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巨星》 第1章 落榜的音乐考生 晨曦艺术学校，声乐一班。 “叶洛，报考志愿：帝都音乐学院；录取结果……” 安静的教室当中，讲台上面站着一位中年教师。此时他手里拿着全班同学的录取通知单，不言苟笑的脸上，在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未录取！” 听到老师的声音，台下坐着的全班学生脸上，纷纷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叶洛竟然落榜了？开什么玩笑！” “是啊，当初叶洛的专业课分数出来时，在咱们雨都市排名第一。按道理来讲，这么高的艺考成绩不应该会落榜啊。” “是不是他文化课分数不达标？貌似这也不大可能啊，记得他文化课功底挺好的……” 教室前排的位子上，坐着一位身穿紫红色薄凉衬衣的清秀男生。这男生有点小帅，眉宇间还有一丝淡淡的逼人英气。然而此时，在听到前方老师报出来的录取结果后，他的一双拳头却是紧紧握起。苍白的手背因为大力，而爆出了一根一根肉眼可见的青筋。 这男生正是叶洛，至于自己落榜的原因…… 他当然知道。 …… 叶洛是一名普通的音乐考生，主修声乐。 在他所在的晨曦艺术学校，从高考前一年才开始接触声乐的同学还有很多。大家之所以来到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音乐的喜爱；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艺考生文化课分数线比较低的缘故，成绩不好的他们，就想到了艺考这条“捷径”。 叶洛与他们稍有不同。 与其他艺考生相比，叶洛有一定的艺术底子在。叶洛的爷爷曾是市戏剧团团长，一手二胡拉的那叫一个九曲回肠，年轻那会儿不知引得多少姑娘暗生情愫、少女怀春。 小的时候，叶洛就曾缠着爷爷学过口琴、竹笛等一些简单的乐器，也知道基本的乐理常识。后来叶爸虽然没有继承叶爷爷的衣钵，叶爷爷也寿终正寝驾鹤西去，可叶洛还是感觉，自己勉勉强强也能算是一个音乐世家的孩纸了。 音乐这东西，初学者很大程度上是要看个人乐感的，叶洛从小接触这个，乐感自然是没得说。再加上他先天嗓音条件不错，所以即便他像许多同学一样，只接受了一年的专业课培训，可成绩在同学当中却是遥遥领先。 音乐生需要参加的高考共有两次，一次是普考两个月前的专业课考试，考试分数当天就能揭晓；还有一次就是间隔两个月的普通高考了，所有的艺考生都要参加，与普通考生无异。 各大高校在录取艺考生的时候，通常采用专业分和文化分相结合的方法。相对来说，专业分更重要一些，毕竟收的是艺考生嘛，自然要更注重艺术成绩。 当然，文化课分数太差了也不行。就算艺考分考得很高，达不到本科线，一样也会落榜。 三个月前艺考分数下来的时候，叶洛生生考出了169的高分，位列全城第一，可以说是亮瞎了整个雨都市艺考生的双眼。 要知道，声乐考试的总成绩才170分。 叶洛的这个分数，甚至惊动了全国最顶尖的音乐院校、帝都音乐学院的招生老师。考完专业课没两天，帝都音乐学院招生处就给晨曦艺术学校打了个电话，许诺叶洛只要在两个月后的高考中，能考到本科线以上，那帝都音乐学院就一定会把他给录取，并且免除他四年的学费。 为此，在普考前两个月的时间里，叶洛算是卯足了劲用功读书。家庭条件并不太好的他，对于免除四年学费这种诱惑，并没有太大的抵抗力。再者，帝都音乐学院也的确是他的梦想，眼看距梦想仅有一步之遥，又怎么能不尽力把这一步迈好？ 得知叶洛艺考成绩的其他同学们，也是第一时间送去了最诚挚的祝福。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同为艺考生的他们和叶洛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可是在尚未走出校门的年轻人眼里，这层竞争关系很自然的就被同学友谊所超越。 对此，叶洛还是很感动的。 相对于普通高中的学生，本来艺考生就属于比较另类的一批人，同学间的关系也显得更加纯粹。叶洛在艺校醉心于音乐，虽然说朋友并不是很多，但也有那么一两个铁哥们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叶洛在艺校的死党萧麟，同样是一个专业课成绩十分逆天的存在。在三个月前的艺考中，萧麟的专业分数考了一百五十多分，位列晨曦艺校声乐班第三、全市声乐考生前五十。 萧麟出身于一个书香门第之家，他的父亲乃是市教育厅厅长，可以说比叶洛家境强得太多了。 在国内的声乐考生里面，大家的平均专业分也就一百二十多，能考到一百三四十，就属于上游考生的范畴。萧麟考出的专业课分数，一样得到了不少人羡慕，叶洛也发自内心的为好友感到高兴。 只不过与叶洛相比，萧麟的文化课分数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差。为此，叶洛没少为他担心，按照萧麟的专业分，是很有希望考到九大音乐学院之一的。可是在每次文化课测试的时候，萧麟只能考出一两百分的水平，即便艺术生的文化分数线比较低，也不是这个分数段就能达到的。 专业分超神，文化课超鬼。平日在艺校的时候，叶洛就曾多次劝萧麟要注重文化课的复习，然而每一次萧麟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叶洛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真不知道这小子哪儿来的好心态。 仅仅靠着专业分，难道就能考上音乐学院了？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好吧！ 一个月前走出普考的考场，叶洛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分数，感觉过线应该问题不大。随后他给萧麟打了个电话，却得知这小子对高考同样没上心，估算出来的成绩还是老样子。叶洛心知如果真是这样，今年萧麟八成是要落榜了，就安慰了他几句。 可电话里，听上去萧麟却好像很随意，叶洛见他心态还不错，也就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眼看就到了放榜的时间。 谁知，在两天以前，叶洛却从萧麟的口中，听到了一句令自己万万想不到的话： “叶洛，对不起，你的文化课分数被我顶替了。” 第2章 九大音乐学院 “你特么是在逗我呢吧！” 刚听到萧麟这话的叶洛，心里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不说顶替一名考生需要的技术含量有多大，单单只凭自己和萧麟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儿？ 可见到萧麟的眼睛不似在作伪，叶洛心里不由打了个鼓。随后他突然就想到，萧麟的父亲不就是教育厅长么？如果说他配合儿子做这种事的话，貌似还真没有太大难度…… 想到这里，叶洛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萧麟耸了耸肩，一贯随意的表情这会儿看起来却有些欠揍，叶洛很想拉住他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不应该啊！就算萧麟有资源做这种违法的事，他也不能让自己做这个倒霉鬼吧？我们可是最要好的兄弟来着！ 见萧麟把话说完就转身走了，叶洛也没好意思真拉住他，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开不起玩笑。 这两天，叶洛一直在琢磨着萧麟这话的意思，心里打了好几个结，也没能琢磨出什么门道来。 “万一萧麟是在开玩笑，那我现在反倒是在自找不痛快了。得！反正揭榜的时候就知道了，随它去吧！”最后，他索性不去想了。 …… 可是，当听到班主任报出的落榜信息那一刻，叶洛就已经知道，萧麟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慕允儿，报考志愿：帝都音乐学院；已被录取。恭喜慕允儿同学！” 讲台上面，老师报出了下一位同学的成绩。与此同时，前方坐在叶洛旁边桌位的一个女孩儿缓缓起身。 这女孩儿长相甜美，一瀑乌黑长发垂落香肩，从耳畔分出两缕自然搭在胸前。她看上去柔柔弱弱，却又分外惹人怜爱。长长的睫毛之下，一双澄澈的眼睛古井无波，似乎考上国内这所最为顶尖的艺术院校，在她看来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只见她微微点头，就重新坐了下去。而听到她录取情况的其他同学，这会儿却早已是满脸的艳羡。 “厉害啊厉害，允儿居然连帝都音乐学院都能考上。要知道，就算是以咱们艺校的实力，也有好几年没出过帝都音乐学院的学生了吧？” “是啊，不过以允儿的成绩，能考上帝都音乐学院也正常。她艺考成绩不比叶洛低几分，也在160分以上，文化课分数只要能过线，考上帝都音乐学院还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儿。” “倒是叶洛反而太可惜了，他的艺考分也完全没问题，谁知在文化课上居然出了岔子。否则的话，咱们艺校今年至少有两人能考上帝都音乐学院，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大发了啊……” “啧啧，别说是帝都音乐学院了，就算是让我考上九大音乐学院当中的任意一所，恐怕我做梦都得笑醒。” “你呀？我看你还是别想九大音乐学院了，你还是做梦去吧，毕竟这样更实际一点。” “你怎么不去死……” 这个女生，叶洛倒也挺熟，甚至在外人看来走得还很近。只是叶洛现在无心欣赏别人的荣耀，他只想听听萧麟的录取情况。 前段时间，萧麟报考的志愿是妖都音乐学院，这点叶洛是知道的。按照萧麟的艺考分，是能够达到这所学校录取线的。可是萧麟的文化课功底比较差，这也就是说，按照萧麟的正常水平，他不可能考上。 如果萧麟顺利被录取了，那么就证明…… 怀揣着最后一丝对朋友的信任，叶洛这会儿反倒有些期待萧麟落榜了，至少这样能够证明他的清白。最多，两个人再一起复读一年。 录取名单是按照艺考成绩排名来念的，叶洛并没有等太久。很快，在那位叫做慕允儿的女孩儿后面，萧麟的名字就出现了。 “萧麟，报考志愿：妖都音乐学院，已被录取。恭喜萧麟同学！” 在念到萧麟名字的时候，中年教师不忘笑眯眯多说了两句：“萧麟同学可真是真人不露相，高考前大家一直都觉得你文化课挺差，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考到427分。今年音乐本科线300分，你能够过线一百分以上，这可真是一鸣惊人……” 听到班主任的夸赞，后排坐着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 他左耳镶了一块儿不大的银钻耳钉，借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反射出一道炫目的亮彩。高高的鼻梁颇为挺翘，搭配上一副俊朗如妖的面孔，任谁在第一眼看到这名男生之时，恐怕都会暗赞一句：好个俊美的少年！ 眼角余光扫了扫前排坐着的叶洛，以及叶洛身旁的慕允儿，却刚好对上叶洛那一双带着怒意的深色眸子。萧麟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开，脸上却只是淡淡一笑，道：“这都是老师教得好。” 说完，他就坐了下去，再没有向叶洛的位置看上一眼。而叶洛，心里却早已是满腔怒火。 “427分……呵呵，好一个427分！” 按照叶洛考后的估算，他的文化课成绩应该就在四百分上下。可眼下，自己仅仅考了一百多分，反倒是文化课功底不怎么好的萧麟，居然考到了四百分以上！加上前几天萧麟那肆无忌惮的话，叶洛现在已经百分之百能够确定，自己的分数一定是被萧麟顶替了无疑！ 直到此时，叶洛方才明白了过来，萧麟之所以对文化课毫不担心的原因。 原来，他并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他早已想好了退路。而他不知从何时就已设计好的退路，却是把朋友推上了死路…… 好一个兄弟，好一个死党！ 原来朋友在他心里的含义，就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从背后狠狠的捅你一刀…… 可自己，偏偏还拿他无可奈何。 当场指出来他的冒名顶替？恐怕别人只会认为这是嫉妒心在作祟；或者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拉住他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不过是懦夫的冲动，根本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毕竟现在萧麟考上音乐学院，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无凭无据，就算是告到法院，自己也没半点儿说词。 难不成要告诉别人，自己唯一的证据，就是萧麟前两天亲口的供述？恐怕任何一个听到这理由的人，都会笑掉大牙吧！ 貌似叶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忍气吞声了…… 甚至就连爸妈，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事的真正原因。因为即便他们知道了，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徒增二老的烦恼。 班主任仍在念着后面的录取名单，可叶洛却没了半分听下去的心情。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间教室，他不知道在这间洋溢着欢笑的教室里面，究竟还有多少张隐匿在黑暗中的嘴脸。 旋即，他站起身子，没有理会老师和全班同学异样的视线，径直走出了这间让他心烦意乱的教室。 讲台上的班主任看了他一眼，像是知道叶洛这会儿心里正不爽，也就没阻止他走出去。但在叶洛出门的那一刻，他出于善意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再复读一年吧，你的专业课成绩很好，明年在文化课方面加把劲，考上帝都音乐学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叶洛不置可否地向后摆了摆手，算是勉强回应。 见到叶洛突然不声不响的走出了教室，后排坐着的萧麟微微冷笑。而讲台下面，则慢慢响起了一片喧哗：“叶大神……这就走了啊？” “不走能怎样？换做是谁这会儿落榜了也不好受！” “嘿嘿，理解理解！我也知道他这会儿正不舒服。你说这叶洛的专业成绩那么高，却还是落榜了，可惜了那么高的艺考分啊！要是能把那么高的艺考分给我，那该有多好……” “哈哈！就你啊？就你那破锣嗓子，给你那么高的艺考成绩，到了大学你也驾驭不住啊，哈哈！” 刚才叶洛在教室的时候，他们没好意思把心里的兴奋说出来，这会儿看到正主儿已经离开了教室，于是一张张愉悦的老脸，瞬间如菊花儿般绽放。 “你们说够了没有！”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灾乐祸的畸形快感中之时，突然一道清冷的娇喝，从教室前排的女孩儿口中喊了出来。 一瞬之间，原本喧哗的教室鸦雀都没了声。 众人闻言一愣，有心想要出言嘲讽两句，可当他们看到说这话的人是慕允儿之后，却是忍不住缩回了脖子。 外表柔柔弱弱的她，似乎让这群桀骜的少年心有忌惮…… “老师，我请求出去一下。”没有理会旁人的视线，慕允儿面色坚定的说道。 中年教师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最后无奈着点了点头。“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吧，接下来我公布其他人的录取情况。” “谢谢老师。” 慕允儿道了声谢，跟着刚刚叶洛的步子走了出去。 教室后排，望着慕允儿离开的背影，萧麟俊美如妖的脸庞浮起了一抹阴翳。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却是发出了一道冷笑：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第3章 神洲大地 叶洛所在的这个国家，国号神洲。 神洲拥有四都九川，乃是国内最为繁荣的十三座城市，其中尤以帝都、魔都以及妖都最为鼎盛。 他现在所处的晨曦艺术学校，位于雨都。雨都虽然也属于四都之一，但与其他的三都相比却是小了很多，经济生产值也就和九川类似。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无数个城市，在神洲大地这片国土面积多达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地域存在着。 根据神洲历法，眼下叶洛所在的这一年是神洲历2000年。 在上个世纪的四十年代，神洲所在的这片时空当中，曾爆发了一场世界性的大战。当时作为主战场的神洲帝国，在这场战争中遭到近乎毁灭般的重创，再也不复往日帝国的荣耀。 战争结束之后，经过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休养生息，神洲总算是摆脱了战争带来的创伤。虽然在国际上的地位和百年前的帝国无法相比，可是在这片辽阔的疆域里面，倒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各行各业焕发着一片生机…… 晨曦艺校是一所专业的艺术生培训机构，在雨都这座城市里面，大大小小的艺术生培训机构不计其数。可是在它们当中，晨曦却是规模最大的一个。 除了声乐以外，器乐、美术、播音、编导等艺考科目，都能在这所学校找到对应的班级。与市内其他那些只开设某一科目的艺考培训班相比，晨曦艺术学校无疑是雨都艺考生的摇篮，每年都有大批想要走艺术这条“捷径”的考生来此，以求靠着他们那一颗颗并不坚定的艺术之心，叩响本科院校的大门。 当然，他们当中也大多如愿。只是真正能在艺术这条路上走远的人，却并不多。 至于专业课成绩更好的学生，目标就不单单只是普通的本科艺术院校了，而是国内为数不多的顶尖艺术学院。对于音乐考生而言，梦想自然就是九大音乐学院。 神洲九大音乐学院，乃是国内最为顶尖的九所音乐学府，其中尤以帝都、魔都、妖都的音乐学院最为领先，即便是比起国内那几所顶尖的综合性大学，它们的实力也是不遑多让。 除了这三都的三所音乐学院之外，国内另外的六所音乐学院也是相当有名。无数的艺考生挤破头皮，想要获得一个进入这几所音乐学府深造的机会，可是每一年能够考上这几所学校的人，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晨曦艺术学校作为雨都最好的音乐培训场所，每一年能考入九大音乐学院的也就两三人而已，至于市内其他的那些艺考培训班，那就更别想了。 竞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叶洛走出声乐一班教室，隔壁的器乐班同样也有老师在宣读着录取情况。他的脚步刚走到器乐班门外，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低音：“吴宇同学，恭喜你被西川音乐学院录取！” 紧接着，器乐班里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随后一个面相嘚瑟的男生站了起来，发表了几句感谢感言。 这个吴宇叶洛倒是认识，还跟他有过一点小小的摩擦。 原因无他，吴宇看上了声乐一班的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正是慕允儿。久追无果后，吴宇心里也是烦躁不已，后来看慕允儿似乎和叶洛走得挺近，于是便将怒火发泄在了叶洛身上。 天知道叶洛只当慕允儿是普通朋友，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因素在里面。外人看着他们二人走得很近，充其量只是学霸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 无故躺枪的叶洛，对于没事找事的吴宇自然是不怵的。虽然他听说吴宇的老爸是市文化局局长，可叶洛还真没把这厮放在心上。 不过说起来，这吴宇在器乐方面的确有两下子，器乐班的学生都唯他马首是瞻，平日里算是嚣张跋扈惯了。有一天晚自习放学后，精神亢奋的吴宇拉住叶洛，想要去校外小树林狠狠的爽一把，顺便给他个警告，让他远离慕允儿。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叶洛的能耐…… 叶洛虽然秉性良善，可真惹恼了他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前几个月之所以对吴宇一再忍让，那是出于不愿弄僵同学关系的考虑。看着吴宇似乎想动真格的，叶洛也乐儿了。 身高一米八的他，面对着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的吴宇，Solo起来那是一点儿都不虚。 于是吴宇就悲剧了。 他万万想不到，平日里温顺如羔羊的叶洛，发起飙来居然可以这么猛！在那校外的小树林里，叶洛雨点般的拳脚砸在吴宇身上，让吴宇感觉自己就像是小受遇到了强攻，开始忍不住怀疑起了人生…… 事后，吴宇在医院里躺了两天，缝了几十针又输了几瓶液之后，总算是从被打懵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 后来听说叶洛专业课居然考了个全城第一，这让吴宇更是灰心丧气，不过他心里也很奇怪：这叶洛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特么这么猛？ 事实上吴宇的专业分并不低，要不然也不会被神洲九大音乐学院之一的西川音乐学院录取。可叶洛的专业分能达到全城第一，如果说文化课没什么问题的话，那铁定是能考上神洲最好的音乐学府帝都音乐学院的，这就让吴宇事后更没有了去找叶洛报复的念头。 西川音乐学院虽强，可是和帝都音乐学院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进入帝都音乐学院，基本上就已经叩开了神洲音乐娱乐圈的半个大门。吴宇可不想自己在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就惹上了一尊未来的明星，又担心着叶洛最近还没有恢复到羔羊状态，所以这段时间他没敢主动再找叶洛麻烦。 而就在今天，他不知从哪儿听到了叶洛落榜的消息，当下心里就激动不已！ 哈哈哈！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冬去又是春啊！吴宇万万没想到，凭借着专业课成绩轰动全城的叶洛，竟然因为文化课分数太低而落榜了！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报！ 吴宇摸摸自己那长了几颗青春痘的老脸，那里两个月前被叶洛揍起的血包，直到现在摸起来仍让吴宇下意识龇牙咧嘴。不过他现在心情大好，也不计较那几颗青春痘是不是有碍观瞻了。他只想尽快找到叶洛，奚落一下他的落榜，顺便炫耀一下自己被西川音乐学院录取的喜讯。 这不，原本正在教室享受着全班同学鼓掌的他，猛然间瞥见叶洛从班门口走了过去。当下他也顾不得继续给班里的同学吹牛皮了，连忙向老师告了个假，慌慌张张向门外的叶洛追了出去。 叶洛这会儿还没走出教学楼呢，就听到身后一道欠扁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呵，这不是咱们的叶大才子吗？听说……叶大才子不幸落榜？哈哈哈！这些年凭借着专业分全城第一还能落榜的人，你叶洛倒还真是第一个！前无古人啊？哈哈！” 此时叶洛心里正不爽，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落井下石，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宇这厮。皱了皱眉，他停住脚步对吴宇冷冷道： “滚蛋。” “……” 没成想叶洛到现在还这么横，吴宇挨了一句骂，一时半会儿没想起该怎么接词儿。 不过眼下既然已经知道叶洛落榜，他心里对叶洛倒也并不怎么忌惮。一个落榜考生能成多大的气候？说不定他自暴自弃就此辍学，以后拿什么来和我争！ 吴宇掂量掂量西川音乐学院的分量，觉得心里的底气不自觉又高了一分。对叶洛冷笑道：“你这家伙还真能看得开，换做是其他学生，有机会考到帝都音乐学院却最后落榜，只怕早就躲到墙角哭去了吧？哈哈！” 叶洛耸了耸肩，淡淡说道：“关你叼事……” “你……！” 吴宇有些恼火，叶洛的样子让他很不爽，你一个落榜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我这西川音乐学院的高材生面前猖狂！？ 深吸了一口气，他脸色阴沉地说道：“叶洛，你怎么挑衅我我可以不在乎，不过有一句话我要警告你：你现在已经落榜了，以后和允儿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我奉劝你今后离她远一点儿，她不是你这种连大学都考不上的人可以染指的！” 叶洛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吴宇还准备说些什么，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背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吴宇，如果说你再这么恬不知耻的话，我会让你后悔来到晨曦。” 听闻此言，吴宇冷不丁吓了一个激灵。 身后不远处，一袭黑色柔裙的慕允儿款步而来。她这话说的平平淡淡，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但同时又充满了十足的威胁性。叶洛心头一动，连他也觉得这番话出自这小女孩儿之口，有着一种与她容貌极不搭配的不和谐。 可是，听到这话的吴宇，却没敢有半点的反驳。 他心里清楚的记得，当初一年前慕允儿第一次来艺校的时候，那次足足有着五辆法拉利，为她保驾护航…… 学艺术的学生家庭条件一般都不错，可是在那一次，还是把全校师生给深深震撼了一番。 自那以后，尽管慕允儿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入俗流的高冷姿态，在学校与普通的同学一样同吃同住，可全校学生都知道在声乐一班，那个嘴角常常挂着微笑的绝美少女，有着一份神秘显赫的家世背景…… 吴宇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把面前这个女孩儿惹恼，接下去她绝对有能力让自己后悔。 这一年来他之所以对慕允儿穷追不舍，一方面原因当然是在于她的美貌。可更重要的一点是，吴宇知道如果能得到这个女孩儿的青睐，那么自己下半辈子的生活就有了保障。所以，虽然这会儿他心里极度不爽，可他不会也不敢对慕允儿发火儿。 “啊…呵呵，允儿你来了啊……”吴宇干笑两声，心里尴尬到了极点。 来之前他还想着，这次一定能在叶洛面前装个B，可没想到几句口舌之战下来，反倒把自己给呛着了，这个B装得一点儿也不圆润自然，甚至可以说是装B不成反被草。 吴宇自讨没趣，打了个哈哈，灰溜溜走回了教室。 第4章 文艺晚会 “呵，这小子。” 叶洛摇了摇头，还真没把吴宇当回事儿。和这厮拌了几句嘴，这会儿心情反而舒畅了很多。 看了看缓缓走来身旁的慕允儿，叶洛心里有些感动。不管怎么说，她刚才主动帮了自己，虽然实际上自己并不需要她的帮助。 “允儿，刚才的事，谢谢你。” 叹了口气，叶洛低头盯着慕允儿的大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在艺校的这一年，叶洛醉心研究音乐，对外界的其他事并不怎么关注，甚至在同学关系间的维护上，也做的并不好。外人看来，他是个性格有些内向的人，可只有慕允儿知道，他只是在专注着自己热爱的音乐，对于生活中林林总总的杂事，看得很淡。 特立独行的他，除了萧麟以及慕允儿以外，在学校并没有多少真正交心的朋友。可谁知，唯一的一个兄弟，为了能考上音乐学院，最后还选择背叛了他。 慕允儿则是由于当初第一次来学校时候的阵仗，让不少人对她只敢远观不敢接近，所以生活中的小伙伴儿也很少。两个人在班里的桌位邻座，专业成绩又都相当惊人，冥冥之中，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倒成了朋友，不知羡煞了多少有贼心没贼胆的叼丝。 听到叶洛居然给自己道谢，慕允儿大感意外。 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儿别扭，但她还是笑着说道：“说什么呢！话说回来，叶洛哥哥，真要感谢，其实该我感谢你才对，你可是帮我接了一年的茶呢……” 叶洛耸了耸肩。 艺校里的茶房和教学楼离得比较远，所以这一年里叶洛每次在接茶的时候，也就顺便帮慕允儿的水杯给带上了。在他看来这本就是一件顺手的事，根本不值得有什么感谢，没成想慕允儿居然还记得。 “这有什么，顺道而已。” 二人一同向教学楼外走去。 慕允儿迟疑了一下，看叶洛此时的心情好像没有刚在教室那么糟了，她方才开口说道：“那个……萧麟顶替你分数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叶洛讶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落榜的原因。 “你都知道了？” 慕允儿轻轻点了点头：“你的文化课基础我是知道的，要说你高考只考了一百多分，我第一个就不信。萧麟的成绩我多少也了解一点，再联想到他的父亲是教育厅长，这一点并不难猜测。” 叶洛心里有些感动，同时又有些悲哀。没想到到了最后，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就只剩下了这个女孩儿。不过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能得到她一个人的信任，就足够了。 叹了口气，叶洛低头揉了揉面前少女的长发，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没有他冒名顶替的证据，只是在前两天听他亲口承认了这事，当时又没给他录音。无凭无据的，就算是到了法院也告不响的……” 眼下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叶洛落榜的事，萧麟考上妖都音乐学院也是人尽皆知，叶洛觉得如果此时自己揭发萧麟，说他的文化课成绩是由于冒名顶替才考了那么多，只怕到时候绝大多数同学都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自己是在嫉妒贤才无理取闹。 这种情况，慕允儿显然也想到了。不过，她却还是狡黠一笑，柔美的脸颊让叶洛微微失神，她说道：“叶洛哥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哦……” 听到她这么说，叶洛心里有点惊讶。 “你？你怎么帮我？” 不过紧接着他就想到，慕允儿家境神秘，说不定她家里人还真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手段，可以帮助自己度过这个难关。只是…… 那样的话，慕允儿势必要求着她的家人，而且这次萧麟之所以能把自己的考分给替换了，多半是有他那个任职教育厅长的父亲插手。 雨都隶属帝国直辖，教育厅长差不多算是正厅级干部，职权不低了。叶洛虽知慕允儿背景应该也不弱，但却真没把握她能斗得过一个厅长。再说了，这本来就不是她的事，为了自己这小小的一次落榜，叶洛实在不愿她去趟这个浑水。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心底对于让慕允儿家人帮自己忙这种事，有一点小小的抵触。 所以叶洛几乎没怎么想，就否决了她的建议：“不用了允儿，大不了我像班主任说得那样，再复读一年好了。” 叶洛的心思，慕允儿也猜到了七八分。她俏脸儿开始生气，咬了咬银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叶洛嘿嘿一笑，也不答话，不过这会儿心情却是好多了。 见他执意不肯，慕允儿也没了辙，好在叶洛现在心情还不错，她也就放心了许多。比起落榜，她觉得更可怕的是叶洛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眼下看来这种情况是不会有的。 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青丝，慕允儿喃喃道：“仅以一分之差，专业课就考到了满分的人，却因为文化课落榜了……如果九大音乐学院知道这件事的话，恐怕他们依然会破格将你录取。” 叶洛无奈道：“可我总归还是落榜了。只有一百多分文化课成绩的学生名单，根本就入不了库，即便是九大音乐学院的人想招我，可惜他们也看不到啊。” 慕允儿点头萌萌道：“那倒也是。” “对了叶洛哥哥，过几天那个文艺晚会，你还会去吗？”她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疑惑着向叶洛问道。 慕允儿所说的这个文艺晚会，是雨都市文化局组织的一场公益演出，每一年暑假的时候都会举办。来观看这场演出的，多是市里面其他一些普通高中的毕业班教师。文化局组织这个活动，算是给辛苦了一年的老师们提供一个娱乐项目。 出于锻炼学生舞台能力以及和市部门领导搞好关系的目的，在每一年举办这个演出的时候，晨曦艺术学校都会派一些学生参与到这场演出里面。在这些能够被选去参加演出的学生当中，除了表演团体舞的几十名同学以外，每一年晨曦在艺考中发挥出色的学生，也往往都要准备一个单人表演项目参加。 根据今年的艺考成绩，晨曦艺校会在这个演出中表演单人节目的，就是叶洛和萧麟、慕允儿、吴宇几人。 萧麟面相随和，但骨子里其实心高气傲，对于这种不太入流又没有回报的节目，他并不情愿参加。前段时间艺校的康校长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被他委婉回绝了。 不过他不愿意上，自然还有很多人愿意。 这场演出虽然是属于公益性质的，参加表演的人并不能得到什么回报，然而对于艺校里不少的学生而言，却依旧是一个展现自我的大好机会。 学艺术的，谁不想在正规的演出场合露两手？ 只是由于演出时间的安排，艺校里参与到这场演出中的学生是不少，但绝大多数人仅仅只有一个表演团体舞蹈的机会，这种舞蹈表演者有的甚至多达几十人，单个舞蹈演员受到关注的程度自然很低。 再者，即便是上台表演团体舞的，很多也都是给一些歌曲演唱者做伴舞，充当绿叶般的存在。对于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而言，尽管出于面子嘴上不好意思讲出来，可心里难免会有一些不忿。 那么问题就来了…… 前几天康校长找到叶洛的时候，他见慕允儿应承了这件事，所以就跟着同意了。只是，当时他没想到自己会落榜啊！ 若是他像慕允儿几人那样，顺利考上音乐学院，那一切都还好说，可问题就是他现在落榜了。别说是慕允儿几人，即便是艺校里其他那些仅仅考上普通本科的学生，现在看来也比他考得强啊！ 单人表演节目的机会那么珍贵，凭什么这个落榜的家伙有资格上，我们这些考上大学的人却没有！？ 这不公平！ 校长，你要为我们做主！ 叶洛心知，眼下这节骨眼儿上，如果自己再去参加这个汇演的话，不知道背地里会有多少人说三道四。 当然…… 一向我行我素的他，自然不会在乎一些小屁孩儿背后的议论。叶洛的主专业是声乐，前几天艺校康校长已经告诉了他，一周之后的文艺汇演上面，要由他来演唱一首爱国歌曲，也好展现一下晨曦艺校光伟正的精神风貌。 对于校长选取的那个表演曲目，叶洛从心里是拒绝的。 据说这首歌是康校长年轻时候的作品，那时的老康刚刚大学毕业，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文艺青年特有的骚包气息，只感觉身上有股用不完的劲儿。当时的他也算是个人才，凭借着一腔热血走遍神洲的大半河山，回来了之后就创作了一张以祖国为题材的民乐专辑。 只是后来吧，由于歌曲质量实在不怎么样，这张专辑根本就没有卖出去，可老康还是一直把它当宝贝供着。每一年艺校来新生的时候，都会拿给声乐班的学生播放几遍，并选出其中的两首歌作为学生的练声曲目。 而这次康校长给叶洛选的歌，正是那张专辑的主打《歌颂祖国》。 叶洛主修的科目是声乐，声乐唱法有“美声”、“民族”、“通俗”三种，所有声乐考生平日里练习的唱法都是美声。叶洛唱功不弱，要不然也不会在艺考中拿到全城第一，美声又是所有唱功的基础，对于以民族唱法来演艺的民乐歌曲，他自然也是顺手拈来。 可即便如此，在接到康校长选择的那个曲子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一阵嘀咕：这首歌儿唱出来，观众会买账吗？ 刚入学那会儿，声乐班的所有学生拿着这首歌听了两遍，随后就想吐了。后来大伙儿集体想想，唉，校长也就这水平，专辑卖不出去已经够悲剧的了，咱们还是别说这歌儿不好听再惹他老人家伤心了…… 不过，虽然曲子是烂了些，可文艺晚会还是要去的。 于是叶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锃亮的牙齿：“你到时候不也去么？放心吧，就算是为了给你捧场，我肯定也会去的！” 听到叶洛肯定的回复，慕允儿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脸颊露出两颗浅浅的酒窝。迟疑片刻，她突然微微皱眉道：“吴宇过几天也要去参加文艺汇演，听说他爸是文化局的领导，这个汇演又是文化局举办。我看他这两天有心想找你麻烦，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汇演上为难你……” 叶洛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随他去吧，我还能怕了他不成。好了，先不说了，我得回家挨批了……” “呃……那行，你回吧。” 慕允儿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叶洛看她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头一动，却也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学校。 “过几天的文艺汇演上，我们再见。” “嗯嗯！” 第5章 家务会谈 雨都，顾名思义，这地方下雨比较多。 叶洛老家位于庐州，雨都下辖的一个县级市里。虽然这一带没有青翠的苍山，可弯弯曲曲的小河倒是不少，也可以称得上是水秀宜人。 庐州和雨都的距离不是很远，加上晨曦艺校本就位于雨都市郊，平日里周末叶洛骑车走上大半个小时，差不多也就到家了。只是今天原本打算着是要来领录取通知书的，所以他来时搭了班公交车，这会儿还得再搭车回去。 一路上，看着马路两旁疾速后退的一排青色，此时的他，却没有了半分欣赏沿景的情致。 心里想着刚才女孩儿的音容笑貌，叶洛不自觉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儿，每天和这个被全校同学视为尤物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他心里又何尝没有过一丝旖旎？虽然叶洛把音乐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可他也有一个与全校男生共同的点，那就是： 性别男，爱好女。 只是叶洛深知，倘若学校里传说的那些有关慕允儿身份的猜想属实，那么自己和她的差距，绝不仅仅只是鸿沟。 而是宛如天堑。 艺考生特别是音乐考生里面，家境殷实的人是很普遍，可难免总有一些例外。而叶洛，正是这为数不多的例外者之一。 作为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子女，叶洛这一年以来的学艺生涯，几乎已经花干了家里的全部积蓄。 在一年以前，叶洛选择成为一名音乐生的时候，叶爸叶妈自然是反对的。 没有哪个家长，希望儿子放着规规矩矩的大学不考，却偏偏去学什么艺术。艺术能当饭吃吗？在一般情况下显然不能。 而且艺术生的学费普遍都比较高，不说那些比普通大学学费高上一大截的艺术学院，单单只是高三一年专业课的培训费用，就是那些普通考生的两倍之多。 叶爷爷当年作为市戏剧团团长，为人清贫两袖清风，并未给子孙留下些什么值钱的物什。为剧团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在退休那会儿走得光明磊落，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他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公款。 后来叶爸觉得戏曲这行当实在不是什么生财之道，还需要养家糊口的他，毅然决定弃艺从商，妄想在国内渐渐兴起的经商浪潮中，打拼出自己的一个商业帝国。 只是人算心算不如天算地算，下海了两年之后，叶爸的生意无疾而终，还差点儿欠了一屁股的债。幸好在金融危机来临前他及时收手，要不然只怕叶洛小小年纪，就得背负上债奴儿子的悲催命运。 人至中年，早年的雄心壮志都已成过眼云烟，叶爸也从没再想过什么东山再起。这人呐，还是现实一点儿比较好！别总想那些有用没用的，踏踏实实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什么都强？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叶爸作为一个大公司的小职员，虽然干了几年始终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不过每个月的收入倒也能维持生计。在前几年叶洛没学艺术的时候，甚至还会有一些盈余，一家人清贫而温馨的就这么过着。 前段时间艺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叶爸叶妈都很高兴，一是为儿子考出了全城第一的艺考分而骄傲，第二点也是因帝都音乐学院不收学费的承诺，悄悄松了口气。 对于这一点，叶洛自然也是很欣慰的，能用自己的双手切实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让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成就感。再加上他知道，慕允儿报考的志愿，同样是帝都音乐学院…… “萧麟……” 心里想到这个名字，叶洛狠狠的咬了咬牙。一路上他心事重重，很快回到了位于庐州郊区的老家。 说起来叶家和晨曦艺校所处位置倒是挺像，都在市区外围，原因自然是出于地价便宜的考虑。庐州虽然和四都九川这些一线城市没法比，可这个小小的县级市近年来发展迅速，市中房价也跟着节节攀升，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承担得起的。 下车后走了几分钟，叶洛抬头看看不远处一所不大的独家小院，心里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 这待会儿要怎么和爸妈说？直接说自己成绩被人顶替了？那是万万不成的，非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还会让二老跟着烦闷。叶洛转念一想：看来只能和他们说，是自己文化课没考好了…… 摸了摸鼻子，他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 “算了，大不了挨一顿臭骂……” 穿过家门口一道车流量不是很大的马路，叶洛推开那扇有了些年头的红漆大门。不大的院落当中，一条杂毛哈士奇警惕着竖起了双耳，待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两只瞪得滚圆的黑眼珠瞬间眯出了一条弯弯的缝儿，扭着屁股颠颠儿跑了过来。 叶洛弯腰，赏了它一个摸头杀，顺势向里屋望去。 嗯，爸妈都在。 这让他在紧张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如果只有一个人在的话，那他难免要把落榜这件悲催的事前后说两遍，对他来说，向爸妈讲出这个实在是难为情。 现在当着爸妈两人的面说出来，反而可能更安全一些——这样即便老爸忍不住发脾气，老妈也会帮着自己劝慰一下——可如果爸妈都冲自己发火的话，那就完蛋了。毕竟待会儿要随自己进屋的那只二哈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尽管它在家里很得宠，可叶洛也没指望它能帮忙美言两句。 心里惴惴，叶洛迈步走向里屋。 叶爸在看报，叶妈在用电视收看一部现代戏剧故事片儿，而叶洛则盼望着他们能沉浸在各自的娱乐中，忘掉这次放榜的事儿。 而二哈……则用它那两只大眼珠在里屋地面四下扫了扫，待没有发现什么果皮碎屑等能够让它打牙祭的零食以后，有些失望的扭着屁股颠颠儿跑了出去。 叶洛决定，要采用转移注意力大法—— “妈，您这部《妯娌大战三百回》还没播完呢啊？”放下书包，叶洛就准备走向自己的卧室，那里有一架很老的钢琴，是叶爷爷在世的时候买的。平日在家，叶洛没少用它拿来练习。 “这才哪到哪儿啊？三百回合才刚开始过招儿……” 见叶洛回来了，叶妈邱云拿起电视遥控器连忙把声音调小，在叶洛还没走出这间屋门之时，她开口问道：“小洛，录取结果出来了吗？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所帝都的学校录取了？” 闻言，叶爸也放下了报纸。两双视线虽然无言，但却盯得叶洛头皮炸毛。 你说这该来的，它怎么就跑不掉呢？ “爸，妈，我落榜了……”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传入了邱云以及父亲叶启航的耳中，让他们闻之一愣。 叶洛现在很压抑，他觉得在学校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也没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压抑。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父母那愕然的目光，他怕从那两双目光当中，读出哪怕一丝的失望。 虽然，爸妈的确应该失望。 空气中，只有从电视机里飘出来的争吵声…… “我文化课成绩考的太低了，没能达到帝都音乐学院的录取线，今年文化课分数不达标。爸，妈，我想再复读一年，专业分的话我有把握，文化课我下一年加把劲儿，你们看……成吗？” 叶洛声音低低的，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等待着审判的小兽，仿佛父母的一声令下，就将决定他未来一年甚至几年的何去何从。 同时，他也做好了被爸妈痛骂一顿的准备。 只是…… 想象之中的责备，却并未从叶爸叶妈的口中讲出。叶洛只是听到，父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这声叹息，听在他的心里，却让他感觉比挨了一顿骂还要难受。 邱云瞪了叶启航一眼，转而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洛，其实这件事你也别太担心，只要你想继续读，家里面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供应你。说起来，在高考前那两个月你也不是没用功，这点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没事，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呢。” “妈……” 叶洛鼻子有些发酸，他想不到爸妈非但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反而出言安慰自己，不要让自己有后顾之忧。想到这里，他更是感觉萧麟顶替自己考分的事，实在是不可饶恕！ 叶洛暗暗咬了咬牙，他发誓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要让萧麟为这次的事后悔！ “那个……小洛，你如果复读的话，你们艺校的学费是不是还是每年一万？”叶妈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晨曦艺术学校的收费标准是每年一万，新生、复读生一个待遇，里面不包括生活费。去年叶洛刚刚入学的时候，就是交了一万块钱的学费，这点叶妈是知道的。 叶洛回答道：“不是的，之前康校长告诉我说，如果我选择复读的话，会把学费给我减免一半。” 叶妈闻言松了口气，笑道：“你们校长倒还挺近人情的，如果减免一半的话，那好多了。” 叶爸在一旁挠了挠头，苦笑道：“可就算是减免一半，也得五千块钱。现在家里面就剩了两千，我工资下个月才能发……” 叶爸在一个公司做职员，月薪三千。除了叶洛上学的开销以外，家里如果没什么大变故，每个月省省倒还能有结余。只是这一年来随着叶洛转学音乐，开销猛然间大了不少，别说存款，每个月够花就不错了。叶妈给家政公司做保姆，收入也不是很多。 前段时间叶洛参加艺考和普通高考，又用掉了家里的两千块钱，这会儿如果再拿出五千块钱来交学费，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家里的情况叶洛显然也很清楚，他心里有点儿难为情。自己这么大了，却还得向家里要钱，如果不是学费非交不可的话，他实在难以向爸妈张口。 “要不……把二哈卖了？听说现在有收狗的，咱家二哈那么大了，应该也能卖个千把块钱……”叶妈出了个招儿，脸上十分不舍着说了出来。 叶洛心里一惊。躺在门外睡觉的哈士奇，突然间蹬了蹬腿，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叶启航摆了摆手，无奈着说道：“别，好歹也跟了咱们五六年，因为这事儿就卖了它，实在是不值得。再说了，就算你把它卖了，小洛学费不还是差一些？” “那你说怎么办吧！儿子的学费总不能拖着，指望你个死鬼发家啊？我看这辈子是别想了。”邱云这会儿也急眼了。 叶启航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习惯性的尴尬。他也不和邱云争辩，躺回身后的摇椅上，视线瞥见电视机里播放的那部现代戏剧片儿，猛然间脑门儿一亮，扭头对邱云说道：“过几天不是小洛姥爷的生日吗，到时候要不你找小洛二舅借点儿先应应急，等下个月我工资发下来了，咱们再还给他，你看行不？” 邱云讶异着看了叶爸一眼，像是没想到这榆木疙瘩居然能想到这一点。点了点头，她无奈道：“你说的这倒也是个法子。成，那过几天我找他二舅试试，看能不能借过来一些。” “行！全靠你了。”叶爸喜道。 转而对叶洛说道：“小洛，过几天你姥爷的生日宴上，在你二舅面前机灵点儿……” 叶洛自然明白老爸是个什么意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第6章 购礼 邱云娘家共有兄弟姐妹四人，她在邱家排行老大。 叶洛二舅邱志高，三舅邱志远，四姨邱玲，早年都已成家立业。在这里面，还数二舅邱志高混得好些。 二舅在庐州市中开了家水果铺子，虽然店面不大，但由于位置不错，生意一直以来都挺红火。据二舅一次酒后放言：逢年过节或是赶上一些节假日，店铺里一个月进账几万块钱，那是轻松加愉快的事儿。 叶家只有叶洛这么一个独子，二舅家也是独苗儿一颗，叶洛有个表哥名叫邱磊。 想当年，二舅妈未婚先孕，叶洛二舅奉子成婚，所以虽然二舅结婚没有叶爸叶妈早，可儿子邱磊倒是比叶洛还年长一岁。为此，从呱呱坠地开始，小叶洛就表示不服，然而邱磊倒也尽显大表哥风度，每次小叶洛闹腾的时候，都会给他一个摸头杀，就像叶洛每次回家都会给二哈一个摸头杀那样，然后一起去愉快的玩耍。 年龄一样，又都是男孩儿，叶洛和邱磊大表哥自小倒是挺对脾气。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二人间的联系虽然少了很多，不过儿时的感情那是一生都磨灭不了的。每次想到大表哥的音容笑貌，叶洛都会会心一笑，满满的基情无限好。 叶洛小的时候，二舅邱志高就曾放出豪言：“只要小洛以后能考上重点大学，四年的学费我全包了！” 当时看得叶爸叶妈一阵感动，甭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听起来舒服啊！嗯，这生意人说话就是中听。 邱磊很争气，去年一鼓作气考入了神洲最顶尖的帝都大学，不知羡煞了多少街坊邻居，当然也包括叶爸叶妈。叶洛和大表哥年龄相仿，无形之中这就有了一个对比，每次逢年过节亲人相聚，叶妈看着叶洛二舅那得意忘形的脸，都想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 好在三个月前，叶洛艺考成绩揭榜，全城第一那叫亮瞎了一片钛合金狗眼。叶妈终于感觉，找回场子的时候到了！ 嘿嘿，你们家邱磊再厉害，帝都大学会免除他的学费么？我们家小洛，那可是帝都音乐学院特意安排关照的学生！ 帝都音乐学院并不比帝都大学差到哪儿去，无非是侧重的领域不一样罢了。别说是叶妈骄傲了，就算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叶爸，在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是一阵红光满面。 原指望过个几天之后，能像叶洛他二舅那样吹几下牛。可眼下倒好，叶洛居然因为文化课不达标落榜了，这还吹个屁…… 叶洛想想自己和邱磊的感情，又想想二舅以前放出的豪言，心里觉得借钱这事儿应该问题不大。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叶爸起了个大早，把邻居张大婶家的电动车借了过来。没办法，虽然在市里工作了几年，可那始终不见涨的工资和蹭蹭往上窜的物价，让叶家别说买车了，能勉强维持生计就不错了。 早年叶爸也曾考过驾照，可那三年一审的驾照不知过了多少个审期，叶家的新车还是安安稳稳的停在4S店，始终就没半点儿认祖归宗的意思。 吃过早饭，拴好二哈。叶洛用自己家那辆电动车带着老妈，叶启航骑着张大婶家借过来的那辆，一家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向位于市中的邱姥爷家开赴了过去。 市中的物价相对贵一些，路过叶家附近的一间小超市，叶爸叶妈停下来置办这次探亲的礼品，留下叶洛在超市门口看着两辆电动车。 拿出手机打发了一会儿时间，叶洛觉得挺无聊的。四下里看了看周围，叶洛忽然想到：自己这大半年没往外公家里去，记得上次见外公外婆、两个舅舅还有四姨的时候，貌似还是在半年以前。这次就这么去了，是不是应该给他们送点礼物才好一些？ 想到这一点，他跳下电动车，将两辆车子锁好以后，也走到了超市里面。 “哎？小洛，你怎么也进来了？”叶妈看到叶洛走进超市有点好奇。 叶洛回道：“妈，我想着这不也有半年没见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四姨了嘛，琢磨着这次去给姥爷祝寿，是不是也给他们带点礼物才好，毕竟下次再去，可能又得过几个月的时间。” 没成想儿子居然这么有心，邱云笑眯眯的说道：“行啊，你想的比我还周到。走，我陪你一块儿去！” 扭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左顾右盼的叶启航，邱云笑骂道：“你个死鬼活了几十年，脑门儿还没咱们儿子灵光，给老娘滚远点儿，别耽误我们娘儿俩的事儿！” 无故躺枪的叶爸有点儿郁闷，指了指远处的肉脯区，说道：“那我到那边儿看看……” “还不快滚。” 叶洛心里好笑，陪老妈一起去挑选送给几位长辈的礼物。 最后，在老妈的建议下，叶洛给外公选了一支老式紫铜旱烟斗。邱老爷子老当益壮，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好抽一口自家后院种的烟丝。小的时候叶洛在二舅怂恿下，也偷偷尝过一小口，味道实在不怎么样，非但没抽出外公那种飘飘欲仙之感，反而还把他给呛得不轻。 这烟斗倒也不贵，五十多块钱一支拿走。给二舅和三舅各买了一条新潮男士自动扣腰带，而外婆和四姨则是每人一条女士围巾。 叶洛为外婆选购的围巾印着碎花，料想老人家对这个颜色应该中意。而四姨的那条则要相对艳丽一些，叶洛不知道四姨是不是有用围巾的习惯，不过也随着外婆的礼物去了。 多了几件礼物，虽然多花了邱云一百多块钱，可看着儿子似乎懂事了不少，这一点让她很满意，自始至终脸上挂着笑眯眯的面容。 等娘儿俩买完礼物走出超市，叶爸已经在两辆电动车前等着了。叶洛看到两辆电动车都装上了满满的货礼，有些惊讶老爸是怎么搬出来的。 当然两辆电动车的空间也不算大，即便是装满了以后，实际上也没多少东西。可这走亲访友，讲究的就是一个“满”字。车子是不怎么好看，可挡不住满载的厚重情谊啊！ 临行之前，叶爸递给了叶洛一包“红旗渠”，嘱咐他待会儿到了外公家里，见到两个舅舅一定要主动让烟。 邱云瞪了叶启航一眼，喝道：“好好的让儿子学什么抽烟！” 叶启航不屑一顾，摆了摆手道：“儿子也大了，该学学一些平时的处事道理了。” 邱云嘀嘀咕咕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心里似乎觉得叶洛他爸说的貌似也有点儿道理，就没怎么再坚持。 叶洛平日里是不抽烟的，一是老爸老妈外加烟盒从小就教育他吸烟有害健康，二来也是因为烟草会刺激喉腔，对学声乐的人来讲，这一点很值得注意。 “到了你姥爷家以后，给你舅和姥爷让烟，不帮他们点烟就算了，如果你要帮他们点烟的话，记得用手挡着点儿风。”叶启航叮嘱道。 叶洛知道，老爸这是在传授自己一些为人处世的细节。虽然他平时不抽烟，但在艺校的时候，那两个室友可都是大烟鬼。耳濡目染之下，叶洛也知道不少烟酒方面的道理。 向老爸点了点头，道：“放心吧爸，我知道。” 说完，叶洛转身折返超市，到收银台买了支打火机装到兜里。 邱云看叶洛学得有模有样，貌似有了一点儿即将成为大烟鬼的苗头，脸上不悦，对叶启航叱道：“就你懂得多是吧？就你懂得多就你混得差！除了吸烟喝酒我看你也没别的本事了。” 叶启航干笑了一声，也不敢顶嘴，骑着那辆从张大婶家借过来的电动车，带着两箱货礼一溜烟儿先跑了。 第7章 邱家小院闲扯淡 邱老爷子家位于市中二环附近，这里有不少上了些年头的老房子，都是独院。虽然不大，但在庐州近些年渐涨的地价当中，想买到这么一处位置绝佳的城市宅基地，不费二两老血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庐州市这几年发展不慢，可对这些集中居住的城市土著们，市政府是没半点招儿。最后为了不影响城市市容，只好勒令这些土著居户各自改造，将本来自家的那些断壁残垣，修葺成古风式样的新式住宅，以体现本市对于古文物的保护精神。 可这样一来，别说是以后再想动这些钉子户的筋骨了，反而还等于帮他们上了个保险。一众土著们自然乐得配合，反正住了百十年的老房子，也是该翻新一下了。 但那些开发商可就苦了，政策下来之前还有不少人盯着这处地界，后来看拆迁无望，一个个的就全跑了。 借着这股东风，邱老爷子一把年纪，找来了他二舅他三舅他两个女婿，又从外面聘了几个小工，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把邱家老院儿给收拾齐整。外砌仿古灰瓷砖，顶镶红釉琉璃瓦，里里外外修的那叫一个整洁敞亮。 别看老爷子现在年过花甲，可守着老院附近这么个热闹地段，手里可不差钱儿。虽然偶尔会老风湿发作，感觉时不时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不过这都不是事儿。 走进姥爷家大门，叶洛远远就看到二舅邱志高和二舅妈陪着外祖母，每人坐了个马札在院子里嗑瓜子儿。叶洛面带微笑，正准备走上前去给几位长辈问好，远远就听到二舅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哎呦，咱们的大明星来了？” 随后二舅抓了把瓜子儿，攥在手里边嗑边起身笑脸迎人。 叶洛笑着走上前，把手里提的一袋鸡蛋小心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红旗渠打开，拿出两根烟递给了二舅一根。“姥姥好，二舅、舅妈好。三舅小姨还没到吗？” “应该快了。” 二舅随口一说，忙把手里的瓜子塞进衣兜，接起叶洛递过来的香烟笑眯眯道：“这半年不见，小洛也学会抽烟了？嗯，这个好。” “好什么好！小洛，你可别学你舅你姥爷，吸烟没半点儿好处！”邱老太太和叶妈邱云倒是很像，也是个急性子，见邱志高居然怂恿着自己乖外孙抽烟，顿时气得瞪眼。 邱志高摆手道：“这有什么，饭后抽一口，活到九十九！” 叶爸忙着把两辆电动车上的货礼往屋里般，叶妈搬了一趟之后，从自家电动车篮里拿出叶洛买的那几件礼物，边走边笑走了过来：“可别听你二舅的，跟着他学不到半点儿好……” 二舅妈眼尖，看邱云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的不是什么水果之类的东西，反而是几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眼中不由带起了一丝热切问道：“大姐，你提的这是什么啊？” 邱云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来的途中走到路上，小洛说好久没见过他姥爷他舅了，专门拉着我在超市给咱爸妈选了几件礼物。待会儿二弟三弟还有老四来了，大家都有份儿！” 外祖母一听，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责备：“小孩子家的，能来一趟就行，还买什么礼物啊……” 说完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褶，但心里其实很高兴。 “姥姥，这是我给您挑的围巾，您看看中意不？”叶洛从老妈手中的塑料袋儿里拿出那条碎花围巾，拆开包装盒之后伸平，帮忙给戴在外婆身上。于是外祖母脸上褶起的皱纹，瞬间舒展了开来。 “好好好！我外甥给我买的东西，甭管什么我都高兴！” 这时三舅邱志远和四姨邱玲一家子也到了，邱玲身后跟着叶洛的四姨父张放，手中抱着他们刚刚两岁大的独生女儿，也就是叶洛最小的表妹。 二舅邱志高大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过来看看，小洛给咱们挑了什么礼物。” 三舅老实木讷，闻言只是憨憨笑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给叶爸和邱志高分别发了一根。似乎在门外就已经给张放让过了，所以发过两根烟之后重新把烟盒揣进了兜里，而后把自己嘴上的烟点着，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刚吸了两口，忽然发现往日里不抽烟的叶洛，这会儿手中居然也拿着一根尚未燃完的烟蒂，三舅心里尴尬，有心想要再拿出烟来给叶洛发一根，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些多余。 倒是四姨邱玲和四姨父张放，在听到邱志高的话之后眼前一亮，笑眯眯的走上前问道：“哦？行啊你小洛，这次还知道给你小姨买礼物了？嗯，不错不错！” 叶洛笑着把两个自动扣腰带和另一条围巾分发出去。然而在另外一旁，叶妈邱云听了叶洛小姨的话，眼中却是有一丝不快一闪而过。 四姨邱玲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日里在家相夫教子，顺便打打麻将。四姨父张放则是南区一个劳动局的科员，虽然听起来也是个稳定的公务员，可工作几乎能淡出翔来，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固定工资，甚至还不及叶爸每月三千块来得高。 张放一直想跟着叶洛他二舅学学经营之道，看得空能不能找点儿什么生意做做，也好赚个孩子的奶粉钱。只是生意这东西，岂是学就能学得来的？否则的话，只怕每年各大高校毕业的经贸专业学生，个个都能搅起一片商海风云。 叶爸这个时候发现叶洛大表哥邱磊不在，有些好奇的向他二舅问道：“小磊呢？不会是还没放假吧？” 二舅闻言，摆了摆手叹气道：“嗨，甭提了！在帝都上了一年大学，好不容易放了两个月的假，前段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居然说什么‘和同学一起打暑假工去了’。你说这孩子也真是的，我们家还需要他去打工？” 言外之意，就是说我们家又不差钱。 叶洛闻言，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毕竟和几个长辈在一起，没有和同龄的大表哥共同语言更多。 而与他所想不同的是，邱志高的话听在周围几家人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感觉了…… 四姨邱玲家和叶洛家差不多，勉强维持生计；三舅邱志远性格沉闷，也不善经营混事，家里两个嗷嗷待哺的初中娃子，花钱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这几天报了个暑假班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比起叶洛家还要不如。 其实每一个人都能活得好好的，可就怕对比。这一对比，心里就得来事儿。 还是四姨父最先回过神儿，见邱志高手里的烟快烧完了，忙掏出一根递了过去：“二哥，您这也别担心，小磊不是说了嘛，他和同学在一起，在外面应该不会有啥麻烦。” 四姨接口道：“这话又说回来，二哥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家里面开着店，也的确没必要再去外边儿打工了。” 这会儿她拆开了叶洛刚递过去的围巾试了一下，还挺合适，顿时心里美滋滋的。嗯，白捡了一条围巾。 叶爸没忘这次来的主要任务，也跟着在一旁附和道：“这说明小磊现在懂事，知道帮家里分担一些了。” 邱志高心里得意，脸上却是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唉，甭提了，提起那个兔崽子我就生气，你说他爷爷生日他也不回来一趟……对了小洛，你今年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吧？怎么样，现在收到那个帝都音乐学院的通知书没有？” 他忽然想了起来叶洛今年高考这一茬。艺考时间比普通高考要早两个月，前段时间叶洛艺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已经听邱云说了叶洛艺考分全城第一的事儿。 见二舅终于问起了这个，叶洛苦笑道：“二舅，我……我落榜了。” “啊？？？” 听见叶洛说的这话，不止是二舅不可思议，就连三舅、四姨、四姨父加上外祖母，这会儿都惊呆了。 全城第一的艺考生，这也能落榜？ “我文化课考得不怎么好，没能达到今年的本科线，帝都音乐学院取消了我的特招资格。”叶洛脸上有点儿尴尬，毕竟落榜这种事儿，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不怎么光彩。 还是二舅最先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说道：“那这太可惜了，你说如果这高考分能让该多好，把你表哥去年考的分数送你几分，这不就得了嘛！” 叶洛心里一阵古怪。 叶妈邱云这会儿脸上也有些不太好看。 你这是在安慰我们家小洛呢、还是在变着法儿夸你们家邱磊去年考得好啊？ 没成想四姨邱玲这个时候居然顺着二舅的话音说道：“就是就是！二哥说的没错，小磊去年文化分考得那么高，如果说能借给小洛几分的话，那小洛不就顺利考过去了？唉，你说那音乐学院也真是的，不就差了几分嘛！这就不让上了，太可惜了点儿……” 好吧，叶洛现在只想静静。 正在这时，邱老爷子披着一件外套，从里屋缓步走了出来。老爷子眼神这会儿看起来有些迷离，像是刚睡醒似的，不知是不是门外这些家伙们的扯淡，叨扰了他老人家的美梦。 第8章 不倒翁 叶洛接过老妈递过来的礼盒，拆封之后，把那支老式紫铜旱烟斗给老爷子递了过去。 “姥爷，这是外孙送给您的礼物！” 邱老爷子本来还想为美梦被打扰的事儿唠叨两句，可见到外孙递过来的旱烟袋，顿时精气神儿一振，连带着两颗深邃眼窝中的迷离之色也消散了大半。连忙接过叶洛双手递来的烟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越看心里越是欢喜。 “呵呵，小洛来了？好好好！知道你外公我好这口儿，这些年没白疼你。” 叶洛憨笑着挠了挠头，心里却在想着外公说的这个“疼”，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个疼法儿…… 看今儿个该来的人差不多也都到齐了，二舅脑子活络，想出来一个让大家都高兴的招儿，对叶洛笑道：“小洛，你姥爷平日里爱听个曲儿，你又是学这个的，不如现在给你姥爷唱支曲儿听听如何？就当是给你姥爷祝寿了。” 众人一听，这建议简直妙极。都说叶洛声乐学得不错，可正儿八经当着这一大家子人的面儿，还真没听他唱过。这会儿难得有了这么个机会，都将一双双期待的视线向着叶洛望了过来。 就连叶爸这会儿也跟着吆喝：“嗯，这主意不错，小洛给你姥爷来一首助助兴也成啊！” 叶洛心里那叫一个尴尬啊…… 拜托！我学的是声乐，又不是姥爷爱听的戏曲，这要让我怎么唱？难不成让我来一段儿连自己都不爱听的戏曲？再说了，这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儿唱，和当着自己同学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在学校那么多同学虽然听众不少，可大家都是学这个的，听者唱者都很自然，没什么可别扭的。 可现在当着七大姑八大姨的面，叶洛感觉自己真的是太难为情了，像极了动物园里被别人观赏的猴子。 还有老爸，你跟着是瞎起什么哄啊？别人都说坑爹坑爹，可不带你这么坑儿的…… 回头看看外公外婆，见两位老人这会儿也来了劲儿，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满眼期待。 叶洛知道这次是跑不掉了，只好老老实实清了清嗓子，朗声笑道：“戏曲没学过我不会唱，要不我就给大家来一段儿民歌吧，就当是给姥爷生日助兴了！” “成！就按你说的办！”众人本就是图个乐子，唱什么无关紧要，这会儿连忙鼓起了掌。 叶洛想了想，决定把前几天康校长选的那首歌拿来唱一下。一来为了过两天的文艺汇演，自己这段时间在学校没少练这首歌；二来也是因为这是一首民族歌曲，唱出来之后七大姑八大姨相对更容易接受一些。如果说自己现在唱了一首流行歌曲，那情情爱爱的歌词和编曲，还不得把老爷子老太太给听得背过气儿去？ 叶洛走到人群前方，调整了一下站姿，在众人满含期待的注目之下，放声开口道： “我和我的祖国 一秒也不能分割 最最亲爱的祖国 我紧贴着你的心窝 ……” 中气十足，字正腔圆。 还真别说，康校长所作的这首《歌颂祖国》，虽然让每一个听过的人都吐血三升，可叶洛唱出来之后，还真就有了一丝爱国民族歌唱家的味儿。至少每一个听过叶洛版本《歌颂祖国》的人，都觉得他这翻唱要比老康那原唱听起来强多了。 一曲过后，掌声雷起。四姨父手中的两岁小表妹，这时也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叶洛，萌萌的一眨一眨可爱之极。 叶老爷子微眯着双眼，似乎很享受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小洛这首歌唱的，我看就算是比起那些歌唱家也差不到哪儿去！” 叶落汗颜，忙客气道：“姥爷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日近正午，叶妈和二舅妈、小姨忙着去厨房张罗，外祖母也走到灶台，生了把火填进地锅炉，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烧火重任。老爷子老太太迟迟不换煤气罩和电热炉，就是觉得这煤气和电烧出来的菜，不及自家地锅烧出来的原汁原味口感好。 叶洛又给外公、舅舅和姨父、老爸让了圈烟，几个大老爷们儿喷着云吐着雾，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蛋。 很快，厨房里飘出了阵阵香气。 叶洛帮老妈把里屋摆放杂物的两个桌子搬了出来，简单清扫了一下对齐摆在院落树荫下，天外有风，昨晚下了场雨之后气温微凉。邱家吃饭男女不分桌，等到菜肴果品上了个齐整，一家十口加上抱在四姨怀中的小表妹，开撸邱老爷子的这场生日宴。 老爷子老太太坐在主座儿，二舅三舅和叶爸四姨父分两侧坐定。叶洛本想随着老爸坐在四姨父另一侧旁边，可听二舅说好久没和外甥坐一块儿吃过饭，于是叶洛乖乖挪到了二舅三舅的那一侧。老爸叶启航看在眼里，心头高兴暗道借钱有门儿，不过脸上依旧表现的很淡定。 叶妈和二舅妈以及叶洛小姨位于末座，但筷子也能够得着大半个餐桌的菜肴。 邱老爷子今儿个得外孙一支旱烟斗、一曲爱国歌，心里高兴一咬金牙，把里屋珍藏了几年的一坛陈年老酿拿了出来，看得叶爸和二舅四姨父双眼冒光。这玩意儿，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茅台五粮液强多了，难得老爷子今儿个高兴，让我们哥儿几个也跟着尝尝鲜。 “小洛，你能喝点儿不？”启封前，叶老爷子先打趣着问了叶洛一句。 叶洛本想说自己滴酒不沾，可转念一想，刚刚抽那两根烟已经算是破了戒，也不差这二两酒。于是开口笑道：“喝是能喝点儿，不过我只能喝啤的，白酒我碰不了，一碰就醉了。” 邱老爷子哈哈一笑：“成！那你喝啤的就行。能喝啤的，白的也就不远喽！” 二舅蹭蹭蹭跑回里屋，从冰箱里提了一件冰镇啤酒出来放到叶洛脚边，把叶洛着实吓了一跳。邱老太太见状怒斥道：“你怎么就没半点儿好处？让小洛喝多了看我不找你算账！” 叶洛失笑道：“二舅这是要准备把我灌趴下的节奏啊……” “哈哈！咱爷儿俩可还从来都没碰过杯，今儿个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喝尽兴怎么能行！”二舅邱志高大笑道。 邱老爷子启封开坛，让二舅把每个人的杯子都斟满，随后高举酒杯朗声道：“起！” 二舅三舅叶爸四姨父外加叶洛，闻言连忙举起酒杯。正当叶洛忐忑着他们是不是要把手中的一大杯白酒一口闷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姥爷和舅舅都是浅尝辄止，心里也就松了口气，将手中喝掉一半儿的酒杯跟着放了下去。 “抬筷。” 老爷子一声令下，威严如同万恶旧社会里的财主一般。 叶洛平时没喝过酒，闻言刚准备拿起筷子夹口菜、把喉咙里那股“马尿”味儿咽下去的时候，就听到二舅带着一丝不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小洛，你养鱼呢啊？” 叶洛有些尴尬，低头看了看面前还剩不到一半啤酒的酒杯，自然明白二舅说的这个“养鱼”是什么意思。伸出一半的筷子放了下去，他重新端起杯子赔笑道：“只顾着想吃菜，倒是把杯子里还剩的啤酒给忘了。二舅，这一杯我干了。” 见叶洛杯子里的啤酒终于见底，二舅邱志高脸上总算是重新绽起了笑颜，笑眯眯说道：“这就对了嘛！喝啤酒哪有不端起的？以后走出校门儿，别人可是要说闲话的。” “二舅说的是……”叶洛陪笑道，心里却是感觉有点儿别扭。 “吃个饭哪儿来那么多破事儿！”邱老太太不悦道。 邱志高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老太太发话了，连忙笑道：“吃菜吃菜！少喝酒多吃菜。” 叶爸作为大姐夫，率先带头给邱老爷子敬酒，随后二舅三舅四姨父外加叶洛，依次排队跟上。邱老爷子今儿个高兴，也不知是不是收了叶洛一根旱烟斗的缘故，越看叶洛越是欢喜。在大表哥邱磊不在的时间里，叶洛无疑成了老爷子老太太眼中的宝。 待到叶洛过来敬酒，邱老爷子老当益壮，将杯子里剩余的白酒一口闷掉。叶洛见状，也是一口气灌下了手中的满满一大杯啤酒。 叶洛以前没怎么喝过酒，这猛然间灌得有点儿快，肚子里就感觉有点上胃。好在眼下酒宴刚开，总体喝得还不是很多，打了个酒嗝之后也就缓了过来。 邱老太太看老爷子杯中之物这么快就见了底，脸上带着些责备唠叨起来：“你这么大年纪了，和年轻人比个什么劲？让志高、启航他们多喝点儿，你别喝那么多……” 邱老爷子摆了摆手，不屑着道：“这有什么！年轻那会儿，我可是号称三斤不倒！哈哈哈是吧小洛？” 叶洛心道，我上哪儿知道您老年轻那会儿是个什么劲啊？可看老爷子一杯酒下肚之后，眼神中似乎又开始有了些迷离，暗道原来姥爷的酒量也就一般般，这牛皮吹得是挺大，不过看起来实际上也就跟我差不多…… 可该说的客气话，那是一句都不能少：“嗯嗯！姥爷您老当益壮，现在如果还能三斤不倒，那就可以号称‘不倒翁’了！” 第9章 陪你二舅走一个 围坐的几个人当中，老爸的酒量叶洛是知道的，爱喝但不能喝，属于那种练了一辈子的酒、酒量却依旧没练出来的人。而且老爸喝酒实在，可以说是来者不拒，这也就造成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在一个又一个酒桌上被别人灌翻。 三巡过后，众人微酣，叶洛这时候也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晕晕的。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其他的几个人当中，二舅酒量应该算是最好的，当然也是最能挑事儿的。三杯白酒下肚，貌似一点事儿没有，而且二舅很会说话，常常三两语就挑拨起叶爸和四姨父的酒斗，到最后他自己反倒喝得最少。 三舅性格沉闷，除了吃菜以外就是笑呵呵看着其他几个人拼酒，但凡有人来找他碰杯，倒也干净利落，不像二舅那样喝酒前还要说道两句。只不过三舅貌似也不怎么能喝，而且还上头，三巡下来，叶洛看到三舅一张老脸已然通红，像极了熟透的小苹果。 四姨父张放喝酒也不痛快，每次叶爸找他碰杯，都要先盖上杯子说道两句。不过这厮有心想要学学二舅的酒辞，可话从嘴角说出来以后，听上去总感觉不那么利索，不像二舅那样一番言语过后，会给人一种叱咤酒席的快感。 “我可不陪你喝！咱哥儿俩年年碰杯，我早和你喝腻了。要是小洛找我喝得话，那我才喝！”这不，四姨父张放笑眯眯拒绝了叶爸的邀酒，把苗头转到了叶洛身上。 叶爸也是哈哈一笑：“我儿子替我喝也一样。” 叶洛正用筷子夹起面前盘里的一块儿牛肉，闻言忙把牛肉塞进嘴里，将自己的酒杯重新斟满，端起酒杯对张放笑道：“行啊！来，四姨父，我敬你一杯！” “好好好，小洛敬的这杯酒，我可一定得喝。”张放豪爽的一笑，端起手中的白酒喝下了三分之一。 叶洛心叫有趣，别看自己在这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面前辈分最低，可酒面儿那是谁都必须得给的。叶洛估计今天在这儿喝酒的几个人里面，除了坐在主位的老爷子以外，应该就属自己的酒面儿大了，不知是不是第一次陪酒的原因。 叶妈在一旁劝道：“你还小就少喝点儿，让你舅和你姨父多喝点儿，他们能喝。” 邱老太太也跟着劝阻。 叶洛连续喝了四五杯，这会儿也觉得脑子里晕晕的，就点了点头。这时，在邱老爷子旁边儿坐着的叶爸，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指了指叶洛朗声道：“那谁，小洛！陪你二舅走一个！” 叶洛有些诧异的看了老爸一眼，可随即转念一想，待会儿吃过饭还得找二舅借钱，或许老爸现在让自己多陪二舅干杯，也是这么个意思。于是乖乖斟满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对二舅邱志高恭敬的说道：“二舅，今年是我第一次陪您喝酒，我敬您一杯。” 四姨父张放跟着在一旁起哄：“好好好，这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二哥，小洛敬的这杯酒你可不能不喝……” 邱老爷子也坐在主位乐呵呵看着，昏花的老眼中一片迷离，看来两杯酒下肚，已经让这个自称“三斤不倒”的不倒翁招架不住。 二舅无奈，但在端起酒杯之前，他眼珠一转笑眯眯说道：“小洛，想让我喝这杯酒也成，不过我得先给你出个谜语，如果你能猜出来的话，那我就喝；你要是猜不出来，那你二舅今儿个就不端这杯酒。” 众人闻言，皆是一乐儿。 就连邱老太太听到这个法子以后，也是大感有趣：“这就对了，吃吃玩玩儿，不比一直坐在那儿傻喝强？” 四姨和四姨父跟着在一旁起哄，怀中的小表妹见大人开心，笑眯眯的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叶妈笑道：“就你二舅鬼点子最多，你可别掉进他给你设的套儿里边。” 叶洛点了点头，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对邱志高笑道：“行啊，二舅，你出题吧。” 邱老爷子这会儿虽然微眯着双眼，可注意力却在二舅那边儿放着，也想听听这混小子要出个什么谜语。自己走了大半辈子的路，即便不敢说博学多识，可脑子里装的墨水不比这群年轻人都要深？他也想听一听猜一猜，跟着这群晚辈一起乐呵乐呵儿。 然而在下一刻，老爷子听到叶洛他二舅出的谜语之后，瞬间老脸就绿了…… “小洛啊，你说这‘什么东西进去以前是干的，拿出来时是湿的，而且还给人以温热的满足感？’”二舅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叶洛，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胡闹！！” 邱老爷子当场发飙，暗骂叶洛他二舅开玩笑不讲尺度，因为他心里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答案，这个答案让他觉得十分少儿不宜，就差没用叶洛送的那支旱烟袋给二舅脑袋敲开瓢了。 二舅妈这个时候也是尴尬不已，觉得自己家这死鬼说话也太不分场合。 倒是四姨父张放，听到二舅说的这个谜语之后兴奋不已：“哎呦我去！二哥你这谜语出的，可真是太不讲究了。就算你和我二嫂子黑灯瞎火的时候喜欢干那事儿，可现在大白天儿的，又当着咱爸咱妈的面儿，怎么着也不能说出来不是？哈哈哈！嘶——” 张放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老婆邱玲给狠狠的掐了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 闻言，邱老爷子的脸色更黑了，心道：当初怎么找了这么个混账女婿…… 叶洛初闻二舅的这个谜语，心里只是感觉听上去怪怪的。又见外公面色不快，更是好奇，正准备着好好想想这是个什么谜底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在外公酒杯旁边摆了一个透明玻璃保温杯，里面满满的一杯热茶泛着青绿，一只茶叶袋随着水的浮力在茶杯中一起一伏。 灵机一动，心底便有了一个计较。 坐在一旁老实木讷的三舅，听完二舅的谜语后老脸更红了，见大家都不说话，他迟疑了一下，结巴道：“那什么……小洛，要不你二舅这杯酒就别让他喝了，我看这谜语挺难的。” 叶洛哈哈一笑，颇为自信的大笑道：“那可不成！好不容易找二舅喝了杯酒，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了他呢！不用说了，这个谜底我已经有了！” 三舅闻言，额头见汗。他怕老爷子老太太听到叶洛亲口讲出了答案之后，盛怒之下再把桌子给掀了，那可就糟糕。 而四姨父张放听到叶洛这么说，满含期待的两双眼睛简直是要冒光，只等叶洛开口说出来他心里现在想的答案，然后大家就可以一块儿肆无忌惮的乐呵儿。 “小洛快说！你心里想到了什么？”张放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众人注目之下，只见叶洛不慌不忙，重新端起刚放下去的酒杯，朝着二舅邱志高笑眯眯的说道：“二舅，你这个谜语的答案就是——袋泡茶！没有错，大家想想看，袋泡茶放到热水里以前是干的，可拿出来之后就湿了。而且茶是热的，泡好后姥爷喝茶的时候，可不就有一种‘温热的满足感’么？” 叶洛说完，在一旁听到这个解释的众人都愣了…… “好好好！好一个‘袋泡茶’，小洛的谜底真是绝了！没错，这个谜语的答案就是袋泡茶！嗯，不错不错，我外孙的脑子就是灵光！”邱老爷子最先表示惊叹，刚刚绷紧的老脸，仿佛也随着叶洛谜底的揭开而舒展了开来，越看这外孙越是觉得满意，比四女婿那混账东西强多了。 坐在一旁一直忐忑不安、唯恐叶洛说出些什么不健康词汇的叶爸叶妈，这个时候终于悄悄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后怕。 四姨父张放却是咂了咂嘴，同时心里也在为叶洛的机敏惊讶不已。 叶爸开怀大笑道：“快！小洛，陪你二舅走一个！” 二舅邱志高这会儿已经惊呆了，事实上刚刚讲的那个荤段子，是他和叶洛二舅妈在晚上读夫妻笑话时读到的。当时觉得这个段子挺有意思，不小心就给记了下来，给叶洛出题前心里想着考校考校外甥在某方面的知识，一不留神儿顺口就给说了出来，当然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因为这个段子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没成想，原本尴尬的局面，居然让叶洛巧妙的给化解了。二舅心里惊叹，端起酒杯啧啧赞道：“小洛，你的这个答案回答的真是太好了，二舅这杯酒干了，你随意。” 叶洛看到二舅杯子里还剩大半杯白酒，居然真就爽快着一饮而尽，面上有点儿小惊讶。虽然二舅说了自己可以随意，可与长辈喝酒哪能真随意？也就跟着把杯子里的啤酒一口见底。 第10章 母子借钱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总算是宾主尽欢。二舅自称酒喝得有点儿多，和二舅妈一道返回了自己家后院，不知道是不是做那谜语字面之事去了。 叶洛断断续续喝了四五瓶啤酒，这会儿觉得脑子里有些昏沉，也想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可进了里屋发现，唯一的一张床此时正被已经喝多了的三舅霸占着，只好悻悻然走了出来。 院子里叶爸正和四姨父唠着嗑，四姨抱着小表妹在陪外公外婆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叶洛看小表妹萌萌的大眼睛望向自己很是可爱，就想走过去逗逗她。 可正在这时，他看到老妈在院子门口向自己打手势。心里有些奇怪，忽然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之一，那就是找二舅家先借三千块钱学费。 对于借钱这种事，叶洛一向是很不情愿的。既不情愿自己向别人借钱，更不情愿爸妈向别人借钱，请人帮忙，那就得先自低三分头。 可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艺校开学时间早，离交学费的日期越来越近。如果不去复读，自己的音乐之路八成就这么毁了，叶洛不甘心。 悄无声息的走出了院门，叶洛随着老妈，一路心事重重向二舅家走了过去。 …… 按照每一次走亲戚的习惯，叶家和四姨家在探望邱老爷子老太太的时候，往往都会顺便捎给二舅三舅家两箱货礼，算是把这两家亲戚一并瞧了。这时刚刚吃过午饭，二舅邱志高和二舅妈回到自己家后院，正围着叶家和张家这次送的货礼细细研究。 “看看他们各家送的礼超过五十块钱没有，哪家超过五十了就给哪家回礼，没超过就不回了。”二舅邱志高点上一根烟，对抱着一箱橘子汁生产日期左看右看的二舅妈嘱咐道。 二舅妈放下橘子汁，点了点头：“嗯，我去拿价目表。” 说完，她走回里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那本子只有巴掌大小，掀开之后，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走亲访友常用货礼的手抄价格，对照着客厅茶几上的四箱礼品，居然都能在那本子上找到名字。 “张家一箱橘子汁36元，一箱方便面16元，一共52元……” 对照着小本子上的价格，二舅妈一件一件仔细念道。 “叶家一件酸奶26元，一箱中式小面包22元，总共48元。待会儿等他们走的时候，只给张家回礼就成了。”念完，二舅妈笑呵呵说道：“你还别说，你让我提前在网上找这些货礼价目抄下来，还真管用。” 听着二舅妈的感叹，二舅不屑着摆了摆手，嘱咐道：“现在价钱也清楚了，待会儿你把那箱橘子汁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瓶，给他四姑家回过去。” 二舅妈有些不舍的说道：“这一瓶橘子汁如果要单买，可能得三块钱呢！给他四姑家回两瓶的话，那就有六块了……” 二舅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你再把他们家拿的那箱方便面打开，回他们一瓶橘子汁，再加一袋方便面。方便面一袋也就一块钱，加一起就是四块，等于我们落了他们48块钱的礼，刚好和老大家持平。” 二舅妈喜道：“这就成了！” 过了一会儿，邱志高手里的烟也抽得只剩了一个烟蒂，想了有一根烟的功夫，像是觉得这么分配好像有点儿不妥。迟疑着说道：“咱们给老四家回礼，却不给老大家回，他们会不会说我们什么闲话？要不……把老大家送的那箱酸奶打开，也给他们家回两盒奶？” 二舅妈撇嘴道：“谁让他们送的礼少了，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再说了……小洛也大了，不差那两瓶奶喝。” 邱志高点了点头，把已经燃尽就差烧到手的烟蒂扔地上踩灭，吐掉嘴里的最后一个烟圈，道：“成！那就按你说的办。” …… 二舅家和邱家老院也就隔了几户邻居的距离，叶洛和老妈邱云走了不到十分钟功夫，就到了二舅家门口。 明显比周围路段高了两尺的红漆大门外，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只小个头的石狮子，叶洛踏上大门外三阶石灰砌的台阶，推了推门没上锁，就和老妈一起走了进去。独家大院，是不讲究敲门这个说法的，再说敲门正屋里的人也听不见，除非用砸，当然这不靠谱儿。 叶洛就怕大白天的二舅和舅妈在睡觉，到时候叫也不是走也不是。好在进了大院之后，过了一个石砌屏风，就看到二舅和舅妈正在屋里闲聊，而且看样子也没有要午睡的意思。 虽然脑子里酒劲儿未消，可这会儿还得为自己上学的事儿找二舅借钱，叶洛不得不强打起一分精神。挂起笑脸，远远的就冲着屋里喊道：“二舅，舅妈！” 邱志高和二舅母这时刚商量完回礼的事儿，正准备着回到老院再扯两句蛋，扭头一看叶洛母子一起走了过来，心里皆是感到有些奇怪。 这娘儿俩，这次怎么想起往后院跑了？ 二舅忽然响起叶洛落榜的事儿，与二舅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妙。不过二舅反应机敏，听到叶洛打的招呼，急忙笑眯眯站起了身，不着痕迹把茶几上原来放的一袋瓜子藏了起来，随后亲热地冲着叶洛母子笑道：“小洛过来了？快快快！进屋里坐。” 叶洛和叶妈笑着走了进来。 “没看出来啊小洛，想不到你还挺能喝的。中午喝了有四五瓶吧？这会儿还跟没事儿人似的。”邱志高故作惊讶地笑道。 叶洛汗颜，急忙摆了摆手：“二舅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我现在脑子里还晕着呢，而且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说自己能喝。” 他这话倒不是恭维，因为中午亲眼看见二舅一个人喝的酒应该就有一斤，与他耗酒差不多的三舅，这会儿已经躺床上起不来了。可二舅非但脸不红气不喘，而且看上去跟没事儿人似的，可见二舅着实海量。 “哈哈哈！我就喜欢听小洛说话，这大明星说话，听上去就是舒服！”二舅大笑道。 二舅妈这个时候从厨房拿出来了两只空碗，倒了两碗白开水端给叶洛和叶妈，叶洛客气一句之后忙伸手接过。 “二舅，其实……” 叶洛想直接开口说借钱的事儿，可脸皮儿太薄实在张不开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二舅顺利把钱借出来。 这时，叶妈邱云在一旁接口道：“志高，我和小洛这次来呢，是有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听到大姐这么说，邱志高心叫该来的果然来了，当下提了个心眼儿，但嘴上还是客气着说道：“大姐，瞧你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呢！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儿，我一定帮你们搞定！” 叶妈闻言，脸上露出了一分感激，急忙说道：“是这样的。志高，弟妹，你们也知道的，小洛今年落榜了。这孩子呢，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研究研究音乐。可前段时间高考文化课差了三分，没达到本科的录取线，要不然现在已经被音乐学院免费录取了。他又不想放弃还想复读，你说我们这为人父母的，孩子想要个什么，还不都尽量满足么？而且他专业课不错，我估摸着要是再来一年的话，应该能成。” “前段时间他校长也说了，只要他回去复读，就会给他便宜一半的学费。可这艺术生学费也真高，就算是便宜了一半，那还得五千块钱。只是现在我们家现钱就剩了两千，还差三千块钱不够，孩子他爸这个月的工资又还没发，眼看着开学时间就快到了，我这不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们借点儿了嘛。你们看……最近手头宽绰不？” 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但却把二舅二舅妈听得心惊胆战。 果然！ 这娘儿俩果然是借钱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邱志高心中不悦，但又不好意思明说。其实对他来说，三千块钱还真算不上多，可他怕叶家这三口人还不上啊！叶家的家庭条件，叶洛老爸那点儿本事，他是知道的。 “原来是为了上学啊……嗯，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邱志高一时半会儿没想起该怎么搪塞过去才好，只好尽量把自己的语速放缓，好留出一定的时间，构思构思怎么委婉的拒绝叶家母子。