英夫妇、应老爷子对这个可爱却注定无缘的孩子极尽疼爱。 “禛儿,别熬夜了,妈妈给你煮了牛奶,喝了就休息吧。”秀丽的妇人端着托盘,看着宝贝儿子还在浏览网页,顿时就心疼了。 “我没事,妈妈。”应禛笑着接过牛奶,“这就睡,你和爸爸也早点休息。” “当然,我的宝贝。”方锦华亲了宝贝儿子一口,满意的看着儿子红了脸,这才满意的离开。 应禛……或许是胤禛,摸着发烫的脸颊将自己埋进被褥里。来到这里十四年,他可以适应没有皇帝的时代,可以适应科技发达的便捷,但是始终对于家人的热情羞涩。 应禛十五岁这一年,因为家族原因,方锦华又怀孕了,十个月之后,他多了一个弟弟。 应禛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有弟弟在父母爷爷面前,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吧?紫微曾许诺过,他结束这一世就可以回到他熟知的年代,见到他的皇父。 虽然对不起现在的父母,但他真是……迫不及待了。 …… 2093年,年仅十五岁的应禛逝于家族医院。 他精通满、蒙两族少数民族语言;他主研究清史,并在历史界颇有名望;他深谙计谋,加快了应氏家族产业的发展,在国际上名列前茅…… 很久以后,站在顶峰的应臻说,他一生最爱最敬佩的人,就是他的大哥应禛。 *** 紫微颌首,“是时候了,愿早日归来。” 玄烨等人什么都不知道,见紫微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异议,“劳烦了。” 太微送走了一众皇子,紫微这才动身去了地府。 胤禛眼前是一个盘着发髻,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婆婆,请问这里是……” 一只木碗递了上来,“这里是奈何桥,来一碗孟婆汤,忘记前尘后世,方能转世投胎。” 奈何桥?孟婆汤?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在九重天外天吗? 孟婆见这年轻人不愿,却也没有了叹息的心情,这分分离离、爱恨情仇,她早已看到麻木。手腕一使力,竟灌了小半碗进去。 “唔……咳……不要……朕……咳咳……” “朕?”孟婆耳尖的听到这个字,“怎么可能……帝王不该在这里啊……” “幽冥之神且慢。”紫微拱手,“他乃雍正帝爱新觉罗胤禛,因本主失误才……还望……” “既是如此,便带他走罢。”孟婆低下头,继续舀了碗汤递给下一个魂魄,“只是容我说一句,这孟婆汤,他多少也是喝下了。” “多谢神婆提醒,本主知道了。” 紫微看着眼神散涣的胤禛,沾了朱砂在他额上画了菱形封印,“本主只能帮你如此,愿你尘缘了结,早归帝宫。”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 于是我还是忍不住用了这个设定,一是因为之前写的虎头蛇尾,交代不清,二是因为……咱不想让他们轮回。不过乃们放心,神什么的大约只有在开头结尾才会出现,不用担心剧情会苏。 天上恒星中的三垣为紫微恒、太微恒、天市恒。而紫微恒居中央,太微恒、天市恒陪设两旁。于是咱就设定了兄弟什么的……【捂脸】 以及最后提醒:这货不、是、正、剧!绝对颠、覆!切勿当真!! 第2章 洗三满月 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1678年12月13日),已是寒冬时节,白雪皑皑撒满了紫禁城。巍峨皇宫一角的偏殿里,倒是难得见的有些热闹。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乌雅小主顺利产下皇子,母子平安!”稳婆抱着个黄色的包裹,跪在地上道喜。 “奴才给皇上道喜了!”李德全机灵的打个千,嘴里说着吉祥话儿。 “此乃朕之第四子……好!好!赏,所有人都有赏!”玄烨看着稳婆怀里小小的婴儿,大喜。 李德全有眼色地接过四阿哥,凑近了让玄烨看清楚。 小婴儿的脸红红的,皱巴巴的,但是在玄烨眼里确是出奇的可爱。 “李德全,传朕旨意。”玄烨伸手逗弄小婴儿,“朕自即位至今,子嗣单薄。虽有太子承欢膝下,仍感怀儿孙满堂之天伦。凡为我皇室开枝散叶者,虽是朕之家事,实则天下大计,其功之重,朕心难可表。今常在乌雅氏,淑慎持躬,克娴于礼,诞下皇四子大功,封为贵人,赐号‘德’,赐住永和宫!” “嗻。”李德全应下,心下思量片刻,复又道,“皇上……不知各位娘娘那里……” 玄烨说罢才反应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怕是惹得后妃忿忿,“嗯,凡是孕有皇女皇子的主子那里,都给朕重赏!李德全,各宫那里怎么回话你自己掂量着办,想必毋须朕一一嘱咐。” “奴才省的!”李德全躬着身子退下,准备圣旨文书,以及查看库房斟酌赏赐下去的东西。心里也是个明白的,怕是这还在襁褓之中的四阿哥,颇得帝王青眼。 喝了参汤缓过了劲儿的德贵人喜上眉梢,“奴婢乌雅氏,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无需多礼,产房血气过重,朕不便探望,你且安置下罢。” “是奴婢身子无用,才累得皇上在此等候多时,奴婢斗胆请皇上速速离去,切莫沾了血气,污了圣体!”产房里,德贵人虚弱、惶恐的声音柔柔地响起。 “爱妃可要好生休养,小林子,知会李德全一声,把库房里滋补的药物取来赏给德贵人。” “嗻,奴才遵旨!” 玄烨看了一眼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的小婴儿,深吸口气,“起驾罢。” “起——驾——!” “奴才(奴婢)恭送皇上! 见御辇远去,跟在德贵人身边的大宫女拟月跪下道喜,“奴婢给德贵人请安,德贵人吉祥!” 身后跟着一溜儿的宫女太监,“奴才(奴婢)给德贵人请安,德贵人吉祥!” “起喀!” “嗻!” 德贵人接过奶嬷嬷抱着的四阿哥,轻轻地拍着,“额娘的四儿,快快长大……” 抱了一会儿,德贵人觉得乏了,便有着宫女服侍着睡下了,奶嬷嬷将四阿哥抱下去安置了。 于是包着黄色襁褓,躺在小床上的小小婴儿蹙着眉头,嘴角流下可疑的透明色液体。 此时的婴儿却很纠结,像是想到了什么,蹬了蹬腿。 乌雅氏……德贵人……永和宫……四阿哥…… 听到这些词汇,脑海里自动就组成了几个大字:爱新觉罗胤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是爱新觉罗胤禛。 冷面阿哥,铁血王爷,累死皇帝…… 还有兄弟的拉拢与利用,皇阿玛的猜忌与恩赏,额娘的冷淡与伤害…… 电视里小说里都有……嗯,至于电视是什么……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这种问题也不适合婴儿皮囊的他来想。 他只管吃饱喝足就是了。 这么想着,婴儿打了个哈欠,睡得香甜。 *** 守喜太监恭请了四阿哥的生辰八字,转交给钦天监选择洗三时辰、方位,定了洗三的大吉之日。 帝皇少子,正逢四阿哥洗三,太皇太后(孝庄文皇后)、皇太后(孝惠章皇后)率领后宫嫔妃、亲王福晋、嫔妃之母、皇三女、皇五女添盆。 由太皇太后赏金八宝四个、银八宝四个、金如意二个、银如意二个、金钱二个、银钱二个、金锭二个、银锭二个,皇太后赏银镀金八宝四个、银八宝四个、银镀金如意二个、银如意二个、银镀金钱二个、银钱二个、银镀金锭二个、银锭二个。玄烨命人取了早前就准备下的鱼龙变化盆,内置金银八宝、如意。 轮到佟佳贵妃添盆,倒也是给足了添盆之物,并好生逗弄了四阿哥一番,这让德贵人的笑容僵了一下。 除却妃嫔命妇还有由嬷嬷领着的两位皇女的添盆之物,懂得揣摩几分太皇太后和皇帝心思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更是添了一笔厚礼。 好容易添盆仪式结束,四阿哥终于被恭洗人抱到盆里擦洗。 “皇上,你看四阿哥多精神,一看就是个大富大贵的。”佟佳舒晴用帕子半掩了唇,对着玄烨娇笑,“臣妾看着着实喜欢的紧。” “看这小家伙,朕也是欢喜。” 乌雅清晏一看这架势,暗道不好,拟月搀扶着她急急忙忙跪倒在大殿之上,“奴婢乌雅氏,替四阿哥叩谢皇上、贵妃娘娘厚爱。” 玄烨端起茶盏,遮住了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呷了口茶水才不慌不忙的叫起,“爱妃快快请起,四阿哥如此福瑞,也是你这额娘的造化。” 乌雅清晏面露喜色,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奴婢身份低微,仰承皇上龙恩,四阿哥福瑞。皇上君恩浩荡,福泽天下!四阿哥必定承蒙皇恩!”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阿哥万福!” 一时之间,满殿的吉祥话。 佟佳贵妃面上笑意冉冉,手中的帕子却是皱巴巴的。 承乾宫 “娘娘,那乌雅氏真真儿是个不识抬举的!”冬末黑着张俏脸,“她那是什么身份!竟然还妄想抚养皇子!皇上还……还答应了!” “冬末,慎言。”佟佳舒晴给鱼缸里的金鱼喂食,“万不可揣测圣意。” “娘娘!” “冬末啊,你说……皇上答应德贵人什么了?”佟佳舒晴用帕子净了手,不紧不慢地说。 “皇上……!”冬末张口,才发现皇上什么都没说,当下心里一松,“娘娘英明,是奴婢急躁了。” 额娘……又算得了什么?终归是可以改的…… 乌雅清晏,四阿哥我要定了! 另一边的永和宫偏殿,乌雅清晏抱着四阿哥轻轻摇晃。 我一定会保住我的孩子,佟佳贵妃,你输定了! 四阿哥满月行礼,康熙帝赐名爱新觉罗胤禛。绝口不提其生母德贵人地位低微之事,本来对此有些微词的太皇太后,不知康熙帝对其说了什么,至此是不再过问这件事,并且日日的请安上,对德贵人乌雅氏贴心了许多。这让佟佳贵妃心下难安。 只见德贵人虽是小露锋芒,但还是恪守宫规,不恃宠而骄,太皇太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此费尽心机护住的孩子,乌雅清晏真真是当成眼珠子心尖子一般的疼着,喂奶、换尿布竟是不假宫人之手,颇得了慈母的好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洗三礼的添盆之物,参照了道光年间的。鱼龙变化盆咱提前拿出来遛遛……反正小乾子你一定不介意用自家皇父的“御盆”来着。 以及不清楚什么时候赐名,就按照满月来吧。 本文德妃是个好额娘呦~佟佳贵妃也是好额娘呦~ 四四什么时候被抱走的呢?【摊爪子】这个别纠结了,我也没找到……就当德妃养了一年吧! 第3章 前尘小梦 对于乌雅清晏的一番做派,胤禛初时是没什么表示的——他是被怔住了!他从来没想到还有被亲额娘如此疼爱的一天……就好像,梦一般…… 不过后来也渐渐放得开了,他也乐得和亲生额娘亲近,就仿佛空缺的一部分心房,被填满了似的。 本就是不该存在的记忆碎片,虽是无可奈何扰乱了一池静水,但好在任你如何混乱,我自是闲庭信步。 “禛儿,今日额娘与你念论语可好?”乌雅清晏手持一本书集,“你皇父是极为重视规矩的,额娘给你念,你不懂便也罢,听着就是。” “咯……额娘额娘……”胤禛伸着白嫩嫩的小手,目标是乌雅清晏手中的书。 乌雅清晏乐呵呵的将手臂举到胤禛够不着的地方,又在胤禛放弃的时候将书凑到他眼前,提起胤禛的注意力后,又举了起来。来来回回几次后,乌雅清晏坏心眼儿的看着胤禛黑白分明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自家的孩子,欺负起来真是没压力!各种柔软各种心情舒畅啊! 玄烨一迈进偏殿的小院,就看到这让他满意的一幕。 “爱妃这是欺负了朕的小四儿不成?你看我们的小四儿都要哭了。” 乌雅清晏听得这声音,先是一惊,随后埋怨,“皇上,您吓着奴婢了,若是您不给奴婢些赏赐,奴婢可是不依的!” “朕哪里吓到你了?朕看你分明高兴的紧。”玄烨撩开衣袍,自行坐在软塌上。 乌雅清晏示意拟月抱着胤禛,赶着来伺候,“您这般说可是让奴婢委屈了!奴婢在给四阿哥念论语呢。” 玄烨呵呵一笑,接过乌雅清晏奉上的茶,“爱妃是给小四儿念了些什么?” “奴婢哪里来得及多讲些什么,不过是‘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信,无以知人也’……奴婢啊,也是随便说说,心下确是希望四阿哥知礼数,好得了皇上的几分赞赏罢了。” “知命,知礼,知言,君子立身处世必须做到的事情。爱妃啊,你用心良苦啊。” “皇上,那你可要连带着吓着奴婢的份儿,一齐地赏赐给奴婢份厚礼才行!”乌雅清晏艳丽的容颜带着少女的俏皮。 “你啊!”玄烨放下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整个皇宫里,你怕是惟一一个敢与朕这般说话的了。” “皇上,奴婢是个怎么样的,您还不清楚嘛!清晏只是看中了那套北宋钧瓷茶盏,不知皇上可否割爱?” 玄烨心知她想要说的是什么,老实说,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对这个世界的乌雅清晏多几分谨慎。倒不是说现在的乌雅清晏比当年的德妃段数高,而是……她们背后势力的不同。 “你若是喜欢,朕予你又如何。”玄烨把目光转向啃着手指的胤禛,“……咳!爱妃可还有什么想向朕讨要的?要知道朕现在心情很好。” 难得看到自己冷面儿子这么……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幼儿样,真是不喜感也难。玄烨手痒痒的捏包子粉嫩的脸。 乌雅清晏:“……”皇上,您还能再无聊一点吗?! “皇……啊啊……父父……”四包子没哭,反而笑呵呵地对着自家皇父卖萌。 ——喂喂,四爷,您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乌雅清晏看出皇上对儿子颇有兴致,便道,“四阿哥真的很喜欢您呢。” “那是,朕的儿子!” ——好吧,真的没问题。 *** “皇上,看您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想必永和宫的晚膳就是比承乾宫的好。” 玄烨一迈进承乾宫的门,就听到表妹颇有些哀怨的声音。 “舒晴,这般样子成何体统!”玄烨蹙眉轻斥。 “臣妾失礼了……只是臣妾心里不舒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放肆,佟佳舒晴也就收拾了自己酸酸的表情,“每每看到德妹妹与四阿哥母慈子孝,臣妾就……就想哭……” 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臣妾好生难受,臣妾也想给皇上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可是臣妾……臣妾无能……莫要说阿哥,就是格格也未能……呜呜呜……臣妾是打从心里喜欢四阿哥的!” 说着说着,竟是眼圈通红,啜泣起来。 玄烨这是犹豫的。 如今的乌雅氏,虽说家族不够看,但是也是有资格晋位到能抚养皇子的份位的。况且乌雅氏与禛儿相处甚好,本该就势提了乌雅氏的位,圆了这一段母子亲情才是。但是只要一想到前世禛儿与佟佳氏的舔犊情深,一想到禛儿回到帝宫重得记忆,对于自己未能再拜佟佳氏为母的遗憾,玄烨就又偏向了佟佳舒晴。 反正乌雅氏与禛儿也有了感情,就算是抱养给佟佳氏,想来也……应该也无大碍的,“行了,舒晴,你想说什么朕心里清楚。乌雅氏的份位是低了些……你这里赶紧布置下来,毕竟四阿哥还小,要好生照料。” 佟佳舒晴心下一喜,“臣妾谢皇上龙恩!”同时对于皇上隐晦的表示提乌雅氏的份位表示了默认。 心里满意了,伺候起皇上来,更是尽心尽力,温柔笑意。 *** “德贵人乌雅氏,贤良淑德,深得朕心。但今地位低微,难能尽抚育皇子之责。贵妃佟佳氏膝下无子女,朕苦其宫中相伴数年孤身,将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禛交与贵妃佟佳氏抚养,尊其为额娘……” 明黄色的圣旨下,乌雅清晏颤抖着嘴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德贵人,接旨吧。” 乌雅清晏压抑着颤抖的身体,声音平静,“奴婢,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终……她还是保不住她的孩子吗? 他还这么小,白白软软的一小团,他才会喊额娘…… 她以为她身后隐藏着的势力足以让她安稳的养大儿子,但她却是忘了,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势力,保不住她的儿子。 如果她今天有佟佳氏的地位的话……如果她是贵妃,不!哪怕她只是一个妃、一个嫔,就有资格了吧? 如果她……早点上进,早点得到更高的位置的话…… 禛儿……是额娘错了…… 你要等额娘,接你回来。 康熙十八年十月十三日,德贵人晋位德嫔。贵妃佟佳氏无子,皇四子交其抚养,记入玉牒。 胤禛得到这消息,只能来得及看到新出炉的德嫔平静温和的面容。 “额娘……抱……额娘……”不由地,胤禛就对着乌雅清晏撒起娇来。 皇六子爱新觉罗胤祚,皇十四子爱新觉罗胤祯,德妃所出。 额娘……您不要禛儿了吗? 是因为会有乖乖的弟弟,所以不要禛儿了吗?禛儿会乖的,会像胤祚一样讨好额娘,像胤祯一样对额娘撒娇…… 您为什么不抱抱禛儿? 大太监小心地抱起他,额娘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 这时胤禛还不知道是他皇父的圣旨,只知道额娘不要他了,甚至都不抱他了。 亲情什么的,他怎么能有期待?!这就是期待的下场! *** “四阿哥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大太监抱着胤禛打了个千。 “起吧。” “奴才叩见皇上!奴才遵旨将四阿哥带来了。”被叫起后,一旁的奶嬷嬷接过胤禛抱着,大太监这才又行了个礼请安,并回复使命。 “好,赏。” “谢皇上!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皇父……皇父……”虽然再看到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时,心里不可抑止的涌现出激动的感觉,但是胤禛依然选择锲而不舍的叫着皇父。 “禛儿,这是你佟佳额娘,日后就是你的额娘了,懂吗?”玄烨心里一阵满足,儿子还是最喜欢自己! “佟……佳……额娘,额娘……” ——“禛儿,慢些跑,那莲花也长不得脚,跑不了的,你且小心着些!” ——“原来禛儿是想给额娘摘莲花啊……额娘很高兴……” ——“额娘的四儿,快快长大……” ——“禛儿,今日额娘与你念论语可好?” “额,娘……”一时之间,两个人影重合在一起,看不清面目。 听到胤禛软软糯糯的叫着自己额娘,佟佳舒晴的泪水立马就下来了。 “禛儿……”是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 看到胤禛对佟佳舒晴并不排斥,玄烨也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龙心大悦的皇帝陛下,又大方的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倒是让后宫小小地波澜了一会儿。 至此,爱新觉罗胤禛养在承乾宫。德嫔乌雅氏避而不见。 *** 乾清宫 玄烨斜躺在小榻上,额上冷汗涟涟,低声喃喃,“胤禛……胤禛……禛儿……” 喃喃的细语,间间断断……晶莹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若有来生,还你一个恣意本性。”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丧钟鸣响之时,在那九州清晏,康熙许下如此承诺。 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宫侍道喜之声,在那紫禁之城,康熙在此履行承诺。 还你一个恣意本性,还你一个盛世天下。 *** 梦中,烟雾缭绕,一个人影在雾中朦朦胧胧。 他,为了谁的一句“喜怒不定”从此鲜有表情? 他,为了何人走向太子党? 他,为了何事对皇权执着近半辈子? 他,为了什么背上拭兄戮弟的罪名? 他,为了何种执念甘愿做那抄家皇帝? 他,又是为了什么,吐血累死于那九州清晏的御案上? 只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一切就有了答案…… 别走!让我看看你的脸…… 胤禛睁开乌黑的眸子,水润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 “禛儿这是怎么了?睡的这般不安生?”佟佳舒晴拭去胤禛脸上的泪水,莫不是再想乌雅氏? “禛儿做噩梦了……额娘……”拽着佟佳舒晴浅黄色的内里,胤禛扁扁嘴,委屈的看着佟佳舒晴。 噩梦?“没事的,有额娘在这里,没事的……”慢慢地拍着胤禛的脊背,佟佳舒晴柔声安慰。 “好像,嗯……禛儿在追什么……可是他不理禛儿……” “他?他是?” “他是!他是……唔,禛儿不知道……” “呵呵,只是梦而已……额娘在这里,额娘保护禛儿,禛儿不怕……” “嗯。” 不过一梦,梦醒,梦忘。 风过不留痕。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因为修文,积分都掉完了【抽泣】求积分求评论安抚伦家受伤的心灵…… 第4章 太子宠弟 处理了事务,御驾便摆了承乾宫,恰好看到太子、胤禛与佟佳舒晴笑声连连。 “爱妃有何喜事,这般高兴?” “臣妾(儿臣)给皇上(皇父)请安,吾皇(皇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喀吧!”玄烨拉过佟佳舒晴的手,“一进这殿门,朕就听到你们笑的开怀,有什么事值得一乐?” “哪儿呢。”佟佳舒晴小意温柔的斟了茶,“臣妾这是与太子殿下打趣禛儿呢。” 只见胤禛手里护着桂花糕,小脸吃的鼓囊囊的,比小仓鼠还多了几分憨态。 “哈哈!难怪爱妃与太子如此开怀!就是朕,心下也是痛快!”玄烨看向胤礽,“朕本想考校你功课,不想你与禛儿玩得倒是畅快。” 佟佳舒晴笑道,“太子殿下这是惦念着我们的禛儿呢,这可不,刚习完课业就赶着来了。” “兄友弟恭,自然是好的。”玄烨拍拍佟佳舒晴的手,“朕又没说什么,爱妃无需为太子辩解,朕的儿子,朕自是信的。” 佟佳舒晴顺势甩了帕子,“皇上这般说,倒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正巧煮了蜂蜜雪梨汤,最是滋补,臣妾呐,这便看着火候去。”佟佳舒晴是个极有眼色的,自是知道皇帝这般是要考考太子了,她又不是太子的额娘,还是避着点的好。 奴才们也是知道轻重的,便也跟着退下,合上了殿门。 沉默了一会,先开口的是皇帝。 “前儿个听张英说,太子的文章做的大好,如此朕心甚悦。”玄烨居于首座,持着茶盏,自是一番帝王威严。 “承蒙张师傅谬赞了,儿臣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胤礽端的是谦虚恭谨,只是其中几分真假,怕是两人皆知。 自打十七年十一月,胤礽出痘,玄烨就知道,幼小的太子身体里住着的是历经沧桑的灵魂。 玄烨知晓父子间隙难以消磨,也不妄想什么,“八旗军队攻克了岳州,想是三藩之乱可以收尾了。” 除鳌拜,收复皇权;平三藩,稳定江山。幼时每每听到皇父英勇事迹,便由心而发的自豪,那是我皇父!我爱新觉罗胤礽的皇父! 那人于皇位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他,不得不为之热血激扬!恨不得早出生几年,为他征战四方。 可惜……他终究不是开疆扩土的将军,他只是康熙皇帝的太子。 父父子子,从宠到信到忌到哀到恨到死…… 皇家父子,再多的父子之情,终究是在时间流逝下消磨殆尽。 胤礽抿唇,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崇拜,“皇父当然最厉害了!” 这是心里话,可惜如今,言不由衷。 父子二人对视,竟是一阵无言。 “咳……”玄烨眼睛一扫,看到了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爬爬的小包子,“禛儿可真是活泼。” 提到了自己看着长大的胤禛,胤礽笑得僵硬的脸上多了分轻松,“小四儿,来给孤抱抱。” 两岁的小包子走路还不稳妥,听得宠爱自己的哥哥要抱抱,立马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奔向哥哥……无奈,再次摔在地毯上。小包子倒也不哭,索性肉肉的小手撑着身体,爬了两步便拽上了胤礽的衣摆。 “来,小四儿自己站起来……孤这里有好吃的茯苓糕。”胤礽捏起盘子上的点心,在包子面前晃了晃。 胤禛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饶有兴致打量自己的皇父,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四儿。”胤礽无奈,这龙子到底是随了老龙,看皇父就知道胤禛的无赖学自谁。 好吧,明明胤禛小孩子心性,胤礽偏能扯到玄烨身上,也是玄烨躺着中枪。 玄烨心下觉得新奇,从未见过胤禛这般姿态,“禛儿。” 小包子看到皇父,咯咯地笑,“父……皇父……抱……” 本来耍赖的小包子屁股一扭,站了起来,欢快的扑过去,当然因为身高原因只能抱住玄烨的大腿,“皇父。” 胤礽暗暗磨牙:好你个混小子!孤要抱你,许你好处都不理睬,皇父还未做什么,你倒自个儿贴上去,真真儿是人比人气死人。 被这一声声软软糯糯的“皇父”叫的一阵舒畅的玄烨,忍不住一把捞起小包子,将他置于大腿上,真真的是抱着的,“哈哈……你这小子倒是会装乖巧,朕这般也就顺了你了,只是不知小四儿许皇父什么好处?” 被冷落的胤礽在一旁抽嘴角,默默地腹诽:皇父您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也真亏得了您开的来这口。小四儿啊……孤不要好处就抱你,真的!抛弃皇父吧!太子哥哥才是最疼爱你的! 胤禛只觉自家皇父好看,尤其是对着自己笑的时候,只看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嗯……皇父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就好了。可是,太子哥哥也是皇父的儿子……嗯……怎么办呢?好宝宝是不能霸占皇父的…… 苦恼的小包子托着肥肥的下巴,突然眼前一亮,嘟着红润润的唇就啃上了玄烨的薄唇。 小包子只知道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别人咬嘴唇,据说是很喜欢很喜欢,很爱很爱的意思。他也很喜欢很喜欢皇父,所以他也可以和皇父咬嘴唇嘛! “咯咯……皇父,甜……”茶叶褪尽苦涩,还剩下悠远的甘甜。 惊愕的看着手中意犹未尽的包子,玄烨眨眨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好。这算是……调戏他对吧?! 胤礽扶额,很好……冷面王爷……抄家帝王……就这样的?要是老八他们看到这情景非得气吐血不可! 还有!谁敢教坏孤的宝贝弟弟!孤活剥了他(她)!!! “皇父……喜欢,禛儿喜欢……”小包子一本正经的说,再次印了个唇印,“很喜欢!” 玄烨把胤禛提起来,难道他要纵容儿子养成这种伤风败俗的习惯吗?!不行!他一定好好敲打敲打这些奴才才行!竟然敢魅惑皇子阿哥!诛九族! 正赶着佟佳舒晴呈蜂蜜雪梨汤上来,看到这般景象不由的小小惊呼一声,“皇上,您这是……” “无碍。”玄烨摆摆手,胤禛重新坐在玄烨大腿上,乖乖的盯着额娘手里的吃食看,“朕也是喜爱禛儿的。” 佟佳舒晴唇角生辉,“臣妾谢皇上圣恩。”她知道,今日承乾宫发生的一切逾矩之事,绝不会传出一星半点。 碍着祖宗抱子不抱孙的家法,这被皇帝抱过的皇子寥寥无几。 大约除了嫡长子承祜、太子胤礽之外,也只有禛儿了吧。 如此圣恩,放在心尖上的爱子能否承受的起?若是有个好歹,她上哪再找个儿子去? 爱新觉罗胤禛,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她为之努力的理由…… 四阿哥,也是佟家的希望。 至于乌雅氏…… 祖宗规矩就是如此,本宫也是无奈的紧啊…… 纵使有心相帮,也无力回天。 这么想着,佟佳氏的笑意更甚,“皇上,快来尝尝臣妾的手艺。禛儿可都等不及了。” 玄烨看了看手中的小包子,刮了他一个鼻梁,“小馋猫!” 胤禛捂着鼻子,不满的拉了拉玄烨的衣袖,“皇父!” “好好好,是皇父饿了……”玄烨把胤禛放在一旁的小凳上,净了手,“胤礽啊,留下尝尝你佟佳额娘的汤品。” “儿臣遵旨。”本来这蜂蜜雪梨汤就是佟佳额娘炖给孤和小四儿的,你做什么殷勤。 朕的第三任皇后,佟佳氏舒晴啊…… 玄烨接过佟佳舒晴呈上来的青瓷碗,打发了准备试吃的李德全,“你们都到外面候着吧。” “喳!” 李德全有眼色的阖了门,恭候在外。 有胤禛懵懂的童言稚语,佟佳舒晴的温柔解语,一时之间,承乾宫里倒是有几分暖意。 *** 好容易哄睡了胤禛,太皇太后就召了佟佳舒晴小坐去了。 “保成啊。”玄烨坐在床榻上描画着胤禛的眉眼。 “皇父,儿臣在。” “前些日子苏州又进献了些小玩意,保成可有喜欢的。” “回皇父的话,儿臣宫内承皇父厚爱,玩意珍品俱无所缺。” 硬生生被顶回来的玄烨脸色一黑,“保成!” “既然四弟已经歇息,儿臣也就告退了。” 看着明黄色的身影挺直了脊梁,玄烨开口,“朕以为你们已经放下了,朕已经先妥协了……” “皇父乃是真龙天子,何须向儿臣妥协?”胤礽停下脚步,背对着玄烨的脸上悄然滑下泪珠,“比起儿臣,四弟的苦才是皇父该重视的,至于儿臣这太子之位……儿臣自知比不上四弟的果敢干脆,深明大义……儿臣,等四弟来取便是。皇父不必担心。” 胤礽拉开门,“儿臣后退。” 李德全垂目从外面轻声关上殿门,继续等候差遣。 玄烨叹息。 朕只是想,补偿你们罢了。 重生一世,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 “朕就不信,你们还都为这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经历了这么多,看了那么多,你们是否还对那个位子执念未消? 柔软的锦被里,一双墨黑的眸子悄悄的眯起一道缝。 第5章 初见胤褆 幼小的胤禛是不记路的,哪怕现在的他对于任何一处景色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所以,在他甩了贴身宫女太监,迈着小短腿偷溜出承乾宫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迷茫的看着周围,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有让苏培盛那奴才跟来了。 “呦,这不是佟佳姐姐的四阿哥吗。” 一身紫色旗装华服的女子,梳着规矩的小两把头,两把头中间插着大朵的红梅绢花,简单的装饰些珍珠、宝石簪子,垂着两串流苏,笑意吟吟。 胤禛知晓这人是谁,在佟佳额娘那里见过几次的。 “见过宜额娘。” “四阿哥不必多礼。”虚扶一把,“呵呵,四阿哥怎么会想起来本宫的延禧宫?” 延禧宫? 原来是到了宜额娘宫殿外面了吗? “儿臣只是……只是被这梅花吸引来的罢。”打定主意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迷路了! 宜嫔捏了下他的小鼻子,“什么‘被梅花吸引来的’?宜额娘看,分明是想念宜额娘这里的水晶梅花糕了罢!” 这么一提,胤禛也是想起以前吃到的水晶梅花糕。 “还是宜额娘省的儿臣嘴馋。”卖乖。 “呵呵,宜额娘这里倒还是有昨日刚做的梅花糕。也是四阿哥赶巧,这不就赶上了。” “是宜额娘想着儿臣的。” “四阿哥真真是乖巧伶俐……快些进来吧。” “宜额娘可是要去什么地方?”胤禛是断断不会相信一宫之主会没事站在宫门口。 “正巧了,宜额娘本打算找我那妹妹嘉贵人看看几个帕子的花样,想来也不是什么急事,改日再去也无妨。” “那就叨扰宜额娘了。” 小小的粉团样的胤禛长的可是讨喜,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是让宜嫔爱不释手,再想想被抱给太后教养的小五儿,心下更是看胤禛愈加欢喜。 若是我的小五儿也在我身边的话…… *** 这厢胤禛是捧着水晶梅花糕吃的非常幸福,那边佟佳舒晴可就坐不住了。 “还没找到四阿哥吗?” “回娘娘话……还未找到。”几个太监宫女哗啦啦跪了一地。 “一群废物!叫你们谨慎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伺候小主子,你们都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茶杯砸了下去,滚烫的茶水四溅。 “娘娘息怒!奴才(奴婢)等不敢!” “不敢?本宫是看你们有胆的很!” “娘娘息怒,奴才(奴婢)罪该万死!” “万死?当然得万死!不把四阿哥找到莫说你们万死,就是你们的九族都脱不了干系!还不快滚!接着找!!” “喳!” 打发了一众奴才出去找胤禛,佟佳舒晴这边着急地扯着帕子。胤禛穿着皇子常服,她虽是不担心哪个不开眼地奴才冒犯了去,但是也心疼若是磕碰到哪里,身边连个安慰他的人都没有。 眼见着都日落了,待会儿太子殿下下了学一准儿往这里跑,虽说兄弟俩感情一向很好,可这君君臣臣是万万不得逾矩的。太子是君,禛儿是臣,若惹得太子殿下不快,岂不徒生事端? 正在忧心忡忡,却不想皇帝先到一步。 “舒晴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皇上?!臣妾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佟佳舒晴惊愕之余忙起身甩了帕子道了万福。 “不必多礼,起喀吧。” “谢皇上。”佟佳舒晴收敛了怒意,温婉的笑着,“还不是这些奴才不懂事,倒也没什么,敲打敲打即可……皇上可是要尝尝臣妾泡的茶?” “有劳舒晴了。”接过茶杯,环视一周没有见到往常像猫一样扑过来的胤禛,玄烨有些疑惑, “今日怎不见禛儿?往日可就数他最精,朕次次来可都是被他敲干了宝贝。” 心里想着可是被皇上问着了,“这……四阿哥他,他说呆在臣妾这宫里闷了,便出去走走。” “是吗。”转动杯子,“今儿这奴才倒真是不懂事的紧啊,也无怪爱妃如此生气。” “皇上?” “苏培盛!你好大的胆子!朕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小心紧着你的四阿哥,你这贴身太监不在四阿哥跟前侍奉着,倒跑来这里偷懒!” “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苏培盛立马跪了下来,不住的叩头。 “皇上……”知道定是皇帝发现了什么,佟佳舒晴也跪了下来,“是臣妾没有看好四阿哥……请皇上降罪。” 眯起了眼,“爱妃这是何意?难道朕这四子还莫名失踪了不成!” “臣妾惶恐!臣妾已命人去找寻了,想必不多时就能找到了。” 轻叩着楠木桌面,“爱妃有心了” 佟佳舒晴松了口气,好在皇上这一关是过了的。 “佟佳额娘!你说四弟怎么了?!” 佟佳舒晴刚稳下的心又提了上来,额角也隐隐作痛。 我的阿哥爷呦,怎么都赶到这时候来了? *** “儿臣胤礽、胤褆给皇父请安,给佟佳额娘请安!” “太子殿下,大阿哥快快请起。” 爱新觉罗胤褆,生母叶赫纳喇氏惠嫔。排行第五,因康熙前四子未序齿,故按礼法为皇长子,自小养于内大臣内务府总管噶禄处,数日前以太皇太后共享天伦为由接入宫中。 “佟佳额娘,四弟如何?”胤褆起了身,急急地询问胤禛的情况,这般着急的作态倒真是让佟佳舒晴不明。 按理说这大阿哥养于宫外,且不说与太子殿下相处颇有些熟稔的意味,就是对她的禛儿也是关心的紧……莫不是,这大阿哥小小年纪就想要拉拢人心?一瞬间,大阿哥被阴谋化了。 “这……”皇帝太子等着答复,佟佳舒晴无法,“今个儿,禛儿要去寻……太子殿下,臣妾有让几个奴才跟着侍奉,但是……但是禛儿借故支开了那些个奴才,便找不到踪影了。” 玄烨的脸黑了,“寻胤礽?”心里突然醋了,胤禛是朕的儿子,怎么不见他去寻朕? “想是在哪里迷了路罢,这永和宫与乾清宫有段距离。”他现在纵是万般不愿,到底是拗不过大清的皇帝,住于乾清宫偏殿。 抚掌,他这四弟的习性他自是知道的。 那个偶尔迷糊走错路的习惯,也硬是从前世跟到了他今生。 “迷路?”玄烨倒是不知道他这四子还有个这么可爱的缺点。 “佟佳额娘只要派人在周围几个宫殿处寻找,应该能寻到。” 看到胤礽自信满满的表情,玄烨心里更加复杂。 为什么,明明他是胤禛的皇父,却还不若自己的儿子了解他? 那边佟佳舒晴指示宫人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找四阿哥,胤礽垂手立于玄烨身旁,“皇父自是不必介怀,您操劳国事无暇他顾,而儿臣与小四儿从小相处,这些儿臣自然比皇父知道的清楚。”言外之意就是孤是陪小四儿最久的,你这个皇父又算什么?!哪凉快哪待着去! “……” 胤褆负手而立,丝毫没打算为他的皇父解围。 嗯,他其实没有看戏的想法…… 嗯,皇父是用来尊敬的…… 但是他心里的小人儿还是在鼓掌:二弟,说得好! “大哥刚回宫不日,想必正是乏的紧,弟弟就不留大哥了。” 胤褆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多谢二弟挂心了,只是四弟还未回宫,大哥我不放心。” 想支开我,门都没有!他今日是见定胤禛了! “不敢让大哥费心,改日孤会带小弟登门道谢。”禛儿是我弟弟!你哪儿来哪儿回去! “怎敢劳烦太子殿下,我在这里等就好。” “小四儿承得大哥挂怀,作为小四儿的哥哥,弟弟在此谢过大哥了。” 胤礽皮笑肉不笑,故意咬重“哥哥”两个字。 “二弟客气了,四弟也是我的弟弟。” “……”爱新觉罗胤褆,你还要不要脸了! 对于这个至今不知是敌是友的带馅包子,太子殿下相当的戒备。 比起胤礽的警惕,胤褆就显得从容许多。 不敢说荣宠一生,但至少衣食无忧,到后来的圈禁至死,一辈子早已看淡一切。 幸得上天垂怜,仍有一世重新来过。 今世,愿为武将,守护我大清万里江山。 于那皇位,虽说仍是介怀,但是不该自己的,他也不会再要。 争什么抢什么,早已在上一世耗尽了心力,今生只愿得过且过。 所以二弟,哥哥只是累了,累的不想去争了。 你呢?可愿放手至高之位,享得一世清闲? 至于那老四,爷只是想看看他小时候的样子,长大后糗糗他罢了。纵然知道这老四没了记忆,但是给他找些无伤大雅的不痛快也是好的。 谁让他刚好坐上了那个位子呢~ “皇上,四阿哥找到了。”一道黑影徒然出现,恭敬的回禀。 “何处。” “延禧宫宜嫔娘娘处。”黑影得到玄烨轻轻点头后,就消失了身影。 胤礽纵然前世就知道皇父手下的影卫身手了得,但是还是被吓到了。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胸口,“既然如此,儿臣去寻了四弟回来。” “不必了,李德全,摆驾延禧宫。” “喳。” 胤礽和胤褆紧紧的跟了上去。 胤礽见一旁的莽夫跟在一旁,瞪了他一眼:你跟来干什么! 胤褆笑笑:那你又跟来干什么? 再瞪:孤乐意跟着! 胤褆笑而不语。 胤礽气闷。 反正皇阿玛也没说不让他们去不是~摸着下巴,胤褆大包子考虑开春时备把扇子,方便随时围观。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伦家的HP还没完结,但是为了证明咱没有坑,于是咱更了 感谢云怜亲的地雷,要不然我可能会再拖两天再更文……【远目】 若是有错字神马的,你们找出来我再修改便是 第6章 八弟胤禩 胤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宜嫔的寝宫。 郭络罗宜娴,到底是皇父的宠妃。胤禛摸摸下巴,嫔位就可为一宫之主,能在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除了家族的支持,到底是个聪明女人。 英气的眉眼,一股子满族姑奶奶的气势。 这种女人,才是皇父欣赏的类型,更何况,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华筝呈上了一碟精巧的糕点,低眉顺目的侍奉在一旁。 “快尝尝,宜额娘可是赶着新鲜做的。”宜嫔笑吟吟地将青花玲珑盘子推给胤禛,“宜额娘可是晓得我们的四阿哥喜爱这些小吃食。” “劳宜额娘记挂了。”胤禛微红了脸颊,被人知晓他爱吃这些东西,居然有种羞赧的感觉。 “且尝尝看,这次便加了些山楂,想是开胃的紧。” 胤禛也不客气,径自吃着,“宜额娘的手艺是愈发的精巧了。” “那是自然。”宜嫔爽朗的笑,“宜额娘别的不敢保证,这梅花糕可是做得顶顶的好!尤其是这冬季的刚开的梅花,滋味是最足的。” “想是老祖宗也爱吃的紧。”胤禛几下将手中的糕点吞咽下,“说是老祖宗近日食欲不佳,这等好东西,宜额娘可要想着老祖宗才是。” 她倒是真真的忘了太皇太后!宜嫔面色略惊,随即平静下来,“宜额娘自然是省的,只是今日刚刚做好,怕不知和不和老祖宗的口味,一时倒不敢进呈。” “宜额娘做得可是顶顶的好!”胤禛眨眨眼,“儿臣吃着怕是日日都要想着的。” 宜嫔吃吃地笑,“如此便是最好。不过老祖宗怕是不喜甜腻,赶明个新做了点心再呈上去罢。” “宜额娘可莫要忘了儿臣。”胤禛低头继续吃。 “自然忘不了我们四阿哥的。”宜嫔看着胤禛吃东西的憨态,只想刚刚胤禛的话约莫着是无心的。 一个孩子罢了。宜嫔端着茶盏如是想。 “宜额娘,儿臣怎的隐隐听闻有孩童啼哭之声?” 宜嫔的脸色微变,“四阿哥怕是听错了吧?想必那些下作奴才又在扰人清静。” 从檀木椅子上跳下来——不是他不在意形象,你要知道一小包子的身高是多么的悲催——“爷可是清楚明白的!宜额娘想哄儿臣还差得远呢!”说完转身就跑出正殿,“儿臣便去替宜额娘看看!” “主子!”华筝看着跑远的身影,那是偏殿的方向,“您……” 宜嫔抿了口茶,“四阿哥倒真是小孩子心性,华筝,跟上去看看,莫要叫那贱人没有眼色冲撞了四阿哥。” “奴婢明白。” 若是以往,胤禛是不会在意什么啼哭之声,只是这次他有种非去不可的感觉。 那里,一定有什么他必须去看的事情! 寻着微弱的声音,直到那啼哭声由弱变强,胤禛上下打量了一下,是延禧宫众多偏殿的一个。 推门而入,一股子暖气袭面而来,让他在外面有些冻红、刺痛的耳朵恢复了暖意。 “这里是……” 似乎是听到有人进来,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声响。 一个女人。 美丽的女人。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那女人盈盈拜下。 “起喀吧。”随意的打量着偏殿,“这里……有小孩子?” “回四阿哥话,是奴婢的……的……”那女人忧伤了一张脸,眉宇间带着嘲讽、无奈、妥协、隐忍。 胤禛注视了她片刻,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是谁,现在他只对那个孩子感兴趣,“抱来给爷看看。” “帘云。”跟在女子旁边,看着像是侍奉的宫女叩拜后起身,从内室抱来一个宝蓝色的襁褓。 胤禛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 “这是……”有些大的娃娃正张着哭红的墨色大眼盯着他,嘴里含着手指,“咯咯”的笑了起来。 “回四阿哥的话,这是康熙爷的八阿哥,您的八弟。” “帘云,不得多嘴!”那女人似乎是恼怒了。 帘云福身跪下,“奴婢该死!” 胤禛无意对眼前一番作态的女人有多少注意力,只是伸出白嫩的指头逗弄手中的婴孩,却见那婴孩毫不怕生的含住他的手指。 “是八弟啊!”好似感慨,胤禛从宫女帘手中抱过婴孩,摇摇晃晃的直让两个女人提心吊胆,“几个月大了?” “回四阿哥话,八阿哥生于康熙二十年二月初十日,已有十个月余了。”那女人直挺挺的跪着,掩不住的傲骨。 没有相当的实力,不肯归依任何妃嫔的派系,面貌美艳,生得了皇子,又偏偏一身傲骨清高……说是愚蠢还是领异标新? 婴孩“哇哇”的嚷了几嗓子,把胤禛的思绪拉了回来。 摇摇头,我在想什么啊! 皇父的女人管我什么事?他待额娘好就行了!嗯!还会给禛儿带好吃的! 嗯……皇父……皇父?! 完蛋了!胤禛忍不住抱着自家八弟蹲在地上……他好像没得到额娘的允诺就私自跑出来…… 好像,二哥下学也会来找他?! 果然……今天不是什么出门的好日子…… 不要小看孩子的直觉…… 他就预感他今天会非常的悲催…… “卫小主吉祥。”宜嫔身边的贴身女官给卫氏见了礼便无视了她与帘云,“四阿哥,奴婢终于找到您了!皇上召见您呢!” “……”他就知道。 把手中的小不点交给跪着的卫氏,“好生照顾爷的八弟。” “奴婢省的。” 可是小不点离了胤禛的手,扁扁嘴,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大大的黑眼睛满是委屈。 胤禛歪头,伸手戳了一下八弟软软的小脸,嗯,好滑好软……再戳。 华筝看着面无表情的四阿哥一下下的戳着八阿哥的小脸,突然也很想哭:四阿哥!四爷!您再不去前殿奴婢真的要哭给您看了! 卫氏僵着手,看着自家儿子眼睛里的泪水又收了回去,一时无言。 “四阿哥!”华筝无奈,唤了一声。 胤禛淡淡的收回手,“走罢,别让皇父等急了才好。” 华筝:…… 小不点见胤禛松了手,干脆利落的哭了起来,泪珠毫不客气的往外掉。 胤禛止步,小不点挂着泪水笑开了。 胤禛抬脚,那边又是水漫金山。 “……”想了想,转身又从卫氏手中抱过小不点,“他,就跟爷去前殿。” “谢四阿哥恩典!”卫氏喜上眉梢。 华筝给胤禛理好了衣服,披上了从前殿拿来的小披风,领着胤禛出了这偏殿的门。 趁着回身关门的间隙,华筝微微张了张嘴,“卫氏,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胤禛用暖和的披风包裹住怀里的小家伙,虽然有些吃力,但刚刚他还是拒绝了华筝的好意,“不是要去前殿吗。” “是!四阿哥请随奴婢这边来……请小心脚下……!” 直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帘云扶起卫华月,“小姐?八阿哥让四阿哥抱走,可以吗?” “我需要康熙的宠爱,四阿哥和八阿哥无疑是一枚好棋。”卫华月摸着自己美艳的脸,低沉的声音有种诡异的阴森感,“而且,我应该报答康熙,吴三桂的后嗣死绝了,可是为我报了一个大仇呢……” 帘云垂下眼睑,她越来越不了解她的小姐了,不过这没有关系。小姐救了她的命,她这一辈子就是小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康熙十七年八月,吴三桂病死,康熙二十年十月,吴三桂之孙吴世璠兵败自杀,三藩之乱终告结束。 第7章 后宫晋位 “儿臣给皇父请安。”胤禛低着头,乖乖地问了安。 玄烨坐在主位,一声不吭的喝着茶。 胤礽看了看自家四弟——手中的包子,果断地把求情的话咽了下去。 弟弟不乖什么的,最讨厌了! 抢我弟弟什么的,都去死去死! 胤褆摸着下巴,啊呀啊呀~小四看起来好委屈的样子哦~诶,这不是自家八弟吗?呦~早啊~胤褆对着胤禩眨眨眼,胤禩扭头。 胤礽看着皇父仍在低头喝茶,抽空狠狠的瞪了胤褆一眼:别以为爷不知道你现在一肚子坏水!身为一个好哥哥要坚持坚决坚定不动摇的把你和小四隔绝!我家包子是多么可爱,要是被你这坏水污染了,你打哪儿赔我个乖巧可爱会用软软糯糯嗓音叫我“哥哥”的弟弟?!你赔得起吗?! 打出生就受尽宠爱的胤禛委屈极了。 他私自跑出来让额娘担心是他的错。 但是皇父也没规定不让他出去啊! 现在摆一副棺材脸给谁看啊!竟然不理我!竟然不搭理我!那茶叶能有我好看吗? 太子二哥竟然也不帮我…… 低了头,泪水哗啦啦的砸在手里小不点的脸上。 见四哥受委屈的小不点,扁扁嘴,也大哭了起来。 玄烨这才把研究茶叶是怎样构成的目光移向下面,见胤禛低着头,怀里的小东西哭的可怜兮兮的。 晾了胤禛一刻钟的玄烨稍稍消了点火,扯着有些僵硬的笑,“胤禛,起来吧。” “谢……谢皇父。”抽噎着把脸在包被上蹭了蹭。 玄烨倒是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了,想发火也无处可发,总不能真与这小家伙斤斤计较不是?“你手里的是……” “八弟。” 胤禩?!是良妃的儿子。玄烨抚摸着光滑的瓷器,想着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 胤礽把手中的茶具搁在一旁,瓷器与檀木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此时安静的延禧宫正殿却显得突兀。 胤褆笑笑,看来他这骄傲的太子二弟是生气了啊。 嘛,谁让小四这边红着眼圈,皇父您却在那里想念良妃娘娘呢? 虽然皇父您坐在那里是看不到小四低着头怎么怎么样,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帮您提醒二弟的。我也绝对不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在念叨您,您儿子的人品您还是要相信的。 胤褆发现重生一世,别的好处是暂时没有发现,就是这戏多的足以让他看到过瘾。 啊呀,上辈子圈这么多年,总得自己给自己找点生活的乐趣不是?要不他也活不到雍正十二年不是? “小四,你可是让二哥好找啊。”皮笑肉不笑的一把抱住胤禛,顺手把其手里的老八扔给看戏的胤褆:管好你家八弟! 胤禛直觉觉得二哥有些危险,“对不起,太子哥哥……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眯眼。 “……没有下次了!我绝对绝对不再去找太子哥哥你了!”扭头,“哥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胤礽这才想起胤禛是去找他的,有些后悔的时候就听见“哥哥什么的,最讨厌了!”……被小四讨厌了……被小四讨厌了…… 都是皇父的错!谁让您晾着小四了!余光撇着笑眯眯的老八,还有这个祸害了他和小四关系的祸殃子! 大殿里就这父子几人,这也是胤礽能毫无礼节的无视玄烨的原因。 玄烨揉揉眉角,就算是召了卫氏侍寝,但是也不像上一世那样记着这个女人,甚至生下了老八之后就被他给遗忘了。 所以才在胤禛说是八弟的时候,恍惚了一阵。 “皇父可算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了。”被自家弟弟讨厌的胤礽现在一肚子火,“可有空看看我们胤禛红肿的眼?”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滴了几滴眼泪随即就蹭干了,最多只是蹭的有点红而已。 “胤禛,过来。” 胤禛望天,什么都没听到。 “……”玄烨叹口气,所有的火气都在看到小家伙红红的眼圈时烟消云散。 “小四,过来给皇父抱抱可好?”放软了语气哄小孩。 哼,把爷当小孩哄?我搭理你? 胤禛瞥了一眼胤礽,扭身果断的扑进玄烨的怀里,“皇父。”反正我现在是小孩。 胤礽心里的小人默默的画着圈圈。 “下次与你皇额娘告知一声,你皇额娘很担心。” “嗯,儿臣知道了。” “……嗯,皇父也很担心。” “嗯,儿臣知道了。” “你的太子哥哥也很担心。” “嗯,儿臣……知道了。” 胤褆扯扯嘴角,还真是简单的跟白开水一样的对话…… “咳!这是你大哥,胤褆。” “大哥……?” “小四,我是大哥哦。”笑的无比纯良,对于能让自己二弟吃瘪的事情,胤褆总是乐此不彼的做着,“小四有事就找大哥吧!” “是!谢谢大哥!”胤禛眯着眼甜甜地笑,狠狠地萌了胤褆一把。 胤礽抽抽嘴角:胤褆你就装吧!你没看到老八在鄙视你吗?! 玄烨抚掌沉吟了一会,“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推门而入。 “拟朕旨意。” “喳。” 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二十日。 命大学士勒德洪、持节进封贵妃佟氏、为皇贵妃。册文曰:朕惟五典慎徽、妫汭重嫔虞之化。二南正始、关雎资佐姒之贤。遐稽历代之彝章。式进宸闱之位序。咨尔贵妃佟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皇贵妃。尔其光昭内则、用迓景福于方来。益慎妇仪、茂衍鸿庥于有永。钦哉。 (孝昭仁皇后之妹,十阿哥之母,谥号温僖贵妃,但是持节进封人我愣是没找到。) 册文曰: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爰沛新恩。式循往制。咨尔钮钴禄氏。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哉。 命大学士李霨、持节进封惠嫔纳喇氏、为惠妃。册文曰: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惠嫔纳喇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惠妃。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 命尚书吴正治、持节进封宜嫔郭络罗氏、为宜妃。册文曰: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宜嫔郭络罗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宜妃。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 命侍郎额星格、持节进封德嫔乌雅氏、为德妃。册文曰: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德嫔乌雅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德妃。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 命侍郎杨正中、持节进封荣嫔马佳氏、为荣妃。册文曰: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荣嫔马佳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荣妃。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 华筝指使几个宫女把几个箱子、放着金银珠宝的托盘放下,“恭喜卫小主晋升为常在,这是常在品级的赏赐。” “谢皇上、娘娘恩典。” “卫常在可要记牢记好了,如今咱们娘娘的身份可是水涨船高,您既然住在在延禧宫偏殿,就该记得娘娘的好才是。” “奴婢铭于五内。” 宜妃身后的家族势力雄厚,正正经经的满族姑奶奶,平日里自是看不得卫氏这个辛者库罪女。 但是宜妃这个女人聪明,不该她做的事她就不会逾矩惹皇帝不高兴。 平日里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更何况这八阿哥满周岁不定抱给谁抚养,这区区卫常在能在有无数妃嫔小主的后宫翻起多大的浪? 作者有话要说:后台又傲娇了…… 求留言求分分……要不然节操碎掉乃们就找不到我了~ 第8章 太子教弟 太子殿下手里捏着糕点,也不吃就是看着把玩着,躺在摇椅上是看谁谁不顺眼。 “何玉柱,你说爷是什么人?” 太子殿下终于是开口了,何玉柱绷紧了皮,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回话,“您是咱们康熙爷的阿哥,大清朝顶顶尊贵的太子殿下。” “哦~孤是太子啊!”胤礽似笑非笑,“可是孤记得说过了这茶是要武夷山的大红袍,谁拿这君山银针糊弄爷的?” “奴婢该死!” “似乎爷也说过,这糕点太甜,腻死个人!都是作死的是吧?嗯?” “太子殿下息怒!” 冷哼一声,“爷可就是腻歪这紫檀嵌玉秋月金桂屏还摆在这膈应爷!” “奴婢……奴婢这就换。” “大清朝的太子?呵!都当孤年纪小好欺负是吧?这西暖阁谁还把爷当主子了?” 一众太监宫女哗啦啦的跪了一地,不敢言语。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就是四阿哥耍耍小性子吗?不就是四阿哥耍小性子往八阿哥那里跑得勤吗?不就是四阿哥亲近八阿哥不理您了吗?不就是大阿哥没事来刺激您一下吗? 您至于吗?! 目前看来,太子殿下不但“至于”了,还非常“至于”! 在胤礽看来:小四迷路+找太子哥哥=皇父吃醋+冷落小四=小四生气+不理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郁闷=老大老八得瑟。 胤礽为自己这一等式暗自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太子殿下从来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也不可能认为是想要找哥哥的小四的错,于是皇父成为了罪魁祸首。 但是悲催的是,皇父是皇帝,于是他借着“过去”顺势封了佟佳氏为皇贵妃,成功的让有些恋母的小四的怒火烟消云散。 哼,果然皇位是好东西。 抚平衣摆,“爷累了,你们都给爷好好清醒清醒,看看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目送小太子进入内殿,一众奴才松了口气。 “何公公,您看这……?” 何玉柱摆摆手,“主子的事,不管大事小事,什么时候有我们做奴才的多嘴了?尽了自己的本份便是,莫要给主子们惹麻烦。” “嗻。” 何玉柱点点头,“今儿个这事,且放一放。主子的心思要学着揣摩几分。” “奴才们省的了!” 所以说,如果真的按太子殿下说的去做才真是找死。 君山银针可是四爷喜欢的茶,至于他家爷说的那个甜的腻人的糕点其实也正好是四爷所爱——而且也并不怎么甜,再说那紫檀嵌玉秋月金桂屏……是康熙爷的收藏,后来被太子爷给顺走了,只因为四爷多看了一眼。 所以他们要是真的敢把这些东西给撤出去,那绝对是脑子被门给夹了。 躺在软塌上,胤礽辗转反侧。 心下虽是为了看着养大的宝贝弟弟不亲自己了而恼怒,但是他也不真是几岁的孩子,只道胤禛幼儿心性。 也罢也罢,孤的弟弟,孤不宠着谁宠?谁配宠?! 胤礽盘算着送些什么东西好让小四消气。 金银玉器,胤禛一向是不爱的,点心玩意之类的承乾宫从来不缺,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孤要去给佟佳额娘请安!”先挑了胤禛喜爱的去,若是不好使再想法子。 徘徊在承乾宫,胤礽犹豫片刻,“何玉柱,给爷通报。” “嗻。”何玉柱应声,“太子殿下驾到!” “给太子殿下请安!” 胤禛听到通报声,撇撇嘴,扭头继续自己的无视大业。 胤礽碰了个钉子,默默鼻子,“小四,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太子殿下请回吧,臣弟受不起您的大礼。”扭头,是曾经在西暖阁看到了一对白玉娃娃,“进贡给皇父的贡品,臣弟万万不敢动。” “……皇父赏赐下来。” “臣弟不敢夺太子殿下所爱。” 被噎回来的胤礽把目光对准地上爬爬走的小包子,没话找话,“小四可是喜欢八弟?” “嗯,弟弟比哥哥要乖。”点点头,把颤巍巍站起来的小包子推翻在地。 看着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努力练习走路的小八,太子殿下抽抽嘴角,想象着自己被小四推倒爬起再推倒再爬起……纠结了。 他才不要这么丢脸。 好像是玩够了,伸出短短的胳膊抱起小包子,“八弟乖哦,叫哥哥给糖吃哦。” “……”胤礽歪头,貌似这么大的小不点还不会说话吧? 八包子撇撇嘴,无视了诱拐模样的四哥。 伸出手,捏捏包子软软的脸,“八弟要乖……” 胤礽清楚的看到小八眼里一丝无奈,攥紧了手下的玉佩。小四逗你是你的荣幸!他都不这么逗孤开心!混蛋老八你知足吧! 胤禛把怀里的包子交给一旁的乳娘,“带去给卫常在吧。” “是。”乳娘抱起包子,行了礼退下。 “玩够了?小四。” “太子殿下学业繁忙,臣弟就不留太子殿下了。” “……”胤礽掰掰手指,挤出一个笑,“小四也四岁了,哥哥教你识字可好?” 识字?是像皇父那般文采出众吗?犹豫了一下……还是好想学!就像皇父那样…… 胤礽看出了弟弟了犹豫,“哥哥教你!你也想让皇父和佟佳额娘高兴吧?” 昂起头,“既然太子殿下执意要教臣弟,那臣弟就却之不恭了。” 这小人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太子殿下笑了,小包子就是好,好逗弄,不记仇。 笔墨纸砚已备好,“太子哥哥教小四写自己的名字可好?” “不要!”胤禛摇头拒绝。 “哦?那么孤的宝贝小四想要写什么?”胤礽点了点胤禛的小鼻子,“孤都教你。” 胤禛“咯咯”的笑,“皇父!太子哥哥教我写‘皇父’嘛!” 胤礽的脸黑了,勉强笑道,“小四应该先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才是。” “太子哥哥,你莫不是不会吧?”胤禛怀疑的看了一眼胤礽,一副我理解你别伤心的表情差点让胤礽郁悴。 “当然会!”胤礽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只是小四为什么非要先写‘皇父’?” 我是你哥哥啊!为什么你不说你要写“太子哥哥”呢?! “喜欢皇父!”胤禛脆生生的说,“胤禛最喜欢皇父了!” ——“太子哥哥,我喜欢皇父。” ——“太子哥哥,我……喜欢……皇父……” ——“我是不是大清的污点,皇室的逆子?我竟然……” “禛儿……” “太子哥哥?”胤禛奇怪的看着有些恍惚的胤礽,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哥哥没事,小四……如果是你的选择的话……”胤礽提笔,笔尖蘸着墨汁一笔笔的写下“皇父”这个两个字。 是不是你失去了记忆,也喜欢着皇父? 是不是在你满心疲惫,伤痕累累,也想着皇父? 胤禛,如果是你想要的,太子哥哥自然会帮你。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至于皇父的想法?哼!他该感到荣幸才是! 看着胤禛趴在小桌上一笔一划认真的写字,胤礽提笔写下一个“禛”字。 皇父,禛儿想要你,我是不会让你逃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果断弟控,皇父神马的都靠边! 第9章 母子隔墙 “娘娘,四阿哥来了。”拟月小声的禀告。 “四阿哥?”乌雅清晏捻着念珠的手顿了顿,“且说本宫身子不适,已歇下了罢。” “是。”拟月微微福身,退了出去。 胤禛听得拟月恭谨的回禀,不免小小地失望,“德额娘身子不爽?可否请了太医?” “回四阿哥话,德妃娘娘只是微染风寒,喝了些姜汤已经歇下了。”拟月恭谨道,“四阿哥还是请回吧,奴婢惶恐四阿哥染恙。” “那……好吧,转告德额娘好生休养,儿臣改日再来。” “奴婢省得了。”拟月福身送走了胤禛,轻轻的叹口气。 乌雅清晏放下手中的念珠,走进内室,轻柔的抱起睡得香甜流着口水的小娃娃。 “额娘的儿啊,快快长大……”轻轻的哼着小曲儿,脸上一片柔和。 “娘娘!四阿哥他……” “拟月,皇贵妃会保护好我儿的……”乌雅清晏垂下眼睑,“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孩子。况且那孩子心里……多少还是有我的。” “那您更应该多于四阿哥亲近!” “然后呢?”乌雅清晏笑了,“看着佟佳氏厌弃我儿?甚至……” 她们母子,隔着重重宫墙,亦隔着整个大清规矩。 除此之外……还有胆敢对我儿动手贱人! 既然她无法和规矩这种死物抗衡,那就拿活人开刀! 拟月嘟着嘴,“是娘娘深谋远虑。” “好了,拟月,有这个时间多去‘照看’我那美艳动人的师妹吧!”乌雅清晏恨恨地说,“切莫再让她出半点幺蛾子!” “奴婢自然省得!” 正要上学的胤褆看到某只包子皱着眉坐在石头上,满满的沮丧,“四弟?你这是怎的?可是有人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大哥……我……”红红的兔子眼。 一把抱起小人儿,“地上凉。有话慢慢说。” “……德额娘为什么不喜欢我呢?”那个他叫做额娘的生母……一开始不是很疼宠他的吗?就算是为了她的位置……但是现在她的身份也没有必要躲着他了! 还是开始了吗? 德额娘对他的冷淡,终究是又回到他的身边?为什么……一定要重复着轨迹呢?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戳了戳他的额头,胤褆坐在地上,把小人儿放在自己怀里,“你,可是想起什么来?” 不知不觉把自己所想嘟囔出来的胤禛迷茫的看着胤褆,“大哥?你在说什么?” “……小东西,你倒是先问起大哥来了!你不是还没回答大哥吗?”看着依旧迷茫的眼神,胤褆叹口气,“就是你说的什么重复着轨迹……?” 歪头想了想,然后坚定的看着他,“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啊!” 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唔,好像是在想什么……嗯,那也是因为没见到德额娘而已啊。 “……这样啊,那,大哥送你回去承乾宫好不好?”果然,消逝的记忆是没有可能轻易的恢复的。 把胤禛送回承乾宫后,胤褆去太子那里晃悠了一圈才悠悠然的向书房走去。 随后,太子殿□后尾随着大队人马,风风火火的闯进承乾宫。 “太子殿下如此焦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给佟佳额娘请安!四弟在吗?” “刚才在偏殿……”佟佳舒晴看着面前的太子撩开衣摆就走了,眨眼,“现在不在……” 冬末给殿内的火炉添了些煤炭,因为胤礽进来而有些凉的屋子再度暖了起来,“不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可以吗?” 佟佳舒晴抿了口羊奶,“啊,冬末,本宫有说什么吗?” “是,娘娘吩咐奴婢拿些糕点过来。”冬末眨眨眼,笑了。 “嗯,那就快去吧。” 不急不缓的放下小碗,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自然是重要的。但也只是“未来”而已,现在当然还是皇上最大。 已经坐上了皇贵妃的位置,中宫之位还会远吗?——大概大家都这么想。 到时候四阿哥的身份水涨船高,会是太子殿下的威胁。就算是太子殿下不说什么,索额图也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 皇帝最宠爱的还是太子……四阿哥,已经渐渐的陷入危机了。 佟佳舒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成为皇后的,大臣不允许,皇帝不允许,太皇太后不允许,大清国不允许。 太子,永远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斜靠在软榻上,就希望皇上慈悲,千万别把那个位置给我啊。 微微一笑,果然还是要把风头转移一下比较好……顺便为本、宫、的、儿、子出口气。 胤礽在偏殿转了两圈,没有看到小东西的身影。 佟佳额娘在诳我? 胤礽敏锐的察觉近来佟佳氏不甚待见自己,虽然并不明显,甚至佟佳氏自己都没发觉,但是胤礽就是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呢? 就因为我是太子。 理由如此就够了。 但是……唇角一抹笑容绽放。 我,是胤禛的二哥! 仅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我宠他一辈子! 后宫一向多是非,不消几日就传出德妃宠溺六阿哥,而六阿哥胤祚也颇有天资,深得皇上喜爱,果真不负皇上赐名“祚”字。 本来就因为皇帝一意赐名而颇有微词的后宫,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奶娃娃。 德妃心知肚明此事必有人推波助澜,索性闭宫称病,眼不见心不烦。 第10章 非君非父 某日,玄烨下朝后,捡到了四包子一枚,于是领回乾清宫。 “皇父,陪禛儿玩吗?”胤禛拽着玄烨的衣角,笑眯眯。 “恐怕不行,皇父这里还有折子要看。禛儿先自己玩吧。” “好吧。”胤禛乖乖的点头,跑到一边玩耍去了。 许是折子太多,直到胤禛在几本书上按了爪印,用毛笔涂了景德兰的花瓶,还没看到皇父从折子里抬头,终于有些昏昏欲睡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片刻后终于身子一歪倒下了。 玄烨眯起了眼睛,看着靠倒在自己身上的娃娃,掐了掐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胤禛挥手打掉骚扰,嘟嘟嘴进入好眠。 呵呵…… 忍不住低笑,果然还是小孩子比较好玩啊。 想想长大后的胤禛,虽然清冷的风华绝代,但是终究少了些他身为人父的满足感。 眯起眼睛,浑然不知道是自己的一句话造就了前世的胤禛。端起面前的热茶,“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躬了身子,识相的压低了声音。 “给四阿哥准备些……”玄烨突然噤了声,蹙着眉半响无言。 李德全在一旁候着,眼观鼻,鼻观心,对帝王的异样恍若不知。 复杂的看着手中的茶盏,“李德全,朕……不是个好阿玛。” “皇上是个好皇帝,咱大清朝哪个不对皇上感恩戴徳?”李德全小心的回话。 好皇帝……是啊,好皇帝! 玄烨似笑非笑,如果他这个除了在位久一点,做了些掌控皇权的“份内事”就被称为好皇帝的人话,那他生生累死的四子可比他强的多了。 所以,朕不是好阿玛,也不是什么好皇帝!非君亦非父……还真是失败呐…… “……李德全,吩咐御膳房做些四阿哥平日里爱吃的吃食来。”犹豫了一下,“再把四阿哥的喜好汇报给朕。” “嗻。” 明明决定了今世要以父亲的名义对那些孩子做些什么…… 但是在皇权的漩涡里还是越陷越深。 老大,文采平平,却是武将之大才; 太子,文武双全,待人接物有着储君风范; 老三,才华出众,甚得师傅们称赞; 老四,冷静自制,干脆利落,处事不惊; 老八,儒雅圆滑,具有非比寻常的凝聚力; 老九,头脑灵活,聪慧喜人,擅理财政; 老十,直言爽语,深得正直之士欣赏; 十三,风流倜傥,多情不羁; 十四,大将军王,文韬武略…… 他这九个皇子放在外面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却生生被自己卷入残杀的漩涡。 只为了一个适合大清国的皇帝,这些本该意气风发的儿郎被折翼困于宫墙――还是他亲手折断他们的羽翼。 本来他以为他死后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爱新觉罗玄烨无愧于祖宗,无愧于大清!但是看到这些孩子最后的下场——被自己一手挑拨的下场后,心里好像梗了块刺…… 他是无愧于祖宗,无愧与大清,但是他有愧于他的孩子们,有愧于那些额娘! 他现在不敢想……如果四阿哥党和八阿哥党以及后来的十四阿哥党没有让他满意的话,如果他晚年不是厌倦了的话……他到底还会让多少孩子死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手指触在胤禛柔软的发丝里,玄烨拍着他的背,“所幸现在,还不算晚。” *** 在这深宫大院里,你可以不知道中堂大人是何人,也可以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但是李德全是何许人你要是不知道,那就是倒霉命短的,活该你成为这皇宫又一冤死的。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着唬人的,李德全能从入宫不久就服侍世祖皇帝,到后来侍奉康熙皇帝,自然是个有眼力见的。 