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世子到明光武帝》


 第1章 离婚就穿越（新书启航，求大佬款姐们月票收藏，拜谢！）

    朱灿只觉头痛欲裂，眼皮沉重，他费尽了力气睁开了眼睛。
    四周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清晨的阳光如缕，从雕花木窗户隙缝中照进房中。这是宛如电视剧中古代贵族人家的一间厢房，占地颇大，桌椅精美，雕梁画栋。
    宽敞的房间西南角上摆着一座高约一尺的铜质兽首的香炉，此刻正有檀香袅袅升起，闻之让人精神一爽。
    香炉不远处的靠墙处，摆放着一张精巧的木质小床。
    一位背影窈窕纤弱，年约十四、五岁，古代婢女穿着打扮的少女听到动静，停下了手中整理的衣物，转过了头来。
    这是一张眉目如画，温柔之极的少女的脸，此刻脸上满是欣喜，又暗含焦虑之色。
    朱灿和少女双目相对，皆是一愕。
    朱灿心中电光火石般只想：“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家里的床上吗？哪里来的这么美丽温婉的少女？”
    在朱灿的记忆中，昨晚自己在上海的街头酒馆买醉。因世纪**的持续冲击，自己本利润颇丰经营近十年的公司于一年前倒闭。
    多方投递简历，什么工作都做，苦苦支撑一年后，终于开始还不起房贷。
    从大学开始相恋相伴10年的校花妻子也在昨天带着卖房后剩余的钱坐飞机离开了上海，和他彻底离婚诀别。
    朱灿只依稀记得喝到大半夜，是两个狐朋狗友把烂醉如泥的自己送回了住处：浦东的一处公寓楼，自己随即便昏睡了过去。
    不想醒来之后便来到了这里。
    “世子！您可醒来了，奴婢这便去禀告王爷和王妃。”
    婢女穿着的少女欣喜的说着，向朱灿行了一礼，便转身欲走出房门去。
    朱灿大急，隐约感觉自己是穿越了，便想拦住少女问清楚眼下的情况。刚想张口，头部一阵剧痛，脑海中纷繁复杂的陌生记忆袭来，少女已走出了门去。
    好一会儿，在头部剧烈的刺痛中，朱灿才将陌生的记忆吸收完全，明白了当下的处境。
    现在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竟是明朝吉王世子，名叫朱慈煃。是吉贞王朱由楝（？－1636年）的嫡长子。生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
    眼下正是崇祯五年1632年9月间，己巳之变刚发生二年，蓟辽督师袁崇焕被以通敌罪凌迟处死。陕西流寇烽起，天下震动。
    吉贞王于天启元年（1621年）袭封吉王，在位十五年。
    说起吉王一系渊源，祖上吉简王朱见浚（1456年－1527年)，明英宗第七子，母宸妃万氏。天顺元年（1457年）被封为吉王，成化十三年（1477年）就藩长沙府（今湖南高官沙市），在位七十一年，是明代在位时间最长的藩王。嘉靖六年（1527年）薨，谥号简王。
    历史上吉王一系安分守己，既无鱼肉百姓草菅人命如福王朱由崧的过多恶行，也无明末风雨飘摇中力挽危局如唐王朱聿健的壮举。
    而历史上的朱慈煃，贞王嫡长子，于崇祯十二年（1639年）袭封吉王，崇祯十六年（1643年）张献忠进攻湖南时，王府被毁。
    朱慈煃乘乱逃往广东，辅佐南明永历帝，后又被迫逃到国外，最终死于1661年“咒水之难”的缅甸，可算是为大明尽忠的一代末世忠臣。
    可是这个现在16岁的末世忠臣昨天却做了件极荒唐之事，也成了朱灿穿越而来的契机。
    吉贞王忧心国事，本打算前往麓山寺为国祈福，但因身体多病，便派世子朱慈煃代替自己前往。
    朱慈煃难得出吉王府，满口答应了。本着游玩的心，带着百名王府侍卫悠哉悠哉的出了王府。众人一路坐轿骑马，从藩正街缓行坐船过湘江到了麓山寺。
    麓山寺又名慧光寺、万寿禅寺，位于湖南高官沙市湘江西岸岳麓山山腰，由敦煌菩萨笠法护的弟子笠法崇创建于西晋武帝泰始四年（公元268年），香火极为兴盛。
    在寺庙主持的毕恭毕敬接待下，上香许愿祈福，朱慈煃一高兴，打赏了一千两银子的香火钱。
    事情本该就此圆满结束，吉王世子一行打道回府。却不想朱慈煃在岳麓山脚下，人山人海的上香人群中，无意中发现了一位国色天香的官宦家闺秀，立时看直了眼，冲动下带着众王府侍卫围住了小姐一行人。
    朱慈煃言语轻浮下，两方从人很快起了冲突，小姐带的从人较少，立吃大亏。随丛被王府侍卫打散，小姐竟被朱慈煃强行掳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小姐惊慌之极，曾警告朱慈煃，自己是长沙知府陈象明家的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罪不可赦，让朱慈煃立刻放了自己。
    哪知朱慈煃色欲熏心，加上年少轻狂，毫不把陈小姐的警告放在眼里。车门一关，忍不住对陈小姐动手动脚起来。
    陈小姐大惊下抵死反抗，朱慈煃一时到也无计可施。
    车队行到湘江边上的时候，大队兵士在一将军飞马带领下追了上来。
    王府侍卫统领赵正认出领头的是长沙府的参将尹先民，心知不妙，世子惹下了大祸事。立刻让手下四名心腹侍卫强行带朱慈煃撇下马车及陈小姐，火速坐船过江逃往王府，赵正则留在江边断后给朱慈煃争取逃跑时间。
    一番打斗后，毫无悬念的，赵正等近百名吉王府侍卫均被长沙府参将尹先民带的千名军士缴械俘虏。
    朱慈煃又惊又吓，坐渡船过江时衣服被雨水溅湿，又一路骑马狂奔，养尊处优的身体竟然受不了刺激，回到王府便昏了过去。
    王府的御医来看过后，认为世子一时惊吓并无大碍，开了两副中药便退下了。
    吉王世子醒来便成了来自21世纪的朱灿。
    朱灿微叹一口气，伸出双手活动了一下，却没感觉到这副身体有任何异常或不适。
    “这个混帐世子也够胡作非为的，强抢民女竟抢到知府家大小姐头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明朝时文官集团势力有多大！
    崇祯又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这知府只要参一本上去，吉王府就有得受了。”
    朱灿暗暗发愁，如今这些麻烦都得自己来面对了，谁让自己穿越而来，成了吉王世子呢？
    朱灿是湖南人，明朝吉王府的历史他到是知道一些。大学假期去长沙旅游时，还曾逛过吉王府旧址。
    朱灿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缓步走到一方铜镜前，端祥起镜中的“自己”来：
    一身华贵做工精细的王世子常服，身高约有1米73左右，皮肤白皙，五官颇有些隽秀英俊，只是周身有些瘦弱，肌肉松驰。
    朱灿心中欣喜：“想不到我竟穿越到了明未的吉王世子朱慈煃身上。从此这一世我便是朱慈煃。
    要是能当王爷一生吃喝玩乐就好了！可惜过不了十来年满清入关，神州陆沉，我却该怎么想办法拯救自己，挽救华夏危亡？”
    朱慈煃正在思索该如何在明未乱世中生存下去，门外走廊处传来一声暴喝：
    “这个逆子！竟然强抢民女辱没祖宗。爱妃，你别拦着本王，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第2章 背锅侠

    朱慈煃一惊，转头向门外望去。
    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身材中等略微发福，脸带盛怒身穿明代藩王服饰的中年人大踏步走进房间来，手中拿着一把戒尺。
    正是自己这一世的“便宜老爹”-吉贞王朱由楝。
    “王爷，您千万息怒！王儿也是年少一时糊涂，而且也没有真的把人家小姐怎么样呀！”
    紧跟吉贞王朱由楝身后进来的一名贵妇人急忙拦在他身前劝道。
    朱慈煃看到她，因原主与之感情深厚，自然而然的心中涌起孺慕之情：这便是自己这一世的“便宜母亲”-吉王妃龚敏了。
    朱由楝听了王妃的话，脸上更怒，手指着站在厢房中发呆的朱慈煃喝道：“这个逆子，让他去上香祈福，他竟然这么点时间就兽性大发强抢民女，还让侍卫打伤了人家小姐的随从。
    别的人家倒还罢了，逆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抢的是知府陈大人的大小姐陈美璟！
    这下被陈知府派兵将本府近百名侍卫都拿住了，证据确凿，这要是陈大人向陛下参本藩一本，宗人府还不知要怎么治罪本藩！
    爱妃，你让开！待本王打死这个辱没祖宗的逆子！”
    吉王朱由楝心中想起当今皇帝崇祯的冷酷无情，不由一阵恐慌，右手执起戒尺，披头盖脸的向朱慈煃打去。
    朱慈煃身上剧痛，却不敢躲，伸手抱头护住头脸，心中飞快的想着解决“强抢民女”事件的主意。
    吉王妃看到王爷的戒尺狠狠抽在儿子朱慈煃身上，不由心中大痛，哭着扑到了儿子身上，护住了他。
    “王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您要打死他，便先打死妾身吧！”
    吉王朱由楝硬生生将戒尺停在了半空中，看着王妃龚氏，又气又急：
    “爱妃，事到今日，你还护着这个逆子！这次本王不打得他彻底记住，以后还不知这逆子要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吉王妃搂着儿子朱慈煃哭道：
    “煃儿，你怎么这么糊涂？还不赶快向你父王认错？你父王气消了，才好为你去向陈知府求情。
    快，煃儿。”
    吉王妃悄悄伸左手轻推了推儿子朱慈煃的背。
    朱慈煃脑海中瞬间闪过从小到大，母后对自己的千般宠爱的场景来。当下走到吉王朱由楝面前，行礼说：
    “父王，儿臣昨日一时糊涂，以后必定谨遵父王教诲，奋发向上。”
    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诚恳无比，仿佛朱慈煃幡然醒悟一般。
    吉王朱由楝心中稍慰，看着朱慈煃手背上青了几块，不由心疼，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嫡子。
    朱由楝叹了口气，怒气消了大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站在他身后的世子婢女荃儿看王爷不再打世子，赶忙走上前来，给王爷倒了茶。
    又走到刚坐下的王妃和世子朱慈煃面前，给两人倒了茶之后，退了下去侍立。
    朱慈煃看着荃儿娇怯怯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温馨。荃儿从十岁入王府，便成为自己的贴身婢女，五年来对自己细心照顾，忠心不二。
    只是之前这副身体的主人，瞧不起荃儿的平民身份，只拿她当个下人，很少搭理她。
    朱由楝看到了儿子看向荃儿的温情目光，不由眉头一皱，重重哼了一声。朱慈煃赶忙收回了目光，低头不语。
    吉王妃龚敏也看到了这一幕，对吉王朱由楝说：
    “王爷，念在煃儿年纪还小又诚恳认错的份上，您就饶了他吧。煃儿今年即将16岁了，也到了太祖爷规定的大婚年龄了。
    昨日之事也不能全怪煃儿，‘十有五而知慕少艾’，何况煃儿马上16岁了呢。”
    朱由楝板着脸：“爱妃，都是你太溺爱煃儿，才令他如此胡作非为！以后爱妃再不可如此。”
    朱由楝喝了口茶，沉吟了一会：
    “为今之计，只好说煃儿年幼，一切都是侍卫统领赵正为讨煃儿欢心自做主张。
    这样陈知府便只能治赵正的罪，无法向陛下参本藩的罪状。现今陕西连年旱灾，流寇四起；建奴又不时进关掳掠，直逼京师，陛下正烦恼间，可不敢惊动了陛下。
    待会儿，煃儿便随本王前往知府衙门，面见陈知府。”
    吉王妃缓缓点了点头，她知王爷心中最为担心惊动当今皇帝，让宗人府治吉藩的罪，这可是不小的祸事，弄不好煃儿便会被关入凤阳宗人府监狱。
    朱慈煃一听，想起侍卫统领赵正久在王府，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忠诚无比又感情深厚。老爹的意思让赵正把事情全揽下来当这背锅侠，虽说从昨天事件来看，他死罪可免，但几年牢狱之灾却是免不了了。
    朱慈煃心中大为不忍，自己忽处乱世，正是急需心腹之人的时候，如何能让忠心耿耿的赵正关入牢狱几年？
    “父王，侍卫统领赵正忠心可嘉，若让他把事情全揽下来，轻则几年牢狱之灾，重则发配边疆。这是不是太寒了忠臣的心了？”
    朱由楝一听，微感诧异：
    “逆子！你还知道寒了忠臣的心。还不都是你惹的祸事！那你说该怎么办？不然就让你去凤阳关几年，好好改一下你的坏毛病！”
    吉王妃连忙向儿子朱慈煃打眼色，意示他不要再说。
    朱慈煃心念电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陈家大小姐陈美璟的仙姿玉貌，又想起历史上陈知府陈象明的事迹来，不由脱口而出：
    “父王，母后，儿臣想…想娶陈大小姐为世子妃！”
    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几分钟，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都缓缓点了点头。
    朱慈煃大喜，正想说话敲定这桩婚事，吉王朱由楝看看他神色，淡淡的说：
    “若能与陈知府结为亲家自然是好，只是煃儿你昨天的荒唐行为，怕是陈知府恨你颇深，不肯答允。”
    朱由楝心中想得是，若与陈象明联姻，那以后吉王府在长沙封地上将万事好办，自由许多。
    明廷自成祖朱棣以降，地方官员监察当地藩王不要太严，动不动会向皇帝打小报告。
    虽然明朝藩王世子不得与大臣女儿联姻，但那是指三品以上的中央重臣高官。像长沙府这样的不起眼的中府，知府只是四品外官。
    这时候男女婚嫁，皆在父母之命，是以朱由楝倒不担心陈家大小姐不愿意嫁给调戏自己的混蛋吉王世子。
    吉王妃在王府中倒也听过陈知府家大小姐的贤良淑德之名，亦知她相貌出众。觉得她倒是配得上自己的王儿。
    朱慈煃心中一转，已明白父王朱由楝心中的考虑。这便是穿越者仿佛开“上帝视角”的优势了。
    朱慈煃心中立刻明白，自己想在明末乱世立足，乃至于成为一方豪强，最终改变神州陆沉的历史，能否和知府陈象明联姻，搞好关系以为臂助，将是关键的第一步。
    朱慈煃曾在21世界复杂政商两界打滚近十年的大脑立刻全速开动起来。片刻后，向朱由楝问道：
    “父王，陈知府目前最烦心的事，却是什么？”

 第3章 祖宗保佑

    朱由楝心中一动，感觉到了今天朱慈煃与往日的不同，只觉他行事和考虑问题都成熟了许多。
    朱由楝和吉王妃龚氏交换了个眼神，想了想之后开口说：“当下长沙知府最烦心的事，当属如何安置从陕西逃荒而来的灾民了。本王听说长沙府库钱粮几乎已用尽。”
    朱慈煃一听，大感兴趣，忙详细向老爹打听。
    从崇祯元年开始，直到当下崇祯五年，陕西已连续五年遭受特大旱灾，几乎是千里无收。
    崇祯元年（1628年）夏秋间，陕北地区大旱，荒象毕露，到处皆是“父弃其子，夫鬻其妻”，“掘草根以自食，采白石以充饥”的景况。陕西地方政府面对严重灾荒，采取了一系列相应的救济措施，例如，“弭盗赈饥”、“捐俸煮粥”，并积极地向上申述，却仍未见朝廷有何举动。
    崇祯三年（1630年）五月，陕西巡抚刘广生不得不再次上奏称陕北饥荒遍野、田地荒芜，各州县纷纷“攒里”、“并甲”，乞请缓征部分辽饷，待明年复征时补足，并力主革除驿站所增私派，但崇祯却批复道：“广生职司巡抚亦宜勤恤民隐，以图公私并济。”刘广生无力回天，因此一病不起。
    陕西百姓连年旱灾，朝廷又见死不救，全境盗寇烽起，从崇祯元年至崇祯五年间，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先后起义，陕境共有义军100余部。
    更多的活不下去又不愿从贼的百姓，便只有成群结队，衣衫褴褛，扶老携幼，举步蹒跚的离开地狱般的陕西，向四面八方逃难。
    史载，逃荒灾民一路前往京师的人数最多，在崇祯五，六年间陆续抵达京师的人数超过十万之众。
    此刻朱慈煃所在的崇祯五年九月，经千里逃荒，路中抛尸无数之后，进入湖广而抵达长沙府的陕西灾民，数亦有万余之众。
    和吉王朱由楝一顿长谈聊下来，以朱慈煃后世现代的人精交际才能，两人越聊越投机。朱由楝老怀大畅，猛觉自己的嫡子世事练达，思维成熟细腻，无论说话行事皆让自己舒服无比。
    宛如换了个人一般，又如一夜间长大成材。
    朱慈煃一边聊着天一边心中念头急转，心中升起了一个朦胧的解决“调戏知府家大小姐”和陕西灾民的构想。
    这首先得老爹朱由楝的大力支持才行。
    朱慈煃笑咪咪的向朱由楝问道：“父王，咱们吉藩自高祖简王到您手中，已历6世，这封地在您忠勤国事，运筹帷幄下，自是扩大了不少吧？”
    朱由楝右手轻抚额下长须，微笑说：“煃儿，父王虽没什么经天纬地的大本事，但对咱们祖宗传下的基业那是惮精竭虑，不敢愧对了祖宗。
    咱们吉藩在长沙府，现有地八十六万亩，长沙、善化两县田地的四成多也归本藩所有，总的算下来，有216万亩之数。”
    朱慈煃大喜，立刻对朱由楝一顿谀词如潮，大拍马屁。
    朱由楝心中甚是受用，不住拈须微笑听着儿子的奉承。
    吉王妃龚氏见今天儿子精明伶俐，父子俩相聊甚欢，心中也很欢喜。
    心想：“煃儿经昨天之事之后，仿佛突然便开窍了一般。人成熟稳重，浑身透着一股子聪明劲儿。真是祖宗保佑啊。
    莫非是祖宗借陈大小姐来让煃儿开了窍？”
    吉王妃心中不由对儿子娶陈大小姐之事多了几分期盼。
    朱慈煃见马屁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说服老爹按自己计划行事了。
    朱慈煃整理了一下思路：
    “父王，母后，请愿谅儿臣昨天的轻浮荒唐。
    实是儿臣对陈大小姐惊为天人，一见她便如醍醐灌顶一般，因此世俗的眼光也顾不得了。
    儿臣非娶她为妃不可。”
    朱慈煃看到父王和母后都带着期许的眼神看着自己，顿了顿接着说：
    “至于如何让陈知府息怒并答应将大小姐嫁给儿臣，儿臣是这样想的，还请父王母后斟酌。
    陈知府想要赈济灾民，手里却没粮钱，灾民久无安置，或将生变地方，酿成民变大祸。
    而我吉王府在父王的英明神武领导之下，钱粮堆积如山。若此时父王出面施粮赈济灾民，将之妥善安置于我吉王府封地，则是心忧社稷，为朝廷分忧之善举。
    也解了陈知府心头之急，功莫大焉。如此功德，陈知府必感激万分，他不但会愿谅儿臣的荒唐之举，便是有十个女儿也愿意嫁给儿臣了！”
    朱慈煃想的这个办法，是看准了两点：
    第一，历史上的吉贞王朱由楝，是一位安分守己，愿为明廷分忧的贤王。
    在1635年桂阳矿工刘新宇起义中，朱由楝曾捐赠大批钱粮给长沙府守军助剿。
    第二，知府陈象明在历史上为官清廉干练，在任时处事公正，甚得民心。因御史巡视失迎，被谪为浙江盐运副使。离开长沙时，百姓罢市，哭送数里。后来长沙民众建生祠、塑肖像来纪念他。
    1644年“甲申国难”后，陈象明辗转投入永历小朝廷。桂王面封陈象明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同思恩侯陈邦傅领兵六万，前往广西，挥师直进浔州，继歼强敌，进复梧州。永历元年(1647年)十一月，陈象明兵败被俘，在梧州投潭而死，时年55岁。
    吉王朱由楝笑骂：“煃儿胡说！陈知府为官清廉爱民，身无余财并无妾室，只得两个嫡出的女儿，哪有十个女儿嫁给你。
    至于煃儿所说，由我吉王府出面赈济灾民，眼下世局纷乱，北方流寇烽起。为朝廷分忧记，我吉王府可不吝钱粮。
    只是煃儿，灾民人数过万，我吉王府赈济的一时，却不可能赈济他们一世。
    这却如何解决？”
    朱慈煃心念电转，想起自己穿越前世，本科时学的专业是工业自动化，虽然当时一半的时间用在了泡妞和游戏上，但拿到现在明末来，开些厂子，卖卖产品，做做生意，搞钱应该不为难。
    朱慈煃立即说：“父王，只要给儿臣三个月的时间，儿臣定能让灾民们安居乐业！”
    朱由楝疑惑的问：“煃儿准备如何让灾民们安居乐业？”
    “儿臣以为，不外乎从佃种田地与兴办作坊两个方面，保障灾民的生活。”
    朱由楝正想再问详细点，看到走廊外远远跑来一个王府太监，一路从守卫在门外大殿长廊处的王府侍卫和婢女的队伍中穿行而来。
    太监边跑边喊：
    “王爷，不得了了！陈知府大小姐上吊了，陈知府正在点兵将准备前来捉拿世子！”

 第4章 上门赔罪

    朱慈煃大惊，随即心中一痛。情绪便如刚登上山崖，看到前方是一马平川的旷野，便又立刻坠入山崖一般。
    陈大小姐若上吊自尽，陈知府必饶不了自己，被告到皇帝崇祯那里，打入凤阳宗人监狱都算轻的了。
    更何况陈美璟美丽异常，惊为天人，实在痛惜。
    想要娶陈大小姐，与陈知府联姻收为臂助的图谋，顿时化为流水。
    吉王朱由楝又是愤恨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发呆的朱慈煃，转头对跪在门口的王府领事太监郭辉冷哼：
    “小郭子，慌什么？起来慢慢禀报给本王听。”
    领事太监郭辉抹了把额头上跑出来的汗，谢恩站起身来，恭敬的说：
    “禀报王爷，王妃，世子，昨晚派去长沙城里打探消息的四名小太监，派人来报，说一个时辰前，陈知府大小姐不堪昨天被…被世子请上马车，长沙府民间的流言蜚语，在她闺房内上吊了。
    幸好她房内的贴身婢女发现的早，把陈大小姐救了下来…”
    朱慈煃走上去双手握住领事太监郭辉的肩膀，惊喜之极：“你是说陈大小姐没有死？！”
    领事太监郭辉双肩剧痛，却不敢挣扎：“世子，确是如此。陈大小姐刚在房内上吊，便被她的婢女嫣儿发现，救了下来。”
    朱慈煃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和脸色缓和下来的吉王朱由楝对望了一眼，转头对领事太监郭辉说：“郭总管，抱歉，本世子刚才太过激动。请你继续说下去。”
    领事太监郭辉一听，立马觉得肩头疼痛消失无踪。心想：平时眼高于顶，把王府所有下人都当空气的世子，今天怎么对自己这么客气礼遇了？
    他连忙说：“谨遵世子吩咐。陈知府和夫人文氏听报，立刻赶到女儿闺房。陈大小姐哭哭啼啼的说被世子…被世子污辱，传得满城风言风语，辱没了父亲清名，不想活了。
    知府夫人本来身体有恙，也因女儿之事气倒了。
    陈知府大怒，立刻传令参将尹先民点军土2000名，要来王府捉拿世子。还说要上报陛下，由陛下来治本藩的罪！
    打探消息的四名小太监不敢耽搁，立刻派了一名飞马回来禀报王爷。其他三人还在知府衙门打探。”
    领事太监郭辉大段话说完，咽了口口水，向三人行礼后恭立一旁。
    朱慈煃心中大安，只要陈大小姐没有死，一切便有转机。他转头看向门外站着的自己的贴身执事太监邓忠：
    “郭总管一路跑来禀报父王，为本世子的事辛苦了，邓大伴，替本世子打赏郭总管百两银子！”
    郭辉大喜，连忙向朱慈煃行礼谢恩，接过了邓忠恭敬递过来的银票。心想：“王爷只有这么一位嫡子，未来这吉王之位自然是世子的。难得世子这么看重我，以后可得拼命办好世子交待的事情。”
    朱慈煃向吉王朱由楝行礼：“父王，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吧！”
    朱由楝对儿子的遇事镇定和决断明快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吩咐另一名王府领事太监耿永立刻准备行程。
    吉王府领事太监共有两名。执事太监十六名，太监300名。分别服侍吉王爷，王妃，世子，及次妃、姬、夫人等。
    朱慈煃看到领事太监耿永只是在准备车马随从以及礼物，心中一动，对吉王朱由楝说：
    “父王，眼下陈知府正处盛怒，不如我们先带一批粮食随行，以示本藩赈济灾民之诚？”
    朱慈煃心中倒是有点怕盛怒中的陈象明不好好说话，直接把自己拿下打入狱中再说，那就有的苦头吃了。
    明代的文官势大，加上皇帝历来对藩王诸多限制，要说朱慈煃不虚文官，便是假的。
    吉王朱由楝一听立刻明了，心中微讶于儿子做事的手段高明来。
    他点了点头，对侍立在儿子身旁的执事太监邓忠说道：
    “小忠子，赈灾钱粮的事，便由你听你主子的吩咐吧。快快去办。”
    邓忠大喜，连忙跪下向吉王谢恩。他一直随侍世子朱慈煃，还从未具体负责过王府什么事宜。王爷现在摆明是满意世子的表现，因而有意提拔栽培世子亲近的人。
    朱慈煃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在父王的心中评价又有提升。向邓忠招招手，耳语了一通。
    邓忠连连点头，片刻之后回到朱慈煃身旁，将两个精美图案的小包递给了他。随即带着久随世子的一队十二名太监匆匆行礼，退了下去准备。
    这时出行仪仗已经准备好，朱慈煃在荃儿的侍候下，换了套新衣服，拜别了母后吉王妃，坐轿随在父王朱由楝轿后，一行人出了吉王府。
    吉王府模仿北京的故宫而建，面积约为0.45个故宫大。处在长沙城的正中，坐北朝南，共有四门，各门都有一牌楼。以紫金台为后户，藩府坪牌楼为前门，东西牌楼为左、右翼。
    吉王朱由楝，朱慈煃一行数百人，连带随后跟上来的运送粮车的近百名仆人，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了长沙府知府衙门前。
    早有王府太监前去禀报知府陈象明。此刻陈象明带着数名属官，正黑着脸站在知府衙门前迎接吉王及世子一行。
    陈象明年约四十，长相儒雅而清秀，身板挺直，中等身材，不怒而气势自现。
    有明一朝，藩王受诸多限制，如不得插手地方事务，非批准不得出封地，不得科举等，但在《皇明祖训》之下，各地官民见藩王的礼数不可或缺。
    吉王朱由楝带着世子朱慈煃下了轿，在王府太监和侍卫陪同下，当先走向知府衙门陈知府一行人。
    陈象明看到朱慈煃，双眼立刻红了，一副要吃了他的眼神。看到满脸笑容走过来的吉王朱由楝，心中叹一口气，便要依规向吉王行大礼。
    吉王朱由楝连忙抢上去扶起陈象明：
    “陈大人切莫多礼！本王愧不敢当。此行本王是带不孝子专程前来向陈大人陪罪来了！”
    不待朱由楝示意，朱慈煃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向陈象明行下大礼跪拜了下去，朗声说：
    “陈大人，晚生朱慈煃特为大小姐之事前来赔罪！
    晚生昨天一时糊涂，实是一见大小姐，惊为天人，以致进退先据。绝无半点戏耍大小姐之意！
    请陈大人明察。”
    朱慈煃执礼甚恭，言辞谦虚已极。心想：反正要把陈美璟这美人儿娶到手，那你便是我老丈人，现在为了说服你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给我，行个大礼也没什么。
    他知道现在长沙城中都传说，向来轻浮的吉王世子，昨天调戏陈大小姐，还将之掳上了马车。
    使得陈大小姐令名大损，陈知府颜面扫地。现在唯有当众人前表现出极为爱慕陈大小姐之意，才能让陈知府受辱之感大为减轻。
    朱慈煃跪在地上偷看陈象明脸色，果然见他愕了一愕，脸上的黑气立减少三分。
    陈象明强自忍耐怒火，伸手扶起朱慈煃：
    “使不得，世子快快请起，折煞下官了。”

 第5章 乘龙快婿

    朱由楝心中暗赞儿子行事果断，拿得起放得下。拉起陈象明的手，笑着说：
    “陈大人，不孝子确是对令爱一见倾心，只是年少无知行为放诞。对令爱受的委屈，本王必有回报，令陈大人满意为止。
    另本王听闻陈大人近日正为陕西逃荒而来的灾民烦心，这不孝子倒是想了个点子，还要请陈大人斧正指点一番。
    陈大人，不如我们进府详谈如何？”
    陈象明和吉王朱由楝相识数年，知他稳重谨慎。听吉王说到灾民一事，这是他心中最记挂之事。好奇心大起之下，引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走进知府衙门。
    在会客厅分宾主坐下之后，吉王朱由楝问道：
    “陈大人，本王来时惊闻令爱大小姐今早曾投环自尽，幸得婢女及时发现救下，不知可有此事？”
    陈象明一听，心中怒火升起，狠狠瞪了朱慈煃一眼。向吉王朱由楝说：
    “王爷，确有此事。小女年方15岁，自小知书达礼，温婉文静。
    近日拙内偶染风寒，昨日小女本是去麓山寺为她母亲祈福康健。哪知就这么偶一出门，便遇到了混…吉王世子轻薄无礼。拙内早上病上加惊，更是一病不起。
    今日还好及时救下小女，否则老夫只此二女，爱若珍宝，只好拿命和王爷世子在陛下那里拼了！”
    陈象明心想，今天你们吉王府若是拿不出让我满意的解决方案，那咱们就在陛下面前评理吧！
    朱由楝暗想还好来的及时，而儿子想的解决办法由不得陈象明拒绝。
    朱由楝胸有成竹，微笑说：“陈大人，切莫心急上火。
    为表本王及世子对令爱的歉意，此许薄礼先请陈大人过目。”
    向身边侍立的领事太监耿永打了个眼色。
    耿永连忙躬身点头，右手在身后轻轻一挥，八名太监各提一个礼盒走入厅中。随即打开礼盒盖呈在陈象明眼前。
    耿永走到陈象明面前，躬身呈上一张礼单：
    “陈大人，这是王爷备下的薄礼，请您笑纳。”
    陈象明接过礼单，转眼一看，见上面写着“纹银二千两，百年人参，何首乌”等一连串名贵药材及珠宝首饰等物。
    陈象明见礼物颇重，心头舒服了点。向吉王朱由楝行礼说：
    “王爷如此重礼，下官愧不敢当。若是其他事情，王爷如此诚意，下官自然不敢再追究。
    只是如今人言可畏，长沙府中众口铄金…”
    陈象明霍得站起身来，怒目戟指朱慈煃：
    “都说小女的贞洁已经被他在马车中玷污！”
    陈象明拼命克制自己的怒火，胸口急速起伏，大口喘气，差点便要冲上去殴打朱慈煃。
    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朱由楝看着站立在太师椅前的陈象明神秘一笑，说：
    “陈大人，本王有一策，可将此事化为一件大喜事，只在陈大人点头允可。
    这不孝子昨日对令爱一见倾心，致颠狂无礼。今日本王便是带他来向陈大人求亲来啦！
    请陈大人允可将令爱许配给这不孝子为世子妃！”
    看到陈象明立愕当场，知转弯太快，他头脑中起了风暴。吉王朱由楝向儿子朱慈煃打了个眼色。
    朱慈煃站起身向陈象明行礼说道：
    “陈大人，晚生昨日一见令爱，立知令爱便是晚生期盼的世子妃人选！今生今世必定对令爱爱若性命。
    为表晚生对令爱的一片至爱之心，听闻陈大人近日正忧心于陕西灾民的安置问题，晚生不才，已上奏父王允可，我吉王府出钱出粮，一力承担长沙府万余名陕西灾民的安置问题！”
    朱慈煃向身后侍立的执事太监邓忠打了个眼色。
    邓忠赶忙躬身走上前去，尖声向陈象明禀告：
    “陈大人，奉王爷与世子之命，奴婢已差人运送首批200石粮候在知府衙门外。另已选派工匠三百人前往王府封地长沙府，长沙县及善化县营造木制住所，以备灾民过冬居住。
    这是首批物资清单，请陈大人过目。”
    陈象明此刻已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藩王主动捐钱粮赈灾的事，他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陈象明伸手颤抖的接过邓忠递来的清单，激动的看了起来。
    邓忠行礼退至朱慈煃身边。朱慈煃微笑对邓忠耳语数句，邓忠向吉王和世子行礼后，便退出了厅外，出了知府衙门前往王府封地办事。
    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看着陈象明。
    陈象明此时已看完物资清单，计有王府仆人70名驾车随行，22辆马车，200石粮，十口大铁锅，100斤粗盐，木碗一千只，连生火的500斤干柴也已陆续装车运了过来。
    陈象明越看越激动，赈济灾民的粮食他看到比命还要重要。他猛然抬头看向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说道：
    “王爷，世子，两位请宽坐。下官失陪一会儿，去去就来。”
    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知道他要亲自验看粮食才会放心，都微笑点了点头。
    陈象明行了一礼，在两名知府从人陪伴下，心急火燎的向衙门外走去。
    朱慈煃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明代藩王聘娶的繁文缛节，禁不住向吉王朱由楝问道：
    “父王，儿臣娶陈大小姐为世子妃，从上报朝廷到完婚要多久时间呢？”
    朱由楝又是欣慰又是好笑。
    欣慰的是，儿子惹起的一场可大可小的祸事，在他的足智多谋下变成了一场即有面子又有里子的大喜事。有陈知府做吉王府亲家，连空气似乎都变得自由香甜起来。
    好笑的是，自己的儿子对陈大小姐一副猴急，急欲成亲的模样。看来他是真爱煞了陈大小姐。
    吉王朱由楝微笑说：“煃儿莫急，只要陈知府一点头，本王即刻上报宗人府，快则两月，迟则半年，陛下的成命和封号便会抵达。”
    朱慈煃一听，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很是感觉不适应。想想这是明末，只得无奈答应。
    此刻坐在长沙知府衙门里，不由回想起陈大小姐的绝世容貌和昨天短时间的相处来。心想：“只是娶陈美璟为妻这一件事，我的穿越奇缘便值了。
    前世哪里有这么美貌又贤淑温柔的女子做老婆？”
    朱慈煃胡思乱想的正到甜蜜处，听到从前院快步走过来的脚步声。
    长沙知府陈象明大步走入厅中，神情激动的分别向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恭谨行礼。
    “王爷和世子以天下苍生为念，以大明社稷为重，此举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小女美璟得蒙世子青眼，入荐枕席，陈某得乘龙快婿，实是莫大荣幸！”

 第6章 议民生

    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都是心中大喜。
    朱由楝拈须大笑：“承蒙陈大人不嫌本王不孝子顽劣，得配掌上明珠为妃。
    这是本藩与陈大人两家的大喜之事。本王即日上奏宗人府，择良辰吉日完婚。”
    朱慈煃喜道：“多谢父王！多谢陈大人成全！”
    三人客气了好一会儿才停。
    陈象明开口说：
    “王爷，世子，既然粮已运到，下官这便派人运粮前往城外东郊赈济灾民如何？
    今日请王爷和世子在本府中，不醉不归。”
    陈象明看着两人，只待两人答应便准备派人运粮前往赈灾。
    朱慈煃早料到陈象明会心急赈灾，随意的说：
    “陈大人，只须钱粮足备，赈灾之事不用陈大人操劳。不如就让本藩的侍卫统领赵正带人前往吧。”
    陈象明立悟，脸现惭色，立刻吩咐亲随前去释放王府侍卫众人。自己则盛情邀请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前往偏厅入席。
    知府要请客吃饭，自然是分秒立办。不一会儿，偏厅中已经置办了十余桌酒席。
    陈象明陪同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坐入了首席。三人尽皆欢喜下，觥筹交错起来。
    片刻后，知府随从来报，近百名王府侍卫都已到厅外。陈象明亲自将众侍卫都请进厅来，客气的说要给众侍卫陪罪洗尘。
    陈象明为官稳重，只是将王府众卫士关押起来，倒不敢动了刑罚。
    王府侍卫统领赵正当先随陈象明走进厅来。看到王爷和世子在座，他快步走了过来。
    身材高大雄武的赵正向两人依次躬身行礼：
    “王爷！世子！卑职没有护卫好世子，死罪。”
    吉王朱由楝心情甚佳，挥手示意赵正免礼。
    “赵统领，你做的很好！此事不用再提。本藩与陈知府已结为亲家。你和兄弟们都坐下来喝杯酒洗尘吧。”
    赵正只知道被知府从人客气的放出牢狱，又被带到了这里来。
    赵正一愕，连忙躬身答应，眼睛偷看向朱慈煃。
    朱慈煃笑道：“赵统领，让你和众兄弟吃苦了。快坐下吃饱喝足，待会本世子还有事派你去办。”
    赵正立马说：“世子有何吩咐，卑职即刻去办！”
    朱慈煃招招手，待赵正俯耳过来耳语了数句。赵正这才大致明白来龙去脉，脸色舒缓了下来，只觉今日的世子行事言语皆干练成熟了许多。向三人行了礼后，带众兄弟们坐入了其他十余席中，山吃海喝起来。
    陈象明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从谷底已到谷峰，两件心忧大事，赈济灾民与大女儿被辱之事皆已妥善解决。
    他举起杯来，满面春风的向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说：
    “王爷，世子，两位善举以苍生为念，解灾民倒悬之苦，保长沙府长治久安。下官不甚感激，此杯聊表敬意！请！”
    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都举起杯来。
    吉王朱由楝说：“陈大人客气了，想我吉藩世镇长沙府，当此危难之时，焉能不为陈大人分忧，不为长沙府百姓分忧？”
    朱慈煃说：“陈大人奉公为民，心忧国事，本世子极为佩服！”
    三人干了一杯。
    朱慈煃乘机和陈象明聊起当下时局和民生问题来。
    朱慈煃慨然说：“民以食为天。若是我大明百姓都有饱饭吃，有房子住，哪会有流寇？北方建奴不过十来万人，几战可灭。”
    陈象明眼中光芒流过，说：“世子所言在理。只是本朝开国已历200余年，人口日繁而土地兼并严重，百姓地愈少而赋税日重。
    如陕西般，若遇连年旱灾，颗粒无收，此时若朝廷赈济不力，百姓便无活路，鬻儿卖女，惨不可言。
    世子对此可有良策？”
    朱慈煃脱口而出：“此事不难，全在‘平均地权，永不加赋”八字。”
    陈象明击桌赞道：“好个‘平均地权，永不加赋’！世子能有如此见识，足见高明。可惜的是，此事知易行难啊。”
    朱慈煃心想：明实亡于土地兼并太烈，大批百姓贫无立锥之地只得造反，社会大洗牌之后，反被满清捡了果子。
    顺治开始提出“永不加赋”，雍正开始实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是以虽然满清残暴禁锢了中国人文思想，但稳定了中国农业为主的社会。这才统治了二百多年，然而对思想的禁锢流毒深远。
    这种稳定代价极其巨大，正是中国近代几百年落后的根源。
    现在自己只是个藩王世子，这种整体社会架构的事，还根本无能为力。当务之急是怎么搞钱增加经济实力。
    朱慈煃微笑说：“还有一个解决民生问题的利器，以陈大人学究古今之渊博，想必陈大人必定知晓。”
    陈象明想了一下，沉吟说：
    “世子指的，可是前宋的大力发展工商业，广开海贸？”
    朱慈煃双手一拍：
    “陈大人果然国之干才！正是工商与贸易。想两宋之时，疆域不如我朝，人口也不比我朝多。
    然而两宋税赋收入最高的年份达到了万贯。熙宁十年为例，北宋税收总收入共7000万贯左右，其中农业的两税2100万贯，占三成，工商税4900万贯，占了七成。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裕程度为历朝之冠。”
    朱慈煃搜肠刮肚，把自己记得的以前在网上看的一些数据说了出来。
    吉王朱由楝喝道：“煃儿，不可胡说。重农抑商之策，乃是本朝太祖定下的国策，岂可妄加议论。”
    陈象明默然不语。历史上他曾任盐税副使，对工商业税赋的贡献自然有较深的认识。
    朱慈煃笑嘻嘻的对朱由楝说：“父王教诲的极是。国策儿臣自然不敢妄议，不过在吉藩和长沙府的地盘上，我们倒是可以发展发展工商贸易，改善民生。
    手里钱粮多了，什么事都好办。”
    吉王朱由楝和陈象明各有考虑，对视一眼，都缓缓点了点头。
    朱慈煃心中大喜，只要老爹和知府陈象明点头，自己的诸多筹划便可以逐步开展实施了。
    当下不再谈国是，只挑些日常闲事投两人所好，片刻间三人相聊甚欢。
    王府侍卫统领赵正这时已带兄弟们胡吃海喝完，走过来向三人行礼说：
    “王爷，世子，陈大人，卑职这便带兄弟们前去准备赈济灾民工作，随时恭候三位大驾！”
    见三人点头，赵正风风火火的带着近百名侍卫走出了厅去。
    陈象明放下心来，又陪两人喝了几杯，对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说：
    “王爷，世子，下官这就去告知拙内，小女配世子为世子妃的大喜事。”
    朱慈煃心中一动，说道：“陈大人，本世子听闻大小姐今早之事，心痛惭愧无比。
    可以让本世子亲自前去，向大小姐致歉吗？”

 第7章 佳人颈痕

    朱慈煃想起陈美璟的绝世姿容，心头火热起来，只盼立刻见到她。
    此刻陈象明经过今日相处下来，只觉朱慈煃以大局为重，思维清晰，行事成熟稳重，已经相信了他所说的话：昨日是对女儿一见倾心，年少太过激动而行为放诞。
    即已答应吉王的求亲，比刻让世子去见见女儿倒也无妨。
    陈象明便点了点头：
    “世子，请随下官前往。”
    陈象明向吉王朱由楝行了一礼，当先而行。
    朱慈煃向父王行了一礼，赶忙跟着陈象明而去。
    长沙知府衙门比之吉王府就要小得多了，大约只得其五分之一大小。
    半刻钟左右，两人走到了知府衙门后院一座庭院之前。
    两名站在庭院门前的丫鬟见到陈象明，行了一礼，齐声说：
    “老爷。”
    陈象明点了点头，带朱慈煃走入庭院，让他在耳房稍坐。
    “世子且稍坐，待老夫先进去和小女说一声。”
    朱慈煃听陈象明改口称老夫，亲近了不少，笑咪咪的说：
    “世伯请便，小侄在此恭候。”
    陈象明微笑点头，从小径走进了院内。
    朱慈煃品了两口丫鬟送上来的茗茶，看看庭院的四周，心想：“还是中国的传统建筑美啊，雕梁画栋，曲径通幽。住起来身心舒服的很。
    等回去王府，我得好好的选间宫殿做我和美璟的婚房。”
    想到刚穿越过来，就搞定了一个大美女做老婆，朱慈煃不由咧嘴傻笑。
    转念又想：现在老爹和岳父大人即已首肯，便得抓紧时间把赚钱的生意做起来才是。
    做什么生意好呢？自己现在对这个时代的商业状况还是两眼一抹黑。印象中听自己的贴身太监邓忠说过，他有个弟弟，在一个商行里当伙计。
    “世子，请随老夫进来吧。”
    陈象明的话声打断了朱慈煃的沉思。
    朱慈煃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跟着陈象明走到一间闺房前。
    陈象明略有点尴尬的说：
    “世子，老夫已和小女说通。但女儿家毕竟年幼不懂事，若是使小性子冲撞了你，还请世子海涵。”
    朱慈煃连忙说：“世伯放心，小侄是专程前来向大小姐赔罪的，一切过错在我。非得哄好她不可。”
    陈象明一笑，觉得他说话有趣，伸手示意朱慈煃进入闺房内。待朱慈煃走入，陈象明便即往夫人房中走去。
    朱慈煃迈步走进了闺房。闺房分为了前后两进。此刻会客厅的正中桌边，正坐着一位千娇百媚的花季少女。一名娇俏的贴身婢女侍立在旁。
    朱慈煃立马两眼放光，这坐着的少女正是陈美璟。
    陈美璟和他对视一眼，脸上一红，眼中闪现泫然伤心之色，飞快的转开了眼光。
    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行礼说：
    “民女参见吉王世子。”
    声如黄鹂出谷，动听已极。
    她身旁的婢女嫣儿随她向朱慈煃行礼。
    朱慈煃本想伸手去扶陈美璟，又怕这时候男女礼防之教，显得唐突，更增陈美璟对自己的误会。
    朱慈煃连忙回礼：
    “大小姐，本世…在下罪该万死！昨天唐突了大小姐，实是因在下对大小姐一见倾心，魂飞天外，茫不知所为。请大小姐一定愿谅在下的一时糊涂！”
    陈美璟听他说的诚恳，自称在下，言语谦冲。又得父亲交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担心嫁入吉王府，会受登徒子朱慈煃的喜新厌旧的诸般冷落的担心稍减。
    陈美璟淡淡的说：“世子请坐。民女岂敢怪罪世子。”
    朱慈煃欣然在桌边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细细打量起陈美璟来，心中是越看越爱。
    陈美璟又气又羞，只得低头不语。
    朱慈煃毕竟是21世纪人的思维行事打底，却丝毫没察觉自己行为的轻浮。
    陈美璟身旁的婢女嫣儿狠狠的瞪着朱慈煃，他却似乎没发觉。
    朱慈煃从陈美璟的长发一路细细欣赏看到她颈部，猛然发现她玉颈上有一条浅浅的红痕。
    自是上午投环时所留印记了。
    朱慈煃只觉心中大痛，自己竟令如此美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差点便痛失美人。
    朱慈煃猛的伸出右手，狠抽起自己耳光来：
    “在下该死！竟然让大小姐受天大的委屈！打死这混帐小子！”
    “啪啪”有声，片刻间朱慈煃俊秀的脸上已经有些红肿起来。
    陈美璟和婢女嫣儿一时都惊得呆了。
    陈美璟急忙说：
    “世子，切不可如此！”
    她连声劝说，朱慈煃只是伸手打耳光不停，说：
    “大小姐，你如果不是真心愿谅我，我便不停手！”
    在陈美璟心中，王世子自抽耳光出离她的想象，生怕惹出事端来。又见朱慈煃用力抽打自己，不由心中感动，心中立时软了。
    陈美璟急了，再不顾男女有别，伸双手抓住了朱慈煃的右手，哭道：
    “世子！妾身知道世子的诚意了，你再不要打自己了！呜呜。”
    朱慈煃立刻伸双手握住陈美璟如玉小手，诚恳的说：
    “美璟，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看到你颈上印痕我心疼死了。
    这一世，我一定会用心疼爱你，让你永远幸福快乐！做天下最美最开心的王妃！”
    朱慈煃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对陈美璟的爱意有十分，还是有两分收服陈象明以为臂助的心思？
    陈美璟听他表白，此刻心中又喜又羞，轻轻点了点头。想抽出双手来，却被朱慈煃紧紧握住。
    嫣儿也湿了双眼，心中欣喜，看出来了朱慈煃是真的喜欢自家大小姐。
    朱慈煃握着陈美璟的如玉小手，心中满足，说：
    “美璟，即日我便让父王上奏宗人府，择吉日你我尽快完婚。”
    陈美璟玉脸更红，微不可见的又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一个婢女禀道：
    “启禀世子，王爷和陈大人请你一同前往视察赈济灾民。”
    朱慈煃知道是陈象明来催自己走了，毕竟这时候即使是已定婚男女，独处一室也须避嫌。
    朱慈煃从怀中取出二个小包裹，将大的一个双手递给陈美璟，说道：
    “美璟，在成亲前只怕有些日子我们不能见面了。这对翡翠手镯是我让母后选的，这次特意带来给你，希望你喜欢。”
    朱慈煃打开包裹，一对精美华贵的翡翠手镯呈现眼前。
    此刻陈美璟对朱慈煃的印象已彻底改观，又见他行事稳重，对自己细心温柔，芳心已是暗许。
    陈美璟红着脸接过手镯，声若蚊蚋：
    “世子，妾身天天盼着你早日来迎娶。”
    话至尾声，几不可闻。
    朱慈煃微笑着用力点点头。转眼又对陈美璟身边侍立的嫣儿说：
    “这位想必是嫣儿了？感谢你今早及时救下大小姐，令我没有犯下后悔莫及的大错。
    这副金首饰送给你。”
    将小的包裹推到嫣儿面前。
    嫣儿看了看大小姐陈美璟，见她微微点头。连忙行礼说：
    “世子言重了。侍候好大小姐是奴婢份内之事。多谢世子恩赐。”
    朱慈煃知不可再留，让陈象明亲自来催就没意思了。
    当下向陈美璟行了一礼，陈美璟连忙回礼，眼中泪光莹然，却已是钟情之泪。
    朱慈煃以自认最有风度的样子向她一笑，转身走出了闺房。

 第8章 灾民

    朱慈煃随婢女走到前厅时，吉王朱由楝和陈象明正坐在堂上闲聊。
    看到朱慈煃走进厅来，眼有泪痕，两人相视一笑。
    朱由楝说：
    “煃儿，咱们这便随陈大人一起去看看赈济灾民的情况吧！”
    朱慈煃点头答应了。他心中也想看看灾民们的实际情况。
    三人出得府来，在王府众侍卫太监及知府随从簇拥下，或坐轿或骑马前往长沙府东城墙外灾民安置点。
    半个时辰左右，众人已出了长沙府东城门，时已中午时分。
    一副凄惨至极的景象展现在朱慈煃的眼前。
    黑压压一大片衣不蔽体的陕西灾民或坐或躺在城墙下的青草泥土地上。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是蓬头垢面，肮脏不堪，瘦到皮包骨头。不少人眼里无神的望着朱慈煃一行人。
    一些小孩子赤着脏兮兮瘦小的身子，坐在父母或家人身边，已没力气起身奔跑嬉戏。
    更远处靠近一座小丘处，胡乱的起了些土堆，显然是近日死去的灾民。
    几百名长沙府军士站在灾民外围维持秩序。
    朱慈煃心下恻然，只觉眼前百姓之苦惨不忍睹。又有一股豪情在胸中渐渐升起。
    吉王朱由楝和知府陈象明眼见灾民情景，唏嘘不已。
    陈象明叹道：“幸得王爷与世子宅心仁厚，以天下苍生为念。本府已想尽办法筹措钱粮，奈何灾民太多，府库已耗尽。近日已只能做到向灾民两日施一碗薄粥，眼见便要断粮了。”
    陈象明说完，深深的向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各施一礼。
    两人连忙还礼。
    朱由楝叹息道：“老天爷不开眼，陕西连年大旱。这些人也是我大明的子民，本王何忍心见他们如此冻馁而不施援手？！”
    朱慈煃连连点头，说：“父王所言甚是。何日我大明子民才可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此时众人已走到灾民中心处，这里已围了很多灾民。带队押运粮食物资的侍卫统领赵正从众侍卫和仆人们中排众而出，快步向三人走了过来。
    赵正施礼朗声说：
    “王爷，世子，陈大人，卑职已清点押运全部赈济物资抵达，人手皆已安排好。只等王爷，世子与陈大人命令，便可开始向灾民施粥。”
    吉王朱由楝谦让说：
    “陈大人，你是长沙府父母官，便由你发号施令吧。”
    陈象明几次推辞不过，只好行礼说：
    “王爷，世子，那下官就代灾民们感谢王府大恩，当仁不让了。”
    吉王朱由楝和朱慈煃都点点头。
    陈象明吩咐知府从人将散在各处的灾民们都召集过来，他站到了中心处的一个小土坡上。并让王府侍卫领队赵正带领从人，分成十队开始煮粥。
    陈象明见各处灾民们携老扶幼，陆续都赶了过来，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乡亲父老们，本官是长沙府知府陈象明，想必有很多人识得本官。
    自你们千里迢迢从陕西逃难来到我长沙府，本官日思夜想便是如何安顿好乡亲们。
    本官知道乡亲们也是天灾下被逼无奈逃离家乡，想到长沙府找条活路。
    本官想尽各种办法筹措钱粮，现在却只能做到两天施一碗薄粥，也无住处给乡亲们遮风避雨，本官惭愧万分！
    天佑我大明，当今吉王爷和世子听闻本府钱粮将尽，不忍乡亲们忍饥挨饿的惨状，大发善心，特捐助钱粮无数以赈济灾民！吉王爷和世子还在封地安排了乡亲们的住处，俾能使乡亲们能在我长沙府安居下来！
    乡亲们，现在分成十队，排队依次上来领粥。待吃饱有力气了，大家便都听从王爷和世子安排罢！”
    许多年青力壮的灾民大喜，欢呼起来：
    “感谢陈知府！真是青天大老爷！”
    “感谢吉王爷和世子慈悲心肠！真是活菩萨啊！”
    一些拖家带口的中老年人，已经拉着全家向三人跪了下来，感谢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黑压压跪下了一大片人。
    吉王朱由楝朗声说：
    “乡亲们，你们也是我大明的子民！如今陕西连年旱灾，看到你们千里逃难的惨状，本王于心何忍？
    大家快快起来，排队领粥喝吧！”
    朱慈煃首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万余人跪在地上，感谢声出自肺腑。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伤感，向四周的灾民挥了挥手，大声说：
    “父老乡亲们，大家是血肉同胞，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本藩定能让乡亲们在我长沙府有条活路，安居乐业下去！
    大家快快起来领粥喝！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吵嚷了一阵，众灾民们纷纷站起身来，在王府侍卫和太监随从们的指挥安排下排成了十个大队分别站在十口大铁锅前，每队5列人。
    王府侍卫统领赵正之前已得朱慈煃耳授机要。领着近百名侍卫和押运粮食物资的70名王府随从，分成十队，一队管一口铁锅的施粥。
    每队5人管煮粥分粥，其他十余人便维持队伍秩序。
    此时每口大铁锅下架起了大堆干柴，烈火燃烧下，大铁锅中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大米饭的香味。
    灾民们闻到香味，禁不住口水直流，纷纷议论起来。
    “快两天没吃到一点东西了，饿死我了。”
    “好香啊！希望吉王爷和世子施的粥能多点米。前些天的粥清汤寡水的，越喝越饿啊。”
    “刚才我看到侍卫大哥们倒了不少米进去，应该少不了！还撒了盐花呢！”
    吉王朱由楝见施粥场地上秩序井然，他身体不好，出来半天了颇感劳累。
    朱由楝转头对朱慈煃说：
    “煃儿，父王有些劳累，想要回府歇息，你和父王一起回去吗？”
    朱由楝正当年少，精力旺盛，雅不愿就此回府。
    “父王，累您操劳了。儿臣不累，还想在这边看看。这便让侍卫们护送父王回府歇息吧。”
    吉王朱由楝点了点头，向朱慈煃交待了几句，向陈象明告了辞，在王府侍卫总管张卫等侍卫和太监的陪同下，坐轿打道回府。
    陈象明和朱慈煃送了百步方回入施粥处。
    这时候铁锅中的粥已陆续煮熟，排在队首的灾民已开始依次上前领粥喝。
    赵正按朱慈煃的吩咐，装粥用的是大木碗，粥浓到插筷可立，每锅粥里都放了足够的盐，以使灾民们尽快吃饱恢复力气。
    朱慈煃和陈象明心中欣慰，两人谈谈说说的看着施粥现场。
    突听左首起第三口铁锅的灾民队伍里转来哭声和喝骂声：
    “小兔崽子们，不许哭！给爷爷滚开！敢不听话的话，看爷爷怎么扒了你们的皮！”
    这骂声虽已极力压低，距离却近，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正巡视在第二施粥队的朱慈煃耳中。

 第9章 纷争

    朱慈煃转身往声音来处望去，因为灾民人多，看不太真切。
    守护在旁的侍卫统领赵正见状，伸出一双粗壮的胳膊，在第二队灾民人群中使力往两边一分，队伍中立刻空出了一条通道来。
    在两名侍卫的护卫下，朱慈煃从通道走了过去。
    只见第三列队伍的中间靠前之处，正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孩童站在队伍旁低声哭泣。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汉恶狠狠的看着两个孩子，他右边站着一个岁数差不多，稍微矮一点的青年，看情形和他是一起的。
    大汉见到朱慈煃一行人走了过来，脸色一变，赶快转过脸不再瞪着两个孩子。
    朱慈煃微皱眉头，走近两个孩子身边，这时才看出来蓬头垢面，满身黑泥，衣服如破烂布条裹在身上的两个孩子是一男一女。
    女孩看到朱慈煃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脸上立现惊慌之色。赶忙用手悄悄拉拉身旁的男孩的手，想要往队伍后面走去。
    男孩愤怒的看向队伍中那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女孩不断拉扯下，终于转过了头，迈步往队伍后面走去。
    朱慈煃心有所感，说道：
    “站住！你们刚才这是怎么回事？若有委屈，本世子会给你们做主。”
    朱慈煃话音刚落，两名王府侍卫立即走上两步，拦住了两个小孩。
    女孩大惊，恐慌的看着众侍卫和朱慈煃。
    朱慈煃细看之下，见满脸污垢下，女孩样貌倒还清丽。
    男孩看看朱慈煃，一咬牙，拉着女孩跪了下去，说：“小王爷，我们本来排队站在队伍里的，可是他们俩仗着人高力气大，把我们的位置抢了。”
    队伍中的大汉连忙大喊：“我们俩一直站在这里的！没有抢他俩位置。”
    朱慈煃转眼看向两个青年。赵正走上前去，伸双手一手一个，将两个青年一把拉出了队伍。
    左右开弓，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子，喝道：
    “世子问你们话，还不跪下答话！”
    两名青年大骇，连忙跪伏在地，口称：
    “拜见小王爷！”
    百姓多没有读过什么书，觉得世子拗口，都是喊朱慈煃作“小王爷”。
    朱慈煃对两个小孩说：“
    你俩不要害怕，既然本世子遇到了，就必定会把事情彻底解决，给你们一个公道。”
    转头问两个青年：
    “这两个孩子说你们抢了他们的位置，刚才本世子又听到你们在喝骂他俩。
    情况是不是这样子？”
    两个青年连连摇头，壮实一些的青年说：
    “小王爷，没有此事！这两个小孩胡说。我们一直站在这位置的，是他俩想插队！我这才骂他们的。”
    朱慈煃笑着说：
    “他们两个这么小，敢插你俩的队？本世子怎么觉得不大可能啊？”
    转头对赵正说：“赵统领，这第三队由谁负责？给本世子把人找来。”
    赵正躬身答应了，正待去找这队负责的侍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侍卫从人堆外走了进来，向朱慈煃行礼说：
    “禀世子，第三队是由卑职负责。”
    朱慈煃点点头，指指跪在地上的两拨人问道：
    “他们刚才争吵，是怎么回事？”
    侍卫脸现惭色，躬身说：“禀世子，卑职无能，刚才和兄弟们巡视别处，不知此处争吵原因。”
    朱慈煃淡淡的说：“你确是无能，这领队你就不当了。下去吧。”
    说完向赵正打了个眼色。赵正会意，带这名侍卫退了下去。另去第三队侍卫中安排了一名队长。
    朱慈煃看向第三队的灾民，问道：
    “乡亲们，他们四人刚才因何吵闹？可有人看到？”
    众灾民看看两个青年，都是眼现躲闪之色，纷纷说没看到。
    朱慈煃见众人神色，心中一动，暗想：看来灾民里水也不浅啊，得好好整顿一下。
    朱慈煃大声说：
    “乡亲们不要害怕！看到什么便说什么，本世子会对你们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你们受到打击报复！”
    周围的众灾民都愣了一下，有的人脸上出现迟疑的神色来。
    一个拉着父母的手站在第三队中，年约6，7岁的小男孩细声细气的说：
    “张哥哥和杨姐姐一直站在我们前面的！是那两个大叔后面来的，把他俩赶走的！”
    壮实的青年眼神如电，扫过小男孩及他父母三人。
    小男孩的父亲大骇，连忙对儿子呵斥：“勇儿，不要乱说话！”
    勇儿的妈妈便伸手去捂他的嘴。
    勇儿挣扎哭道：“我没有乱说！张哥哥和杨姐姐是好人，他们经常给我野果子吃！”
    勇儿父母大骇，连忙拉着勇儿的手，向朱慈煃跪了下来，低头不敢说话。
    朱慈煃伸手扶起三人来，拉着了勇儿的小手。
    “小弟弟，你是叫勇儿是吗？男孩子就要勇敢。不要怕，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看大哥哥身边这么多人，有大哥哥保护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朱慈煃看到赵正已经走回自己身边护卫，向他招招手。
    赵正不明所以，走过来躬身候着。
    朱慈煃拉过赵正的胳膊来，把勇儿的小手放到赵正的粗壮的胳膊肌肉上。
    “小弟弟，你看这位大叔厉害吗？”
    勇儿的小手捏捏赵正如钢般贲起的肌肉，连连点头，说：
    “大哥哥，这个大叔好厉害，他的胳膊比我腰还粗！”
    朱慈煃和赵正都笑了起来，周围许多侍卫和灾民也笑了起来。
    队伍中一个老者见朱慈煃随和，向朱慈煃行礼说：
    “小王爷，这孩子说的是实情。”
    老者这么一开口，周围的灾民也陆续开了口：
    “是他们两个插队！把这两个孩子赶走的。”
    “小王爷，这两个人是恶霸，一路上干了很多坏事。”
    朱慈煃听了一阵灾民们的议论，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名青年：
    “证据确凿，你俩还有什么可说的？”
    两名青年大喊：
    “小王爷，他们这是乱说，根本没有的事！”
    朱慈煃挥了挥手，对四名侍卫说：
    “把他俩交给陈大人，让陈大人好好审审，看他俩还干了些什么坏事。”
    四名侍卫应了，押着两名青年往正和喝完粥的一堆百姓聊天的陈象明走去。
    朱慈煃摸摸勇儿的头，想给他些糖果吃，这次却没有让从人带来。
    朱慈煃将勇儿交回给了他父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男孩和女孩。
    温言说：“你们叫什么名字？怎么就你们俩在一起，你们的父母呢？”
    男孩满面笑容的拉着女孩站起身来，咧开嘴说：
    “小王爷，我叫张极，她叫杨惠儿。我们的父母在逃荒路上都过世了！”

 第10章 施粥

    朱慈煃细问之下，了解了两个孩子的详情。
    张极和杨惠儿都是陕西延安府人。两家是同村的对门邻居。
    张极的母亲前两年生病已死，杨惠儿的父母看他可怜，便经常帮他父亲照顾张极。
    因而张极和杨惠儿成了青梅竹马之交。
    全村逃难的人一起出来的时候，人数有300来人。在路上不断汇入其它逃难人群。千里迢迢的路上，遇见了无数艰险，或被流寇抢掠冲杀，或因饥荒病倒途中。
    路途中没有一地的官府接纳这些灾民，都是派兵驱赶他们离开。能施舍一碗粥再赶走他们的官府已经算好的了。
    千里步行，风餐露宿，很多灾民都死在了途中。
    张极的父亲和杨惠儿的父母亲，多年劳作，身体本来有病，经不起这样的艰辛，陆续都死在了逃荒途中。
    杨惠儿的父母临死前把女儿托付给了张极。
    或许因张极和杨惠生命力顽强，一路上倒是没有生病。张极从小喜欢打猎，心灵手巧，自制了一副小弓箭。他箭法极准，经常能打到野兔，小鸟等小兽，这也是两人能活到长沙府的重要原因。
    朱慈煃心想：这俩孩子的经历，倒是和张无忌与杨不悔有点像。
    心中隐约升起个念头，却像迷雾一样朦胧。
    朱慈煃点点头，说：
    “你俩刚才站哪位置，便依旧站回去吧。不要怕，若有任何人欺负你们，可以立即报告本世子。
    这长沙府还没有本世子解决不了的事。”
    张极和杨惠儿大喜，拜谢道：
    “多谢小王爷主持公道！”
    两人手拉手欣喜的走入了队伍中原来站队的位置，只剩十多排人便轮到两人喝粥了。
    朱慈煃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两小无猜的背影，莫名想起了自己和前世妻子在大学的时光：
    也曾这样手拉手，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教室上自习，一起走在校园林荫道上……
    自己现在明末，伊人却在何方？
    朱慈煃叹了口气，转头吩咐侍卫统领赵正，让他传下命令，各队侍卫管理好灾民秩序，严禁插队和吵架斗殴。
    赵正躬身答应了，不一会儿各灾民队伍传来了众侍卫此起彼伏的训诫声。
    朱慈煃漫步往被灾民围在核心闲谈的陈象明走去。
    陈象明看到朱慈煃走来，眼睛一亮，迎上来说道：
    “世子明察秋毫，行事沉稳，此处之事，便全权交由世子处理。
    老夫衙门里这些天积压了许多公务，赈济灾民的事也需向陛下上禀，这便回府了。”
    朱慈煃笑道：“世伯尽管放心去衙门处理公务。代小侄向伯母和大小姐问好。”
    陈象明点点头，微笑着行礼告辞，带着众多知府衙门从人，押着那两个青年，往长沙府城内走去。
    朱慈煃在亲随太监端来的太师椅上坐下，喝了几口茶。赵正形影不离的侍立在他身后。
    朱慈煃让赵正几名侍卫亲随也去喝茶，赵正躬身谢过，端起茶碗来一口气喝干。
    刚才围着陈象明闲聊的众灾民一时不敢过来，坐在了地上。还好现在是9月间（自然是中国的农历），正是初秋，气候温暖宜人。
    朱慈煃环目看去，场地中已煮了几次粥，过半灾民喝过了粥，脸色红润了不少。
    十口大铁锅前煮粥分粥的王府侍卫和仆人，头上都沁出了汗珠。每口锅前放了一张长方形大木桌，上面凉着十来碗粥。
    每次粥温度可以喝了，每队便招5名排队的灾民上前喝粥。这可能是这些灾民一路上吃的最好的食物，粥稠而且放了盐。
    喝完粥的灾民放下木碗，便在侍卫的监视下离开队伍，以防有人重复排队领粥。
    有了刚才朱慈煃处理插队之事，灾民中再无人敢插队，老老实实的都在排队。
    朱慈煃正在沉思该怎么整顿一下灾民，剔出作奸犯科之徒，眼光无意识的落在了几个队伍中站在一起的少女身上。
    站在身后的王府侍卫统领赵正恰好看到了，他灵机一动，俯身到朱慈煃耳边轻声说：
    “世子，要不要卑职将这几个少女领入王府？”
    朱慈煃一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顺着赵正的眼光看到队伍中的几个少女虽然衣衫褴褛，但姿色都在中上之资。
    几秒后朱慈煃才明白过来，笑骂：
    “赵统领，你在想什么呢？本世子是那样的人吗？本世子是赈济灾民来的。”
    赵正连声称是，不敢再说，心想：“世子你可正是这样的人。昨天还把陈大小姐抢上马车呢。”
    朱慈煃看赵正脸色古怪，已猜到他心中所想。
    朱慈煃心想：这也怪不得赵正。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之前的吉王世子正是好色轻浮胆大妄为之徒。
    朱慈煃看到十队灾民领粥都已到了队尾，对赵正说：
    “赵统领，等所有灾民喝完粥，你让侍卫兄弟们把灾民们都集合过来，本世子有话和他们说。”
    赵正答应了，走了下去安排王府侍卫和仆人。
    片刻后，灾民们都陆续走到了朱慈煃身边空地来，静静的看着他。
    朱慈煃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朗声说：
    “乡亲们，请坐下说话。大家都喝到粥了吧？还没有喝到粥的可以禀报本世子。
    大家放心，父王及本世子既已答应陈知府给大家一条活路，便决不会不管大家。
    从今天开始，本藩给乡亲们一天吃两顿，只要大家听从本世子命令，现在是粥，以后是饭菜！”
    灾民群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们正是担心以后的吃饭生存问题。听朱慈煃如此说，脸上纷纷露出喜悦和感激的神情来。
    朱慈煃等议论平静了些，接着说：
    “乡亲们，那咱们现在先调查一下，以方便之后安排。
    乡亲们把原籍何处，亲戚关系，之前从事什么工作，有什么特长技能，都按实际填报一下。”
    朱慈煃向身后的二十名王府太监点了点头，众太监手拿纸笔走入了灾民中依次开始登记起来。
    朱慈煃看登记需要些时间，便和灾民们闲聊起来。灾民们逐渐发现小王爷言语随和，平易近人，都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这批灾民主要来自陕西的延安府和凤翔府。向南一路逃难，经陕南进入湖广，过襄阳府，常德府而至长沙府，人数已十不存三。
    朱慈煃讶道：
    “路过的州府，竟没有一个施以援手的吗？”
    一个老者叹息：
    “小王爷，现在北方流寇烽起，很多州县都把我们当流寇防。唯有襄阳县丞和常德知府仁义，看我们可怜，施舍了几天粥，后来府库没粮，也派兵把我们赶走了。
    天可怜见，在长沙府遇见了宅心仁厚的陈大人，收留了我们。更得吉王爷和小王爷菩萨心肠！”
    老者说完，便向朱慈煃跪拜了下去。周围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人。
    朱慈煃忙说：“乡亲们无须多礼！养好身体要紧，快快起来。”
    这时一名太监来报：
    “世子，灾民中有几百名孤儿，奴婢们不知该怎么登记造册？
    请世子示下。”

 第11章 不记名投票

    朱慈煃转头说：
    “这些孤儿在哪？带本世子去看看。”
    太监在前面领路，朱慈煃在侍卫太监们簇拥下，走到了灾民人群的东北角。
    此刻这里或坐或躺或站着300多名孩童，年龄多在8-13岁间。长期饥饿下，多是瘦骨嶙峋，小腹浮鼓。
    众孩童看到朱慈煃一行走来，茫然的脸上皆是充满了恐惧。
    朱慈煃心下恻然：这些孩子若在穿越前世，都是父母爷爷奶奶们的宝贝疙瘩。
    明末百姓之苦，真是一场浩劫。
    朱慈煃叹息一声，对赵正吩咐道：
    “赵统领，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你先专门分一队侍卫照顾他们。晚上施粥的时候，单独给他们一口铁锅。”
    赵正躬身答应了，当即点了八名侍卫交待下去。
    朱慈煃转身刚想走，无意间看到张极沉稳的带着杨惠站在孤儿们中间，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朱慈煃心中一动，想起张极小小年纪敢和两个二十多岁大汉争论，便向张极招了招手。
    张极看到了，对抓住自己手神情紧张的杨惠笑了笑，意示让她放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小王爷！”张极行礼说。
    朱慈煃点点头：
    “张极，本世子看你胆量不错，你就暂时当这些孤儿们的队长吧。有什么事或者困难都可以禀报给我。”
    张极脸色平静的答应了，说：
    “多谢小王爷关心我们。”
    朱慈煃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心想：城东这里连个茅草棚都没有，还好这几天没下雨，不然灾民们可有得难受了。得尽快把他们迁到封地，妥善安置下来才是。
    朱慈煃回到椅子上坐下，见周围的灾民们都或坐或卧在地上，精神比初见时好了太多。大家随意聊着天，看来中午这顿粥吃得还算比较饱。
    朱慈煃看到几十名登记的太监陆续都登记完回来了，便向众灾民扬了扬手，片刻间全场静了下来。
    “乡亲们，这两天大家好好养身体，等体力好些了，便带你们住到本藩封地里去。这里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太遭罪了。”
    一些年轻力壮些的灾民一听小王爷要把他们安置到吉藩封地，又听有住的地方，惊喜异常，纷纷叫嚷起来：
    “小王爷，我们还走的动，不如今天就带我们去封地罢！”
    “小王爷，只要有吃的，有住的地方，爬我们也能爬到小王爷的封地去。”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朱慈煃有点心动，转念一想邓忠还在带工匠营造灾民住所，完工需要些时间；而灾民虽然大部分是良善百姓，但人一多了，难免也有作奸犯科之徒。
    朱慈煃笑了笑说：“去封地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等老人孩子们都恢复些体力！
    人多了难免鱼虾混杂，现在本世子要先整顿一下队伍。”
    众灾民一听，笑容都渐渐停了下来，有些人惴惴不安的看着朱慈煃。
    朱慈煃看了看太监们呈交的造册资料，朗声说：“乡亲们一路走到我长沙府，想必互相之间都有些了解。
    本世子相信乡亲们绝大部分都是良善之辈。人多了便会龙蛇混杂，有没有仗势欺人的歹人呢？这在迁入封地前得先弄清楚。
    如果有，现在大家可以说出来，本世子为你们做主。”
    朱慈煃放眼看去，众灾民都是缄口不言，有的人眼神中有躲闪之意。
    朱慈煃心中一动，知道灾民们是怕被事后打击报复，该怎么弄清真实情况呢？
    忽然想到了穿越前世的不记名投票的办法来。
    朱慈煃招招手，侍卫统领赵正赶忙俯身过来。朱慈煃对他耳语了一阵。赵正连连点头，随即走了下去安排。
    朱慈煃等了一会儿，看都安排妥当了，便对灾民们说：
    “乡亲们，大家看到那边的几十名王府太监了吗？
    16岁以上的成年人都要过去汇报自己知道的情况。如果有干坏事的人，就详细说出来；没有就说没有。
    这是不记名的，而且隔的远，谁也听不到。
    本世子此举，皆是为了清理害群之马，这样以后乡亲们的生活才能长治久安。”
    众灾民沉默了一会，花了些功夫才想明白世子办法的巧妙。有几个脸带悲愤之色的灾民当先向百米外的太监们走去。
    随即便看到太监们动笔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朱慈煃看这情形，没二个时辰也登记不完，不如回府考虑一下未来的筹划。
    便对侍卫统领赵正吩咐道：
    “赵统领，这里由你统率，记得一定要按本世子的规定办。
    本世子乏了，这便回王府了。对了，你告诉所有王府从人们，这几天大家辛苦了，本世子皆有封赏，让大伙好好干！”
    赵正心中一喜，随即大为紧张朱慈煃的安全，说道：
    “世子，由卑职亲自护送您回王府吧！”
    朱慈煃笑说：“不用，你看好灾民这里，半点疏忽不得。
    本世子有众侍卫太监们随侍，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不放心吗！”
    赵正无奈，神情严肃的向几名侍卫交待了几句途中护卫世子安全的话。
    朱慈煃挥了挥手，在众多侍卫太监们的簇拥下，上了轿子往吉王府而行。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过响午，朱慈煃打算先去向父王，母后请安。
    吉王朱由楝听儿子说了会赈济灾民之事，心中欣慰：
    “煃儿真的一夜之间懂事了。为人处世老炼多了，也许真是爱妃说的祖宗显灵。
    这样我也可以放心把王府基业交给他了。”
    吉王朱由楝看着朱慈煃温和的说：“王儿长大懂事了。父王对你很放心。只要不违反太祖爷祖训，你尽管放手施为！”
    朱慈煃大喜，连忙拜谢父王。
    朱慈煃看朱由楝虽然微笑着听自己说赈济灾民的事，然而脸上的疲态却是遮掩不住。知道父王的身体欠佳。
    朱慈煃不由心中一痛，说道：
    “父王今天奔波劳累，儿臣让膳房炖两碗参汤给父王和母后送来。儿臣告退，请父王好好歇息。”
    吉王朱由楝连连点头。
    朱慈煃出了承运殿，派了个太监去膳房传旨，自己步行来到了吉王妃的宫殿。
    早有婢女进去禀报吉王妃龚氏。
    朱慈煃走入殿中，看到母后已从内进迎了出来，赶忙施礼说道：
    “儿臣拜见母后！”
    吉王妃欣喜的拉他起来：
    “煃儿，快快起来。听王爷说已经和陈大人定下婚事，你还去陈大小姐闺房面见了她。
    快和母后说说你们见面的事情。”
    朱慈煃心中暗笑：果然婆婆在意儿媳，古今如一。
    当下将陈美璟大为夸赞了一通，又说她很喜欢母后挑的翡翠手镯。自己自扇耳光的“泡妞秘技”却没有说。
    吉王妃听他把陈美璟夸的天上地下仙女一般，又听到陈美璟盼着世子迎娶，笑得合不扰嘴，连夸儿子聪明能干。
    陪着母后聊了半个时辰的天，朱慈煃才回到自己的宫殿。
    刚走进殿，守在门内的贴身婢女荃儿行礼说：
    “世子，您回来了！奴婢侍候您更衣。”

 第12章 天价雪花糖

    朱慈煃吓了一跳，记忆中原主一直瞧不起荃儿，对她视如空气，从未和她发生过亲密关系。
    在朱慈煃发愣的时候，荃儿走上前来，手脚伶俐的开始给他宽衣解带。
    朱慈煃低头看着荃儿精巧的发饰和秀发，鼻间闻到她如麝如兰的体香，手脚僵硬的由她解衣。
    “荃儿，我们这是不是……太快了？”
    荃儿一愣，睁着大眼睛说：“请世子原谅奴婢手脚粗笨。”
    荃儿从衣柜内取出一套衣服给朱慈煃换上，随即侍立在旁。
    朱慈煃松了口气，才明白荃儿只是给自己换套衣服。看看殿门外侍立的十多名太监和婢女，不由暗笑自己想多了。
    古代王公贵族一天换几套衣服，那是常事。
    坐在椅子上，朱慈煃开始思考起搞钱大计来。
    想召邓忠来，问问他弟弟现在商业上的事情，又知他在忙自己安排的封地上建房子的事。
    突然想起王府采购的事平时都是由领事太监郭辉负责，不如召他来问问。
    朱慈煃对侍立在旁的荃儿说：“荃儿，去传领事太监郭辉。”
    荃儿答应了，走到门外向殿外的一名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小太监快步而去。
    朱慈煃看荃儿走回自己身边侍立，笑着说：“荃儿，你坐下休息吧，不用时刻候着。”
    荃儿低声说：“奴婢不敢。”
    朱慈煃拉着她手，硬将她按入椅中坐下。荃儿如被针扎，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朱慈煃叹了口气，知道原主给荃儿的印象没有这么容易改观。而现在上下尊卑观念又颇严。
    过了片刻，去通传的小太监回来，在殿门外禀道：
    “启禀世子，领事太监郭辉带到。”
    朱慈煃点点头。
    领事太监郭辉走进殿来，向朱慈煃行礼说：
    “世子，奴婢听候吩咐。”
    朱慈煃微笑说：
    “郭公公，请坐。本世子有些事要问你。”
    郭辉推辞几次，朱慈煃硬让他坐下，郭辉只得半边屁股挨着椅面坐了下来。
    朱慈煃问道：“郭公公，你主理本藩日常采购事宜，现在市面上各类商品大致都是什么价格？”
    郭辉心中打个突，暗想难道是供货商家给自己例钱的事被世子发现了，因而来查？
    郭辉恭谨的说：
    “禀世子，近年来物价腾升，大米白银1两1石，上等猪肉白银4分1斤，上等羊肉白银3分1斤，牛肉1斤白银2分5厘，五斤重大鲤鱼价白银1钱2厘……”
    朱慈煃心想这些商品自己做起生意来又没有暴利。打断道：“郭公公，你就说说日常商品里比较贵的就行。”
    郭辉想了想说：“世子，要说贵的，胡椒和西洋的雪花糖是顶贵的。
    胡椒一斤1两银子，雪花糖一斤1两5钱银子，都是王公贵族富商家里才用的起的。”
    朱慈煃大喜，想不到这两种后世平常不过的日用商品在这个时代，价格如此昂贵。
    而王府普通的仆人婢女一月1两2钱银子的工钱，如自己的贴身婢女荃儿一月也只有2两银子，侍卫统领赵正每月也只是5两银子的俸禄。
    普通大臣或富商家的仆人，工钱就更低了。
    朱慈煃问道：“郭公公，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价格这么高？”
    郭辉见世子只是问商品价格，放心下来。回说：“世子，胡椒来自外国，本不产于我国。汉代时从西域引入我国。此树只能在气候温暖，光照充足的山地丘岭地带生长，万历朝开始，广东和广西才陆续开始引入种植。
    世子，在永乐朝，胡椒更是价比黄金。当时三宝爷从西洋带回来的胡椒，一两便卖二十两白银呢。”
    朱慈煃知道他说的“三宝爷”是指“三宝太监”郑和。郑和一生得明成祖器重，功业显赫，荣华富贵，为后世太监们所推崇。
    朱慈煃点了点头：“那雪花糖呢？”
    郭辉说：“世子，本朝自产的白糖色泽偏黄，略有苦味。从广东，江浙等地进口的西洋白糖，色如雪花，质地纯净，口味极甜。因此称做雪花糖，价格也高了许多。”
    朱慈煃心想，这肯定是蔗糖提炼时的技术原因。蔗糖的提炼技术对于穿越前世学工科的自己来说，易如反掌。
    “郭公公，快取些本地白糖和雪花糖来，本世子要研究一下！”
    郭辉答应了，退出殿外，吩咐一个小太监前去拿糖。他则等在了殿外。
    片刻后，小太监提着一个木盒匆匆跑回。
    郭辉接过木盒走进了殿内，向朱慈煃禀道：“世子，糖已经取来，请世子过目。”
    郭辉将木盒放在了朱慈煃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两个中等大小的精美瓷罐，分别是本地产白糖和雪花糖。
    朱慈煃端详起来，发现这时候的白糖不就和后世的红糖差不多吗？
    他用勺子各挑了一点，放入嘴中尝了尝，确实如郭辉所说。雪花糖的甜味倒是和后世的白糖几乎一致。
    朱慈煃大喜，白糖的提炼对他来说太简单了，只需自己设计一套后世来说简易的提纯工艺就可以了。
    朱慈煃考虑了一会，对郭辉说：“郭公公，你给本世子在王府里尽快准备一间工坊。”
    朱慈煃说着，转头让荃儿取来纸笔。荃儿磨好了墨，朱慈煃开始在宣纸上写起需要的材料来。写完之后，让郭辉来看，他不懂的材料或现在没有的，便和他商量着换种材料。
    郭辉一头雾水，半点不懂世子买这些材料要做什么。见清单中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倒没什么危险品，放心下来。待世子交待完，便拿着材料单行礼退出殿来。
    朱慈煃放下笔来，心怀大畅。心想：只要弄出一套提纯工艺，再把厂房建起来，之后组建一个商号广为行销，滚滚白银就将落入自己囊中了。
    有财才能有军队，才能有势力，这是第一步。
    转眼看到荃儿正在小心翼翼的收拾桌子上的瓷罐，装入木盒中，准备放置起来。
    朱慈煃微笑说：“荃儿，这两罐子糖就给你吃吧。”
    荃儿又惊又喜，连忙说：“世子，这么贵重的物品奴婢不敢接受。”
    这两个瓷罐里装的白糖和雪花糖，总共不下二十斤。
    朱慈煃拉着荃儿的如玉小手说：“荃儿，这些年一直是你细心照顾我起居。
    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你一点小小物品，也要推辞吗？”

 第13章 荃儿往事

    荃儿今天和朱慈煃相处下来，也渐渐发现了他和以前的许多不同。最明显是待自己温柔细心了许多。
    听到朱慈煃这么说，荃儿心中一甜，羞涩的点了点头：“奴婢多谢世子恩赐！”
    朱慈煃看得心中一荡，心想：“荃儿这样的美女后世也是极少见了。最重要是这温婉的性格气质，几乎唯有古代中国才有。”
    随即想起荃儿只十岁时，便被她父母卖入了王府，身世甚是可怜。
    朱慈煃问道：“荃儿，你是哪里人？”
    荃儿说：“回禀世子，奴婢是桃源县人。”
    朱慈煃点点头，温柔的说：“荃儿，那你想你的家人吗？”
    荃儿听了星眸一红，说道：“奴婢已几年没见过家人了。奴婢进入王府的时候还小，现在爹娘和弟弟妹妹们的样子都几乎记不得了。”
    她生怕朱慈煃怪罪自己想家，不敢再说。
    朱慈煃看着荃儿，眼神温柔，说：“荃儿，你接着说。本世子不会怪你的。”
    荃儿心中一暖，说道：“奴婢只记得爹爹是一家地主老爷家的佃户，全家人种着二十多亩地。
    爹爹每天早出晚归，仿佛有做不完的活。娘亲就在家里纺纱织布，教奴婢写字，给奴婢和弟弟妹妹们讲故事，照顾我们。
    奴婢记得，年成好的时候，爹爹还带着奴婢上山采野果子，野花玩。
    那年家乡发了洪水收成不好，可地租一点也没有少。交完地主家的租子，家里的粮食眼看就要吃完了。
    爹娘愁了几天几夜，没有办法，托了不少亲戚打听到吉王府在选婢女。娘亲卖了唯一的首饰凑足了盘缠，抱着奴婢大哭了一场。
    爹爹便带着奴婢来王府碰运气。幸运的是奴婢被选中了，进入府中不久便派奴婢来伺候世子您。”
    朱慈煃叹了口气，说：“古语说一命二运三风水。荃儿，你的命真够苦的。那你恨你的爹娘吗？”
    荃儿忙说：“世子，奴婢怎会恨自己的爹娘？在王府里有吃有穿的，奴婢若不是被选入王府，只怕早都饿死了。”
    荃儿叹了口气，却没有接着再说。
    朱慈煃轻抚荃儿的如玉小手，说道：“荃儿，在本世子面前不用这么顾忌。你刚才为什么叹气？”
    荃儿飞快的看了一眼朱慈煃，说：“奴婢只希望爹娘和弟弟妹妹们能渡过那年的饥荒。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荃儿的星眸中谢出缅怀的光彩来，似是想起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想起了当年和家里人分别时的情形。
    朱慈煃讶道：“荃儿，你进王府后，便再也没有和家人联系过吗？”
    荃儿玉贝轻咬红唇说：“奴婢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
    朱慈煃一愕，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时候婢女丫鬟被买下后就是主人家的私人财产，签的是卖身契。
    非主人家同意，是不允许探望家人的。
    若是碰到坏的主人家，转卖甚至打死婢女的事都所在多有。
    朱慈煃毕竟是21世纪人的思维，胸中一热说：“荃儿，本世子派人去打探一下你家里人，免得你时刻牵肠挂肚。”
    荃儿大喜过望，朱慈煃不但不怪她想念家人，反而要帮她联络家人。
    荃儿哭道：“世子，这是真的吗？”
    荃儿说完，唯恐说错了话，惹得朱慈煃不高兴，低下了头去。
    朱慈煃用手指轻挑起荃儿的玉颚，微笑说：“本世子岂会骗你？荃儿，你这么美丽温婉的婢女我心疼还来不及呢。你去喊名王府侍卫进殿来。”
    荃儿脸上一红，走到大殿门口传话，一名侍卫随即跟在她后面走进殿来。
    侍卫行礼说道：“世子请吩咐。”
    朱慈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躬身说道：“回世子，卑职李杰。”
    这名侍卫跟随朱慈煃有年，因为穿越之前的原主眼高于顶的世子作派，是以朱慈煃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朱慈煃点了点头：“李杰，你去寻访一下荃儿的父母亲人。在内务府领上百两银子，若找到他们便代本世子赏给他们。
    对了，记得多问些他们的情况回禀本世子。”
    侍卫李杰躬身应了。
    朱慈煃将领用银两的手扎交给眼含泪光的荃儿，向她点了点头。荃儿会意，连忙详细的向李杰讲述自己的家乡在哪，父母的名字，弟妹几人，连家周围的地理环境也是一说再说。
    荃儿好半天终于交待完了。侍卫李杰向朱慈煃行礼后，退出了殿去。
    荃儿哭着向朱慈煃跪到在地，说道：“奴婢谢世子大恩！此生唯有做牛做马报答世子！”
    朱慈煃笑着扶起荃儿来，神秘一笑：“荃儿，我要你一辈子跟着我，却不要你做牛做马。”
    荃儿心中升起朦胧的企盼，一阵甜蜜，用力点头答应。
    当天晚饭陪着父王母后吃，席间有几十道珍馐美馔，朱慈煃是大饱口福。
    回到自己的殿内后，朱慈煃便开始用心思考白糖提纯，和筹划未来的事。
    直到困意袭来，在荃儿的侍候下上床睡了觉。
    朱慈煃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荃儿又生的美貌，荃儿贴身给他更衣时，不免让他心中生出绮念。
    可是想起白天和陈美璟相处的情景来，现在面对荃儿，总觉心里别扭。
    心想：“上午我才和美璟定情，说要让她开心快乐一世。虽然古代帝王将相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可是晚上就和荃儿欢好的话，这也太欺骗美璟了吧？”
    当下强制克制自己，放下了心中绮念。
    入睡前，闻着檀香，朱慈煃暗暗心惊：“这明代的世子生活太奢华享受了，我可得时刻奋发图强，可别沉迷于各种享受中不思进取。”
    第二天早上醒来，朱慈煃在荃儿侍候下更衣，便来到王府空地处跑步，从大殿外一直跑到了王府的人工湖泊，这才停了下来锻炼。
    众侍卫太监们一路紧跟着他，对他的锻炼方式很是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朱慈煃直练到出了一身汗才步行去吃早餐。
    回到起居大殿后，朱慈煃让荃儿取来纸笔，开始回忆穿越前学过的知识，构思起这个时代白糖提纯的工艺流程来。
    荃儿一边磨墨，一边看他画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
    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世子，您画得这些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古怪，开始奴婢还以为您在画画呢。”
    朱慈煃笑着说：“荃儿，知识就是财富。我画的这些是提纯白糖的办法，按这些办法做出来的白糖会比欧……西洋的雪花糖还要白，还要甜！”
    荃儿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心里想不明白世子怎么会这些，她一直以为只有西洋的雪花糖才会那么白。
    等朱慈煃草拟出提纯方案的时候，已近中午时分。
    这时一个侍卫在太监带领下走入大殿，行礼说：“启禀世子，赵统领派卑职来请世子示下，今日中午施粥后，是否迁灾民到王府封地去？”

 第14章 视察封地

    朱慈煃问道：“昨晚施粥可顺利？现在灾民们的状况如何了？”
    侍卫说：“禀世子，昨晚施粥非常顺利。赵统领已按世子吩咐将百姓举报的作奸犯科之徒，计127人押送知府衙门。
    赵统领让卑职禀报世子，灾民们经昨天施粥两次身体状态都已好了很多。许多灾民都请愿今天迁入王府封地。
    请世子定夺。”
    朱慈煃想了想，说道：“你回去让赵统领施好中午的粥，本世子一会儿就到。”
    侍卫答应了，行礼退出了大殿。
    荃儿走上前来侍候朱慈煃更衣。更完衣后，荃儿行礼说：“世子，请保重贵体，不要劳累了。”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是得多找些得力的人才了，未来事情愈来愈多，自己一个人本事再大，却也忙不过来。
    朱慈煃匆匆用了午膳，禀告了父王母后，便在百多名侍卫和太监们的护卫下，坐轿出了吉王府。
    一路过藩正街，定王台，见长沙城中市肆林立，百姓们详和忙碌。
    朱慈煃心想：“明未流寇之乱，首起于陕西，后席卷北方，南方相对安稳些。然而当流寇攻入湖广后，眼前这一切也将毁于战火。
    张献忠貌似是崇祯16年攻长沙？那也就是说我还有十年多的准备时间。”
    行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长沙府东门城墙外。
    这时中午的施粥已近尾声。赵正看到朱慈煃的仪仗，快步走到了轿前。
    “世子，灾民们身体已恢复了许多，都吵着要迁入王府封地。请世子定夺。”
    朱慈煃在赵正守护中走下轿来。看看四周的灾民，发觉他们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一群近处的灾民看到朱慈煃现身，纷纷蜂涌了过来。
    “小王爷，您来了！”
    “小王爷，我们身体都好了很多，什么时候能迁到王府封地去啊？”
    朱慈煃听了会灾民们的议论，伸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朱慈煃问赵正：“赵统领，首批赈济物资还剩下多少？”
    赵正行礼说：“禀世子，首批物资粮还剩50余石，盐27斤多，足可施粥一次有余，不过这之后也就基本用尽了。”
    朱慈煃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的众灾民思考了一会。
    朱慈煃开口对众灾民大声说：“乡亲们，看来你们体力恢复的不错，大家等会都听从安排，下午再喝一次粥，便列队迁入本藩封地吧！”
    众灾民一听，欣喜若狂，都欢呼起来。
    朱慈煃微微一笑，向赵正招招手，在他耳边吩咐了一阵。赵正边听边点头。
    赵正行礼而退，转身走去安排众侍卫和仆人们的工作。不一会儿，侍卫和仆人们走入灾民中安排吩咐起来。听到安排的灾民们都在点头。
    朱慈煃心中欣慰，知自己在灾民中的威信已初步建立。
    朱慈煃走入灾民中，和大家闲聊了一会儿。灾民对他都又是敬畏又是爱戴。
    看看这边都安排的没有遗漏了，朱慈煃坐上轿，仪杖往长沙府吉藩封地而行。
    吉藩封地共分三处，分别在长沙府，长沙县和善化县。长沙府计有封地80余万亩，长沙县和善化县各有60余万亩。
    从长沙府东城墙向北面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众人来到了吉藩长沙府封地。
    朱慈煃走下轿来。
    执事太监邓忠早接通报，已迎候在路中。
    邓忠快步走到朱慈煃旁行礼说：“小爷，奴婢已按您吩咐，让工匠们加紧建造。目前灾民的住所已经基本完工，只剩安装门窗了。
    小爷，只是您说的这个工业园区，占地极大，奴婢一时找不到这么大的空地来。
    请小爷定夺。”
    朱慈煃看着邓忠，心中油然而生亲近之感。邓忠是长沙府人，今年23岁，从11岁进入王府，不久便开始成为自己的贴身侍候太监。
    和28岁的赵正一样，可以说都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
    朱慈煃点点头，说道：“大伴，做的很好！先带本世子去看看新建的灾民住所吧。”
    邓忠忙在前引路，王府众人簇拥着朱慈煃缓步走到一个小山坡上的十几排房子前。这便是灾民的临时住所了。
    朱慈煃看房子都是大木所搭的简易平房，形制类似后世的小学教室而面积大了几倍。每一排木房分为三，四个大房间不等，每间房间南墙上开了两扇大木窗。
    住所北面一百来米便是捞刀河，一条浅浅的斜坡直达河边开阔地带。
    朱慈煃夸道：“大伴，还是你懂本世子心思。本世子说要令灾民住所吃水，用水方便，你便选在了河边建造。很好！”
    邓忠白净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连声谦虚。
    朱慈煃带着众随从走进木房内，见每间大房间里，靠西边的墙上都打了一个类似西方的壁炉，一个挨着墙的泥石烟囱直伸出房顶。
    这个却是朱慈煃的“发明”了。这是他考虑到当前处于明未“小冰河期”，即使是气候较温暖的长沙府，也怕冬天寒冷。
    房间里其余空地基本为床铺所占，都是用大木构造，大通铺，距地面约有一米的距离，结实耐用，不怕潮湿。
    此刻床铺上铺满了厚厚的干稻草。朱慈煃知道稻草暖和，只是睡起来颇为扎人罢了。
    邓忠察言观色，立即行礼说道：“小爷心善，稻草虽暖和但睡起来不是太舒服，奴婢这叫派人去市面上采购棉被之类。”
    朱慈煃知道这时候棉花价格很高，一斤棉花价比几斤猪肉。又想还是自己带着灾民们创业劳作，让他们通过自己努力改善生活更好。
    朱慈煃说：“不必了，大伴你做的很好。待本世子的工业园区办起来，灾民们自能添置。”
    邓忠不太懂世子所说的工业园区是何意，唯有唯唯诺诺。
    从住所木房出来，走到屋后，看到稍远处的南北两处，各有一幢稍小些的木房。
    邓忠说：“小爷，这两间是按您吩咐修建的厨房和厕所。帐房是和厨房连在一起的。”
    朱慈煃点点头，说道：“大伴，让工匠们加紧安上门窗，今晚灾民便会入住了。
    咱们这会便去封地的别墅，你把田亩帐本找来。”
    邓忠赶忙答应了，招来工匠头周豪一顿吩咐，随即侍候朱慈煃上了轿。一行人走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了平地上的一处三进带个大花园的庭院，正是吉王府在长沙府封地的别墅。
    朱慈煃刚下轿子，忽拉拉一群上百个乡民如凭空现身一般，涌到轿子前，齐涮涮跪了下来。
    吓了朱慈煃一跳。
    众乡民齐声喊道：
    “小王爷，求您可怜我们，千万不要占了我们的地呀！不然我们可怎么活啊！”
    朱慈煃身边的百名侍卫立刻有几十名冲到他身前屏护住了他，侍卫队长任贤大喝道：
    “大胆刁民！竟敢冲撞吉王世子，死罪！”
    任贤“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其余侍卫见长官如此，立刻也拔出了绣春刀。
    长刀如雪，众乡民惊的面无血色，眼见一个不好便是一场屠戮。

 第15章 基本盘

    朱慈煃喝道：“且住！你们都把刀收起来！”
    任贤一听，立即收刀入鞘，向朱慈煃躬身行礼。其它侍卫随即也依样葫芦。
    朱慈煃转头对众乡民说道：“乡亲们，不要怕！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向本世子禀报。”
    众乡民惊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很多人看向一个5，60岁的老者。
    老者向朱慈煃行礼之后，战战兢兢的说：
    “小王爷，我们都是吉王府的佃户。这两日看到王府的大人们在封地上丈量田亩，修建房屋。又听说王爷和小王爷接纳了长沙府外的万余陕西灾民，要安置到咱们封地来。
    大伙儿都担心王府会夺走我们租种的田地。因此上刚才听说小王爷来到封地，大家伙大着胆子来求小王爷开恩！”
    众乡民都磕下头去，皆大呼：“求小王爷开恩呐！”有的乡民已哭了出来。
    朱慈煃瞬间心中明了，心想这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转眼看看跪在眼前的众乡民，见他们虽然比灾民们的状态好很多，但衣服上也满是补丁，蓬头垢面，只能说挣扎在生存线上。
    只是自己并未说过要收回佃户们的田地，他们却是为何像认定会这样？
    朱慈煃转眼向邓忠看去。
    邓忠一惊，连忙向朱慈煃行礼说道：“小爷，奴婢从未向人说过要收回佃户们的田地。奴婢只是差遣了几名工匠给工业园区选址，丈量田亩。”
    朱慈煃明白了，王府即要用地，佃户们知道后自然会担心王府收回田地，毕竟他们只是租种无任何补偿。不可能像穿越前世21世纪的人一样盼着拆迁征收。
    想到此处，朱慈煃微笑起来，对乡民们说：
    “乡亲们，父王仁义，本世子也非残暴之人。本藩确实要接纳安置万余陕西灾民，但第一：这些灾民分别安置于本藩三处封地。
    第二：乡亲们世为我吉藩佃户，多少也有香火之情。本藩绝不会让乡亲们受损的。这点本世子向乡亲们保证。
    乡亲们，都起来吧！”
    众乡民听朱慈煃如此说，心中稍安，都陆续站起身来。
    老者向身边四个壮汉打了个眼色，四个壮汉神色略有些紧张的抬着两个大布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老者向朱慈煃行礼说：“小王爷降尊临卑，小民们家贫无物以为礼，只有一些山中野味和一张不像样的虎皮敬献小王爷。还请小王爷不要嫌弃。”
    老者轻轻摆手，四名壮汉两人抬一个，将两个布袋放到了挡在朱慈煃前的侍卫身前地上。
    四名壮汉向朱慈煃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朱慈煃微笑向老者说：
    “多谢老人家和众位乡亲好意！大家放心吧。”
    朱慈煃挥手示意身前侍卫退下，好奇下走上前去想看看布袋中所装物品。
    邓忠趋步后发先至，打开了布袋扎口，呈给朱慈煃看。
    朱慈煃扫了一眼，见都是些珍奇少见的鸟兽和一张有几个洞的虎皮，鸟兽肉都已腌渍处理好。
    这在穿越前世，几乎都是珍稀保护动物没跑了。
    朱慈煃鼻子一酸，心想：中国百姓是世界上最善良最顺从的，果真不假啊。
    朱慈煃朗声说：“乡亲们，感谢众位一片好意。本世子定保本藩所有佃户们周全！
    大伴，将乡亲们的礼物收好带回王府。每位乡亲们打赏一两银子！”
    众乡民一听，人人脸现喜色，均觉小王爷慷慨仁义，对朱慈煃的话又多信了三分。
    邓忠躬身答应了，指派几名太监将两布袋野味抬上了马车，接过身旁一名小太监递来的银两，亲自上前给乡民们一一派赏。
    朱慈煃向乡民们点点头，在侍卫太监们簇拥下，迈步走进了别墅大门。
    别墅占地颇大，打扫的纤尘不染。
    朱慈煃在大厅的黄花梨木桌前椅子上坐下，别墅里的几名婢女连忙奉上香茗，随即侍立在旁。
    朱慈煃端起茶来呡了一口，对身边侍卫和太监们说道：“把田亩帐本找来。你们也下去喝杯茶吧。”
    众侍卫和太监们脸有喜色，均觉世子和以前大不一样，待下人变得宽厚随和起来，除了朱慈煃身边两名侍卫和两名婢女，其余人都行礼退了下去。
    片刻后，一名小太监将田亩帐本呈到朱慈煃桌前。
    一名婢女走到朱慈煃身后，轻轻给他捶起背来。
    朱慈煃微感不自然，随即背部一阵舒服的感觉传来，心想：“爽！怪不得古代人都想当帝王将相。这生活质量没说的，这手法可比穿越前世的按摩强了太多啦！”
    朱慈煃细细翻开帐本看起来。这时邓忠已打赏安排完众乡民，走到朱慈煃身边行礼说：
    “小爷，奴婢已按您吩咐，每个乡民打赏完毕，不曾遗漏。”
    朱慈煃点点头，将带来的灾民资料册递给邓忠，说道：“大伴，这是灾民资料，明天便可让灾民开始建厂房。你跟据他们的技能，合理安排一下。
    记住工作量要配合灾民们身体恢复情况，若有一名灾民因劳累出事，本世子唯你是问。”
    邓忠连忙答应，笑道：“奴婢明白。”
    朱慈煃转过头来继续看田亩帐本，越看越是心惊：
    吉王府的佃户普遍交租竟高达平年收成的五成。在丰年时，佃户交完租，除开生活必须开销后还能略有剩余。
    到了灾年，交完地租，佃户便只能忍饥挨饿才有可能抗过年景。
    朱慈煃心中叹道：明末剥削农民太狠，土地兼并又太烈，自耕农大为减少，农业社会稳定的根基崩溃。这样不大乱才怪呢。
    陕西不过是因连年天灾，第一个将这矛盾引爆而已。
    朱慈煃默算了一下制糖工厂开办起来后的利润，最低值在月入10万两以上。
    想起刚才佃户们的朴实与惨况，朱慈煃心中立刻作出决定：
    “要建工业园区，必须要征吉藩封地！不如借机来个彻底改革。
    吉藩毕竟是我最核心的基本盘。”
    方向即定，朱慈煃开始盘算起实行方案来。推演几次后，自认总体已无遗漏。便将方案在纸上写了出来，与邓忠讨论起来。
    邓忠不明白世子为何要征用这么多田亩？按之前世子说的兴建厂房的大小，多出了足足十倍有余，他也不敢多问。
    朱慈煃跟据邓忠反馈的情况，调整了方案几处细节。
    两人直讨论了近二个时辰，朱慈煃才将方案最终确定下来。
    邓忠看看时已近黄昏，向朱慈煃行礼问道：“小爷，是否在别墅进晚膳？奴婢这便安排下去。”
    朱慈煃刚想说话，一名侍卫走进厅来行礼说道：“启禀世子，赵统领已带领部分灾民即将抵达长沙府封地，派卑职前来请世子示下！”

 第16章 氛围

    朱慈煃点点头，对侍卫说道：“让赵统领将灾民们直接带到临时住所去。”
    侍卫答应了，行礼而退。
    朱慈煃转头对邓忠说：“大伴，安排下去，晚饭大家都在别墅吃。”
    朱慈煃顿了顿又说：“别忘了还有赵正他们。”
    邓忠答应了，让一名小太监去通知别墅的膳房。
    朱慈煃站起身来，往别墅外走去，说道：“我们去看看灾民们。”
    在众侍卫和太监们的簇拥下朱慈煃走出了别墅，起轿往灾民临时住所而行。
    朱慈煃一行到达的时候，正有几十名王府工匠在安装门窗，工程已近尾声。
    有两名监工的小太监站在门窗旁对安装的工匠们连声催促。工匠头周豪亲自上阵，站在那里安装木门，不时用袖子擦额头的汗。
    工匠头周豪见朱慈煃到来，脸色立变紧张，放下手中木工工具，快步走过来行礼说道：
    “禀世子，安装的时候草民发现有两扇房门质量不过关，加紧重做了。因此耽搁了进度，请世子原谅。”
    朱慈煃愕了一下，看了看邓忠，随即明白是邓忠向工匠们下达的完工时间要求。
    朱慈煃温言说：“无妨。周师傅重视质量是好事，只是以后要记得预留一点工期时间。”
    周豪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了，走了回去继续加紧安装房门。
    朱慈煃本不想坐下，站着等了一会儿见赵正还未带灾民抵达，已感觉身体有点乏，只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朱慈煃心中有点恼怒：
    “这身体的原主也太废了，16岁的身体竟然这么虚？这究竟是何以至此啊？
    看来我必须加强锻炼了。不然这副身体怎么能面对明末乱世？”
    邓忠如朱慈煃肚中蛔虫，走到身后给他按摩肩膀，朱慈煃立时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
    终于一条长龙一般的队伍从一里外的小丘后面转了过来。
    侍卫统领赵正一马当先，骑在一匹青葱马上徐行而来。看到朱慈煃等一众人等等在那里，赵正猛抽了几下马臀，疾驰起来。
    快到近前的时候，赵正勒住马匹，身手矫健的翻身下了马，向朱慈煃行礼说：“禀世子，卑职依世子的命令，已率5000名灾民抵达。往长沙县封地3100余人，善化县封地3000余人，卑职都已安排妥当，这会儿应该也快要到达了。”
    朱慈煃说道：“赵统领请起。你们到的比本世子预期的要晚些。”
    赵正站起身来，咧嘴笑道：“世子，你是不知道这些灾民身体有多么虚弱。卑职一路行来急的不得了。
    实在没办法，卑职只得让一些走路太慢的老弱病残之人坐在运粮的马车上，这样队伍才走得快些。”
    朱慈煃想起自己身体也很虚弱，对原主又气又恨，脸色一黯。
    邓忠在旁边一直留意他脸色，此刻立刻对赵正说道：
    “赵统领，世子这几天为灾民之事多有奔波，贵体疲乏。你如何不看准时间，早早便让下属前来通报世子，累得世子在这站了半天？
    世子贵体欠安，你担当的起吗？”
    赵正一愣，看向邓忠气道：“你……！”随即强制克制住自己情绪，向朱慈煃行礼说：“世子，卑职考虑不周，累世子劳累，请世子责罚。”
    朱慈煃心中一动，隐约感觉到了两人间争宠的火药味。
    朱慈煃心想：“这两人都是我倚为臂膀的心腹之人，我既想乱世称雄，那从现在开始就要给他们也是给下属立下一个规矩，定下一个氛围。”
    朱慈煃随意的说：“这个不怪你。是本世子缺乏锻炼，才会感到疲乏。
    你们二人都是本世子倚重的心腹，一定要精诚团结，切不可互相争斗，以致坏了本世子大事，明白吗？”
    赵正，邓忠齐声应道：“是，世子，卑职\/奴婢明白。”
    朱慈煃点点头，看看四周的从人，微笑说：“应以功绩定地位，而不是挟私争斗。越是不争的人，本世子越看重。”
    众人齐声应是。
    朱慈煃颇为满意，扬头说：“灾民们来了。”众人向南面看去，只见灾民的队伍已走到近处。
    在王府侍卫们带队下，走在最前面的是些年青力壮的汉子。看到眼前十几栋崭新的木制房屋，个个都是欣喜异常。
    有个别青年便想脱离队伍跑进房屋，立刻遭到了带队侍卫们的呵斥：“都给老子站好队！后面的人都还没到，你跑什么？！”
    刚跑出队伍的青年只得悻悻然回到队伍中原来的位置。
    赵正偷眼查看朱慈煃脸色，见世子微笑看着这一幕，放下心来。
    朱慈煃看到中后队的灾民们都陆续走了过来，队伍中夹杂着22辆之前运物资的马车。
    此刻马车上坐满了体弱的老人和孩童。有些孩童坐在马车上天真开心的笑，也许未曾坐过马车也未可知。
    朱慈煃会心一笑，转头对赵正说：“赵统领，你安排的非常好。这些灾民也是本藩的子民。”
    赵正得世子夸奖，心中甚喜，连忙行礼逊谢。
    朱慈煃看灾民们都已走了过来，许多人看到他，纷纷喊道：“小王爷！”声音中透着敬爱之情。
    侍卫和王府仆人们连忙大声呼喝整顿队伍，知世子要对灾民训话。
    看灾民们都已安静下来，朱慈煃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朗声说：
    “乡亲们，以后你们就将在我吉藩扎根发芽了。本世子已想好你们的未来规划，从今天开始陆续会有王府的职司人员具体安排大家。
    乡亲们千里奔波，想必都吃了不少苦，今天便在这些暂时住所里好好休息吧。以后等工厂运行起来，本世子会给大家重新建房子。
    本世子有过必罚，有功必赏！绝不会亏待忠心追随本世子的人。明天开始，本世子给乡亲们每天吃两顿饱饭！”
    众灾民一听，都欢呼起来。
    “草民多谢小王爷！”
    “小王爷大恩大德，草民永志不忘！”
    不少灾民想到终于有了安身之处，小王爷又金口答应明天起有饱饭吃，都有死里逃生之感。不少人想起死在途中的亲人，不禁哭了起来，灾民们陆续都跪在了地上向朱慈煃谢恩。
    朱慈煃笑着说：“乡亲们快起来！下面开始分配住所。”
    向邓忠点了点头。
    邓忠躬身答应了，引着一批太监开始清点人数，给灾民们分配房间。共分了男人住房23间，女人住房22间，孤儿分男女各1间房。
    每间房邓忠都任命了一个舍长。
    众灾民见终于有房住有床睡，都欢欢喜喜在太监们安排下走进了房间，各个房间瞬间传出一片吵杂声。
    这时一个别墅的婢女来报：“禀世子，晚膳已准备好，请世子用膳。”

 第17章 世子村

    朱慈煃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从人说：“大家这几天也都辛苦了，随本世子一起去用晚膳吧。”
    回到别墅的时候，共开了二十余席。朱慈煃带着邓忠和赵正坐入了厅中的首席，众侍卫，太监，仆人们依职级依次入了席。
    朱慈煃举起酒杯来，笑道：“这几天为了灾民的事，大家都辛苦了。
    众位的功劳本世子都看在眼里，每个人都有赏银！明天去内务府领。来，大家干了此杯！”
    众人欢笑声中都举杯干了，这时分已黄昏，也都饿了，众人放下酒杯大吃起来。
    席间朱慈煃将后续的工作安排详细给邓忠和赵正说了，两人都用心牢记了下来。
    朱慈煃说：“以后封地上灾民的事情，你俩不用时刻在这边，安排好副手常驻即可。
    本世子身边少不得你们。”
    两人见世子倚重自己，心中都很高兴。
    邓忠说：“小爷，现今陕西灾民们都已入住咱们吉王府封地，今后就都是小爷的人了。这灾民的称谓您看咱们是不是给改一下？”
    朱慈煃一想有理，说道：“不错，是得起个新名称，总是喊灾民确是不好听。不如就将三个封地的定居点命名为一村，二村，三村。他们就叫某村村民好了。”
    赵正一边大口喝酒夹菜吃，一边咂嘴说：“世子对这些灾民有再生之德，依卑职看，不如就叫世子村。
    这样别人一问这些人是哪里人，一听世子一村人，世子二村人，听着也威风。”
    朱慈煃和邓忠对视了一眼，都夸这名字起的好听。弄得赵正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后一二十年间，除了一些年老逝去和投身帝国军队成为骨干军官的村民，这些世子村人几乎都成为了帝国企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有的优秀的甚至派驻海外。世子村人成了帝国的一面金字招牌。
    当晚在朱慈煃允可下，吉王府众人放开大喝，不少人酩酊大醉，就睡在了别墅里。
    第二天早上起来，邓忠和赵正安排的人手已四面出发，开始实施朱慈煃的改革方案。
    他的改革方案主要分二部分：
    一方面，将三个封地内所有土地收回重新分配。有5分之一的土地划归成拟建的工业园区。
    佃户们重新分配的土地比以前少了5分之一，但地租大降，从之前的5成一律降至2成。
    佃户们虽然地少了，但实际收入反而大增。是以皆大为感恩世子朱慈煃。
    第二方面，以工代赈，安排世子村民修建工业园区的众多厂房。等朱慈煃将提炼工艺完成，厂房建起来后，村民就成为园区的工人，上班领工资。
    当前依据世子村民调查摸底的情况，合理安排所有村民的过渡工作。
    会泥瓦匠的村民被派入了工匠队，会缝纫的进了村制衣坊，会点厨艺或手脚麻利的进了村厨房。
    每个村都分配了自留地，安排一些年纪较大技术好的村民，种粮，种菜及养猪羊以自给。其他没什么特长的村民便做普通建筑工人。
    三个世子村俨然成为自给自足的小社会。
    世子村都在封地之中，离吉王府仓库很近，一切物资取用方便。离长沙城步行也不到一个时辰，生活方便。
    朱慈煃担心王府从人弄出“王安石变法”的弊端，另在每个封地安排了一个太监听取民意，改革中有任何不公舞弊的地方，佃户和村民都可找民意太监上报给朱慈煃。
    此次朱慈煃主导的吉王府封地上的改革就此轰轰烈烈的展开。
    上午朱慈煃在别墅婢女侍候下洗漱更衣之后，打道回府。
    朱慈煃心想：“可惜现在婢女不能带着出行，不然把荃儿时刻带在身边就好了。荃儿可比太监们侍候的舒服多了。”
    想起昨晚喝的高兴，今早没有起来锻炼身体，坐在轿子里的朱慈煃微微懊悔，灵光一闪，打开车帘向轿外骑马随行的赵正问道：
    “赵统领，本世子看你力大无比，身手敏捷，不会是学过武吧？”
    赵正说：“禀世子，卑职正是学过武。卑职6岁便拜家乡荆州府武师谭师父学武。到11岁的时候，家父送卑职入武当山拜师学武，卑职是武当山的十六代内门弟子。”
    朱慈煃一听来了兴趣：“赵统领，那你肯定会武当派的内功了？那又是怎么进入我吉王府的？”
    赵正说：“卑职在武当随恩师青松道长学武7年多，回到家乡后先后考取了武举人和天启5年的武进士的二甲36名，授守备出身，派缺入吉王府。”
    朱慈煃大奇，说道：“赵统领，那你参加过殿试，见过天启皇帝？天启帝是怎样的人？”
    赵正低声说：“世子，殿试时卑职才20岁，当时紧张的要命，大家都跪在地上迎驾。
    卑职只远远看到金銮宝座上的天启帝，看得不太真切。只是听同年说，天启帝是位心思特别机敏的皇帝，一眼就能看穿你心里想的事。”
    朱慈煃神驰思飞，想像当时的情形。过了一会儿，问道：“怪不得赵统领力气那么大，原来是武当内门弟子，内功必定深厚。
    赵统领，唐人笔记中，传说中的剑仙真的有吗？还是文人的夸张手法？”
    赵正皱眉思索了一会，说：“世子，剑仙和神仙的传说民间一直有，不过卑职从未见过。只是听恩师青松道长曾经说过，他年轻时游历四川，曾在峨眉山偶遇见过一位奇人，他的剑气收发如心，可断几丈外的巨树。
    本派三丰祖师传说中便成仙了。”
    朱慈煃听的神往不已，世间神秘莫测之事很多。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说道：“赵统领，本世子也不是想练武，只是身体虚弱，想要强身健体，你有没有好办法？”
    赵正想了一下，说道：“世子，如果您能坚持习练的话，修习武当内功可以令身壮如牛，力气大增。”
    朱慈煃大喜，心想坚持习练对自己应无问题，自己又不是想成武功高手。
    “赵统领，这武当内功难不难学？你可以教我吗？”
    赵正心想：世子自从抢陈大小姐之事后，像转了性子完全变了一个人，英气初显。
    未来吉王之位自然是传入世子之手，我若是教世子习练内功强体，就是世子的半个师父。以后和世子更加亲近。
    赵正当即说：“世子，本来艺不外传，但您只是学武当内功强壮身体，又不是拜师练武。卑职可以教您。但是，能不能学会，就看世子能不能坚持修习了。”
    他生怕朱慈煃还是以前那个轻浮怕吃半点苦的吉王世子。
    朱慈煃大喜，说道：“太好了！赵统领放心，明天咱们就开始学武当内功。”

