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当神棍的日子》 第1章 楔子 应天府，皇宫，武英殿。 一位年轻人对着御座之上，面目威严的皇帝说道，“皇爷爷，您就准了，让孙臣去涿州城看看那‘无间地狱火’，到底是如何帮我大明解决困境的？” “瞻基，你堂堂一国皇太孙，居然为了这种事，就亲自出马，不怕有失身份吗？”御座之上的大明皇帝，永乐大帝朱棣一脸怒容，不悦的说道。 “野有遗贤，孙臣为皇爷爷遍访贤能，招贤纳士，为的是万邦咸宁，有何不可？”皇孙朱瞻基梗着脖子说道。 …… 与此同时，涿州城的一个小村落中。 “元，二八，巽卦，巽为长女，柳掌柜以前没有生过闺女吗？”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着近四十岁的中年人，惊诧的问道。 “的确如此，老夫膝下只是四个儿子，小哥儿的意思，我夫人怀的是女儿？”被称为柳掌柜的中年男子，听了少年人的话后，一脸喜色的说道。 “容我想想！”少年低下了头，静静地想起了来，想起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荒唐的一幕。 狂风呼号着，破旧的茅草屋中一片昏暗，夯土堆砌的炕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炕上躺着一个年纪十多岁的少年，瘦骨嶙峋，身上一件薄薄的衣衫，下身的裤子有几个长长的豁口。 少年紧紧闭着眼睛，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就要挂了一样。 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女童，蓬头垢面，眼泪哗哗得流着，悲伤地喊着，“哥哥，醒醒啊！哥哥，醒醒啊！” 茅屋的门槛上，一位衣衫褴褛、满脸皱纹的白发老者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一脸悲戚的样子。 萧瑟的秋风吹过，抚动着老者凌乱的发丝。 “小丫，你哥哥的病怕是治不好了，大夫都说了。”老者站起身来，走到炕前，蹲下身来，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温声劝慰道，“要不你跟三爷爷回家，有爷爷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小丫饿着肚子。” “哥哥，会好的，三爷爷。”被称作小丫的小女孩，转身抱着三爷爷号啕大哭，边哭边说，“哥哥说过，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他好起来，要带小丫吃好吃的，住大房子……” “唉，可怜的孩子。”三爷爷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少年，手指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三爷爷，看，哥哥的手动了！”小丫泪眼朦胧中，发现了这一点，跟三爷爷说到。 三爷爷转身看了看，昏暗的室内，光线极其不好，加上年级大了，就使劲往前凑。 炕上少年在手指动了一下之后，又不动了，犹如挺尸一般。 三爷爷凑近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少年有啥异样，就转过脸对小丫说到，“小丫，哥哥没动啊，你可能看错了。你哥哥怕是要不行了，今天不一定能熬过去了。” “三爷爷，真的，我刚才真的看到哥哥手动了！”小丫用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奶声奶气的说道。 三爷爷蹲下身来，用黢黑的手，擦着小丫脸上的泪痕，摸着小丫的头，没有说话，背对着少年。 “三爷爷，你看，哥哥起来了。”小丫伸手指向炕上的少年，头慢慢抬起来，拍着双手说道，“哥哥好了，哥哥好了！” 三爷爷以为小丫是饿昏了头，产生了幻觉，所以也没转头。 而此时床上的少年，像是从梦中刚醒来，睁开了眼睛，看着昏暗的环境，陌生而又破旧，心想，这哪是住人的地方，简直是猪圈嘛。 少年想起身，结果强烈的饥饿感袭来，顿时感到浑身无力。少年将双手向后挪了挪，用双肘撑着土炕上的稻草，用尽浑身力气将身体支了起来，向后挪了挪，让身体靠在了墙上，转脸看着炕前的一老一少。脑袋中却在思索着，我是谁？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时代？ 好典型的人生三问！ “哥哥，你醒了！”小丫挣扎着脱离了三爷爷的手，向炕上爬去。“太好了，哥哥醒了！三爷爷，我没有骗你！” 三爷爷这才转身，定睛一看靠在墙上的少年，惊喜地说道：“啊呀，睿子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啊，你终于醒过来了！小丫就不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被称作睿子的少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破衣烂衫活像个小乞丐一样，在努力地往炕上爬，赶紧身处自己的手，去拉小丫的手。 同时，少年判断了几个信息，自己叫睿子，小姑娘叫小丫，老者应该是爷爷辈的，排行第三。听老人的口音，应该是河北一带的口音。 “三爷爷，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没有力气啊！”被称为睿子的少年开口，断断续续地问道。 “睿子啊，前几天你一直发烧，郎中说外邪侵体，正气不足，邪入心肺。”三爷爷努力的回想着游方郎中的话，“他说，这病没得治了，只能靠自己，你这都三天没醒了，还好菩萨保佑啊……” “哦。”斜靠在墙上的睿子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三爷爷，我脑子烧的有点糊涂了，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今天是永乐十七年三月初九。”三爷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睿子，心里想，“莫非这孩子发烧发得，把脑子烧坏了？” “永乐十七年？”睿子嘴里低声念叨着，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 睿子，原名叫刘海坤，是一名奋斗在二十一世纪的初中化学老师，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很大。放学之后，做网约车司机挣点外快，补贴家用。有人说了，为什么不开培训班，办家教呢？刘海坤倒是想啊，但是学校里的好几个老师，因为搞培训班被家长和学生举报，连工作都丢了。刘海坤可不想丢掉这份稳定、轻松的工作。 网约车时间可以自己掌握，一天跑上的个小时，挣个一两百，孩子学琴、学游泳的钱就出来了，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就在刚才，刘海坤抢到一个120块的单子，心里正狂喜着，干完这一单今天的任务就超额完成了。于是，开着自己的byd宋去接客户，穿过一个路口时，一辆大卡车因为刹车失灵，闯红灯重重撞在了刘海坤的车上，刘海坤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刘海坤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人变成十几岁，皮包着骨头，还卧病在床，连个铺盖都没有。 “该死的大卡车，我这算穿越了吗？”睿子心里哀嚎道，“穿越的人不应该都带金手指或者系统吗？如果有的话，赶紧显灵啊！” 三爷爷看着睿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以为他的病又犯了呢，赶紧问道，“睿子，你又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你跟三爷爷说说，我去给你找郎中看看。” 睿子呼叫了系统又或者金手指n遍之后，没有反应，只能放弃。听到三爷爷这么说，赶紧回道，“三爷爷，我没事，就是觉得浑身无力，肚子有点饿而已。” “咳，你看我这脑子，你都三天没进食了，你等一下，我回家让你三奶给你熬粥喝。”三爷爷听了睿子的话后，一拍脑袋说道。 说罢，三爷爷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外。 睿子此时已经将小丫拉到了炕上，开始套起了话。 “小丫，我们来做个游戏！游戏叫我来问，你来答。”睿子勉强露出点笑容，用微弱的语气说道，“就是哥哥问你，你来回答问题，好不好？” “好呀，哥哥！”小丫用手抹了一把鼻涕，说道。 “小丫几岁了？” “五岁了！” “小丫叫什么名字啊？” “秦芳，小名叫小丫。” “哥哥多大了啊？” ……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睿子就摸清了自己大致的状况。 睿子，本名秦睿，虚岁十四，父母双亡，兄妹两人相依为命，有几亩薄田，家徒四壁。秦睿家在顺天府涿州大树楼桑村，这村名很奇怪，估计都没听说过，但说个人大家都知道，刘备刘玄德，就是这个村出去的，这村有帝王之气啊。 三爷爷是秦睿的爷爷的三弟，两家关系一直很好，秦睿父母去世之后，一直多亏三爷爷家里帮衬。三爷爷家有两个叔叔，三个姑姑，还有五个堂兄弟，三个堂姐妹。秦睿的爷爷排行老大，二爷爷当兵之后就没了音信，秦睿的父亲还有两个妹妹，都远嫁到外地，很久也没有联系了。 “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让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穿越，这贼老天是要搞死我吗？我能活过第二集吗？”了解完这些之后，秦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大爷的，你这不是玩我吗？贼老天，既然你要玩，老子就陪你玩，老子一定活出个人样来，让你惊掉下巴！” 第2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豪言壮语说完了，剩下的就是路线问题了，首先要解决的是饿肚子的事。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饿着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啊，秦睿只能躺在炕上干等着，等着三爷爷的粥来。 在这期间，秦睿继续通过我问你答的方式，不断的从秦芳的嘴里套着话，以便了解一下家庭情况。 穷人孩子早当家，秦芳只有五岁，却整天跟在秦睿身后，一起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秦睿想想自己后世的儿子，初二了，家里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这就是差距啊。 从秦芳的嘴里，秦睿还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家里没有余粮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漫长的冬天刚过去，冬麦还要有一个多月才能下来。 得想办法啊！秦睿心里说道。 “噔噔噔”，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三爷爷端着一个小钵，走了进来。 “来来来，睿子，赶紧喝，小米粥正好不冷不热。”三爷爷说着，将小钵放到了秦睿的嘴边。 秦睿赶紧双手接过来，说道，“谢谢三爷爷。”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跟三爷爷客气了？”三爷爷说道，“病了一场，改性子了？” “呵呵……”秦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应该的，做晚辈的就应该敬着长辈！” “行了，行了，赶紧喝！”三爷爷没有过多的纠结，说道。 “咝——咝——咝——”秦睿端起小钵，吮吸着稀饭，此刻，这声音仿佛是世界上最甜美、最悦耳的音乐。 一口气喝了大半钵，胃里才有点舒服，正准备继续喝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小丫的两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钵，小舌头不时地舔抿着的嘴唇，不断地吞咽唾液。 秦睿将小钵递给小丫，说道，“小丫，来，哥哥吃饱了，你把这些吃掉。” “不，哥哥吃，哥哥病了！”小丫摇了摇头，说道。 “小丫吃，哥哥大病初愈，不能多吃东西，否则会伤身体的。”秦睿笑着说道。 “哦，那好！”小丫接过小钵，开始喝起粥来。 秦睿则转过头来，略带尴尬的看着三爷爷。 “三爷爷，我病之前，家里的粮食已经都没了，我想等明天身体好些，去涿州城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打打零工，赚点钱买粮食，把这个关先渡过去。”秦睿缓了一会，说道。 “睿子，先不急，你这身体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三爷爷家还有点粮食，凑合凑合还能熬到冬麦下来。”三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有三爷爷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两个。” “三爷爷，您年纪大了，家里也不容易！”秦睿说道，“我想了，这一步总归要走的，早一天也好。” “不行，你现在身子弱，哪能去干那些重活！”三爷爷脸色变了，说道，“绝对不行，我得替你爹娘看着你。” “三爷爷放心，我是不会干重活的，我得靠脑子吃饭，靠脑子才能赚更多的钱，以后好孝敬您老啊。”秦睿说道。 “你小子，病了一遭，怎么整个人都变了？”三爷爷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没变，哪儿变了？”秦睿呵呵笑了笑，说道，“说变了，那就是我长大了！三爷爷！” “这事，再说！先把身体养好！”三爷爷固执己见。 秦睿见争执不过三爷爷，也就不说话了。等小丫喝完粥，三爷爷就起身带着小钵回家了，边走边想是哪里不对？ 秦睿吃了粥之后，身体有劲了，就慢慢起身，从炕上下来，站好之后，环视了一下房子，黄土夯成的墙上，只留了一个门，没有窗户，房间能有14、5个平方，一个土炕，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上面放了几个碗和几双筷子；还有两口缸，应该是放粮食的；一个矮柜，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 秦睿又走出门，门外用木头和茅草搭了一个棚子，门右手边一个简易的灶台上放着一口锅，左手边放了几把农具。 秦睿禁不住哀嚎，秦家两代人就挣了这么点家业，也是没谁了！ 看穿越小说，人家一穿越就是宰相之家，王公子弟；再次点也是有个好爹或者好岳父，或者家境优渥；怎么轮到自己，开局就这么悲惨？难道这贼老天跟自己有仇？ 失败啊，上辈子做人失败；这辈子，穿越还是失败，这是要自己躺平，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可能，绝不可能，陈建斌说得。 晚上，秦睿抱着小丫窝在稻草中睡了一夜，后世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刘海坤，也没有睡稻草堆的记忆，着实苦了秦睿的躯体，刘海坤的灵魂。 第二天一清早，天还没亮，秦睿醒来，简单的洗了把脸，想刷牙，连个牙刷都没有，只能用水漱了漱口。 不是不想睡，是这个炕加稻草，实在不习惯。 打开缸一看，一口已经空空如也，一口还将将剩下一个缸底，是谷子，带壳的粟米，也就是小米 秦睿用瓢舀了半瓢，用手将壳搓掉，边搓边吹，然后用水漂洗后，生火煮起了小米粥，做饭这一方面，附有刘海粟灵魂的秦睿是不惧的，后世的他也是一名标准的家庭“煮夫”，当不了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普通路边的小店厨师，还不一定比得上他。 秦睿熬好粥之后，将还在睡梦中的小丫叫起来，用水给小丫好好洗了把脸，两人一起将稀饭喝了，算是将早饭对付了过去。 吃完饭之后，秦睿对小丫说，“小丫，哥哥今天要去涿州城，寻一份生计，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不要乱跑，注意安全，中午饿了就去三爷爷家，问三爷爷要点吃的，哥哥晚上一定回来给你做晚饭，明白了吗？” “嗯，哥哥，小丫会很乖的！”小丫点了点头，说道。 秦睿起身，整理了自己一身破烂的衣服，走出了门口，刚跨过门槛，又返了回来。 “小丫，涿州城怎么走啊？”秦睿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知道涿州城在哪里啊！ “哥哥，沿着村北头的路，一直向北走，一个时辰就到了。”小丫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行，哥哥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啊！”秦睿转身出门，踏上了寻找生计的路程。 第3章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啊 秦睿出发时，天刚擦亮，村子里很寂静，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偶尔会碰到一个早起遛弯的老人，秦睿都是笑脸点头打招呼，然后快速跑掉，因为不认识啊，满村中就认识小丫和三爷爷两个人，只能用这种方式逃避了，这也是秦睿昨晚想的策略。 北方晚春的早晨，还是有点微凉，大病初愈的秦睿，身体还是有些弱，只能尽自己最大力起的沿路往前快走，小丫说要一个时辰，这样来回就要四个小时，中间不一定能顺利找到活干，搞不好一天就得饿肚子。 一路上走走停停，无暇顾及路旁的景色，终于一个多小时的跋涉，来到了涿州城下。秦睿定睛仔细一看，两边是土夯成的城墙，中间一部分凸了出来，有七米多高，城门有三米多宽、四米多高的拱形门洞，上面书着“迎恩”两个字，门旁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无精打采的看着进进出出的行人。 很是简陋啊，与电视中演得不一样呀啊，不都是砖砌的城墙吗？秦睿很是失望啊，他抬步走入城门中，进去发现里面又有一座凹进去的城墙，这座城墙之上有一座三米多高的望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瓮城？”秦睿心中想到。 其实这是一个是夹城，和瓮城还是有区别的。 秦睿再次穿过出门洞，就看到一条宽阔的大道从南到北，路两边有酒店、饭馆、旅店、布店、茶店等各种商号，虽然是清晨，也是人来车往，煞是热闹。 涿州历史源远流长，上古之时，轩辕黄帝战蚩尤于涿鹿之野，这个涿鹿就是指涿州。涿州是北方各地往来的要道，因此自古以来，往来冠盖如云，车水马龙，昼夜不息。 有了商号，就好说了，怎么着都能混口饭吃，养活自己和妹妹，秦睿心里想着。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啊。 当秦睿厚着脸准备进商号找工作时，遇到的第一关就是商号中的伙计，他们看到衣衫褴褛的秦睿，就在第一时间往外赶人，嘴里还骂咧咧的，“一大早就来讨饭，真晦气。” 好不容易有人想雇伙计了，还都是做苦力扛大包的，就算秦睿没有生病，以他单薄的小身板，也受不了这罪啊。 眼看着天就要到晌午了，早上出发前喝的那点稀粥，已经消耗完了，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那种感觉蔓延到全身，脚步开始沉重起来。秦睿有点点绝望了，坐在一个石墩之上，细细思索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道袍，脚踏道鞋的道士，肩上背着一个褡裢，右手拿着一把桃木剑剑，从秦睿面前慢慢悠悠地走过，后面跟着一个面色焦急的中年人，肥头大耳。 “吴道长，您就出手给算一下，看看我这灾如何能躲过去！”中年人说道。 “孙先生，非是贫道不想出手，只是贫道泄露天机太多，会遭天谴！”道士手捋了捋胡须，一副高人的样子。 “吴道长，规矩我懂，我懂，如果道长能帮我解除灾难，在下愿以纹银五十两相赠！”被称为孙先生的人说道。 道士听了之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脚步略一迟缓，又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哎，孙先生，这不是钱不钱的事，钱财于我如浮云……” 秦睿在旁边看着，吐了一句，“真好，一个傻子被另外一个傻子忽悠瘸了!” 声音可能有点大，正好被吴道长和孙先生听到了，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友，口下留德啊。”吴道长依然一副高人模样。 “你个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吴道长道法高深，就在刚才从我身上捉了一只鬼，血淋淋的，煞是可怕。”孙先生急吼吼的说道。 “哦？是吗？”秦睿很不爽吴道长的态度，怼道，“吴道长，捉到的鬼在哪里呢？” “自然是被贫道灭了！难道还要留它，继续危害百姓？”吴道长悲天悯人的形象，让秦睿想上去打他。 “本人姓姜名黄，字碱。道长，还要我继续说吗？”秦睿轻蔑地笑了笑，眼睛死死盯着吴道长，说道。 这种骗人的小把戏，别说是一名专业的初中化学老师，就是一个初中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用碱水在纸上画好鬼的形状，然后晒干，要用的时候，就喝口姜黄水喷在纸上，一个血淋淋的鬼就出来了。 吴道长一听秦睿的话，顿时脸色一变，自己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秘密，被眼前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给戳破了，很是没面子。 “无量天尊，原来是姜道友。”吴道长也是心思细腻，见秦睿没有直接指破，给他留了面子，双手作揖，马上示好道，“不知道友在那座仙山修行，师从哪位高人？” 听了吴道长的话，秦睿心中顿生一计，看眼前这位姓孙的，一看就非善类，而且刚才还骂自己“兔崽子”，应该教训教训，让他破破财。 “家师乃不世高人，名讳不便与尔等说，只是吴道长，遇到能出手的事，就出出手。”秦睿朝吴道长招了招手，眨了眨眼，说道，“至于避天谴之法，吴道长附耳过来，我教你一招！” 吴道长一看秦睿这动作，很是不解，于是蹲下身来，附耳上前。 “问他要百两纹银，你六我四，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再教你几招更高级的手法，油锅炸鬼、剑斩妖魔、火焚鬼尸这套方法，太落后了！”秦睿用文字般的声音说道，“对了，去给我搞点吃得来，我肚子饿了。” 听了秦睿的话，吴道长瞪大了双眼，觉得有点不懂了，眼前这个人小小年纪，懂得还真不少，难道是哪个大门派的世家子弟？ “好了，吴道长，你这样做就能躲开天谴了！”秦睿看吴道长不行动，就提高了嗓音，说道。 吴道长行走江湖多年，随机应变的本事也是了得，随即说道，“居然如此精妙，果然是高人子弟，佩服佩服！” 姓孙的一看两人对话，就觉得有门，赶紧说道，“两位高人，我这个事情能解决吗？” “孙先生，今天幸亏遇到了这么姜道友，你的事情我才有破解之法。”吴道长随即又转为一副不世高人的模样，说道，“你可要好好感谢这位姜道友啊！要重谢，要心诚！否则即使我给你解了这次危机，还会有下次！” 吴道长这是在诈，也是在威胁，提醒孙先生一定要“重谢”，否则会被报复的。 第4章 人加九，就是仇，你儿子讨债来了 孙先生一听吴道长这话，哪里还不懂，立即从袖子中掏出一沓纸和一个小袋子，很是谦恭的递到秦睿面前，然后说道，“这位小道长，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勿怪。今日出门匆忙，没有带多少银两，还请小道长笑纳。” 秦睿没说话，顺手将纸和小袋子接了过来塞进怀里，而眼睛却一直盯着孙先生腰间的一块玉，看了一会说道，“这位先生的这块玉璧是死人身上拿下来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带这个大凶之物了！” 玉璧，就是玉器的边比中间的孔大，这个分法来自于《尔雅·释器》，“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孔大于边就是玉瑗，孔和边相等就是玉环。 秦睿之所以说玉璧是死人身上拿下来的，是因为玉璧身上的沁色，沁色是淡绿色，作为一名化学教师兼半个文物爱好者，他很明白这个玉应该是商周时期，不是上周的。因为玉和青铜器较近时，才会形成绿色沁痕，是块宝贝啊，传之子孙，或许能卖个大价钱。 孙先生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就是自己为了附庸风雅，在一个古董店中挑了一块，当时老板还说是什么传世之宝，现在听秦睿这么一咋呼，赶紧将玉璧摘了下来，准备扔掉。 “孙先生且慢，这块玉璧对你来说是大凶之物，不如送给我，正好我布置法一个大阵，可以用到。”秦睿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但是配合他面黄肌瘦的小孩样子，让旁边的吴道长看了都想笑。 “如此，就多谢孙先生了。”秦睿顺手又将玉璧接了过来，又说道，“不如这样，我给孙先生测个字，作为回报！” “如此就多谢小道长了！”一听还有这好事，孙先生赶紧谢道。 “孙先生，请写个字！”秦睿边说边摆了个请的姿势。 秦睿之所以敢出这手，是因为他是一个《易经》爱好者，麻衣神相、梅花易数这些都研究过，测字是最基本的，忽悠人还是有把握的。 只见孙姓中年人左顾右盼，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九”，将树枝扔在，然后站在旁边，看着秦睿。 “想算什么？姻缘、子嗣、前程、财运？孙先生想算什么？”秦睿开口问道。 “子嗣，我家小妾这两天要生产了，请先生算一下是男是女？”孙先生说道。 秦睿看了看字，开口说道，“儿子，九是阳之极数，必是儿子无益，只不过……” 凡是占卜的人，最怕的就是“不过”二字，一转折准没好事。 看秦睿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先生急了，急忙问道，“小道长，有话请直说！” “这个九字，你写得略有波折，尊夫人生产可能会小有磨难，不过并无大碍！”秦睿淡淡地说道。“不过你写完字之后，人却站在旁边，人加九就是仇，你儿子这是来找你要账来了，前世冤孽今世还，孙先生要多行善事了。” “可有破解之法？”孙先生问道。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破点钱财而已，破完了，就会父子相安。”秦睿笑着指着地上，说道，“孙先生请看，你扔的木棍，恰好落在九字之上，而孙先生九字最后一笔是向内收笔，像不像个万字？” 吴道长在一旁插话了，“像，极像万字。” “宝钞万贯，想必对孙先生来说，不是什么大事？”秦睿笑吟吟的说道，用眼看着孙先生。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老爷，生了，生了！姨娘生了！” 随着声音一起来的，还有个身穿蓝色短褐，头戴方巾的仆人快速跑了过来。 来到近前，气喘吁吁的跟孙先生说道，“老爷，姨，姨娘生了，是个小少爷！” 孙先生赶紧转身准备向秦睿道谢，却见秦睿正做出要跑的姿势，又旋即改成了伸懒腰。 “小道长，果然是高人啊！”孙先生赶紧说道。 秦睿则尴尬的笑着，心里暗道，居然蒙对了，好险！ 刚才看到仆人向这边跑时，秦睿准备站起来跑路的，但是肚子饿了太久，有气无力啊。当听到是儿子时，才改成了伸懒腰的姿势。 “你家姨娘，生产是可有波折？”秦睿则开口问道，这年代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哪怕再顺利，也得折腾一顿，波折这个词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波折？这我不知道啊，只听到姨娘在房间中一直叫，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叫了好半天，小少爷才生出来。”仆人说道。 这符合“略有波折”的说法，哈哈，秦睿想笑，但还是要装！ “如此，倒是要恭喜孙先生了！”秦睿依然表情淡淡的样子，说道，“不过孙先生先不要回家见令郎，先让吴道长给你把身上的灾难去除，再回去也不迟，否则令郎也可能会受到波及！” 说着，秦睿把头转向吴道长，递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对对对，姜道友说得极是。”作为老江湖的吴道长立马领会了秦睿的意思，赶紧说道，“我们找一处僻静之地，我来给你施法。” “两位自便，我要吃饭了。”秦睿可不会跟着他们去掺和，准备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吴道长，如果忙完，可以到前面的饭馆找我，我们交流交流。” 说完，秦睿自顾自地走了。 秦睿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最近的一处饭馆，这是一个50平方不到的小店，里面摆着八张饭桌。 正当秦睿踏进门槛，店里的伙计一看到如乞丐一般的秦睿，准备阻止他进门，只见秦睿从怀中掏出五张纸，连看也没看，就递了过去。 伙计接过来一看，大明宝钞，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赶紧说道，“哎哟，客官里面请，想吃点什么？” 在伙计的带领下，秦睿坐到了一张桌前，伙计开口问道，“客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按照刚才我给你的钱，随便给我对付点吃得，要快！”秦睿有气无力的说道，然后人就摊在了桌子上。 “好嘞，您就擎好！”伙计说着就向后厨跑去。 不一会就看见伙计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有六碟菜和一盘馒头，给秦睿摆在了桌子上，秦睿看着眼前的几盘菜，一盘炒豆芽，一盘油煎蚕豆，一盘冷切羊肉，一碗豆腐炖鱼，一盘炒鸡蛋，还有一盘不知名的野菜。 第5章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合作骗钱吧！ “小二哥，我的钱就能买这些？”秦睿斜着脑袋问店伙计。 “客官，您稍等，还有一个菜，在锅里，需要点功夫！”伙计回道，“您刚才给了我五张一千文的宝钞，相当于150文铜钱，冷切羊肉一斤五十文，豆腐炖鱼和炒鸡蛋各十五文，豆芽和蚕豆、马齿苋各十文，还有一份红烧肉，需要加热！” 其实秦睿想表述的意思是“居然能买这么多”，而店伙计却理解成了“只能买这点”，重音位置不同，语意就完全不同，我中华文字博大精深。 通过店伙计的话，秦睿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物价还有大明宝钞的兑换比例：三十比一，真够烂的，一个国家的货币贬值到这种程度，搁在后世永乐大帝是不是该找根绳“自挂东南枝”了。 秦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赶紧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一般的吃了起来，还好豆腐炖鱼中有汤，否则秦睿非得噎死在这个小店中。 当伙计将红烧肉上来之后，秦睿已经饱了，风卷残云的速度，杯盘狼藉的现场，看着红烧肉，想吃也吃不下了，没关系，打包，晚上给妹妹吃！ “小二哥，能打包不？”秦睿开口问道。 “打包？”伙计不解的问道。 “就是找东西装起来，我带走。”秦睿解释道 “哦，客官，小店中的冷切羊肉、白斩鸡这些是可以用纸包好后带走，至于其他的炒菜，只能自带食盒，小店不提供的。”伙计说道。 “食盒哪里有卖的？多少钱一个？”秦睿点了点头，毕竟大明还没有塑料盒。 “出门右拐，五十步左右有一个木器店，应该有，价格各不相同！”这伙计还真不错，头脑很灵活。 “那等我去买一个食盒，再给我准备10斤羊肉，5斤白斩鸡。”秦睿起身说道。 “没问题，等您回来，我就给您备好！”伙计笑脸说道。 “行，空盘子收了，红烧肉就放这里。”说着秦睿就走出了饭馆。 伙计看着秦睿出门后，就开始收拾起桌子，然后就等着秦睿再次登门，10斤羊肉是个大单啊，可是左等秦睿不来，右等秦睿还是没来，小半个时辰了，也不见秦睿，心里正犯嘀咕是不是被这小叫花子给骗了呢，只见门外秦睿从门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上的破衣烂衫已经换成了直裰，后面跟着一个人，身上背着，手里提着，拿了好多东西。 秦睿进门之后，坐到桌子旁，对后面的人说道，“东西都放这。” 后面的人将东西都一一摆放在在桌子上，然后就见秦睿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大明宝钞，递给来人，那人接过宝钞之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秦睿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有了钱，就迫不及待的进行了大采购，自己拿不动就雇了个人当跟班，出去食盒，秦睿还给自己买了两身衣服，一身直裰，一身圆领衫；又给妹妹买了几身，买了些笔墨纸砚、米面酱醋和一套被褥，稻草实在睡不惯啊；另外割了20多斤猪肉，等回家给三爷爷送去。 店里的伙计看到秦睿这架势，就走了上来，说道，“客官，冷切羊肉和白斩鸡，您还要吗？” “要，为什么不要？”秦睿撇撇嘴说道，“顺便再炒两个蔬菜，装食盒里。” “得嘞，客官稍等。”伙计又跑到后厨去了。 秦睿则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发愁了，阔气了，钱花了，东西也买了，问题是怎么拿回家去？十多里地呢？再雇个人？万一是歹人，凭自己的这小身板，就直接跪了，搞不好把命搭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怎么办呢？秦睿脑袋里转了起来，突然间看到门外有人牵着一匹马走过，不由得计上心来，买马啊，马可以驼东西啊！问题是自己不会骑马啊！毛驴貌似也是一个选择啊！ 就在秦睿低头思考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友，想什么呢？” 秦睿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吴道长。 “哎呀，吴道长啊！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秦睿笑着说道，“怎么样，事情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吴道长点了点头。 “用过饭了吗？我再点两个菜，你喝点儿？”秦睿半开玩笑的问道。 “贫道刚在孙居士家已经用过了！”吴道长笑着说道，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推到秦睿的跟前，“今日多谢道友，这是说好的你那份儿！” “想不到道兄也是位守信君子，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秦睿才不会推辞呢，都是骗子，讲那么多客套干嘛。 “还未请教道友尊讳，师从何人？”吴道长问道。 “鄙人秦睿，没有师父，如果硬要找个师父，我说天授，道长信吗？”秦睿笑吟吟的说道。 “天授之人？道友这是在开玩笑？”吴道长惊讶的看着秦睿。 “我家住在大树楼桑村，城南，道长不信可以尽管去查。”秦睿将银袋子塞到袖口中，还挺沉。 “如此说来，小友定是天赋异禀啊！”吴道长立即起了恭敬之心，学问天授，定是有大造化之人，提前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提携一下自己。 “哪里，哪里！”秦睿被夸的觉得不好意思，说道，“道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友但说无妨。”吴道长坐正身体，说道。 “我们两个一起合作骗钱！”秦睿趴到桌子上，低声说，“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本事，可以赚大钱，但我年纪太小别人不会信。你负责出面，我们二八分账，你二我八，我保证你到今年底前不少于万两！” “小友，这话有点……”听了秦睿的话，吴道长脸上的表情，就像写满了“骗子”两个字。 秦睿从自己买的物品中，拿出一包粗盐来，拇指大的盐粒，黄不拉几的，里面还有沙粒，秦睿一开始想拿石头把盐商的店铺给砸了的，这种盐能吃吗？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大明，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才忍了下来。 “我有制细盐、雪花盐之法，你觉得能卖多少钱？”秦睿问道。 粗盐8文一斤，细盐50文一斤，秦睿已经打听过了，5倍多的利润，那些盐商会不会动心呢？普通百姓吃不起细盐，对那些富人来说，50文钱算得了什么呢？ 第6章 达叔，你得帮我演出戏 “制细盐、雪花盐之法？现在盐商不是能制吗？”吴道长说道。 “能制，但是成本高啊！我能将成本降到很低，而且还能从其他方面赚钱。”秦睿在买到粗盐之后，就想了这个问题，觉得可行性很高。 “能说说吗？”吴道长来了兴趣。 “不能，我要先做几个实验，估计要个十天半个月，你可以先找人探探风，有人有兴趣了，你就来找我。”秦睿对自己设计的路线，有几处还没有完全把握，需要先试试。 吴道长低头沉思着，没有说话。 “吴道长，对你来说，什么损失也没有，顶多也就是浪费点时间。可万一要成了呢？”秦睿开始蛊惑起来，“拼一拼，黄土变白金！人生不搏不精彩啊！” 听了秦睿的话，吴道长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早点挣到钱，自己的道观也能早点修葺好，自己也算帮师父完成了心愿。 “行，那咱们就试试！” “一言为定！”秦睿举起右手，两人击掌为誓。 “对了，吴道长还不知道尊讳？”秦睿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贫道吴达，字孟云!”吴道长说道。 “原来是达叔！以后你就叫我睿子！”秦睿觉得他应该叫吴孟达，会更顺耳一些。“达叔，咱们商量一下，对外呢，我是你徒弟，我所做的都是你教的，你得名和小利，我拿大利。咱们两个在的时候，我就不论大小了。可以吗？” “为什么要把名给我？名利名利，有名了，利自然就来了。”吴达觉得肯定有阴谋，开口问道。 “我习惯于躲在阴暗的角落，闷声发大财！”秦睿可不想出名，至少现在不想，以后再说。 “成交，秦道友！”吴达说道。 “睿子，叫睿子。”秦睿纠正道。 “睿子！”吴达从善如流。 “达叔，去我家认认门？”秦睿看到伙计端着包好的羊肉和白斩鸡，走了过来，提了个建议。 秦睿到底还是买了一头青花骡，吴达建议的，骡子耐力强，载重大，速度快。 将所有东西驼上之后，秦睿就带着吴达往村子的方向去了，两人边走边聊，天南海北的瞎扯，吴达发现秦睿年纪小小，说的很多东西自己都闻所未闻，看来天授一说，不是秦睿胡诌。 路上秦睿看到有人杀鸡，就问人家要了一碗鸡血，吴达感到很惊奇，秦睿也不解释。 “达叔，你得帮我演出戏！”快到大树楼桑村时，秦睿开口说道。 “演戏？演什么戏？”吴达诧异地看着秦睿。 “是这样的……”秦睿低头跟吴达说了起来。 说完之后，也不管吴达答应不答应，将新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原来的旧衣服，就连碗带鸡血一把砸在了自己头上。 秦睿也没办法啊，村里人除了秦芳和三爷爷，啥人也不认识，不装失忆是肯定混不过去的，只能出此下策了。 吴达上了贼船只能按照秦睿的主意来了，于是用手假装扶着秦睿向村里走去。 刚进村迎头就碰上两个人，看到秦睿满身鲜血，头破血流的，就急忙上前。 “睿子，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是谁干得？”年长的人焦急的问道。 “两位是睿子的亲戚？朋友？邻居？……”吴达开口问道。 “我是他堂哥秦兴文，这是我弟秦兴武。”年长的人指着年纪稍小的人说道。 “哦，兴文啊，我是秦睿的师父，你可以叫我达叔！”吴达进入角色很快，“赶紧的，把秦睿背起来送回家。” 秦兴文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达叔，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堂弟还满身是血呢。于是背起秦睿就往他家里跑去，让弟弟秦兴武去给爷爷报信。 秦睿一大早就没人影了，三爷爷知道之后，就大骂秦睿不是东西，不听老人劝，家里人都知道了，现在人回来，结果成了这副模样，老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等吴达见到秦睿家那栋土坯房之后，他是彻底相信了天授这一说法，如果不是天授，一个如此贫穷的家庭，是不可能培养出一个见识如此广博人来。 三爷爷闻讯赶来，看到秦睿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了，心里十分焦急。 “老人家，不必着急。”吴达按照秦睿嘱托的内容，开始自由发挥了，“睿子合当有此一劫，此劫之后便是坦途一片，以后贵不可言！” “道长，听兴武说，你是睿子的师父？”三爷爷听了吴达的话之后，将信将疑。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吴达，道号无尘子。”吴达施了一礼，说道，“贫道云游至此，今日偶遇秦睿，观此子根骨极佳，聪慧绝顶，将来必非池中之物，就起了爱才之心，就将他收入门下。” “哦，原来如此！”三爷爷将信将疑的说道，“道长，那为什么秦睿满身是血？有没有危险啊？” “我通过观气之法，发现秦睿近来有灾厄，因此才出此下策，帮他将灾厄躲避过去。”吴达神在在的说道，“等秦睿再次醒来，就将脱胎换骨，洗髓易筋。” 听着吴达说得玄乎其玄，站在旁边的几个人也只能等着秦睿醒来，秦芳则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好在三爷爷在旁边劝慰。 过了半个多时辰，假装昏睡的秦睿实在熬不下去了，炕太硌人了，才假装苏醒过来。 “咦，师父，我这是在哪里呀？”秦睿开始了自己的演出，环视了周边的六七个人，问道，“这些人都是谁啊？” 旁边的一群人炸了锅了，小声议论了起来，感情谁也不认识了啊！ “睿子，这些都是你的亲人长辈啊！”吴达开口说道，“你刚刚渡过大劫，又经历了脱胎换骨，洗髓易筋，不记得很正常，有个把月就会好了，不必担心。” “哦，好的，师父！”秦睿点了点头，又往身上看了看，假装吃惊的问道，“师父，我怎么浑身是血啊？”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是鸡血，破灾厄用的。”吴达用手拍了拍秦睿的肩膀，说道，“我给你备了一些吃穿用度，在外面的骡子上了，还给你留了点钱，这几天你按照我教你的做法，先练练手，我出去有点事，大概半个月之后就会回来，懂吗？” “是，师父！”秦睿强忍着笑，说道。 这个时候要是笑出来，穿帮了，那就坏菜了。 第7章 我师父老有钱了 吴达站了起来，对着三爷爷说道，“这位长者，麻烦您这几天，多照顾一下劣徒。另外我安排他做一些事，还请多多帮衬一下。” “哦，哦，道长客气了，睿子是我孙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三爷爷点了点头说道。 吴达于是又盘桓了一刻钟，假装与三爷爷嘱托安排，又与秦睿低声交流，终于在秦睿表露出一点点不满的情绪之后，起身离开了。 “哥哥，你疼吗？”吴达走后，秦芳爬上炕，用手轻轻的摸秦睿头上的血渍，问道。 “你是小丫，秦芳对？”秦睿决定演戏演全套，假装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哥哥不疼，没事的。” 三爷爷出门送走吴达之后，就返回秦睿家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秦睿，看得秦睿心里有点发虚，只好借安慰妹妹，将头扭到一边。 “睿子，你还记得我吗？”三爷爷开口问道。 都堵到眼前了，秦睿不能再装死了，只好转过身来，假装仔细回想，其实是在想电视剧中那些演员，在这个时候是怎么表演的。 “您是三爷爷？对吗？”在假装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秦睿才开口说道。 “睿子，你真的傻了吗？连我爷爷都不认识了？我爷爷白疼你了！”秦兴武在旁边大咧咧的说道。 “兴武，别瞎说，吴道长不是说了吗，过个把月秦睿就恢复了。”秦兴文在旁边说道。 “兴文、兴武，你们两个别说了，出去把骡子上的东西都搬进来。”三爷爷发话了。 “三爷爷，对不起啊，我确实脑子里一片浆糊，啥也记不清了。”秦睿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悲戚戚的说道。 “好了，你刚大病初愈，又被道长施法，忘了许多事情，也没什么好怪的！”三爷爷说道，“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把身体养好了。” “成，三爷爷。”秦睿点了点头说道。 “睿子，你这师父真舍得啊，看看给你买的这些东西，啧啧啧……”就听见兴武在外面喊起来，“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肉。” 秦睿心里暗骂，那是老子凭本事赚钱，自己买的。但嘴上不能说啊，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兴文和兴武将所有东西卸到了房间中来，放在了桌子上，压得桌子摇摇晃晃了，还多了一个褡裢，是吴达的那个褡裢，鼓鼓囊囊的。 秦睿起身从床上下来，抱着秦芳，走到桌子前，先将食盒打开，将两个蔬菜和一盘红烧肉留下，又留下一点羊肉和白斩鸡，然后将剩下的全部交给了三爷爷。 “三爷爷，这是师父给得，我和小丫吃不了，就坏了，您带回家，给大家分分！”秦睿说道。 “不行，这是你师父给你的，而且你现在正要补一下，这些你留下来，自己吃。”三爷爷开口拒绝道。 “三爷爷，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和妹妹能吃多少东西？留下来就坏了，浪费了。”秦睿神秘秘的低声说道，“三爷爷，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我师父是那种贼拉拉有钱的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反正我傍上了这棵大树，吃穿用度不会差的。” “真的？”三爷爷表示出极大的不信任，什么人无缘无故得会白给你钱花，问道，“秦睿，你是不是和那个道长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三爷爷，瞧您这话说的，就我这小身段，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想做坏人谁也不会找我这样的啊！”秦睿撇撇嘴，辩解道，“三爷爷，我师父真的老有老有钱了，而且有许多人争着、抢着、求着给他送钱，他都不理那些人。” 一口东北大碴子味蹦了出来。 “真的？”三爷爷还是表示怀疑。 “真的，我亲眼见到的，我师父在大街上随便个人测个字，都要一百两银子。”秦睿开始吹牛不打草稿了，“就这价格，我师父都不带理他们的！” “你这个师父，有这么厉害？”三爷爷开始有点相信了。 “当然了，等他下次来，您自己看看呗。”秦睿准备先把三爷爷忽悠瘸了，“三爷爷，您信不信，这个褡裢里面放着银子？” 说着，秦睿就将褡裢拿起来往外倒，只见“踢里哐啷”的掉出好几锭银子。 “我就知道，我师父会给我留银子。”秦睿假装眉开眼笑，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 三爷爷奔60岁的人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银子，顿时被晃花了眼睛，旁边的兴文、兴武两个人奔着银子就去了，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眼睛里冒出羡慕的金光。 “哥，拿去花，拿去娶媳妇，要找那种最漂亮，最能干的，把三爷爷伺候好、伺候舒服咯！”秦睿大咧咧的冲着秦兴文，说道。 “混账话，钱是你师父给你的。”三爷爷怒气冲冲的说道，“兴文要娶媳妇，要钱就自己挣，人得靠自己！” “对对对，您老说得太对了，人就得靠自己。”秦睿赶紧承认错误，说道，“兴文哥，钱算我借给你的，你拿着去做点生意，等挣了钱，再还我，还得要利息啊！” 边说边冲着兴文又是眨眼，又是奸笑，很是滑稽。 “这事以后再说。”三爷爷觉得现在的秦睿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难道吴道长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将原本一个生性木讷的人变成一个古灵精怪？ “好好好，三爷爷。银子的事先不说，肉的事您就别再拒绝了。”秦睿迂回到了主题上，要把肉先送出去，至于钱，以秦睿现在超前时代600年的眼光，随便搞搞就能让他们富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爷爷无奈之下，只好放话，今天晚上全家到秦睿家吃饭，吃它个肠肥肚满。 秦家这一大家子，现在三爷爷最权威，放出话去之后，全家人就动起来。 秦睿则把秦兴武留了下来，先换了一身衣服，将头发上的血迹弄干净，就找兴武聊了起来。秦睿十四虚岁，秦兴武十四周岁，两个差不多大，能说进话去，让秦兴武开始给自己介绍起家人的情况来，秦睿才算大致对秦家有了个了解。 第8章 躺平三要素：华屋美厦、娇妻美妾、金山银树 秦睿的父亲叫秦仁忠，腿有残疾，身子一直不好，二十七八岁才找了一个寡妇结婚，生了秦睿和秦芳两个孩子，结果前年两人不知得了什么病，双双离世，爷爷秦德运早在10年前就去世了。秦睿还有两个姑姑叫秦长凤和秦长娟，嫁出去之后，多少年都没回来过来了。 二爷爷秦德辉，当兵后不知所踪。三爷爷秦德丰，三奶奶姓刘，是秦家最兴旺的一支，两个儿子仁孝、仁礼，三个闺女玉珠、玉萍、玉珍。秦仁孝妻尤氏，有三子一女：兴文、兴武、巧巧、兴义；秦仁礼妻李氏，有二子二女：如心、如意、兴智、兴和，如心和如意是一对双胞胎。 据说，秦睿原来的名字里也有个兴，叫秦兴睿，但是算命的说不好，就改成了秦睿。 秦睿的记忆力很好，很快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对号入座了。 在秦兴文的通知下，秦家人带着家伙什，都聚集到了秦家的院子里。大家伙都惊诧于秦睿的奇遇，大人们都露出羡慕的眼神，小孩儿则为要吃肉了，开心不已。 秦睿家就两个人一口锅，肯定做不了多少饭，所以他们自带桌椅板凳和炒菜的锅，几个女人们忙了起来，摘菜、洗菜、炒菜，大孩子们也打打下手，小孩子们则在院子里疯玩着，偶尔到餐桌上，偷偷摸摸的拿块羊肉塞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闹着。 秦睿则利用这个空档，开始挨个叫人，强化记忆这群亲人的样子。 做菜时，在用多少肉上，秦睿与三爷爷发生了碰撞，秦睿的意思是二十斤猪肉，全部做了，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再带回去。 三爷爷认为这太奢侈了，一共16个人吃饭，大人只有6个，4个半大小子，剩下的全是小屁孩，吃不了这么多肉，何况还有羊肉和白斩鸡，还有其他菜。 最后秦睿拍板，全部做好，然后每家先留一盆出来，剩下的今天晚上吃。 气得三爷爷直呼败家子，小人得志。秦睿虽是十四岁的躯体，但是四十岁的灵魂，才不会将这种话放在心上呢，继续二皮脸似的跟三奶奶插诨打科，逗得三奶奶哈哈大笑。 一顿晚饭吃的是其乐融融，大快人心，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晚饭时，秦睿表达了自己想重新建房，改善生活条件的意思，立即获得了以三爷爷为首的男团的支持，认为秦睿马上要到结婚的年龄了，应该提早准备。而以三奶奶为首的女团，则表示可以开始给秦睿定一门亲事了。 秦睿则表示你们的脑洞够大，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家热闹的景象及院子里传出来的肉香，让大树楼桑村其他人家羡慕不已羡慕嫉妒恨，就连地主家都不敢这么吃肉，一向默默无闻的秦家，居然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怎么能让人不嫉妒。 三爷爷人老成精，让兴武、兴文晚上留宿在秦睿家，生怕这么多钱招来贼人，秦芳则被三奶奶抱回家。 夜里，兴文和兴武一直缠着秦睿给讲讲，是如何碰到吴道长的？吴道长有什么本事？吴道长会不会飞天遁地？搞得秦睿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只好装睡，才解决这种无休止的盘问，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一千个谎来圆谎，秦睿后悔啊，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第二天秦睿醒来时，天还是没亮，虽然有被褥了，但土炕还睡是不习惯。 悄摸摸的起床，秦睿走出了房门，坐在院子的一块石墩上，开始考虑起下一步的打算来，做人不能当咸鱼啊，就算要躺平，至少也要有了华屋美厦、娇妻美妾、金山银树之后，才能躺啊。 秦睿习惯性朝口袋掏去，想抽支烟，结果可想而知，不习惯啊：没有烟，没有电视、手机，没有网络，刷不了某音，逛不了某宝，没有度娘帮忙解决问题。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适应过来，秦睿苦笑着想。 不过既然穿越到大明，回去是肯定回不去了，系统、金手指也也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就干之。 先把细盐搞定再说，秦睿从房中拿出笔墨纸砚来，在院子中的一块木板上，借着晨光，聚精会神的低头写写画画起来。 等搞完之后，太阳已经挂上了树梢，抬起头来一看，三爷爷、兴文、兴武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三人都不识字，不知道秦睿写写画画的是什么，但不识字不代表不会看别人写字啊。 一个从来没进过学堂一天的人，一夜之间居然能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 看着三爷爷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秦睿就觉得头大了，又要想办法编瞎话了。 三爷爷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多了，要不是秦睿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真的怀疑秦睿是和人交换了。 “哎呀，三爷爷早啊，兴文哥、兴武哥早啊！”秦睿尬笑着打起招呼来。 “睿子，你居然会写字了？你什么时候学得啊？”兴武先开口问道。 “是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间就会写字了，早上起来，想着想着就写了起来。”秦睿说道。 “你师父是不是真是神仙啊？睿子，要不让你跟你师父商量一下，让他也点化点化我！”兴文想的倒是实在。 秦睿听了之后，满脑门黑线，nnd，就算达叔来了，他也看不懂老子写得是什么。 “咱们老秦家，要兴旺了！祖宗庇佑啊！”三爷爷两眼泪汪汪地望向东南方，那是一片坟地的方向，埋着老秦家的祖宗们。“兴文，去跟你爹，你二爹说，准备点纸钱和祭品，明天去给上坟！” “爷，明天非年非节的，上什么坟啊？”兴文不解的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三爷爷面露怒容，厉声说道。 “好，好，我马上去，爷，您别生气啊！”兴文边说边跑，主要是怕挨揍。 “睿子，你这写画的什么啊？”三爷爷跟秦睿说话时，语气立马温和了起来，跟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判若两人。 “三爷爷，这是我师父交代我做的。”秦睿站了起来，拿着图给三爷爷解释说，“这是一套炼制细盐的工艺流程，简单的说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把粗盐炼制成细盐，去除掉粗盐中的杂质、苦味和涩味。” 第9章 盲婚哑嫁的后果 秦睿的解释，三爷爷听得云山雾罩，但并不妨碍三爷爷表态，“睿子，你现在是能人了，说啥三爷爷也听不懂，我看你这画上，又要砌墙，又要挖沟的。三爷爷还没老，力气还有一把子，你要干的时候，三爷爷来帮你。” “行，有三爷爷这句话就成。”秦睿可不会这让三爷爷出手，这么大年纪，万一有个好歹，得不偿失啊。实在想干了，当个监工就可以了。 兴武的话也让秦睿有了一个想法，自家的兄弟姐妹都是文盲啊，这可不行啊，这有悖于自己教师的初衷啊。要给他们办个识字班，先扫盲，知识就是生产力，知识就是财富。 三爷爷看到秦睿目不转睛的在考虑事情，也不打搅他。 “三爷爷，我有个想法，您老看看行不行？”秦睿紧接着就把刚才的念头告诉了三爷爷。 在大明，读书是小范围普及了，绝不会超过百万人，占大明人口数量1多点。普通百姓家是不能够承担的起，他们首先要承担起朝廷的税赋和徭役，然而就这一点，就绝了多数人家的活路，即便现在是永乐盛世，那也只是史书上的几个字而已。 永乐帝先是跟自己侄子打了一架；又在永乐四年南征安南、永乐八年和十二年北征漠北；让郑和在永乐三、五、七、十、十四年五下西洋，宣威海外；还修了《永乐大典》，紧接着建立北平行在，准备迁都北平。 这些对帝王来说都是赫赫功绩，对百姓来说就是无穷的灾难：打仗死人、生灵涂炭就不说了，粮草厉秣都得加税征粮；出海宣威的各类赏赐都是从百姓嘴里抠出来了；除此之外无休止的发放大明宝钞，实际上是在洗劫百姓财富。 百姓苦不苦？当然苦，但他们无非只求肚子吃饱而已，只能咬牙忍着，至于其他的，比如接受教育之类，那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了。 听到秦睿准备教弟弟妹妹们读书，三爷爷激动的不行了，有要抽风的可能。 “三爷爷，您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倒是说话啊？”秦睿开始插科打诨。 “干，就这么干，咱们老秦家以后肯定能出个状元！”三爷爷终于止住了哆嗦，大声说道。 “三爷爷，状元别指望了，我教不了，实用之学或许我还能行。”秦睿歪歪嘴说，心里却想着，自己一个四书五经都没读全乎的人，去教人学八股，这么不搞笑嘛！ “能识字断文了，就能考状元！”三爷爷固执的说。 秦睿可不想纠结在这上面，因为肚子饿得不行了，得做饭吃。 就在秦睿准备下手做饭的时候，三爷爷又发话了，以后这种事秦睿就不用自己动手了，让秦睿的大娘、二娘每天轮流做饭，秦睿只管教书即可。 还有这好事？秦睿在秦家的地位蹭蹭蹭的直上云霄啊。 “睿子，你看看你大哥我能跟你学不？”秦兴文边吃早饭，边跟秦睿商量道。 “可以，不过有点晚，我觉得你会认字后，多学点本事比较好。”秦睿想了想之后，回道，“毕竟年纪大了，从基础学起来，要耗费很长时间，学会基础之后，跟我做事！” 秦兴文听了之后，有点失望，但想着能跟秦睿做事也不错，至少自家兄弟不会坑他啊，随即释然。 吃完饭之后，秦睿给了三爷爷一些钱，让他安排人去买砖、找工匠、大量收猪牛羊粪，秦睿也不解释，就说自己急用，不要怕心疼花钱，然后就急匆匆带着秦兴文，带上青花骡跑去涿州城了。 从大树楼桑村到涿州城只有10里地，快一点半个时辰就能到，并不是秦芳说的一个时辰。 到了涿州城，已经是巳时了，秦睿就开始沿着大街的商户采购了起来。这次主要是买一些试验用的东西，后世的玻璃仪器是别想了，只能寻找相关替代品，有些东西搞不好还得定制。一直忙到日上中天，才算基本完成。 秦睿拉着秦兴文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看到一群人围在路中间，以秦睿四十岁的灵魂，他是绝对不愿意看热闹的，但架不住秦兴文想看，就跟着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素衣女子正在地上哭泣，旁边一个老汉坐在石墩之上叹气，旁边一衣着打扮不错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嘴里不断的在骂素衣女子，又是狐狸精，又是克f命，又是不守妇道，极为难听。 从旁边人的口中了解到这个女子姓曲，年方十六，是叹气老汉的闺女，中年男子是女子的公公，姓范名季贤，少年是女子的小叔子。 范季贤是涿州城的富户，专营粮食。他有个大儿子叫范东鹏，从小身体不好，据说是肺痨，去年年底身体越发的不行了，听了一个算命话，给儿子取个媳妇冲x，范东鹏就会好起来。于是范季贤就找媒婆跟曲老汉定了亲，隐瞒了范东鹏的身体情况。 今年二月份就将曲小姐迎娶进门，结果范大少爷因为娶妻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当晚连洞房都没进，就不行了。 曲小姐这刚进门就死了丈夫，克f的名声就算挂上了，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范家也是郁闷，本想冲x，结果成了克f。 这两天范家刚给范东鹏办完了丧事，今天曲老汉就上门，说范家骗婚，自己受了媒婆的骗，不能苦了自己闺女，准备将彩礼退回，把曲小姐接回家。 但范家怎么能接受呢？范季贤妻子早亡，自己一个人将两个儿子带大，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个媳妇，准备等着曲小姐死了之后跟儿子合葬，让范东鹏在地下有个伴，也是对儿子有个交代。 这种事情，其实没有谁对谁错，个人出发点不同而已，这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出幺蛾子的事多了去了，即使在经济发达的后世，多少人因为彩礼闹出许多事情，秦睿可是见怪不怪。 秦兴文可看不过去了，一副活的样子，听完了来龙去脉之后，立马同情心开始泛滥了，加上曲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更是觉得这是恶霸凌辱弱女子的场景，就开始帮腔了，说范家为富不仁，欺凌弱小。 第10章 ‘无\’是佳人横卧，令夫人病了吧 范家的二少爷就与秦兴文吵了起来，秦睿看了这种情况之后，就闪人了，打架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不是秦家的地头，只能智取了。 秦睿找了个代人写信的摊子，借来纸笔，写了十多个字，扔了一点碎银给书生，就走了。 来到人群中，将纸递给曲老汉，然后低声跟曲老汉说了几句话，将纸塞给曲老汉，自己则强行拉着秦兴文离开了这里。 秦兴文一肚子气，认为秦睿良心大大的坏了，不像以前那么正直了。 “大哥，你跟范家人吵翻了天，改变了什么？凡事用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一个。”秦睿翻了翻白眼说道，“再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怕不是看上人家曲小娘子了？” “你，你……”秦兴文好像被秦睿戳中了心事，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瞎说什么！” “好好好，我瞎说，我错了。”秦睿看着好笑，少年慕艾很正常啊，再说了曲小娘子一身素衣，看上去还不错，正应了那句“女要俏一身孝”的说法。“我们先吃饭，先把肚子填饱，再去跟他们吵。” 秦兴文想反驳，却怕被秦睿笑话，就只好闭嘴了。 两人就近找了饭馆，点了六个菜，在等菜的功夫，两个人就吹起了牛，秦睿就将昨天给人测字的事，拿出来吹嘘，说自己是有神机妙算之能，一字断命之才。 两人的谈话引起了旁边一个中年人的注意，这个人身穿一件青袍，腰带上配着一块玉，头戴方巾，一副儒生装扮，浓眉阔目，只是一脸愁容。 “两位小兄弟，一起坐一下，可否？”中年人站起来，走到秦睿桌前说道。 秦睿抬起头来，看看了中年人，是个读书人，于是点了点头，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先生客气，请坐。” 中年人就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刚才听小兄弟说测字之事，觉得非常神奇，所以就想与小兄弟讨教一番。” “先生客气，只是事有凑巧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秦睿心中腹诽，这人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读书人不应该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吗？ “不知小兄弟，能否为在下测上一字？”中年人开口说明来意。 “可不敢，可不敢，在下随师父研习术数之理，学艺未精。方才所说之事，只是偶有所得。”秦睿虽然前世研究过周易，忽悠人没问题，但准头就难说了，所以要谦虚一下，万一不对也好有个退路。 “小兄弟就当游戏之作罢了，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中年人说道。 “若是如此，不准先生可不要怪我啊！”秦睿笑着说道，“请先生写一个字！” 中年人用手指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无，然后开口说道，“请小友测一下，内子如何？” 秦睿看了看字，心中略一思索，皱着眉头说道，“从字上看，恐怕尊夫人贵体有恙啊。” “哦，小友为何如此说呢？”中年人听后，眉头紧蹙，心中暗道，好准。 “先生请看，这个‘无’字，佳人横卧于床上，这是生病的迹象啊。”秦睿指着桌上的字说道，“不过先生放心，若尊夫人能熬到夏日，就会好起来。” “哦，是吗？这如何解？”中年人赶紧问道，他正发为此发愁呢。 “无字的灬，《梅花易数》有云，四点皆为火，逢寅过于通。寅月已过，大事无碍，夏为火，所以我想令夫人到那时就会好了！”秦睿宽慰道，算命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有病不去找大夫，到秦睿面前来占卜算命，也是没谁了，秦睿对这种行为非常愤慨，所以提醒道，“不过先生该找大夫还要找大夫，不能放弃治疗啊。” “哦，哦，好的，好的！”中年人连连点头，脸上的愁容也消散了不少，“内子近来正是卧病在床，我多方求医问药都无济于事，今日听小神仙一言，便知道怎么做了。” 这都行？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秦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难道自己的金手指就是测字占卜算命？ “可不敢，可不敢，侥幸说中而已，可不敢当神仙之称。”秦睿赶紧摆手，谦虚的说道，“尊夫人生病，还是找大夫治疗，占卜算命之道于事无补啊。” “道理我都懂，只是事到临头，慌了手脚。”中年人面露赧然，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呢，曲老汉带着闺女寻了过来，看到秦睿之后，鞠躬作揖，连呼，“多谢小哥相助。” “老人家，客气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秦睿见到曲老汉之后，赶紧站起来回礼道。 “今天如果不是小哥相助，我家闺女恐怕就难以从范家出来了。”曲老汉脸色惶然的说道，“真是出门遇贵人啊！小哥简单几个字，县令大人就判了离。” 事情是这样的，秦睿在纸上写了“公壮叔大，瓜田李下，夫死无子，离与不离”，让曲老汉去县衙找县令，伦理纲常涉及教化，县令要不定期的接受巡查，一旦发现教化问题，县令的考核就会降等级。 秦睿写得很明白啊，瓜田李下，到时候有人想栽赃，县令也要惹上麻烦。县令看了状纸之后，立即让范季贤同意曲小姐以“无子”的理由，休出范家。天大地大，现管最大，范季贤无奈只能同意，所以才有了曲老汉前来道谢的一幕。 古代休妻要理由的，有七出三不归只说，七出头一条就是“无子”，县官用这条来判，合情合理，秦睿想给县官鼓掌喝彩。 正好菜上来了，秦睿就邀请曲老汉和曲小娘子一起用饭，主要是有人眼睛陷在曲小娘子身上，拔不出来了，秦睿只好顺水推舟。 秦睿又让伙计加了两个凉菜，三碗饭。五个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起来。 中年男子姓李，叫李昌荣，家住在涿州城北，职业不明，看上去是个读书人。 曲老汉叫曲一丁，闺女叫曲霞，家住在城东，以木匠为业。秦睿正想找个木匠做些东西，便热络的和曲老汉聊了起来。 第11章 我师父是专业的，这种事小菜一碟！ 秦兴文则见色忘义，光顾着给曲霞夹菜去了，搞得曲霞涨红了脸，低着头慢慢吃，秦睿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得真真的，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准则，秦睿计上心头。 “曲大叔，我家正要翻修房屋，正好要打造一批门窗桌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秦睿开口问道。 “小哥是我的恩人，你要做，我明天就带着工具和徒弟一起上门。”曲老汉拍拍胸口说道，“老汉我的手艺，在涿州城里，不说数一数二，也是排的上号的。” “如此的话，就有劳曲大叔了。”秦睿笑着说道，“这两天先不急，等到时候，我让我大哥来找你。” 秦睿这是在给秦兴文创造接近曲霞的机会，门窗桌椅找谁做不是做呢。秦睿边说边转头朝着秦兴文挤眉弄眼，示意他赶快说话。 秦兴文刚开始不解其意，看到秦睿挤眉弄眼的时候，才明白了，赶紧站起来，朝着曲老汉说道，“曲叔，我叫兴文，到时候就要麻烦您老人家了。” “客气，客气。刚才还要多谢你呀！”曲老汉对秦兴文的印象还不错，刚才那么多人看热闹，就他一个人出来仗义执言。 “叔，您太客气了，我就是看不过而已，也没帮什么大忙。”秦兴文摸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妥妥的马屁精，一脸谄媚的样子，秦睿的评价。 几个人吃完之后，结账时，都抢着结账，最后秦睿人小灵活，先把钱给了，才算完。 秦睿让秦兴文跟着曲老汉家去认门，表示自己还有事，就不去了，为了让自己的大哥找个媳妇，秦睿操碎了心。 秦睿跟秦兴文约好了一个时辰后在饭店碰面后，就自己跑出饭店，牵着大青骡走了。 秦睿要找一个铁匠，打造几样东西。他边走边打听哪里有铁匠，曲里拐弯的找了好久才找到，然后拿出自己早上画的图，给铁匠看了看，铁匠大哥表示看不懂，什么俯视图、侧视图、正视图，然后秦睿就给仔细描述并解释自己想要一个什么东西，铁匠大哥才终于搞明白了，然后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三天后交货，秦睿给了定金之后，就返回饭店准备和秦兴文汇合。 结果一到饭店，却发现秦兴文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不得动弹，原来是范家找上门了。 “唉哟，范老爷，这话怎么说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吗？何必弄枪舞棍呢？”走进饭店，找了个位子坐下，秦睿装出一副很江湖的样子，心里其实很虚。 “小兔崽子，今天就是你破坏了我兄长的婚事，我非得……”范二少爷气冲冲的样子，很搞笑。 “我和你爹说话呢，你算哪根葱？没大没小的。”被人称呼“兔崽子”，秦睿很不爽，直接怼了过去。 “你……”范二少爷一时语塞。 “东程，退下！”范季贤威严的声音传来，范二少爷只好将话憋回去，退到了一边。 “范老爷，先让人把我大哥放开如何？你看我们二人，打肯定打不过你们；逃也不一定能跑过你们，你们怕什么呢？”秦睿觉得自己背后开始冒汗了，但面色不能变，这个时候不能怂。 “将人放开。”范季贤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看上去绝非普通百姓之家的孩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几个仆人将手从秦兴文身上放开，秦兴文赶紧起身，站到秦睿背后。 “这位小兄弟，你让我儿蒙羞，这帐怎么算？”范季贤眼光始终没离开秦睿，他想看看秦睿的一举一动，分析一下秦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行了，范老爷，您自己先做得事不地道，就不要怨别人了!”秦睿的目光迎着范季贤的目光，两人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我是有错处，但曲家收了我家的彩礼，就应该履行婚约！”范季贤咬牙切齿的说道。 “曲家将女儿嫁了过来，履行了婚约，是县令大人用七出之条，判令郎与曲家小姐和离的。”秦睿慢悠悠的说道，“您不觉得将一个双八年华的女子，一辈子都圈禁在你范家，孤苦无依，很悲惨吗？” “我儿子在地下，一个人孤苦无依就不悲惨吗？”范季贤想起自己苦命的儿子，眼眶就红了。 “曲家小姐，现在年龄尚幼，等到她到地下，你儿子早就投胎转世了，难道你还期望你儿子在地下，苦苦等待他媳妇来跟他汇合？！”秦睿觉得自己想笑，愚昧无知啊。不过转念一想，为人父母的为孩子着想，难道有错吗？ “你……，你强词夺理。”范季贤被秦睿驳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范老板。我们这吵个什么劲？”秦睿眼睛滴溜溜的转，伸手朝范季贤招了招，示意他近前商量。 范季贤被秦睿说得哑口无言，看秦睿朝他招手，于是就坐到了秦睿的旁边。 “范老板，我师父是个道士，你如果怕你儿子泉下孤单，不如这样……”秦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跟范季贤低声商量着。 “这样成吗？”听完了秦睿的办法之后，范季贤想了想之后，问道。 “行，怎么不行？这是你随便找一个和尚道士问问就行了，我师父是专业的，这种事小菜一碟！”秦睿说道，“更何况，人家曲家把彩礼都退回来了，你用彩礼的钱，都可以给你儿子娶个十房八房媳妇了！” 秦睿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到附近的村子中，找一个刚刚去世的女子，花点钱，做场法事，将两人合葬在一起，两全其美，一举两得，即使在后世，也很多地方都这样做。 “令师尊讳？在那座道观？”范季贤问道。 “家师无尘子，四处游方，居无定所，半月后会来找我。”秦睿要将自己的师父说得高深一些，出尘脱俗一点。“如果范老爷需要我师父出面办法事，到时候我转告一下师父，看他老人家师父是否有空。不过事先声明，我师父收费很贵，这种法事，百两起步，上不封顶！” “啧啧……”旁边的范二少爷听了秦睿的话后，开始咋舌。 秦睿报价高的目的其实是想吓退范季贤。 “行，那就麻烦小兄弟了！”范季贤为了儿子，也真是不吝啬，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最后这一拜了。 第12章 穷人乍富形，小人得志样 我去，居然还是条大鱼！秦睿惊呆了，难道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吗？转念一想，范季贤是粮商，粮商都是发灾难财的，碰上个天灾，他们就囤积居奇，昧着良心赚钱，宰他们一刀也算替天行道了。 双方约定半个月后，秦睿带着师父到范家做法事，范家愿出白银两百两，做为酬谢。 秦睿带着秦兴文大摇大摆的走出饭店，牵着大青骡走了。 “爹，你就这么放他们两个走了？”范二少爷很惊讶，为什么一向固执的范季贤，自己的爹，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不让他们走，留下来有什么用？”范季贤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去的秦睿两人的背影。 “大哥的事就这么算了？”范二少爷问道。 “你大哥的事，等那个小孩的师父回来再说！”范季贤伸手抄起茶水来，喝了一口。 “爹，那个小孩绝对是骗子，他们不会回来的！”范二少爷有点郁闷，自己一向英明的父亲，怎么就被一个小孩忽悠了。 “东程，你眼力还是要练练啊，那个小孩气度非凡，绝非凡夫俗子！”范季贤脸转向范二少爷，说道，“你别看他面黄肌瘦，个头矮小，但说话行事绝非一个简单的孩子，他背后的师父，恐怕不俗！” “这……”范二少爷有点懵。 “这小孩我倒是不惧怕，关键是他背后的哪位师父。”范季贤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二儿子，他是倾尽全力培养，可惜还是差些火候。 秦睿大摇大摆得走出好远去，才停了下来，装江湖人不是个简单的事，秦睿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腿也有点软了。 “睿子，你这是怎么了？又犯病了吗？”秦兴文看到秦睿要软倒在地，赶紧将他扶住。 “没事，没事，兴文哥，我就是有点后怕而已。”秦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常态。 “刚才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软蛋了？”秦兴文对此非常不解。 “哥啊，你要学的东西很多啊！”秦睿苦笑，这种事秦睿也是第一次遇到，前世自己一个老师，整天跟学生打交道，哪见过这场面。也就是学着电视剧里，帮派谈判时的情节来演的，还好没演砸了。 “对了，你登了丈人门，感觉怎么样？”秦睿岔开话题，准备八卦一下。 “什么丈人门，你可别瞎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让曲叔听见了，可不会放过你！”秦兴文一脸春心荡漾，但还是死鸭子嘴硬。 “哎哟哟，这还没娶过门呢，就心疼上了？还曲叔，人家跟你熟不？就叫人叔了，小嘴真甜啊！”秦睿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挖苦恋爱中人的机会。 秦兴文被秦睿说得无言以对，只能使用暴力，一脚伸出朝秦睿屁股踢去，秦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快速闪开。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家，秦睿今天又买肉了！全家集合，继续开干！气得三爷爷心疼不已，连骂秦睿穷人乍富形，小人得志样。 秦睿才不会理会这些骂声呢，在他看来，三爷爷就是想通过他大嗓门的骂声，让全村人知道秦家要兴旺了，所以秦睿只是配合着点头哈腰，认错赔罪，表演嘛，谁不会啊。 以秦睿看几十年电视的心得，可以这样说，在座的诸位，都是辣鸡。 挨完骂，该吃肉吃肉，该喝汤喝汤，又不会少块肉。秦睿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会伤了自尊心。经历过社会的苦，啥事看不开呢？当网约车司机，被人骂得像孙子一样，连口都不敢还，就怕被人投诉，这点事再看不开，就别过了。 秦睿抱着秦芳，专挑秦芳爱吃的往她嘴里塞，三奶奶在旁边一直劝，“睿子，别给小丫吃太多，晚上积食，容易出事。” “嗯嗯，三奶奶，再吃两口就不吃了！”秦睿嘴上说着，手里却停不下来，顶多吃完饭，在村里溜达两圈，消化消化食儿。 直到秦芳自己承认吃不下时，秦睿才停手。“小丫，明天想吃啥？跟哥说，哥给你弄！” 宠妹狂魔，其实应该是宠女狂魔，秦睿把秦芳当闺女来养了。虽然十四岁的躯体，但心态妥妥是中年油腻大叔啊。 秦芳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秦睿将她放在地上，然后带着她在院子里慢慢遛弯，消化一下。 应该搞点山楂片或者山楂糕来，给秦芳消食，改天去涿州城的时候，顺路买点，秦睿脑子里想着。 “睿子，今天我去砖窑问了，他们的青砖要两文钱一块，送到家门口。”秦仁礼坐在凳子上，回味着今天吃得红烧羊肉。 “行，二爹。让他们先送一万块来，越快越好。”秦睿拉着秦芳的小手，院子里有点黑，天上的月亮被云彩挡住了，好像起风了。 “一万块？你要这么多干嘛？”秦仁礼一听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盖房啊？一万块应该不够？”秦睿没盖过房子，不知道盖房要多少砖，但心里盘算了一下，应该不够。 “睿子，你准备盖多大啊？”秦仁孝插嘴问道。 “目前阶段，让我和妹妹有个栖身的地方就好了，等以后我有钱了，准备盖个庄园，弄他个百亩地，里面亭台楼榭都造上，再挖个湖，上面建个九曲桥，让小丫在里面划船。”秦睿开始描绘蓝图了。 人要有梦想，万一要是实现了呢。 “哥哥，哥哥，我要大船！”秦芳发表起意见来。 “没问题，只要小丫想要，哥哥就给做！”秦睿摸着秦芳的头，露出微笑。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三奶奶低声跟三爷爷嘀咕着，她觉得秦睿是癔症了。 三爷爷也不说话，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秦睿了，就两天的时间，秦睿的表现已经颠覆了三爷爷的认知体系。 “二爹，泥瓦匠找了吗？要经验足的老师傅，我要搭几个密封性好的地窖用。”秦睿蹲下身来，用手轻柔着秦芳的肚子，帮她促进消化。 “找好了，随时都能来！”秦仁礼点了点头说道。 “行，那就辛苦二爹，明天去买砖，让泥瓦匠先来，我和他们讨论一下，怎么建设的问题。”秦睿觉得秦芳貌似有些累了，就将她抱了起来。 第13章 三爷爷的畅想：鲜衣怒马、衣锦还乡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之后，在三爷爷的带领下，秦家的男丁们跑到村里的坟地，给另外一个位面的祖宗们报了信，说了一大堆感谢祖宗庇佑的话，谁知道另一个位面的祖宗们能不能听见呢？不过秦睿还是很虔诚的，自己灵魂穿越而来，谁知道人死之后，会不会真有灵魂存在呢。 回到家之后，秦睿就把所有的兄弟姐妹拢在一起，先给他们上课，吃饭的桌子上，每人面前放了几张纸，一支鸡毛笔和毛笔。 鸡毛太细，找根合适的木棍插上，问题就解决了。 “今天我们学习的内容，很简单，先说数字。”秦睿开始拿笔写了起来，0、1、2、3…… “这是0，这是1……，这是9。”秦睿边写，边解释。“这个数字，叫阿拉伯数字。然后对应的我们汉字，是这样的。” 秦睿紧跟着，在每个数字下面写上了“零、一、二、三……” “好了，今天就学这么多，这个零字最难写，你们多写几遍，明天早上我要检查。”秦睿的课很快上完了，第一天没啥准备，简单点。 秦睿又把自己写的内容，又抄了八遍，从最大的秦兴文到最小的秦芳，一人一张。秦睿兄弟姐妹总共十人。 “自己每人拿一张，然后抄20遍。写字的时候，注意手握笔的姿势和坐姿。”秦睿站起什么，装得像个大人一样，背着手，拿起一根小木棍，开始走来走去。 兄弟姐妹们第一次学写字，笔都不会拿，秦睿就在旁边耐心的教，当然这个耐心只对于几个妹妹，至于哥哥、弟弟，耐心就是小木棍，想哭，就再多挨上几下，有人想炸刺，没问题，场子是三爷爷看的，后台硬的很啊。 三爷爷就拿了个马扎，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这群孙子孙女，估计在畅想孙子鲜衣怒马、高中状元衣锦还乡的场景。 秦睿在秦家的地位，除了三爷爷，就没人敢捋其锋芒，即便秦仁孝、秦仁礼，只要秦睿发话，他们也只有站在一旁点头的份。 老秦家出了个神仙般的人物，这个消息早就在大树楼桑村传开了，街坊四邻们都在议论，老秦家这是要翻身了。于是对秦家人的态度，不由得都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三奶奶到胡同口晒太阳，一群老太太、小媳妇都多了几分羡慕的目光。 差不多辰时三刻，秦仁礼带着两个人来到了秦睿家里。 “老李，这是我侄，睿子，就是他想建房。”秦仁礼给双方相互介绍。 “李叔好，孙叔好，请坐，请坐。”秦睿赶紧打招呼，跟大人似的，边说边用脚踢秦兴文和秦兴武，示意他们赶紧让座。 秦睿又跑到屋里倒了两杯水，给两位泥瓦匠。 几个人坐下来之后，秦睿拿出来一张图纸来，铺在桌面上，图纸上是一个沼气池，大规模制盐在古代最贵的燃料费，所以秦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沼气。沼气池在tv7中，秦睿看到过无数次的介绍，各式各样，所以印象深刻啊。 沼气池的作用不仅仅是产生沼气，沤出来的料就是上好的农家肥啊。 秦睿给老李和老孙两人详细的介绍了自己的设计，秦睿将整个沼气池分成了三部分，进料口，沼气池和出料口。 “李叔，你看这是最主要的部分，我的要求就是不能漏气，密封性一定要好，里面的水不能渗出去。”秦睿抬头看着老李和老孙两人，他不知道现在没有水泥的情况下，能不达到他的要求。 “你要这样做的，代价有点高，得用糯米石灰浆。”老李技术没得说，对各类材料也很熟悉，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价钱不是问题，几天能搞好？”秦睿急着挣钱呢，这点投入都是小钱。 “这个要看你做多大？”老李看着秦睿，问道。 “先做一个小点的，深浅、长宽和你身高差不多就可以。”秦睿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以试验为主。 “材料齐，最多三天。”老李嘴撇了撇，还以为是个大工程呢，结果是个芝麻粒的活。 “行，先把这个池子盖好，然后再盖房子。”秦睿点了点头，时间够用，接下来自己就是要找试验数据了。 “睿哥，这房子怎么盖？有什么要求吗？”老李一听来了大活，开心地不得了。 “房子啊，你们先随便盖两间，让我和妹妹有个安身之所，等以后再规划。”秦睿不打算先把房子盖得很好，等有钱了，盖个庄园多好，但眼前还是要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土坯茅草房，暗无天日的日子，秦睿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二爹，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要快，我师父还有十多天就要来了，我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秦睿决定自己当甩手掌柜，毕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啊，自己做个劳心者就可以了。 老李觉得这个东家很奇怪，对一个坑要求的这么严格，房子却不怎么上心，只能点头，尴尬的朝秦仁礼笑着。 “仁礼，你跟老李和老孙商量房子的事，秦睿他不懂，你知道该怎么弄。”三爷爷在一旁发话了，秦仁礼赶紧点头。 秦睿就不准备跟这两个工匠插科打诨了，自己站起来，继续拿着小木棍，威胁着愁眉苦脸写作业的弟弟妹妹们。 秦睿当过老师，自然知道该如何给孩子立规矩，刚开始立不好规矩，后面管理很麻烦，所以前面狠点心，有好处。 秦睿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几个堂兄弟，老大秦兴文绝对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学得最慢，最聪明的应该是秦兴智，其次是秦兴武，两个人已经能够自己写出这些字了。 女孩子中，巧巧比较机灵，如心、如意两个最是沉稳。 兴义、兴和、秦芳三个就是打酱油的，年龄太小，笔都拿不住。 当然不能一棍子打死，毕竟有些时候记忆力不等同于理解能力，还得继续观察。 秦睿自己从昨天买的材料中，拿出了一个硕大的陶瓷碗，又拿来称，称了称重量，又倒了大半碗水，又称称了重量，开始做起记录来。 用捣药研钵将拇指大的盐粒捣碎，用从药房中买来的更加精确的小称，开始几钱几钱的往水里加盐，每加一次，等待盐全部融化之后，就用一根上轻下重细杆测一下水位，标注一下，秦睿准备先做一个测溶解度的计量仪器。 不需要很精密，但得有，其实秦睿不知道的是，中国古代制盐，都是用莲子来测盐卤的浓度。 第14章 钱嘛，纸嘛，挣嘛，花嘛！ 秦睿仔细观察了碗里的盐水，溶解之后的盐水，回忆着化学中的相关知识。 粗盐中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钠、氯化镁、硫酸镁和氯化钙，镁离子是大头，主要把这个去除，基本上就没有大问题了。但是bacl2、naoh、na23、hcl，这些化学品想都不用想了，秦睿目前是制不出来。 化学试剂制不出来，还有其他办法啊。俗话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卤水可以把豆汁点成豆腐，反过来豆汁就能把杂质离子给析出来。 准备泡豆子，磨豆浆，秦睿将试验结果记录好，然后开始收拾起来，正准备站起来时，发现一群人把自己围了起来，正在看他搞什么呢！ “睿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兴武见秦睿起身，赶紧问道。 “我正在做试验呢！”秦睿将试验数据叠好，放进怀里。 “试验是啥？”兴武成了好奇宝宝，开启提问模式。 秦睿只好给一圈人普及了一下什么是试验，以及试验的作用以及重要性，众人听了之后，依然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秦睿也是感到无奈，底子太差了。不过不要紧，自己还小，有的是时间。 “三爷爷，您老认识那种一个打十个的高手吗？”秦睿待众人散去之后，暗搓搓的跑到正在晒太阳的三爷爷身边。 “你准备干什么？”三爷爷不解其意，以为秦睿准备干坏事。 “我师父下次来的时候，可能会送一大笔钱来，放在我这里存着，就我这个小身板，到时候有人来抢，肯定抵挡不住的，所以我想先找个保镖！”秦睿对于自己的安危看得很重，现在这个小破屋，是肯定防不了贼的，秦睿本来的打算是在村子里买一处房子，昨天下午从涿州城回来时，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结果发现，最好的房子自己都看不上，只能先将就一段时间了。 “你家二姑夫，在霸州，他就是个功夫好手，听说一手棍法，耍得密不透风。”三爷爷捋了捋胡须，说道，“关键是自家人，放心。” “我二姑夫？霸州在哪？远吗？”秦睿知道个啥，就听秦兴武说过自己姑姑的名字。 “一百多里地，走路的话，一个白天就到了！”三爷爷去过一次霸州，还是在秦睿的二姑结婚时。 在这个年代，远嫁的姑娘回娘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就是因为交通不便，走个几十里地回趟娘家，住两天再“呼哧呼哧”走个几十里地回家，谁有这闲工夫啊。 “能请来吗？花钱咱不怕！以后给房、给马都行，三爷爷！”秦睿倒是想给车，但条件不允许啊，连自行车都没有的年代，给只能给马了。 “你师父准备放多少钱在你这里？有这个必要吗？”三爷爷很怀疑秦睿的 “有可能几千两，也有可能是上万两。三爷爷，我跟您说过，我师父贼拉拉有钱。”秦睿开始满嘴跑火车，他的工艺能卖出多少钱，他心里没数啊。 “这么多？你师父到底拿来那么多钱啊？”三爷爷年纪大了，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哪知道啊？三爷爷，我一共跟我师父呆了一天，还被他打晕了。”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行！我让你大爹去问问看！”三爷爷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啥。 “三爷爷，跟我大爹说一下，无论姑父提啥条件，都满足他，只有一条，十天之后，必须出现在大树楼桑村。”秦睿为了赚钱，也是毫无底线了，说道，“如果姑父有徒弟的话，带两个徒弟来更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爷爷给大儿子秦仁孝安排了一下任务，秦睿立即送上大青骡代步，并拿出一沓大明宝钞和一锭十两的银子，作为活动经费。 钱嘛，纸嘛，挣嘛，花嘛！小钱不去，大钱不来，秦睿就不信，凭他600年的见识，在大明挣不到钱。 为了表示对自己重生环境的不满，秦睿将气撒在了自己这群兄弟姐妹身上，晚上加课。古有匡衡凿壁偷光，今天秦家满门篝火夜读。 我不爽，大家都要陪我不爽，这样我就爽了！秦睿就是这样想的。 熊熊烈火燃起，秦睿在桌子上，拿纸笔教兄弟姐妹们加减法。三爷爷和一众家长们对于秦睿培养孩子们勤奋好学的作风，给与了极大的赞同。 邻居们的孩子，晚上没事，看到秦家这里灯火通明的，跑了好些，看着秦睿讲课。秦睿也不反对，都是邻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纸笔就算了，自己没啥义务，孩子真想学，他爹娘总得出点血！ 再说了秦睿又不是烂好人，他自己的钱至少要支撑半个月，吴道长还不知道能不能把事办成呢。这两天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得省着点，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秦仁孝揣着几个高粱馒头就上路了，一百多里地，就算骑着骡子，也得两个多时辰，这还得是不休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秦睿继续当自己的老师，村里其他的小孩，也凑到一旁听。 在二爹的带领下，老李、老孙带着建筑队进入秦睿家了，开始在墙角边挖起坑来。大娘和二娘则开始准备起午饭，来盖房子的人，中午是管饭的，这是规矩。 秦睿讲课速度很快，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偷懒的方法，教大家读《三字经》，数学就是加减法，反复不断的练习，从简单的个位加减，一直到多位数加减，连到大家吐了为止，休息完，继续练习。抽空秦睿就和包工头老李聊上几句，然后根据自己脑中的印象，指导一下。 挖坑就是个体力活，烈日下，微风徐徐，几个小伙子光着膀子，挥汗如雨，脸上、胸脯的汗水如豆粒般大小。秦睿看着也是不落忍啊，只能叮嘱大娘，做饭的时候，多加点肉，搞得大娘很不爽：这年头找人盖房起屋，只有下地基和上房梁这两天，做菜是用肉的，哪能顿顿放。 秦睿对于这种毫无人性的做法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只能以孩子们还在长身体为借口，说以后必须顿顿有肉，大娘才表示接受。 底层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残酷，得想办法啊，秦睿心里暗道。 第15章 跟列祖列宗吹牛 秦睿则抱起泡好的豆子，拉着秦兴武去村头的磨盘上，磨起了豆浆。两个十三四的小子，力气不大，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把一小盆豆子，研磨成浆。 回到家秦睿就又开始试验起来了，这其中关键是要找好比例。从化学上讲，镁离子对蛋白有凝结作用。 秦睿将黄不拉几的盐水加热，其实应该叫盐卤，水煮开后开始少量加入豆浆，盐卤开始浑浊起来，豆浆很快和盐卤中的镁、钙离子结合，成了泡沫，泛在卤水表面，秦睿在一片用小勺一点点撇干净。 第一次秦睿也不知道要加多少豆浆，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尝盐卤的味道，直到盐卤中的涩味和苦味都很弱了，秦睿才停止加豆浆，这个时候瓷碗中的水也变得清澈无比了。 于是赶紧加快了加入速度，让水分快速蒸发，同时将碗边析出的盐用勺子刮到水中，增加盐水的浓度，这样可以加快析出的速度。 终于在午饭之前，秦睿拿到了第一份成功的试验品，不像后世的盐那样洁白如雪，细如微尘，但比秦睿买的盐强上百倍，秦睿用称称了一下，半斤盐不到，大概85左右的产出。 成了，秦睿心里暗喜。 中午吃饭时，老李等工匠发现秦家管饭居然有肉，还有好几块时，都相互看看，愣了。这是什么富户？第一天开始干活就给肉吃，秦睿则在一旁，端着个大碗，喊着，“师傅们，干活累，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使劲吃。” 一般人家中午都是几个馒头、一碟咸菜，还不一定能饱，秦睿家有肉还管饱，看看这破落的房子，不像大富之家啊！一群人心里犯嘀咕。 秦睿可不会管他们，他要管秦芳，秦芳和自己一样，瘦的跟猴子似的，关键是吃饭还不好好吃，他得看着秦芳吃饭。 这两天肉吃多了，小嘴开始滑了，开始挑三拣四了，这个习惯可不好。秦睿瞪着大眼睛，一口一口的喂秦芳，为了保持威慑力，将小木棍放在身边。秦芳则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但真害怕哥哥揍，只能闭着眼睛往下咽。 午饭之后，秦睿决定给他大哥创造一个接近美女的机会，就让他去涿州城中，邀请曲老汉明天来家里商讨事情，听到可以见到曲小娘子之后，秦兴文一眨眼的工夫就跑没影了。果然，是个怀春的少男! 吃得饱饱的工匠们很感恩，终于在天黑之前，将一个长宽高各十二尺的坑给挖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一辆骡车，秦睿要的砖到了，第一车500块青砖，秦睿拿了一块试了试，好沉，估计得有个两三斤，比后世的红砖、空心砖用料实在多了。 老李带人将砖卸下来的时候，秦睿正在跟送货的人聊烧砖工艺呢，因为秦睿想试试沼气能不能烧砖，先跟人家聊聊，探探风。 工匠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走之前，秦睿一人给包了二两羊肉，搞得老李很不好意思，直呼“东家仁义”。 三爷爷对此也有意见，秦睿以“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马儿多吃草”为由，给三爷爷做了一顿思想工作才罢休。 晚上做饭时，秦睿就把自己加工的盐，拿了出来，大娘、二娘看着细盐都惊呆了，捏了一点尝了尝，真咸，苦味、涩味都没了，都舍不得用。 到晚饭时，秦仁孝还没有回来，秦睿觉得事情可能要坏菜了，估计得做两手准备了。 “行了，别担心，你大爹今天回不来的！这不是件小事，你姑父家里肯定要商量仔细。”三爷爷看到秦睿一直让门外看，就知道他想什么。 “嗯，嗯，三爷爷。您尝尝今天的菜，尝尝味道怎么样？”秦睿也不想纠结于此，转而想尝尝新盐的效果。 三爷爷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仔细品了品。“今天的菜，好像没有了以往的苦味和涩味，老大家的，手艺渐长啊！” “爹，不是我手艺渐长，是睿子的功劳，他弄得盐没有苦味和涩味，所以今天菜才好吃。”大娘可不想争功。 “睿子，你这几天做事让爷爷很吃惊啊！跟以前比，完全不是一个人了！”三爷爷终于说了自己憋在心中的话了。 “三爷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我师父拍了一下之后，我好像就莫名其妙的懂了很多东西。”秦睿只能将这个改变归结给老道，否则没法解释啊。难道跟他们说，老子是从600年后穿越而来？这是一传出去，估计秦睿第一时间会被锦衣卫拉到北镇抚司，被一群人解剖、研究。 “你师父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啊，你要好好跟他学啊！学好了，带着你的那些兄弟，把老秦家搞得兴兴旺旺的，我到地下也对你爷爷和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三爷爷眼睛中露出渴望的眼神。 “三爷爷，您可得好好活着，怎么着也要活到100岁，看着我们兄弟把秦家兴旺起来，要不然到了地下，您怎么跟我爷爷和列祖列宗吹牛，您得告诉他们，老子活着的时候，穿的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鱼翅鲍鱼，住的是华屋美厦，出门八抬大轿，进入奴仆成群，用金叶子打水漂，用银叶子……”秦睿开始给三爷爷描绘起一副美好生活的画卷。 “行了，行了，别说你胖，你就喘。”三爷爷很粗暴地打断了秦睿的思路，让秦睿很受伤，吃饭的时候很郁闷，有点抑郁了。 秦睿不爽，孩子们就得跟着倒霉，九九乘法表，今天晚上背不过别想睡觉，反正那个炕，秦睿睡也睡不好，索性晚点睡。 最倒霉的是秦兴文，他跑去涿州城里浪了一下午，估计又是跟曲小娘子献殷勤去了，在曲老汉家里蹭过晚饭才回来。对于这种行为，秦睿是十分无语，所以秦睿特意加了50道数学题，作为给秦兴文的特别礼物。 直到月上中天，脑袋都大了的秦兴文才完成了任务，爬上炕睡觉。 第16章 拆哪，赶紧拆 永乐十七年三月十五，己未日，宜安灶，宜动土。 早上起床之后，秦睿看着院子里的大坑，烦恼了起来，秦睿搞这个沼气池，是为了优化食盐工艺流程，没想到自己要用的。现在突然想起自己的新房，貌似也可以用沼气啊。但对于新房怎么建，自己当时没发表意见，全权交个二爹去办了。 秦睿看着自家的大院子，开始盘算、规划了起来，脑子中很快想好了草图。 秦睿家虽然只有一间土坯房加一个棚子，但架不住院墙圈的地多，院子很大，估计能有200多平。所以秦睿决定一次性多盖几间房，什么主卧、客卧、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浴室、暖气，该有的统统都放进去。 说干就干，秦睿连脸都顾不得洗、饭也顾不上吃，就拿来纸笔开始画了起来。虽然不是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但秦睿前世也是装修过两次房子的人，这根本难不倒秦睿，一个时辰之后，一副有别于这个时代的规划图出炉了。 秦睿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暖气采用什么方式，是地暖好还是水暖好。因为秦睿不知道，以大明现在的制铁工艺，否造出暖气片来。地暖是不可能用那种管道式的现代地暖了，只能用火道，但是要确保密封性，是个大问题，要问问老李能不能实现。 秦睿早上没吃饭，没上课，可把他的学生们开心坏了，终于逃离魔掌了。 等秦睿准备上课时，看到院子里没有孩子，他就怒了，开始暴走，这才三天，就学会偷奸耍滑了，这种学生不吊起来打一顿，难解心头之痕啊。 秦睿走出门冲着在胡同中玩耍的女孩子，大声喊道，“都给我回来上课！” 瞬间，一群孩子鸡飞狗跳往家里跑，以秦兴文为首的几个男孩子则不知所踪。秦睿先检查这几天教授的内容，尤其是九九乘法表，然后就出了几十道出题，给她们练习、巩固。秦芳表示出极大不满，眼泪汪汪的准备嚎两嗓子，被秦睿用小木棍压制了。 等老李等人到了之后，秦睿就跟老李、老孙讨论起图纸来，作为老工匠的老李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白干了，房子居然可以这么盖！ 看着秦睿规划的火道、下水道，以及提出的问题，老李和老孙两个人从专业角度给予了回复，最后秦睿放心的选择了火道地暖模式。 因为要配浴室和卫生间的下水道、地暖的火道，院子里的一些布局就更换，秦睿瞄了两眼自己住了5天的土坯茅屋，毫不犹豫的决定，把房子立即扒了，晚上搭个帐篷睡就可以了，实在不行，去三爷爷家凑活一段时间。 说干就干，秦睿想也不想，上去一脚踢那扇破旧的房门，结果因为力气不大，被反弹了回来，一个腚墩坐到了地上，惹得一群孩子看了哈哈直笑。 “李叔、孙叔，拆，赶紧拆，这个房子让我不爽很久了！”坐在地上的秦睿气急败坏的说道。 “睿子，事情不急在一时啊！咱们先把你要的这个池子做好，一件一件的来。”老李笑着在旁边说道。 糯米石灰浆已经开始用上了，做法很简单，糯米熬成汁加入生石灰和沙砾，生石灰与水发热，具有生物多糖的糯米会作为模板剂参与碳酸钙的固化，而且在碱性环境下，是不会有细菌产生。 秦睿为了保证池子的气密性，坚决要求用双层砖，不要怕浪费。其实是他怕死，因为沼气遇火容易炸，这么大的池子两层砖，就算爆了，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 秦仁孝到现在还没回来，秦睿有点郁闷啊，因为他跟铁匠约好了，今天要去取东西，没有大青骡，自己这小身板，是指定不行的。 巳时三刻，秦兴文领着曲老汉进了门，为了拍未来老丈人的马匹，秦兴文一早就在村北头的路口守着了。 秦睿看到秦兴文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很生气，直接赏了他抄写五遍乘法表的大奖，看着秦兴文灰溜溜的闪人，秦睿才面露笑容，热络得跟曲老汉攀谈了起来。 