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反骨仔》 第1章 穿一送箭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深秋的草原,枯败萧瑟。 这里刚经历一场大战,不久前还喊杀震天,现在终于沉寂了,只剩下老鸹们兴高采烈的“呱呱”之声。 一个小兵平静的躺在杂乱的战场中间,与周遭的环境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忽然他的眼皮颤了颤,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表情似乎很痛苦,随后蓦地睁开了他那双大眼。 “好疼!” 张宁从来没有这么疼过,胸口好像被刀捅了一般,疼得撕心裂肺。 他下意识的将目光向胸口处稍微一扫,这可不得了: “我擦,哪来的这么大一只箭?” 张宁试着起身,但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起来,他只好转了转头,准备向四周看个究竟,身边布满一撮撮的杂草,自己仿佛被一个叫“尸体”的东西给挡住了。 张宁不由的一激灵,咬着牙一铆劲坐了起来。 他张大了嘴,猛咽了口唾沫,这 遍地的死尸呲牙瞪眼、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箭簇、长枪随处乱插,还在燃烧着的战车,以及几匹幸存的马 老鸹们似乎被他惊动了,纷纷飞了起来,随后又落在了他的不远处,转着头好奇的看着他,相互“呱呱”的交流着,然后继续啄食着什么。 张宁惊讶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目光不由的留在了一个士兵的脸上。 只见这张脸上的血已经暗红,一双大眼不甘心的瞪着张宁,仿佛在问:你咋还活着呢? 张宁赶紧将目光从那人的脸上移开。 深吁了一口气。 这怎么个情况? 拍戏吗? 人呢?怎么一个活的都没有。 导演组!道具组!摄影师!你们都在哪? 对,一定是梦,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收集古代战争素材,画兵器图样,如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没想到梦里的游戏世界竟然这么真实,回头可以用在新的设计方案里了。 张宁天真的想着,他想站起来再看看。 可这撕心疼痛让他再没有力气多动一下。 他摸了摸胸口的箭,不由的倒抽一口气。 随之便是满鼻腔的血腥味,让他的胃一阵阵抽搐,他想吐却吐不出来。 而眼前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尸体,让张宁瞬间泛起了让他近乎再次灵魂出窍的恐惧。 他又倒下了。 张宁第二次醒来,是被吵醒的。 “小崽子们,打起精神,把这些没断的箭和长枪都收集起来,断了的,把枪头和箭头削下来,回头让铁匠再回个炉。” 一个年纪大的老兵指挥着一群小兵打扫着战场,言语中透着兴奋。 小兵们拔箭的拔箭,拾枪的拾枪,挖坑的挖坑 这些兵娃子,从小就见怪了死人,无论怎么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都司空见惯。 看着这些听话的小兵,老兵一脸的满意。 他吸了吸闻惯了血腥味的鼻子,摸出个羊皮袋子灌了两口酒。 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一脸的满足,自言自语道:“终于打了个胜仗。” 这是一个粗声粗气的中年汉子。 远处传来的声音,使张宁再次睁开眼睛。 胸口的疼痛还在,身边的杂草和死尸还在,这次他确定不是梦。 拍戏?也不像。 胸口那让人窒息的疼痛,不时不推翻着张宁的假设,提醒着他:这是真箭。 “老子穿越了?” 张宁的脑中忽然闪出这样一种解释。 “老子穿越啦?” 等等,穿越 “我为什么会穿越,难道我死了?” 张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没人愿意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当然,这个人也得死后还能有想法。 我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死的? 张宁的cpu快速的运转起来: 这几个月公司赶着开发一款新的游戏,最近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终于完成了任务。下班后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临睡前还是忍不住手贱的打开游戏,准备玩两局,结果嗨到了天亮,再后来 张宁努力的回忆着,只记得当时忽然胸口一阵绞动,痛得他 就没有再后来了。 “太阳他大爷的,难道难道老子猝死了?” 张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一激动,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马上提醒着他:兄弟,这是真的。 “穿越、重生,重生、穿越” 张宁的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他不想接受眼前的现实。 别人要么穿到仙侠、异世界,要么穿到王宫侯府,最不济也要来个经商种田,哪怕是个赘婿也成呀。 尼玛,同样是穿越,老子穿成个啥? 还特么送了这么一大只箭 此时,有个小兵走了过来。 他看向张宁,目光与张宁进行了世纪碰撞,他兴奋的大叫起来: “十夫长,这里有个辽兵,活的。” “看看能不能救活?能救活就带回去做奴隶,不能救活给他补上一刀。” 这是什么语?我竟然能听懂? 张宁还没来的及细想,小兵过来了。 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并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这小兵再补上一刀,重穿 “他刚睁着眼睛,应该能救活。”小兵喊着。 “老子救不活,赶快给我来一刀。” 这是张宁来到这个世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汉语。 “他还能说话,可以救活。”小兵冲着老兵又喊道。 “少废话,救不活。”张宁的第二句话。 面对着眼前一心求死的辽兵,小兵一脸懵逼。 “他说他救不活。” 老兵过来了,一巴掌打到小兵头上:“救不活还能说话吗?” 老兵俯下身子,看了看张宁的伤口,又用手捏着张宁的脸左右看了看:“还是个汉人。” “他受伤了。” “嗯,这点伤没事,把他箭拔了。”老兵命令着。 小兵瞧了瞧,慢慢的伸出手去,看得出这是个生瓜蛋子,这活之前没干过。 小兵试着用了用力,那箭在张宁的身体里丝毫没动。 可小兵的动作张宁受不了呀,他大叫:“你还是给我一刀。” 小兵被张宁这一吼,吓得不敢动了。 老兵转了回来,没说话,只是麻利的用力一提,张宁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张宁很快就第三次醒来,这次是被人给拍醒的。 “哎哎哎,起来,拔了箭,你这点伤不算什么。” 说完就有人粗暴的把他给拉了起来。 胸口传来的疼痛,使张宁真真的喘不过气,但他确实也被拉了起来,对方没有一丝怜悯。 这点伤对于常年征战的士兵不算什么,甚至对于古代的贫苦百姓也不算什么。 可对于张宁这个手上划一个口子,就要打破伤风的现代人,确实是难以承受。 但是很明显,这些当兵的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他,张宁,现代社会的大好青年,竟然被人用绳捆住了手。 然后他被人与其他活着的伤兵一起,像穿糖葫芦一样,穿起了串,被人像牲口一样驱赶着。 跟着回营的大军,一路跌跌撞撞的,士兵们不许他们说话,如果谁要说话,定会挨上几鞭子。 他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带着系统穿越的,可是士兵看得紧,不让说话,那几鞭子下来,张宁有一种把这辈子的刑都受完了的感觉。 好汉不吃眼前亏,哪怕有再多疑惑都要憋在心里,乖乖的听话。 就这样大约走了三日,他们所经之地都是草原,几乎没有什么人烟,直到看到一条很大的河。 大河蜿蜒在草原之上,河的两面有森林,也有开阔地,无数的牛羊和马匹在天地间游走,远处不时传来牧民的歌声。 队伍继续向前走,一个营地出现了,大大小小圆形的房子绵延数里,皆是伞形的顶,外面盖着毛毡,用绳索勒住,顶中央有圆形的大洞。 “蒙古包?我这是来到蒙古了,难道我穿越到了元朝?” 张宁心下想着,不过很快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应该是还没建元朝的时候,难道还是铁木真时期,或者更早?” 就在张宁猜测的时候,他与其他战俘又像牲口一般,被人关在了一个大栅栏里。 最初张宁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会再次死去。 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受着虐待,可这副新身体真扛造呀,完全没有任何活不下去的意思。 张宁不想接受眼前的一切,做动画原创师时,他经常报怨加班,工作辛苦,报怨父母不能帮他在打工的一线城市买房子。 而如今,他才知道,以前的生活那是天堂呀。 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张宁不由得哭了起来。 一个长像粗糙的战俘汉子瞧着张宁的窝囊样,气呼呼的骂道:“孬种,大丈夫有泪不轻弹,这么大的个子,哭什么哭。” “你管得着吗?”张宁哽咽着,一副关你屁事的表情。 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伤心了还不让哭吗? 这时,他旁边的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拍了拍他,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老成: “兄弟,能活着就不错了,至少以后不用上战场了。” 张宁忽然停止了哭泣,想到了什么。 他蹭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栅栏处,他轻轻的拍着栅栏,小心翼翼的叫着:“系统爸爸,系统爸爸,你出来,系统爸爸。” 这是张宁唯一的侥幸,他期望自己也是带着系统的。 栅栏没有回应。 此时几只麻雀落在了不远处,悠闲的啄着地上的食物。 张宁又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动静。 鸟儿回头看了看这个叫爸爸的人类,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不解的飞走了。 张宁怪异的举动也吸引了关在一起的所有战俘,大大小小的眼睛,同样带着各种不解,一齐的看向了他。 心里各种 外面看守的士兵以为他要逃,拿着鞭子粗暴的甩在了栅栏上:“诶诶,坐回去,坐回去,再动就抽死你。” 张宁安静了。 唉,真的,不是人人都有个苦逼的身世,但落在自己身上,却是万分的苦逼。 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让张宁彻底认清了眼前的现实。 第2章 不吃饭真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且不说开饭的时间由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两餐,这发下来的食物真的能吃吗? 到了饭点,士兵抬着两个大木桶,里面放着一团团黑黢黢的东西。 打开门,往地上一倒,黑疙瘩滚了出来,战俘们瞬间涌了上来,开始你抢我抢大家抢,强壮的多抢了几个,弱小的抢一个。 士兵看着找食的战俘们,露出轻蔑而满足的笑容,提着桶走了。 而张宁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眼前的一切似乎跟他无关。 那个对张宁不错的年轻人抢了两个,正张开大嘴准备吃,却瞧着张宁一动不动,犹豫了片刻,将其中一个递给了他。 张宁接过眼前的黑疙瘩,抬眼看了看年轻人。 年轻人朴实的笑了,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黑疙瘩送进了嘴里,吃得无比美味。 张宁试着将黑疙瘩送进嘴里,随后他又吐了出来,这东西像啃泥巴一样,还带着说不清的涩味。 张宁一阵恶心。 他认真看了看,这黑疙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硬梆梆的像面一样的东西裹着一团不知名的野菜。 一旁边的老兵见张宁如此糟蹋粮食,顺手抢了过来,还给了年轻人。 同时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宁。 饭后士兵将一大桶水放下,同时丢下一个破瓢。 一大群人舀着水,轮着饮,第一个没喝完,第二个便上来抢了,喝过水的人,表情甘之如饴。 饭可以暂时不吃,可这水总是要喝的,张宁内心挣扎着,终于喝下了自己的第一口水。 又饿了两天,他终于撑不住,再加上他身上有伤,体力明显不支,他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在有人在叫他:“唉唉,兄弟,醒醒” 一旁的年轻人拍着他。 张宁醒转过来,第一反应便问:“怎么是你,系统呢?” “啥?” “兄弟,你是饿糊涂了,快吃点东西呀,再不吃,你真的要被饿死了。” 张宁接过黑疙瘩,仔细看了看,吸了吸鼻子,憋着气,吃下了第一口黑疙瘩。 味道好像还不错,他狼吞虎咽的把整个黑疙瘩都吃了。 人饿极了,真是吃屎都是香的。 他终于开始接受自己被穿成战俘的现实。 既然又重新活了过来,这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自己得想办法改变现状。 在决定好好活着的那一刻,张宁便开始整理了自己的思路。 作为这个世界的小萌新,张宁开始思考如何将自己的段位,由倔强青铜升级成闪耀王者。 穿越也要有态度的。 “我是身穿还是魂穿,看自己的身体和装束应该是魂穿。” 随后他又放眼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毡包,穿着胡服的士兵和奴隶,这是哪个民族的? 匈奴人?蒙古人?契丹人? 他又试着搜索着这个身体的记忆,或许是内存不够,他发现这个记忆是碎片式的。 他努力的将有用的信息,进行了整理、优化: 张三,母亲早亡,父亲铁匠,两兄一妹,好像小时跟父亲学过功夫 至于哪里人,为何当兵他想不起来,但是他能听懂这里的语言。 会点功夫,这是张宁对这个身体第一满意的事。 他又整理和优化了自己的优势: 张宁,男,28岁,吃货胖子、单身狗一枚,游戏动画原创师,本科学历,英语六级,王者段位永恒钻石四,可这些毛用都o呀。 他忽然怀念起老父亲逼练书法,背药名,学习号脉的日子了。 祖上三代老中医,可到了自己这代,死活不想子承父业,虽然也经常帮老爹分药、抓药,但鉴于对游戏的热爱,他还是选择了动漫专业。 如今最强的技能或许就在老父逼自己学习的书画和浅薄的中医知识里了。 张宁不禁叹了口气,眼睛又湿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略显消瘦,这 张宁不由得激动起来,他又看了看、摸了摸自己这副新身体:自愈力超强,没有感染化脓,甚至都没有发烧。 这让张宁不由的感叹,真是个变态的体质。 随后他又在自己的脸上左摸摸右摸摸,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岳岳变小帅帅啦? 他又看了看被关在一起的人,准备快速的弄清眼前的现实。 他捅了捅那个对他还不错的年轻人,问道:“兄弟,我叫张宁,你叫什么?” “我叫二胡。” “二胡?这是什么名,还唢呐呢。”张宁乐了。 “对呀,我兄弟就叫唢呐。” 显然这个二胡不知道张宁在笑什么,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名不错,你爹妈真有文化。” “你是哪里人?”张宁接着问。 “我是东京辽阳人。” “我也是辽阳人。”这让张宁有点小兴奋。 虽然知道自己的老家辽阳历史悠久,秦朝便设了郡县,没想到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还能找到老乡。 “我家刘二堡的,你是哪个区的?” 二胡 张宁发现自己又犯了现代人的毛病,随后改口道: “老乡,交个朋友呗,以后就是兄弟了。” 二胡点了点头。 看着张宁伸出来的手,他犹豫着也伸了出去。 “我家中排行老三,你叫我张三哥就行。” “张三哥。” 二胡倒是听话。 “二胡兄弟,现在是哪个朝代?” 虽然在胡人地界,但按汉人的历史,总还是有朝代的,张宁想通过朝代来判断自己大约在哪个时期。 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度一下,或者狗一下,啥都出来了,现在只能靠嘴了。 二胡又被张宁问懵了,什么哪个朝代,这个人在说什么? 见二胡没听明白,张宁的脑中一转,他又换了个方式:“兄弟,我们在为哪个皇帝打仗?” “天祚帝。” 靠,天祚帝是什么鬼,张宁努力的搜索着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秦汉元明清,这天祚帝是个什么东西,没听过。 见张宁好像没明白,二胡又解释了一下:“我们是生活在辽国的汉人,后来被天祚帝下令编入军队,跟女真人打仗。” 辽国,女真人,张宁大概明白了,女真人好像建立的金朝。 “兄弟,你看看我这张脸,怎么样?” “没受伤。” 二胡如实的回答。 “我知道没受伤,我是说我长得帅不帅,英不英俊?” 二胡点了点头。 长得帅,会功夫,加上前世自己是个知识份子,看来也不是那么糟。 “都什么时候还关心自己长的俊不俊?” 二胡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人:他伤的是胸口,不是脑子呀。 难道脑子也坏啦? 不能够呀。 二胡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试探着问道:“你为啥跟一只雀(qiao三音)叫爸爸?。” “雀?这” 张宁想起自己找系统时,确实有几只麻雀。 别管什么系统爸爸和那只鸟了,正事要紧。 “女真人的皇帝是谁?” 二胡摇了摇头:“女真人哪有皇帝?他们只有部落首领。” 部落首领?这么说大金还没有建立,还在部族时期。 “那他们的首领是谁?” “完颜劾里钵!” 完颜劾里钵?没听过。 早知道上学时好好学学历史了,他所了解的女真人和他们的金朝,就是金兀术和岳飞抗金了,既然还没皇帝,那岳飞抗金也就是好多好多年后的事了。 唉,自己怎么穿到了这么个不知名的时代。 同时期的宋朝不香吗?穿偏了。 扁鹊说过: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如果直接杀了,啥都不用想,gaover! 张宁感慨着,也继续了解着。 “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俘虏?” 二胡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这时旁边一个年纪大的俘虏说道: “如果是熟女真,会重新编到他们的军队,如果是契丹人,便直接杀了,如果是汉人发配到各部落做奴隶。” “那这么说来,我们都是要做奴隶了?” 天哪,张宁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感到一个大雷在头上炸开。 做奴隶,还不如死了呢。 “不过也有好去处的。” “什么好去处,快说说。”张宁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就看你会不会手艺了,他们缺手艺人。” 听到这,张宁眼睛一亮:“老伯,会手艺怎么样?他们需要什么手艺人。” “会手艺就不用去部落里做最下等的奴隶,女真人落后,他们靠游牧生活,但他们知道自己与辽人和汉人的差距,所以木匠、铁匠、瓷匠、鞣皮匠,他们都需要。” “铁匠?” 张宁的眼里放出来光彩。 原身的父兄都是铁匠,搜索一下记忆,或者现学现卖。 张宁放眼向远处日渐枯败的草原望去,看样子冬天就要来了,这可是大东北呀。 拉风箱、抡大锤,虽说铁匠这活是个力气活,终归算是个好去处,至少暖和,冻不死人。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老子的“乱披风捶法。” 张宁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很快就到了发配俘虏的时刻。 不止他们这些战俘,加上关在别处的,呼呼啦啦几百号人。 真如那老兵所说,技术工人都有了好去处,没技术的都发配到了各部落里,不知会有怎样的命运。 张宁又发现一件让他兴奋的事:女真人清点战俘人数时,用一个小刀在硬木板上刻着什么,看样子是计数符号。 我勒个去,感情这里的人都不识字呀。 张宁看到了另一个希望。 有文化的人在没文化人的地盘中,或许就是最大的出路,老天爷爷,你对我张宁还算手下留情呀。 二胡这个心眼好的老实人被分到了哪,张宁不清楚,但他却真的被当做铁匠分到了铁窑。 行,女真就女真,歌里不是唱着呢吗: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为了一兜肉的东北大包子,热气腾腾的四川火锅,满口留香的北京烤鸭,油焖鲜香的小龙虾,还有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 那个谁,你的腿收一收。 倔强青铜,张宁来也! 第3章 老山羊 张宁他们在出发之前,每个人的左手都被烙上了一个对号。 看着手上的n克,张宁忍着疼,心中四面八方,万马奔腾,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他改成中国李宁。 随后,几个士兵便带着张宁他们离开了关押他们的部落大营。 这次并没有将他们穿成串,押送的士兵也客气很多。 走了大半日,他们终于到了一个部落,但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穿过这个部落,继续向前。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铁窑。 张宁远远的便听到叮叮当当捶打声,以及锵锵的锻造声。 这里非常开阔,几十个炉子,暴露在半露天的棚子下,看着很是壮观。 一群或光着膀子,或只穿个羊皮马甲的铁匠在卖力的做着活,有的人见来新人了,停下手中的活向这边望过来,有的则叫起身边的人,然后好像说着什么。 但张宁一眼就看到旁边一个敞口的山洞,里面传出来的叮叮当当的敲击,沙沙吱吱的打磨,以及呼呼的风箱声。 “老山羊、老山羊” 女真士兵头子边叫着,边用眼睛在山洞外的铁炉边寻么着他要找的人。 “诶,来喽!” 随着一声粗犷的男中音,一个光着膀子,穿着羊皮围裙,长的魁梧彪悍、梳着发吉的男人从山洞里出来。 “找洒家可有事?” “老山羊,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 见又来了新人,老山羊很客气的应着:“知道了。” 士兵头子丢下张宁等人,连个交待都没有便走了。 老山羊打量了被送来的几个人,拍着每个人的肩,如果是个头大的,看着有力气的,他便也跟着力道大些。 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张宁的脸上,看着张宁英俊的脸庞,壮实的身体,嘴角微微扬了一扬。 随后将手放在张宁的肩上,悄悄用了些力:“会功夫?” 张宁点头:“会一些。” 老山羊的手劲又大了,捏得张宁几乎喘不过气来,见张宁有些承受不住了,老山羊的手停了下来,露出满意之色。 老山羊一言不发的走到炉子旁,抡起旁边的铁锤,犹如一根普通的棍子一样,耍了起来。 正当众人沉醉在老山羊的表演中,谁知他竟将大锤抛了过来。 “接着。” 吓得张宁身边的人,闪的闪,躲的躲。 张宁也是本能的进行躲闪,却瞧见跟自己站在一起的那个人,被吓傻一般,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眼见锤子就要落在这人的身上,张宁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他 准备向另一边跑。 可是躲,是真的来不及了,锤子在空中翻了个个,老山羊明显是冲着张宁故意飞过来的 张宁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硬着头皮胡乱伸手一抓,但是他却没有接住,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张宁只捞到个边,大锤脱手了 一旁的人都吓的大惊失色,有的捂住嘴,有的蒙住眼,还有张着大嘴傻等着大锤落下那一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张宁面前闪过,接住了大锤。 此人将锤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张宁吓的有些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冷冷的看着张宁,一句话不说,走了。 咦,看此人的打扮竟然是个女真人。 惊魂未定的张宁冲着来人的背景远远的喊声“谢谢好汉。” 看着好汉远去的背影,张宁渐渐的缓了过来。 这t是拍电影吗? 不知道能要人命吗? 张宁火了。 可老山羊却不以为然。 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模样,拍了拍张宁的肩膀。 这算啥?安慰吗?你们这里还有没有人权,有没有王法了? 对不起,还真没有。 当张宁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恨不得将脚下跺出两个大坑来出出气。 太窝火了。 尽管张宁内心翻江倒海,老山羊依然气定神闲的打量着他:看这骨架,当是习武的好苗子,骨子里也还有骨子劲儿。 “你叫什么?” “张宁。”张宁没好气的答着。 “哪的人?” “辽阳。” “祖上是哪的?”老山羊又问道。 “祖上?” 他随便的编了一个:“幽州。” 这是他听其他战俘说过的一个地名。 “又是幽州。”老山羊叹了口气,没再问。 见老山羊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张宁的脑中闪出“幽云十六州”几个字。 这段历史他还是知道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学毕业,历史总会学过一些。 随后,他心里苦笑:“唉,什么辽人、宋人、女真人,千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过,他这个党的好儿女,现在却又被送回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山羊没有任何表情的吩咐着:“张铁匠,你把其他人分下去。” 然后指着张宁:“你以后就跟着洒家。”说完便朝着山洞走去。 张宁一脸不情愿的跟在后面,心想:跟着他,好过吗? 显然老山羊并不在意张宁是怎么个想法,进了窑洞,他黑着脸朝风箱努努嘴,然后熟练的挑了一块铁料,喂进了炉灶里。 张宁虽然对老山羊还有些不满,但也识趣的走到风箱前,拉起风箱手柄,鼓风烧旺炉火,很快炉火就旺了起来。 老山羊拿起一旁的长柄铁钳,夹住炉火中的铁料翻动,只见铁料慢慢的变红、软化。 见差不多可以锤打了,老山羊将烧红的铁料夹到铁墩上,举锤进行锻打。 张宁瞧着眼前的老山羊,他有一张古铜色的大方脸,经常在炉火的熏烤,羊肉汤的滋养下,显得越发的油亮,如同包了浆的牛皮。 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抡起铁锤重重的砸在了烧红的铁料上,发出“铛、铛”的声音。 这让张宁不觉的翻开自己的手,他想确定自己是否能接下这重活。 只见这原身的手指关节粗大,手掌和手指之间,皆是厚厚的老茧。 虽然自己曾经有一双拿着画笔,敲着键盘,滑着鼠标的嫩手,可眼前这双给人挠背都遭人嫌弃的手,却让张宁无比的满意。 只是以后要告别五姑娘了。 虽然老山羊从来不给他好脸色,可大家伙都说,张宁好福气,能让老山羊相中,有机会在大汗面前露脸。 混了几天,张宁便弄清楚了,这里相对而言,还真是个好去处。 他们所在的部落叫拿懒部,是大汗最信任的亲信部落,拿懒部的头人叫拿懒霍里布,他的妹妹是女真大汗完颜劾里钵的大阏氏。 因此像铸铁、制造兵器这样的重要的事情,便交给由拿懒霍里布负责。 也就是这里是最容易接近女真上层的地方,张宁对自己的选择非常满意。 接下来的好处,便是更多了。 随着冬天的到来,这里便是最暖和的地方,女真人住毡包,却给他们修了一排房子,还有炕。 这里一些巡逻的士兵,只要你不逃跑,是没有人拿着鞭子催你干活的。 由于铁匠是个体力活,这里吃的比一般士兵还要好,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羊头汤却是管够的,偶尔还给一些腌菜。 若是能做出好的器件和兵器,奖励是不可少的。 张宁还发现,这里的汉人做得很安心,都没有想跑的。 跑? 傻瓜才想跑呢。 这里有吃有喝,又没有鞭子,跑去哪? 回辽人的地界吗?汉人哪有这待遇。 去大宋吗? 大宋腐败,民不聊生,经常被大辽和西夏欺负不说,听说现在正演水浒传呢。 在铁匠们看来,能在女真部落做个手艺人,尤其是铁匠,那真是如进了天堂一般。 气力,在哪里不是出呢。 女真人对冶铁业真的很重视:铁意味着兵器,意味着生活质量,更意味着强大。 这里的管事便是老山羊,一个在女真部落呆了二十多年的汉人。 老山羊之所以叫老山羊,是因为他姓杨名山,大家便谐音叫他老山羊,还真别说,叫起来挺亲切的。 至于老山羊怎么来到女真部落的,他一直没说,仿佛不愿意提及。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战俘,他是自愿留下来的。 老山羊做出来的铁器让霍里布在大汗完颜劾里钵面前多次露脸,加上老山羊又是自愿留下来的,所以对他极为信任。 老山羊没有家,来这里二十多年也没娶个婆娘。 有时张宁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出头的壮年汉子,望着他那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尤其是抡锤时,偶尔发出的“吭吭”的声音。 让张宁不免会联想,他是怎么度过这无数个漫漫长夜的。 手是万能的 (ps:千万别想多了,大大只是想表达张宁眼里的老山羊是靠手艺的。) 手是万能的,它能创造,且有温度、有情感、有灵性,更有故事。 一双灵巧的双手,无论如何都可以让人立足,古往今来,不过如此。 叮叮当当的打了多半年的铁,从深秋打冬天,又从冬天打到了春天,眼见就到了夏天了,张宁不时的想着自己的前程,时而惶恐迷茫,时而又热血沸腾。 老山羊虽然经常骂他,但张宁是个嘴贫的,脸皮也厚,偶尔还有些小灵机,而且一教就会,老山羊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而让张宁念念不忘的,便是那天救了他的怪人,他也见过几次,可这人一直冷冷的,也经常醉醺醺的,跟他打招呼没有任何回应。 张宁从没见他干过活,又不像是这里的士兵,这倒是勾起了张宁的兴趣。 他很想知道这怪人的身份,偷偷的问老山羊,可老山羊却告诫他好好做事,不该问的别问。 张宁也试着问其他人,但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张宁无事的时候,偶尔会去看看女真人练习骑马、射箭,想像着自己会不会有机会建功立业,摆脱这个可恶的微分。 可是这些好像都跟他无关。 他不止一次想记录一下这里的生活,做一下规划,无奈,没有纸和笔,连个具体的时间都不清楚,只知道入冬了,开春了天黑了,天亮了,晌午了 然后就是每日不变的: 打铁、打铁,和老山羊一起打铁 打铁、打铁,和骂人的老山羊一起打铁 打铁、打铁,看老山羊打铁 打铁、打铁 没完没了的打铁 “乱披风锤法”是没有的,乱砸锤法倒是有的。 女主角是没有的,小母羊偶尔会吃的。 机会呢?应该会有 第4章 后山神秘人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 日子就这么简单的,不简单的凑合着过。 这天夜里,张宁肚子有些不舒服,他朝外面看了看,还不到天亮,他在炕上翻了几个身,实在是挺不住了。 于是便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来到后山。 张宁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一样是让他忍受不了的,就是那所谓的茅坑。 这里的茅坑是真的茅坑。 破树枝围了一圈,上面用茅草盖了顶。 挖了一个大坑,大坑上放置着几个木板。 所有人的“黄昆山”都在这里。 冬天还好,一开春,尤其到了夏天,便蠕动着大大小小白白胖胖的虫,还有那嗡嗡乱飞落在腚上的蝇 (ps:此处不适合吃饭的时候看,大大写的时候,正在吃绝味) 他最开始去了几次,半天也拉不出肥来,他真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是真拉不出来,不说辣眼睛,就那味道让他进去就想吐,甚至呼吸都不能。 最后他看见后山那块地不错,于是便下了决心,今后定将自己的肥贡献给那一方水土,养育那一方花草。 张宁一路小跑,着急忙慌选了个茅草少的地方,解开腰带,蹲了下去。 “噗”的一声惊天雷动,一股子胺气的香味弥漫开来,他恣意妄为的舒服着,顺手挑了两片肥大的花叶,用手揉了揉,觉得够软乎了,满意的朝着自己的腚抹去 痛快,真是太舒畅了。 张宁提起裤子,又朝着自己的“黄昆山”看了两眼,抽着鼻子吸了吸新鲜的空气,准备离开。 据完全不完全统计,80的人拉完屎会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屎,据说心中会有满足感。 忽然他被一个雄性的低吼声给吓住了。 张宁缓缓的转过身,却发现周围并无任何人。 他再次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 却又听到重重的雄性的喘息声,夹杂着:嘿嘿哈嘿 这是 他停止了脚步,要不要上前去看看? 张宁好奇着,但他瞧着四周朦胧,昏黑一片,又有些胆怯,很快便否定了。 管他是什么声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万一是什么大秘密被我撞见,小命不保怎么办,还是不要看了。 张宁又迈开了脚步。 没走几走,他又停住了。 可万一一旦 不管了,还是看看去。 张宁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最后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他壮着胆子,顺着声音悄悄的上前看个究竟。 昏暗的月下,一个男人正在一块空地练习着枪法,他将这枪耍得虎虎生风,出神出化,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蛟龙探月,那长枪就像一条银龙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看得张宁眼都直了。 心里想着,乖乖,真是开了眼了,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枪法,比看电影都过瘾。 随后转念一眼,这人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此练习,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的世外高手。 不对,世外高手都会选择一桃源之地,过着避世的生活,并不会三更半夜的练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又或许是隐世练功的武林大魔头?他不由的想起了射雕英雄传中的梅超风和陈玄风,当年就是隐身在蒙古草原,练习九阴白骨爪。 想到这,张宁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万一被发现,岂不是要被灭口。 我还是走。 张宁刚想起身,脚下不觉弄出了声音。 张宁吓得立马停住了脚步,生怕惊动高人。 但那高人已经发现了有人偷看,拎起枪杆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头对准了张宁。 “妈呀”张宁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如同进了拘留所一般,抱着头蹲在地上。 “好汉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碰巧,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张宁闭着眼睛叫着,生怕眼睛睁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人一枪挑了。 而那人并没有要杀张宁的意思,却也没说要放他走。 张宁等了一会,见没了动静,他先小心翼翼的慢慢的睁开一只眼。 虽然仍然保存着抱着头的姿势,脚下却开始慢慢的挪动起来,想试着逃开。 却看到那明晃晃的枪头在自己的面前又晃了晃。 他赶紧又低下头,闭上眼睛,大叫道: “英雄呐,你武艺高强、侠肝义胆、气宇轩昂、顶天立地、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宅心仁厚、见义勇为、助人为乐、救苦救难、大慈大悲 我只是出来拉屎的。” “滚!”男人冷冷的说道。 “好好,我这就滚,我这就滚。” 张宁慢慢直起身,随即转身便跑,一口气跑了回来。 爬上炕的张宁惊魂未定,他睡不着了。 平复了心情,便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那人好像也没有恶意,否则自己回不来了。 想着想着,他隐约感觉这人有种熟悉感,只怪自己太紧张,没敢看那人的脸,此时的张宁不觉有些后悔。 “如果能学到那人的功夫就好了,就不用这么没完没了的打铁了。” 想着自己真如老山羊这般,打二十几年的铁,张宁觉得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真没意思。 人总是要有点追求才行。 旁边是工友们如雷般的呼噜声。 张宁被吵得心更烦了,不停的翻了几个身,又踢了工友几脚,见工友只是咂巴几下嘴,他气得只好捂住脑袋 再醒来已经到了上工的时间。 老山羊已经到了,见张宁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走过来,狠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磨磨蹭蹭什么呢,还不快干活。” “师父,这整天没完没了的叮叮铛铛,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张宁随便拣了一声生铁,丢进了炉子。 “怎么,你还想着出人头地呀?” “我只是不想在这里打一辈子铁。” “能在这打一辈子铁也算你的福气了,做奴隶的,还要什么理想?” “做奴隶的怎么就不能有理想了。再说了,我才不是奴隶呢。” 奴隶,张宁超不爱听这两字。 他这现代人的思维中,是没有奴隶意识的,他只是暂时屈服于眼前的现实,但是让他做奴隶,他接受不了。 看着张宁又否认自己是奴隶,老山羊嘴角向上歪了歪,不想再理张宁。 拿起一块烧红的铁料,抡起了锤子。 一整天,张宁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魂不守舍的拉着风箱、有气无力的锤打着铁料。 老山羊看出他的异常,偶尔骂他两句,他也只是说昨夜肚子不舒服,没休息好。 老山羊便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 到了夜里,张宁又睡不着了。 奴隶这两个字,真是刺耳又扎心,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身份,可他知道不承认又如何? 没有工钱,没有节假日,没有自由,只为一口吃的,不是奴隶又是什么? 唉,这日子什么是个头,张宁真想家了。 他抹着眼泪,嘴里念着:还是社会主义好呀。 日子又在无聊中过着。 无聊呀, 无聊呀, 真是无聊呀。 这日张宁正和老山羊选料,听到外面有人喊着:“老山羊、老山羊,你出来。” 来人的语气并不友好,还是一丝的傲慢。 老山羊的脸瞬间变了色,放下铁钳,出去了。 从来没有见过竟然有对老山羊这么不尊敬的人,连拿懒头人都不曾这样。 张宁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他也放下铁钳,悄悄跟在了老山羊的身后,躲在洞口,这样可以听到得二人在说什么。 只见老山羊的面前站着一位穿着蓝色锦袍的人,看样子像是女真贵族。 “吾古孙,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王子让我来瞧瞧你。” “哼!”老山羊翻了吾古孙一眼,继续说道:“你是来为难人的。” “老山羊,大王子交待你的事,看来你都没有做呀。阿骨打呢?” 吾古孙说完,歪着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是在寻么着什么。 阿骨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张宁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怎么也没想起来。 “回去告诉乌雅束,洒家不是他的手下,更不是女真人的奴隶,他还管不到洒家的头上。” 老山羊转身准备离开。 “你,你竟敢不听大王子的话,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大王子会收拾你吗?” “等他当上大汗再说。” 显然老山羊对这个小乌雅束的大王子并不感冒,这让偷听的张宁很是佩服。 见老山羊转身回来了,张宁赶紧跑回来。 “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吾古孙指着老山羊,气的说不出话来。 “滚!” 老山羊转过身,冲着吾古孙低吼一声。 “哼,我们走着瞧。” 吾古孙胀红着脸,放下狠话,带着人走了 见老山羊的脸色不太好,张宁小心的试探着:“刚才那个是谁?看样子好像不太讨人喜欢。” “大王妃的弟弟,吾古孙。” 大王妃的弟弟,这不是妥妥的贵族吗,老山羊好像一点都不怕他,还很讨厌他。 “师父,行呀,你不畏强权呀。” “不畏强权?”老山羊苦笑着,“大汗年纪大了,要是乌雅束继了大汗之位,这样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乌雅束做大汗?想着吾古孙的嘴脸,张宁推测着乌雅束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山羊又一次提醒着张宁的身份: “你不要觉得这里没有皮鞭你就不是奴隶,大汗重视铁匠,可奴隶终究是奴隶,自你被女真人从战争上拣回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有出头之日吗?” “想出人头地?” “想!” “想你个头,还不好好干活。” 老山羊拿着铁钳,做出要打张宁的动作。 张宁吓得赶紧缩了缩头。 嘴却没停着:“要出人头地怎么了,有错吗?” 看着张宁一脸的不服,老山羊笑了,把铁钳一丢,拿个马扎坐下来。 “你想怎么个出头?” “能当将军吗?” “将军?女真人还没有奴隶出身的将军,不过辽人有,辽人的女里将军就是马奴出身。” “马奴出身的将军。”张宁好像看到了希望。 “女里武功高强,作战勇猛,就你?不行。好好打铁,有个好手艺至少还能好过一些。” 老山羊似笑非笑的摇着头,仿佛在告诉张宁,别做梦了。 但是,人总要有梦想,不能做一条被晒干的咸鱼! 第6章 师父在上 后山,还是得去后山,守株待兔的方法或许笨,却是最有效的。 于是张宁先闭上眼睛眯着,心里有事,他是睡不着的。 约么着时辰差不多了,张宁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后山。 先是在自己曾经拉过屎的地方蹲着,张宁认为是自己拉屎才遇到了世外高人,所以他觉得这是一泡幸运屎。 就这样一直守到了天空泛白,也没见人,于是他又轻手轻脚的回来,在工友们起来前,爬上炕,眯了一会。 这回,他是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工的时间,当然不出意外的,被老山羊狠批一顿。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第七天第十天 张宁慢慢练就了蹲着睡觉的本事,边等边睡,不然他真扛不住了。 他坚持了一个多月。 这天夜里,他照常来蹲点 迷迷糊糊中,耳边又响起了那重重的雄性的喘息声,夹杂着:嘿嘿哈嘿 他猛然醒来,再仔细听,是那熟悉的呼呼声。 枪,这是长枪破风的声音。 他来了,他来了。 我终于等到了。 张宁欣喜若狂,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准备朝着高人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感觉身后好像不对。 “站住。”高人仍然是冷冰冰的声音。 张宁的心呯呯的跳着,有激动,也有害怕,心中不停的给自己壮胆:我是来拜师的,拜师的,我不怕,我不怕 “你在这干什么?” 这个声音,不由的让张宁打了个冷颤,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是老山羊!” 张宁想转过身,老山羊的枪却顶在了他的腰间,继续冷冷的问道:“再回头,你就不怕洒家刺穿了你?” 张宁慢慢的转过身,虽然心中还有些怯怯的,仍换成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用手指头慢慢的推了推枪头: “师父,不是,那个,我这不是带着诚意来拜师学艺的吗?” “你想学艺?” “是呀,师父,我都蹲了这么多天了,原来高人就在身边呀。师父,你这才是大隐隐于市呀,我这么聪明,绕了这么久都没看出来。师父,高,真高。” 张宁竖起了大拇指。 老山羊嘴角不由的向上动了动,将枪收了起来。 缘分呐,真是缘分呐,张宁彻底放松了。 他的目光随着老山羊收枪的动作,又被这枪所吸引:黑亮的枪身,银亮亮、细长如芦叶的枪头。 随后脑里有个名字,让他不觉的随口而出:“这这是芦叶枪吗?” 谁知老山羊的脸色一变:“你知道芦叶枪?” 见老山羊如此问,难道自己说对了? 张宁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要不,看看他的枪? “我那个”张宁有些吱吱唔唔的。 “你那个什么?” “我可以看看你的枪吗?” “看枪?” 老山羊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便答应了,将手中的枪扔给了张宁。 张宁摸着这杆已经有了陈年包浆的老枪,口中喃喃说道“这就是杨六郎的宝枪吗。” 说话之间,眼神中流露出崇拜之情。 “你还知道杨六郎?”老山羊语气温和了。 “当然了,杨六郎的事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随后张宁趁机卖弄了一下: 芦叶枪,北宋名将杨家六郎杨延昭之宝枪,镔铁打就,枪长一丈三,枪头细长如芦叶,精钢淬银而成,枪锋锐利,点到必死,可破坚甲,扫到必亡 只见那杨家六郎,端的是银光闪闪,霸气十足,镇守三关、抵抗契丹,不知挑落多少猛将,打退多少强敌,正当是忠烈英雄,流传千古 看着眼前张宁表演的惟妙惟肖,老山羊脸色由惊讶,慢慢转为些许的激动,嘴唇抖动着喃喃说道: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杨家,还有人记得杨家” “当然了,杨家将的故事在我们家乡可是广为流传,家喻户晓的。” “当真?” 张宁很肯定的狠狠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吗? 开什么玩笑, 谁还不知道杨家将的故事呀。 张宁从小就特别喜欢杨家将的故事,无论是小说,电视剧他都看过,对于杨六郎这杆芦叶枪的特征,他是了然于胸的,所以他便脱口而出。 听到张宁这样一说,老山羊的眼中竟然噙满了泪,口中默默念着,“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记得还我们杨家,还有人记得我们杨家” “你们杨家,难道你是杨家将的后人?” 想到老山羊也姓杨,张宁大胆的猜测道。 老山羊点了点头,随后老山羊跟张宁讲起了自己的出身。 原来老山羊本名杨山,是大宋名将杨业、杨延昭的后人,只是到他这一代杨家已经衰败得甚至没有敢提,他也曾投军,想凭着一杆杨家枪,杀出了自己的威名,只是后来 虽然张宁关于杨家将的故事很多都是后世都是演义,进行了文学艺术加工,像穆桂英、八姐、九妹、杨排风这些人是不存在的。 但是杨家将的事迹却是真实的,没想到眼前的竟然是杨家将的后人,这让张宁对老山羊肃然起敬。 老山羊看了看张宁,这是个难得的练武的好苗子,又想到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这孩子虽然有些嘴贫,偶尔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却是个聪明机灵的。 其实张宁到处找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他就是想看看张宁的诚心,他自己无儿无女,这杨家枪也是需要传人的。 今天是他故意来等张宁的。 良久之后 老山羊忽然拿起芦叶枪,练了起来。 “一扎眉心二扎手,三扎肩头四扎肘,五扎前胸六扎膝,七扎怪蟒穿裆走,八扎金鸡乱点头,九扎银蛇刺咽喉,十式五虎断门枪,策马回身敌难走” 老山羊边耍边念着口决。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他将一套枪法耍完了。 然后略微喘着粗气说道:“张宁,你可看清楚了,这便是我四十九式杨家枪法。” 