 第18章 香吻

    朱慈煃一行人回到王府时天色已近中午，轿子直接到吉王朱由楝起居大殿前才停下。
    朱慈煃下了轿，走进大殿给父王母后请安。
    朱由楝微笑听完朱慈煃汇报今天在封地里的事，及他的改革方案，缓缓的说：“煃儿，总体来说，你仁义大气，规划有据，行事有条不紊。不过你的方案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存在漏洞。
    如果你建造的工厂不能获取巨大利润的话，地租又从5成大降至了2成，那样我吉藩的税赋岂不是大大降低了？”
    朱慈煃笑说：“父王，您放心，工业园区出产商品的利润非常高，未来会很快超过咱们吉藩所有封地的税赋的。咱们只需建个商号遮人耳目，行销商品就可以赚大钱了。”
    朱由楝半信半疑。明代藩王的收入一般分为两部分：俸禄和封地的税赋。越到明朝后期，土地兼并越烈，各地王府大肆侵占田地，收入中封地的税赋也占的比重越大。
    朱慈煃见父王朱由楝的神色，说道：“父王，过几天我把提炼出的雪花糖拿来，您看了就相信利润有多高了。”
    吉王妃龚敏也说：“王爷，煃儿说得这么肯定，那他必定是有把握的。”
    朱由楝心想：如果煃儿的工厂利润不高甚至赔钱，大不了本王再把所有地租再恢复至五成。也没有什么大损失。
    朱由楝便点了点头。
    朱慈煃笑咪咪的对吉王妃说：“母后，咱们吉藩的佃户们人都挺好的。这次儿臣去长沙府封地，乡亲们送了许多山珍野味给儿臣。明日便让膳房做几味，给父王和母后尝鲜。”
    吉王妃笑着点头，她对儿子在封地里遇见的各种事情更感兴趣，不住的问起朱慈煃。
    朱慈煃知道母后关心自己，兼之在王府里无聊，喜欢听家长里短的事情。便将灾民们的惨状、张极和杨惠儿的事、不记名查找出歹人的事，封地佃户们请愿的事，等等，绘声绘色的向母后说了。
    吉王妃听的津津有味，不时一惊一乍的，唏嘘不已。
    吉王朱由楝微笑听着母子俩聊天。
    陪父王母后吃完午饭出来，朱慈煃让太监将山珍野味送入王府膳房，将佃户们送的虎皮拿上，步行回到了自己的大殿。
    荃儿已等在门内，见朱慈煃走进殿来，行礼说：“世子，您回来了。”
    朱慈煃微笑点点头，拉起荃儿的手说：“荃儿，昨天封地佃户们送了我一张虎皮。我想起你女红做的好，便把虎皮带回来了。
    你随意用虎皮做点什么好了，我怕你经常一个人在王府里寂寞。”
    一名贴身太监将装虎皮的包裹放在了桌上，躬身退出了殿去。
    荃儿已渐渐习惯了朱慈煃的亲切随和的作风，没有以前那么拘束了。她打开包裹拿起虎皮看了看，惋惜的说：“世子，这张虎皮真好，可惜就是有几个大洞。”
    朱慈煃笑说：“这只可怜的老虎估计是佃户们用猎叉打死的。”
    朱慈煃拿出自己设计的提炼雪花糖的工艺图纸，完善加工起来。几次验证后，觉得已无任何问题，只等实际验证，这套生产工艺就完工了。
    荃儿看朱慈煃在思考便没有打扰他，给他泡了一杯香茗，拿着虎皮坐在自己的床上，想着该用虎皮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荃儿看到朱慈煃停下来悠闲的喝茶，问他：“世子，您忙完了吗？”
    朱慈煃微笑点点头。
    荃儿头一偏，抿嘴说：“世子，奴婢用这虎皮给您做两件背心可好？”
    朱慈煃笑道：“既然可以做2件，那不用都给我做。荃儿，你做两件背心，一件我穿，一件你自己穿。你慢慢做着玩就好，做不成也没关系。”
    荃儿心中一甜，脸上一红点头答应了。从柜子里取出女红工具，坐在一张圆桌边开始裁剪起来。
    吃了午饭有点犯困，左右无事，朱慈煃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朱慈煃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迎娶了陈美璟，风光无限热热闹闹的进了洞房。
    婚后的生活非常幸福。梦中的场景忽然一转，自己带着美若天仙的陈美璟在热闹繁华的长沙府街头闲逛购物，不知什么时候荃儿和嫣儿也出现在自己身边。
    几个人正开心的吃着街头小吃的时候，街上的人群大乱起来。
    人们都在大喊：“流寇来了！张献忠杀进城了！”
    朱慈煃急忙带着三个美人儿往王府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快，眼看就要被一队流寇追上了。
    朱慈煃心中一急，醒了过来。看到荃儿正在用丝帕轻轻擦自己额头的汗珠。
    “世子，您是不是做梦了？奴婢刚才听到世子在梦里骂人呢。嘻嘻。”
    朱慈煃有点囧，掀开厚厚的棉被坐起身来，荃儿开始手脚伶俐的给他更衣。
    朱慈煃问道：“荃儿，我刚才梦里骂人了？我怎么一点不记得啦。我骂的什么呀？”
    荃儿微微一笑，说：“世子，您刚才骂的是：‘该死的流寇，这么快就杀到长沙了！’”
    朱慈煃坐在床边舒了一口气。
    荃儿有点担忧的说：“世子，流寇真有这么厉害吗？不是听说流寇只在陕西一地闹吗？
    咱们长沙府离的这么远，应该不会闹到咱们这吧？”
    朱慈煃心想，明末流寇初起的时候，不止天下百姓，就连朝廷里的崇祯和众大臣都以为能很快平息。
    哪里会想到在关外建奴有意无意的与流寇配合下，数次进关侵袭，使明廷错失几次剿灭流寇的良机。
    李自成进河南后，已势大不可复制，终于在崇祯十七年三月攻陷了京师。
    朱慈煃刚睡醒，心情略为激荡，看到荃儿躬身给自己更衣时的曲线诱人之极，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荃儿的纤腰，嘴唇盖住她的樱唇吻了下去。
    荃儿娇躯一颤，闭上了眼睛，任他亲吻。
    朱慈煃亲足了瘾，才离开了荃儿红唇。叹道：“流寇会来的！所以本世子要抓紧时间，奋发图强，保护好你和所有我所爱的人！”
    荃儿红着脸说：“世子！”
    两人坐在床边拥抱了一会儿。荃儿起身继续给朱慈煃换好了衣服，随即侍立在旁。
    朱慈煃在桌椅边坐了下来，心想：现在只有白糖一个商品生产，有点少了，工业园区不久便能建成，得多弄些产品种类才好。
    工业园区建成后，财力大张，第二步便是营建火器工厂，打造一支领先这个时代的枪炮军队了。
    自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现在这个时代，却到哪里找些懂科技的人才？

 第19章 制糖（拜年了！求月票求收藏推荐）

    朱慈煃搜肠刮肚的回忆起穿越前世，自己知道的一些名人来。
    第一个想起的是火炮专家孙元化。
    孙元化师从中国研究西学第一人徐光启。于崇祯三年被任命为登莱巡抚。在任期间，孙元化放开手脚，开始筹建他心目中的火器部队。
    在老师徐光启的协助下，孙元化从澳门雇佣了葡萄牙的炮师以及铸炮人员。
    可惜这支精锐的火器部队却在“一只鸡引发的惨案”的吴桥兵变之后，投降了后金。
    明廷打造的最精锐的火器部队最终成了满清攻陷中国坚城的最大凭依。
    而孙元化也在崇祯五年七月间，在京师斩首于市。遗言让其三个儿子“誓不为官。”
    朱慈煃第二个想到的人是宋应星。
    宋应星（1587年—1666年），字长庚，汉族，江西奉新县人，出身于书香世家，明末杰出的农学家、科学家。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宋应星在乡中举人；崇祯七年（1634年）任江西分宜县教谕。崇祯十一年（1638年）为福建汀州府推官，崇祯十四年（1641年）任南直隶亳州知州，明亡后，宋应星弃官归里，终老于乡。
    在当时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宋应星一生致力于对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科学考察和研究，其在田间、作坊调查，收集了丰富的科学资料。
    宋应星的着作和研究领域涉及自然科学及人文科学的不同学科，而其中最杰出的着述《天工开物》被誉为“中国17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
    自天启至崇祯初年连试不中后，崇祯四年（1631年）宋应星绝科举之念。现在宋应星应该是闲居南昌府奉新县家中，照顾老母。
    朱慈煃想到目前工业园区已经开建，以后事情日繁，迫切需要一个技术方面的大才来给自己管理。这宋应星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而且恰好南昌府离长沙府也不远。
    朱慈煃刚想派人去召赵正商量，殿外的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行礼说：
    “启禀世子，领事太监郭辉求见。”
    朱慈煃心中一喜，知道是让郭辉给自己准备工坊的事有眉目了。
    “传他进来吧。”
    小太监躬身退到殿外传召，领事太监郭辉走进殿来。
    郭辉满面笑容，行礼说：“禀世子，奴婢已将世子交待的材料全部采购齐全，工坊也已准备好！”
    朱慈煃点点头，说：“郭公公，办的不错。即刻带本世子前去工坊。”
    郭辉在前引路，一众太监簇拥下，朱慈煃往工坊而行。
    半刻钟后，来到王府西南角的工正所。工正所主管王府的修建工匠事务。
    恭候在路旁的工正丁成仪走上前行礼说：“卑职恭迎世子。”
    朱慈煃点点头，看丁成仪穿着一身正八品官服，说道：“丁工正，本世子新近安置陕西灾民中有不少人之前是工匠出身，你可以看看其中有没有技术高超的，如果有，可以招入工正所来。”
    丁成仪躬身答应了，当先领路带朱慈煃来到一间房屋前。
    朱慈煃走进房间，见房屋已打扫的干净透亮，地上纤尘不染，空间都已腾了出来。一堆崭新的七门八类的材料器件整齐的排放在墙边。
    朱慈煃很满意，挥挥手说：“郭公公和丁工正留下，其他人都退出房间。”
    等其他从人都退出去后，朱慈煃拿出自己设计的图纸，开始按图组装起材料器件来。郭辉和丁工正听朱慈煃指挥，给他打下手。
    郭辉连连搓手，劝道：“世子，您何等尊贵，怎能做这样的事？您指挥丁工正让他来做就可以了。”
    朱慈煃说：“这第一遍必须本世子亲自来，郭公公不要再说了。”
    朱慈煃开始专心组装起来，有的器件不太配套，就自己亲自动手加工起来。丁工正工匠出身，看出了点门道，一边给朱慈煃帮忙，一边和他讨论起来。
    领事太监郭辉无奈，只得在旁边来回拿材料递器件。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一条长约5米的简易生产线成型了。朱慈煃直起身来，满意的看看生产线，对郭辉说：“郭公公，让人取十斤本地白糖来。”
    郭辉给朱慈煃奉上一杯茶，走到门外吩咐了几句，一名小太监飞奔而去。
    丁成仪行礼说：“卑职愚钝，世子的设计令卑职大开眼界，敢问世子从何处学来？”
    朱慈煃心想：这套生产流程虽然简单，却是人类300多年科学发展的结晶，你当然看不懂了。
    朱慈煃胡绉：“这套工艺是我从一个西洋传教士那里花重金学来的。你们切记，此乃机密，绝不可外传泄露，泄露者斩！”
    郭辉和丁成仪立刻躬身行礼：“奴婢\/卑职明白！”
    片刻后白糖已取来，朱慈煃将十斤白糖倒入顶部的炉中，让郭辉和丁成仪生着了柴火，加水开始蒸煮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糖水已经流程到了最后一步工艺。
    这时一个吉王亲随太监走到门外禀道：“启禀世子，王爷和王妃派奴婢来请世子前去用晚膳。”
    朱慈煃看看天色已黄昏，才想起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朱慈煃想看看提纯的效果，便对太监说：“你去禀告父王母后，就说我正在试验生产雪花糖，请父王母后不必等我进膳了。一会我忙完了，自己用膳。”
    吉王亲随太监又请求了几次，郭辉也在旁劝说朱慈煃，朱慈煃只说不去。这太监无奈，只得行礼退了下去。
    朱慈煃用的是析出法，从近似红糖的本地白糖中提纯，将色素用木炭吸附去除，最后蒸发析出的就是纯度极高的白糖。
    过了十来分钟，在生产流程最后一步的圆形大铁盘中，糖水开始凝结析出似盐似雪的颗粒来。
    朱慈煃用手指沾了点白糖，放入口中尝了尝，觉得甜味和自己穿越前吃过的白糖几乎一样了，味道纯正。
    领事太监郭辉和工正丁成仪也取了点白糖尝了尝，白糖刚一入口，便惊呼起来：
    “世子，您太厉害了！奴婢觉得这糖比雪花糖还甜还白！”
    “世子，真乃神人！您这套工艺提纯的糖，确是比西洋的雪花糖还要胜过一筹！”
    朱慈煃笑着听他俩拍了会马屁，说道：“你俩等糖都析出来了，称一下看看有几斤。”
    两人连忙答应。丁成仪刚走到门边准备让人去拿杆秤来，突然看到一大队仪仗灯火通明的走来，一个为首的太监尖声说：
    “吉王妃驾到！”
    门外守候的太监和仆人立马跪了一地，朱慈煃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20章 吉光

    朱慈煃走出门来，看到母后吉王妃正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轿来。
    朱慈煃行礼说：“儿臣参见母后。母后，您怎么来了？”走上前去扶住了母后的手。
    吉王妃爱怜横溢的看着儿子：“煃儿，父王母后喊你去用膳，你怎么不去呢？封地上的事我儿何必这么操心？让下人去做就可以了。”
    朱慈煃刚想说话，吉王妃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府众下人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一点点小事竟然要劳动世子大驾。世子的身子如果有半点不适，你们都不要想活了！”
    众下人大惊，慌忙连称“死罪！”
    领事太监郭辉大骇，伸出手来连抽自己耳光：“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照顾好世子。”
    工正丁成仪见郭辉如此，心中更慌，他不善做作表演，只是一个劲向吉王妃磕头。
    朱慈煃心中不忍，对吉王妃说：“母后，此事不怪他们，他们都曾劝过儿臣，是儿臣做主要亲自试验，不去进膳的。”
    跪在地下的王府众人都是心中一暖。
    吉王妃握着儿子的手，余怒未熄。
    朱慈煃心中一动，知道母后最疼自己，拉着吉王妃的手向工坊内走去，一边说：“母后，您来看儿臣亲自炼制的白糖，比西洋的雪花糖还要白、甜！”
    吉王妃好奇起来，跟着朱慈煃走进了工坊。
    进门的时候，朱慈煃对众下人说：“都起来吧！”随即向工正丁成仪打个眼色，丁成仪会意，对身旁一名工匠吩咐几句，那名工匠转身飞奔而去。
    朱慈煃拉着吉王妃的手，边走边说，简单的向她介绍了一下白糖生产线。
    走到大圆盘时，里面的白糖都已析出，一个个晶莹雪白的小颗粒铺满了圆盘。
    吉王妃欣喜的说：“煃儿，这便是你刚才自制出来的白糖？可真白。”
    朱慈煃笑着点头，一边用小木勺舀了少许白糖送到母亲嘴边，一边说：“母后，您尝尝，看儿臣制的这白糖和雪花糖比较起来，哪个更甜些？”
    吉王妃心里本有点嫌工坊里的白糖脏，看儿子已递到嘴边，不忍扫了儿子的兴，只得尝了一点。
    糖一入口，吉王妃惊讶说道：“煃儿，这白糖比雪花糖还甜！你从哪学来的？”
    朱慈煃只得把传教士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这时工正丁成仪拿着一杆秤，身后带着两个工匠，走过来向二人行礼，眼睛悄悄看着朱慈煃。
    朱慈煃点点头，转头对吉王妃笑着说：“母后，儿臣的制糖法必能赚大钱。以后咱们吉藩就是所有藩王里最富有的了！”
    这时丁成仪带着两名工匠开始秤起提炼出的白糖重量来。不一会儿结果出来了，计有4斤有余。
    十斤“红糖”成本，一斤5分银子，提纯得4斤白糖，一斤1两5钱，纯利不下11倍。
    朱慈煃对吉王妃说了，吉王妃大喜，她最开心的倒不是吉王府成为众王首富，而是儿子的奇才绝艳。
    “我儿真是天纵奇才！真是祖宗保佑啊。煃儿，好了，母后已经见到我儿的本事了。快随母后去用晚膳吧。”
    吉王妃拉着儿子朱慈煃的手，走出了工坊。朱慈煃上了轿，一行人往用膳大殿而去。
    走进殿内，吉王朱由楝正坐在亮如白昼的殿内等候。
    朱由楝不悦的说道：“煃儿，封地的事重要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下次切不可如此。快坐下用膳吧。”
    朱慈煃行礼说：“谢父王关怀，儿臣谨记教诲！”
    一家三口坐下来开始用膳。席间朱慈煃笑咪咪的将提炼白糖的情况向朱由楝说了。
    朱由楝一听提炼的白糖又白又甜，利润如此之高，又惊又疑。
    吉王妃笑着说：“王爷，您就放心吧！煃儿天纵之资，他的办法提炼的白糖，确实比雪花糖还好。”
    朱由楝这才确信，心中大喜。随即和儿子商量起建商号的事来。
    朱由楝说：“煃儿，商号你打算让何人来主理？”
    “儿臣暂时想让执事太监邓忠的弟弟来主理，他好像在一家商号干了好几年了。等儿臣见见他再说。”
    朱由楝知道邓忠是儿子的心腹太监，儿子很喜欢他。王府不方便出面经商，便只好找心腹之人。
    朱由楝沉吟了一会儿说：“煃儿，便由你安排好了。但是小忠子虽然忠心能干，他弟弟却嫌太年轻，怕经验不足。
    我给你派个商业经验丰富的老手做副手，就是小郭子的叔叔。”
    朱慈煃听父王这么说，知道父王的担心有道理，经商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一位有经验的商业老手协助，自然更稳妥。
    朱慈煃笑着说：“请父王母后为商号命名。”
    吉王妃微笑：“煃儿，母后哪会起名字？还得你父王想个好名字。要我起名，那就叫吉祥商行好了。”
    朱由楝思考了一会，说：“不如就叫吉光商行？《海内十洲记·凤麟洲》：“吉光毛裘，黄色，盖神马之类也。裘入水数日不沉，入火不燋。”
    吉光，又称吉良、泽马，古代中国传说中的神兽名，一说神马名。是吉祥的象征。
    朱慈煃喜道：“父王腹藏万卷，这个名字起的好。”
    回到起居殿的时候，候在门口的荃儿行礼说：“世子，您回来了。”
    朱慈煃一把拉起荃儿，抱着她的身子转了一个圈，欣喜的说：“荃儿，我的制糖工艺成功了！”
    荃儿羞不可抑，在朱慈煃耳边说：“恭喜世子！世子，快放下奴婢，这么多下人在呢，羞死啦。”
    朱慈煃笑笑，轻轻放下荃儿身子，下意识的看看殿外侍立的众多太监和婢女。
    众太监和婢女赶忙垂下头去，眼看地面。
    朱慈煃心想：这会儿晚上了，邓忠应该从封地忙完回来了。
    “传邓大伴和丁工正来见本世子。”
    一名太监答应了，匆匆而去。
    朱慈煃坐在椅子上思考的时候，邓忠和丁成仪来了。
    见礼后，朱慈煃让两人坐下，随即和两人详细讨论起白糖工厂的事情。
    在朱慈煃的计划中，白糖工厂是工业园区的第一期，占地2-3万亩，初期产能月产90吨，用工人左右。
    邓忠这几日在封地上营建工业园区，又要管一万多名村民的饱饭，花钱恰如流水，正自担忧。
    听到世子的白糖生产线已研发成功，利润十倍以上，大为欣喜。今天他已指挥世子村民们开始伐木采石，准备等工业园区选址确定后，便开始兴建厂房。
    邓忠犹豫了一下，说：“世子，村民里的老弱和孤儿们该怎么安排？他们干不了什么重活。”

 第21章 声望日隆

    朱慈煃想了想，说：“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即可。对村民们的底线，是让人人有饱饭吃。”
    他顿了顿说：“等糖厂开始投产以后，本世子会给工人开不菲的工钱，给孩子们包括孤儿们请老师教他们文化。”
    待所有事情都沟通清楚，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邓忠行礼说：“世子，您不要太操劳了，奴婢告退。”
    和丁成仪一起躬身退出殿外。
    荃儿轻轻捶着朱慈煃的背说：“世子，您这些天太辛苦了。请一定要保重贵体。”
    朱慈煃叹了口气：“万事开头难。很多事需要我亲自把关，以后就不会这么忙了。”
    朱慈煃想起让赵正去请宋应星的事，便想传召赵正。一看天色已晚，心想不如明天上午赵正来传自己武当内家功法时再说吧。
    第二天朱慈煃起床时，赵正已在殿外等候了一会儿。
    朱慈煃在从人簇拥下，带着赵正来到了王府花园中。
    吉王府花园自开藩时兴建，历史已超过150年。有小山流水，亭台楼阁，遍植奇花异草。
    两人在花池旁的小亭中坐下。
    赵正正襟危坐，说道：“世子，现在卑职教您武当内家功法入门之法。要义在于抱元守一，意在觉与不觉之间。”
    赵正开始详细的传授朱慈煃修炼之法。
    朱慈煃屏心凝气，按照赵正所说的方法修炼起来。
    修习了一个时辰左右，赵正放心下来。本来赵正很是担心朱慈煃没有耐心，坚持不下来。
    没想到朱慈煃一点没有不耐烦，而且修炼很认真，问自己的问题也说明他修炼的方向正确。
    朱慈煃修炼完毕时，只觉神情气爽。
    朱慈煃向赵正说：“赵统领，咱们中华的文化博大精深，像这武当内功，如果不是你口授指点精要，我是万万学不会的。”
    赵正欣然说：“世子天资聪颖，毅力不缺，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内功的根基便可扎稳了。”
    朱慈煃点点头，站起身来，带着赵正在花园长廊中漫步。
    “赵统领，封地上佃户们田地重新分配的事，进行的如何了？”
    朱慈煃将世子村民交给邓忠管理，征地重新分配田亩的事交给了赵正。
    赵正说：“禀世子，卑职昨日已将世子定的征地规则颁布下去，佃户们听到地租从5成降至2成，都对世子感激无比。即使有些心有担忧的佃户，听到从本次秋稻的地租即降至两成，也打消了疑虑。
    目前卑职安排了两名得力属下长驻封地，开展征地及重新分配工作。”
    长沙府来说，水稻此时是一年两季，首季于4月上旬播种七月中旬收割，第二季7月底播种和十月底左右收。
    朱慈煃点点头：“一定要严防出现敲诈贿赂现象。田地一律要按规定分配，如果出现为难佃户索取钱财之事，不论是谁，一律严惩！”
    赵正大声说：“卑职谨遵世子吩咐！绝不让人以权谋私，贪污腐败。”
    两人一前一后而行，走过花池后，长廊向左一转，来到了一大片竹林之旁。
    “赵统领，你知道宋应星这个人吗？”朱慈煃伸手抚摸着一支大竹的翠绿枝干。
    赵正一愣，想了一会儿说：“世子，卑职从未听过此人。”
    朱慈煃说：“宋应星于万历四十三年中举人，后多次应试不中进士，遂罢科举，回乡俸养老母。
    他是南昌府奉新县人。这个人是个知识大家，格致奇才。正是本世子现在极缺的人才。
    赵统领，你可亲自前去寻访他，一定要将他请来。”
    赵正想起朱慈煃练武当内功的事，迟疑说：“世子既然看重他，请闲居乡里的宋应星前来应该不为难，只是世子的武当内功刚开始习练，若无卑职在旁指点照顾，卑职怕世子修习会出问题。”
    朱慈煃一想也是，刚刚他按赵正口传的功法虽只修习了个多时辰，已然感觉到了功法的玄妙神奇。
    朱慈煃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赵统领，要不然我们一起去？”
    赵正一愕：“世子，这……这不合太祖爷祖训，藩王王族不得出封地。即使王府长史和陈知府不说什么，王爷和王妃又怎么会放心让世子出外？”
    朱慈煃有心想去父王母后面前求恳，又深知以他们对自己的珍爱，必然不会同意。
    赵正说：“世子不用担心，宋应星不过是个闲居乡里的举人，卑职派几名心腹兄弟前往，若是请不动他，绑也要把他绑来！”
    朱慈煃心想只好如此了，笑着说：“赵统领，一定要对宋应星客气，此人本世子有大用。实在不肯来，再说绑的事！”
    赵正答应了，行礼退了下去安排。
    朱慈煃在花园中闲逛了一会，看看时已近中午，便前往陪父王母后一起用膳。
    今天膳房按朱慈煃的吩咐做了几道佃户送的野味。朱慈煃尝了尝，味道还挺香。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敏在朱慈煃的推荐下，也都吃了些野味。
    朱慈煃几次引话到想出封地长沙府逛逛，立马都被父王母后否绝了，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朱由楝心想：没办法，看来只能等以后天下大乱了。这几年就在长沙府好好发展经济和打造军队吧。
    之后几天，上午朱由楝便在王府中跟赵正修炼武当内功，下午有时禀明了父王母后，前往封地巡查。
    这几天土地重新分配已近尾声，工业园区的地也已划定。在赵正的严厉监督下，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朱慈煃没有接到过一起佃户们的投诉。
    世子村民们都在王府太监和工匠们的指挥下，开始伐木取石平整工地。这时候森林众多，吉藩封地周围便有很多森林，取材容易。
    各个世子村的养猪场，自留地等，也都已规划好。仔猪已养了数十头，稻谷只等开春便开始种植生产。
    朱慈煃专门去看了各个世子村的饭菜状况。食材由王府提供，由各村的厨房厨师们做饭菜。
    厨师安排的是懂些厨艺的村民中老弱之人及手脚伶俐之人。孤儿们被安排干些拾柴采野菜打猪草打扫卫生之类的轻活。
    伙食的标准按朱慈煃暂定的每人一天两顿饭菜管饱，每人两天吃一顿肉二两。
    朱慈煃视察长沙府封地的世子一村的伙食时，看到村民们每人一个大海碗，里面装满了大米饭，上面铺了很多蔬菜和野菜，还有一大块五花肉。
    见到世子前来视察，村民们都赶忙放下饭碗，激动的跪下来迎接，脸上满是感激崇敬之情。
    朱慈煃知道，因自己合宜的措施，无论佃户还是世子村民，都得益颇多。
    这使得自己在吉藩封地上的声望日隆。

 第22章 刁蛮小姨子

    朱慈煃的“封地改革”轰轰烈烈的推进了下去，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工业园区一期-白糖工厂已建设完工。
    工正丁成仪根据朱慈煃的生产工艺，以当前条件复制了最大产量的生产线，每条生产线一小时可生产300多斤白糖。
    十个白糖工厂的厂房，上了十条生产线，试生产后全部合格。月总产能达到了100吨以上。
    明天，崇祯五年十月6日，将是工业园区挂牌，糖厂正式开工生产的日子。
    朱慈煃骑在一匹全身火红大马上，随着父王的八抬大轿走在长沙府街头。
    朱慈煃经过这半个月修习赵正所传的武当内功，效果明显。不但身体开始强壮了起来，而且能感觉到体内真气的隐隐流动。大出赵正之预料。
    赵正查看他体内真气情况后，连夸朱慈煃进展神速，而且真气中有一种神秘莫测的能量。
    朱慈煃骑的这匹马，是他见身体明显强壮起来后，亲自去王府马厩中千挑万选出来的。
    这匹红马乃是叶尔羌汗国在天启六年间进贡的数百匹马之一，天启帝赏赐给众藩王，吉藩因与帝系血缘较近，获赠了十匹马。这匹红马是其中的佼佼者。
    朱慈煃给它起名“赤火”。赤火已经8岁，性格温顺。太暴烈的马，朱慈煃现在还驯服不了。
    朱慈煃一路观赏两边的街景，见到有不少长沙府百姓见到吉王府仪仗，多有行礼者，口称：“吉王爷！”
    也有少数人喊：“吉王世子！”的。
    朱慈煃骑着赤火靠近了轿子，偏头问：“父王，您说这次陈知府会让儿臣见陈大小姐吗？”
    坐在轿内的吉王朱由楝笑了笑：“煃儿，这个父王可拿不准了。煃儿莫急，陛下的赐婚诏书应该快到了。”
    朱慈煃叹了口气。看到长沙知府衙门已不到2里的距离，眼珠一转，向身边不远处的邓忠招招手。
    邓忠赶忙快步走了过来。
    “小爷，您有何吩咐？”
    朱慈煃说：“大伴，我看这街头小吃挺多，你去各样都采买些。我带给陈大小姐尝尝。”
    邓忠忍笑说：“奴婢这就去办。”
    邓忠转身招来6名小太监，吩咐了几句，6名小太监快步走向街边市肆。
    吉王府一行人来到知府衙门前时，陈象明已带从人等在大门前。
    看到吉王仪仗，他快步走上前来。
    “下官恭迎吉王爷！世子！”
    陈象明说着，行下大礼去。
    吉王朱由楝赶忙抢上扶起陈象明。
    “陈大人，你我儿女亲家，无须客气，快快请起。”
    朱慈煃向陈象明行礼说：“小侄拜见世伯。”
    陈象明笑容满面：“世子客气了。”
    扰攘了一阵，三人当先走入府中。
    在会客厅里坐下后，吉王朱由楝喝了口茗茶说：“陈大人，本王和煃儿此次前来，是专程请陈大人明日巳时参加本藩的工业园区的落成典礼。还请陈大人务必赏光参加。”
    陈象明微笑说：“吉王爷和世子仁义为怀，收留万余陕西灾民。并大减佃户地租。百姓感恩之情传于长沙府。
    明天的落成典礼下官是必定要参加的。”
    陈象明转头向朱慈煃说：“世子聪敏，老夫听闻世子研发了一种白糖生产工艺，生产出的白糖品质还优于西洋的雪花糖。”
    朱慈煃微笑说：“世伯，确有此事。这次小侄随父王前来，便带了些本藩糖厂自产的白糖，请世伯，伯母，及二位小姐品尝。”
    陈象明连连点头：“世子才华横溢，更兼仁义无双，老夫听闻吉王府所产白糖，质优价廉，比西洋雪花糖还便宜二成，不知是否如此？”
    朱慈煃点头道：“正是！”
    定价便宜，这是朱慈煃抢占市场，挤走竞争对手的市场策略。
    三人随即聊了些白糖生产的事，又说了说世子村民生活的事。
    陈象明说：“王爷和世子以工代赈，安排世子村民进糖厂作工，以为生计，功德无量。”
    朱由楝和朱慈煃听他如此说，都是心中一喜。
    朱慈煃连忙谦让一番。
    朱由楝笑容满面：“陛下的赐婚诏书想必不久也即将到来。些许薄礼，请陈大人笑纳。”
    侍立在他身后的王府领事太监耿永轻轻挥手，十名太监提着礼盒走入殿中，将礼盒呈在陈象明面前。
    耿永走到陈象明身前行礼后笑着说：“陈大人，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陈象明连忙看向吉王朱由楝推辞说：“王爷，您太客气了。上次王爷来蔽府已经厚礼相赠，还帮下官解决了陕西流民问题这个天大的忙。
    下官万万不敢再受王爷厚礼。”
    朱由楝笑说：“诶，陈大人这就见外了！这些薄礼陈大人必须得收，可由不得你推辞。这里有不少礼物是煃儿精挑细选出来送给大小姐的。哈哈！”
    陈象明推辞不得，只得接过耿永手中的礼单，见上面列了一长串名字：南海珍珠100颗，白糖100斤，极品杭绸60匹，极品苏州胭脂20盒……
    陈象明欣然于心，见吉王爷和世子其意甚诚，向朱由楝和朱慈煃行礼致谢，只得收下了礼物。
    朱慈煃坐在一旁悄悄观察，见陈象明脸色愉快，当即说道：“世伯，小侄另有礼物赠予大小姐。可否由小侄亲自交给她？”
    陈象明和朱由楝对视一眼，心知朱慈煃想见自己的女儿。吉王府封地改革的事，他早已了解详细，对朱慈煃的仁义英明颇为佩服。
    见朱慈煃如此喜欢自己家的大小姐，陈象明心中欢喜，便点了点头。
    朱慈煃大喜，站起身来分别向朱由楝和陈象明行礼。接过邓忠递来的精美包裹，跟着一名知府婢女向后院走去。
    十余分钟后，来到陈美璟起居的院落。
    庭院门前两名侍立的婢女行礼说：“参见世子！”随即一名婢女走进闺房前去通报。
    朱慈煃微笑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在另一名婢女领路下，穿过内庭小径往陈美璟的闺房走去。
    闺房的大门半开着。朱慈煃刚想迈步进去，从房里面突然闪出一个少女来。
    少女嗔道：“你不许进来！”
    朱慈煃一惊，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一身小姐穿着，年纪稚嫩约11，12岁，容颜秀美无伦，肤白如玉，样貌上和陈美璟倒有三，四分相似。此刻正挑着一双黛眉瞪着自己。
    朱慈煃心有所感，赶忙向少女行礼：“见过这位小姐！在下是吉王世子，求见陈大小姐。求小姐行个方便。”
    少女娇嗔：“哼！吉王世子就了不起了？我就是专门不准你进来！”

 第23章 约会（求收藏评论月票推荐！小可拜谢！）

    朱慈煃急于见到陈美璟，心中猜到少女是陈美璟的同胞妹妹，陈家二小姐陈美玥。
    只是不知她为何要为难自己，不让自己见她的姐姐？
    朱慈煃笑着说：“这位想必是二小姐了。说起来咱们也是至亲了。在下也没得罪过二小姐，为什么不让我见你姐姐呢？”
    陈美玥小嘴一撇：“你怎么没得罪过我了？总之我在这里，就不准你进我姐姐的闺房，这不合规矩。”
    朱慈煃心中焦急，可是又知道对陈美玥不能来硬的，突然间灵光一闪：
    “她说我得罪过她，难道是上次来见美璟时，只给美璟和嫣儿带了礼物，却没有给她带礼物？”
    朱慈煃越想越对，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朱慈煃连忙陪笑：“二小姐，是在上不是，上次来的匆忙，未曾有礼物向二小姐致敬。
    不过这次在下前来，可是专门给二小姐也带了礼物的。南海珍珠，极品杭绸，白糖，极品苏州胭脂，还有好多呢，不知二小姐可喜欢？”
    朱慈煃心想，只要见着陈美璟，自然可以让她帮着自己圆谎。
    陈美玥半信半疑，忽闪着如宝石般的大眼睛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朱慈煃听她口气松动，立马顺势说：“二小姐，你看，在下还专门买了很多好吃的带来给你。咱们快进屋里，和你姐姐一起吃好吃的，好不好？”
    朱慈煃说着，把装零食的各种小袋子随意打开了几个封口，香气立刻扑鼻传出。
    陈美玥只是个11，12岁的小丫头，自然馋吃的，立刻双眼放光的看了看朱慈煃手中提的装小吃的大纸袋子，她眼珠一转，说：
    “算你吧。跟本小姐进来吧。”
    朱慈煃大喜，赶忙跟在陈美玥身后走进了闺房。
    客厅里空荡荡的，陈美璟却没有在。
    陈美玥正睁着大眼睛仔细观察着朱慈煃的神色，见到他失望的样子不禁一笑。陈美玥往厅内走了几步，伸手打开了闺房里间厚重木门的门闩。
    木门立即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陈美璟当先走了出来，贴身婢女嫣儿跟在她的身后。陈美璟嘴上骂着她妹妹：“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把姐姐锁在屋里头。”
    看到朱慈煃，陈美璟赶忙走上来行礼说：“世子，得罪了！妾身没有教好妹妹，让您见笑了。”
    朱慈煃回礼笑着说：“大小姐客气了。二小姐挺有个性的，我喜欢。”
    一旁的陈美玥说：“姐姐，我才不是不懂事呢！我是要看看世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如果真的喜欢你，他就能容忍我。”
    朱慈煃笑了起来，这小丫头还挺有心计。
    三人在客厅桌椅旁坐下。嫣儿给三人端上了香茗。
    朱慈煃笑嘻嘻的说：“美璟，半个多月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就像仙女一样。哦，二小姐也像仙女一样美呢。
    这次我来，给你们带了一些礼物，珍珠，杭绸，白糖，苏州胭脂什么的。另外，我还带了许多好吃的来请你们吃。”
    朱慈煃打开大袋子，从里面把二十多个装满小吃的小袋子取了出来。
    这时候对女子礼教颇严，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有“食不言，寝不语”之类，不合理的条条框框极多。大家闺秀尤其如此。
    是以陈美璟两姐妹几乎很少上街，很少吃过小吃。
    陈美玥一把将几个袋子拿了过来，打开封口吃了起来，连声夸好吃。
    陈美璟迟疑说：“世子，这个……不太好吧？”她怕吃小吃的样子有碍观瞻，影响了自己在朱慈煃心中的形象。
    朱慈煃说：“美璟，这有什么的？街头这些小吃不就是卖给人们吃的嘛。”
    朱慈煃拿起一串烤肥肠吃了起来，满嘴都弄得是油，一边把整个装满小吃的大袋子往陈美璟手里塞。
    陈美璟看到朱慈煃随意大吃的样子噗嗤一笑，也拿起一片兰溪火肉吃了起来。
    朱慈煃一笑，几次让嫣儿也来吃，嫣儿坚辞不敢受。
    朱慈煃细看陈美璟绝美容颜，心里直痒痒：“美璟真美，成婚前虽然不能亲热，亲个嘴总可以吧？我该怎么想法把小姨子调开呢？”
    朱慈煃开始绘声绘色的向姐妹俩说起赈济灾民、封地建房、视察封地、白糖生产等各种事情来。
    姐妹俩平日里在家中，除了读经史子集女德的书，便是做女红，对朱慈煃说的这些事情大是新鲜，不由听的津津有味，片刻间三人有说有笑的。
    听到灾民中有那么多孤儿，姐妹俩心中都觉得可怜。
    陈美玥说：“世子，这些孤儿现在世子村里都有饱饭吃吗？有没有人欺负他们呀。”
    朱慈煃豪气的说：“你们放心吧！我专门向执事太监邓忠交待了，让他照顾好孤儿们，保证让他们吃饱饭。而且我还任命了孤儿们的队长，受啥欺负了立马可以通过民意太监找到我。谁敢欺负孤儿，我非扒了他皮不可！”
    陈美璟和陈美玥都笑了起来，一时满屋生香，朱慈煃看呆了眼。
    朱慈煃心中一动，趁机对陈美玥说：“二小姐，以后孤儿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我吉藩的糖厂赚不赚钱了。
    这次我带来的糖厂生产的白糖，不知道味道好不好。要不然请二小姐亲自尝尝，看看比起雪花糖来怎么样？”
    陈美玥哪想得到朱慈煃心里的点子，而陈象明为官清廉为民，爱惜羽毛。明代官员俸禄又低，雪花糖此时就是奢侈品，所以姐妹俩平时都很少吃到雪花糖。
    陈美玥笑着说：“好呀！本小姐这就去看看王府生产的白糖是不是有雪花糖好吃。”
    陈美玥蹦蹦跳跳的走出了房去。
    朱慈煃立马伸双手握住陈美璟的如玉小手，激动的说：“美璟，这些天我好想你！”
    陈美璟脸上一红，轻声说：“世子，妾身也天天在想念你。”
    朱慈煃将桌上还有小半袋小吃的纸袋子拿起来递给嫣儿，说：“嫣儿，这些小吃你也尝尝。我让下人买了好多，本来就有你那一份。”
    朱慈煃21世纪人的行事作风与这个时代大异，其亲切与直爽让嫣儿暗自喜欢。她看到陈美璟点头，行礼说：“奴婢谢世子恩赐。”接过了纸袋子。
    朱慈煃赧然对嫣儿说：“好嫣儿，请你帮我在门口看着点，看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嫣儿一笑答应了，走到门边的椅子上坐下，从袋中取出一块“带骨鲍螺”吃了起来。
    朱慈煃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把抱住陈美璟曲线玲珑，弹力惊人的身子，说道：“美璟，这些天太想你了！”
    照着陈美璟的红唇吻了下去。
    陈美璟急忙转头，红着脸羞涩的说：“世子，我们还没成亲，不可以。”

 第24章 绑来的名士

    朱慈煃知陈美璟大家闺秀，礼教极严，人又极为害羞。
    朱慈煃柔声央求说：“美璟，我这些天做梦都梦见你了，让我亲亲嘛。陛下的赐婚诏书应该就快要到了。
    这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见你。”
    陈美璟被朱慈煃抱着，只觉全身发软，听到他不住软语央求，心中不忍再拒绝他。
    陈美璟羞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朱慈煃低头吻住了陈美璟丰润的红唇，这是一个甜蜜的长吻。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嫣儿的声音响起：“禀世子，老爷差人来请世子往前厅商议要事。”
    嫣儿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敢看朱慈煃和陈美璟亲吻的样子。
    朱慈煃从甜蜜中回过神来，知道是陈象明又来催自己走了。
    朱慈煃站起身来向陈美璟行礼说：“美璟，快乐时光总是易逝，我这就告辞了。希望陛下的赐婚诏书早日抵达，你我早日完婚，得以朝夕相伴。”
    陈美璟星眸闪烁泪光，脸上犹有飞霞，点头说：“世子一切保重，万勿操劳，妾身在家中天天为世子祈福！”
    朱慈煃快步来到前厅。朱由楝和陈象明对视一笑。
    朱由楝微笑说：“煃儿，父王和陈大人正谈论白糖的事，依陈大人意思，不如给本藩自制白糖起个新名字。”
    朱慈煃一听来了兴趣：“父王说的极是。世伯既然如此说，肯定已有好名字。小侄洗耳恭听。”
    朱慈煃心想，起个新名字就好比新商标，对增加销量很有好处。
    陈象明谦虚了几句，说：“吉王府工厂自产的糖，白甜还胜过西洋雪花糖。此皆王爷和世子之功，不如就名之为‘吉糖’。”
    朱由楝抚须大笑，朱慈煃拍手，两人都夸赞：“陈大人起的名字好！就叫吉糖。”
    朱慈煃随即和陈象明聊起时政要闻来。在“上帝视角”的加持下，朱慈煃随意挥洒，分析起各种社会问题来。不但直指核心，并提出了许多解决办法。
    这些都是穿越前世信息爆炸时代，在网上随意看来的一些历史号的文章。却已惊得陈象明面无血色，惊为天人。
    陈象明心想：“世子见识超卓，雄才伟略，若陛下有如此才具，荡平天下如反掌耳！可惜啊……”
    见朱慈煃继续侃侃而谈，陈象明又想：“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当今天下，亟盼一位英明神武的雄主来拯救我华夏子民。
    世子英气渐露，老夫以后当全力助之！”
    朱慈煃看到陈象明眼中光芒流动，只以为他被自己的超前理论震惊到了，需要时间消化。
    看看时近中午，陈象明邀吉王朱由楝，世子朱慈煃入席，王府从人们自有知府官员们相陪。
    一顿酒席尽欢而散。
    朱慈煃骑着“赤火”回王府的路上随在父王轿旁。想起荃儿也是少女，估计也是吃货一枚，有心想给她也带些好吃的回去。
    朱慈煃向邓忠招招手，邓忠赶忙走到朱慈煃身边行礼说：“小爷，请吩咐。”
    “大伴，再去买些小吃，各种都买上，量是上午的一半左右即可。对了，打包成两份。”
    朱慈煃怕买多了吃不完，又怕一向节省的荃儿一顿吃不完吃不新鲜的二顿。
    邓忠答应了，吩咐了几名太监去办。
    这时从长沙府东街上传来了一阵喧哗，人们站在市肆间纷纷议论着：
    “这人莫不是个江洋大盗？”
    “我看不像，你看他又没有戴枷。”
    “可是他手和嘴都被布条绑起来了，肯定是犯了罪的。”
    “可罪犯也从没见过这样押送的啊？”
    朱慈煃翘首望去，远远的看见东街上有四个人把一个人夹在中间骑马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是往吉王府的方向。
    朱慈煃向在队伍前面骑马而行的侍卫统领赵正喊道：“赵统领！”
    赵正听到世子喊声，转头看向朱慈煃，随即勒住了坐骑。
    “世子！卑职在。”赵正在马上拱手行礼。
    朱慈煃用手指指东街远远走过来的那几人，对赵正说：“赵统领，你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赵正答应了，在空处拔转马头，向几人轻驰过去。
    片刻间到了几人面前，赵正吃了一惊，发现领头的二人正是自己派去寻访宋应星的刘德、刘华兄弟。
    这两人久随自己，现为王府侍卫队长，是自己的心腹之人。
    刘德，刘华兄弟二人此时也看到了赵正，脸色一喜，走近来向赵正行礼说：
    “属下参见赵统领。宋应星已被属下几人带到。”
    赵正看看双手被绑，嘴巴被布条塞住，吹胡子瞪眼的宋应星，转头低声对两人生气的说：“我让你们客气去请宋应星，你们这是干嘛？抓犯人吗？！”
    刘德挠头说：“赵统领，我们也客气请宋应星了，说世子要见他有要事相商。可是他死活不肯来，属下们在南昌府奉新县住下，请了他5天他都不答应，最后没办法，不敢担误世子和赵统领的事，只好在晚上乘他出门的机会，把他绑了带来。”
    赵正听完叹了口气，心想：还好宋应星人完好的带来了。现在只能希望世子不要怪罪吧。
    赵正压低声音对两人说：“你们两个蠢货！就不会晚上赶路白天休息吗？这下子全长沙府的人都看到了。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晚上人少的时候再进王府！”
    刘德刘华兄弟连忙答应了。
    赵正调转马头，轻驰了一会儿，追上了王府大队，缓行到朱慈煃身旁。
    “世子！”
    朱慈煃坐在“赤火”上转过头来，问道：“那边怎么回事？”
    赵正拱手说：“禀世子，卑职已查看明白。”
    靠近朱慈煃耳边轻声说：“世子，是卑职派去请宋应星的侍卫们回来了。”说着把情况说了一遍。
    朱慈煃又气又笑，自己说“实在不行，可以把宋应星绑回来”，没想到侍卫们真把他绑回来了。
    朱慈煃皱眉说：“一群废物！宋应星本世子有大用，几个人去都请不动嘛？！还要用绑的！
    哼，现在全长沙府百姓都看到了。”
    赵正心中一惊，连忙跳下马来，行礼说：“卑职已让他们晚上再带宋应星进王府。卑职办事不力，请世子责罚！”
    朱慈煃叹了口气，挥挥手说：“起来吧！这也不能全怪你们。希望宋应星不要发名士脾气吧。
    晚上尽快带他来见本世子。”
    朱慈煃心中担忧，古代人重义轻利，有的人把名节尊严看的比生命重要。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朱慈煃一边骑马往王府走，一边心中盘算该如何说服宋应星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

 第25章 外戚

    回到王府，朱慈煃提着一份打包好的街头小吃，先走去王府后宫向母后问安。
    吉王妃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的说：“煃儿，快起来，到母后这里来。”
    朱慈煃站起身来往母后走去，笑咪咪的说：“母后，儿臣这次出外，给母后带了些街头小吃，请母后尝尝。”
    吉王妃笑着让婢女接过了纸袋子，挑了几种尝了尝。
    朱慈煃看母后还挺喜欢吃这些小吃，心中欢喜。陪着母后聊了阵天。
    吉王妃自然最关注的是未来儿媳妇的事。听到陈家二小姐拦门的事，吉王妃笑声连连：“这个小丫头挺有趣的嘛，还挺有心计。”
    吉王妃心想：“怎么陛下的赐婚诏书还没下来？煃儿过了年就虚岁18岁了，也该成婚生子了。唉，王爷的身体眼看着越来越弱了，也不知道还能支持几年。
    祖宗保佑，我儿现在成材了，吉王府的基业王爷也能放心交在他手里。圣旨快点到吧，保佑煃儿和陈家大小姐早日完婚，早生贵子，让王爷和我早点抱上王孙。”
    吉王妃调整了一下心境，问朱慈煃：“煃儿，吉光商号的事搞好了吗？铺子选在哪里的？”
    朱慈煃说：“回母后，吉光商号的事儿臣已经安排好了，由儿臣的贴身太监邓忠的弟弟邓伟和领事太监郭辉的叔叔郭裕两人负责，铺子选在了藩正街上。
    前天儿臣去商号视察，看他俩干得还不错，合作挺好的。
    母后，现在就等着咱们吉藩工业园区里生产出吉糖，就可以广为行销日进斗金啦！”
    吉王妃笑着点头，看看儿子欲言又止。
    朱慈煃立刻问道：“母后，在儿臣面前您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只要儿臣能办到，肯定给母后办到。”
    吉王妃点头说：“煃儿真懂事。是这样的，母后的娘家现在只有一个你舅舅还在，你父王碍于祖训，也不能安排你舅舅到咱们吉王府为官。
    虽然逢年过节王府都有银两礼物赏赐给他，但总是小康而已。你表哥表弟表妹也多。所以母后看着你舅舅过的也是辛苦。”
    说到这里，吉王妃停了下来。
    朱慈煃一点就透，连忙说：“母后，舅舅可是在重庆府巴县？”
    朱慈煃知道母后当年是参加选秀的进入终审的100名秀女之一，由帝室赐给吉王府为女官，第二年与父王成婚。家是在四川的重庆府。
    吉王妃点头说：“是的，煃儿记性真好。算起来，上次见到舅舅和表兄弟姐妹还是你小的时候，那会儿你大概只有7岁吧。
    你那会顽皮的很，还把表妹丽媞欺负哭了。”
    朱慈煃心中想了一下，工厂生产之后就是搭建销售网络，以这时的交通运输条件，当然是在各大城市设立销售部为佳。
    反正自己建直销点和找人做分销点差别不大，分出一两成利润而已，只要此人此销售点销售量过关就行。
    朱慈煃笑说：“母后，看您欲言又止的样，儿臣还以为什么难事呢！哈哈！
    母后放心，工厂开始生产后，儿臣要在各大州府遍设商号分销，到时重庆府的商号便交由舅舅主理。
    巨富儿臣不敢保证，一年十万两应该不成问题的。”
    吉王妃大喜，听儿子没有半点迟疑一口便答应下来，心情激动下伸手一把抱住朱慈煃说：“我的乖儿！真懂事，知道心疼母后。”
    朱慈煃也喃喃说：“母后。”
    母子俩好一会儿才分开。
    朱慈煃辞别母后回到自己的起居大殿，拉起行礼的荃儿，朱慈煃笑着说：“荃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朱慈煃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纸袋子。
    荃儿微笑说：“世子，奴婢猜是小吃，因为香气都闻到了。”
    朱慈煃一笑，将纸袋递给了荃儿。
    荃儿接过了纸袋，说：“世子，您有多少大事要办，以后请不要在奴婢身上花费时间了。”
    朱慈煃说：“再忙这点时间也有的，荃儿，你快趁热吃吧。”
    荃儿打开纸袋，津津有味的吃起小吃来，不时喂上朱慈煃几口。
    坐在椅子上，朱慈煃边咀嚼边开始考虑起宋应星的事情来，想起来就头痛。
    历史上的宋应星，明亡后隐居乡里，清廷数次请他为官不就。这样的人，想来骨头是极硬的。这次王府的侍卫可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朱慈煃想了一会儿，觉得对他还是得从技术和民生两方面来下手说服。
    计较已定，朱慈煃陪父王母后用过晚膳后，便来到前殿等候宋应星。
    不一会儿，赵正及刘德刘华兄弟，三人把宋应星夹在中间带到了殿内。
    赵正行礼说：“世子，卑职将宋应星带到。”
    赵正转头对宋应星说：“宋举人，还不快拜见吉王世子？”
    朱慈煃向宋应星看去，见他年约四十五六岁，穿着一身举人长袍。额下一部稀疏的胡须。双目有神，此刻正愤怒的看着自己。
    朱慈煃连忙走下座来，向宋应星一揖到地，诚恳的说：“宋先生，晚生久闻宋先生学识渊博之名，尤其擅长农业与格致之学。晚生让侍卫们前去请宋先生，谁知竟造成这样的误会。
    晚生这里给宋先生陪罪了！”
    宋应星鼻中重重哼了一声，仰头说：“请人有捆绑双手，布条塞嘴不准说话的吗？在下犯了什么罪，世子要将在下抓来？”
    刘华急道：“禀世子，卑职几人数日请宋先生前来，他不肯。前来长沙府的路上，宋先生见人便喊救命，逼于无奈卑职们才行此下策。”
    朱慈煃怒道：“一群废物！我让你们请宋先生，你们弄成了这样。
    你俩还不赶快跪下向宋先生陪罪？宋先生什么时候愿谅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起来。”
    刘德刘华二人一惊，立马向宋应星跪了下来。
    朱慈煃偷看宋应星，见他微微一愕，紧绑的脸色舒缓了几分。朱慈煃赶忙拉住宋应星的手说：“宋先生请坐，待本世子慢慢问先生解释。”
    朱慈煃拉着宋应星的手，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让赵正也坐了下来。
    此时婢女给三人先后上了茶。
    朱慈煃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看着宋应星开口说：“本世子以为，当今大明天下，内有流寇肆虐，外有建奴侵掠，根源皆在民生无以为继。
    若百姓有饭吃，安居乐业，则流寇可灭，建奴俯首。
    宋先生以为然否？”
    宋应星一路上想了很多吉王世子找自己的原因，但想破脑袋也料不到朱慈煃一上来抛出这么一个大题目。
    宋应星愕了一下，说：“世子一语中的，然而知易行难，不知世子有什么办法来提高民生，让百姓有饭吃？”

 第26章 宋应星下乡（一）

    朱慈煃本想说‘改革分配制度’，想起现在所处的时代，话到嘴边改口说：“本世子以为，全在“平均地权，发展工商”这八个字。
    首先要降低对农民，工商业等底层百姓的盘剥，降低地租赋税。
    其次，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如果能大幅提升产出，自然能改善百姓们的生活。”
    朱慈煃这些话语一说出来，宋应星惊呆了。尤其是身为藩王宗室的朱慈煃，能说出降低地租赋税的话。而科技在这封建时代，向来被视为奇技淫巧，不务正业。
    回味了好半晌之后，宋应星整了整衣冠，拱手说：“世子非同凡响，所言震聋发聩。
    欲得太平盛世，必从世子所说两点入手。”
    古代的士人都有家国情怀，明末议政风气又浓，所以士人们在一起时讨论天下时政是常事。
    当下两人口若悬河的畅聊起来。朱慈煃前世本科学工业自动化，和一生致力于科技研究的宋应星聊起来共同话题太多。
    坐在一旁的赵正听得一头雾水，听世子和宋应星聊什么杠杆原理，密度，力，做功之类的。
    赵正心想：“世子和宋先生聊得难道是什么功法的修炼法门？可是我查看世子的真气时，他明明是没有一点内功和武功的。
    而且宋先生这老学究一个，哪会武功？若他会武功，又怎么会被四名侍卫抓来。真是奇了。”
    过了个多时辰，朱慈煃说：“宋先生，本藩的工业园区明天即将开业生产。目前第一期投产糖厂。
    本世子急缺宋先生这样的技术全才来掌控全局，协助本世子。”
    宋应星心想：“世子看来确是懂生产技艺的人，不是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腐儒可比。只是世子开办工业园区也只是为吉藩谋更多利。”
    宋应星站起来向朱慈煃行礼说：“世子，在下现在相信世子是求才若渴了，请让这两位王府的官爷起来吧。”
    朱慈煃点点头，对跪在地上的刘德和刘华说：“宋先生已经原谅你们了，起来吧。”
    刘德、刘华两人手撑地面慢慢站了起来，腿都已跪麻了。两人向朱慈煃行礼退出了殿去。
    宋应星接着说：“感谢世子盛情，只是在下尚有老母在乡，在下要侍奉老母，尽人子之责，请世子原谅在下不能留下来尽微薄之力。”
    朱慈煃忙说：“宋先生，本世子绝非一般腐儒官僚之流，不但工业园区的技术方面由宋先生全权负责，而且给宋先生待遇优厚，不但在王府有官位品级，而且赐予住宅。
    宋先生孝心可嘉，可以将令堂大人及家人接来吉藩，方便照顾。”
    朱慈煃劝说了一阵，宋应星只是不答应。
    朱慈煃心中着急，心想：“难道留不住宋应星？这可糟了。
    宋应星忠于明廷，拒不出仕满清，自然是极重气节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有爱民之心。有了！”
    朱慈煃说：“宋先生，这样吧，你看如何？本世子让赵统领明天早上陪你去本藩封地上了解一下情况。赵统领只是给你带路，保护你安全。宋先生完全自主了解。
    待宋先生了解清楚本藩封地上百姓的情况后，如果宋先生还是要回去，本世子派人礼送宋先生回乡，绝不食言。”
    宋应星听了，也对吉藩封地尤其工业园区起了好奇，心想既然世子答应放自己回乡，那去看看也没什么。
    “世子，咱们一言为定。”
    朱慈煃对赵正点点头说：“赵统领，你明早陪同宋先生去封地上转转。你只负责保护宋先生安全，其他一切由宋先生自主。”
    赵正行礼说：“是，世子，卑职明白。”
    宋应星在赵正带领下，往殿外走去。快出殿时，宋应星忍不住向殿内望去，看到朱慈煃正坐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看向自己笑了笑。
    宋应星随着赵正走到吉王府前院，这里是侍卫们驻守的地方。当晚宋应星在赵正安排下在王府前院住下。
    第二天崇祯五年十月初六日，宋应星刚起床洗漱完，便有王府下人进屋送来丰富的早餐。
    宋应星吃完早餐不一会儿，赵正派了名侍卫来喊他出发。
    宋应星跟着侍卫走到前院大厅处，赵正已等在那里。
    赵正看向宋应星问道：“宋先生你会骑马吗？”
    宋应星心想：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骑马我还是会的。向赵正点了点头。
    赵正向两名执班站岗的侍卫说了几句，这两名侍卫行礼后向马厩走去。不一会儿牵了两匹马过来。
    宋应星和赵正分别上了马，在赵正带领下，出了吉王府，向长沙府北门驰去。
    一路骑马奔驰，约半个时辰后到了吉藩长沙府封地。
    宋应星极目望去，见周围尽是广袤的田野，起伏的地面上稻浪阵阵。上百栋村屋分别聚集在多处形成了几个小村落。
    此时正是长沙府秋稻收获的季节，许多农人正在清晨的时光里在稻田里忙着收割。
    宋应星看到不远处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庄稼汉正在镰刀飞舞的割稻子，他下马将缰绳栓在一颗柳树上，走了过去。
    “大哥，在忙收稻呢？”
    庄稼汉停下镰刀，直起身来转头看看宋应星，看他面生，穿着一身举人长袍，像个教书先生。
    “是啊，先生。在收秋稻呢，我这算收的晚的了。村里很多人家都早早收完了。”
    “我看咱们这今年收成不错啊。”
    庄稼汉弯下腰一边割稻一边回答：“是啊，今年风调雨顺，老天爷帮忙。”
    庄稼汉顿了顿又说：“先生，你应该是外地人吧？听你口音不像咱们长沙府人，怎么到吉王府封地来啦？”
    宋应星微微一笑说：“大哥，我是南昌府奉新县人，是吉王世子把我……请来的。”
    庄稼汉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镰刀，向宋应星行礼说：“原来是小王爷请来的人，失敬。”
    宋应星回了一礼。
    庄稼汉说：“先生，小王爷是请你来当教书先生吗？小王爷可是天下难得的好人啊。”
    宋应星好奇起来，问：“大哥，小王爷怎么是难得的好人了？”
    庄稼汉一副看傻子的鄙夷表情看着宋应星，撇了撇嘴说：“先生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可以不怪你。我们长沙府现在谁不知道小王爷仁义无双，是难得的好人？！”
    庄稼汉开始大说起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宋应星脸上：“小王爷不但收留了一万多名从陕西逃难而来的灾民，还在封地给他们修建了住所，叫世子村。给他们每天饱饭吃。
    小王爷又办了工业…对了，工业园区，用小王爷亲自研发的办法生产白糖，让这些村民在厂子里上班挣工钱。”
    宋应星大概明白了，心中一股奇异的情绪渐渐升起。向庄稼汉问道：
    “大哥，那小王爷确是个仁义之人。那办工业园区应该征了不少地吧？大哥，你是吉王府的佃户吗？”

 第27章 宋应星下乡（二）

    庄稼汉说：“当然征地了，而且还征了不少地呐。”
    宋应星疑惑的说：“大哥，那征了地你们佃户种的地不是变少了？可你还这么高兴？”
    庄稼汉兴奋的说：“所以说小王爷仁义呐！这次征地，小王爷将咱们佃户的地租都从平年的5成降到了2成！”
    这让宋应星有点吃惊，他长居乡里，从来只见地主加租的，朱慈煃这样自降地租，而且幅度极大，他还是头次听说。
    和庄稼汉又聊了一会儿，宋应星起身告辞，和赵正向稍远处的一个村子走去。
    宋应星一进村子，便感受到强烈的喜悦气氛，仿如过年一般。
    许多村民笑容满面，有的人家在修补房子，有的人家买了新布在商量做衣服。
    宋应星想要开口向村民打听聊聊天，人家都很忙，随口应付了他几句便去做事情了。
    悠闲的跟在后方不远处的赵正见了，笑了笑，走到了宋应星近处。
    有几个正忙活的村民看到赵正，立刻认出了他来。村民们放下手中的活，都围了过来。
    “赵统领，你怎么来了？走，上我家里喝杯茶。”一个村民笑容满面的拉赵正的手。
    另一个村民说：“赵统领，你平时不都守卫着小王爷吗？怎么没见小王爷来呢。”
    赵正摆摆手，感谢了村民的好意，说：“世子派我陪这位宋先生逛逛咱们吉藩的封地。”
    众村民明白了，都看向宋应星，七嘴八舌的说：“小王爷的客人就是我们的客人，走，上我家坐坐。”
    “上我家，我家里有刚酿好的酒。”
    “张老六，你家那酒行不行啊？我看你都不会酿酒！”
    众村民把宋应星拉进了屋里，给他上了茶水，点心。
    宋应星吃着村民们自制的点心，和村民们聊起了天。
    赵正拉着两匹马走去了村旁小溪让马喝水，身为一个从四品武官，他还不习惯和平头百姓混成一堆。
    等了半个时辰，赵正看到村民们送宋应星从屋里出来。
    宋应星走到赵正身边说：“赵统领，听佃户们说，世子将陕西灾民们安置在世子村。请问世子村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赵正点点头说：“不远，长沙府封地这里是世子一村。宋先生跟我来吧。”
    两人骑上马，向封地东南方向驰去。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抵达了捞刀河边。
    十几排大木房依水而建，周围有数百亩平整好的田地，还围了一个约一亩地的牲畜圈，里面养了几十只仔猪和羊羔。
    此刻世子村静悄悄的，只有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在村里穿梭。
    赵正勒住马，对宋应星说：“宋先生，你去村里走访吧，我在河边等你。”
    宋应星正有此意，行礼与赵正告别后，向世子村里走去。
    几十个50，60岁的老者和中年妇女正坐在厨房前的空地上，在几个大木盆里清洗蔬菜。
    宋应星眼尖，发视旁边还有个小盆里清洗的是白花花的猪肉，这让他有点讶异。
    一位老者偶然抬头，看到了走过来的宋应星，觉得他面生，不由有点诧异。
    “这位先生，请问来世子一村有何贵干？”
    老者开口问。
    宋应星行礼说：“本人宋应星，应世子之邀探访世子村。”
    众村民一听，都脸现笑容客气起来。一个妇女跑进厨房，拿了把木凳子出来，客气的让宋应星坐。
    宋应星坐下后，看看盆里洗的菜，开口问众人：“老丈，你们村里怎么就你们这几十人？其他人呢？”
    众村民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咱们村其它人都去上工了，小王爷的工业园区今天就要建成喽！”
    “宋先生，我们是厨房的，专门管咱们村做饭的。”
    宋应星点点头说：“我听王府佃户们说，咱们世子村人都是从陕西逃难来的？”
    一名老者放下手中清洗的猪肉，看向宋应星说：“宋先生，小王爷没有和你说吗？唉，小王爷真是菩萨心肠啊。”
    老者走到旁边一个大水缸旁，舀了几勺水冲洗了手，坐回了小凳子上。
    “我们世子村的人都是从陕西逃难来到的长沙府。要是没有小王爷，我们还有没有命都得两说，哪有现在的饱饭吃！”
    老者开始和宋应星讲起千里逃难的惨况，途中遇到的各种艰险。
    聊了好一会儿，老者垂泪说：“老朽一家六口人出来逃荒，可惜大儿子和儿媳两口子命薄，没有走到长沙，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啊…”
    宋应星安慰了老者几句，随即问起村民们来长沙后的遭遇。
    老者为主，其它村民不时也讲几句，向宋应星滔滔不绝的讲起经过来。
    宋应星越听越激动，渐渐了解了朱慈煃安置陕西灾民的全部事情。
    宋应星心想：“世子所为，不正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圣人之事吗？
    世子不但救了众灾民的命，还大幅减少地租，开办工厂给村民们维生，真是以民为贵，关注民众福祉。”
    这时村外传来一阵孩童的嘻闹声。宋应星转头看去，只见几百名孩童或肩背柴火，或手提野菜猪草，从东面靠近小山的田野一路跑进村里。
    宋应星问道：“老丈，这些孩童都是村里人的孩子吗？”
    老者看看孩童们，说：“一些是，还有不少是孤儿。”
    宋应星问道：“孤儿？那他们这么小，有人管他们吗？”
    老者说：“宋先生，瞧你说的，当然有人管他们了。小王爷说了，要让村里每个人都有饱饭吃。还在孤儿里任命了队长，有啥情况都可以直接向小王爷禀报。
    工厂生产之后，小王爷说了，以后还要给咱们村修房子，让孩子们都读上书呢！”
    宋应星听了，胸中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流动。
    这时候孩童们都已陆续走进了村里。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新做的粗布衣服，此刻衣服上却沾了不少泥土，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自由的笑容。
    一名身手矫捷的11，2岁少年正是张极，他指挥着众男女孩童把柴火码入柴堆，野菜猪草放入菜缸食槽。
    张极一边指挥众孩童一边说：“大家动作快点！巳时小王爷要举办工业园区开业典礼，咱们把活干好喽，都回房里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把身上都弄干净漂亮些。可不能给小王爷丢脸！知道吗！”
    众孩童都大声答应了，放好手中的柴火或野菜猪草后，纷纷嬉笑着跑入了两栋大木房里去收拾打扮自己。
    宋应星看着孩童们天真的笑脸，盈满眼眶的热泪终于止不住流下了脸颊。

 第28章 落成典礼

    崇祯五年十月六日。
    清晨。
    朱慈煃醒来后，在荃儿服侍下，洗漱更衣吃完了早点。
    朱慈煃对荃儿说：“荃儿，今天是工业园区挂牌的日子，糖厂将开始生产。对于我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荃儿，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典礼吧。”
    荃儿娇俏的小鼻子轻皱了起来：“世子，奴婢也想陪您去参加典礼，可是婢女是不能随主人外出的。”
    朱慈煃知道这时候的制度下，婢女都是主人家的私人财产，成为男主人玩物的也很多。
    明代的婢女，命运大致不外三条：
    一：在主人家辛苦平淡的服役一生。
    二：姿色上佳被男主人看上的，成为小妾。
    三：不被主家所喜或犯下过错的，被惩罚或者转卖。
    因这种风气，所以朱慈煃所处的时代，带婢女出行会被视为不正经、宣淫的行为。
    朱慈煃很想说：让荃儿坐在马车里遮掩行藏，随自己出行。但一想到荃儿的名份未定，这话便终究没有说出口。
    陈美璟更是不可能接出来，男女之防的礼教会让这成为对她的重大污辱。
    朱慈煃苦笑了一下，在一众亲随太监们簇拥下，步行到了承运殿。
    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龚氏正坐在大殿里等他。
    朱慈煃行礼拜见父王母后。
    朱由楝示意朱慈煃起来，微笑说：“煃儿，开业典礼都准备好了吗？今天会有很多长沙府的贤达士绅前去参加。”
    朱慈煃说：“儿臣昨日已命邓忠前往封地布置，想必是没有问题了。”
    朱由楝点点头。
    吉王妃笑盈盈的说：“祝我们吉藩的工业园区日进斗金，鹏程万里，吉糖四通八达行销万里。”
    朱慈煃辞别了母后，和父王朱由楝先后上了轿子，仪仗往长沙府封地而行。
    进入封地后，一路上的佃户远远的看到吉王和世子的仪仗，都停下手头活计跪下来行礼。
    朱由楝坐在轿中，心中欣慰：“煃儿的改革大刀阔斧，佃户受惠甚多，这人心是大大收拢了。就看吉糖的利润是不是有那么高了。”
    抵达封地东北角的工业园区时，还差一刻多钟到巳时。
    见到吉王和世子仪仗，原本或坐或站在工业园区石柱大门前的举办典礼的空地上的人群，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簇拥着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的轿子。
    朱由楝和朱慈煃笑盈盈的一边和长沙府的官员士绅们打招呼，一边走下了轿子。
    好一阵喧哗热闹。
    知府陈象明说：“王爷和世子兴办工业园区，不但使村民们得以做工维持生计，安居乐业，也将带动我长沙府商业与民生的发展。
    王爷与世子之恩泽必将惠及全长沙府百姓。”
    朱由楝笑呵呵的谦让说：“本藩世镇长沙府已历一百五十年，若能给长沙府百姓带来增益，正是本王之所愿也。”
    朱慈煃则是拉着未来老丈人谈起了吉光商行及分销的事。
    朱慈煃说：“世伯，目前糖厂是工业园区第一期，未来小侄计划再建几期生产其它商品。届时在长沙府招募工人还望世伯多多帮忙。”
    陈象明一听大喜，他曾在江浙等南直隶为官，深知江浙手工业作坊的兴盛。许多技艺精深的工人年收入甚至能达到50两，能和朝廷定的五品官员的俸禄持平。
    若朱慈煃的工业园区持续投产，以朱慈煃当前表现出来的能力，不但能解决大量长沙府闲散劳动力，也将带动商业兴盛，自然长沙府的税赋也将大增。
    陈象明说：“以世子之仁义与才华横溢，未来的厂子一办起来，百姓们将闻风而来，必成长沙府一时盛事！”
    朱慈煃笑着点点头，两人随即聊起一些改善民生的事情。以朱慈煃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常令陈象明大有醍醐灌顶和知己之感。
    两人正谈的兴起，突然听到有人说：
    “世子，卑职向您复命，已带宋先生视察封地归来。”
    朱慈煃转头一看，赵正和宋应星正站在身旁向自己行礼。
    宋应星行礼说：“世子，在下在吉藩封地已明白世子为生民立命的胸怀！愿为世子效命！”
    朱慈煃大喜，有宋应星相助，此人全才，不但可大大节省自己的时间精力，而且还能几乎全品类的发展这时代的科技和生产。
    朱慈煃笑着说：“宋先生，太好了！你愿意留下来助本世子，是百姓之福！”
    朱慈煃顿了顿，向赵正说：“赵统领，你立刻陪同宋先生在长沙府临近王府的地方选购一套住宅，不低于两进带花园的标准，婢女和仆人配齐。
    另派侍卫前去宋先生的家乡，将宋先生的令堂和家人接来，使宋先生无后顾之忧。”
    宋应星大喜，这么重视科技人才的上位者，他一生还从未见过。他半生举人，未中进士，曾受过多少官僚的白眼？
    宋应星向朱慈煃行礼说：“多谢世子破格礼遇，在下立即写封家书给老母和家人，请她们随王府侍卫前来。”
    朱慈煃心中一动，说：“宋先生，本世子暂时授你为王府教授一职，从九品，襄助本世子发展工商业。待日后合适时机，本世子必不忘宋先生大材。”
    古代人都重功名，朱慈煃想到宋应星要接他老母亲过来，王府教授虽然只是从九品，但大小是个功名。在宋应星家乡也可以给他增光彩。
    宋应星行礼说：“世子，在下感于世子为生民立命，愿以微薄才学以助世子。自在下断科举之念后，功名于在下如云烟。世子好意，在下却之不恭了。”
    朱慈煃笑了笑，看着赵正领着宋应星上马往长沙城而去。心想：“终于收宋应星为我所用了。有了这个‘十七世纪百科全书’，我的经济大计可以进入快车道了。”
    巳时即到，工业园区开业典礼开始。吉王朱由楝，知府陈象明分别在典礼台上讲了话。
    到朱慈煃讲话的时候，朱慈煃站上典礼台朗声说：
    “今日是本藩工业园区落成典礼，感谢各位士绅乡亲们的鼎力支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本世子虽不才，也希望通过发展工商技术，为本藩封地百姓，为长沙府百姓谋福利，使百姓安居乐业！”
    百姓们都欢呼起来，尤其是封地的佃户和世子村民们的声音最响。
    吉时已到，工业园区大门覆盖的红绸被吉王朱由楝，世子朱慈煃，知府陈象明一起揭了下来。
    典礼成。
    台下数万名观看的士绅，吉王府佃户和世子村民们欢呼起来，随即数支舞狮队及戏班子开始上台表演。
    以前一年忙碌到头勉强裹腹的百姓们稀罕极了，纷纷抢占靠近舞台的地方，津津有味的看起表演来。

 第29章 名将

    朱慈煃在典礼之后，陪父王和陈象明及众士绅在封地别墅用完午膳，和父王一起回到了王府。
    在承运殿陪父王母后聊了一阵天，朱慈煃在邓忠等陪同下往起居大殿走去。
    “大伴，现在糖厂上班的工人们都熟悉工作流程了吗？”
    邓忠行礼说：“回禀小爷，奴婢和丁工正按照小爷的吩咐，让工人们熟练自己负责的生产步骤，经过这几天的培训，工人们的生产速度都已达到标准。”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流水线生产速度才快。
    “大伴，工人的工作时间就定为每天4个时辰，上午和下午各2个时辰。要让工人们有足够的休息生活时间，不能把工人当牛马使。”
    邓忠连忙答应：“小爷心善，奴婢明白。”
    朱慈煃回到起居大殿的时候，荃儿已侍立在门内。
    “世子，您回来了。”
    朱慈煃微笑点点头，荃儿开始手脚麻利给朱慈煃更衣。
    朱慈煃今天去封地办事，回来的时间比较早，这会刚到中午正是王府下人们进午餐的时间。看到荃儿床前的小圆桌上放了两碟菜，一个瓷碗里装着半碗吃剩的大米饭。
    朱慈煃：“荃儿，你正在进午膳呢？”
    荃儿行礼说：“世子，奴婢有过，未安排好时间服侍世子，请世子责罚。”
    朱慈煃笑说：“这有什么过？我看看你吃的什么菜？”
    朱慈煃走到小圆桌旁看了看，见是一个辣椒葱花炒肉，一个清炒蔬菜。
    朱慈煃想起自己顿顿吃的都是几十个菜的珍馐佳肴，心中不由微微一疼。
    朱慈煃转头看向侍立在殿门口的邓忠：“大伴，你去通知膳房，给荃儿的膳食标准提高到每顿至少5个好菜！”
    邓忠心想，5个菜已经是王府里姬的膳食标准了，侧妃也只是8个菜的标准。生怕朱慈煃只是一时对荃儿心血来潮。
    “小爷，这5个菜就是姬的用膳标准了。您看是就这几天还是长期如此？”
    朱慈煃笑着说：“当然是长期了，大伴，快去办吧。”
    邓忠连忙答应了，心中想：“以前小爷一点都不搭理荃儿这丫头的，现在怎么这么在乎她了？荃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小爷迷的神魂颠倒的。看来以后小爷很可能会收荃儿为妾，以后对荃儿得用点心讨好了。”
    邓忠行礼后往膳房走去。
    荃儿星眸含泪看着朱慈煃：
    “世子，您为什么对奴婢这么好？”
    荃儿的脸上如抹胭脂，星眸中光采流动，神色即羞涩又激动，暗含任君采撷之意。
    古代帝王公贵族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资源，对美女早已习以为常。看到哪个婢女美貌来了兴趣，直接就上，上完就走。
    明光宗朱常洛就是万历皇帝去拜见太后时见到一个宫女貌美，这么来的。甚至引发之后闹了十几年的“国本之争”，混乱了明朝的朝纲吏治。
    像朱慈煃这样尊重女性，待女性又温柔体贴的世子，自然极为少见。
    朱慈煃笑笑，拉着荃儿的手，让她坐下来继续吃饭。
    “荃儿，你天天用心照顾我，对我这么好，我对你好不是很正常吗？何况你生的又这么美貌动人。
    你快坐下用膳吧，免得菜和饭冷了。”
    荃儿缓缓点头，秋波盈盈，坐了下来继续用膳。
    在椅子上坐了会，朱慈煃躺到床上，筹划起末来的行动来。
    一个糖厂不够，得多弄些厂子生产商品才行。这方面等宋应星安顿好了之后，再和他仔细商量。
    崇祯15年之前，北方的流寇还基本闹不到南方长沙府，有几年安稳给自己发展的时间。
    只是不准出封地这条祖训太操蛋，自己没有办法去外地，很多历史上的这时代名将就没法去吸纳到麾下。
    朱慈煃脑海中将自己记得的名将一个个过了一遍，曹文诏，曹变蛟，孙应元，黄得功，卢象升，周遇吉，此时不是在京营任职，便是为一方总督或总兵镇守地方。
    若由自己来练军，虽然凭借穿越前世的对军队的认知，配备未来火器工厂的领先的枪炮火器，未必不能打造一支强军，然而这样自己的时间精力就全得投在军队上，再无瑕干其他事了。
    这时荃儿已用完了午膳，两名殿外的婢女走进殿来，将饭菜碟碗装入木盒中，提出了殿外。
    荃儿漱了口，沏了杯香茗端到了床边递给朱慈煃，随即坐在床边给朱慈煃轻轻捶起了腿。
    朱慈煃坐起身来喝了几口香茗，猛然间想起一个名将来。
    孙传庭，（1593年—1643年），明末兵部尚书。崇祯九年（1636年）率部击败并活捉了“闯王”高迎祥。后又多次成功镇压了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起义军。崇祯十六年（1643年），在朝廷的一再催战下，无奈率领残军迎战李自成的精锐大军，后在陕西潼关兵败战死。《明史》称“传庭死，而明亡矣”。
    天启五年（1625年）三月，他因在徐鸿儒起义时防备有功，获得南京广东道御史王允成褒奖。同年入朝述职，授吏部验封司主事，不久升至稽勋司郎中，但因不满魏忠贤专政，告假回乡。
    此刻孙传庭应该正在家乡代州振武卫闲居。
    朱慈煃旋即想起，孙传庭少有奇志，忧心国家危亡。自己现在一个吉王世子，只怕难以请得动他。
    该怎么说服孙传庭呢？这个人即不贪财，也不会为色变节，和宋应星一样是个胸怀天下百姓福祉的人。
    想起说服宋应星的过程，朱慈煃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荃儿，快磨墨，我要写封书信。”
    荃儿答应了，赶忙站起身来，走到书房磨起墨来。
    朱慈煃坐在书桌前开始构思写给孙传庭的信。
    不一会儿，朱慈煃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了起来。他首先分析了当今天下大势，指出社会纷乱的根源在于土地兼并和分配制度。
    并称朝廷党争汹汹，诸大臣皆为一己私利，真正有才能有报国心的干才反受排挤陷害，比如天启朝的熊廷弼和最近被朝廷所杀的孙元化。
    接着话锋一转，以历史上的两位名人宋武帝刘裕和后燕开国皇帝慕容垂的事迹，暗示当前大明天下纷乱，内有流寇，外有建奴，而朝中党派倾轧，善于揣摩上意的无能者咸居上位，忠心国事的干才却多受打压。
    刘裕和慕容垂皆是当时朝堂不起眼的大臣，在当时朝廷大乱至灭亡后，凭借自身的旷世奇才，等待时机从微弱实力起兵，终席卷天下恢复了原来的王朝。
    写到这，朱慈煃心想：这两人的典故我这后世的工科生都知道，孙传庭不可能看不懂吧？
    朱慈煃又有点担心后世信息爆炸，查询信息方便，别是孙传庭熟读经史子集，真不知道这两人的典故，那就明珠暗投了。
    在信的最后，朱慈煃套用了一些后世的战争理论，并说自己在火器方面有奇才。
    号称自己可以打造出一支无敌于天下的军队，以守卫吉藩守卫长沙府。只是限于世子身份，身边没有得力的名将辅助。
    信写完之后，朱慈煃本想拿起书桌上的印信盖上自己的大印，又担心万一孙传庭愚忠于崇祯，却把此信上交给皇帝，那倒成了个大麻烦。
    朱慈煃心想：“请孙传庭的事必须交由赵正去办，不如让赵正将我的信物带在身上即可。”

 第30章 吉糖热销

    第二天早上朱慈煃起来，在荃儿侍候下洗漱更衣后，前往王府花园修习武当内功。
    赵正已等候在花厅中，看到朱慈煃到了，随即指导起朱慈煃修炼。
    朱慈煃练了约二个时辰，自觉神清气足。
    赵正欣然：“世子，您进展神速，根基已经扎稳了。以后只需每日勤修不辍，修为将自然精进。”
    朱慈煃也很高兴，和赵正谈论了一阵修习武当内功的心得。
    “赵统领，宋先生的住宅安排的怎么样了？”
    “禀世子，卑职昨日已选好宅子，与原主谈妥，这几天办好地契，宋先生就可以入住了。卑职派去接宋先生令堂和家人的二十名侍卫，今天早晨已经出发前往南昌府。”
    朱慈煃点点头，说：“谈妥了就好。侍卫们带上宋先生的信了吗？可不要再弄出绑人的事情来。”
    赵正说：“卑职已经特别交待他们一定要万分客气，有宋先生的信在，应该没有问题。”
    朱慈煃说：“希望如此。赵统领，本世子有个新任务，事关重大要派给你。”
    赵正赶忙说：“请世子示下，卑职必定圆满完成任务。”
    朱慈煃将孙传庭的事详细和赵正说了，谈论了好半天之后从怀中取出自己写给孙传庭的秘信和印信，交给了赵正。
    朱慈煃郑重交待：“赵统领，你们到了代州振武卫，先联系“大宇”商号安顿下来。
    这封信你一定要亲自交给孙传庭，他若怀疑，你便将本世子的印信给他看。
    此人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用万分诚意请他。从长沙府到代州振武卫路途遥远，你多带些侍卫、银两，经过河南时一定要小心。
    赵统领，不求快而求稳，最重要是请来孙传庭，打开商路的事不用强求，切记。”
    赵正接过了信和印信，仔细的放入了里层口袋中。
    “卑职点200名侍卫随行，今日午后便出发！”
    赵正行礼之后退了下去准备。
    朱慈煃站起身来，在花园里漫步。心中忽想：“吉王府花园精幽典雅，美景甚多，可惜不能现在带美璟一起来赏玩。”
    中午陪父王母后用完午膳，闲着无事，朱慈煃在邓忠等王府从人陪伴下出了王府，来到长沙府街头逛街。
    街头上人群众多，店铺林立。还有许多挑着货担在街边售卖的，有卖新上市的秋稻的，有卖糖人的，也有卖水果的。
    朱慈煃心想：要是弄个大棚出来，种些反季蔬菜水果吃就美了。还好明朝没有城管。房子也卖的便宜。
    一行人一路漫步，走过了藩正街，到了凤凰台一带。吉光商号在长沙城的店铺就在两条路的交叉处。
    邓忠说：“小爷，可是要去视察吉光商号？奴婢这就去通知邓伟迎接小爷。”
    邓伟是邓忠的亲弟弟，比他小二岁，皮肤要黑些。
    朱慈煃摆摆手：“大伴，不必了，本世子随意看看。”
    走过十字路口，便看到了几个铺面连在一起的吉光商号。一眼看去，铺子里站满了人。
    朱慈煃心中一喜，当先向铺面走了过去。
    铺子里站在靠近门口的一个矮胖商人举着右手朝着柜台方向大喊：“邓掌柜的，你可不能一个人卖太多啊！我们这里可还等着这么多人呢。”
    柜台里的邓伟一边写着提货单，一边将银两银票交给二掌柜郭裕点验，抬起头看看大喊的矮胖子。
    “那位客商，我们吉光商号是不限购买数量的。虽然现在刚开张不久，存货不是特别多，但是我们商号有万人的大工厂，库存很快会多起来。
    您如果要货要得特别急，也可以向我们下订单的，这样可以按时供应。”
    邓伟说完，将手里刚写好的提货单交给柜台前的一名行商，行商笑呵呵的接了，带着几名伙计跟着一名商行的伙计往后院的库房走去。
    站在商铺门口排队的几名商人操着长沙府周边府县的口音嘟囔着：
    “这还这么多人排队，想买多少买多少，到我们这的时候，还有没有吉糖啊？”
    “就是啊！这么多人都不限购，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白排队吗？这吉光商号谁开的，会不会做生意啊？”
    另一名商人赶快压低声音说：“嘘！闭上你们的臭嘴，为你们好！你们知道这吉光商号背后是谁吗？”
    另几人问道：“是哪路神圣？”
    “你们猜猜，答案就在吉光商号的名字里。”
    几人想了半天，一个大胖子突然说：“吉光，难道背后是吉王府？”
    “算你聪明，知道我为你们好了吧？要么排队，要么明天再来。别嘴贱惹祸！”
    几个行商惕然心惊，却没有一个走的，老老实实排着队。
    朱慈煃笑了笑，离开吉光商号信步往长沙府西门而行。
    朱慈煃一边走一边心想：现在吉糖刚出来，销售区域主要是长沙府及周边府县。以后逐渐打开销路，便会向其他布政使司辐射。
    南方相对太平，若是运货去不太平的北方就需要考虑安全的问题了。
    目前吉光商行的吉糖已经一炮而红，成为供不应求的紧俏商品。各地王公贵族及富商家中以有吉糖为荣。
    朱慈煃将吉糖零售价定为1两2钱银子一斤，比西洋泊来的雪花糖便宜两成。批发价更便宜些。
    因吉糖质优价廉，刚一上市已成长沙府及周边商人抢购之势。下一步便是在各大布政使司的中心州府设立商号分销了。
    朱慈煃正在考虑是不是自己想办法研发出一条生产线，先把枪炮工厂搞起来，建立起自己的新式军队，以商团身份保护吉光的商队之时，从长沙府西城门传来一阵急促清脆的马蹄声。
    朱慈煃一行人微感诧异，大白天在长沙城内纵马疾驰的颇为少见，不由都向马蹄声来处望去。
    一名骑士从城外的官道上疾驰到西门，被守门的军士拦了下来，领头的正是长沙府参将尹先民。
    邓忠靠近朱慈煃耳边说：“小爷，好像是咱们吉王府的人。”
    朱慈煃好奇心起，当先向西城门而行。一行人走近的时候，看到那骑士正在和参将尹先民争吵。
    “尹参将，快放我过去，我有紧急事情回王府禀报！”
    尹先民皱眉说：“本将知道你是吉王府的侍卫。陈知府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在长沙城内纵马疾驰。”
    朱慈煃打量了一会骑士，他不像邓忠远远看一眼服饰就知道是吉王府的人，盯着脸看了半天才想起是自己派去寻找荃儿家人的侍卫李杰。
    李杰此时也看到了走过来的朱慈煃一行人，他脸现喜色，跃下马来向朱慈煃行礼：
    “参见世子！卑职已找到荃儿的父母家人！”

 第31章 财源三策

    朱慈煃心中一喜，摆摆手示意李杰起来。
    朱慈煃转头对尹先民说：“尹参将，陈知府的命令人人都应遵守。你做的很对。”
    尹先民知道朱慈煃已经与陈知府家大小姐定婚，虽然以前对朱慈煃印象不佳，然而听他刚才说话持正守中，心生好感，赶忙向朱慈煃行礼：
    “多谢世子体谅卑职。”
    朱慈煃向李杰招招手，一行人辞别尹先民，缓步往王府方向走去。
    朱慈煃向李杰说：“李杰，将荃儿家情况详细禀告给本世子听。”
    李杰清清嗓子，行礼之后开始说起来：“禀世子，卑职于9月18日从王府出发，行官道经长沙府，常德府于9月26日抵达桃源县。第二日多番打听后，下午找到了荃儿的父母家人。
    世子，荃儿家在一座山脚下的清溪村，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卑职到荃儿家的时候，荃儿的母亲因为常年思念女儿，加上生活劳累已经卧床不起。
    卑职将来意说明之后，一家人欣喜异常，荃儿的父亲杀鸡沽酒招待了卑职，留卑职在家中住下。
    世子，卑职看荃儿父母家里过的很是清贫。当地地主都是把三饷巧增名目加到佃户们身上。
    第二日，卑职陪荃儿的父亲前往镇子上请来了大夫。大夫到家后给荃儿母亲诊治，说病因是思念女儿太过，再加上平日太劳累，积郁成疾，开了几副药。
    世子，大夫对荃儿父亲和卑职悄悄说，荃儿的母亲身体极为虚弱，不一定能挺过这个年关去。
    因此，卑职9月29日便动身往长沙府赶，刚刚抵达，希望没有耽误世子的事。”
    朱慈煃点点头：“李杰，你办事得力，即日起升为侍卫队长。跟我去王府直接和荃儿说吧。大伴，李杰忠于职守，打赏十两银子。”
    李杰大喜，不但被朱慈煃升为侍卫队长，而且十两银子已是他5个月的俸禄，连忙向朱慈煃行礼，恭敬的接过了邓忠递来的银两。
    李杰心想：“要是世子有十个八个宠爱的婢女，都派我去寻找亲人就好了…”
    “一座吉王府，半个长沙城”。众人走了不远，已走到王府南门。
    朱慈煃回到王府后，向父王母后问了安，便走回了自己的起居大殿。邓忠等人侍立在殿门外。
    荃儿放下手中缝纫的虎皮，向朱慈煃行礼说：“世子，您回来了。”
    朱慈煃一把拉起行礼的荃儿：“荃儿，你父母家人已经找到了。”向侍卫李杰挥挥手，示意他进殿来。
    荃儿又惊又喜又是担忧，心儿如在云端，给朱慈煃端上一杯香茗后，便侍立在朱慈煃身后，仔细听李杰开始讲述起来。
    李杰讲完，荃儿已是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问了许多家里细致的问题，诸如父母胖瘦，母亲的病情，弟妹的个子长相，及至家里院中的桃树。
    李杰得朱慈煃交待，只说荃儿母亲病了，却不敢说大夫的话。
    李杰说完之后，看了看朱慈煃，见他点头，李杰行礼退出了殿外。
    朱慈煃喝了几口茗茶，看荃儿情绪没那么激荡了，开口说：
    “荃儿，你想见你的父母家人吗？”
    荃儿哭道：“世子，奴婢想见。”
    朱慈煃伸手将荃儿拉到怀里，笑着说：“可是我一天都舍不得你不在身边，该怎么办呢？”
    荃儿柔肠百转，想恳求朱慈煃让自己回家乡看看亲人，终究是说不出口。
    朱慈煃亲了亲荃儿的樱唇，在她耳边说：“我们把你家人接来长沙府好不好？就做我吉王府的佃户，这样你也经常可以见到家里人。
    荃儿大喜过望，扑入朱慈煃怀里，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哽咽说：
    “世子的大恩大德，奴婢该如何才能报答？”
    朱慈煃只觉怀中的荃儿娇躯微微抖颤，挨着自己的玉颊也变得滚烫起来。
    朱慈煃的心也随之火热起来，然而想起陈美璟，想起自己的担心，终究理智克服了情感，硬是压下了心中的欲火。
    “荃儿，你不是说要服侍我一生一世吗？将你父母家人接来，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搂抱着说了好一阵情话。
    第二天，侍卫李杰带领一队12名侍卫向桃源县出发，前往接荃儿的家人。
    随后的几天里，朱慈煃大部分时间在和宋应星谈论生产工艺方面的事，筹划工业园区的扩产。
    宋应星不愧是这时代的科技全材，几乎对所有的生产行业均有很深的认识，尤其擅长农业和手工业。
    而朱慈煃跨时代的知识也经常让宋应星震撼不己，对他大有启发。朱慈煃的思维行事，也让宋应星感觉到了他对科技人才的真正尊重。这在官本位的社会是极其稀有的。
    两人皆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朱慈煃说：“宋先生，本世子将一切生产科技的改良和创新都交由你负责。经费和人手随你调用。需要什么条件，只要本世子可以做到的，都会满足你。”
    宋应星行礼说：“感谢世子知遇之恩与鼎力支持，世子见识超卓，很多看法令在下茅塞顿开，见到一方新天地。得以为世子效力，为百姓谋福祉，是在下之幸。”
    朱慈煃：“宋先生，目前本藩的工业园区只建成了糖厂一期，产品太少，利润虽丰然而渠道太过单一。
    宋先生有什么好办法扩大财源？”
    宋应星这几天已思考过这问题，当即说到：“禀世子，世子开办的工业园区制度极为合理，生产工艺先进，工人们劳作积极性极高。
    若想增加工业园区利润来源的话，办法很多。
    其一：可以在糖厂自己提炼蔗糖，可以节省原料成本一倍以上，这些就可以转为利润。
    其二：可将纺织工厂做为工业园区二期。纺织业出产的丝织，绸缎布匹等产品行销全国，也是西洋商人抢购之物，利润极高。
    其三：在下这几日在王府封地和长沙府观察，农业生产技艺颇为落后，水利工程几乎为零。
    这方面加以改进，可以大大提高粮食等农产品产量。”
    朱慈煃听完大喜，立刻对身旁侍应的邓忠说：“大伴，以后生产科技方面一切听宋先生的，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一定要切实执行，知道吗？”
    邓忠赶忙躬身答应了。
    朱慈煃转头对宋应星说：“宋先生，本世子任命你为工业园区总管，一应生产事宜你全权负责。除有每月十两的俸禄外，年底另有分红。”
    明代俸禄自太祖起，定的极低，这也是贪官杀之不尽的一个原因。月俸十两已和四品官员的俸禄齐平。
    宋应星对俸禄倒不看重，而且世子已给自己一家人提供了“豪华住宅”，银钱够生活无忧就行。他看重的是自己的科技才能有施展的空间，能为民造福，当即欣然答应了。
    邓忠笑道：“宋先生，恭喜了，世子如此器重你，真是难得。”
    脸上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宋应星向朱慈煃行了一礼，正准备退下，忽然听到朱慈煃问道：“宋先生，你听过火器专家孙元化吗？”

 第32章 密议

    宋应星停下脚步，转身说：“世子说的可是曾任登莱巡抚，编练新式火器部队的孙初阳？”
    孙元化字初阳，号火东。
    朱慈煃含笑点头，摆手示意宋应星坐下。
    “当今局势，土地兼并太过，民无为生的根本，致流寇烽起；而关外建奴野心极大，多次进关掳掠我人口财物，对我神洲虎视眈眈，更是心腹之患。
    本世子虽不才，也愿以新式火器打造一支铁军，俾可以保卫长沙府，使百姓免受战火荼毒。”
    朱慈煃说到这，眼有余味的看看宋应星。
    宋应星心想：“世子果然有胸怀天下的大志。以世子思路之清晰，在封地改革中的民生措施和对技术，商业的深远识见，确实具有扫清天下的可能。
    可惜世子不是陛下或是太子……然而以朝中众大臣挟私党争，互相掣肘，不干实事来看，天下事未来很难说啊。”
    宋应星行礼说：“卑职久闻孙大人才名，可惜缘悭一面。听说孙大人七月间被朝廷所杀后，他的三个儿子都隐居在家乡。”
    朱慈煃说：“是啊，孙大人真是可惜了。一心为国，却被孔有德和耿仲明这两个奸贼害惨了。
    宋先生，本朝精于火器的人才你还知道哪些？可否给本世子推荐一些。”
    宋应星想了想，说：“世子，当年孙初阳在登莱大兴西学，曾网罗了不少精通西学科技的巨匠。其中王徵王良甫是其中佼佼者。”
    朱慈煃大喜，详细向宋应星问起王徵的事情来。
    王徵(1571～1644)明代科学家。字良甫，又字葵心。咸阳泾阳人。天启、崇祯年间，任直隶广平府推官、南直隶扬州府推官及山东按察司佥事等职。从政后留心经世致用之学，后以经算教授乡里，致力于传授西方学术，为最早的陕籍天主教徒之一。译着《远西奇器图说》、《西儒耳目资》、《圣经直解》等，对传播西方科学、促进文化交流卓有贡献，被誉为“南徐(光启)北王”。
    王徵尤精于工程器械，有说地心引力是他最早发现的，比牛顿早了半个世纪。
    崇祯五年七月，王徵与孙元化同被下狱。幸运的是，得友人来于廷加意为其昭雪，仅发送附近卫所充军，于廷其时适以刑部山东司员外郎的身份审理此案，稍后，王徵遇赦还家。
    此时的王徵应正在咸阳府泾阳县家乡闲居。
    朱慈煃心想：“这王徵倒是个大材，他若能来投效，配合宋应星，这简直是明末无敌科技组合。
    只是现在陕西纷乱，就怕他不肯抛弃家族一个人远来。
    有了！”
    朱慈煃微笑说：“宋先生，听你一说，本世子心痒难挠，急于得王良甫之助。
    宋先生可愿修书一封，表达本世子对王良甫求贤若渴之心？”
    宋应星点头说：“世子器重科技实干人才，是百姓之福。卑职这就下去修书给王良甫。”
    朱慈煃甚喜，说：“现在陕西纷乱，流寇为虐，可以劝王良甫全家族迁来长沙府，本世子必妥为安置。”
    宋应星心中欣慰，世子对科技人材的尊重是发自真心，而不仅是对某一人而已。
    宋应星当即答应了，行礼退出了殿外。
    朱慈煃对邓忠说：“大伴，这几日安排好前往咸阳请王徵的侍卫，多派人手，多带银两。
    准备仪仗，本世子要前往知府衙门。”
    邓忠下去准备，片刻间人员仪仗齐备。朱慈煃坐上轿子，一行人前往知府衙门。
    早有王府太监通报，陈象明从衙门前院迎了出来。
    朱慈煃抢上一步行礼说：“小侄拜见世伯。”
    陈象明赶忙扶起朱慈煃说：“世子太客气了，快快请起。”
    两人当先走入知府衙门，在会客大厅分宾主坐下。
    朱慈煃说了些和宋应星谈论的生产工艺及工业园区的事。
    陈象明微微点头，不时应酬几句，心想：世子重视技术，增加生产是好事，可惜只是吉王府的佃户们和世子村民受益。
    朱慈煃细察陈象明神色，已知其意，微笑说：“世伯，小侄打算待宋先生的农业科技在本藩封地实验推广成熟后，由小侄出钱出人，将之免费推广到全长沙府，以使我长沙府百姓种粮产量大增，增加长沙府的赋税收入，也改善百姓生活。”
    朱慈煃知道长沙府缺钱少粮，陈象明又是清官，干脆说自己来免费推广。
    陈象明一听大喜，连忙对朱慈煃说：“贤…贤侄仁义为怀，圣人之姿，老夫这里先代长沙府百姓谢世子大德了！”
    朱慈煃赶忙逊谢，说：“世伯，你我至亲，侄儿年幼，以后还要世伯多多扶助。”
    陈象明眼中光芒闪过，行礼说：“世子聪慧仁义，英气初显，老夫愿追随世子，为国为民！”
    朱慈煃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中甚喜。当下将来意说了，想请陈象明发公文一封给王徵，征他为知府幕僚，交由王府去请王徵的侍卫。有了这公文，方便在纷乱的陕西通行。
    陈象明听了点点头，略为担忧的说：“世子想要开办新式火器工厂，配备训练王府侍卫不妨，若是想编练新军，此为朝廷严禁，恐走露风声被朝廷言官在陛下面前所参。”
    朱慈煃知道这问题很严重，俯前低声在陈象明耳边说：“世伯，小侄明白。小侄打算以吉光商号名义组建民团，人数不在多而在精。
    俾可以在紧急之时发挥保卫吉藩，保卫长沙府之奇效！”
    陈象明在江浙当官多年，深知地方官僚和豪强扶持的民间商团武装的实力。譬如淮扬盐帮，几乎垄断盐货交易，“天下私盐占其七”，买高价官盐的百姓反而极少。
    明末军阀郑芝龙早年更是横行东南沿海的商盗武装集团，连大明水师征剿都连吃败仗，明廷最后只得以“五虎游击将军”招降之。
    陈象明心想：“世子这倒是个好办法，民团一方面可以保护商贸，一方面有一支精锐嫡系在这乱世尤其重要。”
    陈象明提醒说：“世子这个办好极好，唯民团居住生活区域最好远离吉藩，以避人耳目。”
    朱慈煃立刻说：“世伯，小侄打算在湘江对岸买一块地，做为民团驻地，世伯认为可好？”
    湘江对面的岳麓区此时人烟稀少，多为荒陌森林。
    陈象明点了点头微笑说：“世子聪明，一点即明。”

 第33章 计划书

    清晨的阳光穿林边隙，照在吉王府前院的庭院中，形成一个个椭圆的光斑。
    朱慈煃昂然站在大殿前台阶上，看着一众王府卫士纷纷向自己行礼之后，上马而去。
    这批派去接王徵的卫士人数有100名，带了两万两银两及银票，以及宋应星和陈象明写给王徵的书信。
    朱慈煃特意交待了两名侍卫队长刘威和李斌，一路注意安全，尽量避开流寇，快去快回。过关进隘时能用银两开路就不要舍不得花钱。
    看到最后一拨侍卫们骑马从王府东门离开，朱慈煃叹了一口气，心想：希望侍卫们一路好运，逢凶化吉，尽快把王徵带来。若王徵实在不肯来，那只好牺牲时间自己来亲自建立火器工厂了。
    朱慈煃步行来到王府花园的水榭，开始修习起赵正所传的武当内功来。
    这几乎成为了朱慈煃的每日必修功课。
    这二十多天的修习下来，朱慈煃明显感到身体强健了许多，力气大增，连饭量也增加了不少。
    经脉内平时已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
    朱慈煃收气入丹田，睁开眼来，看到邓忠侍立在旁，一副有事禀告的表情。
    “大伴，有什么事吗？”
    邓忠走上前来笑着说：“小爷，您修炼这武当内功当真神奇，奴婢每次见您修炼完都是神采奕奕的。
    奴婢按您的吩咐，配合宋先生这几日在糖厂加装了甘蔗榨糖工艺，改良了吉糖生产线。
    工业园区的二期纺织厂也规划好了工厂，准备开建。奴婢这里有两件事需要小爷定夺：
    这第一件，世子村民们大部分都已在糖厂上班，虽然宋先生改进生产线富余出来了1千多工人，但是建二期纺织厂的工人稍嫌不足，小爷您看是不是招些建筑工人？
    这第二件，宋先生说要在封地内大修水利，不但要修水渠，还要在捞刀河边修20架龙骨大水车。奴婢核算了一下，按宋先生的规划，全修下来要1万多两银子。
    小爷，您看这水利又不是咱们王府工业园区所必需的，而且小爷已经给佃户们地租降到两成这天大的恩赐了，您看宋先生说的这水利设施还要建吗？”
    邓忠说完，将一本册子双手递给了朱慈煃。
    朱慈煃翻开看了看，上面工整的写了十多页，分别列了具体的项目和材料，甚至还画了图，标示了纺织厂内部设计和水利设施的位置。
    纺织厂占地约3万亩，用工约2万人，耗银5万1千605两。建成后月产能丝绸50万斤以上。
    整个计划书写的一丝不苟，规列整齐，一看便知是宋应星的手笔。
    朱慈煃不由微笑，心想：宋应星这妥妥的“理工男”的作风。
    朱慈煃将册子递给邓忠，站起身来，沿着花园中的亭台楼阁漫步起来。
    邓忠赶忙跟在他身后。
    丝绸此时是中国被外国所急需的紧俏商品，在本国市价100斤50两银子，卖到日本就是500两，若是卖到西洋更不得了，至少得千两以上。
    朱慈煃算了算，二期纺织厂建成，按宋应星的设计产能，月纯利在20万两白银以上。
    朱慈煃说：“大伴，本世子怎么说来着？你一切严格按宋先生的要求来办就行。
    招工的事，这次就在封地里的佃户里招募吧。现在佃户们地租大降，已能温饱有余，也多了不少富余劳动力出来，这些人正好可以进工厂做工挣工钱。
    后续纺织厂的工人也是如此。
    至于兴修水利，这是好事，虽然没有工厂来钱那么快，但能大幅提升粮食产量，利在长远。粮食乃是根本，尤其是这大乱之世。”
    朱慈煃的想法，一是降低田租税赋，将部分农民从田地上解放出来。二是提高百姓的收入，使他们购买力增加，促进商品经济的发展。
    邓忠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声说：“小爷英明，几句话令奴婢茅塞顿开。奴婢一会儿立马安排下去。”
    朱慈煃点点头，说：“大伴，以后每年底，本世子会给你们各主要职司人员发分红。吉光商号的分红便由你领吧。”
    邓忠大喜，知道这是朱慈煃奖励自己忠心能干给的好处，心中一阵温暖，说道：“奴婢谢小爷恩赐！奴婢这就下去安排水利的事情。”
    邓忠行礼退了下去。
    朱慈煃看看时间，到午膳时间了，便快步向用膳大殿走去。
    陪父王母后用膳的时候，朱慈煃笑咪咪的将目前吉糖的热销情况和即将开建的工业园区2期纺织厂的情况，向父王后母简略说了。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敏听到儿子说吉光商号每天的销售额有6，7千两白银，都很高兴。
    朱由楝说：“煃儿，现在吉糖的生产和销售都已顺畅，帐目你需要留心核对好，提防下面人瞒骗你。”
    朱慈煃想起前世经商时多少感情都经不起利益的考验，说道：“父王，儿臣明白。邓忠忠心可靠，儿臣隔些日子也会亲自核对帐目。”
    朱由楝细察儿子神色，似看出来了他懂其中窍要，欣慰的点了点头。
    吉王妃笑着说：“煃儿天纵之资，英气显露，又知道孝顺父王母后，天天前来问安。以后王爷身上的担子可轻松多了，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朱由楝想起一事，问朱慈煃：“煃儿，你派了很多侍卫出外吗？怎么这几天王府的侍卫明显少了？”
    吉王府的侍卫满打满算只有2000人出头，这几天陆续被朱慈煃派出去了300多人。
    朱慈煃笑道：“父王，儿臣派侍卫们去接一些人。这些人都是某一方面的奇才，现在闲居家乡，真是可惜了。”
    朱由楝和王妃龚氏想起朱慈煃请来的宋应星，几天时间就改进了糖厂生产线，规划了工业园区二期，确是奇才。两人都点了点头。
    一家人午膳后一起到王府的戏园看戏剧。
    戏园颇大，方圆十丈有余，场中放置了几十张桌椅。戏剧可以说是这时代最主要的娱乐方式了。
    三人坐下不久，王府的次妃，姬，夫人等二十多人在婢女和太监的陪伴下一一来到戏园，依次向吉王朱由楝，王妃龚氏，世子朱慈煃行礼。
    向朱慈煃行礼时，他都一一微笑起身回礼。心想：“父王的这些侍妾都是些美人儿。看她们平和安然的样子，天天关在王府里也不觉得无聊吗？”
    众人坐在椅中，一边喝茶，吃着点心，一边兴致盎然的看起台上的戏曲来。
    这戏班子是王府养的专职班子，多是荆湘的名角，只在王爷等人来看戏时才表演。
    现在戏子们抖擞精神表演的是梁辰鱼的《浣纱记》，讲的是吴越兴亡故事。
    习惯了这个时代生活节奏的朱慈煃耐着性子看了会，竟然渐渐也看出了些趣味。觉得这些戏子表演认真考究，声情并茂。
    朱慈煃渐渐的融入了这热闹欢乐的气氛，也随着众人鼓起掌来。

 第34章 振武卫

    朱慈煃在看演戏的时候，王府侍卫统领赵正也正在看别人“演戏”。
    赵正穿着一身豪商的行头，站在山西代州振武卫的南城门之前。
    身后200名王府侍卫都扮作了行商和伙计，牵着的200匹马，马背两侧各有一个竹篓，里面装着袋装的吉糖。
    此时城门处站着一位满脸虬髯的百户，腰间挎着一把长刀，腆着大肚子，神气十足的说：“有路引也不是随便就能进我们振武卫的。我们振武卫是什么地方？是太祖爷时候就设置的军屯知道吗？
    建奴几个月前才攻打的大同，流寇也在山西出没，现在山西境内还有很多建奴的细作，谁知道你们这么多外地人是不是细作？”
    赵正身旁的侍卫队长刘华怒道：“你tm眼瞎了？我们是从长沙府来的行商，路引上也有各州府盖的印，怎么可能是狗建奴的奸细？！”
    百户大怒，伸右手一挥，一丈多高的城墙上，几十名衣衫破旧的军士立马弯弓搭箭，指向赵正等一行人。
    百户戟指怒目：“还说不是奸细？你们这帮贼人个个骑的都是好马，一看就不是商队运货的马！”
    赵正赶忙举手安抚住手下众侍卫，对百户笑道：“百户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商号背后的人可是位大人物，就连山西巡抚见了我们主人也得下跪。
    所以我们商队的马都是日行800里的好马。
    百户大人和军爷们忠于职守，精神时刻紧绷，兄弟我理解。这点小小意思请百户大人收下，和军爷们喝个酒乐活下。”
    赵正说着，从马背行李里取出一个包裹，走到百户身前，将包裹放到了他手里。
    百户用手抛了抛包裹，立知里面是大锭足银，重量不下100两。
    百户立马堆起满面笑容：“还是这位兄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各位衣着马匹，各位背后的主人必定不同凡响。请代我向贵主人问好。”
    明末的大商人几乎个个都和朝中大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商号甚至就是中央的高官家族里开的。百户挥挥手，城墙上的军士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赵正向百户拱拱手，当先走进了城门。
    振武卫自明太祖时设立军屯坞堡，经过200多年的发展，已是一个人口十数万人的大镇。
    因为离边关较近，振武卫往来的行商坐贾颇多。
    走过一段路后，刘华不服的对赵正说：“头儿，刚才那个狗官我就不信他敢放箭。就知道敲诈过往的百姓，他敢单挑的话，我非揍死他不可。”
    赵正淡淡的说：“我知道他不是你对手。不过我们是来办世子交待的事情的，不是出来好勇斗狠的。
    把世子的事情办好，尽快向世子复命才最重要，明白吗？”
    刘华不敢再说，躬身行礼说：“是，卑职明白。”
    在街边向两个行人问了路之后，一行人找到了一家名叫“大宇”的商号。
    赵正向刘华点点头，刘华整整衣服怀揣一封王府领事太监郭辉写的信，走进商号大门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华和一个50岁左右掌柜模样的人一起走出门来。
    “幸会幸会，这位想必是赵爷？在下姓韦，去年行商到长沙府时多承吉王府郭公公关照，诸位快请进。”
    韦掌柜笑着对赵正行礼说。
    赵正回礼说：“韦掌柜，舅舅常说您诚信仗义，在下这次受商号委托专程带来一批吉糖给韦掌柜看看货。”
    赵正这次出来，打的是吉光商号商队总管的名头，是王府领事太监郭辉的外甥。
    韦掌柜心想：“这吉糖是什么新产品？我怎么没听过。先让他们进去看看再说。”
    韦掌柜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式，一行人走进了商号里。
    “大宇”商号占地颇广，赵正等人跟着韦掌柜穿廊过巷来到了后院一大排房子前，其他人在院中等候，赵正等七八人跟着韦掌柜走入了堂屋之中。
    分宾主坐下后，婢女给众人上了茶。
    韦掌柜和赵正闲聊了几句之后，说：“赵爷，你刚才所说的吉糖是新出的糖吗？哪里出产的，恕在下孤陋寡闻，怎么没听过？”
    赵正微笑说：“韦掌柜，吉糖正是新出的一种白糖。这种糖比西洋雪花糖还要白、甜，价格却比雪花糖低。是我们吉光商号新近研发出来的产品。”
    韦掌柜自然知道雪花糖的价格和利润有多高，赶忙问道：“赵爷，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能不能给在下看看货？”
    赵正点头说：“当然可以。”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刘华点点头。
    刘华站起身来，从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袋约5斤重的吉糖，走到韦掌柜面前递给了他。
    韦掌柜接过袋子，打开封口仔细看了几眼，用手挑了点吉糖尝了尝。
    韦掌柜眼睛一亮，看向赵正说：“赵爷，这吉糖真的比雪花糖还好，贵号真是厉害啊。我们“大宇”商号行销北方7个布政司，蒙古的商路也熟，如果由我们来行销吉糖的话，不愁销量。
    赵爷，这价格上怎么个说法？”
    赵正心想：你们大宇商号不止和鞑子通商吧？世子交待说，你们大宇商号是八大晋商家族之一的王大宇家族开办的。私下里还和建奴通商，为了钱什么都能干。
    赵正笑说：“韦掌柜，贵商号在北方实力雄厚，我们吉光商行也愿意和贵商号合作。这次首批我们带来了5千斤的货，我们东家已经交待在下价格方面的事。
    吉糖散卖价一斤一两二钱银子，如果贵号每月吃得下这个数，我们可以给你一斤7钱银子的价。”
    赵正伸出右手三个指头向韦掌柜晃了晃。
    韦掌柜说：“3千斤？”
    赵正笑了笑。
    韦掌柜惊道：“3万斤？”
    赵正点点头，说：“我们东家说了，这只是刚开始在北方行销，未来等商路铺开了，相信贵商号每月30万斤甚至300万斤都吃得下。”
    韦掌柜沉吟了一会，心想：他给的这个价格倒是不错。往年本商号在北方雪花糖的总销量大致在30万斤左右。不过这吉糖价格比雪花糖低不少，销量应该能增加很多。
    如果东家准备销往建州的话，销量倒更是不用担心。
    韦掌柜便说：“赵爷，兹事体大，得等我禀报我们王大东家才能确定。这几日诸位便在我这里住下，安心等候。”
    赵正答应了，在大宇商号的伙计们带领下，众人安顿了下来。