请曲老汉来，是要解决两个紧要的问题，一个是沼气管道，一个是床。 关于沼气管道，秦睿想了几个方案都被自己否了，这年头无缝钢管、塑料管、铝塑管就不想了，就是铸铁管，秦睿问了铁匠，都做不出来。最后秦睿没办法只能转向木质材料，竹子成了是第一选择，但是如何保持气密性，秦睿要跟专业人士讨论一下。 至于床，秦睿想睡席梦思，那是肯定不可能的，至少要一张软一点的床，这个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 “曲大叔，像您说的这样，能保证不漏气吗？”听完曲老汉的建议之后，秦睿提出了疑虑。秦睿其实有解决方案，但是苦于没有材料，秦睿是知道大明有石油的，石油蒸馏可以得到润滑油，可以用来做密封材料。 “秦小哥，我只能说，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案。”曲老汉提出来的方案，就是竹子与竹子链接时，公头的外径略大于母头的内径，这样两个挤压就会接近于无缝，但百分百的保证是做不到的。 听了曲老汉的话之后，秦睿也只能点点头，拿出事先画好的图纸来，图纸上面标好了尺寸，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和曲老汉讨论起来。 秦睿的要求，曲老汉一听就明白了，毕竟曲老汉在木匠行业浸淫二三十年，但是图纸上的字，曲老汉表示看不懂了。秦睿要得就是他看不懂，要不然怎么给秦兴文创造机会呢，只好面露难色的说，派秦兴文去指导，听得一旁正在写九九乘法表的秦兴文喜上眉梢，又有机会接触曲小娘子了。 “曲大叔，您看这张床，多久能做出来？”秦睿拿出了一张床的图纸，两层的上下床，很简洁，还有各个部分的分图以及接口要求，秦睿对着图纸一一给曲老汉解释了一遍。 “这个要做很快，如果急的话，我和几个徒弟，先集中精力给你做好。”曲老汉听完秦睿解释之后，说道。 “管道急，5天之内，我必须拿到管道。”事有轻重缓急，这个秦睿还分得清，毕竟在现阶段来说，赚钱是最重要的。 第17章 贵族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午饭后，秦兴文恭恭敬敬的将曲老汉送走，秦睿则继续开始提炼起食盐来，秦睿至少需要几十斤样品。 边熬煮盐卤，秦睿一遍思考后面发展的道路，自己亲自上手不是个办法啊。他是要靠脑袋吃饭的，必须找个帮手啊，环视了全家，能担当大任、符合条件的就三个：秦仁孝、秦仁礼、秦兴文。其实应该算两个半，秦兴文还是学习、泡妞，不能全心全意工作的。 大爹秦仁孝为人踏实肯干，但说话沟通方面，拙于表达；二爹秦仁礼脑袋活络，干活有点喜欢投机取巧。人无完人这是肯定的，用其长而避其短，做过多年班主任的秦睿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用了一下午，秦睿才提炼了3斤盐，因为秦睿要摸索溶解、过滤、加热、豆浆去杂、析出、研磨的每一步，寻找一些技巧，比如热水溶解速度快，溶解度还高；再比如过滤用碎木炭、纱布即可，不必用细沙；还有豆浆浓度高一些会加速去杂的速度；另外，析出细盐之后，再用去杂后的水清洗，盐的洁白度就会增加，再晾干之后，盐就洁白如雪了。 研磨之后的盐，大小不一，秦睿找来两个不同网目的细萝，只要中间粒度的细盐，又齐整又白净，高端大气上档次，专门卖给那些贵族。这样的盐怎么着也得一贯一斤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咱得研究客户的购物心理，什么叫贵族？贵族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看着洁白如雪、晶莹透亮的盐，三爷爷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咂了咂，眯着眼睛细细品尝之后，蹦出两个字来，“地道！” 秦仁孝终于在天黑之前，骑着大青骡赶了回来，给秦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二姑夫准备举家搬迁到大树楼桑村，过后几天才能来，因为要举家迁徙，很多事情要处理。二姑夫留下了秦睿给的钱，给了他父母，让他们养老用，至于照顾老人，二姑夫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消息是好消息，问题是二姑夫居家搬迁，来了住哪里？秦睿今天房子没拆成，但基本上也定了下来，这几天就肯定要拆了。秦睿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之后，三爷爷则认为不是什么问题，等二姑夫来了，大家伙先挤一挤，秦睿的房子快一点三个月就能盖好。 秦睿听完之后，只能点头称是了。 晚饭之后，继续摧残孩子们。 第二天天蒙蒙亮，秦睿就把还在睡梦中秦兴文拖出了被窝，去了涿州城，先去铁匠那里拿了订的东西，又去了曲老汉家里。 “秦小哥，早饭吃过了吗？没吃等下一起吃！”曲老汉看到两人这么早上门，估计还饿着肚子，就让曲霞去买点早饭。 秦兴文在秦睿的示意下，跟了出去，嚷着应该自己买，让曲霞给带路。 “曲大叔，计划临时有点改变，想加点东西！看看您能不能快点给做好。”秦睿挠了挠头，说道。 “什么东西？你说说看。” “再加三张上下床，还有十张折叠写字桌，四十条凳子，一块黑板。”秦睿准备开始好好讲课，二姑家的要孩子来了，村里还有几个孩子也在听，万一要扩充有备无患。 秦睿将自己画得折叠书桌和凳子的图纸也拿了出来，之所以用折叠桌椅，是因为这样的桌椅少占地方。 曲老汉一听这么大的单子，有点惊喜啊。人家秦睿帮自己闺女解除了婚约，还给自己挣钱的机会，真是恩主啊。 “秦小哥儿，做是没问题，只是时间上面不好说啊！”曲老汉自己知道，这么大的单子想吃下来，很难。 “大叔，对涿州城里的其他木匠也熟悉？”秦睿对这种低效率的小作坊，十分看不上眼，准备给曲老汉出个主意。 “熟悉啊！都是老朋友了，偶尔有事大家相互帮衬着。”曲老汉说道。 “大叔，你看这样可以不，你把这上面的配件发包给他们，让他们去做，然后你拿回来之后做组装，这样速度就快了。”秦睿将分工合作的方法，给曲老汉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又将标准化配件的概念进行了普及，听得曲老汉连呼“高手”。 “曲大叔，其实我建议您转型，整天费力费时还赚不了多少钱，如果您把设计好的桌椅条凳、几案床榻都标准化，把配件都发包出去，等别人要了，您随时就可以组装，买卖肯定好！到时候去京城开个分店，搞不好全京城的家具，就都是您的买卖了！”秦睿心里都起了投资的念头，可惜手里现在没钱啊。 “秦小哥儿的主意是不错，小打小闹的我还能承受，这么大的生意，我哪有这个能力和钱啊！”曲老汉就是一个求三餐温饱的主，对于生意没有多大野心，钱谁都想挣，问题是得有能力啊。 “曲大叔，我这笔单子，您先试试水，如果能成的话，钱的问题，我来解决！”秦睿觉得这是门好买卖。 北京城马上就要建好了，到时候永乐皇帝必然会迁都，历史上写得很明白，大量富户豪门、武勋文臣都会在北京城置办产业，谁家里还不要个桌椅板凳啊，光官员就得成千上万，这么大的需求，想不发都不行啊。d，干了。 秦睿吃过早饭后，急着回大树楼桑村，就把秦兴文留了下来，主要原因是昨天晚上秦睿培训了秦兴文如何看图纸，如何分解部件，如何画零件图纸，最为重要的秦兴文懂阿拉伯数字，还懂上面标注的“d、r、l、w”这些字母的含义。 他要让曲老汉对秦兴文另眼看待，这样秦兴文和曲霞才有可能皆为秦晋之好。秦、曲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后，秦睿如果想要投资家具行业，就等于有了技术支持，有技术、有资金，剩下的就是团队和网络了，这些对于有超前600年眼光的秦睿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至于秦兴文，他自己上赶着追曲霞，这应该不算美男计！就算曲霞不喜欢他，牺牲他一个，幸福全家人，这买卖也值。 第18章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大礼包 秦睿牵着大青骡，又去买了一些肉和菜，就步行回大树楼桑村。他倒是想骑骡子，问题是不会啊。 回到家里时，一群人正在卸砖头，今天又来了几车。秦睿将大青骡身上的东西卸了下来，开始跟老李商量起，沼气池盖的方案来。 秦睿找铁匠打了几十根铁条当钢筋，还有两个脸盆大小、带出气口的井盖，当秦睿跟老李讲了用铁条为骨，糯米石灰浆加沙、石膏、石灰石做预制板时，老李表示很不理解，秦睿让老李试试。 沼气池已经搭好，而且内部也用糯米石灰浆加沙子抹平，就等干透了，所以老李就带两个人试了起来，其他人开始拆房子了，用石灰划线准备挖地基。 这效率也是没谁了，干活真实在，房东不在家都敢拆！今天开始秦睿晚上就要幕天席地了。 今天早上秦睿不在，一群孩子已经疯得不行了，拆房子的时候都在围观，跑啊、跳啊，很是快活。秦睿忙了手头的事之后，就开始抽手挨个检查功课了，喜提“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大礼包的不在少数，各个灰头土脸，秦睿看了觉得很爽。 秦睿很明确的告诉所有的孩子，要学会秦睿在与不在一个样，上课的时候就是上课，哪怕秦睿不在，就坐在桌子上自习，如果下次再被他发现，就不是喜提大礼包这么简单了。 中午饭之后，秦睿将秦仁孝找来，跟他讨论了让他学习制盐的事情，问他是否愿意。如果吴道长真的找到愿意购买这个技术的人，必须去跟人培训，秦睿是肯定不会去的，他还有很多打算呢。但这个技术只能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所以秦睿仔细考虑的一下，秦仁孝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爹，俗话说，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在手。我做的细盐您也看了，这个世上不敢说独一无二，也是数一数二的……”秦睿开始画着大饼，忽悠起秦仁孝，这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堂伯啊。 “睿子，你大爹呢也不懂那么多道理，你看得上大爹，大爹就跟你干了！”秦仁礼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滴子摔八瓣，听到这好事哪能不干，说什么也要给几个儿子挣一份产业啊。 于是，下午秦睿的阵地就转到的堂伯家里，秦睿手把手、一步步的交秦仁孝，如何提纯食盐，里面的一些诀窍。 对于工匠，秦睿依然是中午管饱有肉，晚上给二两肉。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娘话里话外透出一丢丢酸味，估计是觉得秦睿偏心大房。自古以来患寡不患均就是通病，哪怕是亲兄弟也是如此，秦睿能理解，只是笑而不语。 二娘在三爷爷的怒视之下，才罢了阴阳怪气的话，改为长吁短叹，最后秦睿只能说了一句，“秦家，我一个人都不会丢下。”才熄了二娘的怒气。 饭后照样还是点篝火，上课。 当然秦睿幕天席地的打算没有实现，被三爷爷拎回了家。 三天之后，预制板凉制完成，在秦睿的指导下安装在沼气池上，然后用灰浆密封好，将缝隙用土回填好，将收集的猪牛马粪便扔了进去，又让秦兴文去村口的池塘中挖了5、6桶塘泥，将青草切细塞了进去，倒入了一些废水，秦睿捏着鼻子看到高度超过一半了，才算结束。然后盖上盖子，用灰浆把盖子边沿也封住，出气口堵住，才算完事。 临近天黑的时候，曲老汉拉着一车竹竿和木板来到了秦睿家里，沼气管道也送来了，秦睿觉得今天日历上，一定是诸事大吉。 拿到管道的第一件事，秦睿先检查口径是否能接到出气口上，还不错，曲老汉的口径留得略微小了一点点，加热膨胀一下，应该可以套上去，等明天安装时，遇到问题再说。 卸完车，吃完晚饭，秦睿就让秦兴文去送曲老汉回城。 这几天秦睿除了上课，就是叫秦仁孝制盐，偶尔抽出时间来跟老李讨论如何挖火道，下水道如何走，同时秦睿请老李帮忙采购了几车石灰石、石膏、煤。 第二天一大早，秦睿就开始接管道了，先烧了一锅水，当竹子第一个接头放在锅里使劲煮，水开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秦睿将接头捞出，第一时间将接头接到了沼气出气口上，完美结合！剩下的就是如何一节一节的接到指定位置了，最后秦睿装上了铁匠做的喷嘴和一个灶头，整整花了一个上午。 干完这些之后，秦睿就轻松了，剩下的就是看沼气什么时候能出来了，在印象中好像要3、4天，等。 秦睿继续和秦仁孝练习制盐之法，在屡次练习过程中，寻找更多可以改进的方法。至少现在不用秦睿动手，秦仁孝能够熟练的将整个流程走下来了，秦睿的目的达到了。 当天下午，从霸州而来的二姑夫一家抵达大树楼桑村。一家五口人，二姑夫王有徳，二姑秦长娟，两个表哥16岁的王子安，14岁的王子良，一个八岁的表妹王玉涵。 王有徳三十有余，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宽额长耳，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精光四射，一看就是练家子。秦长娟一副家庭妇女打扮，三十多岁，略带一点疲惫，估计是长途跋涉有些劳累。 一家人相见自然是一场感人场面，二姑先是跟三爷爷、三奶奶一番哭诉衷肠，又跟兄嫂弟妹道了一会家常，最后才跟秦睿、秦芳两人相见，先是表达了对自己亲哥哥、嫂子的追思，然后又对秦睿、秦芳两个苦命的孩子进行了劝慰。 这场面话有真有假，懂得都懂，秦睿实际上也是40多岁的人了，社会阅历肯定比这个名义上的二姑多了去了。二姑或许有真情实意，或多或少也是带着投奔之心来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古以来不外如是，虽然秦睿现在不富有，但他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而且是巨有钱的师父啊。 秦睿自然也是眼泪汪汪的表达了对姑姑的思念之情，也感激姑姑和姑父，在创业之初，撇家舍业的来帮助自己，秦睿的作风一向是“听其言，观其行”。 秦睿之所以对秦家无所保留，是因为醒来的第一时间，只有三爷爷和妹妹在跟前，三爷爷也表现出了一个长辈对晚辈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冲这一点，秦睿对三爷爷家就会管到底。 至于眼前这个二姑、二姑夫，从血缘上是近亲，从灵魂上，和秦睿隔了十万八千里，说好听点是亲戚，说不好听点是雇主和雇员之间的关系。 第19章 张拉整体结构——悬空椅 “姑，姑父，你们今天长途跋涉，应该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我这边房子还在建，你们先在大爹、二爹家对付一下，等过两天床来了，就会宽松一些。”吃完了晚饭，消好食，秦睿准备安置二姑一家人。 “秦睿，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就有如此本事，能够撑起一个家来，让人惊叹啊！”一直没有发言的王有徳，在席间一直观察着秦睿的一举一动。这次举家迁徙，对他来说是一次豪赌，赢了就是“单车变摩托”，甚至“吉普变路虎”。现在他觉得自己走这一步走对了。 “姑父说哪里话，我也帮师父打理俗事，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我沾点光而已！”秦睿要谦虚一点，目前年纪太小了，身体太弱了，小儿持币与市，就怕有人动心思啊，所以要给别人立旗，我师父很厉害。 “有机会，真想见见你师父他老人家。” “会的，会的。姑父，我师父过几天可能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秦睿对王有徳有点意见了，本主你不待见，你准备去拍我“师父”的马屁？ “好的，好的！”王有徳听出秦睿语气中，有所不满，就站起身来，和二姑准备去休息了。 “有德、长娟，你们今天在你大哥家，先对付一晚上，孩子们先放老二家。”三爷爷发话之后，秦仁孝和秦仁礼立马站起来，在前方带路。 “睿子，你别介意你姑父的话，他就是个直肠子。”三爷爷站起身，背起手来，准备回家去休息。 “三爷爷，您这说啥呢？姑父说什么了？我哪有介意？”秦睿否认三连，这种事打死不能承认，秦睿向来是要树立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鼠肚鸡肠啊。 第二天一大早，秦睿就让秦兴义去曲老汉家，看看双人床好没好，如果好了赶紧送来，十万火急。 自己则继续开始讲课，又加了三名新人，秦睿先是给大家伙复习了《三字经》和加减乘除，让孩子们读《三字经》，并且示意王子良一起跟着，这种小儿科的课程，不需要讲解很深，秦睿准备等黑板到了之后。 本来秦睿想见识见识二姑夫的身手，想到他们舟车劳顿，先休息两天再说， 让学生们自修之后，秦睿则开始装配起唬人的玩具来，准备让吴道长带来的人，涨涨见识。秦睿在开网约车之前，周末最大的兴趣就是做各类手工，曾经做过一些张拉整体结构的小玩意。 张拉整体结构多是悬空方式存在，在视觉上给人以不可能的印象，但在力学上却能完美解释，是一种认知的错位。 秦睿前两天让铁匠打了几个部件，可以做成三把悬空椅，秦睿准备今天组装起来。这个作品的最关键点是要找好预应力的平衡点。秦睿选用的是蚕丝线，多股蚕丝线可以承重很大，但会给人造成弱质芊芊的感觉。费了好久，秦睿才完美找到预应力的平衡点和拉力点，组装完成，找了块布罩了起来，这些都是道具啊，“师父”没来之前要保密。 做好了这一切，继续给学生们上课，看着眼前一群学生，秦睿觉得胸闷，从5岁到18岁一个班上课，也是前所未有了！虽然大家都是文盲，但理解力上差距太大了，得想个办法啊。 要是分班的话，秦睿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要是不分班的话，这么多年龄的人放在一起，对大孩子来说，就是一种摧残，秦睿觉得他们应该更多的学习技能。识字、会算术之后，再分，反正要学技能也要有文化才能学，最终秦睿做出了决定，但要区别对待，年龄小的作业少点，年龄大的题目难点。 秦睿总是用我还小，只有十四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秦睿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好像个子很矮，可能是以前营养不良，14岁的他连一米五都不到，在后世这妥妥的三级残疾啊。得要想办法，再怎么着，自己灵魂穿越而来，道理上应该带有主角光环。主角不都是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有群逸之才，英霸之器，虎躯一震，万人降服嘛。 得加强营养和锻炼了，难道去找那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二姑夫，学几招，秦睿心里盘算着。 锻炼先别说，营养已经加强了，秦睿看看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们，这几天吃得好，脸色也渐渐开始红润起来，比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已经好多了。不过这还不够，等赚到钱了，各种手段都要用上，尤其是最小的秦芳，家里排行老十，估计前两年吃苦太多了，骨架都没发育开。 “我没有钱，我不要脸。”秦睿小声哼着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眯着晒太阳，突然间发现眼前有个黑影，秦睿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二姑夫王有徳。 “二姑夫，您休息的怎么样啊？”秦睿赶紧站起来，问道。 “还行，也不累，刚才在村里转了一圈。”王有徳朝院子里看了看，一群孩子趴在桌子上写字，自己的三个孩子也在跟着写，不由得点了点头。 “怎么样？二姑夫，我们村的环境还不错？”秦睿纯属没话找话，大树楼桑村虽然出过皇帝，但这个村子现在统共也就200多户人家，出了村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现在麦子快要熟了，只能看到一片片半黄半绿的麦浪。 “还成，咱们顺天府各个村，基本上都差不离！”王有徳转过身来，坐在了门槛上，秦睿也紧跟着坐了下来。 “听姑父这话，去过许多地方咯？”秦睿将身子靠在墙上，这样晒太阳才舒服，其实秦睿的目的是杀虱子。 秦睿刚穿越而来时没注意这个问题，因为谁在到草里，身上痒很正常，但是换了被子之后，还一直痒，他就觉得是没洗澡的原因。他就晒了点水，冲过身子之后，这种痒一直无法消除，后来他看到秦兴义在身上抓虱子，才反应过来。 大爷的，这怎么能忍？自己生活的年代，虱子已经基本绝迹了，就算他这个70年代末出生的人，都没有抓虱子的印象。至于怎么治，就更不知道了。 后来秦兴义告诉他，晒太阳能杀虱子，他才时不时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晒太阳，以图将虱子杀死。其实秦睿也是杀，百部草可以灭子，药房里多得是，他就是不懂而已。 第20章 我师父手无缚鸡之力 “这些年为了拜师学艺、比武打擂，也走过不少地方。”王有徳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自己光辉的岁月。 “姑父都练过什么武艺啊？”秦睿眼睛真诚的看着王有徳。 “我练的是长拳、劈挂拳和少林棍。”王有徳攥了攥双手，上面青筋暴力，一看就是很厉害。 “是不是能一个打几十个？”秦睿决定装小白，探探王有徳的武力值。 “一个打十个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对方不会武功，车轮战也能把你耗死。”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之后，笑着说，“武术只是强身健体，不以杀人为目的。” 中国的武术在明代以前，大多数以军阵冲杀、格斗为主，训练都是以兵器的实用性主导，就是专习杀人技，因为上了战场就是刀剑相向、生死相搏，而且多数以团体配合为主，以个人勇武为辅。你就算是能力能扛鼎，在几十杆长枪面前，也会被挑到天上，扎无数个窟窿，书中写得那些“万夫不当之勇”和电视上演得“力敌万人”，都是文艺描述而已。 到了明代以后，军队的技击之法流入百姓中形成了民间武术，同时糅合了中国儒、释、道三家的一些传统文化，形成了功法、格斗、套路并重的形式，摆脱了军队中以搏杀为主的方式。 中国武术史上，一直有“明成清盛”的说法，即武术成型于明朝，兴盛于清朝。 “那你们练内功吗？什么真气之类的？”秦睿在后世一直觉得内功神乎其神，决定问问。 “内功？真气？是什么？”王有徳一脸懵逼。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好一会，秦睿才提出想看看王有徳的拳脚功夫，正好干活的人也闲了下来，兄弟姐妹们也下了课，大家也跟着一起起哄。 只见王有徳来到院子中间，一个马步扎稳，秦睿就看出来了，王有徳底子很厚，因为他马步一站，上身连动都没动，双脚犹如扎根一样，抓在地上，双腿看似轻松，但裤子纹丝不动。王有徳虚步冲拳，虎虎生风，一会儿闪转腾挪、一会儿蹿纵跳跃，一会儿腾空飞起，很是精彩，秦睿在旁边带着头喝彩、鼓掌。 最后王有徳来了个双手下压，抱元归一的动作，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好功夫啊，二姑夫。”秦睿是第一次见真功夫表演，电视上的不算，用力的鼓着掌。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王有徳倒也谦虚，习武之人难得啊。 “二姑夫，你看我能跟你学吗？”秦睿也有侠客梦，曾梦想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看一看世界的繁华，踩一踩世间的不平。 “学是可以，不过你错过了最好时间，除非你能下苦功，否则练，也就是学点皮毛。”王有徳倒不是看不上秦睿，他只是在说一个现实，学武最好从小练起来。 “二姑父，你就教我几招防身的就可以了！”吃苦是肯定不可能的了，以秦睿一个后世来的中年人脾性，能躺平他肯定不愿意站起来。现在让他一顿没肉吃，他都觉得过不下去了，让他吃苦练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学几手防身倒是可以。 王有徳对秦睿这种实用主义非常鄙视，练武投机取巧，还练个屁，所以就没回话。 秦睿只能悻悻然。 “秦睿，姑父此次举家前来，你可知为何？”王有徳决定跟秦睿好好掰扯一下。 “姑父有何所求？”秦睿也想看看这个二姑夫的想法。 “听大哥说，你师父乃世外高人，想必定是武功盖世……” “我师父不练武，手无缚鸡之力，二姑夫。您如果想拜入我师父门下，我劝您还是熄了这个心啊！”秦睿想到没想，直接打断了王有徳的话。 “世外高人怎么能不会防身之法？”王有徳听了之后，大呼惊诧，一般人行走江湖，没有个一技傍身，被歹人劫了财，扔到山沟里埋了。 “我师父靠脑子吃饭。”肯定不能让王有徳去跟他师父碰面，否则就穿帮了，至少目前阶段是不可能让他们碰面的。 “那也行，你两个表哥能不能拜在你师父门下，学个一技傍身。”王有徳又问道。 “二姑夫，估计很难，我师父脾气古怪，几十年来就收了我一个徒弟，不过如果我学会了，我肯定会教表哥的，您看，他们现在不就在跟我学吗？”秦睿对于王有徳的心思摸了个八九分，就是想攀附上他“师父”。 “秦睿，你能替你师父做决定吗？”王有徳感到奇怪，为什么秦睿这么反感别人跟他师父产生关系。 “二姑夫，我的话，基本上可以代表我师父的话。我们这一门规矩很怪，师父选徒弟，看机缘。而且功法传承也是另辟蹊径，不是您学了，就能会的，主要是机缘。您看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一夜之间改头换面？”秦睿肯定要绝了王有徳的心思。 秦睿这样一说，王有徳倒是听了进去，练武的讲究师门传承，要日耕不辍；读书的讲究皓首穷经，须勤奋不息；种地的讲究日出而作，要埋头苦干。真没见过哪一行当，有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二姑夫，您如果信得过我，您就安心的在这里扎下根来，但凡有我一天，我就会负责到底；您如果信不过我呢，您就回霸州，我给您一部分补偿，您考虑一下？”秦睿目前还是需要个保镖，问题是要真把制盐工艺卖出去，赚了钱，到时候钱财迷人眼啊。 “秦睿，倒不是姑父信不过你，只是……”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有些犹豫，毛都没长的小孩，语气倒不小。 “说个数！我雇你一年，要多少？”即便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秦睿懂。有些事大家彼此都留给你着面子，但你不能不懂事啊！ “秦睿，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轮到王有徳不好意思了，被自己的妻侄，一个小屁孩直接看破，哪能挂得住面子啊。 “我明白，二姑夫，大爹去找您之前，我就有言在先，您要多少钱我都接受！所以我就等您开价了！”秦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己好歹也是未来的百万富翁，乃至千万富翁，不能失了气度，哪怕现在穷得叮当响，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一年这个数，怎么样？”王有徳伸出右手掌，示意了一下！ 秦睿看了王有徳的手势，心中盘算了一下，保镖五千两是不可能的，五百两应该不算多啊！秦睿本人对大明的收入水平不了解，只是知道普通百姓没钱是真的。小声嘟哝了一句，“一年五百两啊？” “不是，秦睿，是五……”王有徳一听秦睿理解错了，他想的是五十两，在大明一年做保镖，五十两就是高薪了，他就准备解释。 “二姑夫，你只要保护好我，我给你翻个倍，一年一千两！”秦睿抬起来头看着正准备解释的王有徳，说道。 “多少？”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觉得自己应该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秦睿脑袋糊涂了。 “第一年一千两，不能再多了！明年的薪水，明年再谈，万一你功夫不行，我还得另请保镖！”秦睿觉得自己让步很大了，毕竟第一年，自己创业需要资金很多，拿出一千两给王有徳，已经很给面子了。 “一千两？秦睿你没糊涂？”王有徳觉得脑袋嗡嗡的！ 第21章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在负重前行 直到回到秦仁孝家，见到秦长娟时，王有徳依然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应该赶紧从梦中醒过来。 秦长娟正在归置行礼，看到王有徳失神的样子，就问道，“当家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王有徳坐在炕边上，没有说话。秦长娟赶紧上前，用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摸摸自己的脑门，不热啊？这是癔症了？ 秦长娟用手推了推王有徳，王有徳才醒过来，跟秦长娟说了秦睿准备一年一千两聘请他事，秦长娟也震惊了，一年一千两，她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是秦仁孝带过去的那锭十两的银子，一千两是多少，她想都不敢想！ 震惊之后，农民式的狡猾却告诉秦长娟：事反常则必有妖啊，自己这个大侄子转性了，现在能给自己老公一年千两，就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后肯定是个大人物，这个时候不提前搞好关系，更待何时。 不由分说，用手拧起王有徳的耳朵，提溜着就往外走去，边走边跟王有徳嘱咐，一会儿什么话也别说。 王有徳就这么很没面子的被再次拉到了秦睿面前，秦睿见状赶紧劝道，“姑，您这是干嘛呢？” “睿子，姑这次来，就是听说你出息了，想帮你把家业撑起来，让我那苦命的哥哥能泉下安息……”秦长娟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绝对奥斯卡影后级别。 “姑，什么事都好说，您赶紧放开我二姑夫，这么多人看着呢！”秦睿自然是将这话当做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意思就是如果秦睿不出息，她连看都不会看秦睿一眼。 “你二姑夫他糊涂，二姑可不糊涂，让你二姑夫跟着你，好好护着你！什么钱不钱的，没所谓，都是一家人，有口吃的就行了。”秦长娟松开了手，用手摸了摸眼泪，王有徳立即用手揉着自己的耳朵。“等你发达了，你照顾照顾你两个表哥，给他们个前途就行！” 秦睿懂，什么是人情世故？这就是人情世故。人家给你脸了，你得还人家脸啊！ “二姑，您这话说得，就是我不发达，两位表哥有事，我也得出手帮啊！姑表亲，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是血脉相连啊。”秦睿一本正经的说，“至于薪水，二姑夫该拿就拿，应当应分的！哪有打工不要钱的！” “睿子，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二姑和二姑夫不求个啥，就希望孩子们有个前途……”秦长娟的眼泪说来就来，配上这场景，岂止是感人，简直就是感人。 秦睿费了好大口舌，才将秦长娟和王有徳劝回去，三爷爷在一旁看着，默不做声，秦睿看了看三爷爷，只是尬笑了一下。 “睿子，看来是三爷爷看走眼了！人是会变的！”三爷爷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三爷爷，瞧您说的。人是会变，但情不也在这嘛！一家有一家的苦，一家有一家的难。只要大节不失，小节无妨大碍，人无完人嘛！”秦睿走到近前，扶住了三爷爷，两人走进了秦睿家的院门。 成年人的世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不易，从来都在负重前行。穷只能独善其身，富也救济不了几个亲戚。壕如“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国府贾家，还有刘姥姥那样的穷亲戚呢，虽然是远亲，更何况一个并不富裕王家。 人啊，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该低头时低头，该下跪时下跪，君不见整天跟人谈理想的马某云，不也是熊了吗？更何况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家，在自己即将发达的侄子面前，打一张感情牌而已，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秦睿来到大明，唯一珍惜的就是眼前这个老人和自己名义上的亲妹妹——秦芳，在秦睿醒来的那刻，只有这两个人在眼前。至于其他人，也许在秦睿没醒之前，也许在他身边，也许不在他身边，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有眼前这位老人就行了！ 下午，秦兴文满面春光的一个人驾着驴车，拉了一车双层床配件和黑板回来了，顺带着还带了几块形状各异的青砖，秦睿一问才知道，这青砖就相当于后世的砂纸。古代没有砂纸，打磨的工具通常用木贼草、青砖、皮毛、丝绸等。青砖磨碎后，用水沉淀的超细的青砖灰，加上香油或者其他油脂，在木头表面打磨，每次半个时辰，连续打磨三次，基本上就可以了。 曲老汉本来想等打磨好再给秦睿送来的，没料想秦睿着急忙慌的要，就只能让秦兴文把砖头带回来自己弄了。 秦睿在拼接双层床的时候，发现了好多问题，很多零部件不能通用，简单来说没有标准化，看来家具生产要产业化，存在的问题很大啊。 终于在天黑之前，最开心的是小孩子们，对上下铺充满了好奇，总共三张床，秦家连带二姑家一共十三个孩子，最终以如心、如意、巧巧、玉函四个人一张，兴智、兴和、兴义三个人一张，秦睿、秦芳、兴武、子良一张，至于秦兴文和王子安，爱哪儿去哪去！ 秦睿喜欢软床，所以特意叮嘱曲老汉用麻线穿床板，这样有睡席梦思的感觉，缺点就是不能蹦跳，人也不能太重，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秦睿想大笑三声。 秦睿心里美，所以晚上的课也没讲，就是复习，总归是重复重复再重复，还有就是练字，毛笔字秦睿能写，但不会教。鸡毛笔简单易用，所以是秦睿的首选，没有田字格、没有方格本，秦睿用最原始的方法——折痕，来教他们写字。 折叠课桌和座椅至少还有十多天，黑板是最简单的，找几块木板刨平，打磨好涂上黑漆，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粉笔了。 老李答应秦睿帮他买石灰石和石膏，到现在还没到，最让秦睿暴躁的是，就几车石灰石和石膏而已，居然要去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买。 这便是“威加八埏，日月同辉”的大明，这便是操蛋的现实! 第22章 一个土财主还想娶我妹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嘹亮的声音在大树楼桑村传开，村民们都知道，秦家的孩子们又开始上课了，村民们其实是羡慕嫉妒，简直就是羡慕嫉妒，秦瘸子家的儿子被神仙附体了，突然间就有大本事了。 羡慕嫉妒就羡慕嫉妒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但秦睿对村里的人，态度还是很好的，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见面认识的就照着秦兴武告诉他的辈分叫，不认识的就大爷大妈、叔叔婶婶的叫，让人也没法黑着脸对他。 站在高处的人有优势，低处的人需要仰视，所以稍微给对方一点微笑，很多时候会让对方受宠若惊。就如当今文艺圈中的某些的一线小生，除了资本眷顾，要演技没演技，要人品没人品，但只要对粉丝一笑，就能获得无数赞美，所以才有了吴某凡选妃这样的闹剧，才有了苏某说选妃是“粉丝的福利”这等荒诞的语言。 这就是有些人觉得自己站在高处，可以俯瞰众生，认为自己看别人一眼，都是恩赐。然而多数站在低处的人，居然也会接受这种荒诞的观点。 秦睿即便在前世，也自始至终认为阶级是存在的，是任何社会无法改变的。但秦睿也自始至终不认为，谁比谁高一等，谁比谁低一等，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烦恼、痛苦和无奈，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快乐、幸福和开心。只要内心足够强大、有自己的见解，才会平视一切众生。 可惜啊，大树楼桑村大部分的百姓内心不够强大、没有自己的见解，才会被秦睿虚伪的笑容所欺骗。 当然了，微笑是一种亲切的语言，会让对你有意见的人，放下防备，秦睿就靠着微笑和甜言蜜语在村子里建立了很好的个人形象。 “李叔，忙着呢？去地里看庄稼了吗？今年的麦子收成肯定好！” “刘家大娘，这是您家小孙子啊，看着面相，以后是个有福的人啊！” “孙爷爷，您老这身子骨越发康健了……” 给学生们布置了作业，《三字经》读十遍，两两一组，相互出题，加减乘除各二十五道，秦睿就带着秦兴武跑出去继续熟悉人头了，学生们有三爷爷这尊大神看着，秦睿才不怕出什么幺蛾子呢！三爷爷可是梦想着秦家出状元的，肯定不会允许他们胡来。 这几天秦睿闲着没事，已经和秦兴武遛了几次了，村里50以上的人都能认过来了，剩下的连秦兴武也不叫什么了，不过秦睿觉得这就够了。 秦睿和秦兴武往回走时，路过三爷爷家有几个人在时，耳朵在隐隐飘过聘礼两字，秦睿就来了八卦精神，难道是秦兴文要提亲了？这速度有点快啊！ 秦睿没忍住就进了三爷爷家，一看一个媒婆正在跟三爷爷、秦仁礼讨论着什么，桌子上放了两盒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秦睿感到纳闷，秦兴文结婚，怎么秦仁礼出面，他亲爹秦仁孝呢？ 结果再仔细一听，秦睿的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lgb的，是来给如心、如意说亲的。两个妹妹今年才十二岁，隔壁村的财主周八垄听说二爹家里有一对双胞胎，适龄出嫁了，所以派媒婆来谈，准备买回家当小妾。 虽然《大明律》中规定“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但这条律法从来没有实施过，因为官、吏、生员都属于民，这些人身居显位没有几个妾室，怎么能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而且娶妾还有个重要原因——广嗣。多生孩子家族才能繁衍昌盛，这是中华民族一直以来的观念。 秦睿听得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步上前先将桌子上的盒子踢翻在地，里面散出几盒点心和两个银锭，然后秦睿脚向媒婆踹去，边踹嘴里还边骂着，“lgb的，给我滚，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想娶我妹妹，想得美。” 媒婆自然不会等着秦睿来踹，边躲边说，“这位小哥儿，你可别为难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再说了，你妹妹进了周家，吃香的、喝辣的，当个姨奶奶，比嫁给那些平头百姓，不是好多了！” “滚，我的妹妹，要嫁也是嫁达官显贵，也得是正室，就你个破落财主家，还想和我家结亲，还姨奶奶，我凸(艹皿艹)他大爷！”秦睿这是灵魂穿越以来第一次骂人，主要是接受不了这个姓周的，居然想娶十二岁的小姑娘。 “啧啧……，小哥儿这大话说的，还达官显贵，还正妻，就凭你们这种破落人家，也真是敢想！”媒婆翻了翻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整天净想美事呢！八辈子没出过村的人，还嫁达官显贵，这心得多大。 “回去告诉姓周的，再敢有这个想法，我就送他去见阎王！”被秦仁礼从后面抱住的秦睿，脚在空中乱踢，声嘶力竭的喊道。 “人不大，口气不小，秦当家的，您倒是发句话啊！”媒婆对着三爷爷说道。 “我们家，秦睿当家，他的话算数！”三爷爷本来就压着火，只是村里人结婚，大部分都要经过这个媒婆，所以他才压着火没发声。 明朝有严格的规定，无媒不婚，结婚双方必须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能明媒正娶，否则以奸论，一个县中通常会有几个专职媒婆，整天走街串巷，为各家保媒拉纤。媒婆在文人笔下的名声不好，但民间却地位很高。 三爷爷之所以不好发火，就是怕以后自己家几个孙子要说亲时，这些媒婆在中间使坏。现在秦家的顶梁柱秦睿发话了，他就不在乎了，他认为秦睿就是万能的，能赚钱，还识字，还能制盐，还有个厉害的师父，这就是秦家的本钱。 媒婆只能拿着礼物灰溜溜的走了，秦仁礼才把暴怒的秦睿放下来。 “睿子，你是不知道邻村周八垄的为人啊！”秦仁礼也不想卖闺女啊，问题是对方是周八垄，所以才和媒婆坐下来聊的。 秦睿听了秦仁礼的话之后，觉得纳闷，一个土财主而已，有什么怕的？ 在秦仁礼的解释下，秦睿才明白对方是什么角色。 第23章 咱不惹事，但咱也不怕事 周八垄，是隔壁亮沟村的恶霸，打元朝时他家就是涿州的有名的富户，传到他这一代，亮沟村的地，有百分之八十被他以各种手段搞到了手里，村民都成了他的佃户。 既然是恶霸，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戏码肯定是枚不胜举，百姓也去县衙里告过，怎奈周八垄银子开道，加上他老婆是当朝礼部员外郎的妹妹，礼部员外郎从五品，比正七品的县令高多了，所以县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也不会太为难周八垄。 县令的纵容更加让周八垄猖狂，还养了十多个家丁护院，整天胡作非为。他家的佃户给他起了个外号“周扒皮”，因为他下面的佃户交的租很高，别家的佃户每亩交租八斗到一石，遇到灾年，地主还给佃农打折；而周八垄却要求佃户交一石二斗到一石四斗，即便灾年也是如此。 一石二斗是个什么概念？根据《河间志》记载，北方地区粮食产量，“一夫耕田十亩，亩收麦一石以上”，夏麦秋粟一年合起来也不过2石多点，就是说有70左右要交个周八垄，如果遇上灾年，收成还得不够交租的，很多人都是因此利滚利，欠下了周八垄无数的账目。 哎呀，遇到活人了，书上写的周扒皮照进了现实生活啊，秦睿想到。 “二爹，别担心，咱不惹事，但咱也不怕事！”秦睿嘴上很强横，心里却在打鼓，对方实力不俗，关键还有后台，官面上的。 “话虽如此，但是……” “姓周的如果偃旗息鼓，咱们就相安无事。他如果挑事，我就送他去见阎王！”死鸭子嘴硬，说得就是此时的秦睿，倒驴不倒架啊！ “使不得，使不得，杀人越货的事，咱们可不能做啊！”听着秦睿的话，秦仁礼觉得脖子有点发凉，这个侄子居然动了杀心。 “对，对，我们是守法良民，说说而已！”秦睿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可不能让家里人认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对对！”秦仁礼长舒了一口气。 “三爷爷，从今天起秦家的女孩，年满十八才能出嫁，这是铁律！”秦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秦睿想了女子到了十八岁，发育也基本成型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方面。即便在后世，20岁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所以十八岁是个合理数字。 “会不会有点晚？”秦仁礼有点怀疑，在大明女子结婚平均年龄在14岁左右，大多数集中在12-16岁之间。 “不晚。这个年龄非常合适，结婚早容易短命！”秦睿当然不会给他们普及女性生理卫生知识，讲这些会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 “就按秦睿说的办。”三爷爷一锤定音，现在秦睿的决定就是三爷爷行事的准则。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秦睿也没有多啰嗦，就闪人了，大话说太多，脸有点红，需要找个地方恢复一下脸色。 这几个妹妹，三从四德是不指望秦睿教了，因为秦睿连“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指望他去教。他不给妹妹们教男版三从四德，已经是老秦家烧高香了。 回到院子里，看到匠工们在辛勤的挖地基，学生们正在相互为难对方，监督人改成了秦仁孝，拿着根小棍，桌子旁边走来走去，还有点先生的模样，就是衣服不像。 秦睿慢慢走到这群兄弟姐妹身边，看着他们做得题目，有错误的地方就给他们指出来，一副河蟹的画面。 秦兴文则以送驴车的名义，又逃课了！为了泡到曲家小娘子，连学业也不管了，秦睿很是头大啊。没有知识，娶了媳妇也过不好啊！ 秦睿下决心要跟秦兴文好好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现实。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说媒婆被秦睿赶走之后，一路生着闷气就来到了周八垄家。 周八垄此时正躺在卧榻上，旁边两个丫鬟正在给他捏腰捶背呢！心里还在幻想着如新、如意过门之后，自己享齐人之福的场景呢。 “苏媒婆，你怎么把东西又带回来了？”看到媒婆将带去说亲的礼物又带了回来，周八垄很是诧异，这姓秦的居然不给自己面子。 “周老爷，您可别提了，人家秦家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啊！”苏媒婆将礼物放在卧榻边上的一个几案上，开始添油加醋的将自己在秦家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临了还不忘加一句，“周老爷，秦家那个小子可说了，您只要敢动他妹子一根毫毛，他就灭您全家啊！” 要是秦睿在这里，一定破口大骂苏媒婆挑拨离间。 “什么？姓秦的居然这么猖狂？”听了苏媒婆的话，周八垄满脸怒容的坐了起来，在涿州还没人不敢驳他的面子，一个小小的秦家，居然敢口出狂言，灭他全家。 “周老爷，姓秦的小子就是这么说的，还说她妹妹是嫁公卿的命，还说您是……，您是……”苏媒婆开始吞吞吐吐的不说，估计刺激周八垄。作为一个媒婆能言善辩、察言观色是必须的基本素质，还得会在合适的时机拱火。 “说我什么？”周八垄觉得自己从未受过如此窝囊的气，一个世代为农的秦家，还想跟自己这个根深蒂固的坐地霸王对抗，明显是寿星老上吊——嫌命太长啊。 “他说您是破落土财主！”苏媒婆觉得这火拱得差不多了，谁让姓秦的小子猖狂的，还敢骂老娘？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只见周八垄从卧榻上站起来，赤着脚，一脚将几案踹倒，几案上的礼盒和其他物品，散落了一地，“哐啷啷……”声音响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事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自己堂堂一地主，妻舅还是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一个土老帽居然敢不给自己面子，周八垄想到这就觉得胸闷。 “吴二！”周八垄冲着门外喊道。 “老爷，您叫我呢？”外面一长得歪瓜裂枣的人走进来，看长相就像揍他一顿。 “叫齐人，跟我去一下大树楼桑村！”周八垄决定去教训教训秦家这群不长眼的人，不好好收拾他们，他们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是，老爷。家伙什要带吗？”吴二问道，家伙什就是刀枪棍棒。 “收拾几个土包子，要什么家伙什？你们要是收拾不了他们，我还养你们干嘛？”周八垄欺负人欺负惯了，觉得在涿州这片地，天老大，他就是老二了。打心眼里没瞧得起秦睿一家。 的确，秦睿一家是没啥实力，问题是秦睿还有个一千两一年雇佣的保镖啊，战斗力爆不爆棚不知道，反正能将秦家的势力提升了一大截。 很快吴二将手下的家丁、护院全部召集起来，等周八垄穿好衣服之后，冲出大门朝大树楼桑村呼啸而去。 第24章 一脸死相，活不了几天了 秦睿可不知道周八垄的动作会这么迅速，吃完午饭的他正在跟秦仁孝一起制盐呢，算算时间，他名义上的“师父”吴道长，再过两天就要带人了，必须准备足够的样品，让人信服雪花盐是能大批量生产的，否则谁会傻乎乎的买单呢？ 这次秦睿狠心，一下子熬了一口十人大锅的盐水，过滤之后，开始添柴加热。 “秦睿，这么烧不是办法啊，你看已经烧了得有一刻钟了，这锅里的水还没见少啊！”秦仁孝站在锅旁说道。 “拉一下风箱，将火烧旺一些！”秦睿边说，边拉起了灶台旁边的风箱，秦睿观察着火的颜色，暗红色，果然不出所料，用柴火烧温度不够高啊。 稍微有点理科常识的人都知道，火的颜色可以判断出温度，红色的话大概是600-1000度，橘色对应的是1000到1200度，白色大概在1300-1400度，蓝色就是1500度以上了。 秦睿想了想沼气的燃烧温度，印象中和天然气一样，好像能够到一千四五百度，应该能看到蓝色。燃烧温度高，就意味着加热速度快。 “大爹，柴火贵吗？”秦睿张嘴问道。 “柴火不要钱，都是麦秸、高粱秸，大街上到处都是，要什么钱？”秦仁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睿，这孩子怎么成了傻子了？ “我的意思是涿州城里那些人，他们烧的柴火，应该是买的？”秦睿觉得秦仁孝理解能力有问题，俩人不是在一个频道上。 “我们村东头的老王头，经常到涿州城卖柴，好像一担柴能卖个十几二十文。”秦仁孝想了想说道。 一担柴顶多百十斤，能卖十几文，一家人烧火做饭用不了，一年也用不了二十担，沼气池成本太高，不适合推广啊！百姓不适合推广，但那些用柴、用煤的大户们，就是网中之鱼了，想到这里，秦睿想仰天大笑。 两人终于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将盐熬制好，从锅里用铲子铲了出来，准备放到研钵中研磨细。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两人放下手中的活，就出了门。 只见一群人围在三爷爷家门口，要打要杀的，秦睿赶紧跑了过去，秦仁孝则回身拿了把铁锨，也跟了过去。 “姓秦的，我家老爷给你脸不要，还敢蹬鼻子上脸，你是想找死是不？”吴二跳着脚站在前面骂道，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老秦家得罪了周扒皮，肯定有他们好看了，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正在心中暗喜；也有部分关系好的，都站到了三爷爷的身后，以壮声威。 “周老爷，我家女子未满十八不嫁，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你的要求实难从命。”三爷爷站在最前面，二姑夫拿了一个棍子站在三爷爷身旁，一脸怒目。 “哟呵，你家规矩还挺多，我家老爷看得上你家孙女，那是你们的荣幸，赶紧的把你家小娘子洗干净了，乖乖送到我们老爷床上，今天这是就算罢了！如若不然……”吴二气势很足，平日欺压佃户惯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如若不然，你能怎样？你敢怎么？”此时秦睿已经到了三爷爷面前，他用眼死死盯着吴二身后的周八垄，穿着锦缎襟袍，袍衫上绣着云纹和蝙蝠，中间围着一个“寿”字，寓意“五福捧寿”。秦睿心里在不断思索，寻找解决之法。 “哟，哪里蹦出个野小子来，敢跟爷爷我炸刺？”吴二被人抢了台词，看着眼前麻杆似的秦睿，很是不爽，用右手指着秦睿骂道。 “二姑夫，打断那条指着我的胳膊，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出了事我负责！”秦睿一听这话，怒气就上来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跟王有徳说道。 只见王有徳提着木棍快步向前，速度极快，两拨人一共隔了四五米，三四步上前，棍子甩出，吴二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已经到了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吴二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站在吴二身后的周八垄顿时觉得心头一震，好狠的小孩，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比自己还要恶。旁边看热闹的人也不由得觉得害怕，秦家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吴二已经痛苦地蹲在地上，不断地哀嚎，王有徳甩出一棍后就收势，站在两拨人中间，怒目瞪着周八垄和他后面的家丁打手。 周八垄觉得今天诸事不宜，出门没查黄历啊，被王有徳的气势和秦睿的狠给压到了。 “二姑夫，回来，对面的这人一脸死相，活不了几天了，咱们犯不着为这种人吃官司！”秦睿在后面一脸轻松，将对方的气势压下去，就要往回找自己的台阶下了。 “臭小子，你咒谁呢？”周八垄一听这话，新生怒意，厉声说道。 “对，说的就是你，你眼突血丝命如悬，口唇青色祸不远，山根、双颧面红如赤，最多不过十日，回家准备棺材！”秦睿恶毒的说，要拖延时间，想解决方案。 “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周八垄被秦睿这么一说，不禁怒从心头起，敢咒老子没命了，有你好看的。 “说一百遍也是这样，十日内，必遭横祸而死！”秦睿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摊了摊双手。 “你……”周八垄被秦睿肯定的语气给震慑到了，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这小孩能够铁口直断？这个世上有很多看相、算卦的，能断人生死，加上百姓以讹传讹，就成了不世高人。 “本来好生说话求我，我还能给你个化解之法，看你面目可憎，态度恶劣，有我也不会给你的！”秦睿心里继续盘算，用什么方法可以不着痕迹的搞死周扒皮。 “给我打，朝死里打，把这个小兔崽子给我废了！”周八垄面对挑衅，终于忍无可忍了！ 周八垄的一句话，后面的家丁打手就纷纷站到了前面，开始准备往前冲。 “二姑夫，今天亮亮成色！让我看看一千两值不值啊！”秦睿拉着三爷爷，往后退了两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秦睿想到了后招，如果王有徳失败了，秦睿准备用。 王有徳站了一个不丁不八的姿势，将手里的棍子抬起，指着想上前的那些家丁和打手，也不出手，调整着呼吸。只见一个黑衣打手，迈步向前准备冲上来，王有徳的姿势更快，一个横扫，棍子重重的打在黑衣打手的胳膊之上，又是一声惨叫，打手应声而倒。 另外一边一个家丁想趁着这个空档冲去上去，王有徳手一翻，将梢棍平着扔了出去，梢棍的另一头，直接击中家丁的心窝，家丁一声不吭的捂着心窝躺到了地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王有徳此时用手正好抓住的梢棍的中间位置，一摆姿势，又将梢棍指向了周八垄的帮凶们，也不说话。 王有徳一招将对方两个人打倒，瞬间震慑住了周八垄，大意了，今天出来没有没有带家伙什，是个极大的失误！ “周扒皮，赶紧收手，积点德，回去准备后事，烈火焚身的滋味可不好受，搞不好你的家人也一定会受牵连的！”秦睿看到双方对峙的局面，开口喊道。他倒是想说“要和平，不要战争”，但狠话已经说了，就不好认怂了！ 一群家丁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然后都看向周八垄。 周八垄倒是识时务，知道今天面子算是找不回来了，咬着牙齿说道，“小子，算你狠，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 “我等着！看看咱俩谁先入土为安！”秦睿下了狠心，决定弄死这丫的。 周八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一群狗腿子扶起受伤的人，跟在后面。 第25章 每次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周八垄走后，秦睿才松了一口气，秦家一群人等看热闹和帮忙的人走掉之后，把秦睿围在了中间。 “睿子，周扒皮势力非同小可，这次我们惹了大麻烦了！”秦仁礼一脸忧色，为了自己的闺女，跟涿州有名的人物对着干，以后可怎么办啊？ “二爹放心，周八垄命不长了，只要我们能撑过十天，就会没事了。”秦睿已经有了如何搞死周八垄的路线图，就看到时候老天配合不配合了。 “睿子，你说的是真的？你什么时候会看相算命了？”秦仁礼一脸不信的表情，他以为秦睿至少在吓唬周八垄呢。 “这事十有七八，除非有高人给他化解！”秦睿的路线图已经规划好了，就看实施过程有没有意外了！ “希望如此，否则我们秦家就要倒霉了！”秦仁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搞到这种程度。 一群人散了之后，秦睿将秦兴文叫来，如此这般，这等这样的嘱托了一番，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了。 晚上，秦睿为了让给自己补钙，喝了好几碗骨头汤，逼着几个妹妹也喝了好多。可惜啊，没有牛奶！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营养齐全。 第二天一早，秦睿醒来，小心翼翼的起床，生怕把身边的妹妹吵醒，还是软床睡得舒服！ 洗漱完毕后，秦睿来到了沼气管道的出气口，用手转动了一下阀门。这是一个简易阀门，管道上钻了一个洞，管道内用一个与管道内径相同的圆木片，外接了一个控制圆木片的木条，转动木条就能带动圆木片，控制气体的进出。 秦睿拿着打火石，在灶头上轻轻撞击，火星迸发而出，飞溅在灶头之上，一股火苗瞬间窜出，沼气有了，最外层一层淡蓝色的火苗。 “睿子，你在表演戏法吗？这火从哪里来的？这是天火吗？”秦兴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秦睿身后，一脸惊诧的看着这火苗。 “天火？还三昧真火呢！”秦睿哈哈笑着，不过天火这名字不错，有创意！ “睿子，你本事真大！”秦兴文觉得自己的常识被颠覆了，不用柴、不用碳、不用煤、不用草，居然凭空生出火来，这岂止是神奇，简直就是神奇。 “你弟弟本事大着呢！还有很多没使出来，你好好学习，我就教你几招，别整天光顾着曲小娘子！”秦睿满脸戏谑的说，他早就想敲打敲打秦兴文了，整天偷奸耍滑，不认真学习。“银子会有的，小娘子也会有的，前提是你得学好了！没听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睿子，哥一定好好跟你学！学点本事养活自己！”被秦睿说出曲小娘子，秦兴文一脸红光，这是好事将近吗？ 秦睿将阀门关上，低声跟秦兴文说道，“这件事谁也不要说，等过几天我师父来了，有大用，知道吗？” 秦兴文点点头，秦睿的话不能不听，不听他亲爷爷会教他怎么做人的！ 秦睿掰了掰手指，今天已经二十三了，不知道达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万一他办砸了，自己就得亲自出马了！去卖盐会不会被官府抓啊？ 早上继续骨头汤泡饭，加点细盐，真是美味啊，瞪大眼睛看着秦芳喝了下去，秦睿才满意的点点头，牛奶不行，羊奶应该也可以啊！等赚了钱，多买几头羊，每次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中午还是骨头汤，貌似味道没有早上的好喝了，大爷的，难道这就是边际效益递减？不能啊，才三顿而已！看看锅里的骨头，上面已经骨肉分离了，里面的骨髓也没了，秦睿决定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这大明的猪和后世的猪骨不一样。 从锅里面挑了好几根猪骨头，搭了一个简易烧烤架，将骨头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又跑到老李那里找了些细沙，秦睿坐在大门口，时刻观察着路口有没有可疑的人，又或者是达叔会不会出现，一直到傍晚，都没有人。 秦睿回到灶台旁，站着仔细想了想之后，又在地上写写画画后，将烧黑的骨头和木炭用研钵研碎和沙子混合后，放到了一个陶瓷管中，保存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秦睿就开始惴惴不安了，达叔到现在还没来，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一家人看到秦睿面露愁容，也不敢问，家里的气氛有点压抑。秦睿随便给学生们复习了点东西，就让他们早点去休息了，他自己则和秦兴文，又把沼气灶给点上了。 把陶瓷管拿出来，用木塞塞好，木塞中间有一根细细的u型铁管，用木架加好，u型管下面，放了盛满水的大陶瓷碗，秦睿开始了作死的实验。 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两块布，沾上水弄湿，递给秦兴文一块，示意他堵住嘴和鼻子。 “过一会看到白烟，切记往后躲，听见没有？”秦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兴文点了点头，只见秦睿将陶瓷罐放在灶头上，打开阀门，点上沼气。同时掏出了几块透明的晶体，扔进了水中。慢慢的u型管中冒出了白烟，而陶瓷碗中的水，出现了冰花。 秦兴文想凑上前去看个明白，被秦睿一脚给蹬到一边去了，骂道，“不要命了？” 被踹懵的秦兴文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秦睿则隔得远远地，不断向水中扔着透明的晶体，水不断结出冰花来，慢慢的没有白烟了，秦睿才将阀门关上。 又等了一会秦睿将u型管小心翼翼的拿到了桌边，找来几张纸，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一层又一层包了起来，最后拿出了个瓷瓶装了起来，将瓶塞严严实实的塞住。 这些物事都是秦睿昨天让秦兴文加急去涿州城里买的，并再三叮嘱秦兴文不得告诉任何人。如果他告诉别人，秦睿就打算杀人灭口了。 剩下的事就是毁尸灭迹了，秦睿在墙角挖了一个深坑，将所有的东西全部给埋了，才长舒一口气，剩下的就是怎么将东西送给周扒皮了。 躺在床上的秦睿，反复思索着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试图给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寻找一个正义的理由，就算周扒皮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也应该有大明的律法惩治。自己这么做就算是替天行道，这可是杀人啊！ 自己一教书育人的老师，现在居然沦落到这种程度？还是自己骨子里本来就是坏人？秦睿脑子里各种想法不断涌现出来，或许是累了，或许是逃避，没多久鼾声响起。 第26章 悬空椅，非诚心之人不能坐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在你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秦睿今天是在日晒三竿之后，才起得床！还是被秦芳拉起来的，这是秦睿来到大明半个多月时间，第一次睡懒觉，也许是昨晚噩梦做多了，睡眠质量不好；也许是这些日子来，睡眠一直不好导致缺觉。 秦睿睁开眼，看着秦芳躺在自己身边，正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长长的睫毛煞是漂亮，就是头发有些乱。 带着妹妹洗漱之后，吃过了早饭，秦睿决定今天放假一天，不上课了！今天停工一天，一群学生开心坏了，除了秦兴文！因为这两天他刚刚立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结果老师开是放鸽子了！ 工匠今天也不开工，昨天已经通知了。今天秦睿家谁也不许出现。 秦睿就坐在门口，看着胡同口，等待奇迹的出现。 卯时过去了，没有人出现；辰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现，秦睿就有点心焦了；午时到了，吃过午饭，还不见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师父出现，秦睿就有想砍人的心思了。 就在午时即将结束，很多人都在睡午觉时，胡同口站了一个人，向这边望来，然后又走了，没一分钟，就又回来了，来回两三次，好像站在胡同口，有点犹豫。 秦睿远远的看着这个人，没错，就是吴道长，吴达，秦睿从前天就心心念念的达叔。 “师父，你瞅啥呢？”秦睿实在看不下了，开口喊道。 吴达一听秦睿喊他，才确定秦睿家就在这里，然后就慢慢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七个中年人，个个大腹便便，衣着华丽。 “哎呀，我就说嘛，我没记错，徒儿，你怎么把房子拆了，害得为师这一通找！”吴达就来过一次，路上又没有人问，印象中就是这条胡同，但看不到秦睿家的茅草房，所以才会往返几次。 “师父，这几日外出，可是辛苦？您交代徒儿的事情，徒儿已经办妥，就等师父您老人家回来验收！”秦睿通过这种隐语，向吴达传递一个信息，他这边事情都搞定了。 “不错，不错，不枉为师一番心血！”吴达假装很满意，点了点头。 来到秦睿的院子中，秦睿跟在吴达后面，轻声问道，“达叔，这就是你找的人？有钱吗？” “睿子，这是我跑到北平去找的几位富商，据说圣上很快要迁都，他们都是提前来帮贵人们打前站的，背景都不俗。”吴达轻轻的说道，然后继续装作高人模样。 “师父，您稍等，我给您拿您的座位去！”秦睿说完，就跑去将自己做得三张悬空椅拿出来，然后调整好角度，放在了吴达面前。 吴达看着这个悬空椅，觉得匪夷所思，这把椅子居然没有凳子腿，可以在空中悬浮，脸上略略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但转瞬即逝，秦睿果然是天授之人。 “达叔，坐在中间位置，一定要不偏不倚！不用怕，很安全！坐定了就不要晃。”秦睿在旁边小声说道，然后秦睿就开始摆另外两把悬空椅。 跟着吴达一起来的七个人，看了秦睿的悬空椅之后，也是大呼惊奇，这椅子没有任何支撑，就几股丝线，居然不会倒下去。 此时，吴达已经按照秦睿的提示，慢慢坐了下去，坐定之后就不敢动了，只能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各位先生，不好意思，家师只有三把悬空椅，非诚心之人不能坐，不知哪位先生想坐一下？”秦睿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着问道。一定要将吴达神化，神化了他之后，秦睿才能做事。 “我来试试！”一位四十左右，山羊胡须的人说道。 “先生请，只要带着对家师的诚心，坐到上面，就不会倒！”秦睿依然一脸笑容。 “柳居士，请！”吴达已经略微习惯了悬空椅，准备看看别人坐到悬空椅上，是什么结果。 “多谢道长！”柳先生走到悬空椅边上，然后慢慢向下蹲，结果腿先接触到悬空椅的一侧，导致悬空椅受力点改变，当屁股坐到凳面上时，预应力平衡点被彻底破坏，悬空椅的凳面瞬间翻了个个，塌了，柳先生向后倒去，幸亏秦睿在后面扶了一下，才没有坐到地上。 其他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匪夷所思啊，一把凳子就能测出有没有诚意？吴道长真是神鬼莫测啊！ “吴道长，我可是诚心正意啊！”柳先生一脸尬色说道。 “无妨，无妨，雕虫小技尔，不登大雅之堂，秦睿，给各位善居士看座。地方简陋，各位勿怪！”吴达赶紧给柳掌柜解围，这些都是他通过各种关系请来的大财主。 秦睿只好搬来给各位掌柜几张凳子，本来还要好好调戏一下这群没见识的人，达叔不配合啊，没劲！又去端了一个带盖子的碗，放在另外一把悬空椅上。 “好了，秦睿，给各位善居士谈一下。”吴达不知道秦睿后面的安排，所以把主导权交给了秦睿。 “是，师父！”秦睿一脸虔诚的躬身施礼，毕竟吴达是他名义上的师父，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的。秦睿肯定想拿主导权，因为吴达对秦睿要做的事，一无所知，万一说不好就穿帮了。 “各位居士，说来惭愧，半月前承蒙恩师不弃，收入门下，恩师见我家贫如洗，不忍我这个不孝徒儿受苦，因此传我精盐制备之法，让我能有个产业，换个房子，养活嗷嗷待哺的妹妹！诸位居士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无立锥之地。”秦睿开始了他事先想好的桥段和台词。 “师父教我制盐之法，我心存感激，也想出去创下一份基业，怎奈我还年幼，另外有妹妹需要照顾，无法外出，因此我便觍颜请师父出面，邀请各位善居士，想看看是否有哪位想买下这个制备之法！”秦睿一脸悲戚之色，让人看了心生怜悯之心。 “诸位请看，这便是我用师父教授的制盐之法做成的雪花盐。”说着，秦睿将碗盖打开，端起来走到各位掌柜面前！ 各位掌柜仔细的看着秦睿端的雪花盐，用手捏了一点，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一圈之后，然后将碗又放在了悬空椅上，吴达看到碗中的盐之后，眼睛开始发亮了，这就钱哪，几倍的利润啊！ 第27章 懵逼树下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秦睿转身用眼睛仔细观察七位掌柜，想从他们的表情中发现一些端倪。 “各位居士，觉得这盐如何？”秦睿看到最后一位也结束了品尝，开口问道。 “洁白如需，细腻如沙，入口即化，无苦无涩，当属盐中上品！”柳掌柜想了想之后，开口很公正的评价。 其他几位掌柜也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涿州城中，粗盐8文一斤，精盐50文一斤，一经改头换面，价格翻了6倍，可以说是暴利！各位居士以为然否？”秦睿做起了简单的市场分析，试图用利润来打动各位掌柜。 被吴达邀请前来的这些人，个个浸淫商道多年，都是人精，哪能上秦睿当。但人家秦睿说的是事实，只能微微含笑，也不露什么其他表情。 “各位居士都是我师父精心挑选的有缘之人，我愿意以每人纹银500两的价格，将此法教授于诸位，不知诸位是否有意？”秦睿决定降低要求，先让这些人上钩，以后慢慢再压榨。 吴达在旁边急了，这么好的法子，不是说卖万两吗？怎么成了500两了？就算七家都要，也只有3500两啊！正准备说话，突然间发现秦睿朝自己眨眼，立即明白了，这小子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就按捺住心中的不满，不露声色的看着秦睿表演。 500两换一个精盐制备之法，这买卖肯定值得啊，6倍的利润，就是加上其他费用，一斤盐也能多赚三四十文，不赚是傻子！ 几位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但他们只是不明白，秦睿为何用如此低的价格将别人视为珍宝的秘技卖了! “如果各位掌柜有意，能否付一下钱？如果没有意向，就请起身离开，恕不远送！”秦睿开始学起了无良房地产的手段——逼定，秦睿肯定他们是认可制盐之法能够给他们带来利润，而且价格合理，所以秦睿利用这一点，让他们现场付钱，过时不候。 “这位小哥儿，今日来得急促，也没有准备这么多现钱啊？”一位掌柜面露难色的说道，纷纷获得其他掌柜的赞同。 “孙掌柜说的是啊，小哥有点心急啊！” 大明目前是没有票号的，因为怕票号影响大明宝钞的流通，直到大明宝钞停止发行之后，才逐渐出现了钱庄和票号。所以不存在那种“伸手掏出一把银票，拍在了桌子上”的场景。 “没关系，有多少付多少，剩下的，诸位移步，写个欠条就行，等你们派人来学的时候，将剩下的带来即可！”秦睿才不会要脸呢，这个时候先把银子拿到手，再说。 七位掌柜被秦睿这种“死要钱，不要脸”的做法，搞得无语，只能将身上带的宝钞和银两掏了出来，又到旁边的桌子上写了借条。 等七位掌柜一脸黑线的回到座位上时，吴达已经暴怒了，好歹自己也算是“师父”，秦睿这么做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啊。 “看来各位居士都是诚意满满啊！”秦睿此时已经面值几千贯的大明通行宝钞和上百两银子，收拾到了一起，一脸奸商的笑容。 “好，恭喜各位善居士，你们通过了我师父给你们安排的第一关考验，拿到了入门门票，看来大家和我师父缘分都不浅哪！”回复了正形的秦睿，咳嗦了两声，说道。 什么意思？第一关考验？什么考验、门票？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秦睿什么意思，包括吴达吴道长，也是一脸懵逼，但碍于角色只能闭眼不看。 看着大家“懵逼树下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的情形，秦睿就憋不住想笑。 “诸位可知煮盐中成本，最高的是什么？诸位可知为何大明没有多少猪羊牛马？大明现在最缺什么？”秦睿开口抛出了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煮盐成本中除了人工就是薪碳了。但是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就难了，众人不知如何回答。 “第一个问题，我相信大家都能说出来，那就是柴火或者木炭，对不对？”秦睿用眼环顾了七位掌柜，看到他们都在点头。 “据我了解，江南地区煮盐百斤，需要三到四亩的草或者两石木柴，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秦睿在后世看过一份《明清江南工农业生产中的燃料间题》的资料，里面有过大致介绍，具体数据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文章里面的一个核心，就是缺少燃料是制约江南经济发展的最大问题。 “大致如此！”柳掌柜想了想之后，认可了秦睿说的数字。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好说了，一头牛一天吃草约二十斤，一年七千斤左右，大约十四亩地草料，也就是说三百斤盐的燃料，可以养一头牛！大明一年需要2亿斤盐，大概可以养活60万头牛。如果是羊的话，可以养两百万只。大明之所以少猪羊牛马，是因为饲料都被用来烧了！”秦睿继续掰着手指头分析道。 问题居然还可以这样分析！一群人被秦睿惊奇的思路惊呆了，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居然被他解释的如此合理，奇才啊！ “然而，大明需要柴、草、煤的产业又不止煮盐一个行当，炼铁、连金银铜锡、烧窑、烧砖、煮蚕丝、乃至普通百姓家做饭烧水，都需要！不知道各位居士是否认可？”秦睿一步一步开始引导这些人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 众人听了秦睿的分析，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因此，一家柴百家抢，煮盐的用了，炼铁的就没了，烧窑的用了，烧砖的就没了。所以燃料是大明最缺的！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制造足够的盐，乃至精盐；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烧更多铁，打造更多的兵器和农具；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烧更多的砖，造更好的房子和建筑；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省下草料来喂牛养马，饲养家畜；有了足够的燃料……”秦睿开始了滔滔不绝地阐述起自己的观点，为推出沼气池做铺垫。 第28章 神乎其技——无间地狱火 秦睿说得激情荡漾，不亏是老师出身，不怯场！下面人听得是如痴如醉，畅想着燃料足够之后，大明的美好生活，都不住地点头。 一通气势恢弘的描述之后，在口干舌燥之前，秦睿终于停了下来。 “抱歉，各位，说得有点多，容我烧一口水喝。”秦睿说完，就去找了一个小铁锅，倒满水，放在灶头之上，开阀门，火石一打，只见火苗蹭的一下，窜的老高了，差点把秦睿的头发给烧了！ 大爷的，估计是里面的气压太高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秦睿心里暗道。 旁边一群人看着秦睿的表演，看傻了！这火从哪里来的？没有柴、没有草、没有煤、没有碳，凭空出来的火，神乎其技啊！ 吴达吴道长也被这一幕吓傻了，见所未见、为所未闻啊，天授之人果然牛叉。 秦睿也不理他们，专心的烧着水，因为水不多，很快水蒸气从锅中冒了出来，很快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开了。 秦睿将阀门一关，火熄了，秦睿用碗舀了一碗，端到了众人面前。 “众位居士，要喝一口不？”秦睿用戏谑的口气说道，看着一众人等下巴掉地下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小哥，这火……”孙掌柜急切的问道。 “此火乃我师父多年研制的无-间-地-狱-火！”秦睿笑着一字一句的 无间地狱是佛教中的一个说法，是地狱最底下一层，传说堕入无间地狱的人，都是极恶之人。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还是受苦，受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在无间地狱之中，猛火烧人，所以也叫“阿鼻焦热地狱“。 秦睿给沼气池起得这个名字，就是要唬住众人。 “无间地狱火！”一群人听了这高大上、渗人的名字，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对，此火无形无质，无体无象，生生不息，延绵不绝，犹如无间地狱，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故此命名！”反正吹牛也不上税，眼前这群人又不懂化学，先把钱赚到手才是真的。 听了秦睿的解释，众人依然不懂，秦睿只好再将沼气点燃，让他们看着。 这火居然想来就来，想灭就灭，很是神奇，连带吴达，也不禁惊讶万分。 “诸位，想不想学？”秦睿露出獠牙，这才是秦睿今天的主打菜！ “这种仙术，能学吗？”柳掌柜的问道。 “仙术？呵呵……”秦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说道，“刘居士言重了，这不是什么仙术，只是一个技术而已。诸位，三千两就可以学去，然后去向那些需要燃料的大户兜售，一次投入，十年不都能用，不用煤、不用碳！” “这位秦小哥儿，能详细解释一下吗？”听了秦睿的话，柳掌柜立即动心了。 “各位，无间地狱火是一套严密的工艺，就像盖房子一样。您只要学会了，去卖给那些煮盐、炼铁的人，他们就不需要天天为薪柴发愁了，想熬多少盐就不会受制于柴、草，想炼铁就不会因为缺煤、碳而烦恼。关键是只要建成之后，不需要任何投入，可以用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吹，继续吹，反正也不上税，能用多少年，谁知道呢，等他们买了技术再说！ “秦小哥儿，这个无间地狱火没有投入是什么意思？”孙掌柜听得有点糊涂，开口说。 “意思就是，只要你只要造了无间地狱火，以后就基本上不用花钱了，搞不好还能挣钱！”秦睿撇了撇嘴，时代局限啊，不过，秦睿就喜欢这种没见识的人，否则怎么挣钱呢！ 吴达可没仔细听，只是在心里盘算，这次自己能赚多少钱，雪花盐3500两，无间地狱火两，按照二八分账，自己好像能分到将近5000两，“他大爷的，老子坑蒙拐骗一年，能赚个千八百两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跟了秦睿没几天，就能赚这么多？” “造了无间地狱火，不花钱还能赚钱？”一群人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诸位，如果想学，明天巳时还在这里，三千两银子到位，我就教大家，这个技术我们最多教5个人，先到先得！另外制盐之法的尾款，别忘记带来！”秦睿决定给他们造成一直内部竞争的态势，让他们求着自己，不求着吴道长！ “秦公子，这个技术我学了，我先给你写欠条！”柳掌柜站起身来，果断说道。 我去，这人是不是托？难道达叔事先安排好了？秦睿转头看向吴达，吴达没有表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对不住，柳掌柜，我们只要现银，款到我们就开始教！天色不早，穷乡僻壤的就不留诸位吃饭了！”秦睿转回头，一口拒绝了柳掌柜。 很快，想继续探究的众人被秦睿以强硬的态度送走，总之一句话，不给钱免谈。 “睿子，你这个东西无间地狱火好厉害！”人都走了之后，吴达才从悬空椅上站了起来，松了口气说道。 “小道而已，小道而已！”秦睿耸了耸肩，问题是明天会不会有人送钱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三爷爷听说秦睿的师父来了，早就在门外等着了，看到秦睿和师父在跟很多人谈话，也就没进来。等看着秦睿把人都赶走了，他才准备走进门槛，看着秦睿正没大没小的跟吴达说道呢，顿时就怒了。 “秦睿，你用什么语气跟你师父说话呢？”三爷爷一脸怒容，怒气冲冲的吼道，可把秦睿吓坏了。 “三爷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师父跟我随便聊聊而已！”赶紧认错，毕竟现在不能穿帮啊。 “做弟子的，首先要尊师重道，跟师父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皮痒痒了！”三爷爷不依不饶，毕竟在他的意识里，秦家的一切都归功于吴道长，是吴道长给全家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大叔，我等方外之人，不受俗礼拘束，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吴达现在靠着秦睿吃饭，自然要护着秦睿，但又不能太明显，毕竟两人是师徒关系。 “吴道长，该有的规矩，还是要的！”三爷爷躬身向吴道长施礼，深深的鞠了一躬，吴道长赶紧上前扶起来。 妥妥的象狮虎豹的游戏啊！秦睿怕三爷爷，三爷爷敬着吴道长，吴道长拿秦睿当摇钱树，反正够乱的。 三爷爷有的没的又和吴达说了一会，才起身离开。秦睿才和吴达有了单独的时间，商讨第二天的策略和一些后面的事情。 第29章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次日一早辰时，秦睿家所在的胡同就站满了人和骡马，昨天来得几位掌柜就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因为秦睿只有5个名额啊，而且对燃料的分析头头是道，回去仔细想想，的确如此，所以连夜准备银子，准备来学学这个无间地狱火，关键还能挣钱。 大家的热情果然很激烈，秦睿心中暗自高兴，但面上依然很平静，只是淡淡的朝着各位微笑，毕竟“大神”在后面呢，秦睿姿势点头哈腰的在前面领路。 吴道长今天换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服饰，逶迤而来，对着众人打着招呼。 众人落座之后，秦睿假装一副为难的表情，对着七位掌柜说道，“各位掌柜就没回去好好想想吗？怎么都要学啊？可我们只有五个名额嗳！” “昨天秦小哥儿说了，先到先得，我是第一个到的，所以五个名额里必须有我一个！”孙掌柜面带得色的说道。 “吴道长，我们这交情，你可得给我一个名额啊！”听了孙掌柜的话之后，一个来的稍微晚点的人说道。 “规矩就是规矩……”几个人在下面吵了起了。 “咳咳……，诸位贤达，请听贫道一言。”坐在悬空椅上的吴道长假装咳嗦了两声，朗声说道。 听到吴达发话之后，几名掌柜停下了争论，转身看向吴道长。 “徒儿啊，当日为师传授此法与你，约定你可以教授5人，本来为师以为我邀请的居士，会看不上此等微末伎俩，却不料他们如此热情，愿意慷慨解囊，不若你退后一步，就将此法传授给在座的七位居士，你看如何？”昨天晚上商量好的台词，秦睿只给了大纲，需要吴达临场发挥，还不赖。 “师父，按照本门规矩，言出法随。若弟子因贪财，而误了师父的修行大计，到时候师父无法登峰造极，拔宅飞升，弟子岂非罪莫大焉！钱财，身外物尔，师父追求的是大道，徒儿怎么为锱铢毫末，拖累师父。”秦睿摇着脑袋说道。 “话虽如此，但众位居士也是与为师有缘分，总不能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否则为师也会有心结，对为师最求大道也是个障碍啊！”说罢，吴达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最多为师再苦修两年，可将此业障化去。” “你们这些人，就不能有主动两个退出吗？害得我师父耽误修行，哼！”秦睿一脸怒容，装得可像了！ 柳掌柜一群人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有点云山雾罩，但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正准备说话呢，就听到吴道长厉声说道，“秦睿，休得胡言，这些居士都是为师的朋友，也是你的长辈，怎么说话呢！” 呵斥完秦睿，又转身向柳掌柜说道，“孽徒顽劣，不知天高地厚，还望诸位居士不要怪罪！”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柳掌柜等人自然连连称是。 “秦睿，今日你将无间地狱火传授给诸位贤达之后，钱财留一部分自己用，拿一部分出来修桥铺路也好，捐资助学也罢，多做善事，明白没有！另外我看本村没有私塾，你在村南选一处，盖一所私塾，让村里的孩子读书，以后也能多条生计！”吴道长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形象立马高大起来！ “是。师父！”秦睿一副躬身受教的样子，表现的无比虔诚。 “这里的事，你来处理，为师发现北方有一股妖气，必要妖物作孽，因此为师要去查看一下。”吴道长站起来冲各位掌柜施了一礼，就闪人了。 “多谢道长！”一群人站起来恭送吴达。 待吴达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秦睿才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好了，现在你们满意了，我师父真是倒大霉了，怎么交了你们这样一群朋友！” “秦小哥儿，到底怎么回事？能否解释一下！”柳掌柜上前问道。 秦睿只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说罢，秦睿冲着外面喊道，“兴文哥，把合同拿来！” 只见秦兴文拿着一沓纸跑了进来，开始给每个人发起来。 “关于雪花盐及无间地狱火技术转让协议，甲方秦睿，乙方……”孙掌柜结果纸来，开始仔细的读了起来。 这是秦睿早就拟定的合同，昨晚又连夜抄了十几份，到最后手都都不听使唤了。 “秦小哥儿，为何这合同中要规定售价？”柳掌柜浏览了合同之后，提出了疑问。 “规定售价是为了保护各位的利益，防止有人为了抢占市场，恶意低价，然后形成恶性循环！”秦睿的想法很简单，多卖几家，自由竞争，防止一家独大，规定售价也是为了防止恶性竞争而已。 “那这立方尺是什么意思？”柳掌柜问道。 “立方尺就是长宽高都是一尺。”秦睿解释道。 …… “好了，各位老板，如果没有异议，请大家签字画押，交钱！”秦睿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秦睿才将合同中规定一一解释完毕。 合同倒在其次，关键是交钱啊！秦睿只对人民币有感情，对大明宝钞和银子没有任何好感，关键是还没习惯大明的支付方式。 秦睿没有好感，不代表过来收钱、数钱的人没有好感，看着一箱箱的银子，秦家一群人眼睛都绿了，前几天秦睿拿回百十两来，秦家人就觉得已经是祖坟冒烟了。现在看到这么多钱，那应该是秦家的祖坟着了，冒烟都不行，着了，一个雷劈下来，着了。 秦睿跟几位掌柜的签完合同之后，又拿出几份已经写好了工艺流程，交给了几位掌柜。“几位，先看一下这个工艺流程，今天我们先演示制盐之法。关于无间地狱火的方法，最好你们找信得过的工匠、木匠来学习！” 几位掌柜的看了工艺流程之后，大为惊奇，无间地狱火居然是牛粪、马粪、秸秆产生的？怎么可能，这东西大街上到处都是，怎么没有无间地狱火出来呢？ “秦小哥，你不会是拿我们开玩笑？无间地狱火是牛粪、马粪、猪粪？”一位掌柜带着不善的语气问道。 “这位掌柜，我家就在这里，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住在这里看着我，等我亲手教你做出无间地狱火来之后，你再回去！床我给你准备好，被子我也给你准备好。如果你没看这份工艺流程之前，我就退你钱了，但现在，呵呵，抱歉！”秦睿一脸无奈的说道，钱进了秦睿的口袋，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谁若不信，就在这看着他好了。 第30章 就怕有命抢没命花啊 秦睿找来秦仁孝，让他带着这群掌柜的去提炼雪花盐，只不过将加热的地方该成了沼气出口，秦睿要给他们信心啊。 安排好这些，秦睿就一路小跑溜到了三爷爷家，一家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围在炕边，看着一箱箱白银和大明通行宝钞。 “哟，都在呢？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开心不？”秦睿一进门，就调侃起来，他就喜欢看别人没见识的样子，哪怕是自己亲戚，逗个乐子挺好。 “睿子，这钱以后就是你的了？”秦仁礼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里闪着贪婪的眼光，巴不得拿一箱回家藏着。 “二爹，可不敢说，这钱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放在这里的，我代为保管，不过我可以花一小部分而已！”打死不能承认钱是自己的，也要明确表明自己可以花，否则以三爷爷的性子，坚决不会让秦睿动他师父一分钱的。 “哥哥，我要买糖吃！”秦芳在旁边嗲声嗲气的说道，她对钱还没概念，只是看到这么多银子，也知道可以来买好吃的了。 “买买买。都想吃什么，咱们一起买，等忙完这两天，我们全家去涿州采购，看中什么就买什么！”秦睿豪气十足的说道。 “睿子，你师父把这么多钱放在这里，他放心吗？”三爷爷看到这么钱放在自己家里，怕自己晚上睡不着觉啊。 “三爷爷，我师父本事大，谁要是敢抢他的钱，就怕有命抢没命花啊！我师父对我度量大，但对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秦睿这话说出来，不仅仅是说给三爷爷听的，是警告在场所有动心思的人，别打钱的主意！ 一听秦睿将后台搬了出来，有心思的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秦睿的师父有神鬼莫测之术，就几天功夫让秦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任谁也会对这尊大神产生敬意，又或者畏惧。 现场的都是亲人，面对这么大一笔财富，说不动心是假的，说不嫉妒也是假的，这很正常。为了钱父子成仇、夫妻反目的案例，电视里天天播放，对于秦睿来说见怪不怪了。 我的钱就是我的，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就只有看着的份，别动歪心思。这就是秦睿的哲学。 “二姑夫，你自己先拿一千两，然后这些天把剩下的钱看好，看紧了！没有三爷爷和我允许，谁也不准动这个钱！”秦睿看着王有徳开始下命令了。 “这不行，这不行，哪有先拿钱后干活的事？等年底再说，等年底再说！”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后，心里一阵激动，就想伸手去拿。旋即看到了秦长娟的眼神，想起了她的嘱托，赶紧来了个否认三连。 “二姑夫，你现在责任重大，答应你的，就会给你，二姑，你也不用朝姑父瞪眼，说好的事，都不许反悔。三爷爷，您说对？”秦睿看得很清楚，所以主动出来给王有徳缓颊。 “有德，秦睿都这么说了，你就按照他的意见办，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一家人都清清爽爽的，有什么客气的！”三爷爷看着秦睿的态度很明确，而且这笔钱的确需要人来保护，就同意秦睿的意见。 “大娘，大爹现在正在教那些财主们学习制盐之法，一共七家，一家跟大爹一百两，一共七百两，这两天兴文哥，跟着我忙前忙后，拿三百两，凑齐一千两，过一会您也拿一千两！”秦睿转身对着身边秦仁孝的老婆秦尤氏说道。 “可不行，可不行！这是等你大爹回来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秦尤氏心动是真心动了，但她可不敢做这个主，万一办错了，秦仁孝肯定不会放过她。 “大娘，这个钱其实不是给你们家的，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拿钱砸也好，拿情谈也罢，一个月内，兴文哥必须和曲家小娘子曲霞定亲，三个月内必须结婚！曲家，以后对我们秦家有大用！”秦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曲家这一步早走晚走都要走，索性就速战速决。 “曲家小娘子？曲霞是谁？”一群人听了这个名字之后，顿时起了八卦之心。 秦兴文听到秦睿这么说，真是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心中却有充满期盼，自己对曲家小娘子本来就有好感，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三爷爷，以后秦家的钱由您老人家掌管，没有您和我的允许，公中的钱不允许任何人支取。未婚者，每月三两零花；男子结婚，公中出500两置办产业；男子成亲之后，每家每月二十两；女子出嫁，公中出一千两体己做陪嫁。以此为定例，您看怎么样？”秦睿将自己对秦家初步的规划，说了出来。 “不可以，秦睿，钱是你师父和你的。和秦家没有一点关系，可不能这样做。”三爷爷对秦睿的提议可不感冒，自己的子孙有手有脚，想要挣钱自己去拼去。 “三爷爷，我的钱不就是秦家的钱吗？您这是把我往外赶啊！”秦睿说道。 “睿子，爷爷知道你是好心，但他们有手有脚，能自己养活自己，没必要给他们这么多钱。” “三爷爷，您就听我的，以后秦家会成为涿州第一大族，乃至大明第一大族，规矩不先立好，后面麻烦更大。到时候，如果子孙有出息，秦家会给他们机会；如果没出息，也能保证子嗣延绵。您说是不？”秦睿又开始画饼了，毕竟梦想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睿子，你说得这些三爷爷不懂，但三爷爷懂人要自强不息……”三爷爷还准备跟秦睿好好掰扯掰扯道理，秦睿则不干了，再这么下去，估计到明天都说不完。 “三爷爷，您呢，就按照我说得话，管好钱袋子，其他事您就别操心了，兴义哥马上结婚了，您曾孙子都快出来了，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开始执行。”秦睿一句话做了最后总结。 第31章 面子这事很重要 在场的人开始扳指头算自己一年能拿多少钱了，唯有二爹二娘心里不舒服。秦仁孝家拿到钱了，秦长娟家也拿到钱了，为什么到了他们家就没有了，这些天秦仁礼也是忙里忙外，给秦睿又是找工匠、又是买砖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安排完这一切，秦睿就叫了秦仁礼到门口嘀咕了两句，然后就走了，秦仁礼则眉开眼笑，脸色瞬间多云转晴了。 秦兴文跟在秦睿后面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什么钱不钱的他不在乎，现在他只在乎曲霞。 “睿子，你这么着急让我娶霞儿，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不会让曲家干什么坏事？”秦兴文在后面断断续续的跟问着秦睿。 “要不是你看上曲霞，曲家算个屁，我连正眼瞧一眼都不带的！就他们家那几个人，是能杀人越货？还是能打家劫舍？还干坏事，他们不被别人干就算幸运了！”秦睿对秦兴文还没结婚，胳膊肘就往外拐感到十分愤怒。 大爷的，这要是结了婚，曲霞一个耳旁风，这小子不会转手把自己买了？要小心提防秦兴文，秦睿不断加强自己的意识，要在脑子中形成定式。 “嘿嘿……，说得也是。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结婚？”秦兴文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大爷的，老子为了什么？老子为了你的下半身幸福！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秦睿有想抄起板砖把秦兴文打晕的冲动。 着急忙慌的摆脱了秦兴文，秦睿来到自家院子里，看着秦仁孝给那群土财主演示提炼雪花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就站在一边等着。 “粗盐提纯雪花盐居然这么简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位老板拍着脑袋说道。 秦睿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心里却在想，等他们看到沼气池的时候，他们估计得疯掉。秦睿在无间地狱火的工艺流程上写了很多，比如八项风险控制，十项细关键节等等诸如此类的话，看着很唬人，实际上屁事没有。 终于等到雪花盐制备流程结束，秦睿才跟各位掌柜的交流起来，对他们提出来的很多问题，进行了回答，比如如何做浓度计、如何控制温度、如何快速析出晶体等等，秦睿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前两天在秦睿家吃了憋的周八垄，回到家之后就大发脾气，从来没人敢这么驳他面子，还是一个家里穷得连片瓦都没有的土包子，自己带得人又不中用，被王有徳一根梢棍压制得死死的。 周八垄知道自己家里的这些打手、家丁是什么货色，都是涿州一带的地痞流氓，欺负个普通百姓，绝无大碍。但真要对上了行家里手，那肯定很惨。 面子这事很重要，否则事情一旦传出去，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他作对。因为人们已经看透了你虚弱的本质，欺软怕硬的面目，他必须杀一儆百，给自己的佃户看一下，他有能力掌握住局面。 所以他准备花大价钱请能人来，让手下的打手开始出谋划策，看看周边几个州府开始搜寻能人。 但让周八垄心里惴惴不安的却是秦睿的话，十日内不得好死的诅咒，这世上有很多能人，能断人生死。秦睿是不是这类人呢？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口口声声断言他命不久矣，难道是高人子弟？ 这两天他也让自己手下的家丁出来打探了，打探的消息就是秦家祖祖辈辈，一直在大树楼桑村，没有任何背景，秦睿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开窍，可以识文断字，还突然间有了钱，据说有个很厉害的师父，但村里人没见到。 听了这些之后，周八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了，民间确实有传说，一些人突然间犹如神灵附体一样，能断人前程，卜人性命，秦睿言之凿凿说自己会暴毙，难道自己真的大限已至？ “吴二，你说姓秦的那个小子，说得是真的吗？”一脸阴郁的周八垄将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赶走，叫来吊着绷带的吴二，征询起他的意见来了。 “老爷，要是这事以前我肯定不信。但我三娘舅就是大树楼桑村的，秦家现在在村里可是风光了，姓秦的小子还教秦家的娃娃读书，村里的人很羡慕啊。所以，现在这事我真不好说。”吴二将自己打探的消息跟周八垄汇报过了，他自己也在惴惴不安，因为他听娘舅说了秦睿的变化之后，怕秦睿那天找他来算账，所以心里也起了心思。 “你娘舅有没有说他会占卜算命？”听了吴二的话，周八垄更是郁闷。 “这倒没有，因为秦家那个小子的改变，没几天的时间，村里人都说老秦家祖坟冒烟了！”吴二打听的很仔细，秦睿研究《易经》、《麻衣神相》、《梅花易数》之类的书籍，实践是没有的，最多也就是同事之间开开玩笑时，瞎搞搞而已。 “你说世间有这样的神人吗？”周八垄被吴二这么一说，心里更没有底了。 “老爷，据说涿州城里有一位神算，要不找来让他给您看看？”吴二建议道。 听了吴二的建议，周八垄不仅点了点头。吴二得到周八垄的许可之后，就准备出发前去涿州城，一出周府大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道士，脚上穿着粘着泥泞的道鞋，身着粗布浅蓝色道袍，左肩上搭着褡裢，右手拿着一个拂尘，腮上留着长长的山羊胡，眼角有些许皱纹，一双能看透一切的双眼，头上盘着发束，一支古朴简洁的簪子插在发髻之上，迎风而立，衣袂翩翩，有一种遗世而独立除尘的感觉。 只见道人看着周府的大门，一直在摇头，口中直叹，“可惜呀，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吴二这两天本来就过得心惊胆战，除了被王有徳打断胳膊，让他更害怕的是秦睿的话。吴二的后台是周八垄，如果周八垄没了，他在周家就没有任何地位了，一旦脱离周府，他就屁也不是。这么多年欺压佃户、百姓的帐，大家都记着呢！别看今天叫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第34章 来自朱棣的考较 “谢皇爷爷。皇爷爷，今天孙儿是来求一道旨意的，请皇爷爷批准。”朱瞻基起身跑到朱棣批阅奏章的御案之前，一脸无赖的说道。 “哦，难得你开口来求爷爷，先说说什么事情，容爷爷我考虑一下。”朱棣听了朱瞻基的话之后，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往后靠了一下，整个人靠在了御椅之上。 原来朱瞻基昨天接到京城属下的信件，来信的人正是柳掌柜。作为皇孙的朱瞻基有很多自己的产业需要打理，毕竟在大义名分还没定下来之前，他的身份也只是皇太孙而已，而柳掌柜就是负责给朱瞻基打理一些产业的台前人物。 本来朱瞻基对这些琐事并不上心，毕竟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铁定是大明未来的皇帝，从朱棣对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所要关心学习的就是帝王之术，如何治国理政、驾驭百官、平衡朝局、行军布阵。 对于名下产业发展如何，柳掌柜出面管理这些产业，只需一年两次向他禀报一下即可，他很少花精力过问。从来不打扰他的柳掌柜，居然派人快马送来了一封信，言明必须皇太孙亲启，朱瞻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打开信件一看，就来了兴趣。 柳掌柜将秦睿对大明缺少燃料导致经济发展不起来的分析，一一向朱瞻基禀明，并说了秦睿有一种“无间地狱火”，准备教授给柳掌柜等七家人，而这无间地狱火燃烧，根本不需要秸秆、煤炭、木柴等助燃物，凭空而来。 朱瞻基这人天生聪慧、活泼好动，听到有这等神奇之事，就想亲自前往涿州看个究竟，顺便看看秦睿这位奇人。 “一个小小的薪柴，居然能让我大明无法发展？”听了朱瞻基的描述之后，朱棣站起身来，在殿中踱起步来。 作为皇帝，朱棣整天管理的都是大事，从来不会关心这种小事，无非也就是冬季的时候，皇帝出于恩赏，会赏某某大臣碳百斤，以示恩宠。 但朱棣看了柳掌柜的书信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从逻辑上来看，一点瑕疵也没有，要制盐、制铁、烧砖、烧窑就需要大量的燃料，煤、碳、柴不够，就只能烧秸秆，秸秆都去烧火了，牛马就没有饲料了。 “皇爷爷，您让我去涿州看看，看看这无间地狱火，看看这奇人，怎么样？”嬉皮笑脸的朱瞻基，心思就在沼气池和秦睿身上，对于秦睿的分析，他倒没有过多的去考虑，不像朱棣那样能够敏锐的抓住有用的信息，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 “瞻基，你对信中薪柴不足，影响大明发展有什么看法？”