老山羊把杨家枪法全使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张宁想了不到三秒便反应过来了,难道 张宁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老老实实的回道:“看清楚了,杨家枪法果真名不虚传,独步天下。” 老山羊听了张宁的评价非常满意:就说嘛,自己看中的人一定行,观察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于是老山羊一脸严肃: “你可愿意习我杨家枪法,成为我杨家枪法的后人?” 我嘞个去,果真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段时间的功课真没白做。 “徒儿拜见师父!” 张宁此时学着电视剧里的场景,无比虔诚的跪了下去,当场给老山羊磕了三个响头。 之前张宁叫老山羊师父,是因为他是铁窑的掌事,如今张宁是真正的关门弟子了。 老山羊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来,走,现在跟洒家去拜祖师爷。” “是,师父!” 老山羊住的地方,不在外面的营帐,而是在这山洞靠里的地方,因为他是管事,所以有自己的空间。 只见老山羊准备了香案,挂起了杨氏先祖的画像。 张宁一一看着上面那些熟悉的名字:杨业、杨延昭、杨文广 经过一番折腾,这拜师礼算是成了。 老山羊给张讲了杨氏的祖训,张宁正式成为了杨家枪的传人。 老山羊给张宁讲了杨家枪的精髓: “杨家枪法有七七四十九式,招形走势似直实弯,循着一道弧形攻敌,且战且走以化卸为攻主,需要很强的内力支持,不然既然学会了招式,也只是表演的花架子,遇到高手即刻会被化解。” “明白了,师父,也就是说,这需要练习内家心法,以内及外,有实有虚,看似有形,实则无形,对吗?” 老山羊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徒弟是真的收对了。 而张宁的心里却想,还好看了几本武侠小说。 “以后,你每日寅时起,练到卯时中。” “寅时?” 子、丑、寅、卯, 子时是23点到1点,丑是1点到3点、寅是3点到5点 张宁心里默默的算着,寅时,三点? “不是,师父,是不是太早了些?” “怎么,你不想学?” “学学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怕师父您辛苦吗?” 老山羊看着这新收的徒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后踢了张宁一脚:“扎马步,练下盘。” 张宁乖乖的照做。 很快张宁就发现,这枪看起来容易,其实真的很难。 首先,没有所谓的武功秘籍。杨家枪法早就丢了,又因为杨家枪老山羊很早就没了父亲,所以他也不识字,没办法重新记录。 而他的杨家枪法,还是父亲去世前教他的招式,他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点点练出来的,所以张宁也只能这么练。 其次,在古代十大名枪中,三十三斤重的芦叶枪比起项羽那八十一斤的霸王枪,常山赵子龙那六十八斤重的龙胆亮银枪,虽然算是轻的,拿在手里可能不算什么,可耍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需要的不是蛮力,而是巧劲。 所谓的内力,与张宁所理解的也不同,并没有什么吞吐打坐之功,而是打铁练习发力。 同样是打铁,张宁学的跟往常也不一样。 老山羊教他如何用腰部带到手臂发力,而且要求他注意速度,并告诉他:“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句话,张宁知道。 “你去自己找十块三寸宽的生铁料,然后用我教你的方法,打成十个一尺长的铁签子。” “师父,这是要吃烧烤吗?” 张宁喜出望外,练功还可以改善伙食? “烧烤?什么是烧烤?” 老山羊的反应,给张宁浇了盆冷水。 “没,没什么,是一种吃的。” “吃什么吃,这是练习你的腰力和臂力,每个铁签你至少要打一万下,才能打成,十个铁签子,就是十万下。” “十万下,师父,要这样吗?” “嗯?”老山羊眼睛一瞪。 “打,打,我这就打。” 谁叫自己想学功夫呢。 胸腹空空手足相通,武林高手张宁是也! 第7章 怪人跟我说话了 “阿骨打,你看到靶上那颗红心了吗?” “嗯,阿玛,我看到了。” “把双脚打开,左手持弓,将左肩对目标靶位,将主羽冲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扣上,缓缓拉开了弓弦慢一点,慢一点,诶,对,对,这就样。” “阿玛,你看,我射中了。” “不错,不愧是我劾里钵的儿子。” “你是贱奴的儿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大汗劾里钵的儿子。” “阿骨打,阿玛出征了,没人再护着你了,你那做贱奴的额娘更保护不了你。” “我是大汗劾里钵的儿子。你再说我是贱奴的儿子,我就打死你。” “你竟然敢打我,都给我上,打死他。” “我不是贱奴的儿子,我是大汗劾里钵的儿子,我不是贱奴的儿子” “一个贱奴的儿子竟然敢伤我的儿子,给我打,打死这个小野崽子。” “侧阏氏,不管怎么说,阿骨打也是可汗的儿子。要是真给打死了,恐怕会激怒可汗的,这小子死了没什么,但因此失了可汗的信任,就不值了。” “那就给我吊起来,三天不给饭吃。” “侧阏氏,求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的儿子,都是我的错。” “额娘,你不用求她,我挺得住。” “来人呐,给我打这个贱人。” “额娘,额娘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额娘、额娘” “额娘,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呀,额娘额娘你醒醒” “你额娘偷男人,被大汗发现,是他自己没脸活着了。” “你们胡说,是你们,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陷害我额娘的,额娘额娘” “阿阿骨打” “额娘,我们去找阿玛,额娘你坚持住。” “我的小阿骨打,额额娘不行了,从此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学会忍耐,要学会忍耐,记住、记住额娘的话” “额娘、额娘,你醒醒呀你看看我,额娘” “额娘额娘” 蜷缩在地毡上的阿骨打语无伦次的喊着额娘,猛然从黑暗中惊醒,坐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己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做这样的梦了。 感到有些口渴,借着炭盆中微弱的火光,他站起身来到屋外去取水喝。 阿骨打从房间出来,走过细长狭窄的山洞,便来到了堆着各种铁器和兵器的空荡荡的大山洞中。 借着火炉里的光,径直来到一个大水缸前,拿起水瓢,咕咚~咕咚的,将多半瓢水喝了个干净。 用袖子抹了抹嘴,摇晃着来到了洞口处,看着堆积了半个洞口,不时又被吹开了的雪堆,听着如狼嚎般的北风,阿骨打苦笑了一下。 随后闭上眼睛,向前走了几步,迎着夹卷着大片雪花的北风,张开双臂,仰面朝天,恣意的叫着。 他喜欢这种寒冷,又割得人肉疼的感觉,他觉得这样可以让他清醒,让他振奋,让他感到痛快。 “啊~~” 两天的暴风雪过后,终于放晴了。 太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张宁的心情更舒畅,因为今天放~假~ 很意外? 奴隶社会也有假期? 别做梦啦,实在是因为铁料不够了,由于下雪,旁边山里铁矿上的铁料运不过来。 张宁闲来无事,到后山练了会杨家枪法。 练累了,便拾起一根树枝,一边哼唱着,一边在地上随便的乱划着。 哼到兴起,张宁索性丢掉树枝,迎着雪后那红彤彤的太阳,沐浴在凛冽的小北风之中,高声唱道: “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 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 张宁张开双臂,抖动着身体,唱得那是一个激情四射 唱完了,张宁扬起脸,似乎还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有力,且带有磁性的声音: “你唱的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把张宁吓了一跳:“我去,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人吓人会吓” 张宁转过身,看到眼前人,他的话没有说完,便张大了嘴巴。 “恩、恩公?” “你唱的是什么歌?” 阿骨打又问了一遍。 我去,来这一年多了,不论自己怎么热情招呼,这怪人都不跟自己说一句话,今天竟然主动说话了。 张宁可忘不了被他摔得肠子快断了的那种感觉。 一时不会反应了。 见张宁有点呆鹅,阿骨打又继续问着:“这歌叫什么?好像可以唱到人的心里。” 张宁终于缓过神了,挤出一丝笑来,回到:“这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我最喜欢的歌。” 说完,张宁随手拾起树枝,便在雪地上写了个两个字:生命。 “你写这是什么?” “这字呀,生命。” 不过张宁很快反应过来了,他们这里的人都不识字,说的是叽里咕噜的女真话,他们自己也没文字。 好在铁窑这里基本都是汉人,大家都说汉话。 不过张宁也试过,他能听也能说女真人话,他明白这是继承了原身的本能,原身虽然是个汉人,毕竟生长在辽地,大概是女真人和辽人说话差不多。 等等,这个恩人一身女真人的打扮,怎么跟自己说的是汉话呀? 问问。 “恩人,你是女真人?” “嗯。” “那你怎么会说汉话?” “这里人都说汉话。” 阿骨打说的这里,大概是指铁窑,也对,语言环境嘛。 阿骨打又问:“生命,是什么意思,活着吗?” 张宁想了想,要怎么回答阿骨的问题: “嗯”张宁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随后又说道: “生命你可以理解成活着,不过要看怎么个活。这首歌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我们身处什么境地,都不要放弃希望,追求理想,超越自我,超越平凡,成为王者。” “不要放弃希望,追求理想,超越自我,超越平凡,成为王者!” 阿骨打重复着张宁的话,似乎有所触动,眼眉微微颤了一下。 “像草原上的狼一样吗?” “嗯,对,就像狼一样。”这个比喻倒是可以。 “没错,草原上的狼是从来不会放弃。” 随后,他看了看张宁,似乎又觉得有些荒谬,眼里的光又暗了下来,露出一丝很是不以为意的笑容,冷冷的说道:“别忘了,你是个奴隶。” 张宁对阿骨打的话很是不爽:“奴隶怎么了,朱元璋还是乞丐出身呢,不一样做皇帝。” “朱元璋是谁?” “朱” 张宁想起来了,朱元璋是明朝的,这还没到呢。 他又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卫青,卫青你知道?就是霍去病的那个卫青。” 阿骨打点了点头:“听过。” “卫青不也是奴隶出身的将军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张宁也不管这诗说的是谁,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反应。 虽然听不懂,不过阿骨打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又问道:“你会写很多字?” “啥叫很多字呀?我可是大学毕业的。” “大学毕业,什么意思?” “大学,大学嘛,大学哦对,《论语》、《中庸》、《大学》知道吗?就是这个大学。” 阿骨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依然没有表情,面部却柔和了许多。 “你说的是四书五经。” 虽然阿骨打不识字,可一些汉人的经典他倒是听说过。 “对对对,就是这个。” “你读过四书五经?” “没,没,我只读过大学。” 张宁干笑着,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那你给我讲讲,《大学》里都有什么?” “大” 我去,还没完了,四书五经,这我哪会呀,论语倒是知道几句,都是什么各种子曰。 得,就子曰,反正他也不懂。 于是张宁摇头晃脑的卖弄起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还好劳资够机灵,张宁心中窃喜。 随后他又想起了一句,继续说道:“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这是张宁老爹经常教育他的一段话,张宁知道这是出自《大学》的。 “是什么意思?” “就是治国、齐家、修身、平天下。” “治国、齐家、修身、平天下。” 阿骨打小声重复了一遍,开始沉默不语。 我去,终于要结束了,再问,我真不会了。 很快阿骨打抬起头,直盯着张宁,眼中放着光彩,问道:“你可以教我识字吗?” “教你识字,恩公想识字?” “不要叫我恩公,我叫阿骨打。” “阿阿骨打!” 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张宁回忆着,哦,想起来了,上次那个吾古孙也提过。 不过,这名字是真的好熟悉呀。 “嗯,你能教我识字吗?” 见张宁在犹豫,他以为是不愿意教,阿骨打又问了一遍,语气是相当的诚恳,甚至还有些局促。 “可以呀,有时间就成。” 见张宁很爽快的答应了,阿骨打内心是相当高兴,却依然冷冷的留下一句话:“明日申时这里见。” “申、申时?我还在上工呢。” 阿骨打没有回答,转身便走了。 “喂,我得经过师父同意呀。” 阿骨打没反应,转眼便消失在张宁的视线中。 “喂” “喂” “还真是个怪人。” 张宁嘟哝着,不过他的心情特别美。 大声唱道: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 第8章 阿骨打的身世 晚上,张宁跑去找老山羊,吃烤串。 顺便再打听一下阿骨打的情况。 叮叮铛铛、叮叮铛 按照老山羊的要求,张宁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做出了10个铁签子。 之后,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张宁又做了20个铁签子,还做了一个足有三尺的铁槽和一个铁架子。 老山羊对张宁的进步很是满意。 指着铁架子问道:“这是什么?” “烧烤架呀。” “又是弄吃的用的?” 看着一心想着吃的徒弟,老山羊笑了。 “师父,你去拿懒头人那弄些生羊肉来,徒弟给你露一手。” 老山羊笑了,起身离开了铁窑洞。 “师父,别忘记拿些干蘑菇和调料来。”张宁扯着脖子冲着已经走到洞外的老山羊喊到。 “好~” 原来,在女真人的部落里,虽然都是以游牧为生,却不是人人都能吃上牛羊肉的,只有少数的头人或贵族可以吃到。 这么多的女真人,若是人人都吃肉,那多少牛羊也不够吃呀。 好在山里的东西多,张宁经常感叹着古代的山林植被、物产丰富,随手可见的东西,现代社会却是难寻。 而牛羊肉也只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水煮的手把羊肉,一种是掏干内脏,将整只牛或羊架在火上烤,然后割成大小不同的块,分着吃。 像他们这种铁匠,想吃烤牛羊肉那是太难了,基本是切碎了煮一大锅汤,虽然偶尔也能去后山套点野味,捞个鱼之类的,只是做法比较单一,但这对铁窑的人来说,已经比一般的女真人强了。 也就老山羊,能去拿懒霍里布那要些牛羊肉吃。 虽然外面的雪很深,但是老山羊可以骑马,所以往返还是挺快的。 很快老山羊就回来了,不但拿了羊肉和干蘑菇,还带了些冻梨、一坛子酒过来。 “嚯,看上去足有十斤。” 张宁兴奋了,终于可以解馋了。 接下来便都是张宁的事了。 只见张宁先把蘑菇给泡了,又用刀将羊肉砌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铁签子串起来,老山羊看着挺容易,也帮着串,很快三十串便羊肉串便成了。 因为只有粗盐,张宁只能将穿好的羊肉串放在盐水中泡一会。 再从炉中取了些炭火放在铁槽内,架上了铁架子。 将泡好的羊肉串放了上去,很快便闻到了肉香,张宁将老山羊拿过来的调料一一撒在上面。 调料不多,只有花椒粉和胡椒粉,张宁感叹着再来点孜盐和辣椒面就完美了。 都弄好了,张宁拿了两个马扎,跟老山羊分坐两边。 张宁挑了两串最好的肉递给了老山羊:“师父,尝尝味道如何?” 老山羊吃得满嘴流油,一副真香的表情。 “怪不得你小子总想着吃,这种吃法,不腻不膻,外酥里嫩,肉质鲜美,确实不错。” “只要师父喜欢,张宁会变着法子给师父做好吃的,好好的孝顺师父。” “好好好,你小子有心就好。” 师徒二人边吃边喝,边喝边聊。 “师父,今天我遇到那个怪人了。” “怪人,什么怪人?” “就是之前帮我接大锤的那个。” “哦。” “师父,您知道他是谁?” 张宁撸了一口羊肉,边吃边问。 老山羊正闷了一口酒,抿着嘴传出了一声:“嗯。” “师父,他说他叫阿骨打,他还让我教他识字。” “嗯,那你就教他。” 说完老山羊又拿起了一串肉,说了句:“痛快。” 不对呀,看师父的反应,怎么一点都不意外,难道阿骨打跟师父说了? 对,他是女真人打扮,没准是个当官的。 问问。 “师父,这阿骨打是谁?” “大汗劾里钵的二小子。” “大、大汗的儿子?我的老天鹅呀,这不是王子吗?” 张宁兴奋了,这可是妥妥的皇二代呀,怪不得骨子中透着傲娇之气。 “不,他跟你们一样,是奴隶。” “奴隶?” 阿骨打是奴隶?这是怎么个情况,张宁有点懵。 “大汗的儿子怎么会是奴隶呢,难不成这阿骨打是大汗的私生子?” 张宁一脸的八卦相。 “胡说了,大汗的儿子怎么会是私生子呢。” “这倒是,大汗看上的,纳了就可以了。” 张宁感叹着。 “怎么羡慕?” “谁羡慕了!”张宁虽然嘴上说着,可脸却红了。 俗话说的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可是人生的两大喜事,要是能娶个房媳妇,该多美呀。 许是喝了点头,有点上头,张宁胆子大了起来,调侃着老山羊: “师父,你怎么不成个家,以你这身份地位,别说娶一房,就是娶三房五房,大汗也会答应的。” “拿你师父开涮是不,再胡说,洒家拿铁签子抽死你。” 老山羊故意作出丢我们签子的动作,张宁赶紧求饶: “别别别,师父,这个会死人的。” 随后又嬉皮笑脸道: “师父,尝尝烤蘑菇,看看味道有什么不一样。” 见烤蘑菇也差不多了,张宁用吃过的铁签子,将蘑菇扎在了一起,递给了老山羊,乘机岔开了话题。 “师父小心,有点烫。” 老山羊接过蘑菇,闻了闻,吹了吹,然后撸下了两个,嚼在嘴里,一脸的享受。 “嗯,不错。没想到蘑菇烤了竟然这么好吃,有嚼头,还有股子肉香。” “很多东西都可以烤着吃的,我们那叫烧烤,也叫撸串。” “撸串?” “亚洲气质舞王尼古拉斯赵四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什么王?什么拉斯赵四?哪个部落的?” 对哟,师父听不懂,唉,没有共同语言。 “师父,阿骨打住在哪里,是拿懒部落里面吗?” “他住在后山,就是你练功的地方。” “后、后山?那里能住人吗?” “那里有个山洞,里面是放置成品兵器的地方,里面也有个铁炉,是阿骨打自己用的。” 虽然张宁来铁窑一年多了,他却不知道成品兵器放在哪,其实除了老山羊,大家都不知道。 他们做完,便由女真士兵取走。 想着堂堂一个王子,竟然要一个人住在山洞里,张宁一脸的同情。 “师父,阿骨打怎么会变成奴隶呢?” “唉,说来话长,都是他那两个兄弟,乌雅束和乌带给害的。” “就是那个大王子?” “嗯。” 于是老山羊闷完一口酒后,便开始讲述阿骨打变成奴隶的缘由: 原来阿骨打的生母是拿懒大阏氏帐下的女奴。 因拿懒大阏氏不能生育,乌雅束和乌带的母亲侧阏氏托兰,仗着自己是纥石烈部首领的女儿,又生了儿子乌雅束,便对她非常的不敬,经常挑衅大阏氏的权威。 拿懒大阏氏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想到让自己的侍女服侍可汗,以后有了儿子便是大阏氏帐下的。 所以阿骨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 虽然他养在大阏氏帐下,因生母身份卑贱,暗地里经常受人欺侮。 但是因为阿骨打从小便力气大,射箭和骑马都比其他兄弟强,所以大汗还是很喜欢他的,甚至亲自教他骑马射箭,这让侧阏氏托兰怀恨在心。 于是托兰便派人将阿骨打的母亲骗了出来,迷晕了她,又命一个马奴将她强暴,并故意污蔑是她勾引的马奴,逼死了阿骨打的母亲。 从此以后,大汗便不再待见阿骨打。 “太可恶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狠毒的女人。” “是呀,虽然阿骨打是大汗的儿子,可是他的身世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可怜。” “那阿骨打又怎么变成奴隶的?” “虽然阿骨打的生母没了,大汗也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是养在大阏氏帐下的,侧阏氏怎么能放过他,所以伙同两个儿子设计陷害,说是阿骨打伤了小儿子乌带,大汗一怒之下,以谋害兄弟之名,将阿骨打罚了三十鞭子,贬为奴隶。” 老山羊讲到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可怜的阿骨打呀。” 张宁听到这,沉思了片刻,问道:“师父,那这阿骨打还有出头之日吗?” 老山羊摇摇头。 张宁没搞明白老山羊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能? “师父,我倒觉得大汗手下留情了。或许他压根就不信阿骨打会做这样的事。” “如何见得?” “师父,你看。阿骨打伤了自家兄弟,大汗将他罚为奴隶,但为何让他来这铁窑?” “为何?” “大汗特别重视铁匠,铁匠的待遇是最好的,而且还能学会兵器制造。另外这铁窑谁在管,拿懒霍里布对?” 经张宁这样一说,老山羊忽然明白了,他不由的也兴奋起来: “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没错,阿骨打是养在拿懒大阏氏帐下的,也算是霍里布的外甥了。只有在这里,才没有人害阿骨打,他在这是最安全的。” “唉,对了。师父醒目。”张宁竖起了拇指。 “大汗并没有忘记这个儿子,他是要保护他。你说的对,大汗并没有忘记这个儿子。” 老山羊开心的像个孩子,仿佛他是阿骨打一般。 只是这师父的反应有些太强烈了。 “师父,若我猜的没错,上次那个吾古孙过来,就是让你害阿骨打的。” 一听吾古孙的名字,老山羊气的不打一处来:“那个孙子,就是乌雅束的一条坏狗,很多坏主意都是他出的。” “师父,你这么维护阿骨打,不只是因为拿懒霍里布的原因吗?” 张宁看老山羊对待阿骨打的态度,很是不一般。 他一个远在铁窑的汉人,却对阿骨打和他母亲的事这么清楚,一定是另有原因,所以便试探着问道。 老山羊笑了,这小子,真是鬼精。 第9章 给未来皇帝做老师 老山羊开始向张宁讲述自己的一段过往。 他还是杨山的时候,为了继承杨家的遗志,投军去打辽人,但当时的大宋军队跟杨家军是没法比了,他一人勇猛也抵不过整个军队的涣散,尤其主将竟然是个文官。 那仗打得实在是窝火,说这些的时候,老山羊的悲壮之情溢于言表。 后来他们这支队伍整个被辽人俘获,被拉到战场上去跟女真人做战。 虽然自己痛恨辽人,对女真人这个野蛮的异族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才叫打仗,尤其是女真人,虽然很弱,但却丝毫不输气势,作战也勇猛非常。 他趁着双方打起来的时候,准备偷偷逃走,被辽人用箭射伤,昏了过去。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丢在了战场上,他爬起来便漫无目的走着,因体力不支,又晕倒了。 再次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毡包里,身边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真族姑娘。 姑娘告诉他,自己是拿懒部的女奴,随着大阏氏陪嫁过来的,拣到他也是偶然,发现他还活着,便救下了他。 就这样,老山羊在姑娘偷偷的照顾下,伤好了。 老山羊本想带着姑娘走,找个地方过安生日子,可是姑娘不愿意走,因为如果她逃走了,她的家人就会被处死。 于是老山羊决定留下来,保护这个姑娘,想着以后可以娶她。 他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女真人缺手艺人,而他对兵器制作非常熟悉,于是自告奋勇的来到劾里钵面前,表示可以为他建铁窑,做兵器。 听到老山羊是杨家枪的传人,劾里钵自是万分高兴,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所以老山羊便留了下来,并答应老山羊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 老山羊打算自己稳定下来,便把姑娘娶了,可是没想到,她却被大阏氏命令服侍了大汗。 原以为,姑娘能有个好归宿他也便心安了,谁知后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讲到这,老山羊的眼里不由的闪出泪花来。 张宁听完,他明白了,老山羊说的姑娘就是阿骨打的母亲,怪不得他这二十多年没有成家,原来是旧情难忘。 “想不到师父与阿骨打还有这样的渊源。” 张宁边感叹着老山羊的痴情,边想到了自己。 他何时才能遇到心爱的姑娘呀? 不过,以张宁的性格,估计是不会从一而终的,忽然他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人来。 谁呀? 韦小宝。 这可是张宁最羡慕的人。 想到这些事,老山羊脸上露出了愁容,他手里的羊肉也不香了。 “唉,苦命的孩子,就算是他重新回到大汗身边,也会被乌雅束和乌带兄弟排挤,若是日后乌雅束做了大汗,恐怕他连活路都没有。” 说完,狠闷了一口酒。 “师父,既然这样,那阿骨打做了大汗不就都解决了?” “阿骨打做大汗?” 老山羊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因为不符合女真人的传统。 “不可能。” “阿骨打为什么不能做大汗?” “大汗死了,便由他的弟弟完颜盈歌继续汗位,完颜盈歌死了,再由乌雅束继承汗位,怎么也轮不到阿骨打的。” 张宁明白了,原来他们跟英国似的,还有第一王位继承人,第二王位继承人呀,跟汉人完全不同。 要是阿骨打能做大汗该多好。 这个念头在张宁的脑子一闪,忽然他整个人都僵直了,阿骨打,阿骨打,完颜阿骨打。 怪不得第一次听到这名字就觉得耳熟,因为历史课上学过。 历史金,金太祖,完颜阿骨打。 不就是大金的建立者吗? 唉呀,唉呀,我怎么才想起来呢? 我嘞个去,我这历史差的哟,张宁咬着牙,敲打着自己的头。 随后,他又兴奋的说道:“师父,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你说谁?” 看着徒弟一会发愣,一会拍脑袋,一会又兴奋的,老山羊以为他又犯魔怔了。 “师父,阿骨打,我说的是阿骨打,他一定能做大汗。” “可不敢胡说,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和阿骨打都活不成。” “师父,我没胡说,相信我。” 这徒弟哪都好,就是有点间歇性魔怔。 酒没了,吃的也差不多了,该回去睡了。 于是老山羊站了起来,吩咐着:“收拾收拾,早点回去睡,明早还要练功呢。” “师父,你看雪这么深,不练行吗?” “不行。” “好。” 张宁回到宿舍,想到自己竟然在阿骨打这个历史人物,人生最低谷的时期结识了他,张宁兴奋的睡不着,他开始畅想着未来: 阿骨打是金太祖,是大金国的开国皇帝,如果我跟他成为朋友,我何止做将军? 我可是文武双全的。 皇帝的字都是我教的,那我就是皇帝的老师。 皇帝的老师叫什么? 太师?太傅? 好像很牛b的样子 第二天中午过后,张宁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快到申时的时候,他醒来了。 当他到后山的时候,阿骨打已经在那了。 此时的张宁才第一次认真、大胆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与他前途、命运息息相关的男人。 身材魁梧高大,皮肤粗糙,轮廓粗犷,一双剑眉,目光如电,鼻准洪直,口如角弓,耳门垂厚,果真非人间凡品呀。 张宁抱拳上前,豪气的说道:“阿骨打王子,等侯多时了?” 听到张宁叫自己王子,阿骨打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必是老山羊说的。 “我跟你一样,是个奴隶,不再是什么王子。” 阿骨打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但张宁却不认同,王子就是王子,只是暂时在人生低谷的王子而已,再说了他可是未来的大金建立者。 “不,你是大汗劾里钵的儿子,你是王子,也是英雄。” 张宁的话让阿骨打又是一愣,是呀,我是大汗劾里钵的儿子,只可惜 阿骨打不由的苦笑,随后说道:“你就叫我阿骨打。” “好。” 反正张宁骨子里也没有阶级观念,叫名字他倒是很乐意。 “可以开始了吗?”阿骨打问道。 “开、开始?” 张宁看看四周。 “你是说在这?” 阿骨打点点头。 好,女真人都不识字,估计也就没什么笔墨纸砚,只能凑合着在地上划。 张宁随手从雪里拿起了一根枯树枝,轻轻的在雪地上写下了三个字:阿骨打。 然后用树枝一个字一个字的点着,念道:“阿、骨、打。” “这是我的名字?” “嗯,是你的名字。” 阿骨打的眉眼舒展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名字。 随后张宁在阿骨打旁边又写下两个字:王子。 然后念着:“阿、骨、打、王、子。” 阿骨打跟着念:“阿、骨、打、王、子。” 张宁又另起一行,写下了五个字:劾里钵大汗。 写完依旧用树枝一个字一个字的点着念道:“劾、里、钵、大、汗。” “这是我阿玛的名字?”看着地上的字,阿骨打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张宁又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写出了:完颜,两个字,并告诉阿骨打,这是他的姓。 阿骨打很是高兴,他应该是女真人中第一个知道自己名字的人。 张宁教阿骨打用的是繁体字,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简体字的,好在自己从小跟父亲学书法,练习了不少繁体字帖,所以绝大部分的繁体字他是会写的。 果真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爹呀,您总说技多不压人,您可真是深谋远虑呀。 张宁看着自己写的字,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教阿骨打的声音也不由的颤抖着,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读不下去了。 阿骨打见张宁如此模样,被吓了一跳,这怎么教着教着还哭上了? “张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我想我爹了。” 阿骨打明白了,大约是看到自己阿玛的名字,让张宁想家了,他拍了拍张宁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他不太会安慰人。 阿骨打示意张宁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缓缓。 自己拿着树枝照着地上,写着。 可除了王子,大汗,其他的字写的都不成样子,阿骨打很是不满意。 此时的张宁也缓了过来。 他告诉阿骨打,他要学习写字,还是需要先学习笔划的,他要用两天的时间学习笔划,然后从最简单的字开始练。 但是光在地上练不行,写字一定要有笔和纸的,除了字,最好要有书,有书读才会理解字的意思。 张宁一本正经的说完,心里却叫起苦来:这不是要我跟他一起学古文的节奏吗? 听到张宁要求写字要有纸和笔,阿骨打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你跟我去趟拿懒部。” 张宁还没有去过拿懒部,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可那里跟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听到可以去部落,张宁欣然同意。 二人趟着没过膝盖的大雪,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霍里布舅舅。” “阿骨打,你来了。” 霍里布是一个近五十岁的男人,头发胡子都白了,但人很和善。 “还没吃饭?” 阿骨打笑笑,没有直接回答霍里布的问题,而是先介绍了张宁。 “这是我的朋友,张宁。” “哦,你就是张宁,我知道你,老山羊身边的那个徒弟。” “霍里布大人好。” 张宁依照阿骨打的模样,跟霍里布问了个好。 只见霍里布哈哈大笑:“什么大人,这是你们汉人的规矩,我是这部落的头人,你叫我头人就好了。” 这也是张宁第一次跟霍里布说话,他用一脸憨厚的笑,回应霍里布。 “来人,上两份肉。” 很快婢女就端了两盆肉上来,还加了一碗腌菜干。 将肉摆好后,婢女退到一边,默默的在一旁煮着奶茶。 一年多没见女人了,张宁的两只眼睛不时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婢女 第15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解释还是需要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张宁继续问道:“据我所知,女真人虽然有几十个部落,却是有脉系的,请问草原上有多少部落是支持纥石烈部的,有多少部落是站在大汗这边的?” 阿骨打解释道:“纥石烈部属徒单部一脉,共计十四部族,都世居活刺浑水,他们被辽人称为回跋女真。另外还有五国部,他们与辽人关系密切,其余大约有二十几个部族则是大汗的支持者,不愿意臣服于辽人。” “嗯!”张宁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草原上基本是分为两派系了?” “是的,一些弱小的部族依靠大部族,不过是寻个活路而已。” “这么说来,真正打起来,大部分都是属于跟着脉系而不得不行动的?” “差不多” “这就好,如果能让纥石烈部孤掌难鸣,这仗或许就不用打了。”张宁此时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说到这,阿骨打已经明白张宁的意思了。 而完颜盈歌和完颜劾里钵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舒展开来,对于张宁这种想法,在女真人的草原上还是不多见的。 张宁吃了两口菜,又喝了口酒,给他们两分钟的消化时间。 虽然饭菜可口,可张宁的话更让他们下酒。 三个姓完颜的一同敬向张宁,只听劾里钵哈哈笑道:“感谢活罗天神,今日把你送到我身边。” 几个人又将自己碗中的酒喝干了。 不知道是这身体本身就有个好酒量,还是跟老山羊练出来的,又或许这马奶酒的度数不高,总之张宁现在挺能喝。 一碗酒下肚,劾里钵拍了拍完颜盈歌,哈哈笑道:“盈歌,你出面没问题。” 完颜盈歌点了点头,介绍了纥石烈部现在的情况: “除了乌古仑部、蒲察部与纥石烈部关系密切外,其他部族与纥石烈都有些矛盾,尤其是野居女真因为海东青与纥石烈的矛盾更深了。” “所以按张宁的意思,从内部分裂他们,也不是件难事。” 劾里钵点着头,表现赞同。 “海东青不是大汗向辽人进献的吗,为何野居女真跟纥石烈部有矛盾呢?”张宁有些不解。 “海东青是我们女真人的神鹰,它是神的使者,十万只鹰才出一只,可女真人每年都要向辽人进献五十只,野居部是女真人中最好的捕鹰人。 这海东青本应该通过大汗进献给辽人,可说纥石烈顿恩却通过萧奉先将这事揽了过去,同时由五十只,提升到了一百只。 所以野居女真的头人古巴海表示不可能完成,但顿恩并不这样认为,这也导致了他与顿恩有了很大的矛盾。” 张宁想了一会,好像有了主意,他问道:“除了顿恩,还有谁是纥石烈部的主事人?” “那就要属顿恩的叔叔活里罕了。” 难道是想从活里罕攻破? 完颜盈歌脸上露出了笑容,没错,这活里罕倒是一个好棋子。 劾里钵也明白了,他哈哈笑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这个活里罕曾经跟着腊培、麻产反过我,在野鹊一战中惨败,腊培和麻产死在我的箭下之后,在整个纥石烈部,除了顿恩就活里罕威望最高了,但经过野鹊一战后,活里罕变得胆小怕事,所以拿下他倒是个法子。” 听了劾里钵的话,张宁沉思了片刻。 他的cpu快速的运转起来。 一个游戏路径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张宁拿起了面前的东北大鹌鹑,狠狠的啃了一口,边嚼着边问道:“如果将纥石烈顿恩弄死,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会不会连纥石烈部都不用打了?” 弄死顿恩? 张宁的话,让阿骨打、劾里钵和盈歌三人面面相觑。 “纥石烈部会不会乱成一团?”张宁问道。 “怎么个弄死法?下毒还是暗杀?可这样一来,纥石烈部会向完颜部复仇,反倒不如我们拿着信,直接讨伐他们了。”阿骨打说道。 “如果借辽人的手呢?” “辽人?辽人怎么会杀顿恩?” “这事可行,只要有合适的方法,一定能成。”张宁嘟塞着嘴说道。 “方法?”阿骨打还是没明白。 “他纥石烈顿恩将海东青一事揽过去,是为了讨好天祚帝,可我说他是为了断了天祚帝的鹰路,这事不到最后谁说得准呢!” 张宁的话,阿骨打没明白,完颜盈歌没明白,劾里钵更不用说了,他当然不明白了。 张宁看着有点懵的三个人,将最后一块鹌鹑啃完,又梭罗了一下手指头,咧开油腻腻的嘴,呲开了大牙花子,眨么着眼睛,先是粗声粗气的模仿游戏里的声音: “天黑请闭眼。” 随后又神秘秘的说道: “狼人杀,可好玩了,改天我教你们。” 劾里钵父子三人当真是满头的乌鸦,找不到方向了。 此时外面传来努达海的声音:“大汗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回道:“努达海,你是仗着阿玛对你的信任,连我们哥俩都不放在眼里了?” “努达海不敢,但大汗确实是这样吩咐的,努达海更不能违背大汗。” “你起开。” 乌雅束想推开努达海。 可他怎么能推得动努达海呢? 努达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稳稳的站在毡帐的前面。 “努达海,谁在里面?”乌带问道。 “是盈歌大王。” “小叔叔在,有什么可挡着我们的,难道他和阿玛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们兄弟知道的?” 乌雅束更不爽了。 “这就不知道了。”努达海客气的回着。 “有别人?不想让我们看见?”乌带瞪着眼问道。 这时木哥一手端着煮好的奶茶,一手拎着一个空桶走了过来,见两个坏东西在为难努达海,还没走到毡帐前,便喊道:“两位王子。” “是木哥呀。” 乌雅束一见木哥,脸上立马开了花。 那神情如同哈巴狗见了主人,恨不得贴上去,舔两口。 木哥仿佛没看到一般,自顾的说着: “今天大汗和我家大王去唐括部,经过老人坡,大汗特意下了马,这会子心情不咋好,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如果大汗能让你们进去,你和努达海说话他应该听到了。” 乌雅束听到自己的阿玛在老人坡下了马,他立即收回了刚刚舔狗似的笑容,看向了乌带。 “看我干啥呀,还能进去吗,回。”乌带瞪了一眼乌雅束。 看着离开的两位王子,努达海竖起拇指,给木哥点赞。 原来木哥口中的老人坡正是阿骨打母亲的埋骨地,虽然这事过去多年,但是当时什么情形,乌雅束和乌带心知肚明。 他们的老爹是什么人,心里能一点数都没有吗?只是不点破而已。 所以,他们兄弟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了。 木哥进来了,见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放下奶茶,把桌子上的餐具都收拾到大桶里,动作干净利落。 随后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茶碗,给每个人都倒上了奶茶。 木哥尽心的服侍着大家,偶尔抬起头,发现那张宁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又慌乱的把头低下了。 张宁当着劾里钵和盈歌的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木哥,当真是有些失态。 直到打骨打叫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 “诶,看啥呢?你这脸红脖子粗的。” “没,没什么。” 张宁嘴上说着,可脸上的表情却暴露了他的心里。 完颜盈歌看了看木哥,又看了看张宁,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对于这些劾里钵是不在意的,他关心的是如何应对纥石烈顿恩。 “张宁,你说了半天,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又什么狼人杀的,你的意思就是不用打就能胜呗?” “大汗英明。”张宁点了个赞。 “别管你什么战术,什么好玩的狼人杀了,你跟我们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做?” 阿骨打也是直爽的说着。 “大汗,我和阿骨打不用回铁窑了?”张宁所答非所问,并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那是自然,我劾里钵说话算话。” “既然阿骨打不用回铁窑了,那他就应该还是大汗的儿子,完颜部的阿骨打王子。” “你这话说的,那是自然。” 张宁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骨打明白,这是张宁在给自己正身份呢,他感激的看着张宁。 张宁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既然阿骨打的身份恢复了,那后面该干嘛干嘛,冬捺钵该参加参加,以前怎么做,现在怎么做。 部族的事务需要阿骨打参加的他参加,需要他处理的他处理。只不过将看着很重要的事情继续交给乌雅束和乌带,看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交给阿骨打,而阿骨打实际做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狼人杀游戏怎么玩,大汗就看我的。” 随后张宁拍了拍阿骨打,问他:“知道这是三十六计的哪一计吗?” 张宁的话,阿骨打听明白了,这叫什么?他想了想:“对,应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完颜盈歌重复了一遍,虽然不解其义,但单从字面上,好像也能明白点什么,大约就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呗。 自己被称为女真人的智者,可是在知识面前,却真的不值得一提,还是要学习识字呀。 完颜盈歌的眼睛里尽是羡慕之色。 于是,这个亲叔叔向阿骨打虚心了:“阿骨打,以后当我的汉字老师。” “我这个老师可不合格,连二把刀子都不算,我还要多学习呢,你得跟张宁学,他可是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 “嗯,四书五经知道?” “嗯。” “《论语》、《中庸》、《大学》的那个大学。” “知道。”盈歌点了点头。 又来? 张宁听了二人的对话,露出了苦瓜脸。 第17章 完颜部的高管会议2 张宁冲着乌雅束和吾古孙挤出了一个不友好的笑容,答道:“我叫张宁,受盈歌大王青睐,与阿骨打王子一同为大汗分忧的。” 此时完颜盈歌向大家介绍道:“这是张宁,老山羊的徒弟。” 听到是老山羊的徒弟,大家都纷纷打量起张宁。 张宁看出来了,这些人对老山羊收的徒弟感到好奇,更想知道张宁是个什么的人物,可以让完颜盈歌带到了劾里钵的面前。 我是什么人物,小爷的本事,分分钟吓你们一跳。 见话题引到了张宁身上,劾里钵也顺着故意问道: “你是汉人?” “是。” “哪的人?” “东京辽阳人。” “在老山羊身边呆多久了?” “两年多。” “以前在辽军做什么的?” “一个小兵,无官无职,别人让我做啥我做啥。” 听到这,大帐里发出一阵笑声。 劾里钵也笑了,继续问道:“你一个无名小卒,怎么会让老山羊收你为徒,你有何过人之处?” “铁窑一半的人都管老山羊叫师父,自己觉得的?”此时站在乌雅束身后的吾古孙说话了。 吾古孙说完,乌雅束和乌带跟着笑了起来,大帐里的人又都哈哈笑了起来。 张宁瞥了他们一眼,心中一万个妈买匹。 “不知道,可能师父喜欢我。” 不过劾里钵却没笑,他点了点头:“你确实很聪明,你几句话竟让我的儿子乌雅束都没话说了。” 随后劾里钵很严肃的问道:“你知道乌雅束是我的大王子吗?” “知道。” “那你还如此胆大,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张宁只是觉得大王子的言语不妥,他明着在骂阿骨打王子,实际是在骂大汗,张宁现在是大汗的子民,当然不想听到任何有损大汗名声的话,哪怕是大王子说的也不行。” 听了张宁的话,劾里钵狠瞪乌雅束一眼,然后说道:“老山羊的眼光不错。” 而此时的乌雅束已经不笑了,估计是笑的脸疼,所以脸色有些难看。 问完了张宁,劾里钵转向了完颜盈歌。 语气中带着质问:“盈歌,你今日忽然将阿骨打带回来,你是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和信任吗?” 完颜盈歌单膝跪地道:“大汗,外面一直传言,我们黄金家族内部出了问题,整个女真甚至连辽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大汗为此烦恼,盈歌看在眼里,心中难受。 阿骨打也是你的儿子,之前的事,到现在都没扯清,当时也只是顾及纥石烈部的面子处分了阿骨打,盈歌觉得实在不妥,对阿骨打不公平。” 劾里钵听到这些,并没有说话,而且从鼻息中,重重的喷了一股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当时的事谁都没看见,乌带说阿骨打对他背后捅刀子,而阿骨打一直是打死不承认。 不过以阿骨打的本事,打死乌带真不用背后下手。 至于乌雅束和乌带,他们从小就欺负阿骨打,这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此时拿懒霍里布说话了。 他先是轻咳了两声,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知道。他叫我霍里布舅舅,却并未从我这里拿走半分的好处。冬天下暴风雪,他住在山洞里,睡在石板上,只铺着一块破毡子,连一块羊皮都不愿意跟我要。 虽然他对大汗的处罚不服,却不曾说过半句怨恨大汗的话。 我相信以阿骨打的为人,不会干出伤害兄弟的事。” 霍里布是个很有威望的人,他轻易不说话,但是一出口便会让人信服的。 大家纷纷点头,此时天秤已经倾向了阿骨打。 完颜盈歌站起身来,转而冷冷的质问乌带,他的冷冽的眼神,让乌带不禁打了个冷战:“乌带,你向活罗天神发誓,是阿骨打要害你吗?” 活罗天神,也就是太阳神鸟三足乌,这可是女真人的至高信仰,一般不是坏到下地狱都不怕的狠人,是没人敢向活罗天神胡乱发誓的。 乌带被这样一问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看向乌雅束,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的亲哥:“我当时受伤昏了,是乌雅束告诉我,阿骨打要害死我。” 好兄弟,接锅。 见乌带把锅飞给了自己,乌雅束的脸挂不住了,这锅他也接不住呀,他转身看了看旁边的吾古孙,将锅传给了他: “不是你告诉我,乌带被阿骨打从背后捅了一刀,我才赶过去的吗?” “这这”吾古孙见这兄弟俩一点都不愿担事,将自己推了出去,他气得有点肝疼。 先是一阵语塞,随后说道:“当时我看到阿骨打偷的跟在乌带王子的后面,欲行不轨,我才赶忙去找大王子,谁知我们到的时候,乌带王子已经受伤昏迷了。” 显然吾古孙的话也没有明确说,是他亲眼看到阿骨打对乌带出手的。 大帐里又是一阵乱哄哄的,这次可不是窃窃私语,而是有人直接指责吾古孙。 “大汗,当初乌带王子受伤,侧阏氏心疼儿子,大闹金帐,甚至搬出纥石烈部来为乌带讨要说法,大汗当时顾及纥石烈部,又在气上头,便处置了阿骨打,如今这笔帐应该清了。完颜部做为黄金家族,不能再让女真各部族,甚至是辽人觉得我们兄弟不亲、父子不合了。” 劾里钵看看向在座的高管们,问道:“你们以为呢?” “阿玛,盈歌叔叔说的对,我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说我们兄弟不合,甚至有人说我们黄金家族时代要过去了,只有兄弟和睦,部族才能强大。” “吴乞买说的对,还是让阿骨打回来。”大家纷纷附和着。 此时乌带明显比乌雅束聪明,见风使舵般的说道:“阿玛,阿骨打虽然做错了事,毕竟是我们的兄弟,还是让阿骨打回来。” 见乌带也说了这样的话,乌雅束也跟着附和。 “阿骨打,既然如此,你就和张宁跟着你叔叔,暂时先不设你的营地。” “嗻。”阿骨打应声道。 此时努达海吩咐仆人在盈歌大王的位置旁边加个位置。 完颜盈歌的位置在乌雅束的对面,他是汗位的第一继承人,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地位要高于乌雅束这个大王子。 而在完颜盈歌旁边加的位置当然是给阿骨打的,毕竟他也是个王子,位置安排在盈歌大王的旁边也是合理的。 当然张宁这个汉人便跟着借了光,坐在了阿骨打和吴乞买的中间。 吴乞买看着张宁,很友好的笑笑。 对于张宁的安排实在不合礼法,好在女真人还没那么讲究,再说了他们今日本来就有作戏的成份。 