 第35章 岳王神庙

    第二天十月二十五日早上，赵正向侍卫兄弟们吩咐了几句，带着刘华及6名侍卫出了门。
    几人行走在街道拥挤的人群中，往昨天问明的孙传庭家走去，想先摸摸底打探点消息。
    街头一个30多岁的高瘦小贩，推着一辆装满大白菜的三轮车迎面向赵正他们走了过来。可能装的太多太重，小贩推着车走的摇摇晃晃的。
    快到赵正身前时，三轮车往他身体一偏，仿佛即将撞到他身上。
    赵正身形一闪，往左瞬移了两个身位，避开了三轮车。
    这时一个汉子从赵正左边快步擦身而过，彪悍的身影在前方50米左右的十字路口向左边一闪不见。
    赵正心中一动，立马伸手入怀中摸索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名侍卫王成效诧异的问道：“赵统领，你怎么了？”
    赵正不答，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来，迅快的将刀架在正错身而过的推车小贩的后颈上，低喝道：“不要叫也不要动！否则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刘华等侍卫见此情景，立刻将小贩围了起来。
    小贩站定身子，吃惊的说：“好汉，有话好说，小人何处得罪好汉了？”
    赵正低声厉喝：“你和刚才那人必定是一伙的！如果不是因为避开你的推车分了神，我怀里的书信怎么会被偷走！”
    众侍卫大惊，知道赵正说的书信是指世子朱慈煃写给孙传庭的书信。
    刘华问道：“头儿，除了书信还有没有少别的东西？”
    赵正说：“还有几千两银票”。
    赵正心中侥幸，还好自己一路上将书信与印分开装在衣服最里层口袋，书信和银票放在一起，印则放在了另一边。
    若是世子的印也丢了，如果刚才行窃的人是朝廷的人或者将信和印交给了朝廷，立即就是诽谤朝廷，图谋不轨的大罪。
    赵正见街上人多，怕惊动了当地官府，众人簇拥着将小贩挟持进了一处小巷中。
    刘华对小贩厉喝道：“赶快给老子老实交待，刚才那人去哪了？否则看老子的手段。”
    刘华功运双手，按在小贩双肩上，瞬间转出了骨骼的咔咔声。
    小贩额头冷汗直冒，咬牙强忍着。
    王成效挥刀轻轻一斩，小贩痛的大叫一声，他左手的小指半截已被斩落。
    赵正冷笑：“你若是不说，就一直折磨你到死。若是老实告诉我们，大爷就饶了你一条狗命。快说！”
    小贩心知遇到硬手了，对方只怕会说到做到。手指和肩头一阵阵剧痛传来，他终于崩溃了。
    小贩哭道：“大爷饶命，我说我说。”
    赵正一挥手，刘华双手从小贩肩头拿开了。
    小贩无可奈何的说：“我和他也才认识一个月多，他是外地人，一起干些偷摸的勾当，由我负责找买家。”
    看到赵正瞪大的虎目，小贩赶紧说：“平时得手后，我们都是约在镇西头的岳王庙见面。”
    赵正当先迈步，众人押着小贩往镇西头走去。
    快到岳王庙时，赵正几人商量了一下，由赵正和刘华押着小贩从正面靠近，其它6人分别从左，右，后三面靠近。
    6名侍卫迅速散了开去。刘华押着小贩躲在了庙门前不远处一处土坡后面。
    等了一会赵正小心翼翼的向岳王庙大门走去，靠着大门探出半个头向里面张望。
    这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小庙，呈正方形的围墙，大约二十丈见方。庙里颇有些破败，靠近庙壁处供着一尊高约丈五的岳飞的神像，牌匾上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
    赵正四处看了几遍毫无发现，以为那男子还没有来小庙。正打算找个地方隐蔽起来等那个彪悍男子出现，一个声音响起道：
    “既然找到这里了，为何不进来？我正在等你们。”
    一人身影如鬼魅般从岳飞神像后闪身出来。站定后赵正等人才看出是个约摸二十六七岁的男子，五官坚毅，脸上满是风霜之色，身材矫健。
    赵正心中讶异，凭自己的内功修为，刚才竟然察觉不到此人的呼吸和动静。
    赵正走进庙里，双手击掌三次，六名侍卫分别从三面围墙攀爬翻身而入，落在庙里空地上，对男子呈包围之势。
    刘华押着小贩也从庙门走了进来。
    彪悍男子对赵正说道：“这位侍卫大人，书信在我手中，他只是个当地的小贼，和此事无关，便放了他吧？”
    赵正心中一动，想到男子主动现身，又直承书信在自己手中，似乎有所图。
    赵正转头对刘华说：“放了他。”
    刘华放下架在小贩后颈上的刀，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喝道：“滚吧！下次再撞到爷爷手里，饶不了你。”
    小贩大松了一口气，略有担忧之色的回头望望庙中的男子。
    男子微笑点点头，向小贩摆了摆手。
    小贩转身头也不回的快速向远方逃离开去。
    赵正看向男子说：“看阁下身手不凡，怎么沦落到偷人财物的地步？快将东西还给我，可以饶你不死！”
    男子沉稳的说：“这位侍卫大人，我即使将你的物品还给你，你们也要抓我了？”
    赵正点头说：“你既然知道我身份，便是偷看了书信。如此事关重大，你觉得可能善了吗？”
    刘华等侍卫们叫嚷起来：“你小子好胆！敢偷我们统领大人的东西。”
    “赶快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一条狗命！”
    男子不以为意，看向赵正行礼说：“原来是吉王府侍卫统领大人。在下封羽，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赵正回礼：“我叫赵正。”
    封羽正容道：“赵大人，在下若不主动现身，你们是找不到在下的。
    咱们立个赌约如何？如果你们抓的住在下，那在下随你们任意处置；如果抓不到，赵大人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赵大人的东西在下双手奉还。”
    几名侍卫不服气起来，纷纷说：“少在这吹大气！我们这么多人会抓不住你？这次你插翅难逃。”
    赵正一摆手，众侍卫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赵正心想：他这倒是颇为示善，无论抓不抓得住他，书信都能拿回来。
    赵正便说：“不错，阁下隐藏的手段极为高明，我刚才确实没有察觉到你。
    阁下要我答应的是什么条件？”
    封羽一字字的说道：“诸位若是抓不住在下，赵大人与在下义结金兰，将在下引荐给吉王世子！”

 第36章 金兰结义

    赵正一愕，万万没想到封羽的条件会是这个。心中也佩服封羽面对自己数人包围却丝毫不惧的胆气。
    赵正点头道：“好，封兄的条件我答应了。即然如此，大家都把刀放下，只以抓住与否论输赢。”
    众侍卫听了，将绣春刀都收入了刀鞘内，眼睛紧紧盯住了空手的封羽。
    封羽全身紧绷，眼如鹰隼牢牢的盯着赵正，只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其余侍卫。
    紧张的对峙了十多息的时间，刘华双手大张率先向封羽扑去，其他几名侍卫也立即发动，从四面八方向封羽扑了过去。
    封羽身体灵活如鼠，闪电般的在7名侍卫中瞬移，一个斜纵，竟然从七人的包围中跃了出来。
    赵正一直在观察场中情势，等的就是封羽身腾半空无处再用力的时刻。
    赵正一直积蓄的功力瞬间爆发，如炮弹一般向半空中的封羽扑去，双手一手拿向封羽的肩颈部位，一手向他腰眼拿去，眼见便可抓住他。
    身在半空的封羽微微一笑，闪电般伸出左脚在一名侍卫肩头一踩，身体瞬间加速变向，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堪堪躲开了赵正必杀的一击。
    封羽落在地面站定，却没有向庙外跑去。
    众侍卫大怒，正待向落在一丈开外的封羽扑去。
    赵正喝道：“且住！封兄，你赢了，我们留不下你来。”
    封羽从怀中取出书信和银票，走近几步，双手交还给了赵正，说道：“赵大人，得罪了。在下有缘，看到了此书信，才知道吉王世子的大志。
    愿为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古代中国皆看重信义，以“仁义礼智信”为行为准则。不会轻易许诺，若许诺了便会做到。
    赵正将物品放入怀中收藏好，发觉自己心里开始喜欢起封羽来。
    赵正佩服的说：“封兄身手超卓，刚才仍末出全力，绝非凡品。你我现在便结为兄弟！世子能得封兄这样的人才投效，也必定欢喜！”
    两人当即在庙中岳王神像前跪了下来，顿首九次，口宣誓言结为了金兰兄弟。
    赵正28岁，比封羽大了一岁。
    结拜完两人站起身来，刘华等侍卫都围上来向两人恭喜。
    赵正欣喜的说：“贤弟，哥哥看你的身手似有沙场之气，以贤弟的才能，怎会沦落到在这振武卫城中打混的？”
    封羽一一向刘华等侍卫说着刚才得罪了的话，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向赵正说：“大哥，小弟本来是登莱军的夜不收千户，受孙大人元化知遇之恩。这说来就话长了。”
    夜不收在明军中主要负责斥侯，打探情报，刺杀，敌后搞破坏等事宜。千户是正五品的官职。
    赵正一把搂住封羽肩头道：“今天得遇贤弟这样的人物，是大喜之事。我们去找家酒馆痛饮一场，边喝边说！”
    众人兴高采烈走出岳王庙去，来到市镇上找了家酒馆，坐在雅间里吃喝畅谈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明白了封羽的经历。
    封羽本是世居辽东卫的汉人，万历中后期明廷大将李成梁养寇自重，致建州女真人努尔哈赤势力壮大。
    李成梁死后，辽东力量平衡被打破，努尔哈赤悍然起兵，统一了建州女真后，公然树起反明旗帜。
    封羽的父母亲人皆陆续死在了建奴手中，只得他二哥带着他逃难到了山东登州，参加了明朝军队，成为了夜不收。
    崇祯初年，孙元化经略登莱两州，编练火器部队，兄弟俩在多次援助辽东明军作战中表现出色，获得孙元化的赏识，两人都被提拔成了夜不收千户。
    在吴桥兵变中，封羽的二哥死于哗变中，封羽独自斩杀十数名叛军逃出险地，前往登州将军情报告孙元化。
    后崇祯五年一月登州被叛军孔有德攻陷，孙元化被俘坚决不降，封羽再次逃亡。
    囹圄中的孙元化对孔有德等叛将晓以利害，明以大义，孔有德回心转意，请求招安。朝廷也同意孙元化带罪招抚，但巡按王道纯藏匿了诏书，叛军长时间求招安不得，复乱。孙元化又说服叛军，让他回朝陈明真相。孙元化返京之际，王道纯袭击叛军，乱事扩大。
    孙元化为政敌余应桂、李梦辰、路振飞所陷害，狱中曾遭严刑。至此，孙元化有口难辩，被崇祯以祸乱之首判处死罪。五年七月，孙元化死于北京西市。
    孙元化死后，封羽意志消沉，四处流落，二个月前来到振武卫。因为手头没钱，便和当地的一名小偷合伙盗取财物，由这个当地小偷负责销赃。以他沙场出身的夜不收千户身手，收获颇丰。
    封羽端起一碗酒大口喝干，红着双眼说道：“小弟与建奴，叛贼孔有德，耿仲明血仇不共戴天！
    本来以为报仇再也无望，不想老天让小弟今天看到大哥身上所带的世子的书信，真是句句说中小弟肺腑。
    尤其世子慧眼如炬，竟知道孙大人忠心为国，被判徒所害而冤死。（朱慈煃：小意思啦，穿越天眼，穿越者的自带优势）”
    赵正笑道：“贤弟，世子不但英明神武，对下属也是礼贤下士，十分尊重。对百姓也是仁慈爱护无比。等你到了咱们王府，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封羽想说“要是世子是当今天子就好了”，赶忙忍住了没说。
    这顿酒喝的十分畅快，众人行令斗酒，碗到杯干。
    封羽听赵正说起要去见孙传庭，慨然说要陪他们一起去，最好等今晚自己悄悄去孙府打探一下情报，明天赵正他们再去。
    赵正大喜，他自然知道夜不收的厉害，有可靠的情况便不再是到哪都是两眼一摸黑，当然要好很多，当即答应了。
    既然今天不急着去找孙传庭，众人便轻松下来。
    赵正招呼大家干了一杯，向封羽问道：“贤弟，你曾在辽东杀过建奴，他们真的很厉害吗？”
    封羽放下酒杯，眼中现出思索的神情来，凝重的说：“大哥，建奴军功赏赐极厚，人皆悍不畏死。其兵士身着三层棉衣甲，非劲弩不可进。
    我大明的官军多害怕建奴兵，敢野外硬战的没有多少将领。辽东局势很是糜烂啊。”
    众人都徘徊叹息。
    一个侍卫说：“封千户，建奴真这么厉害么？你在辽东不是也杀过几十个建奴吗？”
    另一名侍卫问道：“封大哥，你身手这么好，平时用的是什么兵器？”
    这侍卫见封羽一直空手，很好奇他用什么兵器。
    封羽连忙谦虚了几句，打开了衣襟给众人看，只见他腰间挂着一把长约二尺半的精钢短刀，名曰雁翎刀。

 第37章 孙传庭

    第二天早晨，赵正等人起床后，率200名侍卫往孙传庭家中行去。
    昨夜封羽已前往孙传庭家打探。孙家祖上自洪武起，世为振武卫百户。六世祖孙凤开始重视儿孙学文。
    孙传庭是代州孙氏第一位有进士功名者。
    世代经营下，孙氏已成振武卫名列前茅的大户人家。孙传庭家前后三进，约有5，6十间房，家丁仆人婢女约有百人。
    十月底的天气，北方已经颇为寒冷。
    赵正，封羽众人顶着寒风，走到距振武卫西北角的孙家庄子还有一里地的空旷郊外，停了下来。
    赵正招来七名队长和封羽，低声说：“兄弟们，这次的任务是请孙先生前往咱们吉王府。大家这会儿分成四队，注意隐藏行踪，将孙家四面包围起来。”
    刘华问：“头儿，是不是如果事情不济，就……”他伸掌成刀，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封羽心中微微一寒。
    赵正笑骂：“华子，你小子心太狠了。世子说过，除非是对建奴，否则不能随意杀戮。何况咱们是来请孙先生的。
    世子交待，如果孙传庭不肯跟我们走，就一定要把世子写的信毁掉。
    世子说只要没有证据，就不怕万一孙传庭上报朝廷。
    本统领让你们把孙家四面围住，是为了万一谈不拢，好抢回信件。
    到时都听信号行事，若听到手统响声，你们立即杀入孙家。记住若遇反抗，只准生擒不准杀伤！违者严惩！”
    众人都道：“谨遵统领命令！”
    七名队长各带2，30人向三面潜行而去。
    赵正等了一会儿，估计七名队长的人都已就位，向封羽点点头，说：“贤弟，我们出发。”当先向孙传庭家而行。
    两人身后跟着30名侍卫，有的侍卫身上背着个包裹。
    大约一刻多钟后，众人来到了孙家庄院大门前。
    赵正打了个眼色，一名侍卫走上前去，向门口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家丁说：“这位大哥有礼了！长沙府陈知府派我等前来拜访孙大人。”
    明代帝王严禁藩王结交异地官员，为怕走漏风声，因此赵正一行假托长沙知府陈象明之名。
    侍卫将拜贴交给了家丁。
    家丁打量了众人几眼，感觉他们像官府中人，说：“众位请稍待，在下这就前去禀报。”
    赵正等人等了一会儿，家丁走出来说道：“老爷让诸位进去，请随在下来吧。”
    众人随着这家丁穿廊过巷，几分钟后来到一座大堂屋前。
    四名守护在大屋门前的家丁行礼说：“请！”
    赵正当先走进屋里，看到屋里正中坐着一位身穿长袍布衣装束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雄壮，高额阔鼻，眼神清澈，国字脸，下巴宽厚，额下一部不长的黑胡须。
    一个大火炉位于屋中央，里面的煤炭烧的通红，室内温暖如春。
    赵正行礼说：“在下赵正，拜见孙大人！”
    孙传庭站起身来微笑回礼说：“赵大人，在下现在是一介布衣，不敢当。诸位远来辛苦，请坐。”
    赵正众人坐下后，向身旁的一名侍卫打个眼色，侍卫走上前向孙传庭行礼说：“孙大人，这是我家陈大人备下的薄礼，请孙大人笑纳。”将一份礼单双手递向孙传庭。
    孙传庭含笑接了，侍卫随即退回坐入了座椅中。
    孙传庭随意看向礼单，却吃了一惊：礼单上写着纹银一千两，吉糖二百斤，丝绸二百斤。
    孙传庭讶道：“赵大人，在下和陈大人只不过几面之缘，陈大人如何送在下如此重礼？”
    赵正清清嗓子说：“孙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有机密之事与孙大人相商，请屏退左右。”
    孙传庭心中微惊，打量了赵正众人几眼，看出来了他们都是武官。
    孙传庭心想：“想来他们也没有恶意，若是朝廷来抓我，也不可能借陈象明的名头。”
    他心中又想：“这些人中只有赵正和他身旁的那个彪悍汉子是高手，30来人我孙家倒也不惧。”
    孙传庭出身武将世家，他仪表魁伟，身长八尺，能左右射，武艺绝伦。
    孙传庭便向堂屋里的随从和门口的家丁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众随从和家丁们都退出了屋去。
    赵正站起身来，行礼说：“孙大人，实不相瞒，我等是吉王世子派来的人，在下是王府侍卫统领。
    世子久仰孙大人才识卓绝，精通兵法，亟望孙大人出山相助！”
    孙传庭眼中有光流过，问道：“可是近日赈济收纳万余名陕西灾民的吉王世子？”
    赵正听他知道世子之名，喜道：“正是弊上吉王世子。”
    赵正从怀中珍而重之取出世子朱慈煃写的书信来，交给了孙传庭。
    赵正和封羽对视一眼，好在封羽久为夜不收，拆信封信的技术高超，孙传庭并未看出信被拆过。
    孙传庭拆开火漆，抽出信纸开始细细看起来。
    赵正坐在椅中，只见孙传庭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沉思。
    赵正心想：不知世子这封书信写了什么，让孙大人这么撼动心魄？封贤弟看了书信，便决心投效世子；孙大人不知会不会也看完书信后决心投效？
    好半天后，孙传庭终于看完了信，似笑非笑脸带奇异神色的看向赵正说：“赵大人，这封书信并无署名，如何证明是吉王世子写给在下的？”
    赵正心中忐忑，说道：“卑职带的有世子的印信在身。”随即从怀中取出印信，将其拿到孙传庭面前给他看，却不将印信递给他。
    孙传庭笑着说：“赵大人，你是怕在下拿书信和印信呈给陛下吗？哈哈。”
    赵正尴尬一笑，并不答话。
    孙传庭凑近仔细看了看印信，见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王世子印信，便点了点头。
    孙传庭仰起头来，叹了口气说：“在下为官数载，深知朝廷中之党派倾轧，为官易而办实数极难。
    想不到世子高瞻远瞩，虽处长沙吉王府而洞若观火。
    唉！在下自少喜研兵法，热心国事。门生冯容曾以“天下事殆不可为”劝在下放弃对国事的关心，他对时局的分析大致与世子近似。”
    孙传庭说到这，停下来看看赵正，见他脸上一副迷惘的表情，不由心中暗笑：“他只是世子属下的一名武官，我和他说这些大势，真是对牛弹琴了。还是等见了世子，亲自见识一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孙传庭将朱慈煃的书信放入了衣服口袋中。
    孙传庭对赵正说：“如果你们早一天到来，在下的想法必定将会不同。也许这就是命运吧！赵大人，你看看这是什么？”
    孙传庭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张来向赵正展示。
    赵正视力极佳，远远的一眼看见上面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等字。
    赵正刹那间魂飞天外，第一个念头以为孙传庭已将此事举报给皇帝，这是皇帝下的捉拿自己等人的诏书。
    赵正手伸入怀中，便想拿出手统来发出信号。

 第38章 也许这就是命运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按住了赵正的手臂。
    赵正转头看去，封羽冷静的向他摇摇头，轻声说：“大哥，我们才刚来。”
    赵正立悟，心想：自己一行人才刚到振武卫两天多的时间，这圣旨怎么可能是针对我们的？
    赵正暗自惭愧自己太过紧张，不由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封羽见赵正在那发愣，便站起身来，向孙传庭行礼说：“孙大人，不知邸报上写的是什么？可否给我们一观。”
    封羽久在军队，看出了孙传庭拿的是一份邸报。
    孙传庭微微点头，问道：“这位大人可是曾投身行伍？”
    封羽说：“孙大人眼光高明，在下曾在孙元化大人的登莱军中从军八年忝为夜不收千户。”
    孙传庭惋惜的说：“原来是千户大人，怪不得在下在大人身上感觉到沙场之气。孙元化大人一死，我朝只怕再无精擅火器的骨肱之臣了。”
    封羽走过去从孙传庭手中接过了邸报，坐回了原位，和赵正一起看了起来。
    邸报上刊印了一份诏书及几份吏部的公文，诏书占去了近半个版面。
    诏书是表彰长沙知府陈象明的，说他在长沙府“励精思理”，“兖豫之甘棠勿剪，痌瘝轸念于饥溺”，于处置长沙府陕西灾民一事上尤其得当，宜“酌才擢升”。
    诏书的最后，称赞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为帝分忧，心切子民”，施粥并安置了陕西灾民，当为诸藩之表率。
    赵正放心下来，向孙传庭说道：“孙大人，王爷和世子安置陕西灾民是九月间的事，想不到惊动了陛下。这些灾民现在都已在我吉藩安居乐业，成为了世子村民。”
    孙传庭颇感兴趣，详细的问起了赈济灾民的情况来。
    待赵正说完，孙传庭喟然长叹：“世子以民为本，行的是圣人之事。
    赵大人，这份邸报是今早刚到的，若在一天之前你给我世子的这封信，在下必定会上报朝廷，说世子勾连外臣，图谋不轨。
    哈哈，却这么巧的，也许这就是命运。在下愿随赵大人前往面见世子。”
    孙传庭说完，将书信投入了火炉之中烧为灰烬。
    赵正大喜，连忙和孙传庭商议起行程来。最后决定等大宇商号的回复出来之后，众人立即启程前往长沙府。
    告辞孙传庭从孙府出来，赵正派出三名侍卫去通知了刘华等人。
    在大宇商号等到第三天的时候，韦掌柜派人邀请赵正前去商议。
    赵正坐下后，韦掌柜开门见山的说：“赵爷，在下这几日专门前往大同禀报了我们大东家。我们大东家非常看好贵商号的吉糖，决定和贵商号开展长期合作，量一点不成问题。
    不过我们大东家有个条件，只要贵商号能答应，不说每月3万斤，5万斤我们大宇也吃得下。”
    赵正问：“不知是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太难办的，应该不成问题。”
    韦掌柜点点头说：“不难办，不难办！
    这第一：我们大宇商号做贵商号在北方七个布政司的总经销，除了我们，贵商号不能再找其他商号代销。
    第二：从长沙府到山西大同的运费我们可以出，但是商队得由贵商号负责。
    如果贵商号能答应，我们马上可以签每月供货5万斤的契约，可以先付定金给赵爷。”
    赵正心想：“世子只要求量和价格不能低于他的要求，也知道王大宇私底下和建奴交易。
    商队的事更是没问题，世子本来就说要组建自己的商队。”
    赵正笑着说：“韦掌柜是爽快人，在下也不喜欢拐弯抹角。韦掌柜说的这些，不违反蔽上之前对在下的交待。
    这契约可以定下来。”
    两人都是大喜，韦掌柜随即召来师爷拟定了契约，双方代表各自商行签字画了押。
    赵正带来的5000斤吉糖，被韦掌柜以7钱银子的价共3500两买下了，另付了下个月5万斤吉糖总价的二成7000两做为定金。
    赵正便想尽快和孙传庭启程前往长沙府，禁不住韦掌柜盛情款待了几天，少不得烟花莺歌之事，直到十一月初二众人才启程。
    启程第二天，封羽向赵正要了十名侍卫，经几日培训后，和他一起暂时作起了队伍的夜不收。
    有了封羽的情报工作，赵正和孙传庭一行人行程加快了许多，于十一月六号抵达了历史名城洛阳。
    十一月六号正是吉藩工业园区落成开工一个月的日子，这天朱慈煃很忙。
    从早晨起来练完内功后，朱慈煃和邓忠便来到了王府前院，在一座大殿里对帐，进行工业园区的每月盘点。
    前院这座大殿被朱慈煃专门辟为处理工业园区事务，工厂和商号的一切生产销售单据都汇总存储到这里。
    朱慈烺随口称之为“财务部”，随之这名称便在王府里传开了。
    朱慈煃一边翻看糖厂和商号的日志，一边等待着邓忠和他手底下6名太监的汇总数据出来。
    快到巳时的时候，邓忠拿着一本帐册从左厢房里快步走了过来。
    邓忠行礼后激动万分的说：“启禀小爷，截止昨天，咱们吉藩的糖厂总共生产了足足20万斤吉糖！吉光商号不但将之销售一空，而且已经有了各地客商下的8万斤吉糖的订单啦。”
    朱慈煃笑道：“大伴，看你高兴的，20万斤就激动成这样？太少了，本世子的目标是一年之内，月生产量和销售量都上200万斤。”
    邓忠惊道：“小爷，200万斤？这…这…，小爷，您真是帝王贵胄，这眼界…唉，奴婢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邓忠恭谨的将帐册放在朱慈煃面前的桌上。
    朱慈煃哈哈大笑，心想如果邓忠知道自己穿越来的后世，一个县城的白糖销量就是上百万斤，不知要惊成什么样。
    朱慈煃翻开帐册，用心看了起来。
    从十月6日投产到十一月6日今天，正好一个月时间。吉糖共生产了20万斤，零售加批发平均销售价为1两一斤，毛收入20万两白银。
    纺织厂在宋应星主持下，也已接近完工投产，目前正在安装生产设备。
    糖厂生产成本自宋应星改良生产线后，由购买粗糖的5分银子一斤降到了糖厂购买甘蔗自己榨糖的2分。十斤粗糖可提4斤吉糖。
    除去工厂用地，交税材料损耗，水柴煤等，不算人工，纯利在15倍以上。
    糖厂的工人工钱，朱慈煃一直还没有定，只对工人们说过每月十号发工钱。
    这些世子村民工人们，小王爷管每天两顿饱饭，已经很是满足。毕竟明末这时候的农民在苛捐杂税及小冰河期影响下，辛苦一年能填饱肚子，就能安稳生活下去，不去从贼当流寇。
    自己该给工人们开多少一月的工钱呢？

 第39章 收入倍增计划

    朱慈煃了解过当前社会的消费水平，只要不是连年天灾，十两白银足够维持一家四口人一年的温饱。
    手工业发达的江浙等地，作为此时中国出口赚白银的拳头产品的丝绸和瓷器，其工坊工人收入大多在月1两左右。技术高超的工人，上限可以达到年入50两。
    朱慈煃猛然想起前世福特汽车的“典故”来，心中一亮，思考了半响，有了第二轮改革的全盘方案。
    “大伴，这两天准备足够的现银，本世子要给工人们发工钱。”
    邓忠赶忙答应了，笑容满面的对朱慈煃说：“小爷，按您吩咐，奴婢已在长沙府凤凰台街道上买下一处宅院，婢女仆人各配置了四名，只等荃儿的父母家人到来便可入住。”
    朱慈煃点点头，笑着说：“大伴，做的很好。本世子这会要去参见父王母后，你去告诉荃儿吧。”
    朱慈煃在偏殿找到父王朱由楝的时候，他正在书房中练书法，临募的是文徵明刻的《停云馆帖》。
    朱慈煃看到父王正在笔走龙蛇，便站在那里等待，没有打扰他。
    朱由楝写完了这一面，抬头看到朱慈煃，笑着说：“煃儿，你来多久时间了？”
    朱慈煃行礼说：“父王，儿臣也是刚到。父王的行书是写的越来越好了，笔力遒劲，骨架端丽。”
    朱由楝笑道：“煃儿就是会哄父王开心，要做到你说的这八个字，还差得远了。”
    朱由楝放下笔来，在婢女的侍候下洗了手，和朱慈煃走到大厅中坐了下来。
    朱由楝喝了两口茶，问道：“煃儿，可是为商号的事来找父王？”
    朱慈煃笑着说：“父王，正是此事。”
    当即将盘点的情况一一和朱由楝说了，并说十号给工人们发工资。
    朱由楝从郭裕那里，早已知道吉光商号日进斗金。
    朱由楝说：“煃儿，你经商有奇才，父王很放心。工人工钱的事，你决定就好了。”
    朱慈煃说：“父王，儿臣拟了个整体的收入倍增计划，您给看看合适不合适。”
    朱由楝一听，来了兴趣，仔细听朱慈煃说起来。
    朱慈煃的收入改革方案主要有三方面：
    第一：提高工业园区工人收入，给工人市场价两倍的工资，即每月2两。
    第二：提高吉王府所有职司人员的俸禄，从总管到仆人，从太监到婢女，一律工钱提升一倍。
    第三：设立储备粮，以保护价全数收购吉藩封地上的佃户出售的粮食。收购价为平年收成的价格。
    朱由楝听完，只觉一阵肉痛，说道：“煃儿，储备粮我没意见。
    可是你兴办工业园区已经解决了那么多世子村民的生计，就算要给他们开工钱，给市场价每月1两也就够仁义的了。
    咱们王府的下人，工钱本来就比其他府里的下人高，而且事情办的好的下人，也有打赏，还要给他们加工钱？”
    朱慈煃笑道：“父王，咱们吉藩工业园区现在建二期纺织厂，以后园区规模还会越来越大，出产的商品会越来越多。
    百姓们有钱了，才会买也买的起更多的商品，这样市场才越做越大，父王，咱们吉藩赚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朱由楝听了似懂非懂。
    朱慈煃没办法，只好又讲了许多宋朝时的例子，甚至把穿越前世的很多商业例子，套用成明末语境讲给父王听。
    朱由楝还是不能完全懂，心想：“煃儿说的这么有把握能赚更多钱，应该是真的。毕竟像煃儿这样能自制提炼吉糖生产线的，全天下只怕也难找出几人来。现在糖厂每月毛利20万两左右，按煃儿的计划也就多发3，4万两银子。”
    朱由楝还是肉疼这3，4万两银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无奈点了点头：“好吧，煃儿，就按你的办法来吧。”
    朱慈煃喜道：“恭请父王明日向王府众人和园区工人公布收入倍增计划。”
    朱由楝点头答应了，同时心中欣慰：儿子年纪虽轻，但不骄傲，知道孝顺父母。
    朱慈煃中午陪父王母后用完午膳，回到了自己的起居殿。
    荃儿已等在门口，行礼说：“世子，奴婢侍候您更衣。”
    朱慈煃点点头，走进了殿内。
    更衣的时候，朱慈煃笑着说：“荃儿，大伴和你说了吧？”
    荃儿又喜又羞的说：“世子，邓公公都告诉奴婢了。
    世子，您对奴婢实在太好了！奴婢该怎么报答您呢？”
    荃儿的星眸水汪汪的看着朱慈煃，粉颊渐渐红了起来，高挺的胸部也急速起伏起来。
    朱慈煃忍不住抱住荃儿，亲吻起她的红唇，荃儿热烈的反应着。
    朱慈煃心头火热起来，然而想起陈美璟，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离开了荃儿的红唇。
    荃儿瞟了朱慈煃一眼，如怨如诉，随即手脚伶俐的给他更好了衣，侍立在旁。
    朱慈煃坐在桌前边喝茶边想：“算起来赵正和刘威李斌他们也都出发1个月多了，不知道事情办好了没有？
    要是有个情报系统就好了。锦衣卫倒是挺好使的，可是到哪去找合适可靠的人？”
    荃儿知道朱慈煃又在思考问题了，走到他身后轻轻的给他捶起背来。
    朱慈煃只觉背部一阵舒适的感觉传来，心想：“若是孙传庭和王徵请不来，没办法只好我自己动手造枪炮工厂，组建一只强军了。总不能怕苦等着流寇和清兵杀过来。”
    朱慈煃对荃儿叹道：“荃儿，只怕我以后又要忙了，没多少时间陪你了。”
    荃儿一愕，说：“世子，你不是说现在工业园区的生产和销售都上正轨了吗，怎么还要您劳累呢？”
    朱慈煃觉得枪炮军队又不好和荃儿说，叹了一口气说：“荃儿，和你几句话也说不清，你让殿外的侍候太监去取支火绳枪来。”
    明朝中后期，军中已普通配备有火绳枪，训练有素的射手每分钟可发射2至3发子弹，长管枪射程大约100米～200米。
    然而明末财政危机，军队又腐败，武备废驰，造的火绳枪质量差，被人们普通视为无用的“烧火棍”。
    荃儿也不敢继续问朱慈煃，走到殿外向太监们吩咐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本来在王府前院和宋应星商议纺织厂事宜的邓忠手捧一杆火绳枪匆匆跑进殿来。
    “小爷，您要的火绳枪奴婢已送来。”
    朱慈煃说：“大伴，你不是在和宋应星筹办纺织厂吗？怎么给本世子送火绳枪来了？”

 第40章 商业街

    邓忠一副担心的样子说：“小爷，奴婢得知您要取用火绳枪，便立刻赶来了。
    这火绳枪可危险的很，很容易炸膛，奴婢亲自送来这才放心。
    小爷如果是好奇想打几枪玩玩，奴婢陪着您玩，咱们玩完了就把枪放回去吧。”
    朱慈煃知道邓忠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生怕火绳枪伤到了自己。
    朱慈煃笑道：“大伴，本世子只是研究一下火绳枪的构造，并不打枪，你不用紧张。”
    邓忠松了一口气，立马将火绳枪膛中的火药和铅丸倒在了一个小布袋中，随后将枪交给了朱慈煃。
    朱慈煃摇了摇头，接过了火绳枪研究起来。
    邓忠侍立一旁，陪朱慈煃说了一会话，行礼告退出了大殿。
    朱慈煃研究了个多时辰，将火绳枪不少配件都拆了下来，已将火绳枪的构造看明白。心想：这枪外形和穿越前世的步枪倒是差不多，应该是万历朝火器研制家赵士桢仿制的噜密铳。
    朱慈煃虽然前世学工科，然而具体的枪械制造原理他却也没研究过，只在大一军训时打过几发实弹射击，工作后偶尔去射击馆打枪玩。
    看来要想自己造出领先这时代的枪炮，还是得先了解枪械构造原理。
    朱慈煃心想：“宋应星全才，枪炮他也懂行，不如问问他去。”
    朱慈煃走出了大殿，在一众太监簇拥下往王府前院的“财政部”走去。
    哪知道宋应星和邓忠都已不在这里，下人禀报说两人都去了长沙府封地的工业园区。
    左右无事，朱慈煃也想去看看纺织厂建的怎么样了，便坐上轿子，仪仗往长沙府封地而行。
    走了近一个时辰，工业园区已经在望。
    朱慈煃只见十座大厂房整齐排列，里面传出工人们干活的忙碌声。
    在工业园区的主路两旁已经搭起了几十间小木棚，木棚前都打着布旗，皆是卖些小吃，茶水，酒肆，缝补衣服之类。
    朱慈煃微笑，心想：这些小店铺倒是有前世工业园区附近的商业街的雏形了。
    前些天这些封地佃户们开的小店刚出现时，邓忠来请示过自己，是自己点头同意的，除了青楼赌馆，其它生意都可以开店，并让邓忠根据市场情况课征固定数额的坐商税。
    看到朱慈煃的仪仗经过，店铺里的店主们都赶忙跪了下来迎接。
    路过一间卖小吃的店棚时，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妇，穿着一身浆洗干净的新布衣裳，头发上插着一只银钗。
    她拉着三，四岁的儿子跪在地上迎接朱慈煃。孩子顽皮，不时要站起来想跑开去玩，被少妇用一只手硬按在地上。
    孩子嘴一撇，哭出了声来。
    朱慈煃举起右手，轿子停在了路边。
    少妇大惊，更加用力的按住儿子，向朱慈煃磕下了头去。
    朱慈煃打开轿帘，温言说：“这位大姐，不用怕，快起来吧。孩子爱玩是天性，让他去玩吧。”
    少妇心里大松了口气，说：“民妇多谢小王爷恩典。”随即站起身来。
    男孩挣脱了妈妈的手，飞也似的跑去木棚后，欢快的在青草地上抓虫子玩去了。
    朱慈煃问少妇：“大姐，你是咱们吉藩的佃户人家吧？”
    少妇说：“小王爷，民妇家世为王府佃户已经5辈人了。小王爷大恩大德，给咱们佃户降了田租，民妇家里的生活也开始好了起来。”
    少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民妇看到村里有人在工业园区这里开店，想着帮着家里挣点钱贴补家用，就也开了这个小店。”
    朱慈煃点头说：“很好，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愿望和自由。
    大姐，现在王府职司人员每月收你们多少坐商税？”
    少妇犹豫了一下，想起听说过的小王爷的事迹，一咬牙说：
    “小王爷，王府的公公们每月收我们一家店二两银子。”
    旁边慢慢围过来的几个店主听了，也点头称是。
    朱慈煃眉毛微扬，问：“那你们觉得可以接受吗？”
    少妇说：“小王爷，您是大好人，民妇就和您实说了。2两税还好吧，像我的小店每月能卖个十来两银子，交了税，自己还能落个2，3两银子。
    虽然辛苦点，可是也能挣到些钱。
    像东头的老郭家的馄饨店，他以前给大户人家当过厨子，手艺好，他那店交了税，一月怎么也能挣个七，八两吧！”
    围着的其他店主纷纷说，差不多是这情况。有的店主说自己每月能挣个4两，有的说2两。
    朱慈煃听了点点头，便准备起轿去工业园区二期看看。众店主都行礼相送。
    八名轿夫刚抬起轿，朱慈煃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轿帘向少妇问道：“大姐，那你们除了交坐商税，没有别的任何杂费了吧？”
    少妇微笑说：“谢小王爷关心！邓公公交待过，不得收任何杂费，如果有任何人收我们别的钱，可以马上告诉他。
    所以这点倒是挺好的。”
    朱慈煃点点头，对邓忠执行自己命令的到位很是满意。正准备起轿，眼角看到少妇欲言又止，朱慈煃连忙转过头来问道：
    “大姐，有任何情况都可以和本世子说，本世子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少妇这阵聊天下来，已感觉到朱慈煃随和可亲，当下大着胆子说：“小王爷，别的都还好，就是每次厂子里上下班的时候，不少王府里的官爷们也会来吃东西。
    不给钱也就罢了，关键上下班正是我们这些店子生意好的时候，本来就忙不过来想多挣点，可还得侍候好他们…”
    朱慈煃一听心中大怒，又问了其他几名店主。那几名店主见少妇已经说了，也都照实说有这样的事。
    朱慈煃说：“乡亲们，这事本世子了解了，一定会给你们解决好，你们继续好好干，多赚点钱，照顾好家人。”
    众店主一听朱慈煃如此说，都齐刷刷跪了下来，说：“小王爷仁义爱民，草民们终生不忘！”
    朱慈煃一摆手，起轿往工业园区二期纺织厂而行。
    快到纺织厂的时候，邓忠已迎候在大路旁。
    看到朱慈煃下轿，邓忠赶忙迎了上来行礼说：“小爷，您来了。”
    朱慈煃点点头，说：“大伴，你去把园区里所有王府里的从人都给本世子召来。”
    邓忠心中打了个突，心想：“小爷这是怎么了？上午和中午我见小爷的时候，小爷是满面春风。这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小爷黑着脸了？”
    邓忠赶忙说：“是，小爷，奴婢这就派人去办。小爷，天气开始冷了，您快到办公室里烤烤火，那里暖和。”

 第41章 世子之怒

    朱慈煃在邓忠等一众侍卫太监簇拥下，走进了工业园区二期。
    这里刚新建好了二十多座厂房，几千名工人正在忙碌的进进出出，搬运安装纺织厂设备。
    朱慈煃坐在办公室里喝了几口茶，心想：“上次我给手下的心腹和中高层职司人员定了个竞争的规矩和氛围，效果还挺好。邓忠和赵正再也没吵过架，至少表面上互相协助客客气气的。
    现在即然碰到商业街这事，正好给所有王府的基层人员也立个行事的准则。不然这商业难以发展起来。”
    片刻后，宋应星来了，向朱慈煃行礼说：“参见世子。”
    朱慈煃点点头，说：“宋先生，请坐。”
    宋应星推辞几次，朱慈煃非要他坐下，宋应星只得欣然坐下，随即向朱慈煃汇报起纺织厂的建设进度来。
    按宋应星的计划，3天后纺织厂建设完工，可以投产。
    宋应星说：“世子，卑职有个情况要向您反映。”
    朱慈煃点头说：“宋先生但说无妨。”
    宋应星说：“世子，咱们吉藩的佃户人数约有52万多人，占长沙府人口近半。
    自从世子降地租的德政之后，佃户们空余出来了不少劳力。最近卑职在给纺织厂招工的时候，虽然男女工人都已招满，但还有很多百姓想要到工业园区里上工。
    另外吉光商号那边也反映，吉糖供不应求，不少下了订单的买家抱怨生产供货速度太慢。
    世子，您看是不是想想办法？要不然再扩建一期糖厂和纺织厂？”
    朱慈煃笑了笑，明白宋应星科技人才思维比较直接，有啥说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时男女礼教礼仪多是在士大夫阶层讲究，百姓们疲于生存，倒没那么多不合理的规矩。
    宋应星招工便是男女都招，尤其是女人有优势的纺织厂。
    朱慈煃心想：“明代的社会重农抑商，像长沙府就是商业简陋凋敝。封地上这些空余出来的劳力，确实也不易找到什么工作机会。”
    想到现在纺织厂还没投产，不知道销量怎么样，贸然再开建工厂风险不小。
    但是吉糖的生产缺口已很明显，月产销20万斤，订单就积累了8万斤。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这才是刚开始生产了一个月，随着销路铺开，未来的吉糖需求更会大增。
    朱慈煃灵机一动说：“宋先生，三期还是等纺织厂产销稳了再筹建。封地离工业园区近，不如开夜班，工作时间也是四个时辰。工人们白夜班轮换。”
    当下把一些细节和宋应星说了。宋应星心想：这个办法不错，能增加一倍的用工量，吉光商号的产量需求也能解决了。
    宋应星：“世子高见，卑职这就开始安排。”
    宋应星行礼后，匆匆忙忙的退出房外去忙活了。
    过了约一刻钟的功夫，小太监进来禀报，王府从人都已来到，等在办公室外园区的空地上。
    朱慈煃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看到约有5百多名王府的太监，侍卫和仆人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众人被传召时已得小太监交待，知道世子不高兴，都规规矩矩的站着，惴惴不安的看着朱慈煃。
    朱慈煃来回走了几步，看向王府众从人说：“这几个月大家为了工业园区筹建和运营的事，也都辛苦了。”
    众从人连忙说：“世子，这是卑职\/奴婢的份内之事，不辛苦。”
    朱慈煃点点头说：“诸位勤于任事，忠心可嘉，这些本世子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今天本世子已经奏请父王同意，给咱们吉藩所有的职司人员增加俸禄！”
    众从人一听，都低声议论起来，欢喜见于颜色。
    有的人心想：“世子明明是来公布好消息的嘛，邓公公怎么让人来说世子很不高兴，让我们都打醒精神？”
    他刚想到这里，听到朱慈煃接着说：“可是刚才本世子来工业园区的路上，却知道了一件非常丢王府脸丢本世子脸的事！”
    众从人一听，立刻肃静了下来，都紧张不安的看着朱慈煃。
    朱慈煃大声说：“是你们的俸禄不够付钱吃饭吗？还是骨子里对百姓吃拿卡要，当老爷当习惯了？
    你们中有些人，竟然在百姓开的店里吃东西不给钱，还一个个像大爷一样要人家侍候着你们？！
    tm的，本世子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朱慈煃越说越怒，心情激荡下，前世的“国骂”竟飙了出来。
    朱慈煃身旁的邓忠“扑通”一声跪在石板地上，众王府从人也都吓得赶忙跪了下来。
    邓忠说：“小爷，奴婢有错，奴婢没有管理好王府的下人，给您丢脸了！”
    邓忠说着，连连磕下头去。
    朱慈煃说道：“大伴，这事不怪你，你将本世子的吩咐已经执行的很到位了。你也不可能所有细节都了解到。
    快起来吧！”
    邓忠心中的担心落了地，但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朱慈煃伸手把邓忠拉了起来。
    朱慈煃看着面前跪着的王府众从人，说：“你们想过老百姓有多辛苦没有？
    他们都是我吉藩的世代佃户，好不容易地租降了，家里有了点闲钱，七凑八凑冒着折本的风险开起小店，从早忙碌到晚，希望能多赚点钱，改善自己家的生活。
    你们倒好，一个个大爷一样去人家店里白吃白喝。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没有这些百姓，哪有王府？！没有王府，你们去哪当老爷？建奴或流寇来了，会让你们当老爷还是当奴才？”
    邓忠见朱慈煃正处盛怒中，心中焦急，连忙看向王府众从人中自己的两个“干儿子”，小太监李福和甄学伟，频打眼色。
    李福首先明白了过来，伸出手来连连自抽耳光，口称“奴婢该死！”
    其他王府从人见李福如此，惶恐下连忙有样学样。一时场中“奴婢该死”“卑职该死”声，夹杂在啪啪的耳光声中不绝。
    朱慈煃看众从人如此，气消了些，说道：“以后凡我王府中人，不准吃拿卡要侵占百姓一点利益！
    好了，不用自抽耳光了，你们在这都好好反省一下。本世子要立些行事准则给你们。
    大伴，跟本世子进来。”
    朱慈煃撇下一众跪在地上的王府从人，向办公室里走去。邓忠赶忙跟在他身后。
    朱慈煃坐在椅子里考虑了一阵子，对侍立在旁的邓忠说：“大伴，本世子给所有王府从人立个行事准则，你好好的推广开去，要让这准则落到实处。”
    邓忠赶忙答应了，在办公桌上找来纸笔，开始记下朱慈煃所说的“六条准则”来。

 第42章 六条准则

    朱慈煃花了小半个时辰，将六条“行事准则”向邓忠交待解释完毕，怒气也基本消了。
    这时才想起自己此行来工业园区的目的。
    朱慈煃说：“大伴，你去把宋应星找来。外面这些从人们让他们起来吧，让他们好好想想该怎么补过。”
    邓忠赶忙答应了。走出房来便先让一个太监去找宋应星，自己则走到了跪着的众王府从人面前。
    邓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你们呐！唉，让咱（za）家怎么说你们好呢？
    咱家早都告诉过你们，小爷仁义爱民，以民为本。可你们都不放在心里。
    园区那些吃食能有几个钱？一碗馄饨，一碗肉汤粉，不就十来个铜板吗？难道你们没银钱买吗？何况小爷刚才还说了，要给王府所有从人提高俸禄。”
    邓忠顿了顿说：“以后得给你们好好讲讲小爷定下的“六条准则”，都给咱家记到心里去。
    好了，都起来吧。小爷还是仁义，只是骂骂你们，要是…小爷让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改正这次的错误？”
    众从人都站起身来，不少人松了口气。很多人在想该怎么改正补过，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邓忠的“干儿子”小太监甄学伟问道：“干爹，要不然我们自己写个罪状，去园区里游行一圈？”
    邓忠摇头说：“这不成了犯人游街示众了？小爷最不喜欢不尊重人格的行为了。”
    一名侍卫挠头说：“邓公公，卑职总共也就跟着兄弟们去吃过七，八次白食，您看我去把饭钱付给那些店主可好？”
    邓忠想了想说：“这个办法小爷应该能满意。你们就按这个办吧。
    记住，对那些店主都客气些。”
    众从人一听，一窝蜂般都出了工业园区，往商业街走去。
    这会下午时分，工人们都在上班，是商业街淡时，然而今天却喧闹了好半天才停。
    王府众从人千恩万谢的走后，众店主们看着柜台上众王府从人放下的或铜钱或碎银，只觉如在梦中。
    不少人心想：“小王爷真是仁义盖世，我们小百姓的事也这么放在心上，片刻间就给解决好了。”
    朱慈煃这时候正在工业园区办公室里和宋应星谈论火绳枪。
    宋应星说：“原来世子对枪炮也感兴趣。西洋火绳枪在我朝多称为鸟铳，兵仗局在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仿制了第一批鸟铳1万支，装备军队使用。
    凡锤鸟铳，先以铁挺一条大如箸者为冷骨，裹红铁锤成。先为三接，接口炽红，竭力撞合。合以后以四棱钢锥如箸大者，透转其中，使极光净，则发药无阻滞。”
    朱慈煃大喜，想不到宋应星全才到连火绳枪也会制造，忙向他问起枪的构造原理来。
    宋应星详加解释，朱慈煃前世本是工科出身，一听就懂，不一会儿已经对火绳枪的构造原理全盘明白。
    宋应星赞道：“世子真乃天才！领悟能力为卑职平生所仅见。”
    朱慈煃连忙谦虚了几句。宋应星见他没有别的问询自己，便行礼后匆匆告辞了。
    邓忠躬身说：“回禀小爷，奴婢已经让从人们去把之前的饭钱都给店主们补上了。”
    朱慈煃点点头，说：“大伴，要尽快把“六条准则”在全王府推广实行。”
    邓忠赶忙答应了。
    看看天色已近黄昏，朱慈煃在邓忠等太监侍卫陪同下，起轿往王府而回。
    坐在轿子中，朱慈煃心想：“火绳枪一分钟熟练者也只能打出2到3发，太慢了。雨天还无法使用，而且有效射程才100米左右，即使是用三段击战法，也很难抵挡住建奴来去如风的骑兵。没有搞头。”
    西方现在最先进的枪是燧发枪，这种枪比火绳枪先进了不少，比如雨天可以射击，发火率和射击精度更高，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17世纪中叶，很多欧洲军队普遍装备燧发枪，一直到1848年，足足装备了200多年。
    然而燧发枪的缺点也不少，如燧发枪发射子弹的操作过程很繁琐，而且还不能出差错，否则一步错步步错，因此燧发枪的射击速度很慢，最优秀的士兵也只能一分钟发射五枪，还无法保证射击精度，而平常人一分钟也就只能发射两三次。
    击发率和命中率相比后世的击发枪来说也很低。
    想到击发枪，朱慈煃油然而生一个念头：“现在我已经弄明白枪械的构造原料，不如干脆弄把击发枪出来。
    击发枪的关健在于雷汞，幸好这东西我还记得怎么造。”
    朱慈煃如拔开迷雾见到美景，刹那间欣喜雀跃，催促从人们加快了步伐。
    路过世子一村的时候，见厨房里冒起了浓烟，上百名村民正在厨房前忙进忙出的准备着全村人的晚饭。
    朱慈煃心想：“明天父王宣布收入倍增，10号发了工钱，这些村民手头开始有钱了。这暂时居所就不太能满足村民居住需求了。”
    朱慈煃陪父王母后吃晚膳时，将工业园区的事说了。
    朱由楝听到再有5天纺织厂即可以开工投产，月产能丝绸50万斤，说：“煃儿，丝绸投产之后现在的吉光商号的铺面即显得小了。
    父王明日便让大伴将凤凰台街上的十间铺子收回，重新装修后作为分号专销丝绸，大伴的侄子耿峰人品可靠，商业经验丰富，可以做分号的掌柜。”
    朱慈煃心知王府领事太监耿永是父王最喜欢的心腹之人，从父王少年时便进王府成为父王的贴身太监，类似自己和邓忠的情形。
    父王之意由耿永来主理丝绸的销售，自是想给他些好处。反正银两都是进入王府。
    朱慈煃微笑说：“父王选的地方极好。我吉藩的丝绸生意必定能如凤凰展翅，直上九天。”
    吉王妃问道：“煃儿，今天去工业园区可有什么新鲜好玩之事？”
    朱慈煃知道母后八卦心又起，便把今天园区商业街的事情绘声绘色的和母后说了。
    朱慈煃心想：“母后常年待在王府，虽锦衣玉食却也无聊。要是有儿媳妇天天陪伴母后就会开心很多。
    只是陛下的赐婚诏书怎么还没到？不会是和陈知府联姻也被多疑的崇祯猜忌不许吧？
    哼，真是这样的话，我便直接把美璟私自娶了，谅他崇祯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没办法。名份的事以后在我，自然亏待不了美璟。”
    吉王妃笑着说：“这些下人也是太不成器，煃儿是该骂骂他们，免得他们丢了王府的脸。
    咱们吉藩现在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煃儿说的给这些下人涨俸禄倒是挺合适的。
    这些下人嘛，一直对咱们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朱由楝和朱慈煃都点了点头。
    这时一名小太监从王府大门的方向飞奔而来，对殿门口的领事太监耿永匆匆耳语了几句。
    耿永急忙跑进大殿来，满面笑容的行礼说：“启禀王爷，启禀王妃，启禀世子，天大的喜事！陛下的赐婚天使已进长沙城，即将抵达王府！”

 第43章 天使赐婚

    朱慈煃心中狂喜，这近二个月来，便是梦中都几次梦到娶陈美璟，今天终于成为了现实。
    朱由楝大喜道：“大伴，快让全府上下人等准备迎接天使！”
    耿永躬身答应了，赶忙跑出殿外召来十多名执事太监吩咐了下去。一时间吉王府众从人全体动员起来，飞快的将整座王府布置起来，准备迎接崇祯皇帝派来的特使。
    朱由楝转头对朱慈煃说：“煃儿，快回殿去换迎接天使的礼服！”
    朱慈煃答应了，出了用膳大殿，快步走回了起居殿。
    荃儿放心手中的虎皮背心，站在殿门口迎接。
    荃儿刚行下礼去，朱慈煃一把拉起了她，喜道：“荃儿，陛下的赐婚天使终于来了！快给我换迎接天使的礼服。”
    荃儿星眸中又惊又喜，又有一丝担忧之色一闪即逝。
    荃儿行礼说：“恭喜世子！贺喜世子！”随即迅快的站起身来，手脚伶俐的从衣柜中挑选出翼善冠、衮龙袍给朱慈煃换上。
    朱慈煃看着在胸前仔细给自己整理衣冠的荃儿，鬓发如云，人美如玉，不禁抱住她在她嘴上亲了几口，说：“荃儿，今天我太高兴了。”
    荃儿停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朱慈煃，脸埋在他的怀里。
    朱慈煃也抱住了荃儿的娇躯。
    过了一会儿，荃儿直起身来，整理好了朱慈煃的冠服，脉脉的看着朱慈煃行礼说：“世子，请快去迎接天使吧。奴婢恭祝世子和陈大小姐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她的眼眶已盈满泪水。
    朱慈煃奇道：“荃儿，你怎么哭了？”
    荃儿赶忙说：“奴婢只是太欢喜，太激动了。世子，快去迎接天使吧。”
    朱慈煃点点头，心里朦胧起了个念头，一时却又想不明白。
    朱慈煃走出殿来，在邓忠等人陪同下快步往承运殿而行。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敏已冠冕衮服的等在这里。见朱慈煃来到，一家人在数百名从人仪仗陪同下，走到了承天门等待天使的到来。
    过了约半刻钟，一名皇宫大总管太监在八名御前侍卫和八名皇宫太监及百名吉王府从人的陪同下，当先骑马来到了吉王府承天门前。
    吉王朱由楝迎了上去，对为首的大总管太监行礼，笑着说：“曹公公，远来辛苦，本王万分感激。”
    本次崇祯帝派来宣旨的太监正是皇宫大总管曹化淳。
    曹化淳回礼笑道：“吉王爷，陛下这次可是对吉藩非常满意，特意派奴婢前来为世子赐婚。”
    朱由楝笑意更浓：“还是靠曹公公等各位公公，多多在陛下面前为我吉藩美言。”
    朱由楝向身后侧的耿永打个眼色，耿永躬身走上几步，对曹化淳笑说：“曹大总管和众位公公，大人，一路跋山涉水，王爷万分过意不去，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曹化淳接过耿永双手捧过来的礼盒，向里喵了一眼，见是两大摞厚厚的银票，最上面的是一张百两银票，算来应该不下五万两。
    曹化淳心中甚喜，将礼盒交给了身后的皇宫太监，对朱由楝说：“好说，好说，吉王爷这可太客气了。吉王爷，咱们这就迎接圣旨吧？”
    朱由楝点头称是，当先面朝北方跪拜了下去，吉王妃，朱慈煃及主府众从人一同跪拜在地。
    曹化淳清了清嗓子，双手展开圣旨，尖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三色为矞，鸿禧云集。今吉藩王朱由楝之世子朱慈煃，经明行修，忠正廉隅，年十有六亟需良配。
    长沙知府陈象明长女美璟，行端仪雅，礼教克娴，今已及笄，待字金闺。
    二人良缘天作，朕心甚慰，今下旨赐婚，陈氏配为吉藩世子妃，授一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
    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
    朱由楝及朱慈煃等王府众人叩首九次，皆山呼万岁。
    礼毕，朱由楝站起身来，接过曹化淳递过来的圣旨，将颁旨众人迎进了王府。
    朱慈煃知道历史上的曹化淳曾提督京营，训练出了勇卫营这支明未堪称最能打的皇帝亲军。
    勇卫营人数虽少，最多时不过万人，然而多次大败张献忠，罗汝才等农民军。在崇祯九年秋，随兵部尚书张凤翼抵御入关的后金兵，竟然数败之，勇卫营的战力可想而知。
    “勇卫营三杰”：孙应元，黄得功，周遇吉，皆是忠君报国战功彪炳之士。
    简略而言，孙应元多次大胜流寇，随军数败后金兵。崇祯十五年罗山剿寇，孤立无援，苦战，阵没。
    黄得功明亡后辅佐南明弘光帝，是江北四镇中唯一忠于朝廷的。清兵南下后，黄得功率军在荻港与清兵大战，咽喉中冷箭，抽刀自杀而死。
    周遇吉1642年11月在杨柳青曾经与清军大战三天三夜，利用地形痛击清军，清军死伤数千，创造了在明清交战史上罕见的明军以少胜多的战役。
    崇祯十七（1644Ad）年二月宁武关之役，周遇吉以5千兵血战闯贼数十倍大军7天7夜，城破后力战被俘，为贼所杀。
    当晚吉王府筵席大张，歌姬舞影，款待天使曹化淳一行。
    朱慈煃频频向曹化淳等人敬酒。
    朱慈煃微笑说：“曹公公忠君恤国，文武全才，实是我朝栋梁。”
    曹化淳在朝中多为文官所骂，不论东林党还是非东林，都瞧不起宫内阉人。
    说他“忠君恤国”的有，“文武全才”的极少，“我朝栋梁”的则是仅有。
    曹化淳赧然说：“世子赞美，咱家愧不敢当啊。倒是世子，一表人才，未来必将光大吉藩。”
    朱慈煃刻意结交下，两人相谈甚欢，筵席直到戌时方散。
    朱慈煃回到起居殿的时候，地暖烧的殿里温暖如春。荃儿闻到他满身酒气，赶忙打温水侍候他漱洗之后更换了衣服。
    朱慈煃神智颇为清醒，本来以为这具身体在自己修习武当内功之前颇为虚弱，会不堪酒力，想不到今天酒席下来，竟然毫无醉意。
    朱慈煃心想：也许之前原主就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想到接下来将忙于和陈美璟成亲，朱慈煃坐下来抓紧时间开始构思设计起击发枪，套用的是前世的步枪模型。
    太先进的枪，朱慈煃深怕这个时代的工业科技会连配件也造不出来。
    荃儿看朱慈煃又在纸上写写画画，知道他在忙重要的事。荃儿给朱慈煃沏上一杯香茗，坐到小桌前做起虎皮背心来。
    朱慈煃既通枪械原理，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按步枪的模型，结合自己的发挥，将击发枪设计了出来。
    朱慈煃吹了吹墨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看着纸上分解成7个部件的击发枪图纸很是满意。
    荃儿知朱慈煃已经忙完，问他：“世子，您忙完了吗？”
    朱慈煃微笑点了点头。
    荃儿嫣然一笑，说：“世子，奴婢将虎皮背心做好了，请您试穿一下，看看合身吗？”

 第44章 第一次爱的人

    朱慈煃微笑说：“荃儿，这么快就做好了？快拿来我看看。”
    荃儿走到朱慈煃跟前，将手中的一件虎皮背心向他展了开来。
    朱慈煃打量起虎皮背心，只觉式样好看，边角收线处皆透着美感。当即脱下外套，在荃儿的侍候下将背心穿在身上。
    “荃儿，你设计的样式真好看，这背心穿上很合身很有型！”
    荃儿微笑着打量朱慈煃，说：“谢世子夸奖。世子，您比以前长壮实了许多。现在天气冷起来了，殿里虽暖和，外面却冷，这件虎皮背心正好挺保暖的。”
    朱慈煃左右转身，越看虎皮背心越喜欢。
    想起荃儿曾说这张虎皮可以做两件背心，朱慈煃问道：“荃儿，你不是说可以做两件背心的吗？你的那件呢？”
    荃儿嫣然一笑，说：“那件也做好了，世子，奴婢这就拿来给您看看。”
    荃儿走回自己的小床边，从柜子中取出一件小一些的虎皮背心，走回了朱慈煃身前。
    朱慈煃见荃儿手中这件背心样式煞是可爱，笑着说：“荃儿，你穿上给我看看，一定很好看。”
    荃儿微笑答应了，星眸脉脉的看着朱慈煃，开始脱下外套，只剩下了贴身的亵衣来。
    这其中展现的女性曲线之美，看的朱慈煃血脉喷张。朱慈煃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荃儿，疯狂的亲起来，手也在荃儿身上乱摸。
    荃儿全身抖颤，嘴里唔唔连声，嘤咛起来。
    朱慈煃心头火热，便想把荃儿抱到床上，猛然想起明天便要开始筹备和陈美璟的婚事，又想起自己的担心，逐渐冷静了下来。
    朱慈煃说：“荃儿，明天我要早起，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荃儿愕了几秒，脸色一黯，随即侍候起朱慈煃更衣休息。
    朱慈煃坐在床上，等待荃儿给自己取下冠冕来，忽然感觉到大腿上有水滴滴落。
    朱慈煃赶忙抬头看去，只见荃儿美丽动人的脸上悲伤至极，一颗颗泪珠正从颊上滑落。
    朱慈煃讶道：“荃儿，你怎么哭了？”
    荃儿不说话，伸手去摘朱慈煃头顶的冠冕，眼泪仍在流个不停。
    朱慈煃心中一阵心疼，伸手将荃儿拉入怀中，说：“荃儿，你怎么了？有什么委曲一定要告诉我，我必定给你解决。”
    荃儿趴在他怀中大哭起来。
    朱慈煃心急如焚，不住亲吻荃儿红唇哄她。
    哭了好一会儿，荃儿抬起头，满眼泪光的看着朱慈煃，问他：“世子，您是不是嫌弃奴婢，和陈大小姐大婚以后，就不会要奴婢服侍您了？”
    这时代正妻嫁入家中后，一般都不会再留男主人之前的贴身婢女，而是用自己熟悉的陪嫁的贴身婢女。
    朱慈煃讶道：“怎么会呢！荃儿，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我说过要你服侍我一生一世的，怎会舍得不要你？”
    荃儿眼睛里多了些神彩，抽泣说：“世子，这两个月来您对奴婢这么好，可是…可是…”
    荃儿脸红起来，却说不下去。
    朱慈煃抱着她，连声追问。荃儿在他追问下脸更红了，好半天嗫嚅地说：“世子，可是您都不…不要奴婢侍寝。”
    这时代王公贵族家公子的贴身婢女多选择美貌贤淑的女子，本就隐含未来纳入房中做妾之意。
    荃儿说完，脸已红如苹果，害羞的低下了头去。
    这神态让朱慈煃心中大动，心想：明天就可以开始筹办和美璟的婚礼了，早几天十几天的时间而已，应该不会那么巧。
    朱慈煃瞬间明白了荃儿的心事，只觉她可爱之极，笑着说：“荃儿，所以你以为我嫌弃你，担心我大婚后会不要你了，是不是？
    哈哈！见你哭得这么伤心我真心舍不得，还是告诉你原因吧。”
    朱慈煃用手挑起荃儿的玉颚，在她樱唇上亲了一口，说：“荃儿，我是打算在大婚后就纳你为姬的。这二个月你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哈哈。
    但是我怕大婚前，你若怀上了子嗣，又是男孩的话，以后对你和孩子的前途会有不利影响。”
    朱慈煃是担心明光宗朱常洛之故事。若荃儿生下长子，便是庶长子，以后不论争不争位，都会为正妃和嫡子所忌，反而为荃儿和她的孩子带来危险。
    若是庶次子，根本无望争位，反而会安分守己，平安幸福渡过一生。
    荃儿听完，似懂非懂，脸上的神色平和舒缓下来，然而眼中的担忧之色却挥之不去。
    朱慈煃心中暗笑：“我真傻，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么几天应该不用担心了，这么美貌的荃儿我还不好好享用？”
    想到这，朱慈煃心头火热起来，伸手到荃儿腿弯，一把抱起了她，喘着粗气说：“荃儿，这些天憋坏我了，我现在就让你安心。”
    朱慈煃将身穿亵衣的荃儿轻轻抛在了自己的大床里边。
    荃儿感受到朱慈煃鼻中喷出的炽热气息，看到他的灼热眼神，心儿又喜又怕，含羞说：
    “世子，奴婢给您更衣…”
    ……
    第二天早上朱慈煃醒来，转头看到荃儿一双雪白如藕的玉臂搂在自己身上，黑发如瀑散在枕头上，绝美的脸上挂着满足幸福的微笑。
    朱慈煃心中甜蜜：“荃儿可以说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其实我心中就喜欢上她了。”
    朱慈煃轻轻的把荃儿双手拿起，放在了被子上，想要起床洗漱。
    荃儿立刻被惊醒了，看到朱慈煃想起床，荃儿赶忙说：“世子，奴婢侍候您洗漱。”
    荃儿刚一动作想要起身，一阵疼痛传来，不由唇边扯起，皱起了黛眉。
    朱慈煃笑着说：“荃儿，你躺着休息吧。我喊别的婢女服侍就行了。”
    荃儿几次想起身，朱慈煃都拦住了不让，荃儿只得不再坚持。
    荃儿娇羞的说：“奴婢多谢世子疼爱。”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朱慈煃穿上内衣裤，走到殿门口打开了半扇门。看着殿外侍立的众婢女太监，随手点了两名顺眼的婢女：“你们俩进来，这几天由你们服侍本世子和荃儿。”
    两名婢女连忙行礼答应了，跟在朱慈煃身后走入了殿里。
    侍立在太监队伍之首的邓忠心想：“小爷这是收了荃儿了，荃儿就要成为王府的主子了。”
    邓忠转身对“干儿子”李福吩咐道：“福儿，你赶快去准备给荃儿父母家人住的宅子，再加上四名婢女四名仆人。”
    李福行礼答应了，快步走向了王府前院。
    朱慈煃在两名婢女服侍下收拾停当，便即走出了殿门，在邓忠等太监陪同下前往王府花园修习武当内功。
    一个多时辰后朱慈煃来到承运殿。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已冠冕堂皇的坐在大殿里，看到朱慈煃进来，两人都笑逐颜开。
    朱由楝招手说：“煃儿，快坐下，我们商议一下你大婚之事。”

 第45章 皇道吉日

    朱慈煃和父王母后商量了个多时辰，确定了成婚的皇道吉日于十一月二十日，便开始安排走王世子大婚的“六礼”之仪。
    朱慈煃将纳荃儿为姬的事也禀告了父王母后。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巴不得儿子多娶几房侍妾，多开枝散叶，当即答应了。日子定在大婚之后第二天。
    明代帝王宗室的婚嫁礼仪的“六礼”，分为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发册奉迎之礼。
    曹化淳作为天子使者，自然当仁不让的被恭请为世子大婚的主婚人。
    随着婚礼仪式确定，王府众从人都忙碌了起来，朱慈煃反而依旧清闲。
    吉王朱由楝在中午时分已经颁布“收入倍增计划”的告示。
    消息传开之后，王府从人和封地里的佃户及世子村民都瞬间沸腾了！历来只见上位者对底层剥削殆尽，近年来崇祯更是加征了辽饷、剿饷和练饷，让百姓不堪重负。
    吉王府的提薪幅度之大，让百姓们一时如在梦中。多次奔走相告互相证实后，才终于确信。
    众人都知提薪计划主要是世子朱慈煃的主张，王爷朱由楝同意后公布。一时间，对吉王爷和世子的感恩戴德之声传于街巷阡陌。
    恰逢世子朱慈煃的大婚喜迅传出，百姓们感激之下，家家户户喜悦万分，张灯结彩，把世子朱慈煃的婚事当自己家的大喜事一般，庆祝起来。
    诸多消息传入长沙知府陈象明家中，一家人听闻后欢喜不已。
    陈象明心中激动：“世子雄才大略，以民为本，不日还将成立民团。当今岌岌可危乱局下，世子或许正是未来能扫平天下之人。
    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世子在短短两个月间，已收拢人心至此，真乃上天选定之人！”
    想到昨日崇祯皇帝下发给自己的圣旨，陈象明又想：“陛下果然多疑，只怕已对吉王府与本府联姻有了忌惮。看来要尽快和世子商量一下对策才是。”
    陈家大小姐陈美璟此时正坐在闺房里欢喜无限，憧憬着成亲和嫁给朱慈煃为世子妃之后的美好生活。
    贴身婢女嫣儿说：“小姐，这下奴婢才放心了。自世子那天走后，这些天来小姐对世子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奴婢真是担心坏了呢！嘻嘻。”
    陈美璟羞红了脸，站起身来便去揪嫣儿的嘴，说道：“坏丫头，敢取笑你家小姐！我看是你想早点陪嫁入吉王府侍候世子吧？”
    嫣儿害羞的说：“奴婢才没有想过呢。”
    主仆两人嬉闹了一阵，正开心间，二小姐陈美玥走进了房里。
    看到陈美玥闷闷不乐的，陈美璟讶道：“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陈美玥小嘴一撇，坐下来说：“姐姐，以后你就要嫁入吉王府了，到时候我经常都见不到姐姐你了。呜呜呜……”
    陈美玥想到伤心处，头埋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陈美璟轻拍陈美玥香背，微笑说：“妹妹，姐姐嫁入王府后，也可以经常回家看你和父母亲的。
    而且你也可以去王府找姐姐玩呀。”
    陈美玥抬起头来，小脸颊上满是泪水，说道：“姐姐，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王府？呜呜，出入王府哪有那么容易…呜呜”
    陈美璟听妹妹这么说，也是一阵心慌，暗想：难道真会像妹妹说的，以后都很难见到父母亲和妹妹了？”
    陈美璟不由回想起之前和朱慈煃相处的情景来。想到朱慈煃谈话间的随和有趣，自扇耳光的诚恳，带许多美食小吃来的细心体贴，陈美璟的心渐渐变得安然起来。
    “妹妹，别哭啦。放心吧，世子性格真诚体贴而又风趣，你也了解的。他一定不会像别的王府里那样呆板的！你想去王府看姐姐，肯定也容易。”
    陈美玥想了想，觉得朱慈煃确实是姐姐说的性格，一下子笑了起来，说：“对哦，姐姐。那天世子给咱们带好吃的，一点架子也没有。
    他吃烤肥肠弄的满嘴是油，衣袖子上都滴了几点，他也不在乎形象，哈哈！”
    陈美璟和嫣儿回想当天情景，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天陪父王母后用完午膳后，朱慈煃步行来到王府前院的“财政部”里在桌子前坐下，对邓忠说：“大伴，把丁工正找来。”
    邓忠答应了，行礼退出了殿外。
    朱慈煃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起来，片刻间一副建筑规划图已呈现在纸上。
    不一会儿，工正丁成仪跟着邓忠来了。
    丁成仪行礼说：“恭喜世子，卑职恭聆吩咐。”
    朱慈煃点点头，说：“丁工正，请坐。”
    待丁成仪坐下后，朱慈煃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他。
    “丁工正，本世子打算给世子村民新修房子，你看按照这图纸上的规格，修建三千套这样的房子总共需要多少亩地？”
    丁成仪双手接过图纸，看了起来。只见图上画着一排排二层的砖瓦房，每一排六户，每户大门前有一个大约两丈见方的院子。
    每两排之间间隔约五丈，长宽高和横截面都做了标注。
    丁成仪赞道：“世子的设计精巧有序，若是3000套这样的房子，大约需要600亩土地，最节省也需要500亩。”
    朱慈煃一阵肉疼，心想：“看来建住宅用地不少啊，未来只怕扩建厂房的用地都要紧张。
    唉，可是住宅这个还是必须得建。”
    朱慈煃点点头，说：“丁工正，你拿我手谕，明日到内务府领用银两开始建造。
    在长沙府工业园区里择地建1400套，长沙县和善化县各800套。争取三个月内建成。”
    丁成仪答应了，临出门时转身行礼问道：“禀世子，为赶工期，卑职是否可以按新的工价招工？”
    朱慈煃说：“可以。”
    丁成仪脸现喜色，退出了殿去。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向朱慈煃行礼说：“启禀世子，侍卫队长刘威和李斌遣人回报，已接来王徵，目前已到王府北门外！”
    朱慈煃一听大喜，连忙站起身来往门外走，一边对邓忠说：“大伴，快备马！”
    王府前院靠近东门，离北门大约有5里路。朱慈煃刚才从用膳大殿走来，却没有骑马，身边护卫的王府侍卫，因为是在王府内，也都没有骑马。
    邓忠急忙跑向东门附近的马厩，从马夫手里挑了2匹毛色好看的健马。自己翻身上了一匹马，牵着另一匹马，狂奔而回。
    朱慈煃接过邓忠递来的缰绳，翻身上了马，猛抽了几下马臀，沿王府中官道向北门疾驰而去。

 第46章 举族投奔

    朱慈煃骑行到王府北门时，见到一大堆人已等在北门广场前。百名派去接王徵的侍卫之外，另有300多人。
    众人都是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
    朱慈煃跃下了马，身后的邓忠接过马缰绳，将之递给了随后赶来的侍卫。
    朱慈煃派去接王徵的两名侍卫队长刘威和李斌排众而出，走上前来行礼说：“启禀世子，卑职们幸不辱命，已顺利将王先生从陕西带来。同来的还有王先生的家族中人。”
    这时一个50出头的乡绅模样的老者从刘威和李斌身后走上前来，行礼说：“草民王徵，参见吉王世子。”
    朱慈煃转眼打量王徵，见他身材高大，气质儒雅，虽已50多岁，然而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满脸饱经沧桑之色，此刻正恭谨而微笑的看着自己。
    朱慈煃回礼笑着说：“久闻王先生学贯中西，为我朝不世出的格致奇才，“南徐北王”本世子仰慕已久！
    今得王先生不远千里全族前来投奔，实是我吉藩不胜荣光！王先生全族人便在我吉藩安心住下，本世子暂时任命王先生为王府教授，从九品，与宋先生共同辅助本世子！”
    王徵听朱慈煃言语极为客气，将自己与徐光启并列，徐光启无论官位还是名气可比自己大多了。
    王徵心中甚喜，说：“草民罪余之人，微薄才学得世子看重，敢不用命？！”
    朱慈煃拉着王徵的手当先向王府走去，对身后的邓忠说：
    “大伴，去请本世子岳父大人及宋先生前来。通传下去，本世子今晚要设宴款待王先生及族人。给王先生家族人住的住宅都准备好了吧？”
    邓忠躬身说：“谨遵小爷吩咐。小爷，只是这住宅…”
    朱慈煃转头微有不悦的说：“怎么？大伴，住宅有什么问题吗？”
    邓忠嗫嚅的说：“小爷，您吩咐让奴婢准备王先生家人的住宅，奴婢当即就在长沙府里购置了一处大宅院，只是奴婢实在没想到王先生家族人丁茂盛如此。
    奴婢购置的宅院只能住下百十来人…”
    朱慈煃看看身后跟着的一大片粗略估计不下300人的王徵族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徵赧然说：“世子，草民得世子邀请，想到陕西流寇为祸，便提亲契友带着全家族之人举族搬迁而来，未及事先禀报世子，请世子恕罪！”
    朱慈煃微笑说：“王先生说哪里话！王先生举族来投，足见对本世子的信赖，本世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朱慈煃顿了顿，说：“这样吧。大伴，你将王先生的族人们都暂时安置在长沙府封地的别墅中住下，再去长沙府中添置大宅，尽快给王先生家族居住。”
    王府别墅极大，住上千人都不成问题。
    邓忠赶忙答应了，笑着对王徵说：“王先生，小爷可真是看重你呐，连王府的别墅都让出来给你们居住。”
    王徵赶忙向朱慈煃行礼说：“世子，草民身份卑微，怎敢住王府别墅？只需有个宅子挤挤都能住下。”
    朱慈煃说：“王先生无须客气。若再谦让，就是心里怪本世子招待不周了，哈哈！”
    一行人走进王府先去拜见了吉王朱由楝。
    朱由楝之前听王儿朱慈煃说过请王徵之事。他见宋应星进入朱慈煃麾下之后，才干突出大放异彩，对朱慈煃请来的王徵也是大有信心，很是夸奖勉励了王徵一番。
    从承运殿出来后，朱慈煃带着众人坐入偏殿中闲聊了起来。
    在侍卫队长刘威和李斌及王徵的禀报和话语中，朱慈煃明白了他们此行的来龙去脉。
    崇祯五年十月中旬，刘威和李斌带领百名侍卫，持陈象明的知府公文一路到达陕西泾阳县的时候，陕西大部的流寇已经离开陕西进入了山西。
    两人于十月十二日找到王徵，将朱慈煃的秘信和陈象明，宋应星的信交给了他。
    王徵家族是泾阳当地大族望户，九月底的时候，泾阳县刚遭到几股流寇攻打过，王徵家族男丁加上家丁及村中邻人共2千多人结坞自保，打退了流寇的两次攻击，牺牲了二百多人。
    王徵正忧愁于流寇之患时，看到了朱慈煃的邀请信。他见朱慈煃信中对自己的工程机械才能十分推崇，又提供了优厚的待遇，不由动了举族搬迁避祸的念头。
    及至读完长沙知府陈象明和宋应星写的书信，见两人都对吉王世子朱慈煃推崇备至，说他是仁义爱民，宽厚下士之人，尤其宋应星夸赞朱慈煃为“本朝最懂科技最尊重科技人才”的上位者，这些更坚定了王徵举族投奔朱慈煃的决定。
    王徵是家中长兄，又是族长，于是当即遣散了家族中的仆人家丁婢女，只留了十几名忠心老仆看守老宅，其余族人尽皆收拾行李准备搬迁。
    众人于十月十五号上路，辗转经陕西汉中府进入襄阳府，过常德府而抵达长沙府。途中走了二十二天的时间。
    刘威行礼说：“禀世子，卑职等人幸不辱命。在来往的途中按世子的吩咐尽量借助当地官府之力，一路大体安泰。只是有六名兄弟在斥侯途中为流寇所害。”
    朱慈煃叹息说：“众位都辛苦了，冒矢石之险生命之危完成职守，本世子会将你们的忠心记在心里。
    此行所有兄弟皆有封赏，牺牲的六名兄弟王府会妥加安葬，并按十倍提升后的年俸给与其家人抚恤金！
    大伴，通传安排下去，以后我吉藩之人若有为王事伤残或牺牲者，伤残者终身给与原俸禄；牺牲者皆给其家人十倍年俸的抚恤金！”
    刘威李斌等众侍卫即感激又佩服，他们从其他王府侍卫口中已得知俸禄倍增之事，十倍年俸便是480两银。而世子刚才说的抚恤伤残措施又如此优厚。
    殿中所有王府从人皆行大礼跪拜了下去，声若雷霆齐声说：“世子如此优待，我等愿为世子效死！”
    朱慈煃举手说：“好！大家快快起来。”
    一旁坐着的王徵十分激动，心想：“世子果然仁义，厚待下属。老夫果然来对了。”
    此时一名太监来报：陈知府已到王府，正在承运殿中拜见吉王朱由楝。
    朱慈煃大喜，让王徵众人稍坐，出了偏殿前往承运殿见陈象明。

 第47章 广东攻略

    朱慈煃走进承运殿，看到父王朱由楝和陈象明坐在大殿中，正言笑晏晏。
    朱慈煃走上前去，向父王朱由楝行了一礼，朱由楝微笑点头。
    朱慈煃转身向陈象明行礼说：“岳父大人，小婿未曾远迎，请恕罪。”
    这两日吉王府已派使者到陈府行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和告期之礼，只剩吉日发册奉迎，是以朱慈煃改口称陈象明为岳父大人。
    陈象明笑盈盈的回礼说：“贤婿客气了。”
    三人聊了会天，陈象明说道：“王爷，世子请看，这是陛下褒奖下官赈济陕西灾民的圣旨抄录本。”
    陈象明将抄录本交由王府太监递给了吉王朱由楝。朱由楝看后递给了朱慈煃。
    这封圣旨正是当日赵正在孙传庭家中看的那封邸报上的圣旨。因长沙府距离京师较远，前日圣旨才行文到陈象明手中。
    待两人看完圣旨，陈象明说：“王爷，世子，觉得此封圣旨如何？”
    朱由楝说：“陛下对赈济之事很是满意，陈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陈象明微笑不语，看向了朱慈煃。
    朱慈煃笑着说：“按照惯例，赈灾抚困乃是长沙知府份内之事，不至于因为赈灾做的好便加以提升。即使要提升，也不会专门写在圣旨上。”
    陈象明满意的点点头，却不再继续说此事。
    朱慈煃知他不想继续在父王朱由楝面前谈论此事，说道：“父王，您每日操劳过度，便由儿臣陪陈大人吧。”
    朱由楝在殿中坐了这么久，正感身体疲乏，听朱慈煃如此说，正中心意。
    “陈大人，失礼了！本王身体欠安，那便由煃儿款待于你。”
    陈象明赶忙起身向朱由楝行礼，朱慈煃也站起身向父王行礼相送。
    朱慈煃待父王走后，向陈象明说：“岳父大人，您的意思可是说陛下已对你我两家联姻之事心生忌惮？”
    陈象明点头说：“贤婿，正是如此。若老夫猜测无误，年后不久朝廷召老夫入京述职时，或将老夫调往别处。”
    朱慈煃心想：这崇祯也太小家子气了。终他一朝，换过十九任首辅，动不动因为一点小过错，便杀戮大臣，最终致大臣离心离德。
    朱慈煃问道：“岳父大人，您估计朝廷会将您调往何处？您赈灾有功，至少也应该高升吧？”
    陈象明喝了口茶说：“贤婿，老夫是广东人，在朝中向无结党。
    崇祯元年中进士后，任淮安盐税副使时与复社善。现任内阁首辅周延儒周大人为人较为宽仁，只是听说朝中斗争激烈，内阁次辅温体仁甚得陛下心意，谋夺首辅之位甚急。
    然而弹劾温体仁的官员也很多，首辅与次辅之争不知结果如何。”
    朱慈煃立马想起，历史上的温体仁，字长卿，浙江乌城人。万历二十六年中进士，选庶吉士。崇祯三年六月，以东阁大学士入阁参预机务；崇祯六年六月，升任内阁首辅；崇祯十年六月致仕。
    是崇祯朝任期最久的首辅。可以说此人任首辅期间没干一件实事，只是用尽手段欺骗崇祯获得其信任，维持自己的权势地位。
    朱慈煃自然知道温体仁将在争斗中获胜，考虑了一会儿，对陈象明说：“岳父大人，温体仁善于把握陛下的心意，在朝中营造‘孤臣’形象，为深忌朝臣结党的崇祯所喜。
    依小婿看来，温体仁不久将成为首辅。”
    陈象明也认为温体仁获胜的可能性大，说道：“贤婿，如果温体仁势大获胜，此人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打击异己，老夫和他素无交情，只怕会将老夫调往陕西，河南等民乱频仍的州府。”
    朱慈煃心想，若陈象明调走，那自己好不容易在长沙府营造的大好局面将岌岌可危，再想要收服继任的知府，那可就难了。
    朱慈煃考虑了好一会，想到陈象明是广东人，而现在的广州等地与佛朗机人，尼德兰人，多有贸易往来，澳门更成为佛朗机人的一个据点。
    若是陈象明能到广州任职，经营下自己广开与欧州人的贸易，加快科技交流，那对于实力的提升将大有好处。
    朱慈煃靠近陈象明，低声说：“岳父大人，这第一步，我们不如示好于陛下和温体仁，陛下若坚持要调走你，咱们就尽量活动，将你调到广州去，能升任广东巡抚就更好了。”
    陈象明不悦的说：“贤婿，老夫为官清正，从不行贿，让老夫去结好温体仁，这万万不可能。”
    朱慈煃微笑说：“岳父大人，小婿当然知道温体仁是误国奸臣，然而现在国势日危，内有流寇，外有建奴，朝中大臣们又只知争权夺利，眼看神州不是沦亡于流寇，便是陆沉于建奴，无论哪个都是百姓的灾难，文明的倒退。
    若我们能将广东拿在手里，不但商品可以行销全广东，甚至可以和西洋人发展贸易。财力雄厚之下，打造一支无敌雄师才会成为可能。
    小不忍则乱大谋。相对于个人名节，当然是国家民族和百姓的福祉更重要。”
    陈象明听完，沉思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说：“贤婿，这是第一步，那第二步呢？”
    朱慈煃心中放心下来，知道刚才两人长谈下来，陈象明已成为自己阵营的坚定支持者。
    朱慈煃说：“岳父大人，这第二步，就是咱们得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继任长沙知府。此人要能像岳父大人一样全力支持小婿。”
    陈象明思考了一下，眼中亮光一闪，说道：“有个人选极为合适，而且此人在内政方面能力极强，对商业也很有天赋。”
    朱慈煃一听大喜，问道：“岳父大人，这人是谁？”
    陈象明说：“此人是无锡人，老夫在淮安为官时与之结识，当时他尚在大儒马太史门下受业，以师礼事老夫。
    现为南京户部主事，他名叫堵胤锡。”
    朱慈煃一听，立刻想起了堵胤锡的事迹。堵胤锡生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明末至南明名臣，历任长沙知府，湖广参政行湖北巡抚。
    1645年时，李闯余部30万李锦、田见秀、刘汝魁、贺兰、李来亨等被堵胤锡安抚，共同抗清。
    朱慈煃和陈象明随即商议起整个计划的细节来。
    确定之后，陈象明突然紧紧盯着朱慈煃的脸说：“贤婿，你得立誓答应老夫，若未来陛下能扫清流寇，夷平建奴，则贤婿永不自立，做个安分王爷。”
    朱慈煃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大声立下了誓言。

 第48章 洗尘

    朱慈煃向邓忠交待了几句，偕陈象明一同来到偏殿，此时宋应星也已从长沙府封地骑马赶来。
    众人相见，好一阵客气热闹。
    朱慈煃笑道：“今日大家相聚一堂，甚是欢喜，诸位请入席吧，不醉不归！”
    陈象明，宋应星，王徵及其族人，刘威和李斌等派去接王徵的近百名侍卫，都随朱慈煃走入旁边的大殿，依职级依次入了席。
    殿中开了近百席，菜肴丰盛之极。
    朱慈煃待众人都坐下后，举杯说道：“诸位，今日为我朝最杰出的两名格致人才齐聚王府，满饮此杯！”
    众人都举起杯来，宋应星和王徵都受宠若惊，逊谢起来。
    宋应星说：“卑职才学浅薄，只是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世子赞誉，愧不敢当。”
    王徵站起身来说：“今日方知世子仁厚爱士之名犹过传言！草民避难之人，末流技艺得世子如此看重，草民唯有殚精竭虑以报世子！”
    朱慈煃频频举杯，众人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席间，陈象明问王徵说：“王先生，本官听闻当日孙元化大人在登莱编练火器新军，还曾聘用了数十名佛朗机人为顾问？”
    王徵放下筷子，恭谨行礼说：“陈大人消息灵通，确有此事。当时孙大人花重金从澳门聘请了几十名佛朗机军官，到登莱教授火器新军军士们火枪和火炮技艺，颇为敬业。
    可惜去年底孔有德，耿仲明这两个奸贼聚众作乱，这几十名佛朗机人大半死于乱军中。”
    陈象明点头说：“孙大人和登莱新军真是可惜了。”
    朱慈煃却知道“吴桥兵变”是明清力量对比的转折点。满清从此得到了当时中国最精锐的火器部队。
    朱慈煃想到目前火枪基本已经弄出眉目了，陆战威力最大的火炮却还没有开始研发。
    朱慈煃向王徵问道：“王先生精于器械制造，不知对于当今的火炮技术有何心得？”
    王徵心中一动，知道世子考较自己的时刻到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禀世子，当前我朝军中所用火炮，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是红衣大炮。这种炮主要从澳门佛朗机人手中购来，炮身极长极重，威力巨大。缺点是运输不便，多放置于坚城中用于守城。
    二是佛朗机炮。此炮在嘉靖年间传入我朝，相比红衣大炮要轻便许多。仿制的有大将军炮，二将军炮，三将军炮等。此炮的优势是有多个子铳，射速快。但在野战中也因沉重不易搬运。
    三是虎蹲炮。虎蹲炮是为了弥补西洋大炮的一些缺点，我朝自创的一种炮。此炮重不过百斤，每发可打出数百玫弹丸石子，于近处杀伤力极大。
    草民昔日应孙大人之邀赴登莱，任辽海监军道，佛朗机人的炼铁术及铸造术，草民恰巧研习过。”
    朱慈煃大喜，举杯说：“本世子得王先生，实是天大的福气，也是百姓之福！”
    王徵赶忙举杯相敬，一口干了。
    坐在王徵左首边的宋应星说：“王先生，西洋法炼的铁，比之我朝炼铁法炼的铁，坚硬而不脆，制作火枪管，火炮膛，不易炸膛。不知具体有何密法？”
    王徵解说起来。两人都是科技奇材，一聊之下都有相见恨晚之意，越聊越投机，竟然拿着筷子沾酒水在大木桌上画起图来讨论工艺。
    朱慈煃不禁莞尔，心想：这两人是纯粹的科技人才，也就是因为纯粹因此才成就非凡。
    殿中的其余席中，此次赴陕西公干的侍卫正和府里的侍卫太监大声谈着一路上遇到的各种惊险之事。
    一名赴陕侍卫说：“兄弟们，你们是没去过，陕西那现在真是遍地流寇。我们这次跟刘队长和李队长出发，一路小心谨慎，还是碰上了几十股小股流寇。”
    一名王府侍卫说：“老刘，陕西流寇这么厉害，难道当地官府不剿吗？任他们为祸？”
    姓刘的侍卫喝了杯酒，夹了块肉嚼了几口，说：“剿！怎么不剿？但是当地连年旱灾，百姓没饭吃，朝廷又没赈济粮，流寇根本剿不干净。这县里的‘混天王’今天刚被砍头，明天那县里的“杀八方”又带着几千流民攻下县城了！”
    同桌的侍卫太监们听了，一阵唏嘘。有个侍卫说：“还是世子说的透彻，让百姓有饱饭吃才是根本。”
    一名太监说：“要咱家说呀，咱们世子村逃难来的陕西灾民们命好，他们来了长沙府，又遇见了咱们世子。现在哪，他们可过上好日子啦！”
    另一名太监说：“李公公，谁说不是呢？世子村民在工业园区上班的人，每月有2两银子的工钱呢，每天上班时间也不长，才四个时辰，舒服的很哪。”
    一名侍卫笑着说：“赵公公，你要是羡慕也可以去工厂上班啊。”
    姓赵的太监说：“这要是以前，咱家还真羡慕他们。现在王爷和世子开恩，给咱们王府下人都提了一倍的俸禄，我们这些下人虽然要时刻侍候着主子，可心里也开心哪！”
    王府下人们之前的俸禄，最低等的太监和婢女是月钱1两2钱，侍卫是2两。收入倍增计划之后，最少的也有2两4钱银子的月钱，当然，吃住是全包的。
    李太监赶忙说：“赵公公，你酒喝多了，慎言！”
    赵太监立时醒悟，连说：“是，是！看我，是酒喝太多了。王爷和世子的大恩奴婢终身不敢忘。”
    喝了个把时辰，邓忠走出了大殿，不一会儿回来了，他匆匆走到朱慈煃身边躬身说：“小爷，您吩咐的奴婢都已办好，放在这包裹里了。”
    朱慈煃点点头。
    筵席尽欢而散。
    朱慈煃送陈象明出王府时，对陈象明说：“岳父大人，小婿也不知朝廷哪天会让您去京师述职。这些是小婿选的一些礼物，给您带去京师方便办事。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朱慈煃接边身旁邓忠递来的一个大包裹，将之双手捧给了陈象明。
    陈象明既已想通大势，便不再推辞，向朱慈煃行礼告别后，接过包裹递给从人，上轿而去。
    朱慈煃站在王府东门，看着远去的陈象明一行人，心中肉痛：“怪不得都争权夺位想当皇帝大官。这求崇祯和温体仁办事，一下就去了糖厂差不多两个月的利润。
    唉，还得多搞些赚钱的产业才行。”
    陈象明回到知府衙门，坐在房间椅子上休息了一会，打开了大包裹。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三十万两银票，还有许多件奇珍异宝。

 第49章 击发枪

    十一月八日早晨，朱慈煃差点起不来床。
    昨晚几乎整晚和荃儿缠绵缱绻，沉醉在温柔乡中。
    想到今天要开始把造火枪火炮的事排上日程，朱慈煃以无上毅力终于从荃儿的身上，爬起了床。
    荃儿也赶忙穿起了衣服，让两名婢女一边候着，自己细心的服侍朱慈煃更衣。
    朱慈煃说：“荃儿，让她们俩服侍我就好了。”
    荃儿温柔的说：“世子，奴婢身子已经好了，还是奴婢来服侍您更放心些。”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确实荃儿侍候的更细心些。
    朱慈煃说：“荃儿，有什么事你就让她们俩做就好了。”
    转头对两名婢女说：“你们俩以后就做荃儿的贴身婢女吧。”
    两名婢女连忙行礼答应了。
    荃儿欣喜极了，心中再无担忧，行礼说：“妾身多谢世子疼爱。”
    朱慈煃一笑出了大殿，在邓忠等从人簇拥下，出了王府北门，骑马往长沙府封地而行。
    半个时辰后，到了封地的吉王府别墅。
    王徵和宋应星已候在别墅前，见到朱慈煃到来，两人走上前来行礼说：“草民\/卑职参见世子。”
    朱慈煃点头说：“两位先生来的挺早，咱们这便进去吧。”
    众人走入别墅，在大厅中分主宾坐下。
    朱慈煃喝了口茶，郑重的说：“本世子令日召两位先生来，是要讨论建造火器工厂的事宜。组建一支战无不胜的新式火器部队，一直是本世子心中夙愿。
    当今纷乱之世，力不如人万事休，想要保卫吉藩，保全长沙府，没有一支精锐军队，一切繁荣将是空中楼阁。
    宋先生和王先生皆是当世我朝最顶尖的格致人才，希望两位助本世子尽快将火器工厂建立起来。
    本世子这有一幅新式火枪的制造图纸，两位先看看。”
    朱慈煃身边侍立的邓忠躬身接过两份图纸，走下去分别递给了宋应星和王徵。
    王徵昨天在和宋应星聊天中，已听宋应星盛赞朱慈煃学识渊博，于格致之学有极高造诣，怀着敬畏的心情打开了手中图纸。
    只见一支外型类似火绳枪，而内部构造大异的火枪呈现图中。
    王徵看到图中火枪设计精细，细分为7个部件，正自赞叹世子果然才智高绝，忽然看到在点火位置，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配件，像一个帽形，又像个半圆。
    王徵百思不得其解，不论是火绳枪还是他前两年在佛朗机人手中见到的燧发枪，从未见过这种点火的装置。
    王徵忽听旁边的宋应星说：“世子，此图构造精巧，只是有几处卑职看不明白，请世子指教。”
    朱慈煃点头说：“宋先生请说。”
    宋应星说：“此火枪枪管中间无焊接，通体划一，这个如何才能做到？”
    这个时代，无论火绳枪还是燧发枪的枪管都是由人力打造，用几段铁管焊接而成。
    朱慈煃刚想开口解说，听到王徵说：“宋先生这个问题，在下可以解答。
    之所以不能做成一次成型的枪管，是因为人力不足。如果改用水力，则可以一次将铁棒中间钻空，这样一次成型的枪管坚固耐用，炸膛率极低。”
    朱慈煃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和自己设想的模具成型的思路不同，但也许王徵的水力成型更符合现在的生产力水平，更易实现些。
    王徵看向朱慈煃，行礼说：“世子，此图设计巧秒，枪管中的膛线能大幅提升射击精度。若能按图造出火枪，将能大大提高射击速度，且不用火绳或燧石，大幅提高点火成功率。
    只是卑职有一点不明，世子设计的这个似帽似半圆的结构，应该是点燃枪管内火药，将铅子发射出去的功能。但是就卑职所知，从未听闻有任何材料被击打后就能燃烧？”
    朱慈煃一听大喜，问道：“王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击发引燃火药，图纸中这把枪设计上就完全没问题？”
    王徵点头说：“正是。”
    朱慈煃拍手说：“那火枪就这么定了！本世子自有密法制造这种击发就可引燃火药的材料。”
    朱慈煃心中犹豫，要不要将制作雷汞的配方告诉宋应星和王徵。忽然想到“吴桥兵变”心中顿时一寒。
    朱慈煃心想：这个秘密还是暂时只有我一人知道为好。否则若万一让建奴获得了配方，那武器上的优势就没有了。这种情况绝对不能让它发生。至少也要等击败所有有威胁的势力，天下太平了，才能将配方公布于众。
    宋应星和王徵听了，也不好说什么。
    朱慈煃解释说：“这种材料是本世子偶然间得知的，目前制作方法还很不稳定。未来到合适的成熟时机，本世子必定将制作方法靠诉两位先生！”
    宋应星和王徵心里舒服了些。
    朱慈煃问王徵：“王先生，若让你先制作出一把这样的样枪，需要多久时间？”
    王徵想了想，说：“禀世子，做此枪卑职需要先做出一台水力机床，用来制造出一次成型的枪管。这个大约需要十天左右。别的配件只要人手足够，一天就可以做出一支样枪来。”
    王徵正是这个时代中国机械制造的第一人。
    朱慈煃点头说：“人手和场地任王先生调用，需要什么和大伴说即可。尽快做出一支样枪来看看效果。”
    邓忠和王徵都赶忙答应了。
    朱慈煃随即和两人谈论起火炮制造的事宜来。三人研究了二个多时辰，最终在朱慈煃的主导下，决定火炮生产以野战的佛朗机炮和虎蹲炮为主，以西洋炼铁术炼铁。在射程，搬运及描准方面加以改进。
    朱慈煃给出的改进方向是：生产一种带铁履带的铁架子车用于运送佛朗机炮、加装瞄准系统、提高虎蹲炮射程。
    讨论完后朱慈煃说：“王先生，本世子任命你为火器工厂的总管，一切火器生产研发事宜由你全权负责。月俸禄20两（和宋应星一样，提薪后从10两增至20两。）年底有分红。”
    王徵很满意，月俸20两已是从三品官员的水准。何况朱慈煃还提供了全族人的住宅。
    王徵说：“卑职罪余之人得世子如此礼遇之恩，敢不鞠躬尽瘁？”
    朱慈煃点点头，转头问宋应星：“宋先生，纺织厂这几天应该可以建成投产了？”
    宋应星说：“禀世子，后天就可以投产了。”
    朱慈煃说：“宋先生，纺织厂投产后，交给王府从人管理即可。
    兴建水利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你先全力助王先生将火器工厂建起来。厂址就选在善化县的工业园区。”
    宋应星答应了，他知道朱慈煃非常看重火器的生产，他自己也认同用先进火器打造无敌军队的理念。
    朱慈煃心中欣喜，眼见火器工厂的事已落实下来，刚想让邓忠在别墅安排宴请宋应星，王徵，这时一名侍卫急步走到门口，行礼说：“禀世子，侍卫队长李杰派卑职前来禀报：已将荃儿家人接来长沙府！”

 第50章 荃儿家宴

    朱慈煃转头对邓忠说：“大伴，吩咐下去，中午在别墅款待宋先生和王先生家族人。
    这些天你不用侍候着本世子，就在封地协助王先生，尽快把火器工厂办起来。”
    邓忠行礼答应了，向干儿子小太监李福低声交待了几句。
    朱慈煃向宋应星和王徵行礼告辞，在众侍卫太监们簇拥下，上马往王府而回。
    在回来的路上，朱慈煃派报信的侍卫回去传令，让李杰带荃儿父母家人先在南偏殿候着。
    朱慈煃一路从北门进了王府，骑马轻驰到了起居大殿前。
    朱慈煃匆匆走进殿门，等候在门内的荃儿和两名婢女行下礼去。
    荃儿说：“妾身恭迎世子！”
    朱慈煃点点头说：“荃儿，快服侍我更衣，你跟我去南偏殿见你的父母亲人！”
    荃儿惊喜交加，赶忙站起身来手脚伶俐的给朱慈煃更衣。更完衣后，又从柜子中取出前几天朱慈煃赐给她的一副金玉首饰，让两名婢女给她戴在头上。
    荃儿佩戴完毕，向朱慈煃行礼说：“妾身让世子久等了，请世子恕罪。”
    朱慈煃只见荃儿人美如玉，戴上金玉首饰后贵气自生，心想：“人的气运变化真的可以从面相气质上看出来。”
    朱慈煃拉着荃儿手说：“荃儿，你真美！气质也雍容华贵了起来。跟我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从人簇拥下走进南偏殿。
    侍卫队长李杰和荃儿的父母家人已坐在殿内等候，见朱慈煃进殿，都行礼说道：
    “卑职李杰参见世子！”
    “草民林峻携家人拜见世子！”
    朱慈煃举手说：“都起来吧。众位一路辛苦了，快请坐。”
    荃儿侍立在朱慈煃身后，满眼泪光的看着殿中的父母家人。
    朱慈煃看到了，看向李杰等众侍卫说：“李队长及侍卫兄弟们忠于职守，人人皆有赏！这就下去内务府领取吧。”
    李杰心知世子想和荃儿及其家人说些体己话儿，行礼后带着众侍卫退出了大殿。
    朱慈煃看向荃儿的家人，只见一家六口人局促的挨坐在椅子上。荃儿的父亲林峻年约三十七八岁，身材结实中等，面相俊秀中带着劳苦之色。
    母亲张氏长相清秀，举手投足间倒颇有些大家闺秀风范，只是此刻脸上苍白带着病色。
    两人身后的椅子上坐着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年纪约在5-13岁之间，此刻荃儿的弟妹们正不住张望大殿四周，不时看向朱慈煃身后侍立的荃儿。
    朱慈煃说道：“林世伯，不必拘束。本世子不日将纳荃儿为姬，咱们以后就是至亲了。
    诸位想必也饿了，请随我入席吧。”
    林峻等人一听，欣喜无比，赶忙行礼说：“小女得世子垂青，是草民家门大幸！”
    朱慈煃微笑站起身来，当先步入宴席大厅。林峻一家人在王府太监们引导下，也依次入了席。
    朱慈煃让荃儿在自己身旁坐下，坐杯说：“这是家宴，大家不用拘束，以后就是至亲了。感谢世叔和叔母养出荃儿这么好的女儿，来，大家干一杯！”
    听朱慈煃这么说，荃儿一家人极为高兴，都举杯喝了。
    闲聊中，朱慈煃了解了林峻一家很多情况。
    林峻祖上在嘉靖末年间曾中过进士，担任过襄阳知府，家族迁居荆州。后来张**在隆庆年间，入阁成为首辅，推行改革，一时大明呈现中兴之况，张家荣宠一时无两。
    林家在张**家乡襄阳为官，与张**友善。
    张**死后不久，万*皇帝对张家进行打倒清算，林家也因此受牵连丢官，家道中落。
    万*年间，林家迁回祖籍桃源县，成为了当地的佃户。
    荃儿的母亲张氏，祖上是张**的族人，张**被万*清算后，其家人也大受牵连。从名门大族落难成了罪余之人，最后远嫁到了林家。
    五年前桃源县发洪水，年成欠收而地租不减，林峻无奈将荃儿卖入吉王府为婢女，靠着卖荃儿的钱渡过了那年的难关。
    这几年来，朝廷加派了“三饷”，表面上看来不多，但在地方上官僚豪绅的层层加码下，实际搜刮何止十倍！
    靠着卖荃儿入王府为婢的300两银子，林峻一家好不容易支撑了过来，然而在今年荃儿母亲生病后，银两也所剩无几了。
    桃源县更有许多农民和佃户在当地官府豪绅的盘剥下，抛荒田地出外流亡的。
    朱慈煃听完，微笑说：“怪不得荃儿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原来是名臣张**之后。
    世叔无须忧愁，本世子已在长沙府给你们安排好宅院，另在长沙府吉藩封地划500亩地，给世伯一家耕种以为生计。”
    荃儿一听，跪了下来含泪说：“世子对妾身及家人的大恩大德，妾身粉身难报！”
    林峻一家人齐刷刷下跪说：“世子大恩大德，草民永世铭记！”
    朱慈煃连忙举手让众人起来，说：“无须如此，快起来吧。”
    荃儿家人相处下来，见朱慈煃随和亲切，也渐渐的不再那么紧张。
    聊了一阵天，朱慈煃见荃儿并没有说多少话，知道自己在座，尊卑有序之下，荃儿和家人都放不开。
    朱慈煃邀请众人干了一杯之后，对身旁的荃儿小声说：“荃儿，我还有点封地上的事要处理。你陪着你爹娘好好聊聊天吧！”
    荃儿美丽的脸上容光焕发，朱慈煃只觉她多了一丝女人的成熟韵味。
    荃儿行礼说：“妾身多谢世子恩典。世子请去忙吧，勿以妾身为念。”
    朱慈煃点点头，转头对亲随太监李福说：“大伴都交待给你了吧？宴后把荃儿家人安排好，明天派王府御医去给荃儿母亲好好医治病情。”
    李福赶忙行礼说：“回禀世子，奴婢明白，请世子放心。”
    朱慈煃出了殿，在从人簇拥下，前往承运殿找父王母后商量大婚的事情去了。
    林峻走出座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殿上的荃儿说：“荃儿，爹娘对不起你！”
    荃儿大哭着奔下座席来，抢上来扶起了父亲，哭道：“爹爹，使不得，快快起来。女儿不怪你们。”
    荃儿将林峻扶入座席中，拉着爹娘的手热切的聊起了这些年的过往。
    荃儿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不一会儿在回忆家乡的事情中，也逐渐和她亲近起来。
    张氏一手拉着荃儿的手，一手在荃儿脸上轻轻抚摸着，颤抖着嘴唇说道：“荃儿，你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娘这些年好想你。”
    荃儿双眼含泪的说：“娘，到吉王府一切就都好了。世子对荃儿可好了，以后爹娘带着弟弟妹妹们就在长沙府安心住下，娘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李公公一会儿会带你们去新宅子的。”
    侍立一旁的太监李福赶忙行礼答应了。心想：“干爹的眼光真准。干爹说小爷不久就会纳荃儿为妾，果然如此。连荃儿的家人都接来王府享福了。”

 第51章 开心着你的开心

    长沙府天气渐渐冷了，雨水也多了起来。街上的行人大多穿上了棉衣御寒，今年的行人似乎比往年多了许多。
    十一月十日，是吉藩工业园区发薪的日子，也是朱慈煃定的工人们每月2天假期开始的日子。
    早晨朱慈煃在王府花园的暖阁里，修练了一个多时辰武当内功。收功之后只觉体内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经脉内有一股暖流在周身缓缓运转。
    朱慈煃心想：“当日赵正传我功法时曾说，传我的是基础功法，只是为了强壮身体。精巧繁杂的运内力伤敌的方法却没有教我。
    感觉这武当派内功练起来也不难啊，不知是赵正传授的好，还是本世子特别有天赋？哈哈！”
    朱慈煃得意了一会儿，想到赵正，算了算赵正一行人出发的时间，心想：
    “赵正去接孙传庭已经出发了1个月多了，怎么还没回来？
    依他们的脚程，按说二十来天足够来回了。十月上旬陕西的流寇高迎祥，张献忠等部流窜到山西，希望赵正他们不要正好碰上才好。
    唉，现在要做的事还有好多，这情报系统就是个大大的短板。
    孙传庭如果实在不来，我就自己训练一支新军吧！应该也不成问题。”
    看看时近中午，朱慈煃患得患失中前往大殿陪父王母后用午膳。
    席间朱由楝看他闷闷不乐，问道：“煃儿，是不是园区纺织厂的投产不太顺利？”
    朱慈煃说：“父王，纺织厂已经开工投产了，有宋先生和邓忠在园区，一切顺利，很快就能销售赚钱了。”
    吉王妃龚氏问道：“煃儿，是不是荃儿或者她家人惹你不高兴了？”
    朱慈煃吓了一跳，赶忙说：“母后，荃儿温柔贤惠，怎会惹儿臣生气？她的家人也都是恭谨善良的人。”
    吉王妃看着朱慈煃刚想再问，朱慈煃叹了口气，说：“父王母后，儿臣是担心赵正的事。他带着200名侍卫出发了一个月多了还没回府。
    儿臣怕他们遇见流寇出了危险。”
    吉王和吉王妃听朱慈煃说过赵正的事。吉王妃宽慰朱慈煃说：
    “煃儿，也许那孙传庭也像宋应星一样不肯来，赵正他们可能留在那想法劝他。”
    吉王朱由楝说：“赵正久历世事，又是武进士武艺高强，煃儿不用担忧。”
    朱慈煃想说孙传庭奇才绝世，自有主张，要么来要么不来，不会需要赵正劝说。又怕父王母后担心自己，只得说：“父王母后说的是。赵正可能正在回长沙府的路上。”
    膳后回到自己的起居大殿，朱慈煃躺在大床上舒服的享受荃儿捶腿。右手也忍不住在荃儿身上乱摸乱捏起来。
    殿内侍立的两名婢女都羞的低头双眼看着地面。
    荃儿脸上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娇哼道：“世子，妾身受不了了，您还要不要妾身给您捶腿啦？”
    朱慈煃心中一荡，便想伸手把荃儿扑到在床上，忽然想起了“红丸案”，硬是忍住了。
    朱慈煃心想：“帝王美女太多，随手可得，死于纵欲过度的不要太多。
    现在我的身体修炼武当内功后刚开始强壮起来，可一定不能纵情于美色，多少大事还等着我去办。”
    朱慈煃转移话题说：“荃儿，你的父母家人，府里都给安顿好了吗？他们觉得还习惯吗？”
    手从荃儿上衣里抽了出来。
    荃儿轻喘了几口气，感动又欣喜的说：“谢世子恩赐。李公公已带妾身的父母弟妹入住长沙府新宅院，世子恩赏的田地也已交付。妾身的娘亲今早入王府看望妾身，对世子千恩万谢，叮嘱妾身一定要侍候好世子。”
    朱慈煃微笑说：“可怜的荃儿，现在你不用再担心你的家人啦。”
    荃儿眼圈红了，捶腿的双手停了下来，说：“世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粉身难报。呜呜…”
    朱慈煃赶忙坐起身来搂着荃儿，说：“傻荃儿，怎么哭了？应该笑才对。以后再不要说什么报答的话，看到你开心我也开心。”
    荃儿扑入了朱慈煃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这时殿外一名太监行礼说：“禀世子，执事太监邓忠求见！”
    朱慈煃说：“让大伴进来吧。”
    邓忠走进殿来行礼说：“奴婢参见小爷！”
    朱慈煃问道：“大伴，你不是应该在封地忙吗？工人们的工钱都发了吗？”
    邓忠说：“回小爷，工人们的工钱都如数发到每个人手上了。现在不止世子村里的人高兴的不得了，连封地里的佃户们也沸腾了，很多人都来工业园区问还招不招工。
    奴婢本来一直在和王先生忙制造样枪的事。”
    朱慈煃点点头，满意的说：“加上建筑工人，这几万名工人有工资领，就能在吉藩扎下根了。
    以后这些人也会成为消费主力之一。
    大伴，那你和王先生忙造样枪的事挺好啊，怎么这会跑来向本世子禀报了？”
    邓忠看看朱慈煃怀里的荃儿和殿中侍立的两名婢女，期期艾艾的说：“小爷，封地里发生了点事情…”
    朱慈煃知道邓忠心细分寸感极强，他不想当荃儿和婢女面说，肯定有他的原因。
    朱慈煃生怕是世子村民和封地村民起了纠纷，若是群殴就有点麻烦了。
    朱慈煃双手松开了荃儿的身子，站起身来说：“本世子去封地看看。”
    荃儿和两名婢女赶忙行礼相送。
    朱慈煃和邓忠出了大殿，往王府前院走去。
    走到一处长廊的时候，邓忠行礼说：“小爷，园区里出了点事。唉，奴婢不好说。”
    朱慈煃一惊，问道：“是工人们斗殴了吗？是不是世子村民和封地里佃户们起了纠纷？”
    邓忠摇头说：“小爷，工人们都很满意，世子村民和封地佃户们相处的也挺好的。”
    朱慈煃又问：“那是有工人出生产事故了？”心想按现在的生产工艺，又没有什么机械，都是手工操作，按说不会有什么生产事故？
    邓忠摇头说：“小爷，奴婢都是按您吩咐的，无论白班或夜班都是让工人一天上四个时辰，活轻松着呢，没有工人累倒的情况发生。”
    朱慈煃见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又急又怒，说：“大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邓忠转头看看四周侍立的太监和婢女们，凑嘴到朱慈煃耳边轻声说：
    “小爷，您听了千万别生气。世子1村有一对夫妻，昨晚乘园区开始放假，深夜在糖厂的3车间里苟合，被职守夜班的侍卫们抓住了。
    现在咱们王府里的人和工人们都极其愤怒，说这两人对世子大不敬，闹着要把这两人沉河！”