朱棣想以此为契机，考较一下朱瞻基，毕竟这是朱棣心目中大明未来的掌舵者，需要多加历练。 一听朱棣出的题目，朱瞻基立即恢复正形，心中知道，这是皇帝对自己的考较，于是沿着柳掌柜的来信中的思路，结合自己看到的一些奏折奏章，开始盘算起来。 “皇爷爷，信中所言之事，确实存在。以我大明江南之地来说，煤矿不多并且开采耗费很大，运输不便，即便运输方便，耗费也很大，成本就会很高；而薪碳主要在杭州、湖州两地生产，再运到其他地方售卖，数量也不是很多。普通百姓之家，只能以秸秆或者芦苇作为燃料，烧水做饭。一些用燃料的大户，比如制盐、铁、烧砖、瓷，的确存在缺少燃料的情况，但像秸秆、芦苇、木柴一类的燃料，一年两季都会有，而且源源不断，所以信中所言之事，孙儿觉得有所夸张。”朱瞻基居然能快速的组织信息，还分析的头头有道。 听了朱瞻基的分析，朱棣禁不住点了点头，能有自己的见解，不盲信，是一个合格帝王应该拥有的品质，兼听则明啊！“不错，有自己的见解，很好。” 听了朱棣的赞赏后，朱瞻基长舒了一口气。 “你对信中所言，秸秆都被烧了，无法用来养殖牛羊之事，如何看待？”朱棣又开口问道。 “皇爷爷，这事我觉得言过其实，据我所知，普通百姓家养牛、养羊，都是让他们自行到田间吃草，也没见饿着牛羊啊！”朱瞻基倒是有自己的见地，只不过他没见识过后世的规模化养殖而已。 “瞻基，你只看到了百姓，可没有看到朝廷啊！”朱棣从御座之上站了起来，背着手朝殿外走去。 “还请皇爷爷指点！”朱瞻基赶紧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朕数次想扩大骑兵规模，都因草料不足而夭折，朝廷为了保持现在的骑兵，御马监每年要从远在山东、河南、河北等地的民户中调集草料，而江南等地却无草料可调。朕一直以为江南人多地少，七分水三分田，没想到根子在这里啊。”朱棣眼睛看向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爷爷，您让我去涿州看看！如果无间地狱火真的有这么厉害，那么江南就可以有很多的草料，骑兵规模就可以扩大。”朱瞻基心心念念的就是去看看秦睿这个奇人。 朱棣早就看出了朱瞻基的本意，对于朱瞻基这个孙子，朱棣可以说倾尽全力的培养了。 据传说朱瞻基出生的那天，还未起兵造反的朱棣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朱元璋将一个大圭赐给了他，并对他说，“传世之孙，永世其昌。”大圭是古代皇帝所执的玉质手板，象征着无上的权力。 等朱棣醒来听到朱瞻基出生，联想起“传世之孙”的话，他就认为这是上天在给他暗示，只有自己做了皇帝，朱瞻基才能使传世之孙，这就更加坚定了朱棣起兵造反的决心。朱瞻基出生三个月不到，朱棣就举起造反大旗，开始了靖难之役。 等朱棣做了皇帝之后，亲自挑选解缙、金幼孜、杨荣等文臣担任朱瞻基的老师，教授他文才方面的知识。至于武略，朱棣则直接自己上手，征伐漠北之时，将朱瞻基带在身旁，培养的勇气和胆略，在平时也常带朱瞻基，离开京城去狩猎和进行军事视察。 第37章 皇太孙来访 却说朱瞻基带上护卫，沿水路北上，一路上风雨兼程，没有停歇，因为他非常急于见到“无间地狱火”。 用了十多日抵达通州，转陆路到达北平，朱瞻基先是宣读了任命杨和为工部右侍郎的任命，又假模假式、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北平行在的营造情况。 当天晚上就将柳掌柜找来，询问了“无间地狱火”的情况，柳掌柜也是刚结束培训，已经在郊外的庄园中开始建设了，但是还没有完成，跟朱瞻基讲又讲不清楚，因为没有化学知识，空口白牙怎么说？ 听得迷糊的朱瞻基第二天一早，骑马奔向了涿州城。一百多里地，骑马两个时辰就到了。此时的秦睿，正挥汗如雨的在用梿枷打麦子呢，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三爷爷的毒手。 天空中毒辣的太阳，晒得秦睿身上的皮都要爆了，村口的场院中，他挥舞着比自己还要高的梿枷，反复地敲打着麦穗。 打麦子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体力活。梿枷要甩的准，只能打在麦穗上；梿枷要甩的巧，扬起的时候就不费力；梿枷还要甩的用劲，梿枷落地的一刹那，力道必须足，否则麦子脱不下来。 “这位小兄弟，问一下，这里可是大树楼桑村？” 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秦睿停下了手中的梿枷，抬头看了看，六个身形魁梧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将一位青年包围在中间，看衣着打扮，肯定是富家子弟。提问的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对，这里是大树楼桑村。” “小兄弟可知贵村中有一名叫秦睿的人？”听到答案后，中年人侧身从马上下来。 “知道啊！不知道这位大哥找他何事？”秦睿很好奇，这些人自己又不认识，难道是给周扒皮来报仇的？ “小兄弟，我家公子久慕秦睿的盛名，特意来拜访一下，不知道小哥能否带一下路？”中年人走到秦睿面前，问道。 “不行，他得干活，没空接待你们！”秦睿可没闲心搭理这群不认识的人，三爷爷可是给安排的任务，今天场院上的麦子必须打完，否则没晚饭吃。 虽然秦睿知道三爷爷只是恐吓他，本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圣人教导，秦睿还是准备完成三爷爷的嘱托。 “小兄弟，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接待我们家公子呢？”中年人对秦睿的态度很是诧异。 来人正是朱瞻基一行，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瞬间就懂了，这就是秦睿本尊啊。他定睛一看，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子骨很瘦弱，脸色略微泛红，但也能看出来是贫家子弟。秦睿灵魂穿越而来之后，经过近一个月的营养补充，脸色是好看了许多，但是要长肉，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 朱瞻基从马上下来，走到前面，看着秦睿笑着说道，“想必小哥你就是秦睿！” 中年人听到朱瞻基的话之后，立即退到了朱瞻基身后，用眼神警惕的望着四周的百姓，马上的几名侍卫，也立即下马，一人将马缰绳收拢，其他的人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 “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秦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来人绝非等闲之辈，要么是皇家的，要么是勋贵家的。 “我从北平而来，听闻小兄弟造出无间地狱火，心中好奇，所以想来看看，从无间地狱来的火是什么样子？学习一下。”朱瞻基见秦睿没有丝毫的恐惧之心，要知道这个年代，普通百姓见到达官贵人，连头都不敢抬。 “不好意思，这位朋友，无间地狱火的技术我已经卖掉了，不会再传给别人了。如果你要学习，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在北平的人，他们也许会卖给你的。”秦睿才不会上这个当呢，技术卖了就是卖了，如果有人再向他买技术，他还卖给别人的话，让前面花钱买的人怎么办？以后秦睿的信誉就会一塌糊涂。 “秦兄弟，我并不是想学技术，我只是想看看无间地狱火是什么样子？”朱瞻基倒也是客气，没有以势压人。 “哦，这样啊！进村第二条胡同，走到底就是我家，里面有工匠，你自己去看，我还要打麦子呢！”秦睿看到这个青年人态度还好，就用手给他指了指路。 “放肆，居然敢对太……”中年男人看到秦睿爱答不理的样子，很生气。 “住嘴！胡良，休得胡言。”朱瞻基不想暴露身份，及时制止。 秦睿听了之后，心里起了巨浪：电影里白龙鱼服、微服私访的戏码，难道闯进了现实中？ 能称得上“太”字的，除了“太子”，就是“太孙”了，《大明风华》自己也看过，对朱棣到朱瞻基之间的历史有所了解。太子朱高炽肥胖，并且腿脚不好，眼前的这位肯定不是。剩下的就是太孙朱瞻基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宣德皇帝，促织天子了。 “阁下是国姓？”秦睿决定试试水深水浅，万一猜中了呢？傍上大腿，自己生意也好做啊，大明的发财机会在海外，海外的机会在朝廷，三宝太监郑和这条线，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搭上。 大明的国姓是朱，如果对方真姓朱，那么秦睿就有七成把握了。 “秦兄弟是如何知道的？”朱瞻基一听秦睿的话，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对方仅凭一句不完整的话，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果然不俗。 “我说猜的，阁下信不？”秦睿眼睛上下打量的对面的青年人，的确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贵气，秦睿没有见过什么王霸之气。 “我如果说信，秦兄弟信吗？” “我信你个鬼哦！”秦睿撇了撇嘴说道，现在他心里基本认定了，对方就是朱棣的孙子。 “彼此，彼此啊！”朱瞻基一脸微笑，对秦睿是另眼相看啊。 “需要我大礼参拜吗？”秦睿略带戏谑的说道。 “你会吗？”朱瞻基觉得，秦睿好像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很重，就像对待一个普通人一样。 “好，你大你有理，白龙鱼服，微服私访是你们大人物的专利，我一个小老百姓可扛不起。需要我带你去看无间地狱火吗？”秦睿不打算跟朱瞻基瞎掰扯了。 “如果方便，正好请教一下！”朱瞻基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39章 紫气凝聚，繁星笼罩 “各位用不着这么惊慌！看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威胁皇太孙殿下的人吗？”秦睿耸了耸肩膀，很无奈的说道。 “都退下！”朱瞻基挥了一下手，示意护卫们闪开，满脸疑惑的看着秦睿说道，“秦兄弟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看出来的，我看到殿下的第一眼，就知道公子贵不可言，头顶紫气，祥云环绕。本来以为你只是皇室子弟，再看殿下的面相，龙姿凤章，虎步生威，帝王之相，加上你年纪轻轻，所以才判定你是皇太孙殿下。”占卜相面之事，向来虚无缥缈，秦睿可以信口开河的胡说，至于龙姿凤章、帝王之相，在确认了朱瞻基的真实身份之后，说这些都不会错。毕竟在真实的历史上，朱瞻基就是皇帝啊。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还有观气的本事。”饶是朱瞻基狐疑，但秦睿能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他也不得不信。 “略懂，略懂！”秦睿笑了笑，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就看到王有徳拎着一根梢棍，向这边冲了过来。 原来王有徳看到家里来了许多彪形大汉之后怕秦睿出事，就留了个心眼，一直在远处仔细观察，毕竟秦睿现在属于秦家“国宝级”人物。 刚才看到有人在秦睿面前拔刀，就心道不好，拎着梢棍就冲了出来，他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但他拿了秦睿的钱了，这个时候不出现，以后在秦家就没法见人了。 “二姑夫，我没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秦睿怕王有徳跟朱瞻基的护卫发生冲突，万一伤了对面这尊大神，全家都得嗝屁，所以隔了老远就喊道。 听到秦睿的喊声，王有徳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家，反而慢慢走了过来，站在了秦睿的身后。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有徳的动作让胡良几名侍卫也绷紧了神经。 “那啥，朱公子，我姑父只是关心我而已，还请勿怪啊！”秦睿看到气氛有点紧张，出言缓和道。 “这位先生看来是个练家子啊！”朱瞻基也是文武双全，自然能看出来王有徳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最近赚了点钱，我们秦家小门小户的，怕人惦记，所以我姑父就在这里，帮衬着看看。”秦睿笑着说道，眼睛又开始转了起来。 “原来如此，听说秦兄弟生财有道啊！”朱瞻基听柳掌柜说过交易过程，对秦睿搂钱的本事自然清楚。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如果朱公子想赚钱，倒是有桩买卖，不知朱公子是否有兴趣？”秦睿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把未来的皇帝绑到自己战车上，有益无害啊。 “哦，不知道秦兄弟准备做什么生意？”朱瞻基作为未来的皇帝，对做生意根本没兴趣，但他想看看秦睿这个人，有什么奇思妙想。 “自从我开慧以来，夜观天象时，看到涿州东北方向的北平，有紫气凝聚，繁星笼罩，最多两年，紫气成势，北平便会有真龙降临，成为帝都。届时会有成千上万的王公贵族，文官武将，豪商富绅迁到北京来。人来了就要有房子住，有了房子之后，就需要家具，所以我想做家具生意！”秦睿看着朱瞻基，将自己最近盘算了很久的想发说了出来。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大惊，迁都北平的事，就是在朝廷中，现在也算机密。北平是以行在的名义开建的。行在是专指天子巡行所到之地，临时住所而已。秦睿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居然能算出来，难道秦睿真有什么神通？ 秦睿有个屁的神通！作为穿越者的福利而已，永乐大帝迁都北平（为防审核，以后全部用北平代替北京），北平可是600年古都啊。什么紫气凝聚，唬人而已。 “朱公子，有兴趣吗？”秦睿看到朱瞻基脸色有异，就开口问道。 “一个小小的家具，能赚多少银两？”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说道。 “是呀，的确挣不了啥钱，能赚个三、五十万两就算撑破天了。”秦睿仔细算过，按照史料记载，明朝时北平城人口最高峰时，不超过三十万户人口，刚开始顶多十到十五万户，第一批迁来的应该是官员和富户，毕竟自古以来都是迁富户豪强以充京都，而秦睿就准备切这块高端市场的大蛋糕。 为此秦睿特意找曲老汉请教了一下明代家具的知识，明代家具分五大类：几案、床榻、椅凳、框架和屏联，这五大类又分了上百小类，豪门富户都得置办齐全，还得是檀木、梨花木这等高档木材，否则很没面子的，一套下来没有三、五千两是不可能的。 “三、五十万两？”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瞪大了眼睛。 于是秦睿用数学思维给朱瞻基上了一堂经济理论课：“……，我们取一套家具的售价为四千两，每套利润是两成，那么一套家具可以赚八百两，只要我们能从几万户人家中，找到五百个客户，就可以赚到四十万两。除此之外，还有中低层官员和普通富户，从他们身上再赚个十万两，应该问题不大。” 朱瞻基没做过生意，但也不是笨人，听了秦睿的分析之后，也禁不住点头，按照秦睿所说，的确能挣个十万两。 什么时候挣钱这么容易了？难道秦睿的本事比沈万三还厉害吗？朱瞻基一时间思绪万千。 “朱公子，有兴趣吗？你出一万两，我出一万两，你占六成，我占四成就可以了！我来出面，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你是大东家！”秦睿可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这么粗的大腿不抱，不是傻子吗？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占了便宜？”朱瞻基觉得秦睿不怀好意。 “也不是这么说，一则是你大腿粗，我需要傍一下；二则需要朱公子从工部输送几位大匠，来指导一下生产工作啊。”秦睿不想表现的太有心机，毕竟十三岁的身子，太世故了不好，容易引起怀疑。 “既然这些资源我都有了，我为什么不自己做呢？和你合伙，我不是赚得少了吗？”朱瞻基盯着秦睿，准备好好观察观察他的反应。 “这些资源很多人都有，但是他们为什么就没做成呢？朱公子，听说过一句话没？思路决定出路，态度决定高度，格局决定结局。”秦睿根本不怕朱瞻基自己去搞，他搞不来的，他不知道标准化该如何实施，秦睿也不懂，但他知道，而且他已经让曲老汉做过试验了。 第40章 腰粗了的三爷爷 “思路决定出路，态度决定高度，格局决定结局？这话如何理解？”朱瞻基听到秦睿头头是道的话，很是有意思。 “思路决定出路，当你有了目标，就要动脑子，运用智慧来规划你的人生和事业，而不是瞎干、蛮干；态度决定高度就是你做事情的认真程度，决定了你未来能取得成就的高度；而格局决定结局，说的是你格局的大小，决定了你成就的大小，你只关注自己的一日三餐，那么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就是你的结局；如果你胸怀天下，那么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朱公子如果想自己做，结局撑破天也就赚十万两银子；如果朱公子选择跟我合作，结局或许就是千万两了。”秦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很欠打。 “秦兄弟这么自信？” “只要我想，我就能！”秦睿一点也不谦虚，可以说是张狂，必须表现的像个少年，否则会穿帮。 “既然如此，一万两，五成！”朱瞻基最终拍板定了，左右不过是一万两。 “朱公子既然这么爽快，我就却之不恭了。”白得一成股份，还有这么个硬后台，秦睿心里乐开了花。“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如果谁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砍他！” “就凭你这豆芽般的小身子骨，还帮我砍人？我身边这些护卫留着干嘛用？”听着秦睿的豪言壮语，朱瞻基不由得一笑。 “能欺负你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护卫不管用的！只能靠脑子坑别人，这方面我在行！但是前提你不能让我对付你爷爷跟你爹。”秦睿盯着朱瞻基慢悠悠的说道。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心里则思绪万千，别看他现在是皇太孙的身份，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太子的位子，很明显秦睿意有所指。 作为穿越客的秦睿，自然知道朱瞻基以后会遭遇什么，但他不能明说啊，他总不能跟朱瞻基说，你爷爷和你爹再过5年会连续嗝屁，这是诅咒帝王，巫蛊之祸不远已，秦家满门就可以挂旗杆了。至于最后一句，纯粹是累赘，就算给秦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皇帝下手啊。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一眼，也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秦睿则开始跟朱瞻基谈起了他对家具制造的一些想法，朱瞻基则认真的听着，对于不懂得，朱瞻基就直接开口问，“秦兄弟，你说的标准化生产是什么意思？” “所谓标准化生产，简单的理解就是产品的规格、零部件规范和统一。举个简单例子，比如我们面前的这张书桌，我会规定好台面、桌腿的长、宽、高，榫卯的位置及大小，雕花、镂空的图案，所有的零部件严格按照要求来做。在组装的时候，零部件就可以通用了。一个工匠只要负责其中一个环节即可，熟练程度增加了，生产效率就会增加，生产质量就会稳定了……”秦睿将后世一些生产加工标准件的知识，一一说了出来。 书桌是曲老汉用了半个多月才做好了，中间的过程说多了都是泪，标准化推广在大明就是个庞大的工程，好在通过曲老汉的这次买卖，秦睿大致有了整改的方法了。 朱瞻基越听越觉得新奇，好像这个标准件的作用很大啊，用在其他行业也是可以了，不由得对秦睿更加看高了一眼。 一直聊到了日渐西斜，朱瞻基才启程去了北平城。 秦睿今天则是很得意，遇到贵人了，小曲不由得哼上了。 本来秦睿还在犹豫，要不要搞家具生产，因为秦睿无权无势，如果做大了，难免有人觊觎，搞不好就得家破人亡。现在好了，有大明未来的总瓢把子当后台，谁不服就搞死谁，反正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 一家人看到秦睿今天兴奋异常，就起了好奇心。 “睿子，今天来的人是谁啊？”三爷爷今天看到朱瞻基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彪熊大汉，应该身手很好，所以三爷爷判断朱瞻基很有来头，非富即贵。 “一个很厉害的人，以后就是我们秦家的后台了！很结实的后台！”秦睿低声趴在三爷爷耳边嘀咕着，这种事不能四处宣扬，否则会被朱瞻基厌恶的，这点道理秦睿还是懂的。 “有多厉害啊，看他身边的人，这个人是个大人物？”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三爷爷很是惊讶。 “大，很大，全大明能惹得起他的人，一直手掌能数的过来。”秦睿继续小声说道。“三爷爷，以后见了他，该咋样还咋样，就当他是普通人罢了，别表现得太急功近利。还有不要让家人在外面瞎说话。” 三爷爷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碗里的肉，突然间觉得，这肉也不香了。 自从秦睿有了师父之后，秦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天天不缺肉吃了，在三爷爷看来，这就是皇帝老子过得日子。 三爷爷现在腰也粗了，胆也装了，出门到胡同口晒太阳时，说话声音也比以前拔高了三度，没办法，穷人乍富爱显摆。 这一点秦睿做的就比较好，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笑脸，爷爷奶奶、大伯、叔叔的叫着，让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偶尔还送点吃的给村里的孤老。 村里人人都羡慕秦家的日子，都想把孩子送到秦家去读书，可是秦睿不松口啊，你站在旁边看、学都可以，但是没有笔墨纸砚，不能上手啊。聪明点的孩子，会把秦家小孩做完的题目要回家，自己用石头在地上学习。 秦睿之所以不松口，他也在观察这群孩子，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放在任何朝代都说得通。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加珍惜，反而会怪罪别人。 秦睿已经从村里的孩子里，观察出十多个好苗子了，准备找机会培养一下，不过得等到麦子全部收完，黍子种好之后，才能实施。 秦睿家的地，打死他都不会再种粮食了，因为秦睿决定改一个方向，种棉花。 棉花，在明朝以前被当做观赏花，只有西域部分地区，将棉花做成白叠布。明太祖朱元璋发现了棉花的御寒价值后，才大力在大明区域内推广种植。 棉花可是好东西啊，棉衣、棉被是最基本的，纺线、纺纱那是一等一的材料。秦睿中棉花可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他准备做一批绷带、消毒棉和某些威力巨大的管制物品。在印象中，好像朱棣老先生还有几次北征啊，这些打仗东西都需要，趁机发笔大财啊。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种棉花的季节，要种棉花，至少得到明年的农历二月。秦睿想了一下，决定先撂荒了！ “不行，地不能撂荒，这是本分！”三爷爷坚决不同意秦睿的意见，在他看来，即便是家有千金，也得耕地种田。 “三爷爷，我这不算撂荒，因为我准备做一项试验，看看能不能提高土地的产量，如果成了，就能卖钱了！”秦睿开始扯谎了，反正下地是不可能下地的。 “你别瞎扯，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地你不种，就让你大爹他们帮你种。”三爷爷识破了秦睿的丑恶嘴脸，大包大揽的做了决定。 倒不是秦睿看不上种地，只是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让一个前世天天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刷着手机的人，天天下地干活，还不如抹了脖子痛快。偶尔干个一次两次，就当体验生活了，要是天天干，绝对不可能。 秦睿特别怀念前世的生活，虽然钱挣得不多，但是安逸啊。 第101章 金星凌日 “秦睿，年纪轻轻，却才名远播，朕远在京城，都闻名已久了！”朱棣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对自己一点也不畏惧，难道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虚名而已，微臣不过会点微末伎俩，恰好能得皇太孙赏识，能得陛下耳闻，实乃侥天之幸。”秦睿自是会谦虚一下。 “朕近日收到工部左侍郎金纯的奏章，他说在你的提醒下，发现了边镇军队有诸多不法行为！可有此事？”朱棣站起身来，走下御阶。 “绝无此事！陛下。”否认，坚决否认，这种脏水泼自己身上，搞不好会被人报复，虽然自己身边有朱瞻基派的护卫，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哦？那为何金纯在奏折上说你居功至伟呢？”朱棣自然相信金纯，毕竟是多年老臣了，金纯的脾性他很清楚，金纯不会乱说。 “陛下，我只是按照金大人要求，誊写、汇总、统计边镇军需开支而已，只不过我只是将所有资料分门别类统计，统计之后就交给了金大人后，我就走了，我什么也没跟金大人说啊。至于金大人如何发现边军有不法行为，微臣一无所知。”秦睿只是在数据上标注了一下而已，有人找上门，他肯定会推脱。 秦睿拿到的账本是流水账，花一笔记一笔，但是分门别类之后，就很容易看出问题来。 “此事暂且不提，锦衣卫上书，你妖言惑众，诅咒大明只要百年国祚！可有此事？”朱棣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决无此事！微臣以性命担保。”这种事要是承认了，脑袋就得挂城墙的旗杆上，搞不好是个剥皮实草的下场，秦睿肯定否认三连，顺势秦睿看了看朱瞻基，朱瞻基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喵的，除了张鹏和姬友，家里还有别的探子！会是谁呢？秦睿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你教授学生时，为何说大明百二十年后，财政将被宗藩拖垮！”朱棣从御阶上走下来，向武英殿外面走去。 “陛下，那只是微臣给学生们出得一道数学题目而已，前提条件太多，当不得真！”秦睿出那道题目的目的是想提醒朱瞻基，而不是朱棣。 朱棣已经垂垂老矣，没几年蹦跶头了，朱高炽就是个短命皇帝，虽然朱瞻基在位只有十年，但算得上还是一个贤明之主，或许可以搏一把，毕竟他有灭自己亲叔叔的壮举，再多灭点藩王，应该不会忍不下心来。 “仅仅是一道数学题目吗？”朱棣当然不会相信秦睿的鬼话。 “呃，陛下，数学乃万物之根本，微臣只是教学生用数学思维考虑世间万事万物之理，因此就联系了我大明的现实，让学生们有个概念。”就算是暗中提醒老朱家，也要冠冕堂皇一些，但打死不能承认自己诅咒大明百年后就亡国了。 “万物之根本？好狂妄的口气！”朱棣听了秦睿的解释，自然是不信，在他看来，算术只不过就是用来记记账而已。 “陛下此言，微臣实在不敢苟同，数学之道，博大精深，世间万事万物都与之相关！”秦睿对于古人看不起数学，非常郁闷。要知道后世的科技发展，大都堆积在数学之上。 “哦？那你这数学能告诉朕，这日头离朕有多远吗？”朱棣走出武英殿，指着太阳说道。 “能！太阳离陛下的距离大约三亿里！”朱棣还真能装枪口上，这个问题秦睿还真研究过，一口说出了结论。“要测太阳与陛下的距离，微臣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测，但需要特殊的时间。” 朱棣一听秦睿随口说出一个数字，就大怒，三亿里地，大明从南到北不过只有万里之遥，秦睿居然张嘴就是三亿里，但秦睿后面的话，让朱棣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怎么测量，什么特殊时间？” “陛下，要测太阳到武英殿的距离，必须等到金星凌日的时候，但金星凌日的时间，每次百年只有两次，这两次间隔8年；过了这两次，又必须等105年，又或者122年，才能有机会！”秦睿上中学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过如何计算太阳与地球的距离，因此记忆深刻啊。 “金星凌日？8年？105年？122年？你细细解释一下。”朱棣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开口问道。 金星，在古代被称为太白星。金星是臣，日为君，臣掠过君，金星凌日又被成为“太白犯主”，自古被认为大凶之兆。每逢这个时候，钦天监就会出来嚷嚷，国家将有兵甲之祸、有边疆之忧。 现在我们知道，金星凌日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假设今年有金星凌日，那么八年后还会再发生一次；再下一次就是105年后，紧接着又是8年发生一次；再下一次发生，就需要122年了，然后再8年；如此循环，251年一个轮回。 秦睿将后世关于金星凌日的数据一一讲给朱棣和朱瞻基听，两人傻眼了，金星凌日时间居然是固定的！是不是说有很多其他的天象也是固定的，比如彗星、日食、陨石？这些可都是攻击帝王失德的证据啊。 查，好好地查！朱棣命内监去钦天监传旨，查数据！ “秦睿，你说得那个数学，真有那么神？”在等待过程中，朱瞻基在秦睿旁边小声嘀咕道。 “殿下，真正的数学高手，能通过数学预测战争胜败、天气阴晴雨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秦睿看着朱棣在旁边面色不善，也不敢大声。 朱瞻基听了之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两人就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很快内监就带着钦天监监正，拿着一份记录来了。朱棣接过记录来一看，果如秦睿所言，最近的两次金星凌日发生在洪武二十一年和二十九年，再上一次是105和113年前，间隔也是八年。 “秦睿，你所说数学与万事万物都相关，可是真的？”朱棣看着记录，一脸黑线，天象示警都是骗人的。而钦天监监正则不明所以，看着满脸怒容的朱棣不敢说话。 “陛下，从理论上讲，的确如此，数学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人穷十年之力，都不一定能学会皮毛。”秦睿赶紧躬身回道。 “夸夸其谈，耸人听闻。”钦天监监正也学过算术之学，觉得秦睿就是瞎扯，小声怼了秦睿一句。 “对，对，这位大人说的对！”秦睿遵循不与傻瓜论短长的原则，不想与眼前这位官员争论，要展开讲数学，秦睿的能力能让他羞愧欲死。 看到秦睿略带鄙视的神情，钦天监监正不乐意，认为秦睿这是在羞辱他。“黄口小儿，故弄玄虚，以魅惑君王邀宠……” “这位大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用这样搞人身攻击？你懂数学吗？不懂不要瞎说啊！”秦睿也不惯着钦天监监正，直接怼道。 “老夫精研《九章算术》、《周髀算经》、《孙子算经》、《缀术》、《数书九章》等算术着作。”钦天监监正颇为自豪的说道。 居然遇到高手了，既然会数学，还看轻数学委实不该啊，秦睿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课，“这位大人研究了这么多数学，大人站在这里能算出武英殿的大致高度吗？” “这如何算？难道你能算出来吗？”钦天监监正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思索了一下，觉得没办法。 “殿下这个护栏多高？”秦睿用手指了一下武英殿外的白玉护栏。 “三尺三寸！”朱瞻基熟悉这里的规制。 秦睿从衣服上抽下一根细线，以白玉护栏为基准，跑去测量了护栏和武英殿的影子，又折了几次线，然后心里默算了一下，“武英殿高度大概在二十七尺六寸到九寸。” “秦睿，你是如何做到的？”朱瞻基觉得很神奇，秦睿居然说对了。 “小道而已，小道而已！”秦睿悻悻笑道。 而钦天监监正此时老脸已经成了酱红色。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2章 秦睿的解决之道 钦天监监正被朱棣支走了。“秦睿，朕现在可以确定，边镇问题是你发现的！金纯只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暴露了！没想到朱老四能凭借一道数学题，想到这里，大意了！秦睿只能低头不语。 “朕近日思索良久，对边镇将领贪腐问题没有良策，秦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朱棣眼睛看向远处的奉天殿，余光却瞄向秦睿。 “呃，陛下，我还小，不懂这种军国大事！”秦睿看了看左右的太监，开口回道。 他可不想招人恨，这种大事还是留给朱老四自己去想，万一自己出主意，被人传出去，那些将领知道了，秦睿会被人记恨一辈子的。万一哪一天被人阴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们都退下。”秦睿的一举一动，朱棣都看在眼里，暗骂，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深沉。 随堂的太监随着朱棣的一声令下，迅速的消失在大殿附近。 “行了，现在可以说了！”朱棣脸色略微阴沉。 “陛下，自古以来，贪腐之事就无法根除。太祖对贪官污吏施以剥皮萱草之刑，然而还是有人前赴后继，是他们不怕死吗？安贫乐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农民想多收一石粮食，士兵想多拿一份粮饷，商人想多挣一两银子，本性使然！”秦睿对这种事看得很通透。 是人都会有私心，一生为公的人在这世上极为罕见。人啊，今天填饱了肚子，明天就想着穿新衣，后面就想着住华屋美厦，娶娇妻美妾，然后又要为子孙挣下一份家业！这就是欲壑难填。人生在这个世上，活着不仅仅为自己。 即便身价万亿的阿里马，嘴上讲着我不喜欢钱，却想尽办法从百姓口袋中掏钱，你货再好，不做广告，谁能搜到你？某宝、某猫排名居前的都是付钱的主！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朱棣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无法根除，就只能想法减少官员的贪腐的机会或者贪污的比例！”秦睿想了想之后，又继续说道，“首先要保持对贪腐的高压姿态，用定期或者不定期的巡查、账目清算来威慑官员，迫使他们减少贪腐；其次对一些关键决策人员定期轮换，采用多人决策的方式。” 从古至今，贪腐都是无解的问题，而且都是窝案，一出事就是一大串。君不见，在台上时，个个都是开口廉洁，闭口守法；一旦被抓，就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尽量减少贪腐机会是唯一有效的方法，国家为什么推进行政审批放权？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不给掌握审批权力的人筹码，没有了筹码，他们就不能拿捏别人，就失去了权力寻租的空间。 民主多人决策也是这个目的，事情摆到台面上，除非你能搞定所有人共同贪，否则很多事情就只能按照程序走，所以会减少一些贪腐现象。 至于关键人员定期换岗，那就更好说了，一些长期项目的主管人员一旦更换，必然会涉及一轮查账、查质量，没有人愿意为上一届的主管背黑锅，一旦有问题就会立即暴露出来。 秦睿将这些概念一一跟朱棣描述了一下，朱棣听了之后默然不语，他心里很清楚，秦睿的建议很好，但要推行起来，势必遭到强大的反弹。 朱棣也明白一个道理，千里当官只为财。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个个看上去清正廉洁，但看看他们在老家置办的产业，在应天府置办的产业，这里面没问题就见鬼了！秦睿只不过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贪欲人人都有，只能想办法遏制人的贪欲，减少贪腐的可能。 谋定而后动是一个老牌政客的优秀品质，朱棣自然不会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就一腔热情的干。他必须通盘考虑施政的影响，才能一步一步实施。 “对于宗藩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朱棣又开始问起秦睿。 “微臣有上中下三策，供陛下选择！下策是寻找新的高产粮种，增加粮食产量，微臣听说在极东之地，有三种高产粮种，叫做红薯、土豆、玉米，最高可亩产三千斤，可做主粮，也可做辅粮。但此法最多也就可以延缓大明百年危机。” “中策是限制宗藩生育，不允许宗藩生育超过2个男丁。这样宗藩增长速度就会减慢，这样，宗藩要达到万人规模，至少需要三百年，而大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相信可以负担的起万人规模的宗藩！” “上策比较激进，封建海外！臣闻万里之外有两处无主之地，面积比我大明还要大上许多，一曰亚美利加，一曰澳大利亚。陛下如有魄力，可以给藩王们军队和物质，让他们自己到海外自己开疆拓土，建邦立国。” “最上上策是三策合用，选择海外就藩的藩王，朝廷给钱、给粮、给军队；留在大明的藩王必须限制生育；同时到亚美利加寻找新的粮种，三策合用可延续大明500年国祚。” 秦睿一口气将自己想法说了，听得朱棣和朱瞻基两人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了。秦睿说的这些东西，两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能怎么发言！ “那啥，秦睿你说那无主之地和高产粮种是确有其事？”朱瞻基在愣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殿下，高产粮种千真万确；至于有没有主重要吗？大明需要他无主，他就是无主的！”秦睿的语气相当霸气，颇有霸王之资！ “那怎么才能找到这些粮种和无主之地呢？”朱瞻基被秦睿的情绪感染了，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去。 “从天津卫出发，向北过日本海，继续向北5000里左右，然后向东，碰到陆地再向南五千里，大概就能到亚美利加了！大概有两万余里。”秦睿眼睛望着天空的太阳，感到很刺眼，于是装作闭眼沉思的样子。 “你说得这些，史册典籍上并无记载，你是如何得知？”朱棣转身盯着秦睿，目光如炬。 “陛下，微臣如果说是天授之，不知陛下会不会把微臣拉出去砍了？”秦睿也想说我是从五百年后穿越过来的，但他怕朱棣直接把他扔锦衣卫的昭狱中去。 “天授之？呵呵，也是，今日你所讲的东西，都是为所未闻，若非天授之，怎么可能知道？秦睿你是如何被上天选中，授予这些东西的？”朱棣对于这个理由，还是认可的，毕竟秦睿的知识体系，他是见过锦衣卫的情报，大部分课程都超出了朱棣的认知范畴。 “呃，陛下，半年之前，微臣病倒了几天，然后梦中隐隐约约到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能上天遁地，说话在万里之外都能听见；微臣在那里似乎上了十几年学，然后醒来，就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反正又没有人和秦睿有一样的经历，编瞎话也不会被戳穿，随便怎么说都行，反正天授之事吴达已经招供了，自己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5章 硝酸甘油显神威 锦衣少年被秦睿踢到在地上，一时间蹲在地上也蒙了！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打小爷，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吗？ 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秦睿一脸怒容，看着秦睿穿着打扮很一般，一个个小小的平头百姓，也敢太岁头上动手，简直不想活了。少年撸起袖子，就准备和秦睿干架！ 胡良在后面一看，赶紧上前拦阻，“张公子，且慢出手！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秦睿已经摆好了李小龙的传统姿势，准备跟少年试一下了，结果一看胡良居然认识对方，就停了下来，但姿势没变。 “胡总管，今天这事你别插手！小爷我今天非收拾一下这不知死活的小呆逼。”被称为张公子的人有誓不罢休的劲头。 “啊…啊…哒！”秦睿可不管对方是张少爷，还是李少爷，一看对方准备出手，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学着李小龙一拳冲着张少爷打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张少爷好像也是练家子，一记撩阴腿踢出来。 胡良一看二人出手了，心道不好，两位都是爷，出了事他可负不了责任，也跟着出手了。秦睿和张公子肯定都是花拳绣腿，胡良可是实实在在的功夫，一出手便将二人制住。 于是三人在大街上，呈现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周边的群众一看有热闹，瞬间围了上来。 “张公子、秦少两位息怒，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张公子，这位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秦睿；秦少，这位是英国公之孙，张杰！”胡良怕两人继续打下去，只好将双方身份说了出来。 张杰一听年纪轻轻的秦睿居然是工部的主事，护卫还是太孙殿下的人，心中大骇，从来没听说过啊！虽然张杰也属于勋贵里一员，但囿于身份，和朱瞻基也没有啥太大的交集。 秦睿则暗自思考，英国公一系好像没有叫张杰的人啊？难道因为自己穿越，历史已经发生改变了？看《大明风华》时，秦睿恶补了一下历史知识，他还特意百度过英国公张辅，查看了他的事迹，其中印象最深的一点就是，张辅的继任张懋是他在66岁时生的！当时秦睿还觉得张辅老当益壮，临老入花丛，是个老不修呢！ 其实英国公张辅的嫡长子叫张忠，因为年幼时骑马伤了腿，成为残疾，后来与婢女魏氏生子张杰。 秦睿只关注了历史上有名张懋，而没有留意关于张忠的记录。 “原来是张少，失敬失敬，刚才实在是对不住！”秦睿心念一闪而过，恢复了正常，抱拳对张杰说道。 “秦大哥客气，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已是朝廷栋梁，前途不可限量啊！”张杰也放下脚，抱拳回道。 “岂敢岂敢，一切都是陛下天恩浩荡！”秦睿冲着皇宫的方向抱拳，开始演起了戏，一脸崇敬之情。 “秦大哥，这是刚从里面出来？”张杰冲着秦睿说道。 秦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张杰一副你懂得表情，瞬间一脸黑线。大爷的，秦睿好歹也是十四岁的身体，四十岁的灵魂，就算从里面出来，也能说过去！但眼前这张杰估计也就十二三岁，居然就懂得往烟花柳巷里来了！“张少，我只是路过而已！” “对对，我也是路过！”张杰瞬间想通了，大明律严谨官员狎妓，一旦被发现，要被施以杖刑。秦睿肯定是怕被御史发现，所以才找借口。 看着张杰一脸淫笑的样子，秦睿就知道这家伙想偏了，“张少，我真的是路过！我刚刚夜游秦淮河畔，兴尽而返！” “哦，懂！为兄懂！秦淮河畔，士子风流！秦兄真是雅致啊！”张杰笑得更加淫荡了。 “张少行色匆匆，这是准备去哪里？”越描越黑了，秦睿脸上顿时尼加拉瓜瀑布汗，准备转移话题了。 “家父今日突然觉得胸口疼痛难忍，所以让小弟去找一下太医院的柳太医，他家就在前方不远处！”张杰说道。 “胸口疼？是心绞痛吗？”如果是心绞痛，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秦睿就是傻子了。一旦硝化甘油治疗心绞痛的效果在应天府传开，到时候有胡良的耳报神，不怕朱瞻基不来找自己，那样秦睿就能见到另外一个胖子了——明仁宗朱高炽！ “心绞痛？我父亲素有心痛之症！”张杰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有一奇药，专治心绞痛！这样你去请柳太医，我回旅店取一下药，我和胡大哥直接去你家碰面！”秦睿说完，拉着胡良就走了。 张杰不知道该不该信秦睿，但转念一想，还是去请柳太医为上。 在胡良的带领下，秦睿取了药赶到了英国公的府邸，秦睿又觉得心里不平衡，什么时候自己能住上这么大的豪宅啊！ 秦睿倒是想去敲大门啊，在胡良的拉扯下，才止住了。一个六品官还去敲大门，看把你能耐的！胡良从敲了敲侧边的门，很快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门子从里面探出头来。 胡良在门前跟门子嘀咕了一下，然后门开了，胡良和秦睿就进了门。秦睿傻乎乎的准备跟着门子往里走，被胡良拉住了，坐在门房中的一条板凳上。 秦睿撇了撇嘴，骂道，规矩还真多，好歹他是来救人的，还摆这么多臭规矩！豪门就是豪门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成为豪门！让那些来拜访他的人，也坐着门房中等！就像后世的老板们，见面都要跟秘书预约，搞得真跟日理万机一样，其实都在办公室里刷手机！ 不一会门子带着一个穿着像管家一样的人来了，见到秦睿和胡良，就开口说道，“张管家，这位就是自称跟小少爷约好，来给少爷看病的人。” 张管家看了看胡良和秦睿，然后对着胡良说道，“这位先生，敢问尊姓？” 这属于典型地拜错了神，胡良一头大汗，“鄙人胡良，乃太孙府护卫总管，能治张公子病的人，是他！” 胡良自报家门，也是怕张管家有眼不识泰山，看轻了秦睿，出发点是好的，算是给张管家提个醒。 张管家在张家呆了这么多年，有颗玲珑心，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自己闹了笑话，赶紧向秦睿赔礼道歉，然后引导二人到了张忠的房间外，此时柳太医已经在给张忠号脉了。 秦睿就站在了旁边，也不说话。管家本来想禀报的，被秦睿阻止了。 号完脉之后，柳太医又问了张忠几个问题，看了看他的舌苔、喉咙，然后开口说道，“张先生，你胸痛隐隐，时轻时重，遇劳则发，神疲乏力，气短懒言，心悸自汗，舌质淡暗，胖有齿痕，苔薄白，脉缓弱无力或结代，此乃气虚血瘀证，应当益气活血，通脉止痛。这样，我先给你看一副补阳还五汤，你先吃上三天，然后我再来诊治一下，调整一下药方！” “如此便有劳柳太医了，我这个老毛病了，每次都要劳烦您，实在过意不去！”躺在床上的张忠，气喘吁吁的说道。 “张先生客气了，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你这个病，还要养，不要太过劳累，否则万一发病加重，老夫就回天无术了！”柳太医还是有医者本分，将一些注意事项又一一叮嘱。 秦睿在旁边看着，不时点头，倒不是秦睿懂医术，但对心绞痛，他算半个专家，前世经常陪着父亲去医院，该注意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咦，秦大哥你来的真快啊！”这时，张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将柳太医请来之后，就去回禀母亲去了。 “嗯，我也是刚到！”秦睿伸手朝张杰打了个招呼。 “爹爹，秦大哥说他有一种可以治心痛的奇药，所以我请他来试试！”张杰转身跟躺在床上的张忠说道。 秦睿听了之后，想打张杰。这孩子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挑事！一事不烦二主没听说过？你就不能等柳太医走了之后，再说？“伯父好，柳太医好！小子秦睿！今晚偶遇张少时，听闻伯父有心绞痛之症，恰好我有一种速效药，吃下之后，不消片刻，疼痛之症便会消失。所以毛遂自荐，还望伯父和柳太医勿怪！” 柳太医听了张杰的话之后，面色就不太好了，张家请他来给张忠看病，又请别人来看，这是明摆着不信任他。但是张家毕竟是国公，他一个太医肯定是掰不过张家的。然而一个毛头小子说可以片刻治疗心绞痛，这就是妥妥的在打他的脸了。“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老夫也算熟读医术脉案，从未听说有这样的药物！” “是是，柳太医所言甚是！这种药物也是我前两个月无意中发现的，在顺天府涿州给几十个人治疗过，效果相当不错。伯父如有兴趣，可以一试！”一种新事物出现，必然伴随着无数的质疑和诋毁，秦睿懂，所以也不介意。 张忠看了看柳太医，看了看胡良，胡良他是认识的，他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子，哪怕是腿瘸了，每年也有很多机会见到朱瞻基。按照辈分，朱瞻基得叫张忠舅舅，因为张忠的妹妹是朱高炽的嫔妃。 既然胡良跟在秦睿身后，就说明秦睿的所作所为有太孙背书了，试还是不试，成了一个问题。柳太医一直帮自己看这个病，试了药就相当于不信任柳太医；不试这个药，就相当于不信任朱瞻基。 最后，张忠心一横，还是决定得罪柳太医，关键他的胸口太疼了！ 秦睿拿出硝化甘油，用玻璃滴管沾了一丢丢，放在了张忠舌头下面。硝酸甘油接触张忠舌头的一瞬间，张忠就感到一股火燎一般的滋味，瞬间布满舌头。 “伯父，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稍待片刻，症状就会消失！”秦睿有如心和如意两个人治疗患者的经验总结书，心里门清。 不到三分钟，只听到张忠长舒了一口气，从床上做了起来，胸口疼痛的症状消失了！“哎呀，小神医啊，药到病除啊！” 成了！终于有活广告了！秦睿心中暗喜，脸上依然一副悠然之色，“伯父，此药只能暂时缓解心绞痛的症状，柳太医开的药一定要按时服用，我这个药治标不治本！” 张忠认为秦睿是谦虚，应付着点了点头，毕竟他也不能不给柳太医留几分脸面。 柳太医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忠，从脸色上他就能看出来，张忠的症状的确消失了，顿时老脸一红，准备收拾东西跑路。 秦睿可不想张忠对硝化甘油形成依赖，这种药可救急，缓解症状，但不能治本。而且副作用比较大，头晕、头疼还是小事，如果患者本身颅内压偏高或者低血糖，这个要就是催命符！ 秦睿将药留给张忠，还送了一瓶给柳太医，将使用的方法和要求叮嘱了两人。 “伯父，速效救心剂只适合应急使用，平时一定要靠养！柳太医要时常复查，才能确保伯父身体无恙！”人情要送出去，还指望两人给硝化甘油做广告呢！尤其是柳太医，他天天接触患者多，肯定能让硝化甘油快速出名，再加上胡良，拍马屁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朱老四一家三代，秦睿就都挂上勾了！以后在大明，秦睿就可以横着爬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9章 礼下于人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关键是秦睿喜欢艺术。 眼前这副《芙蓉锦鸡图》，一只锦鸡跃然芙蓉枝头，回首翘望飞在空中的两只蝴蝶。画上提有“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鹥”几句瘦金体的诗，字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宣和殿御制并书”和一枚“御书”的钤印。 对于书画，秦睿是真不懂，但宣和殿是北宋皇宫建筑，加上瘦金体，秦睿猜测这幅画大概率是北宋亡国之君赵佶的大作。传家宝啊，要是留存下去，传之子孙，等上个百年，不卖个亿美刀，都对不起自己！秦睿觉得自己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但是，老话说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睿看着对面的坐着悠闲喝茶的张辅，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两天胳膊被炸伤的事情了！“英国公，您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杰儿给老夫送了两瓶贡品醉仙酿，说是你托他转交的，老夫今日此来，只是回礼！”放下茶杯，张辅的眼睛看着秦睿垂涎欲滴的样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回礼？老不修自己亲自来回礼？这话说了鬼都不信，“国公亲临，让小子受宠若惊，今日我还有事，就不留国公了！” 秦睿不按套路出牌，这让张辅很难堪，直接下逐客令啊，再怎么着自己也是一超品国公啊，秦睿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满脑门黑线的张辅立即显示出做官最大的本事——不要脸。 看着张辅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秦睿就知道张辅这个老不修憋着坏呢！他也不准备客气了。 “英国公，您老人家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没用的！”说着秦睿将《芙蓉锦鸡图》卷了起来，放回张辅的面前。 “本国公送出的礼物，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张辅将画又推回了秦睿面前，悻悻的说道，“其实本公所求，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张辅吞吞吐吐的样子，秦睿就知道他还心心念念着硝化甘油，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英国公，新型火药研发现在遇到了阻碍，这种事情要靠机遇，也有可能一年，也有五年，如果运气好，明天就能找到！如果是这件事，您老人家就别说了！” 会不会聊天，能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吗？张辅有想打秦睿的冲动，秦睿将话头都堵上了，只能转而求其他。“老夫今天是想向你问计的！” “问计？什么计？美人计还是空城计？”秦睿觉得事反常必为妖，老不修估计准备挖坑埋他呢！ “老夫有个梦想！”张辅手捋胡须，看向窗外。 “我也有个梦想！”秦睿觉得张辅这老不修是马丁路德金附体了，准备演讲。 “平交趾！”张辅没搭理秦睿，继续说道。 “大明占领地球，冲向宇宙！等等，国公要平交趾啊？那咱们俩就是朋友了，有共同的梦想啊！”秦睿眼睛亮了起来，张辅这老不修要去灭越猴啊，想想后世越猴的所作所为，秦睿决定原谅眼前的这位大明战神了。 张辅被秦睿这种说变脸就变脸的脾气，搞得很受内伤。 “国公想平到什么程度？”秦睿看着张辅，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自永乐二年，老夫随东平郡王朱能南征安南黎苍，历时三年，在达奇罗海口将黎季牦和他的儿子黎苍抓获，用槛车将其送入京师，安南平定。陛下下旨将安南改为交趾布政司，下辖府州四十八个，县一百八十个，户三百一十二万。后来陈朝旧臣简定作乱，立陈季扩为帝，黔国公沐晟兵败生厥江，老夫临危受命，四征交趾。然后陈氏狡猾，每次都是降而复反，始终无法平定！”张辅回想起十多年平安南，平交趾的事情，历历在目，要不是马琪那个阉人，也许交趾早就平了！ “屡平屡反，屡反屡平，就是这个意思，对？”秦睿心里不爽，就能痛痛快快说结论？还得把自己辉煌的经历显摆一下，老子还知道你在土木堡尸骨无存呢！有什么好显摆的？ “屡平屡反，屡反屡平？你的总结倒是精辟！”听了秦睿的话，张辅苦笑一下，事实的确如此！ “国公可知，我泱泱华夏，从唐虞至今，期间屡遭异族侵略，甚至到了亡族灭种的境地，但还是传承了下来，靠的是什么吗？”秦睿准备好好给眼前这个战神讲一下历史经验。 唐虞历史不可考，夏商历史资料少。 自周之后，周公姬旦提出敬德保民，制礼作乐，建典章、立制度后，加上孔孟极力推广儒学，形成了以“尊王”为核心的政治一统，以“内华夏”为宗旨的民族一统，以“崇礼”为中心的文化一统的大一统思想。 先秦之时有东夷、南蛮、西戎、北狄之说，彼时齐鲁大地就是东夷之地；楚国在当时被称为楚蛮子；至于统一六国的老秦人，可是土生土长在西戎；至于北狄，“春秋之初﹐赤狄东山秦﹑晋之北，而入於晋。” 周朝刚建国时，只不过是占据西安到洛阳一带而已。 后来，历朝历代达则分封诸侯，让诸侯开疆拓土，将华夏版图不断扩大；穷则埋头苦干，休养生息。异族入侵，秉承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的原则，通过文化来给异族洗脑，将异族纳入华夏文化中。即便是历史上最悲惨的五胡乱华时期，虽然有衣冠南渡之说，但留下来人也没忘记利用儒学、崇礼来同化这些异族。 “英国公，你看先秦之时，荆楚大地是楚蛮；秦汉之时，百越之地是蛮越；而今百越之地已经成为大明的广西布政司。随着我文化的慢慢浸润，越来越多的人，认同自己是华夏人，所以交趾之地，光打下来没用，要学会教化！”秦睿一顿口舌之后，开始总结起来，“欲灭其国，先去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然后书同文，车同轨，行同轮，语同音，穷三十年水磨爿的功夫，大事可定矣！” 就这？白活了一大顿，然后说出靠一群书生去平交趾？秦睿居然能得出来这种烂主意！本来心存希望的张辅，顿时失去了听下去的欲望。 “当然，在做这件事之前，要先将那些交趾反叛的力量，杀他个干干净净，一千不够就三千，一万不够就三万，要让交趾人做梦的时候，都会感到心惊胆寒，不再有反叛之心！”秦睿咬着牙说道，“胆敢叛逆者，灭九族，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附逆者，灭三族，齐刷刷斩绝，一个都不留！不要顾及什么有伤天和，英国公要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 想想后世对越自卫反击时，我军坚持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的原则，进行多轮火炮洗地；战后采取煤矿点火、铁矿埋雷、建筑物定向成危楼、破坏工厂设备、炸毁公路、拆走铁轨，硬生生将越南经济倒退了20年。 张辅听了秦睿杀气腾腾的话，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绝非善类啊。 “英国公，一家哭好过一路哭，杀三千人能保住三百万人，杀了又有何妨？”秦睿此时的眼睛，看向了房外。 “在交趾，老夫岂止杀了三千人！但也没有止住交趾人的反叛啊！”张辅认为秦睿的想法不对。 “那是你杀错人了！杀小卒留下将领、文臣，这就是留后患啊！”古代打仗死的都是小兵小将，一般都是将大将、文臣留下，往往留下的这些人就是祸患。“英国公，我教你一法，训练三千精兵，然后一路碾压过去！不要大军压境，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三千精兵？还碾压？你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张辅觉得秦睿的牛要吹上天了！ “魏有虎豹骑，蜀有白耳兵，精兵三千胜过弱兵十万！”秦睿虽然不懂战阵，但好歹也在后事看了很多军事类节目，他相信只要战法得当，绝对可以！ 秦睿一说这话，张辅倒是心头一亮！“即使你兵精粮足，交趾人一触即溃，四处逃窜，交趾地广人稀，你去哪里寻找他们？” “精兵除了可以打仗之外，还可以斩首！所谓斩首就是专门抓对方的首领，懂？”秦睿将后世特种兵的斩首行动，给张辅讲了一下。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抓对交趾人的头目，就会造成群龙无首，然后以精兵压境，我军当年一人俘敌百人的案例，又不是没有过。 仗，居然可以这么打！不再是战场上摆好阵势，而是另辟蹊径，张辅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旋即又开始否定起来，“敌营重兵把守，主将更是护卫重重，怎么会让你轻易杀掉！” “这就是练兵的方法了！五千两，卖你了！先款后货，概不赊欠！”秦睿跟张辅又不沾亲带故，凭什么白白教他！ “你……”张辅一听秦睿这话，顿时怒火冲天！ 秦睿小脸一扭，斜向上45度，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吹起了口哨。 第111章 给大明建个池子 五千两值不值，秦睿不知道，但秦睿却知道，自己被张辅这老不修耍了，张辅居然给的是大明宝钞！ 倒不是大明宝钞不能用，问题是这东西一天天的都在贬值，关键是朱老四还天天在印这玩意，一个没有经济头脑的人，对纸币超发会带来通货膨胀是没有概念的！ 娘希匹，是不是应该找朱瞻基这小子聊聊了！朱老四想都别想了，朱瞻基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秦睿当时在看《大明风华》时，还查过大明宝钞的资料。 朱棣好大喜功、雄心勃勃，想打造一个永乐盛世，他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印钞富国！在他的概念里，朝廷想打仗，要买物资，就印钞；朝廷想建新都，要各类物资，就印钞；缺钱了就印钞。跟后世的亚美利加一个模式，但亚美利加人家有强大的军事力量，逼迫全世界使用美刀，朱老四只能在大明疆域内，强制使用大明宝钞。 钱多了，如果商品足够的话，那就可以保持币值的稳定，关键问题是大明没有足够的商品承接如此多的大明宝钞，因此贬值就在所难免！ 现在是永乐十七年，大明宝钞与白银的兑换比例是三十比一；到永乐老先生进棺材时，两者的比例达到九十比一。这就是说，秦睿现在拿的十五万贯，再过5年就只值1600两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别人的钱，老子不管！但老子自己的钱，必须保住！秦睿咬了咬牙！ “殿下，秦睿想约您晚上吃饭！在鹤鸣楼！”太孙府，书房，胡良躬身说道。 “他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这几天，几幅对联将整个应天府文坛搅得鸡犬不宁，他还不满意吗？”朱瞻基低头继续写着画着画，他的山水、人物、走兽、花鸟、草虫等画作，至今还被很多收藏家视为珍宝。 “……”胡良知道秦睿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所以没办法替秦睿辩解，“殿下，秦睿说有重要的事，跟殿下商谈，事关朝廷财政大计！” “朝廷财政大计？”朱瞻基停下手中的笔，直起了身子，看着胡良！ “对，秦睿的原话是，大明的财政再这么搞下去，不出三十年，宝钞就只能擦屁股了！”胡良想起姬友来传话时，说得一句话。 朱瞻基如何不知道大明宝钞的境遇，但是他对经济之道一无所知，整日只研究四书五经，帝王心术！ 换了身便装，朱瞻基带着几名护卫出发来到了鹤鸣楼。秦睿定了两个包间，他和朱瞻基一个，护卫和秦兴武、宋海坤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瞻基开口问道，“秦睿，你派人来说要谈朝廷财政大计，现在可以说了！” “我最近做了笔亏本的买卖，英国公张辅从我这里买一种练兵之法，本来说好白银五千两的，这老不修居然付了我十五万贯的宝钞！”秦睿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始诉起了苦！ 朱瞻基听秦睿叫英国公为老不修，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又说到，“据我所知，现在市面白银与宝钞兑换比例是三十比一，五千两，十五万贯，你怎么会吃亏呢？” “眼下是不吃亏，我看了一下这几年，大明宝钞的兑换比例，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宝钞一直在贬值啊，而且贬值速度越来越快！”秦睿压着火气，跟朱瞻基说。没办法，跟一个不知道钱为何物的人谈金融，无异于问道于盲，对牛弹琴。 秦睿说的事，朱瞻基自然知道，但他没有解决方案啊，而且朝廷也没有人提！也不是说没人提，户部尚书夏原吉就屡次上书朱棣，请求朝廷不要滥发宝钞！ 但是囿于朱棣今天打仗、明天修《永乐大典》、后天又要建行在、出海宣威，这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啊。朝廷没钱怎么办？没钱在朱棣眼里这都不是事啊，没钱就印呗！于是乎，哗哗的大明宝钞流向了民间。 问题就是朝廷用宝钞按照市价，买来了物资，但是民间资本接纳了这些纸币后，没有地方花了！打个简单的比方，市场上有价值一万贯宝钞的100万斤粮食，朝廷用价值八千贯宝钞买走了80万斤，市面上有八千贯宝钞和20万斤粮食，为了拿到这20万斤粮食，自然有人就愿意出高价钱，通货膨胀就出现了。 秦睿给朱瞻基普及了一下，通货膨胀形成的原因，朱瞻基表示不理解，“那些人是傻子吗？为什么要高价买粮食？” “殿下，你可以选择不买，但如果粮食被被人买去之后，想卖多少就操之人手了！到时候你没有吃得，拿着一堆宝钞能当饭吃吗？当然了，我这只是举一个例子而已！”秦睿翻了翻白眼，继续说道，“如果市面上有足够多商品，比如说朝廷用购买的粮食，做了一批馒头，那么宝钞的币值就可以稳定了！” 朱瞻基尝试着去理解秦睿的意思，但是失败了！他根本无法理解，朝廷为什么要做一批馒头呢？ 秦睿想找块豆腐撞死，本来以为自己说完，朱瞻基会说一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结果却是听君一席话，浪费十分钟啊！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临了，秦睿跟朱瞻基说，请他找两个懂财政的人来跟他聊！于是，就有了第二天户部尚书夏原吉奉太孙之命，到旅店拜访秦睿的事情。 夏原吉是洪武二十三年的举人，凭乡荐入太学，选入禁中书省制诰，没经过会试和殿试，就直接当官了！夏原吉以诚笃干济被朱元璋所看重，建文帝称帝时，他已经是户部右侍郎，短短七年间，成了正三品。到了朱老四上台后，有人说建文帝重用夏原吉，他就是建文帝的铁杆，但朱老四很大气，升他当了户部左侍郎，继而为户部尚书，一直做了13年。 秦睿关于通货膨胀的解释，夏原吉一听就懂了！但他没有解决方案。 “其实，夏大人，朝廷这种做法，说好听点叫与民争利；说不好听点这就是赤果果的抢劫，不要脸啊！”秦睿对大明朝廷这种靠印钞掠夺民间财富的方法，感到极其愤慨，当然要不是秦家现在有了很多大明宝钞，他才不会理睬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秦睿做人的基本原则之一！ 夏原吉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由得老脸一红！作为户部尚书，大部分的宝钞都是从他手里花出去的，他怎么不知，虽然钱是工部印刷的！“近些年，朝廷大事太多，赋税不足以支持朝廷运作，所以才出此下策！朝廷也是逼不得已啊！” 借口人人都会找，关键是天天只顾着找借口了，没去想办法解决！秦睿也是一脸郁闷，“夏大人，不为失败找借口，只为成功找方法，您是户部尚书，解决朝廷的财政危机是您的职责，保障百姓的财富不受损害也是您的职责！您就没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宝钞贬值的问题？” “办法倒是也有，这是陛下一直在犹豫！”夏原吉为了阻止朱棣乱印大明宝钞，也是操碎了心，上书请求朱棣裁减朝廷各类开支；推广边镇屯田自己自足，减轻朝廷负担；减轻百姓的赋税徭役，重申宝钞与粮草兑换比例；将旧的宝钞进行贱价回收和销毁，减少市场中的宝钞流通。 奈何有些建议，朱棣能听一下，但很快就故态复发，收税多累，哪有印钞来得快！最后夏原吉提出用盐与宝钞挂钩，才堪堪稳住了大明宝钞的贬值势头！ 他大爷的！朱老四就是一头猪！秦睿心里暗骂，“夏大人，给大明造个池子，把多余的宝钞放进去，这样才能让宝钞重新得到百姓认可！” “池子？”夏原吉听了秦睿的话后，一脸懵逼。 第115章 朱棣与郑和的心思 接下去的日子，秦睿对应天府的新鲜劲已经过了，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小杰啊，大明现在用兵的方向有四个，一个是交趾，这个地方山高林密，瘴气丛生；一个是北元余孽，来如风，去如电，居无定所；三是来自海上的倭寇，大海茫茫，不知道从哪里登陆；最后一个是内部的百姓造反。要仔细研究这些敌人的特点，有针对性行的练兵，兵贵精不贵多，精兵三千胜弱兵十万……” 秦睿给张杰讲课和答疑，主要内容是士兵技能训练和战斗意志，技能从单兵到班组的特种作战，再到成建制的战斗；从侦查、渗透、引导到破袭，从刺杀、绑架、收买到颠覆、斩首。对于战斗意志，表现在战时，关键在养成，悍不畏死不是真的不怕死，而是有严格的军令在后面看着，督战队就是在现在军队中也有！ 秦睿也不懂，但不妨碍秦睿将后世在军事论坛上看到的内容，讲给张杰，张杰不懂就问，秦睿能解答就尽力解答，不能就两人商量，秦睿给出方向，毕竟600年的见识在脑子里。张杰每次听完课之后，回家再讲给张辅听，中间过一手，就会有很多东西遗漏，这些秦睿就不管了。 夏原吉也来找了秦睿两次，果然对于销毁宝钞他以及朱棣持反对意见，但对于建房赚钱以丰国库这件事，朱棣十分赞成！夏原吉也提出了他的建议，将大明宝钞与盐引绑定，这个方案倒是让秦睿觉得很新奇。 大明自开国以来，食盐采用“边中海支”的开中法专卖制度，即盐商在边塞缴纳粮食，换取食盐运销资格——盐引，这就是“边中”；拿到盐引之后，再到朝廷在海边的盐课提举司或者都转运盐使司支取海盐。简而言之就是用粮食换盐，不用出钱。以物易物的好处是减少损耗，但没办法让资金流动起来。 盐引与粮食的比例是一引盐200斤换一石到五石粮食，因为边塞的距离由远有近。也就说一引盐的平均价格大概在3两银子左右。 如果将盐引与大明宝钞绑定，就能分流一部分大明宝钞，一年一亿斤盐的需求，至少能分流近五千万贯宝钞，这就相当于另外一个池子啊！这些钱会回流到大明朝廷中，用不用全靠朱棣的心情！ 秦睿对此十分赞同，积极支持！但秦睿的支持算个屁啊，夏原吉的方案一提出来之后，就遭到了众多的反对，因为这触及到了现有盐商的根本利益！ 为了赚取最大的利润，盐商在边境地区租用了大量的土地，这样种完粮之后，直接交给边军，省了长途跋涉运粮的损耗，本来平均三石粮换一引盐，他们就可以换三引盐，这利润有多高？ 当然了，这个利润不是盐商自己吃下去的，朝廷里有保护伞、地方上也有保护伞，就连运输都形成漕帮、盐帮，朝廷里没有反对的声音就怪了！ 这些秦睿是管不了了。 郑和来找过秦睿两次，还是带团来刷秦睿的，这些人都是航海方面的专业人才，问得问题都很深，比如水道深度、风向、浪高之类，秦睿哪知道这些！最后高举免战牌，只把自己知道的、能想起来的，全部说了出来，郑和才算心满意足！ 皇宫，武英殿！ “陛下，奴婢想去那亚美利加探一探！”郑和站在御阶之下，躬身说道。 “怎么？大伴被秦睿那小子一说，就心动了？”朱棣最近一直在靠率秦睿说的三条建议，最容易实现的就是秦睿嘴里的下策——高产粮食种子，控制生育、海外就藩，在这个时代无异于痴人说梦！要控制生育，除非有绝育手术或者小套套；海外就藩，藩王也得愿意啊。如果朱棣真敢铁了心的这么干，保不住那些藩王狗急跳墙！ 秦睿嘴上说说容易，万里之遥让享受惯了的藩王去搏个前途？在大明要啥有啥，美人、美酒、美食、华服、高楼，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藩王们脑袋秀逗了，主动海外就藩，建邦立国！除非在大明活不下去了，又或者真有野心，否则谁会干这事？ “倒也不是，这两年陛下没有下西洋的计划，大明宝船放在那里也是浪费！秦睿有一点说得很对，有了新粮种，至少百姓会对陛下感恩戴德！”郑和其实也知道自己五下西洋带来的后果，看上去是宣威海外，实则是盘剥百姓！底层百姓对朱棣和郑和耗费民财的做法，极其厌恶，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朱棣有朱棣的打算，他作为大明的一把手，看问题有自己的想法；但百姓不看别的啊，就看收税多少，自己能不能吃饱，手里有点余粮那就更好了！所以百姓对朱棣不能说恨之入骨，也是心里将朱老四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郑和只是顺带的而已。 郑和也希望改变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这一点秦睿也是后来了解到，他只是在历史上看到郑和下西洋，备受后世吹捧，但脱离了时代背景的吹捧都是扯淡。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成名就的人可以享受万人敬仰，名垂史册；但功成名就路上的那累累白骨，甚至连一领草席都没有，就被刨个坑埋了，甚至有人尸骨无存！谁去记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了？ 在跟秦睿的交谈过程中，秦睿言之凿凿的语气，让郑和看到了希望，如果他能从海外带回高产粮种，他就是万家生佛，百姓能给他立生祠，世代享受烟火！宣威海外的丰功有了，抚育万民的伟业也有了，人生至此，夫复何求！郑和是打定主意要搏一把了！ 朱棣听了郑和的想法之后，不由得也是心里震动。朱老四之所以搞永乐大典、北征蒙元余孽、下西洋，是因为他心虚。他杀了自己的侄子，历史上一个弑君篡位，得位不正的名声是肯定了，要掩盖这个名声，就要有煊赫的文治武功，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天选之子。这和李二李世民是一个性质。 每个皇帝生前都会为身后事考虑，谥号、庙号他们都会考虑。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庙号太祖，作为继位之君，没有大的功绩，通常是以某某宗来定庙号。朱棣的功绩，目前来说当个太宗是没问题了，但要往“祖”上面努力，就必须有开拓性创举或者大功绩。因为礼法有规定，“祖，始也，言为道德之初始，故云祖也。宗，尊也，以有德可尊，故云宗”，简单概括起来就是“祖有功而宗有德”。 永乐大典算是文治，北征蒙元算是武功，下西洋可以说是扬名域外，剩下的就是百姓了！如果真如秦睿所说，将高产粮种从亚美利加弄回来，在大明进行普及，那么他的威望将再上一个台阶，那么一个“世祖”或者“圣祖”的庙号，应该可以了！这样后世就不会再拿他杀建文帝的事来说了，因为祖就相当于富一代创业者了！ 郑和想去亚美利加，朱棣想提升自己在百姓间的威望，两人一合计，去了！ 于是历史在这里拐了个弯，郑和改下东洋了！ 第117章 我的《西游记》我做主 “秦少，外面有个人叫罗贯中，说来求见！”宋海坤打断了正在思索的秦睿。 “在哪？人在哪？”罗贯中？写《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名人啊！还是活得！秦睿很激动，这个明清小说界的超级大拿啊！居然能见到活人，值了！ 秦睿跟着宋海坤迎了出去，只见来人只有四十多岁，一副清瘦的样子，不对啊，罗贯中不是元末明初的人吗？怎么会这么年轻？“请问您是罗贯中先生？” “在下赵朔！罗先生乃是先师！冒用先师名讳，还望海涵！”中年人说道。 先师？罗贯中这时已经死了吗？秦睿心里嘀咕道。“原来是赵先生，我久闻罗贯中先生的大名，恨不能有一日相见，没想到罗先生竟然西去，真是可叹可悲啊！” 赵朔看了看眼前的秦睿，不知道该说啥，“家师于二十年前仙逝！” “哎呀，那就更可惜了！《三国演义》乃是我最喜欢小说，没有之一！”本想着见见本尊，没想到见到的是徒弟，秦睿心里略微有点失落啊！ “家师写得是《三国志通俗演义》！”赵朔心里不爽啊，有秦睿这么追星的吗？作者去世不知道也就罢了，连书名都记错了！ “啊！对对，《三国志通俗演义》，我自己老说《三国演义》习惯了！”秦睿一脸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窘境，用略显稚嫩的嗓音，唱起了后世《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赵朔听了秦睿的歌后，心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罗先生一首豪迈的《临江仙》开局，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可谓意境高远啊！”秦睿开始夸赞起来。 罗贯中老先生的棺材板快要压不住了！赵朔也怒气冲天，准备拍案而起了！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写了本假书？还《临江仙》开局！他替师父整理作品几十年，也没见过这首词！ 秦睿还真是闹了个大笑话，这次《临江仙》是明朝三大才子之一杨慎写得，杨慎是72岁时，在长江边上，看着滚滚东流的长江，回顾自己的一生，写下了这首词。而罗贯中写得《三国志通俗演义》也是经过的数次修改，引用了这首词，才有了后世的版本！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秦睿很成功背出了第一段，这一点让赵朔将怒火给压制住了。“罗先生大才，以史为纲，重塑三国百年传奇故事，将谋略、权术、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可谓千古奇书！” “这位小哥谬赞了！不过小哥唱得《临江仙》，非是家师所做！”赵朔含蓄的表达了自己不满！ “啊！这样啊？那下次印《三国志通俗演义》的时候，就加进去，不是也是了！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秦睿才不会让这么好的词浪费了呢！好马配好鞍，好词配名着！ 赵朔不知道该说啥！ “赵先生，幕僚就你了，一个月十两，但你要跟我去涿州或者北平！如果你有家人，可以跟着一起去，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处！”秦睿也不准备再啰嗦了，开出了条件！ “今日冒用先师名讳，实在是不得已，听闻秦小哥儿有一种仙药，专治心绞痛之症？”赵朔不知从哪里听到，最近市面出了一种神药，治疗心绞痛效果非凡，他夫人素有这个毛病，所以他到处托人问询，问道柳太医那里，听到秦睿是这个药的发明者，他才找上门来。 “有啊！赵先生身体不适？”秦睿看着眼前的赵朔，面色看不出来啊，有心疾的人，因为供血的原因，脸色会比常人差一些。 “是内人素有心疾，因此觍颜上门求药！至于幕僚一事，恐怕我不能答应小哥儿了，我与无尽斋有约定，要给他们写完三部书，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给你！我有个师侄，擅长写鬼怪故事，我师父写《三遂平妖传》时，就是他父亲在一旁协助，所以我这个师侄从小就喜欢写鬼鬼怪怪的东西！”赵朔脸色有点赧然。 “药没问题，过会儿我给你拿。令师侄现在哪里？”秦睿可没听过什么《三遂平妖传》，但听名字就像是写神怪之类的。 “袁吉，你进来！”赵朔冲着门外喊道。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秦睿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似乎像后世的某个演员，是谁又一时想不起来！ “秦小哥，这是我师侄袁吉，袁吉，将你以前写得那些话本给秦小哥看看！”赵朔朝着袁吉使了一个眼色，袁吉赶紧把自己事先准备的话本递给秦睿。 秦睿接过书来，看了看第一本书的封面，《青丘九尾天狐传》，“袁大哥，喜欢《山海经》？” “你也看《山海经》？”在这个年代，四书五经才是读书人的追求，读《山海经》那叫不务正业！只有极少部分人才会看这种书。 “算是！”秦睿上辈子看过，来到大明之后，还没正儿八经的看过几本，也就在顾嘉那里翻看了几本，因为竖着看不习惯，就放弃了。秦睿打开书快速浏览起来。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狐初生仅一尾，名曰火狐，餐风饮露，每晚望月而修，逾百年经九道雷劫，则生二尾，曰为血狐，后每过百年经雷劫，以晋身妖狐、魔狐、令狐、幻狐、神狐、地狐、乃至天狐，天狐又经百年，经百道雷劫，则可幻化人形……” 这不是后世的玄幻小说吗？秦睿看了看眼前的袁吉，心中不禁怀疑，难道这哥们也是穿越而来？“天王盖地虎！” 旁边几个人看了看秦睿，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秦睿觉得袁吉没有反应，可能是没看过《智取威虎山》，于是换了个暗号！ 袁吉被秦睿盯着，又说了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不知所措。 切~~，居然不是同类，秦睿多希望有几个穿越而来的小伙伴，一起聊聊！“袁大哥写作风格，我很喜欢，如果能跟我去北平或者涿州的话，幕僚就是你了！” “秦小哥儿，我写的书没有书坊肯出版，这点我要说明一下！”袁吉一直窝在家中写话本，但跟许多书坊去推介的时候，都遭到了拒绝，所以生活有些窘迫，所以赵朔来找他时，他一口就答应了。一个月五两的月奉，够他潜心写作了，他做梦都想有一天自己的书出现在市面上。 “哈哈哈，没有书坊肯出版，我们就自己印，不就是一个书坊嘛！”秦睿倒是豪气冲天！ 赵朔拿着硝化甘油走了，袁吉留了下来，他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袁大哥，我准备写本书，名曰《西游记》……”秦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袁吉和自己，开口说了起来。 只是秦睿的《西游记》完全不同于吴承恩的《西游记》，可以称之为爱情版《西游记》！ 猴王孙悟空出世后拜菩提祖师学艺后，回到花果山，为求长生不老大闹地府，后被天庭招安，遇到了一生所爱——九尾天狐紫霞，两人的爱情为天庭不容，紫霞仙子被贬下凡尘。 孙悟空为了寻找重生的紫霞仙子，遍寻六合八荒，无意间得到了一个穿越时空的月光宝盒，于是孙悟空穿梭时空，期望再次遇到紫霞仙子。 在此期间，孙悟空，碰到了通病相连的天蓬元帅朱八戒、卷帘大将沙悟净、西天的金蝉子和东海的小白龙敖烈。朱八戒与嫦娥是一对痴男怨女，被玉帝不容；沙悟净为了自己的爱人三圣母，受到西王母诬陷；金蝉子更是与白骨夫人爱得死去活来，让佛祖如来很生气；敖烈喜欢翠云山芭蕉洞的铁扇公主，气坏了父亲敖广。 为了争取自己的爱情，五人结成联盟，发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诸天神佛，都烟消云散!” 五人一路坎坷，与神魔妖仙斗法，鬼怪巫精斗力，佛挡杀佛，神挡诛神，魔挡灭魔，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孙悟空终于身穿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迎娶了转世重生的紫霞仙子。朱八戒与嫦娥、沙悟净与三圣母，金蝉子与白骨夫人、敖烈与铁扇公主都成为神仙眷侣！ 对，就是这么无厘头，就是这么荒诞，我的《西游记》我做主！秦睿就是这么拽！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19章 催稿党的诞生 告别了纠结的朱瞻基，秦睿回到了旅店，一进门就看到了朱圆汐的侍女，转身想跑的时候，发现旅店的门口已经被包围了！ 大意了！他喵的！ “秦公子，郡主让我来拿话本！”侍女施了一礼之后，开门见山的要《西游记》了。 “那啥，这位小姐姐，这才没两天，我还没下笔开始写呢！能不能回禀一下小郡主，再稍微等几天？”秦睿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秦公子，郡主今天下了死令，要么拿话本，要么请秦公子去一趟太子府！”侍女态度很坚决，没啥商量余地。 “呃(⊙o⊙)…”秦睿表示不服，但还真没脾气，谁让人家是郡主呢！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金蝉子，跟着仨徒弟……”秦睿也是没办法，只能拿出修改的《西游记》主题曲来交差。 “小姐姐，你也学会了！这首歌呢，就是《西游记》话本的大纲，估计全书要有几十万字，没个一年半载是写不完的！你跟小郡主说一下，我以后每隔十天，送一部分书稿过来！”教完侍女之后，秦睿打定主意，赶快结束应天府的事情，北上涿州，回家过年！ “袁大哥，看到了吗？催稿党已经来了，你要抓紧时间啊！思路现在咱们有了，就差如何写出来了！”秦睿用手指着侍女和太子府侍卫的背影，跟袁吉悲催的说道。 “秦少，前三回的书稿已经出来！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袁吉的工作效率太高了，不到一天时间，居然已经写了三章。 秦睿接过稿子，细细看了下去。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孙悟空。”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金蝉子。” “如果爱一个人有罪的话，我想我已经罪无可恕了！——天蓬元帅。” “我放下过天，我放下过地，唯独不曾放下过你！——卷帘大将。”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小白龙敖烈。”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话说盘古开天辟地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分四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 开头的名句都是秦睿写得，严格意义说是抄的！秦睿看得是后面，不愧是名家的徒孙，文笔描述的酣畅淋漓，情节安排的跌宕起伏。 喵的，挖到宝了，这次赚大发了，秦睿立即开始压榨袁吉。 对于袁吉不善长的爱情片段描写，秦睿会用将故事的方式，启发袁吉！后世追了那么多电视剧，看了那么多小说，随便拉几个桥段出来，那还不容易！甭管是喜剧还是悲剧，甭管是喜相逢还是殇别离，秦睿都有n多的备选方案！ 《西游记》先是在秦睿周边的几个人传播，宋海坤、秦兴武闲着没事，就在旅店的大堂给人讲，很快《西游记》有了第一批拥趸。旅店老板也转为催稿党，以给秦睿的住宿为条件，请秦睿将原稿给他抄一下，秦睿拿会接受这等无理要求，版权啊！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金蝉子，跟着仨徒弟……”一时间《西游记》主题歌，在应天府大街小巷里流传开来。 而此时的秦睿，站在武英殿的御阶之下，聆听朱棣的抱怨。 “你小子，倒是逍遥，什么事都是只管杀，不管埋！”朱棣坐在御座之上，眼睛盯着秦睿。 “陛下，微臣还小，朝廷大事不是很懂，只把梦里学到一些东西，照实说了一下。只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大事还要陛下圣心独断！”秦睿所提的方案，大都是一些穿越小说、军事论坛中看到的，是不是具有现实意义，他根本没法判断！ 但秦睿知道，一个国家要推出一个政策，不是简单的拍拍脑袋，就能定下来的，牵扯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博弈，相互妥协！毕竟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强如开国太祖朱元璋，以重典治世，天天给官员剥皮萱草，也没阻止贪官贪腐的脚步！朱元璋拍脑袋把政策制定了，够严厉，除了把人解决了，啥问题也没解决，百姓还是被贪官污吏压榨。 朱棣听了秦睿“我还小”的理由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天授之人，居然用这等理由来搪塞自己！“朕与郑大伴已经讨论好了，不日将派人东上，去你说的那个亚美利加，寻找高产作物。” “陛下英明神武，有太祖之风，有此功德，定辉煌千秋万代!天佑大明，愿吾皇千秋万代，寿与天齐！”秦睿听了朱棣的决定后，立即拍起了马屁。 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秦睿虽然将寻找高产粮种定为下策，但这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结果，毕竟其他两项于百姓无益！有了高产粮食，至少百姓还能混个温饱，不用天天饥寒交迫了！ 要知道，明朝可以是有名的小冰河时期，冻死、饿死了多少人，不见于史书、传记！但用屁股想想，也能知道，数字肯定惊人！秦睿的建议，能够被朱棣采纳，也算他对大明百姓有个交代了！至于能不能成，那就是尽人力，听天命了，希望郑和老先生欧皇附身，运气爆表。 “关于边镇之事，你还有什么好想法吗？”朱棣对拍马屁有免疫力，听了无数这样肉麻的话，已经无感了！ “陛下，说实话，微臣没有办法！自古以来，穷则独善其身的人微乎其微，富则妻妾成群的人却比比皆是！这是为什么？是人都有欲望，吃饱了肚子，就想温暖的衣服；有了华屋美厦，就想着娇妻美妾；有了功名利禄，就想着金山银树；有了高官显爵，就想着长生不老，这都是人性！”秦睿一脸无奈的说道。 就算在后世，哪怕是普通人，他们的物质生活都比大明的顶级勋贵好上几倍，但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挣钱！是欲壑难填、贪得无厌吗？是，也不是！ 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是人的本性！只要存在贫富差距，只要存在阶级差距，人类就会运用各种合理与不合理、合法与不合法的手段，追求名利、财富、地位、权力。 “陛下，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如果黑暗不存在了，光就没存在的意义了。光明大过黑暗就是天堂。黑暗大过光明就是地狱。陛下要做，能做的就是让光明压过黑暗，让陛下爱民的光辉，普照黎民即可，比如高产粮种的事若能成，陛下则可称得上千古一帝！”秦睿无时无刻不放弃拍马屁，千古一帝这种肉麻的话，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 “千古一帝！你倒是巧舌如簧，你置始皇帝于何处？”朱棣听了“千古一帝”后，眼睛顿时发亮！ “始皇帝不过是一统六合而已，于万千黎民百姓有何益处？自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后，历代可有帝王为百姓想过新粮种？陛下敢为天下先，千古一帝的称号，绝对微臣夸张，实话实话而已！”理由万万千，借口千千万，要拍马屁就要从细微处着手！ “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听了秦睿的话，朱棣抬起头来，看向了殿外，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句话是孟子说的，意思是爱自己的亲人就会仁爱百姓，仁爱百姓就会爱惜万物。 秦睿没读过《孟子》，对其中的意思不是很了解，也没说话。 朱棣在细细的思索秦睿的话，秦睿说的是实话！历朝历代的皇帝，笼络百姓的手段，无非也就是灾年减赋税，轻徭役。高产粮食比这些手法，高了不止几个段位，一旦成了，那是相当于年年减赋啊！ 心动了，朱棣的心动了！千古一帝！历代有为的君王，无一不向往这个称号。 秦睿给朱棣带高帽的原因，就是想坚定朱棣出海寻找玉米、土豆和地瓜的决心！拍马屁只是手段而已，只要结果正义，秦睿不会在乎那些骂名，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秦睿，此事若成，后世会如何评价朕？”朱棣突然开口问道。 “陛下雄武之略，文采之姿，远迈汉唐，四方宾服，安民立政，德见于行，此事若成，陛下有恩泽万世之功！”秦睿这是在给朱棣定庙号啊！ 穿越之前，他看《大明风华》时，还特意查过朱棣庙号改动的原因，也查了“成”在谥法中的解释。安民立政曰成；德见于行曰成；恩泽万世几个字是没用的，关键是“功”字，所谓“祖有功，宗有德”。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棣反复念叨着，没有说话！ 第121章 别人撸猫，我撸老虎 告别了老蔡，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良沟村，还是家里舒服！将从应天府带回来的礼物分发了一下，秦睿开始忙活了起来。 先是找来宋世杰，询问了购买粮食的事情，很顺利！硝化甘油兑果酒，在占城、真蜡换稻米，效果很好！十文一斤的果酒加上硝化甘油，可以换到六到八斤大米；巴掌大的镜子可以换八石米；一尺见方的镜子，换了五百石！ 第一批粮食十五万石，已经运到涿州县衙了！知州姜士坊认为，有这十五万石就可以交差了，因为宋世杰买回来的是精米！一石精米大约115斤（十六两一斤），而一石糙米只有90斤不到，如果改用小斗发粮，可以当二十万石精米！ 所谓小斗，就是比正常官斗小一号的量斗。古代地主、官府盘剥百姓，都采用收租时大斗量进，放租时小斗量出，除去利息，再盘剥一道！ 如果百姓不想要精米的话，姜士坊可以出面担保，让涿州城的粮商，用糙米来换，至少可以换十八万石糙米，然后用小斗发粮，足够了！ 贪官！污吏！奸商！秦睿的心里大骂！ 但这么好的主意，秦睿怎么会不接受呢，他很愉快地接受了建议！等到发粮时候，让姜士坊多给百姓点粮食，纳税的粮食少点多点，又没人会查。就算查，每年都有亏空，不还是过关了，何况州衙还有分红呢！ “宋先生，这次辛苦你了！马上要过年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来年开春就要忙了！”聊完大米的事情，秦睿开口说道！ “秦少，哪个……”宋世杰面带难色，吞吞吐吐的。 “宋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秦睿开口问道。 “我有个同乡，在北平城遇到了一个案子，托人来向我求助！所以……”宋世杰拿着秦睿给得高薪，私下里接案子，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但一想自己好友的境况，才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哦！你想去就去啊！要不要我让张鹏跟着你去？有事好照应一下！还有啊，宋先生，以后只要我不安排你正式工作，你自己的时间，自己安排就是了，学生的课别耽误就行！”秦睿以为啥大不了事呢，法律顾问只有在最关键时候，才能显示出价值，平常谁没事总打官司。 宋世杰走后，秦睿把工匠头目召集在一起，拿出自己制定计划的小本子，一项项开始核对进程，多锭纺线机搞定了，织布机搞定了，棉杆制浆造纸搞定了，棉籽去皮机搞定了，棉籽油浸出工艺搞定了。 秦睿想推开窗户，朝着老天大笑三声，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棉花及副产品的开发，已经成型了！ “伍师傅，马上过年了，所有工匠发三百贯宝钞，工头发五百！”秦睿豪气冲天，反正张辅给的十五万贯，不用白不用，万一以后成了草纸，想哭都来不及！ 一群工头听了秦睿的话后，赶紧起身答谢！高呼“主事英明！主事仁义！” 要不是听到工匠们叫自己“主事”，秦睿差点忘了显摆自己的官服！这次去应天府陛见，秦睿终于混了一身六品的官服，除了不合身外，其他的都很好。 在秦如心跟秦如意的帮助下，秦睿穿上了自己的六品官公服。头戴乌纱帽，身穿盘领右衽青袍，青罗绣着一寸左右的小杂花，腰系一条青色带鞓，中间镶嵌着一块乌角，脚蹬黑靴。 当官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就是前面缺少鸣锣开道的衙役，抬轿的轿夫。在应天府时，秦睿问过吏部官员，按照他的品级，出门可以敲九下锣！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三爷爷有面子！秦睿穿着官服，扶着三爷爷在大树楼桑村溜了整整三圈，每每有街坊四邻看到身穿官服的秦睿，想要跪拜磕头时，三爷爷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说一些“都是自家子侄，不用客套”、“都是一个村的，无须多礼”。 秦睿虽然不忿，但为了满足三爷爷的虚荣心，只能尽力配合。跟着一起配合三爷爷的，还有大虫和大猫两只萌宠！ 大虫和大猫现在已经四个月大了，已经有50多公分长了，走起路来很是威武，时不时还呲着两只虎牙！好在村里人对大虫和大猫很熟悉，并不惧怕这两只老虎！ 绕完了三圈，秦睿已经气喘吁吁了，但三爷爷还是精力充沛，在秦睿的再三劝说下，三爷爷才停了下来。 穿着六品公服，坐在三爷爷家门口，秦睿撸着大虫和大猫，“两位小兄弟，今天苦了你们了，今天回去，我给你们加餐！” 秦睿撸老虎的手法很熟练，这完全得益于前世撸猫的经验。作为一名合格的铲屎官，撸老虎的手法，从来都是循序渐进的：先用指尖轻轻按摩大虫的头部，温柔的用力。等大虫身体放松下来时，两只手开始抓着腮开始揉捏起来，过一会开始从上到下的抚摸背部；等大虫完全放松了之后，就抱到怀里，来一招黑虎掏心，揉它的胸，慢慢的向下揉肚子。 一套下来，大虫舒服了，秦睿也在大虫细腻柔软的皮毛上感到了满足！别人撸猫，我撸老虎，说出去谁信？ 大虫撸完了，换大猫，再来一遍！ “大虫，大猫啊，再过个一年半载，你们两个就长大了，有没有想过回山林啊？”秦睿边撸边问道！ “啊呜！”正在被秦睿撸肚子的大猫，好像听懂了一样，四只脚瞬间抱住了秦睿的胳膊，用嘴咬住了秦睿的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慨。 “松口，大猫，疼！”老虎到底是老虎，哪怕是小奶虎，也是牙尖嘴利！虽然没用多大力，也是生疼！ “啊呜……”大猫似乎还在生气秦睿说的话。 “好了，好了，不送你们回山林了！快松口，要是咬破了，大明可没有狂犬疫苗，我可不想成为那群读者老爷的笑点！”秦睿认怂了，真要出点事，那句麻烦了！ 大猫听到秦睿的答复后，松开了爪子和嘴，继续享受了起来！ 第123章 兴，百姓苦 这马上要过年了，事来了，这是最烦人的，就好比要下班了，老板来通知开会！没人性啊！ 秦睿拉来一群工匠头子，开始讨论起紫禁城的规划来！秦睿对建筑一定都不懂，但这部妨碍他做规划，后世房地产那么火爆，天天出这个概念，那个创意的，耳闻目染，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各位老师傅，咱们先把北平行在外围的地形摸清楚，然后根据地形来规划不同的功能区，比如住宅、军营、学府、官署、集市、青楼、购物、餐饮等等。针对不同区域，开发不同档次房子，将学校、集市融入进去……” “秦大人，前朝后市，左祖右社，这是规矩，您现在讲市集分散到不同区域，是不是有些不好？”一个比秦睿略大一些的年轻人插话道。 还有这个规矩？秦睿一个新手哪懂得这些，顿时局面有点点小尴尬！ 所谓“前朝后市，左祖右社”是指宫殿的前面是议政的朝堂，后面是市场以便宫廷采购；左边是宗庙，右边是社稷坛，无非是想体现皇权至高无上的尊严！ 北平行在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建设的，也就是说，朱棣把元朝的皇宫给推平了，然后此基础上建了紫禁城，同时重新筑了皇城的城墙。整个北平城东西十二余里，南北十一里，周长四十五里；皇城城墙十八余里，南北长五里，皇城前建的都是中央官署，比如六部衙门、五军都督府等。而且现在北平城的排水、道路，都是继承了元大都的排水、道路系统。 听完了年轻人的解释，秦睿点了点头！没做好事前调查就胡乱发言，这样不好！但为了帮朱老四搂钱，秦睿才不会管那么多规矩呢！能成就成，不能成秦睿正好推脱责任，反正他又不懂。 秦睿将后世小区与大明坊的概念融合起来！勋贵就应该有贵族的风范，上风上水的地段安排上，亭台楼榭都不能少！朝臣就应该有朝臣的体面，靠近官署的位置是他们的首选，无论是三进、五进还是小四合院，都不能缺！富商豪贾不缺钱，周边环境一定要好，宅子附近要集购物、餐饮、娱乐于一体；普通士兵、百姓也要有小四合院，靠近，方便生活。 不区别对待，怎么好意思拉开价格？ 在秦睿的指导下，一群工匠头目用了五天的时间，将内城规划好了！秦睿就带着设计图纸找金纯去了，要找人顶雷啊！否则一旦开建，到时候朱老四找事，秦睿怎么可能担待得起。 金纯对秦睿的规划连看都没有看，就表示由秦睿自己做主，因为夏原吉在信中告诉他，秦睿想通过房子回收宝钞，稳定宝钞的想法！金纯虽然不懂货币理论，但他本人也是宝钞的受害者，因为朱棣一改朱元璋的传统，将月奉从发粮食更改为直接发宝钞了，宝钞是天天在贬值！ 既然领导都同意了，那秦睿可就不客气了。利用金纯的名义，召集了一些大师级的园林设计者，提要求，提想法，让大师们各自出方案！辫子王朝的恭王府，秦睿可是参观过的，占地近百亩，蔚为壮观啊！秦睿可不会搞这么大。 对于豪宅，有个30亩就可以了，关键是景，就按照苏州园林的标准！秦睿要求的是逼格，文人、贵族讲究就是这些，要不然怎么体现出和普通百姓的区别！ 从建设皇城的几十万劳役中，抽出五万人开始清理地盘，修路、清理下水道！ 在要人的时候，秦睿碰到了杨和，杨和对秦睿记忆深刻啊！当听到秦睿是六品工部主事后，一脸惊讶！ 秦睿教给杨和运送丹陛石的方法很好，省时省力，受到了工匠们的大力赞扬！ “杨大人，您可千万别夸我，这个方法我不说，你们也会想出来的！”秦睿被杨和夸奖的有些脸红。 “我们确实考虑过这样的方法，但你能那个压力、摩擦力的公式教给老夫，倒是让我们打开眼界，省却了不少麻烦！”杨和捋着胡须，看着秦睿，一脸赞叹之色！年少有为啊！秦睿十四五岁就是工部主事了，杨和这个年纪还在研习四书五经呢！ 几万人的队伍不好带，好在大明的徭役管理体系很好，任务布置好，会一级一级贯彻下去，省了秦睿很多力！不过秦睿看着衣衫褴褛的役夫们，在寒风凛冽的天气里，喊着号子，挥着膀子，就是一阵心酸！ 秦睿能给的也就是这一点同情了，就连给役夫们增加一点粮食的权力，他都没有！基数太大了。在北平服役的有几十万人，一人一天加二两饭，一个月就要几万石粮食！这是户部负责钱粮的侍郎，给他的回复。 秦睿只能出门之后，送给这位侍郎大人两根中指，叹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憋屈的时候，就能化悲愤为食量，孙策的烤鸭，技术越来越好了！“孙胖子，你不能吃了，再这么吃下去，我怕你英年早逝啊！” “人若在世不称意，何不把酒任逍遥！哥哥我文采不行，人又不英俊，没有小姐姐喜欢，就剩下这点爱好了！”孙策很苦，听了秦睿的建议后，想立人设，结果垮了！ 本来想蹭一下柳如是的热点，也确实蹭上了，结果在执行的时候，出问题了！缺心眼的孙策，被柳如是五迷三道的一抛媚眼，愣是当着柳如是的面，把秦睿教他沟女的方法给说出来了，追求柳如是他是没希望了！ “我说孙胖子，偌大的北平城，除了柳如是你就没看上别人？女人都死绝了？”吃完最肥美的烤鸭皮，秦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孙策看到。 “看上的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啊！”孙策看了看秦睿，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哦？是哪家姑娘？被你看上了？我认识的人吗？”秦睿被孙策看着，很不爽。 “呃……，你认识，就是隔壁的……”孙策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去你大爷，孙胖子，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妹夫？我妹妹还没成年，你想都别想了！”秦睿一听秦睿这话，立即怒了，隔壁两桌是自己的学生，如心和如意也被秦睿拉来了！ “胡兄弟，不是如心和如意，我对小孩不敢兴趣！”孙策立即否认！ “顾青云也不行，老顾临走之前，把闺女托付给我，我可不能让你糟蹋了！”秦睿眼睛盯着孙策，突然觉得有点胸闷，怎么会胸闷呢？秦睿不明白。 “也不是顾小姐！”