否则张宁哪敢直顶乌雅束的肺管子。 “盈歌,刚刚你说,想让阿骨打去调解野居女真和纥石烈顿恩的矛盾,你是如何想的?” 还不等盈歌回答,乌雅束又多嘴了:“小叔叔,从小你就跟阿骨打关系好,你想给阿骨打表现的机会,我理解,可纥石烈顿恩是我和乌带的舅舅,不是他阿骨打的,他能去调解什么? 要去也是我和乌带去,怎么也不能让阿骨打去,你们说对不对。” 说完,乌雅束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所有的人都不觉得这是个好笑的事,纷纷疑惑的看着浑身乱颤的乌雅束。 尴尬不? 张宁斜看着乌雅束。 “不,不是,你们都这么看我干嘛?我说得不对吗?”乌雅束被这气氛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向了乌带和吾古孙。 乌带却转过头看向了完颜盈歌,这次他选择装聋。 完颜盈歌白了一眼乌雅束,分析道: “大汗,每年猎捕海东青的是野居部,现在他们不愿意再猎捕,并因此与纥石烈部有了很大的矛盾。 纥石烈部与我们几代姻亲的关系,纥石烈顿恩是乌雅束和乌带的舅舅,他们去调解,野居部的头人古巴海肯定不会买他们的账,甚至会让矛盾更深。如果阿骨打去就不一样了。 以阿骨打这几年的遭遇,在古巴海的眼里,阿骨打肯定不会替纥石烈部说话的,阿骨打只要能表达出大汗的意思,想必古巴海是会听的。” “是呀,盈歌大王说的没错,这事还得先从野居部下手去调解,鹰路从他们手上断了,天祚帝会以为我们女真人有异心,阿骨打若能劝好古巴海,这对女真人,对我们完颜部了确实是件好事呀。” “是呀,没错,说得对。” 大家纷纷赞同。 并且还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自认为不错的建议。 大家又讨论了关于冬捺钵的事,不外乎就是谁去参加,带多少人,需要准备些什么,都谁来负责,听这意思跟往年的区别也不大。 张宁是插不上嘴的。 看着有点乱哄哄的金帐,劾里钵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相反还饶有兴趣的说上两句,或是拍板,或是给意见,又或许跟着大家哈哈大笑。 作为一个看客和听众,张宁感叹着女真高管会议是真的挺民主呀。 这要在汉人的朝廷里,大臣们只能抱着一个牌子,向皇帝发表自己的建议,而他这个白丁估计也没有上朝堂的机会,更别说挨着阿骨打坐在这里了。 想到这,张宁彻底不纠结自己穿越到了女真人这里,至少目前这里的管理层还是民主集中制的。 这绝对是一家独角兽公司。 至于为何历史提得少,以至于自己这个大学毕业生知道的不多,大概是因为汉人的历史太销魂。 至于后面的靖康耻、岳飞抗金,离现在有多远,搞不清楚,至少大金还没建呢,大辽还在。 反正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都是炎黄子孙,中华好儿女,咱就不见外了。 先把当下活好。 第18章 三个胡说八道的醉猫 就在讨论接近尾,劾里钵做总结陈词的时候,阿骨打拿着一封信说话了。 “阿玛,这是我和张宁在铁窑附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辽人,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这信自昨日阿骨打读完,便一直放在他的手上,今日他当着大家的面拿了出来,只不过他又重新封好了,为了做的逼真,还在信封上弄了点血。 “我们发现他时,他快死了,应该是走错了路,误入完达山遇到了野兽。张宁认识上面的石字,我们觉得这应该是给纥石烈部的,便带了回来。” 说着努达海走过来,将这封带着血,有些皱巴的信,转给了乌雅束。 “张宁,你认识字?”乌雅束问道。 张宁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一脸不好意思的回道: “我认识一百多个字,天地日月山石等,碰巧上面有个石字。” 这跟不认识字有什么区别,乌雅束笑了,有的人觉得有意思,也跟着笑了。 乌雅束和乌带放心了,他们虽然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却最怕兄弟身边有识字的。 乌雅束拿到了信,大家基本也就散了。 乌雅束、乌带和吾古孙从大帐出来,一脸的得意在阿骨打和张宁的面前晃过,故意停下了三秒。 “哎呀,我说今日早上怎么有老鸹叫呢,原来是阿骨打回来了。” 吴乞买想回他两句,却被阿骨打拉住了。 阿骨打不想现在跟他们起争执。 而张宁一脸玩味的看着得意而去的三人,对他们的表现强烈点赞。 人蠢是不用教的。 高管会议结束后,大家便分头行动了。 乌雅束、乌带和吾古孙一回到自己的营帐,乌雅束便安排人将信送到纥石烈部,当然他也不忘交待是手下,是自己救了一个辽人,对方在临死前说这是给纥石烈头人的信。 当然乌雅束也不忘和乌带发发牢骚,报怨着阿骨打又有了咸鱼翻身的机会。 吾古孙则是不以为然,觉得阿骨打没有母族部落支持,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唯一的跟班还是个汉人,应该不足为虑。 乌雅束听了吾古孙的分析觉得有道理,所以他的心情又好了。 而乌带阴的脸,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半天也没说明白阿骨打的威胁在哪,只是建议大家还是要防着点阿骨打。 不过一想到阿骨打拿到信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的送到自己手中,乌雅束就无比的开心,纥石烈舅舅肯定又要感谢自己了。 与乌雅束一会欢喜一会忧的表现不同,张宁、阿骨打很坚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们打算在在去野居部之前,要先回铁窑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取回来, 而张宁也要对老山羊有个交待。 完颜盈歌没有让他们骑马,而是准备了狗拉雪爬犁。 张宁在雪乡曾经见过狗拉雪橇,用的是雪橇三傻,即大傻阿拉斯加、二傻哈士奇和三傻萨摩耶。 但女真人的狗看着凶狠多了,每个雪爬犁上有六只狗,这雪爬犁比雪橇更精巧科学,更追求速度。 张宁瞧着这几只对他呲牙瞪眼的狗,总觉得有点眼熟:头长、身长、腿长、腰细、毛薄,喜欢呲头森森白牙,看着有点恐怕。 这品种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呀。 像腊肠,但腊肠那小屁狗怎么敢跟眼前的比呀,这狗能一口将腊肠的头拧下来。 “见过吗?”阿骨打问道。 张宁先是点了下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狗拉爬犁见过,狗没见过。 “这是我们女真人专门训练出来的猎狗,比狼跑的还快。就算对面的是野猪、熊瞎子、老虎、野狼,他们都会冲上去撕咬。就算被野猪挑破肚皮、老虎咬断腿,它们也不会哼哼一声的。” 我的乖乖,这么牛b,这么倔强,值得点赞。 听着阿骨打对狗的描述,张宁终于想起来了:我靠,这不是二郎神那只天狗的原型吗? “走。”见张宁和阿骨打准备的着不多了,拿懒霍里布站到了雪爬犁上。 霍里布本就是坐着雪爬犁来的,这次是跟着他们一起顺路回部落的。 霍里布压低了皮帽子,拉起了带子,皮手闷子扶紧爬犁。 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鞭子声,几只狗瞬间狂奔出去,狗和爬犁立即驰骋在雪原之上,卷起了阵阵的雪沫子。 同样,阿骨打和张宁也是这样。 虽然张宁第一次驾驶雪爬犁,好在他有功夫在身,只要站得稳就没有问题,这运动新鲜而刺激。 “哟吼吼”阿骨打也很久没驾雪爬犁了,他兴奋的叫喊着。 果然是这爬犁快,三人你追我赶,一路狂奔。 只是在分别的时候,拿懒霍里布给了阿骨打一个物件,竟然是一颗牙齿。 张宁不认识这是什么牙,但阿骨打却识得。 这是头狼的牙。 霍里布说古巴海这老东西脾气古怪得很,或许根本不愿见你们。 如果他不见你们,你就把这个给他,他看到这个便会见你们的,也能保证你们能活着回来。 张宁有些奇怪,难道这野居女真还敢对阿骨打动手?毕竟他是完颜劾里钵的儿子。 但是张宁见拿懒霍里布已经转头走了,看样子并不想多说什么,也就没再问。 到了铁窑,天气已经暗了下来,一个铁匠看到张宁和阿骨打竟然驾着雪爬犁回来了。 他大喊道:“张宁回来了,张宁回来了” 呼啦啦一下子出来了好多铁匠。 只是有些惊动了狗。 这些猎狗警戒般的“汪、汪”直叫,露出红口白牙,倒是让铁匠们不敢靠近。 阿骨打安顿好狗,并交待铁匠们将爬犁上的肉煮了,给狗吃。 张宁则将自己爬犁上的肉拿了下来,二人便去找老山羊了。 虽然铁匠们很关心张宁,但是却也不方便当着阿骨打的面问这问那。毕竟他是王子,而且看这架势,阿骨打的身份应该是恢复了。 大家猜测着,张宁一定也借着阿骨打的光,得到了大汗的重用。 不用问,答案就在那,铁匠们都很兴奋。 张宁是从铁窑走出去的汉人,以后铁匠们的日子会更加好过。 刚走到洞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当当”的锤打声。 张宁明白,老山羊早就听见了,只是故意不出来。 “师父呢?”见张铁匠迎了上来,张宁问道。 “他在里面,他听到你回来了,他这人,你是知道的,进去。” “我们带了不少肉,去和大伙煮肉吃。”张宁说完便朝着老山羊走去。 “师父,我回来了。” 老山羊依然闷头打铁。 “师父” “咣当”一声,老山羊将铁锤丢在了地上,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声,然后拿起铁钳夹起了烧红的铁块,放进了水里,只听一阵“滋滋”便冒起了白烟。 “老山羊,你咋回事呀,你这是抽什么疯。”阿骨打见老山羊这模样,有点来气。 他跟老山羊说话,可不用客气。 “师父,我可带了好不少肉,一会我就在这撸串了。你是打算干活呀,还是喝酒吃肉呀。” 张宁一副勾引人的神情。 老山羊没好气的将铁块丢到了炉里子。 “嘡啷”一声,又将铁钳丢在了地上。 “我还以前你得了大汗的重用,不回来了呢。” “这话,我怎么听出味来了呢?” “什么味?” “当然是酸味了。” “你小子,洒家踢死你。”老山羊气哼哼的冲向张宁,张宁赶紧躺在阿骨打的身后。 阿骨打赶紧躲开。 见老山羊的脚真的伸过来了,张宁连蹦几下才躲开。 “真不仗义。” “他要踢死你,我怕误伤。” “好啦,好啦,我就不是回来了吗。” “知道回来就好。” “你想我啦?” “你又不是女人,我干嘛想你。” “女人?”张宁看看老山羊的手,噗的笑了。 张宁总喜欢将女人和老山羊的手联系在一起,自来到铁窑的那天起,已经形成了思维惯性。 老山羊当然是不知道的。 虽然张宁才走了两日子,可这两日对老山羊来讲,的确是空落落的,如同失掉了半个灵魂。 “是我想你,你就是我亲爹,哪有儿子不想爹的。” 张宁开始哄着老山羊。 说着话,张宁和阿骨打将烧烤的炉子和架子都搬了出来。羊肉是切好的,串起来很快,三个人边烤边吃边聊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这两天的事都讲给了老山羊。 听到纥石烈顿恩竟然和辽人勾结,他当然是要骂上一阵的。 但听到劾里钵恢复了阿骨打的身份,张宁也受到了重用,老山羊是开心的。 毕竟他也将阿骨打视为自己儿子一般,虽然他身份尊贵,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所生。 他答应过她,要保护阿骨打。 张宁更不用说了,自己的徒弟,儿子一般的亲人。 这天晚上,老山羊喝多了,阿骨打喝多了,张宁也喝多了。 三个人说了很多很多 张宁叫老山羊亲爹。 老山羊说他俩都是自己的儿子。 阿骨打则说张宁是自己的谙达,他回头让大汗收他为义子。 老山羊说他喜欢一个叫托托的女人,阿骨打好奇的说道,怎么跟我额娘一个名字。 阿骨打说他有心上人,张宁说他单相思,有心上人怎么不去追,是个胆小鬼,连有没有嫁人都不知道。 张宁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从一千年多后的世界来的,这下老山羊和阿骨打都哈哈大笑起来,说张宁真会胡说八道。 “一千年一千年一千年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们?” 阿骨打虽然认为张宁在胡说八道,但是他依然自言自语的问道。 张宁拎着酒瓶,一边比划着,一边醉哈哈的说着:“一千年以后,这里是一大片繁华的城市,有宽阔的马路,有高楼大厦,有汽车飞机,还有穿着时尚的美女。” 对于张宁说的这些,阿骨打和老山羊都表示听不懂。 随后张宁指着阿骨打哈哈大笑起来:“你就厉害啦,还愁别人不记得你嘛,一千年以后,你就算死了,也会变成考题,难死那些考试的学生们。” 三个人都醉了,又说又笑,又认为对方在胡说八道,他们之间听不懂彼此都说的是什么,当然也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好在炉火很热,他们倒在地上,不至于着凉。 第19章 唐括部的美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老山羊便第一个醒来。 他敲着晕乎乎的头,迷离着双眼,借着炉火,看着满地的狼籍,又瞧着熟睡的二人,他没有出声。 站起身来,晃了晃,感叹着自己这把年纪还能喝这么多的酒,便向窑洞内间走去。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拿起了黑亮亮,冒着冷光的芦叶枪,轻轻擦拭着,眼神中透着复杂的神情,似有不舍,又似希望。 随后长出了一口气,拎起芦叶枪穿过窑洞,来到后山,练起了杨家枪。 张宁和阿骨打几乎是同时醒来的,他们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张铁匠叫醒的。 看着满地的狼籍,以及弥漫在洞中的酒气,张铁匠知道他们昨晚喝多了。 张铁匠先是叫醒他们,随后开始收拾起这乱七八糟的一地垃圾。 “师父呢?” 张宁迷迷糊糊的醒来,虽然有些头晕,但老山羊不见了,他立马精神了。 “可能回屋睡了。” 张铁匠回道。 “哦。”张宁没细想,因为张铁匠的话好像合情合理。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一会窑前见。”阿骨打摇摇晃晃的起身,毕竟他们还有正事要做。 其实阿骨打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他只是回来拿书,以及取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 张宁更是没什么可收拾的了,他在完颜盈歌那里吃的好、住的好、用的好,还有一个不算美女的女奴服饰,他这点破东西根本用不上,不如送给工友。 但是张宁得回宿舍一趟呀,就算送人也要交待一下呀,再说了,毕竟在一起住了两年,大家感情还是有的。 阿骨打取东西,张宁送东西,这事很快就会办完。 他们依约定很快在铁窑洞口汇合了,只是不见了老山羊,这回确定宿舍也没有。 张宁有点急了,这老头,不会连送都不送,这上了年纪,是不是都风一阵,雨一阵的。 张宁正想去找,便见张铁匠拿着芦叶枪过来了。 “师父呢?” 芦叶枪怎么在张铁匠手上,师父的枪一向不示人的。 “张宁,这是老山羊给你的。” “师父给我的,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要对得起这枪。” “没了?” “嗯,没了。” 张宁抚摸着枪身,看了看铮明瓦亮,闪着银着寒光的枪头。 他明白了老山羊的意思:自己是他的传人,以后便是这枪的主人,自己要对得起这杨家枪,让他发挥该有的作用。 张宁眼睛湿润了,高举着枪身,冲着后山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他知道老山羊在那里。 随后张宁背上枪和阿骨打上了雪爬犁。 工友们看着张宁远去的背影,都表现出极大的舍不得,巴望着他的离去,其实心里各有自己的期望,因为铁匠们心中的逻辑是这样的: 张宁出息了,他们也就有盼头了。 这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 果真是这样吗? 也许。 回到完颜部,他们好好休息了一晚。 由于头天晚上都喝的不少,又有正事在身,所以阿骨打和张宁便早早的休息了。 完颜盈歌为他们准备好足够的熟肉和酒,穿的足够保暖气派。 阿骨打背着箭,张宁背着枪,在完颜盈歌和吴乞买的目送下,二人出发了。 去野居女真是往女真人的深处走,大约要走两天的时间。 刚开始张宁还挺兴奋,可是在雪爬犁上站久了,张宁的脚就有点不好使,所以他们需要休息一下。 这期间路过大大小小的不少部落或营地,但是阿骨打和张宁都没有停下来。 就算是累了,歇歇狗,阿骨打也没有去打扰他们。 直到在一个看着不错的部落附近,阿骨打停下雪爬犁,来到了一个高坡,远远的驻足看着,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部落很大,看上去也挺富,在夕阳之下,升起了袅袅炊烟。 空气中飘着一股子煮羊肉的味道,顺便还夹杂着烧牛粪的味,当真是人间美味。 看着阿骨打出神的模样,张宁觉得这里很有故事。 虽然从没有听过阿骨打提起女人,他们喝酒时的醉话,张宁早就想不起来了。 但以前世做为一个不受待见的胖子,张宁有着多次暗恋的经验,就这表情,他敢打一万个保票,沧桑中透着花痴呀。 这一定是个凄美而又惨绝人寰的爱情故事。 张宁也跟着向营地巴望着,可是营地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看着像样的,大约是阿骨打的心上人没有出来。 “这是哪个部落?” “唐括部。” “看这部落规模可不小。” “嗯,是女真人的第四大部落。” 既然是第四大部落,这个部落的头人应该很有地位。看着阿骨打的表情,张宁猜想,人家的女儿肯定也很漂亮。 “要不要过去看看。”张宁试探着。 阿骨打转头看了一眼张宁,又向营地瞧了瞧,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却听在身后张宁说到:“我要是你,就去看看。” 阿骨打没说话。 “没准有漂亮的妹子等你。” 阿骨打猛然回头,瞧着张宁,有些不快的说道:“你知道什么?” 张宁两手一摊,笑呵呵的回着:“我啥也不知道呀。” 随后他又指了指远处橙黄色的太阳,正慢腾腾的向山里落去: “可是这天就要黑了,难道我们这寒冬腊月的,要跟狗睡在雪地里?就算我们行,总得为狗着想。”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阿骨打没说话,他的眼光当真是舍不得离开唐括部。 “走,想见谁就见,想说啥就说,有些事是天定的,就像今天你能来到这里一样,没准人家毡包里有好酒好菜还有美女等着你呢。” 说完,也不管阿骨打同不同意,张宁转身上了爬犁,驾着狗,朝着唐括部的营地冲去。 “汪、汪、汪”张宁的狗引来了唐括部的巡逻士兵。 此时阿骨打也跟了上来。 “哈去,别叫。”阿骨打喝斥着狗。 不愧是训练出来的狗,还真听话,呜呜了两声便不叫了。 张宁把背上的枪解下来,戳在了雪地上。 三十多斤的枪,背了一天,硌的有些难受。 张宁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 然后半蹲着的摸了摸自己的几只狗头,这两天他混的跟狗很熟。 士兵问:“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有何事?” “你去告诉唐括头人,就说阿骨打来了。”阿骨打说道。 “阿骨打?”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 “你等着,我去问问头人。” 其中一个士兵转身跑了去。 张宁挨个摸着狗脑袋,边摸边安慰着这些狗,告诉它们今天晚上在这住,不用睡雪地,让它们别急,一会就有好吃的了。 狗儿们仿佛听得懂一般,呜呜的回应着。 此时一个雪团打在了阿骨打的身上,阿骨打严肃的脸上立马露出一丝笑意,却仍然保持一动不动。 随后又是一个雪团过来,打在了张宁的脸上、灌进脖子里,虽然不疼,总是有些狼狈。 “我去,这谁呀!” 张宁有些生气了,他站起来,一脸的怒意四下看着。 狗见张宁被打,跟着叫了两声。 张宁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狗不叫了。 因为此时的张宁很快的反应过来,能干这事的,一定是个活泼可爱,又有点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果真远处传来一阵格格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敲打的男人的心。 又见一个大雪团朝着阿骨打飞过来,阿骨打伸手一拦,雪团碎了,飞起的雪沫子飘在了阿骨打的头上和袍子上。 顺带着将裸露的发辫上了一层霜。 随后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可兰,出来。”阿骨打故作严肃的唬声说道。 “阿骨打哥哥,果真是你。”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稚气,蹦跳着跑了出来。 “阿骨打哥哥。” 可兰蹦到了阿骨打的面前,扬着脸,笑嘻嘻的。 好漂亮的小姑娘,可惜太小了,还得等几年,张宁感叹着。 “三年多没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阿骨打隔着帽子,摸了摸可兰的头。 “是呀,女孩子大了就有烦恼了。” “怎么?有心上人啦?” 可兰脸一红嘟哝着小嘴说道:“心上人倒没有,可阿玛总要给我说亲事。”可兰嘟着嘴道。 说亲事?张宁的表情亮了,女真人的女孩子嫁人还真是早。 其实,不早了。 在古代女孩子到了及笄之年,也就是15岁便要嫁人的。《礼记内则》明确记载,“女子许嫁,笄而字之。” 16岁是破瓜之年,这个就不解释了,自行脑补。 什么年芳十八,开玩笑,这是老姑娘啦。 现代提倡晚婚晚育是对妇女和儿童的保护。 看到阿骨打,可兰很兴奋:“定哥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定哥?” “嗯,她一直在等你。” “定哥一直在等我,不是说纥石烈顿恩的儿子阿疏要娶她吗?我还以为她嫁人了。” 阿骨打的眼中闪着光,听到定哥没有嫁人,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只不过她现在过得不好。”可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黯淡了。 随后又冲着阿骨打狠狠的说了句:“你呀,真傻。” “她人在哪?” “她” 可兰咬了咬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这时士兵跑了回来。 “阿骨打王子,头人请你进去。” “走,阿骨打哥哥,你来了就都好了。”可兰挎起阿骨打的胳膊。 张宁拎起枪,跟在了后面。 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可兰,张宁忽然碰出一个想法: 她,算不算幼女? 第20章 吵架的父女 唐括部还是挺大的,从外面走进来,要个十来分钟才走到中间那个最大的毡帐。 士兵将狗们牵走,照顾狗,他们还是很有经验的。 “老猴子,阿骨打来了。” 因为已经有人回来跟唐括头人打了招呼,唐括头人也同意他们进来,所以刚到大帐边上,唐括可兰就迫不及待的叫起来。 “进来。” 一个女奴帮着他们撩开了大帐。 唐括头人的大帐,比劾里钵的差一点,大约跟拿懒霍里布的毡包差不多。 唐括头人坐在大帐中间,他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长像瘦小,留着山羊胡,皮肤黝黑,眼睛倒是挺大。 就这长像让张宁怀疑可兰是不是他亲生的。 “见过唐括叔叔。” 阿骨打用女真人的礼节,恭恭敬敬的向唐括部的头人,唐括撒骨行了见面礼。 当然,张宁也同样客气的行了见面礼。 “嗯。” 唐括头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倒着酒,显然这是不友好的表现。 见自己的阿玛这般模样,可兰不高兴了。 “老猴子,阿骨打哥哥来了,你怎么这副模样呀。” “可兰,真没规矩。” 见自己的女儿当着外人的面叫自己“老猴子”,唐括头人脸有点挂不住,又舍不得骂,眼睛一翻,那表情倒是挺滑稽。 老猴子? 张宁听到这,觉得有些新鲜,亲女儿叫老爹外号的,一定是被惯坏了的。 不过脑补一下这外号,倒也贴切,不由的让张宁想起了,卖马兜铃时的孙悟空。 “阿骨打哥哥,你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吗?”可兰一脸的天真。 “我是去野居部的,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唐括叔叔。” 这回老猴子抬头了。 “你去野居部?” “是的,野居部因为猎捕海东青的事,与纥石烈部有了很大的矛盾,现在冬捺钵马上要到了,部落联盟会议也要召开了,阿玛怕他们打起来,就让我去调解古巴海头人与纥石烈部的矛盾。” “你不在铁窑了?” “嗯,我在盈歌叔叔的营地,协助小叔叔做一些事。” 随后阿骨打将张宁介绍了一番。 听到张宁是老山羊的徒弟,老猴子不由的多看了张宁两眼。 虽然他不知道老山羊是杨家后人,也不知道什么杨家枪,但他知道老山羊在完颜部的地位。 而张宁做为一个汉人,能被老山羊收为徒弟,又能与阿骨打一同去劝说古巴海,想必是被劾里钵高看了。 “看样子,你阿玛恢复了你的身份。” “嗯。” 聊到这,老猴子的脸色缓和了。 “阿玛,阿骨打哥哥滑了一天的雪爬犁,又冻又饿的。”机灵的可兰很会看她爹的脸色。 马上不失时机的给阿骨打创造机会。 远来是客,何况是阿骨打,这个差点成为他女婿的人,虽然他这几年一直恨他,可是终究也怪不了他什么。 只怪自己女儿命不好,又刚烈。 不管怎么说,他是劾里钵的儿子,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你去带着他们吃饭去。” “阿玛~”可兰开始撒娇了。 “就让阿骨打哥哥在这里吃,你这大帐最暖和了。” 阿骨打可不能被打发了,有些话聊着聊着就聊开了,可兰这小丫头鬼精着呢。 “你呀,还是向着他。” 老猴子没有反对。 “来人。” 外面的女奴进来了。 “多弄些酒肉上来,阿骨打哥哥要和阿玛一起吃晚饭。” “嗻。”女奴出去了。 “再多下点大鱼块,阿骨打哥哥喜欢吃。” “好的。二姑娘。”女奴应着。 这时也正好是饭点的时间,饭和肉、炖菜早就准备出锅了,就算张宁和阿骨打不来,他们也要吃饭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 虽然老猴子脸上还是没有个笑模样,但是好歹看着还行。 可兰就表示的很开心,特意将自己那份端过来,分出来一半给阿骨打。 见张宁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勉强分了一点张宁。 反正小丫头,少吃点对身体好。 “阿骨打,古巴海那老东西可不容易劝的,就算你阿玛亲自去,他都未必听,你有把握吗?” “有。”阿骨打很有信心的答道。 “哦?你说说看。”唐括老猴子有了兴趣,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 “这事错在纥石烈,不在古巴海。海东青是我们女真人的神鹰,是女真人和神的使者,十万只鹰才出一只,却被纥石烈部做为讨好大辽的手段。这事本就不是野居女真一个部落的事,是我们整个女真的事。” 听到这,唐括老猴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阿骨打继续说道:“不瞒唐括叔叔,此次我和张宁去,并不是为了劝古巴海头人顺从辽人的。” “难道你们支持古巴海不向辽人纳贡?” “向辽人纳贡是整个女真人的事,不能因为野居人是猎手,这事就要由他们承担,完颜部是女真人的领袖,我们应该站出来支持他,跟他一起承担。” 阿骨打说的没错,工作是一个集体的,当领导的把工作分下去,便跟没事人似的,出了问题就是谁做谁错,这可不是好领导。 如果再遇到像纥石烈顿恩这样的小人,领导再不护着点,那干活的不是倒了霉了,时间长了,谁还服你? 老猴子点了点头,他觉得这话没毛病。 “你们要与辽人对抗?” 虽然劾里钵因为地盘,几次与辽人发生战争,但是这种公然反抗倒还没有过。 “不,我们只是要为女真人讨回个公道。做人不能太贪婪,就算是最好的猎人,也要给猎物留下母的和小崽子,这样才能保证来年有猎物。” 唐括老猴子又点了点头,随着脸上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都深了。 阿骨打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阿骨打,只可惜 唐括老猴子暗暗叹了口气,独自端起酒碗,一口闷了下去。 “阿骨打哥哥,你说的真好,我敬你。”可兰一脸的崇拜,举起酒碗。 阿骨打和张宁也端起了酒,一饮而尽。 张宁觉得自己插不上嘴,便专心的吃着肉,喝着汤,这一天跑的是又累又饿,手脚也僵。 那感觉就像大雪天骑摩托一样,虽然又酷又飒,但也冻得真酸爽。 一大碗热汤下肚才渐渐暧过来。 吃喝的差不多了,听着他们的谈话,张宁暗暗琢磨起可兰来。 这小丫头聪明、机灵,俏皮可爱,眼睛又大又好看,那小胸脯,小细腰,够味,真是我张宁喜欢的款。 不过听到她左一声阿骨打哥哥,右一声阿骨打哥哥的,不知道这小丫头是真崇拜呢,还是情窦初开呢? 不行,我得弄清白,万一有机会呢? 怎么弄清白,当然是定哥了,这可是阿骨打的心上人,总不能妹妹抢姐夫。 虽然有嘴欠之嫌,但是为了阿骨打,这坏人不得我做吗? 对,我是为了阿骨打。 “可兰姑娘。”张宁轻唤了一声。 “嗯?”可兰笑盈盈的看了过来。 “你的姐姐定哥呢?” 张宁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可却能让大帐里瞬间没了声音。 可兰抿着嘴,偷偷的看向了唐括老猴子。 本来还能好好吃饭聊天的唐括老猴子,如同被人踩了尾巴般,炸毛了。 只见他忽然重重的将酒碗往桌子上一墩,脸上尽是不悦,闷声说道:“死了。” 死了? 阿骨打和张宁不由的都愣住了。 随后二人又都明白,这只是唐括老猴子的气话,刚刚进来的时候,可兰还高兴的说:阿骨打来了,定哥一定很高兴。 见自己踩了猴子尾巴,张宁求救般的看向了唐括可兰。 见自己亲爹这态度太不端正了,可兰也气了。 “老猴子,你这是要关定哥一辈子吗?定哥有什么错。”可兰大声的质问着。 老猴子狠瞪了可兰一眼,大声吼道:“出去。” “不。我就不,我为什么出去?你看看定哥现在是什么样了,定哥是那么的温柔、孝顺、聪明、美丽,她曾经是女真第一美人,可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什么样了,你再这么关下去,她会死的。” 可兰说到这,由于激动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开始颤抖。 “这是她自作自受。” “定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不难受吗? 你这个不通人情的老顽固,你就嘴硬,你就要你的面子,你就是怕纥石烈顿恩,你干脆把我也关起来,纥石烈部不是还要向我求亲吗,我也会像定哥一定,将自己撞死。” 说完,可兰大哭起来。 “你唉!”当着外人的面,自己的亲闺女顶着自己肝疼,可她说的好像也没错,他确实一直是在嘴硬。 定哥也是自己的女儿,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能不心疼吗? 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看着吵架的父女二人,虽然可兰言词激烈、情绪激动的顶撞着亲爹,张宁却没有任何感到这是不孝顺的表现。 相反,可兰是真的心疼姐姐。 真的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吗? 张宁感叹着儒家思想管不到的地方真好。 看着吵架的父女二人,阿骨打是最着急的,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兰,不能跟阿玛这么吵架,告诉阿骨打哥哥,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定哥到底怎么了?” “是呀,可兰,撒骨头人也是有不得已的地方,你不要哭,现在阿骨打来了,一切都可以补救。”张宁也劝着。 唐括可兰抽泣了几下,用袖头子抹了抹眼泪和鼻涕,开始讲了起来。 看着还用袖子抹鼻涕的可兰,张宁更喜欢了。 第21章 这就是定哥的美貌 原来,当年的阿骨打与唐括定哥是女真草原上最般配的一对,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金童玉女。 但纥石烈顿恩的儿子阿疏也看上了美丽的定哥,纥石烈顿恩疼儿子,又没把阿骨打放在放里,但带着自己的儿子阿疏来唐括部求亲,要娶定哥。 唐括老猴子还是很疼定哥的,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阿骨打,而阿骨打也入了老猴子的眼,所以便拒绝了纥石烈顿恩。 老猴子这人,有那一点现实。 在老猴子的心里,阿骨打因为生母的原因,虽然不太受劾里钵待见,终归是黄金家族的王子。 而且阿骨打的勇猛也是出了名的,而阿疏则是个只能依靠父亲的胆小鬼。 何况阿骨打与完颜盈歌关系非常好,劾里钵死后,完颜盈歌就是大汗,所以阿骨打总有出头之日的,定哥嫁过去也错不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所以站在唐括老猴子的角度,定哥能嫁给阿骨打也是一个极好的归宿,他没理由反对。 谁知竟然出了阿骨打向乌带捅刀子,被劾里钵罚到铁窑做奴隶的事,这下定哥一下子但没了着落。 定哥要求跟着阿骨打,或者等他,可阿骨打前脚到了铁窑,纥石烈顿恩后脚就带着阿疏又来求亲的。 这回唐括老猴子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否则那真的是看不起纥石烈部了。 于是,在定哥的强烈反对中,两部的大家长定下了阿疏和定哥的婚事。 可定哥的心里只有阿骨打,她当然要抵死不从。 阿疏就留在唐括部,跟着定哥,虽然定哥很讨厌她,却又赶不走他,眼看着婚期要到了,定哥便想着要逃走,去铁窑找阿骨打。 结果被阿疏发现了,他恼羞成怒,根本不顾还在唐括部,便打了定哥,还想对定哥用强。 定哥一怒之下,便撞向地炉。 看着满脸是血的定哥晕死在地上,阿疏吓住了,他怕老猴子找他算帐,吓得连救都不救,便带着人跑了。 好在是春天,地炉里没有火,定哥又被人发现的及时,算是救下来,可定哥也因此破相。 到了他们成婚的日子,纥石烈顿恩听到定哥没死,又带着阿疏来了,可是阿疏看到失去美貌的定哥,说什么也不要她了,并且还扬言,虽然他不要定哥,但也不许定哥嫁给别人。 经过这一闹,谁还敢娶定哥呀。 不知是定哥被撞坏了头,还是心伤的太厉害,她的神智开始不清醒,老猴子也觉得她丢人,便将她关了起来。 听了可兰的讲述,阿骨打明白了,当初为何乌带和乌雅束要害自己,他们这是一箭双雕呀,即除了自己这个眼中钉,又可以让定哥嫁给纥石烈阿疏。 这可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来呀。 可兰讲完了,刚刚撒完的气又来了,她狠瞪着老猴子:“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定哥也不会变成这样。” 而在可兰的讲述过程中,老猴子始终一言不发,他也觉得自己确实亏欠着定哥。 受伤、破相、被关了起来,阿骨打有点接受不了了。 “可兰,我的定哥在哪,带我去见她,不管她现在是什么样,我一定要带她走。” 阿骨打拉着可兰便准备往外走。 张宁听了,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这t比黄世仁,容嬷嬷还坏呀。 “走,我们现在就去见定哥。”张宁也支持着阿骨打。 唐括老猴子还是一言不发,他没有阻拦。 或许,他此时也觉得阿骨打是定哥的希望,只有阿骨打能好好待定哥,帮他了却心愿,弥补女儿。 可兰带着阿骨打和张宁来到了部落最偏僻的角落,这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破毡包。 可兰冲着旁边的一个破毡包高声喊道:“阿米拉,阿米拉。” 一个粗粗壮壮的大婶从毡包里钻了出来。 见可兰的身边站着两个男人,阿米拉先是一愣,随后问道: “可兰姑娘,这么晚了,你是要看定哥呀?” “嗯,把门打开。” “唉,就算不锁着,定哥也不会走的,是你阿玛不放心,可怜的定哥,我每天要进去给她看火,不然她都不知道冷。”阿米拉絮絮叨叨的说道。 “她今天吃晚饭了吗?” “吃了一点,汤都喝了,碗我也收拾了。” 说着阿米拉便将毡包外面罩的木门打开了。 “我先走了,有事喊我一声。” “嗯,谢谢你阿米拉,你回去。” 小丫头对这个大婶倒是很客气,跟刚才那个和亲爹吵架的可兰,完全是两个人。 阿米拉又看了阿骨打和张宁一眼,便离开了。 张宁这时才发现,这个大婶有些坡脚,走路一颠一颠的,但是看着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定哥,我来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可兰掀起帐帘,进来了。 张宁跟着阿骨打也进来了。 除了地炉里的火,帐里子并没有点灯。 借着炉火,可是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的,以至于看不清脸。 她穿着脏兮兮的白色棉袍,棉袍下面仿佛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空空荡荡的。 “定哥,你看谁来了?” “走开。”女人说着,便把脸别了过去,显得她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想见。 “定哥,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听到有人来了,女人更是不高兴了:“走、走,我不见任何人,你们都出去。” 随后又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膝盖上。 可兰看到一旁的两个油灯,她从地炉里取了火,将灯点亮。 “别点灯,快灭掉。”定哥惊恐的喊道。 “定哥,你看看谁来了?” “我叫你把灯灭掉,把灯灭掉。” 说完定哥抬起头,带着惊恐的眼神,又如同发怒的狮子,扑向可兰,试图将她手里的灯打翻。 这下张宁和阿骨打看清了定哥的脸,这是一张瘦的已经脱了相的脸,一双惊慌无神的大眼睛如同后安上去的,嘴唇干瘪起皮,一道从额头到眉稍的疤痕,让这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变成有些诡异。 这是定哥? 张宁有点凌乱。 他是怎么也想不出,眼前的女人,会是阿骨打的心上人,是可兰口中的女真第一美人——唐括定哥。 就这样子,不说是女真第一鬼,也绝对可以称得上女真第一吓。 这是怎样的经历,可以让一个大美人变成这副模样,别说阿骨打了,张宁看着都心疼。 确实阿骨打的心如撕裂般的疼。 他上前搂住了定哥,安慰着:“定哥,你看看我是谁,我是阿骨打呀。” 定哥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先是拼命的挣扎,见挣脱不开,又冲着阿骨打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阿骨打忍着疼,任她发泄着自己,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停的温柔的说道:“定哥,我是阿骨打,我回来了” 阿骨打,真爷们。 张宁心中默默的点了一百个赞。 不知是定哥咬累了,还是听懂了。 她身子忽然一僵,松开了口。 “定哥,我是阿骨打,你好好看看我。” “定哥,你好好看看,这是你日思夜想的阿骨打哥哥,是你心心念念的阿骨打哥哥,他回来了,他来娶你了。” 可兰也蹲了下来,抚摸着定哥,让定哥的情绪稳定下来。 “阿骨打”定哥喃喃的说着,慢慢的抬着头,转向了阿骨打。 她的眼睛和阿骨打的眼睛碰撞到了一起,四目相对。 定哥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彩,而阿骨打的脸上则露出了笑容。 可就在大家以为定哥的神智恢复了,却不想她忽然的挣开阿骨打的手,逃离般的将自己挤在一个犄角旮旯。 可毡包是圆的,她又能躲到哪去,无非是一个她觉得比较暗的地方。 “你走,你走,我不能见阿骨打。” 她慌乱的抹着自己的脸,当她碰到自己那道疤的时候,她的手如触电般,浑身一颤,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毡帐的布墙上。 而阿骨打则跟着上去,轻轻的拍着定哥,继续安慰着她:“定哥是最美丽的,在阿骨打的心中,无论定哥变成什么样,都是最美的,只要定哥在阿骨打的身边” 看着温柔又说着情话的阿骨打,今天的他,真是不断颠覆张宁以前的认知。 见定哥这个样子,张宁知道她只是精神状态不好,精神应该没有问题。 她也认出了阿骨打,只是先前受了刺激,加上这几年的折磨,她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她更怕阿骨打接受不了她现在的样子。 只要人没疯,一切都好办。 他拉过唐括可兰,小声说道:“这事,还得阿骨打来,我们先出去,阿骨打肯定有办法。” 可兰看了看角落里的定哥,还是有些不放心。 “跟哥走,你在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更是没用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放心,明天定哥就好了。” 说完,张宁便拉着可兰出去。 可兰又回头看了看阿骨打和定哥,想了想,虽然有点不放心,还是跟着张宁出来了。 走出定哥的毡包,可兰见张宁还拉着自己的手,便用力的甩开了。 “你别误会哈,哥对你没非分之想。” 张宁赶紧松开手,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可兰翻愣了张宁一眼,没说话,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而且还走的挺快。 “那个,可兰,你这腿脚咋这快呢?等等哥。” “有事?” “嗯,哥有话问你。” “啥话?” “哥也没别的,就是觉得你,做事,有那么一点不妥,欠考虑。” “你说啥?” 见张宁说自己不好,可兰的脾气上来了,弯下腰团起一个大雪团子,狠狠的打在了张宁身上。 不愧是高干子弟,脾气就是大,说生气就生气。 第22章 哥真心为你好 这丫头,脾气真大。 张宁心想着,这妞一般人hold不住。 还好有我,挽救那些无知的男人们。 想到这,张宁笑了,毕竟人家还是未成年。 “那个小丫头,咱能不能温柔一点,哥跟你说正经事呢。” “有话快说。” “你慢慢听哥帮你分析哈,阿骨打来唐括部,他是为了定哥的,对?” “啊。” “我知道你也是特别关心定哥,希望定哥有个好归宿,对?” “啊,怎么了?” “可是我就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妥了。” “我有啥不妥的,我关心自己的姐姐不对吗?” “不是你关心姐姐当然没错了,可是你对阿骨打是不是太热情了?” 张宁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小了很多,他怕可兰听了炸毛。 “你说啥?什么叫我对阿骨打哥哥太热情?”可兰的声音马上提高了八度。 “你看你,我说什么来着,左一口阿骨打哥哥,又一口阿骨打哥哥,一看到阿骨打那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看上了阿骨打了呢?” “胡说,谁看上他了,阿骨打哥哥我从小就叫,现在还不能叫了?” 可兰听到张宁说自己看上了阿骨打,她有些急了,胀红了脸为自己辩解着。 “别别,别生气,我今天刚来这里,我俩不是第一天才见吗,我就是把自己的感觉,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也不能说。” “好好好,我闭嘴。” 看着可兰生气的模样,张宁高兴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可兰否认着,可是古代一夫几妻的,男人娶姐妹的也很正常,万一她喜欢阿骨打,唐括头人脑袋一热,把姐妹两个都嫁了呢。 “其实,你喜欢阿骨打也没什么,你们女真人姐妹嫁给同一个男人也是正常的,按理说你跟着定哥都嫁给阿骨打,你还可以继续照顾定哥,这是好事。哥,做为阿骨打最好的朋友,也希望你们好事成双。” 张宁言不由衷的说着漂亮话,试探着可兰。 唐括可兰听了张宁的话,竟然没说话,她好像听进去了,在想着什么。 张宁观察着可兰的反应,马上话锋一转: “只是阿骨打心里只有你姐姐,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知道你也喜欢阿骨打,她肯定以为你要跟她抢,她再受了刺激,她的病就真的好不了了。” 可兰听到这,脸色又变了。 其实对于自己喜欢不喜欢阿骨打这事,她还真不知道,或许喜欢,反正她一看到阿骨打便很开心。 这是对别人没有过的。 但是张宁说的话,她觉得也是有道理的。 定哥为阿骨打吃了太多的苦了,现在阿骨打回来了,定哥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希望她能快快的好起来。 于是可兰又狠瞪了张宁一眼,恨恨的说着:“我谁也不喜欢,阿骨打是我的哥哥,也是我未来的姐夫,他是定哥的。” “唉,这就对了,你可真是个好妹妹,那你就要听哥的,从现在开始,你可千万不要跟阿骨打关系太近了,哥是真心为你好。” 这世上就怕一个真心为你好,打着旗号骗人。 而张宁最擅长干的就是这事。 不过张宁也知道,这小丫头虽然嘴上说不喜欢阿骨打,可不代表她真的一点想法没有呀。 就算她真不喜欢阿骨打,不代表她就喜欢自己呀。 张宁看着这个刁蛮任性,又心地善良的小丫头,给了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她还是个孩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虽然张宁觉得他还小,可是有人觉得她不小。 谁呀? 纥石烈阿疏。 其实可兰的苦恼不在阿骨打身上,而是在纥石烈阿疏身上。 这个阿疏没有娶到姐姐,便琢磨起妹妹来。 虽然阿疏这几年也折腾了几房老婆,可是他娶再多,也表示自己不性福,还想再娶几个。 随着唐括可兰一天天的长大,15岁,这可是女真女子最佳的婚配年龄,经常不性福的阿疏怎么可能放过这朵娇艳的小花? 想到这,可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睡觉,我让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见可兰不开心,对,这表情不是生气,是不开心。 女孩子的心事,不好猜,张宁不知她又怎么了,难道还是为阿骨打? 张宁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道:“不急,还早。” “你为阿骨打不开心?” 可兰白了他一眼:“不是。” “难道是我刚才说重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说不是就不是了。” 完了,又生气了。 “别介,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说出来,哥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能给别人出主意,解决烦恼。” “不信,我的烦恼你解决不了。” “真的,哥从不骗人。你看阿骨打多相信哥,大汗也相信哥。” 这倒是,可兰看得出,阿骨打对张宁跟亲兄弟似的。而且能让张宁跟着阿骨打一起去野居部,劾里钵大汗一定也是信任张宁的。 “我呢,在家排行老三,你就叫我三哥好了,有啥话你就跟哥讲。” 先叫哥,后叫妹,叫来叫去叫媳妇儿,张宁得完成第一步。 但可兰显然没打算这么轻率的叫他哥。 “那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吗?” “嗯,你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纥石烈阿疏,他向我提亲了。” 张宁想起来了,可兰跟她爹吵架的时候提过,如果唐括老猴子把她嫁给纥石烈阿疏,她也把自己撞死。 这还真是:你觉得孩子小,坏人可不觉得你的孩子小。 他还想着要等可兰再大一些呢,可纥石烈阿疏就想上手了。 这可把张宁气坏了,好不容易让可兰不对阿骨打有想法,这直接来个要提亲的。 “唐括头人答应了?” 可兰摇了摇头。 还好,那老头还没糊涂。 “可是,应该很快了。” “什么,你阿玛打算同意把你嫁过去?” “因为定哥的事,纥石烈顿恩说我们唐括部欠他们的,所以估计这次冬捺钵应该就会提了。” “你阿玛也真是糊涂,明知那个阿疏就是个混蛋,还打算把你嫁给他?做正室也就算了,你过去也只是个小老婆,你阿玛就这么怕纥石烈顿恩?” 看着张宁激动的模样,听着张宁骂自己的老子,唐括可兰不干了:“不许你骂我阿玛,我阿玛这都是为了部落着想。” “什么为了部落着想,依我看就是怕。” “我们唐括部虽然比纥石烈部弱了些,可并不代表我们怕他们。” “不怕,你们拒绝呀。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你懂什么,部落之间互相联姻,维护稳定,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我们女孩子长大了,有几个婚事可以自己做主的。” “那这么说,你是想认命了,想为唐括部牺牲了?” 这一问,唐括可兰的语气马上软了下了。 “我不想,所以我宁可去死。”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古人,死都不怕,却怕争取。” “我说出来,是让你帮我解决问题的,不是听你数落我和我阿玛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吵到最后,都没了声音。 忽然可兰轻轻的抽泣起来。 这下张宁有些慌了。 “可兰,别哭,我这不是气吗。” “你生气就可以什么都说吗?为了纥石烈部求亲的事,我和我阿玛的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乖,别哭,都是哥的错。” 