 第52章 饮食男女

    朱慈煃又是好笑又是松了口气，说：“本世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这么点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邓忠惊讶的说：“小爷，这两人在小爷开办的工业园区里行肮脏之事，不仅咱们王府的人愤怒，工人们把园区也看的极高，这是他们的衣食来源，都说这两个狗男女是对小爷的大不敬！”
    朱慈煃想了想，理解了邓忠说的意思，皱眉问道：“大伴，这两人现在怎么样了？你刚才说工人们要把他们沉河？”
    邓忠说：“禀小爷，工人们把这两人绑起来了，当时就要把他们沉河。奴婢想起小爷说过，农民工人的命也是命，就把工人们拦住了，赶回来禀报小爷。”
    朱慈煃点头说：“大伴，你做的很好！咱们这便去封地看看吧。”
    昨晚刚下过大雨，道路泥泞，天气较冷。朱慈煃坐上轿子，在众侍卫太监们簇拥下，往长沙府封地而去。
    进入封地后，见到几户路旁不远处的佃户人家，家家都在张灯结彩，贴窗纸，门前摆上了香案。
    看到吉王世子的仪仗经过，佃户们都立马远远的跪了下来行礼。
    朱慈煃打开轿帘，微笑着向佃户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大伴，这些佃户们难道都开始准备过年了吗？现在离过年还早吧。”
    朱慈煃不解的问轿旁骑马随行的邓忠。
    邓忠笑容满面的说：“回禀小爷，这些佃户都是在自发庆祝小爷您的大婚之喜！世子村里也是人人如此。”
    朱慈煃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
    不一会儿，到了工业园区一期糖厂的三车间前的空地上。
    朱慈煃下了轿子，忽拉拉一群工人围了上来，情绪激动的七嘴八舌的说着：
    “小王爷，您来了！”
    “小王爷，那对狗男女已经被我们绑起来了！”
    “小王爷，那对奸夫淫妇太不是东西了！请您亲自下令将他们沉河！”
    朱慈煃看着众人激动到近似于狂热的表情，心中升起明悟：
    因为自己的赈济，在世子村民们最危难的生死边缘救了他们的命；又降了地租，开办工业园区给村民们提供了谋生的途径。这些都令村民们对自己感激无比。
    而今天丰厚的工资发到了村民们的手中，使自己在村民们中的声望达到了顶峰，甚至到了极端崇拜的地步。
    和自己有关联的一切事物，也被村民们看的极为崇高神圣，包括工厂的生产车间。
    再加上这时候的纲常伦理，便形成了眼下的局面。
    朱慈煃扬起手来说：“乡亲们，本世子明白你们的心情。这对夫妻人在哪里？先带本世子去看看。”
    众村民当先蜂拥而行，朱慈煃在众侍卫太监们簇拥下跟着人群后面。
    走进3车间大门，来到了车间的东北角。
    一对约30岁出头的男女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像棕子一样全身被麻绳捆绑坐在地上。
    两人身上都有不少青紫的地方，衣服上还有不少鞋印。男人低垂着头，一脸死灰；女人用双手死死的捂着脸。
    守在这里的四名侍卫看到朱慈煃走过来，行礼说：“参见世子！”
    朱慈煃点点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男女问道：“你们俩是夫妻吗？”
    两人这才发现朱慈煃来了，赶忙跪了下来，连连磕头。男人声音沙哑的说：“小王爷，草民罪该万死！”
    朱慈煃叹了口气，心想：这些村民入住临时住所近2个月了，以临时住所的大通铺男女分住的条件，村民中夫妻的正常生理需求确实也没有条件满足。这对夫妻也是倒霉，以为放假了晚上车间没人，没想到恰巧被抓住了。
    朱慈煃打量着夫妻俩，女人双手遮着脸看不到，男人却越看越有些眼熟。
    朱慈煃正在想该怎么说服狂热的村民，饶了这对夫妻。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村民带着一个6，7岁的小男孩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男村民向小男孩指了指角落里的夫妻，推了一把小男孩。
    小男孩奔跑过去，哭着扑到夫妻俩的身上，喊道：“爹，娘！”
    坐在地上的女人艰难的伸出双手搂住了儿子，头埋在他胸前痛哭起来。
    小男孩转过脸来，满脸泪水的看着众人哭喊道：“你们干嘛要绑我的爹娘？呜呜呜…”
    围现的王府从人和世子村民们，有些人脸上显现不忍之色。
    朱慈煃微讶，这小男孩正是当日自己解决施粥时的插队事件时，为张极和杨惠儿说话做证的勇儿。
    朱慈煃看向勇儿，温和的说：“勇儿，还记得大哥哥吗？”
    勇儿睁着大大的泪眼看着朱慈煃，过了几秒后认出了他来。勇儿张开双手向他扑了过来，朱慈煃伸手抱住了他。
    勇儿边哭边说：“大哥哥，你是小王爷是不是？呜呜，爹娘说大哥哥你是小王爷，大哥哥，你快救救我爹娘吧！
    呜呜，钱叔叔说爹娘犯了罪，要被沉河，只有大哥哥你能救他们！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爹娘！呜呜呜…”
    朱慈煃伸衣袖擦了擦勇儿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的村民和王府从人，喟然说：
    “乡亲们，王府的侍卫兄弟们公公们，本世子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
    本世子要的是你们的尊敬和忠心，但不要你们的个人崇拜和盲目狂热。这些只能带来灾难。
    孔圣人曾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这两个人是夫妻，只不过因为现在临时居所没有条件，不得已在晚上躲到车间里行夫妻之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恶，他们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
    你们看勇儿，这么小的孩子，如果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把他父母沉河，他以后的日子该有多苦？
    沉河就不必了，本世子对他俩自有处罚。”
    王府的侍卫和太监们一起行礼说：“卑职\/奴婢谨遵世子吩咐！”
    朱慈煃看看四周的村民，见很多人脸上还有愤怒之色，便对跪在地上的勇儿父母说：“你俩跪在这里好好反思。乡亲们，世子村的新房已经在选址建造，年后大家就能住上新房了，都散了吧。”
    众村民一听大喜，见世子如此处理，大多数人都渐渐冷静下来，逐渐散去。
    朱慈煃拉着勇儿的小手，当先向园区的办公室走去。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
    朱慈煃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将勇儿交给了身边的一名亲随太监。
    朱慈煃看向邓忠说道：“大伴，晚上天黑了你把这对夫妻和勇儿带走，安排他们改个名字搬到善化县的世子三村去。
    以后就让他们去火器厂上班吧。”
    邓忠行礼答应了，说道：“小爷宽宏大量，天下间少有。”
    勇儿看着朱慈煃问道：“大哥哥，我爹娘还会被沉河吗？”
    朱慈煃微笑着摸摸勇儿的头，说：“不会的。有大哥哥在，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第53章 长廊漫步

    连绵几天的雨水终于在十一月十二日停了。这天午后，朱慈煃随着母后在王府中挑选大婚的宫殿。吉王朱由楝身体不好，便没有一同前来。
    朱慈煃原本的起居大殿在吉王府的中部偏西南，是供世子未成年时居住的。
    两人现在挑选的是王府花园西边的宫殿群。打开主殿大门，东侧不远处便是花园的人工大湖，岸边遍载绿树红花，风景优美。
    因为这代吉王朱由楝身体孱弱，子嗣稀少，这片宫殿群一直是空置的。
    最近的一次维护是在万历十五年，距今已有近50年。当时的吉王子嗣众多，有七个王子，有3位王子住在这片宫殿里。
    后来嫡子继承王位之外，其余王子成年后，都分封出去做了郡王。
    朱由楝次妃纪氏曾生育过一个庶次子，不幸在3岁时夭折，因此这代吉王只有朱慈煃这一个嫡长子的独苗。
    母子俩从主殿里步行出来时，吉王妃问道：“煃儿，这处宫殿如何？”
    朱慈煃点头说：“母后，这里东临花园，风景优美，儿臣大婚的宫殿就选这里吧。”
    吉王妃答应了，说道：“我儿大婚后便成年了，这座宫殿得让你父王起个好名字。”
    吉王妃向领事太监耿永吩咐了几句，耿永行礼而退，前往承运殿禀告吉王朱由楝。
    吉王妃待耿永走后，对朱慈煃说：“煃儿，你父王是不是将丝绸生意交给了领事太监耿永主理？”
    朱慈煃说：“母后，正是如此。丝绸现在由凤凰台街上的吉光分号销售，掌柜的是耿永的侄子耿峰。”
    吉王妃叹了口气，说：“耿永此人贪婪，他不像郭辉。郭辉有分寸，只敢拿点小钱。
    母后多次劝过你父王，说耿永此人太贪，你父王总是不信，说耿永只是拿一点点好处，又是从小侍候你父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煃儿，你自己要留点神。”
    朱慈煃心中一惊，向吉王妃行礼说：“儿臣多谢母后提醒，儿臣理会得。”
    母子俩沿着人工湖边的长廊漫步起来。
    吉王妃笑着说：“煃儿，荃儿这丫头倒会讨你欢心。你打算把荃儿安置在何处宫殿？”
    朱慈煃说：“儿臣打算将荃儿安置在刚才宫殿群的偏殿中。不知母后以为如何？”
    吉王妃点点头，说：“荃儿这丫头恭谨忍让，只要煃儿护着她，这样安排也可以。何况按煃儿所说，陈家大小姐善良贤淑，以后只要不是夺嗣大事，应该没有问题。”
    朱慈煃心想：“母后的担心和我想的一样。这也许是妻妾众多的必然烦恼。”
    朱慈煃笑咪咪的说：“母后，儿臣大婚后，必让美璟和荃儿天天去给母后问好，陪母后聊天解闷。”
    吉王妃连连点头，笑道：“煃儿孝顺。希望祖宗保佑，煃儿早生贵子，让父王和母后早点抱上王孙。”
    告别母后回起居大殿的路上，朱慈煃心想：“母后虽然没有问开辟重庆府分号的事，然而现在吉糖的销售在长沙府及附近州县已经基本饱和，到了必须开拓其他布政司的重点州府的时候了。
    要开拓商线，就得有商团保护安全。本来想等赵正请孙传庭来，由他训练新军，现在也不知他还能不能来。
    唉，希望赵正不要出事才好。
    没办法，看来只能我自己来组建训练新军了。”
    一路上看到下人们都在忙碌的布置着王府的每一处角落，或补修，或翻新，或装饰。
    朱慈煃回到殿里，喝了几口婢女端上来的香茗，开始考虑起组建军队的事情来。
    荃儿知朱慈煃又在考虑重要的事情了，站在他身后轻轻的给他捶着背。
    朱慈煃考虑了一阵，整体方案已定。
    朱慈煃的方案是：先从王府侍卫中精选出100人，由自己亲自训练。
    成型后，此100人作为模范军官团，再由这些军官按自己的训练方式去训练军士。
    等王徵将火器工厂建成，军队装备跨时代的枪炮后，无敌战力也将形成。
    朱慈煃越琢磨越高兴，对一名婢女叫红儿的说：“去将侍卫总管张卫召来。”
    红儿答应了，走到殿外吩咐了几句，一名太监飞奔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张卫跟着传话太监走进殿来。
    张卫行礼说：“卑职参见世子。”
    朱慈煃说：“张总管免礼，请坐。”
    张卫推辞了几次，只得坐了，心想：“我多听府内人说世子礼贤下士，待人宽仁，果然如此。”
    张卫恭谨的说：“世子请吩咐。”
    朱慈煃问道：“张总管，咱们王府总共有多少名侍卫？年龄都在什么范围？”
    张卫答道：“回世子，王府原共有2100名当值侍卫。现在赵统领出外公干带走200名，赴陕西公干殉职6名，王府里现在还有1893名侍卫当值。
    年龄呢，在18-40岁之间。都是历年来从长沙府附近的卫所精选出来的壮士。”
    张卫说完，心中想：“世子问侍卫的数目，难道是想要扩招侍卫？可是王府侍卫数目，朝廷都是有定额的。”
    朱慈煃点点头说：“张总管，你统计一下年龄在18-25岁之间侍卫，拟一张名单明天报给本世子。”
    张卫见朱慈煃不是想要扩招侍卫，松了一口气，说：“卑职遵命。”
    朱慈煃又和张卫随意聊了几句天，张卫行礼退出了大殿。
    第二天早上，朱慈煃还搂着荃儿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张卫已在殿外等候，另一名婢女叫英儿的到殿外将名单拿了进来，等朱慈煃醒来禀告了他。
    朱慈煃看了看名单，见符合条件的有516名侍卫，心中满意。
    在去花园修练的路上，朱慈煃派了一名太监传话给侍卫总管张卫，让这516名侍卫今日午时到王府的西校场等候。
    张卫接到命令后，心想：世子召这些年轻侍卫，难道是想学武宗排兵布阵过大将军的瘾？总之王爷说只要不违反祖制，一切听世子的命令。便按世子说的办好了。
    朱慈煃陪父王母后用完午膳，一路漫步，在众太监的簇拥下，于午时来到了西校场。
    张卫已带领516名侍卫列队站在校场上。看到朱慈煃，众侍卫齐行参见之礼。
    张卫快步迎了上来，行礼说：“禀世子，卑职已将按您要求的516名侍卫带来，请世子吩咐！”
    朱慈煃点点头，说：“张总管辛苦了。父王那里需要你值守，便不占用你时间了。”
    张卫正急于回去值守在朱由楝身边，当下微笑行礼说：“世子客气了，卑职告退。”
    张卫走后，朱慈煃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众侍卫的正前方，朗声说：
    “众位侍卫兄弟们，你们对现在的生活满不满意？”
    众侍卫自朱慈煃“收入倍增计划”后，最低的月俸已经有4两，已和五品官员的俸禄平齐，有官职的更多。
    众侍卫齐声喊道：“满意！”

 第54章 铁人三项（一）

    朱慈煃又道：“你们想不想一直生活富足，家人平安快乐下去？”
    众侍卫喊得更大声：“想！”
    朱慈煃说：“可是现在大明天下内有流寇，外有建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杀到长沙府来，抢夺你们的财产，抢走你们的女人，残杀你们的孩童老人。你们答不答应？”
    众侍卫怒吼道：“绝不答应！”
    朱慈煃点点头说：“好！所以为了保卫吉藩，保卫长沙府，本世子要从今天开始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流寇来，杀流寇；建奴来，杀建奴！你们有没有成为勇士的信心？！”
    众侍卫热血沸腾，怒吼道：“有！杀流寇杀建奴！”
    朱慈煃说：“好！本世子现在开始，精选100名侍卫做为新军的骨干。”
    朱慈煃的挑选标准主要分为两点：
    第一点，思想朴实端正，勇敢能吃苦，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自私自利的。
    第二点，身体健壮，反应敏捷的。
    而考查思想的方式，在众侍卫们看来就十分新奇了。
    考核一开始，朱慈煃身后的六名太监一人手捧一叠纸张，五人端着笔墨走了出来，给每名侍卫发了一张纸，上面有十几道测试题让侍卫们做答。
    侍卫们一个个把纸张放在地上，用毛笔开始作答起来。
    侍卫们只觉题目很怪，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选择题，不知道该怎么答。想问问同袍怎么答，却被太监们禁止了。
    朱慈煃在校场中随意踱步，微笑着说：“你们自己觉得想选哪个就哪个，无所谓对错。”
    有个侍卫行礼后期期艾艾的说：“禀世子，卑职没有读过书，看不懂纸上的题目。”
    另几十个侍卫也说自己不识字。
    朱慈煃知道现在读书人少，百姓识字率不高。说道：“不识字没关系，诚实说出来就是好样的。不识字的人，由这些公公们给你们读题，你们做答。”
    众侍卫再无顾虑，都开始答起题来。
    一刻钟的功夫左右，500多名侍卫都已答完，六名太监将卷子都收了起来，走回了朱慈煃身后侍立。
    朱慈煃说：“好，现在进行体能测试。”
    朱慈煃定的体能测试项目分为了三项：测试耐力的万米长跑、测试力量的投掷长枪、测试技巧和灵活性的爬山。
    待众侍卫都明白规则后，朱慈煃看看站队准备的侍卫们，看看手中的西洋怀表，手一挥喊道：“尽力而为，不要勉强，预备，跑！”
    众侍卫们冲了出去，从校场跑出，沿着王府西部的清水塘的湖边林荫道跑了起来。
    从校场出发，绕清水塘二圈再回到校场，差不多是一万米的距离。
    途中很多王府中在布置准备世子大婚的下人们，见到狂奔而过的侍卫们吓了一跳，待看到路边隔一里多路站了一名太监在淡然的看着侍卫们奔跑，这才放心下来。
    过了近半个时辰，开始有侍卫们气喘吁吁的跑回校场来。
    朱慈煃看了一下时间，第一名是39分钟，心中还算满意。他身旁的小太监李福一边凑过来看怀表，一边在本子上记录名次和成绩。
    朱慈煃走近去一看，在太监们要求下慢慢走步的第一名正是李杰，第二名是任贤，第三名是刘氏兄弟中的刘德。
    朱慈煃笑道：“不错！李杰你是第一名，39分钟。任贤和刘德也很不错，一个41分，一个42分。”
    三人向朱慈煃行礼致谢。
    李杰说：“禀世子，卑职如果在战场上，还能跑快些。”
    朱慈煃笑着说：“好！李队长身体强壮，未来大有前途。”
    李杰心中大喜，忙躬身谦逊了几句。
    一旁的刘德不服气的说：“李队长，我是跑不过你，不过如果赵统领在，他肯定比你快的多！”
    李杰心中恼怒但又不敢直接发作，说：“卑职岂敢和赵统领比较？赵统领武进士出身，内功高强，自然比卑职快的多。
    卑职也就比一些靠拍马溜须，自己无甚真本事的人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刘德怒道：“你小子说谁呢？！”
    任贤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劝道：“大家都是为世子效命的兄弟，一点闲气我看就没必要争了吧。”
    刘德拿眼望望朱慈煃，若不是朱慈煃在，两个脾气暴躁的武人只怕就要打起来。
    朱慈煃心中雪亮，知道在王府侍卫系统中，共有总管一名，侍卫统领7人，分别是王爷，王妃，世子及四名侧妃出王府时护卫的亲随侍卫。
    侍卫队长则有50多人，负责王府日常值守工作。
    最大的势力自然是侍卫总管张卫，他曾是父王的贴身侍卫，是父王的心腹。
    其次便是风头正劲的侍卫统领赵正一系。
    赵正武进士出身，又是自己的贴身侍卫。未来自己继承吉王之位，赵正自然将取张卫代之为侍卫总管。
    而刘德刘华兄弟是赵正一手带出来的老部下，是赵正的心腹。另外还有上百人和赵正关系亲近，是他的派系。
    如母后吉王妃出府时的亲随侍卫统领，次妃等的亲随侍卫队长，那就是更小的几乎可忽略的山头了。
    而李杰却是个后起之秀。李杰是自己的亲随侍卫，从两年前进王府便跟随自己。之前听奉赵正号令，虽关系良好但却并不属于赵正的派系。
    近期因李杰两次出色完成自己派给他的寻找和迎接荃儿家人的任务，得到自己的提拔，进府只两年时间便成为侍卫队长，可称火速升官。
    身为赵正心腹又是老牌资历的侍卫队长刘德便对李杰不服，忌惮起来。
    而任贤则是属于侍卫中不入派系，只忠于王爷，世子命令，完成职守的大多数人的中间派。
    这些话说来虽长，其实在朱慈煃脑海中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便即明了。
    朱慈煃不悦道：“本世子不是说过要以功绩定地位，而不是挟私争斗吗？
    只要是做出功绩的人，本世子都会按功论赏。没有功绩的人，再讨本世子喜欢，也不会重用！”
    刘德见朱慈煃发怒，话也说得不轻，不敢再说。
    三人都向朱慈煃行礼说：“卑职谨遵世子教诲！”
    朱慈煃点点头。
    这时500多名侍卫陆续都已经跑回校场，最后几十名侍卫半途已经跑不动，是慢慢走回来的。
    朱慈煃转头看小太监李福已经登记了二百多名，便说：“好了，就登记这么多。李福，你把前100名给大家念一下。”
    李福行礼答应了，依言停下了手中的笔，照着登记本大声念起了名次。
    前一百名的侍卫都脸露欣喜。侍卫们都已知道世子雄才大略，对下属又仁义宽厚，这次遴选肯定是好事，都盼望着自己能入选。

 第55章 铁人三项（二）

    朱慈煃待李福念完，看向众侍卫说道：“大家的表现还可以，但是身为武官，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应对未来的各种艰险。
    大家以后还要时刻磨励。”
    众侍卫齐齐行礼说：“卑职明白！”
    朱慈煃挥手说：“现在去测第二项。”当先向校场北面的沙地走去。
    这片沙地大概有足球场般大，十几名太监已经搬来了几十根标枪放在沙地边上。
    朱慈煃转眼看看四周的侍卫，说：“这项是测力量，你们每个人投掷标枪，以远取胜。可以先练习练习，熟练一下。”
    朱慈煃在亲随太监搬来的太师椅中坐了下来。侍卫们都轮流拿着标枪试投掷起来。
    朱慈煃的亲随侍卫和太监们在他身边密密的围了一圈，生怕出现意外有标枪失手向朱慈煃飞来。
    众侍卫试了几轮后，测试开始。每一次8-10人同时投掷，每人三次取最远值。沙地旁的太监们测量记录成绩。
    任贤，李杰，刘德三人都投掷出了好成绩，均超过了二十五丈的距离。
    然而有一名膀大腰圆的侍卫竟投出了30丈的远超同侪的距离。
    朱慈煃也看到了这名侍卫的投掷，心中忽地想象如果他扔手雷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全部人投掷完成后，太监们统计出来了结果，李福呈给了朱慈煃。
    朱慈煃说：“把刚才那名投的特别远的侍卫给本世子找来。”
    李福连忙答应了，不一会儿带了一个长方脸，双臂特别长异于常人，铁塔一般的侍卫走了过来。
    侍卫行礼说：“卑职唐斩，参见世子！”
    朱慈煃一愕，好奇的说：“请起。你刚才说你叫唐zhan，是哪个zhan字？”
    唐斩说：“回世子，卑职名字是斩尽建奴的斩字。”
    朱慈煃说：“唐斩，你父母给你取这名有什么原故吗？”
    唐斩虎目一红，行礼说：“禀世子，卑职家世为潭州卫百户，父亲大人于万历四十七年，辽东经略熊廷弼征发湖广8千兵入辽时，赴辽对建奴作战，死于浑河血战。
    父亲大人临战前预留下遗言，传命将当时5岁的卑职改名为斩，希望卑职长大后能随我大明军队斩尽建奴，为他报仇！”
    朱慈煃大是激动，想不到今天在这竟碰到了“辽东第一血战”参战勇士的后人。浑河血战当时形势，敌强我弱，周敦吉、秦民屏所率明军几已陷绝境，唐斩的父亲参战前显已下必死决心。
    朱慈煃扬声说：“好！想不到今天本世子竟遇见了‘辽东第一血战”的忠良之后！赐坐！”
    李福等太监赶忙给唐斩搬来了一把椅子。
    唐斩眼睛一湿，行礼说：“谢世子恩赐！”
    朱慈煃问了问唐斩家里的情况，得知他家从太祖时便是潭州卫世袭百户，其父战死后，母亲王氏拉扯他长大。因身高力大武艺过人，今年春入选吉王府为侍卫。
    朱慈煃知道明代卫所制，当军官的历来剥削军户极狠，连穷苦百姓都不愿与军户结亲。唐斩虽世袭百户，只怕家里状况也很穷困。
    朱慈煃和唐斩聊了一阵天，感觉他条理清晰，并不像他外表给人的感觉那么粗旷，不由心中一动，说：
    “唐斩，你母亲可还在家乡？生活可还过得去吗？”
    唐斩脸现感动之色，咧开嘴说：“禀世子，卑职母亲大人在潭州卫祖宅。蒙王爷与世子大恩倍给俸禄后，卑职每月给母亲大人的银两多了很多，生活现在也好多了。”
    朱慈煃随即又问唐斩现在隶属哪名侍卫队长。唐斩说了，是王府的一名普通队长。
    朱慈煃点头说：“那就好。即日起本世子调你为贴身侍卫，赐住宅一套予你。
    唐斩，将你母亲接来长沙府居住，方便你照顾。你母亲一人将你从小带大，属实不易。”
    朱慈煃转头对李福说：“小福子，在长沙府靠近王府的街道买套宅子给唐斩一家人居住。”
    李福赶忙行礼答应了，心想：“世子没说这宅子买多大，买在哪条街道呀，这怎么买？看来今晚得去问问干爹才行。”
    唐斩虎目含泪，扑通一声向朱慈煃跪了下来，说：“世子大恩，卑职粉身难报！”
    朱慈煃扶起了他，说：“忠良之后，快快请起！”
    朱慈煃看看天色已近申时，说道：“快天黑了，大家快去测第三项！测完本世子今晚设宴款待你们！”
    众侍卫都欢呼雀跃不已。朱慈煃当先往花园假山而行。
    众人一刻多钟后来到假山附近。
    朱慈煃用手指指假山中最大的一座说：“从山脚下攀到顶部彩旗处，再安全的下来，速度取最快的前一百名。一定要注意安全。”
    众侍卫抬头望去，见这假山实为真的山石垒就，已历150多年。山高约50余丈，表面长满奇树异花，绿藤时隐时现，此刻山顶最高处正立有一面尺许彩旗，有一名王府太监站在旗旁。
    众侍卫都开始活动起身体准备起来。
    侍卫队长任贤行礼说：“世子，若卑职们攀登时弄坏了奇花异树，不会责罚我等吧？”
    朱慈煃笑道：“再珍贵的花草树木哪有能保卫吉藩的无敌雄师重要？你们大胆上吧。
    今晚本世子将根据三项测试成绩，遴选一百名人选。”
    众侍卫心中一紧，从朱慈煃的语气中，皆感觉到了此次选拔的重要性，或将决定个人的一生命运。
    众人肌肉紧绷，一窝蜂般站到了山脚下。听到朱慈煃大喊了一声：“开始！”便即飞速向假山攀登而上。
    朱慈煃凝神望去，只见李杰脚步如飞，跑在了前列；任贤和刘德穿林过岩，紧随其后。
    唐斩迈着大步，手脚并用，不时借力树藤飞速向上赶去。
    约十分钟左右，已经有几十人几乎同时到达彩旗处，随即开始飞速住山下奔跑。
    唐斩兴奋异常，如猿猴一般从山顶不断纵落，长臂借助树木山石之力，在半山脚处已超过任贤，李杰，刘德等七，八人，加速向山脚飞奔，最终第一个回到了起点。
    站在山脚的几名太监开始在本子上登记各人名次。
    516名侍卫都下山来后，一齐走到朱慈煃面前行礼。
    朱慈煃见众侍卫完成的时间多在半小时内，很是满意，心想：热兵器军队的军官有这样的体能、耐力和灵活性已经很够了。
    朱慈煃微笑着说：“兄弟们辛苦了。今晚本世子请大家喝酒，不醉不归！”
    众侍卫们正感一个下午为了测试累的腰酸背痛，闻言不由欢声雷动。
    当晚这场酒，直喝到了酉时才散。

 第56章 特训

    朱慈煃晚宴后回到起居殿，坐在书桌前喝了几口荃儿沏的醒酒茶，拿出下午的测试成绩本看了起来。
    朱慈煃先从性格测试的试卷中，选出了300多名侍卫。随后核对这300多人的标枪和登山测试的成绩，最终挑选出了100人来。
    朱慈煃看了看100人名单，发现李杰，任贤，刘德和唐斩，以及刘威，李斌等人都在其中。
    朱慈煃心想：这几人都是不错的人才，尤其是李杰和唐斩都忠心耿耿。万一赵正出了危险，这几人可以好好培养一下，来接赵正的班。
    想到赵正，朱慈煃不由得心中一阵后悔，当初不该派他跑这么远的路去请孙传庭。
    正在带两名婢女一起布置大殿为朱慈煃大婚做准备的荃儿，看到朱慈煃的神情，轻轻走到他身边问道：“世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以和妾身说说，虽然妾身愚笨，帮不上什么忙，但世子说出来也许会轻松些。”
    朱慈煃叹了口气，伸手将荃儿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搂着她的身子说：“荃儿，也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赵正派出去一个多月了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出危险。”
    荃儿想了一下说：“世子，您不用太担心了，也许赵统领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什么恶劣天气耽搁了呢？”
    朱慈煃说：“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中午，午膳后朱慈煃便来到了校场，昨晚挑选出的百名侍卫早已得到通知，早早的等在了这里。不少人在悄悄的议论世子挑选100名侍卫的原因。
    朱慈煃挥挥手，众人都静了下来。
    朱慈煃说：“首先，本世子要恭喜大家通过测试，成为了一百名佼佼者。众位想必都想知道这次挑选的目的，现在本世子就明确告诉大家！
    你们这一百人，将在本世子的亲自特训下，成为未来吉藩新式军队的军官！成为保卫吉藩保卫长沙府的无敌雄师！
    何谓新式军队？就是全军装备精锐火器，能以一当百，无论是流寇还是建奴，皆能横扫！”
    侍卫一听自己将成为新军的军官，都激动的大喊道：“卑职愿为世子效死！”
    有一些侍卫听到朱慈煃说到火器，眼中露出迟疑的神色来。
    朱慈煃心想：“现在的明军火器老旧，质量差劲，动不动炸膛，威力也小。这些人怀疑火器也正常。等他们见到本世子研发的击发枪，自然就有信心了。”
    朱慈煃大声说：“好！从今天开始特训！”
    亲随太监们搬来了椅子和长凳，朱慈煃让侍卫们都坐了下来。
    朱慈煃制定的特训计划，主要是4个方面：
    1是向侍卫们灌输忠于自己，忠于国家民族，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等思想。
    2是制定了军队的六条军纪，如不得侵掠百姓财物，上级不得虐待下级，不得克扣军饷等。
    3是设立军队奖惩升降制度，以战绩为硬性指标决定升降，而不是资历和关系背景。
    4是设立百人队起的参谋部，负责军队的思想工作和发饷等福利事项。兵饷从此不从军队的长官处走。
    朱慈煃花了一个多时辰向侍卫们讲完了今天的培训内容，之后便开始教他们使用火枪的技巧，如瞄准，进入有效射程后再射击，装填弹药，对距离和风向风速的判断等。
    因为现在王徵的样枪还没造出来，朱慈煃只能教一些理论的东西，让侍卫们硬记下来，要求到滚瓜乱熟的程度。
    这些全部弄完，已经将近黄昏。
    朱慈煃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大家的表现不错！今天的特训就到这里，明天开始，你们上午进行体能训练，下午便在校场培训。雨天休息，多记记本世子给你们培训的内容，一定要刻在脑海中。
    培训完之后，每个人都要当我面把培训的内容背出来。
    等几天王先生将击发枪造出来，便开始实枪训练。”
    众侍卫见世子的特训并没有自己以为的军队中的搏斗拼杀训练，一点也不辛苦，都心中高兴。
    亲随太监们走下场去，给每名侍卫发了一张写有今天培训内容的纸，这些纸是上午朱慈煃让太监们誊抄的。
    培训的内容，朱慈煃计划分十天将理论内容向侍卫们讲完。
    十五号这天下午，朱慈煃刚给侍卫们培训完，正在校场给侍卫们强调军纪的重要性，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向校场跑来。
    侍卫跑到朱慈煃近前，行礼说：“禀世子，赵统领已经请来孙传庭，即将抵达王府东门！派卑职提前来禀报世子。”
    朱慈煃大喜，心想赵正终于回来了。
    朱慈煃转头对培训的侍卫们说：“今天就培训到这里。大家回去多记。”在众太监的簇拥下，快步往王府东门走去。
    刚走到东门，已看到赵正一行人骑马从长沙府东街过来。在他身旁有两个陌生人，一个年约40岁，长的高大雄壮，一张国字脸，威风堂堂，双目深遂，时有精芒闪过。
    另一人年约27，8岁，身形矫健，步伐灵活。
    朱慈煃心想：这个相貌堂堂的必是孙传庭了。
    朱慈煃走出东门，微笑着向赵正等人迎了上去。
    赵正快步赶了过来，行礼后欣喜的说：“禀世子，卑职等人幸不辱命，已请来孙传庭孙先生。另外卑职在途中，无意中遇见曾为登莱军夜不收千户的封羽，仰慕世子已久。封羽和卑职已结为兄弟，卑职特将封兄弟推荐给世子！”
    朱慈煃大笑道：“赵统领，你回来太好了！不但请来了孙先生，还带来了封千户这样的杰出人才！”
    孙传庭和封羽走上来向朱慈煃行礼。
    孙传庭说：“参见世子。在下闲居乡里，得知世子在长沙府以民为本，行圣人之事，得世子看重，以大义相邀，在下自当来拜见世子。”
    朱慈煃回礼说：“孙先生兵法大家，国之栋梁，本世子仰慕已久。能不远千里前来吉王府，是本世子的莫大荣幸。”
    朱慈煃转头看向封羽说：“封千户曾为孙元化大人的登莱军夜不收，必定数次与建奴交战过，正是本世子急缺的人才。封千户，不知你杀过多少个建奴？”
    封羽心中甚喜，说道：“孙大人派在下数次支援辽东时，在下曾杀过三十二名建奴。
    听闻世子仁义宽厚，有志于扫灭建奴，求才若渴，在下特来投靠世子，愿为世子效死！”
    朱慈煃大喜，心想：“赵正这次可立下大功了。不但请来了名将孙传庭，还带来了夜不收千户封羽。我正缺少搞情报系统的人才，这封羽不正是这方面的精英吗？”
    朱慈煃一手拉着孙传庭，一手拉着封羽，向王府内走去。

 第57章 投效

    朱慈煃在承运殿中与孙传庭和封羽长谈了个多时辰，自当今天下形势谈起，纵论时势，越来越投机。
    孙传庭心中大是振奋，只觉朱慈煃见识超卓，对当下大势洞若观火，问道：“世子大才，不知对于世子所说的降低百姓负担，使百姓安居乐业，有什么具体的办法？”
    朱慈煃说：“孙先生，这个唯有强力推行而已。每当改革，必触动食利者利益而遭阻挠，本世子能做的，唯有在自己有掌控能力的区域推行而已。”
    孙传庭低点沉思片刻，问道：“世子是对当今我大明形势不做乐观估计，而期之以大乱之后大治，如宋武帝刘裕故事？”
    旁边在座的封羽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偷看到的朱慈煃写给孙传庭的信。
    朱慈煃点点头，说：“否极泰来，阴极阳生。目前的形势，除非是陛下认识到当下乱局的根源，以雷霆手段加以彻底改变，否则无法避免。”
    封羽对这番语不是很懂，孙传庭感触却深。
    孙传庭细想起朝堂之上的许多往事，越想越觉得个人能力再强，在那个党派倾轧，对人不对事的环境中，不但做不出实事，反而会惹祸上身。
    孙传庭渐渐在心里开始认同朱慈煃的看法，想起朱慈煃在信中说的“于火器上有奇才”，开口问道：“世子曾说于火器上有奇才，不知可否让在下略知一二？”
    朱慈煃笑着说：“这个好办，本世子最近设计了一种新式火枪，于有效距离，命中率和射击速度上，都远胜火绳枪。
    王徵先生正在封地中建工厂赶制，应该在十天内可以制造出来。届时孙先生一看便明白了。”
    见赵正和孙传庭、封羽三人都不知道王徵，朱慈煃便将王徵的生平向三人介绍了一番。
    封羽一拍大腿说道：“原来王先生之前在登莱协助孙元化大人制造火器，只是当时在下在军中忙碌，未听说过他。”
    当晚朱慈煃在王府中大开筵席，给赵正和孙传庭，封羽等一行人接风。
    酒过三巡后，朱慈煃看向赵正说：“赵统领，这次你可是立下了大功了！之前本世子一直在担忧你们还未回来。
    你们能赶上参加本世子的大婚，本世子非常开心！人人皆有封赏，明天便去内务府领取吧！”
    赵正见朱慈煃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温暖，行礼说：“谢世子恩赐！卑职一行人于十一月初二从振武卫出发往回赶，于十一月六日已抵达洛阳。
    在洛阳，武昌两地，因为孙先生想考察一下当地民生状况，因此迟了几天。”
    孙传庭向朱慈煃拱手说：“世子，洛阳武昌等地，宗室及豪绅横行乡里，霸占田地极多，对佃户的盘剥又极重。当地的百姓生存可说是十分艰难。
    在下听闻世子大降封地上的田赋，开办工厂给百姓们丰厚的工钱，百姓们感恩戴德。在下对世子的仁心和胸襟十分佩服，愿为世子效命！”
    朱慈煃喜道：“太好了！吾得孙先生如太祖之得徐达！得封先生如世宗之得沈炼！
    二十日是本世子大婚的大喜日子，孙先生和封千户这几日安心在王府住下，等本世子大婚之后，本世子赐予两位住宅，我们再详细讨论创建民团等事情。”
    晚宴之后，孙传庭和封羽在赵正安排下，在王府前院安顿下来。
    第二天上午，朱慈煃修练完毕后，在偏殿召见了赵正。
    听完赵正此行的详细汇报，朱慈煃叹了一口气说：“此次行动成败只在一日之间，还好老天爷站在我们这一边。”
    赵正说：“正是！封兄弟可以说是卑职的福星。”
    朱慈煃点头说：“赵统领，你也加入军官团特训，本世子大婚后，由你协助孙先生组建民团。这几日你在麓山附近寻找一块僻静的地方，买下来做为民团的营地。”
    赵正答应了，两人详细的讨论了一些成立营地组建民团的细节之后，赵正行礼而退。
    朱慈煃步行来到用膳大殿陪父王母后进午膳，三人商量起二十日大婚时迎亲的事宜。
    吉王朱由楝说：“这迎亲的主婚使自然是天使曹公公，这仪仗的人数嘛，本王看以千人为宜。”
    千人仪仗已是王世子大婚礼制的最高规格，朱慈煃和吉王妃都点了点头，三人随即商量起迎亲时的礼物规格来。
    最后决定了一百种礼物和迎亲时辰。迎亲队伍出发时间选在了辰时，接到世子妃陈美璟后，于已时的吉时从知府衙门出发回王府。
    午膳后辞别父王母后从大殿出来，朱慈煃想起前些天忙于培训“军官团”，有些天没有见天使曹化淳了，便让李福去王府典宝所领了些珍宝，在一众太监们簇拥下，往王府东门附近的贵宾馆行去。
    曹化淳刚和一同前来赐婚的皇宫太监，御前侍卫们用完午膳在贵宾馆大厅中休息，听报吉王世子来访，连忙从贵宾馆大门迎了出来。
    朱慈煃行礼说：“参见曹公公！这几日本世子俗务缠身，未能前来拜见曹公公，还请恕罪。”
    曹化淳回礼笑道：“世子这可太客气了，世子大婚之喜，咱家光在宾馆里吃吃喝喝，也帮不上什么忙，惭愧。”
    两人客气了一阵，一起走进了贵宾馆，在大厅里坐下。
    朱慈煃笑着说：“曹公公为本世子之事在吉藩迁延时日，父王母后和本世子很是不安，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曹公公笑纳。”
    朱慈煃向身后侍立的太监李福使个眼色，李福送忙走上前去，向曹化淳行礼说：“曹公公，这是礼单，请您过目。”将礼单双手呈给曹化淳。
    曹化淳见朱慈煃对自己很是尊重，心中甚喜，接过礼单说：“世子如此多礼，咱家受之有愧呀。”
    朱慈煃知道曹化淳知兵，训练军队有一手，特意找这方面话题和他聊起来。
    曹化淳很高兴，将自己的一些练兵经验都和朱慈煃说了。
    曹化淳说：“世子，练兵之道，首在于令行禁止，其次在于兵勇，武技娴熟。而要达到这些，基础在于兵饷足额按时发放。”
    朱慈煃心想，勇卫营能成明未的超强劲旅，确实和崇祯给勇卫营高额兵饷有很大关系。可惜崇祯不通财政之道，费九牛二虎之力凑出来的银子，也只训练得出一支8千人的勇卫营。
    朱慈煃微笑着说：“曹公公说的这些，都是练兵精要，本世子大受启发。我藩的侍卫多不堪大用，要向曹公公多多学习。
    曹公公眼光高明，以后若在京师遇见不得志的将才，或可以推荐给本世子，帮本世子训练王府的侍卫。”
    曹化淳随口答应了。

 第58章 大婚之喜

    吉王府经过这些日子的装饰翻新，处处都已焕然一新，准备迎接世子大婚这大喜日子。
    朱慈煃拉着荃儿的手，走在端本殿的宫殿中。端本殿便是前几天朱慈煃和母后吉王妃，选中的那片临人工湖的宫殿群，吉王朱由楝起名为端本殿。
    朱慈煃和荃儿拉着手刚从西偏殿出来，朱慈煃问道：“荃儿，这座宫殿和东偏殿你更喜欢哪座？”
    荃儿想了想说：“世子，东偏殿靠近湖些，可以一眼看到湖边风景，离世子的主殿也更近些，方便妾身照顾世子起居，妾身就选东偏殿吧。”
    朱慈煃点点头，笑着说：“那就选东偏殿吧。荃儿，以后你就当主子啦，哪还要你照顾我起居？今天纳你为姬的聘仪就会送到你爹娘手中。”
    荃儿点点头，委屈的说：“世子，妾身不照顾您起居，那谁来照顾您起居？能照顾好您吗？”
    朱慈煃拉着荃儿手向湖边长廊走去，一大群太监婢女们跟在两人身后。
    朱慈煃说道：“陈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嫣儿会做为媵妾，随陈大小姐一同嫁过来。平时我和陈大小姐的起居，应该是嫣儿来照顾。”
    荃儿听了，心中紧张起来，手紧紧的抓着朱慈煃的手。
    朱慈煃感觉到了，一边和荃儿漫步，一边将陈美璟和嫣儿的事，挑了一些说给荃儿听。
    “荃儿，美璟和嫣儿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会一直疼你的，放心吧。”
    朱慈煃站在雕栏边，用手轻轻拂顺荃儿鬓角几缕被湖面微风吹乱的长发，只觉荃儿的发饰装扮极美。
    朱慈煃心想：满清“留头不留发”的暴政，使流传了几千年的优美的汉民族服饰从神州大地消失了，真是罪莫大焉。
    荃儿听了，扑入了朱慈煃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说道：“世子！妾身能遇见世子，是妾身之大幸！”
    跟随的众多太监婢女颇为诧异，朱慈煃和荃儿拉手抱腰的亲密举动在他们看来，荃儿已属僭越，却看到世子满面笑容，不由都心里惊叹朱慈煃对荃儿的宠爱。
    朱慈煃伸手轻轻抚着荃儿的秀发，心想：荃儿未来的命运全在于自己。若不是自己穿越而来，荃儿只怕会一直是个命运悲惨的婢女。
    第二天，崇祯五年十一月二十日。
    是朱慈煃大婚大喜的日子。
    朱慈煃早早起来，在荃儿及婢女们精心服侍下戴上了翼善冠，穿上了衮龙袍，随即在王府司仪人员带领下，来到承天门等候迎亲的队伍回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看到迎亲队伍在乐队吹奏的震天乐声中往王府而回。当先走在队伍最前的正是皇宫大总管曹化淳。
    朱慈煃迎了上去，曹化淳笑吟吟的说：“恭喜世子大婚，得娶美眷！世子，这便拜领陛下的恩赐吧！”
    朱慈煃闻言整理了一下冠服，向北跪下行礼。曹化淳一边接过身边太监递来的崇祯赏赐给朱慈煃大婚的各种礼物，一边报礼物名称后交给朱慈煃。
    朱慈煃一一接过礼物，将之递给了身后的王府太监。
    朱慈煃心想：“崇祯倒还大方，赏赐了我这么多皇宫瑰宝。”
    领完天子赏赐后，司仪宣布下一仪程，世子妃陈美璟从大红十六抬大轿上走下来，与世子朱慈煃并肩从承天门步入王府。
    朱慈煃只见陈美璟身穿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头罩一方绣凤的红盖头。身姿即使在袍服下仍可看出聘婷的曲线。
    朱慈煃心甜如蜜，一时只觉如在梦中，浑然中一路按司仪的指示走完了十几道大婚仪式，恍惚之间便完成了最后一个仪式合卺。
    在端本殿婚房中，朱慈煃看着头戴红盖头的陈美璟，心满意足，伸手轻轻揭开了红盖头。
    朱慈煃只见陈美璟仙姿玉貌，即喜且羞的抬眼看着自己。
    朱慈煃轻叹：“美璟，你是这个世界给我的最大恩赐！我终于拥有你了，宝贝！”
    朱慈煃低下头去，亲吻起陈美璟的红唇来，陈美璟温柔的回应着。
    朱慈煃只觉全身血液沸腾，伸手去解陈美璟的霞帔。
    陈美璟又喜又怕，心儿如在云端，凤音轻吐：“世子，妾身柔弱，还请世子怜惜……”
    当日吉王府中大摆筵席达千桌之多，长沙府及周边府县士林豪绅名流齐至。贺客之多，竟使王府数千名太监，侍卫，仆人，婢女们有应接不暇之感。
    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领着三百多名农夫走在从吉藩封地进长沙城的路上。每个农夫身上都或提或背着一个布袋子。
    一个20多岁的青年农夫担忧的问老者：“六叔公，你说咱们带这么些山野里的土货，小王爷能看的上吗？要是王府的官爷们不让我们进去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老者满脸严肃，说：“小王爷对我们封地上所有的佃户都有大恩，小王爷大婚，咱们怎么能不去贺喜？
    大恩不想着报答，那还是人吗？！
    小磊子，放心吧。小王爷仁义爱民，只要我们去贺喜，小王爷肯定欢喜。
    小王爷岂是爱财贪货的势利之人？上次叔公和你爹，你贺叔他们送小王爷的山货野味，小王爷不也高兴的收下了吗？还给我们每个人打赏呢！
    大家走快点，可别误了吉时。”
    小磊子不敢顶撞族长，又不敢自己偷偷回村，只得战战兢兢的跟着众人往长沙府东门走去。
    来到东门的时候，守门的军士问了他们几句，便放了他们进城。
    一个庄稼汉说：“六叔，现在好多了啊，进长沙府这些军爷也不翻查带的东西了。3个月前我进长沙府卖了些春稻，买菜刀，当时城门口这些军爷还要翻开袋子查看呢。”
    老族长其实也不知道这是陈象明在朱慈煃的建议下，为了促进商品经济发展的改进措施，猜测道：“可能今天是小王爷大婚的大喜日子，来的贺客多，所以这些军爷也不查那么严吧。”
    众人沿着官道一路往西走，看到一座巍峨的大城矗立眼前，城楼上有一块金字大匾，上书“吉王府”。
    众人都低声议论起来。
    “吉王府原来这么大啊！”
    “小王爷家原来这么气派的。”
    “小王爷真是天下难得的好人啊！家里这么好，见到我们的时候一点架子也没有，总是客客气气的。”
    众农夫唏嘘一阵，在族长六叔公带领下，战战栗栗的走到城门前。
    四名衣甲光鲜的侍卫长枪交叉一伸，拦住了众农夫。
    一名昂首挺胸的侍卫队长看向众农夫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王府重地，闲人免入！”

 第59章 传奇婚宴

    六叔公行礼说：“这位官爷，草民等人是咱们吉王府的佃户。听闻今天是小王爷和知府家陈大小姐的大婚之喜，草民们特来讨杯喜酒喝。”
    侍卫队长打量了一下众人，点点头，说：“原来是封地上的佃户。你们布袋中装的是什么？打开给我们检查一下。”
    众乡农知道侍卫们是为安全起见，都把身上的布袋放在青砖地上，打开了封口。
    侍卫队长向各个袋子中看了看，见都是些腊肉，熏肠，野味之属。
    侍卫队长笑了笑，转头对城楼上的一名太监说：“何公公，没有违禁物，都是些田里的山货腊味，这些佃户是来给世子贺喜的。”
    何公公点点头，说：“世子说了，只要没有违禁物品，都可以去世子的喜宴上喝喜酒。让他们进去吧。”
    众乡农大喜，忙不迭向侍卫们和城楼上的太监们致谢，提起地上的布袋，跟在一名太监身后，从城门陆续走了进去。
    沿着王府的石板青砖路，众农夫走了大概一刻多钟，来到了东南方向的一座大殿。
    殿门口正有两名司仪侍立，另有一名太监坐在一张桌椅前，桌子上放着一本大红的来宾贺礼登记册。
    众乡农在六叔公带领下，连忙依次走上前登记贺礼。
    太监听众乡农口报礼物名字，笑了笑，便在登记册上写了下来。说道：“登记了的乡亲，可以进去喝世子的喜酒了。”
    众乡农心中欣喜，一同走入了大殿中。
    只见大殿的四周墙壁处点着上百支巨大的红色双烛，照的殿中亮如白昼。
    殿中一名司仪的太监看到众乡农，走过来客气的引导众人入了席。
    六叔公等人坐入席间，12人坐一桌。不一会儿王府仆人们流水般开始上菜，共上了16个菜。
    众乡农见桌上许多菜都是自己叫不出名字的大菜，想起自己送的礼品，正自心中惭愧。
    忽听小磊子惊讶的喊道：“六叔公，你看那边！那些世子村的孤儿竟然也来了。”
    六叔公等人顺着小磊子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到大殿西北角几十名孤儿坐了5，6桌，正在伸筷大吃大喝中。
    一名上菜的婢女听到这边的喊声，说道：“世子大婚喜宴，不得喧哗。”
    六叔公连忙行礼致歉。
    婢女顺着众乡农的目光，也望了望世子村孤儿的方向，说：“世子有令，只要是来参加世子大婚喜宴的，无论贵贱，都可以入席。
    这座大殿是专门接待百姓的。乡亲们，菜已上齐，请用吧。”
    众乡农早已馋涎欲滴，闻言纷纷伸筷夹菜吃起来。
    多年后，在帝国民间，此次光武帝为世子时的大婚喜宴成为了传奇的第一婚宴：喜宴大开十日，贺客突破六十万人，银两耗费50万两。
    虽然有不少民间智士觉得光武帝大婚时铺张太过，然而想到光武帝全球恐怖的赚钱能力，和光武帝开创的诸多经济学领域的创新，这些智士都悄悄将这话吞入了肚里。
    大婚第二天早上醒来，朱慈煃在嫣儿的侍候下洗漱更衣。
    朱慈煃对挣扎着想爬起床的陈美璟爱怜的说：“爱妃，对不起。你太美了，昨晚我没有忍住，今天去拜见父王母后，你就不去了，好好在房里休息吧。”
    陈美璟幽怨的瞟了一眼朱慈煃，说：“世子，妾身怎能不一起去拜见父王母后？嫣儿，快扶我起来。”
    嫣儿红着脸，走到床前扶起身穿亵衣，露出大片雪白的陈美璟，开始给她穿衣。
    这美景看的朱慈煃色心大动，差点又要扑到陈美璟的身上，想起马上要去拜见父王母后，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朱慈煃坐到桌前开始吃早餐。
    陈美璟在嫣儿的侍候下穿好了衣服，洗漱完，从床边站起来想往桌边走。刚一迈步，一阵疼痛从下体传来，腿一踉跄差点摔倒，身旁的嫣儿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朱慈煃心中一阵自豪，又有一丝满足，笑着说：“爱妃，还是在房里好好休息吧。我去禀明父王母后，他们不会怪你的。”
    陈美璟扶着嫣儿的手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看到朱慈煃坐在那笑，嗔道：“世子，你好坏，还取笑妾身。”
    朱慈煃连忙将早餐盘放到陈美璟身前桌上，忍笑说：“爱妃快用早点吧。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会取笑你？”
    陈美璟星眸瞟了一眼朱慈煃，差点把他魂儿勾走，开始吃起早点来。
    吃完早点后，两人出了端本殿，坐上轿子往承运殿而行。
    朱慈煃站在轿旁扶着陈美璟下了轿，搀扶着她，一起往殿内走去。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正盛装坐在大殿正中的主位上，身后侍立着众多太监和婢女。
    看到朱慈煃和陈美璟走进来，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朱慈煃和陈美璟走上前去，行大礼说：“儿臣\/臣妾参见父王母后！”
    朱由楝举手示意，笑呵呵的说：“世子，世子妃请起！”
    朱慈煃和陈美璟站起身来，分别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吉王妃看到世子妃陈美璟走路的样子，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甚喜，想到：“煃儿的身体越来越好了！陈大小姐身材这么好，一看就是旺家好生养的。”
    吉王妃笑吟吟的说：“世子妃新入王府，可还习惯吗？昨晚休息的可好？”
    陈美璟想起昨夜的情景，脸上霎时间红了，行礼说：“回禀王妃，臣妾在王府过的很好，昨晚休息的也好。”
    吉王妃点点头说：“那就好。世子妃，你和煃儿相识也算是注定的缘份，以后你们俩要互相扶持，恩恩爱爱，早点让王爷和我抱上王孙才是大事。”
    朱慈煃和陈美璟都赶忙答应了。
    吉王朱由楝严肃的说：“煃儿，一定要好好对世子妃，要疼爱她，关心她，不能让世子妃受委屈，知道吗？”
    朱慈煃握着陈美璟的手，笑着说：“父王，您放心吧，儿臣必定将世子妃爱若珍宝。”
    朱由楝点点头，看向陈美璟说：“世子妃，煃儿若有对你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父王和母后。父王母后给你主持公道。”
    陈美璟心中甚喜，说：“父王母后请放心，世子对臣妾极好。”
    四人随意聊了一会天，吉王和王妃随即将准备好的各种礼物赏赐给朱慈煃和陈美璟。
    看着朱慈煃和陈美璟谢恩之后走出殿去，吉王妃轻叹了口气，说：“王爷，煃儿自今开始，正式长大成人了。”
    吉王朱由楝喟然长叹，点了点头。

 第60章 建军

    在大婚之后的第二日，十一月22日，吉王府举办了世子朱慈煃纳林荃为姬的婚礼仪式。
    纳征，纳吉，入册等诸多程式走完之后，林荃依礼仪拜见了吉王朱由楝，吉王妃龚氏以及世子妃陈美璟。
    因为林荃从十岁入王府为世子朱慈煃贴身婢女已有5年余，且当年便是吉王妃龚氏挑选的她，因此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龚氏皆对林荃甚是亲厚，赏赐了她许多礼物。
    拜见完吉王，吉王妃后，林荃跟随朱慈煃来到了端本殿，拜见世子妃陈美璟。
    林荃向陈美璟行礼说：“臣妾参见世子妃。恭祝世子妃万安！”
    陈美璟知林荃是朱慈煃心爱的贴身婢女，而且朱慈煃亲自陪同她前来，可见朱慈煃对林荃的重视。
    陈美璟不敢有一丝托大，微笑回礼说：“妹妹请起。坐到姐姐身边来。”
    林荃站起身来，还要拜见陈美璟身旁侍立的嫣儿，陈美璟和嫣儿连忙推辞不敢受。
    林荃依言坐到陈美璟身边的椅子上。陈美璟拉着林荃的手儿，轻声聊起天来。
    朱慈煃心中欣慰，笑道：“美璟，荃儿，嫣儿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前院见见贺客。”
    三女皆起身行礼相送。
    朱慈煃忙碌的和前来贺喜的八方宾客大喝十天后，王府的婚宴终于结束了。
    曹化淳等天使，参加完世子婚宴的第三天，便启程回京师了。
    十二月一日中午，朱慈煃偕陈美璟陪父王母后进午膳后，将陈美璟送回了端本殿，便来到了王府前院的“财政部”。
    见朱慈煃到来，赵正，邓忠，孙传庭，封羽都站起身来行礼。
    朱慈煃挥手让众人起来，带领众人坐入了大厅的坐椅中。众人开始都逊谢不敢坐，朱慈煃硬让大家坐下了。
    朱慈煃开口说：“众位，今天我们来讨论一下成立民团的事。赵统领，你先说一下买地的情况。”
    赵正说：“回禀世子，卑职奉世子令，已经在湘江西岸溁湾买下一块二千亩的地。当地人烟稀少，耕种不便，地价便宜。只花了3000两银子。”
    朱慈煃点点头，看向邓忠说：“大伴，现在王先生的样枪造的如何了？”
    邓忠说：“回小爷，奴婢已经协助王先生将试验工厂建成，王先生这些日子正在制造水力机械，奴婢是半点也不懂。
    听王先生说，再有1-2天水力机械就可制造完成。奴婢这2天正在按王先生要求的面积和地形平整火器厂用地。”
    朱慈煃说：“大伴，如果现在让你抽调一些建筑工人来建造民团营地，能有多少人？”
    邓忠皱着眉头，期期艾艾的说：“回小爷，建造火器工厂的工程量很大。建筑队现在最多能抽调个一成，500人左右。”
    朱慈煃想了想，说：“这么点人没有用，干脆不调了。就再招5千名工人，专门修建民团营地。”
    想到现在糖厂用工2万人，纺织厂用工4万人，再加上建筑工人5千人，这些人中除了有1万世子村人，其余都是从封地佃户中招募，计有5万5千人。
    吉藩封地共有人口52万余人，可招募的青壮工人几乎已近极限。上次开夜班招募工人时已经显现出苗头。
    当时最后的一千名工人的招募，花了比平时多了三倍的时间。
    朱慈煃心想：“看来得找岳父大人帮忙了。”
    朱慈煃看向孙传庭说道：“孙先生，本世子已在王府侍卫中精选100人，作为民团的骨干军官，交给你和赵统领，以辅助你们组建训练民团。”
    孙传庭之前见朱慈煃一直在问营地和工程队的事，心中正自焦急。当下赶忙说：“世子有令，在下自当遵从。只是在下对于募兵及练兵要求颇严，希望世子能给予在下完全的自主权。”
    朱慈煃心想：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特色，历史上的孙传庭练兵知兵之才，是验证过极为出色的。自己只需将赵正及100名侍卫安置在民团中，即可牢牢将军队抓在手中。
    朱慈煃点头说：“孙先生放心，本世子全权将民团募兵和训练交给你，待营地建成后便可开始招募。赵正及100名侍卫主要是做军士们的思想技能工作。”
    看到孙传庭对思想工作不太明白，朱慈煃解释说：“就是让军士们爱国爱民，服从命令，毅志坚定，以及使用火枪的技能。”
    朱慈煃转头对侍立在身后的李福说：“去取几份培训资料来，给大家看看。”
    李福答应了，转身快步出了大殿。
    朱慈煃看到封羽有点坐立不安，知道他对自己对他没有任用深感不安。
    朱慈煃笑着对封羽说：“封千户，本世子知道你担心才能无用武之地。哈哈，封千户放心，你的夜不收才能如此优秀，本世子有大用，且耐心等待。”
    封羽心中的担心落了地，喜道：“多谢世子器重，在下随时恭候世子命令。”
    朱慈煃点点头，转头对孙传庭说：“孙先生，你以吉光商号民团的名义招募民勇，以正规军队的方式训练，务必打造出一支无敌雄师！将来保卫吉藩，保卫长沙府就要靠这支军队了。”
    孙传庭从山西到长沙，一路多见各地民不聊生，官府腐败的乱况，自然明白乱世中建立一支劲旅的重要性。
    孙传庭立即答应了，随即几人热烈的讨论起此次招兵的人数和兵饷来。
    最后朱慈煃拍板说：“本次募兵，就以2万为数，兵饷定为每月3两足额发放到每个士兵手中！”
    孙传庭大喜，每月3两已是此时边军军士的兵饷的一倍，何况还是每月足额发放。
    孙传庭行了一礼，掷地有声的说：“世子，如此高的兵饷若还练不出无敌精兵，在下提头来见！”
    朱慈煃微笑点点头，说：“暂时委屈孙先生为吉王府教授，以民团总管身份协助本世子，赵正兼副总管。”
    孙传庭和赵正齐声答应了。
    这时太监李福已将培训资料取来，向朱慈煃复命后，给在座的每人发了一份。
    众人仔细看下来，均觉世子的特训资料言语精炼，简要易懂，保障军士的待遇的基础上，军纪严明，不由大为叹服。
    孙传庭和赵正行礼退出了大殿，开始为民团的事做准备。
    朱慈煃见民团的事情已经厘定，欣然对封羽和邓忠说：“本世子需要你们两位建立强大的情报系统和夜不收部队！”
    两人忙行礼说：“愿为世子效死！世子请吩咐。”
    朱慈煃将自己思考了数天的计划说了出来：“由封先生组建训练情报人员，大伴协助。以各地酒楼为依托建立一个遍及大明内外的精密情报网！”

 第61章 免税区

    封羽大是欣喜，情报打探正是夜不收的本行。
    封羽说：“世子，若交由在下组建，在下需要招募孩童从小训练，夜不收的许多技能，没有数年苦功无法达到精湛的程度。”
    朱慈煃心中募的想起了世子村中的三百多名孤儿，点头说：“封千户，这个好办。本藩的世子村中，恰有几百名孤儿。
    若是人数还不够，也可以在封地佃户或长沙府中招募。”
    朱慈煃转头对邓忠说：“大伴，本世子希望你能和封千户合作，尽快将情报网组建起来。”
    朱慈煃和封羽，邓忠商议了半晌，决定在民团驻地中设立一处秘密基地，用来训练孩童。
    邓忠笑着说：“小爷，所谓名正言顺，出师有名。请世子为这个情报系统命名。”
    朱慈煃想了想，微笑着说：“设立这个情报系统的目的，是希望能事无巨细的通晓国内外大势。好消息越多越好，就名之为‘佳音’吧。”
    邓忠和封羽都称赞道：“世子这个名字起的真好！咱们吉藩的人一听便知和本藩有关，而外人却很难联想到咱们吉藩。”
    三人随即商量起未来在各大州府设立酒楼做为情报联络站的事宜。
    第二天用过午膳，朱慈煃和陈美璟坐上轿子，仪仗往长沙知府衙门而行。
    大婚的第三日，两人曾归宁，在知府宅院中专门宴请了陈美璟的娘家人。
    两人到了知府宅院中行礼见过了陈象明，朱慈煃和陈象明在大厅中坐了下来。陈美璟在府中婢女陪伴下，走入了后院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朱慈煃微笑行礼说：“岳父大人，小婿此次前来，是有事恳请帮忙。”
    陈象明说：“贤婿但说无妨。”
    朱慈煃将准备在长沙府百姓中招募5千名建筑工人及准备招募青壮成立民团的事说了。
    陈象明说：“贤婿，此事没有问题，待会老夫将盖上知府官衙大印的空白公文交予你，你自己填写即可。”
    朱慈煃笑咪咪的点头答应了。
    陈象明问道：“贤婿，你打算给工人和民勇开多少的月俸？”
    朱慈煃说：“岳父大人，工人2两每月，民兵3两每月。”
    陈象明讶道：“这个俸禄几乎是市价的两倍，贤婿为何要开这么高俸禄？”
    朱慈煃将市场经济的基本理念给陈象明讲了一遍，最后说：“百姓收入高了，商品需求就会更多，消费和商业机会也多了，这样商人和工厂赚的钱也越多。而商人和工厂的利润高了，分配制度合理的话，百姓的收入也会增加。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陈象明似有所悟，想起最近一两月长沙府街头的店铺行商和购物的人群确实增加了很多。
    陈象明想起每年需要上交朝廷的税赋，主要依赖在田地上抢农民口粮，往年都非常费劲。
    陈象明心动道：“贤婿有没有促进长沙府商业，增加税收的办法？”
    朱慈煃想了想说：“现在我朝的商税明面上不高，但各种乱七八糟的杂费极多，官僚吃拿卡要，致经商成本和风险巨大，动不动蚀本，因而商业低迷。
    岳父大人可以将各种杂费砍去，只要能保证确定的合理税率，百姓们将竞相经商，商业繁荣起来之后，官府能收到的商税也将大增。”
    陈象明大喜，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的说：“现在的各种杂费都是长沙府的各类士绅所加，街头上很多店铺是他们的产业，想让这些人取消杂费，很难啊。”
    朱慈煃说：“岳父大人，我吉藩的商铺必定支持你。至于其他士绅，小婿倒有个点子：知府衙门可以在长沙城中划一块区域做为“免税区”，新建一批商铺及摊位，除固定商税外，一切杂费免征。
    这样一来，商人和小贩们必蜂拥而至，知府衙门也将广增财源。”
    两人正聊着，陈美璟和她妹妹陈美玥一起从后院走进大厅来。
    陈美玥全身上下佩戴了许多姐姐带回来给她的珍宝首饰，小巧的秀脸上满是兴奋。
    陈美玥拉着朱慈煃的衣袖说：“姐夫，我想跟你们去王府玩。”
    陈象明瞪眼说：“玥儿，别没大没小的，见了世子也不行礼。”
    朱慈煃很喜欢这个小姨子，连忙对陈象明说不用客气，转头看着陈美玥微笑：“美玥，王府就和你家一样，你随时都可以去玩。等会你跟我和你姐姐一起回王府就是了。”
    陈美玥高兴的跳了起来。
    三人辞别陈象明从知府衙门出来，陈美璟带着妹妹坐上了同一个轿子。两刻钟后，回到了王府端本殿。
    陈美玥下了轿子，在各座宫殿中好奇的穿梭来去，感觉很是宏伟。陈美璟看她走向林荃所居的东偏殿，赶忙和朱慈煃说了声，向陈美玥跟了过去。
    朱慈煃笑了笑，走入主殿。侍立在门内的嫣儿行礼后给他端来了香茗。
    侍立在东偏殿门口的四名太监，远远的看到世子妃和一个少女走了过来，一名太监快步走入了殿中禀报。
    其余三名太监看到陈美璟走近，连忙恭敬行礼：“奴婢恭迎世子妃。”
    陈美璟举手意示太监们起来。陈美玥对众太监不满意起来，撅嘴说：“哼，你们怎么不恭迎本小姐？”
    三名太监颇为尴尬，赶忙向陈美玥又行了一次礼。
    这时林荃得太监禀报，从殿内迎了出来，身后跟着四名婢女。
    看到陈美璟姐妹，林荃向陈美璟行礼说：“臣妾参见世子妃。”转身又向陈美玥行礼说：“妾身见过二小姐。”
    陈美璟赶忙扶起林荃：
    “妹妹快请起来。”
    陈美玥盯着林荃左看右看，说：“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长的可真美！姐夫是不是很宠你？”
    陈美璟知朱慈煃心中很在意林荃。连忙扯扯妹妹的手，对林荃笑着说：“本宫妹妹还小，不懂事的地方，荃儿妹妹请勿见怪。”
    林荃微笑说：“姐姐客气了，二小姐天真活泼，兰心蕙质。”
    陈美璟点点头，拉着妹妹手走回了主殿。
    朱慈煃正坐在椅子里，思索着民团和情报系统的事。嫣儿站在他身后轻轻捶着背。
    陈美玥忽的挣开姐姐的手，趴到桌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朱慈煃：“姐夫，你的林姬好漂亮！为什么这么多美女都喜欢你？”
    朱慈煃笑了笑：“多吗？姐夫现在也就3位妃妾，哪里多了？”
    陈美玥也调皮的笑了笑：
    “姐夫，我长大了也要嫁给你！”

 第62章 崇祯5号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颇为寒冷，好在长沙府位处湘江平原处，没有什么大风，雨水也少了下来。
    朱慈煃在冬日暖阳中，带着王徵、邓忠，赵正，孙传庭，封羽等人，走到了王府西北角的校场。
    此时距离众人二百米外，已经搭起了一个高约2米的箭耙。
    王徵行礼说：“世子，火枪危险，不如由卑职来试验射击吧。”
    “王先生放心，本世子设计的火枪有防火栓，不虞火药伤及枪手。”
    王徵无奈，只得将今天刚完工的一支样枪双手捧起递给朱慈煃。
    朱慈煃接过来看了看，发现火枪枪管约有三尺，通体乌黑亮丽，一体成型。在扳机上方有一个瞄准器。
    朱慈煃将定装火药和铅丸倒入枪管中，用一根细木条捅实。
    瞄准了十来秒，朱慈煃扣下了扳机，只听“卟”的一声轻响，200米外的靶子的8环处闪现了一个小洞。
    站在靶子不远处的一名侍卫拿起靶子飞奔了过来。
    赵正孙传庭等人看到五寸厚硬木板制成的靶子已被洞穿，尽皆欣喜。
    孙传庭说：“想不到世子亲自设计的火枪，威力竟如此巨大。”
    封羽振奋之极：“世子于火器之才，举世无双。这样的火枪竟能200米开外洞穿5寸厚的硬木板，威力之强，将是建奴的克星。”
    赵正，邓忠等人也纷纷赞扬起来。
    朱慈煃听他们说了一会儿，笑道：“大家可以都开几枪试试，然后统计一下这枪的点火成功率。”
    众人一听大喜，纷纷拿起火枪开始瞄准靶子射击起来。
    赵正和邓忠初次用瞄准器，弹丸都打脱了靶。
    孙传庭和王徵以前都经常打火绳枪，经验较丰富。两人分别打中了6环和5环。
    封羽不知是长期使用火绳枪，还是天赋高，竟然正中红心。
    朱慈煃首先称赞起来，其他人随即也纷纷称赞起封羽来。
    朱慈煃由衷的说：“封千户，这瞄准器你应该是第一次使用，竟能一次便打中红心，真是天生神枪手。”
    封羽心中踏实了不少，行礼逊谢说：“世子，卑职只不过是久在行伍，长期射击而已。
    世子设计的此枪，点火率极高，又有瞄准器，300米内击杀身穿厚甲的强敌不成问题，实是当今威力最强大的火枪。”
    邓忠笑容满面，行礼说：“小爷天纵奇才，创制出威力盖世的火枪！请小爷给此火枪命名！”
    其他人也恭身行礼说：“请世子为此火枪命名！”
    朱慈煃想了想：“今年是崇祯5年，这枪就叫崇祯5号吧！”
    朱慈煃对王徵所做的击发枪样枪效果非常满意，决定尽快成立火器工厂，加紧生产以供民团训练与装备使用。
    “王先生，本世子任命你为火器工厂总管，一应设计生产由你全权负责。由大伴协助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本世子。”
    王徵欣然答应了，问道：“世子，不知对产量有何要求？”
    朱慈煃想了想说：“王先生，崇祯5号火枪每月生产不少于3千只，佛朗机炮和虎蹲炮每月不少于各50门。有没有问题？”
    王徵心中大骇，没想到朱慈煃的产量要求竟然这么高。
    王徵思考了一会儿说：“世子，如果要卑职保质保量完成枪炮的生产，依咱们吉藩工业园区的制度，卑职估算了一下，这工人不能少于3万人。
    每只火枪制作成本3两，火炮成本分别为200两和80两。
    每月耗银大致在两左右。”
    朱慈煃一听，大为肉痛。想起现在吉糖的日销售额已经有1万5千两，丝绸也已逐渐打开销量，一狠心答应了：“王先生，放手去做，一定要保证质量，还要不断进行研发，经费完全不成问题！”
    王徵赶忙答应了。
    邓忠见火器厂的问题已经确定，满面笑容的向朱慈煃禀道：“小爷，奴婢按您的吩咐前几日已经在长沙府招募了5千名工人，现在民团营地即将建设完成。”
    朱慈煃甚喜，说：“大伴，你做得很好。这些工人修完营地，便让他们去火器厂上班吧。”
    朱慈煃转头对孙传庭说：“孙先生，你明天就可以招募民勇了。需要什么，赵统领和吉光商号会协助你。”
    第二天上午，孙传庭带着两队身穿便衣的吉王府侍卫，搬了几张桌椅纸张笔墨等物品，来到了吉光商号的门外。
    吉光商号的大掌柜邓伟和二掌柜郭裕早得邓忠交待，从大门里迎了出来。
    邓伟满面笑容，行礼说：“孙总管，家兄已经向在下传达世子的命令，让我们全力配合孙总管的募勇工作。孙总管才能出众，得世子器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孙总管尽管提出。”
    郭裕也说：“孙先生文武全才，曾为朝中名臣，在下佩服之极。”
    孙传庭回礼说：“两位过誉，孙某愧不敢当。那就有劳邓掌柜和郭掌柜了。”
    三人客气了一番后，孙传庭在几张木桌前坐了下来，看了看侍卫们张贴在吉光商号外墙上的募勇布告。
    布告很大，内容写的很简略：吉光商号因远途商路拓展，现招募民勇若干名，要求年龄16至25岁，体貌强健，月俸三两实发。
    布告的下方，盖着大大的长沙知府陈象明的红色印章。
    告示一贴出去，不久便引来了许多百姓驻足观看。许多人不识字，听了其他人的讲解，才知道了布告内容。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吉光商号的生意就是好啊，这才开业二个来月，吉糖就卖到其它布政司了。”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吉光商号在凤凰台街上开了家分号，专卖丝绸的，生意也好的很。”
    “民勇的俸禄真有3两？这也太高了吧？我听说边军的月俸也才1两5钱左右，吉光这足足多出了一倍。”
    “光说的高有什么用？边军不是就经常拖欠饷银不发吗？我听说现在陕西闹的厉害的反贼李自成，以前就是边军，因为拖欠兵饷才造反的。”
    “吉光商号给这么高俸禄，不会是让民勇去干送死的事情吧？”
    不少百姓迟疑起来，一时没有人上前报名。
    孙传庭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微微一笑，让侍卫们将几个重约三十斤的石锁摆在了路边。心想：“世子给的俸禄这么高，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们这些人等招满了可别后悔。”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片刻间将募勇处围的水泄不通。此时有十多个青年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青年们听了会儿百姓们的议论，看了看布告，便快步走向了孙传庭：“大人，我们要报名！”
    孙传庭点点头，看了看围观的百姓微笑说：“你们不像这些百姓一样，担心俸禄是假的吗？”
    青年们仿佛受了委屈一般，大声说：“我们都是吉藩封地上的佃户人家，怎么会担心俸禄有假！”

 第63章 麓山寺祈福

    仅仅经过6天时间，孙传庭已将2万名民勇招满。在朱慈煃充裕的钱粮支持下，民勇全部入住了湘江西岸溁湾的营地，开始了训练。
    赵正和100名经朱慈煃培训的侍卫也入住了营地，成为了军官，和民勇们一起训练，负责民团的纪律和思想工作建设。
    十二月十五日这天上午，朱慈煃携世子妃陈美璟、媵妾许嫣，及姬林荃，前往麓山寺祈福。
    这是吉王世子大婚后第一次出府，也是世子妃陈美璟第一次出府，因此仪仗格外隆重。随行的王府从人竟超过了500人之多。
    大队人马坐船过湘江的时候，共雇拥了二十艘大船，一时在江面上连绵不绝，煞是壮观。
    朱慈煃坐在第五艘最巨大的主船的船舱中，微笑看着陈美璟，荃儿和嫣儿，只觉心满意足。
    朱慈煃看向陈美璟说：“爱妃，那日就是在这江边，岳父大人派参将尹先民带兵来抢回你，吓得我落荒而逃，差点没掉进江里，哈哈！”
    陈美璟又喜又羞，嗔道：“世子，那天妾身可被您吓坏了。哪有世子这样一见到民女，便让从人抢走的。”
    陈美璟想到那天被朱慈煃抢到马车上的情景，当时为了避免被朱慈煃玷污，自己差点就要咬舌自尽。哪里料到之后才发现朱慈煃温柔体贴，对自己情深满满，今日自己更成为了世子妃。
    朱慈煃伸手搂着陈美璟的纤腰，笑了起来：“那还不都是因为对你一见钟情嘛，美璟，你太美了！与你的相遇也改变了我的人生。”
    坐在朱慈煃左侧的荃儿微笑说：“世子回王府后，昏迷了整晚呢。后来做梦还梦到姐姐你呢。”
    四人都笑了起来。
    船只陆续到了湘江西岸，朱慈煃等人下了船，四人一同坐上了32名从人们抬的大轿，沿着山间石阶路向山顶的麓山寺而行。
    赵正被派去协助孙传庭训练民团之后，朱慈煃的护卫工作便由刘氏兄弟中刘华任队长负责。
    唐斩作为贴身侍卫，此刻紧随在朱慈煃轿旁，紧张的察看着山路和轿夫们的一举一动。
    仪仗约走了半个时辰，抵达了麓山寺院大门前。
    寺院主持慧明禅师已带领全寺60多名僧众迎候在寺门前。见到朱慈煃等人从轿子中走下来，慧明大师合什道：
    “吉王世子今日又来蔽寺祈福了，老呐及全寺僧众恭候世子一行。”
    朱慈煃回礼：“本世子岂敢劳动慧明禅师大驾相迎。”
    慧明禅师慈眉善目的说：“老呐闻世子自上次在寺院别后，近几月来赈济灾民活人万余，又开办工厂以供百姓谋生，整顿吏治对民秋毫无犯，行的是普济众生的慈悲之事。
    善哉！老呐岂敢不恭迎世子！世子及众位施主请进。”
    朱慈煃众人在慧明禅师陪同下走进了麓山寺，依次向寺中供奉的九殿十六尊佛菩萨上了香。
    上完香后，陈美璟向慧明禅师行礼说：“主持大师，此行随世子前来祈福，本宫及二位妹妹另要祈求佛祖菩萨保佑，早日为世子诞下麟儿，为吉藩开枝散叶。
    请主持大师指点。”
    慧明禅师合什道：“世子及世子妃，姬妾众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世子早得贵子，亦是百姓之福。
    老呐这就安排求子的法事。”
    寺中僧众布置安排下，朱慈煃等人跪在主殿佛祖像前的蒲团上，听僧众们诵经求子，一个时辰后方才结束。
    准备告辞的时候，朱慈煃命从人打赏了8000两银子的香火钱。
    慧明禅师合什道：“世子礼佛之心甚诚。老呐今日观世子面相，隐有龙气从双目直贯印堂而至头顶，贵不可言。
    世子其勉之。”
    朱慈煃心中欣喜，也不知是慧明禅师恭维自己的话，还是真是如此。
    朱慈煃带领众人告别了慧明禅师等僧众，起驾回程。
    快到湘江边的时候，朱慈煃想起离民团营地已经不到5里，便打算去营地看看情况。
    朱慈煃对陈美璟等人说：“爱妃，荃儿，嫣儿，你们先回王府吧。为夫想去民团营地看看，稍后再回王府。”
    陈美璟等三人心中，一刻也不愿和朱慈煃分开。荃儿和嫣儿不敢开口劝阻，都看向了陈美璟。
    陈美璟说：“世子，妾身明白世子对民团的看重，也不会劝您不要去视察民团。
    只是妾身们不想和您分开，想跟您一起去，不知可不可以？”
    朱慈煃心想：民团那都是些民勇武夫训练之地，自己的三个美人儿去那里怎么方便？也不合礼仪。
    朱慈煃想要拒绝，转眼看看三人绝美的脸上都是不舍的表情，楚楚可怜，不由得心软了。
    “好吧，那咱们一起去。爱妃，你们便在营地主厅中等候。为夫视察之后，咱们再一起起驾回王府。”
    仪仗行了约半个时辰，到了民团营地附近。早有太监前去通报，孙传庭和赵正带领众军官已迎候在大门前。
    见朱慈煃走下轿来，孙传庭赵正一起行礼说：“卑职等人恭仰世子！”
    朱慈煃点点头：“都起来吧！本世子来看看民团的情况。”
    转头对贴身太监李福吩咐：“将轿子直接抬到主厅，世子妃她们暂在厅中休息等候。”
    李福行礼说：“奴婢谨遵世子谕令。”带着轿夫抬着大轿往营地主厅走去。
    朱慈煃在孙传庭，赵正等人簇拥下往营地里走去。
    朱慈煃问道：“现在民勇们开始训练使用崇祯5号了吗？他们在营地中都还习惯吗？”
    孙传庭说：“回世子，民勇们士气都很高，训练刻苦。在营地里生活很好，前天开始赵统领已经教民勇们用崇祯5号。”
    朱慈煃点点头。
    赵正说：“世子，您拨付的饷银极为充足，民勇们伙食极好，大家都愿为世子效死。
    卑职和侍卫兄弟们已经按您培训的内容，这几日正在教民勇们使用火枪，让他们严记军规。”
    走了半刻钟，到了营地的校场。校场极大，占地约有5顷。不远处是供民勇们居住的数百座木制营房。
    朱慈煃一眼望去，只见上万名土兵正在校场中奔腾跳跃，或在练习使用火枪的各步骤，或在沙地中匍匐前行，还有上千人用木制刀剑练习近战博斗。
    朱慈煃无意间看到两名民勇在激烈博斗中，其中一人一拳击中另一人胸口，将之抛飞了出去，在空中时口喷鲜血。
    朱慈煃心想：“老孙这练兵法也太野蛮了吧！竟然训练中都残酷如此。
    这可比我训练王府侍卫们只练习火枪艰苦多了。”

 第64章 安全感

    见世子朱慈煃到来，一名由王府派来任民团千户的侍卫，将手中的几面彩旗依序挥舞了几下，场中二万名民勇都停下了手中事情，迅快的集中列队起来。
    片刻间，场中站列了上百列军阵，人人肃立，一时鸦雀无声。
    朱慈煃看到仅几天练兵，民团已有如此军纪，心中对孙传庭的才能很是满意。
    朱慈煃往前走上两步后，朗声说：“众位兄弟们，本世子今天特意来看看大家。
    兄弟们在营地中，可还适应？生活过的好不好？”
    民勇们尽皆大喊：“谢世子关心！我等在营地中生活的很好！”
    朱慈煃点点头，问道：“民团的职责是什么？”
    场中吼声如雷：“忠于世子！保卫吉藩，保卫长沙府！护境安民！”
    朱慈煃大声说：“很好！如今我大明内有流寇，外有建奴，他们都是杀害百姓，穷凶恶极之徒。
    本世子成立民团，招募你们，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流寇或建奴杀到我长沙府，能凭借民团击溃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劲旅！
    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民勇们在军官们带领下齐声喊道：“有！击溃流寇！击溃建奴！誓成天下第一劲旅！”
    朱慈煃满意的道：“好！本世子答应众兄弟的待遇绝不会食言！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吉光民团必将成百胜雄师，护佑大明百姓们周全！
    兄弟们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通过营地里的民意太监向本世子反映！
    好，今天本世子就讲这些，大家继续训练！”
    二万名民勇皆跪下行礼，齐声道：“愿为世子效死！”
    从校场出来后，朱慈煃在众人陪伴下，先前往营房视察。
    随意看了几间，见营房都是大木搭建，屋顶上铺着瓦片。房间里两头各有一个大铁皮炉子，烟筒直伸屋顶之外。
    炉里面的煤炭烧的通红，满屋温暖。民勇睡的大通铺上都铺了厚厚的棉褥，一个个崭新的棉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铺上。
    朱慈煃笑着对众人说：“还是大伴懂我的心思。睡觉还是棉被又暖和又舒服。”
    邓忠前些天日夜赶工建成民团营地后，今天又已去封地忙活火器工厂的事。
    孙传庭行礼说：“世子对民勇们关心备至，恩行于毫末，我等皆愿为世子效死！”
    从营房出来之后，往东面一百来米便是五个伙房。此刻临近中午，食堂里的上千名伙夫正在准备午餐。
    看到朱慈煃进来，伙夫们都停下来行礼。
    朱慈煃摆摆手：“无须多礼，你们继续准备午餐好了。”
    五个伙房的菜，朱慈煃都看了看，见每个食堂标准都一样。
    赵正行礼说：“禀世子，卑职按世子的吩咐，让伙房们每顿做二十多个菜，荤素搭配，量大管饱，让民勇们自己选菜打饭。
    主食有大米饭，面食，饼子馒头等等。
    唯一要求就是民勇们不能浪费食物。浪费三次不改的，开除团籍。”
    朱慈煃知道生活条件，尤其是伙食好坏是一支军队士气的关健之一。
    朱慈煃点头说：“赵统领，你做的很好！现在火器厂那边在加紧生产枪炮，你们要尽快让火枪兵熟炼使用崇祯5号，炮兵团要熟炼用火炮。”
    “卑职明白！请世子放心。”
    看看天色已近巳时，朱慈煃对民团整体的状况很满意，便往营地大厅走去，准备回王府。
    步行途中，朱慈煃对侧后方的孙传庭说：“孙总管，本世子明白你想要练出一支无敌精兵，也知道让民勇们刻苦训练战斗力才强。
    只是训练是不是要有个度？刚才本世子看到有民勇在训练中竟然受伤吐血了。”
    孙传庭不慌不忙的说：“禀世子，战场上兵凶战危，生死只在毫厘之间。卑职以为，非平时苦练不足以克敌致胜。
    这些民勇在训练中都是受些皮外伤，营中大夫调理休养几天便可痊愈。”
    朱慈煃道：“可是未来吉光民团作战，将是以火枪火炮为主要方式，近战肉搏还需要如此程度的训练吗？”
    孙传庭沉声说：“禀世子，技能全面能应对任何战况的才是强军！”
    朱慈煃叹了口气，心中明白孙传庭说的也有道理，练军不能有妇人之仁。
    朱慈煃交待道：“孙总管，本世子同意你的看法，但练兵中绝不能出现民勇受伤死亡情况，你可能做到？”
    孙传庭行礼大声说：“世子请放心。以世子优待民团之厚，卑职向您保证，民勇们必能训练成虎狼之师，绝不会有伤残死亡情况出现！”
    朱慈煃看向赵正，见他颔首，便向孙传庭点了点头。
    坐轿回王府的路上，朱慈煃和三位妃嫔一路在轿中聊着天。
    陈美璟微笑看着朱慈煃，说道：“世子，您为什么这么担心流寇和建奴？朝廷已经派出了三边总督陈奇瑜专职剿灭陕西流寇，辽东也有关宁锦防线。
    咱们在王府里开开心心的不是挺好吗？世子为了民团的事操心不已，妾身为您心疼。”
    朱慈煃知陈美璟说的是真心话，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柔荑说：“爱妃，陈奇瑜和关宁锦防线皆是治标不治本之策。
    未来流寇和建奴只会越闹越厉害。我必须要亲自建立一只无敌劲旅，心中才有安全感。”
    坐在轿子对面的荃儿看看朱慈煃，微笑说：“世子还梦见过流寇杀进长沙城呢！世子说梦话也是骂流寇的。”
    陈美璟和嫣儿忙问荃儿详情，荃儿将那天朱慈煃做的梦讲了一遍。
    朱慈煃微笑看着三女说：“今天开始，为夫不担心流寇和建奴了！因为我的军队已经建立，孙传庭又是练兵治军的奇才。只需枪炮齐备，数月训练后，将无敌于天下！
    以后为夫会多在王府陪伴你们。”
    陈美璟等三女都是心中甚喜，婚后这些天来，朱慈煃不是忙于款待宾客，便是穿梭于火器工厂和民团营地，陪伴陈美璟等人的时间不多。有时晚上回到端本殿不久，便睡下了。
    陈美璟娇声说：“麓山寺的佛祖菩萨真是灵验，妾身才刚求子一个时辰不到，就听到了世子要多陪伴妾身的好消息。”
    荃儿听了微笑不语，嫣儿则是眼放光彩。
    朱慈煃心想：“美璟是急于怀上我的子嗣，好稳固她世子妃的地位。
    现在无论商业，火器工厂还是民团都已有杰出的人才负责，我身上的担子轻松多了。
    这些天是要努力造人了。”
    朱慈煃猛然张开双手向陈美璟扑去，笑嘻嘻的说：“大美人，今天你就从了我吧！”
    正是当日初见陈美璟，将她掳上马车时，朱慈煃说的话。
    陈美璟尖叫了一声，却没有再惊恐害怕，也没有伸手推拒。
    陈美璟羞红了脸，笑着被朱慈煃一把搂了个满怀。

 第65章 美璟往事

    这日朱慈煃偕陈美璟正陪着父王母后用午膳，四人聊着几天后过年的事。
    朱由楝夹了一口湘江里的松针鱼尝了尝，笑吟吟的说：“今年除夕和正旦节我吉藩要格外隆重庆祝一下！一来煃儿刚刚大婚，迎娶了世子妃；
    二来我吉藩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傲视诸藩。”
    朱慈煃笑道：“父王所言极是。儿臣近日已将民团组建完毕，大年过后，最迟三月间便可陆续开通各布政司的商路，在各大州府设立分号。”
    朱慈煃说完，看了一眼母后吉王妃龚氏。
    吉王妃心中一喜，知儿子意指重庆府吉光分号由舅舅主理之事。
    吉王妃举杯说：“王爷，煃儿才华盖世，运筹帷幄，必将光大我吉藩。
    咱们一起干一杯！”
    四人一起干了一杯。
    朱慈煃放下酒杯，刚想夹菜，却听到身旁的陈美璟发出干呕的声音。
    朱慈煃连忙向陈美璟看去，见她脸色苍白，赶忙伸手搂住了她。
    “爱妃，你哪里不舒服？是喝不了酒吗，那以后可别再喝酒了。”
    陈美璟道：“父王母后，世子，臣妾失礼了。臣妾刚才喝了口酒感觉有点反胃。”
    吉王妃眼睛一亮，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陈美璟身边，伸手扶在她玉臂上。
    “世子妃，是这几日才如此吗？月事上次是什么日子？”
    陈美璟羞红了脸，小声对吉王妃说了。
    吉王妃听后大喜，转头对侍立在殿内的领事太监耿永说：“快去传御医！”
    耿永匆忙快步走出殿去传召御医。
    朱慈煃又惊又喜，搂着陈美璟道：“爱妃，你怎么没告诉我呢？爱妃一定是怀上我的骨肉了，哈哈！”
    朱由楝笑声洪亮，连声说：“好，好！”
    吉王妃小心的扶着陈美璟在殿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婆媳俩轻声说着话。
    不一会儿，王府一名御医随在耿永身后快步走进殿来。
    御医年约50岁左右，长的慈眉善目，额下一部黑白相间的长须。他向吉王，吉王妃和世子，世子妃行过礼后，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搭在陈美璟的右腕上，凝神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御医说道：“恭喜王爷、王妃，恭喜世子，世子妃！世子妃这是有喜了。”
    四人大喜，吉王朱由楝命耿永打赏了御医。吉王妃红光满面，激动的对着陈美璟和朱慈煃好一阵交待。
    忙活了半天，辞别父王母后，朱慈煃和陈美璟坐轿回到了端本殿。
    嫣儿听闻后，欣喜异常，赶忙扶着陈美璟在椅子中坐下，小心的服侍着她。
    朱慈煃笑道：“爱妃，不要紧张，注意爱护好身体的同时，也要适量活动活动。”
    这时殿外一名太监走进来行礼说：“禀世子，王妃派遣了6名嬷嬷专职侍奉世子妃，此刻已等在殿外。”
    朱慈煃点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六名嬷嬷走进殿来，向朱慈煃和陈美璟行了礼，便围在陈美璟身边。
    一些嬷嬷向陈美璟细细交待着养胎注意事项，另几个问明了陈美璟的口味后，前去御膳房给她准备吃食补品。
    陈美璟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听着嬷嬷们的话，一一点头。
    嫣儿在一旁忙着端茶倒水，反而成了闲人。
    朱慈煃本来打算下午去封地和火器厂看看，现在大喜下自然是在端本殿陪着陈美璟了。
    朱慈煃想着找些话题和陈美璟聊天，便随口问道：“爱妃，你小时候住在哪里？是跟着岳父大人在江浙为官，居住在那边吗？”
    陈美璟微笑说：“世子，妾身出生在广东广州府，那时候父亲还未中进士，正在家攻读。
    后来到妾身10岁，妹妹6岁时，父亲考中了进士，被朝廷遴选到浙江为官。
    母亲便带着妾身和妹妹在家乡祖宅居住了好些年。”
    朱慈煃奇道：“岳父大人到浙江当官，怎么不带你们一起前去，却把你们三个弱女子留在家乡？”
    朱慈煃话刚说完已经醒悟，陈象明出身小康家庭，刚进官场时当得是八，九品的小官。他又是极为清廉之人，明代定的俸禄极低，必定是因经济实力而无法将妻女接去同住。
    陈美璟看朱慈煃神情，知道他已明白，便点了点头。
    朱慈煃一阵心疼：“爱妃，那你小的时候，跟着岳母大人在家乡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想必妹妹玥儿也是如此。”
    陈美璟叹了口气，眼中射出缅怀的神情来：
    “那时候母亲带着妾身和妹妹两人在家乡，确实也吃了不少苦。不过族中的长辈们都对我们挺照顾的。
    到妾身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当上了淮安盐运使，俸禄增加了不少，这才将母亲和妾身及妹妹接去同住。
    直到去年跟随父亲升任长沙知府来到了长沙府。哪里想到在长沙府这里，遇到了世子您。”
    陈美璟说完，星眸脉脉的看着朱慈煃。
    朱慈煃被这深情看的心中一颤，不由收出双手轻轻搂住了陈美璟，低头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吻了起来。
    陈美璟伸手反搂着朱慈煃，温柔的回应着。
    旁边几个嬷嬷怕两人情动，想劝又不敢劝，只得侍立一旁。
    嫣儿依然害羞，红着脸低下头来。
    过了好一会，朱慈煃离开了陈美璟的红唇，深情的说：“美璟，你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大礼物，是你赋予我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陈美璟感动的说：“世子，您太夸赞妾身了。能长伴世子左右，是妾身一生最幸福的事。”
    两人在聊天中，不觉时光流逝之迅速。
    一名殿外的王妃贴身婢女走进来行礼说：“启禀世子，启禀世子妃，王妃派奴婢来说，自今儿之后，由膳房将每天膳食送到端本殿来。世子和世子妃不必再去大殿陪王爷和王妃进膳。”
    朱慈煃点头说：“多谢父王母后关爱。”
    陈美璟也说：“这位姐姐辛苦了，请问尊姓大名？嫣儿，取十两银票赏给这位姐姐。”
    婢女赶忙行礼说：“世子妃折煞奴婢了，奴婢贱名水柔儿。谢世子，世子妃恩赐！”
    水柔儿面带喜色，双手接过了嫣儿递来的银票，行礼退出了殿去。
    不一会儿，膳房的几十名太监提着装菜的木盒，陆续走进主殿来。
    朱慈煃和陈美璟在众婢女的侍候下用了晚膳，席中多是些大补的名贵食材。
    朱慈煃暗暗担忧：“母后这是把美璟当熊猫一样宝贝了，尽吃这些大补的食物，也得让美璟多活动活动才好。”

 第66章 高雅幽深

    晚膳后搂着陈美璟聊了阵天，朱慈煃见天色已晚，起身说：“爱妃，你身子乏了，便早点休息吧。我今晚去荃儿那睡。”
    陈美璟歉然说：“妾身身体不便，不能侍候世子。不如今晚世子就在外间由嫣儿侍寝吧？”
    朱慈煃听了心头一阵悸动。自打大婚之后，他几乎每晚都是搂着陈美璟睡。只在上个月陈美璟来月事的几天，在荃儿的偏殿睡的。
    嫣儿这俏丫头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却还不曾一亲芳泽。此刻听陈美璟如此说，不由得心痒痒。
    朱慈煃转眼向嫣儿望去，见她又是害羞又是期盼的看向自己，便向陈美璟点头说：“好，我在这里，你晚上睡得也更安心些。”
    六名嬷嬷行礼说：“禀世子，世子妃怀上龙子这前三个月，尤其得侍候好。王妃命奴婢们白天晚上寸步不离的照顾好世子妃。”
    朱慈煃点点头，孕期知识他倒也懂些。当即迈步向主殿的外间几间房走去。嫣儿紧张的跟在他身后。
    朱慈煃在嫣儿的侍候下洗漱后，坐在了大床上。
    嫣儿说：“世子，奴婢侍候您更衣。”
    朱慈煃微笑点点头，心想：嫣儿也是难得的美女。荃儿明媚甜美，而嫣儿娇俏灵动。
    朱慈煃看到嫣儿躬身给自己更衣时，胸部丰满，周身曲线动人之极，忍不住一把将嫣儿抱住，对着她的樱唇亲了起来。
    嫣儿浑身一颤，身子瞬间发软，靠在了朱慈煃怀里。
    朱慈煃亲足了瘾，笑道：“嫣儿，那天在美璟闺房初次见到你，你瞪眼看我的样子可爱极了。”
    嫣儿害羞的伏在朱慈煃怀里，娇嗔：“世子，那天在大小姐的闺房，您那样子简直了，就像要把大小姐吞入肚里一样，奴婢能不瞪您吗！嘻嘻！”
    朱慈煃双手在嫣儿身上一阵乱摸，瞬间将嫣儿弄的脸红似火，娇喘细细。
    朱慈煃一把将嫣儿抱起，轻放在了柔软如棉的床上，一边伸手脱下嫣儿的衣服，一边说道：“好嫣儿，今天让你知道本世子的厉害。”
    …………
    随着除夕的临近，吉王府的从人们都忙于准备过年的事宜。诺大的王府随处是喜迎新年的气氛。
    这天朱慈煃起床后，和嫣儿温存了一会儿，一同来到主殿。
    陪着陈美璟吃完早点，聊了会天。
    朱慈煃多日在王府里闲来无事，想去长沙府街头逛逛看看民生，便对陈美璟说：“爱妃，本想带你一起去长沙府逛逛街，可是你得在府中安心静养。
    我带荃儿出去逛逛。”
    陈美璟一听，本想让嫣儿随侍朱慈煃，又想到自己离不开称心的嫣儿，只好无奈答允了。
    朱慈煃从主殿出来，几分钟后走到了东偏殿。
    侍立在殿门口的四名太监四名婢女齐行礼：“奴婢参见世子！”
    朱慈煃刚走进殿内，荃儿带着四名贴身婢女已迎到门口。
    荃儿微笑行礼：“妾身恭迎世子！”
    朱慈煃伸手扶起荃儿，笑道：“荃儿，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两人挽手向殿内走去。
    荃儿依偎在朱慈煃身上说：“世子，妾身自从不需时刻服侍您，心里常常觉得闲的慌呢。”
    两人在檀木桌前坐下，荃儿的贴身婢女红儿，英儿奉上了香茗。
    喝了几口茶后，朱慈煃说：“荃儿，这几日你家人来看过你吗？”
    荃儿脸上展现出温馨的笑容，螓首靠在朱慈煃肩头说：“谢世子的恩赐，准许妾身的爹娘和弟妹们经常来王府看妾身。前天妾身在前院还宴请了他们。”
    朱慈煃点头说：“那就好。亲情是最温馨的。岳父岳母和弟妹他们喜欢长沙府吗？”
    荃儿连声说：“喜欢！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开心极了！不但有大宅院住，有好吃好玩的，而且世子还恩赐了那么多地。
    爹娘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劳累又穷困了。
    妾身的两个弟弟都读上了长沙府极好的私塾。”
    看到荃儿甜甜的笑容，朱慈煃心中一阵温馨，伸过头去亲吻起荃儿来。
    荃儿伸手紧紧抱住了朱慈煃，温柔的回应着。
    朱慈煃心中升起明悟，在此刻，荃儿只把自己当做她唯一深爱的男人，心中再无主仆之分。
    销魂半晌之后，唇分。
    朱慈煃微笑道：“荃儿，以前我总想让你随我出府逛逛，总不如愿。
    今天我带你去长沙府街市上逛逛。”
    荃儿大为欣喜，行礼说：“请世子稍待，妾身收拾一下妆容。”
    朱慈煃点点头，看着荃儿风姿绰约的走到梳妆房间坐了下来，在四名贴身婢女的侍候下，打扮起来。
    无论古今，女人化妆起来都是极慢的。
    朱慈煃起身走到窗前，看起湖边风景来。远处亭台楼阁，近处长廊雕琢，处处透着中华文明的沁入灵魂的优美风韵。
    朱慈煃伸手轻拍窗栏，心中激荡：“无论我将改写原来世界的历史，还是这已是一个平行宇宙，我都绝不能让如此高雅幽深的中华文明沦亡于建奴之手！
    现在种子已被我一一种下，只待发芽长大，直到有一天能力挽狂澜，定鼎天下！
    只是现在我麾下大才还太少，限于世子身份，又不能出封地放开手脚大干。出了封地便成叛逆，而叛逆的政治负面影响太大了，却不是我容易承受的。”
    朱慈煃正想着以后是不是偷偷遛出去，“抢救”一批这时代的忠臣良将，一只纤手挽住了他的右手，耳边响起荃儿娇甜的声音：
    “世子，妾身妆扮好了。您看可有给您丢脸？”
    朱慈煃转身望去，只见荃儿玉颜如画，薄施粉黛，就如仙界中人一般。
    朱慈煃搂住荃儿说：“荃儿，你太美了！你就是我的仙女。”
    荃儿抿嘴浅笑，挽着朱慈煃一起走出大殿去。
    因为朱慈煃想带荃儿逛街，此次出行刻意少带了些护卫，只有50名侍卫和20名太监随行。
    步行出了王府东门，来到了新设的免税区，朱慈煃和荃儿只见长沙府街道上人山人海，各个店铺前生意兴隆，挤满了采购年货的百姓。
    荃儿惊讶的张大了小嘴：“世子，妾身从未想过长沙府这么热闹的。比之5年前，妾身随爹爹前来王府时，热闹了何止十倍。”
    朱慈煃微笑说：“百姓们手头钱比以前多了，再加上陈知府施行了许多促商惠民措施，这过年前采购年货的人群自然就多了。”
    两人在王府从人簇拥下往街道上走去。一路上许多认出朱慈煃的百姓都赶忙行礼，口称“小王爷”“娘娘”者，不绝于途。
    朱慈煃和荃儿微笑回应，在漫步中不一会儿也沉浸在满城迎新年的欢快气氛之中。

 第67章 图穷匕见

    朱慈煃携荃儿一路从藩正街逛到了浏正街，路过吉光商号时，见到很多百姓在店铺前排队买吉糖。
    朱慈煃有些诧异，印象中能买得起吉糖的人，除了商人，便只有贵族士绅了。
    朱慈煃不由往吉光商号店铺前走去。排队买吉糖的百姓，有不少是封地的佃户，最先认出了朱慈煃来，纷纷行下礼去。
    朱慈煃挥手示意大家起来，问道：“乡亲们，你们是给自己家置办吉糖做年货吗？”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小王爷，草民听邻居们都说咱们吉藩出产的吉糖好，今天也来买几斤回家过年吃。”
    “小王爷，老朽的两个孙子吵着要吃吉糖几个月了。拜小王爷的恩赐，前几天他们爹娘的工钱发了，上个月有4两银子呢。所以老朽今天就带两个孙子进城来买点吉糖，给他们尝尝鲜。”
    老者说着，笑吟吟的伸手摸摸紧张的抱着自己大腿的两个孙子。
    一名中年妇女说：“小王爷，这吉糖可好了，能治病呢。民妇家的儿媳妇上个月生完孩子之后，经常头晕眼花，有时候还会晕倒。
    城东的林大夫说可以买些吉糖泡糖水补补身子。
    民妇上个月给儿媳买了一斤吉糖，每天给她冲一杯糖水喝，真的管用呢！她现在很多天都没头晕眼花了。”
    朱慈煃笑了笑，说道：“失血过多的人，是应该多喝吉糖水，可以补充体内的血糖。
    长期喝适量的吉糖水，还可以美白皮肤，精力充沛。”
    百姓中一阵喧哗，纷纷交口传播将朱慈煃说的话记了下来。
    离开吉光商号继续往前行去，右边一家卖刺绣的店铺吸引了荃儿的目光。
    此刻刺绣店里已经站满了挑选的女子。朱慈煃知道荃儿喜欢刺绣，她的女红水平也高，便陪着荃儿走进店去。
    柜台里站着一名中年女子，应该是掌柜。另有一名15，6岁的少女在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少女人长的竟和店中的刺绣一般美得令人惊艳。
    朱慈煃正打量着少女，少女无意间目光与朱慈煃目光相碰，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之极的光芒，随即敛去。
    朱慈煃莫名有种眼熟的感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少女。
    店铺里的不少购物的女子，此时认出了朱慈煃，纷纷向他恭敬行礼。
    朱慈煃微笑道：“大家不用多礼。本世子陪爱姬随意逛逛。”
    荃儿在两名婢女陪伴下，走到柜台前挑选起刺绣来。少女连忙热情的向荃儿介绍。
    “娘娘，这副《百花迎春图》是湘绣名家荆三娘的最新作品，我们掌柜的前几日花重金采购来的。您看这针法，共有5种呢。是小店的镇店之宝。”
    荃儿拿起图来，细细的研究起针法，一时爱不释手。不时拉着少女的手，讨论这副刺绣的妙处。
    荃儿拿着图向朱慈煃走来，围在朱慈煃身边的侍卫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来。
    荃儿看着朱慈煃说：“世子，妾身挺喜欢这副图的，您说妾身买回去模仿这图自己也绣一幅，可好？”
    朱慈煃正合心意。自己陪伴荃儿的时间不多，常担心她一人在王府中寂寞孤单。有个她喜欢的刺绣做着，日子会开心很多。
    “好啊，荃儿你喜欢就买上。你绣出来的一定比这幅更好看。”
    荃儿甜甜的笑了笑，说道：“妾身谢世子夸奖。”
    朱慈煃向贴身太监李福点了点头。
    李福连忙恭身答应了，走上前去让少女将图包上，也没还价，直接付了200两银子。
    荃儿看向少女微笑说：“这位姐姐人长的真美，心又好，以后有好的刺绣，可以直接留给妾身。”
    少女眼中犹豫了一下，随即行礼说：“谨遵娘娘吩咐。民女有一幅珍藏的祖传刺绣，是仿照的《千里江山图》绣的。民女愿呈给世子和娘娘。”
    荃儿大喜，星眸期盼的看向朱慈煃。
    朱慈煃一听，也来了兴趣，问道：“是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吗？那快拿来给本世子和爱姬看看。”
    少女答应了，转身走进了内室，片刻后拿着一幅卷轴走了出来。
    少女将卷轴放在店铺中间的长桌上，说道：“世子，娘娘请看。”
    少女将卷轴一端固定在桌面上，伸手缓缓将卷轴打了开来。
    朱慈煃和荃儿从侍卫和太监们的保护圈中走了出来，挽手走到桌前观看刺绣。
    刺绣以1比1还原了《千里江山图》，图中山脉树木生动传神，人物形态各异。
    朱慈煃和荃儿正看得入神，等待少女继续将卷轴展开，突然听到少女尖声喊道：
    “今日为父母亲和妹妹报仇！”
    少女右手从卷轴中闪电般抽出，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少女眼中精光迸射，挺剑便向朱慈煃胸前刺去！
    朱慈煃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画面，即有前世，又有这一世的许多刻入灵魂的人生场景。
    朱慈煃下意识的向右纵去想避开短剑，脚底在内力运转下，竟奇迹般产生出一股巨力，整个身体有如电闪，瞬移了开去，于毫厘之间避开了短剑。
    少女一剑落空，身手敏捷的跃过桌子，挺短剑向朱慈煃追击而去。
    此时荃儿才叫出声来，她纵身挡在朱慈煃身前，看着少女尖叫道：“不要杀世子！要杀杀我！”
    少女挺短剑直指荃儿胸前不动，看着荃儿愣了几秒。
    刺绣店中众人已乱成一团，王府侍卫们此时反映过来，刀剑齐施，一齐向少女攻去。太监们拼命将朱慈煃和荃儿用人墙围了起来。
    李福尖声叫道：“快护驾！有人行刺世子！”
    朱慈煃惊魂甫定，见少女身法虽快武功虽强，但在刘华和唐斩为首的众侍卫的攻击下，左支右绌头发散落，即将命丧当场。
    朱慈煃大喊道：“不要杀她！抓活的！”伸手一把将荃儿抱在了怀里。
    荃儿后怕不已，浑身颤抖，伏在朱慈煃怀里大哭了起来。
    “铛”的一声巨响，少女手中的短剑已被唐斩用刀砸飞，刘华的刀随即架在了少女的颈间。其他侍卫立即冲上前去，将少女双手双脚用店里随手找来的绸缎布条，牢牢绑了起来。
    刘华和唐斩，李福等从人尽皆跪了下来，说道：“卑职\/奴才失职，令世子受惊，请世子责罚！”
    朱慈煃挥了挥手让众人起来。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着少女问道：“为什么要杀本世子？”
    少女一幅不惧生死的表情，昂然道：“淫贼！你难道忘了因你奸淫而死的元雪思吗？我是她的姐姐元雪见！
    可恨我没听恩师之言，多练两年剑术再来杀你！竟然让你躲过一死！”

 第68章 女刺客（求友友们收藏推荐追读评论，特别鸣谢投月票的两位！）

    朱慈煃努力回想了半天，都没想起这个元雪思来，只依稀有一个女子的朦胧印象。看来只能回府询问邓忠或赵正等人了。
    朱慈煃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小姐，你说的事情，本世子真的没有印象。”
    元雪见骂道：“我妹妹因你而死，你竟然没有印象？你这狼心狗肺之徒！”
    唐斩听少女辱骂世子，不由大怒，伸手便想抽少女耳光。
    朱慈煃喝道：“住手！都不要难为这位小姐。把她先带回王府去，好好招待着。
    稍后本世子会亲自问她。”
    朱慈煃怕王府从人会殴打伤害到元雪见，对唐斩道：“唐斩，由你专职看管保护元雪见，不得让任何人伤了她一个指头！”
    唐斩大惑不解，世子竟然让自己保护刺客，却也不敢违背世子的话，只得行礼答应了。
    朱慈煃带着荃儿，在侍卫们簇拥下，挤开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往王府走去。
    百姓们议论纷纷：
    “怎么会有人行刺世子呢？世子这么仁义，对百姓们这么好。”
    “我听说这个女刺客姓元，莫不是蒙古人元朝的后代来找世子报仇？”
    “怎么可能是元朝后代？元朝都过去几百年了。”
    “诶，我刚才就站在刺绣店门口等我娘子买刺绣的，听到那个女刺客说是为她妹妹报仇！”
    旁人连忙问他，这人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拉着他娘子匆匆忙忙往家赶去。
    一路安慰着荃儿回到王府，朱慈煃先让从人送荃儿回端本殿，让唐斩带人将元雪见暂时关入王府大牢亲自看管。
    安排好这些之后，朱慈煃向承运殿行去见父王母后。快到承运殿时，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龚氏已从殿内迎了出来，两人脸上皆焦急万分。
    朱慈煃行大礼道：“儿臣参见父王母后！”
    朱由楝一把拉起了朱慈煃，急声说：“煃儿，你没有受伤吧？是哪里来的刺客！”
    吉王妃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朱慈煃，哭道：“煃儿，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母后可怎么活呀！”
    朱慈煃连声安慰父王母后，说自己一点事没有，简略说了一下遇刺过程。扶着母后，和父王缓步走进承运殿中。
    坐在殿中聊了一会儿，朱由楝猛的一拍椅子扶手，怒道：“这该死的刺客，竟敢行刺煃儿！本王要诛她九族！”
    吉王妃咬牙说：“王爷所言极是！必须将这刺客严刑拷打，查清后面有没有主使之人！”
    朱慈煃大骇，若按父王母后之意，不但元雪见必死无疑，甚至会办成诛连九族牵连甚广的大案。
    朱慈煃忙道：“父王母后千万别生气，这刺客之事便交由儿臣处理吧。听这刺客说，好像她妹妹因儿臣而死，具体情况待儿臣查问详细后，再禀报父王母后。”
    朱慈煃正想说些别的事，分散父王母后的怒气，看到陈美璟身后跟着一大群婢女太监，当先哭着奔进殿来：
    “世子，您身体可安泰？”
    朱慈煃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抱住扑入怀中的陈美璟，怜惜的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说：“爱妃，我不是不让下人告诉你的吗？你知道了只会担心。”
    陈美璟情绪稍为平复了些，连忙起身向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行礼：“父王母后，请恕臣妾失礼。”
    朱由楝挥手说：“世子妃免礼。”
    吉王妃拉着陈美璟的手说：“世子妃，切勿过于伤心，动了胎气。煃儿好好的，你放心吧。”
    朱由楝想起刚才谈论的事，说道：“煃儿，以后出外一定要万分小心，多带侍卫。这刺客就先交由你审理吧，审明后禀报给父王和母后。”
    吉王妃向朱慈煃暗打眼色，朱慈煃会意，从母后手中接过陈美璟的手，说道：“爱妃放心，只是虚惊一场。”
    辞别父王母后从承运殿出来，朱慈煃一路扶着陈美璟走回端本殿，好半天终于哄得她情绪稳定了。
    嫣儿赶忙给两人端上香茗，站在了朱慈煃身后给他轻轻捶背。
    陈美璟抓着朱慈煃的手，担忧的说：“世子，以后尽量不要出王府了吧！”
    朱慈煃笑道：“爱妃，哪用这么小心！今天这刺客估计也就是唯一一例，以后我会多带侍卫，注意安全的。”
    这时一名太监走进殿来行礼道：“启禀世子，邓忠和赵正等人求见。”
    朱慈煃说：“让他们在前院等候。”
    朱慈煃转头对陈美璟说：“爱妃，保养身体最重要，不要再担心了。我去前院看看就来。”
    陈美璟无奈放开了朱慈煃的手，点头答允了。
    朱慈煃来到前院“财政部”的时候，邓忠，赵正，孙传庭，宋应星，王徵，封羽，刘德，刘华，任贤，李杰等人齐聚一堂。
    见到朱慈煃走进殿来，众人一起行礼道：“世子安泰！奴婢\/卑职等来迟，请世子责罚！”
    朱慈煃挥手道：“免礼！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都陆续站起身来，唯有邓忠跪在地上匍匐而前，伸双手抱住了朱慈煃的双腿，哭道：
    “小爷，奴婢真恨今天没能挡在您身前。以后封地上的事奴婢说什么也不干了！奴婢要时刻守护在小爷身边，保小爷万万年。”
    朱慈煃心中感动，知道邓忠不是做伪，而是对自己的真情流露。
    “大伴，放心，本世子保证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遇刺。封地上的很多事，以后都得靠大伴去做，本世子才能放心。”
    朱慈煃伸手拉起了邓忠，将他推入椅中坐下，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坐下吧。”
    朱慈煃坐在椅中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大伴，赵统领，今天这女刺客口口声声说本世子害死了她妹妹和父母，可是本世子想了半天，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们俩久侍本世子左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
    邓忠和赵正互相对望了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
    最后邓忠走到朱慈煃身前，低声说：“小爷，这事确实是有的，但并不是这女刺客说的这样。
    请小爷屏退众人，由奴婢和赵统领详细禀报给您。”
    朱慈煃听了便想下令让其他人出殿去，转念一想，当时行刺现场中还有许多百姓也看到听到了。这风言风语终究会传到自己手下人耳中去。
    朱慈煃说道：“这殿里之人，和你们一样都是本世子的心腹之一，没有什么不可以当面讨论的。
    何况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本世子自遇见世子妃之后，脱胎换骨，一心为国为民，问心无愧。”
    殿中众人一听，脸上皆露出了感动的神色来。

 第69章 雪见往事

    邓忠和赵正又互望了一眼，眼神交流了片刻之后，赵正开口说：
    “世子，这是今年5月间的事。那天卑职陪您在长沙府街头闲逛。路过一家刺绣店的时候，您见柜台里是个美貌少女，便上前搭话。
    卑职当时胡涂，自做主张将这少女请入了府中。”
    赵正说到这，低头看向邓忠。
    邓忠道：“小爷，那少女就是元雪思。您对她可好了，在王府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和她共同生活了十天。
    之后是奴婢将元雪思礼送出府的，还封了100两银子给她做路费。
    哪知元雪思的父母不识抬举，写了状子要去知府衙门告小爷。奴婢和赵统领带人前去好言相劝，无意间起了冲突。
    元雪思父母回到善化县家中，身体本来有病，不久就死了。
    元雪思一个少女也没见识，处理完她父母后事后，抑郁成疾，没几天也死了。
    她这双胞胎姐姐，当时听她家乡邻们说，小时候有名剑侠路过她们家，见元雪见根骨极佳，便带她去了夔州府道观中学剑，好几年杳无音信。
    哪知道她今天会大逆不道向小爷行刺。”
    朱慈煃沉默不语，殿中也是好一阵寂静无声。
    朱慈煃知道赵正和邓忠的说法是“为尊者讳”，将很多责任揽在他们身上。
    事情的经过，当时抢元雪思进王府，派人阻挠殴打元家父母告状等恶行，肯定都是“自己”的主张。
    原主漠视他人生命的行径，自然也没把这事放心里去，不久即忘，以至于自己对元雪思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主年纪轻轻，已是恶行显露，还好自己穿越而来，这才脱胎换骨。
    朱慈煃心中深深同情元雪思一家的遭遇，一时惭愧无比，伸出手来猛打自己耳光，哭道：
    “打死这恶徒！我对不起元雪思一家人！”
    邓忠和赵正等人大惊，连忙走上前来抱住朱慈煃的手臂，连声说：“小爷\/世子，这是元家自己想不开，岂能怪您？
    而且自打您赈济灾民之后，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又救活了多少百姓！”
    众人劝说了好一阵，朱慈煃才停住了哭泣，问道：“本世子想好好补偿元雪思家，应该怎么做？”
    孙传庭说：“正如世子所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世子莫不如将元雪思及其父母的坟墓大加修缮，再善待其姐元雪见。”
    封羽说：“世子，若您能给元雪思一个正式的名份，想必元家人会气平很多。”
    朱慈煃知道这时代人都极重名誉，无论是生前清誉还是死后令名，甚至比地位和钱财还重要。
    朱慈煃考虑了半响，说道：“大伴，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找到元雪思及其父母的坟墓，重新大葬。元雪思就以本世子次妃的名义立碑下葬。”
    众人听了，都觉也只能如此了。赵正和封羽都说要随侍朱慈煃身旁，亲自保护他安全，均被朱慈煃拒绝了，让他们做好民团和情报的工作。
    众人陆续离去后，朱慈煃在众侍卫和太监陪同下，步行来到了王府东南角的大牢。
    说是大牢，实则平时用来关押王府内犯错，或惹怒主子的下人的。
    朱慈煃从昏暗的通道走进大牢，只见一间间铁栅牢房位于右侧。大多数牢房里是空的，少许几间共关了十几个年龄不一的王府下人，有三名是女的。
    唐斩正坐在靠里的一间牢房门前的椅子上，见朱慈煃远远的走过来，站起身来行礼说道：“参见世子！”
    朱慈煃点点头，转眼向牢房里看去。
    元雪见静静的坐在牢房里墙边的木床上，长发披乱，只能看见她脸部的侧面。她身上衣服散乱，但能看出没有伤痕。
    朱慈煃只见元雪见的左边侧脸，鼻梁俏挺，面部线条优美动人之极。
    朱慈煃心中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朝元雪见说道：
    “元小姐，对不起。事情经过我已大概了解了。”
    元雪见依然没有转过头来，语声冰冷：“只怪我学艺未精。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朱慈煃叹了口气：“你妹妹和父母的遭遇太惨了，事已至此，我只能尽量补偿你们家。
    今天我已让属下出发，寻找到你父母和妹妹的坟茔，重新大葬。雪思就以世子次妃的名义立碑。”
    元雪见笑声如铃，说道：“这么说来，民女应该跪下来感谢吉王世子大恩了！”
    朱慈煃叹了口气，说道：“你恨我，我也没有办法。你放心，过两日待我说通父王母后，便即给你自由。”
    元雪见听后，沉默不语。
    朱慈煃转过身来，对唐斩道：“唐斩，你做的不错。这几天给元小姐好吃好喝的照顾好，你就把她当做本世子一样保护。”
    唐斩答应了，奇道：“世子，可是她今天竟然行刺您……”
    朱慈煃打断道：“这件事是本世子以前做下的错事，她是无辜的。”
    朱慈煃转身向大牢门口走去，忍不住回头向元雪见望去。元雪见也正侧头瞪视着朱慈煃。两人目光相接，朱慈煃心中一阵悸动，竟然有瞬间对元雪见心动的感觉。
    朱慈煃回到端本殿，刚和陈美璟解说了几句事情来龙去脉，王府里职司较高的从人陆续来问安。
    朱慈煃一一温言抚慰了一番。这些人走后不久，时已近午，膳房将午膳送到了端本殿来。
    在嫣儿和嬷嬷们侍候下，朱慈煃和陈美璟开始进午膳。
    陈美璟说：“世子，事已至此，您的办法也已经是能够补救的最好办法了。
    妾身恳请世子以后千万要注意安全，陌生人万勿再让其接近。”
    朱慈煃点点头：“爱妃放心，我向你保证，这次将是我最后一次遇险。”
    午膳后，朱慈煃陪着陈美璟闲聊了会。陈美璟有些午困，便在嬷嬷们侍候下上床小睡。
    朱慈煃出了主殿，来到了荃儿的偏殿。
    荃儿刚用完午膳，正坐在桌前喝茶。见礼坐下之后，朱慈煃搂着荃儿将事情大概和她说了。
    荃儿抬头看着朱慈煃说：“世子，是妾身的错，妾身要去看刺绣，这才令世子遇险。”
    朱慈煃笑道：“这怎能怪你？唉，这是我必须要承担的因果。”
    朱慈煃叹了口气说：“元雪见家里太可怜了，可是除了重新给她父母和妹妹大葬和名份，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化解她心中的仇恨。”
    荃儿眼中流光闪过：“世子，现在世道挺乱的，以后出外要万分注意安全。
    前几日娘亲来王府看妾身，说到妾身家乡那边也在闹流寇。很多百姓忍受不了官绅的苛捐杂税，没有活路，都落草为寇了。”