孙策摇了摇头，继续否认！ 除了如心、如意、顾青云，剩下一个就是大魔头宝琴了，孙胖子居然看上了宝琴！如果说追柳如是是专业级难度的话，那么追宝琴就属于地狱级难度了！这是作死啊！ 宝琴是太子府的侍女，从理论上说，是没有办法被放出宫来的，只不过这次是机缘巧合！就算以后宝琴作为侍女，陪朱圆汐嫁人，那至少也要七八多年后了！ “孙胖子，我给你个建议啊！你还是再努力一下，去追柳如是！宝琴姐的身份特殊，不是你能染指的！这样，你换个人，我再教你几招！”秦睿一脸苦笑，他不可能说出宝琴的身份的！ 听了秦睿的话后，孙策觉得自己刚萌发的爱情之花，又夭折了，悲愤只能化为食量了！ 第125章 《西游记》番外篇 秦睿很满意这次逛青楼的结果，睡了柳如是…………………的床，还找了个盟友。 姬友搞不懂，为什么秦睿年纪小小，就喜欢往青楼里钻！ 虽然看不惯，日子还得继续过！ 学生们将账目清算好了，秦睿给金纯送了去，这次秦睿连复核的欲望都没有了，污了自己的眼睛，还徒增烦恼！要想发现问题，让金纯自己去看！ “你小子，就是属泥鳅的！”金纯看到这次的账本，没有任何标注，不由得摇了摇头。 历朝历代，历代历朝，千古不变！无非就是小吏吃拿卡要，大官贪腐受贿，这个问题上帝都解决不了，无非就是手法明显与隐蔽而已！即便是信息发达的后世，白手套与黑手套比比皆是，股权代持、股权穿透也遍地开花，如果不懂请自行度娘。 大明又不是秦睿家的，他自己只是一个想躺平、过得舒服的人，操这心干嘛？“大人说哪里话，我还是个孩子！” “不就是因为老夫不给民役增加粮食吗？何至于此？朝廷有朝廷的难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金纯也是一个心疼百姓的人，要不然他的下场不会悲惨。 金纯一直痛恨腐败，宣德上位后，他经常和朝贵大臣们饮酒时，发一些牢骚，表达对官员贪污腐败的不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朝臣的不满，自然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怜的金纯，被人检举不上朝参拜、聚众饮酒、目无君王、诽谤朝廷，朱瞻基也是耳根子软，听信了谗言，直接命锦衣卫将他下昭狱了！ 好在朱瞻基念金纯是五朝老臣，将他释放。金纯出狱后辞官回乡，靠着卖地为生，死后他的后人连祭品都买不起！ “金大人，我可没抱怨啊！我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朝廷也是！”秦睿可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可是攻击朝廷，不给朱老四面子啊。 金纯对秦睿这种滑不留手的作风感到很无奈，十四岁的孩子就这么熟谙官场规则，以后如果走偏了，大明官场上又多了一个祸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睿肯定是个祸害，祸害的还不止大明的朝廷。朱棣利用金纯提供的证据，顺利拿下来韩王朱冲??，将朱冲??改封到平凉，削了他手中的三卫，成了一名有名无实的空架子藩王。历史上朱冲??是在永乐二十二年，弃守大宁，被朱棣削藩的。 朱棣也开始着手调换各地的总兵，手法很隐蔽而已，以北征的名义抽调了几名总兵回应天府，然后开始重新任命新的总兵！ 秦睿当然不知道朱棣的动作，如果知道了，他也只能表示一声冷笑。秦睿定期换岗的建议，是要配合一系列的审计、复查、盘点工作的。如果仅仅换个人，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让一个饿着肚子的人上来，搞不好他贪得比前任更狠，更多。 继续跟工匠们一起研究，一起规划，一起设计，偶尔去现场看看，秦睿的日子过得很逍遥。 望远镜做好了，送到了北平府！ 最简单的光学望远镜，镜片打磨很简单，就是用沙子，不同粒度的沙子在一个铁质圆球上磨，最后用丝绸或者皮毛抛光，唯一需要确认的就是曲率！曲率秦睿也不知道啊，好在可以调整镜筒的距离，来适应玻璃的曲率，所以望远镜有大有小，有长有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看多远！秦睿挨个拿起来往远处看了看，哦豁，效果还不错，看个七八里没问题，晚上找时间，看看能不能用？ 一群人围在秦睿身边，学着秦睿开始调节镜筒，看向空中的月亮！ “月亮好大啊！睿子哥！” “我去，这个月亮好清晰！看上去坑坑洼洼的诶！” “为什么月芽旁边好像很黑，像个球？” “秦睿，《西游记》里不是说，月亮上有嫦娥吗？还有广寒宫呢？”宝琴最近扎在《西游记》里，拔出不来了！ 秦睿很胸闷，这都他喵的什么问题，“宝琴姐，《西游记》是神话传说，假的，假的，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看到哪只猴子有孙悟空的本事？” “没意思！”宝琴听了秦睿的话，一脸不乐意，将手中的望远镜一扔，转身就走。可把秦睿吓坏了，就这五个望远镜，秦睿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才搞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接住宝琴扔掉的望远镜，秦睿送了一个中指给宝琴的背影，太子府里出来的人就了不起了？ 还真被秦睿说对了，太子府里的人就是了不起，朱圆汐来信了，对《西游记》的进度表达不满一天只写两章，已经完全不能满足太子府众位女人的胃口了，以太子妃张氏、太孙妃胡善祥为首的催稿党，通过朱圆汐的嘴开始向秦睿施压，要求秦睿增加产出，同时紫霞仙子、嫦娥、白骨夫人等女性的戏份！ 老子的《西游记》，老子自己做主，你们一群催稿党有什么发言权…… “老袁啊，你看这些要求能不能满足？”秦睿也是没办法，对方来头很大！ “秦少，加快点速度没什么问题，毕竟大纲已经出来了，只要组织材料，然后细化就可以了。增加紫霞仙子这些人的戏份，就难办了，我不擅长啊！”袁吉写鬼怪战斗很赞，但写情情爱爱就歇菜了，要不是秦睿前面给他表演《大话西游》的桥段，刚开头的三十章，孙悟空与紫霞仙子缠绵的故事，他肯定写不出来。 “要不我找个擅长写爱情故事的人，再写个番外篇？”秦睿听了袁吉的话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番外篇？番外篇是什么？”袁吉好奇的问道。 “就是将书中的一些配角拿出来，根据书中的主险，单独再写一部书！对了，老袁，你有没有擅长写情情爱爱的师兄弟啊？”秦睿想了想，自己一肚子的电视剧，可以串烧了！ “有两个师兄，倒是写过一些，但效果一般。”袁吉想了想，回道。 于是《西游记》五大前世番外篇的提纲出炉了，《紫霞仙子之梁祝》、《嫦娥之乱世佳人-》、《三圣母之人鬼情未了》、《白骨夫人之白蛇传》、《铁扇公主之倩女幽魂》。 秦睿是准备把《西游记》这部古代名着，彻底的毁掉啊！ 第130章 梅家往事 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秦睿眯着眼睛假寐着，思绪却在不断的转动，印象中永乐十八年除了迁都，好像还有好几件和迁都有关的大事啊，是什么来着？ 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了，算了，还是睡觉比较合适！秦睿就这么晒着太阳睡了过去，直到大猫跳到他身上，他才醒了过来。 大猫舔着秦睿右手，这是表示肚子饿了的意思，如果舔左手，就是表示要出去玩。作为一名优秀的铲屎官，秦睿带着大猫和大虫来到了后厨，为了两只老虎，秦家每天必须常备各类肉，鸡肉、鸭肉、羊肉。牛肉秦睿倒是想吃啊，怕被抓去坐牢，在大明，牛是保护动物，耕地啊！ 秦睿将四斤羊肉切成小条，大虫和大猫在案板前转来转去，等待秦睿投食。秦睿切好肉之后，端着盘子坐到了厨房的门槛上。“来，两个都坐好。大猫一条，大虫一条……” 生肉都是油，等秦睿将羊肉喂完之后，大虫似乎意犹未尽，张口就咬住了秦睿的手指，当然也没用多大力！ “松口，大虫！你这个小东西现在敢伤人了！信不信我把你阉了，让大猫去当尼……”秦睿说道这里，脑袋中忽然一道灵光快速闪现，想起来了，永乐十八年的大事件啊！也顾不得许多了，扔下大虫和大猫，秦睿就跑回了自己书房，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北平城外，一个普通的山村中，一户农家正在接待来串门的亲戚。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召集了一部分人手，随时可以进入北平城！”农户家的男主人对着来访的亲戚说道。 “瓦剌灰，这几年委屈你了！要你假死脱身，到这个蔽塞的村子里来！”被称为主人的女子说道。 “小姐，我的命是老主人给的，只要能给老主人报仇，这点苦算不了什么！”被称为瓦剌灰男子，恨恨的说道！ “十五年了，父亲被朱棣害死，整整十五年了！母亲为了家族只能默默垂泪，两位哥哥整日活得战战兢兢，什么都不能做！而朱棣这老东西，还在皇位上逍遥自在！”女子也是一脸悲戚的说道。 “小姐，驸马当年落水身亡后，朱棣将谭深和赵曦匆匆杀掉，我就怀疑背后有隐情！若不是主母安排我假死，将小姐带走，我就准备找机会去刺杀朱棣了！”瓦剌灰眼中露出凶光，仿佛要吃人一样。 被称为小姐的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眼前这两位说的主母，就是大明现在的长公主宁国公主，驸马叫梅殷。宁国公主朱元璋的二女儿，但她是马皇后的亲生女儿，朱标的亲妹妹，是嫡长女，根红苗正。 明太祖朱元璋有十六个驸马，他最喜欢梅殷，加封他为荣国公。梅殷精通经史，素有忠义之心。朱元璋年老之时，深知自己的儿子实力强盛，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为了确保自己的孙子朱允炆能顺利登基，朱元璋在临死之时，密令梅殷辅助朱允炆，又下圣旨给梅殷，写道:“如果有违大者，你可以讨杀他。“ 朱棣起兵靖难之后，梅殷受命镇守淮安，朱棣不得寸进，朱棣派使者送信给梅殷，说自己兴兵清君侧，是顺天应命，非常人能阻挡。梅殷做得更绝，将使者耳朵、鼻子割掉，将其放归朱棣，并对他说:“留下你的嘴巴，好让你对朱棣说什么叫做君臣大义。“ 朱棣气得不行，只得从扬州进军南京。攻陷南京，朱棣逼宁国公主写信劝降，当时朱允炆已经不知所踪，使者告诉梅殷，建文帝已经死了。梅殷素有忠义，跟部下说道：“本应君辱臣死，但我姑且忍耐一会。” 梅殷大张旗鼓的为建文帝发丧，追谥孝愍，上庙号神宗，接着前往南京。到南京后，朱棣亲自迎接，梅殷对朱棣却屡屡有不平之色。 这种事情，朱棣怎么可能忍受呢？但是朱棣得位不正，为了防止天下人说自己闲话，只能忍了下来。朱棣之所以不敢动梅殷，是因为宁国公主是长公主，朱棣的亲妹妹。 梅殷是建文旧臣，还是铁杆的那种，虽然归降，朱棣怎么能放心？他在长公主府里安排了密探，探听梅殷的一举一动，结果被梅殷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劣了！ 永乐二年，朱棣安排都御史陈瑛上奏称梅殷培养死士，诅咒朱棣，朱棣顺手派锦衣卫将梅殷的家人押送到辽东。次年朱棣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掌握了大权，让梅殷奉旨入朝，在过笪桥时，前军都督佥事谭深、锦衣卫指挥赵曦故意将梅殷挤入水中，导致梅殷溺死。 人为事故的制造者谭深、赵曦，随后被朱棣抄家，二人临死前大呼：“这是皇帝命令我们做的，为何杀我们？”朱棣大怒，让力士拿金瑵打落二人牙齿。宁国公主听说梅殷死讯，就知道是朱棣杀了梅殷，于是找到朱棣，扯着他的衣服大哭。朱棣不得已封了梅殷的两个儿子梅顺昌为中府都督同知，梅景福为旗手卫指挥使。 瓦剌灰是蒙古降人，无意中被梅殷救下性命，追随梅殷多年。得知谭深、赵曦杀了梅殷后，经朱棣同意，将二人手足砍断，剖出二人肠子以祭奠梅殷，此事后民间传闻，驸马四岁的幼女梅瑾瑜，因失去父亲忧心而亡，瓦剌灰上吊自杀。而眼前的两位，正是被宁国长公主想尽一切办法，私下送出府的梅瑾瑜和瓦剌灰。 宁国长公主也是没有办法，自己两个儿子已经被朱棣盯得死死的，就算对外宣布暴毙而亡，估计朱棣都得派人刨坟掘墓确认一下，只能万不得已将自己的幼女送了出去。 站在朱棣的角度，梅殷确实该死，一个得位不正的皇帝，每天都会担心被建文旧臣反攻倒算，只有死了的建文旧臣，他才放心。更何况建文帝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哪天他蹦出来，一干旧臣迅速能拉起一票人来，跟朱棣对着干，而梅殷手里还握有太祖遗训，要起来造反，那是名正言顺啊。 站在梅家人的角度上，就不是这么看了，梅殷在淮安阻击朱棣，只是仗义死节报君恩。建文帝失踪后，梅殷为建文帝发丧，上谥号，没人敢这么干，只有梅殷干了，这是忠君爱国的典范啊。虽然后来降了朱棣，那是朱棣拿着人家的老婆孩子做人质，要杀你给个罪名，正大光明的杀人，这样梅家人还心服口服。关键是朱棣暗搓搓的干了，还被人揭露出来了，这就让梅家人不能接受了。 每个人立场不同，环境不同，很难了解别人的感受，这种事无所谓谁对，无所谓谁错，就算秦睿在场，他都不会去管！ “人都可靠吗？”梅瑾瑜深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 “可靠，这群人都是最早一批的孝陵卫经历司兄弟，对先帝忠心耿耿，三少爷利用各种方式将这批人给剔除出来了。朱棣攻占南京时，若非李景隆和谷王朱橞打开城门，单凭孝陵卫也能将朱棣耗死。”瓦剌灰一字一句的说道。 孝陵卫是专门守卫朱元璋陵墓的卫队，自古以来盗墓的人就很多，帝王陵墓更是摸金校尉的钟爱，朱元璋怕别人来挖他的坟，所以临死前下旨成立的孝陵卫。孝陵卫有五个千户所，五千六百余人。最厉害的人都在经历司，要进入经历司，必须能骑马扬鞭，飞速奔驰，还要骑马跨过一道壕，越过一堵墙，并在马上开弓射箭，三箭中两箭者才为合格。 瓦剌灰口中的先帝，指的是建文帝朱允炆，三少爷就是孝陵卫指挥使梅永贞。自家老爹被朱棣阴了，作为儿子的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正大光明的起兵造反肯定不可能，私下里搞一些小动作还是可以的。孝陵卫中的人都是对大明忠心耿耿的人，也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朱棣把人家效忠的对象给灭了，这些人怎么能善罢甘休。 “那就按照上次说的，将人撒到北平城中，找各种身份安顿下来。做好长期潜伏的打算，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给姓朱的致命一击！”梅瑾瑜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第131章 错与对 梅瑾瑜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 瓦剌灰从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武者，又成了一个身材岣嵝、慈眉善目的庄户人。 人有千面，心有千变，知道的不能全说，看到的不能全信，听到的不能全信，大明是个凉薄的社会，凉薄到秦睿穿着棉衣棉裤都觉得冷！ 当秦睿听到北平府发生的事情之后，感觉自己像是在大冬天，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浑身发抖！整整十五条人命，金纯跟杨荣反而觉得自己处置有力，防止了大规模骚动，颇为自得，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睿，应该为此次事件负全部责任。 秦睿恨这天道不公，秦睿感叹这人世荒唐，上位者从来不怜惜人命，只为自己的位子着想。秦睿想大喊天道苍苍，地道茫茫，人道在哪里？话堵在喉咙里，想喊却无力，怎么也喊不出来！ 秦睿错了吗？秦睿有什么错？无非想让役夫们过个好年而已！役夫们错了吗？大家同为役夫，凭什么差别对待？就因为他们跟了好领导？金纯、杨荣错了吗？如果不杀几个猴，新建好的北平行在搞不好就没了，那么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再度受灾。看上去谁都没有错，问题就是十五条人命就这么白白的没了。 这操蛋的制度！秦睿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咔嚓一声脆响，瓷片到处飞溅。 “老张，这次好像秦少真的怒了？”姬友收回伸进书房的头，对着正在眯着双眼晒太阳的张鹏说道。 “还是年纪太小，没经历过事啊，见不得人间疾苦，见不得人间不公！这个槛只能自己过，过不去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张鹏对这种消息似乎无感，也许是麻木了，也许是久立战场见惯了死人的场面。 “……”姬友被张鹏这么一说，倒是无语了！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这句话不仅仅说的是武将，还有文臣，文臣们制定政策时，往往背后也是这样的局面。商鞅的变法、范仲淹的庆历新政、王安石的熙宁变法，都是为国为民，变法实行之时，背后又有多少累累白骨。 秦睿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后世的网络如此发达，堪称信息爆炸，讲这些知识的帖子多了去了。 问题是看帖子分析和现实遇到是两回事，打个简单的比方，看某音jc叔叔给违规车辆贴条，人人高呼jc叔叔乃正义化身；如果自己的车被贴条，个个都会骂jc不通情达理。 秦睿连续摔了三个杯子，终于平静了下来，气也撒完了，小声的念叨着，“看不惯就别看，闭不上眼就忍着，忍着忍着，血就冷了，心就硬了……” 自我催眠也是改善自我状态的一种简单疗法，人为什么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自我催眠起了不小作用，秦睿现在就采用这样方式来麻醉自己。 第二天一早，秦睿又满血复活了过来，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一个成年人必备的素质。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或许会更加快乐一些，就像大虫和大猫那样，整天吃饱了晒着太阳睡大觉，闲着没事找秦睿、秦睿撸一下。 带着讲义和实验器材，秦睿继续给学生们讲课，基础课程现在由宋世杰代理了，拿着高薪也要干点活啊。秦睿将半个月的课程压缩到了2天，因为他还要去北平城，继续当监工，造房子。“老宋，我这次去，最少半个月，课程我讲完了，轮到我的课，就把这些习题给学生们做，答案也有了，让左义、陆吉平、马隆三个人给学生讲，让他们锻炼一下！” “秦少，你这是打算培养继承人吗？”宋世杰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解问道。 秦睿觉得更改亲自上阵的教学方式，采用后世导师带研究生、博士生，然后学生给本科生上课的方式，这样可以着重培养自己看中的人才，自己也不累。 交代好一切之后，秦睿带着自己选出来的十个学生、袁吉、张鹏、姬友，出发去了北平城，在涿州城的时候，与姜士坊和范季贤碰了一下，三个人详细讨论一下棉花种植的计划，因为二月就要开始棉花的育种了，秦睿准备采用后世通用的方法，先育苗再移苗的方式，这样可以挑选出比较优质的棉花苗，为丰收打好基础！ 工部屯田清吏司的棉花种植能手已经在涿州城里呆了小半年，被秦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直憋着一股劲呢，终于要轮到他们大显身手了。 讨论好方案后，秦睿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再次光临北平城，秦睿在正阳门下，看着巍峨的城墙，久久不动。秦兴武一群人看着秦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秦睿这次来北平城的心态变了，变得与前几次来都不一样了，以前或是好奇、或是被迫，但这次他是很主动的想来这里。 “金大人，下官考虑不周，致使役夫们发生骚乱，特来请罪！”秦睿入了北平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金纯面前认错，出来混的，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我个人对你这种体恤百姓的做法，是支持的。但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我们首先要考虑大局。”金纯倒是没有过多的责备秦睿，毕竟秦睿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是，下官年纪小，眼界浅，见识有限，万死！”秦睿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行了，知道你心里不服，不用在我这阴阳怪气的。老夫还是那句话，朝廷有朝廷的难处！等你有一天身居高位时，你就会知道治国如烹鲜的道路，就会发现到处都是牢笼！”金纯有心好好教导眼前这块璞玉，或许他日能留一份香火之情，官场的规则就是这样。 秦睿和金纯也没有就役夫的问题纠缠太多，两人将开春后的工作碰了一下之后，就分开了。走出金纯的公房，秦睿望着天空中的白云，吐了一口气，似乎秦睿已经向这个社会认怂了，又似乎秦睿对这个社会更咬牙切齿了。 第133章 想想就刺激 神棍不神棍的，唐赛儿不在意，唐赛儿在意的是，把她是白莲教佛母的消息告诉了秦睿。 白莲教源自于东晋佛教的净土宗，崇奉阿弥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号召信徒敬奉祖先。这个教义浅显、修行简单，不用剃度，不用出家，深得底层百姓的认可。毕竟穷了一辈子，只要不作恶，下辈子还是有奔头的。但这种教义是不得佛门正宗的认可，在唐宋时期白莲教都属于异端，被压制了。 元朝刚建立的时候，因为白莲教通俗易懂，可以愚昧百姓，白莲教就得到了元朝朝廷的承认和奖掖，很快白莲教的佛堂在神州大地遍地开花，在发展过程中，白莲教内部产生了分歧，从教义到崇奉，于是便出现了宗派林立的后果，明教和弥勒教都是白莲教的分支。社会动荡的时候，有人就借白莲教的名义，开始结社闹事，反抗朝廷。蒙元帝国就是这样，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作为继任的朱明王朝，自然会总结历史经验教训，所以建国之初，朱元璋就宣布取缔白莲教、明教、弥勒教。但是底层百姓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总要寻求心里寄托，加上白莲教已经深入到百姓之中，所以屡禁不止。 唐赛儿自从老公林三死后，自号“佛母”，声称能预知未来，利用白莲教在社会上的广泛影响，召集信众，准备高举义旗反抗大明的统治。 秦睿从来不认为封建社会的起义具有革命性与正义性，无非就是一群百姓活不下去了，然后拿起武器来祸害另外一群百姓而已，成功了就是改朝换代，不成功就是涂炭生灵。 施耐庵的《水浒传》秦睿看过几遍了，每看一遍秦睿就胸闷一次，除了快意恩仇外，所谓的水浒英雄，就是一群不分善恶、不明是非、滥杀无辜、屠杀百姓的恶棍。 如果是两军对垒，你死我活，尸横遍野，乃是军人宿命。而农民起义，大都是杀几个贪官污吏，然后开始打家劫舍，地主富户抢完了，就开始抢普通百姓，匪过如梳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抢完了，就开始裹挟更多的人造反。 封建社会的农民起义，无非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了，开始抗粮、抗徭役，只要有一个有野心的人，振臂一呼、揭竿而起，便会从者如云拿起刀枪，他就会成为天然的领袖，显然唐赛儿就是这么打算的。先是抱怨社会不公，却时时想着成为享受特权的人，农民起义大抵如此。 秦睿盯着唐赛儿，将这分析说出来，又继续说道，“唐大姐若要举义旗，无非就是青州地界上生灵涂炭，多一些冤魂，多一些像你这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家而已！推己及人，大姐于心何忍？” 秦睿的话如洪吕大钟一般，震撼着唐赛儿的心房。她对秦睿所说起义的革命性和正义性，并不感兴趣，但秦睿最后一句，推己及人，她是听进去了，沉默了下来。 “唐大姐，报仇的方式有很多，我想问一下，你若举义旗，是想杀死某个或者某些人，来报家恨？还是想还百姓一个朗朗晴天？”秦睿见唐赛儿不说话，站起身来，走到唐赛儿身后，看着远方的大树，似乎在下决心。 “自然是……”唐赛儿想说报仇雪恨，却又说不出口。 秦睿在等着唐赛儿的回复，如果她为一己之私，无视无数生命的死活，想尽一切办法，秦睿也会把唐赛儿留在这里。 唐赛儿和秦睿背对着背，不说话，气氛突然间诡异起来。 “看这样子，唐大姐也不知道自己举义旗的最终目的，准备先干了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对？”秦睿忽然转过身来，从身后拍了一下唐赛儿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起兵，最多不过两个月，就会被朝廷灭掉，跟随你的人会被砍头示众，而你本人恐怕更为悲惨，知道为什么吗？” 秦睿在唐赛儿的耳边吐气，弄得她耳朵痒痒的，脸瞬间红了，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今年会迁都北平，山东是北迁的必经之地，你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跳出来，拦住皇帝北上的道路，不是赤果果的打皇帝的脸吗？要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无论你声势多浩大，规模有多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到时候山东各地必然烽火连天，家家引魂幡带路，孝子披麻戴孝。想想就刺激，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秦睿可没男女授受不亲的心里障碍，也不会在意唐赛儿的想法，只是简单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你……”唐赛儿听着秦睿的分析，她本是江湖儿女，功夫出众，所以才被各地义军信服。今天却被秦睿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这样轻佻的揶揄，顿时心生怒意，一拍石桌准备站起。 秦睿用手死死按住唐赛儿，继续说道，“好了，好了，不要恼羞成怒，我只是在阐明一个事实，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回去之后，你想继续举义旗，跟那些贪官污吏斗，就继续去。到时候我帮你收尸，不过估计很难收全，以你的罪名，千刀万剐是肯定的了，割他个三天三夜，万一哪条野狗叼了你的肉吃，我可不敢跟他们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秦睿在阐述一个事实，求乎其上，能得其中者鲜矣！大部分都是得乎其下，甚至一无所得。而历史上唐赛儿起义的结局，确实如秦睿所描述的一般，几千义军被官兵全部杀掉，唐赛儿本人不知所踪。 秦睿阴森森的语气，听着很瘆人，让唐赛儿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只是想着尽快报仇雪恨，帮百姓摆脱这暗无天日的朝廷。“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的仇就这么算了？青州的百姓还要继续受那些狗官的压迫？天下的百姓还要天天纳粮服徭役？” “就算你推翻了大明，百姓就不用了受狗官的压迫？不用纳粮服徭役了吗？”秦睿松开手，站直了看向远方的天空，反问道。 天下哪有不纳粮、不交税的国家？发达如后世，农民种粮给补贴了，但补贴哪里来的？无非是工业缴纳的税，转移支付给农民而已。 秦睿的话，像一把把刀戳向唐赛儿的心窝！ 正义，什么是正义？对于朝廷灭掉乱党就是正义，对于狗官完成朝廷的命令就是正义，对于百姓杀掉狗官就是正义，有些正义是要看立场的。就算不看立场，人们口中的正义，就一定是正义吗？成年人只看利弊，为了利益，口是心非、颠倒黑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第141章 老袁，你切了没 黑老四会不会丧心病狂，秦睿不知道，但他知道姬友肯定会丧心病狂。 话说姬友跟着苟掌柜，一路来到了离北平城大约三十里的一个乡村，村子里有一个很大的酿酒坊。 苟掌柜让人把甘油卸下来，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放了起来，然后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回了北平城，因为他一路上心惊肉跳的，觉得这件事太有问题了，要跟东家汇报一下。 而姬友在村外的一棵高高的大树上，通过望远镜看得真真切切，等苟掌柜走了之后，他从树上下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藏了起来，他要等到半夜，才能起身行动。 苟掌柜回到复万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东家商量今天的事。 “东家，我今天眼皮一直跳，总觉得姓秦的没坏好意，我们拿到甘油太容易了！”苟掌柜揉搓着双手，不安的站立在东家面前。 “明明知道人是黑老四绑的，却有心甘情愿的交出甘油，是有些蹊跷啊！你确定他给我们的是那个甘油？”东家也一时无法想到，秦睿打算干什么。 “我现场试过，酒加了秦睿给的东西之后，味道确实减少了涩味和苦味，根据秦仁礼的说法，放置十天半个月，效果就会更好了。”苟掌柜说道。 “姓秦的那小子，真的让黑老四收拾铺盖卷，滚出北平城？”东家的手指在桌上不断上下抖动。 “是的，秦睿手里有一把鸟铳，上次伤了黑老四的手下，这次伤了他的马，威力很惊人，我觉得这是他的底气。”苟掌柜又想了秦睿嚣张的样子。 “鸟铳啊？这小子居然有鸟铳……”东家眼睛里泛起一丝亮光。 深夜，乡村里很寂静，姬友蹑手蹑脚的生怕遇到人，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姬友都要停下来看看，终于来到了酿酒坊外面。看了看足足一丈多高的深墙，他找了个人不注意的角落，拿出一条飞抓，扔上了墙，沿着绳子，姬友如壁虎般爬到了墙顶上，进入到院子中。 先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姬友悄摸摸的来到了藏甘油的地方，撬门溜锁乃题中之义，这些对姬友来说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按照秦睿吩咐布置现场，从盒子里拿出一大卷棉花，棉花里卷着两个玻璃瓶。先在甘油桶正上方的房梁上，栓了一根小拇指粗的绳子，将玻璃瓶吊了起来，打开甘油桶和玻璃瓶的盖子，把棉花绑到了绳子最顶上，一切都得小心翼翼。做好了这一切，姬友拿出火折子一吹，火就燃了起来，点燃了棉花，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撤走。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原则，秦睿给复万通准备了一份大礼——硝酸甘油。 这么暴力的实验秦睿没做过，不知道效果，所以秦睿一再叮嘱安全原则，并且让姬友事先演练的好几遍。 姬友撤走之后，棉花燃烧的火力很快烧断了绳子，瓶子掉进了甘油中。不一会儿，在这个不大的山村中，传出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是酿酒坊燃起了大火。 甘油遇到高热和明火就能燃烧，一千斤甘油燃烧起来的景象，让人望而生畏。酿酒坊中最多的就是酒糟和粮食，也不知是火上浇油还是油上浇火，等酿酒坊的人反应过来时，粮库和酒糟也已经烧了起来，想救也来不及救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了房子、烧了粮食、烧了酒糟。 姬友躲在远处，看着熊熊烈火，心中暗暗后怕，幸亏秦睿事先演练了几次，要不然以他的手法，肯定今天晚上就葬身火海了。 如果秦睿在场，一定拍手叫好，喊一声，“好一场烟火。” 可惜，这么绚烂的场景秦睿看不到，此时的他正在睡大觉，还是陪睡。陪着顾青云睡，当然不是一张床，顾青云睡床，他睡地板。顾青云因为刚被绑架，安全感极差，所以秦睿只能除此下策，早知道让宝琴也来了。 宝琴为了早点离开北平，回江南的花花世界去，天天跟着袁吉，逼他写书！袁吉成名后，有人曾经问他，为什么《西游记》前后风格差距如此之大，袁吉总是以一句“宝琴逼得”来回复，当然这是后话。 写书需要灵感，需要素材，素材倒好说，平时积累收集还能用。但灵感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稀奇古怪的来了，悄无声息的走了，谁也掌握不了。 袁吉被宝琴天天逼着搞创作，哪有什么灵感啊，可想而知，《西游记》的质量会有多差，以日更一万五千字的速度，终于在永乐十八年二月二十，完成了被秦睿称为“太监版”的《西游记》，前后用了五个月，总共写了近百万字。 就因为这本《西游记》，袁吉一辈子没在秦睿面前抬起头来，哪怕后来他成为大明话本小说界的巨匠、领军人物。每每见到秦睿，秦睿总会问一句，“老袁，这次你又切了没？” 陪着美女睡觉就是美，哪怕是睡在地下，秦睿也是甘之如饴，除了浑身酸痛，没别的毛病。没办法，地板太硬了，秦睿喜欢软床，所以他才喜欢往柳如是那里跑，她的床最软，睁开眼睛，看到顾青云正蹲在自己面前，“早啊，青云，醒得这么早，没睡好吗？” “早，我也是刚醒！”自己盯着秦睿看，被秦睿发现了，顾青云脸上露出一朵红晕，赶紧起身，跑去装作洗漱来掩盖窘境。 小娘皮，居然偷看老子睡觉，还好老子盖得被子厚，没被你看到一柱擎天的样子，要不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秦睿一直等到顾青云，才从被窝钻出来，穿好衣服。尴尬啊，不过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秦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顾青云的房间。 秦睿夜宿顾青云房间的事情，迅速成为宋海坤、秦兴武以及学生们口中的谈资，爆炸性新闻，无媒苟合，丧尽天良啊，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秦睿。张鹏对秦睿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秦睿在柳如是那里睡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姬友从外面回来了，进了客栈，跟秦睿点了点头示意之后，就回屋补觉去了。看着姬友的动作，秦睿就知道事成了，想从老子身上啃肉，先崩你两颗牙再说。 早上一醒就遇到好事，这一天都会神清气爽，秦睿站在客栈的院子了，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闻着这美好的春天气息，顿时觉得人生达到了高~潮。 复万通的苟掌柜一大早接到酿酒坊的报信之后，差点吓尿了裤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到了至暗时刻了。 第142章 黑狼帮的窘境 秦睿可不会管苟掌柜尿布尿裤子，他现在关心的是招兵买马，打得旗号就是要保护秦家的产业。本来想让柳如是找人绑架自己，演一处戏，结果复万通阴差阳错的帮了大忙，秦睿都想给复万通的东家写封感谢信。 “管吃住，一月一两银子，招收护院100名！”秦睿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锣，在客栈周围的街上喊了起来。 秦睿之所以出略低于市场的价格，是为了把一些人拒之门外，在永乐时期，稍微有点武艺的人，一年收入都要二十两往上（据记载，明朝的皂吏就是这个工资）。 “小杰，你要从选兵开始学起来，任何事都有奥妙在里面！这次选护院，我不想选北平本地的人，就怕黑狼帮派人混进来，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价格。因为北平本地人，稍微有点本事的都看不上这个薪水，能接受这点钱的人，大都怀有别的目的……”秦睿的手搭在张杰的肩上，开始给张杰上起课来。 给张杰讲道理是一方面，另外是让张鹏听着放心，否则招那么多山东来的人，张鹏不起疑心才怪呢。 秦睿招这一百多人里面，有70个名额是内定的，柳如是20个，唐赛儿50个，剩下30个就看运气了，或许锦衣卫会派人混进来，也说不定啊。 黑狼帮派人盯着客栈呢，秦睿的一举一动都被黑老四的人收入眼底。 “帮主，姓秦的招这么多人，是铁了心，打算跟我们对着干啊！”黑狼帮内，一群人已经吵翻了天。 秦睿如果真招到了100人，势力就会强过黑狼帮，这点毋庸置疑。黑老四心里很清楚，黑狼帮里面能打能用的，绝对不会超过50个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痞子，真要打起架来根本不顶用。“他娘的，姓秦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帮主。”有人提议道。 “对呀，帮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他们招齐了人，咱们付出来的代价就大了!”又一个人说道。 “宋先生，你有什么想法？”黑老四看着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人。 “不好办啊，帮主！这次大意了，惹了不该惹的人，恐怕要出大事了！”被称为宋先生的人说道。 “军师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黑狼帮下面好歹也几百号人，姓秦的要是敢跟我们炸刺，我们就找个人做了他！”一名帮众不服气的说道。 “他是官，我们是匪，他能在三天内确认是我们绑架了那个小妞，你觉得他的能量有多大？他敢在谈判的时候伤我们的人，敢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出言恐吓帮主、击伤帮主的马，如果他没有所持，就凭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敢这么嚣张吗？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做到六品的工部主事，没有点背景、实力，可能吗？”宋先生看着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汉，不由得心里一阵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自知。 听着宋先生的分析，黑老四也是一阵心虚，难道自己真的是要收拾铺盖卷跑路了？ “我甚至怀疑复万通，也会遭到报复！”宋先生眉头紧皱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现场本来热烈的气氛，迅速冷了下来。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复万通苟掌柜求见。 宋先生和黑老四对视了一下，宋先生朝众人看了看，示意先让帮众退下去，看看苟掌柜来，是有什么事。 “你们先下去，我和老苟先聊聊！”黑老四看懂了宋先生的意思，摆了摆手说道。 苟掌柜抱着一个箱子走进来后，分宾主落座，有人送上香茶。 “黑帮主，昨日之事，我们东家非常之感谢，特命我将余款送来。同时想委托黑帮主做另外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们东主愿出白银千两！”苟掌柜回想起东家听到酿酒坊失火后，大发雷霆的表情，仿佛要将秦睿生吞活剥一般。 损失太大了，光粮食就有五千石，加上酒糟、酿造好的酒，损失至少要有七八千两，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复万通的东家发了狠，无论如何要让秦睿付出代价。 “不知道是什么事，贵东主肯下如此大的价钱？苟掌柜不妨说来听听。”黑老四看到了宋先生递过来眼神，瞬间会意，不着急答应。要知道，复万通东家让黑老四去绑架顾青云，刚开始出了三百两，后来黑老四知道秦睿是官后，出面讨价，才给了五百两。现在复万通的东家，张口就肯拿出一千两来，肯定不是小事。 “我们东家想要秦睿一条腿！”苟掌柜搓着双手，有点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东家的想法，就直接将原话说了出来。 黑老四一听这话，心里一沉，果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转脸跟宋先生对视了一下，看到宋先生一脸苦笑。 苟掌柜带着遗憾走了，因为黑老四没有直接回复他，说秦睿是朝廷命官，他要考虑一下。 “帮主，可能我们得罪了一尊大神！”宋先生一脸苦笑，身为黑龙会的军师，脑子反应还是很快的，否则不可能帮黑老四把西城拿下来。 黑老四身在局中，岂能不知，一步从步步错啊，如果秦睿亮明身份的时候，自己乖乖把人送回去，事情还不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到了现在这一步，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把秦睿做掉，黑狼帮会被朝廷收拾，会倒霉；不做掉秦睿，秦睿就会收拾黑老四，他还是倒霉的那个人。“宋先生，你说到了这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帮主，要不咱们备份礼品，让曹千户出面说和一下？毕竟曹千户也是官面上的人物，想必姓秦的也会给他点面子！”宋先生低头想了想，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黑狼帮能够在北平站稳脚跟，没有后台是肯定不可能的。宋先生口中的曹千户，是北平都指挥使司下属北平卫五个千户之一，正五品官职，比秦睿整整高了两级。 宋先生的想法很简单，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曹千户和秦睿分属文武，没有什么关联，但官场上只能多交朋友，少树敌。如果曹千户折节下交，相信秦睿会给面子的。永乐时期，大明武将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不像土木堡之后，大明武勋的高层被瓦剌一锅端了，文官趁机躲了军队的指挥权，导致武将的地位江河日下，一个七品知县就敢对着五品的千户指手画脚。 黑老四听了宋先生的话之后，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秦睿应当给曹千户这个面子。 第143章 求和的黑老四 如果曹千户见到秦睿的话，秦睿应该是给曹千户面子的，毕竟人家是坐地户，还是跟着朱老四起兵的铁杆，累功至千户。 可惜的是，见秦睿之前，有拦路虎。曹千户没见到秦睿，在客栈门口他先见到了张鹏，两人认识啊。 “哎哟，张鹏你小子怎么在北平？也不来找我喝酒？不够意思啊！”曹千户看到张鹏的第一反应，就觉得奇怪。 “曹大哥，我来北平有点事，不方便脱身！等改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不知曹大哥来这客栈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张鹏对曹千户还是很尊重的，毕竟人家是真刀真枪干出来了，还沾了个从龙之功的光。 “没啥大事，就是有人请托，让老哥哥我做个和事佬。”曹千户大咧咧的抱住了张鹏的肩膀，低声问道，“张鹏，你跟老哥哥我说实话，是不是太孙殿下在里面？如果是，赶紧帮我通秉一下，别让哥哥我坐蜡啊！” “没有没有，太孙殿下还在应天府呢！曹大哥，你不会是来找秦睿秦大人的？”张鹏一定曹千户是来做和事佬的，就估摸着他是来找秦睿的。 “怎么？你们认识？”曹千户听张鹏的话之后，感到奇怪，一个六品的主事，怎么会认识张鹏？要知道，张鹏是太孙朱瞻基的亲卫。 “黑狼帮的请托，还是复万通的请托？曹大哥，如果关系一般，兄弟还是劝你不要掺和进来！我现在奉命负责保护秦大人的安全。”张鹏说这句话，已经是很明确的提醒曹千户了，秦睿的背后是朱瞻基。 “哧……”听了张鹏的话，曹千户倒吸一口冷气，能在正五品位子上待下去的人，怎么会没有点眼力劲和玲珑心思？“张鹏，你跟老哥哥好好说道说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张鹏挑了一些能说的告诉了曹千户，隐晦的表达了朱棣和朱瞻基比较看重秦睿，顾青云被绑架的事，太孙应该已经知道了，劝曹千户不要沾这事。 “张鹏，啥话也不说了，改天咱们绣春阁，哥哥好好请你喝顿酒！”曹千户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工部主事，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听张鹏这么一解释，立即有了决定。 他只是逢年过节收一点黑狼帮的孝敬而已，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犯法、不违规，就算御史查也查不到什么。就像饭店门前的路边停车吃饭，按照规定是要贴罚单的，但只要饭店老板跟交警打好招呼，就可以不开罚单了，毕竟交警不可能天天巡视啊，这理由够充分。 黑老四和宋先生看着被退回来的礼品，心里拔凉拔凉地。曹千户派了个手下送回来，什么话也没说。事情没办成，不能把收的钱财留下，否则万一出了事，黑老四乱咬人，曹千户就亏大发了。 跑路，是黑老四的第一个想法，但自己拼搏了十多年，才在西城这边站稳了脚跟，有了点基业，让他这么放弃，是个人就不甘心。 作为军师的宋先生，也觉得这次好像遇到大麻烦了，秦睿一个六品官敢拒绝一个正五品官的说和，要么秦睿脑子不好，或者秦睿太张狂了，要么是秦睿实力强横。 很显然，秦睿不是脑子不好，也不是太张狂，因为复万通的悲惨经历他们已经知道了，肯定是秦睿搞的鬼，至于他用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但手段的暴力程度，他们听了之后心惊肉跳，整个房子都炸飞了。如果秦睿给他们来上这么一招，整个黑狼帮就被灭了。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没有好主意，打不一定打得过，跑了又不甘心。 “帮主，要不我们登门请罪，看看取得能不能对方的谅解？”宋先生想来想去，找了个折中的办法，面子丢了就丢了，总比丢了钱财和性命好。 月上柳梢时，吃完饭后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的秦睿接到了黑老四的拜帖。今天是第三天，过了今天秦睿就准备收拾黑老四了，毕竟狠话说出去了。“张大哥，这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看样子不像，今天早上他请人来说和，对方看到我之后，就罢了心思，估计是觉得踢到钢板上了，所以来求和了！”张鹏把早上见曹千户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秦睿坐在客栈的连廊里见得黑老四，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黑帮主，这是哪阵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秦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前两天发生的事，都是复万通的东家雇我们做的，不小心冲撞了大人，还望秦大人赎罪！小人备了点薄礼，还望大人笑纳！”黑老四的姿态很低，身子弓了下去，双手递上一份礼单来。 秦睿接过了礼单，打开看了两眼，哟呵，有亮点啊。“这个牛场是什么意思？” “秦大人，这是小人的一处正经产业，里面有牛一百五十头，就在城北面的刘家村，占地大概三百亩。”说起这个黑老四就心疼，一百五十头牛加上地，将近1000两银子。 “奶牛？耕牛？还是肉牛？”秦睿倒不是对牛场感兴趣，关键是他最近一直在思考建大型饲养场，因为棉籽榨油之后，会有大量的棉籽饼，只能做饲料，当然前提是要处理里面的有毒物质。 “肉牛和奶牛！”黑老四回答道。 秦睿纳闷了，以前看小说，都说古代牛不能随意杀，如果杀牛会被判刑的，难道大明允许吃牛肉？ 其实秦睿还真是被误导了，宋以前牛是国家的战略物资，用来耕地，因此杀牛是要受到处罚。但元朝是蒙古族的天下，蒙古人多以饲养牛、羊为主，因此牛的养殖在元朝时，有了长足的发展。到了明朝时，耕牛已经足够了，所以就放开了宰牛的禁令。 秦睿来到大明近一年了，之所以不吃牛肉，就是他自己前世小说看多了，怕宰牛被人举报。 听完了黑老四的解释之后，秦睿仰天长叹，他大爷的，老子这么爱吃牛肉的人，居然被这群无良的作者，忽悠的整整一年没敢吃牛肉。“黑老四啊，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黑道，天天砍砍杀杀的，不觉得心惊胆战？难道就没想着上岸，漂白一下，当个好人？” 听秦睿这么问，黑老四开始倒起了苦水。 干黑道的，做梦都想漂白，最初靠命拼出地盘后，开始收保护费、开赌场、敲诈勒索赚了银子，还要上下打点。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明面上朝廷会出面打击，暗地里其他帮派会抢地盘。 黑老四想漂白，哪儿那么容易？仇家遍地都是，还有人时不时想取而代之。走上这条路，多半都是横尸街头的命，搞不好还要祸及家人。 第144章 上架感言 昨天接到姜茶通知上架，其实内心我是拒绝的，数据不是很好！ 刚刚完成了两章，看到卷已经出来了，就匆忙写了这个感言。 书这个事咋说来，各位读者老爷们各有口味，一剑也有自己的想法，可能书中某些观点与读者不同，或者桥段老旧陈腐不合各位胃口，还请给位读者老爷见谅。 历史类的读者都是大佬，可以说是经纶满腹、文章锦绣，如果作品中有不当之处，还请给位大佬至于不吝赐教、多多指证。 关于订阅这件事，怎么说呢？作为作者，一剑的内心，自然是希望各位大佬能够点击一下订阅，最好是自动订阅，毕竟要靠这个订阅吃饭。但一剑也是一个读者，也会到其他网站上看一些的书，也都理解，都是为了生活奔波劳碌，谁都不容易。 如果喜欢一剑的书，大家都给个首订。想去看书的大佬，如果手头不紧，打赏点散碎银两，一剑也是欢迎的。 最后声明一点，上架后，每天三更，绝不拖欠，哪怕一剑以后双开，也不会少！ 每天定时更新三章： 凌晨00:15 早晨06:00 中午11:30 第145章 黑老四洗白上岸吧 秦睿非常能理解黑老四，这种状况和后世那些黑帮、黑社会都大同小异，除非国家不秋后算账，否则就算洗白了，也会被清算。“你手下能用的人，有多少人？有多少产业？” “小的手下有兄弟120多个，赌场三间、娼妓所两间，西城十六个坊、五十五条街的保护费，还有就是这个牛场。” 果然，黑道离不开黄和赌，幸亏这个时候还没有毒品出现。 秦睿听了黑老四的话后，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黑老四洗白，带上你的兄弟跟我混，就算再差也能落个善终。若是有机会，等有朝一日，我想办法给你谋个官身，你也算光宗耀祖了！” 黑老四听了秦睿的话后，很是心动。对他来说，能善终已经是侥天之幸了，如果能当个官，那是连做梦都不敢想啊。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的少年，他怎么敢相信？怎么能相信？毕竟，这关乎他以及他手下兄弟的身家性命啊。 犹豫彷徨，可以精准的描述黑老四此时的心情。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一条道走到黑，下场多半是妻离子散、横尸街头；另外一条是无法预知的未来，可能如秦睿所说的善终，甚至高官显爵，光宗耀祖，也可能是无尽的黑暗。 抬头看了看秦睿，秦睿在等待他的选择，他的答案。“大人能不能容小人回去与手下讨论一下，再给大人答复？” 对秦睿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对黑老四这就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慎之又慎是题中之义，秦睿点了点头，“两天，如果两天后，你还没有决定，你就收拾铺盖卷走人！” 黑老四走了，走之前将复万通准备花钱买秦睿大腿的事情，说了出来。既然要出卖，就出卖的彻底点，或许能赢得秦睿更多的好感。 唐赛儿、柳如是的人已经开始来报名了，秦睿有空的时候，就带着张杰亲自挑选。唐赛儿的人，衣服上有红线；柳如是的人，胳膊上都有黑线缝的补丁，很好认。 “山东人忠厚，受孔孟之道影响，有忠义之心，机变能力不足……” “河北人民风彪悍，勇武过人，个人武力值强……” “江南人心思活泛，头脑灵活，组织和应变能力强，差在体能……” “广西人最善丛林、山地作战，悍不畏死，就是服从性比较差……” “……” 秦睿给张杰一一解释着每个地方兵员的优劣，这些知识当然是来自后世的一些军事论坛。 三天时间已经挑了30多个人，秦睿的房子也租好了，就让这些人先住到了里面，十三岁的张杰负责管理、居中调度。 而黑狼帮内，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帮主，我们兄弟跟了你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拼死拼活的打下了这点地盘，你现在想走正道？这么多兄弟怎么办？” “帮主，姓秦的轻飘飘几句话，你就怂了？” “就是啊，帮主，姓秦的给你吃了啥迷魂药了？” “老大，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 唯有作为黑狼帮智囊的宋先生，沉默不语，他很清楚，如果黑老四不想洗白，就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讨论了，很明显，黑老四是想上岸了。 混江湖的都知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少年时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打敢拼。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东西越多，知道的也就越多，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能用打打杀杀解决的，就会被各种条条框框和规矩束缚住，再加上成家立业，有了家庭就会有了牵挂，大多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但因为经历过很多复杂凶险的局面，就会时刻警醒自己，注意身边的一切，胆子就会越来越小。 一群人吵来吵去，听得黑老四头都大了，他是想在黑狼帮中找盟友，虽说他是帮主，手下一群小弟，但这个帮派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各自都有各自算盘，黑狼帮，说白了就是一群因利益而聚在一起的地痞流氓、无赖恶霸。古语有云：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人伤；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 黑老四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一起漂白，哪怕不是跟着秦睿漂白，这一步黑老四还是要走的，“宋先生怎么想？” “哦，帮主，这事我听你的！”宋先生第一时间站队，不管结果如何，在大事上和领导保持一致，这就是觉悟。 一群人听了宋先生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不由得哂笑，当然了，有能听懂的人，不由得低下了头，仔细盘算着。 黑老四见宋先生不想当众说，就将众人打发走，就剩下两人独处时，说道，“宋先生，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能否实言相告？” “帮主不是已经有了选择吗？我说了，我挺你的！”宋先生笑了笑说道，“帮主无非是在犹豫，是不是可以追随秦睿而已，这点我倒是可以给帮主一些建议。” 黑老四一听这话，先是一怔，然后脸色赧然，起身拱手道，“还请先生教我！” “这几天，我让帮里的人去打听了一下秦睿的消息，很有意思。秦睿此子，去年春天之前，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愚夫，泯然众人而已。但突然间发迹，还交了百十多个学生，北平城最火的明光镜、醉仙酿，就是出自他手，而且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工部六品主事，目前在主持北平城房子的建设。”宋先生的回答很巧妙，他没有说是不是要追随秦睿，只是把秦睿的经历说了出来，决断要黑老四自己下。 宋先生只是个智囊，越俎代庖这种事肯定不能干。《雍正王朝》中，邬思道一直在给雍正出主意，但是夺嫡当天却是以指挥者的身份出现的，幸亏他懂得急流勇退，第一时间跑人了，否则雍正肯定会找机会干掉他，不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而是因为很多人都接受他的调遣。试问，哪个皇帝敢把这样的人物放在身边。 听了宋先生的话，黑老四沉默了下来！ 第174章 新任务——给朱棣修坟 心好不好倒在其次，对于秦睿来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把活干好。 九月初四，钦天监上书伟大且一贯正确的永乐大帝朱棣老先生，说明年正月初一是大吉之日，“宜御新殿受朝”，意思就是可以在新建的大殿里，接受百官朝拜了。这肯定是朱老四暗示钦天监的某些人，钦天监如果不听招呼，估计脑袋就得换个地方了。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怎么会不懂呢。 于是朱棣下旨，皇太子与户部尚书夏原吉等人，作为先遣部队前往北平，在前面遇水搭桥，逢山开路，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迁都，正式开始。 夏原吉现在腰很挺，因为户部有钱了，秦睿已经将卖房所得的一亿贯宝钞，送到了户部，秦睿自己贪污了两千五百万贯，当然查账是查不出来的。 也不能算是秦睿贪污，朱瞻基购买房子花了一百五十万贯，愣是被秦睿分成了房子一百二万贯，家具二十万贯，内部装修十万贯，三个合同入不同账目，合理合法。所有买房的人只是在合同上签字，对于合同的具体内容并没有过多研究，反正房子的价钱就是这么多，不要装修、家具价格也不会变。 房地产开发商就是这么牛，没让购房者三十万贯买小鸡啄米图，已经算秦睿心慈人善了。 夏原吉和太子朱高炽作为先锋，开始准备起来，第一批三万人，要去北平是个大工程，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在皇太子出发之前有急马快报，已经将消息送到了沿途各布政使司、州府县，也送到了北平城。 皇帝要来了，北平城形象工程该做的要做起来，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都要开始准备了，出城三十里迎驾的亭子、驿站，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身为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的秦睿，又被工部左侍郎金纯抓去干活了，上面这些活都不是该他干的，他被派去给定国公徐景昌当副手了。 原来，朱棣在下旨开始迁都的第四天，就让徐景昌千万北平督修皇陵殿宇。朱棣想迁都的心思很早就有了，永乐五年徐皇后病逝时，朱棣没有将徐皇后埋在南京，而是不远千里埋到了北平城，这一点就能看出朱棣的小心思。 事死如事生，古代君王对身后事的重视程度，可以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最极端的例子当属始皇帝，从继位开始修陵寝，一直修到死后，整整三十九年。当然唐太宗的昭陵、李治和武媚娘的乾陵规模也很大，但应为大都是陵墓群，除了皇帝之外，还有很多大臣的陵墓，这些不能算。 朱棣已经今年已经花甲之年了，自然要为身后事打算。 “徐皇后崩逝之后，棺椁运送至北平，陛下着礼尚书赵羾、钦天监阴阳训术曾从政、阴阳人刘玉渊、知县王侃、给事中马文素、江西术士廖均卿、僧人吴永卜选吉地，选定此处。永乐七年九月初八丑时定穴，戌辰时祭祀后土、五方神、龙神与杨老仙师，辛未时术士廖均卿用陛下赐下的金剑和银锄开始点吉穴，打开金井时泉涌不止，有人言地脉被掘伤，但廖均卿请陛下銮驾到金井前，并取罗经向泉涌之处一照，口诵‘今均卿为圣主立万世之基址，千载之皇陵。兹因金井之中凿出洪水，涌泉数日不止。万里山河皆归属圣主，谁敢不尊兮。圣主鸾驾亲至此地，洪水该止。如何敢违！罪逆天地’，言罢泉涌就停了下来，然后掘地三尺发现石盆一个，石鲤一对，陛下下旨开建陵寝，至今已有十一年。”工部营缮所所正跟在秦睿身后，给秦睿介绍着朱老四陵寝的建造历史。 秦睿停下身来，后面的两个家丁，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次秦睿让张鹏和姬友休息，换上了自己雇佣的护卫。 站在神道之上，向四周望去，远处群山起伏绵延，神道两旁的树木，树叶已经枯黄，在太阳的照耀下，树叶随风到处飞舞。“祁大人，这神道旁边的两座小山，可是唤做龙山和虎山？” 秦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曾经参观过十三陵，这条神道和后世的完全不一样，没有石牌坊、没有大红门、没有神道碑，只有24只石兽和12个石人，造型生动，雕刻精细。石兽是狮子、獬豸、麒麟、骆驼、大象和骏马各四只，石人是勋臣、文官、武将各四个。秦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到来，煽动了蝴蝶的翅膀，导致历史发生了巨变。 其实秦睿看到的明十三陵，是经历明清两代不停修缮、加盖的十三陵，此时此地，朱棣的陵寝连名字都没定呢。 “是的，秦大人，东面这座山，形如一条奔越腾挪的苍龙，因此得名龙山，也叫蟒山；西面这座山犹如猛虎伏地，准备出击，因此得名虎山。”祁所正指着两座山一一介绍道。 秦睿听后点了点头，左青龙、右白虎，符合四灵格局的说法，但是看了看两座山，秦睿怎么看都没看出哪里像奔腾的苍龙、伏地的猛虎，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些术士还真能瞎掰呼。 神道有十多里地，走了半个多时辰，可把秦睿给累坏了，终于达到了朱棣陵园的所在地，天寿山下。 “下官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秦睿，拜见定国公！”在所正面前，秦睿是个人物，但在国公面前，秦睿就是个渣渣，这就规矩。 定国公徐景昌乃是大明的第一门阀贵族——徐达的后人。徐达跟随朱元璋起兵造反，大明建立之后被封为魏国公，追封中山郡王，死后长子徐辉祖袭爵。徐达四子四女，长女是朱棣的原配徐皇后，次女嫁给了代王朱桂为妃，四女嫁给了安王朱楹为妃，三女徐妙锦因为朱棣垂涎她的美色，估计是朱棣想老牛吃嫩草，结果被妙锦婉拒，后出家为尼。四子徐增寿靖难之变时暗助朱棣，为建文帝亲手所杀，朱棣上台后，追封了世袭定国公。 徐家一门二国公，一皇后，二王妃，纵观整个大明王朝，若论荣华富贵，世代不替，非徐家不可。 徐景昌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得想起了家中的长子徐显忠，都是一样大的孩子，为什么秦睿就已经是从五品的员外郎，而徐显忠就是一混不吝的二世祖呢？ 人比人，气死人。 第175章 秦睿的解决方案 “老四啊，你怕什么呢？他们要开彩票店，就让他们开去，人不撞墙是不会知道疼的！”秦睿安慰着黑老四，北平城的城东、城北最近出现了两家新的彩票店，彩票中心有了竞争对手。 “秦少，这几天彩票中心的销量少了将近三成……”黑老四很心疼，都是银子啊。 “不要以为彩票这种事，谁都能干，彩票不是印出来，开个奖那么简单！里面门道很多，你看着，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亏得关门大吉，不是卖的便宜就能挣钱的。”秦睿心里很明白彩票里面的一些门道，连中奖概率、奖项金额、奖金池都不知道，更别说彩票防伪、兑奖识别，就敢玩彩票，梁静茹都没这勇气。 “呃……”黑老四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知道秦睿手里藏着什么杀招。 “这几天，又有多少人拿着假彩票来兑奖？”秦睿问道。 “不多，比中秋节前少了很多！”黑老四想了想说道。 “嗯，那就好，一旦发现有人伪造，要送官法办，不要私设刑堂。”秦睿点了点头。 黑老四点头应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秦睿就是不着急。 聪明人那里都有，别说彩票有人造假，就连大明宝钞市面上也有近千万贯的假钞，这还是知道的，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呢。 好在秦睿在彩票防伪上做了很多手准备，除了凹凸版印刷技术之外，水印、编号、打孔、暗纹都有讲究，每道工序都由不同人员操作完成，彩票中心的人只是拿到成品，除非别人能把所有操作人员集齐，否则很难伪造。而且每一期使用的印刷版都不一样，为了一张彩票去做假，成本有些高。 黑狼帮是这么做的，不代表城北、城东两家也是这么做的，既然有人来黑狼帮用假彩票兑奖，那就肯定会有人去城北、城东两家兑啊，一旦假彩票兑奖成功了，那对彩票中心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彩票中心的利润现在少了许多，秦睿也是很不开心的，毕竟一大票黑狼帮的兄弟要养活。 “老板，兑彩票。”城北彩票店里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人，递上彩票，一脸得意的样子。 “哟，这位老板好运气啊！”兑奖人员接过彩票一看上面的数字，三等奖，奖金二两，然后就冲着在购买彩票的人喊道，“三等奖一位，奖金二两！” “三文钱，就中了二两银子，我能中个五钱银子也好啊！” “是呀，能中个篮球不亏也行啊，我都买了10多次了，连个末奖也没中过。” 兑奖人员的话引起了一阵热议，也引起了购买的高潮，老板看在眼里，很是开心。 中了三等奖的人拿着银子走出了彩票中心，来到了一个胡同口，左右看了一下没人，拐进胡同，进了一户人家。 “老五，怎么样？兑到银子了吗？”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问道。 被称作老五的人，从手袖中掏出二两银子，扔向了问话的人，“二哥，成了！” 二哥一见到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这家果然比黑狼帮松一些，一骗就骗过去了，趁着这几天他们人多，我们多做几次。” 老五点了点头，“二哥，为什么我们不做个特等奖，这样一次几两银子，擦能赚几个钱啊？” “你懂个屁，小金额每期都有中奖的人，大奖不是每期都有的。还有我们不要自己去兑奖，还像以前那样，拿着中间彩票出去卖，我们自己去领奖风险太大。”二哥说完，趴在桌子上开始继续伪造起彩票来。 临近天黑的时候，老五换了身衣服，揣上了一把伪造好的彩票，出了门，见到城北的彩票点已经关门，就开始假装很焦急的样子，在门前转来转去。 有好事的人就老五要干嘛。 “大哥，俺听说俺买地彩票中奖来，来兑奖，结果他们不开门。”老五一脸郁闷的样子。 “那你明天可以来兑奖啊！”好事人说道。 “不中，俺是外地来的，明天一清早要跟着商队一起回去来。要是早知道俺中奖了，俺早早的就来换钱了。”老五说道。 “大兄弟，你这是中了多少钱啊？”好事人问道。 “俺也不知道啊，听俺商队的人说，好像是三等奖，一共十两银子来。”老五说着，向怀里伸手。 “大兄弟，三等奖是二两，哪儿来的十两啊！”好事人觉得老五想钱想疯了。 “大哥，俺一个买了十张，商队的人说我有五张中了。”说着，老五掏出了一把彩票。 好事人也是彩票迷，一张一张看着，果然五张三等奖，剩下的五张是五等奖，顿时计上心头，“大兄弟，你看天也晚了，你彩票也兑不了，不如这样，你便宜点买给我，反正你明天要是走了，钱也拿不到了！” 老五假装思索了一下，问道，“大哥，恁出多少钱？” “五两！”好事人说道。 “咦，大哥，恁可不像话来，俺商号的人跟俺说，这是十两来。”老五将彩票从好事人手里拿可回来，放进怀里。 “大兄弟，那你说个数，如果合适，我就买了！不过你想想，你要不卖个我，明天兑不了，不就是一文不值了吗？” 最终经过一阵讨价还价，老五和好事人以七两五成交了十张彩票，另外五张是好事人问老五要的，总要给人点甜头不是。 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以各种借口发生了五、六次，多则十几张、少则张。 城北是斧头帮的地盘，帮主孙多威怀里抱着一个刚纳的小妾，手在小妾身上游走。 “帮助，这两天彩票的销售很火爆，咱们的价格比黑狼帮低了两文，原来在黑狼帮买彩票的人，都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而且他们是36选六加1，我们是30选七，比他们更简单，还方便。”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道。 “中奖的人多吗？”孙多威听着师爷的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特等奖、一、二等奖的人没有，最高的也就是三等奖！”师爷回答道。 “这点奖金不算多，黑老四那里已经出了两次特等奖了！估计他已经亏的不行了！”孙多威想想就开心，跟黑老四学了一招，银子像雪花一样飞来了。 “从手下兄弟打听的情况来看，黑狼帮的彩票中心盈利不多。”师爷随声附和道。 “那我们的盈利如何？”孙多威问道。 “我们的彩票中心开业20天，每天销售彩票大概在八万多张，一天收入240两，至今兑奖已经兑出了三千六两，盈利一千二百两。”师爷说道。 第176章 投降了 徐景昌抬了抬手，示意秦睿免礼。秦睿挺起身来，看着徐景昌，等待他下达任务。 “本公此次奉陛下旨意，前来督修皇陵殿宇，遇到了几个难题没有办法解决，工部左侍郎金纯金大人向我推荐了你，说你有才华出众、善于工技。”徐景昌看着秦睿，慢慢开口说道。 “金大人有些夸大其词，下官微末伎俩，恐怕难如国公法眼。”秦睿决定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一下金纯，这老头好像专门跟自己过不去一样，是不是想着法的折腾一下自己。 徐景昌找秦睿是想让他解决一个头疼的问题——石母渗水，秦睿连这个词都没听过，经徐景昌解释才明白，所谓石母就是一种特殊的石头，岩层受地下水长年浸泡后形成。一般来说，有石母就表明附近的地下水极其充沛，地下水多就存在一个潜在风险，那就是地宫出水。 秦睿听了之后觉得徐景昌在开玩笑，朱棣的皇陵都建了11年，地宫早就完成了，徐皇后的棺椁也已经放进去了，就等朱老四的棺材放进去，然后封闭地宫，掩盖墓道了事。怎么会才发现有石母？而且朱棣的陵寝地处高位，怎么可能有地下河。 徐景昌也是觉得冤枉啊，他是第一次来就遇到了这种事。他这次奉命来督修皇陵，开启了地宫，结果发现地宫里面潮气冲天，就知道坏事了。安排人紧急查看，发现有一处水渍多的地方，工匠们将铺在地上的青石板掀开，发现下面的糯米砂浆已经被水彻底浸泡了，继续向下挖就挖到石母了，旁边有水渍网上渗透。 这种事徐景昌也不敢往上报，一报上去就会人头滚滚，搞不好朱棣会发神经重修地宫。朱棣不会在乎重修会花费多少，会征集多少百姓，他只要自己死后舒服。 听了徐景昌的解释之后，秦睿只能咬了咬嘴唇，表示理解。 徐景昌带着秦睿到达了地宫，从甬道向里走，果然甬道里面带有水珠。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拐外来到了一个配殿，地被挖开了一个直径三米，深两米的坑，有块石头直径三十公分、半米高孤零零的立在坑中，一群工匠站在旁边唉声叹气。 秦睿在来的路上就在思考后世的防水方法，最常用的就是沥青卷材，但对这个地宫来说用途不大，而且制造出来难度有点大；接下去就是水泥砂浆，但达不到根治的效果；至于什么高分子聚合物防水材料，连想都别想了。 看完了现场，秦睿也不说话，皱眉思索了一番之后，看了看徐景昌。 徐景昌看到秦睿的动作后，就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两人就出了地宫。 “定国公，不知道国公想将这件事处理到什么程度？”来到徐景昌下榻的地方，秦睿第一时间想听听徐景昌的意见。 “我对修建地宫之事一窍不通，只是前来督办而已，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不知道秦员外郎有什么想法？”徐景昌一脸无奈的样子，把问题又抛回给秦睿。 秦睿心中暗骂，徐景昌这只老狐狸是准备置身事外了，他完全可以将地宫渗水一事上报，估计也是良心未泯，怕朱棣杀人，才想看看有没有解决之道。“国公，下官有一法，可保十年内地宫不出水，但往后就不敢说了。” “十年？”徐景昌眼睛转了转，盯着秦睿。 “陛下今年已到花甲之年！”秦睿说完就停下来了，下面的话不能说，说了就是死。 秦睿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朱老四最多还有四年的蹦跶头，糊弄过这几年，下葬前不出问题，到时候棺材往里一放，封土一埋，谁还能知道里面有没有水？ 徐景昌听出了秦睿的言外之意，心里开始思忖了起来，朱棣是马上皇帝，自幼喜欢征战，受过伤、流过血，身子骨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这点徐景昌是知道的，朱棣之所以这么着急迁都，有倦鸟思归、池鱼思渊的心理，怕是也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如以前了，想葬在北平这个龙兴之地。 “你能保证十年不出水？”徐景昌需要再确认一下，这可不是小事。 “可以！但这件事要保密！”秦睿可不想以后戴上欺君的帽子，秋后算账是上位者最擅长的。 徐景昌和秦睿两人定下了方案，然后就开始行动起来。秦睿先安排人在地宫中放置了大量的生石灰，生石灰是最好的干燥剂，必须将甬道上的水汽吸收掉，否则还是会露馅，秦睿告诉徐景昌等水汽被吸收之后，用无烟碳烘干地宫。 安排好一切，秦睿就回了北平城，让人回涿州叫了五个人来，顺便带来了一批设备。又通过张鹏的关系，从北平都指挥使司搞来了大量的猛火油。 水泥是秦睿心心念念要做的东西，小规模的试制秦睿去年已经完成了，大量烧制的技术还没攻克，因为秦睿后面太忙了，就没有继续研究下去。这次地宫的事情，秦睿又动了心思，大规模不能用，一个十几立方的坑，用不了多少水泥，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了。 秦睿对于地宫冒水的解决方案很简单，先用沥青将最底部密封好，然后上面浇筑水泥，相信两米厚的水泥层，防水十年没有什么大问题，到时候朱棣的棺材一进来，里面就是大水漫天，也无所谓了，就让伟大的永乐大帝在里面游泳好了！ 沥青的制作很简单，就是加热猛火油，把里面的汽油、煤油、柴油等轻质馏分离出来，剩下的就是沥青。 前后用了十天时间秦睿终于完成了水泥和沥青的制造，带上东西秦睿第二次来到了皇陵，将无关人员赶走之后。秦睿带着一票工匠先把坑中的土夯实，然后带上实现准备好的口罩，开始加热沥青，等沥青成液体后倒入了石母坑中，为了保证效果秦睿整整垫了10公分，还找了一个小型石碾，像压路一样，将沥青压结实。 紧接着，秦睿让人用水泥、石子、沙做成混凝土，开始往坑里倒，秦睿时不时地放一些竹篾进去，没有钢筋，竹子是最好的替代物，前后用了三天，才将地宫配殿中的坑填好，要等混凝土凝固，配殿中放了十多个无烟炭盆，同时烘干。 做完这一切后，秦睿松了一口气，心里向永乐皇帝说了声抱歉。 古代人一直认为观天之象，究天之极，行天之道，谓之敬天；安祖于土，守祖于陵，习祖于慧，谓之法祖。 敬天法祖是汉民族传统文化理念，作为皇帝为了体现其权威性，对身后事的重视程度超出了后世穿越而来的秦睿的理解，对于这种劳民伤财、毫无意义的行为，秦睿是持鄙视态度的，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177章 到日本挣钱去 对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角度不一样，利益不一样，目标不一样。可能我们不会嘴上说出来，也可能会去附和别人的说法，但立场存在我们的心中。 秦睿心里对朱棣说抱歉，并不是觉得自己错了，只是他也会站在朱棣的角度去想一下，仅仅是想一下而已，这种负罪感最多两分钟就没有了。 “定国公，再过几天混凝土彻底干了之后，再单独用水泥将缝隙填满，再铺一层沥青，就基本上可以保证十年内不会渗水了。”作为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进展是应当应分的，干完了这活，秦睿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他还有好多学生要教呢。 “这半个月辛苦你了，改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听到秦睿的保证，徐景昌算是松了一口气。 “微末伎俩，能入国公法眼，已是侥天之幸，岂敢让国公破费，改日下官略备薄酒，还望国公能够赏光！”这种话大家心里都清楚，说说而已，地位、年龄差距太大了，又不是熟人。 “哈哈哈哈，你倒是个妙人！秦员外郎，听说你收了很多学生？”徐景昌倒不是在意一顿饭，他在意的秦睿这个人。 能在国公这个位子上，哪怕就是承袭爵位的，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徐景昌怎么会不对秦睿做调查呢？他对秦睿神奇的崛起充满了兴趣。 “下官略懂一点杂学和一些奇技淫巧，所以收了几个学生，让国公见笑了。”秦睿不知道徐景昌有什么目的，所以姿态很低。 徐景昌没说话，只是看着秦睿淡淡的笑了笑，笑得秦睿心里发麻。 “刘童，你去黑狼帮告诉黑老四，斧头帮和四海帮约我吃饭的事情，定在后天！”回家秦府，秦睿就开始吩咐起来。 “是，少爷！”刘童训练完之后，就被调到秦府当护院了，有人被分配去了秦氏商号，有人被分配去了涿州家具厂、肥皂厂和棉花厂，当然还有些被踢出了秦家。 斧头帮的孙多威和四海帮的刘云鹤已经急了，秦睿也是故意晾着这两个人，他可是准备一统北平城地下黑势力的人，做北平城地下世界的王者，顺便把他们拉回正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秦睿唱着歌，向正堂走去。 “快快快，少爷又唱新歌了，一人记两句……”几个丫鬟聚在一起说道。 跟秦睿学唱歌，是这群丫鬟的爱好之一，也是她们赚外快的一种手段，她们会把秦睿的歌教给一些青楼或者舞厅的女子，人家都是出高价买的。 “参见秦大人！”来宾楼中，孙多威和刘云鹤冲着坐在位子上的秦睿施礼。 “孙帮主、刘帮主，请坐，请坐，两位千万别客气，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给面子的话叫我一声秦少，不给面子的话，叫我小秦也行。”秦睿站起身来冲两位抱了一下拳，然后摆了个请的姿势，很江湖的样子。 “岂敢，岂敢！谢坐！”两人很是谦卑的坐了下来，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小二，上菜！”秦睿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黑老四也在秦睿左手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前些日子，鄙人因为有紧要公务，无暇分身，让两位等了好些日子，真是抱歉！”秦睿先是自我检讨，毕竟两家的彩票已经亏损了很多，还没找出原因来。 “哪里，哪里，大人公务要紧，公务要紧！”孙多威拱了拱手，赶紧回道。 “不知两位帮主，找我有什么事情？”秦睿明知故问，装起了糊涂。 孙多威看看刘云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彩票是秦睿指导黑狼帮做出来了，斧头帮和四海帮抄了秦睿的创意。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小二开始上菜了，酒席是提前订好的，上菜很快。 秦睿决定抻着两位帮主，反正他又不着急，“来来来，两位帮主，难得聚在一起，我们边吃边谈。” 说着秦睿冲黑老四使了个眼色，让他给孙多威和刘云鹤倒酒，黑老四赶紧起身。 “秦大人，我与孙帮主两人求见大人，是想秦大人指点一下关于彩票的事情！”刘云鹤见这么秉着不说，也不是事，就开口说道。 “两位帮主，我听黑帮主说起过这件事，他不是已经将彩票的操作方法，原原本本得都告诉你们了吗？”秦睿开始假装起糊涂来。 孙多威和刘云鹤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反而怔住了，黑老四是跟他们说了很多操作的方法，有些做法他们也试了，但是没效果啊。 秦睿之所以拖着不见他们，就是想让他们试验一下，有些东西告诉他们如何操作，他们也操作不来。该跟他们说的都说了，不该跟他们说的，打死秦睿也不会说，概率论讲了他们也不一定明白。 “想必两位也会派人到彩票中心去学习？黑帮主跟你们说的，和你们看到有差别吗？”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来，用手一捻，三张一模一样的圆弧形纸板，“我给两位帮主表演个戏法，两位帮主看看这三张纸板是不是一样大小。” 孙刘两位看了之后点了点头，秦睿将纸板放在了桌子上，将三张纸板的一个边对齐，排好，放在了孙刘两位面前，笑着说道，“你们现在还确定是一样大小吗？” 这不算是戏法，只是利用人的视觉偏差，来欺骗人的小手段，这是秦睿在某音上看到的，所以今天来显摆一下。 孙刘两人看着眼前纸板，神奇的发现三块纸板有大有小，孙多威自己动手将纸板合在一起，确确实实是有模有样，但分开就是有大有小，这是神仙手段？戏法？还是纸板暗藏玄机？ 秦睿自顾自的吃起了饭，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至于孙多威和刘云鹤想研究，就自己去研究。 第194章 游皇城 “秦睿，还有二十天，陛下一行即将抵达北平，在这之前，工部需要对皇城内所有的建筑，进行最后一次细致的检查，你负责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金纯坐在椅子上，面色郑重的说道。 “刘隆武，你负责太极殿、永寿宫、长春宫、翊坤宫、咸福宫、储秀宫等西六宫。” “冯伟宸，你负责景仁宫、延禧宫、承乾宫、永和宫、钟粹宫、景阳宫等东六宫。” …… “是，大人！”秦睿等人在金纯布置好任务后，都双手抱拳，身子微微拱了一下。 走出金纯办公的房间，秦睿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脸，他喵的，上辈子没享受过的待遇，这辈子可算能捞着了，一定找机会把整个紫禁城逛个遍，否则朱棣来了之后，想进来都难了。 秦睿跟着一群人穿过金水桥，从承天门门进入皇城，秦睿便脱离了大部队，从左侧的一个门走进了社稷坛，里面很多柏树和槐树，都是刚刚种下去不久，也有几颗古树，估计是从别处移植过来的，古木虬枝，里面有许多亭台轩榭。沿着路来到社稷坛，汉白玉砌成正方形的三层高台，坛上铺有中黄、东青、南红、西白、北黑的五色土，坛中央原有一方形石柱，为“社主“，又名“江山石“，象征江山永固。 秦睿没啥大文化，就是想看看皇城的全貌而已，所以并没有刻意去仔细观察，穿过社稷坛、享殿从阙右门出去，又穿过阙左门进入了太庙。 “前朝后寝，左祖右社”这是规矩。 秦睿从后门进的太庙，先看到的是后殿、中殿，都是黄琉璃瓦庑殿顶的九间大殿，殿外石阶中刻龙纹，两侧都有配殿。从后面绕过三重汉白玉台基的石栏，来到太庙的正殿，三条御道正面依次刻有龙文、狮纹和海兽，大殿十一楹，重檐列脊，使用五彩琉璃门，大梁为沉香木，檩木是金丝榆木，地上铺的是特制金砖，天花板及四柱贴有赤金叶，中央有两个木制金漆的神座，一个雕龙是帝座，一个刻凤是后座。 讲究，太讲究了，这就是传说的文化或者传承！秦睿不懂。 绕出了太庙，秦睿穿过端门，穿过筒子河，来到了午门，这就是评书中说的推出午门斩首的地方，当然斩首是不可能的，因为午门之外属于皇城，不能杀人，明朝的大臣接受庭杖都在这里，被打死的肯定有。 站在午门前，秦睿看着北面门楼上，有九间重檐黄瓦的庑殿，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城台，称台之上有一座重檐攒尖顶阙亭，庑房十三间，威严的午门，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非常雄伟。 从午门的掖门进入皇宫，还没过金水桥，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门，左侧是熙和门，右侧是协和门，秦睿进入了熙和门。 这里很大，秦睿仔细的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强逼着自己记忆：武英殿，是这里最主要的建筑，正殿武英殿南向，面阔5间，进深3间，黄琉璃瓦歇山顶，须弥座围以汉白玉石栏，前出月台，有甬路直通武英门。后殿敬思殿与武英殿形制略似，前后殿间以穿廊相连。东西配殿分别是凝道殿、焕章殿，左右共有廊房63间。院落东北有恒寿斋，西北为浴德堂。 秦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掏出自制的铅笔，以最快的速度画了一张简单的草图，然后塞进自己的内衣中。 走出右翼门，穿过了左翼门，秦睿来到了文华殿，文华殿与武英殿相互对应，一文一武，都是皇帝斋居、召见大臣的地方，同样的方式，秦睿观察了整个院落的规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画下了草图，藏进了内衣中。 接下去，秦睿就优哉游哉的参观了太和、保和、中和三大殿，奉先殿、慈宁宫，秦睿发现没有养心殿，其实养心殿是嘉靖年间才建设的，清朝皇帝最愿意呆的地方，外面就是军机处。 在后宫时，秦睿也把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东西六宫的位置也一一画下来。 至于金纯安排秦睿检查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的任务，秦睿根本就不知道检查啥，他觉得只要里面不藏人，应该就可以了，所以他就让手下的人去检查了，自己的任务就是逛紫禁城。晚上回到家之后，就钻进书房，把门一关饭也不吃，在里面不知道搞什么。 连续三天，秦睿就是这样度过的，终于在第四天清晨，秦睿盯着熊猫眼，从书房中笑着走了出来，一副完整的皇城平面图，已经躺在了秦睿的保险柜中。 秦睿并没有刺王杀驾的打算，他只是有一种直觉，自己应该这么干，虽然男人的第六感不怎么灵验，但秦睿难得有一次直觉，索性就去干了。 “睿子，最近看你很辛苦，要不要请假休息两天啊？”小情人顾青云看到秦睿的熊猫眼，有些心疼了，生怕秦睿熬坏了身体。 “青云，没事，年底了，朝廷里事情多，还有皇上很快就到北平了，要准备很多东西，所以忙一点，过了这几天就好了。”秦睿笑着说道。 顾青云让人去打了一盆温水，来到秦睿面前，用毛巾沾湿了给他擦起脸来，旁边几个刚起床的小姑娘，在一边看着，不禁发出“啧啧啧”的笑声，顾青云现在倒是能坦然接受了。 “如心、如意、巧巧，你们三个是不是想扣月例了？”秦睿看着这几个招人恨、没眼力劲的妹妹，恨不得找根皮鞭，狠狠抽一顿。 三个人冲秦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跑掉了，世界终于清净了。 “你跟三个孩子计较什么？”顾青云的手使劲在秦睿脸上擦着。 “呜呜……，你这是谋杀亲夫啊！”秦睿被毛巾堵住了口鼻，喘不动气了。 顾青云听了秦睿说的话，心里美滋滋的，这名分基本上定下来了。表面上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拧在秦睿的腰眼处，“要你胡说。” “嘶~”痛彻心扉的疼啊，这掐人神功着实让秦睿害怕。 两人闹完之后，秦睿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顾先生估计腊八节前后会到北平，你提前安排一下，在我名下还有一套三进的房子，有空让老鲁带你去看一下。” “我爹爹不能住这里吗？”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可以啊，我是很欢迎啊！问题是我未来的老丈人，顾先生会不会同意这个提议。他这次来北平，是要考功名的，住在未来女婿家，算是怎么回事？他的顾虑自己的名声啊！”秦睿怕顾青云误会，再施展掐人神功，所以细细的跟顾青云解释道。 “哦，好！”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不过我估计你也得住过去，否则顾先生会怀疑我们两个无媒苟合，非拿刀把我杀了不可！”秦睿凑到顾青云的耳边，轻声说道。 “嘶~”又是一击掐人神功！ 第199章 徐显忠的墨菲 秦睿的自我介绍，让高谷心中起了波澜，虞衡清吏司员外郎是从五品，荫叙的标准是降十级，那么秦睿的长辈应该是从一品大员。明朝从一品都是荣誉官衔，少师、少傅、少保，或者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高谷细细想了一下，朝中没有姓秦的三孤、太子三师啊，难道自己猜错了？ 跟着秦睿走进秦府，看到一群人在忙活，明天腊月二十四，官员们的小年，还有一群十多岁孩子，在打着包。 “年关了，家里有些乱，还望高大人见谅！”秦睿看着乱糟糟的院子，一脸无语，没办法，如意、如心和学生们今天打好包，就要回家过小年了，秦睿准备的东西稍微有点多。 秦睿转身对姬友说，“姬大哥，你去让护院帮如意、刘曦他们赶紧打包，早点送回去，路上滑，否则护院们今天晚上就回不来了。” “这都年下了，秦大人让这些仆役回家？”听了秦睿的话，高谷有点不是很明白。 “哦，高大人，这些孩子不是仆役，是我在涿州老家收的几个学生和我的一些堂兄妹，这不要过年了吗？我就准备了点年礼，让他们带回家去。”秦睿给高谷解释道。 什么？学生？高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是两榜进士出身，饱读诗书、精通经义，也不敢大言不惭的出去收徒讲课，眼前的这个秦睿只有十五六岁，就开坛讲课，收徒传道。简直是狂妄至极，对秦睿的印象又下降了三分。 “师父，父亲让我给你送点年礼来！”徐显忠带着几个仆役从外面蹦蹦跳跳了跑了进来，很是熟门熟路，看到秦睿旁边有不认识的人，才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朝秦睿施了一礼。 “都十三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秦睿真想找根鞭子抽徐显忠一顿，当着外人的面，不给自己长脸啊，脸色悻悻然的指着高谷介绍道，“显忠，这位是高谷高大人；高大人，这位定国公世子徐显忠。” 听了秦睿的介绍，高谷彻底不明白了，秦睿如果是文官荫叙，怎么又和武勋搭上关系了，要知道文官和武官是天然敌对的两个群体。 “显忠见过高大人。”徐显忠身为定国公世子，虽然没有品级，但未来是超品的，可以见官不拜的。但是高谷和秦睿站在一起，那就是两回事了，秦睿是师父，和师父平辈相交的人，做弟子的还得讲点规矩。 “下官高谷，见过世子。”高谷还是有觉悟的。 “好了，好了，两位都不要客气了。显忠，你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去实验室拿，但是画骷髅的东西不能拿，那些都是危险品。”秦睿知道徐显忠无事献殷勤，肯定是非奸即盗，又惦记上自己的那点东西了。 “好嘞，师父！您先忙着！”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秦睿将高谷请进了正堂，两人就聊了起来。高谷很好奇秦睿的家世和学问，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拐弯抹角的问什么是危险品。 闻弦歌而至雅意的秦睿，便给高谷讲了自己教授杂学的事情，听得高谷一愣一愣的，他是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秦睿，居然是一位杂学大家，对秦睿的印象终于有所改观。 身为进士的高谷，虽然读得是圣贤书，但也是天文地理、人文风情都了解一些，所以两人的交流也是非常融洽。坐了小半个时辰，高谷见快到饭点了，就起身告辞。 “高大人初到北平，想必很多过年物品都没有准备？这样我让下人们准备一些，等下午送到府上。”秦睿不打算留高谷吃午饭，因为他还有事要处理。 高谷听了秦睿的话后，表示了感谢，毕竟已经年关了，很多商铺已经关门了，要准备物资过年很难。 送走高谷后，秦睿第一时间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他大爷的，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徐显忠还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秦睿带着刚回府的鲁胜，就骑马去了徐景昌家里。定国公府，秦睿用力拍打着侧门。 “来了，来了。”听到敲门声的门房喊道，打开门一看，不认识。 “徐显忠回来了吗？”秦睿见到门房，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世子刚刚回府，您是……”门房没见过这么横的主，开口直接叫世子的名字。 “我是他师父，快点带我进去，晚了就出大事了！”秦睿跟门房说道。 “哦哦，您是秦先生？请进请进。”世子徐显忠拜了一个新师父，阖府上下都知道，今天见到正主了，该有的敬重还是要的，这事关国公府的体面。 “有劳了，麻烦你快一点，我怕世子出事。”秦睿跟在门房后面，催促道。 听到秦睿的话，门房加快了脚步。 话说徐显忠拿到秦睿的旨意之后，到了实验室，今天师兄们都在打包，所以没人看管，可算捞着了。秦睿的实验室大多是化学品，秦睿从各地收集的原材料、自己制作的化学品都放在里面，平时都由学生负责看管，谁也不能动里面的东西。 徐显忠自从看了秦睿做过化学实验之后，就迷上了这种神奇的“法术”，为什么蜡烛被玻璃杯盖住后会熄灭？为什么鸡蛋放在白醋中就变透明了？为什么小苏打加糖霜点燃会形成一条法老之蛇？ 因为徐显忠学得晚，所以很多前面的知识秦睿还没有来得及给他补课，只是让他跟着听而已。 让徐显忠自己去挑化学品，秦睿这简直是作孽啊，虽然他提醒了徐显忠，但徐显忠得听话啊。如果说秦睿是作孽，徐显忠就是典型的作死了，秦睿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去干，从秦睿存放化学材料的博古架上，拿了两瓶带骷髅的化学品。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事情往往会向我们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就在秦睿要到徐显忠的房间时，就听到徐显忠喊救命。 秦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徐显忠的房间，看着举足无措的徐显忠站在熊熊烈火前。拉起他就往外跑，边跑边问附近房间有没有人，在确定了没人之后，秦睿才放心来。 跑到院子里，秦睿对闻声赶来救人的仆役、护院、丫鬟大声喊道，“全部后退，找地方藏起来，全部后退……” 众人一脸懵逼的的样子，但看着自己家的世子，被人从屋子里拎着跑出来，身上还带着火苗，一群人就跟着跑了过去，先救世子要紧啊。 秦睿可不会管徐显忠身上的火苗，觉得距离差不多之后，一脚把徐显忠踹到在地上，让他在地上打滚，好在火苗不大，很快就灭了。 第202章 遇刺 永乐十九年的春节，秦睿过得很忙碌，除了参加大朝会，就一直憋在家里和祖掌柜一群人研究钱庄的运作过程，不断的推演可能存在的问题。 秦睿的忙碌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比如顾青云。两人年前刚定完亲，这准女婿过年，不上未来老丈人家拜码头，显然是无视顾家的颜面啊。 倒不是秦睿忽视了这件事，年前秦睿心里就提醒自己，初三上顾嘉家里去拜年，但忙起来之后，把这件事彻底抛诸于脑后了，等再次想起来时，已经是初七了。 让鲁胜带上了礼物，来到了顾嘉家里，看着一脸不忿的顾嘉和小嘴嘟到天上的顾青云，秦睿只能用皇太孙殿下做了挡箭牌，毕竟秦睿说的也是事实。 顾嘉听到秦睿的理由之后，很大度的表示原谅了秦睿，但顾青云依然脸色难看，尽作小女儿态。好在顾嘉家里现在人口不多，只有顾嘉父女两人，和秦睿安排的几个丫鬟家丁，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么多讲究。 “岳父大人，三月的春闱转眼即至，不知道岳父大人准备的如何？”无视顾青云的怒意，秦睿决定先拍一下顾嘉马屁，至于顾青云，亲一口就能解决的问题。 “诗词文章倒也是准备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今科主考是谁？”顾嘉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之所以无第一，是因为主观因素太强，有人喜欢辞藻华丽、有人喜欢立意新颖、也有人喜欢四平八稳，尤其是主考官的个人文风、政治立场，对阅卷的成绩影响很大。 “岳父可以关注一下杨士奇杨大人。”秦睿看到四下无人，低头说道。 秦睿之所以记得杨士奇，是因为他看《大明风华》时，有个桥段，在给朱棣服丧过程中，杨士奇和于谦的对话，于谦说杨士奇首鼠两端、不管是非、只会逢迎。杨士奇说于谦不懂朝廷的事，没自知之明。 于谦历史上大名鼎鼎，土木堡之变时，站出来主持了北京保卫战，可以说挽大厦于将顷，扶狂澜于既倒，这些秦睿是知道的。但朱棣驾崩时，他还是个微末小官，居然敢这么怼杨士奇，秦睿是不信的。 他上网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一点东西，于谦是永乐十九年的进士，而杨士奇则是主考，也就是座师。这么好的消息不告诉自己老丈人，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神棍的名号？ “杨士奇？”顾嘉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秦睿，现在才正月，按照规矩，皇帝定会试主考最少也要二月。 “嗯，杨士奇喜欢歌功颂德，粉饰太平，文章追求雅正，流于平实。此事岳父大人知晓即可，切勿外传。”秦睿特意找人问了杨士奇的文风，才来给顾嘉通风报信的。 听了秦睿的话，顾嘉陷入了沉思。 而秦睿则去找顾青云了，哄女孩子开心，以秦睿四十多岁油腻大叔的经历，加上后世无数的沟女桥段，拿下顾青云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前提得能见到人，秦睿吃了闭门羹。 顾青云表示，云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为了爱孤军奋斗，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没有见到顾青云的秦睿，寂寥着唱着林志炫的《单身情歌》，走在回家的路上，鲁胜和两个护卫跟在身后，也不好劝慰这个失意少年。 初七了，街上还有很多走亲戚的人，拎着箢篼提着筐，里面大都是放两个白面馒头、鱼花，剩下的都是黑面窝窝头，用布掩着。一个人走到秦睿眼前还有两步时，停了下来，掀开箢篼里上面的青布，从里面拿出一把剔骨刀，扔掉手里的箢篼，就冲着秦睿就捅了过去。 站在秦睿身后的鲁胜，看到有人行刺，就快步向前，秦睿也看到了尖刀，瞬间就懵了，本能的向后退去，但刺杀的人以有心算无心，两步的距离瞬间就到了。秦睿感觉到了刀尖扎的凉意，肚子上一股痛感传遍全身，中刀了！ 说时迟，那时快，鲁胜从后面一把拉住秦睿的衣服，将秦睿向后扯去，同时抽出梢棍向杀手打去。 另外两个护卫也是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将秦睿护在中间，抽出梢棍，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杀手有其他的同伙。 鲁胜好歹也是孝陵卫经历司出来的，武力值非常强悍，三两个回合就将刺杀的人打倒在地上。 秦睿被刺中后，第一时间用手捂着肚子，防止鲜血溢出来，在一阵慌乱之后，秦睿强逼自己镇定了下来，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刀捅。 “鲁胜，将人绑了，带回府中看起来！”看到鲁胜将刺客打倒后，秦睿开始安排起来。“王飞，去太医院找一位柳太医的来家里，让他带着金疮药到家里来。” 一刻钟后，浑身是血的秦睿，被鲁胜花了点钱，雇了两个人，用门板抬回到秦府。秦睿的样子，吓得秦芳哇哇大哭，好在袁吉、祖掌柜等人在，秦睿让袁吉带走秦芳，又让人去实验室拿来酒精。 脱了衣服之后，秦睿自己查看起伤口，伤口不大，好在是冬天穿了棉衣服，加上秦睿往后退了，虽然被刀捅进了肚子，但没伤到肠子，万幸了。秦睿想了想，又让人去找羊肠衣或者猪肠衣，秦睿想试着缝合伤口。 酒精拿来了，秦睿不敢擦伤口，在回来的路上，肚子上的血已经被冻住了，因为现在擦会加速流血，必须等柳太医来。 秦睿将鲁胜叫到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鲁胜就走出了房间。祖掌柜站在秦睿的床前，着急的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王飞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柳太医，柳太医听说秦睿受伤之后，收拾了一些药材就急匆匆的赶到了秦睿家。 柳太医看到秦睿一肚子血之后，以为秦睿受伤很严重，走上前仔细查看了秦睿的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秦大人，好在刀未伤及内脏，只要敷药包扎即可，应无大碍！” “那就有劳柳太医了！”秦睿听了专业人士的判断后，也把心放了下来。 柳太医拿出一把药来让人去煮一下，秦睿不明白柳太医的用意，柳太医解释说用金银花泡水，擦洗伤口，有防止化脓的功效。 秦睿听了之后，眼皮子直跳，这东西没用过啊，会不会把自己搞死？ 第203章 幕后黑手 “柳太医，这是我自制的消毒剂，你用这个来给我擦拭伤口？”秦睿指着桌上盛酒精的瓶子，说道。 “消毒剂？何为消毒剂？”听了秦睿的话，柳太医不是很明白，他拿起瓶子，看看了。 “消毒剂就是灭杀伤口细菌，柳太医，技术问题咱们后面讨论，先给我把血止住啊！”躺在床上的秦睿，捂着肚子说道。 柳太医打开瓶塞，一股浓重的酒味冲进了鼻子，他在发愁，不知道怎么用啊。在秦睿的指导下，柳太医用棉花沾着酒精，一点点将血迹擦掉，然后开始处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的酸爽，不用说大家都明白，满屋子的人就站在一旁，听秦睿惨烈的叫声，看秦睿痛苦的在床上扭动身体。处理完血迹之后，柳太医拿出一包上好的金疮药，跟秦睿介绍说，这是黔国公进贡的上好三七粉，对刀伤有奇效。 三七，这可以云南白药的核心药物，秦睿自然知道，柳太医敷好金疮药之后，就给了秦睿两个选择，一是用桑白皮线、缝合伤口，这样伤口愈合速度快，缺点就是缝合过程十分的疼；二是不用缝合，用散血膏敷贴，每天换药敷药，伤口愈合速度慢，容易感染。 桑白皮线是什么，秦睿不知道。柳太医就给秦睿普及了一下中医外科手术的知识，这彻底改变了秦睿对中医的看法。 历史上自扁鹊开启外科手术之后，每一个朝代都有很多中医干这个事，而且积累了很多经验，包括麻沸散的改进，包括手术方案。桑白皮线就是中医工作者，在众多材料中寻找出来最合适的一种缝合线，缝合之后，无须拆线，可以被人体吸收。本来秦睿还让人准备羊肠线，看来是白准备了。 喝了一碗麻沸散后，柳太医开始给秦睿缝合伤口，秦睿眼睁睁看着柳太医，用蹩脚的针法在自己肚子上缝合，心里暗自揣度柳太医是拿他当小白鼠。 秦府的地下室，鲁胜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滴了几滴到刺客的嘴里，然后看着刺客。当看到刺客眼泪鼻涕往外流，在地上打滚时，就掰开刺客嘴，往里灌肥皂水。 等刺客清醒过来之后，鲁胜阴沉着脸说道，“是谁指使你的？” 刺客经历了刚才胸闷、憋气、头晕的濒死状态后，怕了，很快交代出，他是通过一个叫猴子的中间人接的单，也交代了猴子的住址，鲁胜的动作也很快，带着三个心腹将猴子抓了回来，两人对质之后，供出了背后人物——复万通东家吴云峰。 