可他的构思还没完成，就被当他是真准备借钱的二舅妈悄悄踢了下腿。 二舅腿上吃痛，脑门儿一瞬间居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理由。 “大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邱志高尽量把自己的脸色放平，摆出一副自认为语重心长的样子。一旁的二舅母听丈夫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底，悄悄松了口气。 叶妈为了给儿子借到学费，这会儿也是把能放的身段都放下去了。听到叶洛二舅的话，她搓了搓手，心里虽然尴尬，但还是急忙接口道：“又没什么外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呗。” 见到大姐点头，邱志高叹了口气，转身对叶洛说道：“小洛啊，作为你的二舅，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这会儿叶洛酒劲上来了，脑子里昏昏沉沉只想找地方睡一觉，听到二舅给自己讲话，下意识答道：“二舅你说。” 邱志高轻叹道：“小洛，其实……怎么说呢，唉，这么跟你说吧，你学了这么长时间的音乐，觉得音乐这条路行不行？” 叶洛愕然道：“什么行不行？” 头脑晕晕间，只听二舅继续说道：“你现在也十八九了，也算是成年了，考虑问题的时候，应该想的更周全一点儿。二舅知道你喜欢音乐，从理论上来讲呢，其实也该赞成你去学，可人总要立足现实不是？那些个大歌星大明星，哪个家庭不是非富且贵？他们成名之前靠什么？那不还是得靠家里吗！” 叶洛听二舅这么说，隐隐间感觉今天借钱的事儿貌似有些危险。 只听二舅继续说道：“可你们家里的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学艺术花费又这么大，你觉得想要靠你家供应出来一个明星，这可能吗这？这不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嘛这。就算你在音乐方面有真本事，但你觉得没钱你能起得来？” 这话说的跟连珠炮似的，就算叶洛现在喝醉了，还是被二舅说的脸色泛红。 说完不可行的路之后，邱志高不忘接着语重心长道：“所以说嘛！听二舅一句劝，还是老老实实回去上个普通高中吧，以后学个一般的专业，毕业之后踏踏实实找个安稳工作，不比整天想那些没用的强？就算不能像你表哥那样考个名牌大学，能考个一般的也成啊！至少是给家里面减轻负担了……” 听二舅说了这么多，叶洛觉得他这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可隐隐间猜到二舅之所以会这么讲，原因貌似好像重点儿应该是二舅不想借钱。 邱志高这会儿似乎也来劲了，以一副忠厚长者的口吻继续循循善诱：“不说往长远考虑吧，只说眼前的。你仔细想想小洛，如果你上的不是艺校而是一个普通高中，一年的学费也就千把块钱，以你们家的条件也承担得起，也不用爸妈出去跑着借钱了。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叶洛算是明白了。 得！说了半天，其实不还是不想借钱吗？不想借就直说呗！男子汉大丈夫又何必磨叽？ 叶洛心里有些郁闷，不过考虑到这是自己的亲舅舅，也就没说什么话。 没成想，二舅说完了叶洛，像是还没尽兴似的，继续将话题扯到了叶妈身上：“还有你大姐，你跟叶洛他爸也真是的，当初小洛说要去学音乐的时候，你们还真就同意了？就这么由着孩子胡闹？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考上音乐学院学了这个专业，以后毕业了之后能干什么？咱们这没钱没势的家庭，以后难不成让小洛跑到酒吧、KTV这种社会渣滓齐聚的地方卖唱？那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嘛这！” “我…我们……” 叶妈邱云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要论起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还真不是二舅邱志高的对手，支支吾吾被二舅批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在一旁坐着的叶洛听到这话后，脸上就不怎么高兴了。 第11章 夜已深 刚才二舅说了这么多，叶洛尽管心里压抑，但却没说什么话。因为无论如何，邱志高都是长辈，被自己长辈说两句那是应该。再者自己找人借钱，借与不借都在二舅，毕竟钱是他的，怎么分配那是他的权利。 可眼下见到二舅居然将矛头指向老妈，言语之间依旧没半点客气，叶洛心里就不乐意了。 平凡的家庭当中，即便不能享受富人所拥有的那种奢华，却也有一份千金难买的温馨。 这些年，家里过得虽然不怎么富裕，可爸妈一直在为这个家勤勤恳恳的出着力，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这次为了能给自己借到学费，老妈更是放下颜面、低下身段儿来找二舅借钱。叶洛即便嘴上不说，但决不允许任何人对爸妈颐指气使，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二舅，也绝对不行！ 借着酒劲儿，叶洛“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着实把此时还在喋喋不休的邱志高吓了一跳。 “小洛，你……” 感觉到叶洛身上突然冒出了一股戾气，叶妈邱云微微一愣，连忙扯了扯叶洛的衣襟，示意他赶快坐下来。她本能的感觉到，儿子现在好像是准备发飙来着。 邱云心里当下就是一紧。 她也从叶洛二舅的话里面听出来了，二弟并不想借钱。可就算最后借不出来，也别伤了和气不是？毕竟都是一家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因为这事儿闹得不愉快，以后在街坊邻居面前还怎么做人？ 然而这一次，一向乖巧听话的叶洛却是不为所动，他眼睛死死盯着此刻同样讶异的二舅和二舅妈，冷声说道：“二舅，我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我自有分寸。” 言外之意，就是说用不着你在这儿BB。 弦外之音，邱志高也听出来了，他又不傻。见到外甥似乎生气了，邱志高其实也早就有了准备，谁让这本来就是件尴尬事儿呢？ 尽管心里有些不快，可他又不能真和自己外甥计较，当下还是摆出一副老好人的面孔，继续安慰道：“小洛啊，我刚才的那些话虽然不怎么中听，可总归也有它的道理不是？你回去好好想想，再结合结合你爸妈的意见，看看他们怎么说，过几天如果你还决定继续学音乐的话，到时候过来找二舅，二舅一定帮你。” 叶洛闻言冷笑。 这第一次过来借钱就不情愿，难道说第二次再来就愿意了？恐怕只有更加的不耐吧！况且，就算到时候二舅真咬了咬牙愿意把钱借出来，叶洛也放不下脸面过来拿走。 嘴角的冷笑弧度微微一弯，叶洛摆了摆手，直接出言拒绝道：“不用了二舅，当初既然选择音乐这条路，那我就一定会在这条路上走到底。你说学音乐没前途，那我问问你，你觉得现在什么专业有前途？” 叶妈邱云看儿子居然和他二舅硬刚上了，脸上尴尬不已，一直给叶洛使眼色让他低调，可叶洛却好像没看见似的。 见外甥这会儿说话越来越冲，邱志高心里极度不爽，阴沉着脸答道：“那些普通的专业，毕业了之后不比艺术更容易找到工作？” 叶洛可不这么认为，他笑道：“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难道考一个所谓的热门专业，以后就一定能飞黄腾达？我命由我，不由专业。” 二舅妈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孩子，还越说越来劲儿了这……” 邱志高也是撇了撇嘴道：“有理想是好的，可最后总得立足现实不是？艺术生的学费那么高，就算你复读一年来年考上了，就你们那家庭条件，你觉得能坚持到你大学毕业吗？” 别说大学了，恐怕连接下来这一年的培训费都拿不出来吧！？ 三千块钱，自然是不多的，真借给这叶家母子，也未尝不可。可万一他们借了这次，还想着下次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等于捅蚂蜂窝了！ 听到邱志高说的这话，叶洛怒极反笑。微醺的小脸也因为憋闷，而胀得通红：“二舅，从猜到你不想借钱的那一刻，我就不指望着你会帮我了，你又何必继续打击人呢？是，我承认音乐这条路不好走，可再难的路，总归是人走出来的。我知道你对我的选择不理解，我也知道我家的条件确实不适合走这条路，可它是我心里的一个梦。你可以瞧不起我的家境，也可以瞧不起我的选择，但是——” 说到这里，叶洛直视着邱志高的眼睛，他眸子里闪出了一道森冷的光：“请你不要瞧不起我的梦想！” 说完，他迈步走出了客厅，头也不回。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跟你二舅说话呢这！大姐你看看这小洛，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二舅妈指着叶洛离去的背影，向叶妈邱云指责道。 二舅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显然叶洛说的话，让他感觉无地自容。 邱云这会儿也是尴尬不已，连忙赔不是道：“弟妹你先别急……志高，小洛也就是中午喝得有点多，这是酒劲儿上头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回去我一定批评批评这孩子。” 邱志高脸色阴晴不定，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好了大姐，我知道。回去好好劝劝他吧，年轻人冲动一点也正常。” 邱云道了声歉，又担心叶洛醉醺醺的走在路上不安全，急忙向叶洛离去的方向快步跟了出去。 …… …… 睁开朦胧的睡眼，窗外已是一片月明星稀。 叶洛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只记得从二舅家里出来后，脑子里积攒的酒劲儿仿佛一下子爆发了开来。摇摇晃晃走回外公家的途中，正要栽倒在路上的时候，貌似是老妈从后面跟上来扶了自己一把。 打开手机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原来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叶洛摇头苦笑，隐约记起下午发生在二舅家里的一切，笑得就更苦了。“这下完蛋，彻底把二舅给得罪了。” 甩了甩头，醉酒后的脑袋直到现在依然还有一丝阵痛，叶洛下床打开卧室的灯，想要出去找瓶水喝。却听到不远处爸妈的卧室里，这会儿传来了阵阵谈论声，似乎直到现在他们还没睡。 院里的哈士奇听见动静，抬头看看小主人卧室亮起的灯，待发现没什么异常状况之后，闭上惺忪的狗眼又躺了下去。 “这下好了，钱没借到，还闹了个大灰脸……”叶洛断断续续听到，老爸的声音飘了过来。 紧接着老妈的怒责就传入了叶洛耳中：“借钱借钱，有事儿就想着借钱！要你有什么用？要不是你没什么本事，我们娘儿俩能跑过去看别人脸色！？” “呃，你别生气嘛，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老爸连忙道歉。 “指望你个没用的死鬼，我看这辈子是别想发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下午那会儿，当时小洛冲着他二舅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我心里想说的。你还真别说，看着他二舅被他说的脸都黑了，我心里还真觉得挺舒服。” “你呀！怎么就不教给儿子点儿好的？说是说得痛快了，有用不？” “你是不知道，下午他二舅那嘴里一口一个‘你家条件差’，当时把我给气得啊……真想甩他一个耳刮子。亏得小洛去之前还想着给他送一条皮带，你说有这么当舅的吗？这些年他家里面做水果生意，这都十几年了，也没让小洛吃过他们家一个苹果。” 叶妈说完，像是还不解气，继续将矛头指向了四姨家：“还有他小姨。小洛送给她那条围巾时，居然说什么‘这次终于知道给你姨买礼了’。你说这话说的，也忒没水平！她当姨的不说关照关照外甥，居然还想着外甥的东西，这像话不像话？” 叶爸急忙点头：“不像话不像话，的确不像话。” 等到邱云说痛快了，叶启航苦笑道：“可现在小洛学费的问题，不也还是没得到解决吗？艺校开学时间早，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开学了，咱们还是赶快想想办法吧，别让儿子到时候为难……” 说到这里，邱云也没了辙。 “要不，我去找我做工的那家人借点儿？那家人脾气还不错。” 邱云平日里做一些家政工作，也就是保姆，根据公司的安排，负责给有需要的富裕人家做一些打扫卫生之类的杂事。这种工作说稳定也稳定，说不稳定也不稳定，有的家政人员与雇主合得来，给一户人家做工的时间可能就长一点。 邱云为人勤快，在现在做的这家雇主家前前后后忙活了两年，算是有一定感情基础了，这次就想到了找雇主家里先借点儿应急。 然而听到这个建议，叶爸却表示反对：“不行，这个主意不太好。现在这世道，谁相信谁啊！你说借钱应急，指不定人家还想着你是不准备干了、所以才要先借笔钱然后溜走呢。别到时候钱没借着工作再丢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邱云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 叶启航也没主意，有主意的话他早就想到了。然而儿子的学费大事又不能不解决，最后只得无奈着说道：“要不我去找找我公司领导，看能不能把我下个月工资先预付了。这样的话再加上家里的两千块钱，应该也就够了。” “那你公司能同意吗？” “放心吧，我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一个标标准准的老员工了。有以往的信誉在，这点儿请求他们应该还是能答应的，这几天我抽个机会过去找领导试试。” “好吧，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嗯，赶快睡吧，这都十点了，待会儿再吵着儿子睡觉可不好。” …… 夜已深，叶洛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没有了睡意。 刚刚爸妈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事实上，作为一个普通家庭的子女，他又何尝不知道音乐这条路的艰辛？ 是，想要靠艺术来考上本科是挺容易，只是在以后呢？ 毕业之后，多少原本怀揣着艺术梦想的孩子，为了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得不放弃了心中的艺术之梦…… 他们当中，或许是有一部分的人，本来选择成为成为艺术生的理由就是为了考大学。可更多的，却是希望靠着自己那双并不强壮的双手，在这纷乱的世界中，闯出一条璀璨的艺术之路！ 在他们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斗志昂扬？哪一个不是信心满满？只是后来，或是由于先天条件的不足，或是像叶洛这样因家庭原因的限制，他们不得不将心中的梦想残忍停止。 无论他们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毫无疑问的是，在他们沿着这条路踽踽独行之际，他们当中的每一个，都是真正的勇者！ 下午二舅说得话虽然刻薄，但也的确有一定道理，这一点叶洛心知肚明。 可即便如此，难道说自己就得因家里条件差，放弃这憧憬了无数个日夜的音乐之梦？不！这绝不可能！ 只是…… 未来的路，该怎么来走？ 叶洛心里没底，只凭借一腔热血，很显然是不够的。窗外那轮弯月转过树梢，屋子里的亮光渐渐变少，他合上朦胧的眼皮，酒醉让他这会儿脑门仍隐隐生疼。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 就在这恍惚之间，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第12章 梦已醒 他梦到自己来到一片陌生的时空…… 这是一个新奇的世界，与神洲完全不同。 叶洛的意识飘荡在这个世界上空，周遭一切又一切的形形色色，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在这片时空当中，神洲有了另外的一个名字，叫做中国。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广袤的土地，也在他的意识下一一呈现。叶洛很好奇，他发现自己能通晓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似梦，却又感觉无比真实。 他发现，这片时空的文化更加绚烂多姿，发展要比神洲强上百倍，无论是音乐、舞蹈还是文学，甚至就连绘画等等，都有着神洲帝国难以比拟的优势。 出于一名音乐生的本能，叶洛第一时间搜刮了一下音乐方面的讯息。 几乎就在一个呼吸间，这片时空的无数曲目海潮般涌入他的脑海，这让叶洛微微愕然。来不及消化掉脑海中的每一支曲目，他只随手挑了几张在这个世界被誉为经典的琴谱，略微用眼睛打量了一番…… 很快，他就惊艳欲绝！ 虽然叶洛的主专业是声乐，但由于从小练琴的原因，他的钢琴早就过了神洲专业十级。一首曲子质量是好是坏，他只需拿着乐谱看上一遍，心里就有了一个大概。 从小叶洛听过的曲子就不少，耳朵是很挑剔的。可是就在刚刚，他发现自己所看的那几张曲目，无论哪一个拿出来放在神洲，或者说放在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都足以配称为世界级名曲！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上下激动不已……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这次得到了一个宝藏！ 怀着激动难耐的心情，他的意识扫过这片世界的其他领域，而随着眼中的观察，他嘴角咧开的笑容不断扩大…… “尼玛，这次赚大发了……” 不过，很快叶洛就发现，这片时空与神洲倒也并非完全不同。 类似于这片时空的人口数量，就与神洲所在的世界十分相似。他们的音乐考生，也要经过两次高考，一次专业考试，一次文化课考试。 另外，这片时空其他的一些地方，在神洲同样也存在。 比如，他发现这里也有一个音乐之都维也纳，只不过这个维也纳之所以成为音乐之都，是受一代又一代音乐大师的影响。而神洲那个世界的维也纳，被叫做音乐之都的原因好像不是这样。 总的来说，叶洛所看到的就是，这片时空的文化发展要比神洲强上很多，但相似之处也有不少，他甚至发现了一款神洲也有的网络游戏：英雄联盟。 这让叶洛惊讶不已。要知道，即便是在神洲帝国，这款游戏也不过才刚刚兴起，可这片时空的游戏产业却貌似已经相当成熟的样子。 当然，最让他感到欣慰的，还是那浩如烟海般的经典曲子了。对于学音乐的人来讲，它们带来的诱惑是致命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洛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在这片时空当中的所见所闻，都是在做梦…… 都说人在梦里是不能感受到梦的存在的，可叶洛发现自己却可以清楚知道这一点，这让他颇为苦恼。 苦恼的原因，自然不是梦的存在。而是他忧虑着在自己醒来后，会不会把梦里这片时空的东西给全部忘掉。那样的话，就算眼下脑子里面的曲子再经典，也不能拿出去为我所用。 郁闷之间，他反倒开始祈祷自己不要醒过来了。 ……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叶家小院二哈的小主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 叶洛揉揉有些发痛的脑袋，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闹钟，发现已经早上四点多了。 想到刚才做得那个梦，叶洛郁闷不已。 “真是个奇怪的梦，现在如果还能把那些曲子记忆出来的话，该有多好……嗯？不对！” 这时他心念一动，愕然发现，自己刚刚在梦里的所见所闻，居然还都能想得起来！而且……好像回忆里的清晰程度，和刚刚在梦境中并没什么差别！脑海中的无数张琴谱，依然完整地停留在那里，每一个音符都跳动着欢快的光泽。 叶洛浑身开始激动了起来…… 俊逸的小脸儿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就像是昨天中午醉酒之后的模样。只不过此时的他，头脑却是无比的清醒，那乐谱上面的每一个音符、每一段节奏、每一串连音，都让他心潮澎湃！ 他急忙跳下床，匆匆穿了两件衣服，坐到卧室里面的那架钢琴琴椅上，掀开琴盖。此时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试弹一下脑海中的曲子了。 踩上钢琴下面的弱音踏板，以免过多影响到爸妈和二哈休息，叶洛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轻轻触碰在琴键上…… 他首先要试弹的曲子，是梦里那片时空很有名的《梦中的婚礼》。这支曲子难度不是很大，叶洛准备拿它先来练练手。 脑子里的乐谱清晰可见，直接连带着将看谱都给省了，这种体验倒是颇为独特，让叶洛感觉十分新颖。 当然，即便有弱音效果，叶洛卧室传出来的琴声，依旧将叶爸叶妈给吵醒了。不过，叶洛从小一直坚持练琴，这一年来成为一名音乐生之后，常常更是在早上六点就起床开工。起初爸妈还觉得有些吵闹，可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这会儿听着儿子在练琴，叶爸叶妈叹了口气：“唉，看来落榜对小洛打击挺大啊，以前练琴起码也得等到六点，现在五点不到就起来了，不容易。不过能把压力转化成动力，倒也不错。” 钢琴的声音虽然不小，但经过弱音踏板的消音，听起来也不算太刺耳。叶爸叶妈大眼瞪了一会儿小眼，就准备再睡两个小时。 可没过多久，还没睡着的邱云眯着眼睛疑惑道：“奇怪了……你听出来没有，小洛现在弹的这首曲子，以前咱们好像没听过的样子？” 叶启航听到老婆的絮语，顿时也来了精神：“对对对！我刚还想和你说来着，怕耽误你睡觉也没敢提。没错！这首曲子咱们确实没听过，难不成是小洛最近在学校新练的？” 叶爸叶妈并不太懂音乐，不过这么些年一直听着儿子弹琴，就算再没有音乐修养，也给熏出了几颗艺术细胞。神洲帝国原本的那些经典曲子，叶洛从小到大都拿来练过，叶爸叶妈也就都跟着听过，可是这会儿听着叶洛卧室传出来的琴声，却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印象。 “你还别说，听上去还真不错，不知道是哪个音乐家新写出来的。”邱云听了一会儿，居然再没了半点儿睡意，还忍不住为儿子弹的这首曲子点了个赞。 叶启航连连点头：“没错，这个调调儿是挺好听的，咱们也算是听了这么多年了，如果是以前老曲子的话，不应该没听过啊。或许还真像你说的那样，是哪位音乐家新写的吧。” 可是很快，叶爸叶妈心里的疑惑还没完全解开，琴房里就再次飘出了另外一首让他们陌生的钢琴曲。 不一样的旋律，却是一样的悦耳动听。叶爸叶妈再无半分睡意，此时他们已完全被叶洛的琴声吸引，就差没跑到琴房来个近距离欣赏了。 叶洛自然不知道琴声这会儿已经把爸妈吵醒了，更不知道此时他们正专注地听琴，前前后后把脑子里的曲目拿出来练了十几支，他方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疲累的筋骨儿。 将脑海中的琴谱弹奏出来之后，他心里的激动非但没半分减少，反而渐渐增长了很多。 此时此刻他无比确定，梦里那片时空的谱子不但可以拿出来使用，而且质量绝对过硬！而且他还知道，现在在自己的心底，有的可不单单是这些纯音乐谱子，那数不清的流行乐谱、影视作品等等一系列上乘之作，倘若在神洲帝国发布以后，绝对足以掀起一场轰动全民的娱乐风暴！ 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叶洛在屋子里前前后后转了几圈。这会儿他真的很想大叫一声，但为了避免邻居说自己是神经病，只好生生忍住了这个念头。 不过心里的激动，那还是溢于言表的。 哈哈！就算落榜又如何？有了这些经典底蕴在身，还怕在神洲翻不起浪！？ 叶洛第一时间，就想到把这场奇遇给慕允儿分享一下，可转念一想，却又摇了摇头。这个梦境太过离谱太过难以置信，只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就算慕允儿愿意相信，以她的性子，也会叮嘱自己千万要守好这个秘密，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不生不响的提高实力，反正脑子里那海量储备在这个世界都没有。想到这里，叶洛反而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到琴椅上，他准备再挑几支曲子练一练。 窗外的夜色还没有消散，在这凌晨四点多的时间里，借着卧室灯光的映衬，屋外漆黑一片。 可就在这时，背靠着叶洛的木门突然被一阵冷风吱吖吖刮开，显得分外刺耳。漆黑的夜色下门外没有人，只有一双油绿绿的眼睛，盯着钢琴旁少年的后背一眨不眨…… 第13章 我瞎弹的 叶洛只觉一阵风吹屁屁凉。 扭过头，他笑了：“这门儿都推开了，还在那儿傻站着干嘛？进来吧……” 听到小主人的召唤，二哈扭着圆圆的屁股颠颠儿跑了进来。 天生逗比的狗脸上，并没有半分被打扰到休息的不耐，蹭了蹭叶洛身下的琴椅，它乖乖在钢琴旁边卧了下去。 对于二哈只会开门却不会关门这个毛病，叶洛感到十分无奈。他起身关上房门，坐了下去继续练琴。 乐器这东西一通百通，可想要玩儿得精，每天不腾出一定的时间巩固提高，那是万万不行的，易于手生，不进则退。很多初学者因为新奇，在刚接触到乐器的时候爱不释手，可时间长了就坚持不下去了，因为这是个苦活儿。 叶洛心知，即便现在手里有海量资源，可自己的任务并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很多，因为要练习的内容变多了。脑子里面的东西不先拿出来过一遍手，用起来心里就会没谱儿。 好在从小到大，他每天练习乐器也成了一个固定习惯。哪天不碰那么一两下，反而会有些不自在。 叶洛的钢琴水平是过了神洲专业十级，然而在神洲帝国，钢琴达到十级的人很多，可能够登台完美演奏出艺术水准的人，却是很少。否则的话，钢琴家怎么会那么稀有？ 而对于普通的钢琴学生，想要靠十级证书来证明自己的演奏水平，也是远远不够的。为此，九大音乐学院中的另一个领头羊魔都音乐学院，特意设立了一个钢琴“演奏级”考试，共分一至三级，每一级都有合格、良好、优秀之分，用来粗略判定一个人演奏水平的高低。 寂静的夜色下，一人一狗，一琴一椅，就这么伴着几曲琴声，静坐到了天明。 叶洛平日里起得早，叶爸叶妈也不晚。这不，早上刚过六点没大会儿，邱云和叶启航就已经起来了。他们倒不是刚睡醒，事实上从叶洛弹第一首琴声响起，他们就已经在听了，除了叶洛中间活动筋骨儿和二哈打岔那几分钟，叶爸叶妈就一直沉浸在了儿子的琴声中，无法自拔。 往日里叶洛弹的那些曲子，当然也有一些经典的，可耐不住听得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啊。这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接触的时间长了，它就没了新鲜感。猛然间叶洛弹了新曲子，而且还不是一首，叶爸叶妈既觉得新颖，听起来又十分顺耳。 这会儿虽然少睡了两个小时，可邱云的精气神儿却是分外的好。把几个馒头热上灶，又炒了一个菜放到菜锅里捂着，她兴致勃勃走到了儿子的房间。 叶洛这会儿还在练琴，二哈趴在叶洛床脚睡觉，不知这厮是不是听了两个小时琴声影响了睡眠，听到叶妈的脚步，它抬起狗头看了一眼，就重新闭上狗眼躺了下去。 “小洛，你弹得这是什么歌儿啊？”她好奇道。 尽管听叶洛解释过几次，可邱云对音乐没什么概念，也就把平日里叶洛练习的一些钢琴曲吉他曲横笛曲以及其他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曲子，统称为“歌”。 见老妈进来了，叶洛双手离开琴键，笑问道：“妈，今天您怎么想起问我这个了？” 叶妈搓了搓手，笑眯眯说道：“我和你爸每天听你弹琴，也算是听了不少，可今儿个听你弹的这些，以前好像从没听过，多少有点儿奇怪……” 叶洛笑道：“听起来怎么样？” “还不错。”叶妈连连点头。 叶洛哈哈一笑，随口道：“我瞎弹的……” 这个答案叶妈明显是不信的，看儿子似乎不想多说，她也就没再多问。不过让她欣慰的是，叶洛这会儿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落榜以及昨天借钱的事烦闷，这让她放心不少。 接下来这两天里，叶洛一直宅在家里练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极了独守闺房嗷嗷待嫁的小姑娘。 他想要尽可能多的熟悉一下那个时空的音乐，光想不练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叶爸叶妈这两天每天下班后，都能从儿子房间里面听到袅袅的琴声。 到了第三天，吃过中午饭，叶洛给爸妈说了一声后，骑着电动车返回了晨曦艺术学校。 前段时间他已经答应了康校长，要在今晚参加市文化局举办的那场文艺晚会。叶洛刚走进教学楼，就听到从二楼古筝教室传出了一阵缥缈的琶音。他会心一笑，也没进一楼最角落的声乐班，直接向二楼走了过去。 晨曦艺校有几个专门的钢琴教室，用来给声乐班的学生练声之用，或者让器乐钢琴专业的学生练琴。除此之外，在二楼还另外设有一间古筝教室，主要供器乐班报考古筝科目的学生上课来用。 至于在器乐班学习其他乐器的学生，比如吉他、小提琴、二胡什么的，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平时上课要自己带琴，完了放学之后再背回住处。当然，走到路上会惹来不少人频频注目，刚开始可能还有点儿不习惯，不过慢慢的就好了。 叶洛辨音识人，走进二楼的古筝教室，见慕允儿果然在这里。 空荡的教室里，左右分两排各摆了五架琴，慕允儿坐在最前方的那台教师专用古筝前。讲台上方的吊扇有风拂过，吹起她耳畔的一缕青丝，远远看上去宛若谪仙。 只见她玉手轻扬，葱白般的纤指在琴弦上轻轻那么一拨，上一段尚且凄美柔婉的曲调，霎时带起了一抹忧伤和哀怨。两种不同的旋律转换之间，过渡恰当自然，没有半分的不和谐在里面。 叶洛并不太擅长古筝，不过一个人弹得是好是坏，他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出来。 这会儿刚听慕允儿两个小节的曲子不到，他就已经被深深的吸引了，心里赞叹不已。而且叶洛知道，慕允儿擅长的乐器可不单单只有古筝这一种，好几类杂门乐器她也能信手拈来。这会儿练习古筝，多半只是为晚上的表演做准备罢了。 事实上，在学音乐的学生当中，会几种乐器的人并不在少数。可大多数的学生只不过会个皮毛，像慕允儿这样能完美呈现演出效果的，整个晨曦艺校也找不出几人，包括器乐班的学生也算在其中。 见到叶洛走了进来，她狡黠一笑，柔美的脸颊勾勒出一抹倾城弧度，轻声说道：“这位公子，待小女子为你抚琴一曲，可好？” 叶洛点头，负手于身后，摆出一副自认为骚包的姿势，淡淡地道：“甚好。曲终，有赏。” “那小女子便多谢……” 话还没说完，她就忍不住先笑喷了：“你这家伙，给你点儿阳光，你还就灿烂了啊？” 叶洛笑嘻嘻走到跟前，道：“呃，我这不是配合你么。来这么早？你几点到的？” 这几天艺校同届的学生都各回各家各见各妈，今天还呆在艺校里的人，除了一些早来的新生以及铁了心准备复读的老生以外，就只剩下要参加晚上演出的了。 这会儿还有几十个参加团体舞的学生没到，等大家到齐了之后，再一起乘坐学校雇的班车前往市文化馆，也就是今晚文艺晚会举办的地方。当然，和其他那些学生比起来，叶洛和慕允儿、吴宇三人，今晚的分量要重要得多。 “我上午就来了，中午在学校吃饭听康校长说，吴宇今天不来学校，他直接去演出现场。今天要去的人里面，音乐班就我们两个，另外就是那几十位舞蹈班的同学了。”慕允儿说道。 叶洛不在意的笑道：“他不来倒好，这家伙精神太亢奋，每次见了我就跟见了借钱不还的仇人似的，我烦都烦死了。” 慕允儿当然知道吴宇看叶洛不爽的原因，俏脸儿微红，点头道：“那倒也是……” 这时她忽然感觉，叶洛似乎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二人并没有等太久，参加团体舞的几十名同学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康校长拿出今晚要参加演出的学生名单，点了点名看人到齐了之后，示意班车司机发车。他自己则跳上他的那辆黑色比亚迪，先行出发。 慕允儿看康校长要跑，眼珠儿一转，急忙向叶洛招了招手。 叶洛心里好奇，跟着她向康校长的车子跑了过去。 “校长，让我们坐你的车去呗。”慕允儿笑眯眯的卖了个萌。 这会儿康校长刚把车子油门点着，扭头一看，说这话的是叶洛和慕允儿两人。他爽朗一笑，道：“行啊，赶紧上车吧。” 叶洛倒是没想到慕允儿居然也会钻这个空子，跟着慕允儿一起坐到后座，有些心虚着向外面班车排队的人群看了一眼，暗道还是这丫头机灵。要是依着自己排队乘班车，多半是要和几十个人挤上一路了。 这会儿那几十名舞蹈班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叶洛和慕允儿两人居然有此特权，脸上皆是有些不爽，大呼校长偏私。眼看着小汽车一溜烟儿跑了，一众少男少女气得跺脚。 第14章 从中作梗 陆小青是舞蹈班的学生之一。 前几天当被告知要在今晚参加文艺晚会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兴奋的，毕竟练了这么长时间的舞蹈，除了考试时展示了一下之外，平日里还真没什么表现自我的机会。 而这次的文艺晚会，那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演出项目，能被学校选中，这无疑证明了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学校认可。虽然说晚上要参加的节目只有一个团体舞，露脸儿的机会不多，可总归比那些没机会登台的人强了不少不是？ 对于学校里那三位考上音乐学院的同学，陆小青心里是羡慕嫉妒恨。而她也知道那几位在今晚都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演出节目。本来对于这种情况，她心里还是能看得开的，可是后来自从得知了叶洛落榜之后，她对于叶洛还能在今晚登台演出，就有些不理解了…… 那个人明明落榜了啊，为什么学校还要把演出名额给他？ 这也太不公平了！ 特别是刚刚看到叶洛随着慕允儿一道，居然还有被康校长单独接送的特权，陆小青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叶洛他们就能被校长送过去，咱们却得挤这辆破公交车，康校长也太偏心了吧？”身边的一个小太妹，道出了陆小青心里想说却还没说出来的话。 点了点头，陆小青心里比谁都嫉妒，脸上却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唉呀，谁让别人是考上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呢！你要有那个本事，你也考一个音乐学院回来让校长看看啊。” 小太妹讪讪一笑，尴尬道：“青姐，瞧您说的，我要是能考上音乐学院，我还来这儿干嘛呀。不过话又说回来，据说这叶洛已经落榜了，今年也就不算是咱们学校考上音乐学院的一份子了，他却还没被剥夺参加演出的资格，这也太不公平了！” “那能怎么办，你去找校长说说去？” 陆小青脸上无所谓，心里却是对耳边的话听得很受用，嘴角这会儿都挂起了一丝得意。 可听到她的这话，小太妹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别啊，青姐，我可不敢去找校长，见了老师我都害怕……好吧，其实叶洛今天还能参加演出，也不是没有资格，毕竟他艺考成绩全城第一。” 陆小青闻言微怒，冷冷说道：“全城第一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落榜了！难道说他专业课考了全城第一，就当自己是雨都音乐生里面的第一人了？他不就是在声乐方面比较强吗！我看他在器乐上的造诣未必怎么样，说不定咱们本市的那个天音琴校随便来一个人，在器乐方面就足以压倒他了！” 天音琴校，是雨都市另外的一所艺术生培训机构，只不过这所琴校培训的学生都是器乐专业考生，不像晨曦艺校那样涉猎广泛。 学习的专业专一，使得天音琴校的学生在器乐方面的确有两把刷子，即便晨曦艺校作为雨都市最大的艺术生摇篮，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见陆小青居然主动转移了话题，小太妹忙顺着她的话音接口道：“对对对！青姐，你说得一点没错！我看那叶洛也就声乐比较强势罢了，真不明白现在他都已经落榜了，校长怎么还对他那么照顾。” “是啊，居然让我们挤公交，却让那小子坐私家车，真是岂有此理！” 正在周围的几个小姐妹抱怨不停的时候，大巴车上的司机大叔笑呵呵说道：“几位小姑娘，你们还真别小瞧咱们这公交车，要真论起价钱，只怕你校长那车钱翻十倍，才抵得上咱们这一辆。” 陆小青几人气结，不由撇嘴道：“谁稀罕坐你这破车！” 话虽这么说，一行人还是嘟嘟囔囔走进了车厢，司机大叔也不生气，关好车门载着舞蹈班几十个漂亮妹纸，慢悠悠向市文化馆的方向驶了过去。 …… 这边叶洛和慕允儿两人，早就已经走到了市中心，眼看着再有十来分钟左右，就能到市文化馆了。 望着车窗外汹涌的车流，道路两旁高耸的亭台楼宇，叶洛心里不禁感叹：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大，有的人一出生嘴里就含着金钥匙，而更多的人却需要通过长达几十年的努力，还不一定能达到别人奋斗一两年所能达到的高度…… 康校长在前面开着车子，有意无意的说道：“其实吧，咱们学校每一年都要选出一些学生参加这个晚会，一是锻炼一下学生的舞台能力，二来也是想让优秀的同学露露脸。来看这场表演的观众，可不单单只有那几所高中的老师，还有市里不少文化机构的领导也会来。” 叶洛还没想明白校长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就只听坐在身边的慕允儿接口道：“也就是说，校长您其实是在无形之中，给了咱们学校的同学一个机会？” 康校长老脸一红，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这么快就被慕允儿给猜了出来。摇头失笑道：“你这丫头啊，可真是鬼机灵！以后哪个傻小子要是把你给娶了，那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闻此话，慕允儿俏脸一红，叶洛老脸也是微热，但想想自己的机会并不太大，心底悄声叹了叹气。放在身下一双十指纤长的手，也是不自然的紧了紧。 可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身边一只温热的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了自己那不太宽厚的手掌。 叶洛微微偏过头，就看到暮允儿的那双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期许和鼓励，向自己挑了挑眉。心头一热，他发现自己刚刚还不怎么强壮的自信，似乎猛然间恢复了满血。 两个手心只是轻轻一碰，随即就自然分开，前面坐着的康校长继续说道：“以后从咱们艺校走出来的同学里面，少不了有不少人要在这些艺术机构工作，如果说能抓住这个机会，才艺得到一些文艺机构的领导关注，无形之中也算多了点外力帮助。” 叶洛现在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激动的，至少刚刚慕允儿给了他不少勇气。听着康校长的话，他觉得老康话里装逼的成分更多一点，毕竟在这种节目上，如果能收到伯乐的青睐，那简直可以称为怪事。 “前面就到了，你们两个先进去，我去文化馆后面停一下车，稍后就来。”转过一个街角，康校长指着前方出现的一个剧院状建筑，向叶洛二人说道。 待车子停到文化馆门口，叶洛和慕允儿一道下车，向文化馆里面走了进去。 …… 此时，在文化馆深处，有一间办公室却是亮着灯。一名身穿花哨外套的少年，正面带乞求之色，向面前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凑近一看，这少年正是晨曦艺校的吴宇。而他身前的男子，和他倒是有几分面似，似乎是他在文化局当局长的老爸，吴悔。 听到刚刚吴宇的请求，吴悔眉头皱了皱，显然对儿子的做法有些不太理解。 “小宇啊，你和这个叶洛不是同学吗？怎么现在你却让我把他的节目给毙了，是不是你在学校里和人家有过什么矛盾？” 老爹的问话让吴宇有些心虚，嘴上硬辩道：“哪儿能啊！只是他的这个节目，我们好多同学都说不太好听，而且这个叶洛今年又没考上音乐学院，私下里我好多同学告诉我说，要我拜托您去掉这个节目呢……” 这番解释，吴悔很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不过，他也没指望真听儿子说出什么靠谱的答案。大手一挥，吴悔面前节目表上的那个《歌颂祖国》曲目展示，就被他给随手划掉了。作为雨都市文化局的领导，今天的这场演出本来就是他筹划的，一个节目是去是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取舍的问题。 吴宇见状一喜，连忙拍了个马屁道：“老爸，还是您厉害……” 吴悔连忙摆手止住，他叹了口气，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眶盯着吴宇，语重心长道：“小宇啊，其实相对于我的这个职务便利，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你能多靠自己的双手去得到些什么。这次的事我还能帮你做到，可假如说以后遇到我办不了的事了呢？” 吴宇一听这话，心里忐忑，在一旁连忙点头。 “还有，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你和你那个同学，我估计也没太大摩擦吧？记得以后不要把同学关系搞得太僵，同学这种关系，出了校门本就该是兄弟，你要是把一个个同学都搞成了仇人，那才叫失败……” 听着老爹说出来的这些话，吴宇尴尬不已，对于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一时间竟也有些分不清是对是错了起来。 第15章 二线钢琴师 这边叶洛和慕允儿走进了演出大厅。 雨都市文化馆位于市中心，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馆子，场厅并不大，但也能容纳几百名观众。 早年市剧团没有解散的时候，这个地方就是剧团的主要活动场所，那个时候叶爷爷担任剧团团长，小叶洛也跟着来过几次。后来叶爷爷寿终正寝，爱看戏的那一班观众都渐渐上了岁数，剧团就渐渐解散了。 眼下看着重新装饰一新的演出大厅，叶洛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物是人非的感慨。当然，也并没有多么伤春悲秋。 这会儿演出还没开始，观众们来的不算太多，前前后后几百张梯级座位上，只坐了不到一半的人。叶洛和慕允儿进入演出厅后门，找了个前排表演者席位紧挨着坐了下来。至于前两排，那是不能随便坐的，尽管现在都空着，可待会儿都得留给最后才来的一批领导，那些人现在说不定正在不远处的房间打着扑克斗着地主。 叶洛左右看看，发现貌似在全场的观众席位上，其实还就三到四排的演出选手目前来得最多。想想不少选手还要准备待会儿的演出，提前过来熟悉一下环境也在情理之中。 节目还没开始，观众入场的又都不多，整个大厅里面显得十分安静，叶洛和慕允儿也没有说话，坐在前面安安静静的当着美男子和美少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前进，剧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也有不少议论的声音响起。叶洛看到晨曦艺校的那一批舞蹈班同学，这会儿也在不远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叶洛和慕允儿身前坐着几个参加演出的年轻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听说现在节目单还没有完全确定，据说多出了两三个节目，所以有的节目还会有被去掉的可能。”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旁边立马就有人接口：“不会吧？这演出都开始了，节目单还没有固定下来？上一次排出来那个节目单难道就没用了？” “也不能说没用，只能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吧，毕竟这种演出只是小打小闹，你以为是春晚那种大场子啊？确定下来的节目一分钟也不会动？就拿去年做个例子吧，咱们这场演出每一年都是晚上六点到九点，可去年由于前面的节目没有控制好时间，到了九点以后还有几个节目没上场，直接就被划掉了。” “我擦，还有这事儿啊？这不就跟闹着玩儿似的吗！” “呵呵，市里的领导也就没事找个乐子，咱们也就随意逗他们还有那些老师乐乐，认真你就输了。” 听着前面几个年轻人的对话，叶洛不置可否。他当然也知道这场演出并不怎么正规，可再不正规，对于表演者来说，那也是自己的一个节目，对待这个就应该像对待工作一样，马虎不得。 “喂，你们听说了吗，据说今天来的领导里面，咱们市交响乐团的易团长也会过来，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前面那似乎消息很灵通的男生，又放出了一个新闻。 而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不单单是他身边的几个哥们儿，就连叶洛心里也有点小小的惊讶。 雨都市交响乐团，乃是市内现存的唯一一所正规艺术团体，市里怕是有一半的观众，都看过这个团体的演出。论起在市里面的影响力，也就二十年前的剧团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而且叶洛知道的是，昔日的剧团主要观众都是一些爱看戏曲的中老年人，可眼下的这个交响乐团，却是老少通杀。原因无他，听这个逼格高啊！尽管很多人听不明白交响乐表达的意思，可并不妨碍他们走进交响乐演出大厅之后，那由外而内生出的一种尊贵感，而且这一点在年轻人身上表现的特别明显。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平时休闲方式就是打打游戏上上网，哥呢？哥是去听交响乐！很高大上的感觉有木有！ “易团长？交响乐团那个易仲行团长？我擦！这位可是个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儿啊，他今儿个怎么有空跑到文化馆看咱们演出来了？” “拜托，人家会跑过来看你演出？说不定他也就收到了哪位领导朋友的邀请，过来喝杯茶顺便看两眼节目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嘿嘿，总归是来了啊，想当初在一年前，我还专门跑到交响乐演奏厅里看过一场演出，那场面那气魄，绝逼不是今天这场子能比得了的啊！” “那你听懂了什么没有？” “听懂个毛线啊！那玩意儿太高大上，我也就过去感受感受……嘿，你还甭笑我，那玩意儿你能听懂？” “哈哈！笑你怎么了？你还管得着我笑了……” 听着前面几个家伙的闲言絮语，叶洛片刻之后就失去了兴趣。转头向大厅周围看了看，刚好看到这会儿康校长向这边走了过来，脸上似乎显得不怎么高兴似的。 叶洛心里奇怪，等到康校长走到跟前，疑惑道：“怎么了校长？” “叶洛，我刚刚在后台听说，你的那个节目，好像……好像被划掉了。”康校长微微沉默，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叶洛闻言愕然，倒是没想到刚刚前面那几个年轻人的话，竟在自己身上一语成谶。 不过对此他倒也没多少意见，刚听前面几个年轻人说了这个可能之后，他对于这种事感觉倒也正常。这么多节目砍哪个留哪个，自然是主办方说了算的，没什么可说的。 再说了，他心底对康校长给自己选的那首歌曲，也并不怎么喜欢。 于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没事校长，没关系。” 康校长看着叶洛表情无所谓的样子，不由一阵蛋疼。你这小子，倒还无所谓起来了，那可是我写的歌啊！不能上今晚的演出，你说这可惜不可惜…… 不过他自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脸上只是尴尬着笑笑：“你能看得开，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就怕你会因为节目被砍有什么情绪。” 叶洛失笑道：“怎么可能。” “……” 康校长心下无语，也不再这儿继续多说，走到前面第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晨曦艺校在雨都市艺术圈里面，还算是小有名气，是以康校长每年也都有坐在第一排的资格。 “唉，可惜了，本来还想看看你在台上唱歌的样子呢。”慕允儿咂了咂嘴，摇头轻叹道。 叶洛闻言，不由摸了摸鼻子，笑道：“怎么，傻丫头，在学校里你看的还少啊？” “呃，那倒也是……” 前面坐着的那几个男生，估计也是听到康校长的话了，真想不到自己这边儿刚说过有节目会被砍，身后这倒霉哥们儿就摊上了这事儿，几人脸上一阵尴尬，连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叶洛倒是没有任何让他们背锅的意思，眼下节目被砍，他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就当是过来免费看场表演了。一个人悠闲自在，静静等着节目的开始。 渐渐的，大厅里坐着的观众也多了不少，隐隐间竟有要将这间演出厅坐满的意思。 叶洛正有些好奇，只听坐在右手边的慕允儿笑嘻嘻说道：“叶洛哥哥，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来这么多观众吗？” 往年的这场演出，虽然也同样是免费的，可由于那些老师都是自愿参加，再加上节目可看性也不太高，很多人往往会不到场。这就使得几百人的观众席上面，常常坐不满。 可今年倒好，叶洛估计按照现在这个入席速度，场厅坐满那是必须的了。 慕允儿的狡黠笑脸儿，让叶洛心里有些痒痒，奇道：“为什么啊？” “嘻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我所知，在今天所有的节目里面，有一道压轴菜。国内的钢琴家里面，有一个叫唐启明的你知道吧？” 叶洛点了点头。 这个唐启明是雨都人，年龄不大，刚刚在魔都音乐学院毕业没几年。人虽然年轻，可本事却不小，两年前在国际上一个颇为重要的钢琴比赛中，拿到了三等奖的名次，当时轰动神洲。 这两年虽然说热度降下去了一些，可人气也比得上一个二线明星了。 今天这个演出，该不会他也要来？叶洛心下讶然，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这场演出规格本就不高，要不然来的表演者当中，也不会有这么多学生了。 谁知慕允儿却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没有错，正像你所想的那样，唐启明今天也要来。不少观众听说过他的名气，也知道这人钢琴弹得厉害，所以想来看看也就不足为奇了。” 叶洛张了张嘴，暗暗道了句可惜，差一点就能和唐启明同台演出了。不过今天能看看这位国内知名钢琴师的演奏，倒也不错。 “嗯，现在看来，今天这场演出让我期待的节目，有两个了。” 慕允儿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疑惑道：“两个？一个是唐启明的钢琴演奏，另外一个是什么呀？” 叶洛笑道：“平时挺机灵的，现在怎么笨了一点点？另外一个……当然是你的节目了。” 第16章 晚会开始 慕允儿今天准备的节目，是一支古筝独奏曲，同时还会有一对拉丁舞的小孩儿，为她的曲子伴舞。 叶洛之所以对这个节目期待，可不单单只是慕允儿的缘故。拉丁舞偏向现代，在其空灵的舞步之间，又有着那么一丝丝古典的韵味，搭配上慕允儿的琴声，舞台效果一定会让人感到惊艳，格调不知比叶洛被砍掉的那支曲子高了多少倍。 而在不远处，晨曦艺校舞蹈班的那一众莺莺燕燕，这会儿也听说了叶洛节目被砍的消息。 陆小青神色不变，可心里却觉得十分解气，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气从何来。身边的几个小姐妹，这会儿也是围绕着这件事有说有笑，一张张漂亮的脸蛋儿上面，写满了兴奋的小雀跃。 这群还未成年的小姑娘们，并不怎么懂得隐藏最直接的情绪。 眼看着演出马上就要开始，叶洛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吴宇竟从后台走了过来。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自然，带着一丝尴尬的意味，脚步行来的方向，竟是向着自己这边儿来的。 叶洛和慕允儿相视一望，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很快，吴宇走到跟前。 “叶洛，我……你节目被砍掉的事，是我出的主意。”这厮刚一开口，就说出了一句让叶洛瞠目结舌的话。 “你……？” 此时，叶洛心里并不怎么平静，甚至比刚听康校长说节目被砍的事之时，还要来得强烈。 节目被砍，他只当是节目组觉得不合适，所以就杀掉了，万万不曾想到，居然会是自己同学搞得鬼。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吴宇，叶洛心里很复杂…… 咱们两个也没多大矛盾，在学校无非就是有一点小过节，你犯得着把这点儿矛盾带出校外来整我么？就因为这个，你就使手段取消了我的节目？ 幸好这场演出规模不大，若是以后咱们有那个能耐，够资格在春晚之类的演出登台，你是不是还准备着用同样的方式，对付自己的同学？ 叶洛这会儿忽然想到了萧麟。 同样的卑劣手法，同样的自大自负，同样的不计后果，同样的……同校同学。 难道同学这两个字，在他们眼中，竟是这样的不值一提？ 而自己无权无势，在他们手中，就只能任其戏耍？ 想到这里，叶洛心底一股无明业火，腾的一下冒了出来。见吴宇说完话居然还站着不走，叶洛简直被气乐儿了，一双深色的眸子微微眯着，嘴角勾勒出一抹危险弧度，对吴宇淡淡道：“怎么，你说完了话不走，是准备着在这儿看我出溴，还是想继续炫耀你的神通广大？” 慕允儿这会儿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吴宇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她心中的某些底线。 吴宇尴尬道：“我知道，现在结果已经不太好改了，我来就是想和你道个歉……” 刚刚在后台的时候，吴宇念叨着老爸说的话，细细想了想，隐隐间心底就有了一点后悔。这会儿愤青劲儿也是上来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真不是东西，一个没忍住，就跑过来跟叶洛道歉来了。 叶洛心里烦躁，听到吴宇的歉意，心底也好不到哪儿去。简单的摆了摆手，示意吴宇“你现在可以走了”。 吴宇面色尴尬，眼下演出要开始了，他不得不走到了一旁，以免影响到其他人观看。 “叶洛哥哥，你……” 过了一会儿，慕允儿有些担忧着问道，她怕叶洛因为这事儿不开心。 稍稍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情，叶洛向她轻轻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虽然这事儿让人来气，但他也没准备一直就这么气着。 正在这时，叶洛身前坐着的那几个年轻人，突然指着大厅入口的方向兴奋了起来。 “快看！是易团长他们！” 叶洛循声一望，见到一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和几位大腹便便的领导有说有笑走了进来，门口的保安自动站成两排，表情严肃像是迎接国家领导人似的。 几位吃得肥胖的领导让叶洛有些眼熟，其中一个还跟吴宇长得很像。叶洛心知这应该是市文化局的那批官员，无心观赏领导们脸上的流油脂肪，叶洛把目光更多放到了那名中年男子身上。 细看之下，只见这男子似乎年及半百，看上去比自己老爸还要年长一些。两鬓稀落黑发间，星星点点的嵌着银丝，额角的几道浅浅皱纹，随着他面上的微笑一起一伏，昭示着岁月的洗礼。 只是精神依旧健硕。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搞艺术的。 叶洛心知，这就是那市交响乐团的易团长了，记得小时候自己好像见过他来着。 前面的舞台上，此时演出已经开始。几位在雨都市还算小有名气的歌手，最先登台合唱了一首开场曲，将现场气氛点爆。当然，由于观众大多数都是一些领导和老师，所以台下并没有什么嘘声叫声喊出来，最多就是在开场曲结束了之后，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掌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吴宇的节目似乎挺靠前，在开场曲结束了之后，他冲叶洛二人歉意的笑了下，脸上的尴尬依旧很明显，随后转身走向了后台。 陆小青那一波舞蹈班姐妹，不知什么时候在后台换好了舞蹈服装。这会儿第二个节目已经开始，是晨曦艺校一个女高音老师的歌曲独唱，她们就在那老师唱歌的时候，在周围伴舞。 对于她们这一批同学，叶洛并不怎么熟悉，最多只是在学校见面的时候碰个脸熟。这会儿见她们随着自己老师的歌曲节拍翩翩起舞，个别动作可能不那么尽善尽美，但举手投足间也还算可圈可点。 这班舞蹈班的小女生长相都还不错，眉目顾盼中透着一股青春期女孩儿特有的活力，着实吸引了现场不少观众的眼球。 叶洛暗暗点头，为晨曦舞蹈班老师的教学水平点了个赞。 见叶洛看得认真，慕允儿忍不住调笑道：“魂儿被勾走啦？” 老脸一红，叶洛尴尬道：“哪儿能啊……” 这时，舞台上那老师的演唱已经结束，舞蹈班几十名女生也以最快的速度有序退场。在舞台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几名后台工作人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到台上一台架子鼓和一架电钢，看样子下一个节目貌似现代音乐。 叶洛心知，吴宇这厮该上场了。 吴宇主修的科目是贝斯，一种外观和电吉他很类似的乐器，不过贝斯普遍只有四根弦，而吉他则有六根。贝斯是现代乐队中很常规的一种乐器，主要负责乐曲中的低音以及独奏华彩部分。 吴宇立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贝斯手，每当他看到一些流行乐团的表演当中，那些长发飘飘的贝斯手在舞台上摇头晃脑的样子，吴宇就觉得浑身亢奋不已。就好像吃了炫迈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贝斯在流行乐队中的地位很高，可是在器乐考试当中，却是相当的偏门。因为大多数器乐考生选择的乐器都是钢琴、吉他之类，甚至二胡、琵琶、古筝等乐器，也要比贝斯更受考生青睐。 凭借着贝斯这种偏门的考试乐器，就能考入九大音乐学院之一的西川音乐学院，可见吴宇在这方面的造诣着实不低。 而今天吴宇要表演的节目，就是一支重金属流行歌曲，他在这场表演当中，担任主唱和贝斯手的位置。 很快，吴宇肩挎着一把黑亮枫木电贝司，和几个扮相花哨的年轻男孩儿走上了舞台。 灯光打开，直挺挺照亮吴宇的脑袋。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骚包无限。似乎隐隐之间，学校里舞蹈班的那一批小姑娘们，也都对自己投来了崇拜的目光，就是不知道慕允儿有没有看过来。 如果有的话，那就完美了。 第一排的领导席位，易仲行看了看此时登台的几名年轻人，向身边坐着的文化局长问道：“老吴，这个节目是你家那小子的吧？” 别看吴悔官职在身，可对于身边儿这位能人，他是丝毫不敢怠慢。加上两人又是朋友，是以他听到易仲行的话后，连忙接口道：“是啊，这小兔崽子，今年刚考上西川音乐学院，就跟我说想来参加这个演出。老易啊，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待会儿我家那小子水平咋样，你可得帮我多指点指点他啊。” 易仲行摆了摆手，道：“先看节目再说吧。” 舞台上面，吴宇身前的贝斯传出了第一个音，紧接着伴随电钢琴响起的一段华彩，吴宇粗犷的嗓门开始在这间演出厅咆哮了起来。 叶洛在台下静静坐着，安心听着。 第17章 演出意外 抛开个人感情不谈，叶洛对吴宇的演出还挺满意。 吴宇嗓音略显沙哑，很适合唱这种摇滚风格的重金属音乐，今天他所选的这首歌，配合着队友的几种乐器演奏，听起来确实还不错。 然而台下的观众们当中，大多数都是普通高中的教师，对艺术接触的并不多。他们对于这种重金属风格的音乐，从心底接受不来。 故而吴宇的表现虽好，即便让行内人看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一曲终了，台下的观众们脸上还是露出了一阵不耐，因为他们觉得刺耳。连带着每一个节目最后都会有的掌声，这会儿也显得稀稀落落。 吴宇尴尬着对观众鞠了个躬，和几个小伙伴儿黯然走下了舞台。 “嗯，很好。” 舞台前方，易仲行淡淡说了一句。 简简单单的一个评价，把身边儿坐着的吴悔都听懵了。什么很好？是唱得很好，还是观众不买账好啊？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 这场演出的总导演叫做徐凯，是吴悔挑出来负责今晚演出工作的，此时他正在后台，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接下来要出场节目的准备工作。 这时，刚刚退下台的吴宇几人，从后台走了过来。 “徐叔，我好像演砸了……”吴宇面带郁闷，向徐凯倾诉道。 徐凯正忙着手上的事务，一听这话，是吴宇来了，连忙停下手上的工作，笑道：“为什么这么说呢？小宇，你们几个刚刚的表演徐叔也看了，我觉得挺好的啊，没什么毛病！” “可看上去观众好像不怎么买账的样子。” “哈哈！那是他们听不惯这种音乐，不是你的原因。好了，你到前面大厅找个位置，去看看接下来的演出吧，放松一下心情，别多想。”徐凯大笑道。 这时，徐凯的助手走了上来，似乎面带难色。 “导演，唐老师他……” 徐凯闻言，脸上露出一分焦急。“怎么，他还没到？这个唐启明，他到底是怎么搞的！不就是一个二线钢琴师吗，架子倒还挺大的！” 吴宇看徐凯工作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也就不再继续打扰他，带着几个队友走回了前面大厅。 见到徐凯发飙，小助手一时半会儿也没了主意，低声道：“导演，要不……我们把唐启明的那个节目删了？” “删了？你说得倒轻松！” 徐凯一听小助手这话，没好气的说道：“其他节目都能删，可唐启明这个绝对不能动。你知不知道，现在现场有多少观众就是为了看他演出才来的？咱们把他的这个节目删了，拿什么来和观众交代？” 助手听到徐凯这话，也不敢再吱声了，可不回答也不是个事儿，只好弱弱问道：“那……导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凯看了看手上的节目单，又看了看表，这会儿他也没招儿。眼看着原本请来的钢琴家没有到场，节目又马上要开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就坐不住。 只好说道：“再等等吧，唐启明的那个钢琴演奏前面还有五六个节目，说不定他这会儿功夫正来着呢。” “那……好吧。” …… 此时，前台的表演已经渐渐达到了高*潮，观众们的心情也被点嗨了，就等着待会儿再看一场唐启明的钢琴演奏，那今天就算没白来。 叶洛看着舞台上正在进行的节目，扭头对慕允儿笑道：“允儿，你快要登场了吧？” 慕允儿道：“嗯，下下一个就是。” “那你还不快去后台准备？” “哦……”慕允儿乖乖点了点头，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后台。 这时，叶洛身前坐着的那几名年轻人刚看清慕允儿的脸，当即就露出了一抹惊艳。待到慕允儿走远，几人兴奋着回过了头，向叶洛问道：“嘿，哥们儿，那妹子是你女朋友吗？可真漂亮！” 叶洛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答道：“是啊，怎么了？” “哇，哥们儿你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一个绝色美女，不知道羡慕死多少男同胞啊！”几人一阵哀嚎。 叶洛淡淡道：“过奖。” 随着前面两个节目的结束，泛着昏暗焰光的舞台上面，渐渐响起了一阵空灵的梵音。这声梵音没有持续太久，场下观众的好奇心刚被揪起，紧接着就见到两个身穿黄颜色紧身舞蹈装的少男少女，从舞台后面闪现了出来。 登台的那两个小男孩小女孩儿约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男孩儿的手里擎着一把小号油纸伞，伴随着响彻在空中的那段梵音，二人犹如两只起舞的蝴蝶，就那么翩然迈着步子，十分优美的行了出来。 这时舞台烟雾效果升起，将那两个黄衣服小孩映衬的如梦如幻。台下不少老师尽管有看过跳拉丁舞的，可还是忍不住将一双双痴迷的眸子向舞台上望了过来。毕竟他们以前所看的那些表演，舞台效果能够做到像今天这样的确实不多，想来晚会导演组这个节目上也下了不小的功夫。 待那段梵音刚刚结束，朦胧的烟雾后面，一阵美妙的古筝筝弦声轻轻撩起，而舞台上的那两只小精灵，恰好接上这段琴声，踏着轻盈的舞步继续飘动。 亦真亦假的烟雾缭绕间，场下几百名观众就看到，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琴椅，一架古筝，还有一位坐在古筝背后宛若谪仙的貌美少女。 一时间，台下竟响起了一阵不太整齐的掌声，由琐碎到划一，由零星到全场。 叶洛看着台上弹奏古筝的少女，竟也愣神儿了片刻，等到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禁失笑摇头。 有些人在舞台上生来就是要惊艳全场的，而她很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慕允儿的琴技不可谓不高，至少在叶洛来看，即便是学校里那些古筝专业的器乐生，也没一个比她强的。一曲终了，场内响起了自演出开始以来最为响亮的一阵掌声。 坐在前面第一排的康校长满脸笑意，对身旁另一位啧啧感叹的领导自豪介绍道：“我学校的！” 那领导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惊讶仿佛是在说“就你那歪瓜裂枣的模样，能教出这么好的学生？” 在康校长不远处坐着的易仲行，待到这个节目结束后也是连连点头，向身旁的吴局长说道：“这个学生水平可以啊，潜力不小。” 吴悔笑道：“这小姑娘好像是晨曦艺校的吧，不过人家水平再怎么高，你也用不着不是？你们那交响乐团，可与古筝这乐器关系不大。” “呵呵，是啊。” …… 前台一片歌舞升平，而后台这时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导演，如果那唐启明再不来的话，咱们就只能把他的节目给砍了……”助手这时满脸焦急，眼看着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可表演者却还没有到场，这简直就是要了亲命。 她很急，可晚会导演徐凯比她更急。按照原本的计划，在今天的晚会上，要由唐启明弹奏一首神洲帝国著名作曲家的曲子，名叫《江水流春》，难度不小。 为了表示对这个节目的重视，晚会方面还特意请市舞蹈团的演员编排了一支舞蹈，来为唐启明的演出增添一抹隆重。 眼下那舞蹈团的舞蹈演员们都换好了服装在后台等着，可唐启明却迟迟不来，徐凯急得团团转，却又没半点招儿。 若是一个普通的节目还好些，砍了也就砍了。可唐启明的这个钢琴独奏，乃是今晚的压轴戏，场内更是不知有多少观众就是为这个节目而来。若是就这么草率砍了的话，那观众们还不得暴走？ “唉，还是再等等吧，万一节目开始前一分钟他来了呢？” 徐凯不敢轻易承担砍掉压轴戏的责任，只好继续拖着。 “唐老师的电话现在也打不通，如果节目开始前一分钟他还没有来的话，那……”小助手迟疑道。 节目开始前，前台的主持人要向观众报幕，如果说那个时候唐启明还是来不了，节目肯定是没法儿演了。 徐凯咬牙道：“那就砍了！” 几十名原本准备给唐启明伴舞的舞蹈演员，这个时候也满脸抱怨：“早知道唐启明架子这么大，咱们还不如不来呢。” “是啊，不就是一个钢琴师吗，居然连约定的节目时间都不遵守，枉费我之前对他的倾慕啊。” “……” 第18章 谁能救场 “刚才我表现的怎么样？” 慕允儿回到叶洛身旁的位子，笑眯眯问道。 叶洛一本正经回答道：“完美，Perfect。” 慕允儿嗔笑道：“少臭贫。” “我说真的啊，刚刚你的表现，简直把我都看呆了……”叶洛表示冤枉。 慕允儿俏脸儿一红，笑眯眯坐了下来。 又过了两个节目之后，两名身着华丽服饰的主持人先后登台。男主持人面带微笑，首先开口：“好的，让我们感谢刚刚李老师带来的精彩演唱，那么接下来这个节目，我想咱们现场的很多观众一定十分期待。” 女主持人笑着接过话音：“没错！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们国内著名钢琴家唐启明先生，给我们带来《江水流春》的演奏！” 后台。 徐凯时不时看看腕上的手表，脑门儿忍不住冒出了一丝冷汗，向身旁的助手问道：“唐启明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助手无奈着点了点头。 “不管了，既然他还没来，那就把他的这个节目给砍了！”徐凯咬了咬牙，也不顾身后那几十位舞蹈演员微变的脸色，毅然下决定道。 可正在这时，通过耳边戴着的耳麦，他忽然听到了前台两个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当时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卧槽！怎么搞的？小刘，我刚刚不是让你告诉主持人，说这个节目等我们通知之后再给观众报吗？” 站在徐凯身边儿的小助手听到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就绿了。 “导导……导演，我…我刚才太忙，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唉，还不快想想办法怎么补救！”听到助手的解释，徐凯忍不住冒了一肚子的火。眼下报幕已经结束，观众们就等着唐启明上场弹钢琴呢！ …… “终于能看到唐老师的现场演出了，今天可真没白来啊。” “是啊，如果没有今天这个机会，想看唐老师的演出，买票的话恐怕至少也得大好几百！而且咱们雨都市还不一定能买得着。” “没错，要不是知道唐老师今天要来，我才不来看这什么演出呢，都是些学生，能有什么好看的？” “别说了，马上唐老师就要上场了，演出要开始了啊……” 前方的舞台上，一架钢琴随着舞台升降机，已经自下而上被传送到了舞台，烟雾也已缭绕升起。眼看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观众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这是在翘首以盼了！ 可始终不见有演员上来。 别说唐如风了，就连个伴舞都没有登场…… 现场气氛渐渐冒起了一股尴尬。 前面的领导席位上，吴悔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晚会的总导演徐凯是他亲自挑选的，这么多年合作一直没出现过什么问题，今天是怎么搞的？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而坐在前排表演者席位的吴宇，待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时，也从发呆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刚这小子还在为叶洛的事儿发愁呢，虽然演出开始前就已经给叶洛道过歉了，可问题是那会儿叶洛没接受啊！并且他看上去还挺生气的样子，这让吴宇琢磨着，等到待会儿演出结束了，自己是不是要再找一次叶洛，祈求他能原谅？ 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吴宇一时间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看了看手机上保存的节目表，才知道现在到了唐如风那个钢琴演奏节目的时间，只不过台上迟迟不见有人上来。 吴宇心里奇怪，冷不丁想起自己表演结束时，在后台听到徐凯和导演助手说的话，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嘀咕：难道说……唐如风直到现在还没来？ 吴宇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眼下主持人已经报幕，舞台道具也准备好了，可表演者却没有到场，这可太操淡了！ 至于计划中唐如风要弹奏的那首曲子《江水流春》，吴宇心里也是很期待的，他知道这首曲子难度不小，如果说按照专业级别来划分的话，恐怕都达到神洲的十级曲目标准了。想完美把它给表现出来，难度无疑更大。 眼下如果说唐如风真没来，那谁能拿得起这首曲子？吴宇想想自己认识的人里面，貌似还真没几个。 “大黑，《江水流春》这曲子你弹得怎么样？” 大黑是吴宇乐队的键盘手，这会儿吴宇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萌生出一种想要找个人替唐如风登场的想法。作为文化局长的儿子，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拿个主意。 然而那叫做大黑的键盘手闻言，却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宇哥，那曲子那么难，我哪儿拿得出手啊。” 吴宇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行。可转念一想：“对了！听说叶洛的钢琴水平不是早就过了专业十级吗？说不定这曲子他会弹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从观众席位站了起来，向演出后台跑了进去。 身后大黑几人见他这么匆匆忙忙的，赶紧叫道：“宇哥，你干嘛去啊？” 可吴宇跑出了老远，压根就没听见！ 这会儿徐凯和几个助手正挠头呢，眼看着报幕已经过去了一分钟，这一分钟时间却是让他们心焦气燥，感觉比过去的一个小时都要长！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要是观众因为等不下去再离场了，那可就真糟糕了！ 原本计划中给唐启明伴舞的那批舞蹈演员，这会儿也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徐凯等人出丑，她们对于导演组今天的安排，很明显十分不满。 这时，吴宇从前面跑进来了。 “徐叔，是不是唐老师还没过来？” 徐凯一听这话，还以为有救星来了呢，可回头一看，却是吴宇这小子，当时心就凉了半截。然而吴宇又是自己直属领导的儿子，怠慢不得，他只好心累的解释道：“是啊小宇，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你先到前面等着吧……” 吴宇并没有走，在导演组几个人的注视下，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众人跟前，顾不上喘一口气，急急忙忙说道：“徐叔，我认识一个人，他的钢琴水平不错，说不定他能弹出来《江水流春》这曲子，要不把他叫来试试？现在他就坐在表演席上。” 徐凯惊喜道：“真的假的啊？快快！快去把他给我找来！” 说完，他指了指刚才那个忘通知主持人的助手，道：“你去！” 吴宇喝了一口工作人员递来的纯净水，对那想也不想就往外跑的助手喊道：“他叫叶洛，就坐在……坐在刚刚表演古筝的那个女生旁边。” 小助手应了一声，也不停步，几乎小跑着冲出了后台。 第19章 那就我了 这会儿叶洛正和慕允儿聊天呢，冷不丁见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子向自己跑了过来，当时就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你是叶洛先生吗？” 慕允儿的面相还是很好认的，那坐在她身边儿的这位，一定就是叶洛了。小助手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叶洛跟前，气喘吁吁地问道。 叶洛疑惑道：“我是，请问你是……” “你是晚会的工作人员吧？”慕允儿在一旁问道，她刚刚在后台的时候，见到过这个助手一次。 小助手感激着看了她一眼，接着解释道：“是的。叶洛先生，现在我们的演出出现了一点问题，导演让我请你过去商量一下……” 叶洛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你们晚会出了问题，居然找我一个学生商量？尼玛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这个世界太疯狂，是你们傻了还是我傻了啊？ 不过见那工作人员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而且眼下场内的尴尬气氛渐渐发酵，叶洛隐隐觉得这应该的确是发生了意外情况。如果自己能帮得上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跟着那小助手一起走向了后台。 “你……你就是叶洛？” 见到叶洛居然这么年轻，徐凯忍不住愣了一下，起初他还以为，吴宇介绍的这个人是什么低调隐者呢，谁知居然是个学生。 吴宇在一旁解释道：“徐叔，叶洛是我同学。” “哦……” 徐凯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这会儿报幕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再不上台观众们就要闹起来了，他也顾不上考虑叶洛到底行不行，急忙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叶洛同学，我们这个节目的钢琴师由于未知原因没有到场，眼下又由于工作疏漏，节目已经报幕，现在可以说是骑虎难下。所以我们就想来问问你，会不会弹《江水流春》这首曲子？如果会的话，要不这个节目你就上吧。” 得，叶洛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拉我来应急的啊…… 神洲的经典钢琴曲不多，这个《江水流春》正是其中之一，叶洛平日里练琴的时候，早已将其烂熟于心，真要这会儿拿出来，也就动动手指的事儿。 可问题是……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填补这个空缺？ 叶洛可以肯定的是，前面自己节目被砍，十有八九也和这个徐导脱不了干系。 对方的姿态让他很不喜欢。 怎么，不需要我的时候把我踢了，现在用得着我了，又急着把我给找回来？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叶洛，你要是会弹的话，就帮帮徐叔吧……”吴宇在一旁劝道。 叶洛没有理他，对于这小子之前公报私仇的做法，叶洛很不喜。现在有事又把他给叫来，更是让叶洛无语。 看叶洛不说话，徐凯心叫有门儿，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叶洛下一句话就让他郁闷无比。 “不好意思，没兴趣。”叶洛摆了摆手，直接出言拒绝道。 于是徐凯直接憋出了内伤。 同时他又有些讶异。 据他所知，这些艺术生里面，哪一个不想得到一次登台演出的机会？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的跟前，他居然不要！该不会是不会弹吧？ 与徐凯的想法差不多，不远处那一簇舞蹈团的人听到叶洛的话，先是微微感到有些惊讶，随后一个个就露出了鄙视的眼神儿。 “我当来了个钢琴家呢，谁知竟是个毛头小子啊。” “是啊，让我给那唐启明伴舞的话，我勉强还能答应。可若是让我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绿叶，那也太瞧不起咱们舞蹈团了吧？” “唉，早知道那唐启明这么磨叽，这趟差事咱们就不接了，省得在这儿浪费时间，被人当猴儿耍。” 听到她们的议论，徐凯的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可是今天发生的这场意外，归根结底还得导演组来背锅，于是他只能听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正准备着往外走的叶洛，在听到那群舞蹈团女子的话后，向外迈动的步子居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就见叶洛缓缓走到那群人面前，淡淡问道：“你们选择合作对象的标准，是不是就是看对方的名声威望？” 若论资历，眼前的这群莺莺燕燕，自然比晨曦艺校舞蹈班的那批小姑娘高得多，即便是在整个雨都市，她们也是最为正规的舞蹈团体。可是对方这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叶洛对这群职业舞蹈演员的印象很不好。 而听到他的这话，那群舞蹈演员们也很不爽。 你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也想来我们姐妹们面前装酷耍帅？脑子有病吧！ 于是她们带着嘲讽，笑嘻嘻说道：“怎么，小弟弟，自己水平不行，居然质疑姐姐们来了？那曲子你要是不会弹的话，还是趁早下去吧！免得在这儿被人笑话。” 叶洛听到这话，简直就被气乐儿了。 吴宇的作梗，导演组的蛮横，还有这群舞蹈演员的自大，让他对这场晚会充满了失望。来时的好心情，这会儿也被破坏地干干净净。 “如果说我会弹，你们愿不愿收回刚才的话？” 叶洛直视着这群舞蹈演员的领头人，言语不善的问道。 那群舞蹈演员相视一望，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好笑。这小家伙儿，看起来年龄不大，脾气倒还不小。 于是那貌似领舞者的女子挑了挑眉，答道：“呵，你要真会弹，别说是收回刚才的话了，即便是让我们给你伴舞，那也成啊！” “那是你们的义务。行，就这么办！” 叶洛冷笑道。 徐凯和其他导演组的人就在旁边看着，见叶洛居然就这么同意了下来，心里不由大喜。可他们同时又有一分担忧，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年龄不大，那支《江水流春》他到底会不会啊？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如果说待会儿登了台，他再来个不会，那岂不是得完蛋？ 眼下距报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钟左右，眼看着再没有人上场，观众们就要开骂了，徐凯顾不得再核实这个问题，他只求叶洛能真有两把刷子，在台上安稳发挥即可。 这支曲子难度不浅，同时曲子里面所要表达的感情同样深厚，它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作品。那个时候神洲帝国正经历一场民族保卫战争，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就在那战火连天的岁月，当时神洲帝国著名作曲家贺长松，写下了这首爱国作品。 这支曲子要表达的，就是那种面对苦难永不言败的精神，鼓舞人们一定要勇于克服当前的磨难，为帝国之崛起而献出热血。同时在曲子里面，暗示了汹涌的江流过后，一定会迎接到春天的到来。 这样一首经典级的作品，没有一定的艺术底蕴是绝对弹不来的。徐凯不求叶洛能在舞台上表达出多么深厚的感情，他只愿叶洛能将这支曲子的基本旋律弹出来，这样也方便舞蹈团的人随着节拍表演。甚至就算叶洛弹错几个音也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忘谱了。 至于这首曲子要表达的内在东西，徐凯是万万不敢想的，也不认为叶洛有这个本事弹出来。 向两个主持人交代了一声，徐凯示意工作人员们开始准备。 前面的观众席位，这会儿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就连第一排坐着的那些领导，一个个眉头也都紧皱，不清楚导演组正搞什么鬼。 “老易，你看这……” 吴悔的脸上带着歉意，今天易仲行团长会来观看演出，其实就是他请来的。谁知道演出过程中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说好的钢琴大师级人物的演奏，却迟迟不见有人出场。 而易仲行却不是很急，笑呵呵道：“没事儿，好的节目嘛，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那两名主持人从后台走了上来。观众们见终于有人出来，抱怨的声音小了一些。 “实在是不好意思，观众朋友们，唐启明老师由于未知原因未能到场，所以下面这首《江水流春》，将由我们的叶洛先生来演奏，请大家拭目以待！” 听到主持人的声音，观众席上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唐老师要来的吗？怎么突然不演了？” “就是就是，我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来看唐老师节目的，你们现在却告诉我说唐老师没有到场，这是几个意思！” “差评啊！这都什么晚会，居然还会有演员不到场的！” “还有，这个叶洛是谁啊？你们听没听说过这个人？咱们国内的钢琴家里面，貌似没有这号儿人啊……”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的样子……”几名年轻人如是说道，他们也是今年的艺考生。 一片沸腾的场内，只有慕允儿是笑盈盈的。刚刚那导演助手来找叶洛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会有这种可能，没想到还真是。 而不远处晨曦艺校舞蹈班的那群小女孩儿脸上，这会儿同样满脸惊讶。 陆小青愤愤道：“想不到叶洛这家伙这么好运，节目被取消了居然还能翻身！可恶！” 身边儿的一个小姐妹见她不爽，安慰道：“也不见得啊青姐，叶洛的主专业是声乐，器乐并不是他的专长，而且《江水流春》那首曲子似乎难度不小，说不定他待会儿在台上弹不出来，那不就得闹笑话了？” “但愿如你所说吧！” 前排席位上，吴悔望着此时走上舞台的那群舞蹈演员，以及在舞蹈演员拥簇下坐上琴椅的年轻人，一双眉头皱得更深。 “这个徐凯，搞什么幺蛾子？” 与他所想不同的是，身边的易仲行团长看着缓缓坐上琴椅的叶洛，略带皱纹的老脸上，这会儿却是难得露出了一抹喜色。从事大半辈子艺术工作的他，对于这种有潜力的年轻人，总是显得特别感兴趣。 在这两人不远处，晨曦艺校的康校长同样也懵逼了。 叶洛节目不是被取消了吗？怎么又参加这个钢琴独奏节目了？嗯，好！不管怎么说，这场晚会我学生参加的人数越多，那就越好！ 第20章 指尖造诣 根据导演组原本为唐启明制定的计划，这个节目共有十分钟时间，着实不短了。 其中，前三分钟是钢琴曲《江水流春》的演奏，这个曲子会有舞蹈团编排的伴舞。随后，会是几分钟左右主持人对唐启明的采访，以及他想要对雨都家乡父老说的话等等。最后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安排唐启明给观众带来一场即兴演奏，其实主要也是为了让他装装逼，在乡亲们面前秀一下琴技。 这个安排叶洛是知道的。 同时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资历，导演组是不会安排采访环节的。其实这也没办法，因为除了晨曦艺校的那批人，其他人根本就不认识他啊！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有什么好采访的？ 省略了中间环节，那么就只剩下了前面的独奏以及最后的即兴表演。 独奏没问题，这首曲子叶洛练过无数遍，要说会忘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问题就是，待会儿的即兴独奏，要弹什么？ 叶洛没想好，此时他已经坐到了钢琴前，指尖轻触琴键…… 作为一首流传了近六十年的经典曲子，即便是在当下这个年代，《江水流春》的传颂度依旧很高。无数听众在听到这首曲子时，都会由内而外生出一种打了鸡血的感觉，这就是经典的力量。 几十年前，在那战火连天的岁月，神洲帝国饱受外敌凌辱，无数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就在人们对生活绝望之时，一首足以让人振聋发聩的伟大作品，闯入了他们的脑海。这支曲子虽然不长，仅仅只有三分钟时间，可就在这么短的篇幅内，人们听到了一种宛若春雷的呐喊！ 那是一种面对挫折不屈不挠的意志，一种再苦再难也要奋勇拼搏的力量！ 是的，我们神洲帝国幅员辽阔，一场小小的战争又怎能将我们击倒？战斗吧同志们！用我们不屈的双拳，狠狠地给敌人迎头痛击！ 指尖上的琴音缓缓流淌，开篇曲调并不激昂，甚至还有一丝轻柔的温暖流淌其间。尽管场内几乎每一个人都听过这支曲子，可当听到叶洛此时弹出的琴声后，不少人还是渐渐沉浸在了其中，仿佛回到了那战争以前的年代，每一个人都安居乐业、与世无争。 前排坐着的易仲行眼前一亮，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临时登场的少年居然有此造诣。 不过，只有这一点很明显还是不够，这支曲子前奏只是铺垫，最为核心的地方，还在于后半段表达的那种大无畏革命精神。在眼下这浮躁的年代，这少年又没经历过那个时候，生活阅历应该也不是很多，他能弹出那种感觉么…… 一时间，易仲行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突然，前方的琴音蓦然一转，原本轻柔流淌的音符，霎时被一阵缭乱纷杂的悲沉低音所取代！ 那是敌人踏入的铁蹄，他们高举锋利的屠刀，肆无忌惮在神洲帝国的领土为非作歹！面对疯狂的侵略者，人们都选择明哲保身，妄想守住身前的那一寸宁静。 可是这硝烟渐渐弥漫，扩散在帝国的角角落落，每一个人都不能幸免。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只怕神洲的万千土地，就将落入敌寇的腰囊！ 场下的每一个人，这时都不由自主坐直了身板，他们心绪紧张，随着钢琴飘起的嘹音一起一伏…… 不，我们有的是机会！ 只要勇于反抗，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千万公里的土地，又岂能落入敌寇之手！？ 就在那尖锐的琴声达到顶点之时，一串宛若惊鸿般的重音和弦，刺入了场内每一个人的双耳！ 终于，革命先烈们站了出来！ 他们不畏敌人的屠刀，在枪林弹雨中拼杀出一条血色之路；他们意志坚强，再多再苦的磨难，依旧不能阻挡他们那英勇的斗志！ 受到他们的鼓舞，越来越多的神洲儿女挺直了腰板儿，加入到抵御外寇侵略的阵营当中，那星星之火渐渐燎原，刚硬的民族脊梁好似钢铁长城般无畏！ 最后，帝国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一曲结束，场内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观众们万万想不到，前面那长相俊俏的少年，在钢琴上的造诣居然如此之高。 为《江水流春》伴舞的那一批舞蹈演员，在退场途中个个也是满心惊叹，叶洛的表现显然有点儿出乎了她们的预料。就算是那唐启明今天来了，只怕弹出的水平也就这样吧？嗯，说不定还不如这个。 台下坐着的慕允儿笑意盈盈，得意的模样就好像刚才弹那曲子的人不是叶洛，而是她自己一样。 这时，坐在她前面的几个男生回过了头，向她啧啧赞道：“同学，想不到你男朋友钢琴水平这么高！厉害厉害！” 慕允儿闻言一愣，俏脸儿霎时就浮起了一抹绯红，料想这几个人是误会了自己和叶洛的关系。 不过她也没准备解释，脸颊反而露出两颗酒窝，得意道：“那是当然。” 前面几个人嘴角一抽，你们这花式虐狗，简直丧心病狂不分场合…… “这个学生水平不低啊，是哪个学校的？”易仲行鼓完了掌，忍不住向身旁坐着的吴悔多问了一句。 对于叶洛的身份，吴悔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在晚会开始前，吴宇要求取消的节目就是这个学生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汗颜，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叶洛个人资料，吴悔略带着一丝尴尬答道：“这个叶洛是晨曦艺校的，好像还是个声乐考生。” 易仲行眼睛一亮，没想到叶洛居然主修声乐。刚刚听叶洛弹完琴，他还以为叶洛是钢琴专业的器乐考生呢。 “一个声乐考生，居然能把这么难的曲子表现的这么完美，这个学生还真是个好苗子。按照我的估计，这首《江水流春》，即便是让一些拿到钢琴演奏级证书的学生来弹，恐怕也不能诠释这么好，因为这曲子蕴含的东西太深厚了。” 吴悔闻言笑道：“怎么了老易，你这是起爱才之心了？” “哈哈！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看这小伙子年龄不大，现在这几年正是他提高的时候，还是去音乐学院深造一下最好。”易仲行笑道。 不过尽管这么说，易仲行心里并不平静。刚刚叶洛的琴声让他颇有感触，尽管他也没经历过那个战争年代，可总算是走过一段苦日子，对于这首经典曲子的理解，他要比其他人更深。 “嗯，那倒也是，听听他接下来弹什么吧。”吴悔点了点头。 此时那群舞蹈演员已经离场，台上的烟雾效果也渐渐散了，只剩下叶洛还有一琴一椅。 场下掌声渐消，但刚才琴声带来的感触仍在，不少人回味着刚刚的余韵，在那三分钟仿佛经历了一段革命洗礼。 当然，要说此时场内谁的感触最深，那当然还是叶洛。 如果没有对音乐作品创作背景的深入了解，是不可能完美诠释出创作者所要表达的感情的。经典的力量就在于能深入每一个人的心灵，这会儿曲子虽然弹完了，可叶洛同样也不怎么平静。 应该这么说，他现在心里已经被点嗨了。特别是刚刚那首曲子的后半段，那种面对压迫人们奋起反抗的精神，让他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指尖放在黑白键盘上，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弹什么好了。省略了中间的采访环节，他觉得神洲帝国无论哪一支作品，都不能完美承接《江水流春》带来的那种感觉。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 他想到自己因文化课成绩被萧麟顶替而落榜，想到爸妈为了借学费饱受冷眼，想到吴宇可以凭借着关系，轻易拿掉原本给自己安排好的节目…… 而这一切，只因自己无权无势！ 同时，也正因为无权无势，就要为了五千块钱的学费，一筹莫展。 可是，难道说这一切的压力，就能把自己打入深渊？ 不！这绝不可能！ 即便命运之路稍有坎坷，我又岂能向它轻易低头！？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首曲子，这是他前几天疯狂练习的曲目之一，现在他忍不住想要把它弹出来。 于是，他对着钢琴架上摆着的歌麦，轻轻说道： “下面，给大家带来一首《命运交响曲》钢琴版独奏，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第21章 扼住命运的咽喉 “命运交响曲？这是哪一支曲子？” 易仲行听到叶洛报出的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作为市交响乐团的团长，国内外交响乐他听得简直太多了，说一首不落可能有点儿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 可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有哪一首交响乐，名字叫做《命运》。 难道说……是一首国外曲名的另一种翻译？易仲行知道，很多外国作品特别是文学作品，根据译者不同，翻译成国语后会有很多版本，难不成叶洛所说的这个《命运》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自己才没听说过？ 易仲行想不明白，决定先听听再说。 而场下的观众就没想那么多了，他们平日里听过的交响乐很少，自然不知道国内外有没有这支叫做《命运》的曲子，只当是这个世界哪个作曲大家的作品了。 “这个曲名……以前怎么没见叶洛哥哥提起过？” 慕允儿这时也微微奇怪，她并没有听叶洛弹过这支曲子，心里有一丝期待。 舞台上，叶洛深吸了一口气，这支曲子绝不仅仅是他一时冲动所选，而是他脑海中无数经典曲目在这个世界的首秀，他必须认真对待。 在另一个世界，有着一位号称“乐圣”的音乐家，他就是贝多芬。然而这位音乐家尽管才华横溢，可他的创作经历，却是颇为坎坷。 早年的贝多芬家境贫困，五岁时便被查出患有中耳炎，后来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双耳失聪导致创作受阻。对于一名音乐家来说，耳聋带来的尴尬无异于一场灾难。祸不单行的是，热恋中的情人也因门第原因离他而去。 一连串的精神打击，使贝多芬处于死亡的边缘，甚至连遗书都已写好。可就在他绝望之际，忽然想到：“假使我什么都没有创作，就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不可想象的。” 他决心要战胜病魔及失恋带来的痛苦，为了给人类留下更多的传世作品，他忍住不幸造成的心里创伤，以强大的心智去构建那些不朽作品。为了克服听力障碍的困难，他甚至想到使用牙齿咬住木棒抵在琴板的方式，去感知那琴键上传来的美妙声音…… 这支《命运交响曲》，就是贝多芬在人生最低谷时创作的名篇。 那种面对命运的磨难，却勇于向命运反抗的精神，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在那个世界，这支曲子可称得上是家喻户晓，单单只是曲名的话，或许还会有人觉得自己没听过这支曲子，可是当他们听到那如命运敲门般的前奏之后，或许每一个人都会改变这个看法。 这支乐曲共分四个篇章，完整的交响乐演奏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此时叶洛所弹的，是一段七分钟左右的钢琴曲版本。 上一个曲子的演奏，已经让叶洛俘虏了不少观众的心，人们都知道这个看似年龄不大的少年其实很厉害，这会儿他要带来的即兴伴奏，又会是什么曲子呢？ 不少人猜测了起来。 “应该还是国内的一支曲子吧？” “谁知道呢！其实无论是不是国内的我都喜欢，国外也有好听的啊！” “如果唐启明来的话，那咱们就能听到一首他即兴创作的曲子了，可惜今天登场的人是这个男生，看来咱们只能听听那些现成的。” “这也不错了，你以为即兴创作就那么简单？就算是唐启明来的话，说不定他弹的即兴演奏也是在登场前就练好的。这个男生好像就是个学生吧？能弹出来这种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是啊……” 就在不少人议论的时候，前方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仿佛命运敲门般的几个音符，重重的响彻在这间演出厅上空，让原本喧哗的场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这琴声……” 刚听到叶洛弹出的曲子前奏，易仲行就被惊讶到了。 不像其他大多数曲子那样前奏柔和，着重将人们代入音乐意境。这首《命运》第一乐章的前面几个小节，却仅仅只有几个摄人心魄的重音，可偏偏就只是这几个音符，就让易仲行浑身一颤。 这让他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这首曲子，好像并不简单。 在另外一个世界，这支《命运》前几个小节的旋律，不知被多少音乐人引用过。那犹如命运敲门般的低音，那不愿向命运低下头的呼喊，深深撞击过无数人的心灵。 当然，这支曲子精华之处也不仅仅只在前奏，随着叶洛的钢琴声变动，易仲行渐渐坐直了腰板，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场下不少的观众尽管听不懂叶洛弹的什么，可也听出了这曲子的不凡，这会儿不少人都正襟危坐，被前方的乐曲吸引着。 易仲行常年和交响乐打交道，这支曲子蕴含的感情，他多少能听出来一些。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这名年龄看上去并不大的少年，为何他弹的曲子内涵这么浓烈。 既然想不通，那就认真听好了…… 易仲行心想。 《命运》完整的四个乐章当中，第一个乐章要表达的，是充满愤慨向命运反抗的意志，是一种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渴望追求。 紧接着在第二个乐章里面，贝多芬展示了他面对命运压迫依旧乐观的心态，并在沉思中获得进一步斗争的信心和力量。随后的两个乐章，是与命运决战前夕的力量对比分析，纵然斗争的过程充满曲折，但黑暗终会过去，曙光必将到来！ 这场与命运的决战，终究会以光明的彻底胜利而告终。 这就是《命运交响曲》，高亢、激昂，催人奋进。 这是贝多芬在饱尝人生磨难、忍受身体与心灵双重伤害后，向命运发出的挑战与呐喊，是孤独的诉说，是病痛的呻吟，是愤懑的宣泄，是对人生多舛的拷问！ 尽管叶洛没有经历过贝多芬所受的那些磨难，这曲子拿出来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可随着指尖叠浪般的琴声起伏，他的心里也是思绪万千。 是啊，就算命运对我不公，那又如何？ 每个人的命运千奇百怪，生活更为艰苦的不幸者大有人在，难道我们就得在命运的安排下，卑躬屈膝俯首帖耳、或者平平淡淡庸碌一生？不，一定不能这样，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词。 而我……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屈服！ 一曲终了，叶洛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今天弹奏这支曲子的状态，他感觉出奇的好，比平时练习的时候还要尽兴。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丝不对…… 此时，几百人的大厅居然悄无声息，场内的喧哗早在乐曲开始就已静止，这会儿琴声渐消，原本套路式的掌声也没有响起。叶洛愕然朝台下望望，他发现每一名观众都在盯着自己，那样子好像琴声结束只是一段休止，他们都盼望着接下来的演奏。 只是，乐曲的确已经结束。 叶洛哑然失笑，从琴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钢琴前，向全场的观众鞠了一躬，微笑道：“谢谢大家，我的表演结束了。” 场下还是没有声音。 观众席位静悄悄的，针落有声。 像是过了十几秒的时间，正当叶洛尴尬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易团长站了起来，饱经沧桑的老脸带着笑意，而后抬起手臂缓缓鼓掌。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子，他们面色激动，脸上潮红，为叶洛刚刚所弹的那首曲子用力鼓掌。 全场起立，掌声齐鸣。 叶洛哪儿经受过这种阵仗？当时就老脸一红，拿起放在琴板上的歌麦客气道：“不用不用，大家也太客气了吧，这我可就承受不起了……” 说完他再向台下鞠了一躬，一秒也不愿多留，赶紧走下了舞台。 这会儿在后台观看表演的晚会导演徐凯都愣了，一旁站着的吴宇似乎也还没回过神儿，事实上在叶洛上台之前，他们只祈求着叶洛不要演砸就好，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他居然能演奏出这么完美的效果。 直到叶洛走下舞台，导演组的几人方才清醒了过来。 徐凯赞叹道：“小宇，你这同学水平可真不低啊，我看就算是那唐启明来了，也未必能达到这种演出效果。” 吴宇点了点头，此时他的心里很复杂，就在演出开始前，他还设计取消叶洛的节目来着。 徐凯还想要夸两句，可正在这时，身旁的小助理弱弱说道：“导演，唐……唐启明老师的电话来了。” 面色不善着接过了电话，另一端唐启明经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徐导啊，那什么……今晚我们唐老师还有应酬，你们晚会那边儿就去不成了。不行的话，我们下次再给你补回来。” 可是他不说还好，一听这个徐凯就忍不住来气。 尼玛，还有应酬？我看你是瞧我们晚会规格不高，压根就没有放到心上吧！要不是有那叶洛在，今天的这场演出事故，怕是避免不了的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徐凯毫不客气着挂断了电话。 还想着有下次？我去你大爷的下次吧！这辈子都不会再请你！ 第22章 就是我写的！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想不到那男生不仅能弹出《江水流春》，就连即兴演奏的曲子也这么好听！” 回过神儿来后，不少观众发出了一道最为真挚的感叹。 虽然多数人听不出乐曲里表达的意思，可他们仍感觉到了叶洛第二首曲子的不凡。 “是啊，本来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唐启明会失望呢，可现在听了这男生的演奏，我反而没这种感觉了。” “他应该是一名钢琴专业的学生吧，要不然小小年纪可达不到这种水平啊。” “我看就算是那些钢琴专业的考生，能达到他这种水平的人也不多。你没听刚才有人说吗，前面有个乐队专业的键盘手都弹不出来《江水流春》，可这个学生却做到了。” 坐在前面的康校长，这会儿又在那儿吹嘘叶洛的身份。 “这个学生是我们晨曦艺校的，而且还是个声乐考生！” 旁边立马就有人惊叹道：“我去！老康，你们这也太厉害了吧？之前那个弹古筝的女生就已经让人惊艳了，现在你又告诉我说，这个男生也是你们艺校的？还同样是个声乐生？” “那还能有假！”康校长得意一笑。 “这么说来的话，你们学校的声乐班也太逆天了，这两个学生今年考得都不赖吧？” “这不废话……” 晨曦艺校那群随同叶洛一起过来的小女生们，这会儿同样是感叹不已。尽管之前她们对叶洛有点意见，可是现在，她们反倒为与叶洛同校而产生了一丝自豪感。 陆小青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面对着刚才叶洛的完美表现，她涌出了一丝无力感。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逐渐释然了一些。 在叶洛原来座位前面坐着的那几个男生，此时也在围绕这个话题交谈着。 “啧啧，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我看这哥们是把今晚的风头都给出尽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他的水平也真的是高，我看就算是咱们艺校的那几个尖子生，也不一定能达到他的境界。” “这哥们儿叫叶洛……奇怪，我怎么感觉这名字有点儿熟悉呢？”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少年挠了挠头，忽然说出了一句疑惑。 闻言，身旁还在议论叶洛琴技的几个男生停住了嘴巴，皱了皱眉思索起来，显然小伙伴儿的话，让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 “叶洛，叶洛……我靠！这个叶洛，该不会是今年考咱们市声乐第一的那个人吧？”一名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猛的一拍大腿。 “对对对！我说刚才怎么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呢，原来是他啊。” “没错没错，一定就是那个人！” 想到这一点，他们回过头想向慕允儿确认，就见少女绝美的脸颊挂起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擦，一名声乐考生钢琴居然弹得这么好，还让那些器乐生怎么活？”几人哀嚎道。 慕允儿笑笑没有接话，他看到叶洛从后台走了回来。 走回座位的途中，叶洛察觉到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这让他多少有点尴尬，不过也都微笑着点头回应了一下。 来到慕允儿跟前，还没坐回座位上，就听到前面几个男生说道：“哥们儿，原来你就是那个今年声乐考全市第一的牛人啊！你这钢琴弹得也太溜了，以你的成绩，今年考到帝都音乐学院稳了吧？” 叶洛看了那人两眼，见他不像是在拿自己开玩笑，料想应该是没有听说落榜的事，也就微微笑了笑算是回应。 那几个男生看叶洛不怎么说话，就没继续问下去。 随后舞台上的节目是一个相声表演，请来的演员是雨都本土的相声演员，因为没什么名气，加上节目笑点也不是很高，观众们听得心不在焉，像是还没从上一个节目中回过神儿似的。 过了一会儿，观众席上渐渐响起了一阵不大的议论声。 这阵议论越来越大，听上去甚至有些喧哗。“奇怪，刚才叶洛弹的那首《命运交响曲》，网上怎么搜不出来？” “是啊，我想下载到手机上，可是也没找到。” “按理来说，这么好听的曲子不应该搜不到啊，叶洛是在哪儿发现的这首曲子？” “该不会是他自己创作的吧！” “应该不至于，他年龄看上去也不大，不至于创作出那么经典的曲子吧……” 叶洛听了听观众们的议论，不由摇头失笑。 呵呵，你们当然搜不到了…… “叶洛哥哥，瞧把你给嘚瑟的。”看见叶洛嘴角勾起的那抹得意，慕允儿翻了翻白眼，显得十分俏皮可爱。“话说，那曲子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以前怎么没听你弹过？” “啊？这个……” 叶洛摸了摸鼻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虽然不想对慕允儿说谎，可如果告诉她实情，又未免太过惊骇，再被外人听到也是个麻烦。 定了定神，只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嗯，是我这两天刚写的，还没来得及弹给你听。” 听了叶洛这话，慕允儿明显眼前一亮，略微有些激动道：“真的吗？” 叶洛看了看她，心里好奇她的激动从何而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台上两位相声演员也听到了下面的议论，见观众们不是在谈论自己的节目，反而在说着上一个节目的事，脸上都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把那段毫无笑点的相声讲完了。 不知是因为叶洛的表演太过出彩，还是由于后面的节目质量实在一般，在接下来的几个节目当中，观众们兴趣了了。中间叶洛前面坐的那几个男生也登台了一次，表演了一个街舞节目，倒是吸引了一些目光，不过与叶洛的演出效果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晚会九点结束，可是在晚上九点之前，就有不少观众离开了现场。叶洛也想提前退场，只是想到待会儿还得坐学校班车回去，也就只好继续等着。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到了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晚会差不多也到了尾声。最后大合唱结束之后，这场晚会算是彻底闭幕，居然比九点还提前了十来分钟。 叶洛和慕允儿带好自己的东西，准备随着艺校的那批同学一起回去。 可还没走出这间大厅，他忽然听到康校长在身后不远处喊着自己的名字。叶洛转身，就看到在校长身旁，还站着吴宇他老爸，以及二人中间站着的交响乐团易团长。 “校长，您找我？”走到康校长跟前，叶洛向吴悔和易团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慕允儿站在不远处等着。 康校长还没有说话，中间站着的易团长就爽朗笑了起来：“小小年纪，琴技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小伙子，你今天的表现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叶洛心里一喜，猜到校长之所以叫住自己，或许就是这位易团长打了招呼。 易团长是雨都市艺术圈的标杆人物，能得到他的赞许，叶洛还是很愉快的。也不用康校长介绍，就笑呵呵回道：“易团长，您言重了。” 谁知易仲行却连忙摆手，若有深意的说道：“以你那首曲子的质量，无论多高的赞许，都是受得起的……” 叶洛心里一凛，不由为这位易团长的音乐素养暗暗咂舌。 在另外的那个世界，这支《命运交响曲》曾被人称作最杰出的音乐作品，本身水准可见一斑。可再好的作品，能真正听出音乐内涵的人却是很少，多数观众只是听个热闹，本能的感觉到这首曲子质量不低。然而现在看这位易团长的表现，叶洛知道他一定听出了这支曲子不简单。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找我，又是想要干嘛…… 叶洛呵呵笑了笑，也不答话，略显腼腆的站在三位领导面前。 康校长脸上带着喜色，对叶洛笑道：“叶洛啊，易团长可是咱们市数一数二的音乐大家，对交响乐研究不浅。我刚才听你在台上说那首曲子也是一首交响乐，那你可得好好跟易团长请教请教了，让他指导一番之后，说不定你对这曲子的理解能更进一步呢！” 叶洛笑了笑，知道康校长想的有些偏差。 易仲行在一旁摆了摆手，略带着一分自嘲说道：“老康啊，若是论起对这首《命运》的理解，我想谁也比不上你这个学生。小伙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首曲子应该是你自己写的吧？” 叶洛小小惊讶了一番，没想到易团长这么快就猜到了这曲子的来历。 叶洛知道，因为自己年龄阅历的原因，恐怕很多人都会以为这首曲子是别人所作、自己拿来用用罢了。可是这位易团长却能想到它的真正来历，想必他心里的曲目储备，已经到了浩如烟海般的地步。 只是…… 这么经典的曲子，我哪儿写得出来？我只是经典的搬运工罢了。不过，既然咱们这个世界没人知道，那这曲子就是我自己写的！ 叶洛心里窃笑，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点了点头。 于是就看到，站在易仲行身旁的康校长和吴局长，嘴巴都惊讶着张了开来。 第23章 乐团邀请 康校长年近半百，这会儿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叶洛，你说那曲子是你自己写的？” 这怎么可能！ 以那曲子的质量，只怕即便是拿到世界级的舞台上，也足以称得上佳作。康校长虽然知道叶洛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很高，可也从没想过他能写出一首世界级的作品。 而且，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这首作品还不单单只是一首钢琴曲，而是一支交响乐！ 叶洛再次微笑点头。 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吴局长叹道：“康校长，看来今年你们艺校，可真是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才啊……” 此时康校长早已惊呆，听到吴局长的话，摇头失笑道：“我也是今天才听到他的这首曲子……叶洛，你这曲子什么时候写的？以前在学校怎么没听你弹过？” 叶洛淡淡道：“这两天刚写的。” “哦，原来是这样……”听叶洛这么一说，康校长就不说话了。 “小伙子，听你在台上说你的这个作品，是一支交响乐？”易仲行眼中带着期待，微微急切的问道。 叶洛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你的这部作品，现在有没有录制好的交响乐版本？”作为常年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易团长对交响乐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既然得知了这首曲子是交响乐，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一下。 叶洛笑道：“这个倒是没有，我这曲子还没写多久，也没来得及录制交响乐版本……再说了，实际上我也没条件去录啊。” 专业歌手录制歌曲，通常都需要有一个正规的录音棚，经过专业设备不断调试，才能将一首歌曲的音质、感情等细节处理到位，可不是平时拿手机录来自嗨那么简单。录音棚能将一个人的声音瑕疵无限放大，别说是叶洛这种刚毕业学生，就算是录过很多歌的职业歌手，在录音棚唱一首新歌也要不断磨合，从而录出最佳音质。 录一首歌尚且如此，录交响乐那就更不用提了。 而且录音室收费一般都不低，叶洛自然承担不来。他现在这么说，也是想借助一下易团长手里的资源，看看他们交响乐团有没有能录音的地方。如果有的话，说不定易团长能看在刚才那曲子的份儿上，把设备借给自己用用。 像是没听出叶洛心里的小九九，易团长谨慎问道：“你这首曲子的版权注册了没有？” 叶洛愕然道：“没有啊……” “那你得抓紧了。回去你用钢琴或者软件，把这曲子的小样先录出来，然后去音乐著作权协会网注册个会员账号，把小样上传注册一下。你这首曲子质量不低，我担心有人会拿来抢注，到时候就算你有理也说不清了。”易仲行担心道。 叶洛闻言一凛，心里暗道侥幸。 神洲帝国版权保护意识虽然不低，不过盗版依然很猖獗，版权问题近年来更是层出不穷。事实上由于叶洛打定主意要走艺术之路，以前他也了解过音乐版权保护方面的知识，清楚作品被人剽窃的后果，只不过时间长了没关注这事儿，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眼下听易团长提起这方面，算是给他敲了一钟。 今晚的表演，算是《命运》在神洲帝国的首秀，料想这会儿被人抢注的几率应该不大，更何况现场还有那么多观众可以作证。 至于音乐版权注册的方法，叶洛也知道，并不是很麻烦。在音协注册账号之后，只需要把录制好的曲子信息和内容上传即可，不过每首曲子要收取几十元的版权注册费用，说起来也不是很多。 点了点头，叶洛道：“嗯，回去我就把这曲子Demo用手机录出来，然后传上去。” 家里没别的录音设备，只能先用手机凑合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吴局长笑道：“何必再回去自己录呢！今晚的演出影带我们后台就有，待会儿我带你找徐凯他们，单独把你那段钢琴录音剪出来，让你拿去用！” 他也是看中叶洛的创作表演才华了。 叶洛喜道：“那就太谢谢吴局长了。” 晚会录音效果肯定比手机强，即便有现场噪音影响，可这视频以后还要拿来做宣传，质量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听到吴局长这么说，叶洛省心了不少，唯一遗憾的就是，晚会版本同样只是钢琴曲。 不过既然是拿来应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免得过几天再被其他居心叵测的人抢注，可就操蛋。 叶洛其实更想问问易团长，看他那儿有没有录制交响乐的录音室，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该怎么开口，毕竟和他不算太熟。再者即便市交响乐团有这个条件，他们会不会帮自己录，那还得另说。 专业的录音棚，录制歌曲通常会按棚时（租用录音棚的时长）收费，一个小时的价格从几百到几千块不等。录制纯音乐除了这个标准以外，还有按照音乐长短收费的，每分钟多少钱，一般每分钟报价都得上千。比如要录制一段四分钟左右的钢琴曲，每分钟两千，那就得花八千块的录音费用。 纯音乐的录音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电脑MIDI，另一种是乐队真人实录，第二种更贵一些，因为需要支付乐手工资。 市场价这么高，如果让人家白帮忙，连叶洛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可要是拿钱做的话，他又没那么多钱，现在连学费都是问题。实在不行，只能等到以后有条件了，再去录制《命运》的交响乐版本。 谁知，这时却听易团长笑眯眯的问道：“小伙子，你钢琴弹得不错，刚才又听你康老师说，你现在差不多算是毕业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们乐团做一段时间？我想听听你这曲子的完整版本，看看是个什么效果……” 他已经打听到叶洛落榜的事，不过这会儿却没提这事。 叶洛心道：我已经毕业了？拜托，我连大学都还没上呢好不。 唉，也真不知道老康这信息是怎么表达的…… 可细细回过神儿，叶洛心里冒起了一丝惊喜。 听易团长这意思，是他们那儿能把《命运》的交响乐版本录出来？嗯，不对，不过乐团演奏出来应该问题不大，毕竟他们就是吃这碗儿饭的！ 想到这一点，叶洛激动了起来。 别说易仲行了，就算是叶洛自己，也没听过《命运》的交响曲版本啊！只不过是脑子里有谱罢了。他现在也想过一把耳瘾，想听听这部在另一个世界曾被誉为“最杰出”的音乐作品，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神洲大陆这片土地上，这首曲子就是他叶洛的原创！ 至于到乐团会不会占用复读时间，这一点叶洛是不担心的，艺校能学到的东西，他都已经学完了，这一点从今年他艺考分差点满分就看得出来。甚至在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叶洛这几天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不少有关和声、曲式甚至音乐制作方面的知识。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专业方面，即便是那些音乐表演专业的大学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样倒不如去乐团待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从那些职业演奏家那里学到些东西。即便到了明年自己再想参加艺考，也可以临阵磨枪再恶补两个月的文化课，料想到时候问题还是不大。 不过叶洛没急着答应，他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便向易仲行问道：“易团长，你们那里不是一支交响乐团吗？难道还需要钢琴师不成？” 交响乐团又称“管弦乐团”，里面的组成单位有弦乐组、木管组、铜管组、打击组。 其中，有着提琴、竖琴、风琴等乐器的弦乐组为乐团灵魂，其次重要的则是拥有单簧管、双簧管、笛子等乐器的木管组，至于在一些流行演唱会中相当之重的钢琴，在交响乐团中的地位却显得不那么重要，甚至有的交响乐演奏会就不需要钢琴这项乐器。 眼下听易团长的意思，自己即便是过去了，也是担任钢琴师的职务，那到时候会不会显得很鸡肋？ 易仲行明白叶洛的意思，苦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说实在的，咱们这个交响乐团并不正规，没有国家级乐团那样的正规编制。平时除了交响乐演出以外，也承接一些商业性质的乐曲制作，在团里面钢琴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前不久团里的钢琴师辞职了，最近都是我在填补这个空缺，你要是去的话，就由你来把这个缺口填上……” 易团长好像不太情愿多提这方面的事，只是简单解释了几句，就让叶洛自己拿主意。 站在面前的康校长劝道：“叶洛，还不快答应下来，市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进乐团还进不去呢！再说了，这也不会耽误你明年的高考。” 叶洛心里有些松动，最后咬了咬牙：“行吧，我这边儿是没问题，不过我得问问我爸妈的意见，看他们怎么说。” 易仲行笑呵呵道：“没问题，等你确定了之后，随时跟我联系。” 第24章 市内反响 “去啊！为什么不去？你看看现在那些搞音乐的，除了个别大明星以外，哪个不是吊儿郎当被人瞧不起？这些人里面，也就这些交响乐团的演奏家，还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说实在的小洛，当时你去学音乐我知道劝不住，就退了一步想，以后等你大学毕业了，能到市交响团谋个职位也不错。眼下既然那易团长都请你去了，干嘛不去！这不也正圆了你的音乐梦想吗？” 刚到家，叶洛就给爸妈说了易团长邀请这件事，于是就听到老妈邱云连珠炮似的话。 叶洛心下无语，他现在才知道，老妈居然这么不看好音乐这条路。我可是要成为大明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小小的乐团止步…… 叶爸深吸了一口劣质香烟，嘴里吐出一条长长的烟雾带，头疼道：“可是如果去的话，势必要影响到复读的时间啊。高三课程那么紧，这会不会对明年的高考不太好？” 老爸坚信读书才是硬道理的原则，可心里又舍不得让叶洛放弃这次机会。 邱云笑骂道：“儿子即便大学毕业了，找个这样的工作也挺好，现在机会摆在面前，还读个屁的大学。” 叶洛扯了扯嘴。 不过，他个人还是倾向于答应的，便说道：“其实也不能说影响很大，我专业成绩有信心，而且艺考生要求的文化分比较低。到了明年高考前，只需要突击一下文化课，过了本科线，想来考上一个音乐学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见叶洛这么说，叶爸就没怎么再吭声，这事儿算是就这么拍板儿定了下来。 邱云心里高兴，就想找叶洛他爸嘲讽两句：“瞧瞧我儿子！连大学都不用上，就能被市里最大的交响乐团请去，哪儿像你个没用的东西！当年小洛他爷爷手把手教你，都还教不会！” 叶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也不看看小洛继承了谁的基因！” 吧啦吧啦…… 叶洛当时就老脸一红，尴尬不已。“真不知道爸妈这爱吹牛皮的毛病，是谁先跟着谁学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每次吹的牛皮都是我……” 听了几句，叶洛心里怪怪的，就想转身开溜。 末了叶爸咂咂嘴，说道：“说起来这位易团长，以前还跟咱们家有不浅渊源呢……” 得，这牛皮越吹越厉害了。 叶洛听得直翻白眼，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回自己卧室。身后传来老妈的笑骂：“人家在市里也算是号人物，会和你扯上关系？你咋不说你和国家总统也能扯上关系？” “……” 打开卧室里的电脑，叶洛翻出手机当中剪辑好的《命运》钢琴曲mp3，先上传到了电脑里面。 随后他打开音协网址，以本名为账号注册了一个会员，找到音协著作权保护专栏，将那首mp3传了上去。得知需要收取40块的版权保护费，叶洛表示有一点点肉疼，得，三天饭钱就这么没了。 而且这还只是个电子证书费用，想要书面证书的话，还得再另外拿钱，邮费自付。 每年靠着歌曲版权注册的费用，音协收入就能达到数亿，可真等到出了版权问题，还得靠创作者自己打官司，音协最多帮忙提供一个版权证明。一来二去折腾几个月，侵权费没要回来多少，官司本倒是贴进去很多。 还真别说，晚会录音效果挺不错的，叶洛听了几遍从晚会导演组那里得来的曲子剪辑，感觉比自己用手机录强多了，至少用手机绝对录不出那个立体音效。 当然，由于不是专业的录音设备录音，还不能说很尽善尽美。 忙完了这个，叶洛给易仲行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易团长笑呵呵说道：“就等着你电话呢。小叶，欢迎你加入市交响乐团。” 叶洛谦虚道：“易团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只要您以后别嫌我拉大家后腿就行……” “你这小家伙，倒还挺谦虚的，不过年轻人懂得虚心是好事。这段时间你准备一下，一个月之后正式到乐团任职。最近由于是假期，团里倒不是很忙。”易仲行笑道。 叶洛算了算时间，刚好这个月可以好好练一下琴，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晚上，市文艺频道就播出了文艺晚会的视频。 录播肯定和直播观看有所不同，把一些节目上的瑕疵都给剪了，另外给歌曲加上了字幕。比如叶洛登台前的几分钟空白时间，就被剪辑师给剪掉了，昨晚发生这个就算是一场小的演出事故，如果再让电视机前的观众无缘无故等几分钟，那肯定不行。 雨都市文艺频道收视率并不是很高，比不上卫视频道和主台，更与中央电视台以及国内其他热门频道的收视率没法比。即便有观看这个频道的人，也多是等着黄金时间的电视剧。 猛然间播出的内容不是等了一天的电视剧，反而换成了一场晚会，不少观众看了两眼就失去兴趣，切换到了其他电视频道。即便有耐着性子看下去的，也很难坚持到最后，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思，正所谓聊胜于无。 可在不少人看到慕允儿的节目时，皆是眼前一亮，不管怎么说，美女的存在总是极好的。 当然，观众们尤其是年轻的观众心中，多是为演员的颜值感到惊讶。可等到这个节目播完，很多人欣赏美女的心思少了很多，觉得这个节目精彩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随后的几个节目索然无味，就在大家准备切换频道时，电视机里的报幕员声音响了起来：“下面这首《江水流春》，将由我们的叶洛先生来演奏，请大家拭目以待！” 《江水流春》在国内人气很高，很多观众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也知道这曲子难度很大。猛然间听见这场晚会中居然还有这个节目，一些人暂时收起切换频道的心思，把手里的电视遥控器放到了一旁，准备先听完这个曲子再说。 电视画面上，美轮美奂的舞台效果中间，身着晚礼服的叶洛端坐在一架黑亮三角钢琴前，纤细的手指轻盈舞动，一行优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少观众看到电视机里的年轻面孔，心里都有一点小惊讶。 “这个弹琴的演员好年轻啊，看他的样子，应该也就是个学生吧？” “那曲子难度不小，让一个学生来弹，这晚会导演的眼光也真是醉了……” “《江水流春》这么经典，怎么着也得请一位钢琴家来演奏啊！” 可是几分钟过后，不少电视机前的观众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几分钟，当电视机里那首《命运》的尾音结束时，很多人甚至忘记了之前想要换台的打算…… 晚上黄金时间过后，在雨都市大大小小的论坛、贴吧里面，忽然多出了这么一些帖子： “号外号外！意外捕捉天才钢琴师一枚，今年的文艺晚会办得不瞎！” “神秘小帅哥狂秀琴艺，怒挑十级高难度钢琴曲《江水流春》，全场掌声雷动！” “今晚文艺频道那个弹琴的男生好帅啊！尼玛，看得老娘都湿了。” “都说认真的男生最帅，以前我还不信，可今晚看了一个男生弹琴的视频之后，这话我是信了！” “万能的网友们，谁有《命运交响曲》高清版音质的音源啊？搜了半天没搜到，求地址！求链接！求种子！” “跪求今晚文艺频道钢琴师的联系方式……” 很多看过晚会的观众自发留言，着实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什么文艺晚会？咱们市这几天还办文艺晚会啦？还有那个钢琴小帅哥是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你们这群Low逼！咱们市文艺台那种垃圾频道，现在居然还有人看？老子三年前就不看那个台了！要看文艺节目，还是去妖都卫视看吧，再不济去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看也成啊！” “弱弱的问一句，《江水流春》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楼上的你是小学生吧？这么有名的曲子都没听说过？哦不，小学生都比你知道的多！” “你胡说！我就是一名光荣的小学生，可我还是不知道。” “嗯，那你一定是一名成绩比较差的小学生。别上网了小弟弟，还是背你的乘法口诀表去吧，哈哈！” “现在小学生都会上网了？好厉害的样子……” 说着说着，楼就歪了。 不过，很多看过帖子的网友，还是去网上搜索了一下文艺晚会。尤其是不少人议论的那个钢琴演奏节目，更是成了一些网友的快进搜索目标。 叶洛平时不逛论坛贴吧，这些事他自然是不知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准备就在艺校呆着了，家里虽然也有琴，可没办法肆无忌惮的练，难免扰民；踩着弱音踏板，又会感觉练习效果不好。 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叶洛正要向爸妈打个招呼离开，就听到父母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这几天你找公司问了没有，他们同意预付一些工资出来吗？”这是老妈邱云的声音。 叶启航叹气道：“唉，甭提了。我昨天去找领导，刚开口提这事儿，人家就把我给轰了出来……” “那不还是没借着？”邱云嗤之以鼻道。 就听叶启航苦笑着说：“别急着笑话我了，还是赶紧想想小洛学费的事儿吧！过几天艺校就开学了，到时候交不上钱，不是让孩子为难吗？” “就知道你个死鬼指望不上。”邱云撇了撇嘴，随后在叶启航惊讶的目光当中，从兜里翻出了一沓百元大钞，“上午我在雇主家打扫卫生，旁敲侧击提了提小洛上学的事儿。人家知道咱有难处，二话不说就借给了我三千块钱，还说让我先拿去用，不急着还。” 叶启航惊喜道：“这下可好！小洛的学费总算是凑齐了。” 想到前段时间在娘家的遭遇，还有叶洛他二舅的推辞，邱云叹气道：“你说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点声小点声，待会儿让孩子听见就不好了。” 第25章 那琴声 叶洛并没有接爸妈凑来的学费，他有自己的打算。 即便是假期，晨曦艺校也有不少的学生住校。有今年报名的新生，也有像叶洛这样往届的老生，呆在学校刻苦练琴。 回到艺校，叶洛刚把包放回宿舍，手机就“滴滴滴”响了起来。 “叶洛哥哥，你到学校了没？” 提前一天，叶洛就已经给慕允儿打了招呼，说自己今天要来。 “嗯，我刚到。你在哪儿呢？” “你来三号琴房，给你一个惊喜。”慕允儿简短回道。 晨曦艺校钢琴教室都位于一楼，想来初建的时候，可能是考虑到高层教室不太好搬琴。叶洛走到楼下，还没进三号琴房，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琴声飘入了耳中。 “这是……” 叶洛惊讶着站住了脚。 他赫然发现，此时从那琴房里飘出的钢琴声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在晚会上弹的那首《命运》！ “难道说，允儿已经把这首曲子练熟了？” 叶洛咂了咂嘴。 前几天晚会结束后，和慕允儿分开之前，他并没有给过她《命运》的谱子。可是现在，她却能完完整整的把这曲子弹出来，而且还弹得有模有样，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她仅仅凭着自己的记忆，就把曲谱给扒了出来！ 《命运》的弹奏难度虽不算高，还比不上神洲原有的曲目《江水流春》，然而在仅仅听了几遍的情况下，就想把这曲谱扒出来弹，困难程度无疑是极高的！就算是换了一些更简单的曲目，也是一样！ 这不但需要极高的练耳水准，更要对曲子的和声、节奏、高低音等细节十分精通。别说是慕允儿这样青春期的小姑娘，就算是一些常年接触歌曲的音乐家，也不敢保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好这一点。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天才音乐家可以做到。叶洛感叹了一下这丫头的天分，推门走进了琴房。 “叶洛哥哥，你来啦？” 今天的慕允儿穿了一件宽敞的格子衫，罩在她娇小玲珑的身段儿上，看起来略显呆萌。听到推门声音，黑白键上宛若温玉般的手指停了下来，琴声戛然而止。 叶洛关好门，以免琴房的声音过多影响其他同学，笑道：“你想弹这首曲子，怎么不找我要谱子？” “嘻嘻，因为我想试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把原谱扒出来。”慕允儿俏皮道，“不过，我弹了几遍，感觉个别音还不是很准……” 叶洛点点头：“嗯，那你给我弹一遍，我来听听看。” 慕允儿转过身，灵巧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舞动，整间屋子就溢满了她的琴声。叶洛站在身后看得入神，耳边听着前方钢琴上传来的激昂悲壮，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曲子与温婉可爱的慕允儿画风不搭，所以感觉上有点怪怪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洛哥哥，你笑什么呢？”慕允儿很奇怪。 “没，没什么……”叶洛有些心虚，“你弹得挺好的，除了极个别音准可能错了半音以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需要我帮你找一下吗？” 然后他就看到，慕允儿把小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他在琴椅上腾出了一半的位置。 “就坐这儿？”叶洛愕然道。 虽然在教室与她座位相邻，可他还真没与慕允儿坐这么近过，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来着…… 其实若是换个女生的话，或许他还真不会想这么多，只会把心思放在琴键上。可不知怎么的，正因为眼前这女孩儿是慕允儿，叶洛微微有些局促了起来。 “是啊，怎么啦？” 慕允儿像是没看出他的心思，萌萌的大眼睛眨了眨，精致的俏脸上写着不解。 “没事。” 叶洛见她澄澈的眼睛里写着无邪，心下不禁汗颜，旋即不再多想，走到慕允儿身旁坐了下来。“其实我觉得吧，你的气质更适合弹那些比较舒缓的曲子，这样你弹琴时的画风，就会有一种融洽的美感。” 少女淡淡的体香，在空气中一丝丝飘散，甜甜的，软软的。 叶洛心神一荡，急忙转移了个话题让自己淡定。 慕允儿偏过头，望着他挑了挑柳眉。“叶洛哥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弹《命运》时的样子不漂亮？” 叶洛狂汗道：“哪有，无论在什么时候，咱们允儿都是最漂亮的。” “嘻嘻，这还差不多！” 叶洛擦了擦汗，回想了一下慕允儿所弹的旋律，指点道：“你看，其实你刚刚在弹第二乐章第三小节的时候，有一个音是不对的，应该这个样子……” …… 此时，在晨曦艺校大门外，停下了一辆黑色小跑。 车上走下两位少年，这二人面容俊朗，修长的身段随意穿着几件价格不菲的休闲装。他们一左一右站在艺校门外，左边那位少年像是第一次来，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期待，还不忘拿起手中的相机，对着学校拍了几张照片。 而右边那位就淡定多了，他的面容与左边男生稍有一点相似，眸子里又多了一层阴柔，俊朗如妖。 “哥，这就是你们学校啊？不愧是市里第一大艺校，看你们这儿的校园面积，比我们学校可大得多了！”左边那位少年放下手里的相机，略显激动的说道。 闻言，萧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进去吧，许世勋还在等着咱们，逛一圈就出来。” “好嘞！”萧天笑着说道。 萧天年龄不大，是萧麟的堂弟。去年见堂哥转学艺术，对语数外不怎么感兴趣的他，也在今年报了艺术特长班。只不过与萧麟不同的是，他学的是器乐，钢琴专业。 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是因为萧天觉得，只有钢琴才能凸显逼格。像那些抱着吉他贝斯什么的在舞台上蹦跶的人，萧天窃以为他们简直弱爆了。 在雨都市内，器乐课程教学质量最高的艺校是天音琴校，这一点即便是晨曦艺校也比不了。两个月前，在爸妈及伯父伯母的建议下，萧天就把名字报到了天音琴校。 而晨曦艺校，这是他第一次来。 今天萧天来这儿的原因，倒也不是有意参观，应该说纯属路过，下来看看。萧天在天音琴校的一个好友生日，恰好这人与萧麟也认识，于是二人就一同前往赴宴。 那人在郊区有幢别墅，就在晨曦艺校这个方向，得知晨曦艺校的大致方位后，萧天就让萧麟把车开到这儿看看。见到时间还很充足，萧麟点头同意了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叶洛也在学校里面。 走进校门，一座人工建造的荷塘映入萧天眼帘，荷塘中央有座巨石砌成的假山，几簇通身红艳的大眼金鱼，在满塘碧绿的池水中游来游去。 萧天连忙举起相机，啪啪啪的拍照。 “哥，你们学校也太霸气了吧，居然连假山都修得这么高？” 已经在晨曦艺校生活了一年的萧麟，自然不会被这满池荷叶吸引。听到萧天的感叹，萧麟没有回答，只是连忙把手放在嘴边，“嘘……你听。” 是琴声。 他的眼光透过荷塘，在荷塘对面一楼的几间教室找寻着，仿佛要寻找到那缕琴声的来源。 萧天放下相机，耳边也听到了琴声。“这什么曲子？我好像没听过。” 虽然学艺时间不长，可萧天最近钢琴曲也没少听，平时艺校同学经常练习的那些简单曲目，他基本上都听过，大部分也都会弹。 可现在传入耳中的琴声是那么陌生，萧天怀疑这曲子自己貌似从来没听过，可它又十分悦耳，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听下去。若是在以前，听到这种连词都没有的曲子，萧天一定会不屑一顾，可是现在专业使然，他对钢琴声音特别敏感。 前几天的文艺晚会，二人都没有去，两兄弟又没有逛本市论坛贴吧的习惯，所以这段时间在本市论坛大火的《命运》，他们从未有所耳闻。 “我也没听过……” 萧麟喃喃道，眼神一定，他把视线盯在了一间教室那里，“三号琴房。走，过去看看！” 说完，他向教学楼走了过去，身后的萧天赶忙跟上。 第26章 斗琴 慕允儿天赋挺高，叶洛只是稍稍提了几个点，那首《命运》她就已经弹得丝毫不差了。 从开始到现在，她在练这首曲子的时候完全脱谱，全凭脑子里的记忆来弹，这本事看得叶洛羡慕不已。即便是他，以前练习神洲帝国的那些曲目，也是通过反反复复无数次的巩固，才能做到完全脱谱来演奏，直到现在也还是如此。 当然，脑子里那不为人知的音乐作品除外。 此时慕允儿穿着一件短裙，透过薄薄的轻纱，雪白的肌肤无意间轻轻晃悠，让叶洛渐渐心猿意马了起来。他很想伸出手臂，揽住少女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蛮腰，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可又觉得十分不妥，因为这动作显得轻薄。 “我怎么可以想这么龌龊的事，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想到这里，叶洛十分惭愧，最后干脆站了起来，远离这磨人的小妖精。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做了那个异世界的梦之后，不知不觉间，他心底曾经的自卑感早已无踪影。若是在以前，这种事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因为差距太大。 可是现在，叶洛却很有信心，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一定可以在慕允儿面前自信地玩笑：“你条件不错，但我也不差……” 慕允儿没有注意到叶洛的动作，此时她已沉浸到了琴声当中，直到两名少年推门而入，将她打断。 “是你们？” 萧麟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想到叶洛居然会在这里，更想不到这曲子是慕允儿弹的。 “哥，你们认识啊？”身后刚走进来的萧天问道，见到慕允儿的面孔，他不由眼前一亮。 萧麟阴沉着脸不说话，然而在琴房里站着的叶洛，在微微惊愕过后，却是露出了一抹讥笑：“当然，何止认识……” 这个让自己落榜的罪魁祸首，叶洛对他可没半点好感。自从那次公布录取情况过后，叶洛一直没有见过萧麟的面，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他。 见叶洛不怎么高兴，慕允儿也跟着拉下小脸儿。 看着堂哥阴沉的脸色，又望望叶洛脸上的讥讽，再瞧瞧琴椅上那可爱妹子，萧天第一时间就觉得，站在房间里的这个男生，一定是自己堂哥的情敌！ 没错！一定是这样！ 这还了得！？ 嗯，即便原因不是这个，这男生也一定与堂哥有过节！ 萧天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帮堂哥找回点儿场子…… 眼珠咕噜噜转了转，萧天有心找事儿，左思右想自己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不禁犯了难。瞅瞅房间里的那架钢琴，他突然脑门一亮。 在天音琴校呆了两个月，萧天平日里也算是没少下功夫，又经过学校名师指点，这段时间钢琴水平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练琴其实也是个苦活儿，可他还真就坚持了下来，除了一些固定的指法训练以外，每天几个小时练习名曲，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前不久，他刚练熟一首六级左右的钢琴曲，虽然这难度对于钢琴专业的学生来说不高，可关键是萧天学音乐的时间不长，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说是很快了。 通常而言，艺术班声乐专业的学生并不太注重练琴，他们更侧重发声与视唱练耳等方面，即便老师教弹琴，也是作为一个辅助科目。那些声乐专业弹琴弹得好的，绝大部分都是童子功，或者是靠自学。 而器乐生就不同了，他们的主专业是这个，每天不花费大量时间练琴是绝对不行的，提升的自然也很快。 萧天猜到叶洛应该和自己堂哥一样，也是一名声乐考生。眼下琴房里他又没在弹，反而是在看那女孩儿练琴，原因可能就是他水平不行。否则的话，他怎么不亲自演奏？毕竟这是在妹子面前装逼的上好手段。 “我们走。” 萧麟不愿在叶洛面前久待，这会儿就想拉上堂弟，及早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想到萧天却不乐意了。 “别介啊，哥。” 他似笑非笑望着叶洛，“哥们儿，来斗一把琴怎么样？” 闻言，萧麟眉头微皱。 “斗琴？”叶洛愣了愣。 钢琴被誉为乐器之王，拥有最宽的音域、最丰富的音乐表现能力和最高深的演奏技巧。可以完整表现出各种乐曲的旋律调式，也能秀出华丽炫目的演奏手法，当然，前提条件是你的水平足够才行。 斗琴，正是器乐表演中的一道独特风景，其中尤以钢琴的斗技更为惊艳。它不仅仅考验演奏者深湛的基本功，更能让观众直观感受到不同琴师间激烈的碰撞，那种音乐与音乐的触碰交汇，远比欣赏独奏乐曲来得精彩。 叶洛虽未与人斗过琴，但对自己倒也有信心，只是他没能看出这男生的底细身份。 “你是？” “这位是我堂哥，我是天音琴校钢琴专业的学生，水平不高，刚学了两个月而已。听说你们艺校实力不错，不介意让我见识见识吧？”萧天指了指萧麟，随后不无得意的说道。 叶洛心里失笑，他还以为这家伙是哪儿来的高人。 怎么，难道萧麟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实力？ 这会儿萧麟脸色很不好看，他知道堂弟性子心高气傲，多半是把叶洛当成软柿子了。只是，你找叶洛斗琴，那不是自取其辱？ “萧天，我们走。” 萧天并没有回应。 叶洛笑道：“行啊，我答应了。” 这下萧天更不愿意走了。“哥，你等我几分钟，许哥他们那边反正不急。” 回头打量了一下这间琴房，他的嘴角略微露出讥讽：“你们艺校，琴房条件就这么差啊？还有这立式钢琴，琴键音准都准吗？有坏的没有？” 叶洛想了想，道：“那就去一号琴房。” 一号钢琴教室面积要大很多，平时主要用来教学，钢琴的质量也比其琴房几架琴稍好。叶洛带慕允儿走出房门，萧麟两兄弟就在后面跟着。 见萧麟脸上写着担心，萧天笑道：“你放心吧哥，我现在的水平可绝不是两个月前了，那首《梦的回忆》你知道吧？现在我已经弹得滚瓜烂熟了，待会儿我把这曲子拿出来，一定可以让那厮大吃一惊！” 《梦的回忆》是一首国外名曲，这是它在神洲帝国的译名。若是按照钢琴级数来划分，它属于六级左右的曲子，前段时间萧天没少练它，这次就指望着这首曲子给自己长脸了。 萧麟知道劝不住他，就没多说。不过他很清楚，这曲子叶洛也会，只求待会儿在与叶洛的较量中，萧天别输得太惨。 一号琴房里面，有不少新生在那里自学，咿咿呀呀的练着视唱，或是皱着眉头写乐理题。 突然看到有几个人走进教室，不少学生抬起了头。 “呀！这不是萧麟学长还有叶洛学长他们吗？他们怎么到这间教室了？” “还有慕允儿学姐！这几位可是咱们艺校的名人啊，今天居然聚到一块儿了，真是难得。” “学姐可是今年唯一一个考上帝都音乐学院的，我一定要以她为榜样，来年也考上帝都音乐学院！” “哈哈，你当音乐学院那么好考啊？” 往届的老生练琴一般都在小教室，除了偶尔到新生班客串钢伴，或者是替个别老师讲课，平时和这些新生联系不多。不过，那些考分比较高的老生，还是会经常被学校拿来宣传，他们算是艺校的一个招牌，招生的时候用来吸引生源。 眼见这几位他们眼中的佼佼者过来，不少新生放下了手中的课本，都带着艳羡与好奇望向了叶洛几人。 见到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多观众，萧天更开心了，他正愁自己的才艺别人看不见呢。 “就这里吧？”叶洛问道。 萧天欣然同意：“行啊，这儿就挺好！” 底下不少学生有些疑惑。 “学长他们干嘛呢？” “谁知道啊，不过看样子好像是要在这儿弹琴。” “哇塞！那太好了，平时除了偶尔在小教室练声，一直都还没正经听过学长弹琴。” “前几天叶洛学长在文艺晚会上的节目你们看了没？简直帅爆了啊！” “好想再听他弹一遍晚会上那曲子，不知道他待会儿会不会弹这个……” “作为学长的脑残粉，表示无论学长接下来弹什么，我都会支持他。” “……” 萧天并没有听清台下的嗡鸣，只是隐隐听到那些学生好像对接下来的斗琴十分期待，这让他跃跃欲试了起来。 “先打扰大家几分钟时间……” 叶洛对底下那些学生歉意笑笑，转而对萧天问道：“要不你先来？” 萧天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钢琴前，在那些学生期待的注视中，大咧咧说道：“我是天音琴校的萧天，听说你们学校人才济济，今天特意过来试试你们的水平！” 第27章 手位叼炸天 呃，这家伙原来是外校的啊？怪不得看着这么陌生。 听到萧天自报家门，学生们明白了过来。得，这是过来砸场子的！ “这家伙真特么狂……” “不知道待会儿是哪位学长学姐和他比呢？” “看样子好像是叶洛学长吧……” “叶洛学长能比得过他吗？” “这不废话，你忘了那天叶洛学长在晚会上的发挥了？我看这天音琴校的小子就是不知死活。” “不错。叶洛学长加油！我们挺你！” 萧天毫不在意底下的交谈声，也没注意萧麟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的双手已放到了琴键上。 “下面，我先给大家带来一首《梦的回忆》，请大家品鉴品鉴。” 作为一名钢琴专业学生，萧天有自己狂妄的资本，虽说接受正规学习的时间不长，可这首六级曲目他已经弹得相当纯熟。除此之外，最近他还尝试着在练习一首神洲国内的曲子，那曲子难度高达八级，对于不少初学者来说难度相当大，可萧天却有把握在一周左右的时间把它掌握。 在座的不少学生专业都是声乐，钢琴并不是他们的强项，听到萧天要弹那首《梦的回忆》，很多人就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曲子他们都不会弹。 见台下议论戛然而止，萧天面上得意，双手奏起开篇乐章，连他自己心里都觉得，这会儿自己一定很帅。 叶洛坐到台下，听着萧天面带微笑在那儿演奏，随着耳边一粒粒音符舞动，他不自觉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萧天还是有些本事的，叶洛知道他学音乐时间不长，可却能把这首曲子弹得这么熟练，想必在底下一定没少用功。 按照初学者的进度而言，萧天的水平算是可以了。 等到萧天弹完，底下响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虽然这厮是外校的，可对于表演者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叶洛也跟着拍了拍手。 “行了！换你吧。”萧天心情舒畅，感觉自己这个逼装得应该还可以。 叶洛点点头，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见到弹琴的人果然是叶洛，底下不少学生激动了起来，文艺晚会上叶洛的表现，绝对让他们记忆深刻，这会儿都想再听叶洛弹弹那首《命运交响曲》，或者是《江水流春》也行。 作为本校的同学，他们对文艺晚会还是比较关注的。 谁知，叶洛却道：“接下来……我也给大家弹弹这首《梦的回忆》吧，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叶洛学长，你给我们弹一遍《命运》呗！”底下有学生开始起哄。 “对呀学长，不行《江水流春》也成！” “还有好多好多其他有难度的，我们都想听你弹！” 毕竟是同校的同学，叶洛以前在小琴房练琴，他们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这会儿见叶洛不弹那些难度足以秒杀萧天的曲子，反而还来弹这首相对简单的《梦的回忆》，都笑着和他开玩笑。 叶洛笑笑，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底下的议论，萧天听到了。见大家说叶洛居然会弹《江水流春》，他第一时间就撇了撇嘴。那可是十级的曲子，你一个声乐专业的学生，可能会弹吗？恐怕做梦会吧！哈哈哈…… 嗯，下面人这么说，估计也就开个玩笑。 不过，他还是奇怪着问道：“你确定要弹《梦的回忆》？” 叶洛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按照萧天的猜想，作为一个声乐考生，会用钢琴弹一些简单的歌曲就不错了。想弹更专业也更复杂的钢琴曲啊？还是练练再说吧。 让他想不到的是，叶洛居然也会弹这首《梦的回忆》，这么难的曲子。 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见萧天不说话了，叶洛正了正衣襟，端坐在钢琴前，把双手放到了琴键上…… 钢琴共有88个键位，从左到右依次由低音到高音，相邻两键相差半音。通常而言，演奏者右手弹奏主旋律，左手用来弹奏低音区的伴奏部分。 若是普通的流行歌曲，演奏者弹奏主旋律的时候，经常喜欢将伴奏用左手即兴发挥，只要注意好节拍不乱，不同的伴奏，听起来同样的悦耳。然而有着固定谱子的钢琴曲就不同了，无论主旋律还是伴奏，都有严格的乐谱要求，相差半音听上去都会感觉怪怪的，这是意境不对。 对于叶洛而言，《梦的回忆》这曲子并不难，很早以前他就会。这首曲子音域不宽，以前他略带恶趣味的练过，使用右手弹奏这曲子的伴奏，而左手交叉来弹奏主旋律，并且弹得有模有样…… 在萧天和满教室学生惊讶的目光中，叶洛把右手搭在了琴键左边的低音伴奏区域，左臂放到了右边主旋律的位置。 此刻萧天内心是凌乱的。 “装……装逼吧？” 这手位怎么弹琴！别说是演奏钢琴曲了，你给我随意弹一段旋律试试！？ 可接下来，钢琴还真就响了。 一段轻缓柔和的旋律飘起，回荡在这间鸦雀无声的教室上空，正是《梦的回忆》无疑！ 底下不少学生张大了嘴，一个个小身板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等到叶洛把这曲子弹了一半，很多人如梦初醒般，急忙掏出各自的手机啪啪啪录像。 萧天的嘴巴自张开以后，就再没有合上过，直到叶洛把这曲子弹完。跟着全场响起的雷鸣般掌声，他才下意识喃喃道：“叼……叼炸天！” 而伴随着那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全场学生发自内心的赞叹。 “666666……”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尼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叶洛学长这一手秀的……别的不多说，反正我是彻底服了！” “左手弹旋律，右手来伴奏，这么难的曲子，叶洛学长通篇弹下来居然没错半个音。不行了，我现在要跪了。” “这水平，不服不行啊！” “就问那天音琴校的小子，你现在服了没？” “哈哈哈！学长这是在红果果打脸啊！” “谁让那家伙自己不开眼，敢跑到咱们大晨曦来挑衅，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这！” “谁有完整版的录像啊？我刚才录得不完整……” “啊，对对对！谁有完整录像，也给我传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叶洛在琴椅上转了个身，似笑非笑的望着萧天。 萧天眼神里五味杂陈，就在叶洛弹奏这首曲子之前，他万万想不到，有人在钢琴方面的造诣居然可以达到这一点。 虽说弹奏的曲子相同，演奏时充斥在乐声里的感情似乎也相差无几，可就是这相同的曲子类似的意境，带给人的震撼却截然不同。如果说自己只是在弹奏钢琴，那么面前的这位少年，他完完全全就是在享受音乐，乐曲中的每一个音符，似乎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萧天输得心灰意冷。 “这场斗琴，你赢了。”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主专业是声乐而不是钢琴的考生，竟能在钢琴方面的造诣如此之高。这让他甚至忍不住怀疑，面前这位坐在琴椅上似笑非笑的少年，他是不是只会弹《梦的回忆》这一支曲子？ 要不然，他怎么非要与自己相同…… 这个念头，从萧天脑海中生根萌芽，转眼就长成了参天大树。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翻盘，因为自己还有底牌，就是最近练的那首八级曲子，只要再给他一周时间，他就能把它弹得滚瓜烂熟。 而到时候，看这叶洛还有什么装逼的资本！ 见萧天服软，又看了看萧麟脸上的不爽，叶洛隐隐出了口气。随意摆了摆手，叫上此时一脸笑意的慕允儿，向教室外走了出去。 “慢着！” 萧天急忙喊道，他怕等到叶洛走出房门，自己就再没有了任何翻盘的机会。 叶洛皱皱眉，“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想问问你，一周后能不能到我们琴校来一趟，我想和你再比一场！”萧天咬咬牙说道。 至于这晨曦艺校，萧天是不敢再来了，现在他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台下那些学生对自己的不屑。 叶洛顿觉无趣，本想直接拒绝，可转念一想，这天音琴校他还真没去过。对于这所在市内闻名遐迩的器乐培训基地，叶洛心里也十分好奇，于是问道：“具体什么时候？” 见叶洛似乎有兴趣，萧天连忙说道：“下周六吧，你觉得怎么样？” 叶洛低下头，看看慕允儿眼睛，小丫头笑嘻嘻道：“正好，那学校我也没去过。叶洛哥哥，要不下周咱们过去瞧瞧？” “那行，下周见。” 于是叶洛转身，对萧天说道。 等到叶洛二人离开这间教室，萧天两兄弟不再多留，一刻也不停转身出了校门。 “你今天轻敌了。” 路上，萧麟淡淡道：“这个叶洛，水平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28章 兔子不吃糖葫芦 在雨都市郊的一座庄园中心，有着一幢白色的三层小楼。 这小楼虽不如那些真正的大别墅，可与市内拥挤不堪的经济房相比，格调无疑高了很多。 庄园四周，一茬茬青绿翠苗齐整的长在田间，远远望去像是一道碧海，随着暖风轻抚微微荡漾，将这庄园也衬托的宁静祥和。此时在那白色小楼前，停着几辆款式不一的轿车，几名面相英挺的俊美少年，围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惬意乘凉。 走近一看，就会发现萧麟与萧天两兄弟也在其中。 “萧天，你嘴里的那个男生，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一个男孩儿嘴里叼着烟卷，带着一分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 刚刚过来的时候，众人见两兄弟有些迟到，又发现他们脸色不大好看，细问之下便得知了晨曦艺校发生的事。 萧天不耐着摆摆手：“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直到现在，他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劲儿。 这些人里面，坐在主位的那名少年像是这庄园的主人，看大家都对这个有兴趣，就笑着向萧麟问道：“看来你弟弟被打击的不轻。你是晨曦艺校的学生，对那个学生的底细应该很清楚吧？” 萧麟叹了口气，怔怔道：“这个叶洛，就是我们市今年声乐第一的那个人。” “是他？”这下换萧天愣了。 一旁的几人也笑了：“怪不得，我说老弟啊，你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几人都是萧天在天音琴校的同学，虽然说和晨曦艺校相处较远，不过同是艺术生的他们，对于晨曦艺校今年有人差点儿考满分这件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萧天脸色苦了下来：“哥，我这算是被你坑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萧麟挑了挑眉：“以你的性子，就算我当时说了，你就会听我的？” “那倒也是。”萧天点点头，苦笑道：“早知道是他，我就不约他下周去咱们学校了啊……” 另外几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见萧天认怂，都笑道：“怕什么！就算他叶洛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声乐生。你一个钢琴专业的学生，还会怕他？” 萧天无奈道：“看来这几天我只能守在学校好好练琴了，免得到时候再丢人。” “哈哈！放心吧老弟，到时候有哥儿几个给你撑腰呢！” 坐在主位的那名少年叫许世勋，没有理会其他几人的调笑，他若有所思问道：“听说这叶洛今年报考帝都音乐学院，不过落榜了，你知道他落榜的原因吗？” 他是在问萧麟，毕竟在这儿就他认识叶洛。 闻言，萧麟目光有些闪烁，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随口道：“谁知道，或许是高考发挥失误了吧……” “哦……” 许世勋没有多想，笑着对萧天说道：“说起来，我对这叶洛倒是挺感兴趣，你约他下周到咱们学校，正好大家可以见见这位大神。” 萧天耸了耸肩，满脸苦逼。 …… 虽然脑子里的经典作品无数，然而叶洛并没有打算将它们在短时间内拿出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何况自己阅历尚浅，若是一次性搬出很多优秀作品，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才怪。 就拿上次来说，如果不是易团长的提醒，他可能还真就将注册音乐版权的事给忘了。那还仅仅只有一首曲子，如果说以后面世的曲子多了，而自己又没有及时将它们注册版权，一旦被别人抢了的话，恐怕到时候就只有哭的份儿。 从另一方面来说，叶洛知道自己目前没有资源，更没有唱片公司、音乐公司的包装，如果说那些经典一旦露面，别人最先想到的或许不是把他捧红，而是从自己手里拿到那些作品的版权。那样的话，即便自己得到了不菲的版权费，多半也会沦为别人创作词曲的工具，这种情况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急不来。 暑假已经过去了大半，艺校里的新生都开了学，不过住校的老生也有不少。有的是大学还没开学待在学校练琴，也有的老生今年没考好，准备着待在学校再读一年，看看能不能冲击一下音乐学院。 晨曦艺校对于老生还是比较宽松的，虽然规定了学费，但只要在这一年内交上就行，算是给老生的一个优惠待遇。之所以这么做，一是老生有一定的音乐基础，来年更有希望考上音乐学院为学校争光；二来不少老生在乐理、视唱以及一些乐器方面，比新生要熟练得多，这样即便有的老师忙不过来，也可以让一些老生帮忙代课。 与其他老生不同的是，叶洛现在又有了一个新想法。 在落榜之后的几天，他还想着是不是就这样再复读一年？可是现在，他心里却对这个问题有了一些动摇。 艺校能教给他的东西，叶洛早已全部掌握，现在即便是艺校里的一些老师，也不敢说自己的水平就比叶洛高。而大学或许能学到另外的一些东西，可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叶洛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很多知识，这些知识即便是让大学老师来讲，也不一定能讲得来！ 既然这样，那还上大学干嘛？ 当然，以后如果说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去大学听听课。毕竟课堂上有很多东西，不是在社会里就能接触到的，叶洛心想。 其实，叶洛之所以会有种念头，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慕允儿。 几年的大学生涯，能让他拥有站在慕允儿家族面前的实力么？恐怕不能。毕业之后，自己多半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应届毕业生，这种情况显然不是他想要的。倒不如在这几年在外面闯闯，虽然可能苦点累点儿，但机遇无疑也会更多。 凭着头脑中的储备，叶洛对自己有信心，他只是缺少一个机遇。 眼看着大学开学时间越来越近，叶洛很珍惜这段时光，除了在学校练琴以外，他也尝试着约慕允儿去逛街，没想到的是，慕允儿居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叶洛奇道：“我以前没见你怎么逛过街，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慕允儿眼珠转了转，显得十分娇俏可爱，喃喃道：“说起来，从小到大我出去溜达的次数的确不多，以前有什么缺的了，家里面随时都会准备现成的。即便买什么东西，爸妈也都会直接带着我去商场，我自己转悠的机会都没有。” “那行，今天带你转个够。”叶洛笑道。 两人一言不合，说走就走，叶洛甚至把后两节给吉他班代课的事儿都忘了。好在那只是一个暑假班，学生基础十分薄弱，即便叶洛不在，到时候康校长也可以找其他老生帮忙。 叶洛想了想，决定带慕允儿去“北阁路”瞧瞧。 在雨都市内，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商业街，北阁路算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这里的商品种类十分齐全，而且价格比商场便宜得多，还有不少卖小东西的流动商贩，琳琅满目。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的小吃种类齐全，可称得上是吃货天堂。 到了街上，慕允儿化身成了好奇宝宝，时不时瞧瞧这个瞅瞅那个，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叶洛看着她一路上蹦蹦跳跳，在身后哭笑不得地跟着。 “呀，糖葫芦！”忽然，慕允儿指着一辆卖糖葫芦的小车停了下来，惊喜道。 叶洛笑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走上前去，“老板，来两串。” “好嘞！” 卖糖葫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眼神暧昧地看了叶洛两人一眼，从扎满糖葫芦的棍子上麻利的拔出两根，欣喜着接过了钞票。 “喏，都是你的。” 慕允儿握住叶洛递来的糖葫芦，放在眼前瞧了瞧，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这根扎满了果子的竹签，拿在手里让她有种小时候得到心爱玩具的感觉。 叶洛微微有些好奇，心里一动，问道：“允儿，你以前没吃过这些东西吗？” “呃，吃过倒是吃过，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了。”慕允儿想了想说道。 闻言，叶洛心里叹了口气。富人有富人的烦恼，穷人有穷人的乐趣，各自享受不同的生活，谁又能说，有钱人各方面都比穷人过得滋润？ “快看，前面有小兔子！” 手里的糖葫芦还没吃完，小丫头又有了新发现。叶洛无奈，只好被她牵着跑到了那家卖宠物的摊位。 几支精致的笼子里铺着嫩叶，整整齐齐的堆叠在一起，每支笼子关着两只小兔，看起来萌萌哒。笼子外面还有两幅盆栽，把这小小的摊位装点的生机盎然。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躺在摊位后面的摇椅，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无精打采地浏览着时事新闻。见到有人过来，简单的瞄了叶洛两人一眼，就失去了兴致。估计也是知道自己这生意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兔子能吃糖葫芦吗？”慕允儿眨了眨眼睛问道。看得出来，她似乎对这种萌萌的小东西很没有抵抗力。 叶洛老老实实答道：“呃……好像不能。” “好吧，那你把我剩下的吃完。”小丫头说完，把还剩三颗果子的竹签递给了叶洛。然后蹲了下来，似乎想要摸摸那几只小兔，但又怕惊扰到它们，犹豫不决。 第29章 你和嫂子 叶洛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将糖葫芦解决，笑道：“要不，买两只回去养着？” 女孩子嘛，喜欢个小动物也正常，叶洛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养过小动物呢！这几年年龄大了，宠物倒是没怎么再养，家里唯一的一只神兽就是二哈，而且这厮还是个大动物。 听到叶洛的话，慕允儿和摊位后面的老板同时一喜。 可是在下一刻，她就像只皮球一样泄了气：“还是别了，以前我家里养过几只金鱼，可由于我不会养，没过几天它们就全漂上来了。咱们还是别买了，我怕过几天再亲手毁了它们……” 小丫头似乎挺有同情心。 叶洛点点头，“嗯，那倒也是。” 他也不擅长养小动物，这几只兔子交到他手里，他还真不敢保证能让它们寿终正寝。 于是，摊位老板的身板还没坐直，就重新躺了回去，还差点儿扭了腰。 往前走了两百米左右，街道旁出现了一间售卖乐器的琴行。二人虽然没有购买乐器的打算，可或许是音乐生的天性使然，几乎想也没想，就心有灵犀着走进了店里。 “老板，你这把吉他怎么卖？” 此时在这间乐器店里，有一位像是高中生的男孩儿，正指着挂在墙上的一把天蓝色吉他，向柜台后面的年轻老板询问价格。那老板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估计应该就三十来岁，可却长着一副尖嘴猴腮脸，一看就是个奸商。 听到男孩儿的问话，老板抬了抬头，向那面挂满吉他的墙壁上看了一眼。 “三百六。小伙子，你可真有眼光，这款琴是咱们店里卖得最快的！你应该也是刚开始学吉他吧？那你买这款琴准没错。要我说啊小伙子，你长得这么帅，到时候拿着这把琴往学校里一站，那全校校花还不争着抢着往你身上贴？” 听老板话说的漂亮，男生脸上一喜，手插进兜里就准备拿钱。可忽然想到：“尼玛，这老板该不会坑我吧？” 在来之前，他就曾听同学告诫过，买的时候一定要讨价还价一番，免得被坑得太惨。 念及此，男孩儿咬了咬牙说道：“一口价，三百！卖不卖？” 年轻老板眼睛里露出一抹嘲讽，这种学生蛋子他见得多了。“哎呀老弟！你这说的可就太低了，真要三百卖给你的话，我非赔本不可。这样吧，我看你也是块学吉他的料子，咱哥儿俩也算投缘，给你便宜十块钱，最低三百五！不能再低了！” 见老板说得这么决绝，男孩儿绝望了，不过总算是便宜下来了十块钱，也不是没有收获。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在老板窃喜的目光中，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可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道爽朗的声音笑道：“能把一款几十块钱的吉他，卖到翻了几倍的价格，老板，你这生意做得可不地道啊！” 做生意的，难免要讲究个利润，比进价高上那么一丢丢。叶洛本来不想管，可实在不忍心那男生被坑得这么惨，只好忍不住开口了。 听到叶洛的话，男孩儿赶忙收回了递钱的手，愕然向身后望去。 然而，让叶洛没想到的是，在看清自己的面孔之后，这男孩儿居然惊喜道：“叶洛？居然是你们！这可真是太巧了，想不到在这儿都能遇到你。我叫陆齐，你还记得我吗？” 叶洛有些懵逼，心说我上哪儿记得你啊！你谁啊你？咱这还没出道呢，难道就这么有名了？不应该啊！ 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这男生有点儿面熟，只听那陆齐继续提醒道：“就那天！咱们在文化馆见过来着……” 他这么一说，叶洛想起来了。这不是文艺晚会那天，坐在自己位子前的一个年轻人嘛！当时他和他几个同伴坐前面一排，叶洛还记得他们最后表演了一个街舞来着。 想到这里，叶洛笑道：“哦，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怎么，今天到这儿买吉他来了？你那几个朋友今天没和你一块儿啊？” 陆齐点了点头，笑道：“他们训练去了。对了，你刚刚说这琴价格的事，是怎么回事儿？” 柜台里的老板有些不爽，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会高兴才怪。可他不清楚叶洛是不是顾客，没敢贸然顶嘴。 不过，这厮第一时间倒是没忘给自己洗白，做出一副很冤枉的样子说道：“这位帅哥，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承认是赚了一些钱，不过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 听到老板的话，陆齐也好奇着向叶洛望了过来。他以前没学过吉他，这次是人生中第一次买，还真不知道行情。可听叶洛刚才的话，难道说这老板真的要高了这么多？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叶洛从陆齐手中接过那把琴，指了指琴头上的一个商标，对老板笑道：“安德鲁38寸民谣吉他，出厂价也就几十块钱，你卖到一百多还算情有可原，要价三百多块的话，确实是有点贵了。” 既然这哥们儿和自己认识，那就更不能不管了。 老板一听这话，顿时蔫了，知道这次碰到个懂行的。 见叶洛说得头头是道，那老板又没有否认，一旁的陆齐顿时怒了：“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做生意呢！就算坑人也要有个原则吧？这次还好是我朋友来了，要不然的话，我岂不是被你坑惨了！” 年轻老板耸了耸肩，无奈道：“也不能这么说啊小伙子，我这店面、水电什么的，都得花钱不是？这把琴你真想要的话，一百五卖给你好了，绝对不能再低了。” 陆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叶洛拉住了。 “陆齐，你是准备学吉他的吧？” 陆齐回答道：“是啊，我和我几个哥们准备组个乐队，电子琴和架子鼓我们学校都有，到时候可以借助学校的训练。而我又想成为吉他手，所以这不是过来挑琴来了嘛，还好今天遇到了你们……” 叶洛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打算。 于是建议道：“其实，如果你是刚开始学琴的话，我觉得你倒不如买一个相对好一点的，这样练习起来会顺手一些。” 陆齐惊讶道：“还有这讲究？” 叶洛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吉他的外观都一样，可在不同的吉他当中，依旧有着细微的差别。这丝差别可能在于品格，也可能在于使用的木质、甚至是造琴时的做工，外观的差异很小，可手感以及音质却相差很大。 叶洛掂量掂量陆齐选的这把琴，一眼就看出这吉他琴颈稍宽、品格太扁，不方便按弦。对于初学者而言，这把琴很明显是不利于入门的，以陆齐初学者的水平，练习的时候不出现闷音才怪。 “那我要买什么样的才好？”陆齐这方面一窍不通，一时半会儿也没了辙。 叶洛指了指老板，笑道：“倒不如……让他给你推荐一款？” 琴房老板本来对叶洛颇有微词，这个搅黄自己生意的家伙，真是越看越不讨喜。可这会儿听到叶洛居然推荐陆齐买贵的，心里的怨气这才少了一些，毕竟卖出的琴越贵，他赚的也就越多。 见陆齐看了过来，年轻老板把刚才那把琴收好，走到那面挂满吉他的墙边重新摘下一支，递了过去：“这把你看怎么样？正宗红棉41寸的，一口价，五百。” 陆齐迟疑道：“这次你该不会坑我了吧？” 老板哭笑不得道：“现在你朋友在这儿，就算我想坑你的话，那我也不敢啊。” 叶洛接起老板递来的新琴，试了试手感觉得还可以，就点了点头。见叶洛没有意见，陆齐才把钱递了过去，末了又问了一句：“这个型号的琴，有没有红色或者蓝色的？” “没有，只有这种木质原色的。”老板摆了摆手，不耐道。 陆齐不爽道：“可我不喜欢这种颜色啊……” “怎么，你还有这个癖好，喜欢彩色的啊？”叶洛在一旁笑道：“其实，彩色的琴并不好。你想想看，吉他是木质的，如果说琴身上有什么问题，比如说以前虫蛀的痕迹等等，你要买彩色的，不就看不到这些质量问题了吗？所以，吉他最好还是买原色的，也就是木色的。” “哦，这样啊……”听了他的一番解释，陆齐似懂非懂，总算是不折腾了。 叶洛转身对老板笑道：“我说老板，我朋友怎么说也买了你这儿的琴，你就送了个琴袋啊？像什么琴弦、拨片、变调夹、入门书什么的，一样送我们一套呗？” 年轻老板嘴角一抽，无奈道：“得！算我怕了你还不成吗。喏，琴弦、拨片、入门书送你们，至于变调夹就别想了，真要的话那得加钱。” “行，谢了老板！” 叶洛哈哈一笑，接过老板送来的书与其他配件，在陆齐感激的目光中递给了他。 背着刚买的吉他，出了这间琴行店门，陆齐满脸叹服道：“叶洛…不，叶哥！您可真是我亲哥！今天要不是你，我非得被这老板坑惨不可。什么都别说了，走！请你和嫂子吃一顿！” 第30章 红枣炖奶 “呃……？” 叶洛二人一愣，慕允儿小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不过，二人对于陆齐的误解也都没解释什么，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虽然这件小事让叶洛心里微微得意。 见他们两个面色奇怪，陆齐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哈哈，没…没什么。”叶洛干笑了一声，眼光扫了扫慕允儿，见这妮子并未因陆齐的话有什么不满，刚准备得意一下，胳膊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嘶——” 叶洛扭头，见慕允儿撅着小嘴儿掐了下自己。只好赶忙收起脸上的得意，做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本来呢，对于有人请客这种好事，叶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不吃白不吃啊！可是现在，因为有慕允儿在场，那就不能再带着陆齐了。 别闹！没看这边儿正约会呢吗？你一个千瓦大灯泡，跟着算什么事儿…… 于是婉拒道：“算了，我们两个准备继续逛逛，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一起聚吧。” “哦，好吧……” 陆齐有些失望，本来他还准备在吃饭的时候，问问叶洛有没有兴趣加入到他新组建的乐队中来。那天叶洛钢琴弹得不错，想来玩儿键盘也不在话下，而且今天见叶洛对吉他颇有研究，搞不好他还是一名吉他高手。如果这样的人能加入进来的话，对乐队整体实力的提升无疑相当大。 眼下见叶洛拒绝，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即便陆齐开口，叶洛也是不会参加的。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自然不会没事和几个小屁孩搞什么乐队。 “那行！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聊。”叶洛摆了摆手，带着慕允儿向商业街深处走了进去。留下陆齐在琴行店外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背着刚买的吉他离开了这里。 越往里走，就越能感受到这条街的包罗万象。 外缘多是一些买衣服的店铺，随着两人的脚步向里迈进，路两边的夜市和小吃店也越来越多。这会儿天黑还早，不过路边的大排档却已经摆了出来，空气里飘散着一丝淡淡的油烟味道。 在一些烧烤摊位上，烤炉前均匀地摆着一茬茬串好的蔬菜肉脯。有捡好洗净的青菜，鲜嫩的菜叶搭在干净的不锈钢滤网上，一滴一滴往下渗着水珠。还有一串串码齐的肉片，被摊主切成了薄薄的小块儿，生生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像是没怎么来过这里，小丫头的眼睛里闪着光芒，此时她手里提着一袋叶洛刚买的肉丸，那肉丸儿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外皮被炸得金黄，里层的熟肉和着面泥，含在嘴里轻轻一咬，随着贝齿上传来的外酥里嫩口感，顿时满嘴的飘香四溢。 一边拿了根竹签把肉丸往嘴里送，慕允儿一边感叹道：“我说以前怎么那么多人爱吃大排档，这里的东西不但好吃，而且热闹。” 叶洛手中握着一把烤串，还有两袋其他的零食，腾不出手更顾不上吃了，闻言笑道：“是啊，很多人选择来这里吃，不单单只是因为吃的，更是为了环境，这里的环境有那种吃的氛围。以前你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地方？” “嗯，没错。”慕允儿点点头，“说实话，应该说是从没来过，我叔叔说这种地方不卫生，再说我自己也没机会跑出来。” “你叔叔？”叶洛微微好奇。 慕允儿道：“嗯，我爸妈都在国外，我在国内待着的时候，都是叔叔在管着我。” “那你叔叔是做什么的？” “哦，他现在是帝都音……嘻嘻，你猜？”慕允儿刚想下意识开口，忽然话锋一转，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叶洛翻了翻白眼，见她似乎不想说这个，也就没再问。 往前走了两步，他远远看到前面一家小吃店的招牌，脸上不由一喜，牵起慕允儿的小手说道：“走，带你吃好吃的！” 以前叶洛是不敢这么主动的，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有点自卑。可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间自己改变了很多。 小手被叶洛紧紧攥着，慕允儿俏脸微红，可也没有挣脱，跟着他向前跑了过去。同时她又有些好奇：什么好吃的呀…… 等到二人走进，慕允儿才看清这家小吃店的名字。店门外的招牌上，写着“红枣炖奶”几个大字，配上了一一幅看上去十分诱人的甜粥图片，不过貌似没吸引到多少顾客，店里面显得有些冷清，想来是还没到饭点儿的缘故。 进了店门，叶洛选了个靠窗的位子，把手里的几包吃食放下，对一脸笑意迎上来的中年女子说道：“老板，给我们来两份，最好快点儿。” 这是一家夫妻店，听了叶洛报出的餐名，见老板娘收过钱，里间一位老板模样的男子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里好像没多少人的样子呀……”慕允儿迟疑道。 “是啊，一般来这条街吃饭的人，现在这个点儿都是过来喝酒的，外面热闹一些。不过你别看这儿的人少，做的味道却很不错。”叶洛解释道，这家店他以前来过，自然知道做得如何。 “怎么个不错法儿？”慕允儿被他说的好奇了起来。 叶洛看她边说话边往嘴里面塞吃的，两边小脸被食物填得鼓鼓的，有些忍俊不禁，解释道：“允儿，你吃过‘炖奶’没？” 慕允儿眼睛转了转，做出一副极力回想的样子，“好像吃过吧，我也忘了。” 叶洛点点头，说道：“普通的炖奶，一般是用牛奶加上蛋白、白醋等辅料制成的，然而这里做的红枣炖奶，却又有所不用。” “那你说来听听……” 叶洛道：“除了这些基本的原料以外，这里的红枣炖奶在炖之前，还会加上银耳、桃胶、红枣等食材。银耳入锅以前，要提前洗干净，而且还要提前用水泡开。不过这个浸泡时间较短，真正需要长时间浸泡的食材是桃胶，如果第二天要用的话，那么第一天就得泡上，直到它的体积膨大软涨。” “做的时候，先将桃胶表面的杂质去除，然后再掰成小块儿，混合着同样切开的红枣，放到炖罐里面炖两个小时就行了。” 慕允儿讶然道：“需要等这么久吗？听你说的我都迫不及待想吃了。” 这时，体态丰腴的老板娘用托盘端着两个白瓷碗，从后厨走了过来，边走边惊叹道：“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道汤的做法的？” 她心里有些担心，这道汤的全名应该叫银耳桃胶红枣炖奶，算是店里的招牌菜，如果被外人知道了做法拿去抢生意，那可有点儿操蛋了。 叶洛哪能听不出她的担忧，随即就笑着解释道：“在你们这儿吃了几次，看看汤里的配料，不用怎么想就能知道了。不过大姐，你可别怕我会抢你的生意，我也就没事儿在家做着尝尝，真要我出去卖这道菜，那可就拿不出手了。” 听他这么一说，老板娘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不过她说话倒也圆滑，干笑道：“哪儿能啊，小伙子你可真厉害！现在这年头，会做饭的男生简直太稀有了。还真别说，小姑娘，你能找到这么一个有才的男朋友，可真是有福气。咱们这个汤是提前炖好的，时间上自然快了不少，不过味道还是没得说，你们两位慢慢吃，有事儿的话就喊我！” 