 第70章 劝说

    朱慈煃讶道：“桃源那边也有百姓造反了？诶，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想起因“自己”而死，自己却没一点具体印象的元雪思，朱慈煃问道：“荃儿，你见过元雪思吗？”
    荃儿微笑说：“世子，那时候您都不爱搭理妾身，妾身也没见您带她来过起居殿里。”
    朱慈煃手伸进荃儿上衣中，笑道：“好荃儿，那时本世子是个大坏蛋。现在本世子已脱胎换骨是个大好人，这就好好搭理你。”
    荃儿只觉浑身发软，脸也红了起来。两人嬉闹了一阵，荃儿见朱慈煃终究有些闷闷不乐，心中一动，说道：
    “世子，您要保重贵体，不要再为元家之事伤心了。不如妾身前去劝劝元雪见，看看能否劝她回心转意，放下对世子的仇恨。”
    朱慈煃心中一喜，想起荃儿在刺绣店时，和元雪见挺聊的来，便答应了。
    荃儿辞别朱慈煃出了大殿，在四名婢女四名太监的陪伴下，走进了王府前院的大牢。
    走到关押元雪见的牢房前，唐斩行礼说：“参见娘娘！”
    荃儿道：“世子让本宫前来劝说元小姐。”
    唐斩挠头道：“世子命卑职照顾好她，可是她不愿意吃饭。还请娘娘想想办法。”
    唐斩行礼退了下去。
    荃儿点点头，看了看牢房中坐在床边的元雪见和小木桌上放着的几盘饭菜，对元雪见说道：
    “元小姐，世子已将事情缘由告诉了妾身。世子不但不怪你，还很为以前你妹妹和父母的事后悔痛心。
    你放心，世子说不久就会放你出去。妾身恳请你爱护身体，否则你若再出事，世子会更加歉疚。”
    元雪见从床边站起身来，看着荃儿道：“你是他的妃子吗？他这么坏的人，当时你为什么要挡在他身前？
    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能杀了他！”
    荃儿急道：“不许你胡说！世子是大好人！世子不但对妾身极好，对王府下人和百姓们也很好。从陕西逃难来的灾民都是世子救的。”
    荃儿将自己知道的朱慈煃的一些仁政善举，详细说给元雪见听。
    元雪见听完之后，愕了一愕，随即说道：“他一定是骗你的！他要真这么好，又怎会强抢我妺妹入府？害死了我父母和妹妹？”
    荃儿见不能让元雪见相信，叹了口气说：“世子也很后悔，可能之前他年少贪玩不懂事。可是自从三个月前，世子从麓山寺上香回府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妾身说的这些事，元小姐你都可以自己去查证是不是真事。”
    元雪见犹豫了一下，银牙紧咬道：“好！如果他真会放了我，我倒要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元雪见走到木桌前坐下，端起碗开始吃起饭菜来。
    荃儿见她肯吃饭了，心中放心下来。等元雪见吃完了饭，问道：“元小姐，世子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世子对你妹妹和父母的不幸深为同情，但他也救过上万陕西灾民的命。妾身求你了，请你放下仇恨，以后不要再报复世子。”
    元雪见从木桌前站起身来，问道：“这些话，是他让你来说的吗？”
    荃儿道：“不，这些话是我想对你说的。”
    荃儿犹豫了一下，说道：“元小姐，其实世子心里很喜欢你的。”
    元雪见自从被侍卫所擒，自料无幸，没想到朱慈煃命人将自己关入王府大牢后，并无刑罚，连枷锁都没有上，她心中已经有些诧异。
    此刻听荃儿如此说，元雪见惊异反笑：“他喜欢我？哈哈，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妹妹，所以才害死了我妹妹？”
    荃儿叹了口气：“元小姐，在刺绣店中时，世子生怕你不测，命侍卫们不要伤了你。
    现在关入大牢，也没有给你上半点刑罚。
    世子如果不是心里喜欢你，何必这么着紧你？”
    元雪见心中已经相信了，嘴上说：“他是我全家的仇人，我要他喜欢干什么？他若真肯放了我，等我出去看看你说的是否是真的，再决定是否再找他报仇！”
    荃儿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王府大牢。
    回到端本殿偏殿见到朱慈煃，荃儿将自己见元雪见的大致情形向他说了。
    朱慈煃听到元雪见已肯吃饭，放心了些。
    荃儿担忧的说：“世子，元小姐仍然不肯放下仇恨，您若是放了她，以后一定要当心她再找您行刺。”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放肯定要放了元雪见，否则岂不成了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只为私利的魔鬼？
    元雪见武功高强，当时在几十名侍卫围攻下，仍然支撑了十多分钟才落败被擒，武功只怕不在赵正之下。
    如果她以后伺意找自己报仇，倒是个麻烦。
    不如自己也让赵正教些武功招式有自保之力？
    朱慈煃旋即又觉得这个办法太慢，没个一年半载不会有什么成效。看来还是得加强护卫为是。
    正思考间，殿外一名太监走进殿来行礼说：“禀世子，知府陈大人前来看望世子，已候在承运殿。”
    朱慈煃连忙走出殿来，在从人们簇拥下往承运殿走去。
    陈象明见朱慈煃到来，站起身行礼说：“贤婿受惊了！老夫治理不善，致有歹人行刺贤婿，老夫特来请罪！”
    朱慈煃脸上满是惭愧，回礼道：“岳父大人请坐。这事说来是小婿以前糊涂妄为，是小婿的错。”
    当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陈象明说了。
    陈象明听完，心中诧异：“以前听王爷说，世子自从遇见了美璟，仿如幡然觉醒变了个人一般。
    那时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真是如此。”
    陈象明说：“贤婿早已仁义为民，以前偶尔犯的错事，唯有尽力补救。以后注意防卫，当不用担忧。”
    陈象明顿了顿说道：“贤婿，老夫这次来，一是看望贤婿，另有件大事和贤婿商量。”
    朱慈煃忙说：“岳父大人但说无妨。”
    陈象明压低声音说：“常德府桃源县、龙阳县百姓不堪苛税三饷的压迫，聚众造反，数有3万余人。
    目前反贼已攻破龙阳县城，将城中文庙、书院、民房及众多名胜烧掠一空。常德知府邓式开无力征剿，以1万兵固守常德府。
    老夫担心，反贼数月后或会东向侵掠我长沙府！”
    朱慈煃立刻明了陈象明之意，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的民团已建成，初具战力，对付一般的流寇没有问题。
    流寇若来，小婿定然力助岳父的长沙府守军，歼灭流寇！”
    两人随即商议起各种可能的应对之策来。过了二个多时辰，陈象明方才告辞回府。

 第71章 除夕大宴

    在离除夕还有两天的时候，朱慈煃接到邓忠的禀报，说在善化县凤来村已找到元雪思及其父母的坟茔，并已按朱慈煃的要求重新立碑大葬。
    朱慈煃这几日天天泡在父王母后跟前，好不容易说服父王母后释放元雪见，在侍卫和太监们守护下，来到了王府大牢。
    朱慈煃看向牢房里的元雪见，衣衫不整之下依然楚楚动人。
    朱慈煃道：“元小姐，我已命人将雪思和令尊令堂重新风光立碑大葬，这也是我仅能做的一点补救措施。
    快要过年了，若留你在牢里，实非待客之道。这点银两请你收下，你可以走了。”
    朱慈煃向侍立在旁的唐斩点点头，唐斩走上前去打开了巨锁铁链，拉开了牢房大门。
    亲随太监李福手捧一个包裹，躬身站在牢房大门前。
    元雪见因前几日荃儿的言语，此刻再次面对朱慈煃，心中已生微妙变化。
    元雪见看向朱慈煃冷冷的道：“你放了我，不怕我以后再来刺杀你吗？你害死了我妹妹和父母，我是不会领情的。”
    朱慈煃笑道：“刺不刺杀我，在你；放不放你，却在于我。”
    元雪见不再言语，身形矫捷的从牢房里走了出来，却没有去接李福躬身递来的包裹。
    团团围着朱慈煃的侍卫们见元雪见走出牢房，都大为紧张，手握刀柄双眼紧盯着元雪见。
    元雪见看了两眼卓然立在人群核心，轻松写意的朱慈煃，心中莫名竟涌上一丝不舍之意。
    元雪见收回目光，抬步便准备离去。
    朱慈煃喝道：“元小姐，且慢！”
    元雪见立定脚步道：“怎么，吉王世子后悔放我了？现在要杀我还来得及。”
    朱慈煃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岂会后悔？只是元小姐为何不拿我赠于你的银两？
    看在这些天我善待你的份上，这点补偿雪思和尊父母的心意，元小姐也要不屑一顾吗？”
    元雪见迟疑了几秒，想到答应荃儿要去封地中百姓考察的事，说道：“好，是我失礼了，银两我便收下。”
    元雪见转身接过了李福递来的包裹，快步走出了大牢。
    朱慈煃看着元雪见曲线优美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心中一阵惆怅，心想：“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看来得找时间问问邓忠和赵正，以前的原主倒底还祸害过多少少女？
    怪不得以前这副身体那么虚弱，果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唉，这些明末的王公贵族，都不把百姓当人看，明朝不灭都难。”
    崇祯六年的除夕在欢快的气氛中飞快来到了。
    这天晚上，朱慈煃携陈美璟，林荃和许嫣一同参加了吉王府的除夕大宴。
    吉王府人丁不旺，出席的只有吉王朱由楝，吉王妃龚氏，世子朱慈煃，世子妃陈美璟，及吉王的二十多位姬妾和世子的二位姬妾。
    隆重的祭祖仪式之后，除夕大宴开始。朱慈煃等人一边品尝流水般端上来的各种美味食品，一边欣赏承运殿外广场上燃放的各式烟花爆竹。
    上百名歌伎在大殿中央处翩翩起舞，又有杂耍班子上场表演杂耍。
    殿中每个人面前的餐桌上都有一个菜盒，里面是各种做法的驴肉。
    过年吃驴肉在这时被称为“嚼鬼”，喻义吃了驴肉，将赶走邪秽小鬼，给新年带来吉祥。
    吉王朱由楝意气风发，不时举杯邀饮，众人互相恭祝着新年吉祥的话语。
    朱由楝看着殿外的满城半空中的烟花，举杯笑道：“今年风调雨顺，我吉藩财源广进，庶民归心，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一定为我们欢喜。”
    吉王妃笑道：“王爷所言极是。全赖王爷和煃儿运筹帷幄，领导得宜。愿我吉藩富贵荣华，永如今日！”
    朱慈煃举杯笑道：“儿臣祝愿父王母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儿孙满堂！”
    众人大喜下一起干了一杯。
    闲聊了一阵后，陈美璟说：“臣妾觉得长沙府今年过年特别热闹，夜空中的烟花放的比往年多了许多。
    往年臣妾和妹妹大年三十晚上放烟花，听到长沙府里的烟花爆竹声，都是稀稀落落的。哪有今年这样的连绵不绝。”
    朱由楝说道：“煃儿推行了田地降租之策，又实行了俸禄倍增计划。陈知府也施行了许多惠民促商措施。百姓们手里有钱了，自然买烟花燃放的人也多了，那可不就热闹了很多嘛。”
    吉王妃笑盈盈的说：“世子妃，等今年你诞下龙子来，咱们吉王府也会更加热闹。”
    陈美璟欣喜中略带紧张的应了。
    朱慈煃说道：“母后，你别让美璟紧张嘛，生下儿子或是女儿，儿臣都喜欢。”
    吉王妃笑道：“煃儿，父王和母后就你这一个宝贝王子，当然盼着世子妃早点诞下麟儿，给咱们吉藩开枝散叶啦。”
    荃儿看看朱慈煃，欲言又止。
    大宴直到夜深才散，朱慈煃等人坐轿回到了端本殿。
    陪陈美璟聊了一阵，朱慈煃说：“美璟，你早点休息吧，我去荃儿那睡。”
    陈美璟已感身体有点乏，点头答允了，在嬷嬷们细心侍候下，收拾上了床。
    朱慈煃出了主殿，来偏殿找荃儿，荃儿已迎在门口。
    朱慈煃坐下后说：“荃儿，那会在宴席上，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荃儿微笑说：“世子明察秋毫。妾身的月事是上个月二十五来的，今天是大年三十还没有来，妾身不知道是不是有喜了？”
    朱慈煃大喜，一把抱住了荃儿：“好荃儿，你一定也怀上我的骨肉了。”
    当即让御医前来。
    王府值班的两名御医匆忙赶来端本殿。向朱慈煃和荃儿行礼后，依次给荃儿搭了脉搏。
    两名御医对视一眼，同时说：“恭喜世子，恭喜娘娘。微臣观娘娘脉象，娘娘这是有喜了。”
    朱慈煃欣喜之下，每名御医打赏了百两银子。又派了名婢女前去禀告父王母后。
    两名御医大喜，千恩万谢的退出了殿去，均觉今年除夕值班太值当了。
    朱慈煃本想今晚就陪荃儿睡“素觉”，又怕到时自己忍不住会“摧残”荃儿，说道：“荃儿，那你早点休息，我今晚还是去嫣儿那睡吧。”
    荃儿微笑行礼说：“妾身谢世子疼爱。妾身未能侍候好世子，请世子恕罪。”
    朱慈煃陪荃儿坐了一阵子，待吉王妃派遣的四名嬷嬷到来，才起身前往嫣儿的房间。

 第72章 新年总结

    初一开始，朱慈煃忙碌了半个月，年才算是过完了。
    本来计划给属下各部门高级职司人员发的年底分红，因为元雪见行刺事件的干扰，推迟到了初三的拜年聚会上。
    孙传庭，宋应星，王徵，封羽，朱慈煃给每人发了1万两银子的分红。
    而邓忠和赵正，分别代表商号和民团的高级职司人员，领到了各5万两银子的分红。
    众人都逊谢了很久，在朱慈煃要求下才无奈收下。
    孙传庭笑道：“世子仁义盖世，豪气无双。卑职一个人领用这么多银两也没用处，看来只能把全家老小都接来吉藩，为世子效命了。”
    朱慈煃心中欣然，孙传庭肯将家人接来，便是对自己死心踏地效忠了。
    朱慈煃点头说：“孙总管，这是好事。不久本世子将开通从长沙府过河南直达山西的武装商线，正好可以用民团将孙总管的家人安全接来。”
    目前吉光商号到山西建武卫的商线，是由伙什们行商，走的是绕开危险地带河南，从江苏，山东而至山西的路线。
    宋应星行礼道：“世子，卑职一向淡泊名利，世子给的俸禄和待遇本就很高，卑职全家吃用不完。
    卑职打算把世子赏赐的分红捐出来开办学堂，传授学子们格致之学，以备未来为百姓造福。请世子同意。”
    王徵听宋应星如此说，犹豫了几秒，说道：“卑职也愿意将分红捐出来开办学堂。”
    朱慈煃笑道：“两位先生有心了。开办学堂本世子早有计划，发给你们的分红是你们勤于任事应得的。办学堂的费用自然由吉王府来出。”
    宋应星坚持要捐出自己的分红，朱慈煃无奈下只得答应。王徵的捐赠要求，朱慈煃却没有答应，知道王徵作为大家族的族长，想要照顾好全家族的人，费心费钱。
    王徵心中感动无比，心想：世子真是仁厚又宽容，对下属体贴之极。
    邓忠和赵正都向朱慈煃行下大礼来。
    邓忠说：“小爷恩比天高，奴婢唯有把小爷交待的每一件事都做好，让吉光商号的利润不断大增，来报答小爷的大恩。”
    赵正说：“卑职是武人，别的话不太会说。卑职明白世子对民团的重视，卑职唯有按世子命令，和孙总管一同打造出一支无敌雄师以报世子大恩。”
    朱慈煃心中欣慰：目前商军两界都已踏上飞速发展的正轨，自己手下两套文武班子也大致成型了。
    朱慈煃笑道：“好，好！你俩都是从小跟随本世子的心腹之一，也最懂本世子心意，快快请起。”
    封羽知自己在朱慈煃的吉藩世子集团中资历最浅，大家都发言表现了，自己更应有所表现，当下说道：
    “禀世子，卑职经过这一个月来的筹划，已在湖广，广东，四川，江西，南直隶，浙江，福建等七个布政司初步建立了情报网络。
    另已招募了第一批夜不收培训的少年，共计260名。大约在一年内可以独立完成任务。”
    朱慈煃欣然点头，想起荃儿和陈象明提起过的常德民乱，问道：“封千户，本世子听闻最近常德民乱，咱们的情报系统可有什么内幕消息？”
    众人都看向封羽，留神听他怎么说。
    封羽叹了口气，说道：“世子，据情报网转回的信息和卑职的推断，常德民乱大致经过如下：
    最先是桃源县的乡民因朝廷和当地乡绅课税太重，家里的吃饭的口粮都被地主们抢走了。
    乡民们为了活命，便成群结队打算出外逃荒。没料到桃源县令熊明遇担忧御使所参，竟然派兵堵住出路，不准乡民外出逃荒。
    乡民们忍无可忍，在当地木工刘波的领导下杀官造反，在十日内聚集了各方加入的乡民，人数达万余人，攻下了桃源县衙，杀县令熊明遇。
    这些造反的乡民将县衙的粮仓打开，一分而空，本来固守桃源县城，派人接洽官军，希望能被朝廷招抚。
    哪知朝廷派去征剿的龙阳县令和游击想平乱民以为功绩，坚决不许乱民招抚，自知无望的乱民转而攻打龙阳县城，竟然攻破了5千官军的防守。官军被杀1千余人，余众溃败逃入常德府。
    龙阳县的乡民不断加入乱民中，总数已达3万余人。
    常德知府邓式开本以为乱民乌合之众，哪知道他征调的常德府兵和各卫所兵，竟然不堪一击。
    邓式开以1万2千兵，与乱民接战3次，损2千兵，大骇下退保常德府。
    目前刘波的乱民与邓式开在常德府拉据对峙中。”
    朱慈煃叹道：“这真是官逼民反了。这些乡民也是可怜，当地官僚极为可恨。”
    孙传庭道：“朝廷不行王道，以至百姓困苦如此。这熊民遇和邓式开也真无能，而各地卫所兵常年被扣兵饷，几无战斗力。
    若是我吉藩民团出马，3千兵足以破三万乱民。”
    朱慈煃想起从长沙到重庆的捷径经过常德府，心中一动，说道：“再过些天，本世子打算首先开通重庆府商路，护商的民团会经过常德府。
    孙总管，若本世子派你率5千民团，你可能平灭常德乱民？”
    孙传庭行礼道：“回世子，若由在下指挥5千民团，凭我吉藩火枪之利，卑职保证不让乱民一人漏网。”
    朱慈煃知道现在火器工厂刚投产一个多月，只生产了5千多支崇祯5号配备给民团，弹药在自己充足的财力支持下，几乎无数。
    火枪的训练，只需一个月左右，士兵已可熟炼使用火枪具备战力。孙传庭不愧练兵奇才，目前民团的2万名民勇使用火枪技能都已纯熟。
    朱慈煃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把全盘想通，猛的一拍桌子兴奋道：“我们就把平常德乱民当做我军的第一战！一定要把军魂打出来。”
    赵正道：“世子，我吉藩民团跨境讨灭乱民，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很容易被朝廷发觉民团底细。”
    朱慈煃微笑说：“这个好办，待本世子求见岳父大人，就以长沙府守军名义出征。还能顺便给岳父大人挣些功劳上报朝廷。”
    众人见朱慈煃已有全盘规划，都放心下来。当即讨论起具体作战计划来。
    最终商定，5个民团千人队以长沙府守军名义，孙传庭统领出征。赵正固守民团营地，继续训练。封羽带二十名夜不收学员中的佼佼者随军。
    朱慈煃忽然道：“这成军第一战，本世子要亲自出征！”

 第73章 出征计划

    初六早上，朱慈煃起床后便和陈美璟准备出行前往长沙知府衙门。
    本来初二时，朱慈煃已带陈美璟按习俗“回门”，给岳父一家拜年，带去了许多礼物。
    荃儿的父母家人则是让邓忠陪同荃儿“回门”看望的。
    陈美璟很是高兴，精心打扮之后，特意挑选了许多带给父母亲和妹妹的礼物。
    世子和世子妃的300多人仪仗行走在长沙府街道上，一路上百姓们都恭谨让在路旁行礼，口称“世子万安”，“世子妃万安”。
    目前朱慈煃开办的工业园区，糖厂，纺织厂，吉光商号，火器工厂，民团及建筑队，共聘用超过十一万名民众。
    除了世子村的1万1千名村民之外，皆是从吉藩封地和长沙府百姓中招募。
    长沙府一府二县当前人口约125万人，朱慈煃雇佣的青壮人口已占总人口近一成，可以说长沙府几乎家家受朱慈煃之惠泽。
    世子仪仗到知府衙门时，陈象明已迎在府门前。朱慈煃和陈美璟下轿后，随陈象明走入府中。
    在主厅坐下闲聊一阵后，陈美璟在嫣儿和6名王府婢女大包小包的陪侍下，走入后院寻母亲和妹妹去了。
    陈象明道：“贤婿，老夫任长沙知府已3年，去年底超额二万两完成课税定额。户部尚书毕自严已行文知会老夫，陛下将在二月间招我入京师述职。”
    朱慈煃知道这二万两银子是陈象明用以搏崇祯欢心之用，点头说：“岳父大人，如此甚好。能用银两办事的尽量用。”
    朱慈煃想到毕自严是明末崇祯朝有名的财政和经济专家。在财源枯竭、入不敷出的情况下，毕自严精心协调、精打细算，支撑明朝财政近10年，功在社稷。
    毕自严公正仁义为准，执法不徇私，向来与内阁次辅温体仁不对付。1633年，毕自严因为袒护离任时没有完成税收任务的青浦知县郑友元而被温体仁弹劾，遭崇祯下狱罢官。
    朱慈煃道：“岳父大人，毕尚书为人公正，向与贪赃枉法的温体仁不睦。以小婿之见，不久毕尚书将被温所构陷去官。”
    陈象明讶道：“毕大人在士林久有令誉，历经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朝，声望极高。温体仁如能陷害他，那温在朝中的势力委实可怖。”
    朱慈煃心想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
    朱慈煃道：“岳父大人，只税收一事，还不能完全搏陛下信重。小婿想到了个好办法，做成之后，广东巡抚之位将非岳父大人莫属。”
    陈象明连忙问是何办法。
    朱慈煃低声将自己和众心腹拟定的平灭常德乱民的计划说了。
    陈象明点点头，说道：“如果能快速平灭常德乱民，功在社稷，在陛下面前也立下大功。
    只要结好温体仁，令他不阻挠，广东巡抚之位必得。
    只是乱民人数众达3万余人，贤婿对吉藩民团的战力这般自信吗？”
    朱慈煃想到去说服父王母后时，只怕也会担心这个问题，不准出封地的祖训还是其次。
    朱慈煃灵机一动，说道：“小婿的民团训练已近两月，战力已成。小婿麾下民团总管孙传庭称，3千民团可平灭3万常德乱民，小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
    正想请父王母后和岳父大人检阅。不如就定在初十如何？”
    陈象明知道计划的关健是民团战力，否则一切无从谈起，当即答允了。
    陈美璟此时正在知府后院房中和母亲文氏，妹妹陈美玥聊天。王府的婢女候在门外。
    文氏问道：“璟儿，世子礼节很是周到，就是不知他在王府里对你如何？
    前些天，母亲听闻世子在长沙府街头遇刺，那女刺客据说就是为了被世子上半年强抢进府的妹妹，来找世子报仇的。”
    一旁正开心的挑选姐姐带来的各种礼物的陈美玥闻言转头，说道：“母亲，不会吧，姐夫还做过这样的事？”
    陈美璟说：“母亲和妹妹无须担忧。世子温文尔雅，平素在王府里对女儿极好。
    他在女儿面前可亲切了，从来都是自称‘我’，有什么事也都是顺着女儿的意思。
    世子说他自从遇见女儿之后，便脱胎换骨了，以前些许错事，都是他年少一时煳涂。
    那女刺客世子也没难为她，还将她父母及妹妹重新大葬后，赠送银两放了她走。”
    文氏听了，放下心来，交待了陈美璟很多孕期注意事项。陈美璟一一记在心里。
    文氏转头对侍立在侧的嫣儿说：“嫣儿，大小姐有孕在身，不能服侍世子，你做为大小姐的陪嫁媵妾，要想办法多留下世子。
    将来你若生下儿女来，大小姐自会想法提升你的名份。你可懂得其中道理？”
    嫣儿想起朱慈煃的古灵精怪，脸上一红，说道：“主母，奴婢明白。”
    朱慈煃和陈美璟在知府衙门和陈象明一家人用了午饭，起驾回了王府。
    朱慈煃陪陈美璟说了会话，便出了端本殿前往后宫找母后吉王妃。
    朱慈煃在暖阁行礼拜见母后，在母后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吉王妃笑道：“煃儿，听说你刚和世子妃从知府衙门看望陈知府一家回来？”
    朱慈煃听母后语中隐含取笑之意，赧然说：“母后，儿臣去找岳父大人有正事谈。”
    朱慈煃顿了顿说：“母后，儿臣计划过完元宵节就开通其他布政司的商路，在各大州府设立吉光商行分号。
    这第一站，自然是舅舅所在的重庆府。”
    吉王妃大喜：“煃儿果然记得母后的话。煃儿打算派多少人去？”
    朱慈煃道：“母后，现在西北地面上不靖，儿臣打算派5千民团护送吉糖和丝绸前去。”
    朱慈煃靠近吉王妃小声说：“母后，儿臣多年来未曾见过舅舅和表兄弟姐妹，这次儿臣想随民团一起去重庆府看看舅舅他们。”
    吉王妃迟疑道：“煃儿，你想去见见舅舅他们是好事，只是太祖爷祖训，藩王一族不得离开封地。而且现在世道纷乱，煃儿岂能以身犯险？你父王也不会答应。”
    朱慈煃笑了笑：“母后，祖训这个儿臣自有办法。至于安全问题，等父王母后检阅儿臣的民团后，自然会放心的。”
    当下母子两人谈论了半个时辰，朱慈煃终于说服了母后。母子俩一同前往承运殿见吉王朱由楝。

 第74章 尊尊亲亲

    朱慈煃和母后来到承运殿时，吉王朱由楝正在殿内接待前来拜年的吉藩亲戚。
    十几名三、四十岁的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看到朱慈煃和吉王妃，连忙从座席上站起身来向两人恭谨行礼。
    朱由楝爽朗笑道：“爱妃，煃儿，相约不如巧遇。正好这些本藩亲戚们来府里给本王拜年，大家认识一下。”
    朱由楝一一介绍起来，原来都是朱慈煃的一些堂叔和姑父辈及堂兄，自朱由楝上一辈成年时分封出去的郡王和镇国将军。
    双方见礼后，朱慈煃坐入席中，听父王朱由楝和堂叔们聊了些少年时的往事，颇为唏嘘。
    这些吉藩亲戚告辞的时候，朱由楝大手一挥，大殿两侧侍立的一列王府太监手捧包裹走了出来，将包裹依次递给了众吉藩亲戚。
    众亲戚千恩万谢后，告辞退出了殿去。
    朱慈煃问道：“父王，咱们吉藩这些堂叔堂兄们，好歹也是郡王，镇国将军，怎么都穿得如此寒碜？”
    朱由楝笑道：“煃儿，本王这些堂兄弟，他们虽被朝廷封为郡王，镇国将军，但都没有封地，只有朝廷拨付每年的俸禄。
    太祖爷本来给郡王和镇国将军定的俸禄不低，但是自万历朝开始，这俸禄便经常不能足额按时发放了。本朝更是长年发不出俸禄来。
    因此，咱们王府这些亲戚们委实也是穷困的很，丢咱们吉藩的脸啊。”
    吉王妃龚氏笑道：“王爷，您一定又大发善心，给这些穷亲戚们封了很多银子吧？”
    朱由楝面带自豪的说：“爱妃，煃儿现在成材了，堪称当世财政经济之奇才。我吉藩现在日进斗金，帮一把这些亲戚们，也是同宗应有之情。”
    朱慈煃顺势道：“父父子子，尊尊亲亲。圣人之道也。父王行圣人之道，为儿臣楷模。
    父王，咱们吉藩的吉光商号，元宵后即将开通首批长途商线，这第一站是往四川重镇重庆府。
    民团将协助长沙府的守军，顺路一同前往常德平乱。之后再前往重庆。
    儿臣也想跟着护商的民团前去重庆玩玩，见见舅舅和表兄弟姐妹。请父王恩准。”
    朱由楝一听，笑容立敛：“煃儿，别胡闹，违反祖制的事情绝对不行！”
    朱慈煃说道：“父王，如今大乱之世，儿臣以为凡我太祖子孙，必得多历练才能挽救我大明危局。
    儿臣想了个办法，可以不被朝廷发现。请父王斟酌。”
    朱由楝不悦道：“煃儿，父王知道你年少热血，向往外面的世界，想去见识见识。可是陛下的耳目众多，离开封地这么明显违禁的事，即使王府长史和陈知府不上奏，也很易被察觉。
    陛下性格锱铢必较，将你打入凤阳宗人监狱都算轻的了。父王是为你好，你的办法不必说了。”
    吉王妃劝道：“王爷，您就先听听煃儿的办法嘛。想当年太祖爷从一淮西布衣而取天下，历经多少艰险。
    现在难得煃儿胸有大志，不愧为太祖子孙，如果能出去历练历练，未尝不是好事。”
    朱由楝见自己的王妃和世子都如此说，心意稍动，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父王就听听你的办法。”
    朱慈煃清清嗓子，说道：“父王，儿臣前几日见到府里有名太监长得和儿臣有6，7分相似。儿臣的办法是对外宣布要到封地别墅小住一段时间，然后悄悄随民团出发，让那小太监穿上儿臣衣服装饰成儿臣样子。
    只需他隔一两天远远的在众人前露一次面即可。这样除了亲近的人，包保旁人发现不了。”
    朱由楝沉思半响，觉得儿子这个办法倒是可行。转念一想，觉得现在世道太乱，虽然儿子只是去重庆，依然担心他的安全。
    “煃儿，就算你这个金蝉脱壳的办法可行，可是现在世道纷乱，你出去，父王放心不下。”
    朱慈煃看看吉王妃，对朱由楝说道：“父王，儿臣打造了一支无敌劲旅，有这支军队在，可保儿臣万无一失。
    民团战力新成，正要请父王母后一同前往检阅。”
    朱由楝连声推拖不去，吉王妃也在一旁劝说他去看看民团再说。
    朱慈煃笑道：“父王，陈知府已答应儿臣前来一同检阅民团。父王，陈知府向来行事谨慎，你对儿臣的计划就放心吧。”
    朱由楝听到陈象明已答应，愕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顽固了。
    “好吧，煃儿，父王答应你，先看看民团战力如何。但咱们有言在先，若是无绝对把握，此事煃儿不得再提。”
    朱慈煃连忙答应了，喜道：“父王，儿臣这几天让孙传庭和赵正好好准备一下，检阅的日子就定在初十可好？”
    朱由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傍晚，朱慈煃便陪父王母后用晚膳，席间聊了聊民团训练方式和击发枪的威力。听得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龚氏大是惊奇，更起了亲自检阅民团的心思。
    膳后回端本殿的路上，朱慈煃派了一名太监，赶去河西通知孙传庭和赵正初十检阅民团的事，让他们善加准备。
    朱慈煃走进主殿，见到陈美璟正在温暖如春的大殿中缓步而行。
    朱慈煃心中温馨，微笑说：“美璟，可惜现在冬天，外面冷，不然我每天陪你在花园中漫步看风景。”
    陈美璟笑道：“世子，您告诉妾身要每天适当的活动活动，这样有利于腹中胎儿健康生长。所以妾身就膳后在殿中走走。”
    朱慈煃一笑，走上前去搂着陈美璟的小蛮腰，陪着她又散了会步。
    两人坐在椅子上闲聊的时候，朱慈煃心想：晚说不如早说。便把自己计划元宵节后带民团出征常德乱民，之后前往重庆府的事说了。
    陈美璟一听大惊，双手一把抓着朱慈煃的手臂说：“世子，这么危险的事，您千万别逞血气之勇！
    乱民有3万之众，加上路途遥远，您万一有一点闪失，妾身和腹中的孩儿可该怎么活？！”
    朱慈煃心中感动，抚慰了陈美璟半天，好不容易说服她不情愿的答应由父王母后视察民团后再决定。
    晚上躺在大床上睡觉的时候，陈美璟双手紧紧的搂着朱慈煃，头靠在他胸前沉默不语。
    朱慈煃心想：“父王母后和美璟的担心其实也对。所谓兵凶战危，不可测的未知因素太多，还是小心为是。”
    搂着陈美璟光滑如丝的身体考虑了半天，朱慈煃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件战争神器啦！”

 第75章 视察火器厂

    第二天，朱慈煃陪陈美璟在端本殿中用过午膳，禀明了父王母后，便在邓忠等从人陪同下，起驾往善化县封地而行。
    一路经过长沙府和长沙县封地的工业园区时，见到数十座厂房矗立在田野，不时传出工人们忙碌的干活声。
    离厂房不远处，正有上千名吉王府工匠在修建供世子村民们居住的住宅。
    朱慈煃看到住宅区已大体成型，规划分明，整齐美观，心中颇为满意。
    朱慈煃掀开轿帘问邓忠：“大伴，火器厂已经投产，那些建筑工人后来怎么安排了？”
    邓忠道：“回小爷，当时为了尽快完成小爷交待的建成火器厂的任务，奴婢招募了2万名建筑工人。
    十天便按王先生的规划建成了火器厂。后来这2万名建筑工人有一万名在火器厂上了班。另外一万名建筑工人交给了宋先生管理，准备元宵节后兴建水利。”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宋应星心切水利，想要在春耕前将吉藩封地和长沙府田地上的水利设施修建好，造福百姓。
    这也是之前自己答应过岳父陈象明的一件事情。
    仪仗走到善化县封地的工业园区时，已过了一个半时辰。
    王徵早接到太监通传，已迎候在园区大门处。
    见朱慈煃走下轿来，王徵走上几步行礼道：“卑职王徵，恭迎世子！”
    朱慈煃挥手说：“王总管请起。你带本世子先去看看火器工厂。”
    朱慈煃在王徵等人陪同下，走进园区。只见十五座极大的砖石结构的厂房整齐排列成了三行。
    朱慈煃随意走进几间厂房看了看，见到有七间生产崇祯5号配件的厂房，二间生产弹药，另有一件总装厂。
    最后一排的五间厂房，是生产佛朗机炮和虎蹲炮的。上万名工人正在厂房里炼铁，灌注炮身。
    朱慈煃在厂门口看了看，便走到了组装火炮的厂房。车间里忙碌的工人们看到世子到来，都赶忙跪下来行礼。
    朱慈煃微笑让工人们起来，说道：“乡亲们，在火器厂工作都还好吗？有什么建议现在就可以向本世子提出。”
    许多工人都说：“禀小王爷，火器厂的工作不累，上班时间不长，收入高，草民们非常满足。”
    朱慈煃笑道：“那就好。你们有什么建议别藏着掖着，不然等会本世子走了，这好机会可就没有了。”
    工人们都笑了起来，觉得小王爷风趣可亲。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说：“小王爷，咱们火器厂什么都好，就是离草民家稍微有点远，上下工得花去草民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壮实工人赶忙拍了一下男青年的肩膀，说道：“小李，你小子自己家要住在山沟来，还来怪火器厂离的远？”
    他是男青年的班长。
    朱慈煃笑了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正想说话，王徵忽然说：“世子，卑职以前倒是有个发明，名叫两轮车。此车单人可骑行，速度是平常人步行的3倍左右。可以大大节省出行时间。”
    朱慈煃好奇心起，心想王徵说的难道是自行车？现在火器厂已经投产步入正轨，王徵没那么忙了。
    朱慈煃说道：“王总管，现在火器工厂已上正轨，你以后有时间可以把这两轮车做出来给本世子看看。
    今天本世子来，是要和你讨论一件事。”
    王徵连忙答应了，引朱慈煃来到了园区办公室坐下。
    朱慈煃道：“王总管，之前对火雷可有研究？”
    明代的火雷就是后世的手榴弹的雏形。为铁壳球状物，内有称为“火老鼠”的钩型铁片若干。
    明代时火雷技术领先于世界，直到满清入关后，禁锢人文思想，禁止民间用火枪火器等，这才使得中国的火器远远落在西方后面。
    王徵道：“回世子，卑职任辽海监军道襄助孙元化大人时，曾监造过供登莱军用的火雷。
    火雷的具体形制，可分为震天雷、霹雳炮毒气弹，万人敌及水底龙王炮等。”
    朱慈煃大喜，当即详细询问起王徵来。
    王徵一一解说了各种火雷的构造和原理，最后说：“世子，火雷多用于守城，威力巨大。但是难以掷远，力气再大的勇士，也不过能将火雷扔出十丈而已，在野战中实效不大。”
    朱慈煃道：“这个好办。火雷之所以无法掷远，是因其圆形无使力处。本世子画几张图，王先生一看便知。”
    朱慈煃取过桌上的宣纸，用笔开始画起图来，不一会儿便画好了，递给了王徵。
    王徵只见图上画着一个长柄接一个椭圆形，立时恍然大悟：有了长柄便好使力投掷，这么简单有效的办法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世子真是聪明绝顶。
    朱慈煃见王徵已明白，说道：“王总管，在火器工厂再加一个生产火雷的厂房，生产量暂定为每月生产5000枚。
    近期先赶制出2000枚来，本世子元宵节后要派用场。需要多少银钱和工人，你直接找大伴领用。
    大伴，你这些天就配合王总管盯紧这事。”
    王徵和邓忠皆躬身答应了。
    朱慈煃叮嘱了王徵注意生产安全的一些话，便起驾回了王府。
    进晚膳的时候，朱慈煃想到荃儿一人在偏殿进膳，有心想喊她一起来主殿吃。
    朱慈煃和陈美璟说了后，陈美璟委委屈屈的答应了。见陈美璟如此，朱慈煃不得不考虑她的想法，只得做罢。
    晚上陪陈美璟聊天直到她身体乏了睡下，朱慈煃步行来到了荃儿的偏殿，在婢女侍候下上了床，搂着荃儿，将自己出征的事情告诉了她。
    荃儿听完，说道：“世子，妾身知道您英明神武，心忧大明天下，妾身陪您一起出行可好？这样路上也好由妾身侍候您的起居。”
    朱慈煃轻抚荃儿玉颊，笑道：“荃儿，放心吧。军队不实战经历血与火，战力都是虚的。这成军第一战，我必须亲自率军出征。
    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好跟我出行？我很快就会安全归来的。以后等天下太平了，我带你们一起游山玩水。”
    荃儿搂着朱慈煃说道：“世子，请万分保重贵体。妾身和腹中孩儿天天盼您早日得胜安全归来。”
    陈美璟和荃儿都如此在意自己安危，朱慈煃也有点患得患失起来，在考虑各种可能的突发情况中，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76章 元宵花灯如昼

    今年长沙府的元宵节格外热闹。百姓们口袋里鼓了起来，加上陈知府推行了许多惠商措施，这商业街就格外红火。
    市面上卖的商品虽多，主打的商品却只有两样：吉糖和丝绸。
    吉糖成为上层社会的流行商品后，渐渐也进入了百姓家的食谱。民间更流转着吉糖治病强身等传说。
    吉光商号的丝绸，因着价格适中，质量和服务极好，也迅速占领了荆湘市场。
    长沙府百姓们的穿衣审美也开始有了提高，从之前的普遍打补丁，到穿上新式布衣服只是标配。
    一些家里在吉藩工业园区上班的“双工家庭”，夫妻都开始穿上了丝绸高档衣服。新年和元宵便成为了她们走亲仿友展示漂亮衣服的最佳时机。
    然而人生总是有新烦恼：不少家境快速好起来的主妇，不得不面对丈夫或明或暗的纳妾“无理要求”而心烦意乱。
    这是否是汉光武帝所说的“即得陇，复望蜀”呢？
    朱慈煃见吉糖和丝绸已成长沙府的拳头产品，便下令吉光商号以后只做批发，不做零售。让利给长沙府的百姓，由他们开店去零售，销量更大了许多。
    吉王府里，在西北角的花景长廊中举办了盛大的灯迷节庆。
    今年的奖品远超往年，成为王府所有下人们一年中最开心的事。
    朱慈煃携陈美璟，荃儿，嫣儿三位妃妾，也在花市灯海中惬意漫步。
    荃儿抬头看向一盏花灯，读着上面的灯迷：“夕阳西下，打一地名。”
    嫣儿拍手道：“妾身猜出来了！”她刚想说出迷底，却被陈美璟拦住了。
    “嫣儿，让我们先想会儿。”
    陈美璟和荃儿想了几秒，也想到了答案。同声说：“是洛阳。”
    朱慈煃笑笑，心想这个灯迷很好猜，奖品只怕早被下人们兑走了。不忍扫了三位爱妃宠妾的兴，看着太监李福遵世子妃之令去领奖品。
    李福快步走进长廊边大殿里，来到兑奖处，看到负责的正是领事太监郭辉。
    李福行礼后将灯迷报上，郭辉在桌子上的册子上看了看，微笑说：“李公公，你来晚了。这个灯迷一刻钟前就被一个婢女兑走了奖品。”
    郭辉心知李福是邓忠的干儿子，邓忠可是世子座前的第一红人，是以对他很是客气。
    李福眼珠一转，说道：“郭公公，奴婢哪有这么聪明猜得出灯迷。是世子妃和林娘娘，许娘娘猜出来的，奴婢是奉命来领奖品。”
    郭辉心道：世子妃和两位娘娘猜出的灯迷，岂能没有奖品？
    郭辉连忙说：“李公公你早说呀，世子妃和两位娘娘聪慧无比，若是先来灯会，必定是最早猜出迷底。”
    郭辉俯身从桌旁的高级礼品箱中，精挑细选了三只玉制的雄鸡，递给了李福。
    李福客气几句后，快步走回了朱慈煃等人身边。
    朱慈煃见三位妃妾接过玉鸡都挺高兴，说道：“雄鸡一鸣天下白！今年是鸡年，希望我中华民族自今开始，拨开云雾，走向光明！”
    陈美璟微笑说：“世子心怀天下，时刻掂记着民族国家的福祉。
    妾身只要天天能陪着世子，在王府里开开心心生活，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上午，朱慈煃修炼完内功便前往承运殿陪父王母后进午膳。
    朱由楝问道：“煃儿，你已让民团准备好了吗？”
    朱慈煃点头说：“父王，儿臣前几日已交待赵正和孙传庭检阅民团之事。昨日他们已回报万事具备，只等父王母后前往检阅。”
    一家人用完午膳后，喝了几口香茗，便坐上轿子起驾前往河西的民团营地。
    出王府西门来到湘江边，乘船过了江，仪仗又行了约半个时辰，到达了溁湾的民团营地。
    赵正和孙传庭已率一百名军官迎候在营地大门外。
    见到吉王朱由楝，吉王妃龚氏和世子朱慈煃走下轿来，众人齐行礼说：“卑职恭迎王爷，王妃，世子！”
    朱由楝点头道：“众卿请起。”
    三人被众军官簇拥进了营地大厅中。坐着闲聊了一会儿，陈象明也到了。
    陈象明在一名军官引领下走进殿来，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王妃和世子。下官来迟，还请恕罪。”
    朱由楝笑道：“陈大人，你我亲家，无须客气。咱们这就一起看看煃儿编练的民团吧？”
    四人走出厅来，在孙传庭和赵正等人引领下，走到营地大校场边，依次坐入了临时新搭的木棚中。
    孙传庭知道这一刻是世子和吉王，王妃，陈知府检阅自己训练成果的关健时刻，也是证明自己军事才能的时刻，毕竟自己少年便喜言军事，这还是第一次领军。
    孙传庭悄悄看向朱慈煃，朱慈煃微笑点了点头。要说对孙传庭的信心，只怕朱慈煃还大过孙传庭自己。
    孙传庭心中大定，行礼道：“禀王爷，卑职已让民团准备就绪，请问是否开始检阅？”
    朱由楝听朱慈煃说过民团是全军使用火枪火炮的新式军队，此刻也急于看看儿子创建的民团战力究竟如何。
    朱由楝点头道：“孙总管，立刻开始！”
    孙传庭大声道：“卑职遵命！”站直身来，从身旁传令兵手中取出一面彩旗，轻轻一挥。
    在校场两边肃立的四名鼓手，看到彩旗立即用力擂起鼓来。
    从不远处的营房里，民勇如潮水一般涌出，迅速往校场里汇集。
    鼓手共擂鼓三轮，第二轮结束前，民勇皆已站入队伍，全场5千人队列整齐，肃立无声。
    朱慈煃坐在椅中，立觉一股肃杀之气自校场迎面而来，心道：“这才是强军该有的样子！”
    孙传庭取出另一面彩旗向东方用力挥了几下，校场中5名千户齐声道：“众军听令，以千人为一阵，向东结射击方阵！”
    5千人步声如潮，快速的结成了5个错落有致的方阵，众军士皆面向正东方。
    孙传庭取出第三面彩旗挥了几下，众千户大喊道：“三段击，上弹药，瞄准，预备！”
    众军士从腰间弹药囊中取出铅弹和定装火药，动作迅速又整齐划一的将弹药装入枪膛中。随着每个千人队的前三行跨前两步，第一行齐举起崇祯5号瞄准前方。
    朱慈煃等人向校场东面看去，只见约300米处立着上千个高约5尺的木靶。
    孙传庭取出一面绿旗，猛的一挥。众千户齐声大喊道：“开火！”
    话音刚落，校场中瞬间枪声大作，如暴雨不歇。随即传出木靶中弹的密集声音来。

 第77章 阅兵（特别鸣谢书友 暮色寒蝉 的打赏！）

    校场中民团每三队依次射击，第三队射击完成后，军阵中立即有后面的三队走上前来接替射击。
    半个时辰下来，暴雨般的枪声竟没有停歇。
    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大喜，两人在王府中都曾见过侍卫使用火绳枪，那情景和眼前的民团击发枪射击不可同日而语。
    火绳枪装填弹药很慢，点燃引线又慢又不好把控射击时机，而且没有瞄准器，有效射程不过100米。军士都是看着前方直接开火，没有瞄准的步骤。
    这样的火绳枪军队，遇见来去如风，箭法强悍的敌军，极易被冲击而崩溃。
    而朱慈煃的民团的射击军阵，无论装填弹药之速，瞄准之高效，还是射击之连绵不绝，都叹为观止。
    朱由楝心中欣喜：“煃儿真是全才。不但财政经济上信手拈来，组建军队也是奇才旷世！有煃儿这只精锐在手，我吉藩稳如泰山，再不惧流寇侵袭。”
    在朱由楝心中，建奴还是很遥远的北方边患。只要崇祯和朝廷在京师，建奴就不可能打到长沙府来。
    吉王妃就没这么多想法了，她只觉得儿子真是天才加全才，民团这样威力强大的连绵射击，再强大的敌人亦可消灭。
    陈象明拈须微笑，看着校场中诸军士进退有序，枪声从不停歇，心中极为振奋：“世子真是天才，又有识大才的独到眼光。世子研发，王徵制造的这崇祯5号，威力如此强大，远超其它火枪。
    这孙传庭真是练军奇才，军容如此整肃。
    世子的火器研发加上孙传庭的统兵打仗，正是当世的无敌组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传庭拿出一面红旗一挥，众千户在军阵中大声道：“停止射击！装弹备战！”几名传令兵围在各千户身旁，一同大声重复。
    几息的时间，枪声如退潮，平歇了下来。众军士快速的将弹药装入枪膛，随即将枪立在身侧，全军列队肃立。
    孙传庭向木棚中的朱由楝行礼道：“禀王爷，民团火枪战法操练完毕。请王爷品评。卑职随后将演示火炮战法。”
    朱由楝含笑道：“孙总管练的兵，非常好！如此强军，可称无敌。
    孙总管，本王对民团的火枪演练非常满意。只是有一点本王有点疑问。”
    孙传庭道：“王爷夸奖，卑职愧不敢当。不知王爷有何疑问？卑职必为王爷详加解答。”
    朱由楝点点头，说道：“本王见军士们弹发如雨，威势强大，但不知这样密集连发，军士们的弹药可以支撑多久时间？”
    孙传庭悄悄看了一眼朱慈煃，见他微微点头。
    孙传庭看向朱由楝说道：“禀王爷，我军制度为世子调整创制。军制由低到高，分别为十户，百户，千户，万户，三万户为一军，三军为一兵团。
    目前我吉光民团已成两个万户编制。
    自千户始，每一千户有辅兵一百户负责后勤，包括备用火枪火炮和弹药。
    只要财力足够，补给得上，理论上来说，射击军阵可以逾日不竭。”
    朱由楝大喜，大声道：“好！有此训练有素的精锐，无论要多少钱，后勤都要保证上！”
    孙传庭道：“谢王爷鼓励！那下面由赵副总管操练火炮战法。”
    孙传庭将手中红旗挥了几下，场中5千名军士在千户带领下，整齐有序的跑步离开了校场。
    一旁侍立的赵正走上前来，行礼说：“禀王爷，下面由卑职演示操练火炮兵。”
    朱由楝微笑道：“好！赵统领你开始吧。”
    赵正转过身去面向校场，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一支黑杆的彩旗挥了几挥。
    校场边的击鼓手立即开始击鼓，鼓声沉凝而缓。
    片刻后，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转来，几十辆马车拉着铁架上的佛朗机炮不疾不徐的进入校场，其后是数百名军士，几个抬一架虎蹲炮走入场中。
    马车的四个轮子都做了改装，有一条宽约一尺的铁覆带环绕。佛朗机炮虽重达千斤，覆带却能过泥土路不陷。
    一名随军士入场的千户几声号令后，千名军士迅速布阵，或十人或四人站在一架佛朗机炮或虎蹲炮周围。
    朱由楝心中暗暗点了一下数，发现场中共有50门佛朗哥炮，50门虎蹲炮。
    赵正接过传令兵手中另一黑杆彩旗向正东稍南向挥了几下，场中千户喝道：“目标正东方向偏南15度，佛朗机炮目标距离2000米，虎蹲炮目标距离500米，火炮手瞄准，预备！”
    众军士立刻以火炮为单位忙碌了起来，调校炮身和炮口高度，并用炮身上方的瞄准系统调校。
    赵正等了一会，见众军士在2分钟内已配置火炮完毕，从传令兵手中取过一面红柄的绿旗挥了几下。
    千户道：“三段击，开火！”
    众军士闻言，每三架火炮前，立即有一架火炮手将炮弹放入炮膛中，另一名炮手发动了撞针击发雷汞点火装置。
    几秒后，如巨兽怒吼，一百门火炮开始在“呯呯”声中发射炮弹。
    朱慈煃举目望去，只见佛朗机炮落点在两千米外的一片树林。炮弹从空中划出一道曲线，呼啸而去，击在树林中，击倒了许多树木和枝干，一时鸟兽惊飞。
    虎蹲炮的落点是500米处的一片木桩。大量铁片，铁蒺藜在空中如巨网兜过，快速打在木桩上，发出一片暴雨击打梨花之声。
    炮兵每打几十发炮弹，便停下来用携带的冷水给炮膛降温，清理炮膛。几分钟后炮膛冷却后，炮手便等友队的炮手射击完成，接续发射。
    半个时辰间，炮声连绵不绝，几乎将四里外的树林和500米外的木桩夷为平地。
    赵正取出红旗挥了几下，场中千户手拿一面小旗急挥，炮声随即停下。
    整场火枪及火炮演练下来，无一火器炸膛，无一军士受伤。
    朱由楝心中大定，心想：有如此无敌劲旅在，煃儿出征必无差池。何况依煃儿所言，讨灭常德民乱，还能给亲家陈知府博取广东巡抚之位。是百利于我吉藩也。”
    吉王妃连声惊叹道：“煃儿，这崇祯5号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神奇了。这些火炮威力也十分出众。”
    朱慈煃随意解释了几句，讲了些枪炮史上的趣事给父王母后听，两人都听得笑声不断。
    陈象明即惊喜又心有担忧：“世子组建的军队战力如此强大，火器无论射程，射速，命中皆远超其他任何火器。只怕有十万兵，即可平定天下，流寇和建奴皆成齑粉矣。
    就不知世子答应老夫暂不自立的誓言，还是否做数？”

 第78章 常德平乱（一）

    朱慈煃于元月16日入住别墅，对外宣称和宋应星王徵商讨工业园区新产品，要在别墅住些天。以此来遮人耳目。
    18日这天，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本打算今天来送朱慈煃出征，被朱慈煃以易引人怀疑为由婉拒了。
    16日朱慈煃带着三位妃妾准备前往封地别墅，在王府和父王母后告别时，朱由楝道：“煃儿，你英气显露，如今大乱之世，我大明江山正处风雨飘摇之中，乱世必当求变。
    凡我太祖子孙，皆当为大明社稷尽一份力。讨灭常德乱民，功在社稷，利在百姓。有煃儿一手打造的劲旅在，必将马到功成。但煃儿也千万不要大意，安全第一。”
    吉王妃拉着朱慈煃的手，眼带泪光道：“煃儿，虽然母后亲眼见到了你所建民团的无敌，但是兵凶战危，我儿一定要万分注意安全。”
    朱慈煃抚慰了好一阵，才宽慰住父王母后，在从人簇拥下上了马车，往封地而行。
    在封地住了二天后，一切出征的准备工作皆已就绪，王徵赶制的2000枚新式火雷也已交付民团。
    崇祯六年元月十八日拂晓，晴。
    朱慈煃昂然站在吉藩长沙府封地别墅的主殿中，低头看着三位爱妃美妾给自己穿好纺织厂特制的黄金战甲。
    此甲为那天朱慈煃和众心腹商定带军出征之后，宋应星特意命纺织厂的高手匠人，在几天内精心赶制的。
    全套战甲由108块纯金片缀合而成，应天罡地煞之数。净重二十八斤，几乎全身所有的部位皆严密防护。
    头盔上带一个可升降的金面具，用以保护脸部。
    陈美璟和林荃，许嫣侍候朱慈煃穿好了黄金战甲，三人的眼泪再忍不住。
    陈美璟搂着朱慈煃，含泪道：“世子，千万要以妾身们和腹中孩儿为念，平安归来。”
    朱慈煃想想未来要应对的乱世征伐极多，现在才是首战，不磨砺焉能成长？
    朱慈煃狠狠心压下离愁别绪道：“美璟，荃儿，嫣儿你们放心，平灭乱民如反掌耳。慢则一月，快到半月我必定凯旋归来。”
    一旁的邓忠行礼道：“奴婢祝小爷马到功成，早日奏凯归来。这里的事情奴婢和各位同僚一定会处理好，请世子放心。”
    朱慈煃点头道：“大伴办事，本世子放心。每天让小南子远远露个一两次面即可，把园区的生产一定要抓好。”
    小南子就是长得有6，7分像朱慈煃的小太监冯南。
    邓忠躬身答应了。
    朱慈煃一一和三位妃妾相拥告别，一狠心放下面具，上了停在别墅内主殿前的马车。
    在百名侍卫护卫下，从别墅西门出了府，往长沙府北方行去。
    一个时辰后已到青竹湖边，孙传庭和赵正及封羽带着5个千人队和500名辅兵，正肃然列队等候。长沙府参将尹先民带着一千名军士也等在这里。
    民团的军士都穿上了长沙府守军样式的崭新军衣，是明军通用的鸳鸯战衣。这些战衣是朱慈煃下令让纺织厂这几天赶制的。
    相比较真的长沙府守军，朱慈煃民团这5千军士，无论精气神都大不相同。这点从列队阵型中都能明显看出来。
    朱慈煃从马车上下来，双方见礼后，朱慈煃骑上了“赤火”，在众人簇拥下，朱慈煃传下命令，全军向常德府方向进发。
    坐船过湘江的时候，朱慈煃和孙传庭，赵正，封羽，尹先民及5名王府侍卫任职的千户在同一艘船上。
    朱慈煃笑道：“尹参将，那日就是在这湘江边，本世子被你带军士追赶，吓得本世子抛下世子妃落荒而逃，哈哈！”
    尹先民有点不好意思，微笑说：“世子取笑了。世子和世子妃是天定的姻缘，那天是末将鲁莽了。”
    朱慈煃道：“尹参将是岳父大人心腹之人，不畏权贵，有胆有谋，本世子极为佩服。”
    赵正笑道：“尹参将，那天你还真打，吓得我赶快带侍卫们投降了。”
    尹先民听世子语气真诚，放下心来。笑道：“赵统领那天是让着本参将的，你见世子已过江走远，便放下武器不打了。”
    军中除尹先民所统的一千骑兵，及百户以上军官骑马之外，众军士皆步行。另有500辆装满粮米肉菜的后勤马车，因此行军速度不快。
    当日行军到望城坡，天色已黑，朱慈煃下令扎营造饭。
    孙传庭选了一个小山脚下，命军士们扎下营来。半个时辰不到，营帐已立起上百顶，各个守卫的哨所也一丝不苟的立了起来。
    封羽派出了二十多名夜不收，四出打探周边情报。
    500名辅兵动作麻利的开始生火造饭，不一会儿营地中饭香四溢。
    朱慈煃和众军官在大营中用过晚饭后，商讨起此次作战的方针来。
    孙传庭和尹先民认为应当清剿乱民，不使一人漏网，以此战震慑湖广全境，免致出现陕西流寇遍地的情形。
    赵正和封羽则主张以招抚为主，清剿为辅。认为常德乱民实是官逼民反，百姓没有活路才起来造反，条件许可下，这些人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孙传庭见朱慈煃沉思不语，说道：“世子，卑职在山西家乡时多见流寇恶行。这些人原本是良民没错，但一旦从贼之后，烧杀抢掠官宦富人家财物，奸淫他人妻女。
    其心已恶，尝过暴行抢夺的轻松满足私欲的滋味后，再非以前的勤劳朴实的良民。所谓均贫富的口号，也不过是这些残暴之人鼓动他人从匪从贼的谎言，实际成他们获取私利的工具手段。
    卑职以为，除恶务尽，乱民当尽杀之。”
    朱慈煃耸然动容，孙传庭做为多见流寇恶行者，可以说对流寇的心态变化观察入微。
    封羽道：“世子，这次常德民乱，根源是当地苛税太重，百姓被逼得没有活路。
    而且乱民们起初攻下桃源县城后，并无其它恶行，而是希望得到朝廷招抚。结果当地官员漠视民意，才致事态扩大。
    卑职以为，常德乱事初起，乱民中很多人是逼不得已。孙总管所说的那些恶行，应该不少乱民并没有做过。”
    尹先民说：“即入乱民，岂有不受挟持之理？其他人都烧杀奸淫，即使本心不想那样做的人，也会屈于大势。
    寇匪群中，哪还有仁义秩序可言？他们反而会将正常人的讲礼谦让当做幼稚，以杀戮抢夺为成熟。”
    赵正说：“你们三位都是对流寇很有了解的人。卑职久在王府随侍世子，对流寇不太了解，不敢置喙。
    不过卑职以为，当今天下纷乱，这些常德乱民也是我华夏子民，若杀光他们，也伤我中国元气。”
    朱慈煃思讨半晌，说道：“几位说的都有道理。这事只能到了常德，见到乱民具体情况再作定策。能少杀戮尽量少杀戮。”

 第79章 常德平乱（二）

    常德府与长沙府相邻，出望城坡后，大军沿着离洞庭湖不远的官道行了两天，进入了常德府地界。此刻在离常德城十里处驻军暂歇。
    封羽带领5名夜不收赶了回来。
    封羽行礼道：“禀世子，卑职及兄弟们已探听明白。
    眼下乱民推刘波为大元帅，兵围常德城已逾一月。知府邓式开吓破了胆，龟缩在知府衙门不出。他让参将祁清辉住在城楼上督战守城，自己天天在衙门里搂着6个小妾宴饮做乐。
    城中百姓已开始闹起饥荒，米价腾升2倍有余，一石粮食竟达3两银的天价。
    刘波见一时无法攻下城池，一面驻守在常德府西门外，一面分兵一半在周边四处掳掠财物。
    周边县乡的百姓已经逃离大半。”
    朱慈煃叹道：“这场乱事又不知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成为难民。没个几年，常德府的生产都恢复不了。”
    朱慈煃想到现在吉糖和丝绸销量增长迅速，到了再扩产的时候。而长沙府百姓收入增长后，消费能力大增，似乎也到了可以开发新产品的时机。
    朱慈煃道：“封千户，你派人回长沙府通知邓忠接纳难民，先安置下来，待本世子回到长沙再对难民做安排。让手下兄弟们通知逃亡的百姓们，往长沙府投奔我吉藩去。”
    封羽眼露感动神色，道：“卑职遵命！世子力行王道，是百姓之福。”
    封羽调转马头，向五名夜不收吩咐一阵后，6人纵马而去。
    朱慈煃对孙传庭道：“孙总管，本世子现在下达做战目标给你，具体战事指挥由你全权负责。”
    孙传庭一路行军中，正担心朱慈煃要亲自指挥作战，怕他年轻没作战经验乱指挥，万一再弄出个英宗“土木堡之变”，那可是丢了自己一世英明了。
    孙传庭立即行礼道：“请世子下令，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朱慈煃点头道：“本世子命你将三万乱民全体成擒，不使一人漏网。待包围乱民后，本世子再视情况决定对乱民是剿是抚。”
    孙传庭大声道：“卑职遵命！”随即召赵正和5名千户走入营帐中，商议起作战计划来。
    朱慈煃极目望去，见周边多是连绵的平原，森林。几条小河经原野汇入东北方的洞庭湖中。
    朱慈煃不禁叹道：“如此优良的地理条件，向为鱼米之乡的湖广之地，竟然弄到百姓吃不上饭而造反，官僚之贪心，朝廷之苛政，也太过分了。”
    身边侍立的百名王府侍卫听了，一阵唏嘘。
    唐斩道：“世子所言极是！能如世子般主动大降田租，又倍增百姓俸禄的，只怕在整个大明，不说唯一，也是极少的。”
    朱慈煃坐下喝了几口茶，和侍卫们闲聊了一阵，孙传庭等人已经商议好作战方案，从营帐中出来。
    孙传庭行礼道：“禀世子，卑职和赵副总管等人已商定作战方案，请世子定夺。”
    当下向朱慈煃说起方案来。朱慈煃听完大喜，心想：“老孙在军事上真是天才。他闲居家中并无指挥军队经验，弄出的方案天衣无缝，竟然像天生会打仗一样。”
    朱慈煃点头道：“这方案很好！就依此执行。”
    常德府西城门前，乱民营地。
    “大元帅”刘波正坐在椅子中，和十几名头领商议未来的行止。
    刘波三十岁许间，身材壮硕，一双大手上满是老茧，十指修长有力。
    他出身农户家庭，少年间曾从师学习木匠，有一手好木匠手艺。为人豪爽大方，经常低价甚至免费给四乡八邻的百姓们制作家具，打棺材等。因此在乡民中威望极高，此次起义，被百姓推为了首领。
    一名头领叫王彪的道：“大元帅，如今久攻常德城不下，兄弟们在四周抢掠所得越来越少。不如我们往东去打长沙府。
    如果打下长沙府，那荆湘大震，百姓们必将闻风景从，大元帅大事可成。”
    刘波皱眉道：“王头领，你的花花肠子本帅还不知道吗？你是见长沙府物阜民丰，人口众多，想去那里抢掠财物女人吧？
    常德府咱们都打不下来，何况是三湘首府长沙？”
    另一名头领陆战兵道：“大元帅，可是咱们一直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很快湖广巡抚便会调集大军前来围剿我们。
    长沙府虽是大府，也许守军也和这常德府的一样废物呢？而且长沙地处平原，不像这常德有险可守，易守难攻。”
    刘波稍为意动，心中沉呤，眼下越来越难以抢到粮食，军中的口粮只够吃十天左右。
    他担心的是若东进攻打长沙，若是急切间打不下来，而常德府军又从后夹击，那义军就危险之极了。
    在长沙城的湘江平原上，想逃入山间野岭都难。
    众头领正七嘴八舌议论，都对长沙府的财物和女人馋涎欲滴，一名传令兵走进大帐中说道：“禀大元帅，探子回报，东面有一支数千人官军向我军袭来，距离已不足5里。”
    刘波眼神一凝，问道：“可看到这支队伍打的是什么旗帜？”
    传令兵道：“大元帅，探子远远看到敌方军队，便赶回来报信。只看到打的旗帜上写的是一个尹字。”
    刘波思索道：“尹？难道是长沙府头号猛将尹先民？”
    众头领鼓噪道：“管他姓尹还是姓去，区区几千官军，咱们这就去杀它个落花流水！”
    刘波不敢大意，当下升帐，留一半人守营，带领了半数乱民计一万5千人集结，往东面迎敌。
    行进了一刻多钟，已看到东面走来的官军。刘波打量了一阵，估摸官军在5，6千人之数。
    两军走到近处布起阵来，乱民军的步兵手拿刀剑砍刀在前，弓箭手在后押阵。
    官军的布阵在乱民眼中就堪称奇怪了：尹先民带着一千官军骑兵手执制式长刀在前，另5千左右军士个个手执“火绳枪”，身上只有短刀，在后方远远观看，貌似害怕不敢过来。
    众乱民纷纷大笑起来：“这些狗官派这些烧火棍来有什么屁用？打不了几枪就炸膛，距离还没弓箭远，躲在后面不敢过来，哈哈哈！”
    尹先民勒住马，高喊道：“本将乃是长沙府陈知府麾下参将尹先民！
    尔等造反做乱，祸害乡里百姓，罪不容诛！念在尔等向为本分农夫，此次初犯的份上，陈知府开恩，招抚于尔等。还不赶快投降！迟则尽成我军枪下亡魂！”

 第80章 常德平乱（三）

    众乱民大怒，眼见对方才几千人，又是以无用的火枪兵为主，竟然敢在自己一万5千大军面前大言不惭。
    一些乱民不待刘波号令，已在几名头领带领下向对面的官军冲杀了过去。
    刘波无奈下只得下令全军出击，乱民们在田野间如一窝蜂般冲了过去。
    尹先民一马当先，率领千名骑兵冲杀进乱民之中。尹先民长刀翻飞，接连砍翻了七、八名乱民。
    刘波心中暗惊，正想要派几名头领带兵重点招呼尹先民，却见尹先民身边的官军和乱民甫一接触，已经抵挡不住，纷纷向后撤去。
    尹先民横刀断后，大喊道：“贼兵厉害！兄弟们快撤！”掩护着官军转身就撤。
    刘波及众头领大喜。刘波大喊道：“兄弟们，给本元帅冲啊！让这些官军知道我义军的厉害！”
    刘波当先骑马向官军追去。
    众乱民奋勇追出了十来里路，没想到官军做战不行，逃跑本事却厉害，越跑越远，转过前方一个山谷后不见了官军形踪。
    刘波打量四方地形，见此地是个谷口，正是常德通往荆州方向的葫芦谷。
    葫芦谷夹在两座小山丘之间，长有6里多路，山丘高约百米，形似葫芦。
    站在刘波身旁的头目陆战兵道：“大元帅，这里地形险峻，小心官军有诈。”
    刘波点点头，正想派几名探子前往打探，忽然听到谷里几人操着桃源乡音大喊：
    “这些长沙府官军带了这么多粮食，还有这么多猪肉！他娘的，他们吃的可真好！”
    “兄弟们，快来！这谷里有官军的大营，好多粮食和猪肉！”
    众乱民这些天来为了省粮，已经是每天定量供应食物，一直没怎么吃饱。猪肉更是几个月没吃过了。
    山谷中人即然说一口流利的桃源腔，自然是乱军一伙的了。当下众乱民精神大振，不待刘波等头目号令，奋勇跑进了山谷。
    进山谷一百多米，果然看到了一座营帐，进去一翻看，里面堆满了米袋和装猪肉的袋子。这时却也无人想起那几个大喊的人去哪里了。
    众乱民欢呼起来，更往山谷中走去，陆续发现了更多更大的营帐，个个营帐里都堆满了米袋肉袋。
    财物当前，乱民们人人争先，都想多抢到些米和肉，片刻间一万5千名乱民都已奔入山谷深处。
    众乱民正在争抢米肉，想作为战利品带回大营去，分给自己的家人亲友。刘波和头目们连声厉喝阻止，都弹压不住。
    突然听到两边谷口处传来几声鼓响，刘波等人抬头望去，见到前后谷口处猛然涌现数排火枪手，军容整束，和刚才逃路时的神情大不相同。
    火枪手眼神冷洌，都平端起火枪瞄准着众乱民。
    一道哄亮的声音在山谷上方响起：“刘波，念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才造反，赶快放下武器投降，我长沙府军便饶你们不杀！”
    刘波等人寻声望去，只见东边山坡顶上也站满了火枪手，一个身姿英武的少年身穿黄金甲，头戴面具只露出了双眼，在尹先民等军官簇拥下，站在山坡上看着众人。
    刘波等人心知不秒，己方1万5千人已被对方包围在这葫芦谷中。好在对方人少，又是用中看不中用的火枪，众乱民心中稍安。
    刘波抬头厉喝道：“你是何人？使出如此诡计暗算我们，是好汉的就两军真刀真枪拼一场！”
    少年自然是朱慈煃了。朱慈煃笑了笑，道：“本人是长沙知府陈大人的亲近之人，专为平灭你等乱民而来。
    若不是不想对你们大施屠戮，我军还真不必用计策引你们进谷来。
    刘波，念你也是被当地贪官逼得造反，本人劝你赶快投降，由陈大人上奏朝廷再处置你们。
    你不怕死，也要为追随你的这些人及他们的父母家人考虑。”
    刘波不由一阵意动，想要投降。本来就是凭着一股气愤和乡民们一同造反，当日攻下桃源县城时，只是开仓放粮，并无滥杀无辜。
    是当地官府不接纳乱民的招抚要求，才不得已继续造反。而为了粮食，不少部下开始带兵烧杀抢掠附近大户百姓，军纪便越来越差了，恶行也越做越多。
    刘波身旁的王彪低声道：“大元帅，我等已经做下无数抢夺财物，杀人奸淫的事，被朝廷招抚迟早也是个死。
    属下看这少年不过是胡吹大气，这些火枪兵岂能困住我们？待属下带领兄弟们冲他个落花流水！”
    刘波看着王彪，心中一阵悔恨恚怒，这王彪生性残忍好色，大多数恶行都是他带兵去做的。杀官造反这一个多月来，此人奸杀的女人不下二十人。
    此刻危急要拼命的时刻，不让他上让谁上？
    刘波点头道：“好！王头领，你带5千人去冲击来路谷口！本元帅带大队随后接应。”
    王彪随即招集起5千人马，鼓动了几句后，一起向谷口来路攻去。
    谷口处的火枪兵面容古井不波，眼神冷峻的看着狂奔而来的众乱民。
    乱民们在火枪兵冷漠的端枪注视下，心底直发毛，还是鼓勇往前猛冲。
    眼看双方之间距离不足三百米了，火枪兵中的千户大喊道：“三段击，开火！”
    猛如鞭炮炸裂的劈啪声瞬间响起，火枪兵久已瞄准的火枪纷纷射击，乱民们还在奇异这么远距离，对方竟然开枪，已经纷纷中弹倒在血泊中。
    王彪在乱民中大喊道：“兄弟们，不要怕！官军射击之后要花时间装填弹药点火，快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
    众乱民愣了一下，鼓起勇气越过地上躺着的几排尸体，又向火枪兵冲去。
    哪知刚冲前两步，便看到第一排火枪兵退到后面去装填火药，第二排火枪兵上前一步，举枪瞄准后便开火射击，竟不用装填弹药和点燃火绳。
    火枪兵几轮射击之下，乱民死伤惨重，只几分钟时间，5千乱民已去大半。
    剩余的冲锋乱民见头目王彪已死，地上躺了几千具尸体，胆寒已极，发一声喊，都转身狂奔逃回。
    刘波等其余众乱民惊的呆了，从未见过如此射程远超火绳枪3倍，无须点火即可射击的火枪。
    刘波心知对方要歼灭自己这一万5千人，开始平原列阵时便可轻松办到，看来少年所言“不想多加杀戮”是真话了。
    刘波心中升起一阵明悟，知此刻是最后的投降活命机会。
    刘波抬头看向山坡上的朱慈煃高喊道：“阁下，我等可以投降，但阁下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81章 常德平乱（四）

    朱慈煃第一次亲见数千人眨眼间倒于血泊中的战场画面，正在激动感慨中。
    听到刘波的喊话，当即平复了一下情绪，大声问道：“投降是你们唯一生路。你想提的是什么条件？”
    刘波看看周围惊慌失措的众头领，喟然道：“阁下，在下刘波，本是桃源县一乡间木匠。在朝廷“三饷”加征之前，官府和地主的赋税虽也沉重，但我们百姓还能勉强糊口。
    三饷加征之后，明面上虽一亩地只加几厘银子，然而官僚缙绅层层加码盘剥下来，实际所收一亩地高达半两白银！
    这次起事，便是官府不管我等百姓死活而起！当初攻下县城时，在下派人联系常德知府邓式开，想求朝廷招抚，然而他不许我等投降，压住了不往朝廷上报。
    现在事已至此，多说已无用。刚才见识了阁下军队的惊人实力，方知阁下想招抚我等之言不虚。
    在下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阁下答应免我等妇孺子女之罪，并妥加安置。只要阁下答应，我等愿意全军投降，任阁下处置。
    若阁下不能答应，我等宁愿全军战死也不投降！”
    朱慈煃心下恻然，心想乱民本已可怜，妇孺更是无辜。
    朱慈煃朗声道：“好！本…本人代表陈知府答应你的条件，会妥善安置你们的妇孺子女。”
    刘波大松了口气，回想朱慈煃一口便答应了，心中又生起疑惑来。
    “阁下，你可当在场所有人面前立下重誓，绝不欺骗我等吗？”
    古代人重信诺，立誓乃是大事，尤其让上位者立誓，可称冒犯。
    刘波话音未落，坡顶上朱慈煃身边众将已经斥骂起刘波来。
    赵正怒道：“我家主公一片好心，想搭救你们，你们这帮乱民不知好歹！投不投降随便你们。”
    孙传庭冷冷道：“主公仁义，要是本将做主，一开始就将你们这些反贼全数剿灭了！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封羽劝道：“刘首领，我家主公若不是想招抚保全你们，你想想现在会怎样？
    良机莫失，否则我家主公耐心是有限的。”
    朱慈煃看着刘波，知他被以往官府出尔反尔的狡诈吓怕了，说道：“刘首领，本人的话你无须怀疑。说起来桃源县还和本人颇有渊源，本人的一名爱妾正是桃源县人。
    大丈夫当机立断，若降便降，不降便战！”
    刘波低头思忖，想起传言长沙府吉藩世子娶的正妃是长沙知府家大小姐，同时还娶的一名姬妾正是祖籍桃源县人。
    刘波抬头猛地看向朱慈煃，看他身穿黄金战甲，脸罩黄金面具，显然是不想让人识出来。
    刘波惊喜道：“敢问阁下可是长沙府那位仁义盖世之人？”
    朱慈煃见刘波机灵，并不说出自己名讳，当即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自豪：看来自己的仁义之名已遍传荆湘。
    刘波见朱慈煃点头，心中大定，大声说道：“有阁下答允，我等再无疑虑！便把我们这些可怜百姓的四万条命交在阁下手里！”
    刘波及众亲信头目，立即让众乱民抛刀剑在地，一时呛咋之声大作。
    朱慈煃对身周众将点点头，道：“收降事宜就由你们负责吧。明天便由孙总管和封羽分火枪兵二千，协同尹参将将乱民及其妇孺押回长沙府，向岳父大人报捷。
    妇孺直接带到封地交给邓忠安排，先让他们有饱饭吃。
    赵统领率三千火枪兵随本世子前往重庆。”
    众将立即行礼后，指挥起军士们受降事宜。
    朱慈煃在唐斩等百名侍卫护卫下，走下山坡来。
    下坡路上，唐斩生怕山路危险，提出要背负朱慈煃下山。
    朱慈煃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山陡坡，本世子也是会内功的人，唐斩你不用担心。”
    朱慈煃回到大营中坐下，远远看到乱民们一个个赤手从山谷入口处鱼贯而出，火枪兵们持枪在稍远处监视，尹先民所带的长沙府兵正在收缴武器和乱民背负在身的米肉。
    6千己方军士忙碌了半个时辰，才将乱民们纳降完毕。孙传庭带着2千火枪兵，亲自押着刘波前往常德府西门外乱民营地，招降大营里剩余的1万5千名乱民和1万2千名妇孺。
    赵正见天色已黑，走进大帐前来请示：“世子，卑职准备令辅兵造饭，这些投降的乱民和他们的妇孺，要不要给他们准备吃的？”
    朱慈煃带兵首战胜的精彩又轻松，对未来扫平天下信心暴增，心情正大好，笑道：“师傅，这些乱民已经投降，按刘波的话来说，真是把几万人的命交给本世子了，当然要给他们吃的，而且要和咱们自己的火枪兵一个伙食标准。”
    赵正赶忙答应了，行礼退出了大帐，向辅兵的几名百夫长吩咐了下去。
    赵正心想：“世子居然第一次喊我师傅，看来这火枪兵首战让世子非常满意啊。”
    过了一个时辰，天完全黑了下来，晚饭已快做好。这时孙传庭带着刘波和剩余的乱民和妇孺也回来了。
    朱慈煃站在大帐前观看归来的队伍。妇孺们都在刘波带领下，走到朱慈煃面前，跪下行礼。
    朱慈煃举手道：“乡亲们起来吧！此次常德民乱的来龙去脉我已尽知，你们确实受委屈了。
    无论怎样，妇孺孩童是无辜的，本人会将你们带到长沙府妥为安置。大家放心好了。”
    众老幼妇孺都哭了起来，不少人哭喊道：“多谢大人！当日在常德如果是大人主政，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也不会造反。”
    众将指挥军士整顿好俘虏后，便跟随朱慈煃走入大帐进晚膳。今天首战完胜，这犒劳宴辅兵做的就极是丰盛。
    除了有马车上带的后勤物资中猪肉，羊肉外，还有就近在附近小河中捉的鱼虾。
    军中食物以盐重，香辣，肉多为主要特色，极是耐看诱人管饱。只是朱慈煃每个菜都是浅尝辄止。
    朱慈煃心想：“我在王府里食不厌精烩不厌细，再吃这些以前能干二斤的大鱼大肉，竟然觉得油腻下不了嘴了。”
    朱慈煃麾下众将兵吃的兴高采烈，刘波等俘虏却吃的泪流满面。
    刘波手下众人心想：“早知道长沙府的军士待遇这么好，早就该无论如何也要跑去长沙府当兵了。”
    刘波心想：“这少年应该就是吉王世子朱慈煃，只是带着面具显然不想人知道是他。以他仁义爱民之名，我们这些人的家人老幼也算有安全去处了。
    想不到世子带的兵也这么厉害。我这次被押去长沙府，不知生死，也不知以后还有没再见面的机会。”

 第82章 山路难民

    第二天早上，朱慈煃带着赵正及三千火枪兵，与孙传庭，封羽，尹先民等人告别，押着运送吉糖和丝绸的几百辆马车往重庆府而行。
    为了隐藏身份，常德府的官员朱慈煃一个也没见，过常德府而不入。交接等官场上的事情都交给了尹先民去处理。
    过了常德地界，便进入了张家界。一路上风景优美，仿佛行走在仙境一般。
    行军了三天，开始进入重庆府地界。山开始多了起来。
    这天傍晚，朱慈煃等人正在山路的开阔处安营扎寨，3个辅兵百人队准备生火造饭时，从对面山路拐弯处走出来一群百姓。
    这群百姓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有老有幼，拖家契口。猛然看到山路边的已换上民勇衣服的火枪兵，百姓们愣了几秒，发一声喊，都转身往来处逃去。
    朱慈煃微讶，这些百姓见到自己等人如见流寇。
    “赵统领，你带100人将百姓追回来，本世子要问问他们为什么逃跑。”
    赵正答应了，骑上马手一挥，带着百名火枪兵向百姓们追去。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赵正和火枪兵押着300多名百姓走了回来。
    百姓们如大祸临头，个个哭丧着脸，被带到了朱慈煃大帐之中。
    朱慈煃道：“乡亲们，你们见到我们就跑什么？”
    众百姓听朱慈煃语气平和，互相望了望，一个中年汉子说：“回大人，我们以为你们是山匪或流寇。所以…”
    朱慈煃笑道：“有这么着装整齐，军容整齐的山匪流寇吗？”
    朱慈煃顿了顿说：“乡亲们，大家都坐到大帐里烤烤火。我们是长沙府吉光商号的民团，是运货去重庆府的。”
    看百姓们犹豫，赵正道：“我家主人让你们坐就坐。”
    众百姓不敢不坐，陆续在大帐中坐了下来。
    朱慈煃问道：“乡亲们，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一个老者说：“大人，我们正是要逃难去长沙府的。”
    朱慈煃一听来了兴趣，追问起来，众百姓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是重庆府忠县的佃户，这些年朝廷加征3饷，我们负担越来越重，眼看交不上税。所以我们干脆地也不种了，全家逃难。”
    朱慈煃问道：“重庆府离长沙府虽不远却也不近，你们为何要往长沙府逃难呢？”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说：“大人，你们长沙府自从去年秋天，吉王世子降封地田租开始，全城的百姓都慢慢富裕起来了。”
    “大人，我们听去过长沙的商人回来说，长沙府的知府陈大人是个有能力的好官，把全城的商业搞得很好。百姓们无论经商还是当伙计，都容易赚钱。”
    “我们还听说，吉藩的厂子好像要新招工人了，每月工钱有2两呢！机会难得，在家种地又难以活命，所以我们就想逃难到长沙府去，总比家乡机会多多了。”
    朱慈煃心中一阵欣喜，在自己数月的努力改革之下，长沙府的商品经济发展飞速，百姓们收入大为提升，工作机会也大增，连远在重庆府的百姓们也知道了。
    朱慈煃道：“长沙府确是发展迅速，那你们去长沙是挺好的，找个工作应该不为难。
    乡亲们，你们吃饭了没有？”
    众百姓这阵聊天下来，见朱慈煃态度随和，放心下来。众百姓们互相看看，几个农夫说道：“回大人，草民们带的有干粮。”说着从身上的包裹中取出几块又黑又硬的杂粮饼子来。
    朱慈煃笑道：“我们就是长沙府人，说起来算是主人，这顿晚饭我请乡亲们吃。”
    朱慈煃对赵正点了点头，赵正走出大帐外向辅兵们吩咐了下去。
    当晚众百姓在大帐中吃了有生以来最丰富的一顿饭：猪肉羊肉任吃，米饭管饱。
    众百姓欣喜之余，对朱慈煃众人感谢不已，心想：“长沙府果然是宝地，连长沙府出来的吉光商号民团都这么仁义好客。”
    晚饭后，朱慈煃让军士们另搭了个大帐，给百姓们晚上休息之用。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众军士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朱慈煃已穿戴整齐，对前来大帐告别的百姓们说：“乡亲们，现在常德民乱已平，你们不用在山路上绕远了。
    到了长沙府，如果生活有困难，可以找吉王府的执事太监邓忠解决。找知府陈大人也可以帮你们。”
    当下把最快最易走的官路告诉了众百姓，百姓们见朱慈煃头戴黄金面具，知道这是位不想暴露身份的贵人，也不敢问朱慈煃姓名，千恩万谢的告辞往长沙府方向而去。
    朱慈煃等人拔营而起，继续往重庆府而行。在山间小路上又行了2天，这日上午到达了重庆府忠县。
    重庆府地处群山之中，是一座山城，可耕种的土地较少，百姓们在山间开满了奇形怪状的田地，种满了粮食作物。
    朱慈煃想起约4o0年前，当时的重庆府合州钓鱼城之城，从1227年开始到1279年结束，四川、重庆军民抗击暴元时间居然长达半个世纪，其中坚守钓鱼城36年。
    钓鱼城之战开始于公元1259年，蒙古号称几十万人马，围攻南宋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却始终无法攻克，战乱中连蒙古大汗蒙哥也阵亡在城下，守将王坚将军可谓中华英雄。
    之后忽必烈在汉臣拥护下建立元朝。直到南宋灭亡后，大势已去，忽必烈又答应绝不伤害城中百姓，守将王立这才弃城投降，时间为公元1279年。弃城后，没有一个人乞求怜悯，守城的32名（一说36名）将军全部拔剑自刎，可谓忠烈千秋。
    看看天时还早，朱慈煃将钓鱼城的历史和众军士们详细说了。众军士听得津津有味。
    赵正道：“世子当真渊博。这么说来，钓鱼城的南宋将士真是威武，孤城抵抗暴元大军几十年，直到最后，暴元也攻不下钓鱼城。”
    千户李杰说：“赵统领所言极是。卑职听世子讲述，才知钓鱼城有如此壮烈的往事。这些将士真是我中华英雄。”
    贴身侍卫唐斩说：“现在我大明的建奴，正如大宋的暴元。
    世子乃天降圣人，当年钓鱼城没能完成的平灭异族入侵的事，世子必定能带领我们扫灭入侵的异族，斩尽建奴！”
    朱慈煃微笑道：“大家都是本世子的心腹，都有一颗为社稷为民族的心。这样的话以后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现在却不能随便说出口。”
    众将都行礼洪声道：“卑职明白！谨遵世子吩咐！”

 第83章 娘大舅大

    问了几次路之后，朱慈煃等人在巳时抵达了忠县龚如海府第。
    早有侍卫前去通报吉光民团来访，此时龚如海携三个儿子龚尚仁，龚尚义和龚尚礼迎候在府门前。
    龚如海心中甚喜，他年前已收到亲妺吉王妃龚敏书信，言及吉藩世子兴办工厂，生意兴隆。吉王府不日将派人前来重庆府接洽开办吉光商号重庆府分号，并由他主理的事宜。
    龚如海只见数名军官侍卫簇拥着一名身穿华贵服饰，头戴云兜翼帽遮住上半边脸的英武少年走过来，后面跟着的几千名民勇队列整齐，气势如龙。
    龚如海望去，只觉此队伍丝毫不像民团，简直是比边军还精强十倍。
    这些来人里，龚如海只认得吉王府侍卫统领赵正，在他9年前吉王府看望妹妹时见过。见到赵正对少年神态恭敬亲热。
    龚如海猜测少年是吉王世子朱慈煃，但又觉得藩王世系不得出封地，朱慈煃应该不会来重庆府吧？不敢确认。总之少年是首领没错了。
    龚如海对朱慈煃行礼道：“在下携家人恭迎贵人！”和三个儿子都拜了下去。
    朱慈煃举手道：“请起！龚员外，咱们进府再说。”
    朱慈煃和众军官侍卫在龚如海带领下，走进府中。民团三千民勇便在龚府附近扎营等待。
    龚府比起王府来那就远逊了，比长沙知府衙门也大有不如。
    分宾主在大堂坐下后，朱慈煃令龚如海摒退左右。
    朱慈煃笑道：“舅舅，数年末见，你认不出本世子了吧？”
    龚如海惊喜交集，说道：“世子，真的是你？舅舅没想到你会亲自前来重庆府。只是世子擅离封地，若是陛下知道了，岂不是祸事一桩？”
    朱慈煃见龚如海忧形于色，心中感动，说道：“舅舅放心，本世子这次是潜踪出行，别人不会发现的。即使万一被人发现上报朝廷，自有朝中友好帮本世子遮掩。”
    朱慈煃心中想到了皇宫大总管曹化淳和内阁次辅温体仁。
    龚如海见朱慈煃说的如此肯定，又想到朱慈煃出来必是得到了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敏的同意，放心了下来。
    龚如海当即让家人都从内院出来拜见世子。除了刚才见过的三个儿子外，龚如海的续妻蔡氏和二个小妾及小女儿龚青媞俱上前来与朱慈煃见礼。
    龚如海共有三子四女，其他三名女儿俱已出嫁为人妻。
    朱慈煃起身一一回礼，见到身材样貌极好的龚青媞时眼睛一亮，说道：“表妹，你现在长得可和小时候一点不像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圆脸，现在却是美人瓜子脸啦。
    倒和母后有四，五分相像。”
    龚青缇见到朱慈煃俊秀英武，也是心生好感，说道：“世子，妾身多年未向姑母请安，极是惭愧。世子，你那时候也是个小瘦猴呀，现在可变得高大健壮了。”
    朱慈煃向唐斩打个眼色，唐斩和几名侍卫向龚如海呈上带来的丰厚礼物。
    众人寒暄了好一阵，朱慈煃和龚家全家人一同坐入了旁边厅中的主席，赵正等人坐入了另几席，众人推杯把盏起来。
    宴席极是丰盛，席中闲谈中，朱慈煃得知了龚如海的近况。
    龚家祖上世为忠县小吏，自从廿年前出了艳名传于四川的五小姐龚敏，出选秀女嫁入吉王府为正妃后，家境大有改善。
    龚如海二个兄长已逝，一姐一妹俱已出嫁外地。在多年吉王府赏赐接济下，龚如海累年置办了几百亩田产，捐了个工部员外官职，家境大有改善。
    然而龚如海子女太多，家里人员庞大，是以在当地也只是中上人家。
    席间言谈下来，朱慈煃见龚如海是个本分的平庸之人，又是自己的舅舅，有心拉他一把。
    于是把许多经商开商号的窍要传授给他，希望他能把吉光商号的商品大销。
    朱慈煃道：“舅舅，经商之道，首在诚信。不得有缺斤少两，以次充好，不守契约之事。
    只要舅舅按我说的做，保证你主理的分号财源广进。
    母后常对我言及舅舅为了维持一大家子人生活开销，十分辛苦。
    这分号的利润，我做主，便分二成给舅舅。”
    龚如海大喜，心想：吉王妃信中把吉光商号的利润说到了天上去的。二成即使再底，一月也有几千两银子，是自己现在的田亩收入的几十倍。
    龚如海当即激动的让家人都向朱慈煃致谢，连连称赞朱慈煃仁爱亲亲，仔细记下了朱慈煃所说的经商窍要。
    席间，朱慈煃细细询问龚如海重庆府的具体情况，将分号开在重庆府哪里，买多大的商铺，商品定价策略，促销手段等一一厘定。
    计划明天一月二十六日，朱慈煃不方便露面，便由龚如海带赵正等人前往重庆府办妥诸事。
    当晚龚如海将主宅院让出来给朱慈煃和侍卫们居住。
    龚如海送朱慈煃到主宅院后，说道：“世子，舅舅家寒陋，比不得王府奢华，还请世子见谅。这名婢女令儿，自小服侍小女青媞，今晚由她陪侍世子，希望世子不要嫌弃。”
    朱慈煃微笑打量了一眼令儿，见她容貌上等，有着重庆美女的一些共性。然而自己对没有感情基础的美女，却并不愿拿来当玩物，感觉别扭。
    朱慈煃道：“舅舅，这些天行路劳累，我想睡个好觉，婢女侍寝就不必了。”
    龚如海接连求恳几次，朱慈煃拒不接纳，龚如海无奈，只得行礼后带婢女退出了院去。
    第二天朱慈煃睡醒时，赵正已带数名火枪兵与龚如海前往重庆府办理各项事宜。
    起床后吃完早点不一会儿，三个表哥一齐前来请安。朱慈煃在宅院中接待三位表哥，聊了会天，没多少共同语言。
    三人见朱慈煃意兴平平，又坐了一会儿便行礼告辞了。
    用完午膳后，朱慈煃坐在房里椅子上，心想：“和舅舅家虽亲，毕竟没在一起生活过，没有感情基础。赵正办事虽干炼，但开分号事情繁多，等办完也得好几天了。
    唉，好想早点回王府陪伴美璟她们。
    我这一个人呆在龚府，看来会挺无聊的。”
    朱慈煃喝了几口府中婢女端上来的茶，看院中几株桃树已含苞欲放，便起身走到庭院中看桃花，心想：
    “现在长沙府的销量越来越大，山西大宇商号也提出要每月增加供货到8万斤吉糖和2万斤丝绸。这是好事，建奴掳掠我汉人为奴，本世子把建奴的钱赚来，造枪炮未来灭了他们，哈哈！”
    朱慈煃在桃树下随意漫步，又想：“加上舅舅这里的重庆分号也即将开起来，重庆府人口比长沙还多上百万人。看来回王府后要立马着手扩大工业园区的产能了。”
    朱慈煃正想的出神，突听到身后一个少女娇柔的喊道：“表哥！”

 第84章 桃花谷

    朱慈煃转过头来，看到表妹龚青媞面如桃花，正微笑看着自己。
    龚青媞道：“世子，我可以叫你表哥吗？你会不会怪我？”
    朱慈煃笑道：“表妹，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你表哥啊。”
    龚青媞笑了起来，如鲜花绽放，说道：“父亲大人和哥哥们说你很严肃，可我不觉得呀。
    表哥，你是不是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无聊？”
    朱慈煃点头道：“对啊，舅舅和赵正他们去重庆府办事，我没什么事情做。”
    龚青媞伸手挽着朱慈煃的胳膊，说道：“表哥，现在重庆府一些温暖的谷地的桃花已经开了，风景可美了。就是可惜不能去看。”
    朱慈煃一听，好奇起来：“谷地又不是高山，高山难行，桃花朵朵开多美，为什么不能去看？”
    龚青媞晶莹如玉的秀鼻皱了起来，说道：“表哥，你有所不知。那片山谷当地畲民称为阿依那谷，在他们语言里就是桃花谷的意思。
    可是这些畲民凶的很，外人如果敢靠近山谷，他们就会杀人。”
    朱慈煃热血涌起：“一直都是如此吗？这些畲民居然敢这么横？”
    龚青缇摇头说：“也不是一直如此。5年前这些畲民造反，最多时有5万多人，攻掠附近州县，还围了我们忠县几天呢，吓死人了。
    后来是秦良玉将军带领麾下2万白杆兵平了他们，将畲民首领蒙涛杀了。
    这些畲民余部2万多人从此退回原地，但是和汉人的深仇已结下，只要有汉人经过他们的领地，就会被他们杀戮。
    重庆官府害怕再把他们逼得反了，就处处退让，严令汉人不得进入畲民领地。
    所以桃花谷虽美，但是也看不成了。”
    朱慈煃越听越气，大声道：“这重庆知府真是废物！百姓的生命安全都保护不了。
    畲民的领地汉人都不能进，那他们还是我大明子民吗？那地方还是大明天下吗？”
    龚青媞叹了口气，劝道：“表哥，我就随口一说，你别激动。我陪你去逛逛街吧。”轻轻拉起朱慈煃的胳膊想往外走。
    朱慈煃这时才想起龚青媞提起的秦良玉来，秦良玉正是重庆府忠县人。
    秦良玉（1574年―1648年7月11日），字贞素，四川忠州（今重庆忠县）人，明朝末年着名女将。官至明朝的光禄大夫、忠贞侯、少保、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四川招讨使、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镇东将军、四川总兵、提督、一品诰命夫人
    秦良玉胆智过人，擅长骑射，又擅长作文章，姿态风度娴静文雅。行军治兵，号令严明，所领军队号称“白杆兵”，远近闻名，多次参与平定各地叛乱。
    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包围重镇沈阳，秦良玉的两个弟弟秦邦屏、秦民屏随总兵童仲揆渡浑河与清军血战，秦邦屏战死沙场，秦民屏突围而出。
    此战正是阵斩数千名后金兵，令后金胆寒的“辽东第一血战”：浑河血战。
    朱慈煃心想：“秦良玉一生为国征战，巾帼不让须眉，作为一个土司能对大明如此忠心，实在难得。只是她麾下白杆兵人数不多，只有几万人。
    不如我带兵去灭了这帮畲民，反正过不了几年流寇攻打四川时，这些畲民又会造反。”
    朱慈煃主意已定，拉住龚青媞的手说：“表妹，你带我去桃花谷，我顺便帮秦将军灭了这伙畲民。”
    龚青媞失笑道：“表哥，畲民有几万人呢，可你只带了3千人，还不是官军，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朱慈煃解释了一番，说自己的火枪兵如何厉害，龚青媞只是不信。
    朱慈煃无奈下，只得带龚青媞出了龚府，来到了附近的民团营地。
    李杰，任贤，刘德等三名千户迎了出来。三人见朱慈煃带了个美少女一起来营地，都有些诧异。
    见礼后朱慈煃道：“你们演示一下崇祯5号的威力，给本世子表妹看看。”
    三人赶忙答应了，让军士在300米外立了靶子，三人都拿起火枪瞄准后各开了三枪。
    一名军士拿着靶子跑了过来。
    朱慈煃一看，靶子上有九个弹孔穿过，心中欣慰：“民团们又进步了，已经能从200米提高到了精准射击300米。”
    龚青缇惊讶的张大了小嘴，问道：“表哥，你的军队用的这是什么火枪？我看哥哥他们打火绳枪才打一百米远啊，还经常打不准。”
    朱慈煃笑道：“这是表哥我最新发明的火枪，叫崇祯5号。厉害吧？怎么样，表妹，有信心了没？表哥的三千民团歼灭几万畲民不在话下。”
    龚青媞只比朱慈煃小1岁，也是个年少不怕事的主，当即雀跃道：“好呀，表哥，那我们这就去为民除害！”
    朱慈煃笑着点头，问明龚青媞桃花谷的周边地形和前往桃花谷的路径后，随即和李杰等三人商量起作战方案来，最终决定全歼畲民。
    计划已定，全营军士立即行动起来，检查火枪弹药后列队出发。
    朱慈煃带着龚青媞在100名侍卫护卫下紧随民团之后。
    全军行进了约一个时辰，进入了桃花谷附近的畲民地界。果然几十名服饰大异汉人的畲民，手拿弓箭大刀从附近冲了出来，看到朱慈煃等人众多，畲民们大喊起来：
    “汉人蛮子，这里是我畲民地界，你们赶快离开！否则让你们片刻后命丧当场！”
    民团的军士们更不答话，前排的火枪兵举枪便射，瞬间击杀了几十名畲民。
    有几名远处的畲民大骇，眼露仇恨神色转身飞跑开去。
    李杰行礼道：“请世子在谷外坐镇主力，卑职带1千人进入谷中诱敌。”
    朱慈煃点头道：“李千户一定要万分小心，寻找狭窄地带，安排好军阵火力。”
    李杰感动的道：“多谢世子教诲！卑职明白。”
    李杰一挥手，带着部下一千名火枪兵快速奔跑进入了桃花谷中。
    朱慈煃拉着龚青媞的手，跟着任贤和刘德，和军士们一起躲藏进了谷口右侧几百米的森林之中。
    朱慈煃只觉龚青媞的柔荑中满是冷汗，安慰她道：“表妹，别怕。有表哥的民团在，很快就能歼灭畲民。”
    龚青缇点点头，身子不由往朱慈煃身上靠紧，朱慈煃伸手搂住了她。
    过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从桃花谷口西方传来大片脚步声，畲民首领奢拱带着大群畲民奔来，一眼看去，怕不下4万人。

 第85章 零战损全歼

    奢拱身高七尺，体格极为魁梧，手执一把精铁长刀，走到谷口处看到躺在地上的几十名畲民尸体，愤怒异常，大吼道：“那些该死的汉人去哪里了？”
    他话音刚落，枪声响起，李杰所带的火枪兵从桃花谷里远远的向站在谷口畲民开枪射击，瞬间撂倒了上百人。
    畲民大怒，弓箭齐发向李杰等人射去。箭矢堪堪射到距离尚有十来米的地方，力尽落在地上。
    李杰大呼：“兄弟们，敌人太多，快撤！”
    当先领着众火枪兵向山谷深处飞快跑去。
    奢拱大喊道：“汉蛮子人少，兄弟们给本首领追上他们！杀光他们！”
    众畲民狂呼大叫，奋勇向火枪兵追去，几分钟的时间，4万余畲民全数追入了谷中。
    朱慈煃手一挥，任贤和刘德立即各带一队千人队，从森林中跑了出来。
    任贤的千人队从谷口追了进去，列成了枪阵；刘德的千人队从侧面爬上了山谷。
    朱慈煃对龚青媞道：“表妹，我带你玩个有趣的东西。”拉着龚青媞的手，在侍卫们护卫下，也跟着刘德的千人队，爬上了山谷。
    上到山谷右侧不远，朱慈煃众人已听到枪声大作，不由向谷中望去，只见李杰的千人队火枪手隐蔽在谷中一片山石后面，向冲来的畲民开火射击。
    枪声密集如炒爆豆，畲民们中弹后纷纷倒在地上，射出的弓箭却不能及远，攻击不到火枪兵。
    偶有几名神射手射出了300米以上的距离，也被山石挡住。
    奢拱见对方只有千人左右，只需已方人马冲过300米的距离攻到近处，立即可以歼灭对方。
    奢拱及亲信不住催促畲民们向山石后的火枪兵攻去。
    李杰的千人队人人脸色冷峻，每一次枪声响过，冲过来的畲民便倒下2，300人。
    然而畲民毕竟人太多，不要命的冲锋之下，两军之间的距离在逐渐压近，从300米左右拉近到了200米左右。
    奢拱大喜，高喊到：“勇士们，冲上去杀光他们！战利品任你们分！”
    众畲民闻言更奋勇前进，又攻前了十来米。
    眼见畲民的弓箭快要能射到李杰等火枪兵，突然畲民们背后又有枪声响起，正是任贤的千人队赶到，开始瞄准畲民开火。
    遭前后夹击，畲民一时大乱。奢拱和亲信们拼命弹压，赶快分兵转头去攻任贤的队伍，才将畲民们稳住。
    正面李杰的千人队压力顿时大减，几轮射击后，又逐渐将畲民逼退到了300米左右的距离。
    朱慈煃等人此时已经走到了畲民上方的山顶立定。
    见畲民们前后被夹击在谷中空地，已成困兽之斗。朱慈煃一声令下，侍卫和军士们都将火枪和背上的行囊取下来放在地上。
    朱慈煃从侍卫们放在地上的行囊中取出一枚火雷，对龚青媞说道：“表妹，你看我放烟花！”
    龚青缇没见过火雷，正好奇间，朱慈煃摁下点火开火，触发里面的雷汞，挥手将火雷朝着谷底的畲民扔了下去。
    火雷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几秒后落在了畲民密集之处。
    “呯”的一声大响，火雷落地爆了开来，里面的几百玫锋锐铁片暴射而出，瞬间数十人惨叫仆地。
    其余火枪兵和侍卫们也纷纷开始将手中火雷扔了下去。一时呯呯爆炸声大作，畲民死伤惨重，乱作一团。
    龚青媞看到谷底血肉横飞的画面吓的大叫起来，背转身不敢看，叫道：“表哥，这有什么好玩的？吓坏我了！”
    朱慈煃见她如此害怕，心中微微后悔，不该让她看这么血腥的画面的。
    朱慈煃道：“表妹，表哥大意了，女孩子是看不得这么血腥的画面。”
    朱慈煃转头对一队侍卫吩咐道：“你们将表小姐带到一边去，保护好她。”
    侍卫们连忙行礼，将龚青缇护送到了稍远处。
    山顶的众军士和侍卫此时扔火雷乐开了花，互相比赛着谁的火雷炸死的人多。
    其中唐斩臂力最强，扔速最快，炸死的敌人自然也最多。
    在桃花谷前后两队火枪兵的持续射击和山顶众军士的火雷攻击下，畲民伤亡惨重，不到二刻钟的时间已十去其六。
    剩余的畲民再支持不下去，崩溃下拼命从谷侧峭壁向山顶上攀爬，想要逃出生天。
    山顶上的众军士停下扔火雷，拿起火枪来瞄准缓慢攀爬上来的畲民，一一开火击落之。
    枪炮声终于由密集而变稀落，终至不可闻。
    朱慈煃向谷中望去，见空地处销烟正在散去，4万多名畲民横尸遍地，再无一可站立之人。
    山谷中和山顶上的民勇和侍卫们都欢呼起来，声振山谷。
    此战全歼4万余畲民，朱慈煃方竟无一人伤亡，战损比高达0：4万，远超1840年后英帝国对愚昧的满清之战。
    谷中的李杰和任贤两个千人队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清理战利品。见到有负伤末死的畲民，便补上几枪。
    朱慈煃站在山顶上，看得心中不忍起来，心想：“这些畲民一个时辰前，还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生命。
    唉，可是别人要来杀我们汉人，入侵我中国，建奴又杀了我多少百姓？
    不杀敌人，敌人便会杀我们。想要长久的和平，真是难事。”
    朱慈煃转眼看向正西下的夕阳，只觉残阳如血，自己要平定乱世，不知还要经过多少杀人成山的血战。
    朱慈煃感叹了一会儿，对刘德道：“刘千户，你亲自去忠县通知秦良玉将军，让她来处理善后事宜。态度要客气些。”
    刘德行礼说：“谨遵世子号令。只是卑职该怎么说此战？”
    朱慈煃道：“当然不能提本世子名讳，你就报吉光商团的名号。说你们三人押运商品到重庆府，遇到畲民拦路，起冲突后歼灭了畲民。”
    刘德快步奔跑下山，骑上马向忠县城方向驰去。
    朱慈煃走到龚青媞身前，拉起她手说：“表妹，此战结束了，我们回府吧。”
    龚青缇转过头来，拉着朱慈煃的手向山崖边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探头向山谷中望去。
    龚青媞只见场中遍地躺的都是畲民尸体，吓得赶忙转回了头来，说道：“表哥，我们快回府吧！以后妾身再也不看打仗了，太可怕了。”
    朱慈煃等人走下山来，和李杰及任贤的两个千人队汇合后，整队向忠县龚府而行。
    快到县城的时候，朱慈煃看到赵正一马当先正飞驰而来，身后跟着骑马的舅舅龚如海和三个表哥。
    五人一见朱慈煃，焦急的脸上立变狂喜，打马向朱慈煃赶了过来。

 第86章 表妹龚青媞

    赵正跳下马来行礼道：“世子，您可回来了！卑职陪同龚员外从重庆府办事回来，一听您已带军前往桃花谷，立刻便来寻世子。”
    龚如海等四人随后赶到，都累得气喘吁吁，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慈煃笑道：“你们看本世子带军出外，很担心本世子的安危，是不是？”
    赵正和龚如海等人连连点头。
    朱慈煃哈哈大笑，说道：“本世子带我吉光民团出来，那还不是万无一失？
    4万畲民已经被我们全歼了！”
    朱慈煃身后的众将士也笑了起来。赵正等人又惊又喜，连忙拉住属下的千户和百户问起详情来。
    众人一起向忠县城行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朱慈煃问龚如海道：“舅舅，事情办的如何了？”
    龚如愿犹豫道：“世子，我和赵统领今天在重庆府寻找商铺，愿意出售的不多。寻找了半天，看中了几家位置又好，租金又合适的，想要和房东租下来。
    可是房东听说我们是专卖长沙府吉光商号的商品，担心现在世道乱，路上不靖，怕我们的生意断了货做不起来。
    因此谈了两个房东，都说要再考虑考虑。”
    朱慈煃心想，也不能全怪这些房东，前几月常德民乱不就阻断了道路二个月之久吗？而且因不堪苛税逃亡到山中落草为寇的百姓，也不在少数。
    朱慈煃道：“舅舅，那再找找看，先租个商铺开起来，后面慢慢再买个好铺子。”
    龚如海答应了，看了看朱慈煃身边的女儿龚青媞，想说话又忍住了。
    朱慈煃看到了这一幕，对龚如海说道：“舅舅，是本世子要带军出战的，你可不能回到家了背着本世子怪罪表妹。”
    龚如海眼中有光掠过，连忙说：“世子有令，舅舅岂敢怪罪媞儿。”
    进入县城后，李杰，任贤带民勇列队入营，营地中的三百民辅兵开始生火做晚饭。
    这时候地广人稀，每家之间隔的很开，拿柴火做饭也不会被说污染环境。浓浓的炊烟冒起不久，饭香也随即传出。
    龚如海让三个儿子上街采买了几马车坛装酒，犒劳民团众将士，以尽地主之谊。
    朱慈煃回到龚府后不久，前去找秦良玉的刘德也回到了龚府，前来见朱慈煃。
    刘德行礼道：“回禀世子，卑职已前往秦良玉将军府上，按世子的吩咐通知与她。
    秦将军听了之后极为诧异，不相信卑职所说。卑职将畲民首领奢拱的样貌描述了一遍，她才派人前去查看。
    探子回报后，秦将军要留卑职晚宴，卑职怕言多必失，便告辞回来了。”
    朱慈煃点点头，说道：“秦良玉国之栋梁，四川砥柱，她的白杆兵能多保留一分，对以后稳定四川局势便好一分。”
    当晚龚府大开筵席，宴请朱慈煃一行人。
    酒热耳酣之际，龚如海说道：“世子，舅舅有一个请求，希望世子能够答应。”
    朱慈煃微笑道：“娘大舅大，舅舅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本世子能够做到的事情，必定帮舅舅办到。”
    龚如海道：“世子不畏辛苦，为帮舅舅经营重庆府吉光分号之事亲自奔波前来，舅舅极是感动。
    小女青媞幼时与世子相识，也算与世子有青梅竹马之情。
    舅舅见今天媞儿跟随世子出外，相处甚欢，如世子不弃，舅舅希望将媞儿配世子为姬妾，为世子执帚！”
    朱慈煃愕了愕，说道：“舅舅，表妹人极好，只是我和她是表亲，这不太好吧。”
    朱慈煃潜意识中还有近亲不宜结婚的念头，却忘了古代人是没这说法的。
    龚如海急形于色道：“世子，表亲结亲，更是亲上加亲，岂非好事？”
    朱慈煃的三个表哥也力劝朱慈煃纳龚青媞为姬妾。
    朱慈煃想起龚青媞的如花似玉娇颜，也怦然心动，说道：“那本世子恭敬不如从命，就纳表妹为姬，委屈表妹了。
    待本世子这次回到吉藩，禀明父王母后，便让人行六礼纳表妹入王府。”
    龚如海笑道：“世子，择日不如撞日，舅舅今晚便让媞儿给世子侍寝。待世子回王府后，再派人行六礼也不迟。”
    朱慈煃心中也不知龚如海是出于感激自己的原因，还是为了讨自己欢心以图长期主理吉光分号的原因，才把表妹嫁给自己？
    或着是表妹龚青媞在龚家另有隐情？
    朱慈煃心喜表妹温婉可人，兼之从王府出来了半个月，又正当血气方刚的少年，便答允了下来。
    龚如海及他三个儿子俱各大喜，连连向朱慈煃敬起酒来。
    筵席后龚府立即布置起喜事来，在龚如海的主持下，朱慈煃和龚青媞匆匆拜了堂，送进了洞房之中。
    朱慈煃心中轻叹口气，有一丝无奈，又有一丝欣喜，走到床边揭开了龚青媞头上的红盖头，烛光下只见龚青媞容颜娇媚无比。
    朱慈煃柔声道：“表妹，你如果有了心上人，现在还来得及反悔。表哥一定会帮你，我为你做主。
    我的话，舅舅不敢不听。”
    龚青媞愕了一愕，目中炫然说道：“表哥，你是不是嫌弃妾身？妾身怎比得上表哥王府中妃嫔姬妾的国色天香？”
    朱慈煃忙道：“表妹，你可别误会。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你姿容一点也不比荃儿，嫣儿她们逊色。”
    龚青媞欣喜的问：“表哥，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朱慈煃手指向天道：“当然是我真心话。我只是怕纳你为姬，委屈了你。”
    龚青媞放下心来，微笑说：“表哥，6岁那年妾身跟随父母亲去王府，自从那次见到你，妾身心中就一直记得你这位吉王世子表哥了。”
    朱慈煃心中温暖，坐在龚青媞身边搂住了她。龚青媞浑身一颤，娇躯靠在了朱慈煃怀里。
    想起酒席间自己的疑问，朱慈煃问道：“表妹，你在家里过的好吗？舅舅舅妈和表哥他们对你如何？”
    龚青媞轻声说：“表哥，父母亲对妾身都很好，只是自妾身及笄以来，三个哥哥常在父亲大人面前劝说将妾身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
    而父亲总是说忠县太小，没什么望族俊杰，来提亲的几家都看不上，怕妾身嫁过去过得不好。”
    朱慈煃点了点头，心中了然。龚如海正妻早逝，后来扶正的续妻生下的龚青媞，怪不得她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催她早日出嫁。
    而在龚如海看来，自然是嫁给朱慈煃为姬妾，能保龚青媞一生荣华富贵，让女儿有个好的归宿。
    朱慈煃搂着龚青媞微笑道：“表妹，你既然愿意将一生托负给我，我自然会好好疼爱你一生。”