而就在此时，北平提刑按察使司内，副使李琪看着眼前的吴云峰，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派人去刺杀秦睿的？” “娘舅，我也是没办法，去年一年，姓秦的先是设计烧了我们的酒坊，而后处处打压我们复万通……”吴云峰哭丧着脸说道。 去年顾青云被绑架，秦睿用计烧了复万通的造酒坊，虽然没有让复万通万劫不复，也伤了筋动了骨，因为没有及时供货，还赔了一笔银子。 黑老四投到秦睿麾下之后，早就把复万通卖了，秦睿放出风去，凡是要想买秦氏商号的酒，都不能从复万通进货，这就让复万通丢了一批客户。同时秦睿还扶持了复万通的两家竞争对手，跟复万通打价格战，复万通的销量急转直下。 年底吴云峰算了一下账，一年挣了不到三千两，这还是没有上下打点的利润。吴云峰的心在流血，以往一年两万五千两的进账，现在才将将的十分之一，这怎么能忍下去。更可恨的是秦睿把黑狼帮收编了，彩票搞得非常红火，挣得钱让吴云峰眼红。 这个年吴云峰没过好，辗转反侧，最后他下了狠心，自己过不好，姓秦的也别想过好，于是便有了这次刺杀。 “杀手是谁找的？”李琪阴沉着脸，当街刺杀朝廷命官，其罪不小。 《大明律》中明确规定，刺杀五品以上官员者，预谋未遂者，主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从犯杖一百徒三年；既遂，但官员受伤没死，主犯绞，从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官员死了，不论主犯、从犯皆斩。 “是家里的一个家奴。”吴云峰看着李琪，战战兢兢的说道。 “赶紧安排这个人出城，越快越好！最好再按个罪名。”李琪思索一下，说道。 “舅舅，有必要吗？”吴云峰看着李琪，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小心无大错，如果到时候有人找上门，一口咬死了，自己不知道，明白吗？”李琪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主管一省的司法事务，自然知道该怎么规避风险。 “好的，舅舅！”吴云峰点了点头。 秦睿的血止住了，人也被折腾的精疲力竭，所以倒头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是被疼醒的，麻沸散的药效已经过了。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床前围坐了一圈人，顾青云坐在床边，握着秦睿的手暗自垂泪。 被疼得吸了一口冷气，秦睿握起顾青云的手，说道，“青云，别哭了，我没什么大碍。今天的事让各位担心了。” “秦少，抓到的人怎么处理？”鲁胜见秦睿醒来，上前问道。 “报官，让官府处理！另外，老家那边派几个人回去，有什么事情好照应一下。”秦睿看懂了鲁胜的手势，知道已经问出背后之人来了。 “是。”鲁胜就退出了房间。 “祖掌柜，这两天你先带着他们，按照我们之前的方法，继续钱庄的运作方式，这件事不能停。”秦睿又朝着祖掌柜说道。 “好的，少东家。”祖掌柜拱了拱手。 “老四，十一日的事情，你和刘帮主、孙帮主三个人，按照年前我们商量好的办，一定要声势浩大，明白吗？”秦睿又跟黑老四说道。 “明白了，秦少，这事不用你操心了，我们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黑老四拍了拍胸脯，说道。 “岳父大人，要不这两天你和青云，就在这里住着？我这里人多，安全一些。”秦睿看了看顾嘉，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顾嘉没说话，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没什么大事，大家不用担心。柳太医，这几天就要麻烦你了！”最后秦睿朝着柳太医说道。 “秦大人客气了，我看秦大人对医学也有很深造诣，这也正好让我有机会，能够与秦大人探讨一下。”柳太医看到了消毒水，秦睿睡着之后，下人们送来的肠衣，他也看到了，他似乎明白了肠衣用途，所以他认为秦睿肯定精通医理。 秦睿只是笑了笑。 第206章 昭狱的反应 “陛下息怒，立生祠之事，老奴也是到京城之后才知道，本来想空下来时，去跟秦睿商量，让他拆除，只是一直无暇脱身。”武英殿的暖阁中，郑和站在御阶之下，因为郑公祠牵扯到他，他得为自己辩解一下。 “大伴安心，朕并不是对立生祠之事存有戒心，大伴去东洋寻回高产粮种，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此事秦睿不做，朕也会做。”朱棣坐在一张暖榻上，放下手中的奏折。 “那陛下为何将秦睿下昭狱？”郑和一脸疑问。 朱棣从暖榻上下来，穿上御靴，开始在暖阁中跺起了方步，“秦睿此子做事天马行空，总是喜欢别出机杼，这次搞这么大的事情，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肯定是蓄谋已久。” 听了朱棣的话后，郑和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秦睿做事确实不拘于形式，总有奇思妙想。想必这次的事情，他有深意，也未可知。” “如果他事先禀报给朕，朕也会支持。可他偏偏跟朕作对，挑了个朕大祀天地的日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朱棣此时已经消了怒气。 “秦睿应该不会如此？老奴跟秦睿接触过几次，你说他懂得多，他那些杂学知识，老奴都是闻所未闻；你要说他懂得少，什么经史子集、礼法，他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他是装疯卖傻，还是真不懂。”郑和这是有意在给秦睿暗中开脱，毕竟秦睿给他建了个生祠，投桃报李而已。 “他是真不懂！”听郑和这话，朱棣笑着说道，他在秦睿身边安插的人，把秦睿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他，秦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那陛下为何将秦睿下昭狱？”郑和听了之后就不明白了。 “朕就是想给他个教训，不能让他养成目无朝廷、目无法纪的习惯，否则朕不知道对大明来说，秦睿是祸还是福？”朱棣对秦睿充满戒心，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作为皇帝，自然要用臣子的才能，来治理江山维护统治。 秦睿的所作所为，朱棣还是很满意的，他改良了火药、铳管，修建北平城，回收宝钞丰裕国库，稳定了宝钞的币值，还制做速效救心丸，在秦睿的指导下还找到了新粮种，这些可以说对大明益处多多。 但秦睿不按规矩出牌，无异触及了朱棣的逆鳞，规矩很重要，历朝历代为什么重视“礼”？礼部还成为六部之一，仅位于吏部和户部之下。原因无他，礼就是规矩。 君王有君王的规矩，宗室有宗室的规矩，勋爵有勋爵的规矩，文官武将有文官武将的规矩，百姓有百姓的规矩。 打破规矩就意味着礼崩乐坏，大家就会有样学样，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听了朱棣的话，郑和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还是请旨进昭狱，探视秦睿，朱棣允了。 秦睿被锦衣卫带走，最慌的顾青云，幸亏秦睿被带走之前，让顾青云不要慌，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也别做，就在家等着。 顾青云一个女孩子，没经历过大事，但秦睿跟她说过家里有锦衣卫的暗探，她现在看谁都像锦衣卫，所以只能一个人在家暗自垂泪。 顾嘉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新姑爷先是被人捅，接着又被下大狱了，这是走了啥霉运？难道因为秦睿告诉了他，今年会试的主考？自己没往外说啊。 口袋胡同的一处四合院中，柳如是、梅瑾瑜、鲁胜三个人。 “鲁胜，到底怎么回事？秦睿最近做了什么，惹得皇帝大怒？是我们暴露了吗？”柳如是面色阴沉，秦睿的突然入狱，让柳如是觉得心惊胆战，万一秦睿在北镇抚司受刑不住，将柳如是、梅瑾瑜供出来，那多年来的布局就付诸东流了。 “大小姐，事发太突然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皇帝突然将秦少下狱。”鲁胜也是觉得这事中透露着古怪，想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觉得我们没有暴露，如果我们暴露了的话，皇帝应该将我们一网打尽。” “瑾瑜，锦衣卫和东厂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听了鲁胜的话，柳如是点了点头，又转向梅瑾瑜。 “姐姐，还没有，我们的人现在大都是低级人员，接触不到核心机密，我已经安排人在打听了，但需要时间。要不让宫里的人打探一下？”梅瑾瑜咬着嘴唇，再考虑最坏的状况。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宫里的人不能动。”柳如是直接否了梅瑾瑜的想法，为了在宫里安插钉子，柳如是用了整整五年。 “大小姐，要不我们让锦衣卫中的兄弟，到昭狱中打探一下秦少的情况，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鲁胜专门负责保护秦睿，他思来想去秦睿没什么地方暴露了。 “不行，秦睿的身份不能轻易让下面的人知道！”这个主意柳如是也想过，但被她自己否定了。 “那就只有等了？”梅瑾瑜顿时眉头紧锁，看着柳如是，等就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下刘童。”柳如是看了看梅瑾瑜和鲁胜。 复万通商号，吴云峰正在看账本，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东家，好消息，姓秦的被下昭狱了！”苟掌柜一进门，就冲吴云峰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慢慢讲！”吴云峰听到消息后，顿时喜上眉梢，这消息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这几天吴云峰生怕秦睿前来报复，上次秦睿放火的阴影，至今还未消散。 “刚才监视秦家的护院来报，秦睿被一群锦衣卫押走，然后他就一直跟着，看到秦睿被带到北镇抚司了！”苟掌柜深呼了一口气，前几天他听说吴云峰找人刺杀秦睿时，他都想收拾收拾行礼，辞职不干了。 “姓秦的终于遭报应了，哈哈哈……”吴云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哈哈大笑起来。 苟掌柜站在一旁，等吴云峰的进一步指示。 晚上，提刑按察使司副使李琪的府上，书房内。 “舅舅，您看姓秦的已经下大狱了，是不是找个机会再奏上一本？趁他病要他命。”吴云峰身子微躬，冲着李琪说道。 “此事透着蹊跷，一时间我无法猜到陛下的用意，先等一等！”秦睿被下昭狱，这么大的事情，李琪肯定知道。 但久经官场的李琪还知道，下昭狱不代表秦睿完蛋了。去年杨士奇因辅导太子有失职，被朱棣下了昭狱，十天后即被释放，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在普通人看来，昭狱就代表一个人完蛋了，但在李琪眼中，昭狱有时候，还代表着一种荣宠。 第212章 焦急的瞿达 户部尚书夏原吉的公房中，秦睿正在跟夏原吉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 “夏大人，去年我帮了您多大的忙，您不感谢我也就算了，现在反而跟我斤斤计较？”秦睿一脸讪讪的说道。 “此事乃公事，非是你我之间的私事。”夏原吉一脸严肃的说道。 “夏大人，您应该叫夏老抠，陛下将您放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真是慧眼如炬啊！”秦睿长舒了一口气。 “本官抠一分，朝廷则多一分，百姓就少一分的艰辛；本官抠一贯，朝廷则多一贯，百姓就少一贯的困苦！”夏原吉知道秦睿挣钱的本事，今天难得有机会在秦睿身上挣钱，不狠狠宰一把怎么能甘心。 “夏大人忠心为国、体恤百姓，真令人敬佩至极！下官佩服，佩服！”秦睿心疼啊，几十万贯的利润就被夏老抠挖走了。 秦睿拿出拟定好的合同，夏原吉在上面签上字，盖好户部大印，秦睿代表白水阁签好字，盖上了白水阁的印鉴，一式两份。 双方约定户部在白水阁存入一千万贯宝钞，用于支付南北两京官员及军队的薪俸、粮饷，年利息8个点。 秦睿根本不心疼这几个点的利息，哪怕让他倒贴，他都愿意干！钱庄最前期需要推广，官员和军队是大明最大的、有稳定收入的群体，商人看到白水阁有朝廷支持后，就会信任白水阁，后面的事情就顺其自然。 当然秦睿是没有这么大面子跟夏原吉谈的，架不住朱瞻基面子大啊！ 合同签订之后，夏原吉的动作很快，下令将一千万宝钞送到白水阁。当户部的人押着宝钞，送到白水阁时，祖掌柜还觉得有些眼晕，让人赶紧将宝钞送入到宝库中，这么一大笔钱，可不能有闪失。 秦睿拿着合同，交给祖掌柜，铜安排人送了一批取款凭证给户部，并让祖掌柜去户部教授相关人员使用方法。 “祖掌柜，尽快安排人手，送一部分宝钞到南京，以防南京官员和军队挤兑。同时要加强宝库的安保和防火工作。”忙完了户部的事情，秦睿跟祖掌柜说道。 “好的，秦少！”祖掌柜点点头。 “这两天，我会安排洗浴、彩票、煤炭三家来开户存钱，同时给员工开立账户，你让伙计们做好准备！”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欲速则不达。 老丈人顾嘉考试完了，但这两天似乎情绪不佳，秦睿看到后，就不好意思问，也不敢问顾嘉考得如何，生怕老丈人没考好，再殃及池鱼，只能让顾青云出面去温言劝慰。 头大，如果穿越有系统就好了，还能作弊，提前搜一下考题，帮帮顾嘉。 可惜的是，凡事没有如果。 莱州府，莱州卫驻地。 瞿达对着唐赛儿说道，“林千户，轮训的速度必须加快，上面传来通知，急需出海的好手。” 唐赛儿看着瞿达，目无表情的说道，“我也想一次性把人全部训练出来，但是莱州卫就在备倭卫的眼皮子底下，每天大门口有多少探子在盯着我们，你能不知道？如果我贸然扩大莱州卫的兵员，备倭卫会在第一时间陈兵莱州卫。” “那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了？”瞿达自然知道莱州卫是在别人监视之下，但京城传来的消息，就是要尽可能的提供足够多的海战人员。 唐赛儿眉头紧蹙，低头想了想，说道，“呃，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林千户，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跟上面汇报一下，也许上面会同意呢？”见唐赛儿吞吞吐吐，瞿达急了。 “我们在海上训练，兵员数量不能改变，但舵工、缭手、扳招、上斗、椗手这些杂役人员，可以扩充，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到了海上之后，可以混在一起训练。”唐赛儿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这个办法好啊，林千户就这么做！”瞿达听了之后，觉得很好，随即表示同意，上面下来的命令是想尽一切办法，他也是头大。 “只是要这样办，耗费就会增加很多！”唐赛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说道。 如果没有德运坊，莱州卫早就被拖垮了，朝廷下拨的粮草，最多也就一半能到莱州卫。德运坊隔一段一时间，就会送一批物资到莱州卫。 名义上是唐赛儿用在卸石棚寨的积蓄购买，但身为当事人的唐赛儿，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奥秘。每次德运坊送物资的时候，会带一笔钱，当做下一次交易的资金。 唐赛儿有心造反，但经过半年多的训练，她是真知道大明官军的真实实力了。以前她在卸石棚寨占山为王，自以为可以横扫整个大明，但现在有些怕官军了。 人只有真正了解敌人的实力，才能正确认识自己。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德运坊这么不计代价的给自己送物资、送给养。秦睿嘴上说是带他们赚钱养家的，但她总觉得秦睿所图甚大。 矛盾，唐赛儿很矛盾，人总是随着自己的成长，思想在慢慢的变化。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林千户不必为此担忧。”瞿达看到唐赛儿的脸色，说道，“对了，昆布的养殖怎么样了？” “按照你提供的方法，已经放到海里去了，但是生长速度极慢，现在能有半尺长。”谈起昆布，唐赛儿倒是来了精神。 当时瞿达让她去朝鲜、日本寻找昆布时，说是给他们一条挣钱的路子，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昆布做菜极其鲜美，如果能卖给德运坊，卸石棚寨上的人，就能多一条养活自己的法子。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你们播种的时间太晚了，错过了最佳，这一批就当是试验品。等成熟后开始繁殖，等下一批再下海，莱州卫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瞿达点了点头，说道。 一个莱州卫，去年一年，德运坊莱州分号就投入了近万贯。 虽然钱不是自己的，但瞿达也是心疼啊，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拿这么多钱，养着这群啥事也不干的兵，就是让他们天天训练，好歹也出去打一仗啊。 唐赛儿也希望有这一天，卸石棚寨的弟兄们能够挣到足够的钱，养活老小。这样的话，莱州卫的兄弟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把养我的人养老，把我养的人养大，至于自己就交给老天！”这是莱州卫里，目前最流行的话。 这些话是从北平培训回来的人，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在莱州卫中，跟所有人念叨的话。 这也是当时在黑狼帮接受培训时，秦睿不断灌输他们的理念。 第213章 移苗 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才好。 卸石棚寨的义军，都是一群被官府逼迫、走投无路的普通百姓，前途无望，只能上山当土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是小说里的场景，酒、肉从哪里来？下山去打劫？打劫官府、地主老财还是打劫百姓？几千人的寨子，能填饱肚子就算很了不得了。 秦睿想给他们一些希望，家人就是最好的光。 跟他们讲家国大义？跟他们讲为国为民的情怀？秦睿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民智没有开启，讲这个有用吗？ 悠闲地秦睿，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和煦的阳光，享受着春风的滋润，大猫和大虫趴在两边，时不时可以撸一下。 “师父，今天的实验完成了！能讲点新鲜的不？”一个令秦睿头疼的声音传来。 “显忠啊，你有空就去教一下圆汐郡主基础知识！”秦睿皱皱眉头，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自己还空，徐显忠和朱圆汐两个人居然联袂来骚扰他，说起来就胸闷。 朱圆汐也拜倒秦睿门下了，当然秦睿打死都不会收这个徒弟。朱圆汐的身份太敏感，未来长公主、大长公主，拜在自己门下算是怎么回事？ 要学一些化学实验，秦睿可以教授她一下，但当徒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她来学秦睿也不拒绝，就这么僵着。 不过朱圆汐不知道用了什么秘诀，和顾青云打得火热，两人有向闺蜜发展的趋势，估计朱圆汐是准备通过迂回方式，来达到自己拜师的目的。秦睿已经正面警告过顾青云了，千万不能中了朱圆汐的计。 “不去！她太笨了！怎么跟她讲，她都记不住那些公式！”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不也这么过来的吗？你就比圆汐郡主早来了两个月，你抓紧时间给她补上基础知识，这样我后面的课程就可以加快了！”秦睿决定和徐显忠做个交易，徐显忠一直嫌秦睿的化学课不多。 “真的吗？师父！那行，我和大虫、大猫玩一会儿，就去给圆汐补课！”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眼睛瞪大了，秦睿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你小心点，上次被大虫摁在地上的样子，是不是忘了？”秦睿见到徐显忠伸手去摸大虫，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心悸。 大猫和大虫从小跟人一起长大，所以对人没有惧意，也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举动。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跟徐显忠不对付。 就在前几天，徐显忠拿着一只鸡，准备拍一下大虫和大猫的马屁，结果被大虫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幸亏秦芳在跟前，阻止了大虫的进一步动作，徐显忠才从虎爪之下逃脱。 但徐显忠貌似属鸡的，记吃不记打，这伤疤还没好呢，就又忘了痛。“没事，没事，这不师父你在嘛！大虫不会伤害我的，对？大虫。” 看着徐显忠人已经蹲在大虫身边，手已经撸上了，秦睿翻了翻白眼，不准备搭理徐显忠了，最好被大虫咬死，一了百了。 “秦少，皇庄那边送来消息，种苗已经有两寸高了，问是不是可以移苗了？”秦睿刚刚准备眯一会，鲁胜跑了过来。 “哦？是吗？那准备一下，下午移苗最好！”秦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一刻钟之后，秦睿出现在皇庄中。金水等人听秦睿到来后，立即赶了过来。 “金水，通知下去，让各庄的负责人下午来学习移苗。”秦睿见到一群学生的第一时间，就说到。 “好的，师父。”金水冲秦睿施了一礼，就到外面去通知了。 看着一群学生双手垂立，围在自己身边，秦睿摆了摆手说道，“都坐下，都坐下！你们站着，给我压力太大了。” 一群人轰的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各自找位子坐了下来。 “说说，最近让你们沤肥，都有什么疑问和心得。”秦睿自己也找了个位子坐下。 “师父，我听一些老农说，沤肥的时候最好加一些骨头、贝壳进去，这是什么道理？”一个叫孙鹏的学生问道。 “孙鹏这个问题问得好，他没有局限在我课上讲的内容，能够虚心地向更多人请教，这点就值得大家学习。我一直强调，你们要学会向不同的人去请教、去学习，孔子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秦睿环视了一圈学生，说道。 一群人听了之后，赶紧点头。 “好，接着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加骨头、贝壳的原因。植物生长需要很多元素，其中最主要的是氮磷钾三种，氮能够促进茎叶的生长和果实的发育，尿液中就含有氮；磷能够让植物开花，骨头就有磷；钾可以让钾茎秆健壮，改善果实品质，增强抗寒能力，贝壳中还有微量的钾。”秦睿开始给学生讲解起来，“我们的老祖宗，并不知道氮磷钾是什么？但他们通过多少年不断的实验，不断的总结，发现了这些规律，应用到了实际的生产过程中。这些劳动的结晶，是你们要去研究的，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然后你们就可以了去发明更多肥料了。” 虽然秦睿讲得碳磷钾，对于眼前这群学生来说，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学生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紧接着，更多的学生提出了问题，能解答的秦睿给出了解答，不能解答的，秦睿根据后世的一些知识，给出了指导，让他们自己去研究，毕竟秦睿又不是百科全书。 一直持续到前来学习移栽的人到齐。 移苗的过程很简单，地垄上挖个坑，撒点草木灰，再撒把粪土，将土豆、红薯连带沙子一起移入坑中，然后把泥土压紧，浇上水即可。 做完示范，秦睿又让人拿来玉米种子，每隔两垄，就在沟里种一行玉米。 秦睿边种，边给所有的人解释，“这叫做间种，就是同时在一块地上种植两种以上的作物，间种有很严格的要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种的，一定要记住。间种的作物一定要生长期相同，要高低搭配，保持通风和阳光，矮作物的行数一定要比高作为的行数多……” 间种是后世增加土地产量最简单的一种方式，平均可以增产两成左右。 在后世也许我们可以不在乎这两成的产量，但在大明，两成的产量就能让一家人，冬天不用忍饥挨饿。 秦睿希望利用这种方式，将后世的一些理念教给眼前的这群人，由他们去传播，至于有多少人能收益，那就看百姓自己的造化了。 明白了如何移苗，如果种植之后，皇庄上开启了轰轰烈烈的生产运动。 第216章 夏原吉的反击 “陛下，臣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夏原吉站出朝班，脸色淡然，冲着永乐皇帝说道。 “陛下，微臣弹劾夏大人欺君罔上！”刘希说道。 “哦，刘御史，你是凭什么说本官与商人勾结，私相授受，徇私枉法呢？”夏原吉转身看着刘希。 “夏大人是否将近千万贯宝钞，存到了白水阁？”作为监察御史，刘希根本不怕夏原吉，以卑察尊是御史的基本准则，能扳倒一位二品大员，将会给他的履历增加不少色彩。 “是！”夏原吉点了点头。 “夏大人是否将度支部支应官员钱粮的事情，委托给了白水阁？”刘希继续问道。 “是！”夏原吉面色如常。 “夏大人，可否知道白水阁背后的东家，是工部虞衡清吏司的员外郎秦睿？听说夏大人曾经想将秦睿调到自己麾下，并且私交甚好？” “对！”夏原吉没有否定。 “那么，夏大人将宝钞存入白水阁，是否算与商人勾结？将朝廷事务交由商号来做，是否算私相授受？明知白水阁背后东家，还与其私交甚好，这算不算徇私枉法呢？”刘希开始了总结，发出三连问。 “陛下，去年秦睿凭一己之力，为朝廷开源增收了近亿贯宝钞，使得朝廷财政富足，可以有足够钱支付各地的军费、官员及宗室俸禄、兴修水利，从容应对各种灾难。秦睿有陶朱公、桑弘羊的本事，臣自问开源一事，不如秦睿，所以臣希望秦睿能够到户部，协助臣来增加国库收入。臣的确经常咨询秦睿，如何帮助朝廷开源节流，除此之外，并无私交。”说到这，夏原吉停了下来，看向朱棣。 “此事夏爱卿向朕禀报过，的确如此。听闻大明宝钞，现在币值回升，朕心甚慰！”永乐皇帝点了点头，表示对此肯定。 “至于将钱存入白水阁，臣也是基于为朝廷开源的想法。一千万贯宝钞放在户部，不会钱生钱，存入白水阁一年可得几十万贯的利息，何乐不为？至于薪俸发放交给白水阁，则是基于节流的想法，南北两京每年为了筹集官员薪俸的禄米，花得人力物力何止百万贯？现在臣将这个任务交给白水阁，秦睿计算过，朝廷至少可以节约三百万贯以上的损耗。”夏原吉继续说道。 所谓损耗，就是粮食运送过程中，要人吃马嚼，漕运时会遇到翻船，这个比例相当大。 “因此，一进一出，朝廷每年可以节约经费将近四百万贯宝钞。刘御史，请问一下，你能否做到？”夏原吉转身看向刘希。 “呃……”听了夏原吉的话，刘希汗流满面，不知如何应对。 朝臣们开始私下议论起来，夏原吉句句在理，而且有数字支撑。四百万贯宝钞，相当于永乐十七年朝廷收入的四分之一，当然这不包含实物税收。 “肃静！”负责朝仪的鸿胪寺官员喊道。 “诸位爱卿，现在夏爱卿已经辩解了，还有谁要问什么吗？”永乐皇帝看了看御阶下的臣子们，淡淡的说道。 聪明人一看永乐皇帝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皇帝点头的，否则这么大笔钱，给夏原吉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送出去，所以都选择闭口不言。 本来串联好的监察御史们，听了夏原吉为朝廷节约了四百万贯后，也知道再怎么参奏，都不会管用了，也偃旗息鼓了。 其实夏原吉并没有全部说完，在秦睿的设计中，还有更深的规划。 秦睿通过卖房子，一次性将官员的老底，全部划拉走了，很多官员们来到北平后，都过得紧巴巴的。没钱花，就刺激不了消费；没消费，普通百姓的生活，就会更加艰难，给官员发现金是最好方式了。 另外给官员们发禄米，像英国公张辅一年三千两百石、定国公一年两千五百石，他们拿了米之后，都会高价往外卖，会增加普通百姓的压力。秦睿建议夏原吉，将这些米平价投放到市场上去，一来维持宝钞的币值，二来减轻百姓压力。 这些话是不能在朝堂上说的，否则秦睿将成为众矢之的，秦睿讲给夏原吉，夏原吉禀报给朱棣，朱棣对理财之道并不精通，但夏原吉极力推崇这个方案，所以朱棣也就通过了。 毕竟左手开源节流，能省几百万贯；右手卖出常平仓的库存，再赚一波，北征的军费就出来了，何乐不为。 夏原吉见没人再提问了，就回到了自己位置，刘希等几个监察御史也只能悻悻然回去。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朱棣坐在御阶之上，环视了下面的众多臣子，见没人说话，就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事情，就来讨论一下殿试的事情！” 殿试，创建者是武则天，载初元年，武则天即将称帝，各地精英云集神都洛阳，考生有上万人之多。为了给自己登基奠定基础，笼络读书人，武则天于神都紫微城洛城殿，策问贡士，连续考了几天，自此之后，殿试的历史开启。 宋朝时，殿试成为一种定制，皇帝亲自出题考试，通过会试的人都可以参与。宋初，殿试会淘汰很多人，后来一些殿试落第的人投奔西夏，与宋朝分庭抗礼。宋仁宗一看苗头不好，就宣布殿试不淘汰，一律录取，但要有排名，这个制度获得了读书人的欢迎，就被确定了下来。 “礼部，你来说一下！”朱棣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开始在御阶上踱步。 “陛下，本次会试，共录取贡院陈中等共两百零一名。按成制，三月十五日于谨身殿，由陛下亲自出题、监考，至于读卷官，微臣已拟定一份，请陛下御览，圈定。”礼部尚书站出来，从手袖中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奏折。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但阅卷是有大臣执行，读卷官就是专门负责阅卷。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参加殿试士子的文章，各加“○“、“△“、““、“1“、“x“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 随班太监赶紧走下御阶，躬身将奏折接过来，送到朱棣手中。 朱棣接过奏折打开仔细看了看，名单倒也公允，就点头表示以此为准。 一般来说，这种阅卷人选皇帝都不太会驳斥。而礼部制定这份名单时，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兼顾朝廷中各部门的利益，用以平衡朝局。 接着礼部尚书又向朱棣请示了考官宴和恩荣宴的相关事宜，被朱棣以“依律而行”给打发了。 第231章 雷击华盖殿 “从宣府出去之后，到这个地址去找一个郑航的人，三千口锅给你准备好了，一口锅十只羊或者一直成年的牛，一公配四母，多出来的都是你的。”鲁胜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阿鲁卜林。 “真的吗？”听了鲁胜的话，阿鲁卜林瞬间来了精神，从鲁胜手里接过纸条。 三千口锅，十只羊换，肯定很多人要！自己倒腾一手，赚个千只羊不成问题，发财了！别的都是假的，到了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这位大哥，你为什么让我去做这件事？”阿鲁卜林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鲁胜。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些浅显的道理，阿鲁卜林还是懂得。 “拿着这些锅，去笼络人，去建立你自己的势力，后续还会有其他物资支持你。我们准备在草原扶植一个人，恰好，我看你比较顺眼！”鲁胜从手袖里掏出一粒药，递给阿鲁卜林说道，“这粒药，每三个月要吃一次解药，吃下去，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否则，我只能说抱歉了！” 吃了药有一线生机，还有可能有自己的势力，哪怕是个傀儡，那也是人前显赫；不吃这颗药丸，很可能走不出这个院子。 阿鲁卜林也是狠人，二话没说，就把药丸接过去，吞了下去。 药丸下肚不到半刻钟，阿鲁卜林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了，紧跟着心跳得很厉害，感到一阵阵胸闷憋气，眼睛里流出了泪水，鼻子里趟出了鼻涕。难受，非常的难受，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鲁胜又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阿鲁卜林的嘴里，然后猛往里灌水。不一会儿，阿鲁卜林感到一阵反胃，呕吐了出来，不断有泡泡从嘴中吐出来。 如果放在后世的话，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洗胃，用肥皂催吐。 秦睿技术再好，也不可能制造出定时发作的毒药来。阿鲁卜林和锦衣卫额刘童吃的药丸是同一种，有一种随处可见的植物，提炼的毒素，有麻痹作用，让人心悸、胸闷，因为掌握不住量，所以才会用肥皂催吐。 解药、毒药都是来骗人的，唬住他们就行了。 反正这个年代又没有后世的检测设备，随便秦睿怎么说都行。 鲁胜跟瓦剌灰出去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阿鲁卜林带着瓦剌灰准备的行囊，也快马加鞭往宣府出发了。 四月初八，皇宫，三大殿外，雨淅沥沥的下着。 驸马广平侯袁容带着两百多禁军，站在三大殿的门外值守。 明朝，守卫皇宫的禁军由锦衣卫的大汉将军1500名，三千营的红盔将军2500人，明甲将军500人，五军营的叉刀围子手3000人，府军前卫带刀官40人，以及旗手等卫带刀官180人，共同组成，其中带刀官是皇帝的贴身侍卫。 这些人由公、侯、伯、驸马都尉等勋戚带领，这些人被称为侍卫官。 洪武二十八年，袁容娶了朱棣的长女永安郡主朱玉英，朱棣起兵之后，袁容因为协助朱高炽守卫北平有功，被封为广平侯，同年朱玉英晋升公主，袁容就成了驸马都尉，有实权的那种驸马，掌管后军都督府事务。 “驸马爷，咱们这值守怎么个章程？能否请驸马爷明示？”直殿监掌印太监褚甘冲着袁容问道。 袁容也是一头雾水，三大殿的值守除了大朝会，基本上只有偶尔的巡逻，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圣旨，命令他带兵前去三大殿值守，还要求带水袋、水囊、唧筒、麻搭、云梯等救火工具。 水袋和水囊相似，都是用来装水的，着火时将水袋和水囊扔到火中，用来扑灭火；唧筒相当于滋水枪；麻搭和拖把类似，沾上水往火上打，可以灭火；云梯相当于现代的救火车云梯。 这天下着雨，皇帝的圣旨让自己去救火，袁容觉得朱棣可能年老糊涂了，但皇命难为，所以连夜让人准备东西。 今天一大早，皇宫门开了，袁容带着一队禁军和灭火器材，来到了三大殿。直殿监的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了。 “褚大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皇上下的旨意，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下雨天准备救火的器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袁容和褚甘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该如何是好。 “莫非陛下认为这三大殿要着火？”褚甘听了之后，皱了皱眉，他接到的旨意是到三大殿值守，并没有说明是防火。 “应当是如此！”袁容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驸马爷，不如我们先让人查一下，将三大殿的火种全部熄灭！”褚甘是直殿监掌印太监，执掌各个大殿、厢房的打扫工作，自然知道三大殿有些地方，会有明火。 三大殿平时不会用，但蜡烛、炭火、熏香等，不管有没有人，该点的还是要点。 听了这话，袁容想了一下，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于是点了点头。很快一群侍卫在直殿监的宦官指导下，将所有的火种扑灭。 袁容和褚甘两人，则到殿内的一个偏殿中，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泡上茶，随便聊了起来。 “褚大伴，你说陛下这旨意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皇上能掐会算？算准了三大殿会起火？”袁容透过门，看向殿外的丹陛石上，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四处飞溅。 “驸马爷，老奴也是莫名其妙啊！陛下突然搞这么大阵仗，莫不是有神仙指点？”褚甘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不过，现在火种都熄灭了，我们也可以安心了！”袁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是呀，驸马爷，没了火种，这大殿还能怎么烧起来？难道天下还能下下火来？”褚甘笑着说道。 就在这是，殿外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随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走水了！华盖殿被雷劈中，走水了！” “我艹，褚大伴，你这嘴真td灵！”袁容听到喊声后，扔下茶杯就往外跑。 褚甘在座位上，傻眼了，这火还真从天上下来了？ “云梯展开，赶紧的……” “赶快，水囊往起火点扔……” “上去五个人，带着唧筒和麻搭……” 华盖殿前，一群禁军和宦官慌乱的跑着。 华盖殿被雷劈着火的事情，第一时间被汇报给了朱棣，朱棣带着一群正在觐见的大臣，迅速从武英殿来到了华盖殿。 好在天下着雨，加上事先准备了救火工具，等朱棣到了三大殿时，一场火灾已经被扑灭。 大火被扑灭之后，袁容和褚甘两人，心有余悸的相互对视了一下，万幸皇上英明，能料事于先，否则一旦火起，华盖殿肯定会付之一炬，旁边的两大殿估计也会殃及池鱼。 第232章 富阳侯 现场除了朱棣和金纯，一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金纯看着眼前的一切，长吁了一口气，幸亏秦睿及时提醒，否则湖广、四川的百姓又得遭一次灾难。 朱棣也松了一口气，火灾被灭在刚起火时，损失不大，罪己诏不用下了。 但在一个崇尚迷信的时期，天人合一的思想根深蒂固，遇上雷击三大殿这种事，态度总要有的。 次日，朱棣下旨，通令文武百官，“朕躬膺天命，祗绍鸿图，爰仿古制，肇建两京，永乐十九年四月初八日华盖殿遭雷击，朕心惶惧，莫知所措。下厉于民，上违于天，朕之冥昧，未究所由，尔文武群臣受朕委任，休戚是同，朕所行果有不当，宜条陈无隐，庶图悛改，以回天意。钦此。” 意思很简单，雷击华盖殿，可能是我决策失误造成的，以致“天怒人怨”，上天降下雷霆之怒，来提醒我的。文武百官都是辅佐自己的，大家休戚与共，如果我有什么错误，大家提出来，我改。 朱棣的本意很明确，毕竟雷击的事情发生了，总得对朝野上下有个交代、有个姿态，用来平息朝野的议论纷纷。 大家都是聪明人，皇帝就这么一说，文武百官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打卡就上班打卡，谁还能真上奏指责朱棣的不是？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照屎吗？ 还别说，真有人胆大的人，礼部主事萧仪给朱棣递上了一个奏本，很直白地讲了“迁都后诸事不便，且弃绝皇脉与孝陵，有违天意”，所以上天震怒，降下示警。 看了萧仪的奏本，朱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朱棣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萧仪把这件事和迁都联系起来。 这个先例不能开！迁都是朱棣定下的国策，决心之坚决任何人都挡不住，包括太子朱高炽，都反对迁都北平，然并卵！ 南京花团锦簇、气候宜人，又有丰富的物产，还有十里秦淮河畔，活得多滋润。北平这地方，冬天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物资又奇缺，连个听曲消遣的地方都没有，这是很多久居南方的官员不能忍受的，所以时不时有人建议回迁南京。 所以，朱棣准备拿萧仪的头颅，来堵住这些官员的嘴。 朱棣下令锦衣卫将萧仪抓进大牢，以“谤君之罪”砍头处死，并在朝会上发出了“彼书生之见，乌足以达英雄之略哉”的怒吼，让文武大臣看到了朱棣的决心，将迁都的议论画上了句号。 秦睿才不会管萧仪的死活呢！他心里很明白，帝王是一种很喜怒无常的生物，看不惯也得忍着。 朱棣的事上能忍，但有些事、有些人就不能忍。 比如眼前这个人，富阳侯李茂芳。李茂芳，富阳侯李让之子。 李让是永乐皇帝的铁杆支持者，李让的父亲是留守左卫指挥同知。朱棣起兵造反时，李让就跟随朱棣东征西讨。 建文帝派人去招降李让，告诉他，只要李让前来，一切罪责全面，饶恕他的亲族。没想到李让也是一狠人，直接回绝了劝降的人。结果建文帝一怒，杀了他父亲，将他家财产全部没收，姻族或被杀、或被流放，可以说是惨、惨、惨。 好在，朱棣没有忘记他，永乐元年，朱棣封李让为富阳侯，食禄千石，掌北平行部事，并将自己的嫡亲闺女永平公主下嫁李让。 结果在第二年，李让扔下了永平公主一命呜呼了，李茂芳是遗腹子。 李茂芳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朱棣的嫡亲外孙，公主之子，富阳侯的继承者，还有是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的亲外甥。 七岁袭爵的李茂芳，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行事难免放肆、骄纵，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格。 秦睿以前听说个这个人名，号称北平小霸王，曾经到秦氏商号中索要股份，秦睿连理都没理，让张鹏出面跟李茂芳谈了一下。 李茂芳见到张鹏之后，就怂了，很识趣的闪了。 今天李茂芳，居然上门来问秦睿要远洋贸易商号的份子，还准备要干股。 秦睿不愿意跟这种人有过多的交集，如果李茂芳不作死的话，或许秦睿还能给点面子，让他出点钱给他一点股份。 问题是李茂芳掺和进了大明朝最危险的一件事——夺嫡，这点是秦睿不可能接受的。 太子朱高炽虽然名分早已定下来，但一直不为朱棣所喜，要不是解缙一句好圣孙，搞不好朱高煦就成了继位之君了。 然而，朱高煦一直在想方设法拉拢朝臣、勋贵的支持，而赵王朱高燧也是一个老阴人，躲在暗地里，准备伺机而动。 当时李茂芳去秦氏商号时，秦睿就查过他的资料，发现他跟朱高燧交往甚密，而且跟朱高煦也打得火热。 有上帝视角的秦睿，怎么可能跟这种人产生交集！ 虽然朱高炽历史上有仁总的美称，但他在位只有短短一年，能镇住两位弟弟和群臣，牢牢掌握权力，怎么可能是一个仁慈的主？ 更何况，后面还有个朱瞻基在候着呢！灭了朱高煦满门啊，到时候就算不会连累九族，但跟朱高煦有过密交往的人都得倒霉。 看着眼前二十岁左右的李茂芳，秦睿堆着笑脸，说道，“富阳侯，实在不好意思，远洋贸易商号的股份已经分割没了，如果您想要，可以去跟英国公、定国公他们谈谈，如果他们想转让，您可以出资购买，就可以了。” “什么有了没了的！老子要的是干股，听明白了没有？你那个远洋贸易商号的盈利，分我两成就可以了！”李茂芳一副天老大，老子老二的样子。 他在来之前，已经调查清楚了，秦睿手里有两成份子，他就想据为己有。 “呵呵，富阳侯这话说得，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哪有？您告诉下官一下，下官也想去看看？”秦睿双手插在胸前，挺直了身子，一脸蔑视的看着李茂芳。 看着秦睿前恭后倨的样子，李茂芳怒了，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居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 “富阳侯说错了，秦某是罚酒不吃，敬酒也不吃！”秦睿摆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李茂芳顿时气结，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要知道李茂芳从小就是在北平府横着走的主，哪能忍受得了这种窝囊气。 秦睿则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让着你？朱棣的亲外孙怎么样，惹毛了老子，老子有一百种方法送你去见你亲爹。 第233章 秦睿的方案 当然了，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算了。 “来人，给我把这里给我砸了！”李茂芳的小暴脾气来了。 跟随李茂芳的仆人，一听主子发话了，轻车熟路的抄起家伙准备动手了。 “鲁胜，找人来照顾好富阳侯，如果有人敢在这撒野，直接废了，不要出人命就行了！”秦睿怎么可能会退缩？有人打上门来找揍，用得着客气吗？皇帝的外孙不能打，不代表他的狗腿子不能打。 鲁胜站在屋门口招呼了一声，很快过来了几个护院。 看着硬气的秦睿，李茂芳有些吃不准了，去年他去秦氏商号敲诈的时候，张鹏找过他，张鹏在他面前，自然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但张鹏的背后有尊大神。 当时李茂芳吃不准秦睿的深浅，以为秦家商号是朱瞻基的产业呢，所以他闪了。 等朱瞻基来到北平之后，作为表弟的李茂芳，拜访朱瞻基时，曲里拐弯的问了他这个问题，朱瞻基当时一头雾水，李茂芳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最近李茂芳去拜访舅舅定国公徐景昌（徐增寿和文皇后是同胞，徐景昌和永平公主是表兄妹）时，听说一群勋贵搞了个远洋贸易商号，居然自己被排出在外了。 李茂芳，富阳侯，世袭的爵位，头顶还有一顶皇亲国戚的帽子，在勋贵圈也是排名靠前的，居然被秦睿忽视了。 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李茂芳怎么能忍得了。 是梁静茹给秦睿的勇气吗？ 其实秦睿在选择勋贵时，刻意规避了有明显站队倾向的人，张辅、朱勇、徐景昌、柳升这些人都是朱棣的铁粉，不会偏向皇子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即便朱高炽上位了，也不会对这些人下手，不会导致远洋贸易商号出现危机。 勋贵圈子很大，也很小。很大是因为大家同气连枝，相互之间盘根错节；很小是因为，各自都有小九九算盘，各自都有各自的主意。。 秦睿拉着勋贵、内帑，只不过想为自己撑起一把保护伞，他只要能帮这群人源源不断赚到钱，那么秦睿出现风险时，这群人自然而然的会出面帮他转圜。 “姓秦的，你是准备跟我斗到底了，是？”李茂芳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 “我跟富阳侯斗什么？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秦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有人敢到我府上来闹事，我还不能自卫了？大明还有律法在，还有陛下在，我就不信陛下能置律法于不顾，包庇恶人。”秦睿一脸凌然。 “你……”李茂芳紧皱眉头，一时气结。 李茂芳走了，心有不甘的走了。 倒不是李茂芳怕了秦睿，搞事也要看人，秦睿做的事情不说轰动整个大明，但在北平城可以说无人不晓，一个白水阁就让百官震动。 今天李茂芳动了秦睿，明天就会有一票御史，上演一幕弹劾皇亲不法的大戏。 秦睿也没闲着，找来祖掌柜，让祖掌柜出面，通知所有贷款的勋贵，钱庄准备回收贷款，因为钱庄发现，远洋贸易商号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持续经营能力存在问题。 祖掌柜态度很坚决，哪怕赔钱也要回收贷款，解除协议。 一群勋贵刚畅想着发家致富，走向人生巅峰，突然收到这个消息，一时转不过弯来。 于是一群人齐齐来到了秦睿家里。 “姓秦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秦睿的书房里，朱勇气得哇哇乱叫。 “没什么意思啊！祖掌柜不是已经告诉给位大佬了吗？”秦睿一个人蹲在大虫旁边，用手抚摸着他，一群国公、侯爷还真不敢上前。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叫商号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持续经营能力存在问题吗？”朱勇想上去扇秦睿两巴掌。 “是这样的，今天有人来我家，威胁我，让我白送他两成份子，各位大佬，我人小肩膀弱，扛不住啊？要是以后今天这个人来要两成，明天那个人来要两成，我可扛不住，所以我一想，这生意还是不做罢了，各位国公想做，自己想办法？我可不想跟着掺和了。”秦睿站起来，一脸苦相，摆了一副无奈的神情。 “谁？谁来逼你？他奶奶的，他不想活了？”朱勇听了这话，哪能受得了？ “国公慎言，人家虽然爵位比你低那么一点点的，但背景深厚，有个当公主的娘亲，还有个当皇帝的外公，我可扛不住啊！”秦睿就是准备挑拨离间，一脸悲苦之象，继续说道，“所以呢，我就跟祖掌柜商量，把贷款还给了白水阁，撤回了投资。至于白水阁怎么评估，就跟我不搭噶了。毕竟白水阁的大股东不是我，是皇太孙殿下，我只不过是个台前傀儡而已。” 秦睿够直白，愣是把自己降到一个傀儡。一群人听了秦睿这话，立马猜出来是谁了！ 徐景昌想起前不久李茂芳拜访自己，喝酒时，徐景昌嘴上没把门的，把远洋贸易商号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李茂芳这么不地道。于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娘的，果然人心隔肚皮，李茂芳连我这舅舅都想坑啊？” “行了！你这个舅舅隔着多远了？文皇后去世后，人家看得上你这个舅舅？”朱勇在一旁咧咧嘴，一脸不屑。 文皇后徐妙云和定国公徐增寿是中山王徐达的儿女，嫡亲兄妹，但两个人都已经去世多年。 李茂芳是文皇后的嫡亲外孙，徐景昌是徐增寿的儿子，这种甥舅亲戚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礼节性拜访一下而已，谁都不会那谁当盘菜。 “那你退就退了？为什么白水阁让我们也把贷款退了？”朱勇转身看着秦睿。 “这我哪儿知道？也许太孙殿下有其他想法！”秦睿把朱瞻基抛出来背锅。 秦睿这话，恨得一群人压根痒痒，他们现在还没法去找朱瞻基求证。 “秦睿，这件事你到底想怎么办？”英国公坐在一边，听出了秦睿的弦外之音。 秦睿已经说了两次太孙殿下，以前他从来没提白水阁有朱瞻基的股份，今天连续提到两次，用意很明显。 英国公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经历了朱棣靖难的全过程，对朝局也有很深的见解，不像徐景昌、朱能，都是袭爵的人，年纪只有三十多，还没有经历多少大风大浪。 李茂芳和赵王朱高燧走的很近，这点在座的人都知道。 永乐十五年以前，朱高煦与朱高炽一直在争夺继承权，朱高燧就一直站在朱高煦一边。永乐十五年，朱棣将朱高煦徙封到乐安州，两人的争斗才算结束，而朱高燧则被派往北平。 现在永乐迁都北平后，朱高燧在这里经营已久，又起了争斗之心，久经朝局的张辅怎么不知道。 张辅怀疑远洋贸易商号是朱瞻基扔出来拉拢勋贵的！ 如果真是这样，朱瞻基的动机就很有问题了。 第236章 秦氏商号的麻烦 宣府，是离北平最近的边镇，大约四百里地。 郑航带着长缨帮一群人，拉着三千口锅，用了五天时间才到达这里。这不是后世，可以开车、可以坐高铁，一两个小时就能到。 在大明，完全靠步行，除了郑航和老曹有马之外，其他人有骡子或者驴已经很不错了。 包下了一个大院子，一百多人就住了进去，将三千口锅和骡马归置好，郑航带着老曹出了门。 来到一家“如家”客栈门前，郑航走了进去，找来掌柜说了一句，“天龙盖地虎。” “小猫抓老鼠！”掌柜的回道。 “明月几时有！”郑航又说了一句。 “抬头自己瞅！”掌柜的笑翻着白眼说。 看得老曹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两人说得啥意思。 “一盘猪头肉！”郑航继续说道。 “姓郑的，你没完没了是？老子这么大个活人站在你面前，你跟我对什么暗号？欠揍了是？”掌柜的怒了，扔下手中的抹布，厉声说道。 “不要生气啊，老牛！这不是带新人来吗？让新人学习一下。”郑航往后跳了一下，生怕对面的掌柜暴起，他可打不过牛掌柜。 三人来到后院的一间房子里，牛掌柜从一本书中拿出一张纸，扔给了郑航。“这上面画红线的地方，就是已经探明的小路，可以穿过长城，到达关外。烽火台上的官兵，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们不要主动上前招惹他们。” “你这效率可真够快的，我们刚到宣府，你就准备好了路线图！老牛果然牛！”郑航将路线图收起，塞进了怀里。 “老子要不是眼不好，还能轮到你在我前嚣张？让你一只手，你都不是个！”牛掌柜是孝陵卫出来的，因为眼睛不好，被安排到宣府，做宣府和关外的情报收集工作。 “对对对，兄弟中，谁不知道你牛大胆能力强啊！”郑航赶紧认怂，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识时务才是俊杰。 回到租住的院子里，郑航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掏出路线图来，开始分配任务。 修整了两天，一百多人每人背上二十多口锅，出发了。 一尺三的锅只有三斤重，二尺三的锅有六七斤重，每个人背上二十口，分配下来都要百十斤。 为了消除宣府其他势力的怀疑，人都是分时间，朝不同方向出发了，扮作走街串巷的卖锅人。 老曹和郑航则正大光明的赶着马车，从张家口堡出了关。 三天之后，一群累趴了的人，在兴和堡聚集了起来，从宣府到兴和堡只有五十里地，这群人背着百十斤重的锅，还要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也是够难的。 郑航安排所有的人原地待命，等待阿鲁卜林的到来。 话说阿鲁卜林从瓦剌灰家里出来之后，就一路疾驰。 一路上阿鲁卜林都在犯嘀咕，三千口锅啊，别说死一个吴云峰，就是再浪费几个安插在大明的钉子，也是值得的。 虽然心存怀疑，但只能强迫自己相信鲁胜的话，毒药已经服了下去，不信又能怎么样？ 等他达到兴和堡时，郑航已经等了三天了，他以为阿鲁卜林不会来了呢！ 看着眼前一摞一摞的铁锅，阿鲁卜林悬着心才放下，眼中冒出了金光，仿佛看到无数的牛啊、羊啊、马啊，向自己走来，还有好多女人向自己投怀送抱，无数的牧民在给自己磕头。 “这位首领，这里总共有三千口，其中二尺四的大锅六百口。我们出门的时候，东家有交代，一尺三的锅十只羊，二尺四的锅一头成年牛，一公配四母。”郑航指着眼前的锅说道。 “明白，郑先生，给我十天时间！我会尽快把东西准备好。”阿鲁卜林不住的点头。 带着几口锅，阿鲁卜林出了兴和堡，一路向北，飞奔而去。 硬刚了李茂芳的秦睿，完成了朱瞻基交给自己的任务，开始做起了乖宝宝，每天准时上班，下班，偶尔还能参加次朝会，都属于打酱油的路人甲角色。 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睿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秦兴文和秦兴武两人，匆匆跑到工部衙门中来找他。 “怎么了？别着急，有事慢慢说。”秦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工部呆了小半年，秦睿开始学习养气。 “咱们家的商号被封了，二爹被衙门的人带走了！”秦兴文哭丧着脸说道。 “不要急，慢慢说，为什么被封啊？”秦睿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应该是李茂芳下得黑手。 “衙门里的人说咱们家的酒，喝死了人！”秦兴武一旁说道。 “我去，好大的罪名！”秦睿皱了皱眉，看来这李茂芳准备下死手啊，“去仁里胡同，找一下宋世杰，让他出面去衙门里处理一下！” 宋世杰在北平城里，已经小有名气了！ “子安已经去了，让我们来找你，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秦兴文叹了口气。 “行了，叹什么气啊？兴文哥，你先回家，嫂子怀着孩子呢，这是秦家的大事！我和兴武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秦睿站起身来，将公事桌收拾了一下，就带着秦兴武向顺天府衙门走去。 路上秦兴武给秦睿详细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前两天，有个人在秦氏商号中买了一瓶醉仙酿，今天在家里宴请宾客时，拿出来喝，结果喝完就翘辫子了。于是家人就告到了顺天府，说秦氏商号卖的酒有毒，顺天府府尹在第一时间就把秦氏商号给封了。 “喝死了多少人？”秦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 “一个！一个还不够啊？你还要喝死多少？”秦兴武直愣愣地看着秦睿。 “其他宾客都没喝？就死者一个人喝的？”这事是被人陷害的，这点秦睿非常肯定。 既然是宴请宾客，倒酒自然是从宾客开始，主人是最后一个，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啊，怎么会单单死一个人呢？ 设这个局的人，脑子有问题？还是有后手？ 不对，这个局太粗糙了，粗糙的秦睿都看不下去了，肯定有阴谋。 秦睿停下了脚步。 “睿子，怎么了？”秦兴武看到秦睿停下来，觉得很纳闷。 “兴武，你自己先去顺天府看看情况，然后回来告诉我，我在前面找个茶馆等你。”秦睿想了想说道。 看着秦兴武远去，秦睿找了个人多的茶馆，走了进去。 秦睿叫来小二，让他帮忙去秦府送个口信，叫鲁胜带人过来。 秦睿正常上下班都是辰时出发，申时回家，鲁胜等人都是早上送，晚上接，中间不会呆在工部衙门的。 遭遇过一次刺杀的秦睿，怕了，怕有人想把自己从工部引出去，对他下手。 第238章 反转 “这是为何？”师爷不是很明白杜敏的意思。 “秦睿这个人，做事深谋远虑，而且很果断。涿州知州姜士坊，今年来京拜访老夫时，曾经跟老夫谈起秦睿在涿州的所作所为。两年前，秦睿在涿州建了一个家具厂，种了几十万亩棉花，瞄准了迁都的商机，用了一年多时间，赚了不止千万贯宝钞。然而就在去年底，秦睿毫不犹豫的将两项生意一停一转，棉花交给了涿州的商户，家具厂直接关闭。”杜敏来到房门前，看着院子里的场景。 师爷听了这些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能将赚数千万贯生意随手扔掉的人，这得有多大魄力。 “秦氏商号的酒就算出了事，最多也就是关掉而已。这种事查不出真凶，因为酒已经出了秦氏商号的大门，谁知道中途有没有人掉包？最多赔点钱，以后名声臭了而已。但以秦睿的手段，最多是另起炉灶而已。”杜敏转身走向书桌。 “如此说来，赵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还让秦睿有了提防之心？”师爷有些疑惑。 “赵王应该是想给秦睿一个警告而已。”杜敏坐到太师椅上，拿起了一些卷宗，看了起来。 顺天府大堂之上，宋世杰看完了受害者家属呈上的证物之后，心里不由得笃定了。 “府丞大人，这酒瓶是秦氏商号的酒瓶，但这酒恐怕被人掉包了！而且不是死者在秦氏商号买的那瓶酒。”宋世杰一句话出来，让一众人感到莫名其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酒就是我父亲从你们秦氏商号买的。”死者的儿子，听了宋世杰的话，脸色顿时变了，大声吼道。 “宋状师，你是如何判定这酒被掉包了？又如何判定这酒不是死者在秦氏商号里买的呢？”县丞听了宋世杰的话，不由得眉头紧锁。 “这事就涉及的秦氏商号的机密了，不过说出来也无妨，大人请看。”说着，宋世杰拿起酒瓶，用手指着标签上的一串数字，继续说道，“醉仙酿为了防止别人仿制，做了防伪处理，这串数字应该是玻璃瓶上的数字加十七、十八、十九，用来表明是哪一年生产的。而这一瓶酒标签上的数字，完全与这个规律不符。” 宋世杰一席话说出，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开始议论了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氏商号是被人陷害了。 县丞听了这话，脸色就立马变了，眉头紧皱。 “不可能，大人，他胡说。这瓶酒明明就是我父亲在他们店里买的。”死者的儿子听了宋世杰的话之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大喊起来。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打开秦氏商号的库房，现场进行核验。”宋世杰则一脸轻松，他还有后手。 于是，县丞只能派人去秦氏商号取了二十瓶酒，现场查验，果然如此。 “大人，我家只有这一瓶醉仙酿，不可能被人掉包了，而且我父亲购买的时候，还有他们开的单据。”死者的儿子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县丞接过单据之后，仔细看了看，又对宋世杰说道，“宋状师，对此你又作何解释？” “大人，能否让我看一下单据。”宋世杰微微笑了笑，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啊。 “府丞大人，有了这张单据，更能说明我们秦氏商号无辜了。”宋世杰接过单据之后，先是看了一下，然后举起单据来，慢慢说道，“我们秦氏商号对外销售醉仙酿的所有单据，上面的编号和酒瓶的编号都是相同的，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任何一家购买过醉仙酿的人家，对比一下销售单据和酒瓶编号是否相同。而受害者家属提供的单据和酒瓶编号完全不一样。” 看到宋世杰笃笃定定的神态，无论是几案后面端坐的县丞、堂下跪着的受害者家属，还是站在外面看热闹的路人，都知道宋世杰说的应该是真的。 一时间，堂上堂下鸦雀无声。 站在公堂外面的秦睿，低声跟鲁胜说了两句话，鲁胜带着刘童快速走出人群，向着秦氏商号奔去。 “大人如果想要知道这酒瓶的购买者，鄙商号可以给予协助！大人可以顺着酒瓶的线索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元凶。”宋世杰看县丞不说话，继续说道。 宋世杰的一席话，让县丞陷入了为难，本来受人指使给秦氏商号找麻烦，结果麻烦找上了自己。 按照宋世杰的说法，县丞能想象到秦氏商号应该有账本，能查出酒瓶的购买者。这种玻璃酒瓶，喝完了之后，一般人家不会扔掉，会当做装饰品，顺着这个线索，搞不好真能找出陷害秦氏商号的人。 问题是县丞知道背后主使人，如果现在让宋世杰说出这酒瓶的买主，很多事情就不可控了。一念至此，县丞就准备结束这次审讯，和背后的主使商量一下对策。 拿起惊堂木，正准备敲下去时，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府尊大人到。” 杜敏在事情反转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线报，赶到前面来，一直躲在一边偷听。当宋世杰说要帮忙缉拿凶手时，他觉得自己出面的时候到了。 朱棣将杜敏放到顺天府知府在这个位置上，有很明显的用意，大明迁都刚刚结束，万事还在磨合，北平城需要稳，不能乱。 杜敏很明白，这件事的背后有赵王的影子。此时，若任由秦氏商号拿出线索，事涉命案，顺天府就必须追查下去。一旦查到赵王，或者与赵王有关的人身上，朝局必然起波澜。 虽然一个瓶子，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但它能恶心人。只要能关联上赵王，赵王就会被监察御史缠上，因为监察御史大都是孔孟的信徒，以仁义为标杆，是嫡长制的坚定拥护者。 府丞一见杜敏在这个时候出来，脸色顿时拉了胯。 顺天府外，不远处有一个茶寮，富阳侯李茂芳满面春风的喝着茶，在等待着审判结果。旁边坐着一个幕僚模样的中年文士，在闭目养神。 “岑先生，你说这件事能让秦睿低头吗？”富阳侯看着顺天府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对着中年文士说道。 “不好说！这次只不过是顺势而为，这个死者到底是否真的是中毒而亡？我们都不能确认。强行往秦氏商号头上扣这个罪名，理由有些牵强，毕竟人不是在秦氏商号死的。”岑先生似乎并不看好这次审判。 “肯定是毒死的！”富阳侯一脸得意的样子，言之凿凿。 “侯爷怎么敢如此肯定？莫非侯爷事先就知道？”岑先生疑惑地看着富阳侯。 “哦哦，我猜的……”富阳侯略一迟疑，咬着嘴唇说道。 岑先生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 第239章 秦睿的手段 就在这时，从公堂方向，跑来一个仆役，气喘吁吁地停在富阳侯跟前，跟他耳语了起来。 听完仆役的话，富阳侯的脸色不由得变了！ 又是瓶身编号，又是标签编号，还有单据，秦氏商号居然还这样隐藏的手段。 大意了！李茂芳心里打起了小鼓。 酒瓶是富阳侯府里拿出来的，毒酒是李茂芳安排人灌进去的。然后李茂芳对死者的儿子许下了重诺，只要扳倒秦氏商号，就给安排死者儿子到外地担任一个下县的从七品知县。于是就上演了一幕，老人死在自己寿宴上的人伦惨剧。 如果秦氏商号真有这样一份名单，必然会牵连到富阳侯府。 岑先生看着李茂芳脸色阴晴不定，就猜测要坏事，于是开口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岑先生，出了点纰漏！”李茂芳黑着脸，将事情的本末说了出来。 “侯爷，糊涂啊！你这样做会坏了赵王的大事！”岑先生听了李茂芳的描述之后，顿时大惊失色。 岑先生乃是赵王朱高燧的首席智囊，今天被李茂芳拉出来，主要是让他帮忙出面搞定府丞。 “岑先生，我也不知道秦氏商号会有这样的手段。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接下去应该如何是好？请先生教我！”本来智珠在握的李茂芳，现在有些慌神了。 岑先生低头思索了一下，长吁一口气，“秦氏商号如果真有这样一份记录，那么必然放在秦氏商号内。因为事发突然，相信秦氏商号不会转移这份记录。侯爷赶紧派人到秦氏商号，趁着对方还没想到保护这份资料，赶紧将它销毁。” “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份资料在哪里啊？”李茂芳听了岑先生的话，紧皱着眉头。 “那就把秦氏商号烧掉，一了百了。”岑先生咬了咬牙。 岑先生的办法，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李茂芳思索了一下，叫来两个随行的家丁，低声交代了几句，家丁就出门去了。 顺天府，大堂。 “本官刚才要有要务在身，现在案子审理到哪里了？”杜敏坐到公案之后，满脸正色问道。 府丞站在一旁，将过程简要的复述了一下，其实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所有人都知道顺天府尹肯定了解事情的始末，否则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面，但谁都不能说，他是堂上最大的官。 顺天府府尹正三品，比一般的府尹高两级，就是因为京城局面复杂，高官显爵、勋贵皇亲多的是，没有高官坐镇，别人不服啊。 杜敏闭着眼睛，听完了县丞的复述，微微颔首，开口说道，“此案牵扯人命，事关重大，目前各类证据不足，本官认为，应当令仵作查验亡者真实死因，另外秦氏商号提供的相关作证，也需一一甄别，来人，将人犯押入大牢，择日重审！” 公堂外听审案的百姓听了这话，发出一阵唏嘘之声，老子看了半天热闹，怎么府尹大人一上来，就剧终了？ 但是没办法，顺天府府尹是堂上的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来宋世杰还准备再辩驳一下，但杜敏惊堂木一拍，退了堂。 最倒霉的是秦仁礼，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顺天府的大牢。好在秦睿派人给牢头送了银子，秦仁礼在牢里的吃喝，都由外面送进来，才算安了秦仁礼的心。 秦睿让秦兴武给二娘送了信，说他会出面，尽快让秦仁礼出来，这让二娘放心了不少。 还没回到秦府，就有人来报，说秦氏商号起火了，因为里面有很多酒，火势很旺，没办法扑灭。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当年秦睿烧了复万通的酒坊，今天轮到了秦氏商号，秦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刚到家，鲁胜就抱着一堆账本走了书房，交给了秦睿。 宋世杰在公堂上说出秦氏商号的防伪措施时，幸亏秦睿机灵，在第一时间让鲁胜去了商号，将所有账本取了出来。 “老宋，你还记得瓶子上面的编号吗？找出来，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秦睿指着一堆账本说道。 宋世杰听到秦氏商号着火时，很是焦急，因为一旦自己的证据不能落实，那么秦仁礼的案子，就会很麻烦。他没想到秦睿想到了他前面，在第一时间把账本保护了起来。“秦少，编号00!” 很快富阳侯李茂芳的名字被翻了出来，哦豁！果然是这闷骚货，秦睿不仅笑了起来，秦氏商号的损失有人负责了。“鲁胜，放话出去，秦氏商号在起火之前，将账本转移走了。另外让兴文哥把秦氏商号被烧掉的东西，列一个表，再翻个三倍，送到富阳侯府中去。” 这个时候，不趁火打劫，趁机要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睿知道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扳倒李茂芳，但只要证据在手，随时可以扔给那些监察御史，然后再配合点流言，相信李茂芳肯定会被禁足，至于能不能降爵，就要看朱瞻基和他爹的本事了。 鲁胜去找了黑老四，这种传话的事，城狐社鼠是最在行的了，不到半天功夫，消息已经传进去富阳侯府。 李茂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发了疯！将书房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给砸了。因为就在他得到这个消息的前一刻钟，他收到了一份来自秦氏商号的赔偿列表。 被烧的商号铺面，价值三千两；十瓶贡品醉仙酿，价值一千五百两；一百三十瓶极品醉仙酿，价值三千九百两；普通醉仙酿两千一百二十五瓶，价值六千三百七十五两；明光镜…… 列表很详细，详细到列表的最后，附着一张购买单据，单据上面写着酒瓶编号，购买时间，购买人。 当然这不是00那张单据，而是富阳侯府购买的其他酒的单据。 “侯爷，外面现在到处在传，杀人凶手怕暴露自己，放火烧了秦氏商号，以销毁自己购买酒的记录。”家丁站在一旁看着眼睛猩红的李茂芳，瑟瑟发抖的说道。 黄泥浆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秦睿就是摆明了架势，准备敲诈一下富阳侯。 做人不能总是目中无人，尤其是富阳侯这种皇亲兼勋贵的主，全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秦睿就是想教训一下他。 第240章 未经他人苦 锦衣卫指挥使司公事房中，赛哈智看着各个渠道送上来的消息，跟身边的师爷说道，“老刘，你的意思是秦氏商号的这火，是秦睿自己放的？” 刘师爷拿着一份情报，放到了赛哈智眼前，说道，“严格意义上说，他只是在秦氏商号里面，撒了许多助燃的东西。大人，刘童送上来的消息，他和鲁胜去秦氏商号，取出相关资料之后，将很多油倒在了地上，他们正准备放火，结果有人来帮他们点着了火。” 赛哈智接过情报后，快速浏览了一下，额头紧蹙，“秦睿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刘师爷笑着说道，“现在北平城到处谣传，是凶手派人放火烧了秦氏商号。我猜本来秦睿想演一处苦肉计，结果凶手自己弄巧成拙，出手帮了秦睿。” 刘师爷还真猜对了，秦睿本来的打算就是准备自己放火，没想到富阳侯来帮了个忙。 秦睿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演一处苦情戏，把水搅浑，这样秦仁礼或许还能早点出来。 一瓶酒的记录而已，就算查到谁头上，对方也完全可以抵赖，推脱自己送人了，又或者喝完扔掉了，顶多也就是一身脏水而已。 万万没想到，富阳侯脑袋秀逗了，居然派人来毁尸灭迹。本来要秦睿自己承担秦氏商号的损失，现在富阳侯居然出来做冤大头，秦睿做梦都想笑。 头疼的事情扔给了富阳侯，秦睿则跑去逍遥了。 莳花阁，柳如是房中，秦睿躺在床上，听着柳如是弹奏《高山流水》。悠悠古筝之声，琴到出尘之处，给人以悦耳动容的感觉。 “梅姐姐那边，还没有消息穿回来吗？”躺在床上的秦睿，轻声的问道。 “还没！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会不会记错了？”柳如是边弹琴边回道。 秦睿也怀疑，前世赫赫有名的石见银山，应该很大，怎么可能找不到呢？要知道大明后期，大量白银流入大明，有三分之一是从石见银山来的。 “不可能啊，日本石见银山，美洲旧金山，澳洲新金山，我印象很深的！”秦睿摸了摸脑壳，有些糊涂了，难道自己穿越了个假地球？ 听着秦睿又是银山，又是金山，柳如是停下了弹奏古筝的手，瞪大眼睛，瞅着秦睿。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秦睿听到古筝之声停下，扭头看了看柳如是，看到她疑惑的表情，就先出言堵住了准备问话的柳如是。 柳如是先怔了一下，然后说道，“再等几天看看，不行就再派一拨人，去一下日本，看看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让梅姐一个女人，去那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秦睿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古筝前面坐了下来。 “瑾瑜自己要去，两亿两白银，光用钱砸，我们就能让朱棣不得安生！”柳如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行了，他本来就不安生，你以为做皇帝真的轻松吗？”秦睿用手拨了一下琴弦，铮铮之声响起。 皇帝，一国之君，上天之子，万人俯首，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以说，皇帝就是人类的巅峰。 从古到今，无数枭雄、英雄都梦寐以求的位子。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帝的风光，可惜没有看到背后的艰辛：做皇帝，首先要担心是被人夺位，外族谋位，权臣谋位，武将谋位，亲戚谋位，儿子谋位，老婆谋位；这还不算什么，看似护卫重重的皇帝，其实连自己人身安全都很难保障，被毒杀、刺杀、兵杀、俘杀的比比皆是，死于近臣、宦官、亲戚、妻儿之手更是枚不胜举；当昏君就容易被权臣谋朝篡位，当明君更难，天天无数的奏折、政事等着你。 秦睿一个小小的从五品，要逛青楼都要挤出时间来，更何况皇帝。秦睿恶意揣测，朱棣临幸妃子时，估计全程都没有交流，叉叉圈圈完毕之后，提裤子就走，那些妃子就像后世的硅胶娃娃或者充气娃娃。 “再说了，他也没几年的活头了，你何必还为几十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呢？”秦睿手继续胡乱拨着琴弦，以此掩盖自己的声音。 “你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的锥心之疼，你怎么会理解？”柳如是脸色变了又变。 “也许！不过按照你的年纪，好像也是靖难之变后出生的？你对那场变故，印象也不会很深？”秦睿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柳如是说道。 “是的。但你以为朱棣做了皇帝之后，就会罢手吗？我跟着父亲、母亲颠沛流离，终日躲藏，可朱棣派出的杀手一波又一波，母亲死在我面前，我躲在地窖中，眼睁睁什么也不能做！父亲的侍卫遭遇杀手追杀，带着襁褓中的弟弟跳崖，我躲在草丛中，就看着这种人间惨剧的发生！你说，如果是你，你的恨会消除吗？你的仇能放下吗？”柳如是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古人诚不我欺！”秦睿听了之后，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刀子没插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别人的痛。我们眼中看到的、听到的，往往只是事情的表面，永远不会考虑当事人的内在情绪。 看到有人闯红灯，就指责别人不遵守交通规则，却不知道人家着急去给孩子买药。 看到有人不给老弱病残让座，就指责别人不尊老爱幼，却不知道人家已经连续加班几天，已经身心疲惫。 看到有人遭遇家暴，就指责男人不是东西，却不知道女人所作所为触及了男人底线。 站在道德高点，以结果来想象、推导出自己需要的过程，然后慷慨陈词、义愤填膺，让自己变身为正义使者，这是许多人曾经做过、现在正在做、以后还会做的事情。 人性中最大问题，就是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把自己当做道德标准，用上帝一样的视角，去评判和指责他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就是圣人。 其实，越是这样无端的指责别人，越是愚蠢和无知，永远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狭隘的认知去揣测别人的世界，因为我们都没有资格。 秦睿能想象得出，彼时彼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弟弟死在自己面前，柳如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和那种锥心之疼。 这种恨是深入骨髓的，是刻骨铭心的，除了死亡，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秦睿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第241章 发达了 回到家的秦睿，兴致寥寥。 顾青云见到秦睿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上前去准备劝慰一下，但闻到秦睿身上的香气，顿时心生一股妒意，脸色拉了下来。 秦睿看到顾青云做小女儿状，赶紧露出笑脸，赔礼道歉，答应了一些类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才换的顾青云的原谅。 “青云，如果有一天皇帝要杀我，你一定记住千万不要管我，带着所有人跑，跑得越远越好！”躺在顾青云的腿上，享受着美人的头部按摩，秦睿慢慢说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烦不烦啊？”自从秦睿跟顾青云摊牌之后，秦睿已经很多次跟顾青云这样说了。 秦睿现在是走在悬崖之上，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会走到哪一步？ 秦睿对皇帝这种生物，向来是敬谢不敏的，能离得远远的，尽量不靠近。就怕万一哪一天皇帝心血来潮，把秦睿这个天授之人，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虽然秦睿也在撩拨永乐皇帝，不断探索永乐皇帝的兴奋点和痛点，但他还是深深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想和一位帝王对抗，还是历史上声名远播的帝王，秦睿觉得这比游戏里，打那些逆天级的大boss都难。秦睿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这个集团中，有勋贵、文臣、武将、皇亲、国戚，还有无数的读书人和吃粮的士兵，他们对皇权都有各自的需求，有人希望与国同休，有人想要功成名就，有人单纯的就想获得一份温饱。 秦睿在挖墙角，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北平城的几个黑帮，被秦睿改造成一群自食其力的良好市民，就连朱棣拿到情报后，都觉得纳闷，不知道秦睿准备干什么。 其实秦睿就是想给北平城的百姓看一下，跟着我秦睿干，就算你是地痞流氓，秦睿也能让他们吃饱吃好，改邪归正，更何况其他人。 当然秦睿还有别的打算，四个帮派的人，大都是城狐社鼠，消息灵通之辈，能够打听到各种消息，这样秦睿就能在北平城，建立一个情报网络，而且这个网络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已经成型了。 只要秦睿愿意，这个情报网随时可以运作起来，但秦睿还不想启用这个情报网，因为目前没必要。 躺在顾青云的腿上，秦睿睡了过去，他又做噩梦了！还是那个长久以来，缠绕他的那个噩梦。 从梦中惊醒时，已经月上柳梢了。 看着秦睿满脸惊恐，顾青云有些心疼了，用手摸着秦睿的额头，轻声问道，“秦睿，又做噩梦了吗？” “没事，习惯了……”秦睿手搭在顾青云的手上，轻轻握住，说道，“天都黑了，你不叫我起来吃饭，肚子饿坏了！走，吃饭去。” 两人来到前厅，秦芳正骑在大猫身上，上演武松打虎，看到秦睿和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掐着腰说道，“臭哥哥，你再不来，你妹妹就饿死了！” 秦睿松开顾青云的手，走到秦芳面前，两手捧起秦芳圆嘟嘟的脸，说道，“你现在都快吃成猪了，少吃一顿饿不死！” 七岁的秦芳，有些横向发展的趋势，这让秦睿很伤脑筋，这娃娃以后不会长残了？所以秦睿从年初开始就控制秦芳吃饭了，尤其是甜食方面。 奈何秦睿前面堵，顾青云后面放，身为蛋糕店的幕后老板，顾青云总是以各种借口带着秦芳去视察蛋糕店。 人家都是妻贤子孝，秦睿没有儿子，他把秦芳当闺女养着，到目前为止，妻贤不贤还没看出来，秦芳这半个闺女肯定是不会孝顺了。 想到这里，秦睿就想喷一口老血。 秦氏商号被烧了，秦兴文、曲霞、秦兴武、王子安都到了秦睿这里来，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在一起，就有了共同的话题，气氛也就热闹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秦睿吃完早饭之后，带上鲁胜几个保镖就出发，去了皇庄。 有十多天没来了，很多新品种的苗已经长大了许多，秦睿想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品种。 “艹艹芔茻……，发达了，发达了！”看着地里的苗，秦睿忍不住叫了起来。 很多品种他还是没认出来，只认出了四种，就这四种让秦睿惊喜不已：番茄、辣椒、花生，还有一种是烟叶！ 秦睿之所以认识烟叶，是因为前世他办公室的一个同事，云南人，家里就种这个，闲着没事就会发发朋友圈。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烟酒不分家！ 槟榔加烟，法力无边! 这些耳熟能详的烟民口头禅，回响在秦睿耳边。 虽然吸烟有害健康，但后世烟民占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强，这就说明一个问题，确实有庞大的需求。 秦睿不是圣人，也没有精神洁癖，对于烟草能不能伤害人，他不想去做深入探讨，难道不吸烟人就不死了？ 再说了一个新的经济作物出现，能够解决多少百姓的生计！ 秦睿决定回北平后，再到郑公祠给郑和上两炷香！ 一群学生看着秦睿爆出粗口，不明所以然。 “金水，把这一块地，用篱笆扎起来，用发酵的豆饼追肥！”秦睿指着眼前的烟叶说道。 “好的，秦师父！”金水在旁边赶紧点头。 “另外这个叫花生，这个叫番茄，也可以叫西红柿，还有这个叫辣椒，都是极好的蔬菜，也适当的追加点肥料。其他的我还看不出来，等再长大一些！”秦睿觉得今天收获满满，也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向自己飞来，心情倍儿爽。 一群学生看着今天反常的秦睿，有些无所适从。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秦睿唱着欢快的《卡路里》，骑在马背上，晃着身子，走在回北平的路上。 忽然间，路上尘土飞扬，有一群人骑马飞驰而来，鲁胜等人第一时间将秦睿围在中间，警惕地看着来人。秦睿不想多事，让鲁胜等人往路边靠去，让来人先通过。 疾驰而来的马队，跑到秦睿面前时停了下来。 秦睿看了看对方，中间的人居然是赵王朱高燧，秦睿在去年郊外迎驾和今年大朝会时，远远的见过这个人，但没有说过话，也没打过招呼。 所以秦睿准备假装不认识。 只见赵王勒住缰绳，打马上前，目光如电般盯着秦睿。 秦睿看着朱高燧，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目点漆，唇方口正，鼻高额阔。面上还带着一副久居上位的威严，不怒自威。 第242章 赵王的说和 “你就是秦睿？”赵王骑在一匹雪白的西域宝马上，看着秦睿，淡淡的问道。 “正是，请问阁下是？”秦睿决定继续假装下去，反正他又不求着朱高燧。 在秦睿的印象中，好像朱高燧准备趁着朱棣重病，勾结内侍，打算毒死明成祖朱棣，废掉太子朱高炽，自立为帝，结果被人举报。朱高炽这个死肥痴给朱高燧求情，说都是下人自作主张，朱棣才放过朱高燧。 这么脑残的人，秦睿怎么会主动结交呢？万一到了那一天，一死一大串，谁知道会不会连累自己呢？所以珍爱生命，远离赵王。 “放肆，竟敢这样跟赵王说话！”赵王旁边的侍卫，扬起马鞭指着秦睿说道。 “原来是赵王殿下，失敬失敬！下官秦睿见过赵王！”秦睿丝毫没有做下属的觉悟，依然骑在马上，只是双手拱了拱，以示敬意。 赵王看到秦睿这副德行，不禁怒上心头，这是没将自己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啊！ 但赵王什么人没见过，所以也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说道，“本王素闻秦睿有天授之人的名号，仰慕已久，一直以来都想结识一下，今日能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本王准备去郊外狩猎，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缘分！是猿粪？秦睿听了赵王一番话后，有点起鸡皮疙瘩，男女可以用缘分，男男好像也可以用缘分，为什么赵王说出来的话，就让秦睿听着别扭呢？ “承蒙赵王厚爱，下官不胜荣幸，只是今日事有不巧，下官还有些许事情要办，不能一睹王爷狩猎风姿，还望赵王殿下赎罪。”秦睿毫不犹豫的拒绝朱高燧的邀请，既然一开始选择了站队，那就站得端正点，省得惹麻烦。 赵王，秦睿是惹不起，但那又能怎样？难道赵王能火力全开对付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这是不是有失赵王的身份啊？ 再说了，秦睿已经跟李茂芳结仇了，也就相当于间接跟赵王结了仇，赵王这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秦睿回城的路上，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姓秦的，你td别不识抬举，我舅舅给你脸，你还蹬鼻子上眼了是？”李茂芳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哟，富阳侯也在啊？失敬失敬！侯爷收到了秦氏商号的账单吗？什么时候记得把钱付一下啊！否则别怪我们把购买清单送到顺天府衙！”秦睿一开始还真没发现李茂芳也在一群人中，见到了熟人，怎么能不揶揄一番。 “姓秦的，你别猖狂！钱老子一分都不会给，你爱找谁要，就去找谁要去！”李茂芳听了秦睿的话，脸变成了猪肝色。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侯爷高高在上，一条贱民的性命、一家无足轻重的商号，相信监察御史不会对此感兴趣的，也相信北平城不会有对侯爷不利的传闻。”秦睿态度很是诚恳，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是个人都知道秦睿在说反话，李茂芳不淡定了，咬着牙说道，“姓秦的，你在威胁我？” “岂敢，下官岂敢要挟侯爷，以下犯上乃是重罪！下官字字句句，毫无威胁之意，侯爷言重了！”秦睿假装诚惶诚恐的样子。 “茂芳，不要争了！”赵王骑在马上，看着秦睿拙劣的表演，慢慢的说道，“本王听说你和茂芳有些龌龊之事，茂芳乃是本王的外甥，少不经事，或许造成了一些误会。本王今日有意做一个和事佬，希望找出一个方法，你们二人能化干戈为玉帛！不知道秦睿你是否能给本王这个面子？” “舅舅……”李茂芳听了赵王的话，急急的准备说话。 赵王看着秦睿，听到李茂芳的话后，立即举起了手，阻止了李茂芳继续说话。 看着一脸严肃的朱高燧，秦睿开始暗自思忖起来。即便他现在把证据交给顺天府，最多也就是个旁证，恶心一下李茂芳而已。就算加上秦氏商号被烧，李茂芳嫌疑最大，他完全可以推出一个替罪羊来。 可以这么说，只要朱棣一日不死，就不会允许李茂芳出事，毕竟李茂芳的娘是朱棣的嫡亲闺女。就算朱棣死了，朱高炽将李茂芳夺职削爵，也会留一条命给他，李茂芳的娘还是朱高炽的亲妹妹，一奶同胞的亲妹妹。 一念至此，秦睿有了决定，堆着笑脸说道，“既然王爷有命，下官怎敢不从，只是我二叔还在顺天府衙关着，而且秦氏商号突遭天灾，损失惨重……” 赵王看着秦睿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喝醉仙酿死掉的那个人，应该是患有隐疾。至于秦氏商号遭遇天灾，本王做主，让富阳侯送你一百万贯，作为慰问！” “舅舅，你怎么糊涂……”听了朱高燧的话，李茂芳有些不相信。 “呃！”朱高燧满脸怒容，侧身看了一下李茂芳。 李茂芳见状，赶紧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嗯，王爷英明，我也觉得那名苦主应该是身患隐疾，不能饮烈酒。至于慰问，钱实在太多了，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打个七折就可以了，七十万贯宝钞！等我二叔从顺天府大牢中出来，那些购买单据，下官将亲自送到富阳侯手上！”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秦睿也不想过多得罪朱高燧。 至于死的那个人，秦睿才不会管呢，他爱死不死，反正不是秦睿杀的！再说了，他又不是自己的亲戚朋友、兄弟姐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秦睿的为人原则。 “若是如此，本王岂非要欠你一个人情？”听了秦睿的话，赵王不由得一怔，因为秦睿送给李茂芳的账单上，合计有八万两银子，相当于一百六七十万贯宝钞。所以赵王才开口出了个一百万贯的价格，见秦睿这么痛快的打折，赵王有种错觉，会不会秦睿有什么阴谋！ 秦睿倒不是好说话，现在给朱高燧一个面子，完全是为了防止朱高燧以后给自己穿小鞋，微微笑着说道，“王爷太言重了，秦氏商号送给富阳侯的账单，应该是按照销售价计算的。现在既然王爷出面了，这点规矩下官还是懂得，七十万贯，相信可以弥补秦氏商号的成本了！” 七十万贯，秦睿也是狮子大开口了。送给富阳侯的账单是秦睿乘以三了，现在就是打对折，秦睿也也不亏，还捞了个人情，何乐不为。 虽然这个人情不值钱！ 听了秦睿的话，赵王朱高燧不由得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承你的情了，改日有暇，本王一定找机会与你把酒言欢，好好叙谈叙谈！” “下官荣幸之至！”事情谈完了，商业互捧一下，乃是常例，这个秦睿自然懂得。 第243章 安排 看着赵王带着一群护卫和李茂芳骑马远去，秦睿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秦少，这件事就这么了了？”鲁胜看着秦睿的操作，有些纳闷。 “了了，不了还能怎么办？李茂芳除了是勋贵，还是皇亲。如果他是个空壳子侯爷，或许我还有一搏之力。现在是小舅舅出面，娘亲、大舅舅和外公还没出面呢！我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能怎么办？”秦睿深知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的道理。 第二天，顺天府衙就发出结案通知，经官府调查，死者年事已高，素有心疾，大夫已经禁止死者饮酒，死者在大寿之时，擅自饮酒。仵作检验尸体过程中，没有发现死者有中毒迹象，因此判定死因是猝死。 死者家属也接受了官府的调查结果，撤回了诉状，秦仁礼被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二爹，你和二娘回涿州！北平不太平，你们呆在这里不安全。”将秦仁礼接回秦府后，秦睿对着依然精神萎靡的秦仁礼说道。 秦睿现在做的事情，可以说会得罪一些人，说不定哪一天会有暗箭射出来，就能伤及无辜。再说了，有人想陷害秦睿可能没办法，但通过陷害秦仁礼，来把秦睿拖下水，这种可能性肯定存在，可以说防不胜防。 “睿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秦仁礼在北平呆了将近两年，已经习惯了北平的花花世界，让他回涿州，他怎么会甘心。 “嗯，得罪了一个侯爷，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他可能不会对我下手，说不定还会对你来下手，下次是什么手段，我就不敢说了！”秦睿决定恐吓一下秦仁礼，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听了秦睿的话，秦仁礼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花花世界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个选择题让秦仁礼很是为难。 最终，他选择了命，准备带着二娘回涿州，住在涿州城里，这样会活得更舒服一些。 为了让秦仁礼有个谋生的手段，秦睿决定把醉仙酿单独交给了秦仁礼经营，由原来的直营改成分销，在一些比较大的州府招经销商。 每个经销商每年供应五瓶贡品醉仙酿，二十瓶极品醉仙酿和不高于三百瓶的普通醉仙酿，按照销售价的六折供货。 同时秦睿也跟秦仁礼把丑话说在了头里，如果秦仁礼把醉仙酿分销这件事搞砸了，以后别想着秦睿再给他机会。 秦睿就是想给秦仁礼打个预防针，他这个二爹，太不让人省心了，北平沾花惹柳的事，二娘不知道在秦睿面前念叨了多少次，秦睿能说啥？三爷爷都管不了，何况秦睿？ 醉仙酿招分销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北平城的商人沸腾了，蜂拥而至去了涿州，找秦仁礼商谈合作。 为了帮助秦仁礼快速走上正轨，秦睿让秦仁礼把北平秦氏商号的伙计，全部带走了。 就剩下秦兴文、秦兴文、王子安三个人在北平，还有怀着孩子的曲霞。 “三位哥哥，现在说说，都想干点什么？”秦睿看着三个垂头丧气的人，皱了皱眉。 “商号都烧了，二爹也回去了，北平城的生意也没有了，我们还能干点什么啊？”秦兴文很是郁闷，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有很多知识要补。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事件背后涉及的角力，只是知道醉仙酿喝死人了，秦仁礼被下狱了，然后秦氏商号莫名其妙的被烧了。 这些东西秦睿可以给他们讲解，但秦睿希望他们能通过自己的感悟，去看清楚整个事件，对他们的成长有帮助。 秦家往上数五代都是贫下中农，没有从商经验，更没有政治眼光。在秦兴文、秦兴武眼里，做买卖就是简单的你买我卖，最多说一句，“爱买买，不买滚！” 这种想法和眼光，在街头摆个地摊或许还行。但要做大做强，背后没有强大的后盾，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秦睿为什么见到朱瞻基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拉拢朱瞻基一起做生意，难道他是傻吗？有钱自己挣他不香吗？ 作为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秦睿，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一个强大后台，想做大做强，那就是做梦！ 在后世，那些站在台上的首富们，个个风光无限，身价几千亿、上万亿，他们的身价真是他们自己的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怎么可能呢？ 他们只是被放在前台展示而已，而真正的大人物通过股权代持、股权穿透、离岸信托、嵌套控股等各种各样的方式，隐匿身份来获得巨额收益。 秦睿和朱瞻基，目前可以说是一种比较良好的合作模式，除非等到有一天，朱瞻基准备割韭菜了，那将会是秦睿的灾难。 目前来说，秦睿是安全的，所以秦睿才会迫不及待的把钱庄拿出来，想抢在朱瞻基动手对付自己之前，掌握住大明的经济命脉，到时候就有了和朱瞻基叫板的资本。 当然这只是秦睿的打算而已，还得一步一步走着看。 “虽然秦氏商号烧了，但家具店的铺面还在啊！现在家具生意咱们不做了，留着干嘛？”秦睿有些无语，还是眼光不够啊。 “对呀！”听到秦睿这样一说，三个人来了精神。 “这样，兴文哥你和嫂子拿两间铺面专门做肥皂的分销，子安哥你拿两间铺面专门卖玻璃和明光镜，兴武哥去把复万通兑下来，还是做果酒的生意！”秦睿想了想之后，开始分配起来。 秦睿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考虑分摊风险，这次的教训，让秦睿意识到，如果把生意放在一起，万一一种产品出事了，就会殃及池鱼。 现在秦睿将几个生意分开来，既能锻炼秦兴文等三个人独当一面的能力，又可以分摊风险，何乐不为？ 三人听了秦睿的话后，都点头表示同意。秦仁礼走了，三个人熬出了头，都成了掌柜的！ 几个少年，就愉快的做出了决定。 第245章 永平公主 没办法，秦睿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有跨越时代的高精尖武器在手，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如果对方懂一点左轮手枪的知识，或许不会这么悲惨。哪怕走个之字形，或者分散开往前冲，秦睿两支枪十二发子弹，都不一定能胜过他们，因为秦睿枪法太差了。 这次能打中，完全是因为对方是密集阵型，可惜了啊。 秦睿在鲁胜接手之后，自己找了个墙角去吐了起来，毕竟血次呼啦的场面，秦睿看了还是有些反胃。 而此时从侍女口中听闻秦睿“一打八、还完胜”的李茂芳终于出现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蒙面人是干什么的？”李茂芳一出来，看着地上的鲜血，也有想吐的冲动。 贼喊捉贼的戏份，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过时，秦睿也不打算计较，毕竟事涉公主殿下，秦睿也不能造次，“侯爷，刚才下官见侯爷不在，准备回去，结果走到这里，看到这群歹人，高喊要将寺庙里的人杀光，为了保护公主殿下，下官只能出手将歹人击杀。” 理由一定要光明正大，保护公主这个旗帜，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哪怕这群蒙面人就是公主自己安排的，出现在这里还蒙着脸，秦睿将这群人当场击杀，任谁也找不出理由来为难秦睿。 这些人就算是公主府的亲卫，哪怕是皇帝的御前侍卫，死了也是白死！ 听着秦睿的话，李茂芳脸色憋成了酱紫色，又是棋差一着，没想到秦睿居然有这样的后手，秦睿岂止有手枪？更厉害的东西他还没拿出来呢！ “侯爷，可安排侍卫将歹人送去官府，严加审问，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公主殿下？”秦睿继续在一旁恶心李茂芳。 “今日之事，实在是，实在是……多谢秦员外郎了！”李茂芳终于清醒了过来，这事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侯爷客气了！侯爷这是购买单据和记录，按照与赵王殿下的约定，下官带来了！”秦睿又从手袖中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李茂芳。 李茂芳接过信封之后，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自己的手袖。 秦睿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跟李茂芳说了一句再会之后，就带着鲁胜等人闪人了，毕竟此地不宜久留。 李茂芳，李茅房？堂堂一个侯爷，做事之前连脑子也不动，对自己的敌人一无所知就敢下手，如果他爹李让还活着，估计得气死？ 寺庙后院的禅房内，一位体态丰腴、衣着华贵的女子，跪坐在几案前专心致志得抄写着《华严经》——这人正是今天没有露面的永平公主朱月贵。 这位公主也是一个牛人，李让死后，永乐四年，有人向朱棣告密，称李家人通过“虚买实收”的方式买卖盐引，中饱私囊，朱棣就派锦衣卫去审案，锦衣卫却回复说是诬告。 是个人就能想明白，告密者明知道富阳侯府的主事人是永平公主，还敢举报，就说明这事不会假，否则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举报一个公主？锦衣卫应该是为尊者讳，昧着良心说了假话。 朱棣后来派六科给事中孙琳等人赶赴北京查案，并且告诫他们“毋加榜苔，务得实情”，结果孙琳等人调查之后，的确是李家人私自买卖盐引，还贿赂了锦衣卫。 买卖盐引是小事，朱棣还能忍。勾结锦衣卫那就是十恶不赦了，连皇帝的亲卫都敢收买，这是准备干吗？此事被发往都察院审理，年仅两岁的李茂芳受到了严厉斥责，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都是永平公主在操盘，但谁会去揭穿呢？ 永平公主边写，边听着贴身侍女在一旁哆哆嗦嗦的禀报。 “等奴婢过去时，有四个人已经倒在地上，血流满地，另外几个人抱头蹲在地上，奴婢看到这个场景之后，就转身回来了！”贴身侍女说完，依然心有余悸。 永平公主听完之后，放下手中的笔，扶了下桌子，立马有侍女过来，伺候着她站起来。 “思琴，你可看清了秦睿手中的武器？”永平公主在禅房边走边问道。 “公主，奴婢只看清了外形，半尺长，形状就像这样！”侍女思琴伸出手来，比了一个八字。 “受伤的几个人隔着秦睿有几十步？而且血流满地？”永平公主看了看思琴的手势，点了点头。 “最少二十步，倒下去的几个人，奴婢看到有人腿上有个窟窿，血哗哗的往外流，很吓人，所以就没细看……”思琴想起了刚才的场景，又有一些恶心。 永平公主听了之后，停下了脚步，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的天空，陷入思索之中。 “母亲，姓秦的跑了！怎么办？”富阳侯李茂芳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每逢大事要有静气！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永平公主眉头紧蹙，看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李茂芳从小没了爹，是被永平公主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有些嚣张跋扈、忘乎所以的性子，做事不管不顾，恣意妄为。 当娘的怎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品性呢？但是永平公主膝下就这么一个子嗣，她又能怎么样呢？ “是，母亲！”李茂芳还是有点怕永平公主的。 “秦睿手里的武器，有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永平公主问了自己最关切的问题。 “据武二说，秦睿手中的武器类似鸟铳，但可以连续击发，不需要火绳，从来没见过！”李茂芳赶紧回道。 “威力巨大，远距离可以伤人，防身利器啊！”永平公主嘴里小声的念叨了起来，“芳儿，找个机会问问秦睿，能不能购买几把这种鸟铳？不管花多少钱！” 李茂芳听了永平公主的话，点了点头，表示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问别的，只关心秦睿的武器。 永平公主的想法很好，但秦睿怎么可能卖这种东西，这不是凭空给自己增加危险吗？ 如果秦睿在现场，一定会对永平公主充满戒心，这是危险人物啊，一眼就能抓住事情的核心。 毕竟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 第246章 观摩手术 秦睿盯着眼前的两个最毒的妇人，额，是女人，应该是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你就说！教不教我们？”如心掐着小蛮腰，和如意两人，将秦睿堵在书房的墙角。 秦仁礼被秦睿赶回了涿州，觉得自己很亏，自己的大哥秦仁孝，有秦睿给置办的肥皂厂；王有徳掌握了玻璃厂；秦兴文、秦兴武还有王子安被留在了北平。而自己就只能分销醉仙酿了，几个孩子还都小，不能跟着秦睿沾光，不患寡而患不均！ 越想越气的秦仁礼，就把自己的两个闺女派到了北平城，让两个人去找秦睿学本事！ 如心、如意呆在涿州早就腻了，现在有机会鱼入大海，鸟入山林，自然是巴不得了，二话没说，收拾行装就来到了北平城。 对于如心和如意，秦睿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因为两个人把顾青云搬来压阵。 “你们先说说，想学什么？”被逼到墙角的秦睿，一脸无奈。 “学医！”如意想也没想，就蹦了出来！ 秦睿翻了翻白眼，这两个人当年实验硝化甘油，当神医当上瘾了啊！居然如此坚定。 “可以到时可以，但我教的医学可不是传统的医学，而是一种新式医学。望闻问切我是不会的，我可以教你们如何做手术，如何护理伤口，每天面临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你们两个可要考虑好啊？”秦睿的医学理论，仅仅限于电视机里看到那些镜头，除此之外，就是最常规的一些医学知识，比如消毒、杀菌之类的。 “哼，你就是想吓唬我跟如心，别妄想了！就是血淋淋的，老娘也学定了！”如意攥着粉嫩的小拳头，朝着秦睿恶狠狠的说道。 “我也要学！”如意跟着起哄。 “如果你们两个半途退出，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秦睿看着两个无知的妹妹，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谁怕谁是小狗！”如意小脸一横，呲着牙说道。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秦睿带上憧憬着未来如心和如意，来到了北平城东北角的一处宅子中。 绕了好几个弯，来到了一个房间中，一进门，秦如心和秦如意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房间里的博古架上，有好多瓶子，瓶子里都是心、肝、脾、肺、肾等器官，中间有一个大的台子，有三个人戴着口罩，站在台子边上，正在用刀拉开一只兔子的皮毛，血哗哗的往外飚。 如新和如意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跑了出去，找了个墙根开始吐了起来。 这处宅子是秦睿给柳太医建的实验室，之所以选这个位置，是因为北平城大多数是西北风和东南风，这样风不会把一些病菌吹到北平城去。 秦睿并不想研究鼠疫、霍乱这种病菌，但他没办法保证研究标本上，是否带有一些未知的病菌。 一所全新的地下实验室，也在积极地建设过程中，只不过需要时间。 “柳太医，忙着呢？”秦睿看着血次呼啦手术台上，也扭了扭头，自顾自的穿上了一件白大褂，带上了口罩。 “秦大人，你来了啊！”柳太医没有抬头，继续盯着兔子练习着。 秦睿走到手术台前，看着柳太医和两个学生操作，时不时的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让他们验证。 如心和如意在外面吐完了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昨天狠话说了一堆，现在被赤果果地打脸了，咋办？ 如心胆子大一些，牙一咬，心一横，又冲进了手术室中。而如意则犹豫了半天，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里面做手术的人，看着博古架上的瓶子，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心。 半个时辰之后，几个人才结束手术，走了出来。 如心一出门，又去找地方吐去了！秦睿对如心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能坚持下来就不错了。 而如意的表现，则属于正常人的范围，毕竟她是女孩子，对这种血腥的场面，产生不适感在正常不过了。 “秦大人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公事房中，几个人坐下来之后，柳太医看着秦睿问道。 “柳太医，这是我的两个妹妹，这位是秦如心，这位是秦如意。如心、如意，这位是柳太医！”秦睿先给柳太医介绍了一下如心和如意。 “柳太医好！”如心和如意站起来，给柳太医施了一礼。 “两位小姐好！”柳太医微微点了点头。 “我这两位妹妹，有志于歧黄之术，准备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所以我把她们两个给你送过来，让你培养一下。”秦睿笑着对柳太医说道。 听了秦睿的话，柳太医坚决不干，倒不是因为他看不上如心和如意，也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柳太医的外科手术知识都是秦睿教的，放着秦睿这尊大神不用，过来跟着他学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秦睿也是一肚子无奈，他只会一些理论，甚至连理论都一知半解。外科手术需要大量的动手、实践和总结，他怕把柳太医带歪了，所以跟柳太医讨论问题时，总是采用建议、提议、尝试、测试这样的字眼，让柳太医带着两个学生去实际操作，以获得正确的经验。 当然目前，还只是在动物身上试验，没有在人体身上试验，因为在华夏传统的理念中，人死了要入土为安，这条是底线。无论是薄葬还是厚葬，都要入土。 秦睿已经派人去抓猴子了，毕竟所有动物中，和人类最接近的就是灵长类的猴子了。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是不是确定要学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不想学了，我就带你们走！”秦睿终于做通了柳太医的思想工作，转过身来对着两个妹妹说道，“退出也不丢人，毕竟你们两个是女孩子，面对血淋淋的场面会有不适感。” 如心近距离观察了手术过程，虽然血次呼啦的场景，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自己能够很快适应过来。 如意就不行了，她看到鲜血飚出来时，腿肚子都在打颤，心理阴影有一口锅那么大，至今还心有余悸。 两人表示还要想一想，秦睿答应了，给了她们三天的考虑时间。 三天后，两人出现在柳太医的实验室里，只不过如意改成了术后护理，秦睿给她指的路，护士工作也是极其重要的。 摆脱了两个彪呼呼的妹妹，秦睿十分开心，人生不就是图个开心。 第247章 新生意 四月底前往美洲大陆的船队，在天津卫靠了一下岸，上了一批人、装了一批物资之后就扬帆远航了。 众位国公、侯爷也开始想象起来，船队回来时的场景了。 秦睿可没时间想这些，他忙着请东缉事厂厂公王彦和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吃饭呢。 在朱棣即皇帝位后，怕臣民、文武百官不服，便命太监及官校四出侦探，兼及官员、勋贵、皇亲的隐私，一并搜集奏报。直到去年八月，迁都北平之后，朱棣才下令在东华门北设立东缉事厂。专理刺探臣民谋逆妖言、大奸大恶之事。朱棣担心外臣循私，不能反映实情，特命亲信太监做东厂提督，给予东厂随意逮捕、刑讯朝臣、百姓的特权。 为了平衡锦衣卫与东厂权势，朱棣下令锦衣卫调充东厂属员，又令东厂太监监视锦衣卫，让两者相互依赖、彼此制约，共同对皇帝负责。 这么厉害的特务机构头子，秦睿怎么能错过结交的机会呢？ 鹤鸣楼的顶楼，秦睿都包了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图个清静，连上菜的小二都换成了金水，这么好的露脸机会，秦睿怎么能放过。 三个人都不是文人，不会吟诗作画、附庸风雅，但这不妨碍宴席中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啊。王彦和赛哈智都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辈，秦睿身负六百年学识，加上见多识广，很多话题可以探讨。 赛哈智是波斯人，秦睿就跟他谈巴比伦，泰西封，伊斯法汗、拜火教、巴比伦宗教、摩尼教、犹太教，这让赛哈智见秦睿视为知己。 王彦喜欢美食，秦睿就跟他聊煎炒烹炸焖炖煮，聊徽、浙、苏、鲁、闽、粤、湘、川八大菜系，虽然现在湘菜、川菜的辣椒还没出来，但并不妨碍秦睿吹牛啊！ “王大伴，我这个人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我和金水现在在皇庄搞新粮种植，又发现了好几种新的作物，做出来的吃食，绝对一流！等新品下来之后，我第一时间给您送宫里面去，让您老人家尝尝鲜！”秦睿举起手中的酒杯，里面是低度的果酒，向两位大人敬了一杯酒。 “秦大人客气了，咱家哪里敢当啊？新品下来，应该先紧着陛下！”王彦对秦睿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满意。 “对对对，应该想着陛下他老人家，大伴教训的是！小子说错话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秦睿又倒了一杯果酒，喝了下去。 喝完这一杯酒，秦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五根烟卷，秦睿从两亩地里挑了一颗叶子最大的烟叶，拔了出来烘烤，才制出这五根烟卷来。为了这顿饭，秦睿下了大本钱！ “王大伴，赛指挥使，下官明年有桩不起眼的小生意，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兴趣？”秦睿将烟卷往前推了推，自己拿起一支，很熟练的夹在手中，拿出火折子点上了烟，吸了一口，咽了下去，又从鼻子中吐出来。 秦睿不是烟鬼，只是喜欢这个感觉，有点呛，和前世的混合烟区别很大，不过可以慢慢改进。 赛哈智和王彦看着秦睿的动作，有样学样，点上了烟。没有抽过烟的人，第一次接触，根本不能体会烟的乐趣。 在秦睿的指导下，将剩下的两支烟抽完之后，两人终于找到了感觉。 “这东西，有点意思啊？”王彦看了看秦睿说道。 “这个东西叫香烟，是用烟叶做成的！有醒脑提神的作用，许多男人会喜欢，而且欲罢不能这是郑公公在美洲发现的新物种，今年整了两亩地，估计今天收获的种子，明年就能种个一两千亩。！”秦睿扔掉手中的烟头，继续说道，“只要烟叶下来，就能开始做这个香烟，要是管理的好，一亩地搞个十两、八两应该没问题。趁着别人没种子，我们可以做个十年八年的，我想挣个五、六十万两，问题不大。” 朱棣身体不好，估计支撑不了几年了，这点王彦和赛哈智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作为两个特务机关的头领，必须是皇帝的心腹，这两个人也是清楚的。 一旦朱棣大行，新帝继位，东厂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都要换人的，到时候王彦和赛哈智两人必然被边缘化，如果知道事情太多，搞不好就要去地下陪朱棣。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有三亲六故，是人就有妻儿老小。王彦是太监不错，但他和郑和一样，有养子。 说什么忠心为主，说什么君恩似海，这些都是假的，人一死烟消云散，只有银子才是实实在在，只有银子才能传之子孙。 赛哈智和王彦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都没说话。 秦睿有什么样的本事，赛哈智一清二楚，因为从秦睿穿越之后，他就处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而王彦肯定也是了解过秦睿的过往。 论挣钱的本事，整个大明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论见识和学识，不比四书五经的话，整个大明他也是排名前三的。只要秦睿愿意，随便出个主意就能让一票人活得滋润。 盘踞北平城的四大帮派，黑狼帮、四海帮、斧头帮一改往日坑蒙拐骗打砸抢的作风，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些往日人憎鬼厌的小混混们，已经成了左邻右舍羡慕的对象。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内臣与外臣结交，勾结锦衣卫，这些事都是犯忌讳的事情。一旦被朱棣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秦睿要受责罚，赛哈智和王彦也会受牵连。 这些道理，秦睿当然也知道。他今天当着两人的面说出来，就肯定有所准备。 看着两人缄默不言，秦睿假装咳了咳，从手袖中掏出两张纸，放在桌子上，慢慢说道，“听闻两位家里藏有前朝的青花瓷，下官有个收藏的爱好，想购买鬼谷子下山图罐和四爱图梅瓶，愿以香烟生意的六成与两位交换，不知两位大人家里是否有这两个藏品？” 这就是秦睿抄后世电视剧《青瓷》中的桥段，张忠平贿赂颜若水的翻版。秦睿说的两个元青花的瓷器，在后世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但在今时今日的大明，不能说满大街都是，但绝对不会少。 “这会不会太多了？”王彦看了看秦睿推过来的纸，三成的份子，开口说道。 “哎，厂公说哪里话？您拿出来实实在在的东西，我那个香烟还不一定能成事呢！谁亏谁赚还不一定？”秦睿今天就是要腐蚀掉眼前的两个人，至少不能成为敌人，毕竟赵王和富阳侯已经把他列入黑名单，如果眼前两个特务头子与自己达成交易，至少能帮自己挡挡枪。 几天后，秦睿家的博古架上，多出了好几件元青花瓷器。 第252章 收获 五个总旗的人选，秦睿早已经备好了。 吴达的玄妙观，是秦睿培训谍报人员的基地，一年多来已经培训了近百人，很多人已经开始工作了，秦睿的情报网络慢慢开始成型。 锦衣卫的人，大都是父子相传的岗位，当人数不够时，会招一些身家清白的人，这就给秦睿机会了。 但从最底层做起，时间太久。总旗是正七品，管五十个人，很高了。秦睿会给他们创造立功机会，用个年当上百户、千户也不是不可能。 莳花阁内，柳如是的房间内！ “如是姐，这五个人都是好手，在白水阁已经呆了三个月了，不会引起什么怀疑。”秦睿躺在床上，对着正在弹琴的柳如是说道。 “你将他们放到锦衣卫中，除了探听消息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柳如是一直不明白秦睿为什么这样做。 “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锦衣卫为我所用！”秦睿瞅着房梁，慢慢说道。 锦衣卫是皇帝的耳目，探听皇帝需要的消息，如果秦睿能够控制探听消息的人，那么秦睿就相当于遮蔽了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就算不能完全遮蔽，秦睿也想遮蔽掉一部分，尤其是关于自己的这一部分。 秦睿身边保镖有两个锦衣卫的人，秦氏商号和白水阁中也有几个锦衣卫的人，秦睿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明牌了，秦睿肯定不会动他们。 锦衣卫不知道秦睿已经知道了谁是暗探，所以秦睿就不断地通过这些暗探，给锦衣卫送一些扰乱视听的信息。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秦睿的盘子在一步一步的扩大，为了防患于未然，秦睿只能将钉子埋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听了秦睿的打算，柳如是点了点头，她下面的人手在不断增加，所做的事情也在不断扩大，她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锦衣卫、东厂素来都是她防范的重点，秦睿有这种打算，也算是未雨绸缪。 两人有商量了一会儿，秦睿才从莳花阁离开。 六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天气很晴朗。 皇庄里迎来了一个重要人物，太子朱高炽！朱棣大病初愈，还在宫内修养，所以由太子朱高炽监国。 玉米和土豆已经到了丰收的季节，钦天监找的日子！ 从迁都以来，秦睿见过几次朱高炽，当然不是私下见得，大部分都是在朝会上，顶多也就是秦睿行个礼，然后太子殿下没咸没淡的说上几句，年少有为之类的话。 在繁琐的祭祀仪式之后，朱高炽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拿着一把银锄头，象征性地再地上刨了三下，在玉米地里掰了三个已经干了的玉米，回到主位上就坐之后。 秦睿一声令下，佃农们开始了工作，首先下手的自然是水肥充足的实验田，秦睿也想让所有的田施上肥，奈何皇庄太大，金水十几个人能力再强，半年内也搞不出来几十万亩地的肥料。 “秦睿！这土豆和玉米的产量，能达到你说的那个几十石吗？”朱高炽坐在主位上，看着繁忙的佃农们，问道。 “回太子殿下，从理论上讲，土豆和玉米都是高产粮种，但需要科学管理和精心耕种，下官在种地方面，也是一个二把刀，所以几千斤下官不敢保证。但土豆千斤以上，玉米三、四百斤还是可以保证的，另外红薯千斤，下官也可以保证，只不过红薯生长周期长，不是很划算。”秦睿躬身施礼，向朱高炽说道。 “我大明百姓，所种之地，小麦亩产不过两石，江南地区稻米一年两季，也不过五石。如果这玉米和土豆，真能像你说的这么高产，那也能活人无数了！”朱高炽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二把刀是什么意思。 “殿下，如果这次成功了，我大明便便可以小米、稻米为主粮，红薯、土豆、玉米、黄豆为辅粮，降低菽粟的比例，再增加一些蔬菜品种，那么百姓的生活便会上一个台阶。”秦睿冲金水使了一个眼色颜色。 金水小步快跑，从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端了一个盘子上来，放在朱高炽旁边的桌子上。“殿下，这是郑公公带回来的种子，种出来的两种植物，一种叫做西红柿，一种叫做花生，请殿下尝尝鲜！” “哦，看上去倒是新鲜。”朱高炽看了看桌子上的两样东西。 “西红柿生吃可以，做菜也可以，更多的是做调味品，酸酸甜甜；花生可以生吃，可以煮、炒、炸，最大的功能是榨油，花生油色泽清亮，气味芬芳，滋味可口，是炒菜的上品。”秦睿解释道。 有内侍要上来检验，被朱高炽阻止了，光天化日之下，哪个脑袋秀逗了敢下毒。 朱高炽伸手拿起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刚开始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后来变成了酸溜溜的，果然如秦睿所说，酸酸甜甜，真是太好吃了；又从碟子中拿起一个花生米，秦睿昨晚煮的，卤了一个晚上，尝了一下，五香味的，也不错。 品尝之后，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秦员外郎，难得你能把事情做得如此细致，真是费心了。” “全赖陛下指挥有方，郑公公不辞辛劳带回粮种，又有金公公等人协助，佃户们殚精竭虑的用命，下官只是微末之功。”做人要谦虚，这个道理秦睿懂得，而且一直执行的很好。 朱高炽正要说话，就见旁边一个人走过来，双手抱拳施礼说道，“秉太子殿下，现在一亩土豆和一亩玉米已经收好，可以进行称重，请太子殿下指示。” “赶紧的，赶紧的，父皇还在宫内等候消息，如果产量真能达到千斤，或许父皇一高兴，病体就痊愈了呢！”朱高炽站了起来，肥硕的躯体让秦睿感觉随时能倒下。 看着满是泥土的土豆，秦睿有些不好意思地建议，可以适当用水冲洗一下再过称，但朱高炽急于看结果，于是一群人开始称起了重量来。 明时，一斤十六两，相当于后世的600克。石是容积单位，针对不同粮食，石的重量是不统一的，所以秦睿只用斤来衡量，他一直强调斤的概念。 三百斤时，没人激动。 五百斤时，有人开始激动。 八百斤时，有人开始奔走相告。 一千斤时，全场兴奋起来。 一千两百斤时，朱高炽已经准备喊人去报喜了。 一千五百斤时，报喜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最终，数据定格在一千六百七十六斤上。 第255章 长缨帮的生意 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一个样品青贮窖就出来了，长有十五米，宽三米，深半米多，加上地上的土墙部分，整个青贮窖有一米深。 “这里留个门，方便到时候人进出取料；这两个地方挖两条地沟，方便排水；这里挖两个深一点的坑，排出来的水好淌进去；青贮窖的这个地一定要压实了，然后再找工匠用糯米灰浇灌，否则就被水沁了……”秦睿在一旁教几个学生，让他们现场学习，并将原理告诉他们。 秦睿也是一知半解，这种东西在后世的农业频道，经常播，秦睿也是换台时，偶尔搂几眼而已，有个印象而已。 五天后，三十个大型青贮窖做好了，玉米秸秆运了过来，前来打工的村民，开始用铡刀将玉米秸秆切成公分的小段，扔到了青贮窖中，青贮窖最关键的是密封，没有塑料薄膜的秦睿，直接采用棉被来密封。 这些棉被的棉花都是一些最差的棉絮，纺线没法用，秦睿就拿来废物利用了，但村民们看到秦睿这种败家行为，纷纷指责！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普通百姓家冬天都不一定能盖得起棉被。最后秦睿给前来打工的村民，一人发了两床。 铺上棉被之后，盖上草席，然后用土再封一层，今年就准备这么凑活过去，明年重新做青贮窖，用水泥做，一次做好，用个几十年都可以。 秦睿已经下定决心把水泥规模化生产了！ 青贮窖刚做完，长缨帮出关贩卖锅具的人就回来了，浩浩荡荡赶着几万只牛羊，前后有数里。 “秦少，这是账目，请您过目一下。”郑航从老曹手里拿过一本账本，递给了秦睿。 秦睿连看都没看，扔到了一边，就让郑航讲一下经过。 话说郑航等人从张家口出了关，在兴和堡汇合后，等到了阿鲁卜林，双方约定了十日后交易，所以一群人就在兴和堡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十天过去之后，阿鲁卜林派了个人来告诉他们，说自己被阿鲁台治罪，打得下不了床，需要等几天，他派人去联系各个小部族的人了。 又过了十天，阿鲁卜林亲自来解释，牛羊已经开始向察哈尔聚集，需要时间。上万只羊、上千头牛，这不是小数字，任何一个部族都可能随时拿出来这么多物资来。 阿鲁卜林同时想在预定三千口，可以预付一部分定金。这种好事，不答应就是傻子！郑航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足足等了一个月，一千五百头牛，加上两万五千只羊，才汇集到兴和堡。 双方交割了第一笔交易的三千口锅，约定一个月后，交易第二批锅。郑航等人才开始赶着牛羊往回走。 还没到张家口堡，就被当地守军派来的人给堵住了，朝廷派御史前来巡查，这么多牛羊进出容易被发现，所以让郑航等人绕道走黑谷辇路和望云驿道。 黑谷辇路，又叫黑谷东道，是元朝时，元大都通往上都的驿路之一，专供皇帝每年到上都巡幸，禁止常人行走，因路经黑谷，所以称“黑谷辇路”。出大都后，经黄堠店、皂角、龙虎台、棒槌店、官山、沙岭、牛群头、郑谷店、泥河儿、南坡店，最后到上都。明朝建立后，这条路成了商路。 望云驿道，则是忽必烈在开平即位后，决定从“缙山（今北京延庆）至望云，速取径道立海青站”，并规定“今后使臣、官员除军情急速公事，有海青牌者入望云站”。 郑航没有办法，只能赶着几万头牲畜改道，这一路走来，为了这些牲畜的粮食，郑航操碎了心：在鞑靼境内，还能有广袤的草顶着，进了望云驿道和黑谷撵路之后，到处都是山，只能任由这群牲畜漫山遍野的去吃草，然后一群人再去抓，几百里的路整整走了二十多天。 听了郑航的话，秦睿也是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波折，不过总算回来了，商路出来了，经验总结出来了，后面就好说了。 “去柜上拿十万贯宝钞，给下面的兄弟分了，要记得有亲疏远近，要培养自己亲信。用人之道，要学会恩威并济，不要搞平均主义。有功的要赏，有劳的也要赏。明白吗？”秦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明白，秦少。”郑航听了之后，顿时眉开眼笑，一趟下来五千两银子，对长缨帮的人有交代了。 长缨帮一共一百八十多人，郑航上台之后清理了一部分，剩下一百五十多人，五千两银子，这是一趟的钱，今年至少还能交易两次。一年万把两银子，能养活得了整个帮派了。 理想很美好，但锅不可能一直卖啊，市场总有饱和的一天，秦睿已经在打算卖其他产品了，多元化经营才是王道。 “郑航，冬天马上到了。下次出去，除了锅之外，运五十车棉被和棉衣、棉裤出去，棉被一条两只羊，棉衣和棉裤一套一只羊，先派人跟阿鲁卜林联系好，让他准备好羊。”秦睿为了鞑靼人民能够过一个暖和的冬天，操碎了心。 “秦少，这么多棉衣、棉裤、棉被，会不会引起宣府官府注意啊？”郑航听了之后，摸了摸后脑勺。 “你傻呀，你刚才不是说望云驿道和黑谷撵路可以走吗？搞定那里的守军，不就行了吗？这件事我来操作！”秦睿说道。 搞定望云驿道和黑谷撵路的守军，秦睿还真能做得到，因为这些驿道上的驿站，归属兵部车驾清吏司管理；望云驿道和黑谷辇路的守军，则归属五军都督府管理。这两个部门他都有熟人！ 于谦就是在兵部，而且当年秦睿改进火器，还认识了赵羾，现任兵部尚书。 五军都督府里都是熟人，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都算是自己人了。秦睿跟他们商量，将两个驿道守军换成自己人，张辅听了秦睿的打算之后，久久不能平静，这是资敌啊！ 秦睿给他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一下，为什么鞑靼会犯边？原因很简单——活不下去了。 第256章 说服 北方的放牧民族，居无定所，没有自己的粮食，抗风险能力太差，一旦遭受天灾，就随时可能会死。 为了活下去，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犯边！不犯边就是死，犯边还有可能活。 其实这个道理都懂，但要接受起来，就比较难。 “英国公，朵颜三卫有先例了！只要底层人吃饱了，他们就不会冒着险，跟贵族来犯边。而且，鞑靼的地界可是金银满地啊，可惜现在技术不发达，否则随便占一块地，就能吃上十辈子！”秦睿说着叹了口气。 听完秦睿的话，张辅一脸问号。鞑靼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金银满地？ “鞑靼占得哪些地盘，脚底下全是矿藏，煤炭据说有几十亿斤，铁、铜、钼、煤、锌、金、铅、钨这些矿，更是数不胜数，要是人多起来，就能开发了。”秦睿说道。 “谁跟你说的？怎么老夫从来没听说过？”张辅将信将疑的看着秦睿。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我派这个商队出去，做生意是其次，找金矿、银矿才是关键，据说有一个矿，能产三亿两白银！”秦睿放低声音，悄摸摸的说道。 “多少？”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张辅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三亿两！是不是动心了？您老不会以为我就为了三瓜两枣，就会冒这么大风险？”秦睿斜着脑袋，看着张辅。 秦睿能挣钱，全大明的勋贵都知道。秦睿说万里之外有高产粮种，刚收获完，土豆亩产平均在一千两百斤，玉米是七百多斤。 这个数据，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现在北平城的米价开始下降了，因为在来年，一旦玉米和土豆大面积普及。 现在秦睿说，有个三亿两的银矿，他是该信呢？该信呢？还是该信呢？ 这个银矿的大致位置，秦睿是知道的。在穿越前，秦睿看过几次电视报道，说赤峰有个大型银矿。但赤峰不是鞑靼的地盘，而是朵颜三卫的地盘，也就是大明的地盘，属于大宁都司。 “几成把握？”张辅低头沉思良久，抬头问道。 “大致方位我知道几个，但具体在哪里，需要派人去现场看，这事把握有那么个成，多了不敢说，因为鞑靼太大了！”探银矿这种事，先要有经验的人，然后得满世界跑，还得碰运气。 成把握，对于找一个银矿，已经是很大了。 “银矿的开采都是归朝廷……”张辅咬了咬嘴唇说道。 “国公，那地方可能是鞑靼的地盘，再说了，就算朝廷开采，不也得用人吗？不过总得先探探到底在哪里，然后在决定怎么做啊！”秦睿手扶额头，说这话要是被人听去，禀报了朱棣，秦睿马上就被推出午门了。 一场py交易就这么达成了！英国公调了两个自己的亲信，去守望云驿道和黑谷撵路的要塞。 “尚书大人，我也是想做一种尝试，如果这种尝试能成功的话，那么大明的水马驿站就可以换一种思路，成为惠国惠民的有利之举，也有可能成为朝廷收入的一个来源。”兵部尚书赵羾的公事房中，秦睿和于谦两个人坐在下首。 明代驿递分为三类四种，三类是递运所、水马驿、急递铺，之所以说是四种，水马驿可以分成水驿、马驿两种，江南地区多水则水驿为主，其他地方则是马驿。 递运所侧重物资运输，水马驿侧重递送使客，急递铺则主要是递送紧急公文。 递运所和急递铺秦睿现在不想动，他想动的是水马驿。 前面说了，水马驿分为水驿、马驿，设驿往往遵循一个原则就是，两地之间正好是一天的路程，也就是说，你一早从这个驿站出发，到傍晚肯定能赶到下一个驿站。这之间的距离，马驿是六十到八十里，水驿是一百到一百二十里，当然中间也有歇脚的地方。 秦睿想动这块蛋糕，已经很久了，他想做连锁酒店。 “这驿站怎么会有收入？”听了秦睿的话后，赵羾不禁皱了皱眉。 “大人，驿站的功能无非是迎来送往，功能类似酒楼和旅店，提供吃食和住宿而已。据下官所闻，我朝的驿站饮食条件差，多处于荒僻山野，驿卒尝私下克扣粮米，蔬菜鱼肉多有保管不善，腐烂变质；住宿条件也不好，有些人只能睡马棚。所以许多官员和差役，他们宁可自己掏钱去住旅店，也不愿住朝廷的驿站，不知大人是否了解？”秦睿事先做了一番功课，才来找赵羾的。 见秦睿揭开水马驿的老底，赵羾和于谦有些尬色，事实的确如此。 “秦大人所言，本官也略有所闻，不知道秦大人有何解决方法？”赵羾皱了皱眉，说道。 “下官的想法是，将的驿站改成收费的旅店和酒楼，自负盈亏。”秦睿说出了自己想法。 “这水马驿站，都是为了朝廷官员、差役办事用的，若要收费，岂不是会引起朝野非议？”于谦在旁边问道。 “当然要保留的驿站，在驿站旁再建一个旅店，想住的驿站，就要接受条件差的待遇；愿意花钱的，就能享受更好待遇，丰俭由人，任君选择。这两个体系，可以用一套班子，等大家接受了花钱住店之后，再撤掉驿站。”要改革不能疾风骤雨，要徐徐而图，否则朝野震动，容易出问题。当年崇祯一下子裁撤了三成驿卒，出了个李自成，成为大明朝的掘墓人。 “新建旅店花费肯定很大，朝廷没有这笔开支啊！”听到要花钱，赵羾想把秦睿扔出公事房了。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大人的目的，由我们秦氏商号入股，出资建房，朝廷占四成份子，秦氏商号占六成，双方共同组建这个大型连锁旅店。如果能成，朝廷也能有些收入。”秦睿说出了合作方案。 “朝廷官员、差役一年能有多少人住？这个旅店能挣多少钱？”赵羾有点心动。 “大人，官员、差役自然挣不了钱，但还有商人、旅人啊，我们的旅店，客户是面对所有人，而不仅仅是官员和差役，有钱就可以住。”思路决定出路，不能有局限，大明的驿站就这点不好，不给别人住。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一试！”听了秦睿的话后，赵羾点了点头。 “这个想法下官也是今日才想到，至于成与不成，需要试试，所以想肯请大人拨出一两条驿路，先行尝试，请大人给予方便。”秦睿就是想要到宣府、望云驿站、黑谷撵路的驿站。 连锁旅店的计划，只是顺带手而已，当然他也会去做这件事，只是不着急，可以尝试着慢慢来。 经过一番深入探讨，宣府、望云驿站、黑谷撵路三条驿路的驿站开发权，落入秦睿的手中，在兵部行走的于谦作为代表，监督执行，但合约先不签，等到见效后再签署。 第258章 明兴商号 忙得翻天的秦睿，抽空参加了明兴商号的成立典礼。 明兴商号是在秦睿主持下，北平城的四大帮派组成的一个全新商号，秦睿一人独占6成，剩下的四个帮派各占一成，将四个帮派的所有业务全部归口到明兴商号里，统一管理。 原有的四个帮主，还是负责原来的业务，这一点秦睿暂时不想动，动了就容易引起反弹。帮派中的小弟，全部变成了员工，采取工资加奖金的模式，有力气的出力气，有脑子的当管理，四个帮派中的人员，开始内部调配。掺沙子、挖墙脚，这是必须做的，否则内部有了山头，头大的就是秦睿。 秦睿之所以占六成，是要拿出一大部分钱来，去摆平方方面面，不要以为有朱瞻基撑腰，就能万事大吉，县官不如现管啊！ 就凭四大帮派一年三四十万两的纯利润，黑老四他们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原来的小弟，不用他们自己掏钱了，商号每个月定时发工资，每季度还有奖金。 原来的一群混混，变成了有稳定收入的人了，顿时成了媒婆眼中的红人。 四大帮派涉及的产业，也有很多人跟进了，黑老四等人来还想用原来打打杀杀的方式，将对方吓唬走，被秦睿阻止了。 如果大家是正当经营，都不搞小动作的话，秦睿愿意和对方竞争，但如果有人想搞歪门邪道的话，秦睿不介意下死手。 曾经有个勋贵为了让四海帮和斧头帮退出煤球市场，以势压人，禁止西山的百姓把煤卖给四海帮，秦睿查了勋贵的旗下的产业，用合法的、不合法的手段，活生生的把他所有的商号全部搞垮、搞残，最后勋贵只能托成国公前来说和，秦睿才算放过他。 明兴商号的大掌柜姓成，叫成先之，是柳如是推荐的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旗下三十多个店铺的掌柜，大部分是四个帮派的老人，有小部分被秦睿替换掉了。 秦睿之所以整合四个帮派的生意，是因为这几家都是在自己的地盘发展，彩票、舞厅、洗浴中心、煤球，这些生意四九城都可以开，要往其他区域拓展业务，或多或少会引起摩擦，毕竟牵扯了很多人利益。 这也是和四个帮派商量之后，才最终决定的，毕竟七十万人的市场，还是很大的。 “成掌柜，这些计划慢慢来，先培养出人来，再徐徐图之，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典礼之后，秦睿在自己的公事房中，跟成先之聊了自己的后续规划。 “好的，东家！”成先之拿着一摞厚厚的计划书，满脑壳都是汗。 秦睿的商业计划太庞大了，大到成先之都没有听明白，他决定先把这些计划书，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然后再考虑一下，自己能否担任起这个大掌柜的责任？实在不行，就只能找柳如是请辞了。 看着成先之满头大汗，秦睿不禁莞尔，笑道，“成掌柜，不要害怕，这些计划不是一天两天的计划，而是十年二十年的规划，不懂慢慢学，我们时间还很长。” 成先之也是号称商业奇才了，要不然不可能被柳如是挑出来担此大任，但他也从来没见过跨度如此之大的商业规划。 一个“如家”客栈计划，计划在大明开设一千多家，为期十五年，光培训客栈的掌柜都来不及。 五十个大型养殖基地计划，覆盖大明主要的城镇，计划年产猪、羊、牛近五十万头，从选址到场地建设，从饲料到养殖、屠宰很完善的规划，包括牛羊猪粪的用途，秦睿都给了出来。 配合养殖基地，还有一个庞大的蔬菜、粮食种植计划，五十万牲畜的饲料都要自给自足，这其中还有一个循环生态农业计划。 水泥是什么？蒸汽机是什么？机械化是什么？成先之连看都看不懂。 秦睿是准备赶鸭子上架了！ 完整的计划都有了，接下去就是钱和人的事情了。就算挖空了白水阁的钱，都不够秦睿塞牙缝的，所以只能从人下手了。 白水阁、秦氏商号和明兴商号三家商号，联手在北平城招收500名培训生，所有学生接受一年基础知识培训，一年专业知识培训，一年实践，合格的培训生，将出任三家商号在各地的掌柜，三年培训只管吃住，没有工钱。 消息一传出来，报名处被挤破了门，三年学徒不给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学出徒就能当一个掌柜，这种美事谁不愿意？ 五天的报名时间，总共有三千人，为了公平起见，秦睿自己出题，举行了一次公开考试，按照成绩从高到低选了五百名。这是第一次招收培训生，前来报名的人大多都是贫家子弟，没读过书，不认识字，所以都被刷了下去，都引以为憾。 明兴商号对外宣布，未来十年将每年招收300人，有意者可以提前准备起来。 这个消息让很多落榜的人看到了希望，因为来年的考试题目和今年的类似，只要去学就行了。不用学经史子集，不用学道德文章，能认字，能写字，会加减乘除，会算账就可以了。 三家商号的声势搞得有点大，一群勋贵闻着味了，就主动寻上门来。 “秦睿，你这是准备干吗？搞这么大动作？”一张圆桌前，成国公朱勇吃着盘里的点心。 “想扩大生意，没有人用啊！所以想自己培养点人。”秦睿身份最低，坐在最下首，看着桌上的一群人，面色不虞。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生意，用得了这么多掌柜啊？”柳升刚开始听说秦睿准备招近三千个掌柜时，惊的下巴都下来了。 “准备开几家客栈，开几家养殖场，还有白水阁要往其他的州府开店。”秦睿大致说了一下。 “那也用不了三千个掌柜啊！”柳升觉得秦睿没说实话。 “侯爷，我招了这么多人，能出三分之一的人才就不错了，搞不好十个里面，没一个成才的。”秦睿现在是准备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第259章 继续忽悠勋贵 “就算三分之一成才，也有一千多个掌柜，你准备开多少店啊？”柳升倒是认可秦睿的说话。 “当然是越多越好咯！客栈嘛，开个几百家，白水阁分号开个百十家，就差不多了。”秦睿笑着说道。 “几百家客栈？你小子脑子没烧坏？”听了秦睿说的数字，柳升有点懵了。 “来来，各位国公、侯爷，小子我给你们用大数据来分析一下，大明现在有6000万人，我们假设每天一千个人中，有一个人外出拜访亲友或者出门做生意，那么一天就有6万人要住宿。我们再假设，每六个人中，有两个人会选择住客栈，这样过分不过分？”秦睿看着一圈勋贵，问道。 听了秦睿的话，勋贵们思考了一下，觉得很合理，于是点了点头。 “在客栈睡一晚，加上晚饭和早饭两餐，收300文应该不算贵，那么两万人一天就有六千两，一年按照三百天算，一年就有180万两，就算人数减半，那也有近百万两啊。”秦睿又开始忽悠起这群勋贵来了。 这大数据用的，也就是欺负勋贵们不懂这些词，然后混淆一下概念，居然还把勋贵们说服了。就算有这么多钱可以挣，现在大明到处都有客栈，最后落到秦睿手里的能有多少，还是未知之数。 但一群人听着秦睿算的账，就一个感觉——好有道理哦！ “给位国公、侯爷，等去美洲大陆的船回来，必然有大量的黄金，想来给位都有规划，钱不能总放在那里，只有动起来，才能钱生钱。到时候各位国公、侯爷的手下，就会有各种产业，人员往来于大明各地，越来越多的人会住客栈。下官就是看到了这个趋势，所以才提前打算。”秦睿把更广阔的前景也描绘了一下。 “好像有点道理啊！”柳升开口，看着朱勇、张辅等人，又疑惑的问道，“真的会有那么能挣钱吗？” 秦睿看了看一圈人，站了起来，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 “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村里，张三家有十只鸡，一只二十五文；李四家有五只鹅，一只五十文；王五家有一只羊，两百五十文。我各用两百五十文钱，把他们的鸡鹅羊买了下来，拿到城里以三百文的价格卖掉。又以200文钱一匹布的价格，买了三匹布，回到村里，以250文的价格，卖给张三等人，钱又回到了我手里，我还多赚了几百文。” “各位也许会问，张三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城里卖鸡买布？让我这个中间商赚差价？他们傻吗？要知道他们带上十只鸡，去城里卖，搭上时间，搭上精力，还不一定能卖出好价钱，我有店铺，今天卖不了明天可以卖；我一次买几十匹布，价格肯定比他们便宜，送到他们家门口，他们还省时省力了！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与我合作？” “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让各位明白，只要我们有资本，就能调动一切资源来为自己赚钱，不要怕张三、李四、王五挣钱，因为他们挣完了钱之后，那些钱最终还会回到我们手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钱给他们，然后再把钱收回来。” “就像去年，各位买房子一样，陛下每年给你们那么多赏赐、俸禄，诸位都感恩戴德？但是一套房子，就把你们多年的积蓄全部就收回来。道理是一样的！” 秦睿又拿勋贵们的伤心事来刺激他们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先施恩再收割，让他们痛并快乐着！还对我们感恩戴德。”徐景昌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蹦出来。 我屮艹芔茻，徐显忠嘴上果然没把门的，这种话都跟他爹学，看来得找个机会收拾收拾这个小子了，秦睿心里嘀咕起来，但脸上露着微笑，点了点头，“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定国公说的有些直白了。” 虚伪，一群人看着秦睿，露出不屑的表情。 的确，去年秦睿的一把操作，割了勋贵一把韭菜，让他们痛彻心扉，否则也不会陷入秦睿的圈套中。现在勋贵们每个月都盼着早点发俸禄，每当拿到俸禄，还得感谢朱棣。 大明朝总共三亿贯宝钞，朱棣一次性收割了三分之一，现在朝廷富得流油，苦了勋贵、百官，还有随迁的富户、百姓。 切身体会，怎么能不深刻。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具体说一下！”张辅人老成精，还稳重，考虑问题肯定不看表面。 “未来年，如果事情顺利，从美洲大陆来的大批资金将源源不断流入大明，这钱留在我们自己手里，陛下肯定不放心，诸位可都是手握兵权的人啊。”秦睿说完这句话，看了看张辅。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心惊起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武勋，有钱又有兵，这可是取祸之道啊。 别说朱棣本身猜忌心就很重，就是一个普通的帝王，看着一群富可敌国、掌握军权的不小，他的第一想法也会是杀杀杀，杀光为止。 “所以呢，这些钱留够了家里的开销，剩下的我们必须花出去，怎么花就有讲究了！既要把钱财转换成实物留在手里，又不能让陛下起疑心，还得为后世子孙着想，让他们有些进项。我才想了这么个客栈的计划，客栈前期投入大，资金消耗快。建成了之后，就是百年大计，一年一百万两的收入，不显山不露水，用上百年，也有上亿两了，子孙再不肖，应该也败不掉这份家当？”秦睿又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客栈能挣钱？”柳升有些忧虑。 “安远侯，我们这次出去的货有一千多万贯，按照五倍的收益，将会有五千多万贯的收入，我们拿出三千万贯投入到市场上，你知道会产生多大的冲击？第一个反应就是宝钞会迅速贬值。”秦睿看着安远侯，慢慢说道，“我再给各位普及一个概念，叫做货币乘数。我拿出500贯从木材商号采购木头盖房子，木材商号要去百姓家购买木头，百姓要买吃喝拉撒的物品，这个钱会一级一级传下去，从经验上看，至少翻4-5倍。也就是说，我这五百贯会带动2000到2500贯的生意，大家同意吗？”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把所有消费环节掌控在自己手里。 “我们投入三千万贯，至少引发上亿贯的生意机会，试想一下，为了这笔钱，有多少人会撇家舍业，到处奔走？难道他们不住客栈吗？我们扔出去的钱，不还是要回到我们自己口袋吗？”秦睿笑着说道，“不要想着拿钱买地去种粮，人累死还挣不到钱。” 第262章 与郑和谈贸易 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秦睿依然没把他当做心里负担，毕竟只是确认了一下而已，再怎么担心，也不会改变事实。 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该上课就继续上课，对着一群学生，秦睿滔滔不觉得地讲述一些技术发展方向和关键节点。 从大树楼桑村带出来的二十六个学生，要出师了，秦睿在给他们指发展的道路，接下去的路，就是他们自己主导了。 两年的时间里，秦睿将基础知识的短板给他们补齐了，专业知识方面也帮他们趟出路来了，剩下的秦睿决定让他们自己去折腾了。 实业才能富民，科技才能兴国！ 秦睿在北平城外买了三十亩地，建了一个大型化学实验室和一个物理实验室，还招了一批工匠，专门研制机械设备。 成与不成，先做起来再说，万一成了呢？想躺平，没有钱怎么躺？ 一群学生从自己家厢房搬了出去，院子里瞬间就冷清了下来，秦睿一时还不习惯，闲着没事在院子里，晒太阳时，还会时不时的叫学生的名字。 “秦睿，你如果不想他们走，把他们叫回来！”顾青云看在眼里。 “我也想啊，但是我怕有一天，他们会被我牵连到。早点让他们出去，自己折腾折腾，如果能折腾出名堂来，或许还能到时候，还能帮我一下。”秦睿摇了摇头，继续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大猫和大虫似乎也有些不习惯，两只萌宠无精打采地在空旷的宅子中走来走去。 “秦少，郑公公来了！”鲁胜走过来，禀报道。 “哦，快请，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迎！”秦睿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丰城侯郑和，大明第一个太监出身的侯爷，虽然不是世袭的，但却是开先河之例，文官系统上了很多奏折齐齐反对这件事，但朱棣压根就不理会。 作为受益人的郑和，也跟朱棣上书，说内侍封侯不合制，虽然自秦至宋都有太监封侯、乃至封王的例子，但在大明是万万不行了，明太祖朱元璋严令内侍涉政。 朱棣封郑和，有自己的打算，是在自己的指挥下，郑和历尽艰辛去美洲大陆取回了种子。这种有功于社稷、有功于万民的光环，必须加在朱棣的身上，他才能获得民心。 在加封郑和的同时，朱棣下昭，向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各自发放土豆十万斤，玉米3万斤，作为粮种，来年在各地开始试种。 着令各地官员，划拨官田育种，用两年时间将玉米推广完成，用五年时间完成土豆推广。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玉米一亩地的产出，能种上千亩地，但土豆的产出只能是一百五十亩。 与此同时颁布了一份种植说明，从育种、移苗、施肥、灌溉、除草、追肥到收割，以及秸秆青贮都很详细。 这份诏书，都是公布天下，传达到县一级，诏书明确要求，各布政使司、州府县衙门要组织百姓学习，同时要求锦衣卫监督。 秦睿出得主意，后世的常规操作，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将土豆、玉米推广下去，到时候百姓们能吃饱肚子，必然对大明朝廷感恩戴德，朱棣的威望就能直逼太祖朱元璋。 “下官秦睿，见过丰城侯，有失远迎，请！”秦睿施礼之后，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这小子，跟我也学会客气了？”郑和笑着说道。 两人一起进了门，来到正堂，分别落座，丫鬟送了两杯茶。 “郑公，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吗？”秦睿也知道郑和封侯的事情，他也想去拜访郑和，表示一下祝贺，奈何郑和大部分时间在宫里，秦睿还要去皇庄处理后续的事情。 “就是想问问你，丰城侯这个爵位，我该不该接？”郑和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其实郑和心里很想接受这个爵位，虽然不是世袭，每代都要降爵，但后代有爵位和没爵位肯定不一样。现在文官群情激愤，拿着《大明律》、《大诰》来攻击郑和，郑和在他们眼里，成了赵高、张让之流。 “接，为什么不接，这份荣誉是郑公应得的，不要听那些御史整天瞎哔哔。郑公有功于社稷、有功于万民，这个爵位受之无愧，五年之后，郑公必然是万家生佛之人。”在秦睿的眼里，文人的德行就是这样，除了会子曰诗云，干啥正经事也不行。 这时代的文人，特点就是自己不干也就罢了，别人干了，不管成与不成，就开始找各种借口攻击别人。 《大明律》、《大诰》在文官的眼里，就是厕所里的纸，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不需要的时候，就全当没看见。 听了秦睿的分析，郑和不禁莞尔。 “陛下准备明年重启下西洋，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郑和又开口问道。 “郑公，说实话，我对陛下这种厚往薄来的做法，是持保留意见的。”秦睿来自后世，在网络上看到过许多关于明朝朝贡体系的评价。 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贬褒不一。作为秦睿自己，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这种做法会恶化朝廷的财政，朝廷只能向底层百姓增加赋税和徭役，得不偿失。但下西洋也有积极的一面，那就是探明了航路，为大明后期海外贸易的繁盛，奠定了基础。 秦睿只反对厚往薄来而已，并没有反对下西洋，这点郑和自然能听出来，不禁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方式，最为合适？” “贸易啊！就像我们去美洲大陆做的事情一样，将那些藩国的钱挣来，养活大明的百姓，这才是正道，只有这样才能细水长流。”秦睿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贸易？”郑和听了之后，凝神思索了一下，问道，“但这样会不会让藩国离心离德？” “离心离德？郑公，他们可曾与我们同心同德过？难道就因为他们过来，给陛下进献点土特产，磕个头，大明就要养活他们？这是什么道理？”秦睿苦笑道。 中央之国，统摄八方，是大明上下对自己的定位。站在历史角度上说，大明无疑是地球上最大、最富有的国家，但这个富有是要打引号的。 底层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天天苦哈哈的，从明朝建立至今不过五十年，有记载的农民起义就有40多起，占山为王、抗租抗捐的记录更是枚不胜举。 没事谁起义？难道就是为了当皇帝？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拼命！ 所谓天朝威仪，在秦睿眼中就是个笑话。 第264章 三驾马车 “陛下，老奴思来想去，秦睿的说法极其有道理，他用‘小河有水大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来形容百姓与朝廷的关系。如果百姓手里都有钱，那么朝廷的税收也不会有问题了；如果百姓手无粮无钱，朝廷就是拿刀放在百姓脖子上，他们都没有办法交齐赋税。”武英殿内，郑和对朱棣说了见秦睿的过程。 “秦睿这个小子，整天脑子里都是奇思妙想，听着很有道理，但是要做起来却千难万难，朕也想百姓能够吃有食，穿有衣，住有屋，然后学知识、懂礼仪，这天下就大治了。”朱棣坐在御座之上，看着郑和，说道，“可是，这事千难万难，让百姓有钱，用秦睿的话，工作岗位哪里有？” “这个秦睿也说了，要一步一步来，他提出了一个称之为三驾马车的概念，一曰出口，向海外诸国销售大明的物资，以万方白银养大明，增加就业岗位，惠泽万民；二曰基建，朝廷投入资金兴建大型项目，比如修路、治河，所有人员采取雇佣方式，将钱发放到百姓手中；三曰消费，通过前面两个方式，百姓有钱了，那么百姓就会购买更多物资，又会创造很多岗位。如此往复循环，穷三十年之功，或有可能。”郑和回忆着秦睿的话。 “三十年？那时候估计瞻基都五十多了。”朱棣听了似懂非懂，但这个时间跨度，让朱棣倒是若有所思。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朱棣老了！雄心虽有，但时间不够了。在归去之前，他更想完成自己的夙愿——击败鞑靼的阿鲁台。 郑和听了朱棣的感叹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奴也是觉得，对大明也是机会。” “此事，容朕考虑一下。”朱棣闭上双眼，细细思考了一下。 皇庄，秦睿带着二牛几人，在暖棚中，查看菌丝的成长情况。 “你们看，这一支菌丝就失败了，很有可能混进去别的细菌了，所以这样的菌丝无法进入下一步。”秦睿拿起一只玻璃管，里面的菌丝有发黄、腐烂的迹象。 “秦师父，这个细菌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学生挠着头发，不好意思的问道。 “细菌，是一种微生物，用肉眼是看不见的。等过一个阶段，我做一家显微镜，让你们看看，细菌的真面目。”秦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今天的目的是移植菌丝。 一群人抱着菌丝来到了无菌容器前，已经实现消毒了。秦睿拿出一支试管，用长针挑出三分之一来，放到了一个新的玻璃瓶中，瓶子里全是木屑、木刨花，然后用布堵上了。 这一步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菌丝，以便大面积种植。还是老规矩，秦睿做完示范，一群学生挨个上手，用了两个时辰，才把近百瓶菌丝移植完。 移植完之后，秦睿把几个学生叫到了身边，坐在地头，聊起了天。 “二牛，你说你学会这些之后，准备干什么？”秦睿指着暖棚说道。 暖棚里，有水培技术、有暖棚技术、有蘑菇种植技术、还有很多新物种。 “秦师父，我跟您学完了，我就好好干，好好伺候地里的庄稼和新菜。”二牛憨憨的笑着说。 “你们也准备这样？”秦睿看了看二牛，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徒弟。 一群人都点点头。 “你们一群傻帽，空有宝山不自知啊！知道吗？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读书人都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书啊，可不仅仅是那些读书人看得书。技术、技能、经验也是书，而且是能帮你们挣大钱的书。”秦睿笑着说道。 一群学生听着，有些发愣。 “秦师父，这技术、技能、经验咋还能挣钱来？”二牛问道。 “等你们学会香菇种植技术，就出去教别人怎么种蘑菇，五两银子一个人，先教他三十个人，一百多两就到手了。你们再继续研究其他的蘑菇种植技术，再教十个人，北平城几十万人，一天吃个万把斤蘑菇，问题不大。”秦睿看着远方的天空，给一群学生出起了主意。 “五两银子……，谁能出得起啊？”一群学生倒吸一口冷气。 皇庄的佃农，几年都存不了这么多钱。 “出不起怕什么？先教会他们，让他们写个欠条，等他们收获了，你们再问他们要钱。”秦睿笑着说道，“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你们卖菌丝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培养蘑菇，自己去卖。” “这菌丝怎么卖啊？秦师父！”一个学生问道。 “五子，等这一波菌丝出来之后，这些菌丝就要种下去了，可以直接种到培养基里，卖种好菌丝的培养基就可以了……”秦睿开始给众人解释起操作方法来。 卖菌丝有一个好处，就是技术不会泄露，而且能控制数量。谷贱伤农的道理秦睿懂，前一个方案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后一个方案可以形成技术垄断，防止过度竞争，各有利弊。 秦睿就是想给他们指指道，开阔一下思路，自己种周期长，费时费力，智者不为；而且卖菌丝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带动一群人挣钱。先富不是富，走先富带动后富的道路，才是正理。 只要钱能向底层流动下去，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一个勋贵一年吃饭花十万两和六千万百姓一年一人花一钱银子，会算术的人都知道选哪个! 秦睿是身负建文血脉的人，万一哪一天夺了大位，这些事情，他还是要操心。 当然，前提是秦睿想登上大位，到目前为止，秦睿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深知历史走向的秦睿，对皇权可以说没有一点好感。 父子相忌，夫妻相疑、兄弟相猜，君臣就不更用说了，连最亲密的人都信不过，还指望着君臣相和的戏码吗？ 君杀臣，臣弑君的案例，历史少吗？就算没有这个，文官集团天天跟皇帝掰腕子，看着就糟心；武官喝兵血吃空饷，想想就窝火。 封建王朝，对于皇帝，国即是家，整天看着这么多窝心事，想有为的皇帝，光生气去了；不想有为的皇帝，天天斗鹰遛狗，就是个牌位。 当皇帝有什么意思？ 第265章 讲课 当皇帝的确没有意思，但当臣子更没有意思，就会被呼来唤去，还得点头哈腰。 武英殿的偏殿，朱棣一家三代人，坐在一起，听秦睿给他们讲解三驾马车理论。 “出口，就是外部需求，把大明的商品卖给真腊、暹罗、波斯、罗马乃至欧罗巴人，把他们钱赚回来，这样可以快速增加大明的资本。” “投资，就是由朝廷主导，进行一些公共事业的支出，比如修路、修桥、修河堤、办教育等，通过这些方式，把钱发到普通百姓手中。” “内需，就是等百姓有钱了，就会出现一些列需求，比如吃穿住用行，比如娱乐休闲，这种属于内循环。” “出口、投资、内需是可以相互促进，相互增长的。因为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会有一些新技术、新产品、新设备出现，就会产生迭代发展……” 秦睿一个人站在一块小黑板前，在黑板上画着各种图，给朱棣三个人讲。 整整用了一个时辰，秦睿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三个晕晕乎乎的人，秦睿毕恭毕敬的说道，“陛下，臣所研究的经济理论，大致就是如此，请陛下和两位殿下品评。” 好在这不是经筵，不用引经据典，秦睿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 “秦睿，你这门经济之学，朕听上去觉得匪夷所思，但沿着你的思路来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朕有一事想不明白，你能否为朕解惑？”朱棣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 “臣竭力为之！”秦睿躬身说道。 “你说的那个投资，让朝廷出钱，朝廷的钱哪里来？难道还像以前那样，印刷宝钞？那不是又走了老路？”朱棣听着秦睿的计划，觉得很好，但钱的问题不好解决。 “陛下，发行宝钞一事，万万不可。至于朝廷的钱怎么来，微臣倒是有几个想法。” “一是以朝廷的名义，组建属于朝廷的商号，雇佣工人干活，朝廷会赚取一定的利润，比如炼铁、纺织、食盐等行业，朝廷都可以自己建的商号。” “二是加征商税，如果朝廷真的决定发展经济，商税将会是朝廷的一个重要来源。” “三是发卖，大明有许多资源，比如煤矿、铁矿、山林等，现在都是被私人占有，朝廷可以通过发卖的方式，收集一部分钱财。” “四是以朝廷名义，组建大型出口商号，朝廷派兵护航，出国赚钱，这样可以快速从海外掠夺会白银。” “目前，微臣能想到的几条，大致就是这样。至于宝钞发行，微臣希望等黄金和白银储备足够时，再进行改革。”秦睿一一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自建商号，会不会有与民争利之嫌？”朱高炽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朱高炽是典型了儒家帝王，从小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君子不言利的观念很强。 “殿下，朝廷组建商号，可以解决百姓的就业问题，让百姓能够挣到钱，哪里会与民争利？至于其他商号，大家是平等竞争而已。买卖之道，你情我愿，价格合适即可，朝廷又不可能逼着百姓买东西！”秦睿笑着说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秦睿，你刚才说，有足够的金银，再改革宝钞是怎么回事？”朱棣又问道。 “陛下，朝廷发行宝钞，没有锚定物，所以会造成宝钞的贬值。假设朝廷有足够的金银，并约定了兑换比例，让百姓随时可以兑换宝钞，百姓就会信任宝钞，信任一旦建立，百姓就会自觉维护宝钞的权威。”秦睿倒是希望，建立以黄金本位或者白银本位的货币体系，奈何大明朝廷一年收上来的白银，也不过十几万两。 “如果这样，那有刁民私印宝钞，朝廷也要兑换给他们金银？”朱棣皱起眉头，造伪宝钞，在大明可不是一起两起了。 “这个涉及到宝钞防伪技术，朝廷印刷宝钞时，要单独研发印刷工艺，让别人仿制不出来。”大明宝钞之所以有人伪造，那就是因为工艺落后，被人攻破了，秦睿可不想走宝钞的老路，他要把货币印刷权放到白水阁去，这样才能浑水摸鱼。 “哦，照你这个意思，对印刷工艺，你也有研究咯？”朱棣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秦睿。 “陛下，微臣对印刷工艺不懂，但对印刷工艺所用的纸张和颜色，略有心得！”秦睿赶紧躬身说道。 后世的钱，所有的纸张是棉绒和麻纤维制作的，这样的纸张光洁、坚韧。在去年种棉花时，秦睿就已经让人研究了，而且略有小成 这种新式纸张，秦睿没有让它面世。就连白水阁的大额承兑汇票的用纸，秦睿都没有把它拿出来，目的就是瞄准了代替大明宝钞，这可是战略级武器。 “哦？”朱棣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表情。 “陛下，您也知道，下官平时没事，喜欢东捣鼓一下，西摆弄一下，所以就搞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微臣曾经改进了一种纸张，表面洁白如玉、坚韧耐折、长时间使用也不易损坏，就是制作工艺非常麻烦，产量稀少，原来做宝钞的纸张，想来正合适。” “另外朝廷印刷宝钞的用墨，只有常规的黑色，并加盖户部的大印。这些东西，有心人想要伪造，都非常容易得到。臣曾经偶然间制得十多种不同颜色的油墨，或许可以用来印制新版宝钞。”秦睿对大明宝钞是恨之入骨，又大又厚，拿起来一点也不方便。 “这么说，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朱棣面色阴沉了下来。 “微臣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太孙殿下曾经跟微臣提及，宝钞面临诸多问题，所以微臣在闲暇无事之时，就做了一些研究，以备太孙殿下日后垂询。”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秦睿可不想背锅，哪怕就是自己想的，也要让朱瞻基背锅。 “皇爷爷，孙儿确是曾与秦睿探讨过这些问题，没想到他私下里，他下了这么多功夫，想来他也是想为国分忧。”朱瞻基赶紧站了起来，跟朱棣说道。 听了朱瞻基的话，朱棣的脸色才好转。 朱棣的脸色，秦睿虽然低着头，但用眼角的目光，也瞄到了一点，秦睿心中暗道，好险。 第303章 催着生孩子 本来秦睿打算直接回亮沟村的，但一路上没有停，车上的人有些受不了，所以才在涿州城停了下来。 见姜士坊来了，秦睿就索性跟他聊了起来。 言谈话语中，姜士坊有些哀怨，追问之下，姜士坊才道出缘由。 原来今年涿州百姓也种了棉花，只是没有去年多，总共种了十万亩，范季贤舍不得下血本。棉花种了出来，也收获了，但销路成了问题。 去年的棉花，秦睿出力卖给了户部，给边军换了冬装。剩下的折成现金，分给了秦睿。但今年没有户部这样的大客户了，棉花往外销售就成了大问题，三个月来一共才卖出三万石，库房中还有十多万石棉花，没有换成钱。 “姜大人，这事为何不早说？”秦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 “本来下官曾想去求大人，寻找解决之法，但是范东家想先试试，自己开拓销路，可惜天不遂人愿。”姜士坊叹了一口气。 “范东家有这样的想法也好，自力更生才能更好的成长！生意上事事依靠他人，终不是长远之道。”秦睿点了点头。 “范东家也是这样说！”姜士坊苦笑了一声，他也想自食其力，但苦于没有这个本事，再说了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姜大人，我给你指条路，你参考一下，棉花深加工，纺线织布做成衣。”秦睿笑着说道。 “秦大人能否详细解释一下！”姜士坊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来了兴趣。 棉花之所以销路难以打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棉花是大宗商品，如果零散卖的话，出货太慢。大明的百姓确实需要棉花，可以做棉袄、棉裤御寒，可以纺棉线、织布做衣服。但普通百姓和范季贤之间隔了八万里，中间要经过很多手经销商、代理商、销售商。 除非范季贤自己有钱，并花大力气建立一个庞大的销售网络，下沉到各个州府县，又或者紧紧抓牢户部这条线，否则没有办法实现大规模销售的目标，只能一点点往外卖，速度就会很慢。 但棉花纺成棉布，又或者制作成衣就不一样了，在大明没有专门的大型纺织厂，布料商都是走街串巷，到各家各户去收布，然后再集中起来往外卖。成衣的概念在大明根本没有，大家都是自己买布，回家后自己缝制。 如果涿州城组建一个大型纺织厂，能够提供大量布料，那么各地的布商就会蜂拥而至，销路自然不成问题。 一个产业链条就能形成，带动百姓就业和经济增长。 听了秦睿的分析之后，姜士坊恍然大悟，没想到做买卖还有这么多讲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多谢秦大人指点迷津。” “姜大人客气了，如果到时候布料卖不出去，你就去北平城找我，我来帮你找销路。”秦睿有很多产业需要布料，十万石棉花生产的布料，让他消化，简直是轻而易举，一个日本市场就行了。 姜士坊留下了一份年礼之后，就回去找范季贤了。 秦睿一行人，吃完午饭，稍作歇息后就出发回了亮沟村，一行人受到了三爷爷、三奶奶为首的秦家人地热烈欢迎。 三爷爷年纪大了之后，见到秦睿就容易触景生情，总是莫名其妙地说一些没边没际的话，搞得秦睿也一头雾水。 “睿子啊，你和青云也成亲几个月了，什么时候考虑要个孩子啊？”夜晚，接风宴上三奶奶瞅着秦睿问道。 这话一出，秦家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睿和顾青云身上，搞得顾青云满脸通红。 秦睿也是老脸一红，放下手中的碗，吞吞吐吐的说道，“三奶奶，我和青云年纪还小，这事还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呢？我跟青云这么大时，你大爹已经会走路了！人家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什么是成家立业？你现在创下了这么大的基业，总要有个人继承，有了孩子那才能把家业立起来。”三奶奶对秦睿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三奶奶，我一定抓紧，一定抓紧！”秦睿赶紧认错，都是社会人，规矩都懂，有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坐在一旁的顾青云，用手在桌下死死的掐住秦睿的大腿，拧了一下，秦睿疼得脸色都变了。 “青云，你真舍得下手啊！你看都青了！”吃完饭，回到房中准备休息，秦睿换睡衣时，看到大腿的伤，跟顾青云抱怨道。 “哼，活该！”顾青云小嘴一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道。 “对对对，老婆大人说的是，我活该！我活该！夜深了，我们睡！”秦睿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 “睡睡睡！怎么睡？三奶奶让我们要孩子，在我面前私下说了好几次，你让我怎么回答三奶奶？”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眼睛瞪着秦睿。 “我不是说了吗？你年纪还小，等再长大一点，我们再要！”秦睿面色略微尴尬。 “长大，长到多大才算大？这还不够大吗？”顾青云走到秦睿面前，挺起了胸膛说道。 “这里是够大了，但是我跟你说过，年纪小生孩子容易出事情，我可不想一尸两命！”秦睿看着顾青云隆起的胸脯，咽了一口口水。 “你就是找借口！三奶奶都说了，她像我这么大时，大爹都会走路了！”顾青云气呼呼得坐到了床上。 “我找什么借口？老子已经成亲了，为了你，到现在还是纯情少男，这事要说出去，肯定让人消掉大牙，你有啥不满意的？我容易吗？整天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妞，还得守身如玉！”秦睿咬着牙说道。 “谁让你守身如玉了？你就是找借口，想到外面去找野女人！”顾青云怒气冲冲地样子。 “这话就过了啊，青云！”秦睿一脸郁闷，守着一个美娇妻，还不能下手，可想而知秦睿的心情。 不是秦睿不想下手，顾青云的年纪，就跟自己后世的学生一般大，秦睿觉得要是下手，就有些禽兽了！ 所以秦睿选择了禽兽不如。 第304章 带上家伙，去会会 禽兽不如的事情做不了，只能做一些抓抓摸摸的事情了。 深夜，丑寅之交时，正在抱着顾青云熟睡的秦睿，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声，就醒了过来，起床披了一件衣服，从枕头下拿起左轮手枪，别在了腰间，悄悄的走到了房门口，打开门看到了鲁胜。 “秦少，府外好像有人在逡巡，不知敌友！”鲁胜低声说道。 秦睿听了之后，将衣服穿好，走出了房间，关上门。跟着鲁胜的脚步，两人来到了前院，从北平带回来的六个人和王有徳带领的十个护院，已经拿着武器准备好了。 “二姑夫，你怎么也起来了？”秦睿见到王有徳后，问道。 “有人来对付咱们家，我能袖手旁观吗？”王有徳现在颇有主人的范。 “嗯，现在什么状况？”秦睿转身问道。 “少爷，刚才我在巡更时，看到墙上有个人影想翻进来，我就咳嗦了一声，那个人就跳下去了。我就听到外面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然后通知中二姑爷。”一个三十岁的男子说道。 “我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查看了墙头，墙头上有脚印，墙下面的脚印比较杂乱，看上去至少有七、八个人。”鲁胜紧跟着说道。 七、八个人，居然是组团来的，还准备翻墙，这肯定是来者不善啊！会不会是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地那群骑手呢？秦睿心里暗自思忖。 “留下四个人值夜，其余人去休息，今天他们都跑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明天天一亮，到村里的乡亲家里问问，这几天有没有外人出没，不行再去周边的几个村，摸摸情况。”秦睿想了想之后，说道。 众人一听，也是有道理，于是就留了四个人继续守夜，其余人就散了。秦睿回到房间继续禽兽不如的抱着顾青云补觉了。 第二天秦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洗漱完毕，秦睿来到了大厅，给三爷爷三奶奶问了安。 晨昏定省现在成了秦家的规矩，没办法，秦家成了涿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必要的规矩必须立起来，哪怕是暴发户，也要有规矩，为此三爷爷高价请了一个在大户人家做了二十年的管家，帮他立这些规矩。 一起请安的顾青云，又被三奶奶拉到房间中去做思想工作了，秦睿则坐在大厅，烤着火炉，看着仆人们忙来忙去地准备过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三爷爷聊着家常。 “三爷爷，明年我可能要随皇帝出征漠北，这次估计要一年多的时间，我不在，您老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秦睿手放在火炉前搓动着。 “你不是文官吗？为什么要跟着皇帝去出征？危不危险啊？”听了秦睿的话，三爷爷瞪大了眼睛。 “大兵出征，不仅仅是打仗，还有人吃马嚼，物资调配，这些都要文官去办，我是工部郎中，要负责兵器运转、攻城设备建造，不用亲自上阵，就在大营里面，很安全，您老就放心。”秦睿当然不会说，自己准备去抓阿鲁台。 “哦，这样啊！”三爷爷听了秦睿的解释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睿子，过了年你也十八了，这又要出征一年多，你是不是考虑先要个孩子啊？” 秦睿看着三爷爷，十八？我怎么又十八了？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是虚岁十八了。 “三爷爷，要孩子这事，真不用着急，青云年纪还小，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现在要孩子，不是时候啊！”秦睿觉得这情景，像后世大龄男女遭遇父母逼婚一样。 “你爷爷这一支，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你父亲、你爷爷想一下，你早点有后，我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他们，也跟他们有个交代了。”三爷爷一脸郁郁之色，有些想暴起伤人的感觉。 秦睿抑郁了，回来过个年，竟然遭遇到被逼生孩子的场景，这出乎秦睿意料，正准备反驳一下，透过门玻璃，看到鲁胜站在门外，朝自己眨眼，秦睿跟三爷爷扔下一句话就出了门，“三爷爷，我有点事要处理，回来再跟你讨论生孩子的事。” 跟着鲁胜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鲁胜开口了，“秦少，有人说毛家营有一批面生的人出没，具体人数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查去了。” “带上家伙，先去会会！”秦睿低声说道。 半刻钟不到，全副武装的秦睿带着一群护院出了门。 说是全副武装，那是因为天冷，棉裤、棉衣、帽子、手套、棉鞋一样也不能少。毛家营在亮沟村北面，一里多地，很快就到了。 “少爷，打听清楚了，那群生面孔就在前面第三家，这家主人姓孙，大伙都叫他孙三瘸子，腿不好！”见到秦睿带人来了，前来打探的护院迎了上来。 “直接去叫开门，做好准备，随时冲进去。”秦睿开始下命令。 很快十多个人埋伏在了孙三瘸子家的门两边，一个人护院走到门口，拍了拍门，朝着里面喊道，“三瘸子，在家不？开门！开门!” “谁呀？”房子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秦睿一听就知道了，不是本地人。 “我，村西头的老刘！”护院很是江湖，快速编了一个身份。 “等一下，马上来了！”院子里面的人说道。 秦睿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听到了几个杂乱的脚步，看来里面的人也有防备了，秦睿冲鲁胜和王有徳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注意安全。 “三瘸子，你磨蹭啥呢？掉粪坑里了？”秦府的护院假装骂骂咧咧地开始催促起来。 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半面脸来，看着护院问道，“你是谁？找我三哥有什么事？” “年底了，三瘸子欠的钱该还了！”秦睿站在远处喊道。 里面的人一听还有别人，头就伸出来往秦睿这边看来，说时迟那时快，秦睿朝护院使了一个眼色，护院手起掌落，砍在了那人脖子上，里面的人顺势就倒了下去。 秦府的护院，和鲁胜他们一起接受的训练，能力也是杠杠的。 第305章 朱瞻基，你大爷的 护院顺势将人拉了出来，然后一脚将门踢开，鲁胜一群人冲了进去。秦睿从手袖里掏出了枪，紧跟在后面走进了大门。 进门一看双方已经对峙起来，还没动手，各自拿着武器，好像准备随时开片。 孙三瘸子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从房内冲了出来。 秦睿看到房内冲出来的人后，将手枪塞回了手袖中，对着鲁胜等人喊道，“自己人，自己人，把武器都放下。” 对面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姬友！ “姬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秦睿走上前去，打着招呼。 “秦少，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姬友也示意自己人放下武器。 “昨天晚上有人准备祸害秦府，被我的护院发现了，今天早上我派人出来打探消息，有人说在毛家营有批陌生人，我就想上门拜访一下。”秦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的说道，“对了，姬大哥，你在这里干嘛？” “太孙殿下得到消息，有人准备对你不利，让我们来暗中保护你！”姬友有些无语，本来准备暗中行事的，结果还没发现贼人，自己却暴露了。 “是谁准备对我不利？太孙殿下哪里得到的消息？”秦睿一脸懵逼地看着姬友。 “具体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太孙殿下直接下令，让我带人过来的。”姬友耸了耸肩膀，这是跟秦睿学得。 既然是来保护自己的，让他们住在外面也不合适了，于是秦睿让姬友一群人，收拾收拾行礼住到了秦府。 两人许久未见，就闲聊了起来。姬友和张鹏从秦睿这里回去之后，就被朱瞻基派到了军中，担任了千户的职位。 至于原因姬友没说，秦睿暗自揣测，可能是因为张鹏和姬友两人，长期跟着自己混，朱瞻基怕两人被秦睿收买了。 前几天，姬友突然接到了朱瞻基的命令，让他从自己千户所中挑选二十个人，暗中保护秦睿，防止秦睿出意外，于是姬友就一路尾随秦睿，来到了涿州。 孙三瘸子是一个老兵，就是姬友管理卫所的老兵，因为腿受伤就回家了，姬友他们就借住在他家。 “秦少，你说昨天晚上有人准备祸害秦府，是什么事情？”路上，姬友低声问道。 秦睿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姬友听了之后，则心事重重，也在暗中庆幸：幸亏被秦府的护院发现了，否则秦睿出了问题，姬友没办法回去跟朱瞻基交代。 秦睿在路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想对自己下手？自己没有得到消息，反而是朱瞻基先得了消息。掐手算了算，自己的仇人不少，但有深仇大恨的人，就只有富阳侯李茂芳。如果李茂芳有个风吹草动，秦睿应该收到消息，因为富阳侯府是秦睿重点关注的地方，钉子已经安插进去了。虽说不是核心人员，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朱瞻基的消息应该是来自锦衣卫，他不告诉自己的原因无非有两种：一是朱瞻基很自信，可以将暗算秦睿的人，扼杀在摇篮中；另一个就是对方来头很大，朱瞻基不好直接出面，只能调用军队的人，采用这种暗中帮助的方式。 秦睿猜测后面一种可能更大一些，但整个大明能让朱瞻基忌惮的人，一只手能数的过来，会是谁呢？ 皇帝？太子？赵王？亦或是…… 回到家中，秦睿将姬友一群人安排在二姑夫住的院落中，自己则回了书房。 “姬大哥怎么来了？”刚进书房，顾青云上前接过秦睿摘下的帽子和手套。 “他们出来办点事，刚好路过这里，明天就过年了，我就把他们留下了。”秦睿不想顾青云担心，就随意编了个理由。 秦睿坐在桌前，将腿搭在桌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既然有人要让自己年过不好，秦睿就要把家里的篱笆筑牢，同时把人手撒出去，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的群众路线，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十里八乡的人都是乡里乡亲，勾连着各种亲属关系，只要秦家发一句话，想挖出点有用的信息，那不是很简单？ 有一群逃犯逃到了涿州，朝廷正在派兵缉拿，秦家发出赏金，凡是提供线索，帮助朝廷抓到逃犯的人，视情况提供三到五个就业岗位。这条消息迅速在亮沟村和大树楼桑村传开了，村民们开始瞪起了大眼，注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给钱总有一天会花完，工作岗位才是长久之道！秦睿懂人心，更懂经济。 不到半天的功夫，各种信息就汇聚到了秦家，姬友就派人到处去核实。因为需要确认，对所有前来送消息的人，秦睿都让人准备了一份简单的年礼奉上，多少是个意思！都大年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总不能让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一直到日头西斜，一条有用的信息被确认了下来，当陌村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人数有二十多人。 姬友想带人去查一下这群人，被秦睿否了，这样直接打上门，对方会承认才怪呢。秦睿让人原地监视，一旦对方有行动，就发信号示警，抓到罪证再说。 天一黑下来，吃完饭秦睿就让姬友带的人、还有护院去休息，他分析对方如果要出动，也是下半夜，因为那个时候是人最困，最容易疏忽的时候。当然，秦睿还是留了四个人值夜。 秦睿睡觉的地方，也搬到了书房，这样他可以随时处理突发状况。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还是书房的床太硬，又或者是不能抱着顾青云，秦睿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突然间秦睿睁开了眼，一道精光闪过，口吐莲花地骂了一句，“朱瞻基，你大爷的，居然阴我！” 秦睿把一圈自己仇人都分析了一下，分析他们的动机，分析之后，没发现仇人选择这个时间杀自己的理由。 唯独没有把朱瞻基列入考虑范围。 第307章 私人武装 秦睿自己安排了一场刺杀自己的戏码，这让鲁胜有些不明白。秦睿需要一个借口，后面几天，秦睿就呆在了家中，以生病为由，没有去任何亲戚家串门。有亲戚上门，秦睿也只是让顾青云出面接待，自己则躲在书房中，头上绑着一根武功带，写着一些别人不认识的文字。 正月初五，秦睿带着一群人，告别了三爷爷、三奶奶，回了北平城。 正月初六，甲子日，本该上朝拜贺皇帝，结果朱棣下令太子朱高炽带领百官，祭拜太庙。参加完仪式后，秦睿在第一时间去了朱瞻基府上，一来是拜年，二来是表达谢意，毕竟朱瞻基派人保护秦睿的安全了。 “三弟，关于行刺你的人，有什么线索没有？”书房中，朱瞻基手里捧着暖炉问道。 “没有！对方计划很周密，所有能查的线索都断了。这次多亏殿下派人保护，否则那些人就有可能得逞。”秦睿摇了摇头说道。 “你有没有怀疑的人？”朱瞻基看着秦睿问道。 “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富阳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了。赵王也有可能，但他没有必要这么做。虽然我帮殿下拉拢勋贵，是赵王的眼中钉，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王不适合出手，因为我已经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要出兵捉拿阿鲁台，一旦我出事，陛下必然恼怒，下旨彻查。而富阳侯年纪轻，性子容易冲动，做事不管不顾。”秦睿把事先想好的词，说了出来。 “年前，刘勉送来的消息，语焉不详，肯定事涉权贵，至于是谁，他还接触不到这些信息，所以我只能从外围调姬友去保护你，不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安安心心过个年，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件事我会安排刘勉去追查下去，早晚给你一个交代。”朱瞻基听了秦睿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其实也没有必要了，我明天就会进营，下个月我就要出征了，估计富阳侯没有机会对我下手了。”秦睿脸色如常，微微笑了笑。 “总归要查一下，有备无患！”朱瞻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要查！只不过不用朱瞻基查，秦睿自己会查。 第二天回到军营之后，秦睿一如既往地“折磨”着士兵，隔三差五地会有一队老兵出营，有一队新兵进营。 秦睿在军营中挑了二十个武功高强，对自己忠心的好手，通过运作，开革了他们的军籍，将他们变成了自己的家丁，实际成了秦家的家将。 家将最早出现在唐朝晚期藩镇割据时代，属于军阀的私人武装或者私人卫士，不是效忠于国家，而是效忠于自己的主人。 因为明朝的军制比较特别，武将都是世袭制，父子相传。到永乐二十年，大明已经有六十年的历史了，很多武将身边已经有了亲兵，但对外都成为家丁、家将，成员多是本乡的子弟，或者武艺出众的士兵。 成了家将，有诸多好处，待遇会比普通士兵好得多，军饷更为丰厚，武器装备也更为精良。上阵打仗时，这些家将会成为将军们最可信赖的力量，家将们在作战时更用心、更卖力气，如果军功显着，则有机会成为军将。 秦睿不是武官，所以不能有私人武装，只能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培养自己的嫡系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朱棣赐宴文武群臣及藩国使节，在宴会上，朱棣下旨赐钞表里各国使臣，遣丰城侯郑和等人赍敕，送各国使节还国，并特赐锦琦罗纱绫绢，以宣威诸国。 旨意下来的第一时间，秦睿就找来远洋贸易商号的大掌柜宋先生，让他选一批人，跟随郑和一起出海，出海销售的产品就用从去年预定的产品，资金就从白水阁中贷款。郑和要六下西洋的事情，去年秦睿就知道，相应的准备工作早就开始做了，由胡峰在杭州居中调度物资，宋先生负责船队及人员安排。 这次随郑和下西洋船队出海贸易，不仅仅是远洋贸易商号一家，许多其他的勋贵、商团也早就收到了风声，朱棣也默许了这种做法，用来宣威赏赐的锦琦罗纱绫绢、陶瓷等减少了很多。 正月二十五日，郑和率领一个庞大的使团从南京江口基地出发，使团中包括官员568人，兵人，医官医士80人，正使太监4人，监丞3人，少监10人，内官内使38人。五百料以上船只260余艘，其中五千料大船4艘，随行各类贸易的船只更多达200艘。上千艘船在长江之上，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向东海驶去。 也就是这一天，秦睿管辖的军营可是封营，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越营门一步者杀无赦。 皇宫，武英殿，秦睿向朱棣禀明了自己的计划，并向朱棣请了几份旨意，朱棣在慎重思考之后，亲手写了旨意，并盖上了印章。 拿到旨意之后的秦睿，回到家中跟顾青云交代了一番，带上所有护院、家丁纳影潜行出了北平城。秦府的护卫换成了太孙府派来的人，秦睿准备带兵出征，留人质是防范将领叛国投敌的常规做法，只不过秦睿做得比较决绝而已。 通常这种事大家彼此会留一个面子，朝廷只会监视将领的家属，不会直接上门。秦睿则直接让朱瞻基派人上门，一是因为自己手头没人用，家丁、护院必须带上；二是彻底让朱家祖孙三代放心。 三天后，宣府，秦睿出现在一家客栈中。 “杨永，你带上十个人，拿着这份手令出关到大宁城，按照我事先计划好的去做，明白吗？”秦睿从手袖里拿出一份手令，递给了对面的家丁。 杨永，是秦睿新收家丁里脑袋比较灵活的一个人，也是秦睿选中三百人里的佼佼者。 杨永双手接过手令，沉声说道，“是少爷！” “记住，行事一定要小心，大宁城中强敌环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要用人，以防暴露身份。”秦睿想了想说道。 “明白，少爷！”杨永点了点头。 杨永出门，挑选了十个家丁，骑上马就走了。 第310章 毁约 七天后，二月十二日，戊戌日。 朱棣下旨，礼部于太社、太稷祭祀先农。 宣府，总官兵武安侯郑亨突然接到奏报，斥候在草原上发现鞑靼骑兵，人数约上万，朝兴和堡而去。 郑亨立即下令燃起烟墩，示警周边堡塞，自己来赶紧带着亲兵，飞马疾驰往张家口而去。 宣府镇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特别是迁都北平后，宣府成了保卫京都，防御蒙古南下的咽喉之地，一旦有失就是国破家亡，郑亨怎么敢怠慢？ 郑亨刚到张家口，就被人拿着圣谕拦了下来，圣谕上明确要求宣府所有官兵严守各个堡塞，不得出关救兴和堡，原地等待圣驾到来。 作为总官兵，郑亨看着来人，不认识。这个人既不是皇宫的内侍，也不是朝廷的官兵，看上去像是家将，身上一股老兵的气息是抹不掉的。 圣谕是不是真的，郑亨没法判断，但圣谕上的印章是真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突然间有人送来一份莫名其妙的圣谕，不说原由，只是以军事机密搪塞，这让郑亨很火大。 “侯爷请稍安勿躁，陛下圣驾多则十日，短则五日，即可抵达宣府，还请侯爷忍耐一二。”来人拱手向郑亨说道。 “你是哪个卫所的人？这次行动是由谁指挥？我总要知道一二？”郑亨骑在马上，看着站在路边的家将。 “对不起侯爷，事涉机密，无可奉告！”家将面色如常。 “你……”郑亨怒了！自己一个堂堂总官兵，超品的侯爷，朝廷有军事行动居然瞒着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侯爷，还是等陛下圣驾来了之后，亲自跟您解释！”家将想起临来之前，秦睿的交代，如果武安侯不听话，就拿皇帝压他。 “好！很好！”郑亨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圣谕侯爷已经接了，在下告辞！”家将冲郑亨施了一礼，转身向关外方向走去。 “侯爷，我们怎么办？”郑亨的亲卫在后面问道。 “下令所有堡寨，原地防守！不得出击。”郑亨恨恨的说道。 兴和堡，北面三十里地的地方，阿鲁台带着一万五千大军，一人双马，停在那里休息。 “那嘎其，前方三十里地，如果速度提起来的话，三刻钟就能到！”阿鲁卜林站在阿鲁台的右后方，指着兴和堡的方向说道。 “太师，是否需要我前去联络一下王祥？让他先把不听话的士兵和百姓控制住！”郑航站在阿鲁台的左后方，拱手问道。 “不必，本太师自有计较！”阿鲁台看着地上郁郁葱葱的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太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郑航脸色怔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陪你们演戏太累，所以本太师准备实打实地来一次打草谷，这样王祥就不用了再去布置战场！”阿鲁台微微笑了笑，一副俯视众生的样子，看着茫茫地草原。 “太师，刀枪无眼，万一相互伤了人，岂不是得不偿失？”郑航听了阿鲁台话后，大为惊讶。 “令教圣主，有些妇人之仁了，实力都是拼杀出来的，不是靠演戏演出来的。太惜人命，成不了大事！”阿鲁台说完，仰天大笑。 “太师，您这样毁约，恐怕……”郑航脸色有些慌乱，失声说道。 “毁约？本太师毁了很多次了，与明皇的盟约本太师都毁过，我也没怕，你一个个小小的白莲教，我怕什么？”阿鲁台一脸蔑视地看着郑航，“来人，将郑先生带下去，等本太师将兴和堡打下来，再和你谈生意。” 在阿鲁台看来，白莲教需要自己的金银，而自己不需要白莲教的物资，跟大明朝廷朝贡，也能换来物资。郑航还给他指了一条海路运输的通道，这条路线，阿鲁台自己也可以做，何必再让白莲教当这个中间人呢？ 这几天与郑航虚与委蛇，只是为了套郑航的话，阿鲁台已经大致懂了郑航掌握的贸易线路是如何建设和运作。 自己建贸易路线，他不香吗？ 能拿到玉米，自己的威望将如日中天，鞑靼将臣服在自己脚下。 几个士兵将郑航拖着，往后面走去，郑航则大声喊道，“太师，你不能这样啊……” “传令，大军出发，徐徐而行，保持马力，倒是一鼓作气攻下！”阿鲁台理也不理郑航，下起了命令。 “那嘎其，这似乎……”阿鲁卜林看着阿鲁台阴鸷的眼光，把话憋了回去。 大军开始缓缓行动起来！ 蒙古马体形矮小，其貌不扬，处于半野生生存状态，它们既没有舒适的马厩，也没有精美的饲料，在狐狼出没的草原上风餐露宿，让它长成了胸宽鬃长，皮厚毛粗的外貌，能抵御西伯利亚暴雪；造就了它雄悍的马性，体魄的强健，扬蹄踢碎能狐狼的脑袋。 蒙古马在风霜雪雨的大草原上，经过调驯，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是军马的首选。 蒙古马耐力好，一天跑一百公里，可以连续跑上十天。如果要冲刺，一个小时可以跑完四五十公里，但冲刺比较伤马。一般骑兵战斗，都是在最后一两公里，才会发挥战马的极限速度。 一万五千人，一人双骑，三万匹战马，在草原上浩浩荡荡、徐徐而行，半个时辰之后，到达了兴和堡下。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兴和堡派出的斥候，已经将鞑靼进军的消息送了回来，驻军开始备战，无数的石头、火油、檑木、粪汁送上了城墙，步弓手、长枪手、盾牌手纷纷就位。 守将王祥带着属下，开始视察各个防守环节。前两天，有个年轻人手持上谕来拜访了他，告诉他鞑靼会进攻兴和堡，让他做好战斗和投降的两手准备。 这让王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两手准备？到底是战还是降？ 来人正是秦睿，秦睿当然也希望鞑靼人不采取战斗的方式，进兴和堡把物资拿走，把人抢走，带回察哈尔大帐。 但凡事总要多想想！万一郑航带来的人要攻打兴和堡呢？ 第312章 战斗 因为没有攻城器械的掩护，两千鞑靼士兵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手带着护盾，用来掩护弓箭手和攻城的士兵，当进入五十步范围时，弓箭手开始拉弓射箭，有人用直射、有人用抛射。 兴和堡城墙上的士兵和民夫，躲在女墙后面，还有些躲在盾牌下面，抛射的弓箭偶尔会伤到一两个倒霉蛋，伤兵被送到了城墙下面，柳太医已经在下面等得焦急了。 秦睿这次把柳太医他们叫来，就是想给他们更多实践的机会，毕竟打仗伤亡是难免的，受伤的人被抬进手术室后，柳太医带着如意几个人忙了起来。 城墙之上的角楼，了望手看到鞑靼士兵进入三十步距离后，开始挥动起旗帜来，步弓手开始通过垛口开始射击还击，抛射手开始点着猛火油向下扔，战场的气氛浓烈了起来。 离城墙二十步时，鞑靼士兵从盾牌中出来，向城墙冲刺。二十步的距离也就是三十米左右，动作迅速的人几秒钟就可以到达城墙下，开始向城墙上攀爬。 城墙之上的人，看到有鞑靼士兵攀附城墙，民壮们就拿石头砸，人多的地方就用檑木，烧热的粪汁、热水一瓢瓢泼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也有漏网之余，会爬到城墙之上，被枪兵或者刀斧手砍下去。 随着战斗的推进，双方的伤亡开始加剧，作为防守一方的明军，主要伤亡来自弓箭抛射；而作为攻城的鞑靼军队，伤亡比明军多了五倍都不止，毕竟明军居高临下占尽优势，鞑靼军队也不善步兵作战。 两刻钟后，鞑靼军营方向传来了鸣金收兵的锣声，鞑靼士兵开始拖起伤兵后退，战斗暂时结束了。 “赶紧救治伤兵，准备物资，角楼了望手注意监视，防止鞑靼人再度攻城。”城墙之上，王祥不断地下达着命令。 “将军，我军士兵伤三十一人，民壮伤十八人，都是轻伤，已经在医治了！鞑靼人伤亡在四百左右。”一个百户送来消息。 听了这个数字，王祥有些郁闷，这是第一轮攻城，是试探性质的，还没有使用攻城器械，就伤了将近五十个人，后面的仗会更加惨烈。 作为防守的一方，虽然优势巨大，但王祥明白，守城的人可以赢一百次，输一次就会彻底失败；攻城的人可以输一百次，只要成功一次，那就赢了战斗。 兴和堡的士兵和百姓，因为很久没有经历过战斗了，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此时的大明军队，还没有大规模装备鸟铳，鸟铳只有神机营大规模装备，弓箭、刀枪依然是主流。 下午鞑靼军队又组织了两次攻城，但也是浅尝辄止，双方伤亡在随着战事的推进，不断增加，好在兴和堡内有柳太医这样的外科手术专家，大部分伤员能得到及时救治。剩下的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这年头没有消炎药，只能用酒精清理伤口，缝合之后的伤口万一化脓，就难说了。 黑夜降临时，阿鲁台看着兴和堡，纳闷了起来，兴和堡的城墙上，居然没有燃起很多火堆，只是角楼之上有几柱光闪现。 从作战角度，作为守城方，为了防止敌人偷袭，城墙上必须燃烧足够的火堆，亮度要照出几十步外，否则敌人摸到了城墙下面，十几秒就能改变战局。 难道兴和堡有阴谋不成？阿鲁台紧皱着眉头，开始思忖。 秦睿也知道啊，所有他才使用探照灯的，用煤油灯照在曲面镜上，一个简易的照明灯就可以了，而且随时转动，远近可调，再加上望远镜配合，秦睿相信完全可以应付对面的偷袭。 “王将军，通知一下士兵，如果晚上有爆炸声，大家不要惊慌，该睡觉睡觉，养足精神。”秦睿来到王祥的公事房中，跟他说道。 王祥看着秦睿表示不理解。 “我准备派几个出去劫营，让鞑靼人睡不好，这样明天他们就没精神攻城，我们只要能撑过三天，陛下就会亲征，我们的机会就来了！”秦睿跟王祥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马上通知下去。”王祥听了之后点点头。 城墙之上，秦睿带着梁春、燕闻、刘明、张伟、钱杰几个人，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鞑靼大营。天已经黑了，本来望远镜没办法用，但是对面鞑靼军营火光冲天，给秦睿等人创造了条件。看完了鞑靼大营的布置之后，秦睿带着一群人回到了民宅中。 一群人开始讨论起行动计划来。 话说郑航被阿鲁台的人软禁起来后，着急的不得了，想把身边的人杀掉逃出去报信，但秦睿的命令，要他保留住阿鲁卜林这条线，如果自己出逃之后，这条线估计就断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秦睿临走前，给过自己一个锦囊，赶紧掏出来，借着火光看了一下，将锦囊中的一个瓶子拿在手中，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我要见阿鲁卜林，我要见阿鲁卜林！”郑航对着自己住的营帐外，大声喊道！ 守卫在外面听到郑航的喊声，拉开帘子走了进来，大声斥责道，“喊什么喊，再喊打断你的狗腿！” “我是阿鲁卜林请来贵客，你打一下试试！”郑航说着，把腿伸了出来。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守卫看到郑航蛮横的态度，倒是吃惊了，他没想到郑航居然不怕自己。 郑航当然不会怕这个守卫，再怎么说，他的性命不是一个守卫能够决定的。“赶紧把阿鲁卜林找来，我找他有急事！耽误了大事，有你受的。” 守卫没有办法，只能去找阿鲁卜林。 “洪台吉，太师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郑航见到阿鲁卜林之后，怒气冲冲地问道。 “郑安达，生意我当然想做下去，但我没法改变那嘎其的主意！”阿鲁卜林也有些郁闷，他也没料到阿鲁台会来这一手。 当时阿鲁台说要带一万五千人时，阿鲁卜林还劝过阿鲁台，认为只是演戏而已，没必要带这么多人。 没想到，阿鲁台从一开始就准备打下兴和堡。 第313章 人魂 “洪台吉，后面你准备怎么办？”郑航看着有些郁闷的阿鲁卜林问道。 “我能怎么办？那嘎其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我只能……”阿鲁卜林说着，叹了一口气。 “洪台吉，我拿你当兄弟，透露给你一点消息，明朝皇帝再过两天就会御驾亲征，最多不过七天，五十万大军就会到达兴和堡，太师一意孤行，这是要把所有人葬送在兴和堡啊。”郑航一脸惋惜的样子。 “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了郑航的话，阿鲁卜林惊恐的问道。 “这件事在大明高层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我们有自己的渠道，信不信在你。”郑航端起一碗酒，喝了下去。 阿鲁卜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他心里在盘算。 “阿鲁安达，现在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你的那嘎其等待大明王师的，死无葬身之地到来。；一条……”郑航看着阿鲁卜林，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到郑航欲言又止，阿鲁卜林来了兴趣，坐到了郑航身边，小声问道，“还请郑安达教我！” “我们白莲教要在草原上，寻找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太师这样的性格，绝对不是我们圣教主的目标，所以我们想选你，把你推上去。”郑航说着，倒了一碗酒给阿鲁卜林。 “为什么选我？”阿鲁卜林听了之后，露出怀疑的眼光。 “因为你怕死，你贪财，还讲规矩！”郑航笑着端起碗，示意阿鲁卜林碰杯。 阿鲁卜林听了郑航的话后，恼怒了起来，没想到郑航居然这么评价自己。他怎么能忍得了，但看到郑航另一只手中的东西，他决定忍了，拿起碗来跟郑航碰了一下，憋屈得喝了下去。 “阿鲁安达，我不是在威胁你！这枚三尸丹的解药是表达我的诚意！”郑航说着，将手中的药丸扔给了阿鲁卜林。 “要我做什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道理阿鲁卜林自然懂得。 “我们圣教主有通天彻地之能，这里有一瓶药，你只要将药末洒在所有贵族的帐篷前，我们圣教主就会降下天罚，将这些人斩杀！到时候，你就可以掌管这一万五千人。如果你再将玉米带回察哈尔，到时候察哈尔的牧民，必然对你尊崇有加，何愁大事不成？”郑航从手袖中掏出了一个瓶子，递给阿鲁卜林。 通天彻地之能，天罚，斩杀！