慕允儿脸一红，心里还有些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误会啊…… 可转念一想，现在叶洛和自己走在一起，看上去可不就是情侣么！不过，这种感觉还真的挺好的呢，呃……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有些发烧，急忙甩了甩脑瓜，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向叶洛问道：“你还会做饭呀？” 叶洛笑道：“以前小的时候，我爸妈由于要出去工作，往往很晚才回家，然后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久而久之，我也能算是一名家庭主厨了。先别说了，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待会儿汤就凉了。 慕允儿点点头，低头看看面前那精致的白瓷碗，碗里切开的银耳漂在热奶表面，伴着红枣的清香，还未入口闻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她拿起汤匙舀上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又缓缓的递入口中。顿时间，香甜可口的奶汁在嘴里四溢弥漫。 “还不错。” 刚吃了一肚子的油炸食品，这会儿面前的这碗清香简直就是山珍海味。 “是吧，还能美容养颜呢……”叶洛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心里一阵温馨，仿佛明白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叶洛哥哥，你会的东西不少嘛！”慕允儿边吃边说道，此时的她俨然已化为了一只小小的吃货，完全与在艺校时的高冷大相径庭。当然，也只有在叶洛面前时，她才能如此放得开。 听到她这句夸奖，叶洛大言不惭道：“那是当然！我会做的菜可多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做饭给你吃啊…” “那你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反悔。” “放心，绝逼不能！”叶洛拍着胸膛保证道。 第31章 前往天音 天音琴校。 萧天这几天算是卯足了劲，自从在堂哥口中得知叶洛的身份，他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在琴校的新生里面，他本来就已经算是很勤奋的了。可这一周以来，他在学校的练琴时间依然让他的同学为之侧目，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也不为过。 几天之后，当大家见到萧天因熬夜练琴而渐渐肿胀的黑眼圈时，心里皆是一阵惭愧。 而这种情况被天音琴校的老师知道后，都把萧天当做了一个勤奋标杆，每节课上都要向同学们洗脑，说钢琴班的萧天同学如何如何努力、进步多么多么飞快云云…… 当然了，自己这几天这么拼的原因，萧天心里很清楚。他不想第二次输给叶洛，他想要在叶洛那厮面前，证明谁才是真正的钢琴天才，他要用实力告诉叶洛，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按照他的水平，弹一些五级、六级左右的曲子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这几天，萧天却主动开了一首八级的钢琴曲，这曲子名叫《StarOnSky》，同样来自国外。 琴房练琴的声音，自然能传到外面的校园。得知萧天最近在弹这首国外名曲，天音琴校的老师们每次给新生上课，嘴边就常常挂着这么一句话：你们看看萧天同学，才刚刚接触钢琴不到两个月，水平就已经达到八级了，你们就不能像他那样好好练琴吗？ 只不过，每当听到这样的夸赞，萧天心里非但没有什么快感，反而会苦笑不已。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段时间在弹这首八级曲子的时候，是有多么的不易。 一般来说，按照钢琴学习的进度，初学者接触的教材应该是一些指法书或者练习曲，这样才能达到循序渐进的效果，更好的把基础给巩固踏实。然而萧天却并非如此，他更侧重去弹那些现有的名曲，认为只有练熟不少的名曲，才能算真正的把钢琴给学好了。 这种练习进度，自然也收到了一些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却造成萧天钢琴基础十分薄弱，每次接触难度更高的曲目，都让他感觉相当棘手。 这就像玄幻世界里的修炼一样，虽然那些天材地宝帮助很大，不过想要成为绝世强者，更重要的却是日复一日的苦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奠定坚实的修炼根基。 好在过了这么几天，这首曲子也总算是会弹了，尽管还有些坑坑巴巴，但貌似还能拿得出手。想到这里，萧天松了口气。 要知道，萧天在学校里的那几个好哥们儿，最近可都在关注着周末的这场较量，如果到时候自己弹不出来，那岂不是溴大了？ 周六。 知道今天要去天音琴校赴约，叶洛很早就结束了晨练。这段时间，他着重把这个世界国外的一些曲子复习了一遍，另外在琴房没人的时候，也练了练脑海中的那些异世界储备。 随着练习进度的加深，叶洛越来越发现，梦里的那些作品是多么博大精深！这种璀璨当然不仅在于它们数量繁多，更重要的一点是，它们的质量简直无与伦比！ 对于自己这个世界有名的曲子，叶洛心里很清楚，想要诞生一首高质量的作品是有多么不易。印象当中，这几年貌似连一首名曲都没有问世，即便是有质量也只能说中上，达不到那种流芳百世的境界。而且这个范围还不仅限于神洲帝国，而是包括了全世界在内，这不得不说是音乐界的一个悲哀。 “还好，现在有了我。”叶洛有时候邪邪地想着。 从琴房出来，这时候慕允儿也刚好来到了学校，她每天晚上都要回家住，有专门的司机负责接送。两人匆匆吃了点早饭，就向天音琴校进发了。 不像晨曦艺校那样位于市郊，天音琴校所在的地段，处于雨都市的西区。西区算是雨都的文化中心，市内许多高校在此扎根，就连雨都唯一的一所国家级重点院校雨都大学，也在这个位置。 作为市内最专业的器乐生培训基地，天音琴校在乐器方面的设施相当完善，另外师资力量也十分强大。 叶洛二人是第一次来。刚走进校门，远远就看到在教学楼大厅中央，一架擦得油光锃亮的黑漆面三角钢琴摆在那里。叶洛眼前一亮，要知道即便是晨曦艺校，所有琴房使用的钢琴也都是立式的，这里直接摆来了一架三角的，看来天音琴校为招生还真是下了血本。 “要不去试试？”慕允儿建议道，她好像看出了叶洛心里的跃跃欲试。 “谁怕谁，试试就试试！”叶洛大咧咧一笑，向教学楼大厅走了过去。至于和萧天的切磋，他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闲逛，主要原因当然在于能陪慕允儿约会，至于其他的，那都是捎带。 …… 陆齐最近十分苦恼，他也是天音琴校的学生，只不过他是一名新生。 这段时间，他和几个小伙伴一直在忙着筹备组建乐队的事。那天他在叶洛的参考下买了吉他，回来之后才发现，这个被很多人说得简单的乐器，想要练好也并非想象中那么轻松。 除了他以外，新组建的乐队里还有他的三位同学，分别负责键盘、贝斯以及架子鼓。陆齐嗓音条件还行，按照他原来的打算，是准备着兼任主唱以及吉他手的，可是练了几天的吉他后，他渐渐气馁了起来。 不为别的，以自己那三脚猫功夫的吉他水平，根本就拿不出手啊！ 想想也是，那些真正达到水平的吉他手，哪个没有几年以上的功夫？自己当初想着买过琴之后就直接上手，的确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要说唱的话倒是还行，陆齐对自己的嗓音有信心，只要注意好节拍不乱，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另外键盘手以及鼓手都是学校里的老生，水平都还可以；贝斯手虽然也是一名新生，不过人家却是童子功，排练的时候也没什么毛病。 现在有毛病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可是在乐队里面，吉他又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标配，根本就不可能去掉。倒也不是不能在本校找人，作为市内最好的器乐学校，天音琴校还是有几个能把吉他玩儿溜的人。不过陆齐在问了他们之后，人家要么不感兴趣，要么就是不对脾气相处不来。 这可让陆齐犯了难，组建乐队的提议就是他出的，本想着以自己和那几个朋友的水平，算是刚好凑足一支乐队的配置，但现在吉他水平上不去，这还怎么玩儿？唉，看来只能抓紧时间练习了。 陆齐的那几个朋友，其实也对这事儿无奈，但碍于朋友面子没有去说，只是嘱咐他好好练琴，别想太多。 这不，晨练结束以后，陆齐和他们一起吃过早饭，几个好基友就想去教学楼找个琴房再排练一下。现在琴校还没正式开学，所有的琴房都没有课程，免费供学生随便用。他们自己写了一些原创歌曲，准备练熟几首歌之后，先找个大街或酒吧之类的地方试试手。 还没走进教学楼，陆齐远远就看到叶洛竟然走了过来，表情兴冲冲的样子。在他身后，跟着那天见到的那个小美女。 陆齐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俩人怎么跑这儿来了？他们不是东郊晨曦艺校的吗？ 可愣神归愣神，对于叶洛，陆齐心里还是很感激的。那天要不是他，自己就得当一次冤大头，被琴行老板坑了。 “叶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陆齐面带惊喜，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叶洛一看，呵！这不是前两天商业街的那个傻小子么？啧啧，世界可真是太小了，到哪儿都能碰到熟人。再往陆齐身后一瞧，另外的三个男生也都眼熟。嗯，貌似他们就是当初文艺晚会上的那几位。 打了个招呼，叶洛其实也有点惊讶：“陆齐，你是这学校的？” 这会儿和陆齐一起的几人也瞧见了叶洛，有了在文艺晚会的一面之缘，几人自然认识他。这时见他和慕允儿跑到这儿来，心里都有些奇怪，他们并不知道萧天要和叶洛切磋的事。 陆齐喜道：“是啊，我们几个都是的，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要组建乐队吗？就是我们几个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他指了指身后一个很魁梧的男生，说道：“这是我们乐队的老大，他叫寇希元，在乐队里负责打鼓，我们平时都叫他元哥。另外这两位是我们的键盘手和贝斯手，分别是颜睿以及岳明全。元哥和睿哥都是老生，而我和阿全是艺校里的新生，平时哥儿几个合得来，就想着组一个乐队玩玩儿。” 顺着陆齐目光所指，叶洛见那颜睿长得很秀气，额前一缕刘海搭住眉毛，也算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了。而岳明全则要稍显稚嫩，不知道是不是没上高中就跑过来学的艺术，他戴了一个鸭舌帽，望着叶洛同样一脸惊喜。 叶洛不好拂了陆齐的面子，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想不到今天居然有机会认识。”对于叶洛，几人还是很热情的，毕竟声乐考试差点满分这种能耐，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得到的。年轻人只崇拜真正的实力，只要你有让他们佩服的资本，他们自然服你。 “那你们的吉他手和主唱呢？”叶洛笑着问道。他忽然发现，刚才陆齐好像没说这两人来着。 闻言，陆齐羞涩一笑，“我就是啊……” 第32章 不战而降 叶洛愕然：“你？” 倒不是他不信陆齐的实力，只是叶洛深知，想要组建乐队的话，没有一个高水平的吉他手是不行的。可陆齐前几天才刚开始练吉他，他这能有多高的水平？ 心里摇头失笑，叶洛越发觉得这陆齐的乐队，其实也就是闹着玩儿的。 叶洛脸上的惊讶没有瞒过陆齐的眼睛，他苦恼道：“是啊，我正为这事儿郁闷来着。以前听说吉他好练，谁知道买过来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啊！以我的吉他水平，我看就算是再练上一年，也不过勉强能在乐队里试试，可这根本就不行啊。要不……叶哥，你来做我们的吉他手？” 说完，他一脸惊喜的看着叶洛。而听了他的这话，寇希元、颜睿以及岳明全几人也是满脸期待，他们虽然不知道叶洛吉他水平如何，可前几天听了陆齐说叶洛参考买琴的事，估计应该不会太差。 叶洛被他们盯得头皮发毛。有句话叫盛情难却，可叶洛实在没闲心陪他们搞这个。更何况，现在也不清楚寇希元几人的水平，万一他们实力和陆齐的吉他水平差不多，那这乐队岂不就是几个小孩子过家家？ 干笑了一声，只好推辞道：“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陆齐一听这话，心里失望不已，不过也没有多少的意外。前几天买琴的时候，他就已经向叶洛表达了这个意思，可叶洛那次就拒绝了。 摆了摆手，陆齐很快从失望中恢复了过来，转移了个话题：“对了叶哥，你还没说今天为什么来这儿呢？” “我啊……” 叶洛想了想，心里不确定萧天和面前这几位有没有什么关系，于是说道：“有一个朋友约我到这儿来练琴。那个……你们认识萧天这个人吗？” “萧天？” 陆齐闻言，却是皱了皱眉，“认识倒是认识，不过我们和他不熟，平时不怎么来往。叶哥，今天是他约你来这儿的？” “嗯，是啊……” 叶洛点了点头，猜测陆齐几人和那萧天好像不对脾气，也就没再多说。“对了，你们教学楼大厅的这架钢琴，我能弹弹么？”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三角架。 几人笑道：“当然可以了，你想弹到什么时候都行。” 那天叶洛在文艺晚会上的表现，他们还是有目共睹的，是以这会儿听到叶洛说想要试琴，心里都有些期待了起来。而对于叶洛那天在晚会上弹的那首《命运》，更是希望他能在今天展示一下。 不过，叶洛却没有弹这首曲子的打算。 手掌拂过乌黑色的钢琴板面，犹如轻抚着爱人玲珑的娇躯，平滑的琴盖上一尘不染，被值日生擦得光鲜锃亮。 掀开琴盖，叶洛试了试音。说实话他这会儿心里有些激动，以往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所用的那些都是立式钢琴，这种三角架他还是第一次弹。 “我就弹一首《StarOnSky》吧，先找找感觉。”叶洛想了想，随口说了个曲名。 既然是练手，那就找大家都听说过的，这曲子也是名曲，料想陆齐几人不会不知道。慕允儿点了点头，她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个小板凳，这会儿正乖乖坐在凳子上准备听琴，两只小手拖着腮帮，让经过这里的不少男生频频注目。 听了叶洛报出的曲名，寇希元和颜睿感觉还没什么，可陆齐与岳明全却是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不为别的，只因在这几天的课堂上，他们老师经常给他们念道，说钢琴班的萧天如何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会弹八级曲子。其实也正因为这样，刚刚叶洛在问起萧天的时候，陆齐才表现的有些不耐烦。因为他觉得那厮之所以狂练钢琴曲，其实就是为了装逼…… 身为天音琴校的新生，陆齐与岳明全都知道，萧天赖以被老师们夸奖的原因，正是这首《StarOnSky》！现在听叶洛要弹这个，他们又怎能不吃惊？ 寇希元与颜睿都是老生，他二人这段时间没课，自然没有听过老师夸奖萧天。不过每天在教学楼排练，在经过某间琴房的时候，也经常听那里有人在练这支曲子，只是那人弹得实在一般。不知道叶洛弹这首曲子弹得怎么样，想来应该不比那个学生差。 想到这里，几人对叶洛接下来的试琴期待不已。陆齐与岳明全更是难掩心中的欢快，那表情就好像只要叶洛弹得好，他们就会去找萧天炫耀似的。 叶洛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这曲子的指法，然后把手放在了琴键上的高音区位置。 一行美妙的琴声，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在这间大厅飘散了出来。对于不少天音琴校的学生来说，这段时间他们听得最多的就是这首曲子了，因为萧天每天都在练这首，虽然他弹得实在不咋滴。 由于是在周末，不少学生都在校园内打球撒欢，要么就是在教室自习。听见远处飘来的琴声，很多人都觉得有些惊讶，这萧天水平提升的怎么这么快？昨天他弹得还像一坨翔，现在居然这么好听了？ 不过大家也只是稍稍奇怪罢了，因为这个就跑到教学楼大厅去看的人，还真没几个。 不过，有在大厅里路过的同学，这会儿却都停下了脚步…… 这弹琴的帅哥简直太有型了！ 他俊逸的侧脸宛若刀削，修长的身段是那么的英挺，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翩翩起舞，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从那指尖上流淌出来的音乐，就好像已经把他与这架钢琴融为了一体！ 这还是《StarOnSky》吗？ 为什么这几天我们去看萧天同学的演奏，没有这种让人惊艳的感觉？嗯嗯！一定是那萧天实力不济，达不到这种程度的演出效果！ 在帅哥的魅力加持下，不少流连忘返的女生们，瞬间就把自己的萧天同学忘得一干二净！ 更有甚者，已经在一旁拿出手机，开始了偷拍模式。当然，那些路过的男同学在偷拍的时候，没忘把坐在钢琴旁边那个长相甜美的小美女一起拍了进去…… 而我们勤奋的萧天同学，这几天可以说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这不，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琴房去巩固那首八级名曲。今天是和叶洛约定比试的日子，萧天想要尽可能的多练几遍，以免在叶洛面前发挥失利。一直到上午八点多，他才顶着两个熊猫眼从琴房出来，手里拿着饭盒准备去餐厅觅食。 可刚关好琴房房门，就有一道不能再熟悉的琴声，飘进了他的耳边！ “有人在大厅弹这首曲子！？”萧天愕然发现，此时在不远处传来的，正是自己这几天弹了无数次的《StarOnSky》！而且那人所弹奏的琴声，听上去要比自己弹奏得更加悦耳！ 萧天心里惊骇，把手里的饭盒一扔，连忙向教学楼大厅跑了过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居然能把这曲子弹得这么动听。难道是钢琴班的那些老生？不应该啊！那些老生里面，弹得好的人都与我关系不错，他们知道我今天的杀手锏就是这个，不可能会在这节骨眼上抢我风头啊…… 带着满心不解的萧天跑到跟前，见那架平时没多少人用的钢琴旁边，此时已经围满了人。等到他拨开人群挤入人堆，才发现此时正在演奏这曲子的不是旁人，竟是那叶洛！竟是这厮！ 几乎就在一瞬间，萧天的那颗战斗之心就冷了下来，冰凉冰凉的。 这首曲子并不长，全曲只有两分多钟，等到叶洛弹完，围观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啪啪啪的掌声。被这么多人看着，叶洛有点不好意思，像大马猴儿一般的待遇不是他想要的。 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女生，这会儿借着人多壮胆，出言调笑道： “帅哥，留个电话呗……” “你是咱们学校的新生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不是晨曦艺校的叶洛吗，你们连他都不认识？”人群中也有识货的。 “哦哦，原来是他，我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以前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帅！” “不愧是全市声乐第一，这钢琴弹的，可比咱学校的萧天强多了！” “嘘！小点声儿，萧天就在你旁边儿站着呢！” “啊？口误口误！嘿嘿……” 无奈着摇了摇头，叶洛站起身子挺直腰板，刚准备示意大家散开，就看到在人群当中，那萧天居然也在一旁鼓掌。这厮面相尴尬表情僵硬，貌似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有从他手掌上传来的啪啪啪响声，显示着他内心极不平静。 叶洛不知道他今天要弹这首曲子，这会儿见他在为自己鼓掌，只当这是他尊敬对手的礼节来着。琢磨着待会儿等到萧天这厮弹过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要鼓个掌意思一下？就当还礼了？ “你来啦？几点开始比？”他向萧天问道。 陆齐几人一听，心里都好奇了起来。几点开始比？比什么？比弹琴吗？ 难道叶洛要和萧天这家伙比？这根本就没可比性好吧！ 顺着叶洛的目光，众人都向萧天望了过去，见到叶洛说话的对象是他，当下微微好奇。这段时间，萧天可以算是学校里的一个名人了，几乎每一位老师上课时都会提他。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萧天，这会儿却是吃了苍蝇般的难受。今天要用来比试的曲目，他就练了这一首，可偏偏不巧的是，这首曲子刚还被叶洛弹了出来，重点是他弹得比自己还好！这简直就是日了狗了…… 即便在前几天听说叶洛身份的时候，萧天也没像现在这样无力。在他心里，始终认为叶洛只是一名声乐考生，他钢琴水平再高，也不至于强到哪儿去。可是现在，他看着叶洛就好像是在仰视着一座大山。 眼神复杂的望了叶洛一眼，萧天情绪不高，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找不回场子了，再比下去恐怕只会自取其辱。低下头喃喃道： “不用比了，咱们约定的这场比赛，我认输了。” 第33章 十级迎宾曲 众人听见这二人的对话，心里渐渐明白了过来。得！这叶洛今天到这儿来的原因，原来是为了和萧天切磋琴艺来的啊！怪不得这几天萧天练琴练得那么猛…… 可看刚才这个状况，萧天练得再猛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那叶洛只是随随便便弹了一首曲子，就让萧天这家伙主动认输了，这还怎么比？这根本就是在碾压嘛！ 不过，身为天音琴校的一份子，很多人还是站在萧天这边思考了起来。 “这叶洛难不成今天是过来砸场子的？” “好像是吧……” “也不能这么说，这只是他和萧天两个人的事罢了。” “可萧天始终是咱们学校的啊，他就这么输了，会不会显得咱们天音琴校很无能？” “貌似是有点儿这个意思……不行，咱们可是市里最好的琴校，怎么能让他晨曦艺校的人在咱们的地盘作威作福！”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萧天已经认输了，要不你上去和叶洛比一把？” “我？别开玩笑了，我就一个学小提琴的，你让我和他比钢琴？这我可不去。” “我也不行，我是学电子琴的，刚刚他弹得那首曲子我就弹不来。而且看叶洛弹琴的功底，我觉得除了上一届钢琴班的几个学长以外，咱学校是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可那几个学长都考上了大学，这会儿没在学校啊……” “也不是都不在学校吧？许世勋学长不是还在呢吗？我刚才还见他在操场打球呢，把他叫过来不就行了！” “许学长会来吗？我感觉他很高冷似的，以前从没和他说过话。” “肯定会来啊！许学长是萧天的朋友，现在朋友有难，他不可能不出手的。” “有道理有道理……” 在这一刻，周围天音琴校的同学拧成了一股绳，居然同仇敌忾了起来。就连刚刚说要找叶洛要电话的几个女生，这会儿也是义愤填膺，眼中浑然没有了“帅哥”二字。她们仿佛齐刷刷的意识到，再帅的“哥”，也是别人的哥！只有本校的“哥”，那才是自己的哥！ 叶洛哑然望着周围的人群，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自己居然成了众矢之的。 萧天和陆齐几人在一旁满脸尴尬，显然没想到在知道叶洛的来意后，同学们居然反应这么大。当然，这些学生也只是嘴上发发牢骚，不疼不痒的没什么卵用，叶洛挑了挑眉，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那些女生缠着自己要电话呢。 眼下见萧天已经认输，那么今天来的目的之一算是完成了。虽然叶洛想继续练练这架钢琴，可这么多人看着，他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就准备带上慕允儿离开这儿，暂时找个琴房先避避风头。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道：“快看！许世勋学长来了！” 叶洛自然不认识这个什么学长，也没兴趣去认识他。不过刚才听周围的学生都在谈论这人，料想他应该是一名水平很高的钢琴专业学生，于是就顺着大家的目光向大厅外看了过去。 就只见到，一个外表阳刚的少年手里拖着一个篮球，在几个壮汉猛男的拥簇下走了过来。 这少年穿了一件背心，虽然早上的温度不是很高，可这会儿他由于刚才在打球，脸上还是流了不少汗水，整个人看起来很快意很潇洒的样子。 陆齐在一旁低声介绍道：“这个人就是许世勋，他是我们学校上一届钢琴班的学生，专业课成绩相当相当强，今年连艺术统考都没参加，直接在单招就被魔都音乐学院给录取了……” 叶洛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这许世勋能考上魔都音乐学院，也算是有两把刷子。不过，叶洛对他倒是一点不怵，这厮不来惹自己还好，若是真敢没事找事惹麻烦，那就非得爆了他的菊花不可！ 众人注视下，许世勋顶个球款步而来。 见教学楼大厅里居然站了这么多人，这厮明显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呦，今天这是怎么了啊？过节呢吗？可过节也不应该在这儿过啊，哈哈……” 安静。 诡异的安静。 除了他身后几个大块头附和着笑了一下之外，教学楼大厅里所有人都没有接腔，空气中凝聚着一丝淡淡的压抑。许世勋皱了皱眉，清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待到他瞧见叶洛的面孔，视线突然停留了一秒。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萧天，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萧天走了出来，苦笑道：“许哥，我…我认输了，我不是叶洛的对手，觉得这一把不用比了……” 让大家想不到的是，听到萧天的解释后，那许世勋居然没有任何意见。他只是拍了拍萧天的肩膀，轻声笑道：“全市声乐第一，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你输给了他，不算丢人，以后好好努力吧。” 萧天脸色一阵变幻，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向那许世勋保证道：“我懂了许哥，以前练琴的时候，是我太过急于求成了，忽略了基本功的训练，导致后期难度增大很多。以后我向你保证，一定稳扎稳打的来练！” 许世勋笑道：“呵呵，向我保证可没什么用，你得向你自己保证。怎么，不准备给我介绍介绍新朋友吗？” 听到他说的这话，众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连忙让出了一条通道，而通道尽头就是站在钢琴旁边的叶洛。 在萧天的带领下，叶洛见那许世勋向自己走了过来，他的目光也不躲闪，直挺挺的向前面那越来越近的少年望了过去。 “叶洛，这位是我们学校钢琴班的许世勋大哥。许哥，他就是叶洛！”走到跟前，萧天生硬的介绍道。 两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互相望着彼此。他们没有任何言语，目光对视下也没有迸出火花，像是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那许世勋突然笑了：“来得挺早，不过……还是欢迎你到我们天音琴校来参观。” 他率先伸出手掌，叶洛与他轻轻握了握，淡淡地道：“不早，天音琴校是雨都最大的器乐艺校，早就想过来看看了。” “哦？那不知我们天音琴校与晨曦比起来，哪个更强，哪个要弱？”许世勋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挑衅之意。 叶洛微微一笑，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怎么能比较？” 他心里对这许世勋不怎么待见，更无心与他切磋。见这厮似乎想往切磋较量的方向来引，叶洛有心想要避战。 可谁知，许世勋却步步紧逼。“这当然能比较，就在刚才，萧天不是已经败给你了么？” “那是他自己认输的，我可没和他比，可能是这家伙太怂了吧。”叶洛翻了翻白眼。 一旁的萧天听到这话，面色有些泛红。就听许世勋冷冷一笑，道：“呵，好狂妄的口气！我最近练了一首曲子，苦于一直找不到知音欣赏，你既然在这儿，帮我鉴赏一下如何？” 叶洛见他咄咄相逼，知道今天的这场较量已经不可避免，只好说道：“随便。” 众人一听这话，知道马上就有好戏看了，连忙给他们腾出一片空场，把那架钢琴旁边的区域让了出来。许世勋冷哼了一声，将篮球交到萧天手中，然后出去洗了洗手，一言不发的坐在了那架钢琴前。 “这台三角钢琴，水平不高的学生都不敢乱用。今天我用它来迎接你，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许世勋的话里充满狂妄，不过在场的学生却无一人敢反驳，想来他们觉得以许世勋的实力，是够资格来弹这架琴的。 说完，许世勋开始弹奏。整个大厅静悄悄的，除了钢琴上传出的旋律之外，再没有了别的杂音。 “《迎宾曲》……” 叶洛刚听到这支曲子的前奏，心里就渐渐正色了起来。这支迎宾曲，乃是神洲帝国上个世纪的作品，当时神洲战事方歇、百废待兴，经过短暂的修整之后，帝国元首决定实行对外开放的外交战略，欢迎邻邦以及远邦的国际友人来华，共谋和平发展大计。 在这种背景下，当时帝国一位活化石级别的作曲家，以晚年全部的心血创作了这首曲子，在创作完成之际，老人家溘然长逝。 后来这件事传入了元首耳中，为感叹老人家的赤子之心，也为了感谢他对音乐界所做的贡献，这支《迎宾曲》就成了帝国外交活动的官方曲目。几十年过去了，这支曲子不知收获了多少国际友人的点赞，人们感叹于作曲家无私的精神时，也深深为曲子里面蕴含的包容之心感动着。 这支曲子难度不浅，若是按照钢琴级数来分的话，算是一支十级曲目了。整体风格偏向轻快，表现在演奏上的节奏同样不慢，尤其是在副歌（高*潮）部分，有一段长达半分钟左右的三十二分音符琶音，没一定功力的人绝对弹不出来。 叶洛心知这曲子的核心，今天许世勋想要演奏好它，那段半分钟左右的副歌乃是重中之重。 一秒八键的极速指法，而且副歌总时长达三十几秒，又岂是那么好弹的？叶洛记得自己当初在练这首曲子的时候，在那副歌部分足足反复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总算是把它给弹熟了…… 第34章 完美演绎 在场的众人虽然水平参差不齐，不过勉强也都算是内行。此时听到许世勋在弹的这首曲子，每个人眼睛里都出现了一丝惊讶。 尤其是场上几位钢琴班的学生，他们清晰的记得，这支《迎宾曲》在他们的钢琴教材当中，那可是放在最后几页附录里面的曲目！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支曲子难度极大，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并不要求掌握，也就是让他们顶礼膜拜一下而已…… 可是，想不到许世勋居然连这个都会弹，这真是厉害。 当然了，场内也有不少的学生，曾经尝试着练习过这支曲子。可无一例外的是，在高难度的指法条件要求下，他们全部都失败了。眼下见这许世勋弹得是这个，很多人在吃惊的同时，心里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他能把这曲子弹下来的话，那叶洛应该就没招儿了吧？毕竟他只是一名声乐生。” 而这支曲子的重难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会儿都紧张地看着许世勋演奏，就等着那段副歌的到来！ 欢快清澈的旋律，一行行流淌在许世勋指尖，为显示对这场切磋的重视，在弹奏前他还特意穿了件白色衬衫，这会儿伴随着琴键上传来的声音，让他看上去如同一位白马王子一般。不少定力不佳的女孩子，两只眼睛都已经开始冒起了小星星。 很快，第一段开篇的主旋律结束！ 琴椅上端坐的许世勋面色不变，两双深色的眸子望着琴键，却显得更加凝重。原本轻快律动的双手，在此时骤然加速，雨点般打在那黑白键位上！ 这段三十二分音符疾速琶音，在当初他练熟之后就想拿出来秀秀，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好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众人神情紧绷，望着许世勋右手的五个手指在高音键位上下翻飞，而左手恰到好处地搭配上不同和弦，整个过程眼花缭乱。很多人几乎还没回过神儿，就发现曲子的进度已经走到了下一小节！心下顿时惊骇不已…… 同为音乐考生的缘故，场内几乎所有人都听过这支曲子，只要许世勋的演奏稍有差池，他们就能立马发现。可是，直到这段半分钟左右的琶音旋律结束，众人也没听出任何不妥。显而易见，在这段每秒几乎需要弹奏八个音符的副歌里面，许世勋没有犯任何失误！ 他的弹奏，简直堪称完美！ 在一旁观看表演的萧天，脸上表情又惊又喜。惊的是许世勋居然会弹这支曲子，喜的是这曲子那么难的副歌，竟被许世勋完美演绎了出来，那么后面的慢节奏主歌就更不用说了！这曲子难度这么大，想那叶洛这次是必败无疑！ 虽然之前他和叶洛并没有多大矛盾，只是因为堂哥萧麟的缘故，所以才有一点不快。可是渐渐的，这场较量已经上升到了校际之间，萧天当然希望本校的许世勋能赢。 现在许世勋弹了这支曲子之后，他的胜出仿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站在叶洛身旁的陆齐几人，见许世勋发挥的这么出色，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他们虽然也是天音琴校的，可作为朋友，其实更希望看到叶洛能略胜一筹。然而凭许世勋眼下的表现，貌似叶洛想要胜出真的挺难的。 那天在文艺晚会上的时候，他们虽然也看到叶洛弹了一首十级曲子，可并不认为他的实力真能达到那么高。掌握单个的曲目多半是特意练习的，就像这几天萧天在练那支八级曲子一样，即便他通过强化训练会了那一首，可他的水平依然很菜。 而至于许世勋，却是实实在在的钢琴大神！在天音琴校这所专注器乐的艺校当中，他的水准艺压群雄！叶洛想要在他手中讨到便宜，谈何容易？ 身为当事人的叶洛，此时同样也在欣赏着许世勋的演奏。 “这支曲子要表达的核心，在于一种敞开怀抱迎接四邻的胸怀。他今天选这支曲子送给我，场合倒是挺合适，就是表达出来的意思，却不是那回事儿……” 这首《迎宾曲》叶洛同样也练过，自然清楚曲子的内涵，此时听着许世勋弹出来的调调，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许世勋的演奏更侧重炫技，他的指法很花哨也很用力，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他狠狠砸出来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对叶洛有什么成见。可是这样一来，曲子里包含的那层轻快意境就被破坏掉了，让人听上去不像是在迎宾，反而像是在等着客人来赴场鸿门宴。 当然，对于场内的学生们来说，能听出这一点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只关注是否弹错，以及节拍是否紊乱，能做好这两点，弹琴时再摆出一个略显装逼的Pose，在他们看来就已经很牛B了。 等到许世勋演奏结束，围观的学生们齐刷刷鼓起了掌，由衷被他刚才的表现折服。 “6666666……” “许哥不愧是咱校钢琴班的尖子生啊，这么难的曲子都能弹得出来！” “是啊，我看别说是咱们了，就算是那些钢琴表演专业的研究生，也未必能有许哥弹得好吧？” “这下估计叶洛要认输了，毕竟这种难度的曲子，可不是谁想弹就能弹得出来的。” “遗憾啊遗憾，本来还想着看看叶洛的表现，可许哥这一手简直就是不给活路啊，直接秒杀！” “哈哈哈！谁让咱校是市内第一的器乐艺校呢！” 许世勋两手向下一压，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看上去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他从琴椅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叶洛，眼眸当中略带起一丝挑衅：“该你了。” 叶洛耸了耸肩。 不过，他还没往前走，一旁的颜睿却是伸出手臂，对他摇了摇头。 随后，寇希元面带愠色，没理会旁人的眼光，上前说道：“许世勋，今天这是叶洛和萧天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玩玩儿而已。”许世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寇希元怒道：“你明知道叶洛只是一个声乐生，怎么和你这钢琴专业的人来比？而且在场的谁不知道，以你的专业成绩，即便在全市也名列前茅，现在你拿《迎宾曲》来和叶洛比，这不是成心刁难吗？而且，你不觉得自己已经侮辱了这首名曲？” 许世勋挑了挑眉，脸上略显不耐，“随你怎么想……” “你！……”寇希元不由气结。 与寇希元这些老生相比，陆齐的底气显得不是很足，不过这时也上前说道：“是啊，许学长，你选的这支曲目也太难了点儿。我们大家都知道，《迎宾曲》是教材标准的十级曲子，这曲子副歌又那么快，每秒几乎要弹八个音符，这速度咱校我看除了你之外，是没人能弹得了的了，何况叶哥还不是钢琴专业学生。” 许世勋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说，叶洛本事不如我么？” “你这也……”陆齐一阵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场内很多人听了寇希元和陆齐的话，这时也隐隐觉得许世勋的确是咄咄相逼了些。这叶洛不是器乐生，让他与许世勋来较量钢琴，貌似还真有点儿不妥。然而，这话他们却没有说出来。一是不愿得罪许世勋，二来谁让他们是天音琴校的学生，自然希望许世勋能占据上风。 倒是叶洛，此时见陆齐几人主动替自己说话，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自己与他们仅有一面之缘，甚至在刚才还拒绝加入他们的乐队，没想到陆齐几人还愿意把自己当朋友，甚至不惜与那看似很拽的许世勋作对，这一点十分难得。 看来，这几个人还算值得一交。 不过，眼见几乎场内的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这让叶洛有点儿郁闷。“怎么，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行么……” 摸了摸鼻子，他缓步走上前，道：“你的曲子我鉴赏过了，嗯，一般般吧……我这儿也有一首，不如你来鉴赏一下如何？” 此话一出口，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卧槽？你有这么叼？许学长刚才弹的可是十级曲子啊！这难度是你能弹出来的吗？你装逼吧就，待会儿若是弹不出来，那你还不是自取其辱。 许世勋这会儿也被气笑了，连连叹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这曲子弹出来，能比我那‘一般般’的强多少！” 他还真就不信了，以一个普通声乐生的水平，能有什么让他惊讶的本事！ 周围几十双视线的注视下，叶洛缓缓坐到了钢琴前，他看出了别人眼中的怀疑。那么接下来，他就得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把那些人心里的怀疑尽数去除！ “许世勋刚选的那首《迎宾曲》很好，大家之所以觉得精彩，或许正是因为那段副歌的缘故……” 叶洛深知，以场内观众们的欣赏能力，其实未必能听懂《迎宾曲》的内涵。他们很多人都会觉得，只要能弹弹出足够快的曲子，那么就算是大神了。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已经有了一个计较。坐下来淡笑道：“接下来我要弹的这首曲子，大家以前可能没听过。它的名字，叫做《野蜂飞舞》……” 第35章 《野蜂飞舞》 在另外那个世界，《野蜂飞舞》绝对是最快的曲子之一。这支曲子源自于俄罗斯，经过后人改编成各种版本，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克罗地亚著名钢琴演奏家马克西姆的演奏。 这个马克西姆可是号猛人，他的年龄不大，但钢琴演奏方面的造诣极深，在全世界拥泵无数。而且他外形俊逸，瞧上去倒像是位偶像级歌手，深得无数少妇着迷，号称“师奶杀手”。 这首《野蜂飞舞》，就是马克西姆的成名曲之一。 作为一个根红苗正的神洲人，叶洛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那些名曲多以古典为主，流行风格的世界级名曲几乎没有。就像以前他曾弹过的《江水流春》以及刚刚那首《迎宾曲》，它们的类型都属于古典，严谨的同时更注重意境内涵。 可是《野蜂飞舞》这支曲子，风格却偏向于流行，所以更容易得到听众们认可，这也是叶洛之所以选择它的原因。当然了，这支曲子其实本来也属于古典，它的出处就是一部歌剧的配乐，只不过传着传着，就成流行的了，尤其经马克西姆结合现代流行音乐元素诠释过后，更是如此。 这曲子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快节奏的指法技巧。全曲由始至终，贯穿在紧锣密鼓的旋律之中，让人没有丝毫放松的间隙。起初叶洛在练这支曲子的时候，也因为这一点感受到了不少压力，后来他先将节拍放慢，熟练以后逐渐提速，现在虽然不敢说能达到马克西姆的弹奏效果，但也足以用来装逼了。 听到叶洛报出的这个曲名，慕允儿眼睛一亮。尽管她也没听叶洛弹过，可她知道只要叶洛拿出了新的曲子，那就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然而对在场的其他人来说，就不是这么想了。 “野蜂飞舞？好陌生的一个名字。” “你们谁听过吗？我反正是没听过，哪儿找的曲子啊？” “不知道，我用手机搜了一下，也还是没查出来……” 许世勋饶有兴致地望着叶洛，仿佛想要从他那气定神闲的脸上，读出一丝“色厉内荏”来。可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他却失望了，因为他发现叶洛的轻松好像并不是装的。 不过，这又能如何？刚才的完美表现，给了许世勋极大自信。 此时陆齐几人也紧紧皱着眉头，显得对叶洛不是很有信心，许世勋的表现有目共睹，他们并不认为叶洛能有多大的翻盘机会。可是作为朋友，心里还存有丁点儿希望。 《野蜂飞舞》这个名字，他们几个自然也没听说过。不过，寇希元这时突然想起，上次文艺晚会上那首《命运》貌似就是叶洛自己写的，他现在说的这个，该不会也是他自己写的吧…… 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我们没听过！看来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这叶洛胆儿也真够大的，难不成他要在今天这场合弹自己的作品？问题是，这可不是上次那地方了啊……”寇希元不无担心地想着。 上次那场合是文艺晚会，也没什么好比较的，只要弹一首好听的就行，观众们自然会买账。可是今天这个场面，那许世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只要叶洛有一丁点儿的发挥失误……哦不，或者可以这么说，只要叶洛选的曲子不如许世勋那首《迎宾曲》，那他就一定落了下风！ 那么关键问题就来了，叶洛自己写的这曲子能比《迎宾曲》强吗？要知道，那《迎宾曲》可是十级的曲子啊！ 想到这里，寇希元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承认叶洛很有才华，没学过作曲却无师自通的本事，可不是普通音乐生能有的。但是，他一个学生写的曲子，能比十级的《迎宾曲》更强？这一点估计任何一个人都不信。 几十双充满质疑的目光下，叶洛开始弹了。 可是在下一刻，当叶洛手中第一个小节的曲子弹出来时，他们眼里的质疑瞬间被震惊所侵占！ 快！ 太快了！ 这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快！这是一种见了鬼一般的快！ 快到眼中看不见他弹琴的手指，朦胧间只能感觉到，眼前坐在琴椅上这位酷酷的男生，他那仿若鬼魅般的手在琴键上上下翻飞，这已经不是灵巧二字所能形容，因为眼中看得到的只有那双手的残影，随后在心里的震惊传到每个人神经中枢的同时，耳边就刮来了那道蜂群飞舞般的琴声！ 伴随着耳边传来的黄蜂嗡鸣，众人能感受到的，只有叶洛指尖跑动的速率，以及他身心迸发出的那种音乐激情，他全身的每一条脉搏似乎都在律动，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在共鸣！ 众人在那一瞬之间，就明白了这曲子为什么叫《野蜂飞舞》。 这支曲子，在异世界被改编的版本有很多，此时叶洛所选的是一段时长一分半左右的版本。尽管时间很短，不过叶洛知道，这或许就已经足够了。 这一点，从琴声落幕后众人的面孔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叶洛，一时之间竟忘了鼓掌，但又与面前的气氛毫不违和，因为在这一刻，掌声似乎显得多余。他们心里原本的套路，在那段琴声的震撼之下，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良久之后，在叶洛被他们看得头皮渐渐发毛的时候，人群中才响起了一阵越来越响的喧哗。 “大神，给跪了……” “我的天！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别告诉那是一段钢琴表演，我觉得我刚见了鬼。” “这还是人弹的吗？我怀疑他是不是达到了人类手速的极限。” “这叶洛确定只是一名声乐生？谁能告诉我现在的声乐生为何这么叼。” “看了叶洛的演奏，我感觉我这一年钢琴算是白学了。” “是啊，叶洛大神，你让我们这些专业生情何以堪！” “6666999，6翻了……” 寇希元叹为观止道：“以前听说叶洛专业课差点满分，我还不信，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现在我信了。《迎宾曲》的那段副歌部分，对手速的要求差不多是一秒八键吧？可是我觉得刚才的这段《野蜂飞舞》，单只手每秒差不到已经达到了十六个音符！这简直是要逆天！”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把叶洛说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洛，这首曲子应该是你自己写的吧？”寇希元眼神火热，略带着激动向叶洛问道。 而听了寇希元这话，场内的学生观众更是惊讶，他们之前虽然听叶洛说没人听过这支曲子，可那会儿只当叶洛找了一首不太出名的钢琴曲来弹，哪儿想过这曲子是他自己写的啊！这么难的曲子，他能写的出来？好吧，貌似以这家伙的本事，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见大家眼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叶洛很羞涩地笑了笑，然后轻轻点头。 尼玛，这种拿别人曲子来装逼的感觉，有点儿妙不可言啊…… 众人见他承认，脸上的感慨就更多了。 “我总算清楚自己和天才音乐家的差距了。” “前段时间文艺晚会的那个视频你们看了没，那首《命运》就是叶大神的原创啊！”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厉害啊，真是厉害！我什么时候也能写出这种水平的曲子，那我做梦都得笑醒了！” 许世勋站在这架三角钢琴的另一边，刚才叶洛开始前，他右手几根手指扶在琴板上，此时整个手掌都被震得酸麻。当然，比手掌传来的不适更让他不安的，是整个身心由内而外的音乐冲击！ 作为一名钢琴专业的学生，他对于钢琴曲的敏感要远胜于他人，自然清楚叶洛所弹曲子的水准。这支曲子，绝不仅仅只是节奏快这么简单，它里面蕴含着一种欢快的感情，通过活泼的快板表现了出来。许世勋不清楚叶洛创作这首曲子时的背景，自然想不出这道快板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心服口服。 见叶洛看了过来，这次许世勋主动开了口，脸上露出一分苦笑：“是我太自大了，你这曲子很不简单，我服了。” 第36章 乐队排练 说完这话，像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许世勋带着他那几个朋友离开了这里。萧天无力的看了叶洛一眼，最后也跟着许世勋走了。 倒是场内其他的那些学生，这会儿的热情让叶洛有些吃不消，其中尤以之前要电话号码的那几个女生最活跃。当然了，有了第一次的背叛，叶洛自然不会让她们如愿，随口编了个号码，让她们欢天喜地的去了。 不过，这可苦了另外的一些同学，不少人听见叶洛所说的号码，也跟着激动地保存了下来，准备着以后有机会私聊一下交个朋友。他们浑然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如获至宝般记下来的号码，在未来某一天打过去之后，仅仅会收到“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这个惨淡提示音…… 叶洛见整个大厅居然没有一个人拨打确认一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嗯，还好没有当场露馅，要不然可就太尴尬了。 等到人群散了差不多，叶洛对尚且没走的陆齐几人小声道：“把那个号码删了吧，我刚刚瞎说的。” “啊……？” 几人一愣，旋即就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哭笑不得道：“真有你的！” “中午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寇希元建议道。他其实想要拉拢一下叶洛，毕竟叶洛刚展现出来的水平，若是能拉入他们乐队的话，无疑将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虽然叶洛之前拒绝了，可万一这会儿他改变主意了呢？ 陆齐几人也是一脸希冀。 叶洛笑了笑，随口道：“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乐队，倒也有点儿意思……” 几人先是一愣，随后兴奋地问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加入我们的乐队了？” 叶洛犹豫了片刻，随后在他们激动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会改变决定，是觉得这几个年轻人性子还不错。刚才那许世勋有意为难，陆齐几人与此事并无瓜葛，而且他们与自己交情并不深，可即便如此，却依然勇敢地站了出来，这一点让叶洛觉得很难得。 在当前社会大环境下，人人都想着自保，看见老人倒在路边尚不敢扶，更别说是主动帮别人出头了。叶洛看他们品性挺好，怎么着也能算是一股清流，就决定帮他们圆了这个乐队梦。 毕竟，他知道以陆齐现在的吉他水平，是万万达不到乐队要求的。至于这个乐队能走多远，叶洛心里没谱，实际上并不怎么看好。 见到叶洛居然点了头，陆齐几人大喜，他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来问问，没想到叶洛还真就同意了。本来还纠结着什么时候能把乐队建起来，可是现在叶洛点了头，那就是随时的事了。 “叶哥，这太好了，我现在都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陆齐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他觉得在叶洛点了这个头之后，自己的主唱歌手之梦，马上就要实现了！ 叶洛笑笑，说道：“不过我可不能每天陪着你们练琴，过段时间我要去交响乐团任职，易团长叫我过去做钢伴。” 几人惊讶道：“是咱们市交响乐团的那位易团长？他居然请你去做钢伴？厉害了我的哥！” 寇希元感叹道：“很多钢琴专业的本科毕业生，想进咱们市的交响乐团也不容易，你这还没上大学呢，就被录用了……” “可能是易团长觉得和我聊得来吧。”叶洛随口道。他心里当然清楚，易团长之所以会给自己抛橄榄枝，还是因为那首《命运》的缘故。就是不知道，若是让易团长听了今天的这首《野蜂飞舞》之后，心里会不会为录用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明智？ 陆齐似乎有些心急，满脸期待地问道：“叶哥，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排练？” 叶洛想了想，帝都音乐学院开学比较早，过几天慕允儿就要走了，他还想多陪她待一段时间。只好说道：“过几天吧，下一周怎么样？这几天我还有事……” “嗯，行！”几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中午吃过午饭，叶洛见时间还早，就想着先去排练一下试试，也好摸摸他们几个各自的功底。 对此，陆齐几人欣然同意，他们本来还怕叶洛不上心来着。 几人排练的地方位于琴校的一间琴房，本来是供架子鼓学员上课的一个小教室，前段时间给学校申请了一下，就被特批为他们的训练场地。天音琴校对这一点还是很宽松的，反正琴房有很多用不完，学生们爱怎么搞都随他们去，万一搞出点儿名堂了呢？那就是学校的业绩了。 叶洛进来看看，房间不大，不过用来排练也还绰绰有余。 教室最里面摆着一坨造型拉风的架子鼓，下面的低音大鼓侧面黑漆脱落了几块，似乎有了些年头。不过两根鼓棒倒是很新，不知道旧的是不是被寇希元那厮敲断了，几面吊镲被打得昏淡无光，镲面早先的锃亮早已不复存在。 紧挨着架子鼓的位置，有一台看起来很高档的电子琴，工工整整的摆放在琴架上，似乎不像是学校的配置。靠墙边地上堆着一些废纸，两把吉他直立摆放在那儿，其中陆齐那天买的那把木吉他赫然在列。 另外一把是电吉他，整个琴身火红火红的，这种依靠电流发声的乐器，总喜欢把外观做得花哨奇葩，充满非主流味道。 让叶洛稍稍意外的是，琴房里面居然还有台音箱，一个不知名的效果器随意扔在音箱上，它明显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照。叶洛微微点头，看来这几个人还不算太业余，至少基本的配置算是齐全了。 “先来找首歌试试吧，我来负责电吉他，你们怎么分工？”叶洛随手抄起那把琴，插上音箱试了试音，觉得还可以。 在摇滚风格的乐队里面，电吉他的作用是远大于木质琴的。很多时候，木吉他仅仅是作为一把练习琴来用，不会在演出场合登台。当然，也不排除演奏一些民谣歌曲的时候要用到它，不过那通常都是电箱吉他。 陆齐几人原本就是这么个意思，甚至陆齐刚刚还担心叶洛会不会抢了他的主唱位置，毕竟叶洛全市声乐第一的功底，那可不是盖的。眼下见叶洛不抢位置，陆齐悄悄送了口气，也省得待会儿再为这事儿起争执。 按照几人原本的打算，陆齐负责吉他和主唱，寇希元负责打鼓，而颜睿以及岳明全则分别是键盘手以及贝斯手。眼下陆齐吉他水平不行，叶洛的加入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缺，算是皆大欢喜。虽然之前就和叶洛介绍过乐队的分工，但这会儿陆齐又不厌其烦的重新说了一遍，随后几人各就各位，岳明全也从墙上一个琴袋里拿出他的贝斯，准备就绪。 “咱们先试哪个歌？要不那首《友情无价》怎么样？”陆齐翻了翻几个乐谱本，问道。 《友情无价》是神洲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作品，是一支老牌乐队的代表作，只不过后来那乐队解散了，只留下这首经典老歌，随着岁月的发酵越传越久。 叶洛无所谓的点点头，寇希元三人也没什么意见，这首歌传唱度很广，他们都很熟悉。 接过陆齐递过来的几张六线谱，叶洛先大致看了一遍，心里算是有了底。这里要普及一个知识，乐谱的种类可不单单只有简谱和五线谱，它们只是平时最常见的两种；此外，还有专供吉他使用的六线谱、演奏古筝要用到的古筝曲谱、手风琴谱等等…… 这首歌前奏是一段华丽的吉他Solo，共有八个小节，其中从第五小节加入鼓声和键盘声，第九个小节开始，才有了人声的演唱。叶洛找了找节拍，把调式定在曲子的原调，然后提醒道：“我要开始了。” 慕允儿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房门后不影响排练的地方，这种规格的排练对她说来十分新颖，俏生生的小脸儿上，显得兴致勃勃。 此时陆齐几人也在好奇的望着叶洛，他们虽猜测叶洛吉他水平应该也不弱，可毕竟没见他弹过，这段吉他独奏弹出来之后，应该就能反应一切了。 安静的房间里面，随着叶洛手中的拨片上下翻飞，一段刺耳却又不失音效的尖锐电声，猛然充斥满了整个房间，仿佛将要把这琴房撑爆。叶洛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谱架上的琴谱，由于刚只看了一遍自然记不下来，只能在演奏时边弹边看，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指尖拨动的节拍！ 这段Solo很快走完前四个小节，就当叶洛准备进入到下一个小节时，余光忽然瞥见寇希元与颜睿两人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浑然没有做好跟拍的准备…… 而一旁的陆齐和岳明全两人也是如此，面色呆愣似乎已经懵逼。 手心搭在吉他的琴弦上，琴房里的激烈电声瞬间休止，叶洛愕然道：“你们怎么了？” 几人这才回过了神儿，苦笑道：“牛B，刚那一瞬间，我们还以为三狼乐队过来了呢。” 三狼乐队，是这首《友情无价》的原唱。 陆齐几个人现在激动不已，之前他们万万想不到，叶洛的吉他竟然玩儿得这么溜！那段Solo虽然不长，可难度绝非一般吉他手能驾驭得了，然而刚才叶洛不但弹了出来，弹出来的效果还几乎与原碟音效相差无几！这就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叶洛以前练过这段独奏，要么就是他的吉他水平已经完全到了演奏级，根本就不需要提前预热，拿到谱子就能弹！ 毫无疑问，无论原因在于哪一种情况，他们都足够满意了。 第37章 我会等你 “失误失误，再来一次。” 见识了叶洛的吉他水准之后，几人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定了定神，做好准备继续排练。 叶洛摇头失笑，话也不多说，抄起家伙再次投入战斗。 让他比较满意的是，无论是寇希元、还是颜睿以及岳明全，他们各自的水平都挺不错，这让叶洛悄悄松了口气。尽管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磕磕碰碰，可在排练了几遍之后，他们也渐渐找到了感觉，差不多能把伴奏和声都给融洽到一起。 更让叶洛欣慰的是，陆齐这家伙嗓音条件很好，他学艺的时间不长，不过音质这东西却是天生的。就拿自己来说，当初声乐考试的时候若是仅凭唱功，没有一副好嗓子的话，只怕也不可能考出那么惊人的成绩。 眼下陆齐嗓子音质不错，这就省去了不少练声的时间，当然如果说他想要在唱歌这条路上走远的话，该有的发声练习还是必不可少的。可就短期内来说，陆齐的嗓音条件已经足够用了。 “你们这几天先找几首歌练练吧，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咱们再开始正式排练。”临走之前，叶洛嘱咐道。 几人自然没什么意见，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特别是叶洛的加入，让他们充满了斗志。 晚上回到晨曦艺校，叶洛早早的睡下了。 最近这几天没什么事，知道帝都音乐学院马上就要开学，叶洛也没多少心思去练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反常，慕允儿同样也知道离别即将到来，于是在这几天里面，她就常常跟在叶洛身旁。看着自己身边的小跟屁虫，叶洛在欣慰的同时，心里也在悄悄感动着。 但他又有些苦恼，若不是萧麟那厮故意捣乱，过几天自己就可以和慕允儿一起，到帝都音乐学院上学去了。 “萧麟，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咬了咬牙，叶洛狠狠的想到。 明天就是慕允儿离开的日子，这意味着两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将会见不到彼此，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都很珍惜这仅剩的最后一晚。清冷的月光照进琴房，被淡白的灯光阻隔在窗框四周，叶洛看着身前的倾世佳人，回想起这一年来她带给自己的点点滴滴，想把心里的一个诺言说给她听。 “允儿，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女伸出两根纤指，封住了唇。“叶洛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说，允儿都懂……” “允儿相信叶洛哥哥的潜力，而且我也确认，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一飞而起。这几年，我就在帝都音乐学院等你。” 叶洛眼眶一热，看着女孩儿因吐露心声而泛红的脸庞，只觉得此生此世，她都是自己最应守护的那个人。 “叶洛哥哥，你确定以后要在娱乐圈走了吗？”慕允儿问道。 叶洛点点头，凭借着脑子里的那些记忆，他对自己有无与伦比的信心。 “嘻嘻，那你可要加油了哦，允儿可有不少的手段。说不定这几年里面，允儿就成大明星了呢，你可不能落后呀……”慕允儿俏皮的一笑。 叶洛微微讶然。 转念一想，这小丫头家境神秘，若说她在娱乐圈有人脉资源，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对于自己，叶洛倒也不气馁，哥有异界金手指，还会比不过你个小女孩儿？ “那行啊，走着瞧呗！” 两人正说着话，琴房的门被推开了，两鬓斑白的康校长瞧见二人，略显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慈和的笑意：“叶洛，允儿，练琴呢？” “校长，您来啦？” 没成想老康居然会在这时候来串门，不过二人并不觉得打扰，对于康校长，他们心里还是很尊敬的。每天晚上康校长都要查琴房关灯，出现在这里也挺正常。 见两个年轻人不嫌自己唠叨，康校长笑呵呵走了进来，坐在了房门另一侧的椅子上，摇头叹道：“唉，现在像你们这么努力的学生，学校里已经不多见了。那些新生要是能有你们两个一半勤奋，咱们学校的升学率就得再提升一大截。” 叶洛汗颜道：“也不是吧，我看现在那些学弟学妹们，都还挺用功的啊……” “甭提了，一届不如一届。前些年还好些，这几年手机、电脑流行起来以后，每天放学那些小兔崽子们都跑出去上网，你说这气不气人？他们都当我不知道，其实我心里清楚着呢！可咱们又不是寄宿学校，我也不能管着他们，只能干着急没任何办法。”康校长摆了摆手。 “呃，这个……”二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种情况他们同样知道，只是年轻人习性如此，谁没个贪玩儿的时候呢！ 康校长扯了半天，最后居然扯到了叶洛和慕允儿的成绩上：“倒是你们，今年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啊！这些年咱们学校能考到160分以上的学生，几乎已经没怎么出现过了，你们算是给学校争了口气。允儿，这两天该开学了吧？” 叶洛二人知道，康校长指的是艺考专业课成绩。 慕允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康校长感叹道：“这几年里面，你算是咱学校唯一考上帝都音乐学院的人，以后好好把握吧，能考进帝都音乐学院，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还有叶洛，你今年文化课成绩虽然有点意外，但也不用气馁，来年稍微注意一下，考上帝都音乐学院还是没问题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读，也不用担心学费的事，前几天我还琢磨着，是不是把你复读的学费给免了啊……” 叶洛心里感动，道了声谢。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已经不准备再继续读下去，他想直接杀入娱乐圈，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不过叶洛也知道，如果自己说要辍学，恐怕康校长当场就会发飙。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雨都的艺术教育事业…… 想到这里，叶洛好奇道：“校长，咱们学校建校也有一二十年了，往年考入艺术学院的学生也有不少，有没有过哪位大明星是从咱们这里走出去的？” 有几个明星叶洛倒是知道，的确是晨曦艺校以前的学长学姐，只不过他们现在在娱乐圈里面，只能算是二线行列，并不能划归到“巨星”的范畴。 听见叶洛这个问题，康校长浑浊的老眼不由一亮。对他来说，讲述弟子的成就算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事，可他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的那抹光亮悄然黯淡，这让叶洛有些疑惑。 “以前有一个学生，按照他那时的成就，在这几年发展成天皇巨星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后来……算了，不提了，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康校长说了两句，却又突然缄默不言，叶洛也不好发问，可心里的好奇却更多了。 “往后这几年，咱们学校的声誉可就看你们两个了。出了校门，你们可得给咱们晨曦艺校争气啊！”康校长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叶洛二人笑着鼓励道。 叶洛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道：“既然校长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和允儿以后要是闯不出什么名堂，岂不是太对不起咱们晨曦了？” “哈哈！你小子说这话我爱听！”康校长大笑。 离别的愁绪，仿佛也随着康校长的笑声渐渐冲淡。 第二天早上，当东起的阳光照入晨曦的荷塘，学校大门外停来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叶洛看看那辆加长版黑车，有些无语的摸了摸鼻子。 “叶洛哥哥，那我走啦？”慕允儿甜甜的一笑，只是笑容里面，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伤感。 叶洛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一些，“嗯，到了大学以后，照顾好自己。咱们允儿这么可爱，可千万别让旁人给欺负了。” “人家有那么笨吗……” 慕允儿翻了翻白眼，迷人的样子让叶洛微微失神，可她的面色却突然正了正，脸上带起一分认真，说道：“叶洛哥哥，其实我觉得以你的成绩，就算是落榜了，帝都音乐学院也不会不收你……你要相信允儿的判断，我可不是凭空臆想的。” 叶洛一愣，不明白她突然会这么说。 不过，对此叶洛也没有细想，笑着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怜爱道：“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信你？不过，你放心好了，即便没有进音乐学院深造，哥也一样有信心闯出一片天。而你要做的，就是等着那一天的来临……” 慕允儿迟疑了一下，无奈着点了点头。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叶洛站在荷塘边负手而立。此时他的心里，已没有了半分的离别伤感，有的只是眸子里那一抹闪烁焰光，迎着朝阳微微发亮。 第38章 黑虎乐队 “叶哥，你来了？” 第二天来到天音琴校，叶洛也还记得路，到了之后直接去前几天排练的琴房。推开门往里看看，见陆齐几人都在。 “嗯，这几天排练的怎么样？”叶洛笑笑问道。 “还行吧，一切按部就班。”陆齐笑道：“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叶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寇希元三人也满脸无奈，想了想，道：“先听好消息，能把坏消息的悲剧中和一下；但是先听坏的话，好消息带来的乐趣就会少很多。所以你还是先说说好的吧。” “你这解释倒是新颖别致。”陆齐哭笑不得道，他正了正色，“咱们现在人也齐了，前几天我们几个琢磨着，要是一直就这么排练，没地方登台也不是个事儿。可是咱们乐队底子薄，没什么其他的人脉，想进唱片公司的话有点不现实。” 叶洛点点头，“说下去。” 陆齐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就想，是不是得找个地方登登台，这样也好锻炼一下舞台能力……” “然后你们就去找了？”叶洛笑了笑，他知道陆齐之所以告诉自己这些，那就一定提前付出了行动，八成还有了一些收获。 身材魁梧的寇希元在一旁说道：“是的，不过咱们没人脉没名气，一些大的舞台肯定是登不了的。别说其他的，我看就算上次文艺晚会那种规格的场合，如果没有学校这层关系的话，咱们乐队也没机会。” “就在前几天，我们去市区找了几间酒吧，看看有没有招聘驻场乐队的。你还别说，真让我们给问着了！其中有一家的经理让我们过去试场。”陆齐兴奋着说道。 叶洛挑了挑眉，淡淡道：“这是你要说的好消息？” “对啊，怎么样叶哥，有没有心动？”陆齐满含期待地问道。 见叶洛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致，寇希元道：“其实，我们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那过几天咱们就去试场。如果你反对，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酒吧那地方比较乱，不是什么真正的大舞台，即便放弃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叶洛想了想，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去，在酒吧驻唱的话，的确能锻炼舞台能力。坏消息是什么？” 对于场所，叶洛并不怎么挑剔。眼下乐队刚刚起步，别说是去酒吧驻唱，就算陆齐几人提出去站大街卖艺，他心里也不会十分抵触。学音乐的嘛，若是临场脸皮儿薄，说什么不好意思，那还怎么混？ 当然，真去的话还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否则爸妈肯定担心。 见到叶洛答应，陆齐喜道：“太好了叶哥！只要你能同意，那就什么都好办了。呃……坏消息就是，那间酒吧最近不止有咱们一支乐队去应聘。除了咱们以外，还有一支黑虎乐队，这几天他们在那间酒吧试场，三天之后就该咱们了，然后根据试场效果决定去留。” “这个黑虎乐队什么来头？”叶洛问道。 对于试场，叶洛并不觉得奇怪，别说这酒吧有两支乐队同时应聘，即便只有一支，酒吧方面也会要求试场。万一到了场上唱得不行，把客人都给吓跑了，那这样的乐队要它何用？试场虽然也当着客人的面，但行与不行一两天就能看出来，真唱的不好，那就得赶紧滚蛋，免得制造噪音惹人心烦。 寇希元介绍道：“这个黑虎乐队，据说以前是夜色酒吧的驻唱，前段时间好像是被炒了鱿鱼，这才找到了咱们要去的这一家。前几天我们也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和他们碰到一块儿，算是一个劲敌了。” 叶洛微微沉默，这个夜色酒吧他是知道的，国内数一数二的连锁酒吧企业之一。这支黑虎乐队既然在夜色酒吧干过，那就证明他们的确有一定的实力，至少驻唱经验肯定比自己这边强很多。 “这样看来，如果我们想得到这个机会，那黑虎乐队这一关肯定要先摆平。他们唱得如何，你们谁知道？”叶洛问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既然驻场经验不如人家，那就得从硬实力方面下点功夫了。 几人闻言，却是面面相觑。“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聘那天见了这乐队一次，后来那酒吧经理让他们这几天先试场，我们记住试场的时间就回来了，还真没特意去听这乐队的唱功。不行的话，这两天晚上咱们几个过去听听？那酒吧驻场乐队晚上八点上班。” 叶洛点点头，道：“行，先听听他们唱得怎么样，回来再商量怎么应付。” 决定下来之后，几人都有点小兴奋。白天在琴房排练了一天，到了晚上七点，叶洛随着陆齐几人搭了班车，直接前往了那间酒吧。 让叶洛多少有些惊讶的是，这间酒吧的位置还挺远，一路上公交车走走停停，磨蹭了一个小时才总算走到地方。不知道前几天陆齐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估计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迪迪酒吧，位于雨都市偏南，处在二环和三环之间。这里与文化氛围浓郁的西区相比，多了一层市井气息，看起来不比市中的繁华弱到哪儿去。叶洛抬了抬头，记住这家酒吧的名字，随着陆齐几人迈步走了进去。 眼下似乎还不到最热闹的时间，整间酒吧虽然喧闹，但并不显得拥挤。几人找了个距小舞台比较近的散台，便于待会儿观察乐队的演出。刚刚落座，就有一位服务生模样的小青年走了过来：“几位喝点什么？” 陆齐几人一愣，以前都没来过酒吧，不知道要点哪种酒才最合适。各种酒类简直太多了，啤的白的红的洋的以及各种混合的，贵点儿便宜点倒是无所谓，可万一说错了酒名，那岂不尴尬的要死？ 见陆齐三人都不说话，叶洛摸了摸鼻子，淡淡道：“啤酒就好。” “好的，几位稍等。”服务生很礼貌的躬了躬身，转身走了。等到他再过来的时候，手上托盘已经多了几个装啤酒的玻璃杯。 叶洛简单尝了尝，嗯，还是这个味儿。 这时，寇希元在一旁提醒道：“来了……” 叶洛闻言，扭头向舞池区前方的舞台看去，就见到那上面原本的几台乐器后面，此时已经坐下来了几名青年。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青年站在主唱麦克风位置，使出一副公鸭子般的嗓音用力喊道：“Hello，Everyone！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黑虎乐队崇黑虎！今天我将继续带给你们几首好听的情歌，那么接下来，就让你们跟着我的节奏嗨起来吧！” 叶洛几人听得纷纷侧目，不过也都没说什么，很多说话声音不怎么好听的人，唱歌不见得就不好听。 但是很可惜，这崇黑虎吃奶般力气喊出来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多少的回应，很多客人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过，这厮倒也不觉得尴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落寞，在台上自顾自的喊道：“好的！谢谢、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掌声！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一首《爱怎么那么难》，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说完，他身后的几名乐手开始弹奏，而崇黑虎也在台上酝酿了一下姿势，放开嗓子卖力唱了起来。 叶洛几人简直被这厮逗乐了，摇头无语道：“如果这家伙跑去说相声，估计会火。” 多少有些意料之内的是，这崇黑虎虽然说话声音很刺耳，可唱起歌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至少不跑音不走调。随着时间向后推移，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夜场氛围也开始慢慢发酵。 看到这种情况，台上唱歌的声音更响了。 不过，让叶洛失望的是，这黑虎乐队连续唱的几首歌里面，都是那种半死不活的情歌，与酒吧渐热的氛围有些不搭。本想听听他们其他风格的歌曲唱得怎么样，可等来等去，也没见这崇黑虎有丝毫改变风格的意思，叶洛心里一动，已经有了一个计较。 陆齐三人也听得百无聊赖，非但没有被勾起浑身的热血，反而还有些昏昏欲睡。若不是夜场里的声音太吵，只怕这会儿就要睡着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台上的乐队中途退场休息，叶洛站起身子，叫上陆齐三人打道回府。几人见他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不由精神一振，匆匆结过账走出了这间酒吧。 “叶哥，有主意了？”刚出酒吧门，陆齐迫不及待地问道。 叶洛故作神秘的笑笑：“回去再说。” “好嘞！” 这时已经晚上九点多，白天的公交车是没有了，几人看了看时间，就准备走远一点找趟夜班车，返回天音琴校。 可正在这时，只听从那迪迪酒吧门外，传来了一道公鸭嗓子般的声音：“喂，你们几个，是那天音乐队的吧？” 第39章 威胁与对策 天音乐队，是陆齐几人给乐队起的名字，借助了天音琴校校名。 听到身后这道声音，叶洛几人疑惑着回过头，见在酒吧门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站着几个小青年。为首那位，正是黑虎乐队的闫黑虎，他身后的几个人，看起来是他们乐队的其他乐手。 叶洛几人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这时候跑出来做什么。刚刚在酒吧里，自己一行人座位离舞台比较近，会被这黑虎乐队的人看见也不奇怪，前几天应聘的时候，他们和陆齐四人见过一面。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叶洛皱了皱眉问道。 他可不认为闫黑虎这厮是专程跑出来聊天的，这货身后的几名乐手各个身着奇装发型怪异，活脱脱几只杀马特小二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闫黑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知哪里来的嘲讽，撇嘴道：“你们几个，应该是几个学生吧？” 叶洛淡淡道：“我们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呵！小B崽子，口气还挺狂啊？行了，我也懒得跟你们扯蛋，做哥哥的奉劝你们一句，从哪儿来还是回哪儿呆着吧，酒吧这场合也是你们能唱得了的？别到时候钱没挣着，再把人给搭进去了！” 几人闻言，知道这厮是来没事找事的，估计是怕过几天抢了他的饭碗，所以先来敲打敲打。 不过，叶洛几人也不是被吓大的，虽然他们还都是学生，但却没一个软蛋。眼下见这闫黑虎说话不客气，他们也懒得再跟他磨叽，冷冷的道：“滚犊子去吧！” 闫黑虎一听这话，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出来找上叶洛他们几个，也是担心迪迪酒吧最后会留下天音乐队，那样的话他们就失去了这个机会。本以为这几个学生都是怂逼，威胁威胁吓吓他们，他们就不敢再来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学生居然这么硬，还敢张口骂回来，这简直不能忍！ 脸色一沉，作出一副很牛逼的样子，闫黑虎愤怒地指着叶洛几人的鼻子，用他那公鸭嗓音低声吼道：“行！你们可真行！今天要不是待会儿还有演出，我非废了你们几个不可！” “SB……”几人翻了翻白眼，懒懒地说了两个英文字母。 “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我还真就不信，到最后你们能留下来！”闫黑虎见吓人不成，撂下了一句狠话，带着他那几个杀马特兄弟气呼呼走了。 叶洛几人在身后无所谓地大笑：“那走着瞧吧！” 经过他这么一闹，几人非但没有半分担心，反而都被闫黑虎给逗乐儿了。眼见黑虎乐队一行人走进了酒吧，几人也不在此多留，找到回去的末班车返回了天音琴校。 简单的在学校吃了顿晚饭，几人顾不上睡觉，回到琴房就开始研究起对策来。 “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今天黑虎乐队唱那几首歌的曲风……”叶洛坐在琴房那架电子琴的椅子上，面色微微的一笑。 陆齐四人闻言，皆是皱了皱眉。“曲风？当时只顾着听闫黑虎的唱功了，他们乐队其他几个人水平也都还行，感觉没什么毛病，因为多了不少的临场经验，比起咱们应该只强不弱。” 叶洛点点头，道：“嗯，没错，这个我知道。黑虎乐队以前能在夜色酒吧驻唱，那么无论怎么说，他们的实力还是有的。而且这几个家伙本就靠这个吃饭，无论是乐器演奏还是唱功方面，他们都足以满足酒吧演唱的条件。但是我要说的是，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点……” “什么点？”陆齐四人奇道。 “那就是他们选择的歌曲，并不适合酒吧这种氛围。”叶洛淡淡道。 寇希元闻言一愣：“还有这事儿？” 见到几人都疑惑地盯着自己，叶洛说道：“你们可以回头想想，今晚黑虎乐队选的那几首歌，是不是都是比较悲伤委婉的情歌？” 陆齐想了想说道：“是的，他们选的都是一些经典情歌，平时我也很爱听的。可是，这也没什么毛病啊？” 叶洛笑了笑，“在酒吧里选择唱情歌，自然没什么毛病，但是要看选哪一类的。作为一名驻唱歌手，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能带起全场节奏，让整个酒吧的氛围随着你的歌声起伏，就像潮起潮落，过渡自然。” “而通常来说，酒吧的环境又比较杂乱，想要让客人们跟上你的节拍去嗨，那你就得主动迎合这种场内气氛，去选择一些比较劲爆的舞曲，或者重金属摇滚乐，这样才能刺激到他们的神经，燃起他们的肾上腺激素，他们才会去迎合你的节奏。当然了，情歌也是一类不错的选择，不过只能用那些相对奔放、有张力的，而不能去选择那些太过委婉的，因为它们与酒吧的环境相悖。” 叶洛说完，只把陆齐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儿细细品味了一下叶洛的这番话，几人不禁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是这么回事儿！” 叶洛点点头，“所以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挑选几首经典的DJ舞曲，或者是那些相对大气一些的情歌，然后这两天抓紧时间排练一下。等到三天之后，我们就用它们来拿下这个机会！” 听了叶洛的鼓舞，几人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翻书的翻书、上网的上网，准备在睡觉之前，就把过几天要用的几首曲目给确定下来。 见到他们为了这次的机会，连觉都不愿意去睡了，叶洛欣慰的笑了笑。选的曲目再好，个人不努力的话也是白搭，无论在什么时候，勤奋都是成功的第一要诀。 可这时，一向很谨慎的颜睿却有了不同意见，他英俊的脸庞带起一分苦笑：“可问题是，目前我们已知的那些DJ舞曲里面，有名的也就那几首，早就烂大街了，至于那些不太出名的，质量只能算是一般。情歌同样也是如此，要么就是经典曲子早就被听腻了，要么就是不怎么好听的，这样下来其实还真不好选。” 几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找。 叶洛想了想，决定还是采用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曲子你们还是继续找，我这两天看能不能写几首出来，到时候咱们新歌老歌一块儿用。” 这话被他那很随意的语气说出来，直把陆齐几人都听愣了…… 我擦…… 写歌有你说得这么容易吗？ 几人都是学音乐的，也都曾尝试过写一些自己的歌曲，不过实践过后才知道，真想写的话是很容易，可想写出一首好听的或者是经典的，却是比什么都难！ 这不单单需要扎实的音乐素养，有时候还得依靠灵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又岂会那么容易？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一个特点就是为数不多，若是人人写得歌曲都能成经典，那经典岂不是太廉价了？ 可现在听叶洛这么说，却好像他随意写写，就能成为经典似的，这不纯属扯淡吗…… 几人瞧瞧叶洛脸上那份随意，又不敢开口质疑。陆齐弱弱的问道：“叶哥，你有把握吗？” “嗯，我会尽力。”叶洛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几人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何，心里多了层隐隐的期待。寇希元道：“也不用着急，我们都知道创作不是件简单的事，要不今天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想。我们几个在一个宿舍，房间里还有两个空位，你最近就在我们这儿住吧，也免得跑来跑去麻烦。” 叶洛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陆齐伸了伸懒腰，脸上带着一丝倦意笑道：“叶哥，我相信你，你连《命运》和《野蜂飞舞》这种级别的曲子都能写出来，写一两首歌还不是小菜一碟？” 叶洛尴尬道：“借你吉言吧。” 天音琴校的学生宿舍位于教学楼顶楼，一行人困倦地爬回宿舍，相邻的几个寝室早已熄灯。叶洛看了看一个早已整理好的床铺，心里对陆齐几人的细心道了声谢。 他不太习惯在外面过夜，房间里的鼾声渐起，叶洛枕着双臂望着窗外的月光，却迟迟的没有睡意。 既然选择加入这个乐队，那就尽力把它给做好，这是叶洛的一个处事准则。至于能不能顺利成为酒吧驻场乐队，本来叶洛是无所谓的，可今晚在闫黑虎挑衅过后，现在他对这个机会志在必得。 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叶洛打开一旁书桌上的小台灯，找到了几张五线谱纸和一支笔，在纸上沙沙写了起来…… 第40章 一夜三曲 第二天早上。 颜睿比较习惯早起，他主修的乐器是钢琴，在学校这一年多以来，已经养成了早起练琴的好习惯。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颜睿觉得精神了不少，扭头向靠窗的床铺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这家伙，起得比我还早……” 苦笑了一下，颜睿穿好衣服起床洗刷，无意间瞥见在书桌上，多了几张手写的曲谱。 “电音之王？嗯，这名字倒挺霸气的。”拿起桌上的曲谱看了看，颜睿心里有些汗颜。本来觉得自己就已经很勤奋了，可没想到叶洛不但起得早，晚上还熬夜把一首歌曲写了出来。 扫了眼第一张纸上的曲名，见上面除了五线谱之外，歌词也一应俱全。颜睿来了点兴趣，随手翻了翻后面几张纸的内容，然而这一看之下，他却惊讶着张大了嘴巴…… 借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晨光，颜睿朦朦胧胧的看到，在接下来的几张纸上，竟然是叶洛所编的歌曲伴奏！而且，这份伴奏还不仅仅只有钢琴版的，另外还有六线谱版本，以及架子鼓、贝斯的伴奏谱！在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叶洛不仅写出了歌，甚至他还连带着谱了一下曲！ 饶是颜睿平日很注重言行举止，这时也忍不住想要说一声我草，他压下心里的那分震惊，坐下来仔细看起了这几张谱子，并跟着哼唱了几遍。 几分钟过后，他脸上的惊讶更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心悦诚服感叹道：“一段时间过后，国内又将有一首DJ舞曲，传遍大街小巷……” 看看还在睡觉的几个懒虫，颜睿有些哭笑不得，他容光焕发的喊了一嗓子：“起床了！准备开工！” “开工……开什么工？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找歌吗？”陆齐睡眼惺忪，半睡半醒间迷茫着问道。 颜睿晃晃手里的几张乐谱，愉悦的笑道：“这不！已经有了！” “有了？你怀上了？”陆齐一脸懵逼。 “去你的吧！赶紧给我爬起来都！”颜睿笑骂道。 等到陆齐三人穿好衣服洗刷完毕，从颜睿手里拿过那几张歌谱看了之后，心里都有了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睡觉前一切正常，可当睡醒了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多了一屋子的Money，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让人顾不上惊喜，就直接懵圈了。 “这……这都是叶洛写的？” 几人看看那张主谱，又接过属于各自的伴奏谱子，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睿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道：“我看八九不离十，他应该在下面的琴房练琴，咱们过去问问不就行了。” “走，赶紧的！” 艺校是没有正规早自习的，晨练全靠自觉。此时刚过早上六点，晨雾还未完全消散，在与初升的红日做着最后的肉搏。偌大的校园里面，只有极个别早起的新生在洗漱，显得空空荡荡。 在紧邻着排练室的一间琴房当中，有一架已经服役了七八年之久的钢琴，还在孜孜不倦的往外飘着音乐。 除了教学楼大厅摆着的那架三角钢琴以外，天音琴校所有的琴房用琴都是立式的，毕竟成本更低一些。这大清早的，叶洛也不好意思在大厅练琴，免得再打扰了那些晚起的同学休息。 他面前的钢琴上面，有两张手写的乐谱，由于手边的底料只有白纸，他也懒得再画五线谱，故而这两张乐谱就用简谱一笔带过。 陆齐四人顺着琴声，很自然就找到了叶洛所在的琴房。推开房门，钢琴声戛然而止。 见叶洛看了过来，几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昨天晚上他到底来了多少灵感，才可以写出这么经典的DJ舞曲？写一首歌也就算了，他甚至干脆连编曲这项工作都给搞定了，这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 “叶哥，这——” 陆齐火急火燎的走了进去，想找叶洛确认一下谱子的来源，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见叶洛居然又从钢琴谱架上拿出另外的两张乐谱，递了过来：“那曲子你们看了吧？我琢磨着一首歌可能不够用，这两首你们几个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第一天晚上咱们就主打这三首歌。” 呃？ 几人闻言一愣，有些搞不清状况。 等等—— 你说……你又写了两首歌？ 我擦…… 我擦擦…… 我擦擦擦擦擦…… 一时之间，他们都有些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说刚看到第一首歌的感觉是惊艳的话，那么当几人见到那首歌的几份伴奏之后，几人已经忍不住开始了怀疑。可是，当他们看到叶洛又拿出了两首歌，这时他们的心里已经完全被震撼所占据！ 到底要拥有多么强悍的大脑，才可以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写出这么多优秀作品？ 对！作品！！ 几人猛的一拍脑门儿，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发呆，连叶洛递过来的两张简谱也忘了看了。等到回过神儿来之后，忙从微微惊愕的叶洛手中接过那两张乐谱，认真观看了起来。那首《电音之王》带给他们的惊艳，已经让他们对叶洛的作品充满了期待。 “《午夜DJ》……” “《嘻唰唰》……” “这两首歌名字挺简单粗暴的啊！” 扫了一眼谱子曲名，几人拿着简谱认真看了起来。几分钟过后，他们的心房再次被震撼填满。叶洛望望这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对这两首歌同样满意。 对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在梦里的那个世界，《电音之王》和《午夜DJ》的创作者是同一个人。这哥们儿名字叫王绎龙，乍一听似乎没有那些主流歌手名头响亮，可他还有另外的一个称号：中国电音第一人，又称“电音教父”。 