 第87章 玉器店

    第二天上午，朱慈煃搂着龚青媞醒来时已近巳时。
    龚青媞的贴身婢女令儿，从屋外端着早点走进来，服侍两人洗漱更衣。
    扶着龚青媞走到桌边坐下用完早点后，朱慈煃微笑道：“表妹，你身子不适，就在屋里休息。我去看看舅舅他们把分号的事办得如何了。”
    龚青媞娇羞的点点头，说：“表哥，万事注意安全。”
    朱慈煃一笑出了屋子，在门口众侍卫护卫下往前院走去。两名守在前院路上的王府侍卫见朱慈煃走来，行礼道：“禀世子，重庆府几名士绅前来拜访龚员外，正在厅中商议商铺的事。”
    这些侍卫是朱慈煃派出来探查情报的，毕竟这次潜踪出来，不想走漏风声。
    朱慈煃点点头，问道：“今天上午还有些什么人来访吗？”
    一名侍卫说：“回世子，秦将军于半个时辰前来府上致谢，三位千户已经在厅中会见了秦将军。
    目前正带秦将军前往民团营地参观。”
    朱慈煃心想，秦良玉这是被昨天的桃花谷之战震撼了，想来民团见识见识。
    朱慈煃在龚府仆人带领下，走进一间偏厅中休息，坐着喝了几口茶。
    朱慈煃等了一会儿，见龚如海还没来见自已，知道他还在前厅中会客，心中有点不耐起来。
    朱慈煃心想：“现在就是等重庆府吉光分号弄好，就可以启程回长沙府了。
    左右无事，不如去重庆府逛逛。”
    朱慈煃主意即定，便向侍卫队长刘华吩咐了下去。不一刻，百名侍卫身着便装，牵马列队等候在院中。
    唐斩将赤火从后院马厩中牵来，朱慈煃翻身上了马，一行人向重庆府行去。
    一路上在官道上见到不少百姓走在去往重庆府的路上，多是衣衫褴褛。
    骑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朱慈煃众人进了重庆府。
    重庆府是建在山上的一座城市，此时下辖各县总人口有三，四百万人。
    进入城中，朱慈煃一路望去，见到街面上有许多穿异族服饰之人，粗略看去，不下六，七种民族服饰。汉人却并不多。
    朱慈煃心道：“难怪明代分封了60多位藩王，重庆却无一位，连郡王都没有。
    这里现在少数民族众多，土司遍地，朝廷的势力只能维持表面上的管辖。
    反到是张献忠和满清两次入侵四川之后，大肆杀戮，这些士司势力大衰，最后在满清的统治下老老实实。”
    朱慈煃边走边看街边景物，路过一家玉器店时，心中一动，想着带些礼品回去给自己王府中的三位妃妾和表妹龚青媞，便走进了店去。
    店中装修上佳，此刻却没什么顾客。掌柜的是个50岁左右的汉族男人，他坐在柜台前面没精打采的抬眼看看朱慈煃众人，随意的招呼了几声。
    朱慈煃不以为意，看向柜台上摆放的各种玉器，发现有些材质稀有做工精美的，便让掌柜拿下来细细赏看。
    朱慈煃选了好几种雕饰的玉器，正在想不知哪种，自己的几位美人儿会喜欢时，掌柜的歉然说道：
    “这位贵客，如果想买请快点选定；若是不买，请改日再来。”
    朱慈煃一愣，眼神如电，盯了掌柜的一眼。
    贴身侍卫唐斩伸出大手一把抓住掌柜的衣襟，怒道：“你这人会不会开门做生意？我家主人看得起你店里的玉器，你这厮不但不殷勤侍候，反而还想赶我家主人走？！
    是不是欠打？”
    唐斩扬手便要抽掌柜的耳光，被朱慈煃阻止了。
    掌柜的一惊，愁眉苦脸的连忙说：“非是在下不识趣，实在是因再过一个时辰午时有人要来迎娶小女。
    在下要打烊准备一下。”
    朱慈煃好奇盖过了不悦，问道：“掌柜的，即然是嫁女，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怎么你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朱慈煃向唐斩使个眼色，唐斩放开了抓着掌柜的大手。
    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贵客，此事说来就话长了。在下的烦心事，就不拿来扰贵客清听了。”
    朱慈煃好奇心大起，说道：“咱们都是汉人，如果掌柜的在这重庆府有什么为难事，说出来，也许本人可以帮你。”
    掌柜的连连摇头，看着朱慈煃等人说道：“告诉你们也没有用的，这些羌民人数太多了。除非是昨天平灭4万畲民的吉光民团的我汉族勇士，他们肯帮我才有希望。
    可是这怎么可能？”
    朱慈煃和唐斩，刘华等人对视一眼，沉默了几秒。
    朱慈煃道：“说不定我们可以联络到那些勇士呢？掌柜的，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掌柜的半信半疑，看看朱慈煃等人胸有成竹的神色，最终决定说出来：“贵客，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羌人首领迷都的三子娶妻，前来在下的小店选购玉器做为婚礼用品，看中了几款形制。
    但是他们羌人的图腾是熊，便不想要玉器上刻的龙凤，而是刻上熊罴。
    老夫的小女自小跟随在下学习雕刻玉器，天赋出众。后来在下延请了雕玉大师教授小女技艺，她的技艺更胜过老夫。
    也是命中煞星，老夫便让小女从后院前来，让迷都详细告诉雕刻的要求。”
    掌柜的越说越伤心，伸出手掌抹了把眼泪，说道：“哪知迷都这厮，竟一眼看上了小女，非要强迫老夫将小女嫁他为第十一房小妾！
    老夫一直推脱，迷都竟然说再不答应，就要强抢小女，还要把老夫的玉器店砸了。今天午时，就是迷都定的迎娶小女时辰！”
    朱慈煃道：“掌柜的，那你没有报官吗？这迷都不是明摆着强抢民女，暴力威胁吗，难道重庆官府这都不管？”
    朱慈煃刚说完，想起了以前强抢民女的“自己”。真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必定趋向于做恶。
    掌柜的叹了口气，说：“报官？老夫当然早早就报官了，可是羌民在重庆府有50多万人，光带甲战士就有12万人之多。
    重庆知府谢士章，为官颇有作为、亦有善政，然性嗜山水，安于淡泊，耽于吟咏。他生怕若官府出面，会激起羌民造反。劝老夫忍辱负重，将小女嫁与迷都，舍一女而顾全大局！唉！”
    朱慈煃大怒，伸手在柜台上一拍，差点没把上面的诸多玉器震下来，说道：“谢士章这个胆小无能之人，狗屁忍辱负重！越忍让这些少民就越放肆，以后还不是会造反！”

 第88章 扶危济困

    掌柜的闻言大骇，迭声道：“贵客，慎言！谢大人为官清正，只是重庆府少民众多，且联合一致对我汉人。谢大人也是无奈妥协之举。”
    朱慈煃心想：张献忠等流寇很快会开始侵掠四川，到那时这些少民也将造反。秦良玉与官军将疲于应付。
    不如趁这次我来重庆，狠狠的杀一杀少民的气焰，多削弱少民一分，秦良玉和官军便多保留一分。”
    朱慈煃当即问道：“掌柜的，你尊姓大名？即然正好让本人遇上了，这事我便管定了。
    昨日歼灭4万畲民的正是我们。”
    掌柜的又惊又喜，连问：“贵客，你可不要戏耍老夫。你们真的是来自长沙府的吉光商号民团？”
    刘华道：“我家主公岂会骗你？你见过这样的火枪吗？”
    刘华拿起身侧的崇祯5号，向掌柜的亮了亮。
    掌柜见崇祯5号枪长近5尺，枪管通体乌亮一体成型，大异于常见的三尺多，枪管焊接而成的火绳枪，心中更加相信了。
    掌柜道：“回贵客，老夫姓纪名浩然，祖上自成化年间流落到重庆府，经商已有5代人。
    若贵客真能解救小女婠儿，那真是我全家的恩人。老夫这就让小女出来拜见贵客。”
    纪浩然转身走进了后院，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带着一名十五，六岁面带泪痕的少女回入店铺中。
    朱慈煃向少女打量了几眼，见少女容颜娇嫩，气质温柔，正是小家碧玉。
    少女向朱慈煃行礼说：“民女纪婠，拜见贵人。”
    朱慈煃回礼道：“小姐莫怕，有我们在此，绝不会让你被羌人强抢去做妾。”
    纪婠又行了一礼致谢，转身走回了后院中。
    朱慈煃思考了一会，对纪浩然道：“纪掌柜，不久羌民即将到来，你赶快收拾重要的家当，和家人随我们到龚府避些时日。
    羌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纪浩然眼下只有死马当活马医，选择相信朱慈煃，当即吩咐家人和伙计们收拾起来。
    朱慈煃让侍卫取来笔墨，开始给迷都写起信来。朱慈煃笔走龙蛇，不一会写完了信，落款是吉光民团。
    看看已快到午时，朱慈煃催促纪浩然起行。
    纪浩然一家8口人，加上5名伙计收拾了两辆马车的行李，跟着朱慈煃等人来到了忠县龚府。
    龚如海得下人通报，已经带三个儿子迎在府门前。
    看到纪浩然一家人，龚如海等人颇为诧异。龚如海的二子龚尚义偷偷不住打量跟在纪浩然身后的纪婠。
    众人边往府中走，朱慈煃边道：“舅舅，上午来找你的商铺东家谈的怎么样了？”
    龚如海欣然说：“世子，这三名士绅对昨天世子带民团歼灭畲民的事又敬又畏，都已答应租商铺给舅舅，还给了不少租期上的优惠。”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看来一天之间，桃花谷之战已经在重庆府传开了。
    众人在大厅中坐下后，朱慈煃将纪浩然一家人的事情说了。龚如海便准备让下人好生安置纪浩然一家人，龚尚义站起来说：“父亲大人，便由儿子来安排纪掌柜一家人吧。”
    龚尚义热情的带着纪家人走入了后院中。
    朱慈煃派了名侍卫去传民团营地中的李杰，任贤，刘德三名千户，坐在厅中喝茶闲聊。
    朱慈煃道：“舅舅，这次前来重庆府，因有其它事，民团只携带了5千斤吉糖和二千斤丝绸。
    舅舅先在重庆府把商品名气打出来，待本世子携表妹回府后，很快会有民团押送大批商品前来。
    舅舅只管经营好分号，等着分钱就好。”
    龚如海大喜，道：“世子，昨日世子统军全歼4万余畲民，吉光民团威名已遍传重庆府。可以说已经打出了吉光商号的名气，舅舅在重庆府经营分号，也有底气的多，办事也方便多了。”
    朱慈煃带纪家人离开玉器店不久，羌人首领迷都派出的迎亲队伍已到玉器店。
    众羌人吹吹打打的走到玉器店门前，却不见纪掌柜家有人迎出来。
    羌人总管雅木乌走进一看，才发现大门紧锁。雅木乌心中恼怒，命手下砸开门上铁锁，走进了铺里。
    只见铺里的玉器已尽皆搬空，只余下了桌椅柜台。众羌人开始走进后院，到处搜寻起来。
    不一刻，一名羌人手拿一封书信，走到雅木乌面前行礼说：“总管，纪家人已逃的干干净净。只在书房里发现了这封信。”说着将书信递给了雅木乌。
    雅木乌见信封上写着：羌人首领迷都亲启。
    雅木乌嘟囔道：“这纪浩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首领的名讳。”
    再往下一看，赫然发现落款是长沙府吉光民团。
    雅木乌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是昨天以三千人全歼畲民首领奢拱四万多战士的吉光民团？
    他们怎么会出手管纪浩然的事？这下子棘手了，还是赶快回部落禀告首领吧。”
    雅木乌大吼几声，传令回羌人部落，众羌人偃旗息鼓的离开了玉器店，匆匆忙忙往重庆府外东北方而行。
    不一会儿，李杰等三名千户到来，朱慈煃把情况和三人说了。
    三人听到朱慈煃准备讨伐羌人，互相望了望。
    李杰道：“禀世子，今早秦将军前来拜访，因世子不便露面，便由卑职等三人接待了她。
    秦将军对我吉光民团推崇备至，检视崇祯5号后惊为天人，与卑职三人着意结纳。
    纪掌柜与羌人之事，卑职愚见，不如由在重庆府威望极高的秦良玉将军出面斡旋，警告羌民首领迷都，谅他也不敢再找纪家麻烦。”
    任贤也道：“世子，秦将军出面劝诫，若迷都不听，我们再讨伐他也不迟。”
    朱慈煃想了想，觉得如果秦良玉能令羌人服贴，少造杀戮也是好事。
    朱慈煃道：“这样也好。那就让秦将军先去劝诫羌人吧。”
    刘德道：“世子，秦将军今天见到崇祯5号后，曾出重金想要购买几枝回去仿制。卑职们想起世子的吩咐，便没有答应。”
    朱慈煃笑道：“那是当然。不过这老秦出了多高的重金？”
    刘德笑道：“卑职们一直不答应，秦将军竟然加价到了一千两黄金买十支崇祯5号。卑职说加多少钱都不卖，这是我军的管理制度。她才失望的作罢，哈哈。”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即使秦良玉买到几枝崇祯5号，没有王徵的水力机床，尤其没有自己独创的雷汞，枪里的雷汞一用完，就成了废铁一枝。

 第89章 汉唐雄风

    第二天上午，受李杰等人之托，秦良玉骑马率领5千名白杆兵，从驻地前往羌人部落。
    秦良玉今年已60岁，虽武艺兵法依然精强，然而终究垂垂老矣。在路上，秦良玉看着田野间翻整土地给不久后春耕做准备的农夫，想起了很多往事：
    16岁时与丈夫马千乘在石砫宣慰使成婚，婚后感情融洽，共同领兵出征。
    率领兄弟秦邦屏、秦民屏先后参加抗击清军、奢崇明之乱，浑河血战中白杆兵与戚家军余部一起，杀的建奴胆寒。
    崇祯三年率白杆兵万里赴京解建奴之围，崇祯皇帝曾平台召对秦良玉，并为之赋诗四首。
    一：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二：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三：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四：凭将箕帚扫胡虏，一派欢声动地呼。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想到与建奴的连场血战，秦良玉心想：“昨日见到的吉光民团的火枪，不知是何方神圣所制？不但射程极远，而且不用火绳，瞬间可击发。有此神器，何愁建奴不灭？”
    秦良玉想起蜀王在成都或明或暗兴办的许多商号，心想：“听闻吉光商号与吉王府关系密切，或是吉王府所办。
    近一个月来，我常听人谈及吉王世子朱慈煃，说他英明神武，对民仁厚。如果吉光民团是吉王世子麾下，倒是我大明的一支强军，可保长沙府一方安宁。
    只是不要被陛下知道，因而怪罪才好。”
    想起袁崇焕和孙元化，秦良玉一阵心寒。
    行了约两个时辰，秦良玉率白杆兵抵达了群山之中的羌民部落。
    羌民首领迷都已从寨中迎了出来，向秦良玉行礼道：“秦将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快请进。”
    秦良玉回礼道：“迷都首领，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将今天前来，乃是受人之托，也是不想见到羌民遭受战火荼毒！”
    迷都心中一凛，想起了总管雅木乌从纪家玉器店带回来的吉光民团写给自己的信。信中劝迷都自今之后安分守己，不要再欺压汉人和其他弱小民族。
    若迷都执迷不悟，吉光民团将像歼灭4万畲民一样全歼羌民军队，年轻女的抓来给汉人男子当小妾，羌人男子则抓来当仆人。
    当时迷都气得哇哇大叫，发誓要杀光吉光民团。还是足智多谋的总管雅木乌剖析桃花谷之战中，吉光民团的可怕之处，好不容易将迷都劝住。
    秦良玉威望素着，迷都当先而行，引秦良玉及5千白杆兵走进羌民寨中。
    这几天，朱慈煃在龚府中，见舅舅将重庆府商铺已经租下，秦良玉又已来报，羌民首领听从劝谕，不再提娶纪婠之事，并托秦良玉送来厚礼致歉。
    民团这几天正在加紧搬运商品到铺子里，筹备开业事宜。
    眼见今天就可全部办妥，朱慈煃便让民团开始准备第二天启程回长沙吉王府。
    李杰等三名千户得令后，便让火枪兵们动手，加工在重庆府买来的黑火药成定装火药，以补充弹药。
    用普通黑火药加工成定装火药，是每个火枪兵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
    从长沙府出来时，每名火枪兵的弹药补给为200发。经常德平乱和重庆桃花谷之战后，弹药已用去了一半多。
    朱慈煃在营地中随意巡视，看众军士们制作定装火药的手法熟练，心中满意：“老孙练兵，严是严了点，不过这军士的单兵素质确实过硬。”
    当晚龚府大开筵席，送别朱慈煃一行人。
    龚如海举杯向朱慈煃敬酒，说道：“世子此行，虽只带了三千民团，但在重庆府大扬我汉人勇武，令汉唐雄风再现，众少民不敢直视。”
    龚如海说完，将酒一口干了。
    朱慈煃也一口饮尽杯中酒，笑道：“汉唐强盛，一在制度文化，二在技艺先进。我汉人的优势在于智慧远胜各蛮族。
    只要发扬这个长处，以智胜力，平定流寇，少民，建奴，非是难事。”
    众人大喝了个多时辰，兴尽而散。
    朱慈煃回到寝室，在令儿的服侍下洗漱更衣，龚青媞却不在房中。
    朱慈煃问道：“令儿，你家小姐呢？”
    令儿行礼说：“回世子，小姐想到明早就要随世子前往长沙吉王府，舍不得太太，因此去太太房中道别。
    已经去了有一个时辰了。”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此去长沙王府，距离遥远，表妹再想见到她母亲就不容易了。
    朱慈煃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喝了杯令儿刚沏的醒酒茶，龚青媞回来了。
    龚青媞向朱慈煃行礼道：“世子，妾身有过，让您久等了。”
    朱慈煃微讶，说道：“表妹快起来，你怎么不喊我表哥，而喊世子了？”
    龚青媞说：“世子，妾身刚才去母亲大人那里，母亲交待了妾身许多注意事项，其中就有尊卑有序，严守礼仪。”
    朱慈煃笑道：“夫妻之间，还讲那么多繁文缛礼干嘛？”伸手将龚青媞拉到了床边坐下，轻轻抱住了她。
    朱慈煃道：“表妹，你是不是很舍不得离开岳母大人？”
    龚青媞点点头，眼泪流了出来，说道：“表哥，妾身从小跟在母亲身边，从未离开过她。母亲也最疼妾身了。”
    朱慈煃叹了口气，知道又不可能把舅舅舅妈一家人带去长沙。
    “表妹，不要忧伤，我会一直疼爱你，不让你受委屈的。
    王府里，美璟，荃儿，嫣儿她们也都好相处。你到了王府一定会开心的。”
    龚青媞好奇起来，问起陈美璟等人的事情，朱慈煃挑了一些说了。
    龚青媞听到四人经常一同出行，尊卑之界不严，放心下来，说道：“表哥，母亲交待妾身到了吉王府，对父王母后和表哥的众位妃姬一定要礼节周到，害得妾身担心了半天。原来世子妃她们挺好相处的呀。”
    朱慈煃笑了笑，说道：“表妹放心，只要表哥疼你，在王府里和谁都相处的好。
    王府可大了，有山湖花树，风景优美，你一定会喜欢的。到了王府，表哥陪你选一座宫殿，做为你的寝宫。”
    龚青媞一听，大是欣喜，憧憬起到王府之后的生活来。

 第90章 陌上花开

    第二天崇祯六年二月六号早晨，朱慈煃携龚青媞率三千吉光民团起程回府。
    朱慈煃来时坐骑赤火，这趟因为携新纳的姬龚青媞一同回长沙，路途遥远，便在重庆府买了一辆八驷的豪华马车，供自己与龚青媞和媵妾赵令乘坐。
    龚如海携三子直送到忠县城外二十里。
    朱慈煃道：“舅舅，送客千里，终须一别。舅舅这就和三位表哥回府吧。”
    龚如海行礼道：“世子大德，舅舅铭记在心。请世子代舅舅全家人向王爷和王妃及世子妃，众位娘娘们问好。”
    龚尚仁等三人也一同行礼。
    朱慈煃点头道：“未来重庆分号运营成熟后，时间上轻闲些了，舅舅可以来王府坐坐，母后很是想念舅舅一家人。
    商号之事，舅舅放心，以后长沙府至重庆商线，本世子便交由刘千户率3千民团保护，即可押运货物，也可威镇重庆府，使舅舅坐镇分号无忧。”
    千户刘德行礼答应了。
    龚如海心中欣喜，只要朱慈煃愿意派军士来往押运货物，有这支军队常在，加上和秦良玉初步建立的良好关系，重庆府地界内将再无势力敢找自己麻烦。
    就是重庆知府，也得礼让自己三分。
    龚如海赶忙答应了，看向立在朱慈煃身旁的龚青媞，郑重道：“媞儿，你嫁入吉王府，以后便是世子的姬妾，一切遵从世子的安排。
    切不可以为自己是世子的表妹，恃宠而骄。
    我龚府的荣辱就看你侍候的世子满意与否，媞儿，切记。”
    龚青媞含泪向龚如海行下大礼去，说道：“父亲大人，请您放心，女儿一定小心侍候好世子，不会给龚府丢脸的！”
    朱慈煃等龚青媞站起身来，握着她玉手，对龚如海道：“舅舅放心。表妹性子温柔活泼，咱们又是至亲，本世子一定会疼爱她的。”
    朱慈煃拉着龚青媞的手，令儿跟随在后，坐进了马车里。整支队伍随即起行。
    龚青媞半边身子探出车窗外，频频向龚如海和三个哥哥挥手告别。
    龚如海眼有泪光，也连连挥手。龚青媞的三个哥哥面有惶恐，连忙恭身向妹妹行礼告别。
    终于四人的面貌渐渐看不清了，直到马车转过一个小坡，四人再不见踪影。
    龚青媞放下挥舞的手臂，怅然转过了身来。
    朱慈煃微笑说：“表妺，不用忧伤，以后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可以把舅舅一家人接来一起住。
    你只怕更舍不得舅妈吧？”
    龚青媞点头说：“表哥，是的。昨晚妾身和母亲大人搂着哭了很久呢。”
    朱慈煃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龚青媞，心想：“表妹只是嫁给我入住王府，和亲人分别就如此伤心。
    在这场乱世浩劫中，为建奴，流寇甚至官军所杀的百姓更不知有几千万人？那该是何等的伤痛和劫难。”
    马车很大很豪华，分为一间卧室和客厅，还有间小厨房。因民团此次出行皆是步行，所以马车也是缓行。
    令儿走进厨房，烧水沏了壶茶端来了客厅桌上，恭身给朱慈煃和龚青媞皆上了杯香茗。
    朱慈煃端起杯子来抿了几口，对令儿说：“令儿，你也喝茶，别光侍候我们。”
    令儿微笑答应了，心中温暖：“世子人真好，对我这下人都这么随和，没有架子。小姐和我以后在王府应该有好日子过了。”
    队伍行了个多时辰，已经渐渐远离了重庆府的山地，路面变得平坦起来。
    朱慈煃向窗外望去，见到阡陌上田地纵横，许多农夫正在田间锄地松土，从远处挑水来浇灌田地，为不久后的春耕做准备。
    少数十几个农夫在用耕牛犁田，这速度便快了不少。
    众农夫见到朱慈煃一行人大部队远远而来，都谨慎的向他们打量。看到朱慈煃一行队伍齐整，军士们面带正气，目不斜视，这才慢慢放心下来。
    见田地里耕牛的样子挺有趣，朱慈煃道：“表妹，令儿，你们看窗外，那么多农夫在赶牛犁地。”
    龚青媞和令儿都转头向窗外望去，恰好有一头不远处的大青牛转过头来，张着一对大牛眼望向三人。
    龚青媞拍手道：“表哥，这头青牛好可爱呀！它在看着我们呢，嘻嘻。”
    令儿笑道：“小姐，真的呢，它的眼晴好像在说它好辛苦。”
    朱慈煃笑了起来，心想：“三月份是春耕时节了，不知宋应星把封地和长沙府的水利设施都修好了没有？
    按宋应星急民所急的禀性，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队伍行到午时，找了一处开阔地带，停下来扎营生火造饭。
    等着进午膳的时光，朱慈煃便和龚青媞，令儿走下马车来活动活动，顺便解手。
    朱慈煃在众侍卫的簇拥下，随意在田陌上散步，一阵阵泥土植物的清新气息传入鼻中。
    田陌间长满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此时已开出了花朵，有蜜蜂蝴蝶纷飞其中采蜜。
    朱慈煃轻叹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心中不禁思念起陈美璟和荃儿，嫣儿来。
    这时龚青媞和令儿从道左的一片小树林中解手后，走到朱慈煃身边来。
    看到田陌间的众多野花，两女都眼睛发亮。
    龚青媞说：“表哥，妾身摘些野花和令儿编花环玩，可好？”
    朱慈煃看着龚青缇和令儿跃跃欲试的表情，心想：到长沙府还要好些天呢，旅途无聊，表妺和令儿编花环正好排遣寂寞。
    朱慈煃微笑点了点头。龚青媞和令儿嘻然而笑，走到田陌间采起野花来。
    等主仆两人手捧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鲜花放到马车上，用清水洗过手后，辅兵将午膳也准备好了。
    众人在大帐中用过了午膳，朱慈煃下令休息半个时辰再出发。一些军士便在营帐中小睡起来。
    朱慈煃带着龚青媞和令儿在田陌散了会步，看了看风景，半个时辰已过。全军便即起行。
    坐在马车厢里，龚青媞和令儿两女开始打理手中的鲜花，着手编花环起来。
    朱慈煃一边欣然看着两位美人的巧手翻动，一边思量未来的计划：“重庆府商路打通之后，下一站就该铺开最富庶的江南地区了。
    这几个布政司都得设置直营分号，也得有几千民团押送货物。
    看来我得扩军了，不然两万军士不够用了。运送货物时，若遇流寇山贼，正好用来实战炼兵，积累经验未来好平灭建奴！
    回到王府，先核对一下财政收支状况再说下一步行动。”

 第91章 花环

    2月7号早晨，朱慈煃三人在马车上用完了早点，龚青媞和令儿便开始一边和朱慈煃聊天，一边编花环玩。
    从聊天中得知，龚青媞自小在家中跟随父亲请的私塾先生识字读书，千字文，增广贤文读完后，便读的烈女传。直到豆寇年华便没有读书了，学做女红待字闺中。
    朱慈煃道：“表妹，原来你也喜欢作女红，那你和嫣儿肯定能聊得投机。嫣儿的女红水平很高的。”
    龚青媞好奇的向朱慈煃打听嫣儿的事，朱慈煃挑了一些说了。
    半个时辰后，龚青媞和令儿做好了三个精美的花环。
    龚青媞嘴角含笑，伸双手将一个花环戴向朱慈煃头顶。朱慈煃微笑着低头，让她给自己戴上了花环。
    龚青媞和令儿在朱慈煃头上左看又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龚青媞抿嘴笑道：“表哥，这个花环不合适，你的头太大了。”
    朱慈煃道：“是吗？头大说明我特别聪明。”
    三人都笑了起来。龚青媞从朱慈煃头上取下花环来，动手修改了一会，重新给朱慈煃戴上了。
    这次花环大小合适极了。
    龚青媞和令儿满意的看看朱慈煃，给两人自己也戴上了花环。
    三人坐在马车里看起窗外的风景来。
    二月初的天气已颇有暖意，微风拂过面颊，恰如初恋情人的手，温暖又惬意。
    这时队伍已行进到常德府地界，为便宜行事，众军士都换上了长沙府官军的鸳鸯战袍。朱慈煃也穿上了黄金战甲，戴上了面具。
    一路望去，只见官道两旁有大片田地都是荒芜的，不见一个农夫耕种。
    龚青媞奇道：“表哥，常德府的地形又开阔又平坦，比重庆府的地可好多了。咱们昨天一路行来，见到很多重庆府的农夫耕耘，怎么这常德府的好地，反而没人耕种？”
    朱慈煃叹道：“表妹，这常德府才发生过民乱不久，席卷常德府2县一府。
    乱民纵兵四处烧杀抢掠，对生产破坏极大。在战乱中幸存的百姓，很多也逃难去他方了。”
    龚青媞微惊道：“表哥，常德发生民乱是什么时候的事？那现在乱民们还在闹吗？”
    骑马随侍在马车旁的贴身侍卫唐斩行礼说：“启禀娘娘，常德民乱正是世子带领卑职们和五千民勇，在前来重庆府的路上平定的。
    世子英明神武，仁义无双，平三万余乱民而我军不损一兵，不忍杀戮招降了乱民。”
    龚青媞大感兴趣，拉着朱慈煃的手问道：“表哥，这么有趣的事，怎么你都不给我说的？快给我讲讲。”
    令儿也好奇的看着朱慈煃。
    朱慈煃心想还是自己来说吧，免得唐斩说起来会夸赞自己个不停。
    朱慈煃当即微笑着把常德平乱的过程说了。
    龚青媞和令儿津津有味的听完，心想：“这些乱民被逼上梁山，也是可怜。看来世子也不是像对畲民那样只讲杀伐，对常德乱民就很仁义啊。”
    快到午时时，队伍已进桃源县地界，远远望见前面十里处有处村落，许多村屋中有袅袅炊烟升起。
    朱慈煃等人有心想去村里打些井水补充，顺便扎营造饭，队伍便往村子行去。
    距离村子还有两，三里路的时候，一些在村边田陌中耕地的村民发现了朱慈煃等人。
    众村民愕了一愕，发一声喊，都扔下手中的锄头，犁耙，转身拼命往村子中跑去，不一会儿已大喊着跑进村中。
    朱慈煃众人皆相顾茫然，不知村民们为什么这么怕自己等人。
    朱慈煃对李杰任贤刘德等人道：“你们去告诉百姓们，我们不会伤害他们，让他们不要害怕。”
    李杰等人行礼答应了，骑马向村落驰了过去，一边骑行一边大喊：“乡亲们不要怕！我们是长沙府的官军，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别跑啊！”
    几人不喊还好，一喊之后，村子中家家户户从家中跑出，乡民们跑的更快了，都往村东面的山林方向跑去。
    朱慈煃更好奇了，飞身上了一名侍卫牵着的赤火，亲自向小村飞驰过去。怱忙间，龚青媞给他做的花环还戴在头上。
    接近村落时，朱慈煃向正在向山林跑去的乡民们大喊道：“乡亲们，我们是官军不是流寇！你们跑什么？”
    这时一些村民已经跑到山林边缘，觉得安全了些，急奔之下体力不支，停了下来休息。
    一个40多岁的中年汉子看看朱慈煃等人，说道：“我们正是知道你们是官军才跑的。”
    朱慈煃心中一动，道：“乡亲们，你们别怕，我们是长沙府的官军，不是常德府的官军。
    你们快回来，我有事问你们。”
    众村民都站在山林入口处互相观望，却无一人下来。众村民都看向了一名50多岁老者。
    老者凝神不住打量朱慈煃，就在朱慈煃以为无法说动村民们回村，失望之下打算带队离开村落时，老者对众村民说了几句话，当先带着村民们往山下的村子走去。
    朱慈煃喜出望外，勒住赤火等待村民们下山。众侍卫们赶忙把朱慈煃围的严严实实。这时众军士也陆续列队走了过来。
    过了十多分钟，老者带领众村民走到了朱慈煃面前。
    老者行礼说：“草民邢昌黎见过大人。你们真是长沙府官军吗？”
    朱慈煃回礼说：“正是。我们路过这里，想打点水生火造饭之后再赶路。老丈，你是这村子的族长吗，这里是什么村？”
    邢昌黎道：“回大人，草民忝为族长，此村名叫邢家村。草民们世居此地已有几百年。”
    众人边说话边走入村子里，在村子里的一棵大树下的木板凳上坐了下来。
    朱慈煃道：“老丈，你们为什么见了官军就跑？官军不是保护你们的吗？”
    邢昌黎叹了口气，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
    自从去年底常德民乱之后，这世道就变了。不但那些乱民到处下乡烧杀抢掠，连官军也如此。
    虽然前些天民乱被长沙府官军平了，但是长沙府官军押着乱民们回长沙后，常德府的官军却开始到处抢掠了。
    说是他们辛苦守了一个多月常德城，和乱民血战，这才保住百姓们生命财产，可是功劳和战利品都被长沙府官军拿走了。
    常德府官军不忿，所以也在四邻八乡见人就抢掠。唉！”
    朱慈煃身边众人大怒，刘德骂道：“常德府官军都是些无能的阴毒小人！没本事平乱，却忌贤妒能，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

 第92章 赤子之心

    众人骂了常德府官军一阵，朱慈煃道：“这些**确实可恨！老丈，那你刚才为何又相信我们了？”
    邢昌黎道：“大人，令草民相信你们是好人的，有两点原因：
    其一，大人的属下都有火枪在手，却无一人有举枪动作。
    其二，大人是一个有赤子之心的人。”
    朱慈煃听了点点头，奇道：“老丈为何认为我是一个有赤子之心的人？”
    邢昌黎指指朱慈煃头上的花环，道：“利欲熏心的人，还会有头戴花环的兴致吗？”
    朱慈煃想了想，确实如此，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两人随即聊起天来。从邢昌黎的话中，朱慈煃了解到这些村民都是最近听到常德民乱已平，从山野中又回到邢家村，想要春耕种粮食，恢复正常生活的。
    逃难时很多粮食都不能带走，现在每日靠挖野菜，打猎艰难维持生计。好在邢家村邻着山林，村民们多有一身射猎的好本领。
    朱慈煃叹了口气，心想每逢战乱，必定对生产力造成极大破坏。
    邢昌黎邀请朱慈煃去家中坐坐，朱慈煃见村里都是泥瓦甚至是土彻的房子，自己这么多侍卫根本坐不下，婉言谢绝了。
    朱慈煃传令了下去，民团军士们开始在村口安营扎寨，打井水造饭。
    村民们也各自走入家中，继续做起午饭来。
    朱慈煃将龚青媞和令儿从马车上接了下来，三人在村中随意漫步。
    看到美艳出众，衣着首饰华贵的两女，村民中的大人偷偷打量了几眼，便不敢多看，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孩童们则是好奇的盯着两女看，不少孩童手中拿着黑乎乎的野菜杂粮掺杂着稻壳的饼子啃着。
    龚青媞看着衣衫破旧打满了补丁的孩童，拉着朱慈煃的手说：“表哥，原来我大明的普通百姓过的这么困苦的。”
    朱慈煃心想：你从小养在深闺人未识，自然不知民间疾苦了。
    朱慈煃道：“表妹，田地中出产本来就不多，官僚士绅剥削又狠，百姓们生存都难。要不然陕西那么多造反的流寇呢。”
    龚青媞啾然不乐的道：“妾身看圣贤之书，都是讲的行仁义爱民之政，这些官绅为什么这么凶残贪婪呢！”
    朱慈煃叹了口气，安慰道：“表妹，到了长沙府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你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这时辅兵已做好了饭菜，侍卫们首先用木盒将食物提了过来，朱慈煃等三人便在马车的客厅中用起了午膳。
    军士们随即席地而坐，端着大海碗，大口吃起了午饭。
    民团的伙食很好，从重庆出行时，已采买补充了大量食材。即使在野外行军，依然吃的有肉，有鸡蛋，有疏菜。
    饭菜的香气远远传了开去，几乎迷漫在整个小村中。许多孩童远远的看着众军士吃饭，馋涎欲滴。
    龚青媞看着众孩童的样子心中难受，吃了几口桌子上的饭菜，便吃不下了。
    朱慈煃说道：“表妹，你怎么不吃饭了？吃饭要定时定量，身体才好。乖，听表哥话。”
    龚青媞抓住朱慈煃的手说：“表哥，这些孩童好可怜，我们帮帮他们可好？”
    朱慈煃看着龚青媞楚楚动人的看着自己，心想表妹真是个极善良，有赤子之心的人。
    朱慈煃微笑说：“表妹心地善良，未来必有福泽。好，表哥答应你，不过你得好好吃饭。”
    龚青媞大是欣喜，点头答应了，拿起筷子开吃起来。
    用完午饭后，朱慈煃让唐斩去传刘德等三名千户过来。
    不一刻，三人已到，向朱慈煃行礼道：“卑职谨聆世子吩咐！”
    朱慈煃道：“我军现在的补给还可以吃几天？”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任贤说：“禀世子，遵世子所立军纪中补给从多从优的指示，卑职等命军士在重庆府采买了大量的食材，足可以再吃一个月时间。”
    朱慈煃点点头，说道：“此去长沙府路程已近，6天时间足矣，即使防备突发状况，留半个月补给也够了。
    本世子表妹心善，见不得邢家村这些孩童可怜，便给他们留下半个月补给。
    你们将补给现在分出来。让军士们准备起行。”
    李杰，刘德，任贤三人面面相觑，均想：“除非是我长沙府的百姓，在世子的恩泽下生活日渐富裕。其它地方的百姓，哪里不是生活困苦？
    若像龚娘娘这样发善心，多少补给都不够施舍的。”
    三人行礼道：“卑职谨遵世子命令。”当即走下去吩咐军士分出了半个月的补给，放在了营帐的一边。
    朱慈煃微笑道：“表妹，想做善事，还要有会做善事的能力。
    你说这些补给该怎么公正的派分给村民们？”
    朱慈煃知表妹单纯，怕到了王府自己事务繁多，照顾她不周，而让她的单纯在与王府众人相处时，伤害到她。便想到在分补给上，教点世故给表妹。
    龚青媞睁着大眼睛说：“表哥，这有什么为难？我们告诉村民们给他们粮食物资，让他们自己来领就好了呀。”
    朱慈煃摇头道：“可是如果有人拼命多领呢？而那些人丁稀少甚至孤儿寡母之家领到得很少，怎么办？要知道，没有监督下，人性都是自私的。”
    龚青媞一愕，说道：“那我们给他们每家平均分配，每家都领一样多的粮食物资。”
    朱慈煃道：“那假如一家有十口人，另一家只有三口人。按表妹的办法分下粮食，三口之家撑到了7月份春稻收获，十口人之家却饿死在5月份。
    这该怎么办？”
    龚青媞愕然，张大了小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令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令儿拉着龚青媞的手说：“小姐，您不要着急。世子早就胸前成竹了，您听世子的办法就好了。”
    龚青媞一下释然了，笑道：“表哥，你快告诉妾身该怎么公正的给村民们分粮食物资。”
    朱慈煃拉着龚青媞的手，往马车下走去，道：“表妹，你看着表哥怎么安排，自然就明白了。”
    朱慈煃带着龚青媞和令儿走到了营帐放补给处，随即让侍卫们前去通知村民前来领粮食物资。
    朱慈煃和龚青媞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令儿侍立在两人身后。
    没过一会儿，营帐外噪声大起，脚步声中，邢家村民在侍卫们带领下蜂拥而至。
    族长邢昌黎激动万分，当先率村民们跪拜了下去，说道：“草民全村人为大人所救，大人恩德，草民们终生不忘！”
    朱慈煃笑道：“乡亲们，你们要谢便谢本人的爱妾龚氏吧！是她见不得孩童们的可怜，因此大发善心。”
    众村民连忙向龚青媞再次跪拜，说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老天爷保佑大人和夫人多福多寿，荣华富贵，儿孙满堂！”

 第93章 回府

    龚青媞少女心性，见这么多村民感激之情出于至诚，心中甚喜，说道：“乡亲们快起来吧！一切由夫君作主。”
    朱慈煃对邢昌黎说道：“老丈，你是族长，现在把全村每家人口核对一下报给我。”
    邢昌黎答应了，一家家的问起情况来，一名侍卫跟着旁边作着记录。
    邢家村除去一些在常德民乱中遇难和逃难前往它地的村民，现在统共有600余人。
    朱慈煃心中默算了一会，自己所统，计有3000名火枪兵和300名辅兵。半个月的补给足够邢家村民们饱餐三月左右，若节省一些，加上村民们擅长打猎，支撑到7月春粮收获应不成问题。
    一刻钟后，邢昌黎已将各家人口情况问明，侍卫将登记册子呈给了朱慈煃。
    朱慈煃开始按每家人口，年龄计算每家分配粮食物资的数目，一百多户，花了几分钟便计算完毕，随即让侍卫和军官们开始给村民们分粮。
    众村民见家家都领到了能吃同样时间几个月的粮食，均对朱慈煃的公正深感佩服。
    准备出发时，朱慈煃对送别的邢昌黎等村民说道：“乡亲们，相逢也是有缘，我们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乡亲们须把粮食找隐蔽的地方藏好，谨防再有流寇或官军前来抢夺。”
    众乡民感激万分下答应了，挥手送别了朱慈煃等人，很多村民流下了泪来。
    在马车上，龚青媞躺在朱慈煃怀里问道：“表哥，你说邢家村民们能撑过饥荒吗？”
    朱慈煃叹了口气，心想只要官军不再去掠夺，邢家村民应该无虞了。常德府的事，自己现在也管不了。
    朱慈煃安慰道：“可以的，现在民乱已平，常德府各卫所调来的兵，陆续都要回驻地了。只要没有人去掠夺，邢家村民能等到春粮收获的。”
    龚青媞听了，放心了不少。
    朱慈煃等人又行了几天，于二月十二日中午，抵达了长沙府地界。
    自元月十八日出征，到今天回来，朱慈煃出外了二十三天的时间。
    朱慈煃和众将商议了一下，为避人耳目，决定扎营等晚上再进城。
    民团直接换回了民勇衣服，在李杰等千户带领下回了河西营地，朱慈煃在侍卫们护卫下带龚青媞和令儿回长沙府封地别墅。
    邓忠早接侍卫通报，已带人迎侯在路边。
    看到朱慈煃的马车走近，邓忠迎上来行礼，激动的说：“小爷此次出征平定常德民乱，用兵如神，仁义为怀，王爷和王妃，世子妃，娘娘们听报都极为开心，只盼着小爷回来呢。”
    朱慈煃微笑道：“大伴，这近月来王府和封地上一切都好吧？”扶着龚青媞走下马车来。
    邓忠一见，心知龚青媞是朱慈煃新纳的姬妾，心想小爷真是能者皆能，这才出去不到一个月，又在哪收了这么美的一位姬妾。
    邓忠赶忙向龚青媞行下了大礼去，说道：“奴婢参见娘娘。”
    龚青媞心中甚喜，听朱慈煃说起过邓忠是从小侍候他的贴身太监，说道：“邓公公请起。”
    在邓忠引导下，朱慈煃等人进后门走进了别墅中。
    在别墅主殿中坐下后，朱慈煃对龚青媞道：“表妹，这几天你先在封地别墅住下。为避人怀疑我的行踪，明日待本世子回府后，派出聘婚使者前往重庆府舅舅家，过个半月再正式风光迎娶你进王府。”
    龚青媞又喜又忧，喜的是可以和朱慈煃正式举行婚礼仪式，却又不舍得和朱慈煃分开。
    朱慈煃安慰了好一会儿，龚青媞才委屈的答应了，在王府婢女们引导下，走入了寝殿休息。
    待龚青媞走后，邓忠趋前小声说：“小爷，您即已回来，这小南子该怎么处置？是不是…”
    邓忠右手成掌，作了个斩杀的手势。
    朱慈煃心中有些不忍，又想以后也许还有要小南子假冒自己的时候。
    朱慈煃道：“无过而杀戳，非吉。大伴，这小南子你就派人严加看管起来，免得泄露了风声。
    明早巳时，让赵正，孙传庭他们都来财政部议事。”
    邓忠答应了，当即行礼退下去安排。
    长途行军这么多天，此刻朱慈煃方才彻底放松下来。
    当晚朱慈煃在别墅中搂着龚青媞轻怜蜜爱，直到疲累下困意袭来才一同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和龚青媞依依不舍的告别后，朱慈煃起驾从别墅回王府。
    昨天因天色已晚，吉王朱由楝等人今早才知朱慈煃已回到吉藩。
    朱慈煃骑着赤火狂奔到吉王府东门时，一眼看到陈美璟和林荃，许嫣，皆眼含泪光站在王府东门前迎接。
    朱慈煃勒住赤火跳下马来，迎上前去轻轻抱住了扑过来的陈美璟，道：“爱妃，一切可安好？这些天太想你们了。”
    三女闻言都哭了起来，陈美璟道：“世子，您可回来了！妾身现在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真切含义了。呜呜…”
    朱慈煃轻轻拍拍陈美璟，又将荃儿和嫣儿分别拥抱了一会，四人一起走进王府去。
    荃儿微笑说：“世子回来了就好。以后再也不能让世子抛下我们独自外出了，这思念的滋味真得让人无法排遣。”
    嫣儿点头说：“就是，以后世子出外，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去！”
    朱慈煃无奈的笑了笑，让从人先送三位妃妾回端本殿，自己前往承运殿拜见父王母后。
    来到大殿中时，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龚氏正坐在主位上等候，看到朱慈煃，两人都笑逐颜开。
    朱慈煃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王母后！”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都道：“煃儿快快起来。”
    朱慈煃坐下后，三人随即聊起了这次出征。
    朱由楝道：“煃儿，我吉光民团平常德乱民时，当真无一人受伤吗？”他只听赵正，封羽等人禀报了常德之事，重庆府之事却不知道。
    朱慈煃微笑道：“回父王，我军确是零战损。”当下将此行详细的讲给父王母后听。
    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龚氏听了更是振奋。
    朱由楝道：“妙极！煃儿歼灭畲民，大涨我汉人神威！有如此强军在手，我吉藩再不惧流寇，建奴，高枕无忧矣。”
    吉王妃道：“煃儿，舅舅对你可是真好！把最疼爱的女儿都嫁与你为姬妾。
    煃儿，你可要好好疼爱表妹青媞。母后真想马上见到这漂亮侄女儿。”
    朱慈煃道：“母后请放心。表妹天真无邪，可爱之极。儿臣疼爱她还来不及呢。
    再过些天，表妹便可入府。”

 第94章 议事（鸣谢投过推荐票及评论的各位书友！第一本保证写完本！）

    朱慈煃辞别父王母后从承运殿出来，便即来到了王府前院。
    朱慈煃手下众心腹都已等在这里，见朱慈煃进来，一齐行礼。
    朱慈煃挥挥手，道：“免礼，大家都坐吧。”
    众人坐定后，朱慈煃问邓忠道：“大伴，常德逃难来的难民和乱民的妇孺老幼，你都安排好了吗？”
    邓忠道：“回小爷，奴婢已在三处封地上的世子村搭建帐篷，暂将常德难民和乱民的妇孺老幼安置住在帐篷中，计有5万余人。
    由世子村的厨房给他们每天提供两餐饱饭吃。
    小爷，丁工正前几日告诉奴婢，三天后新的世子村住宅即可建成完工，交付使用。
    奴婢打算等世子村民们搬入新家，便把常德来的难民和乱民的妇孺老幼迁入临时住所居住。
    小爷，你看奴婢这么安排可合适？”
    朱慈煃想起新住宅每户有4室2厅一个小院，是按家庭为单位给世子村民们分配的。
    朱慈煃道：“世子村民中还有不少单身的人，他\/她们还得住在临时住所里。
    加上常德来的难民和妇孺老幼，这住所就不太够。
    大伴，传我谕令，让丁工正三天后建完新住宅后，再在世子村建一批临时住所供给居住。
    这些常德来的难民和妇孺老幼，大伴你把她们合理安排一下，能进工厂的进工厂，别的人进厨房或养殖场，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总之底线让他们有饱饭吃。”
    邓正躬身答应了。
    赵正道：“禀世子，卑职和孙总管带民团回来当天，已将二万7千多名常德乱民交由尹参将押送给知府陈大人。
    这些乱民在路上都很老实，卑职们都按世子的吩咐，给他们饱饭吃，没有打过他们。”
    朱慈煃点点头，道：“赵统领，你们做的很好。”
    孙传庭道：“世子，您即已回长沙府坐镇，卑职打算这月便带几千民团，押送商品前往振武卫，顺便将卑职的妻儿老小接到咱们吉藩来。”
    朱慈煃大喜，说道：“太好了，孙总管，你的家人仆从大概有多少人？本世子让大伴给你们在长沙府置备大宅院。”
    孙传庭自去年12月中旬来吉藩后暂和侍卫们住在王府前院，本来朱慈煃让赵正给他购置住宅，孙传庭皆以孤身一人在此无须另购住宅，婉拒了。
    孙传庭想了一下，说道：“卑职家族人口众多，即遇世子明主，卑职便打算将全族迁来吉藩，于此乱世托庇于世子羽翼之下。
    算上仆从，计有500余人。”
    朱慈煃微笑说：“这个好办。大伴，这几日你在长沙府中选购供孙总管全族人居住的宅院。
    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即刻在长沙府买地，让丁工正加急建造孙总管家族住的大宅院。”
    邓忠行礼答应了，心想：上次给王徵买宅院，便花去了二千多两银子。孙先生族人更多，买或建，起码也得五千两银子。
    孙传庭心中感动，心想：“世子待属下真是宽仁，竟有汉光武帝之风。”
    孙传庭行礼道：“世子，现在2万民团皆已精熟火枪火炮，军纪毅力俱备，已成当世强军。保卫吉藩和长沙府是毫无问题。”
    孙传庭说完，眼有余意的看看朱慈煃。
    朱慈煃心中一动，知道孙传庭暗示自己现在的2万民团已训练成熟，若想扩军已到时机。只是火器工厂才投产三月有余，崇祯5号才生产刚过万数，佛朗机炮和虎蹲炮更是只得各150门。
    朱慈煃道：“现在火器工厂还在加紧生产火枪火炮，而吉糖，丝绸销量日增，工业园区亟需扩建。
    待几月后，我吉藩利润更上层楼，火枪火炮更充足些，再考虑扩军之事。”
    孙传庭见朱慈煃考虑周全，点了点头。
    朱慈煃又道：“孙总管，此去振武卫路途遥远，流寇遍地，为保孙总管和族人安全，此次你带5千民团前往。”
    孙传庭大喜，朱慈煃派5千兵给自己，足见他对自己信任有加。
    孙传庭行礼道：“多谢世子信任，卑职会快去快回。”
    封羽行礼道：“禀世子，据‘佳音’今早从河北飞鸽传回的情报，前天（崇祯六年1633）二月十一日，流寇进入河北，参将杨遇春率兵追之，中伏死。
    流寇连陷赵州、西山、顺德、真定等。又于邢台摩天岭西下，至武安，败左良玉军；守备曹鸣、主簿吴应科等皆战死。流寇在河北势力大震。
    孙总管若是近日起行，在河南河北，山西境内须万分注意流寇动向。”
    朱慈煃心中欣慰，前天在河北发生的重大事件，今天封羽主导的情报系统‘佳音’已飞鸽传回，足见封羽之才能。
    朱慈煃道：“封千户，你做的很好！只组建成立两个来月的“佳音’已有如此功效，非常难得。”
    封羽心中欣喜，逊谢了几句。
    孙传庭洪声道：“卑职在吉藩为世子练兵三月，正自手痒，要令流寇们见识见识我吉藩民团的厉害。
    若流寇来犯，正好痛击之。”
    朱慈煃想起崇祯，心想现在还不宜太过张扬，韬光养晦壮大实力才是明智。
    朱慈煃说道：“目前我吉藩实力初成，不宜太过张扬，以免惊动了陛下。孙总管此行，尽量避开流寇，若必得作战，则一定要隐藏我吉藩身份。”
    孙传庭道：“世子放心，卑职理会得。”
    宋应星行礼说：“世子，凭我吉藩建筑工人之众，卑职在世子出征这段时间，已将封地及长沙府周边田亩上的水利设施大建一遍，庶可使田亩无灌溉旱涝之忧。
    共用去了1万1千两白银，这是帐册，请世子过目。”
    朱慈煃微笑点头，接过帐册来看了看，见上面写得井井有条。说道：“粮食乃民生之本，宋先生心切水利，是为百姓造福。”
    朱慈煃放下帐册，想起建书院之事，和宋应星，王徵等人讨论起来。
    最终决定以教授格致之学为主，教师则由宋应星和王徵的延请友人及学生担任。四书五经作为基础课也请民间举人教授。
    书院地址选在了长沙府善化县封地上建造，连教师的住宅，学生的宿舍楼也一并建造。大体算下来需要用去千亩地之多。
    朱慈煃心中一阵肉疼，心想本藩封地虽多，但已不可能再从佃户手中征地，眼见对完总帐后便要扩建厂房，只怕很快三个封地的工业园区地将用尽。
    然而为了商业社会的长远规划，书院又必须得建。
    众人谈论了个多时辰，朱慈煃留宴后，众人方才各回职守。
    回王府后院端本殿的路上，朱慈煃心想：“上个月的帐因我出征重庆府，还没有对，这两天得搞一下。
    现在重庆府商路已开，其他几个南方布政司也将开通分号，这吉糖和丝绸的产量便跟不上销售了。
    看来要赶快扩建厂房了。”

 第95章 京师攻略

    朱慈煃在众太监簇拥下走进端本殿时，陈美璟带着嫣儿及众婢女已迎在殿门前。
    见朱慈煃到来，陈美璟行礼说：“臣妾恭迎世子！”嫣儿等人随着行礼。
    朱慈煃见陈美璟怀孕已微有显怀，赶忙扶起陈美璟，道：“爱妃切勿多礼，保重身体要紧，以后你我之间这些礼数暂时都免了。”
    朱慈煃拉着陈美璟的手，走进殿中坐下，随即闲聊起此行的细节来。
    陈美璟听到朱慈煃带民团歼灭了4万畲民，又惊又喜，不禁感叹民团战力之强。
    听到朱慈煃说已在重庆府纳表妹龚青媞为姬，又想到吉王妃是龚青媞的亲姑母，自然亲厚。不由心中担心起来，对龚青媞起了好奇之心。
    陈美璟道：“世子，这几日若日子前往封地，可否带臣妾前往别墅见见青媞妹妹？”
    朱慈煃没察觉陈美璟的担心，说道：“爱妃，你想适当到外面走走也好，否则天天呆在府中也够闷的。
    过几日我若去封地办事，便带爱妃一起去。”
    想到表妹龚青媞性格天真善良，人又柔弱，现在她独自在长沙府封地别墅，身边都是下人，朱慈煃不禁为之心疼。
    朱慈煃心想：“还有好多事情等待我去办。不如明天就去看看宋应星将水利修建的如何了，顺便带美璟去封地别墅看望表妹。
    开办学堂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当晚朱慈煃陪陈美璟聊着天，直到她在嬷嬷们服侍下上床休息，这才离开。
    想到夜已深了，怕打挠了荃儿休息，朱慈煃走到了主殿嫣儿的偏房。
    嫣儿脸上神色欣喜极了，行礼道：“妾身恭迎世子！”
    朱慈煃一把将嫣儿拉了起来，抱着她亲吻起来，嫣儿温柔的回应着。
    两人在4名婢女侍候下上了床。
    朱慈煃搂着嫣儿笑道：“好嫣儿，这次出行，你怎么不像大小姐和荃儿那样担心我？是知道我的民团天下无敌吗？”
    嫣儿一听，头伏在朱慈煃胸前垂下泪来，却啜泣着不说话。
    朱慈煃心中有点慌，连忙爱抚着嫣儿如丝玉背，说道：“嫣儿，你怎么了？我不是怪你，若是怪你，我怎会问出口来？”
    嫣儿伤感的道：“世子，您亲和仁慈，对妾身爱护体贴，妾身怎能不担心您出征的安危？
    可是妾身出身卑微，从小被父母卖入陈府为大小姐贴身婢女，能随大小姐嫁入王府侍奉世子，已是妾身大幸。
    妾身又怎敢开口劝阻世子？”
    朱慈煃瞬间明白了嫣儿的心事，在她如凝脂般的颊上亲了几口，道：“嫣儿，以后不必这般拘束。不爱的女人我不会娶，娶了的女人我必会爱护她一生。”
    嫣儿心中即感动又甜蜜，伸手紧紧抱着朱慈煃，没一会儿，朱慈煃在归途中几天的欲火便被勾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携陈美璟和荃儿嫣儿到承运殿向父王母后请安后，朱慈煃便让妃妾们回了端本殿，自己前往王府花园修习内功。
    收功之后，只觉通体舒泰。
    这几个月修可武功内功下来，朱慈煃身体强壮了许多，几乎已不惧寒暑。
    朱慈煃心想：“武功内功当真神奇，什么时候能去武当游历一番就好了。
    邓忠说元雪见是跟随一位剑侠在夔州的一所道观学剑，却不知道她是什么门派的？”
    朱慈煃正想着元雪见的音容笑貌出神，一名太监匆匆走来，行礼道：“启禀世子，知府陈大人求见，此刻正等在承运殿。”
    朱慈煃点点头，让贴身太监李福去内务府取了大叠银票，在众太监们的陪伴下往承运殿行去。
    陈象明见朱慈煃走进殿来，行礼说：“贤婿，老夫是来向你辞行的。”
    朱慈煃回了一礼，两人在椅子坐了下来。
    朱慈煃道：“岳父大人，陛下认你几时前住京师面圣？”
    陈象明道：“贤婿，陛下召老夫入京述职的诏书于2月9号已下发到长沙府，让老夫赶在3月十日前抵京面圣。
    老夫想等贤婿回来商议后再走。”
    陈象明接着将朝廷处置刘波等常德乱民的结果告诉了朱慈煃。在陈象明力陈常德官府官逼民反的实情，并主动由长沙府库上缴1万两安抚银之后，朝廷已同意招抚乱民。
    除了3千多名恶行累累的乱民被正法外，愿意从军的约有1万6千余人，划归湖广布政司首府武昌府辖下。不愿从军的6千余人，每人发放2两银子放归家乡。
    经此一役，陈象民知兵善财政的仁义之名遍传湖广，朝廷知闻。
    当下两人仔细研究起应对崇祯和温体仁的策略来。
    朱慈煃道：“岳父大人，陛下性急又易计较，您廷对时不可随意应承陛下的要求，确实有把握做到的才可以答应下来。
    这样才能简在帝心。
    对于温体仁，我们的策略就是投其所好，但不深度参与他的那些勾当，敬而远之。只须他把我们当自己人，不背后向我们使坏即可。”
    陈象明大为叹服，暗想自己再想不出更好的应对策略来，世子对陛下和温体仁的分析精准之极。
    陈象明道：“贤婿高见，老夫依计而行。
    只是广东巡抚位高权重，多方势力都盯着，只温体仁推荐，陛下虽同意但耳根子软，若有他方势力反对，仍然不是必入我们之手。”
    朱慈煃点头道：“岳父大人担忧的极是，这点小婿已有考虑，并已预作准备。”
    当下将曹化淳的事向陈象明细说了一遍。
    朱慈煃道：“内廷方面，曹公公是我们可靠的盟友。他是陛下信王府的老人，文武全才，实远胜朝堂中那些只为私利只懂做官的无能大臣。
    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仅次于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有他在陛下面前为我们美言，岳父大人广东巡抚之位必得。”
    陈象明大喜，彻底放心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如何让曹化淳也帮忙的策略来。
    朱慈煃微笑道：“岳父大人，上次小婿供给岳父大人活动的银两和珍宝，尚余几许？”
    陈象明赧然说：“贤婿，老夫为博陛下欢心，又不想搜刮百姓太狠，便用贤婿的3万银两补了税赋，这才超额完成了一万的税负定额。
    温体仁果然贪心，自老夫向他示意，意在广东巡抚后，他书信及差人暗示后，老夫已向他打点二次，计有十二万两。”
    朱慈煃笑道：“温体仁胃口比陛下还大！不过却是实情，要不然怎么会众多朝中大臣富得流油，国库里却连赈济陕西的钱粮都没有呢！”
    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朱慈煃向身后侍立的李福点点头。李福赶忙走上前，将一个包裹躬身递给了陈象明。

 第96章 贪婪

    陈象明打开一看，见包裹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厚厚大大摞银票，粗略估计不下20万两。
    陈象明赧然说：“又让贤婿破费如此之多，老夫无能。”
    朱慈煃道：“岳父大人客气了，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钱财都是小事，民族百姓的未来才是大事。”
    诸多入京师的细节策略都商量妥当后，朱慈煃道：“岳父大人，此去京师路途遥远，流寇和建奴皆有可能出现为祸。
    而且岳父大人到任广东巡抚之后，想要大力推行新政，稳控全局，都少不得有一支得力亲兵。
    此次赴京，小婿派5千名民团护卫岳父大人，抵广东后，这5千精兵便做为岳父大人的亲兵，威镇广东。”
    陈象明大喜，他正有点担忧孤身去京师，再孤身赴广东上任，会有许多艰难。这下有了朱慈煃派遣的5千精兵，心中大定，到广东后推行新政的信心十足。
    陈象明经常德平乱，自是知道朱慈煃的民团有多精锐。
    陈象明道：“贤婿雄才大略，英明神武。
    陛下能平定流寇和建奴是最好，否则我大明尚有贤婿在，社稷道统传续无忧矣！”
    陈象明顿了顿道：“贤婿，堵仲缄老夫已多次书信与他，勾通无误，届时他接替老夫为长沙知府后，贤婿可放心用他，当他自己人一般无二。”
    朱慈煃微笑点头。
    堵胤锡，字仲缄，清军入关后任大明兵部尚书，封光化伯。在湖南、江西、贵州、广东、广西等地进行抗清活动。
    一度曾和大顺、大西余部达成联合抗清的良好局面，最终毁于永历小朝廷的党争不休。
    二月中旬的天气，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
    第二天早上，朱慈煃携一妃二姬向父王母后问了安，禀明出行封地之事。
    吉王朱由楝经上次出征之事，对儿子的办事稳重已很有信心，听完便即点头应允了。
    吉王妃特意叮嘱道：“如今天气已暖，正是赏春之时。煃儿，世子妃和林姬皆已有孕在身，这出行路上的安全，你须小心在意。
    见到表妹时，好好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
    朱慈煃道：“父王母后请放心。儿臣会加倍小心的。”
    朱慈煃等人辞别父王母后，出了承运殿，仪仗已等候在殿前广场上。
    因轿子行路更稳，不像马车有些颠波，此次出行，四人便坐的是三十二人抬的大轿。
    出了长沙府后，一路经过城外田陌往封地而行。
    和煦春风自轿子窗口吹入，夹杂着泥土花草的气息。
    众人向窗外望去，只见远处的田地间新修了许多沟渠堤坝，有清水充盈其中。更远处的湘江边和捞刀河上，高高矗立了许多架龙骨大水车。
    陈美璟等三女从未见过水车，好奇的向朱慈煃询问起来。
    朱慈煃微笑道：“水车就是利用河流自身的动能，通过巧妙设计将河流之水运送到田间水渠，不用人力而运转不歇。”
    陈美璟出身官宦家庭，和嫣儿长年生长在深闺之中，对此感触不大。
    荃儿叹息道：“世子和宋先生聪慧绝顶，关爱民生，有了这些水车沟渠，长沙府和我吉藩封地上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干旱或洪涝了。
    可怜妾身家乡的农夫，一旦天发旱灾或洪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庄稼绝收。”
    朱慈煃想到现在对长沙府外之地，自己便无能为力，也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仪仗已到别墅，走进别墅内院时，龚青媞已带着令儿及众婢女迎在庭院前。
    见到朱慈煃等人，龚青媞行礼道：“臣妾恭迎世子，世子妃及两位娘娘！”
    陈美璟微笑点头为礼，荃儿和嫣儿都赶忙向龚青媞回礼。
    朱慈煃伸手扶起龚青媞道：“表妺请起，世子妃和两位姐姐想来看看你。”
    众人走进别墅主殿中坐下。
    朱慈煃道：“我这表妹，最是单纯善良。相信众位爱妃爱姬以后定能相处开心。”当下将来长沙路上，龚青媞和令儿编花环和施舍邢家村民的事说了。
    朱慈煃即打开了话题，众女随即热聊起来，渐渐亲近。
    朱慈煃坐了一阵，见众妃姬相处融洽，起身笑道：“那你们聊着，为夫去工业园区看看。”
    众女皆起身行礼相送。
    朱慈煃在一众侍卫和太监护卫下来到工业园区，邓忠迎接后走进了办公室。
    朱慈煃坐下后问道：“大伴，元月份的帐目都核对出来了吗？”
    邓忠道：“回小爷，按小爷的吩咐，奴婢月初已将帐目核对清楚，请小爷过目。
    另启禀小爷，奴婢派人在长沙府遍寻之后，发现没有适合孙总管家族居住的那么大宅院出售。”
    邓忠将元月份帐册双手呈给了朱慈煃。
    朱慈煃细看下来，心中欣喜：目前吉藩糖厂月产能达40万斤，不但销售一空，又已积累了12万斤的各其他布政司商号的订单。
    吉糖月纯利达到了30万两。
    丝绸产销达100万斤，库存周转时间不到两天，也是产销两旺。然而纯利却只有32万两，比预期的40万两足足少了8万两。
    朱慈煃诧异问道：“大伴，别的都没问题，只是这丝绸的净利怎么少了8万两？”
    邓忠低声道：“回小爷，当时奴婢对帐时也发现了，奴婢询问吉光丝绸分号的掌柜耿峰，耿峰态度很差，只说他叔叔领事太监耿永奉王爷之命领用了些银两。
    奴婢又去询问耿公公，耿公公不冷不热的说奴婢竟然敢过问王爷之事？奴婢想起小爷的吩咐，就大着胆子说要核对帐目给小爷验看。
    耿公公很不高兴，过了几天拿了一本册子给奴婢，上面记录了取用银两的记录。
    小爷请看。”
    朱慈煃接过邓忠递来的册子一看，见上面林林总总到了一月份的几十条从丝绸分号领用记录，都是耿永以给吉王朱由楝办事的名头领用的。
    朱由楝拍桌怒道：“之前母后给我说耿永此人贪婪，本世子还不当回事！
    父王平时用银都是从内务府走，自本世子开办工业园区以来，王府府库每月大增，父王岂会需要从吉光分号领用银两！
    而且父王多在府里不出，用银不过赏赐众妃姬，众王府亲戚，打赏下人而已，都是几十几百两的小钱。
    即使从吉光分号领用，又岂一月用得了8万两银！”
    邓忠垂目侍立一旁，不敢搭话。
    朱慈煃生气了一会儿，心想：这事回王府再说，先把每月节余算出来，好决定扩产的规模这件大事。

 第97章 收支

    朱慈煃当即在邓忠协助下，计算起吉藩总收支状况来。
    吉藩作为英宗时分封的受宠藩王，与帝室血缘又较近，因此封地和俸禄均在诸王中名列前茅。
    朱慈煃改革之后，每年封地田赋折合白银约80万两，俸禄及吉藩各项产业折合白银约30万两，两者相加，刚过百万两之数。
    明末宗室俸禄也就能保证亲王一级，郡王是经常拖欠，至于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及更低的奉国中尉等，则是长年未见过俸禄的影子。
    工业园区的收入，目前为吉糖的月30万两，加上暂不算上去向不明的8万两的丝绸的32万两，月共计62万两，已远远超过吉藩之前封地和俸禄的收入。
    开支方面，王府的婢女600余人，太监300名，侍卫2100名，仆人工匠等2000名，加上吉王和世子姬妾的月钱，共计每月12万两。
    工业园区雇佣的工人计有11万人，月俸22万两；民团2万人，月俸6万两；兵工厂新增了火雷工厂，月生产火枪火炮火雷，月耗银8万两。
    其余如吉藩工业园区商业街收入的月几千两，与救济难民的钱，修建住宅，水利的钱，辅兵2千名月俸2两等基本相抵，忽略不计。
    这么算下来，明面上吉藩的收支为每月结余23万两有余。
    朱慈煃心想：明面上收益还可以，但是若加上打点朝廷上权贵重要人物的银两，那就没多少盈余了。
    比如为了结好崇祯和次辅温体仁，以及此次陈象明赴京师述职，两次已投入了四十万两银，另还有些王府典宝所中的珍宝未记。
    自己大婚时，为结好皇宫大总管曹化淳，父王和自己又用掉了8万两银。
    当然，这些花销不是日常有的，但投入时都得下血本。
    这么总体算下来，官场上打点耗费极巨，按平常状况算，一年打点下来，还能剩余个百万多两。
    若遇紧急情况，临时开销大增，那就没什么结余了。
    想起被耿永贪墨的每月8万两银，朱慈煃更加生气。
    想到准备扩建工业园区，朱慈煃的心情好了些。他心中估计了一下即将新开的各布政司吉光分号的月销量，最终有了决定。
    朱慈煃道：“大伴，这几天你带领2万名建筑工人，尽快把孙总管的宅院和书院建成。
    本世子要扩建园区三期，计划产能吉糖月增50万斤，雇工2万5千名。
    丝绸增100万斤，雇工4万名。”
    邓忠赶忙答应了，笑着说道：“小爷，现在比几个月前刚建工业园区时的5千名建筑工多了3倍，而且奴婢经验也丰富了。
    奴婢有把握在半月内建成投产。”
    朱慈煃点点头，心想这期建成后，工业园区的地差不多要用去一半了。
    两人又商量了敲定了细节，看看时辰已近午时，邓忠吩咐别墅厨房准备午膳。
    朱慈煃回到别墅主殿的时候，见到几个美人儿正言笑晏晏。
    朱慈煃心中温馨，道：“众位爱妃爱姬，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美璟聊天下来，发现龚青媞单纯善良，性格宽和，放下了心。微笑说：“臣妾刚才和妹妹们在聊第一次认识世子您时的情形。
    要说最早认识您，要数青媞妹妹了。”
    朱慈煃哈哈大笑道：“那还是我7岁的时候了，不知道那会儿为什么事，表妹还跟我哭鼻子，我记得母后还因此骂我呢。”
    众人在别墅一同用过了午膳，闲坐了一会，朱慈煃想起耿永的事，便起身准备回府。
    龚青媞依依不舍的送众人到别墅南门口。
    朱慈煃握着龚青媞手说：“表妹，这几天委屈你了。再过个几天，表哥便用盛大礼仪明媒正娶你入王府。”
    龚青媞想到和朱慈煃的婚礼，心中甚甜，点头答应了。
    回到王府，朱慈煃坐在主殿中喝了几口嫣儿刚沏的香茗，思索该怎么处理耿永的事。
    陈美璟出行回来，身体有点乏，本打算上床小睡，看到朱慈煃的神色，忍不住问道：
    “世子，您这是怎么了？刚才在封地别墅还好好的，这么您脸色好吓人呢。”
    朱慈煃叹了口气，将耿永的事了。
    陈美璟静静听完，说道：“母后真有先见之明。世子，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此事？”
    朱慈煃道：“这耿永贴身侍候了父王近三十年，父王对他感情深厚，很是宠信他。
    我若在父王前直接拆穿耿永此贼，誓必要令父王难堪和伤心。父王身体本来就不好。
    可是此贼竟敢借父王的名头，每月贪墨8万两，几乎影响到了我的大局，又必须制止他。”
    嫣儿道：“他只不过是王府里一个下人，怎么敢这么贪心？世子让他退出银两来，难道他敢不退吗？”
    陈美璟看了一眼嫣儿，说道：“世子是怕耿永在父王面前哭诉，惊动了父王，伤了父王的心。
    这就是所谓的“投鼠忌器”了。”
    朱慈煃看着陈美璟，面带欣赏的点点头。
    陈美璟想了一会儿，说道：“世子，不如找个下人去侧面警告耿永一下。这个人在王府的地位也不能低了，最好和耿永差不多。
    这样事情有个转园余地。”
    朱慈煃心中一亮，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自己若出面，耿永要么乖乖退出银两不惊动父王，要么托庇于父王，那他最终只有死路一条，而父王也会伤心难堪。
    朱慈煃抱住陈美璟，在她娇艳欲滴的脸上亲了两口：“爱妃，你真有政治头脑，不愧是岳父大人的女儿。这个办法好。”
    当即搂着陈美璟上床午睡了一会。
    个多时辰后朱慈煃起来，便在前殿坐下，派了一名太监去传领事太监郭辉。
    一盏茶不到，郭辉走进大殿，向朱慈煃行礼道：“奴婢参见世子！”
    朱慈煃点头说：“郭公公请坐。”
    郭辉坐下后，看看朱慈煃脸色，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朱慈煃淡淡的道：“郭公公，本世子知道你们这些从人平时也不容易，很多烦琐的事都是你们用心去做。
    比如本世子的大伴邓忠，忠诚勤恳，功劳很大。过年的时候本世子便打赏了他5万两银子，让他去给商号的高级职司人员们分红。”
    郭辉心想：“世子给高级职司人员分红，大家都感恩戴德，侄儿郭裕也从邓忠那分到了8千两银子，欣喜若狂。世子喊我来，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第98章 权由世子出

    郭辉满面笑容道：“世子仁义豪爽之名遍传荆湘，奴婢等下人们都愿意为世子效命。”
    朱慈煃点头道：“水至清则无鱼，王府从人们忠心办事，收入相应提升，这不但是本世子愿意看到的，也是把事情长久办好应有的道理。
    父王和本世子去年底施行的收入倍增计划也正是出于提升从人们收入的目的。”
    郭辉连声应是，心想：世子这是暗示奴婢们只要把事情办好，得点合理的好处是被允许的了。看来世子对我平时掌管王府物资采购的事一清二楚了。
    朱慈煃喝了口茶，道：“可是有些下人贪婪太过，已经不是想提高收入这么简单的事了。一月贪墨几万两，郭公公，你说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理？”
    郭辉一惊，急忙说：“世子，真有这样的人吗？作为王府下人，王爷和世子对奴婢们已经关怀有加，岂能干一月贪墨几万两这样令人发指的事。”
    朱慈煃当下将耿永的事情说了，最后道：“本世子没想到耿永此人贪心如此之大。若本世子出面处置他便不能善了，担忧伤了父王之心。”
    郭辉立刻明白朱慈煃之意，说道：“世子孝顺王爷之心，令奴婢感动万分。想来耿公公也不至于如此糊涂，这其中应当有些缘故。
    待奴婢前去问问耿公公内情，稍后再来回禀世子。”
    朱慈煃点点头，说：“郭公公，你可以转告耿永，念在他侍候父王多年又得父王宠信的份上，每月1万两已是本世子可以容忍他的极限。”
    郭辉连忙答应了，躬身退出了殿外。
    当郭辉在王府后宫长春殿外找到耿永时，耿永刚侍候吉王朱由楝午睡下。
    见礼后，郭辉微笑道：“耿公公，现在可方便？你我多日未曾一同把酒言欢了，小弟想请耿公公畅饮一番，不知耿公公可有时间？”
    耿永笑道：“郭公公请客，咱家岂能不奉陪？”
    两人相偕走到王府太监们居住的司礼监，在一处偏殿坐下，郭辉吩咐一名小太监去通知膳房取酒菜来。
    不一会儿，十几名膳房太监提着木盒走进殿来，将菜一一摆放在郭辉和耿永面前的桌子上，随即行礼退了下去。
    郭辉频频举杯下，两人吃喝起来。
    郭辉举杯邀耿永碰了一杯，道：“小弟听闻，耿公公的贤侄耿峰主理的吉光分号丝绸生意极为兴隆，王爷极为满意，小弟为耿公公高兴。”
    耿峰笑道：“这是王爷给奴婢的恩典，说起来也是托郭公公的福，王爷和咱家一直没敢忘了郭公公的功劳。”
    郭辉微笑道：“耿公公过誉了，小弟愧不敢当。”
    两人的话语中藏着吉藩一段隐秘的往事。
    第五代吉王，吉宣王朱翊銮（1542年—1618年），端王庶长子，初封龙阳王，后于隆庆六年（1572年）袭封吉王，他在位四十六年。
    宣王嫡子在他之前早死，并无子嗣，在宣王老年时，只有六位庶孙在世，这争夺吉王之位就在六位庶孙间异常激烈起来。
    当时朱由楝虽然是庶长孙，按明太祖“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训，朱由楝当立。
    然而宣王更喜欢另两个庶孙，这两个庶孙也积极谋取让宣王立自己的祖母为续妃。这样他们可以嫡孙身份继位。
    当时宣王犹豫不决，是身为宣王晚年宠爱的贴身太监的郭辉，经常将机密情报及时传递给朱由楝，使朱由楝一次次在宣王面前，挫败了政敌的功势，最终得以接吉王位。
    因这份大功，朱由楝继位后便提拔郭辉也当上了领事太监，恩宠有加。
    郭辉和耿永杯来酒干，聊了好一阵后，郭辉说道：“耿公公，实不相瞒，世子今日核对王府帐目，发现丝绸分号的帐目每月有8万两左右对不上。
    丝绸分号掌柜耿峰以耿公公为王爷办事领用银两来搪塞。
    世子很生气，但世子对王爷极为孝顺，不愿直接问王爷，致王爷难堪。
    小弟想到与耿公公亲厚，便自告奋勇来向耿公公探听一下内中缘由。”
    耿永拿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面色一变说道：“郭公公，此事之前执事太监邓忠曾来问咱家，咱家已经向他交待清楚，还拿出为王爷办事的领用记录给他转交给世子。
    怎么世子还怀疑咱家呢？”
    郭辉闻言，心中大骇。现在王府甚至全长沙府人都知，世子英明神武，仁义盖世，得吉王和王妃千般宠爱，是吉王府权柄尽由世子朱慈煃掌握也。
    不知耿永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把世子看的如此轻易？
    郭辉道：“耿公公，所谓疏不间亲。而且自世子开办工业园区以来，我吉藩日进斗金，每月节余大增。
    王爷要用银两，自会从内务府领用。你觉得这八万两银子是王爷领用的话，小弟都不信，聪明绝伦的世子会相信吗？”
    耿永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阵后，嘴硬道：“咱家领用丝绸分号银两，都是经过王爷同意的。”
    郭辉见到了现在，耿永还如此执迷不悟，心中气极，想起朱慈煃的嘱托，厉声道：“耿公公，你竟然这么愚蠢！你真是贪婪的昏了头！
    世子如此英明的一个人，岂会让你吞了8万两银子去？！真闹到王爷面前，世子必杀汝，王妃也会站在世子一边，而王爷也无说辞来救你！
    世子只是不想因你之事，令王爷难堪伤心，因此让小弟来劝说你悬崖勒马。
    念在你我友好二十年份上，小弟这才来劝你回头是岸！
    世子还是仁义宽大，让你可以每月留下不超过一万两，其余银两速速上交王府！
    这已是世子念在王爷的面子上，对你的最大宽容了。”
    郭辉声色俱厉，一时惊得耿永心中震荡不已，突然想到：“确实如郭辉所言，以前王府里一切事务都是王爷来做主。世子只爱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这几个月来，权柄皆从世子出，王爷只悠然于书法，携众妃姬一同观赏戏曲了。
    今日王府，早已不同之前。若不是郭辉喊醒我，我还一直依仗王爷宠信，真是糊涂的不知进退了！”
    想到这，耿永额头冷汗涔涔，起身行礼道：“咱家多谢郭公公点醒！郭公公又一次搭救了咱家。”

 第99章 人算不如天算

    二月十五日，朱慈煃上午在花园中修炼完内功后，回到了端本殿陪陈美璟用午膳。
    陈美璟孕期已三个月多，有些孕吐反应，嬷嬷们特意给她在膳房做的各种菜，她并没什么胃口吃。
    朱慈煃关心的道：“爱妃，你不想吃东西可怎么得了？你自己有没什么想吃的口味？”
    陈美璟想了想道：“世子，您别担心，臣妾只是偶尔如此。
    嬷嬷们做的菜，好是好，只是臣妾觉得味道淡的很，吃在嘴里没滋味。臣妾会尽量进膳的，请世子放心。”
    朱慈煃点了点头，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来。
    午膳后陈美璟在嫣儿陪同下，前往后宫向吉王妃请安去了。
    朱慈煃坐在前殿喝茶的时候，李福走进殿来行礼道：“启禀世子，领事太监郭辉求见。”
    朱慈煃心知是耿永的事有结果了。
    朱慈煃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郭辉走进殿来行礼道：“奴婢参见世子！”
    朱慈煃挥挥手，让郭辉坐了下来。
    郭辉坐下后，笑容满面的说：“启禀世子，奴婢已奉世子命令见过耿公公。这其中是有些误会，现在分号掌柜耿峰已将帐目理清，将耿公公领而未用的共计十二万两银子上交内务府。”
    朱慈煃松了口气，知道耿峰认错彻底，将丝绸分号开业一个半月来的贪墨银两尽数上交了。
    朱慈煃道：“这样最好，本世子给耿峰留的每月1万两领用银，已是远超给邓忠，赵正他们的。这也是看在父王宠信他的份上。
    郭公公办事得力，难怪父王一直对你委以重任。”
    郭辉大喜，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逊谢。
    朱慈煃心中一动：“这郭辉能力倒是强，对我也忠心，不如派个任务把他也拉进我的班底之中。”
    工业园区扩产已有邓忠负责，别的如商业，民团也皆有人操办，该让郭辉做什么呢？
    想到刚收回来的十二万两银，朱慈煃灵机一动道：“郭公公，现在长沙府百姓的收入高了，开始有钱了，本世子打算新建个日用工厂，大伴忙不过来，便由郭公公负责吧。”
    郭辉大喜，心想世子终于给自己派任务了，连忙满口应承了下来。
    郭辉退下后，朱慈煃出了主殿来到了荃儿的偏殿。
    搂着荃儿聊了会儿，朱慈煃问道：“荃儿，你这些天有没有想吐？胃口可好？”
    荃儿微笑道：“世子，妾身一直用膳都挺好的。您回王府后，妾身的胃口就大开呢。妾身挺喜欢吃酸的。”
    朱慈煃暗想：曾听过民间有言‘酸儿辣女”，貌似又有怀女儿的孕期反应大些的说法。
    照美璟和荃儿的孕期反应看，美璟怀的可能是女儿，而荃儿的可能是儿子。
    朱慈煃叹了口气，心想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想要陈美璟先生下嫡子，以和谐稳固妃姬地位的打算只怕要落空了。
    荃儿讶道：“世子，您怎么了？是臣妾哪里说错话了吗？”
    朱慈煃赶忙在荃儿红唇上亲了两口，说道：“怎么会呢？荃儿，我是想起了别的事。”
    搂着荃儿说了会话，朱慈煃想起要找宋应星确定一下日用产品生产的事，便道：“荃儿，现在春天暖和了，你可以多在王府里走走，看看风景，对肚里的孩儿也有益处。
    我这会去园区找宋先生谈点事情。”
    荃儿点头答应了，打扮了一下后，和朱慈煃一起出了偏殿。荃儿和朱慈煃告别后，在十几名婢女和太监陪伴下在王府花园中漫步。
    朱慈煃坐上轿子，仪仗往长沙府封地而行。
    经过园区商业街的时候，朱慈煃看到沿街的店铺数目大增，多了有三倍不止。
    店铺种类也大增，规划的也整齐美观了许多。
    这会正是下午三点多工人上班的商业街淡时，街上有些零星的老人妇女在买东西。
    见到世子仪仗经过，店主和顾客们都赶忙行礼。
    经过上次卖小吃的少妇店门前时，朱慈煃打开轿帘看到少妇带着两个中年妇女一起跪在石板地上行礼。
    朱慈煃一抬手，李福赶忙让轿夫停下了轿子。
    朱慈煃道：“大姐，你们快请起来。”
    少妇站起身来，看着朱慈煃微笑道：“小王爷！”
    朱慈煃笑道：“大姐，上次忘了问你姓名了。你这店里生意不错嘛，这两位大婶是你请的帮手吗？”
    少妇道：“小王爷，民妇晏氏，夫家姓何。
    自次上次小王爷来过之后，再也没有人白吃白喝，加上这二个月来，咱们吉藩的工业园区雇用的工人多了几倍，所以这条街上的生意好了很多。
    民妇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了这两个大婶帮忙。”
    朱慈煃点点头，向两个中年妇女问道：“大婶，你们都是哪里人？”
    两个中年妇女有点紧张的回答了，一个是长沙县人，一个却是从常德逃难来的。
    朱慈煃有点好奇，说道：“大婶，你们现在住在帐篷里还是住进临时住所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来商业街找工作的呢？”
    这中年妇女说道：“回小王爷，民妇跟随丈夫一家6口人从常德逃难到长沙府来的。
    邓公公把我们开始安排在帐篷里住，给我们饱饭吃。前2天世子村民们开始搬进新住宅区了，邓公公便让我们住进了临时住所里。
    晏掌柜的这份工作，也是邓公公安排人给民妇介绍的。邓公公还说过些天，园区扩建厂房了，要招工人，到时民妇的丈夫和大儿子可以去厂里上班。”
    朱慈煃听了之后，挺满意邓忠的办事能力，说道：“大婶，园区是马上就要扩建了，大概要招几万名工人。倒时候你丈夫和儿子只要年龄够，身体健康，都可以去厂里上班。”
    这中年妇女大喜，又跪下来行礼，感动的道：“小王爷真是仁义爱民。民妇在常德时，见到官老爷，从来都是对民妇呼来喝去，哪有小王爷这样和蔼可亲！”
    朱慈煃微笑道：“大婶快起来吧。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朱慈煃看到整条商业街店铺门前都铺了大石板，再非以前的泥土地，问道：“大姐，你们店铺门前的这些大石板，都是你们各家自己铺的吗？”
    晏氏说：“谢小王爷恩典，这些大石板都是邓公公命人统一安装的，没有让民妇们出钱。邓公公还安排了一些老年人每天打扫商业街的卫生，每月给他们一人一两银子呢。”
    朱慈煃更加满意了，忽然想到陈美璟胃口不好，而这晏氏才生完孩子几年，也许对孕期饮食有经验。
    “大姐，怀孕时没有胃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100章 瞬间亦是永恒（鸣谢维鹊书友的打赏，感谢投过月票的各位书友！）

    晏氏微笑道：“小王爷，可是世子妃或是哪位娘娘有孕在身，胃口不佳？
    民妇怀了孩子时，这种情况也遇到过。婆婆都是做了些酸菜泡菜给民妇吃，真的好有胃口的。
    只是这些农家做的泡菜，只怕入不了世子和娘娘们的眼。”
    晏氏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朱慈煃。
    朱慈煃喜道：“正是世子妃和林姬有了身孕。大姐这些泡菜什么的你会做吗？”
    晏氏点头说：“民妇从婆婆那里都学会做法了。”
    朱慈煃道：“大姐，那你做些泡菜卖给邓公公，由他送到王府，可好？”
    晏氏见朱慈煃看得上自己说的泡菜，大是兴奋，说道：“世子有大恩于百姓和民妇，这点小事就是街坊间都是举手之劳，哪还用什么买？
    泡菜是我们老百姓的吃食，只怕王府里的膳房并不一定会做。
    小王爷，不如明天由民妇带着泡菜，亲自去王府给娘娘们做泡菜尝尝。”
    朱慈煃点头答应了，转念一想问道：“晏大姐，那你的店子怎么办？”
    晏氏微笑道：“民妇让婆婆来帮忙就好了。”
    朱慈煃到园区的时候，邓忠迎他进了办公室，宋应星和王徵却不在这里。
    朱慈煃问道：“宋先生和王先生去哪里了？”
    邓忠说：“小爷，您派人谕告奴婢后，奴婢已经让人通知宋先生和王先生。想必他们俩正忙着筹办书院的事。”
    朱慈煃点点头，将耿永之事和邓忠说了。
    朱慈煃说道：“郭辉即能干又对本世子忠心，是个不错的人才。
    大伴你管理的事情太多，本世子已让郭辉负责新筹办的日用品工厂。
    大伴，现在世子村民迁入新居的事办的如何了？”
    邓忠眼中担忧之色一闪而逝，说道：“回小爷，世子村民9500名有家庭的皆已迁入新居，另有1700余名单身的老幼青壮仍然居住在临时住所。”
    朱慈煃道：“以后等这些人成家了，也给他们分套住宅。”
    之后数十年间，帝国皇室企业的福利分房成为了让全帝国子民羡慕之极的制度。
    过了好一会儿，宋应星和王徵匆匆忙忙的走进办公室来，向朱慈煃行礼道：“参见世子！卑职来迟，请世子恕罪。”
    朱慈煃笑道：“两位总管，筹办书院的事有这么忙吗？”
    宋应星道：“卑职和王总管想在园区三期投产忙碌之前，将书院办起来。因此这几天和王总管加紧让工人们修建书院，联系好友和学生前来任教。”
    朱慈煃点头道：“知识就是力量。宋先生和王先生请来的书院先生，本世子皆给予月俸5两起，并提供住宅。”
    宋应星喜道：“世子如此重视人才，各地的技术大才必定陆续投奔我吉藩。未来我朝格致之学必将在世子领导下，飞速发展。”
    格致之学就是“格物致知”，就是后世所谓的科学。
    王徵道：“得世子如此器重技术人才，卑职计划在火器工厂成立一个“研发院”，邀请精通火器的同好加入，致力于军火的不断创新。”
    朱慈煃大喜，这王徵太懂自己心思了，火器研发院将能使自己势力的火器优势一直保持下去。
    朱慈煃道：“太好了！王先生，这研发院需要什么条件，本世子都给予满足。每月研发经费暂定为2万两。
    王先生，够不够？不够本世子再想法增加。”
    王徵连连说道：“世子，2万两银完全够了，做研究用不了这么多的。”
    当下朱慈煃将新开办日用品工厂的事和宋应星王徵说了，把日用品工厂作为工业园区的第四期。
    并详细的和宋应星讨论了生产的产品。
    在朱慈煃计划中，依据这时候的化工条件，准备主打两样日用品：
    其一，香皂。
    皂，包括透明皂和普通皂，主要成分是脂肪酸钠，是动物油脂与碱经过皂化反应得到的。
    香皂这时只有王宫贵族买得起，制作工艺复杂。
    民间多用的天然的皂角。
    这时的工艺，在自己指导下，添加香料后，已可以规模化合成香皂。
    其二，两轮车。
    朱慈煃从重庆府出征回来的第三天，王徵将前些天做出来的两轮车呈给朱慈煃看。
    朱慈煃一见大喜，这两轮车不就是没有轮胎的木轮自行车吗？虽然骑行起来费力些，但在平原地带行驶起来比步行快了很多，正适合在长沙府推广。
    历史上，自行车正是王徵发明的。只是满清备受西方侵凌，许多发明的名头都被西方霸占。
    朱慈煃和宋应星王徵研究了二个时辰，才确定好依现在的生产水平下的制造工艺。
    很多设想都是朱慈煃讲明思路，由宋应星王徵依现在的物质条件来实现。
    朱慈煃道：“这商品价格嘛，宋先生和王先生以为多少合适？”
    宋应星道：“世子，即然是日用品，不如价格定低点，惠及百姓。”
    王徵道：“世子乃当世财政经济奇才，卑职谨遵世子意见。”
    朱慈煃笑道：“只要分配制度好，百姓能从中受益，这样稀有的商品价格高也完全合适。
    本世子计划把这两种日用品也打造成吉糖和丝绸一样的拳头产品，未来争取卖到外国去！”
    宋应星听朱慈煃说分配制度，想起朱慈煃实行收入倍增计划后，百姓收入大涨，以前天价的奢侈品雪花糖，现在已成为长沙府百姓消费的起的高端产品。
    而这也带动了长沙府的百行千业，正是商家和百姓互相得益。
    宋应星心中叹服，点了点头。
    朱慈煃思考了一会，想到未来打算行销国外赚日本欧州人的银子，说道：“这一两的香皂便卖1两银子一块，两轮车乃王总管独创，就定十两银子一辆。
    这工厂工人也开2两银子的月俸，无论哪种产品，质量关都一定要把好。要把我吉藩工业园区的产品，打造出高端质优的品牌形象。”
    宋应星和王徵答应了，待书院几天后建成便开工建日用品厂。
    当晚朱慈煃在长沙府封地别墅陪龚青媞用了晚膳，便挽着她手，在别墅的花园中漫步。
    看着满园春色，龚青媞开心的说：“表哥，您没有骗妾身。
    长沙府真美，吉藩更美，和您在一起幸福极了！”
    春天的晚风阵阵拂过，池塘中虫儿鸣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鼻中传来身边佳人参杂在花香中若有若无的体香，朱慈煃只觉心儿醉了。
    瞬间亦是永恒。

 第101章 送别

    二月二十日，长沙府北郊驿亭处，朱慈煃和陈美璟及母亲文氏，妹妹陈美玥送别陈象明北上京师。
    驿亭外列队站着5千名雄赳赳的吉光民团军士，以李杰等5名王府侍卫就任的千户带队。
    朱慈煃接过贴身太监李福端上来的一杯酒，向陈象明举杯道：“岳父大人，小婿祝您此去京师，春风得意，马到成功！一路上注意安全，勿走露了行踪。
    只要利于办事，岳父大人不必吝于银两，放心使用。”
    陈象明也拿起一杯酒道：“贤婿放心，老夫理会的。一切举动皆为了我们的谋划，为了给我中华保留一份复兴的希望！”
    两人一同干了杯中酒。
    陈美璟道：“父亲大人此行途经河南等流寇猖獗之地，万望一路小心。”
    陈象明微笑道：“璟儿放心，有世子特派的5千名民团护卫在，为父也会特别注意的。”
    陈美璟点了点头。
    文氏含泪对陈象明说：“老爷，妾身和玥儿在长沙府日日祝老爷安泰，盼老爷早日升任广东巡抚，接妾身和玥儿前往广州巡抚衙门。”
    陈象棋微笑道：“夫人放心，老夫此去京师，会快去快回的。”
    陈美玥犹豫道：“父亲大人，女儿想留在长沙府，就住在姐夫的王府里，好不好？”
    陈美玥转身拉着朱慈煃的手说：“姐夫，我和姐姐一起住在王府的端本殿，好不好？”
    朱慈煃忍笑道：“只要你姐姐同意，姐夫当然欢迎你一直住在王府。”
    陈美璟美目流盼，瞟了朱慈煃一眼，这让朱慈煃心儿猛跳了几下。
    陈象明眼一瞪，说道：“玥儿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岂能和姐姐一起住在王府？
    未来你还要不要找夫婿？！”
    朱慈煃微笑道：“岳父大人，玥儿还是个12岁的孩子，她就是舍不得她姐姐和我，说着玩玩的。”
    陈美玥撅嘴嘟囔：“哼，还是姐夫好，父亲大人就知道成天骂我！”
    陈象明听到了，气得直发抖，看了看朱慈煃和陈美璟，转头对陈美玥怒道：“你姐姐是嫁入王府为世子妃，这才和世子住在一起。你一个黄花闺女岂能也和姐姐一起住在王府？”
    陈美玥小声道：“别的人哪有姐夫好？我也要嫁给姐夫。”
    陈象明怒道：“你…！”转眼看了看朱慈煃脸色，却说不下去。
    文氏微笑对陈美玥说：“玥儿，傻孩子。你想嫁给世子，和姐姐相伴侍候世子，那也得世子同意，还得等你长大了不是？
    去了广州府，有父母疼你，有什么不好？”
    文氏说完，也望了望朱慈煃。
    朱慈煃心中知味，道：“玥儿天真烂漫，丽质慧心，我一向喜爱她。只是玥儿还小，我只当她是亲人，是妹妹。未想过别的。
    此事全由岳父岳母和爱妃做主。”
    陈美璟心想：“世子新近纳了表妹龚青媞为姬，又是母后吉王妃的亲侄女。母后难免对她亲厚。
    妹妹玥儿这么喜欢世子，嫁给世子也好，可以帮我争取世子的宠爱。
    只是妹妹现在还太小了。”
    陈美璟劝陈美玥道：“妹妹，父亲大人上任广东巡抚还没这么快下圣旨，你要和母亲大人去广州也没这么快。你现在急什么？
    嫁给世子的事，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说吧。”
    陈象明和文氏都微笑点了点头。陈美玥无法可想，委屈的点了点头。
    朱慈煃转头对一旁侍立的李杰等千户说：“李千户，本世子将保护岳父大人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到京师之后，等朝廷任命下来，你们便作为一支亲军随岳父大人南下广州。
    一切听岳父大人命令，他的话就是本世子的话！明白吗！”
    从京师到广州路途遥远，此时多是从天津坐海船直下广州。
    李杰等人一起行礼道：“卑职谨遵世子之命！必定保陈大人万全！”
    朱慈煃点点头，看着陈象明上了马车后，身子探出窗外，频频向自己等人挥手告别。
    马车在5千民团护卫下，向北方越走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文氏和陈家姐妹都哭出了声来。
    朱慈煃叹道：“岳母大人，爱妃，玥儿，我们回去吧。”
    众人上了轿子，起驾往长沙府而回。
    朱慈煃在长沙府北郊送别的时候，不远处的善化县凤来村也有人在送别。
    元雪见一身白衣似雪，正站在新立不久的爹娘和妹妹元雪思的石墓大坟前祭奠。
    一块丈许的大石碑中央处刻着：“吉王世子朱慈煃次妃元雪思之墓”，下书“吉王世子朱慈煃愧立”及立碑时间。
    元雪见一边将纸钱放入火堆中燃烧，一边哭道：“爹，娘，妺妹，你们告别我该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元福东叹了口气，说道：“雪见，这些天你也亲自在吉藩封地和长沙府各地走访了，小王爷确是仁义爱民。
    自去年小王爷降封地田租以来，开办工厂，提升王府下人和工人俸禄，鼓励百姓经商，所有这些措施，都令全长沙府的百姓受益良多。
    堂叔家也大受小王爷恩惠，不但田租大降，我和你大堂哥也在吉藩工业园区上了工，每月有4两银子呢。家里的地，你二堂哥一人种就足够了。这生活是飞快的好了起来。”
    元雪见红了双目，银牙紧咬，说道：“堂叔，可是雪见爹娘和妹妹的大仇又岂能说放便放下？呜呜呜”
    元福东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唉，你妹妹和堂兄堂嫂他们确实可怜，但毕竟也不是小王爷让人杀害的他们？
    也许那时候世子年纪还小，一时糊涂犯下的错。
    雪见，堂叔求你了，请你看在世子诚心补过，不但大修了堂兄堂嫂和雪思的坟墓，也没难为你半点的份上，就放下对小王爷的仇恨吧。”
    元雪见想起朱慈煃的英武俊秀的样子，哭道：“他即然喜欢我妹妹，又把我妹妹抢入王府中，为什么不纳我妹妹为姬妾？！
    却始乱终弃，这才最终害死了我父母和妹妹！”
    元福东劝说了半天，元雪见只是哭泣烧纸钱不停。
    看看天色已黄昏，元福东道：“雪见，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元雪见愣了一下，茫然道：“家？雪见还有家吗？”
    元福东一愕，说道：“雪见，你父母和妹妹既已不在，你自然是回堂叔家。这些天你不是一直住在堂叔家好好的吗？”
    元雪见将手中最后一叠纸钱投入火堆中引燃，站起身来，默然良久。

 第102章 迎娶

    元雪见从行囊中取出三张百两银票，递向元福东，说道：“堂叔，谢谢你当初给我妹妹办后事，也感谢你这些天的收留恩情。
    这些银两请你收下。
    雪见要走了。天黑了，堂叔你回家吧。”
    元福东微一踌躇，伸手接下了银票，担忧的说：“雪见，你不去堂叔家，却要去哪里？”
    元雪见幽幽叹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总之，离开长沙府这伤心之地就是了，也许回师父那里吧。”
    元福东眼中含泪道：“雪见，那你保重！堂叔这就走了。”
    元雪见点了点头，看着元福东的身影在黄昏中渐渐走远。
    良久之后，元雪见轻声道：“该去看的我都已经看了，你即然是这么英明仁义的人，为何却要那样残忍的对我妹妹和父母？为什么？！”
    元雪见思潮起伏，一时想去当面向朱慈煃质问，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再杀你，便是毁了长沙府众多百姓的福祉，我也下不了手。
    天下之大，我又该去哪里？唉，现在也只有师父是我的亲人了，还是回夔州问问师父，我该怎么办吧！”
    想到此去夔州，只怕再也见不到朱慈煃了，元雪见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惆怅，突然道：“朱慈煃，我恨你！”
    元雪见再不迟疑，快步走向几十米外铨在树林中的一匹骏马，飞身而上，抖抖缰绳，向西北方向驰去。
    在路上跋涉了七天后，元雪见抵达了四川的夔州，来到了城西十里的岫云观，在主殿拜见师父长明真人沈轻侯。
    沈轻侯年约七十许，童颜鹤发，颇有得道高人的样子。
    听完元雪见对此行的讲述，沈轻侯道：“雪见，如此说来，吉王世子确已幡然自新，为百姓做了许多善事，是长沙府百姓福祉所系。
    你父母和妹妹在九泉之下，见到世子如此，应该也会原谅他了。
    道法自然。雪见，你还是顺从自己的本心，放下执念吧。”
    元雪见心中释然了很多，点了点头。忽然道：“师父，可是徒儿心里很想见到世子…”
    沈轻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看着元雪见说道：“若有机缘，自会再见。顺其自然。”
    元雪见叹了口气，从行囊中取出一沓银票交给了师父。
    “师父，这是他放我走时给我的五千两银票，徒儿用了几百两，剩余这些便交由师父保管赈济百姓吧。”
    沈轻侯想起夔州北邻陕西，东临河南、湖广，流寇之患日益猖獗，便点了点头，收下了银票。
    元雪见向师父行礼后退出了主殿，回到自己的厢房住下了。
    晏氏自从第二天中午到王府给世子妃陈美璟和姬林荃做了几味泡菜后，两女便爱上了这一口，食欲大振。
    朱慈煃见两人都喜爱吃晏氏做的开胃泡菜，便秉明了父王母后，专门延请晏氏到王府当特邀大厨，每月俸禄5两。
    晏氏能在几百家店铺的商业街开起小吃店，手艺自有独特之处。她争得家人同意后，将店铺以几十两银子的价格兑了出去，专心到王府给娘娘们做开胃泡菜。
    朱慈煃在二月二十三号送走孙传庭带5千民团运送货物去山西振武卫后，见赵正等民团军官们教为轻闲，便安排王府的二千余名侍卫前往河西营地轮训，目标让全府侍卫熟炼掌握火枪和火炮技能。
    前去轮训的侍卫们在民团营地中大开眼界，对昔日的同袍当上了千户、百户，都是羡慕不已。
    二月二十六日，是朱慈煃迎娶龚青媞的日子。
    王府前往重庆忠县行纳吉，纳征等六礼的三千民团，昨日已经回到王府。同时还带去了五万斤吉糖和三万斤丝绸。
    龚如海收到聘礼时非常高兴，女儿龚青媞虽是嫁给世子朱慈煃为姬，但朱慈煃一回王府便行聘礼，足见对女儿和自己家的重视。
    重庆府的吉光分号开业典礼时，秦良玉和知府谢士章亲自到贺，场面盛大异常。
    经过这十来天的促销，吉糖和丝绸在重庆府一炮而红。成为当地士绅土司抢购的高端商品。
    龚如海算了一下，按现在的销量，一月利润七、八万银子不成问题。自己分二成下来，也有1万5千两之巨。
    龚如海心中感动：“还是妹妹心里时刻记挂着我这哥哥啊。世子雄才大略，事母至孝，又念及亲情，真乃圣人之姿！”
    二十六日辰时，迎娶龚青媞的队伍从长沙府北城门进了城，一路喜乐喧天的进了吉王府。
    百姓们纷纷在传，吉王世子娶了重庆府舅舅家的花容月貌的表妹，争相描述自己想象中龚青媞的长相。
    朱慈煃一身婚礼冠服，站在承天门前，迎接龚青媞下了婚轿，在司仪引领下，一同走进了王府。
    走完所有仪式后，进入洞房已到戌时。
    朱慈煃在烛光下揭开龚青媞的红盖头，只见她人比花娇，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朱慈煃微笑道：“表妹，这些天等待让你吃苦了。”
    龚青媞笑道：“表哥，妾身知道您疼爱我，所以才明媒正娶妾身入府。”
    朱慈煃一笑，搂着龚青媞亲了起来，伸手开始解下她身上的霞帔。
    龚青媞脸红了起来，在朱慈煃耳边小声说：“表哥，妾身也想尽快怀上您的骨肉……”
    第二天上午，朱慈煃携龚青媞前往承运殿拜见父王母后。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盛装高坐，见到朱慈煃和龚青媞进来，都是笑容满面。
    朱慈煃和龚青媞拜了下去，道：“儿臣\/臣妾参见父王母后！”
    朱由楝笑道：“世子和龚姬快快请起！”
    王妃龚氏含泪招手道：“媞儿，快到姑母这里来！”
    龚青媞依言走到王妃身前，龚氏一把抱住了她。
    “媞儿，这些年让你和你父母亲在重庆府受苦了。”
    龚青媞眼泪流了出来，说道：“姑母，媞儿不苦，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很疼我。”
    王妃龚氏叹了口气。以前她曾动过让儿子朱慈煃娶表妹龚青媞为世子妃的念头，然而那时龚如海家小门小户，两家离的又远交往少，这话便无从说起。
    四人闲聊了许多两家的往事后，吉王和王妃赐予了龚青媞很多礼物。
    出了承运殿，朱慈煃陪龚青媞前往端本殿拜见世子妃陈美璟。
    龚青媞行礼道：“臣妾参见世子妃！”
    陈美璟连忙伸手扶起了龚青媞，说道：“妹妹快请起来。”
    心中暗暗担忧：荃儿本与朱慈煃最是亲厚，这又多了个亲表妹争宠。虽然龚青媞天真烂漫，可是王妃是她亲姑母，如何会不向着她。
    在东偏殿和林荃相见时，两女序了年岁，荃儿比龚青媞小了二月，两女姐妹相称。
    龚青媞的寝殿便安排在了西偏殿，王府以姬的规格礼制派了太监和婢女侍候。
    朱慈煃心想：“我再找两名姬妾的话，这端本殿只怕就要住满了。”

 第103章 平原混战

    孙传庭率5千名民团押运货物北上，经岳阳府而过武昌，进入河南信阳时已三月初六。
    此时的河南已是一片萧条战乱的景象。流寇频繁侵掠下，百姓流离失所，田地大多已抛荒。只有当地一些大户宗族结坞自保。
    孙传庭叹道：“朝廷和各级士绅不行王道，对百姓剥削太过，致民不聊生，盗寇烽起。
    如今长沙府春耕正热火朝天，河南这里却是千里无人烟的景象。
    剿寇这么多年，流寇反而愈演愈烈。”
    千户徐明道：“总管大人所言甚是。自崇祯元年七月，王嘉胤、杨六、不沾泥等在陕西府谷等地首举反旗，全陕响应。
    虽然崇祯四年（1631年）四月，曹文诏击灭据守河曲的变民首领王嘉胤，然而流寇已遍及陕，甘，豫，晋等地，首领过百。”
    另一名千户范连功道：“世子说平民乱根本在于改革分配制度，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再正确也没有了。
    否则百姓活不下去，流寇只会越剿越多。”
    孙传庭不由点了点头。
    这时辅兵已做好了午饭，众人走入大帐中吃起来。
    自朱慈煃推行降田租，并以保护价收购封地粮食以来，不但佃户们将余粮尽数卖给吉王府，许多长沙府的自耕农也将粮食卖给吉王府。价钱比卖给市面上的中小米行多个一成左右。
    吉王府存粮充裕下，民团行商时带的粮食也充裕。孙传庭等5千人的民团，另携带了一百辆后勤马车，装载了5000石大米肉蔬，足够全军吃用三个月。
    全军正在饱餐的时候，一名夜不收百户杨麟带着5名夜不收骑马回来了。
    杨麟走到孙传庭面前行礼道：“禀孙总管，卑职打探到我军行军路线前方十里处有两支军队正在交战。
    一方为蓟镇总兵猛如虎，另一方是流寇混世王，九条龙两部。猛总兵人数只有6千左右，流寇两部大约有二万人。
    猛总兵正陷于苦战中。”
    孙传庭点头道：“杨百户辛苦了，带你的人下去用饭吧。”
    杨麟等人行礼退了下去。
    孙传庭久居山西，知道猛如虎其人。
    猛如虎，明末蒙古人。降明，居榆林。骁勇善战，积功至游击。崇祯间参与镇压农民军，后升至蓟镇总兵官。
    孙传庭道：“传令下去，全军尽速用完午饭，便即开拨前去剿寇。”
    传令兵快步走入各营中通传下去。
    徐明道：“孙总管，我军参战会不会动静太大了？若朝廷知道了调查起来，会不会牵扯到王府头上？”
    孙传庭笑道：“只须我们以民团名义参战，让猛如虎上报时不提我们，他独占功劳岂不更好？朝廷岂会知道我们。
    世子曾说，之所以民团武装护商，正是为了在战事中锻炼民团的战斗力。”
    徐明等5名千户一想确是此理。当下众将兵加快用饭，随即整装出发。
    全军行进了半个时辰，抵达了一片平原地带。西边一条河流向东北方向流去，河东面不远处尘土飞扬，二万多人正在场中生死鏖战。
    总兵猛如虎统带的六千官军在北面，五千为步军，1千为骑军。已被二万流寇从南包围在核心。
    猛如虎带着骑军不断冲杀，挡着披靡，若要突围不难。然而5千步军却杀不出重围。
    孙传庭察看场中情势，见流寇右翼攻势最猛。此刻见到孙传庭等人到来，从着装阵容上判断是敌非友，右翼流寇已分出三千人左右前来抵挡迎敌。
    孙传庭知流寇首领轻视自己的火枪兵，因此只分出三千人应对己方5千人。
    孙传庭微笑道：“混世龙，九条龙二贼，将后悔没有一见到我们便逃跑。”
    孙传庭传下令去，令三个千人队成射击方阵，由南向北攻向流寇右翼；另二个千人队成扇形布阵在往东南方向的平原上。
    三个千人队结成5排的方阵向北面行去，和流寇的队伍迅速接近，众民团军士看到衣衫杂乱的流寇喊杀着冲了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听到千户下令道：“
    射击方阵，匀速前进！全体上弹药，第一排瞄准！”
    第一排火枪兵立即停住脚步，迅速从身侧弹药囊中取出定装火药和铅弹，装入枪膛中，用木片捣实。随即平举枪向前瞄准着冲过来的流寇。整个过程平均五秒左右。
    眼见双方距离进入了300米，千户大喊道：“开火！”
    第一排火枪兵立即按下了扳击，爆豆般响声不绝，铅弹瞬间击倒了前排的流寇。
    流寇大骇，从未想到火枪可以击到300米的距离，但在头目们鼓动下，继续奋勇前冲。
    却见第一排火枪兵开火后随即停在原地，从容不迫的装填弹药。第二排越过第一排向前二步，举枪瞄准后便即开火。
    如此往复，每排开枪间隔不过5秒，待第五排开火后，第一排又已赶了上来接替开火，如此循环不歇。
    只几分钟时间，3千迎战的流寇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跑，已尽数被歼灭。
    三个千人队方阵纹丝不乱，继续向北面的流寇主力推进。
    虎大威带领骑兵在战场中冲锋时，已发现孙传庭等人的民团。虎大威本来以为是河南巡抚陈必谦派来的援军，心中大喜。
    当细看发现都是手拿火枪的民勇后，虎大威大失所望，转身又奋力冲杀进流寇中，只盼冲出一个缺口，带残余的5千步兵突围而出。
    虎大威正血战间，忽然只觉身周流寇攻势大减，包围圈外阵阵密如爆豆的声音夹杂在众军的厮杀呐喊声中传来。
    三千火枪兵已攻到流寇右翼近处，每一排火枪兵举枪射击之后，流寇便倒下5、600人，流寇军心顿时一阵动摇。
    混世王和九条龙一见大惊，拼命指挥手下弓箭手冲向火枪手射击，希望打断火枪兵的攻势。
    奈何弓箭手射出的箭普遍在百米左右，力气极大的也不过200米而已。
    弓箭手慌乱下，堪堪射出一两轮箭，已经纷纷中弹倒在冲往火枪兵的路上。
    弓箭手即已全体覆没，火枪兵方阵更向流寇逼近。十几轮射击下来，已击杀六七千名流寇，流寇大乱起来。
    混世王和九条龙眼见上万流寇都冲不到火枪兵近前，心中俱升起深深的无力感。眼见敌我之势逆转，再不逃跑将再无机会。
    混世王和九条龙当即传令，全军向东南方向逃离战场。

 第104章 猛如虎（本书三十万字上架）

    混世王和九条龙带领流寇余部一万多人，向东南方向逃跑不久，便即遇见了埋伏在此的二千火枪兵。
    孙传庭早已料到此，流寇北面是虎大威的部队，西北是河流，自己的火枪兵从南攻击，三千火枪兵击溃流寇后，流寇必定向东南平原方向逃逸。
    二千火枪兵见流寇进入射程便即用三段击战法开火，每一轮枪声响过，便倒下4，5百名流寇来。而西南方向的三千火枪兵和虎大威所统的一千骑兵又已衔尾追来。
    混世王和九条龙知此时乃生死时刻。
    两人狂呼怒喝，骑马狂奔入流寇中，指挥二千流寇老营骑兵，向二千火枪兵人员稍薄弱的正东方向冲去。
    火枪兵手速如飞，装弹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突围的骑兵眼见人数眨眼睛少了下来。
    然而二千名火枪兵毕竟人少，一万多流寇没命般冲来，最终竟然有2百多名骑兵从火枪兵扇形阵列的缝隙中逃了出去。
    虎大威大喝一声，带领几百名官军骑兵火速追了过去。
    流寇中的大多数步兵此时就惨了，在前后火枪兵如雨的射击下，飞速的倒了下去。
    见火枪兵如此威势，刚脱险的官军步兵惊的无人敢上前追杀流寇，生怕误中枪弹。
    孙传庭冷漠的看着被围在核心的流寇成片倒下，直到场中再无站立之人，方传令全军集结，清点战损。
    此战以5千火枪兵对2万流寇，成压倒性屠杀之势，只在流寇骑兵突围时，有30余名火枪兵中箭。
    朱慈煃给火枪兵配备的质量上佳的三层棉甲此时发挥了关健作用，箭矢大多都未破开第三层棉甲。
    少许劲矢勉强破开三层甲，其力已衰，仅仅是对士兵造成了皮肉轻伤。
    虎大威军的几名参将，游击走上前来向孙传庭行礼道：“末将等人多谢大人率军相救！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孙传庭回礼道：“不敢当，老夫闲云野鹤，在野布衣，忝为民团总管，为商号办事而已。”
    众参将游击惊讶无比，无法相信兵法战力如此惊人的部队是商号民团。
    众人正寒暄间，虎大威带着几百名骑军回来了。官军众将迎了上去。
    虎大威拍拍马臀上的行囊，大笑道：“痛快！我已将混世王和九条龙斩于马下，两人首籍在此！”
    众将一阵恭维如潮。
    虎大威抬眼看到孙传庭，飞身跳下马来，走近来行礼道：“本将多谢大人相救！敢问大人尊姓大名，官居何处？”
    孙传庭微微一笑，回礼道：“虎总兵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本人民团总管，奔波江湖只为赚点银两，今天路过此地，见官军窘迫，忍不住出手而已。微名不足扰虎总兵清听。
    虎总兵即已回来，你我这便别过。”
    孙传庭手一挥，全体民团将士整装往北出发。
    虎大威在后面喊到：“大人不想见告姓名，本将也不追问。只是击溃2万流寇这么大的功劳，大人也不要吗？”
    孙传庭骑在马上回首道：“虎总兵，切勿向朝廷提及我们，你只须上报朝廷流寇都是你领军击溃即可。
    如若不遵我之言，下次相见将是敌非友。”
    孙传庭挥了挥手，转身骑马而去。众火枪兵步履整齐，眨眼间也去得远了。
    虎大威等众将议论纷纷，对孙传庭等人的身份猜测不已。
    一名参将道：“总兵大人，我们要把他们上报朝廷吗？”
    虎大威一瞪眼，道：“蠢货！你没听到他刚才说的吗？你想多这么厉害的一支敌军？！”
    虎大威思索良久，也想不通孙传庭等人的来历。别的将领军队，都是拼命向朝廷多报功劳，这孙传庭等人，立下如此大功却避之唯恐不及。
    孙传庭自天启六年辞官归隐，闲居家中已七年，是以官场沙场中名声不显，认得他的人不多。
    虎大威叹了口气，命令部下开始清理战场。
    历史上虎大威最出彩的战功，正是擒杀流寇混世王和九条龙。
    孙传庭等人一路北行，途中歼灭击溃了几股想来抢粮草的流寇，五天后，进入了山西布政司的河内府。
    河内为历史名城兵家重地，临近洛阳，三国时为曹操，袁绍，吕布争夺时曾大放异彩。
    众人一路望去，路边村落饱经战火，几无人烟，间有流寇和官军尸体，显是大战不久。
    时已近午，路过一家村落时见到有口古井，一队火枪兵进村查看无人后，孙传庭传令扎营造饭，全军休整。
    辅兵查看过水井的水质可用后，便开始生火造饭，饭香远远传了出去。
    孙传庭在几十名亲卫护卫下，闲步走入村中。村中房屋多有箭射火烧痕迹，墙壁上血迹犹新。
    孙传庭叹了口气，正感叹乱世中黎民之苦，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不远处一座半山上的村屋中有微光掠过。
    孙传庭沉声道：“这座村屋刚才一定没有搜索，去查看一下。”
    亲卫应了，十多名亲卫手持火枪向半山上的村屋小心的靠近。亲卫们陆续都走进了村屋，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名亲卫走出村屋来，向平地上的孙传庭喊道：“总管大人，这屋里有几名孩童。他们躲在地窖之中。”
    孙传庭有些诧异，想不到才经战火荼毒的村落里竟然还有孩童幸存。
    孙传庭道：“带他们下来，不要伤着他们。”
    山上的亲卫押着5名约摸7-10岁的孩童走下半山来，这5个孩童3男2女。
    孩童们衣服有如破布般裹在瘦小的身上，人人脸上皆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孙传庭温言道：“孩子们，不要怕。我们不是流寇。
    刚才是你们从半山的房子往下望吗？”
    几个孩童茫然点头。
    孙传庭刚才正是从几个孩童的眼睛光亮，察觉到的他们。
    孙传庭见5个孩童依然害怕，便没有再问，带着他们回到了大帐之中。
    众人坐了一会儿，辅兵已将午饭做好端进帐来。
    孙传庭将五个装满大米饭，上面堆满咸肉和蔬菜的大海碗依次递给众孩童，说道：“想必你们都饿的狠了，快吃吧。”
    众孩童互相看看，虽然心中害怕，终究抵不过肚中饥饿，端起大海碗，拿起上面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
    辅兵随即又出去端了五碗饭进来，孙传庭等人也开始吃起午饭来。