听了这些关键词，阿鲁卜林一脸迷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心中也在盘算郑航的建议。 片刻之后，阿鲁卜林问道，“这个瓶子中装得是什么？” “人魂，我们圣教主可在千里外感应到的人魂，当他感应到之后，他就会施法，天罚就会从天而降，将人魂一丈之内的人，全部灭杀！”郑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睿只是告诉了他瓶子里东西的作用，全靠自己瞎编。 “人魂？”听了这玄乎又玄的名字，阿鲁卜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阿鲁安达，拼一拼，黄土变白金！人这一辈子，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大权在握，才是人生的主宰！想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是何等的豪情。”郑航在一旁鼓动起来，准备给阿鲁卜林点刺激，说道，“更何况，这件事一点风险也没有，就算太师他们死了，那也是天罚不是，与你何干？” 先用美人、权势鼓动，又帮阿鲁卜林找脱罪借口，郑航也是操碎了心。 阿鲁卜林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了艰难的表情，陷入了思索之中，可以说郑航的话，说到了阿鲁卜林的心坎里。 从小他就活在阿鲁台的阴影里，干什么事情都要看舅舅的脸色，阿鲁台一不顺心，轻则呵斥，重则鞭挞。北平执行任务失败之后，他被阿鲁台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心里至今还恨恨不已。自从跟郑航合作卖锅，他中间赚差价挣得牛羊，被阿鲁台拿走了好多，凭什么自己苦哈哈东奔西跑赚得钱，阿鲁台轻轻松松两句话就抢走了。 原因无他，还是权势不够，如果自己有了权势，有了士兵，谁敢抢自己牛羊？草原上漂亮的女人，不都得投到自己怀里来？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阿鲁卜林的脸色由黄变红，由红变绿，不知道变了多少次，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将瓶子拿了过来，“郑安达，你真能确保将我推上去？” “阿鲁安达，在鞑靼，我还认识其他人吗？我以圣教主名义起誓，若我白莲教有违此誓，我圣教主遭天诛地灭，造万虫噬咬之刑！”郑航说着，举起了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圣教主是谁，郑航也不知道，拿一个不存在的人发誓，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看到郑航面色严肃的起誓，阿鲁卜林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人魂”的用法之后，喝了一碗酒，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郑航目送阿鲁卜林出了自己的大帐，暗暗鄙视了他一下，干这么点小事，都要喝酒壮胆，以后能成什么大事？顶多也就是做个傀儡的料。 出了大帐的阿鲁卜林，被风一吹打了一个冷颤，脑子清醒了许多，看看天空中皎洁的明月，拉了衣服。草原上，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冷。 深吸了一口气，阿鲁卜林开始在军营中遛起了弯，与往常不同的是，阿鲁卜林在每个贵族的帐篷都逗留了一小会儿，贵族们的守卫都认识他，也没人敢盘问。 整个过程大概用了两刻钟多一点，阿鲁卜林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将身上穿得衣服脱了下来，换了一身新衣服走出了大帐，又来到了郑航的帐中。 郑航看到阿鲁卜林回来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基本上成了，于是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阿鲁卜林坐下，又给他倒了一碗酒，两个人就随意聊了起来。 夜深之际，就在郑航与按论坛两人喝得淋漓酣畅时，阿鲁台的大营中出现了些许状况，有很多士兵发现军营中有许多绿森森的火光，像是传说中的鬼火，很是瘆人，士兵们以为是闹鬼了呢？ 第316章 陛下救命 阿鲁卜林尿了，是真吓尿了，看着几具脑浆迸裂的尸体，浑身颤抖。他又看了看坐在几案中间的阿鲁台，而阿鲁台也在看着阿鲁卜林，眼光中有鄙视、有可怜、有恨、有怒、有杀意。 怒了，阿鲁卜林看到阿鲁台的眼神后怒了，他已经成了阶下之囚，凭什么还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待自己。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恶事，作为最高将领，阿鲁台应该为这次失败负主要责任，就算没有阿鲁卜林的帮助，白莲教的人也会攻破大营，抓住阿鲁台。 凭什么？就凭他是太师？就凭他手握兵权？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兵权！自己也要成为太师！阿鲁卜林咬着牙，怒目瞪着阿鲁台。 阿鲁卜林决定配合郑航，拼一拼，黄土变成金！郑航他们已经控制了大局，自己这个时候再不出力，恐怕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卜颜帖木儿，你指挥不力，太师令我拿你问罪，给我拿下！” “兀郎阿歹，太师召你前去商讨军务！” “伯里哥，那嘎其请你去，有要事交代！” “……” “……” 阿鲁卜林，带着特战队的队员，在军营中趁着夜色，开始了大搜捕，百户以上的军官基本上，都被以各种借口一网打尽。同时一个又一个任命被颁发下去，很多全新的面孔被任命为各级军官，充实到军营中。 在天亮之前，阿鲁台的中军大帐及旁边的两个大帐中，挤满了被抓来的贵族和军官，嘴被堵住无法发声，手脚被捆住无法动弹。 天亮之后，当新军官出现在士兵面前时，底层士兵都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中，新任军官动辄就动手打骂，敢提问题的人。 军官们的解释很简单，昨晚明军袭营是因为有奸细配合，他们与明军里应外合，准备行刺太师，太师下令将所有贵族和将军扣押，派出自己的亲卫担任各营的主官，以防止再次发生被明军偷袭事件。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士兵，本来就没睡好，听了解释后，就算肚子里有疑问，也不敢发声了。 吃完饭之后，军官们开始指挥士兵打造攻城器械，同时又派出两千人，进行攻城。 其实秦睿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主要是兵力不够，否则大军一围，里应外合分分钟搞定。 现在鞑靼大军，还有一万五千人，如果不攻城就会被怀疑，虽然主官和贵族都被抓了，万一有人鼓动，到时候自己手下的特战队员就会吃大亏了。 反正兴和堡的兵，又不是自己的嫡系，只要控制住节奏，不会让他们伤亡惨重，更何况报信的人寅时已经出发了，四百里地不到，换人换马应该差不多辰时就到北平了。 大明驿递，马驿每隔六十里到八十里一个驿站，原因有二：一是骑兵行进速度，每天上限在七十里，超过七十里马受不了，容易掉膘，这样就会导致战场上，骑兵出现问题；二是急马快递，马匹快跑的最佳距离就在这个范围内，超过了马匹容易死亡。 有人会问了，蒙古马不是一小时能跑一百公里吗？为什么古代行军一天只跑七十里？首先大明的马绝大部分不是蒙古马，其次蒙古跑完一百公里后，没个七天是养不回来的。 秦睿之所以选择换人换马的方式，是因为他的计划被迫提前了，他本来以为鞑靼大军会晚几天到，郑航也会晚几天才会发信号，按照秦睿的计划，朱棣二月十四祭告天地、宗庙、社稷，然后下旨皇太子监国，二月十五祭旗出征，到达兴和所应该十八日。 如果按照计划来，朱棣正好能赶来收割韭菜，万万没想到鞑靼大军来势迅猛，郑航这小子第一天晚上就把人搞定了。 辰时三刻，武英殿内，朱棣正在跟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讨论出征事宜，就见一个内侍急匆匆捧着一个信筒进来。 “陛下，兵部送来宣府八百里紧急军情！”内侍走到御阶之下，焦急说道。 “宣府紧急军情？昨天兵部说有鞑靼犯边，这才过去一天，就出现变故了？速速呈上来！”朱棣皱紧了眉头。 台下张辅和朱勇两人听了之后，心里打起了鼓，他们知道秦睿在宣府，还在一线的兴和堡。虽然秦睿的军营里，天天喊打含杀，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就怕有心人给鞑靼人通风报信！宣府送来紧急军情，肯定是兴和堡出了事，兴和堡出了事，秦睿就会有大麻烦。 秦睿要是有事，一群勋贵想哭都来不及。 张辅和朱勇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御座上的朱棣。 朱棣拿起信筒，扯去封印，将急报倒了出来，打开一看，差点笑了出来，急报上写着，“陛下，快带兵来救救臣！臣现在正带领鞑靼一万五千余人，攻打自己！臣要撑不住……” 张辅和朱勇看到朱棣的表情，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又不好开口问只能默默等待。 朱棣快速看了秦睿的奏报之后，明白了个大概，其中具体细节还没有吃透，但有一点他确定了，秦睿抓住了阿鲁台，而且秦睿的人手控制阿鲁台的大营！ 匪夷所思有没有？神乎其神有没有？ 秦睿居然现在指挥一群鞑靼人，攻打自己所在城池！ 荒唐有没有？搞笑有没有？ 但这就是现实！ “文弼，惟真，你来看看，现在改怎么办？”朱棣将奏报递给了内侍，让内侍转交给张辅和朱能。 文弼是张辅的字，惟真是朱勇的字。 张辅恭恭敬敬地从内侍手里接过奏报，然后走到朱勇面前，两人一起认真读了起来，一念之后，也差点笑出了声。 秦睿见识无与伦比，奇淫巧技冠绝天下，这点所有人都认可，但秦睿没文化，这点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奏章大都是大白话，很少有之乎者也，子曰诗云。 两人读着读着就觉得味道不对了，阿鲁台被姓秦的抓了？姓秦的人控制了阿鲁台的大营？姓秦的指挥鞑靼军队攻打自己？ 这都是什么鬼？什么样的脑回路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没个十年脑血栓，八年精神病史，谁能干出这事。 第320章 朱瞻基来访 “梁春，今天晚上，带着手雷，摸到对面，把他们的抛石机给炸掉。”蹲在门口，秦睿端着羊肉泡馍，和一旁吃方便面正香的梁春说道。 “行，头儿，没问题！今晚让大崔跟我去，他扔手雷最准！”梁春嘴里满满的面，边吃边说道。 “我的意思是趁黑摸进去，把手雷放在抛石机上，然后用绳子拉，像拉地雷那样！大崔有夜盲症，去了纯粹浪费手雷！”说完，秦睿喝了一口汤。 “也对，那今天多带两个人！”梁春点了点头。 “头儿，王大人来了！”旁边正在吃饭的燕闻说道。 “这是踩着饭点来蹭饭！”秦睿低声抱怨了一下，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碗，朝王祥打起了招呼，“哎呀，王大人，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吃饭的事先放一边，宣府有人来了，要见你！”王祥压低声音说道。 宣府有人这个时候来，会是谁呢？难道皇帝派人送旨意来了？秦睿摸了一下嘴，赶紧跟着王祥到了卫所办公的地方。 借着昏暗的光线，秦睿看到王祥的公事房门口站着俩货很眼熟，居然是朱瞻基的护卫，难道是朱瞻基来了？秦睿冲门口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公事房。 “微臣秦睿，参见太孙殿下！”进门见到朱瞻基正坐在那里吃饭，秦睿赶紧行礼。 “行了，三弟，这时候了，你还跟我客气，来说说，现在是怎么给状况？”朱瞻基边吃饭，边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秦睿坐下。 “殿下，您怎么来了？”秦睿有些纳闷的问道。 原来今天早上，朱棣起床之后，就命令朱瞻基带领一百名护卫，快马赶到宣府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同时派了很多传令兵，去附近的卫所调兵。 听了朱瞻基的解释，秦睿差点惊掉了下巴，没想到皇帝为了拿下阿鲁台，居然这么拼命，这是准备猝死吗？秦睿虽然不知道朱棣身体的具体情况，但从官方的消息来看，从去年开始，朱棣一年病了至少三次，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当朱瞻基说道，大军明天就会出关后，秦睿更是惊了！这速度恐怕跟后世小米加步枪的八路军有的一拼了。 “特战队已经控制了阿鲁台和所有的指挥人员，但还有一万四千多名普通战士，特战队无法控制，但又不能任由他们逃回草原，否则这次作战的目的无法达成。”秦睿简单介绍一下过程后，最后总结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万多名鞑靼士兵，必须一起拿下来？”听了秦睿的打算后，朱瞻基皱了皱眉头。 “是的，殿下，必须将这些人由马上转到地上，由放牧转成种地，否则今天打完一次，他们跑了，过几天他们又会来攻打大明。如果全部杀掉，只会增加双方的仇恨，经略草原的难度会几何级提升。只有改变他们，才是上策。”秦睿看着朱瞻基，说道。 将人杀掉，这是最简单的方式，秦睿敢保证，张伟他们带得手雷，就能消灭完一半的人手，另外一半会被吓破胆，但以杀止杀，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人，秦睿肯定会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历史经验表明，前期杀人如麻的军队，下场都不怎么好，因为无论对方降与不降都是个死，不降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对抗。杀要找合适的机会，杀他个干干净净，杀他个痛痛快快，杀一次让已经降了的人，心惊胆战；让潜在的敌人，十年不敢有异心。 听了秦睿的话，朱瞻基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秦睿则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朱瞻基又问道。 “陛下带兵合围这一万四千多人，然后派使者劝降，阿鲁台深恐陛下天威，请求归附。陛下随便封阿鲁台一个空帽子的王爷、国公的职位，带他回京城养老。”秦睿想了想之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带回京城养老？”朱瞻基不明白秦睿的意思。 秦睿的打算很简单，治权和拥有权分开，给阿鲁台一个空帽子的拥有权，但治权要另行安排人。一旦有治权的人想造反，那么就可以打着阿鲁台的名义，去平叛。秦睿也不想这么做，但阿鲁台在草原上还有些威望，只要他活着，草原就不会乱成一锅粥，再来一次争权汗位的大乱斗。 朝廷还可以利用阿鲁台的名义，颁布一系列开荒种粮的命令，降低推行玉米和土豆的难度。 听了秦睿的打算，朱瞻基长吁了一口气，秦睿的这个选择，无疑是能将大明在草原上的利益，扩展到最大化，可以说，按照秦睿的这个方法，草原最多经过十年经略，就能够稳定下来，成为大明朝廷一个新的粮食基地。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之后，朱瞻基才带着护卫，星爷赶回宣府，准备第一时间向朱棣汇报。 “秦大人，刚才那个人真是太孙殿下吗？”看着远去的朱瞻基，一脸兴奋的王祥，问道。 “对！”秦睿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叫你三弟？”王祥觉得很纳闷，堂堂皇孙居然跟一个大臣，称兄道弟。在他打探的消息里，秦睿是一个乡下人，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啊。 “说起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秦睿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大人，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有，有，有！我还有一坛子二十年的烧到春，秦大人如不嫌弃，我们今晚把酒言欢，让我来听听你这个悲伤的故事！” 秦睿听了王祥的话，一脑门乌鸦飞过，这个王祥，边关呆久了，听不出好赖话吗？跟皇太孙义结金兰，怎么能算悲惨？那是荣耀。 回到王祥的公事房中，王祥拿来酒，秦睿吩咐孙成去拿了一大盘羊肉，两人开始喝起了小酒，聊起了往事。喝酒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秦睿想拉拢王祥，王祥又何尝不想跟秦睿搞好关系。但现在是战事，两人很有分寸，更多是聊天，酒只是媒介，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第335章 罐头 “季峰，千万不能因为一次的胜利，就放松了警惕，要知道日本的高级武士和忍者能力都不俗，而且善于刺杀，骄兵必败的道理，一定要时刻记牢。”听了季峰的讲述后，秦睿点了点头。 “放心，头儿，从特战队出去的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季峰点了点头。 “希望如此！对了，那边的人员训练怎么样了？”秦睿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问道。 “很一般，不敢训！”季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为难的说道。 “嗯？什么意思？”秦睿听了之后纳闷了，什么叫不敢训？ “没吃的，营养跟不上，简单训练一下还可以，一上体能训练就拉胯了。”季峰抬起头来，看着秦睿说道。 “营养？”听了之后，秦睿低头一想，瞬间他明白了——日本没肉。 在隋唐以前，日本是可以吃肉的，牛肉、羊肉、猪肉、鸡肉，有什么吃什么。但自从唐朝之后，随着遣唐使带着大唐文化回到日本，也将佛教思想带了回去，而是取得了很大的影响力，包括高高在上的日本天皇，也成了虔诚的佛教徒。 公元680年左右，日本的天武天皇下达了严厉的禁杀令，全国不准宰杀牛、羊、狗、猪、鸡等家畜和家禽，后来历任天皇都沿用了这个禁令，日本人在长达1200多年的时间里，基本上不知道肉是什么味。 当然这个禁令也有一个漏洞，家畜和家禽不能吃，可是水里游的不在范围之类。因此日本人如果想吃荤，就只能吃鱼肉，日本人喜欢吃鱼肉的传统就是这么形成的。 鱼肉可以提供一定营养，但无法满足特战队高消耗的体能训练，这一点倒是秦睿忽略了。秦睿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日本的畜牧业可以说惨不忍睹，即便在后世，日本为了满足本国居民的肉食需要，也需要从国外大量进口牛肉、猪肉。 运一批牛羊猪到日本，让他们自给自足？显然不可能，周期太长了。秦睿站了起来，走出了自己住的蒙古包，看着草原上一群群的牛羊。自己因为天天吃肉受不了，季峰他们却因为没有肉训练不了。真是饱的饱死，饿的饿死。 要搞现成的肉送到日本去，要漂洋过海，腊肉、熏肉倒是可以，但也不能长期吃一种。怎么办呢？秦睿发起了愁来。 学着一休哥，-di--di。叮，有了——罐头啊！ 罐头这东西，优点很多，比如方便即食、便于携带、常温保存、口味多样等等。唯一要克服的就是密封，这个对秦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秦睿安排人将阿鲁卜林请了过来。 “同知大人，今天下官请你来，是想谈一桩生意，不知道同知大人是否有兴趣？”秦睿开门见山的说道。 “秦大人，不知道是什么生意？”阿鲁卜林很客气的问道。 虽然阿鲁卜林是从三品指挥同知，但他很清楚秦睿手里掌握的力量，一次演武让鞑靼贵族心神俱裂，朱棣走了，察哈尔留下的两百特战队员，就是由秦睿掌握着，察哈尔卫所的百户、总旗，六成是出自特战队，秦睿在草原上说句话，还是管用的。 秦睿看了看阿鲁卜林，笑着说道，“同知大人，草原上的牛羊很难卖到中原去，只能自己吃掉，蒙古人民没办法换到粮食、丝绸等生活必须品，我有个方法，可以将草原上的牛羊肉卖到中原去……” 阿鲁卜林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赶紧问道，“不知道秦大人有什么方法？” “把肉煮熟了，做成罐头！”秦睿回答说。 听了秦睿的回答，阿鲁卜林略一思索，摇了摇头，说道，“秦大人，煮熟的肉，放不了两天，就会腐烂发臭，连草原上的老鼠都不会吃。” “其实，肉腐烂、发臭是因为肉变质的原因，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肉就能长期保存。”秦睿笑着说道，肉放久了会烂，秦睿当然知道，那是因为灭菌不干净，被空气中的细菌腐蚀的缘故。 紧接着秦睿给阿鲁卜林解释了肉如何做，如何用高温消毒包装罐，如何用密封，阿鲁卜林听了之后，觉得秦睿说的似乎蛮有道理的，有些心动。 “同知大人，行不行咱们先试试，杀头牛，炖好了，封到瓷罐中，放一段时间看看，如果能成，到时候草原上的牛羊肉就有了销路，你也能多一个进项不是？”秦睿淡定地看看了阿鲁卜林。 阿鲁卜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睿将罐头的制作方法，包括中间的需要注意的问题，写了一封详细的操作过程，交给季峰，让他带着去北平的养殖场去找屠善，让屠善做一批罐头，先应应急，毕竟北平有漕运码头，还有足够多的现成瓷器，采购起来方便。 拿着制作罐头的秘笈，季峰带着自己的人，骑快马走了。 秦睿看着五千斤的昆布，犯起了愁，一个人也吃不掉啊！ “孙成，去筑城墙那里，抓几个手巧的劳力过来，顺便再找几把切菜的刀来。”秦睿对着正靠着蒙古包，懒洋洋晒太阳的孙成说道。 “好的，少爷！”孙成站直了起来，拱了一下身，就跑了。 有家将就是好，现在自己才是正牌的少爷。秦睿很是满意，别人都叫秦少，总是隔着一层。 很快，孙成带了十个人来，在秦睿的指挥下，一群人忙活了起来。宽大的昆布被切成了各种不同粗细的丝，最细的一毫米那么细，粗的有拇指宽。 秦睿拿了几斤最细的昆布丝，放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将水分控干，把昆布丝、辣椒面、香料和盐混放到了一起，用手抓匀，拿起一根来尝了尝，嘿，还是那个味。 前世，小时候，物资相对贫乏，秦睿上学时经常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花五分、一毛买包海带丝，然后一根根放在嘴里，慢慢品尝海带丝的咸、辣、香、鲜味。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秦睿觉得很幸福，眼角有些泪光在闪现。 第336章 砖窑 中午，工地上除了饭管够外，加了个昆布牛肉汤，汤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牛肉爆锅后加水煮，然后下一点海带丝和盐。这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鲜，对于从来没吃过昆布的人来说，吸引力很大，收到了广大民壮们的好评。 五万人吃饭，一顿给秦睿干掉了一千斤，就这每个人还不一定能吃上两根海带呢！基数一大，很多事情就会很头疼。 察哈尔城是以十万人的规划来建设的，东西宽十里，南北宽八里。察哈尔是一个动态位置，而不是静态。察哈尔源于波斯语，其意为“家人“、“奴仆“、“卫士“、“宫殿卫队“之意。 察哈尔部是蒙古族最着名的部落之一，历史上号称蒙古中央万户。黄金家族的成吉思汗称汗后，首先扩充了号称“怯薛“的万人护卫军，这支护卫队就是察哈尔万户。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蒙古大汗贴身护卫军，具备了军事和生产双重任务。 元朝灭亡，明朝对蒙古进行了为时半个世纪之久的战争，蒙古内部发生内讧，大大削弱了中央汗庭和黄金家族的权力和地位，使他们的权威逐渐衰落，蒙古异姓王领主的势力乘机崛起。阿鲁台扶持了额色库汗，那么额色库汗汗帐所在的地方，就是察哈尔万户的驻地，就是察哈尔。 目前，额色库汗汗帐所在的地方是后世锡林郭勒盟，也是大名鼎鼎的元上都所在地——金莲川草原上。 元上都是有城墙的，城墙之内有宫城、皇宫、外城。所谓宫城就是皇帝办公、居住的地方，皇宫则包含宫廷服务的机构设施以及朝廷的办事机构，外城不是住人的，大都是庙宇，各式各色的庙宇。士兵和百姓都是住在城外的蒙古包内，这样有利于迁徙。 元上都不大，是个四里长宽的正方形，所以秦睿就是借着这个正方形往外扩建了一下。元上都的外墙是青砖，砖内是用黄土夯实的城墙，砖秦睿是来不及搞了，因为砖要盖房子，现阶段城墙以夯黄土为主。除了五万民壮，周边的军队和百姓也被拉来干活了，速度很快，雏形已经有了。 煤炭已经挖出来了，让秦睿欣喜的是煤炭储量很大。 有了煤，烧砖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这事就算是孩子，都能干得了，不就是玩泥巴吗？ 秦睿指挥人造了几十个小型的简易砖窑，找了几百个人过来踩泥、打砖坯，有人说蒙古草原上没有黄土，挖下去一米到处都是！ 做砖过程中最苦的一道工序就是踩泥，有人说，踩泥谁不会？肯定都会，因为踩泥不需要技巧，就是用脚不断的踩踩踩，但架不住天天踩，反复踩，会把人踩疯掉的！ 检验是否将泥踩到位，有一个苛刻的检验标准：踩泥前将一把玉米混到土中，经过不断的踩踏，混进泥土中的玉米籽全捡出来了，才表明泥踩到位了。这样的泥做出来的砖坯，才会没有出现裂纹。这也就是青砖为什么和红砖不同，红砖大都是用机器搅拌，没有了这道过程，烧制时就会有裂纹。 秦睿的要求没有很严格，他要求数量，因为要造近数十万人房子，哪怕是大通铺，也需要很多很多砖！按照后世的标准，北方四间瓦房大概需要一万五千块转，就算能住这样的房子能住三十个人，一万栋房子，算算就要上亿的砖！ 好在烧砖简单，每窑可以少个2、3千块，几十个窑可以一天十几万块，虽然不多，但实验要做好，只要烧制成功了，就再拉一千个人过来，一天五十万块砖，半年就能烧好。 秦睿之所以要这么多房子，是因为他要把朱棣带走的十八万人也算进去，这群人要留下来开一年荒，到时候秦睿就有了几百万亩地，妥妥的关外大地主了。 想是想得美，万一实现了呢？ 想到这，开心的秦睿就带着孙成一众家丁，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起来。 来到草原快一个多月了，秦睿每天都要骑一个时辰的马，号称要为驰骋疆场做准备，两条大腿的内侧，已经磨破了好几次了。 南京，新江口基地。一百艘大船密密麻麻的排在江面上！ 基地旁边的码头，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通向长江边，来来往往的马车、驴车、骡车来来往往好不热闹，道路两旁堆积着无数的货物，像一座座小山，整齐地排列着。码头边的苦力们，背着各种各样的物资往船上装卸。 江风徐徐地吹着，是不是有几只水鸟擦着碧绿的水面飞翔，美极了！ 在靠近码头的一家酒肆内，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码头上繁忙的景象。 “宋先生，这是本次出海所有物资的清单，我已经查验完毕，请你过目一下！”胡峰手里拿出厚厚一摞清单，放到了宋先生面前。 “胡大掌柜办事，连东家都赞口不绝，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宋先生还是将清单接了过来，必要的手续还是要走，该签字签字，该盖章盖章。 胡峰已经正式成为远洋贸易江南分号的大掌柜了，这次采购的物资八成以上由胡峰出面采购。去年胡峰用预定的方式，与多家商号签订了合同，这件事让秦睿很是欣赏胡峰的商业天赋。今年年初，郑和下西洋，随郑和一起前往西洋的商队，采购就是由胡峰主导。经过两次测试，秦睿认为胡峰完全可以担当大任，所以就让胡峰当了大掌柜。 “哪里，哪里？相比起宋先生跨越万里，横渡大洋到异国他乡，胡某所做不值一提！”胡峰这两年也涨见识了，也觉得自己以前心气高，就是个笑话。 两年前，胡峰自比管仲乐毅，有经世之才，一直屈居于一个小小的长缨帮，乃是龙卧浅滩而已。但这两年，看着近亿贯宝钞从自己手中流出，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可笑。听说自己的东家，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凭一己之力，三年内成了大明最有钱的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关键两人还没见过面，秦睿就放心把近亿贯宝钞送到他手里，也不派人来监督，就让他往外花。 大气！胡峰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气的人。 第337章 银票 “哎，胡掌柜，说笑了！我是劳力，你是劳心，不一样的！”宋先生笑了笑说道。 “对了，宋先生，你从北平来，知道的事情比我多。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宋先生指教。”胡峰冲着宋先生抱了抱拳。 “胡掌柜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你先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答！”宋先生淡淡的说道。 “宋先生，前年我们有大额远期承兑汇票购买物资，为什么今年采购物资，就成了白水阁的银票了？”胡峰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银票是秦睿做的一个尝试，因为他并不了解金本位和银本位的货币，应该如何导入到经济实体中。但他曾经看过一篇文章，当时美国为了让美元成为世界的通用货币，规定了一美元相当于三十五分之一盎司黄金，所以秦睿就照猫画虎推出了白水阁的银票，主要用于商业结算。 对外白水阁的解释是白水阁没有足够的大明宝钞，只有现银和黄金，银票可以随时在白水阁兑换宝钞，但量不能太大！如果需要大量兑换宝钞，需要提前十天预约，因为白水阁要到朝廷指定的地点去兑换。 “关于这个，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白水阁总号的祖掌柜曾经跟我说过，承兑商票都是大额的，不利于市场流通，只能在各个商号之间进行大额交易。但大明更多的是中小型交易，为了让白水阁更加深入人心，才出了银票这种大额、小额都有的票据。而且你也知道，我到美洲去换回了大量的黄金、白银，用银票也算是一种变通！”宋先生对此了解的也不多，只能大致的解释一下。 宋先生知道秦睿此举大有深意，但秦睿做事向来天马行空，让别人猜不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想打什么主意？ 兴和堡阿鲁台被朱棣抓了，这件事整个大明都为之欢呼雀跃，但众多官员对此都讳莫如深，不愿意谈起其中细节。但宋先生却知道，阿鲁台被抓的真实过程，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秦睿为什么这么做？ 听了宋先生的话，胡峰深思了一下，也是迷迷糊糊，似乎懂了一些，又似乎没有懂，隐隐约约中抓住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两人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陷入了沉默。 回到旅店中，胡峰躺在床上一直琢磨着宋先生的话。 大额交易，中小型交易，大额、小额…… 突然间，胡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爆了一句粗口，“我屮，东家……” 说道这，胡峰停下了嘴，赶紧向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听到。 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胡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慢慢的走了起来。 他想通了，秦睿是想用银票替代大明宝钞。 秦睿现在放出各种面额的银票，目的就是应该取代大明宝钞。根据白水阁对银票的定义，面值一两白银的银票，折白银九钱七分，三分为火耗。宝钞兑换时，如果换成银子就是九钱七分，如果换银票就是按照当日宝钞的市价兑换。 大部分人为了三分的火耗，定然会选择兑换宝钞，但大明宝钞的信用，在民间可以说已经烂大街了。虽然这两年宝钞有所升值，但百姓对大明宝钞的印象还是很差，因为这么多年来，大明宝钞已经伤透了百姓的心。 而白水阁因为大额远期承兑汇票的事情，在商人中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用，再加上白水阁有近千万两白银的储备，这件事在某些人刻意地推动下，已经人尽皆知。 试问一下，大家是会相信白水阁的银票呢？还是大明宝钞？ 拿着兑换宝钞随时可能贬值，但拿着白水阁的银票，到了最后，还是能拿到真金白银，无非就是损失三分银子的火耗。 久而久之，商人们就会把白水阁的银票当成交易的主要货币，那么…… 再接下去，胡峰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从上到下一锅烩了。 东家的志向似乎很大，这个想法让胡峰的心都要跳出胸膛来了？追随还是不追随，这是一个问题？胡峰要好好想想。 几天后，一百艘大船，从新江口基地向东海出海口驶去！ 察哈尔卫所，秦睿的蒙古包内！ “少爷，少奶奶来信了！”孙成拿着一封信，递到了正躺在卧榻上看闲书的秦睿。 秦睿放下了手中的书，封面上的字，让人浮想联翩，《我与悟空不得不说的故事——春三十娘番外篇》。 自从秦睿将袁吉以及袁吉的几个师兄弟，拉到了自己麾下之后，秦睿将后世电影讲给他们听，让他们自己去写书，各种缤彩纷呈、五花八门、天马行空的书籍就出现了。什么仙侠、玄幻、武侠、军事、历史、爱情、乡土、励志、现实，各种各样的题材都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大明市面上！ 秦睿不怕亏本，因为他有印刷厂和造纸厂，无非就是雕刻师傅多请几个而已。秦睿改进了原来的活字印刷术，将后世滚筒印刷的原理告诉了工匠，手动版的滚筒印刷机在去年就做了出来，印刷效率那叫一个快！ 接过了信，秦睿打开一看，信中顾青云希望他能抽空回家一趟，具体什么事信中也没有说，看样子是不方便说。 秦睿想了想，自己出来也四个月了，草原上的事情也理得差不多了，只要按部就班去做好了。于是，秦睿叫来孙成，让他准备回北平的事情，而秦睿自己则去了王祥的大帐。 “王大人，我有点私事，需要回京一趟，察哈尔的事情，就要拜托大人尽心了！”进了王祥的大帐，秦睿也没客气，直接开口说道。 “秦兄弟，你这是想媳妇了？”从朱棣出面“解救”兴和堡，王祥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秦睿这个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况且，维持好与秦睿的关系，他还是个受益者。 第338章 要想富，先修路 “让王大人见笑了，内子写信让我回去一下，可能有一些棘手的事情，她没法处理，需要我出一下面。”秦睿脸色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倒是真想媳妇了。 “察哈尔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王祥站了起来。 “特战队的指挥权，需要交给你。”秦睿拿出一枚印章，放到了王祥面前。 特战队，两百人，最高官职是千户，百户当总旗，总旗当小旗，小旗和普通士兵一样，都是决定的精英。王祥眼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察哈尔卫所里有很多特战队员，但这些人是用来控制底层蒙古士兵的主力，他不可能随意调动。 秦睿今天将两百人的特战队交给他，或许他可以得偿所愿，尝试一下指挥一支精兵的感觉。 “王大人，特战队接下去的计划，是在进行草原野外生存训练，不能带任何武器，送到山里面，让他们自生自灭。具体的计划钱杰那里有，你可以和他一起研究一下，顺便给他们增加点难度！”秦睿想了想，说道。 野外生存训练是什么鬼？王祥听着这个高大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对了，王大人，那个羊毛收好了的话，你安排人送到北平秦氏商号，找一个叫秦兴武的人就可以了。”秦睿又跟王祥说道。 说起羊毛这件事，本来秦睿准备交个阿鲁卜林的，但阿鲁卜林觉得太麻烦了，而且羊毛数量不大，就拒绝了。 秦睿就想到了王祥，王祥一直在他面前哭穷，就把这个生意送给了他，毕竟跟军方的人搞好关系，也是秦睿要做的事情之一。 棉花已经有了，可以面向普通百姓，毛线有了就是宰富人了，毕竟要织一件毛衣，需要好几只羊的毛，不高一点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阿鲁卜林是没想过来，羊每年至少可以剪两次羊毛，多的可以剪三次，每次可以剪十多斤，大的可以剪二十多斤，而且还可以年年剪。 一斤粮换一斤羊毛，这个价格让牧民疯狂，一只羊一年能搞几十斤粮食，一百只、一千只呢？冬天别说人有吃得了，连牲口的粮食都够了。 “好的，我尽快安排把第一批羊毛送到北平城！”王祥点了点头，一斤粮食买进来，三斤粮食卖出去，两倍的利润，不干是傻子！ 对于王祥来说，人力又不要钱，察哈尔卫所的士兵，有朝廷发的粮饷，除了打仗，剩下的时间，他安排干点私活，是很正常的。 “王大人，你说我们把察哈尔到兴和堡的路重新修一下怎么样？”秦睿咬了咬嘴唇，说出了一句让王祥惊掉下巴的话。 从兴和堡到察哈尔，800多里地，要重修路，这不是有病吗？ 兴和堡本来就是元中都，从元大都北平城到元中都兴和堡，再到元上都察哈尔，在元朝时有一条御道，专攻皇帝巡视元上都用的，平时也有商旅走这一条路。但是蒙元被驱逐到漠北后，至今已经五十多年了，这条路很久没有人走了，已经年久失修了。 朱棣带领几十万大军和民夫到察哈尔，走的也是这条路。在这个过程中，民壮们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但这种修的路，大都是浮于表面。 要知道修路，不仅仅是把路用石碾夯实，有些地方还要用熟土，所谓熟土就是把土炒熟，将里面的植物的种子还有虫卵杀死，防止这些土里面的虫子打洞或者植物出土，破坏路基。更高级一点的是，要用石头或者三合土，这样的路可以用几十年，乃至几百年。 秦睿今天突然间提出来，显然是想大修，好好修，这让王祥觉得有些震惊。“秦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以后秦睿会有几百万亩地，察哈尔的牧民消化不了他的产量，秦睿肯定要给粮食找个出路，那么运输问题自然就要提前考虑。而且二十三万民壮种完地、修筑城墙之后，不能闲下来，否则秦睿花这么多钱聘他们两年，就是傻子。秦睿肯定要把这个生意做的划算一些，民壮就是有把子力气，只要给钱，干啥不是干？ 秦睿没修过路，不知道八百里路要修多久，按照修筑城墙的速度，秦睿算了算，修这条路，一年多应该就够了，毕竟他手底下有几十万人，而且这条路也不是从零开始，更多是将元中都到元上都的路拓宽、维护，当然有些地方需要扒了重修。 听了秦睿的解释，王祥点了点头，其实从王祥的角度来看，如果修一条路，他也是受益者，因为羊毛也需要从察哈尔运到北平城，道路也是从兴和堡中转，如果路修好了，他的生意会更加顺畅。 秦睿给他讲过，如果羊毛能换钱，那么草原上的牧民，很快就会大规模的养羊，到时候羊毛的产量至少一年五百万斤。按照大明马车的载重，一车两千五百斤，得要两千车才能拉完，就算每次送两百车，也得十次。 以现在的路来看，八百里路一天走六十里，那就算是厉害了，来回就得一个月，这还只是到了兴和堡，到北平还有四百里。蒙古草原一年能走9个月就算好的了，其他时间都是大雪封山，难以出行。 如果路修好了，速度提到一天日行百里，这么多羊毛送去北平，应该问题不大。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在后世被奉为圭臬的道理，在大明还没有多少人懂。 秦睿看得很清楚，落后的交通状况阻碍了察哈尔的资源优势转化成经济优势的进度，成了草原牧民经济发展的瓶颈。一旦道路得到了改善，那么草原上的畜牧业优势，就能迅速的转化成经济优势，带动草原的经济发展。 除了羊毛，还有很多，比如几百万亩肥沃土地，这么多土地秦睿怎么可能真放在自己手里？只要能种出一季粮食，有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产量，再加上路通了，有城墙，有房子。 二十三万民壮，能有三万人留下来，把地和房子卖给他们，卖掉拿现金，他不香吗？钱不够，办个分期付款，还能赚利息，他不香吗？ 大明的百姓，无非求温饱而已！ 第339章 朱允炆的来信 秦睿在临走之前，终于和王祥达成了某种默契——修路！ 带着以陈成为首的二十名家丁，秦睿踏上了回北平的路程，一千六百里地，一群人星夜兼程用了八天，就这八天差点把秦睿折腾死。大腿内侧的皮磨破几次，后来成了茧子，虽然在草原上每天都骑马，但连续这么长途的骑马，秦睿还真是第一次。 每天在马上晃来晃去，下了马秦睿总觉得地不平，走路要人扶着，不然总担心自己会一脚踏空。 家丁们倒是没有感觉，他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走进了秦府，顾青云带着一群护院和丫鬟站在门口迎接。“恭迎少爷回府！” “夫君一路风尘，辛苦了！”顾青云很有当家主母的范儿，上前扶着秦睿说道。 “青云，你搞这么大阵仗，有必要吗？”刚从马上下来的秦睿，身子还有些晃来晃去。 “夫君说什么呢？再怎么说，夫君也是正五品的朝廷大员，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顾青云低声说道。 一个正五品的知府，放在地方上，那也是生杀予夺，威风八面的人物，但一个正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在勋贵满地走，朝臣多如狗的北平城，没有人会真拿他当盘菜。 听了顾青云的话，秦睿也没当回事，在顾青云的搀扶下，回到了房中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 “青云，你着急忙慌地把我叫回来，有什么大事吗？”坐定之后，秦睿开口问道。 顾青云先向外面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半个月前，我去报恩寺上香，回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封信，上面写着要你亲启，还有你曾经说的信物，因为家里都是太孙的人，所以我只能写信给你。” 秦睿一听信物，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应该是二爷爷秦德辉送来得信。因为当时跟秦德辉见面时，为了保留一条沟通渠道，秦睿给了他一些东西作为传信的凭证。 这个凭证就是顾青云口中的信物，秦睿出门前曾经交代过顾青云，一旦看到这个凭证，就立即派人将自己叫回来，信件绝对不能落入第三人之手，这可是事关性命的大事。 “信别人没看到？”秦睿低声问道。 “我一直贴身放着，没有人知道。”说着，顾青云从手袖中掏出一份信来。 秦睿接过信来，撕开来，拿出信纸慢慢读了起来，读完之后，找来火折子将信烧了，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这算什么？算是威胁吗？朱允炆疯了吗？秦睿紧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信中，朱允炆以年事已高、思子心切为由，希望见秦睿一次，其情殷殷，其意切切，但秦睿却从信中，隐约看出一丝威胁之意。 秦睿闭上眼睛，把自己放在了朱允炆的位置上，猜测了一下朱允炆的心思：秦睿手里有钱，手里有人，手里还有兵，而朱允炆自己有大义名分，这四个因素已经具备了举义旗的基本条件。 上次秦睿碰到二爷爷秦德辉后，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此之前，朱允炆是不知道秦睿就是朱文睿，但当朱允炆知道了之后，必然会下大力气查自己的底细。柳如是手下的人，大部分是朱允炆的铁杆，所以自己的老底肯定会被朱允炆了解的一清二楚。 二爷爷之前一次来，或许确实是因为朱允炆思子心切，想见秦睿一面。秦睿果断拒绝，朱允炆就应该知道秦睿怕什么。现在他居然又提出来要见面，还已经到了北平，住在郊外，等秦睿去见面，这就是妥妥得逼迫了。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个父亲狠心把儿子放在别人家里，十多年不见一面，或许有情不得已的原因。但秦睿喜欢把人往阴暗处想，也许当年朱允炆是怕秦睿拖累自己呢？ 朱允炆是做过帝王的人，在秦睿的眼里，凡是做过帝王的人心肠不会软，因为他们经历过太多的血雨腥风。朱允炆的心也绝对不会仁慈，也不可能一上台，就拿着自己的叔叔们下手。削藩固然需要，但当时各地藩王并没有出现异心。说到底，朱允炆还是怕自己失去皇位。 当年朱棣攻入南京，朱允炆带着太子朱文奎消失，但马皇后自焚而亡，年仅两岁的次子朱文圭却被留在了皇宫中，成为了朱棣的俘虏，至今被圈禁在中都凤阳。 秦睿绝对不相信以朱允炆当时的实力，带不走马皇后和朱文圭。就算是兵临城下，堂堂一个做了四年皇帝的朱允炆，还没有几十上百个忠心护卫？连两个人都送不走？ 扯淡！ 说到底，朱允炆就是怕这些人连累自己！皇后一个女人行动不便，朱文圭一个两岁的孩子不懂事，在路上如果哭闹，就会暴露朱允炆的行踪。所以朱允炆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这两个人。 既然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嫡亲儿子可以抛弃，那么一个没有名分妃子的儿子，秦睿自然就更可以抛弃了。 根据柳如是的描述，她跟着父母从小颠沛流离，朱棣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追杀他们。她母亲被朱棣派出的杀手杀死，当时她躲在地窖中，亲眼所见，所以她对朱棣的恨意滔天。 当时秦睿觉得柳如是身世悲惨、值得同情，但后来秦睿却发现他把这事想简单了。试问一下，如果朱棣发现了朱允炆的踪迹，第一时间会干嘛？派杀手？除非朱棣脑子秀逗了！换做自己是朱棣，第一时间肯定派五万大军，把这一片地方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不让飞出去。 虽说眼见为实，但眼见得就一定为实吗？或许柳如是确实看到了自己母亲被杀的悲惨一幕，但被谁杀得却有待商榷。就算是朱棣派出的杀手，难道杀手杀完人，不搜索一下现场，看看是否有地道或者藏人的地方吗？这么不专业？ 秦睿是相信柳如是的，因为柳如是的那种恨意是发自骨髓的，影后级的演员也演不出来。而且秦睿从见柳如是的第一面，就觉得两人以前见过面，还很亲切。当柳如是讲出弟弟被侍卫带着跳下悬崖时，秦睿就真真正正地确认了两人的姐弟关系。 第340章 星夜出城 这些想法，秦睿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只是深深的压在心底。 当二爷爷秦德运来找秦睿，说朱允炆想见自己时，秦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他那时候已经心念通达了：柳如是看到的全是戏，朱允炆自导自演的戏，至于为什么？秦睿不无恶意的猜测，应该是朱允炆想培养柳如是的恨意，让她恨朱棣，朱允炆要将这种恨意刻进柳如是的骨子里。 一个连自己身边人都利用的人，秦睿怎么会愿意跟他产生联系？ 自古帝王多无情，尤其是上位过程艰难的帝王，他们更无情，这一点秦睿非常清楚。朱允炆上位过程看似简单，朱元璋留下了诏书，但他登基的过程其实胆战心惊的，毕竟九大塞王个个手握重兵，对帝位虎视眈眈，让他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朱允炆一上台用了各种手段开始削藩，吓得朱棣不得不装疯卖傻，在市集上披头散发，抢夺他人财物，还睡在土堆中，一睡就是几天。就算朱棣在演戏，但从一个侧面也能反映出，当时朱允炆手段的激烈程度。 而朱允炆做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帝位！ 现在，朱允炆知道了秦睿的能力，开始想打亲情牌了，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探望儿子，真是让人感动啊。 秦睿心里暗骂道，大爷的，居然敢来威胁老子？他有什么把柄敢威胁老子？不就是一个“朱文睿”的纹身吗？真当老子愿意愿意骑马？真当老子在草原上骑马是为了驰骋疆场？ 自从见过二爷爷之后，对于朱文睿三个字的纹身，这个巨大威胁，秦睿想了好几个方案准备消除，比如化学腐蚀法、烧伤法、烫伤法，但这些方法都会留下疤痕，所以这几个方案都被秦睿自己否定了。 秦睿怕有一天，朱允炆连自己也卖了，把自己纹身的秘密和位置公布出来，到时候朱棣派人来一查，看秦睿大腿内侧有伤疤，说他是欲盖弥彰也有可能。到时候，秦睿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跟朱文圭一样。 排除了这几个方案，大明又没有激光技术，秦睿只有一个选择了——磨皮。这种方法在古代会经常使用，用各种方法把有纹身的皮肤磨掉。 要磨掉大腿内侧的皮肤，骑马无异是个最好的选择，所以秦睿发了狠地在草原上骑马，他不是真的想骑马，他是想保命而已。 结果也让秦睿很欣喜，那个纹身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个隐患也消除了。 还剩下一个唯一的隐患，那就是秦家！秦睿不知道秦家除了二爷爷秦德运之外，还有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的养父养母、爷爷已经没了，剩下的三爷爷家有多少人知道？ 三爷爷应该是知道自己不是根红苗正的秦家，不过以秦睿猜测，二爷爷秦德运根本不敢告诉三爷爷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秦家怎么敢收养一个建文血脉？不怕满门抄斩吗？秦家又没有受过建文帝的恩惠，应该不会学程婴上演一出“赵氏孤儿”的戏码。 现在“亲爹”找上门，这让秦睿很惆怅，也很慌张，毕竟这可是一个核弹级的威胁！ 见还是不见，这是个问题啊。 顾青云在一旁，看秦睿读完信后，面色沉重，久久沉默不语，也不敢插话。 许久之后，秦睿长吁了一口气，转身看到坐在身旁的顾青云，笑了笑，说道，“娘子，为夫这些时日不在，有没有想我啊？” “去，油嘴滑舌！”听了秦睿的俏皮话，顾青云脸上瞬间红了。 “咦，咋还脸红了唻！让为夫亲一口先！”秦睿伸手把顾青云拉到了身边，用陕西腔说道。 两人闹了一会儿后，顾青云开口问道，“老公，这封信说了什么？看你一脸沉重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点事，不过问题不大，你老公可是天授之人，啥难题解决不了？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吃饭！吃饭！”秦睿笑着，转移了话题。 随后两人走出了房间，门口大虫和大猫在来回走动，两只老虎看到秦睿之后，就扑了上来，居然一点疏离感都没有。 秦睿哪能招架得了大虫跟大猫这么热情的招呼？要知道大虫跟大猫已经是成年老虎了，站起来比秦睿还高，关键是体重能把秦睿压垮。 于是，秦睿在院子里开始左躲右闪，跟大虫和大猫躲起了猫猫，看得刚秦芳和宋鲜儿两人大笑不止。 听到秦睿回来了，很多人都来了，秦兴文、秦兴武、王子安、袁吉等人都跑了来，一顿饭大家吃了个不亦乐乎，秦睿喝了许多酒，酩酊大醉。 被顾青云送回房间，众人散去后，秦睿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孙成一个人，从后门出了秦府。来到了与秦府隔得不远的一栋房子里，又换了一身市井百姓的衣服，带上了斗笠，钻进一个地道中，半刻钟后，从一间普通的民房中钻了出来。 “少爷，咱们这么神神秘秘的，准备干嘛？”孙成被秦睿这么一折腾，有些不明所以。虽然按照规矩，做家将的不应该随便问主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秦睿从未表现地如此谨慎。 “出城见个人！”秦睿倒没有隐瞒孙成，这可是秦睿绝对的心腹。 “很危险吗？要不要我动用一下那队人马？”孙成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用，对方再强，也拼不过我们四把枪！你不要有压力！”秦睿微微笑着。 两人趁着月色来到了城墙下面，看到城墙上没有人，孙成拿出一根带着飞虎抓的绳索扔了上去，孙成顺着绳索爬了上去，紧接着秦睿也爬了上去，不过是在孙成的帮助下。 两人翻出了北平城的城墙，在夜幕的掩护下，往北跑去，跑出一里地后，看到了两个人还有四匹马。这是晚饭前，秦睿让孙成安排好的。四个人上马，点燃火把，在火把的光亮下，骑马向前奔去。 半个时辰后，秦睿一行人停在了一个寺庙前，秦睿翻身下马，然后跟孙成说，“你们三个在这里等我，如果听到枪声，你们就上去救我，如果没有响起枪声，就一直等着，明白吗？” 孙成三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找个了避风的地方，将马拴好。 第341章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秦睿自己一个人独身来到寺庙门口，上前用力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有个小沙弥打着哈欠，过来开了门。小沙弥见到秦睿之后，没好气的说道，“施主，这半夜三更的，你有什么事吗？如果要上香，请明天早上来！” “小师父，我是应约而来，明空师父前断时间送信给我，约我见一面，我快马兼程，赶了几天路，星夜才到，还望小师父见谅。”秦睿笑着说道。 “哦！你要见明空大师啊？那你稍等一下，我去通秉一声，施主贵姓？”小沙弥揉了揉眼睛说道。 “我姓秦！有劳小师父了。”秦睿双手合十。 小沙弥将寺门关上，秦睿站在门口等着，很快小沙弥重新回来，打开门将秦睿带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这座寺庙不大，前后三进，能有两亩地大小。秦睿走进寺门后，就看到两侧厢房有人影晃动，但他并不意外。 小沙弥带着秦睿走到了一个禅房前，摆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施主，明空师父就在禅房内，请！” “多谢小师父！”秦睿双手合十，微微躬了下身子。 小沙弥慢慢退后，消失在黑夜中。 秦睿走进禅房，在烛光的映照下，看到禅房的禅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素衣的中年和尚，年纪大概四十多岁，长得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眼睛明亮而睿智。 “秦睿见过明空师父。”秦睿双手合十，微微笑道。 “睿儿，你何必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为父，当年将你送给秦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明空大师听了秦睿的话后，叹了一口气。 “大师既然已经跳出红尘，不在五行，又何必眷恋这世间事，潜心修行不好吗？”秦睿并不为所动。 秦睿没见过朱允炆，眼前这人，对秦睿更没有生恩养恩，秦睿之所以前来，就是想看看朱允炆有什么打算。打感情牌，对于一个有四十岁心理年龄的老男人，根本没用，他的思路很清晰。别说一个十几年没见过的“生父”，就算天天相处的人，秦睿都不一定能动情。 “就算我肯潜心修行，朱棣他肯放过我吗？”明空看秦睿这个态度，就知道自己想以情动人、以情换情的打算落空了。 “明空师父，还舍不得那个位子？那个位子，魔力就那么大？你坐上去又能如何？”秦睿抬头看了明空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他朱棣有何德何能？敢谋朝篡位？”见秦睿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明空先是一愣，然后说道。 “所以呢？你就来找我？想让我跟你一起造反？夺回属于你的皇位？”秦睿很不客气的说道。 “不是我的皇位！而是你的皇位！为父已经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登上去，最后不还是你的？”明空大师的脸色，在烛光下有些晦暗不明。 “呵呵！”秦睿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几次，淡淡地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的皇位？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欲望，我现在过得很好。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师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大师继续潜心礼佛，好好修行，争取早登极乐。我就老婆孩子热炕头，替老秦家传宗接代，这不挺好？” “可是，万一有一天，朱棣知道了你的身世呢？”明空大师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被秦睿带进沟里了。 秦睿身世的秘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一只手，估计除了经办人之外，没人会知道。明空大师这话，妥妥的就是威胁秦睿。 “我的身世？我一个祖上八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平民百姓，能有什么身世？”秦睿听出了这话中的威胁之意，随即否认道。 “你是我的子嗣，这点你是否认不了的。”明空大师看向门外的夜空，良久，蹦出了一句。 “明空大师，我从记事起，就只知道我爹叫秦仁忠，说我是你儿子，要有证据。”秦睿没好气的说道。 “要什么证据？在我的侍卫，你那个二爷爷面前，你不都承认了吗？”明空对于秦睿态度，十分恼火，他完全没想到秦睿居然会否认这点。 “明空大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二爷爷找我时，只说他主人要见我，我以为是要和我合作什么生意呢，所以我才前来相见！现在怎么成了父子相认的戏码？我二爷爷在吗？找他出来对质一下啊？”秦睿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反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听了秦睿的话，明空大师一时无语，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秦睿之所以深夜前来，就是想见见大名鼎鼎的朱允炆，顺便看看他的底牌。结果几句话聊下来，秦睿敏锐地发现面前这个明空大师，居然是个工具人。 在明空说第三句话时，秦睿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因为明空的表情出卖了他。后面的话秦睿纯属确认。 不得不说，朱允炆绝对是个狠角色，这个时候还派了个替身出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心虚还是谨慎？ “睿儿，你何必如此？难道你我之间，就不能……”明空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好了，明空大师，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了，要谈生意，让正主出来！”秦睿伸手打断了明空的话。 “啪、啪、啪”禅房屏风后面，传来几声鼓掌声，一个声音传出来，“德运回来跟我说，你是天授之人，我还不信。派人查了你的生平，倒让我大吃一惊。今天见到真人，看来真是天不绝我。” 声音不急不满，随之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借着烛光，秦睿看了看来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隐约中有一股傲视天地的气势。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腿上一双黑色靴子。 正主来了，这个才应该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样子。 第342章 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 秦睿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允炆装逼。什么血缘关系，什么父子关系，秦睿根本无感，自己穿越六百年，不是来认爹的。 “明空，你先下去！”朱允炆走到一个蒲团前，坐了下来。 明空看了朱允炆一眼，欲言又止，慢慢退出了禅房。 “坐！”朱允炆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蒲团说道。 秦睿走到蒲团前，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朱允炆，也不说话。 “你是怎么看出明空的破绽的？”朱允炆很奇怪，秦睿是怎么看出明空不是自己的。 “一种直觉而已！”秦睿淡淡的笑着，随便找了个理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血脉相连的天性？”朱允炆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秦睿心里暗笑，眼前这个朱允炆还真能给自己加戏，瞎联想的功夫很厉害啊。 见秦睿没有回答，朱允炆脸色有些不虞，在他的心中，无论怎么样，他都是秦睿的亲生父亲，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总要守的？就算他这个父亲做错了，秦睿也应该子为父隐。 朱允炆从小受的教育是传统的儒家教育，在他看来，秦睿现在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无礼了。《孝经》有云，“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 秦睿的确没显露出一份尊敬的样子，他并没有把朱允炆当做亲人，他内心是抗拒这种关系的。秦睿能接受三爷爷是自己的亲人，因为他在穿越而来时，三爷爷和秦芳两个人在照顾他；秦睿能接受秦家人是亲人，是因为秦家人是三爷爷的家人；秦睿能视顾青云为亲人，是因为两人要携手一生；秦睿能视柳如是为亲人，是因为柳如是说道弟弟掉落悬崖时，悲伤的样子做不了假。 唯独秦睿无法视眼前这个曾经的帝王为亲人，如果愿意，秦睿更愿意把他称为“仇人”，眼前这个人杀了他和柳如是的母亲。大部分女人对于帝王来说，只不过是个泄欲和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秦睿希望自己的猜测不会成真。 “似乎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能告诉为什么吗？”朱允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谈不上成见！只是没有好感而已。”秦睿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能告诉为什么吗？是因为我将寄放你到秦家吗？”朱允炆听了这话之后，心念电转之间，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秦睿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在他的想象中，父子相见哪怕不是痛哭流涕，也不应该有敌意。 “这些事多说无益，说说，你找我前来，有什么事情？”秦睿直接摆开了车马炮，不准备跟朱允炆绕弯子，他时间有限。 在秦睿看来，朱允炆不过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可怜人，朱棣已经上台这么多年，政权已经牢牢掌握在朱棣手里，朱允炆想兴风作浪，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 “以你的才智，你应该知道！”朱允炆压了压胸中的怒气，看了秦睿一眼，眼中露出不满。 “我不想费力气猜，你有话直说，如果不想说，我就走了。”秦睿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睿儿，这天下本来是我们家的，皇帝的位子本来是应该你我父子的，你难道就甘心让朱棣坐在上面？而你却要跪在他的面前。”朱允炆看着秦睿的态度，登时气坏了，但还是强压着怒气，慢慢说道。 “甘心啊，我已经跪了两年多了，跪着跪着就习惯了！也挺好的，你看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地位虽然不高，但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你再看看皇位上的那个人，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活得有什么意思？”秦睿不动声色的说道。 对于朱棣当皇帝这件事，站在宏观历史的角度上，秦睿是认可朱棣历史功绩的，无论文治武功，朱棣排不了前三，也排在前十。 当然，朱棣的这些功绩大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但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在乎过百姓？在乎过底层人民？他们在乎的更多是读书人、士绅、士族。 就算朱棣没有上台，谁敢保证建文帝能做的更好？ “你……”听了秦睿的话，朱允炆有些无语了，今天晚上秦睿所说的话、做的事，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行了，你也不用生气。直接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你也不用拿什么父子之情、君臣之义来压我。当时的我就是你的累赘，就像凤阳府的朱文圭一样，你能给我留条命，我已经很感激了。”秦睿目无表情，双手交叉在胸前。 朱允炆一听秦睿的话，像是被人扯掉了遮羞布，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秦睿居然看透了一切，表现得这么决绝。 “你是曾经的帝王，真龙天子。自古以来龙这种生物都是冷酷无情的，所以帝王才称自己是孤家寡人，你不用想着用真情来打动我，没用的。”秦睿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有些事，你心里明白，我心里明白，我要说出口，咱们俩连面都难见了！所以，咱们还是直接点，说说你的想法。” 秦睿直接将朱允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翻出来，这已经是赤果果的打朱允炆的脸了。有些事就像已经结痂的伤口，你不去碰它，它也就慢慢地愈合了；你越去碰它，它就越会让你痛痒难当，甚至鲜血淋漓。 “朱文睿……”朱允炆听了这些话，火冒三丈，腾得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朱先生，何必动气呢？生意能谈就谈，不能谈我就走，还有一点，我要纠正，我叫秦睿！”秦睿坐在蒲团上，斜着抬头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朱允炆。 在秦睿看来，朱允炆作为一个失败者，应该有自己的觉悟，都卧倒了二十年，没做成一点成绩来，就应该认命。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看到了一点希望，就又起了心思，这样只能让秦睿更加瞧不上朱允炆。 第343章 愤怒的朱允炆 “朱先生”、“我叫秦睿！”这两句话已经很明确了，秦睿不打算认朱允炆这门亲。 朱允炆自然也听出了秦睿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冷光。 秦睿坐在蒲团上，看也不看朱允炆，只是无聊地搓着双手，心里却在盘算着得失。他今天是把朱允炆得罪狠了，万一朱允炆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自己该如何应对？ 先不说朱允炆一开始躲躲藏藏没有诚意，派个替身出来见自己，就凭秦睿的猜测，秦睿就不可能信任眼前这个人。 “你是把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当做生意来做？”朱允炆稳住了即将爆发的情绪，但浑身还是在抖动。 “不然呢？如果我还是乡间一痴儿，先生还会不远千里来见我吗？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普通百姓都懂这个道理，何况我这个天授之人？虽然这句话有些市侩，但也说出了人间的世态炎凉，道出了现实的人情冷暖。”秦睿摇了摇头，唏嘘了一阵。 朱允炆的怒气已经压不住了，抬脚将眼前的蒲团踢了出去。秦睿连头都也没抬，继续搓着双手。 二十年来颠沛流离的日子，朱允炆的雄心本已沉寂，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他将自己手中反对朱棣的力量，交给了柳如是一部分，无他，就是为了给朱棣添堵，在暗中鼓动一些朝臣、勋贵、武将给朱棣添点堵，又或者下狠手刺杀一些朱棣的铁杆小弟，在挑逗一下皇子、宗室之间的矛盾。 但在他得到秦德运的消息后，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涟漪，而当拿到秦睿的全部情报后，朱允炆仿佛看到了机会，看到了皇帝的宝座在向自己招手。秦睿能挣钱，而且挣钱手段出神入化；秦睿能练兵，练出来的兵都是精锐之师；秦睿还能制造先进的武器和火药；再加上朱允炆自己大义的名分。一旦举起义旗，似乎能够推翻朱棣。 今天见了秦睿，没想到秦睿根本不认自己这个爹，这是朱允炆没有想到的。秦睿居然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当做一桩生意来谈。 “你想怎样？”朱允炆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蹦出几个字来。 “我不想怎样。如果可以，最好我们相忘于江湖，此生再无瓜葛。”秦睿低着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挺无奈的。 因为有朱文睿这个身份，可以说是让秦睿寝食难安，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身边所有人。从张鹏、姬友，到鲁胜，从朱瞻基、朱棣，到柳如是，秦睿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路出马脚。 演戏很累，累得秦睿快要崩溃了。 如果没有秦德运的出现，秦睿顶多也就是被皇家监视一下，只要不造反，秦睿还能活下去。但秦德运的出现，成了秦睿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一旦暴露了身份，秦睿就是想活下去，都没有可能。 相忘于江湖，多简单的一句话，但是谁能做到，尤其是有巨大利益的时候。 “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我能忘，朱棣能忘吗？”朱允炆听到秦睿的话后，反而笑了起来，他似乎掐住了秦睿的七寸。 “所以呢？坐下来谈谈，说说你的想法？”秦睿很感兴趣朱允炆想干什么，顺手将被踢走的蒲团，放到了旁边。 “我需要钱，我需要武器，我需要兵。”朱允炆重新坐到了秦睿对面。 “你想起兵造反？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秦睿不是看不起朱允炆，就凭在靖难之役中，朱允炆手握百万大军，被朱棣干翻，就说明朱允炆一无识人之明，二无统兵之能。 “我没有，但有人有。”朱允炆笑着说道。 “能说一下谁吗？”秦睿很是诧异，朱允炆居然会有自知者明，直接承认自己没有起兵造反的能力。 “汉王朱高煦！”朱允炆说出了一个让秦睿意想不到的名字。 汉王朱高煦，永乐皇帝的第二个儿子，自小不爱学习，性格粗暴，但打仗作战却是一把好手。当年朱棣起兵靖难，长子朱高炽留守北平，次子朱高煦随朱棣出征，时常作为先锋，每每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靖难之役时，朱棣多次濒临危难，在朱高煦的力战下方转败为胜，很受朱棣赏识。朱高煦也以此自负，并恃功骄纵，多行不法之事。 朱棣登基之后，在准备立太子时，曾经属意汉王朱高煦，但因为解缙在圣驾前说了一句“好圣孙”，最终立了朱高炽。与此同时，封了朱高煦为汉王，藩国云南，朱高煦居然高呼：“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死皮赖脸地赖在南京不肯就藩。 朱棣想起朱高煦屡次救驾的功劳，也狠不下心来赶汉王走，所以就默认了朱高煦呆在南京。 后来，朱高煦向朱棣请求将天策卫做为汉王护卫，又请求增加两个卫，在等到朱棣同意之后，行事更加放纵，并常以唐太宗自比。他自负勇武，又常跟随成祖左右，便多次挑拨是非，陷害朱高炽，让朱棣疑心朱高炽要造反，好在朱高炽比较老实，没有被朱棣抓到把柄。 朱高煦因为立太子之事，恨透了解缙，于是买通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将解缙冻死在雪地里。 永乐十三年，在众多大臣的劝阻下，朱棣将朱高煦封地改到了青州，但朱高煦还是不愿前往，在私自挑选卫士，招募精兵三千人，击杀兵马指挥徐野驴，僭用御用车马器物，这是朱棣发现了朱高煦的野心。 次年，朱棣下旨将朱高煦囚禁在西华门内，剥夺冠服，准备将他废为庶人。太子朱高炽念及兄弟之情，跑到朱棣面前跪求了几天，才让朱棣息怒，下旨将朱高煦徙封到乐安州。朱高煦到达封地后，心怀怨念，更加积极地策划谋反。朱高炽虽多次致书劝诫，朱高煦仍不肯悔改。 这些都是朱瞻基告诉秦睿的。 但是，秦睿根本不相信朱高煦会和朱允炆会合作。 朱允炆在撒谎！ 第344章 大家都是明白人 朱高煦这个人，用朱瞻基的话说就是好勇无谋。打仗时敢打敢拼，善于跟敌人正面硬刚，善于打硬仗。 当年跟朱棣起兵时，参加白沟河之战，率精骑冲阵，斩杀都督瞿能父子；后来，东昌府血战，朱棣兵败，大将张玉（也就是张辅他爹）战死，幸亏朱高煦率军赶至，击退建文帝大军，将朱棣救出；建文四年，朱棣进攻南京在浦子口被建文帝大军击败，朱高煦率军赶到，再一次解救了朱棣，朱棣说了一句“努力罢!世子常常生病”。 就因为朱棣这一句话，让朱高煦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听到这话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就算朱棣真有这个想法，朱高煦想夺嫡也要夹紧尾巴做人，争取文官、勋贵的支持，但朱高煦的所作所为，恰恰相反，除了飞扬跋扈不说，还屡屡以救驾功臣自居，说什么如果没有自己，朱棣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这就是典型的恃功骄纵。 朱高煦小时候，他舅舅徐辉祖见他游手好闲，品行不端，便暗中告诫他，结果朱高煦并不以为然，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仗着自己有功，欺男霸女、欺压良善之事，屡屡有之。更过分的还有僭越之举，他的车驾、伞盖，很多都超乎了亲王的规制，将自己的野心展露无遗。 秦睿也私下里调查过朱高煦，得出的结论是朱高煦是个骄傲的人。 骄傲的人是不会看上失败者的，在朱高煦的眼里，朱允炆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且不说朱允炆是朱棣一家的心腹之患，一个手下败将想跟一个骄傲的人合作，骄傲的人会认为这是对自己侮辱！在朱高煦眼里，连朱高炽，乃至朱棣都不如他，他怎么会看得上朱允炆。毕竟朱允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除了一个大义名分，可以说一无所有。 “汉王？你觉得我会信吗？”秦睿语气很冷漠。 “信不信由你！”朱允炆似乎吃定了秦睿。 “我来给你讲讲朱高煦的下场，朱高煦会死在一口瓮中，外面点上火，被活活的烤死，山东都指挥靳荣会被满门抄斩。你觉得你知道的有我多吗？”秦睿冷笑了一下，“顺便告诉你一下，就算老天不让他们这样死，我都会给他们安排上！” 秦睿这样说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震慑一下朱允炆，尤其是最后一句。 看着秦睿冷峻的笑容，朱允炆有些头皮发麻。 秦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在禅房中跺起了方步，慢慢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想拿着我的钱、人和武器，送给你的大儿子朱文奎？” 朱允炆一听这话，腾得站了起来。 朱文奎当年是随着朱允炆一起逃走的，但在柳如是的描述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朱文奎死了；二是朱文奎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秦睿更相信是第二种可能，因为如果朱文奎，那么朱文睿就是朱允炆的唯一血脉，就算托孤，也应该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心腹重臣托孤，而不是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要知道这个年代，乡下的人命是不值钱的。 朱允炆今年已经45岁了，让他重新打天下，先不说能力够不够，就这年龄也没法吸引人。而朱文圭是建文元年生人，今年二十五岁，年轻力壮。如果有了钱，再有一群人，慢慢发展个几年，或许能起来浪一把，也未可知。 所以，秦睿猜测朱允炆是在给朱文奎做打算。朱允炆跟秦睿没有多少感情，这点毋庸置疑。且不说天家无真情，就是多少年没见的，还没有养过的父子能有多少感情在？ “睿儿，你这么说，就伤了为父的心！”朱允炆脸上变换了几次，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行了，朱先生，不用狡辩，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给你一个建议，我派人送你们父子到一个海外，在那里，你们可以当一个富家翁，也可以开疆拓土，另立新朝，算我报答一下你的生身之恩。”秦睿走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夜空。 秦睿提出这个方案，是因为他记得后世有传说，朱允炆最后到了海外，也有传说是做了和尚。 “另立新朝？谈何容易？”朱允炆听了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造反容易吗？你有造反的实力吗？大明朝有两百万军队，你们能凑起多少人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说句不中听的话，朱先生，你已经被历史淘汰了！到了海外，你至少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秦睿没转头，背对着朱允炆。 “朱棣派人下西洋，不就是为了找我吗？”朱允炆咬了咬牙，说道。 “你非得去西洋吗？南洋、东洋不可以吗？美洲大陆很富庶，想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如果你想，你可以随船去美洲大陆。再过几天，北平有一批船会出发去美洲，你考虑一下。”秦睿转过身来，看着朱允炆说道。 “你这么着急把我们送走，是怕我们被朱棣抓到，牵连到你？”朱允炆想了想之后，问道。 “就算他们抓到你，我也有能力在你开口前，让你永远说不了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格物可是冠绝天下，配置一两种杀人无形的毒药，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另外，只要我想就算你在锦衣卫的诏狱中，我可以让整个诏狱给你陪葬。所以，别威胁我！”秦睿脸色很决绝。 “就因为我把你寄养在秦家，你就这么恨我？连父子之情都不顾了？”听了秦睿阴森森的恐吓，朱允炆有些诧异，在他的情报中，秦睿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不，我对你没有任何恨意或者感情。让你走，是为了如是姐，我要把她从地狱拉回来，做一个正常人！”秦睿深吸了一口气，强自稳住心神。 在秦睿的眼里，柳如是就是一个可怜人，一个被自己亲爹利用了的可怜人。她的心里现在都是仇恨，满脑子的都是复仇。 第345章 铁璇的遗腹女 “为了一个外人，你居然……”朱允炆听了秦睿的话后，脱口而出，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外人？你说她是外人？什么意思？”秦睿听了这话后，眼中露出一丝冷峻的寒光。 “女儿总归要嫁人的，那她不就是外人吗？”朱允炆看着秦睿不善的脸色，说道。 “你当我傻吗？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一把左轮，指在了朱允炆额头前。 从朱允炆闪烁、飘忽的眼神中，秦睿能看得出，朱允炆在说谎，所以他需要确认柳如是的真实身份。 “他是铁璇的遗腹女！”朱允炆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他虽然没见左轮枪，但他有种感觉，这东西很危险。 “你跟我开玩笑？铁璇的遗腹女？”秦睿冷笑了一声。 铁璇，字鼎石，河南邓人，元代色目人后裔，性情刚决，聪明敏捷，太学读书时，熟通经史，成绩卓着。洪武年间，由国子生被选授礼部给事中，后调任都督府断事。其才干深得明太祖朱元璋器重，他的字“鼎石“就是朱元璋赐的。朱允炆登基之后，铁铉升任山东参政。 朱棣起兵靖难时，在白水沟与曹国公李景隆大战，结果带了五十万大军的李景隆战败，逃到了山东。铁璇与都指挥使盛庸歃血为盟，约定死守城池，结果朱棣连续攻了三个月，没有把济南城打下来。 气急败坏的朱棣下令，准备掘开黄河大堤，引黄河水灌济南城，铁璇没有办法，只得诈降，让朱棣带少数护卫进城。 在朱棣进城时，铁璇趁机落下铁闸，结果天不亡朱棣，铁闸把朱棣的马砸死了，朱棣眼看中计，换上护卫的马逃跑，方得幸免一死。逃出生天的朱棣大怒，遂下令以重兵围城，并用数门抛石机轰击城内，城将破时，铁铉命人画了太祖朱元璋的画像，悬挂城头，又亲自书写大批朱元璋神主灵牌，分置垛口，朱棣见状只能撤军，济南城得以保全。 朱棣再次南征时，知道铁璇是个牛人，所以就绕过了济南城，取东阿、汶上、邹县，直至沛县、徐州，向南直进，攻下了南京城。朱棣登基为帝后，调集全国大军北上，攻打济南，铁铉死守不肯投降，但终因寡不敌众，城池陷落，后在淮南被俘。 铁璇被俘后，在大殿之上对朱棣骂不绝口，立而不跪。愤怒的朱棣下令将铁璇的耳朵、鼻子割下来，塞进他口里，问他滋味如何？铁璇愣是将自己的耳朵和鼻子吃了下去，还怼朱棣说，忠臣孝子的肉有什么不好吃？气急败坏的朱棣最后下令，将铁璇扔进油锅炸了。 铁璇死后，其父母被发配到海南，他长子充军，次子做了官奴，三十五岁的妻子杨氏和仅四岁的女儿也被籍没为奴，送到教坊司沦为乐户。当时杨氏已有两个月身孕，虽然籍没教坊司，但人们都钦佩铁璇乃是忠贞之人，不会迫害她的妻女，不就之后，杨氏死在教坊司中。 秦睿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曾经去过南京，路过教坊司下辖的官营妓院时，听胡良给他讲过铁璇的故事，当然了只是当趣事来讲的，胡良肯定不能攻击朱棣。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当年铁爱卿被朱棣杀死，妻女籍没入教坊司，当时杨氏已经有身孕，而她的两个儿子都被朱棣抓了，为了给铁家留一点香火，杨氏只能忍辱负重，当生下如是后，因为不是儿子，再加上身处教坊司，就气急攻心而亡。”朱允炆说完，摇了摇头。 “后来呢？”秦睿将枪收回了手袖中。 “当时我正好派人到南京城中打探消息，他们就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孩带了回来，一直由你母亲抚养，再后来我就让她到北平来了。”枪离开的一瞬间，朱允炆松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我，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秦睿对朱允炆所说，半信半疑。虽然在时间上，朱允炆所讲的这些事，能够吻合。 “你我再怎么着，也是父子，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朱允炆不明白秦睿为何如此决绝。 “朱先生，这具肉体的主人和你有父子关系，但我本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能明白。”秦睿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在上天授予我天赋的那一刹那，我成了另外一个人。” 秦睿这一通解释，让朱允炆彻底迷糊了，什么肉体的主人，我本人？什么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看着目瞪口呆的朱允炆，秦睿也不想过多解释，朱允炆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毕竟灵魂穿越这事，神乎其神，说得越多麻烦越大。 “你的意思是你身子是文睿的，而三魂七魄是天神下凡？”朱允炆终于醒了过来。 “是不是天神下凡我不知道，但肯定跟以前的朱文睿不搭噶，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可是杀害朱文睿母亲的元凶！”秦睿冷笑了一下，他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你……你……，你胡说！我怎么…会是…杀害文睿…母亲的元…元凶？”听了秦睿的话，朱允炆大骇不已，脸色惨白。 果然，被自己猜对了，秦睿微微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德运告诉你的？”朱允炆怔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 “我猜的，如是姐说她曾屡次遭到朱棣派来的杀手追杀，我就猜测，刺杀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码。现在看来，果不其然。”秦睿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嘲讽。 “你凭什么说我是自导自演？明明就是朱棣下得狠手！”朱允炆面色有些尴尬，想被人戳破了谎言，在夜色中，能看到身体有些抖动。 “你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对自己的死敌，一个皇帝需要用杀手？你活着用处大，还是一具尸体用处大？”秦睿见朱允炆死不承认，摇了摇头。 秦睿这话一出，朱允炆瞬间汗如雨下。 第346章 窖藏金银 帝王有帝王的骄傲，就算朱允炆身份敏感，朱棣也不会派杀手去杀他，朱棣最合适的做法是抓到朱允炆，逼迫朱允炆写个禅位诏书，这样朱棣的帝位就名正言顺了。一个死的朱允炆对朱棣没有用，一个活着的朱允炆才是朱棣需要的。 李世民杀兄囚父后，好歹还有李渊给他背书；武则天篡位，有儿子李旦的禅位诏书；朱棣打走侄子，夺了江山，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才屡次下西洋、修《永乐大典》、亲征漠北，都是为了给天下人证明，自己才是天选之子。 所以在秦睿看来，朱允炆的做法，就是栽赃嫁祸朱棣，培养柳如是的恨意，朱允炆想把柳如是培养成工具人，一个复仇的工具人。而且朱允炆还成功了，柳如是成了一个狠朱棣入骨的人。 “这两天，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去美洲，如果有了决定，尽快告诉我，我好安排后面的事情。”秦睿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时间到了，他准备赶紧往回赶。 “你不恨我吗？”朱允炆长叹了一口气，问道。 “从伦理上说，我替朱文睿有你这样的爹感到悲哀；但这些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毕竟不是他。我今天之所以来见你，其实就是想替他报一下生恩而已。这个世界对对错错，谁又能分得清呢？”这次，秦睿倒是心平气和，一脸情真意切，没有做作。 秦睿不是本尊，自然没有切肤之痛，但心里确实不舒服。这世间纵有百般龌龊，万般苦难，人也得继续苟着前行。 对于朱允炆来讲，朱棣起兵造反，导致他至高无上的皇位没了，妻离子散，可谓是悲惨至极；纵然如此，在秦睿看来，也不是朱允炆无所不用其极的理由。 秦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出了寺门，带着孙成他们往回返程。 回到家时，东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进到卧房，脱好衣服上床，看到顾青云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瞪着自己。 “事情办完了？顺利吗？”顾青云见秦睿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已经谈好了，成不成就这两天了，尽人事听天命！”秦睿钻进被窝，用手抱住了顾青云。 “你也累了一夜，快点休息！”顾青云听了之后，没有过多追问。 “恩，辛苦娘子帮为夫演这一处戏，你也累了，一起睡，一起睡。”秦睿说着，凑到了顾青云额头上，亲了一下。 顾青云瞬间觉得幸福满满，一会儿房间传出均匀的鼾声。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秦睿梳洗好后，出了卧房，来到正厅。 “祖掌柜，不好意思，昨晚喝的有点多，起得有些晚。”秦睿抱着拳向等候已久的祖掌柜说道。 “东家客气了，东家风雨兼程，肯定旅途劳累，我也是心急了些。”祖掌柜有些赧然，在他看来，秦睿出去了几个人，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婚，肯定操劳到半夜，起床晚些是肯定的。 如果秦睿知道祖掌柜这么想，一定大呼冤枉。 “祖掌柜这么早来，是有什么大事吗？”坐到位子上后，有丫鬟送来了一杯茶，秦睿喝了一口。 祖掌柜现在是白水阁的大掌柜，手里握着价值近千万两的白银和黄金，在北平城中，不论是谁见着也得恭恭敬敬。 “东家，近来有很多人到白水阁贷款，经过调查大都和赵王一系有关，不知道是不是要……。”祖掌柜抬头看了看秦睿，脸上有些难色。 “抵押物够吗？”秦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赵王终于也忍不住了。 “抵押物大都是房产和土地，够肯定是够的。”祖掌柜斟酌了一下，说道。 “土地抵押率改成三成，今年是新粮推广第一年，等到七月丰收后，很多地方的地价会下跌。这个抵押率他们同意就贷给他们，如果不同意就拒绝。”秦睿想到再过两个多月，那些大地主的惨样，秦睿就忍不住想笑。 “东家，这是为何？”祖掌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这很好理解，土地的产量增加，收益最大的是贫苦百姓，同样的地可以获得更多的产出，交租、吃饭就不会有问题，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就会增强。而大地主拥有更多的土地，产出的粮食越多，亏损的局面就越大，谷贱伤农这是简单的经济学原理，但在大明不适用。 大明的普通百姓不会依靠卖粮食来挣钱，因为种的粮食大都缴了税，剩下的还要养活一家人。粮食都集中在地主、勋贵这样的大户手里，因为他们地多，市面上的需求总共就那么多，一旦有大量粮食上市，必然会让市面的价格下行，粮食越多，价格下行压力越大。慢慢地那些大地主就会发现种地不划算了，他们就会不过一切的抛售手中的土地。 听了秦睿的解释后，祖掌柜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祖掌柜，我听说，咱们大明的财主们有窖藏金银的习惯，你能不能给我说一下？”谈完地价走势后，秦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东家这是什么意思？”祖掌柜有些莫名其妙。 窖藏金银，不仅仅是大明朝财主的习惯，是金银成为货币后，所有朝代的惯用做法。很多达官贵人、豪商富贾对于自己赚来的钱财，除了用于个人挥霍之外，但这些钱顶多是他们财富的十之一二。 剩下的金银大都被他们铸成元宝，深埋地下或者陪葬。这些人选择窖藏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中国古代战乱频发，一旦遇到乱兵乱匪，明面上的财富就会被人洗劫一空，而金银体积小，藏起来方便，除了埋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能找到。如果量大的话，就会建立一个比较隐秘的藏银地窖，这样传承起来比较方便。 在黄渤主演的电影《杀生》中，有一个情节，牛结实刨了别人家的祖坟，将坟冢里陪葬的金银器物拿出来，当做贺礼送给新人，被乡亲们误认为不敬祖先。其实牛结实的做法是最正确的，古代厚葬不仅仅是为了面子，更多的是为了家族传承，在人去世时带一批金银财宝到坟茔中，就是希望子孙在落魄时，挖出来使用，让家族继续繁荣昌盛。 第347章 想办法弥补 秦睿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在草原闲着没事时，跟阿鲁卜林聊天，聊到了黄金家族，聊到了成吉思汗和他的无尽财富。 成吉思汗秦睿自然知道，一生都在马背上征战，从北打到南，从东打到西，一辈子占领了将近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灭了四十多个国家，但他有多少财富，秦睿还真不知道。 据阿鲁卜林说，当时蒙古军队对外作战，不以占领城池、统治百姓为目的，蒙古军队征战的唯一目的就是掠夺财富。成吉思汗在六盘山去世后，埋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据说给他造墓的一千名工匠，全部被杀，看管这一千名工匠的士兵，事后也集体自杀。 成吉思汗一生积累了无数宝藏，除了一部分分配给了他的母亲、诸弟诸子等皇室成员，剩下的全部埋到了他的坟墓中，有传言说，他墓穴中的陪葬品，足够现代蒙古人坐吃三百年。 当时秦睿听了这话后，都想组织一支探险队，去挖成吉思汗的墓地了！要是能挖出来，秦睿拿钱砸也能砸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也用不着整天这么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一样私底下养几百、上千人。 由成吉思汗的事，秦睿想到了一个后世的传说：自成化到崇祯年间，流入大明的白银不下三亿两。如此多的白银流入，大明的百姓依然穷困潦倒，大明的财政依然困顿不堪，钱都哪里去了？有个说法，钱都被地主老财、达官贵人埋到地里了。为了证明这个说法，有人举了个例子用来佐证，闯王李自成攻破北平城后，用严刑逼供的方式，在勋贵、文官、武将、豪商富贾家里挖出了近亿两白银。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秦睿就是有再多的金银，也不够这群地主老财、勋贵官员嚯嚯，他得提前想办法。 白水阁现在采用的银票，名义上是一两对等九钱七分实物白银，但这中间是由大明宝钞作为中转的。根据大明律，民间不允许使用金银结算，百姓要用钱，先拿着金银到官府指定的地方兑换成宝钞，再用宝钞去购买各类物资。 虽然民间的商业交易大家更喜欢用金银，但这是违法的，秦睿有专门的法律顾问，在设计银票流通过程时，宋世杰给出了建议，对于大额银票换钱事，当客户提款时必须预约，然后拿白银去官府按照市价兑换宝钞。 这种手法虽然繁琐，一可以防止大规模宝钞突然流入市场，二可以规避法律风险，三可以顺利地把白银转进朝廷的口袋，为朱瞻基登基后，白水阁并入六部作准备。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并不一定就如秦睿所预想的那样。 听了阿鲁卜林的讲得故事后，秦睿才意识到黄金、白银对某些人群的吸引力，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前世的秦睿花纸币花习惯了，看电视上人人拿着银票耍酷，就误以为大明百姓会顺其自然地接受白水阁的银票，显然他考虑地过于简单。秦睿之所以推出银票，就是为了替代宝钞，如果银票背后的金银没有了，银票就会成了新的大明宝钞。 所以他要想办法弥补。 祖掌柜听了秦睿的分析后，心中也有些后怕，事实确实如此，包括他自己，拿了500两黄金的奖励后，也曾经一度想把黄金提出来，找个地方埋了，留给后世子孙用。虽然说以己度人不可取，但是情同此心，心同此理。 两人相视无言，陷入了一阵沉默。 “好了，祖掌柜，这事还不着急，你最近多注意一下白水阁白银的消耗速度，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一时之间，秦睿也没有好的对策，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送走了祖掌柜，秦睿跑去厨房，昨晚跑了一晚上，醒了还没吃饭，就被祖掌柜堵住聊了好长时间，肚子饿的不行了。 “少爷好！”厨娘刘二嫂见到秦睿后，赶紧上前问好。 刘二嫂是秦睿从大树楼桑村带来的，用着放心！ “二嫂，你忙你的，我就来找点吃点。”秦睿笑着对刘二嫂说道。 秦睿对家里丫鬟、家丁的态度都非常和蔼，一来秦睿来自后世，有一些人人平等的思想；二来这也是一种人情世故，秦睿身为家主，和丫鬟、家丁查着很多层级，没有必要对他们颐气指使。 从秦睿的处世哲学上来看，家里丫鬟、仆人要得无非是尊重，一两句不花钱的客套话，会让他们身心愉悦，给他们就是了。如果有丫鬟、仆人偷奸耍滑、动小心思，训斥一下管家，让管家出面治理就可以了。 有句话叫凯撒只训斥亲王和勋爵，对士兵却和和气气。这不是因为凯撒大帝脾气好，而是凯撒贵为罗马皇帝，训斥士兵会自掉身价。 有时候挨骂也需要有资格！这就是血淋淋的社会现实。 “少爷，厨房里都是剩菜了，要不您等一下我给你下个面吃？”刘二嫂有些为难。 “成，那就麻烦二嫂了！”秦睿就骑在了门槛上，晒着太阳等了起来。 刘二嫂赶紧把炉灶烧起来，加上水。 “二嫂，最近见刘曦了吗？”秦睿边晒着太阳边问道。 刘曦是秦睿教的学生，现在化学实验室跟着一群师兄、师姐打下手。 “年后见了两次，孩子忙。”二嫂边烧火边回道。 “再忙也得抽空看看爹妈啊？这孩子，学得多了，怎么把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都忘了？”秦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 “少爷，也不能怪他，孩子跟我说，现在他们那个实验室，有个保密项目进入了关键阶段，所有人都不能出来。”二嫂说着，脸色略带着一点失望。 “什么保密项目？我怎么不知道？”秦睿一听愣了，他出去了几个月，倒是真没关心化学实验室的事情。 “少爷，我也是上次见曦儿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跟种地有关，曦儿说的哪些词我也听不懂。”刘二嫂怕秦睿误会自家儿子，赶紧解释道。 第348章 薄膜 吃完饭，秦睿带着孙成和两名护卫急匆匆的往实验室赶去。 等到了实验室时，正好赶上一群学生在吃午饭了，看到秦睿来了，一群人很惊喜，都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好了，好了，先把饭吃好，过一会儿我们好好聊聊。”秦睿压压手，示意说道。 很快一群学生狼吞虎咽般将饭吃完，来到了化学实验室中。 “李磊，你来说！”秦睿指着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人学生说道。 “老师，按照你给我们指出的十二个主要课题，我们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完成了乙醇合成乙烯，乙烯到聚乙烯的工艺路线！”李磊一脸兴奋，握着拳头说道。 “什么？你们做出薄膜来了？”秦睿一听这个消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睿在建立化学实验室时，列出了很多题目，其中最主要的有薄膜制造、氮磷钾肥制造、猛火油裂解产物研究等等。针对每一个课题，秦睿都列举了很多种实现路径，这些都是后世在课本上现成的知识，但在大明来说，都是难上加难的天顶星科技。 大棚蔬菜要普及，塑料薄膜不可或缺，玻璃的成本秦睿负担不起。至于是用聚乙烯、聚丙烯还是聚氯乙烯，秦睿不在乎。 乙醇，也就是酒精，是秦睿能想到大规模得到的最佳有机原料，所以在给学生们规划时，秦睿很详细的描述了乙醇如何制备乙烯，乙烯如何聚乙烯的工艺路线。 这些过程写起来很简单，但难点在于找合适的催化剂和生产工艺的实现，秦睿要的是大规模生产，而不是一个摆在实验室里的科研成果。 本来秦睿没打算很快出成果，没想到这才半年多，这群学生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很快年龄最小的刘曦，从实验室的柜子中，拿出了一卷做好的塑料薄膜，摆在了秦睿面前。 秦睿摸着眼前如磨砂玻璃一般、厚薄不均、表面坑坑洼洼的薄膜，激动地老泪纵横，他喵的，终于能实现冬天蔬菜自由了。 冬天蔬菜自由，在后世是一件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事，在大明基本上是奢望。别说秦睿，就是一国之君朱棣，冬天想吃颗新鲜的绿叶菜，也不能敞开了吃。 秦睿去年顶着秦家的压力，打造了一个纯玻璃的暖棚，也不过才几百平。除了用于研究新品种之外，种的那点绿叶菜，不够秦睿一个人吃的。好在有土豆、辣椒、豆芽和蘑菇，秦睿才能度过冬天。 来大明过了三个冬天，秦睿真是恨透了这万恶的旧社会，虽然他也是富甲天下了，但有钱也买不来绿叶菜啊！ “李磊，我马上调拨一笔钱来，你们招一批人，先在旁边的厂房中，尝试一下小规模量产，我不要求多，立秋之前，你们做出五百个暖棚的薄膜来。做出来了，年底我给你们每人发个一百两银子的大红包！要是做不出来，只能发二十两的小红包了！”秦睿想来信奉激励员工要实打实的，不能整天搞虚头巴脑。 这些学生一听每人一百两，眼睛立即瞪了起来。他们跟着秦睿也有快三年了，虽然吃秦睿的、喝秦睿的、用秦睿的，逢年过节秦睿也会给他们准备礼物，但发钱还真没有过。 现在秦睿开口就是一百两的红包，怎么能不让这群学生惊喜？他们都是从大树楼桑村做出来的，都知道秦睿有钱，还是巨有钱的那种，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秦睿一直灌输他们一个理念，知识就是马内，马内就是钱。跟着秦睿学了三年，今天终于把知识变成了马内。 一百两对秦睿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群学生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在北平城都能买一套一进的院子了，当然是偏远地段。 