叶洛清楚明白的知道，在异世界中国原创电子舞曲领域，这位王绎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集大成者，而《电音之王》和《午夜DJ》这两首歌，正是王绎龙的代表作。这两首歌虽不敢说人尽皆知，但也绝对有无数人听过，经得起观众们检验。 至于另外的那首《嘻唰唰》，它的原唱花儿乐队巅峰时期，在青少年当中的搜索热度甚至可与星爷相比肩，可以说是红透了半边天。后来虽然这支乐队和平解散，但他们的几支经典歌曲，无疑成为了不少人珍贵的青春回忆，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嘻唰唰》这首歌。 考虑到酒吧这个场合，那两首舞曲的选择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而《嘻唰唰》虽然不是电子舞曲，也不算摇滚DJ，但这首歌的节奏感十分强烈，叶洛觉得可以把它拿出来试一下，想来效果应该比神洲原本的那些情歌好上很多。 “叶哥，这……这几首歌真的都是你写的？”四人当中年龄最小的岳明全，不敢置信的问道。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稚嫩的脸庞这时却略微有些颤抖，显然叶洛这几首歌的质量，让他激动不已。 叶洛笑了笑，点头道：“当然，刚刚出炉，还热乎着呢。” 引用了几首异世界的歌曲后，他现在反倒越来越坦然了。 见陆齐四人还沉浸在震撼中无法自拔，叶洛哭笑不得道：“好了，办正事吧。到时候试场肯定不止唱一首，一个晚上要用的歌曲会有很多，这三首歌明显是不够的。你们这两天再挑一些相对经典、节奏感又好的老歌，然后咱们抓住一切时间排练，争取在这三天里面把它们都练熟。” “嗯嗯！” 眼下有了叶洛这三首歌的保证，几人自信满满，找歌的找歌，背词的背词，俨然有了种磨刀霍霍备考的感觉！ 这几天的排练工作，无疑是相当有压力的。一个晚上大概要唱三四个小时左右，就算除去中途休息和扯淡的时间，至少也得准备二三十首歌才行。好在几人干劲十足，除去吃饭和睡觉以外，基本上就全在排练室呆着了。 在这种勤奋的努力当中，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第三天晚上六点，几人走出排练室的房间，搭了趟班车前往迪迪酒吧。临出发前，叶洛嘱咐道：“等到晚上登场的时候，第一首歌咱们用那首《嘻唰唰》，《电音之王》在酒吧最火热的时候来唱，至于那首《午夜DJ》，就放到末尾。” 几人点了点头，知道他这个安排其实也是为试场效果考虑，表示都没有异议。 比较幸运的是，虽然迪迪酒吧和天音琴校离得远，但班车却能够直达，不需要中途换车，这倒省了不少麻烦。几人走到的时候，时间刚到七点。 到了酒吧里面，和服务人员说明了来意之后，很快，一位身着工作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你们是天音乐队的成员吧？不错不错，小伙子们长得都挺帅气，跟我过来吧。我是这儿的业务经理，叫我张姐就好了。” “张姐好！” 几人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就随着张姓女子向里间走了过去。 这会儿酒吧里还没多少客人，几人径直穿过舞池，经过一间卡座的时候，几名打扮妖艳的女孩儿和那张姓女子调笑道：“呦！张姐，招来了几个小鲜肉吗这是？” 张姐边走边笑骂：“这可不是你们的菜，他们都是正经孩子，你们可别给我动歪点子。” 第41章 酒吧试场 “李总，天音乐队的小伙子们过来了。” 走到酒吧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张姐敲了两下门，随后也不等里面的人答应，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洛几人跟着她鱼贯而入，办公室面积不大，但布置倒还算典雅，一台黑色实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手里正拿着钢笔写着什么文件。 听到张姓女子的招呼，那李总抬了抬头，把手里的笔撂到一旁，指了指房间另一侧的长沙发微笑道：“天音乐队是吧？嗯，你们几个年轻人形象挺好的，先随便坐吧。” 几人见这李总似乎架子不大，心里稍稍放宽了一些，依言在那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咱们这儿试场时间共有一周，也就是七天，上班时间从晚上八点到十二点。试场期间内，你们每天的日薪是两百块，客人点歌的话，点歌费用和店里均摊，五五分成；小费我们不管，能拿多少看你们的本事。到试场结束之后，我会根据你们一周内的表现，来决定你们的去留，如果能留下那就日薪翻倍。嗯，基本上就这些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互相看看，觉得还行。虽然底薪有些低，平均到每个人身上才四十块，即便转正了也才八十块，但几个人来这儿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挣钱。再说了，不是还有点歌费和小费呢嘛。 叶洛想了想，问道：“李总，服装方面有什么要求吗？是用店里的还是用我们自己的？” 李总向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笑道：“你们自己的就行，穿得时尚、潮流一点，就没问题了。” 几人点了点头，都表示没什么异议。 “好了，你们先去熟悉一下咱们这儿的环境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找你们张姐问。八点之后，你们就开始上班。”李总摆了摆手道。 几人起身告辞，走出了这间办公室。等到叶洛关好房门，张姐扭了扭身子滑上李总的大腿，双手也不嫌弃攀住他的老腰，嗔笑道：“我给你找的这几个小帅哥，模样还不错吧？” 李总熟练地拍了拍腿上那翘挺肥臀，苦笑道：“模样长得再不错，还不是到我这儿来赚钱的？” “那可不好说，说不定指着这几个小帅哥的颜值，还能给你拉来几个富婆呢！”张姐巧笑道。 “得了吧！别到最后富婆还没拉来，就被你手底下那群小色猫给吃了。再说了，你自己就不会动了凡心？”李总调笑道，两只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张姐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净瞎说，人家一门心思，可不都在你这死鬼身上？” “嘿嘿，别扯那么多没用的，先整一个再说……” “哎呀！正上班呢……” …… 叶洛几人趴在二楼栏杆，望着下方的舞池。这时还不到晚上八点，整间酒吧客人并没有来多少，不过有着DJ播放的舞曲轰鸣，场子里倒也显得热闹非凡。 “今晚是我们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几人提了口气，看看时间快到了，就向那摆着乐器的舞台走了过去。 简单的试了试音，感觉这里的乐器还挺不错，比在琴校排练室用的琴高了一个档次。 舞台旁边有几台DJ设备，一个身穿灰色衬衫的调音师，站在那里用一个干毛巾擦拭着混音台打碟机。见到叶洛几人跳上舞台，他面色微微有些惊讶，似乎是在诧异他们的年龄。 他年纪也不大，貌似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可年轻的脸庞却布满了沧桑，不知经历过多少故事。察觉到几人目光望了过来，那调音师笑着抬了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叶洛望望他身前的那些设备，其实他对这些东西的兴趣，要远远高于那调音师本身。琢磨着以后有时间的话，就向那男DJ请教请教，看能不能学到点儿什么东西。当然了，至于成与不成，那可就不好说了。别人吃饭的本事，谁会那么好心传给外人？ 眼看着规定的工作时间马上就到，几人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各自的位置操起家伙，准备好了第一首歌曲的演唱。 那DJ调音师见他们各就各位，也随手打开了几个开关，配合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好的！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是你们的新朋友天音乐队！今天就让我们来陪你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那么首先要送给大家的，就是我们的原创歌曲《嘻唰唰》！”陆齐站在主唱位置，手握着麦克声音激动地喊道。 唯恐上台之后不知道怎么掌控节奏，陆齐这两天做了不少功课，更在网上看了很多酒吧乐队的表演，学到了一些套路之后，这才有了些底气。 不过由于第一次登这种场合，他声音中还是有些紧张，好在几人都是音乐生，在学校里也没少当着同学的面表演，故而他的怯场并不明显，至少外人是不怎么能听出来的。 听陆齐说第一首歌居然是原创，舞台旁边的DJ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以前在酒吧唱歌的乐队里面，很少有用原创歌曲的，这几个小年轻却敢拿自己的歌出来，不怕演砸了被人笑话吗…… 这DJ名叫侯健，在这酒吧干得时间不短了，目睹过十几支乐队在此浮浮沉沉，可还从没见过有哪支乐队，上来试场第一首就用自己原创的。当下他提了个神，站到调音台前准备好混音，好让台上的演出效果听起来更自然一些。 见陆齐报过曲名，叶洛和寇希元四人也在身后各就各位。 舞台设置上，吉他和贝斯手分别在主唱左右两边，稍靠后一些的地方；而鼓手在最里侧，键盘摆在吉他手的左后方。这首歌是快板节奏的4/4拍，伴奏以鼓声和电吉他为主，由于几人事先没有录伴音，所以无论哪一首歌都得真枪实弹来弹奏。 等到岳明全打完前四个小节，早已做好准备的陆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唱了起来。 “嘻唰唰嘻唰唰我嘻唰唰 嘻唰唰嘻唰唰 嘻唰唰嘻唰唰我嘻唰唰 嘻唰唰嘻唰唰 1、2、3、Go！” 充满节奏又略带俏皮儿的一段说唱，让吧里不少的客人都好奇着望了过来，显然被这首歌勾起了不少兴致。侯健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有点儿意思，这段Rap不同流俗，说不定他们还真能给我带来点儿惊讶……” 对这首歌接下来的内容，他开始期待了起来。 跟着音乐的节奏，舞台上的陆齐继续唱道： “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闪闪红星里面的记载 变成此时对白……” 李总是个银枪蜡头，此时早已缴械投降结束战斗。这会儿看时间快到夜场，出来转了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还未走下楼，远远就听到一段带着魔性的歌声传了过来，他疑惑着向楼下的舞台望去，看到天音乐队的几名年轻人，此时正在台上卖力的唱着。 “不错，这歌词写得挺有趣。年轻人的点子就是多，比前几天那几个家伙强多了。” 他并不懂音乐，这时只是出于一名听众的角度，站在二楼栏杆旁听起了歌。可无奈的是，这首歌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再加上节奏很快，李总还没挺过瘾，楼下就已经唱完了。 李总来了点兴趣，想听听这乐队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不过让他遗憾的是，天音乐队似乎只准备了那一首原创，随后唱的都是一些老歌。好在这些老歌都挺劲爆，很对他的口味，似乎这几个年轻人正是按照这种曲风事先挑选的。 李总听了一会儿，看楼下一切正常，就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楼下舞台另一侧，侯健在听完那首《嘻唰唰》之后，心里立时惊讶不已。他从十几岁开始混迹乐场，听过的歌曲无数，一首歌是好是坏，只需一遍他就能听得出来。刚刚那第一首歌虽短，可带给他的震撼却相当大！ “这首歌如果适当运作一下，很容易流行起来啊……” 侯健心里动了动，起了一丝爱才之心，也想继续听听天音乐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有没有其他原创。 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 不过，他们所选的那些歌曲风格，还是让侯健点了点头。“不错，这几个小伙子选的歌挺适合夜场，看来之前是用心了。” 到了晚上九点以后，酒吧里的氛围渐渐浓郁了起来。夜色下的霓光灯闪烁中，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这里尽情狂欢，释放着他们的激情与欲望。白天的伪装似乎已被撕得粉碎，每个人仿佛化为了猎手，在这拥挤舞动的人潮中搜索着他们的猎物。 见时机差不多了，叶洛点了点头，给陆齐提了个醒。 “Everybody！Everyone！下面请欣赏我们的原创舞曲——《电音之王》！！！” 这时陆齐也唱嗨了，声音再没有了先前的忐忑，拖着长长的尾音喊了一嗓子。 舞台旁侧DJ台站着的侯健，听到这个曲名之后，眼眸猛的亮了起来…… 第42章 《电音之王》 叶洛之所以选这首歌来压轴，自然是觉得它能调动起全场G点。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酒吧里的环境十分喧闹，不过歌手的麦克声音喊出来更大，在场的不少客人由于来得比较晚，并没有听到那首开场曲《嘻唰唰》，这会儿听见前面的歌手说要唱原创，都扯着嗓子卖力喊了起来： “好！！！” “我要听我要听我们都要听！” “赶紧的别磨叽！” 看这架势，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过歌手现场唱原创了呢…… 至于那些来得比较早的，他们听过前面那首歌，自然知道天音乐队原创曲子的质量。刚他们唱的前几首都是老歌，本以为原创就那一首，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这会儿纷纷开始嗷嗷叫了起来。 叶洛几人把这首歌当做今晚的重点曲目，为了到现场不会出错，事先排练的时候，就已经把表演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斟酌了一遍，叶洛更是提前写好了每种乐器的详细伴奏。准备如此充分的前提下，几人这会儿可以说是信心十足。 “啦……啦啦啦啦……” 全场鼎沸的叫嚷当中，伴随着一道男声低喃，一段清脆的电子琴声，率先响起了来。 颜睿作为天音琴校顶尖的钢琴学生，玩儿电子琴自然也是手到擒来，这首《电音之王》的开篇引调，就是一段干净的钢琴旋律。 几个小节过后，随着前面的和声，舞台上的架子鼓也加入了进去，带起乐曲重音节奏。 这首歌原唱的旋律伴奏是电声，叶洛几人没有条件提前去录，这时音乐中的那段电声伴奏，就由叶洛手中的电吉他来负责到底。很快，到了主歌部分。 “为什么一个人发呆 是否还有一些无奈 不如和我一起摇摆 尽情的享受现在……” 简单质朴的歌词，恰到好处地映入每一个听者耳中。是啊，在这个地点这个场合，还有什么比享受现在更重要的呢？来吧！和我们一起摇摆！Comeon！ 正在这时，二楼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从外推开了，业务经理张兰从门外走了进来：“李总，刘总过来玩儿，你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李总吩咐道。放下手中的一份报纸，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刘总是他的一个生意伙伴，眼下朋友过来捧场，自然要出去打个招呼。 这边李总刚出房门，就看到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张兰的带领下向二楼一间包厢走了过去。他身后跟着几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个个看上去都是混迹酒场的好手。 “我说……老刘，你这日理万机的，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来玩儿了？”还没走到跟前，李总远远就开始打招呼。 那边大腹便便的刘总一看，没好气的笑道：“老李啊，现在我可不是找你叙旧来了。这不，上个月公司业绩还行，我就带着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过来找把乐子！” 听到“得力干将”这个词，他身后几个年轻人不同程度地得意了一下。 “那行！今儿个我就不打扰你了。小张，待会儿你找几个长得水灵的，给刘总挑挑捡捡，别忘了再送点儿果盘和酒水。”李总吩咐道。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爽快人！”刘总大笑道，带着他那几个虾兵蟹将走进了包厢。 张兰应声而去，李总刚准备回房，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劲爆的舞曲声： “Everybody跟我一起嗨嗨嗨 Everybody我要让你嗨嗨嗨 Everybody跟我一起嗨嗨嗨 Everybody我要让你嗨嗨嗨 啦……” “这什么歌？听起来还不错啊！”李总虽然不懂歌，但常年忙着酒吧里的生意，听过的歌也算是不少了。然而此时耳边传来的歌声，听起来却十分陌生，他敢肯定自己以前绝对没听过。 不过，这首歌又非常悦耳，李总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曲名，然后下载出来到办公室单曲循环几遍。 他向下望了望，见那天音乐队正在台上唱得卖力。这时，张兰领着几个身材裸露的妹子，正从楼下走上来。等到她把妹子们送到刘总那个包厢，李总对她招了招手，指了指下面正唱歌的叶洛几人：“他们唱的这什么歌？” 张兰笑盈盈地走过来，“怎么样，这首歌好听吧？” “嗯，是还不错。”李总点点头，望着台下的乐队若有所思。 张兰笑道：“没想到这几个学生还挺有才华的，这是他们自己写的一首歌，好像是叫什么‘电音之王’吧。对了，刚之前的那首《嘻唰唰》你听了没？也是原创。” “哦？” 李总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这年头，敢在试场的时候就唱原创的乐队，已经不多了。这种乐队，要么就是初出茅庐不知深浅，要么就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不怕，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李总欣赏的类型。 而下面这支乐队，貌似是把这两种情况都给占全了。 “跟着我的音乐一起来跳 跟着我的音乐手舞足蹈 想要知道谁是电音之王 现在就跟我一起叫！！” 随着场内飘荡的Rap呼喊，舞池中扭动的身子越来越多，吧内的气氛似乎随着这首歌的点燃，引爆到了沸腾的顶点！ 到此玩耍的客人们当中，有想要解放疲累的白领，有寻求好奇与刺激的学生，有排遣寂寞的都市丽人，也有混迹夜场专程猎艳的花丛老手……但是这一刻，在台上那首音乐的刺激之下，他们每个人仿佛都回归到了质朴，只想跟着场内飘荡的那道劲爆歌声，一起摇摆！ 这火爆的气氛让李总微微点头，对着身旁的张兰吩咐道：“这样，你待会儿下去问问他们，看今晚还有没有什么原创的歌曲要拿出来。如果有的话，让他们接下来直接唱原创。” 张兰虽不明白李总的意思，但还是依言下了楼。 与场内人群同样激动的，还有站在调音台的DJ侯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伴随着歌声仿佛中了魔怔。作为一名音乐人，他太了解这首舞曲的价值了！同时他也清楚，如果一名DJ师得到了这支曲子，做好了之后在全国发行出来，那么一定可以引起业内轰动！ 神洲帝国的酒吧行业，所用DJ曲目基本上都是国外的，国内的曲子很少。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国内并没有多少优质的DJ舞曲。 无数的DJ师绞尽脑汁，想要写一些属于神洲本土的舞曲出来，可始终没有什么进展，写出来的曲子质量实在一般。可是现在，这几名年轻人居然能有这么经典的舞曲，这怎么能让侯健不激动！？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位淘金者，发现了一块大大的宝藏！ 这首歌唱完，叶洛几人都有些疲惫，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看到来时所见的那位张姓女子走了过来。 “张姐，你找我们？” “你们今晚还有什么自己的歌没唱吗？”张兰笑呵呵问道。 “自己的歌？”几人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这时候问这个是要干嘛，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有的，还有一首没唱，怎么了张姐？” 张兰一听还有，眼前一亮：“是这样的，刚李总说如果你们还有原创歌曲的话，那你们下一首就唱原创好了，他可能想听听吧。” 叶洛皱了皱眉，他本想将那首《午夜DJ》放到最后来用，可是现在老板有要求，那就不得不提前了。不过，既然老板喜欢，那提前又有什么不可呢？ 几分钟之后，陆齐用歌麦喊道：“下面这首歌，同样是我们的原创，《午夜DJ》送给大家！” …… 远在迪迪酒吧几里外，有一条繁华的夜市街，街上有着琳琅满目的小吃。现在这个点儿，当然不止酒吧热闹，这条街上同样也是人声鼎沸。 此时，在一家露天的大排档里，坐着几名非主流打扮的小青年，正对着桌上有限的几盘肉菜风卷残云。他们各自操着手里的木筷，夹菜的速度绝逼属于快板，仿佛生怕同伴比自己多吃了似的，满嘴流油。 “老板，再来二十块钱的烤串！”一个长相虚胖的家伙扯着公鸭般的嗓子，一边吃一边举手喊道。 走近一看…… 呵！原来这厮不是旁人，正是那黑虎乐队的闫黑虎。 “虎哥，听说今晚那天音乐队就要去迪迪酒吧试场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摸摸他们的底子？”一个头染黄毛的小青年看看面前几个光盘，又望望不远处还没烤好的烤串，像是为了避免冷场，跟闫黑虎问道。 闫黑虎正把筷子当牙签，用夹菜的那一端剔着牙缝里刚不小心塞进去的几根肉丝，闻言撇嘴道：“有什么好看的，几个还没出校门的学生，毛儿都没长齐，也值得我去看？” “是是是！虎哥您说得对。可是，前几天他们不是去看了咱们的演出吗？我琢磨着，咱们要不要也来个知己知彼……”那黄毛看着闫黑虎的不雅动作，微微侧目，寻思等下一盘菜上来了，一定不能去夹虎哥筷子碰过的地方，嘴上却还是恭敬着说道。 闫黑虎不屑道：“他们去看咱们的演出，那还不正常？那是他们想观摩学习来着！放心吧，咱们好歹也待过两三个场子，还会比不过几个学生？我估摸着再过个几天，等到那几个小子试场结束，迪迪酒吧就得给咱们联系签约合同了。” “对对对！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黄毛见烤串端上来了，也顾不得再多说废话，伸出他那三天没洗的爪子就开始抢食。 “特么的你就不会慢点儿吃？给老子留点儿！” “这不还多着呢？” “别抢啊都……” 第43章 神秘卡座 酒吧二楼。 等到下面那首《午夜DJ》唱完，李总满意的点了点头。叫过来张兰嘱咐道：“你告诉他们一声，等到下班之后，让他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张兰一听，心里猜到了几分，惊讶道：“李总，您这就决定要他们了？” “嗯，没错。”李总笑呵呵回道，听了几首不错的歌，这会儿他心情很好。 “可是，不是说要试场一周的吗，现在仅仅试场一天，是不是有些快了？”张兰不是很放心。 李总摆了摆手，道：“一周的试场时间，稳妥是稳妥了点儿，可时间毕竟太长了。我看这几个年轻人水平可以，今晚他们选的几首歌也挺对我口味，应该是用心准备了。再怎么说，不比前几天那支乐队强？他们那主唱嗓子跟鸭子似的，我听见就烦心。” 噗呲…… 张兰被他这比喻给逗乐了，哭笑不得地说道：“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个黑虎乐队前几天唱的歌半死不活，我听着也没意思，连选歌都选不好，要他们的确没什么用。那行，待会儿我下去跟这几个小伙子说一声，让他们完了之后找你。” “嗯。”李总点了点头，走回了办公室。 迪迪酒吧营业时间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九点至十二点之间，夜场的气氛最为火爆，客人也来得最多。到了晚上十二点以后，虽然肯定还是会有人，不过明显要比前两个小时少了一大截。凌晨两点就要打烊了，除了个别包厢以外，那里面有客人包场要嗨通宵。 叶洛看看手机时间，见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伸了个懒腰，感觉轻松了不少。还好，第一天试场一切顺利，也算是熟悉了这片环境，下几次来的时候，应该更能得心应手了。 中间除了有几个客人点了两首歌以外，今晚唱的所有歌曲都是几人提前准备的，所以才显得顺风顺水。让叶洛意外的是，在唱完那首《电音之王》以及《午夜DJ》的时候，甚至有几位客人递过来了几张钞票，他倒是没想到第一天居然就有人给小费，用一张对折的白纸轻轻夹着，几张票子只露出个边边角角，看上去犹如一个半遮半掩的***释放着极致的诱惑。 几人悄悄点了点，钱数倒是不多，总共四百。 点歌两百块起步，两首歌的点歌费分到乐队手里，同样也是两百。这样的话，加上李总许诺的两百块钱底薪，今天晚上就有八百块钱进账，这是几人之前万万不曾想到的。 为此，他们决定下班以后奢侈一回，嗯，打车回去。 有那个DJ在一旁控场，几人可以稍稍休息一会儿。叶洛喝了口水，视线向台下舞池里那些扭动的身姿望了望，不知在那些人当中，隐藏着多少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但毫无疑问的是，在现在这一刻，他们看上去是痛快的，或许这就是酒吧存在的价值。 不远处的过道旁，有一个长长的吧台，柔和的灯光照射在吧台上，不同品牌的酒品琳琅满目，在光影的映衬下美轮美奂，散发着醉人的光泽。设计考究的高柜台面上，间隔不远摆放着几台啤酒机，每一台旁边都站着一位调酒师，身旁悬挂着玻璃酒杯，在客人需要的时候取出一只，倒上精心调制好的酒水，让这片天地显得颇为引人注目。 长长的吧台前方，齐整地摆着九台高脚凳，两对年轻的男女坐在吧台前，手中各自端着一杯红酒肆意买醉。 叶洛瞧见那两对男女身前，吧台里有一位调酒师正潇洒地掷着酒瓶。三个空酒瓶看起来都不大，被他用两只手随意抛着，却始终不会失手，貌似很轻松的样子。这本事看得叶洛羡慕不已，决定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得向他请教一下。 “叶哥，你看到那边那个卡座了吗？”叶洛正看那调酒师抛酒瓶看得出神，却被身旁的陆齐给打断了。瞅了瞅陆齐的脸庞，见他这时正笑得猥琐，叶洛不知何故，顺着他的手向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卡座么？” 叶洛见那卡座里，时不时会有穿着三点式的靓丽少女进进出出，感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是因为这个？此时活跃在这间酒吧的女生们，几乎人人都这个打扮，如果有哪位女孩儿着装得体，那才叫真叫不合群了。 “非也……” 陆齐神秘的一笑，左右向两边望望，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低声附耳对叶洛说道：“据我这几个小时的观察，那间卡座，其实是咱们这儿的‘鸡窝’……” “鸡窝？”叶洛皱了皱眉，饶是他心思单纯天真无邪，这会儿也听懂了陆齐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居然偷偷观察了几个小时？” 陆齐尴尬着笑了笑，悄声解释道：“你可能没注意，每当有客人需要的时候，张姐就会过去带几个人出来，然后送到客人所在的卡座或者是包间，供客人挑选。那些没被选上的妹子，就会不爽的回到那间卡座，供下一波挑选。由此可见，张姐应该是这儿的鸡头……” 叶洛愕然道：“这……她们是过去陪酒吗？” “嘿嘿，那可就不一定了哦，你懂的。”陆齐猥琐地说道。 这时，身后却有人笑了起来，拍了拍陆齐的肩膀，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小弟弟，你懂得还不少嘛……” 陆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扭过头，待看见来人的面孔之后，尴尬道：“张……张姐，你怎么来了？” “呵呵，刚李总让我转告你们，等到待会儿下了班，你们去他办公室一趟。”张姐倒是没计较陆齐刚才的言语，只是笑呵呵转达了消息。 “李总？有什么事吗？”叶洛疑惑着问道。 张姐甜甜笑了笑，丰润的脸上居然也隐隐显出了两颗酒窝，神秘地说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啊。” “哦……” 几人虽然不解其意，但见张姐语气轻松，猜测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再唱几首歌就过去找他吧。”张姐吩咐了一句之后，就转身走开了。 第44章 黑虎之计 “李总，您找我们？” 晚上十二点下了班，几人径直来到二楼的办公室。 李总正读着手里的一份报纸，见几人进来了，笑呵呵道：“今晚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吧……”几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总点点头，道：“你们唱的歌我也听了几首，感觉还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在我这儿长期干下去？” 几人一听，不由吃了一惊。陆齐惊喜着问道：“李总，您是说……我们已经算是通过试场了？” 李总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再次点了点头。 几人相顾望望，都没想到第一天居然就能通过试场，这可真是有点儿意外之喜了。叶洛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本来按照他的打算，试场一周的话，接下来几天他还准备再写几首新歌，这样也好为通过试场多加一些筹码。 现在看来，倒是没这个必要了。正式入职以后，只要挑选一些适合酒吧氛围的老歌，估计客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至于新歌的话……还是看情况吧。 “李总，我们都没问题！当初之所以选择来咱们这儿，我就已经准备长期做下去了！”陆齐兴奋地说道。 李总笑呵呵递来了一份合同，道：“你们看看这份合同，没什么意见的话，就把它签了吧。然后明晚开始正式上班，日薪也会给你们翻倍。” 见陆齐答应的这么积极，身后的叶洛四人，却不同程度地皱了皱眉…… 本来加入这个乐队，叶洛就带有一丝娱乐的心态，并没有将之当做长期谋生的手段，也不可能长时间在酒吧里做下去。凭借着肚子里的经典资源，他虽然安于所处的环境，但心气却很高，自然不愿局限在一间小小的酒吧。 而寇希元和颜睿两人，他们在今年双双考入了九大音乐学院之一的熙宸音乐学院。这学校虽然比不上帝都、魔都、妖都的音乐学院，但也相当不错了，还有半个月就会开学，他们也不会在酒吧里一直干下去。 至于岳明全，则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不过他私下里也觉得，就这么答应下来的话，是不是太过唐突了些…… 眼下合同就在面前，几人不得不接了过来。 拿起这份合同读了读，叶洛发现上面居然没有规定签约的期限，只是简单介绍了上班时间以及工作要求，这让他松了口气。还好，这份工作并不限制以后的自由，过一段时间即便他们想走，酒吧方面也不能强留。 有了这个保证，在叶洛几人的授意下，陆齐在合同书上签下了“天音乐队”的队名。 总得来说，对于这个结果，叶洛几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试场第一天就能顺利通过，这无疑证明了乐队的实力，要不然的话，怎么不见那黑虎乐队这么顺利就被录用？要知道，他们前几天可试场了一周！ 走出李总的办公室，几人下楼就准备打道回府。寇希元提议道：“找个地方喝点儿？” “欧耶！必须啊！”陆齐兴奋地大叫。今晚不但通过了试场，而且还赚到了几百块钱，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颜睿和岳明全也表示没什么意见。 叶洛弱弱道：“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哪儿还有什么吃的……” “呃……”几人瞬间就没了声。 还没走出酒吧，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给叫住了。“嘿，哥们儿。” 几人疑惑着回头，见那DJ调音师，手里正拿着一包烟小跑了过来。走到几人跟前，他忙撕开烟盒，分别给几人让了一根，叶洛虽不抽烟，但出于礼貌还是接下来了。这家伙跑来是干嘛的？难道是联络感情来着？嗯，有可能！叶洛没想明白。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侯健，是这儿的DJ。” 他微微喘了一口气，笑道。几人看他来得热情，也都笑着打了个招呼，分别说了说自己的名字。刚已经签了约，那以后难免要在一起共事，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好的。 这会儿酒吧里客人已经少了很多，DJ台自动播放着动感的音乐，暂时也不用人管。 侯健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叹，“今晚你们唱的歌还不错啊，尤其是那几首原创，写得真是绝了。冒昧的问一句……那几首歌是谁写的啊？还是说是你们集体智慧的作品？” 几人只当他是因那几首歌过来表达敬仰来了，指了指叶洛大笑道：“喏，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叶洛却在此时提了个心眼。这名DJ不谈别的，上来就问那几首原创歌曲的事，他该不会是看上那几首歌了吧？想到这里，叶洛留心了一下，好在他和陆齐几人已经提前把那几首歌的版权给注册了，这会儿也不担心会有人窃取。 事实上，侯健还真就是为这个目的来的。 此时他心里十分纠结，作为一名音乐人，他知道那几首歌的价值，想要迫不及待的把它们买下来。可是又觉得这么直接就说出口，未免太莽撞了点儿。到时候让这几个年轻人反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支支吾吾扯了半天没用的，侯健最终还是没有把买歌的心思说出来。他叹了口气，心道：“算了，反正以后他们也要在这儿做下去，有的是机会商量……” 念及此，侯健暗暗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以后的时间里，一定要和这几个年轻人搞好关系，尤其是那个叶洛。到时候自己开口向他买歌，把握也能大一点。 况且，从今晚那三首歌的质量来看，这个叶洛绝对是一个天才！很多人穷尽一生也写不出经典，他侯健就是其中之一。可这个叶洛一出手就是三首，谁敢保证他以后就没有新的优秀作品？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侯健不自觉就对叶洛高看了一筹。 他在DJ圈子里混迹多年，打碟的技术很高，但事业却始终没什么起色，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没有自己的代表作品。此刻侯健深知，只要自己能得到叶洛的两三首……哦不，只要能得到一首经典舞曲，他就能凭借歌曲的运作扶摇直上！ 这么多年的打拼下来，侯健不缺技术和人脉，他唯一欠缺的，就是高质量的作品！ “那行！猴哥，以后有时间再聊，今天得先回去了我们！”几人不知道侯健心里所想，几番扯皮下来，彼此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连称呼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侯健摆了摆手，笑道：“好的，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 “你说什么！天音乐队已经被聘用了？” 闫黑虎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黄毛，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他却刚得到这个消息。 黄毛哭丧着脸答道：“是啊虎哥，据说他们在第一天晚上试场结束之后，就直接被李总给签了合同。” “这怎么可能！试场不是有一星期的吗？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就通过了！？”闫黑虎还是难以接受，前几天他在迪迪酒吧唱了一周，也没见李总有录用他们的意思，只是告诉他回去等消息。可没想到的是，等来的居然会是这个！ 一个唱了一周也没结果，一个唱了一天就通过了，这岂不是说，比起他们天音乐队，我们黑虎乐队的实力不在一个档次？这真特么的见鬼！ “消息确定吗？” “应该……确定吧，我这两天去那酒吧潇洒，听里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黄毛迟疑道，见闫黑虎脸上不悦，他忙补充了一句：“虎哥，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哼哼……” 闫黑虎冷哼一声，“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本来属于我们的机会，却被几个学生给抢了，这口气你能咽得下？” 黄毛一愣，本想下意识点头，可看了闫黑虎的脸色后，忙换了一副嘴脸，愤愤地道：“草******！老子当然咽不下！” “有机会的话，教训那几个学生一顿。”闫黑虎阴测测地说道。 “可是……”黄毛略微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虎哥，他们是五个人，咱们只有四个人，正面刚的话，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啊……” “这倒是个问题……” 闫黑虎一听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低声道：“那这样，咱们就等他们有人落单的时候，再上去削他。尤其是上次跟我顶嘴那小子，我早他么想捶他了！” “他们每天下班一起回去，会有人落单吗？”黄毛愕然道。 闫黑虎猛的一拍这小子脑门，笑骂道：“白痴！他们在酒吧这地方工作，每晚下班都到半夜，还愁没咱们个机会？这几天给我盯紧点儿。” “是是是，虎哥说得对！”挨了一巴掌之后，黄毛也清醒了。 第45章 陆齐蹬场 在酒吧干了几天之后，叶洛渐渐习惯了这里的调调。 他和陆齐四人白天在排练室排练，到了晚上吃过饭，就坐车前往迪迪酒吧。虽然很辛苦，但还算是充实，况且以前在晨曦的时候，他每天练琴的时间同样从早到晚，眼下无非是换了个地方，而且还多了几个作伴的，这让叶洛感觉挺好。 期间许世勋倒是来过一次，这家伙自从上次输给叶洛，就再没有在天音琴校出现过，这次回来貌似是大学即将开学，他过来收拾收拾东西。 见叶洛居然会在天音琴校，许世勋明显愣了一下，旋即重重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就走了，像是在躲避一尊瘟神。这让叶洛颇为无语，摸了摸鼻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家伙还没走出来啊……” 每天早上，几人备好晚上要唱的歌曲，就投入到一天忙碌的排练当中。几天下来，叶洛几人倒还好些，作为主唱的陆齐嗓子开始受不了了。 他没有经过专业的声乐培训，发声方法并不是很正规，往往都是跟着感觉走。前两三天还好些，可几天唱下来之后，嗓子不由自主沙哑了起来。几人在担心的同时，着重选了一些音调不太高的歌曲来准备，以免到了场上陆齐会破音。 到了第四天晚上，几人刚在台上唱了两首歌，就有一位服务生过来说道：“三号卡座有位客人点了首《惊风雨》，让你们接下来唱一下。” 说完，把一张夹着两百块钱的折纸交给了陆齐，转身走了。 几人一听这个曲名，心叫不好。 这首《惊风雨》是神洲的老歌，曲风高亢激昂，词曲大意是要表达对祖国山河的赞美。它的副歌部分，比主歌直接高了一个八度，高音必须要用真声来唱，才能诠释出歌者胸怀的那种豪情。不能用假声，否则就体现不出来那个味儿。 若是在前两天的话，陆齐倒是能唱唱试试，可这两天他嗓子疼得厉害，唱柔缓的歌曲尚且有些不舒服，更别说是这首歌了。 站到主唱麦克风前，望着台下渐渐火热的人潮，陆齐定神揉了揉喉结，朗声道：“下面这首《惊风雨》，是三号卡座的客人送给大家的，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他给DJ台打了个手势，旋即侯健找出这首歌的伴奏，开始放了起来。 陆齐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开唱。叶洛走上前，有些担忧着问道：“你还行吗？” 他想把陆齐给替换下来，由自己来唱这首歌。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陆齐打着包票笑道，但叶洛看得出来，他笑的有些勉强。 当然，对于场下的观众们而言，歌手唱什么歌都是无关紧要的，也没几个人来这儿是为了听歌。他们到酒吧消费的原因，只是这里的气氛让他们着迷，更多人是为了寻找刺激。 可是作为一名歌手，却必须要把歌给唱好。有着一旁的伴奏，叶洛几人倒是不用再弹琴，此时都紧张地望着陆齐，唯恐他会破音。 “远山含翠白云收 惊风吹遍野 枯枝满地新芽满枝头 心系神洲情几许 雪染峦山隐，雨落临江楼” 这首歌的主歌音调并不高，很是雄浑大气。陆齐的嗓子虽不舒服，可唱出来以后，听上去居然没任何瑕疵。然而叶洛几人丝毫不敢放松，他们知道，这首歌最难的地方在于副歌，那高八度的音调，稍不留神就得破音。 陆齐控制着自己的嗓音，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副歌部分…… 可是，当他第一句副歌唱出来之后，还是破了。 “唱得这什么玩意儿！” “下去吧给我！歌儿唱得这么烂，也好意思登台？” “卧槽！我的耳膜！” “哈哈哈哈！丢人啊！” 场下的人群当中，响起了几片叫嚷的喧哗，还有一些小太妹打着口哨，丝毫不顾及半分矜持形象。陆齐面色瞬间涨红，连忙给台下到了几句歉，从主唱位置走了下来。 侯健见情势不妙，赶紧把场子里的DJ声音调大了一些，总算是把那些喧哗给盖住了。 “不行了，我嗓子实在太疼了，感觉跟冒烟了似的。”无力的走回叶洛几人身旁，陆齐尴尬道。 这时张姐也从一旁走到了舞台，急急的问道：“怎么回事儿！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破音了？” 叶洛指了指陆齐，苦笑道：“咽炎犯了，还是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哦，这样啊……” 听见叶洛这么解释，张兰也就不说什么了，她知道很多歌手都有这个毛病，不足为奇。完了以后她摆了摆手，道：“刚那点歌的客人还在台下等着，这首歌算是没唱完，你们看谁上去唱一下，把这个漏子给顶了。” “我来吧。”叶洛说道。几个人里面，只有他的主专业是声乐，这时自然当仁不让。 “那赶紧的，别让客人等急了。”张兰忙嘱咐道。 叶洛给侯健打了个手势，让他重新放出《惊风雨》的伴奏，眼下这节骨眼上，自然不能接着刚才的唱了。这首歌属于通俗歌曲，叶洛虽然没练过，但他却听过很多遍，这时自然轻轻松松就能拿得下来。 等到他把这首歌唱完，台下零零散散的响起了一些掌声，在吧里这种喧闹的场合中，算是十分难得了。张兰惊讶道：“可以啊小叶，你一个弹吉他的，没想到唱歌居然这么好听！” 叶洛苦笑道：“张姐，其实我的主专业就是声乐。” “哦？那这太好了，这几天陆齐正好嗓子不舒服，你们两个可以替换着来唱嘛！”张兰建议道。 陆齐喝了几口水，这时也缓过劲来了，听到张兰的这个建议，郁闷道：“张姐，我这几天可能唱不了，我嗓子疼得厉害，估计唱歌得放放，这几天就让叶哥替我吧……不行的话，你先让我干点儿其他的也成。” 张兰皱了皱眉，上下看了陆齐一眼，突然眉头又舒展了开来，笑道：“既然这样，那你这几天就去蹬场吧，等你什么时候嗓子好了再去唱歌。” 陆齐愕然道：“什么是‘蹬场’？” “蹬场呢，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没事儿往酒吧里一坐就行了，就装作是这儿的客人。假如有顾客找你聊天，那你就陪她们说说话，顺便推销推销咱们这里的酒水，如果运气好碰见大方的，说不定还能收到小费。”张姐笑着说道。 “哦……”听她这么一说，陆齐似乎有些懂了，可还有一点不明白，“那‘蹬场’这种职务，有什么用呢？” 张姐耐心解释道：“其实很多酒吧都有这个的，有些酒吧生意不景气，客人来得少，然后就会招一些年轻的女孩儿过来蹬场，算是吸引顾客的一个手段吧。你想想看，如果有第一次来的客人，进来了之后见酒吧生意很冷清，那他们还会愿意在这儿消费吗？他们肯定以为，这儿人少是因为服务不周到，说不定转身就走了。而如果见到有不少人在这玩儿，他们就会放心很多，嗯，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听张兰这么说，一起旁听的叶洛几人总算是明白了，不解道：“张姐，咱们这儿的生意不错啊，还需要蹬场吗？” 迪迪酒吧所处的地段很好，所以每天几乎都要爆满，这一点他们都看在眼里。 张兰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还是需要一些的，毕竟推销酒水也是一个作用。咱们这儿做这个的不多，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吧，都分布在场子里。” “张姐，你刚不是说，做这个的都是女孩儿吗？”陆齐弱弱的问道。 张兰没好气的说道：“大部分是女孩儿不假，可男生也不是不能做，我看你形象还不错，就让你去做喽，正好你这几天也能休息一下嗓子。” 陆齐心里有些古怪，扭捏道：“张姐，那我做的这个是鸭……呃，是那个吗？” “你这小子，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张姐戳了下陆齐的脑门，笑骂道：“你要真想干那个，等到哪天有女顾客让你出台，你就跟着去呗！这个我不管你。” 陆齐嘿嘿笑了笑，尴尬道：“还是别了，虽然我经常说想被富婆包养，可真让我上的话，我就怂了。” “哈哈！”几人闻言都笑了。 张兰吩咐道：“那行，这几天就先这么说了，其他蹬场的都是凌晨两点下班，你还是老时间吧，到时候也能跟小叶他们一起回去。” “好嘞！谢了张姐。”陆齐点点头，然后屁颠屁颠跑到了吧台，找了一个妹子多的地方站了过去。 第46章 单曲两万 “调音师调节的不是设备，归根到底来说，其实还是声音。针对不同人声的调节手段是不一样的，这个要根据具体情况来控制调音台……” 在酒吧的空闲时间里，叶洛喜欢到DJ台，找侯健请教一些调音方面的知识。 侯健常年在酒吧工作，这方面的素养挺高，每一次也都不厌其烦、耐心细致的来给他解答，这一点让叶洛很感动。要知道，即便是很多专业的DJ老师，有的时候教学生也会有所保留，可侯健与自己非亲非故，却愿意倾囊相授，这份慷慨真的很难得。 当然，这里面的知识太多了，再加上叶洛时间也很零散，所以即便侯健不吝赐教，他能学到的内容也是有限的。 叶洛想了想，问道：“那针对专业歌手来讲，应该怎么调音呢？” 他其实是想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等到以后自己有机会录歌，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侯健笑道：“你是准备以后往歌坛发展吧？呵呵，你小子年龄不大，考虑问题倒挺长远。不过说实话，听你唱了两天的歌，我发现你的唱功不错啊，比你们乐队主唱只强不弱。” 叶洛偷偷看了看远处的陆齐，见他这会儿正在吧台和一个少妇聊得火热，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边儿，不由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侯健是在称赞自己，而且说得也是事实，可让陆齐听到说不定就该不爽了。尴尬道：“嗯，或许吧……” “为专业歌手调音，要了解歌手的嗓音特点、所唱歌曲的流派，最好是提前熟悉一下歌曲的内容和感情，做到调节出来的声音与所要表达的感情一致。在录音棚录音，一般话筒和其他硬件设备都不会太差，这个时候就考验调音师的技术了，歌手演唱过程中的任何瑕疵，在那里都会被无限放大。当然，也有一些歌手唱功本身就有问题，这个得另说。”侯健介绍道。 “哦……”叶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在咱们这酒吧唱歌，如果不调的话音色差别大吗？” 侯健笑着指了指身旁的调音台，道：“你唱歌底子不错，听起来音色差别并不大，不过也有一些细微的差异。有兴趣的话，到这儿来试试看，打开话筒拍一下，听听原声和调节之后的声音有什么差别。” 叶洛露出一丝惊喜，问道：“可以吗？” 无论打碟设备还是调音台，都属于酒吧里的装备，出了问题调音师是要负责的。很多酒吧的调音台都严禁外人触碰，为的就是避免外行给弄坏了，想不到侯健居然这么大度，看着那些繁杂的电声开关，叶洛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 “当然可以啊！这有什么。”侯健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叶洛搓了搓手，拿下主唱话筒走到调音台跟前，戴上DJ台耳机，在话筒的铝带外壳轻轻弹了下，耳机里面传来了“哒！”的一声脆响…… 他拨了拨调音台上的几个推钮，又在话筒外壳上弹了一下，耳边还是那道清脆的声音，但又有一点点的不同，如果听音练耳功底不好的话，还真的很难听出来。 摘下耳机，叶洛苦笑着摇了摇头。 侯健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感觉不怎么样……”叶洛摸了摸鼻子，弱弱的说道。 “哈哈！这里面的东西我看比数学知识还深，你一时半会儿搞不明白，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侯健大笑道。 这会儿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整个场子人少了很多，又有DJ歌曲自动播放着，所以叶洛几人倒挺轻松。什么时候感觉自己休息够了，再上去唱两嗓子。 “呃……小叶，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看行不行。当然，不行的话也没关系……”侯健突然正了正色，脸上带着一丝渴望，底气不是很足的问道。 这让叶洛微微愕然，奇道：“你说吧猴哥，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小叶，你们前几天试场唱那几首原创歌，版权应该还都在你手里吧？”侯健问道。 叶洛点了点头，见侯健问的是这个，不由提了个神，答道：“嗯，在的。” 侯健很诚恳的说道：“其实我是想问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看可不可以把那两首舞曲卖给我，每一首我给你两万块。” 尽管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此时听到侯健报出的价格，还是让叶洛暗暗咋舌。 他虽然不太了解买卖歌曲的市场行情，但也知道侯健给出的这个价格绝对不低。侯健在迪迪酒吧干了几年，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两万块钱左右，真要把这两首歌买了的话，那他这两个月的工资铁定是所剩无几了。 一首歌两万，两首歌就是四万块，恰好叶洛现在正缺钱，这钱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可是，他却并不打算卖。 再者，凭借着肚子里的墨水，叶洛也不信自己会赚不到钱，所以他对面前这四万块看得并不是很热。有了异界金手指以后，他的心劲儿很大，连带着对一些眼前小利也都不在乎了。 婉拒道：“侯哥，这几首歌我并没有卖的打算。你也知道的，我和我乐队这几个朋友不会做太久，这几首歌我想和他们一块儿录出来，也能算是一个青春的回忆吧……” 听见叶洛这么说，侯健就知道买不成了。 脸上微微有些失望，心里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你不会卖它们，其实也在我的预料范围内。不过以后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想卖的话，或者是有什么新的舞曲想要出手，就来找我，我还是会按这个价给你算钱。” 他对叶洛的创作才华很看重，下意识觉得能写出《电音之王》这种经典舞曲的年轻人，他的创作之路绝对还有很长。 知道侯健心里正失落，叶洛也不好再向他请教，走到台上唱了两首歌之后，和寇希元等人叫上陆齐打道回府。 不过，对于买歌这件事，侯健也就提了那一次。接下来几天依旧如往常一样，也没有因叶洛的拒绝而有什么怨言，还是会时不时给叶洛讲解一些调音方面的知识。 可对叶洛而言，就感觉不怎么好意思了。 酒吧里每天气氛渐热的时候，都会有几个领舞女生跟着节奏，带头开始在舞池跳舞。这也是为了避免客人放不开，不好意思第一个打头阵，有了吃螃蟹的人，别的客人就没那么拘束了，也会跟着音乐的节奏在舞池里肆意扭动。 那几个领舞算是酒吧的员工，气氛搞起来之后就和那些蹬场妹一样，活跃在酒吧的边边角角。不过和那些蹬场妹比起来，她们还要受欢迎一些，因为更放得开。男人嘛，谁不喜欢愿意主动的妹纸？ 这几天熟悉了酒吧的生活以后，叶洛几人也都不急着回去，尤其是陆齐每天常常乐不思蜀，几人也不好打扰他的兴致。晚上十二点下班，回去的时间常常就到凌晨两点了。 陆齐有他所谓的客人要陪，寇希元几人就在舞台上关了电声练琴，高兴了就来上几嗓子。 这天，叶洛望着吧台最外侧的一位调酒师出神。那调酒师手里掷着三个玻璃酒杯，每一支杯子都装着压底的红酒，他面上挂着微笑，虽然吧台前面没有什么观众，可他却依旧专心致志。 三个酒杯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每一个飞起大半米那么高，来来回回却从不会撞到一块儿，更不见有一滴酒洒出来。然而这还没完，在叶洛惊讶的目光中，他手中酒杯的数量居然又加了一个！等到这四个酒杯旋转的轨迹稳定之后，第五个杯子也加了进来…… 叶洛眨了眨眼，为他这一手秀的艳羡不已。大概转了一分钟左右的功夫，那调酒师停了下来，依次接好玻璃杯摆在吧台。又取了一个空杯子，从两个装着半瓶酒的深色酒瓶里，各自倒出了一些，混合在那玻璃杯里摇匀。叶洛看他倒酒的姿势很潇洒，虽然动作简单，但别人做出来还真未必有那个味儿，总之就是看起来很专业。 那调酒师面前并没有什么客人，叶洛见他端起那半杯混合好了的红酒，还以为他是要自斟自饮。却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笑了笑，端着酒杯往前探了探，示意自己过去。 “我……？” 叶洛微微愕然，面上一喜，屁颠屁颠儿走了过去。 “小……叶？”调酒师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叶洛坐到吧台前的一个高脚凳上，对他伸出右手，朗笑道：“你好，我叫叶洛。” “嗯，我姓古。来，尝尝。”调酒师和他握了握手，端着那半杯红酒微笑着递给了叶洛。 叶洛喜悦着接起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又喝了一大口，还是没品出什么味儿。见那调酒师正微笑望着自己，点头道：“嗯，甜甜的。” 古姓调酒师有些愕然，重新取了一支干净的酒杯，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另外几瓶红酒，每一种各自倒出了一点。叶洛看他从不同的酒瓶里倒出的酒量也有差别，有的多一点，有的少一点，也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道道。 调好了之后，这支酒杯里面的酒水颜色居然略显深绿，这让叶洛心里微微惊讶。 第47章 闹事 随后，那调酒师端起这支杯子，又递到了叶洛面前，“你再尝尝这个。” “好呀。” 叶洛欣慰地点点头，端起酒杯放在嘴边尝了尝，道：“嗯，还是这个味儿。” 调酒师翻了翻白眼，愕然道：“以前很少喝酒？” “呃，是的。我专业是声乐，平时不怎么喝酒。”叶洛老实回答道。 古姓调酒师笑了，“怪不得，看来这两杯酒对你而言，应该和甜汽水没什么分别。” 叶洛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好像是吧……” “哈哈！”那调酒师也不介意，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叶洛有心想要请教，就问道：“古哥，我看你刚抛酒杯的动作挺帅，你是怎么练的啊？” 古姓调酒师似笑非笑道：“怎么，准备学学以后用来泡妹子？” “呃，别乱想。” “看见我手腕上这道疤没？”他捋了捋衣袖，把胳膊伸到了叶洛眼前。 叶洛好奇的望了过去，入眼处，有着一道几厘米长的疤痕。虽然创口早已愈合，可还是把叶洛看了一身冷汗，可以隐隐的想象到，当初这道创口一定很疼。皱了皱眉，叶洛疑惑道：“这是你以前练习时留下来的？” 那调酒师放下袖子，点头微笑道：“是啊，抛酒瓶只是为了增加调酒时的观赏性，可就是这么一个附加花样，初学那会儿每天就得抛几个小时的分解动作。一不小心碎了的话，很容易就扎到手，你看到的这道疤若是再刺得深那么一点点，现在我就不会站到这儿了。” 叶洛看他说得虽然很随意，但却能体会到练习时的那种辛苦。就像他和陆齐几人每天练琴，不也同样如此？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都是一样的道理。 他只是对调酒师现在的熟练很羡慕，也没准备去学习，就转移了个话题：“那你们学调酒的时候，最先练的是哪一种酒呢？” 调酒师随口道：“基本上都是鸡尾酒……” “这是一种红酒吗？” “呃……算是一种混合酒。”古姓调酒师想了想，笑道。 叶洛看他调酒的时候很认真，浑身带着一种高冷范儿，但其实人却很随和，没有什么架子，闲聊起来就像一个老朋友一般。刚准备再扯几句皮，忽然听到在酒吧里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叶洛本不想多管闲事，不过他却在那阵喧哗当中，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 王大勇现在很不爽。 他是附近一家公司的职员，前几天经理公款请客，带着他和几个同事，到迪迪酒吧包了一间卡座来玩儿。没过多久，卡座里进来了几位俏生生水灵灵的妹纸，王大勇眼尖，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位姑娘。 可那姑娘有心想要傍着经理，就对王大勇调笑道：“若是你真的有心，那你为我点一首歌，我就陪你玩儿。” 王大勇心说：这还不简单！ 为了显示自己的牛逼与大气，他特意点了一首雄壮的歌曲，来博妹子欢心。眼看着那妹子就要入怀，万万没想到的是，台上的歌手居然唱破了音！这特么可就太尴尬了！ 那妹子冷哼了一声，转身扭着小蛮腰坐到了大腹便便的经理怀中。 这让王大勇心里那个气啊！虽然后来换了位歌手又唱了一遍，怎奈何佳人已去，耳边回响的徒有悲歌…… 更悲剧的是，王大勇的经理也记住了这个小九九，这几天不是很待见他。敢和顶头上司抢女人？是不是不想混了！ 诸事不顺的王大勇今天又来到了迪迪酒吧，想要借酒浇浇愁，当然更主要是为了找个妹纸乐呵乐呵。酒吧里女生这么多，自然是不愁遇到，今天又让他给碰上个中意的。 两人几杯酒下肚，王大勇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就提出了想要带那女生出台过夜，谁知那妹子却不肯了！ 王大勇这哪儿愿意？当然他也知道酒吧里有个规定，就是不能强迫人家出台，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讲究的是人人自愿。若是头脑清醒时，他也不敢来硬的，可现在他酒壮怂人胆，一心要拉那女生出去过夜，眼看着是什么都不管了！ 那女生受王大勇钳制，惊吓中大叫了起来，恰在此时陆齐就在旁边，一看这情形还了得？光天化日下居然敢强抢民女！ 陆齐上前就把王大勇推开，让那妹纸挣脱了他的虎掌。“先生，请你自重！” “哪儿来的小B崽子？” 王大勇皱了皱眉，一双小眼对着陆齐打量了过来。 然而这一看之下，他却笑了。呵，原来是你这小子！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尼玛！前几天就是你这小子唱破音，害得老子泡不了妹纸的！今天你居然又坏我好事！ 念及此，王大勇上前就踹了陆齐一脚！好在他人矮腿短，这一脚踹了空。陆齐皱了皱眉，往边上侧了侧身子，考虑到自己是酒吧的工作人员，也不好就这么冲动还手。 然而他不还手，王大勇却得势不饶人了。他往前跨了两步，在陆齐还没回过神儿的刹那，一巴掌扇向了陆齐的脑门！ 这一巴掌几乎使出了王大勇全部的力气，眼看着若真要落到陆齐脑袋上，非给他打出个红印儿不可！ 陆齐心里一惊，没料到这厮居然这么不讲理，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防备，眼看是要挨到这一巴掌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从天而降的大手，紧紧钳制住了王大勇拍向陆齐脑门的胳膊！就像刚才王大勇钳制那妹子的小手时一样用力！ “叶…叶哥！” 陆齐松了口气，还好叶洛及时赶到了，要不然自己非得被这一巴掌打懵逼不可。 叶洛点了点头，紧皱着眉头望了王大勇一眼，“你找死？” 他在人前很随和，可若是有人敢欺负自己朋友，那他第一个不愿意！ 王大勇胳膊受制，还以为是酒吧看场子的人来了呢，心里不由吃了一惊。他人虽然狂妄，可也知道那些多少带了点黑色背景的人，不是自己能惹起的，这会儿就想溜之大吉。 可扭头一看，居然还是个驻唱歌手！王大勇这个气呀！ 尼玛，你们这酒吧里的歌手，什么时候都这么牛逼了？ “你给我放开！”王大勇沉着脸吼道。 叶洛此时很想抽他两耳刮子，但考虑到现在自己是酒吧的员工，也不好肆无忌惮的这么做。看着面前矮了一头的猥琐男子，他皱了皱眉，但还是依言松了手。 谁知，那王大勇还不长记性，指了指站在陆齐身后的妹子，对叶洛和陆齐冷声道：“行！你们两个可真行！今天我还非带她出去不可了，我看你们两个小崽子怎么拦我！” 那妹子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王大勇也不客气，上前就想拽那妹子的小手。叶洛二人皱了皱眉，刚想要出手阻拦，就听到一道浑厚的男中音传了过来：“是谁在我们酒吧闹事！？” 叶洛二人循声一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带着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在这里干了几天，叶洛知道这人的名字叫做汤豹，是这里的保安队长，其实也就是看场子的。见终于有人来管事，叶洛也不愿在此多留，叫上陆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 王大勇见汤豹来了，顿时吓得不敢再吱声。他知道这家伙可是个狠人，据说曾经有人在迪迪酒吧里闹事，直接被汤豹用拳头在脑袋上开了瓢，下手可没个半点儿轻重。平时不见他怎么出来，只有当酒吧里出了乱子，他才会出面摆平，今儿个自己这点屁事儿，怎么把他给惊动出来了？ “豹……豹豹豹哥。”王大勇心里害怕，嘴角哆嗦着打了个招呼。他只是一个公司小职员，可惹不起这些地痞流氓。 汤豹眼皮上翻，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你小子惹事儿啊？” “我…我我，我错了豹哥……”王大勇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忐忑着道歉。 谁知汤豹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不屑的摆了摆手，对身后几个保安吩咐道：“把他提起来扔大街上，打一顿然后放了。”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只留下可怜的王大勇瑟瑟发抖，撩妹不成反被草。 第48章 鬼声唱片 “猴哥，你知道哪里有专业的录音棚吗？”临走之前，叶洛向侯健问道。 侯健表情一愣，愕然道：“你是准备把那几首歌录出来？” 叶洛笑了下，道：“这倒不是，我前不久写了两首钢琴曲，想把它们给录一下。至于歌曲的话，我现在倒还不急，再说我们几个每天来回跑，也没时间去录啊。” 不知为何，听了叶洛这话，侯健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已经知道叶洛不准备卖曲子，可在他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希冀存在的。眼下见叶洛不是要去录那几支舞曲，他放心了下来。 “行啊你小叶！想不到你不仅会写歌，连钢琴曲也能写得出来？这可厉害了，有时间可一定得让我听听。”侯健笑着说道，他对钢琴曲不感兴趣，但听到叶洛说他有钢琴曲作品，还是有些好奇的。 “市里的录音棚是有很多，但如果你贸然去的话，我怕他们可能会漫天要价。现在市面上的录音棚一般按棚时收费，一个小时也就三百块左右的样子，其实钱倒还是小事，我主要担心他们收了钱以后，不好好给你办事儿。” 叶洛愕然道：“总会有靠谱的吧？” 侯健想了想，说道：“不行的话，改天你去鬼声问问，他们毕竟是正规的唱片公司，里面有专业的录音室，也不会坑这点儿钱。最主要是他们的录音师比较专业，录出来的效果应该比那些小录音棚要强，录歌曲的话一个小时收费就三百，纯音乐我就不知道了，你这几天可以去问一下。” 鬼声唱片是雨都市很老的一个唱片公司，算是有些年头了，曾经还捧红过几个二线艺人。虽然这些年实力有所下滑，被另外几个新建的唱片公司给比了下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蕴还是有的。 叶洛点点头，“那行，有时间我就去问问。” “小叶！” 正和侯健说着话，叶洛听见那边有人在叫自己。扭头一看，见张兰带着几名个子高挑的小年轻走了过来，三男一女，那女孩儿走在张兰身旁，她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看起来英姿飒爽。一双凤目炯炯有神，搭配上一张吹弹可破的瓜子脸，美艳的同时，又让人隐隐感觉高不可攀。 但不知为何，叶洛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视线中，带了一丝挑衅…… 微微愕然，叶洛摇了摇头，自认自己从没见过这几个人。 “小叶，这几位客人说是要找你，你招呼一下吧。待会儿晚一点下班，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张兰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女孩儿上下打量了叶洛几眼，眸子里带起一丝冷笑，淡淡问道：“你就是叶洛？” 叶洛不知她的身份，更猜不到她的来意，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我就是，找我什么事儿？” 女孩儿身后的三个男青年也在打量着他，看得叶洛浑身一阵不自在。 “既然你是，那我算是找对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夜色酒吧的飞虹乐队，最近想换个地方工作，我看你们这酒吧位置还不错，以后就打算在这儿驻唱了，你应该不介意把驻场乐队的位置让出来吧？”那女孩儿言语直接，丝毫没把天音乐队放在眼里。 “飞虹乐队？”叶洛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此时，他已经猜到了这几个人来的目的，他们是过来踢场的！ 驻场乐队的薪酬都是日结，自由度很高，同时不稳定性也很大。若是有别的歌手想来混口饭吃，就会主动过来踢场，踢场的方式通常都是比唱歌，实力差的一方，就要退位让贤。 夜色酒吧在市里的影响力比迪迪酒吧大得多，飞虹乐队既然能在夜色酒吧驻唱，实力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过这让叶洛想起了那支黑虎乐队，他们以前也在夜色酒吧驻场，想来之所以离开那个地方，或许就是被这飞虹乐队给踢掉的。 叶洛几人虽不打算在迪迪酒吧做太久，可也没准备就这么离开。再说了，倘若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走掉，未免太过不像话了点儿。 “这几个家伙还真能搞事儿啊……不过，我们可不是那黑虎乐队！” 叶洛看着面前的英挺女孩儿，嘴角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那黑虎乐队菜得抠脚，在迪迪酒吧唱了一周也没见被录用，自然不是这飞虹乐队的对手。不过，我们可不是他们那几个软柿子！ 对于自己的唱功，叶洛还是很有信心的。正好这几天陆齐嗓子不行，那就让我来会会你们！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心里有了计较，叶洛便放宽了心。 那女孩儿见他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撇了撇嘴道：“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不可。你记好了，我是飞虹乐队的主唱安雅雯，明天将你打败的人，就是我了！” “明天？”叶洛皱了皱眉，这飞虹乐队还真是心急。 安雅雯轻蔑的笑了：“怎么，害怕了？担心是没有用的，除非你们是不打算继续在这行混下去了，否则的话，你愿意接得接，不愿意接也得接！” 叶洛简直被这小妞的嚣张给逗乐了，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懒懒道：“那行，就按你说的办！” 安雅雯见他答应的干脆，也就不再出言嘲讽，踏步走上主唱歌手的位置，握住台上那支麦克风，朗声对场下喊道：“明晚九点，我们飞虹乐队将来这里踢场，想看热闹的朋友，那就一起来！” 这会儿临近散场，酒吧里的喧闹声并不是很高，所以她的这道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场下有不少客人是去过夜色酒吧的，也听过安雅雯唱的歌，此时见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是要来踢场，个个脸上都兴奋了起来。 “好好好！” “这下有乐子看了！” “这飞虹乐队不是在夜色酒吧么，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难道在那里干不下去了？” “这肯定不会！飞虹乐队唱歌还行啊，很多酒吧抢着要呢。” “那他们过来踢场，迪迪酒吧的李总就乐意吗？” “拜托，动动脑子想想好不？酒吧老板巴不得这样呢，这多热闹啊！估计因为这个明天还能增加不少生意，再者对于酒吧来说，用哪支乐队不是用？” “也是哈……” 叶洛听见不少客人居然高呼起了安雅雯的名字，心下不禁微微侧目。能得到这些认可，看来这支飞虹乐队真的很有实力，天音乐队在迪迪酒吧唱了这么多天，叶洛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收获到多少粉丝，但这安雅雯却做到了。 此时业务经理张兰正陪着几个客人聊天，听到安雅雯在台上说的话，她只是抬了抬头，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想不到在你们酒吧，支持我的人居然比支持你的人还要多。”安雅雯指了指台下那些议论的观众，对叶洛挑衅道。 叶洛挑了挑眉，随意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说你这自大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你……！”见叶洛言语轻挑，安雅雯顿时气结，扔下一句狠话，转身带着她那三个乐手走了。 “明天你给我等着吧！” 叶洛含着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 “这小妞脾气挺大啊！不过长得还行，挺对我口味。”陆齐在一旁伸出脑袋，对那一行人的背影望了望。 叶洛哭笑不得道：“我说，你把关注的重点能不能放好？说不定过了明天，人家就得把咱几个给踢走了。” “没事，我相信你可以的叶哥。”陆齐嘿嘿笑道。 第二天上午，叶洛没有和陆齐几人在琴校排练，自己打了个车，前往了位于市中的鬼声唱片所在地。 这家唱片公司成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候神洲的通俗乐坛刚开始升温，也算是赶上了时代的潮流，花巨资包装了几位歌手，最后都小火了一把。 可在最近几年，唱片工业日渐萎缩，尤其是在网络音乐兴起之后，听众们听歌都直接跑到网上下载，谁还有工夫买唱片听磁带？早特么过时了。 国内的几大唱片公司纷纷转型，改做数字音乐，发行渠道也由线下转到了线上。鬼声唱片虽然也想这么做，奈何却是有心无力，因为资金不足啊！再加上旗下几个有名的艺人跳槽，新生的潜力股也看不上这里，这几年就这么不愠不火着。 叶洛走到鬼声唱片公司，进了大厅和前台说明了来意之后，连登记都没有记录，就在迎宾的指示下来到了一间录音室。叶洛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一道男声：“请进。” 推开门走了进去，叶洛见有两个男子坐在房间里闲聊。这间录音室倒是不小，里侧摆着一个高级录音台，一个录音用的歌麦，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设备，看起来眼花缭乱。 这里的调音设备比酒吧里侯建用的那个复杂多了，叶洛看得一阵头大，不过也放心了几分。 “那行！小吴，你先忙吧。”一个梳着偏分头的中年男子见叶洛进来，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房间里另外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人告辞。 那姓吴的男子连忙起身，道：“好的，王经理慢走！” 说完，他转身看向了叶洛，问道：“小伙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叶洛闻言，赶忙道：“哦，你好！我是想来问一下，咱们这儿录制歌曲要怎么收费？” “你是来录歌的啊？歌曲的话，咱们这儿是按小时收费的，每小时三百。除了录音师以外，还会有一位声乐老师在场指导，帮助你及时调整唱法。”他说的价格倒是和侯健所说一致，看来应该不假。 叶洛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不会乱收费，也就放心了下来，“那录制纯音乐呢？我想来录两首钢琴曲，请问咱们这里可以吗？” “你要录钢琴曲？”吴姓男子奇道。他是这里的录音师，这几年公司不景气，也常常接一些这样录歌的单子，可那些客户通常都是录制自己写的不入流歌曲，还真没见谁是跑过来录纯音乐的。 叶洛老实答道：“是的，我写了两首钢琴曲，想要把它们录出来。” 听到他说的这话，原本正往外走的那位王经理突然停了下来：“小伙子，你居然还会写钢琴曲？这可有些不简单啊，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谱子吗？” 第49章 主唱踢场 王洪是鬼声唱片艺人曲目部的经理，主要负责挖掘新人、为公司寻找优质的歌曲资源。另外，也负责给歌手制作歌曲和专辑，录歌和灌制唱片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他和那录音师一样，听见叶洛说要录纯音乐，而且还是他自己写的，心里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来时叶洛是准备着要把那两首钢琴曲给录出来的，这时自然带了谱子，见那王经理说想要看看，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料想应该是公司的内部人员，就把谱子给了他。 对于五线谱，王洪自然看得懂。 他先拿起《野蜂飞舞》那张谱子，心里下意识跟着谱子的节奏哼起了旋律。可没过一会儿，他的脑门上就见了汗。 等到他把两份谱子看完，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吃惊的问道：“这……这都是你写的？” “是啊。”叶洛点点头，见他话不在重点，就不再理他，转身向那录音师问道：“怎么样，能录吗？” 吴姓录音师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回答道：“录应该是能录，不过我们这儿以前也没谁录过钢琴曲。有谱子的话，除了录制以外，我们还得全部负责制作。你要真想录，那就给你按音乐时长来算，每分钟五百块。” 叶洛简单算了算，每分钟五百的话，《野蜂飞舞》的时长在四分钟左右，《命运》钢琴版本的时长大约七分钟，加在一起就得五六千块钱。两首曲子这个价，也不算贵，但却不是他现在能负担起的。 抱歉的笑了笑，叶洛无奈道：“算了，下次吧，下次我再录。” 说完，他就走了。 “小伙子，你有歌曲作品吗？”这时，一旁的那位王经理却突然问道。 王洪此时很期待，刚刚叶洛给他看的那两张谱子，让他有了这么一个感觉：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位音乐天才！他的那两首钢琴曲作品，无论哪一个的质量都奇高，简直不像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能写出来的。 对于钢琴曲，王洪并不怎么感兴趣，鬼声唱片也没发行钢琴曲的打算。可是王洪现在迫切想知道，这位少年有没有写过什么歌，如果说他写的歌和那两支钢琴曲质量一样高的话，那么这位年轻人绝对是个可造之才！ 叶洛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也不像是什么居心叵测之辈，就随口说道：“有几首，不过今天没带。” “哦哦……”听见叶洛肯定，王洪惊喜不已，忙问道：“那……小伙子，你在哪里上班？” 叶洛见他问的话实在太多了，不由皱了皱眉，道：“我在迪迪酒吧做驻唱。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见叶洛出了门，王洪并没有阻拦，但此时他的心情十分激动，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等到叶洛离开唱片公司，王洪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鬼声唱片的老总名叫张少华，公司业务不景气，他跟着也清闲了下来，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喝茶读报。见王洪兴匆匆跑了进来，张少华奇道：“怎么了老王？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高兴啊？” “张总，我刚刚发现了一个音乐天才……” 王洪毫不掩饰说出了心里的感觉，那肯定的态度让张少华不由一愣，他已经好多年没见过王洪露出这种表情了。即便是前几年公司招到几个好苗子的时候，也没见王洪这么激动。 “不着急，慢慢说。”张少华坐直了身子，这会儿他也被王洪勾起了兴趣。 王洪喘了口气，一五一十把刚才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张少华闻言，皱了皱眉道：“你不是也没见他的歌曲吗，只凭借两首钢琴曲，就能判断他的潜力了？万一他写歌不咋滴怎么办？” 作为公司的决策人，他还是比较谨慎的。 谁知王洪却摆了摆手，一口否定道：“张总，您是没见他那两份钢琴曲的谱子，写得真叫绝了！能写出那种质量的音乐作品，我不信他写的歌曲会差。而且他的形象还不错，如果咱们能把他签下来，运作的空间我想会很大！” 见王洪这么肯定，张少华也动了心，建议道：“他不是说自己是迪迪酒吧驻唱吗，要不这两天咱们过去瞧瞧，如果他唱作能力真行的话，那就考虑把他签下来。” 公司颓废了这么多年，张少华其实也早想大干一场了。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王洪笑道。 到了晚上，叶洛几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琴校吃过下午饭之后，搭车来到了迪迪酒吧。这段时间算上薪资和小费，几人一共赚到了几千块钱，不过平时他们还是很节俭，再说每天除了排练就是上班，花钱的地方倒不是很多。 可今天到了酒吧之后，他们发现与往常有一点点的不同。 眼下时间还不到八点，平时这个时候，酒吧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可今天不知为何，外面的散座居然坐了大半，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客人从外涌来。 叶洛略一思量，就猜到了大致原因，或许是大家听说了今晚有踢场表演。 见到叶洛几人走了进来，人群里发出了一阵骚动，倒是让几人受宠若惊了一下。这几天在这里唱歌，也有不少客人熟悉了他们，这会儿开玩笑道：“天音乐队加油，我可看好你们！” “对！没错，飞虹乐队从哪儿来，就让他们滚到哪儿去吧！” “怎么样小叶，今天要不要拿出几首原创歌秀秀？” 有的客人是迪迪酒吧常客，知道叶洛的原创歌曲相当惊艳，可自从那次试场通过了以后，就再没见天音乐队唱过新歌，心里不禁有些想念。试场唱的那三首歌虽然好听，可耐不住听得遍多啊！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没了新鲜感。 这次那飞虹乐队前来踢场，不知道叶洛会不会唱新歌呢？不少客人开始期待了起来。 “哈哈！这个可以有啊！不如我们来押点彩头，今晚叶洛要是唱新的原创，我打赏他五百！” “我说马老板，你那店营业额每年几十万，你就打赏这么点儿啊？说出去寒掺不寒掺？” “你有钱你赏呗！你每个月收的房租也有几万吧？要不今天只要叶洛唱新歌，你就打赏他一千？” “谁怕谁啊！赏就赏！行了，我把话撂这儿，只要今天叶洛唱新歌，我就出一千！” “不愧是大款啊，贾老板威武！” “666666……” “算我一个！只要小叶唱新歌，我赏两百！” “我出五百！” 听着下方此起彼伏的叫喊，叶洛几人当时就愣了。尼玛！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凶残？不过，嗯，我喜欢。 看着下方热闹的人头，陆齐简直双眼放光：“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转念一想，不对！叶哥这几天没准备新歌啊！他突然想到，这几天排练的内容都是一些老歌，也没听叶洛说起有什么新歌的事。很明显，今天没新歌可唱啊！ 想到这一点之后，望着下方那嗷嗷叫的客人们，陆齐的心都碎了…… 叶洛也完全没有想到，酒吧里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这让他十分感动。昨天那安雅雯说九点过来踢场，眼下她还没来，但是现在已经八点了，几人还是要上班的。 念及此，叶洛走到主唱麦克风跟前，见下方舞池里很多人都在望着自己，他笑了笑，“想不到大家会这么支持我们乐队，我很感动，为了回报大家的厚爱，我决定下面带给大家一首——”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然后就见场子里的不少客人竖起了耳朵。 “一首嘻唰唰。”叶洛随口笑道。 “唉——”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叹气声。 几首歌过后，时间很快到了九点，这时酒吧里的客人更多了，隐隐间竟有爆满的架势。不少新来的客人不知何故，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今晚有乐队踢场，本来这也没什么，算不得多大的事儿，可当听说踢场的乐队是夜色酒吧的飞虹乐队后，不少人恍然大悟了起来。 怪不得！ 这飞虹乐队是什么概念？那可是足以和专业乐团相媲美的乐队！实力在那儿摆着，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酒吧乐队比得了的？ 不少喜欢天音乐队的迪迪酒吧老客户们，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过了今晚以后，就见不到这天音乐队了啊…… 可惜了，本来还想听他们再唱几首原创歌呢！ “快看！安雅雯她们来了！”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喊道。 顺着这道声音，不少客人都向酒吧入口处望了过去，就见到三名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在一位英姿勃勃的女生带领下走了过来。 这个时间这个点儿，酒吧里本该是十分喧闹的，可这会儿却出奇的安静。舞池当中原本扭动的一具具身子，也都自觉停了下来。不少衣着暴露的舞场小妹，望着那道飒爽的英姿，忍不住自惭形秽了起来…… 人群自动闪出了一条道，让飞虹乐队的几人走到了前面。 “来了？请吧。”见安雅雯走到跟前，叶洛主动把麦克风让了出来，让她先来表演。 安雅雯也不客气，双手捧住支架上的歌麦，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嗓。 “遇见你时，你在人海 匆匆擦肩 却又回眸一瞥 就这样，埋入我的心田 ……” 她唱的是神洲帝国一首很流行的情歌，叶洛刚听第一句，就知道了这首歌的名字。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安雅雯居然选择了清唱！ 没有电声伴奏！也没有乐手弹琴！ 她就这么一句句的，像诉说一般在唱着这首情歌，却又让人如沐春风化雨。听在耳边，居然有种不亚于原唱般的感觉！ “这安雅雯的唱功太好了。”叶洛心里点了个赞。这是一首慢歌，安雅雯没用伴奏就这么唱出来，好像是在吐露着自己的感情过往，让人忍不住陶醉了起来。 底下的观众这会儿都没吭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她唱歌，甚至不少人都忘记了，这里是一间酒吧…… 等到安雅雯唱完，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唱得真是太棒了，听得我都要感动哭了。” “这嗓子不去做专业歌手，简直就是浪费啊！” “这姑娘哪儿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是这儿新招的驻场歌手吗……” 酒吧里的人虽然繁杂，但大多数人本性不坏，无非就是风流了点儿。见歌手唱得不错，他们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当然，真要唱得不咋滴，他们同样也有胆子把你轰出去。 “该你了。”安雅雯从主唱位置走了下来，经过叶洛身旁，提醒了一句。 让叶洛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叶洛微微哑然，想不到这小妞唱着歌，竟还入戏了。 见台下有的观众听了歌之后情绪不高，甚至还有一些到酒吧来买醉的女生，在那里一个人擦着眼泪，叶洛不禁叹了口气。是啊，谁没一段难忘的情史呢？不过，这个安雅雯能在现场用歌声带起观众的情绪，这唱功可真是太厉害了。 叶洛想了想，从舞台上抄起了一把木吉他，走到主唱台站定。一手捧起歌麦，柔声道：“刚才那首歌，可能让不少人回忆起了过往。下面我也来一首情歌吧，这首歌的名字叫《别想她》，是我的原创，希望它能暖到你们的心房……” 第50章 《别想她》 爱情是一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在音乐上更是一个热门的分类，叶洛脑子里别的没有，情歌的数量绝对可以称得上浩如烟海。 有让人伤感的情歌，自然就有能暖人心扉的情歌。 而这首《别想她》，就是一首治愈系暖歌。这首歌的原唱叫做高进，此刻叶洛又毫不检点的把它给盗版了，并划归到自己作品的行列。 场下观众听见叶洛报出这个曲名，没想到居然是一首原创，这让他们兴奋不已。等了这么久，这厮终于肯唱一首新歌了！ 几百众瞩目之下，叶洛轻轻拨动起手中的民谣吉他…… 呃，这里再普及一个知识。吉他按照分类呢，有民谣吉他、古典吉他和电吉他之分，这是平时最常见的三类，其他更专业的分类就不再赘述。民谣吉他和古典吉他都是木琴，依靠音箱共鸣来发出声音，在公众场合使用的话，需要借助话筒来扩音。 古典吉他指板扁平且宽，音箱较厚，主要用来演奏一些古典风格的音乐，当然演奏流行的也不是不可以。 民谣吉他则要更为大众一些，指板较窄更利于按弦，很多初学者所学的就是这种，它也是我们文艺青年的装逼神器。不过，练好了的话能装逼，练不好的情况下拿出去装逼，是很容易丢人现眼的。可很多人在还没练好的时候就放弃了，因为学吉他是个苦活儿，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潇洒，在这年头，装逼同样需要先积攒资本。 民谣吉他和古典吉他从外观上也能分出来，有一个并不怎么严格的分法：民谣吉他很多都是缺角的（又称缺角琴），使用钢弦。而古典吉他看起来比较厚实，琴头很多都有镂空，使用尼龙弦，指板比较宽。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电箱吉他（注意不是电吉他），构造和民谣吉他类似，内部装有一个拾音器，可以插音箱扩音。 “你是谁的谁，又为谁流眼泪 你说不需要安慰 也不需要有人陪 她是谁的谁，心疼又为了谁 海誓山盟无怨无悔 最后却像风中飘落的花蕊” 这是一首流行歌曲，被叶洛用民谣吉他配上伴奏，听上去有一种莫名的和谐。场内的观众心思都在叶洛这首新歌上，听了一会儿就陷入沉迷，不由渐渐的痴了…… “就放手吧，别想她 爱过就好何必要苦苦挣扎 就放手吧，别想她 把所有一切就当成是一个笑话” 是啊，曾经的山盟海誓，随着恋情的转移，都已成了泡影。像那枯枝上的残花败蕊，只能随着冷风一瓣瓣飘飞，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还要苦苦坚持？ 还是……放手吧。 就把那往日的岁月，都当成是一段年少时的回忆…… 观众们的心思，有被刚才安雅雯的歌声勾起回忆的，此时听了叶洛唱出的这段情歌，都在微微沉默着。渐渐的，她们脸上的忧郁消散了开来，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望着前方在唱歌的那道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安雅雯站在舞台后方，听着耳边飘来的情歌，若有所思。 等到叶洛唱完，台下观众纷纷鼓起了掌声，掌声由弱渐强，响彻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刚听歌时的那种寂静，这会儿又被打破了。 “这首歌挺好听啊！” “想不到叶洛写情歌也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他只会写摇滚呢！” “不错不错，这首歌和安雅雯刚才唱的比起来，可以说各有千秋，给人的感觉正好相反。” “今天晚上算是来值了！这首歌要是拿出去发到市面上，估计也能很容易流行起来吧？” “谁知道呢，发歌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前段时间他们唱的那三首摇滚，直到现在网上也还搜不出来，估计是没有发行渠道。” “应该是这样，毕竟他们只是几个酒吧歌手，手里也没什么资源啊！” 叶洛对观众们点头致谢，握着吉他走下了主唱位子。那边的安雅雯见状，也是再一次缓步登台。经过叶洛身旁时，她轻声说道：“谢谢……” 闻言，叶洛愕然着耸了耸肩。 “难道她以为我的歌是给她唱的？嗯，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叶洛心下无语，不过也没答话，随她怎么想喽。 安雅雯接下来唱了一首快歌，这首歌不仅节奏紧凑，而且动感十足，最主要的是，它深受舞蹈爱好者的喜爱。演唱这首歌对控制气息的技巧要求很高，练声功底不强的人很难唱得出来，可是安雅雯不仅唱了出来，还唱的十分漂亮。 台下的舞池里有不少观众，此时听着安雅雯在前面唱的这首歌，忍不住开始跟着节奏扭动了起来…… 叶洛在后台咂了咂嘴，对那些定力不强的男女伸了根中指。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雷动，连叶洛都跟着拍了拍手。不得不说，虽然这安雅雯是过来踢场的，可她的确有踢场的本事，刚那首动感歌即便是一些录音棚歌手，用真声唱也未必能比她唱得好。 酒吧里的听众大多是过来消费的，要么就是酒吧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狂热的粉丝在里面，所以尽管安雅雯唱得很好，可底下也并未出现什么尖叫，只是统一的掌声鼓励。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唱得不好的话，底下人只怕立马就得翻脸。