 第105章 荒村孤儿

    吃完午饭后，孙传庭问道：“孩子们，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躲在村屋里的吗？”
    5名孩童此时都已将大海碗吃光，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孙传庭却不敢让他们吃太多，怕撑坏了他们。
    一个岁数最大的男孩道：“大人，我们都是这碧霞村里的人，我们两家是亲戚。这是我弟弟和妹妹。”
    男孩伸手指指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接着说道：
    “五天前，听到爹娘他们突然说流寇混世王来了，爹娘就把我们藏在了地窖里。
    昨天我们的饼子就吃完了，刚才闻到饭香，我们就从地窖里跑了出来，看到了大人。”
    孙传庭点点头，心想这些孩童们的父母，只怕不是被混世王所杀，就是被挟持从贼了。
    孙传庭让亲卫将孩童们安置下去，正在想该怎么处理这几个孩童，夜不收百户杨麟回来了。
    杨麟行礼道：“禀总管，卑职打探情报如下：
    四天前，总兵曹文诏追击混世王于此碧霞村，大败其军，杀混世龙。
    流寇高迎祥，罗汝才等部围攻泽州，曹总兵接令前往支援，首战斩寇五百人，追敌三十里。目前曹总兵所部6千人已被十数万群寇包围在湫头镇。”
    孙传庭惊道：“曹总兵被贼寇围困？杨百户，快将湫头镇地形详细告诉本总管。”
    孙传庭和杨麟等人细细研究起地形来。
    曹文诏（？—1635年），山西大同人，勇毅而有智略。明朝崇祯年间将领，号称第一良将，官至总兵。在镇压明末农民起义的战争中功勋卓着。曹文诏早年在辽东军，历事熊廷弼、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崇祯四年(1631年)四月，曹文诏击灭据守河曲的变民首领王嘉胤，以功升任临洮总兵官。
    曹文诏性格豪爽耿直，不事人情贿赂，与当朝文官及宦官多不睦。
    众人分析完地形后，孙传庭拍案道：“曹总兵太大意了！这湫头镇地处长廊地带，南北两边尽是崇山峻岭。流寇高迎祥等人在此埋伏，几十里的峡道如何突围？曹总兵危矣！”
    千户范连功道：“卑职在王府随侍世子时，也曾听世子夸奖过曹总兵，说他是当世良将，忠勇无双。只是他性格直爽，不事钻营，多为朝中小人所忌，陷害于他。”
    孙传庭大起知己之感，道：“世子雄才伟略，观察入微。如世子般胸怀大度，知人善任者，本朝无过世子者。
    即然世子也看重曹总兵，我们这次必得去救他！”
    众将当即商量起作战方案来。
    朱慈煃的火枪兵单兵随身常备弹药是200发，平时作战之后，立即补充弹药。
    这次孙传庭等人长途行军，一路上历大小十数战，虽然出发时备了许多弹药上路，但现在也只剩下了平均每人50发左右。
    需要到达山西振武卫后，通过“佳音”系统补充弹药和后勤。
    因此，众人最终商议决定作战方案为救出曹文诏后，全军突围。
    方案即定，全军立即整装待发。
    孙传庭想起还留在营帐中的5个孩童，对杨麟说道：“杨百户，本总管命你将这5个孩童安全带回吉藩，你可能办到？”
    杨麟想了想道：“总管大人，现在道路不靖，若带上这5个孩童，灵活性将大打折扣。为保安全，卑职只能缓慢行进，大约一个月左右时间才能回到长沙府。”
    孙传庭一听要这么久时间，说道：“那还是带这5名孩童一起行军吧。让他们跟在辅兵队伍中。”
    全军起行后，向东北方向急行进了二个时辰，接近了湫头镇。
    夜不收回报：“前方五里处，曹总兵被十余万流寇困在峡道中间地带，苦战不能突围，曹总兵所部已只余三千人左右。”
    孙传庭点点头，待全军稍事休息整备后，当即下令出战。
    全军成正方形军阵，沿峡道向东行进，孙传庭和亲卫1千人，辅兵及5个孩童跟在队伍后方。
    一刻钟后，厮杀声震天般传来，众军已远远看到曹文诏与高迎祥等交战的战场。
    只见曹文诏和十数名军官骑在马上，左右冲突，身上战袍上已满是鲜血，和其部下三千余军士被流寇重重围困在核心。
    高迎祥，罗汝才等流寇首领正骑在马上立于外围指点观看。
    高迎祥身高六尺七寸，长的宽额高鼻，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高迎祥道：“今日必除去我义军的大患曹文诏！曹文诏若死，以崇祯之小肚鸡肠，睚眦致罪，明廷将再无甚大将可用。”
    在他身旁，一副尖嘴猴腮像的“曹操”罗汝才笑道：“闯王恩威素着，将士们用命，否则还真困不住这大曹将军。”
    高迎祥道：“曹操，大家老弟兄，你就不用拍本帅马屁了。这次多亏了你的计策。不是在这湫头镇，还真困不住曹文诏。”
    两人正得意间，一名探子来报：“禀闯王，峡口西南方向有一支着装整齐的民团向我军攻来，人数约有5千人，俱为火枪兵，距离仅有两里。”
    高迎祥诧异道：“民团？现在山西境内除了我义军几十部，就只有官军，哪来的什么民团？”
    高迎祥转头看向罗汝才道：“曹操，快派你的部队上去迎敌！这次绝不能让曹文诏被人救跑了。”
    高迎祥此时为流寇中实力最强大的一支，李自成是他外甥，号为“闯将”。
    今日湫头镇之战，高迎祥出动了十万大军，罗汝才出动了三万大军跟随。
    罗汝才道：“闯王，这些民团估计是些路过的糊涂蛋，管他是谁，5千人而已，本首领这就带兵去吃掉他们。”
    罗汝才传下令去，围在外围的他的三万部下即刻向西北峡道方向冲去迎敌。
    孙传庭在军阵中见到几万流寇步军迎击而来，下令道：“全军结防御方阵，三段击！第一排瞄准！”
    五名千户立刻传令下去，火枪兵立即布成一个正方型阵，将孙传庭等1千亲卫和辅兵500人等围在中央。
    四边各一千火枪兵，站成三列，举枪向外。
    罗汝才看到民团布阵，大笑着对周边众贼将道：“这是哪个蠢才带兵？就他们这火枪兵，射不过百米，威力又小，不列一字阵阻击我们，列这方形阵，不是送上来给我们包围吃掉吗？”
    众贼将大笑起来，对民团轻视之极，纷纷带领手下远远绕过民团，四面将民团包围起来。

 第106章 宿命之战

    民团火枪兵们夷然不惧，所有人皆已上好了弹药，第一排军士举枪瞄准着自己前方靠近的流寇。
    罗汝才手下众军士，看到火枪兵们阵容整束，眼神冷洌，肃杀之气迎面传来，心中不禁发毛。
    罗汝才在后方叫道：“兄弟们不要怕！这些火枪兵中看不中用，兄弟们冲过去射箭打乱他们！杀光他们！”
    众流寇一想也是，火枪不过能射一百米远，和弓箭相当，威力还没弓箭大，有何害怕的？
    众流寇或手持弓箭，或手拿大刀，奋勇从四面八方攻向火枪兵。
    眼看着双方距离不断接近，进入300米后，众千户大喊：“开火！”
    枪声瞬间大作，连绵不歇，四周的流寇立时前排中弹倒地，第一轮射击便去了一千多人。
    罗汝才等流寇大骇，心想：有没有这样玩火枪的？不是都只能打一百米的吗？
    罗汝才大喊道：“兄弟们，快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咱们3万人若是拿不下这5千火枪兵，以后还怎么在上百支义军中间混！
    闯王可在那边盯着我们呢！攻下敌军，本首领重重有赏！一个人头赏银十两！”
    众流寇一听重赏，杀红了眼，拼命向中心处的火枪兵攻去。一时场中硝烟弥漫，弓矢乱飞。
    密如爆豆的枪声连绵不绝，过了一刻钟后逐渐停歇。硝烟散去，火枪兵周围成环形躺倒了流寇尸体，近处再无一可站立的敌人。
    骑马站在稍远处的罗汝才等贼将，好半天才确认场中情势，惊得面无人色。
    自己的三万战士，就这么十来分钟全部被歼灭了？
    罗汝才连忙调转马头，向东南方向的高迎祥狂驰而去。
    跑到高迎祥面前，罗汝才气喘吁吁的将战斗过程说了。
    高迎祥仔细听完，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支火枪部队，看布阵行军便知是精锐，更奇的是，他们的火枪竟能300米开外精准射击，实是强敌。
    只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只部队？”
    他这问题，罗汝才也回答不了，只能愕然以对。
    高迎祥看向被围在核心正浴血奋战的曹文诏，咬了咬牙，大吼道：“1万骑军，跟本帅出击！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若让曹文诏逃了，以后再想杀他就难了。”
    高迎祥雄躯挺直，一抖战马缰绳，在亲卫簇拥下率一万骑兵脱离战场，往西北方向的孙传庭等火枪兵迎去。
    到近处约有一里路时，高迎祥全骑军停下来打量起火枪兵，研究起破敌战术来。
    孙传庭见到一万流寇骑军到来，又见中军旗帜上的‘闯’字，知道是高迎祥到了。
    孙传庭见对方全体骑兵，已知高迎祥的战术，是想以骑兵之快破己方火枪兵之准。
    孙传庭瞬间已有对策，下令道：“火雷一队配合火枪三段击，布阵准备！”
    围在他身边的中央处的一千火枪兵立即行动，携带装满火雷的包裹迅速赶到方阵四边，每一边均匀分布了大约2百多名。
    孙传庭心想：“这高迎祥倒是个人物，一眼看出了敌我优劣所在。
    可惜这次出来，路途太远，携带我军的火炮不便。否则虎蹲炮正是骑兵的克星。”
    孙传庭鼓舞全军道：“兄弟们，流寇想用骑兵以快破入我军阵中。火枪兵只管瞄准射击，即使有敌军骑兵漏网冲入百米，大家也不用慌。我军火雷手的火雷管够！”
    众军士还是首次对战骑兵，心情不免有些紧张。此刻听孙传庭指出敌方战术和破敌之策，都大笑起来，心情放松了不少。
    高迎祥和众将商议已定，看向众火枪兵军容整束，的是强军，好奇下大喊道：“本帅高迎祥！对面军队本帅从未见过，敢问主帅姓名，隶属何处？”
    孙传庭早闻高迎祥之名，他闲居家乡的几年中，还曾专门研究过高迎祥的用兵风格，想象未来如何破他的军队。
    孙传庭颇为激动，道：“本人布衣孙传庭，现为商号民团总管，本不想参与你等战事。
    然而当今大明天下惴惴，内乱不休而大敌建奴虎伺在侧，一个不好，我中华上族将被蛮族建奴奴役，此诚文明之悲也。
    曹文诏乃国之良将，我等不忍见他丧于流寇之手，伤我中国元气。
    高迎祥，看你也是知兵法懂大势之人，难道看不明白这点吗？”
    高迎祥沉思片刻后，说道：“原来是不与朝堂上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孙大人。
    听闻孙大人辞官闲居乡间，怎么做起商号民团总管来了？难道是因为缺钱吗？哈哈！”
    高迎祥笑了一阵后，说：“孙大人当对民间疾苦有所认知。非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不知建奴野心，要造朝廷反。
    孙大人，你说穷苦百姓们活不下去，该怎么办？难道不造反搏个活路，而是乖乖等着饿死吗？！”
    孙传庭叹了口气，心想朝廷不行王道，百姓饭都吃不上，加上流寇一闹，对生产力破坏极大，又令更多脆弱的百姓家庭破产，致流寇越剿越多。
    孙传庭道：“高元帅，你若能诚心归降朝廷，本人上禀我家主公，在朝廷中运作，一定救下你命来。
    这样你还有自新的机会。”
    高迎祥哈哈大笑了好一阵，道：“那高某可得多谢孙大人和你家主公了。可惜，高某就是忍受不了各地贪官污吏的盘剥，把百姓不当人，才起事造反的！难道还要我再去受这些狗官的鸟气吗？”
    孙传庭无言以对，想到朱慈煃的长远计划尚需时间完成，而现在朱慈煃治下的影响力还小，远不足以改变天下全局大势，时机未到。
    高迎祥见孙传庭无话可说，大声道：“今日便让本帅见识一下贵主人和孙大人的精锐之师！”
    高迎祥大手一挥，他身边的几十员骑将当先冲出，率领一万骑军集中从火枪兵方阵南面冲击而来。
    孙传庭立即下令，火雷手全部集中到南面火枪兵队列后，其余阵型不变。
    一万名骑军蹄声如雷，一同向火枪兵南面极速冲来，万匹马蹄踏在大地上，似乎大地也抖颤了起来。
    火枪兵脸容肃穆，第一排火枪兵端枪瞄准着越来越近的遍地流寇骑军，心跳也快了起来。

 第107章 闯王高迎祥

    眼见流寇骑兵的距离已进300米，南面千人队的千户大喊道：“开火！”
    密集的枪声响起，前排的骑兵瞬间仆倒一片，阻碍了后方骑兵前进，一时人仰马翻，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高迎祥的这一万骑兵，乃是所谓的“老营兵”，或是以前的边军造反，或是多年残酷淘汰幸存下来的流寇，作战经验极为丰富。
    众骑兵见火枪兵300米外便可射击，立即施展马术，不再走直线，战马忽左忽右的继续袭来。
    火枪兵继续作三段击，因为骑兵密集冲来，每一枪不是击中骑兵便是击中战马。几轮射击下去，已经摞倒二千余名骑兵，却有上百名骑兵以优良的骑术冲破火力网，突进入300米距离内，飞速向火枪兵阵营冲来。
    孙传庭面容冷峻，紧盯着冲破300米“安全线”的流寇骑兵，眼看即将进入百米的距离，大喊道：“火雷手，三人集火，投掷！”
    久已凝神等待的众火雷手，将手中火雷朝着百米左右的流寇骑兵投去，三人收拾一个骑兵。
    朱慈煃和王徵合力设计的火雷，以雷汞击发火药，引爆时间约5-6秒。
    因此时黑火药威力小于黄火药，火雷外层以铁皮包裹，重量只有朱慈煃前世手榴弹的一半左右。
    经朱慈煃改良为木柄设计之后，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投掷火雷一百米左右。如唐斩这样的臂力极强之人，可以投掷远达150米以上。
    爆炸后铁片伤敌范围在十米方圆。
    火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曲线，飞行4、5秒后纷纷落在流寇突近的骑兵身周爆开，数百片锋税铁片暴射而出，一时人仰马翻。
    在三人集火投掷火雷下，上百名流寇骑兵无一幸免。
    双方都在拼力作战，希望实现已方的军事目标。激烈相持了一刻多钟之后，高迎祥的骑兵数目了锐减一半以上。
    地面上躺倒了数千名流寇骑兵和战马，还有许多无主的战马向远方无人处奔去。
    高迎祥看这战场中形势，一万骑兵集中突击一面尚且如此不利，若分散四面出击，骑兵将更无可能突破敌方火枪兵火力防线。
    高迎祥知道此战已败，立即传令下去。
    流寇军中鸣金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剩余的骑兵迅速脱离战场，围困曹文诏的七，八万流寇步兵也快速撤围向高迎祥处集中。
    高迎祥沉声道：“此战已无取胜可能，我军立即撤离，免被陈奇瑜派兵所围。”
    高迎祥的心腹将领刘哲道：“闯王，骑军虽难以取胜，但敌方援军仅有几千人，我义军尚有八万步军！”
    另一心腹将领黄龙也道：“闯王，击杀曹文诏就在眼前，杀此贼为王首领报仇！”
    高迎祥于崇祯元年在陕西安塞率众起事，早期隶属于明未首义王嘉胤部。
    高迎祥叹了口气，看了看正转换成方阵向曹文诏余部靠近的孙传庭部众火枪兵，说道：“以此支部队火器之利，八万步军冲上去只是送死。
    此敌非5万骑兵不可破！骑兵弓箭手断后，全军向房县方向进军！”
    众流寇迅速行动起来，骑兵弓箭手断后，向东南方向奔去。
    孙传庭骑在马上看向正全军撤离的高迎祥军，也佩服高迎祥的当机立断。他知己方5千火枪兵围歼不了近十万流寇，是以刚才高迎祥骑兵撤离时，也未下令追击。
    曹文诏浑身浴血，在几百名亲兵簇拥下赶过来在马上行礼道：“末将曹文诏，多谢孙大人救命之恩！”
    数个时辰的血战下来，曹文诏所统的六千官军已只剩二千余人。
    孙传庭回礼道：“不敢当，曹总兵，老夫早已辞官归隐，现为吉光商号民团总管。
    曹总兵我朝平寇首将，困于宵小，老夫率民团路过，义所当为。”
    曹文绍初在辽东边军，因累功升至总兵。孙传庭于天启朝任吏部验封司主事时，两人曾在京师有几面之缘。
    曹文诏和孙传庭一样，也看不惯朝廷中众大臣派系乱斗不务实事，所以多遭朝中大臣打击陷害。
    曹文诏看看阵容齐整气势如龙的众火枪兵，讶道：“孙总管带的这支民团的是精锐，有此强军，怎不为陛下效命，讨伐流寇？”
    孙传庭笑道：“老夫早已厌倦朝堂中蝇营狗苟只为私利，远不如处江湖之自在逍遥。
    老夫此次是押运货物路过此地而已。此战请曹总兵为我们隐藏形踪，切勿上报朝廷。”
    曹文诏叹道：“孙总管对末将有救命之恩，未将唯有遵从。只是孙总管如此人才，不能为陛下所用，实在可惜！”
    孙传庭微笑道：“曹总兵，老夫虽处江湖之远，亦可为社稷民族尽力。
    你我就此别过。”
    孙传庭在马上拱手为礼，手一挥，五千民团随即开拨，向西南方向走出峡道。
    曹文诏众将看着民团远去，议论纷纷。此后有一支武力强悍，全军装备神奇火器的民团的传言在明军中悄悄流传，上报给朝廷的奏章中均只字未提。
    孙传庭率领五千民团每日跋涉，于三月十六日抵达了代州振武卫。将8万斤吉藩和二万斤丝绸交易给“大宇商号”的韦掌柜，应酬了两天，便即回到家中准备举族搬迁到长沙府吉藩事宜。
    孙传庭在家乡忙碌的时候，朱慈煃在长沙王府中刚刚忙完。
    经过半个多月，3万多名建筑工人的加紧建设，工业园区的三期：月产50万斤吉糖和60万斤丝绸的数十座厂房，以及四期：日用品工厂皆已建成。
    除建筑工人转为厂里工人之外，此次吉藩另对外招募工人共计十五万人，月俸均为2两，每日上班时间4个时辰。
    招工的消息传开，一时成为长沙府百姓间盛事。许多百姓大清早便前往吉光商号招工处排队等候。
    数万名从湖广甚至重庆府逃难来长沙府寻找生计的百姓大为欣喜，也纷纷前来报名。
    邓忠带领王府一千名仆人负责招募工人，忙活了五天便将十五万名工人招满。
    经过三天上工培训后，这十五万名工人皆被安排进了吉藩三个工业园区的新厂房里上工。
    经朱慈煃授意，对于生活困难的工人，园区管理处还给这些工人预支了一个月工钱，以助他们在吉藩安定下来。
    三月十六这天，朱慈煃正坐在端本殿主殿中考虑扩军之事，殿门外一名太监进来行礼禀道：“启禀世子，新任长沙知府堵胤锡前来拜访！”

 第108章 堵胤锡

    朱慈煃闻言心中大喜，本以为陈象明进京述职，尚须活动些日子，事情才会有眉目，不想现在堵胤锡已来长沙府赴任，自然是陈象明在京运作顺利。
    朱慈煃和陈美璟说了一声，出了端本殿，在从人簇拥下前往承运殿。
    堵胤锡已拜见过吉王朱由楝。朱由楝陪他寒暄了一阵，因身体不耐久坐，亦知他主要为找王儿朱慈煃而来。见朱慈煃到来，吉王朱由楝又聊了几句，便告辞回了后宫。
    送走父王后，朱慈煃和堵胤锡重新见礼坐下，打量起他来。
    堵胤锡年约三十岁出头，长相普通，双目灵动，气质儒雅。
    诸胤锡道：“世子果然不同凡响，帝王贵胄。下官之前听恩师谈及世子在吉藩和长沙府的各项改革，尚以为恩师用词修饰。
    昨日亲到长沙府中各地察看，见世子与恩师仁政，百姓得利甚大，而官府税收亦大增。长沙府变化之巨，方知恩师信中还是说的谦虚了。”
    朱慈煃微笑道：“岳父大人常说诸知府才干出众，尤其精擅于内政商业之道，希望长沙府以后在你我通力合作下，实力更上一层楼。”
    堵胤锡恭敬道：“世子奇才绝世，远胜胤锡，下官愿殚精竭虑供世子驱策！”
    两人随即聊起当下时局情势来。
    堵胤锡道：“如今陕西流寇成扩散之势，频繁流窜入河南，山西等地。这些地方土地兼并太烈，官绅盘剥太重，大批百姓无以为生，因此朝廷派出陈奇瑜任三边总督，虽然数战皆胜，剿灭了几十股流寇。然而从贼的百姓更多，这流寇总是剿不干净。”
    朱慈煃想起未来崇祯七年（1634）车厢峡之战，陈奇瑜大意之下竟让高迎祥和李自成逃出生天，不由叹了口气。
    朱慈煃道：“民生为一国之本。百姓的生存问题解决不好，杀掉一个“闯王”，还会有下一个“闯王”出现。”
    堵胤锡点头道：“世子所言极是。下官这次接到朝廷的任命，想到恩师的嘱托，便立即动身前来长沙府。”
    堵胤锡顿了顿，欣然说：“世子，朝廷给下官委派的长沙府粮赋任务颇重，本来下官心中还在担忧难以完成。
    昨天进入长沙府一路行来，见到各田亩上水利设施完备，设计巧妙，旱涝无忧，这下对粮食产量大大放心了。
    下官代全长沙府百姓拜谢世子大德！”
    堵胤锡说着，向朱慈煃行大礼拜了下去。
    朱慈煃伸手扶起堵胤锡，笑道：“堵知府客气了。我吉藩世镇长沙，自然当行王道，为百姓谋福祉。
    这些水利设施都是本世子座下工业园区总管宋应星的手笔。”
    当晚，朱慈煃在王府中设宴款待堵胤锡，麾下的众心腹一齐赴宴。
    堵胤锡知世子朱慈煃这是已接纳自己成为集团的成员，心中甚喜，着意和在座众人结纳。
    一场筵席下来，众人相处尽欢，酒到杯干。
    堵胤锡向朱慈煃告别时，低声说道：“世子，陛下性格多疑。虽朝中内外俱有世子友好为世子谋划，然而若能直接向陛下示好，得陛下欢心，世子在长沙府的一切举措将再不用担心有人上报给陛下。”
    朱慈煃心想：“这堵胤禛真是岳父大人的心腹学生，连自己朝中的盟友都告诉了他。
    不过自常德平乱，重庆府之行后，吉光民团的名声在外，知道的官场中人不在少数。
    想办法获得崇祯信任也到了必要的时候。”
    朱慈煃点头道：“堵知府所言在理，不知有什么好办法？”
    堵胤锡靠近朱慈煃小声道：“目前朝廷大军云集山陕豫三地剿寇，粮食耗费极巨。缺粮正是陛下现在心中所急。
    世子在长沙府推行仁政，广修水利，粮食产量大增。莫不如捐献粮食给陛下应急，如此必被陛下视为骨肱之臣，得陛下欢心。”
    朱慈煃一想这个办法不错，去年自己大降田租，保护价收购粮食以来，封地与长沙府附近农户争相卖粮给吉藩。
    吉藩粮库存大增，已累积至50万石之数。
    朱慈煃点头道：“堵知府此议甚佳，待本世子这几天考虑后实行。”
    考虑了几天之后，这天朱慈煃将捐粮之事和父王商量。
    吉王朱由楝听完后说道：“目前陛下派出陈奇瑜总督三边，数十员大将从征，眼见便可剿灭流寇。
    煃儿捐粮此议甚好，可助陛下充足军粮，完成剿寇大功，我吉藩必得陛下之欢心。
    只是这捐粮的数目需要仔细斟酌。”
    父子俩商议了半天，只觉这捐粮数目即要可观，急崇祯剿寇之用；又不能数目太大，暴露吉藩富可敌国反遭崇祯猜忌。
    最终决定捐粮5万石给崇祯。
    朱由楝当即派太监去传王府长史范晔前来。
    藩王长史制度由明太祖所创，本意是督导各地藩王为国屏藩，爱民护民，遵纪守法。
    但经过两百多年下来，各地藩王府长史因利益与藩王紧密结合，朝廷定的俸禄又低，因此长史的督导作用早失，成了各地藩王供养的摆设。
    吉藩长史范晔官居正五品，这时正在长沙府第中和7个小妾喝酒看戏。
    正快活间，王府太监来报：吉王有请长史。
    范晔心中讶异：“王爷几年都不召见我几回，今日不知是什么大事？”
    范晔当即答应了，匆匆忙忙从围坐身边的7个小妾中起身，在婢女侍候下更衣之后，前往王府。
    在太监带领下，走进承运殿，范晔行礼参见了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
    朱由楝道：“范长史，如今陛下正在全力剿寇，数十万大军耗费巨大。
    本藩上百年来深受皇恩，今愿为国朝，为陛下分忧，尽一份绵薄之力。
    本王和世子已商议决定，为助陛下尽快剿灭流寇，本藩愿捐出历年俸禄上交朝廷，计5万石粮食。
    请长史即日上奏朝廷。”
    明代藩王，朝廷给的俸禄是年一万石粮食，钱二万5千贯，其他赏赐不定。
    范晔心中颇为惊讶，各地藩王以霸占田地，侵占产业为“本行”，从未见过有主动向朝廷捐粮的。
    历史上张献忠攻武昌时，楚王府钱粮堆积如山，当地政军官员前往楚王府请求捐助钱粮资军守城，楚王被逼急了，只能拿出明太祖当年赏赐初代楚王朱桢的裹金交椅，对众官道：“此可佐军，他无有”。
    范晔心想：“世子天下奇才，这必是世子的主张。”
    范晔不敢怠慢，当即答允，回府后便写了奏章上报给崇祯。

 第109章 长沙书院

    三月十日是吉藩兴办的“长沙书院”开学的日子。
    “长沙书院”之名，乃是前几天宋应星和王徵禀报朱慈煃书院建好之后，朱慈煃专门禀报父王母后，请父王朱由楝起的名字。
    兴办书院向为士林声誉极高的盛事，因此朱由楝非常高兴，大笔一挥，笔走龙蛇，亲自为书院题写了名字。
    朱慈煃细细一看，见父王的书法气势磅礴，骨架俊秀，确有大家风范，不由连声称赞。
    朱由楝笑呵呵的听着儿子称赞，不住拈须自得。
    吉王妃龚敏笑道：“王爷的书法是写得越来越好了，堪称当世书法大家。
    这都亏得煃儿奇才绝世，将我吉藩主理的蒸蒸日上，鸿运大开，王爷才得以放下肩头重担，享受生活。”
    朱由楝笑道：“爱妃所言极是。希望我吉藩捐献陛下的粮食，能助陛下扫灭流寇，那我大明江山稳固，天下太平，就再好不过了。”
    八号这天，朱慈煃陪同父王前往善化县“长沙书院”，在王府众从人和长沙府众大儒士绅见证下，举办了书院落成典礼。
    众人应酬提咏了许多诗句，朱慈煃应景做的诗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一时遍传荆湘，为朱慈煃在士林博得“有文才”之名。
    朱慈煃心想：“可惜这是明未，我前世记下的那么多唐诗宋词都不能拿来用。不然成为李白第二毫无问题。”
    十号这天午时，朱慈煃陪陈美璟在端本殿用膳。
    黄花梨木大桌上除了摆着王府膳房呈上的三十多样珍馐美味之外，还有五样晏氏做的开胃泡菜。
    陈美璟频频伸筷挟取泡菜，吃的津津有味。
    朱慈煃笑道：“爱妃，看到你胃口大开，我就放心了。
    这些民间做法的泡菜，还真是下饭的冤家。”
    陈美璟笑道：“世子，这是您疼爱妾身，而晏氏的手艺也好。
    前几天妾身的母亲大人和妹妹来王府看妾身，尝了些泡菜，她们也爱吃呢。”
    朱慈煃想起堵胤锡，便把陈象明进京办事顺利，不日将赴广州任广东巡抚之事说了。
    陈美璟听了，有些欣喜又有些伤感，说道：“父亲大人高升广东巡抚，母亲大人和妹妹不日就将前往广州相会，妾身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她们。”
    朱慈煃安慰道：“爱妃，岳父大人到任广州之后，不久我将在广东扩建工厂。你现在怀着孩儿身体不便，等孩儿诞下以后，我带你去看看广东的工业园区，顺便就可见到岳父岳母和玥儿。”
    陈美璟微笑点了点头。
    三月多的天气正是仲春，用过午膳后，朱慈煃挽着陈美璟的手，在王府花园中散步。
    陈美璟倚靠在朱慈煃身上，眼中看到满园春色，心里幸福极了。
    逛了半个时辰，朱慈煃将陈美璟送回端本殿中，说道：“爱妃，你在府中好好休息，我带青媞和令儿去封地逛逛，看看长沙书院。”
    陈美璟想到自己和林荃皆有孕在身，这些天朱慈煃多是在龚青媞西偏殿中睡，说道：“世子，便让嫣儿随侍您出行吧。”
    朱慈煃点头答允了。
    朱慈煃主要是因自己的姬妾众多，陪伴的时间也不多，怕她们待在王府里闷。因此有机会便带她们出来逛逛。
    一行四人上了大轿，仪仗往善化县封地而行。邓忠前些天忙完了工业园区三，四期的建设，这两天已随侍在朱慈煃身边。
    一路上，边看着窗外风景边聊着天，龚青媞，嫣儿，令儿三女很快熟悉起来。
    每当路边有鲜花美景，或小湖溪流，朱慈煃便让仪仗停下，带三位姬妾下轿前去玩耍。
    在路上玩耍了二个多时辰，仪仗走走停停，于未时抵达了善化县封地“长沙书院”之前。
    宋应星和王徵已迎候在书院门前，见到朱慈煃等人走下轿来，两人齐行礼道：
    “卑职宋应星\/王徵，参见世子及众位娘娘！”
    朱慈煃举手道：“免礼！两位先生，带本世子和爱姬们看看书院的设施。”
    宋应星和王徵两人当先而行，引朱慈煃众人走入书院大门。
    朱慈煃只见五座崭新的二层砖瓦结构的大殿位处校园正中，这是教学楼。
    左边有一个几亩地的运动场地，分为蹴鞠场，跑道和沙地。是为了让学院学员锻炼身体的。
    右边有数排二层小楼房，这些是供教师们携家人居住的。
    朱慈煃等人走到教师住宅楼前时，已有六十多人迎候在此，见朱慈煃携姬妾巡视过来，连忙行下大礼去。
    朱慈煃知道这些人都是宋应星和王徵请来的好友或门生，可以说是这时代的一流科技人才，便温言抚慰了他们一番。
    向教师楼北面继续走，便看到数十排平房，这些是学生的宿舍，可以住下二千余名学生。
    只是此时宿舍区却不见一个学生来参见朱慈煃等人。
    龚青媞讶道：“表哥，我吉藩的长沙书院建的如此好，怎么竟然没有学生来读书？”
    朱慈煃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当即看向宋应星和王徵。
    两人对视一眼，宋应星尴尬的说：“禀世子，卑职们前些天已在长沙府广为张贴招生告示，并定的极低学费，然而截止今天，仅有几十名家长带孩子来咨询，却并无学生报名。”
    王徵道：“世子，很多学生家长听到长沙书院不是以教授圣贤之书的四书五经为主，而是格致之学，都认为会耽误自家孩子的科举前程。因此…”
    朱慈煃心想：按科举的录取比例，百个学生里能考中一个进士就不错了。
    不过在儒家官本位社会下，只攻读四书五经以求当官，看不起生产技艺的格致之学的看法，已经根深蒂固。
    朱慈煃考虑了一会儿，断然道：“宋总管，王总管，你们派人广为传播，我吉藩“长沙书院”免学生一切学费及住宿费。
    并且未来只要毕业考察合格的学生，本世子都将他们安排到本藩的工业园区里任管理岗位，待遇优厚！”
    宋应星和王徵迟疑道：“世子，可是兴办书院耗费及教师们的月俸颇多，书院不收学生学费，这将如何收回成本？”
    朱慈煃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要想办好教育，发展技术，为民族未来计，教育就不能产业化！
    经费全部由王府支出即可！”
    朱慈煃的命令一经颁布，几天后首先是深知吉藩工业园区高薪的封地佃户和世子村民，让孩子来报名入读。不久长沙府的百姓家也陆续开始送孩子就读。
    半个月不到，二千名学生便即招满。

 第110章 扩军

    三月底，陈象明派亲随送信给朱慈煃，言称此次赴京一切顺利。
    在陈象明保证超额完成广东赋税任务，及内阁次辅温体仁的极力推荐下，崇祯帝龙颜大悦，廷对中夸赞陈象明为“社稷之臣”，擢陈象明为广东巡抚的诏书经内阁颁布。
    陈象明已于3月十五日，自天津在李杰率领的5千民团护卫下，坐船前赴广州。信中请朱慈煃派人妥善护送岳母文氏及小姨子陈美玥到广州，并派人来广州筹办吉光分号事宜。
    朱慈煃考虑了一阵，决定派邓忠的弟弟邓伟前往广州打开局面。护送方面，就由去接过王徵的侍卫千户刘威和李斌率两支千人队随行，顺便首次运去广州5万斤吉糖和8万斤丝绸。
    3月28日这天，朱慈煃携世子妃陈美璟和媵妾许嫣，在长沙城南门外送别赴广州的一行人。
    朱慈煃向文氏行礼道：“小婿祝岳母大人和妹妹玥儿此去广州，一路顺风顺水。小婿在王府中会百般珍爱世子妃美璟的，请岳母大人放心。”
    陈美璟向文氏行下大礼去，含泪说道：“女儿祝母亲大人行程顺利，早日带妹妹与父亲大人团聚。女儿从此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唯有日日祈祷父母大人和妹妹在广州一切顺心！”
    文氏赶忙弯腰扶起陈美璟来，流泪说道：“璟儿当真孝顺！母亲也舍不得你，但是有世子一切细心关爱你，母亲也放心。
    希望璟儿为世子诞下麟儿，夫妻间和和美美。”
    文氏身后的陈美玥美目红了，哭道：“我舍不得离开姐姐和姐夫！”
    陈美璟搂着陈美玥安慰了一阵，朱慈煃笑道：“玥儿勿伤心，以后你有空就可以跟随姐夫运送货物的民团，回来王府看你姐姐和姐夫我。”
    陈美玥大喜，连连点头。母女三人拉着手说着体己话儿。
    朱慈煃转身对侍立在旁的邓伟和刘威、李斌道：“你们在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确保本世子岳母大人和玥儿小姐安全，绝对不能出现闪失，明白吗？”
    三人行礼道：“卑职谨遵世子命令！以性命保证完成任务！”
    朱慈煃点了点头。
    侍立在朱慈煃身后的邓忠，将弟弟拉到一边，又细细的将朱慈煃的开办吉光广州分号的要求，向他嘱咐了一遍，让他着重开拓购买丝绸的外商。
    看看时辰已不早，朱慈煃等人送文氏一行上了马车，全军便即起行。
    朱慈煃陪着陈美璟，嫣儿向文氏和陈美玥挥手告别，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在南方的地平线上成为一个小点。
    陈美璟放下手臂，扑入朱慈煃的怀里哭了起来。
    朱慈煃伸手轻拍陈美璟香背，柔声道：“爱妃不哭，为夫会好好疼爱你一生的。未来要见岳父岳母也不是难事。”
    陈美璟点点头，在朱慈煃搀扶下上了轿子，众人起驾往王府而回。
    四月一号下午，朱慈煃和邓忠在财政厅核对工业园区帐目。
    三期四期投产已近一个月，加上一期二期的产能，园区共生产了100万斤吉糖和200万斤丝绸。
    邓忠行礼道：“禀小爷，咱们园区这吉糖产销两旺，库存时间不超三天。
    只是这丝绸现在仓库里积存了五十万斤，奴婢愚见，这丝绸产能有点大了，占用银两。
    小爷您看丝绸厂要不要减少些夜班？”
    朱慈煃笑道：“大伴，你忘了本世子着重给邓伟强调的话吗？
    本世子岳父大人即已升任广东巡抚，这广东全境就将牢牢掌控在本世子之手。
    莫说150万斤丝绸，一年内月产300万斤丝绸也将供不应求。”
    邓忠立悟，笑道：“小爷，怪不得您从一开始就谋划让陈大人就任广东巡抚，原来早就看中广东的西洋商人对丝绸的需求了。”
    朱慈煃点了点头。
    朱慈煃算了一下目前园区的利润：吉糖净利70万两，丝绸销售150万斤净利60万两，共计130万两。
    四期的日化用品，目前宋应星和王徵还在不断试验定型中，暂时还没有开始销售获利。
    这样一算，除开吉藩现在每月固定的总开支在50万两，目前净收入已达80万两白银。
    除去留做在朝廷内外运作等官场上的经费，每月自己可以支配的银两在至少60万两左右。
    朱慈煃心中大喜，心想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有足够的财力扩军了。
    朱慈煃道：“大伴，即刻传赵正和王徵前来。”
    邓忠赶忙答应了，走出殿外派了四名太监骑马去请两人。
    朱慈煃坐在殿中筹划起来：派了5千民团给岳父陈象明，以稳抓广东全境在手；孙传庭带了5千民团前往接家族老小，这几天应该要回到吉藩了。
    前些天又派出了2千民团，押运货物前往相对富庶，安宁的江南三布政司十二座城市开设吉光商号分号。
    加上刘威，李斌护送岳母文氏和小姨子玥儿前往广东，顺道运送货物的二千民团。
    这么算下来，留在长沙府的民团只剩下了6千人，这兵力薄弱的缺点一下便暴露在眼前。
    朱慈煃心想：“即然财力大增，这次要扩军便扩个大的。”
    这时赵正和王徵陆续骑马赶到，跟随邓忠走了进来。
    见礼后，朱慈煃道：“本次经常德平乱和重庆歼灭畲民之战，证明我军的训练和战力冠绝当世。
    目前各处皆要用到民团，因此本世子决定扩军，扩大火器厂生产规模！大家现在商议确定一下。”
    赵正也早觉得民团兵力不够用，这些天他在河西营地看着只剩六千的民团，心中暗自担心：若是像北方几布政司，来个十几万流寇，还真怕这六千民团不能轻易取胜。
    而王徵的火器厂生产了四个多月，计一万四千支火枪，火炮共400余门，这几天经常被留在长沙府却没有火枪的六千民团将士催要火枪火炮，正自烦恼。
    两人当即行礼道：“世子英明，我军扩军扩产正当其时。”
    朱慈煃点点头，微笑道：“本世子打算此次扩军8万，火器工厂产能扩大至3倍。”
    邓忠等三人一听大骇，没有想到世子一扩军便是如此惊人的大手笔。
    8万民团月俸24万两，火器工厂耗费则增生产成本16万两及工人月俸十万两，计五十万两之巨。
    赵正嗫嚅道：“世子，如此规模的扩军，只怕难免被朝廷知晓。
    陛下若怪罪下来，问罪于世子，只怕我吉藩只能自立了。”

 第111章 蝴蝶效应

    朱慈煃想到关宁军祖大寿和吴三桂，又想到了左良玉，刘泽清等挟兵自重的明末军阀，断然道：“当下乃社稷民族危亡之时，非常时行非常事。
    只要有2个月练兵时间，精兵已成，一切都好斡旋。”
    朱慈煃心中想的是，于此乱世中，最重要的是实力。现在大明各地的军队，已有军阀的雏形，向朝廷要钱要粮，却又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
    邓忠、赵正、王徵见朱慈煃决心已下，都不再劝说，当即商议起募民勇和火器厂扩建事宜来。
    之后数天，赵正和王徵等人忙得热火朝天。
    第二天上午，赵正前往知府衙门找新任知府堵胤锡领取了公文，带着几名千户来到吉光商号商铺前，摆下几案和石锁开始招募民勇。
    赵正用的是朱慈煃的募兵标准：一要智力正常，思想朴实，服从命令。
    二是年龄在16-25岁之间，体力过关。测试体力的方式很简单：将招募处摆放的三十斤石锁，单手提起，沿街行走百步。
    这几月来，吉光民团的待遇优厚已遍传长沙府，虽然出征平常德民乱和重庆府讨灭畲民的事迹，被严格保密而百姓不知，但一些百姓的“俸禄太高干危险的事”的担忧，却也没有了。
    赵正将布告一贴出，吉光商号的商铺前面立即被围的水泄不通。许多青年人便走到几案前报名参加民团。
    赵正及几十名千户每人桌前站着一名应募青年，面谈考核一会儿后，过关的青年便依次走上前去单手提起石锁行走百步。
    九成应募青年可以完成，但也有一成左右青年中途无力为继，在周边人哄笑下失望的离开。
    募勇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孙传庭率领5千民团护送家族众人回到了吉藩。
    朱慈煃在承运殿听完孙传庭此行的详细汇报，心中感叹：“看来我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已经开始改变这个时空的历史走向。
    曹文诏本该在这次中流寇伏击包围中战死，想不到却是孙传庭率我所创的民团救了他。”
    朱慈煃道：“孙总管率民团平安回来就好。大伴已经和丁工正在长沙城南十里修建了一所大庄园，做为孙总管家族的新宅。”
    孙传庭连忙行礼致谢，说道：“禀世子，北方民无生存之本，流寇剿之不尽。
    朝廷虽征调大军征剿，然而徒耗费粮草，消耗我中华国力。建奴只怕在关外拍手相庆！”
    朱慈煃叹息一声，道：“正是如此！建奴才是我中华心腹大患。
    目前各布政司商路陆续铺开，我吉藩民团人数已不敷使用，本世子已经决定扩军八万，火器厂产能增至三倍。
    孙总管，这几日你将族人安顿好后，便和赵统领一起完成募勇和训练工作吧。”
    孙传庭见朱慈煃展露雄心壮志，心中欣喜：“朝廷不行王道，陛下无力改变大局。世子乃天降圣人，有世子在，我中华社稷道统不堕！”
    孙传庭当前行礼退出殿外，将商货银两去内务府交讫，又将在山西碧霞村中所救的5名孤儿交由邓忠安置。
    在邓忠带领下，将全族人安置到城南的新宅院入住。
    孙传庭第二天便带五千民团回营地，开始了募勇和训练工作。
    经过二十天的招募，八万名民勇皆已募满。其中长沙府的青壮占了约8成，另有二成是逃难到长沙府的外地人。
    这些难民进入河西大营进行封闭式训练之后，看到军营中伙食如此之好，很多人都流下泪来，心想：“吉光民团盛名之下无虚，伙食都如此之好，堪比家乡的中等地主家伙食了。
    孙总管，赵副总管募勇时说过的每月俸禄3两必然是真的。有了我这3两俸禄，家里人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了。”
    在这种普遍感恩思想之下，虽然孙传庭对新兵们的训练要求极严，但新兵们个个奋勇争先，刻苦要求自己。
    王徵这几日也在忙于招募工人。
    为了完成朱慈煃定下的扩产目标，王徵带领八名厂长在长沙城东门外设点招工。
    盖有知府堵胤锡红色大印的布告上写的很简略：
    “因生产扩大需要，本厂现招募5万名工人，要求年龄在16-45岁，身体健康。
    工作时间每天4个时辰，日夜班轮换，每月初连休三天。
    薪俸每月2两。”
    布告一出，全城百姓轰动，奔走相告。许多因年龄等原因无法应募民勇的外地难民，喜极而泣，纷纷结伴前来应募。
    只五天时间，王徵已将5万名工人招满。带工人们到火器厂进入上工培训的时候，王徵心想：“世子此次扩军动静太大，难保不被朝廷和陛下知道。
    以陛下容不得一点过错的急性子，问罪起来，可是祸事一桩。”
    想到那天朱慈煃说的话，王徵心想：“世子雄才大略，眼下我也只有尽快加大火器生产，为世子尽份力了。”
    王徵在为朱慈煃担忧之时，京师紫禁城中的崇祯皇帝也在为吉藩担忧。
    三月份流寇肆虐山西以来，崇祯心急平寇，已征调北方5布政司，十余名总兵，计十六万人，由新任的三边总督陈奇瑜率领，云集山西，誓要将上百营，三十余万流寇歼灭。
    然而各地总兵多怀私心，剿寇常常不肯出全力。虽然在朝廷和陈奇瑜督促下，打了十几场胜仗，歼灭了几万流寇，然而流寇主力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等部依然在山西，河南等地流窜。
    陈奇瑜甚至上奏称，高迎祥，张献忠等部很有可能未来向四川逃窜，攻打广元，夔州等地。
    崇祯想让官军继续追剿流寇，户部尚书毕自严后勤却报称，粮草即将供应不上了。正是这时候，关于吉藩世子朱慈煃的两封奏折呈到了崇祯的御桌前。
    一封是吉藩长史范晔上奏的，奏折中称，吉王朱由楝和世子朱慈煃心忧山西剿寇之事，见朝廷于粮草上为难，自愿将吉藩累年积累的俸禄和封地的田赋收入的5万石粮食捐献朝廷，以助剿寇。
    崇祯心中大喜，有此5万石粮食，足够剿寇的十几万大军吃用二月有余，何愁此次不能清剿流寇？
    另一封则是湖广布政司的巡察御史姜埰的上奏。其中称吉藩在长沙府，降低封地田赋，私自于封地内开办工厂，并与崇祯5年兴起的商号吉光关系暖昧。
    而日前吉光商号广开各布政司商路，大量招收民勇扩张民团，提醒崇祯“吉藩违反祖制，谨访其有不臣之心。”
    崇祯一见姜埰的奏折，心中狐疑，他最容不得藩王或大臣有一点逾矩行为。
    崇祯看向中极殿玉墀下恭立的内阁次辅温体仁，说道：“温阁老，关于吉藩被参违反祖制，组建商号扩张民团之事，你怎么看？”

 第112章 烈皇帝崇祯

    温体仁脸上一副温文儒雅，风淡云轻的表情，行礼说道：“陛下，据臣所知，吉王朱由楝自天启元年继位为吉王以来，在长沙府安份守己，与民无犯，多有贤名。
    在去年9月，陕西灾民处置事件中，吉王和世子曾捐钱捐粮，助时任知府陈象明妥善安置了万余灾民，避免了民变之忧，民皆咸沭陛下圣恩。
    世子朱慈煃，去年十一月得陛下御旨赐婚，想是吉王和世上感激陛下圣恩，因此想回报陛下，捐粮5万石以助朝廷剿寇。
    臣闻：“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如此忠君体国之贤王世子，必然遭到诸多只顾私利的大臣嫉妒，因此捕风捉影，污蔑于他。”
    崇祯自接位始，向来最是忌惮大臣间结党。如果一个大臣，满朝官员大多人说他好，崇祯必定认为此人结党营私。
    听了温体仁的话，崇祯不置可否，转眼看向了御史史范和高捷二人。
    史范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日夜收集各地民况，长沙府百姓无一人写状子至官府告吉藩有不法，探查长沙府民议的言官上奏，当地百姓咸称吉藩仁厚爱民。”
    高捷奏道：“陛下，姜埰虽为湖广巡查御史，然而向与楚藩关系密切。
    今吉藩忠心可嘉，向朝廷捐助粮食，冒诸藩之大不韪，或为诸藩所忌，陛下不可不察。”
    温体仁目不斜视，心中暗自满意这两名心腹的口才出众。温的为官绝窍之一，其心腹往往在朝堂上与其在无关小事上针锋相对，营造不和印象。
    这使他在崇祯前树立了“孤臣”的标牌，深为忌朝臣结党的崇祯所喜。
    听完两名御史的话，想起皇宫大总管曹化淳说起长沙府和吉藩百姓安居乐业的话，崇祯心中已经认定：吉王父子忠心自己，于此剿寇缺粮的紧急时刻，为君分忧。
    崇祯道：“诸位爱卿所奏有理。吉藩忠君体国，当为诸藩典范。
    湖广巡察御史姜埰考察不实，与楚藩往来过密，着司礼监下旨彻查，钦此。”
    侍立在崇祯龙椅旁的王承恩尖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崇祯走出中极殿，在王承恩等太监簇拥下来到后宫坤宁宫中。
    周皇后正和宫女在陪长公主朱媺娖玩耍，见到皇帝到来，周皇后行礼道：“臣妾恭迎陛下！”
    崇祯微笑道：“皇后请起。”伸双手一把抱住扑过来的朱媺娖，在她脸上亲了几口，道：“娖儿，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母后的话？”
    三岁的朱媺娖粉嫩小脸靠在崇祯怀里，奶声奶气的道：“父皇，媺娖当然乖了！今天母后给媺娖讲故事了。”
    一旁的周皇后见崇祯皇帝今天心情很好，微笑着问崇祯：“陛下今天退朝甚早，可是山西的流寇已经清剿干净了？”
    崇祯轻轻的将长平公主朱媺娖放在地上，拉着她小手，一起坐到了殿中椅子上。
    崇祯对周皇后说道：“梓童，朕调集十五万大军清剿流寇，本该早将众贼消灭干净！
    奈何众将皆有私心，浴血奋战者少，投机耍滑者多。至迁廷时日，不能毕其大功。”
    周皇后轻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无须烦恼，只要对百姓轻徭薄赋，这流寇终究是能平的。”
    崇祯不以为意道：“朕一直对百姓轻税，譬如三饷，每亩地一年不过多七厘银钱而已。
    待朕剿灭流寇，再集全国之力扫平建奴，复我辽东重地！
    众藩王大臣若皆能像吉藩一样，忠君之事，为朕分忧，天下早已太平！”
    周皇后好奇之下问起吉藩来，崇祯帝简略说了。
    周皇后道：“难怪陛下今天如此高兴。这吉王和世子能想陛下之所急，主动捐粮，确属难得。”
    周皇后出身江南平民之家，对各地藩王侵占田亩，欺行霸市，垄断经商也有耳闻，只是从来不敢向刚愎自用的崇祯提起。
    崇祯点点头。
    一边坐着的朱媺娖好奇的问道：“父皇，这个吉王和世子是什么人？媺娖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呢？”
    崇祯看着朱媺娖，微笑道：“娖儿，吉王和世子是咱们皇室的亲王，吉王是你皇伯父辈，世子是你堂兄。”
    朱媺娖“哦”了一声，说道：“父皇，那他们能做让父皇开心的事，他们是好人。”
    崇祯和周皇后听了，都笑了起来。
    五月份仲春的天气温暖宜人。长沙府各地的庄稼长势喜人，各布政司的商队在长沙城往来穿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像。
    自从四月中旬，崇祯皇帝褒奖吉藩捐粮的诏书下发，朱慈煃便放下了心来。知道自己扩军与经商之事在朝廷中，已被温体仁和曹化淳遮掩过关。
    扩军扩产这二个月来，火器厂生产了二万支崇祯五号和各300门佛朗机炮与虎蹲炮。
    孙传庭等人的练兵经验更加丰富，老兵带新兵下，一个月时间，已训练的新兵熟炼掌握火枪火炮技能。
    朱慈煃见麾下军队军魂已铸就，便于五月初召集心腹将领开了一次会议，对民团的军制和制度加以完善。
    众人讨论后，朱慈煃作了拍板决定：
    吉光民团现总计十万人。
    民团成立第一兵团，下辖三个军，每军由三个万人队组成。辅兵三千人。
    另一万人成立护卫师，由刘华任师长，唐斩为次长，专职护卫朱慈煃的安全，成为朱慈煃的亲军。
    每千人队配备有一个百人火炮队。万人队一个千人火炮队，每军有三千人火炮队。
    因仍是民团身份，暂不设军团长，仍由孙传庭任兵团总管，赵正任副总管。
    在常德平乱和重庆桃花谷之战中表现出色的李杰，任贤，刘德等人，因功升任军长，共提拔了九位王府侍卫出身的军长。
    全军论功升职，共任命了一百名千户，基本上均为王府最早由朱慈煃亲自培训的百名侍卫担任。许多民勇凭借在战场中的战功，也升为了百户，什户。
    因为李杰已带5千人随陈象明移驻广州，朱慈煃计划等火器再生产两月，新军装备齐全后，再派5个千人队赶赴广州，由李杰指挥，听从陈象明命令。
    军制调整完备后，商线开拓也随即加快，除已开辟的山西商线，重庆商线，广东商线，南直隶商线外，新开了福建商线，山东商线，广西商线，云南商线和四川商线。
    每支商线由5千民团武装护送。
    朱慈煃心想：“现在就是等火器厂生产足够的火枪火炮了，枪炮齐备后，我有此十万大军，足以统一天下。
    只是要想让天下士庶归心，政治上的正统必须得考虑。
    这几年便让军士们剿匪剿寇多练兵吧，我也可以将财政积累的富足。”

 第113章 想念

    六月八日这天中午，朱慈煃骑着一辆两轮车，行驶在端本殿前广场上。
    经过半个多月的研制，宋应星和王徵已将香皂和两轮车定型，并于六月初生产出第一批产品。
    吉藩在浏正街收回了几间铺面，做为吉光销售日用品的分号，朱慈煃交给了领事太监郭辉主理。郭辉向朱慈煃千恩万谢，大表忠心，安排的他堂弟郭树清为掌柜。
    这辆两轮车便是王徵特意送来给朱慈煃验看的十辆之一。
    陈美璟，林荃两女挺着大肚子，和龚青媞，嫣儿，令儿一起站在端本殿门口观看。见朱慈煃骑行如飞，众女都拍手欢笑起来。
    朱慈煃骑着两轮车在广场上绕行了两圈，停在了众妃姬面前空地上。
    龚青媞走上来一把拉着朱慈煃的胳膊说：“表哥，你快教妾身骑两轮车，看你骑着太有趣了。”
    朱慈煃笑道：“这个就是多骑骑，掌握平衡感了就会骑了。”
    陈美璟微笑道：“世子，您真是天纵奇才，这两轮车您拿来就会骑。”
    朱慈煃道：“爱妃，这不算什么，男人都喜欢运动些。
    这两轮车咱们都用不到，不过百姓拿来当出行工具还不错。”
    朱慈煃当即教了些骑车技巧给龚青媞，把两轮车交给了她。
    龚青媞开心的骑上车去，在令儿和十多名太监婢女团团围护下，歪歪扭扭的学起骑两轮车来。
    朱慈煃和陈美璟等人正在看龚青媞学骑车的时候，一名太监走上前来行礼禀道：“启禀世子，封千户说有关于四川的紧急军情要禀报世子。”
    朱慈煃对陈美璟等人说道：“爱妃，你和荃儿有孕在身，快回殿中休息吧。为夫去前院看看。”
    陈美璟和林荃点头答应了，各自走回了殿中休息。
    朱慈煃在邓忠等陪同下来到前院“财政部”时，封羽已等在此，见礼后封羽说道：
    “世子，据‘佳音’传回的情报，目前朝廷大军在山西，河南一带集中兵力剿寇。
    流寇自知难以久持，五月底在高迎祥，张献忠等贼首带领下，从河南经陕南安洛逃离，准备攻打四川的广元，夔州等地。”
    朱慈煃心中一动，想起元雪见就是在夔州学的剑术，点了点头，问道：“李自成部现在哪里？攻打夔州的是哪支流寇？”
    封羽道：“李自成原名李鸿基，现为高迎祥部将，在流寇中号称‘闯将’。
    攻打夔州的是张献忠部，计有8万余流寇。”
    朱慈煃道：“封千户辛苦了，近期多打探夔州的消息禀报给本世子。”
    封羽退下后，朱慈煃问邓忠：“大伴，元雪见现在不知在哪里？她在善化县还有亲人吗？”
    邓忠道：“回小爷，元雪见家族世为本藩佃户，她家还有一个堂叔，两个舅舅家在善化县封地。”
    朱慈煃想起元雪见的仙姿玉貌和出尘气质，加上对元雪思的歉疚，不由一阵思念，道：“大伴，准备仪仗，我们去善化县见见元雪见的亲戚，问问她在哪里。”
    不一刻，出行仪仗已备，朱慈煃坐上轿子，从东门出了王府。
    路过免税区时，朱慈煃看到自己遇见元雪见刺杀的那家刺绣店已经大门紧锁。
    邓忠见朱慈煃望向刺绣店，说道：“小爷，当时元雪见犯上行刺小爷，第二天奴婢带人想来询问店主，才发现这店主当天晚上生意也不做了，收拾了家当就逃离长沙府了。
    奴婢听街坊们说，这家店主经营刺绣店已经有5、6年，当时元雪思也是在这家店里当店员。这又出了元雪见行刺小爷的事，店主一家吓得再也不敢在长沙府待了。”
    朱慈煃想起元雪思，心中深为怜悯，不由叹了口气。
    仪仗行了一个多时辰，抵达了善化县封地的凤来村。
    朱慈煃走下轿子来，对邓忠道：“大伴，带本世子去祭奠一下元雪思和她父母，派人把元家的亲戚请来。一定要客气些。”
    邓忠赶忙答应了，指派了几名太监去请元家亲戚，自己亲自去凤来村的村里小店买了些香烛纸钱回来。
    朱慈煃在邓忠带领下，走到村西边三里处，看到两座相邻的新修不久的石墓大坟，其中一座的石碑上刻的正是“吉王世子朱慈煃次妃元雪思之墓”。
    想到自己和元雪思的奇异缘份，朱慈煃不禁悲从心来，叹息了一声，在坟前上了三支香，开始烧起纸钱来。
    不一会儿，几名王府太监带着三名中年农夫来了。一人是元雪思的堂叔元福东，另二人是元雪思的两个舅舅李氏兄弟。
    三人面带紧张之色，向朱慈煃行礼道：“草民拜见小王爷！”
    朱慈煃道：“无须紧张，都起来吧。”
    元福东等人垂手侍立，见朱慈煃默默的在墓前烧纸钱，心中惴惴。
    朱慈煃蹲在地上将厚厚一叠纸钱尽数烧尽，站起了身来。
    朱慈煃看向三人问道：“你们即是元雪见的亲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三人听了，生怕朱慈煃是为刺杀的事，要找元雪见麻烦，李氏兄弟忙道：“禀小王爷，草民家自从元雪见父母和妹妹死后，和元家再无往来。元雪见草民已有十年末见了。”
    元福东赶忙说：“小王爷，元雪见已经痛改前非，再不敢谋逆不利于小王爷。”
    朱慈煃点头道：“你们放心，本世子不是找雪见麻烦的，只是想知道她现在哪里？可平安？”
    三人俱松了口气，元福东道：“回小王爷，雪见三月份在草民家中住了些天，在封地和长沙府各地看了看。
    草民听她说，应该是回到夔州她师父那里去了。”
    朱慈煃道：“雪见的师父叫什么？具体在夔州哪里？”
    元福东迟疑道：“小王爷，雪见对草民说过，她师父是位真人，姓沈，具体在哪个道观，雪见没说，草民就不知道了。”
    朱慈煃点点头，对元雪见的两个舅舅说：“你们即让和元家早无联系，这就回去吧。”
    刘氏兄弟如遇大赦，行礼后急匆匆的走了。
    朱慈煃看向元福东道：“老丈，雪见住在你家中时，可和你谈起过本世子吗？”
    元福东想了想，说道：“小王爷，雪见和草民说话不多，她都是每天早出晚归，骑马在长沙府四处游荡。
    只在这墓前和草民分别的那天，雪见说起过小王爷。”
    朱慈煃只觉心头一种悸动，问道：“老丈，雪见是怎么说本世子的？”
    话一说完，朱慈煃心中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第114章 为伊出征

    元福东回想了一下，战战兢兢的说道：
    “小王爷，当时雪见也是在这墓前，就在您现在站的地方，雪见说：‘他即然喜欢我妹妹，又把我妹妹抢入王府中，为什么不纳我妹妹为姬妾？！
    却始乱终弃，这才最终害死了我父母和妹妹！’”
    朱慈煃心中一阵欣喜，元雪见怎么说，那即是已经放下对自己的仇恨了。
    朱慈煃讶道：“老丈，雪见真这么说的吗？”
    元福东点头道：“小王爷，雪见确是这么说的。当时草民要留雪见住在草民家，雪见不肯，说她要回师父那里了。”
    朱慈煃沉呤了一会，对邓忠道：“大伴，打赏雪见的堂叔，送他回村吧。”
    邓忠答应了，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十两银子，递给了元福东。
    元福东高兴的行礼接过银子，跟着两名太监往凤来村走去。
    回到王府之后，朱慈煃在荃儿殿中陪她一同用晚膳。荃儿的胃口颇好，很多样菜都爱吃。
    荃儿看出朱慈煃有心事，问道：“世子，您今天去凤来村了？”
    朱慈煃点头道：“荃儿，下午我去雪思的墓上祭拜了。”把见到元家堂叔的事说了。
    荃儿夹了几口菜吃，过了一会儿，微笑道：“世子，您是不是想念雪见姐姐了？”
    朱慈煃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点了点头。
    荃儿道：“雪见姐姐人长得极美，其实心地也挺善良的。那天在刺绣店，妾身拦着她，她就下不了手了。”
    朱慈煃想起下午元福东转述的元雪见的话，心里变得火热起来。
    年前遇刺时，自己虽对元雪见心生爱慕，可是当时她仇恨自己，纵使想留她也无从开口。
    朱慈煃随即想到张献忠即将攻打夔州，以张人屠的恶魔秉性，攻下城池后多会屠尽全城百姓，心中瞬间为元雪见担心起来。
    朱慈煃犹豫了一下，看向荃儿说：“荃儿，你和美璟有孕在身，我本该在王府里陪伴你们。可是今天接到情报，流寇张献忠将要攻打夔州。
    以张贼秉性，若攻下夔州，只怕全城百姓将尽为他所屠。
    我想要带军前去夔州，击溃张贼，保全全城百姓！”
    荃儿一听，心中十分舍不得，可是自己怀孕不便，又不能跟随朱慈煃一起出征。
    荃儿道：“世子，以世子麾下民团之精锐，妾身倒不再担心世子安全。
    只是妾身希望世子能尽快平安赶回来。”
    朱慈煃点头道：“荃儿放心，我一定会赶在你和美璟诞下孩儿前，平安回府。”
    当晚，朱慈煃搂着荃儿聊了半晚上的体己话儿。
    荃儿趴在朱慈煃胸膛上，说：“世子，您若心中喜欢雪见姐姐，这次去了夔州，就直接派人向她提亲好了。
    雪见姐姐即然在封地和长沙府四处周游了，那她一定知道了您对百姓的仁义。她回她师父那，说明她已经放下对您的仇恨了。”
    朱慈煃答允了，笑道：“荃儿，这次为夫若是把雪见娶回府，你不吃醋吗？”
    荃儿探起身来亲了朱慈煃一口，温柔的说：“世子，只要您开心，妾身就开心。”
    第二天早上起来，修习完内功后，朱慈煃便派人去河西民团营地，通知孙传庭准备带两个万人队，明天随自己出征夔州。
    携龚青媞陪父王母后进午膳的时候，朱慈煃将准备带军出征夔州之事向三人简略说了。
    朱慈煃道：“父王，母后，如今北方民无立身之本，致流寇势大。这张献忠性极暴虐，若是被他带流寇大军攻下夔州，当地百姓势必要被他屠戮。
    今我吉藩民团已扩军至十万人，成三军一兵团一护卫师建制，儿臣不忍见我大明百姓如此惨状，愿请父王母后准许，儿臣统两万民团誓要击溃流寇，保夔州百姓安宁！”
    朱由楝道：“张贼所为天怒人怨，动摇我大明国本。煃儿要率军清剿他，功在社稷。
    只是两万大军长途出征，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若惊动陛下就不好了。”
    朱慈煃道：“父王，只要让见到我们的官军不要上报朝廷，陛下岂会知道？
    而且朝中温阁老权倾朝野，宫内曹大总管也会为我吉藩美言的。”
    朱由楝点点头，听儿子说过和温体仁，曹化淳已成政治上的盟友。即然扩张民团朝廷没有过问，此次出征也必无问题。
    吉王妃龚敏道：“煃儿，你现在出征夔州，心里放的下世子妃，荃儿和青媞她们？
    世子妃有孕在身已6个多月，荃儿也已有5个月了，她们都希望你陪在身边。”
    朱慈煃道：“母后，世子妃她们儿臣自会和他们说通的。
    当今乱世，我大明正风雨飘摇，儿臣出征流寇，正是想稳固我大明江山，拯救黎明百姓于水火。
    有我吉藩民团精锐在手，讨灭张贼易如反掌。
    儿臣定能赶在世子妃，荃儿生下麟儿前回府。”
    龚青媞坐在朱慈煃身边早已想开口说话，之前见吉王和吉王妃说话，不敢插嘴，这时说道：“世子，此次出征，您带妾身一起去可好？”
    朱慈煃呯然心动，想到路上有美陪伴，枯燥的行军途中将舒服很多。但想起自己此行，不但要击溃流寇，还想要把元雪见泡到手，这怎么好带表妹一起去？
    朱慈煃微笑道：“表妹，你不是最怕见打仗的血腥场面吗？你就在府里开开心心等为夫回来就好了。”
    吉王妃嗔道：“媞儿，煃儿是去夔州为朝廷剿寇，拯救黎民百姓，你一个妇道人家，跟着煃儿出征算什么回事？
    你在王府陪着母后，哪也不许去。”
    龚青媞无法可想，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回端本殿的路上，龚青媞挽着朱慈煃的手说：“表哥，有两万民团随你出征，安全方面妾身不担心。
    妾身只希望表哥一切不要大意，早日回王府。”
    朱慈煃答应了，一路想着该怎么说服陈美璟同意自己出征。
    送龚青媞到她的西偏殿坐了一会儿，朱慈煃起身来到了主殿。
    陈美璟刚用完膳，正坐在桌前喝茶，见到朱慈煃到来，便要站起身来行礼。
    朱慈煃赶忙伸手扶住陈美璟道：“爱妃切勿多礼！为夫陪你去花园湖边走走。”
    陈美璟微笑起身，和朱慈煃一起走出了主殿，往王府花园行去。

 第115章 说服

    六月已是初夏，朱慈煃携陈美璟漫步在王府花园水榭间，湖面景色怡人，微风传来，甚是惬意。
    陈美璟说道：“世子，还是咱们长沙府的气候温暖宜人。前几天父亲大人托民团带回来的书信中，言称广州天气太热了，母亲大人和妹妹玥儿一时都适应不了呢。”
    朱慈煃笑道：“爱妃，还好岳父一家都是祖籍广东人，不然岂不是更受不了广州的天气？”
    朱慈煃从陈美璟身后贴着她脸，伸双手轻轻环抱着她的腰腹，感受着她腹中胎儿的胎动，心中升起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来。
    朱慈煃温柔的道：“爱妃，再过三个来月，我就要做父亲了。真是期盼呢。”
    陈美璟轻轻用脸蹭着朱慈煃的脸，呢喃道：“世子，这些天妾身时常察觉到世孙在肚子里踢动，顽皮极了。”
    朱慈煃笑道：“爱妃，是儿子女儿都好，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最爱。这次若是女儿，下次我们再生个儿子就好啦。”
    陈美璟听了，心中幸福极了。
    两人坐入湖边凉亭中，随意的喝茶聊着天。
    过了好一会儿，朱慈煃道：“爱妃，据北方传回的消息，流寇高迎祥部，张献忠部等，共三十余万大军，目前正途经陕南，欲攻打侵掠四川的广元、夔州。”
    陈美璟担忧的说：“夔州府不正是北邻重庆府吗？世子，您可是又要出征？”
    朱慈煃心中暗赞陈美璟冰雪聪明，说道：“爱妃，流寇中高迎祥势力最大，他还罢了；这张献忠最是凶残，他每攻陷一城，多大肆屠城。
    这次张贼率军八万攻打夔州，不但夔州全城百姓危矣，恐怕张贼还会南下侵掠重庆府。
    爱妃，为了大明天下和黎民百姓，我这次必须带军出征，若能歼灭张贼最后，否则也要击溃之，拯救夔州的百姓。”
    陈美璟听完，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说道：“世子，臣妾知道您胸怀天下，担忧大明社稷。
    只是这次流寇攻打夔州，您这么紧张，不只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吧？是不是还为了您心中的那个女人？”
    朱慈煃心想，心事终究是瞒不过枕边人。
    朱慈煃伸手握住陈美璟的玉手，赧然说道：“爱妃，我也不瞒你，在我心中，确实担心元雪见的安危。”
    陈美璟星眸脉脉的看着朱慈煃，说道：“世子，妾身从平日里您提及元雪见时，便觉察到您喜欢她了。
    您对她的爱很特别，也许在她一人身上，还兼具了您对元雪思的奇特感情。”
    朱慈煃一愕，暗自回想确是如此。自己从一见面开始，即对元雪见极为怜惜，很难说没有掺杂对元雪思的深深同情。
    朱慈煃轻抚陈美璟的玉手道：“美璟，你永远都是我的最爱！我这次出征，带两万精锐确保万无一失。
    依夔州的路程，迟则二月，快则一月，为夫必定在你诞下麟儿前赶回来。”
    陈美璟心中舍不得朱慈煃出征，可是又知自己的夫君大事上刚毅果断。而若是自己阻挠他去救元雪见，只怕会在两人的感情间造成永久的裂痕。
    陈美璟委委屈屈的说：“世子，那您可要记得您对妾身说的话。
    一定要赶在麟儿出生前，回到妾身的身边来。”
    朱慈煃大喜，最担心说服的陈美璟即已开口同意自己出征，当即搂着陈美璟满口誓言起来。
    第二天六月二十五日清晨起来，朱慈煃辞别依依不舍的诸位妃妾，前去承运殿拜别了父王母后。
    见邓忠已安排好让小南子在端本殿冒充自己，朱慈煃放心的在百名侍卫护卫下，坐上等候在王府西门的马车，出西门往河西而去。
    坐船过湘江后，马车行走了十里，来到了望城坡，孙传庭，刘华，唐斩，任贤，刘德等人率两万民团已经等在这里。
    封羽本想随军出征，被朱慈煃拒绝了。让他坐镇长沙府主理好‘佳音’系统，只征调了夜不收杨麟的百人队。
    赵正则被留在河西大营，继续训练新召的8万民勇。
    此次出征的两万民团，朱慈煃选的是护卫师1万人和一个万人队。后勤为2千名辅兵和五百辆运送补给的马车。
    护卫师由经历过常德平乱和重庆府桃花谷之战的5千民团，与最早的2万民团中抽调的5千人组成，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刘华和唐斩入河西营地统带护卫师后，朱慈煃的侍卫队长便由另一名贴身侍卫段瑞兴担任。
    众人参见朱慈煃后，大部队随即出发。为尽量避开沿路官府的察觉，此次走的多是小路而非官道。
    当晚全军在常德府扎营造饭。
    饭后众将齐聚朱慈煃主帐中商议此次作战。
    朱慈煃道：“流寇每过一地，抢掠百姓，便会对当地生产造成极大破坏，致百姓流离失所，大伤我中国元气。
    我军本次出征，能尽歼高迎祥、张献忠等流寇是最好，否则也要击溃之，拯救夔州，广元等地百姓于水火！”
    众将低声议论了一阵后，民团总管孙传庭道：“世子所言极是。流寇为祸极烈，众寇首心肠歹毒。
    流寇每过一地，除吸纳饥民之外，还裹挟良民跟从造反，不从者尽杀之。”
    护卫师次长唐斩愤慨道：“这些流寇当真可恨！当前我大明大敌乃是辽东的建奴，建奴不断掳掠我人口，亡我中华之心路人皆知。
    这些流寇却只知内斗，毁我大明根基！难道非要等建奴入侵我中华了，这些流寇才知道要全民族一致对外吗？”
    朱慈煃想起历史上满清入关后，李自成和张献忠死前遗言，倒还都是让部下联合南明，一致抗击清军。
    张献忠的四个义子中，李定国军事才能卓着，在抗清斗争中大放异彩，两蹶名王，天下震动。
    孙可望则长于内政，在他主政下，云贵等地一年理政，积累粮草无数，乃可以兵出湖广，广东，收复大量失地。
    一度让满清顺治朝廷起了划江而二分天下的想法。
    可惜孙可望野心太大，急于谋永历禅让帝位给他，致内乱后反清大好形势丧失。
    朱慈煃待众将议论了一会，断然道：“本世子此次率军出征，能杀流寇当尽杀之！让流寇见识我军火枪与火炮之利！”

 第116章 孤将守城

    朱慈煃率2万民团，经常德府，过恩施州，急行军十天，于六月二十五日上午抵达了夔州东南地界，距夔州城十里处。
    朱慈煃传下命令，全军扎营生火造饭，饭后休整，等待夜不收回报。
    坐在帅帐中等待的时候，孙传庭行礼道：“世子深谋远虑，算无遗策。上次卑职在山西与流寇高迎祥做战，若是带得有我军的虎蹲炮，当可歼灭高部。”
    朱慈煃问道：“孙总管，流寇的骑兵战斗力如何？”
    刘华唐斩等将领也都凝神听孙传庭怎么说。
    孙传庭道：“回世子，目下流寇以高迎祥部实力最强，众达十余万，其次张献忠，再其次罗汝才，紫金梁，闯蹋天等上百营。
    三月间卑职在山西与高迎祥部交战，当时他部下骑军有一万人，军纪尚可，军士听从命令，能不惧生死冲锋。
    其战力比之我朝边军尚略有不如，但胜过一般的卫所兵和州府驻军多矣。”
    任贤好奇问道：“孙总管，那高迎祥部比起我军来如何？”
    朱慈煃与孙传庭互相看了眼，都微笑不语。
    唐斩道：“任万户，流寇怎能和世子亲自创立的我军相比？世子乃天降圣人，火器之才天下无双。
    放眼当今天下，也就建奴也许还需要我军认真点对待。”
    孙传庭听了，点了点头。
    朱慈煃心想：“以现在我军实力，只需再过一年半载，火器厂生产的火器足够，平灭建奴已不是难事。只是决战时，需要有足够的火炮，瞬间摧毁耿仲明尚可喜二大汉奸，从我大明带去投降建奴的火器部队即可。”
    这时百户杨麟带领十余名夜不收赶了回来。
    杨麟快步走到朱慈煃面前行礼道：“启禀世子：5月，流寇高迎祥等部计贿监军太监杨进朝，以假降偷渡黄河，潜从毛家寨飞渡入豫，破渑池、伊阳、卢氏三县。
    流寇间道卢氏山，走内乡，经枣阳、当阳进入湖广。流寇闻三边总督陈奇瑜集结曹文诏，虎大威，左良玉等部扼其入陕，豫之路，眼下高迎祥乃攻广元，张献忠攻夔州，欲侵四川。
    张贼目前所部流寇十五万人，骑军3万，攻打夔州已六日。
    夔州通判、推官、知县闻流寇将来，悉遁，唯夔州知府何承光摄府事守城，集各州县，卫所兵计1万五千分守东西两门，形势危急。全城百姓，青壮俱助官军守城。
    张献忠自率主力十万攻夔州东门，分兵5万攻西门。”
    杨麟禀报之后，侍立在朱慈煃身边。
    朱慈煃点点头，对众将道：“看来我军来的正是时候。张献忠从山西，河南，湖广，陕西一路流窜至此，又裹挟了不少流民百姓。
    当初封千户禀报给本世子的情报，张献忠自山西出发时，贼众才8万人。
    众将听令：此次作战，本世子亲率护卫师攻击张献忠本部。
    孙总管，你统任万户的万人队攻西门流寇，务求尽快歼敌后，与本世子于东门汇合，谋全歼张献忠。全军立即起行！”
    孙传庭心中担心朱慈煃安危，禀道：“世子，张贼主力人数众多，不如由卑职来攻打东门，世子带护卫师歼灭西门之流寇。”
    朱慈煃笑道：“孙总管放心，有我护卫师在，本世子绝无危险。”
    孙传庭若再劝说，便有怀疑朱慈煃统军能力之嫌，孙传庭也知朱慈煃指挥的桃花谷之战，战功彪炳，只得不再劝说。
    孙传庭当即向朱慈煃行礼告退，与任贤分兵一万，向夔州西门行军。
    刘华和唐斩等人走出帅帐，立即开始清点队伍，准备拨营起行。
    待众将出帐，朱慈煃身边只余百名贴身侍卫时，杨麟行礼道：“禀世子，卑职昨夜从夔州南面城墙攀爬潜入城中，已打探到元小姐消息。
    元小姐的师父长明真人范轻侯半月前听闻流寇袭来，发动全岫云观三十余名道士道姑门人在附近州县采购了大量粮食以防备流寇围城。
    目前元小姐随师父一起，在城中安置伤员，赈济百姓。”
    朱慈煃满意的点头，说道：“杨百户，你辛苦了。这长明真人倒是个人物，能见机判断流寇会围城，可称道心通明。”
    见护卫师皆已整装，朱慈煃走出帅帐去，全军随即起行，向夔州东门进发。
    夔州与广元，向为四川北向门户，城防工事历年来多次加固后，已成坚城。
    城墙高约5丈，厚3丈，皆青石垒就，城墙上每隔5米有一箭垛。
    此刻东门城墙上，知府何承光刚督战7千余名将士和三万余名青壮百姓，打退了张献忠军的又一波攻城。
    六天城防血战下来，张献忠军有二次攻上城头，都被夔州军民们拼死杀退。但守军亦伤亡惨重。
    守城之初，东门官军一万人，西门守军5千，何承光发动的全城百姓助守，计有十余万青壮。另有数万百姓救治伤员，赶制兵器等。
    因何承光平日勤政爱民，秉公执法，在夔州府百姓中威望很高。且众百姓皆知张献忠“人屠”之恶名，是以还留在城中没有逃亡的百姓，二十余万人几乎全体上阵助守。
    到目前为止，东门守军已战死近三千人，青壮更是战死了二万余人。
    张献忠方面，流寇打仗，历来是先让裹挟的饥民当炮灰，消耗一大波官军的箭矢石块再说。
    六天攻城下来，战死亦有三万余人，不过大多是新加入或裹挟的饥民百姓。张献忠的五万老营兵几乎没有损失。
    此刻张献忠正站在距离东门2里外的大帐外，扬鞭大骂：“驴球子，这夔州知府何老儿从哪弄来的这么多贼百姓帮他守城？
    这帮饥民真是废物！六天了都给老子打不下城来，死了活该！”
    站在他身边的四个义子中的老大，十六岁的张可望道：“父亲大人无须忧虑，儿观夔州守城军民虽众，我军一时难以攻克，但人多耗费粮食必巨。
    只须我军继续围团几日，夔州城中粮食必耗尽，其军民将大乱，其时我军破城必矣！”
    张献忠一听大喜，伸手拍拍张可望的肩头道：“还是我望儿聪明，哈哈！如此说来，老子就围这夔州不走了，非得拿下此城不可！”
    张献忠转头对部将冯双礼道：“老冯，你带1万兄弟们去附近乡村抢粮！今天抢得粮不能少于3000石！否则老子扒了你娃的皮！”
    冯双礼连忙答应了，转身准备带部下出发抢粮，忽听张献忠道：“且慢！给老子回来！”

 第117章 道士下山

    冯双礼转身行礼道：“大王有何吩咐？”
    张献忠自参加流寇十三家会盟后，号称“八大王”。
    张献忠一脸色相道：“老冯，记得给老子多抓几个十来岁的少女来。嫁过人的妇女不够爽，还是少女搞起来哭声爽！哈哈哈！”
    冯双礼会心邪笑了一下，行礼答应后退了下去，带5千兵走出了流寇营地。
    夔州城墙上，许多百姓正在将此次防守战中的伤员担下城墙。流寇从早晨直攻打到近午，虽然军民打退了流寇，但也耗去了许多箭矢和石块、火油。
    另有一些百姓正在往城墙上搬运石块，箭矢，火油。
    知府何承光疲惫的坐在城楼处的一把椅子上，看着在城墙上上下下忙碌的军民，叹道：“朝廷的援军何时才能到来！我夔州军民独自抗击十数万张贼大军，伤亡如此惨重，也不知还能支撑多少时日！”
    他身旁立着的夔州府参将景展宏行礼道：“知府大人，我夔州临近重庆府，向为入川门户。
    重庆府秦良玉将军战功卓着，麾下白杆兵善会征战，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以秦将军之忠君体国，必定会率白杆兵来救援我们！”
    何承光长叹一声，说道：“现在也只有盼望秦将军率兵来救我们了。这次还好长明真人预判先机，事先在各地买了不少粮食，这才使我夔州军民能多撑些时日。否则现在城池被围，有银钱也买不到粮食。”
    城内离城墙不远处，搭建了一个大帐，作为临时救治伤员之地。
    此刻长明真人范轻侯正带着三十多名师弟妹和徒弟在这里救治伤员。
    元雪见身穿一身翠绿色长袍，站在一个炉前，熬制着大铁锅里的伤药。
    祸中伤药咕嘟嘟的冒着气泡，渐渐成胶状。过了一刻钟左右熬制好后，元雪见拿起炉旁一个大瓷碗，从祸中舀了满满一碗，端着药碗走到了查看躺在地上木板上一名受伤军士的师父身前。
    “师父，伤药已经熬制好了。”
    沈轻侯微微点头，接过药碗来感受了一下温度，见还有些太烫，便将药碗放在了身边地上。
    沈轻侯抬头看看元雪见，说道：“雪见，这些天让你辛苦了。”
    元雪见道：“师父，您天天运动给伤员们疗伤，更是辛苦。”
    元雪见顿了顿道：“师父，还好您有远见，预先让师叔和徒儿们提前买了这么多粮食，要不然真的要闹起饥荒了。
    师父，您说流寇什么时候能退兵撤围？”
    沈轻侯思考了一下，说道：“雪见，这次形势险恶的很。
    唉，师父虽然知道流寇要来的消息，可是没想到是最大的两股流寇高迎祥和张献忠入川。
    张献忠此贼，性喜杀戮，出身边军，作战凶狠。
    这次如果没有友军前来救援，只怕夔州难逃张贼毒手！”
    元雪见心中一惊，问道：“师父，何知府带领全城军民守了6天城了，怎么还没官军来救？”
    沈轻侯叹了口气，说：“现在北方几布政司，遍地流寇，官军追剿不暇。
    唯一最有可能来救我们的，也只是秦良玉将军了。”
    元雪见迟疑道：“秦将军以忠义闻名，可是她在重庆府忠县，距离咱们这有二百多里地。
    秦将军会来救我们吗？”
    这时熬制的伤药温度合适了，沈轻侯有药匙挑起一些伤药来，敷在伤兵洗静的肩背伤口处。
    厚厚的药膏一抹上去，伤兵伤口处沁出的血水立即被止住了。
    沈轻侯随即用一块洗净的布子将伤口包裹起来。
    元雪见端来了一盆清水给师傅，沈轻侯洗了手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元雪见说道：“雪见，为师也不确定秦将军来不来救我们。按秦将军的忠义，应该是会来救夔州的。
    可是流寇高迎祥部也在攻打广元，秦将军麾下白杆兵虽然勇猛善战，人数却少，只有几万人。
    广元和夔州两地，只怕秦将军即使带兵赶到，也不能兼顾。”
    元雪见听了，心中顿时一沉。
    沈轻侯见道观中众人此刻都已忙完手头伤员的救治事宜，便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过来自己身边。
    岫云观中众人都走了过来，有的喊“观主”，有的喊“师父”。
    沈轻侯微笑点点头，对围着的众人说道：“大家这些天都辛苦了，我现在有些事情要交待给你们。大家仔细听好了。”
    元雪见和众人都看着仙风道骨的沈轻侯，等他说话。
    沈轻侯道：“师父我年轻时，本来是俞大猷将军的亲兵。
    俞将军与戚继光将军扫平东南倭寇，有大功于国。
    俞将军武学奇才，于拳脚刀剑等诸多兵器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还曾上少林寺切磋武学，寺中众僧无一人是俞将军对手。
    俞将军尤精剑术之道，着有《剑经》一书于世。
    为师的武艺剑术就是从俞将军那学来的。
    这次为师带领你们下山，助夔州军民守城，多亏了雪见从长沙府吉藩带回来的近五千两银子，这才买了6000多石粮食，对军民帮助不小。”
    元雪见听到这里，想起了朱慈煃英武俊秀，潇洒写意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阵惆怅。
    沈轻侯接着说：“这次为师也没想到流寇张献忠大军人数如此众多，6天攻打不下城池，竟然还不撤退。夔州危矣。
    城中所有库存粮食，已只够二十多万军民再吃二天的了。
    为师现在命令你们：若二天后粮食用尽之时，张贼仍未退军，你们立即想法在夜晚逃离夔州。”
    道观众人听沈轻侯似在交待遗言，都心感不妙，纷纷问道：“观主\/师父，那你呢？你和我们一起逃吧！”
    沈轻侯红润的脸上笑了笑，说道：“师父已经七十多岁，居夔州已三十余年。当今大明天下，哪还有平安乐土？
    师父决定留下来和夔州共存亡。”
    许多弟子都哭了起来。
    元雪见眼带泪光道：“师父！”
    沈轻侯慈爱的看看众师弟妹和众弟子，最后目光落在元雪见脸上。
    沈轻侯道：“雪见，你在师门众弟子中根骨最佳，为师将俞将军的绝学《剑经》传于你。
    我岫云观为正一派道门，自宋代相传已历二十代。
    雪见，当此乱世，为师今日将掌门之位传于你。你顺其自然，尽力而为好了。”
    沈轻侯从道袍的口袋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了元雪见。并从右手的大拇指中将玉扳指取下，戴在了元雪见大姆指上。
    不想元雪见的手指纤细，竟然戴不牢固。

 第118章 三面合围

    沈轻侯将玉扳指从元雪见手中取下，将之放在了元雪见的掌中，说道：“雪见，当此乱世，你若能有机缘振兴岫云观是好事，若无机缘，岫云观便烟消云散亦无所失。道法自然，缘起缘灭而已。”
    元雪见哭道：“师父，雪见一个弱女子，怎能担此大任？师父还是将掌门之位传给更有能力、武功更高的师叔他\/她们吧。”
    沈轻侯摇了摇头道：“自崇祯5年9月，火流星坠于中南分野。为师遍观本门诸人，唯有雪见你福泽深厚，应有奇缘，或将应在吉王世子身上。
    为师的发妻已逝，二个儿子为国征战捐躯，心中已无挂无碍。”
    沈轻侯说完，盘腿在椅子中，双眼闭了起来。
    元雪见大惊，伸手连推师父，道：“师父！师父！”
    沈轻侯睁眼微恼道：“师父连日运功救治伤员，神困体乏，打坐运功休息一会儿。”
    元雪见大松了口气，连忙和众同门四散走开，各自忙去了。
    朱慈煃统率护卫师，行军了半个时辰，已距离夔州东门不足五里的安全距离。此时朱慈煃已身穿黄金战甲，头戴黄金面具。
    杨麟回报：近处的流寇哨探皆已被我军夜不收潜踪持火枪干掉。
    张献忠驱饥民攻城，从辰时攻打到巳时，不克，现正在东门前1里大营中休整。老营兵中约有三万骑军。
    朱慈煃召集刘华，唐斩等军官商议作战计划。
    刘华道：“世子，我军火器无坚不催，不如直接横推过去，几轮枪炮下来，张献忠所部流寇必大乱远遁。”
    朱慈煃点点头，说道：“只是击溃张献忠，那我军从长沙府长途奔袭至夔州，也太廉价了。
    本世子目标，乃是全歼张献忠所部。”
    唐斩道：“世子，我军现在只有一万人，要围歼张献忠东门这里的十万大军，是不是兵力略有点不足？”
    朱慈煃知唐斩目前只对火枪，火雷威力较了解，对虎蹲炮的威力还没什么直观感受。
    只是若从东、南、北三面围歼张献忠，一边只得3000余人。即使有火力凶猛的虎蹲炮，但因为火器厂扩产只二个多月，此次出征，朱慈煃只带了300门虎蹲炮。
    孙传庭率任贤的万人队攻打西门流寇，还分去了半数。
    朱慈煃沉吟了一会儿，想到张献忠在各地对百姓的杀戮和对文物古迹的破坏，终于狠下心决定冒一把险，三面围歼张献忠。
    朱慈煃当即传下命令，地形较狭窄的北面和南面各三个千人队，自己统四个千人队，从东面包围张献忠军。
    朱慈煃对众将道：“此战关健在迅雷不及掩耳，我军以火枪兵冲锋，虎蹲炮快速突进至距敌营500米内距离，三面合围即成，张献忠将尽歼于此。
    众将士要有此战打硬仗的准备，也是检验我军平素训练水平的时刻。”
    刘华，唐斩等将哄然应诺，出帐后，全年便即整队出发。
    刘华和唐斩各带三个千人队，分别向夔州城东门的南北方向绕去。
    行军到距张献忠军约2里地时，已被流寇大营哨探发现，尖锐的示警声一时大作。正在休整的张献忠军随即动员起来。
    朱慈煃喝道：“火枪兵成射击方阵，向敌加速突进！掩护火炮手迅速推进至距敌5百米内！”
    四名千户得令，立即通传下去，3600名火枪兵结成射击方阵，加速向迎来的流寇攻去。
    张献忠营中纷乱了一会儿，众流寇才发现已被三面包围。
    张献忠在四名义子和众将簇拥下，厉声喝令部下带兵前往三面迎敌。
    看清对方皆是火枪兵和火炮兵后，张献忠心中稍安，骂道：“驴球子，这他娘的是哪里跑出来的军队？
    全是烧火棍兵，也敢来包围我十万大军？这些蠢货是没见过骑兵吗！”
    站在张献忠身旁的众将也跟着他大笑起来，都认定以射不过百米，每分钟不过开火3-5发的火绳枪，想要包围来去如风的老营骑兵，和送死何异？
    14岁的张定国用神打量快速突进的火枪兵方阵，脸现凝重神色，提醒道：“父亲，此支军队阵容齐整，军士行动一致，乃强军之象。
    父亲千万不可大意。”
    张献忠正在命令三万老营骑兵上马集结，听了张定国的话后，大笑道：“国儿，谨慎是好的，不过你驴球子的太谨慎就成胆小了！看父王如何带我老营骑兵冲垮这些烧火棍！”
    张献忠话音刚落，前方东南北三面，密集如暴雨击打梨花的枪声传来，众冲前迎敌的流寇步兵瞬间倒了一大片，不下二千人。
    张献忠等人大骇，一时震惊在敌方火枪兵竟能在远达300米距离杀伤敌人的不可思议中，错失此刻带骑兵冲破火枪兵包围的良机。
    火枪兵步伐不停，射击方阵一边开火，一边向流寇压近。后方火炮兵四人抬一座虎蹲炮，向火枪兵后方急速赶来。
    几分钟后，火枪兵持续开火前进，已将流寇步兵压回大营方向一里左右的距离。
    抬着近百斤的虎蹲炮狂奔的火炮手终于进入离流寇大营5百米的距离内。
    炮手们立即寻找合适地面将虎蹲炮放置下来，随即在长官的指示下，开始调校炮口方向和高度瞄准核心处的流寇大营。
    元雪见刚在救治伤员处匆匆吃完简陋的午饭，忽听东城门外传来密集的仿如鞭炮声，心中一时大讶，不由向东城门跑去。
    元雪见从城门旁石阶梯走到城墙上时，已见到上面挤满了夔州的军民，一个个仿如被无形大手抓住了脖子，正使劲伸长着脖子向城外观望。
    元雪见好奇之极，连忙找稍松散处，手臂分开众人挤到城墙边向外观看。
    一副宏大的画面展现在元雪见的眼前：一里外的张献忠大营已被一支穿民勇服色的军队，从东南北三面包围。
    此军队军士皆为火枪火炮兵，在前的火枪兵军营齐整，成方阵一边开火，一边快速向前压进。
    流寇挡着披靡，每一轮枪声响过，流寇便倒地近二千人。在夔州军民及元雪见眼中凶残的流寇，仿如纸扎的一般。
    元雪见正喜出望外间，看到火枪兵后方抬着虎蹲炮跟着的火炮兵，纷纷开始放下虎蹲炮，五人一组摆弄起炮口来。
    火枪兵方阵又向流寇射击了一轮，纷纷如潮水退潮般向火炮兵后方撤去。
    元雪见无意间抬头望去，正东方一位英挺高大，全身穿着黄金甲，头盔下佩戴黄金面具的骑士，手执一面绿旗，在空中猛的挥舞了三下。
    三个方向的火炮手几乎同时发动了火炮上的撞针击发雷汞，瞬间炮声齐鸣，如神兽怒吼。

 第119章 围歼张献忠

    半空中铁片，铁蒺藜如巨网一般向想要冲上前来的张献忠部流寇飞射而去，中者立仆。
    许多流寇甚至身如刺猬，一时惨叫连连。
    核心处的张献忠脸色唰的惨白，对面这支敌军的火枪火炮的射程射速，为他平生仅见。
    张献忠狂喝道：“全军立即集中，向东方一起突围！”
    残余的八万多流寇皆吓破了胆，再无冲向敌军攻击的勇气，立即在众贼将带领下，一起奋勇向东方冲击而去。
    守在东方主路上的正是朱慈煃自将的4千民勇，其中3400名火枪兵，600名火炮手，虎蹲炮60门。
    虎蹲炮在前，炮手以三段击战法开炮。每一轮炮击，便在密集冲来的流寇中带走三，四千人生命。
    张献忠手执长刀，骑在马上厉喝道：“兄弟们，今日唯有冲破敌人封锁才有唯一生路！
    都给老子拼命冲，敢退后者立斩不赦。
    兄弟们不要慌！对面这些敌军的虎蹲炮放不了多久，就要停下来降温，到时大家趁机冲过去才有生路！”
    三万名张献忠的老营骑兵聚集在张献忠周围督战，见到有敢折头回来的流寇步兵，立刻拔刀斩了。
    流寇步兵只能亡命向朱慈煃军冲去。
    张献忠边军出身，身经百战。虽然没什么杰出的军事天赋，然而丰富的战场经验他还是具备的。
    此刻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流寇步兵冒着炮火冲到虎蹲炮300米以内，将是张献忠率骑兵冲破敌阵突围的时刻。
    届时300米的距离，骑兵十多秒可疾驰而过，冲入敌阵后，阵后的火枪兵也无法在己阵中射击。在南北两翼的火枪兵再次合围前，将是张献忠逃生的时机。
    朱慈煃骑在赤火上，看着数万流寇如海潮拍岸一般向己阵冲来，心中十分笃定。
    己方已三面合围，流寇只能密集冲来，正使虎蹲炮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在流寇不要命的冲锋下，两军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已快到300米。然而虎蹲炮连绵不断的发射，杀敌极速，流寇人数飞速的少了下去。
    不到半个时辰的激战，十万流寇已去近半。冲向火炮兵的流寇步兵只余2万多人。
    张献忠看到近七万步兵都攻不进虎蹲炮300米范围，而敌方三段击战法，炮声竟然没有停歇。
    张献忠骂道：“驴球子，这她娘的哪冒出来的这么厉害的一支军队？官军不像官军，再说那有这么犀利火器的官军？
    看来我老张今天要灭在夔州城下了！”
    张献忠知道再等下去，步兵即将被敌方虎蹲炮消灭干净，大手一挥，便准备率三万老营骑兵拼死一博。
    张定国急忙道：“父亲，咱们再等等，别忘了还有冯将军的一万骑兵。
    只要冯将军能带军及时回来，从敌军背后突袭敌阵，敌军将大乱，届时将是我们突围的最佳时机！”
    张献忠一听大喜，便放下了手臂。心随即又沉了下来，说道：“这老冯会不会听到枪炮声就跑了？这都开战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带军回来。”
    张定国道：“父亲，冯将军跟随您已五年多，必定会回来救我们。以他沙场经验，也应当知道从敌后冲击敌阵将可以救出我们。
    冯将军即使不回来，我们等步兵将耗尽时，再拼命一博也不迟！”
    张献忠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朱慈煃见到战场上流寇步兵冲锋继续，张献忠率3万老营紧随其后，虎蹲炮炮声隆隆下，流寇无一漏网。
    眼见大势已定，今日将明末两大巨寇之一的张献忠歼灭于此。
    立于夔州东门城墙上的元雪见和军民们看到不过半个时辰，友军已歼灭过半流寇，都是欣喜若狂。
    参将景展宏行礼道：“何大人，幸喜有此神奇友军救援我夔州。
    眼下流寇败势已成，我夔州军要不要下城攻击流寇，以助友军一臂之力？”
    知府何承光绝地逢生，激动异常下便想让景展宏率几千官军出城攻敌。
    元雪见站立处离两人不远，急道：“何大人，不可！
    眼下流寇虽看似任人宰割，但那是友军火器极为厉害才达致的战果。
    流寇张献忠尚有三万骑兵窥伺在旁，若我夔州军出城攻敌，只怕不是流寇对手，反而让流寇反攻进城来！
    那城外友军聚歼张献忠的目标将功亏一篑，夔州更将沦于流寇铁蹄之下。”
    景展宏大为不满，道：“元小姐，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夔州军吗？这六天血战是谁打下来的？”
    元雪见坚持不能开城门出战。
    何承光毕竟是文官胆小，听了元雪见的话，犹豫起来，终究没有命令夔州官军出城攻打流寇。
    朱慈煃正欣然观战间，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朱慈煃回头望去，夜不收百户杨麟正骑马飞奔而来。
    杨麟行到朱慈煃近处时，飞身下马，行礼道：“禀世子，我军东方一支流寇骑兵正快速袭来，众有一万左右，距离估计已不足二里。”
    朱慈煃怒道：“本世子不是命令你们夜不收斥候范围十里吗？杨麟，你这百户如何做的？！”
    杨麟大骇，跪下说道：“禀世子，卑职及手下兄弟们确是按照世子命令，斥候十里。
    只是这支流寇骑兵突然从山脚下的村落里山林中出现，卑职发现时双方已距离不足两里。
    卑职火速赶回来报信，不想流寇骑兵狂追不舍，距离始终没有拉开。
    因此，卑职估计现在流寇骑兵距我军已不足二里。”
    朱慈煃想象了一下当时情形，温言道：“原来如此，本世子错怪你了。杨百户请起。”
    杨麟心中大安，抹了把额头不知是狂奔出来的汗水，还是被朱慈煃吓出来的冷汗，站起身来。
    朱慈煃身边的众千户纷纷议论起来。
    朱慈煃心想：“若是被流寇前后4万骑兵夹击，南北的部队又不能解围来援，我现在统带的四千军士人数却嫌少了。
    虽然也歼灭得了张献忠，然而我民团在来去如风的流寇骑兵前后冲击下，损失就不好说了。”
    想到手下这些护卫师将士，都是日夕守卫相伴自己，一半人还跟随自己参加过常德平乱和桃花谷之战，朱慈煃立下决定。
    朱慈煃大声道：“众将听令，火枪兵掩护火炮兵向南北两侧撤退到后方。
    火枪兵成枪阵集中于东向南面，与敌拉开300米距离。开火阻击逃亡流寇，能杀多少就算多少！务保我军不产生大的伤亡！”
    众千户立即用令旗传令了下去。
    被围在核心的张献忠看着急速减少的流寇步军心急如焚，正在不断怒骂，忽然看到敌方火炮手一齐停下射击，4人抬起一台虎蹲炮便住东南后方跑步撤去。
    原来在火炮手后方押阵的火枪手迅速结成方阵，一边向冲过来的流寇射击阻敌，一边向东南方向集中，逐渐让出了一条通路来。

 第120章 火流星之兆

    张献忠大喜道：“驴球子，这帮煞星居然让出了一条路来，一定是老冯带着骑兵回来了。
    这些火枪兵害怕被我军骑兵两面夹击。
    兄弟们，赶快跟老子冲出去！”
    张献忠挥鞭一指，剩余的3万骑兵和万余名步兵一齐向东面的缺口火速冲去。
    朱慈煃的4千火枪兵成方阵汇集于南北两侧，以三段击战法持续向逃离的流寇开火，流寇死伤惨重，却无人敢应战，只拼命向东方奔逃。
    此时正东方向一群骑兵飞速奔来，正是出外抢掠粮食的冯双礼部的一万骑兵。
    经过火炮兵的“死亡通道”，张献忠所部已只剩不到2万骑兵和几千步兵。
    两军汇合后，飞速向东方安康方向逃去，眨眼睛去得远了。
    朱慈煃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此次张献忠命不该绝。自己设下的必杀之局，竟然被出去抢粮的流寇意外打断。
    民团三支队伍随即汇合整军，众将围绕着朱慈煃，一起来到了夔州城下。
    知府何承光已带手下军民等数百人，打开城门迎了出来。
    何承光向朱慈煃行礼道：“本官何承光，忝为夔州知府，多谢将军率军相救夔州全城军民于水火！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何承光见朱慈煃身穿黄金战甲，头戴黄金面具，以为他是统兵的一方武将。
    朱慈煃回礼道：“何大人，本人敬佩何大人孤军守城之忠勇。我等乃地方上商号民团，此次专为解救夔州之围而来。
    相逢何必相识？请何大人勿向朝廷上报我们参与此战。”
    何承光大惑不解，如此威振朝野的大功，朱慈煃竟然推托不要，连名字都不愿告诉自己。
    何承光连声追问，朱慈煃只是微笑不语。
    何承光无奈，只得和众人将朱慈煃等人迎进城去。
    刚走进城内不远处，朱慈煃突然站定，看向城墙阶梯处，说道：“雪见！”
    正从城墙阶梯上走下城来的元雪见听到叫声，娇躯一颤，美目看向头戴面具的朱慈煃，不敢置信的道：“是你？！”
    朱慈煃点头道：“是我！雪见，这次我专为你和全城百姓率军而来。”
    参将景展宏奇道：“将军和元小姐相识？”
    朱慈煃看着元雪见的绝世姿容，双眼再舍不得离开，随口说道：“岂止是相识，我和雪见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元雪见一开始已听出朱慈煃的声音，这会儿才完全相信了。
    刘华，唐斩等众将都看出意思来，知世子想和元雪见说体己话儿，当即安排火枪兵接管城防，拉着何承光，景展宏等人向知府衙门走去。
    只留下了百名贴身侍卫守护在朱慈煃身旁。
    元雪见颤声道：“你真的是为了救我而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一支军队了。”
    朱慈煃见何承光等人已走远，伸手摘下面具来，微笑道：“雪见，自你离开后，我时常想起你来。
    这支军队去年我便成立了。
    前些日子，我属下负责情报的人向我禀报，流寇高迎祥与张献忠部将攻打广元和夔州。
    我想起你在夔州，便再也坐不住，就率军赶来了。”
    元雪见这些天来，亦时常想起朱慈煃的音容笑貌，对他的心态早已不知不觉中大改。
    此刻再见到朱慈煃，元雪见眼含泪光道：“世子，您怎么知道妾身在夔州府的？”
    朱慈煃道：“当然是在凤来村询问你堂叔得知的了。”
    朱慈煃看四周来往的人还是太多，说道：“雪见，这里人太多了，我不想暴露身份，我们找个人少隐秘的地方说话吧。”
    元雪见脸上一红，想了想说道：“世子，请跟妾身来吧，妾身带你见见师父。”
    元雪见当先而行，领着朱慈煃走向了城内不远处的临时救伤处。
    长明真人沈轻侯正在一处大帐内，运内力救治一名内脏受伤的军士，有丝丝白气从他头顶挥发而出。
    元雪见不敢打扰师父，便和朱慈煃站在一旁等候。
    朱慈煃转眼看去，只见沈轻侯面色红润，仙风道骨，正闭着双目盘坐在伤兵身后，伸双掌于其背运转内力，为其疗伤。
    过了好一会儿，伤员安静的睡去，沈轻侯收功张开了眼睛。
    元雪见轻声道：“师父！徒儿带吉王世子前来见您。”
    沈轻侯神色疲惫的点点头，看到朱慈煃时，沈轻侯的眼神中精光一闪，站起身来道：“世子远途驾临，贫道有失远迎！请随我到帐中一叙。”
    朱慈煃回礼道：“长明真人心系百姓，乱世中下山拯救百姓，本世子佩服。”
    三人一同走入一座小帐篷，这些天沈轻侯便住在此处。
    坐下后，听完元雪见简略的讲述朱慈煃击溃张献忠之事，沈轻候微笑道：“贫道能力浅薄，只能在救治伤员上略尽绵薄之力。
    世子雄才大略，于制度上大刀阔斧改革，方是救万民于水火。
    今贫道得知世子麾下军队如此精锐，心中甚喜，我中华道统后继有人矣！”
    朱慈煃心中佩服，这沈轻侯的见识如此超卓，不愧长明真人之道号。
    沈轻侯转头看向元雪见，眼中露出深沉的追忆神色，道：“雪见，师父在你7岁那年经过长沙府善化县，一眼便发现你天赋异禀，命运奇特。
    因此在那灾年援助你父母银两，助你家渡过饥荒，征得你父母同意后，带你来夔州学剑。”
    元雪见心中升起一丝不详感，说道：“师父！您歇歇再说吧，徒儿带世子先出去了。”
    沈轻侯叹道：“雪见，师父是要歇歇了。
    师父今年七十有五，这些天运功疗治伤员，自感真元耗尽。今天上午时，师父本已感行将大去，但心念夔州及全观之人安危，强行支撑了下来。
    现在世子已率强军而来，流寇张献忠已破。师父心中再无挂无碍，这次真的要走了。”
    元雪见热泪夺眶而出，说道：“师父！徒儿不要您离开！”
    沈轻侯慈爱的看着元雪见，道：“傻孩子，道法自然，缘起缘灭。
    师父有些话要交待给你和世子。”
    朱慈煃见元雪见哭泣不停，说道：“长明真人有什么需要本世子去做的事，请尽管说。”
    沈轻侯微笑点头，说道：“世子，贫道听雪见说及您在长沙府所行之事，皆是高瞻远瞩，心系百姓民生福祉。
    去年九月的火流星之兆，天降圣人，当应在世子身上。贫道得见世子，心中大慰。
    贫道今日已将掌门之位传于雪见。”
    朱慈煃一听，大骇道：“什么？雪见被传掌门？那岂不是出家不能婚配了？！”

 第121章 托付

    朱慈煃大惊失色的样子，不禁让沈轻侯莞尔。
    元雪见心中一甜，一时羞涩无比，心中哪还不知道朱慈煃之意。
    沈轻侯微笑道：“世子，我岫云观虽然是正一派道门，但并不要求弟子都当道士，贫道座下俗家弟子颇多，雪见即是其一。
    而且正一派源出龙虎山道教祖庭，也并不禁婚娶。”
    朱慈煃心中大安，点了点头。
    沈轻侯道：“自雪见回来后详细述及世子所为，贫道思考了许多天，有些话想对世子说。”
    朱慈煃道：“真人有何教侮？本世子洗耳恭听。”
    沈轻侯道：“世子于财政经济之学，高瞻远瞩，举世无双。
    如今又亲统自创的民团，一战几乎歼民流寇张献忠部十万大军，于兵法战阵亦卓然不凡。
    我大明社稷和道统的希望或正在于世子。
    只是世子于此乱世，切不可着急，需万分注重天下士绅百姓之望。
    为天下正统者，万事顺势而成；若逆天下正统者，万事艰难险阻。
    世子其勉之。”
    朱慈煃心中震骇，沈轻侯竟然目光长远如此，看透了自己的长远规划。
    而他所说的拥有天下正统，确实重要，也就是要被最广大的社会阶层所拥护。
    岳父陈象明也曾要求自己，若崇祯能扫清流寇，建奴，自己便绝不自立。也说明现在的天下正统在崇祯的明廷。
    陈象明和沈轻侯都担心自己会为至高权力所诱惑，早早自立，却担上叛逆的恶名。
    而随着目前自己势力下，财政经济和军事的飞速发展，这个可能性确实很高。
    朱慈煃越想越佩服沈轻侯，说道：“真人明见万里，本世子佩服之极，也令本世子茅塞顿开。
    真人所说天下正统，本世子明白，一定会遵真人的教诲。”
    沈轻侯脸上闪过一丝苍白，看着朱慈煃欣慰的点点头。转头对元雪见道：
    “雪见，师父这次真的要走了。你心中的那点执念，师父便给你化解了吧！”
    元雪见心头涌起近十年来，在师父沈轻侯教诲下学剑的经历来，一时泪如雨下。
    沈轻侯叹了口气，道：“傻孩子！”
    沈轻侯伸手拿起元雪见的右手，将之轻轻放在了朱慈煃的左手之中，对朱慈煃说道：
    “世子，贫道知你此次带军前来，不止是为解救夔州全城军民，亦是为了雪见而来。
    贫道现在将徒儿雪见托付给世子，以后就麻烦世子多加照顾了！”
    朱慈煃感动的道：“长明真人，晚辈定当珍爱雪见一生。”
    朱慈煃只觉手掌中的元雪见柔荑微微颤抖，更加用力握紧了她。
    沈轻侯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元雪见道：“雪见，世子应火流星之兆，未来贵不可言。你须彻底放下心结，顺从本心，开心生活，好好襄助世子。
    师父将你托付给世子，也就放心了。”
    元雪见哭道：“多谢师父！徒儿一定遵从师父教侮。”
    沈轻侯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雪见，让同门们都进来，为师有话对他\/她们说。
    你和世子先出去吧。”
    元雪见点头答应了，和朱慈煃一起站起身来，牵手向帐外走去。
    出了帐篷，元雪见想甩开朱慈煃的手，却被朱慈煃紧紧握住。
    朱慈煃笑道：“长明真人真乃神人，智慧如海。
    雪见，你师父即然已将你托付给我，正是我所求之事。
    我陪你一起去见同门，你的手我却是不放的。”
    元雪见又气又羞，却也不忍运内力甩开朱慈煃的手，只得由他握着手走向大帐中寻找同门。
    百名侍卫围绕在两人身周。
    待向众同门宣示师父召见后，众同门恭谨答应了，心中均极为诧异：这才一个时辰不见，雪见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位英武俊秀，关系亲密的少年？此少年从人如此之多，不知是何方贵人。
    然而想到长明真人上午已将掌门之位传于元雪见，却也不敢问。
    众人连忙向长明真人的帐篷走去。
    这时一个传令兵从帐外走到朱慈煃近前，行礼说道：“禀世子，孙总管已率军全歼夔州西门5万流寇，目前已经和我护卫师汇合。
    孙总管向世子请示我军下一步行止。”
    朱慈煃此时心中已被元雪见占满，想了一下后说道：“让孙总管率一万5千军去击破流寇高迎祥，解广元之围。唐斩率5千护卫师跟随本世子守护夔州即可。”
    传令兵行礼后退出了大帐去。
    这时贴身侍卫已搬来了两把椅子，朱慈煃拉着元雪见的玉手坐了下来，百名侍卫持崇祯5号侍立在旁。
    元雪见心中有个疑问已久，此时忍不住问了出来：“世子，妾身三月间在吉藩和长沙府流连近月，已知世子英明仁义无双。
    师父刚才也交待让妾身以后精心襄助世子，妾身本不想再提父母和妹妹雪思之事。
    只是妾身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当初世子为何要那样对妾身的妹妹和父母？”
    说到这里，元雪思的热泪盈眶。
    朱慈煃叹了口气，一想总不能告诉元雪见自己穿越而来？只得道：“雪见，请你原谅我，那时候我年龄还小，心智不成熟，做下糊涂事来。
    我对不起雪思和你的父母。
    但自从去年九月间遇见世子妃陈美璟，我便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了。”
    元雪见点了点头，心想师父也是这么认为的，心中完全释然了。
    两人坐着聊了会天，多是谈论夔州府人文风情，及元雪见少时在岫云观中学剑的生活。
    听到长明真人手中有俞大猷的《剑经》，并已将之传给元雪见，朱慈煃大是兴奋。
    “俞大猷乃是武学奇人，一代宗师。其武功乃他历经沙场血战后自创，曾单挑少林寺，全寺僧众无一是他敌手。
    他这《剑经》想必在近身博战中极为实用厉害。”
    元雪见微笑道：“世子，师父说他年轻时曾是俞大猷将军的亲兵，妾身只以为俞将军是个极有武略的大将。
    原来他还在武学上有这么高的天赋和成就。
    世子当真渊博。”
    刚说完，便听到不远处长明真人的帐篷里传出一片哭声来。
    元雪见立即站起身来，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朱慈煃握着元雪见手，边和她一同往长明真人的帐篷行去，边说道：“雪见，你师父去了。
    你不要太悲伤了，以后一切有我。”