秦睿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五百个暖棚，一个暖棚挣十两银子，就能实现盈亏平衡。至于一个暖棚能不能挣十两银子？想来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冬天的绿叶菜，那些勋贵、官员、富商家里应该都需要。价格买贵一点，他们肯定能出得起价钱，爱买买，不买滚。 幸亏回来了，否则就耽误了大事，秦睿觉得自己很幸运。 带着孙成三人，秦睿又跑去了皇庄，隔着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向自己涌来，把秦睿吓了一跳。 “小秦大人好啊！” “好久不见了，秦大人!您这是去哪里了？” …… 一群人把秦睿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打起招呼，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秦睿被佃农们的百般热情搞得有些头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微笑着向佃农还礼。 “大家让让，让让，让我师父到里面休息一下！”二牛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来。 听着这个声音，佃农们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二牛乘机跑到了秦睿面前，边跑边说，“师父，您老人家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您不管我们了呢！” 看着二牛很委屈的样子，秦睿尴尬的笑了笑，的确，他已经小半年没来皇庄了！“二牛，师父我带兵去打仗了，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啊？师父不是练兵吗？师父打仗有没有受伤？打仗危险吗……”二牛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蹦了出来。 秦睿沿着佃农们让开的路向皇庄内走去，边走边跟佃农们颔首致意，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二牛的提问。 进了阔别已久的办公房里，秦睿坐定下来，其他几个徒弟也闻讯赶来。 “拜见师父！”几个徒弟倒是守礼。 “好了，都坐！说说，我没来这些日子，你们都忙活些什么呢？”秦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去年冬天，秦睿教会了二牛他们如何养殖蘑菇之后，这群徒弟可算是有了活路，大冬天能种出菜来，卖得还很火，一群人就专门往外卖菌种，卖给皇庄里的佃农们。 没有种蘑菇的地方？没关系，种在自己家里炕下面就行，随便搭个架子。这年头的房子都是纸糊的窗，就算白天屋里也是乌漆嘛黑的，正适合蘑菇生长。 第349章 管教秦芳 二牛他们都是全程指导，蘑菇种出来了就收钱，种不活再教呗，直到成功为止。 二牛一群人挣钱了，也带动了佃农们多少挣了点钱，过年也能多扯三尺布、多割两斤肉，也算是过了个肥年。 蘑菇这东西，只要你想，可以天天种，不挑时不挑地。所以二牛几个人，今年开春，又到树林里找了一些其他的蘑菇，正在试验过程中。 秦睿听了之后很满意，他满意的不是二牛和佃户们挣到钱了，而是二牛他们能够举一反三，“你们的想法很好，木耳、银耳、竹荪、灵芝、蕈的培养过程大都相同，你们多观察他们的生长环境，然后模拟他们的生长环境，就有可能人工培养出来，但是要注意，有很多蕈是有毒的，一定要仔细甄别，否则出了人命，你们挣再多的钱，也没办法花了！” 几个学生听了之后，赶紧点头。 “肥料你们做得怎么样了？”秦睿又开口问道。 “师父，去年冬天，我们从养殖场拉来牛粪、猪粪，开了几十亩的水塘，将一些树叶、秸秆烧成灰，放在一起沤肥，开春时用来追肥，庄稼的涨势很好。”说着，二牛用手指向了门外的一片地。 秦睿进来之前就看到了，这片地的庄稼比去年壮实多了。 “可惜呀，就是沤的肥太少了。”二牛旁边的一个徒弟插嘴说道。 “行了，大壮，人要知足！”二牛对他的抱怨有些不满。 “呵呵……，这有什么好吵的！肥料的问题，你们还要抓紧时间研究，多听多问多学习。好了，我今天来，找你们另有有一桩事。”秦睿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开口说道。 “师父，您说，我们马上去办。”二牛作为学生的头，赶紧毕恭毕敬的站在秦睿面前。 “今年，我准备建五百个暖棚，用来冬天种植蔬菜！这件事，你们帮忙操办一下，各类蔬菜的种子提前备起来。”秦睿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师父，你说什么？”听了秦睿的话，二牛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清楚的记得，去年秦睿曾经告诉他们，一个暖棚要几十万贯宝钞，现在他要建五百个，那得多少钱？不打算过了吗？ 看着二牛惊掉下巴的样子，秦睿给他们解释一下，听说有一种相对便宜的材料可以造大棚时，二牛他们也瞪大了眼睛，连问秦睿他们能不能负担得起时。 秦睿摇了摇头，在来的路上，他兴奋劲过了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薄膜的成本。在后世塑料薄膜便宜，那是因为石化工艺发达，用石油裂解的方式，可以得到大量低成本的乙烯。 但是李磊他们走通的乙醇工艺，恐怕成本不会低到哪去，好在现在有了红薯、土豆，这两种产量极大的酿酒原料，否则秦睿得哭死。 不过秦睿只能安慰自己，先走通乙烯到聚乙烯的后续工艺路线，至于便宜的乙烯，再让李磊、刘曦他们研究。 看到秦睿摇头，二牛他们也是一阵失望，他们卖过一冬天的蘑菇，自然知道冬天的蔬菜利润有多高。 “你们也不要失望，我已经安排了技术团队攻关新的材料，相信最多一两年，就能把成本降下来！”秦睿笑着说道。 不过，五百个大棚要有人种，有人管理，有人运输，有人买菜，秦睿肯定不能干，这些事只能是皇庄的佃户们来做。对于大部分农民来说，冬天啥事也干不了，只能在胡同口晒太阳，猫冬！现在秦睿给他们个机会，冬天有了活干，至少能挣点钱，多几个嚼谷，何乐不为？ 秦睿一来时，皇庄的佃农之所以这么热情，就是因为去年冬天，有一部分种菌菇的人是受益者，对秦睿充满了感激之情，而更多的人则是希望从秦睿这里学到些什么。 接近着，秦睿开始了答疑，二牛他们可算捞着机会了，半年时间，他们攒了好多的问题，就等着秦睿来了。很多事情秦睿也不懂，但好在他有后世的见识，他会给出一些大致的方向，让二牛、大壮他们去研究。 直到日头西斜，秦睿才骑上马回了北平城。 还是北平城住的舒服，草原上吃不好、睡不好，秦睿遭了大罪。逗逗大虫、大猫，顺便揍一下自己的妹妹秦芳，晚上抱着媳妇睡觉，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夫复何求。 秦芳最近算倒大霉了，自从秦睿回家，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这句话被秦睿用到了她头上。 秦睿十分清楚自己妹妹的本性，聪明是有一点的，但没用对地方，整天就想着偷奸耍滑。在秦府，秦睿不在时，天老大秦芳就是老二。 顾青云年纪才十六，在秦睿眼里也是个孩子，让一个大孩子管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好？所以秦睿不在的几个月里，秦芳就彻底放了羊！ 跟着秦芳的宋鲜儿也跟着倒了大霉，每天天一亮就起床，跟着秦芳背诵《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再随着秦睿跑步，吃完饭后，除了数学外，琴棋书画、礼仪都排上。 这是封建社会，大势之下秦睿改不了的，再说了女孩子，学一些这个有好处，就算是后世，秦睿也让自己的孩子学一些技能。 被秦睿打压的秦芳，每天只能可怜巴巴地向嫂子求援手，但是招来地往往是更加惨烈的“报复”，本来写一遍的作业，改成了两遍；本来练两刻钟的琴改成了半个时辰。 “秦睿，你就放过芳儿，她才七岁，还是个孩子啊！”顾青云看着秦芳边抹着眼泪边练琴，心里很是不落忍。 “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所以我才会这么做！今天纵容、明天纵容，早晚有一天这孩子就废了！”秦睿虎着脸，用眼瞪着秦芳和宋鲜儿。 “孩子，贪玩很正常啊，你也别这么说芳儿了！”顾青云吐了吐舌头，秦芳发展成今天这样，她要负一半责任，看着秦睿严肃的面孔，她也有些发憷。 秦睿在出门之前，特意交代了秦芳的功课要抓紧，不能放任自流。 第350章 朱瞻垠来访 秦睿是把秦芳、宋鲜儿两个，当做闺女来养的，都是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都没了父母。 曾经为人父母的秦睿，自然知道技多不压身的道理，秦睿没指望秦芳、宋鲜儿会物理、化学，但最起码的做人道理和为人准则要学会，否则以后嫁人就是去祸害别人。 虽然这年代，女孩子没有中考、高考，不用上班养家，只要相夫教子就可以了。作为秦睿的妹妹，以后也要替秦家充门面的，否则人家会看扁秦家的。 涿州秦家短短三年时间，已经成了涿州数一数二的富户，骤然而富，底蕴不足，虽然三爷爷请了管家，开始给家里人立规矩，但像三爷爷、大爹、二爹这些人，有些习惯已经形成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后世有句话，叫做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在秦睿看来还真不一定，朱棣贵为天子，但很多言行举止上都流露出一丝草莽之气，这与朱元璋的出身有很大关系，从小耳濡目染，难免会沾染一些坏习惯。太子朱高炽贵则贵矣，但举手投足间，总让秦睿觉得别扭，也许是因为朱高炽总压抑自己的本心。到了朱瞻基就能看出来了，举手投足之间，就有着良好的贵族气质了。 所以秦睿对秦家人的定位很简单，自秦兴文以上都属于不可改造群体，典型的暴发户。春节时，秦睿已经给三爷爷讨论过了，秦家的第三代必须学规矩与礼仪，该有的体面必须有。 顾家也只是诗书传家而已，顾青云是顾嘉的掌上明珠，从小也跟着顾嘉读过一些书，学过《女训》、《女戒》，所以举手投足间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而秦芳和宋鲜儿则完全是放飞自我。宋鲜儿刚来时，还总是因为寄人篱下放不开，慢慢地就被秦芳带偏了。 听了秦睿的话，顾青云也是点头表示同意，只能朝着秦芳和宋鲜儿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了。 秦睿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两个小丫头学习，时不时拿着袁吉最新的话本看上两章，消遣一下，偶尔逗逗大虫和大猫，日子很惬意。 “少爷，外面有个自称是四皇孙的人来拜访。”孙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四皇孙？朱瞻垠。他来干什么？”秦睿赶紧站了起来，皇孙来访，不能失了礼数。 秦府中门大开，秦睿从里面出来，边走边抱拳说道，“下官秦睿，见过殿下。” “秦大人，我冒昧来访，还望见谅。”朱瞻垠很有礼貌的回了一个礼。 “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殿下请！”秦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睿跟朱瞻垠不算很熟，除了给他动过手术，事后又去探望了两次，没有多大交集，对于他的到来，秦睿很纳闷。 两人进入秦府之后，朱瞻垠看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大虫与大猫，有些胆怯！ “殿下无须害怕，大虫和大猫从小就在家里长大，不会伤人。”秦睿看出了朱瞻垠的窘境，在一旁开导说道。 大明很多勋贵、富商家里都会养一些虎、豹、熊之类的动物，但大都养在笼子里，像秦睿这么放养的，还真没有。一般从小开始饲养的食肉类动物，让它们吃饱了，它们很少会凶性大发。 两人来到正厅坐定之后，秦睿让人送了两杯果汁来，如果朱瞻垠年纪大点，这就不合礼数，但眼前这个郡王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少年。 “秦大人，年前承蒙大人出手想救，将瞻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一直以来瞻垠想登门答谢，秦大人总是不在，今日终于算是见到你了。”朱瞻垠先开口说道。 “殿下客气了，出手救殿下的是柳太医，我只是从旁协助而已。”秦睿笑了笑，谦虚了一下。 “是，柳太医还有如意、如心姑娘，自然也是要谢的，我在年前养了两个月的病，等我身体好了之后，准备答谢你们这些救命恩人时，你们一个个却都不见了，我也是……。”朱瞻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秦睿。 秦睿听了之后，想起来了，去年年底柳太医给朱瞻垠做完手术后，留下了如意护理朱瞻垠，朱瞻垠伤口愈合后，如意也撤了出来，就换成太子府的人服侍朱瞻垠了。 过完年，秦睿就带着柳太医一群人去了兴和堡，一场仗下来，伤了上千人，柳太医在兴和堡呆了一个半月。倒不是说作手术作了一个半月，手术最多做了几天，剩下的时间，大都是研究术后发炎、化脓的治疗。 大明没有消炎药，手术后发炎、化脓这是很正常的，有一些化脓之后，还要再做治疗手术，这一场仗打下来，柳太医的医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本来朱棣去打兀良哈时要带上柳太医他们，被秦睿劝谏住了，柳太医能研究完这一千多人，总结出经验来之后，就能救一万、十万人。让柳太医跟着大军前进，意义并不大。不过秦睿把酒精、碘酒献了出来，给随行的军医使用。 所以，朱瞻垠找不到柳太医他们很正常。 听秦睿说柳太医在兴和堡，朱瞻垠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情，很虚伪，秦睿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道如意、如心姑娘可在府上，我也想向她们当面道谢！”朱瞻垠笑着说道。 “嗯？”秦睿看着朱瞻垠眼中热切的目光，有些拿捏不住了，看这架势，朱瞻垠这厮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明显不是来给自己道谢的，“郡王殿下，如心和如意也在兴和堡，恐怕郡王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哦？如意姑娘她们也在兴和堡啊，那既然如此，我回府之后向父亲请示一下，亲自去兴和堡向他们表示一下感谢。”朱瞻垠眼中精光闪现。 “慢着，慢着。郡王，你这话什么意思？”秦睿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瞻垠。 “我就是想当满谢谢三位救命恩人！没有别的意思。”朱瞻垠有些脸红，眼光飘忽不定。 第351章 拒绝 秦睿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皱起了眉头，以秦睿前世二十年当老师的经验，眼前这娃应该是动了春心，至于是如心还是如意，秦睿分析应该是后者，因为如意是留下来照顾朱瞻垠的人。“你是不是惦记上我们家如意了？” “秦大人，你，你怎能……怎么凭空……凭空污人……清白。”听了秦睿的话，朱瞻垠脸色犹如熟透了的番茄一般，说话也结结巴巴了。 “哦，如果不是最好，我们家如意有意中人了。”秦睿准备迂回一下，看看朱瞻垠的表情。 听了秦睿这话，朱瞻垠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蔫了下去，语气也弱了许多，“啊，没想到如意姑娘，居然有意中人了？” 秦睿再看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拍朱瞻垠的肩膀说道，“郡王殿下身份尊贵，你的王妃应该是勋贵的嫡女，如果殿下对如意有非分之想，我劝殿下还是熄了这个心思。我们秦家虽是小门小户，但我绝对不允许我妹妹给人做妾。” 秦睿之所以说话如此决绝，除了不愿让如意给人做妾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跟朱瞻垠走得太近。秦睿现在已经坚定地站在了朱瞻基的一边，再和他的弟弟勾扯不清，这便会让朱瞻基误认为秦睿首鼠两端。无论春节那次刺杀是不是朱瞻基自导自演的，秦睿都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在短期内有任何恶化的因素。 送走了一脸失望的朱瞻垠，顾青云从后堂走了出来，“秦睿，你为什么拒绝他？如意如果能嫁给个王爷，以后做侧妃也好啊？” “我也是为了如意好，朱瞻垠对如意有好感，这点我能确认，但我怕他被别人利用了，这事你别跟着掺和。”秦睿拉着顾青云的手，低声跟他说道。 秦睿回府这事很低调，连张杰和徐显忠两个关系不错的人都不知道，朱瞻垠怎么会知道？恐怕是某些有心人，特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朱瞻垠的。 “表弟，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样子？”鹤鸣楼中的一个包间里，富阳侯李茂芳对着无精打采的朱瞻垠问道。 李茂芳就是属苍蝇的，当时朱瞻垠生病时，他曾经去探望过两次，毕竟是姑表亲，永平公主和朱高炽是一母同胞。虽然李茂芳跟朱高燧走得近，但面子上的事情还要维系。当时，秦如意在一旁照顾朱瞻垠时，朱瞻垠看秦如意的眼神就不一样，久历花丛的老手李茂芳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当他知道秦如意是秦睿的妹妹时，就打起了主意。 本来他打算鼓动朱瞻垠直接下手，强占了她，秦如意的出身低微，不可能成为朱瞻垠的妃子，顶多也就是个玩物而已，这样秦睿的面子就会挂不住，太子府和秦睿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缝。只要失去了太子府的支持，李茂芳就可以将秦睿踩在脚下。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秦如意就被秦睿带到了兴和堡。 前几天他听监视秦家的人回报，秦睿回到了北平城，于是他就动起了歪心思。 朱瞻垠闷闷不乐的喝着茶水，也不说话。 “表弟，你问没问出来，姓秦的这次回来目的？”见朱瞻垠没回答，李茂芳又开口问道。 朱瞻垠现在哪有什么心思谈这些？满脑子都是秦睿棒打鸳鸯的话。 其实秦睿对这件事倒也不反对，朱瞻垠才十四岁，就算要结婚至少还要五年，因为三年内会死两个皇帝，都是朱瞻垠的至亲，朱瞻垠想成亲，那是有违礼制。这五年的时间里，秦睿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秦睿担心的是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纵。 “表哥，这事我忘记问了！”朱瞻垠抬起头来看着李茂芳，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茂芳听了之后想骂人，不过想想朱瞻垠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忍了下去，端起了眼前的茶水，喝了起来，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北平城郊外的一间农舍中，以朱允炆为首的几个人在一起讨论了几天了。 讨论的焦点不是要不要出海，而是出海去哪里？在要不要出海这个问题上，在来北平之前，朱允炆就动了这个心思，他之所以安排秦德运来找秦睿，只不过是想在走之前，见一下这个藏在民间的儿子。 秦睿身上的奇迹让朱允炆心中泛起了涟漪，在他看来，秦睿有天授之能，或许有可能让他重夺大位。 让朱允炆万万没想到的是秦睿很决绝的拒绝了，而且说出了一些让他羞于启齿的隐秘之事，朱允炆很震惊，虽然秦睿没点破，但作为当事人来说，朱允炆很明白秦睿已然洞悉了一切。 秦睿来的时候，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他是不会跟朱允炆合作的，剩下的就是要朱允炆选择。 朱允炆手里握有唯一一张底牌就是秦睿的身世，而能证明身世唯一的证据，就是秦睿身上的刺青。但朱允炆从秦睿的语气中，已经猜测出来，这个证据应该没有用了。没了这个证据，就算朱允炆到处散播这个消息，那也只能称之为谣言。以秦睿的本事，一个谣言他肯定能摆平。 二十年过去了，朱允炆的争雄之心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大明将近两百万军队，朱允炆手中毛都没有，当年朱棣起兵手里还有几万人，但人家好歹也是名将，历经战阵，朱允炆连仗都没指挥过，胜率基本上没有。 原本朱允炆准备往南洋一带去，秦睿提议去美洲，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美洲大陆富庶、环境与大明相似，到了那里如果人手够，或许真可以打一片天下。南洋诸国，离大明太近了，万一身份暴露，大明或许真能抓到自己。但是美洲大陆有万里之遥，去一趟死伤众多，风险太高。 朱允炆左右为难，更为难的是朱文奎，朱棣造反时，朱文奎已经是太子，二十年来东躲西藏，提心吊胆，没有一天过过安心日子。换了多少次名字，换了多少个住址，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堂堂一国太子，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这种日子朱文奎早就过够了，就是他提出了到海外躲藏的主意。 第352章 论兵 “父亲，美洲大陆虽然富庶，但那么远，大海之上凶险万分，万一……”朱文奎一脸担心的样子。 朱允炆也考虑过这个，但他想一劳永逸！去了南洋和日本，万一暴露，还得逃命，毕竟历史上，中原王朝有好几次攻打日本的经历。但是到了万里之外的，就算被人认出来了，朱棣想去征伐，也有心无力。 朱文奎听了朱允炆的分析后，心如乱麻。 “皇爷，要不我再去找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秦德运站在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商量与不商量，结果都一样。让我们离开大明疆域，应该是秦睿的底限了，否则我们很可能尸骨无存。”朱允炆摇了摇头。 “皇爷，何至于此？毕竟他还是您的骨肉啊！”秦德运见过秦睿一次，虽然谈得话不多，但他并没有发现秦睿很冷血。在他看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再怎么样秦睿都应该照应着朱允炆。 “如果他不是我的儿子，或许在那天晚上，我们这一群人都已经命丧黄泉了！”朱允炆苦笑了一下。 “父亲，我觉得还是日本比较好，以我们的实力，到了日本也算一方诸侯！再说了到了那边，只要我们改名换姓，谁能认出我们来？”朱文奎对去美洲大陆，还是心有恐惧。 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秦睿只是在等他们的回复，至于他们怎么选，那是朱允炆的事情，他并不操心，他操心的是如何劝柳如是。虽然说时间是一味良药，能够抹平伤痛；但对于有些人，时间也是催化剂，时间越长，恨意越深。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大猫和大虫趴在两边，秦睿眯着双眼，大脑在不断的思考。 “师父，你回来了，也不送个信给我们？”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传来，秦睿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 “秦大哥，你仗打完了吗？”张杰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睁开双眼，秦睿看着徐显忠和张杰两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不好好在营里好好训练，跑出来干吗？” “师父，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把我和杰哥扔到营里当替身，自己带着一群人去打仗，可把我们两个给害苦了！”徐显忠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蹲在了大虫面前。 大虫一见到徐显忠，就呲牙对着他，徐显忠还是伸手，开始摸起了大虫的头来，大虫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徐显忠的胳膊。 很快有丫鬟送了两个凳子过来，两人坐了下来。 秦睿去兴和堡前，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封了大营，还把张杰和徐显忠两个人拉到了大营中，当他的替身。 张杰曾经在养殖场训练过一次家丁，但那次训练，秦睿并没有下大力气，特战队可是秦睿亲自出面训练的，让张杰去军营中，更多的是让他重新学习一边，提高一下见识。至于为什么拉徐显忠进军营，主要是秦睿怕徐显忠再上演一次破坏行动，把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实验室给嚯嚯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秦睿看两人坐定之后，开口问道。 “我早上去了趟实验室，听师兄们说，你回来，我就拉上杰哥过来了！”徐显忠开口回答。 秦睿点了点头，看了看张杰，说道，“小杰，看你这身板，结实了不少？跟着那群牲口，一起练习了？” “嗯，秦大哥，没想到你练的兵和我练的兵，差距那么大。以前我还觉得自己很牛，现在看来，我就是井底之蛙。”张杰目光中带着崇拜，一脸兴奋的说道。 “我练的兵，不适合于大规模作战，只适合于执行斩首、潜伏、侦查、暗杀这些小规模的行动，你可以理解为奇兵。用兵之道，正奇相合，不能一味地追求奇。目前来说，除非大明的火器有质的飞跃，这种精兵模式还不易推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鞑靼和瓦剌的骑兵，只要躲过鸟铳一轮的射击，那么神机营就会面临崩溃……”秦睿摇着摇椅，开始给张杰上课，至于徐显忠，秦睿已经放弃治疗了。 秦睿在演武的时候，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没有说而已。演武时，因为冲阵的马既没有防护，又没有人控制，所以在听到爆炸声和枪声之后，就会在本能的驱使下，自动脱离战场寻求生机。 事后，秦睿和演武的特战队员也讨论过，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和他相同，一旦有人在马上，特战队就是想赢也是损失惨重。当然，换成隧发式步枪或者多管火枪，或许还有可能有胜算。 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兴和堡之战，秦睿占了个奇字，即便出了奇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秦睿的特战队也不敢妄动，因此一场大战愣是被他搞成了自己打自己的戏份。从特战队的最终结果上来说，秦睿是满意的，但对于执行过程，秦睿认为依然有需要进步的空间。 听着秦睿给两人分析兴和堡之战，张杰、徐显忠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二月、三月，整个京城都乱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朱棣为何急匆匆提前御驾亲征，而且更为过分的是朱棣到了兴和堡后，阿鲁台居然莫名其妙地投降了。所有人都在称颂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料事如神，用兵神出鬼没，居然在短的时间内抓住了阿鲁台。 “师父，你的意思是阿鲁台早就被你抓住了？这么大的功劳，你为什么让给陛下啊？”徐显忠听完之后，不解的问道。 “特战队虽然抓住了阿鲁台和鞑靼军营的贵族，但是想要控制一万五千大军，其实很难，万一鞑靼军队中有人起疑心，组织人手冲击特战队，那么不要说两百特战队员，连带兴和堡的两千人，都有可能全军覆没。只有陛下亲自出马，才能调动大军，将这一万五千人留下来。”秦睿看了看徐显忠，慢慢说道。 “师父，宣府也有驻军啊？他们不能出兵吗？”徐显忠还是不明白。 第353章 各论各的 “我到宣府求救兵，顶多也就是两败俱伤的场面，我需要将这一万五千名鞑靼士兵留下来，一旦他们散入草原，那就后患无穷了。”秦睿摇了摇头，解释道，“本来我的打算是希望阿鲁台将七百名扮作普通百姓的特战队员，掳回察哈尔，等陛下带领大军出征时，再出手将他们的汗帐拿下……” “师父，你是怎么想到挖地道的啊？你一开始就料到阿鲁台会言而无信吗？”徐显忠打断了秦睿的话。 为什么会挖地道？秦睿能说自己看过《地道战》吗？ “其实我一开始挖地道，就是想着留一条后路，万一被阿鲁台包圆了，我还能带着特战队从地道撤退。只是我没想到阿鲁台的大营防备，如此不堪，被战马冲阵时，被特战队混了进去。”秦睿让人拿来纸笔，绘制了当时鞑靼军队军营的布置，然后给他们推演特战队的行动。 两人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来，整个一个时辰，三人才结束。 “师父，下次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叫上我，我也想上阵代表打仗。”徐显忠挥舞着拳头，一脸兴奋的说道。 “你想上战场，至少得再等三、五年，就你这小身板，估计到了战场上，就是个当炮灰的。”秦睿听了这话，一脸鄙视的样子，躺在摇椅上，摇了起来。 “师父，你不要看不起人！”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气呼呼的说道。 “我没有看不起你，不要说你，就是为师我也是炮灰，上了一次战场，我算知道了，个人的勇武在大军面前，就是渣渣。”秦睿想起了兴和堡之战中，那些惨烈的场面。 “好了，显忠，别跟秦大哥争了。你是世子，好好在营里连上两年，以后肯定有机会带兵打仗的，关键要把兵法和行军之道学好。”张杰在一边说道。 “其实你们两个，不应该着眼于大明现在的步骑兵作战模式，而要转向步炮协同作战的研究。”秦睿继续摇着自己的椅子，一字一句说道。 “步炮协同？什么意思？”张杰有些纳闷。 炮，大明也有，但此炮非后世说得火炮，应该是火炮。碗口大小，后面装火药，前面放一个石球，利用火药将石球发射出去，类似于抛射机，体积也不大，更多是用来守城。 “火炮你可以理解成大号的遂发步枪，遂发步枪的定装子弹你们应该看过了，如果有一种定装的炮弹，试想一下战场会出现什么状况？定装子弹的射程是四百步，炮弹能不能打到四千步，乃至一万步外？如果是这样，未来的战争格局就会改变。炮兵远在十里外，进行火力覆盖，将骑兵打散，然后由神机营小范围绞杀散兵游勇。”秦睿边说边比划。 “师父，什么是火力覆盖啊？”徐显忠在一旁听着，心潮澎湃。 “手雷，拉开引信扔出去才会爆炸，如果把炮弹的弹头做成跟手雷一样，让炮弹落地后爆炸，这个爆炸有一个范围。所谓火力覆盖，就是无数的炮弹集中落在一块地上，形成一个无死角的爆炸范围，就叫做火力覆盖。”说着，秦睿拿起笔来，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穷则穿插迂回，富则火力覆盖，这是后世军迷口中最经典的一句话。秦睿看过无数的战争大片，自然见识过火力覆盖威力，描述起来很容易。 张杰听完之后，嘴巴张得老大，嘴里有口水流出，“秦大哥，要是有这个火炮，那还用得着神机营吗？你这火力覆盖一下，人都没了！” “火力覆盖，只是一种理想状况，先不说有没有这么多火炮，就算覆盖了，也不一定能杀死所有人。火炮威力虽然大，但它爆炸时，破片是有角度的，如果人趴在地上，或者有堑壕，很大程度上能躲过去！”秦睿开始给两人瞎掰扯起来。 不管火炮能不能研究出来，秦睿把火炮运用的一些知识先教给了张杰和徐显忠。 三个人在院子里，一直聊到吃晚饭。 “芳儿，怎么不高兴？跟哥哥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吃晚饭时，徐显忠看到饭桌上闷闷不乐的秦芳，站出来准备当护花使者。 秦芳看了看徐显忠，撇了撇嘴，理也不理他，继续跟自己碗里的肉做斗争。 “鲜儿啊，芳儿这是怎么了？是谁得罪这小姑奶奶了？”看到秦芳不理自己，徐显忠低头小声问宋鲜儿。 宋鲜儿抬头看看了徐显忠，又看看了秦睿，不说话，低头吃起了饭。 徐显忠顺着鲜儿的眼光，看到秦睿正在怒气冲冲地看自己，瞬间明白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一下，把脸埋在碗里，吃起了菜。 顾青云看着这一切，憋不住想笑。 “显忠，芳儿是我妹妹，怎么着也算你小师姑了，以后不能没大没小的！明白吗？”秦睿决定报复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说道。 “师父，这不对呀！你不能这么算。我是你徒弟不错，但芳儿也是你的学生，按照这样算的，我们俩算是师兄妹，对，芳儿妹妹？”徐显忠可不想有那么多长辈。 “我是教芳儿，但我没收她当徒弟啊，所以芳儿不能算你师妹。”秦睿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 “师父，话不能这样说，俗话说长兄如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看看，我和芳儿都矮您一辈，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好。”让徐显忠叫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娃娃为“小师姑”，打死他都不愿意。 “各论各的？”秦睿听着这话好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秦睿闷头吃起了饭，突然间他想了起来，《夏洛特烦恼》里面，张扬的台词，“咱俩以后，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想到这里，秦睿想笑，嘴里的饭瞬间喷了出来，还有些呛到了嗓子里，瞬间涕泪皆下。 “师父，你咋了？不要生气啊，要不以后我叫芳儿小师姑好了。”徐显忠以为秦睿生自己气了，赶紧赔礼道歉。 第354章 狡兔三窟 坐在秦睿右边的顾青云则拿出手帕，给秦睿擦了起来，秦睿旁边的秦芳，则眉开眼笑地看起了戏，老天爷睁眼了，压迫自己的人倒霉了。 秦睿边擦眼泪，边笑，看得一群人不明所以。 等秦睿终于平复下来之后，顾青云就问他是什么事情，让他笑了半天，秦睿就把“各论各的”这个典故说了出来，一群人哄堂大笑。 “秦睿，你太坏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晚上睡觉时，笑得肚子疼的顾青云，开始抱怨起来。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一下。”两人躺在了床上，秦睿伸出了禄山之爪，在顾青云肚子上揉了起来。“青云，过几天我还要回察哈尔去，秦芳的学习一定不能放松，不能再由着她的小性子了，按照我安排的课业，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听到秦睿要走，顾青云小脸一下阴了下去，小两口难得清闲聚几天，这又马上要走了，“你的事情忙完了？” “应该就这两天了！察哈尔的事情，事关秦家的安危和后路，我不能掉以轻心。”秦睿低声说道。 秦睿现在做得很多事，都没有跟顾青云说，主要是怕她担心，好在顾青云是秦睿的铁粉，对他的决定基本上是盲从的。 察哈尔在关外，虽然明面上大明的疆域，只要控制住某些人，这话且得两说，就像兀良哈三卫，名义上是大明的军队，实际上三卫属于列土封疆的藩属，北平城对秦睿来说始终有很多威胁存在，如果大家相安无事，秦睿呆着倒无所谓，一旦事情有变，秦睿必须想好退路。 狡兔还有三窟，更何况人呢？ “老公，要不这官咱们不当了，现在家里又不是没有钱，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隐居！”顾青云转身对着秦睿说道。 “我也想啊！可惜我已经上了船，就算我想下去，那些人也不会允许的。”秦睿叹了一口气。 秦睿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背靠着朱瞻基，拉拢了一大群勋贵，还与锦衣卫、东厂勾连在一起，这些人手上有无数的利益在秦睿手中，如果秦睿想撤下来，不用他的敌人动手，这群人首先会把秦睿的财富肢解掉，再把秦睿和秦家干掉，因为秦睿知道太多事情了。 勋贵跟秦睿关系好，是因为秦睿能帮他们带来利益，否则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工部员外郎，在这个尊卑有序的时代，怎么能给一群超品的国公、侯爷、伯爷平起平坐？老虎不发威，真当它是hello kitty？ 听了秦睿的解释，顾青云也是似懂非懂。逢年过节时，很多国公、侯爷府上的管家或者管事，都会来送上各种年礼、节礼，每当这个时候，顾青云就觉得很得意，觉得秦睿很厉害。但她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好多道道。 秦睿不想过早的让顾青云去操心这些事情，毕竟在秦睿的眼里，十七岁的顾青云还是个孩子，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 第二天早上，秦睿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看着秦芳上课时，孙成拿着一封信跑到了他面前。秦睿打开来一看，信中只有一行字，“今夜三更，老地方见。” 五天了，终于等来了决定，秦睿松了一口气，“孙成，安排两个人，现在跟我出去一下。” 孙成赶紧去准备，秦睿则起身去房间换好了衣服，拿了一些东西，跟顾青云说了一下，就带上孙成和两个护卫出了秦府，从东城门出了北平城，绕了个圈子往一个小山村里奔去。 “少爷，后面的尾巴都已经甩掉了！”孙成看到后面又上来两个人，骑马到秦睿的身边小声说道。 “行，那就快点！”随后一行六人快马进入了小村，停在了一幢普通的农家小院中。 从马上下来，秦睿推开柴门走了进去，就在这时，农家的厢房中，出来了十多个中年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一群人用警惕的眼光看着秦睿和他的护卫。 “都退下，让他进来！”正屋中传出了朱允炆的声音。 秦睿走进了略带昏暗的农舍中，看到朱允炆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炕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朱允炆很纳闷地看着秦睿问道。 “只要用心，想找你们很简单。”秦睿淡淡的说道。 从秦睿回来的第一天，所有在庙里的人都处于秦睿的监控之下，有了望远镜，秦睿根本不需要派人盯梢。 “坐！”朱允炆指了一下自己对面。 秦睿也没客气，脱下鞋，坐到了炕上，盘起了腿，看着朱允炆说道，“我走之后，赶快从这里转移，你派人送信的人，被人跟踪了。” “跟踪？不可能？送信人的很机警，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啊！”朱允炆满脸惊讶地看着秦睿。 “你那套过时了！现在跟踪人，不要时时盯着，远远的用望远镜看着就可以了！”秦睿说道。 “望远镜？”朱允炆听了这个词之后，有些疑惑，随口问道，“这东西你弄的？” “算是！别说这些了，想好去哪里了吗？”秦睿将话题拉了回来。 “日本！”朱允炆嘴中蹦出了两个字，他最终没有拗过朱文奎。 这个答案有些让秦睿吃惊，在他认为，朱允炆去日本风险太大，日本国内本身就是军阀割据，天天打仗，要不然怎么会被称为战国时代呢？到了日本，相当于要面临大明和日本本土双重压力。 旋即，秦睿又想明白了，万里之遥的美洲大陆，对于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讲，充满了不确定性，就是让秦睿选，他也不一定会选去美洲大陆。 “行，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准备，五天后你们到通州渡口，找一个宋先生，他会把你们带到日本，到了日本石见，你们找一个奇稻田姬的女人，拿着这封信，他会给你们两万两黄金和三十万两白银，相信这笔钱够你们在日本安家落户，当个富家翁，过上好日子了。”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朱允炆的面前。 第355章 每逢大事要有静气 朱允炆没有看信，但听了秦睿说的数字，心中也是震惊了一下，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远远超出了朱允炆的预计。秦睿富甲天下这一点，朱允炆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秦睿能这么壕。 秦睿拿这笔钱，有点想买断两人情分的意思，他希望两人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天涯陌路，后会无期，毕竟朱允炆是肉体本尊的生父，有骨肉相连的血脉。 “奇稻田姬？”朱允炆重复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看着秦睿。 “你也可以叫她梅瑾瑜，你的人应该认识她！朱先生，我希望你拿到钱之后，静静地消失，你我后会无期。”秦睿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 “你还是怕我连累你？”朱允炆有些不甘，在他心里，再怎么说，秦睿也是他的骨肉，就算做父亲的有错，秦睿也应该“子为父死，亡所恨，愿无复再言”。 “如果我怕的话，你们一群人应该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朱先生，不需要试探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虽然你算是我名义上的生父，但不要用常理来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果惹怒了我，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秦睿语气很决绝。 秦睿知道，这个时候但凡他流露出一丝仁慈，就会遗祸无穷，只有把话挑明了，往狠里说，才不会让朱允炆留有念想。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除了顾青云，秦睿没有什么亲情值得留恋。虽然这么说有些绝情，但这就是事实。 秦睿的话，让朱允炆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赤果果的警告，他不明白秦睿为何如此决绝。 “给我这么多钱，恐怕你也有要求？”朱允炆恢复了一下心神，开口问道。 “给柳如是写一封信，让她放弃报复，另外把你带不走的人，全部交给我。”秦睿当然有所求，这是交易。 “你喜欢上了柳如是？”朱允炆眯着眼睛，闪出一丝精光。 “柳如是那么漂亮，我喜欢她不是很正常？”秦睿并不掩饰这一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美女很正常。 “铁璇家的闺女，给我儿子当妃子，配得上。只不过她久在青楼，并不是玉洁冰清之人……”朱允炆摇了摇头。 “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秦睿打断了朱允炆的话，下了炕，说了句，“信写好了，派人送的时候，大街上随便拉个孩子，给点钱，送到秦府就行了，别再让人盯上了。” 秦睿头也不回的走了，很快朱允炆等人也从这里转移走了。 走出村子，秦睿回头看了看那幢农舍，长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朱允炆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希望他到了日本，能够安分守己，至少在朱棣死前，不要瞎折腾。如果真有一天，秦睿需要短尾求生，也只能对不起了。 勒紧马缰，秦睿带着孙成等人回了北平城。 北平城，富阳侯府中。 “侯爷，我们跟着姓秦的那个小子，从东门出了城，他就折返往南去了，我们刚要跟上去时，有一辆受了惊的马车冲了出来，挡住了我们的路，等我们脱身时，姓秦的已经不见了。”一个护院站在堂中，冲着李茂芳，战战兢兢地回道。 “蠢货，让你们跟个人都跟不住，本侯养你们还有何用？”李茂芳听了护院的话后，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咔嚓”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不过侯爷，这里面肯定有事！”护院低着头，拱手说道。 “有事？有什么事？”李茂芳怒视着护院，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侯爷，我们跟踪送信的人在北平城西南角的王家湾，秦睿出城后，去的方向就是王家湾，姓秦的去王家湾，不从南门和西门出城，却绕远路，明显就是心虚！”护院抬起头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王家湾那边你们发现了什么？”李茂芳听了这话之后，来了兴趣。 “送信的人是个中年汉子，一看就是身手不凡之人，他在回王家湾的路上，警惕性也很高，要不是我们有军中的望远镜，肯定被他发现，这个人进入到一个农家院。我们的人远远监视，发现里面的人都是身手不俗的护卫，身上有杀气，应该上过沙场，他们保护的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护卫说道。 “重要人物？”李茂芳听了之后，手托着下巴，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的人还在王家湾监视吗？” “呃……”护院脸色有些难色。 “怎么了？”看着护卫的表情，李茂芳心中一沉。 “监视的人都被人迷晕，等醒来时，那个院子里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护院低声说道。 “废物、蠢货、饭桶！本侯养你们有何用？”李茂芳再次暴怒。 护院看着盛怒的李茂芳，不敢吱声。 李茂芳拿起桌子上的茶具，一通乱砸，等怒火消了之后，才恶狠狠地说道，“派人去王家湾查，查查那些人的底细，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秦睿不远千里回到京城，还费尽心机、鬼鬼祟祟地绕着圈子去见他。” “是，侯爷！”护院躬了一下身，退了出去。 李茂芳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心里一阵烦闷，正要喊丫鬟前来收拾，永平公主从后堂走了出来。 “芳儿，每逢大事要有静气，朝着下人们撒气，是无能的表现！”永平公主面色中带着一些无奈，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教训地是，孩儿定当改正！”李茂芳见永平公主面带不满，赶紧起身回复，对于母亲，他有三分敬重，更多的是怕。 永平公主跟朱高炽是一奶同胞，两人性子恰恰相反，朱高炽宽以待人，而永平公主则是性情阴鸷、善妒。 永乐元年，驸马李让因靖难有功被封为富阳侯，食禄千石，掌北平行部事。李让行事骄纵，喜好奢华，家中有四名侍女，分别叫蝶粉、蜂黄、花羞、玉让，打扮如宫中女子一般，非常得李让喜爱。善妒的永平公主，在李让死后，将四名侍女活生生地钉进棺材，给李让陪葬了。 第356章 永平公主的分析 殉葬制度在中国古代，商朝经常有殉葬，秦汉以后逐渐式微，往往代之以木俑、陶俑，很少有人殉葬了。到了辽代，人殉之风死灰复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死后，皇后述律平让一百多名大臣殉葬。此后，金、元、明初，殉葬之风屡禁不止。明太祖朱元璋死后，殉葬的殡妃有46人；明成祖朱棣死后，殉葬的嫔妃有16人。 明朝皇室采用这种制度，原因有二，一是防止后宫干政；二是因为自元朝起，朱程理学被朝廷推广，女性贞洁被世人看重，女性殉夫成为一种主流。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人殉之风在大明勋贵阶层很流行。 但是一般的人殉都是白绫赐死之后，跟着陪葬，永平公主的做法就有些丧心病狂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李让生前很喜欢这四个侍女。 驸马不准娶妾，这是规矩，事关朝廷体面，所以驸马的妾大都以侍女的身份出现，除非在外化名另置房产的除外。李让的四个侍女，就这么悲惨地被永平公主送进了坟墓。 这种激烈的手法，让驸马府和侯府所有人噤若寒蝉，对永平公主更是惟命是从，这绝对是一个狠人，虽然李茂芳是她的独子，永平公主的权威也是杠杠滴。 “芳儿，你有想过秦睿见得人会是谁吗？”永平公主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身旁的李茂芳。 “母亲，下人们也没见到那个人，我哪里能知道啊？”李茂芳耸了耸肩膀，有些无语的看着永平公主。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用要了干吗？”永平公主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看着自己的儿子，永平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母亲的揶揄，李茂芳将头低了下去。 “能让秦睿千里赴会的人物，要么地位显赫，要么是关系非常亲近。但是与秦睿关系亲近的人，就那么几个，也不需要藏头露尾约在城外见面。剩下的就是地位显赫，秦睿与文官关系一般，所以可以排除；剩下的勋贵和宗室，与秦睿关系好的勋贵，现在要么随你外祖北征，要么坐镇五军都督府，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到城外见面。”永平公主开始分析起来。 听了永平公主的话，李茂芳不断点头，随后问道，“母亲的意思是秦睿是见哪个宗室？” “护卫们不是说了吗？对方的护卫身手不俗，还上过沙场。用你脑子好好想想，谁能用得起这样的人？”永平公主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护卫身手不俗，上过沙场，这种配置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大明建国不过才五十多年，武将还没有成为将门，一般武将顶多拥有几个忠心的手下而已，要发展成将门，至少要三代努力。 不得不说，永平公主的分析方向极为精准，要是秦睿在这里的话，一定想法将她灭口。 “母亲是说汉王舅舅？”顺着永平公主的思路，李茂芳的脑海中突然间跳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汉王朱高煦。 汉王朱高煦觊觎皇位这一点，在勋贵圈子里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汉王在这个时候搅和进来，那么赵王朱高燧就会多了一个敌人。 永平公主之所以要掺和夺嫡这件事，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她儿子。 人，有亲疏远近，哪怕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也是一样。永平公主从小与长兄朱高炽关系一般，她很清楚，一旦朱高煦上台，富阳侯府就会成为勋贵圈子的底层，甚至被排挤出勋贵圈，所以她才不遗余力的帮助朱高燧。 在永平公主看来，李茂芳从小跟朱高燧长大，两人甥舅关系非常好，如果赵王能继承大统，那么富阳侯府或许还能网上升一级，搞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府，这样永平公主死了，也能瞑目。 “也有可能是其他藩王！”永平公主摇了摇头，开始给儿子讲解起大明宗室的状况。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封了三个兄弟和二十六个儿子为王，除去三个儿子早夭或无子国除，实际有二十六人为王，其中实力最强的是九大塞王：秦王朱樉，建藩陕西西安府；晋王朱棡，建藩山西太原府；燕王朱棣，建藩北平府；代王朱桂，建藩山西大同府；肃王朱楧，建藩平凉府；辽王朱植，建藩广宁府；庆王朱栴，建藩韦州；宁王朱权，建藩大宁卫；谷王朱橞，建藩上谷宣府；韩王朱松，建藩辽东开原。 九大塞王中，朱棣自己当了皇帝，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韩王朱松、肃王朱楧已经去世，都有子孙接位，虽然是世袭，但跟皇帝的关系远了许多。剩下的谷王朱橞在永乐十五年阴谋造反，被废为庶人；代王朱桂在建文元年被削爵，永乐登基后复爵，后因行事不法，被削去护卫；辽王朱植被建文帝改封到荆州，后被朱棣削去护卫；庆王朱栴身在宁夏蛮荒之地，有护卫也不多。 还有一个就是宁王朱权，朱权在兀良哈三卫的威信非常高，当年朱棣将朱权骗出大宁城，软禁起来。朱权进入燕军之后，时常为朱棣草拟檄文、指挥兀良哈三卫协助朱棣。 当时朱棣对朱权许诺，事成之后，平分天下，结果朱棣登基之后，立马翻脸不认账，将朱权的封地改成了南昌，同时将大宁城给了兀良哈三卫。朱权到了南昌之后，终日韬光养晦，并建造书斋一间，弹琴读书于其间。 “母亲，您的意思是秦睿可能见了宁王？”李茂芳听完永平公主的解释后，仔细思索了一下。 大明这个时候还没有出台禁锢宗室的政策，藩王还是有一些护卫和自由行动的权力。各个藩王之间还可以互通信息，只是不能擅离封地而已。 秦睿见得人神神秘秘，李茂芳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个藩王，而藩王中有能力、有势力的人屈指可数，宁王朱权是他分析下来唯一有可能的人。 “也有一种可能是庆王叔！”永平公主没有否认，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芳儿，不要忽略任何可能。庆王叔被封在韦州，因为地处偏远，生活起居非常不便，所以上书你外祖，乞求到关内居住，但你外祖没有应允，他怀恨在心也有可能！” 第357章 多方下注 此时如果秦睿在现场，肯定会想办法挖个坑将永平公主埋了，这分析能力简直是绝顶了。 李茂芳听了永平公主的话之后，有些疑问，“母亲，秦睿的后台是大表哥，他何必再私下去和藩王勾结呢？” “无他，多方下注而已！”永平公主微微一笑。 多方下注，是很多大家族保持长盛不衰的一个惯用手法，看过《雍正王朝》的人都应该知道，佟国维为了家族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在九龙夺嫡之时，自己保了赢面最大的八阿哥，而让自己的侄子隆科多出面，投到了雍正的门下。 自满洲入关，佟氏家族与爱新觉罗皇族一直联姻，双方休戚与共，当时康熙对太子不满，满朝皆知。在局势不明时，佟国维就开始为家族谋划了：康熙子嗣众多，有能力出面争位子就那么几个，跟谁混才能让家族得到最大利益，是老牌政治人物必须考虑的。 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一条路走到黑风险太大了。就好像现在的大公司都是多方面发展，以应对各种机遇与挑战。作为官场老手的佟国维所以佟国维政治投机了热门人选老八，侄子隆科多政治投机了老四和老十三。 说白了，多方下注就是政治投机，为家族多留条后路而已。 徐达的儿子就分别保了朱棣和朱允炆，朱棣登基之后，魏国公府失势，但大明多了个定国公府，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怎么样，徐家都有人在朝堂，都能让家族繁荣昌盛。 有些人可以多留条后路，有些人就留不了后路，永平公主和富阳侯府就留不了后路，他们与赵王朱高燧关系太好了，一旦朱高炽上台，富阳侯府就会失势，这点毋庸置疑，所以永平公主铁了心地跟秦睿过不去，就是想给朱高燧创造更好地上位条件。 虽然永平公主、赵王和太子三人是一母同胞，但朱棣上台后一直待在南京，而永平公主和赵王则长期驻守北平。二十多年的时间，再好的感情也容易淡。 可以这么说，永平公主和富阳侯府已经深深打上了赵王一系的烙印。 “芳儿，你要知道，勋贵虽然与国同休，但也有亲疏远近，魏国公府就是一个例子，虽然魏国公府现在得了镇守南京的差事，但可以这么说，魏国公府已经被踢出大明的核心圈子了，如果你三舅上台，哪怕你就是个侯爷，魏国公也得敬你三分。”永平公主看着李茂芳，解释道。 听了永平公主的话，李茂芳赶紧点了点头，这是在传授家族传承之道。有些东西只能口口相传，不能宣之于人，不能见之于书。 见完朱允炆的秦睿，回到了秦府，老老实实地开始相妻教妹，像乌龟一样躲了起来。他要保持静默，一直静默到朱允炆离开大明为止。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以他为中心的，他想当小透明，有人不想啊！ 躺在院子里摇椅上晒太阳的秦睿，正闭目养神呢，就听到了一个人憎鬼厌的声音传来。 “师父，我和杰哥又来了！”徐显忠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 秦睿睁开眼，看到徐显忠和张杰走了过来，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不在军营好好训练，怎么又跑出来了？”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项目，师父我看都看腻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徐显忠撇了撇嘴。 去年，秦睿奉命训练士兵后，两人缠着秦睿参加，秦睿拗不过就把两个人塞了进去，反正勋贵子弟都是军方的大员，早晚要走这一遭。 张杰曾经跟秦睿学过练兵之法，也亲自实践过，在黑狼帮的养殖场，以给秦睿训练护院的名义。当时他颇为自得，因为自己训练的人手，就算放到军中也能算一个好手。但他进了秦睿的军营之后，才自己练得兵和秦睿差距有多远，所以发了狠的跟着士兵一起训练。 而徐显忠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让他跟着士兵训练，纯粹就是异想天开，让他学一些撬门溜锁的技能，这个他感兴趣，但让他跑个十里地越野，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所以徐显忠成了秦睿名义上的勤务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徐显忠的世子地位不可撼动，而张杰只是庶子，没办法继承爵位的，顶多也就是皇帝以后给张辅一个恩赏，封张杰一个百户、千户，这还得张辅立大功。 根据大明的潜规则，勋爵的恩赏通常都是给嫡子，嫡长子继承爵位，其他嫡子才能获得千户的恩赏。 大家不一样，所以行事方式就会不一样。 秦睿封了军营，那是对普通士兵说的，而这规矩对徐显忠、张杰这些勋贵子弟是不起作用的。 规矩，如果你有权力，那它就是为你服务的；如果你有钱，那它可以为你变通的；要是你啥也没有，那它就是为你制定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这么现实。 秦睿练得是兵而不是将，所以对徐显忠比较放纵，而对张杰则管得比较严格。 “你们两个又来干嘛？”秦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二人坐下，三人年纪相差不大，所以秦睿也不计较。 “来看看你不行啊？”徐显忠大咧咧地蹲到大虫身边，开始逗弄起大虫来。 经过两年的时间，大虫和大猫已经接受这个“讨厌”的人，无论两只老虎怎么对徐显忠，徐显忠转身就继续贴上去，现在两只萌宠也懒得反抗了。 这就说明一个道理，只要脸皮够厚，没有拿不下来的老虎。 “秦大哥，我是被他硬拉来的，对了，秦大哥还要回去吗？”张杰坐到了秦睿旁边，拿起桌上的水喝了起来。 秦睿看着张杰，身体比以前健壮的许多，脸上的神情也和士兵一样了，有个真正的兵样子了。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实验室里的塑料薄膜做出来了，这可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所以我回来看看，等处理完了这个事情，我还要回察哈尔的，那边一大堆事情呢！”秦睿要为自己回来找一个借口，正好通过两人的口传出去。 第358章 利益集团 “塑料薄膜？是什么？”张杰跟秦睿学过一些化学知识，比较杂乱，不成系统。 “塑料薄膜就是一种薄而软的透明薄片，这东西一旦大规模生产后，可以改变大明的农业模式，是做蔬菜大棚的最好材料，以后冬天想吃什么菜都可以了。”秦睿给张杰解释道。 “哦。”张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上次来，你跟我们讲了你把阿鲁台抓住，然后让陛下出面招降他，我回去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你再给我讲讲呗。” “嗯嗯，师父，给我们讲讲呗！让我也涨涨见识！”徐显忠在一旁附和道。 秦睿想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打算给两人细细讲了一下。 朱棣出面招降阿鲁台，这个消息在京城传了很久，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阿鲁台带了一万五千大兵，就算打不过大明的军队，草原上一马平川，骑马逃跑总归是可以的，但阿鲁台却直接降了。 民间都说皇帝天威之下，阿鲁台望风而降，这种鬼话骗骗那些无知的人还可以，张杰、徐显忠这些人肯定是不信的。 很多人都分析说，阿鲁台在鞑靼失势，迫不得已才用出兵犯边，引来朱棣亲征。阿鲁台在兴和堡写了降表，边军八百里加急送到北平后，皇帝急匆匆提前御驾亲征，连出征前的祭天都让皇太子代替。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才能合理解释皇帝用八万步兵合围一万五千骑兵时，阿鲁台直接降了。 前几天秦睿告诉他们，是特战队拿下了阿鲁台，然后朱棣出面招降，这个说法让徐显忠有些一时难以接受。 秦睿躺倒了摇椅上，给两人解释说，“让陛下亲自出面抓阿鲁台，我有两方面的考虑：一则是因为当时的环境所迫，虽然特战队控制了阿鲁台及鞑靼军队指挥人员，但要留下这一万五千大军，仅凭兴和堡的两千士兵和特战队六百人，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只有陛下亲自出面，才能快速调集周边大军，形成合围之势。二是为了保全陛下北征的颜面，陛下自去年开始准备北征，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吴中，兵部尚书方宾都齐齐反对，被陛下投入大狱，如果在陛下出征前，阿鲁台就被抓了，这是在赤果果地打陛下的脸。” 张杰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他跟秦睿一起研究最多的就是兵法。在他看来，就算当时宣府总官兵武安侯郑亨下令，也无法快速调集大军，形成合围。但对秦睿所说的第二个原因，有些疑惑，“大哥，为什么还要顾及陛下颜面？” “你们两个要记住，战争是政治斗争的延续，是不同利益集团斗争的最高形式。”秦睿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低声说道。 这些名词，秦睿以前从来没说过，张杰和徐显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建文伪朝，以建文帝为首的利益集团削藩，触动了藩王集团的利益，陛下作为藩王集团的代表起兵靖难，这就是两个不同利益集团的对决。削藩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案？肯定有，你们可以看看陛下的做法。但在当时两个集团选择了最直接、最激烈的方式——战争！”秦睿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 “师父，你说的利益集团是什么意思？”徐显忠有些懵懂。 “举个例子，宗室的利益希望大明国祚永存，勋贵的利益希望与国同休，文官的利益希望和皇帝共治天下，商人的利益希望自己赚得钱能守住，农民的利益希望有地能种有粮能吃。所谓利益集团，就是这些具有共同利益诉求的人组成特定的社会团体，以维护自身的利益，我这样说你可懂？”秦睿说完，看了看徐显忠。 徐显忠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低头沉思着。 “秦大哥，靖难的原因就是藩王的利益受损，所以陛下起兵时，各个藩王明里暗里相助，我这样理解对不对？”张杰反应很快。 “对的，否则陛下以一己之力，对抗大明百万雄师，怎么可能取胜？当时，九大塞王但凡有一个出兵抄陛下的后路，大明的历史或许会重新改写。”秦睿笑着说道。 “那这和陛下的颜面有什么关系？”徐显忠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这次北征，文官集团极力阻止，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吴中，兵部尚书方宾、礼部尚书吕震齐齐反对，这背后其实是皇权与治权的一次交锋。”秦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开始给两人仔细分析。 秦汉以来，皇权和治权就屡屡交锋。在明朝以前，这个斗争体现在皇权和相权的争斗。所谓相权，就是丞相制度，丞相的职责是“掌丞天子，助理万机”，宰相是辅佐皇上、统领百官，百官治理天下。 明太祖朱元璋废了丞相一职，让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朱棣上台后建立内阁，其实也相当于是相权。因为内阁也是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无所不统，和相权是重合的。 所以，文官集团一直对治权是觊觎的，为什么他们如此看重这个治权？ 皇家为什么讲究“家国一体”？那是因为皇权既是私权也是公权，对于皇帝个人来说，他是不受制约、不受管制的，可以任意行事，不确定性很大；但作为国家首脑来讲，皇权需要承担政策稳定和一定的公共责任。简而言之，皇权作为私权，可以肆意妄为、随心所欲；作为公权需要有长期目标，且一贯延续，这就是一个矛盾体。 因此对于直接参与国家治理的文官集团来说，一个任性妄为的皇帝，朝令夕改会让他们无所适从。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看重治权。 另外一方面，拥有了治权，就是文官集团发财的摇钱树。县官不如现管，文官是替皇帝牧守一方的人，皇帝老儿隔着十万八千里，肯定管不到具体事务，就给了他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但是，高高在上的皇权始终威胁着文官集团，因为只要皇帝需要，还可以创造出许多利益集团来，比如宦官、武勋等等。 第359章 人选人的弊端 朱棣登基二十余年，可以说天下承平已久，文官集团在这期间，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开始显露出獠牙。 从朱棣本人角度来看，文官只不过是他选出来的人，随时可以替换。但就整个文官集团来讲，屡次显示出来的势力，让他很警惕。从最初的选太子、修孔庙、迁都北平这些事情上，朱棣觉得文官集团给他压力或者阻力，让人窒息。 一般来说，君主有为，文官集团就会弱势一些；君主一旦平庸，文官集团就会立即反扑，削弱君权，开始给皇帝加各种紧箍咒。他们会开口子曰诗云，闭口祖宗成法，让皇帝按照他们的意志行事。 可以这么说，皇帝以一人斗文官集团，怎么可能是对手？所以朱棣才会放出宦官，与文官唱对台戏。从派郑和下西洋、侯显五使绝域、亦失哈巩固北方边防，到东缉事厂的建立，都是再打文官的脸。 宦官是家奴，文官是敌人，朱棣心里很清楚。 这次北征的背后，就是朱棣要加强皇权的权威，以便他驾崩时，在权力交接过程中，防止文官集团成为朱高炽的绊脚石，借势做大。 所以，抓住阿鲁台就会提高皇权的声望，文官也就不会以此作伐，攻击朱棣。 听了秦睿一通分析，张杰和徐显忠面面相觑。 “师父，你把文官集团说得这么厉害，怎么我一点没看出来的？你看他们平日里，在朝堂上争来争去，相互攻击，哪里像是一伙的啊？”徐显忠有些想不通。 “显忠啊，要学会观察，要学会思考。我来给你说一个大明科举制的隐藏弊端——人选人！”秦睿走到大猫前面，蹲了下来，开始撸起老虎来。 “人选人？”徐显忠更加糊涂了。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为什么会这样？你有没有想过？”秦睿没抬头，提了一个问题出来。 文无第一，表面上的意思是文章写得再好的人，也不敢自夸自己的文章是天下第一。但在这背后却有另一层含义，因为赏析者不同、时代不同、际遇不同、观点不同等原因，没人敢确保自己的文章会被别人赏识。 科举制的一个隐藏弊端就在这里，自隋朝建立科举考试以来，无论形式如何变化，都有一个固定的环节，那就是要阅卷。 且不说科举舞弊，就算考试、誊抄、糊名这些做得完美无瑕，在阅卷过程中就会出现一个大问题——阅卷官的好恶，如果阅卷官倾向于文章繁花锦簇，那么中举的多是才子；如果阅卷官喜欢鞭挞时政，那么中举的人多是忧国忧民之人。因此，在阅卷的过程中，与阅卷官政治理念不同的人，大部分被踢了出去，剩下的都是理念相同的人。 殿试又怎么样？皇帝亲自阅卷又怎么样？他们只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放到殿试名单就行了，官总能当？ 科举一般三年举行一次，阅卷官只要担任两到三次阅卷，那么朝廷之上，就会形成一股具有相同理念的强大势力，如此这般的传承下去，就相当于近亲繁殖，所以跟他们观点不同的人，根本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人选人的弊端。 “至于你说的他们互相攻击，不攻击怎么倒出位子来？扳倒一个尚书，就会有侍郎升官；侍郎上去了，就会有郎中顶位子，这样一来，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升官？还有，你们仔细观察一下，大部分被弹劾的人，是不是与主流意见相左的人？”秦睿转头看了看张杰两人。 听了秦睿的分析，张杰和徐显忠的下巴惊掉了。这个世界居然这么肮脏！ 两人静下心来，仔细品位着秦睿的话，虽然说得很残酷，但细细想下来，事实居然就是这样。 朱棣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建了一套相对稳定的六部班底，负责科举的礼部尚书刘观和吕震都担任了六年，而吏部尚书蹇义更是担任了二十年。 每逢大考之时，礼部负责提名阅卷官，皇帝会象征性的勾选一下，第一道门槛设置好了；等考试之后，吏部还会替整个文官集团，把握方向，凡是不符合文官集团整体利益的人，随便安排个小县城去历练呗，做出了成绩又能怎么样？官员考核、升迁大权还在吏部手里。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留下的都是沆瀣一气，成为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再经过十年的积淀，就会形成圣谕不出紫禁城的局面。 “师父，这个局面有办法改变吗？”张杰开口问道。 “其实陛下也知道这些问题，所以他启用了宦官来跟文官对抗，但宦官大多不识字，贪财，容易被人欺骗和拉拢，不堪大用啊。”秦睿站了起来，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说道。 作为上位者，朱棣自然能看明白朝局，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文官集团实属不智，但宦官又不堪大用，所以也是步履维艰。 历史上，宣德皇帝朱瞻基开始在宫内培养宦官读书，直到正德、嘉靖年间，宦官才成为皇帝的臂膀。可惜的是，宦官集团向来名声不佳，天天被文官、士林抨击。而皇帝大多是文官系统培养出来的，很多时候都对宦官抱有戒心，导致了宦官集团的势力总是随着皇帝的憎恶起起落落。 有人说，明朝的宦官之祸流毒甚广，是导致明末各地起义的罪魁祸首，这话完全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大明毁于文官，大明优待士人，秀才、举人不用纳粮服役，这是文官集团誓死扞卫的一项权力，由此引发了投献之风。投献的后果是什么？投献之后，缴税的群体少了，但需要缴纳的税赋总量不会减少，就必然需要加税。再加上文官集团还要上下其手，就会造成贫者愈贫的局面。 宦官贪是一人贪，文官贪是整体贪。宦官收税十取其一二，文官收税十取其七八。宦官之所以不为人喜，是因为他们动了文官的利益，文官掌控士林，掌控舆论，白话说就是会带节奏。 宦官一人坏，就是整体坏，一个刘瑾，就代表了整个宦官集团；文官一人清廉，就是整体清廉，一个海瑞，就可以代表整个文官集团。 第360章 禽兽了一把 “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徐显忠听了秦睿的分析之后，满脸愤慨之色。 “小伙子，年纪轻轻火气不要那么大！以后，你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整日蝇营狗苟，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秦睿则看得很开。 “不可能！师父，我绝对不会活得像他们一样。”徐显忠听了秦睿的话，很是郁闷。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又嫌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一品当朝为宰相，还想山河夺帝基；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上帝论高低。不足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秦睿看着徐显忠，念了后世非常流行的一首《不足歌》。 这个世界上，人就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 徐显忠和张杰两人今天受的刺激比较大，吃中午饭时都无精打采地，闷闷不乐。 “老公，小杰他们今天怎么了？你骂他们了？”午饭后，送走了三观颠覆的张杰两人后，顾青云问道。 “我骂他们干嘛？我今天给他们上了一节心灵鸡汤课，他们在反思人生呢！”秦睿笑着说道。 “切！”顾青云眼睛瞪着秦睿。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人开始怼了起来！ “小样，想试试是，今天就让你试试小爷的厉害！”秦睿说罢，把顾青云扛了起来，朝两人的卧房跑去。 “干嘛呢？秦睿，放我下来！”猛地被秦睿扛起，顾青云开始挣扎起来。 “啪”地一下，秦睿用手拍了一下顾青云丰满的圆臀，说道，“老实点，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威风！” 被打屁股的顾青云脸上瞬间成了酱紫色。 回到卧房，秦睿将顾青云扔到了床上，就开始脱顾青云的衣服。 顾青云一瞬间是懵圈的，秦睿这是准备干嘛？两人结婚已经半年了，但还没有夫妻之实。她的母亲去世多年，出嫁之前，顾嘉特意找了同宗族的长辈，教授顾青云夫妻床笫之事，但秦睿却一直不与她同房。两人一起睡觉时，最多也就是秦睿上下其手，抓抓摸摸一下。顾青云原本以为秦睿家中长辈没有教过他夫妻之事，但作为女人，她又羞于启齿这事。 今天秦睿突然行禽兽之事，顾青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很开顾青云身上的衣服被秦睿脱了下来，看着身上光光的媳妇，秦睿一脸色眯眯的样子，贱贱的说道，“小妞，今天让你看看爷的威风。” 此处省略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二字细节描述。 小半个时辰后，浑身舒坦、神清气爽地秦睿走出了卧房，还回味着刚才床上的场景，嘴里哼着，“不知何年何月我得偿所望，我得偿所望！”。 顾青云则将整个身子埋在被中，不好意思露头，满脑子都在想，这青天白日的，算不算白日宣淫，会不会被抓去浸猪笼。 秦睿是个正常男人，虽然身体是十七岁，但脑袋中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来大明三年多了，过着和尚一般的日子，守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不能动，是个人都得郁闷死。好在他婚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否则秦睿就憋疯了。 今日秦睿也算是禽兽了一把，终于得偿所愿。媳妇初经人事，秦睿走进了厨房，他决定亲手做几个小菜慰劳一下顾青云。 晚饭时，顾青云从卧房内出来，刚从少女变为女人，走路姿势有些不协调，被眼尖的秦芳看了出来，“嫂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医生？” 顾青云一听这话，脸腾地红了起来，在桌底下，用手掐住秦睿的腰眼，使劲的拧了起来，秦睿吃了疼也不敢发脾气，毕竟自己爽了，是第一责任人，只能用眼瞪着秦芳，秦芳被秦睿瞪得不明所以，只能低头吃饭。 自从破了戒之后，秦睿的小日子是风生水起！每天相妻教妹，不亦乐乎。 北平城中，一个秦睿私会藩王的谣言突然流传了出来，而作为秦睿本人则对此置若罔闻。 “少爷，人已经送上船了！”孙成对着秦睿说道。 正在院子中看袁吉新书《我与三藏哥哥的三生三世》的秦睿，抬起了头，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最大的威胁送走了。“很好！北平城现在那个谣言，流传的有多广？” “不算很广，大多都是文官家里的家丁、护院在传。”孙成说道。 “从外地调几个人来，把这个谣言改编一下，说我回来私会宗室，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世，我是庆王、宁王、赵王的民间遗珠，记住要编的离奇一些。”秦睿低头跟孙成说道。 “少爷，这话怎么说？”孙成有些纳闷，呆呆地看着秦睿。 “把水搅浑！恶心一下富阳侯府。”秦睿笑着说道。 秦睿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朱允炆是走了，但秦睿不确信，会不会存在什么隐患，趁着富阳侯府的谣言，把水搅浑，等日后有人再拿身世作伐攻击他，就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孙成听了之后，出了秦府。 京城，一处茶寮中，一群人正在优先地喝着茶，聊着天。 “听说了吗？咱们北平城的首富，白水阁的东家秦睿，前些日子出城私会宁王，他们两人准备学陛下，一起举事。”一个人书生模样的低声说道。 “是呀，大家都在传，好不容易有几天好日子过，再来个兵灾！”旁边一人随声应和。 “你们知道个屁，那位秦东家是宁王殿下的私生子，这事在我们南昌府人人都知道的！”一个江西操江西口音的人，开口说道。 我去，秦睿是宁王在民间的私生子，这可是惊天新闻，皇家秘辛，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第361章 身世传闻 就在这天，京城多出了好多关于秦睿的身世传言，而且穿得有鼻子有眼。 传言一：秦睿乃宁王民间遗珠，当年宁王在北平帮助当今天子谋划靖难时，与一个民间女子相恋，有了秦睿，后来宁王被朱棣封到了南昌，两人就被迫分开了。什么秦睿不满十八？宁王在二十年前就离开北平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哪吒在母胎中呆了三年？否则秦睿怎么会得到天授？ 传言二：秦睿是庆王的子嗣，庆王殿下被封在宁夏蛮荒之地，他每年都会乔装易容，游历民间。庆王风流倜傥、文采过人，当年游历北平时，路过涿州，就跟秦睿的生母有了一夕风流。 传言三：秦睿乃是赵王朱高燧之子，赵王镇守北平二十余年，年轻时，放荡不羁，闲着没事就愿意欺男霸女。多年前，有一次去打猎时，路过涿州时，见到一女子美貌，便让她侍寝了几日，就有了秦睿。 还有人说，秦睿乃是已故国师姚广孝的私生子，当年姚广孝为了建造北平城，在周边堪舆时，带了一个美丽的婢女，两人朝夕相处便有了秦睿，并将秦睿送给了涿州的一户人家。 总之，各种传言要多离奇就多离奇。 宗室的秘辛，再加上一个北平城的巨富的身世之谜，发酵起来怎么能不快，很快这些谣言传遍了北平城。 富阳侯府内，李茂芳彻底暴怒了，自己被人算计了，谁算计的，他还查不出来，但北平城谣言比较毒，事涉三个藩王和国师，还有皇家的体面。北平城的谣言由他而起，接下去能发展出什么样的变种谣言来，李茂芳无法预计，他的内心在颤抖。“来人，给我去查，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阴老子？” 秦府，秦睿也在发布同样的命令，但他的方式比较直接，“陈成，对外悬赏宝钞一万贯，查找谣言主使人！” “少爷……”陈成对秦睿这种贼喊捉贼的做法，有些不齿。 “我们的人都走了？”秦睿则一点不觉得惭愧。 “都已经走了。”陈成点了点头。 “那不就成了，我是受害者！受害者追查元凶，天经地义。”秦睿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陈成很无语，但自己主子发话了，只能听指挥了。 东宫，太子朱高炽在书房中，接见锦衣卫指挥使。 赛哈智最近很郁闷，秦睿回北平城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本来他想等秦睿空下来后，请秦睿小聚一下，毕竟秦睿现在和赛哈智两人算是合作伙伴。 白水阁、赛神仙烟叶店，去年给赛哈智带来了十几万贯的收入，在可预见的几年中，这个收入还会更多，他怎么能不欣喜。 官再大，权再重，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济世救民的理想？为爱发电？ 票子才是最实在的！有了钱，可以衣食无忧，可以有娇妻美妾，还可以有华屋美厦，再加上有权，那才是人生。 等他准备约秦睿吃饭时，却发现市面上开始流传秦睿私会亲王的谣言。私会宗室，这种事沾上就得脱层皮，他不相信以秦睿的智慧，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赛哈智利用锦衣卫的各种渠道，确认了各个藩王没有异动之后，流言又成了秦睿是藩王私生子了。 于是，他下令锦衣卫查谣言的源头，很快结果出来了，关于秦睿是藩王私生子的传言，大都是过往商贩传出来的；而私会亲王的传言，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富阳侯府。 富阳侯府的李茂芳与秦睿有恩怨，这点赛哈智很清楚，赛哈智是肯定不想介入两人之间的恩怨。秦睿的后面站着朱瞻基，朱瞻基是太子的儿子；李茂芳的背后是赵王，还有永平公主两杆大旗。 赛哈智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的忠实拥趸，他不想介入赵王和太子之间的争斗。 太子朱高炽现在有监国之责，这些事还只能向他禀报，于是赛哈智来了。 朱高炽看了锦衣卫的奏报，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作为未来的皇帝，朱高炽肯定会建立自己的班底，他要从文武百官中寻找一批人，来帮他治理这个国家。对于秦睿，朱高炽是非常看重的，这两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秦睿的一举一动，他很欣赏秦睿。 北平城，对于朱高炽来说，从小就非常熟悉，朱棣被封为燕王后，他就跟随朱棣来了北平城，直到朱棣登基，他才去了南京。 在北平城呆了二十多年，朱高炽熟悉这里个一草一木，但这次迁都后，朱高炽却发现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北平城，变得陌生了。 这种陌生源自于很多改变，彩票、澡堂、舞厅、煤球、蛋糕等事物的出现，让朱高炽有些诧异。 一个彩票改变了原来的赌博，赌博造成多少人倾家荡产，朱高炽怎能不知？但彩票的出现，却让很多人远离赌场。同样是以小博大，彩票不会让人倾家荡产，朱高炽现在是每期必买，虽然中奖不多，但却乐不此彼。 澡堂朱高炽也去过，里面的盐浴、奶浴、搓背他也体验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洗澡，也能成为一个行当。 最让朱高炽震惊的还是西山煤炭商号，一个西山煤炭商号养活了近五千多号人，除去挖煤的两千人，还有运煤的、做煤球的、销售煤球的，甚至还有做煤球炉。 往年惜薪司为了支应朝廷的炭火，都要花费几百万贯，但是去年西山煤炭商号建立后，惜薪司愣是一分钱没花，就给宫里提供了两千万斤煤炭。 有人说宫里用不了这么多煤，那是你们不知道煤用在哪里？天冷时，皇帝要赏赐大臣、百姓，以示恩宠；大臣上朝要用煤，嫔妃宫殿要用煤；宫里几千宫女太监每人每月定额几十斤；最过分的是宫里防火用的水缸，每天都要加热，不能上冻。 往年惜薪司为了购买这两千万斤炭，愁得头发都白了，因为这种用木头烧制的炭，制作起来很麻烦，要砍树、晒、烧，动用的人力、物力说出来都吓死人。 今年惜薪司将木炭改为了煤炭，将炭盆改成了火炉，宫里想要多少就用多少，反正西山煤炭商号一年能产几亿斤煤炭。 第362章 朱高炽的反应 这些变化都来自于秦睿，秦睿身上的神奇之处，远不止于如此，高产粮种自不必说。一个白水阁两年时间，成了大明最大的商号；远洋贸易商号更是从美洲大陆带回来了无数的财富。 一切的一切，朱高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他眼中，秦睿很多做法可以借鉴，他一直在盘算着，等自己登基后，将秦睿调到户部去，让他帮忙解决大明朝廷的收入问题。 看着赛哈智送来的奏章，朱高炽有些哭笑不得，说秦睿私会藩王，或许朱高炽还将信将疑，说秦睿是藩王私生子，这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秦睿私会藩王的事情查证了吗？”放下手中的奏章，朱高炽抬头看了看赛哈智。 “禀殿下，宁王、庆王近期都在封地，并无异动，赵王殿下的踪迹没有查证过，但想来赵王应该不会和秦睿有什么交集。”赛哈智躬身回道。 “秦睿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吗？”朱高炽想了想之后，问道。 “根据秦府的锦衣卫内线报告，秦睿这次是因为他的实验室发明了一种薄膜，据秦睿自己说，这是一种划时代的产品，有了薄膜，大明的农业格局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急匆匆赶回来。”这个理由是秦睿四处散播的，赛哈智自然知道。 “薄膜？划时代产品？这东西有什么用吗？”朱高炽听了之后，很感兴趣。 “殿下应该去过皇庄的暖棚，暖棚可以四季种植蔬菜，但是用玻璃做的，成本非常昂贵。据化学实验室送来的奏报，薄膜可以替代玻璃，等技术路线走通之后，成本会极其低廉，这样就可以在大明内普及，一年四季都有蔬菜吃了。”赛哈智记忆力很好，虽然他也不懂。 “哦，那这是大事！秦睿的确应该回来。”朱高炽点了点头。 他必须确认一下秦睿回来的目的，如果动机不纯，那么他就要考虑一下秦睿的立场了。 “秦睿回来之后，都做过些什么？”朱高炽继续问道。 “秦睿回北平后，就去了化学实验室、皇庄，然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教妹妹读书，陪陪夫人，还有定国公世子徐显忠和英国公府上的张杰，两人时不时到秦睿府上。”秦睿明面上出了两次门，有一次锦衣卫跟丢了，所以没敢上报。 “还有其他人去秦睿家里吗？”朱高炽想了想问道。 “没有。秦睿这次回来的很低调，与他熟识的大多是勋贵，都跟着陛下北征，所以他就很少出门。”赛哈智说道。 “北平城的传言查了没？”朱高炽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秦睿是宗室私生子的传言大都是行路的脚商所传，而私会宗藩的传言，锦衣卫调查出来的源头是富阳侯府。”说完，赛哈智抬头看了朱高炽一眼。 富阳侯府，朱高炽一听这个词，就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外甥还真不给自己省心啊！永平公主与赵王走得近，李茂芳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朱高炽心里很清楚，但作为太子，未来的帝王，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大度，所以他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们母子计较。 “茂芳与秦睿有仇？”朱高炽皱着眉毛问道。 “富阳侯曾经想陷害过秦氏商号，诬蔑醉仙酿有毒，两人曾经结怨；后来富阳侯安排人刺杀过秦睿，结果杀手被秦睿当面反杀，两人有些龌龊。”赛哈智面色有些难看。 富阳侯再怎么说都算是太子的外甥，秦睿这么做有些打皇室脸的意思。 “茂芳从小没有父亲，永平对他宠溺有加，这孩子从小就缺管教，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简直无法无天！”朱高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有些愠怒。 赛哈智这个时候啥话也不能说，人家这是说自己外甥，他发表意见不合适。 “这些谣言，着有司缉拿元凶，市面上，锦衣卫出面抓几个传播者，尽快将这件事压下去。”最后朱高炽说道。 这是定性了！皇太子说是谣言，那它就是谣言，因为现在太子监国，他就是南波湾。 谣言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光靠抓是没用的，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抓人只是个姿态而已。 赛哈智在市面上开始抓人了，而秦睿则依然窝在家里不肯行动。 “秦睿，你就让芳儿休息一会儿啊，看看你把两个孩子逼成什么样了？”顾青云站在院子里，对着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秦睿说道。 “休息？这才多长时间？两人进去能练了半刻钟？青云，人家说慈母多败儿，你说说，你准备把芳儿和鲜儿贯到什么程度？现在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秦睿一点口风也不准备放。 “怎么可能半刻钟都不到呢？都好久了，好吗？”顾青云两只手放在胸前，低着头说道。 “好久？青云，你可知道，在我梦里那些孩子怎么学习吗？”秦睿睁开眼，看着顾青云说道。 “怎么学？难道天天看书，当书呆子？”顾青云咬了咬牙。 “很多人三岁启蒙，六岁入学，一周七天，除去国学、外语、数学常规课程，还要在校外上各类辅导班，十五岁入高中，一个月休息两个半天，从卯时到戌时，除去早中晚三餐时间，都在学习。他们那里有很多口号，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汗水浇灌希望，奋斗决定命运……”秦睿开始回想起，前世那些可怜的娃娃。 “学那么多有用吗？”顾青云撇了撇嘴。 “秦家本来底子就薄，我可以带他们挣到钱，但我不可能永远帮他们，能否守住家业，还要看他们自己，不学怎么应对以后社会发展？”秦睿叹了一口气。 家族要传承，底蕴很重要，以秦家底蕴，再奋斗五十年，或有小成，前提是秦家人能沉下心来，学以致用。 “芳儿是女孩子，要嫁人的！再说了，你那是做梦……”顾青云表示不服。 “女孩子怎么了？女人能顶半边天！秦芳以后也可以顶门立户。”秦睿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说道，“至于是不是做梦，谁知道呢？也学几百年后，那就是现实！” 第363章 朱允炆走了 “哼……”顾青云被秦睿驳了，很没面子，用眼瞪着秦睿。 “你瞅啥？是不是又想被收拾了？”秦睿突然脸上露出淫光。 自从两人那啥之后，“瞅”这个字成了两人之间的暗语。顾青云一听秦睿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低声说道，“大白天，你想什么呢？” “大白天不能想，那我晚上想！”秦睿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都不能想！”顾青云红着脸，拧了秦睿一把，就向屋里面走去。 秦睿倒在摇椅上，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来。 “少爷，那些人已经上船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起航了！”陈成见秦睿身边没人，跑了过来。 “他们总共有多少人？”秦睿没有睁眼，继续摇着摇椅。 “三百人，分在五艘船上。”陈成说道。 “嗯，安排人跟着他们，把他们安全送到日本后，妥善安置一下。”秦睿睁开了眼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要等朱允炆他们到了日本，他才能算真正放心。 反正闲暇无事，不如去搞点吃滴！秦睿又巴巴地去了厨房。 “少爷，这厨房您还是少来一些，让别人看到不好，您是一家之主。”刘二嫂看着秦睿带着大虫和大猫进了厨房，有些头疼。 秦睿做菜功夫一般，但架不住他有丰富的见识，是个菜，他都能想出几十个花样来，他一来厨房就有新菜，刘二嫂她们就要跟着学，虽说技不压身，问题是把秦府上下的嘴都养刁了。平时做饭，一般饭菜，连家丁、丫鬟都嫌弃。 说句不中听的，刘二嫂现在出门开个厨师培训班，那肯定是血赚。 “二嫂，咱们自己家过日子，管别人说什么呢？”秦睿则是很不自觉，在他看来，做饭也是一种生活情趣。 当家人自己都不在乎，刘二嫂也不好说什么。 看了看案板上的菜，秦睿有些惆怅！大明的物资实在太贫乏了…… 好在，他也习惯了。 肉，有些吃腻了，菜没有几种…… 好在还有条大草鱼，就它了！ 在刘二嫂的帮助下，大草鱼被杀掉、处理好，秦睿拿起刀来将鱼一分为二，鱼头他准备做汤，鱼身他准备做水煮鱼。 把鱼身放平，用到沿着鱼骨把肉片下来，去掉鱼胸上的骨头，45度切成鱼片，鱼骨斩段，淀粉、盐、鸡蛋清、料酒抓匀，腌制一会儿。 豆芽用水焯一下，放进大碗中，锅中烧油，放入姜蒜、豆瓣酱、辣椒和花椒爆香，加水烧开后，放入鱼片、鱼骨、盐，再煮三分钟，时间不能长，否则鱼肉会老。 倒入放豆芽的碗中，加一些蒜泥，再撒一把花椒和干辣椒，这是水煮鱼的灵魂。另起锅烧油烧热，泼在上面，撒点香菜、小葱点缀。 搞定，收工！ “咦，少爷，怪相唻！”刘二嫂在一旁看着秦睿的操作，赞叹道。 “来，二嫂，尝尝！”秦睿拿起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刘二嫂。 秦府之内，没有很多讲究，秦睿是后世人穿越，对人人平等这个理念还是非常认可的，人无所谓贵贱，分工不同而已。 秦睿夹了一口鱼肉，鲜嫩爽滑，花椒的麻和辣椒的辣，刺激着味蕾，着实让秦睿感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刘二嫂尝了一口，着实受不了这种麻辣味，眼睛都出了眼泪。 “哥哥，什么东西这么香？”秦芳出现在了厨房门口，露出战战兢兢的眼神。 看着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妹妹，秦睿有些欲哭无泪。让她学习，结果闻着味就来了。秦睿招了招手，秦芳进了厨房，后面还拖着个小尾巴——宋鲜儿， “少爷，这东西香是香，吃到嘴里太麻太辣了！”刘二嫂有些接受不了。 川菜的麻和辣，不是人人都能立马接受的，一旦能接受了，那就离不开了。 “二嫂，你刚接触麻辣味，慢点吃，等你接受了，就会欲罢不能了。”秦睿笑着拿了两双筷子，给了秦芳和鲜儿，说道，“你们两个，慢点吃，有点辣哦！” 热油浇在辣椒和花椒上，散发出的香气，让两个小孩很是着迷，秦芳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瞬间感觉到嘴麻了……但慢慢地，她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哦！ “哥哥，好好吃哦！”宋鲜儿在一旁先发话了。 “嗯嗯，哥哥贼拉拉好吃！”咽下了口中的鱼片，秦芳附和道。 “喜欢就多吃点！”秦睿给了两人一记摸头杀。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更强，刘二嫂还是不能接受麻辣水煮鱼，少了一个人分，秦睿三人很快把一大碗水煮鱼消灭的一干二净。 大猫和大虫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三人，在一旁张着大嘴，表达着不满。 秦睿从蒸笼里，拿出了两只蒸好的白斩鸡，扔给了大虫和大猫，两只萌宠上前闻了闻，扭头走开了。 我去，日子好了，连宠物都挑食了？秦睿有些胸闷，难道要老子给你们烤鸡吃？ 说干就干，秦睿从地上捡起了两只白斩鸡，来到烤炉前面，从炉头中拿出了两块木炭，熄了明火，扔在了烤炉中，将白斩鸡放在支架上，拿来刷子和油。 “红烧鸡翅膀，我喜欢吃，但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学着星爷烤鸡翅的姿势，秦睿开始刷起油来。 “哥，我也要烤！”秦芳在一旁凑起热闹来。 “等一下，哥哥去给你搞一些原料，你和鲜儿来刷油！”秦睿从烤炉边让开。 “哥哥万岁！”秦芳和宋鲜儿两人开心的叫了起来。 烧烤，有什么难？在后世，万物皆可烤。 牛肉、羊肉、猪肉、鸡翅都搞上，海鲜、水果、蔬菜都备上。 什么？烧烤需要腌制？不腌制不能烤吗？开玩笑！ 想怎么烤，就怎么烤，我的烧烤我做主。秦睿才不会有那么多顾及。 重要的是烤完后，撒的料。 这年头香料不像后世那么丰富，看着秦睿不要钱般的撒着胡椒面、辣椒、孜然，心疼地刘二嫂直咋舌。 有钱，任性，自己两个宝贝妹妹吃好了，比什么都强。 第364章 天花 大虫和大猫也吃饱了，烤出来的鸡确实香，也油，秦睿怕两只老虎吃了不消化，特意用纸将油吸干净了，才给它们吃，两只老虎吃得不亦乐乎。 但是，吃多了就容易出问题。 秦芳和宋鲜儿两个人吃撑了之后，肚子涨的不行，闻讯赶来的顾青云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数落让秦睿很不爽，但媳妇之威，他也不敢捋起锋芒，只能遁走。 今天晚上，一定将这个小娘皮扒光了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秦睿心里忿忿不平。 算了，自己娶个媳妇不容易，奸完了不能杀。 吃饱了，就想睡！回到了院子里，躺在太阳下的躺椅上，秦睿进入了梦乡。 “师父，醒醒，醒醒，出事了！”正在睡梦中的秦睿，被徐显忠的声音唤醒。 “干吗？显忠，你干吗呢？”秦睿很生气，刚在睡梦中，他刚刚与一个美艳如花的女子，脱了衣服，准备深入交流一番，结果被徐显忠打断，能不气吗？ “师父，不好了，涿州出现时疫，顺天府开始封锁各个交通要道，防止疫情蔓延，你要自己注意啊！”徐显忠焦急的说道。 “什么时疫？什么时候的事？”秦睿一听时疫二字，急了！浑身冷颤，毕竟穿越之前，全球正在肆虐新冠，上亿人感染，死亡上百万，人人谈疫情色变。 “天花！”徐显忠牙缝中蹦出两个字，天花，不治之症啊，一旦得上，死亡率极高。 天花、鼠疫、霍乱三大烈性传染疾病一直是人类史上的灾难，因为这三种疾病死亡的人数高达上亿。因此，历朝历代一旦发生此类瘟疫，通常做法就是将发生疫情的村子或者镇子包围起来，任其自生自灭，最多派出医生送点药进去。 “天花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呢。”一听这个，秦睿才放下心来。 “什么意思？天花还不是大不了的病？师父，你没发烧？”徐显忠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秦睿。 “如果是别的疫病，为师或许没有办法，但天花为师还真有解决之道。”秦睿一脸轻松，对着在远处树荫下数蚂蚁的陈成喊道，“陈成，带几个护卫，跟我一起去太子府上一趟。” 很快，秦睿带着四个护卫和徐显忠出现在了太子府门前。 整个北平城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路上的行人减少了许多。 太子府中，太子正在和众多官员讨论天花疫情的事情。 “殿下，天花自古以来，凶名赫赫，号称第一瘟疫，没有任何办法医治，只能靠老天爷垂怜，即便侥幸逃过一命，很多人也是容颜尽毁。为今之计，就是断绝交通，禁止疫区的人往来，发现病人后，集中隔离，防止传染……”太子左庶子说道。 这个方案中规中矩，任旁人也说不出个错来，其他的人都随声附和。 “启禀殿下，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秦睿求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秦睿？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朱高炽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纳闷，但嘴上却说道，“让他进来。” 很快，秦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大殿。 “微臣秦睿，拜见太子殿下！”秦睿躬身施了一礼。 “秦睿，你来见孤，有什么事情吗？”朱高炽现在身上压力很大，朱棣出征在外，天花疫情出现了，还是在紧邻京城的涿州，万一传到京城，几十万人就处在危险之中。 “微臣听说涿州突发天花时疫，所以特来请命，前往涿州。”秦睿想也没想，说道。 “秦大人，天花传染性极强，且潜伏期很久，一旦发作，重者死亡，轻者也是满脸伤疤，你要三思啊……”太子左庶子听了秦睿准备上一线，心里有些敬佩，毕竟人人都怕死。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秦睿感激地看了一下左庶子，但眼神中露出坚定的神色，说道，“天花、鼠疫、霍乱号称人类三大杀手，我知道天花很厉害，我不会治天花，但我有天花防治的方法，必须到疫区去一趟。” “秦大人所言是真？”殿中的大臣们迅速将秦睿围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坐在大殿中央的位置上的朱高炽，一听也站了起来，开口问道，“秦睿，你当真有天花防疫之法？” “启禀殿下，微臣有一方法，名曰种痘，用了之后，可以预防天花！”秦睿拱手朝朱高炽说道。 “种痘？”一群人中，有太医院的御医在，听了秦睿的话后，想起来什么来，开口说道，“我曾经听师父说过这种方法，前宋年间，有人就种人痘，当时宰相王旦之子王素种痘获得成功。但是我师父也说，这种种人痘方法失败率也很高，很多人在种痘死了。” “种人痘？什么是种人痘？”秦睿一脸问号，奇怪的看着御医问道。 在太医的解释下，秦睿才整明白了，中国自大宋就有种痘的历史，他一直以为种痘是老外发明的呢，没想到种痘居然中国人的专利，真是想不到啊。 宋朝时，峨眉山有一位神医，从一位患天花较轻的人身上，取出痘疮浆液，塞入人的鼻子或者涂在人身上，让人感染天花轻度天花，以获取天花的免疫力。但这种方法的缺陷就是没有办法掌握感染天花的程度，所以死亡率比较高。 秦睿不禁感叹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有多少东西失传了？看来以后要多学习、借鉴老祖宗留下的知识，毕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走得更快。 听完之后秦睿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先贤们留下来这么多经验，却不能在我们手里发扬光大，真是惭愧啊。” 一群人听了秦睿的话，默认不语，而那名御医，则有些不悦。 “秦大人，人痘之法不可取，存活着十之五六而已。”御医满脸愤懑之色。 “太医所言我完全赞同，人痘之法确实不可取！”秦睿听了御医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