要是不能揣测主子的几分心思,他也不用混了。 虽然太聪明的人主子留不得,但是太愚笨的人死的更早不是? 至少现在康熙皇帝看着手中的文书是没有半点不悦的表情。 从大阿哥胤褆到现在的八阿哥胤禩,从饮食习惯到生活喜好,都记载详细——当然,那些外表或者本身就是小包子的阿哥们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明显的喜好,但是小娃儿嘛,能有几个不嗜甜的? 其中玄烨第一眼就关注的无疑就是胤禛的喜好。 饮食喜清淡,糕点喜微甜,如宜妃娘娘的梅花糕,皇贵妃娘娘的蜂蜜雪梨汤。 玄烨揉揉眉角,舒晴他是知道的……其实说来说去这个大清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其实也只会做那么一两道汤品,还是因为她未进宫时她额娘经常做给她吃的……有时赫舍里福晋进宫时舒晴也会缠着她额娘学着做,倒也是在这深宫中有了念想。没想到就这还偏偏得他儿子的喜。 还有这宜妃…… “皇父?”胤禛揉揉眼睛。 “禛儿可是醒了呢。” 刚刚睡醒的眼睛带着朦胧,有些分不清现在的情况。 半响才想起来是因为皇父寝宫里的檀香一向是自己喜欢的,再加上皇父一直在批阅奏折,无聊的他因此睡着了。脸色微红,“儿臣失礼了!” “不要多礼……朕让人准备了些吃食,禛儿先用些吧。” “谢皇父。”从玄烨身上爬下来,胤禛似乎还没注意到自己是从龙椅上滑下来的(小包子悲催的身高……)。当然他皇父是没那个想法提醒他,至于唯一在一旁听候差遣的李德全……啊,都说了像他这种眼睫毛拔下来都是空的的精明人来说,是深谙保命富贵之道的。 次日,延禧宫的宜主子接到一个莫名的口谕,先是把她从头到脚夸奖了一遍,说是前个儿给老祖宗上的那道山楂梅花糕甚好,是个有孝心的,然后拐着弯的要她做了山楂梅花糕呈了上去。 要知道她平日里做的糕点虽然也会呈给圣上,但是皇帝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喜欢的表情。 于是郭络罗氏宜娴默默的纠结了…… 在后宫得知宜妃因此受到褒奖以后,便各个攒足了劲的往乾清宫送补品甜品菜肴点心……最后的结果让康熙皇帝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留言~求包养~ 啧啧,皇父妄自菲薄了哦 以及,佟佳氏的父亲佟国维的妻子是赫舍里氏(何奢礼氏),嫡妻,约莫着佟佳氏是嫡女……小佟就不知道了,反正年纪小一点的她是挨不上嫡长女的边。 第11章 番外之一 在玄烨发现吃甜食过多引发的后果时,事情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胤禛其实对于额娘做的东西……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贵女做的多好吃。但是他在乎的是佟佳舒晴亲手做的那份心意,还有与皇父、兄长其乐融融的时间。 女人总是有虚荣心的,哪怕她的地位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于丈夫和孩子的喜欢,佟佳舒晴不遗余力的做给儿子吃。 冬天嘛,上点火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佟佳皇贵妃由于受孩子的某个共通点的影响……放了很多佐料。 冰糖蜂蜜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再加上饭后甜点,太子送来赢得弟弟好感的干果蜜饯,宜妃时不时的送些糕点悦悦龙心——当然,那些梅花糕最后悦了某包子的心——于是,雍正皇帝终于……掉牙了…… 怔怔的看着手里小米粒似的乳牙,胤禛努力回想这个东西几天前还好好的长在该长的地方,虽然有些站不稳脚……今天终于被一块排骨放倒。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流血的样子,胤禛想了想就把它扔到了花盆里。 佟佳舒晴发现平日里活泼的宝贝儿今天有些沉默,难道这孩子受欺负了? “告诉额娘,可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怠慢了我们四阿哥?” 胤禛摇头。 佟佳舒晴怔了一下,旋即摸摸胤禛的头,“那,可是累了?冬末,你领四阿哥先午休罢。” 胤禛转身,随后佟佳舒晴才听到回答,“是,皇额娘。” “乖,等会儿额娘给你做银耳羹吃。” 冬末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小主子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佟佳舒晴摸着长长的景泰蓝指甲套,儿子太乖了也很让人操心啊……唔,不如找太子来谈谈心吧~ 刚作完课业的太子被皇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请了来。 “不知佟佳额娘找儿臣是……” 佟佳舒晴笑眯眯,“这些日子禛儿劳烦太子殿下教导了。” 胤礽笑道,“儿臣身为兄长,教导弟弟是理所当然的。”这么长时间了您才道谢是不是嫌晚了点,还是有话直说的好。 “太子殿下不愧有储君风范,皇上看到兄友弟恭之情想必会龙颜大悦。”理所当然?那老三才回宫怎的不见你多跑两趟?那老五养在太后身边你怎么不拿点心贿赂人家?老六……哼,老六就不提了,且说老七老八那两只粉嫩嫩的包子你也没去骚扰啊。 “佟佳额娘称赞了。” “太子殿下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禛儿还要请太子殿下多多费心了。” “佟佳额娘哪里话,对于小四,这都是理当的。” 知道不是胤礽欺负自家宝贝儿子,佟佳舒晴心安的同时又无奈,怎么说的好像禛儿是他的一样……“是啊,但是若是禛儿受了欺负……你也知道禛儿的性子,本宫看着也心疼不是?” 胤礽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儿拐弯抹角的是刺探他有没有欺负小四? “儿臣定当多加照料……可是小四这儿有哪个奴才不长眼了?” “禛儿这孩子虽说平日里不闹人,但是也不是说多么安静……可是今日对本宫总是说不上几句话,还低着头……要不是被人欺负了又岂会那样!太子殿下,这件事本宫不方便出面,就交给太子殿下了。” “佟佳额娘放心,敢欺负小四就是于与孤做对!”在这深宫里,一个储君想要针对什么人,那绝对是疾风骤雨的攻击。宫里的人,对于该听什么人的话,何时做该做的事可是清楚的很。 太子殿下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李德全。” “奴才在。”一个跨步就立于御案前听候差遣。 随手把奏折放到一遍,“太子那里如何了?” “太子殿下那里一切都好,不过奴才今日听到一个新奇的消息。” “哦?”玄烨挑眉,“说来听听。” “嗻。”李德全一福身,“说是太子殿下这两日大肆调查宫人,原因为何倒是不知,可是各宫娘娘打点的几个鼠辈之流倒是显露出来,几位娘娘那里脸色可是好看的紧。” 玄烨笑的意味深长,“朕也会让她们知道君恩是如何浩荡的。” 对于偶尔黑化的皇帝陛下,李德全表示他一个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玄烨从太子冷嘲热讽明褒暗贬滴水不露的话中得知胤禛受欺负,那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对于今日小四没来东暖阁找他习字,胤礽断定小四定是受了委屈。下午皇父检查学业时火气颇大的冲撞了两句,事实证明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儿…… 某太子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想,果然皇父说的话都是放X!我就知道你说什么补偿都是说着好玩,听着舒坦的!会相信帝王金口玉言的也是我脑抽了……您就一边儿孤家寡人去吧,孤才不理你呢! 显然对于众目睽睽之下(李德全、何玉柱、某影卫)损了皇帝陛下这种“小事”,太子殿下还不当回事。 老实说上辈子被圈禁他没少损皇帝,这点清粥小菜算什么。 支开了胤礽,带着李德全来承乾宫看个明白。 玄烨暗自后悔没在承乾宫放个影子贴身保护,这下倒好,发生什么事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就他还蒙在鼓里。做为最后的知情者,玄烨表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儿臣给皇父请安。”低头,确保皇父看不到自己额头以外的地方,胤禛乖乖的行礼。 玄烨看了看周围,只有李德全、佟佳舒晴还有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往日没有生人的情况下,这小东西早就扑上来了,今日怎么会这么乖的请安? “起吧,看朕给你带什么来了。”身边的李德全立即心领神会的把早已准备好的藕粉桂花糖糕呈上,谁知一向对这些宫外的小零食很喜爱的四阿哥扭头不理人了。 玄烨看着佟佳舒晴:发生什么事了? 舒晴:臣妾也不知道。 玄烨:可是被人欺负了? 舒晴:臣妾真的不知。 “咳!”没得到有用信息的玄烨一把捞起胤禛,“我们四阿哥怎么了?说给皇父听听,皇父给你做主!” 还能有什么事?!胤禛直接跳出某皇帝的怀抱,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所以说他到底在气什么啊?“胤禛!” 抿唇,“皇父什么的最讨厌了!!!” “噗,咳咳!”看到冷着脸一副“再笑我不理你们了”的胤禛,玄烨明智的闭嘴。 不就是掉牙了吗,只是边儿上的小尖牙——好吧,如果说话的话勉勉强强能看到就是,至于搞的满城风雨吗? 不知道胤礽得知这真相,会不会觉得这《弟子规》百遍抄的不值。 第12章 番外之二 于是关于四阿哥掉牙事件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后续。 在某个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夜,某基地里,影卫队长风花把手拢在袖子里,向大家讲述他经历的八卦。 大家都知道做个公众人物不容易,就比方说做皇帝吧!你别看那前呼后拥,大权在握,后宫佳丽三千余众,还有句话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全是表面说辞!你要是敢一怒伏尸百万,那酸腐的文书能把你万劫不复再加上遗臭万年还要狠踩两脚——毕竟就算灭九族也没有百万人不是。 前呼后拥还要小心有人背后送你刀子,大权在握就要小心大权旁落,后宫三千余众还都是给你上眼药吹枕边风的…… 话说咱们英明神武皇帝陛下吧,就是这么个知名的公众人物,所以说啊,这用膳你哪一道多用了一著都是满城风雨,隔日去了后宫娘娘那你就见不到别的吃食了。 副队长雪月一巴掌拍在风花脑袋上,“别废话!” 咳!好吧…… 于是这样,皇帝陛下有个什么小癖好都要藏着掩着小心着别被人戳了萌点。 就说这次四阿哥换牙这件“小事”吧,弄得后宫不安生也不是大家想的。 佟佳皇贵妃逮住了四阿哥,“禛儿告诉皇额娘,那个……你放到哪里去了?” “什么?”迷茫的眼神。 “就是,就是……它掉到哪里去了?”指着胤禛的嘴。 “……它?”胤禛歪头看了看额娘,“哦,儿臣把它扔在寝室的花盆里了。” 佟佳皇贵妃念叨着什么,“下牙掉了扔屋顶,上牙掉了埋地下……”然后盯着四阿哥,“禛儿可是下牙掉了?老人都说,那可是要扔屋顶上的!快把它找回来!” “……” 见四阿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佟佳皇贵妃开始苦口婆心,“要是不照着老人说的做,以后牙牙会变得丑丑的哦。” “儿臣省得了。”捂着嘴,快速的窜到大殿(指使人)挨个翻花盆。 “嗯……等等!四阿哥和主子爷的癖好有什么关系吗?” 风花一摆手,“诶,听我慢慢道来嘛!不是我吹……咱可是亲眼看到的!” 风华正茂的大清皇帝正在挑灯夜批奏折。 眉宇间带着疲惫,半响后放下奏折,李德全大总管有眼色的奉上热茶,“皇上,夜深了。” “嗯。” “皇上您看……”李德全欲言又止。 一旁的小太监呈上一个托盘,里面摆了一个个绿头牌。 “退下吧,朕今日歇在乾清宫。” “喳。” 玄烨起身回内室歇息,李德全忙跟上随侍。 “皇玛嬷这么想着让朕开枝散叶,可是这些日子事务繁忙啊。” 李德全连忙给皇帝更衣,“太皇太后自然是知道皇上的辛劳的,就是那新来的小太监不懂规矩……这时候可是能打扰皇上的时候……奴才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嗯,皇玛嬷也是为了朕好,你这奴才可别到处嚷嚷给老祖宗找不痛快。” “是奴才多嘴了。” 躺在龙床上,“行了,你退下吧。” “嗻。” 烧着地龙的寝宫暖洋洋的,随便的搭着丝被,伸手不知在何处按了一下,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哇塞!暗格?老大你是不是看到很多名贵的宝贝?” “就是就是……只有老大你有资格跟在主子爷身边从头伺候到尾,快说啊!” 风花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哪儿啊!结果大出我所料!” 暗格里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更不是玉玺国玺,甚至连一小块碎银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能让一国之主的玄烨如此珍而重之? 里面是一些宣纸。 写了字的宣纸。 一张张的铺平展开,上面略显稚嫩的笔迹。 皇父。 额娘。 太子哥哥。 一张一张重复的写着,只有这八个大字,三个人。 用多种书法,满汉蒙三种语言一遍遍的写着,从扭曲的蝌蚪画到横平竖直的文字。 好一个稚子习字成长图! “哦哦,那么四阿哥最在乎主子爷、佟佳娘娘以及太子殿下了吗?” “哪儿啊!你也不看看四阿哥今年才多大……满汉蒙三族语言太子就只教了他这八个字!”风花白了他一眼,其实他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听到佟佳娘娘问四阿哥为什么不写别的,四阿哥无比无辜的答道:太子哥哥就教我这么多。 佟佳娘娘那无语的样子让他至今都没忍心告诉自家主子爷事情的真相。 玄烨从桌案上找到一个小巧的盒子,里面铺着红绸,风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主子爷把一颗白白的小小的东西放了进去,然后连同厚厚一打的宣纸一同放回暗格。 重新躺回去的玄烨望着屋顶,“果然还是禛儿最可爱了……” 风花自诩是最优秀的影卫,因为他坐到了影卫头领的位置,还有着皇帝的信任。但是他现在却有种想要从房梁上跌下来的感觉…… 然后呢? 然后…… “额娘……”胤禛沉着张小脸,“我找不到……” “诶?” 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鼓了起来,“儿臣就算是找不到它也不会变得丑丑的!”皇父都说了,那是民间传言!是不可信的! 皇父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额娘你是哄我玩的吧! 毓庆宫的太子殿下捏着杯子,额角青筋跳的欢快。又一次!为什么他仔细保存着的小四的习字帖都不见了?!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否则……看孤一鞭子抽不死他! 暗格里,一颗小乳牙安静的躺在红绸盒子里,一叠宣纸仔细的折好。 至于风花……他会告诉一众八卦的影卫们,是他从花盆里扒出来的纪念品以及从毓庆宫顺出来的字帖吗?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何处不八卦~ 第13章 寻宠惊心 佟家一直深受皇恩,且不说早早地就抬了镶黄旗,就是这认养的四阿哥也是得了皇帝的眼。偏这四阿哥还聪慧的紧,更是让宫里的佟佳皇贵妃得尽了荣宠,如今更是怀了龙胎,金贵着呢。 太子殿下早些年就从西暖阁迁到了毓庆宫住着,如今时不时被留宿西暖阁的就是这四阿哥了。 皇帝圣明,生的儿子都是个顶个的不凡。且不说这太子殿下小小年纪,还看不出个一二,照皇帝这么个生法,早晚得斗起来。 虽然扎眼,但是目前还没人把主意打到四阿哥头上,斗得厉害的是太子和大阿哥的外戚。 明珠早就开始活络心思了,怎么着也不肯让死对头压着他一星半点。 索额图呢?自然是不情愿的,那可是他的侄孙,名正言顺的大清太子!那是他疼爱的侄女拿命换来的宝贝儿子!谁敢打他侄孙的主意,那就别怪他这个叔公不客气了! 玄烨冷眼看两党相斗,不插手,但也不会让他们太过,时不时的分散他们的势力。 胤礽,胤褆这两个孩子这些年的表现都足以表明一件事,那就是不争。 虽然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但是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安安静静的就好,他会在最后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继承人。 或许是胤礽,或许是胤禛,或许是别人。 能者居之。 太子年八岁,上书房师傅无不赞其天资聪颖,深肖帝王。 胤礽无所谓,本就是学过了的,再怎么差也不会丢掉的。 只是索额图却更是得意,时不时的嘲讽明珠。“精于骑射,大将之风”的评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储君该有的。 这日,太子殿下刚下学,便有太监打扮的男子跪在他身边。 胤礽额角直跳,“起吧,何事?” 玄烨送了胤禛一只宫廷狮子狗逗趣,养得肥嘟嘟的,可宝贝的不行,到哪儿都带着。今日逛御花园竟让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跑了个没影! 一大堆宫女太监侍奉着散步的佟佳舒晴可是笑了,“禛儿便去寻了罢,这般猴儿似得,额娘看着也着急。” 胤禛小脸通红,“才不是呢!这可是皇父送的!儿臣这才宝贝着呢!嗯,虽然,虽然绒球也很可爱……” 佟佳舒晴用帕子捂着嘴,“是是是,皇父送的好东西嘛!苏培盛,和你家主子把绒球找回来,本宫在这里歇歇脚,看看风景便是。” “谢额娘!”胤禛拱了拱手,撩开衣摆跑了出去,“苏培盛,跟上爷!” 苏培盛急急地打个千,麻利的跟了上去。 “主子,您慢着点!”苏培盛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的跟上,“要不奴才去找吧,前些日子下了雨,里面路泥泞,担不得脏了主子的靴子。” 冷睨了他一眼,继续扒拉着枝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泥泞又怎么样,这是他皇父送的,自然是不一般的。 “爷……老爷那边……” 深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的声音,胤禛抬手示意苏培盛去一边找绒球,自己走了进去。 “就为了这事把孤带到这种地方来?” 小心的探了个头又迅速缩了回去。 是太子哥哥? “奴才惶恐。” “这件事无需多管,皇父的意思岂是孤可以质疑的?没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太子爷!”那个声音急躁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啊!您这……这不是让老爷着急上火吗?” 胤礽勾起一抹笑,“哦?那叔公的意思是?” 穿着太监袍子的男人有些为难,“这……四阿哥如今身份也颇为贵重,还时常被留宿西暖阁,皇上属意着实让人难以揣摩……老爷的意思是,您不该与四阿哥过于亲密,不过……若是以四阿哥得到皇上更多的喜爱的话……” “你是个聪明人,做有些事,说有些话,都要谨而慎之。你这番大不敬之言可是要给孤惹麻烦的。”胤礽意有所指的看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胤禛呼吸一促,被太子哥哥发现了? “谢殿下提点!”男人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奴才这就处理掉。” 胤礽随意的挥挥手,“做的干净点,别留下些不该留下的让孤给你擦屁股。” “喳。” 胤禛竭力紧靠在树干上,心脏跳的剧烈,只有身后靠着什么东西才能让他冷静一点。 出去,还是不出去。 无意间闯进了不该进来的地方,见到了太子哥哥从没见过的一面,以及此时那个最疼宠他的哥哥毫不在意的想要抹杀一个生命。胤禛不由自主恐慌——即使他知道太子哥哥并不知道躲在一旁的第三个人是谁,否则绝不会想要处理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最熟悉的人那么的陌生。 眼见树旁的影子越来越接近自己,胤禛张张口,“……太子哥哥。” 再不出声的话,这个男人会杀了自己吧?即使他穿着贵气,这不能成为阻拦一个家奴想要抹除“祸端”的理由。 只有太子哥哥亲口承认他的身份,皇子——皇帝的儿子——才能阻拦这个家奴的“失手”。 “胤禛?”胤礽失语,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听到了多少? 这在胤禛记忆里,似乎是太子哥哥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原来,一直叫着自己“小四儿”“禛儿”的太子哥哥,也有这么叫他的一天。 “太子哥哥……” “你在那里做什么?” “皇……皇父赏赐的绒球不见了……” “哦,这种事情遣个奴才就行了,你身子弱还到处乱跑。”胤礽带着淡淡的笑,给胤禛擦干净鼻头上的尘土。 “因为是皇父赏赐的……苏培盛已经去找了……”胤禛微微发抖,“绒球很可爱的……” “那,太子哥哥带你回承乾宫可好?苏培盛一定会把绒球带回来的。” “嗯……不,额娘在那边的亭子里。” “好,我们去找佟佳额娘。”胤礽不费力的抱起胤禛,嗯,最近小四重了不少,用水貂披风将他裹好。 “太子爷……”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注视着胤禛。 “这是四阿哥,孤的弟弟。” “奴才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从披风里露出一张小脸,“起喀吧。” “方才奴才得罪了四阿哥,请四阿哥恕罪。” “怎么会,你也是为了太子哥哥的安全着想……倒是胤禛打搅了太子哥哥的要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叔公府里新做的点心,孤尝着滋味甚好,便遣奴才去府里拿些罢了,想着你也是爱吃的。”胤礽眯起了眼,“你退下吧。回了叔公,这件事孤自有分寸,还有……告诉叔公,圣意难测。” 男人身子一僵,“太子殿下考虑周全,奴才定当回禀!” 被抱在怀里的胤禛很想堵着耳朵,这些话他真的不想懂。 在我没有察觉的地方,大哥,太子哥哥……或者还有更多的人,都变得不再是我熟知的了。 他们总有他们自己的秘密,不能让我知道的,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 在没有相当的实力之前,我是无法踏足进去的——另一个世界。 不管那个世界是好是坏,终归是可以接近他们的地方。 因为不想,一个人被留下,然后再也寻不回从前。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明珠和索额图,果断的有JQ! 第14章 帝宫偏殿 一日,皇帝照常到毓庆宫检查太子课业。 “皇父,儿臣想着佟佳额娘身子疲乏,怕是照顾胤禛不周全,不若……让小四与儿臣住于毓庆宫。”佟佳氏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好容易有了一胎,自然是精细的养着,就是胤禛想与额娘亲近都得小心翼翼。 “你知晓兄友弟恭自然是好的,可太子居所怎么容得了平头阿哥住进去,你也不怕折了禛儿的福气。” “龙子的福气岂是这么容易被折了的,皇父安心即可。” 玄烨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既是如此,禛儿便养在西暖阁吧。他近日身子不爽利,沾沾龙气也好。” 胤礽抬头诧异,“皇父这是何意?” “朕保护得了他。”玄烨自信一笑,“因为我是大清的皇帝。” “……儿臣明白了。”他只是太子而已,防不了前朝后宫的种种算计,“儿臣告退。” “保成!”玄烨看着头也不抬的胤礽,“我们是父子,我与你们。我会保护你们,以一个阿玛的名义。” 能不能再相信一次?我相信你们,你们也相信我,也相信自己? 走到殿外的胤礽顿了顿,继续前行。 不是不信,是生来就没有相信的权利。 皇父也是阿玛,就算是人生最惨淡的那些岁月,每每想起那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最初,就觉得整个人都被温暖了……只是不知是谁先踏错了一步,从此所有人都跟着步步错……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走对过? 谁知道呢…… 可是他们不止是父子这么简单而已,他们之间更是君臣,不是站在同一高点。 外面高墙琉璃瓦,蓝天白云,阳光正好。可是为什么,脸上有湿润的水珠,连绵不绝? 永寿宫,是孝昭仁皇后之妹,钮祜禄贵妃的居所。康熙皇帝十六子,序齿皇八子爱新觉罗胤禩过继其膝下。 “小八!”胤禛托着肥肥的下巴看着某包子四肢着地慢吞吞地爬着。 胤禩停下动作,歪着头用黑亮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胤禛微笑着,在胤禩无奈的目光中将他追逐的和田玉球骨碌到另一边,“小八,快去追!僖额娘可是说了,小八要锻炼身体做满清的巴图鲁!” 胤禩眼看着即将追到手小玉球滴溜溜的滚到了一边,翻了个白眼:四哥,最该需要锻炼的是您!看你被养的珠圆玉润的,再不跑跑就堆成一堆儿了!我不要做什么巴图鲁,我只要比四哥你的骑射强一点就好了。 “禩儿要听哥哥的话哦。”僖贵妃鼓励地拍拍手,“禩儿,我们再爬一遍。” 胤禩吐了个泡泡,松了力道趴在地上。 “禩儿。” 胤禩扭头,不理这个恶趣味的小额娘。 “小八小八。”胤禛锲而不舍的想要把他拉起来,“追球球玩,锻炼身体哦!” “四……四哥,坏……放开!”别拽了,好疼!小包子都快飙泪了。 兴意盎然的僖贵妃扯着帕子,“看,我们的八阿哥说话多有条理,吐字清晰,真是舞文弄墨的好料子。” 小额娘!您到底哪点看出来了?摊上这么个额娘,十弟,难怪你神经那么大条…… “娘娘,李谙达来了。”云珠凑近僖贵妃耳边,“在殿外候着呢。” “还不请进来。”僖贵妃嘟着嘴,端正了坐姿,一板一眼的模样。 李德全垂着头,躬着身子进来,“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诺,李谙达来,可是有皇上什么旨意?” “实不相瞒,奴才奉了皇上口谕,是宣四阿哥的。”李德全是从承乾宫找到毓庆宫,从御花园又找到这儿来的,这还带这些寒意的春日,竟生生的满头大汗。 “即是如此,谙达快快带四阿哥面圣吧,莫要耽误了时辰才好。”僖贵妃给胤禛拍了拍衣袍,“四哥这便去吧。” “好的,僖额娘!小八,我明天再来找你玩。”戳了戳包子白软的小脸,胤禛这才告退。 胤禩蹬蹬小腿,你明天还是别来了…… 跪在青石阶上,李德全展开明黄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贵妃佟佳氏,毓生名阀,端良著德。今承孕龙子,朕感念皇贵妃夙夜维勤,不胜操劳,皇四子少幼而体弱,暂居西暖阁将养。钦此。” 胤禛呆呆地接旨,他就这么,被养在西暖阁了?他皇父的眼皮底下? “四阿哥,皇上宣您进去呢。”李德全咳了两声,看胤禛回了神,“您快请进去。” 胤禛点点头,迈着小步子跨过门槛,向着里面走去。 “给皇父请安。”那身着明黄色衣袍的人斜倚在软塌上,一手翻着书。 “此处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不必拘礼。”玄烨扶起胤禛,“怎么,你对我的旨意似乎有什么不满。” “儿臣不敢!”刚站稳的身子又伏下。 玄烨笑眯眯,挑起胤禛的下巴,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些委屈。 “舒晴的身子……早些年入宫的时候没注意,落了些毛病,之后子嗣方面就一向……这次被御医验出喜脉,朕和舒晴都很高兴……朕想着舒晴有身孕,精力方面恐怕照顾不到你。”看着胤禛依旧有些鼓的小脸,“是是是,皇父也很忙,但是你可以和胤禩一起玩。” 琢磨着老八也是懂事理的,虽然人小但是照顾一个小四应该不是问题…… “胤禩?”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玄烨说的是小八。 想想粉嫩、柔软、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小奶娃,胤禛眯起眼……越来越可爱的小八~ 于是摆脱了四哥的骚扰,小额娘的揉捏,吃饱喝足睡着后被自家皇父打包给了胤禛做“御用保父”。 对比起佟佳皇贵妃与四阿哥得到的荣宠,同样怀有身孕的德妃就显得黯淡了些。不过她倒也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的待在宫里。 “娘娘。”拟月将一封书信呈了上来,“是这半个月的情报。” 乌雅清晏裁开信封,一张张的翻了,“可有假他人之手?” “未曾。”拟月小心道,“一路上都是清合护送来的,奴婢与她接过头后未曾停留,路上也并未出意外。” 乌雅清晏抚着小腹,冷笑,“如此甚好。” 先前的情报都有细微的被翻动的痕迹,或许那人很小心的摆放整齐,但是就因为太小心了,反而出了纰漏。 只是偷看她情报的人,究竟是皇帝还是她那小师妹呢。 “娘娘,卫氏那里……” “哼。”乌雅清晏将纸张扔进火盆里,“等本宫生下孩子,自然有她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温僖贵妃(?——1694)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人。太师果毅公遏必隆之女,孝昭仁皇后的妹妹,家势显赫。 谥曰:温僖贵妃。 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册为贵妃,当时的佟贵妃则被晋封为皇贵妃。】 我了个去!为毛这些贵妃皇贵妃都木有个封号!那啥,“温僖”虽然是谥号,可是木有办法,就取中间的“僖”字凑合吧…… 关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说应该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为天最大,“天”一定要在列首,不能被其他字压在下面,所以这个“奉”字要写在首列,“天”开始另起一列。 一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朱元璋在皇帝的笏板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 至于电视剧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啥,电视剧神马的我们都懂……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劳资好像说过不考据吧口胡!为毛劳资要花N久时间找资料啊魂淡! 第15章 六弟胤祚 “小八。”某日康熙皇帝上了早朝,胤禛就遣人把睡梦中的小八抱了来。 一路的颠簸倒是把胤禩给颠醒了,睁着一双迷蒙的睡眼,“唔……四哥,早……” 不是他不想注意一下形象,顶着奶娃娃的皮卖萌,实在是人小提不起神。 在前日接到皇父的旨意,胤禩就明白他皇父是打算让他装乖哄小孩,当然他也很乐意看到四哥人小鬼大的样子,还有经常破功的面瘫脸,以及他逗弄自己时的笑脸。 但是! 这些都不能成为他决意(在心里)鄙视皇父行为的理由! 他一个一岁半的奶娃娃!哪里来的精力供这尊佛爷?!到头来谁哄谁还不一定呢!难道您没意识到我成人的灵魂顶着的是小奶娃的皮吗?! “我们去找太子哥哥吧?他说他宫里新进了些小玩意,小八一定会喜欢的。” 那分明是给你准备的,为何每次非要带上我不可?要我生生受太子的冷眼……你真不是故意的吗?! 胤禛抱着胤禩,找准方向朝毓庆宫前进。 毓庆宫里,胤礽看着又来蹭吃蹭喝的某人实在一肚子气,“爱新觉罗胤褆,你还要不要脸了?” “要啊,你看这是什么?”大阿哥老神在在的指着自己的脸颊。 胤礽怒极反笑,“没错,孤看你是有脸皮,只不过比那寻常人厚了一层罢了!” 胤褆挑眉,也不恼,优哉游哉的将盘子里最后一块小点心塞进嘴里,“太子殿下如此夸赞,臣自然要言如其实了。” 那是他给小四准备的……胤礽觉得额头的青筋直跳。 “啪!”一声破风清鸣,胤褆急急闪开,抬眼却见胤礽手提翡翠柄的软鞭,一张俊颜气的泛红。 好险闪得快!胤褆拍了拍胸口,将噎住的那口糕点吞进去,“太子殿下这手鞭子使得是越来越好了。” “……滚!”胤礽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孤不想看见你!” 胤褆将最后一口茶喝干净,拍拍屁股干脆的离开了,“臣可是非常想看到太子殿下你。太子殿下,臣明天再来~” “滚!”胤礽用鞭子卷起胤褆用过的茶盏扔了出去。 于是胤禛看着顶着一脑门茶叶的大哥,略带狼狈的离开。 所以说,太子与大阿哥不和的传闻,就是这样来的? 胤禛点点头,大哥的脸皮真厚…… “小八可不能学大哥哦。”还是弟弟省心,什么都不懂。 被颤颤巍巍抱在怀里的胤禩担心会被摔下去的同时抽了一点心力鄙视了一下大哥。 “小四。”这边太子殿下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刚刚还拿在手里的鞭子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太子哥哥。”胤禛将胤禩交给乳娘,见了礼,如今他是再也不会忘记礼节。 胤礽也不阻拦他,自那天之后,他用了多少时间才让胤禛忽略那日的事情。但是发生过的依然存在,胤禛是不会莽莽撞撞地撞进他的怀里,撒娇着要抱抱了。 “快进来坐。”胤礽拉着胤禛的手,“你怎的又抱着胤禩?摔到了可怎么好?” 被拉着手没法抱包子的胤禛摇头,“小八不重!我走的很稳,不会摔到他的。” 胤禩闭上眼,太子哪里是担心会摔到我,他分明是担心你别摔倒了!他巴不得我在底下给你当肉垫,摔死了才好! 胤礽将近日新得的小玩意拿给胤禛玩,“下次由乳娘抱着就好了,否则要她们有什么用。” 抱着胤禩的乳娘脚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心着些,别摔着了孤的八弟。”胤礽凉凉道,“别再有下次。” “奴……奴婢们谢太子殿下……” 虽是自己非要抱着小八,但是最终错的都是宫人们。 “太子哥哥,我刚刚看到大哥了呢。” 胤礽脸色立马臭了,“别管他!” 现在前朝后宫传的沸沸扬扬,都道太子与大阿哥不和。 明珠刚拐着弯说太子不敬兄长,难为人君,那边索额图立刻暗讽大阿哥不知兄友弟恭,身份尊卑。 爱新觉罗胤褆想给坐在龙椅上的人找些不痛快,何苦拖上他!从最初开始斗起来的就是他们,大阿哥废了之后,他又和老八斗,然后老四和老八斗,斗到最后老四和老十四一对亲兄弟对上了! 谁不知道一开始老八是大千岁党的?谁不知道大将军王是八贤王一党的? 难不成重来一世,就能联手了吗? 做梦! 虽然明珠和索额图明嘲暗讽,但是也并没有给玄烨带来太多的苦恼,虽然他们实在很吵。 “禛儿今天怎么不与胤禩出去?” “小八闹肚子,僖额娘看顾他呢。”许是昨日在太子哥哥那里,各种吃食太杂,小八人小体弱经不住也是可能的。 “胤禩的身子是差了点。”玄烨颌首,让李德全拿了些补品送去,“你也是,不要总是待在房里,硬朗的身子才不会生病。” “可是,儿臣想认这些字……” “你六岁之后有的是机会。”玄烨扫了一眼《三字经》,“身体好了,这些东西才能学的更好。” 于是胤禛只能无所事事的在御花园里散步,绒球在前面颠颠儿的跑着,身后跟着打发不掉的苏培盛。 估摸着时间,想来大哥太子哥哥也该下学了,待会儿就到毓庆宫好了。 说来也怪,大哥老是缠着太子哥哥,看着太子哥哥明明不胜其扰的说着“再如何如何我就怎样怎样”的威胁语,结果呢?结果太子哥哥这句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鞭子不知道动了多少次,可大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依旧活蹦乱跳第二天继续骚扰。 如果自己带着小八,正赶上两人都在,这两位哥哥就摆出兄长的姿态做样子……虽然每每都会被小八鄙视…… 尽管吵吵闹闹的,但是却意外的温暖呢。 余光瞥见一抹宝蓝色的身影摇摇欲坠,随手一捞……是个养的白嫩的娃娃,就是脸色苍白了点。 许是受了些惊吓,脸上倒是逐渐渲染上了粉红。 “四……四哥。”糯糯的叫着,眼眸里带着一些欣喜,一些景仰。 挑眉,“六弟。” “是!”急切的应声,随即又低下头,“我……” 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下次小心些,切莫再慌慌张张有*份了。” “是!四哥!”眼睛一亮,胤祚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胤禛带着些笑意,倒是还想说些什么,眼角瞥见一位端庄雍容的贵妇款款而来,提点的话就收了回去。 “胤祚,可是玩够了?和额娘回宫吧。”乌雅清晏带着难掩的笑意牵过胤祚,“半响儿了,额娘的胤祚想必是饿了吧?” “胤禛给德额娘请安。” 胤祚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哥,见他一脸平淡的样子,不由的攥紧了德妃的手,“额娘……” “四阿哥不必拘礼。”乌雅清晏不动声色的将胤祚交给身后的宫女,指腹上是几个小小的红月牙印,“本宫这里还有些事,就不招待四阿哥了。” “德额娘请便。” 看着胤禛低头垂眸,乌雅清晏的手攥了攥,最后还是没有摸着他的额头问他一句好不好,饿不饿,扶着腰拉着胤祚走了。 胤禛呼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除了必要的客套问候,竟然再也找不出能交谈的话题。 或许他们之间……这样反而更合适吧? 忽略心中小小的嫉妒,胤禛维持脸上的云淡风轻。 没什么。 没有德额娘,他还有佟佳额娘,还有皇父,大哥,二哥,八弟…… 真的没有什么。 已经足够了,不可以这么贪心的。 大概出了胤禛的视线范围,乌雅清晏也不管优雅的身姿什么的,拉着胤祚就匆匆赶往永和宫。 “额娘?”胤祚疑惑的跟着步伐渐快的额娘,呼吸有些急促。 高昂的头低下,同时掩去一切情绪,只留下温柔,“额娘想些事情……红玉,你抱着六阿哥。” “是。六阿哥,奴婢抱着您。” 乌雅清晏继续想着什么,胤祚左右看看,“四哥很温柔呢。” “嗯?” “胤祚喜欢四哥。” “是吗。” “嗯!额娘,以后……以后胤祚可以去找四哥玩吗?”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额娘。 叹气,“胤祚啊……你四哥……你四哥的身份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你若是想去恐怕要得了你皇父开口才行。” “儿臣会努力的!” 看着握着拳头一脸坚定的胤祚,乌雅清晏笑笑,“好,额娘等着那一天。” 禛儿和祚儿,可是亲兄弟呢。 第16章 母仪天下 康熙二十一年二月初,佟佳皇贵妃小产了。 这消息传到乾清宫,玄烨直接摔了砚台。 “小产?怎么会小产的?”他早已不记得舒晴的格格是何年月出生的了,但却记得舒晴根本没有小产过! “皇上息怒……奴才等还不知缘由。”李德全捏了把汗,“皇贵妃娘娘一直在哭,精神萎靡……听嬷嬷说,是个小阿哥……” “小阿哥……”玄烨慢慢地坐下,“请平安脉的院使呢?” “朱院使日日都有请平安脉,脉象……稳定。” “稳定?这就是他说的‘稳定’?是不是等到朕的妃子香消玉殒了才是‘不稳定’?!” “皇上息怒!” 朱田英的医术如何,玄烨还是知道的。更何况他一生涉猎颇广,岐黄之术也是懂得,偶尔为舒晴把脉也是大好之象。 “摆驾承乾宫,朕……去看看佟妃……” 佟佳舒晴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神色空洞。 “舒晴……朕……” 佟佳舒晴怔怔的看着床幔,一声不响,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你好好休养,孩子总是还会有的。”玄烨干巴巴的劝解,他是皇帝,本就不是善于宽慰别人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女人,他的表妹。 又呆了片刻,大约是这气氛太过尴尬,玄烨站起身,“朕还有些奏折……太医院都在这里呢,好好调养身子,切莫落了病根……需要什么,朕的私库随时侯着呢……” 佟佳舒晴眼角滑过泪水,在玄烨即将迈出寝殿的时候,嘶哑着嗓子幽幽地说,“那孩子,是我期盼很久的……和皇上的孩子……没了,就这么没了……臣妾的心,也跟着没了……” 玄烨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抬脚离开。 寝殿的门开了又合了,阳光照进来又黯淡下去,空无一人的寝殿只剩下低低的啜泣,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 守在门外的所有人,低垂了眉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面无表情。 “额娘!”胤禛跌跌撞撞的冲到承乾宫前,“额娘!” 失去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弟弟他并不伤心,孩子总是对这些不关心的,他所关心的是在宫殿里独自悲伤的额娘。 胤礽跟在他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嘘……禛儿,让你额娘静一静。”玄烨一把揽住想要冲进去的胤禛。 “可是!” “禛儿,让你额娘好好静一静……为了你那无缘的弟弟。” 胤禛担忧的看了殿门一眼,默默地点头。 回到乾清宫,玄烨立刻下令彻查此事,一时之间,宫里人人自危,不少宵小之辈无所遁形,让整个紫禁城的天都清澈了不少。 三天,佟佳皇贵妃一个人待在被覆了厚厚窗幔的寝宫,不吃不喝。 胤禛再也忍不住了,他绝不允许额娘如此作践自己。 “额娘!”胤禛闯了进去,却在看到额娘的时候放轻了脚步,“额娘?” 佟佳舒晴抬起头,“禛儿……” “额娘!”胤禛猛地扑进了佟佳舒晴的怀里,“额娘额娘……” “禛儿,额娘的禛儿……额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佟佳舒晴颤抖着手一下下的摸着胤禛的头发,“你不会扔下额娘一个人的对不对?” “嗯!额娘永远是禛儿的额娘!” “呜……”佟佳舒晴抱着胤禛哭泣,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为自己终将醒悟的心。 佟佳皇贵妃坚持要给小阿哥守头七,这未出世的孩子注定没有棺椁的,佟佳皇贵妃烧了一卷手抄佛经,跪在菩萨面前诵念经文。 慈宁宫里,孝庄太皇太后只是叹息一声,“舒晴是个好孩子,她敬爱着皇帝。只是这宫里的女人对皇帝只能敬着,惧着,尊着,万万不能爱着。否则是要遭了大罪的!幸好舒晴大彻大悟……” 苏麻喇姑小心的伺候着,“格格,皇贵妃这下怕是也伤得不轻……苏麻怕……”就怕大彻大悟过头了,因爱生恨。 “怕?怕什么?”老祖宗将手中的念珠放在桌子上,“还怕她翻了天不成?这紫禁城里没了皇帝,女人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只是可怜了皇贵妃……” “哀家看皇贵妃是个有福的,必定否极泰来,如果她依然敬着皇帝的话。”只要她没有二心。 苏麻喇姑继续给太皇太后捏着肩膀,“咱们格格看人啊,那都是个顶个的精准!苏麻看皇贵妃啊,确是个有福的!” “多少年了,我们苏麻这小嘴儿啊,还跟以前一样!抹了蜜似的!” “格格!” 慈宁宫这番话传回玄烨耳朵里的时候,着实让他愣了。 如果问他舒晴爱着他吗?他不知道。 如果问他舒晴该恨他吗?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不该!无关感情,只因为没有人该恨皇帝,因为他是她们的天。 他失去的孩子太多了,就算再痛,也早就习惯了,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所以他无法理解心心念念想要一个“他和她的孩子”的母亲,失去信念的感觉。 承瑞、承庆、承祜、皇长女殇了的时候,他还伤心难过,赛音察浑以后的皇子公主殁了,除了可惜失落,再也没有一开始的痛心。 大概是皇帝不允许这种不被自己控制的感情吧?漠视的话就可以不用脆弱了。 也罢…… 既然老祖宗说皇贵妃是个有福的,那便是有福的。 康熙二十一年五月十八,吉日,昭告天下册皇贵妃佟佳氏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 身着明黄色凤袍正装的佟佳氏,端庄温婉的接受皇子女、朝臣、后妃、命妇们的跪拜。 皇后佟佳氏,仍居承乾宫,掌凤印,统六宫。 康熙二十一年六月初一,德妃乌雅氏生皇七女。 “皇上,臣妾未能给皇上再添一位阿哥……” “清晏已是大功!朕的孩子若都像纯禧一般健康……”他的亲弟恭亲王常宁的女儿,他要过来的养女,纯禧公主。 “咱们格格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希望如此……朕改日再来,你定要养好身子,皇后身子不好,还需要你们操心一二。” “臣妾定会好好协助皇后姐姐。”乌雅清晏半倚在床上,“臣妾恭送皇上。” 待到皇帝的御辇远行,乌雅清晏放下了小意温柔的表象,“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打听到的消息,说是那位本想对四阿哥下手,无奈皇上护的严实……这才转向皇后下手,期望有一天,四阿哥能中招……” “这么说来,皇后姐姐的孩子还救了我儿一命……”乌雅清晏幽幽地叹气,“也罢……总有一日,我让她给你的孩子陪葬……我们互不相欠。” 玄烨看着手里的暗报,额角直跳,“查!是谁做的!” 微量的毒药混合清水撒在佟佳舒晴最喜欢走动的几处地方,量虽少却是积少成多。甚至承乾宫里低级宫女太监的衣服上都带有毒药,在他们打水、布膳、打扫屋子的时候,这些细微的粉末就会布满整个承乾宫。 幸好药量太过微弱,幸好他把胤禛养在乾清宫,幸好舒晴身子不好早早的小产……否则,真真十月怀胎下来他是不是会失去一位皇后,两个阿哥? 究竟是谁……好大的本事! “是!”风花犹豫了一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 “据永和宫那边来报,德妃娘娘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语焉不详,奴才等实在无能!” 德妃? “若是乌雅氏的话,也不怪你们。”玄烨背着手,“她是越千机的嫡传弟子,现任千机阁阁主。” 风花眼里闪过一丝惊惧,随即低下头,“多谢主子提点!” 所以……德妃并非没有发现他们的监视,只不过看在各宫都有皇帝眼线的份上装作不知道罢了。 只是这样的女人,未免太过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出现BUG了……佟佳氏是在乌雅氏生后的第二年生的,我记错了……于是只好折腾一个小产出来…… 以及当初不该把谥号“温僖贵妃”写成“僖贵妃”的……因为康熙十六年八月二十二,庶妃赫舍里氏册为僖嫔!!!尼玛……但我不想改了……如果以后出现庶妃赫舍里氏的剧情就把她的封号改成“禧”算了……我是说如果! 于是提前让佟佳当皇后了…… 《大清会典》记载:“康熙年间定,凡皇子初殇,皆备朱式小棺,祔葬于黄花山园寝,惟开墓穴平葬,不封不树。”我没找到早夭的公主下葬地,于是就借用黄花山了。康熙二十一年,皇室未满月的公主病故,内务府总管巴图奏言:“我朝之先例,幼童盖[概]不制棺。如若事出,切勿制棺,不论何时,即于彼时用单被裹出,送一净地火化。勿敛勿埋,自然了之。”可能……也许……早夭的皇子皇女都火化了 第17章 卫氏华月 “瑞儿……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吗?”躺在软塌上的乌雅清晏恹恹的问。 “这……奴婢是不知的。”瑞儿小心的措辞,“人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只是奴婢心里想着,信了便是有的,不信便什么都没有。” “信?不信?说得真是好……只是本宫,怕是不得不信了。”乌雅清晏摘下掐丝珐琅珊瑚指甲套,“把格格抱给本宫。” “嗳!”红玉应了声,脚下生风般跑去偏殿了。 “这丫头的性子,急了些。” 没多久,红玉就抱着粉色的包裹走进来,“娘娘,听嬷嬷说格格正闹着要您呢。” “嗯。”乌雅清晏抱着小婴儿轻轻摇了摇,引来“咯咯”的清脆笑声,“本宫儿女双全,真是上天恩德……此生,别无他求了。” 给格格喂了奶,小婴儿打个哈欠睡着了,这时一早不见人影的拟月从殿外进来,“娘娘,东西已经送到了。” 瑞儿很有眼色的接过婴儿,行了礼退下。 “做得好!本宫就好好看看那副恶心的嘴脸怎么惊慌!”乌雅清晏取下头上的翡翠大如意簪,“瞧我们拟月戴着才好看呢。” 拟月羞红了脸,“娘娘就知道打趣奴婢!”倒也不多话,径自将发簪插到发鬓上。 乌雅清晏与拟月自幼情同姐妹,互相打趣也是常有的事。 红玉嘟着嘴,“拟月姐姐做了什么大事,得了娘娘这般厚赏,若是日后还有这般好事,可一定得记得奴婢!” “好了,红玉小丫头!”拟月敲了敲她的额头,“若是娘娘给你这般厚赏,你怕是还看不上呢!” 乌雅清晏指了指桌上一碟双色马蹄糕,“赏了你罢!你这贪吃的嘴什么时候能改改!” 红玉得宝似的护着盘子,“这可是极好得了!谢娘娘赏赐。” 这一笑闹,乌雅清晏也放下了心中郁郁,“拟月,你还需多多看着点那边。” “奴婢自然省得!只是这事,不需与皇上商量一二吗?” “千机阁的事还不需要外人插手,拟月,你太小看皇上的野心了。”恐怕江湖上,皇上埋下的暗棋可不少,千机阁这块大肥肉难免遭惦记!她乌雅清晏的东西,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抢走!那是她儿子的! 另一边,卫华月抖着手,脸色苍白。 “小主?”帘云疑惑的看着地上飘落的宣纸,“您还好吗?奴婢去宣御医——” “不,不必了,刚刚只是心悸罢了,现下已经好了。”卫华月捡起宣纸揣进衣袖,“云儿给我沏杯茶来。” 帘云扶着卫华月躺在床上,“是了,奴婢给小主沏些百合茶安安神。” 细微的阖门声传来,卫华月美艳的脸上一阵扭曲,“乌雅清晏!” 帘云将百合泡进茶壶里,过了一遍水后重新加入沸水。 什么让小主变了脸色呢?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千机阁特有的传信手法。 “已亡人,未亡魂……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帘云喃喃。 乾清宫里,玄烨蹙眉看着手中暗卫转抄的字迹,“已亡人,未亡魂?” 已亡人,未亡魂…… 说的是谁? “从今日起,再加一倍暗卫盯着卫常在。” “嗻!” 康熙二十一年八月,皇七女殇。 乌雅清晏栽倒在地,如果知道惹恼卫华月的代价这般惨重,说什么她也会忍着直到能一击击垮对手。 “娘娘……” “卫华月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这下毒的手段世间难逢敌手……本宫棋差一着!”乌雅清晏咬唇,“不会饶了你,卫华月。” 是夜,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跃过屋顶,了无声息的在延禧宫偏殿落脚。 子夜,本该是人们陷入好眠的时辰,偏偏院子里站着一位宫装女子。 “清晏姐姐可算是来了,妹妹我可是等候多时呢。”宫装女子笑的温婉,“姐姐快进来坐,只是这深更半夜的恐怕没有好茶伺候姐姐了。” 一身黑衣的乌雅清晏冷笑,大步走进偏殿,“那可真是难为了华月妹妹了。不过皇上这几个月都没召妹妹侍寝,妹妹也清闲的很,累不着就是了。不过我怎么听说妹妹这做的……可都是诛九族的大事啊。” 卫华月脸上微显扭曲,随即又笑的明媚,“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何德何能干什么劳什子的大事……不过小打小闹罢了……妹妹在此还要恭喜姐姐一如既往的蒙皇上宠幸,前些日子不是……噢!你看妹妹这嘴!忘了姐姐刚失去小格格呢。” 卫华月凑近乌雅清晏小声道,“何况……我与姐姐怎么说也是同出一门,虽然姐姐不愿意承认,但是……皇上可不管这些,诛九族嘛,恐怕姐姐也有一份哦?” “如果你真是我师妹的话。最起码,我的师妹比不上被逐出师门气的师父吐血的‘妹妹’你啊。”乌雅清晏摆弄着纤长的手指,长长的指甲上染了红色图案的凤仙花汁,有些咬牙切齿,“我的女儿早殇……呵呵,没关系,皇上必定能再弥补本宫一个孩子,可比‘妹妹’你好得多。” “……姐姐何苦如此中伤妹妹。” “你将师父气的大病不起,你拿我的儿子威胁我,你害死我的女儿,你对我的家族用小手段……你认为我还能给你什么好脸色看?卫常在!”乌雅清晏拍案而起,“你给我听牢听好了!再敢对我的孩子下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卫华月斜靠在藤椅上,“只是不知……姐姐要保的是哪个?” “呵呵,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是说……‘我的孩子’!”乌雅清晏推开紧闭的门,翻身跃上屋顶,借着一路夜色顺利离开。 卫华月耸耸肩,“看来姐姐这些年是深谙布防路线啊。” 两队巡夜的侍卫和内监的脚步声经过,却没人发现离开的一抹黑影。 不,或许有一个人。 延禧宫外,一身常服的玄烨负手而立。 “主子。” “结果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玄烨转身,“看好看牢了卫氏。” “嗻!” 在他眼皮子底下谋害了他的女儿,卫华月好手段! 记忆中那个温婉娴静的女子,不复存在。 良妃卫氏华月,生死之隔后,再回首已不是故人。 这变故究竟还有多少,颠覆了前世的一切轨迹? 作者有话要说:【喝茶】好吧,说白了,这文里唯一扮黑脸的就是“良妃”了 【合爪】咱的专栏收藏就差一个就满两百了,哪个好心的妹纸进专栏戳一下?【星星眼】 第18章 皇后有喜 康熙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延禧宫诊宜妃娘娘有喜。 十一月末承乾宫再传喜讯,皇后亦有喜了! “哀家可是说了,这皇后啊,是个有福的!”老祖宗拍着大腿叫好,“玄烨真是有能耐!” 听着皇祖母话语里带着调侃的意味,玄烨倒也没有脸红,反正他两世加一起年岁大着呢,皮早就厚了,“皇祖母所言甚是。” “行了,皇后明儿个起就别来老婆子我这里请安了,好好养胎才是正经的。” “这臣妾可是不依的。”佟佳舒晴嘟着嘴,“臣妾可是喜欢的紧了皇祖母这儿的素斋,莫不是皇祖母嫌臣妾太过能吃,寻了由头打发了臣妾?” “左右不过几样斋饭,皇祖母哪儿能短了你的。”老祖宗喝了口茶,“皇后怕是为了小四那贪吃的小东西变着法儿的从哀家这里请了赏赐的斋饭吧。” “嗨,皇祖母也是知道的!”佟佳舒晴用帕子掩嘴轻笑,“那孩子可是日日念叨着呢。” “哀家这里的御厨便借于皇后几日,等承乾宫里的厨子学会了再还给哀家。” “谢皇祖母!禛儿这孩子真是有福气,臣妾这个额娘可是嫉妒的紧呢。” 老祖宗也知道,胤禛喜爱素斋不过是借口,皇后不过是想到慈宁宫请安罢了。一来为了胤禛能得了老祖宗的青眼,二来是搏了仁孝的名声。 索性这皇后从来都是个有规矩的,这心呐,还是有七分真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素来孝顺,哀家也不拦着阻着,你自己个儿是个有分寸的就好。” 佟佳舒晴甩了帕子,“臣妾谢皇祖母垂爱!” 永和宫主殿,拟月拿捏力道给乌雅清晏捶腿。 “听闻,今日御医诊出皇后娘娘有孕?” “是呢,太皇太后赏了好大一通呢,还将做素斋的厨子借了出去,说是为了四阿哥呢。” “哼,皇后还真是看中禛儿。也是,她这肚子里是个什么货色还不清楚,可不得紧巴着四阿哥不放。”乌雅清晏摆摆手,示意拟月起身,“可别像那次小产,着实晦气的紧。” 拟月端了茶碗来,“娘娘这话也只能在咱们永和宫说说了。” 吹开茶水里漂着的茶叶,乌雅清晏勾起一抹冷笑,“本宫知道。但是本宫更知道本宫这话,永远传不出永和宫去!” “娘娘睿智。” “哼……给本宫通知方凉渊,如果皇后这一胎是个阿哥……不用本宫教他怎么做了吧。” “奴婢省得。”拟月福了福身,“奴婢这便去通知方大人。” “红玉,随本宫一道儿看看宜妃姐姐。” 承乾宫,佟佳舒晴脸色很难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恕臣妾没听懂。” “朕想着你还是需要多多休息,毕竟距你上次……上次小产没多长时间,还是紧着些自己的身子。”玄烨负着手,“禛儿自然是接到朕那里照顾。” “皇上莫不是忘了,前朝可是对禛儿居住帝宫多有非议。臣妾实在摸不透皇上您的圣意。” 玄烨低头,在佟佳舒晴的耳边轻轻地说,“谁敢再有非议,朕砍了他。朕倒要看看,是非议重要,还是脑袋重要。” “禛儿是臣妾的儿子,他才刚从乾清宫回来没多久。” “不过是现在在住回去罢了。他是朕的儿子,朕会保护好他。” “您说这话,臣妾还真是……颇感忧心。” “朕不需要你相信,舒晴,因为朕一定会做到!”玄烨看着一脸冷淡的佟佳舒晴,“今儿个晚膳之后,李德全会来接四阿哥,皇后做好准备就是。” 佟佳舒晴跪下福身,“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这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保护禛儿? 这倒是好的。 禛儿是她惟一的念想了,谁敢动他一根寒毛,她就让他知道佟家的女儿凭什么能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皇后娘娘,今儿个晚膳可要那御厨做些素斋来?” “嗯,吩咐下去吧。”禛儿竟是喜欢上了素斋,虽说是好,可是孩子毕竟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做个一两道就好。碧粳粥、翡翠芹香虾饺皇、桂花鱼条,禛儿也是喜欢这些的。” “奴婢省得了,这便吩咐下去。” 做不上这个位置也罢了,但是既然她现在是皇后,禛儿是半个嫡子,她就不得不多考虑些东西。 那个位置,禛儿喜欢她自然会尽全力,若是不喜……她也要护得他周全! 胤禛鼓着包子脸,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承乾宫。 他还没在皇额娘身边待上几个月呢!弟弟妹妹真讨厌……一点儿也不像小八知道进退……真没规矩,抢皇额娘的宠爱…… 胤禛决定等弟弟或者妹妹出来,他一定揍他的屁股告诉他不能一个人霸占皇额娘!随后又塌下肩膀。 皇父……儿臣不想去西暖阁嘛! 玄烨从奏折里太看,看到一脸苦瓜像的胤禛。 “怎么?我爱新觉罗的子孙离了额娘就这般德行?”玄烨心下不爽,怎么,你小子见朕不高兴是吧? “儿臣不敢!” “行了行了,不敢什么?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玄烨摆摆手,“待会儿朕宣太子来,你们一边去,别妨碍朕。” 胤禛不乐意了,是皇父您的旨意,这会儿就想把我丢给太子哥哥?这可不成! 当下就瘪了瘪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皇父……” 玄烨一听头就大了,他对哄小孩实在不擅长…… “皇父,皇额娘会不会忘了儿臣……皇父也不喜欢儿臣了!” “你皇额娘需要养身子,给你生一个漂亮的妹妹。”玄烨只得把小人抱起来,“皇父最喜欢禛儿了。” 皇父最喜欢禛儿了…… 最喜欢禛儿了。 胤禛双手环住玄烨的脖颈,将脸埋进明黄色的龙袍里,“皇父可要记得这句话,禛儿会一直记得。” 我会一直记得,所以皇父你也要一直记得,死也不能忘……否则,我就把这话刻在你的骨头上,让你刻骨铭心。 疼着,才会记得,对不对?如果我最初就…… “禛儿?”半响听不到小人说话,低头一看才发现胤禛睡的香甜,“这孩子……” “皇上,西暖阁已经收拾出来了,奴才把四阿哥抱到西暖阁安寝。”李德全很有眼色的上前回禀。 玄烨看着睡着仍拽着自己发辫的胤禛,“不了,今日禛儿就在朕这里。” 李德全微感诧异,但仍是低垂着眉眼,“嗻。” 主子的话不需要质疑,这是深宫的生存之道。而帝王的话更是只要听从,错的也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黑化什么的最萌了!!!! 第19章 前世梦魇 四周是白雾缭绕,看不到脚下的路,看不到前方的物,苍白朦胧的世界就好像初到九重天外天的时候。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玄烨蹙眉,茫然的在这一片白雾中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浮雕彩绘,翔龙飞凤,海水流云,贴金敷彩。 这是紫禁城。 他应该在的地方。 身着明黄色帝服,端坐龙椅,御门听政。 几句话便随意掌控朝政,谈笑间让后宫几番风雨。 他是皇帝。 “皇上,皇后娘娘甍了!” 恍惚间就变换了景象,素白的绸布装饰着整个庄穆辉煌的紫禁城,昭示着这个仅仅做了几个时辰大清皇后的女人从此离去。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甲辰,申刻。皇后崩。上辍朝五日。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持服二十七日。 丁未。奉移大行皇后梓宫、至朝阳门外享殿。上亲临送。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 常祭大行皇后。上亲临举哀。 …… 九月十九日,册谥为孝懿皇后。 …… 十月甲戌。奉移孝懿皇后梓宫往山陵,上亲临送。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跪送。命皇长子胤褆、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随驾。是日,上驻跸五里桥。 …… 十一月,以孝懿皇后神牌、升祔奉先殿。 “皇后既然甍了,四阿哥就回到生母身边教养吧。” 当皇帝的旨意传到阿哥所,除了丧服仍是一身素衣的皇阿哥连圣旨都未接就闯了乾清宫。 “儿臣只认皇额娘为母!”四阿哥一字一顿,明明白白的说。 “放肆!朕的圣旨你敢不从!” “儿臣,只认佟佳氏,孝懿皇后为母!”四阿哥红着眼圈,跪得直挺。 “滚!” 那少年阿哥委屈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没两天,内监传四阿哥与德妃闹得不痛快,整个后宫都看笑话。 刚刚迈进阿哥所的门,一件瓷器就砸碎在他面前。 玄烨大步跨了进去,冷冷地看着一地的瓷器碎片,“爱新觉罗胤禛,这就是你身为皇阿哥的教养吗?!皇后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素服少年垂着头跪着,身体不知是因为责骂还是因为皇父提到养母而颤抖。 玄烨来回走了两步,“德妃是你的生母,你这般行径还知不知道孝悌!朕就不信皇后教了你这喜怒不定的性子!给朕跪在这里想想你做了什么!别给朕丢爱新觉罗家的脸面,给你皇额娘抹黑!” 被抛在身后的少年跪的笔直,本该是恣意妄为的年纪,却因皇帝一番话苍白了脸色。 敬爱的皇额娘薨了,一向对他颇疼爱的皇父下旨让他回到生母处。对于几乎算得上陌生人的生母,一脸的阴阳怪气暗讽他穿着素服给她不痛快,被宠坏的少年不顾一切的发火了。 不知孝悌,喜怒不定…… 少年低声抽泣,额娘走了,皇父也不会在乎他了。 早就该知道,他已经失去一切庇护,没有人会再纵容他。 从现在开始,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胤禛在内监的搀扶下起身,“我要给皇额娘守够孝。” “爷,德娘娘那边怕是……” “谁管她!”胤禛冷笑,“我不想连给额娘守孝都做不到!” 皇父,你说儿臣喜怒不定,那儿臣不喜不怒可好? 苏培盛敏锐的发现主子哪里不一样了,像是失去了耀眼的光芒,只剩下些许朦胧莹光。 皇后薨后,玄烨的心情一直很压抑。 佟佳氏是他第三任皇后,也是第三个死去妻子。 他竟是生而克妻,也罢,就算是为了仁孝、孝昭、孝懿,他爱新觉罗玄烨再无皇后! 皇后下葬事宜后,玄烨开始忙碌朝政,等他渐渐放下孝懿皇后离去的悲伤之后,再见到胤禛几乎目瞪口呆。 恪守宫规,谨慎有礼,一举一动都是标准的皇子风范。 这本该是好的,但是玄烨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恭敬态度,憋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四阿哥会讨好撒娇,不高兴会发火,高兴的时候放声大笑,犯了宫规耍赖……不该是这刻板的模样,失去了生机勃勃的笑容。 如此召见了几次,胤禛都是同一副表情,渐渐的,皇帝也失去了兴趣。 对他恭敬有加的阿哥多得是,他没必要在乎一个还没长大的阿哥。 直到很久以后,他偶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但是那时候君臣父子之间早就失去了最初的温暖。 虽然他偶尔会可惜很久以前的四阿哥,笑得灿烂美好。 后来他的魂魄离开身体,他看到他的儿子、妃子、臣子、宫人哭的凄凄哀哀,看到他的四阿哥登基,看到他在皇宫的漩涡里挣扎,最终被淹没。 他依然留在紫禁城,无处归去。 胤禛有时候会去咸安宫,他知道他去看谁,但是他从来不跟着进去。 那里住着的是他的骄傲,他的伤痛,也是他的遗憾。 他的皇子阿哥们先后殁了,但是依然只有他一个人徘徊在紫禁城。看着胤禛处理朝政,宠幸妃嫔,平衡势力,他晚年留下的弊端逐渐被清明的体制替代。 一个清正廉明的王朝。 他内心不可抑止的骄傲,那是他的儿子! 十三最终也走了,最后一个能劝阻胤禛的人敌不过病痛的侵袭,撒手人寰。 他那本就认真勤勉的四子更是不分昼夜的劳心朝政,他有心劝阻却无能为力。 眼见着显露老态的四子几次吐血,身体也愈发的羸弱,他知道,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再一次的吐血御案,胤禛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口中喃喃叫着“皇父”。他坐在床沿,伸手虚揽住他,“禛儿,皇父在呢。” 那双黑色的眸子倒映不出他的影子,似乎留恋,似乎不甘,终于还是闭上了双眼。 国丧的钟声再次响起,新的朝代开启。 …… “呜……”怀里的扭动让冷汗淋漓的玄烨猛然睁开眼,急促的喘息。 眼前是熟悉的摆设,是他的寝宫。 而在他怀里睡的小脸酡红,嘟着嘴的是他的禛儿。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哪怕梦到是前世,那也已经过去了。 “禛儿,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玄烨给胤禛掖了掖被角,“朕再也不会说你喜怒不定,所以禛儿就会一直对皇父笑,对不对?禛儿,就这样子好不好……一直这样。” 没有记忆的你,我会一直疼惜。 所以一直这样就好。 如果有一天你记起一切,朕将不会庇护你。 因为你也是帝王,朕无法将一个王者藏于身后,让他无法飞翔。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办……最近倦怠期不想码字……【趴着】 第20章 中宫喜悲 康熙二十二年,后宫延续了二十一年末的喜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卫常在、德妃、僖贵妃先后传来了好消息。 宫里一下子多出几个特别金贵的主子,宫人们都小心着伺候。但是这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身份尊贵的皇后怎么着也比一个常在的待遇好上十几倍。 难怪延禧宫偏殿的那位扯着手帕暗恨呢,真真是个不懂事的。 僖贵妃躺在软塌上,“真是羡慕皇后姐姐,四阿哥能恩养在乾清宫。本宫的禩儿怎么就没这么大的福气。” “娘娘,这话说不得。”云珠连连摆手。 “本宫自是知道的,也便是说说罢了。”僖贵妃冷笑,“真当本宫是卫常在那种只长年龄不长脑子的女人吗?” “八阿哥还真是苦命,摊上这么个不经事的额娘。” “云珠,现在本宫才是八阿哥的额娘,以后少在本宫面前提那个贱蹄子。”僖贵妃屈指敲了云珠额头,“也是禩儿争气,皇上也颇为喜欢。若是卫常在那般,本宫才懒得搭理他呢。” “还是娘娘教养的好。”云珠转了转眼珠,“娘娘要是再得了阿哥,可一定教得更好。” “就是阿哥又怎么样,太子殿下这些年的表现越发出彩了。且不说去年种种,前儿个我听得老祖宗有意游五台山,太子可是要随行侍奉呢。这露脸的,终归是太子和四阿哥,有我们掺合什么事。约莫着日后混得个亲王郡王爷,也是造化了。” “娘娘,富贵是福。” “谁说不是呢!”僖贵妃意有所指,“现在最不希望坐在尊贵位置上的人生下嫡子的就是老祖宗了。还不如我的阿哥,平安富贵也罢。” 现下有点眼色的谁不知道老祖宗力挺太子?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可是从大清门抬进来的元配皇后,大清第二位身份显赫、血统尊贵的元配皇后。做为仁孝皇后留下来的唯一嫡子,身为储君,文武兼备,老祖宗不向着他向着谁? 若是皇后生下嫡子,且不说争不过太子,就是日后老祖宗也不希望看到新皇为了皇位稳固除去这嫡亲的兄弟,总归都是皇家血脉。 “娘娘说的极是。就是看在咱们钮祜禄家族的份上,阿哥们的王爷位置还少得了嘛。”云珠奉了杯热茶,“娘娘能这般想就好了,钮祜禄大人也是这意思。” “让阿玛放心吧,本宫不蠢。”接过茶碗,僖贵妃嘟着嘴,“莫要小瞧了本宫才是。” “是了,可是我们钮祜禄大人失算了。”云珠福了礼,“日后钮祜禄大人怕是不敢再小瞧了娘娘了去。” “好了,还不使人传了信去,提醒阿玛,也别着了其他人的道儿,宫里有本宫呢。” “嗳,奴婢这便去。” 只要脑子拎得清楚的,僖贵妃如今的心态自然也是她们的心态。就等着皇后生下来个阿哥,看老祖宗的脸色呢。 康熙二十二年二月,康熙皇帝初次幸五台山,皇太子奉太皇太后随行。 因为年龄较小而被皇父和太子哥哥扔在皇宫里的胤禛与被留下来照顾几个弟弟(主要是胤禛)的胤褆大眼瞪小眼。 “皇父……”胤禛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胤礽……”胤褆托着下巴,某个傲娇走了,想吵架都吵不成,这日子可怎么过! “唉。”一起叹气。 胤褆摸了摸鼻子,“咳,四弟啊,皇父可有与你提上书房之事?” “有。”胤禛点头,“皇父说过了生辰满六岁就进上书房。” “听闻皇父属意顾八代大人?” “嗯,皇父的选择是最好的。