 第122章 俞大猷《剑经》

    朱慈煃当天便率5千护卫师在夔州城驻扎下来。
    第二天崇祯六年（1633）年7月6日，朱慈煃麾下几千士兵和岫云观众人一起动手，给长明真人沈轻侯修建了一座石彻大墓，位于城西后山之上。
    之后几天，在朱慈煃襄助，元雪见主理下，举办了长明真人沈轻侯的丧事。
    因此次夔州被围中，沈轻侯不但提前购置了大批粮食赈济军民，而且亲自带领全观人众下山救治伤员，夔州军民皆感其恩。
    再加上破张献忠解夔州之围的朱慈煃，对沈轻侯的丧事大加操办，因此夔州官员士绅看在朱慈煃的面子上，也俱来祭拜。
    这使得长明真人沈轻侯的丧事极为隆重，轰动全城。
    元雪见非常伤心，去年到现在1年多时间里，她的父母和妹妹接连逝去，现在最后一个亲人师父沈轻侯也羽化矣。
    朱慈煃这几日不住安慰元雪见，不在众人之前时便搂着扑入怀里哭泣的元雪见说道：“雪见，你师父长明真人是个很有趣，很慈祥的高人。
    虽然你家人和师父都已仙去，但你还有我呢！我必定让你以后开心快乐一生。”
    元雪见抽泣道：“世子，妾身相信您已与以前彻底不同，可是王府里您的妃姬众多，更有国色天香更胜妾身的。
    自古美人不能见白头。您以后会不会喜新厌旧呢？”
    朱慈煃暗想：“这也许是我的每个妃姬都会担忧的事情。
    美璟是正妃，但上次我娶表妹青媞入王府，拜见她时，她也是暗暗担忧不已。
    也许众多妃姬中，只有荃儿不担忧我娶了新的姬妾后喜新厌旧，因为荃儿爱我至无私，希望我从心所愿，过的开心。”
    朱慈煃微笑道：“雪见，你当我只要是漂亮女人都会娶进府吗？
    我只会娶我爱的女人。
    人都是讲感情的，岂会仅看容貌？
    那太祖爷和马皇后，不是恩爱了几十年吗？没见太祖爷嫌弃马皇后年老色衰，便冷落了她。”
    元雪见看着朱慈煃清亮的眼神，心中相信了他，点了点头。
    在夔州即无长辈，自己又不能暴露身份，朱慈煃便决定带元雪见回到吉藩后再行聘娶之礼。
    这几日据夜不收回报，张献忠残余的三万流寇，在逃往陕南安康的路上，遇到了前来救援夔州的秦良玉率领的3万白杆兵。
    张献忠此时已被夔州城下，朱慈煃以一万军歼灭7万流寇大军吓破了胆。
    见秦良玉阻断道路，惧而不敢战，全军折向东北方向逃遁而去。
    朱慈煃驻守夔州城的第5日，孙传庭带着1万五千民团回来了。
    朱慈煃在城中知府何承光临时安排的住所接见了孙传庭。
    孙传庭行礼道：“启禀世子，卑职率我军向广元行军2日，已收到夜不收回报：流寇高迎祥部本已围广元城十日，城中守军伤亡惨重，高迎祥已旦夜可下广元城。
    闻张献忠部在夔州被我军几乎围歼，十五万流寇大军仅余三万逃遁之后，高迎祥立即撤围，率二十万流寇向宝鸡，平凉一带而去。
    卑职接到消息，知道追不上他，便率军回来了。”
    朱慈煃笑道：“这高迎祥倒是决断明快，知道不是我军2万精锐的对手，立即撤围逃走。”
    朱慈煃顿了顿道：“孙总管，你说流寇还敢来侵掠四川吗？”
    孙传庭道：“世子，如今在流寇和剿寇的官军中，皆私下流传着关于我民团的传说。
    毕竟经卑职北上山西时，救过虎大威和曹文诏二人，与流寇接战过数次。
    只朝廷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此次世子带领我们重创流寇张献忠部，相信十年内流寇都将不敢再踏入四川之地。”
    朱慈煃点了点头。
    历史上流寇大举入川，是在崇祯十七年元月，张献忠当时已领军数十万。
    攻入四川后不久，北方李自成于崇祯十七年(大顺永昌元年，1644年)三月十九日攻破大明京师，李自成毰笠缥衣，乘乌驳马，从承天门进入明朝皇宫，明朝崇祯皇帝在太监王承恩的陪伴下，登上煤山，上吊自杀，以身殉国。
    《明史》说太监曹化淳启彰义门引闯贼入，实则曹化淳已于崇祯十二年二月蒙允告假还乡，闲居家乡5年矣。
    《明史》为投降满清的东林党人所把持书写，满清文字狱下满纸谎言，明矣。
    张献忠乃于十一月十六日在成都称帝，建国号“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封四名义子皆为王。
    大顺三年（1647），张献忠率军北上抗击清军，在西充凤凰山被满清和硕肃亲王豪格射死，终年四十一岁。
    朱慈煃道：“即然夔州，广元城围已解，几年内四川无流寇之患，那我们这两日便班师回长沙府吧。”
    孙传庭行礼后，随即退出府去准备回程事宜。
    朱慈煃在唐斩带五千护卫师保护下，前住城西十里的岫云观见元雪见。
    在主殿两人相见后，朱慈煃将近日启程回长沙府说了。
    元雪见颇为欣喜，转念一想，迟疑道：“世子，师父临终前已传掌门之位于妾身。
    虽然师父说不强求，顺其自然，但是妾身还是不能撒手不管岫云观之事，毁师父多年心血。
    世子，岫云观中众同门，该当如何安置？”
    朱慈煃心中一动，想起此次夔州之战，之所以围歼张献忠功亏一篑，皆因担心属下的火枪兵在流寇骑兵冲击下，肉搏战中损失过大，因此自己才放开一条生路让张献忠逃跑了。
    这么看来，自己的军队军纪，意志，火器皆极强，短板却在近战肉博了。
    而俞大猷于武艺尤其是战阵实战武艺上，乃是集大成者。
    长明真人传授门人的剑法，正是学自于俞大猷的《剑经》，若是能让元雪见的同门教授民团军士们剑经，将大幅提升民团的近战实力。
    想到此，朱慈煃说道：“雪见，干脆让你的同门众人一同跟随我们回长沙府。
    我在长沙府建一座更大更好的道观，作为新的岫云观。
    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元雪见听朱慈煃说新建岫云观，正自心喜，忙问道：“世子，是什么条件？”
    朱慈煃笑道：“这条件一点不难。雪见，你我回吉藩成婚后，你身为掌门，可以派人去忙你派中事情，但是等道观兴盛后，你得卸下掌门之位，专心在王府陪伴我。”
    元雪见这些天正处和朱慈煃的热恋中，而且她本身性子也不喜理事。朱慈煃的安排既能令岫云观兴盛，当即点头答应了。
    “世子，妾身自小学剑这么些年，即遇世子，也想过安逸的相夫教子日子。”

 第123章 瘦马

    朱慈煃率军在夔州共计驻扎了十二天，闻报高迎祥，张献忠等流寇俱以逃离四川。
    夔州等川北之地即已安全，此战作战目标已达，朱慈煃便传令于七月十八日全军启程回长沙府。
    高迎祥率二十万大军，攻略宝鸡，用谋士顾君恩计，乘洪承畴处置西宁兵变无暇东顾，率部入巩昌、平凉、临洮、风翔诸府数十州县，击败贺人龙、张天礼军，杀固原道陆梦龙，围陇州40余日。待洪承畴卷土东进，高迎祥、李自成入终南山。
    张献忠所部为秦良玉所阻，东北向流窜入河南，败左良玉，艾万年军，攻掠十余州府，每有攻陷，则杀当地官僚劣绅，开仓放粮赈济穷苦百姓，收买人心，大肆扩张军队。
    这天清晨，朱慈煃坐在临时住所大厅中，听孙传庭等人议论了一阵军情。
    众将皆感叹流寇为祸之烈，旋即大骂各地贪官劣绅太多，官军无能。
    新任侍卫队长段瑞兴行礼道：“禀世子，卑职已带人买好八驷马车，并已从岫云观迎接元小姐及观中众人到我军营地。”
    朱慈煃点点头，从椅中站起身来道：“全军即刻出发回长沙府！世子妃和林姬她们还在急盼本世子回王府。”
    众将哄然起立，随全身黄金战甲的朱慈煃走出厅来。
    夔州知府何承光带着几十名当地官员已迎候在路旁。
    见朱慈煃率众将出来，何承光赶忙行礼道：“大人即不肯见告名讳，又不让下官上报朝廷夔州战功，下官万分惭愧！”
    朱慈煃道：“何知府公忠体国，为我朝官员典范。
    何知府只须知我们亦是心系社稷民族之人即可。夔州之战，何知府便上报朝廷是你率军击退流寇，有何不可？
    你我就此别过。”
    朱慈煃麾下众将纷纷向施礼的何承光，参将景展宏等人回礼，走向不远处的民团营地。
    朱慈煃坐上马车时，元雪见已等候在马车里。朱慈煃手一挥，全军便即起行。
    何承光等人行礼相送，只见片刻间二万民团队列严整，已去得远了。
    何承光叹气道：“老夫本已为此次必死，已做殉城准备。天降如此神军，解救了我夔州全城百姓。
    到现在，老夫还觉得如在梦中。”
    参将景展宏道：“知府大人，卑职曾派人联系此军的军士，想打听打听他们的来历。哪知不但此军的军士毫不理踩，还上告了他们的长官。
    他们的长官没一会儿便带一队军士气势汹汹的前来质问，吓得卑职再也不敢打探了。”
    何承光微笑道：“虽然这少年将军不肯告知来历，但老夫却看出他是位心系我大明社稷百姓的贵人。
    他麾下有如此强军在手，真乃我不明之福。
    本府曾看到此贵人和长明真人的爱徒元雪见关系密切，说不定是元小姐或长明真人请来的友好。
    唉！长明真人真乃一代高人啊。”
    景展宏想到那天在城墙上，曾驳斥过元雪见，心中瞬间大惊，脸色刷白一片。
    此时朱慈煃和元雪见乘坐的马车已行出夔州城，在两万民团大军的保护下，向东南方向进发。
    元雪见想到现在和朱慈煃共乘一辆马车，颇为羞涩。
    说道：“世子，我们还未成亲，此去长沙府路途尚远，妾身还是下车骑马而行吧。”
    朱慈煃伸手搂住元雪见的小蛮腰，微笑道：“雪见，无须害羞，这些军士都是我的心腹部下，他们早在心里把你当娘娘看待了。”
    这时一名容貌姣好，神态气质楚楚可怜，极为惹人心疼的年约15岁的婢女走入马车的厨房中，沏了壶新茶端出来，给朱慈煃和元雪见各上了杯茶，说道：“世子，娘娘请喝茶。”
    朱慈煃点了点头，道：“雪见，这名少女是我让侍卫在夔州府买来做你的贴身婢女，在路上服侍你的。
    等到了王府自有你寝殿的太监和婢女侍候。”
    元雪见心中明白因妹妹元雪思和父母之事，朱慈煃心有愧疚，因此对自己加倍疼惜。想到家人，元雪见心中一阵哀伤流过。
    元雪见看向婢女温言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恭谨行礼道：“启禀娘娘，奴婢名叫思思。”
    元雪见让思思坐在自己身旁，拉着她手聊起天来。
    聊天中，元雪见得知，思思本是陕西上任巡抚刘广生的孙女。崇祯元年开始，陕西连年旱灾，刘广生曾上奏崇祯，细陈灾情，要求朝廷尽速赈济灾民。
    哪知崇拜扣门之极，不分轻重，不但没下放多少赈济粮，反而要求刘广生“公私并济”，大旱下依然如数上缴税负。
    刘广生因此一病不起。
    之后一年，陕西流寇越闹越大，刘广生被获罪免职，家道中落。其子刘仁庆携家人流落至夔州，不久后病死。
    其女刘思思被瘦马人贩10岁时买走，自小培养琴棋书画，礼仪神态，待价而沽。
    因人贩以前巡抚之孙女，大家闺秀，要价甚高，以致几年了无人购买。
    瘦马人贩此次被困夔州，正自料无幸，痛悔投入巨资历年培养的瘦马思思要血本无归，被张献忠等流寇抢走时，不料朱慈煃率军如从天而降，解了夔州之围。
    听闻统军大人要买婢女，人贩立即向身穿便人的侍卫队长段瑞兴推荐了思思。
    以思思之堪称绝色，神态惹人怜爱，自是被段瑞兴选中买了回来，人贩作价500两银子，段瑞兴也没时间讨价还价，便答应了。
    人贩大喜，他本做好准备200两就将思思出手的，当下拿着银票，连声谄媚道：“这位官爷，您买这堪称绝色，琴棋书画俱精的巡抚家小姐回去，贵主人一定喜欢！”
    段瑞兴又打量了几眼思思，对人贩点点头，道：“张老板，我家主人贵不可言，非是佳丽还做不了我家主人的婢女。这思思容貌神态倒是甚佳。
    银钱是小事，只是你可不曾将思思转卖过他人吧？若我家主人不满意，怪罪下来，本官手下军士的火枪可认得你！”
    张人贩大骇，连忙将胸脯拍的震山响，连声道：“官爷，小人以性命担保，小人花了血本将思思一直养在深闺，绝对初夜！绝对初夜！”
    段瑞兴扬了扬手中的火枪，瞪了一眼张人贩，带着思思和众手下扬长而去。
    张人贩即喜又惊，苦心培养了五，六年的思思终于大赚了一笔。此后这张人贩又倒卖了十年“瘦马”，见有意购买者便说：“绝对初夜！绝对初夜！”
    被人戏称之为“张初夜”。

 第124章 新政遇阻

    朱慈煃之所以要在夔州给元雪见买一名上佳的贴身婢女，乃是不想让元雪见回到王府嫁给自己为姬时，相比其他姬妾显得寒碜。
    这时候女人出嫁时的陪嫁，看的不是物品，而是陪嫁的媵妾，几乎为女方家是名门望族的标志之一。
    朱慈煃忽然想到：“雪见美貌不输于美璟，雪思即是双胞胎，应该也是国色天香。
    原主对雪思始乱终弃，或许正是嫌弃她的庶民身份。”
    朱慈煃和元雪见在聊天中，听完思思的讲述身世，俱觉她可怜。
    朱慈煃道：“刘巡抚身为陕西巡抚，已恪尽职守。如此遭遇，确属不公。”
    思思一听，眼泪流了出来。
    元雪见拉着思思的手说：“思思，你的命也是够苦的，以后我便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一般。”
    秦良玉率三万白杆兵抵达夔州时，朱慈煃已带2万民团离开。和夔州知府何承光相见后，听他谈及民团解围，秦良玉心中一动，连忙追问详细过程。
    何承光将那天自己在城楼上所见的战场情形说了一遍。
    秦良玉大是振奋，心想：“这支军队想必定是吉光民团了。想不到除了射程极远的火枪之外，吉光民团的虎蹲炮也如此犀利。
    这样的军队是友非敌，实是幸事。流寇遭此重创，我四川将有数年太平日子。
    只是不知吉光民团如此精锐，究竟有几万人？”
    朱慈煃一行人在路途上行了十天，于七月二十八日回到了长沙。
    行程中，元雪见看朱慈煃每晚都是在军士单另给他搭的帐篷中睡，将马车上的卧室留给自己和思思睡，更是对他放心。
    朱慈煃和元雪见商量后，决定将元雪见暂送到堂叔元福东家居住，以元福东家为女方娘家行婚聘六礼。
    天入夜后，孙传庭率领二万民团将士直接回了河西营地。
    朱慈煃携元雪见和思思及几十名岫云观道士弟子，在百名侍卫护卫下，坐马车来到了封地别墅。
    邓忠接报已迎候在北门路旁。
    看到朱慈煃动作亲密的扶元雪见下车，邓忠心想：“小爷还真是喜爱元氏姐妹，这回应该是要纳为姬妾了吧？
    只是有年前行刺之事，不知王爷，王妃和世子妃她们会不会同意？”
    邓忠当即向元雪见行参拜大礼：“奴婢参见娘娘！”
    元雪见又羞又喜，说道：“邓公公请起。”
    进入别墅后，朱慈煃对元雪见说：“雪见，你今晚暂且住在别墅这里。
    明日我让大伴派人礼送你到堂叔家等候，待我回王府禀告父王母后，便即刻行六礼迎娶你入府。”
    元雪见柔声道：“世子，妾身得世子垂青，是妾身大幸。
    妾身在堂叔家盼着世子来迎娶。”
    朱慈煃伸手拥抱了元雪见一会儿，便让别墅的王府婢女引她和思思去寝殿中休息。
    在主殿坐下后，朱慈煃问道：“大伴，本世子出外这一个月，一切都好吗？”
    邓忠行礼道：“禀小爷，工业园区和王府里一切安好，厂里的生产紧张有序，吉光商号铺子里每日里前来采购的商人，人满为患。
    只是有两件事需要启禀小爷。
    这第一件，前三日，陈大人从广州有书信致小爷。驻扎广州护卫陈大人的千户李杰，也托押运货物的民团带书信上禀小爷。”
    邓忠说完，以怀中取出两封书信双手呈到朱慈煃身上桌上。
    邓忠接着说道：“小爷，这第二件，长沙知府堵大人前些天来王府找小爷，奴婢推脱小爷在陪世子妃和娘娘们没有空闲接见他。
    奴婢观堵大人神色，他应是心中起疑在王府里的小南子是冒充的。”
    朱慈煃点了点头，心想：堵胤锡即已向自己效忠，那么此次出征夔州的事倒也不必瞒他。
    朱慈煃道：“大伴，明日未时让孙传庭，赵正他们都来财政厅议事。把堵知府也请来。”
    邓忠行礼答应了。
    朱慈煃拿起桌面上的两封信，先拆开陈象明的信看了起来。
    陈象明信中告诉朱慈煃，上任广东巡抚后一切顺利。
    陈象明到任广东已四个月，心腹长沙府参将尹先民也已于5月被陈象明调去广东。
    邓伟在广州等广东几个重镇的十二个吉光商号分号俱已开业，运营稳定，共招募了六百多名掌柜和伙计。
    在信的最后，陈象明写道，目前在广东推行新政时机还未成熟，计划等几个月后再推行。
    朱慈煃看完之后，有点诧异。陈象明在崇祯面前廷对时，是承诺超额完成广东的税赋任务的。
    而崇祯是个急性子，又一心想尽快筹钱粮剿灭流寇，是以定下得广东布政司税负任务颇重。
    现在陈象明上任广东巡抚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新政还未开始施行。广东不比长沙只一府之地，难道到了明年又要自己掏数十万两白银来做为陈象明的官绩上缴给朝廷吗？
    朱慈煃叹了口气，拆开了万户李杰的信。
    李杰武人出身，信写的很直接明了。
    信中说陈大人到任广州任巡抚后第二个月，便开始复制长沙府的改革经验，在广州府设立“免税区”，并打算未来将免税区在广东各州府铺开。
    可是“免税区”自设立起，便有大群不明身份的人不断来阻挠破坏。
    或恐吓在“免税区”开店摆摊的商家，或在街道入口处禁止百姓进入“免税区”购物。
    李杰等人多次带兵驱赶，效果不理想，这些人今天被赶走，明天又来，令陈象明和李杰等人颇为头痛。
    而据李杰等人调查，这些泼皮无赖皆是当地广州商会暗地里派出。这些商会垄断了广州当地的各行各业，商人无论想做何种生意，都必须从他们的商会中高价进货，且只能租商会的商铺经营，交纳商会各种高额杂费。
    吉光商号因时刻有民团保护，且与巡抚陈象明关系密切，商会一时奈何不得。
    而这些商会都与称霸福建海上的郑芝龙有密切贸易联系。
    郑芝龙（1604年4月16日－1661年11月24日），祖籍光州（今河南固始），字飞黄（一说字飞龙），原名一官，天主教名尼古拉，福建泉州南安石井镇（今福建泉州南安石井）人，明末清初东南沿海台湾及日本等地第一大海盗，最大的海商兼军事集团首领，先后归附明清两朝为官。
    郑芝龙早年分别事李旦和颜思齐，众人及部众在台湾建立基础，为汉人移台的主要据点。
    隆武二年（1646年）五月，清军攻略福建，郑芝龙接满清降书后决意投降，乃弃守福建，致隆武帝被俘，绝食而死。
    朱慈煃细细看完信，才明白到广东现在的情况复杂，自己将面对此时的最大商盗集团、东南沿海霸主-郑芝龙。

 第125章 恨深爱切

    第二天上午，朱慈煃修炼完内功后，便和元雪见暂别。
    元雪见依依不舍道：“世子，妾身很舍不得和您分开。妾身出身寒微，又曾冒犯过您，王爷和王妃会同意您娶我吗？”
    朱慈煃右手伸出，轻抚着元雪见白如雪红似桃花的脸颊，微笑道：“雪见，能得到你的爱，是我最幸福的事之一。
    你何曾冒犯过我呢？是我深深的对不起你和你的家人。
    放心吧，父王母后那里，我定能说服的。
    一会儿用过午膳，大伴会送你到堂叔家安排好一切的。观里的同门暂且在别墅里安住。”
    元雪见脉脉的看着朱慈煃，点了点头。
    朱慈煃骑马赶到王府东门时，陈美璟带着众位姬妾已迎候在门前。看到朱慈煃到来，挺着大肚子的陈美璟，便要带着众姬行礼。
    朱慈煃连忙在马上说：“众位爱妃爱姬免礼！一切以身子要紧！”
    朱慈煃跳下马来，趋前挽住了陈美璟的手，和众姬妾一起走进府里。
    叙离别之情后，朱慈煃将夔州之行大致讲了，并说了将纳元雪见为姬的事。
    荃儿颇为欣喜，说道：“世子，太好了，雪见姐姐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荃儿身旁的龚青媞好奇的问道：“荃儿妹妹，是年前曾行刺过表哥的那个可怜的女子吗？”
    荃儿看看朱慈煃，点了点头。
    朱慈煃道：“表妹，行刺的事以后就不提了，是表哥年少糊涂，对不起元家。”
    朱慈煃送众妃姬回到端本殿，本想前去拜见父王母后，看到陈美璟神色不愉，赶忙陪她走入了主殿之中。
    小心扶着陈美璟在椅子上坐下后，朱慈煃陪笑道：“爱妃，是为夫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吗？你告诉为夫，为夫一定改正。”
    陈美璟星眸脉脉的看了朱慈煃两眼，委屈的道：“世子，妾身不是怪您纳姬妾，您帝王贵胄，本就应多子多嗣。妾身可不会像孝宗张皇后那般独宠却愚蠢，最后不但娘家护庇不了，自身也倍受屈辱。
    世子，只是元雪见与您有仇，又曾行刺过您，您纳她为枕边人，妾身不得不为您的安危担心！”
    朱慈煃心想原来是担心这个，当即握着陈美璟的柔荑说道：“爱妃，元家之事，是为夫的过错。
    雪见本性良善，乃是善恶分明的侠士。当日在刺绣店中，荃儿挡在我身前，她便下不了手。若是不分是非黑白的杀手，那我和荃儿都已危险了。”
    陈美璟美目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来。
    朱慈煃续道：“爱妃，从夔州回长沙府这些天，我和雪见长处马车中，感情已极好。
    若是她还恨我，途中便有无数次机会下手。可是，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爱妃，请再勿担心了，为夫会在府里每天陪着你和荃儿，看着孩儿们平安出生。”
    陈美璟听到朱慈煃不再出外，专心在府里陪自己和荃儿待产，放心下来，点了点头。
    朱慈煃见已安抚住陈美璟，便从端本殿出来，前往承运殿。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正在殿中等他。
    见礼后，朱慈煃将此行详细经过禀报给父王母后听，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朱由楝笑道：“煃儿此次夔州之行，精彩绝伦。
    煃儿，这流寇张献忠十五万大军也不过如此，被煃儿歼灭的只余3万而已。
    可惜让他跑了。”
    吉王妃龚氏道：“谅这张献忠只剩三万人，也不会有什么能为了。”
    朱慈煃微笑点点头，心想：“百姓吃不上饭，这流寇就杀不干净。历史上，李自成曾被孙传庭打得只剩十八骑逃亡商洛山中；张献忠也曾为求生存投降明廷。
    等两人复起时，贫民纷纷投靠，几月间即成几十万大军。”
    闲聊了一会儿，朱慈煃道：“禀父王母后，此次儿臣从夔州回府，还新纳了一名姬妾，近日即想迎娶入府。”
    吉王和王妃听了都很高兴，王妃龚氏问道：“煃儿真是年少有为，却是哪家的闺秀？”
    朱慈煃微笑道：“说起来她还是儿臣的故人，父王母后也知道她的。
    此次儿臣带民团出征夔州，一方面是解救当地百姓，一方面也是担心她的安危。”
    朱由楝和龚氏好奇心大起，均想王儿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位夔州的红粉知己？不由连忙追问。
    朱慈煃微笑道：“父王母后，她就是年前曾来过王府的元小姐元雪见。
    她少时随其师长明真人在夔州岫云观中学剑，长居夔州。”
    朱由楝和龚氏一听，大惊失色。
    朱由楝道：“煃儿，元雪见曾行刺过你，即使我儿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可是如此危险的人物，岂能留在你身边？”
    龚氏也道：“煃儿，父王所言极是。天下绝色闺秀不在少数，我儿皆可寻访聘娶，何必放不下这让父王母后不放心的元雪见？”
    朱慈煃只得耐心将安抚陈美璟的言辞又说了一遍。
    朱慈煃道：“父王母后，在那种危急时刻依然有原则的人，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而且儿臣非常喜欢雪见，雪见对儿臣冰释前嫌，由恨转爱，这份爱尤其强烈。”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考虑了半天，觉得王儿说的在理，加上近半年来朱慈煃的惊艳表现早已让两人信服他，只得依了。
    朱由楝随即让领事太监郭辉开始安排朱慈煃纳元雪见为姬的大婚事宜，最终选定吉日在五天后的8月2日。
    陪父王母后午膳后，朱慈煃便来到了端本殿的东偏殿。
    迎在殿门前的荃儿挺着大肚子刚要行礼，已被朱慈煃一把扶起：“荃儿，你诞下孩儿前，这些俗礼都免了。可得注意身体，保护好孩儿。”
    荃儿甜甜一笑，点头答允了，挽着朱慈煃的胳膊一起走进殿内。
    朱慈煃将父王母后及陈美璟已同意纳元雪见为姬的事说了。
    荃儿微笑道：“世子，不如就安排雪见姐姐住在东北偏殿，这样妾身可以方便和她见面。”
    元雪见今年芳龄十六岁，比荃儿大了5个月。
    朱慈煃点头答允了，和荃儿聊了阵天，直到看她身子有点乏，让她上床小睡，才出了东偏殿。
    看看时辰已到未时，朱慈煃在邓忠等众太监们簇拥下，往王府前院“财政部”走去。

 第126章 商盗霸主郑芝龙

    见朱慈煃走进殿中来，等候的众心腹一起行礼道：
    “下官\/卑职参见世子！”
    朱慈煃挥手道：“众位请起！都坐下吧。”
    堵胤锡见孙传庭，赵正，宋应星等人自然而然的各寻座位坐下，他也赶忙找了个座位坐下。
    堵胤锡心想：“恩师书信中曾言，世子宽仁下士，有汉光武帝之风，今天方知果然如此。
    若不是世子，别处不仅是藩王世子，就是见了上官，又哪里有下官坐的地方？”
    王府婢女给在座众人奉上香茗来。
    朱慈煃看向堵胤锡微笑点点头，说道：“今日是堵知府第一次与会，大家先总结一下近期的工作情况，让堵知府熟悉一下。
    大伴，你先来说。”
    邓忠从朱慈煃身后走出来行礼道：“启禀小爷，自小爷出征解夔州之围这一个多月来，我吉藩风调雨顺，万事安泰。
    工业园区生产顺利，一切正常。封地田亩上水利设施运转顺利，庄稼皆长势喜人，产量比往年大增三成多，是个丰收年。
    目前佃户们正在加紧收割春粮，准备种植秋稻。”
    朱慈煃点了点头。
    堵胤锡听邓忠直称朱慈煃上月出征夔州，心中的一点疑虑立即打消了。
    宋应星行礼道：“禀世子，工业园区四期日用品厂目前已经投产。吉光香皂一经向市面上推广，因质量上佳，清香美观，便立即大受士绅百姓们的欢迎，可说是供不应求。
    只是王总管发明的两轮车太过新奇，目前买的顾客还不多。”
    朱慈煃笑道：“可能也因为本世子定的十两银子的价太高吧？
    没关系，新事物总是需要一段时间人们才能逐渐接受并习惯它。”
    朱慈煃想了一会儿，说道：“宋总管，这样吧，你让厂里给每个中级以上职司人员都配备一辆两轮车，让大家都骑起来。
    这样百姓们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这两轮车的好处了，也熟悉它了。”
    宋应星答应了。
    赵正笑道：“世子，您说的这两轮车卑职骑过，它摇摇摆摆的时刻要倒，几次卑职都是直接跳下车来的。”
    朱慈煃道：“这两轮车就是需要个身体平衡感，多骑几次熟练了，比步行快不少。”
    王徵行礼道：“禀世子，目前我吉藩火器厂生产稳定，产品质量可靠。
    自4月份正式扩展以来，每月出产崇祯5号9千支，佛朗机炮和火蹲炮各一百五十门，建厂以来共计生产了5万支崇祯5号和千门火炮。”
    朱慈煃点点头，心中算了一下，按现在的生产速度，到明年二月份，全军十万军士能全体配备上崇祯5号，届时火炮也将有2500门。
    封羽道：“禀世子，目前‘佳音’系统的情报网已在二十一个布政司设立据点，共发展了千名夜不收，并已有二千名少年正在河西民团营地开展培训。”
    堵胤锡行礼道：“世子，下官在吉藩，听闻此次世子统民团2万，破流寇张献忠部15万人。
    流寇高迎祥部二十余万，闻民团将至，颤栗而不敢应战，远遁千里。
    世子如此壮举，下官请闻其详。”
    留在长沙府未出征夔州的众人随即也询问朱慈煃此行细节来。
    朱慈煃心想，自己来说有自夸之嫌，便说道：“夔州之战，本世子和孙总管分攻流寇张献忠两部，不如就由孙总管，刘师长、唐次长他们来说吧。”
    孙传庭三人当即口若悬河的向殿中众人讲起了夔州之战来，其中刘华讲得最是精心动魄，扣人心弦。
    众人热情谈论了半天，话题才慢慢少了下去。
    朱慈煃想起这个月封羽呈交给自己的每月大事记中，正好有关于郑芝龙的情报，便对众人说道：
    “昨日本世子看了岳父大人和民团李军长的来信才知，目前岳父大人在广东巡抚任上推广新政受阻，李军长也仅能派兵保证吉光商号在广东各大城市中的分号运营。
    广州当地的商会独霸一方，强行要求商人们必须从他们手中进货，并且只能租商会的商铺，交高额费用给他们。
    据李军长信中说，广州当地商会貌似与福建总兵郑芝龙关系密切。”
    众人一听，大是愤慨。
    赵正道：“以前在民团营地时，卑职就说这李杰胆子太小了。现拿着我吉光民团五千精锐在手，竟然能让广州当地商会欺负到陈大人头上来。”
    刘德道：“赵统领所言甚是。要是卑职是李杰，早就派兵把当地商会之人全抓起来了！要是他们还敢阻挠，统统杀了！”
    孙传庭道：“世子，这郑芝龙少年时旅居于倭，本是倭寇出身。他在东南沿海上的势力很大，有大型战船上千艘，往来的商船都必须给他交银买令旗，方可保无虞。”
    朱慈煃听众人议论了会，问封羽道：“封千户，关于郑芝龙有什么内幕和最新情报吗？”
    其他人也看向封羽，留神倾听起来。
    封羽整理了一下脑中信息，行礼说道：“禀世子，郑芝龙原名一名，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出生在福建南安。十九岁时赴倭投入大海商李旦门下，以父事之。
    数年后，郑芝龙继续李旦遗产，兼并大海盗颜思齐部众，遂成东南沿海一霸。
    崇祯元年（1628年）七月，朝廷招抚郑芝龙，九月就抚于福建巡抚熊文灿，率部降明，诏授海防游击，任“五虎游击将军”。
    凡海舶不得郑氏令旗者，不能来往。每舶例入三千两银，岁入千万计，以此富敌国，自筑城安平镇。
    郑芝龙尽以海利交通朝贵，寖以大显。其麾下兵力达廿万人，拥有超过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队。
    今年（崇祯六年）二月，曾为郑芝龙把兄弟的海寇刘香，经虎门直抵广州省河，郑芝龙与其战于广州赤岗，刘香败走，与尼德人结盟。
    广州商会必是交巨资与郑芝龙，从而获其支持，垄断广州与全广东商业，其利二十倍。”
    众人听完，方觉郑芝龙势力庞大，非是易与，一时沉默下来思索应对办法。
    朱慈煃知广州局面复杂，有心想带军亲自去广州走一趟。然而几天后将娶元雪见入王府，世子妃陈美璟和林荃又待产在即，自己近期实在走不开。
    朱慈煃道：“我吉藩若要全控广东，必将郑芝龙势力驱赶出去。
    这几月大家都想想对策，等火器厂再多生产些火枪火炮。届时本世子亲率民团前往广州，厘定对策。
    暂保在广东的吉光商号正常营运即可。”

 第127章 雪见入府

    傍晚留宴众心腹后，朱慈煃从前院一路走回端本殿，心中考虑着郑芝龙的事情。
    要在广东全境推行自己的新政，陆地上倒还不是问题，加派兵力到广东，将郑芝龙的陆上势力连根拔除即可。
    只是自己筹谋已久的广开海贸，未来逐步融入世界海洋大国体系的目标就难了。
    郑芝龙作为此时的东亚沿海霸主，若与他在广东陆地上开战，自己势力将片帆难以出海，海贸将无从谈起。
    因此，若决定与郑芝龙开战，必得先计划好如何在海上与之抗衡。
    朱慈煃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龚青媞所居的西偏殿，龚青媞得太监通报已带令儿和六名婢女迎在殿门前。
    龚青媞行礼道：“妾身恭迎世子！”
    朱慈煃微笑道：“表妹，快起来吧。”拉着她的手向殿内走去。
    坐在殿里聊了阵天，龚青媞笑道：“表哥，前几天妾身接到父亲大人的书信，说现在重庆府的吉光分号生意可好了，一天可以售出一万两银子的商品。
    有许多周边的土司，一买就是几千斤吉糖和丝绸运回部落。”
    朱慈煃点点头，说道：“看来舅舅已经对经商入门了，分号的生意不错。”
    龚青媞兴冲冲的道：“表哥，父亲大人听说咱们吉藩新建了日用品厂，让妾身问问表哥，能不能也给重庆分号运送些日用品以供销售？”
    朱慈煃笑了笑，说道：“表妹，这个没有问题。我本来就准备这次民团送货时，给舅舅带去一批日用品。”
    龚青媞笑着点头，说道：“表哥，妾身听送信来的家仆说，妾身的二哥想娶纪掌柜家的小姐纪婠为妾，纪掌柜还没答应。”
    朱慈煃想起小家碧玉的纪婠来，说道：“二表哥该有二十六岁了吧？这种事讲究个你情就愿的，不能强求的。”
    当晚便在西偏殿搂着龚青媞一起睡下。
    第二天吉王府开始行六礼，聘仪送到了善化县封地来凤村的元雪见堂叔家。
    元雪见的两个舅舅见到聘仪如此丰厚，后悔极了。深恨自己
    王府经过几日的准备，于8月2日清晨，迎娶元雪见的婚礼仪仗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朱慈煃身穿婚礼服于午时迎接一身凤冠霞帔的元雪见，从承天门走入了王府。
    完成所有仪程后，进入洞房已是戌时。
    朱慈煃心中激动无比，伸手揭开了元雪见头上的红盖头，只见元雪见正眼含泪光，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朱慈煃一把抱住元雪见道：“雪见！”
    元雪见伸手回抱着朱慈煃，含泪道：“世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早上，朱慈煃携元雪见前往承运殿拜见父王母后。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已盛装坐在殿中等候，见到元雪见冰清玉洁，仙姿玉貌，均想：“怪不得煃儿这么喜欢她。”
    见礼后，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温言抚慰了元雪见一番，便赏赐了她许多珍宝。
    从承运殿出来，朱慈煃陪着元雪见去端本殿主殿拜见陈美璟。
    陈美璟怀孕已8个月多，御医和待产嬷嬷多次来看过，均说世子妃身体状况一切良好。
    朱慈煃带元雪见进殿时，陈美璟正躺在床上。
    元雪见行礼道：“臣妾参见世子妃！”
    陈美璟知朱慈煃对元雪见感情特殊，便要让床边侍立的六名嬷嬷扶自己坐起身来。
    朱慈煃连忙走过去抱着陈美璟，阻止了她起身，说道：“爱妃，你有孕在身，快躺下休息。我就是带雪见来见见你。”
    陈美璟心中温暖，依言躺了下来，对元雪见道：“妹妹快坐。”
    朱慈煃坐在床头搂着陈美璟，元雪见坐在床前椅子上，三人聊了会天。
    朱慈煃心想：“美璟真是好，心胸大度，一点也不嫉妒使小性子。”
    朱慈煃知陈美璟此时要多休息，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带元雪见从主殿出来，又去西偏殿见了龚青媞。
    龚青媞见元雪见美貌异常，心中有些担忧起来，直到朱慈煃随意和两女聊了阵天，才渐渐和元雪见亲热起来。
    朱慈煃带元雪见来到东偏殿见荃儿时已到已时，两女相见，最是热闹。
    见礼后，荃儿拉着元雪见手说：“雪见姐姐，能在王府里见到你太好了。
    世子可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王府里的生活。”
    元雪见想起昨晚，脸上一红，笑道：“荃儿妹妹，那天初次在刺绣店见面，就觉得和你投缘，没想到是应在今日。”
    两女随意聊着天，荃儿看看朱慈煃，欲言又止。
    朱慈煃道：“荃儿，有什么话就说嘛。”
    荃儿微笑道：“世子，妾身想问问雪见姐姐那副《千里江山图》去哪里了，但怕世子怪罪。”
    元雪见也转眼看看朱慈煃。
    朱慈煃笑道：“现在雪见已被我娶进王府，岂还会在乎以前的事？荃儿，你尽管问雪见好了。”
    元雪见微笑道：“世子让下人把《千里江山图》放在包裹里，还给了妾身。
    现在此图放在师门那里的，过几日妾身便让人取来给荃儿妺妹观赏。”
    元雪见的寝殿便安排在了紧邻荃儿大殿的东北偏殿。
    此后数天，朱慈煃几乎晚晚流连于此。
    这天下午，朱慈煃正坐在元雪见寝殿中，搂着元雪见听媵妾刘思思弹琴，只觉声调清幽，意境深远。
    忽然有名太监走入殿中，行礼道：“启禀世子，侍卫统领赵正和民团军长刘德求见。”
    朱慈煃微觉诧异，心想赵正平时在营地练兵，刘德率5千民团往来押送货物到重庆府舅舅处，会有什么事求见自己？
    有心不见，又想不能因为自己享乐而担误了事情，便对太监说道：“让他们在前院等候。”
    太监行礼退出了殿去。
    朱慈煃听完了思思弹奏的这曲，起身往王府前院走去。
    来到“财政部”时，赵正和刘德已等候在这里。
    见礼后，赵正道：“世子，刘军长即将押运货物前往重庆府，特来向世子请示，此次携带多少日用商品同行？”
    朱慈煃心想，这么小的事情和邓忠，宋应星他们商量不就可以了？
    朱慈煃还是耐心说道：“目前我吉藩月产香皂已达50万块，仅长沙府百姓，每月便买去30万块以上。
    刘军长此次前往重庆府，暂时携带5万块香皂，待那边销量打开，市场成熟了，后续再逐渐加大运量。”
    刘德躬身答应了，低头不住向赵正打眼色。
    赵正看看朱慈煃，期期艾艾的开不了口。

 第128章 初为人父

    朱慈煃心中奇怪，问道：“赵统领，你们俩有事？直说无妨。”
    赵正赶忙行礼说：“世子，卑职们没什么事，这就告退。”拉着刘德就往殿外走去。
    刘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无奈赵正内功深厚，被他强拉着向殿外走去。
    朱慈煃好奇心起，喊道：“回来！”
    等赵正和刘德走回来后，朱慈煃道：“你俩有事就直说！刘德，是不是你有什么事要廪告本世子？”
    刘德看了看赵正，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道：“禀世子，卑职想要娶重庆府纪掌柜的小女儿纪婠为妻，求世子成全！”
    朱慈煃笑道：“本世子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么遮掩的。
    刘军长，这是好事，你直接向纪掌柜提亲即可。”
    刘德喜道：“世子，这么说您不反对卑职娶纪婠为妻？”
    朱慈煃奇道：“只要纪掌柜同意，你又是本世子的心腹部下，本世子为何要反对？”
    赵正嗫嚅道：“世子，龚员外的二子龚尚义，他想娶纪婠为第二房小妾。龚员外一个月前已经向纪家提亲。”
    朱慈煃恍然大悟，怪不得赵正和刘德两个武夫今天这么忸怩，原来是二家争娶纪婠一女。
    刘华刘德兄弟出身于桂阳卫穷困军户，父母早死。刘华比刘德大两岁。
    5年前身为侍卫统领的赵正前往桂阳卫遴选王府侍卫，看到当时一个18，一个16岁的兄弟两人性格朴实，身高力壮，便将两人一同招募入吉王府为侍卫，成为了他的部下。
    因为家境贫寒，兼之以前王府侍卫收入只有每月2两，因此兄弟俩合二人之财力，才在两年前给哥哥刘华娶了门媳妇。
    自去年十月，朱慈煃施行“收入倍增计划”以来，尤其是今年6月调整军制之后，两兄弟地位收入皆大增，刘德的娶妻成家之事才提上了两兄弟的日程。
    朱慈煃旋即想起前些天，听表妹龚青媞提起的龚尚义谋娶纪婠为妾之事。
    当时自己和表妹龚青媞都只是随口聊聊此事，现在看来，龚如海是隐晦的希望自己出面，让纪家嫁女儿给龚尚义为妾了。
    现在看赵正和刘德两人的神情，自是刘德托老上司赵正来向朱慈煃作说客，而赵正却担心龚家是朱慈煃的舅舅至亲，又是朱慈煃爱姬龚青媞的娘家，怕一个不好惹怒了朱慈煃，因此劝刘德不提此事。
    朱慈煃心念电转间，已有决断。
    朱慈煃看向赵正笑道：“赵统领，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刘德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老部下，你居然不愿意为他向本世子说情。”
    赵正尴尬道：“世子，龚员外既是您的舅舅，又是龚娘娘的父亲，卑职怕让您为难。”
    赵正转头看向刘德怒道：“德子，长沙府那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以你小子现时的地位财富，有几个不能聘娶？
    非要和龚员外家的二少爷争纪婠儿做什么？”
    朱慈煃心想：这事不太好办，一方是自己的舅舅家至亲，一方是自己的心腹干将，难以取舍。
    刘德委屈道：“世子，赵统领，卑职这几月来率民团押运货物来往重庆府，纪掌柜的感激当日世子救女大恩，每次见卑职到重庆府，总是邀请卑职前去纪府赴宴。
    纪小姐还亲手雕刻了一只玉坠送给卑职。
    卑职哪家闺秀都不想娶，就想娶纪小姐为妻。
    求世子成全！”
    刘德说完，行大礼向朱慈煃跪拜了下去。
    朱慈煃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两边，我都不能偏袒。想必纪家人也很为难。
    这样吧，咱们就依个公正的办法来：龚尚义和刘德二人，由纪家小姐自己来选一个。没有选中的一人，不得反悔，也不得怀恨。
    赵统领，这事就由你前去重庆府转达给纪家小姐，并主持公证。”
    刘德大喜，世子虽然没有指定让纪婠嫁给自己，但不偏袒舅舅家表哥，已十分难得。
    在他心中，自然坚信纪婠想要嫁给的人是自己。
    赵正见世子如此处理，心中的担心落了地。向朱慈煃行礼道：“世子公正无私，卑职佩服之极。谨遵世子命令！”
    朱慈煃回入王府后院，来到了表妹龚青媞的西偏殿中。
    聊天中，将刘德的事情向龚青媞说了。
    龚青媞道：“纪婠才十六岁，容貌又出众，妾身估计她或会选择嫁给21岁，又是军长的刘德为妻。”
    朱慈煃微笑道：“表妹，我没有直接下令，让纪掌柜将女儿嫁给二表哥，你会不会怪我？”
    龚青媞美目大睁道：“表哥，妾身怎么会怪您呢？父亲大人托妾身转达给您的话，妾身已经说了。
    怎么决定当然看您自己了。”
    朱慈煃点了点头，心喜表妹的单纯无邪。
    当晚便搂着表妹睡下。
    朱慈煃此后数天，便在王府中陪伴众位妃姬，安心等待陈美璟和荃儿临盆产子。
    陈美璟首先于9月15日上午，产下一个粉嫩可爱的女儿来。等候在殿中的朱慈煃大喜，为长女起名为朱韵初，嬷嬷从产房抱出来后，朱慈煃便抱在了怀里。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得长孙女，亦是十分欣喜。产后第二天便来看望世子妃陈美璟，并赏赐了许多珍宝。
    陈美璟见是女儿，心中颇为失落。然见到朱慈煃对女儿的喜爱发自内心，陈美璟心中开心了许多。
    朱韵初十七天大的时候，迎来了自己弟弟的出世。
    朱慈煃之姬林荃于十月初二，在端本殿东偏殿产下一子，长得十分可爱健壮，令朱慈煃欣喜之极。
    吉藩为皇室近支，辈份为明太祖定下的四皇子朱棣系：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又依五行学说，下一辈属土，因此朱慈煃和父王母后商议后，为庶长子取名为朱和圻。
    圻，疆界、边界、折埒之美好意思。此名寄托了朱慈煃内心希望庶长子长大后敦厚宽广，守礼遵序之意。
    吉王朱由楝和吉王妃首得王孙，大喜若狂，林荃产后便一同前来看望庶长孙，将林荃大大夸奖了一番。
    林荃产后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的笑容。
    世子妃陈美璟更为失落，朱慈煃发现后，将儿子交给母后抱着，连忙陪在陈美璟身边。誓言永远最爱她，并尽快让陈美璟再次有喜，直到生下嫡子。
    这才将陈美璟哄的心平气和。
    朱慈煃嫡长女和庶长子的百日大宴轰动一时，八方宾客汇聚，筵席大摆了十天方歇。

 第129章 料罗湾海战

    朱慈煃初为人父的喜悦过了数天才渐渐平复。
    两个孩子王府各新配置了二名乳母，和之前的嬷嬷们一起照顾孩子和其母妃姬。
    十月二十日这天午时，朱慈煃正在陈美璟殿中逗弄“小公主”朱韵初时，殿外太监禀报封羽有关于郑芝龙的军情禀报。
    朱慈煃想起有些天没和众心腹们一同议事了，便让邓忠通知了下去，让麾下众心腹半个时辰后在“财政部”议事。
    朱韵初粉嫩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亮如宝石，小手紧握着朱慈煃的右手食指，萌萌的看着父亲。
    朱慈煃笑不可止道：“爱妃，初儿长得真可爱，小手好有力气，长大了一定是位身体康健的绝世美人儿，像你。”
    一旁刚坐完月子的陈美璟微笑道：“绝世美人妾身倒不是太在乎，只要初儿一直康康健健，平平安安的，妾身就放心了。”
    朱慈煃逗弄了一会朱韵初，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在邓忠陪伴下往前院“财政部”走去。
    “大伴，刘德的婚礼你去参加了？热闹吗？”
    邓忠行礼笑道：“回小爷，奴婢代表世子前往参加刘德和纪婠的婚礼，并带去了小爷的厚礼，刘军长极为高兴，奉奴婢坐了首席。
    当天前去参加婚礼的人很多，至少得有一万多人，多是咱们吉藩的民团和商号之人。
    长沙府很多士绅也有到贺，龚员外也派人送来了重礼。”
    自上个月朱慈煃决断，让纪家人自己在龚家二子龚尚义和刘德之间选一夫婿后，纪家人经过几天的考虑，纪婠表态愿意嫁给刘德为妻。
    刘德刘华兄弟大喜过望，当即行聘娶礼仪，于十月十二日，刘德和纪婠在长沙府举办的婚礼。
    龚如海在纪婠表态后，立即派人向朱慈煃表示，遵重纪婠和纪家人的选择。
    朱慈煃笑道：“那这么多人，刘德家里有这么大能坐下吗？”
    邓忠恭谨道：“回小爷，自小爷年中整顿军制，刘氏兄弟升职以来，二人俸禄大增，加上去年小爷给全藩高级职司人员的分红，兄弟俩今年都添置了大宅院。
    加上此次婚礼，赵统领的宅院也用做婚宴场地，因此贺客虽多，倒也不显局促。”
    朱慈煃微笑点了点头。
    来到前院“财政部”的时候，麾下众心腹已齐至，见礼后大家坐了下来。
    朱慈煃笑道：“近两月我们都未齐聚过，今天有关于郑芝龙的最新情报抵达，众位一起议议。
    封万户，你来给大家汇报一下最新情况。”
    近几月来，封羽主导的佳音系统，已在大明全境各布政司设立了情报网络和据点。
    东北至建奴侵占的辽东，西至叶尔羌汗国，乌斯藏都司，南至云南皆设有酒楼掩饰的据点。
    而佳音系统的人数也扩充至6000余人，朱慈煃每月投入3万两银，擢封羽为万户。
    封羽行礼道：“禀世子，卑职接福建的最新情报：
    因我朝实行海禁，在无法进入我国港口贸易的状况下，尼德兰船只如要进行贸易仅能停泊在漳州湾周边，并借由协助者将货物运上船只交易，在本质上为走私行为。
    崇祯初年，尼德兰人在曾为海盗的福建把总许心素协助下，从我国方面获得不少丝织品以及其他货物（每年以四到六万里尔购买生丝，合三到四万两银），不过此贸易模式在许心素被郑芝龙击败之后荷兰人转而与郑芝龙签署类似条约，但是在合约中并没有确定每年的供货量，因此荷兰方面的对中贸易完全受制于郑芝龙的决定。
    对于这种受制于我朝方面的贸易状况荷兰方面自然有所怨言，并不断的向郑芝龙提出在我国港口自由贸易的提案，并协助郑芝龙于崇祯三年（1630年）击败当时在东南沿海势力最强大的海盗李魁奇以试图换取在我国的自由贸易，但是在击败李魁奇后郑芝龙并没有履行约定。
    在连续获得承诺并付出代价却没有任何结果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对于我朝方面失去耐性，在其总督汉斯·普特曼斯至巴达维亚回报状况后，巴达维亚的决策者决定以海上掠劫的方式逼迫中国方面答应其要求。于今年（崇祯1633年）4月30日决定对中国进行掠劫行动。
    自崇祯六年农历六月初一（公历1633年7月6日）起至九月二十（公历10月22日），我朝方面先后投入了战舰150多艘，士兵几万人；尼德兰人方面派遣数十艘最新式带加农炮的战列舰，在福建金门东南海岸料罗湾展开激战。
    历时个半月，最后我朝水师在郑芝龙为前锋，以绝对优势的十倍兵力击败了尼德兰东印度公司与刘香海盗联军。”
    此役之后，郑芝龙对所有尼德兰过往贸易船只收取高额保护费，每艘大船达三千两。郑芝龙岁入千万两，遂富可敌国。
    海盗刘香势力大衰，趋于消亡。
    朱慈煃听完，说道：“郑芝龙麾下战船极多，众达上千艘。
    在料罗湾海战中击败火器先进的尼德兰人，大涨我中华志气，对我朝是有大功的。”
    朱慈煃既已定调料罗湾海战，孙传庭，堵胤锡，赵正等人也纷纷赞扬起此战来。
    朱慈煃想起十来年后，郑芝龙竟坐拥几十万大军，尤其海上霸主地位下，软骨投降了满清，说道：“只是郑芝龙本海盗出身，现在我朝海贸之利几乎被他一人霸占，于国朝无益。
    兼且其势力渗与广东，阻挠岳父大人新政，与本世子的大计相悖，却是我们必须扫除的敌人。”
    众人皆纷纷点头。
    孙传庭道：“世子，若说陆地作战，凭我吉藩民团火器之利，军士之用命，非是卑职夸海口，不论郑芝龙有五十万还是百万大军，我吉藩十万精锐打垮他不在话下。
    只是若是海战，卑职对此却是外行。”
    朱慈煃点了点头。
    堵胤锡道：“世子，尼德兰人海上贸易船只极多，商线远跨我朝经莫卧尔王朝而至西洋。（万历时中国已有世界地图问世，与后世几乎无异。）
    与世子广开海贸的理念不谋而合。
    从封万户刚才所说情报可知，料罗湾海战，尼德兰人战舰先进，火炮数目众多，输在此次参战战舰少。
    今郑氏一人独占我国海贸之利，岁入千万两而于国无一益，是世子所必讨伐者也。
    以下官浅见，海军为我吉藩弱项。今广东全境在恩师陈大人之手，是我有地利也。
    世子，我们或可尝试接触尼德兰人，发展我军海军，与郑氏争夺海上制霸权。”

 第130章 厘定战略

    朱慈煃心中一动，觉得与佛朗机或尼德兰结盟倒是个不错的策略。
    尼德兰此时已从佛朗机独立，为当世最多海上贸易商船的国家，号称“海上马车夫”。
    而佛朗机、尼德兰对于大明，其实要求的只是正常互通商贸，想从大明大量采购丝绸，瓷器等运往欧洲赚取暴利。
    自己要想击败郑芝龙夺取东亚海域制海权，必得借助西洋人之力，而且此为捷径。
    朱慈煃沉吟了一会儿，道：“难怪岳父大人夸赞堵大人能力极强，果然是识见高远。
    佛朗机现为世界海上霸主，尼德兰贸易又遍及世界，与我们大力发展工商业的即定方向，正有许多契合。
    只是我们要发展海外贸易，最终必与郑芝龙决战，以争夺东南沿海制霸权，这就需要尽快建立一支海军。
    可是我吉藩却没有精通水师海战的人才？”
    明末的水师名将，朱慈煃只记得沈有容和黄龙两人。沈有容是员老将，天启七年70多岁时已死；黄龙好像也就是这一两年在辽东对建奴做战中战死的。
    众人听后，纷纷议论起来，搜肠刮肚的在自己所识人中寻找起谁有统领水师才能来。
    封羽道：“禀世子，卑职在登莱军中时，曾认识东江镇总兵黄龙。
    原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于崇祯二年（1629年）被袁崇焕矫诏杀害后，又经历刘兴治叛乱，黄龙被任命为新东江镇总兵，今年五月（1633年），黄龙与后金军在旅顺口激战中为国捐躯。
    黄龙之子黄蛮，为人忠毅，从小跟随其父习练海战，在辽东对建奴做战，是统带水师的一把好手。
    目前黄蛮丁忧在南昌府家中。卑职听闻朝廷打算征召黄蛮为水师守备。”
    朱慈煃大喜，说道：“这黄蛮正是本世子急需的人才！
    封千户，你可亲自出马，一定要把黄蛮请来。只要不是什么无礼的条件，本世子任他提。”
    封羽行礼道：“黄文麓若知世子雄才大略，礼贤任能，必定愿为世子效命！
    卑职明天即动身前往南昌府请他。”
    朱慈煃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正道：“世子，即然咱们已厘定战略，不如就由卑职率军前往广州增援李杰，以雷霆手段将广东郑芝龙的势力连根拔起！免其阻碍陈大人推行新政，耽误了世子的大局。”
    刘德道：“卑职愿随赵统领一同前往广州清除郑芝龙势力。”
    朱慈煃想到去了广州和佛朗机、尼德兰人交涉乃至结盟的事，只怕赵正搞不定，看来还得自己亲自赴广州一趟。
    朱慈煃道：“广州之行，事关重大，不仅是要扫清郑芝龙的势力，更要选择西洋人确定盟友关系，必得本世子亲自去一趟才行。”
    朱慈煃转头对封羽道：“封万户，你明天出发去请黄蛮前，先交待属下近日多搜集西洋的情报禀告给本世子，最好能连络到佛朗机人或尼德兰人，传达本世子想与他们通商之意。”
    封羽行礼答应了。
    想到若黄蛮能请来，未来清除了广东的郑芝龙势力，便要在广州兴建战舰工厂，组建水师，而自己对目前大明的战船水平是一无所知。
    朱慈煃问王徵道：“王总管，你在登莱军中可监造过战船？我朝的战船比之尼德兰的如何？”
    王徵行礼道：“回世子，卑职在登莱军中任辽海监军道时，也曾督造过水师战船。
    我朝水师战船主要分为铳船和宝船两类。统船为小型船，于船头和船尾各置火炮一门。宝船为中大型船，船侧开舷几至十几不等，置威远炮神火炮，发射的乃是霰弹，射程不远。
    至于西洋的战舰，卑职和当时的佛朗机教官谈论中得知，佛朗机等国，其战船可称巨舰，两侧搭载有二十至三十余红夷巨炮，炮重18至24磅，少数为30磅，射程可及远。且船体坚固，但灵活性不及我朝火船。”
    朱慈煃心想：看来现在战舰上，中国已开始落后于西方列强。这也难免，西方自15世纪萌芽大航海时代，而中国本领先于世界的航海技术自郑和七下西洋后，束之高阁，并施行海禁。
    甚至宝贵的郑和航行日志记录，都被嘉靖朝内阁首辅夏言一把火烧了。
    朱慈煃回到端本殿东偏殿，时已巳时。
    林荃正坐在小床旁，满脸幸福的表情看着刚吃饱二名乳母喂的奶，在小床上酣睡的朱和圻。
    朱和圻小脸粉嫩，五官开阔，眉眼间神态颇像朱慈煃。此刻朱和圻两手两脚皆张开，身上盖着床小棉被，仰躺在床上。
    见到朱慈煃进来，林荃连忙起身行礼。
    朱慈煃笑道：“爱姬请起，圻儿睡得可真香甜。只是这睡姿太可爱了吧？居然是个“投降式”。”搂着林荃在床边坐了下来。
    杜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世子，您说的怎么这么有趣呢！圻儿这样子简直太形象了。”
    朱慈煃转眼看到林荃胸前极为高隆，笑容迷人，忍不住一把抱紧林荃，亲吻了起来，手也从她上衣里伸了进去。林荃伸手反搂着他。
    不一刻，林荃脸红起来，口中呢喃道：“……”
    这句话如同火星浇在火药堆中，久未与林荃亲热的朱慈煃立刻血脉贲张。
    ……
    激情过后，朱慈煃躺在大床上搂着林荃说道：“荃儿，为夫和父王母后已经商量过，立你为侧妃。入册仪式就选在圻儿满月宴那天。”
    林荃喜极而泣道：“臣妾多谢世子恩宠！”
    明代藩王或世子，妻妾等级分为：
    正一品：正妃。从一品：侧妃。正二品：庶妃。从二品：姬。正三品：良娣。从三品：良媛。正四品：侍妾。从四品：孺人
    正妃一名，而从侧妃开始则无人数限制。
    立正妃需要朝廷册封，赐册入宗人府典籍，而侧妃只需在王府入册即可。
    过了一会儿，林荃伏在朱慈煃胸膛上说道：“世子，您曾说过希望妾身和孩儿一生平平安安，世子妃此次生下的是郡主，颇为失落。
    您有空多陪陪世子妃，勿流连妾身，冷落了世子妃和其她几位姐姐。”
    朱慈煃点了点头，心想：和荃儿在一起时最是轻松安逸，一点压力也没有。

 第131章 新岫云观

    第二天，封羽出发往南昌府寻找黄蛮，朱慈煃便在王府里耐心等候消息，一边让孙传庭整军备战，做好年后出征广州的准备。
    十一月初六这天中午，天气已入初冬，是个难得的大太阳天。
    朱慈煃携世子妃陈美璟，次妃林荃，姬龚青媞，元雪见，许嫣，及媵妾令儿，思思一同出行，前往参加长沙城北十里新建岫云观的落成典礼。
    朱慈煃本想和父王母后一同前住，然而两人这些天在府中怡孙儿孙女为乐，不愿出行，朱慈煃只得作罢。
    在嫡长女朱韵初和庶长子朱和圻的满月宴上，贺客众多，几乎长沙府及周边州府的士绅名流皆有出席。
    舅舅龚如海专门派长子龚尚仁前来长沙祝贺。
    朱慈煃命工业园区里的高手匠人专门打造了一对纯金，高约一尺重达二斤，中空的雌雄金鸡，作为满月礼物送给自己的儿女。
    当日朱慈煃分别对陈美璟和林荃道：“圻儿\/初儿生肖属鸡，这支金鸡中，有为父送给他\/她的这个时代的最珍贵的礼物。”
    陈美璟和林荃当时连忙追问，朱慈煃却笑笑不肯说。
    此次出行仪仗人数达上千人，朱慈煃和陈美璟及众姬妾共乘了六顶大轿。
    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了城北十里的岫云观。
    岫云观自朱慈煃出征回来半个月后，由吉王府丁工正带领两千名工匠开始建造，历时三个月，耗银一万两。
    朱慈煃在轿中一路望去，只见小山上一大片新修的殿宇，占地极广。
    仪仗在主殿前停了下来，朱慈煃等人走下轿来。
    元雪见的同门三十余人已迎候在此，俱走上前来行礼道：“恭迎世子、世子妃及众位娘娘！”
    朱慈煃微笑道：“众位都起来吧！”随即在众人带领下，走入观中参观起来。
    参拜完主殿中供奉的真武大帝后，吉时已到，朱慈煃走上前去，将盖在真武大帝雕像上的红绸取了下来，庭院中的鞭炮随即响了起来，落成典礼便算完成了。
    围的人山人海的长沙府百姓涌入岫云观中，参拜起各殿的神仙来。不少人求了签，便请殿中的住持解签。
    朱慈煃携元雪见跟随十多名岫云观门人来到后院议事，陈美璟带着其她妃姬参拜各殿神仙去了。
    这三个月来，元雪见已将《剑经》陆续传授给各门人，并选出了主持道观日常事务的人。
    在后院厅中坐下后，朱慈煃道：“本世子此次携雪见前来，一是参加岫云观的落成典礼，二是寻找几位师傅，前往民团营地教授军士们近战内博之术。”
    众门人们互相看看，元雪见的师叔关星魁说道：“感谢世子，在长沙府修建如此一座宏大的道观作为我岫云观道庭。
    启禀世子、元掌门，这俞将军的《剑经》搏大精深，贫道和众位同门经掌门传授后，研习了近三月才初窥门径。
    俞将军的剑法以实用，快准狠着称，非常适合军队巷战。
    如世子和元掌门不嫌贫道武艺低微，贫道和五名师弟愿前往民团营地，教授军士们剑法。”
    朱慈煃点了点头。
    一旁坐着的元雪见道：“关师叔，师父当日仙去的勿忙，将掌门之位传于我。
    师父当时说我福泽深厚，或会光大本门。
    如今我已嫁给世子为姬，统领掌门之事多有不便。
    现在世子已在长沙府修建新岫云观给众位同门修行安居，这掌门之位即日起传给关师叔吧！”
    关星魁为难道：“元掌门，沈师兄当日说你福泽深厚，希望你能在这乱世中将我门发扬光大，并亲手将掌门板指取下来戴在你手上。”
    朱慈煃笑道：“雪见确实福泽深厚，现在贵派不是在我吉藩长沙府扎下根了吗？
    关道长放心，只要有本世子在，岫云观定能兴旺发达。”
    关星魁想想现在长沙府新建的岫云观，和百姓中信徒之众，这些皆是朱慈煃支持本门的功劳，无奈下只好答应了。
    元雪见从身边侍立的贴身婢女处接过一个小盒，从里面取出岫云观的掌门信物玉板指，递给了关星魁。
    此后第三天，关星魁带领5名师弟，入驻了民团营地。在孙传庭，赵正等人安排下，开始教授全军俞大猷《剑经》中的近战绝技。
    十一月十日中午，封羽带着黄蛮回来了。朱慈煃在承运殿召见了两人。
    朱慈煃本满心欢喜黄蛮的到来，历史上黄蛮和其父黄龙皆是忠烈之士，民族英雄。
    黄龙在崇祯六年与建奴旅顺口激战中牺牲后，不久之后明廷擢黄蛮从守备升到都督同知、援剿东北水师总兵、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便宜行事。
    弘光元年四月，左良玉举兵东来，以清君侧名义造反，船行到九江就病死了，他的军队拥立了他的儿子左梦庚，继续东下，黄蜚领兵与黄得功部在铜陵击败了左梦庚，弘光朝廷加封黄蜚为太子太保左都督。
    清军南下，黄得功战死，所部大都投降了，黄蜚坚持抗清，独自率领二万人沿江东下。在江口等郑芝龙会兵不得，乃奉义阳王朝墠号令，入太湖，屯兵西山继续抗清。当时南京不守，江南各地义军推举黄蜚为盟主，转战江南。
    隆武元年七月十一，黄蜚兵溃，与总兵吴志葵合兵。八月六日，与吴志葵想要退往舟山，兵败得胜港，蜚中三矢，先把妻子一门三十余人沉水后自己也跳入水中欲死，为清兵钩致，问他话不答，劝降他不可，就弄断黄蜚的左手。
    黄蜚被绑至南京，见到洪承畴，用右手指着他叫骂。清军又把黄蜚右手弄断，骂益烈，又把他舌头割掉，黄蜚犹呢哑不停。九月五日，与薛去疾、唐世荣都在水西门外斩首。
    此刻黄蛮跟着封羽走进殿来，行礼拜见了朱慈煃，脸上却是一幅不乐意的表情。
    朱慈煃心中敬重黄蛮的为人，耐心说道：“黄将军，本世子敬重令尊为国捐躯，忠烈千秋。
    听封万户说黄将军随令尊从小习水战，乃水师统领大才。
    目前本世子正欲组建一支水师部队，急缺像黄将军这样的人才。希望黄将军能留下来助我。”
    黄蛮尴尬道：“世子，末将才疏学浅，承您看重派封万户不辞辛苦，从南昌府请末将前来。
    只是朝廷不久将征召末将从军，而且藩王是不能随意成军的！”

 第132章 飚车一族

    朱慈煃道：“当此社稷危亡之时，凡我大明百姓皆应当为国家为民族尽一份力。
    黄将军放心，本世子计划组建的乃是广东巡抚衙门的水师。”
    黄蛮点点头，说道：“封万户与末将同袍过，他已告之末将，世子组建此水师的缘由。
    郑芝龙虽贵为福建总兵，然海盗出身，垄断海上贸易巨利以为私利，于国无益。
    世子想要讨伐他，顺天应人。
    只是郑芝龙海上战船千数，战兵十余万，陆地上亦拥兵二十余万，且多为配备从尼德兰，佛郎机等国花重金购入的燧发枪的火枪兵。
    虽名为我大明总兵，实则拥兵割据一方。
    世子只有十万民团，想要讨伐郑芝龙，只怕难以取胜。更何况还要从零开始组建水师。”
    朱慈煃看向封羽，封羽行礼道：“世子，卑职在南昌府已向黄将军详细说过，世子火器之才天下无双，我军战力冠绝当世，郑芝龙纵有百万大军，消灭他不在话下，可是黄将军不相信。
    卑职劝说了几天，才请动他前来。”
    朱慈煃点点头，对黄蛮说道：“黄将军，组建军队最重要是有充足的财力和合适的人才，以为然否？
    至于我吉藩民团的战力，黄将军不如自己去亲眼看看便知。”
    朱慈煃见黄蛮没有反对，对封羽说道：“封万户，你带黄将军去河西民团营地看看操练，也去封地和长沙府随意走访一下，再带黄将军来找本世子。”
    封羽答应了，两人行礼退了下去。
    朱慈煃坐在殿中筹划了起来：在广东陆地上击败驱逐郑芝龙的势力不难，只是之后该如何打破他海上的封锁？而且广州城在珠江边，不得不防开战后，郑芝龙率战舰炮轰广州城。广州城从海面进入的要点在虎门县。
    而让‘佳音’系统联系尼德兰人，一直也还没有回音。
    这几月来吉糖和丝绸销量稳步增加，而日用品的香皂及两轮车则是销量猛增。
    吉藩的香皂在朱慈煃和当世两大科技人才宋应星和王徵三人合力研究下，具有多种香型多种外观，且价格低于之前王公贵族家中使用的麝香型香皂。
    而两轮车自年中朱慈煃命令麾下中高层职司人员带头骑起来之后，已经逐渐在市面上推广开。
    一时骑两轮车蔚为风潮，长沙府街头甚至出现了“飙车党”：以比赛谁骑的更快的官宦士绅家的少年为主。
    这些少年少不更事，追求刺激之下，个别人在平地长街上竟然骑出了能追上快马的速度。
    为此长沙知府堵胤锡不得不出台了“两轮车骑行律令”来规范，以保障百姓的出行安全。
    两轮车定价十两，堪称昂贵，百姓多买不起。但有些在吉藩工业园区上班的“双工家庭”及管理岗位家庭，用尽积蓄买下了两轮车，一时在邻居和亲友间大出风头。
    民间婚娶时，已有从对方家有无两轮车来判断对方家境好坏的趋势。
    随着香皂和两轮车跟随各条商线运住各布政司的吉光分号销售，香皂月产销已达100万块，净利60万两；两轮车销售数目虽不多，月销近2万辆，然而单价高达十两，净利九成达到了18万辆白银。
    朱慈煃考虑了一会儿，即有充足的财力支持，对创建水师和战胜郑芝龙更有信心。
    朱慈煃对身后侍立的邓忠道：“大伴，取纸笔来，再去把王先生请来。”
    邓忠赶忙答应了，立马派了两名小太监前去封地请王徵，自己亲自去拿来了纸笔。
    朱慈煃笔走龙蛇，开始给岳父陈象明写起信来。
    在信中，朱慈煃将自己在广东的战略详细说了，并告诉陈象明，己方与郑芝龙开战已是必然，先让陈象明有个心理准备。
    届时年后自己亲自前去广州两人会面时再谈论具体方案。
    现在请陈象明先期在虎门选好地方，建好炮台，以两岸可以放置二百门至500门红夷大炮，炮火覆盖全江面的位置为佳。
    写完信之后，朱慈煃将信交给了邓忠，说道：“大伴，此信让佳音系统加急送出。”
    邓忠答应了，当即出殿安排了下去。佳音系统设在吉藩长沙县的总部接到命令后，立即将朱慈煃的信用暗语誊写了几份，绑在信鸽上传递给广州府的驻点，预计当天便可收到。
    一个时辰后，王徵赶到了王府前院“财政部”。
    见礼后，朱慈煃问道：“王总管，上次你说尼德兰的战舰上多配备炮重18至24磅，少数为30磅，射程可及远的红夷大炮？”
    王徵点头道：“世子，正是如此。自上次世子询问卑职有关西洋战舰的情况后，卑职专门在“火器研发院”中询问同僚，其中恰有几名年轻时于万历年间到过吕宋的好友，了解到以下信息，就此禀报世子。
    佛朗机，尼德兰，英吉利等西洋海上强国，其战舰共分五级：
    一级舰火炮门数80以上，甲板数三层。
    二级舰火炮门数64以上，甲板数三层。
    三级舰火炮门数50以上，甲板数二或3层。
    四级舰火炮门数40以上，甲板数二层。
    五级舰火炮门数30以上，甲板数一至二层。
    郑芝龙曾在福建设新厂，仿造西洋的二，三级舰制造巨舰，然而被尼德兰侦获，遣舰队攻入造船厂毁之。”
    朱慈煃很高兴，王徵不但知识渊博，而且很为会自己着想，勤于任事。
    朱慈煃满意的道：“王总管的信息非常宝贵，本朝若不是王总管，只怕别人无法得知如此详尽的资料。”
    朱慈煃顿了顿说道：“王总管，本世子计划在广州海湾处营造一个炮台要塞，需要有强力的红夷大炮驻守。
    若是让我吉藩的火器厂制造谢程更远，威力更强过尼德兰30磅的火炮，王总管可能造出？能造出多少磅的火炮？”
    王徵沉思了半饷，说道：“世子与卑职合力设计的改良弗朗机炮，理论上亦可套用到红夷大炮上。
    放在炮台的火炮，因为对移动，空间等要求没有舰载的那么严，因此要做出比30磅更重，射程更远的火炮，应该不是难事。只需财力和材料足够即可。
    只是此炮过重，长途运输起来是个大问题。”
    朱慈煃笑道：“王总管，只要能造出此种超级火炮来，运输的问题本世子自有办法解决。”
    两人随即详细讨论起改良现有红夷大炮为击发式的方案来。

 第133章 海棠酣睡

    因工业园区四期的销量已逐渐打开，月增纯利56万两，因此朱慈煃最终决定，让王徵做好月产300门，月投入30万两白银，生产36磅的超级火炮的生产线计划，待完成后再由自己选址开建工厂。
    和王徵讨论确定超级火炮后，已是申时。朱慈煃步行回到端本殿东北偏殿，和元雪见一起进晚膳。
    膳后两人在一大群太监宫女簇拥下，挽手来到了王府花园湖边水榭漫步。
    在暖阁坐下后，元雪见看着如画的王府风景，不由流下了泪来。
    朱慈煃知元雪见在此幸福时刻，心中不免触景生情，想起了已逝的家人。
    朱慈煃轻叹了口气，将元雪见拥入了怀中，说道：“雪见，一个人只要在这世上有人爱他\/她，有人怀念，他\/她便是一直在。
    我对你的爱将一直在，就让我们将仁爱普及到更多的百姓身上，以做纪念我们所爱的已逝之人！”
    元雪见一听，哭着搂紧了朱慈煃，聊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往端本殿东北偏殿走的时候，元雪见突然站定脚步，捏捏朱慈煃的手，说道：“世子，今晚不若您去别的姐妹那里就寝吧。”
    朱慈煃一愣，说道：“雪见，为什么？难道你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吗？”
    元雪见摇摇头，又羞又喜的说：“世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妾身怎还会生气？
    只是妾身月事上个月初六来的，今天已是十二了还没有来，妾身不知道是不是有喜了？”
    朱慈煃大喜，伸手一把抱起了元雪见，道：“爱姬，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一定是怀上我的宝宝了。”
    侍立在朱慈煃身旁的邓忠连忙派出几名太监前去传御医前来。
    不一刻，御医到来，行礼后给元雪见把起脉来，半响后说道：“恭喜世子，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且依微臣判断脉象，娘娘此次孕育的很有可能是双胞胎。”
    朱慈煃更喜，想不到御医连可能是双胞胎都能看出来。当即打赏了御医百两银子，并命人禀报给父王母后。
    朱慈煃搂着元雪见走进偏殿中，笑道：“爱姬，看来生双胞胎也会遗传，娶了你真是娶到宝了。哈哈！”
    元雪见微笑道：“世子，希望我们的孩儿顺顺利利的出生，一生平安幸福。”
    朱慈煃道：“那是当然。而且都将是国之栋梁。”
    陪着元雪见聊了会天，直到吉王妃派遣的四名嬷嬷前来照顾元雪见，朱慈煃才离开。
    想到陈美璟还在产后恢复期，朱慈煃信步来到了西偏殿龚青媞的寝殿。
    龚青媞得殿外太监通传，已带着令儿和4名贴身婢女迎在门前，见朱慈煃到来，心中喜悦，行礼道：“臣妾恭迎世子！”
    朱慈煃微笑道：“表妹快快请起！”拉着龚青媞的玉手一同走进殿里，在桌旁椅子上坐了下来。
    令儿赶忙给两人各上了一杯香茗。
    龚青媞让令儿拿来一副刺绣，微笑道：“表哥，这是妾身这些天在荃儿妹妹那学的新针法，绣出来的。
    您看看绣的可好看？”
    龚青媞说着，将刺绣递向了朱慈煃。
    朱慈煃接过来一看，只见此刺绣约二尺见方，上面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图，一对亲怩的雌雄鸳鸯相依浮在水面上，身后跟着几只神态可爱的小鸳鸯。
    整幅图刻画细腻，栩栩如生。
    朱慈煃笑道：“表妹，你这刺绣水平可称大家，寥寥几笔勾线，这图上的景物便生动传神。我看别人绣的鸳鸯戏水图，多是一对或几对鸳鸯。
    你这图绣的极好，只是怎么这对雌雄鸳鸯的身后还跟着几只可爱的小鸳鸯呢？这副图应该叫“全家出游图”才更贴切。”
    龚青媞得朱慈煃夸奖，甚是开心，微笑道：“表哥，这前面两只是鸳鸯父亲母亲，后面这几只自然是牠们的儿子女儿啦。”
    朱慈煃大笑了起来，同时心中也知表妹渴望尽快怀上自己的子嗣，不由心中柔情感动。
    朱慈煃当即抱起龚青媞，向大床上走去。令儿羞红着脸，走到床边侍候两人更衣。
    朱慈煃看到令儿羞涩的表情动人极了，心中一荡，伸手将令儿也拉上了床，笑道：“令儿，你也一起来。你躺在小姐的身下…”
    第二天，朱慈煃直睡到巳时才醒，龚青媞和令儿都还在海棠酣睡。朱慈煃心中忽有预感升起：“昨晚上，表妹和令儿应该都怀上宝宝了。”
    在婢女们侍候洗漱更衣后，朱慈煃正吃着早点，邓忠走进殿来行礼道：
    “禀小爷，封万户昨天已领黄将军视察民团封地和封地及长沙府，现已在“财政部”等候小爷召见。”
    朱慈煃点点头，吃完早餐后，步行来到前院“财政部”。
    见礼后，黄蛮激动的说：“世子，末将昨日随封万户一行，方知世子“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的胸怀。
    昨日是末将鲁莽了，以吉藩民团之精锐，火器之犀利，确如封万户所言，郑芝龙纵有百万大军亦不是世子敌手。
    世子于八月间率军出征流寇张献忠的壮举，解夔州之围，救夔州军民于水火。
    末将愿为世子效死！”
    朱慈煃含笑道：“黄将军愿助本世子，则水师大有可为！”
    朱慈煃没想到封羽连自己出征夔州之事也告诉了黄蛮，转眼看向封羽。
    封羽赶忙点头，意示黄蛮可靠，绝无问题。
    黄蛮自少时跟随其父黄龙（与高迎祥心腹部将黄龙同名）入海军为国征战，多历艰难。
    然而辽东及登莱形势，自袁可立始，毛文龙被袁崇焕矫诏所杀，孙元化冤死于“吴桥兵变”之后，每况愈下，渐至糜烂。
    黄蛮空有一腔报国热情，却窘迫不已。昨日他在吉光民团营地及长沙府之行，令他看到了平灭内乱和建奴的强烈希望来。
    朱慈煃想起历史上黄蛮的忠勇表现，又是封羽的同袍，当即放下心来。
    朱慈煃道：“大伴，即刻为人黄将军或购或建一处大宅院。
    黄将军，本世子组建水师将在年后了，届时本世子自会委你大任。
    这几个月黄将军如不弃，可以将妻儿老小接来我吉藩安顿下来。”
    黄蛮大喜，如朱慈煃这样一投靠便即赐予住宅的上位者，实属难得，当即表示明日便与封羽一同前往南昌府接全家人过来。

 第134章 称帝之议

    时光若白马过隙，朱慈煃在王府悠闲幸福的生活中，崇祯七年（1634）的除夕来到了。
    大年三十的上午，朱慈煃正在王府前院的“财政部”核对吉藩全年来的帐目。
    经邓忠带领十名精于算术的王府太监，紧张计算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崇祯六年吉藩的总收入已经算出。
    朱慈煃接过邓忠双手呈上的总表看了起来。
    目前工业园区共分四期的产品，吉糖，丝绸，香皂，两轮车，每月总利润达到了200万两，而总支出在110万两，每月净节余为90万两。
    封地的田赋收入与俸禄每月不到十万两，且多用来保护价收购粮食，赈济外来的难民，兴建书院，发教师工资等，忽略不计。
    在各大布政司的吉光分号下半年来销路大开，销量猛增。原因有二：
    其一，凡吉藩不便直接出面之事，便交由各地商号皆有朝中温体仁一党关照，只须当地温系官员一句话，吉光商号万事顺畅。
    其二：吉光商号的商品已成质优精品的象征，且售后服务极好。
    对于朱慈煃来说，美中不足的是，广东的商品销售目前只打开了本市场，却无西洋商人的订单。
    不过想想现在各沿海布政使可皆严格遵守明廷的“闭关”政策，西洋商船无法靠岸进行商贸活动，朱慈煃心中也即释然。
    今年除了王府晚上举办的除夕大宴之外，世子朱慈煃还于下午未时在前院礼宸殿举办了新年宴会，麾下众心腹全体出席，殿中共有二百余人入席。
    庭中共开了二十余席，珍馐美味一时齐上，众人开怀大吃起来。
    因今年吉藩在朱慈煃主理之下，不但财源广进，民团战功赫赫，且与朝廷关系良好，获崇祯之嘉奖，与会的众人皆振奋昂扬，杯来酒干，如沐春风。
    朱慈煃首先让邓忠宣读了本年的详细财政收支情况。
    众人听到本藩月纯收入已达90万两，年入过千万两白银，纷纷赞扬起朱慈煃的财政经济才能来。
    朱慈煃笑道：“我吉藩这不算什么，哪里有郑芝龙在海上只管收商船令旗费，年入过千万两白银来得轻松？”
    堵胤锡叹道：“世子所言极是。
    世子在吉藩兴办工厂，倍增王府从人及工人俸禄，实乃财政经济之神来之笔，惠及全长沙府百姓。
    而郑芝龙以海盗起家，挟武力胁持朝廷，独占海贸之利，是国家与百姓之贼也。”
    唐斩道：“郑芝龙跳梁小丑耳，待世子筹谋完备，我吉藩大军挥师南向，郑氏势力将冰消瓦解！”
    众人皆大声议论，确是如此。
    孙传庭忽道：“世子，今我吉藩拥十万精锐，火器所指，天下无敌。
    朝廷不行王道，民无立身之本，北方流寇肆虐，致百姓流离失所，人命如草芥，而关外建奴虎伺在旁。
    世子雄才大略，宽仁爱民，火器与政经之才天下无双，更胜汉光武帝。
    世子不若为天下社稷挺身而出，效汉光武帝故事，替代无能昏庸的更始政权，树义旗驱除胡虏，统一天下！”
    朱慈煃万万没想到孙传庭将自己比做汉光武帝，更将崇祯比做更始政权。
    在朱慈煃的印象中，孙传庭是愚忠于崇祯的。
    孙传庭在崇祯九年（1636年）生擒闯王高迎祥，除灭陕西十五股流寇，却遭朝中政敌陷害，谋见崇祯一面而不得。
    崇祯十一年（1638年）因清兵入塞，赴京勤王，在卢象升战死后，孙传庭代其总督各镇援兵，翌年升任保定总督，不久以失聪为由请求辞职，遭到崇祯帝怀疑而下狱。
    直到崇祯十五年（1642年），李自成从十八骑再起，入河南后势大难制，崇祯才释放孙传庭出而剿击李自成。
    孙传庭任陕西三边总督，重新练兵时间尚短，在“兵不堪用”中，被崇祯帝催促下出潼关进剿李自成，在郏县之战中败退陕西。
    崇祯十六年（1643年）加督师、兵部尚书衔，再次出关进剿李自成，在汝州之战中溃败，不久后阵亡于潼关，享年五十一岁。
    殿中其余众将听了孙传庭之言，纷纷离席向朱慈煃下跪道：“请世子为天下社稷挺身而出，建不世帝业！”
    朱慈煃一时头大不已，心想：“难道今天要在吉王府再上演一出“黄袍加身”？
    现在若自立为帝，一则会被天下士庶视为叛逆，失去正统性。
    二则兵力和财政都还略嫌不足。
    三则现时的大明天下，贪官劣绅遍地，自己若此时称帝，还是得清理一遍，重新洗牌。
    四则在崇祯谥思宗烈皇帝，纵有千般不足，终究“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值得敬重。自己可不想也不忍造他的反。”
    朱慈煃正沉吟该怎么说服众位心腹放弃此时自立的念头，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万万不可！你们莫要陷世子于不义，且坏世子力挽狂澜拯救社稷民族的大事！”
    朱慈煃抬头望去，正是堵胤锡。
    堵胤锡侃侃而谈道：“世子在吉藩和长沙府行王道，财政与军事并政，才有如今成果。从根本上来说，财政之充裕更为重要。
    名正则言顺！若此时世子自立为帝，将失天下民望而成叛逆，此后无论何种施政措施，皆由顺风顺水变为逆水行舟，艰难无比！
    而财政若不济，我军的火器优势也将难以持久。
    我吉藩当下最优战略，乃是继续维持世子所定的韬光养晦，发展实力之策。
    唯我吉藩实力强大，扫平天下如反掌耳！”
    朱慈煃大喜，暗暗佩服岳父陈象明的眼光：这堵胤锡不愧是宏观战略的大才。
    朱慈煃连忙顺势说道：“堵知府一语中的，分析透彻。实情就是如此。
    我们万不可操之过急。眼前正宜不断壮大实力，待时机来临，一出则扫平流寇、建奴，统一天下！
    令我大明重回汉唐盛世，世界巅峰！”
    众人听朱慈煃和堵胤锡都如此说，渐渐明白过来，都陆续站起身来。
    赵正问道：“世子，如果陛下扫灭了流寇和建奴呢？”
    众人都看向朱慈煃。
    朱慈煃淡淡一笑道：“若陛下能还天下太平，我中华社稷道统无恙，本世子甘愿醉卧美人膝。”

 第135章 崇祯七年

    新年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朱慈煃给麾下众心腹发了年底分红。
    孙传庭，宋应星，封羽，王徵，堵胤锡，朱慈煃给每人发了二万两白银。连刚加入麾下不到一个月时间的黄蛮，也发了5千两银子。
    堵胤锡行礼推辞道：“世子宽仁下士，豪爽无双。下官加入世子麾下日浅，不敢领受如此巨赀。”
    朱慈煃微笑道：“堵知府精擅内政，将长沙府打理的蒸蒸日上。且具宏观长远眼光，正是本世子未来发展中所需的大才。
    修身齐家方可治天下，堵知府受之无愧。”
    堵胤锡只得收下了银两。
    黄蛮坚决不肯接受分红，说道：“世子，卑职新入吉藩仅一月，寸功未立，实在不敢接受世子赏赐。”
    朱慈煃道：“黄将军对建奴作战多年，有功于国，又是水师宿将，正为本世子急缺的人才。
    些许银两，黄将军只管收下，勿要推辞。”
    黄蛮依旧不肯收，直到封羽等人也力劝他，才无奈收下。
    分别代表军商两界，商号和民团高级职司人员的邓忠和赵正，朱慈煃今年给两人各发了十万两。
    邓忠和赵正都向朱慈煃行大礼不住感恩，连说“小爷\/世子给的太多了”。
    朱慈煃笑道：“今年我吉藩工业园区不但新建了三期，四期，且广开了十余布政司的商线分号，可谓财源猛进。
    这些都多亏了本藩全体执事人事的辛劳付出。
    大伴，赵统领，你们就不用客气了。”
    众心腹兴高采烈，宴后各回自家宅院中与家人团年过年。
    新年宴会后朱慈煃回到了端本殿主殿，陈美璟正和几个嬷嬷，婢女抱着睡醒了的朱韵初逗弄。
    看到朱慈煃，已三个多月大的朱韵初眼睛发光，嘴角咯咯地笑了起来。
    朱慈煃笑道：“我的小公主见到父亲来了就开心。”接过朱韵初来，抱着她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几口。
    陈美璟纠正道：“世子，初儿是郡主，不是公主。”
    朱慈煃说道：“是，是。爱妃，再过一个时辰就是除夕大宴，你看看其他妃姬准备好了没。”
    陈美璟答应了，派了几名贴身婢女前去各殿妃姬处询问。
    朱慈煃逗弄了会儿长女朱韵初，各位妃姬都已盛装打扮前来端本殿主殿。
    侧妃林荃也带着庶长子朱和圻一同前来。朱慈煃众人围着两个婴儿聊个不停。
    看看时辰已近戌时，朱慈煃带着众妃姬，两个孩儿走出主殿来，乘上等候在此的数顶轿子，仪仗往承运殿而行。
    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敏已盛装等候在殿中，见礼后，见到朱慈煃一行人到来，朱由楝和龚氏都笑道：“快把王孙和王孙女抱到本王\/本宫这里来。”
    两人接过嬷嬷们怀中的朱韵初和朱和圻，爱不释手，脸上笑开了花。
    朱慈煃众人入座后，吉王府崇祯七年（1634）年的除夕大宴随即正式开始。
    今年的气氛比去年热闹了几倍，出席大宴的人有吉王朱由楝，王妃龚敏，世子朱慈煃，世子妃陈美璟，及吉王的二十多名姬妾，世子的6名姬妾，以及庶长孙，嫡长孙女。
    在吉王朱由楝的授意下，今年的除夕大宴菜品是去年的两倍有多，膳房共做了二百多样菜。晏氏也做了八样泡菜，这才回家过年。
    众人在大殿中歌妓起舞中开怀大吃起来。
    朱韵初吃了乳母喂的奶后，不久便睡着了，交由嬷嬷们抱回了陈美璟身边。
    朱和圻睡着后，吉王朱由楝和王妃龚氏舍不得让人抱走他，就让嬷嬷们站在身旁，抱着他睡。
    吉王妃龚氏笑道：“王爷，煃儿，世子妃，有了圻儿和初儿，今年我吉王府的除夕大宴可比去年热闹的多了。”
    朱由楝和朱慈煃都笑着点头。
    陈美璟脸上的不快一闪而逝，也连忙称是。
    宴席进行过半时，朱慈煃将自己计划年后出征广州的事说了。
    朱由楝听到陈象明就任广东巡抚之后，推行新政不顺利，说道：“煃儿，郑芝龙势力很大，他的陆海军队计有三十多万人，朝廷数次征讨他，反被他次次击败。
    招抚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吉藩民团冠绝天下，煃儿又善会统兵，要击败郑芝龙不是难事。只是水师是他强项，煃儿想好对付他的办法了吗？若是还没想好对策，父王之见，不如暂缓讨伐他。”
    朱由楝说完，脸带担忧之色。
    朱慈煃道：“父王，儿臣已考虑及此，上个月已命火器厂总管王徵研发确定36磅超级火炮的生产线。
    并已写信知会岳父陈大人，请他在虎门选定合适的炮台地址，先期建成炮台。
    儿臣计划扫清广东全境郑芝龙势力后，立刻布置炮台，将广州城出海口控制住，先立于不败之地。
    之后再徐图组建水师，于海上同郑芝龙争雄！”
    朱由楝一听儿子计划周详，放下心来，点头道：“煃儿计划周详就好。届时出兵征伐自然是借陈大人的巡抚名义了？”
    朱慈煃道：“父王，正是如此。”
    吉王妃龚氏道：“煃儿，如今元姬已有孕在身，你可得多加注意，照顾好她。”
    朱慈煃和坐在陈美璟右手边的元雪见相视一笑，看向母后道：“母后放心，儿臣自会小心注意。”
    元雪见行礼道：“臣妾多谢母后关爱。”
    吉王妃龚敏微笑点了点头。
    此时已有守岁习俗，去年因陈美璟有孕，早早回了端本殿。
    今天朱慈煃等人直到新年来到后，看了会儿殿外满城燃放不停的烟花，方才启驾回端本殿。
    和陈美璟同乘一轿回来的路上，朱慈煃看到陈美璟脸色不愉，连忙伸手搂抱住她。
    “爱妃，怎么不开心了？”
    陈美璟娇躯倒在了朱慈煃怀里，难过的说：“世子，父王母后还是偏心男孩，初儿是嫡女，可今晚他们才抱了她一会儿。对圻儿却抱着舍不得放手。”
    朱慈煃微笑道：“爱妃勿忧，父王母后初得孙辈，自然欣喜。
    这些天我多陪陪你，很快你就会有喜的。这次应该会是男孩的。”
    陈美璟转忧为喜，点了点头。
    朱慈煃心想：“看来美璟不怀上孩儿，这次只怕不会让我出征广州。”
    随后的过年期间，朱慈煃天天流连于陈美璟殿中，辛勤“耕耘”不辍。终于在元月二十一日，陈美璟再次确认有喜。

 第136章 石头里榨油

    征得父王母后及众妃姬同意之后，朱慈煃和众心腹商议，一致选定二月初一誓师南征广州。
    前些天，为免黄蜚在吉藩无所事事，感觉无聊，朱慈煃将其派驻火器厂，与王徵共同讨论火炮生产。
    黄蛮因久在水师，海战经验丰富，因此向王徵提出了许多实战中火炮使用的宝贵经验。
    王徵以此修正火炮的设计细节。
    火器厂经过一年多的生产，迄今共生产了十万一千多支崇祯5号，2600门佛朗机炮和虎蹲炮，终于装配齐全了民团全军。
    王徵前几日曾请示过朱慈煃，目前是否还要维持如此大量的火器生产。
    朱慈煃考虑了一会儿，说道：“王总管，火枪是民团常用武器，未来频繁作战中损耗必大，继续维持目前产量。同时火器研发院要在射程，射速两个方向上加大研发。
    至于火炮，待本世子此次出征广州，选定场地新建工厂后，将一半的工人转移至广州，就地生产超级火炮。”
    王徵立悟，之前他一直还在担忧生产出的超级火炮过重，如何从长沙运至广州，赶忙答应了下来。
    见小南子有成为自己“御用替身”的趋势，朱慈煃大幅提升其俸禄至原来的5倍，这令小南子感激不已，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谢恩。
    一切皆已准备妥当，朱慈煃便于二月初一清晨在百名侍卫护卫下向广州出发。
    向南行了二十里，来到了长沙县的暮云镇，孙传庭已统吉藩民团一兵团的第一军计三万人，刘华唐斩统护卫师一万人，封羽统一千“佳音系统’的夜不收，共计四万余人等候在这里。
    赵正被留在长沙府坐镇大本营。考虑到了广州，需要得力干将联系西洋人，朱慈煃此次带了封羽出征。
    王徵作为火器厂总管，此次也随朱慈煃一同南下广州。火器厂的日常生产事宜，则交由邓忠与王徵的几名好友门生一同主理。
    随军后勤为4个千人队辅兵，二百两运粮食肉菜的马车，足够全军吃用一个月。另随军运送了三百两马车装载的二十万斤吉糖和十万斤丝绸，二十万块香皂。
    因两轮车颇占地方，这次却没有随军携带。
    双方汇合后，大军便即起行，不走官道，多沿荒野小路行走。
    第三天行至桂阳府的时候，众人见小路边不远处的山脉下，有一处露天大铁矿，几万名衣衫褴褛的工人正在肩挑背扛矿石采矿。
    几百名太监和军士正在监工，对工人们呵斥不停，手中皮鞭动不动便向动作稍有迟缓的工人们抽去。
    朱慈煃众人骑在马上看得气愤不已。
    护卫师次长唐斩道：“看这些工人穿得如此破烂，瘦骨嶙峋，这帮太监军士怎还如此狠毒，鞭笞不停？”
    军长刘德奇道：“桂阳这里又没有王府，哪里来的这么多太监？”
    “佳音”系统万户封羽叹了口气道：“刘军长，这些太监都是皇宫里派往各地矿山的税监。这些矿山都是陛下的内廷产业。”
    刘德“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孙传庭道：“这些矿工真是可怜，比起我吉藩工业园区的工人来，待遇简直天壤之别！
    这些官差如此虐待百姓，怪不得当今天下，这么多百姓造反从贼！”
    孙传庭心中，想起了去年崇祯六年三月间，在山西与高迎祥两军交战前的对话来。
    众将听了都是点头不已。
    看看天色近午，此处正好有潇水流过，江岸甚浅易于取水，朱慈煃便传令全军安营扎寨，生火造午饭。
    民团携带食材极丰极好，四千辅兵一齐动手整治饭菜，不一刻，香气远远的传了出去。
    朱慈煃和麾下众将正坐在帅帐中闲聊，等待辅兵呈上饭菜，忽然一名传令兵走入大帐中来，向朱慈煃行礼道：“禀世子，附近矿山的一群太监跑来我军营地闹事！”
    朱慈煃微讶，心想我军皆身穿商号民团服色，又不是官军，这些太监怎么会跑来营地了？
    当即戴上黄金面具，带领麾下众将，大步走出帐去。
    在传令兵带领下，往营地东北方走了约三百来米，已看到几十名太监正站在营地东门处趾高气扬的大声喧哗。
    一些千户带领军土正阻止这些太监闯进营地来。一名近处的千户见朱慈煃来到，走上前来禀道：“世子，卑职们正在营中休息，这些太监们莫名其妙的说要来我民团营中巡视。
    卑职们自然不许他们进入营地，他们却赖着不走，因此争吵起来。”
    朱慈煃点了点头，向争吵处走近前去。
    一名为首的掌事太监看到朱慈煃等人到来，扬首道：“你便是这民团管事的？咱家是陛下派在桂阳府的掌事太监，敝姓王。”
    朱慈煃见这太监自恃皇宫从出身为皇帝办事，狂妄无礼，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发这些太监走得了。
    朱慈煃行礼道：“原来是皇宫里的王公公，失敬。不知王公公前来我商号民团营地有何贵干？”
    王太监傲慢的点点头，道：“咱家在矿山处，远远都闻到了你们营地里饭菜的香气，看来你们这商号民团财源广进呀！
    咱家身为税监，为陛下管理矿山相关一切事务，要来你们这查查有无私自贩卖矿石金属。”
    王太监说着，转眼四处看看着装整齐，衣着光鲜的民团军士，眼中如要发出光来。
    朱慈煃心中雪亮：这些从皇宫出来的太监访如蝗虫，到了地方上便仗着是皇帝的内臣，对百姓敲骨吸髓，石头里也要榨出油来。
    这次看来是这些太监在下风不远处的矿山闻到了自己民团造饭的香气，以为是大商号路过，因而想来榨油水。
    朱慈煃道：“王公公，我们都是长沙府的商号民团，运的商品都是吉糖，丝绸之类，和矿业毫无关系，依本人之见，就没有必要检查了吧？”
    王太监一听吉糖丝绸，知道都是价格昂贵的高端商品，眼中更是如要放出绿光来，尖声道：“大胆！咱家乃是陛下亲点的税监，咱家要来检查，是忠于陛下之事，如陛下亲临，谁敢阻拦？！”
    他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巨响，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瞬间浮现出一个大手掌印来。
    唐斩收回手掌，怒道：“放肆！敢对我家主人如此无礼，你这狗奴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孙传庭冷笑道：“王公公，我家主公率4万民团南下，这么多人你也敢来榨油水，是否眼瞎了？”
    封羽笑道：“孙总管，王公公可不是眼瞎，他眼睛可亮的很，看出来了我民团殷富，心里可明白的很啊！”

 第137章 信物

    众太监大惊，皆赶忙围绕在王太监身边嘘寒问暖。
    王太监又痛又惊又怒，一手捧着疼痛的脸颊，一手伸指指向朱慈煃、唐斩等人道：“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咱家身为皇宫掌事太监，官居正五品，你们竟然敢打咱家？！是否想造反！”
    明代皇宫中太监品级，1、正一品：大内总管，大内总管是总管皇宫后勤统领太监，宫女（除贴身宫女归其所属主子管理外）和其他太监归其调配。
    2、从一品：御前总管。
    3、正二品：殿前总管。
    4、从二品：大总管。
    5、正三品：副总管。
    6、正四品：左右主事。
    7、从四品：副主事。
    8、正五品：掌事。
    依次而下，直至不入流的无品级杂役太监。像曹化淳是皇宫大总管太监，从二品。
    唐斩和刘华交换个眼色，带着身边数百名护卫师军士快步将王太监一行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众太监见众军士周身肃杀之气，如狼似虎，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王太监毕竟是见过些风浪的人，一见这态势，大惊道：“你们想干什么？！咱家可是皇宫太监，你们不怕被诛九族吗？！”
    刘华、唐斩等人手按绣春刀柄，冷笑道：“干什么？我等新近学了俞将军的《剑经》绝学，正好拿你们来练练手。”
    护卫师众人眼望朱慈煃，只待他点头便即将这几十名不知死活，贪婪成性的皇宫太监立斩刀下。
    朱慈煃心想，吓吓这些太监也就够了，若杀了他们，虽然可以处理干净手尾，然而皇帝追查下来，将会连累了桂阳府的矿工和百姓。
    朱慈煃向唐斩等人挥手道：“不得无礼！这几位毕竟是陛下派出来公干的公公。”
    唐斩等人听后，立刻撤围，站回了朱慈煃身边。
    朱慈煃对王太监说道：“王公公，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牌来，在王太监面前亮了亮。
    王太监怀魂甫定，忙定晴看向玉牌，霎那间大惊失色，连忙向朱慈煃跪了下来，说道：“原来是贵人驾临，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请贵人饶恕！”
    他身旁的几十名太监不明所以，见首领如此，也赶忙尽皆跪了下来。
    朱慈煃淡淡的道：“王公公请起。”
    朱慈煃小声对唐斩道：“去取二百两银子来。”唐斩应了，赶忙走回了帅帐中。
    待王太监站起身后，朱慈煃笑道：“王公公不辞辛苦，从京师远来桂阳督察矿山，忠君之事，值得赞扬。
    只是本人看这些矿工，日子过得都很艰辛，王公公以后是不是对他们好一点？这样他们才好更为陛下出力？
    否则将来若把矿工们逼得反了，只怕王公公的人头要首先不保罢？
    这点小小意思，请王公公收下，权当本人代曹公公犒劳诸位公公了。”
    这时唐斩已从帅帐中走回，双手将一个包裹呈在朱慈煃面前。听到朱慈煃如此说，唐斩将包裹递向了王太监。
    王太监满脸堆笑，连声应是，双手接下了包裹，立知里面是大锭足银，不下二百两。
    王太监谄媚道：“奴婢多谢贵人恩赏！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自己人。还请贵人勿放在心上，若让曹公公知道了，奴婢这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朱慈煃点点头，道：“些许小事，何须劳烦曹公公。”
    王太监千恩万谢后，带着众太监迅即走了。
    孙传庭行礼道：“世子宽宏大量，这样处理最好不过了。这些太监若出了事，陛下追查下来，当地百姓必定遭殃。”
    这时辅兵已经开始端上饭菜，朱慈煃等人走进帅帐中用起午膳来。
    膳后休息时，刘华终忍不住，向朱慈煃行礼问道：“世子，请问您刚才给这王太监看的是什么？怎么他一看便态度大变，吓得立即下跪了？”
    朱慈煃道：“这是曹公公去年底，托王府赴京师的从人送来的一块玉佩。有此玉佩，可以通过皇宫里的下人直接联系到曹公公，乃是曹公公的信物。”
    封羽一拍大腿，说道：“怪不得这王太监一见玉佩像老鼠见到猫呢！曹公公身为皇宫大总管，要整治他这小小的掌事太监，那可是太简单了。”
    大军行进了12天，抵达了惠州府和广州府交界之处，广东总兵尹先民已率一千名骑军迎候在道旁。
    尹先民行礼道：“参见世子！世子，您可来了，卑职已等候多时。”
    朱慈煃微笑道：“尹总兵，年来随本世子岳父大人在广州可好？”
    尹先民道：“托世子的福，陈大人和卑职一切都很好。”
    两军汇合后，尹先民的骑军当先引路，众人并马而行。
    尹先民道：“世子，陈大人和卑职都未料到福建总兵郑芝龙的手伸的如此之长，广州当地商会皆仰其鼻息，垄断经商谋取暴利，已成其爪牙。
    这几月来，陈大人忧心忡忡，深为担心不能如数交纳在陛下面前承诺的广东税赋。
    世子天降圣人，今日到来，陈大人大喜过望，世子必能将广东局势抽茧剥丝，迎刃而解。”
    朱慈煃笑着点点头，知道陈象明把自己当财神爷了。
    二天晓行路宿后，于崇祯七年（1634年）二月15日拂晓，抵达了广州城外。
    广州为中国南部的大城重镇，气候十分炎热。此时虽才二月，天气已温暖宜人。
    嘉靖时佛朗机人强租广东香山澳为其在东亚商贸据点，开办了火器工厂。郑芝龙少年时便是投奔在澳门经营海贸的舅舅，被派往倭国追随大海商李旦，从而走上了海贸发家，商盗霸主之路。
    为免被人认出，朱慈煃已身穿黄金战甲，头戴头盔面具。
    广东巡抚陈象明已带数十名心腹从人，穿便装迎候在广州城北门外，广东吉光商号的主理邓伟一同在此。军长李杰却没有来。
    朱慈煃从赤火上跳下马来，向陈象明走去。
    陈象明笑容满面，行礼道：“贤婿，你可来了！有贤婿来主持大局，老夫立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
    朱慈煃回礼道：“岳父大人客气了。小婿接到书信后，已经筹划了几个月，待到了巡抚衙门，再和岳父大人细细商议。
    岳母大人和玥儿一切可好？”
    陈象明道：“她们都很好，玥儿刚才还闹着要来迎接世子，被老夫训斥了一顿。此刻她们正在府中等待世子到来。”
    邓伟走上前来向朱慈煃行大礼道：“参见世子！因卑职心忧商号事宜，时刻不敢远离，末能远迎，请世子恕罪！”
    朱慈煃讶道：“快起来吧！邓主理，广州郑芝龙的爪牙如此势大猖獗吗？商号片刻离开不得？”
    陈象明和邓伟皆是尴尬一笑，众人一同走进广州城北门，向巡抚衙门走去。

 第138章 抵广州

    朱慈煃及众军官随陈象明来到巡抚衙门，护卫师一万人驻扎在衙门附近，保护朱慈煃安全。第一军三万人则在城外5里一僻静处安营扎寨。
    在广州城中一路走来，朱慈煃只见市肆林立，商铺众多，已有商业重地的景况。只是现在丑时，各商铺都还关着门。
    众人在巡抚衙门坐下，寒暄几句后，邓伟道：“回禀世子，广州城中商会势力庞大，其雇佣的民团有十几万人。这些商会每日里派遣人员在我吉光商铺前闲逛，卑职和李军长驱之不尽。
    为保证吉光广州分号的正常营业，卑职和李军长轮换在商号值守。因此李军长此次没有来迎接世子，请世子恕罪！”
    朱慈煃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广东的商品销量迟迟没有打开。看来郑芝龙在广东的势力不但强大，而且嚣张跋扈啊。”
    陈象明道：“朝廷在天启年间，崇祯初年多次遣水师征讨郑芝龙，皆败，只得以熊文灿招降之。
    去年料罗湾海战，郑氏击败尼德兰和海盗刘香联军，声势大振，海贸巨利尽入其囊中，岁入过千万两。”
    朱慈煃问道：“岳父大人，目前郑芝龙在广东布政司的陆上军队的构成如何？主要是什么兵种？”
    陈象明道：“贤婿，郑氏自去年料罗湾海战获胜之后，大肆扩张军队，其麾下直系部队众达三十余万。海上水师大军十余万，福建陆军二十万。
    其陆军构成为骑兵5万，另十五万皆是火枪兵。郑氏财力雄厚，火枪兵全体使用买自佛朗机等西洋国的燧发枪。
    在广州依附他的商会，其民团有十几万人，基本都是步兵。”
    朱慈煃知道现在西方最先进的火枪是燧发枪。于17世纪下半叶，欧洲各国几乎全体列装，直到近200年后的1850年，才逐渐被击发枪所取代。
    两者相比较，燧发枪每分钟能开火2-4发，有效射程百米左右，点火率不高。而自己民团装备的击发枪，熟炼的军士可以达到一分钟开火18次，普遍在12-15次。有效射程300米。
    朱慈煃道：“陆上作战我军击败郑氏军队不成问题。广州商会的民团更不在话下。
    岳父大人，你之所以不准李杰对广州商会民团开战，应该是担心陆地上开战后，郑芝龙的舰队炮轰广州城吧？”
    陈象明点头道：“贤婿英明，正是如此。”
    朱慈煃微笑道：“小婿有见于此，已在长沙府和王总管商量过，研发了一种36磅的超级火炮。
    岳父大人，只需我们在虎门修建炮台，扼住珠江出海口，郑芝龙纵有千艘战舰也攻不进来，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然后小婿再组建舰队，徐徐图之。”
    陈象明大喜，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王徵，王徵当即向陈象明解说起超级大炮来。
    陈象明听完之后，信心大增，众人随即商量起在虎门炮台选址附近修建火炮工厂的事宜来。
    最终决定在虎门炮台附近五里处的荒郊设立火炮厂，由孙传庭率民团第一军3万人明天开始修建。
    火器厂周围十里戒严，对火炮生产严格保密。
    同时立即由封羽通过“佳音”系统飞鸽传书长沙，由5千运商品的民团保护，长沙火器厂的半数5万工人立即南下广州支援超级大炮的生产。
    待虎门炮台建成，火炮齐备后再逐步招募广东本地的工人，替换长沙府来的工人。
    众人商议了二个多时辰，一切都已厘定。
    朱慈煃道：“目前我军就是等待虎门炮台建成之后，无后顾之忧下，以雷霆之势一举将郑芝龙在广东的附从商会势力拔除。”
    众人轰然应诺。
    当天中午，陈象明在巡抚衙门设宴给朱慈煃等人接风。众人畅谈去年三月长沙分别后各自情形，酒席直喝了个多时辰方散。
    朱慈煃麾下众人退出衙门，各自去做准备后，陈象明带着朱慈煃走进后院，前去拜见岳母文氏和小姨子陈美玥。
    见礼后，朱慈煃将从王府带来的礼物，让贴身侍卫一一奉上。
    众人聊了会陈美璟和嫡长女朱韵初之事。文氏见朱慈煃对陈美璟此次生下女儿亳不介怀，不由放下了心。
    陈美玥已13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比去年分别时已窜高了6厘米，身材也开始明显发育起来。
    此刻陈美玥正不断询问着朱慈煃出征夔州和姐姐陈美璟及外甥女朱韵初的事情。
    朱慈煃微笑道：“玥儿，姐夫这次来广州，给你带了样有趣的东西。”
    朱慈煃向侍立在身后的侍卫队长段瑞兴点点头，段瑞兴快步走出了巡抚衙门。
    不一会儿，段瑞兴从护卫师营地，拿着一辆两轮车回来了。
    陈美玥一见两轮车，笑逐颜开，拍手道：“姐夫，这一定是你工业园区里生产的新产品两轮车了！”
    朱慈煃知陈象明平时管教女儿极严，陈美玥可以说平时一直养在深闺中。虽然吉光商号的两轮车去年底已经开始在广东销售，但陈美玥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朱慈煃点头道：“正是！玥儿。姐夫教你骑两轮车。”推上两轮车带着陈美玥来到了后院的庭中。跨上两轮车便开始骑了起来。
    陈美玥见朱慈煃骑行如飞，十分感兴趣，拍手欢笑了起来。
    朱慈煃骑行了几圈后，在陈美玥身前停了下来。
    陈美玥道：“姐夫，你快教我骑两轮车。父亲大人一天就把我关在闺房里读书学做女红，还是姐夫来了才有趣。”
    朱慈煃当即微笑着教了些骑车技巧给陈美玥，和几名巡抚衙门里的婢女一起护持着她，看她学起骑车来。
    陈美玥不时娇声让朱慈煃手把手教她骑两轮车。
    可能是因为年少正是运动能力最强的时候，陈美玥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已学会了骑两轮车。
    当晚朱慈煃便在巡抚衙门后院的偏殿中住下。
    第二天清晨，孙传庭率民团第一军，和王徵及尹先民出发，前住虎门选址开始修建火炮厂。
    民团军士们体力极强，军纪严明，修建的效率很高，只十天时间已按王徵的设计要求建好了火炮厂。
    而第十二天上，5万吉藩的火炮厂工人也随押运商品的民团到来，入驻虎门火炮厂。
    火炮厂里，5万名工人和三万多第一军军士挥汗如雨，36磅的超级火炮热火朝天的开始生产起来。

 第139章 东印度公司

    为免走漏风声，朱慈煃每日里在巡抚衙门里深居简出。考虑了几天如何同西洋人开展海贸之后，二月十五号这天朱慈煃在后院召见了封羽。
    朱慈煃道：“封万户，目前我朝禁海，西洋商人多以香山澳为据点进行转口贸易。
    本世子要你前往香山澳，接触西洋商人，传达广东巡抚衙门有意在广州设立“特别贸易区”同西洋商人开展海贸。
    让佛朗机等国人派出能主事的高级官员来见本世子。”
    封羽行礼答应了，说道：“世子，卑职这一两天在广州找好通译人员，便即出发前往香山澳。”
    封羽退出后，朱慈煃让侍卫去请陈象明。
    不一刻，陈象明来到了后院。见礼后，朱慈煃将准备在广州设立“特别贸易区”的设想说了。
    陈象明担忧的道：“世子，我朝禁海，外国船只都无法靠岸进行贸易。
    若我们强行设“特别贸易区”让西洋商船靠岸，老夫很快将被言官在陛下面前所参。”
    朱慈煃笑道：“岳父大人，这个好办。咱们也可以学郑芝龙的法子，在陆地上设立特别贸易区，让西洋的商船停在广州湾水面上，由咱们商号的人驾小船来往岸边运送货物。
    只要岳父大人能足额上缴朝廷广东税赋，心急钱粮的陛下必将倚重。”
    陈象明一想，这个办法不错，便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讨论起特别贸易区设在哪里，以及关税收多少。
    最终决定设在黄埔区江边，关税定为商品总价格的三成。
    这几天，王徵的火器厂日夜运转，以每天十门的速度生产着超级大炮。
    朱慈煃计划等生产一个月，将300门超级大炮一次性运往虎门炮台上。炮台将一次性具备战力，不给郑芝龙反应的机会。
    封羽从广州城出发之后，过了十天，带着一名佛朗机人科恩和汉人通译坐海船回来了。
    朱慈煃和陈象明在巡抚衙门后院接见了科恩。
    科恩行基督教礼道：“万能的上帝保佑大明广东巡抚陈大人和女婿朱公子！本人佛朗机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希望能和陈大人，朱公子洽谈出良好成果。”
    为遮掩行踪，朱慈煃是以陈象明女婿的身份参加谈判，科恩只知朱慈煃乃大明皇室贵族。
    朱慈煃和陈象明都回了一礼，三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通译坐在三人身后椅子上。
    朱慈煃将计划在广州黄埔区江边设立特别贸易区的计划说了。广东巡抚衙门方面，出售丝绸，瓷器，香皂，两轮车等商品给佛朗机人，从佛朗机人处购买香料，玉器，象牙等物。
    佛朗机人已谋求了几十年与中国开展贸易，此刻听到朱慈煃主动说要设特别贸易区，科恩欣喜若狂。
    然而想到纵横海面的郑芝龙，科恩迟疑道：“朱公子，你的特别贸易区的设想非常好。只是中国东南沿海附近都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战舰，他会阻止我们交易的。”
    科恩心想：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否则你们不知道郑芝龙的厉害，贸然开起特别贸易区，引来郑芝龙炮轰广州城就不好了。
    陈象明道：“科恩总督，感谢你的提醒。关于郑芝龙，本巡抚和贤婿已经考虑过应对之策。有炮台在，他是攻不进广州城来的。”
    朱慈煃道：“科恩总督，交易的安全问题你放心。我们即然敢开设特别贸易区，自然有办法对付郑芝龙。”
    科恩点了点头，三人随即商谈起贸易细节来。科恩听朱慈煃列举了许多种交易商品，不限交易数量，而关税也只收三成，心中大喜，急欲和朱慈煃，陈象明把通商协议签下来。
    朱慈煃见把科恩的胃口也调足了，说道：“科恩总督，本公子的工业园区极大，每年出产的商品数目、种类极多。
    新近还研发了一款两轮车，你们东印度公司若买去运到西洋出售，其利何止十倍！”
    科恩大喜，连忙说：“朱公子，本人对你所说的两轮车非常感兴趣，可否让我看看此车？”
    朱慈煃道：“当然可以。”向侍立在身后的封羽点了点头，封羽当即走出了厅去。一盏茶的功夫，封羽推着一辆两轮车回来了。
    朱慈煃微笑道：“封万户，你骑两轮车给科恩总督看看。”
    封羽当即在院外空地上骑上两轮车绕了几圈。
    科思大感兴趣，连说：“神奇！神奇！
    朱公子，这款两轮车你给本公司什么价格？”
    朱慈煃道：“这两轮车乃是本公子座下总管王徵的发明，生产精细，自然价格不菲。贵公司如果每年能进货二十万辆说上，本公子可以给你每辆8两银子的价格。”
    科恩心想：“八两银子虽然不便宜，但是这两轮车是新发明，独一无二。我东印度公司把它运到欧洲销售，百两银子那些王公贵族领主也必定会抢购。”
    科恩赶忙一口答应了。
    朱慈煃笑了笑，道：“科恩总督，岳父大人和本公子设立这么好的通商场地，也是有条件的。”
    科恩急欲将通商协议签下来，连忙问道：“巡抚陈大人，朱公子，是什么条件？只要本总督权限范围内的，必定可以答应你们。”
    朱慈煃道：“为表两方合作的诚意，这特别贸易区的交易量，我们可以答应贵公司，不少于年1000万两白银。”
    科恩一听，这就是翻倍以上的利润啊。连说：“非常好！非常好！”
    朱慈煃顿了顿道：“科恩总督，我们即然要开展海贸，自然就要发展海军同郑芝龙开战。
    贵国的海军战舰为当今世界一流强大，作为你我两方合作的诚意，本公子希望科恩总督能将一级战舰到三级战舰的生产图纸给我们。”
    科恩一听，没想到朱慈煃对本国海军战舰如此了解。愕然半响后，道：“巡抚大人，朱公子，我佛朗机海军无敌舰队雄霸世界，实力更在尼德兰之上。
    贵方要组建水师以对抗郑芝龙，深谋远虑，本总督佩服。
    只是一级战舰和二级战舰涉及国家机密，三级战舰本总督可以答应你们。”
    陈象明不悦道：“科恩总督，你亦知我大明朝廷禁海。本巡抚都是冒着被言官在陛下面前所参，丢官的风险上，和贤婿开办特别贸易区的。
    即然科恩总督没把我们当可以长期合作的盟友，如此吝啬，那这合作不谈也罢！”
    陈象明端起茶杯来，一旁的丛人高声道：“送客！”
    科恩一时心中大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