到这儿来打发时间的人，不仅有翻脸的胆量，更有翻脸的底气。 “叶哥，这……” 陆齐几人面色担忧，安雅雯带来的这两首歌，无论哪一首都需要很高的演唱技巧，可她处理的十分完美。接下来如果叶洛拿不出什么底牌的话，只怕必然要落了下风。 叶洛微微沉吟，旋即再次拿起那把木吉他走上了主唱席。 “接下来我送给大家另外一首原创歌曲，歌名叫做《小苹果》，请大家鉴赏一下。” 之所以选择这支曲子，是因为叶洛知道，在异世界，这首歌号称“广场舞神曲”。话虽是这么说，可这首歌当然也不仅只是适合广场舞来用，它的节奏感很强，比安雅雯刚唱的那个还要浓烈。而且，这首歌很适合改编，它加上DJ就是一首摇滚，加上电音就是一支舞曲，基本上没什么毛病。 不过，叶洛现在准备用民谣的形式把它展现出来。 估算了一下这首歌自己适合的调式，他从口袋里掏了一支随身携带的变调夹，夹住吉他的第三品，选择切音奏法，在全场观众期待的目光里面，他唱了起来。 “我种下一颗种子 终于长出了果实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 ……” 有了第一首歌的抛砖引玉，观众们都对叶洛接下来的原创歌十分好奇，正准备听听他这首歌的意境如何，可猛然之间，耳边就灌进了一阵自带魔性的旋律。 没错！就是犹如魔性一般的声音！ 这首歌虽然已被叶洛改成了小清新风格的民谣版本，可依旧没能掩饰得了它本质上的骚包，那股原有的魔性和尿性，瞬间就把现场的众给听愣了！ “666666……” “我擦，这什么歌？” “这首歌怎么说呢？它怎么能是这个味儿。” “虽然有些古怪，但总得来说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有的观众受不了，想要捂住耳朵拒绝声音污染，可身子却不由自主跟着歌声动了起来，那叫一个********……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此时酒吧老板李总也在二楼，听着楼下那魔性的歌声，他扶着栏杆的两只手上，几根手指跟着节拍，下意识敲打着节奏…… 张兰就在他旁边站着，看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道：“李总，你晃什么呢？” “嗯…啊？没有……” 李总不由大窘，赶忙从失神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叶洛写歌的水平可以啊，我看他每一首歌听上去都不错，这小子还挺有才华。” “是啊，就是不知道他能在咱们这儿干多久，他不像是一个愿意安分的人。”张兰叹了口气，道。 李总微笑道：“年轻人嘛，有冲劲儿也挺好，总比死气沉沉强多了。” 听了叶洛把这首歌第一段唱完，安雅雯就知道自己这一把输了。这个年龄不大的男生，他两首歌都是原创，可无论哪一首给人的感觉都相当好，即便自己唱出了一首同等质量的歌，那也比不过他啊！因为什么？就因为人家拿的是原创！ 想到这里，她对第二把的结果也不关注了。向身旁一起来的三名乐手问道：“下一首你们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雯姐，我们排练了那么长时间，不会有问题的！” 等到叶洛在台上唱完，她直接带着另外的三名乐手走了上去，递给了侯健一支伴奏光盘。侯健一愣，知道她这是要用自带的伴奏了，上首歌她是让侯健在现场搜的原版伴奏，虽然效果肯定比自己做的强，但给人的感觉却没有自己做来的认真。 观众们见另外那三名乐手也走上了舞台，而且他们手里并没有拿什么乐器，猜到他们这可能是要伴舞了。对于这个演奏形式，他们还是十分喜欢的，因为很多人觉得，只有人多看起来才会热闹。 “接下来，我们要带给大家的是——” 舞台上，安雅雯那摇滚音色嗓子喊了出来：“《电音之王》！” 第51章 有备而来 听到安雅雯报出的歌名，现场很多迪迪酒吧的常客，表情不由丰富了起来。 “想不到安雅雯最后一首歌，选的居然是天音乐队的歌曲。” “是啊，这可真是有点儿出乎预料了。这首歌算是天音乐队的招牌啊，刚叶洛前两首都没唱，我以为他们是要留到最后来用了，可没想到居然被飞虹乐队抢了先。” “哈哈！这样不也挺好？没了这首歌，说不定待会儿还能再听叶洛唱一首原创。” “话虽这么说，可如果今晚天音乐队输了的话，那以后再想听他们唱歌，恐怕也难喽！” “嗯，这倒不假……” 叶洛皱了皱眉，他也没料到飞虹乐队竟然会选自己的歌。而且看他们那架势，不仅仅准备了伴奏，连带着还编排了一个舞蹈，这绝逼是有备而来啊！ 虽然没有经自己允许，他们就用了自己的歌，可叶洛也拿他们没辙。 版权法规定，音乐作品如果不拿来作商业用途，是不构成侵权的。现在飞虹乐队只是选来唱一遍，这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他们也没拿这首歌出去卖钱。 “为什么一个人发呆 是否还有一些无奈 不如和我一起摇摆 尽情的享受现在……” 经常到迪迪酒吧里来的人，几乎每天都会听天音乐队唱一遍这首歌，可以说早都听腻了，但猛然听到这首歌的女声版，顿时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倒不是说安雅雯唱得就比叶洛和陆齐二人强，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听那两个兔崽子唱得遍太多了…… 更让众人眼前一亮的是，飞虹乐队为这首歌编排的舞蹈效果很好，与安雅雯的歌声相得益彰。 天音乐队唱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他们为这首歌排舞，这一点却被飞虹乐队给做了，直把场下的观众看得连连点头。嗯，如果后面跳舞那几个家伙是妹子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望着台上唱歌的那道靓影，还有她身后跟着节拍跳动的舞姿，陆齐几人的心都是一沉…… 今天叶洛带给几人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在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他上来就唱了两首原创，这简直让几人怀疑他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可现在那飞虹乐队不仅准备了歌，而且还准备了伴舞，反观天音乐队，这两天依旧在正常排练，根本就没想到准备伴舞的事儿…… 接下来就算叶洛拿出一首同等质量的舞曲，给人的感觉肯定也不如飞虹乐队啊！ 想到这里，几人暗暗有些自责，感觉自己拖了叶洛的后腿。 叶洛皱着眉，此时他同样在思考，想着接下来要用什么歌，给人的感觉才能比飞虹乐队更好…… “好！！！” 等到飞虹乐队表演结束，场下响起了一片叫好声，显然对这个节目满意极了。 “不愧是能在夜色酒吧驻场的乐队啊，这唱的真是没得说！” “那歌手叫安雅雯是吧？还真别说，这女的在酒吧里唱歌，就是比男的唱歌给人的感觉好！” “嘿嘿，可不是嘛，谁让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找女人的呢……” “要是这飞虹乐队真把天音乐队给换了下去，貌似也没什么不可，那几个男生年龄太小了，不太适合酒吧这种环境！” “说得也对！” 这首歌表演结束，安雅雯重新挂起了自信与桀骜的笑容，她对观众微微鞠躬，转身就准备走下舞台。可当这时，她看到叶洛正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台上走。 还是这道身影，手里还是那把木吉他，此时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显得底气不是很足。可不知为何，安雅雯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前两首歌里面，他就是这么一身行头，同样的简单，同样的朴实无华。 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男生，在前面拿出的每一首歌，都给她带来了惊喜。 叶洛正在考虑，自己到底要用什么风格的歌曲，才能把这最后一把给拿下来。 来一首舞曲？恐怕是不行了，《电音之王》的质量已经够高了，更何况飞虹乐队还编排了舞蹈，即便自己再唱一首新的经典舞曲，给人的感觉也未必有他们的好； 情歌的话……恐怕也不行，就算自己选的情歌能感天动地，那也不太适合现在这个情况。 “还是用他们的吧。”叶洛心里忽然一动，他已经有了一个计较。 走上舞台，他与安雅雯擦肩而过，笑道：“你们刚才这首歌，准备的还不错。” 简简单单打了一个招呼，却让安雅雯心里一沉。她从叶洛的话里，听到了属于他的那份自信，这份自信让她不安，尴尬的笑了下，回道：“嗯，你也加油。” 这话说完，安雅雯不由一愣。 “我这是怎么了。” 刚她是准备讽刺一下叶洛来着，可谁知话说出口，居然变成了祝福。 场子里的声音很喧哗，有说有笑有吵有闹，各色目光注视下，叶洛缓缓走到主唱台站定。等到底下的声音小了一些，他才捧起歌麦轻轻开口：“下面这首歌，叫做《老男孩》。我想把它献给在场的每一位，每一位走在人生路上的你。” 底下有的客人被飞虹乐队刚唱的舞曲撩得火热，这会儿正精神亢奋没处发泄，听到叶洛报出的这个歌名，纷纷开口嘲笑道：“老男孩？好俗的一个名字啊！” “哈哈哈！哥哥我更喜欢小女孩儿，有没有歌名叫小女孩的歌来一首啊？” “哎呦我去！马哥你又调皮了。” “哈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底下的人声虽然喧哗，可也有很大一部分客人，对叶洛的原创歌曲很感兴趣。见他最后居然又拿出了一首，还是比较期待的，所以吵闹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就渐渐消了下去。 叶洛面无表情望着底下的人潮，这时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平时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今天又因为飞虹乐队踢场的原因，来得观众比平时要多，几乎已经把酒吧的空场都给站满。这首歌需要环境映衬，等到底下的观众都没了声，他才开始弹奏这首歌的第一个音。 一段干净清澈的木吉他声音，飘进了每一位客人耳边……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同样干净清澈的歌声，在每一个人耳边响了起来。台下原本尚有一丝躁动的嗡鸣，但随着这段歌声飘起，渐渐都沉寂了下来。 他们本能的察觉到，这首歌质量不俗。吧台里的几位调酒师，放下了手中几乎不断的酒瓶；卡座里的几个嫖客，也都停下了他们放在怀中温香软玉身上的手……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 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 我有过梦想……” 深刻动人的歌词，刺入场内每一个人的耳膜，直达在他们心底。不少人眼眶一热，用力望着前面唱歌的那道身影，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 底下的观众们当中，有酒吧里的服务生和保安，有肆意买醉的失落人，有寻花问柳的风情浪子，也有为生计所迫强颜欢笑的失足少女……他们身份迥异天差地别，但是在这一刻，他们都是这首歌最认真的听众。 第52章 小费破万 徐茹是迪迪酒吧的常客。 她是一位大学讲师，今年已经有四十多33岁了。年轻那会儿，读了十几年的书，想要出国留学，可后来她考入了国内的一所重点大学，留校读完了研究生。 毕业以后，她被安排到了雨都的一所大学里面，又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结婚后两人有了一双儿女，生活可以说是和和美美。 她的丈夫是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儿子在本市一所寄宿学校读高中，一家人都很忙碌，但她感觉这样的生活很充实。等到儿子高中毕业，她就准备把他送出国留学，虽然儿子一直坚持要在国内进修，可年轻人嘛，哪儿知道个什么深深浅浅？ 徐茹在学校教的课程并不太紧，一家人里面，她相对清闲一点。丈夫常年在外出差，儿女又在上学，晚上的闲暇时间，她喜欢到酒吧里来放松一下，听听音乐喝点酒，借此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间酒吧的歌手，她还是比较喜欢的。几个年轻人不比儿子大几岁，但都很有活力很有朝气，不像另外一些其他酒吧的歌手，要么染着一头杂毛，要么就是靠卖肉来吸引观众。 今天徐茹在家无聊，又来到了迪迪酒吧，但不知为何，今天的客人似乎比平时要多。不过徐茹也没在意，径直走到吧台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酒保见她来了，很自觉的给了她一杯常点的朗姆。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呵呵！徐姐，您现在来得真是时候，待会儿有别的酒吧乐队过来踢场，今晚可有的看了！”酒保笑着介绍道。 “哦？那我今天可得晚点儿回去。” 很快，酒保所谓的那个踢场乐队就过来了，徐茹站老远望望，感觉也没什么与众不同。来的那四个人同样很年轻，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不过作为迪迪酒吧的常客，她还是更希望见到天音乐队能略胜一筹。 等到叶洛唱完第一首歌，徐茹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四十多岁的她，早已经过了那个青涩的年龄，听到这种情歌只是微微一笑，波澜不惊。 而叶洛所唱的第二首歌，给她的感觉是比较有意思，歌词很有趣，旋律听起来也挺有趣，节奏很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歌声打起拍子。 但到了第三首歌的时候，徐茹却渐渐的沉浸在了歌声里……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 每一段旋律都婉转动听，每一句歌词都直入心底，此时在这间酒吧里面，除了上空飘起的这段歌声以外，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场内的客人们似乎都和徐茹一样，被这首歌给征服了。 徐茹抿了抿手中的红酒，脸角不禁陷入了沉思…… 当初的愿望？是的，自己当初的愿望是出国留学，可后来由于家境的原因，这个梦想只能湮灭。于是，自己就把年轻时的愿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不管儿子是不是喜欢这个安排…… “我这是怎么了？”徐茹心里一惊，前面的歌声让她有些失神。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它曾经来过……” 听着前方飘来的歌声，渐渐的，徐茹的眼睛红了，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怔怔的望着台上那位唱歌的少年，不知该说什么话，才能表达心里的感觉。 “如果有明天 祝福你，亲爱的……” 等到前方的歌声唱完，徐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睛里滴落了一滴晶莹。叹了口气，她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在此刻，她渐渐改变了心里的一些看法。 猛的将杯中的红酒灌入喉咙，徐茹再也不愿在此多留，转身静静的离开了酒吧。 可她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折返到吧台，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票子，对酒保说道：“待会儿帮我转交给那个歌手，这是我给他的小费。” “好的，徐姐。” 酒保点了点头，每天都有客人打赏小费，他自己也收到过一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的歌唱完了，谢谢大家。”叶洛对台下鞠了鞠躬，握着歌麦说道。 但此时，场下却没有多少人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复杂。 像是过了一分钟那么久，台下才渐渐的有了议论声响起，但依旧出奇的静默，每个人只是小声叹息着，随后一些零零散散却气势雄浑的掌声，开始响了起来。 有些人静静的走到台前，在舞台边缘的主唱台放了个红包，随后一声不响的离开了这里。慢慢的，那上面的红包数量越来越多，他们仿佛要这种方式，来表达心里对这首歌的敬意。 叶洛走下台，回到陆齐和寇希元几人的身旁，安雅雯几人也在不远处站着。她深深的望了叶洛一眼，最后抑郁着对几名同伴说道：“我们走。” 酒吧里的客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他们似乎都不愿多留，没了平日里喝酒调情的心思。很快，这间酒吧的人就消散了一半，这让站在二楼的李总苦笑不已。 此时在舞池旁边的一个散座上，坐着两个中年男子。 “张总，您看……” 王洪情绪有些激动，刚才叶洛所唱的那几首原创歌曲，让他看到了巨大的商业潜力。此时他觉得，公司很有必要把这个叫叶洛的年轻人给签下来！ 不过，他也只能提供一个意见罢了，至于签与不签，还得公司决策人说了算。 一旁坐着的张少华点了点头，刚才叶洛展现出的创作才华，让他也不禁动了心。不过，包装一位艺人可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后期赚不到钱的话，那前期所有的投资都得打水漂。若是在前几年，说不定在叶洛唱第一首歌的时候，他就会拍板同意，可是现在公司财务状况吃紧，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这样吧，这几天你着重调查一下这个天音乐队，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过几天我们再下手。”张少华想了想说道。 王洪喜道：“好的张总！” 他并没有怪张少华犹豫不决，作为公司领导人，他知道张少华这么谨慎是对的。 不过，王洪也打定了主意，这段时间就把这个天音乐队，作为自己工作的重点了！ 等到场子里再次趋于平静，叶洛几人方才再次走上了舞台。眼下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们还得再唱几首歌才能走。把台上客人们给的那些红包收了起来，叶洛粗略的点了点，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总数居然超过了一万块！ “我擦，今晚咱们发财了。”叶洛惊喜着说道。回头看了看陆齐几人一眼，见他们都有些尴尬，不由奇怪道：“你们怎么了？” 几人心下汗颜，今晚踢场能略胜一筹，可以说都是叶洛一个人的功劳，他们几个等于什么也没做。 陆齐尴尬着解释道：“叶哥，这些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们并没有帮什么忙……” 叶洛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不禁笑道：“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咱们是一支团队，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他对钱数看得并不是很重，因为他相信，自己写出的歌曲无论哪一首，应该都值这个价。 听到叶洛这么说，几人都有些感动，同时也就不再推辞了。单单是今晚客人给的小费，分到每个人身上就有两千多，这着实让几人过了一把大发横财的瘾。 随后陆齐登台唱了几首歌，这几天他的嗓子好了一些，偶尔也会把叶洛给替换下来。 到了晚上十二点下了班，几人收拾东西正准备出门，忽然听到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喊着自己。 “喂，那哥们儿！” 叶洛疑惑着回过了头，看见在不远处的一只散座上，坐了一位彪形大汉，正是昨天所见的那个汤豹。这个人叶洛在酒吧里见过几次，不过却和他没什么往来，这会儿见喊他在喊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寇希元他们同样望到了汤豹，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叶哥，要不你还是别过去了吧，他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陆齐担忧道。他也有所耳闻，酒吧里看场子的人或多或少沾染些黑色背景，平时也不愿和他们接触。 叶洛笑道：“没事儿，你们先回吧，我看看他叫我做什么。” 严格来说的话，汤豹和自己也算同事，叶洛心里并不担忧什么。 “那你小心些。”见叶洛执意留下，几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临走之前，寇希元嘱咐道。 “嗯，放心。”叶洛点点头，缓步走到了那边的散台。 见叶洛独自走了过来，汤豹有些愕然，旋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兄弟，你叫叶洛是吧？今晚唱的歌不错啊！” 随手拉了把旁边的椅子，让叶洛坐到了自己身边。 第53章 草丛蹲点儿 叶洛随口笑道：“豹哥，过奖了。” 看了看酒吧里的客人们，这33会儿临近闭馆，人已经少了很多，显得并不是很忙。 “说实话，你刚唱的那第三首歌，当时我听了还挺感动的。”汤豹叹了口气，说道。 叶洛倒是没有想到，像他这种路子的人，听了自己的歌居然也会感动。 “对了，你喝不喝酒？”汤豹问道。 叶洛也觉得就这么扯淡，是挺无聊的，就笑道：“喝一点可以，不过我酒量太差，喝得多了就走不动路了。” “哈哈！都是大老爷们儿，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喂，小六！”汤豹哈哈一笑，对不远处端茶送水的一个服务生叫道：“给我和叶洛兄弟送过来两瓶酒，账先记我头上！” “好的，豹哥。”那服务生闻言，忙跑到吧台招呼了一声，然后端着两瓶红酒走了过来。 两人几杯酒下肚，话也说得开了，汤豹感叹道：“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我看你挺年轻的，可写的歌却很深刻。尤其是那个《老男孩》，我看今天场子里很多客人听了都抹眼泪，那歌简直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写出来的。” 叶洛闻言笑笑，心说：我上哪儿能写出这么经典的歌啊！ 这首歌原唱是筷子兄弟，在异世界，这首歌发布当年点击量破亿；而那首《小苹果》，更是在发布之后的短短几个月内，点击量就达到了3亿，堪称是恐怖如斯！这样的歌曲拿出来，它能不火吗？ 不过叶洛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在这个方面，他始终保持着蛋蛋的神秘感。 叶洛喝了几杯酒，这会儿也有点头大，言语之间少了很多顾忌，向汤豹疑惑道：“豹哥，你当年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汤豹闻言，也不在意，叹了叹气回答道：“还不是我辍学早？那时候不懂事儿，整天想着在外面瞎混，手上也没学个什么技术。到头来除了认识几个兄弟以外，什么也没弄着，最后只好跑过来看场子了。要是有更好的赚钱门路，我能跑过来干这个？” “嗯，也对。”叶洛闻言点点头。 “这人啊！活在世上，其实都不容易。咱们酒吧那个侯健你认识吧？他在咱们这儿干好几年了，当初第一年过来的时候，一年内来了四十多个DJ师踢他的场，结果愣是没把他踢下来。也是自那以后，他在咱们酒吧算是站稳了脚跟……”汤豹向不远处的调音台努了努嘴，那边侯健还在打碟。 叶洛愕然道：“DJ师也有踢场这个说法？” 汤豹在酒吧里干的时间比较长，对这些自然了解的更清楚一点，道：“是啊，说起来其实DJ行业的踢场更严重，倒是像你们今天这样歌手来踢场的情况，并不是很多。你知道那些DJ在踢场失败了以后，他们都怎么说吗？” “怎么说啊？”叶洛好奇道。 汤豹回忆道：“那会儿他们都告诉侯健，说以他的打碟技术，可称得上是雨都第一人！只不过他没什么自己的作品，所以这几年就这么不愠不火的在咱们这儿窝着，他心里其实也急，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人这辈子，无奈的事儿太多了……” 叶洛微微有些讶然。 他以前知道侯健的打碟技术很高，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高。能被同行业的人公认为全市第一，这可真是不得了。 怪不得，怪不得侯健前段时间想买那几首舞曲，看来那几首曲子对他而言，意义真的很大很大…… 侯健人其实还不错，就算自己当初拒绝卖给他歌，他也没说什么，依旧不厌其烦的教给自己一些调音知识。想到这里，叶洛不禁有些汗颜，他暗暗决定要帮侯健一把…… “对了，叶洛兄弟，还有件事我想劝劝你，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汤豹犹豫道。 叶洛点头道：“豹哥你说。” “出门在外，最好还是别管闲事。就拿昨天来说吧，那个喝酒闹事儿的傻叉，他是没什么能耐，你就算惹了他他也不敢怎么样。可如果说以后走在社会上，碰到了一些你惹不起的人，那你管闲事惹到他们的话，他们还不得报复你？”汤豹很认真的告诫道。 叶洛知道他是在说那个王大勇的事，昨天那厮在酒吧闹事非礼，却被他和陆齐给制止了。虽然汤豹这样说有些不妥，不过叶洛也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考虑，就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豹哥。”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叶洛起身告辞：“豹哥，那我先走了。” 汤豹这会儿也有了些困意，他知道叶洛几人每天都要回去住，也就没挽留，闻言坐了坐身子：“用不用我找个兄弟送你？” “不用了，我出门打车走就好。”叶洛摆了摆手。 “那行，你自己小心点，我就不起来送你了。”汤豹打了个哈欠，倦意连连的说道。 “好的。” 迪迪酒吧的吧台和店门临着，叶洛经过吧台，转念一想，还是把那两瓶酒钱给结了吧。万一汤豹明天早上醒来忘了这事儿，那就不太好了。 虽然两人都是酒吧里的员工，但喝这种整装的酒水，也是要付账的。 “古哥，我来结一下账。”他今天小费收了不少，这会儿也不在乎这点钱了，向那吧台里的古姓调酒师打了个招呼。 “四百块。小叶，现在回去啊？”那调酒师微笑道。 叶洛从口袋里抽了几张票子递过去，笑着和他告了辞。 这会儿时间已经很晚，很多出租车司机都下班回家了，夜晚的冷风有些凉，吹在人身上感觉爽歪歪。叶洛走出店门，见门外没有什么车可坐，就往不远处走了走，想到下个路口等等，看有没有什么过路还未下班的出租车。 然而，他还没走出两步，路边草丛里突然蹦出来几个大盖伦……啊不，是跳出了几只杀马特！ 这大晚上的，这几个头染杂发的杂毛，着实把叶洛给吓了一跳，脑子也瞬间清醒了大半。等到他定了定神，看清来人的面孔，不由皱了皱眉：“闫黑虎？” 不错！ 来人正是黑虎乐队的一行人，这几个家伙最近这几天昼伏夜出，隐藏在迪迪酒吧附近周围，为的就是等着叶洛落单的这一天！ 前段时间天音乐队试场通过，可以说是抢了他们的饭碗，这几个人怀恨在心，一直想伺机报复。可叶洛几人每天又都结伴走，他们等了好多天也没能等到机会。 “嘿嘿！小子，没想到是我们吧？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们给抓到了你！”闫黑虎得意着大笑了起来。 这几个家伙手里也没拿什么钢管木棍之类的武器，估计是觉得自己一行人的战斗力够用了。叶洛皱着眉头，粗略算了算两边的实力对比，心里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对面的几个人当中，也就闫黑虎长得壮实一点，而且这家伙个子不高，几乎比自己矮了一头。他那一坨横肉看似很牛逼，其实都是虚胖，叶洛估计他这具身子骨里面，至少得装着二三十斤的脂肪；至于另外的三四个家伙，虽然头发染得花花绿绿，但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家伙，叶洛虽不敢保证自己能把他们一一干翻，但至少跑掉还是没问题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踹翻一两个。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心里就有了底。 “你们想干嘛？” “干嘛？哈哈这小子居然问我们想干嘛？”闫黑虎故作惊讶的一愣，随后就准备大吼一声装个逼，也好吓唬吓唬叶洛。可这时，他身旁的一个小弟却附在耳边，对他说了几句话。 闫黑虎闻言，眼珠不由一转，望着叶洛贼贼一笑：“小子，听说你今晚赚了不少钱啊？那这样，你把兜里的钱全都交出来，我们就放了你。” 这段时间黑虎乐队没什么工作，整天都在游手好闲，手里的钱是所剩无几了。闫黑虎以前在夜色酒吧驻唱，也没能挣到几个钱，这会儿听小弟说，叶洛一个晚上光小费居然就收了一万多块，不由眼馋不已。 叶洛淡淡道：“要是我不交呢？” “不交？嘿嘿，那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兄弟们，给我削他！”闫黑虎很没文化地喊道。 可这时，却有一道狮子般的怒喊，从不远处的酒吧门口传了过来： “我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的兄弟！？” 第54章 丢盔弃甲 汤豹在椅子上躺了一会儿，想起和叶洛喝得那两瓶酒账还没结，就起身?33??吧台去结账。 可却听调酒师说，叶洛把账给结了，刚出门没多久。 汤豹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他虽然在外人看起来比较狠，可对兄弟还是挺用心的，知道叶洛还是个学生，哪儿能让他来结账？就想着趁叶洛还没走远，追出去把钱还给他。 这年头儿，即便黑社会也是很守规矩的，至于电影里面的那些打打杀杀，那都是在卖爆点瞎扯蛋。大家都在忙着赚钱，哪有时间出去砍人？当然，也不排除有个别虎逼会这么做。 可他刚走出酒吧门，远远就看到叶洛居然被一群古惑仔给围了起来，汤豹心里那个怒啊！ 这不是在太岁脚底下动土么！ 远处的一声呐喊，也把闫黑虎给喊愣了，等到汤豹走到跟前，他才看清来人的面孔，愕然道：“汤豹？” “知道是我，还不赶紧给老子滚？”汤豹翻了翻白眼，懒懒地道。 闫黑虎皱眉道：“汤豹，这里已经不是迪迪酒吧的范围了，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汤豹一听这话，见这人居然还知道自己是迪迪酒吧里的人，就向他脸上看了过去。 “闫黑虎？” 等到看见这厮的模样，汤豹不由皱了皱眉，黑虎乐队在迪迪酒吧试场了一周，他自然认识这个家伙。“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个傻*逼啊？” 见汤豹这么不给面子，闫黑虎也怒了。这会儿对面就两个人，而自己这边却有四五个人，他觉得自己底气很足：“汤豹，你非要逼我出手不可吗？” “我滚你妈B的吧！” 汤豹简直被这厮的话给逗乐了，上前就踹了一脚过去，踢在了闫黑虎的啤酒肚上。闫黑虎触不及防不幸中招儿，只感觉肚子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就像是被摩托车给撞了似的，一轱辘在地上打了三四个滚，才停了下来。 “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汤豹冷声道。这时，酒吧里面跑过来了几个壮实青年，都是汤豹手底下的看场子兄弟。 那几个杀马特一看这阵势，都吓得不知所措了起来。望望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半死不活的闫黑虎，最后一咬牙，撒开脚丫子就想逃跑。 可他们哪儿能这么如愿？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揪着扔了回来，一个个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你们以后要是敢再这么找死，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妈的，唱个歌跟鸭子喊似的，还好意思当主唱……”汤豹撂了句狠话，让这几个残兵败将乖乖滚蛋了。 接下来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黑虎乐队的一行人再没敢在附近晃悠，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叶洛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交响乐团报到了，就给易团长打了个电话。 “喂？易团长，我是叶洛……” 电话那里，传来了易团长惊喜的回复声：“小叶？我正准备这几天给你联系，没想到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怎么样，最近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后天中午来华世街55号吧，我到时候在团里等你。” “后天中午……”叶洛想了想，那时候应该没事儿，就点头笑道：“好的，我没问题！” “行，那就后天见。”易团长安排了两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叶洛猜测这个华世街55号应该就是交响乐团的具体位置，刚好和天音琴校离得不远，没有几站车程，也就放心了下来。 到了晚上，几人依旧准时准点前往迪迪酒吧，不过毫无疑问的是，经过昨天的那场踢场，叶洛已经在附近名声大噪。 休息了几天之后，陆齐的嗓子倒是好了很多，这几天他就和叶洛交替着来担任主唱。不过，干了几天“蹬场男”的工作以后，这小子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似乎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对此，叶洛几人只能表示无语。 陆齐和其他蹬场妹不同，那些妹子们当中，很多人并不是固定在一家酒吧工作。每天晚上营业之前，她们都会有专门的“组长”负责安排工作地点，这些地点通常都是酒吧、KTV或者其他夜店。 到了之后，还要分配在酒吧里工作的位置，不能乱走。她们底薪不高，能拿多少小费全凭个人本事，另外就是推销出酒水的提成，甚至有的还有最低销售额要求。 而陆齐自然与她们不同，每天固定就在迪迪酒吧，可以在酒吧里随意晃悠，不受什么限制。而且他没有销售指标，能给店里推销出去多少酒水，全看他个人的心意。他的身份还是和叶洛几人一样，拿的底薪也是驻场歌手的标准，外加一些富婆给的小费。 这天晚上下了班，叶洛正在吧台蹭酒，就听到陆齐在不远处喊着自己。 “叶哥！快来呀，过来玩儿！”叶洛扭了扭头，见他和三个妹子正坐在一个没人的卡座里快活，不禁有些无语。老远对他摆了摆手，也没准备过去。 谁知陆齐居然跑了过来，连拖带拽把他给拉走了。叶洛没辙，只好跟着他向那间卡座走了过去。 路上，叶洛悄声问道：“她们和你一样？是几个蹬场妹？” “蹬场妹？”陆齐闻言愕然，旋即神秘的一笑：“这几个可不是什么蹬场妹，蹬场妹喜欢卖酒不卖身，简直弱爆了。里面这几位，可都是真枪实弹的主儿……嘿嘿，你懂的。” 叶洛一听这话，就更不想进去了。 可无奈现在已经到了跟前，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哇塞！咱们的大才子过来啦？”见陆齐真把叶洛给拉了过来，几个女孩儿显得很兴奋。她们经常见到叶洛在台上唱歌，但却从没和他聊过天。 叶洛仔细一瞧，前几天王大勇调戏的那个妹子居然也在其中，此刻正眼神羞羞的不敢看自己。 “嗨……你们好。”叶洛也不知道她们喜欢怎么聊天，只好生硬的打了个招呼。 陆齐拉着叶洛大咧咧往沙方上一坐，指了指边上的两个女孩儿介绍道：“这个是Mary，这位是Koki……” 又指了指那个羞羞的妹子，“她是Liya，你们见过一面！” 叶洛一听这几个介绍，简直头都大了。这怎么还用英文名？难道现在第三产业已经开始接轨国际，这么现代化了么…… “呃……你们的中文名怎么叫？我怕英文名记不住。”叶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话倒是不假，在他看来英文名叫起来不仅费劲，而且还绕口容易忘记。 可以试想一下，那些嫖客们在做此处打码之事时，若是叫错了名字，那岂不尴尬？这种还好些，如果说想叫名字的时候，因为绕口没叫出来，那就更操淡了…… 那个英文名叫“Mary”的妹子笑嘻嘻说道：“叶大才子，我的中文名字叫小露，Koki是小玲。坐在你身边的是小雅，她这几天一直想感谢你和齐少，因为你们上次救了她嘛！” 叶洛心里不禁愕然，这陆齐不声不响的，居然就成“齐少”了？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尴尬道：“你们还是别叫我什么‘大才子’了，叫我叶洛就好。” 转头看了看小雅，见她正张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叶洛不禁有些脸红，悄悄把身子往边上侧了侧。倒不是他瞧不起这几个妹子的身份，只是此时她们三个都没穿什么衣服，全身上下就几个私密部位遮着，而且她们长得都挺漂亮，在这一点上，叶洛不禁给陆齐的眼光点了个赞。 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坐怀肯定是会乱套的。为了防止自己心猿意马，就只好提前保持距离了。 “那我们就和齐少一样，叫你叶哥吧……”小雅开了口，很认真的说道：“叶哥，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叶洛摆了摆手，对她笑了笑道：“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雅道完了谢，像是浑身轻松了不少似的，提议道：“要不咱们做游戏吧？” 可正在这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递给了小露一张白色的卡片，那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小露抬头扫了一圈，随后就把那张白色的卡片扔进了垃圾篮。 叶洛有些奇怪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叫做‘交友卡’。”陆齐大笑着解释道：“就是比方说你在这里看上了哪个妹子，不好意思主动过去搭讪，就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一张卡片上，让服务生转交过去。如果妹子同意呢，那就有戏了，即便不同意也不会尴尬！” “哦……”叶洛似乎懂了。 小露在一旁撇嘴道：“一个秃顶的老男人，也想来泡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叶洛一听，顿时有些忍俊不禁，想来她刚才抬头应该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 …… 夜市街的一家大排档里，一个小木桌四周，坐着几个脑袋包绷带的小青年。 前天晚上挨了一顿打，闫黑虎一行人算是被打了个丢盔弃甲。闫黑虎的几个兄弟逃跑未遂，抓回去之后都被开了瓢。至于闫黑虎，他率先被汤豹一脚放倒，躺在战场上始终没能站得起来，只有肚子受了点伤，所以到最后，他反倒是受伤最轻的。 黄毛不忿的说道：“虎哥，咱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妈的，白白挨了一顿打，到最后咱们反倒什么都没捞着！” 黄毛很生气，他的脑门前天被打出了血，现在还缠着绷带。那头潇洒帅气的黄头发也被裹在了绷带里，再也不复往日的繁茂。 闫黑虎也很想报仇，可此时此刻，他却没了什么报复的资本。听了黄毛的抱怨，有气无力的说道：“不能算了还能怎么着？汤豹手底下有八九号兄弟，咱们去了也不是个儿啊……” 但黄毛却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他阴测测的一笑，道：“虎哥，其实咱们也有援兵……” 闫黑虎闻言，眼前不有一亮：“哦？黄毛老弟，快说说看怎么回事儿？” “我有一个表哥叫严丰，他是西街的一个混子，手底下有十几号人。”说到这里，黄毛自信的一笑：“我想，如果我去找他帮忙，他不会不答应我这个表弟。” 第55章 夜场少女 “来来来！趁此良宵美景，咱们一起来做游戏！”小露大咧咧说道：“咱们几个玩儿什么？” 陆齐见面前玻璃桌上有两瓶啤酒，还有一个骰蛊，提议道：“不如咱们就来玩儿七八九吧！这个简单而且快！” “好呀好呀！”几个女孩子纷纷点头同意。 叶洛愕然道：“‘七八九’怎么玩儿？” “七八九呢，指得就是骰子的点数。现在骰蛊里面有两粒骰子，咱们轮流来摇，等到开蛊以后，如果两粒骰子的相加点数等于七，那你就往杯子里倒酒；如果相加点数等于八，就需要喝掉半杯的酒；而如果相加点数等于九的话，就需要全喝啦！其他数字的话，那就过。”小雅很耐的解释了一遍。 叶洛点点头，这个规则倒是通俗易懂。 可几人还没开始玩儿，就见张兰走了过来，边走边挥手道：“Mary，Koki，Liya，先别玩儿了，六号包厢来了几个客人，过去发台了！” 小露和小玲闻言，忙放下手中的骰蛊走了过去，只有小雅似乎还有些留恋，依依不舍对叶洛说道：“那……我走啦？” 她这幅表情让叶洛微微愕然，点了点头道：“嗯？去吧。” 摇了摇头，见三人已经走远，叶洛不禁有些疑惑。 “嘿！叶哥，我看小雅这妹子，好像对你有意思啊……”陆齐在一旁把脑袋探了过来，贼兮兮的笑道。 叶洛一听这话，又想到小雅刚才的表情，貌似还真有这个可能，当下浑身都尴尬了起来：“不是吧，这也行……” 要知道，自己和她不过也刚见过两面而已，虽然自己有点小帅，但应该也没这么大魅力吧？ 若是其他地方女生的话，说不定叶洛还会很开心，可是现在……他却感觉有点不自在。 陆齐偷偷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小声对叶洛嘿笑道：“怎么不行？叶哥，你信不信，只要你点点头，小雅那妹子肯定愿意跟你出台。” 叶洛不由大窘：“别把我说得跟一些嫖客似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说不定还是免费的哦……”陆齐猥琐的笑道。 叶洛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再理这个龌龊男。 可没过一会儿，三个女孩子就回来了。叶洛心下奇怪，只听走在前面的小露面色不爽的抱怨道：“几个臭男人，还瞧不上老娘？老娘还瞧不上他们呢！” 这单生意没做成，小露和小玲的脸上都有些失望，只有走在最后面的小雅，眼睛里似乎有些欣喜。 叶洛心里有了刚才的猜测，就不愿继续在这儿呆了，免得一会儿再搞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看了看时间，他拉起陆齐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儿吧。” 陆齐一听，正想挣扎两句，叶洛猛的向这小子屁股上踹了一脚，于是他就不敢再说话了。 “哎，别走啊，时间不还早呢吗？”小露几人急道。 叶洛歉然道：“不早了，我们还得打车回去，十几里路呢。你们什么时候走？” 几人见叶洛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小露失望地说道：“我待会儿下班了以后打车回出租房，小玲和小雅她们住的比较远，要等早上六点的首班车。你们既然也要回住处，那路上慢点。” “首班车？这几个小时你们都要待在酒吧吗？”叶洛疑惑着向小雅二人问道。酒吧凌晨两点下班，如果她们两个要坐首班车的话，那这几个小时怎么办？ 闻言，小玲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两个住的太远了，如果打车回去的话，估计一晚上挣的钱都得贴进去。这几个小时在酒吧里对付着睡一觉，反正还有其他十几个姐妹陪着，也没事儿。” “哦……”叶洛点了点头，看着这几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小雅似乎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摆了摆手。 “嗯，会的。” 叶洛点头告辞，叫上寇希元几人一同出了酒吧。 …… 鬼声唱片，总经理办公室。 张少华的桌子上放着几张资料表，刚才这几份资料他一一看了一遍，所以他的眸子里现在闪着光泽。 与他同样激动的，还有此时正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王洪。“张总，这个叶洛简直是个音乐天才！现在无论他写的哪一首歌，放在国内的唱片市场，绝对足以再大火一把！虽然那几只舞曲风格与咱们公司不搭，不过我觉得咱们也可以尝试着做一下，估计卖点应该不会差！” 张少华静静的敲着桌子，喃喃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他给签到公司里来。等他到了咱们这儿，那还不是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都老糊涂了。张总，还是您想的周到！”王洪兴奋地说道。 张少华想了一会儿，带着一丝征询意味向王洪问道：“老王，你觉得飞虹乐队那个主唱怎么样？” “飞虹乐队？张总，您是说那个安雅雯？”王洪皱了皱眉，疑惑道：“您想把她也签下来？嗯，这姑娘唱功还可以，比得上一些职业歌手了，而且气质也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以咱们公司目前的状况，一下子包装两名歌手的话，是不是吃力了些……”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张少华摇了摇头，笑问道：“如果咱们把叶洛和这个安雅雯都签下来，然后将他们打造成一个歌唱组合，这样的话，岂不是两全其美？而且，投入的资金也会少了一半。” “啊？张总，好主意啊！”王洪眼睛一亮，道：“有了叶洛的创作才华，再加上他们两个的唱功，这绝对大有可为！” “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两天你起草一份协议，签约期最好能长一点，免得他以后再被人挖了墙角。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把目前我们已知的那几首歌版权，统统给我拿下来！”张少华狠厉的说道。 “好的张总，我这就去办！”王洪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56章 初到乐团 华世街是雨都西区的一条老街，虽然存在的时间很久，但是由于靠近市内的几所高校，人文气息显得很浓厚。 叶洛按照前天易团长的指引，独自一人到了华世路上，正准备找个人问问55号的地址该怎么走，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叶洛拿出手机一看，见是易团长的来电显示。 “小叶，你到华世街了吗？”电话另一端，易团长慈和的声音说道。 叶洛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走，闻言忙说道：“到了到了，我正准备找个人问问具体位置呢。” “呵呵，这个倒是我疏忽了。那这样，有一个‘冰心乐器行’你知道吧？我在那里等你，正巧我也刚去。”易团长在那边说道。 叶洛闻言，心里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易团长居然会跑出来接自己，这倒是有点儿出乎意料了。他的好意叶洛自然不会拒绝，挂断电话之后忙向那个乐器行走了过去。 冰心乐器行规模不小，在整个雨都市都算是有名的，叶洛曾经到这儿买过一支横笛，如今自然记得路。所幸这个位置离他所在的地方不远，也就二百多米的路程，叶洛走了两三分钟后，就见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易团长焦急的在那里张望着。 见到叶洛走了过来，易团长脸上顿时一喜，笑道：“你小子！总算是让我等到你了。” 叶洛不好意思的笑笑，尴尬道：“还劳烦您专程出来接我，这怎么好意思……” “客气什么，没事儿！”易团长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上车。”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后，易仲行把车子停在了一栋大厦楼下的停车场，叶洛下了车，见在这幢大楼邻座有一个风格很古朴的三层建筑，最上面那一层的楼顶，挂着“雨都市交响乐团”的名字。 叶洛心知，这就是目的地了。 在这座建筑一楼，有一个“春光地产售楼处”。两边各有几家正在营业的店铺，卖着一些瓜果零食之类的东西。这个春光地产叶洛倒是知道，在本市也算是小有名气，除了市一建二建几个大的地产开发公司以外，就属它的规模最大了。 难道交响乐团用的是春光地产的房子？嗯，貌似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乐团不是属于公办的吗？ 叶洛心里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随着易团长一起走向了这座建筑的内部。 “咱们乐团并不是每天坐班，只有等到有排练任务或者是演出的时候，团里的演奏家才会到场。前几天我和一些演奏家说了一下，让他们这周末过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排练一下你的《命运》。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把你弹这曲子的录音给他们放了一遍，他们听了之后，那表情简直不是一个吃惊能够形容的。”易团长笑呵呵说道。 叶洛边跟着他爬楼梯，一边疑惑道：“周末？易团长，咱们这里周末不歇班吗？” 易仲行笑着摇了摇头，道：“咱们都没正常的上班时间，哪里有歇班这个说法？再说了，很多演奏家都在附近一些高校代课，工作日的时候想找他们，他们恐怕还不见得有时间呢……” “哦，原来是这样。”叶洛点点头。 “二楼是一个演奏大厅，平时办公和排练的地方都在三楼，我带你先熟悉一下环境。到了这周末，你最好能过来一趟，到时候和那些演奏家一起来排练，找找感觉看看怎么样。”易团长说道。 叶洛闻言愕然：“我和那些演奏家一起排练？这可以吗？” 叶洛虽然对自己的钢琴水平很有自信，可也知道能在交响乐团任职的那些演奏家们，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整个省市器乐才华最强的那一批人，每一位在相应乐器上浸淫的时间，只怕都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久。 自己和几个年轻人搞搞流行乐队还行，可如果说和他们这些老妖怪在一起演出，叶洛还真有点儿诚惶诚恐。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还准备着让你担任钢琴主旋律的演奏师呢，少了你可不行。再说那曲子本来就是你写的，我把曲谱给他们看了一下，他们都说没问题。”易仲行笑道。 叶洛有些担忧的点点头：“好吧，易团长，那到时候我试试……” 易仲行摆手道：“小叶，你也不用叫我易团长了。我应该不比你父亲年长几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喊我叫易叔叔就行！” 因为那首《命运》的原因，他对叶洛的音乐才华十分喜爱，言语中也有不加掩饰的欣赏之意。 叶洛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微微感动，态度很诚恳的说道：“好的，易叔。” 看着易团长鬓角的一缕银发，叶洛本想喊“易伯伯”，可转念一想，这样叫的话，说不定会有些显老。 听见叶洛改了称呼，易仲行哈哈一笑，显得十分欣慰。 正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三楼大厅。叶洛迈步踏出楼梯，见三楼的布置很是简洁清爽。整座楼的面积很大，三楼除了几间独立的分类别排练室以外，外侧还有一个宽阔的小型排练厅，最里面是一间办公室，以及其他几个不知用处的房间。 外部排练厅那里，这会儿并没有什么人在用，只有一些高低不同谱架摆在那里，看上去显得有些散乱。 “现在是工作日，那些演奏家们都在各忙各的事，团里面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在。只有等到周末两天，人才会相应的多一些。”易仲行介绍道。 “这间是弦乐组的排练室，里面紧邻的是木管组……” 走过排练厅，易仲行推开一间外面标注着“弦乐组”的房间，忽然有一阵优美的提琴声，灌入了两人的耳朵。 叶洛不禁愕然，想不到这里的排练室隔音效果做得这么好，从外面根本就听不出来。 听到有人开门，里面的琴声戛然而止。叶洛向里望望，见一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长发女孩儿，手中正握着一把小提琴在练。 “易叔叔，您来了？” 见到二人进来，那女孩儿放下手中的乐器，起身打了个招呼。待她望到叶洛，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好奇：“这位是……？” 像是没料到这间琴房排练室里有人，易仲行不禁讶然，笑道：“在练琴呢小韵？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命运交响曲》的原创！小叶，她是我们乐团的第二提琴首席杨韵，以后没什么意外的话，你们或许会在一块儿演出。” 闻言，叶洛和那个女孩儿心里皆是惊讶不已。 叶洛知道，根据交响乐团的编制，除了团长和指挥以外，每一种乐器都有对应的演奏家。而在几个重要的乐器类别上，比如提琴、长笛和圆号等等，演奏家的数量还不止一位。其中小提琴分为两组，第一小提琴和第二小提琴，第一小提琴演奏家是乐队首席，第二提琴首席地位稍弱，但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位置了。 可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位子，居然会由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儿来担任，简直大大出乎叶洛的预料。 面前的这个姑娘，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面容看上去十分可人，又带了一丝成熟的知性美，整个人显得很有气质。 叶洛倒是没被她的气质所迷惑，因为他知道学音乐时间长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灵性。可以猜测得到，这个看上去并不是很厉害的妹子，其实绝逼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小提琴演奏师，说不定实力还很恐怖。 此刻杨韵的心里更是惊讶，她之前曾听易团长说起过，《命运》的原创是一位年轻人。但按照她的理解，这个“年轻人”或许是一位相对“年轻”的中年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帅哥，这简直太出人意料了。 想想那曲子里蕴含的感情，那种面对困难永不屈服的精神，那种在挫折面前依旧高昂的斗志，那种绝不向命运低头的勇气……这男生平时该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写出这么惊艳的作品来？ “你好，我叫杨韵，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啊，听了你的那首《命运》，我还以为你是一位成年人呢。”杨韵笑着伸出了手，主动求认识。 叶洛摸了摸鼻子，无语道：“可不就是一个成年人么……” 伸出右手和她轻轻握了握，柔弱无骨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叶洛沾之即分。旋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倒是你，这么小的年龄就担任了这么重要的位置，想必一定很厉害。” “呵呵，你这人还挺有意思。”杨韵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含蓄，性格反而还很开朗，言语之间也并没有多少生分。 不过，这也让叶洛悄悄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怕乐团里面都是老人，到时候自己一个小年轻夹在里面，未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现在有杨韵在的话，至少看上去给人的感觉能和谐一点。 “好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啊，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小韵，你先练琴吧，我先带叶洛在团里面转转……”一旁的易团长笑道。 杨韵点头道：“好的，易叔叔。” 等到出了弦乐组的排练室，叶洛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疑惑着问道：“易叔，咱们这里有录音室吗？” 他想要把那两首钢琴曲给录出来，如果能借助交响乐团的设备，那肯定就方便多了。 易团长闻言笑道：“怎么，你是想把《命运》给录出来吗？” “不是，除了这首以外，还有另外一支纯钢琴版的作品，我想尽早把它给拿到市面上。”叶洛摇头道。 而听了他说的这话，易团长那双睿智的眸子，突然就亮了起来。 第57章 鬼声约谈 “你除了《命运》以外，还有其他的音乐作品？？”易仲行激动地问道。 他可是很清楚命运交响曲的质量，这个给他带来过巨大惊讶的少年，易仲行对他的另一首作品同样期待不已。如果说……如果说叶洛的另一首作品同样精彩，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叶洛察觉出了他脸上的惊讶，但还是老实说道：“嗯，这支曲子的名字叫做《野蜂飞舞》，我想把它录制成钢琴曲。如果乐团里有录音室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曲子是你最近写的？”易仲行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啊，没错易叔。”叶洛点了点头。 当初这曲子拿出来的时候，由于周围只有天音琴校的一些学生，所以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易仲行十分想让叶洛当着他的面弹一弹，也好尽快听听这曲子水准如何，可又感觉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妥。毕竟自己是一个长辈，这么火急火燎去看晚辈的东西，显得也太过冒失了些。 深吸了一口气，易仲行压下心头的那股期待，灿烂笑道：“有的，咱们乐团里也有录音室，平时主要就是录制一些纯音乐作品。当然，如果说你想真人实录的话也可以，毕竟咱们这里有资源。不过今天好像不行，因为两个录音师都不在。” “那太好了，这个我不急，没事的易叔。”叶洛喜道。 可听了他这话，易仲行心里却郁闷了。你不急？你是不急，可我急啊…… 等到叶洛离开交响乐团，已经中午一点多了，易团长本想留他吃饭，但叶洛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委婉拒绝了。 嗯，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如果吃饭的时候能叫上杨韵那个妹子，还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留下来。但见易团长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这茬，那就只好作罢。 看看时间，这会儿估计陆齐几人还在琴校排练，叶洛就准备坐车返回天音琴校。然而他刚走出华世街，手机里就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叶洛看看来电显示并没有备注，不由皱了皱眉。 “你好，我是叶洛，请问您哪位？” 对面传来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哦哦，你好你好，是叶洛先生吧？我是鬼声唱片的音乐总监，是这样的叶洛先生，我们想找你谈一些关于合作的项目，请问您有时间没？” “鬼声唱片？”叶洛不禁提了个神，由于去过一次，他对这个公司并不陌生。 “对的，不知道您今天有空没？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出来谈谈？”对面的男声建议道。 叶洛看了看时间，反正这会儿也不急着回去，倒不如亲自去会会这个鬼声唱片，看看他们是想搞什么。可以的话，自然是没什么说的；即便不行，也省得他们以后再来纠缠。 “那你说个地方？我现在过去。” “哦？好的好的，碧叶阁你看怎么样？要不咱们就在那里碰面？”对面说道。 碧叶阁是西区的一家咖啡馆，属于全国连锁性质的，规模不小，环境也十分清静宜人，到那里说些事情的话，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叶洛点点头，道：“那好，我半个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他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碧叶阁而去。 电话另一端。 “他答应见咱们了？”张少华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洪握着手机，兴奋的点了点头。 张少华从身后的沙发上站了起来，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走吧，去碧叶阁！别忘了带上合同。” …… 面前坐着的两个中年男子，叶洛一个见过，另一个则完全陌生。 王洪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和叶洛见过一面，这会儿就充当起了介绍人，“是这样的，叶洛先生，我是鬼声唱片的艺人曲目部经理王洪，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呢，是我们的总经理张少华先生……” 叶洛点点头，和那张少华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前不久几天，我和张总去迪迪酒吧闲坐，无意间听到了你唱的那几首原创歌，我们一致认为你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如果适当包装一下的话，或许对你的事业会很有帮助。叶洛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到乐坛发展？我们可以把你打造成专业歌手，让你的歌声响遍大江南北！”王洪满脸堆笑着说道。 他并没有先提那几首原创歌曲的事，以免叶洛心有戒备。 只不过，他这番华而不实的话，还是没有让叶洛很感兴趣。听他说完，叶洛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得王洪和张少华一脸尴尬。 “你们公司我知道，在市内也挺有名的……”叶洛饶有兴致的说道。 王洪二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叶洛继续说道：“那假如我加入贵公司的话，你们会给我什么样的运作资源呢？” “这个……” 王洪看了看张少华。他只是公司的员工，关于艺人能够得到的包装资源，还得总经理说了才算。 像是也没想到叶洛刚见面就会提这个，张少华不由提了个神。不过，近些年鬼声唱片缺少优质的唱作艺人，他把叶洛签下来，也的确是准备着来力捧，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没什么好糊弄的。 张少华态度很诚恳地说道：“假如你愿意加盟我们公司的话，我可以给你承诺，一年内会为你发行两支歌曲专辑，每张专辑为你录制不少于两支的MV，制作和宣传发布全部由我们公司负责，这些都是写在协议里面的，你只需要配合在公众场合搞好演出即可。” “哦？那其他方面呢？”叶洛挑了挑眉，问道。 说实在的，听了张少华说的这些，还是很让人心动的。一般来说，很多歌手的专辑发布周期都在一年左右，因为中间需要有一段粉丝消化的时间，鬼声唱片能许诺一年发布两支专辑，绝对算是良心商家了。更何况，很多歌手在签约期内一首歌也发不了的情况，也并不在少数。 张少华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关于收益分成的话，公司和你各占60%和40%。你或许也知道，很多新人的分成比例都只有20%……” 叶洛点点头，知道他说得不假。新艺人的合约是很苛刻的，演出以及销售所得的收益，往往要被演艺公司拿走大半。只有等到名声起来了，这种分成比例才会渐渐向艺人倾斜。 不过，他对收益倒也不是十分在意，他最关心的是另外一个方面。 “其他的方面，协议里面都有详细的说明，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把这份协议签了。”张少华见他始终没有点头的意思，心里也有些着急，就让王洪从公文包里翻出了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着公司预先起草好的合同。 他现在也纳了闷了，许诺了这么多诱人的条件，难道叶洛就不怎么动心？要知道，倘若是换做其他新人的话，只怕早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叶洛翻出那份协议，拿到手里看了看。 嗯，的确，张少华刚说得都不错，他承诺的那些条件在协议里面也都有涉及到。不过，当他看到艺人签约期限那一栏后，嘴角就笑了。 “抱歉，张总，贵公司要求的签约期限太长了，我想我不能同意。”在二人愕然的注视下，叶洛摇了摇头。 见叶洛不满意的是这个，张少华尴尬道：“可是，很多艺人的签约期都是七年左右，我们这个也不能算不合理吧？” 叶洛点点头，他知道张少华说的是实情。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在签约期内，艺人所有活动都要听从公司的安排，能得到哪种程度的推广资源，也全都是公司说了算。鬼声唱片是制作和经纪合二为一的公司，也就是说假如签下这份协议的话，那么未来七年内，叶洛所有的演艺活动都要服从于公司。一直大火还好些，万一将来扑街的话，公司当然也有权利封杀雪藏。 鬼声唱片在国内的影响力并不是很大，莫说是和这家公司签七年，就算是签三年，叶洛也绝不会同意。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自由，你们的签约期我实在不能接受，如果缩短一些的话，我想我可以考虑一下。”叶洛正色道。 张少华二人相视一望，犹豫着说道：“要不……五年怎么样？不能再短了。” 他们实在是不愿放走这么好的一个苗子。 可是叶洛摇了摇头。 “四年！真的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们就没法做了。”张少华咬了咬牙。 叶洛还是摇了摇头，笑道：“张总，你好像不是很有诚意。” 见他居然咬的这么紧，张少华心里也怒了，要不是看叶洛之前写的那几首歌质量奇高，只怕这会儿他已经掉头走人。叹了口气，他无力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喃喃道：“最短不能少于三年了，要不然我们公司运作不开，再说这么短的周期，歌手的培训还有包装都需要时间……” 谁知，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叶洛还是没有同意。 见状，张少华和王洪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叶洛见此，也懒得再和他们谈什么废话了，摆了摆手就准备告辞：“不好意思张总，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合作的可能了。” 张少华也知道，今天的谈判彻底告吹，低于三年的新人合约，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免谈的。 然而，对于叶洛目前所写的那几首歌，他还是很眼馋的，于是就开口问道：“那好吧，人各有志，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们也不好勉强。对了，你的那几首原创歌曲，有没有什么兴趣出售？我们可以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 叶洛闻言笑道：“抱歉，我没有出售歌曲的打算。” “价格你可以随便提的。”张少华抛出了一个重头菜。当然，他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你提的价钱不能太离谱。 谁知叶洛油盐不进，听完这话他还是摇了摇头。 为了防止张少华再废话，他干脆说道：“抱歉了张总，我当时注册那几首歌版权的时候，用得是我们乐队的队名，所以版权并不完全在我手上。真要出售的话，我也没这个权利，您不用多问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这话说的并不假，当初拿这几首歌出来，叶洛就打算和陆齐他们几个一起录出来，算是天音乐队的一个回忆。所以歌曲的版权注册人，填的也是天音乐队，而不是他个人的名字。 和面前这两个人说这么多，叶洛是想尽快摆脱他们的纠缠。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二人在听了他说的这话之后，心思却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第58章 狼狈勾当 叶洛走后，咖啡馆里就剩下了张少华二人。 “张总，这家伙柴米不进，现在咱们怎么办？”王洪不知所措道。 张少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莫名的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天音乐队的另外一个主唱，就那个叫做陆齐的，形象应该也还可以吧？” “张总，您是说……？”听见张少华说出这句话，王洪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张少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神秘笑道：“这两天里面，把那个陆齐给我约出来。” “好的张总，我这就去找他的联系方式！”王洪喜滋滋说道。 …… 在雨都西街，有一条并不繁华的老巷。 这条巷子并不深，由于地处偏僻，多少年也没几个开发商相中这里，就这么一直被搁置了下来。 同时，也正是因为它的破落，甚至就连一些本地的大小帮派，都不愿在此扎根，以至于活跃在这个地方的流氓地痞，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 此时正值黄昏傍晚，在这条老巷的一座民居里面，有几个口叼烟卷喷云吐雾的无业游民，正望着站在面前的四个非主流杀马特直翻白眼。 “皮春，这就是你那乐队的几个队友啊？”无业游民当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问道。 皮春是黄毛的真名，面前的这个壮汉，就是他的表哥严丰。上次黄毛和闫黑虎几人伏击叶洛不成，就对叶洛连带着汤豹怀恨在心，一直合计着怎么才能找回面子。 以黑虎乐队的本事，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这不，黄毛就带着几个兄弟，到了表哥严丰这里，想要寻求表哥的帮忙。 见严丰态度倨傲，闫黑虎心里有气，不过眼下有求于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换上一副笑脸，闫黑虎主动迎上前，自我介绍道：“丰哥，我是乐队的老大闫黑虎，今天我们来，其实是想……”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丰不屑着打断：“你说，你是老大？” 严丰说完，似笑非笑的望着闫黑虎，把他看得心里面一阵不自在。 闫黑虎那叫一个不爽啊！怎么？我是老大你还不服啊？可这关你屁事儿啊！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乐队老大…… 心里尽管这么想，可他却不敢多说什么了，免得再被严丰奚落。他也看出来了，这严丰就是一个鼻孔朝天的人，今天若不是黄毛在这儿，只怕他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妈的！不就是一个小混混吗？你拽个毛线啊！ 黄毛这会儿也看出了表哥不怎么待见自己老大，只好尴尬着充当起了中间人，对严丰说道：“表哥，其实我们今天来呢，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 黄毛毕竟是自己亲表弟，这会儿严丰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随口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黄毛见表哥嘴上松动，心里松了口气，眼中一转，诉苦道：“表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然后他一五一十把那天晚上自己挨打的事说了出来，不过至于挨打的原因，黄毛并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说那汤豹仗着手底下有几号兄弟，就肆意妄为为非作歹，而自己和乐队其他成员只是惨遭波及…… 果然，严丰听了他这番诉苦，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你当时就没和他提起，你是我严丰的兄弟？” 严丰常年在这条老街活动，对外界的信息并不十分了解，自然也没听说过汤豹这号儿人。 黄毛心说，那会儿老子只顾着挨打了，哪儿能想到你？再说了，就算提你名字，又能顶个屁用…… 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他义愤填膺道：“提了！我当时就提了，说我表哥是严丰。可他们说既然我是你的表弟，那就更得打了！” 黄毛一番话说的绘声绘色煞有其事，就差没一把鼻子一把泪了。 果然，严丰听完这段话，脸上已经忍不住要喷火。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姓汤的该不是什么黑社会吧？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狂？” 严丰虽然狂妄，可也仅限于在西街的这条巷子里。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让他去和一些黑社会对碰的话，那是万万不敢的。 “肯定不是啊！那家伙就是一个看场子的小保安，仗着手底下有几号兄弟，要不是他们人多的话，我们早把他给灭了！”黄毛恶狠狠地保证道，“表哥，只要你能带上几个兄弟，再加上我们几个，到时候一定可以把他给尿灭！” 听到他这么说，严丰就放心了下来。自己这表弟虽然很混蛋，但总不能坑自己不是？他既然这么说，那看来是已经提前调查过那个汤豹的身份了…… 念及此，严丰不再犹豫，轻吐出口中的一卷香烟，牛B拽拽的说道：“敢欺负我严丰的表弟，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角余光一瞥，看到闫黑虎这会儿居然正在一旁傻乐儿，严丰心思一动，对那闫黑虎说道：“我说……闫老大啊？” “啊……？”闫黑虎愣了愣神。 只听严丰继续说道：“我这好歹也算是准备出手帮你了，你就不表示表示？要知道，我手底下的几个兄弟，可都在等着吃饭呢！” “那你想要多少？”闫黑虎眉头皱了皱，想不到严丰这厮居然想起了这茬。 严丰笑呵呵说道：“我手底下弟兄不多，可怎么着也有十号人了，要不……你就拿两万？否则的话，弟兄们恐怕不够分啊！” 妈的！你怎么不去抢？ 闫黑虎嘴角抖了抖，心里简直就像是在滴血。这严丰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表示一下的话，恐怕严丰还真就未必帮忙。但两万块的资金，这会儿自己是万万拿不出来了，最近这段时间乐队一直没有收入，都在吃老底，手里的钱早就所剩无几。别说是两万块，五千块都没有…… 暗暗咬了咬牙，闫黑虎说道：“丰哥，你看这价钱……是不是高了点儿？” “高了吗？” 严丰笑了，摆了摆手随意道：“你让我干的这个，和在刀刃上舔血没什么区别，你居然还好意思说高？我告诉你，就两万块，少一个子儿我都不会答应！” 闫黑虎见他说得这么坚决，心里不由一沉，这节骨眼儿上，上哪儿给他找两万块去？ 见二人似乎谈不来，黄毛在一旁打了个哈哈：“虎哥，等咱们把汤豹那厮给收拾了，到时候让他放一次血，不就什么都有了？” 闫黑虎一听这话，心说有理。自己现在没有，可汤豹那厮应该有啊！迪迪酒吧地段儿不错，估计他这看场子的手里也不会没钱，到时候把他给料理了，再从他手里敲诈一笔钱出来，那还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儿？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了底，对严丰笑道：“丰哥，要不这样，你说的这个价我同意了，等到时候咱们拿下汤豹，从他口袋里要出的钱都给你，你看怎么样？” “嗯……” 严丰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道：“那行，不过那厮要是也拿不出两万，剩下的你还得给我补上。” “一定一定。”闫黑虎恨得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这几个流氓地痞，终于在这事儿上达成了一致。 “三天之后，我们去端了他们老窝！” …… 陆齐老家住在城北，他是家里唯一的独子。 他的家境也不是很好，母亲是个下岗工人，父亲是一名小小的公司职员。一家三口人，全仰仗着陆齐老爸那点可怜的工资过活。 可尽管如此，由于陆齐比较喜爱音乐，家中的二老也都支持他去学。按照他本来的意愿，是想到晨曦艺校去学声乐的，可他在知道晨曦艺校学费比较贵之后，就主动放弃了这个想法，退而求其次，跑到了天音琴校去主修吉他。 学习之余，他没忘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挣钱，也好减轻父母的负担。只是，钱又岂是那么好赚的？尽管他很努力，可课余时候的工作，也不过勉强够他混个温饱而已。 好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在叶洛的帮助下随着乐队在酒吧担任驻唱，这才把收入给提上去了一些。尽管底薪不高，但酒吧中有很多出手阔绰的客人，一段时间过后，钱包里居然还能有所盈余。 陆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每天下班时间虽然很晚，可他觉得这样很充实。 这天下班以后，他和叶洛几人回到学校睡了一觉。醒来洗漱过后，就准备继续到琴房排练，可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天音乐队的主唱陆齐先生吗？我是唱片公司的星探，我们公司感觉你的形象和唱功都很不错，想要包装一下你，请问你有加盟的意向吗？” “星探？” 陆齐愣了片刻后，脸上不由大喜。“对对！我就是陆齐，那这样吧，你说个地址，我过去找你们。” 第59章 版权转让 看着面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办公大楼，陆齐心里踏实了下来。 起初在挂断电话以后，他还有所怀疑，以前也听人说起过，有骗子冒充星探来骗钱。可是现在，眼前这座大楼上那闪闪发光的“鬼声唱片有限公司”几个大字，让他放松了不少警惕，也使他狂热的内心充满了期待。 “你好，请问张总的办公室怎么走，我是来赴约的。”进了公司大门，陆齐问了问迎宾的前台小姐。 “那边。”前台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他指了个大致的方向。 陆齐有些愕然，但还是道了声谢。“这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连迎宾小姐的脾气都挺大……” 顺着前台所指，他走到了里间的总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道礼貌的男声。 陆齐推门而入，见到房间里面有两个男子，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什么。 看到陆齐进来，两人眼前一亮。一个在沙发上坐着的男子站起身，满脸热情地走上来握手道：“你好！我是鬼声唱片艺人曲目部的王洪，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张少华先生。陆齐老弟，我和张总刚还在聊到你。” 陆齐见对方这么热情，心里不由一阵感动，下意识觉得，这鬼声唱片真是诚意十足。 “张总好，王经理好！”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他在王洪的指引下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是这样的，陆齐老弟，我们公司的星探最近在迪迪酒吧发现了你，觉得你的综合素质还不错，就建议我和张总把你挖到我们公司来。我和张总呢，也提前了解了一些你的资料，觉得你比较符合我们公司的定位，所以就想要把你给签下来，不知你有没有向乐坛发展的意向呢？”王洪笑呵呵问道。 他并没有先向陆齐提什么要求，也没有许什么空头支票，可越是这样，反而越让人感觉真诚。 事实上陆齐听了这话后，也的确放心了不少。 他心里现在很激动，要知道，能有几个酒吧歌手会被星探选中？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而且这个鬼声唱片比较正规，前不久陆齐还听酒吧DJ侯健提起过，知道这家公司并不是什么皮包空壳。 想到这里，陆齐忍下心里的激动，开口问道：“那假如我加盟你们公司的话，我需要做些什么？你们又能给我什么样的待遇？” 王洪和张少华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陆齐既然这么问，那就证明他心里已经松动了，接下来只要适当的劝说一下，他点头同意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儿。 于是，张少华就把向叶洛许诺的那些条件，重新给陆齐陈述了一番。只不过，他把收益分成比例的那一项，由艺人所得的40%降低为了30%，签约年限还是不变。 陆齐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细节，听到张少华抛出的一个又一个待遇后，他心里已经十分满意。 这种情况，也早在张少华的预料之中。事实上，鬼声唱片给出的推广资源并不算差，换做是任何一个新人，听了之后恐怕都会动心。也就是叶洛，会在那么多的诱惑中不动声色。 “飞虹乐队的主唱，就那个叫安雅雯的，你应该认识吧？”末了，张少华突然说道。 陆齐不知道他怎么说起这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安雅雯他自然认识，前不久她还到迪迪酒吧来踢场，然后被叶洛给打跑了…… 张少华说道：“按照我们公司的意思，是想把你和安雅雯打造成一个歌唱组合，以组合的身份来出道，这样也能充分利用起推广资源，而你也能有个伴，你觉得呢？” 陆齐微微沉默片刻，想想那个安雅雯唱功的确挺厉害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关于其他方面，合同里面都有详细的说明。要不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合同签了。”张少华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合约，摆在了陆齐面前。 谁知陆齐却摇了摇头，张少华和王洪刚要皱眉，就见陆齐笑道：“张总，你们公司能选中我，说明你们信任我。而我只想要唱歌，所以这份合同也不用看了，我相信你们！” 说完，他就在合同书上属于艺人的乙方那一栏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爽快的举动，把张少华二人都看呆了，他们也没想到陆齐会这么痛快，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愕然问道：“你连合约内容都不看看吗？” 陆齐笑道：“不用了，你们只要能让我安心唱歌就好。” 张少华心里失笑，果然还是个学生啊！想法太单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那个艺人分成给降到20%呢…… “对了，你们乐队里那几首原创歌，现在应该还没有正式发行吧？”张少华像是随口问道。 但其实，他心里现在紧张不已，比起陆齐这个人，张少华更看重那几首歌曲的质量。如果说只把陆齐给签了下来，却没有拿到这几首歌的版权，这无疑不是什么好消息。 陆齐愕然道：“还没呢张总，您怎么问起这个了？” “小陆啊！既然你现在已经加入了我们公司，那就算是自己人了，和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我和张总是准备着把你们乐队的那几首原创歌拿出来，作为你首张专辑的主打曲目，那几首歌质量都还行，我们觉得很适合你，而且你也熟悉不是？”王洪在一旁笑眯眯说道。 “这样啊……” 陆齐点了点头，但又苦笑道：“可那几首歌不是我写的啊，那是我们乐队里的叶洛写的，他才是那几首歌真正的版权拥有人。” 王洪脸上挂着笑意，反问道：“那他当时注册歌曲版权的时候，你们在不在场？版权注册的信息，填的是你们乐队的队名，还是他个人的名字？” 由于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他吃定了陆齐最后只能屈服。 陆齐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我们队的队名，可是这又如何？” “那不就得了！”王洪大笑道：“既然版权注册人是你们乐队，那你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权转让这几首歌的版权，当然也包括你。再说了，以后假如有一天你们要把这几首歌给录出来，主唱不还得是你？而咱们公司现在免费帮你打造这几首歌，制作和发行公司全包，不仅不收你们乐队的钱，还会支付给你们一笔版权转让的费用，这种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那……好吧。”陆齐犹豫着点了点头，听王洪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又好像有一点不妥，至于这个不妥之处在哪里，他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王洪说着，就从一旁抽出了一份音乐作品版权买断协议，协议上面标注着原本属于天音乐队的六首歌曲，无论是《嘻唰唰》《电音之王》《午夜DJ》，还是《别想她》《小苹果》《老男孩》，在经版权持有者天音乐队成员的签字后，都将转到鬼声唱片公司旗下。而作为回报，鬼声唱片以每首歌五千块的价格，共计支付给天音乐队三万块钱的报酬。 “如果你考虑好了的话，现在就可以把这份版权转让协议给签了，公司方面也能开始着手打造你的首张新专辑。就算你觉得这样不合适，也可以把版权转让费给你的那个队友啊，我们公司给的价格并不低，想来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张少华，适时的从抽屉里掏出了三沓百元大钞，放在办公桌上面的协议旁边，看起来很诱人的样子。 “公司之所以买你们这几首歌，也是为了给你量身准备的，假如没有这几首歌的话，你的新专辑还要继续找歌，中间所需要的时间不知道有多久。”张少华淡淡道。 而听了他说的这话，陆齐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握着签字笔的手紧了紧，最后在那份版权买断协议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笔落，张少华和王洪眼睛里面，都有一抹难掩的欣喜。 第60章 酒吧混战 夜幕下的迪迪酒吧，从外面看起来显得很华贵，但若是进了店门，耳朵必然会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所塞满。 不知怎么的，陆齐今晚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唱歌的时候，还唱错了一句词。 叶洛几人不知何故，但也没有去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没有主动说出来，或许是有他自己的理由。这种情况下，叶洛只好又替他担任了主唱位置，手中抱着电吉他边弹边唱。 今晚的夜色似乎比平时来得要早，天黑黑的，据说将有一场阴雨。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酒吧里的客人比平时少了很多，偌大的舞池当中，扭动的身姿并不十分拥挤。 汤豹今晚也从里间走了出来，在他几个兄弟的陪同下，静静坐在几个散座上，听着叶洛在前方唱歌。 自从上次飞虹乐队踢场后，那首《老男孩》就成了客人们每晚的必点歌曲，每一次叶洛再唱起的时候，虽然不会像第一次带给人的情绪影响那么大，可依旧有不少人喜欢听。 其中就包括汤豹。 他正坐在椅子上听歌，这时从酒吧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冒冒失失的服务生，到了汤豹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豹…豹哥！您快去看看吧，好像有人过来捣乱！” 汤豹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刚准备站起来去门外看看情况，就见到十几个混混手里拿着木棍钢管，气焰无比嚣张地走了进来：“哪个是汤豹？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酒吧里的客人一见这阵仗，不少人都慌了神。不过，也有很多经常泡吧的人，脸上看起来并不怎么慌乱，想来以前也见过酒吧闹事。人群自动闪出了一片空场，以免被打斗波及，还有一小部分客人钻空子跑出了酒吧。 舞台上正在唱歌的叶洛几人，这会儿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望着门外进来那群闹事的家伙静观其变。 可是，当叶洛见到那群人里面的闫黑虎后，心里就渐渐明白了过来…… 当着全酒吧客人们的面，汤豹带着手下的七八号兄弟走了出来。看了看严丰，他并不认识，不过严丰身后跟着的那个黄毛还有闫黑虎几人，他却有印象。 见今晚是这几个人来搞鬼，汤豹脸上就乐儿了。大咧咧说道：“我说闫黑虎，上次挨揍你是没挨够吧？居然还敢来！？” 闫黑虎嘴角不由一抽，上次那事儿是他一生的耻辱，可这汤豹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还敢提上次？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上次我受的滋味儿！丰哥，这个人就是汤豹！”闫黑虎恶狠狠地指了指汤豹，咬牙切齿道。 严丰懒懒地点了点头，显然没把汤豹放在心上，自己这边儿人数有十几号，而且手中都有家伙，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那还等什么？兄弟们抄家伙，给我干死他丫的！” 随着严丰一声令下，这群古惑仔率先发起了进攻，手提钢管木棒横冲直撞，一个个都感觉自己像是上阵杀敌的猛将。 对面虽然人多，可汤豹这边胜在体质稍强，而且人人都长得相当结实。双方的战斗从最开始的声势骇人，变得渐渐焦灼了起来。 无奈的是，汤豹这边由于失了先手，再加上人比较少，时间久了就开始乏力起来，眼看着再过不久，就要全面溃败。 叶洛几人在台上看着下方的打斗，不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头，他们也看出了汤豹一方的颓势。 “叶哥，怎么办？”几人下意识问道。这段时间以来，叶洛多次帮助乐队克服种种困难，几人慢慢都把他当做了主心骨。 叶洛皱了皱眉，望着底下拿根棒子发了疯似挥舞着的闫黑虎，当机立断道：“这个闫黑虎今天之所以带人过来，起因还是和咱们乐队有关，所以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说完，他率先跳下去加入了战团。 