顾八代大人的才学自然是得到皇父的认可。” 看着胤禛颇为自豪的表情,胤褆扭头默默地扶额。这种盲目崇拜是怎么回事?哪天皇父把你卖了你还夸皇父做得好吧?! 所幸御驾没耽搁太久就回宫,否则胤褆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天真无邪、卖萌像喝水一样简单的雍正帝。 于是黏在玄烨身上不撒手的胤禛大大的满足了皇帝为人父的虚荣心,也让某位好哥哥喝光了整个紫禁城的陈醋。 “行了。”胤褆拍拍胤礽的肩膀,“爷我在这里呢。” 胤礽冷睨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孤稀罕你?” “好好好,是爷稀罕你!”胤褆一把搂过胤礽的肩膀,拖出乾清宫,“走走走,咱们喝酒去!” “你这个酒鬼莽夫!谁和你去喝酒!放开孤!”胤礽被勤于骑射的胤褆拉走,“放手……孤自己会走……混蛋,都说让你放手了!……再不松手孤拿鞭子抽你!” “打是亲骂是爱,你抽吧,反正最后心疼的是你。” “你要点脸皮行不行?谁心疼你了?!” “是是是,你不心疼我……那些伤药都是凭空冒出来的……” “爱新觉罗胤褆!” “我的太子爷,别磨磨叽叽了,好酒好菜备着呢,快快快。” “都说了给孤松手啊混蛋!!” 胤禛蹭蹭皇父的脸,“太子哥哥和大哥的关系很好呢。” 玄烨沉默了一会,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挺好的。” “那就别管哥哥们了,皇父抱抱!禛儿想皇父了!” “好,皇父抱。”伸手将胤禛举高高,玩了几次之后安稳的抱在怀里。 “今晚要和皇父睡!”胤禛得寸进尺。 “好,和皇父睡。”玄烨刮了胤禛的小鼻子,“现在可以让皇父批奏折了吧?” 胤禛举起奏折,“皇父批,禛儿看着呢。” “下去,你这不老实的小东西。”玄烨笑骂道,“你坐在朕怀里,朕也不用批阅了。” “好吧。”胤禛跳了下来,“那,皇父要记得晚上一起睡哦。” “省得了,一边玩去。”玄烨挥挥手,心里暗叹今晚想找人泄泄火的念头想都不要想了。 佛门禁地他也要禁欲好不好,所以他压根没想着带嫔妃去! 算了,儿子嘛,宠着呗。 于是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只好劳动五指姑娘,偷偷地在洗浴时解决一下需要。 玄烨安慰自己,少行房事对身体也有好处……可是问题是他被禁欲啊! 看到已经自己睡的香甜的胤禛,玄烨无奈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胤禛护在了里面。 就这样,也挺好的。 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八日深夜,皇后阵痛,召御医。 六月十九日,皇后难产,历经几个时辰的疼痛分娩一对双胞胎公主。 然,皇九女因为窒息太久,没等出娘胎就没了。 不过总算保住了皇八女,看在八格格的份上,舒晴会好好照顾自己。 提笔,皇八女序齿五公主,封固伦长忆公主。皇九女不序齿。 帝后悲,恙。 八月二十七日,宜妃郭络罗氏生皇九子(皇十七子)爱新觉罗胤禟。 九月二十二日,德妃乌雅氏生皇十女(六公主)。 十月十一日,僖贵妃钮钴禄氏生皇十子(皇十八子),爱新觉罗胤俄。 十一月初,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六岁,始入上书房读书,师从于侍讲顾八代。 十一月二十三日,嘉贵人郭络罗氏生皇十九子,爱新觉罗胤禹。 十二月十一日,常在卫氏生一女,生即殇,未序齿。 次日,封皇十女(六公主)为和硕温宪公主。 后宫尽嘲笑,有妃母凭女贵,有婢母不贵女不贵。 作者有话要说:元配皇后是指皇帝先登基后娶的并且是第一任的皇后(登基前娶得那只能算嫡福晋)。清朝一共有四位元配皇后,分别是顺治(六岁登基)的第一任皇后,康熙(八岁登基)的第一任皇后,同治(六岁登基)的第一任皇后,光绪(四岁登基)的第一任皇后。 大清门:崇彝写的《道咸以来朝野杂记》载:一次,慈禧萌发了要废掉阿鲁特氏皇后位的想法。于是将担任宗人府宗令的咸丰帝的七弟醇亲王奕譞召来,商议此事。醇亲王说:“欲废后,非由大清门入者不能废大清门入之人,奴才不敢奉命。”慈禧欲废阿鲁特氏之心才作罢,但却由此深恨醇亲王奕譞。(慈禧不是大清门抬进来的元配皇后,而同治的阿鲁特氏却是大清门抬进来的。所以慈禧哪怕贵为太后也不能废明媒正娶的皇后——当然,如果皇帝愿意那就另说了,毕竟顺治的第一任博尔济吉特氏皇后不就是让皇帝废成静妃了嘛) 因历史上皇八女早夭并未序齿,五公主是乌雅氏所生,就是文中的皇十女(六公主),以此类推,康熙二十四年呐喇氏生的皇十一女就为七公主(纯悫公主)。 清太宗皇太极继位后,于崇德元年(一六三六年),始仿明制,皇帝女儿开始称为“公主”,并规定皇后(即中宫)所生之女称“固伦公主”,品级相当于亲王;妃子所生之女及皇后的养女,称“和硕公主”,品级相当于郡王。 卫氏在康熙二十二年并没有生一女。 历史上和硕温宪公主是在康熙三十九年受封,作者将其提前。 第21章 莫非王土 当日,玄烨下朝后在乾清宫批阅奏折。 “主子。”风花单膝着地,低垂着头。 “查的如何了?”玄烨翻着奏折,头也不抬。 “属下无能……属下等查探了整个皇宫及秘道,但都没有发现卫娘娘。” “尸身也没有?”玄烨提高了声音。 “是。” 玄烨扔下奏折,他知道风花回答的意思,那就是连化尸水的痕迹都没有。风花是皇家专门培养的暗卫,自然不比一般的江湖人,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本以为现在的卫常在是易容假冒,但是看样子并不是这样。 “还有……属下劫到了往皇宫送信的信鸽,里面提及了卫氏……落款是,江南向长明。” “向长明?风花,朕怎么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 “主子英明,向长明是永月楼的楼主。” “永月楼……日月为明……向长明……向往永远的大明吗?”玄烨冷笑,“好,好的很……反清复明的叛逆都把暗棋按在朕的身边了!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点。” 风花沉默,因为他知道主子并不是要他回话,他只需要等主子的命令即可。不管是杀了卫常在,还是严刑逼供,还是想法子潜入…… “把这只信鸽处理好,必定要让接到信的人不起疑。以后有这种信鸽统统劫下来再处理……”玄烨说了几点,风花点头称是,“比天地会,白莲教隐藏的还要深的永月楼……朕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风花领命,身手灵活地离开乾清宫。 没多久,胤禛就跑了进来,“皇父。” “禛儿?”抬头看看外面的日头,“还没有到下学的时间。” “儿臣都会了的,顾师傅许了的……”胤禛皱着脸,“皇父好些天没有理我了。” 玄烨叹气,“这些天你不是在你皇额娘那里?现在才想起皇父来,未免有些迟了吧。” “才不迟呢!”胤禛熟练的扒着玄烨的大腿,几下子就稳稳地坐在玄烨怀里,“禛儿想皇父了!” 摸着被养的肉嘟嘟的小胳膊,“嗯,皇父也想禛儿。” “那今晚要和皇父睡!” “不回你皇额娘那了?”留夜?玄烨笑脸僵了一瞬,揉了揉胤禛的脑袋。 胤禛笑的灿烂,“皇额娘说今晚她要和德额娘讨论几个帕子的花样。” 玄烨心下了然,想是舒晴不愿看到乌雅清晏与禛儿相见,也是不想禛儿看到她视若无睹而伤心。 “好吧,那皇父可是要好好检查我们禛儿的功课。” “那,若是学得好呢?”胤禛睁着眼睛,“可有什么奖赏?” “你要什么?” “皇父带儿臣出去玩可好!听大哥说外面很好玩,有捏小泥人的,有杂耍,还有上次带来的糖葫芦!”那双黑曜石的眼睛熠熠生辉。 “那你要过了才行。”玄烨一脸严肃状。 反正今晚没法召妃嫔,奏折留着夜里打发时间吧……大清皇帝颇有些忧郁,难道今晚又要与五指姑娘为伴? 尽管因为胤禛的留宿让前朝颇有异议,让他时不时过着禁欲生活,可是玄烨却仍然没想过拒绝胤禛。 嗯……开了春让胤禛搬到阿哥所吧,总住在承乾宫可不好。虽说南三所离乾清宫是稍远了些,可是他在这里,禛儿就一定会来。 玄烨很愉快的笑了。 延禧宫 “啪啦”一声脆响,一个精致的茶碗被摔在地上,碎的彻底。 “小主?”帘云仔细的查看卫华月的手,“还好没有划伤了手。” 卫华月把手挣脱出来,“我没事,就是有些恼怒罢了。” 今日延禧宫里来了几个位份低的答应、贵人小主,拐弯抹角的嘲笑她生的女儿没用。 勉强维持着好脸色,细细打听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若不是她有所顾忌,那些个小主一准的被她使人打出去! “皇上新封了个公主?”卫华月咬牙切齿。 “这……是的。皇上封了德妃娘娘的格格为和硕温宪公主……小主,奴婢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是……皇上给了皇后娘娘不小的荣宠,为了悠悠众口,这才偏巧了德妃娘娘的格格。” “她皇后的女儿是天潢贵胄,我的女儿就不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好,她是皇后,可那乌雅清晏不也是个出身低微的?偏巧?那为什么早不封晚不封,非要等到我的女儿没了才封?!还是什么和硕温宪!就她乌雅氏的格格金贵,我的女儿就一文不值?” “小主,小心隔墙有耳啊!或许这只是巧合……” “好了,帘云,你不是个会说话的,不必绞尽脑汁的编这些安慰我的理由。”卫华月缓了口气,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尴尬的帘云领着几个大宫女福身退下了。 卫华月自己倒了茶水慢慢喝着。 虽然她不屑爱新觉罗氏的孩子,但是如果别人,尤其是这孩子的生父不屑一顾,那她就不允许了! 就是自己不要的也比别人好。这种幼稚的攀比心理。 “真是可惜,本还以为会有一个牵制康熙的筹码……不过也罢,一个丫头,充其量就是个联姻外嫁的皇家工具,没有多大用处……只可惜卫华月的儿子被纽钴禄福娴抱走了……”独自一人的卫华月却用阴森的表情唤着自己的名字。 虽然是个丫头,但是皇帝这可是生生的打她的脸……也罢,咱们走着瞧,早晚新仇旧恨一起算! “那卫氏当真这么说?” “奴婢当时就在场,听得真真儿的。” “可笑,乌雅氏再怎么出身低微,那也是正正经经的满族官员的女儿。听说她阿玛现在是堂堂三品大员了吧?(护军参领是武职京官,正三品)”宜妃斜倚在榻上,“她以为这是哪里?在我延禧宫还敢如此喧哗……真不知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卫小主也不过是仗着皇上有几分宠,便不知天高地厚。”从卫华月宫里退出来的大宫女讨好的应和,“咱们这延禧宫哪个奴才不知道这宫里您才是主位。” “说得好!华筝,把我前儿个刚得的那对掐丝金耳环赏给敏月,我瞧着这丫头戴着定是挺伶俐的。” “奴婢谢娘娘赏赐!定当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 “我这里哪里用的着你,你只要好好伺候卫小主就是了。”宜妃用帕子捂着嘴轻笑。 敏月眼珠子转了两转,“奴婢谢娘娘教诲,定当用心服侍小主。” “给主子办好了差事才有重赏。行了,你退下吧。” 敏月福身,“谢娘娘提携。” “是个聪明的可人儿。” “这宫里,哪个不是通透的呢?”华筝给宜妃捶着肩膀,“奴婢说句犯上的话,那卫氏是包衣奴才的女儿,入的是辛者库的贱籍……您何必与她计较呢?” “有什么好犯上的?就那贱人还用不起‘上’这个字,她算什么主子!我们华筝的身份都比她高贵的多。”本想着她母凭子贵,日后会是她一大障碍,却不想八阿哥被送到钮钴禄贵妃那,也不见皇上对她怎么青睐……看来是她高估了女人。 “况且,这可是……的意思。”宜妃指了指天。 “是皇……的意思?”华筝压低了声音,“奴婢明白了。” 宜妃冷笑,被那个外表仁善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清主宰惦记上了,她是不是该提前给卫氏烧柱香? 是夜,拟月扶着乌雅清晏,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移步承乾宫。 “行了,你们便退下吧,我们姐妹说说贴心话儿。”茶果点心奉上之后,佟佳舒晴笑意吟吟地打发了一众奴才。 乌雅清晏放下手中的绣品,“宫里的绣娘手艺越发精湛。” “妹妹说的可不是,瞧着牡丹当真是栩栩如生,让这冬日里啊竟是看到了百花争艳呢。” “如此说来,可是要好好打赏一番才是。”乌雅清晏接过佟佳舒晴递来的一幅绣品,是百花争艳图,精致的花瓣成成叠叠,错落有致,可见绣工精湛,果真是珍品。 佟佳舒晴掩唇浅笑,“可是要真的说起来,这绣品啊,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哦?还请皇后娘娘赐教。”乌雅清晏不动声色的放下绣品,端着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这绣的便是花,虽有花的姿态,竟无花的芬芳,岂不是大煞风景。”佟佳舒晴从主位上起身走到乌雅清晏身边,“听说妹妹有一款奇香,竟能与这百花相应。说是牡丹便是牡丹花香,说是月季便是月季香味……不知妹妹,可否让姐姐瞧一眼稀奇。” 乌雅清晏端着茶碗的手抖了抖,“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这等宝贝岂是臣妾能有的?若是有了什么好东西,该是臣妾赶着来皇后娘娘这里看才是。” “说的也是。这稀奇的东西保不准儿是有毒的。”佟佳舒晴意有所指,“就比方夹竹桃。” “娘娘懂得可真多。”乌雅清晏起身,“臣妾很想与皇后娘娘再多讨论一些花花草草,可是想着天色也不早了,祚儿和温宪怕是要闹了。臣妾这便先告退了。” 佟佳舒晴伸手扶起福身行礼的乌雅清晏,“妹妹既是有事便先回吧,只是我们姐妹多年,妹妹日后大可叫我一声‘姐姐’。” “臣妾谢皇后姐姐垂爱。”乌雅清晏一副感动的模样。 拟月扶着面无表情的乌雅清晏,疾步离开承乾宫。 “果真是德妃。”佟佳舒晴看着远去的一队身影,“卫氏的孩子是她下的手。” “呀!”冬末吃惊的捂着嘴,“德妃娘娘……” “看着不像?”佟佳舒晴冷笑,“那卫氏比德妃还小!本宫的阿哥,德妃的格格不都是折在她手里!” “那娘娘为何要与德妃娘娘交好?毕竟四阿哥……” “因为她为本宫无缘的阿哥报了仇!而且……就算是禛儿愿与她亲近,她也不会不识好歹的抢本宫的儿子。她已经有胤祚和温宪了,本宫不许她打禛儿的主意。” 回到永和宫,拟月连忙关上殿门,“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知道卫氏的孩子是我做的手脚。”乌雅清晏蹙眉,“皇后倒是有本事。本宫不放心……现下万万不能让皇后知道皇九女的死与我们有关。这件事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本以为是个阿哥,却不想是两个格格,但这药已经用下了,难免伤了胎儿。”拟月安慰,“不过咱们方大人做的干净着呢。” “本宫还是不放心,你去通传方凉渊来见本宫,就说公主吐奶。” “奴婢这便去。” 拟月退下后,乌雅清晏喝了口茶压惊。 皇后可不是有能力知道这些的人,看来皇上知道的,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多。倒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的掌控欲天下谁人敢比拟? 作者有话要说:禁欲神马的,康师傅痛并快乐着…… 第22章 出宫游记 一早胤禛就去了承乾宫,赶巧了长忆刚好吃饱喝足,粉扑扑的小脸看着喜人。 戳了戳小粉团嫩嫩的小脸,胤禛好奇的看着妹妹,真是好小。 佟佳舒晴半倚在床榻上,吃着御膳房送来的补膳,“禛儿可是喜欢妹妹?” 胤禛正色,“喜欢。” “禛儿是哥哥,以后要保护妹妹啊。” “嗯。”会保护你们的,额娘。 佟佳舒晴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示意撤下药膳,“额娘的禛儿,是最值得额娘骄傲的儿子。” “嗯。”胤禛露出笑意,钻进额娘怀里撒娇,佟佳舒晴也一如既往的抱住他。 这孩子,还是有些不安的罢。 我的儿啊,正如额娘所说,你是额娘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一辈子都是。 “皇额娘,皇父许了今日带我出宫游玩。”胤禛拉着佟佳舒晴的衣袖,“皇额娘想要什么?” “出宫?”佟佳舒晴眼前闪过繁华的京城,“那倒是好,快年底了,宫外怕是热闹的紧。你只自己玩耍便是,莫要惹你皇父不痛快。额娘这宫里什么都不缺。” 虽是冬日,但今日天公作美,阳光灿烂,倒也是个适合游玩的日子。皇上向来是宠禛儿的,定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佟佳舒晴示意苏培盛呈上狐狸毛的披风,亲手给胤禛系好领口绸带,“快去承乾宫,耽误了啊,你是玩不了痛快的。” 胤禛匆匆行了礼,“儿臣告退!苏培盛,跟上!” 乾清宫里,玄烨早就换好一身常服,正细细嘱咐着李德全。 “皇父!” “起吧!没有外人。”玄烨没让胤禛把这礼数使上,“这狐狸毛的披风倒是第一次见你穿。” “是太子哥哥上次行猎打回来的!”胤禛见殿里果真没有第三人,也没跪下去,“禛儿很喜欢!” 玄烨仔细想想,他打的那些猎物皮毛好似都孝敬了老祖宗和皇太后以及几位皇考太妃? “红狐颜色亮丽,不过朕以为银狐皮毛更适合禛儿。” 胤禛沮丧地揪着狐狸毛,“太子哥哥说,银狐很稀少……他只见过一次……” 狐狸毛不算是顶好的毛料,但是胜在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据何玉柱说,这些狐狸皮毛是太子往年来积攒下来的,终于够了一件披风的料子,紧赶着做了出来,刚好冬日用得上。 “哈哈!胤礽给你打了红狐狸,这银狐狸朕给你打可好?”真是大失误!玄烨默默地想。 胤禛眼睛一亮,“皇父可要记得!到时候禛儿可是要讨要的!皇父那时候莫要拿不出来才好!” “别小看你皇父,区区几只银狐还难不倒朕!” 看到皇帝这副轻松样,李德全忍不住觉得牙疼,哎呦喂,我的万岁爷呦!区区几只银狐?您怎么不干脆让进贡雪狐得了!奴才真怕您到时候在四阿哥面前失了颜面…… “李德全,备马车。” “嗻!”心里吐槽,但是行动上没有半分迟缓,麻溜的回复,“皇上,马车在宫门口候着。” 要是不想被宫里的人知道皇帝的去向,还是乖乖的走到宫门口再坐着吧。 车驾出了宫门口驶到了皇城,正所谓的天子脚下,自然也是十分热闹。 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胤禛忍不住掀起了帘子向外面看着。 刚刚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火红色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那份热闹,是胤禛在宫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明明皇宫里庄重奢华,却总觉得这外面的红,比起宫里来,要鲜艳几分。 一家家店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们提着置办的年货互相拱手问候,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欢喜着,叫卖的小贩与买家也是一番热闹的讨价还价。 “皇父,这里可比宫里热闹多了!” “自然,出了紫禁城,外面便是人生百态。”玄烨让马车停下,给胤禛披上披风,“可要下来走走?” “要!” 玄烨将穿得厚实的小人抱下来,看着胤禛迫不及待的这里转转那里看看的模样,不由地问,“这里是不是比皇宫好?” “禛儿觉得,这里是比宫里多了一种……嗯,反正很舒服的感觉。” “紫禁城的云是不会动的。红墙琉璃瓦,四四方方的天地,高大寂寥的宫墙……”若你真是喜欢这市井,十三年的执政生涯怕是你一生中最孤寂无聊的日子,难怪你宁愿住在养心殿也不愿去那帝王寝宫,“而这里,天高任鸟飞。” 胤禛只觉得,自语的皇父竟然有些莫名的单薄,遂拉着玄烨的衣袖,“谁说紫禁城的云不会动?昨儿个可是把日头都给遮了!” “而且……和皇父一起,哪里都很好……皇父在皇宫,皇宫就是天下最好的地方!” “你小子倒会说话!”玄烨大笑,将胤禛戴歪的暖帽扶正,“好!今日我们父子就尽兴地玩!” 初次出宫,看什么都是稀奇,没过多久李德全与苏培盛两人已经提满了东西。不远处几个便装侍卫尽忠职守的跟随着。 “我似乎听人说得,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这是何意?” “朕……老爷我似乎也听过这种说法。嗳,李德全,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哎呦,奴才哪知道什么啊。不过是听底下那群小皮猴说过几句,说是咱们满人的先祖打下江山入主京城之后,那些汉人迁到了外城那边的说法。而税务衙门驻扎在崇文门,在京城买卖人和进京的商人都到此缴税,日久天长便有商人就在崇文门外买房置业,这也就是‘东富’。汉人的大小官员多住在宣武门外,一些会馆也多在此处,这便是‘西贵’。‘南贫’是说许多来京城做些杂活儿的贫民和一些外地来京的难民多在永定门内以及天桥一带聚集找活儿干,为的是养家户口。这北贱嘛……”李德全躬着身子,“这……腌臢事还是不污了主子圣听了。” “外城……” “你可不要想着乱跑,那种地方阿玛是不会带你去的。”玄烨看着胤禛颇有些感兴趣的样子,连忙把话截住,“那种地方的女子,姿色也不过那般。哪里比得上咱们满族姑奶奶得爽快?就是汉人的大家闺秀也比她们懂教养得多。” 不说还好,听了这话胤禛一甩袖子,“儿臣知道了!” 看着胤禛一个劲地往前走,玄烨连忙跟上,他的四子从来不是贪色之人,这是怎么了? 胤禛咬牙,满腔的怒火油然升起。 “禛儿?” “皇父想必是去过那般温柔乡,否则哪里会见解如此之深!儿臣倒是不知道那般女人竟也能同宫妃一般尊贵,得以服侍皇父。” 玄烨脚步停滞片刻,他怎么好意思说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偷偷去过! “主子,奴才看那玉器店里的那款玉簪子……您看,您看啊,就是那个……咱们皇后娘娘戴着定是好看!叫什么……什么添花……” “锦上添花!”胤禛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跟爷去瞧瞧,若是做得精细雅致,那额娘必定是喜欢的!” 李德全看着皇上松了口气的表情,再看看与四阿哥挑选玉簪的苏培盛,真真觉得这小太监日后前途必将平坦,就冲着他有这般眼色! 作者有话要说: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解释咱网上找的……不知道对不对…… 第23章 有母成双 乌雅清晏站在三楼,看着父子两人进入了她所在的临风楼。 “娘娘。”拟月半跪在门口,“宫里有红玉假扮您,请您放心办事。” “没想到皇上和四阿哥竟是来了这里。”乌雅清晏坐在梳妆台前,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在脸上涂抹,一刻钟后,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映照在铜镜里。 拟月俯身偷看店小二将皇帝一行人带入了二楼包间,“娘娘,可以走了。” 乌雅清晏此次的目的地,是郊外一偏远的寺庙。 似乎有很多年的历史,它的庙宇庄重却难掩破旧的气息。走进去后,看到白雪被扫成一堆,还未化。 进了佛堂,手持三柱佛香,跪在佛像前叩拜,青烟袅袅,端得是安庄肃静。 “我之爱妹卫氏华月,姐姐我佛前立誓,定要让那妖女以血祭寞你的芳魂……” 对着佛像拜了三拜,将香安置在香炉中。 “主子,徽悟大师已到。”拟月打开佛堂的门。 乌雅清晏优雅起身,行佛礼,“信女乌雅氏,今日叨扰徽悟大师。” 来人一身僧人装束,慈和神圣的面容却有着青年人隽秀,“不敢,施主请。” 刚刚坐下,乌雅清晏就开口,“大师可还记得,五年前大师赠予信女的佛珠?” “贫僧当然记得。” “那大师……” “贫僧当年与施主说过,此物能助你识清污秽。”徽悟大师指着乌雅清晏手腕上已有裂纹的佛珠,“看来,施主已经明白了。” “我那师妹,当真……被害死了吗?” “上天早有注定。她是难产而死,那缕魂魄不过是正巧进了令师妹的躯壳罢了。” “那为什么不是别人!” “因为那时只有另师妹芳魂消散。贫僧已说,不过是巧合。” 乌雅清晏扶着椅子的扶手,指尖泛白,“我要杀了她!” “施主,贫僧劝你一句,时候未到。”徽悟大师手中转动着念珠,“戾气不消,恶魂终能借尸还魂。” “大师!”乌雅清晏站了起来,“那您说怎么办?我还能看着那妖女害我的儿子吗?” “天机不可泄露。”徽悟大师指了指她手腕上的佛珠,“贫僧只有一言能告知施主,此物亦可镇魂,只肖你知道那妖物来历便可。” 乌雅清晏炸了眨眼,气定神闲的坐下,“信女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 一个小和尚端了茶水进来,徽悟大师呵呵一笑,“两位施主,不妨尝尝这茶,安魂静心。” 乌雅清晏端起茶碗,浅抿一口,倒真是唇齿留香,眼前恍惚间,竟是看到了脚踏祥云的仙人。 看着昏过去的主仆二人,那小和尚摇身一变竟是一位广袖飘飘的青年,“太微,你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总要帮紫微善后。”徽悟大师理了理衣襟,若是玄烨等人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人是九重天外天的太微星,“天市你自己还不是跟着下来。” 一身艳红衣饰的天市魅惑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太微,你这是在嘲笑我?!” “没有,我只是在羡慕你。”儒雅的太微笑道,“若有一日,我能如你一般被紫微踢下床,也是福气。” “哼,那你试试看,紫微让不让你上他的床。” “我只知道,你这偷偷摸摸借醉硬上弓的,是难再上去的。”说罢便踩着祥云离开。 “太微!”被戳中痛脚的天市一跺脚,追了上去,“我们倒是比比看!” 没多久,乌雅清晏与拟月幽幽转醒,看着荒芜的土地一阵目瞪口呆。 “这……我们不是在……”寺庙哪去了?难道她们一睡十年?!还是梦游?!! 看着周围熟悉的参天古树,乌雅清晏摸着手腕,嘴角挑起一抹笑,“呐,拟月,这次真的遇到高人了呢。” 华月,原谅姐姐不能立刻为你报仇……但是你放心,姐姐不会忘了姐姐的誓言的! 被皇父用好些有趣的玩意哄回来的胤禛在马车上清点物品。 “玉簪子给皇额娘,九连环给六弟,小糖人给八弟……匕首给大哥,福气娃娃给太子哥哥……” 玄烨坐在一旁听着胤禛念念叨叨,忍不住醋了,怎么没他的? “皇父!”胤禛扑进皇父怀里,笑眯了眼,“禛儿能去乾清宫吗?禛儿想沐浴!” 玄烨压住心里的酸意,“当然可以。” 一回到乾清宫,李德全就有眼色的吩咐准备热水,然后守在门外等候传召。 看着皇父气闷的在一旁为了月底的赐福而挥墨泼毫,胤禛偷偷的跑到稍远的地方背对着玄烨摆弄自己用攒下来的银子买回来的东西。 玄烨时不时的看着胤禛的背影,见他完全没给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立马更加郁闷了,手下的宣纸报废了多张。 “皇上,热水备好了。”许是有小半个时辰,李德全终于打破殿里的静谧。 胤禛连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好,“皇父,我去沐浴了。” 玄烨勉强扯出笑,“热水最是去疲乏,你快去吧。” 小桌上摆着一本杂记,难道胤禛刚刚就为了这本杂记连朕都不搭理?玄烨抄起桌子上的书,毫无愧疚之心的扔进碳盆里。 阿哥的学业很重要,杂记什么的现在看不得。 胤禛泡在热水里——这种专为他准备的木桶让他不必担心被淹没的危险——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红丝线的编结,以及一枚莹白的羊脂玉平安扣。 将平安扣穿到丝线上,胤禛按照在宫外偷师来的技巧继续编织。 “禛儿?”大约胤禛泡的时间比往日要久,皇帝终于耐不住,放下小心思到寝殿寻人了。 迅速从木桶里爬出来,一身水迹的胤禛闯进皇父的怀里。 早已准备好锦布的玄烨将胤禛包进去,虽说有地龙,但这天气一不留神冻着了可是不好。拿起托盘里另一方锦布擦拭手中湿漉漉的头发,“你啊,当心着凉。” “不是有皇父吗?” 看着胤禛理所当然的眼神,玄烨好笑,“皇父不能陪你一辈子。” 听得这话,胤禛心里不悦,脱口而出,“那禛儿陪皇父一辈子。” 一辈子?呵呵……谁能真的陪朕一辈子呢?玄烨有些恍惚。 胤禛啊,现在的你怎么知晓,高处不胜寒的悲凉。 曾经的太子,也是这样软软糯糯的说要陪着皇父一辈子,但是终究抵不住时光的流逝,权势的侵袭,金銮上的试探。 我不想有一天,与你除了公事再也无话可说。 我想保有,可以放松心情,放下戒备的一方净土。 “皇父?” 手指缭绕纠缠的发丝,“我该怎么做……” “皇父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放慢前进的脚步,等儿臣到达你的高度。”胤禛疑惑地看着皇父难得地飘忽表情。 “禛儿……胤禛?你……”玄烨有种错觉,现在与他讲话的是那个君临天下的雍正帝。 “因为禛儿最爱皇父了呢。”胤禛张开双臂要抱抱。 明明是幼童软语,可是玄烨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刚刚那种直达尾骨的快感是怎么回事? “皇父,抱抱。” 玄烨习以为常地将胤禛抱在怀里。 “皇父,我累了。”胤禛嘟着嘴,“不要去西暖阁。” 玄烨随口接道,“那今夜便歇在这里吧。”这乾清宫内,没有人敢不经过他的默许传闲话。 “嗯……”胤禛勾起嘴角,最喜欢皇父了! 玄烨看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睡觉的胤禛,一时感慨万千。 不经意间,这只小东西就长这么大了啊。 小小的,已经可以念书习武了,啊,要不了几年他就可以看着他娶妻生子,再养个小小包子? “呵呵……”想到和胤禛一模一样的小包子颠颠儿的叫他“皇玛法”玄烨就乐。 还真是期待呐…… 虽然,自己养大的孩子要属于别的女人,心里稍稍有些落寞…… 不过只要你们一生平安,我这一世就没有白来。 愿你们安好,我便是万劫不复又如何? 第二天一早,心情很好的皇帝刚起身,就发现手里多出来的玉佩,再看看头扭到一边装睡却耳尖泛红的胤禛,顿时笑得眯起了眼。 他当然还记得胤禛装作不在意的偷瞄编织少女的手,当时他还以为胤禛是看上她了,现在看来,什么编织少女,什么风尘女子,统统比不上他这个阿玛!(咦?皇上您拿女人和自己相比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胤禛亲手做的!孝敬他这个皇父的!虽然提醒自己要理智,保持帝王威仪,可是心里仍然美的冒泡。带着更加愉悦的心情将玉佩佩戴在衣服上,玄烨一整天都是笑着的,让整个皇宫都觉得由冬天直接过渡到了春天。 皇帝的心情好,乌雅清晏的心情更好,她刚刚收到了胤禛着人送来的翡翠耳环!虽然表面上一副淡淡的表情,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等着这送东西的小太监走了,戴在耳朵上好好欣赏! “对了。”乌雅清晏照够了镜子,“拟月,咱们四阿哥已经六岁了。你去把我暗格的钥匙拿来。” 钥匙?“是。”拟月顾不上心里的诧异,从首饰盒子里取出一支点翠如意簪,“娘娘。” 乌雅清晏几下就拆开簪子,从里面取出一枚小钥匙,将梳妆台上的铜镜移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娘娘……您是想把它给四阿哥?可是四阿哥毕竟还小。”拟月犹豫,“而且老阁主那里……” “姨母不会介意的。”乌雅清晏取出一个包裹,“禛儿总会长大的,他会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在此之前我依然掌管千机阁,想必皇上也不会对千机阁下手的。” 拟月慢吞吞的接过包裹,“奴婢知道了……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老阁主向来是宠您的……” 胤禛从皇父那里回到承乾宫,刚躺下就发觉枕头下有异物。 “苏培盛!” “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来过吗?” “是德妃娘娘身边的拟月大姑姑,说是德娘娘甚是喜欢那对翡翠耳环,遣了她来道谢。”苏培盛想了想,“其余的,便没有他人了。主子,出了什么事?” 胤禛看着手中的东西,“不,没什么。” 两卷《千机功法》,一枚玉扳指,一枚刻着“天下千机”的印章。 德额娘,是你。 额娘,一定是你。 额娘额娘额娘……雀跃的心情几乎要冲破胸膛,胤禛的笑容越来越大。 永和宫,乌雅清晏放下手中的棋谱,“东西送到了?” “是,已经送到四阿哥处了,只是……”拟月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诺诺的说,“只是,奴婢总觉得……似乎有人发现了奴婢。” “哼,皇上啊,永远都是霸道自私的。尤其是姓爱新觉罗的,心眼可不比针尖儿大多少。”乌雅清晏嘟囔了一句,“莫要管他了!拟月,陪本宫下完这局。” 皇上,臣妾可是主动把千机阁交出去了呢,虽然不在您手里,但是在您放心的皇子手里您多少也安心点不是。 您可一定要记得回报臣妾呢。 于此同时,乾清宫里,风花正在汇报承乾宫的事情,“属下记得,那宫女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玄烨食指叩击桌子,“乌雅氏倒真是个通透的可人儿。不过朕可以保证,千机阁交给胤禛她绝不会后悔。” 康熙二十三年二月,晋德妃乌雅氏为德贵妃;晋成嫔戴佳氏为成妃;晋常在卫氏为良贵人…… 已经是德贵妃的乌雅清晏,一把抱住胤禛,“我的儿……”我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抱你了……虽然你还是皇后的孩子,但我终于能这么抱着你,就足够了…… “德额娘……额娘,不哭……”胤禛笨拙的给额娘擦眼泪,“胤禛喜欢皇额娘,也喜欢额娘……额娘,不哭……” 佟佳舒晴拿帕子抹着泪,和乌雅清晏一起哭的让胤禛脸色发白。 “皇后姐姐能容许禛儿叫我一声额娘,臣妾已经满足,日后禛儿还请皇后姐姐多为费心。”乌雅清晏行了大礼,“臣妾不胜感激。” “禛儿是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我的?”佟佳舒晴瞪道,“自是不需你多说的!” 乌雅清晏叩首。佟佳舒晴,当得起大清国母。 胤禛脑海里突兀的闪过一些凌乱的片段,有皇额娘,有坐在龙椅上的自己,也有和自己冷战摆脸色的德额娘…… 但是,再看看自己扶着的两位额娘,胤禛又笑了。 他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历史神马的被作者吃了…… 第24章 番外之三 所谓康熙。康者,安宁,康乐,康平,康宁。熙者,光明,兴起,兴盛。 作为一个皇帝,他的一生做到了国泰民安,百姓安宁,国家兴盛,他是当之无愧的英明皇帝。 但是作为一个阿玛…… 康熙回忆着终他一生对自己孩子所做的一切。 为了安抚人心,也为了纪念他的嫡长子承祜,他封了刚出生不久的嫡子保成做太子,以此来激励前方的军士们拼杀。 为了培养一个合格的储君,他将保成带在身边教养,保成的风华气度和学识无不拔尖,只觉欣慰的他却忘了人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若是人生真的能像是最初一般该有多好,当初小小的保成还没有被他猜忌,小小的胤禛还跟在保成身后,和正常的小孩子一般喜欢哭闹。 只是不知何时,那锋芒渐露的太子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原本单纯的父子之情便被夹在在其中的猜忌硬生生隔出了许多缝隙。 默许甚至扶植着老大与太子相争,却又将胤禛和十三牢牢地绑在了太子的车上。 明明只想要看着太子的权利被制衡,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就够了,却不想太子又是何等高傲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知何时,原本被他一手推向太子阵营的胤禛出现在他面前时,早年那一句“喜怒无常”将原本喜欢笑闹的孩子硬生生逼成了冷面王。 康熙想了很多,像是被他作为太子最大敌手的胤褆,最终落得个圈禁的下场; 他最疼爱的太子,两立两废,最终也只能郁郁老死于咸安宫; 文采出众的胤祉不过是一枚用后便扔的棋子; 那被他当做继承者磨石的胤禩,削爵,除宗籍,和一直不被他看好的胤禟一起,先后早逝; 仗义洒脱的胤俄跟着胤禩,此生再也没能挣脱出来; 多年圈禁的胤祥劳碌众生,英年早逝; 最终误以为他是寄希望于他的胤祯,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只怕也不好受,最终昔日驰骋沙场的大将军王,只能每日在皇陵外守灵。 原本他以为他的这一生就这样就结束了,却不想竟还能以灵魂的形式继续看到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儿子们最终的下场。 这场权利的斗争没有胜者,所有人都失败了。不同的是,其他人失败丢的是命,而最终的继位者,他的儿子爱新觉罗胤禛,也算不上是胜利者,他失去的是除了皇位之外的一切。 灵魂姿态守望的这十三年,日日相伴,夜夜操劳,龙案上的奏折从来都是被他这个很细致的儿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斟酌利弊,才会予以批复。 康熙末年,他为了自己仁君的名头,任由国库被那帮蛀虫蚕食,最终留下的虽然还算是盛世,但也快要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十三年的守望,眼看着自己留下的腐朽被胤禛一点点清理,填补…… 自豪是有的,更多的是对胤禛的愧疚。 被填的满满的国库,是胤禛用身体健康,用日以继夜的操劳换来的,摊丁入亩,每一件事他都做得铁腕,不留余地,就像是当初他还是那个冷面王时一般。 是了,当初都是那般为国为民,如今为帝,又为何要被腐朽的贵族世家所拖累呢? 康熙曾以为,当时那十三年的守望,已经足够让他了解了这个面冷心热的儿子,却不想重生一次,他竟发现,自己了解的,比起真相而言,真的微不足道。 掩藏在冰山之下的炙热的爱恋一旦迸发便无法抑制,事情的转变就是这般水到渠成,他们的关系从父子变成了伴侣。 …… 梦中惊醒的玄烨猛然坐起身来,抬手想要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时,才突然发现,与他十指相扣的那个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陪着他一起坐起身,正在担忧地看着他。 “皇父?”还处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胤禛带着担忧的目光看着康熙。 “我没事。”玄烨安抚性地将胤禛圈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可是做了噩梦?”胤禛并不满足皇父对他的敷衍。 “不,不全是。”想着后来他们之间关系转换的那一段,玄烨急忙否认。 虽说前面那些确实算得上是噩梦,但后来能够与胤禛携手一生,这是他一生都不愿醒来的梦。 “我梦到了过去。”简简单单一句话,也成功的勾起了胤禛的回忆。 “皇父……玄烨,没关系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在这里,真实的,并且执手与共。”胤禛反过来将玄烨搂在了怀中安慰着。 “嗯……”玄烨无意识地哼哼着,在胤禛的怀抱中,那熟悉的气味安抚着他躁动的心。 未尽的声音被胤禛悉数吞入了喉中,玄烨不甘示弱的与其纠缠。四处点火的手指挑起暧昧的气息,重重帘帐挡不住愉悦的喘息,两具缠绵的躯体不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喝茶】什么?你说后续?哎呦喂,神马后续啊~河蟹知道不?乃们脑补吧 Mua~谢谢颜宝亲爱的~ 第25章 端午节宴 “啪”一声闷响,一支羽箭稳稳地正中红心。 “四弟的箭法是愈发得好了。”胤礽拍手叫好。 “太子哥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胤禛笑道,“太子哥哥怎么来了?” “孤的差事已经办完了,想是许久未见到你,正巧见你在教场骑射。” “皇父说要多多锻炼才好,日后总不至于连弓都拉不开。” “你是该多走动走动,听胤褆说你前儿个又染了风寒?” “没那么严重,不过是那凉风激的,本就无碍,偏是苏培盛小题大做,寻了太医来。”胤禛颇有些无奈的样子,怎得他们都认为他身子不好呢?又不是那瓷器做的娃娃。 胤礽手握拳虚咳了一声,“如此便好。”他是听皇父说他的宝贝四弟上辈子是生生累死在御书案上的,难免有些听风就是雨了,“不过小四儿还是要谨慎着些,免得皇父和哥哥们担心。”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四儿!”胤禛几乎条件反射地抱怨,“我都长大了!” “好好好,禛儿长大了……”胤礽的语气有些失落,“再等两年就能分府娶个貌美如花,温柔娴淑的福晋了。” “太子哥哥!”想到前些年被几乎是被赶着去了阿哥所,胤禛气恼地一跺脚,“不理你了!”说罢便扔下弓箭跑掉了。 “唉……还是小孩子心性。”胤礽有些苦恼地扶额。 “你们宠坏他了。”胤禩和胤褆从不远处走来,“已经是十三岁的阿哥了,偏生还如此纯善。” 胤礽冷笑,“就好似你们没有惯着他似的。” 胤禩见了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臣弟只是为前世劳累四哥之事深感惭愧,想要做些什么弥补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孤还以为八弟你是故意让胤禛学不会长大,好让你夺嫡之路一帆风顺呢。”胤礽皮笑肉不笑,“看来孤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胤禩面色不变,“太子殿下多虑了,您才是中宫嫡子……啊,四哥现在也是半个嫡子了呢。” 胤褆嘴角抽了抽,他这八弟每每都要呛太子几句心里才算舒爽。 “若是四弟,孤自是欣喜。”胤礽眯起眼,“孤着实羡慕四弟,皇额娘与德额娘真真是疼宠他的紧。这种感觉,大约只有八弟能体会一二了。” 胤褆以手掩面,现下宫里谁人不知道,良贵人卫氏最最不待见她的亲子,每次照了面就跟看透明人似的。 谁要是提这事儿,胤禩一准得炸毛。 “僖额娘自然是待臣弟不错的。”胤禩打个千,“胤俄该是醒了,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如此便快些回去罢。” 转身后,胤禩满是温润笑容的脸上,那双乌黑的眼睛极其冰冷。 “你又何苦总是与他不对付?” “这老八越大越惹人厌烦了。”胤礽扭头不去看胤褆,“说起来你怎么和老八走在一起的?” “到底是一辈子的兄弟,上辈子我出事后,额娘也得了他的照顾,总有那么几分感激的。” “只是感激?”胤礽挑眉,“刚刚仔细一看,老八长得颇是文雅俊秀。” 胤褆举手投降,“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何必说这般话。” “孤从不知你心思。”胤礽勾唇一笑,看着胤褆苦恼的样子十分开心地转身作势离开。 胤褆挠了挠头,“胤礽,你真不知道吗?” “孤不知道!” “你!我……我……”胤褆罕见的憋红了脸,半响愣是没憋出半个字。 啐!胆小鬼!胤礽埋怨得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孤什么都不知道!胤褆你个混蛋憋着吧你! 胤褆苦哈哈地追了上去,“胤礽……保成?我说我的太子殿下,你听我说啊……” 胤禛连乾清宫都没去,直接回了阿哥所。 “主子?” “今儿个是端午,爷的正服都准备妥当了?” “回主子的话,早早地就备下了,不过……”苏培盛面露难色,“刚刚皇上跟前的李谙达将您的礼服取走了,说是皇上等您到乾清宫……” 皇父倒是什么都考虑好了,不过今儿个爷偏不想顺了他的意! “苏培盛,去乾清宫把爷的礼服取回来,就说爷累了,不想去乾清宫了。” 哎呦喂!苏培盛的脸皱巴在一起,主子这又是闹什么脾气? “苏培盛!”胤禛冷哼,“谁才是你的主子!” “嗻!”苏培盛一个激灵,立马干脆利落的打千离开,心里做好被皇上各种眼神凌迟的准备。 果不其然,李德全听了他的话瞪着眼睛,“咱家听你说了什么?没听清楚你再重复一遍。” “回李谙达的话,主子刚刚从教场回来,身子乏了便小憩片刻,又担心误了晚上的家宴,这才嘱奴才……” “如此,咱家便如实禀告皇上,若是得了同意,你再与咱家取了衣服便是。” “有劳谙达了。” “哎,都是为主子做事,什么有劳不有劳的。”李德全摆摆手,“你且等着。” 胤禛无聊地翻着书,书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书籍,偏还是没一本入得了他的眼,“呜……早知道还是去找皇父嘛……” 太子哥哥提到的事情,让他想到七岁那年被皇父一天催三遍,最终直接把他打包进了阿哥所的事情,为此而生气。虽然他知道这是必须的,是宫里的规矩,但是一想到离开皇父他就满心的不痛快。后来还是皇父允许他偶尔留宿,并且承诺西暖阁绝不会有第三个皇子住进去才罢休。 虽然前朝为这事闹了一番,但是皇父的手段也颇为厉害,不消几天全朝上下再无多嘴之人。虽然他们嘴里不说,但是心里总归是念了几遍宫规。不过只要他们不说出来找不痛快,心里怎么想的,皇父与他都不会在意。 “这会儿子倒是想皇父了?” 胤禛错愕的抬头,“皇……皇父怎么……” “既然禛儿累了,朕便过来了,左右也没什么事。”玄烨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怎么不休息?” “我不累!” “哦?那禛儿岂不是欺君?” 胤禛没答话,半响才闷声问道,“皇父,禛儿能不娶福晋,不离开皇宫吗?” “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说话还是这般随性。”玄烨也不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堂堂大清阿哥,岂有不娶之理?” “可是……禛儿不想离开皇父。” “禛儿,别任性。老祖宗走得时候可还挂记着你的……你可不能辜负了老祖宗的一片心意。” 想到二十六年十二月,老祖宗驾鹤归西,胤禛鼻头发酸,“嗯……那,皇父,别这么早把禛儿赶出去好不好?前些年我是真的恼你了。” “是是是,朕不该不征求你的意见就突然把你的东西收拾到阿哥所去。”玄烨全然不顾自己当时一天劝三次,从开春劝到秋末,这才忍无可忍强行给胤禛“搬家”的事实。 李德全低垂着脑袋,确保主子们不会看到自己笑抽扭曲的脸。 哎呦喂,皇上主子爷呦,您这算不算是栽了? 端午节,满族称五月节。皇帝与诸人或佩戴五毒荷包,或桃红缎绣事事如意荷包、或青缎平金八宝荷包。并赏赐诸王公大臣荷包、五毒年画等节日用物。 是夜,宫中开家宴,帝饮菖蒲酒,赏众人饮雄黄酒。 宴席间,歌舞升平,众皇亲贵胄承蒙上恩,不胜欢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是一片大好的情景,突然传出“抓刺客”的叫嚷声,难免觉得扫兴。 “怎么回事!”玄烨本带着几分醉意的眸子此时亮的吓人,“紫禁城,禁宫!怎么会让人闯了进来?!听这声音似乎还是到了殿门口才发觉!一个个都是作死的吗?” “皇上,此事侍卫统领想必会呈个折子细细说明,只是眼下您是不是该避一避?”佟佳舒晴蹙眉,“千金之躯不坐危堂啊皇上!” “无碍。”玄烨端起酒杯饮酒,“他们进不来。” 皇上这么说了,佟佳舒晴只得暗暗焦急。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光景,外面的喧嚣声渐渐变小,殿门外侍卫统领的声音响起,“启禀皇上,刺客已尽数捉拿归案!” “给朕好好审!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来皇宫行刺朕!” “奴才遵……” “啊——!”侍卫统领的话还没说完,另外嘈杂的声音急促的响起。 “又怎么了?”玄烨不悦,好好的家宴搞的乌烟瘴气! “禀……回禀皇上,刺客服毒自尽了!总共七名刺客,无一活口……” “嘭!”玄烨掀了桌上的瓷碗,“服毒自尽……” 侍卫统领背后被冷汗浸湿,皇上的口气让他怀疑他今晚能不能活着回家吃粽子。 “哼!今晚当值的侍卫,罚半年月俸!限尔等彻查皇宫,朕怀疑他们还有余党……若是再出了什么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侍卫松了口气,随即绷紧了皮,“奴才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喂……我终于从老家回来了,一路颠得胃部翻江倒海…… 于是本章开始就是新一卷记忆·江湖风云,嘛,就是四爷在江湖刷怪顺便找回记忆顺便发展基情神马的…… 【喝茶】鉴于四受党颇多,咱又不想让四爷总受……折中一下,第一次让康师傅推四爷好了…… 第26章 深夜劫持 家宴结束后,有眼色的诸皇子先行告退,留下众嫔妃对着皇帝情意绵绵。 “四哥四哥!” 胤禛笑着回头,“嗯?” 胤祚仗着人小就扑了上去,“四哥,我们一起走吧!” 十一岁的孩子已经到胤禛的肩膀了,仍然是一副撒娇的样子。 “我就晓得。”胤禛戳了戳弟弟地额头,“你每每要与我一道儿,莫不是怕黑不成?” “四哥知道便好,非要说出来羞弟弟的脸。”胤祚天生的温和细致,自小就讨厌自己一个人独处。 胤禛知道,是因为前些年一个不知谁宫里的宫女险些将他推进河里,虽说那宫女连同族人下场凄惨,但是除了身边一直伺候着的顺和,胤祚不再相信身边的奴才。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阿哥所。”胤禛也不再多说什么,“明日还要早起给皇额娘和额娘请安呢。” “嗯!”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慢慢走远。 “四哥和六哥的感情真好呢,你说呢?太子二哥?” “你该不是在嫉妒禛儿对胤祚比待你好吧?”胤礽拍了拍沾着草屑的衣袖,“那也没办法,胤祚是禛儿的亲弟弟。” “是啊,亲弟弟。”胤禩微笑,“还有一个‘胤祚家国以来’的好名字。” “名字并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一个人的位置。”即便是“祚”,也不过是个光头阿哥,他堂堂太子还能被他比下去不成? 他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知道皇父给六弟起这个名字的用意。 说是宠爱,却着实的将他竖成一个靶子,扎眼的紧。若是说不宠,却连“祚”字都能给他做名字。 这一世的胤祚活得好好的,但是皇父,孤不管你是真宠还是假宠,若是你有一丝一毫想将皇位传给他的想法,就别怪孤弑弟了。 就算孤不合适那把龙椅,除了孤的四弟,任何人坐上去孤都让他死! “天色不早了,九弟与十弟该等得不耐烦了,臣弟便先告辞了。” “请便。” “啊,突然想起有一事忘与太子二哥说了呢。”胤禟与胤俄已经寻了过来,“听得额娘说,皇父有意给二哥寻几个侧室,弟弟先恭喜二哥坐享齐人之福了呢。” “老八,别让孤请你走。”胤礽的脸色阴沉下来。 “呵呵,小九小十,我们走吧。” “八哥,我现在不想回阿哥所。八哥陪我去额娘那里好不好?”僖贵妃近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便推了这次的家宴。 胤禟点头,“八哥,僖额娘上次说要给我一袋子金瓜子。” “那便去吧,左右也没什么事。不过,不能待得太久哦。” “是!八哥最好了!” 胤礽嘟囔着,“这老八对老九老十竟是有几分真性子,看不出来他做这善解人意的温柔哥哥还真是有模有样。”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胤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种的兄弟,自然都是人中龙凤,哪里会差了去?总归有好的。老八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些年虽然嘴巴坏了点,喜欢看你不舒坦了点,其他也没找什么事。” “呦,瞧您说得!感情就看我一人不顺眼是不是?” 谁让你每次都撩拨他的……胤褆决定转移话题,“我刚刚听八弟说,皇父要给你指侧福晋?” “不知道。这些年的侍妾格格我都推了,就是不能推的我也放在宫里养着……”胤礽喃喃,“皇父该知我暂无立妃纳妾之意啊。” “若是皇父执意,你收下便是。你总是需要子嗣的。”胤褆轻声道。 胤礽挑起眉头,“子嗣?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你是大清储君,无嗣会让臣民议论纷纷,不利于大清根基。” “呵……是啊。”胤礽甩袖,“我都忘了,你的长女还差五个月就满两岁了。” “胤礽,你是太子,所以你没有任性的权利!” 看着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小石子路,胤褆才轻声说,“我是皇阿哥,大清的皇阿哥。我们的人生,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胤礽,我喜欢你。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喜欢让你跌落尘埃,受尽嘲讽。” 毓庆宫,胤礽看着被送到自己床上的女子。 青涩羞怯的神情,瑟瑟发抖的身体。 没有任性的权利?好好好!爱新觉罗胤褆,孤便让你知道孤到底有没有任性的权利! 胤礽吹了烛火,压在女子身上,“孤是太子胤礽,你的名字。” “妾……妾李佳氏,闺名婉和。” “婉和?温婉谦和?好名字……从现在起,你就是孤的侧福晋,孤明日就向皇父请旨。” “妾身,妾身谢爷垂爱……” “呵……夜色尚好,我们不做些什么吗?嗯?”胤礽轻舔李佳氏的耳垂,“好好服侍孤。” “是……爷~” 黑暗中,胤礽冷笑。 胤褆,你这个胆小鬼,自私自利!勾搭了爷竟然还敢跑……行,日后有得你后悔! 便是一夜笙歌。 阿哥所,两个黑衣人趴在琉璃瓦上,“那就是鞑子皇帝的四阿哥?” “没错。” “另一个怎么办?我们的任务好像只有四阿哥。” “狗皇帝的儿子,死一个少一个!既然那小子撞上了,也是他倒霉。” “他确实倒霉,可惜了小小年纪。”另一个黑衣人语气平淡,一点也没有可惜的意思。 那个黑衣人没说话,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筒,“真不知道那女人从哪里弄来这阴险玩意。” “女人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皇帝的女人。” “还是个恨着皇帝的女人。”两个黑衣人相视而笑,只要是对他们复国大业有帮助的人,不管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都会得到帮助。 而且这种掳走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的任务,利人利己。 “六弟今晚歇在爷屋里,你们先退下吧。” “嗻!” 见随行的侍卫、奴才们各自退下,胤禛与胤祚两人进了内院,两个黑衣人飞身而下,迅速地用帕子捂住两人的口鼻。 “唔!”胤禛张大眼睛,这是……迷香?! “啧,这小子还真能挣扎。”黑衣人抬手,一个手刀砍在胤禛的后颈处。 胤……祚…… 胤禛阖上眼,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错字的话,烦请挑出来 第27章 计谋逃脱 再次醒来的时候,胤禛是被剧烈的颠簸感震醒的。 眯着眼睛假装还没有清醒,胤禛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声音,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还能听到耳边细微的呼吸声,他知道那是胤祚。很幸运的,那两个黑衣刺客暂时放过了胤祚的小命。 天知道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一把小刀准备对着胤祚脖子挥下去的情景,吓的呆若木鸡。 “住手!你,你们若是敢伤他一丝一毫,爷,爷就,爷就自尽!”他知道他这么威胁很没水准,但是这些刺客既然选择将他们带出来而不是杀死在皇宫里,就已经说明他们有活着的价值,或者是人质或者是其他什么。 所以,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胤禛只好用这么个笨方法。 “哦?”那刺客挑眉,倒是收回了刀,“自尽?你以为这般境地你想死便能死得了?我看你到最后可能是生不如死。” 胤禛不说话,低着头看脚尖。 他的武功不差,再怎么说也不会丢了千机阁的人。但问题是,他的招式威力再如何强势,都不能抵消他少年力气小,还带着个什么都不会并且昏迷的胤祚的弱势。 而且眼前这两个刺客,大约中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再加上能从皇宫转悠一圈还好好的跑出来蹦达,这功夫定然是不差的。 所以,装乖吧。 一路上每每到遇到城门守卫盘查,坐在牛车上的刺客便扮作兄弟,两个穿粗布衣服的少年是兄长的儿子,偏生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发热昏迷,兄弟俩这才带着一车木材进城,换了钱给孩子治病。 或者是乘着马车,扮作商人;或是装作家仆,将两个被仇家灭族受刺激的少爷送到夫人娘家寻求庇护……如此种种身份,一路上他们两人昏昏沉沉,紧赶了一个月的路。 每次盘查,胤禛的腰腹处总是隐秘的抵着把匕首,他也只好装聋作哑,毕竟京城的口音很容易露出破绽。而身上能证明两人身份的正装礼服以及配饰,早被两个刺客毁的毁,扔的扔,卖的卖。不得不说这两个刺客真是经验丰富。 “胤祚?胤祚?”胤禛抬手晃了晃胤祚,但是他没醒。抬手朝胤祚的额头摸去,依然是一片灼热。 他记得为了扮演发热昏迷的病人,两人深夜将胤祚扔进池塘里不许出来,直到胤祚确实发热才将他捞出来,然后打晕扮高热昏迷。所幸为了更逼真,倒是有给胤祚喝过药,那淡淡的汤药味更是让守卫确信这是个重病的少年。 胤禛看周围的景色,已经是身处郊外了,他并没有看到两个驱车的刺客,翻下堆砌着的木头,从藏在木材里的靴子中摸出一把小匕首,慢慢地往前移行。 “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报信给香主,明日他便来接手这两个小鞑子。” “那真是太好了。要知道我最讨厌乳臭未干的小子了,尤其还是鞑子皇帝的小子。” “忍住不杀了他们真是考验毅力。”一个黑衣刺客拔出腰上的刀向前走去,“我去打些野味回来,省得那俩小子饿死了不好交代。” “好的,我在这里看着他们。大哥要速去速回。” “知道了。” 被留下的那个刺客转身朝牛车走去。胤禛屏住呼吸,也不敢施展轻功,趁着夜色一溜小跑躲在牛车下面。 步伐渐渐逼近了,胤禛看着穿布鞋的脚停在牛车前。 “咦?怎么少了一个?”很快,刺客就发现不对,“该死!跑掉的是狗皇帝的四儿子!满人果然是孬种,还以为多么兄弟情深,这不是扔下弟弟自己走了?也罢,还有一个也好交差……反正那女人给的东西已经种下了……” 胤禛计算着刺客转身的时间,握紧匕首,在刺客背对他的一刹那,从牛车底下飞身而出,手中的匕首随着主人的动作,深深地刺入刺客的后心。可怜刺客连偷袭的人都没看到,就被拔、出来的匕首枭了首级。 虽说射杀过猎物,用刀围猎过雄鹿,可那些到底是动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胤禛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万一另一个刺客回来了,等待他们的下场绝对不比这个被枭了首级的刺客强。 脱了沾血的外衣,胤禛从尸体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几两碎银子,将牛车上挂着的几包中药拎在手上,抱起胤祚箭步如飞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天色渐亮,城门打开,守夜的护城军开始换班。 早已等待着的过路人拥挤上去。 来来往往的行人或神色匆匆,或焦急等候排队,胤禛注意到有几个扎眼的人来来回回寻找着什么。 他一闪身躲在藏了一夜的草垛子后,胤祚正躺在那里看着他。 “四哥?” “没事,我们等等再进城。”胤禛抱着他,“冷吗?” “没事了,四哥,今日我觉得好多了,想是退热了。”胤祚抓着胤禛的手腕,将他的手搭在额头上,“是不是?” “是好了许多。”手下的温度已不似往日般火热,胤禛放下心来,“晌午我再去那户人家熬些药来与你喝。” “嗯。”胤祚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从宫里头带出来的蜜饯。本是在荷包里装着的,可是荷包被那两人烧掉了,只剩下里面的蜜饯被四哥要了回来。 四哥记得他吃药怕苦呢。 “四哥,你说皇父会来找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的。”胤禛坚定的说。 他一定会来。 皇父。 “四哥!我们去找这里的知府吧!” “不行。这一路虽然盘查严了些,可是那俩人并没有打探出什么口风。也就在说,我们被劫持的消息并没有被传出来。我们身上并没有能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嗯……听四哥的!” 胤禛没说出口的是,他担心官匪一家,到时候可真是自投罗网了。 他这么担心不是没道理,要不然为什么一路都没有接头,偏偏在这里移交人质?要么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要么这里他们已经打点好了。 但是如果不进去的话,那些人早晚会凭借着周边人家的描述找到他们——很简单不是吗?只要一点点威逼利诱,与他们非亲非故的人立刻会说出他们的消息。 可是,该怎么进去呢……胤禛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沉思。 于此同时,紫禁城里已经连续一个多月的低气压,所有人都夹紧尾巴做人,连睡觉都小心别出了差错,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最初皇后娘娘与德贵妃是天天见面,现在更是住在一起,每日听拟月红玉的情报里有什么蛛丝马迹。 若是平时,后宫里的两个大主子自顾不暇,正是后宫争宠的时候。可是现在,连妃嫔都恨不得假装自己不存在,还争宠?看看福贵人的下场你就知道自己个儿有多蠢了。 太子那里不知道杖毙多少行为不端的宫人,大阿哥的手段也让人不寒而栗,更奇怪的是一向与太子不怎么对付的八阿哥,这次也与太子、大阿哥齐心,虽说年纪不大却颇有几分整治的手段。整个紫禁城,三位皇阿哥可是大大地提升了威信。 朝堂上,太子党和大阿哥党保持沉默,并且难得的相互配合,免得对方捋了龙须还株连了自己。 “还没有消息?” “回主子,奴才等无能……” 玄烨焦躁地走来走去,“朕等不及了!朕自己去找!” “主子!”风花、雪月连忙劝道,“请主子稍安勿躁,现下不清楚两位阿哥所在何处,您要从何处找?请主子再等待几日,奴才们必定给主子一个答复!主子,江山社稷为重啊!” “一定,要把胤禛的下落找出来!朕亲自接他回来。”那孩子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他这么长时间,他要是害怕了怎么办?被欺负了怎么办?挨饿了怎么办? 只要一想想,玄烨的心就好似被猫挠了一般起伏不定,坐立不安。但是他也知道,与其徒劳无功的四处乱找,还不如等!哪怕等待更让他心神不宁,茶饭不思。 “嗻!”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小六子,你家皇父没忘了你,只不过你四哥排前头而已…… 第28章 柳暗花明 到了晚上,胤禛看着那些徘徊一整天的人渐渐散去,这才叫醒了胤祚。 谨慎起见,胤禛算着时辰,在两队守城军换班的时候,拉着胤祚仗着轻功不错偷溜了进去。 “什么声音?” 胤禛屏住呼吸,和胤祚躲在昏暗的死角。 “方兄弟?” “不,没什么,只是刚刚飞过去一只鸟。大概是我太紧张了。” “可不是,京城那边下了戒严令,可有没说什么原因!咱们上头结交的兄弟又丢了两个孩子……唉,这日子真不好过。” “说得也是啊……别说这糟心事了,咱们哥俩喝酒去!” “你请!” “我说周大哥,怎么又是我请?” “谁让你方祈渊有个在皇宫里当差的哥哥!要不了多久就能被调去京城享富贵喽。” “那是我哥哥不是我!”方祈渊不满道,“就算不跟着他,我方大爷照样享富贵!” “是是是,都知道你是提督大人重金请来的。大不了,你请吃酒,家常小菜我包了!” 方祈渊嘟囔着他这个重金请来的高手现在沦落到守城门的地步。京城,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杨捷不惜花大把银子把他找出来放在城门这种小地方大材小用? 看了眼暗处,方祈渊搭着周大哥的肩膀,哼着小调朝酒馆走去。 胤禛若有所思的想着方祈渊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四哥,那个人刚刚发现了我们。” “我想是的。不过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他传信。”胤禛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管他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比起其他人,方祈渊无疑能得到他稍微多一点的信任。 进了城就不用像在城门外畏手畏脚,胤禛找了家不大的客栈,给了块碎银子要了间客房。 “我已经吩咐店家熬药,你且在此休息,我去探探那人虚实。” “四哥!” “胤祚!”胤禛按下他的肩膀,“只有你快点好起来,我才能安心地让你帮我。” 胤祚喏喏地应声,“我知道了,那四哥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宫里,如果有一个名字他比较耳熟的话,那一定是在宫里听到的。 临出门前,胤禛叮嘱,“记得先吃饭。熬好的药等我回来端给你,我已经叮嘱店小二不要打扰你。把门扣好,别随便开门。” “四哥!”胤祚有些羞恼,“我不是小孩子了!” 胤禛想想也是,皇阿哥再怎么不懂宫外的生活风俗,至少没白目的跟陌生人走。 还没有到宵禁,外面街口熙熙攘攘仍有叫卖的商贩,胤禛凭借自己刚刚记下的模糊路线开始像那家酒馆走去。可是他绕了几条街都没找到那个叫“李记酒馆”的地方。 难道就这么回去?胤禛不甘心。可是继续找下去他又找不到路,权衡一二,胤禛只得放弃,决定明天一早到城门口看看能不能拦住方祈渊。 “这位少爷,你是在找在下吗?” 胤禛转身,不远处的巷子里,一身兵服的方祈渊托着下巴看着他。 “方少侠武功造诣颇深。” “雕虫小技罢了。”方祈渊笑道,“不知少爷找在下何事?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商量。” “那,就请少侠移步了。” 躺在床上的胤祚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惊醒,“啊!那个人是——” 胤禛用余光关注走在他身边的方祈渊,远处没看清楚,但是近看,那上挑的桃花眼,无时无刻不带笑的嘴角,俊朗的面容……果然!胤禛心中有了谱。 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脊背有些发凉的方祈渊抖了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小少爷?” “方少侠名讳祈渊?” “是,在下方祈渊,安徽人士。” “少侠与方凉渊方大人有何关联?” 方祈渊眼角一跳,“在下家兄。” “哦,如此甚好,再巧不过了。”胤禛点头,淡淡地说,“早听额娘说她有个师弟早早地逃出师门,她可是挂念的紧。” 方祈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没那么巧就碰上他大师姐的儿子吧? “我以大清为姓,皇宫为名。”胤禛停下脚步,清冷地面容勾起一抹微笑。 以大清为姓?现在大清是谁的天下?满人爱新觉罗氏的天下! 以皇宫为名?也就是说这少年不是什么拐了几个弯的皇亲国戚,而是自幼养在皇宫的嫡系? “你是清晏师姐的儿子……”方祈渊的表情一瞬间纠结起来。 “爱新觉罗胤禛。” 孽缘啊!他逃了十五年!结果还是撞到师姐她儿子手里!出门不利!方祈渊就差捶胸顿足了。 “行了……不用多说了。”方祈渊有气无力的摆手,“我对过程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我会给哥哥百里加急送信的……” “如此,便多谢祈渊了。”胤禛点头,“千机阁日后还需要你多多费心,你跟在我身边到时与我一同回京。” “多谢小少爷厚爱,草民觉得……” “就这么定了。”胤禛转身走进客栈。哼,我没头苍蝇似得到处找你的时候,你竟然还敢躲在一边看爷的好戏?有异议也给我憋回去!我是皇子,你是平民,我是千机阁的少主,你是千机阁的属下,违背我试试! 所以说……爱新觉罗们的心眼真心不大…… 皇宫,得到传信的乌雅清晏立刻上奏乾清宫。 “江南……”玄烨将乌雅清晏的情报反复翻看,“江南,永月楼,向长明……卫华月……” 他们之间必定有联系! “来人,传旨,朕要南巡!”不论你们算计什么,朕都当你们是跳蚤,厌烦归厌烦,只要蹦不起来朕就当你们不存在。可是,竟然动了朕的禛儿,怎么死你们比较喜欢呢? 玄烨阴森的笑,竟然,敢动朕的禛儿! 卫华月……既然乌雅清晏说你死不得,那朕就要你尝尝生不如死是何滋味!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一手带大的爱子,玄烨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阴沉,焦急的情绪,纷乱的思维,每一天都记挂着远在江南的爱子。 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想知道他没有受伤,没有受委屈,没有冷着热着,没有挑食,没有…… 心里满满的,装的全都是胤禛。 “嗻!” 由于担心胤祚的病情,胤禛并没有往京城赶路的意思。而且堂堂皇阿哥在深宫禁苑被劫持,还一劫就是两个,胤禛不相信自家皇父没什么行动——这可是明晃晃的蔑视皇权! 所以,不如在这里等皇父派的钦差赶到,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他对那一路人可没有一点好感,反叛就应该早早地除掉才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催又生! 不得不说胤禛对于自己皇父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只不过他没想到不久后来到的并不是什么钦差大臣,而是他的皇父以及还未到达的南巡车队。