张宁伸手想帮可兰擦擦眼泪,但可兰上去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了。 张宁虽然有点讪讪的,好在他也不是太在意。 “可兰,这事不难解决,如果冬捺钵纥石烈顿恩和他的兔崽子根本没机会开口,这事是不是就过去了?” 可兰一听,连忙用袖头子抹了抹眼泪,仿佛看到了希望:“你说啥,让他们开不了口?” “嗯。”张宁点了点头。 “那怎么能让他们开不了口呢?” “可兰,我问你,唐括头人是支持完颜部的,还是支持纥石烈部的?” “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完颜部和纥石烈部打了起来,你阿玛会支持谁?” “他们打起来,什么意思,草原上很久没战争了。” “我是打个比方,万一有那么一天呢。”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阿玛应该会支持完颜部。” “就算你嫁过去,也会支持完颜部?” “唐括部和拿懒部是完颜部最大的支系部落,这件事不是阿玛一个人说话算的,不过以部落的习惯,应该还是支持完颜部的,除非纥石烈部有很大的利益。” “这就好办了,你阿玛是个老谋深算的,只要打消他的顾虑,还有什么不能办的呢。” 张宁的话,可兰没听懂。 当然,她也没法听懂。 “可兰,现在带我去见你阿玛。” “现在?” “嗯,就是现在,我有话要对你阿玛说。” “是关于我嫁到纥石烈部的事吗?” “嗯,算是。” “可是阿骨打哥哥还在定哥那里。” “没关系,相信我,阿骨打不会怪你的,他还会感谢你。” 可兰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张宁要去说什么,可是只要能阻止她嫁给纥石烈阿疏,她便愿意做。 可兰听到张宁为自己去找阿玛解决问题,她当然高兴了。 小姑娘还是年轻,单纯一些,张宁的话很容易就让她开心或者不开心。 可张宁想的是,前进的路上要多一个坚定的盟友。 拄棍要拄长的,结伴要结强的。 第23章 泡妹子,就要多呆几天 鱼找鱼虾找虾,老猴子找个好亲家。 拉笼老猴子,不也是为了他着想吗?我张宁的人设必需热心又伟大。 来到唐括老猴子的毡包。 张宁选择将纥石烈顿恩与萧奉先勾结,准备在冬捺钵部落联盟大会上杀了劾里钵大汗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猴子。 也将自己和阿骨打去找古巴海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当然,张宁也不忘狠夸一通唐括部和完颜部的情谊,又狠夸了唐括老猴子的智慧。 说得唐括撒骨是猴颜大悦,猴心大放。 最后张宁总结式陈词:“撒骨头人,对于纥石烈顿恩的做法,劾里钵大汗是一定要有所行动的,他非常希望得到撒骨头人的支持,他也最相信唐括部。 阿骨打如今又得到了大汗的重用,恐怕冬捺钵以后,完颜部的内部管理会发生一些改变,为了定哥,撒骨头人应该会支持阿骨打?”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已经把你唐括老猴子当成盟友啦,阿骨打也要上位啦,你要不要支持一下下喽? 其实,张宁早看出这只老猴子动摇了,他只不过是再推他一把,让他少一点犹豫和观望,只是在那端着。 果真这只老猴子够沉得住气,张宁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有明确表态。 随后,张宁又神秘的跟老猴子说道:“你那准女婿已经可以读书写字了,他连《孙子兵法》都能背下来。” 老猴子再没文化,《孙子兵法》总还是听过的。 听到阿骨打可以读书识字,还会《孙子兵法》?老猴子惊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劾里钵为何忽然又重视阿骨打了,再加上阿骨打懂兵法,这以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重用呀。 老猴子不动声色的隐藏了自己的喜悦之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 其实他的心里早跟孙悟空似的,高兴的不知翻到哪去了。 “不过今天所说的这些事,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在冬捺钵结束之前。”老猴子故作深沉的反过来提醒着张宁。 果真猴还是老的精。 随后吩咐可兰,要好好的安排张宁休息。 张宁跟着可兰走了,老猴子舒了一口气,然后便满屋子的跳起来。 还是定哥有眼光,还是定哥有眼光呀,只要阿骨打不嫌弃定哥,我们唐括部未来就是女真第二大部族呀。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纥石烈中那帮小人,就让他们靠边站,快去把我亲儿子叫回来 这边张宁在可兰的安排下,美美的睡了一觉。 虽然他心里会想着阿骨打与定哥怎么样了,可在他的梦里却是活泼任性的可兰,温顺羞涩的木哥。 至于可兰和木哥,他现在是喜欢可兰多一些,毕竟人家是唐括头人的女儿,男人爱美人,也爱事业嘛。 毕竟木哥和完颜盈歌倒底有没有一腿,他还没搞明白。 一大早,张宁正睡得香,外面却传来了可兰的声音。 “张宁,张宁,你快起来。” 张宁被可兰吵醒了,极不情愿的打着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顺便扣下一坨眼屎,抹在地毡上。 用带着睡意的鼻音,懒散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不早啦,太阳都出来了,你快起来。” 说完,便让女奴进到毡包里,把洗脸水给张宁送去。 张宁穿衣服、洗脸倒是不用很长时间。 “你这急的是什么呀?”张宁从毡包里出来,又打了个哈欠。 “我们去看看定哥,昨天一晚上都没信,不知道定哥怎么样了。” “你还怕阿骨打照顾不好定哥呀,放心,就定哥那状态,他俩啥都不会发生,清白着呢。” “你说啥呢。”可兰狠狠的瞪了张宁一眼。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他们,我知道你不放心定哥。” 张宁只好跟着可兰。 “真搞不懂人家俩儿人谈恋爱,你操什么心。” “你” 可兰气得冲着张宁的脚踝狠踢了过去。 疼得张宁一蹦。 随后,可兰气呼呼的跑掉了。 “可兰,等等我。这丫头,说生气就生气。” 张宁一瘸一蹦的跟着可兰来到了定哥的破毡包。 只见阿米拉正站在毡包前面沷水,看到可兰过来的,她也一颠一颠的走了过来。 “阿米拉,你这是给定哥洗脸?”说这话的时候,可兰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呀,一大早阿骨打就让我来给定哥洗脸、梳头,还让我给定哥找身干净的袍子。” 这下张宁和可兰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他们相互对视着,一切便尽在不言中了。 “你先进去看看。一会过来我这里吃早饭。” “辛苦你了,阿米拉,阿玛会赏赐你的。” 阿米拉没有说话,一颠一颠的走了。 “定哥。”可兰一边喊着姐姐的名字,一边进到了毡包。 看着梳洗整齐的定哥,可兰高兴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虽然现在的定哥还看不出美来,但是状态可比昨天好多了,就是瘦的有些吓人。 张宁感叹着,女人呀,还是不要过度减肥,有点肉不好吗?起码手感好。 阿骨打显得有些疲惫,可脸上却带着满足。 不用说,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他俩昨晚都干啥了,阿骨打一定是使了很大的劲费 才让定哥恢复了神智。 张宁过去拍了拍阿骨打:“兄弟,辛苦了,不过值了。” 阿骨打点了点头,给了张宁一个幸福的笑容。 “我们出去,让定哥透透气,阿米拉把早饭准备好了。” 没错,定哥现在很虚,她要好好的吃饭,恢复过来。 阿骨打点了点头,上前扶起定哥。 可兰也上前去帮忙,可定哥却冲她笑了笑,表示不用,然后将头转向了阿骨打。 看着重色轻妹的姐姐,可兰不服气的做了个鬼脸,撅起了小嘴。 可这却把张宁高兴坏了。 他不失时机的提醒着可兰:“定哥眼中只有阿骨打,你别忘了我昨天晚上的话,哥是为你好。” 可兰不高兴的又狠瞪了张宁一眼。 走出毡包,定哥有一些不适应。 她很久没出来了,就算冬季早上的阳光很柔和,她都受不了。 她赶紧将头埋在阿骨打的臂弯,而阿骨打则温柔的替她遮挡着阳光。 过了一会,定哥感觉到适应了,才慢慢的抬头看了看她眼前所熟悉的一切。 她伸头手,看到阳光洒在指头上,脸上露出了笑容。 原本阿骨打和张宁只呆一晚上,第二天便出发,可是定哥这情形,阿骨打不会那么快出发。 反正早两天,晚两天到野居部都没关系。 张宁建议阿骨打留下来,他把头天晚上跟唐括撒骨说的话告诉了阿骨打,他觉得这只老猴子一定会支持阿骨打的。 毕竟这是女真第四大部族,阿骨打没有母族,但是妻族强大,也便有了与乌雅束对抗的资本。 而劾里钵知道后,也一定会赞赏阿骨打的。 再者定哥的情绪还是要稳定几天,否则阿骨打猛的一走,定哥反复了就麻烦了。 阿骨打感激的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定哥的事拖一天,都是煎熬。 然而张宁此时的心里是这样的:哈哈,我又可以多泡可兰几天了,凭我前世积累的秘籍加今世的英俊潇洒与才情,如今这撩妹技巧应该是炉火纯青了。 张宁自信的甩了甩头。 而唐括老猴子也正如张宁所说,他见定哥能收拾的干净利落,走出毡包,他心里自是宽慰。 虽然定哥还不愿意见他,他只能远远的瞧着,可心中却是欣喜的,看来阿骨打这个女婿是定下了。 还真别说,虽然定哥瘦得有些脱相,脸上还有道疤,仍不难看出她底子确实好。 看着定哥的额头,张宁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拍了拍阿骨打:“想不想定哥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 当然想了,虽然不管定哥什么样,阿骨打爱她的心,娶她的心不变。 “你能除她头上的疤瘌?” “除不了,就算现代医学也难。”张宁摇头。 “那怎么变回以前?” “交给我,我会让定哥比以前更漂亮,包准你的新娘又美又飒。” 听到张宁要给定哥恢复美貌,阿骨打非常开心。 而定哥听到可以恢复自己的美貌,更是满怀期望的看着张宁。 “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 “有,刺青。” “刺青?” 阿骨打赶紧摇头。 女真人也会刺青,只不过他们会刺些狼头、虎头、鹰什么的,并且他们只有一种颜色,就是青黑色,完颜氏的男人们,一出生肩头便刺海东青,这是他们的王族标志。 想着定哥的脸上刺个微型狼头,小型鹰什么的,所有人都摇头,哪怕是个小兔子也不行呀。 阿骨打果断拒绝:“无论定哥是什么样子,她都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还是漂亮点更好。”张宁笑着说道。 “你想刺个什么图案?”可兰倒是有些好奇。 “根据疤痕的走势,来刺一朵彩色的女人花。” 彩色的女人花,听起来还不错。 “这是什么花?”可兰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张宁。 “乖,到时你就知道了。” 这女人花是什么花,张宁也没见过,因为这是他编的。 其实他心中想的,就是按照疤痕的形状,来进行艺术创作。 他前世可是游戏原画师,很多游戏角色都是他来设计的出图的,有些游戏角色会有各种刺青,面部刺青、面部装饰也不算什么稀奇的创意。 张宁还曾特意去学过几天刺青,所以定哥这事,没问题。 只是颜料有问题。 张宁想了想,女人的胭脂水粉,口红或许可以用,毕竟古代都是纯天然、无腐蚀、零添加嘛。 可胭脂水粉真的能做颜料吗? 第24章 老猴子的支持 听到张宁要用自己的胭脂水粉做颜料,可兰一溜烟似的跑了。 很快又一阵风似的的回来了。 轻喘着气问道:“诶,你看这行不?” 看着可兰上下浮动的胸脯,张宁当着大家的面,调戏起可兰来: “爱啥爱的,叫哥。” 可兰的脸涮的红了。 没人的时候,斗斗嘴也就算了,这当着阿骨打和定哥的面,可兰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她还是个没出格的大姑娘。 虽然在张宁的眼中,她是个小丫头片子。 “你倒底要不要?” 看着可兰羞红的脸,张宁觉得有点好笑,但他却一本正经的回了句: “你说呢?” 可兰没底气了,毕竟是张宁在帮定哥。 主动权在他手里。 张宁看了看可兰的胭脂,颜色不太满意,撇着嘴道:“你就用这个?” “啊,怎么了,不行吗?” “怪不得这么丑,女孩子连个好化妆品都没有。” “你敢说我丑?” “难道你长得很美吗?” “我” “好啦,好啦,别闹啦。”看着斗嘴的两个人,定哥笑着说道。 “这个不行吗?”阿骨打问。 “颜色不行,这个颜色在脸上会变色,很难看,你们还有没有好的颜料?” 定哥和可兰摇了摇头。 “我们女真的女孩子都用这个,好的胭脂水粉只有大宋才有,不过可以在辽人的城里买到。” 去辽人的城里,这就需要点时间了,按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要等冬捺钵之后才有空呢。 阿骨打觉得时间太久了。 张宁也觉得这个时间,影响阿骨打娶媳妇。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这个不一定就要用胭脂水粉,你们女真人会不会制作草本颜色和矿物颜色?” “什么是草本颜色,什么是矿物颜色?” “草本颜色就是从花呀、叶呀、草呀,提取天然的颜色,矿物颜色,就是从天然的矿物里提取纯天然的颜色,而矿物颜色相对更稳定一些。” 这回阿骨打听明白了。 他露出了笑容,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呀。 “野居女真人,他们在捕猎时,会将自己脸上和身上都涂上各种颜色,尤其是夏天,他们会涂满全身,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种。” 听了阿骨打的话,不由的让张宁想到了伪装在丛林里的特种部队,原来野居女真都是野战部队出身呀。 “那太好了,反正我们也是要去野居女真的,本打算先忙完定哥的事再去,既然这样,我们就早点出发。” “嗯。”阿骨打点了点头。 要出发,肯定是先跟唐括撒骨这只老猴子辞行的。 听到要去见亲爹,定哥犹豫了。 “你们去,我和可兰在部落外面等你们。” 可兰知道定哥还在记恨着唐括老猴子,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让那个老顽固自己跑来主动跟女儿示好,那老顽固要面子的很。 可是父女二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劝定哥呢?好像也没用,因为定哥有心结,估计阿骨打说都不行。 可兰和阿骨打几乎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张宁。 “不是,你们看我干嘛呀,你们都不行,我更不行了,我又不是你们的亲哥。”张宁瞪着眼睛,小声的嘀咕着。 “亲哥?” 对哟,张宁的话倒是提醒了唐括可兰。 老猴子不是派人给自己的亲哥唐括术虎送信了,他应该到了。 唐括术虎最疼这两个妹妹,接到亲爹的消息,便专程从自己的营地过来的。(唉,起女真人的名字真有点费脑子。有时大大自己都忘,还是叫他唐括大舅子。) 唐括可兰灵机一动,她让阿骨打和张宁先等一下,她有点事,然后又一溜烟的跑了。 这丫头总是这个风风火火的。 张宁看着可兰背影想着。 这边唐括老猴子见自己的儿子唐括大舅子来了,还带来了自己的唐括大孙子,他的心情真是无比的好。 这几天,真是好事不断呀。 老猴子抱着大孙子,将纥石烈顿恩与辽人萧奉先勾结,完颜劾里钵准备在冬捺钵期间动手的事,说给了大儿子。 同时两人又交流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本来唐括大舅子是要去看阿骨打和定哥的,听到自己的阿玛说了这么大的事,他当然还是以正事为主,晚一会再去看定哥。 从父子两个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唐括老猴子早跟辽人结下了梁子,他巴不得鹰路早点断。 只不过当时的一些特殊情况,再加上他要为部落着想,才没有跟辽人翻脸,反而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如今正是老猴子报仇的好机会。 “既然你来了,部落的事就交给你代管几天,参加冬捺钵的事你也一并准备着,而我和阿骨打他们一起去见古巴海。” “你去野居女真?” “嗯。” “可是,古巴海舅舅一直记恨着你,你去了能成吗?” “我一直想找过机会跟他好好谈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总是要解决的,不然留给你们后人,更不好办了。” “当年的事,唉。只是古巴海舅舅就认个死理。” “他认死理,我也固执,谁都不敢向谁低头,本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如今却变成了两个部落的事了,现在这个机会正好,难不成那古巴海还杀了我?” 唐括老猴子一边逗着大孙子,一边说着。 他对这次与古巴海的会面,还是很有信心的。 “既然阿玛决定了,那我就多派几个人跟着阿玛。” “不用,有阿骨打和那个张宁就行。” 虽然唐括术虎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亲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既然决定了,便不会改,他再多说,老头就发火了。 随后父子二人对冬捺钵的准备细节进行了一番商量。 这时可兰跑进来了。 “大哥,你来啦。” “哟,小欢歌也来了。过来给姑姑抱抱。”可兰跑过去,从老猴子怀里接到了大侄子。 “叫姑姑。” 小欢歌看了看可兰,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嘟嘟。” “真乖!”可兰在大侄子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小欢歌有点想哭,可转脸又笑了。 “可兰,我一接到你的口信就来了,定哥现在怎么样了,阿骨打呢?” “定哥现在好多了,就是身子不太好,阿骨打在照顾他呢。” “他们不是要去野居部吗?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来正是说这事呢,阿骨打和他的朋友张宁准备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唐括老猴子有些奇怪了,不是说要住几日,等定哥稳定下来再走吗? “是张宁要帮定哥恢复容貌,只有野居部才有颜料。所以他们打算现在就走。” “帮定哥恢复容貌?” 唐括老猴子和唐括大舅子异口同声,连表情都跟粘贴复制似的。 “唉呀,我也说不清。本来阿骨打哥哥是要过来辞行的,可是定哥不愿意过来,她要在部落外等。阿骨打哥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让我来看看大哥来了没。” 唐括大舅子听明白了,敢情是自己的大妹妹不愿意见爹呀。 嗯,这事得早点解决,不然以后很尴尬。 他想了想,有了主意。 得先让他们见面,哪怕见面不说话,总比不见强。 “可兰,你先回去告诉阿骨打,不用过来跟阿玛辞行了,直接去营地外面等着。我和阿玛一会过去。” 可兰看了看阿玛。 “去。听你大哥的。” 可兰将大侄子欢歌往老猴子怀里一塞,便跑了。 出门是很快的,吩咐一声,女奴和士兵们很快就准备好了路上的东西。 狗儿们见又要出发,很是兴奋,不时的汪汪叫几声。 阿骨打和定哥说着离别的情话。 张宁本想逗可兰几句,但可兰好像并没这心情。 她不时的望着大帐的方向,不知道阿玛和大哥啥时候来,马上来响午了,要是耽误了,阿骨打和张宁到野居部估计要黑天了。 野居女真在大山深处的林子里,夜里走可是很危险的,虎、豹、狼群都有可能遇到。 在可兰的期盼中,传来了一阵狗吠。 一个雪爬犁出现了。 “这是要跟着一起去吗?” 四个人都不由的看向了爬犁上的唐括老猴子和唐括大舅子。 眨眼功夫,便到了近前。 “阿玛,你这是要去哪?”可兰问道。 “阿骨打,我跟你一起去见古巴海,老朋友了,该见了。” 听到老丈人要跟着自己一起去,阿骨打当然高兴了。 至于老丈人和古巴海之间的事,他是不清楚的。 在他看来,毕竟老丈人跟古巴海也是老相识了,大家都是亲戚,面子应该有。 “阿骨打,你来了,真好。” “术虎大哥,好久不见。” 话虽不多,但二人之间来了一次男人的拥抱。 “到了野居部,代问古巴海舅舅好。” “嗯,一定转达。” 随后,唐括术虎看向张宁: “阿玛说起了你,你是阿骨打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 张宁也跟着阿骨打叫了声:“术虎大哥。” 看来唐括大舅子人不错,不过喝酒就没空了,这要等回来以后了。 于是在大家的叮嘱声中,三个人上路了。 定哥一直没跟自己的亲爹说话,最后,还是唐括老猴子放下了坚持,轻声叮嘱了句:“可兰,照顾好定哥。” 定哥不由的一愣,瞬间流下了眼泪。 这算是主动和解了吗? 第25章 原始的野居部 三个人驾着狗,飞驰在大雪原上,如同一场障碍赛狗,人兴奋,狗也兴奋。 准备进山的时候,唐括老猴子抬起看了看日头,觉得时间还来得及,便停下雪爬犁。 让大家休息一下。 歇歇狗。 不知为啥,张宁的心情无比舒畅,竟然唱起歌来: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 那里有满山遍野大豆高粱 在那青山绿水旁 门前两棵大白杨 齐整整的篱笆院 一间小草房啊 哎哟 ” 而老猴子和阿骨打就静静的听着,连狗们都不叫一声。 张宁的歌唱得不错。 唱完了,阿骨打将酒递过来:“张宁,这歌唱的是你家乡?” 张宁闷了口酒,心想:这歌唱的就是脚下这片土地,唱的是一千年以后的人们,安居乐业。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呀,只好应到:“嗯,算是。我们那里的人差不多就这样。” “东京辽阳我还真没去过,什么样?”唐括老猴子问道。 这可没法说,因为张宁也没去过。 不过以辽阳两千多年的历史,就算在古代也应该是个繁华的城市,不然怎么叫东京辽阳。 于是张宁按自己的理解,以及电视上看的古代街道,胡诌了两句:“东京辽阳很繁华,街道很宽,有很多铺子,什么中药铺、布庄、饭庄、点心铺子,对了,还有春楼和赌场。” 有根据的胡编乱造、胡说八道是张宁所擅长的。 反正他们又没去过。 “嗯,差不多这样,我去过会宁府,差不多就这样,辽阳应该会更好一些。” “哦,对了,我家乡还有座白塔,辽阳白塔,很雄伟壮观。” 在张宁的记忆中,辽阳站前白塔公园的白塔便是辽代建的。 这是辽宁唯一能将前后一千年联系起来的建筑。 有机会,一定去看看千年前的白塔,张宁想着。 唐括老猴子见休息的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上爬犁,马上进山了,剩下的路不好走。” 张宁往山口处看了看,前面的路还好。 而事实上这路很快便用实力证明,它有多难走。 进山不多时狗便跑不起来了,但唐括老猴子并不让他们下雪爬犁,尽管张宁的脚已经冻的木了。 “这山里有雪窝子,爬犁掉不进去,人就可能会掉进去。” 张宁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是没有人迹的,大山里面坑坑洼洼,还真不知道哪一脚窝在了雪里,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耽误事。 可这冻的发木的脚,让张宁决定下来走走。 他不是背了枪吗? 反正在背上有些硌得慌,不如哪来探路。 于是张宁下了雪爬犁,拄着枪,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没膝的雪地里趟着。 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很错误。 且不说走的慢了,雪从靴子口灌进来,脚更难受。 还是慢慢的在爬犁上滑。 看着张宁折腾,阿骨打笑了。 “唐括叔叔,天黑前应该能到野居部?”阿骨打问道。 “大山里比外面黑得早,只要不走错路,应该可以到。” 只要不走错路? 张宁最怕听到这样的话。 以他的经验,经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所以张宁很不放心的问唐括老猴子:“撒骨头人,如果走错路了怎么办?” “要是走错了路,就被困在这山林子里了。就看你是什么运气了,遇到狼群的可能性大一些,运气好的话,可能会遇到老虎或者豹子。如果什么都没遇到,这样的天气,很可能会被冻死。” “你这意思,就横竖都是死呗?” 敢情走错了,就是一条不归路了。 阿骨打笑了:“如果一个人的话,很可能是这样,像我们三个人,还有十几条狗,不会这么惨的。” 听到这话,张宁稍稍有些放心了。 可张宁这心刚放下没几分钟,“嗷~呜~~”,远远的传来刺耳又充满悲怆的狼嗥声。 惊得林子里的鸟都飞了起来。 “这天还没黑呢,怎么狼就出来了?” 虽然狼叫在草原上并不陌生,张宁听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很不同,毕竟他们是在深山老林当中。 老猴子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能听到狼叫,就不远了。” “啥?你是说狼不远了?” “嗯,不远了。” 狼不远了,可张宁的腿肚子软了。 这要是有导航就好了,就能早点走到野居部了。 这时,只见老猴子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了嘴里。 只听“嗞~~~~~~~~嗞~~~~~~~~~”声音很长,很尖。 很快,大山中传来同样的回应。 唐括老猴子的笑意更深了,驾着狗朝着回应的方向驶去。 “他们吹的是什么?” “骨笛。”阿骨打回应着。 “好的猎人像猎狗一样,很有方向感,并且身上会配带骨笛来相互联系。一旦遇到情况,就会吹起骨笛,离他最近的猎人才会去救他。” “那如果没有回应怎么办?” “那就凭天由命呗。” 张宁忽然觉得自己后面这句真是废话。 不过他也明白了,怪不得老猴子不担心迷路,原来他们是有暗号的,这算是原始的导航系统吗? 不过,很快道路就变得好走起来。 这意味着前面是一大块开阔地,也意味着野居部马上到了。 果真,寒冷的北风送来一声声叮叮当当的声音。 随后,狗们全都叫了起来。 马上就得到了其他狗的回应,是从前面是一个营地传来的。 营地里已经点了火把,除了中间有几个圆形毡包,其他都是搭成三角形的窝棚。 几根木头做成一个简单的框架结构,就当是山门了。 木头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兽骨,不知道是不是装饰,但是叮叮当当的声音,便是这些骨头发出来的。 这个营地虽然不小,但是看着就是个穷部落。 张宁看着古人简单的心思,感慨他们的艰苦,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几个拿着长矛,穿着比其他女真部落还原始的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唐括老猴子本想上前说两句,可是想到自己跟古巴海之中的过节还没解,便示意阿骨打来。 “完颜部完颜阿骨打前来拜见古巴海头人。” “我们头人天黑不见客。” “麻烦你告诉古巴海头人,我是劾里钵大汗的儿子。” “我们头人天黑不见客。” “可是我们已经来了。” “那你们在这等,这里没有野兽,可以给你烤火。” 果真被拿懒霍里布说中了,士兵拒绝的简单粗暴。 “信物、信物,霍里布头人给你的信物。”张宁提醒着阿骨打。 阿骨打将怀里的狼牙拿了出来,递给士兵:“把这个交给古巴海头人。” 士兵接过狼牙,见是头狼的牙,便将狼牙放在自己的脑门处,进行了一系列关系信仰的操作。 然后再一溜烟的送信去了。 “虽然野居人猎鹰,可是他们真正的信仰是狼,尤其是头狼的牙齿,对他们来说就是圣物。” “那怎么能知道这是头狼的牙?”张宁问。 “头狼的牙有特殊的气味,带在身上,其他狼见了都会躲开的,不会攻击你的。” 原来这么神奇,这么说就算是刚才遇到狼,那些狼也不会攻击我们呀。 怎么不早说,腿肚子白攥筋了,刚才这把我吓的。 张宁发现阿骨打和老猴子都有些小坏。 很快,那个士兵便蹽回来了。 “头人让你们进去。” 于是,人狗被分为两路,去见古巴海,狗被带去吃东西休息。 到了古巴海毡包前,士兵指了指张宁身上背的长枪。 “你,武器,拿下来。” 张宁看了看阿骨打,只见阿骨打已经将大弓和箭袋解下来了。 然后钻进了毡包。 古巴海正在喝着酒吃着肉。 而他的旁边,是准备好的三个桌子,桌子上摆着酒肉,看来是准备招待他们了。 看来,古巴海人还是不错的嘛,知道这个时候来,都是没吃饭的。 “古巴海头人。” 阿骨打站在前面,张宁和唐括老猴子一左一右站在后边。 “阿骨打,没想到是你。” “是的,阿玛让我来看你。” “听说你要杀乌带,被罚到了铁窑,怎么没事了?” “古巴海头人,这是个误会。” 古巴海不以为然的笑了:“你们黄金家族的人,就是心思多。” 然后继续问道: “你怎么会有霍里布的狼牙?” “是霍里布舅舅给我的。” “哦?” “这狼牙可是当年我给他的,感谢他救我一命。霍里布他还好吗?” “嗯,他很好,就是胡子也白了。” “哈哈哈,我们都老啦。” 虽然这样说着,可古巴海的笑声却中气十足。 笑声过后,古巴海又看看阿骨打身后的两个人。 离他近的是张宁。 古巴海走过来,凑近张宁,竟然闻了起来。 弄得张宁憋着脸,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这是什么操作?难道野居部认人是闻味的? “你是汉人?” “他叫张宁,是我的朋友。” 古巴海一抬手示意阿骨打别说话。 “果然,汉人的身上充满着狡猾的味道。” 狡猾的味道? 有吗? 怎么闻出来的? 古巴海又朝着唐括撒骨的方向看去,只见这老猴子有些躲躲闪闪的。 他皱了皱眉头,这老家伙怎么这么眼熟? 看着眼前来的竟然是唐括老猴子,古巴海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没了。 “把他推出去,喂狼。” 对于古巴海出其不意的翻脸,阿骨打和张宁被吓了一跳。 几个意思? 阿骨打表示看不懂。 同样古巴海也有点凌乱: 你拿着我恩人的信物来见我,却又带来一个死对头,你是几个意思? 你们俩又是哪伙滴? 第26章 把老猴子喂狼 听到古巴海要将自己喂狼,老猴子有点慌了,他知道这人的脾气古怪,一冲动真能干出来。 “别别,你看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做事别这么冲动。” 古巴海眼睛一瞪:“你是做事不冲动,你就是个浑身长满心眼的胆小鬼,你这个胆小鬼就应该被喂狼。” “是是是,我是胆小鬼,都是我的错,可我这个胆小鬼也不至于喂狼呀。” “你不但是个胆小鬼你还是个小人,你这种小人,喂狼都是便宜你了。 “你看,我这不是专门来跟你道歉、谢罪的嘛,都是我的错。” “道什么歉,谢什么罪?不用,你应该喂狼。” “我们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当年的事,我也是有苦衷的,如今年纪大了,也想明白了,所以就专门过来了。” “受不起,事情已经做下了,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来人,把他推出去喂狼。” 见古巴海三句话不离狼呀,压根就没把唐括老猴子当成部落首领,丝毫不顾及喂狼的后果。 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呀? “诶,古巴海跟你老丈人有多大仇呀,非得喂狼不可?”张宁小声的用汉话问道。 “不知道呀,不能够呀,古巴海可是定哥的舅舅。” “啥?古巴海是定哥的舅舅,这不是亲戚嘛,怎么这跟仇人似的?” 张宁的话刚出,二人猛然大悟。 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定哥的事,俩老头闹了矛盾。 怪不得人家都说古巴海脾气怪,就为这,一定要将唐括老猴子喂狼才解气。 看来,这个古巴海还挺疼定哥的。 不管怎么说,劝劝。 “古巴海头人,既然唐括叔叔是带着诚意来的,有话咱先坐下说,如果他说的你不满意,再处理他也不迟。” “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听这个人多说一个字。” “现在定哥已经好了,至于定哥的容貌,张宁是有办法恢复的,等冬捺钵一结束,我就把定哥娶回去。” 听到定哥好了,古巴海的脸上有所缓和,拍着阿骨打道:“好孩子,定哥跟着你,我就放心了,她死去的母亲也就安心了。” “不过这个人,是一定要喂狼的。”古巴海显然并不领阿骨打的情。 难道不是因为定哥的事? 这其中别有隐情? 张宁觉得让古巴海在老猴子身上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他开始多嘴了:“古巴海头人,阿骨打来找你,是劾里钵大汗的吩咐,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唐括头人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 “你这个你狐狸一样狡猾汉人,你又想干什么?” 古巴海的警惕性挺强呀。 既然自己说话不好使,张宁用胳膊轻轻的拐了一下阿骨打。 阿骨打会意:“是呀,古巴海头人,阿玛让我来找你,是关于鹰路的事。” “鹰路的事?” “冬捺钵马上到了,大汗得到消息,纥石烈顿恩和萧奉先勾引在一起,要害古巴海头人,他立马派阿骨打来通知你一声,好让你有所准备。” 张宁灵机一动,添油加醋的编了一个让古巴海感兴趣的理由。 “哈哈哈,这有什么新鲜的,虽然我们同属徒单系,可那个浑身长毛的纥石烈顿恩,早就想灭了我们野居人,将这片山林据为已有。” 见古巴海被引到了自己的话题上,阿骨打继续道:“所以,阿玛让我来同你一起想想办法。” “你阿玛可没这么好心,他就不想我这块地?” 难道这古巴海有被害妄想症? 张宁心中暗自发笑。 “今天我什么都不想听,没有他,定哥的额娘,我最心爱的妹妹也不会死,我现在只想将这老东西喂狼。”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今天是专门道歉的,只要你能消消气,你提什么要求我老猴子都答应。” “那你自己去狼窝。” “这” 老猴子没辙了。 敢情,古巴海这老野人还真是一根筋呀。 看着古巴海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王八下蛋的倔劲,张宁看明白了: 这种人,光劝是不好使的。 至于俩老头之间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也没必要提,提了只能让这一根筋更生气。 他们之间,肯定是私人恩怨,这事也绝对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否则两部落早干起来了,还能等到今天在这叽歪。 古巴海只是一心的想出这口气。 看来,我要上大招了。 只见张宁忽然大哭起来,边哭边数落着: “唉呀呵呵呵,我可怜的定哥妹子呀,你这刚好起来,就要没了阿玛。你从小没了额娘,这又马上没了阿玛,我可怜的妹子呀,这是有人成心不想让你好呀。” 看着张宁的骚操作,古巴海先懵了。 这个汉人又是怎么个意思? 张宁边哭边斜眼看着老猴子,冲他挤了个眼,老猴子明白了,这是一起表演呗? 于是他也学着张宁的样子:“我可怜的定哥,是阿玛对不住你和你的额娘呀,阿玛本想好好的补偿你,可是你舅舅不让呀。阿玛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看着两个哭成一团的大男人,阿骨打虽然不能跟着哭,他得劝呀。 “行啦,吵死啦,真是毛猴戴上鬼脸子。”古巴海这个气。 啥意思,里外不是人呗。 二人立即停住了声音,等着他的下一句。 “不喂狼也行,但是我们换一种方法,用我们女真人的方法。” 终于不喂狼了,大家舒了一口气。 “什么是女真人的方法?” “我们女真人了结恩怨有几种方式,一种是决斗,一种是喝酒,还有就是贡献牛羊和美女。” 哦,这也不错。 牛羊和美女,唐括部可真不缺。 决斗,看样子老猴子的体格是打不过古巴海的。 至于喝酒嘛,女真人好像都挺能喝。 就在大家以为古巴海一定会选择决斗时,他却选择了喝酒。 一声令下,士兵们拎进来十坛子酒。 “这” 三个人都懵了,虽说这马酒度数不高,可是再能喝的人,也喝不了这么多酒。 这不是要人命吗? “怎么,不敢喝?” 老猴子看着眼前的酒,咽了口唾沫,下了极大的狠心,拎起一坛子正准备灌下去。 只见张宁伸手拦住:“诶,早听说野居人最会酿酒了,能不能先给我尝尝?” 尽管古巴海不知道张宁又要出啥幺蛾子主意,但是女真人的习惯是,客人要酒,主人不能不给。 而张宁正是知道女真人好酒,所以他又想出了个办法。 在中国,从古至今,一些少数民族,在主人家做客,喝的越多,主人越高兴,他觉得你看得起他,所以,就是你喝晕了,喝傻了,喝迷糊了,也没人笑话你。 只见古巴海拎起酒坛子,亲自倒了一碗出来,并敬向张宁:“古巴海欢迎汉人朋友来我野居部。” 张宁一口干了:“好酒,真是好酒,这么好的酒,怎么能给撒骨头人一个人喝呢?” “怎么,你想替他喝?” “啊,不,不是。”张宁笑了,顺便卖个关子。 “你不替他喝,那只能他自己喝。你是客人,我自有酒招待你。” 阿骨打沉不住气了,怎么能让老丈人拼命呢,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定哥和可兰交待。 自己的大舅子也等着好消息呢。 这直接把老丈人喝挂了,算什么事。 “我替唐括叔叔喝。” 阿骨打将老猴子手中的酒坛子拿了过来。 “唉,你急啥呀,我刚才想说,这点酒不够。” 啥? 这十坛子酒都能喝死人,张宁竟然说不够。 古巴海哈哈大笑起来:“酒我有的是,肉我也管够,只要你能喝。” “古巴海头人,这么着,这有十坛子酒是给唐括头人的,你再拿十坛子酒出来,我和阿骨打喝,我们陪唐括头人,免得他一个人喝了个寂寞,你看如何?” 古巴海又哈哈哈笑了起来:“好。只要你们把这二十坛子酒都喝了,我跟他的账一笔勾销。” “好,古巴海头人,不愧是爽快的大英雄。阿骨打,来,我俩先喝。” 只见张宁拎起两坛子酒,坐到了饭桌上。 “来,划拳喝。” 随后伸出了手,并给了阿骨打一个眼色,虽然阿骨打没明白张宁到底要干嘛,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哥俩好呀、二月二呀、三桃园呀、五魁首呀、七个巧呀。 “你输了,你喝。” 阿骨打倒满一碗酒,一口干了下去。 然后二人继续:“哥俩好呀、二月二呀、六六六呀、八匹马呀、满堂红呀。” “你又输了。” 阿骨打又倒满酒,一口干了下去。 “哥俩好呀、二月二呀、六六六呀、五魁首呀、八匹马呀、九连环呀、满堂红呀。” 这回是张宁输了。 看着两人一边喝一边玩,比划的还挺带劲,老猴子高兴了。 “来来,我也玩,这种喝法有意思,就算喝死也开心。” 老猴子是多聪明的人,他才不一个人在那没劲的死喝呢。 于是张宁开始讲起了行酒令的规则: “!”。 “听明白没?” “明白了,谁输谁喝呗。”老猴子高兴了。 “那多没意思呀,那赢的不是一直没酒喝。”古巴海有点不以为然。 “你想喝,都给你。”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看向古巴海。 “我又没说跟你们喝,这二十坛子酒你们都要喝光,一滴不许剩。” 说完,古巴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见古巴海一个人喝酒吃肉,三个人喊的声音更大了。 “我爸爸有事没事 总想喝点酒 就算是没有菜那也得喝二两 大碗茶大碗的酒 左邻右舍在两旁 五魁首、六六六 笑声满堂啊~ 哎…哟~” 第27章 喝嗨了 古巴海也是个讲理的。 只要他们按承诺把酒喝完,他也不想多说话。 而张宁、阿骨打和唐括老猴子是真觉得划拳喝酒挺有意思的,以前张宁、阿骨打和老山羊喝酒不聊天的时候,也划拳,而老猴子则是第一次,他觉得很新鲜,很好玩,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三个人越喝越嗨,很快几坛子酒见底了。 而古巴海自己一坛子都没喝下去。 看着这喝的挺嗨的三个人,古巴海有种自己被当成空气的感觉。 他真是越看越生气,将自己的酒碗往桌子上使劲一墩,眼不见心不烦的出去了。 见古巴海走了,阿骨打问张宁:“我们这么喝也不是办法,一会都得趴下。” “谁说我们要现在喝完,这么个喝法不得都喝死呀。” “那你啥意思?” 老猴子也凑过来,听着张宁的高见。 我先去拉个尿。 张宁起身 然后阿骨打起身,老猴子也跟着起身出去了。 三个人来到毡包的背后,也不管附近有没有人,便解开腰带,掏出家伙,哗啦啦的将面前的雪地浇出一个坑来。 三人一脸的舒服,抖了抖,系上了腰带。 “刚才你说啥意思?”老猴子又拣起了刚刚的话题。 还没等张宁回话,只听到旁边传来士兵粗暴的声音:“你们,回去。” 借着火光的方向,三个人看到几个士兵拿着长矛向他们走来,三人赶紧回到毡包里。 “还喝吗?”阿骨打问。 “他只是让我们喝酒,又没说这些酒必须一口气全喝了,他不是说酒肉管够吗,那我们就慢慢喝呗。” 慢慢喝? 意思是管他多久,喝完就行呗。 阿骨打明白了。 看着喝空的酒坛子,张宁打了个酒嗝:“我真有点喝不动了,我先睡一觉,跑了一天,好累。” 说完张宁便躺下了。 “张宁,诶” 阿骨打看着说睡就睡的张宁,又看了看老猴子。 老猴子也是个圆滑的,他也躺下了:“听张宁的,先睡觉。” “这” 唉,睡就睡,总不能真往死了喝,再说了,就算喝死也喝不完这么多酒,先睡。 反正张宁肯定有办法,一切等古巴海回来再说。 呼 呼 不知过了多久,毡帐帘子被掀开了,一个长得粗粗壮壮的年轻人进来了。 他看着睡得七仰八叉的三个人,又看着那几个空酒坛子,笑了。 他想转身离开,可又想了想,他又转了回来。 他先是冲着阿骨打踢了两下:“诶、诶,醒醒,这咋还睡上了呢。” 阿骨打“嗯嗯”了两声,没醒。 他又冲着张宁和老猴子踢了两下,张宁只是翻了个身,而老猴子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他,说了句:“古大,你小子来了。” 说完便又睡着了。 对于古大,老猴子可不怕他什么,自己可是他的姑父。 “我滴个天,这酒没喝多少,睡得倒挺实” “醒醒。” 啪~啪~,踢不好使,年轻人改拍脸了。 阿骨打又“嗯嗯”了两声,睁开了眼,一看是古巴海的儿子古大,他连忙起身,并推了推张宁和唐括老猴子。 “张宁醒醒。” 张宁以为古巴海回来了,一看是个小伙子,打了个哈欠,一副没醒够的模样,刚坐起来,又躺下了。 阿骨打又开始推他:“张宁,快起来,古巴海头人马上就回来了。” “唉呀,急什么,他只让我们喝酒,又没说什么时候喝完,再睡会。” “别睡了。” 张宁被阿骨打连拉带拽的,终于又坐了起来。 “阿玛说让你们三个把二十坛子酒都喝了,你们这咋还睡上了,好在来的是我,要是阿玛看到,一定将你们三个都喂狼。” “我说,你们家把狼当宠物呀,这养了多少呀,动不动就喂狼。” 古大看了看张宁,跟他不熟,没说话。 随后他拿起酒碗,倒了两碗,给了阿骨打一碗,自己端起一碗:“阿骨打兄弟,几年不见,远来是客,我敬你。” “谢谢古大兄弟,几年不见,你更壮实了。” 睡了一觉,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三个人的酒却醒了不少,又恢复了战斗力。 张宁看着古大,又想出了个主意,希望他也是个好酒的。 张宁给了唐括老猴子一个眼色:“来,我俩继续喝。” “爷俩好呀,二月二呀,五魁首呀、八匹马呀、九连环呀” 看得古大直觉得新鲜,酒还可以这么喝,有意思。 果然古大也是个好酒的,他的酒虫被勾了出来,心里不由的有些痒痒。 “古大,你们野居人的酒酿得就是比我们唐括部的好。” 古大尴尬一笑,他的眼睛盯着被老猴子一饮而尽的酒。 喉咙也开始痒痒。 张宁故意卖个关子:“古大兄弟,不是我们不带你,是你阿玛一定要让我们把酒喝完,要不,你再去取两坛子,我们一起?” “好,我这就去。”古大高兴了。 他刚走到帐口,只听老猴子说道:“估计古巴海的酒,今天要被我们都喝光喽。” 听了老猴子的话,古大停住了脚步。 虽然古巴海说酒管够,可野居是个穷部落,他们的酒并不是随便管够喝的,而他们的酒里是有狼奶的,所以酿得本来就不如别的部落多,所以平时都是限制喝酒的。 看着三个人一下子就搬了二十坛子,古大有点心疼了。 他又折回来了。 “阿骨打来了,还有唐括姑父,以及阿骨打的朋友,你们本就是我们的客人,我应该好好的招待你们。我就跟你们在这喝,阿玛过来,我替你们说话。” 古大给了一个自己可以参与进来的理由。 张宁贼笑着拒绝道:“不、不、不,你阿玛生气连你都处罚怎么办,你家狼多。” “唉,别管这些,阿玛生气,也就抽我几鞭子,没事。” 看着爱酒扛抽的古大,张宁满意的笑了。 于是古巴海的毡包里,又响起了划拳声。 输得最多,喝得最嗨的,不用问,肯定是古大。 很快,又来人了。 这次是古二,是古巴海让他来看情况,顺便找古大的。 然后画风变成了五个人划拳喝酒。 再过了一会,又来人了。 古三儿,是来看情况,顺便找古大和古二的。 然后画风则变成了六个人喝酒。 再过了一会,又来人了。 谁呀? 古巴海。 他是回来看情况,顺便找古大、古二、古三儿的。 看着喝嗨了的几个人,有三个是自己的儿子。 他终于忍不住 加入了。 唐括老猴子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他们又做回了好亲戚。 阿骨打的表现一直很好。 而张宁也适时的表现着自己,不时的讲讲笑话,说些好听的,哄两个老家伙开心,万一这两个人成为自己的老丈人和舅丈呢。 至于三个古家少年,张宁很快也跟他们打成一片,毕竟是年轻人嘛。 七个人,二十坛子酒,真的喝光了。 大家都酒醒了,也该谈正事了。 阿骨打将自己的来意,以及劾里钵的态度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然,张宁是不会忘记头天说过的,关于纥石烈顿恩也想杀古巴海的话,又添油加醋的把纥石烈阿疏的罪状说了一遍。 顺便还替老猴子说了几句好话,而老猴子也立即表明了自己坚持反对纥石烈部的决心。 而古巴海也表达了自己脱离徒单系,坚决拥护劾里钵大汗的决心,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利用自己在其他几个游猎部族的威信,说服他们一起支持劾里钵。 古巴海与完颜部结盟,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完成了。 接下来他们开始聊“鹰路”的问题。 成天听他们说海冬青,张宁以为只是女真人进贡给辽人贵族们赏玩的极品猎鹰而已。 这次通过大家的聊天,他才弄明白辽人为啥对海东青情有独钟。 原来辽人有个重要的仪式,叫到“头鹅宴。” 这头鹅宴的鹅,可不是普通的鹅,是美丽的白天鹅。 而海东青则是捕鹅的高手。 但这海冬青只适合在冬季捕捉,因为为了捉到海东青,野居人要爬冰卧雪数日,并且海冬青异常凶猛,同时也有其他的鹰来保护,因此猎人被鹰抓伤抓死是常有的事。 而猎到的海东青,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熬鹰,才可以,这熬鹰也是个废人的活。 一切都差不多了,等到了春季冰雪消融,天鹅飞回的时候,便是纵鹰捕鹅的最佳时机。 到时契丹贵族在皇帝的带领下,穿上传统华家了,系着玉束带,站在高高的筑台之上,观看这项传统的春猎活动。 有天鹅之处,骑兵探子便飞快回来报告,皇帝一声令下,开始击鼓惊鹅,而骑兵们则挥旗出动,四处驱赶着受到惊吓的天鹅,此时鹰奴则放出海冬青,将天鹅一一捕回来。 第一只被捕回来的天鹅,则称为头鹅,是献给皇帝的。 辽帝得到了头鹅后,便开始在萨满巫师的指引下,将头鹅献祭宗庙,祭祀祖先,然后宗室大臣开始敬献自己所得的猎物。 祭祀完成后,便开始载歌载舞的大宴三天,这便是契丹人的“头鹅宴”。 辽人的统治者越来越迷信春祭,他们希望捕到的天鹅和猎物是越多越好,所以他们会不断的增加海冬青的数量,为此还特别修了一条专门运送海冬青的路,叫“鹰路”。 可辽人是玩的爽了,女真人却遭殃了。 张宁听完,心中骂了句妈买匹哟。 “真t折腾人,捕鹅不是有很多种方法吗,干嘛非要用海东青?” “这是辽人的传统。” “以前契丹人没当皇帝,没有大辽朝的时候,他们的鹅是哪来的?” “这” 阿骨打、老猴子和古巴海面面相觑。 是哟,之前他们的鹅哪来的? 怎么没有人思考这个问题。 第28章 狼人杀 是呀,耶律阿骨机在建立大辽之前,契丹人跟女真人一样,也是在辽东草原游、渔猎的少数民族。 什么“头鹅宴”,跟女真人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他们自己去搞定。 怎么一建国了,实力强大了,连捕鹅都升级了,要玩鹰了。 这不是明摆着是欺负女真人吗? 古巴海和唐括老猴子越琢磨,越觉得这事不对味。 他们年轻时,最初每年只需进贡10只的,而这其实还带着女真人与辽人和平友好的诚意的。 然后是20只,再后来是30只,到现在的50只,而纥石烈顿恩那个傻缺,现在还要献出100只。 他们的目的显然已经不是捕鹅了,而是为了排场,顺便再借机将路修到女真人的家门口,即方便他们欺压女真人,又方便他们出兵镇压女真人。 弄明白了辽人的用意,古巴海和唐括老猴子这个气呀。 而说起欺压女真人,古巴海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事,他的表情不只是气,好像是怒。 对,他怒冲冲的说道: “别提了,就那辽人派来的银牌鹰使,除了吃喝拿用,还要我们女真人的女人,不管未婚的还是已经有了男人的,只要他们看上的,不管女人愿意不愿意,都要陪着他们。前些年还为此发生了怒杀鹰使的事,结果还是要我们女真人去赔礼道歉。” 提起这事,古巴海可是记忆尤新。 末了,他狠狠的推了老猴子一把,指着他骂道: “你这个胆小鬼,你娶了几个女人,死了一个不算啥,可我就那一个妹子,你自己的女人被辽人欺负了,你不仅忍下了,你还跑到我这里当说客,女真男人的脸被真是你给丢尽了。 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小人。” 骂得唐括老猴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而古大,古二和古三,两个拉着老爹,一个护着老猴子,生怕他俩再打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这话题又来了。 说到此事,阿骨打终于明白古巴海为啥那么恨唐括老猴子了。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大约十年以前,一个头人的妻子回到母族的部落,被辽人派人的银牌鹰使看上,女子不从,鹰使便强行逼迫女人就范,结果女人自杀。 