陆齐几人在愣神了几秒后，也都慌忙跑下来帮忙。有了他们几人的加入，汤豹一行人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感激地望了叶洛一眼，汤豹顾不上说话，闪躲过砸向自己脑袋的一根棒子，一脚将那偷袭者踹翻在地。 严丰这一行人强在爆发，时间久了就不行了，在第一波攻势之后，明显都有些疲惫，挥舞棍子的手臂也不那么灵敏了。甚至还有几个体格弱的，手里的棍子都被敌人给抢了，在那儿抱头防御被动挨打。 叶洛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最多只需要再过两分钟，这场混战就将结束。 可正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陆齐惊骇的叫喊：“叶哥！小心！” 叶洛心里一惊，急忙侧了侧身子转过脸，就看到那闫黑虎手中握着木头棍子，狠狠砸中了陆齐的脑袋。顿时，陆齐额头上渗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啪啪的往脚下滴着。 闫黑虎手中的棍子，此时已然被砸断，可见这下攻击是有多凌厉。 原来，在混战当中，闫黑虎这厮一直想给叶洛一记闷棍，前段时间无论是试场失败，还是被汤豹料理，都和叶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他心里，早已把叶洛看成了心头之刺，刚叶洛几人在舞台上没下来，他没有偷袭的机会，见到他们几人加入战团，闫黑虎不惊反喜。 这简直是收拾叶洛的最好时机！ 打斗之中，闫黑虎也顾不上再管旁人，就那么提着棍子一步步接近到叶洛的身旁，准备给他来一个暴击！可没想到的是，他的动作被叶洛身旁的陆齐给发现了，就在闫黑虎手中的棍子砸到叶洛的前一刻，陆齐闪身替他挡了那么一下，刚好被闫黑虎砸中脑袋。 看着缓缓倒在眼前的陆齐，叶洛目呲欲裂，上前飞起一脚把闫黑虎踢翻在地，趁他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的同时，叶洛夺起他手中所剩的半截短棍，一棍子打在了他油光满面的老脸上，连带着砸出了他嘴里的两颗牙齿！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客人心惊不已，这个面露凶狂的少年，还是那个每天在台上唱情歌的小帅哥吗…… 此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严丰带过来的那一批人，这会儿都已经躺到了地上，严丰自己的脑袋也被汤豹踩在脚下，眼睛里写满了不甘的屈辱。 叶洛慌忙跑到一边，扶起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陆齐，在寇希元几人的帮助下，把他给背了起来。 “豹哥，我得赶快送我兄弟到医院，这边儿就交给你了！” 汤豹连忙点头，刚才陆齐挡下那记闷棍的同时，他也看在了眼里，心下不禁动容。“行，你赶紧去吧，这边儿有我呢！刚才可能有客人报了警，估计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们几个都跟着去医院吧，免得一会儿解释起来麻烦。” 叶洛点了点头，背着陆齐慌忙跑到门外拦了辆车，前往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疲惫的陆齐，叶洛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他早已把陆齐几人当做了自己的兄弟，可没想到的是，最后兄弟却成了替自己挡枪的那个人。 还好陆齐伤势并不太重，到了第二天白天，他已经可以坐在病床上活蹦乱跳了。虽然脑门上裹了两条绷带，看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好，这也让叶洛几人松了口气。 中午的时候，汤豹提着两箱礼品过来探望。 见陆齐恢复的不错，放心的同时，不由大笑道：“小兄弟，昨天晚上你挨的那一棍子，当时可把我吓得不轻啊！” 叶洛笑了笑，在一旁问道：“豹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嘿嘿！昨天晚上跑到咱们酒吧闹事的人，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后来你们走了以后，警察过来把那些人都给带走了，这两天他们估计得在号子里蹲着了。咱们李总也不是没有关系，敢来砸咱们的场子，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汤豹冷笑道：“这次是他们主动闹事，责任全在他们。我在外面也认识一些朋友，最近这几天我准备活动活动，先让那几个家伙在号子蹲几个月再说。至于那个主谋闫黑虎，还有他那几个脑残队友，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关他们几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汤豹说完这话，叶洛不禁愕然，“能关这么久？” 按照他的理解，昨天晚上那些人犯的事儿，最多也就是个治安拘留吧？如果说仅仅因为这个，汤豹就能让他们在里面呆几个月，那他的关系可绝对够硬。至于那个闫黑虎，叶洛怎么也想不明白，汤豹能有什么关系网，可以让他在里面呆几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闫黑虎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昨天晚上只能算是闹事斗殴，不过你别忘了，前不久那天晚上，闫黑虎那几个家伙不是在半道儿拦你来着？他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抢劫！而且现在大街上都有录像，他就算想洗也洗不清了……”汤豹阴测测地说道。 叶洛一听是这个理由，心里不由恍然了起来。同时又为汤豹觉得悲哀，这厮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自己，可到最后，却落得个抢劫的罪名，把他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过，对于这种人，叶洛自然没有丝毫怜悯，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正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范。 “好了，我也该走了，你们几个慢慢聊吧。李总也说了，这几天给你们放个假，等到这位小兄弟什么时候恢复了，再到酒吧里来上班！”汤豹摆了摆手，向几人告辞。 汤豹走后，几人心情都很愉悦。 寇希元笑道：“闫黑虎那个家伙，这次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是啊，这货本来和咱们没多大矛盾，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叶洛点头道。 这时，颜睿在一旁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话说……咱们以后还要在迪迪酒吧干下去吗？” 第61章 坦白 听了颜睿这句话，寇希元也突然想到了什么，苦笑道：“最近一直忙着在酒吧唱歌，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是啊，我和颜睿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肯定不能继续在酒吧里干下去了。叶洛你有什么打算？” “我啊？我可能要在交响乐团里呆着吧，前不久易团长带我去过一次了，而且过两天还有一场演出。”叶洛说道。 寇希元艳羡道：“还是你这出路找得高大上。啧啧，市交响乐团，很多人想进都还进不去呢……陆齐和阿全呢？你们两个过段时间准备做什么？哦，对了，你们今年刚到艺校，还得继续上学，哈哈哈！好惨呐！” 岳明全无奈地点了点头。 而反观陆齐，这时脸上却有些沉默，叶洛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脑袋还有些不舒服？” 谁知，这时陆齐眼睛里却出现了一抹歉疚，迟疑着说道：“叶哥，有件事我没和你说，请你不要怪我啊……” 昨天从鬼声唱片出来以后，陆齐越想越不对劲。虽说版权注册人的名字填得是乐队，可这并不能掩盖原创是叶洛的事实啊！难道就真的像王洪说得那样，只要是乐队成员，就拥有这份转让的权利？ 是，或许从法律层面来讲的确如此，可是在道义方面，却绝对不是这样的！ 签过版权转让书以后，陆齐有了一种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而且自己还把这份偷来的东西，送给了其他人…… 叶洛不知何故，疑惑道：“什么事？” “这两天鬼声唱片的人找过我，我已经和他们签约了。”陆齐弱弱地说道。 听他说完这句话，寇希元和颜睿三人吃了一惊，叶洛皱了皱眉，问道：“签得是七年的长约？” 陆齐点点头。 叶洛微微沉默。见他不说话，寇希元三人也不知道怎么吭声。 鬼声唱片虽然在国内名气不大，但也算是一个正规的唱片公司，陆齐能够加入这所公司，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出路。要知道，很多音乐表演专业的本科生，在毕业以后也未必就能进入唱片公司，陆齐能以现在的身份就被选中，说明这家公司还是比较看重他的，给他的待遇也未必会差。 想到这一点，叶洛笑了笑说道：“这是好事啊，我有什么好怪你的？再说了，签与不签都是你的权利，我尊重你的选择。” “对对对！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就被唱片公司给挑中了，别废话！等你出院了必须得请客！”见叶洛没说什么，寇希元三人纷纷向陆齐恭喜道。 只是陆齐还在望着叶洛，带着一脸难掩的愧疚。 叶洛看他这个模样，心头一动，不由皱眉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出来？” “叶哥，我……我把你写给咱们乐队的那几首歌，都卖给鬼声唱片了。”陆齐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寇希元三人大吃一惊。 听见这话，叶洛心里同样翻江倒海，他眼神复杂地望着陆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刚陆齐犹豫那会儿，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过这种情况，可谁知陆齐还真就这么做了。 “你这……” 叶洛叹了口气，沉默良久，遗憾道：“算了，卖了就卖了吧！他们买这几首歌，应该也是让你来唱。” 按照他本来的打算，是想把那两首舞曲送给侯健。在酒吧的这段时间里，侯健没少帮忙，而且叶洛知道，侯健很需要这种经典的舞曲。可是现在，既然几首歌都被陆齐卖给了鬼声唱片公司，想必那两首舞曲也不能幸免。这样的话，侯健那边就需要自己再写几支舞曲出来了。 至于其他那几首歌曲，叶洛本就准备留着乐队来录，陆齐是乐队的主唱，那么唱这几首歌的人肯定还是他。现在他把这几首歌卖了，无非也就是换个制作人，还会是陆齐的作品。 想到这一点，叶洛心里反倒没那么郁闷了。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陆齐居然也不打个招呼，就转让了这几首歌的版权。 陆齐还没从歉疚中恢复过来，见叶洛似乎还在生气，他不知所措道：“叶哥，我……哦，对了！” 他说着话，在寇希元几人惊讶的视线中，从身边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三捆百元大钞。 “叶哥，这是那几首歌的版权转让费，这些都是属于你的！”他说着话，把钱都交给了叶洛。 叶洛心情复杂的接过了钱，这些钱如果自己不收，恐怕陆齐会一直这么歉疚下去。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你卖不卖这几首歌，我倒并不怎么在意。鬼声唱片早就对它们觊觎已久，我是担心他们签下了你之后，不好好去捧你，那样的话这几首歌曲就浪费了……” “不，不会的叶哥！他们已经答应我了，这几首歌会作为我第一张专辑的曲目，而他们也将会给我最好的新人待遇！”陆齐激动地说道。 叶洛默然点了点头，陆齐所说或许不假，有这几首歌的存在，倘若鬼声唱片能拿它们好好运作一番，估计陆齐还真有可能小火一把。可是以后呢？缺少了创作源头的鬼声唱片，还会尽心尽力的来捧陆齐吗？恐怕不见得，这公司一旦发现陆齐没有了赚钱的价值，恐怕接下来必然会把他雪藏，而不会继续在陆齐身上浪费更多资源。 毕竟鬼声唱片底蕴不深，资金也不见得有多么雄厚…… 那样的话，在未来几年的签约期内，陆齐要面临的状况恐怕相当尴尬。 不过，这些话叶洛并没有说出来，有些事需要他自己去体会，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一切都言之尚早。 “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这时，一个小护士走过来敲了敲门。 几人闻言一愣，叶洛微微沉吟，道：“我们都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根据我们大夫的诊断，病人最好在这里住几天院，你们现在可不可以把住院费缴一下？”小护士问道。 陆齐听到这话，着急道：“不用不用！我现在已经好了，我看我还是马上出院吧！” 说完，他就准备穿好衣服跳下床。 这段时间乐队在酒吧里是赚了一些钱，不过医院这种地方向来花钱如流水，陆齐可不愿兄弟们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放到这儿。 小护士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种没钱还来医院看病的病人，她见得太多了。 没钱是吧？没钱你去诊所啊！那地方便宜，舍不得花钱，跑我们医院来干嘛？ 看周围这几个年轻人，也都不像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刚才还挺亲热，只怕到了交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躲得远吧？还好意思说是病人家属，真是笑掉大牙…… 在医院里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家属”，早就见怪不怪了。别说是朋友，甚至就连一些老人的子女，到了给爸妈出钱看病的时候，也有人畏畏缩缩！ 几人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陆齐马上就要跳起来，连忙把他按在了病床上。 叶洛问道：“住院费需要多少钱？” “你们可以先交三千块钱押金，这几天如果出院的话，会把剩余的退给你们。”小护士懒懒答道。 叶洛点了点头，随手从一旁陪护床上面扔着的三沓钞票当中，数了三十张出来。小护士看见随意扔在床上的钞票，心里暗暗吃惊，虽然这些钱也不算很多吧，可还真没见过有谁在病房里这么扔的！ 别人家的钞票，哪个不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等到小护士走后，陆齐尴尬道：“叶哥，你……” 他没想到叶洛居然会拿卖歌的钱，来给自己交住院费。 叶洛摆了摆手，随意笑道：“没事儿，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在这里躺着的人就是我了。” 闲聊了几句之后，陆齐也有些困了，昨晚那一下挨的不轻，这会儿脑门还隐隐生疼。叶洛心里有些郁结，走出病房到了外面的阳台，望着医院后面的一个小公园，默然不语。 这时，寇希元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叶哥，你也别太怪陆齐自作主张，其实他是有自己苦衷的。他呀，可能就是太想赚钱了，所以才会着了别人的道儿。”他知道陆齐的家里境况，就向叶洛开口劝道。 叶洛苦笑了一下，道：“这我倒并不怎么怪他，只是那鬼声唱片实力堪忧，万一这几年陆齐在他们公司发展不好，长达七年的签约期，只怕是想出来也难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叶洛接到汤豹的电话，说是聚会吃饭，庆祝一下昨晚大获全胜。 寇希元几人和汤豹不熟，就以还需要照顾陆齐为由，委婉推辞了。叶洛只身前往饭局，一眼看去也没有外人，都是汤豹在迪迪酒吧看场子的那几个兄弟。 前天晚上要不是叶洛几人出手帮忙，这会儿只怕已经伤势惨重，所以这几个人对他都很客气。 “豹哥，以后我们乐队，可能就不会继续在酒吧做下去了。”席间，叶洛缓缓说道。 汤豹闻言，愕然道：“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做得好好的？” “学校要开学了，过几天乐队可能都要解散。”叶洛苦笑道。 “哦，这样啊……”汤豹心里尽管有些遗憾，却也没有挽留。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们几个年龄都还不大，也的确不太适合酒吧这种场合。还是上学更好，平平静静的，至少没那么多事不是？” 叶洛点了点头。 汤豹大笑道：“行了！小叶，甭管你以后去哪儿，只要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呵呵，一定。对了豹哥……” 叶洛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张谱子，递给了汤豹：“豹哥，你回去之后，帮我把这两份谱子交给猴哥，就说是我送给他的。” 汤豹疑惑着打开那两份乐谱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音符他全不认识，不过歌名倒是能认得出来：“《玩腻》？《普通Disco》？这是两份DJ歌曲的谱子吗？哈哈！这下侯健那家伙估计得乐坏了，他可一直对你的歌赞不绝口！” 叶洛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两首歌在异世界里面，同样是两支经典的舞曲。如果侯健能把它们充分利用的话，想来会对他的事业帮助很大。 第62章 长笛考校 陆齐并没有在医院住多久，两天之后，他就生龙活虎的出院了。 这几天天音琴校就要开学，寇希元和颜睿二人也将离开琴校，开始他们的大学生涯。陆齐在鬼声唱片签了约，活动场所并不固定，真正在琴校里待着的人，就只剩下了岳明全一个人。 叶洛寻思了一下，自己是不能继续在天音琴校住下去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 交响乐团位于市西区，与晨曦艺校间隔了半个城之远，假如以后常在乐团里呆，那晨曦艺校也不是一个久住的地方，再者自己没交学费，虽然康校长不会说什么，可叶洛总归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既然这样，倒不如在西区附近租一间房，也好方便以后上下班什么的。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叶洛说干就干。第二天上午，他找到了一个房屋中介机构，说要租房子。 房屋中介是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阿姨，见到叶洛长得年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懒懒的问道：“成年了吗？” 叶洛心下无语，摸了摸鼻子，道：“这不是废话么……” “那好，你想找哪里的房子来租？具体有什么要求？”中介阿姨问道。 叶洛想了想道：“临近华世街的地方，不用太大，够我一个人住就行，最好是便宜一点的。” “华世街？那里临近大学城，附近的房租都不便宜，你要是想找小一点单间的话也有，不过估计每个月的月租也得上千，即便是与人合租也不会低。这个价格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就帮你问几家，你感觉怎么样？”中介阿姨说道。 每个月她也见过不少学生来租房，所以并没有因叶洛的话瞧不起什么。话说回来，会跑到外面租房子的人，也没几个真正有钱的，有钱的人都直接买房子住了。 叶洛考量了一下，还是算了。 前不久虽然在酒吧里赚了一些小费，但并不是很多；陆齐卖歌拿到的那三万块钱，给他交过医疗费、住院费、药费等杂七八项之后，也所剩无几了。眼下身上就剩了三千块钱左右，交过房租再加上吃饭的话，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倒不如自己回去在网上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几家便宜的。想到这里，叶洛给中介阿姨道了声歉，转身离开了。 到了周末，他独自前往了交响乐团，有了上次的认路，第二次来的时候就熟悉多了。 进到交响乐团大楼，叶洛直奔三楼的排练室，刚踏上三楼台阶，他就听到一阵嘹亮悠扬的乐声飘了过来。叶洛爬上三楼一看，见在外侧的那个小型排练厅里面，此时正坐着几位器宇轩昂的演奏师，他们的年岁看起来都不小了，两鬓挂着些许银丝，不过一个个精神状态都很好，若是放在神话故事里，就可以称得上是仙风道骨。 让叶洛惊讶的是，上次所见的那个小提琴师杨韵也在其中，她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看上去显得十分典雅。滑嫩的香肩托着一把精致的小提琴，让她多了一种独属于音乐人的那份飘然气质。 他们此时正在排练的，是叶洛第一次在文艺晚会上弹得那首《江水流春》，只不过当时叶洛弹的是钢琴版本，而他们几人合奏的则是交响乐版本。 由于应该是一场临时的排练，几人前面也没有什么指挥，不过每一个人手中的乐器，都能尽善尽美发挥出在全曲中的作用，听起来无比和谐。 叶洛见在场的演奏师里面，除了杨韵以外，另外有一位双簧管演奏家，一位长笛演奏家，一位小号手和一位敲打着定音鼓的演奏师。他们每个人手中的乐器不同，却能使这么多种不同的音色融洽到一起，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叹为观止。 以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等乐器为主的弦乐组，是交响乐团的基础，此时正在排练的这几个演奏师里面，并没有中提琴和大提琴的存在，只有杨韵手中的那把小提琴，在发挥着引领旋律的效果。 随着场地中一阵密密麻麻的鼓点声敲动，这支曲子进入了全曲的高*潮，杨韵脸色不变，可从她手中传出的旋律却是忽如狂风骤雨一般，叶洛心里有些惊讶，看来这杨韵之所以能成为第二小提琴首席演奏师，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等到这首曲子演奏完，几人起身笑着鼓掌，对杨韵夸赞道：“韵侄女儿，你这小提琴拉的可是越来越好了。” “是啊，我们几个老家伙年轻那会儿，可没你这个本事。” “呵呵，这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杨韵腼腆的笑了笑，忙客气道：“几位叔伯，我可不敢在你们面前托大，以你们几位的水平，只怕随便拿一支曲子出来，都足以把我碾压了。” 那位双簧管演奏家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几个多大年纪了？都是快入土的人啦！而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大把的机会。再说了，像你这么大年龄的，我还真找不出在音乐上造诣这么高的。” “哦？李叔，你要这么说的话，只怕今天你还真能见到一位……”杨韵婉转一笑，似有所指的说道。 那个双簧管演奏家一听，不由奇道：“韵侄女儿，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年轻人，是哪一位？” 杨韵笑嘻嘻说道：“他呀，就是易叔前不久所说的那个叶洛，也就是《命运交响曲》的原创者！前几天易叔请他今天过来，估计应该也快到了。” 叶洛一听，这怎么还扯到我头上了？心里不由小小得意了一番。 交谈中的几人浑然没有注意到叶洛的来临，他们仿佛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杨韵突然俏皮道：“偷偷的告诉你们，这个叶洛我上次见过一面，而且还是个帅哥哦！” “哈哈！想不到韵侄女儿也有以貌取人的时候啊！”几个老不正经的纷纷大笑。 叶洛一听，这几个家伙简直越扯越没边儿了，看来自己再不出场的话，他们估计得说到明天，这像什么话！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 几人愕然转过头，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旁，站着一位面容俊秀的小少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他是……是来送外卖的？ 杨韵转过身，发现叶洛居然站在自己身后，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由大窘。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常态，笑着对叶洛打招呼道：“叶洛？你来啦，正巧我们刚还在聊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几个演奏家听到这位年轻人就是那个叶洛，心里暗暗吃惊。他们只知道《命运》的原作者是个年轻人，可绝对想不到他居然还是个学生，那么经典的作品，怎么能是一个学生能写出来的？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却又容不得他们不信。 杨韵指了指那两位手持双簧管和手持长笛的男子，介绍道：“这两位分别是李宝亮老师和崔南宏老师，他们分别负责团里双簧管与长笛的演奏……” “这位是定音鼓演奏家贾玉明老师，这位是小号演奏家潘启老师……” 耳边听着杨韵介绍出来的这一个个名字，叶洛心下暗暗咂舌。在场的这每一位，他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无一不是市内鼎鼎有名的器乐大家。 想不到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人物，今天居然会齐聚在此，叶洛在感叹的同时，也开始庆幸起来。 “各位老师好，我是叶洛。”他态度很谦虚的打了个招呼，面前的几位很值得人去尊敬。 那位演奏双簧管的李宝亮老师，慈善的对他笑了笑：“呵呵，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年轻，我们都以为《命运》的作曲者应该岁数不小，你这小伙子，可着实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讶啊！” “李老师过奖了。”叶洛客气道。 长笛演奏家崔南宏说道：“小伙子，听易团长说你钢琴弹得不错，你又会作曲，那别的乐器你还会些什么吗？”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恃才而不傲，这种品质很让崔南宏欣赏，他有心想要摸摸叶洛的底，就特意问了问他所掌握的乐器种类。 叶洛想了想，说道：“除了钢琴以外，像吉他、二胡、古筝、琵琶、长笛、唢呐等一些民族乐器，我多少都会一点点，不过只掌握了一些皮毛，算不得精通。” 他从小就跟着爷爷学习一些乐器，童子功很深，擅长的乐器种类也比较杂。 可听了他说的这话，面前的几人都惊呆了。虽说乐器这东西一通百通，可真像叶洛这样能掌握一大串的，人数却并没有多少。 崔南宏听到叶洛所说的乐器种类里面，居然还有他专长的长笛，心头不由一动，有心想要考校考校叶洛的水平，看他是真的掌握个皮毛，还是达到了精通的程度。咳嗽了几声后，开口说道：“叶洛小侄，你刚才说你还会吹笛？咱们初次见面，我这儿刚好有一把笛子，不如你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展示一段如何？” 第63章 女儿情 “这个……” 叶洛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真想欣赏自己演奏，苦笑道：“崔老师，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献丑啊，那岂不是等于班门弄斧吗？” “无妨。”崔南宏摆了摆手，把自己手中的那杆长笛递给了叶洛。 叶洛看他给自己使用的这支笛子，居然是他演奏时用的那一支，心里多少有些惊讶。很多演奏家都是有洁癖的，特别是这种吹管乐器，一般不会给别的人使用。 “那，好吧……不过，崔老师，我用这支笛子真的可以吗？” 崔南宏笑道：“没事，这有什么不行的，年轻人讲究还挺多。” 叶洛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免得再让这几个演奏家说自己小家子气。 接起崔南宏手中的笛子，叶洛提了提神，站直腰板挺胸收腹。做了个深呼吸，使气沉丹田，左右手里外开合搭住横笛的六个音孔，心思一动，一首名为《女儿情》的乐谱飘入了他的脑海。 演奏吹管乐器的时候，最需要注意的三点一是气息，二是指法，第三点是对舌头的控制。 气息是所有吹奏者首要掌握的基本功，很多初学者在接触到乐器之前，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气息练习，比如用长竹竿吸水、或者是吹蜡烛火苗，使之倾斜九十度而不灭等等。种种训练方法异曲同工，都是为了使演奏者有一个较强的气息功底，在演奏的时候能够灵活运用气息转换来控制声音。 指法就更不用说了，按错了音孔就等于唱错了音，那叫跑调。 不过，基本功掌握的再扎实，如果说没有一个好的乐谱的话，吹奏出来的内容恐怕也会不知所云。神洲国内的长笛乐谱，叶洛并没有特意背过，这会儿也想不出用哪个才好。可是他的脑子里却有大量清晰的音乐作品，乐谱也相当明朗。 此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这首《女儿情》，在异世界原本是一首很有名的歌曲，出自于经典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的女儿国情节。当然，即便没有电视剧的映衬，这首歌也是十分经典的。 长笛虽吹不出歌曲中原有的歌词，但却可以清晰表达出曲子蕴含的感情，特别是一些低音调的吹管乐器，更是能将乐曲里面蕴含的那种婉转细腻的情思，刻画的淋漓尽致。 叶洛按照脑子里面乐谱，刚吹奏出前两句曲调，在场的每一个人就感觉到了这曲子的不平凡。他们都在器乐方面造诣颇深，一首曲子质量如何，可以说只需要听一遍就能感受出来。 “这什么曲子？怎么这么陌生？” “我也没听过，老崔，你吹笛子这么多年，听过这支笛曲吗？” 崔南宏摇了摇头，“我也不熟悉，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咱们国内绝对没有这首曲子……” “那这么说……” 众人想到了一种可能，都惊讶着望向了叶洛，仿佛想要从他那正在吹奏的柔婉曲调当中，听到一些猫腻出来。只是渐渐的，随着耳畔的乐声飘扬，他们都已渐渐沉浸在了其中，忘记了本来听曲的目的。 《女儿情》由于节奏较缓，所以这支曲子并不难，在异世界里面，很多学笛子的音乐生都会吹这首歌。好听是一个方面，简单又是一个方面，这也是叶洛之所以选择这支曲子的原因。 不过，能把这首简单的曲子吹出它原有的感情，这才是真本事。 很显然，叶洛就具有这种本事。所以他在吹完了这首歌以后，发现在场的几人都愣了，年龄不大的杨韵眼中更是闪烁着一抹晶莹，显然是投入了其中。 叶洛尴尬道：“那个……我吹完了。” 几个观众这才回过神儿，尴尬问道：“叶洛，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几个老家伙怎么好像都没听过？” 叶洛心里失笑。 你们几位要是能听过，那才真叫见鬼…… “我乱吹的，也没什么谱儿。”叶洛并不准备把这曲子拿出来，所以就敷衍了一句道。 听了他的这话，在场的几位演奏家不由面面相觑。 乱吹的？你蒙谁呢！要是你乱吹几句，就能有这种效果，那我们几个老家伙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他们几位却也没有多问，猜测这或许是叶洛的新作，由于未完成，所以他才不愿意拿出来。等到他完成了这曲子之后，一定会把它公之于众。 想到这一点后，几人对叶洛的作曲水平更是惊叹不已。 他们穷其一生，也不过是在演奏别人的作品，可这个叶洛小小年纪，就能写出一首首自己的作品，而且都还很经典。唉，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好在几位演奏家从艺半载，早就过了那个会嫉妒别人的年龄，他们只是觉得很欣慰，能发现这么好的一个音乐苗子。假以时日，想必这孩子的音乐作品即便响彻全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叶洛，你可不可以把这支曲子送给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它！”这时，杨韵突然开口说道。 叶洛皱了皱眉，扭过头望了杨韵一眼，见她此时眼睛有些泛红，可能是太过于投入了。 几个演奏家也是心下愕然，没想到杨韵居然会开口要歌，他们知道杨韵素来很懂事，今天怎么会突然要起别人的歌来了？要知道，这首作品虽然不长，可却是叶洛的心血，而且很明显是属于比较经典的那种，这玩意儿能随便送人吗？ 叶洛也有些犯难。 老实说，他现在并不舍得把这首《女儿情》送给杨韵，他和杨韵并不太熟，现在只能说是见过两面。没成想她居然会冒冒失失的要歌，而且看上去很动情的样子，这让叶洛头疼了起来。 “呃，我这首歌还没写好……要不这样吧，等以后我把它写完了之后，再送给你。”叶洛尴尬着说道，算是把她给婉拒了。 旁边的几位演奏家一听这话，心道果然！这首作品果然还是叶洛的原创，只不过尚未完成而已…… 可叶洛刚才竟然说，要在写完了之后送给杨韵？这出手未免也太阔绰了吧！ 他们几人活了半辈子，早已把钱财等身外之物看得很淡，可是对音乐的喜爱却是始终不减的，于是纷纷向杨韵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而听到叶洛这么说，杨韵的情绪也好多了，柔声道：“谢谢……” 叶洛看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这杨韵还真是个乐痴，竟然能听着一首笛曲，就把自己给听哭了…… “呦！小叶到了？”这时，易仲行从楼底下走了上来，见到叶洛正和乐团里的几个人说话，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叶洛笑到：“易叔，我也刚到不久。” “易叔。” “易团长。”旁边的几人纷纷打招呼。 易仲行一边走一边笑着点头，向李宝亮几人问道：“李老师，今天要来的人都到了吧？” 李宝亮点头道：“他们早到了，现在都在里边儿练琴呢，就等你了。” “哈哈！那叫大家都出来吧，现在叶洛也来了，咱们到二楼的演奏大厅，把那首《命运》排练几遍！”易仲行大笑道。 叶洛这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别人，刚才他们都在里面的排练室练琴，由于房间隔音，叶洛也没听到。这会儿一看，里面的人竟然多达十几个。 一些人手里拿着各自所负责的乐器，那些大型乐器二楼的演奏大厅就有，倒是不用再搬来搬去。见到叶洛之后，脸上都十分惊讶，显然没料到他居然有这么年轻。 让叶洛震撼的是，到了二楼演奏大厅以后，他发现这里的位置相当开阔，整间大厅似乎容纳了上千张座位，料想平时交响乐团有什么演出活动，应该就是在这间大厅举办。 大厅前方，除了一台靠在墙边的三角钢琴以外，最靠近观众席位的地方，有一个木质的指挥台。 整个舞台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凳子和谱架。指挥台右侧，几台低音大提琴工整地摆在琴架上，舞台边缘则摆着其他几种大型乐器，类似于竖琴、低音号和一些鼓类。 叶洛看到这阵势，心里不由激动了起来，以前来到这种场合，基本上都是来欣赏音乐的。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舞台上的一份子？ 第64章 编排总谱 “小叶，你看得懂指挥吗？”排练之前，易仲行先问了叶洛一句。 叶洛点了点头。 不同于流行乐队的表演，交响乐团在每次演出的时候，都需要有一个专业的指挥，来调控各个声部之间的协合。 交响乐演出内容多是一些大型的套曲，动辄几十种乐器钟鼓齐鸣，这么多器乐若是没有一个协调统一的指挥跟进，单单只是依靠演奏家个人的节拍感觉，很有可能会乱套。 指挥可绝不仅仅只是在前面打个拍子，他同样需要对乐曲有一个极深的理解，而且比起那些单独的演奏家更吃力。单个演奏家只需要注意自己那一个声部，而指挥则需对总谱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深刻掌握道乐曲中蕴含的感情。这些东西若是在演出前没有做好功课，很难在临场演出过程中把乐曲指挥好。 在艺校的时候，有的老师开设选修课，叶洛也曾旁听过乐曲指挥的一些知识，后来他又抽时间在网上系统学习了一部分，对这方面可以说是心中有底。 见叶洛没什么问题，易仲行放心了下来，嘱咐道：“在排练的时候，你负责这首曲子的主旋律，到时候我在前面指挥，你只需要注意好自己的节奏就行了。” 他递给叶洛一份打印好的乐谱，叶洛拿到手中有一看，见是自己那首《命运》的谱子没错。回头看了看其他演奏家手上，也各有几份相应的谱子，料想在这段时间里面，乐团已经编排好了这曲子的各声部分谱，而负责指挥的易团长手里拿的应该就是总谱了。 “好的，各位准备一下，接下来我们马上开始。” 易团长朗声吩咐了一句，十几位演奏家各就各位，叶洛坐到了舞台边缘的那架钢琴前，感觉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交响乐团又称“管弦乐团”，在乐团里面，钢琴的地位并不是太重要，远远比不上弦乐组和木管组的作用。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易团长第一次听的《命运》是钢琴版的缘故，这次交响乐团编排的总谱当中，是以钢琴为曲子主基调的，这与叶洛所知的原版大不相同。 但同时，负责钢琴的叶洛在演出中的重要程度，也就大大的体现了出来。 这种感觉让叶洛觉得怪怪的，但由于是第一次跟着乐团排练，他心里还算比较兴奋。 杨韵是第二小提琴的首席，在乐团里的常规位置远重于钢琴，此时她就坐在指挥台旁边。叶洛远远望了她一眼，见她这会儿情绪已经彻底稳定，就放心了下来。 “好了，大家开始吧。” 易团长站在指挥台上，提醒了一句之后，给叶洛做了一个起手的手势。 叶洛见状，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谱子上标准的原版调式，右手开合一个八度，弹出这曲子命运敲门般的四个重音。各个演奏家在乐曲开始后正襟危坐，准备好开始演奏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声部。 不得不说，这台乐团专用的演奏钢琴音色相当好，叶洛只听到前四个音，心里就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它的手感音色比晨曦艺校那些立式钢琴强多了，即便是天音琴校那架摆在教学楼大厅里的三脚架，也要略逊一筹。 等到两组四个重音结束，经过一个小节短暂的休止停顿，后面的几种声部相应加入了进来。 这些在乐团里混迹了十几年的演奏家们，对乐器方面的造诣极深，虽然是第一次排练，但却并没有哪位音乐家在中间出差错。只是还有一些节奏以及音色强弱方面的瑕疵，料想在经过一定的排练以后，这些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不过尽管如此，叶洛却听出了曲子里面的一些不和谐…… 这首曲子本身的特点，是属于那种比较雄浑大气的一类，在演奏过程中更需侧重表现它的磅礴气势。可在排练过程中，它给叶洛带来的感觉，却好像刚硬的地方多了一点，但曲子里原本那种细腻的音色，却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 叶洛皱了皱眉，一时没想出问题出在了哪里。 “每一位演奏家的表现也都还可以，没什么毛病。可为什么听上去感觉怪怪的？” 排练了几遍过后，这种感觉在叶洛心里越发强烈起来。 在场的这十几位演奏家，都在此道浸淫多年，自然不会出现一些弹错音之类的失误。易团长在前面指挥台的统筹，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这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易仲行也听出了这一点，排练了两个小时之后，他让大家都散了，等到明天再来第二次排练。 不少演奏家都有各自的事情，结束了以后就各回各家了，他们虽对叶洛小小年纪就写出如此水准的作品很惊讶，但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以外，并没有太多人主动找他打招呼。 在他们看来，叶洛还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已。这些演奏家中不乏自视甚高者，自然不屑于去和子孙辈分的叶洛交好，即便偶尔和他目光对视，也只是和善的点一点头。 叶洛对此倒是并不在意，等到人走了七七八八，他方才走到易仲行跟前，迟疑道：“易叔……” “你也听出来问题了？” 还没张口说话，易团长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叶洛愕然道：“您也是？” 易仲行苦笑道：“是啊，估计在场的演奏家里面，听出问题的大有人在，不过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想通，到底是哪里不和谐。” 这时，尚且没走的杨韵和剩余两位演奏家走了过来。 这两位演奏家一个是演奏双簧管的李宝亮，一个是长笛演奏家崔南宏，之前叶洛见过他们。这时见二人不因为自己年轻心存轻视，还能主动来打招呼，也就笑着回应了他们。 “易叔叔，排练过程中有问题吗？我怎么没听出来？”杨韵有些疑惑，她虽然演奏技艺很高，但一些音乐中的内在东西却还听不出来。 而一旁的李宝亮和崔南宏，却是能够发现问题的存在，同样不解道：“在排练的时候，我们按照分谱上的编排来弹奏，每个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可这些声部综合在一起之后，听起来总让人感觉没能表达曲子里面的原意。叶洛，你是这曲子的原创，你觉得呢？” 听了两位演奏家的个人见解，叶洛若有所思。 既然每个人的弹奏没问题，指挥也没问题，那么问题原因所在…… 可能就在那个总谱了。 叶洛虽不指望这曲子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名望，可他胸有丘壑，又对异世界的经典怀有一种特殊的情结，自然不希望这些作品在拿出来以后，会明珠蒙尘。 他考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易叔，我觉得好像是总谱出了问题。如果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你们不妨听听看怎么样。如果说把主旋律改为提琴，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主旋律改为提琴？”易仲行皱了皱眉。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奏法，可当时由于第一次听的就是钢琴版，感觉上还不错，所以下意识就认为交响乐的主基调也是钢琴。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思维是被叶洛第一次弹奏时的惊艳给固化了。 再者，叶洛是原曲创作者，在乐团里负责的位置又是钢琴，所以在编谱总谱的时候，他和一些演奏家也下意识把钢琴放在了第一位。 现在猛然听到叶洛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易仲行略微思量了一下，感觉也不是不可以。 就对叶洛苦笑道：“这样也行，只是如果更换版本的话，总谱势必要重新编排一下了。当初我拿到你的谱子之后，和几位演奏家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把这份总谱给编好。如果说要重新编排，可能下次排练还得再等半个月，待会儿我和其他演奏家联系一下，告诉他们明天不用来了。”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在听到他的话以后，叶洛却是微微一笑，自信道：“易团长，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就把编排总谱的任务交给我如何？而且……” 说到这里，他脸上邪魅地笑了：“而且也不用往后拖延时间，今天我回去写完以后，明天就可以拿出来排练！” 第65章 奇葩的招租信息 在叶洛说出由自己来编排总谱的建议后，易仲行本能上是不信的。 可是当第二天，叶洛拿出一份完整的总谱交到他的手中时，易仲行不得不重新定位一下叶洛的能耐了。 这份谱子，不仅有指挥所需的总谱，而且还有各个演奏家的分谱，甚至就连乐谱中的一些细枝末节，都做得滴水不漏！ 易仲行拿着这些谱子，都已经惊呆了。大半个月前，他在和几位演奏家编排谱子的时候，不但花费的时间要长，而且人力也远比叶洛所需的多得多，即便这样，最终的演出效果依然差强人意。 可是现在，叶洛竟然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排练所需要的全部乐谱给拿了出来，他又怎能不吃惊？ “这……这些都是你昨天晚上写的？”易仲行不敢相信地问道。 叶洛摸了摸鼻子，事实上，这些乐谱的确是他用一个晚上搞定的。 只不过，他写的时候不需要动脑子，仅仅是把记忆中异世界的总谱拿出来抄一下，就可以了…… 当然，话是不能这么说的。想了想，他说了一个比较中庸的理由：“也不是，其实我前段时间就在写了，昨天晚上刚好写完而已。” 听到叶洛这么说，易仲行长出了一口气，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子啊，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如果你真能一个晚上就编排好这份乐谱，那恐怕咱们国内最顶级的作曲家都要对你刮目相看。” 叶洛笑笑，也没准备解释。 “可是即便这样，也很厉害了啊。其他分谱要用到不同的乐器，能把它们写出来，那岂不是需要把每一种乐器都掌握了？”一旁的杨韵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乐团里练琴，今天叶洛来到这里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她。 “多多少少懂一些，不过都不精。”叶洛如是说道。 倘若自己说对其他一些乐器一点不会，却能写出相应的分谱，未免说不过去。 “这样吧，今天先不急着排练，我和其他一些演奏家研究一下你的这个谱子，回头等到……等到明天吧，等到明天你再过来，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明天开始排练，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小叶。” 慎重起见，易仲行还是没有立即决定使用叶洛的谱子，他需要和其他人合计一下这份谱子的可行性，万一这是一份废谱，那拿出去排练岂不是闹了笑话？ 叶洛点了点头，正好他还有事，就向易团长告了辞。 却说在交响乐团里，叶洛走后不久，其他演奏家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等到大家到了七七八八，易仲行把所有的演奏家叫到二楼演奏大厅，站到前面的指挥台上。他摆了摆手，止住底下的低声议论：“各位，想必大家在昨天排练的过程中，也听出了曲子的一些问题。” 在座的每一位都对这方面造诣极深，昨天自然听出了一些瑕疵，只不过考虑到易团长是总谱的编排者，说出来的话未免太不给面子，再说自己也没什么好的修正意见，也就都没提这事儿。 现在见易团长主动说起这个，都在下面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昨天我就准备说这个来着……” “听上去好像是乐谱中有一些不和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易团长已经有主意了？呵呵。” 易仲行笑呵呵道：“不错，我现在手里有了一份改进之后的乐谱，给大家分下去看一下，你们各自注意看自己的分谱，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提出来。” 说完，他把各位演奏家的分谱递给了相对年轻的杨韵，让她给大家依次分发下去。 分谱到手后，各个演奏家们低头认真看了起来，他们平日里就好这口。这会儿见了手中的乐谱，就像是酒鬼见到了陈年老酒一般。 不消片刻，就有人惊讶了起来。 第一提琴首席率先发现了这份乐谱的不同，疑惑道：“易团长，这份谱子是大改了啊。如果说按照这份谱子来排练的话，提琴在乐曲中的地位就会大大提升，原来的钢琴主基调也变为了提琴。” 一位长号演奏家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是啊，不过单从手中的分谱来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远处的竖琴演奏家说道：“我觉得这份谱子可以考虑着试试，应该可行。” 第一提琴首席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说道：“可是这样改的话，钢琴在乐曲中的地位就微乎其微了啊，甚至没有也不是不可以。这个曲子的原创负责的是钢琴，就那个叫叶洛的小伙子，如果他知道自己在演奏过程中没什么分量了，会不会有意见……” 易仲行微笑地看着下方这些议论。 这时，昨天走得比较晚的长笛演奏家崔南宏忽然心中一动，愕然问道：“这份乐谱，该不会就是叶洛那个小伙子改的吧？” 昨天叶洛说由自己来操刀时，他自然是不信的，认为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在吹牛皮罢了。可是现在，当这份崭新的乐谱出现在他手中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昨天那个少年脸上的自信。 听到他的这个疑惑，易仲行在指挥台微笑着点了点头。 “难道他……他真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编排好了这些乐谱？”崔南宏不敢相信地说着。 这简直就违背常理嘛！ 编排总谱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很多时候都要依靠多人齐心合力才能完成，现在你说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自己就搞定了，这怎么可能！ 其他演奏家也是一脸懵逼望着易仲行，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让他们觉得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易仲行却只是苦笑着说道：“天才的世界，不是咱们常人能懂的。如果各位没什么问题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就试着排练几遍，如何？” …… 叶洛早早离开乐团后，并没有返回晨曦艺校，也没有回到附近的天音琴校，他在周围转了转，找了几个租房中介问了一下，却都没得到什么好的回复。 要么是价钱过高，要么就是位置太过偏僻。叶洛无奈，最后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家网吧，看看能不能在网上找到一个满意的房子。 只是他对这个并不抱太大希望，房屋中介那里都没有合适的，网上能找到？这不是瞎扯淡吗…… 不过，聊胜于无了。 打开网吧的电脑，他习惯性地先点开自己的企鹅号，由于手机端也有企鹅号App，所以在这里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在浏览器主页里面，叶洛找到了一个专门用来租房的网站，上下翻了几页房屋租赁信息，见与房屋中介说的价钱并无二致。 心里不禁大为失望，正准备退出网页，叶洛余光忽然瞥见在那页信息最下方，有一个标注着“单间月租两百块”的求租信息，地址显示在雨都大学内部的桃源小区。 “骗鬼呢吧？” 叶洛无语着摇了摇头，雨都大学是国内顶尖的综合性大学，即便在神洲全国的高校排行榜上，那也是前十的存在，位于西区最繁华的地段。 桃源小区是雨都大学的家属楼，要说这里的房屋月租只有两百块，叶洛万万不敢相信，即便只是一个单间。 不过，见了这个求租信息以后，他的好奇心反而被提了起来。向下又翻了几页，看到桃园小区其他招租信息以后，心里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发现，除了那个不合常理的以外，这所小区其他房源月租都在两千以上，至于整套出租那就更贵了。 可不知怎么的，在往下翻页的过程中，他脑子里始终惦记着那个月租两百的…… “要不就看看？万一是真的呢。” 毕竟这个价钱太便宜了，自己囊中羞涩，如果能拿下它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有了这个念头以后，叶洛点开了那个月租两百的。 地址位于桃源小区三号楼的六楼，上面没有写房东电话，只标了一个门牌号。除此之外，居然还有“爱做家务、会做饭”等几点要求。 “这太奇葩了。” 叶洛略微无语，不过心里也放心了几分。别的招租信息，都会标注诸如“家具齐全、自带空调洗衣机Wifi”一类的条件。这里倒好，非但没写什么硬件设施，反而还对求租者提了意见，怪不得价钱这么便宜，该不会是什么还没装修的毛坯房吧？ 他决定先过去看看。 这地方虽然感觉很不靠谱，可万一是真的呢？假如能租到这个价钱的房子，那就赚大了。 第66章 网瘾少女 雨都大学离叶洛所在的位置并不远，搭车走了两站路，他就到了这所国内百年老校。 叶洛平时并没有来过几次大学校园，乍一进入这种环境，新奇的同时难免又有一点兴奋。这种感觉，就和所有高考生都盼望大学是一样的。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甚至还有些郁闷…… 尼玛，这学校实在太大了，找个教师公寓，都得走上半个小时的路。 好在校园里的学生都比较热情，问了两个人以后，叶洛总算是走到了桃源小区里面。门口的保安见他年纪不大，而且没开什么车，只当他是租住在公寓里的学生，也就没拦。 叶洛顺着那则招租信息的介绍，走到三号楼上了电梯，一路找寻到门牌号标注着“627”的公寓门前，敲了敲门。 铛铛！ 门内没反应。 “铛铛铛！” 门里面还是没反应。 叶洛愕然，“难道房东现在不在？” 那可就太操淡了，在那则招租信息上，标注的分明是24小时这里都有人。唉，广告果然不能轻信啊！ 叶洛不死心，朗声对着房门问了一句：“请问有人在吗？” 这下门内终于有了反应。 “谁啊！” 让叶洛微微纳闷的是，这道声音居然还是个女声。眼下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有人在就好，叶洛连忙回道：“你好，我在网上看到您的招租广告，想来看一下房子。” 房间里面又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就在叶洛莫名其妙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喊：“呀！死了！” 嗯……？ 尼玛，这什么情况！该不会让我碰上凶杀案现场了吧？ 这下叶洛也顾不得走了，上前一脚就准备破门而入，可他的脚还没落到门上，房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走出来一位齐耳短发的姑娘，带着警惕和不悦的视线打量了他一眼：“你是来租房的？” 叶洛点了点头。 这妹子身材高挑，怕是有一米七了，脸蛋儿略萌。年龄看上去有十八九岁，本该稚嫩的面孔上，却又给人一种成熟和知性的味道，算是能让人赏心悦目的类型。 “怎么是个男的？”妹子不爽道。 叶洛无语着摸了摸鼻子。这么明显的事实，居然还需要再问一句？姑娘看起来还挺水灵，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我看你的招租信息上面，也没写只限女生，所以我就过来了。”叶洛耸了耸肩道，房东会是个女生，他也很意外。本来按照他的猜想，这房东可能会是个抠脚大汉，因为比较懒，所以才想找个勤快的合租者。 “那这么说，上面的要求你也看到了？”女孩儿挑眉道。 叶洛点头，“嗯，爱做家务，会做饭……” 说这话时，他心里一阵古怪。这听上去，怎么像是给别人当保姆来着？ 女孩儿忽而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忙跑到了其中一间卧室，不忘急躁躁叮嘱道：“既然这样，那你去厨房先做个饭试试，让我满意的话你就可以在这儿住！” 叶洛见她这一副毛手毛脚的样子，心里不由失笑。 租房竟然还需要考核？这是什么规矩！他摇了摇头，就准备不管不顾转身离开。 可转念一想，这女孩子也不像是在戏耍，最重要的是房租确实便宜，这里又身处雨都市最好的大学，如果能顺利通过的话，那这地方的确是一处上佳之选。 想到这儿，叶洛迈步走进了房间。 四下扫了一眼，这房子倒还挺大，三室一厅的户型，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住的话，确实是有点儿浪费了。房间里面的布置有些杂乱，却又十分简约，估计这姑娘平时不怎么爱收拾屋子。 叶洛不知道那女孩儿慌慌张张是跑去干嘛，就走到中间的卧室看了一眼。 房门也没关，他很清楚地看到，在那房间里面，摆着两台大屏液晶电脑。正面的那台电脑旁侧，用支架撑着一支看起来很高档的麦克风，电脑屏幕上，一局尚未打完的游戏正在进行。 他认了出来，这款游戏是这两年很火的英雄联盟。 “网络主播？” 叶洛有些吃惊。 网络主播是神洲帝国去年刚兴起的一个行业，以其新潮的娱乐方式，吸引了大批青少年拥趸。只不过，这个行业在社会上评价并不是很好，因为时常爆出个别卖肉主播，人们往往将它和低俗二字联系在一起。 叶洛虽然对这个行业并不是很了解，可他却完全不这么想，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异世界里面，这个行业发展的十分恐怖！ 这姑娘是一名游戏主播，似乎没有察觉到叶洛就在身后，她坐到电脑前抱怨道：“那一波不该死的，刚我被人打扰了一下，操作有点失误，下面我们继续……” 闻言，站在身后的叶洛略微尴尬。 直播间里的摄像头对着房门，那姑娘在打游戏没看到叶洛，可直播间里的不少观众却看到了。当下一道道疑惑的弹幕，出现在了旁侧那台电脑屏幕上： “呀！快看身后！” “主播，你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 “该不会是来打劫的吧？我擦，近距离目睹打劫现场啊！” “话说，你们有木有发现，这劫匪有点帅呀……” 居然还有观众刷了一排鱼丸，这时那姑娘也察觉到了叶洛的存在，回过看了一眼，不爽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做饭去！” 看妹子对着身后的男生发飙，弹幕上瞬间飘起了一片666。 “这主播有点霸气啊……” “王者大神的怒火，岂是尔等凡人承受得起的？” “听这语气，该不会是主播的男朋友吧？” “呜呜呜，我要取关！” 不过，虽然嚷嚷着说要取关的人不少，可真正为这事儿取消关注的观众几乎没有。像是对这种情况见多了，那妹子也没向观众解释什么，自顾自的继续打游戏。 被她怼了一嗓子，叶洛有点生气。我又不是来给你打工的，你那么冲干嘛？搞得好像……好像我是你男朋友似的。 可摸了摸自己那干瘪的钱包，他只好乖乖退出房间，走向了厨房。 不知是不是平日没做过饭，洁白色瓷砖铺砌的灶台上面，此时落着一层浅浅的灰尘。角落的垃圾篮当中，随手扔了几个外卖便当盒子，锅碗瓢盆倒是挺齐全，可惜放在这里无疑显得很浪费。 叶洛无奈，只好找个抹布把灶台从里到外擦拭了一遍，顺便把锅碗瓢盆等餐具刷了刷。 “这丫头平时没做过饭，估计也没什么食材，这让我怎么弄……” 他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做饭，厨艺还是可以的，可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抱着一丝侥幸，叶洛打开冰箱看了看，脸上不由惊讶了起来。 第67章 叶氏蛋炒面 “这小丫头片子，自己不会做饭，油盐酱醋买的倒挺齐全，哪个倒霉蛋会给她做饭，那才真叫见鬼……” 望着冰箱里塞得满满的食材，叶洛心里松了口气。 从那些外卖盒子就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平时自己没有做过饭。估计冰箱里的这些东西，也是从买过来以后就没动过。 “就来个蛋炒面吧。” 叶洛想了想，也没准备在这顿饭上下多少功夫，万一她吃饱了撑着觉得不合格，再把自己赶了出去，那自己岂不是免费当了一次劳动力？得嘞，怎么简单怎么来！ 随意把锅子过了遍热，从冰箱里翻出了一袋软面和两只鸡蛋，叶洛下手忙活了起来。 以前在家的时候，爸妈下班晚了的话，做饭的任务就交到了叶洛身上。这两年上学住校以后，做饭的次数虽然少了很多，不过厨艺还是有的，尤其是他做的蛋炒面，简直堪称一绝。 烧水把软面煮到六七分热，中间将鸡蛋磕到碗中打散拌匀，加点食盐调了调。 本想拿两根腊肠和一些蔬菜用作配菜，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爱吃吃，不吃拉倒。 随后他把面条用一个漏勺捞出来，在凉水里面滤了滤。这个时候按照常规的做法，要将鸡蛋或者其他蔬菜在锅里煸炒一下，用作最后的配菜。 不过，叶洛却更习惯用另外一种做法。 他先把锅子里面的煮面水倒干净，然后将面条重新入锅，加入生抽上色，又撒一些油盐醋调料入味。最后，他迅速端起一旁打散的鸡蛋均匀撒在面条上。 这个时候就要考验手工了，鸡蛋遇热就会结块儿，没有事先煸炒的话，很容易会凝成一坨。叶洛左手端住锅柄，右手抄起早已准备好的一双筷子，飞快地把锅里的面条拌匀，让蛋汁最大程度地包裹在每一根面条上。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起了一阵袅袅的清香。 “你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孩儿走了过来，趴在门外眼馋道。 “你游戏打完了？”叶洛奇怪道，很多人在玩游戏的时候，往往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自己跑了出来。 那妹子翻了翻白眼，无语道：“什么打游戏？我那叫网络主播，你懂不懂？” “你做的是游戏主播，我说你打游戏还不是一样。” 叶洛哭笑不得，关掉火苗，把锅里的面条盛了出来，“叶氏蛋炒面！尝尝看怎么样。” “切……” 女孩儿撇了撇嘴，摸了摸扁扁的小肚子，还是乖乖地把碗接了过来。 趁着她吃饭的时间，叶洛顺手把锅碗瓢盆刷了刷，这是他的生活习惯。等把一切都收拾完毕，他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等着那妹子吃完。 至于她最后会不会觉得合格…… 叶洛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即便这顿饭只是随便做的。除非她故意挑刺，否则绝对找不出什么毛病。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最后觉得不满意，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而与叶洛所想相同的是，此时那女孩儿望着面前的这份蛋炒面，心里十分惊讶。 从小到大，她吃过无数次的蛋炒面，但还从来没有哪一次，是像面前的这一碗面那么精致。 根根劲道的苗条表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鸡蛋汤汁，烟火味儿缭绕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蛋液的清香。那些没有化成汤汁凝在面条表面的金黄色蛋块，一块块隐匿在面碗中间，犹如荷塘里含苞的莲花，释放着诱人的光泽…… 这碗面看上去并没有其他配菜，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味。本来她尚且不是很饿，然而鼻尖上传来的阵阵馨香，让她肚子忍不住叫了两下。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得矜持，拿起摆在面碗中的那双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入口即化，瞬间爆炸。 现在这一刻，这妹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口齿生香。 “叶氏蛋炒面……你姓叶啊？”喂饱了以后，少女话里的语气客气了很多。 叶洛笑道：“嗯，我叫叶洛。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还不错。” 她点点头，扫了叶洛一眼，见这帅哥模样还挺俊俏，把他留下来洗衣做饭收拾日常的话，貌似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儿。 “嗯，这一关算你过了。不过，如果你想在我这儿住下去的话，除了每天要做饭以外，家务活儿也要由你来收拾，月租两百块，你有什么意见吗？”她挑眉道。 叶洛余光撇了撇屋子里凌乱的摆设，嘴角不由一抽，郁闷道：“你人打扮的倒挺干净，就不能把屋子也顺手给收拾了？” “爱住住，不住拉倒。” “呃……住，当然住。”想到那两百块钱的房租，叶洛很没节操地败下阵来。 “不然的话，上哪儿能有这么便宜的房租？”少女撇了撇嘴，指了指紧挨着直播间的最里侧卧室，“以后你就住那间屋子吧，在我直播的时候尽量别打扰，除非是喊我吃饭。” “行，没问题！” 叶洛知道主播是她的工作，工作期间自然不能打扰，也就没说什么。走到里侧的那间卧室看了看，大体还挺满意，有一个小窗子可以采光。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到做主播这个行业？” 对于这一点，叶洛有些奇怪，他倒不是对这个行业有什么偏见，反而还很看好它的前景。目前国内主播行业还没真正开始火热，知道这个行业的人也占少数，想不到这女孩儿居然这么早就投身到其中。 谁知那妹子听见他的疑惑，柳眉一竖，不爽道：“怎么，你也不看好做主播的？” 叶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切，你这肉眼凡胎的，怎么能知道这行业的前景……”妹子撇了撇嘴。 通过她的介绍，叶洛了解到这妹子原来是雨都大学的一个学生。今年刚上大一，由于课程比较少，这才在课余时间开起了直播。 宿舍肯定是没有这个条件的，所以她直接在教师公寓租了一套房，当做平时直播的基地。 一番话说下来，把叶洛给听得暗暗咋舌。这套房子月租怎么着也有几千块了，她居然毫不犹豫就搬出来住，估计也是个小富婆。 “对了，我叫苏雨慧。你可记好了哈，我只说这一遍。”末了，这姑娘不忘自我介绍了一下。 叶洛懒懒道：“我有那么健忘吗……” 第68章 王者室友 苏雨慧直播的平台叫做企鹅TV，是国内最大社交网络企鹅公司的下属网站。在神洲帝国，类似于企鹅TV这样的直播平台还有几个，如千鸟TV、火龙TV等。 千鸟TV以经营娱乐主播为主，火龙TV以经营游戏主播为主。在帝国当中，任何一家直播平台的网络主播们，都离不开这两大类直播内容。 与其他平台不同的是，企鹅TV的经营内容更为广泛，综合性也更强，这就导致它的专业程度不高。 不过尽管如此，企鹅TV的规模在国内依然首屈一指，背后有企鹅公司作为支撑，是它最强有力的后盾。 苏雨慧吃过饭，就回到直播间里继续打游戏。她平时的直播时间并不固定，每天还要上课，有空闲的时候就开，这也就导致她直播间的固定粉丝并不是很多。 叶洛把碗筷简单刷了一下，见她这会儿没开直播，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练技术，就走到直播间，略带好奇的看她打游戏。 “你玩儿的这是什么啊？英雄联盟吗？” “嗯。”苏雨慧懒懒地应了一声，她这一把游戏还没开，下午还有一节课，也就没准备继续直播。排位时间比较长，她干脆开了一把匹配局。 “玩儿过这游戏没有？” 叶洛答道：“玩倒是玩过几把，不过我的水平很菜，可能连青铜五都不到……” “唉，无能啊。”苏雨慧撇了撇嘴，傲娇道：“那你可得瞧好了，学着点儿！” 见她这么神气，叶洛肚子里一阵内伤。心里打定主意，待会儿只要这妮子操作有一点失误，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对她嘲笑一番。 “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一个小姑娘家，能有多高的水平？” 想到这儿，叶洛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到了苏雨慧旁边，老老实实看她打起了游戏。 匹配的时间并没有等太久，几十秒过后，苏雨慧排进了一个队列。叶洛见她的游戏ID叫做“乱室佳人”，心里摇头失笑，这疯妮子还挺有自知之明，屋子收拾的乱糟糟，可不就是“乱室”？至于佳人……嗯，单从她长相来看的话，也的确算是一位佳人。 进到队列以后，苏雨慧也不废话，直接秒选了中单位置皎月女神。 几名队友见她这么不客气，纷纷破口开骂：“上来就碰到秒选狗，这还怎么玩儿？” “妈的，今天老子晦气，连续三把碰到秒选，连跪了三把！” “那个秒选的，你别送人头就行……” 苏雨慧很熟练的改了改符文天赋，也没搭理那几个素质低下的队友，自顾自拿起旁边的一盒酸奶，插了根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吮吸着。 “喂，你的队友在骂你诶。” 叶洛面带微笑，不怀好意提醒了一句。 苏雨慧翻了翻白眼，淡淡道：“这游戏里喷子这么多，要是连这都承受不住，我还怎么当主播？” “呃…好吧。”叶洛哑口无言。 很快，进入到游戏界面，苏雨慧按下Tab键，简单看了看两边的实力对比。让叶洛大吃一惊的是，她的段位居然是“最强王者”！ 不自觉就高看了她一眼。 己方这边的阵容，有一个钻石、两个白金，还有一个没段位的。反观对面，五个人统统都是钻石，甚至还有个钻Ⅰ高分段的玩家。 苏雨慧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话。单从表面实力来看，这阵容不好打，如果能稳住的话，后期倒还有一战之力。 可如果前期就被别人打崩，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个没段位的家伙是己方ADC，这厮玩儿的是皮城女警，刚才就属他喷的厉害。见苏雨慧的段位居然是王者，连忙打字抱起了大腿。不过因为有前车之鉴，苏雨慧并没有搭理他。 “这小子能匹配到我这尊神，足够他吹嘘几天了。”放下手中的酸奶，苏雨慧高傲地说道。 “不装逼我们还是好朋友。” 叶洛嘴角抽了抽。 见王者大神这么高冷，连一句话也不肯说，几个队友渐渐闭上了嘴。倒是对面的几个家伙，在公屏喋喋不休地议论着。 “我擦，70%胜率的皎月女神？这让我怎么玩儿！上单，可不可以跟我换一下位置？”对面中单亚索抱怨道。 “这个……好吧，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被压，坑了可别怪我。” 对方上单玩儿的是剑姬，也是队伍里唯一一个钻Ⅰ段位的高手。本来他还挺有自信，可看着苏雨慧那么高的胜率，心底隐隐有点儿发怵。 “嗯嗯！放心吧您就，真被压也没事儿，有我们呢！” “谢了哥们儿。” 叶洛哭笑不得看着对面这几个怂B，这还没开战呢，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三分。反观苏雨慧，此时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你可别得意这么早，对面那剑姬的胜率我看也不低，不见得就打不过你。”叶洛提醒道。 苏雨慧满不在乎笑着说：“管他多高的胜率，到了我这儿那就得统统被打爆！” “……” 叶洛扯了扯嘴，干脆不说话了。 兵线上来以后，对方的剑姬果然在中路冒了头。反观那个亚索，此时正在上路和己方的白金石头人对线，这厮换了线以后显得很嚣张，第一个技能点的居然是踏前斩，在那里当着石头人的面，来回愉快地E来E去。 叶洛紧盯着苏雨慧的操作，暗暗祈祷对面的剑姬能给力一些，将苏雨慧斩于马下，也好让自己有嘲笑她的机会。 可让他失望的是，那剑姬似乎心里有顾忌，根本不敢上来消耗。突刺上来打了两次，却都被苏雨慧随手召出的护盾给挡了，效果微乎其微。 几次下来，换血非但没占到多少便宜，反而还被苏雨慧扔出的月弧耗了不少血，眼看着只要再打一套，就得一命呜呼。 像是也意识到自己的境地尴尬，那剑姬连忙招呼打野过来帮忙。无奈的是，苏雨慧走位十分小心，对面打野来了两次，均无功而返，连一个召唤师技能都没逼出来，反而还把自己的位置给暴露了。 “FirstBlood！” 正在这时，下路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己方女警走位一个不小心，居然被对面给单杀了。 “DoubleKill！”还没过两秒，辅助也交给了对面ADC一颗人头。 苏雨慧皱了皱眉，将对面剑姬打成残血，逼得他不得不回家。趁着补给装备的功夫，她看了一眼双方的补刀，表情冷漠着说道：“上下两路是不能指望了，看来这又是一把我个人的Carry局……” 叶洛哈哈大笑：“拉倒吧！现在局势这么不利，你居然还好意思吹牛皮？” 苏雨慧顿时气结，“你给我看着吧，等到六级以后，我非把对面剑姬给杀崩不可！” 叶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通过前几分钟的对线，他也看出来了，这傻丫头基本功的确很硬。若是换做其他人，和剑姬这么强势的单挑英雄对线，只怕早已被压得不敢补刀。 可她非但没有被压，反而还把对面那剑姬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知不觉间，苏雨慧的补兵领先了对面二十多个。在五级末尾，她有意识地往对面剑姬那里靠了靠，像是很随意地向那厮甩了一个Q。 身上突然多出一道惨白色月光，正在防御塔下猥琐补刀的剑姬也没在意，只当对面的皎月是在随意耗血。 此时他的血量还有一半，招架格挡技能也还在手上，即使皎月突脸打一套，他也有把握自己不死。手速快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瞬间开启格挡，运气好了还能把皎月塔下反杀。 可就在这功夫，苏雨慧跟前的两个敌方近战小兵突然暴毙，随着一道清脆响亮的升级提示音，她秒升了皎月大招。趁着对面中单还没回过神儿，她化身为复仇月神，瞬间位移到剑姬脸上，加上点燃经过一秒的输出以后，那剑姬已然只剩了一丝血皮。 等到他回过神儿想要开启格挡，皎月女神已经离开了防御塔的攻击范围，点燃也将他所剩的血量全部带走。 “这……” 叶洛在旁边都看愣了，还没搞清楚她的操作，对面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苏雨慧得意道：“怎么样？看到了吧，我说能杀他，那他就一定跑不掉！” “你伤害怎么那么高？”叶洛摸了摸鼻子，表示不解。 “这英雄特性就是如此，只要被我的Q命中，打完一套以后大招没有冷却时间，他等于是吃了我两个大招加一个点燃，不死的话才真是怪了。而且我在五级的时候，就已经把月光标注在他身上，他下意识以为我那时候杀不死他，殊不知我早已算好了升级经验。” “哦……” 叶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没有玩儿过皎月这个英雄，并不是很了解这英雄的特征。 收掉对面防御塔下的几个小兵，苏雨慧走向河道草丛，那里有一个真眼，可以放心回家。不过，她的回家时间还没读完，下路又传来了一对凄惨的叫声： “DoubleKill！” 己方菜逼下路二人组，再次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苏雨慧将视角切换到下路，见对面的AD和辅助已经残血，杀人越货之后两人没有逃窜回家，这会儿正踩着女警的小肚皮，一下又一下地点塔。 殷红的嘴角勾了勾，苏雨慧冷笑道：“又是两颗鲜活的人头。” 说完，她干脆取消了回城，手里提着一把银月弯刀，向那两个作死的家伙踏步而去。 第69章 同居启航 叶洛担忧道：“你这血量行吗……” 塔下击杀掉对面的中单以后，苏雨慧也只剩了半血。反观对面下路二人组，每个人的血量还都有三分之一，而且这会儿她还没有大招，贸然前去的话，恐怕只会送个三杀。 “放心，看我的。” 苏雨慧自信道，一双眼睛紧盯着那两个正在点塔的家伙，就好像看到了两只钱袋。 反反复复被杀了几次，己方女警的暴脾气又上来了，见苏雨慧状态不好就敢上前，连忙打了几个危险信号。 苏雨慧充耳不闻，依旧提着弯刀前去捕猎，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前方的敌人有两个。 见她不肯听劝，那女警也不管什么王者不王者了，直接破口大骂：“有病吧你这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你还敢上？待会儿把对面养起来了，只会让老子不好打！” “妈的，智障。”叶洛心里生气，愤然骂了一句。 对面的中单也发现皎月不见了踪影，连忙给正在推塔的下路二人组打了个招呼：“中路Miss！中路Miss！” 一个不知名的黑网吧里面，正坐着一个叼烟卷的小青年，见到队友发来的危险信号，他脸上露出不屑：“这个菜逼剑姬，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菜？那皎月也就半血，敢过来老子保证她有去无回！” 他的辅助是蒸汽机器人，一手神钩让对面下路交出了四颗人头。现在辅助的三个技能都已转好，即便第一钩钩不中，还有第二个控制技能可以使用。 凭皎月那小身板，只要被控住了，能挨得了我大艾希几箭？ 前十分钟的对线，让他对自家机器人充满了信心。 苏雨慧看了看对面二人的血量，见对面辅助蓝量不是很高，放心了下来。手提弯刀横越河道，刚好见那只河道蟹慢悠悠走到了河道尽头的草丛位置，她不慌不忙平A了两下河蟹。 叶洛看看小地图，发现对面下路二人组正有意识地往回撤，连忙提醒道：“他们快要逃跑了，你再不上就来不及了！” “别慌……” 苏雨慧眸子紧盯着正往回撤的二人，她走到河道边缘的那截草丛，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只待猎物稍有松懈，就将释放雷霆一击。 整个召唤师峡谷静悄悄的，无形之中又隐藏了一股杀机，俨然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 仿佛没有意识到河道草丛里有人，对面下路二人组的撤退路线，离苏雨慧所在的河道草丛很近。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在看不见的草丛里面，还隐藏着一位杀伐冷酷的刺客。 苏雨慧带的是扫描，为防止意外，她特意将这截草丛给探视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眼位的存在。 “来了！” 对面的下路二人组，已经距离这截河道草丛不到八百码！ 就在这时，原本正向防御塔行进的机器人，突然来了一个90度扭腰，对着苏雨慧所在的河道草丛就是一钩！那精准的角度，仿佛已经把那截草丛隐藏的所有诡异看得精光！ 与此同时，对面ADC也沿着机器人出钩的角度，毫不犹豫射出万箭齐发！ “好钩！” 就连在一旁观战的叶洛，这时也忍不住为对面点了个赞，这机器人的神钩探向草丛正中，又有爱射姐姐的减速，即便走位再精妙，恐怕也躲不开了！ 观看着这片战场的人，当然不止有叶洛，还有对面的中单剑姬，以及己方的菜逼下路组合。 看到机器人这精准的一记盲钩，心里皆是忍不住冒起一股冷汗！ 显而易见的是，只要苏雨慧被这一钩击中，凭借着寒冰射手那高额的输出，必然会落得个小命难保的结局。 叶洛默默的在心里为她默哀，己方AD菜逼女警，这时也准备在公屏打字，来嘲讽一下这不知死活的皎月…… 可是突然间，叶洛看到苏雨慧沿着机器人出钩的倾斜角度，向对面下路二人组所在的位置，很诡异的按出了一个闪现！ 刚好将机器人那一钩给躲了过去！ 在中路击杀掉剑姬，仅仅用出了一个点燃，这会儿苏雨慧的闪现还在手上，在这里精巧地躲过了那致命一钩！ 机器人的钩子是躲了过去，那几发乱箭却是不可能躲过了，就见到皎月原本只剩一半的血量，瞬间又掉落了四分之一。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即便早已料到草丛里有人，可当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一位冷面刺客之时，寒冰射手和机器人菊花都是一紧。 “赶紧把她敲起来！敲起来！” 不知名的黑网吧里面，手叼烟卷的小青年急切切地喊道。对面那皎月血量只剩了三分之一，只要机器人还有一个控制技能，她必死无疑！ 只是，机器人刚才的那一发Q，已经耗尽了它最后的蓝量。尽管操控机器人的选手也在奋力按E，却没有丝毫卵用了。 “唰！” 一道清冷的月弧，精准的洒在两人头顶，就像是死神镰刀的反光，在两人头顶做了个标注。 皎月女神开启月之降临，将二人牢牢束缚在自己面前，一套连招扫过，加上一个普攻第三段溅射之后，两人都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卧槽，这什么伤害？”叼烟卷的小青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己方原本正准备嘲讽的女警，一时间也愣在了当场。 看着屏幕上闪亮的“DoubleKill！”，叶洛啧啧赞道：“可以啊，快赶上我十分之一的水平了。” 他看得出来，这苏雨慧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可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有趣的小女孩儿，言语间就忍不住逗了她两句。 “切！那还用你说？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杀戮才刚刚开始，待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苏雨慧得意道。 不得不说，她的一些操作的确十分亮眼，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面，这局游戏几乎成了她的个人秀，三路游走，杀遍全场。 无奈的是，除了中路以外，上下两路由于巨大的实力差距，打得相当崩盘。己方的钻石打野又被对面抓死了两次，这一把局势走到后期，苏雨慧也无力回天了。 不过，她作为一名王者级玩家的实力，却在叶洛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样？还可以吧？” “嗯，是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叶洛老实回答道，这一点是没法否认的。“你的操作挺好，收看你直播的观众应该不少吧？” 在神洲国内，游戏主播虽然不少，可王者级的玩家却并不多。这姑娘实力这么强，长得也还可以，她的直播间按理说应该很火才对。 谁知苏雨慧听到这话，却是很塌气的摇摇头，无奈道：“我开播时间还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月，现在固定观众也就两千多人，刚达到企鹅TV的签约线。” “哦……没事，慢慢会好的。”见她兴致不高，叶洛也没继续调侃。 苏雨慧洗了个手，看看时间不早了，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叶洛，说道：“我下午还有两节课，你要没事儿的话就把屋子收拾一下，这是房间的钥匙，出去别忘锁上门。” 叶洛笑道：“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趁你不在，把你直播间里的设备都给偷了？” 嘴上开着玩笑，他心里却有些感动。 “切！几台破电脑，能值几个钱？你真搬完我也不心疼。”苏雨慧翻了翻白眼，还没等到叶洛高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叶洛伸手道：“对了，把你这个月的房租先交了！” “哦……” 叶洛略微无语，从口袋里拿了两百块钱出来，给她递了过去。 苏雨慧满意的接过了钱，下楼到学校上课去了。叶洛下午没什么安排，将自己装着几件衣物的行李箱提了过来，里里外外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连带着把苏雨慧的直播间也给收拾了一下。 以后指不定要在这鬼地方蜗居多久，有个干净整洁的环境，还是很有必要的。 放在晨曦艺校的几个小件乐器，也被他搬了过来，忙完之后，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练琴。乐器这东西就如同高中生的固定功课，一天不练，就会觉得手生；若是一个月不练，水平就会下降好几个档次。 等到苏雨慧下课回来，见到屋子里齐整的摆设，眼前不由一亮。 又听到叶洛房间里传出的琴声，她走过去瞧了一眼，疑惑道：“你还会弹琴啊？” “那是当然。”叶洛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会的乐器种类不少，说不定比你的英雄池都深。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切，谁稀罕去学。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去打把游戏。”苏雨慧表示不屑一顾。 “唉，不务正业啊！” “彼此彼此。” 第70章 后生可畏 第二天早上，叶洛接到易仲行的电话，说是昨天他的那份谱子经过研究，完全可以使用，让他今天过去跟着排练一下。 “那是当然，贝多芬大师的手谱，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了。” 叶洛咧嘴一笑，心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昨天团里那些演奏家在看到那份谱子以后，当时的表情一定大大惊讶。 不过叶洛知道，在自己拿过去的那份总谱里面，并没有钢琴这种乐器的存在。也就是说，排练的时候自己并不需要出场，只需在一旁观摩观摩就行了，估计易团长今天喊自己过去，也是这么个意思。 根据《命运》的原谱，这支交响乐的组成部分，主要有提琴、定音鼓、长号、小号、单双簧管、笛子等乐器，并没有加入钢琴的和声，自己在乐团里负责钢琴位置，去了就是打打酱油。 叶洛琢磨着，反正这几天也没事，不如过去瞧瞧热闹。 有了这个念头以后，他屁颠屁颠跑到了交响乐团。眼下在雨都大学落了户，距离交响乐团的位置不是很远，叶洛吃过早饭，干脆一路步行走了过去。 苏雨慧上午没课，叶洛走的时候，见这孩子还没起床，就用力拍了拍她的房门：“那个谁！饭给你放锅里了，待会儿起来了自己盛！” “知道了……” 卧室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看来这丫头昨晚又熬了很久。 闹市中的大学校园，就像是泥泞中盛开的一朵奇葩，叶洛走在雨都大学当中，耳边听着年轻学子们的欢声笑语，兴致却不是很高。 本来，自己也能像周围的学生们这样，静静享受大学四年的光阴…… 这一切，都是那个萧麟害的！ 叶洛紧了紧拳头，不多时又松了开来。 “不知道允儿那小丫头怎么样了，走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开课了吧？” 他脑子里浮现起一抹绝美的脸颊，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走进交响乐团大厅，叶洛放眼一看，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除了几个固定重要位置的演奏家以外，还多了一些叶洛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当然，对于他而言，没见过的都是新面孔；而对交响乐团里的老人来说，新面孔只有他一个。 在场的演奏家们或是在排练，或是在三五一组扎堆闲聊，突然见到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不少刚见叶洛第一面的人都愣了。 “他就是那个叶洛？” “这小家伙这么年轻啊！” “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弹了一辈子的琴，也都是在练别人的作品。这叶洛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创作，可真是不得了。” “王老师，您就别谦虚了，以您在音乐圈里的地位，多少后生几十年也未必能赶得上呢……”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感受到周围那一道道善意的目光，叶洛有些不好意思，刚好易仲行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见到叶洛，忙摆手道：“来了小叶？就等你小子了！” “嗯，我也是刚到，易叔。”叶洛迈步走了过去。 前几天所见的几位演奏家，这时也在人群当中站着，拉小提琴的杨韵也在。长笛演奏家崔南宏把叶洛叫到自己身旁，向周围的几个同事介绍道：“瞧见了吧？我说叶洛是个年轻的帅小伙儿，你们之前还质疑我，这下都没话可说了吧？” “各位老师好。” 叶洛腼腆的笑了笑，可能是周围的演奏家太多了，崔南宏也没一一介绍。 一个手拿圆号的中年女子面带微笑，奇道：“小叶，你写的那首《命运》可真是让我惊艳！前不久我第一次见到这曲子，简直不敢相信它是出自一个年轻人的手。阿姨想问问你，你看上去年龄也不大，怎么会写出这么高水准的曲子来呢？” 团里会有演奏家这么问，叶洛一点也不奇怪，而且他早已想好了扯淡的措辞。 “其实我对祖国的历史比较感兴趣，想到几十年前那段铁骨铮铮的岁月，就忍不住想要写点儿什么，来赞颂一下革命先烈们的钢铁斗志。这首曲子明指个人的奋斗，实则在写中华儿女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不少演奏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瞧瞧人家这孩子！ 小小年纪，就知道忧国忧民了！哪儿像我家那小子，整天就知道打游戏！ 在场的演奏家们，有很多人都上了年纪，对于几十年前的那场抗战，可以说是深有感触的。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懂得幸福来之不易？这小伙子可不得了啊！ “嗯，后生可畏。” “坚持住小叶，你能有这种精神，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像你这样懂事的年轻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叶洛大咧咧站在人群当中，丝毫没有为刚才那句瞎扯淡感到脸红。听着周围人的褒奖，他淡定地客气了两下。 “行了，都别再浪费时间了，咱们还是快去排练一下要紧。”易仲行忙完手头的工作，向众人催促道。 由于总谱的不同，演奏这首曲子所需的人员也发生了变化，不过他们每个人的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叶洛随着大部队走到二楼演奏厅，那份谱子里面没有钢琴，他索性直接坐在了观众席上面。 上千人的观众席上，只有他一名观众，前面那支几十人编制的交响乐团，就像是在为他一个人演奏一般。 在场的这些演奏家们，每一位的资历都比他高得多，但却没有人觉得有任何不妥。作为曲子的原作，他们认为叶洛有这种资格。 叶洛坐在那里，静静听着他们的演奏。 前面的每一位，都在此道浸淫多年，尽管是第一次排练，可那种磅礴大气的演出效果，依旧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场听觉上的华丽盛宴，叶洛不禁感叹自己今天真是没白来。 “不错，有点儿原曲的感觉了……” 心里微微点头，叶洛回想起原曲在异世界的旋律，也不过如此。 这时，他忽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貌似有人走了进来。 疑惑着扭了扭头，就看到一名身宽体胖的西装男子，带着一个长相精悍的家伙走了进来。 叶洛有些奇怪，难道这交响乐团的演出大厅对外开放，什么人想进就能进来？不过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他虽然心有疑虑，却没有上前询问。 那两人也看到了叶洛，见观众席上只有他一个人，都觉得十分不解。 随意找了个前面的位子坐了下来，西装男子向身旁的助手说了句什么，那个长相精悍的家伙就向叶洛走了过来。 “喂！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叶洛微微纳闷。我是干嘛的？我是干嘛的关你叼事！ 一时半会儿，他没有摸清这两个人的来路，于是老实答道：“我是交响乐团里的团员。怎么，有事吗？” “你是乐团里的人？” 