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咱对江湖也不怎么爱,毕竟是清宫文……可是为了让四爷恢复记忆,咱不得不狗血一把。这一卷不会太长,本卷前一小部分是江湖,到后面可以写顺道南巡神马的……反正都是在宫外。争取三章之内把皇父拉出来。十三岁神马的推倒有点难,但是情趣还是可以有的【捂脸娇羞状】 以及……留个评会怀孕吗?【瞪】 【抱被子滚】呜呜呜……好疼……大姨妈什么的最讨厌了QAQ还是第一天怎么熬啊……我要罢工!我要休养! 第29章 胤祚失踪 深夜,长街一片寂静,偶尔有打更人的吆喝声。 本该是满城空寂的时辰,就算是那烟花之地门前也没了来往的客人,只是满楼灯火通明。几个黑衣打扮的人却在城防官兵前脚巡视过,后脚翻进一家客栈的围墙。 他们动作轻盈地摸到一间客房前,在纸窗上戳了个洞,手中点燃的迷香扔进了房间。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几人服下一颗小药丸,用黑巾捂住口鼻谨慎地进了房间。 “只有一个!” “谁?” “看模样,是小的那个,六皇子。” 为首的黑衣人虽然面覆黑巾,布料勾勒出的轮廓深邃,可以想像出样貌应颇为俊秀的,他有一双深色的媚眼,明明没有任何挑逗的意味,却让人看得仿佛无限缠绵。 若是从侧面看,烛火的照映下,这人的眼眸竟是深紫色,不注意看的话,当真难以发觉。 “楼主,怎么办?” “不在的那个大约和金算子方祈渊在一起,那个人不好惹,现下还无需打草惊蛇……公主给的摄心蛊已经种在他身上,跑不了他。把这个小的带回去。”向长明伸手点了点额角,“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是,楼主!”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将胤祚捆了个结实,套上麻袋抗在肩上。 向长明点点头,推开窗户,几个翻腾就没了踪影。 该死……必须要快点回去……他要是知道会在这种时候发作,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出来!向长明扯掉脸上的布料,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头疼愈加剧烈。 “呜……”他呜咽了一声,慢慢地蜷起身体,把自己缩成一团,意识却是越来越浑噩了。 “你还好吧?”清清冷冷的声音似乎不带感情,但确实让他睁开眼。 来人身着宝蓝色马褂,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孔掩不住俊秀的风采。 胤禛只是路过,他和方祈渊夜探了知府的大宅,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分道扬镳。本来他是不想管这等闲事,可是看着夜色深重,他还是认命的走上前。 深更半夜,蜷缩发抖的青年……但愿别是什么冤案才好……皇父这么英明,治国有方,怎么能出现这种事! 如果是冤案、仇杀之类有毁皇父圣明的事件……胤禛近几个月愈加冷淡的面孔扭曲了,好吧……有那种知府也不足为奇,他一定会为皇父抹除污点! 向长明揉揉眼睛,“嗯……那个,对不起……我想,我应该没事……” 胤禛错愕的看着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满脸通红扭扭捏捏大家闺秀般温柔小声的说话! “已经禁夜了,你若无事还是赶紧回家的好,否则被官兵逮到可是要关牢里的。”胤禛不做想法,既然对方无事,早早打发了便是。 “那个……”看着胤禛要走,向长明红了眼圈,“我……我记不得回家的路了……” 胤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呜呜……我害怕……” “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若是可以,我便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向长明扁扁嘴,竟是真的哭了起来。 胤禛:“……” 看他虽一身黑色长衫,却也是江南顶好的丝绸做就的,本以为是个大家公子,不料却是个痴儿。 “那你便与我回去,明日看你家人是否寻来。”胤禛无奈,既然已经搭理了,就不能放着不管,眼下时辰确实不宜在长街上逗留。 “可是我不认识你……”向长明望着胤禛,“娘亲说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可是你是好人,娘亲说帮明儿的都是好人……” “我姓应名禛,如此算不算是认识?” “可是……可是我还没告诉应禛我的名字,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向长明哭丧着脸,倒在地上撒起泼来。 眼见着不远处有火光隐隐若现,胤禛知道,城防官兵要不了多久就要巡视过来了,当下也不管滚在地上的痴儿,一个手刀砍下,世界安静了。 胤禛有些吃力的扛起向长明,施展轻功向客栈赶去。 将他安置在自己房间,胤禛决定与六弟同塌而眠。然而,他刚刚走到胤祚门前,就变了脸色。 虽然门依然合得好好的,但是空气中浓郁的迷香味道已经告诉他出事了! 趴在门缝处,在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之后,胤禛抬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淡淡地白雾弥漫,未燃烧完的迷香闪着亮红的火星,床榻上空无一人,窗户打开。 “该死!”胤禛撕下衣袍的布料捂在鼻子上,他要尽快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书桌上的红木镇纸压着一封信,胤禛打眼一看拿出里面的信纸抖了开来。 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亲启: 在下深慕皇四子天姿,诚邀殿下江南游玩。然,近月来殿下浏览景色,竟未能与之相见,实乃憾事。 今日,在下冒昧邀令弟家中小坐,以表在下诚意。 愿明日酉时一刻,与殿下南华阁相见欢。 江南向长明谨上。 “江南……向长明?” 或许他可以问问方祈渊,他潜伏在南方数年,该是有几分能耐。否则老阁主也不会让他来扩大千机阁在南方的势力——虽然他确实是逃出来的,不过他倒是没有忘记他的任务。 于此同时,一行六人骑着快马,一路手持圣旨大行方便之门,飞快的赶往胤禛所在之处,看路程,不日便到。 “爷,现下城门关了,我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乌雅清晏勒住马,“眼下这里距禛儿所在的城镇越来越近,祈渊的情报说是这一带不安宁,若是他们真有歹意,两城之间狼狈为奸,我们这般张扬行事,岂不是要害了禛儿与祚儿?” “皇父,德额娘说得在理,我们不妨休息片刻,天一亮就进城。”胤礽点头,“快马加鞭,明日夜里定能赶到禛儿面前。” 玄烨看着远方,“也罢,下马休息,一早赶路。” “嗻!” 另外三人下马,开始扎起帐篷。 迟来的晚膳是白日里买的馒头与牛肉干,水还是风花雪月两人到河边打来的,倒是验过了毒。这餐饮着实简陋粗鄙的紧,就算是早年混江湖的乌雅清晏都蹙眉,但是偏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玄烨看都不看一眼,径自咀嚼下咽。 干馒头当真是又凉又干,和了水泡着更难吃。玄烨被馒头的干硬折磨过嗓子,泡了水就算是难吃他也咽的下去。 “胤礽,清晏,你们吃罢早早休息。一路上辛苦你们了。”看着两人面上难掩的疲惫,玄烨出声赶人。 “胤禛也是臣妾的儿子,爷,佟佳姐姐无法前来,臣妾自然是要连姐姐的那份一起努力。”禛儿是我们的孩子,我疼惜着,佟佳舒晴爱护着,谁都不比谁少关心了那么一分。 “禛儿是孤的四弟,孤什么都可以给他。”胤礽直直的盯着皇父的眼睛,“什么都可以,只要他想要。” 皇父这般紧张禛儿,瞒着众人亲自前来,路上不说艰苦,但是对于一个皇帝而言,确实是受了苦的。 禛儿,说不定你今世真的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禛儿,孤上辈子无能,最后什么都没能帮到你。 这一世,你要皇位,孤为你踏平前路。 你要皇父,孤就想方设法帮你得到他。 实在不行……就让皇父“下诏退位”吧,孤会把他绑起来送你床上! 只是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把胤褆那个粗人留给孤。 玄烨点点头,“如此,朕很高兴。不过天色已晚,先歇下吧。” 红玉扶着自己主子先进了帐篷,风花与雪月轮流守夜。 “胤礽,你无需一再强调。你现在才是太子。” “儿臣并不是给皇父上眼药,也不是怨前世种种。儿臣心中,那个位置只有四弟能坐!除了他以外,任何人孤都不允许!”所以皇父,千万别考虑别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孤不介意背上残害皇家血脉,不容亲弟的罪名。 最后的最后,众叛亲离,只有四弟! 从小宠到大的四弟,一心为太子二哥的四弟,聪慧的四弟,要强的四弟,至死都为大清的四弟! 除他为明君,再无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康师傅呦~ 哎呦喂,太纸你不要这么弟控嘛! 下章让康四会师~=w=发展点小暧昧~ 嘛,其实我估计吧……这文差不多该V了,大概是下面几章 第30章 南阁谈话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脸上,床上的人睫毛轻颤,喉咙发出低低地呜咽,“唔……” 随即,松弛的肌肉瞬间绷紧,不对,这里不是他的房间……昨天…… 是了,昨天“他”又出来了……然后,他被人捡走了?还哭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向长明捂着脸,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面前哭得天昏地暗,还撒泼打滚?! 他是不是该杀人灭口?向长明认真的考虑。 “客官,您醒了?”店小二送来热水,“清早四爷吩咐过,若您起了,便差人送您回去……您,还记得路吗?” “应禛……在哪?” “四爷一早的就出去了,六爷昨儿个出门未归,四爷急着出去寻人了。”店小二放好水盆,将布巾浸泡在水里,拧干。 “六爷?”咦?这店家服务这么周到?向长明果断制止了店小二要给自己擦脸的行为,自己动手。 “是,六爷是四爷的亲兄弟,昨儿个不知怎的不在房里,四爷可不就着急了吗?销了禁就赶着出去找了。”店小二接过向长明递来的布巾,搭在水盆架子上,“这位爷?您看,您要不要用了早点再走?当然,如果您不记得回家的路,再多住两天也是可以的。” 不、记、得、回、家、的、路?! 向长明扯起一抹僵硬的笑,“不,我已经想起来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店小二放下一个荷包,“四爷让我留给您的。您……真的不需要小店差人送您。” “不,不需要!”向长明拿起荷包,“若他回来,替我多谢应禛。” “自然。”店小二应到,同时心里奇怪这人看着也不痴傻啊? 出了客栈,向长明扭头看了看客栈的招牌,决定这辈子都不要踏进这家客栈一步!绝对! 幸好没人知道他就是永月楼楼主,要不这脸面可丢大发了! 等等……这家客栈是……向长明眯起眼。 四爷,应禛。 六爷,未归。 四爷应禛……应禛,胤禛!排行第四!四爷! 六爷?昨夜劫持的六阿哥胤祚! 好嘛!原来昨儿个夜里是被爱新觉罗胤禛给捡回去了?真是巧……如果不是昨夜他……早把胤禛绑回去了! 不过,那位公主吩咐的摄心蛊已下,为此还折了他几个手下。一个胤祚威胁朝廷足够,他也没必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啧啧,今晚南华阁头牌可是叫价初夜,说不得与皇四子谈妥后,他还能竞拍一下? 向长明好心情的打开荷包,一堆各色各样的果脯看着喜人。 不过,这是哄小孩的吧? 爱新觉罗胤禛!向长明恨恨的把荷包塞进衣服里,决定回楼里就扔给小孩吃。 真当爷痴傻不成?! 这厢向长明沉着张俊脸憋屈的走了,另一边一早被挖起来的方祈渊打着哈欠将向长明的资料找了出来。 “向长明,康熙九年生人,父母不详?那他为何要反清复明?” “因为报恩。当年他被一老妪所救,那老妪是周皇后身边的粗使宫女,曾与崇祯皇帝有一女,养于宫外……清军入关时被……不过,向长明对与清廷做对不感兴趣,虽然手下有不少反清复明的叛逆,但他一向低调不惹事。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 “那么,南华阁是哪里?” 方祈渊张张嘴,“这个……不好说……” “莫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这般表情好生奇怪。”胤禛奇道。与方祈渊相处许多天,这人可当真是胆大妄为,嗜钱如命,还从未见过今日这般纠结的表情。 方祈渊认真的考虑,如果把师姐的儿子带去南阁,被砍成几段算是手下留情了? 南华阁,又称南阁,当然你叫它男阁也是贴切的。 这里不是没有女人,但是只有三种女人。 一、寻欢作乐的富婆,这种一般是指上了岸的老鸨,当然,特殊的也有。 二、教导男男之事的,有“阅历”的青楼女子。偶尔有大爷想要玩把重口的,或者想要女人,她们也会客串一下。 三、贴身侍女、粗使侍女。 戴着面具的向长明剥着花生,一边看向大厅。距离约定时间还差一刻钟……那头牌还没出场,独自一人倒是有些索然无味了。 “就是那人。”方祈渊指着一副悠闲做派的向长明,“他的那个面具,几乎是标志了。” 那是半个银色面具,覆盖额头到鼻翼,很简单的款式。 “倒是像江湖草野的姿态,遮遮掩掩,举止不端。” 哎呦,少主,您以为谁都是皇宫里出来的吗? 眼尖的向长明冲着胤禛点头,示意他注意到他们了。 “你在这里等着。” “诶?等等!四爷……” “他一介草莽都敢孤身前来,我还会怕他不成?”胤禛径自走上楼梯,心里自然不愿意被人看低,“你到外面守着,看他别布置什么后手。” 方祈渊点头,“我明白了!请务必小心这里。” 小心?这里难道是向长明的地盘?也好,千机阁的人就快赶到了,最多再等一天,他就把这里围剿了! 方祈渊其实是想说,小心这里的酒水饭菜…… 胤禛气定神闲的坐定,向长明这才放下已经剥了一大盘的花生米,“幸会,四阿哥。” “爷已经按约来了,那么,爷的六弟呢?” “呐呐,四爷,在下什么时候说过,您来了,六阿哥就交给您呢?”向长明斟了杯酒,“毕竟,您只是个阿哥,不是皇帝。” “爷多少知道一些你的情报,你虽然在这个位置上,但也不像挑衅朝廷的人。我以为你是随遇而安的人。” “哈,四爷说的不错。可是……在下欠了一个前辈的人情,不得不还。”向长明颇有些苦恼,“不知道单单六阿哥一人够不够皇上退让?或许还要加上四爷你?” 胤禛冷哼,“皇父的圣明怎容我兄弟二人玷污?我就是与胤祚死在这里,也断不会让你动我爱新觉罗江山分毫!” 台下传来高声喧嚣,那头牌娇媚的容颜略施薄粉,身披一袭薄纱,赤着足,满脸羞赧的站在台上,任由一大群男人对他的身体评头论足。 这时,有侍女掀开他的薄纱,露出本就若隐若现的身体。一根镶了金丝的楠木不时的抽打他的身体,有木棍挥动时的风声,却没有留下一丝伤痕。被抽打出的淡淡红痕很快就消失了。 这一幕,无疑引得宾客口水之流,更有甚者,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已做着不堪入目的事。 胤禛扭头不去看下面,一张脸憋得通红,倒了杯茶水就灌了下去。 “我们南华阁的头牌楚意公子可是我们阁里十年来最优秀的头牌了!看这身段,柔韧又结实,完全可以承受客人的小爱好!楚意公子的初次,价高者得!各位大爷,今晚谁能与楚意公子颠鸾倒凤,红被翻浪,可就要看各位手里的银子了!五百两银子起价!” 向长明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楚意公子被侍女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 这是,从窗外翻进来一黑衣人,“楼主。” “嗯?”听那黑衣人附耳言语,向长明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四爷太低估自己了,您远比您以为的更有价值。” 什么?胤禛错愕的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只是期待与四爷下次见面。”向长明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在下告辞!” 本来还想多谈一会儿,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的。老子都来了,自然找正主不是?况且,他没兴趣等着被扎成筛子。 不过没能与南华阁的头牌一夜温存,向长明颇为遗憾,“哎呀,真是可惜楚意公子要被一群粗人糟蹋了。” 楼下的楚意公子已经被一千九百两白银拍下,拍下他的是一个六旬的富商,那富商很是得意的撕了楚意公子的薄纱,搂着不着寸缕的楚意公子大摇大摆的上了楼,那白花花的身体让众人垂涎欲滴。 算了,反正被人玩过的他也不稀罕。向长明没怎么可惜,“说起来四爷您的容颜比之楚意公子还要胜上两分。” “嗖——” 向长明听得耳后风声不善,不慌不忙的错开身体,一根木质的筷子深深的卡在墙壁里。 “向、长、明!”竟然这般羞辱他!若是撞到他手里,他非要让这草莽知道他凭什么姓爱新觉罗! “哈哈!”向长明得意一笑,从窗子翻出,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剩下两章稍候。 皇父我对不起你,你还要下一章才能出现……下章CJ勿入!!! 1两黄金 = 人民币2000元 = 10两白银 1两白银 = 人民币200元 = 1000文钱 = 1贯(吊)钱 1文钱 = 人民币0.2元 另外:1石米=1两白银 私觉得,叫价五百两起已经够多的了,毕竟古代物价没这么高。而且古代的银子真心缺乏。清朝六品官员年俸才45两白银好吧? 且不说银票这回事,谁没事揣上百上千两银子在身上到处跑?压不死你! 这是天涯上看到的,电视剧多么坑人,【银票其实是山西票号发的汇兑凭证,有密押的,不是见票即兑的银行券(钞票)。用银票是要付汇兑费用的。 银票做大宗买卖的商人用得着。它可避免携带大量现银的风险,而且方便,并与自己携带大量现银成本差不多。一般老百姓和官员是用不着的。所以也就不会有从口袋里掏出面额成百上千两的银票来支付款项。即使你拿出来支付,商家和普通百姓也不肯接受。其流通程度比今日的个人支票还不如.】 第31章 血染南阁 胤禛恼怒的连喝两杯茶水才压住火气,想要离去的时候,房间里突然闯进一个酒鬼。 南华阁的包间并不大,而且没有门,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客人们观赏表演而已,和一楼大堂是一样的性质,不过更加显身份罢了。想做其他事?请去三楼。 能坐在二楼的,多少都是有些身家的,门口自然有奴才守着,一般不会发生擅闯这种事。但是跟着胤禛的方祈渊在阁外,现在说不定按照他一早的计划去追向长明了。 “嗝……你,你是谁?怎么……怎么在爷的房间?”李志江晃晃浑成浆糊的脑袋,打眼一看顿时乐了,“美人……小美人……你是哪家送进来的?” “爷就知道……就知道那群小兔崽子们有事要求爷……不过你这礼物爷喜欢!说吧,你主子是谁?他的忙我帮……帮定了!我哥哥可是知府大人!” 说着,就撅起嘴要亲吻眼前滑嫩的小脸。 胤禛眯眼,向长明跑得快,你这肥猪多两个蹄子都别想逃!话都说出口了,辱了我爱新觉罗的颜面,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胤禛抬脚将肥猪踹到一边,抄起另一只筷子,狠狠地将其一只手掌钉在墙壁上。 这里……只有皇父亲过……胤禛的脸阴沉下来,只有皇父可以!你是什么东西! 李志江的醉意一下子就醒了,满手的血吓得他涕泪横流,“啊啊!我的老娘!!疼死爷了!你这小贱蹄子,爷要抽死你!来人——来人啊!谋杀啦!有人要谋杀李知府的亲弟弟啦!犯上作乱啦!谋逆啦!” 犯上作乱,谋逆,这可是大不敬的话。 他们李家怎么也担当不起“犯上作乱”“谋逆”这些词。 只有皇家能用,看来想谋反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这人的声音跟杀猪似得,本就不喜欢嘈杂的胤禛很想用抹布堵上他的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动用内力过后,燥热感就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呜……”好难受……难道是中毒了吗? 面色酡红,浑身无力的胤禛只能看着隔壁间的仆人将那肥猪解救下来,然后一围而上将他压制在地上。 “作死呢!还不给爷包扎?哎哟喂……这血怎么还在流啊!你是存心要爷死是吗?!”李志江一脚踢开临时找来的大夫。 “李爷,这……这要包扎怎么说也要把这筷子拔、出来不是?而且您这么动不是加速血流动吗?”那大夫很是无辜,睡得正酣的时候被人抓来这里,一看是李志江,他都有种躺地上装疯的想法。 “拔……拔、出来?我说老江头,你不会因为我调戏你孙子两把,你就记仇乘机弄死我是吧?我还就告诉你了!你命令这血立刻止住!不然爷废了你孙子!” 江大夫苦着一张脸,“可是……这筷子嵌进肉里的话,手就废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果然是要害我!”李志江拽着江大夫的衣领,“还不快点?!” “是是是……”啐!什么玩意!仗着一个不是好东西的知府哥哥,不学无术,早晚有人废了你们! 用了麻沸散,包扎完伤口的江大夫总算被这瘟神扔出南华所。 “李爷,这小子还真是够味,硬是伤了咱们几个兄弟。” “够味才好!爷就是喜欢泼辣的!”李志江凑近胤禛,“小子,敢伤了爷,爷一定会好好‘关照’你的!爷玩完了就把你赏给底下的兄弟们。来人,扒了他的衣服,咱们哥几个乐呵乐呵!” “你敢……我诛你九族……” “嘿?诛我九族?我说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这可是我哥哥李致和的地盘,李致和你知道吗?那是咱们这的知府大人!这地方就是我哥哥的!天皇老子也管不着!” 胤禛吃力地说,“你们……你们想谋反……” “哈!小子,这南华所的‘最情’虽然不厉害,但是像你这种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可受不了……你何苦还逞强呢?不如顺了本能,我们哥几个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不行……不能闭眼……要清醒…… 爱新觉罗胤禛,你是大清四阿哥,不能受此侮辱! 要清醒……再清醒点…… 皇父不会容下一个败坏了皇家名誉的阿哥,你不能给皇家抹黑! 皇父……皇父…… 自己偷偷摸进乾清宫爬上龙床时顾不上呵斥,着急的为自己暖身体,皇父宠溺无奈的笑。 和皇父偷溜出宫,见到各种玩意都新奇的自己……皇父全都买下来放在阿哥所…… 不许吃甜食时和皇父闹脾气,皇父拿西洋进贡的小玩意哄他开心……那可是连太子哥哥都没有的东西…… 皇父……胤禛狠狠的咬了嘴唇,血腥味立刻充斥了味蕾。 一鼓作气踢开了周遭的人,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干脆利落地抹了几个人的脖子。 “快!快抓住他……给我卸了他的手腕!”李志江缩到柱子后面,“抓住他爷重重有赏!” 强力运用内力的胤禛这下子真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最情”的药效在内力的运转下溶进血液。 他确实不够成熟,以至于落到这般境地。但是就是死也不能给皇父难堪!皇父是康熙皇帝,注定要名垂千古!不能有任何污点……就算是他也不行! 看着渐渐逼近的包围圈,胤禛手中的利刃对准自己的脖颈。 就在胤禛想要自戕的时候,一支羽箭凌空呼啸而来,穿过一人的喉咙,撞掉了胤禛手中的匕首。 “禛儿!”得到情报先赶来的胤礽吓得差点昏死过去,还是他身边的雪月当机立断,拉弓上箭,好险是赶上了。 “太子……哥哥……”胤禛松了口气,软到在地上。 方祈渊摸出几枚铜板,干净利落的将靠近胤禛的打手统统点穴。 他现在自责的不行,要不是他只顾着追向长明,也不让自己少主陷入困境。要不是江大夫通风报信,他还不知道胤禛竟然被李志江盯上了! 正巧碰上与皇父分头行动的太子胤礽与暗卫雪月,三人立刻赶到南华阁。 “来人,把李志江给孤严加看管!” “嗻!” 胤礽抱着胤禛,发现他衣衫凌乱,再探他鼻息,胤礽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们,胤礽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凡在南华阁之人,全部,杀无赦!” 这些人是目击者,必须除掉!他的四弟可是皇帝,不能留下任何风言风语! 江南提督的人马迅速包围了鬼哭狼嚎的南华阁,开始了血腥洗礼。 “别担心,孤不会一刀杀了你。”胤礽柔声道,“孤要让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李志江双腿哆嗦着,两眼一翻昏厥过去,一股骚臭味在房间蔓延。 “孬种!” 处理完李致和的事情,玄烨跟着回来报信的官兵赶往南华阁,刚一进去,就看到满地鲜血蔓延。 “胤礽!你这是做什么!”这南华阁是这一带最大的青楼男馆,每晚在这聚集的人少说也有三四百人!他竟然一张嘴就杀了个干净?! “皇父,儿臣正要禀告!这群反清复明的贼人绑架了四阿哥,这里便是他们的窝点!他们杀了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人质,张狂无度,藐视王法!儿臣令就地处决!” 雪月立刻附在主子耳边说他们刚刚赶到时,正好看到四阿哥被这些人逼到自戕的地步。 听到这,玄烨的脸色比胤礽的还难看。 “你做的很好。”玄烨开口,既然胤礽都有了借口,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任何敢动胤禛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这些人差点逼得他爱子自我了断!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一向坚强的胤禛连命都能放弃?! 至于这些普通人……他们是被谋逆者杀死的人质,与朝廷有什么关系? “皇父,这里的事情交给儿臣处理,四弟就交给您了。”胤礽将胤禛送到皇父怀里,“他中了下三滥的春、药,就有劳皇父费心了。” 玄烨一听,脸色登时就变了。 江南提督杨捷早就备好马车,玄烨抱起呓语的胤禛上了马车,风花立刻驱车往不远处杨捷的私宅飞奔而去。 “皇上,禛儿这是怎么了?”刚刚安顿好的乌雅清晏看到自己儿子被抱下车,吓得不轻。 “没事,清晏你休息吧,这里有朕。”玄烨看都不看乌雅清晏一眼,抱着胤禛进了自己房间。 风花识相的站在远处守望,乌雅清晏抿唇,竟是跪在门前。 “主子。” “红玉,备些白粥来,我怕禛儿饿肚子。”乌雅清晏轻声说。 “……是,主子。” 玄烨脱了胤禛的衣服,原本白皙的身体已经被染上一层薄粉,“禛儿?禛儿?” “皇……皇父……” “嗯,皇父在呢,别哭。”伸手抹去胤禛眼角的泪水,玄烨柔声道,“再忍忍,朕让人备下个干净的女子,等会就送来。” 胤禛摇头,“不要……皇父,我不要……” 他不要看着皇父越走越远,所有的心思只能埋在心底……死也不得解脱! 皇父,儿臣想要你……不要把那些女人推给我好吗? “皇父……我好难受……皇父……帮帮儿臣……”胤禛拉着玄烨的手覆在自己身上,“唔……好舒服……皇父……摸摸儿臣……” 玄烨受惊一般猛地缩回手。 “皇父……” 仿佛传染似的,那沙哑轻柔的嗓音仿佛带着媚意,轻而易举的勾起了玄烨的兴致。 惊吓之下,玄烨躲得更远了。 胤禛在床上翻来覆去,双手不知道该碰触自己哪里才能缓解这股火焰。 难道他要看着胤禛这么痛苦下去?玄烨看着身下,苦笑,明明是他的错,不能让禛儿受苦。 反正早晚要派嬷嬷教导禛儿这些事……他这个皇父亲自教导也没什么…… 没什么…… 玄烨将胤禛抱在怀里,一手揽着胤禛的身体,一手握住胤禛的精致,手指灵活的抚动。 “啊……啊……皇父,不要……好奇怪……” 玄烨忍着身下的胀痛感,专心为胤禛缓解*。 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忙着胤禛与胤祚失踪的事情,确实很久没有召妃嫔侍寝了。对,一定是这样,所以才忍不住,一定是! 胤禛的手到处乱摸,碰触到硬硬的东西时,直接握住了。 玄烨倒抽一口冷气。 “禛儿……松手……” “啊……皇父……唔!”胤禛身体一抖,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 手上乳白色的黏液让玄烨表情很尴尬,尤其是自己的那里还被胤禛给抓住了! 玄烨无奈,将胤禛的手挪开,握住自己开始动作。 不过,胤禛伏在他的胸口沉睡,呼出的热气似乎隔着衣料喷洒在他的胸上,左胸的红果竟然肿硬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 玄烨硬着头皮加快动作,心里有个词却越来越清晰。 *。 终于,热流喷涌而出。床单上,玄烨的小腹上,胤禛的大腿上都沾染了液体,看上去暧昧而淫、靡。 玄烨坐在那里,仿佛僵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当道,咱们小虾米还是躲远点吧……肉汤就不错了,一开始刚保存就自动被锁了好吧! 我以为我能写历史,但事实证明我只能写半架空+颠覆 我以为我能写朝野,但事实证明我只能写后宫事+江湖 我以为我能写宫斗,但事实证明我只能写小暧昧+小斗 我以为我能写江湖,但事实证明……劳资写不出来!! 第32章 番外之四 胤禛一直倾心于自家皇父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偏偏该知道的人不知道,比如当事的某人,不该知道的人一群全都知道,比如某些不良的兄弟们。 胤礽一直都清楚自己这个最宝贝的弟弟对自己皇父的心思,在胤礽看来,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是胤禛的,胤禛想要什么,就应该有人双手奉上,胤禛既然喜欢他皇父,皇父就应该自己洗白白了躺在胤禛床上去任由胤禛酱酱酿酿。 将脑海中脑补出来的皇父知道真相之后对他大骂不孝子的画面pia飞,胤礽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起了该如何帮着胤禛实现他的愿望。 方案一:不断惹皇父生气,提高关注度。——此法由十四阿哥胤祯亲情提供。 此法核心便是要不断激怒皇父,让皇父每时每刻都注意到胤禛的存在,时时刻刻记得激怒皇父,直到皇父即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胤禛(……)。 此法难度…… 胤礽直接一鞭子把想看热闹的胤祯给抽了出去。 且不说皇父现在儿控属性对胤禛就是寸步不离嘘寒问暖根本不可能存在会忘记胤禛的时候,那就不存在什么让皇父注意到胤禛存在的问题了。 再说胤禛现在那副森森的父控德行,你让他不断去激怒皇父? 得了吧!只怕皇父说他其实是女人胤禛都信!(太子你也够了。) 胤礽只能想到胤禛鼓着一张萌萌的包子脸送上门给皇父调戏的场景。 方案一pass。 方案二:和皇父一起去爬山,然后在路上一副柔弱易推倒的小弱受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皇父求帮助。——此方法由八阿哥胤禩亲情提供。 胤礽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建议。 爬山的话…… 御花园的假山pass,那就是京郊的山了,想想胤禛即使是长大了之后也只有四力半的弓——好吧,今世强了点,五力——胤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但是皇父和四哥出门哪次不是前呼后拥一大堆人跟着,更何况是爬山这样的事情,只怕到时候那一堆人就是最大的阻碍。”胤祚突然开口。 胤禩一脸“我没考虑周全我好受打击”的忧伤表情黯然退场。 于是…… 方案二pass。 方案三:对别人各种好,无视皇父让其吃醋,有危机感,失宠感。——此方法由大阿哥胤褆亲情提供。 对别人好?听到这句话,胤礽眼前一亮。 方案三直接通过。 至于这个“别人”,胤褆的意见被胤礽强制压下,由胤礽亲自出马上任。 经过胤礽一段时间的调、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勉强让胤禛应允了每逢胤禛要给皇父什么好东西,什么好待遇,一定会有胤礽的一份,并且在皇父面前还要尤其对胤礽好——太子殿下才不会说对皇父嫉妒了呢。 胤禛果断地在“对皇父好”和“永远得到皇父”之间,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禛儿最近怎么对皇父没有之前亲近了?”玄烨将胤禛抱在怀中,很不满地抱怨着。 “儿臣……”胤禛躲闪着自家皇父那似乎能够穿透人心的目光。 “儿臣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不懂规矩。”这是胤禛能够想到的最正当的理由了。 “……”玄烨可以很清楚地判断出来,胤禛是在说谎,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只是见胤禛这副为难的样子,玄烨也不由得心一软,就直接让胤禛蒙混过关了。 “儿臣参见皇父。”见着玄烨和胤禛在这边,胤礽直接就走向了这边,对着玄烨行了个礼。 “太子哥哥。”在胤礽眼神的示意之下,胤禛不情愿地从皇父怀里挣扎了出来,跑向了胤礽。 “禛儿乖。”胤礽很满意胤禛的表现。 玄烨坐在上首,见胤禛这般态度,心中一口闷气憋着让他不痛快。 “禛儿,过来皇父这里,多大的孩子了,还往哥哥怀里跑。”玄烨完全昧着良心说话,完全忘记了他刚才还抱着胤禛这一事实。 “嗯……”胤禛看着那个极具诱惑力的怀抱,又看了看胤礽眼中明显的警告。 “皇父~”胤禛扑向了康熙的怀抱,独留下胤礽一个人在风中石化。 草丛中,围观的众阿哥窃笑不止,其中尤其以大阿哥,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为最。 方案三全线告破。 方案四:色、诱——此方法由太子爷胤礽破罐破摔亲情提供。 关键词:色、诱。 被胤禛的临场倒戈弄得颜面尽失的胤礽恼怒地看着面前这个装乖卖萌用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 “别想了,孤不会再帮你了。”胤礽恼怒地说着。 “太子哥哥……”胤禛的语气十分委屈。 这又不是他愿意的,谁让太子哥哥这段时间都不允许他和皇父亲近,每次他和皇父在一起,太子哥哥都要跑过来捣乱,每件他给皇父准备的东西,太子哥哥都要抢去一份,让皇父总是很不满,他也觉得…… 明明那都是他给皇父的东西,就算是太子哥哥也不给! 虽然皇父给他好东西的时候太子哥哥会加倍给更好的东西,但是他还是觉得皇父给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太子哥哥还只是太子而不是皇帝不是吗?面对胤礽的质问胤禛如是回答。 “孤不管了!”胤礽十分烦躁,他最近总是能够碰见大阿哥,总是能够被胤褆那莽夫很故意地戳到胤禛抛弃他投降皇父的怀抱这个痛脚,暴躁的胤礽面对着自己这个最爱的弟弟也无法冷静下来,尤其是这个弟弟还就是罪魁祸首的时候。 “……”胤禛不说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看着胤礽,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唉唉唉,孤算是怕了你了。”胤礽最终还是败了。 “听好了,如果这个办法还是不管用的话,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成功了。”胤礽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对胤禛说着。 “恩恩,太子哥哥最好了。”胤禛好话不要钱地往胤礽身上砸着。 “哼,别奉承孤,听好了。”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胤礽被胤禛夸了一句,骨头差点没酥了。 “你今晚就进乾清宫,酱酱酿酿,这样就好了。”胤礽看到,听完自己的话,胤禛脸色爆红,像是被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想想自己这么乖巧聪慧的弟弟就要被那头狼吞吃入腹了,胤礽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憋屈。 皇父你就忍吧!我看你能忍多久! 是夜,胤禛按照胤礽的话来到了乾清宫,趁着皇父不在的时候把自己扒了个干干净净钻到了龙床上。 玄烨一进屋就发现了屋中有人,更甚至还直接躺到了龙床之上。 以为是哪个妃嫔不懂规矩或是哪个大胆的宫女想要自荐枕席,玄烨恼怒之下直接上前拽住被子,将被子一抽,露出了被子下白花花的一片。 “禛儿?”玄烨懵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胤禛。 “怎么?做噩梦了吗?”玄烨能够想到的理由,也只有这个了。 “儿臣……”胤禛红着脸,按照胤礽所教的,强忍着羞意,双手环在了康熙的脖子上。 “禛儿?”玄烨的声音在颤抖。 “皇父,儿臣……儿臣一直喜欢您!您能属于儿臣吗?”壮着胆子将这句话说完,胤禛就把脸埋到了皇父怀中,再也不肯抬头。 “爱新觉罗胤禛!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玄烨将胤禛从他身上扒了下去,手中的被子将胤禛裹得严严实实地之后,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该死……竟然有反应了…… …… 刚刚走到门口,玄烨便疑惑地向内室看了一眼。 依着他对胤禛的了解,刚才即使不撒娇耍泼地让他留下,这会儿恐怕也要哭个不停让他心疼吧,内室里这么安静,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想到这里,玄烨赶忙又走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屋里的情景倒是和他猜测的有几分相似。 胤禛确实是在哭,只是不是像他猜测的一般,反而是无声无息地哭泣,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落泪,只怕是胤禛自己这会儿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便是这样的哭泣,却真真切切地让玄烨心疼了。 “禛儿。”玄烨将胤禛拥在了怀里,抬手擦去了胤禛脸颊上的泪水,轻声安抚着胤禛。 “禛儿乖,不哭了。” “皇父……”胤禛疑惑着,原来,他竟是哭了吗? “儿臣失仪,请皇父恕罪。”胤禛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变凉。 胤礽说过,若是这次再不能成,那便再无机会了。 “唉……”玄烨叹气,见胤禛这幅样子,他还能说什么,自己身体的反应能够骗得了旁人,难道还能骗得了自己不成? 自己会对胤禛有感觉这一点,在刚刚发现的时候,玄烨惊讶,却不震惊,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如今再看着胤禛这伤心的样子,让他如何还能再放得下呢。 “也罢,既是禛儿你先来招惹朕的,那便负责到底吧。”说着,玄烨缓缓倾□子,将胤禛脸颊的泪水吻去。 “皇父?”胤禛不解。 “让朕来就好。”玄烨毫不愧疚地说着。 “啊?不……等等!儿臣的意思是……嗯……唔……” “乖,你还小,只需要享受就好。”玄烨将手指塞进胤禛嘴里,想推倒他?再等几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番外,与正文没多大联系,主要功能是卖萌…… 第33章 献女纪氏 乌雅清晏听得屋里没了声响,这才低低地唤道,“皇上?” 仿佛被惊醒了一般,玄烨把目光转向合上的屋门。 乌雅清晏!她在外面!玄烨眼中猛然聚集着浓厚的杀气。不能让人知道这种事!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的,一个阿玛对儿子的教导罢了。 自己给予自己合理的解释,虽然内心不甘的反驳不是这样的!但是整个人却坚信就是这样没错,并且努力相信这才是事实。 而不是来自身体不堪的欲念。 玄烨几次张嘴,到嘴边的“杀”字反反复复几次都没能说出来,最后只是沉声道,“天晚了,你早点休息。” 乌雅清晏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即使脂粉扑得脸蛋儿娇俏可人。 “杨大人送来了他的表妹纪氏。”乌雅清晏垂下眼帘,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将掌心掐破了皮。 “送到隔间来。”玄烨匆匆擦干净那些不该存在于父子间的暧昧液体,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却异常艰难的完成。 禛儿唤他“皇父”。 禛儿的皮肤滑腻白皙。 禛儿的叫声很好听。 禛儿在他手里释放。 禛儿的手握住的的那里…… 看着胤禛和他身上的那些液体,每每擦拭就忍不住想起刚刚的韵事。 好吧,这种事情,父子之间,怎么说都是羞耻的。他不过是不自在罢了! 嗯,没错,只要找个女人一切都会好。玄烨扔掉手中的娟帕,看着不知何时又悄悄挺立的下处,杨捷送来的女人刚好派上用场。 玄烨整理好衣服,推开屋门,乌雅清晏伏在地上,头紧贴地面。玄烨目不斜视的转到隔壁房间, 乌雅清晏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活……活下来了!恐惧以及劫后余生的惊喜让她惊魂不定,早已浸湿的衣衫在夏日竟是彻骨的凉意。 帝王的杀气,即使隔着门也依然难以消弭,沉重的让人难以呼吸。 缓了口气,乌雅清晏匆匆地爬了起来,踉跄的跑到屋里,看到儿子神色平稳的睡颜,多少还是缓了口气。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抖着手掀开丝被的一角,飞快的扫了眼干净的上身,但是这并不能让她面色缓和,空气中仍未消散的腥味刺激她不堪重负的神经。 仿佛是空气太过沉闷,胤禛无意识地蹭了蹭软枕,轻微的动作倒是让乌雅清晏回过神来。 只是一次意外罢。乌雅清晏这般想着,心道今儿个这事确实是情急了些,禛儿又是不知事的年纪,难免冲动了……回了京里请皇旨指了嫡福晋便也是了,那乌拉那拉家的倒是个识趣知礼的孩子。 乌雅清晏推开了一扇窗,夜间的空气不似白日燥热,有些许微风也吹散了满屋的不堪。给胤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乌雅清晏这才小心地掩门离去。 “主子……” “嘘,禛儿已经睡下了,这莲子粥就煨着吧。” “奴婢省得,倒是主子您还是歇下吧。” “祚儿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还没……那向长明真是狡猾,江湖竟无一人知晓其真面目。而最近也未传出六爷的消息。” “让方祈渊加快势力的构建。祚儿一日不归,本宫这心里就一刻不安!”禛儿都这般模样,若是祚儿…… 红玉劝道,“三少爷的手段是不差的,现下外面正是纷乱,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是躲不过三少爷的耳目的。主子您才是要好好养精蓄锐呢。” 千机阁中,方祈渊排行第三,又称方三爷、三少爷。 “倒是这样,只是这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乌雅清晏叹气,“你也莫要忙了,若是有事,本宫还指望你缓解一二。” “奴婢谢主子体恤,这便去那小厨房小火煨着粥。”红玉端着托盘退下,她也确实需要休息了,明日里还要早起才是。 纪雪梨被裹在被子里卷着抗上了床,心中自是七上八下的。 虽说是杨捷的表妹,可是这一表就表出了好几代。尤其自己还是家里揭不开锅,前来讨些银钱的,有事求上门又隔了几代甚少联系,自是不像自家人一般亲近。 本想着赶早回家用这银钱救急,却不想被表哥留了下来。 “雪梨,你可要仔细想想,这可是要侍候贵人的。”杨捷道,“若不是看你我之间终究血脉相连,你又有几分姿色,习过女诫,晓得几分事理,这等好事是断断不会落到你头上的。” “表哥,我……我……” “那贵人自是不忘给你个名分的!总比你日后给人家做填房,做妾室要强得多!” “我这等身份,自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是随了贵人,岂不也是做妾室的命?” “就算都是妾室,那皇家的妾室就是比官家的嫡妻要高人一等!”杨捷指点,“你只要放聪明点,有点恩宠就足够五品官夫人腆着脸面奉承你!你爹娘可是也能抬头做人了的!想想你重病的弟弟吧!” 纪雪梨偷偷的从被子了露出脑袋,皇家……皇家…… 若是这事成了,她就飞上枝头了!不说变凤凰,至少也是白天鹅!爹娘从此不用低声下气的四处借钱,被逼还高利贷,她那羸弱的弟弟也能用好药材治病! 忐忑不安的蜷缩着,门开的“吱嘎”声吓了她一跳。 纪雪梨紧闭双眼不敢睁开,虽然是应了这事,可是黄花大闺女哪个不是薄脸皮? “你就是杨捷的表妹?” “是,奴婢纪氏雪梨。” “今年多大?” “我,奴婢十七了。” 玄烨也不多问,解开薄被欺身压上。 “呀……”纪雪梨猛然睁开眼睛,眼里湿漉漉的,满是惊吓。 玄烨没计较她的失礼,只是盯着那双眸子怔怔的看。 “爷?” “呵,你倒是有双好眼睛,漂亮的紧。”玄烨破天荒的亲吻了她的眼睛,动作温柔的进入了她。 身体晃动间,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时而清冷时而委屈,倔强的看着他。 “禛儿……”玄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呢喃了谁的名字,但是纪雪梨却是模糊的听到了。 珍儿?还是贞儿?是他的妻吗?应该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吧?要不然这么钟林毓秀的人物,连这种时候都在念叨她? 真羡慕她。纪雪梨看着男人的面容心想。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自是不敢妄图争宠的。不过,她可以小小的幻想一下,幻想自己就是那个“贞儿”,有一个疼她爱她敬她的夫君。 没有喜字红烛,没有拜堂成亲,可纪雪梨认定这个男人从此以后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皇父你爬墙了!四爷一定会在心里记上你一笔的! 好吧……这两天我们科突然爆满…… 难道这个月是生产旺季?从十五号开始陆陆续续来产妇,然后这边没生呢那边又来新的,今天又有三个=口= 第34章 生死禁言 “不……不要……”胤禛挣扎着,“别过来……” “乖,禛儿,没事了……皇父在呢。”玄烨本是在隔壁歇下了,但是放心不下胤禛,刚刚走到床前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呓语,布满额头的冷汗,更是自责。 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胤禛究竟被梦魇折磨多久。 “不……我不要……杀了……” 玄烨干脆脱靴上床,抱住辗转不安的胤禛,“禛儿,胤禛,皇父在呢。谁都不能欺负你……” 似乎是有效,胤禛的挣扎越来越小。玄烨心中一喜,用手抚着他的后背,一声声轻轻地重复。 我在,你安心。 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嗯……皇父……”胤禛舒展开眉头,潜意识里,他知道,有皇父在,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玄烨轻拍胤禛后背的手逐渐没了动静,话语也渐渐模糊不清,或许是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胤禛睡的颇是安稳。 玄烨就这么和衣睡去,怀里抱着胤禛,两人契合的毫无间隙。 于此同时,在胤礽的一声令下,赫赫声名的南华阁一把大火燃烧殆尽,所有的不堪,所有的秘密,所有的风流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熊熊燃烧的火焰,将胤礽的容颜映照的诡异妖艳,嘴角的笑意生生让人遍体生寒。 “太……太子殿下。” “收兵吧。”胤礽浅笑,儒雅之极,“夜深了。” 有官兵颤巍巍地端来了清水,胤礽将双手浸泡进去,红色一丝丝妖娆的散开在水中,然后将水也染红。 擦干净水渍,双手莹白如玉,配与那儒雅浅笑,好一个翩翩贵公子。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想,因为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加了解眼前这尊贵的太子殿下究竟有多么嗜血。 “你们都是聪明人,孤对聪明人一向不多话。”胤礽扫视一周,满意的看到数百垂下的脑袋,“希望你们不要让孤失望,否则代价你们可付不起。” “奴才定不负太子殿下厚望!” 今天这事,从此以后就是禁忌,活着埋进肚子里,死了烂在棺材里,一字一言都不得吐出。 胤礽满意的上了马,“走!” 方祈渊与雪月对视一眼,策马跟上。 动胤禛者如动孤!动孤者,碎尸万段! 而此时,相隔不远的另一处朴素的民宅,胤祚瞪了一眼坐得安稳的面具男人,“你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你是爱新觉罗胤祚?还真是个小鬼。” “与你何干?” 向长明无所谓的耸肩,“唔,只是想让你乖一点而已,否则受皮肉之苦的可是自己。” “哼,你尽管来!求饶一声我就不是爱新觉罗家的种!” “啧啧,我可没有抽你的意思,小鬼。”他绝对是永月楼里最善良的一个,“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会满足你。怎么说你也是我‘请’来的贵客,保证你宾至如归是我的份内事。” “哦?是吗?”胤祚冷笑,“那,找个男人陪我睡好了。” 向长明不露声色,“原来咱们志同道合啊,那么六阿哥想要个什么样的?” 谁和你志同道合!只是想把他吓走的胤祚无语了,“就你这样的吧。” 向长明弯了弯嘴角,“可是在下不认为六阿哥能满足我——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 “你!”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扫视自己的下面,胤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气的。 “何东。”向长明敲了敲桌子。 门外看守的人立刻抱拳等候差遣,“楼主。” “给咱们的贵客找个模样标致的男人侍候着,可别怠慢了。” “……属下知道了。”何东沉默了一息才应道,“现在要吗?” “当然。”向长明嘴角噙笑,“可不能让贵客久候。” “你!”胤祚直接将红木桌子上的茶碗砸了过去,“滚!” 他的一世英名算不算是毁了?他比较想娶一个温柔贤淑的福晋而不是日后人们提起六爷就说,“哦,那个有断袖之癖的阿哥啊。” 断袖之癖的阿哥!胤祚沉着脸,绝不能让这样的丑事传出去! 如果这人真要送……那就杀了他…… 向长明打开门,“六阿哥稍等片刻,在下先行告退。” 何东恭谨的目送向长明离去,又吩咐了下面人把守好房门,这才苦恼的“找男人”去了。 这个时候还在街上混的,除了偷偷摸摸从勾栏院回来的男人就是巡视的城防官兵。 那逛窑子的男人实在是谈不上标致,他又不可能打劫一个官兵回去,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南华阁挑一个。 只是……还没到南华阁近前,就发现一群官兵从烧的什么都没剩下的南华阁废墟里抬出几具焦尸。 出事了? 何东立刻原路返回,若这时候赶上前问事,怕是要被收监的。绕了几个远路,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的何东这才放慢脚步。 因为知道胤祚对于楼主计划的重要性,所以苦恼任务的他将路边一昏迷的布衣男子捡回去交差也是正常事。 胤祚看着被送到自己床上的男人,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眉眼颇为俊秀,气质倒是像他那儒雅的八哥几分。他的双手被麻绳捆绑着,看绳子周围泛红的皮肤就知道绳子捆的有多结实。说不得过上几个时辰,血液不流通,发麻酸痛。再过几天,这手便废了。啧啧,真是可怜呐…… 不过……胤祚眯起眼,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对准大血管就要划下。 “唔……”床上昏迷的人竟然眨眨眼清醒过来。 “呀!”那人大叫,“别……好可怕……” 胤祚将刀刃压在他的皮肤上,锐利的刀刃很快割开皮肉,伤口流出鲜血。 “呜呜……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娘……有人欺负我……”那人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大男人哭什么哭!”胤祚不耐烦,这人明明比他大却这般姿态,令他作呕。 “呜……” “再哭就杀了你。” “呜……嗝,我……我不哭……” 胤祚看了眼有些骚动的外面,将匕首藏在枕头下,一脚将那人踹了下去,“你要敢上来,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抽噎着点点头,缩到墙角坐下。 “喂,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我是……嗯,明儿!娘亲叫我明儿!对,明儿是明儿,娘亲最喜欢明儿了!”明儿拍着手,一副高兴的模样。 胤祚看了他半天,才憋出两个字,“傻子。”也不理他,转身睡下了。 明儿歪着头,似乎听不明白,咯咯的笑了。 烛火映照他的双眸,深沉的紫色。 鸡鸣破晓,新的一天开始。 胤禛眨眨眼,看着皇父近在咫尺的容颜,小心的凑近他,轻啄他的唇角,“皇父……” 没有做梦,真的是皇父。 昨夜,是皇父帮他…… 皇父,禛儿最爱你了。 片刻,玄烨的睫毛轻颤,微微睁开了眼,“唔……禛儿?” “嗯,皇父!”胤禛缩在皇父怀里,“呜呜……皇父,禛儿好怕……” “不怕不怕,皇父在呢。”玄烨赶紧安抚,“太子哥哥也在,你德额娘也在。” “那些人……皇父,那些人敢羞辱儿臣!”胤禛红着眼圈,“儿臣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放心,禛儿,你的太子哥哥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可是!”胤禛急切的开口,“我已经长大了,这件事我可以……” “嘘。”玄烨用手捂着他的嘴,“你还小……别急着长大……就让我们宠着你。” 别长大,就让我们一直宠着你。 你只要一直笑,一直开心无忧就可以了。 “是。”胤禛低低的应声。 他一直知道,皇父、太子哥哥、大哥甚至八弟都宠着他,纵容他。 但是……为什么? 就连六弟纯善的外表下都隐藏着爱新觉罗家的冷情,就连十一岁的胤祚都能默不作声面不改色的处死一屋子的宫人……为什么他们却如此护着他,藏着他,不让他接触一点深宫阴私! 难道……他就这么没用吗…… 第35章 皇幸江南 又半月,皇驾幸江南。 皇后佟佳氏、德贵妃乌雅氏、宜妃郭络罗氏、璐嫔江氏、良贵人卫氏、婉贵人纪氏随驾。 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六阿哥胤祚、八阿哥胤禩五位皇子随驾。 接风宴上,新上任的刘知府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他可是知道皇帝已经到江南半个月了,周遭的县城也暗访过了。对于种种现象,皇帝只是意味深长的说句“刘卿可不要辜负朕的厚望”当时就让他汗流浃背。 乌雅清晏心不在焉地用了点东西,看着歌舞还在继续,面容似乎有些焦急,“皇上,臣妾担心祚儿……” “也好,你去陪他,也省得那孩子无聊。”玄烨点头。 有心思的官员立马摆出担忧的面孔,“如此说来,今日是未曾见到六阿哥,可是水土不服之故?” 玄烨颌首,“祚儿那孩子身子骨一向不差的,想来也只有水土不服一说。” “六阿哥必定洪福齐天,臣这里有前不久侥幸得到的数百年老参一株,正是补元气。”王大人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木盒子,李德全接过呈上去。 “李卿有心了。李德全,给德贵妃。” “臣妾谢皇上赏赐。”乌雅清晏叩拜,“王大人为主分忧,实乃忠臣。” “爱妃说的是,赏。”这王大人,也不过是与李致和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李致和翻船了,他还以为自己能爬上岸吗?落水时间不过看他心情好坏而已。 已经做足了戏的乌雅清晏退离宴会,不多久,胤禛也借口担忧六弟离开了宴会。 “额娘。” “过来,禛儿。”乌雅清晏蹙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情报。 “六弟有消息了?” “是的,这是从天地会和白莲教的通信中得到的情报。”乌雅清晏将手中的一叠纸递给胤禛,“卫氏真是有手段。向长明助她一臂之力,天地会、白莲教都以她马首是瞻。” 胤禛翻动手中可以称之为绝密的情报,里面记载的当初潜入皇宫的刺客是天地会的人马,劫持他们的是白莲教的高手,而策划行动以及最后出场的是永月楼。 “他们想要的东西,皇父不可能为了我们而答应。” 乌雅清晏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没有接着胤禛的话往下说,“总之,先抓住卫氏。她就是我们的筹码,这三个势力不敢妄动的。”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三个势力会对卫华月这么言听计从? “额娘说的极是,这等威胁,不能留在皇父身边。”一想到这样危险的人与皇父同床共枕,胤禛非常后怕。 “当啷”一声,乌雅清晏手中的茶碗滚落在桌子上。 “额娘?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手滑了一下。”乌雅清晏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微笑道,“今晚不太平,你与皇上待在一起。” 胤禛听后不满,怎么又是这样?“不!我不要!额娘,我也有实力的!我不需要保护!” “额娘没有不相信你,但是禛儿,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保护皇父的事情才交给你啊。”皇帝的实力怎么会需要胤禛保护?是他保护胤禛!乌雅清晏眼皮都不眨一下继续说,“你皇父虽然强,但是人终究有失手大意的时候,那个时候就要靠你了。” 额娘还是要护着他,他明明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为什么一个个都拒绝自己长大?难道这样不好吗?他也想保护重要的人。 “会在宴会结束之前布置好一切的。”乌雅清晏道,“之后,你与皇上待在一起。” 乌雅清晏已经不想去考虑可能会有的事实,对她来说,保护她的孩子们才是她最应该做的。 早就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九五之尊的风流凉薄,让她不会再去奢望那份遥不可及的感情。 这世上,没人比的上她的孩子。只有孩子,才是她的唯一。 皇上,你对禛儿,禛儿对你,该是父子之情,再也没有也不能有多余的感情。 所谓的宴会永远都是那么一连串下来没有一点新意。一边和一群只会奉承浮夸的官员你来我往,一边走神想到胤禛乖巧的模样。 终于,这异常煎熬的宴会结束,嫔妃、皇子、官员各自散去,可是他只能回书房批阅留守在京城的胤褆送来的奏折。 “启禀皇上,卫氏已经被控制住了。”李德全在康熙身边悄声说道。 “让人透出去消息,务必要让消息传到天地会以及白莲教。”乌雅清晏有的情报他也有,而且随着情报的完善,他认为永月楼并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定的反清复明,至少向长明没有。 胤祚在向长明手里,那么,就让天地会与白莲教对他施压吧! 玄烨下意识地握了下手,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温软,身旁那个可以成长为和他比肩的少年并不在此。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像是魔怔了一般?帝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本该如此的,只是若是那人是胤禛,他却一次次纵容甚至,期待。 “是。”李德全应道,招了个小太监细细嘱咐一二,小太监领命后悄然离开。 “德娘娘那边传话,说是等会儿四阿哥来与皇上请安。” “嗯。”乌雅清晏怎么想的?明明他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也罢,凭他的能力,自然保护地了他。 玄烨无法自控地再次想起胤禛。他会将这个位置给他吗?看他再次精疲力尽,不甘却又带着解脱死去? 不…… ——“那禛儿陪皇父一辈子。” ——“皇父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放慢前进的脚步,等儿臣到达你的高度。” ——“因为禛儿最爱皇父了呢。” 到达我的高度,君临天下,与我一样,肩负江山。 与我一样。 我们一样…… 禛儿…… 不,别想这些。玄烨摇了摇头,竟然会想胤禛满脸红晕,被他压在身下?! 是了,他喝醉了,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有这种龌龊的念头! 那是他,决定要宠爱的孩子。 那只握空了的手握拳抵在额头上,玄烨试图平复自己已经乱了的心,想着元后赫舍里氏,想着继后钮祜禄氏,想着佟佳氏,德贵妃等等后宫中的人,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但是强压下的感情岂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等到玄烨真正意识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所有的借口,所有的逃避都如此可笑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抱被子滚】看到床就想睡…… 今天下夜班睡到现在= =+ 第36章 交换人质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把我这个贵人放眼里了是不是!”卫华月拍着桌子,恼怒的看着门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官兵,“放肆!” “良妹妹,现下可不是动气的时候,指不定有什么误会呢。”璐嫔柔柔的劝道。 如此大动干戈,定是皇帝的举动。若说不是发现了什么,卫华月自是不信的。 “璐嫔姐姐自是不用担心,可怜妹妹就是有嘴也无处申冤。” 这是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璐嫔挑眉,这本就与她无关,不过…… “良妹妹哪儿的话,姐姐这不是安慰妹妹嘛。姐姐知道妹妹委屈,若有机会,便与皇上解释一二。”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妹妹累了,姐姐请便吧。” 不知好歹!璐嫔心中不屑,也不显露,“那妹妹好生歇息吧。” 一个贵人,竟然敢摆脸色给她看!真真是不知规矩的!也罢,这最后一面就让她得意得意,死也风光。 纪雪梨站在院里看着被重兵包围的屋子,惊吓之余又颇感诧异,“呀,良姐姐那儿是怎么了?” “婉妹妹,这事莫要管。”璐嫔甩着帕子从卫氏的屋子出来了,身后跟着贴身大宫女袖玉。 “璐姐姐。”婉贵人给璐嫔见了礼,“还请姐姐指教。” “婉妹妹伺候咱们万岁爷日子短,姐姐也知道。这话也没什么指教的,你只要记着个理儿,日后倒也是无妄无灾的。” “姐姐请说。” 璐嫔江氏出身不高,平日里几个月才能侍寝一两回,这次能被皇上带出宫来,别说一众奴才诧异,就是她也愣了半响儿。本来已经做好了老死皇宫的准备,没想到还能出宫一回,着实让她高兴。 虽说路上皇上又收了个纪氏,还封了婉贵人,看模样也是个老实的,她不介意指点一番,落个好处,日后宫里也能有人帮衬着些。 “深宫之事,莫言莫论,方能性命无忧。”江璐璐附在纪雪梨耳旁,以手遮掩,“尤其是,皇上的旨意。心里明白不明白都无所谓,但要记着,皇上就是天。” 纪雪梨本就是平民出身,虽说念过几本书,可这宫里的事是一概不知的。如今璐嫔这话,她也是懵懂的听着的。 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所以要听皇上的话,皇上的主意都是对的。 “袖玉,去做你的事吧。” “是。”璐嫔身边的大宫女福了福身,离开了。她还有重要的任务呢。 婉贵人笑吟吟的,倒是记了话的,什么也不多问,“璐姐姐,妹妹这里新得了葡萄,那颜色喜人得紧,姐姐给个面子尝个滋味。” 倒是颇为上道。璐嫔满意地应下,瞥了眼良贵人的屋子,两个女人姐姐长妹妹短的进了屋。 良妹妹,怪就怪你得罪的人太多了。皇后娘娘、德贵妃、僖贵妃、宜妃可是点明了与你不对付。我这般小人物,自然是明哲保身喽。 天地会 赵家良敲了敲桌面,“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承蒙良小主大恩,自是不敢做那忘恩负义之事!如今良小主有难,奴婢冒死前来报信!求两位出手相助!”跪着的那人俨然是袖玉,“奴婢命贱,死不足惜!但是小主金枝玉叶……” “这位……袖玉姑娘?”韩安扶起袖玉,“我等明白了,你且在这里安歇,容我等商量一二。” “两位先生知晓情况便是,奴婢还要赶着回去给小主报信。”袖玉又朝着两人一拜,“若是奴婢的主子发现奴婢不在,那奴婢的家人……一切就拜托两位先生了。” 看那宫女急匆匆的离开,赵家良道,“韩兄觉得如何?” “如果真如她所说,公主此时定无性命之忧。你我二人不妨等眼线传来消息再行动。” “韩兄说的有理。不过韩兄以为,我们的筹码是什么?” 韩安抿了口茶水,“向长明手中的六阿哥。” “清廷想交换人质。” “这也不亏,一个平凡的阿哥,换我们一个公主。”韩安看向赵家良,“而且我们公主可是名正言顺的正统,比一个阿哥有用的多。” “那向长明是什么样的人,韩兄也知道。亏得老夫人相救,他接了老夫人的遗命,却不为反清复明大计,实在让人生恨。” “永月楼有七层的兄弟不是他的嫡系,再加上你我二人的人马,还怕他翻出什么风浪来?”韩安不在意,“比起这个,我们不如再向清廷要些好处。别忘了公主手里的筹码。” 摄心蛊。 “四爷,奴婢幸不辱命。”袖玉将一个小瓷瓶呈了上来,“赵家良与韩安身上都沾染了‘蜂粉’。” “很好,爷不会亏待你的。”胤禛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竹筒,“苏培盛。” “奴才在。” “璐嫔的任务完成了,你将这个交到方祈渊手里,让他跟着‘追蜂’带人围剿天地会、白莲教,无需劝降,一律杀无赦。” “嗻。” “袖玉,告诉璐嫔娘娘,答应她的事,爷不会忘。” “奴婢先代娘娘谢过四爷。”袖玉盈盈一拜,“奴婢告退。” 皇父,儿臣不会一辈子在你的庇护下。 儿臣想要与你比肩,你若是小看儿臣,会吃亏呢。 有些话不是说说而已,不要总是小看我的心意。 皇父,爱新觉罗胤禛,从来就不是纯良之辈,请不要,小心翼翼呵护。 所有敢威胁你的存在,儿臣会统统抹除。 “禛儿?” 胤禛收起眼中的凌厉,“皇额娘。” “你皇父到处找你呢,你啊,还在这里做什么?” “今晚月色很好,我就多看了一会儿。”胤禛笑着,“皇额娘,我们走吧。” “皇额娘要去宜妃那儿,胤祺、胤禩都在宜妃处。” “我和太子哥哥与皇父在一起?这合适吗?” 佟佳舒晴拍了拍胤禛的肩膀,“无须在意,不过若是禛儿要名正言顺,皇额娘自然是顺着禛儿的意愿的。” 胤禛心知皇额娘话中的含义,摇头道,“皇额娘,这话可莫要再说。我觉得现在很好。” “禛儿觉得好那就好吧。”佟佳舒晴不再多言,“快去皇上那吧,太子殿下刚刚就嚷着四弟呢!” “是。皇额娘不要随便离开房间,我觉得今夜大约不太平。” “禛儿知道就好,别让皇额娘担心,乖乖待在你皇父身边。” “儿臣省得。” 进了主屋,才发现只有皇父一人,“皇父,太子哥哥呢?” “他带兵离开了。”玄烨早已换上明黄的寝衣,“天色已晚,早点休息。” 胤禛笑着伸手,“皇父抱。” 玄烨僵了片刻,慢吞吞的说,“禛儿,你已经大了,皇父抱不动你了。” 胤禛快步走上前,抱起玄烨,“嗯!禛儿长大了!皇父!禛儿能抱动你了呢!” “等……等等,放朕下来……”玄烨咳了两声,“你的力气是大了许多,不过哪有你这般模样的?抱着自己阿玛成何体统!” “皇父不会罚儿臣吧?儿臣只是想证明儿臣长大了而已。” 玄烨抚平衣角,瞪眼,“莫要与朕打马虎眼!朕是不会同意你出去的!” 胤禛的肩膀塌下来,“儿臣也没说非要去……” “那就乖乖就寝。”朕看着你小子长大,要是不知道你有个什么主意,也是白活了两世! 胤禛听话的脱了马褂,“我要沐浴。” “浴桶在后面,寝衣也备下了。” 胤禛转身前去沐浴,“皇父,要冰盆。” “冰盆一会就送来,你这身子还是这般畏热。” 玄烨躺下来,没过多久,带着湿气的人钻进被子。 “睡吧。”玄烨已经有些困意,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胤禛的胸口。 “嗯。” 是夜,收到确切消息的赵家良与韩安,分别派一路人手前去救卫氏,另一方面亲自赶往永月楼逼向长明出手。 向长明无奈,将胤祚交给二人,并派遣人手。 子夜,救援行动失败,太子胤礽要求辰时于城郊交换人质。 韩安、赵家良应下,向长明带着自己三层嫡系,拒绝出手。 天地会、白莲教以及永月楼七层势力,埋伏城郊。 夜正浓,战意兴。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江湖写的一点爱都没有…… 要赶快结束才行。 回宫让皇父赐婚,四爷您尽情的黑化吧! 第37章 蛊虫发作 “皇父。”胤礽施礼,“都准备妥当了。” “朕要他们有来无回。”放任这些人再劫持禛儿一次?哼!这一次都嫌多! “是。皇父,禛儿呢?” “他还在睡,我们要速战速决。”一身便装,精神飒爽的玄烨翻身上马,“走。” 刚刚走出不远,看守着卫氏的官兵便来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良贵人请求见您一面。”