女人的家人一怒之下,杀了鹰使。 阿骨打听白了,原来那自杀的女人,就是定哥的母亲,古巴海的妹妹,唐括老猴子的第二个妻子。 那杀鹰使的不用说,肯定是古巴海了。 只是当时正赶上草原上几十年难遇的大雪灾,各部族的损失巨大,不说牛羊马匹这些牲畜,就连牧民都死了不少。 不论是完颜部也好,还是草原其他部族也好,都在忙着如何渡过雪灾的事,根本没办法跟辽人为这个事,打上一场。 不是说定哥母亲的命不值钱,也不是说这事不值得重视,而是在当年那种情况下,这是孰重孰轻的问题。 从古巴海的话里,张宁当然也听出其中的意思来。 只是相比古巴海,张宁则更同情唐括老猴子。 顶着这么一大片青青草原,还要为了女真各族人的利益着想,不只自己忍下了,还要为辽人当说客劝说古巴海,还要担心被这个暴躁的大舅子给喂狼,他的阴影面积得多大呀。 张宁不由的拍了拍老猴子,表示着自己的安慰之情。 “我真想现在将你喂狼。”古巴海气呼呼的又把这句话给翻出来了。 “古巴海叔叔,唐括叔叔,这事是辽人的错,我们不能因为辽人的错,而自己内部大动干戈,既然大家已经喝了和好酒,就过去。” 古巴海还是有些气不过,狠狠的瞪了老猴子一眼。 要不是阿骨打在中间,他就算不将老猴子喂狼,至少要揍几下出出气。 而张宁倒觉得没必要劝他俩啥,要是再劝下去,这事又回到了,这不是打罗圈吗? 于是聪明如张宁,他顺着阿骨打的话继续说道: “阿骨打说的对,这事全是辽人的错。不过这事不能过去,得算帐,只是古巴海头人要找辽人算帐。而唐括头人,也要找辽人算帐。 张宁以为,古巴海头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既然当年大家都是有苦衷的,古巴海头人才选择只是与唐括部不来往。 而唐括头人更不容易,这事定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又时时的刺着痛。” 张宁的话,让古巴海不由的为之动容:“还是张宁兄弟说得对,要不是当年那场雪灾,我顾念族人,这事怎么会善了?” 而唐括老猴子则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张宁的话直击他的内心,这些年,他当真是不好过呀。 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这根刺早已经成为一把利刃,将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的同时,他的心也变得无比坚硬。 他一边像胆小鬼一样,一边又不失任何时机的想要壮大部族。 无论是联姻也好,结盟也好,只要让部族强大,老猴子都愿意做。 老猴子强忍着,强忍着,强忍着 最后,他决定不忍了,“哇的”一声哭了。 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哭过了,该谈正事了。 而对于鹰路是不是要恢复,阿骨打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条鹰路不能恢复,这本就是辽人强压给女真人的,更是你们部族的苦难,这鹰路早该断了。” 随后阿骨打代表劾里钵作了明确的表示: “大汗说,女真人都是一家人,就算是辽人为难野居部,完颜部定当义不容辞,带着你们与辽人对抗到抵,阿玛还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与辽人作战的武器。” “好,不愧是劾里钵大汗,不愧是黄金家族,有大汗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此时张宁见他们一个个下决定、表态度,豪气得差不多了,他登场了。 “我说,为啥非要打仗呢?你们人多不怕死吗?” 古大:“我们女真人打仗从来不怕死。” 古二:“对。” 古三:“没错。” “对,没错,可如果能不死,不是更好吗?” “还有打仗不死人的?” “有,当然有,有我张宁在,就有。” “你那说说怎么个打仗不死人法?” “谁说鹰路是野居人给断的,我说是他纥石烈顿恩,为了一已私欲,将鹰路给断掉了。” “纥石烈顿恩给断掉的,这是什么意思?”古巴海没明白。 唐括老猴子也没明白。 “你们听我的,这事跟你们无关,就是他纥石烈顿恩给断的。”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狼人杀喽。” “狼人杀,什么意思?” “你们说,在既然召开的冬捺钵,是萧奉先和纥石烈顿恩是猎人,大汗是狼,还是大汗是猎人,萧奉先和纥石烈顿恩是狼? “他们要害死大汗,当然他们是猎人,大汗是他们的狼。”古大回答的很快。 “可是现在我们知道他们的计划,要反杀他们,这时你们说谁是狼,谁是猎物?” “这”想了半天的是古二。 接得最快的是古三:“我明白了,现在虽然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可是大汗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其实现在大汗是猎人,他们是狼。” “对喽。” 于是张宁也将自己“狼人杀”的计划说了出来。 顺便带他们玩玩小游戏。 当然,游戏还得做些改良,什么“法官”、“预言家”“情侣”、“丘比特”这些名字要改一改,而游戏规则,也要改动了一下。 增加了狼人的数量,有些角色则是固定了下来,这使游戏变得很简单,但是在古人枯燥的生活中,这已经算是兴趣性很强的游戏了。 接下来的两天,张宁和阿骨打在野居部玩的挺高兴。 白天早早的,古巴海和三个儿子便带着张宁和阿骨打、老猴子去山里打猎。 什么野兔子,傻狍子,当真是好打的很。 最让张宁兴奋的是他们捕到了一只獐子,而这只獐子便送给了张宁,让他带回去,让张宁高兴的不是吃獐子肉,而是獐子身上的麝香,这可是原生态好材料呀。 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野居部,张宁暗暗作了决定,他觉得老虎不错。 虽然鹰路断了,但按张宁的计划,还是要捕几只海东青意思意思,然后再捕一些鹰过来。 鹰就好捕多了。 张宁将完颜部正事都安排好了,他还有件私事不能忘。 那就是向古巴海要一些刺青的颜料。 听到张宁要这个,古巴海笑了:“你还真找对了,这事找三儿。” 古三笑嘿嘿的将张宁领到了自己的毡包。 只见古三的毡包里,有着各种颜色的颜料,而且绝对都是纯天然,无添加的。 看来研究颜料,设计刺青图案,是古三的最大爱好。 原来,大家竟是同道中人呀,张宁与古三立马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而晚上没事的时候,张宁还得带他们玩几局狼人杀,巩固一下角色的知识。 这个游戏可真好玩,大家玩起来,比喝酒还尽性。 当然,古巴海和老猴子还是喜欢一边喝酒一边玩。 随后,总结的时候,张宁又把当前的局势再次跟几个人做了分析,并把谁是什么角色,起到什么作用,一一代入了进来。 这下,大家全明白了。 当然,还有几个大boss,需要另外的人来扮演,不过没关系,只要古巴海和老猴子明确自己的角色,记住别人的角色就行。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各就各位,大家开始进入将游戏带入现实状态: 天亮请睁眼 第29章 讨厌的阿疏来了 在野居部呆了几天,事都办好了,张宁、阿骨打和老猴子便回到了唐括部。 三个人的心情都不错,尤其是阿骨打,舒畅的不得了。 三个人还没到营地,便远远的瞧着两个人朝着他们跑来。 这两丫头不会是天天守着。 “阿骨打哥哥、阿骨打哥哥。”可兰一脸的兴奋。 “阿骨打,你终于回来了。”定哥上来抱住了阿骨打。 唉,果真还是阿骨打最受欢迎,张宁的内心有些小小的失落。 “啊,那个,可兰妹妹,哥也回来了。”张宁张开双臂 唐括可兰的大眼睛翻白了张宁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然后露出可爱的表情,冲着唐括老猴子撒娇道:“老猴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怕古巴海舅舅将你喂狼了。” “你这孩子,是盼着我这把老骨头喂狼。” 看来,古巴海要将老猴子喂狼这事,在唐括部也不是什么秘密。 张宁不由的心里暗笑。 而阿骨打和定哥这边的狗粮喂的也差不多了,阿骨打拉着定哥来到了唐括老猴子的面前。 “定哥,你阿玛和古巴海头人已经和解了,他这次是受了不少委屈,他的心里也是很苦的。” 定哥看了看唐括老猴子,红着脸,憋出了屁大的一声:“阿玛。” 老猴子拍了拍定哥,应了一声:“好孩子。” 定哥经过这几日的调养,看上去气色已经不错了,脸上也有肉了,如果不是额上的疤,她真的是难得的美人。 如果说唐括可兰是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那唐括定哥则是不争春、不夺夏,默默盛开的大月季。 “张宁,带回颜料了吗?”可兰可不管他们的大事,既然老爹没被喂狼,气色还不错,想必一切顺利。 她只关心定哥的容貌能不能恢复。 张宁笑了,这小丫头片子,只有用到我时才想起我。 张宁也打了个哑谜,回了句:“你猜?” “我猜你找到了。” 张宁摇着头,轻叹着,拉着狗,回了。 可兰的脸上瞬间失望。 而定哥则失落的看着阿骨打,没有说话。 阿骨打看着失望的姐妹俩,笑了。 阿骨打这一笑,可兰立马明白了,她追上张宁,从地上搂起一个大雪团打在张宁后脑勺上,骂道:“张宁,你坏死了。” 张宁故意叹着气,大声道:“有事找张宁,无事阿骨打。唉!” “他啥意思呀?”可兰瞪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问道。 “他想让你关心他。” “哼,我才不呢,就不。”唐括可兰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情愿。 阿骨打和定哥都笑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便是给定哥进行绣面了。 张宁看着定哥的疤痕,开始设计图样。 他大致画了几个图形,然后进行比较。 张宁发现,如果只要有疤痕的左面绣,如果绣的小了,单调又有些遮不住,并且更容易吸引人的目光,去发现不足之处;如果绣的面积大了,则遮了半个额头,不太好看。 最后他确定两边都纹绣的方案:将一个花的图案,一分两半,每一边的面积都不大,但是很对称,又不会引起人们注意她有疤痕的一面。 于是张宁开始工作了。 张宁跟古三学习了一些女真人的传统手法,又结合了现代的纹身技艺,毕竟工具不同,纹身的手法和效果也不同。 经过先纹线、轮廓,然后清洗,看上色程度;之后作阴暗处理,因为图案要有立体感,再清洗,再上色 一系列操作后,定哥的额头肿的有些厉害,尤其是她有疤痕的地方,当真纹起来有些难,上色也难。 但是定哥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 好坚强的女人呀,张宁心中暗自感叹。 经过两天,张宁终于绣完了。 虽然有些肿胀,颜色看着也不那么自然,但是确实将疤痕遮住了,不特意去看真的看不出来。 “等消肿了,再固一下色,应该就没问题了。”张宁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心中即自豪又满足。 “张宁,你好厉害。”可兰第一次由衷的夸了一句他。 “我厉害?” “嗯。” “哥厉害的地方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张宁一脸的坏笑。 可兰本想顶他两句,但是看在他为定哥操心费力的份上,她就把话给憋回去了。 “张宁,你画的是什么花呀?” 看着定哥额头两边对称的花,好像曼珠沙华和凤凰花的结合体,当然可兰是即没见过曼珠沙华,也没见过凤凰花。 “女人花呀。” “这就是女人花呀,真好看。”可兰拉着定哥,将铜镜拿给了她。 定哥还有点怯怯的,她看了看阿骨打,阿骨打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随后定哥便鼓足勇气,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恢复了美貌,不好像比以前更妩媚了。 “张宁,谢谢你。”阿骨打话不多,但是这声谢谢当真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是冬季,应该消得很快,这两天不要吃掉牛羊肉,多注意休息就行了。”张宁嘱咐了两句。 就在几个人为定哥而高兴时,大舅子唐括术虎来了。 “大哥,你看看定哥姐姐。”可兰拉着哥哥的手。 看着定哥的变化,唐括大舅子也是一阵激动,差点跟张宁拜把子。 别别别,还是按阿骨打论。 张宁可不想多个大哥出来,还是大舅子好。 “大哥,阿玛呢,他怎么没过来。” 一提唐括老猴子,唐括大舅子猛然想起正事来。 他是来告诉定哥和可兰,千万不要出去,纥石烈阿疏来了。 “他来干嘛?”几个人几乎同时惊呼。 “他来向可兰提亲,说要冬捺钵时娶可兰,来个双喜临门,让各部落头人和萧奉先同时见证他们的幸福。” “他做梦,我才不要嫁给他。”可兰一听纥石烈阿疏现在就来提亲了,她又羞又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所以,你不要出去。那边阿玛要应付着他。” “老猴子不是又要为了所谓的部落,向阿疏妥协?” “不会的,阿玛怎么舍得把你嫁给那个混蛋。” 可兰看了看定哥,还是不放心,毕竟有定哥这个前车之鉴,她觉得老猴子就是胆小,古巴海舅舅说的没错。 “我不信,除非你们将那个阿疏打发走。” 此时张宁和阿骨打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尤其是阿骨打更是对阿疏恨之入骨,而张宁则是想着怎么教训他,给大家出出气。 张宁转了转眼珠子,一个主意出来了。 “想教训那个阿疏不?” 阿骨打:“当然想,我恨不得弄死他。” 可兰:“废话,这里谁不想?”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们觉得如何?” 几个人连连称好。 于是,张宁、阿骨打跟着大舅子走了,而定哥和可兰姐妹则在毡包里休息。 本来以为在冬捺钵才有交集的纥石烈阿疏,竟然想提前结束自己的不性福,早早的跑到唐括部来了。 看到阿骨打,纥石烈阿疏超级意外。 而阿骨打看到他,则是超级想揍他。 揍,还是不揍呢? 当然不能揍了,毕竟后面还有大事,冬捺钵时可以一起算。 唐括术虎走到老猴子面前,跟他小声的耳语了一番,老猴子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阿骨打,没想到,你又翻身了。”还没等其他人说话,纥石烈阿疏倒自己先开了口。 “你来做什么?”阿骨打冷冷的问他。 “我来向可兰求亲呀。” “哦,对了,定哥你想要,就给你,反正我现在有可兰了。” 这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平时也是被他爹惯坏了的。 “哟,这冰天雪地的,哪来这么大一只癞蛤蟆,说得好像人家同意似的。” 阿疏看了看四周,他才发现,对面那人在说自己。 见对方竟然是个汉人,还跟阿骨打在一起,纥石烈阿疏根本没把张宁放在眼里。 “你谁呀?你一个汉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管我是谁,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你大冬天的跑到人家部落,你神气个啥?” “我,我是纥石烈阿疏,纥石烈顿恩的儿子。” “哟,我们这坐着一位劾里钵大汗的儿子,哪轮得上你呀?” “我是来求娶可兰的。” “唐括头人同意了吗?可兰同意了吗?”张宁一脸的嘲讽。 “唐括叔叔,你把定哥嫁给阿骨打,之前的事是我错了,定哥若是嫁给阿骨打,我纥石烈部定会献上一份大礼,并送我最真挚的祝福。” “礼就免了,用不着。”阿骨打冷冷的回着。 “用的着,用的着,大家以后就是亲戚了。” “谁跟你是亲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阿疏知道阿骨打因为定哥的事恨自己,所以他也不想在阿骨打这里自讨没趣。 转而对唐括老猴子说道:“唐括叔叔,你把可兰嫁给我,我会对她好的。” 唐括老猴子笑了:“阿疏,这事我不同意。” 对于老猴子态度的忽然转变,阿疏相当的不理解:“为啥呀,叔?” “没为啥。” “我可是真心喜欢可兰的呀。” “我的可兰她不喜欢你。” “为啥呀?” “没为啥?” “可兰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 “那为啥呀?我是阿疏呀,纥石烈部未来的头人。”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那可兰为啥不喜欢我?” “你长的太磕碜了,影响下一代。”老猴子给出了最终的理由。 “什什么意思?” 阿疏真的不明白,他不觉得自己丑呀。 第31章 可心的木哥 送走了阿疏,张宁和阿骨打的事基本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回完颜部了。 毕竟后面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事。 阿骨打和定哥又将离别的狗粮撒了一地。 看着可兰那个小丫头片子,没眼色的盯着阿骨打,张宁很想告诉她,看错地方了,哥才是你温暖的港湾。 无奈有唐括老猴子和唐括大舅子在,张宁还是要稍微那么稳重一些。 “唐括叔叔,那我们走了。” “回去跟你阿玛讲,老猴子永远支持他。” “嗯。” 离别的话不多,张宁和阿骨打驾着雪爬犁,离开了唐括部。 一路狂奔着回到完颜部,他们刚到部落,外面便刮起了北风。 阿骨打领着张宁,径直来到了劾里钵的毡包。 阿骨打交待努达海,去把完颜盈歌和吴乞买请来。 努达海的动作很快,完颜盈歌和吴乞买一听阿骨打回来了,哪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来到了劾里钵的帐内。 完颜盈歌和吴乞买到的时候,身上竟然披了一层雪花。 “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看样子,今天晚上恐怕会有一场暴风雪了。”完颜盈歌边掸着自己身上的雪,边说着。 “是呀,看这天气,雪小不了。” 张宁发现完颜盈歌竟然没带木哥,他有些失望。 阿骨打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与古巴海和唐括老猴子达到的协议跟劾里钵汇报了一遍。 劾里钵听后,心情大悦,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竟然能让古巴海和唐括老猴子和好如初,当真出人意料,这孩子的能力的确是常人所不及。 但是劾里钵掩饰住自己的欣喜,只是轻描淡写的表示:“干的还不错。” 完颜盈歌知道大哥心里是极其欣赏阿骨打的,只是他不想表达出来。 是劾里钵介意阿骨打母亲的事吗? 当然不是,一会乌雅束和乌带就要来了。 可对于劾里钵的态度,阿骨打已经习惯了。 在他看来,自己做的再好或许都不如乌雅束在父亲心中的位置。 他也无所谓父亲对自己的看法,相对来说,他更愿意和小叔叔完颜盈歌亲近。 “你竟然能让他和唐括撒骨和好,古巴海在野居女真一系中最有影响的,而唐括撒骨跟五国部的关系非同寻常,这下我们心里更有数了。” 不管劾里钵是真亲近还是假疏远,阿骨打这事确实办得漂亮,所以完颜盈歌从内外往的夸着侄儿。 “二哥不但有勇,还有谋。吴乞买为二哥高兴,更为阿玛高兴,。” 见小叔叔和三弟夸自己,阿骨打将话题引到了张宁的身上: “这一路,要说有勇有谋的,还是张宁。没有他,这事还真不一定办成。” 阿骨打说这话,倒是真心的。 可张宁得谦虚呀,虽然他也认为自己的表现不错。 “这话怎么说的,还是阿骨打足智多谋,我只是个助攻,没有阿骨打,他们认识我谁呀。他们看好的是阿骨打王子。” 嗯,几个人深以为然,毕竟张宁是个汉人。 但是劾里钵也是个有原则,赏罚分明的人,只听他哈哈笑道:“张宁确实不错,说要什么?我得赏你。” 一听大汗要赏自己,张宁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劾里钵猛然一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啥,这得好好想想,自己缺啥。 他看了看阿骨打,觉得这时候谦让一下更合适:“大汗,现在还不是要赏的时候,我们还是按原来计划的,低调行事,等冬捺钵过后,一切顺利,张宁定向大汗讨个大赏。” 听着张宁要等冬捺钵之后,劾里钵更是开心的哈哈大笑,这孩子真不错。 “阿玛,二哥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定哥娶回来,还希望阿玛成全。” 吴乞买知道阿骨打的心思,所以替他说了出来。 这次劾里钵没有丝毫犹豫: “嗯,定哥那孩子不错,温柔得体,又刚烈,适合做我们完颜家的女人。” 劾里钵这话,算是答应了。 “阿骨打谢阿玛成全。” 对阿骨打来说,得到了劾里钵的承诺,确实比什么夸奖的语言都好。 该夸的夸完了,该捧的捧完了,该谈正事了。 于是几个人又将后面的计划又做了详细的研究讨论。 到了饭点的时间,木哥出现了,原来她是去准备酒菜了。 她还是带着两个女奴过来,这次女奴和木哥一起将饭菜拿了进来。 一切都打理妥当了,女奴退下了,只剩下木哥一个人在这服侍。 这次吃饭,是不需要回避谁的,相反的,努达海将乌雅束和乌带也叫来了。 参加冬捺钵这样的大事,劾里钵是要带着自己的弟弟和儿子们一起去的,毕竟是一家人嘛,这里除了张宁,都是姓完颜的。 虽然张宁是个外姓人,更是个汉人,好在有劾里钵,乌雅束和乌带虽然有些不爽,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关于阿骨打此行野居部,给乌雅束和乌带的消息也只是一部分,说古巴海答应尽快的捕捉海东青,因时间关系,可能没有纥石烈承诺的那么多。 至于唐括部的事,那当是只字不提。 乌雅束一听阿骨打都能说服古巴海,他也不能落后呀,纥石烈顿恩那边就由他来搞定。 席间的相互客气和其乐融融,是不可少的,毕竟有劾里钵在。 你假装说,我假装听,大家都假装很喜欢对方。 张宁百无聊赖的喝着酒,听着他们父子兄弟,相互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但眼睛却不时的瞄着木哥,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 只是让张宁感到奇怪的是,为啥每次吃饭,都是完颜盈歌带着木哥来,由木哥准备呢,难道是木哥做的好吃? 张宁发现在大汗劾里钵的帐内,除了努达海,他真没看到服侍的女奴,难道这努达海是大汗的保镖兼生活助理? 哦,张宁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答案:电视里皇帝都有自己的宫殿,贴身服侍的也都是大太监,只有临幸哪个妃子的时候,才去妃子的宫里,或许这大汗的生活跟皇帝差不多。 想到这,他不由的想起了努达海的下身,不像呀。 别管什么大汗的生活助理和妃子了,我自己还一个汪着呢。 这木哥既漂亮,又温柔可心,这样的女人适合做老婆,会疼人。 可兰那丫头小是小了点,但心思单纯,非常可爱,又是唐括头人的女儿,娶老婆还是可兰合算。 她俩谁更漂亮呢?好像各有千秋。 其实木哥和可兰也就差了一两岁,但是木哥却明显的比可兰成熟稳重。 两人一个可爱,一个可心,要是都能娶回来,那该多美呀。 或许是前世屌丝宅男的经历,让张宁心中有那么一丝执念,既然有机会可以放飞自我,他应该不会错过。 女人嘛,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喽。 真不是我张宁花心,我可是个感情专一的好男人,专一的喜欢漂亮女人。 自己只是顺应时代,这叫什么,对,这叫入乡随俗。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也像韦小宝那样,享齐人之福,张宁就有些沾沾自喜。 可惜木哥是完颜盈歌的女奴。 想到这,张宁有些惋惜。 他看看完颜盈歌,又开始联想上了:哎,这么漂亮的木哥,天天的守在完颜盈歌身边服侍,他俩到底是啥关系呢?他俩有没有一腿? 想到这,张宁又有些小失落。 要说张宁在这胡思乱想,旁边的乌雅束更是眼睛不由的在木哥身上打转。 见木哥在一旁给大家填酒,借着酒劲,他来的更直接:“小叔叔,你的木哥真是越长越漂亮。” 完颜盈歌笑了,看了看木哥,没说话。 “木哥,来,给我倒上一碗酒。木哥的酒,一定是最甘甜的。” 乌雅束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拿着碗,眼睛却色眯眯的勾着木哥,恨不能一眼将她看光。 让张宁意外的是,木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慌张,也不羞涩,更没有讨厌,只是过来给乌雅束倒满了酒,然后放下酒坛子,去煮奶茶去了。 这是习惯了? 看到乌雅束这模样,张宁脑子里想起了阿疏。 真不愧是亲戚,都是渣中极品,张宁的心里妈买匹着。 “小叔叔,木哥该嫁人了,把她赏给我。”乌雅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先看了看乌雅束,然后又齐刷刷的看向了完颜盈歌,包括大汗劾里钵。 完颜盈歌看了看木哥,笑着回道:“是呀,这丫头长大了。不过我还没打算把她嫁出去。” “小叔叔,木哥跟着我也不委曲?” “虽然木哥是个奴仆,但是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我早将她视为自己的女儿一般,木哥乖巧懂事,我不可想随便把她嫁人。” “木哥跟着我怎么能叫随便呢,我可是劾里钵大汗的大王子。” “还是算了,你那位王妃”完颜盈歌没有说下去,只是翻白了乌雅束一眼。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不行,可是如果是你小叔叔赏的,她也不敢说什么呀。” 这时乌带说话了,他笑着打趣道:“大王兄,你还是放过木哥,就那位王妃大嫂” 听到小叔叔和亲弟弟这样说,乌雅束没电了,他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呀。 大家看着乌雅束的表情,都哈哈的笑了。 看来乌雅束家里有个母老虎呀,绝,真是绝了。 第33章 热闹的冬捺钵 一切准备就绪,很快便到出发的日子。 完颜部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活刺浑水(今天的呼兰河)草原,出发了。 经过几场大雪,草原早已变成了雪原。 队伍的前后是女真士兵,护着几辆马车,第一辆是乌带的马车,第二辆是乌雅束的,中间是大汗劾里钵的,跟在劾里钵后面的是完颜盈歌的马车,再后面的是阿骨打的,最后是吴乞买的。 除了大汗劾里钵是四马车驾,其余的都是两马的。 张宁没有自己的车驾,虽然说是劾里钵的小郞官,毕竟他不是王子,甚至连正式在编的公务员还没混上,好在有阿骨打,他可以和他在一辆车上。 不过对于还在试用期的张宁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礼遇了。 那些奴仆们只能跟着马车走,当然这次张宁也把二胡和唢呐兄弟带上了,虽然走的很累,但是对于这兄弟俩却是无比的开心,毕竟身份不一样了。 虽说还是奴仆,但是他们足以在前面加上个高级二字,甚至那个大监工都要给他们面子。 从完颜部到活刺浑水,需要七八天的时间,这期间无事,大家就会跑到劾里钵大汗的车驾内去玩“狼人杀。” 当然,乌雅束和乌带也会参与其中,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能少了他们呢。 不过,除了他俩,其他人都是有目的的玩,只有他俩是纯趣味,尤其是乌雅束玩的不亦乐乎。 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唉,这个汉人要是跟着我就好了,乌雅束心里直感慨。 一个改良过的“狼人杀”游戏就可以打发路上的无聊时间,张宁觉得古人的娱乐生活真是很容易得到满足,这要是给他们个手机,估计这冬捺钵他们都不想参加了。 纥石烈部。 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奴恭恭敬敬的站在纥石烈顿恩面前,回着话。 “冬捺钵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头人的话,高台和神台都搭建好了,我们的大帐和兰陵郡王的大帐也拉起来了,牛羊牲畜也都准备好了。” 虽然各部落的营地大帐不用他们准备,但是做为东道主和场地提供者,涉及到纥石烈部和公共事务问题,还是需要他们来做的。 “完颜劾里钵现在走到哪了?” “估计再有两日就差不多到了。” “兰陵郡王呢?” “兰陵郡王明日便到。” “一切都准备好了?” “回头人的话,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准备就绪。”老家伙明白纥石烈顿恩的意思。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明日巳时出发,能赶在兰陵郡王之前,我们到达。” “嗯。” 纥石烈顿恩点了点头。 “你下去。” “嗻。” “等等,阿古撒合。” 老家伙正准备离开,被纥石烈阿疏叫住了。 “少主人有何吩咐?” “唐括部走到哪了?唐括可兰来了没有?” “回少主人,唐括部也是还有两日才到,至于唐括家的女儿有没有来,这就不知道了。” “废物,这都没搞明白。”阿疏一脸的不爽。 “滚!” “嗻。”老家伙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一心放在女人身上的儿子,纥石烈顿恩一脸的嫌弃:“没出息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女人,现在什么最重要你不知道吗?” “是是是,阿玛说的对,是儿子主次不分,这不好久没见可兰了,儿子有点想的慌吗。” “没出息的东西。” 显然,纥石烈阿疏并没有把他去唐括部,并且被张宁踢了菊花的事,让纥石烈顿恩知道。 “阿玛,儿子想想就觉得好笑,那劾里钵,还有那个完颜盈歌,还号称什么女真人的智者,到手的信都能乖乖的送回来,到时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阿疏嘿嘿的笑起来。 听到儿子提起了这茬,虽然他知道这小子在转移话题,但是仍然难以掩饰自己的开心:“哈哈哈哈,什么女真智者,这世上还真有被自己都蠢死的人。” 接着父子俩一顿嘲讽 嘎吱吱、嘎吱吱,经过近八天的行程,完颜部的车马终于到了活刺浑水营地。 “哈哈哈哈,纥石烈顿恩拜见大汗。” “哈哈哈哈,顿恩老弟不必客气。” “劾里钵见过大辽使臣,兰陵郡王。” “哈哈哈哈,劾里钵大汗,不必拘礼。” “见过兰陵郡王。”完颜盈歌、阿骨打等人也同时向萧奉先行了女真人的拜礼。 “哈哈哈哈,盈歌大王,好久不见,哦,还有乌雅束。”萧奉先只跟两个汗位继承人打了招呼。 “请!” “请!” 几人如同许久未见的兄弟,又是一阵哈哈哈的笑声,听起来好开心呐。 看着在场的各部落ceo及高管们,不知是真友谊,还是假交情的互敬互爱,互相捧臭p,张宁不由的感叹:唉,古往今来,人类的职场大致都是如此。 又见这被称作兰陵郡王的人,虽是辽人打扮,用的却是汉人的礼仪,张宁有些奇怪。 于是张宁偷偷的问阿骨打,这人啥身份。 “他就是萧奉先,天祚帝耶律延禧皇后萧夺里懒、元妃萧贵哥的兄长,官至枢密使,封兰陵郡王,他特别崇尚汉人文化。”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没想到萧奉先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 “嗯,据说,他还是一个足智多谋之人,连天祚帝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么厉害?”张宁耸了耸肩。 “嗯。” 虽然阿骨打这样说,但张宁却不以然,就算他历史学的不好,毕竟常识性的大事件他还是知道的,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结局,那就是大辽最终会被大金所灭。 就算他萧奉先足智多谋又怎样,他一个人再牛,终究是改变不了大辽的结局。 还好,自己站在了阿骨打这边,看来,站队是个技术活,从古自今都是。 虽然冬捺钵大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做为此次大会的东道主,头一天晚上的欢迎宴会还是必不可少的。 潮尔、胡琴、唢呐、恒格勒鼓,四周篝火燃起,十几个女真族女人欢快的跳着舞。 大家互相敬着酒,客气的吹捧着对方,这场面自是一片欢乐,无比祥和。 中间是尊贵的上三位,两边便是完颜家族和各部落头人。 虽然纥石烈顿恩是东道主,但是毕竟大汗是劾里钵,所以中间最尊的位置给了劾里钵,左边是兰陵郡王萧奉先,右边自然就是东道主纥石烈顿恩了。 而完颜家做为黄金家族,完颜盈歌为左边第一位,然后依次排位乌雅束、阿骨打、乌带、吴乞买。 张宁虽然不在编制内,但劾里钵的默认下,以随从官员的身份,安排在了阿骨打的身后。 拿懒霍里布和唐括老猴子坐在斜对面,唐括大舅子也来了,令人意外的是,定哥和可兰也被唐括老猴子带来了,坐在了唐括老猴子和唐括大舅子的身后。 看着阿骨打与定哥含情脉脉的对视,张宁的心也有些痒痒。 又见可兰朝着阿骨打这边望,张宁朝着唐括可兰飞了个眼,并招手打了个招呼。 “嗨!” 唐括可兰狠瞪了张宁一眼,嘴一撅,将头扭到了一边,去看舞女们跳舞了。 这小丫头片子,就是没良心,刚帮了定哥那么大的忙,又替她教训了阿疏,这才几天就翻脸,忒没良心了。 总有一天我让你乖乖听话,哭着喊着离不开我。 张宁心里想着,又将目光瞥向了完颜盈歌,他身后的,木哥。 木哥安安静静的坐在完颜盈歌的旁边,不时的服侍着他,低着头非常的尽心,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还是我的木哥稳重贤惠。 张宁忽然又想起了古巴海,他可是这两个的重头戏,张宁四处寻么着他的身影,没有瞧见。 嗯,应该还没到。 张宁又朝着周围看了看,观察着营地的情况,毕竟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确实如阿骨打说的那样,附近一些部落的牧民也会赶过来,参加冬捺钵大会,还有各部队的随从人员,男男女女欢快的围着火堆又唱又跳,还有人在比试着摔跤、射箭,欢笑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寒冷的天气依然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整个冬捺钵营地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这是草原儿女最放松,最快乐的时刻。 但对于纥石烈顿恩,张宁带着一万分的警惕,虽然知道他是计划,但并不知道他何时动手,更不知道他用何种方式。 防不胜防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另外,他与古巴海约定的事,也要开始实施了,所以他不能在这里呆着。 趁着所有的ceo和高管都在宴会上,张宁要快速的熟悉这里的环境。 张宁小声跟阿骨打耳语了一番,阿骨打点了点头,张宁起身离开了。 二胡和唢呐正在一旁等着张宁,见张宁从宴会上出来了,二人迎了过来。 “爷,我们去哪?”唢呐问。 “唢呐,你跟我走,二胡你留在这里盯着,古巴海一到,你就到纥石烈营地去找我。” “是!”二胡回道。 于是,张宁带着唢呐没入了欢庆的人群。 “咦,竟然是两位汉人小阿哥,哟,这位小阿哥长得可真俊儿。” 一个五大三粗的如花女子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出现在了张宁面前,将他拦住了。 第39章 勘察现场 几个人雄纠纠气昂昂的离开了搏克场。 刚走出人群,可兰就甩开了手,一副被张宁占了便宜的模样。 “拉这么紧,放开啦。” “诶,我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我问你,刚才你为啥不打死纥石烈部的巴图鲁?” “你说的是那个黑铁塔呀?” “你为啥不打死他?” 可兰这么一问,阿骨打和定哥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张宁,仿佛也在问他,对呀,你为啥不打死他? “嘿,我说你这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小就喊打喊杀的,那人已经败了,我为啥还要杀了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啥? 阿骨打、定哥和可兰同时用不解的眼光看向了张宁。 新鲜,这是什么理论? 草原人好像没有这样做的。 辽人?更不可能了。 难道是宋人的儒家道义? “我说你们这都什么眼神?”张宁也回报了一个不解的神情。 “啥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我问你,如果刚才你错了,他会不会一拳打死你?” “这”可兰的一句话,把张宁问得没电了。 “他是纥石烈部的巴图鲁,你今天不杀他,来日他还会杀你,他会跟着顿恩和阿疏杀完颜部的人,杀唐括部的人,杀顿恩和阿疏让他杀的所有人。” “我” 而可兰的话,让张宁彻底没了反驳的余地。 她说的没错,这个时代跟自己那个时代不同,这是一个弱肉强食、人命如草莽的时代。 自己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别说杀人了,就连杀鸡都没动过手,去超市买条鱼都有人帮你杀。 虽然自己学了一身本事,可张宁不知道真的到了要杀人的时候,他是否能下得去手。 人们喜欢看爽的,看小说喜欢看穿越者自己当皇帝的,看电视剧喜欢看把反派虐的体无完肤的,虽然自己也是个穿越者,自己真的敢杀人吗? 对不起,我给穿越者丢脸了,我检讨,我道歉。 “张宁,有的人你放过他,回头他可能会变本加厉,成为你更强大的敌人,知道吗?”阿骨打拍了拍张宁,给了他一个鼓励。 “就是,你要像射鹰那样,毫不犹豫。” 对呀,我今天好像把箭对准了萧奉先,还射了鹰,而且还是两只。 我不是连鸡都不敢杀的吗? 张宁想起了上午的事,怕吗? 没有呀,心里素质好得很呐,不然怎么会一箭双雕,难道我是天生暴力狂? 不对,应该是这个原身的问题,一个上过战场撕杀的人本能的习惯了血腥。 张宁想明白了,他甚至有点小小的骄傲。 “哥拿箭的动作帅?” 张宁真想有个手机,把自己精彩的瞬间给拍下来。 “不帅,还是我阿骨打哥哥厉害,三箭全中。” “说你没良心,你就是没良心。我刚替你卖命,你这就又阿骨打哥哥了。” “我怎么了?我又没让你下场!再说了,我不还提醒你脚下呢吗?” “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被他们推下去吗?你这利用完就翻脸了呀!” “你这是怪我喽?” 可兰说这话的时候,竟然透着那么一点委屈。 “我?行行行,我不说了好。” 张宁撇了撇嘴,嘴上说着不说了,心里却还是不服气,依然嘟嘟囔囔的小声自言自语: “用得到我的时候就张宁哥哥长,张宁哥哥短的。好在我有点本事,不然今天真交待这了。就算是利用,也得讲点职业道德。不说以身相许,至少也得回馈个吻。” “你在那叨叨啥呢?” “没,没啥,我说你有魅力,让阿疏念念不忘。” 听到张宁又提起阿疏,可兰又不高兴了。 “好啦,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今天确实是你连累了张宁,人家又替你解围,又替你出气,说你两句,怎么就不行了?” 看着吵架的两个人,定哥笑了。她看得出张宁很喜欢可兰,只是可兰有点任性,或者这丫头情智未开呢。 “我也没说不行,只是不知为啥,他一说我,我就想回他两句。” “你呀,真是小孩心性。”定哥笑着呻怪着可兰。 此时,张宁向天边望了望,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东北的冬天黑得早,四点多太阳就开始下山,不到五点天就会黑下来。 “阿骨打,我们去鹰架那边看看,唢呐和二胡在那里等我呢。” “好。” 对于昨夜鹰被放走一事,大家一直没有个眉目。 虽然对方做了他们想做的,可是他们也不能就皆大欢喜、高枕无忧了。 对方的目的他们还不清楚,是敌是友更不知道,所以去查看查看还是有必要的。 几个人很快就走到了鹰架处。 二胡和唢呐迎了过来。 “爷!” “这鹰架附近的守卫全撤了?” “都被纥石烈顿恩杀了。” “杀了?” 不只张宁惊讶,连阿骨打、定哥和可兰也惊讶。 这可真是杀人比杀鸡还容易,就这么给杀了。 “鹰都被放出走了,萧奉先骂了顿恩,并让他查出原因,顿恩一怒之下把当天的守卫都杀了。” “还真是个蠢货,把证人都杀了。”张宁高兴了,这真是来自对手的神助攻呀。 几个人环视着鹰架上的鹰笼。 五十个鹰笼还都在,黑布也都被掀开了大半,只是里面的鹰不见了。 张宁将整个鹰架都看了一遍,又看了看鹰笼,只见鹰笼都被打开了。 张宁虽然没有学过刑侦学,但是做为现代人的见识,他发现这事定有蹊跷。 “阿骨打,你过来看。” 阿骨打过来了,可兰和定哥也好奇的跟着过来。 “你看这鹰笼,有什么不同?” 阿骨打仔细看了看,就跟平常放鹰一样,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单看一个鹰笼,肯定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这有五十个鹰笼,这事就不正常了。” “怎么讲?” “如果是一只一只放的,守卫的士兵怎么会发现不了?” “是呀,不出五只,估计就会被发现了。”可兰即聪明,嘴又快。 “嗯,乖!”张宁摸了摸可兰的头。 这人真讨厌,可兰伸手去打开张宁的大猪蹄子。 此时阿骨打却没注意张宁和可兰的举动,他因张宁的话陷入了思考。 他又重新看了看鹰笼。 每个鹰笼都被打开,看着没什么异常之处,可偏偏正是这一点才是最大的异常。 因为不可能有人同时打开五十个鹰笼。 “莫非是守卫的士兵自己做的?”可笑猜测着。 张宁和阿骨打几乎同时摇头。 如果是他们做的,他们为什么不逃?没有人傻到去挣有命拿,没命花的钱呀。 “或许是他们的十夫长贪财。”可兰又说了一个可能。 “那更简单了,只需要指出是十夫长主使的就行了。” 张宁又看了看现场,他对玩鹰不太了解,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这人对鹰一定很在行。 张宁忽然想起了昨晚的老鹰奴,他问二胡:“那个老鹰奴呢?” “老鹰奴逃走了,顿恩正在派人找他呢。” “逃走了?难道是他做的。”阿骨打说道。 “有可能是他做的,也有可能不是他做的。”张宁回道。 “这不是废话吗?”可兰怼道。 “如果是他做的,我们要了解他的目的,是敌是友,或者是单纯的仇恨;如果不是他做的,很可能是他知道顿恩的性格,因为害怕自己失职被处死,才逃走的。”张宁解释道。 “嗯,张宁说的有道理,所以是不是他做的还不能判断。”阿骨打赞成道。 可不是,说话做事要讲究证据,就算再聪明,也不能凭空想象就在那下结论呀,你说是不,元芳? 张宁看了一眼手上的小人。 “阿骨打,你这边一定要派人找到老鹰奴,不论是哪种可能,纥石烈顿恩都不会放过他。” “你是说,顿恩要杀人灭口?” “不论是顿恩的授意,还是老鹰奴自己做的,又或者是还有别人在背后指使,估计他都活不成。” 张宁的担心不无道理,阿骨打表示同意。 没错,一定要找到老鹰奴。 第40章 张小友,你来断断 张宁又向整个鹰架看了看。 他心里有数了。 “阿骨打,有没有可能是鹰自己飞出去的?” “鹰自己飞出去的?张宁,你不会是说梦话呢,鹰关在笼里子,怎么可能自己飞出去。” 可兰虽然认可张宁是极聪明的人,但是他这话就有点离谱了。 鹰被关的紧紧的,没有人打开鹰笼,它们怎么会自己飞出去。 张宁的话,却提醒了阿骨打。 这有可能呀,如果一个特别熟悉鹰的人,只要他用鹰笛先将鹰催眠,随后掀开黑布,再只需将鹰笼的门打开虚掩。 这人,再将品种最好的那只海东青放出,只要鹰王一叫,其他的鹰便会在笼子里扑腾。 那虚掩的门自然就被打开了。 没错,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阿骨打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去问问古家兄弟。” 张宁和阿骨打几个刚离开,便远远的听到阿疏在那喊着: “一群废物,人呢?不是说阿骨打和那个汉人来鹰架了吗?” 从传来的动静,能够明显感觉到,阿疏在冲着当兵的发泄。 张宁可以想象出阿疏的脸色。 还真是个草包,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随后又发现自己的这个比喻不太好,阿疏是吃屎的,那谁是屎呢? “唢呐,你去盯着阿疏,虽然这家伙是个草包,总是顿恩的儿子,顿恩有什么计划,肯定不会瞒着他。” 看顿恩对阿疏的宠爱程度,哪怕阿疏是天下第一草包,他都不会认为这儿子愚蠢。 “是。”唢呐走了。 “顿恩身边那个叫阿古撒合,是个厉害的人,别看他是个驼背的老奴才,可他的智慧却非常人可比。最主要的是,他跟着顿恩也学习汉人的文化,甚至比顿恩更精明。” “阿古啥?”张宁没听清,女真人的名字真麻烦,又拗口又长。 “阿古撒合。” 不过张宁并没把这个叫阿古撒合的老奴放在心上,主人愚蠢,做奴才越精明,越悲哀。 几个人又往前走,却见古家三兄弟急冲冲的迎了过来。 这是咋回事? 难道是心心相印、心有灵犀,知道自己和阿骨打要来,亲自来接? 呸!呸! 我跟几个大男人心心相印、心有灵犀什么呀。 见阿骨打和张宁,古家三兄弟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阿骨打,莫不是你们也去金帐?” “去金帐?” 阿骨打的反应明显是告诉古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顿恩跟我阿玛吵起来了,顿恩说鹰是我阿玛放走的,听人说他们要动手了。” “本来我们正想去找你们,看样子我们得先去趟金帐了。” 张宁有点兴奋,虽然他和阿骨打没有资格参加总裁和ceo们的会议,可是这要打起来了,既然古大他们能去,他和阿骨打应该也能去。 看热闹,我喜欢。 “你们要去找我们?” “这事回头再说,我们先去金帐。”阿骨打说道。 “阿骨打、张宁、大表哥,那我们先回去了。” 定哥很是知趣,既然金帐出事了,她们还是不要跟着了。 可兰却是一副想看热闹的模样,她想跟着一起去,却被定哥强拉着,不给他去。 可兰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看张宁和阿骨打,最后还是跟着定哥走了。 所谓的金帐,其实只是搭了个顶棚,围着半面毛毡的临时会场。 毕竟开会的人多,坐不下,只能搭一成这样。 四周篝火已经燃了起来,照的跟白天差不多,已经开始上肉,看这意思是好边吃边聊呀。 几个人还没走到金帐,远远便传来争吵的声音: “老狐狸,鹰在你手上,鹰是从你手上飞的,你怎么又怪到了我的头上?” “古巴海,你一开始就反对这鹰路,不愿意捕鹰,你这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把鹰送来了,回去又给放了。”顿恩也是一脸的怒气,言辞凿凿的说着。 “你说鹰是我放的,我怎么放?鹰是你的人在看守。”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为什么会在鹰架附近吹鹰笛!” “鹰笛?谁在鹰架附近吹鹰笛了,你们在座的有人听到了吗?大汗听到了吗?王爷听到了吗?” 随后古巴海纠着旁边的头人,问道:“你说,你听到鹰笛了吗?” 那人道:“我睡着了,没听到。” 古巴海又问了几个,没人说听到。 此时古巴海瞧见自己的儿子们和阿骨打、张宁过来了,他更有底气了,声音更大了。 “合着你没什么证据,硬懒呀。我还说是你自己放飞的呢。” 纥石烈顿恩显然也没有什么证据,但却是一副赖你、赖你就赖你的架势。 张宁看着眼前的情景: 两个老家伙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了。 一旁的唐括老猴子不时的劝两句,却因为声音太小,又太温柔,被两个老头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大汗劾里钵看着争吵的两个人,一脸的玩味,没有说话,任凭他们吵。 而萧奉先干脆闭上了眼睛,养起了神。 而其他人,见两位大boss,都不说话,也都当起了看客。 只要顿恩和古巴海冲动的要动手时,才假模假样的拉一拉,劝两句。 看来,甩锅、踢皮球也是古人擅长的呀。 看着高管们的表现,像极了公司高管会议,因为一个重大客诉而争得脸红脖子粗的部门经理。 如果要对号入座的话,古巴海就是生产部,顿恩就是销售部。 生产部经理古巴海对于已经出库合格的产品,自然不愿意承担责任。 虽然他知道这批货是有问题的,但是保管负责人已经不是他了呀,何况货没了,正中他的下怀呀。 销售经理顿恩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心里感觉这事就是生产部经理的事。 所以,不甘心由自己背锅。 而执行总裁劾里钵和股东代表萧奉先则因为各自的立场问题,选择沉默,由他们吵。 张宁看到这情形,他乐了。 感情这部落联盟会议,也不都是解决问题的呀。 听到来人了,萧奉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从人群中瞧见了张宁。 他直了直身子,指着张宁:“你过来。” 张宁只注意吵到要动手的顿恩和古巴海,没注意萧奉先的手势。 不光张宁没注意到,阿骨打和古家兄弟也没注意。 “那个叫张宁的汉人,我们郡王叫你呢。”银牌鹰使在杂乱的争吵中,破空的喊了一声。 他这一声,直接让顿恩和古巴海都闭上了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宁的身上了,目光中带着各种疑问。 看我干啥? 张宁被看得有些发毛。 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中晚各一次,一天三次了,每次成为焦点都不是啥好事。 第一次被挑战阿骨打被质疑了身份,第二次成了角斗士差点没了命,这次又什么事呀? 想到这,张宁心里不由的有些窝火。 “张宁小友,你过来。”萧奉先笑呵呵的叫着张宁。 张宁虽不知道萧奉先为何叫自己,但是对方是大辽的兰陵郡王,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而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理解王爷为何单点张宁这个汉人,大家小声的交流着自己的疑问。 “在下张宁,参见兰陵郡王。” “嗯。”萧奉先点了点头。 “王爷唤在下何事?” “你也听到了,古巴海头人和顿恩头人各执一词,我和劾里钵大汗听得头疼,要不你来给断断?” 让我断?