这人明显没有相信叶洛的话，看他的样子仿佛是被逗笑了：“你这么年轻，会是乐团里的演奏家？再说了，就算是你演奏家，你怎么没在前面表演，反而在这台下坐着？跟个大爷似的……” 叶洛见他出言不逊，懒得再搭理他。 “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呵！小子，口气还挺狂啊！信不信我让你从这里滚蛋？”精悍男子面色一冷，牛逼哄哄地说道。 第71章 春光地产 前面正在排练的演奏家们，听到台下的争吵，不得不停止了演奏。 易仲行放下手里的指挥棒，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观众席上的西装男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其他演奏家往下看了看，顿时失去了兴趣，各自拿着手里的乐谱，细细品味着每一个音符之间的巧妙衔接。对于他们来说，手中乐谱的吸引力，明显要比其他东西大得多。 “伍助理，怎么了这是？” 易仲行走到台下，向那面容精悍的短小男子询问道。 见到来的人是他，那伍助理不敢怠慢，指着叶洛的鼻子，阴笑道：“易团长，您来得正好，这小子混进了演奏厅不说，他居然还敢冒充是我们乐团里的人，您说他这不是瞎扯淡吗！我建议，立刻把他赶出去！” 易仲行面色有些不悦，耐着性子解释道：“他的确是团里新招的乐手，是你自己搞错了。现在我们正在排练的这支曲子，就是他的作品。” 伍助理惊讶道：“还有这事儿？可是他也太年轻了吧……” 易仲行不耐道：“瞧你这话说的！杨韵不也一样年轻？” 略显厌烦的摆了摆手，易仲行不想再跟他一个助理计较什么，走到那西装男子跟前，打了个招呼。“杨总，您来了？” 一个助理自然面子不大，可面前的这位男子，易仲行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杨总看了叶洛一眼，笑呵呵问道：“刚听你说，这小孩儿是新来的乐手？他叫什么名字？” “嗯，他叫叶洛。” “我来这儿也没别的事，知道你们今天在排练，就想过来听几支曲子。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哦，对了，你说前面这曲子是叶洛写的？那我倒是要听听了，看看这小孩儿写的音乐如何。”杨总笑道。 来这儿听曲？ 刚过来就找我们乐手的麻烦，有你这么听曲的吗！ 你还不如不来呢！ 易仲行悄悄看了一眼叶洛，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点头。 台下的观众，由原来的一个变为了三个。易仲行走到前面的指挥席，知道底下气氛诡异，排练了两遍就让众人解散了。 叶洛本想往外走，却被他叫住留了下来。 看到台上的演奏家们陆续离场，那杨总和伍助理也起身走了。这二人不懂音乐，所谓听曲只是在故作高雅，伍助理边往外走，边谄媚问道：“杨总，这曲子还行吗？” “也就那样吧。”杨总心不在焉道。 听到他这么说，伍助理心中有了底，叹气道：“唉！又多了一个来讨饭的。” 等到众人走了七七八八，叶洛走到台上，见易仲行还在收拾乐谱，上前喊了一声：“易叔？” “哦，小叶啊。前几天你不是说想用录音室吗？今天正好团里的录音师过来了。这首《命运》的话，我准备过几天排练精通以后，给你现场实录一下。你不久前说的另外那首钢琴曲，今天就在录音室来录吧。”易仲行放下手里的工作，解释道。 见易仲行把自己留下来，所要说的是这事，叶洛心里一喜。 录歌的事他已经想了很久，看来今天终于能开始做了。上楼的路上，想起刚那两个人，他好奇道：“易叔，那个杨总什么来头？” “你说他呀？他是春光地产的老总，杨春光。看到底下售楼处那个招牌了吗？市里有名的春光地产，就是他们家开的。”易仲行说道。 春光地产在市内赫赫有名，就连叶洛这个行外人，也听说过它的名字。 没想到那杨总来头居然这么大，叶洛心里暗暗咋舌，同时他心里十分不解。“易叔，既然他是个地产商，那和咱们乐团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是搞房地产的，一个是奏交响乐的，这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吧？ 见叶洛问起这个，易仲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慢慢向他解释了起来：“小叶，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在咱们国内，交响乐的发展并不是很完善……” “任何一个行业，想要长久的发展下去，就必须有人为它买单，拥有足够多的消费群体。可是在咱们这里，愿意听交响乐的人却不是很多，现在年轻人的休闲方式，多是逛电影院或KTV什么的，哪儿有人去听交响乐？我估计啊，这花高价去看演唱会的人，都比听交响乐的人要多！” “至于中老年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对他们来说，和听交响乐相比，还不如窝在家里看个戏。十几年前那会儿，戏曲还挺火的，咱们这里还有几个剧团。可是现在，倒闭的倒闭，关门的关门，时势难阻啊！” “当年我第一次学乐器，就是跟着咱们市剧团叶长清叶团长学的，他算是我的恩师。可惜的是，恩师现在已经故去，剧团也不在了，实在是让人感叹。” 没想到易仲行说着说着，居然回忆起了过往，脸上轻叹了起来。 叶洛并没有因他扯这些远话，就有什么不耐。他的心里，反而十分感触，动容道：“易叔，您说的这位叶长清团长，其实……他是我的爷爷。” 之前他万万不曾料到，易团长居然会是自己爷爷的学生！ 与他相比，易仲行更是吃惊。 叶洛的话说完，他明显愣了下来，咋舌道：“小叶，难道你来自庐州？那叶启航是你的……” “没错，是我爸。”叶洛笑道。 “我这……瞧我这脑子！”易仲行猛的一拍脑门，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甚至略微有些夸张。 绕了一个大弯子，想不到叶洛竟是故人之子，易仲行忍不住想讲讲以前的事。“说起你爸，当年和我还挺熟，那会儿恩师想让他继承衣钵，可他执意不肯，非要去下海经商。” “因为这个，你爷爷没少训他，说叶家世代练乐岂能中断？呵呵，这事我现在仍记得，当年他爷俩还挺有趣。自从恩师故去以后，这么多年一直没和你爸联系过，怎么样，这几年他还好吧？” “呃，还好。前不久我爸说他认识您，我妈还不信来着。” 叶洛心知自己家虽不富裕，可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却始终保持着难得的温馨舒适，这是什么都换不来的。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他面上尴尬道：“易叔，您和我说了这么多，还没说那杨总和咱们乐团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对对对，你瞧我这丢三落四的，说起过去就没完没了。这还没怎么上年纪，脑子可就不好使喽！” 易仲行摇头失笑，继续往下介绍道：“咱们乐团虽属于公办，但其实算是半公半私……” “半公半私？”叶洛不解。 “是啊，咱们又不是帝都魔都那种大地方的乐团，发展不景气，自然得不到国家的重视。单单依靠省里拨下来的经费，是不足以维持乐团运营的，毕竟演奏家这么多。不想让乐团破产，那就必须得引入外来经费，春光地产算是咱们背后的金主，当初杨总说要给团里赞助，我是同意了的。”易仲行叹息道。 “咱们这个世界上，交响乐真正光芒万丈的地方，在西欧的一些国家，在音乐之都WYN绝不在咱们神洲。” 说到这里，易仲行脸上露出一分向往。 叶洛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闻言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易仲行苦笑道：“也算是有利有弊吧，春光地产加入进来以后，杨总在咱们团里就有了绝对的话语权，谁让他是发工资的人呢。我主要负责演奏，有时候他要处理团里的一些事情，我也无权干涉。” “那这没办法。”叶洛耸了耸肩。 到了三楼，二人穿过外侧排练厅，径直走到靠近里侧的录音室门外。那些演奏家们大多都已离场，这时整个大厅显得空空荡荡。 易仲行推开录音室的门，里面的布置和鬼声唱片录音室差不多，不过要小上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一架钢琴摆在墙角，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监听台的位子上，坐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正在那里无聊地摆弄电脑。 见到二人进来，他忙放下手中的鼠标，招呼道：“易团长，您来了？这位就是您说的叶洛吧？” 第72章 首次录音 易仲行笑着介绍道：“小叶，这位是咱们团里的录音师余鹏，你叫他余哥就好，我上午和他提过你。” 余鹏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主动伸出了手。 “之前听易团长说你年龄不大，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 叶洛和他握了握手，感觉他的手指很细、皮质略硬，像是老茧褪去后所生的新肉，料想他应该常年弹奏古筝、扬琴之类的拨弦乐器，估计还是个大高手。 易仲行似有些迫不及待，指了指旁边的那架钢琴，道：“小叶，要不你先用这架琴弹一下，让我和余鹏先听听你的这首新曲子？” “好的，易叔。” 叶洛看他那期待的眼神，心里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今天要录的曲子，是前段时间在天音琴校弹的《野蜂飞舞》。这支曲子自面世以来，叶洛就没怎么再弹过，而且上次那批听众都是学生，今天算是它第一次在专业人士面前亮相。 “易叔，这曲子的名字叫《野蜂飞舞》，你和余哥听听看怎么样。” 叶洛坐到琴椅上，在脑海中翻出这曲子的乐谱，两只手开始翻飞了起来。 这曲子最近他尽管没怎么弹过，可在天音琴校的每一天，他都保持着几个小时的练琴时间，手还是很热的。再加上脑子里有清晰的乐谱，这会儿弹起来并不生疏。 刚听到他弹出前几个小节，易仲行二人就已经愣了。 这首钢琴曲的时长很短，等到叶洛双手离开键盘，二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 易仲行和余鹏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光中看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卧槽，真牛逼！ 这首曲子虽然不长，可在叶洛弹出的一分多钟样曲里，却是让二人心里翻起了无数的褶。他们从艺这么些年来，还从没听过有哪一支曲子，是像这支曲子那样，带给人这么大的冲击…… 叶洛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二人一定是被他快节奏的指法给惊呆了。 易仲行喃喃道：“野蜂飞舞……野蜂飞舞！好一个野蜂飞舞！余鹏，现在我总算明白这曲子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了！它给我们的感觉，可不就像是一只大黄蜂在展翅飞腾？” 余鹏这会儿也震撼的够呛，他二人都是业内人士，自然不会像杨春光和他的助理那么不识货。 听到易团长的这个评价，余鹏恍然大悟道：“是了！这曲子给我的理解，确实是这样的。如果是一群黄蜂在嗡鸣的话，那感觉很明显就乱了。这首曲子听起来很快，可在这么快的旋律当中，却始终能保持住那一只黄蜂振翅的声音，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我有预感，它将成为我们国内的一首经典。我的天！这么些天还没过多久，我居然亲眼见证了两支经典的新曲子！”易仲行激动地说道。 “是啊，有了那首《命运》珠玉在前，我本来也没对这曲子报太大希望。可是现在，我听了这曲子以后，觉得它并不比《命运》差到哪儿去！”余鹏同样是一脸感叹。 叶洛在一旁微微笑着，静静听着这两个人肆意发泄。 等到易仲行感叹完了，眼光欣赏地望着叶洛，问道：“小叶，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随便哪首曲子都这么经典！快来和我们说说，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出的这首曲子？” “这个……” 叶洛挠了挠头，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难不成要说……我是为了在天音琴校的学生们面前装逼，所以才把这曲子拿出来的？ “也没什么情况。就是有一次我胡乱弹弹，突然感觉调调儿还不错，就下意识记下来了。” 他面容憨厚的说道。 闻言，易仲行和余鹏二人张了张嘴，胸口一阵内伤。 你妹啊！ 你只是胡乱弹了弹，就能诞生这么经典的曲子？我们玩儿音乐这么多年，也没能写出个像样的作品，你让我们怎么活！还给不给活路了！ “你这小子啊……” 易仲行哭笑不得，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也不再问你了，再问恐怕得给我问出心脏病来。余鹏，你看看小叶这曲子，该给他怎么录才好？” 余鹏感慨了片刻，这会儿也恢复了过来，听到易团长问话，他向叶洛建议道：“小叶，你想把这曲子录出来的话，咱们这里有两种选择：一个是真人实录，一个是我用电声来模拟钢琴。因为它是单音轨的钢琴曲，所以这个并不难，再加上你这曲子时长很短，今天下午我加加班，半个下午应该就差不多了。” “呃，收费吗？” 叶洛很不好意思的问道，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这个。 余鹏哈哈大笑道：“你是乐团的成员，当然不收费了！再说了，就算咱们这里本来要收费，就凭你这曲子的质量，我个人也会给你把所用录音费用都免了！” 看得出来，他对叶洛这曲子推崇备至。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叶洛喜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录一首曲子出来了。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用电音来录的好。这间录音室虽然也算专业，不过叶洛担心房间内的摆设、以及钢琴的质量等等，会影响录音的效果。 要知道，在正规的录音棚当中，录制歌曲的时候，甚至就连房间内一张椅子的摆放，都得考虑到它是否会对回声带来影响！ “那行！我现在开工，你把谱子写出来交给我，然后在一旁看着就好。” 余鹏是个务实派，确定了以后说干就干，这曲子让他精神亢奋，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 叶洛看了看时间，建议道：“余哥，我也不是很急，要不我请易叔和你一起出去吃个饭吧，现在也快到中午了……” 别人既然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那自己也不能没有表示不是？ 易仲行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中午回家吃，你婶子还在家里等着呢！行了，我先走了！余鹏，录好了以后，别忘给我邮箱里发一份儿。” 说完，他不顾叶洛的劝阻，转身走了。 叶洛见他走得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余鹏说道：“余哥，那咱们两个走着？” 谁知余鹏连连摇头，干劲十足地说道：“不用！反正我也不饿，咱们现在开始抓紧时间，说不定很快就弄好了。” “那……好吧。”叶洛张了张嘴，没再劝他。 跟着余鹏走到录音台，上面密密麻麻的调音设备，把叶洛看得一阵头大。还好他前段时间在酒吧跟着侯健学过一些皮毛，对这个并不能说是一窍不通。 余鹏找了几张空白的五线谱，叶洛接过来以后，把脑海中《野蜂飞舞》的原谱写了出来。写完后又检查了几遍，确保一个音符都不会错。 见余鹏很快投入了状态，叶洛也不好去打扰，老老实实坐到了一旁，静静等着曲子的成型。 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人，他拿出手机，给苏雨慧发了条短信：“慧慧，我中午在交响乐团录音，就不回去做饭了，你自己看着吃点儿什么。” 这才租房没两天，自己就开始请假，不知道这算不算旷工呢？ 没过一会儿，手机里面就收到了回信： “你忙你的，我中午去学校餐厅吃就行。” 还好，这性格彪悍的妹子没抱怨什么，叶洛不禁松了口气。万一她一个不爽发了飙，再不让自己租了，那可才叫操淡…… 余鹏工作的时候很投入，工作效率也很高，他将乐谱中的音符、节奏输入电脑，忙活了三四个小时以后，这首曲子就成型了。 叶洛播放出来听了两遍，觉得还行，赶忙拉他一起出去吃饭。 余鹏本来想客气两句，转念一想，这叶洛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倒不如借着吃饭和他交个朋友，于是欣然同意了下来。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毕，叶洛回到桃源小区的住处，打开房门走进屋子。却见到苏雨慧没在直播，此时正穿着一副睡衣，慵懒地在沙发上躺尸。 看叶洛走了进来，她一双略带高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 “说说看，中午到哪儿鬼混去了？居然敢说‘在交响乐团录音’，你找的这理由还挺清新脱俗啊！” “呃……” 不是说好不发飙的么…… 一瞬间，叶洛浑身蛋疼了起来。 第73章 主播教程 “我以性命担保，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叶洛信誓旦旦道。 苏雨慧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身上的酒味儿，是怎么回事儿？” “呃，这个……” 叶洛无奈，只好把余鹏帮自己录音、完了之后自己请他吃饭的事，完完本本给说了出来。那详细的程度，连他自己都觉得到位。 等到他解释完，心里突然一愣： 我这是在干嘛？有必要和她一个小丫头解释吗？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听完叶洛这番话，苏雨慧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既然你说是去录音，那你把录的歌给我放出来听听吧。” 叶洛正愁她不提这个，见她主动开口，连忙把手机里《野蜂飞舞》的成品，喜滋滋的给她播放了出来。 嘿嘿！ 我这首异世界神曲自面世以来，可是男女老幼无不交口称赞！现在这还是高音质版本，让你饱一口耳福，以后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得对我崇拜的要死？ 这首曲子的魅力，叶洛可是领教过很多次了，今天易团长和余鹏听完这曲子后的反应，就能说明一切问题。 点下播放键，房间里再没了别的声音，苏雨慧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时而皱眉，时而轻松，像是很认真的在听。 对她脸上这个表情，叶洛感到十分满意。 谁知，听完整曲以后，苏雨慧表情却不是很爽，淡淡道：“你让我听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这么经典的东西，你居然说它乱七八糟？” 叶洛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啧啧，把这么乱的东西说是经典，你怎么不脸红？经典有你这样的吗？连句歌词都没有，我一句也听不懂……”苏雨慧撇嘴道。 好吧。 叶洛终于想明白她为什么听完曲子没有触动了。 对于理解音乐的人而言，这曲子自然是经典，甚至就连天音琴校那些学生都能听出它的不凡。可是让一个完全没学过音乐的人来听，可不就是乱糟糟的吗？ 这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啊！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叶洛耸了耸肩，自语道：“朽木不可雕也……” “嗯？你说什么？” 苏雨慧耳尖，一把就揪住了他的小尾巴。 “没…没什么。对了慧慧，你怎么没在直播？”叶洛微微尴尬，转移了个话题。 听见他这么问，苏雨慧又一次无力瘫在了沙发上。 “唉，心累啊！上星期和企鹅TV签了约，这周也拿到了一个推荐，可每天只涨几十个粉丝，感觉涨粉好慢！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无心那样，成为月入百万的大主播？” 原来是工作上的问题，叶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无心是谁？” “一个退役的电竞冠军，去年企鹅TV把他签了下来，刚开播就有数十万粉丝同时在线，现在是企鹅TV的当家游戏主播。我辛辛苦苦打到最强王者，感觉自己的实力也不比他差到哪儿去啊！而且我每天零零散散的直播时间加起来，并不比他少。” 苏雨慧大叫不公：“可为什么每次直播，他的收看人数都能达到好几百万，而我的人气却只有几千？” 叶洛无语道：“你这不是在做梦吗，人家去年虽然也是新主播，可毕竟以前的电竞盛名在那儿放着。你要是能拿个电竞冠军回来，估计你直播间的人气比他还高。” 他尽管不了解电竞，却也知道任何行业想做到顶尖，都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这无心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恐怕训练的时候没少遭罪。 “啊？可我从没听说过哪支战队会有女选手。” 苏雨慧欲哭无泪道：“那这样的话，我岂不是一辈子也成不了月入百万的大主播了？” 叶洛看她摆出这幅要死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不过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劝慰道：“别急呀，什么事不都得一步步慢慢来？你现在不如把直播时间固定一下，给粉丝确定一个准确的时间点，比如从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这样每天到了你的直播时间，粉丝们就会习惯去看你直播，说不定对你人气的提升会有帮助。” 苏雨慧细细品味了一下，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她扶着沙发坐直身子，兴奋道：“你说的还挺有道理！企鹅TV的合同书上，只是说每天的直播时间不能低于两个小时，我每天的直播时间虽然不短，可都太零散了，这样形不成稳定的粉丝群！” 叶洛笑道：“那你想想看，每天都有哪几个小时空余？选一个时间段出来。” 苏雨慧两手托住香腮，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白天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有课，只有到了晚上，才有大把的固定时间，我下午的课最晚到六点半……那这样！我每天从晚上七点开播，到十二点结束，应该就差不多了！” 叶洛愕然道：“晚上七点到十二点？你准备每天直播五个小时？这你身体受得了吗？” 大多数主播每天的直播时间，最多也就三四个小时。多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长此下去，身体很容易出毛病。 在直播过程中，除了死板的坐姿以外，每天还要受到电脑全方位无死角的辐射，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苏雨慧信心满满地说道：“这有什么，现在我可是在创业时期，多付出点儿努力，又不会死！” 听她这么说，叶洛也乐儿了。 “那行！那我每天下午尽量在六点半之前做好饭，让你放学后及时补充能量，也好应对长达五个小时的苦战。” “哈哈！那五个小时不叫苦战，那叫杀戮！” 听了叶洛一番建议，苏雨慧这会儿心情大好，“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挺有想法，快说说还有什么点子，能让我提升一些人气的？” 叶洛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倒不如每天晚上八点开播，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做做视频。” “做视频？”苏雨慧疑惑道。 叶洛点了点头。 “是的，你可以在固定的直播时间外，打一些视频素材出来。然后，从中选取那些比较精彩的战局，比如四杀、五杀数量比较多的Carry局，做成视频配上你的解说，在网上发布出来，我觉得应该会有观众对这个感兴趣。” 苏雨慧眼睛一亮，忙开口道：“对啊！那个无心偶尔也会做视频，特别是在每一次出新英雄的时候，他的视频讲解点击量往往高达数千万！我要是做这个，说不定也能吸引到不少观众！” 然而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郁闷道：“不行啊，这种高质量的素材并不好打……” “你是说四杀五杀？” 苏雨慧点头道：“是啊，倒不是我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我也看过不少主播做的视频。可即便那些当红主播，他们的视频内容也多是常规胜局，特别是在王者局里面，很少爆发人头的。这样下去，哪有多少机会能拿五杀？” 见她担心的是这个，叶洛笑了：“王者局不好打，你可以开个小号去郊区打嘛！这样不就轻松多了？” “这样啊……可是这样可以吗？”苏雨慧还有些担心，怕观众见了小号会不买账。 叶洛摆手道：“当然可以啊！观众就喜欢看大杀四方的视频。你可以用大号来直播，小号用来打视频，这样粉丝就不会说什么了。” “有道理有道理。” 苏雨慧听的连连点头，越想越觉得叶洛的这番建议，真是说到了点子上。挑了挑眉，她不由高看了叶洛一眼：“可以啊叶洛！你出的这些主意，本姑娘统统采纳了！话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连我之前都没想到这么多。” 叶洛笑而不语。 这些知识，当然不是那么好想的…… 可是，在那异世界当中，却有无数当红主播这么做！比如若风、Miss、小智、小漠…… 毫无疑问的是，它们完全经得起市场的检验！ “好了！现在快六点了，你去给我做饭吧，本宝宝饿了。”苏雨慧摸了摸小肚子，吩咐道。 叶洛嘴角一抽，无语道：“中午没吃饱啊？这才几点就开始饿了？你这不是饭桶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真当我中午去餐厅吃的啊？你不回来做饭，我自己在家吃的泡面！” “啊？好吧。” 听见她这么说，叶洛理屈词穷了，只好无奈的走向厨房。 苏雨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哈哈！本姑娘决定了，从今晚八点开始固定直播，正式开启我的当红主播之路！” 第74章 中路杀神系列 易团长家住西区，距离雨都大学并不远。 从乐团回到家以后，他就一直守在电脑前，等着余鹏给他发录制好的《野蜂飞舞》成品。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花儿都谢了，黄花菜都凉了，邮箱里也没收到什么新邮件提示。 他的爱人叫韩筠梅，同样从事艺术工作，是雨都大学的音乐教授。傍晚韩筠梅下了班，回到家里以后，见丈夫守在电脑前抓耳挠腮，大感疑惑。 “怎么了这是？平时可不见你在家里用电脑啊。” 看到妻子回来，易仲行总算是有了可以分担焦虑的人。望望邮箱还是空空如也，抱怨道：“这个余鹏，办事怎么这么磨蹭？我让他尽早给我发邮件，这会儿该不会还没把那曲子录好吧……” “什么邮件？什么曲子？”韩筠梅很奇怪。 “是这样的，前不久我们乐团新招了一个钢琴师，年龄不大，估计也就十八九岁。你别看他年轻，这小家伙可是个天才！最近他写了首钢琴曲，今天在我们录音室录音。还真别说，那曲子写的真叫绝了！我看不比《迎宾曲》差到哪儿去，我让余鹏把曲子录好后发过来，可等了一下午还没收到。”易仲行解释道。 听到他这么说，韩筠梅笑了：“我说老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迎宾曲》可是国内经典，平时都用来在国宴上播放的，而且它的难度高达十级。你现在却告诉我说，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能写出这样的曲子来？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嘛！” 见妻子不相信，易仲行急眼了。 “我骗你干什么！真的，待会儿余鹏发过来以后，你听听就知道了。” 韩筠梅笑着摇了摇头，她了解丈夫的脾气，知道他为了自己喜欢的作品，很容易就会失态。至于他喜欢的作品是不是经典，那可就不一定了。 看妻子还是不肯相信，易仲行也无奈了。 不过，这其实是他料想之中的事。 在神洲帝国，已经有好多年没出现什么经典作品了，特别是在老一辈的作曲家相继逝世后，神洲帝国的经典乐曲就像是断了根，每年只见有国外经典流入国内，却从不见神洲有什么曲子，可以在世界发扬光大。 “叮咚！” 正在这时，电脑上突然传出了一个响声，易仲行下意识看向电脑屏幕，惊喜发现在自己的企鹅邮箱里面，收到了一个新邮件，发件人正是余鹏！ “来了！” 他激动地点开这封邮件，邮件内容没有其他，赫然是“野蜂飞舞”这个名字！ 看他这幅模样，韩筠梅失笑了起来：“来吧，先让我听听这首曲子，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经典。” 易仲行正巴不得这样，连忙点开那首mp3格式的音乐小样，在屋子里播放了起来。 大黄蜂嗡鸣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缓缓铺开…… 韩筠梅本来还不抱太大希望，可是渐渐的，她的眼睛中就露出了一抹震撼。等到这曲子播完，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看她脸上的表情，易仲行就知道，她已经被这首曲子给征服了。 韩筠梅没有回答，尽管这短暂的曲子已经播完，但却仿佛依然萦绕在她的耳边。这是一种余音绕梁的感觉，易仲行没有出言打扰，他知道妻子正在消化这首曲子里面的营养。 过了片刻，韩筠梅脸上慢慢的被惊喜覆盖。 “老易，这孩子是个天才啊！刚才我还不信，可是这曲子却让我感觉到，它已经接近了世界级的水平！” 世界级…… 听到妻子这个评价，易仲行心里一震。 在国内作曲届，有多久没出现过世界级的作品了…… 易仲行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在帝国音协，有的只是那群饱食终日的酒囊饭袋。 他曾听人说起，在欧洲西部那神圣的音乐殿堂，存在着三大神秘的音乐世家。每一年世界上诞生的经典音乐作品，有大半出自他们之手…… 据说，其中还有一个世家，国籍属于神洲。 传言不可轻信。对此，易仲行只是笑笑，略微好奇罢了。 “快快！给我单曲循环几遍，我太喜欢这首曲子了！”韩筠梅猛然听到新的经典作品，有些爱不释手。说完，她不待易仲行动手，自己走过去点开了播放器，一遍遍循环播放了起来。 易仲行哭笑不得，坐到一旁和她一起欣赏起了音乐。 …… 最近这几天里，叶洛上午去乐团排练交响乐，下午就窝在住处练琴。晚上的时候，偶尔会去苏雨慧的直播间，看她打游戏。 本来苏雨慧还不愿意，可由于叶洛外形很帅，观众见了并不反感，甚至有的女粉丝还发弹幕，要求叶洛经常出镜。久而久之，苏雨慧也就默许了他这种打发时间的不良行径。 不过，她额外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叶洛需要偶尔做一顿夜宵，来犒赏一下打游戏的自己。 对此，叶洛只能表示无奈。转念一想，夜宵这东西，又不是什么主餐！随便找桶泡面倒点儿热水，给她端过去，可不就是一顿上好的夜宵…… 在听了叶洛关于直播的建议后，苏雨慧每天固定在晚八点至十二点直播，人气稳中有升，每天两三百两三百的涨粉。虽然还不是很快，不过比起那些依旧单机的可怜主播们，她这已经算是很好了，毕竟段位在那儿摆着。 白天闲暇的时间，她就在家里打素材，用来为做视频作储备。 让叶洛惊讶的是，她打出高质量素材的效率，快得简直令人发指！ 三四天的时间里，苏雨慧手中已经有了近十个五杀视频。虽然是用的小号，可这个效率也太高了吧？ 不过让叶洛好奇的是，她在这几个五杀的视频当中，走的全部是中路。 “慧慧，你主玩儿中单吗？” 苏雨慧点头道：“嗯，没错！中路的英雄大多都是法师，容易秒人，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我喜欢这一类的。” 叶洛张了张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不要这么暴力？” “嘿嘿，你要不要试一试？”苏雨慧邪邪地笑着，眼光扫过叶洛浑身上下。 “呃……还是不要了。”叶洛被她看得一阵不自在，连忙摆手抗议。 “我准备明天开始，着手做视频！” 苏雨慧跃跃欲试，一双大大的眼睛转了转，又眨巴眨巴望望叶洛，开口道：“死叶洛，如果我做视频的话，应该不止一期。我准备把这些视频起个统一的名字，你说叫什么比较好？” “你主玩儿的是中单……” 叶洛忽然想起，在那异世界中，有一位主玩中单位置的顶级主播若风，他做得视频系列的名字叫…… “不如就叫‘中路杀神系列’！你觉得怎么样，威武不威武？霸气不霸气？” 苏雨慧眼睛一亮，喃喃道：“中路杀神系列……好名字，我喜欢！以后就用它了！” 第75章 帝都有女，一笑倾世 落叶梧桐深几许，一枝一叶总关情。 一场秋雨过后，满城的枝桠树梢上，那簇深绿渐渐染黄。 这道浅黄只是有个苗头，可在国内众多风景独好的大学校园里面，却已经有了不少的入秋之意。远在雨都千里之外的帝都，也被这道景致渲染的厚重古朴，处处彰显着它作为千年古都的大气磅礴。 帝都音乐学院。 年过五旬的刘教授坐在办公室，正专心致志地处理文件，那双触摸了半辈子琴键的手，哒哒哒敲在电脑键盘上，居然也能打出雨点般细密的声音。 刘教授终身从事音乐教育工作，他的学生遍布五湖四海，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其中不乏有几位国内乐坛大咖，甚至有的还成了流行音乐圈的一线艺人。 早年他曾与友人著书立说，后被选为大学音乐理论教育范本，影响了帝国几代音乐人。 现在他是帝都音乐学院的声乐表演系院长，享受帝国议会终身荣誉津贴，平时那些地市级领导见了他，那都得客客气气的。 正忙着手边的工作，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刘教授眼皮不抬，简简单单的应道。 咔嚓。 精致桃木底料雕刻的房门，被一只纤纤细手轻轻推开了。 门外，少女款步微移，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的身段儿颇为玲珑，精灵般的蛮腰不堪盈盈一握，乌黑浓密的长发几可及腰，与胸前那对挺翘相得益彰。当然，最重要还是那双眼睛，闪亮灵动的眸子里，时不时眨出一丝俏皮，在那倾世脸颊上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只听她丹唇轻启： “刘伯伯，还在忙吗？” 刘教授原以为是自己的助理，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来的居然是这名女孩儿。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笑呵呵招呼道：“允儿，原来是你啊。怎么今天想起到你刘伯伯这儿来了？” 慕允儿浅浅一笑，微微沉吟，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哦？说来听听。” 刘教授正了正色，他知道面前这位少女从不轻易求人，她既然说有事，恐怕一定是很重要的吧。再者，她的身份，也容不得刘教授不去认真对待。 “您可还记得，在我报名考学的那个雨都，有一个艺考成绩差点满分的男生？” 听到慕允儿问起这个，刘教授仔细回想了一下。 每一个省市艺考分的第一名，他都有印象，因为他们是帝都音乐学院的重点招收对象。刘教授只是略微思考，就想起了雨都市的那名学生。 “你是说那个叫叶洛的考生？嗯，我还记得他，今年他的艺考分数169，这成绩当时在咱们学院还引起了不小轰动。不过，他好像没来报到啊？这是怎么回事？”刘教授皱眉道。 慕允儿淡淡道：“他不是没来报到，而是文化分没达到录取线，落榜了……” “啊？” 刘教授遗憾道：“那这就太可惜了，他的艺考分那么高，差不多算是全国第一了。” “可是，您可曾知道，他文化分没过线的真正原因？”慕允儿反问道。 听到慕允儿这么说，刘教授皱了皱眉，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件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叶洛哥哥的文化课成绩，是被有心人给刻意顶替了。而冒名顶替他分数的这个人，是雨都市教育厅长的儿子！” 慕允儿说起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冲动地握紧了小拳头。 “竟有这事！？” 刘教授听见她说的一切，略一思考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委，顿时勃然大怒。 他活了大半辈子，各种官场、人场上的手段见过无数，可最让他见不得的，就是在考生身上做文章。孩子们十几年的努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考个好点的学校吗！ 可就是这么单纯的一个想法，居然还有人从中作梗，这简直就是在犯罪！ 至于慕允儿这话的真实性，刘教授压根就没有怀疑，他知道面前这位少女绝非无的放矢之人。她现在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底下的这些教育厅局，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这么好的苗子居然都敢黑，也太无法无天了！允儿，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给你刘伯伯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对会给你最大的帮助！” 看到面前这位老人义愤填膺的样子，慕允儿轻声笑道：“我这次来，倒也不是想让刘伯伯帮我太多。只是，倘若过段时间叶洛哥哥来这儿上学，还请刘伯伯不要拒绝接收才好……” “怎么可能，成绩这么优秀的学生，我想收还收不着呢！” 刘教授连忙摆手，心里一动，笑问道：“允儿，这么说来，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 他知道面前这位少女的能量，想要安排几个学生入学，还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儿？只是让他略微不解的是，凭借着她的家世背景，其实当初完全可以免试入学，却为什么还要在考前的一年时间，跑到雨都前去求学？ 难道说，单单只是为了证明，她有依靠自己走入帝都音乐学院的实力？ 可是，这还需要证明吗，毕竟她来自那个家族……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想法真是一个比一个新颖！ 见刘教授看了出来，慕允儿俏皮一笑，说道：“我已经托我叔叔，把叶洛哥哥的入学手续都给办齐了。只要他愿意来，随时都可以过来入学！” “你这……唉，你这丫头啊！真拿你没办法。”刘教授一愣，旋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嘻嘻，没别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刘伯伯。” 慕允儿说完，迈着盈盈的步子离开了。 刘教授目送着少女的背影，苦笑着叹了口气：“我要是有个这么懂事的闺女，命可就太好喽！” 他膝下只有一个独子，还常年在国外留学。教学工作之余，只有老伴儿相依为命，也只有平日里一些学生探望的时候，才能让二老感受到一点天伦之乐。 关于叶洛这件事，刘教授也是今天才知道。 同时他很清楚，其实私自安排叶洛入学，慕允儿本没必要通知自己，今天来这儿纯属是为了礼貌。她的叔叔慕兰圣，乃是帝都音乐学院的院长，比起德高望重的刘教授本人，级别也要高上一级，更遑论她背后的家族。 “这个叫叶洛的小伙子，看来还真有点儿本事啊……” 此时，刘教授心里十分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生，居然能得到这位天之骄女的关照？ 嗯，估计再过不久，就能见一见这个小伙子了。 刘教授开始期待了起来。 第76章 交响乐文化周 《命运交响曲》经过十几天的排练，差不多算是有模有样了。 这主要还是得益于那些演奏家高超的演奏技巧，若是换做一些水平低级的演奏者，别说是在几天内顺利磨合，只怕就连各自声部的单线乐谱，都难以表现完美。 当然，这几天叶洛也没闲着。 他虽没有参与演奏，可因为脑子里有原版的乐章，在乐团排练出现桎梏之时，往往能够提出一些画龙点睛般的见解，让那些演奏家对他很是刮目相看。 至于他小小年纪，却为何会对交响乐理解这么深，别人只是在开始的时候有疑问，慢慢的这些疑问就少了。 毕竟，他才是曲子的原作者嘛。 对此，他们下意识把这种难以解释的现象，归结于叶洛的“天资”。 叶洛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易团长和其他演奏家会对《命运》这么重视。要知道，即便这曲子很经典，也用不着每天排练吧？听说以前乐团排练乐曲，往往都是在周末进行的啊！ 这天，易仲行给了他答案。 “小叶，我想求你一件事……” 叶洛忙客气道：“哎呦易叔！您这么说可就太折煞我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易仲行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我们乐团排练《命运》的真正原因？” “嗯？难道不是为了熟练以后，帮我录曲子出来吗？”叶洛愕然道。可是这话说完，他就脸红了。 不对啊，自己和那些演奏家们非亲非故的，他们出于对自己才华的欣赏，偶尔帮一两次忙还说得过去。可如果说单单是为了帮自己录制歌曲，他们就尽心尽力排练这么长时间，那不是在瞎扯淡吗！ 叶洛扪心自问，自己的面子没这么大。 易仲行失笑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罢了，其实我们排练这首曲子，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什么作用？”叶洛好奇道。 “再过一个月，到十一月初，我们国内会有一场‘交响乐文化周’，每隔两年举办一次。在这个文化周里，每个乐团会表演一支曲子，虽然没有什么成绩排名，可无形中也能体现各个乐团的实力对比。”易仲行说道。 “这些年当中，每一届文化周在举办时，风头都被帝都和魔都的两支交响乐团给抢了，咱们的表现却都差强人意。它的举办单位是帝国文化部，规格还是相当高的，今年的举办地址在咱们雨都，我和几位老伙计一合计，要不就用你的这首《命运》来上场，毕竟是新曲子，而且质量又这么高，拿出去后演出效果一定大大惊人！” 还有这事儿？ 叶洛眼睛一亮，若真是帝国文化部举办的，那这个活动可不得了啊…… 自己的作品假如真能在活动上现身，只怕这首《命运》在国内的影响力，将会大大提升！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单单只是雨都有限的一批人知道。 “行啊！不就用用这支曲子嘛，这有什么不能用的！”叶洛大咧咧笑道。 听到他这么说，易团长很高兴，“那这可就太好了！这两天我会着安排余鹏，把这支曲子给录出来，等到文化周演奏结束以后，咱们可以找个唱片公司，把它和你的另外那首曲子全国发行！” “等等……您说什么？全国发行？”叶洛闻言一愣。 易仲行奇道：“是啊，怎么了？你难道不想把自己的作品推广出去吗？” “这个……” 叶洛迟疑了。 他知道易团长是出于好意，而且真要发行的话，唱片所得销售分成肯定也是属于自己。不过，叶洛却并没有把这两首纯音乐发行的打算。 当今神洲帝国，唱片工业日益萎靡，甚至就连乐坛一些顶级的歌手，发唱片也不敢保证销量。再者，纯音乐与歌曲又是两种不同的音乐类型，很多人喜欢听歌，却未必喜欢听纯音乐，因为听不懂嘛！ 自己又不是什么国内顶级演奏家，毫无半点儿知名度，真发行纯音乐唱片，只怕销量一定是极其惨淡的，即便自己拿出的曲子足够经典。 对于异世界的这些伟大作品，叶洛怀有一种深深的敬意，他可不想让明珠蒙尘。即便日后若要发行，心里也要对销量有底，免得销量配不上作品的质量，只能贻笑大方。 与其发行出去销量惨淡，叶洛宁愿先留着这些作品。 “易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发行它们，这事以后再说吧。” 听到他这么说，易仲行十分不解：“为什么啊？把它们发行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不是很好吗？” “那也不见得。”叶洛苦笑道。 “唉，好吧，你自己的作品，你自己来拿主意。”见叶洛执意不肯，易仲行无奈了。 叶洛平日里练琴，有乐器的话就回住处自己练，没有的话就借助乐团里面的乐器。他擅长的乐器种类不少，不过还是以国内传统乐器为主，西洋乐器只会有限的几种，大多数他也不擅长。 鉴于此，他想趁着在乐团里的这段时间，看能不能多练几种西洋乐器。 走出易仲行的办公室，叶洛推开弦乐组的房门，就听到房间里有人在练琴，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门内一名女孩儿侧脸面向窗外，一头长发梳在身前，柔缓地搭在左肩上，正是那杨韵。此时她正微眯着双眼，静静享受手中小提琴带给她的美妙声音，看起来有一种很知性的美。 听到开门声，她的眼睛缓缓睁开，见来人是叶洛，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 收起手中的小提琴，杨韵笑着问道：“你还没回家啊？大才子。” 叶洛看到她在里面，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他可还记得，前不久这杨韵找他索要《女儿情》来着。这几天她尽管没有开口再提，有时还教自己拉小提琴，可万一她再开口要歌，自己又舍不得给，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第77章 炊事员 叶洛上前打招呼：“嗯，你还挺用功的，几乎每次都见你一个人在这儿练琴。” “是啊，乐器这东西，不进则退啊……”杨韵叹气道，看了看叶洛，突然似笑非笑道：“前几天给你讲的那三十几种指法，回去以后练了多少？” “这个……” 叶洛老脸一红，微微有些尴尬。 杨韵所说的是小提琴指法，前些天给叶洛指导来着。叶洛虽有心学琴，可由于没有笔记，回去以后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呃，你也知道的，我家里并没有小提琴，平时也就偶尔借着团里的乐器练练，所以……” “所以你压根没练是吧？”杨韵没好气的说道。 叶洛耸了耸肩，“这我也没办法……” “没琴？没琴好说呀。喏，以后你就用我的这把练，我家里还有一把。”杨韵说着，把手里的小提琴递了过来。 叶洛吃了一惊。 这吃饭的家伙，就这么给自己了？ 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怎么能行？我看你每次都用它来练，想必对你的意义一定很重要，我可不能接受。” 杨韵摆手道：“这有什么，就是一把普通的小提琴而已。你要是能用它多掌握一门乐器，我反而是功德无量了，实在不行就当我借你的！” 叶洛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听她这么说，就伸手把琴接了过来。 “那……好吧。” 杨韵这把琴音质不错，叶洛试过几次，觉得还挺上手，不知道买的时候要多少钱。 他把琴放在左肩，左颔轻轻的枕住腮托，拇指和食指轻捏琴颈，右手持弓缓缓拉起。乐器是一通百通的，叶洛虽然没怎么练过小提琴，可经过杨韵几天的指导，也能拉出一些简单的旋律来。 不过几分钟之后，他就觉得脖子有些发酸，两只手臂也无力起来。 “你呀，钢琴和吉他弹得那么厉害，怎么学起小提琴来，就显得这么盲目了呢？”看他这滑稽的模样，杨韵摇头失笑。走到叶洛跟前，知道他身上还有很多初学者的通病，亲自用手扶了扶叶洛的手臂。 “手臂不要太紧，放松一点……” “还有左手手腕，不要弯曲太狠，自然一些就好。右手拇指，弯起来不要太直！” 杨韵的个子很高，比叶洛也就低了小半头。 看着她仰头调整自己的站姿，那近在咫尺的俏脸微微泛红，像是也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暧昧，但又不得不这么做。用纤指捏住叶洛持琴的手，帮他调整到最正确的握法，免得以后纠正困难。 叶洛看她表情认真，也不好心猿意马，心里不禁感动起来。 “你弹琴这么好，在团里呆多久了？”他没话找话道。 杨韵答道：“加起来不到两年吧……” “这么久？”叶洛有些惊讶。 杨韵无语道：“我这哪儿叫久啊，团里其他的演奏家，基本上都比我来的时间长。就比如上次咱们一块儿练琴的那位，长笛演奏家崔南宏崔老师，他在乐团里已经呆了快二十年，比易叔叔在这儿的时间都长，这才叫元老。” “崔老师可真厉害。”叶洛咂了咂舌。 “是啊，不过崔老师身体不太好，不知道还能在团里呆多久。”杨韵叹了口气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 …… 经过十几天的发展，苏雨慧直播间的关注人数突破了两万。由于她技术实力比较高，观众的黏性也比较大，每天固定收看她直播的人数，差不多都在七八千之多，比起两周前的两三千人，已经好了太多。 与此同时，她也做了一期视频，并在直播间里宣传了一下。不过效果并不是很理想，点击量只有两千多。 叶洛偶尔会跑去看她直播，更多的时候还是窝在房间里练琴，哪天心情好想吃夜宵了，顺带着也就帮她做一份儿。 企鹅TV在暑假就已经开通了付费道具，主要有三种：鱼丸、龙虾、佛跳墙。 按照神洲货币来换算，一个鱼丸相当于一块钱，一只龙虾等于一百块，而一组佛跳墙则是一千块。 观众在直播间里打赏付费道具的话，会得到对应的称号。超过十块钱是“弟子”，多于一百块的话则是“舵主”，而假如高于一千块了，那就是“盟主”。往上还有“白银大盟”、“黄金总盟”两个称号，不过一般小主播是很难得到这种粉丝的。 苏雨慧直播了这么多天，也不过收获了几个舵主，盟主一个都没有，等于也就收到了几只龙虾。 这天晚上，她刚打了一把Carry局，弹幕里弹出了一片“666”，同时还多了一个舵主。 苏雨慧心情大好，就听叶洛在直播间门口叫道：“慧慧！吃饭了。” 有不少观看了几天的老观众，都知道叶洛这厮的存在，可他们都不清楚叶洛的身份，只知道苏雨慧有一个帅哥室友。这会儿见叶洛又来了，很多人都在弹幕打字问道： “慧宝，这帅哥是谁呀？” “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擦，慧宝已经有男友了吗？取关取关……” “我就是来看帅哥的，帅哥快进来啊！” “是啊是啊，打游戏哪有看帅哥养眼！” “66666……” 苏雨慧扭头看了叶洛一眼，见他手里端着一盘面进来了。回头瞧见弹幕上这么多人都在打听他的身份，眼珠一转，笑嘻嘻说道：“他呀？他可不是我男友，他是我的炊事员！” 听到她的这个回答，屏幕上顿时刷起了一片鱼丸。 “炊事员？66666……” “好帅比的炊事员！慧宝是从哪儿捡来的？我也好想要一个。” “不行了不行了！老娘要硬了……” “炊事员弟弟，这100个鱼丸送你了，帮我照顾好我们的慧宝。” “原来不是男友啊？尼玛，吓了老子一跳！” “哈哈！不是你也没机会啊，没见炊事员和慧宝都已经同居了吗？” “贼老天！炊事员你还我慧宝！” “……” 叶洛正端着面进来，刚好听见苏雨慧的话。将那盘面放到直播屏幕前，他猛的一拍这孩子的脑门儿，没好气说道：“滚犊子！别瞎扯淡，谁是你的炊事员了？” 苏雨慧脑袋吃痛，顿时就不乐意了。 好啊你！反了天了！敢打老娘！？ 也顾不上再吃面了，捋起袖子就准备正面刚，无奈个子比叶洛矮了一头，想要拍他的脑门却怎么也够不着。 直播间里的八千观众看到这个，鱼丸刷得就更嗨了，几乎眨眼间就多了两个舵主。 “哇哈哈哈哈！” “活久见！活久见啊！” “坐看慧宝大战炊事员，这场Solo你们猜谁能赢？” “老娘赌五十个鱼丸，最后胜出的一定是这帅比！” “难道你们都没注意到，炊事员端过来的这份面，好像很好吃滴样子吗……” “万恶的吃货！这么精彩的美女与野兽大战不去看，居然想着吃？” “敢骂我男神？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可怜的慧宝，居然连炊事员的脑门都够不着……” “66666……” 叶洛挑了挑眉，看着面前这姑娘踮着脚尖要打架的样子，很想把她给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一番。可出于好男不跟女斗的考虑，胸口反倒挨了她两记粉拳，最后索性抓住这孩子的两只手，把她给按在了直播椅上。 见她还想挣扎，叶洛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把直播屏幕前的面条递到了她手里。 “坐好了别动！要再闹下去的话，夜宵就凉了。” 听见他这么说，苏雨慧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端起面条，气呼呼的吃了起来。 “这就完了？” “哈哈哈我可怜的慧宝！” “竟然欺负弱女子！炊事员你怎么可以这样！帅比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啧啧！王者级的大神，居然被青铜级的炊事员给虐了……” “慧宝吃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呀！” “单身狗的我，表示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一万点伤害+10086……” “加1008611……” 苏雨慧吃着吃着，看下一局排位马上就要开始，连忙放下手里的面条。叶洛刚走出这间房门，就听她在里面喊了起来：“死叶洛！我吃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归你。” 叶洛转身进屋，见那份面还剩了一半，不爽道：“你这也太浪费了，就不知道节约粮食？听话再吃点儿……” “我这局开始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呢嘛！”苏雨慧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这……” 叶洛不禁无语，见她游戏已经开始，只好替她收拾干净，转身离开了直播间。 第78章 惊鸿一瞥 叶洛每天起得比较早，腾出睡觉的时间来练琴，或者是到楼下安静的校园吊嗓子。 苏雨慧要熬夜直播，每天起床也不是很早。为防打扰到她休息，叶洛早上练音都跑到楼下。 大学里面年轻人不少，可真正愿意早起的人却不多，除非是那些有课的。很多学生都睡到自然醒，醒了以后再躺到日上三竿，所以早上的校园显得很静谧。 不过，这也方便了叶洛。 要不然的话，每天练琴身边都围了一堆人，未免也太尴尬。 雨都大学作为市内最大的名牌，一个很重要的优点就是校园足够大，足够叶洛找到一个合适的小树林，或者是湖边，来肆无忌惮地倾泻音乐才华。 早上，天刚蒙蒙亮，叶洛在洗手间洗脸刷牙。 可还没刷到一半，洗手间的门就被拍响了，苏雨慧在外面迷迷糊糊喊道：“里面有人？叶洛，你出来！让我先用。” 叶洛心叫见鬼，口齿不清地说道：“你先等等，我刷牙呢，马上就好！” “你倒是快点儿啊，我要尿尿，忍不住了……”洗手间的门被拍得更响了。 叶洛嘴角一抽，差点没咽下去一口牙膏沫，好在已经同居一段时间，早已习惯了这妹子的彪悍。看看铝合金门框上镶着的毛玻璃，有些担心它是不是会被拍掉下来，只好飞快漱了漱口，忙不迭地回道：“这就好了！我马上出来。” 谁知，听见他的这话，门外的苏雨慧居然扭捏了起来：“死叶洛，你出来的时候，给我闭上眼睛。” 叶洛听得直翻白眼，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走了出去。 “神经病吧？谁没见过谁啊！还闭什么眼睛……”可是，刚刚看到苏雨慧的样子，他就愣神儿了。 门外，少女呆萌的脸蛋儿下面，光光的。除了一件粉色胸罩、一件下身的粉色**以外，再没了别的衣物。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像是真憋得不轻了，苏雨慧没顾得上去计较叶洛的目光，就慌不择路地冲进了洗手间。 “嗯，身材还不错，就是……就是胸小了点儿，能给八十分。” 叶洛咂巴咂巴嘴，听到里面马桶的冲水声，微微有些尴尬。“那什么……慧慧，你就不能检点一些？虽然这是在家里，可万一来了外人，那影响该有多不好……” 里面传来一道没好气的声音：“你别走！待会儿给我等着！” 叶洛哪能给她发飙的机会？伴随着这道抽水马桶的声音，忙回到里屋背起吉他，告辞道：“呃……我先下去练琴，你待会儿继续睡吧慧慧……” “别走！给我回来！” 洗手间传出一声怒吼，可叶洛却已破门而去。 …… 不同于《野蜂飞舞》的录制，《命运交响曲》排练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团里录音师余鹏的帮助下，直接采用了真人实录的录制方法。 乐团自然是有真人实录的条件，若是叶洛自己跑去找人实录，这么多演奏家，没有几万块钱恐怕很难请动。 等到曲子录完以后，演奏家们齐刷刷鼓起了掌。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成果了，就等交响乐文化周来临，再到人前大显神威。 叶洛拿到易仲行发来的曲子，听了几遍之后，不禁暗暗点头。 虽是实录，可乐曲效果却相当惊人，带上耳麦还会有环绕声的感觉。 等到演奏家们走了以后，排练现场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纸屑。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弹完乐器会习惯性的擦擦手指，免得沾染琴弦上微不可见的尘锈，是为了保持手指的干净。 可那些用过的纸片，就被随手扔在了地上，等着每天打扫卫生的保洁过来清理。 前几天叶洛还没注意到，今儿个他走得比较晚，见地下竟是这幅模样，不由皱了皱眉。这一群高素质的家伙，怎么就像中学生开大会一样？ 因为和苏雨慧住在一块儿，每天他都有打扫卫生的任务，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保持整洁。这会儿见到地面这么脏，就想上去随手清理一下。 “叶洛，要不要一起走？”这时，尚未离去的杨韵走过来打招呼。 叶洛向前努了努嘴，看到前面排练场上有一位老人，正弯腰在地上捡那些纸屑。他的年纪有五十来岁，额头微秃，两鬓所剩不多的白发，看起来像是秋天枯黄的杂草。 “呀，那不是崔南宏伯伯吗？”杨韵认出那人的身份，惊讶着说道。 听见她的话，叶洛方才发现，那老人居然是长笛演奏家崔南宏，起初他没看出来，还以为是团里雇佣的清洁工呢。 二人走上前。 “崔老师，您这还没走啊？” 崔南宏身板儿有点驼背，抬起头见到是他们，笑了笑说道：“是小叶和韵侄女儿啊！我家里也没什么事，回去倒是不着急。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把这些垃圾给清理了，省得清洁工再麻烦。” 叶洛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垃圾袋，感动道：“我来帮您。” “还有我！”杨韵也笑呵呵加入了进来。 “不用不用，本来就没多少，待会儿再把你们两个的手给弄脏了。”崔南宏连忙阻止，可见叶洛二人说干就干，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好在地面不是很脏，不一会儿就彻底恢复一新。 崔南宏看了看叶洛，欲言又止，最后笑着说道：“小叶，我见你在团里吹过几次长笛，练得还不错嘛！” 叶洛心里失笑，自己经常留在乐团练琴，拿过的乐器又何止长笛这一种？只不过崔南宏老师负责这一块儿，关注点也仅在长笛罢了。 “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说不错，要不您给点评点评？”叶洛虚心求教道。崔南宏在此道浸润几十年，长笛的造诣早已登峰造极，他若是愿意指点两句，对自己的笛功一定大有裨益。 崔南宏似乎很满意叶洛的态度，见他这么说，大大方方的开口道：“小叶，那我要是说你差点火候，你可不能怪我话难听啊……” 叶洛正色道：“当然！崔老师您尽管说。” 对崔南宏这样的音乐大家来讲，是不可能瞧不起新人的，他说要点评一下，那必然会切中要害，一语道破新人症结。叶洛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他面前显得很恭敬。 只听崔南宏说道：“小叶，不说别的乐器，我看你笛子的功底，只怕已经练很多年了吧？” “是的崔老师，我算是从小就开始练，不过没有系统的去学，更多时候是以自学为主。”叶洛老实说道。笛子这乐器比较简单，叶洛当年跟着爷爷初学乐器，笛子算是他的入门乐器之一。 “怪不得，那就对了。” 崔南宏点了点头，道：“我看你基本的吹奏技巧没什么问题，换气发声也还可以，并且能够用笛声把握住一些乐曲的情感，这一点很难得。不过，你在吹奏时的呼吸方法、以及一些特殊指法上面，似乎有些薄弱。你回忆一下，如果一首乐曲时值很长，你在吹奏的时候，是不是会经常觉得胸闷气短？” 叶洛一听这话，心头一凛。 “的确，是有这么个情况。” 短节拍的乐曲还好些，可对于那种音符时值比较长、连音较多的乐谱，叶洛还真觉得挺难办。另外对于震音、泛音等特殊指法的表现技巧，他掌握的也不是很好。 不知怎么的，崔南宏刚准备继续往下讲，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叶洛见他咳得厉害，也不好再去请教，担忧的走上前道：“崔老师，您这是感冒了吗？” “没事儿，多年的老哮喘，没什么大概……”崔南宏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叶洛看得出来，他似乎病的不轻。 对于演奏吹管乐器的人来说，这毛病算是要了亲命。 像是也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适，崔南宏无奈着说道：“看来今天是讲不成了，反正我经常在乐团里呆着，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好的崔老师，那可真就太谢谢您了！”叶洛激动道。 “没事儿，小孩子家，这么客气干什么。” 崔南宏笑了笑，想到这两天排练结束的《命运》，感慨道：“真要说感谢，我反倒应该感谢感谢你。往年和其他市的交响乐评比，咱们这儿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今年有了你的这首曲子，我想应该能让其他地市的演奏家大吃一惊。” 叶洛知道他所说的是交响乐文化周，离现在还有大半个月，就好奇道：“崔老师，还有那么久才开始，这段时间团里不再排练几遍吗？” 崔南宏道：“不用，排练已经结束了，真到了演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到文化周开始前两天，再象征性的练两遍就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也带着很大的期待。 听到他这么说，叶洛不禁暗暗咋舌。比赛还有这么多天才开始，居然连排练都不用怎么排练，这些演奏家可真有自信。不过，他们的确有自信的本事！ 等到崔南宏走了以后，乐团里就只剩下叶洛和杨韵两个人。 “崔老师也不容易，其实他对交响乐的热情，真的还挺大的……”杨韵叹了口气道。 叶洛奇道：“哦？怎么说？” “往年在文化周上，咱们乐团的表现都不怎么好，对于团里的老师们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剧？特别是那些在团里呆了几十年的老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这次有了你的这首曲子，想必团里的很多人都提着劲儿，就等着文化周开始以后，亲自上场表演出来，好让其他地市的那些演奏家们看看。”杨韵说道。 第79章 教你吹箫 春光地产大楼。 这段时间，杨春光的生意不是很顺，前不久由于拖欠工人工资，他手底下一个楼盘停了工，甚至还差点儿闹上法庭。后来他找到上级部门领导，一番糖衣炮弹运作之后，总算是把这事给摆平了。 赞助交响乐团，只是他手底下极不显眼的小项目，若不是女儿杨韵好这一口，他早就撂了这入不敷出的挑子。 今天他在办公室里喝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交响乐团的事儿。 开口向身边的助理问道：“小伍，乐团那边儿怎么样了？上次咱们见的那个小屁孩儿，还在不在团里？” 伍助理闻言，道：“杨总，那小子还在，上次您走了以后，易团长好像并没有开除他……” 杨春光皱了皱眉，面色不悦道：“这个老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难道他就不明白我的意思？那小子那么年轻，怎么可能胜任乐团里的演出任务！” “嘿嘿，杨总，我看易团长不是不明白您的意思，他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伍助理眼珠一转，神秘兮兮的说道：“据我所知，最近小姐和那个叫叶洛的，似乎走得很近啊……” 杨春光坐拥上亿资产，自然不把乐团放在眼里，可对伍助理来说，这却是一块儿肥肉。 每年公司往乐团所拨的款项，都由易团长统一调配，给演奏家们的工资也是由他发放，他在市内声望很高，自然不会在这点钱上做什么文章，杨春光也很放心由他去管。 可作为杨春光的跟班，伍助理却很清楚那些钱并不少。若是自己能当上乐团团长，到时候再适当裁减团内演奏家的数量，那最后落到自己腰包的，岂不是一笔大财？ 所以，他不但想让乐团裁人，更想让杨春光换了易仲行的团长之位！ 只是他也知道，易仲行在乐团干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扳倒，只好先对乐团里面的演奏家们下下手。 听到事关自己的女儿，杨春光一下子就坐直了，皱眉道：“叶洛？就是那个男生？竟有这事儿！？” “可不是嘛杨总！我有时到乐团办事儿，经常见小姐和他在一块练琴。”伍助理添油加醋道。 杨春光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片刻，方才嘱咐道：“这样，你这几天给我调查一下那小子的身份，看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来历。” 有钱学乐器的人，大多非富且贵，他可不想莫名赶走一个超级潜力股。可若是这男生家世平平，那对不起，你一个贫民老百姓，没资格和我女儿来往！ 伍助理一听，见杨总居然没第一时间生气，心里道了声古怪。 看来叶洛一时半会儿是动不成了，最起码得先等到搞清他的身份再说。心里一动，继续循循诱道：“杨总，不止是叶洛，我看乐团里的闲散人员还有不少，就比如那个吹笛子的……” “崔南宏？你是说那个病痨啊！怎么，他也还在乐团里吗？”杨春光问道。 “可不是嘛！您说他一个吹笛子的，得了哮喘，这还吹个屁？待在乐团我看纯属浪费粮食。估计他之所以还没主动辞职，就是想混吃等死。”伍助理咬牙切齿道。 杨春光点了点头，叹气道：“这个老易啊，就是太顾念旧情了！行了，这事儿我自会和他去说，你不用管了！” 伍助理一听，忙拍马道：“还是杨总您最有大局观！” “这几天千万别忘调查那小子。” “您就放心吧杨总，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 苏雨慧所学的专业是经济管理，每周二晚上，有一节选修的音乐鉴赏课。 下午吃过晚饭，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开直播，也没去打视频素材，反而从书架上抽了一本音乐书出来。叶洛瞥见那本书的名字，心里一喜，还以为这妮子脑门开窍了。 就准备以一个音乐大家的身份，上前给她提点一下…… “死叶洛，我晚上有一节音乐课，今天就不直播了。可能要到九点半才下课，你给我提前准备好夜宵，我回来吃。”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叶洛摸了摸胸口，一阵内伤。 “你什么表情嘛？我可告诉你，全国想给我苏雨慧做饭的男人，那可足够从长城排到南海了！你有这个机会，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说起这话，苏雨慧半点没脸红。 叶洛听得尴尬癌都犯了，也懒得去驳斥她吹的牛逼，无语道：“我见你拿音乐书，本来是想指点指点你来着，你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跟我吹牛逼？” “你？指点我？” 苏雨慧愣了愣，随即她就笑了：“你能指点我什么啊？别告诉我你能教我唱歌啊！我可提前告诉你，本人五音不全，唱起歌来连自己都害怕。” “呃，唱歌不行，你就学乐器呗。” “乐器？我能学什么乐器？说来听听……”苏雨慧来了点兴趣。 叶洛想了想，钢琴、吉他是不行的，没有几个月的功夫，恐怕很难入门。一个连乐理都不懂的小白，想要迅速掌握一门乐器，恐怕也只有笛箫能试试了。 想到自己卧室就有一支洞箫，就随口道：“你能学的东西不多，我看吹箫就挺不错，你要不要学一下？” 谁知，苏雨慧听完这话，脸色猛的一红，抄起客厅沙发上的一个枕头，就向叶洛砸了过来。 “你这臭流氓！居然敢占我便宜？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叶洛见她突然发飙，心里一阵莫名其妙。这死孩子，怎么说犯病就犯病！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不就是让你学吹箫吗？ 学会了以后，很高大上的有木有！而且还可以拿出去装逼，明明很有范儿好不好！ 君不见在一些武侠电视剧里，很多高手出场的时候，就喜欢吹一支箫来装逼。在那个没有自带背景音乐的年代里，装逼达人们自带一支笛箫，可谓是相当的拉风…… “我不管！你今天用言语侮辱了我，就必须得帮我直播两个小时，来弥补我的精神损失！”苏雨慧不想错过八点开播的时间，发泄了一会儿以后，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叶洛闻言，欲哭无泪道：“啊？不是吧，早知道就不让你学乐器了……” “你还敢提这事儿？” “……” 第80章 课堂听曲 自从前几天在家听了一遍《野蜂飞舞》之后，韩筠梅就像是着了魔，没事就喜欢拿出这首曲子来听听。 不得不说，这曲子实在是太经典了！ 同时她又很不理解，听丈夫说，这曲子的原创者只是一个年轻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嘛！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难道真能写出这种世界级的作品？ 反正她活了半辈子，自问自己是从来没见过。 她是雨都大学的音乐教授，手底下的学生除了那些艺术特长生以外，还代了大一的音乐选修课。这天晚上她看了看课表，见有两节经济管理专业的音乐鉴赏，就想在课堂上把那曲子给同学们放放。 作为国内重点大学，雨都大学的上课出勤率还是蛮高的。 虽然只是一节选修，可旷课的同学却微乎其微。当然了，对于不少的学生而言，音乐鉴赏这种轻松又容易拿学分的课，自然比那些高数、外语要有趣得多。 韩筠梅站在讲台，看着下面坐得满满的教室，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同学们，这一节我们不听名曲，我也不给你们讲枯燥的乐理，我这里有一支曲子，保证你们都没听过……” 底下的很多同学都知道，韩老师喜欢在课堂播放交响乐，让同学们来鉴赏。 听起来是挺高大上的，可问题是听不懂啊！所以真正感兴趣的人不多。猛然间听韩老师说，这一节不放那些听不懂的名曲了，很多人都兴致勃勃地抬起了头。 “韩老师，那您要给我们放什么歌啊？” “是情歌吗？嘿嘿，这个我喜欢。” “老师我要听摇滚！强烈建议您给我们放一支摇滚来听听！” “只要不是那些无聊透顶的名曲，放什么都行啊……” “还是情歌最好听，很有感觉的有木有！” 韩筠梅性格比较随和，学生们发言也比较积极。听着底下的这些议论，韩筠梅哭笑不得道：“那些情情爱爱的，有什么好听的？下面我要给你们放得这首曲子，可称得上是世界级经典……” 完了。 一听韩老师这话，底下的同学就知道要糟。在一大片鬼哭狼嚎声音中，教室内的播放器响了起来。 果然，又是谁都听不懂的纯音乐！ 不过…… 嗯？ 这曲子节奏挺快的啊！ 按这手速要是弹出来，那两只手岂不是都得抽筋？ 它就像是一阵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一曲播完，底下很多学生都懵了圈。当然，绝大部分人还是听不懂，只有极个别学生，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 “韩老师，您放的这是什么？还是听不懂啊！” “是啊，感觉好无聊……” “老师您给我们放首情歌听听呗……” 在这些学生当中，有一个短发萌妹算是最震惊的。 “这不是前两天叶洛的那首曲子吗？”苏雨慧不解地想到。“可是，韩老师为什么会有这支曲子？” 在她身旁，坐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 这男生名叫张俊，模样长得也确实挺俊，是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同时也是苏雨慧坚定的追求者。比较悲剧的是，他追了一个月，始终没能追上。 “雨慧，韩老师放的这首曲子，实在是太经典了！刚在听的时候，我仿佛置身在了一片密雨中，淋得我心头酣畅淋漓！我决定了，待会儿下课我要找韩老师，把这曲子给下载下来……” 张俊并不懂音乐，可为了显示自己有内涵，他故意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还“头头是道”把曲子给分析了一下，以便赢得佳人芳心。 谁知，听了他这话，苏雨慧只是厌恶地撇了撇嘴，道：“我和你不熟！你别叫我叫得那么亲，我听着膈应。” 你妹啊！ 我追了你一个月，你居然说和我不熟？ 张俊心里一阵内伤，忧郁道：“雨慧，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懂吗……” 苏雨慧大翻白眼，道：“你能安什么好心啊？不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你这人要模样没模样，要钱也没我有钱，对你这样的我就一句话：没兴趣！” 张俊听得都快要哭了，实际上他长相并不差，家里在市内开了几家大超市，也实实在在算是个富二代了。 见苏雨慧居然说自己没钱，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着说道：“雨慧，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其实…我家里其实还是有些钱的！咱们雨都的鸿鑫连锁超市你知道吧？那就是我家开的！只要你愿意，以后这几千万的资产就都是我们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俊相信换做任何一个女生，恐怕都会心动。 那可是大几千万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最最重要的是，鸿鑫连锁在雨都市很有名，恐怕有一大半的雨都人都知道。 见鬼的是，听了他的这话，苏雨慧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几千万资产……那也叫钱？” 张俊嘴角一抽，心肝儿一阵痉挛。 他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姑娘一定在装逼！可他偏偏无可奈何。 无力道：“雨慧，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改还不行么……” 苏雨慧实在被缠得不胜其烦，随口道：“刚韩老师放的那曲子听到了吧？你要是能写出那种水平的作品，我或许会考虑一下你。” 一听这话，张俊叫苦不迭。 你这不是在故意刁难人么！ 自己虽听不出那曲子是好是坏，可刚没听韩老师说吗？这可是世界级水平的曲子！这我怎么可能写得出来？恐怕没有对音乐几十年的造诣，是不可能拿出这种经典的。估计这曲子的作者是一个老音乐家，行将就木前灵感一发，写了这首曲子出来，可能只是由于写作时间太短，尚未发表罢了。 隐隐感觉自己是没希望了，张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雨慧，能写出这曲子的人，恐怕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音乐家吧？你喜欢的类型，难不成是一些老头子？” 见他准备撕破脸皮，苏雨慧也不客气了，懒懒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曲子名叫《野蜂飞舞》，就是我朋友写的。那家伙可比你帅多了，而且还很年轻哦！最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同居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你呀，是没什么机会喽！” 张俊闻言，如遭雷击：“同……同居？” “怎么了，你管得着吗？”苏雨慧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 这怎么可能！张俊心里还不是很信，年纪轻轻的帅小伙儿，怎么可能会写出世界级的音乐作品？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尴尬道：“呵…呵呵，雨慧，你开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可在这时，讲台上的韩老师适时说了一句话，让他彻彻底底死了心。 “你们这些孩子啊！我还真就不懂了，怎么都喜欢听一些情歌？靡靡之音，难登大雅之堂。哦，对了，刚我放的这首曲子名字叫《野蜂飞舞》，它的作者和你们年龄差不多，你说这都是年轻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韩筠梅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 “好了，不提这一茬了。我们接下来，重点分析一下这曲子的内涵。” 台下，听着韩老师在前方讲的话，苏雨慧暗暗咂了咂嘴。 “看来这曲子还真是叶洛写的……世界级？嗯，我倒是小瞧了这家伙。” 第81章 直播开嗓 叶洛没有直播的经验。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到了晚上八点，他像模像样地打开直播间，无奈替苏雨慧干起了苦工。 直播间的名字叫“佳人乱室”，现在的关注人数已经突破了两万三，每天固定收看直播的观众，基本上稳定在八千左右。 等到八点开播，大约有不到一千的观众在线等着，到了每晚九点、十点的时候，差不多能达到最高峰值。 见今晚的主播不是苏雨慧，居然是叶洛，直播间里不少认识他的观众纷纷打起了招呼。 “呀！炊事员你好！” “炊事员，慧宝呢？你把慧宝藏哪儿去了？” “炊事员66666……” “帅比，给个企鹅号呗……” “炊事员你是要给我们直播吗？打游戏还是跳脱衣舞？” “脱衣舞吧！” “脱衣舞+1……” “脱衣舞+11111……” 叶洛看了看弹幕，见还有几个土豪送了些鱼丸，心里很开心。 试了试话筒的音量，解释道：“那个……慧慧今天晚上有课，所以可能要晚一会儿才能回来，前两个小时我先给大家直播，大家想看什么内容？” “脱衣舞！！！” “强烈支持炊事员跳脱衣舞！” “脱衣舞+111……” “脱衣舞+111111……” “脱衣舞+111111111……” 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统一弹幕，叶洛十分无语，也不敢再问这些不良观众了。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给大家打一把游戏吧，虽然我的技术很菜，可还算是玩儿过两把。”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没见过叶洛打游戏，一时半会儿也挺好奇的。 点开桌面上的英雄联盟，见苏雨慧的账号在登录页面保存着，他就直接登录了进去。 他玩儿这款游戏次数很少，相对比较擅长的英雄只有个盖伦。知道这英雄常打上单，他选定上单位置排到队友以后，点开TGP看了看，发现无论是队友还是对面，段位居然都是最强王者。 一时间，叶洛感觉压力山大。 见叶洛居然秒选了盖伦，几个队友微微惊讶，己方中单在公屏打字：“上单大哥，要不要这么任性？” “哈哈！好久没在对局里碰到过盖伦了，好好打兄弟，我看好你呦……” “其实，盖伦这个英雄也挺强的。”最后，打野一本正经地说道。 几名队友喜闻乐见，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聊得就更嗨了。 “哈哈哈！王者局惊现大盖伦？” “炊事员这波可以的……” “坐等炊事员制裁王者大神。” “我有预感，这把要跪……” “哈哈，炊事员的队友们都已经懵逼了。” “66666……” 很快，进入游戏。 叶洛看了看对面的阵容，见和自己对线的英雄是凯南。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这把要拿出毕生所学，一定得将这小凯南给打爆。 可事与愿违的是，不到五分钟，他就被对面单杀了。 看着弹幕上刷起的一排666，叶洛老脸一黑，尴尬道：“没事，死一次无伤大雅，下面我们继续。” “兄弟，稳住啊。”打野忧心忡忡地说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叶洛信誓旦旦的打了一行字。 几名队友的确很牛逼，打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死一次。反观叶洛这边，就比较惨了…… 像是也意识到上单是个弱鸡，敌军前后包围Gank了几次，次次大胜而归。叶洛游戏经验不足，又没什么留人技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禽兽光天化日前来施暴，完事儿以后又安然无恙地逃跑。 到了二十分钟的时候，数据0/10/0，简直超了鬼。 好在几名队友素质都比较高，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开骂，等到一塔告破以后，叶洛老老实实龟缩二塔，这时他惊喜的发现，对面的几个禽兽居然都不来了。 “上单，你已经不值钱了，对面不屑于再去Gank你。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可能是安全的，守好二塔安稳发育就好。” 还没来得及高兴，叶洛就看到打野在公屏打了一行字出来。 摸了摸鼻子，叶洛觉得很没面子。让他意外的是，由于几个队友都比较给力，这局游戏最后居然赢了，他跟着实实在在躺了一把，末尾甚至还用大招捡了个人头。 等到这把游戏结束，叶洛扭头看了看旁侧电脑上的弹幕，见上面满是欢喜。 “666666……” “卧槽这都能赢？” “哈哈！这局炊事员菊花被捅了多少次？谁能大声告诉我！” “0/18/1…啊不！1/18/1，炊事员今天完成了逆天翻盘……” “还是等着慧宝回来，再为炊事员报仇吧。” “垃圾小学生！妈的这都能当主播？” “盖伦转塔，简直不能再6……” “这波可以的，这波不亏！好歹还帮慧宝上了3分……” “智障主播，滚你麻痹……” 扫了扫弹幕内容，叶洛有点小郁闷，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了，再打下去只怕非给苏雨慧打掉段不可。 “这游戏不好玩儿，咱们换个娱乐方式吧。” 关掉游戏界面，叶洛看了看现在的在线人数，已经达到了七千多人。这会儿肯定是不能下线的，否则会影响直播间的人气和信誉，苏雨慧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观众，若是丢了可就太操淡了。 见弹幕上逐渐又有了刷“脱衣舞”三个字的趋势，叶洛连忙说道：“这样吧，接下来我给大家唱几首歌，算是为刚才那局游戏道个歉。” 听见他这么说，不少观众安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听帅哥唱歌的感觉无疑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这帅哥唱得怎么样。 “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曲？可以在弹幕上发出来，我会挑选一首人气最高的，唱给大家来听……”叶洛说道。 很快，弹幕上就被密密麻麻的歌名覆盖。 叶洛从观众在上面所列的歌名中，挑选了一首名叫《江南》的。这是首神洲帝国的经典老歌，内容主要就是歌颂江南地区的美景，由于旋律动听歌词琅琅上口，在国内传唱度很高。 从卧室取来吉他，叶洛即兴编了一支伴奏出来。 他的嗓音条件极高，一曲唱完，直播间里的八千观众惊为天人。 “太好听了！” “想不到炊事员唱歌这么牛叉……” “炊事员，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应该不会真的是厨师吧？” “有这嗓子，都能出去当歌手了好不好！” “小样，藏得还挺深啊……” “真羡慕慧宝，可以每天听炊事员唱歌。” “强烈建议再来一首！” “对对对！再来一首！” 看着弹幕上密密麻麻的赞扬，叶洛总算是找回了自信，笑道：“其实我是一名艺术生，学音乐有一年多了，谢谢大家这么支持我。既然大家想继续听，那我就再给大家唱几首吧。” 正犹豫着接下来唱什么歌才好，他心里忽然一动，一首名字同样叫《江南》的异世界歌曲，在他心头浮现了出来…… 在那个世界，这首歌曾获得港台最受欢迎歌曲奖。原唱林俊杰，更是火遍两岸三地的存在，这样的歌曲拿出来，想必效果应该会不错。 “刚大家让我唱的那首歌叫《江南》，正巧前不久我也写了一首情歌，名字同样是《江南》，大家想不想听？”他面向话筒，笑着对观众们说。 炊事员居然还会自己写歌？ 直播间里的八千观众一听这话，顿时乐儿了。 “能写会唱，要不要这么厉害？” “炊事员今天6翻了！炊事员我爱你！” “情歌？这个好，我喜欢！” “前排搬好凳子准备听歌……” “兄弟们，鱼丸走起来！” 叶洛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首歌的旋律，电光火石间，又翻了一张异世界的吉他版伴奏，轻声唱道： “风到这里就是黏 黏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第82章 《江南》 九倰是佳人乱室直播间的一个舵主。 他今年刚上大四，平日里的闲暇时间，喜欢打打游戏放松心情。同时，观看一些游戏主播的视频，也是他的爱好之一。 由于家里比较富裕，每个月手头的零花钱都有不少，偶尔见到哪个主播有了神操作，他就会毫不吝啬的打赏支持。 前不久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叫苏雨慧的游戏主播，主玩儿中单杀伐果断，而且竟然达到了最强王者段位！ 要知道，企鹅TV虽然不缺王者主播，可几乎都是男的。 猛然见到个这么厉害的女主播，关键是长得还挺漂亮，九倰毫不犹豫的路人转粉，并打赏了几只龙虾以示鼓励。 观看了几天苏雨慧的直播后，他发现这个直播间的时间非常固定，每晚八点到十二点，雷打不动。有时最后一把结束的晚了，这名女主播还会往后延长，这一点让他十分满意，觉得这位主播工作很认真，不像其他一些主播那样，喜欢故意缩短直播时间。 至于苏雨慧的那个同居室友，他也是知道的。 这一点让他不是很爽，心目中的偶像居然和其他异性住在一起，换做任何粉丝都会不大舒服，即便她的那个室友看起来很帅。 可是考虑到苏雨慧的工作态度，以及游戏操作上的技术，这一点他就忍了。 这天到了晚上将近九点，他打开直播间，见苏雨慧没在直播，主播反而换成了她的那个小白脸室友，九倰对男人没兴趣，就想关了佳人乱室，到别的直播间去逛逛。 可他的鼠标箭头还没点到叉，就听到那个“炊事员”在直播间里唱歌，听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 “是《江南》啊……” 见是自己喜欢的歌，九倰来了点兴致，琢磨着要不要等到这小子把这首歌唱完，再点叉。 然而，这一听之下，他却入了迷……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小白脸的声音这么有魅力！竟然比原唱还要好听！ 等到一首唱完，九倰方才回过了神儿，见主播说自己有一首叫《江南》的原创，他舍不得再走了。 “也罢，听听他的原创怎么样，不好听的话就关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九倰对此却并没有报太大希望。神洲帝国的这首《江南》，在国内已经流传了几年之久，传唱度几乎达到了大街小巷，这炊事员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他原创的《江南》会是个什么样？恐怕十有八九都不咋滴！ 这首同名歌曲居然还是情歌？情歌配得上这名字吗！这不是在侮辱江南么！ 可是，听了这首原创的前两句后，他就敏锐地感觉到，这首歌好像并不差……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的脸……” 渐渐的，九倰把自己代入了这首歌当中，他觉得歌词里所写的那个“我”，仿佛就是他自己……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 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知怎么的，他心头浮起了浓浓的回忆。想到那个性格温柔的前女友，九倰心内袭来一阵刺痛，眼角也微微有些酸涩。 几个月前，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和女友大吵了一架。 从此以后分道扬镳，天涯路人……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直播间里，这首歌已经唱完，可九倰却迟迟没有从伤感中恢复过来。 他在考虑着，要不要给前女友发个信息，告诉她我还想你…… 他知道，女友也在等着他的道歉。这一点，从两人偶尔擦肩而过的回眸，就能看得出来。 像是过了一分钟那么久。 终于，他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勇敢撕破“面子”带来的伪装，去挽回这份不该失去的情感！ 不过，在这之前，看着直播间里的帅气脸庞，他轻轻笑了起来。 “你本名叫叶洛是吧？好，从今天开始，我对你路转粉了！” 说完，他点开直播间右下角的一个小龙虾图标，毫不犹豫送出了账户里所剩的全部龙虾。 …… 叶洛看着弹幕上的一片惊叹，心里嘚瑟了起来。 尽管他只用了一把吉他伴奏，没有原唱伴奏那种恢弘大气，却依旧把这首歌的神韵给表现了出来。直播间里的八千观众听完以后，简直嗨翻了天。 “我炊事员大才！” “炊事员，你怎么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歌？” “这首歌听得我好伤感……” “啊啊啊！不行，我听得着魔了！” “跪求同类作品！求同类歌名！” “炊事员，你可不可以再唱一遍，让我再回味一下下……” “有没有人和我一样觉得，这首歌比国内流行的那首《江南》还要好听？” “同感！” “同感+1！” “同感+2！” “同感+250！” “……” 叶洛看着弹幕上一些逗乐的留言，心里暖暖的。 还有不少观众在刷鱼丸，更让他心情大爽，感觉就像是钱已经落进了自己腰包。 这时，弹幕上突然闪出了一条龙虾游走的提示： “九倰赠送给主播十三只龙虾！” 与此同时，直播间画面右侧，企鹅TV粉丝值排名的那一列，“九倰”这个名字瞬间由蓝色变为了紫色，前缀也自动改成了“盟主”，粉丝排名瞬间拔高好大一截，跃居第一。 叶洛愣了愣神儿。 “十三只龙虾？一千三百块？卧槽！往后这几个月不用再交房租了！” 根据企鹅TV道具分成的规则，平台和主播五五开。也就是说，因为这十三只龙虾，下个月苏雨慧的卡上就会多打六百五十块。 叶洛琢磨着，在这六百五十块里面，苏雨慧怎么也该分过来六百吧！ 毕竟这是自己唱歌赚来的…… “感谢盟主九倰赠送的十三只龙虾，非常感谢！”回过神儿以后，叶洛连忙道谢。 见到佳人乱室直播间终于有了第一个盟主，很多观众纷纷在弹幕打字求包养，还有不少观众赠送鱼丸，叶洛一一道了谢。 陌生人给自己送钱的感觉，无疑是相当奇妙的，就像是天上掉了块馅饼。 这会儿叶洛就有这种感觉。 “唱一首歌就能有这种收益，我要是每天直播的话，那还得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到异世界的那些经典喊麦歌曲，它们就像是一座金山，在他的面前向他挥手…… 在那个世界里面，主播这个行业发展的更为成熟，与此伴生的喊麦歌曲更是有无数经典，传唱程度丝毫不比那些流行歌曲来得弱。同时，又由于主播唱歌时的特点，在直播过程中唱那些歌曲，效果往往比唱流行歌曲还要好得多！ 想到这一点之后，叶洛心里很振奋。 “下面我想换个风格，这种风格的歌曲大家可能没怎么听过，不过我向你们保证它很好听。接下来，我给大家带来自己的另一首原创，这首歌的名字叫《一人饮酒醉》，我觉得大家会喜欢的……” 他握着话筒，对直播间里的八千观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