这官兵面皮上一看就是个年轻不知事的小子,玄烨也不与他计较,想着卫华月如今想要见他,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皇父倒不如去见她一见,这女人在宫中兴风作浪,如今也好让她死个明白。”胤礽眼含杀机,若不是还要用她去换胤祚,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凌迟了这贱妇,竟然敢把她的爪子伸向禛儿,还让禛儿受了这么多苦。 玄烨对卫华月的感情比胤礽要复杂得多,前世的卫氏是个温柔婉约不与人争的女子,只是出身太低贱,反倒是成为了他人生的污点。 若是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总归是个没有势力的女人,也与朝廷势力无关,放着宠着也是没人多言语的。 只是没想到这卫氏自己生性温和,却生出来了个争强好胜的儿子。胤禩虽说有着温润如玉的表象,但骨子里也却是爱新觉罗氏隐忍不屈,着实让玄烨又喜又愁。今世这妇人也不知是何时变成了这幅德行,若是当初那温婉的模样全部都是装出来的,那这女人只能说藏得太深,竟连他的耳目都瞒了过去,若是真如他猜测的那般被孤魂野鬼附了身…… 那玄烨也只能叹息了。 他之前只是在赫舍里氏怀孕的时候隐约见过一次女人对自己孩子的无限期望,那时的赫舍里氏抱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满眼是憧憬,再就是后来赫舍里氏宁死也要生下保成,最后满怀着眷恋与不舍而亡,卫氏若是被附身,那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看过一眼就去了。 这样想着,玄烨下意识地便调转马头,来到了马车旁,自然有人开车门打帘子,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一旁的官兵,玄烨上了马车。 “臣妾给皇上请安。”卫华月起身行礼,似乎对皇帝会来很惊讶一般。 “不是你让人请朕的吗。”玄烨才不吃这一套,后宫之中妃嫔争宠使出的手段多了,这么个小把戏他还真的看不上眼。 “是啊,是臣妾命人去请皇上来的,只是臣妾以为自己被囚禁,便是用尽法子,皇上也不会来。” “你请朕来,就是说这些吗?”玄烨已经不大记得曾经的卫氏是什么样子,但是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满心满眼只知道算计他的禛儿的女人。 “臣妾请皇上来,自然不是为了说这些抱怨的话。只是臣妾不明白为何皇上要这么对待臣妾,臣妾可有什么过错?”莫名被抓起来,卫华月已经自乱了阵脚,虽说她在心中一直告诫着自己要冷静,但是在此时与皇帝说话时,声音不由自主地尖锐了起来。 “有何过错?”玄烨嗤笑,一撩下摆坐到了马车上首的位置,“事到如今你还能装糊涂,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臣妾如何为莫须有的事情认罪?皇上莫要听信小人谄言啊!”卫华月眼泪汪汪,好不凄惨。 “妖孽。”一句话,两个字,就是对卫氏的试探。若是卫氏并未被人附身,那这两个字也不过会被卫氏以为成皇帝对她起了嫌隙。若是此卫氏真非彼卫氏,那这话听在有心人耳中,反倒是能诈出来一些东西。 “啪啦——”放在小桌上的茶碗被卫华月失手扫到了地上,按在桌子上的手还在颤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如何发现她不是之前的卫氏的。 “果然。”玄烨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卫华月脸色发白,强撑着对玄烨说着,“皇上何苦折辱臣妾。” “朕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孤魂野鬼,竟也敢做出夺舍这种事情,你也不怕天打雷劈?”玄烨才不怕这句话应在他们身上,他们本来就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天打雷劈?臣妾什么都没有做,怕什么天打雷劈。”卫华月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皇帝已经猜到了,她说什么都没用,只是天打雷劈一词在卫华月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她原本就是大明的公主,能够夺舍自然是为了能够搅乱满清天下恢复大明山河,这样,又怎么会天打雷劈? 玄烨本也无意与她多说什么,确定这事只不过给胤禩一个交代罢了。 卫华月想着手里还有个不小的筹码,她不介意走投无路时拉着康熙帝最宠爱的儿子一起死,让他也尝尝撕心裂肺的滋味。当下就放下心来,甚至忍不住露出一丝快意的笑,这让玄烨不由地戒备。 事出反常即为妖,卫华月定有后手。 在一片静默中,马车吱吱呀呀的停了。 “皇上,到地方了。”外面传来刚才那个小兵的声音。 “将卫氏绑了,送到太子那里去。”玄烨扫了卫华月一眼之后,对外面吩咐道。 “嗻。” 胤礽策马走到队伍靠前的地方,面对白莲教和天地会的余孽和贼枭。 “胤祚在何处?”后面的马车中还坐着皇父,胤礽不敢大意,只想赶快救出胤祚,免得多生事端。 “太子殿下莫急,朝廷既然诚心而来,我等也不会失言。”韩安素来有些笔墨,这等打交道和稀泥的事向来是他的,“六阿哥好生待着呢,就在后面的轿子里。只是不知道我们主子……” “韩先生可是指良贵人?自然也是在的。”在胤礽的示意下,官兵将卫华月扭出了马车,连带着一路跟着马车踉跄的帘云,“先生以为如何。” “太子殿下注重承诺,我等也不愿做那小人。如此,我们双方可否开始交换人质?” “孤这里是不需要马车的,不妨将孤的六弟请出来罢。他人小一向耐不住静,往日早该耐不住性子了,今日倒是乖巧。约莫着是生气了,孤等会儿可有得安慰。”谁知那轿子里的是不是胤祚?胤礽可不想换个假阿哥回来。 韩安面色微变,随即拱手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六阿哥是一心闹着要走来走走。是在下担心六阿哥累了身子,实在考虑不周。来人,‘恭请’六阿哥下轿!” 胤礽看到胤祚被扶了出来,虽说脸色有些苍白,但到底放下心来。 双方各派一代表,与人质一起走到中间,交换顺利完成。 “太子殿下留步。”人质已经交换,如今翻脸,才是绝佳的时候。 “哦?韩先生可还有其他人质可交换的?”胤礽脸上笑着,私底下却在使着眼色,让手下的人戒备起来。 “人质嘛,如今没有,只是若是能够抓住太子殿下你,那不就有了吗?”话音未落,韩安一挥手,后面的白莲教和天地会众人便冲了上来。 “从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卫氏活捉,其余人等格杀勿论。”既然敢来,胤礽就不怕他们翻脸,在对面刚动的同时,胤礽带着的人也跟着挡在了胤礽身前。 三拨人马交叉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只有在战场之中的人才能根据身边人的衣着等特点面前分清楚一二。 胤礽站在官兵的护卫之中看着场中的局势,朝廷的军队一方抵挡白莲教加上天地会两方合力,虽然人少却是精良之师,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败势,只是还没等胤礽高兴,埋伏在树林里的另一股势力加入了战局,看样子显然不是来帮朝廷的。 “永月楼……”玄烨坐在马车之中看着外面的形势,见另一股势力的加入,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启禀皇上,方祁渊带千机阁在后方待命。” “方祁渊?”玄烨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惊喜。是禛儿的势力!这孩子…… “让方祁渊带人到前面助太子一臂之力。” 千机阁一进入战场,局势便立刻发生了改变,随着永月楼介入而略显慌乱的清军此时再次抢得上风。 “叛军逆贼,不足为虑。”胤礽站在军队阵中,自信道。 见着胤礽这般态度,清军一方不由得士气大振,这股气势在另一股势力介入之后变得更加强盛。 一支由一个戴着半个银色面具的人带领的势力强势插入战局之中,在永月楼众人的错愕下,这股势力竟是在帮着清军一方。对阵两方都是融合着三股势力,相比于对方的面和心不合,清军这方面,方祁渊带的千机阁本就实力强大,再加上心甘情愿辅助清军,两方势力倒是十分和谐,后来加入的这股势力敌我不明,清军一方只是与其合作却不相融,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就是这样的局势,又如何能够不赢呢? 白莲教、天地会和永月楼三股势力就这样被围剿,俘获反贼无数。 胤礽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卫华月来到后方的马车旁,一脚将其踢得跪倒在了地上。 “皇父,卫氏带到。” 马车的帘子掀起,玄烨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卫华月,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卫氏,在你害禛儿的时候,可想过自己会有如此下场?”玄烨问道。 “禛儿?哈哈!你这般大动干戈,竟是为了你那好儿子!也罢……也是意料之中……”本就知道胤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如此更加确定自己埋下一步好棋。 “既然敢动禛儿,你就要付出代价。”玄烨沉声道。 “是吗?那你竟然敢杀了我诸多义士,我也要你付出代价!”卫华月诡异的笑了。 眼见逃脱无望,自己这方反清复明的势力又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卫华月也不管摄心蛊还未成熟,发动内力催动摄心蛊的行动。得到内力,母蛊欢快的在她体内游走。 卫华月额头上鼓起一个小丘,然后那小丘快速的移动起来。 于此同时,床榻上的胤禛猛地睁开眼,一口血吐了出来。皮肉好似一刀刀被割开的剧痛,更让他惊惧的是,连神智都开始模糊不清起来。 “皇父……”胤禛蜷缩在床上,冷汗淋漓。 皇父,皇父! 嗯……不要……不可以忘记…… 皇父……我的皇父,我……的……玄烨…… 映着晨光,纯黑色的眸子却失去光泽,冰冷且空洞。 “你做了什么?”看着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玄烨的心头。 “皇上,爱新觉罗玄烨!回去看你的好儿子吧,不过,只怕是最后一面,也难见到了吧。”卫华月笑着,笑容沾上了疯狂之后,显得那张温婉的脸如此狰狞。 “回城!”这两个字咬牙说出,玄烨跳下马车直接跳上了他来时骑的那匹马,一甩马鞭狂奔而去。 “胤祚,这里交给你了!”胤礽紧跟着策马而去,身后的众人直接被抛下。 本想赶回去的胤祚只得留下来,这里毕竟需要一个掌大局的人,“将卫氏与那宫女压回去!其余人等,杀无赦!就地处决!”俘虏上千众,但是牢房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好吃好喝的养着叛逆,直接杀了省时省力又省心。 向长明眼睛发亮的看着散发着血腥气息的胤祚,忍不住舔了舔唇。 这种姿态,真诱人啊。 一路策马飞奔,等玄烨和胤礽回到城中之后,看到的就是倒在床榻上没有反应的胤禛。 “禛……禛儿……”玄烨小心的碰触他,入手却是冰凉。 “禛儿,禛儿!”伸出两指探鼻息,微弱的呼吸让他精神一震,“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对,太医……”胤礽匆忙地跑了出去,风度斯文全扔到了一边。 得到传召,一干太医小跑着赶到。然而现场的情况却让他们摇头不已。 “这……臣等无能,竟然前所未见……” 乌雅清晏坐在床边,“那女人最善邪门歪道,凉渊,你且看看。” “是。”做为现今太医院院正,方凉渊是跟着南巡车驾来的,一是为了乌雅清晏的安危,二是为了他那出逃多年的弟弟。 “禛儿的情况如何?”玄烨双手在颤抖,又不敢惊了正在为胤禛诊脉的方凉渊。 “四阿哥被人下了蛊,据四阿哥的情况,大约是苗疆的摄心蛊。此蛊又称‘傀儡蛊’,被下子蛊之人将如同傀儡一般,无知觉,无感情,可谓之阴险。所幸的是,摄心蛊一年方可成熟,而今只有小半年,四阿哥暂且无忧。”方凉渊的手从胤禛手腕处挪开,起身回禀。 “那么,半年之后呢?” 方凉渊抿唇,“蛊虫成熟之日,与傀儡无异。臣施针只能暂时压抑蛊虫活性,还能再拖两个月。” “可有法子彻底清除它?” 面对皇帝的期盼,方凉渊无奈的摇头,“臣医术不精,请皇上恕罪。” “卫华月……”玄烨咬牙切齿,“朕要活剥了她!” “皇上息怒,母蛊亡则子蛊毙。卫氏杀不得!”方凉渊缓了口气,“或许……臣的父亲会有办法。” “你父亲在何处?朕这就派人去请!” 方凉渊的表情很怪异,“家父……脾气古怪……这,当务之急还是先给四阿哥施针,抑制蛊虫的活性。” “皇上,先让凉渊施针吧。您也去安慰皇后姐姐,她现在还晕着呢。”乌雅清晏还能撑着过来,佟佳舒晴一听到胤禛出事,整个人就厥了过去。 方凉渊也道,“臣现在需要安静的环境施针。毕竟蛊虫非同小可,需要全身施针,所需时间颇长。” 一句话将屋里诸人都清了出去,玄烨去看了佟佳舒晴,吩咐太医好生照料,又赶去看胤禛。虽然他们再怎么心焦,也只能站在屋外干巴巴地等着。 得了消息的宜妃、璐嫔、婉贵人还有阿哥们都到了,连胤祚都处理完事情回来了。他们无声的等在外面,日头由东转西,几十盏蜡烛将屋子照得亮堂,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胤禛的房门才算是打开了。 “请给四阿哥准备宽松的衣物,用温水擦拭身体。”方凉渊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他的吩咐自然有人去执行,不需主子们费心。 “禛儿!”玄烨抢先一步进了屋中,抱起全身赤、裸的胤禛,将他塞到了被子里,“他怎么还没醒?” “四阿哥还没缓过来,昏睡是正常的。只不过……臣不确定是否有什么后遗症,只能等四阿哥清醒再行诊断。” 玄烨也知心急不得,摆摆手,“朕知道了,辛苦方卿了。你与方先生去一封信,请他出手,不管什么条件,朕都答应。” 想起自己那个行事怪异的父亲,方凉渊犹豫道,“臣,竭尽全力。” “都退下吧,这里朕守着。”玄烨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众人,“清晏,胤祚刚刚回来,又处理了天地会一事也累了,你们母子休息吧。” “臣妾与几位妹妹到皇后娘娘跟前伺候,也好安皇后娘娘的心。” “嗯,你们也辛苦了,各自散了吧。”玄烨挥手赶人,他现在只想静静。 胤礽点头,“儿臣明早来换您。”折腾了一天,他确实累了。 胤禩张了张嘴,把求情的话咽下去,与众人一同告退。 “禛儿……”玄烨将胤禛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皇父很高兴,禛儿派人去帮皇父。禛儿考虑的很周全,可是我却让你陷入这种困境……” “禛儿,你是大清的四阿哥,是未来的雍正帝,你一定会好好的,对不对?” “禛儿……”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胤禛的肩膀上,温热的。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懊悔,苦涩,心疼,担忧,各种滋味齐上心头。 胤禛悄然睁开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随即又阖上。 玄烨自然是没看到,拥着胤禛睡下,“皇父陪着你,禛儿不怕……” ——“救我……爱新觉罗胤禛,我命令你来救我……” 谁?是谁? 爱新觉罗胤禛是谁?你又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来救我……” 主人……我的,主人…… 救,去救她…… 不,不要去,我没有主人! 救…… 不! 救她…… 不要……主人,救……主人…… 胤禛突然睁开眼,掀开被子起身。玄烨睡在床外侧,是被胤禛踩到了手腕疼醒的,“禛儿,你醒……了?” 胤禛歪头看了看玄烨,不是要找的人,于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禛儿!来人!快来人!”一边追胤禛,一边吼叫,“太医!方凉渊!” 胤禛走向后院,突然停下脚步,“没有了……” 听到外面骚乱的卫华月停止了对胤禛的召唤,反正,只是让皇帝不痛快而已,以后还多的是机会。 玄烨小心翼翼地接近胤禛,“禛儿,我们回去好不好?”没有反应,玄烨拉着试着拉胤禛的手他也没拒绝,就这样乖乖的被牵了回去。 胤禛倒是乖巧,上了床榻倒头就睡,“方卿,如何?” “子蛊有被母蛊召唤的迹象,按理说时间太短,子蛊不应该响应母蛊啊……”方凉渊又扎了几处穴位,不解的喃喃,突然想到了什么,“皇上可有着人废了卫氏的内力?臣想大约是用内力催动子蛊行动的。” “儿臣疏忽了,这就准备化功散。”胤祚是乌雅清晏教出来的,有些皇阿哥不知道的事他都清楚。 胤祚匆匆离去,玄烨问道,“卫氏没了内力,禛儿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臣猜想,使用内力鼓动子蛊只是因为子蛊未成熟的原因,等到蛊虫成熟,不需要内力也可召唤子蛊。” 所以,只要一天不解蛊,禛儿就一天不得安生,甚至面临被人控制的窘境!高傲如他,怎么能被这样折辱! “三日后启程回京!方卿你现在就写信给你父亲,朕派人快马加鞭送去!” “嗻!” 这次胤禛很快就醒了,双眼也有了神采,看着围着自己的男男女女,疑惑地问,“你们是谁?” 玄烨刚扯出来的笑脸僵住了,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禛儿,别吓皇父。”玄烨僵硬地笑,“你一向最爱吓皇父了,真是调皮……” 皇父?“我不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轻而易举地让玄烨知道跌落地狱的滋味。 “朕……”将胤禛紧紧地抱在怀中,不再去看胤禛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曾经满是对他的仰慕与憧憬,现如今全然不剩,只剩下了无尽的陌生。 “你是爱新觉罗胤禛,朕是爱新觉罗玄烨,你的皇父。” “玄烨……”胤禛不由得叫道,“玄烨,玄烨……” “嗯,既然知道了,禛儿可不能再忘了皇父了。” 我们重新认识,胤禛,我是玄烨。 “好,玄烨。” 第38章 以魂养蛊 所谓的快马加鞭就是在方决明准备好家伙什儿,风尘仆仆抵达京城的时候,远在南方的皇帝一众人早已抵达京城两三日。 甩开了南巡的大部队,玄烨带着胤禛坐着马车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地向着京城飞奔,只要拉车的马儿稍显疲态,立刻就会有另一匹精力充沛的马儿替上。 所幸玄烨坐的马车是特制的,走的又是宽敞平坦的官道,又有方凉渊在一旁随时注意着胤禛的情况,才能够使胤禛一路平安的抵达京城。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治好四阿哥?”玄烨负手站在胤禛病床前,帝王的气势毫无保留地压向方决明。 毕竟是一代君王,重活一世,玄烨的气势更甚,即使是经历了一路的奔波和连日照顾胤禛未曾合眼的辛苦,这份气势也未减毫分。 “草民自当竭尽全力,只是四阿哥所中的蛊着实棘手,子母蛊相牵制,若是另一人有何不测,草民便无可奈何了。”方决明额角跳了跳,这是皇帝!他忍! “这个你不用顾虑,朕自有安排,你只说四阿哥的蛊你能否解?”听够了太医院中那些个推诿的话,再听到方决明没有干脆痛快地回答自己问题之后,玄烨暴躁了。 “犬子医术不精,但一路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这蛊对四阿哥身体消耗极大,草民现在需要先将四阿哥的身体调养至最佳状态,才好动手驱除蛊。”方决明动手写下两个方子。 “这个方子先每日煎药给四阿哥调养身体,这个方子上的药物世所罕见,不知皇上可能集齐?”所谓的高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怪癖,方决明身为神医自然也不例外。紧赶慢赶地从安徽赶到京城,皇帝之前的态度让方决明十分不爽,此时自然要出言挑衅一番。 “朕是天子,天下万物皆是朕的,有何不能集齐之说。”玄烨自信地说着,拿过那张方子一看,到都不是什么十分名贵的药物,最难得的一味药也只是灵芝,此物宫中便有,倒不是十分难得,但这些药却难在奇特。 像是其中一味灯芯草,百姓中家家户户都有,用来当做灯芯的东西又有什么难得,只是在此方子上要求的灯芯草却是十分奇特,长于茯苓草旁的灯芯草,这样两种挨不这边的药物要长在一起,着实让人有些为难。 这方子中诸如此类的药物不少,也难怪方决明会有这么一说。 “这些药物想要集齐若是有心的话倒也不是十分难得,只是这药还需一味药引才能引至蛊处,这药引,比千百个方子都要难得。”看了看胤禛的年龄,想到所谓“天家无情”一话,再想想那药引子的要求,方决明觉得给胤禛解蛊一事十分的难啊。 这么想着,真不是个好差事。若不是自家儿子……唉! “无论是何等难得之物,朕必然能够寻到。”玄烨不是无的放矢,库房中的药材总是有人妥善记录的,再加上他手下的人马,这些东西的确不是稀罕物。 听着皇帝自信的话,方决明苦笑一声,他来之前已经将药材准备的差不多了,若只是这样,他何必赶来?示意皇帝附耳过来,在皇帝耳边说出了几个字。 “这……禛儿才十三岁,平日里也是待在宫里,怎么可能……”听到这药引子,玄烨惊愕了。 “所以草民才说这药引子十分难得。” “这蛊在半年内草民自信可以控制住,只要下蛊的另一方无事。但若是找不到这药引子,半年后,草民也束手无策。”方决明无奈地说着。 “……”玄烨很想说,若是禛儿有何不妥,他要诛他满门。但是想到那药引子,玄烨叹口气,决定他要去见见卫氏,若是有其他方法,禛儿便还有救。 “禛儿的性命现如今在你手中,若是禛儿出了半点差错……” “草民自当随四阿哥而去。”方决明很光棍地说着,却噎得玄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只是你,明成祖朱棣曾诛杀方孝孺十族,若是禛儿有何不妥,朕当效仿明成祖,十族之灭再现人间。”什么叫做你自当随禛儿而去,说的好像是你要为禛儿殉情一般。在玄烨十分不爽的情况下,别人也别想好过,十族之灭的威胁搁在他头上,让他也知道厉害。 “草民……”被威胁的方决明无奈叹气,心中埋怨着给他带来这么大麻烦的儿子,但是也只能认真地医治胤禛不敢有丝毫大意。 总不能唯二被诛十族的全是方氏吧? 见自己的威胁被方决明听到心里去了,玄烨才算是舒服了一点,再想到禛儿如今的情况,玄烨决定他要再去会会那夺舍而来的卫氏了。 想到这里,玄烨沉着脸走出宫殿,向着关押卫华月的冷宫走去。 现在玄烨无比庆幸他让乌雅清晏带着卫华月紧随着他们回京,不然等卫华月随着大部队一起回来,再折腾折腾审问她,到时候即使是问出来了,估计黄花菜也都凉了。 关着卫华月的冷宫,是已经空了几十年的空殿,因为地处偏远,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宫殿周围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侍卫,宫里还有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贴身看守着卫氏,其中一个老嬷嬷略通医术,不多不少恰好能够防止卫氏做手脚想要逃跑或者做一些什么能够危害到胤禛的事情。 “臣妾就知道,皇上舍不得臣妾,一定还会来找臣妾的。”卫华月坐在宫殿之中,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并没有起身相迎。 几位嬷嬷见卫氏这般没规矩,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们先下去。”玄烨要问出能够解蛊的方法,自然不想有什么差错,有什么人会在关键的时候插一嘴之类的事情。 虽然紫禁城中能够活得很久的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但是此事攸关禛儿性命,他自然是谨而慎之的。 “卫华月,摄心蛊的解蛊方法是什么?”玄烨并不想和卫华月多说什么,现在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究竟需要卫华月,玄烨忍着不耐开口了。 “解蛊?皇上凭什么认为臣妾会告诉您?那摄心蛊是臣妾千辛万苦寻来了,又终日里用自身精血温养着,若是随随便便有了解法,那不是做了白工,臣妾岂不是要恼死?”卫华月慢条斯理地说着。 “怎会是白做工呢?良贵人卫氏的功劳朕都记得清清楚楚,良贵人协助朝廷将天地会等叛逆一网打尽,功劳甚伟,着晋封为妃,赐居储秀宫。”玄烨柔声说道,生生把不共戴天之仇扭曲成另一番面貌,他却是故意揭卫华月的伤疤。 “晋封为妃?若不是皇上提醒,臣妾差点就忘了呢。这岂是做了白工,更是赔上了我反清复明义士们的性命,若没有你这鞑子狗皇帝最宝贵的儿子来陪葬,怎么对得起为我大明抛洒热血的义士们!”听到玄烨的话,卫华月双目通红地站起来,一只手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气急的卫华月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中透露出了什么。 “义士?哼!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那崇祯皇帝已经于煤山自缢了,大明的天下覆灭了!现在这天下的主子姓爱新觉罗!任何违逆朕的事都是叛逆!朕,绝不放过!”玄烨眼中精光一闪,他刚刚听到了一些眉目,若是知道这卫氏的身份,乌鸦清晏那边许是有法子的。 “哼,不过是觊觎我朱氏江山!若不是你们这帮鞑子,若不是那些吃里扒外的狗贼,父皇怎会被逼的自缢,我朱氏一族无愧于天地,而你们鞑子却做出来扬州三日,嘉定三屠那般残忍的事情,你们也不怕遭报应!太祖所言,异族统治不过百年,你满清鞑子也不会逃过这句话,不过是在重复那元朝的命运罢了!”卫华月像是疯了一般大笑,玄烨看着却只能叹气,这心机着实浅薄。 “大明在那时早已腐朽,万历三十年不上朝,何曾考虑过百姓?天下并非你朱氏一族的天下,而是百姓的天下,唐太宗曾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你朱氏一族并未对天下尽心尽力,又为何要说别人窃取了你家的天下?天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无论我满清是否为异族,且说这治理天下,若是我朝几代帝王像是万历一般深居后宫几十年,那不用你们反清复明,这天下自然还有别人能够取走。扬州三日,嘉定三屠,朕之先祖做过的事情朕自然不会不认。那时我朝根基未稳,不用鲜血如何能够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既然大错已铸成,多说无益!但是历代清帝都在努力做明君为百姓造一个盛世。只是朕不明白,朕才是皇帝,你何故偏偏针对禛儿!有什么冲、着、朕、来!” “哈,多说无益,当然多说无益!”似乎皇帝的话狠狠地刺激了卫华月,她伏在桌子上低声笑了起来。 “皇上,你可知道,你那宝贝的禛儿,可是在几十年之后登上皇位,成为雍正皇帝的人啊。”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不过她也不在意了,那个身份是她的骄傲!卫华月更想看到皇帝对爱子的忌惮,从而父子反目。 没有一个英明君主,愿意手中权利旁落!哪怕是嗣皇帝,只要皇帝没死,谁能从他手里夺权? “这个,朕自然知道。若不是知道雍正皇帝累死在御案之上,朕又如何会想到重活一世,补偿禛儿应该得到的一切呢?”玄烨走近洋洋自得的卫华月,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那声音温柔的仿佛情人间的爱语低喃,可是却让卫华月猛地睁大杏眼,“你,哈……哈哈!好一个慈父啊!” “既是如此,那么你便等着为他收尸吧!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解蛊必须的药引子,至亲挚爱人之血,即使你是重生而来的人,那雍正皇帝可不是吧,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何来的挚爱之人。”抬起脸,卫华月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说出解蛊的其他方法,朕可以考虑放了天地会等人。”玄烨开出了他的筹码。 “他们已经被你们杀了,杀无赦啊。”卫华月幽幽道。 “他们死了,但是其他地方的分会还有人。你放心,朕的儿子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就等着你松口了呢。”玄烨看着她的眼睛,“他们都等着你呢,他们死了,大明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卫华月表情古怪的看着他,“晚了,你说这话已经晚了。即使你杀了他们也挽救不回什么了。” 玄烨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让他急躁。 卫华月吐了口血,“尔等竟然只以为废了我的内力,我就没法子驱动蛊虫了?真是太小看我了!” 反正,不管这天下姓朱还是姓爱新觉罗,一百年后她都是魂飞魄散的命,再无法附身。早在她偷了紫微星的命盘,偷附在尸体身上的时候,这命数就应验了。 以灵魂养蛊,不日即可成熟。大势已定!她赢了…… “你……”玄烨掐着卫华月的脖子,看着她脸色青白,“说,你做了什么!” “我,要……让他……死!”卫华月也不挣扎,杀了她,不过是让胤禛提早下地府罢了,她不亏。 玄烨的手松了松,显然理智还在。拽着卫华月披散下来的长发,几乎是拖着她走,一路上磕磕绊绊的,但是卫华月却好似没有知觉似得,竟是笑着的。 西暖阁,胤禛躺在床上静养,闭着眼睛没有醒来的意思。几个兄弟围着他,彼此也是沉默寡言。 门突然被推开了,似乎承受着极大的怒火,兄弟几人扭头看去,各自是一番表情。 “皇父!那是儿臣的额娘!”胤禩几乎是冲上去,“她是儿臣的额娘,你的妃子!” “朕只知道,良妃早在生你的时候就薨了!而这良贵人是大明公主,不是你的生母!更不是朕的良妃!” “皇父此言有何证据?信口雌黄人人都会!” “她亲口所言。”玄烨扔下卫华月,“你们都退下!莫要吵了禛儿。” 胤禩看着只知道笑的额娘,叹了口气扶起她走到外殿。不管她是何身份,这躯壳也是他的额娘! 胤礽与胤褆、胤祺、胤祚相互看了一眼,也默不作声的离开。 “方决明,你且看看禛儿的情况。” 跟在皇帝身后走进来的方决明抬起胤禛的手腕,三指搭脉,“这……怎么可能?!凉渊已下针,至少还能在半年之期上推延两个月……不可能……不可能啊!” 蛊虫,竟然以极其迅猛之势成长! 当下就冷汗淋漓,“皇上,四阿哥体内的蛊快速生长,已近成熟!草民即使倾尽全身医术,也只能拖延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若是不能以至亲挚爱人之血煎药服下的话……回天乏力。”就算是皇帝威胁要诛他十族他也无计可施啊! “可还有什么办法!”玄烨已经无法在抑制内心的恐惧。如今,禛儿的死亡近在眼前,如此的近,让他空有举国之权利,却无可奈何! “草民还有一法或者可以一试。”方决明说道。 “说!” “草民已经配齐药材让人煎药,先以至亲之人的血调和汤药让四阿哥服下以抑制蛊虫,三年内再寻得挚爱之人的血让四阿哥服下。只是即使真能找到四阿哥真心爱的人,这般耽误下来,虽除蛊虫,后遗症也是厉害。”方决明慢慢的说着,“痴傻、疯癫、失明都是有可能的。” 玄烨攥紧了手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胤禛就这么死去!如果真是上天不怜,他和胤礽都会照顾他一辈子! “那药已熬好?” “是。”方凉渊端着托盘,玉碗中是黑褐色的药汁。 玄烨拿起托盘上的小金匕首,对着手腕快准狠的划了下去,血如泉涌。 方氏父子两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见血液滴落在石板上。 方凉渊结结巴巴的开口,“这……皇上万金之躯……” “朕是禛儿的父皇,世上可还有谁能比朕和禛儿更亲吗?”玄烨扔掉匕首,“滴在碗中就好?需多少?” “请滴在另一个玉碗中,三分之一满即可。”皇家竟然也有如此亲情,当真稀奇,也难能可贵。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碗中,很快就有三分之一满。 方决明将碗里的血倒入药碗,摇晃均匀,“可以了,是否给四阿哥服药?” “……服” “是。”方决明叹了口气,端着那碗充满血腥味的药一点点喂进了胤禛嘴里。 喂药的过程是艰辛的,想让一个昏迷之中的人喝下那么一大碗还带着血腥味的药,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方决明掐住胤禛的下巴,手上微微用力便逼迫着胤禛长开了嘴巴,将药灌进去之后。 半柱香的时间,药开始发挥了作用,再探胤禛的脉象,方决明失声道。“这……这不可能!” “怎么了?”见事情似乎有变,玄烨也顾不得自己还包扎着的手腕,脸色十分难看。 “四阿哥……四阿哥体内的蛊……”方决明颤抖着,他有预感,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种皇家辛秘…… “说罢,还有什么朕不能承受?” 方决明低声说,“回皇上,摄心蛊,已经解了。” “解了?解了?!哈……哈哈!好,好啊!”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玄烨只顾得高兴,他握住胤禛的手,“真好,禛儿……” 方决明与方凉渊都是聪慧之人,今日大约走不出西暖阁的大门了,两人脸色苍白的跪着,头也不敢抬。 玄烨的笑声戛然而止,“不是要至亲挚爱之人的血吗……” “这……或许古籍有误……或许只需要至亲之血也可以……”方决明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解蛊,必须要那至亲挚爱之人的血做药引子。卫华月亲口所言,方决明以古籍为证,哪里会出错了? 玄烨站起来,“今日之事,不得再提!摄心蛊以至亲之血可解!” “臣(草民)遵旨。” 是的!就是这样,再无其他可能!他是胤禛的至亲,从不是挚爱!从不是! 康熙二十九年,帝幸江南,遇刺。四阿哥重伤,卧榻调养数月,帝亲喂汤药,荣宠不断。 康熙二十九年,良贵人卫氏以身护驾,追封其为良妃厚葬。 康熙二十九年,太子行兵江南,六阿哥胤祚协助,反清复明势力一网打尽,漏网之鱼销声匿迹。 …… 再次被皇父拒绝留宿的胤禛却不恼,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 皇父,儿臣回来了。 皇父,你是儿臣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该再写个番外交代一下详情【摸下巴】下一章再说。 第39章 番外之五 我是爱新觉罗胤祚,康熙帝的六阿哥。 额娘说,皇父对我期望很高,“胤祚家国以来”是多么大的殊荣。 我知道我的名字让后宫的女人们心里有想法,但是我不会在意她们偶尔话里有话的言语。 我觉得我看得透,不管皇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封号,都比不过四哥在皇父心中的地位。 那好像曾经彻底失去过,大悟过,绝望过的宠爱,不顾一切,从不遮掩。 我羡慕过,追求过,却再也没见到皇父对第二个人有这么深厚的疼宠。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比得上四哥的地位,哪怕是太子。 我从有记忆起,就喜欢粘着四哥。那时候胆小,宫人们总是说四哥有多受宠,不敢到他跟前撒娇,只能偷偷躲在一边看。 我小的时候身子不太好,额娘精细的养着才养的康健。倒是六岁那年被宫人推落下水,险些要了我的命。后来有道法高深的僧人道我闯过了一道必死之劫,日后虽有坎坷,但均能逢凶化吉,平安富贵,寿终正寝。 那次,是四哥跳下水,救了即将溺毙的他。后来因为池水寒冷,四哥也是大病一场。本是必死无疑的劫难,却因为四哥的介入,扭转了。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四哥身上是有龙气的,真龙天子救下来的人,是被龙气庇护着的。 从那次之后,我就不再偷偷的观察四哥,而是走到他面前,对他撒娇。额娘说,四哥是疼我的。我很高兴,就算后来四哥宠着十三弟,几乎有求必应的宠溺,我依然很开心,因为我在四哥心里,也是占据着一席之地的。 我的根基并不适合习武,额娘也只得找了温养经脉的秘籍让我练着,杀伤力不大,却胜在能强健身体。 四哥说,没关系,有我在。 他这是安慰我。我知道,我说,嗯!四哥这么厉害,一定保护我的! 四哥的耳尖红了。 我的武学比不上大哥,文采比不得三哥,但是我会努力,努力不会成为他的负累。我修习奇巧之术,略通机关暗器,想着日后长大总能帮四哥一二。 纵然在教场勤于骑射,但依然比不得行走江湖的亡命之徒。十一岁的端午节宴,我终是成了他的累赘。 似乎我是被多余绑架来的,他们想要杀我,我知道。我之所以还活着,甚至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全是因为四哥。 显然因为我的弱小拖累,他也是用了极其无奈又……笨的法子。 ——你们若是敢伤他一丝一毫,爷,爷就,爷就自尽! 呵呵,四哥一定被吓到了,因为我即将死亡。 虽然因为四哥的原因暂时活着,但是也没好受。五月的天气不冷,但是也绝不能称的上炎热。我又打小底子差,浸泡在池水里整整一夜,却是如他们所愿的发热了。 再醒来的时候,四哥竟然已经带着我逃了出来,在我们混进城之前,还碰到一个有趣的人。 后来四哥去找他,睡得迷迷糊糊间,我猛然想起那个有趣的人,面容像极了太医院医正方凉渊,然后又想到额娘由此提到过方凉渊有个弟弟,名唤方祈渊。 如此,便不是敌人。 然后就算是安顿下来了,有“金算子”方祈渊在,就不担心那些刺客不开眼前来行刺。 四哥每日晨起都要练上一个时辰的功法,他说这种事情绝不会有第二次,绝不会让皇父因为他们而受到一丝一毫的制衡。他说,六弟,我会保护你,我们不能让皇父的千古圣明受到玷污。 我那时想说,皇父不会在意的,因为是四哥你。 四哥你一定不会注意,皇父对你,比你以为的底线还要宽容。 这也算是旁观者清了。 不过我才不想告诉你或者不明所以一味宠溺你的皇父呢,说出来了,四哥就会被皇父拐走的。为了姐姐弟弟妹妹们,我要守好四哥!不能让皇父一个人独占! 我承认我的头脑比较好使,但是眼界却是狭隘了不少。明明额娘教着学会分辨迷药、毒药,还会配制几副,但偏生被那下三滥的迷香给阴了!这是第二次了!若是额娘知道,定会被“好好教导”一番! 然后?如果时间能倒退,我决计不会说出“找个男人陪我睡好了”“就你这样的吧”这种话来!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啊! 谁能想到向长明这厮竟然白天黑夜两个面目?!傍晚还一脸邪魅,晚上被他不明真相的属下捡回来扔我床上的时候,竟然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你真傻假傻?! 所幸也只有每月十五的夜晚会变成一副白痴模样,神医方决明诊断后称无碍,药物所致,不具危险性。不过日后想到此事,总是恨不得这厮一直白痴下去才好!因为只有每月十五的晚上我才能压倒向长明!平时我是被压的! 这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好不好!咳,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那天夜里,我本不想管傻兮兮的“明儿”,但是后半夜他实在啜泣的厉害。无奈,我只能给他松绑扔床上同榻而眠。 然后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刺骨的杀意惊醒的。 “明儿”阴沉着脸,指着自己散开的衣衫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我差点一刀划花他的脸,咄咄逼人的问他昨夜是谁不老实,大热天硬要抱着我睡,还死活不松手?是谁嫌热气大,扒了自己衣服不说还硬贴着人睡?! “明儿”消了怒气,竟然眨眨眼无辜的说我占了他的便宜要对他负责! 刚刚收回来的匕首对着某人的命根子落下,竟然这么想让我负责,我就负责让你成为公公! “明儿”躲了过去,他说做个交易吧,爱新觉罗胤祚。 他说要合作,他说他是向长明。 我知道他要借着我摆脱永月楼的束缚,摆脱朝廷的追杀,而我也确实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 但是……什么叫做“我对你感兴趣,你从了我吧!要不我从了你也行!” 我不喜欢男人!真的! 后来情况有变,白莲教与天地会的头领要拿我换他们的大明公主。 我听得真切,却也奇怪,前明崇祯皇帝的坤仪公主早夭,长平公主(坤兴公主)朱媺娖早在顺治三年就殁了,昭仁公主被崇祯皇帝亲手杀死。另有三个女儿更是早逝,生母无考。这又是哪门子的公主? 那两人走后,面对我的质疑,向长明只道“此乃机密,我当年承诺他人绝不说出”。 到了交换人质的时候,我坐在一软轿里,旁边坐着的是一不怀好意的黑衣人。大约打着连同轿子送到太子二哥那边,劫了太子二哥。 我笑他们当真愚笨,这点小伎俩还敢在太子二哥面前丢人现眼?果不其然,没多久我便得了允许,独自一人下轿了。 只是没想到,被交换的人质,竟然是一向与额娘不对付的良贵人。 这就是大明公主?莫不是什么暗号?“大明公主”其实另有代指? 皇父是仁君,但那也是在不招惹他的前提下,才能避过他的小心眼。这次几乎是打皇室的脸的行为,还伤及了四哥,皇父若还能忍得下去放他们这么离开,那就稀奇了。 回到自己阵营之后,我识相的找了个安全的地待着。自己这身手,放放暗器还凑合,可是等会儿大乱斗起来,我可不想阴到自己人。 向长明果然如我们约定的那样,前来助阵了。看着站在天地会那边的永月楼众人诧异、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心里无疑是很舒坦。 良贵人手段颇多,额娘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我很纳闷都撕破脸了,额娘的手段竟然还能留她嚣张至今,也算是奇迹了。 四哥中了蛊,名曰摄心蛊,又称傀儡蛊。 母蛊亡则子蛊毙。母蛊在良贵人体内,子蛊却是在四哥体内。也就是说,四哥的命,在良贵人手里攥着。 这次打着南巡名义的出行,终究还是草草收场。对外宣称是遇刺,四阿哥重伤,良贵人以身护驾性命垂危。 回宫之前,四哥又遇到一次危机。谁能想到,这卫氏竟能凭借一身内力催动子蛊?我也没想到,所以才让四哥又遭了一次罪。 废了卫氏的内力,却也不见她恼怒惊慌,她的表现让我心神不宁。该是有后招的,但是又是什么呢? 因为过于忌惮,我安排了大批的侍卫守着冷宫,又调去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片刻不离的盯着她。 就是这样,还是被她逮着了伤害四哥的机会,虽然这次玉石俱焚是皇父刺激的。 我虽然内功不行,但是我的耳力却比一般的江湖人还要好。所以我听到内殿的谈话也不足为奇。 至亲挚爱之人的血,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四哥自小生活在宫里,身边的宫女都是规规矩矩的,哪里来的挚爱?无奈之下方决明说出先用至亲之人的血缓解,皇父答应了,因为再无第二个法子。 然后,我竟然听到了方决明说摄心蛊已经解了!完全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仅仅用了皇父的血就…… 有什么东西,彻底明悟。 皇父拒绝相信事实,我很高兴四哥还能属于我们。 帘云是卫氏的贴身宫女,自小就伺候卫氏。听说小时候是被卫氏救了性命,从此忠心耿耿。但也是她,亲口说出“卫氏”的真实姓名。 大明私生女公主,朱媺妍。 “卫氏”朱媺妍很爽快的承认,八弟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帘云说她只有卫华月一个主子。敢害了她主子,夺她主子身体,冷落她主子拼死生下的八阿哥,她怎能不恨?早在几年前她就察觉不对劲了,然后事事留心才终于抓到了这孽障的把柄。 额娘也来了,她从手上褪下一串有裂纹的佛珠,递给八弟。额娘说,帘云揭露了朱媺妍,而你,可以为你生母报仇。 八弟半跪下来,问朱媺妍,额娘可曾期待过我? 朱媺妍道,她至死都心念着你。 八弟笑了,说我当然知道,因为她是我额娘!朱媺妍,你可曾有半分后悔? 朱媺妍冷笑,我即是做了,又怎么会后悔?怪只怪我手段低劣,算计不过你们。 她以灵魂养蛊,撑着说完这句话,便咽了气。八弟抱着良贵人的尸身,泪水蜿蜒而下。 ——大慈大悲我佛,度世间苦厄,净世间恶魂。以我与此苦主血缘,束朱媺妍魂魄,请我佛净化超度其罪恶。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手,抓住一团雾气,仿佛有凄厉的惨叫回萦于耳,最终归于平静。 八弟手中的佛珠,破碎,湮灭。 许是顾念着八弟,许是弥补良贵人,皇父下诏追封良贵人卫氏为良妃,风光厚葬。 后来谈到向长明的身世,他说当年收留他、教养他的正是朱媺妍的生母,当年周皇后身边的宫女。他为了报恩,才接下永月楼,并答应帮朱媺妍做一件事。 不过这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用皇父的血逼出来的摄心子蛊,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不会再威胁到四哥了。 四哥已经无碍了,虽然我总觉得四哥比以往更清冷了许多。不过,知晓他的人,都知道他内心的温柔。 这样很好,四哥,皇父可是个别扭又守礼的君王,你可要努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胤祚于康熙二十四年五月十四殇,时年六岁。 长平公主朱媺娖(Zhūměichuò),原坤兴公主,降清后清廷改封她为长平公主。 下一章进入新卷,执手·共掌江山。 第40章 赐婚胤禛 乌雅清晏踩着绸缎面的鸾鸟栖枝的花盆底,鞋底一圈流苏随着主人的走动摇曳。 “臣妾给皇上请安。” “是……德贵妃啊,起吧。”玄烨手中的笔行云流水,片刻便收了笔。 “皇上的字儿写的是极好的。”乌雅清晏凑过去看,“这‘静’字啊,当真是静心呢。嗯,安静,平静,清静寡欲,淡泊宁静,非宁静无以致远,都是好的。” 玄烨放下笔,“你今儿个不去与皇后赏花,来朕这里总不是与朕谈文论字吧?” “本是想着天儿好,到御花园走走也无妨,只是昨儿个臣妾与姐姐说到禛儿那孩子愈发的钟灵毓秀了,也不知道日后哪家格格小姐能有福气给我们禛儿做福晋。”乌雅清晏眉眼含笑,“这才想到咱们四阿哥都十六了,屋里还没个伺候的可心人。姐姐倒是要听听禛儿的意思,可是臣妾心里急啊,就巴巴的来向皇上求个恩典,给禛儿寻个得体的福晋才是。” “这一晃眼,当年小小的四阿哥也长大了。”玄烨感慨,他是看那小东西一点点长成现在优秀的模样,“当年因为摄心蛊的缘故,拖了两年,如今禛儿的身体也大好。你和皇后挑几个好的,看看咱们四阿哥中意哪个,朕给他指了做嫡福晋。” “那臣妾先替禛儿谢过皇上了!”乌雅清晏福身,“臣妾想抱孙子已经想很久了呢。” 玄烨顿了顿,“嗯,朕也是。”一个像禛儿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叫他皇玛法,或许也不错。 “是呢,有了孩子和福晋,也省得总是日日粘着皇上您。到时候他就知道他小时候多让他皇父操心了。”乌雅清晏似乎不经意的提起。 “……禛儿,是过于依赖朕了。”玄烨沉默了片刻,又道,“成婚之后,就会好的。”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虽说禛儿一副稳重的样子,但终究也是个大孩子。有些事,难得一时钻了牛角尖,固执己见地走了错路。” 玄烨看了乌雅清晏半响,直把她盯得发毛,“你……今儿个的发簪不错,回头去内务府再置两支来。” “臣妾谢皇上垂爱。” “嗯,朕还有事,你退下吧。”玄烨摆了摆手,取了一本书在软榻上看着。 “臣妾告退。”乌雅清晏看着那本书,面色变了变,终还是退下了。 本该是看书的人,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直到李德全小声禀告太子殿下求见这才回神。 “宣吧。” 片刻而已,胤礽就已到近前,“儿臣给皇父请安。” “起喀。” 胤礽得了叫起,撩起衣袍站了起来,“儿臣知道皇父早已将《大学》融会贯通,可也无需将书倒过来看吧?” 玄烨看了看书页,字体竟然真是倒着的,“朕只是随手取了一本,还未来得及看。你这个时候来,是有何事?”说着便将书放到了一边。 “倒也无事,只是路上遇见了德额娘,问了儿臣几句。说是有好的大家小姐给禛儿留心一下。”胤礽笑道,“德额娘有事,儿臣也没多问。只好来请教皇父,是否想要给禛儿指婚?” “禛儿已经十六了,该是娶个福晋安安心了。朕之前一直顺着他,可他到底是皇家阿哥,岂能不婚?”看着自己儿子似乎要兴师问罪,玄烨缓了口气,“朕给他选择的余地,封他喜欢的女子为嫡福晋。” 皇父说的还真是轻描淡写,这旨意一下,伤的可不是他的心。胤礽嘲讽道,“皇父还真是仁慈。” 有时候我以为你该知道,可是你表现出的却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皇父,你这个胆小鬼!除了自欺欺人你还会什么?连胤褆都不如。 “禛儿会同意的。”因为他姓爱新觉罗,繁衍后嗣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从来就不是抛下责任独自逍遥的人。 他当然会同意,因为是你的旨意。但是这不代表他是心甘情愿!胤礽看着软榻上那尊贵之人垂眸似假寐,恨恨地甩了袖子,夺门离去。 玄烨睁开眼,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禛儿……朕以阿玛的身份,宠你一世。你尚懵懂,所求不过虚无。” “清晏,这事不与禛儿说道,有些不妥。”佟佳舒晴看着眼前一卷卷的少女画像,不由得蹙眉,“禛儿是不乐意这般的。” “我的好姐姐,这事儿还能等下去吗?”乌鸦清雅拉着佟佳舒晴的说,“那日我求见皇上,提起禛儿大婚之事,皇上那模样……实在是让我心中忐忑!不管这情意来自谁,如何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两个人都没有正视它的时候遏制!我真的担心……担心有朝一日皇上对我说,禛儿是他的!是他的!” “清晏……” “他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夫君啊!是,我不在乎也不奢望皇上的感情,但是我怎么能容忍我的儿子逆了伦常,受世人唾弃?他是九五至尊!世人不会诟病他,却会用所有恶毒的语言辱骂我的儿子!” 佟佳舒晴的脸色也愈加苍白,“是……你说的是……我们的儿子,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发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让禛儿背负那样的污名被世人鄙夷千古……” “姐姐,乘着禛儿与三阿哥去祭孔庙,我们快快挑个好的,请皇上下旨!礼部提前准备着,等禛儿回来,立刻大婚!” “好。”佟佳舒晴展开画卷,“找个娴淑知礼,温柔体贴的女子……嗯,家族势力也要算进去……” “地位倒无需太高,否则难以驾驭……只管选些家世清白的,人品好的便是。” 是以,胤禛刚刚回宫,便得到两位额娘的“惊喜”,次日,圣旨下。 康熙三十二年十一月,指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为皇四子嫡福晋。 胤禛面无异色,恭恭敬敬的领旨谢恩。 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他知道从三十年拖到三十二年,终于还是拖不下去了。 皇父,你究竟可知儿臣心意?若是不知,儿臣纵使苦楚也是隐忍谢恩,若是知晓……何必作践儿臣的感情! 玄烨看着儿子跪谢,“你皇额娘与你额娘心心念念着你的婚事,挑来挑去可是挑了个好的。朕看着也是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女子,必是不会委屈了你的。” “儿臣自然是省得,皇父向来宠溺儿臣。”胤禛淡淡地回话,面容不见喜悲。 这模样,倒是愈发的像雍正帝了。玄烨移开视线,“禛儿……” “儿臣在呢,皇父有事请吩咐。” “和乌拉那拉氏好好相处,莫要想些有得没得,平白乱了自己心神。” 胤禛猛地抬头,却见那人盯着墙壁上的山水图,仿佛能看出花来似得。 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一般,“皇父,知晓了什么。” “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这孩子又想到哪里去了。”玄烨摆摆手,“罢了,你且退下,朕着礼部准备婚礼事宜。” “皇父!” “够了,胤禛!退下吧……皇父,有些累了,过两日再与你相谈吧……”玄烨按着额角,实在分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李德全躬身小声道,“四阿哥,主子这几日确是没休息好,您不如先回阿哥所?” 胤禛抿唇走出寝殿,手指紧紧的攥在掌心里。 你究竟知不知道?皇父,若是儿臣还能再胆大一分,就将这两世的执念倾述!可是儿臣终究恐惧,恐惧说出来就再也见不到你。如此隐忍,如此顾忌,这两年多来假装天真,假装父慈子孝,已经够了…… 儿臣,不想这么下去了,不想等了一世又一世,最终还是一样的结局。 反正,再坏不过是今生不再见,左不过又是等到死!那九重天外天你总是躲不过相见的! 儿臣想,赌一把。 万劫不复又如何,总是要让自己得到一个结局。悲喜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好热……我屋里面简直不能待!苦逼的用手机抠字…… 第41章 婚期提前 “朕听说,四阿哥又去了承乾宫?” 李德全一僵,自打四阿哥谢过那道婚旨,可是有七天没来乾清宫了!这宫里的温度是一天天的往下降啊,那冷气真真能冻死个人!烧着碳盆的乾清宫还没有飘着小雪的殿外暖和!擅长察言观色的李德全偷打量主子的脸色,平淡无波,实在没看出什么不虞之色。不过要是以为主子心情好那可就没眼力见了,没感觉到宫里跟冻冰渣子里似的吗? 这摸不着主子的态度,又不能不回话。想着主子一向是宠爱四阿哥的,李德全苦哈哈的说,“是呢,四阿哥一向是个孝顺的。这个时候约莫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呢。” “孝顺?李德全,他多久没来了?七整天又三个时辰!他是天天儿的给皇后、徳贵妃请安,可是朕这呢?别说请安了,上朝听政的时候看都不看朕一眼!”玄烨斜睨了李德全一眼,“朕给他指婚也是为了他好,都十六的人了,再拖个两年那些朝臣还不知传什么风言风语!” 平白无故的,一向英明神武,九五至尊的皇帝竟然有些委屈。朕都是为了他着想,他凭什么冷落朕?朕打小养着他,护着他,教导他,朕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舒晴还多!凭什么不理朕! “哎呦喂!皇上主子!”李德全惊呼一声,“您的手诶!来人!传太医!” 玄烨这才注意到,手中的茶碗已然被捏成碎片,划伤了掌心,殷殷鲜血顺着掌心纹路滴落。竟然,感觉不到痛……或者说,心思不在伤口上,痛,也没有分得一丝注意。 “皇上?” “朕……”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血色,半响,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皇……皇上……”李德全着实被吓到了,“皇上主子爷,您这……您别吓奴才啊!” “摆驾承乾宫!” “可是,皇上您的手……” 玄烨停下脚步,一字一顿,“朕说,摆驾承乾宫。” 被皇帝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盯着看,李德全只觉得冷汗淋漓,连连称是,“奴才省得了。”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禛儿,快来坐。”佟佳舒晴笑眯眯地招手,“想着你来,长忆与温宪可是高兴的紧。” “四哥哥抱!” “我也要,四哥抱!” 两个小公主拉着胤禛的衣服撒娇。 胤禛一向是喜欢女娃娃的,当下就抱起温宪举高。 “四哥!长忆也要举高高!”长忆抱着胤禛的腰,眼巴巴地看着咯咯笑的温宪。 巧了,刚好李德全阻止了通传,皇帝原本还算晴朗的脸色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是黑了。 “长忆!” “皇父?”长忆歪头,“四哥抱温宪,皇父抱抱长忆好不好?” 胤禛连忙放下温宪,“儿臣给皇父请安!” “长忆,温宪,你们已经十岁了。男女六岁不同席,虽说禛儿是你们四哥,但是这若是外人瞧见了成何体统!你们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可是我大清朝的公主,要有点满洲姑奶奶的架势!动不动就要哥哥抱的是那汉人娇弱的小姐!” 佟佳舒晴只觉得今日皇帝是上火了,难道是补过头了?“皇上,咱们的公主啊,个个都是顶好的。您也知道,禛儿之前要上书房,现在您又许他临朝听政长长见识。这两个丫头自小就爱缠着他,今日两姐妹都在臣妾这里,难免要争哥哥的宠,是失了仪态,不过这不正是说明兄妹情深吗?” 玄烨的脸色缓下来,看着红了眼圈的两个公主又有些头疼,“朕话重了,只是,过些年公主也到了指婚的年纪,这性子规矩还是要紧着些为好。” “臣妾自是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的,只是,皇上可是吓着了长忆和温宪。若是不好生安慰,臣妾可是不依的。” 玄烨抚掌,好生逗了两个女儿一番,又许了几件稀奇玩意,才见两位公主喜笑颜开。 “禛儿,朕有事找你。” “皇父有事,只管差人传召儿臣即可,实在无需您亲自前来。” 朕不是没有传召过,但是你来过吗? “与朕到乾清宫。” 胤禛站着不动,“若是私事,儿臣觉得皇额娘宫里也甚好。” 皇帝沉默不语,宫殿里冷风吹过。 李德全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四爷,皇上的手还伤着呢,太医都在乾清宫候着,您看……” “你的手受伤了?谁这么不小心?”胤禛视线下移,左手背上确实有干涸的血迹,许是被人用娟帕擦拭过,颜色已经浅淡了。 “无碍,是朕无意打碎了茶碗。朕找你确也无事,你来与不来都无甚关联。”玄烨将手背到身后,“李德全,回乾清宫。” “李谙达,龙体金贵,万事可要小心为好,这种时候可莫要依了皇父意思。”胤禛冷淡的看着李德全。 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的意思,李德全小心的说,“这……四阿哥,皇上确实需要太医细细包扎啊!奴才眼见的真儿,那瓷器碎片分明都扎进皮肉里了!若不及时挑了,可不是生生的疼着?” 胤禛沉着脸,拉着玄烨的手腕就走,“几日不见,皇父越发的小孩心性!既是伤了又不紧着包扎,您这是让群臣请罪吗?” “李德全向来是多嘴的。”身后是一众人恭送圣驾,玄烨上了御辇,将手掌摊开给胤禛看,“只是不小心。” “疼吗?”看着红色的血肉里嵌着的碎渣,胤禛皱眉。 “说也奇怪,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疼,可是现在却……”玄烨看了看手心,好像是伤得厉害,“无妨,太医自会处理。” “所以,您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受伤?”胤禛眯起眼,指尖慢慢抚摸伤痕。 “啊啊——!唔!”手指突然按进皮肉里,猝然的疼痛让玄烨呼吸一窒,“松手!” 胤禛倒也听话,乖乖的松了手。撕裂血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却是被胤禛舔进嘴里,“皇父的血,甜美的紧呢。” 玄烨猛地抽离了手,这种语调,这种气势……像极了即位后的雍正!他守在他身边十三年,他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他都知道! 他曾见到过一次这样的胤禛,唯一的一次却让他惊骇。 年羹尧跋扈,专权,结党营私,也确实是有了不臣之心。胤禛密谋除去他的时候,曾对血滴子说过,“朕的江山,当真是血染的呢。朕,不介意它再艳上两分,定然将这锦绣山河映照的更美。” 然后,年羹尧身败名裂,成为历史。 “皇父怎么了?” “禛儿……你,是不是……” 御辇停了下来,“皇上,乾清宫到了。” 胤禛坐着不动,“皇父是想说什么?” “胤禛,你可还知道朕是你何人。” “您是儿臣的皇父,儿臣的君主。” 玄烨冷声道,“你还记得就好,今日这般行事,轻挑无谓!荒诞非常!” “儿臣时时刻刻的记着呢!”胤禛却是笑了,“可是儿臣不想只记得这些,又如何呢?” “爱新觉罗胤禛,你只能记着这些!”玄烨下了御辇,“不要逼朕杀你!禛儿……来人!把四阿哥送回阿哥所!” 被留在御辇里的胤禛分明听到玄烨让李德全拟旨,“传朕旨意,着四阿哥于腊月初六大婚,礼部、内务府务必周全行事!” 御辇转了弯,向着阿哥所走去。明日,后宫里的娘娘大约要撕碎一地的娟帕了吧。 皇父,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儿臣的心思,甚至还动摇了,那么又何必说出要杀儿臣的话欺骗自己可以狠心? 习惯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面对这不被掌控的感情,你会如何选择?抹杀?太晚了!你或许没注意,早在你当年亲自出宫救我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已有决心,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儿臣都要逼你看清现实。那就是,儿臣爱你,你也并非无动于衷! 然而到那时,就容不得你不接受了! 腊月初六吗,还真是个好日子。 胤禛浅浅的笑了,“再等十天的耐心,总是有的。” 次日,前朝后宫果然都是窃窃私语。 四阿哥十一月中旬才祭孔庙回京,十二月初就大婚,这未免也太仓促了! “大婚事宜早早就吩咐下了,众卿家无需担心。快年下了,岂不是双喜之意?” 皇帝都这么说了,而皇家下到乌拉那拉家的聘礼也着实比寻常丰厚许多,再加上昨日传出四阿哥坐了御辇回阿哥所,众人也都识趣的闭了嘴。 这种种无不是说明皇上心中,四阿哥的地位不容小觑。至于逾制?人家皇帝都没说什么,你多什么嘴啊? 若是以后皇上发作,咱们跟着皇上的意思走就是! 不过会有这一天吗?胤禛当然不会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嘛,再想名字很麻烦的……公主们就按封号叫吧 第42章 大婚前夕 “太子哥哥。” “禛儿,坐。”胤礽斜倚在软榻上,金黄色的内里松松的挂在肩上,露出暧昧的红痕。 “太子哥哥,白日宣淫可不好。” “嗤,禛儿,我的好四弟,你是会在意这个的人吗?”胤礽也不遮掩,“胤褆那莽夫更是没这个观念,孤那里可是疼得厉害。” 胤禛眼神瞟到一边,“会……很疼吗?” “男人那里本就不是用来承受的,逆天为之,疼是当然的。”胤礽眯起眼,“禛儿,你好像是第一次与孤谈这种事,孤记得皇父可是巴不得断了你的念想,怎么会与你做这事?” 胤禛喝茶掩饰尴尬,“我只是好奇……” 胤礽上下打量他一番,“怎么,你想……霸王硬上弓?” “如果我这么做了,皇父可真容不下我了。”胤禛也不否认,“若这事有什么风言风语,大清的江山定会大乱。况且,皇父不肯接受。” “那你……禛儿,你想要做什么?”若是说他会放弃,那绝对是不可能!难道……“你是要?!” 胤禛缓缓的点头,“以退为进。” 胤礽扶着腰下了软榻,从一个玉匣子里拿出一个珐琅圆盒,掌心大小,“润滑的,还有催情作用。需要迷情香吗?保证皇父也受不了。” “那弟弟就谢过太子哥哥了。” 胤礽找了找,又翻出来一个玉瓶子,“里面的液体滴在衣服上,地面上,香炉碳盆里都可以,皇父意识模糊一定会急于纾解的。你既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禛儿,不如……” “太子哥哥想要说什么?”胤禛将东西收好,嗯,这些有用。 胤礽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兴奋,“禛儿,我们逼宫吧!” 胤礽不是在开玩笑,只要胤禛想,他即刻就可以安排人手。 九门提督的重要位置早就是胤褆与胤礽的人了,玄烨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势力是掌握在他们手中的。胤褆在军队中声望很高,但是军队是远水,解不了这逼宫的近火。 九门提督再加上一些侍卫宫人,这么微弱的势力恐怕在皇父面前不值一提。 不过,相信皇父一定不会介意让禛儿提前登基的。 胤礽对胤禛,就是算上上辈子的恩恩怨怨,也还是疼着宠着的。 大阿哥与三阿哥是打小养在大臣家里的,素日里是见不着面的,所以一向生分。而他是太子,皇父亲自教养,虽说是尊贵,但诺大的皇宫里,却无人能说得上话,确实寂寞的紧。 后来胤禛出生,又养在贵妃的名下,身份自然也是贵重的。皇父允许他去找小宝宝,也是为了日后的明君贤臣,造福社稷。 他曾从嬷嬷颤颤巍巍的手中接过那一团襁褓,幼小的他没有小心的概念,不过他知道,就算他不小心摔了婴儿,皇父也不舍得惩罚他。 不过,当真看到小宝宝的小腿被摔的青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每日得了空闲便去承乾宫看望一天天白嫩的小孩,却是再也不敢抱着了。 后来再大些,晓得事理了,便知道那是心疼了。 于是更加的宠爱他,想给他最好的一切。 有时候,胤礽会想,如果不是遇到了胤褆这个死对头,或许兄弟之情会演变成爱情也说不定。 不过幸好没有“如果”,幸好遇到了胤褆。 虽然上一世他们谁都没弄明白这种感情,但从最初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针锋相对,互相拆台,一心一意都在对方身上,这才总算没有让他的弟控之路走向歪道,因为那注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路。 胤禛对皇父的爱,隐忍的彻底,只有在皇父死后,他才敢来咸安宫明明白白的说我爱新觉罗胤禛爱着爱新觉罗玄烨,爱着自己的皇父! 皇父一生的女人很多,除了一枚枚绿头牌,估计连敬事房的太监都记不清吧? 这样的皇父,或许有情但绝不会给。禛儿为什么会爱他呢?爱他,费尽心机算计兄弟,算计皇位,也,算计他。劳心劳神,深藏不露,只是为了和皇父站在同样的高度。然后,心甘情愿为了他们共同的江山耗尽最后一点心血。 禛儿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他以为该是底线了,可以收网的时候,禛儿却说他的底线还能更加退后。 那么,凭什么皇父不爱他呢?就是死,皇父你也要死在禛儿的陵寝里! “太子哥哥,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皇父就是皇父,坐在皇位上的他,运筹帷幄,才更加耀眼。 “呵,我就知道。”从以前到现在,我似乎都没有劝说成功过,“你既然心下有了计较,孤也不多说什么。但是禛儿,我是你的二哥,如果你受到委屈,无需你的同意,孤也会动手。” 胤禛拱手,“多谢太子哥哥,我一定可以……”皇父宠了我十几年,有些东西磨灭不掉的深刻。这一世,我有把握。 胤禛从太子处回来,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心下是一阵意动。 等等,再等等……别急,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了…… “主子?” “你去皇额娘那里,再问问两位额娘还有什么没准备妥当的。”胤禛意味深长地说,“记得去看看喜服的款式,最后关头可别给爷出岔子。” “嗻!”苏培盛额头上溢满了冷汗,却也不敢擦拭,他总觉得主子这些年,愈发的深不可测了,尤其是这件事……这,皇上若是恼羞成怒,厌恶了主子,主子他……唉! 苏培盛越想越是忧愁,但是主子的命令不能不做。也罢,他总归是主子的奴才,自然要与主子荣辱与共的。 胤禛并没有回阿哥所,转道去了乾清宫。大婚前一日,皇父总不会拒绝他的求见吧。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林安是李德全的小徒弟,一起在御前侍奉的,一见是四阿哥,连忙到了跟前。 “林安,爷求见皇父。”林安的年岁不大,人长的倒是机灵通透。 林安苦着脸,这些日子皇上用各种正当理由就是不见四阿哥,他可是被这位爷的冷气冻得直哆嗦。 “怎么?皇父不见我?”胤禛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却让林安心中一跳。 “怎能呢!皇上这些日子可是念叨着四阿哥您呢。”林安陪着笑,“这不是前些日子王小主那儿得了十五阿哥吗?听说小阿哥有些吐奶,皇上到储秀宫看十五阿哥去了。” “小十五?”胤禛摸着右手上的扳指,“听皇额娘说,长得倒是玉雪可爱。可惜是个贵人的阿哥。” 林安没敢接话,皇子怎么样可不是他们奴才能多嘴的。 王贵人,密嫔,哼……也是个狐媚子。胤禛想起当年皇父也是挺宠这个王氏的,她肚子也够争气,生养了三个阿哥。 “皇上刚走没多大会儿,四阿哥先进宫里头歇歇脚?”若是其他阿哥大臣,甭二话,您呐,等着吧!可是四阿哥不一样啊,皇上可是允了他随时进乾清宫的。这么冷的天,要是冻着了,他们这些奴才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皇父不在,我怎么能贸然进去?我还是在外面候着吧。”胤禛垂着手,“你也不必去通传,我倒要看看,王氏能留皇父多久。” 林安皱巴着脸,都要哭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熬碗浓浓的姜汤来!”林安跳脚。 看着四阿哥铁了心的要站在外面等皇上回来,那坚毅俊秀的面容比起当年更是多了几分清冷雍容。 这一想,有许多年了。 他本是上骊院新进的小奴才,又因为家中穷困,没有些许银钱打点,日日里做的都是脏活累活,月例银子还被那些老太监克扣。那点银钱,勉强补贴家用罢了。可是家中还有年迈的爹娘,要读书的弟弟和八岁的小妹妹,又怎么能够?每每想起就忍不住落泪。 六年前,上骊院得了一批驯养的好马,众阿哥得了允许来选马匹。本就不得大太监青眼的林安自然得不到为皇子们牵马的好差事,自己一个人在后院准备饲料。 也是他运气好,四阿哥选中的马竟然挣脱了缰绳,一路跑到后院来了! 那马亲昵的蹭着他,因为照顾马匹,天天给它们刷毛的缘故,马匹们都比较亲近他。 “倒是个有趣的,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问话的年岁不大,却是衣着华贵,林安不敢大意,“奴才上骊院林安,给爷请安!爷万福!” “听说李谙达想收个徒弟?我看他挺好,是个有眼力见的。” “四阿哥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奴才看着也是合眼。能入四阿哥的眼,是这奴才的福气。”说话的人林安认得,那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 “那便带走调、教吧。” 就四阿哥一句话,他就从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无品级的奴才,变成了连小主都要给三分脸面的八品首领太监。 太监也是人,得了这么大的恩情,林安当初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报答四阿哥。 “顺子,悄悄的啊,去储秀宫和李谙达回禀一声,怎么着也不能让四阿哥在这里挨着呀!” 顺子是林安一手带出来的,也算是师徒情分了,“四阿哥不让咱们多嘴,这……” “只悄悄的和师傅说,皇上若是得了闲,让他提两句。” “奴才明白了。”说完便急冲冲地走了。 玄烨到储秀宫看了刚刚出生几天的十五阿哥胤礻禺,又抚慰了其生母贵人王氏,这才略有些疲惫的离开。 几十年来,这些女人都是如此,或哭或笑或嗔或怒,不过都是在他面前的一副作态罢了。早已习惯周旋应对,可是最近每每见到却是疲惫得很。 “皇上,刚刚小顺子来报,说是四阿哥求见。” 玄烨顿了顿,步伐倒是加快了些,“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回禀?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他该好好歇息才是,怎的还乱跑!” “这……听小顺子说,是四阿哥不让通传的。可是这天儿甚是寒凉,四阿哥在外候着实在有伤贵体,林安放心不下,这才让小顺子悄悄的来报信。”李德全伸手虚扶着,“主子爷诶,您小心着点脚下……” “又不是甚么难走的路,禛儿怕是该等急了。他有没有进宫里暖暖身子?” 李德全苦着一张脸,得,还是问着了!“听四阿哥的意思,是要在宫外候着您……不过宫女有准备姜汤……” 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小鬼!都要大婚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他省心!真该找条绳子系在腰带上时时刻刻盯着才好!玄烨真想把这个儿子按软榻上打屁股! “皇上回宫!” “儿臣给皇父请安,皇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禛儿,快起来!”玄烨拉着胤禛的手,僵硬且冰凉,“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快随朕进宫!你冻得厉害!” “儿臣以为,是儿臣的不守规矩,惹恼了皇父,皇父才不愿见儿臣呢。” 说是胤禛不守规矩,那也是玄烨惯的。况且除了在玄烨面前,胤禛的宫规礼仪可以算得上是标准楷模了。 玄烨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胤禛的手直接进了寝殿。寝殿里烧着地龙还放了几个碳盆,与外面是天差地别。 “皇上,姜汤已经熬好了,您和四阿哥都喝上一碗暖暖身子吧。”李德全早就有眼力见的呈上姜汤。 胤禛厌恶的看了一眼,端起碗来一口喝尽。姜汤许是放凉了,入口温热,但是那股子味道着实难受。捡起小碟中的蜜饯放入嘴中,皱起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玄烨挑眉,看了看另一碗姜汤,再看看空碗,端起来喝了几口便不再碰触了。 这对父子都是不喜姜汤的味道的,若非必要,决不会碰。而今日会喝,是因为胤禛知道,他不喝皇父也一定不会喝,但是他担心皇父受寒,而且他知道皇父会陪他一起,哪怕被姜汤激得难受。 “皇父……”胤禛蹭了蹭玄烨的下巴,“你都不搭理禛儿了。” “朕没有。” “你有!你都不让我留宿!还拒绝我的求见!朝堂上总是无视我!” “你不是小孩子了,禛儿,已经不是了。” “所以,皇父就不管儿臣了吗?”胤禛轻轻地说。 “禛儿,你知道朕的意思。”玄烨身子向后倾,避开了胤禛的亲昵,“你与朕,都曾站在同样的高度。朕,早就可以不管你了。” 果然!胤禛笑了,“儿臣,明白了。” 是皇父你先挑明的,是皇父你先说我们平等的。 你不管我,觉得没有理由、没有权利再管我,也很好啊。 我们可以不以父子君臣的身份相处,那么爱人可好? 第43章 夜闯帝宫 随着诸位皇子阿哥长大,皇家大婚已是屡见不鲜。 而今日成婚的阿哥,却是必须去贺喜的。 四阿哥,生母徳贵妃,自幼记养在皇后名下,是半个嫡子。除却太子殿下外,是诸位皇子里最尊贵的了。更何况还得皇上宠爱,太子信任,日后自然前途无量。 虽说嫡福晋的家世不算得上顶好,但也是不差的。最主要的是,皇后和徳贵妃看着好,心下喜欢才是要紧。 大婚之日,吉时。胤禛身着吉服,先去宁寿宫给皇太后请安,直把皇太后高兴的眉开眼笑,一个劲的说“咱们四阿哥可算是大婚了!”因着今日是大婚之日,皇太后说了几句就打发他走了,“快快快,这时辰可都赶着紧的!别管我这个老婆子了!” 乾清宫,玄烨受了胤禛三跪九叩大礼,勉励道,“大婚之后,担当更重。切记日后戒骄戒躁,心志专一,敬长爱幼,勤俭敦朴。为,为皇室繁荣开枝散叶。” “儿臣,谨记皇父教诲。”再跪拜。 今天之后,胤禛,朕可以放手了。明明早就知晓你的记忆恢复,朕却还纵容你这么久……今天之后,你真真正正的长大了,无需朕的庇护。 承乾宫,佟佳舒晴一个劲的说着等着抱孙子,要他和乌拉那拉氏多多“努力”,胤禛也面不改色的应下了。 永和宫,乌雅清晏不住的点头,“真好看,咱们四阿哥生的好,穿这吉服啊,更是显得精神!” “额娘,您这是借着儿臣夸您自己吧。” “混小子!满口的不正经,就会哄额娘开心。” “额娘本就天生丽质,怎能说儿臣哄您呢?” “行了行了,有好话啊都跟你福晋说去吧!”乌雅清晏笑骂着,“明儿个可不要误了请安时辰,快快去吧!” 仪仗已经出发,总管大臣率属官二十人蟒服,护军四十名至福晋第奉迎。 这时候的诸位皇子阿哥们还未分府,大婚的居所自然还是四阿哥的乾西五所。皇子宫张幕结彩,设宴招待福晋父母及亲族,文武二品以上大臣及命妇均须与宴祝贺。 因着皇上的身份到底是不自由的,玄烨也不好表现的厚此薄彼,在婚礼上露了个面,说了几句话便与皇后、徳贵妃离开了。 太子殿下颇为得意的做了主婚人,众位兄弟也很给面子到齐了。连小十三小十四都喝了一小杯酒。 “四哥,恭喜!”胤祥自幼与胤禛亲近。而他的额娘,庶妃章佳氏因着又生了两个公主,正式行了册封礼,晋了嫔,封号“敏”,其中,多少有乌雅清晏的提携。 若是说诸位兄弟中,最让他放在心上的是谁?那无疑就是胤祥。这一世有了亲兄弟的胤祚和胤祯,也比不上胤祥的地位。那是打会走路就黏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啊!荣也好,辱也好,最后陪自己走到最后的是胤祥,虽然……他走的早了! “祥弟。”胤禛谢过了胤祥的敬酒,这一世,定不让你痛病缠身,沉疴离世! 胤祚撇撇嘴,四哥称呼他一向是“六弟”,“祚儿”却从没有称呼他为“祚弟”,这小十三还真是颇得四哥喜欢。 喜房中,乌拉那拉氏素玉规规矩矩地坐在喜床上,嬷嬷怕她饿着,从荷包里拿了块杏仁酥给她垫垫肚子。 “周嬷嬷。” “老奴在呢,福晋有何吩咐?” “我……我怕。”素玉低声说,“听几个官家的姐妹说,四阿哥不喜言笑,极是重规矩的。我怕……我怕四阿哥他,他不喜欢我……” “哪儿能呢!我们福晋啊,规矩是极好的!您说的老奴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不正是说明四阿哥为人赏罚分明吗?只要您啊,日后为四阿哥打点后院也不偏不倚,以四阿哥为重,不用下作手段争宠,日后就算进了新人,谁又能越过您去呢?”周嬷嬷好生安慰,“在这帝王家,最最重要的便是地位了,四阿哥会敬重您的。倘若日后再得了嫡子嫡女,您还担心什么?这日子啊,还长着呢!” 素玉羞红了脸,所幸喜帕遮面倒也看不出什么,“嬷嬷惯是会打趣的!这孩子,哪,哪是说有就有的!” 周嬷嬷也不再惹福晋羞涩,见其紧张之意渐消,便端了茶碗来,“福晋刚用了杏仁酥,怕是口渴了?不如用碗茶水?这是上好的暖茶,您尝尝?” “嗳。” 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要寒暄几句,哪怕是胤禛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诸人还是不畏寒流,勇往直前。 太子殿下到底是疼弟弟的,一个人就挡下不少酒,这让一旁的胤褆眼睛都亮了。 嗯,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今晚不与胤礽入洞房岂不是可惜了大喜的日子?乖礽儿,多喝点,爷等着你晚上热情似火。 端着酒杯的胤礽脊背一凉,狐疑地看了一眼正与胤禩说话的胤褆。 因为背对着胤礽,所以太子殿下没看到胤禩扭曲的脸,“大哥,你的脚,踩到弟弟了!” 哎呦喂,幸好没露馅,“得罪了,八弟。”胤褆拱手,算是赔礼。 “大哥,弟弟有没有说过,你刚刚笑的像偷了腥了猫。”胤禩收回被踩麻了的脚,带着胤禟、胤俄转移阵地。和大哥待在一起,会变笨的!小九小十还小,可不能近墨者黑! 胤褆并不在意胤禩的嘲讽,一心期待喜宴的结束。 好容易等到酒过三巡,菜过无味,众人散去。 “福晋睡下了?”银碳烧得正旺,胤禛暖了暖手。 “主子,福晋着实累了,还请您恕罪才是。”周嬷嬷福了礼,端上一碗醒酒汤。 “如此,便让她好好歇着吧。”胤禛喝下醒酒汤,一身的酒味有些刺鼻。 周嬷嬷是有眼色的,笑道,“热水已经备下了,主子是否沐浴?” 胤禛点点头,“让苏培盛过来侍候,你去取喜服来。” “奴婢省得。”周嬷嬷福礼,将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并端了出去。 胤禛掀开喜帕,乌拉那拉氏素玉温婉尚带小女儿稚嫩的面容,“素玉,是爷负你。” 草草擦拭了身子,胤禛换上了另一套喜服,苏培盛几乎是抖着手给主子更衣的。 红色的喜服,却是上绣五爪金团龙,分明就是帝王的服制。 “苏培盛,你侍候爷十多年,到如今也该知道些事情。”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只知道一心一意侍候主子!”苏培盛麻溜地跪地上,心下是一片忐忑。 主子的心思他就是装聋作哑也是能知晓一二的。这,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可是主子就是主子,他贱命一条,誓死效忠主子。 “你倒是伶俐。行了,你好好守着。”胤禛将苏培盛呈上的包袱背在身上,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皇父,儿臣今日行事不端,狂妄无谓,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如此种种大不敬之行事,就赌你心里有儿臣。如此,既是获罪也甘心。 夜色深重,连月色也无。一身喜服的胤禛凭借自小练就的身手,一路摸进了乾清宫。 玉瓶子里的液体倾倒入碳盆,发出“嗤拉”的声响,却因为液体终归是不多,过了片刻,碳盆烧的依旧旺。 不同的是,缕缕白烟升起,带着妖魅的味道。 胤禛伸手,将包袱中的另一套喜服取了出来,笨手笨脚的给玄烨换上,偏偏并未惊醒他。 “嗯……”玄烨夜里多喝了几杯,总觉得睡得不安生。 “皇父……” “嗯?禛儿别闹,快些睡。” “皇父,今夜我们大婚可好?”胤禛将最后一颗纽扣系上,“合卺酒备下了。” 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醒,“禛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父。” “爱新觉罗胤禛!大婚之夜你不在喜房,到朕这里做什么?!”玄烨阴郁的盯着胤禛,“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坐上皇位了吗?” “儿臣对皇父之心日月可鉴。儿臣今日,只想与皇父用同一身份大婚。儿臣会陪着你,正如你一直陪着儿臣一样。” 两件同样的喜服,五爪金团龙的图案晃的他眼晕。 “朕,还未见过如你这般自甘下贱,急不可待爬上自己阿玛龙床的人!”玄烨喘了口气,身上逐渐灼热了起来。 胤禛并未难堪,“若是皇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儿臣也不必担‘自甘下贱’的罪名。” 唇轻轻地印上,温热的。 “皇父可知,若是儿臣用了迷情香,皇父哪还能忍耐至今?不过儿臣要皇父清醒着认清事实,那种东西,日后再用也不迟。”是了,太子提供的迷情香胤禛根本没打算用,刚刚碳盆里烧的是化在水里的一点迷香,药量轻,却足够他为皇父换上喜服。 本还能欺骗自己,胤禛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可是现在被挑明,哪还容得自己装作不知道? 胤禛点了烛火,清冷俊秀的容颜许是因为羞意,染上别样风情。 “禛儿……”呢喃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情、欲,看着眼前的人,当真想不顾一切的将他压在身下,再不放手。 “皇父若是心有顾忌,且当这是梦一场。儿臣,得梦一场,也算如意。”美梦成真之后,皇父你还能赖得掉儿臣? “你何苦……” “儿臣爱皇父很久很久,不愿又空付一世年华。” “皇父,我们喝合卺酒。” 玄烨缓缓接过酒杯,“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第44章 周公之礼 胤禛笑着为玄烨解开他亲手穿上的喜服,“皇父,夜深了。” 夜深了,该安置了。 玄烨伸出手,默默地散开胤禛的发辫。 合卺酒都喝了,还矫情个什么劲!总不是他这个皇父还没有儿子来的干脆吧?! 鸦羽般的乌发散落在手心中、床榻上,缠绵不绝。 “胤禛,你赢了。”说不清是自暴自弃还是得偿所愿,玄烨按着胤禛解盘扣的手,将他压在床上。 没有任何助情的东西,他还能躁动成这样,他再骗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他就不是康熙皇帝了。 “皇父从来就没有输,这次,不过是儿臣先一步行动罢了。” “没错,朕没输。是你先爱上朕的。”玄烨吻上胤禛的喉结,胤禛配合的仰起下颌。 “皇父这话也是不对的,你不曾输,儿臣如今也没败。”胤禛勾着他家皇父的脖子,用少年变声期的嗓音轻轻地说,“我们,都坠入这无边苦海,没有回头是岸。” 本想着皇父是不会接他这话的,没想到玄烨眉头一皱,“你还想回头是岸?!” 胤禛睁大了眼,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万佛啊!早知道霸王硬上弓会是这个结果,他早两年就洗洗干净自己躺好了! ——没有这两年的缓冲,四爷您还真不一定能让您皇父硬上弓了您。 他到底让这孩子多失望,才能为这么一句话惊喜万分?玄烨忍不住回想过往,好像……他还真是一直漠视胤禛的感情? 被今夜这事一激,玄烨真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缩头乌龟! “皇父,给儿臣。”说实话,用这么一张本该清冷禁欲的脸说出这般话,着实,魅惑的紧,尤其能勾引帝王的征服欲。 玄烨自认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也绝对与柳下惠不挨边,所以,本就精神抖擞的物件更加趾高气扬。 “皇父,好硬了呢,迫不及待想要儿臣了吗?儿臣,也想要皇父进来……”还有理智?他要的可是皇父彻底的抛开礼仪廉耻,彻底沉沦!所以……说些撩拨的话,他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真相是,雍正皇帝偷跑到青楼楚馆,“文雅”的偷听了几个月的壁角才能不羞涩的把这话说出来!所以我们雍正皇帝还是很……正经的……大概…… 如果还能温吞的亲亲摸摸,除非他不举!“哪儿学来的这些不三不四的浑话?”玄烨挑眉,伸手按住胤禛的下处要害揉捏。 “啊哈……儿臣,儿臣只对皇父说……”胤禛闭上眼,“只有皇父知道,皇父也可以对儿臣说……” “胤禛,禛儿……”玄烨手上动作加快,同时吻上了胤禛的唇,两人交颈缠绵。 两件相同款式的五爪金团龙厚重喜服在两人的撕扯辗转下散落在龙榻下。 “唔……皇父脱衣服的速度很快呢。”果然是脱那些妃子的衣服脱顺手了吗? “禛儿,你的脸红了。”玄烨知道,他这儿子话中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脱谁衣服比较快这件事,而是把他剥光了躺床上被他这个皇父看着害羞了罢了! 胤禛的脸更红了,爷果然还是很纯良很正经的!就算有以退为进下定决心被自家皇父吞吃入腹的崇高觉悟,脸皮的厚度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修炼出来的。 对此,只有一句话: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胤禛抬起身子,将头搁在皇父脖颈上,脸上的羞恼表情才不给皇父看呢。 不料玄烨低下头,含住了送到嘴边的朱果,唇齿慢慢研磨。 “啊……啊啊……不要,那里!”胤禛向后仰,第一次被这么对待的胤禛只觉得刺激非常,连叫声都尖锐了几分。 “不要什么?那里是哪里?禛儿,你今晚可是主动来让朕满意的哦。”说出挑逗话的是他,害羞不知男男之事的也是他,真是,可爱。 “皇父……呜……”他是不是错了?他应该先把皇父“办”了才对!胤禛非常认真的考虑现在翻身的成功率有多大。 玄烨将软枕置于胤禛腰下,“分开腿,让朕看看。” 皇父的声音沙哑,压抑着什么。前世妻妾成群的胤禛自然明白。 “乖,让朕仔细看看……”胤禛羞愧的将自己整个暴露在皇父面前,玄烨真如他所说,仔细的看着他的秘地。 “朕的禛儿,真是长大了。” 整个隐秘地带都被看的羞耻难耐,胤禛忍不住合上双腿,“别……” 玄烨却伸手,挑逗那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胤禛攥紧手下的床单,花蕾含住了一小截手指,“皇父……皇父……” 干涩的花蕾拒绝被深入,同样是初次抱男人的玄烨只得更加卖力的挑逗胤禛的敏感点。 可是男人到底与女人不同,那朵花蕾并没有盛开的迹象。 “衣服……太子哥哥……”胤禛摸索着两人的喜服,半响,才抖着手将一个圆珐琅盒子递给玄烨,“……润……润滑……” 玄烨眯起眼,胤禛连这种事都“咨询”胤礽?这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 珐琅盒子里的脂膏有着淡淡的香气,这种味道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禛儿,好香啊。” ……您往儿臣身上闻什么?又不是儿臣香! 然而他却没有心思再想其他,玄烨已将沾了脂膏的食指整个儿埋进他的体内。 “唔!”胤禛绷紧了身体,似紧张又似疼痛。那根手指的每处指节形状在他体内都清楚的很。 “可是,弄疼你了?”玄烨鼻尖竟然溢出汗水。他本是凭借本能的动作,可是却生涩不敢妄动,生怕弄疼了雌伏在身下的人。 “儿臣……无事,继……继续……”炙热的内壁将微凉的脂膏融化,滑腻,香甜。 身下的人,隐忍,痛苦,却倾尽全力接纳这本不该由男子承受的交合。 身下的人,他瞩目了十三年,宠爱了十四年,躲避了两年,终于还是在劫难逃。 身下的人,是他的儿,打出生的那一刻就属于他!生命、魂魄、骨血、声音、笑容……然后,用他的身体铭记。 “胤禛胤禛……我的禛儿……”两人唇齿交缠,双眼早已蒙上欲的急切热烈。 “皇父……玄……烨,玄烨……”我终于,可以叫你的名。你为我父,我皇,我爱。 “朕……忍不住了,禛儿你可以要负责到底!” “儿臣……何时让皇父忍了?”胤禛想扯出一个挑衅的笑,但是因为身上人的放肆而告罄。 玄烨抽、出两根扩张的手指,颇有些恶狠狠地说,“胤禛,你自找的!” 早已忍耐到极致的*让理智轰然倒塌,只匆匆抹了些脂膏便压着身下的人,闯了进去。 疼、胀、麻,各种滋味此刻一并体会,“啊啊!皇父!且……且慢些……”这个人,高高在上,他两世所不能及的君父,属于天下,终于也属于他。 软热湿滑的内壁紧紧的包裹着他,身下的人承受着他时快时慢的撞击,咬着的唇齿间泄出的呻、吟无不鼓动他要的更多。 “禛儿……” 胤禛只觉得胀痛渐消,反而难言的快感由体内升起,内里酥、痒难耐,只求的皇父更加照拂才是,“皇父,深一点……里面……” “深一点?”玄烨挑眉,手上使力,两人转了位置。胤禛坐在皇父身上,那物件自然是更深入的抵着他的敏感点,让他惊喘一声,浊液喷洒而出。 玄烨用手指沾了那浊液递到他眼前,颇有些暧昧,“禛儿,是你的。” 胤禛张口含住他的手指,舌尖舔舐间唾液顺着唇角留下,银丝蜿蜒,“皇父!” “哈哈!禛儿不羞,来,自己动。” 玄烨看着他两手撑在床榻上,身体上下起伏,竟然是真的自己羞红了脸面也要取悦于他。 “皇父自小就爱欺负儿臣,如今,啊……如今竟让儿臣做这般羞赧之事……可是,心满意足的了?”胤禛伏在皇父身上,吮吸那深色朱果,直至它们硬如石子,“儿臣可是……嗯……累了的,皇父莫要再欺负儿臣。” “皇父哪里欺负禛儿了?”胸前两粒被舔、弄吮咬的快感波澜,只是玄烨到底是耐下了*忍着。 这人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日后总有扳回来的一天,胤禛也不欲于此事上亏待了自己,“皇父,动一动……儿臣要皇父……啊!” 即得了情话,玄烨哪里还肯再忍?终归都是不亏待自己的主儿,当下就顶的胤禛连连尖叫。 直到一股热流在体内迸发,激得胤禛浑身颤抖,下处又吐露出不少浊液,这才算是完事。 “禛儿?洗洗再睡。”玄烨将自己从胤禛体内退了出来,涓涓浊液随之溢出。 “不要!”那液体还在身体里,着实不舒服,但胤禛情愿再多留一会儿,最好融进血肉。胤禛攀着皇父的脖颈,“皇父,你与儿臣行了周公之礼,全了鱼水之欢,从此再也抵赖不得。” “朕,从来不曾是不认账的人。” 寝宫内烛火明亮,双龙交合,被翻红浪。可怜守夜的李德全被点了穴道,听了一场不伦的风花雪月,冬日里,冷汗生生浸透了全身。 第45章 婚后余韵 天还未亮,胤禛便幽幽转醒。虽说夜里折腾狠了,可多年来的习惯却是改不了的。 “醒了?”一双黑亮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他。 “嗯。”知道皇父也如他般习惯成自然,心下更是慰贴。 身后的部位难言的酸痛,胤禛试图起身都颇费心思。 玄烨将不安分的人按下,“可是伤到你了?” “无碍。儿臣还要赶回去,今日是要进宫谢恩的。” 玄烨掀开两人身上的锦被,夜里头疯狂的痕迹显露无疑,“朕看看。” 说罢,就将胤禛整个儿翻了身,让其跪伏在龙床上,双腿分开,腰部高抬。 “皇父!”胤禛惊呼一声,这种姿势岂非太过羞辱?他还没有如此在皇父面前,将自己放到如此低的位置。他是雍正,是一个帝王,他爱皇父,但如果是这种委曲求全的爱……他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别多心,朕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伤了你没有。”知子莫若父,胤禛脸色变化,心思转动,玄烨也是能猜出几分的,“禛儿的腰线很美,皇父,自是喜欢的。” 手掌从胤禛的脊背慢慢抚摸,是安抚也是偷香。胤禛倒是安静下来,任由温热的掌心贴上挺翘的臀部,两手分开臀、瓣,将夜里被初次使用的地方呈现在最亲密的人面前。 “肿了呢,禛儿。”玄烨将手指覆在红肿的穴、口,小、穴竟开始主动收缩,将他的指腹紧紧吸附住。 胤禛显然也感受到身后的尴尬,“皇父……该起了……” 玄烨将手指浅浅地插入后、穴,两指微微分开,换来胤禛低低的呻、吟。体内含了一夜的浊液随着穴、口的打开滴落在床榻上。 “李德全,取祛瘀消肿膏来。”玄烨摸出荷包里的一枚金瓜子,指尖一弹,穿过殿门解开了李德全的穴道。 僵直了好几个时辰的李德全一下子就跌在地上,匆匆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暖帽胡乱戴好,他知道只要他不多嘴,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李德全自是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且不说已经淡了的麝腥味,就是一地散落的喜服也足以说明床上两人怕是坦诚相见的。 双手呈上细颈瓷瓶,李德全阖了眼,巴不得瞎了眼,聋了耳,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才好。 胤禛又羞又恼,他光着身子跪伏在皇父龙床上,还将流着浊液的那处展开了给皇父看,此时的模样着实淫、糜。虽说李德全是个内监,但他此时确是动了杀意的。 玄烨拍拍胤禛的头,“朕这个奴才倒是识趣,好了,去准备热水。” “奴才谢主子大恩!”李德全退到外殿,一摸额头,水淋淋的冷汗。 “为了个奴才置什么气?他惜命着呢。”玄烨手指上沾了膏药,细细的涂抹内壁的每一处皱褶,随着动作,还能听到似水样的“噗嗤”声,整个后、穴就跟化了似的能溢出水儿来。 手指退出后,竟真的牵连出一股子粘液,“禛儿真是敏感,皇父只是上药而已,你竟然湿成了这样。” 胤禛早就憋红了脸,不止身后一股股流出的粘液,更是因着刺激连带着他前头的东西也抬头了。 玄烨伸手把玩那物件,让胤禛只顾得喘息。 “皇父……皇父……” “禛儿,你刚刚说时辰不早了。”眼见着快要得到释放,玄烨却收回手不管不顾了。 “啊啊……不,不要,皇父……再摸摸儿臣……儿臣那里……唔,好疼好难受……”胤禛泛着泪水的眸子一片魅色。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身体,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禛儿,做给朕看。”想看到更多魅惑的你,不同以往的撒娇或清冷,独属于朕一个人的胤禛! 胤禛不是没有用手慰藉过,只是当着皇父的面……也罢也罢,再难堪再羞耻的事都做了,也不少这一件了。 想罢,便翻身仰躺在床上,大张着双腿,一手横在唇边咬住,一手摸着自己的物件上下捋动。 “嗯……唔,嗯啊……哈……” 真美……这就是他的禛儿,比世间任何人都美,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爱他。雌伏身下承欢做着这般事都甘愿,有子如此,他还有何求? “呜啊!”胤禛整个颤抖起来,连脚趾都蜷缩起来,白光闪过,算是得到了欢愉。 享受过了余韵,胤禛可是打算秋后算账的。当下就吻着皇父半抬头的物件,“皇父好棒……嗯,儿臣往日里可都是想着皇父才能释放的……”只不过想得是皇父被他压在身下的魅色罢了。 玄烨浑身一颤,想着他初次承欢忍着放了他,可这小混蛋倒是学会了撩拨他,当下也不想顾忌他的身子只想翻云覆雨一遭,狠狠地让他叫不出声起不得身来,却是被躲闪开来,“皇父说得极是,时辰不早了,儿臣可耽误不得。” 竟是起了身,自行沐浴更衣去了。 玄烨看了看自己被唤醒的兄弟,一阵懊恼。因着昔年胤禛常留宿乾清宫,他也练就了一番五指姑娘的技巧,当下便吐了口气,自给自足了。 昨儿个晚上,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素玉是半点也没有记忆。本就是云英初嫁的大闺女,房中事又怎么会知晓?又舍不下脸皮来问身边的嬷嬷,只得一边羞红了脸,一边自顾自的绞着帕子。 “福晋,您这是怎么了?”周嬷嬷是宫里指派到乌拉那拉家的教导嬷嬷,本身也是胤禛粘杆处的暗棋,新婚之夜也是她拿了迷药放倒了四福晋。 虽说不是自家的包衣,可到底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人,素玉对周嬷嬷还是颇为信服的。 “嬷嬷,今日……皇额娘与德额娘为什么会……会那么问?” 今日与自家爷入宫谢恩请安。叩拜了两位额娘,爷又被传去了乾清宫。只她一人,皇额娘与德额娘倒是放开了说几句体己话,话里分明是存了打趣的意味,还有几分放心,“禛儿那孩子,可算是长大了。夜里可是累着你了?那孩子惯不是个会心疼女人的,回头啊,皇额娘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他!” 这话不明不白她是听得云里雾里,回话竟不知说什么,只顾着用帕子掩着嘴,一脸羞涩的模样。 新婚次日,是将染了鸡血的白缎交了上去这件事儿周嬷嬷是断不会对素玉说的。 “咱们主子爷打小可就受尽了宠爱。大阿哥与三阿哥自小养在内大臣家,唯独太子爷与咱们四爷是皇上主子爷一手教导。皇后娘娘膝下只有主子爷和长忆公主,百依百顺,徳贵妃娘娘好容易能认了主子爷,也是疼爱有加。如今盼了十六年,可算是盼着主子爷大婚,这心里自然是百般的欢喜,就等着福晋给主子爷添个小阿哥呢。” 素玉心知周嬷嬷说得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终究是人小面皮薄,话竟是再也问不出口了。 九日,胤禛携福晋归宁。 费扬古早就带着家人恭候在府外。 按规律,皇阿哥是要拜望福晋父母的。理是这个理,可是爱新觉罗下哪个不是奴才?谁敢真受了皇子大礼? 可是胤禛是存了给这位两世的福晋体面的心思,对着费扬古与其夫人拜下去,行了大礼。 “四阿哥快快请起,奴才受不得,受不得啊。”费扬古急忙扶起胤禛,因着女儿归宁,也不敢还礼。 “岳父的嫡女既然许了我,那么又怎么能不敬长辈呢?这是应该的。” “四阿哥明理,只是奴才实在惶恐,惶恐。”心下里,却是对四阿哥更加喜爱。 胤禛也不矫情,左不过只有今日回礼,日后他还是天家阿哥,费扬古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再想行礼也是没有机会的。 皇子携福晋至福晋娘家府邸归宁,设宴,但不过午时,即回。 宴后,素玉与额娘说了好一会体己话,最后又跪别了阿玛额娘,这才上了轿子。 至此,她彻底是皇家媳妇,成了阿玛额娘见之要行礼的主子。她与四阿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爷,奴婢谢爷垂怜。”素玉虽说年岁不大,却也是识大体,知礼数的明白人。她家爷给了她这么大的体面,她这位置是坐稳了的。就算日后有了侧福晋、庶福晋、格格,爷再宠爱也越不过她去。 “你是我的福晋,我自是要顾全着你的。日后好生与皇额娘、德额娘学习处事,凡事三思而行,莫要争强好胜,失了大体。” “奴婢省得。”素玉咬唇,“奴婢……可否就一事请教爷?” 胤禛颌首。 “爷……可是,与奴婢……与奴婢全了夫妻之实?” 胤禛顿了顿,摇头,“没有。” 素玉红了眼圈,“可是奴婢哪里不好?惹了爷的厌烦?” 前世素玉也是知晓他的心思的,纵是没有夫妻恩爱,也是相敬如宾,多少有些情分在的。 “总是爷对不住你……素玉。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不该爱?素玉抹了抹眼角,有些事,就算是皇家媳妇也是不该多问的,“奴婢省得了。只是,爷总是需要子嗣的,奴婢……奴婢想要个孩子。” 当前世态,天潢贵胄,就算是宠爱哪个福晋侍妾,也总是要做到雨露均沾的。在素玉乃至大多人的心眼儿里,爱就是宠爱,是尤为宠爱某一个人,却不会唯她一人。 她只求有一子傍身,也是有了念想,有了地位。 胤禛想到前世病死的爱子弘晖,心下也是感慨,“此事不急,你且好生养着身子便是。” 第46章 贵人王氏 “请四阿哥大安。”李德全恭谨的打千。 “谙达请起。皇父呢?”手里抱着暖炉,披着貂皮斗篷的胤禛看着守在殿外的李德全有些疑惑,“怎的不在里面伺候着?” 李德全苦着一张脸,“这……王贵人带着十五阿哥给皇上请安呢。” “王贵人?请安?”胤禛冷着脸,“没规矩的东西!!乾清宫是她那种身份的人能进来的吗?皇父政务繁忙,这些事情顾及不上,你也不知道提点着些?” “小主子饶命!王贵人说十五阿哥想皇上了,哭闹了好几天呢。主子也说好几日没见着十五阿哥了,这才……奴才身份低微,实在说不上话啊!”自打知道了皇上与四阿哥之间的事,在乾清宫里李德全就改口称胤禛为主子。玄烨听了李德全的称呼,也就默许了整个乾清宫私下里这么称呼。 “刚出生的孩子知道什么思念?怕是王贵人想的紧吧?哼,劳烦李谙达给我通传一声。” 李德全连忙说不敢不敢,心下更是埋怨王贵人,“皇上,四阿哥求见。” 玄烨正逗弄小十五,听了通传有些欣喜,“快传。” 前些日子正赶着新年,胤禛又刚刚大婚,仔细算算,两人竟是有两个多月没有正经的相处了。 “皇上~”王贵人绞着帕子,她今儿个可是带了亲手熬的鸡汤来,里面自然加了些大补的药材,想借此求皇上雨露。 “你带着小十五回宫吧,天冷,别在外头冻着了。” 王贵人看着已经空了的玉碗,不甘不愿地行礼跪安了。这下子不知道要便宜哪个狐媚子了!可别让我王密知道是谁得了便宜爬上皇上的床! 一边恶狠狠地想将某个女人扒皮拆骨一边甩着帕子走,刚到殿门口便看到了胤禛,“奴婢给四阿哥请安。” “王贵人娘娘不必多礼。”胤禛撂下话,也不管福身的王贵人,撩开衣摆走了进去。 “禛儿?你今日怎么得了闲来看皇父了?” “儿臣想皇父了,自然愿意时时见着。可是皇父却不见得愿意时时对着儿臣吧。”空气中似乎还有女人脂粉的味道,浓郁地恶心。 这是吃醋了?“皇父也是想禛儿的,很想。” “这是王贵人‘亲手熬的鸡汤’?想必滋味很好。”闻了闻,全是壮阳大补的。 玄烨端起汤蛊,又倒了一碗,“禛儿可尝尝?” “儿臣不需要这些也能行人事。”胤禛早就将宫人都打发走了,伸手开始解扣子。 “禛儿是来求欢的?”玄烨眼前一亮。 “皇父不给儿臣就算了,反正皇父后宫三千。”他也不是为了这事而来,只是如今见了王贵人心里不痛快罢了。 玄烨快速将人揽进怀中,扒了胤禛的裤子,揉着手感很好的圆润的臀部,“怎么会?禛儿是不同的,你怎可拿那些奴才和自己相提并论?” 其实那碗鸡汤早就让玄烨来了兴致,可是一看王贵人那张娇媚的脸就觉得索然无味,半分都不想与她做那事。倒是想起胤禛在床上的种种,更加难耐。 本还顾忌胤禛的意愿,可他的主动求欢实在是烈火上又浇了把油,玄烨怎么能放过? “皇父言语中不是拿儿臣与妃嫔划等号?”胤禛身体前倾,双臂撑在书桌上,将腰部抬起供皇父摸索。 “若真是拿妃嫔与你比较,你也是朕的皇后。”玄烨认真道,“你与她们是不同的,你的才能岂是浪费在争宠上的?” “儿臣本来也不是要做这事。”他难道就想着白日宣淫吗?“不过是想开了春,儿臣要去沿海看看。” “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离宫就是要离开他,离开他就代表两人好几个月见不到面。 “儿臣前世开了几处海禁,效果还算不错。所以儿臣打算亲自去看看现今的情况。若是合适,儿臣自会上折子请开海禁。” 在名为“应禛”的一十五年,不长,却足够他翻阅清史以及近代史。他最不能容忍的不是清王朝的覆灭,而是让蛮夷用大炮轰开了国门!那卑贱的洋毛子洋洋得意的坐在尊贵的、属于皇父属于他属于爱新觉罗氏的龙椅上!侮辱践踏他祖先后辈的陵寝尸骨! 从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就不能容忍! 这两年多来组建的粘杆处和血滴子,已经暗中开办了船厂,又寻了郑和下西洋时期的大船图纸,日后定有扬我国威之日! “你是做过的,既然有成效,上折子也无妨。只是要切记因时而异。”胤禛双腿光溜溜的,偏偏上身还穿得妥帖,此时又在一本正经的谈论政事。正经又糜乱,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却相得益彰。 “禛儿,你是故意的!”玄烨觉得,自己栽在胤禛手里,实在是理所应当。 被皇父从记忆中唤醒,胤禛也没有不悦,只是觉得皇父当真是霸道,明明是自己忍耐不住,却偏说是他的不是!好吧,这是帝王的通病之一,他也有。 竟然就在御书案上做了……胤禛本性是极守规矩的——除了面对自家皇父之外——别说在床榻之外的地方做这种事,就是白日宣淫也不曾。 要不是闻到了鸡汤中那些大补药的味道,他也不会…… “在想什么呢?”不满意身下人的走神,玄烨狠狠一撞。 “呜嗯……白……白日宣淫……” 对比胤禛,玄烨别说青天白日做这事,怕是露天的也做过。 “那禛儿可要小心,别弄脏了身下的奏折。这可是批阅好的,要返给大臣们的。”话刚一说完,就觉得胤禛把自己的那里咬地更紧了。 “禛儿本来就够紧了,还这般……想要夹断皇父不成?” “啊啊……闭嘴……”眼看着自己前端流下的粘液打湿了奏折,胤禛浑身直哆嗦。 玄烨却将人抱上御书案,两人结合地方溢出来的液体更是让胤禛羞恼,“弄脏了……嗯,奏折,皇父要……要让王公大臣们怎么看……啊哈……慢点……受不了了……” “不过是些请安折子罢了,一堆华藻之词,不看也罢。”玄烨不以为意,他就是扣着这些折子又能怎么着?还能敲打那些大臣,没事净上些请安折子,平白浪费他的时间,“禛儿,舒服吗?” “不……好胀……”皇父的体力莫不是太好了?他现在整个腰部都没了知觉,只能随着皇父的撞击而摆动,“皇父,不要了……我不要了……” “朕就知道,你的嘴永远没有你的身体来的诚实。”玄烨眯起眼,倒是有些遗憾,“下次我们在正大光明牌匾下做吧?龙椅能容纳下我们。” 因为这句话,胤禛顿时一泻千里。 皇父,你还能更没脸皮些吗?! *之后,胤禛冷着脸把自己打理干净,抱着手炉离开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太子哥哥想与他一道去沿海,央了他来探探皇父口风……也罢,总不是一时半刻能启程的事,过段时日再提也无妨。 “小主子……小主子……”李德全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奴才得了皇上主子的话给小主子。” “哦?皇父说了什么?” “皇上说,小主子想做的事只管放手做罢。只不过这时期……开了春还是寒气重,不如等略回了暖再启程。” “李谙达回了皇父,就说我知道了,就按皇父的安排。” “奴才定当如实禀告,不过……”李德全吞吞吐吐了半天,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皇上说,小主子走得快,没来得及给您上药……这是您上次用的,想着药效定是好的……” 李德全内心那叫一个苦啊!比吃了一斤黄连还苦!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眼前的小主子先前对他动了杀意,要不是皇上看他忠心,还有些用处,他哪里还能过了年?这调侃的话,皇上说那叫情趣,他这个奴才转达那是找死! “确是好用的,谙达回了皇父,让他多多备着。”胤禛将小瓷瓶笼在袖中,面上也无恼色,“告辞。” 深觉捡回一条命的李德全吁了口气,紧赶着回去复命了。 “哦?禛儿这么说?倒是稀奇……”玄烨思考了片刻,实在没想出来胤禛有什么打算,他的儿子实在不是在这方面诚实的人。 胤禛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家皇父先准备着日后给他自己用。然而做皇帝几十年,从没人敢肖想其身体的康熙皇帝自然是想不明白这话里的深意。 再等两年,朕看皇父你还如何翻身! 又半月后,晋琪嫔佟佳氏为琪妃,王贵人所出十五阿哥胤禑交由琪妃抚养。晋 第47章 兄妹夫妻 “皇父倒是召你召得勤。”胤礽看着自己坐姿端正的弟弟,“咱们皇父,孤可是门儿清。越过了道德礼法的坎儿,便当真是再无顾忌。如今你可算是心想事成?” “倒是还需费些功夫。”胤禛也不瞒胤礽,“皇父是个什么样的,我也是知道的。昨儿个他可是翻了刘答应的牌子,前儿个是璐嫔的,大前儿个是琪妃……” 胤礽忍不住为皇父说话,“也不尽是侍寝,后宫也是要安抚的……前儿个是和璐嫔下了好些时辰的棋呢。” “我明白,本也就没资格说。他临幸妃嫔,我也是要进后院的。”皇帝的责任,皇阿哥的责任,他们是撇不清也放不下的。除了忍,除了视而不见外,还能做什么?更重要的是,皇父对待他的心理没有转换正确,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逼着皇父改变。然后,那些女人就可以名存实亡。 见胤禛面色平静,胤礽知道胤禛心里怕是有了打算,如此他也无需插手。不过是子嗣妻妾的原因,闹着闹着也就习惯了,谁都没资格说谁。 “皇父还真顺了你的意,你一走可就要好几个月呢,他倒是能放你走。” “以往又不是没有过,而且,我们总是要为大清着想打算。” “皇父为着大清付出的不亚于你,你只是把自己赔进去了,皇父把他的儿子们全搭进去了!”胤礽冷哼,他那位皇父纵使是宠爱皇太子,可是在一废太子之后他在皇父心中的地位整个就是一磨刀石!看着子嗣自相残杀的戏码只是为了从中挑选一个能挑起大清的继任者。好歹是禛儿夺了帝位,要是老八老十四,他保不准一天按十二个时辰来诅咒,“你且看看康熙二十九年,本该那噶尔丹以追寻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为名集兵3万,渡乌札河,扬言请俄罗斯兵,会攻喀尔喀。皇父可不是一招断了噶尔丹与沙俄之间的联络?皇父随口一句话,几个部落一联合,一征噶尔丹连影都没了。”倒是胤褆大叹少了一次建军功的机会。 听了前面的话,胤禛只顾想当年,没注意胤礽后面说了什么,“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大清,我们摧心剖胆,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唯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胤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继续转移话题,“孤让你问得那事可成了?” “你觉得呢?”胤禛似笑非笑,“储君离京数月,像话吗?” 胤礽挑眉,“京中有皇父,孤在不在并无大碍。” “索中堂怕是有大碍。” “孤不在,他也能消停点。再等两年就让他告老荣养吧,也省得再落得那般结局。”胤礽吹了吹茶碗中的茶叶,“而且,皇父不是同意了吗?”自家弟弟自家知。 “嗯咳,我们分头行动。太子哥哥与大哥一起,六弟与向长明一路,我带着八弟。” “皇父的意思?” “不,我是这么想的。”我把你们分开,大哥还不拿醋淹了我? “让胤褆带着老八!他不是关心老八的紧吗?孤不想看到他!孤和你一道!”他送给胤褆的一把蒙古进贡的匕首竟然被他转手送给了老八?哼!好大能耐! 胤禛定定地看了他半响儿,吐出几个字,“你自己和他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再搅和到你们里面不是自找苦吃吗? “爷,您回来了?可是饿了?奴婢这就着人摆膳。”素玉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计,“周嬷嬷,让小厨房上菜。” “福晋,额娘安排了几个侍妾,不日就赐下来,你看着安排。”接过素玉递上的温热帕子净了手,“听说有一个李氏是个知府的女儿,出身不高,不过是给个格格的名位,你也无需太过重视。” “奴婢省的,必不会让旁人说爷的闲话。”这事素玉也知道,如今看来自家爷对这些个格格怕是没什么好感,便安下心来。这事只要做的规矩,不被人挑毛病就是。 素玉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 早些年,宫里头就透露出看上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做皇子福晋的事。乌拉那拉素玉的额娘毕竟也是觉罗氏,眼界自然是比寻常世家贵妇要高,往日里就教导女儿管家手段,这两年更是教了些皇家媳妇的行事作为。而她也是个聪慧通透的,倒也没负了她额娘的一番心思。只道是生下四阿哥爷的嫡子,日后不说恩爱,至少该有的敬重是少不了的。只要有了爷的敬重,这位置自然是坐的稳的。 四阿哥得了皇上旨意,不日就要出巡闽浙一带,这一去没个数月是回不了差的。自家女儿与四阿哥成了婚,眼见都小半年了,却半点音讯都没传出来,饶是费扬古福晋从容不迫,却难免暗地里绞了帕子,平日里和几个姐妹们说道几句。前些天听说宫里挑选了几个容色姣好的要赐给四阿哥,福晋立刻去了家信提点一二,这也是素玉会知道的原因。 素玉自是知道自家额娘的心意,只是爷……怕是没兴致的紧……也不拘是一个格格,还是两个侍妾了……都不过是,摆设罢了。 格格李氏,不是他众多女人中最漂亮显眼的,不是最温婉的,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贤惠的,不是最会撒娇使小性的,更不是最通透会说话儿的,但是胤禛却偏偏记着她。 胤禛之所以对这个有些木讷无趣甚至不识趣的女人这么铭记于心,不是因为他喜欢这种调调,全是因为她生的好儿子,弘时。 对这个儿子,他是心疼头疼胃也疼,全随了他额娘脑子不转圈的性子。不会深宫算计不说,被挑拨几句就巴巴地撞上去自己往坑里跳还自己往坑里扒土。弘历若是个好相与的,也不会让皇父挑去教养,喜爱非常了。 更让他气的心肝疼的是从小养大的孩子偏着政敌!这不是暗指他这个阿玛当的不如他叔叔吗?前世今生胤禩没少拿这事寒碜他,能怪他给老八穿小鞋吗? 罢了罢了,现在想这些做什么?李氏能生得出来就生,她生不出来也省得他各种心绪难解。左右他的子嗣一个个都歪成那样了,也不差一个叛逆的。 子嗣啊……胤禛的眸子暗了暗,他的子嗣,他的延续,他未来一切的传承者。 “爷,可是在想未入门的李氏妹妹的美貌?”素玉打趣。 “你倒是学会开爷的玩笑了,那李氏就算是天女之姿又能如何?”弘晖,他聪慧的嫡长子……“福晋。” “奴婢听着呢,爷只管教训便是。”这些月相处下来,素玉倒也是摸出自家爷的几分性子,若是以兄妹情谊相处,那自家爷是多了几分纵容与疼宠的。因此私下里说话也不那么刻板拘谨了。 “等爷回来,我们生个嫡子吧。” 素玉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眼里还啜着泪水,“嗳!奴婢,奴婢欢喜呢!谢谢爷!” 乾清宫,玄烨扔了密折,“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好好保护四阿哥。” “嗻!”雪月低头应声,至于心里吐槽四阿哥的功力哪里还需要他保护?主子分明是打着保护的名义监视吧?也亏得四阿哥一直装作不知道,主子也当四阿哥真的不知道。 他这个影卫副队长就在两位主子的折腾下装傻子,风花那混蛋每次见他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欠抽样。 一句话,个个都闲得蛋疼。 被玄烨扔下的密折里,赫然就是今日胤禛对素玉说的话,做的事。 ——等爷回来,我们生个嫡子吧。 本该是合情合理的,嫡子,子嗣,都该是胤禛与乌拉那拉氏理所当然能拥有的。但是……心里却闷闷的,有种属于他的东西被分走了一般,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了。 等爷回来……回来…… 既然如此,禛儿你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与乌拉那拉氏生下你们的嫡子!你就不会一边在朕身下承欢一边宠幸别的女人! 玄烨狠狠地掷出手中蘸了朱砂的毛笔,“胤禛。” 康熙三十三年三月,赐四阿哥,知府李文烨女李氏、主事金柱女宋氏为格格。 康熙三十三年四月,着皇太子胤礽,大阿哥胤褆,四阿哥胤禛,六阿哥胤祚,八阿哥胤禩出巡粤闵江浙等地。 第48章 年家羹尧 “四哥,他到底要跟我们多久。”胤祚黑着一张脸,看着身后亦步亦趋好似牛皮糖的某人,实在是碍眼。 胤禛停下脚步,“这位公子,跟着我们兄弟,有何事指教?” “呃啊,啊哈哈哈……那个,在下是来多谢两位少爷出手相助的。”要不是这位俊秀的少爷相助,可真要被那乞儿赖上不可! “举手之劳,公子无需客气,请自便。”这个人青涩的面容,疑似故人。 “等一下!那个,在下年羮尧,能否与少爷结个伴?”看着胤禛要走,年羮尧立刻出声。 年羮尧?胤禛停下脚步。 年羹尧?年?他是四哥门人年遐龄的子嗣?“四哥?”胤祚眯眼,四哥的心情,似乎不错? “年羮尧,我是应禛。”胤禛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人,看四哥的眼神,绝对是感兴趣了。啊呀呀,皇父,你这算是遇到情敌了呢。胤祚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胤祚微笑,“年兄,我是应琸,行六,他是向长明,我的——” “夫君,我是他夫君——嗷!”向长明捂着肚子。 “——护卫。”胤祚脸色不变,“四哥,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好。”胤禛颌首。 其实哪里需要胤禛多费心思?一路上的住所都由隐匿在暗处的粘杆处准备妥当,胤禛只需要住进去就行了。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现在是胤禛的了。 “做得很好。”胤禛点头,如此可见,粘杆处这些年的布置还是不错的,“把这一带的情况拟了折子递上来,我需要尽快入手。” “是,主子。”这不是难事,他们在这里两年,手里还是有几分势力的,主子要的资料他们从来的第一天就开始收集了,“属下回去整理一下,两天后给您。” “嗯,退下吧。”胤禛走到书案前,挽袖磨墨。 粘杆处的人迟疑片刻,“主子……属下等发现外面似乎有人窥视主子,主子的意思……” 胤禛捻着徽墨的手顿了一下,“外面的暗卫是皇父的人手,不用管他。” “是,属下告退。” 胤禛看向窗外,园中的小池水已冻结成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接近年末,皇父至今未下诏让他回京,今年怕是回不去了。皇额娘估计要埋怨皇父了呢。 皇父到底是,闹哪门子的别扭?胤禛想了想,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啊,摇摇头,大约是皇父的心思,他还是没揣摩透彻吧。 “四哥?我进来了?”胤祚推开门,勤快的接过哥哥手中的墨条研墨,“四哥这是怎么了?” “无碍,刚刚只是想,该上折子给皇父和皇额娘请安。” “也给四嫂?”胤祚苦着脸。 “自然。”胤禛提笔在折子上书写,一字一句恭谨谦卑,毫无逾矩之处。 十天一次的折子,皇父除了“朕躬安”,“知道了”,“照办”,“尚可”之类的朱批,连句亲密话儿都没有。胤禛递了几次私信,没见有回话,干脆也不写了。总是要弄清皇父的心思,对症下药才好,至于现在?哼,先冷着吧。 于是,许久没接到胤禛私信的皇帝,再对比皇后、徳贵妃、四福晋手中厚厚的一封信,附带各种特产,成功的让别扭小心眼的皇帝陛下鬼畜了,前朝后宫陷入一片水深火热。 所以始作俑者浑然不知的上折子、给福晋寄信的行为,完全是火上浇油。胤祚抚额之后,决定保持沉默。 王公大臣们,你们一定要挺住!胤祚没多少同情心的幸灾乐祸。 看着哥哥将折子上的墨迹晾干,胤祚连忙捧了热乎乎的湿帕子给他净手,“四哥的字写得真好” 不提还好,胤禛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的字愈发的不长进!得了空不去临帖子还在这里打浑?” 胤祚默默扭头,四哥我是在夸你啊!有我什么事啊?怎么话题能扯到我身上来呢?“咳,四哥,你看到年末了,皇父估计是想不起来还有两个儿子在外面了,咱们买了年货自己过吧?”没错!就是这样!别管皇父什么的了!终于能和哥哥一起过个年不用穿着正装大衣服坐着当雕像了。 胤禛看着胤祚一脸期盼的模样,点了点头,“如此,这次便罢了,日后定要好好习字。” “是是,我知道了!” “嗯,让年羹尧和向长明一起吧,总归这个年是要一起过的。” “……是。”年羹尧!谁想和他们一起过啊! 于是,胤祚与年羹尧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半个月掐一架的日子开始了。时间久了,虽然看彼此都忍不住刺一两句,但是感情却是上去了,偶尔还能边讽刺边给对方斟酒。所以说男人的友谊啊…… 某日,胤禛办事回府,没见到胤祚挡在年羹尧面前问安,颇感奇怪。 “呦,四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比胤禛还大上一岁的年羹尧跷着腿坐在椅子上,没个正经。 任谁也不能把这浑不正经的人与日后权倾朝野,功高震主的年羮尧年大将军联想到一起。这个让他又爱惜又头疼又下了杀意的年亮功!这辈子,我们是否能从头到尾君臣相得,成全一段明主贤臣的佳话? “何事?”胤禛也不理他神神秘秘的表情,自顾自地斟了茶。 年羮尧表情呆了一下,好在被胤禛的从容打击多次,恢复的也快,“刚刚你家里来了信件,说是让六少爷回府呢。” 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额娘之前就提过给六弟娶妻,也是该回去了。” 一开始胤禛是与胤礽同行,九月份太子哥哥被皇父召回京,十二月初大哥与八弟回京,胤祚与向长明就跟在胤禛身边办事。 如今,连胤祚都要回去了,皇父你是怎么想的? “你们兄弟啊,都多大的人了,爹娘还看管的严!今天这个回去理家,明天那个回去看望娘亲,哪像我,早早的就被赶出来见市面!爹不疼娘不爱的……”一想起家里几个为老不尊的恩恩爱爱,年羮尧就为自己和哥哥掬一把辛酸泪。 “阿玛的决定,做儿子的听从就是。”胤禛垂下眼帘,古井无波。 年羮尧泄气,他总算知道大姐说的闷骚是什么了,明明很介意,却偏偏给你摆一张面瘫脸挑战冰山寒气。 “嗳,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这福建的巡府与海寇官匪一家。”年羮尧摸着一根胡须都没有的下巴,“咱们要不要替天行道,大赚他一笔?” 胤禛斜睨了他一眼,把年羮尧脸上的嬉笑彻底冻僵。 “咳,是将其绳之以法,以正国道,财产统统充公!”年羮尧表面上大气凛然,内心却泪流满面。 应禛应四少爷诶!您老又不是什么官宦子弟,怎么一心向着朝廷?……等,等等!他总不是……朝廷命官,奉旨微服出巡吧? ……娘好像之前——八个月前——来信提到过,谁谁谁奉旨巡视沿海?那封信他扔哪儿去了?一定要找出来! 胤禛端起茶碗,掩住唇角的笑意。 这个年羮尧,似乎比上一世更加有趣? “年羹尧?”玄烨对这个人可是印象深刻。 他曾经也给予厚望:“始终固守,做一好官”,禛儿对此人也是恩宠有加,视为左膀右臂,只可惜到最后猪油蒙了心,再加上恃宠居功,功高震主,被赐了自尽。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 雍正二年,年羹尧奏谢赏赐珐琅鼻烟壶新茶和鲜荔枝折子里,禛儿还朱笔写了玩笑话与他,【还有笑话:京中有一姓刘的道人,久有名的,说他几百岁寿,不可考。前者怡王见他,此人惯言人之前生,他说怡王前世是个道士。朕大笑说,这是你们前生的缘法应如是也。但只是为什么商量来与我和尚出力?王未能答。朕说,不是这样,真佛、真仙、真圣人不过是大家来为利益众生栽培自己福田,那(哪)里在色像上着脚。若是力量差些的,还得去做和尚、当道士,各立门庭方使得。大家大笑一回。闲写来令你一笑。】 闲写来令你一笑……令你一笑……一笑…… 好!就算是禛儿玩笑之言!他的禛儿御折上经常批一些如此之类话,然而年羹尧你太放肆了!禛儿亲自设计的珐琅赏赐给你你还不知足还敢上折子讨要更多?而禛儿还真批曰【珐琅之物尚未暇精制,将来必造可观。今将现有数件赐你,但你若不用此一“贪”字,一件也不给,你得此数物,皆此一字之力也。】 朕还一件都没有呢! 现在,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和这么个人在一起“谈笑风生”?! 玄烨觉得,晚膳用的饺子,醋放多了,他不仅胃里酸,都酸到头发丝了! 年遐龄早已外放湖广巡抚,官居正二品封疆大吏。但是似乎出现了什么变化,才导致现今的年羹尧游山玩水,毫无科举为官之意。据雪月等暗卫传回来的信件,这年羹尧可是对目前的悠闲生活满意的很。 “来人!给朕好好查查年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被度娘百科坑了…… 年遐龄长子康熙十年出生的年希尧,康熙十八年出生的次子年羹尧。至于什么年法尧、年则尧、年述尧是堂兄弟…… 【苦逼脸】我已经连续三个夜班不安生,一夜到天明了……然后回到家倒头睡一天=口= 第49章 下诏回京 自打年羹尧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封皱巴巴的信之后,态度就变得有些诡异。 在年羹尧一连几日盯着他看之后,饶是胤禛也不得不蹙眉,“年羹尧,爷脸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看数日不倦?” “啊哈哈哈!那个,四爷您貌美如花……啊呸!您面白如玉风流倜傥颜如宋玉貌比潘安肤若凝脂……别说几日,就算是看十年二十年那也是不倦的。” 这厢年羹尧口若悬河,胤禛只是不时翻书一页,“昨儿个你到群芳楼的酸话没说完,今日在我面前浑说。” 年羹尧一下子哽住了。 “噗。”胤祚摆摆手,“年兄向来是有风情的,可是哥哥对此等事最为不趣,年兄有话还是对群芳楼的花魁说吧。” 胤禛斜睨了胤祚一眼,“物什都收拾好了?” “是。”胤祚赶紧摆出一副正经脸。 “即使如此,过了午时就走罢,你已是拖了几日,当心阿玛生气。”生气?或许是个好主意…… 胤祚不理会向长明漆黑的脸色,可怜兮兮的说,“我的好四哥,好哥哥,年兄今儿个可是说了,那群芳楼新进的清倌儿今日开苞,兄长就让弟弟见识见识吧~” “胡闹!”胤禛将书拍在桌案上,“你便是想,家里有的是教导你人事的……侍女,去那种地方浑闹什么?” 自从经历了南华阁的不愉快之后,胤禛本能的厌恶烟花之所。 哼,要是朕当政,尔等诸人必将没有寻花问柳的时间!朕日夜辛劳,怎能放过你们?在心里默默的把胤祚列为重点“关照”对象,胤禛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竟然隐隐流露出欣慰的感觉,直让胤祚讨好的笑僵在脸上。 “应禛兄弟啊,这常言道呢,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听说那群芳楼的清倌儿个个都是美人胚子,能歌善舞啊!今晚上这个之前还是个大家闺秀呢。”年羹尧又精神抖擞起来,“而且,这个墨竹姑娘的爹,据说是被这巡抚给——” 年羹尧决定不管应禛兄弟的身份,反正他们自己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何必战战兢兢呢?俗话说得好啊!人不知不罪嘛! 胤祚期待的看着自己兄长,“据说群芳楼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哦!” 胤禛瞪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什么!” 年羹尧没注意胤祚的重音在“都是”和“女子”上面,大咧咧的搂着胤禛的肩膀,“应禛,男子汉大丈夫,就算你不喜好这口也该长长见识才是!别对着自己房里的女子……嗯哼?” 胤禛:爷上辈子早就身经百战了好吗?虽然这辈子除了被皇父压一次之外…… “四哥!人总要向前走的!”胤祚知道自家四哥心里的结,但是不解开岂不是要愈缠愈紧?每每想来就辗转反侧,恨得目眦欲裂? 胤禛的心智到底不是寻常少年,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那事又怎么会让他郁结在心?只不过……胤禛看了看胤祚,又看了看向长明,颌首,“明个一早就走,再耽误下去当心阿玛拿板子招呼你。” “是,四哥!”胤祚得意的看着向长明,看见没?四哥是最疼我的!你向长明算什么!老子要女人多的是! 胤禛眯起眼,食指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向楼主,若是有空,不妨指教在下几招。” 真当他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胤祚年纪还小,向长明,欲求不满可是会肾亏的,爷就好心帮你泄泄火吧。 于是晚上出行的时候,向长明皱着一张俊脸,小心的揉着身上的青紫。 四爷!您这是犯规!不带群殴的! 烟花柳巷,笙歌笑语,纸醉金迷。这是从古至今,乃至未来都无法杜绝的现象。人人有欲,人人求欢,人人买醉,有人在,终究是有禁不止的。 “呦,四位爷,里面请!今儿个我们群芳楼的墨竹姑娘大喜!大爷可是赶巧!”龟公眼尖的招呼这几位气度不凡的公子,“爷请!” “快进来,四哥~我还没进过这里呢!”胤祚率先进去。 一股子脂粉味扑面而来,搭配着楼里大红大紫富丽堂皇的装饰,确实很有青楼的特点,也不愧是这一带知名的青楼。 “呦,这不是年大爷吗?快快,快叫碧珠下来!咱们碧珠姑娘可是想念年大爷的紧!”老鸨甩着手绢,一摇一摆的扭着腰过来了,“这几位是年大爷的朋友吧?快请,好酒好菜备着呢!” 叫碧珠的姑娘一手扶鬓,一手提着裙摆婀娜多姿的扭了下来,“年大爷~”一双媚眼含情带俏,目光扫过胤禛,不由感慨好一清冷的贵公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碧珠这心里啊,想着爷呢。” “碧珠这小嘴啊,甜得溺死人!来来来,跟爷到房间去,嗯?” “讨厌啦!”碧珠轻拍了年羹尧的肩膀,“几位爷都在呢,您只管这般不正经吧!” “哈哈,爷需要正经吗?来,爷把几个兄弟介绍给你。”年羹尧揽着碧珠的腰肢,对胤禛打了个眼色,上楼了。 这对话正常的紧,也没有人注意几人的去向,老鸨掂着手里的银子,笑眯了眼。 碧珠小心的阖上了房门,“年公子?” “放心,都是自己人。”年羹尧拍拍椅子,“都坐啊。”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沉声问,这架势好像有备而来啊。 年羹尧挠挠头,“这个,怎么说呢……这碧珠原名是江茹,是墨竹姑娘的表姐,这江家和李家一样,都是被刘巡抚下套给害了的,家财被图谋,家人还被押入大牢监禁。我寻思这事实在非我能平民能管,只能借助四爷的势力。” 好吧,这是他自己开口挑明了的。四爷,您也别怪我算计您啊,这江姑娘心态悲观不是不信嘛…… “请四爷见谅。”另一个穿着鹅黄色对襟小袄的俏丽少女从珠帘后走出,“民女李氏秀竹,给爷赔礼了。” 年羹尧轻轻地说,“李姑娘就是墨竹。” 原来,这李家、江家、黄家是这福建省有名的富商大家,这巡抚刘福一来贪图三家的财富,二来看中了李家小姐的美貌。于是便联合倭寇海贼,将江家、李家先后希捷抄家,只留下黄家苦苦支撑。 “诺,那刘福就是等着今晚买下李家小姐,名正言顺的纳为小妾。”年羹尧打开小窗,示意胤禛看楼下大腹便便的富态中年人,“毕竟,花楼也有花楼的规矩,群芳楼能有今天的地位,身后的背景据说硬得很。” 奉命跟来的雪月在暗中苦思冥想,半响才想到这群芳楼好像是主子的资产……之一,用来打探各地官员廉洁情况、民心所向的情报收集场所! 于是雪月干脆的敲门而入,“小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 雪月在胤禛耳边低声解释,“所以,小主子要是想要墨竹姑娘,与顾先生说一声便可。” “顾先生?” “是,顾先生是群芳楼的负责人。”也就是情报头子之一。 “据我所知,今晚可是墨竹姑娘的大日子,没了主角,群芳楼该如何自处?”胤禛挑眉。 雪月恭敬道,“墨竹只是花名,人人都可以是墨竹。” 胤禛倚在雕花木椅上,“那就交给你了,还有这位,江姑娘。” “是。” 李秀竹与江茹喜极而泣。 当胤禛等人带着收拾好的李秀竹与江茹从后门离开时,还听到刘福的大声嚷嚷。 “这不是墨竹姑娘!我说何老鸨,你奶奶的坑我是不是?” “刘大官人别恼啊,这就是墨竹姑娘啊!这,这……我们群芳楼就这一位墨竹姑娘,她要是不是,那谁是呢?” “墨竹不是那李家小姐吗?你拿这女人骗谁呢?” “哎呦喂,刘大官人,我们群芳楼庙小,这些姑娘都是从伢子手里买来的,哪里有什么大家小姐?”何老鸨心知道这“墨竹姑娘”去了哪里,但是打死不能说啊!何况这李家小姐才来了几天,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人认识她。这群芳楼里,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是墨竹”吗? 刘福自然也知道这群芳楼的后台,不少达官贵人都踢了铁板,当下只能恨恨地甩了袖子离开,心里把属下骂了个狗血喷头,连个人都看不好!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安顿好两位姑娘,夜色已晚,于是便各自休息了。 胤禛在房里写字,“看来皇父的势力遍布天下啊。” 这话有点危险,雪月明哲保身,“主子的一切都将是您的。”这话可不假。 “如果,我让你回禀皇父,我要纳李氏为格格,如何?” 雪月抬头看了看胤禛的脸色,聪明的回答,“奴才定当为小主子效力。” 紫禁城 “你说四阿哥纳了个青楼女子做格格?”皇帝脸色着实难看,只不过做汇报的人低着头,实在没敢看天颜如何。 “是。” “来人!诏四阿哥回京!”不在眼面前看着,他还想纳几个女人?!乌拉那拉氏也就算了,好歹是正经的满族嫡女!总比不三不四的女人强上百倍!“立刻!” “嗻!” 于是,在胤祚离开一个月后,四阿哥接到了回京的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错了,我应该一早就请假的。 表示作者我开学了!是的,开学了……作为新生,还要军训乃们懂…… 在学校住宿,因为在本地上学,家里木有买小电,于是码字什么的只能用爪机,就是查资料麻烦点。 第50章 欲加之罪 “民女李氏、江氏,谢四阿哥大恩!”李秀竹与江茹俯身盈盈拜下。 “四阿哥大恩,明察秋毫,秉公办案,我等实在无以为报!我等三家从此愿为四阿哥效犬马之劳,以尽绵薄之力!”李家家主修养了一个月,这场牢狱之灾留下的憔悴仍是未能养好,但是说话是中气十足。 按说三家中当下应该是黄家最有说话权,但是最近隐隐流传出四阿哥要纳李家小姐做格格的传言,这可是要结皇亲的,天大的脸面。索性这三家长年联姻,又是李家家主年纪最大,倒也没闹的不愉快。 胤禛轻轻地扣上茶碗盖,坐在雕花红木椅上,身形端得是笔直规矩,尽显皇家威严。 随着胤禛的动作,这不大的厅堂里气氛一下子威严起来。 四阿哥没说话,三家家主也不敢动,低着头用眼神交流。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额头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李秀竹与江茹到底是女子,不懂家族的事,但是也知道这气氛尴尬,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等三家誓言,全族上下,世代效忠于四阿哥门下!”江家家主再次叩首,“也斗胆请四阿哥庇护我等一二!” 胤禛这才缓了气势,“爷一不要自作聪明之人,二不要嚣张跋扈之人,三不要无用懒散之人。最重要的一点给爷记住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是!”这话虽然严厉,但也就是说他们归入四阿哥门下了! 胤禛留下这三家在身边也是有所打算的,在身为“应禛”的一世,他清楚的知道商业的魅力。如果开海禁,势必要出海的,他手下的势力更注重情报、暗杀之流,不如这世代在沿海经商的三大家。虽不是整个沿海地区影响力最大的,但,他有的是时间。 “皇父有命,爷明日就将返京。你们现下当好好休养生息,等我吩咐。”胤禛顿了顿,“如果你们觉得有能力的话,可以做你们想做的事。但是如果你们蠢到让爷给你们擦屁股……哼,爷能扶持的不止你们。” 如果他们真做了需要胤禛出手才能摆平的麻烦,那他不介意舍弃这些没用的东西。 尽管这样,三家家主仍是面带喜色。这次三家遇难,总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还有那些平日里做小伏低却落井下石的,冷嘲热讽的,都要好好收拾才行! 至于留下证据?他们都是精明的商人,从来正直仁慈,乐善好施,怎么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我等必将奉公守法,只是……”李家家主咬牙,“只是小女……” 胤禛这才想起来用来吸引皇父吃醋的纳格格事件,“如何?” “本不该不识好歹,只是小女已有婚配……小人实在不敢欺瞒主子!”李家家主大汗淋漓,虽说是个格格名分,但自家女儿也是有了进入青楼的污点,进了四阿哥的内院,怕也是香消玉殒的命数!不如配了同是商人又依附李家的柳家少爷做正室夫人的好。 李秀竹明白爹爹的意思,家里一直都有和柳家结亲的想法,因为她的娘亲是柳老爷的亲妹妹,娘亲一直想亲上加亲。可是李秀竹心里却是不乐意的。 若是以前,她也就认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是要嫁出去的,无关是嫁给何人。可是她现在……却是芳心暗许了。 “民女斗胆!求四阿哥带民女进京!”李秀竹看胤禛嘴唇微张,似有话要说,生怕他同意了爹爹的说法,“民女不要名分,只求能与江茹姐姐服侍四阿哥。” 这李氏倒是有意思,自己不求名分倒也罢了,以退为进他不是没见过,只是竟非要捎带上江氏倒是稀奇。 “民女愿意与秀竹为奴为婢侍候四阿哥,以报四阿哥大恩!”江茹行了大礼,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江茹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留在这里的话……一定没办法做到的! “如此,爷身边确实少两个侍女。”胤禛这话,算是定下来了。 他可是知道王贵人又怀了龙种的“好”事,若是还在如皇父的意在外面待个三年五载,他那些弟弟们当真如雨后春笋了!本来也就是拿李氏刺激皇父,如今多个江氏,说不得效果更好。至于两女心里有何盘算,胤禛自信以他的手段,这两个女人翻不出一点风浪。 四阿哥这么说了,李家江家是半点意见也没有。更何况还是自家女儿自愿报恩的呢? 于是第二日,胤禛启程的同时,一封加急的密信送往京城。 “他还真敢!”玄烨看着信纸上两女的名字,真想派人让她们“水土不服,香消玉殒”! 李德全这时候通常是装聋作哑的,不吱声等主子爷的命令才是活命的法宝。 玄烨摩挲着玉扳指,竟是笑了,“好,很好!给朕纳格格是吧?李德全,传旨!四阿哥胤禛,罔顾朕为民大计急切之心,远行闽地一年有余却无半点利民功绩,又夜入青楼腌臢之所,行事不端,骄奢淫逸,不敬尊长,借公行私,跋扈乖戾,喜怒不定,着令四阿哥回宫后闭门读书,不必问安了!” 李德全心下大惊,明白这是皇帝怒极之言,这旨意要是颁出去,日后定是要后悔的。可他一介区区内监,不能不遵旨,哪怕日后皇帝懊恼不已而迁怒他。 李德全走后,皇帝身边就剩下林安伺候着,看到师傅苦着脸出去宣旨了,更是小心侍候笔墨。 快马传信的速度也没快多少,所以一日后,同样一路疾驰的胤禛在宫门口接到了圣旨。 “皇上,四阿哥进宫了。”李德全小心翼翼的回禀。 玄烨提笔的手顿了顿,“知道了。等等……今夜召婉贵人。” “嗻。” 玄烨当然还在气头上,胤禛在他心里比任何女人都重要,而担负了他如此感情的胤禛竟然一个接一个往内院抬格格? 他忘了,在胤禛还没离开的时候,他召幸的妃嫔比胤禛内院的格格还多。而在胤禛离开后,王贵人更是怀了龙种。 玄烨这类帝王,就是心中只以自己为中心的霸道之人,哪怕是动了真心,也不愿委屈了自己。 而胤禛,他同样霸道,但是他动了真心,却能隐忍一世。 所以,胤禛平静的接了圣旨,让粘杆处的人安排年羹尧与李氏、江氏的住所后,没有见任何人就回到阿哥所闭门不出。 皇后与德贵妃哭了好些次。 入夜,看着含羞带怯的婉贵人,那双浸泡在朦胧水意中的黑如曜石的眸子,再次与那个心心念念的人重合。 “禛儿……”口中不断的念着胤禛的名字,玄烨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就是温顺的婉贵人的娇喘也无法让他尽兴。 ——“皇父,饶了禛儿吧……呜……慢点,儿臣受不了了……啊哈……”那双黑曜石的眸子,也是水雾一片,一向清冷的面容染上情、欲的色彩,就妩媚的难以置信。 “禛儿,啊,禛儿……”玄烨已经分不清身下的人是谁,耳边仿佛充斥着胤禛暧昧的喘息、呻、吟。 “唔——!!”玄烨身体猛地一挺,然后整个人伏在婉贵人身上,抚摸她的眼睛,“禛儿……” 婉贵人知道她是作为那个“贞儿”的替身,那个和她有着相似眼眸的人,得到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独一无二的感情。 可是,就算是替身,她也是欢喜的。因为她于他来说,还是有用处的。 他是她的男人,她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喊“夫君”的人,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与眷恋。 作者有话要说:康师傅果断渣了…… 好吧,虽然晚了二十多分钟,但是我还是要说,月饼节快乐! 我21号就要返校了 第51章 夜深人静 玄烨看着龙床上的女人,他的妃子,有着温和清秀的容颜,和胤禛一样黑色耀眼的眸子。 想他了,他想胤禛了!比之昨天,比之过去分别的一年都要想念!传承他骨血的孩子啊!已经回来了!可是…… ——四阿哥胤禛,罔顾朕为民大计急切之心,远行闽地一年有余却无半点利民功绩,又夜入青楼腌臢之所,行事不端,骄奢淫逸,不敬尊长,借公行私,跋扈乖戾,喜怒不定,着令四阿哥回宫后闭门读书,不必问安了! “李德全,胤禛他……有没有来请见?” “皇上您忘了?您让四阿哥不必来问安……”李德全心里苦哈哈的,得!现下就消气了! “是啊……是朕……”玄烨心下懊恼后悔,他是猪油蒙了心,竟是那样责骂他。 胤禛对他的每一字每一言都是牢牢记着的,他用几十年的冷静自持让他收回“喜怒不定”的批语,哪怕这一张冷漠的面具从此再也缷不下。 他恼怒之时竟然又对他说了这四个字!他不得不担忧胤禛又因此而变成什么样。 玄烨穿上寝衣,“送婉贵人回去。” “奴才明白。”李德全一使眼色,在角落里候着的林安立马出去唤两个小太监准备小轿。 李德全眼疾手快的为皇帝套上靴子,“天儿都晚了,皇上还要出去?这要是吹了风,奴才可是万死不足惜。” “就数你事多!”玄烨站起身,“朕去看看禛儿,哪里这么多废话!” 李德全只得跟紧皇帝的脚步,心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与此同时,皇后佟佳氏与德贵妃乌雅氏,趁着皇帝“没空”出来闲逛,悄悄的前往阿哥所。 “天都见晚了,还看什么劳什子的书?成心让我们不痛快是吧?”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给额娘请安。”看到来人,胤禛唇角带笑,利索地打千,“夜深露重,两位额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还不是为着你的事!”佟佳舒晴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领旨在外,是为皇上办事,又是哪里惹得你皇父不高兴?” 胤禛将皇额娘扶上座,又搭手扶着额娘,“不过是办差事时进了趟青楼,被皇父知道罢了。” “他哪里是为着你进青楼而生气?分明是气你带回来两个进过青楼的商贾女子!”乌雅清晏看得门清,她的儿子和她的男人一定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更进一步了!否则就按皇帝那闷骚又好脸面的性子会吃醋的这么明目张胆才怪! “总是儿子的错。” 面对低头认错,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儿子,佟佳舒晴与乌雅清晏是又恼又心疼。 “你啊!”佟佳舒晴用食指敲儿子的额头,“那个男人哪里值得你这样!” 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让玄烨脚步一顿,他摆摆手,李德全识趣的站远了些。 “额娘,儿子只是看着他,心里就欢喜。您说,儿子还能如何?”这是永世的执念,死也不放手。 玄烨不自觉的笑了,所有的不痛快一瞬间烟消云散。 乌雅清晏斜睨了窗外一眼,冷哼了一声,“只要不见面,总会忘掉的。这一年多出门在外,你不是还能带回来两个格格吗?” “清晏妹妹说的就是这个理!这么多年来,你没看清你皇父,我们可是了解一二的!他是皇帝,是我们的主子爷!大清的天下在他的治理下确实蒸蒸日上!他确实有……让人爱恋的魅力……但是,禛儿,我的孩子,他非良人!皇额娘今日这么说不是因为你们是父子,只是,单纯的从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佟佳舒晴情绪有些激动,“本以为你早就断了这份痴心妄想,可我没想到……!我怎么能看着你越陷越深,万劫不复呢?!好禛儿,额娘的儿啊……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吧!你若是被伤到万念俱灰,我们还怎么活?”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胤禛垂下眼眸,“皇额娘,儿臣,没那么脆弱。” 佟佳舒晴只是拿着帕子抹眼泪。 “额娘,你可信儿臣?信儿臣,有个哪怕比万念俱灰好一点的结局?” 乌雅清晏咬着唇,半响才点点头,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额娘……信你。额娘知道,你从来就不做没把握的事……舒晴姐姐,我们今日来可是说好了的,若禛儿坚定如初的话,我们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不是吗?” “本宫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本宫这么优秀的儿子要白白给他!”佟佳舒晴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皇帝又怎么样?别想这么轻易的从本宫手里面抢儿子!” “皇额娘。”胤禛无奈的用湿帕子给她敷眼睛。 “不过本宫还是那句话!本宫要抱孙子!嫡孙!” 乌雅清晏也连连点头,“素玉是能撑得起府邸的,你可要好好看顾些,额娘也是等着你的嫡孙的。小十四还小,胤祚我是指望不上了!禛儿啊,全靠你努力了!” 胤禛连连应是。 又说了好些功夫的话,两个女人这才搭着手,互相扶着走了。 “苏培盛,找几个伶俐的丫头跟着伺候!”看着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样子,胤禛不由得蹙眉,“皇额娘与额娘也真是的!出门竟是不带宫女太监!万一有奴才不长眼睛冲撞了可怎么是好?!” “你呀,莫要担心,我们总是明白的,拟月她们都在不远处的园子里候着呢。行了,你不方便出来,让苏培盛前面掌灯就行了。早些休息吧。”乌雅清晏用帕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听了好一会壁角的皇帝表示不满。 “是,儿臣恭送皇额娘,恭送额娘。” “或许,我偶尔也该按额娘的意思行事。”看着宫灯明明灭灭,渐渐远离,胤禛轻声呢喃,“总是让额娘伤心可不好,你说是不是?” “想都不要想,胤禛,你只能是朕的。”玄烨从阴影处走出,双臂环上胤禛的腰,“朕想你了。” “儿臣自认为魅力不如婉贵人,皇父若是无事的话,儿臣就不打扰皇父的‘*一刻值千金’了。” “你果然在朕身边安插了人手。”玄烨有些不满的吮吸他的耳垂。 “皇父不要用这么无辜的语气,就好像我身边没有皇父的人似的。” 是的,他们之间是父子,还是情人,但是却需要从别人的嘴里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打算改,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因为帝王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这无关信任与否,只是本性而已。 “想要吗,禛儿?”玄烨的手已经摸向胤禛的胸肌,熟捻的爱抚着左边的红豆。 “呜啊……婉贵人没有满足你吗?”一年多来都没有被碰触的身体渴求着皇父的抚摸,但是眼前这个人可是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 “朕现在想要你!”双手已经开始撕扯胤禛的衣物,“乖,躺好。” 胤禛一肘击向玄烨和腹部,接着一脚将其踹了出去。 “虽然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儿臣可不喜欢露天野合。还有,别用你刚刚抱过女人的东西抱我。”胤禛慢慢地拉好衣服,嘲讽道,“在我明知道你招寝的情况下!皇父真是不遗余力的羞辱儿臣啊!” “羞辱你?你和年羮尧混在一起难道不是自找羞辱吗?口口声声说爱朕,转眼就可以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在床上迎合是不是?!” 四周一下子静谧下来,连风声都停止了。 胤禛慢慢的伸出手,捏着似乎因为自己的言辞呆楞住的玄烨的下巴,平静的好像在问候天气一样,“爱新觉罗玄烨,你给我滚。” 说罢,转身进屋关门。 玄烨懊恼地跺脚,“该死!朕……又搞砸了……” 胤禛慢吞吞地吹灯上床,在黑暗中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 皇父的变化真让他惊喜,会思念,会恼怒,会吃醋,皇父的底线,更加的后退了。 皇父,我定能掌握你,从身到心!什么婉贵人、王贵人!所有的隔阂阻碍都将不存在。 不过在此之前,总要让你尝尝更酸痛的滋味,这样才算刻骨铭心。 作者有话要说:咩?腹黑了?鬼畜了?矮油~咱晚上在玩鬼畜眼镜N和R来着~乃们懂 那啥,其实本打算放假大干一笔【啥?】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姨带着两个孩子从昆山回来了,于是两个孩子和我舅妈家的小女儿争电脑……于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然后闲着没事只好用爪机逛贴吧,发现可耻的萌了鲤陆、滑陆!PS就是滑头鬼之孙啦~ 第52章 亥时之邀 “四阿哥从闽粤一带回来后,不得皇上青眼,看样子是失宠了。”之类的言语开始在前朝后宫之间流传,仅仅五天的功夫就人尽皆知了。其速度之快,不得不怀疑有人在背后暗自推了一把。 “皇上。”李德全把一摞摞奏折整齐的摆在御书案上。 “看来,有人不甘寂寞了呢。” 总有一些人,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为了让自己得到更大的利益,不顾主子的意愿自以为是的出手吗? 那么上一世,他的孩子们输的还挺冤。竟是被这群奴才秧子拿捏了。 李德全低眉顺眼,皇上的心情可谓是十分不好,这时候撞上来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都处理了,朕,可用不起这些心大了的。”凤眼微眯,寒光摄人。 从屋顶下来的暗卫接过写了名字的密折,领命离开。 李德全偷眼一看,好嘛,还不少!看来这朝堂又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了。不过,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四阿哥今日心情可好?膳食用的可香?看了什么书?见了什么人?可,有什么对朕说的?” 这是近些日子每日必问的,李德全也从善如流的汇报,“小主子今日心情颇佳,四福晋午膳做了一品碧梗粥,一品奶白枣宝,一品莲子糕,一品百花鸭舌,一品山珍蕨菜,小主子进得很香。” 四福晋?玄烨心里酸溜溜的。 “太子殿下下朝后去了阿哥所,与小主子相谈甚欢,午后六阿哥与小主子下了好几个时辰的棋,八阿哥带了几本小主子要看的书,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带了点心被小主子留了晚膳……” 胤礽?相谈甚欢?还有老六老八小十三小十四! 这几日总被胤禛拒之门外的皇帝脸色更难看了,整个乾清宫一股子浓浓的醋味。 “不过小主子倒是给皇上带了话。”李德全小心翼翼的说。 “哦?你且说说看,四阿哥给朕什么话。”玄烨反倒不慌不忙起来,心下觉得定是胤禛先低头了的。 “小主子说,亥时请皇上走一趟。” 玄烨一听,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所幸乾清宫里只有忠心耿耿头也不敢抬的李德全,没人看到皇帝这么没形象的一幕。 “亥时?” “是,皇上请放心,距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呢。” 时间还充裕,本蠢蠢欲动的心被玄烨强制按压下去,显得不急不忙起来。 “朕要沐浴。”不知是做何打算的皇帝露出得意的笑。 身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德全自觉地下去安排了,包括晚上要走的宫路都要提前“清理”好才是,毕竟皇上大半夜前往成年阿哥的住所,难免会引起群臣揣测。 但阿哥所里,却并不如玄烨想象的那样。 素玉穿着一袭正红色对襟旗装,俏丽的容颜也染上一抹羞涩,“爷……” “用些点心吧,我听周嬷嬷说了,你晚膳没怎么用。正好,陪我用点。” “嗳……妾身,妾身只是太欢喜了……”素玉垂下头,眼里带着湿意,“妾身真的是太惊喜,能得爷如此眷顾,妾身此生无憾了……”她午后得了自家爷的话,说是今夜补上当初未完成的新婚之夜,这样,她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怎么能吃得下饭呢? “说什么傻话!”胤禛佯怒道,“你还要给爷生个健健康康的嫡子,哪是这么轻易就无憾了的?” 素玉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妾身失言了。” “尝尝小厨房刚做好的椒盐虾球,你最是爱吃。”胤禛夹了个虾球放入素玉碗中,“等会可是体力活,不吃饱怎么行?” 自家爷用一本正经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话真是……素玉的脸更红了,“爷!您惯是会打趣妾身的!说,说这话也不害臊!” 胤禛竟是低低笑了两声,舀了一勺子鸡蛋虾仁羹,“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素玉乖乖的吃了,然后又斟了酒,“爷……” 见胤禛端起一饮而尽,素玉咬着唇瓣,又给胤禛斟酒。 “现在,你该填饱肚子,酒,我们等会喝。”胤禛把玩着酒杯,然后将杯子推到一边,“别急,慢慢来。” “嗯。”素玉放下酒壶,端正的坐下用膳。 说是不着急,但是玄烨还是频频问着时辰,衣服换了好几套,折腾的整个乾清宫忙的不可开交,总算是从衣服到发坠到荷包玉佩都满意了。 “不管谁来,一律都说朕歇下了,不见任何人。”走到乾清宫门口,玄烨回头对李德全吩咐,“朕不需要你跟着,你留下,皇帝才会真的‘安寝’。” “可是您身边……”李德全是贴身侍候皇帝的,如果他不在外守着,若有妃嫔端着补品表达“贤惠心疼爱慕”,可不信底下奴才的言语。 “瞎操心。”玄烨摆摆手,身影很快融入黑暗。 胤禛,你有什么惊喜等着我呢?想到胤禛动情的姿态,玄烨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用罢膳食,自有宫人收拾整齐。 “去洗漱吧。” 素玉福身,在周嬷嬷的带领下去了偏殿。 玄烨赶到的时候,只见胤禛一人在品酒。 “今日倒是好兴致?竟是喝起酒来了?”玄烨撩开衣摆坐下。 “没错,今日心情非常好,尤其是现在。”胤禛将自己的酒杯送到玄烨嘴边,他也乖乖的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干。 胤禛又自顾自的倒酒,慢慢的喝。 那双眼眸微微眯起,因为喝酒的缘故,脸颊微红,眼波流转见满是盛情相邀。 玄烨倾身吻上那带着醇香酒味的双唇,“禛儿……朕想你,好想好想你……” “儿臣也想极了皇父,甚至用了手段才终于能回京见到皇父,可是,却被皇父训斥了呢。” 玄烨有些尴尬,“是朕的不是,朕只是听到那个消息太生气了……” “儿臣听闻王贵人娘娘与王庶妃娘娘都身怀龙裔,也很不高兴呢。” “朕是皇帝,怎么可能不进后宫?胤禛,若你坐在朕的位置上,怎么可能不翻绿头牌?”玄烨不满,那前朝后宫还不以为他有隐疾? “是,儿臣承认,儿臣会进后宫!但是,并不一定非要皇父临幸嫔妃才能有子嗣!” “你!你敢混淆皇室正统血脉?!”让他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那些女人就算他不喜欢,也容不得别人染指!这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胤禛低头,“儿臣自是不敢,也没有这么大方。不过总是有法子的。” 玄烨没有吭声,做假的话,妃子总不是死的,哪有这么容易蒙混过去? “如果想的话,总会有办法的。”胤禛又说了一遍,像是自言自语,但是玄烨知道是在说给他听。 他不想临幸妃嫔,自然会想办法。他若是舍不得温香软玉,又怎么会费心思呢? “四阿哥,四福晋那边快准备好了。”苏培盛轻轻叩门,提醒胤禛可以准备了。 “让周嬷嬷再拖一会!” “嗻。” “四媳妇?禛儿,你叫她过来做甚?”这个时辰,他实在不愿在胤禛房里见到任何一个女人。 “做什么?”胤禛歪了歪头,突然一个暗力打在玄烨的穴道上,接住其缓缓下滑的身体,对上玄烨惊愕、愤怒、不可思议的眼神,悠悠的说,“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了。” 你敢!他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表达出这个意思。 “我为什么不敢?儿臣说过了,儿臣可没有大方到把那个位置让给别人,也不会让没有我血脉的爱新觉罗坐上那个位置。既然皇父不愿想办法的话,儿臣只能靠自己,得个嫡长子了。”胤禛打横将皇父抱起,“皇父好香啊,不知是衣服的熏香还是皇父身上的香气呢?儿臣不若看个究竟罢。”说着,竟是快速的剥玄烨的衣裤起来。 玄烨吃力的眨眼,不知是要呵斥他想做什么还是让他放手,不过不管哪个都不是胤禛要的,费了些功夫就剥的干干净净。 “啾……”胤禛从玄烨的脖颈吻到小腹,“真是皇父身上香呢……让我想想,这是工部新研制出来的薄荷香皂?难为皇父如此期待今夜了。” 没错,玄烨真以为胤禛深夜相邀是求欢的!所以特别积极的把自己洗了两遍。 胤禛慢慢从枕下摸出绸带捂住玄烨的嘴,然后在脑后打结,“别动,也别发出声音,你总不想被素玉发现皇父你竟然在自己儿子的房里,还是以这种姿态吧?” 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的玄烨眼睛动了动,似乎是拒绝,不过,胤禛只当做没看到,继续用绸带缚住其四肢。 “今夜,委屈皇父了。”胤禛掀开雕花梨木床的床幔,将玄烨平放在床铺下。里面铺着柔软的兽毛,衬着玄烨健康的肤色尤为诱人,“有些暗,但是放心,很干净也很暖。” 玄烨此时又气又急,他后悔没带个奴才跟着来了,否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就是当下被逼宫,怕是也无人救驾! 胤禛想了想,又取来毯子盖在皇父赤、裸的身体上,这才放下床幔,遮住床下的一切,“苏培盛,福晋如何?” “周嬷嬷说,就等爷传话了。” “进来把这些东西收拾了,然后告诉福晋进来。” 苏培盛领命进来,看到床榻下散落的衣物配饰,心里不由得发怵,乖乖,爷这次做得可真是……绝了!但愿皇上别秋后算账,要不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做主子的心腹奴才,尤其是个长命的心腹奴才,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明白什么是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不该说的。 所以,苏培盛收拾好地上的衣物,自觉的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忧郁脸】秒盗什么的好内伤,码字神马的木有动力了……我也不说什么禁止盗文之类的话了,说了也没用,但是你能不能别秒盗?隔个三天会死吗?!老娘更文又不快! 求评抚慰心灵~ 第53章 唯你而已 “爷……”素玉已经换上正红的寝衣,发髻散开,一脸娇羞。 胤禛拉过她的手,两人在床榻上坐下。 “福晋,一直以来,委屈你了。”不过是过去、未来、还是即将要发生的事。虽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素玉轻笑,“爷今日怎得这般客气了?妾身是甘愿的,而今日,更是妾身盼了许久。” 胤禛亲自倒了两杯酒水,“不离不弃,同舟共济,荣辱与共。”这是他所能给予的,对于素玉,他并不吝啬给予。 两人交杯,饮下杯中酒。 “从此……百年好合……”这杯合卺酒,她等了太久,终于等到了。虽然,她家爷并不把它的寓意放在心上——不过爷与他爱的人一起喝的时候,一定是慎之又慎吧——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神圣的。 “别哭……” “爷看错了,妾身没有哭。”素玉微笑着放下酒杯,“妾身一定会给爷生下嫡长子。” 合为一体,永不分离。最终只能是她今生遥不可及的梦。 胤禛颌首,他可还没忘记皇父等着一场大戏呢,“福晋,夜深了。” 玄烨可以想象听到这话的乌拉那拉氏是什么表情!不外乎满面红霞! 他的胤禛!和一个女人喝了合卺酒! 他的胤禛,那晚对他说的话,同样对乌拉那拉氏说了! ——皇父,夜深了。 夜深了,该安置了。 ……该安置了。 周围突然暗了下来,是胤禛吹熄了烛火。 玄烨突然觉得,他好像失去了胤禛一直给予他的某样东西。 那是胤禛唯独给予他一人的,干净纯粹的*。 今夜,终于不复存在。 不,那是,那是!那是他的人!那是他的!胤禛胤禛!你竟如此逼迫朕吗? 几乎是目眦欲裂,玄烨紧咬牙关,加紧冲开穴道的速度。 金丝锦绣的喜帘,珊瑚珠帘,红色纱帐逐一放下,梨木雕花大床上,也是暗色一片,朦朦胧胧甚至看不清人影。 胤禛拥着怀里的人,温香软玉,肤如滑脂。没有那人矫健的身姿,富有弹性的肌肤,俊朗的面容……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真的和素玉圆房,后悔阔别了这么久,在这样一个夜晚,没有和真正心爱的人被翻红浪。 昏暗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清。胤禛想或许是这样,他才能抱着他的福晋吧? “爷……” 胤禛身体僵硬,突然一把掀开纱帘。 “爷?您这是?”素玉脸色一白,难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他还不愿要她吗? “苏培盛!给爷滚进来!”胤禛将素玉裹好,沉着脸道,“这么浓的香料是谁点的?作死的吗?!” 苏培盛原本在打盹,一听自家爷叫唤,立马一个激灵就低着头进去了,“回主子话,这是主子娘娘宫里新赐下的,说是最近京城里都流行这个香味,奴才估摸着您也许喜欢,这才……” 这香料确实是皇后宫里赐下来的,不过也是爷自己个要求点着用用看的,不过看眼前这架势,得嘞,这个黑锅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背吧!“奴才该死!求爷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爷,苏培盛也是好心……而且,妾身挺喜欢这个香味的,许是香料放的稍多,这才扰了爷吧。” 胤禛舒缓了表情,“既然福晋给你求情便罢了!福晋喜欢的话,把这些香料都送到福晋房里,算是你将功抵过了。” “奴才谢福晋大恩!” “既然爷今日身子不爽,妾身……”素玉笑的有些勉强。 “苏培盛,把偏殿收拾一下。还有,从太子哥哥那里拿来的香料爷闻着挺好,就点那个吧。” “嗻!请爷稍候,奴才这就派人熏香。”苏培盛麻溜的捧着香熏炉退下了。偏殿一向是日日打扫的,倒是不费时间,只是爷从太子殿下那里拿来的哪里是什么香料,明明就是…… 最近时兴的香料确实是不错的,至少玄烨没有觉得有哪里呛人。而且皇后宫里点的就是这个,胤禛日日去请安,也是夸赞的。 所以,这根本就是胤禛的借口!他后悔了!玄烨心中一喜。可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到胤禛要求准备偏殿! 该死!既然胤禛开始犹豫了,他怎么还能让他继续下去?阖眼全神贯注的调动内力,不再顾及身体,强制冲穴。 “主子,偏殿已经收拾妥当。” “你们都退下吧,今夜不需要伺候。”胤禛将素玉连同薄被一起抱起来,低声道,“爷说过,我们一定会有嫡子的。” “妾身一直是信爷的。”素玉双臂环着胤禛的脖颈,被抱着一路走向偏殿。 偏殿的香料,确实更加清幽,虽说是淡淡的,但还是引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多闻一些。 “爷……” 胤禛把素玉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脱靴上床,“我在。” 素玉将薄被掀开,将自己完全呈现在她的男人眼前。 胤禛却不急着进入主题,只是用手挑逗她。 素玉一开始是羞怯的,后来想到额娘着急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而与自己说的私房话,男人的宠幸是有一次少一次,有时候要主动点,一举得子才是紧要。于是在胤禛脱她肚兜的时候,她咬牙开始拉扯胤禛的衣服。 胤禛的呼吸一促,微喘一瞬,这才继续动作。 面对缠上来的娇躯,以及刚刚身体涌上来燥热,胤禛知道,他特意下在饭菜里的少量媚药起了作用。 苦笑一声,他何时到了不用这些,就无法面对妻妾的地步?是了,这一世开始就…… 那怎么能让他陷独自入深渊,而皇父还在岸边驻足?这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舍弃所有挣扎痛苦?拉皇父下来,拉皇父下来!百年之后,所有罪孽他爱新觉罗胤禛一身承担! 素玉嘤咛一声,软倒在胤禛怀里,“爷,妾身有些头晕……” “福晋的酒量莫不是太浅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素玉……” 玄烨扯掉嘴上的绸带,缓缓擦去唇边的血液,脚下用力就从床下滑了出来,拾起胤禛留下的外袍穿在身上,开门走向偏殿。 断断续续的暧昧声让他的手紧握成拳,松开又紧握,反复几次,转身离开。 这就是你要告诉朕的吗?朕在临幸妃子的时候,你那难以言明的复杂心情,然后终于忍耐不下去吗。 “苏培盛,给朕滚进来。” 苏培盛欲哭无泪,祖宗啊!他这是得罪哪路神明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麻利的跪下,他这条小命还能留到清晨吗? “让你家主子完事了,见朕。” 苏培盛不敢抬头看天颜,只觉得皇上主子这声音冷得掉渣,“这……奴才遵旨。” 胤禛看着素玉的睡颜,恨恨地把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爱新觉罗玄烨!”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主殿的时候他就没办法抱素玉!为了不让皇父知晓,他特意换了房间,用了……用了迷幻香和玉势才完成这场圆房! 玄烨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儿臣就知道,困不了皇父多久的。”胤禛走到他身前三步远,端正的跪下,“请皇父治儿臣死罪。” 屋子里点了好几盏灯,玄烨盘腿坐在床上,手上翻着胤禛的藏书,上面有细细的标注,可见其主人的用心。 “你还真敢做啊,当着朕的面!果然是朕的四阿哥,朕的雍正帝!” “皇父,儿臣有话要说。” 书翻了一页,玄烨怒道,“朕现在不想听你说话!给朕到外间跪着,无旨不得起!” “儿臣遵旨。”胤禛跪下叩首,膝行至外间,身子跪得笔直。 寝室与外间的殿门没有阖上,玄烨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胤禛抿着唇,坚毅的面容,然而两人始终没有对视。 玄烨等胤禛服软,胤禛等皇父心软。 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胤禛跪着的地方没有地毯,夜里的青石板坚硬且冰凉,时间一长,仅穿着裘衣的胤禛唇色有些苍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而玄烨手上的书已经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究竟有没有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终于,天色开始蒙白,苏培盛小心翼翼的在门外叫起,“爷,该起了,到早朝的时间了。” 玄烨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煎熬总算是结束了,“起来吧。” “谢皇父。”胤禛又叩首,这才撑着地板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玄烨看着心惊,忍不住下床扶了一把,“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儿臣莽撞了,不该那么对皇父,不过儿臣没有后悔,因为儿臣真的生气。”胤禛倚着皇父宽厚的胸膛,“儿臣,没有与素玉行房。” 没有……行房?玄烨诧异,“怎么可能!你们……” “儿臣说过,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胤禛微微一笑,“儿臣不是对其他女人无欲,只是唯独你而已。如此皇父可知?” 玄烨觉得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你是,要让朕明白这点……” ——“皇父,儿臣有话要说。” 原来,那时他是想要说这些啊。 ——“朕现在不想听你说话!给朕到外间跪着,无旨不得起!” 可他却让他跪到现在! “皇父无需觉得对不起儿臣,因为儿臣最初是真的想强要了皇父。”胤禛摇摇头,“只是,儿臣这一生都要负素玉了。” 如果有什么能够补偿她,他愿意给予她一切。 “即便是如此,你也只能是朕的。既然已经负了她,就不要再负了朕。” “儿臣何时负过皇父?倒是皇父你……罢了,皇父该上朝了。请恕儿臣今日身子不适,无法朝事。”胤禛扬声道,“苏培盛,给主子爷准备朝服!” “不必!你去告诉李德全,朕今日偶感风寒,罢朝一日,任何人不得打搅!有本呈折子上来即可。”沉吟一会,“着人去太医院请医正方凉渊来给四阿哥诊脉,不要惊动任何人。” “嗻!”皇上发话,苏培盛自然是要听的,况且自家主子也没拒绝不是吗? 第54章 时光流转 方凉渊来的很快,而且是甩了苏培盛先一步请安了,他身为千机阁的弟子功夫自然是不差。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四阿哥请安!”方凉渊甩了马蹄袖行跪礼。 “免礼!快给四阿哥看看。”玄烨直接叫了起,将胤禛的白色里裤卷起,不意外的看到膝盖上大片的淤青。 方凉渊面色平静的将手覆在上面,轻轻的揉了揉。 “唔……”胤禛咬唇低吟,“我无事。” “四阿哥,您多少也顾及自己的身子。”方凉渊从药箱子里取出瓷瓶,细细地上药,“于公,您是大清皇子,微臣的主子;于私,你是千机阁的少主,师妹的儿子。无论如何,您都应该更加金贵自己的身子。” 这话虽是在劝诫胤禛,可是却是埋怨皇帝的。 当年胤禛所中摄心蛊,因何而解他可是清楚明白的,虽然他们父子不曾将此秘密泄露一丝半点,可是方凉渊可是不乐意他疼爱的师妹的儿子竟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不过德贵妃都不做声,他也无话可说,只是今日看到皇帝竟然如此罚四阿哥,语气难免硬了两分。 不过他素日里向来是谨慎,医术又高超,宫里皇后、徳贵妃与四阿哥又护着,皇帝怎么着也不会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让人拉下去砍了,何况本就是皇帝理亏。 胤禛颌首,“我明白,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行事莽撞,惹得皇父生气……方太医,这事无需告知额娘。” 这是将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了,还叫他“方太医”?不是摆明了用皇子阿哥的身份压着他不许多嘴吗?方凉渊暗自瞥嘴,“微臣明白,只是若贵妃娘娘自己知晓了什么,可与臣无关的。” “你不多言就是好的。”胤禛将方凉渊开的方子拿起来吹了吹墨迹,“皇父强行冲穴恐怕伤了身,方太医也给皇父探脉好安儿臣的心吧。” 胤禛心里果然是有着他的,不论何时!玄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将袖子微微上拉,让方凉渊诊脉。 “恕微臣多嘴,皇上真是太不顾惜龙体了。”果然不愧是父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皇上,您恐怕受了些内伤,微臣这里有调制的丸药,配以药汁,需喝上十日即可。” “你着人交给李德全,这事他会安排。你退下吧。” “嗻。” 方凉渊退下后,整个内室里一片寂静,玄烨突然有些后悔把方凉渊赶走了,否则胤禛至少会看在外人的份上关心一下他这个皇父。 “咳,胤禛……”玄烨咳了两声,打算找些话题。 “皇父,儿臣刚刚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还望皇父应允。” “咳,说来听听。” 胤禛低着头,掩饰了些许的愉快,“皇父还记得儿臣带回来的李氏与江氏吗?儿臣想给她们个名分,请皇父准许。” 静默。 玄烨端着茶碗的手直抖,“名分?什么名分?” “皇父觉得庶福晋如何?好歹也是儿臣的女人,总不好亏待。”好似没有听到皇父深深压抑着的怒火,胤禛继续火上浇油。 “两个青楼女子,商贾之女!爱新觉罗胤禛,你还顾不顾及皇家的规矩了!”玄烨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碗,“庶福晋?她们也配?!你!你让乌拉那拉氏如何自处?你……你把朕摆在什么位置?!” 胤禛奉茶,“皇父息怒,是儿臣考虑不周,不如……格格如何?” 玄烨直咬牙,哪里还有闲心喝什么劳什子的茶!扭头对上胤禛似笑非笑的脸,怔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胤禛笑道,“儿臣可是不敢的。”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他堂堂皇帝都能被你扒光了扔床下!玄烨接过茶碗狠狠地喝了一气,这才觉得火气压下去了些。 “皇父,儿臣说了,您是儿臣的唯一。但,李氏与江氏两女,可做借口。所以儿臣请旨指李氏、江氏为格格。” “朕、现、在、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一、个、女、人、的、事!”他当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嘣出来的,“你可明白!” “可是皇父……” 该死!还敢说!玄烨直接拽着胤禛的领口,欺身压在他身上,以吻封唇。 “嗯……唔……”猛然被吻,胤禛直被亲的七荤八素,“别……” 胤禛,胤禛…… 终于得了喘气的空,胤禛抚平衣领的皱折,“皇父!” “禛儿,做吧。”玄烨轻啄胤禛的喉结,惹得他不由得仰起脖颈。 “天都亮了。” “白天又不是没做过……”玄烨嘟囔一句,伸手解开胤禛的上衣钮扣。 “苏……恩啊……苏培盛,爷今日不见任何人!让……轻点!让福晋回房歇着,爷有事要做……” 得,两位主子又好上了!他的这颗脑袋总算是安稳的,苏培盛打千,“嗻!奴才明白!” 赶紧的,打发底下的奴才、侍卫离这里远远的!这可不是能让人知道的事儿……主子们还没用膳,也得备下……对,还有热水。苏培盛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紧赶着去安排了。 两人拉拉扯扯着已经倒向床榻,衣衫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皇父……儿臣想抱你。” 玄烨一愣,假装没听到,继续种草莓。 “呵。”胤禛一手抓住玄烨的左手腕,一手揽着他的脖颈,腰部用力就将人压在身下,“皇父,儿臣要抱你。” “你……你……”玄烨“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儿臣已经十八岁了,一定会让皇父你满意的。”胤禛意有所指的顶了顶玄烨的臀部,“许久未曾共鱼水欢,莫不是皇父不想?” 想!但他想的不是这个! 见皇父“冥顽不灵”,胤禛垂下头,“还是皇父想着后宫的温香软玉?” 玄烨咬牙,这事可别再扯出来了!不就是被上吗?难道胤禛可以他就不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欲擒故纵……先予之后索之……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做!” “皇父说什么?儿臣刚刚没听清楚。”胤禛握着小玄烨,竟有些调笑的意味。 “浑小子!要上就上!”玄烨骂道,“竟是废话!你若不上就给朕躺好!” “儿臣遵旨。”选择性的将后一句话忽视,胤禛得了旨意自然卖力起来。 玄烨慢慢的攥紧软枕,脂膏被胤禛用手指送入身体。许是因为紧张,额头竟然见了薄汗。 “皇父太紧了呢。”胤禛吻了吻皇父有些泛白的唇瓣,“儿臣会小心的。” “你能做到才是好的……唔嗯!”玄烨的身子猛然僵直,刚刚还说会小心,这下竟直接闯进来了,“出……出去,给朕出去!” “放松,别夹着儿臣。”胤禛的脸色也不好看,进不去又退不出来,只好使尽手段安抚身下的人。 片刻,大约是适应了疼痛,又或者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玄烨道,“你动吧。” 见皇父的肌肉当真松弛下来,胤禛一鼓作气全部没入他体内,然后退出又进入。 “唔……慢点,朕还没有……没有适应……”混账!忍一会都不行吗?非要折腾他这把老骨头才高兴吗? 被做的迷迷糊糊间,玄烨只有两个念头。一,这个不知节制的小子!下次一定要压回来!二,后妃们以后都按胤禛的法子办吧…… 康熙三十四年,六月初七日,册石氏(瓜尔佳氏)为皇太子妃,告祭太庙; 六月十八,贵人王氏生皇二十六子(皇十六子)胤禄; 七月,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诊有孕; 十月二十一,庶妃王氏生皇十六女; 十一月,以阅兵幸南苑。康熙率皇太子、诸皇子擐甲骑射; 十二月,册封大阿哥为多罗直郡王,三阿哥为多罗诚郡王,四阿哥为多罗雍郡王,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为多罗贝勒。 在胤禛被玄烨抓去做劳力写福字扇面的时候,皇帝颇为得意,“上辈子可没做过郡王爷吧?这世给你补上了。” 胤禛莞尔,“皇父英明。” 康熙三十五年,正月,康熙帝以亲征噶尔丹,谒暂安奉殿和孝陵,胤褆、胤祉、胤禛、胤祺、胤佑、胤禩随驾。 二月三十日,康熙帝率中路兵启行,亲征噶尔丹。着三阿哥胤祉领镶红旗大营,四阿哥胤禛领正红旗大营,五阿哥胤祺领正黄旗大营,七阿哥胤佑领镶黄旗大营。命皇太子代行郊祀礼,留守京师,凡部院章奏听皇太子处理。 四月,康熙帝命胤褆与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统领八旗前锋兵、汉军火器营、四旗察哈尔及绿骑兵。 五月,侦知噶尔丹所在,康熙帝率前锋先发,诸军张两翼而进。前哨中书阿必达探报噶尔丹闻知皇上亲率大军而来,惊惧逃遁。康熙帝率轻骑追击。上书皇太后,备陈军况,并约期回京。康熙帝追至拖纳阿林而还,命内大臣马思喀追之。 六月初九日,班师回朝。抚远大将军费扬古大败噶尔丹于昭莫多,斩首三千,阵斩其妻阿奴。噶尔丹以数骑逃遁。 “皇后不是说乌拉那拉氏给你添了个小格格吗?还不快回去。”洗尘宴后,嫌弃的看着跟着自己一路窝进乾清宫的胤禛,“别总在朕眼面前晃!朕眼花!” 得了,噶尔丹跑了皇父心里不爽,他现在要真是巴巴地回三所去见闺女,保不齐皇父就能半个月不带正眼瞧他的。 “皇父就当历练儿子们,再留噶尔丹一年半载又如何?” “朕以为能一次解决。”明明都算好了的,谁知道!难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皇父不是已经解决了康熙二十九的一征噶尔丹了吗?剩下的总要让皇父知道儿臣们的本事才好。”胤禛亲了亲皇父的发梢,“而且,皇父亲征,儿臣总是心疼的。” “行了行了,快快退下!朕还有折子呢!” 打发了胤禛,玄烨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这是胤禛当年亲手编织的,每年他生辰,除了寿礼之外还会附上一根新编的红绳。今年征战在外,他也没落下。 胤禛并没有回阿哥所,而是去了毓庆宫拜见太子。 “呦,四弟不回去陪着闺女,倒先来看孤了?”胤禛宠女儿的事上辈子他也是如雷贯耳,好不容易得个嫡女,竟没巴巴地跑回去施展父爱?稀奇。 “太子哥哥别打趣臣弟!”胤禛也不客气,“太子哥哥,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要放走噶尔丹不可?” 胤礽怔了怔,笑道,“不愧是小四儿,竟被你发现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是说胤礽与噶尔丹有什么纠葛,胤禛是万万不信的。 “想要做什么啊?”胤礽歪了歪头,似乎很正经的想了半天,然后伸手弹了弟弟的额头,“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我不会写打仗之类的……很可耻的跳过了【捂脸】 第55章 初夏怡情 秘密?爷当然知道是秘密这才问你!“太子哥哥,那噶尔丹狼子野心,皇父诸多安排,势要取他性命,哥哥又何必惹皇父不虞?” “小四儿,孤做事当然是有理由的,你到时候就懂了。”胤礽看着愈发龙章凤姿的弟弟,惬意的喝起酒来,“禛儿,你很好,很好……” “太子哥哥?”最后的话低如自语,胤禛听不真切。 “不,没什么。”胤礽斟了杯酒,对着胤禛举了举杯,“快回去看看弟妹吧,还有你的小棉袄。” 胤禛到底还是没有从胤礽嘴里套出什么话,与胤礽对饮一杯后,拜别,“多谢太子哥哥数月的照顾。” 胤礽随意的挥挥手,“这般废话,快快去吧!” 看着胤禛的背影,胤礽含笑,“孤果然还是更期盼醒时策马赏花,醉时笑卧美人膝。” 胤褆却从内间走出,“美人膝?嗯?保成想醉卧哪个美人膝?” “哈哈!”胤礽边往嘴里灌酒,边伸出食指对着胤褆勾了勾,“当然是直郡王的美人膝了!” 胤褆吻着他醇香酒味的唇,“呵,本王只见太子殿下美人如玉,风姿卓越,宛若惊鸿。” “偏你的嘴跟抹了蜜似得,浑是满嘴的不正经。”胤礽略略推开胤褆,又忍不住开口,“四弟他……” “嗯?” “孤,本想若是胤禛志不在此,孤愿为他一世恣意,心甘情愿囚困禁宫。可是,他做的很好,并且,想把他没做的事情做完……所以,倒是要让禛儿为孤的任性被困在这紫禁城里了。”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金尊玉贵到跌落尘泥众人践踏的卑微,至死方休的圈禁,看够了人生百态,这皇宫,这权势,当真比不上快意天下。可惜他与皇父都是重生在册封太子之后,贸然废太子于江山社稷无益,更何况……他凭什么再被废第三次! “你倒是舍己为人,可他舍不下万里江山。他是真的敬你尊你,但是不代表他会拿龙椅来换。况且皇父在宫里,四弟更是甘愿的很。”胤褆抱着胤礽,执起酒壶倾斜注入胤礽微张的口中,胤礽大口地吞咽,酒液浇得他满脸都是。一壶酒毕,胤褆伸出舌头一点点舔着胤礽脸上的酒水,“保成……我也甘愿的很……” 两人抱着吻着进了寝室,衣衫一路滑落。润滑的脂膏被涂了厚厚的一层,若是他们皇父在,就知道当年他好似在哪里闻到的气味是胤礽身上的脂膏香。 胤禛的小格格是康熙三十五年三月二十六出生,那时胤禛早已随军出战,哪里顾得上刚出生的嫡长女?眼下刚进福晋的房就迫不及待,“爷的闺女呢,还不快抱来给爷瞧瞧!” “嗳,爷,您倒也是歇歇脚,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素玉给胤禛行了礼,才打趣的嘱咐嬷嬷把小格格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给您添了个小阿哥呢。” “闺女好。”胤禛从嬷嬷手里结过红色的蜡烛包,他家闺女睡得正香甜,偶尔吐出一个小泡泡,“爷就喜欢闺女。” 那些混账儿子生来就是要气死他们老子的!胤禛暗自撇嘴,对着又白又嫩的闺女越看越欢喜。 眼瞧着自家爷毫不掩饰对女儿的喜爱,数月来一直郁郁于心的素玉觉得心里慰贴了,“爷,妾身……妾身竟没能为爷诞下嫡子,实在是愧对爷的厚爱……” “胡说什么!”胤禛佯怒,“你是堂堂四福晋,怎得如此妄自菲薄?还是哪个奴才秧子嚼舌头胆敢编排主子的不是?” “四爷治理下的宫人哪有碎嘴的?只是妾身心中诸多思绪,又喜又忧。”素玉轻声叹气,“皇额娘也寄予厚望,对妾身也是极好的……却是妾身肚子不争气……” 乌拉那拉氏是满族贵女,又是正经的嫡福晋。皇额娘与额娘定是心心念念是个阿哥,如今期望落空难免有些失落。 “啊啊……”小格格被闹醒了也不哭,眨巴着黑葡萄般的眼珠,咿咿呀呀的叫着,伸着小胖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看到胤禛也在看她,立刻张开嘴露出“无齿”的笑容,胤禛抱着举高高,惹得她笑得更欢了。 “明儿个你与爷去给皇额娘请安,咱们闺女生的好,跟个玉娃娃似的讨人喜欢,皇额娘也定是喜欢的,可要从皇额娘那里讨些好东西才行。”还要抱给皇父看看,这个可人心肝的小东西。 “妾身都听爷的。”素玉福礼,“不知爷今夜歇在哪位妹妹房里?佳绮妹妹,绘颖妹妹还是秀竹妹妹?妾身觉得茹妹妹也是秀雅可人的。” 胤禛顿了顿,才道,“不必了,刚刚在厅里都见过了,今儿个都累了,各自安歇了吧。” “是。” 胤禛又看了看闺女,“唔,也该起个大名儿,嗯……宝玉容华,仪态端庄,就叫宝仪,小名宝儿。” 民间都说贱名好养活,可他的嫡长女自然该打小就噎金咽玉,难道他爱新觉罗胤禛还镇不住一个女娃娃的命格吗? “是,都听咱们爷的。”素玉欢喜的接过宝仪,“哦哦,额娘的宝儿呦~宝儿,可喜欢阿玛给你起的名儿?呀!爷快看,宝儿对妾身笑了!” 胤禛颌首,“是个爱笑的,像你。” 素玉当即羞红了脸。 皇帝回朝后,气氛不由得紧绷起来,官员们都绷紧了皮,上的折子都精简干练的多。这让胤礽私下里狠狠地嘲讽了一番。 考虑到前头的阿哥们都封爵大婚了,后头的小阿哥一年年都要进阿哥所,于是皇上下旨让封王年长的阿哥出宫开府。 直郡王,诚郡王,雍郡王,五贝勒,六贝勒,七贝勒被召到乾清宫选址,大约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能出宫了。 “八哥八哥,你不用走真是太好了!”胤俄高兴的恨不得蹦起来。 “你懂什么?大哥他们分府了就意味着真正能参政,哪里像我们还窝在书房念书。”胤禟摇了摇扇子,很是火大,他的亲五哥出宫分府了! “哥哥们毕竟年长。” “七哥也不过比八哥年长一岁而已!要我说,他凭什么封个贝勒!”胤禟有些不满,他的出身可是比胤祐高,弓马骑射哪里不比那个瘸子好? 胤禩肃然道,“小九!七哥居长,岂是弟弟们可以说的?” 皇父对这个儿子算不上喜爱,但至少到最后闹得乌烟瘴气的时候也是信任他的,就因为他残缺的身体注定无缘皇位。 不过这次封爵,七哥能得封贝勒,大约是因为皇父不好越过七哥直接封他吧。毕竟他现在是贵妃的儿子,又已十五岁,办过几件差事,不封爵也说不过去。 不过这些大家心里明白就好,明面上可不是能说出来的。 胤禟撇嘴,“爷以后一定比他强。” “是是是,咱们九爷可是要做巴图鲁的。”胤禩知道他这九弟最是厌恶别人拿他的容貌说项,打小立志要做最有男人味的巴图鲁。可惜……至今依然顶着一张艳丽的容颜。 胤禛抱着宝仪进入乾清宫的时候,正好看见玄烨持书对着弘皙说着什么。 胤礽膝下现有两子,长子弘晴现年五岁,身子骨羸弱,上一世也是年方十一就早早去了。次子弘皙,与弘晴一母所出,亦是皇父一直喜爱的孙子。 “瞧瞧,这不是我们雍郡王吗?刚刚朕说什么来着,你四叔一定会来。”玄烨拍了拍孙子的脑袋,“不止你四叔来了,还给你带来个小妹妹,弘皙啊,不是一直想要个妹妹吗?” 弘皙是备受宠爱的,在太子只有两个子嗣的情况下,在长子体弱多病的情况下,他简直比他太子阿玛还金贵。 “四叔!”弘皙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人已经向着胤禛跑去,“四叔,要妹妹!要妹妹!” 胤禛弯腰,将宝仪抱给他看,“呵,真真是有了妹妹不要四叔了?” 弘皙小心的戳了戳宝仪肉嘟嘟的脸蛋,“妹妹漂亮!四叔,弘皙还要弟弟!四叔再生个弟弟好不好!” 胤禛抬头看了眼皇父的脸色,“弘皙为什么想要弟弟?妹妹不好吗?” “因为弟弟可以陪弘皙玩啊!弟弟也会像妹妹一样长得漂亮!弘皙会保护弟弟妹妹的!”弘皙一本正经,“弘皙是个好哥哥!” 所以,这孩子是因为太子底下没有幼子供他发挥兄长爱了吗?胤禛摇摇头,将宝仪放在软塌上,让弘皙照顾妹妹。当然,少不了宫人们提心吊胆。 “你家的小格格倒是秀丽。” “这是随了素玉的。” 玄烨哼了一声,他最不待见这人这么亲密的唤四福晋的闺名,“眼睛倒是像你。” 胤禛非常正经的点头,“是呢,像了皇父。” 爱新觉罗们的眼睛,都像极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总是大差不差。眼睛像了胤禛,自然也像了玄烨。不过这话听着倒是舒服,“本就是该的。” 就像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大丫头可有个名儿?”玄烨越看越欣喜,“要不要朕给起一个?” 虽说不想伤了皇父的热情,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嫡长女的命名权自然该是他的,“皇父可是来晚了,儿臣已经想了个好名儿。” 果不其然,玄烨的表情有些愤愤不满,“哦?雍郡王起了什么好名儿?倒不妨让朕也听听。” 此时的帝王寝宫里,弘皙正一心和宝仪玩闹,宫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心腹。所以胤禛放开了胆子快速的亲了玄烨的唇瓣,“宝仪,小名唤宝儿。” 玄烨摸着唇瓣,“哼,难得是个好的。”却忍不住笑了。 “以后,弘晖也养皇父这儿……算是我们的孩子……”皇父曾说过“废太子皇长子性行不孝,依前拘囚,丰其衣食,以终其身。废太子第二子朕所钟爱,其特封为亲王”。弘皙是他钟爱的孙子,那么弘晖也可以!只要弘晖站得住……必定不会比“朕所钟爱”的弘晖,“必封为太子”的弘历差! “嗯。”玄烨咕囔着算是应了。 像是肯定一般,胤禛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弘晖的资质不在弘皙弘历之下。” 这是为了嫡子吃醋来了?玄烨挑眉,当下决定把他秘密修建乾清宫到雍王府的地下通道这事给咽回去。 开玩笑!难道朕还没有几个稚儿份量重吗?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我没找到胤礽长子的名字,就随便捏了个“弘晴”出来,表介意…… 反正历史这玩意……早被吃了…… “康熙皇帝在畅春园病剧,知其不能起,召阁老马齐言曰:‘第四子雍亲王胤禛最贤,我死后立为嗣皇。胤禛第二子有英雄气象,必封为太子。’……又曰:‘废太子皇长子性行不孝,依前拘囚,丰其衣食,以终其身。废太子第二子朕所钟爱,其特封为亲王。’言讫而逝。”不过据说是传言,这话不见得能全信也不见得不信。 胤禛第二子是指弘历,虽然他序齿第四子,但是只论活着的,他就是第二子。 第56章 太子思量 胤礽放走噶尔丹的事只要有心查就能查到,所以本就疑虑重重的玄烨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儿臣叩请皇父圣安。” “安?朕恐怕安不起来。”玄烨掷下一份折子,“你做的好事!” 胤礽面不改色的拾起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不过就是自己放走噶尔丹的全过程罢了,“儿臣惶恐。” “惶恐?你既是做下这事,还会有惶恐之意?”玄烨拍桌案,“保成啊保成,你到底在想什么?噶尔丹一日不死,终究是心头大患!” “儿臣省得。” “既然你心里清楚,那就好好给朕说道一二!为什么非要与朕做对!朕自认自今世起没有哪里对不起你。” “皇父之心,儿臣都铭记于心。”胤礽叩首,“儿臣此举,不忠不义不孝,但儿臣亦是为大清基业考量。” 大清基业?玄烨思索这句话,“你……” “皇父晓得儿臣没这么大的器量,无私到如此地步。此事,更多的是为了儿臣的私心。”胤礽直直的看着皇父,一字一顿的说,“儿臣,不想再一次成为您的废太子!” 似乎被这话惊到了,玄烨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是朕的嫡子。” “是,可这皇位皇父怕是没想过给儿臣。”胤礽冷笑,“从一废太子之后,儿臣在您心里不过是块磨刀石罢了!”嫡子又如何?大清何时有嫡子坐了这天下? “也是你自己不要的!”口口声声说这皇位是胤禛的,要放弃的,要退出的,要一心成全了兄友弟恭的人竟然在指责他的不公?! 胤礽笑道,“皇父莫气恼,儿臣自是甘愿的。只是,儿臣需为自己留下后路。” 后路?玄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觉得这完全是没必要的,“他不会为了你嫡子的名头容不下你。” 这他当然知道,所以禛儿永远不是他防备的对象,他真正顾忌的就是他的皇父,“儿臣自然是相信禛儿的,但是儿臣无过错,皇父如何越过储君将皇位传给禛儿?” 传给禛儿?玄烨抿唇,“禛儿……保成,你说朕要不要把胤禛一起带走……朕,不想让他一个人留下。” 虽说让胤禛做皇帝是正确的,并且也是他乐意看到的。但是从内心来说,他还是希望胤禛将所有的时间都给他。他现在已经四十三岁了,等到他老去的时候,怕是会将胤禛赶得远远儿的……那么,他还剩下多少年呢?然后又要再等上他十三年? 还不若一起死了,合入皇陵才好! 胤禛,你究竟为何,对这权势恋恋不舍?自古王朝哪里有永世流传之理?大清若亡,自有后继者,你却挥笔写下了厚厚的数本政策,只等着日后登基改革…… 要是说胤禛爱上他,是为了皇权,玄烨绝不会信,可是十几年来总总又让他有些忧心。某些时候胤禛对权势的掌控与运作的力度,比对他还要上心几分。 这却是有些冤枉胤禛了,他不过是想在世的几十年全力提升大清国力而已,入了皇陵之后大清如何就与他无关了。而因为顾虑到皇父的心情,胤禛从来不说大清的衰败与日后这片国土的屈辱,所以玄烨不知道胤禛想要大清朝强盛起来的决心。胤禛觉得,哪怕日后大清注定要亡,也不能亡在蛮夷之手!中华之大,民族之多,皆可取大清而代之,但!绝不能让蛮夷践踏!此乃中华国事! 胤禛隐瞒着一切,想一肩扛下,却不想让玄烨动了共死的心。 胤礽惊愕,皇父这是想要禛儿殉葬?!“他不会愿意的。” “朕是他君父!亦是他的……朕要他陪着朕一起,他不敢不愿!” “皇父,若是禛儿不知那九重天外天之上的紫清帝宫,怕是会不顾一切随你而去。”若是当年皇位没有落到他身上,他会这么做的,“您与禛儿总是会再见的。” 是啊,总是会再见的…… ——“儿臣,还要把上一世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 那双眼睛顾盼生辉。 ——“此世,大清当强势!中华当盛世!” “倒是朕魔怔了……不是雍正帝的胤禛,到底是缺了些什么。”怎么就忘了,是他陪着为帝十三年的胤禛一路走过来的?他的抱负,除非身在帝王,否则又如何能施展。 他苦恋二十九年,朕怎会忍心逼他舍下一切离开此世?大不了,朕再魂留十三年,且等他一道归去便是! 胤礽不语,设身处地,要是胤褆抱着权势不撒手,他也一准儿的拉他进陵寝。但是禛儿他……虽然他不说,但是当年那种恨不能随皇父而去的表现,说他对权利趋之若鹜,连皇父都不要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吧,你且说说你的想法。” “儿臣想借三十六年的三征噶尔丹,假死离营……且望皇父对禛儿隐瞒一二。”开玩笑,他四弟那么个性子,日后不拿成堆的奏折事务埋了他才怪! “罢了,你一向是有主见的,按你的意思办吧。”胤礽迫不及待的安排了后路,摆明了只要三征噶尔丹的东风一起,他就抽手而去。心不在此,也无需强留。 “皇父于儿臣……实是儿臣不孝了。” “纵然是不孝,可你还是要走。”玄烨冷哼,“走吧,都走吧!” “皇父与儿臣等,又不是再不复相见。”胤礽诚恳道,“感念皇父怜惜之情,儿臣铭记在心。” 浑小子!玄烨暗骂,就只会说好听的!胤禛那儿还不是要朕安慰,“赶紧给朕滚的远远儿的!” “儿臣谢皇父!儿臣告退。”夜长梦多,他要尽快带胤褆走!要是哪天皇父又一时不对劲,非要禛儿陪他在皇陵长眠,那他就别想醉卧“美人”膝了!指不定还要把胤褆一块提溜进皇陵,罪名是勾引太子,以下犯上…… 此时的胤禛还不知道日后会被兄长坑一把,只是对着太医不住的询问,“陈太医可是探准了?” “老臣恭喜王爷,李格格与宋格格均有孕在身两个多月了,千真万确。” 随着陈太医一起来的刘太医也连连称是。 “好!来人啊,赏!”当真是双喜临门! “臣等谢王爷!”两位太医喜滋滋的下去了。 李氏佳绮、宋氏绘颖,俱是当年赐下来的侍妾。许是身子养的好了,胤禛没往侍妾房里去几次就怀上了。 胤禛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对着娇羞不已的李氏和宋氏好一番赏赐。 “妾身要给爷贺喜了!妾身马上就吩咐下去,把两位妹妹的份例提一提,好生养着才是。”一下子多了两个孕妇,素玉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家爷能开枝散叶,不至于子息单薄在众兄弟面前站不住,忧的也是万一两个阿哥,而她日后育有嫡子可就占不上嫡长子的名分了…… 胤禛倒是没这么多想法,他还记得上一世宋氏和李氏分别在康熙三十三年、三十四年各给他生下一个闺女。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能抱上两个软软的闺女,胤禛心里可是开心的紧。至于阿哥?胤禛想都没想,打心里就认定是两个闺女。 他又不是没阿哥,多几个闺女他才开心呢!淑慎、端柔、和惠可都是乖巧可人、嘴甜讨喜的,真真的让人疼到心肝里去。 想到这里,胤禛又在心里算计着日后帮着妹妹、闺女们教训那群教养嬷嬷!竟敢插手公主的房中事,骑在公主头上?找死呢!朕可算知道大清的公主为什么大都早死了!上不了台面的奴才秧子! “爷?爷!” “嗯?咳!你一向是个妥帖的,就按福晋的意思办吧。”走神的胤禛坐不住了,他要先上个折子给皇父。纯禧公主可是嫁了七年了,皇父对这个养女也是有些宠爱的,当然要好好查查。荣宪、端静也都嫁为人妇,恪靖十一月也要出嫁……还有长忆和温宪也都十四了,都要考虑起来,这么一想,这事儿还真是刻不容缓,“后院的事交给你,爷放心。”最后再稳固一下福晋的地位,免得两个侍妾恃宠而骄后就匆匆离去。 听完胤禛的建议,乾清宫里静默了一下,“所以,你是来告诉朕你有多么疼爱妹妹,多么宠爱闺女?” “嗯?儿臣自然是要为大清公主们的幸福考虑的。”胤禛稍有疑惑,“何况那些奴才秧子实在不像话!把皇室的公主们当成什么了!” “所以!”玄烨加重了语气,“你不是为了朕来的?!” 这话说的够直白了,胤禛当然听得懂,“果然瞒不过皇父,儿臣可是想念皇父的紧,这才寻了由头……” 也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皇帝陛下算是满意了,“嗯,你说的事情朕会好好查的。” 不说有几个是自己宠爱的,单单说恪靖,那可是好苗子啊!上一世嫁给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后,不仅管家务,还真正的加入了政治的决策之中,可当真是权倾漠南、漠北。她的府第就是归化城中的独立王国。不但不受归化将军、督统衙门的管辖,而且将军、督统还得给她跪安问好。并且她还有参政的权力,有皇帝监国的义务。恪靖下嫁后,喀尔喀诸部没有再起内江,齐心协力将矛头指向搞分裂的噶尔丹。喀尔喀三部(雍正时又分出赛音诺颜部,合称四部)全体内附,构成了清朝大一统的版图,促进了蒙古各部与内地的文化、经济交流发展;使晋商大显身手,创建了北国商贸黄金网,真正行使了皇朝在蒙古的监国权利。 若他的几个女儿都活的长久,也不愁拿捏不住额驸……唔,纯禧、荣宪和端静都嫁出去了,是教导不了了,这辈子就安安稳稳的被额驸宠着就好了……明儿个就让皇后好好教教长忆和温宪,可别就会绣花作诗画画……不,还是让恪靖教吧……以后的几个公主可都得拿出点满族姑奶奶的架势,攥着政务还怕额驸离了心吗? 朕也不能白把女儿嫁出去,跟儿子一样都得为大清效力才行!嗯,教养嬷嬷什么的都撤了吧,日后再调教几个有见识的宫女陪嫁……玄烨的算盘打的很好,也是由此开始,大清的公主们翻开了参政的新篇章。当雍正五年的时候,温宪公主穿着固伦公主品级的大衣服站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成为第一个入朝参政的女性,这大大的提升了女性的社会地位。她力主设立商部,将六部自此改为七部,为大清的经济发展做出重大贡献。清史对康熙帝、雍正帝此举大为赞赏,认为这是划时代的重要举措之一,意义深远——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恪靖公主的那一段,摘抄自百度百科,有删改。 百度百科:恪靖公主有一个称号,叫“海蚌公主”。其实,“海蚌(勃)”是满语,汉译为“参谋”、“议事”。当年的恪靖公主权倾漠南、漠北。她的府第就是归化城中的独立王国。不但不受归化将军、督统衙门的管辖,而且将军、督统还得给她跪安问好。并且她还有参政的权力,有皇帝监国的义务。恪靖公主摆脱了家务的范围,真正的加入了政治的决策之中。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在土谢图汗多尔济厄尔德尼阿海时,经公主允准制定了《喀尔喀三旗*规》。虽然这部法律的制定肯定是得到康熙皇帝同意的,但公主的地位也可见一斑。恪靖公主不但参与政事,而且老百姓相当体恤。《公主府志》说她:“恭俭柔顺,不待皇家之骄,娴于礼教。”在她暂住过的清水河曾有一块功德碑,上边歌颂她“自开垦以来,凡我农人踊跃争趋者.纷纷然不可胜数”,“实公主之盛德所感也”。这里指公主暂住清水河期间,曾圈地4万余亩开垦种地,吸引了杀虎口外大批汉民前来垦殖,连年丰收之事。为此,康熙曾亲笔御书两匾训示警戒自己的女儿。一匾日“萧娴礼范”,一匾日“静宜堂”,挂在公主府的过殿和寝堂。 恪靖公主下嫁后,喀尔喀诸部没有再起内江,齐心协力将矛头指向搞分裂的噶尔丹。喀尔喀三部(雍正时又分出赛音诺颜部,合称四部)全体内附,构成了清朝大一统的版图,促进了蒙古各部与内地的文化、经济交流发展;使晋商大显身手,创建了北国商贸黄金网。《公主府志》对恪靖公主有很高的评价:“外蒙古二百余年,潜心内附者,亦此公主。”在康熙皇帝嫁到蒙古的女儿中,恪靖公主的婚姻意义是最重大的一个,她是喀尔喀蒙古(外蒙古)内附之后第一位下嫁的公主。她嫁到蒙古不仅以自己的身体和终身幸福作为连接满蒙两族的纽带,而且真正行使了皇朝在蒙古的监国权利。 第57章 皇太子薨 康熙三十六年初,不等玄烨三征噶尔丹,就传出噶尔丹联合他的侄儿策妄阿拉布坦反了! 要知道上一世,可是策妄阿拉布坦在噶尔丹出兵喀尔喀蒙古时发兵占领了原准噶尔领土,将噶尔丹遏制在科布多无法西还。还与玄烨合作,彻底击败了噶尔丹!这不得不说又一次偏离了历史。 胤礽脸色很不好看,早知如此,他就算费心思想别的法子也不会留下噶尔丹! “这两个人一向不对付,就差你死我活了,他们竟然能凑到一块去……事出反常即为妖。”胤褆摸着下巴,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个省心的,一次解决正好。”胤禛对于不安分的人一向采取抹杀的态度。 “想不到策妄阿拉布坦也倒真有这个胆子,还有这么个气量与噶尔丹共处。”胤祚冷笑,说气量真是抬举他了。 “我们就算不发兵,过些年月这两个人也会闹将起来。”胤祉是个文人,但是武略兵法也是看过几本的,更别提他压根不相信这两个恨不得对方死的能维持虚伪的脸面多久。 “不。”玄烨点了点地图,“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怎么会委曲求全?他们想要的利益没有得到之前,恐怕不会这么散了的。” “那么……他们的利益是什么?还有背后隐藏着谁……”胤祐这些年被带的开朗的多,性子里也是个喜武好斗的。 玄烨看着让他自豪的儿子们,靠坐在软椅上,双手拱起覆于小腹上,一派轻松悠然的架势,“这仗必须打!噶尔丹不死就是朕的心头大患!朕,决意御驾亲征。”噶尔丹此人可谓一代枭雄,不可有丝毫放松。 “皇父英明!”诸阿哥起身行礼。 “起来,都起来。朕是让你们长长见识的,可不是让你们学着那些大臣奉承的。”玄烨佯怒,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是带着笑意的。诸阿哥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这才起身坐好。 “胤禩,你在户部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见解?” 这是考校他了?胤禩连忙恭身回道,“回皇父,有赖新政,今国库粮库俱充裕。儿臣这有账目数本,另有儿臣做出的统计,请皇父圣阅!” 当初皇父将自己扔到户部办差事时,可是明说了绝不姑息国之蛀虫,看牢了国库的银钱。为此他腆着脸把四哥请出山,跟在后头雷厉风行了一把。是以温文尔雅八贤王一去不复返,朝臣暗地里称四哥为“冷面王”,那他就是“笑面虎”,正好凑一对。为此他郁闷了许久,爷明明就是君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咳咳,总之,他的这份折子绝对能说明他的功绩。 玄烨细细的看了,抚掌大笑,“好!胤禩啊,你做的好!” “此乃儿臣分内之事,实不敢居功。” “既然你如此谦逊,那朕也不急。等日后凯旋归来,朕再行重赏!” “儿臣谢皇父恩典。既是如此,儿臣再厚着脸皮求一个好差事,也是带带九弟十弟长点见识。” 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一直忍着没说话的胤禟和胤俄,玄烨自然是应许了,“嗯,胤禟胤俄这都十四了,是该历练了,你带着也好。倒是胤禩你求什么差事?” 胤禩都盘算好了——跟他四哥在一起办事久了,难免凡事向“钱”看齐,官员想从他手里扣出点银子比登天还难。也不亏“笑面虎”这个别号——海禁虽然没开几处,并且还在试验中,但是国库白银也被填了不少。再加上早年康熙御稻的收成是喜人的,粮草充足,支持一场大战役不成问题。况且,打仗是国家的事,怎么能光让朝廷出钱粮呢?胤禩笑眯了眼,“大清的臣民可都是慷慨仁义的,如此‘简单的好差事’儿臣自然是想求着办的。”他总有办法让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吏皇商吐出银子来。 玄烨点头,“交给你自然是稳妥的,唔,胤祺也跟着去,朕怕你忙不过来。”那些皇商可没那么容易吐出银子,哭穷的手段多的是,浑然不要脸了。 胤祺连连称是。 胤禩温和的笑。 “儿臣倒是想见见战场上的风霜。”等胤禩的事儿告一段落,胤礽盯着地图半天总算开口了,“孤也不是只能拿笔写锦绣文章的。” “太子哥哥还是坐镇京城的好。”胤禛不赞同,“皇父是要亲征的,储君再一同前往,岂不是太给噶尔丹脸面了?” 胤礽把目光转向皇父,却见皇父扭头错开了视线,摆明了不想被牵连。无法,只得笑道,“咱们爱新觉罗可是马背上打的天下,你二哥我文武双全,怎能不战场上闯一闯?” “太子殿下的文韬武略,无需在战场上拿性命去闯。”胤禛生气的时候,都是称呼胤礽“太子殿下”的。 “禛儿,孤从没打过仗呢……”胤礽可怜巴巴的看着胤禛,因为是背对着众人,又是小声交谈,所以太子殿下的形象没毁的太厉害,“况且,皇父万金之躯都去得,孤也去得!” 胤禛的脸黑了,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玄烨亲征这场未知的战争! “而且……孤放心不下胤褆,他是孤心尖上的人……孤怎么能放心……”说着手覆在双眼上,半响后竟然红了眼圈——胤褆你个混蛋!辣椒粉太多了! “太子哥哥……” 算着时间,玄烨咳了一声,“胤礽,你是大清的太子,国储君副,该在京城监国才是。” 诸阿哥竖着耳朵听着,这话可是没堵死啊,就看太子如何说了。 “儿臣身为大清太子,却只在京城养尊处优,不曾在君前为皇父效力,实乃憾事。”胤礽郎声道,“儿臣想要见识大清军士的骁勇善战!想为大清疆土立功。” 其实,只要太子你坐镇京城,保证粮草就是为皇父效力了,何必非和弟弟们抢军功? “请皇父成全太子殿下一片拳拳之心!”令几位阿哥惊讶的事,一直与太子不和的大阿哥是最先站出来替他说话的。 胤禩见状,也给胤礽说了几句好话。胤禟和胤俄一向是听胤禩的,自然是为他们八哥说话。胤祺刚刚和胤禩分派同一个任务,再加上他的宝贝弟弟向着老八,他不得不出声赞同。 胤祉一向是偏着太子的,所以一点意见都没有。 只有胤禛脸色难看,在他看来胤礽简直就是胡闹!没错!胤礽的跑马射箭功夫不差,一手鞭子使的也是极好,可是,战场和跑马场能一样吗? 胤祚乖乖的跟在哥哥身后不说话,诡异的和胤祚关系融洽的胤祐自然也是保持沉默,两边都不招惹。 “你若是想去,朕便允了你。”玄烨自然顺其自然的应承下来。 “谢皇父成全!” “如此……胤禛你代朕祭黄河之神,另,与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共同监国。” “儿臣等遵旨!” 胤禛无法,决定把年羮尧扔军营里替他护着胤礽一二。但是太子有心谋划,哪里是一个年羮尧能护得住的? 皇帝亲征,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监国。命四阿哥胤禛祭黄河,命八阿哥胤禩监管粮草补给。命太子胤礽掌镶黄旗大营,大阿哥胤褆掌正红旗大营,五阿哥胤祺掌正黄旗大营,六阿哥胤祚掌镶红旗大营,七阿哥胤祐掌正蓝旗大营。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康熙帝亲征噶尔丹于宁夏。 三月,康熙帝驻跸宁夏,察恤昭莫多、翁金阵亡兵士。祭贺兰山。上阅兵。命侍卫以御用食物均赐战士。 六月,策妄阿拉布坦暗中毒死拉藏王,领兵占据拉萨。 八月,命镶黄旗、正黄旗、镶红旗三大营分兵拉萨,太子领兵,大阿哥领前锋军。 十一月,清军围困噶尔丹,众叛亲离的噶尔丹引决自裁。策妄阿拉布坦称汗。命恭亲王常宁继续镇守准噶尔。清军修整数日,大军前往拉萨。两军对峙,清军占上风。 康熙三十七年一月,太子率八万大军为诱饵,引十万大军追杀,解中军危难。大阿哥带十万人马与太子会合,俘虏敌军四万。以此战为标志,清军一路高歌。策妄阿拉布坦谋划袭击皇子,以太子为目标,做为清军退兵,承认卫、藏、独、立、汗国的地位。 三月,太子遇袭,苦战数日被俘。大阿哥奉命领兵救援。 “看来用不着假死药就能死的干净了。”胤礽苦笑,也怪他大意,中了敌人的陷阱。 “看你下次还敢带那么点人手就出营!”胤褆穿着一件亲兵服饰,跟着策妄阿拉布坦的弟弟进帐了。 策凌敦多布是个好弟弟,对他的大哥策妄阿拉布坦还是很尊敬的。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认同他哥哥反清,不是他多么忠诚于大清,而是因为现在为时过早。 眼见着部落的好男儿魂归异乡,他实在于心不忍。他手底下也是有些出谋划策的,听到大清太子被俘,不由得动了心思。恰好又遇到前来救援的大阿哥一行,就率先接头了。 “见过大清太子殿下。”策凌敦多布行礼。 “将军不必多礼。”双方短兵相接这么久,哪能还没见过双方将军? “谢殿下。” 胤褆在胤礽掌心写了几个字,胤礽了然,“听闻将军欲归降大清?” “我们草原儿郎,从不惧流血!可我却不忍生灵涂碳,雄鹰折翼,愿向大清称臣!” 呵,也不知是哪个幕僚教的,倒是会文绉绉的拽词了。 “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孤实在佩服!”胤礽装作激动的模样,不住的赞扬,“既然如此,将军就带领孤的亲信前往清营地吧,皇父会重赏将军的。” 策凌敦多布反而愣了,“殿下信我?” “将军的为人,孤早有耳闻,自然是信的。相信将军不会辜负孤的胤礽。”说着,解□上的玉佩,执笔写信一封递给策凌敦多布,“孤亲笔信,可保将军无虞。” 那亲笔信策凌敦多布是看了的,确实没有耍花样,蒙古汉子心下感动行了个大礼,“太子殿下信任,策凌敦多布必不敢辜负!我自会孤身带殿下亲兵见大皇帝陛下!” “如此,将军多加保重。”胤礽拱手,将其送走。 胤褆在他手心划拉的几个字让胤礽明白了皇父的安排,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信任策凌敦多布。不过皇父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策凌敦多布的亲信里一定有皇父的人手,还不止一个,只等日后卫藏和准噶尔稳定了再取而代之。 两人相视苦笑,所以,最大的赢家永远是皇父,被坑的总是他们。 “幸好日后再也坑不到你我。”胤褆撇嘴,“好了好了,保成,我们先筹划我们的‘大事’,做完了,从此就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嗯。”胤礽点头,亲了亲胤褆的唇角,“快走吧。” 胤褆懊恼的跺脚,这地点实在不合适缠绵。 三月十七日子时刚过,太子、大阿哥密谋行刺,毙策妄阿拉布坦于王帐。王帐走水,太子、大阿哥不知所踪。 未几,将军策凌敦多布带清大军入营。康熙帝悲痛,命全力搜索太子、大阿哥。 寅时,大火灭。废墟发现一焦尸大拇指戴太子最喜爱的玉扳指,另一焦尸腰佩御赐蒙古刀——乃大阿哥心爱之物。 康熙帝听闻噩耗当场昏厥,太医施针救治后,由裕亲王搀扶亲看太子、大阿哥遗体,泪流满面。 下旨,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十八,皇太子薨,直郡王薨。 三月二十,班师回朝,命裕亲王福全暂掌卫藏一切事宜。胤祺、胤祚、胤祐扶太子、大阿哥灵柩。举国大丧,同时向附属国发告讣敕书。 回京,命以半君仪仗高规格下葬皇太子,以和硕亲王之礼下葬大阿哥。 在京文武百官、军民百姓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二十七天内不准祈祷和报祭,一个月内不准嫁娶,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百天内不准作乐。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各观鸣钟三万次。 追封皇太子为理英皇太子,追封大阿哥为和硕直亲王,谥号“敬”。 文武百官对皇太子行二跪六叩礼,对直亲王行一跪三叩礼。 作者有话要说:我修改了几次,这一章的水平只能这样了……所以说智商不够实在写不来战争,嘤嘤嘤…… 三跪九叩礼降一等是二跪六叩,再降一等是一跪三叩,但是亲王薨的礼节是不是这样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有知道的可以留言告诉我。 第58章 假死后续 从接到两位兄长的死讯至今,胤禛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就这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亮工,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禛的声音难掩疲惫。 “奴才曾让人潜入汗帐,可是策凌敦多布退下后,只有太子殿下与直亲王在内,隐约听到‘筹划’、‘大事’之类的。” 筹划大事?!胤禛按着额角,“好了,我知道了。”大哥他们不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年羹尧是无论如何打探不到的。 年羹尧顿了顿,“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子爷这事儿……着实蹊跷……” “我当然知道这事情不清不楚,可是……”可是什么呢?整个大清都知道皇太子薨了!大清的国储没了!“这事秘密的查,别走漏了风声,实在查不到……就算了……” “奴才明白。”年羹尧有些担心胤禛的身体,“奴才冒犯,奴才觉得您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好。” “嗯?” “您现在比起之前的风姿卓越可是差远了,再这么下去怕是您府上娇滴滴的福晋格格们要把您拒之门外了。”虽然是在调侃胤禛,不过年羹尧是满满的担心他的身体——看着实在不怎么强壮。 连续十几日的哭灵加上葬礼事宜,实在耗尽了胤禛的精力。 “胡闹!眼下是个什么境况!嘴上竟也没个遮拦!”国丧期间竟也敢说这些个!“下回还敢这般浑说,爷定是要打断你的腿扔进地牢里才好!”骂了几句,心情倒是舒畅许多,胤禛自然是明白年羹尧的意思,只是这狠话也得撂下。 “奴才嘴欠!”年羹尧嬉笑着打千,“只是爷也该好好休息了,您的神色实在不精神。” 每次闭眼都是胤礽的脸,都是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的时光,有前世有今生,哪里能睡的安稳?“你倒是有本事管我的事了,你且管好你自己。得了,回府去吧。” “奴才告退。”知道劝告没被听进去,年羹尧也无法,这位主儿一向是这么个脾性。不过他推到门外,突然又回头补上一句,“爷,要是奴才也战死了,爷您可千万别伤心。您眼下这般个模样,奴才是万万受不起。” “给本王滚回年府去!”胤禛瞪他,不吉利的话也能随口乱说?! 他拿自己与皇亲贵胄相提并论实在是厚着脸皮冒着被摘脑袋的危险,不过他就是在赌,赌在胤禛心里他占的分量,幸运的是他赌赢了,“嗻!奴才这就滚!”年羹尧果然不再拖沓,麻溜的“滚”了。 独自一人在书房的胤禛看着茶碗里飘浮着的茶叶,幽幽的叹气。 年羹尧死的时候,他可是觉得痛快极了,梗喉之刺终于拔出,哪里有伤心可言?年羹尧,年亮工,但愿你我君臣此生不要再走到那般地步。 尔等大臣若不负朕,朕再不负尔等也。 大约是费了精力回想过往,胤禛觉得头更疼了,眼前物什也看的不甚清晰,撑着身子走到内室躺下。嗯,就稍稍休息一会…… 乾清宫的宫门有几日没开了,但是对于皇帝手下的能人来说,一道宫门并不是障碍。 “风花请主子爷安。” “起喀。”玄烨叫了起,“朕嘱咐你查的事如何了?” “属下幸不辱命!”风花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呈上御案,“确实是太子爷与直亲王的字迹。” 素白的字,熟悉的两种字迹,紧绷的身体舒缓了下来,终于放下千斤重担,“没死……就好……” 然后,整个宫殿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过这事,该不该与胤禛明说呢?万一被察觉到自己也掺合在里面一同蒙混他可就不好了……可是要是等他自行查出来好像更糟糕……唔,“雍郡王在何处?” 风花眼观鼻鼻观心,恭谨的垂手而立,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等来了主子的吩咐,不由得松了口气,我命不绝! “回主子爷,雍郡王哭灵后拜见了惠妃、太子妃和大福晋之后便回王府,先下应当在书房。”幸好来时向雪月打探了消息,要不然可就回答不出来喽。 “嗯,退下吧。朕一个人静一会。” “嗻。”主子爷这话的意思,就是暗处也不得留人保护。几道黑影先后离开。 玄烨走到多宝格前,旋转一尊白玉花瓶,轻微的响动之后,御案移开露出密道。这条密道通往两个地方——雍郡王府主卧房以及雍郡王府主书房。 他从密道里走出来,稍一打量就找到了埋在锦被里的人。 轻轻的掀开被子,那明显消瘦的脸因为憋闷而染上了一层绯红。玄烨怜惜的摩挲胤禛青黑的眼圈,心疼之余更恨那两个心狠的东西不声不响地就跑了。要不是胤褆那把蒙古刀里暗藏玄机,找到那两人的亲笔信,可不是要他们生生的伤心欲绝? “哥……太子……”胤禛蹭了蹭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不会……死……” 他们当然没死!活的比你我好多了!玄烨有种立刻把他们抓回来打板子跪宗祠的冲动!幸好理智死死地拦住了他。圣旨已下,咸使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生朝令夕改之事。 “对不起,禛儿。”不该一开始就瞒着你的,不然你也不会如此伤心。日后见到你大哥二哥,朕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什么叫做孝道! “唔……对不起什么?”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玄烨愣了,低头就对上胤禛略茫然的双眼,显然是还未清醒,双眸湿漉漉的。 玄烨心下难耐,从眉眼吻到唇,“你醒了?” “唔……缓过神儿了,再睡下去夜里怕是睡不着了。”胤禛揉了揉眼,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为何说对不起?” 玄烨沉吟,“禛儿……胤褆与胤礽没死。” 这话管用,胤禛瞬间就醒了神,“假死?” “嗯。”玄烨眼神飘到一边,他才不承认自己心虚,“我也刚刚才知道。” “我也觉得很违和……”不管怎么样,到底是松了口气,“假死?可见预谋此事不是一朝一夕的,我竟是被瞒了这么久!” “……”那是因为你皇父我也替他们瞒着……这话该说吗? 胤禛的心思最是缜密,自己朝夕相处的皇父不自然的神情立刻让他与太子假死之事串联起来。“皇父莫急,粘杆处已经查出些蛛丝马迹,儿臣相信不日就能给皇父一个交代。”是皇父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等儿臣亲自查出来呢?嗯? “……”他还是坦白从宽好了,粘杆处可不是好相与的。 想通其中要害,玄烨立马挂上一副无辜愤慨的表情,“咳咳,禛儿你听朕说……” 当下就交代的一清二楚。 听罢,胤禛似笑非笑,“那么,皇父为何不一早告诉儿臣?” 玄烨更加无辜的说道,“朕哪里知道他们就这么不留余地的走了!朕真的是毫不知情……” 没错,要是皇父知道会被两个儿子坑一把,白赚了这么多眼泪,肯定会拦住他们。 “惠额娘那里该怎么说?还有太子妃、大福晋……” 玄烨一点也没犹豫,“有什么好说的!太子薨了就是薨了!朕还能找个太子找个直亲王给她们吗?” “至少,私下里也该让她们知道。” “过段时间吧。”玄烨不置可否,胤褆与胤礽不在,她们如何信他们假死?如何信他们是自己策划的假死戏? 心里明白皇父的顾忌,“你都说了,太子薨了,又何必在乎几个妇道人家的想法?左右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待我找到哥哥们,一切不都解决了?” “那就等找到再说。”玄烨嘀咕,“你怎么总是提胤褆胤礽!我们多久没有正经的见上一面?还敢在朕面前提别的男人!” 竟是连太子哥哥的醋都要吃…… 衣衫滑落,两人已然动情。 不止是思念,不止是爱恋,更是发泄数月以来的悲痛与恼怒。 “皇父……嗯,进来……”胤禛环着玄烨的脖颈,“快点……“ “你今日倒是安心。” “唔……不会,不会有人来……苏培盛是个机灵的……” 玄烨慢慢挺进,“乖,弄疼你了就说。” “你先做!受不住了我自会说!”胤禛努力放松身子,接纳许久不曾进入的巨物,“倒是皇父,每每说的好听,也……啊哈!也不见你停下过!” “是朕的过错。”玄烨认错认的很爽快,不过他就是死不悔改。 “那你倒是……轻一点啊!” “是禛儿你让朕快一点的。”玄烨好似有些苦恼,“真是难伺候啊。” 胤禛一口咬上玄烨的肩胛,“快一点和轻一点有哪里是一样的?!” 没有理会胤禛的不满,玄烨压下胤禛开始做快乐的事。 明明禛儿你自己也舒服的很嘛,朕还不了解你嘴上“欲拒”身体“还迎”吗? 第59章 王府有喜 太子薨逝一年有余,皇帝对先太子的门人做了调整。一小部分升了官,一部分被贬,一部分沉寂下来。 皇帝开始清理先太子的旧臣了?这个举动就好像给大臣们一个要立储的信号。不过正赶上官员调动的风口浪尖,也没人敢出头,还算是平静。 等到官员的调动差不多接近尾声的时候,已经是康熙四十年开春了。 看皇帝似乎尽了兴,最近不打算折腾朝臣的时候,众大臣才有心情物色新主子。 做为前太子党的一员,现□份最贵重的雍郡王胤禛,自然是多数大臣盯上的目标。六阿哥、八阿哥也是抢手的热门人选,虽然他们避之唯恐不急,依然挡不住大臣们的示好。 不过大臣们的拜帖十之八、九是没有回复的,因为阿哥们很忙。所有能拉出来遛遛的阿哥都被打发出去办差事了。 没有主子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架可吵的众大臣表示有些忧郁。 不过这些个小事,皇帝表示他才不知道呢。 “唔,这个年希尧倒是个大材!禛儿你眼光极佳!” “亮工举荐的,否则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才。”精于绘画,善数学,懂医理,好音乐,能烧瓷,能著书……突然觉得年羮尧你跟你家兄长比起来真是……只会打仗啊。 太子的旧臣除却真正不堪造就的,其余的被“贬”到闲职上坐冷板凳,比如翻译沙俄、英吉利等国的文书,或者扔去各个还未摆在明面上的小部门历练去了。相信几年之后又是一批人才。 “这批人培养出来,外交部也差不多该建立起来了。”开海禁,兴商业,改良农具,试验新粮,这就是他们这两年做的事情。虽然刚开头,不过发展还是很好的,每每看到丰盈的国库,这两人都露出餍足的表情。 又商量了一会儿政务,两人暂时安静了下来。 玄烨看着胤禛全神贯注的侧脸,半响,轻声道,“禛儿,你是该有个嫡子了。” “嗯?” “弘晖。”最近几乎每次朝会都会有大臣请立太子,他也想确定下来,“你一直没让四媳妇怀上,膝下又只有三个格格,连个庶子都没有。” “你心里不恼?”他这两年来只去了福晋、江茹、李秀竹的院里,连孩子都没再多添一个。全是因为眼前抱怨他没个儿子的人,恼他为了闺女冷落了他,真是越发小孩儿心性了。 “咳!”玄烨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人总是我的,我知晓你离不了我。” 胤禛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我离不了你,你又哪里能远着我?“若无意外,也该是有信儿了。” “朕只当你不急,原是心里明白。” “儿臣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愿罢了,竟又是落不得好儿。” 得了便宜还卖乖!脸皮倒真是厚了!可约莫着也是他惯的就是了。不过玄烨倒是洋洋得意,朕就乐意惯着他! 笑闹完了,胤禛想起一事,“江氏和李氏前些日子和我说了件事儿,我思量半天也不晓得怎么回复她们。” “是什么?”玄烨想到这两个女人,眉头倒是难得的皱起。 “她们说要跟着下一趟货船出海。” “……两个女人?” 胤禛点头。 “要走便走,你护了她们这些年,她们若是个知恩的,不敢忘了你的好处的。” 江氏和李氏出身商贾,自幼就是个会做买卖的,这些年拘在后院里也是迫不得已。 “既然得了皇父的话,儿臣心里就有底了。倒不是要她们回报什么,若是真能做出个样子来,我面上也是有光的。”胤禛思付,“两个暴毙的格格倒也不引人注目。” “只是你日后又少两个掩人耳目的去处。”胤禛每个月都往她们房里跑几次,玄烨之所以没把那两个女人扔出去完全是因为她们两个女人才是真爱!只爱红妆不爱蓝颜!暗渡陈仓好几年了! “那儿臣先让粘杆处的人假扮她们吧,慢慢来……” 玄烨哼哼了两声,打横抱起胤禛就往床上走。 “啊!皇父!折子!”胤禛惊呼。 “等会儿你就没心思顾念什么折子了!朕会好好疼爱你!非喂饱了你不可!”玄烨的手探进胤禛的袍裤里,食指已经插了进去,在那处里捣弄起来,“到时候可夹紧了别吐出来。” “啊……你,说起这般话来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胤禛被放在床上,袍裤被堪堪退到臀、部,那火热的玩意儿迫不及待的冲撞了进去。好几个花样玩下来,真真是把胤禛“喂”得那处浊液直流。 一个月后,胤禛在与素玉用午膳时,素玉对着椒盐虾球扭头干呕起来。 胤禛眉头一跳,连忙宣太医。 “恭喜雍王爷,福晋这是喜脉!已经两个月了!”值班的太医诊出了喜脉,自然是眉飞色舞。 “呀。”素玉轻轻叫道,只是觉得近日来小日子没到,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即使已经不是初为人母,素玉还是一阵惊喜,她又怀孕了! 这个孩子她已经盼了很久,但是当他真的来了的时候,素玉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 上天真真是眷顾她的! 轻抚着现在还很平坦的小腹,那里现在已经在孕育着她和王爷的第二个孩子了。她期盼着这个孩子是个男孩,没有嫡子一直是雍郡王的硬伤,如果她这次能够一举得男,也算是能够帮到自己的夫君了。 “福晋的身子骨养得极好,只是还要按着奴才的方子再温养一番才好。” “就按你的意思,来人,赏!”屏风的另一边,胤禛沉稳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一切事情,赏太医,赏府中的下人,还要派人到皇宫里向皇额娘和额娘禀报,还有皇父。 虽然他什么都不做,那个人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在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过的,毕竟他们的秘密不能露于人前分毫。。 “奴才谢王爷赏赐。”太医心里思付着要写的方子,下多大的药量……便随着苏培盛退下了。 “爷……”屏风内,素玉轻声唤着。 “你是个有功的。且安心养胎,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开了库房取来用便是。” “妾身谢过王爷了。” 又说了一会子的话,约摸着得到了消息的某人差不多也该到了,胤禛便直接离开了乌拉那拉氏的屋子,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打开书房的门,胤禛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已经等在了书房里的人。 没有多余的话,玄烨直接拉过了胤禛,将他压在了早已准备好的床榻上。 “嗯……”被猛地扔到了床上,胤禛有些承受不住。微微用力推着身上的人,但是见自己的动作毫无意义,反而像是在给这人助兴一般之后,胤禛便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这大白日的……胤禛眼神瞟到一边,白日宣、淫什么的…… “禛儿……”玄烨在胤禛的喉结上略微用力的咬了一下,口中叹息一般喊着胤禛的名字,手上动作不停,胤禛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在减少。 要害部位被人攻击,身上的人却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像是在生死的边缘游走一般的感觉让胤禛莫名的感觉有些刺激,自己全部的感官,自己的生命,完全都掌控在身上这个人手中,若是这人愿意,完全可以让自己在极致的快、感中死去,这样的刺激让胤禛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皇父…… 玄烨可以看到胤禛无声念出了这两个字。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在被胤禛不断撕扯着,似乎感受到了胤禛今日的热情,玄烨也不再犹豫,胤禛身上的衣服很快便全部落在了地上,床塌上的胤禛一、丝、不、挂地展露在了他面前。 双手勾上面前之人的脖子,胤禛用力将玄烨的头按在了自己胸前。 那里两颗娇艳欲滴的茱萸已经迫不及待了。 “禛儿今天异常热情呢。”玄烨调笑着在胤禛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让胤禛随着颤抖。 “有没有让你心情好点?”胤禛沙哑着嗓音,身上这人点火的功夫愈加的娴熟,让他情难自禁。 “你还可以更加的让我满意。”玄烨意有所指的顶了顶胤禛的股间。 胤禛突然笑了,将食指塞入口中,用舌头一点一点的*,“皇父,好棒……儿臣要……要皇父……” 玄烨的喉结动了动,明显被惹“火”了。不过这么魅惑的胤禛可是很少见得。于是他觉得再忍耐忍耐还是值得的。 “禛儿这般模样,朕,喜欢的紧。”玄烨的动作十分缓慢,即使在胤禛的撕扯之下,他的衣服早就报废了,玄烨也极力保持一副淡然的模样,极为缓慢地折磨着胤禛的欲、望。 得不到满足又被身上的人这样玩、弄,胤禛身子软的也没有力气引诱玄烨了。双眼中不由自主地聚起了生理性的泪水,隔着泪水看到了玄烨脸上挂着的轻松自如的笑容,胤禛终于按耐不住,咬着牙突然发力,两个人的位置就此调换了一下。 压在玄烨身上,胤禛反而不着急了,用着比刚才玄烨更加缓慢的速度慢慢的用自己的臀部蹭着玄烨的火热,即便是自己再想要,在这个时候,胤禛也不想认输。 “快一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看得到却吃不到,玄烨不得不承认,他栽在名为“胤禛”的男人身上了。 听到了玄烨催促的声音,胤禛提起臀部,缓慢的坐了下去,一点一点包裹住了玄烨,让玄烨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究竟是如何进入了胤禛。 “嗯……”这样缓慢的速度也给了胤禛极致的快、感,一个失神,主动权再次被玄烨夺了去,胤禛攀着玄烨,只能被动地享受着来自自己皇父给予的欢愉。 玄烨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下的胤禛早已失去了理智,最终在最后的一刻,两个人一起登上了极致。 “朕的禛儿……”迷糊中,胤禛似乎听到了这样的一声低语。 半晌,两个人才喘息着,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皇父此时来此,并非为了这件事吧。”胤禛双手按在玄烨的胸口上,借力将皇父的火热从自己体内退出,摩擦的快、感让他低声呻、吟出来。 玄烨闷哼了一声,决定等会再来一次。“朕的雍亲王终于要再得嫡子了,这样的喜事,朕怎能不来呢。”玄烨也跟着坐起了身,将垫子垫在了胤禛身后。 “雍亲王?”胤禛很敏锐地抓住了玄烨话中的关键。 “加封的圣旨晚些时候时候就会到。”慢慢给胤禛按摩着腰部,听到胤禛舒服的叹息声,玄烨心中有些痒痒的,“左右也该给几个小的晋晋爵位了,他们的差事做得可圈可点。你们几个大的也一起晋封了,省得你太显眼了。” “你不会就这样让我去接圣旨吧。”所谓的晚些时候,他们在书房里已经耗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现在圣旨到了的话,难道他就要这样去接旨不成? “所以,朕让他们晚些时候到。”玄烨笑了笑,“禛儿,大臣们又上奏折,奏请朕立太子了。” 玄烨大费周折的白天跑到这里来,自然不仅仅是为了与胤禛温存。 谈到正事,胤禛严肃了起来,“皇父可有决断?” “朕打算等四媳妇这一胎胎像稳定了之后,就立你为太子。” “要是个格格该如何?” “就是先立太子又如何?朕等得起。” 胤禛挑起唇角,“好。” 玄烨眨眨眼,坏笑,“不过,朕暂时不打算告诉大臣们,朕立的太子是何人。”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苏培盛已经着人麻溜地准备好了热水,玄烨抱起胤禛放到了浴桶之中,然后自己也跟着下去了。 “这样的话,大臣们非要急死不可。”胤禛想到了大臣们再被皇父坑一把后的脸色,那场面一定精彩。 明明知道已经立了太子,储君人选已经确定下来了但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储君究竟是谁,想要站队,巴结一下的人根本没有目标可下手,这让他们如何不着急呢。 想到要立太子,不可避免的便又想起了前任太子,已经“死去”的那位。 “皇父,二哥和大哥他们会幸福吧……” “会!”玄烨有些咬牙切齿,这两个人竟然是这么个关系!还瞒了他这么久!要不是胤禛明白人说了,他还不知道呢!真是好样的! 咳,不过幸福什么的,没有性福来的实在。借着水流的力量,玄烨再次进入到了胤禛的身体里面,直把胤禛做得连连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让四爷做太子!! 不知道下个星期能不能回来 第60章 再立储君 皇帝同天晋了三阿哥为和硕诚亲王,四阿哥为和硕雍亲王,五阿哥为多罗恒郡王,六阿哥为多罗容郡王,七阿哥为多罗淳郡王,八阿哥为多罗廉郡王,九阿哥为多罗商郡王,十阿哥为多罗敦郡王,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为多罗贝勒,十四阿哥为固山贝子。 一口气封了好些个爵位,好大的手笔,直把阿哥大臣们砸的是一愣一愣的。这还不够,皇帝在朝堂上很愉快的宣布了立储决定,说是储君人选已定时,大臣们全部都懵了。阿哥们倒是若有所思,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犯上”一把,又被皇父坑了好不好!这不是摆明了不让他们安生嘛! 大臣们幽怨的看着他们的主子爷。您终于立了太子,这是好事啊!但是!不知道太子究竟是谁这可就苦逼了,这让他们该不该继续支持自家主子?按主子爷这爱坑人的秉性,就是现在是个光头小阿哥都有可能坐那个位置上! 狠狠地懵了一段时间之后,大臣们才算是消化了这个事实。不过立储这事儿嘛,只要没明旨下达是哪位阿哥就还有回转的余地。于是众大臣们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汉臣主张立嫡立长,目前做为长子又是亲王的胤祉已经不止一次的求见自家皇父,他觉得他被群臣惊吓了,求皇父给条活路! 半个嫡子的胤禛的冷气也阻止不了大臣们明示暗示的热情。 众皇子阿哥们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皇父,此事不了,儿臣没心思干活!您看着办吧! 于是,四处递拜帖的“聪明人”不知道,他们的主子爷已经阴测测的盯上了他们。 好嘛!朕明说不允许结党营私,你们还敢活跃?闲得是吧?哼,来人啊!传廉郡王!给朕好好清清国库的账目!外借多少都给朕找补回来!什么?威慑力不够?让雍亲王也给朕追债去! 其实由于近些年来的政策,国库一点儿也不缺钱。哪个地方有个干旱水灾的,完全不吃紧。不过爱卿们这么闲,不如顾虑下自己的好。 收回来的钱国库堆不下也不要紧,正好给儿子们建府发俸禄,再加上册封太子大典,修?茸?东宫……唔,要是还有余,那就再建座库房好了,有备无患嘛。 雍亲王难得带着十五度的微笑面对众臣,表示抄家什么的,本王相当擅长。尔等大臣可不要让本王找到去卿家喝茶的机会才好。 一阵寒风吹过……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这位爷真能端着茶面不改色地抄他们的家! 王公大臣们赶紧回去清点家产,把这冷面佛爷送走才是紧要。 下朝后,胤禟直接去了他五哥府上,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哈哈!爷现在可是郡王爷了!”别看爷比你小,可现在照样可以和你平起平坐~ 面对弟弟的炫耀,胤祺宠溺的拍了拍弟弟的额头,对于胤禟吆喝着要吃要喝也不嫌他烦,“是是是,我们小禟儿最厉害了。” 习惯性忽视“小禟儿”的称谓,胤禟喜滋滋的再次炫耀,“哈哈!商郡王!这个封号爷喜欢!”得了这么个封号,他刚下朝就让奴才把他手里攥着的欠国库的债补齐了――当然,他五哥少不了补贴他一些,“知子莫若父!爷以后就是要当个皇商王爷!” “士农工商,你倒是看得开。只怕有些人心里得思量一番了。” “大臣们不知道,可是咱们兄弟几个心里还能不清楚?那个位置除了那个人……八哥又没这个打算,弟弟我又不是傻的……管他们怎么想呢!几个奴才还能越过本王去?” 胤祺笑了,“倒是有了王爷的威风。” 胤祺这些年来办了不少差事,早已不是满嘴蒙语的小子了,虽是温润君子,哪里又少了一分皇家贵气?如今笑起来风清云淡,更是好看。 胤禟看呆了,“五哥真好看。” “嗒。”胤祺扣上茶碗,“越大越不老实!我哪里比得上你半分?小禟儿才是容貌过人。” 胤禟真真是厌恶自己过艳丽的容颜,每每有人提起这事非要闹将一番才好。只是今日听了自家五哥这话,脸竟是先红了。 “怎么,可是害羞了?”胤祺挑眉,继续调戏自家弟弟,“面若桃花,当真是绝色。” 胤禟半天没憋出个字儿来,只能咬唇跺脚,“总之!爷是要掌管未来商部的!爷日后定会让你们知道爷是个汉子!我……我去找八哥!” 竟是跑了?看着某人急冲冲的背影,胤祺的脸色黑成墨汁。 小禟儿,爷也早晚让你知道,你是爷的人。 至于老八,哼哼,还是哄你那不开窍的宝贝十弟吧! 胤祺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闭上眼睛哼了两嗓子腔调。 再说追债一事,有看清现实乖乖还债的聪明人,自然也有想着旧情哭穷的。 曹家现在的当家家主曹寅的母亲孙氏是皇帝的保母,他自幼是皇帝的伴读,又做过御前侍卫,两人的交情深了去了。不少人都是看曹家行事,曹家若是不交他们也继续拖着,反正有曹家顶着嘛。 还有先理英太子的奶公凌普等人都是如此,能拖就拖。 面对这种情况,玄烨叹息一声,执笔写信一封,让自荐的胤禟走了一趟江宁织造。曹家家大业大没错,可是内里也极尽奢华,包括他南巡的时候曹家接驾的花销。若是真让他们还大笔钱财,怕是曹家也败的差不多了。曹家要是倒了,他可就失去一只监视的眼睛。倒是胤禟手下的商业发展的不错,倒是能以私人名义援手一二。 虽然让他破费让胤禟心疼了一把,但是考虑到他这个皇商王爷的名号,带着商号的小厮策马而去。 凌普也是苦的。先前理英太子在时,对他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太子薨了,他没了靠山,就算是想还债都还不起。想着过往自家主子与雍亲王的情谊,只得咬牙抱着试试的态度求上了雍亲王府。 没想到本是最难说话的冷面佛爷沉吟片刻,就让苏培盛取了银票来。 “四爷,这,这……”凌普愣了。 “你们一家服侍理英太子也是有功的,如今太子哥哥不在……本王帮你一把也算是全了你们主仆情谊。”胤禛居高临下,“若非如此,本王决计不会徇私。你若是个机灵的,就该知道日后如何做,切莫再丢了理英太子的脸面。” “奴才,奴才谢王爷大恩!奴才回去后定日日为太子爷、为王爷抄佛经奉于佛祖……”凌普狠狠地磕头,他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怕是小命休矣! “嗯,你晓得就好。退下吧。” “嗻!奴才告退!”凌普又叩了头,这才退下。 出了雍亲王府大门,凌普回头看了看庄肃的亲王府,心里明白,这下一位皇太子,怕就是这位了。 是四爷,总比是其他阿哥爷的好。 太子爷啊,若是这位,您九泉下也该安息了。 没过多久,曹家就将欠款补得七七八八了,还差十三万两白银让胤禟大出血补齐了,心疼的他整个人好些天没缓过来。 没错,人家曹寅是有商郡王援手,那你有本事你也让商郡王给你补贴一二啊!没本事?没本事您就老老实实的砸锅卖铁去吧! 国库一事,刺头儿的收服了,剩下了胤禩表示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定让他们拿多少吐出来多少! 这时,已经是九月份了,做为太医院正的方凉渊终于回宫了。 “回皇上话,微臣日前诊四福晋脉,从脉像来看是男胎。”方凉渊稽首。 “甚好!”玄烨点头,“有劳方卿一回京就操劳了。” “不敢,微臣该做的。” “朕有意奖赏你,有何要求?” 方凉渊顿了顿,“微臣想请雍亲王调遣臣弟祁渊入京。” 玄烨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方祈渊被胤禛撵回千机阁训练新进弟子了,不过这人近些年好生低调。 “朕自会安排。”不是什么难事,玄烨自然是答应。 方凉渊闻言喜上眉梢,连连叩谢后才告退。 本以为是很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夜里与胤禛说起此事他却没有答应下来。 “皇父有所不知,这方祈渊他……他……”难得的,胤禛吞吞吐吐说不清话。 “嗯?” 半响儿,胤禛也只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劳皇父费心?儿臣自会安排一切。” 事情确实有些麻烦,因为小小的牵扯到德贵妃。 当年方祈渊离开千机阁隐藏行踪孤身闯荡江湖,是因为他的大哥因为乌雅清晏陈伟皇帝妃子的缘故进宫做了太医。因为方凉渊自幼与乌雅清晏关系颇好,方祈渊忍不住浮想联翩,认为自家大哥是不顾性命的追随青梅竹马——这可是皇帝的女人啊!大哥你清醒点! 而方祈渊此人,自小兄控,控着控着就恋上了。见自家大哥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是又恼又委屈,一咬牙一跺脚也拎着包袱走人了!直到后来胤禛把他拎到德贵妃那里才算结束漂泊。 然而两年前,方祈渊于深夜晋见说要回千机阁,师门有要事,十万火急!于是就走了。后来才知道……他把他大哥强了,逃出来的。 “他把我强了?”方凉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是如此说。”胤禛颌首,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方凉渊揉了揉下巴,“祈渊一向嘴巴硬,四爷别见怪。” 嘴硬?所以真相其实是…… “是我酒醉把他……”方凉渊摇头,“可惜我四处寻他他却避而不见,不然我定要告诉他,那天我是装醉……不过,祈渊胆子也愈发大了,定要好好教训才好。” 胤禛默默地放下茶碗,他觉得若是他的得力下属被这厮逮住,一定会死得很惨——被做死也说不定。 所以当本就躲在京城的方祈渊被自家少主卖了的时候,表情异常绝望。 “祈渊,我亲爱的弟弟……别害怕,就像两年前你做的那样,自己坐上来。”衣衫半敞的方凉渊躺在床榻上,对缩到另一头的方祈渊勾勾手指。 “哥……大哥……”方祈渊哆嗦着往后退。 方凉渊温和的笑,“看来你是害羞了,便饶了你这一次。你若是还敢跑,哥哥我只好断了你的手脚筋。” “不……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方祈渊吓得都哭出来了。 “几十岁的人了,哭什么。”方凉渊温柔的擦去弟弟的泪水,“唉,你竟是快不惑之年了,想当年……” 想当年,还是少年的你不会知道,我头也不回的离去是因为我怕再看你多一眼,就忍不住拉你坠入逆伦的地狱。 “吾弟,吾爱。” 四福晋还有两个月就临盆了,阿哥们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这胎是个嫡子,心里无不猛然轻松:这煎熬日子总算到头了!在这么下去,爷非被那群大臣们念死不可! 康熙四十年九月二十日,着令礼部备皇太子册封大典。 康熙四十年十月三十日,于雍亲王生辰之日,册雍亲王爱新觉罗胤禛为皇太子。 康熙四十年十二月十六日,皇太子嫡长子弘晖出生,生母太子妃乌拉那拉氏。 胤禛戳了戳儿子皱巴巴的小脸,“皇父,这是我的弘晖。” 是的,这是他的嫡子!就算年月差了也是他的嫡子!左眼角这颗泪痣,颜色位置与前世分毫不差! 这是他的嫡子!爱新觉罗弘晖! 玄烨将弘晖放到小床上,揽着胤禛就吻,“你是朕的,朕亦是你的!弘晖也不行!” “是,皇父是儿臣的玄烨。”这人,竟是为了“我的弘晖”吃醋了,还真是……让他不得不爱啊! 唇齿交缠,愿此刻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米纳桑!元旦快乐!祝新年万事大吉!阖家星湖! 以及,元旦后作者菌要滚回学校背书准备考试了,好苦逼…… 求安慰,保佑不挂科! 第61章 嫡子弘晖 先理英皇太子薨后,毓庆宫逐渐清冷下来。少了官员诰命的拜见倒是不打紧,若是没了皇帝的注意才真是要命。 当年幼小的弘皙是敏感的,他能察觉到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宫人们依然尽心尽力,可是态度里少了些巴结殷勤。 幸而弘皙一贯被皇帝捧在手心上,也晓得装乖嘴甜,才让毓庆宫上下的日子一如既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年岁也大了,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他的阿玛是储君——没来得及继承皇位的储君——征战不幸薨了,这么多“胤”字辈的叔叔伯伯都在,这皇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在他这一脉上来的。 皇玛法不是明太祖,他亦不会是建文帝, 不过今日,他得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的阿玛,理英皇太子竟然好端端的活着! “如今你也大了。”胤禛书案上摆了一摞书信,“当年的事不再瞒你,这也是你阿玛的要求。” 弘皙拿过信一封封的看,最开始不外乎是对皇玛法请安,让四叔原谅他们的不辞而别,照看毓庆宫一众人之类。 大约翻了十几封左右,才猛然看见他的阿玛明明白白的写着他与大伯的关系! “这……阿玛……” “皇父知晓后气得不轻,毕竟这般瞒着他。”胤禛倒也直言直语,“不过他们逍遥在外,天高皇帝远,又能怎么着他们?何况理英太子、直敬亲王薨逝多年,再怎么胡来也与大清国体无碍。” 这就是任其自然了?弘皙默想,倒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这是他最近的一封信,你且看看。”胤禛翻开经书,内有一信封,上书“吾子弘皙启”。 撕开信封,抖开信纸,熟悉的字跃然纸上。 弘皙细细的看了,字里行间多是对其当年行为的道歉与不悔,然后让他尽心为四叔做事,并让他不要告诉玛嬷和额娘。 “他既然不悔,又为何让我知道?”弘皙折好了信,“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又岂是一信道歉能弥补的?” “你毕竟是他子嗣,当年你年纪小不知事,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弘皙并不接话,只是对着胤禛稽首,“四叔的好意弘皙明白,可是对弘皙来说,阿玛不曾与大伯有逆伦之情,他,早已薨逝多年。” 胤禛也不强求,反正他至今仍对胤礽、胤褆两人诈死出走耿耿于怀,“也罢,到底是因果报应。” 回信想必是没有了的,除非胤礽亲自找他儿子。 “哥哥!弘皙哥哥!”远远的就听到软软糯糯的呼喊声,原本抿着唇的少年立刻眉开眼笑。 没多久,叩门声就响起,“阿玛,儿子给阿玛请安!” “这小子!”胤禛注意到弘皙的目光,颌首示意可以开门。 于是一团肉球扑了进来,“弘皙哥哥!” “怎么?弘晖来不是给阿玛请安吗?”这么殷勤的讨好弘皙,莫不是又犯了错误? 弘晖可怜巴巴的眨着眼,圆圆的脸蛋皱在一起,“弘晖是来给阿玛请安的,阿玛吉祥。” 胤禛绷紧了面皮,免得没了形象笑出来,“可曾服侍皇玛法用膳?” “有!皇玛法今日胃口不错呢!” “那,没有惹皇玛法生气?” 弘晖摇头,“皇玛法夸弘晖乖呢!”没发生那件事之前是这么夸他的,他这也不算说谎吧。 “皇玛嬷那里请安了吗?” “请了!”弘晖拍了拍荷包,“皇玛嬷和德玛嬷给桂花糖了!” 小家伙生得好,嘴又甜,又是当今皇太子的嫡长子,自然走到哪就备受宠爱。胤禛担心他被娇惯的没了章法,经常带着他和几个侄子体验生活,几年下来养得几个孩子都是不骄不躁,品性端正的。倒是让几个兄弟都巴不得把儿子放在养心殿让胤禛教养才好。 弘晖趁着自己阿玛不注意,扭头对弘皙眨了眨眼。 “四叔,侄儿还有功课还未完成,就先行告退了。”弘皙连忙告退,然后在养心门处等候。 果然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见一圆滚滚的小胖孩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弘皙哥哥!” “唉,说罢,又是什么事?”弘皙按了按额角,“你是折断了皇玛嬷的宝石簪子还是打碎了德玛嬷的玛瑙镯子?” “弟弟在哥哥心中就只是会犯错的吗?”弘晖撅嘴。 “不是我不信你,上次你也这么反问我的时候,是你把皇玛法赏给四叔的佛经给撕了之后,嗯?”弘皙伸出胳膊圈住弘晖的脖子,“你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四叔罚你反省我可是不帮你的。” 弘晖蔫蔫地扭了扭身子,“我也不是故意的……” 弘皙神情一顿,“什么?” “那个……皇玛法手上的扳指,我不小心给磕裂了。”弘晖眼神瞟向一边,“皇玛法要我与阿玛说道,可是我阿玛那个性子,要是知道那扳指被我给……弟弟想必是要……” 他记得那满绿而清澈如水的翡翠扳指,似乎是他四叔精挑细选的翡翠料,亲自设计的花样让造办处仔细着做出来…… “还能修补好吗?”弘皙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弘晖摇头,“我捧着皇玛法的砚台砸下去的。” 弘皙:…… 玄烨顺着密道来到养心殿,听周围没有多余的声音就直接推开了暗门。 “皇父?” “看看那个浑小子做的好事!”玄烨将碎成几块的翡翠扳指扔在书案上,“朕好心给他赏玩,结果呢!竟然拿朕的砚台‘试试’会不会砸碎!” 玄烨话音刚落,就听得书房外弘晖细细地开口,“阿玛?阿玛?” “弘晖!” “阿玛现下有事,儿子就等会再来!”听自家阿玛语气不对,弘晖立刻扭头就走。 “爱新觉罗弘晖!” “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不该砸了皇玛法的扳指!就算是砸,也不该砸皇玛法心爱的翡翠扳指!”弘晖一鼓作气的说完,“儿子再也不敢了……” 胤禛气恼地打开门,“你这话,从小到大倒是说过许多遍,可仍是屡教不改。” “阿玛……”弘晖软糯糯的叫着,想让自己阿玛心软,“儿子,儿子这不是来请罪了吗……” “若不是弘皙,你会来请罪?”胤禛挑眉,别以为他不知道,“你给我把……” “咳。”书房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把胤禛到嘴边的惩罚咽了回去。 弘晖并没有惊讶,只是垂下脑袋表情复杂。 “罢了,晖儿,不管你是如何想,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退下吧。” “儿子省得了。”抬眼向书房里瞄去,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到,但是里面是有人的,而且那人就是他的皇玛法。 好吧,他已经试探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情是已经确定了的。比如,他的皇玛法处处容忍他“小打小闹”的试探,比如本该对他不冷不热的德玛嬷对他溺爱非常,比如早该崩逝的孝懿仁皇后就算有了亲外孙,最疼爱的也是他。 尤其是,他的皇玛法对他阿玛…… 唉,他有时候真是觉得为什么要重活一世呢?他做为孤魂飘啊飘的不也挺好的吗?至少不需要为了自家阿玛的感情费心。 “弘晖。” 弘晖眼前一亮,立刻精神起来,“弘皙哥哥!”不过,至少有个疼他的哥哥是很值得的! 放心吧,弘皙!日后我做了皇帝,定会好好护你一世的!所以你可别对除我意外的上心。 此时的弘晖只是为了自己的占有欲,待日后弘晖真正明了自己的感情之后,用撒了近二十年的网终于把名为弘皙的大鱼网进了自己碗里。 至于弘晖为什么这般肯定他会做皇帝?因为他的阿玛——大清皇太子——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并且没有再生的打算! 且不提弘皙兄弟二人,在胤禛阖上房门之后就一直对玄烨不满。 “你也不要一直溺着他,我可是一心把他当继承人培养的,若是被你养成仗着自己身份的纨绔……唔。” 玄烨自然不耐他总是提儿子如何如何,用吻堵住这不说可心话儿的嘴。 “你最近耐心越发差了,每每说话都不让我说完。” “如果你不提弘晖如何如何的话。”玄烨咬了咬胤禛的红唇。 皇父,您是多大了?还与小孩子吃醋?胤禛退了两步,擦了擦湿润的唇。 玄烨从荷包里拿出扳指盒,“罢了,朕来也不单是为了翡翠扳指的事儿,是朕新做了一对扳指儿。” “一对?” “嗯,是同一块和田墨玉籽料,朕让造办处做了一对儿。”打开扳指盒,两枚通体漆黑的墨玉扳指跃入眼帘,“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晓得有这雕龙扳指,才让弘晖砸了那翡翠扳指。” 胤禛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墨玉,黑如纯漆,细如羊脂,是墨玉中的极品。 拈起一枚细细的看,面雕祥云龙纹花样,龙头向左,口吐明珠,内面竟还刻有字迹:永世。看着玄烨满含深意的笑,胤禛又拿起另一只扳指,这枚扳指亦是祥云龙纹花样,不过是龙头向右,内面刻得字是:不渝。 “朕与你之情,永世不渝。”玄烨将胤禛手上原本的扳指取下,将“不渝”字样的扳指套在他手上。 胤禛亦拿起“永世”的扳指,套上了玄烨空空的大拇指。 “永世——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对玉不甚了解,尤其是墨玉,不过作者菌很心水墨玉的颜色,资料来自度娘,如作者菌理解错误欢迎提出。 墨玉是和田玉中一个品种,以全黑为贵,黑如纯漆,细如羊脂,是墨玉中的精品、极品。 文中墨玉的种类是墨玉墨底:(度娘)墨玉墨底是整颗玉内、外都是纯黑色的。没有参杂其他颜色。墨玉非常非常少,而要找到类似我们如今的纯黑色墨玉,极少了,故而墨玉买卖都以公克(克)为单位。 戒指,又名“约指”,俗称“镏子”。清代,旗人男女皆喜戴上此物。式祥甚多,以光面戒指(即无花者)为最普通,或作扁圈式,或作圆筒式,或作面部(即指盖部)之凸起式者不等。上有铸字者,如“福寿绵长” 或单个的“福”字或“寿”字。八旗子弟有其友朋之投契者,于戒指一物,多有用其表示团结精神,彼此各戴一枚,皆铸有“二人平心”之字样,夫妻间亦有借用此种戒指以表示心地无二者——话说这不是婚戒的节奏嘛~但是我不可能弄一对约指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对大臣说“我们有基情”嘛。退而求其次,一对儿扳指也是很不错的嘛! 第62章 康末雍初 康熙五十五年夏,原本平静而井然有序的清朝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随着海禁缓慢有序的开放,丝绸、瓷器、茶叶流向国外,同时,国外的物件也逐渐被百姓接受,这其中就包括——鸦片。 这消息并不是粘杆处传来的,情报上反倒是三个女人占了先机。 年梓依并不是年羹尧嫡亲的姐姐,也不过是比年羹尧大了两岁,不过年羹尧和他妹妹年宝璇倒是颇为敬重这个堂姐。 她是康熙十六年生人,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却还未出阁,按她的话就是说此时正是大好的奋斗年龄,为什么非要一脚踏进婚姻的坟墓,总之她这句话说了十几年,宫里选秀不知怎么回事也落选了,后来有人上门提亲,家里聘礼是收了几次又退了几次,反正是没嫁出去。 眼见着年宝璇都指给十七阿哥做侧福晋了,她这个做姐姐反倒是留书一封,跟着两个女商人出海了——不过现在倒是听说她和一个外国商人挺谈得来。 这两个女商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秀竹与江茹。 离开了京城,带着四爷给的文书地契珠宝,将官船改造了一翻、番招了好些个好手就出海了,这么些年下来给胤禛赚的钱可谓是惊人。 这说这三个人是怎么勾搭的一起的,就要说一次两女回京拜见胤禛,顺便讨来了便宜行事的的密旨,这才算完成了大事。正巧呢,听见年羹尧跟四爷抱怨他这个姐姐,央着四爷看看能不能给想个办法。 在国外漂泊了这么些年,思想早就比闺阁少女、侯门大妇超前了不知道多少的两女,立刻对年梓依大感兴趣,于是也就登门拜访了。接着没多久年梓依就留书走人了。 这年梓依到底是和四爷通过气儿的,彼此的底细也算是清楚,所以她很是干脆的为胤禛办事,抱紧了胤禛的大腿。 因为有她们送来的情报,再加上鸦片还没有大范围的流传,情势倒是好控制了许多。 在胤禛的描述下,玄烨对这东西厌恶至极,也没有耐心徐徐图之,直接下了圣旨:第一,凡吸食鸦片者一律强行戒烟;第二,家中若有吸食鸦片者,抄家,累及三族三代不得为官、不得经商,日后大清新政策不得为其三族三代方便;第三,但凡走私、买卖鸦片,强制、诱骗他人吸食者,抄家,凌迟处死,其九族三代不得为官、不得经商、不得务农,日后大清新政策不得为其九族三代方便;第四,圣上仁慈,念及此次吸食鸦片者多为被骗,因此此次不予追究,如若再犯,严惩不贷。 官员们不用看天颜就知道主子爷非常认真,这事要是摆不平,哼哼……看见没,太子爷的粘杆处在你家屋顶上乘凉呢。 下了朝,皇帝回乾清宫,太子回养心殿,大臣们领了差事就会回各家。 “朕真是老了,才一场大朝会就累的不行。” 胤禛上前给他按额角,“哪儿能呢,皇父依然龙马精神……这样有没有舒坦些?” “唔……你也莫要说这些让朕高兴的话了,朕多大岁数自己还不清楚吗?”玄烨叹了口气,“一晃眼,朕都六十三了。” “儿臣也年近不惑了。”胤禛笑着把玩玄烨的发辫,“有没有一种白头偕老的感觉?” “你才多大岁数,也敢说老。”玄烨白了他一眼,“与朕比个什么?” “就是乐意与你比较。”胤禛歪在玄烨身上,看起来倒是一点威严也没有。 玄烨摸了摸他乌黑的发辫,“你还年轻,胤禛。你还年轻……而朕却陪不了你几年了。” 胤禛抿唇轻笑,“说这般话是骗不了儿臣的,事实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 “坏孩子……何必说的这么明白?难得朕伤感一下。”玄烨敲了敲胤禛的脑袋。 他们有很长的时间,所以才更加担心。 有时候就巴不得这一世就这么过去得了,再也不要在九重天外天相见多好,这样他们的感情就会一直停留在最浓情的时刻。 胤禛知道他想什么,说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皇父总是想的很多,甚至有些悲观。 “未来我们有很长的时间,玄烨。”胤禛亲吻玄烨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虔诚道,“我们是父子、君臣、伴侣,有血缘、有忠诚、有爱情,谁还能比我们更加紧密相联呢?” 感动么?当然感动!不过未来代表的不是一百年两百年,而是成千上万年,这么久远,比所有的王朝加在一起还有久远的时间……多么让人忐忑不安。 半天,玄烨才闷闷地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朕,不要说出来,直接杀了朕就好——不要,不要让朕知道。” 感情他说了半天都是白说?胤禛哭笑不得,“若是说害怕,我更害怕皇父厌倦了我。” 玄烨没有说话,他觉得,未来让他无比恐惧。 “玄烨,胤禛爱你,时间会证明一切。”胤禛认真的说,“请相信我,相信我们永世不渝。” 玄烨叹气,然后点头,“朕信你。”至少此时此刻,我们相爱。 随着年龄的增大,玄烨是不怎么同他上床了,一个月才有那么一两次。不过胤禛正处于“猛如虎”的年纪,更多的时候他会用手帮他。 两人压抑的谈话算是告一段落,胤禛就扭身蹭了上去,用手抚摸着玄烨的大腿内侧。 隔着层层布料都能感受到胤禛手的热度,“你要是找你的侍妾,朕是不会知道的。” 胤禛报复地捏了把他下面软软的东西,惹来玄烨短促的呼叫声,“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我对任何人都硬不起来。” 玄烨笑眯了眼,他知道,但是一再的确认会让他很愉悦。 当不久之后他做为男人的雄风不展,胤禛也没法嘲笑他不是?更重要的是,胤禛找不了其他的男人女人。 “今天可以吗?我想要了。” 觉得身体还不错,玄烨点头,“你在下面。” “这都多少次了?儿臣这三年可是一次都没在上面过。” 玄烨直接拉着胤禛向龙床走去——他已经抱不动他了,“对着朕这张老脸,你还能做的下去?” “如何不能?试试便知道了。”说着,胤禛就把他推倒在床上。 “别,朕老了,可不想被你伤了。”这话是一语双关的。明着是说胤禛年轻力壮,会伤了他那里,实际的意思,是怕到时候胤禛当真做不下去,硬不起来,把他从里到外伤了个透彻。 胤禛与他僵持着,他坚信自己对皇父的爱和欲不会因为年华不再而改变。 “禛儿,你在下面。”玄烨看着他,胤禛觉得,他甚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哀求。 “好。”最终是胤禛败了,他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分开腿,用脂膏给自己扩张。 胤禛哀叹,明明是想缓解气氛的求欢,结果却又把话题弄得这么压抑。 玄烨也有些懊恼,是他又把气氛弄糟了,不过他不后悔——为了维护他那可怜的一点颜面。 他到底是老了。 “背对着朕。” “不,就这样,狠狠地进入儿臣吧,深深地——”他怎么能一再的退让?若是承受时都背对着他,那岂不是认同了皇父的话? 皇父,我爱你,无关容颜。 玄烨深吸气,顿了一会才将软枕垫在胤禛腰下。 胤禛笑着,双腿缠上他的腰际,然后,感受到自己被充满。 “嗯……啊……皇父,好棒……”胤禛的叫声很大,至少守在外面的苏培盛听得是一清二楚。不过胤禛也不嫌臊,叫的是一声比一声媚。 这孩子……玄烨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现在哪里比得上以前,有能把胤禛做到哭的精力?不过是这孩子哄着他罢了。 不过心里舒坦,就好像胤禛这么大声不顾脸面的叫,他就有充沛的精力战上几个回合一般。 滚烫的液体流进身体,让胤禛的身体微颤。 玄烨愣了一会儿才笑着退出了胤禛的身体,“你看,朕老了。” 胤禛的下面还翘着,精神的很。 “再做一次吧!”胤禛有些急切,“再做一次!儿臣月余未与皇父欢好,一时夹得紧了……” 玄烨摇头,“不是你夹得紧,朕知道你一直尽力放松……禛儿,朕老了。” 他又这么说,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也提醒胤禛。 胤禛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么沉默着。 “可还难受?朕帮你?” 胤禛胡乱的点头。 手指再度撑开身体,一点点的抚平内壁,快速的抽、插着,玄烨的另一只手捋动着胤禛的物件。 胤禛呜咽着,不知道是愉快还是悲哀,然后,浊白的液体从玄烨指缝滴落。 两人默不作声地将液体擦干净,等苏培盛低着头送进来热水,便一同泡在里面。 安静一直持续着。 等胤禛给他擦干头发编辫子的时候,玄烨才开口,“弘晖身子骨康健,行事颇有主见,是很不错了的。” “是皇父教导的好。”胤禛低声回话。 然后又安静下来。 胤禛拿了玉佩给他系在腰上,这还是很多年前他与皇父出宫买的那一块,只是绳结一年比一年编得好了。 玄烨抚摸着这块莹白的羊脂玉平安扣,他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要打来足够的银狐狸给他的禛儿做一件狐裘披风,不过最终是没能做到。 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啊。 “禛儿,你继位吧。” 继位吗?胤禛低头,看着皇父发辫中的华发,点头,“好。” 康熙五十五年除夕夜,康熙皇帝退位,称太上皇,移居宁寿宫。 皇太子爱新觉罗胤禛继皇帝位,次年,改雍正元年,咸使闻之。 作者有话要说:【_(:з」∠)_作者菌今天生日,你们还不酷爱出来祝贺本宫生日?嗯?!】 这一章怎么说呢,咋一看某些东西似乎很喜感,但是我写的时候是挺伤感的。康熙最后一个孩子胤褑是在康熙57年出生,那时候他都65岁了,所以我写63岁还能xxoo不是乱来的哦~ 扳指到底戴在哪边手上着实让我头晕,有的说左手有的说右手……最终,作者菌决定!戴左手!为毛?因为中国以左为贵嘛!何况戴在右手上,写字什么的不会不方便吗? 年氏被我蝴蝶给胤礼了 第63章 雍年之治 胤禛做了皇帝之后,日日埋首于朝政。 “主子,该歇了。”苏培盛小心翼翼的提醒。 “嗯。”胤禛随口应了声算是表示听到了,可一点也没动弹的意思。 “主子……”苏培盛欲言又止。 “对了。”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胤禛顿了顿笔下的动作,“宁寿宫白日如何,” “好着呢,奴才听李总管说今日上皇心情很好,还作了画呢。” 胤禛头也不抬,“如此就好。” 苏培盛不甚唏嘘,却也不敢再说话。 烛尽天明。 胤禛将热乎乎的帕子捂在脸上,热气腾腾熏得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明黄色的龙袍、吉服带、吉服冠、朝珠、荷包、鞘刀一一打点好,苏培盛捧出黑狐皮端罩却被胤禛抬手阻止,“去,拿朕的紫貂端罩来。” 苏培盛一愣,那紫貂端罩是理英皇太子仔细挑了好几件貂皮,吩咐广储司每件只取最好的貂毛做就而成,平日里爱惜的紧,一般是不穿的,“嗻。” ——“太子哥哥又为儿臣费心了。” ——“他送的东西就有这么好?样样讨你欢心?” ——“呵,皇父怎的恼了?太子哥哥也不过是拿您的东西借花献佛罢了。” ——“没错!天下是朕的,这紫貂皮自然也是朕的。他用朕的东西给你做东西,也就是朕给你的。” “您真是爱闹脾气,以前是,现在也是。”胤禛摇头,抚摸身上端罩顺滑的毛料,“去宁寿宫,给上皇请安。” “起驾——” 胤禛坐在御辇上闭目养神,然后因为过去的趣事而展露笑颜。 看着这样的主子,苏培盛心里不住的祈祷上皇今日能让主子如愿。 早就守在宫门外的李德全自然看见了皇帝的御辇,引着皇帝一人进了宁寿宫,“主子爷,皇上到了。” “让他像寻常一样,请了安便退下吧。”玄烨还穿着裘衣躺在床上,殿内烧着地龙还有几个火盆子,倒是暖和的很。 “嗻。”李德全应下,无奈的对闭着眼的皇帝打千,“皇上,您看?” “朕听到了。”胤禛长身而立,眼里掩不住的失落。 结果,他特意穿了这件紫貂端罩,他也不看一眼吗?撩衣摆跪下,“儿臣胤禛,给皇父请安,皇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无人回应。 李德全只得硬着头皮再喊道,“圣躬安!” “儿臣告退。”胤禛失落的退出宁寿宫,宫外,御辇正安静的等候,“上朝。” “皇上起驾——”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玄烨才问道,“他今日可好?” “皇上今日穿的是那件紫貂端罩,奴才瞧得真真儿的,是当年那件!”李德全试探着说,“不过……奴才瞧着皇上气色不大好……” 这孩子,怕是又彻夜未眠了。 玄烨叹气,“让御膳房仔细着些,补品药膳务必按时送到皇上跟前,说是朕的旨意,给朕盯着他吃完!” “御膳房听话的很,日日都按时送到,皇上也没辜负主子爷您的心意。” “心意?”玄烨扯了扯嘴角,还是笑不出来。 抬起手,明黄色的裘衣袖口滑落,干枯消瘦的身体,无一不说明他的苍老。 他最大的心意,就是胤禛能不再见他。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风华正茂的胤禛,这会让他越发觉得配他不上。 只是,思念深入骨髓。 今日是小朝会,可皇帝身上的威压却比往日更加浓重,一般人更不敢窥视天颜。 不过这一般人可不包括容郡王胤祚。 他目光一转盯着苏培盛,见其无奈点头确定他的猜想后,活活被一口气憋得难受。 “四哥你又一夜未眠?”一下了朝,闲人退下后憋了一肚子火的胤祚几乎要掀了他的御案,最终还是忍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这些年来他越发的不怕胤禛了,许是他这个哥哥做事总是让身为弟弟的他操心才转换了角色。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并无大碍。”胤禛摆摆手,“正巧,有事给你做。” 胤祚败下阵来,“除了皇父,你还能听得进谁的话?!皇额娘和额娘那里你都阳奉阴违……” 胤禛恍若不闻,将圣旨交给他,然后低下头又继续他的事情。 那圣旨看也不看,直接揣进衣袖了,胤祚扭头走了。 “六哥这么急匆匆的,这是做什么去?”胤祥与胤祯并肩走来,碰见胤祚脸色很难看,又是从养心殿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每次四哥废寝忘食,几个兄弟们从养心殿回来就没一个脸色好看的,这事儿三天两头发生,都成了皇宫一景儿了。 不是没有人劝,从两位皇太后开始,太妃、皇后、王爷、阿哥、公主、大臣到奴才,哪个不劝谏几句?可人家是皇帝,面对皇太后和太妃那是口头应下,该怎样还怎样,对于其他人,理都不理。 最能劝他的人,不知为何,一直没开口。 “四哥交给我的差事。”胤祚对于两个自小看到大的弟弟倒是缓了脸色,“你们这是做什么?” 胤祥笑着将手里的图纸递给他看,“喏,这是给那几只小东西做的衣服。样式已经设计好,弟弟这就送到造办处吩咐下去。四哥难得有在意的,弟弟们定是要亲自吩咐下去才好。” “弟弟与十三哥一同去。”胤祯也忙回禀。 四哥爱养狗,养到现在犬园里的狗有十几只之多,还个个都被宠的不行。 “唉,他总算还肯逗逗狗……”胤祚摇头。 胤祥与胤祯相视苦笑,是啊,四哥总算还愿逗狗放松心情。 “罢了,你们快些去吧。”胤祚摇头,负手离去。 养心殿,苏培盛冷汗津津。 胤禛冷哼,“你倒是越发长进了,容郡王那里也敢嚼朕的舌头?” “奴才该死!”苏培盛结结实实的叩了三个响头,“奴才没用,主子不爱惜自个儿,奴才什么也做不了。容郡王关心主子,奴才高兴,心想着容郡王能劝上您几句,总比奴才说烂了舌头顶用!奴才该死!” “你哪里是该死,分明是不死心。”胤禛拍御案,“他都不心疼,你多什么嘴!” 其实,胤禛并没有觉得什么,反正他上一世当皇帝的时候也这么过来的。不过是因为这一世母子、兄弟的关系比较融洽,人人都劝,才显得他多么不爱惜自个儿似的。 苏培盛赔笑,心知道没什么大事,“皇上圣明。”至于主子口中的“他”?有些话你得忽略过去,主子能说,但当奴才的可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起吧。” “谢主子恩典!”苏培盛麻溜的爬了起来,殷勤的斟茶。 胤禛翻开一本折子,廉郡王上折子,上皇六十五寿辰,该如何操办? 御批:皇父寿辰大喜之事,不必吝啬银钱,于皇极殿大办。另,不及整寿,家宴即可。 三月十八,是皇父的寿辰。 “苏培盛,宁寿宫那里可有传什么话?” “回主子,没呢。”这话他一天不知道要答多少遍,可每次给他主子的都是这个“没”字。 “他还是不愿见我。” 自从康熙五十五年那天的事情之后,皇父再也不曾私下召见过他,他们之间竟然连亲昵点的动作都没有了。 “上皇怕是担心扰了您的政事……”苏培盛苦哈哈的编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胤禛轻笑,“是呢,他怕扰了朕的政务。” 低头,拿起朱笔又开始批阅奏折。 苏培盛叹息,又是不眠夜啊!而他能做的,只有把烛火挑的明亮,时时备着热茶罢了。明日该是哪位爷找他这个奴才谈话了?唉……都不好过呦! 他要做的事有很多。强化密折制度、设立军机处,摊丁入亩、耗羡归公、改土归流、废除贱籍,满汉大臣凡有能者皆任用…… 上一世他的十三年做了这些,但是这一世的十三年他还要做更多。 海禁已经开了有些年份了,海军的攻击力还是要继续练上去,否则没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富饶的大清只能被饿狼盯上;清朝的宝船比起明朝盛世的时候还是差得多,该怎么造船也要继续研究;火器营的士兵要时刻敲打,决不允许他们拿了这杀器威胁皇室;禁鸦片的力度一刻也不能放松,否则后患无穷…… 毛笔在宣纸上留下墨迹,胤禛一条条的写,想到了什么再记上,而他的手边,已经有一叠这样的宣纸了。 缺少工匠、缺少翻译官、缺少将领、缺少经商能手、缺少农耕利器……这些都是缺少人才!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啊。”胤禛摇头。 满汉之分依然犹如天堑一般不可逾越,而满洲贵族又是那样一副眼高于顶的脾气——不排除他也有优越的民族观,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这整个大民族。做好了,流芳千古,做得不好,只怕是整个爱新觉罗氏都被人戳脊梁骨了。 胤禛考虑良久,才在写着“整顿八旗”的宣纸上,用朱笔重重的画了个圈。 缺少人才,没关系,他可以学着后世的做法开学校。但是在此之前,八旗必须整顿!他可不想看到十几年后,满朝堂不见一个满臣!全天下没有一个满人为一方权威的!那岂不是打整个满族的脸! 政策所带来的弊病都是必然的,慢慢来,总会找到更合适的。胤禛松开笔,靠在龙椅上小憩,不过那大概就不是他需要做的了。 十一年后,他培养的继任者会继续完善他的政策。 至于现在…… 胤禛勾起唇角,皇父,你摆脱不掉我的,不管你缘何而担忧,我总有法子缠你一世。 苏培盛看着主子的笑,打了个哆嗦。 雍正二年三月十八,太上皇寿辰,于皇极殿大庆。 旁边的人状似很认真的看舞曲,就是吝啬看他一眼。 借着桌案的遮掩,胤禛捉住玄烨的手,果不其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不看我!” “放手!” 胤禛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你居然要我放手?” 许是发觉自己的口不择言,玄烨又补充道,“这么多人,你也不怕露了马脚,还不给朕放开!”爱新觉罗的宗室都在这里,他怎么也不忌讳着些? “儿臣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也省得你日日躲着我!” “什么混账话!要是全天下都知道,你的皇位还能坐稳吗?快松手!” “哼,冠冕堂皇!那你,看着我啊!”胤禛攥着他的手,手劲大到把他的手都挤压的变形。 玄烨忍着没吭声,也没转头看他。 “你这个胆小鬼!”胤禛突然凑近他,“从一开始嘴硬不承认喜欢我,到现在闹别扭?嗯?” “别把我当成肤浅的浪荡子,你那可怜的自尊心除了讽刺我的真心之外没有一点用处!皇父,你的容颜年轻与否对我来说还不如在床上干你来的实在。” 玄烨猛地扭头,“你!这么粗俗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只要能让你看我,什么话我都说的出。”胤禛平静的笑,看起来非常冷静,冷静的让玄烨发毛。 “禛儿,我们等会再谈好吗?”这种话题不适合在人多的场合说,“朕保证,不躲着你。” 胤禛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在想这话的可信度,然后慢慢松开手。 玄烨松了口气,悄悄活动僵疼的手指。 胤禛开始一杯杯的喝酒,对所有人说他很高兴,于是所有爱新觉罗陪着他喝。然而,皇帝酒量一般是不少族人都知道的,于是没过多久,皇帝就脸色酡红,冷气逼人,整个皇极殿的温度一路直降。 眼见气氛越来越冷,舞女的动作越来越僵硬,玄烨无法,只得丢下一句“皇帝醉了,今夜众卿自行娱乐。” 上皇真是仁慈! 宗室们感动的热泪盈眶,“恭送上皇!恭送皇上!” 胤禛醉了吗?当然是醉了的。 可怜他当了两辈子的皇子、两辈子的皇帝,这酒量还是没练上去。 “皇父……皇父……”胤禛蹭着玄烨的胸口,把他身上的吉服都蹭乱了。 玄烨轻声哄着他,拿热帕子给他净手,“朕在这里,乖,头抬起来,朕给你擦脸。” 胤禛乖乖的抬头,闭上眼让玄烨为他擦拭,“皇父陪儿臣睡好不好……儿臣害怕找不到皇父了……” 天色也确实晚了,就这么歇下也好。难得看到胤禛醉酒失去理智,玄烨也想好好看看他的醉态,“好,今夜皇父陪你。” 养心殿里还像以往那样备着他的衣物,玄烨很快就找到了适合他的裘衣。 转过头,发现胤禛正呆呆的看着他,双眸呆滞,明显不在状态。 “禛儿?” 胤禛展开双手,等玄烨为他更衣。 “你这孩子,竟使唤起朕来了……”话是这么说,玄烨还是宠溺的为胤禛褪下吉服,换上舒适的裘衣。 胤禛眯起眼,显得很愉快。 “好孩子,乖乖的坐着。”安抚好胤禛,玄烨开始打理自己。 胤禛是醉着的,因此玄烨也没避着他更衣,不过若是时光倒流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毫无防备——不,是他压根不应该留在养心殿!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世上也没后悔药,所以半、裸、着上身的玄烨被胤禛压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放开朕!”玄烨恼羞成怒,“你装醉?!” “不放!你说过不躲着我的!”胤禛认真的说,“一开始是醉的,后来吹了风,又净了脸,所以神志还算清楚。” 他这是说实话,因为他现在脑仁嗡嗡的疼,看东西也模模糊糊,不过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你清醒了,朕就回宁寿宫,唔——”唇上温热的触感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皇父,儿臣在这里,何必回宁寿宫呢?*苦短,莫辜负的好。”胤禛一手钳制玄烨的双腕,一手褪下玄烨的裘裤。 “放开朕……胤禛,朕已经不能给你带来欢愉了。” “谁说的?”胤禛开始种草莓,“不要一厢情愿的认为,你也没问过我的意见。” 玄烨沉默。 “笨蛋皇父!哪里有你这么笨的……竟然不相信我……”胤禛嘀咕着,迅速把自己也扒干净。 “罢了……最后一次。”玄烨苦笑,“别再折腾朕了,朕一把老骨头哪里还经得住这些?” 胤禛勾唇微笑,“最后一次?唔,这个以后再说。” 这是一场尽兴的欢愉,哪怕有一方已无法从身体上获得快、感,不过至少某位上皇单方面的忧虑期是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人一老想的就多。康熙是皇帝,又与胤禛这样的关系,难免有些那个啥。 嘤嘤……被妈妈嫌弃在家什么都不做,丢去做促销去了,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