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想转移视线,对大汗动手? 这么多人看着呢呀,众目睽睽之下,做得再隐密,也保不齐有人看到呀。 张宁是真想不明白,这萧奉先的葫芦里到时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继续客气的拒绝着。 “让你来,你就来,怎么王爷的面子都不给?”银牌鹰使脸上明显的不耐烦,训斥着张宁。 “诶~!对张小友客气着。” 看着一唱一和的俩人,尤其萧奉先那一声声小友,让张宁是更加不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42章 又被踢了菊花 几个纥石烈士兵将张宁推进了一个空置的毡包内,给他留下一根火把,够他照明,便转身离开,守在了毡包的外面。 毡包里面没有生火,感觉比外面还阴冷。 “你们这是找替罪羊,你们这是陷害,疑罪从无你们知道吗?没有任何证据,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士兵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喊了一会,张宁见没人理他,他知道说啥也没用了,只好心里叫着苦。 他借着火把的光,四处张望着,只见这里放着一些随行的物品,有两个箱子,大多瓶瓶罐罐之类的,显得有些零乱。 张宁越呆感觉越冷,他想找块皮子或被之类的,翻了一通却没找见,没有任何可保暖的东西。 “喂,喂,你们生个火呀,怎么这么不负责呀,要冻死人呀。” 张宁再次大喊着,提出自己做为嫌疑人的人权要求。 士兵也不理他。 张宁喊了一会,喊累了,也就不喊了。 这时他的肚子又抗议了,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呢。 “真t冷,没火,也没吃的,这是要冻死我,饿死我呀,看来今天我是要交待在这了。” 张宁,一边双脚跺着地,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 要想不被冻死,他恐怕连睡觉都不敢,只能这么跺着脚了 “阿疏少爷。”外面拿过来士兵的声音。 “打开。” “嗻!” 张宁停了下来,他知道是阿疏来了,这小子一定是憋着坏屁,过来损我的? 张宁想着,只见纥石烈阿疏掀开帘子进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奴,女奴手上拿着一个壶和一碗肉。 阿疏向四周看了看,只见毡包都已经结上了一层亮晶晶的霜。 “这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受?” “唉呀,还没吃饭?这样的天气,空着肚子,这一宿就能把人冻死。” 张宁看着女奴手上的酒肉,心想:不会是来毒杀我的。 连审都不用审吗? 这特么也太坏了。 只听阿疏继续说道: “不过我阿疏大人有大量,还是给你送酒送肉来了,我够大度!” 说完阿疏将酒壶拿在了手里,打开了盖子,一股白色气体从瓶嘴处冒了出来。 “看看我特意让人烫的酒。”阿疏说完闻了闻:“哇,这味道可真香呀。” 见张宁没有反应,阿疏继续笑着表演道:“只要你管我叫一声爷爷,说我错了,再学几声狗叫,我就把这酒肉都给你。” 看着那张欠揍的陶醉脸,张宁扭过脸,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忍着要忍着,我不生气不生气,我不和傻b说话,我是有素质的 “怎么?怕这酒肉有毒?” 阿疏给了张宁一个挑事的微笑,继续说道:“放心,这酒肉没有毒,没有王爷的命令,你暂时还死不了。” 嗯?没毒! 张宁心里暗暗的高兴。 但是立场还是要有的,只见他轻蔑的一笑,随后冷冷的说道:“是纥石烈顿恩让你送的,他是怕我死了,没法跟萧奉先交待对?” 阿疏微微一征,略带惊讶:“哎呀,这你都能猜出来?” 张宁看着阿疏的表情,心想:傻缺。 随后阿疏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调整过来: “你管他谁让送的,现在这酒肉在我手里,给你给你吃取决于我。只要你管我叫一声爷爷,说我错了,再学几声狗叫,我就把这酒肉都给你。” 张宁玩味的看了看阿疏,也笑了:“好,我说,你错了。” “我是说你错了。” “我说了呀,你错了。” “我是让你说,你错了,不是我错了。” “嗯,你错了,不是我错了。” “我不是让你说你错了,我是让你说我错了。” “嗯,对呀,还是你错了。” “是你错了,你错了。”阿疏的脸气得有些变形。 “噗!”一旁的女奴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疏见一个奴才都敢笑自己,他飞出一脚踢在了女奴的肚子上,只听“哗啦”一声,女奴手中的托盘被踢翻在地。 碗破了,肉滚在了地上,而乳白色的马奶酒,淌了一滩,很快就冷了下去。 张宁转过头,看着已经开始结冰了的马奶酒,又看到疼得只能猫着腰逃出去的女奴,眼神中充满着愤怒之色。 “不知道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吗?” “怎么你还敢打我呀?” 阿疏完全不怕张宁了,一个自身难保的阶下囚,一个替纥石烈部顶包的汉人,无论如何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对阿疏来说,此时的张宁不过是一个有今天没明日的倒霉蛋而已。 “哟肉都掉地上了,好可惜哟,不过地上的肉还是可以吃的,不过你是有骨气的,宁可冻饿而死也不会吃的对?” 阿疏一脸的洋洋得意。 对他来说,张宁爱吃不吃,不吃可能会被冻死,如果他吃了,就要弯下腰像狗一样去拣地上的肉,到时他还可以再羞辱他一番。 张宁看了看阿疏,又看了看地上的肉。 他明白阿疏的意思,就他那点小心思,能骗得了谁? 张宁弯下腰,拾起地上的肉,一脸心疼:“多好的肉呀。” 阿疏的表情又亮了,准备再次痛快痛快那张令人讨厌的小嘴。 正当他要开口之时,张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肉塞进了阿疏的嘴里,然后一脚将阿疏踢了个狗啃肉。 “看把你嘚瑟滴,看把你能滴,你以为关着我,我就不敢打你啦,你爸没教你要尊重妇女呀,你爸没教你不要浪费粮食呀,你说踢翻就踢翻,你顾及过我的感受了吗?你顾及过肉的感受了吗?你知道什么叫做价值吗?这肉本来会更有价值的。” 张宁一边踢一边说着阿疏听不懂的话,他想大叫,嘴又被肉堵上了。 他也很想问张宁,你顾及过我屁y的感受了吗? 张宁当然顾及了,所以才“照顾”他的菊花的。 张宁照顾完了,直起了身子,阿疏哭着从地上爬起来,将嘴里的肉拔出来,杀猪般的大叫着:“来人呐,快来人呐。” “在”外面的士兵听到阿疏破了音的大叫声,急忙跑了进来。 士兵见阿疏很是狼狈,立即将张宁围住。 “快,把他给我绑了,给我狠狠的打。” “嗻!”士兵们不敢怠慢,纷纷上来,很快张宁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给我狠狠的打。”阿疏叫着。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结果没动。 阿疏不知为何这几个士兵不听自己的,他气急败坏的上去就要踢其中一个离他最近的士兵,只因屁y太疼,抬不起脚。 他只好猛推着那士兵:“你他娘的,连我的话都敢不听?我让你们狠狠的揍他,你们听到没有。” “阿疏少爷,是,是兰陵郡王下了命令,让我们不许为难张公子,我们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他是杀害大汗的凶手,他迟早要被处死的。” 此时的阿疏不仅是气急败坏,他简直要炸裂了。 张宁听到阿疏说自己是杀害劾里钵的凶手,他不由的乐了: “唉呀,这还真是屎壳郎擦粉,吊死鬼当小姐,既臭不要脸,又死不要脸,劾里钵大汗怎么倒下的,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见自己叫不动士兵,又听到张宁骂自己不要脸,一个堂堂纥石烈部的少主人,成天被一个汉人戏弄,既被踢了菊花,又失了颜面,甚至连女人都被他抢走了。 阿疏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只听铮的一声,阿疏拔下了一个士兵的腰刀,他发了疯似的向张宁砍去。 张宁吓得赶紧躲。 阿疏扑了个空,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你别过来哈,这会砍死人的。” “我砍的就是你,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跟我抢可兰吗?今天我就要砍死你。” “你们看着看嘛,快拦住他呀,我要是死了,萧奉先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张宁被阿疏追的没办法,上身又被绑着,他只好求救于看守的士兵。 士兵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动。 王爷的命令要听,可是阿疏少爷他们也惹不起呀。 于是他们选择装死。 “你喊呀,跑呀,我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你死了,可兰那小蹄子就归我了。” 阿疏一边叨叨一边继续追着张宁,要不是因为屁y疼,他真的早就追上了。 但是张宁也躲得真辛苦,下午已经马拉松半程了,晚上又没吃饭,这又要接半程,真是要了他的亲命了。 张宁真的有些躲不动了,一个不小心,竟然被脚下破碎的瓦罐碎片给拌倒了。 阿疏立马浮现一丝狰狞的诡笑,他高高的举起腰刀 第43章 张小友果然有趣 “住手。” 一声大喝,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阿疏的手还没落下来,腰刀已经被人给夺了去。 谁呀? 萧奉先的保镖,一个膀大腰圈的冰块脸。 随后萧奉先和顿恩也进来了。 “住手,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让你送个饭,你怎么把张公子绑起来了?” 顿恩喝斥着自己的儿子。 “是他先打我的!”阿疏表示不服,受委屈的明明是他呀。 “我没打你,我被你绑着,我怎么打你了?” 张宁表示自己没机会,不可能,打不了。 “就是你先踢我的。” “我踢你哪了?” “踢”阿疏看了一眼萧奉先,屁股这个词还是没说出口。 “滚回去,没眼色的东西。”顿恩边骂,边抬脚冲着阿疏的屁股又补了一下。 “哎呦!”阿疏大叫一声,捂着屁股,哭了。 他是真哭了,而且还是很伤心那种。 阿疏这一哭,把顿恩给整懵了,他寻思着自己也没使劲呀,这小子怎么就熊成这样。 萧奉先看着哭着离去的阿疏,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看来,顿恩头人平日惯于呵护自己的儿子了。” “不是,他”顿恩想解释两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差,他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 萧奉先不再理会顿恩,他看向了张宁,命令到:“快给张小友松绑。” 萧奉先对张宁还是那么客气。 “委屈张小友啦。来人生火。” 只见一个大碳盆端了进来,里面都是上好的精碳,足够燃一晚上的。 随后又有人拿了酒菜和桌子过来,甚至连马扎都准备好了,萧奉先和张宁分坐两边。 张宁看着萧奉先又拿了酒菜,不知道他又要有一番什么样的操作,警惕的看着他。 “你们都出去,我跟张小友聊一聊。”萧奉先把人都支走了,他不想任何人打扰他和张宁的谈话。 只是顿恩还有些不放心,他提醒到:“王爷,这张宁武功不弱,万一他以王爷不利,我怕” “去,我相信张小友。” 萧奉先将手在碳盆上烤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此时冰块脸掀开帘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顿恩回头看了看萧奉先,又瞧了瞧张宁,见萧奉先半分没有留他的意思,只好悻悻的离开了毡包。 冰块脸自觉的走到了门口守着。 见萧奉先如此,张宁心里有底了,他觉得萧奉先这时候来肯定不是杀他的,杀他多容易,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萧奉先肯定是来拉拢他的,只有拉拢他,才有这样的诚意。 于是张宁开始不客气起来。 他可是真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狂吃狂吃狂吃,一顿猛造,萧奉先拿来的酒菜,都被张宁给下了肚。 吃完,砸砸嘴,打了个饱嗝,舒坦。 萧奉先看着张宁这副模样,他哈哈哈大笑:“汉人很是重注礼仪,若不是小友白日的表现,本王真的看不出你是个读书人。” “王爷,此言差矣。” “哦?你说来听听。” “王爷可否听过东方朔智取宴肉,杨修一人一口酥的故事?在下只不过当着王爷的面饱餐了一顿而已,长老授不可辞。” 张宁说到这,感觉牙齿缝还夹着一块肉,他张开嘴,用手指抠了下了,在嘴里回味了一下,最后依依不舍的咽了下去。 萧奉先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张小友果真有趣。” 见萧奉先这副开心的模样,张宁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了,他开门见山的问道:“王爷屈尊降贵的来看我,是来收买我的?” “收买?” 萧奉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你果真有趣。何以见得我是来,啊,是来收买你的?” 收买,实在算不得好词,至少对于萧奉先来说,读书人实在不应该用这个词,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爷不去关心劾里钵大汗,反而跑到我这个嫌犯这里,不审不问,还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一口一个小友的叫着,难道不反常吗?” 张宁说完顿了顿,他在看萧奉先的反应,只见萧奉先笑而不语,张宁便继续说到: “王爷怕是对事情的真相心知肚明,或者说王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觉得张宁小有才华,不愿放弃这颗棋子罢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就是痛快!”萧奉先听完哈哈哈大笑,“这么说,你同意了?” “嗯不同意。”张宁一本正经的说到。 “你不同意。” 萧奉先脸色马上变了,“别忘了,你可是谋害劾里钵的嫌犯,我随时可以处死你。” 我去,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可兰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这是翻脸比可兰还快呀。 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识时务者为俊杰,背靠大树好乘凉吗? 可萧王爷你这棵大树靠不住呀,,我也想跟你混,可我怕没混几天,跟你一起玩完呀。 再说了,我虽然不是大宋的人,可我是个汉人呀,就你大辽欺负大宋的那些事,我能跟你吗? 虽说女真人也不咋地,可至少现在还是不错的,阿骨打是不错的,他只想女真人能过上好日子,这本身没错呀。 再说了阿骨打还没结婚呢,这不还没金兀术呢嘛,至于后面什么靖康之耻、岳飞抗金,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 就算有一天自己赶上了,该有的立场还是会有的。 可我现在面临的是眼前的事呀。 张宁想明白之后,他冒着装逼被雷劈的危险,浑身上下都透着“骨气”。 只见他拿出了文人的气节,仰天长叹: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阿骨打对我有知遇之恩,劾里钵大汗对我以礼相待。人有志,竹有节,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张宁怎么可以为了富贵,而失了读书人的风骨。” 萧奉先听了张宁一顿慷慨激昂的话,阴沉着脸,眼神瞬间变得阴冷,看得张宁心里发毛。 “如果我不顺从王爷,会死吗?”张宁又试探着问道。 萧奉先没有说话,脸上依然挂着笑,却给了张宁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张宁不明白萧奉先是啥意思,他不会想杀我? “不是王爷,你啥意思,你们杀人也要讲究证据,没证据就下结论,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萧奉先乐了。 杀你还需要理由吗? 张宁看着萧奉先的这个眼神,忽然一拍脑门:天真了,天真了呀。 确实,这是什么社会,他想杀我还需要理由吗? 要不,我我就从了。 狗命要紧。 正当张宁忐忑不安之时,萧奉先又哈哈大笑起来:“本王一惯欣赏读书人的气节,我不杀你。” 艾妈呀,吓死老子了。 “但是”萧奉先顿了顿。 还有但是? “但是,你要跟我离开这里,你可以回你的家乡,就算你不能为我所用,你也不能为女真人所用。” 离开这里,那不如跟你混呢。 我的家乡在哪里你知道吗?离开这里,不跟你混,我还能去哪。 张宁的脸色又苦了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难道你一定要留在完颜部?” 萧奉先的脸色又变得阴郁起来,目光中的不善,仿佛在告诉张宁,别给脸不要脸哈。 张宁怎么会看不出萧奉先的意思。 他再次长叹一声:唉,看来,这是要逼我出绝招呀。 张宁先是认真而又严肃的看着萧奉先,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较着狠劲,果真萧奉先更胜一筹。 忽然张宁大嘴一咧,霎那间晴空万里:“哈哈哈哈,王爷,不愧是大辽第一权臣,即有才华,又有胸襟,果真是英明神武,不同凡响,张宁佩服。” “王爷,要投名状吗?” 听到这,萧奉先立即由阴转晴,哈哈大笑,还是那句:“张小友,果然有趣。” 第56章 女真学堂里欢乐多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 今年的春天好像来的有些早,河里的坚冰开始消融,并碎成大块向下游飘着,没过多久,便融进了大河之中,再也瞧不见了。 岸上的大杨树、白桦树也开始吐芽返青。 大部分的草皮已经露了出来,消融的雪水滋养这片黑土地,新生的绿草软绵绵的,却又顽强的向上生长着,很快便绿了一片。 报春的燕子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叫了。 自冬捺钵回来,张宁在完颜部的日子可以说是轻松惬意的。 劾里钵对张宁很重视,让他做了自己的郞官。 而阿骨打和定哥的婚礼也很快的举行了,他的地位已经明显的高于了乌雅束和乌带了。 毕竟此时的阿骨打除了自身的能力外,又有了唐括部和野居部做靠山。 同时在张宁的建议下,阿骨打正式认拿懒大阏氏为母亲,也就是他成为了劾里钵的嫡子。 而乌雅束,除了能力有点二,唯一的还能靠的只剩下他老婆仆散氏的母族,还有他那个跟班小舅子吾古孙。 张宁除了协助大汗和阿骨打外,在完颜盈歌的建议下,张宁要仿照汉人开办私塾。 开办私塾要做的事可就多了。 要有足够的笔墨纸砚,还要有书本。 好在这是完颜部,虽然大家都不识字,但是笔墨纸砚还是有的,大多都是从辽人那得来的战力品。 完颜盈歌又派人去离他们最近的边城小镇上去采买一些书本纸笔。 张宁看着这些东西,和阿骨打花了几天整理了一适合孩子们学的。 张宁自己教课肯定是教不来的,所以他让大汗派人去大辽寻找愿意来女真的汉人书生,给予安家置业的优厚待遇。 当然,在先生没有请到之前,还是先由张宁来上课。 就这样,张宁的教学开始了。 报名学习的主要一些贵族以及将军的孩子,这些孩子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 还有一些愿意学习的大人们也会过来旁听。 像完颜盈歌、定哥、可兰、乌雅束和乌带他们都会来。 张宁上课的第一天,来了不少人,除了上课的学生,还有一些家长,他们大多是因为好奇才过来的。 看着大大小小的学生,张宁首先准备的是一堂思想品德课。 女真人长久以来不开化,所以思想政治教育尤其重要,尤其是要让他们有民族的概念。 张宁一想到多少年后,会出现的那段历史,他就决定还是先教育教育他们。 虽然思想教育不能改变所有人,但是能教几个就教几个,哪个班没有几个考上大学的,哪个班没有几个混学生呢? 尽量都让他们做好孩子。 “学子们,先生在正式上课之前,先问你们个问题。” “好” 有兴高采烈的,也有怯怯不敢说话的。 “你们知道自己的祖先吗?” “我知道。” “我也知道。” “我也知道。” “我先说。” “我先说。” “不,我要先说。我阿玛是大王子乌雅束,我要先说”一个小胖子说道。 “我阿玛是完颜欢都!”一个长相清秀的孩子表示不服。 “我爷爷是唐括老猴子。” 然后一阵哄笑 张宁看着这些官二代,重重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都别吵啦。” 孩子们被吓住了,不敢说话了。 “以后谁要发言,就举手,我点到谁,谁回答,知道吗?” “知道啦!” “那谁先回答,女真人的祖先?” “我知道。” “我举手啦。” “我也举手了。”小胖子怕张宁看不见,特意挡住了长相清秀的孩子。 长相清秀的孩子,举着手,见被小胖子挡住了,着急了,直接抢答:“女真人的祖先是活罗天神,是仙女娘娘。” 啪~ “我叫你说。”小胖子转身就给了后面那小子一巴掌。 哇~,那小子就哭了。 然后两人就扭在了一起。 好嘛,这第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就打起来了。 张宁马上过去,一把推开小胖子:“完颜谋良虎,不可以打同学!” 见张宁推自己的儿子,乌雅束不干了。 “张宁,你敢打我儿子。” “乌雅束,是你儿子先打我儿子的。”完颜欢都不干了,一副你敢动手试试的模样。 完颜欢都是劾里钵的大侄子,乌雅束的堂兄,而这个长相清秀的孩子,是他的儿子完颜希尹。 “好了,够了。孩子们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完颜盈歌训斥着。 完颜盈歌一怒,大家都老实了。 张宁想,算了,我不问了,这课堂纪律还要日后慢慢加强。 “希尹说的对,你们的祖先是活罗天神,是仙女娘娘,但这些都是美丽的传说,其实我们都是华夏人,虽然你们是女真人,但是你们跟辽人,汉人是一样的,都是华夏人,只是民族不同而已。” 张宁本来想说大家都是炎黄子孙,都有着共同的祖先,但是又怕他们接受不了。 算了,以后慢慢说。 “华夏人?” 孩子们表示不懂。 张宁想了想,他又问道:“你们觉得自己长得跟辽人,汉人有什么不同?”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想了想。 摇了摇头。 “衣服不同。” “头发不同。” “先生问长得有什么不同?” 哈哈哈哈~ 孩子们一起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衣服和头发这些都是各自的民族特色,那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学汉字,想不想学习汉人的文化?” 孩子们点了点头:“想!” “那你们想学辽人的文化吗?” 孩子们摇了摇头:“不想。” 张宁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叫民族认同,文化认同。为什么你们这么小就认同呢?因为你们流着华夏人的血液。” 张宁也不知道自己解释的对不对,反正他就按自己理解的去解释了一番,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孩子们从小认同汉人。 “我给大家唱首歌好不好?” “好!”孩子们兴高采烈的,非常的兴奋。 “五十六个星座五十六支花 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 爱我中华爱我中华爱我中华,嘿罗嘿罗嘿罗嘿罗嘿罗嘿罗 ” 就这样,张宁一直在向孩子们教授着平等、仁爱的思维。 让他们明白虽然女真人是少数民族,是胡人,但是在中华大家庭里,女真人也汉人是一样的,是平等的。 这天一早刚下过雨,张宁还没来。 孩子们却早到了。 没他在,孩子们便闹腾了起来,绕着上课毡包疯跑着,又吵又闹的追打着。 “别闹啦,别闹啦,希尹,你带着大家都排好队。”可兰喊着。 课前排队进教室,这是张宁规定的。 确实,马上到上课时间了。 教书,张宁认真的,也是比较严厉的。 此时只见一个人远远走来,昂首阔步,大有一副玉树临风之相。 忽然他脚下一滑,身体向后,虽然挣扎了两下,终是没找到所谓的平衡,一小不心,摔了个四脚八叉,仰面朝天。 哈哈哈哈~ 这过程中的洋相,成为孩子们快乐的源泉。 小家伙们笑得前仰后合,定哥、可兰也笑了,就连唢呐、二胡都笑了。 只有张宁一个人笑不出来。 但凡这个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估计他一定比他们笑得还厉害。 “妈买匹哟,这草场也太特么滑了,摔得好没面子。”张宁心里骂着,狠瞪着一旁笑着的二胡,“我去换衣服。” “哦哦哦!”孩子们又闹了起来。 这些孩子们疯惯了,没那么爱学习,张宁想出一个办法。 谁答对一个问题,他就奖励一块蜂蜜糖。 当然,考试也是必不可少的,虽然没有期中、期末,寒假、暑假一说,偶尔一次的单元小测试,还是必要的。 如果谁考试考进了前几名,张宁也会奖励一块蜂蜜糖,并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喂下去。 这天的小测试结束了。 张宁选出了前十名,大家排成一排,挨个喂。 第一名的是淘气而又聪明的完颜希尹。 “啊~” 希尹张开嘴,张宁将糖放嘴里,小人儿吃得香甜。 第二个“啊~” 第三个“啊~” 第九个“啊~” 第十个“滚~” 伴随喷出的唾沫星子,蹦到了张宁的脸上。 哈哈哈哈~ 张宁的洋相,再次成为孩子们快乐的源泉。 小家伙们笑得前仰后合,唢呐、二胡又笑了。 张宁抹了抹脸,压了压火,指着可兰:“那个可兰同学,你对老师如此不敬,去毡包外面站着去。” “哼,去就去。” “把千字文再给我抄一遍不,抄十遍!” 第58章 不好了,有人要烧死木哥 回到部落的张宁,很快就忘记了什么莲花圣人荷花仙人的。 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忙,那就是带着一百个汉人种地。 这些汉人本在大辽的时候,就是农户出身,有的是被抓了壮丁,有的是征兵充徭役,最后变成女真战俘的。 本来到了女真部,做着最下等的活计,吃不饱穿不暧的,现在有机会跟着张宁种地,待遇立马提升了不少。 至少没人打骂,还能吃饱。 有些跟二胡和唢呐兄弟还曾经是难兄难弟的,兄弟俩对大家也不错,所以大家现在的精神面貌都好了不少。 有几个还跟张宁认识,那个曾经给张宁指条明路的汉子,这次也被叫过来了,没有他当时的好心提醒,张宁也去不了铁窑。 汉子姓李,大家都叫他老李哥,老李哥本也是农户出身,又是个篾匠,年纪大人也不错,所以张宁就让他协助管理这一百个农民。 张宁有事没事的,领着二胡和唢呐过来,查看这庄稼的情况。 虽然张宁自己没种过地,但是做为出生在农村的,总是见过别人种,尤其是利用粪肥,引渠浇水,定期灌溉这事,他的建议确实非常好。 老李哥心里有个遗憾,就是太久没见到家人,没看到老婆孩子了,张宁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除了种地,张宁的感情生活还是那么苍白,虽然他有过不少幻想,也做了不少努力,可是这俩丫头好像没啥变化。 先说木哥。 木哥还是那个木哥,只会照顾完颜盈歌的木哥。 唯一不同的是,天气暧和了,脱下棉袍子的木哥看上去更丰润,更有女人味了。 一身素白紧身斜襟的布衫,紧裹着曲线优美端正的身姿,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看上去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每每遇到碰到张宁,总是不经意的羞涩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始终不肯多说一句。 却总能每每的冲击着张宁的心灵,同时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 “嗯,发育得刚刚好!” 这是张宁心中最直白的想法。 而唐括可兰,似乎转了性,一心要做三好学生。 虽然还是那么活泼可受,也经常跟张宁逗嘴玩,可自上学以来,这小丫头对汉文化越来越感兴趣了。 张宁怀疑这丫头要早恋。 不,这丫头要搞师生恋。 起因是可兰从韩秀才那里得到了一个话本子。 里面讲的是秀才公子和富家小姐的爱情故事,看得可兰那是一个眼泪汪汪,张宁顿感大事不好。 她对明显对韩秀才有好感,又或许韩秀和对她有好感? 这话本子就是铁证。 什么公子小姐的,一定要把这种感情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可每次张宁故意搭话,隐晦的提醒可兰不要早恋,她还小,那丫头都会送他一个字: “给我滚。” 张宁只好又摆出一副“哥为你好。”的模样,说了一堆韩秀才不合适的话,然后得到的还是一个字: “给我滚的远远滴~” 当然出于男人的自尊,张宁肯定不会去问韩秀才。 但他又总觉得他俩不对劲。 不对劲,你们不对劲。 张宁觉得这事不能这么下去,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丫头不能再读书了。 什么千字文、论语这类的,哪是你女孩子学的。 字认识的差不多就行了。 对,小人书,故事会,这丫头应该看神话故事。 什么牛郎织女天仙配呀,山伯英台化蝶飞啦,这些是万万不能给她接触的。 对,猪八戒背媳妇,钟馗嫁妹,嫦娥奔月,哪吒闹海适合她。 结果是张宁的故事没有吸引可兰,倒是可兰讲的女真人的神话故事,把张宁给吸引了。 最后两人就神的问题又发生了冲突,张宁觉得女真人都是封建迷信,尤其这萨满教跳大神行为,更是不可取。 还有什么出马仙,这简直就是荒唐可笑。 这下惹怒了可兰,她觉得汉人的神才是虚伪的神,高高在上的,什么也不做还要受人敬仰。 最后,可兰一怒之下,给了张宁一拳。 两人不友好,不愉快的“分了手”。 很久可兰都不理张宁,张宁也气,你丫的揍了我,你还生气。 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 他有我有文化吗? 什么秀才公子,我呸! 可兰这边讨了没趣,张宁又开始琢磨起韩秀才了。 张宁找了两次韩秀才的麻烦,可人家也不理他,张宁讨了两次没趣,正苦闷着,出了一件大事。 这天,张宁又去学堂,假意去看韩秀才讲课,实际去观察他和可兰有没有在眉目传情。 “你看看他们,你看那韩秀才!” “爷,我看那韩秀才也没什么不对的,挺正常呀。”二胡不明白张宁为啥总看韩秀才不顺眼。 “你看你看,你看那韩秀才又故意找可兰回答问题了。” “爷,就可兰一个人举了手。” 啪! 二胡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二胡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觉得张宁不对劲。 “你看你看,我就说他俩有问题,你看那韩秀才还故意走到可兰的面前。” 二胡 只见韩秀才笑呵呵的看着可兰,有意无意的又透过打开的窗口,向外瞄了一眼。 随后故意大声夸赞着可兰:“可兰说的很好,古人对礼是极为注重的,关于礼的典故也是非常多的,而我们女真人也要加强礼仪,对人对事都要以礼相待。” “你看你看,就是故意夸可兰,想博取可兰的好感。” 二胡 “爷、爷~~” 只见唢呐上气不接下气的,大老远的跑过来,边跑边喊。 “爷,出大事了。” “嘘,喊啥呀?”张宁给了唢呐一个眼神,生怕唢呐惊动了韩秀才。 “爷,出事了,出事了。” 唢呐跑到近前,大口喘着气。 “好好的能出啥事?”张宁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韩秀才和可兰,生怕他们再互动。 “爷,是木哥,木哥出事了。” “木、木哥?” “木哥被人绑起来了。” 这下张宁来劲了:“走,边走边说。” 张宁赶到校练场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人。 四周还站着士兵,挡着这些看客。 唢呐拔开人群:“让一让,让一让,张郎官来了。” 人们见是大汗身边的红人,张郎官,自动让来了一条路,方便张宁走过去。 只见木哥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塞上了嘴,四周堆满了干柴。 一个穿身白袍,头戴白色高帽的家伙,拿着一个白色像幡一样的东西,在那边舞边念叨着什么。 见张宁来了,木哥挣扎着身体,眼泪汪汪的看着张宁。 “木哥,别怕,我来救你。”张宁的火顿时起来了。 “靠,这是什么鬼?白无常?” 这人张宁不认识,不是女真人常见的大萨满,他是哪来的? 随后他又看那白无常身后站着的几个人:乌雅束、乌带、吾古孙,还有乌雅束家的母老虎阿古娜。 只见乌雅束伸着腿,被人架着坐在椅子上。 而他那个大着肚子的母老虎一脸的怒气,狠狠的瞪着木桩上的木哥。 这是怎么个意思? 这这是要烧死木哥吗? 张宁大吃一惊,顿时感觉这气氛不对。 “停,都给我停下。” “你们这是要干嘛。” 张宁大喊着让那个白无常停下来。 “你们在这装神弄鬼的要干嘛?”见白无常并不理会他,上去便一把抢下他手里的招魂幡。 “张宁,你,你大胆,你竟然敢冲撞莲花圣使。” “莲花圣使?” 张宁觉得这称呼有点耳熟,随后他想起来了,之前在边镇,他和阿骨打去买种子时碰到过当地有莲花圣人。 “哟,我听说大辽有个莲花圣人,这怎么又出现个莲花圣使。” “我管你什么莲花还是荷花的,你们把木哥给我放下来。” “大胆张宁,莲花圣使是莲花圣人的使者,你冲撞了莲花圣使,就是对莲花圣人不敬。”阿古娜喊着。 “把这个张宁给我拉开。” “唢呐,二胡,把这些柴火都给我丢了,把木哥给我救下来。” “你敢,你这个狂妄的汉人!” “唢呐、二胡,动手!” 张宁不想再听阿古娜在那张牙舞爪的叫着,他生怕动作慢了,这柴火被点着了。 可还是晚了一步,一根已经点着的火把从吾古孙的手里丢了出来 第60章 来龙去脉 人们见没啥可看的,木哥是不是妖孽还没搞清楚,所以大家都散了。 张宁命唢呐和二胡将木哥放了下来。 “慢着,你们要干嘛?”见张宁这架式是要将木哥带走的,阿古娜不干了。 “张郞官,我们现在还不确定木哥是不是妖孽,你不能带走她。” “师侄,怎么连师叔的话都不听了?” “你” 白无常此时忽然发现这张宁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呀,只怪自己反应太慢,刚才并未反驳于他。 现在再争辩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张郞官,你与我是不是同门,菩萨座下是否有你这样的俗家弟子,我还需问过我师父才是。若我师父承认了,在下自然尊你一声师叔。” “乖,那你就回去问问你师父。” 张宁也不想跟他掰扯这事。 本事就是胡扯的,大家谁也不是菩萨的弟子,就这模样,连善男信女都算不上。 现在大家比的不是什么道行,是骗术。 张宁想到这不由的笑了。 张宁和白无常说着,唢呐和二胡的手却没闲着,很快就将木哥放了下来。 “张郞官,救救我,真的不是我,大王是我的恩人,我不害大王的。”木哥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大王?她说的是完颜盈歌。 这是怎么回事。 “我相信你,你这么善良单纯,肯定不是你。”虽然张宁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但是他相信木哥的话。 他一定要护着木哥。 此时乌事和吾古孙过来了。 他们想一把抓住木哥,二胡和唢呐连忙挡在了张宁和木哥的前面。 “木哥,站在我身后去。”张宁拉着木哥,护住了她。 “你们两个奴才,竟然敢对我无理。”吾古孙伸手就想打二胡。 啪。 一个耳光就过来了。 “你竟然敢打我?”吾古孙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张宁,只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连忙用手捂住。 张宁的这一巴掌把乌带也吓住了。 他赶紧停手,躲开。 虽然知道张宁不好对付,甚至连阿疏都没少吃亏,但是为了奴才敢出手打吾古孙,这是谁也没料到的。 不管怎么说,这吾古孙也是大王子妃阿古娜的弟弟,仆散部的少爷,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只见张宁叉着腰,一副可把他牛b坏了的表情,仿佛在告诉他们:我就打了怎么地。 可阿古娜是什么人? 正式职称:大王子妃。 人送外号:母老虎。 职业泼妇。 这么一会,木哥没烧成,老公却被摔了,弟弟又被打了,她能干吗? 她张开虎爪就要上前去挠张宁。 “靠。这个厉害。”张宁别的都不怕,可这女人要想上来挠人,他没辙。 他想躲开,又见木哥在身后。 他还不能躲,这要是一爪子上去,木哥非破相不可。 张宁正准备迎接这虎爪之时,阿骨打出手了。 他一把就抓住了阿古娜的手:“大嫂,还请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别动了胎气。” “张宁,快给吾古孙少爷道歉。” 阿骨打还不等阿古娜反应,先命令着张宁。 张宁翻了个白眼,好,道歉就道歉,不然这事还真不好办。 “吾古孙少爷,对不住,刚才伤着你了,张宁在这给你赔不是了。”张宁的话里,怎么听也听不出个诚意来。 “张宁,你有种”吾古孙捂着脸,张宁那是打铁的手,今天用来打脸,这五指山是少不了的。 “大嫂,你也别生气,看在大汗的面子上,就别跟张宁计较了。”阿骨打又把劾里钵搬了出来。 “这样,木哥就由我派人来看管,三日内保证准时出现在这校场之上,大嫂你看如何。” “不行,木哥你不能带走,万一放跑了怎么办?” “大嫂,你这是不相信我?” 阿骨打的紧盯着阿古娜,而阿古娜也一副不想让步的模样。 两人仿佛准备进行下一轮斗狠。 “哎哟~~,我说你们是不是想我死呀?” 说话的是还坐在地上抱着腿的乌雅束。 “你给我闭嘴。”阿古娜心中的邪火正没处发呢,听到乌雅束在那哎哟,她冲着他便吼了过去。 “行,你男人腿断了,在这坐半天你不管,你一个女人,反而跟你小叔子吵架。你就让我死了算了,你自己再找个男人嫁了。” 乌雅束说这话,他是也是想救木哥,毕竟这事跟他有关,他一是舍不得,二来有那么一点内疚。 “好了好了,大嫂,消消气,木哥我带回去保证跑不了。”阿骨打的语气软了下来。 随后他看了一眼乌带。 这乌带虽然跟阿骨打不怎么对付,但现在他是阿玛面前最得宠的儿子,虽然乌雅束是自己的一个娘的亲哥,但是为了未来,他也不愿意得罪骨打。 于是他也送了个人情。 “是呀,大嫂,我们才是一家人,不要为了一个贱奴伤了和气,二王兄说带回去肯定没问题。” 于是,这场闹剧到此才算是告于段落。 唢呐和二胡将木哥带走了,将她先安顿下来。 张宁借菩萨的力量总算先把这事给压了三天。 至于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宁也很快搞清楚了。 先说这乌雅束的腿是怎么断的。 这事还真跟木哥有关。 前日,木哥在河边洗衣服,碰巧遇到放马回来的乌雅束,带自己的马来喝水。 这乌雅束见四下没人,就木哥一个,他便过来调戏木哥。 木哥不理他,端起木盆就想走。 乌雅束哪肯呀,肯定要拦着呀,木哥情急之下便躲到马的后面。 于是二人便围着马上演了一出老鹰捉小鸡。 这马哪见过这个呀,大致觉得挺有意思的,它就张开嘴,发出来嘶嘶的很魔性的笑声。 乌雅束气了,拿着鞭子就给马来了一下子。 这马当时就不干了,它哪受过这个呀,当时就给乌雅束来了一蹶子。 这马儿心说: 小样子,你泡妞不行拿我老马撒什么气,不给你一蹶子,真当你马爷爷好欺负的,我忍你很久了。 就这么一下,乌雅束当时就坐在地上嚎起来了。 木哥急忙抱着木盆跑了。 结果碰巧遇到乌带和吾古孙。 二人见木哥慌里慌张的,又听着乌雅束坐在地上干嚎,他们马上明白咋回事了。 吾古孙做为阿古娜的弟弟,他肯定是不喜欢木哥的。 于是添油加醋的把责任都推到了木哥身上。 阿古娜听了肯定是生气呀,她气的不是乌雅束的腿,她气的是乌雅束看上了木哥这个小妖精。 可木哥毕竟是完颜盈歌的人,要她明目张胆的抓木哥,她还是不敢的。 正巧完颜盈歌生病了,尤其这几天病情加重,现在人一时糊涂一时明白的,而大萨满也想了不少办法,又是跳大神又是祈福又是用药都不见好转。 “盈歌大王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唉,都是自己这几日竟想着可兰和那个韩秀才了。 都怪那个韩秀才,张宁一听完颜盈歌病了,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怪在了韩秀才身上。 “唉,小叔叔病了有段时间了,只是这几日加重了。” “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阿骨打如实回答。 “刚开始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有时冷有时热,但是很快就好转了。可这几日又严重了,这时冷时热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有时人也不清醒。” 这是什么病? 这症状好像 张宁虽然有点小想法,但是没见到完颜盈歌,他也不能轻易下结论。 阿骨打又接着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阿古娜身边来了个莲花使者,她对这莲花使者的话深信不疑。听说莲花使者还预言乌雅束将来能成为这草原上最伟大的大汗。 张宁听闻不禁嗤之以鼻。 “什么狗屁的莲花圣使,抱大腿都不会。” “正巧乌雅束又断了腿,而木哥又是小叔叔身边的女使,于是阿古娜便将莲花圣使带到了阿玛面前,就将这事推到了木哥身上。” “我没猜错的话,这白无常一定说她是妖孽附身,才让两位大王一个重病一个重伤的,大汗便信了对。” 嗯?这你也能猜的出来? 阿骨打疑惑的看着张宁,点了点头。 靠,这封建迷信可玩大了哈。 张宁心里妈买匹着。 第61章 打摆子 听了阿骨打的讲述,张宁觉得这件事是阿古娜和白无常故意陷害木哥的。 乌雅束早就对木哥有想法,让完颜盈歌把木哥给他的话也说过不止一次,只是碍于家里的这只母老虎,他是有贼心没贼胆。 一想到乌雅束看到木哥时,那张舔狗似的脸,张宁就来气。 真想让他连第三条腿也断了。 只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走,我们去看看盈歌大王。” 如果能救了完颜盈歌,这事就好解决了。 再说了,就没木哥的事,完颜盈歌生病,张宁也要看的呀。 虽然自己是个半桶水,但是做为一个现代文明社会过来的人,张宁见过的病,听过的病肯定比这些古代人多得多了。 古代感冒都会死人,古代很多治不好的病,在现代已经不算是什么大病,并且在张宁看来,古代的并大多简单,不会像现代社会这么复杂。 二人说着便走到了完颜盈歌的大帐。 张宁远远的便瞧见完颜盈歌的大帐,捂的严严实实的。 一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我滴天哪,这怎么比做月子还的还严呀。 病人最需要的就是空气流通,保证室内干燥清洁,这大夏天的捂这么严,没病都捂出病来了。 只见一个女奴满头是汗,在完颜盈歌旁边不停的擦拭的他的头。 完颜盈歌的两个老婆也在一旁边照顾着。 躺在地毡上的完颜盈歌,面部潮红赤热,看着神智也不是那么清醒。 张宁先给完颜盈歌把了把脉,又扒开嘴看了看舌苔,并向家属问明了情况,以及冷热交替,神智不清的的时间。 张宁心里有数了:“果真是疟疾。” 看这完颜盈歌的状况,这疟原虫大约在他身体里潜伏了一段时间,只不过现在完全发病罢了。 现在要赶快治病,不然治晚了,发展成恶性疟疾可是要死人的。 “这里不用你了,你去把唢呐和二胡找来。”张宁向女奴命令着,女奴恭敬的出去了。 “张宁,小叔叔他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得了邪症,或者是他们说的有瘟妖?” “瘟妖?”张宁笑了。 真是可笑,看来破除封建迷信,刻不容缓呀。 “阿骨打,先把毡顶打开,把所有的通风口都打开。” 张宁心说,这t快热死我了,上不来气了。 “这能行吗?” “听我的。” “如果你不想让盈歌大王病情加重,就赶快打开。” “听张郞官的。”阿骨打吩咐道。 很快完颜盈歌的大帐通气了。 张宁擦了擦汗,有点埋怨的说道:“这大帐里不通风,好人都能捂出病来,再说,盈歌大王这病也会传染。” “传染?” 这把阿骨打吓了一跳,对他们来说,能传染的就是瘟妖带来的。 “这么说还真是瘟妖?” “什么瘟妖?盈歌大王得的是打摆子。” 张宁狠白了阿骨打一眼,白教你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愚昧呢。 “打摆子?”阿骨打表示不懂。 难道这里的人没有得过打摆子? 还是他们从来都不懂这是一种病? “你们这里没有过这种情况吗?” 阿骨打想了想,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有,有,我们部落之前曾经有过,好些人会这样,萨满说这是恶神耶鲁里对世人的惩罚,所以我们会烧瘟妖。” 说话的是完颜盈歌的大老婆。 张宁明白了,感情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一种病,以为是瘟神降临了,烧死瘟神就能解脱了。 至于能不能好,完全是靠自身的抵抗和自愈能力。 “如果我猜的不错,部落里应该还有人是这种情况,或者很快也会有人出现这种情况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大汗才相信是有瘟妖的缘故。” 张宁叹了口气,果真是无知的时代。 一旦遇到不懂的事,就让妖来背锅。 要是真有妖,妖的心里肯定也是崩溃的:又赖我,又赖我,明明是蚊子干的。 一想到木哥那无辜又可怜的眼神,张宁不由的就心疼起来。 疟疾俗称打摆子,张宁在老家上初中时就接触过了。 当时也是他爸一心让他继承祖业,所以别人想的是考高中上大学,他爸就总让逼他背药名,抓药。 他小时候农村的卫生不好,每年都有人得打摆子,他大致记得他爸的药方。 只是虽然他们家在镇上开的是中医,也会配合着西药,但这里看来只能中药来治了。 只有完颜盈歌的病好了,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二胡和唢呐过来了。 张宁很快开出了药方,交给了兄弟两个,让兄弟两照方去抓药,先抓三十副回来。 张宁给了兄弟二人足够的钱,又想了想,有点担心不太平。 他总觉得这白无常的出现,不是偶然,所以让阿骨打多派几个人,跟着一起过去,以免出什么意外。 并嘱咐二人快去快回。 兄弟两个领了任务离开了。 在张宁的提醒下,很快阿骨打又把吴乞买也叫了过来。 “吴乞买,给你个任务。” “张三哥,你说,让我做啥。” 吴乞买因为阿骨打的缘故,对张宁一向特别客气和尊重,一直叫他张三哥。 “你带人,把部落里面和部落四周洼地里有水的地方都清理的,如果水泡子太大就烧蒿子。” “好,知道了。” “对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在部落四周都烧点蒿子驱驱蚊虫。” “好嘞。” 吴乞买也不问为买,反正他觉得阿骨打信任张宁,他也信任,因为他觉得张宁是真有本事。 “阿骨打,派几个人跟我去山里采蒿子去。” “行!” 就这样,张宁把任务都分配下去了。 对于该有的疑问,阿骨打在跟张宁去采蒿子的路上也问了。 张宁解释了半天,阿骨打还是没太听明白。 什么蚊子把虫子传到了人体? 这不就是蛊吗? 好,你这么理解也行。 张宁也懒得解释了。 晚上,张宁先去看了看木哥,告诉她放心,他一定会救她的。 木哥信任的点了点头。 张宁又想了又想,好像还有件大事没做。 对,可兰。 我得去找可兰。 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和可兰重归于好了。 张宁很开心。 见张宁是真心为木哥着急,可兰做为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她也不忍心看到木哥被当成妖孽被活活烧死。 虽然她和木哥不算很熟,但是两个女孩见面也是常有的,木哥恬淡的性情让可兰很是喜欢,她也不相信那个什么莲花圣使所说的话。 “你要救木哥,就要让人们相信,她不妖孽。” “是呀,我知道呀,可是我怎么证明呢?” “我们女真人最相信神明的指示,你如果能让大家相信神明的指示,你才能救木哥。” 看来鬼怪要由神仙治呀。 看,这丫头多聪明,在哥的引导下,马上心领神会。 那就给哥讲一讲这女真人都有什么神话故事。 “我们女真的萨满教有好多神,每个部落信奉的也不同,有活罗天神,善神阿布卡赫赫,地母神九乳妈妈还有火神、雷神、水神、鹿神、鹊神、熊神、蛇神好多好多神。” 每个神都有一个美丽的故事。 张宁点了点头:“嗯,也差不多,汉人的神话故事也好多神仙,什么玉皇大大帝,雷公电母,牛鬼蛇神的,好多。” 一说到这,可兰又来气了,又是你们汉人的神。 唉,别走。 都听你的,你们的神好。 第63章 完颜部的怪事多 可兰第一次跟张宁聊这么多,可把张宁给美坏了。 尤其当可兰说出,如果他能救出木哥,他就是英雄,张宁更美了,同时他也似乎明白点意思来。 我说古人总说“英雄救美”,原来是有道理的。 那英雄救美之后,是不是就是以身相许了? 可兰动如小兔,木哥静似处子,如果 张宁直接脑补了左拥右抱、欲说还休的场面,不由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怎么还淌哈喇子了?” 张宁抹了抹嘴,机灵的指了指远处熏蒿子的人:“呛的,呛的,这味道有点呛。” 可兰吸了吸鼻子,不觉得呀。 “你这熏蚊蝇,能救木哥吗?” “这是救大家的。” “救大家的?” “跟你说,你也不懂,对了,明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喝一大碗煮蒿子水。” “不喝,那水味道怪怪的。” “乖,喝啦。” “为啥?” “为了不得跟盈歌大王一样的病。” “你是说盈歌大王得的是病?” “嗯。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就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又是我不懂,我不跟你说了。” 可兰气鼓鼓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从小坡上跑了下去。 “等会,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 “别忘记喝蒿子水。” 可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张宁,然后头也不回的又跑了。 张宁在后面盯着可兰,直到她进了自己的毡包,他才放心的回去。 躺在地毡上的张宁热得有些睡不着。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对付白无常的办法。 白天是事发突然,他没有好好想想这事的古怪之处,如今夜深人静了,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这白无常,就不对呀。 他的师父不是观世音菩萨的弟子吗?可他怎么是这么个打扮呀。 之前在大辽边镇听到莲花圣人要圣女就不对劲,可今天这徒弟更不对劲。 自己虽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受党的教育多年,小时候是优秀少先队员,中学是优秀团员。 可这佛教,道教还是知道一些的。 寺庙和道观也都进过,这不对呀。 又想着可兰给他讲的故事,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破除迷信的好办法。 光破除迷信不行,一想到可恶的乌雅束还有他的恶婆娘阿古娜,张宁就想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想着想着,他的脑子里又变成了木哥眼泪汪汪的大眼睛,还有可兰讲故事时俏皮可爱的模样。 然后他梦见了自己变成了韦小宝,美的睡了一夜。 话再说回那个莲花圣使白无常。 自他被张宁坏了大事,回头又落了阿古娜的埋怨。 虽然阿古娜不敢对她发脾气,他明白这是阿古娜敬畏他的师父莲花圣人。 可是毕竟自己的道行浅,那个张宁确实不好对付。 他的师父莲花圣人曾经提醒过他,完颜部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汉人张宁,然后是阿骨打和完颜盈歌。 对,师父说了,如果不是张宁的对手,千万别跟他硬来。 师父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张宁真的是我师叔,所以师父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还是去问问师父。 这莲花圣使白无常经过一番思量,决定去找莲花圣人。 “你见到那个张宁了?” 一个头戴白色莲花状的帽子的男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个大椅子上,隔着帘子,问着他的徒弟白无常。 男人的装扮很奇特。 帽子的每个莲瓣上都绣着观音的法像,帽子的两边垂着两条剑形长带,上面有神像图案并写着“太乙救苦天尊”字样。 他穿着白色绣着各式咒语的袍子,似僧袍又不是僧袍,像道袍又不是道袍。 他的两边站了两个白衣的女弟子。 “是,师父真是料事如神,那个张宁确实是太难对付了。” 白无常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答着。 他生怕师父发怒,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执行师父交待的任务,可是做的并不漂亮。 他垂着头,等着挨骂。 “哈哈哈哈~” 莲花圣人发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声。 “这个不怪你,这个张宁一向诡变多端,狡猾的很,你初次与他交手,吃了亏也属正常。” “师父,难道他真是我的师叔,你的师弟?”果真与师父是旧相识,听着师父对他还是很了解,白无常大胆的猜测着。 “什么师叔,师弟?”莲花圣人没明白。 “他说他也是观世音菩萨的弟子,哦,他说他是外门弟子,俗家的,叫” “对,叫居士。” “混帐,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师弟。”莲花圣人大怒。 随后莲花圣人再次发出高深莫测的笑声。 “哈哈哈哈~” “他骗你的。观世音菩萨乃大慈大悲之无量神佛,怎么会收他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狡猾之人?” “是是是,徒弟愚蠢,上了他的当。” “可是他会念菩萨的咒语。” 白无常管张宁念叨的观音圣号叫咒语。 “他读了几年书,或者接触过佛家,你不要被他骗了。” “师父,我来时看到那张宁命人采了很多蒿子,在部落里烧,对了,他还让人煮蒿子水,还有他身边那两个人,也被他派去买药了。” “嗯?” 莲花圣人的脸色变了。 但他也不得不暗暗的佩服,张宁果真不一般,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完颜盈歌得的是什么病。 原本想借这个方法,除了完颜盈歌,甚至这疫病一旦传开,完颜部的人将死亡大半,可没想到他还知道这治病的方法。 莲花圣人顿感不妙。 “是弟子蠢笨,如何对付张宁,还请师父开释。” 这白无常只是莲花圣人的执行者,其实对这里面的门道,他并不太清楚,甚至完颜盈歌得的是什么病,他都不知道。 “你过来。” “!¥……” “弟子明白了。”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今天我会派两个圣女服侍你。” “谢师父!” 三日。 说好规定三日后斗法的。 可这三日内太平吗? 不能够。 张宁这边准备着对付白无常、教训乌雅束和阿古娜的道具,那边完颜部接连出事。 先是一觉醒来,部落里出现了好多死雀。 人们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这不是好光头,然后开始有一种声音出现了:木哥确实是瘟妖。 还有人说,这是恶神要来了。 再然后就是乌雅束和阿古娜的毡包外出现了很多血手印,是小孩子的。 阿古娜吓坏了,她连忙去找白无常。 “女真要有大难降临啦,女真人要有大难降临啦。莲花圣人,快来救救这些无知的人。” “圣使,女真真的要有大难?” “没错,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恶神派地狱使者过来警告世人的,恶灵要降临了。” “恶灵?”阿古娜听着觉得好吓人。 白无常告诉阿古娜,由于她怀着身孕,恶灵会通过她的孩子降临世间,而瘟妖早已经附在了木哥身上,所以完颜盈歌会生病,乌雅束会受伤,部落里还会有人生病的。 木哥便是恶灵的接引者,只等着孩子出生那天,将恶灵迎到这世间。 白无常还告诉阿古娜,由于乌雅束将成为草原上最伟大的汗,是天神阿布卡赫赫在世间的使者。 所以才让恶神痛恨。 他们的孩子将做为恶神的使者,与乌雅束和他们的大儿子谋良虎争夺这草原的统治之位,最后将是血流成河,草原上没有一片草是绿色的。 阿古娜一听自己肚子里这个将成为恶灵的化身,以后要杀亲爹和亲哥,更害怕了,恨不得马上去杀了木哥。 不能,千万不能冲动。 白无常拦着阿古娜。 烧,必须得烧才行。 于是阿古娜带着白无常又去找劾里钵了。 “什么,对木哥的审判要提前?” “什么恶灵?” “大汗也来了?” 张宁虽然也听说了部落里的怪多,也见到了地上的死鸟,他明白这是有人搞鬼,他在积极的想办法应对。 但是他没想到对木哥的审判要提前。 还真是不折手段。 短短的两天不到,死点鸟,不爱护动物也就罢了。 又搞出了一个什么恶灵。 第69章 二胡的缝合手术 阿骨打让张宁再写一份药方,这倒提醒了张宁。 “唢呐,你的药方呢?” “药药方?” 唢呐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把里外都掏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药方。 “咦,药方呢?难道被我弄丢了?” “唉呀,别找了,时候不早了,这太阳都偏西了,你赶紧重写一个。” 完颜欢都是个急性子的。 “是呀,张宁,你现在写一个,我和欢都大哥马上去,跑一夜,明天就能赶到边镇。” 张宁想了想,点了点头。 坏了,没有纸和笔。 机灵的唢呐,从自己的内袍撕下一块布,随后将包好的手臂解开,唢呐咬牙用力一挤,鲜血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唢呐,你这” “爷,快,蘸着写。” “爷,我这伤口都是血,二胡如果在死之前,还能侍候爷,二胡死都会笑的。” “爷,药被我们弄丢了,现在救人要紧。”唢呐催促着张宁。 “够爷们!”完颜欢都不由的赞叹着,给唢呐大大的点了个赞。 “爷,快点,我的血不多。”唢呐这时候还能乐观的开出玩笑。 张宁鼻子一下就酸了。 他咬咬牙,伸出的微微颤抖的手,蘸着兄弟二人的血,又写了一份药方,他怕自己慢了,唢呐的血流的更多。 张宁写完交给了阿骨打和完颜欢都。 见唢呐已经裂开了,虽然是在胳膊上,却也是一个不小的刀口。 张宁一边包扎,一边心疼着唢呐,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这兄弟俩太让人感动了。 这也太特么好哭了。 “爷,我没事,这点伤不算啥。”唢呐反过来安慰着张宁。 “张宁,我们走啦。”阿骨打将药方放进了里怀,便准备出门。 正遇到抱着酒的老山羊和拿着手术用具的吴乞买。 “二哥,欢都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吴乞买问。 “我们再去买些药回来,救小叔叔和族人。” “那我也跟你们去。” 吴乞买放在手上的东西,便准备跟着阿骨打一起走。 “等等。”老山羊叫住了他们。 “天色不早了,你们这是要跑一夜呀,吃点东西再走。” “不了,我们就是两三天不吃也能挺得住。” 阿骨打有些着急,他怕耽误时间太久,完颜盈歌挺不过去。 “对了,阿骨打,你们还是换个地方,既然有人故意冲着药来,恐怕他们为防止完颜部再次去边镇买药,肯定会有所准备的。” 张宁想到这事一定是大有文章,所以他觉得不能再去边镇了。 阿骨打、吴乞买、完颜欢都三个人互相看了看。 “二哥,我觉得张宁说的有道理,万一我们去买不到,或者半路再让人给截了怎么办?” “嗯,有这可能。” “那我们就去宁江州。” “好,就去宁江州。” “你们要去宁江州,那可至少要跑两天了,老张,你去给他们拿一些干粮,给他们带着路上吃。” 老山羊觉得还是得带吃的,才有精神头赶路。 “好嘞。” 等着吃饭怕耽误时间,带干粮还是没问题的,尤其女真人,放牧、打猎是常带干粮的。 张铁匠带着阿骨打三人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张宁、老山羊、唢呐还有炕上奄奄一息的二胡。 老山羊按张宁的要求,准备了一大坛子酒,又带了几个干净的碗,几块新的麻布料。 “师父,弄两个火把过来。” 屋子里光线不够,张宁需要足够亮。 很快火把就拿过来了,张铁匠也回来了。 张宁开始给二胡做术前准备。 张宁用火把烤着剪刀,然后将麻布剪成他所需要的大小,将手术用具一一的摆在一块布的上面。 他将几根银针都烧红,弯成半圆状。 又将桦皮线放在酒碗里浸泡。 然后用酒将自己的手和胳膊又洗又擦的,最大限度的保证没有细菌。 准备的差不多了,张宁轻轻的对二胡道: “二胡,这个过程很疼,我们没有麻药,你只能忍着了。” “爷,我能挺住。” “师父,老张,如果你们按着他点,千万别让他动。” “知道了。” 手术正式开始。 张宁用干净的布蘸着酒,对伤口周围的皮肤进行擦拭清洗,然后再用酒将二胡的伤口进行清创。 清创的过程,就已经很疼了,二胡咬着牙、额头和手臂青筋都引来了,但是他却不吭一声。 等差不多消了毒,张宁准备缝合。 他需要从里往外缝合,虽然自己不专业,但是他见过他爹给别人缝过针,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而这第一次,就要缝合这么大的伤口。 “二胡,好样的。你是条汉子。”张宁鼓励着二胡。 “现在我要缝针了,你如果实在太疼,你就喊出来。” 二胡没有说话,因为清创伤口的疼还没有缓过来,他心里憋着那鼓劲还在。 当张宁拿起弯的不太符合规格的缝合针,穿上线,开始下手缝第一针。 这第一针下去,二胡“啊”的叫出声了。 张宁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老山羊立马将二胡的腿压住,防止他乱蹬。 张铁匠将二胡的胳膊举过头顶,捏住。 “哥,挺住呀,爷下手很轻的,一会就好了。”唢呐自己手臂上有伤,所以他在一旁安慰着二胡。 二胡叫了这一声,就憋了回去。 本已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更加惨白。 “唢呐,把麻布塞你哥嘴里一块,别让他把舌头咬了。” 唢呐赶紧往二胡嘴里塞了一块麻布。 张宁定了定神,开始缝合第二针,然后是第三针、第四针真到最后一针。 不断二胡多挣扎,他都没有停手,几乎是一气呵成。 张宁知道,不能停。 他越停下来,耗的时间越长,二胡越遭罪。 好在二胡够坚强,隔着麻布把嘴都咬破了,还是硬挺了过来。 “二胡,你真是好样的。”张宁由衷的竖起大拇指,给二胡一个大大的赞。 “爷,这就好了吗?”唢呐见张宁缝合的差不多了,问道。 他希望快点结束,自己哥哥也少遭点罪。 “就快好了。” 张宁用酒对缝合好的伤口做了最后的消毒,然后上了老山羊的金创药,用剪好的麻布将二胡的伤口包扎好。 虽然缝合的不怎么样,但是血却是止住了。 二胡想对张宁说谢谢爷,可是嘴动了动却疼的说不出话来。 “不要说话,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睡一觉。” 张宁嘱咐着二胡。 二胡也确实是太累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所以缝合完,没有那么疼了,他的眼皮便合上了。 进入了半昏迷,半沉睡的状态。 “二胡能不能好,就看今天晚上发烧能不能挺过去了。” 这个世界没有消炎药,这么大的伤口缝合完,不发烧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看二胡的毅力,能不能挺过去。 “我在这守着我哥。” “唢呐,你这两天也没休息,自己也受了伤,你去好好的睡觉,否则你的伤口感染发烧了,也是一样的危险。” “可是我哥他需要人照顾。” 唢呐虽然知道自己的伤也可能会发炎,但是他还是记挂着二胡。 “你们都回去,我和老张在这照顾他。” “师父,你年纪大了,照顾人的事还是我来。” “唉呀,怎么这么啰嗦。你先休息,万一他真发烧了,我再叫你。” 第70章 化险为夷 老山羊心疼张宁,所以让他去休息,他和张铁匠守着。 可张宁也不能让老爷子就这么守着呀。 张铁匠的岁数也不小了。 虽然他们俩都不到五十岁,可这是什么时代,这是一个平均寿命不过四十的时代,老山羊已经开始步入老年了。 “师父,那我陪你!反正这大炕够睡,我困了就在旁边猫一宿。” “你爷俩在这呆着,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去弄点吃的来。” 张铁匠也是个热心的主。 很快就端来了肉、大饼、汤还有青菜。 张宁看了看躺在炕上,睡着的二胡,他怕是一时半会的也吃不了东西。 “唢呐,吃完你就去睡。我和师父在这守着。” “不,我也要留下,这大炕够睡,我在我哥旁边,我看着他我还能安心一些。” “嗯。”张宁知道唢呐肯定是放不下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这伤口别吃肉,吃些大饼和青菜就好了。” 这菜是张宁的菜地种出来了。 张宁定期就派人往铁窑送,改善着老山羊和铁匠们的生活。 女真人的青菜实在是太少了,有了青菜,大家的气色和身体也会好很多。 吃着,吃着,张宁看着老山羊日渐花白的头发,他想起了什么,说道: “师父,跟我去完颜部。” “去完颜部做甚?” “这铁窑的活太辛苦了,你管了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我现在挺好。” “大汗封我为上师,现在我可以自己立营,你就跟着我过。我给师父养老。” 随后,看了看张铁匠,想了想,又补充道:“老张,你也跟着师父一起过来。” “你可以自己立营?”老山羊有点不敢相信。 就算是完颜部的宗室,想自己立营,也要建立军功,得到大汗的恩赐才可,张宁一个汉人,竟然做到了可以自己的立营的程度。 反正闲来无事,张宁就把他如何斗白无常、救木哥、教训乌雅束,被封为上师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听得唢呐兴奋极了。 “爷,这么说那个莲花圣使再也不会出现在完颜部了?” “嗯,应该是这样的。” “太好了。那个莲花圣使竟然说木哥是妖女,还要烧死他,简直是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盈歌大王的病,我们药被劫,一定与莲花圣使有关。” “爷,你是说完颜部的疫病是莲花圣使搞的?” “之前我只是有所怀疑,但是你们的药被劫就肯定了我的想法。我在完颜部烧蒿子,除蚊虫,再加上你们出去了,一定是让莲花圣使感觉到了什么。” “嗯,张宁说的没错,那些人的功夫都不弱,都是江湖高手。”老山羊肯定了张宁的说法。 “师父,江湖高手?怎么会是江湖高手。” “是,他们确实是汉人的武功。”张铁匠也肯定着。 “难道劫药的是汉人?难道这莲花教是宋人搞的?” 张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汉人为什么要来女真人的地盘呢,难道大宋对女真人也有想法啦? “汉人不一定是宋人,也可能是生活在大辽的汉人。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契丹人,只不过是学了汉人的武功。” 哦,张宁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去过大辽,但是关于大辽的事,他也听说了不少,再加上原身本身就是生活在大辽的汉人。 所以,在大辽凡事皆有可能。 “不过这莲花教我倒是早有耳闻。” “老张,你听说过莲花教?那你给我讲讲。”张宁来了兴致。 唢呐极有眼色的给老张满了酒:“张叔,你慢慢说。” 又给老山羊和张宁满了酒。 张铁匠喝了口酒,然后开始慢慢的讲了起来。 原来,这莲花教很早就在大宋,由一个叫慧智的僧人创立。 当时大宋与大辽打仗,大辽使诈,骗大宋与大辽订立和约: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宋辽以白沟河为边界。 “你说的是澶渊之盟?” 老张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对,好像是在澶渊那个地方订的和约。” 张宁明白了,大约“澶渊之盟”是后世或者史学上的叫法。 说起这个莲花教,他最开始不叫莲花教。 老张继续讲。 大宋每年向大辽供奉岁币,朝廷的官员便乘机向百姓征收繁重的苛捐杂税,说这是朝廷为了保护百姓免受战乱才忍辱负重,接受大辽的条件。 “放屁。”老山羊一听,火就大了。 “唉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张铁匠拍了拍老山羊。 说是十万岁币,可真正从老百姓身上刮的何止百万。 再加上遇到大灾,百姓就更难活了。这个慧智大师就收留一些被逼走投无路穷苦百姓,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教人们诵经礼佛,做善事。 后来慧智圆寂,各地流民纷纷起事,有人乘机就把慧智大师的莲花寺,改成了莲花教。 这莲花教白日诵经礼佛,夜间聚众赌博,累聚银钱,预谋效仿方腊起事朝廷。 结果还没做,就被人出卖了,事败露,信众被杀数十人,剩下的流窜到了大辽。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大辽的权臣搞到一起,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他们的信众很多,很有影响力。 据说现在这莲花教的教主阿里红智,是第三代莲花圣人。 老张讲完了。 “诶,不对呀,你从哪听来的?”老山羊觉得老张知道的也太清楚了。 “我?” 老张笑了。 “我就是当年慧智大师收养的孤儿,后来逃到大辽的最早一批莲花教信徒。” “你也是莲花教的?这么说那个莲花圣人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的弟子。” 老山羊本来就觉得这莲花圣人没什么可神的,听张铁匠这么一说,他更觉得不靠谱了。 “那你怎么当兵了?” “我打小跟慧智大师学佛,自然对莲花教那一套不认同。尤其他们跟大辽的官员勾结,我更是不赞同,所以得罪了堂主。 堂主就把我送到大辽的军队,说是让我去战场磨磨性子。结果就来这了。” 关于这莲花教的前世今生,顺带着老张的来历,张宁都听明白了。 感情老张才算的上莲花教的长老师叔呀。 “老张,你刚说现在的教主叫啥?” “阿里红智。” 阿里红智? 这名好熟悉! 怎么在哪听过。 张宁想了半天,忽然他面露大惊之色:我艹,这特么真是跨越千年的巧合呀! 邪教,妥妥的邪教! 张宁给白莲教直接定性了 就在几个人聊莲花教的时候,二胡动了动。 唢呐机警的过去看着二胡的情况,他摸了摸了二胡的额头。 手立即缩了回来。 “爷,我哥的头好烫。” 张宁一听,不敢怠慢,立即过来先摸了摸二胡的额头,然后把了他的脉。 不好,这高烧不下于40度呀。 好快降温,不然二胡挺不过去。 “我去打点水来。”张铁匠起身。 “师父,把酒拿来。” “好。” 老山羊把剩下没喝完的酒都拿了过来。 张宁用麻布蘸了酒,为二胡进行物理降温。 “唢呐,给你哥的嘴唇沾水,别让他的嘴唇太干了。” 这一夜二胡一直高烧不退,偶尔折腾着。 而张宁、老山羊、张铁匠、唢呐四人轮流着看着二胡。 天快亮的时候,二胡的烧终于退了。 唢呐最先睡着了。 老山羊和张铁匠也累的眯着了。 张宁轻轻的翻看着唢呐的伤口,见有些红肿发炎,他拿来酒给他擦拭,重新上药包扎。 唢呐实在是太累了,也太困了。 虽然张宁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很疼,可唢呐只是哼了一声。 迷迷糊糊的喊了声:“爷。” 然后又睡着了。 张宁轻叹了口气。 这两小子真是太好了,自己有这样死心塌地的兄弟,也算是三生有幸。 张宁暗下决心,一定要给这两兄弟娶两房媳妇。 第71章 不对劲的拿懒部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困乏了。 张宁也挨着老山羊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爷,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师父呢?” “他和张铁匠出工去了。” “你哥怎么样了?” “爷,我没事。”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你醒啦。醒了就好。我看看你还发烧不?” 张宁起身,挪到了二胡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又给他把了把脉。 “烧退了,还有点热,这是正常反应。你没事了,挺过来了” 张宁又打开伤口,在伤口的四周按了按,虽然有红血透了出来,却并没有感染的迹象。 张宁重新给二胡换了药,包扎好。 “还真是变态的体质哈!” 张宁最后一句话有玩笑的成分,也有感叹着二胡身体的皮实。 “哥,听到没,爷说你没事了,咱爷的本事就是大。”唢呐一激动,竟然鼻子一酸,又掉下泪来。 “你看你,咋又哭上了,挺大的小伙子。” 唢呐被张宁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他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平时机灵,嘴又巧的他,此时却不知道如何说这感谢的话了。 他想跪下,可张宁又不喜欢这一套。 想到张宁还没吃饭,他抹着眼泪: “爷,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说完就跑了。 看着机灵又憨厚的唢呐,张宁笑了。 真是个好小伙。 “爷,你又救了我一次。” “又?” 张宁没明白,他不记得自己还救过他呀。 “爷,你把我和唢呐留在你身边,就是救了我们呀。” 张宁点了点头,笑了。 要是这么论,还真算。 “没有爷,我和唢呐还挨着鞭子干活呢,怎么能像现在这样吃香的喝辣的。跟着爷,在这完颜部,就算是女真人也要高看我们一眼。” 说的也是。 张宁对二胡的说法也不否认。 “爷,你可真有本事,啥都会。我还以为以后再也不能侍候爷了。” “好了,好了,少说点话,今天别动,明天要试着下地走走,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被二胡这么一说,张宁心里有点小得瑟,想谦虚几句,都找不到词了。 “口渴了,我给你倒水。” 张宁说着,便下地给二胡倒水喝。 “不用,爷” “唉,没事。” “爷,怎么能劳您动手呢,我来、我来。” 唢呐端着吃的进来了。 “一小口一小口的给他喝,别呛着他。” “知道了,爷!” 跟着这么个好主子,兄弟们满脸的幸福。 张宁还真有些饿了,先夹口青菜,拿起一块饼,喝着羊汤,吃了起来 “张宁,快跟我去趟拿懒部。” 老山羊进来了,看他的面相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师父,怎么了?” “走,拿懒部好像有人生病了。” “有人生病了?” “小三他们去送铁器,发现有不少人气色不对,看着得了病。我寻思着你正好在,就过去看看。” “行,那我就过去瞧瞧。” 一听拿懒部有事,张宁没吃完就放下了。 “爷,吃完再去。” “不吃了,现在就走。” 张宁看了一眼二胡,叮嘱着唢呐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跟着老山羊骑着马来到了拿懒部。 张宁有些日子没来拿懒部了。 一进部落,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本应该热热闹闹的部落,却显得有些冷清,若大的部落却没有几个人走动。 就连平时乱跑的孩子也不见了。 张宁又发现整个部落家家闭户。 现在正值盛夏天,按理说这么热的天,毡包的顶和窗都应该打开了,帘子也应该换了,可这怎么跟大冬天似的,家家捂得严严实实的。 每家每户的毡包外还系着一个红绳。 这是啥风俗习惯,难道家家都有人做月子? 可没听说女真人有生孩子系红绳的习俗呀,汉人有些地方倒是有。 “师父,这气氛不对呀?” “咋了?” “说不好,总感觉这拿懒部的人都有些怪怪的。” “你这一说,确实不对劲,这个时间应该有人在干活,可这人都哪去了?” 老山羊也发现好像有问题。 “或许跟有人生病有关。”随后他又给出了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师父,那红绳是咋意思?” 张宁问,老山羊才注意到。 “不知道,我来了二十多年,还第一次见到。” “还是向霍里布头人问问。” “嗯。” 两人随后来到了霍里布的大帐。 但是大帐里并没有人,霍里布没在。 难道他是去部落里视察工作去了?也是,毕竟部落里出了大事,他现在应该很忙。 张宁心里想着。 见一个拉着几匹马的老马奴远远的经过,张宁冲着老马奴喊道。 “唉,你来一下。” 老马奴左右看了看,确定对方叫的是自己,他把马拴到旁边的桩子上,过来了。 “知道你们头人去哪了吗?” “头人他在闭关清修。”老马奴恭敬的回着。 “啥,清修?还闭关?” 老山羊和张宁都感到奇怪。 “我也说不清,总之头人不让任何打扰他,现在部落的事都由阿海代管。” “难不成霍里布头人也信了莲花教?” 张宁第一个就想到了是不是莲花教渗入了拿懒部。 若真是这样,这可就严重了。 “是不是莲花圣人来过?” “莲花圣人?”老马奴摇了摇头。 “那是莲花圣使来了?” 老马奴又摇了摇头。 这是不知道,还是没来过呀? 算了,他可能真不知道,比较只是个奴隶。 “那你们头人清修什么?” “好像在修练什么功。” “功?” 老马奴又摇了摇头,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看着又不像说谎。 见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张宁便换了个老马奴能回答的问题:“你们部落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我们做奴隶的都干活呢,其他人都去练功了。” 老马奴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着一丝羡慕,同时感叹着自己的地位。 “练功?不是生病吗?” “生病?他们不是生病,他们都在练功。” 老马奴纠正着张宁的话。。 练功,又是练功。 这拿懒部的人都在练什么功呢? “算了,看来他啥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去问阿海。” “你们的管事阿海呢?” “阿海?”老马奴想了想:“哦,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准备祭品,刚看到他去了祭台那边了。” 张宁点了点头。 看来还得问阿海。 张宁见到阿海的时候,他正在指挥着几个奴仆处理杀好的牛和羊,他们正在给牛首和羊头系大红花。 看着好像是在做祭品。 见张宁和老山羊来了,阿海过来了。 “张郞官。”阿海很是客气。 看来他还不知道张宁成为上师的事,所以还是称张宁为郞官。 “阿海,你这是要祭天?” 阿海点了点头,没说话。 “听说霍里布头人在清修,他在修练什么功?”张宁问的直截了当。 阿海面露难色,好像有难言之隐。 这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你们部落都在练功,你怎么没去练功?” “我练不了。” “为啥?” “我母亲是奴隶出身,灵魂不纯洁。” 我靠,还有这么一说。 张宁表示不可思议,同时他又感到一定又是什么组织在控制人的思想。 难道又是莲花教? “这是什么日子你们要祭天。” 阿海又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说。 “我说,你成天在你们头人身边呆着,你这怎么一问三不知呀,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山羊有些不耐烦了。 “阿海,听说你们部落有人生病了?”张宁又问。 “生病?没有呀。” “没有?” 张宁看向了老山羊。 “不是,我听说你们有人生病,我才让张宁过来看看的。” “没,没有,没有人生病。大家都好着呢。” 不对劲,张宁发现阿海说话的时候,有些目光闪烁,明显他在隐瞒着什么。 “走,带我去营地里走走看看。” “我这还要准备祭品呢。” “先放着,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阿海有些不太情愿,却又不好拒绝,毕竟张宁现在是完颜劾里钵身边的红人,不是他一个奴仆能拒绝的。 第72章 古怪的功法 拿懒部的气氛确实不对。 阿海带着张宁和老山羊走了一圈,除了一些做活计的奴隶,拿懒部本部的族人基本看不到。 张宁掀起一户人家的帐帘,里面热哄哄的,但是没人。 另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闻着有些反胃。 “我去,这是什么味呀?” 张宁捏着鼻子赶紧出来。 老山羊接连掀开几户人家,情况都是一样的。 “阿海,人呢?” “奴隶们都在干活,还有的去捕鱼、放牧去了。”阿海所问非所答。 “捕鱼、放牧?可我们来的时候,没见有人在捕鱼呀。” 老山羊对阿海的回答很是怀疑。 “部落的族人呢?老人、孩子和女人怎么也不见了?” “对呀,怎么连个孩子都见不到?” 阿海还是不愿意正面回答。 “早上我们来送铁器,吴老二说你们部落的人脸色不好,像生了病,好些个人都是这样。阿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阿海面露为难之色,眼神闪烁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骗过张宁和老山羊。 这一问三不知的表情,确实让张宁有些恼火。 若是真如老山羊所说的是生病还好说,生病还有药治,古代的病就算是瘟疫,对张宁来说也并不是那么复杂。 可若是邪教就难办了,邪教控制的是人的思想,会令人做出疯狂的举动。 张宁担心的是莲花教已经在拿懒部扎了根。 “阿海,你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拿懒头人和部落的族人都在练什么功?” “头人吩咐了,他们是闭关修练,不许任何人打扰。” “阿海,我现在是劾里钵大汗的上师,我现在以上师的名义,命令你带我去见拿懒头人。” 张宁抬出了自己的新身份。 可阿海并没有听过张宁是什么上师,他不确定的看着张宁。 “怎么,不相信,要不要我去把大汗请过来,看看你们头人是怎么修练的?” “这” 一听张宁要把劾里钵请过来,他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张宁确实是劾里钵身边的红人。 张宁在完颜部绝对好使。 看张宁这架式,不带他去他是真的不会罢休的,万一再把大汗惊动了,就麻烦了。 算了,带他去, 不过阿海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去了,千万别说话,不能出任何声音,千万不能打扰头人和族人修练。” “咋地,还有啥后果不成?”老山羊听着有点来气。 练啥功这么神神秘秘的,霍里布啥时候变武痴了呀。 再说了,要是得了什么绝世武功,也是自己一个人悄秘密的练,哪有一族人一起练的。 难不成他们要谋反? 老山羊把阿海嘴里的修练理解成了绝世武功,又觉得他们的表现像密谋着什么。 可张宁知道修练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们打扰了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张宁问这话的时候,却是很理性的,不持任何怀疑的态度。 “上次有个猎奴误闯了头人的修练地,被活活的烧死了。” “烧死了?” “霍里布竟然会烧死奴隶?” 老山羊一听,惊得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印象中,霍里布不是这么残忍的人呀,他的沉稳是出了名的,虽然谈不上对奴仆有多好,但是也绝对不会烧死奴隶呀。 就算奴仆犯了错,也就是几鞭子完事了。 烧死? 还真第一次听说。 这倒底练了什么功,可以让人性情大变? 老山羊也觉察出这里面不对味。 “阿海,你见过他们修练吗?” 阿海摇了摇头。 “我母亲是奴隶出身,父亲只是普通的部众,头人说我的灵魂是肮脏的,是得不到宽恕的,只有赎了这一世的罪,才能修练。” “所以,你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阿海点了点头。 “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奴隶母亲。”张宁拍了拍阿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海说。 三个人穿过部落营地,又翻过了一个小山,来到了一个山坳里,隐隐的听到有人在集体祈祷。 阿海不敢往前走了。 “好,你回去,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讲。”张宁见阿海很怕,他理解阿海的心情,嘱咐着让他回去。 “知道呢,阿海若是说了,阿海也没命了。” “好,去。” 见阿海走了,张宁跟老山羊道:“师父,他们可能是入了邪教,如果我猜的不错,很可能是莲花教。” “你说又是莲花教搞得鬼?” “差不多。” “莲花教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还说不清,我们先去看看他们在练习什么功。” 张宁知道,但凡是邪教组织,不是先满口仁义的打着佛教或者道教的旗号,就是让人练习什么所谓的功法,控制人的思想。 然后又搞什么仪式,让大家捐钱捐物,甚至捐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张宁从内衣扯下了一块布,把脸蒙上了。 老山羊见徒弟蒙着脸,他也照着做,确实还是不被人发现的好。 二人渐渐的靠近,埋伏在一个花草树叶茂盛的地方,远远的看着正面那群人的举动。 山坳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铲平了,而且还修建了一个宫殿不像宫殿,庙宇不像庙宇的建筑。 “师父,之前有这些吗?”张宁指着建筑小声的问着。 “没听说呀,没见过呀。” 张宁只好继续观察。 只见一个带着观音面具,装扮奇特的男人高高的站在一个台子上。 男子头戴白色莲花状的帽子的男人,帽子的每个莲瓣上都绣着观音的法像,帽子的两边垂着两条剑形长带,上面有神像图案并写着“太乙救苦天尊”字样。 他穿着白色绣着各式咒语的袍子,似僧袍又不是僧袍,像道袍又不是道袍。 他的两边站了两个白衣的女弟子。 后面还站着一群白袍弟子,看样子个个都有功夫在身。 而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个头戴白色高帽,身穿白袍,手拿招魂幡的男子,张宁一眼就认出他来。 靠,白无常。 果真是莲花教。 这么说那个僧不僧、道不道,人不人、鬼不鬼,穿得跟变态似的人,便是传说中的莲花圣人阿里红智了。 又见以霍里布为首的拿懒部的人个个端坐着,听着莲花圣人的“讲经传法”。 莲花圣人每讲完一段,白无常便说一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佛见莲花,渡生斩罪。” 信众们也跟着一起念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佛见莲花,渡生斩罪。” 那表情,既坚定又虔诚。 然后便是白衣圣女用树枝,沾着圣水,洒向信众们。 圣女洒完圣水,莲花圣人又道: “虽然你们今生没有成为奴仆,但不代表你们的灵魂就是纯洁的,每个人都会犯下罪孽。有人不敬兄长、不孝顺父母,有人犯过偷盗,有人犯了淫邪,就算是刚出生的孩子,或多或少也会带着前世的罪孽” 拿懒信众们听着自己的罪恶,那表情足以说明他们对莲花圣人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莲花圣人讲完,两个白衣圣女各举着一个托盘,其中一个托盘里放着一把匕首,另一个是莲花大碗,二人走向了信众。 听了半天的有罪论,又见圣女拿着匕首,张宁感到不妙。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号召大家集体自杀? 第156章 休养生息中 虽然大辽的军队士气不足,纪律涣散,但是鲁古城一仗却打得异常艰难。 虽然最后全歼鲁古城驻军,拿下了这个黄龙府的要塞和屯田地,也缴获了不少农用器具,军械装备。 同时还有大量肥沃的土地和农民,这对大金国的经济发展可是意义非凡,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但是这一仗也让完颜欢都和萧不野,甚至古家兄弟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基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让阿骨打和张宁意识到不能继续打了。 但是代价惨重,杀红眼的完颜欢都不敢了。 他一定要活捉耶律宁,以耶律宁的人头来告慰他的将士。 阿骨打很了解他的这位堂兄的脾气,生怕他一冲动去打黄龙府,所以特别派张宁来说服他。 见张宁来了,完颜欢都没好气的说到:“黄龙府近在眼前,老子用不上一天就把它拿下来了,为何不让我出兵,是国相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 “当初确定围点打援,不就是为了一举拿下黄龙府,如今竟然停止不前,这是为何?” 完颜欢都很是不理解。 不但完颜欢都不理解,大家都不太理解。 张宁解释道:“虽然黄龙府已经是囊中之物,如果再打下去,正如大帅所说,一天差不多就能拿下,可是拿下之后呢?” “拿下之后,当然是怕人驻守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继续下一步看陛下的意思,去打哪里了。” 张宁笑了。 你这也太不把大辽当回事了,你以为大辽是死的吗? “黄龙府在大辽的地位非同一般,一旦黄龙府丢了,天祚帝必然震怒。到时派大军前来围剿,你现在是否能抗的住?” 被张宁这样一问,完颜欢都没话说了,他打鲁古城确实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现在的能力,经不起大规模的战役。 “陛下的意思是,停下来休整一段时间,让受伤的士兵都康复了,再把咸州、滨州、祥州的俘虏编制入军,补充兵力。” “再者,马上就到了春种,如果休整半年,这一季的粮食打下来,保证下一年的军需,就算大辽大兵来了也不怕了。” “另外,听说大辽现在为了太子之位,萧奉先和耶律余正斗的不可开交,所以陛下在让大军朝廷休整,戍边屯田的同时,也想看看大辽的反应。” 完颜欢都等人一听,还是陛下和国相考虑的周全呀。 确实是这么回事。 于是黄龙府外围被扫平后,阿骨打和张宁制定了休养生息的政策。 并且切断了黄龙府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当时的黄龙府被围困数月,天祚帝的六儿子耶律宁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惶惶不可终日。 派出去的人也一直没有回复消息。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么天祚帝是什么反应呢? 耶律定的消息真的没传到他爹那吗? 其实不然,就算女真人将消息封锁了,可是鲁古城失守,这么大的事大辽怎么会不知道呢? 其实早在女真建国的消息传到大辽,出乎意料的是,天祚帝并没有很愤怒,甚至连过激的反应都没有,他做了一个决定,专使到女真。 依然以宗主、上国的身份自居,牛b哄哄的把阿骨打斥责的一顿,也就是我对你的行为表示强烈的反对,我不承认你,你得取消你的皇帝称号,罢兵投降。 大辽的态度,阿骨打会听吗? 肯定不会了,他不会听,他会笑。 这天祚帝当真是越老越糊涂,天天的载歌载舞,狩猎游戏,而萧奉先兄弟把持着朝廷大政,像鲁古城失守这样的大事,都会被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当女真士兵在热火朝天的攻城掠地之时,大辽的朝廷还在为“剿”还是“抚”,是防还是攻进行着口水战。 最后在天祚帝又聪明了一把,他让阿骨打来大辽上京谢罪,否则就亲率五十万大军来灭了大金,把女真人杀的一个不剩。 五十万? 可真够吓人的。 可是现在正是回血的时机,地里的庄稼刚种上,还是稳住天祚帝为好。 但是阿骨打去上京,那是不可能滴。 张宁决定,他去。 我堂堂的大金国相来上京,给你个照会,应该行了。 可是张宁去也有危险呀,张宁觉得他有办法脱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骨打去。 于是张宁带着二胡、唢呐以及吴乞买、银术可、古三等人去了上京。 带上吴乞买,是因为他是阿骨打的亲弟弟,这里有份诚意,而银术可跟他们熟,到于古三则是投其所好。 除了这些人,他还带上了一个人,萧元海。 为啥带萧元海,因为萧元海一是对上京熟,二是他有熟人,虽然他爹投了女真,但是找几个贪财好色的熟人,办点事,那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此次萧大公子还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护卫队则是阿木查和古三的人。 除了人,他们还带了些动物,就跟马团班的杂耍班子一般,浩浩荡荡的出发去上京了。 张宁来到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来到上京这样大的都城。 虽然他是女真的国相,也打下了不少地盘,就算黄龙府比起上京,那也是差得太远了。 张宁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土豹子一般。 到了大辽,他没有马上去进宫,也没有去大辽的驿馆去住,而是找扮成商人的模样,找了家还算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阿木查的人和古三的人,带着动物没有进城,人太多不方便,他们在离城外的二十里处扎营,等通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想先转几天,一旦进宫,恐怕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万一天祚帝哪根筋不对,再扣押了他们呢。 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出去,恐怕会吸人眼球,所以大家还是各走各的。 二胡、唢呐、萧大公子跟着张宁一起走。银术可在上京呆过,他带着吴乞买和古三去转。 繁华的上京,自是让这些人看得眼花缭乱。 “爷,你看,那家店的衣服不错,要不去买几套?”唢呐一脸的期待。 “行。” 四人进了店。 第158章 后族的姑娘 张宁想到连萧元海这个快出五服的委外弟子,都认识萧奉先,如此品貌的后族女子,一直在上京呆着不可能不认识萧奉先。 张宁忽然想吓她一吓,于是转过身,问道:“你跟萧奉先是什么关系?” 女子一听,脸色大变。 “你,你说什么?”女子的反应显然是被惊到了。 随后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小丫头很聪明,睁着一双大眼,扑闪闪的应付道:“你是说兰陵郡王呀,他和我们家肯定是亲戚关系了,都姓萧嘛。不过人家是首辅大人,我们这种普通的亲戚关系,在萧氏可是多得很。” 普通的亲戚关系? 张宁不置可否。 “我有个兄弟,他也是你们萧氏后族的,正好在楼下,要不我让他上来,跟你认认亲?” “别,我们萧氏的人很多,我可不是谁都认识的。”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 “你不说?” “” “你不说我就喊他上来了。” “我叫萧婉儿。” “婉儿?” “这名字不错,温婉大方,不过你不太像”张宁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坏笑。 萧婉儿没说话,只是白了张宁一眼。 “穿好了。” “帅气不?” 萧婉儿没回张宁,又白了张宁一眼。 张宁也不恼,嘻皮笑脸的将脸贴近萧婉儿:“婉儿姑娘,相识是缘分,有缘还会再见的。” “我叫张宁。” 听到张宁的名字,萧婉儿不自觉的一愣。 她的反应,让张宁觉得她一定是听过自己的名字,甚至知道自己的身份。 若是如此,她定不是普通的后族女子,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搞不好跟萧奉先有很近的亲属关系。 张宁反而没再问下去。 而是换了个脸色,微微一笑:“婉儿姑娘,后会有期。” 说完张宁便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下了楼,结了帐,几个人便走出了成衣坊。 “元海,你们后族的女子中,有没有叫萧婉儿的?” “萧婉儿?” 萧元海一愣。 “你说的可是萧奉先的小女儿?” 张宁一听,微微一愣。 竟然是他们家的,世界可真小呀。 “说说萧奉先的这个小女儿。” 萧元海不知道张宁为何忽然对萧奉家的丫头来的兴致,但是他问道,肯定要说的: “萧家的女子都很漂亮,尤其是萧奉先的这个小女儿,她的姑母一个是大辽皇后,一个是大辽元贵妃,都说元贵妃是大辽第一美人。可萧奉先这小女儿现在已经超过了她的姑姑。” “哇,那得多漂亮。”唢呐的眼睛都放了光。 “怎么漂亮也没你的份,估计你连看都看不到她。”萧元海笑着说道。 “这小丫头现在应该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知道是嫁给哪位王子,以萧奉先的性格,很可能让她嫁给未来的皇帝。” 张宁听这话,笑了。 心说,世界可真小,刚刚我就见到了,她还给我穿了衣服。 一想到这,张宁的心里更美了。 不过,她好像是逃婚跑出来的,大概她是不想去嫁给天祚帝的儿子,当什么皇后。 张宁觉得这小丫头很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这边张宁走后,萧婉儿便也从成衣坊出来了。 原本她是跟她爹生气,离家出走到外面玩几天的,但一出府没多久便被发现了,所以被家里的护卫追着。 城恐怕难出去了,她爹肯定派人盯着呢。 那就在城里呆着。 萧婉儿无聊的在街上转着,脑子里又想起了张宁那霸道的模样。 “真可恶,本小姐还没服侍过谁呢,这个汉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但是想着想着,她的脸又热了起来。 张宁的名字她还是熟悉的,因为她爹萧奉先跟她叔叔以及幕僚们谈大事的时候,提过几次。 如今又见张宁自是玉树临风,气质不凡,比起那些草包皇子可强多了。 唉,此人为啥给女真人做事呢? 要是能帮助爹爹该多好呀。 小丫头边走边想着。 不由的有些饿了。 她准备去上京城最大的馆子香满楼吃一顿。 而张宁几个也到香满楼跟银术可他们会合了。 这香满楼是前几年张宁让萧元海开的分店,还是攻占宁江州之前的事呢。 萧元海不止在上京开,在东京辽阳,中京临潢府也开了。 不过奇怪的是,萧不野反叛,萧元海的生意却没有受到影响,这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萧婉儿到的时候,张宁他们都已经在包间里坐好了。 萧元海可是东家,又见萧元海带了大东家过来了,掌柜的自是格外的上心。 张宁几个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尤其是古三和吴乞买,他们两是第一次来上京,更是对上京赞不绝口。 “要是有一天能打下上京多好呀。”古三感叹着。 “快了,以陛下的实力,很快就能攻下上京的。”吴乞买是信心满满,他可以皇储,要是有一天进下了上京,他可就在上京做皇帝了。 这边包厢是欢声笑语,隔壁的包厢却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虽然有些模糊,但萧婉儿将他们的话也听得七七八八。 因为她已经气得吃不下饭,只听他们说话了。 萧婉儿决定,她得做点什么。 饭实在是吃不下了,萧婉儿站起身走了。 刚出香满楼没几步,萧婉儿便被也家护卫看到了,她也不跑了,乖乖的回去了。 “你又跑哪去了?穿成这样,成何体统,你可是要与耶律定议亲的。”萧奉先一脸严肃。 “爹,女儿就是出去玩玩嘛。” “去把衣服换了。” 萧婉儿撅着了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嘟哝的说道:“女儿可有件大事,爹爹不想听,就算了。” “你有什么大事?” “那个张宁来上京了。” “张宁?哪个张宁?” “还有哪个张宁,就是你时常提起的,那个在女真的汉人。” “你怎么见着他了?”萧奉先觉得很奇怪。 萧婉儿一想到试衣间里的一幕,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 “反正我就是见到他了,还有好几个女真人,他们还梦想着打上京呢。” “他们进上京城了?” 萧奉先虽然知道张宁他们要来,却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进城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而他的人竟然没发现。 “真是群废物,都不如一个小姑娘。” 第160章 怠慢 张宁他们在上京的第一个晚上便遭到刺杀,同时还连累了住宿的客人,而刺客的高手里面竟然有驼背的阿古撒合,这让张宁不得不想到,这事与萧奉先有关。 张宁明白了,定是他见到的那个女孩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爷,接下来访怎么办。”二胡望着还在烧着的客栈,问张宁。 此时,远处传来大辽官兵的声音。 大概是客栈的事,有人报了官。 “走,先离开这。” 二胡和唢呐扶着萧元海,几个人很快便闪进了小巷子里。 “张宁,估计我们很难出城了。”吴乞买说道。 “没错,萧奉先既然派人去刺杀我们,想必定不会让我们离开上京城的。” “这是萧奉先做的?”古三一脸的惊诧。 “没错。” “为了杀我们,竟然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这萧奉先的手段也太狠毒了。”连常年与相伴的古三,都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份了。 “人命在他们眼中或者本就什么都不是。”张宁恨恨的回道。 “如果出不了城,那该如何好?”吴乞买问。 张宁他们这些人是化妆进城的,作为女真使臣的符节都在城外,所以他们要想上朝去拜见天祚帝,必须要出门。 但是萧奉先既然能让人刺杀他们,也定是不会让他们出城。 其实,在张宁的心中,这萧奉先大约只想杀他。 “明日一早,我便去兰陵王府。” 什么? 张宁的回答让大家感到惊讶。 “既然出不了城,他不是想杀我们吗,那我们就直接去他府上登门拜访好了。难道他还想在他的府上杀我们?” “万一” 吴乞买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萧奉先杀心已决,一定要他们的命呢。 “那你带银术可和古三去耶律余府上,找耶律余,我带唢呐和二胡去兰陵王府。” “我们分头行动?”吴乞买想了想,随后又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耶律余与萧奉先是死对头,无论我们两边谁出了事,另一边都会拿这个当作打击对方的借口。所以他们反而会顾及。” “那我呢?”见没有提到自己,萧元海捂着受伤的手臂问道。 “元海找家客栈先住下来,养两天伤。” “不,我在上京还有熟人,明个我先去香满楼拿着银钱,去看看我爹的一个朋友。” “嗯,这样也好。”张宁点头。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现在几个人也没地方去,住客栈也不太方便,几个人合计了一下,便决定去香满楼。 在香满楼睡了两个时辰,大家便分别行动了。 兰陵王府。 张宁将萧奉先的腰牌奉上,说道:“大金国国相,张宁求见兰陵郡王。” 门卫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三个汉人,竟然是大金国国相,还拿着兰也喜欢郡王的腰牌。 这个有点奇怪。 但是腰牌却是真的。 所以门卫再有疑问,却也不敢怠慢。 只是萧奉先这个时候还没有下朝,他便去找王府的管家。 “老管家,外面有人拿了王爷的腰牌,自称是大金国的国相。” 老管家一听,拿过腰牌看了看。 “确实是王爷的腰牌。” 老管家拿着腰牌,本想去大门住接张宁进来,一想到是女真人的国相,他便没了这个心思,淡淡的命令道: “把他们带到偏厅。” “是。” 很快张宁便被门卫给带了进来。 只见偏厅门口站着老管家。 老管家讪笑着,拿出了一个管家该有的客气:“见过外使,小人是王府管家,王爷上朝还没有回来,还请外使稍等些时辰,我这就差人上茶。” 张宁知道,自己已经受了怠慢,却又不好说什么。 “有劳管家了。” 说着老管家便吩咐着下人去调茶。 王爷花园走廊,萧婉儿见府里的丫鬟端着茶盘,很是奇怪,这个时间怎么会有客人? 便问道:“父亲下朝了?” “回小姐,还没有。” “那怎么会有客人过来?” “我听管家说来的好像是女真人的使臣,所以让我备了二等茶。他们在等王爷下朝。” “女真人?” 萧婉儿一愣。 这会不会是那个张宁? 他竟然到了家里来了。 “哼,真是冤家路窄。” 随后萧婉儿便对丫鬟小声的交待了一番,丫鬟笑着离开了。 丫鬟奉完茶,便离开了。 临走时,她又将老管家叫走了。 然后偏厅里便只剩下张宁和二胡、唢呐三人。 张宁坐着喝着茶,等着萧奉先,而二胡和唢呐站在了两边。 一个时辰过去了,萧奉先还没有回来。 二个时辰过去了,连老管家也一直没过去。 “什么时辰了?” “应该到了未时中了。” 下午两点了。 这萧奉先应该早回来了, 来了两个多时辰了,就这么一壶茶,便不见任何人,恐怕是故意不来见我们的。 “爷,还要等下去吗?”唢呐问。 “等。来都来了,难道就这么走呀,那不是要被人笑话,再怎么说爷都是大金国的国相。”二胡说着。 听着兄弟两个的对话,张宁忽地站了起来。 “走,去耶律余那转转。” “现在就走?要不要跟管家打声招呼?” “不用。” “本来我想也没什么事找萧奉先,我的目的达到了,无论是他还是耶律余,现在想对我们动手,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说着张宁便站起身来。 原来,让管家离开是萧婉儿的主意,而且萧奉先很早就回来了,也是萧婉儿不让老管家说的。 萧婉儿是想着让张宁等上个大半天,等得不耐烦了,自然会找人问的。 到时再禀告萧奉先也不迟,谁知张宁竟然起身走了。 张宁正走到廊下,却迎上了去老管家。 “外使,你这是要走?” “是的,既然王爷不方便见我,那我现在走就好了。” 老管家一听张宁要走,便道: “王爷刚下朝回来,他正让我来叫外使。” “外使请稍等,王爷换了便服就出了来。” 虽然萧婉儿故意让人怠慢张宁的,但真就这么让他走了,老管家还是不敢的。 所以他想留住张宁。 可张宁本就没什么事,现在他已经不想见萧奉先了。 所以留下了一句话:“请转告王爷,大金国的储君已经去拜访金吾卫大将军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明日一早我们将带着大辽皇帝感兴趣的礼物觐见。” 说完张宁便离开了。 第162章 与天祚帝的赌局1 在张宁给天祚帝的礼物中,除了珍惜动物,还有一只大公鸡。 这只大公鸡是张宁偶然发现的。 原来当年为了对抗蝗灾,张宁命二胡和唢呐买了两百只大公鸡,而兄弟俩又顺便又买了一些青种斗鸡送给张宁。 当然这些斗鸡是有公有母的,尤其是母鸡都是全身黑色泛着彩色的光泽,还带着雪花顶,这些斗鸡中的母鸡,都比一般的公鸡凶。 斗鸡,便成了完颜部日常的消遣。 后来蝗灾爆发,这些鸡也被放了出去。 不知道是吃了飞蝗产生了变异,还是怎么的,这些斗鸡的后代好像都比上一代还凶悍。 再加上张宁对鸡的日常养成进行了改良,其中有只雄性斗鸡更是不得,性格强悍且善斗,可以把偷鸡的黄狼和狐狸给赶走。 全身羽毛纯青碧绿,富有光泽似锦缎,颈部火红且粗长灵活,背部羽毛里绒部分雪白,形成外黑里白,尾部有几根彩色的长镰羽,翅膀一张,竟然有彩色的边翅,所以张宁便给它起名为赤眼青鸾。 赤眼青鸾体型魁梧,结构匀称紧凑、健肉发达,颈、胸、胫几乎成一直线。眼大而锐,喙粗而短、坚硬呈楔形,爪粗大、坚硬锋利。 这是一只极品的凤种鸡,很多女真的老人说,大约一万只青种鸡才能出一只凤种鸡。 并且赤眼青鸾可以飞很高很远,而且他还有个特点,就是一听唢呐的《公鸡进行曲》它的斗志就上来了。 这次张宁把他带来,张宁确信天祚帝一定会感兴趣。 当然《公鸡进行》曲也是张宁教给唢呐的。 果然不出张宁所料,天祚帝看到眼前这只斗鸡果真不是凡品,竟然来了兴趣。 “那你想赌什么?” “倘若七内之内,如果上京城内有能斗得过这只凤种鸡的,张宁和吴乞买殿下但凭天祚帝处置。” “如果七内没有斗得过的,请陛下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放回大金国。” 天祚帝一拍御案,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便被耶律余给打断了。 “陛下万万不可。” 见天祚帝不玩鹰了,改玩鸡了,耶律余急了。 玩鹰至少还有个季节性,并且还与契丹人的传统相符,可要是迷上了斗鸡,可就麻烦了。 还好宋人没进贡蛐蛐,不然这个皇帝肯定了迷上斗蛐蛐了。 “为何不可?”见耶律余反对,萧嗣先搭话了。 自从萧不野真的反叛后,萧嗣先便如功臣一般,借着他哥的势,上位了。 如今他除了他哥,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耶律余看着这个狗仗人势的草包,便一肚子的气。 “军国大事,何等重要,怎么可以这般儿戏?” “儿戏?” “你是说陛下与女真使者斗鸡定输赢是儿戏?” “陛下,古有蹴鞠,今有斗鸡,若斗鸡便可以省了刀兵之事,又可以让女真人输得心服口服,有何不可?” 萧嗣先的意思是,如果女真人输了,就算杀了吴乞买和张宁,也是他们鸡不如人。 否则就算是这几个人来了大辽,真要是动手杀了,两国之间难免有一场大战。 萧嗣先的说法正合天祚帝的意。 他立马宣旨,与女真斗鸡,七内定胜负。 萧奉先虽然也觉得此法不妥,可见耶律余反对,他弟弟又支持了陛下,他也就没说什么。 前六天的斗鸡比赛,是在天祚帝的皇家蹴鞠场举行的,每天下午两场,皇族和后族的宗室之人都可以参与。 之所以没有让平民百姓参与,是因为一只好斗鸡的成本比较高,不是一般百姓能够承担的。 再说了,这也影响皇帝的安全呀。 所以皇族和后族的人来参加就可以了,他们大可以向民间收集好斗鸡。 赛场上,每一只鸡的主人都是志得意满,却又都败兴而归。 可张宁这边一直没有让赤眼青鸾出场,这些人带的鸡,都不够青鸾手下其他鸡练手的。 眼看就剩下一天,天祚帝急了。 人家正主还没登场,他们的鸡都败下阵来,这可如何是好,他已经悬赏一千两白银,在上京城和周边地区征集斗鸡了。 天祚帝现在对放不放张宁他们已经不感兴趣了,他现在只觉得偌大的一个大辽,竟然连只好斗鸡都没有。 这是面子问题。 此时萧嗣先又给天祚帝出了个主意,天祚帝一听,连连称妙。 这个办法不错,二人对着坏笑了半天。 于是传旨召张宁、吴乞买二人进宫。 “张宁,明天的赌局暂停,我重新与你作赌如何?” “陛下想如何赌?” “如果一月之内,女真人输了,撤消大金国国号,且每年双倍进贡海冬青。” “但如果一月之内,大辽输了,大辽将诏告天下,承认阿骨打的皇帝,并与盟国之礼待之你可愿意,跟朕打这个赌?” 张宁听到天祚帝的赌法,笑了。 他和吴乞买对望了一眼:“吴乞买殿下,以为如何?” “那我们就与大辽皇帝陛下赌他一赌。” 本来他们来上京的目的就是稳住天祚帝,为大金国后方生产,兵力补充争取时间的。 既然天祚帝想玩,那就陪他玩呗。 “不过,我们要三天举行一场,你看如何?” 天祚帝又重新定了周期。 他这样做,是为斗鸡进上京争取时间。 天祚帝就不信了,堂堂的大辽国,竟然没有能斗得过赤眼青鸾的斗鸡,于是重金在全国悬赏斗鸡。 甚至消息将传到了大宋、高句丽、西夏。 一时间全国的斗鸡,陆陆续续的齐聚在了上京临潢府。 之前进上京最多的是商队,然后便是使臣,现在都是送鸡的。 受大辽皇家斗鸡的影响,现在的大辽竟然上下都玩起了斗鸡,兴起了场外下注之风。 并且来皇家蹴鞠场看斗鸡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许多皇族和后族的女子也来了。 当然,喜欢女扮男装的萧婉儿也来了。 当然萧奉先是不会让女儿轻易露面的,可萧婉儿借口进宫去看姑母,顺便陪讨厌的耶律定观看斗鸡比赛,萧奉先以为萧婉儿回心转意了。 可萧婉儿心里却对另一个人充满了好奇。 她,是特意来看张宁的。 第163章 萧婉儿请张宁喝茶 比赛进行了几场,萧婉儿看了几场。 她对张宁越来越感兴趣了。 赛场上张宁的斗鸡进退有度,顾盼神飞,犹如战场上的将军,勇往直前,不叨得对手鸡血长流决不罢休。 尤其是张宁的赤眼青鸾,只要唢呐声一起,他便兴奋,先是高亢的长叫一声,然后便飞起来,一身的文艺范。 但只要有鸡在他面前显出斗气来,它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再一声长叫,然后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完全是战斗鸡中的特种鸡。 这是一个很擅于表现自己的鸡,简直就是文武双全呐。 而场下的张宁,则是气定神闲,指挥有方。 并且张宁对属下是极为和善的,也看得出来,他的手下对他极为忠诚,这种忠诚不是因为地位,而是因为人格的魅力。 这与耶律定这些皇子,甚至许多宗室的贵族公子完全不同。 对于看台上的萧婉儿,张宁是没有过多的注意。 一是有些距离,二是看台上的女眷也不少,长得漂亮的也有一些,宗室女子大多长得都不错。 张宁一个男子,总不好盯着人家女眷看。 倒是古三和银术可,没事喜欢瞄几眼女眷,无事的时候,还聊聊哪个妞好看。 还别说,还真有让银术可动心的。 天祚帝的四公主,要是能娶上这么一位美丽的公主该多好,银术可心里想着。 几个人在上京的日子,也是很逍遥的,除了斗斗鸡,就是遛遛弯。 这日空闲。 他们几个加萧元海一起去喝下午茶。 此时已经开始进入了夏天,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喝茶看景听曲是几个人最好的消遣方式。 为了自身的安全,张宁不让他们去妓馆喝花酒。 张宁几个刚到茶楼,就被人拦下。 “今日酒楼已经被人包下了。”一个黑衣护卫蛮横的说道。 “被人包下了?”张宁抬头看了看楼上,有些遗憾。 “什么人竟然这么阔气,喝茶还要包下整个茶楼。”古三有些不情愿。 “这事在上京也是正常,走我们包个花船去。”萧元海倒不以为意,他觉得花船更好,摇摇晃晃听着曲更惬意。 谁知,他们刚走出不远,便被叫住了。 “请问你是张宁,张公子?”还是刚刚那个黑衣护卫,可此时他的态度,却与方才大相径庭,完全就是变了个脸。 “你有何事?” “我家主人请人到楼上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 “公子上去了便知了。” “就请我一个?” “是!” 张宁狐疑着,这是谁呀,上京也没啥熟人呀。 难道是萧奉先? 不行,没搞清楚状况,一个人坚决不能去。 吴乞买和银术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爷,不能上去。”唢呐拦住了张宁。 “嗯。”张宁点了点头。 冲着来人道:“如果是我一个人,那不去也罢。” 此时楼下的情景被楼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只听楼上有人道:“我家主人让张公子上来,其他人可以在楼下饮茶。” 这咋还不是一个待遇呢? 几个人还是不想让张宁上去。 但是张宁觉得对方既然有事相邀,又同意其他人可以在楼下,那就算了。 反正楼下也可以欣赏美景。 再一个,张宁的好奇心也被勾了上来,他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装神弄鬼的。 他感觉对方包下茶楼,就是冲着他来的。 几个人进了茶楼,吴乞买和银术可他们在靠河边的位置坐下了。 张宁一个人上了楼,连二胡和唢呐都没有带在身边。 一个翩翩公子站在楼上,静静的喝着茶。 见张宁来了,莞尔一笑。 “怎么,张公子就么难请?” “是你?” “怎么,不行?” “没什么不行,只是你这阵势有点大。” “另外,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好的在家学绣花,这么喜欢学人家女扮男装吗?” 萧婉儿白了张宁一眼:“谁说女子只能学绣花?” “那你不学绣花出来干嘛?难道是会情郎?” “你” “我可是有老婆的。” “无耻。” 萧婉儿被张宁调侃的有些气结。 “说,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可是这上京城的风云人物,连陛下都拿你没办法。” “你去看比赛了?” 听到张宁的意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萧婉儿有些失望。 “看了。” “所以,你来约我喝茶?” “算是。” “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张宁又是一脸的坏笑。 “真是自作多情。”萧婉儿嘟哝着。 “那你找我来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鸡训的好,跟你随便聊聊。” 张宁觉得这真不是跟他见面的借口。 随后他又看了看桌面上的餐具,这不是茶楼的,是萧婉儿带来的。 到茶楼还自带茶具,这也太讲究了。 “你爹是谁?” 张宁对萧婉儿的身份再次感兴趣。 “我爹?” “怎么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爹就是兰陵郡王。”萧婉儿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张宁,这是她的地盘。 果然 张宁冷笑着。 “张宁,我听说了,当初我爹还是很欣赏你的,他想邀请你来大辽做官,可你却忽悠了我爹,要不是我爹爱才,对你有恻隐之心,你以为你会活到现在?” “这么说,你爹当初没杀我,我还得感激他了。” 张宁觉萧婉儿的神逻辑有些好笑。 “难道不是吗?你张宁本应该死几次了。” “你看你,挺漂亮的小姑娘,总喊打喊杀的合适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着父亲吗?” 张宁又想调侃萧婉儿了。 他想起当时忽悠萧奉先,跟他去大辽时的理由,就是让萧奉先将女儿嫁给他。 当时萧奉先当真是可以用大怒来形容。 如真看来,按当时萧婉儿的年纪,不过十岁,怪不得萧奉先会这么生气。 “你为何拒绝我父亲?” “因为我想做他女婿,让他把女儿嫁给我,他不同意。” “你” 萧婉儿的脸腾的就红了。 她又有些恼羞成怒,这个张宁实在太可恶了。 平时一本正经的,就是无赖。 萧婉儿通过两次跟张宁接触,对张宁下了一个结论。 此时萧婉儿压住怒火,拿起了茶壶,给张宁倒了杯茶。 “若张宁公子有心,可以向我父亲提亲。” 啥意思? 张宁有点懵。 第164章 跳河 对于张宁的调侃,萧婉儿她有些恼羞成怒,这个张宁实在太可恶了,平时一本正经的,其实就是个无赖。 此时萧婉儿拿起了茶壶,给张宁倒了杯茶,因为她今天还是有目的的,为了目的她只能压住火气。 淡淡的一笑说道: “若张宁公子有心,可以向我父亲提亲。” 啥意思? 张宁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萧婉儿竟然让他去提亲,他有点懵。 “不过。”萧婉儿开始转折了。 “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待嫁的女儿,可惜我已经准备议亲了。否则以张公子的品貌才华,向我父亲提亲,他未必不会同意。”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为大辽国效力,做了大辽国的重臣。” “是吗?”张宁觉得这萧婉儿也是挺能忽悠人的。 这不就是,对不起,我们不合适,我有男朋友了,不过你呢还有点希望。 看着眼前长得跟某冰冰似的萧婉儿,不得不承认,她是真漂亮,不动心那是假的。 张宁乐了,这丫头有点意思,在这使上美人计了。 好在自己有老婆了,还是两个,否则真容易被她给勾引了。 “不过,如果张公子愿意为大辽效力,一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萧婉儿虽然穿着男装,但却是一脸的妩媚,让这份美中又多了几分英气。 哟,这小丫头要为他爹分忧了。 “张无忌他娘说了,漂亮的女人不可信。” “张无忌他娘是谁?” “殷素素呀!白眉鹰王之女。”张宁逗着萧婉儿。 白眉鹰王? 萧婉儿没听过,女真人吗? 可怎么是汉人的名字? 管他什么阴素素,阳素素的,萧婉儿听出来了,张宁这是根本没动心呀。 这让她心中那股不服气的劲又上来了。 放眼整个大辽,还没有人对他们家的承诺不动心的,就连耶律定这个皇子都要巴结她,巴结她爹,张宁竟然一脸的无所谓。 萧婉儿更气了。 本来她是不想用这样的手段的,可是这个张宁不得不除。 她爹不好出手,那她做了,女真人又能怎么样。 于是萧婉儿拿起了茶壶,重新给张宁续了一杯。 张宁看着萧婉儿的动作笑了。 见萧婉儿将壶放下了,他又拿了起来,把玩了起来,同时意味深长的说道:“哎呀,你这壶漂亮是漂亮,可惜了一壶好茶。” “你就不能玩点新花样吗?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这九转鸳鸯壶可是我设计过的游戏装备。”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见自己的诡计又被识破了,萧婉儿更是又气又恼,但她也准备打死也不认。 反正张宁又不会去喝那个茶,他怎么能证明这茶有问题。 除非他自己喝 “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别学人家使阴招,多损呐。” 萧婉儿被张宁说的真有些挂不住了。 但是她身边的护卫却不想继续墨迹了下去。 “小姐,我们现在就杀了他。”说完便抽出剑,抵在了张宁的脖子上。 张宁反应是相当的快,他猫腰一闪,便躲开了这护卫的剑。 随后张宁将桌上的鸳鸯壶向护卫砸去。 只听“啪啦~”一声,鸳鸯壶打在了屋内摆设的瓷瓶上,瓷瓶被砸的碎了。 楼上这是打起来了? 虽然不清楚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这动静,肯定是动手了。 唢呐和二胡立马准备往楼上冲,却被守在楼梯口的护卫给拦住了。 而吴乞买、银术可和古三也和萧婉儿的护卫打了起来。 一时间,楼上楼下都动起了手,将这茶楼的桌椅板凳,大小摆件一会都砸了个七七八八。 掌柜和伙计苦着脸躲在了柜子下。 真心疼呀。 可这些都是惹不起的主,还是先保命要紧。 楼上,张宁跟那护卫打了一会儿,他有些不想打了。 不是打不过,是真不想打了。 他不想在这里杀人,可是不杀人对方肯定没完没了。 张宁知道楼下便是河道。 张宁对这茶楼是极熟悉的,这是一个靠水的位置,下面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内城河道,水面还很宽大约有十多米,与城外的老哈河相连,河上船只来往,还有歌妓的花船。 为了客人视野开阔,更好的欣赏美景,茶楼都装的推拉门。 他朝着楼外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趁着萧婉儿不注意,伸手拉着她便跳了下来。 只听“咚~”河面上炸起了一个大水花,两个人双双掉进了河里。 萧婉儿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轻,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河里了。 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着。 两下就被呛到了,人也开始往下沉。 张宁没想到,这丫头是个旱鸭子。 见不好,他立马游了过去 楼下的两伙人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也不知谁反应快,率先跑到了河边,于是后面也不打了,全都停下了。 呼啦啦的所有的人都跑到了河边,大家先是瞧着河里的情况。 “小姐被劫持啦。” 有人想救人,吴乞买和银术可一方又不想对方去救,反正张宁的水性好,于是拔起刀,又打在了一起。 河里的张宁看着岸上的两伙人,不由的笑了。 他托着萧婉儿,喊了一个路过的船家。 船家将他们拉到了船上。 “船家,把船摇到下游。”张宁从水淋淋的衣服里掏出了几个碎银子,递给了船家。 这老汉一见有这么多钱,他摇一个月也摇不来这么多,立马开心的答应着。 又瞧着两个人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好心的问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不用,这样挺好。” 张宁看着跟落汤鸡似的萧婉儿,乐了。 反正他身体好,就让这坏心眼的小丫头片子受一会罪。 萧婉儿一声不吱,咬着牙看着张宁。 “怎么样,这河里的水味道不错?” 萧婉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虽然这河里没什么污染,但是有不少人会在河边洗衣服,倒粪水,所以味道肯定不一般。” 萧婉儿一听,顿时反了胃。 趴在小船上,一下子便吐了起来。 而茶楼上的人,见远去的小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第166章 输不起的天祚帝 赤眼青鸾见大将军够嚣张的,它冷静的躲闪之后,开始了它的反击。 可大将军哪肯示弱,这一场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博弈。 它们时而凶猛地缠斗在一起,时而腾空用翅膀猛烈地击拍着,时而喙对喙地撕打着,时而又用铁腿互相疾砍着。 忽然一阵喊声升起! 大将军把赤眼青鸾的胸前啄砍出血了,胸脯上出现了不断扩展的斑斑血迹。 “好!”大辽人的看台上,又传来一阵叫好。 大将军好像已经占了上风,它又以翅膀猛烈扑打青鸾,他腾入空中,落下来时,击中了青鸾的脖子。 青鸾的脖子又被啄出了血。 看台上已经沸腾起来了,这些大辽的权贵们几乎都觉得大将军赢定了。 “哈哈哈,我看好大将军,我今天押了五千两。” “我也押了三千两。” 他们已经在讨论自己能赢多少钱了。 “加油呀,青鸾!”二胡急了。 “加油呀,最后一场,千万要挺住呀。”古三和银术可也为赤眼青鸾打着气。 吴乞买虽然心里很急,但是他表现得较为冷静,只要紧张的盯着受伤的青鸾,没有说话。 而张宁一直在观察着两只鸡的表现。 此时又是一阵“咯咯~”之声,是张宁又用口技在给青鸾信号。 赤眼青鸾仿佛听懂了,忽然腾空,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用铁爪掀翻了大将军。随后两次猛啄砍大将军的胸脯,喙砍出血来, 大将军猛然起身,两只流着血的鸡转着圈子,低着头,寻找对方的薄弱之点。 看来这两只鸡都是又有经验,又有智慧的。 至少张宁觉得这两只鸡在战术上,比天祚帝还聪明。 看台上的天祚帝在张宁眼里那真是蠢到家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场鸡与鸡的生死较量,却让人都紧张了起来,大辽的权贵们也不敢多吭一声,生怕影响了自家的大将军。 这时大将军腾空而起,冲向赤眼青鸾,而赤眼青鸾也同样忽然腾空而起,只是它飞得更高,速度更快。 大将军抓了个空,而青鸾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它,大将军由于刚刚扑了个空,落地不稳,所以对于青鸾这一击,躲闪不及,被青鸾的利喙狠狠插入了心脏。 大将军倒下了,成为一团羽毛,嘴里冒着血,扑腾着再也起不来了。 看台上的大辽贵族们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惊呼出来。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的大将军竟然败了, 尤其在大将军身上下了重注的人,更是气得直跳脚。 而天祚帝更是傻傻的愣在那,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 “陛下!” “又败了?怎么又败了呢”天祚帝喃喃的说着。 “陛下”他身边的老太监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天祚帝了。 只此只见张宁和吴乞买走了过来。 “大辽皇帝陛下。”二位很有礼貌的向天祚帝向了礼。 天祚帝傻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没有说话。 “陛下,如今胜负已定,陛下金口玉言,还请遵照约定,颁诏承认大金国的地位。同时放我们出城归金。” 吴乞买说道。 “陛下龙体欠安,各位还是请回,此事等明天早朝觐见陛下之时再议。” 老太监伸着公公嗓,客气的替天祚帝挡了回去。 “还有一事,请陛下开恩?”张宁说道。 天祚帝还是没有说话。 “我的随从唢呐,在比赛之前被人绑走了,请陛下开恩,将他放回来。” 天祚帝木木的看着张宁,好像没听懂。 “大胆,这是什么场合,你是怀疑陛下绑了你的人?” “陛下乃九五之尊,岂会为一时胜负去对一个小人出手。” 老太监的语气极为不善,又充满了不屑,加上公公嗓,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张宁不敢,只是想确认一下。”张宁压着火。 “你的人丢了,你自己去寻,咱家保证没有你的人。” “陛下,回宫。”老太监提醒着天祚帝。 天祚帝此时还沉浸在他痛失爱鸡的悲痛之中,带着哭声木然的说道:“我的大将军呀。” 天祚帝忽然又发起怒来,一边踢打着一旁服侍着的小太监,一边嘴里不停的骂着。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似乎他心里的气只能撒在了小太监的身上。 可怜的小太监连忙伏在地上,撅着屁股,直说陛下恕罪,奴婢该死。 靠,输不起呀。 管小太监什么事? 张宁一看天祚帝这模样,这是大概率不想认帐呀,得大家先回。 张宁等人回到了上京官驿,大家都在胜利的喜悦中,唯独二胡苦着脸。 唢呐在哪呢? 张宁知道他在担心唢呐,他何尝不担心这个兄弟。 但张宁还是安慰着二胡,表示一定会把唢呐救出来。 不过救唢呐,得先弄清唢呐是被天祚帝的人绑走的,还是被萧奉先的人。 不过听老太监的语气,好像不是天祚帝。 但是能够在官驿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绑走,也绝非一般的权贵。 张宁正盘算着如何救唢呐的时候,驿馆的伙计给他送来了一封信。 张宁打开信一看,他的心腾的提到了嗓子眼。 张宁是又担心,又有些兴奋。 这种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复杂。 “国相,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吴乞买发现张宁的情绪不对。 难道是唢呐出事了? 二胡更是紧张的看着张宁。 “是我的家人,被人从东京给掠到了上京。” “你的家人?”吴乞买有些意外。 “是谁干的?” “不知道,对方只是约我去安国寺见面。” “去安国寺?怎么会约你在寺院相见?”吴乞买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谁会约你去安国寺呢?” 张宁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萧奉先肯定不会这么做,如果真绑了他的家人,肯定会直接约他聊。 萧奉先找他肯定不会绕圈子,也没什么可绕圈子的。 难道是天祚帝,他派人出面做的? “张宁你别着急,明天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去,先保证你的安全。” “对方让我一个人去。” “让你一个人去,那怎么能行?” “对方说如果看到我有随行人员,便会杀了我的家人。” “这” 张宁没想到,自己想了这么多年的张家人,第一次得到他们的消息,竟然会是这样的方式。 第167章 家人 张宁按照信上的要求,独自一人来到了安国寺。 在来之前,张宁已经跟官驿的伙计打听过,安国寺平时的香火不是很旺,主要是因为安国寺是皇家寺院,靠政府养着。 经常有皇亲国戚、公务员及其亲属去烧香礼佛,百姓们经被驱赶,时间长了普通老百姓便不再去了。 好在安国寺不远的地方还有个节义寺,所以百姓们就去节义寺,反而节义寺香火会更旺一些。 而且节义寺旁边是孔庙。 打听了这些信息,张宁决定他一个人去安国寺,而其他人去节义寺。 如果他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张宁给信号,古三、银术可和阿木查的人也能很快过来支援。 安国寺建在被传为“三山不显”的土山之上,环境清幽秀美,地势高低衔错,建筑典雅肃穆,殿宇进退层迭,主体建筑大雄殿及寺院整体,上乘唐代遗风,下启辽、金等寺院布局。 天王殿不太稀奇,穿过去,进了大雄殿,马上感觉就不一样了。 并不是金碧辉煌的金身佛像,而是古色古香的木雕佛像,而且正面一拉溜儿排列着七尊木雕佛像,有佛祖、有菩萨。大殿的柱子也是原木本色,整个大殿既显得古朴,也显得和谐。 这是张宁第一次见到大辽的寺院。 只是他来不是上香礼佛,而是来谈判的。 对方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张宁觉得有点讽刺。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要上柱香以示对佛祖和菩萨的敬畏,毕竟他也曾经自称自己是观世音菩萨的外门弟子。 张宁上了香,也将自己的心愿说给了佛祖和菩萨们。 正准备三拜之时,他的身边又来了一个人。 张宁用余光瞄了瞄。 是一个身着传统的契丹华服的贵公子。 此人也是一脸虔诚的给佛菩萨上了香,拜了三拜。 完毕之后,起身冲着张宁道:“没想到张相公也有敬佛之心。” 张宁见此人跟自己说话,想着定是他了。 不过这个人瞧着有些眼熟,却是没打过交道。 “你是谁?” “大辽三皇子耶律定。” 耶律定? 张宁觉得名字有些熟悉。 又见他一身的珠光宝气,脖子上,头上戴了一堆的饰品。 这要换了头些年,张宁一定会想,哇,好值钱,这要是拿回现代,任何一样都可以买房买车了。 如今做了国相的张宁,除了感到奢侈之外,让他评价就两字“累赘。” 真想不通一个男人怎么喜欢戴这些。 这些珠宝配上一张粉头白脸,让张宁又有了新的评价“伪娘!” 耶律定自报家门后,张宁也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大金国相张宁见过三皇子。” 听到张宁以大金国相自居,耶律定吸了吸鼻子,表示有点不爽。 “若我没猜错的话,约我前来的是三皇子。” 耶律定笑着回道:“不错,是我请你过来的。” “请?” “三皇子可真客气,你绑了我的家人,何来一个请字?” “张相公,我们要在这里说话吗,你不想见见你的家人?” 耶律定倒是个爽快的,自己的作派倒是一点都隐藏,大概也是一个跋扈惯了的主。 “那就有劳三皇子了。”张宁将有劳二字说得很重。 耶律定又是一个油腻的笑容。 很快二人就被小太监引到了寺院的客堂。 这客堂装修的是异常的华丽,跟这古朴的寺院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很快有人奉了茶。 耶律定气定神闲的请张宁品着茶。 张宁也表现出了沉稳之气。 他也不急着问,反正你不是让我见吗? 总能见到的。 你有什么话,是想先说还是后说,那就看你了。 张宁等着耶律定开口。 两盏茶过后,有人进来了。 “三皇子,他们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非常朴素的,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老人,还有一个样貌普通,年纪大约十四五岁,看着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姑娘还带了进来。 老人和小姑娘怯生生的,显然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人从东京带到这上京来。 又瞧着见他们的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的贵族,他们更是心里没底。 小姑娘紧坚的拽着老人的胳膊,躲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三皇子,还不快跪下。”小太监狗仗人势的训斥着老人。 老人吓得扑通跪到了地上,连带着小姑娘也一并跪下了。 “不要吓到他们。”耶律定虚伪的客气着。 张宁打量着眼前的父女俩个。 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的心有些疼,张宁知道这是原身深处的记忆。 “老人家,抬头看看这位是谁,你可认得?” 老人一进来,就没敢抬头正眼去看坐位上的两个人。 他只知道有一个是贵族公子,另一个好像是个汉人。 被耶律定这么一问,他斗胆抬头看了看。 当老人看到张宁时,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泪来。 小姑娘一见她爹这副模样,吓坏了。 想哭又不敢哭,憋着哭腔怯怯的喊了声“爹”。 张宁站了起来,走到了老人的面前,将老人扶了起来。 他确认,这就是他的家人。 老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喊了一声:“三儿呀!”然后便哭出声来。 小姑娘听到爹这么叫张宁,她好像也明白了,哭着喊张宁“三哥” 这是张宁第一次见到自己在这个世上的亲人,父亲和妹妹,却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张宁不禁也悲从中来,抱着老人喊了声爹。 “三儿,我以为你早已经不在了”老人的泪是激动,是高兴。 他的三儿子又回来了。 “哎呀!看着好感动呀。”耶律定从眼角抹出了一滴鳄鱼的眼泪。 “来人!” “在。” “带下去。” “三儿” “三哥” 父女二人抓着张宁的手不放。 张宁知道耶律定这是要以父亲和妹妹的性命来要胁他了。 他握住父亲的手,安慰着道:“爹,没事,很快我就会接你们回家。” 随后张宁命令着过来的小太监:“给他们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吃好喝的招待我的家人,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小太监看了一眼耶律定。 “下去,照张相公说的办。” 第168章 三皇子 张宁来到这个世界七八年了,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人,虽然父亲和妹妹,却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张宁不禁也悲从中来,抱着老人喊了声爹。 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三儿又回来了,老人激动又高兴。 但是随着耶律定命人将他们带下去,张宁知道耶律定这是要以父亲和妹妹的性命来要胁他了。 张宁安慰着老人和妹妹,并交待着一定要善待他们。 张宁并不担心他们受委曲,因为耶律定的目标是他,只要他好好的,父亲和妹妹就会好好的。 “三皇子,有话就直说。” “好,痛快。” “张宁呀,你很奇怪我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对吗?” “你有多久没有跟家人联系了?他们的情况你知道吗?” 张宁没有说话。 “要不是你让萧元海去打听他们,我们也不知道你是东京辽阳人。” “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你的家人怎么会相信,所以萧元海没有找到。” “你母亲去得早,父亲一个人带大你们兄妹四个对?” 张宁还是没有说话。 “你还不知道,你的两个哥哥也死了。” “什么?”张宁感到无比的震惊。 “他们一个死于徭役,一个死在了战场上。” 他想起了父亲的苍老和憔悴,如果算上原身,老人的三个儿子都不在了。 他难以想象老人家是如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 如今自己回来了,老人怎么能不激动。 “唉呀,你看你现在发达了,应该有机会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让他有个安逸的晚年。” “不过” 耶律定说到这,笑了。 “你想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张宁冷厉的瞪着耶律定。 “放松,放松,别这么紧张嘛。” “你看你本就是个汉人,是我大辽的子民,如今只不过是回到我大辽做事而已。我的舅父兰陵郡王一直很欣赏你,如今你若是愿意入朝为官,他一定会许你一个让你满意的官职。” “虽说你的女真人的国相,可女真人怎么和我大辽相比呢?” 萧奉先? 难道这个耶律定是元妃的儿子。 萧奉先的大妹妹虽然是皇后,可是却一直无所出,反正小妹妹元妃有儿有女。 所以皇后把这个外甥也当亲儿子一样,姐妹两加上萧奉先、萧嗣先是一直想让耶律定成为太子。 所以也养成了耶律定跋扈的性格,他总觉得全世界都应该让着他。 张宁冷笑着看着耶律定,心里盘算了起来。 为了父亲和妹妹,还有他自己的安全,他得答应耶律定要求。 投降?只不过是因为好汉不吃眼前亏。 屈服?开什么玩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再说了,你大辽国很快就要被灭了,我这坚定的大金阶级革命者,怎么会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 所以,答应也是有条件的。 “那吴乞买他们呢?” “这个” 耶律定还真不知道天祚帝如何处理吴乞买他们。 “我建议你们把吴乞买他们放回去,我留在大辽就可以了。” “把他们放回去?” “是的。如果他们留在大辽,只能坏事,我如何与他们共处?” “如果他们要知道我想留在大辽做官,恐怕不用你们动手,估计我就应该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这”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如果把他们杀了呢?” “杀了?” 张宁冷笑。 “你还想敢想呀。” “吴乞买是谁?大金国的太子,阿骨打的亲弟弟,你要是把他给杀了,女真人能让大辽血流成河。” “我大辽有百万雄兵!” 耶律定摇弄着一头的小辫子,他觉得无所谓呀。 打就打,怕谁呀。 女真人才有几个兵。 看着耶律定不以为定的模样,张宁难掩的轻视。 “百万?”张宁冷笑着。 “你如果想当太子的话,我劝你善待吴乞买。” “我知道你不怕开战,如果大辽真跟女真人硬打,女真人肯定打不过。可是一旦大辽与女真人大规模开战,你说是你上战场还是耶律余?或许是萧嗣先?” “这” 张宁的话耶律定听明白了。 只要有大战事,天祚帝就要依靠耶律余。 萧嗣先? 上次在女真的事,其实大家最后都心知肚明了。 皇帝再傻也不至于一直糊涂。 就算皇帝糊涂,总会有人告诉他的。 只不过是木已成舟,算了。 耶律定到现在还没有被封王,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文妃萧瑟瑟的儿子耶律敖卢翰已经被封了晋王,还不是因为耶律余的战功。 皇后没有儿子,他和耶律敖卢翰都是庶出,但是耶律敖卢翰是庶长子,而他是老三。 要不是他大姨妈是皇后,他舅舅是萧奉先,太子之位哪是他想的。 耶律定虽然是个纨绔的皇二代,也算不得聪明人,可他也不是傻到啥也不懂,有些话他姨和他舅早告诉他了。 张宁的话让他觉得这吴乞买留在上京确实是个事。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还真要放了吴乞买?” “没错,我劝你还是把他们放回去。” “不过这事你得让萧奉先去说,如果你说,我怕你那皇帝爹问你几句,你就说不出来了。” “让舅舅去说?” “嗯。这事非你舅舅不可。” 耶律定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放心,吴乞买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在上京,没有一兵一卒,我的家人都在你的手里,我能翻出什么天?” “难道,你大辽的防卫就差到这个程度?” “再说了,你不是要给我高官厚?吗?” 张宁先是示弱,然后又用了激将法。 耶律定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事还得先保密,在吴乞买离开上京前,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了,除了萧奉先,最好所有的人都能让他们知道。” “这个明白。” 耶律定知道保密的重要性。 张宁不是说了吗,这事一旦被吴乞买知道了,肯定先杀了张宁。 “所以,在他们离开上京之前,我还要回驿馆去住。” “我的家人还请三皇子好好照顾。”张宁一下子变成很是客气。 “那是自然。” 好同志。 真好。 张宁见耶律定很上路,满意的笑了。 第169章 留京为质 “还有一件事,三皇子可否告之。” 张宁正准备离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什么?” “我的随从,唢呐。” 耶律定笑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里。” 这 张宁摸了摸鼻子。 他真不知道唢呐在耶律定这。 但是老太监说没在天祚帝那,那就有可能在萧奉先这,可是张宁觉得萧奉先的作风,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所以他见耶律定绑了自己的爹和妹,便随口一问。 没想到还真在这二货的手上。 “那就烦请三皇子让唢呐跟我回去。” “他不在安国寺,回头我会让人放了他。” “有劳三皇子了。” 接下了的但是几句没有营养的客气。 张宁在临走时,又去见了他的父亲和妹妹。 让他们安心的住下来,有人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而他也会很快把他们接走。 又见张宁穿得是锦衣绸料,像是发达了,老人问张宁:“三儿,你这是当官了?我听那个小公公说,跟你说话的是三皇子。” 张宁笑着告诉爹,算是。 张老爹很是高兴,竟然又哭了出来。 而张小妹则懂事的给爹擦着眼泪。 “要是你大哥和二哥活着该多好,你做了官,他们就不用受苦了。”张老爹一下子都想起了大儿和二儿。 “爹,你和小妹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对了,我成家了,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真的?” “我有孙子了?” 张老爹,抹了抹眼泪,这回他是真的开心的笑了。 张宁又跟张老爹聊了会,又给妹妹梳了个漂亮的头,然后离开了。 老人现在知道自己有孙子了,又有好吃好喝,在张宁走后,还直感叹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甚至还庆幸着,自己没舍得把小妹嫁出去是对了。 张宁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虽然跟耶律定达到了“投诚”的协议,但是他觉得这都不是事。 最关键的是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爹和亲妹。 这也是他唯一能回报原身的了。 而原身残缺的记忆深处,有些对家人的思念,所以张宁天然的张老爹和张小妹有了亲缘感。 有家人,可真好。 隐藏在节义寺的人见张宁没什么事,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他们也就跟着的回去了。 到了客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张宁只叫了吴乞买和银术可。 他毫不隐晦的将在安国寺发生的事跟这兄弟二人说了一遍。 二人也为张宁能找到家人而感到高兴。 但是对于张宁一个人留在上京,同时表现出了担忧。 张宁知道他们不是担忧自己真的会背叛,而是真心的替他的安全担忧。 “国相,你为我们做出的牺牲太大了。” 银术可有些恨,恨女真还太弱,否则大辽怎么敢用一国之相的家人来威胁。 说白了,他们从来没把大金国当成一国。 “没什么,挺好。否则我找家人还要费一番心思。” 张宁一想到张老爹和张小妹的模样,他就有些后怕。 还真亏耶律定替他找到了人。 否则以他现在的情况,一旦女真全面进军大辽,他想到家人,恐怕得等占了东京辽阳了。 到那个时候,爹和妹妹还在不在都两说。 百姓的日子真苦呀。 张宁的轻松是发自内心的。 “那你如何脱身?” “脱身恐怕要费一番力气了,但是应该有办法的。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们安全回到会宁府。” 以张宁的智慧,保命肯定是没问题的。 难在脱身。 “要不我留人在上京?” “不要,你们留人在上京,反而会打草惊蛇。” “就留下二胡和唢呐就行了。” “其它人,全部撤回。” “放心,有赤眼青鸾在,天祚帝会高兴的。” 张宁的轻松,让吴乞买和银术可也放下心来。 其实吴乞买早就归心似箭了。 他们从女真出来到大辽的已经两个多月了,地里的庄稼再过一个月就要收成了。 他们拖延的目的已经达到,阿骨打应该开始做新的战略部署了。 如果能有机会离开,吴乞买是不会犹豫的。 所以见张宁已然有了主意,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在上京城内喝茶聊天,吃酒听曲,等着天祚帝的召见。 其中萧奉先也见了一次张宁。 张宁表现出了自己归附的决定,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苦了一辈子的爹,也还未成年的妹。 而且张宁也表明,上京的繁华让他明白了女真人与大辽的差距。 张宁的话,让萧奉先有些半信半疑。 信的是他说的很坦诚又有道理。 疑的是这家伙太狡猾了,他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旁人说这些他信,可张宁说这些,他不敢全信。 张宁又见萧奉先有疑虑,又提出让萧奉先把自己的亲爹和妹子接到兰陵王府来。 至于他是住驿馆还是兰陵王府,那就看萧奉先的了。 对于张宁的要求,萧奉先觉得有点意思。 不过萧奉先很痛快的答应了。 养活两个闲人,这对于兰陵王府来说不是什么事。 而张宁住哪,萧奉先有些犹豫。 也住在萧奉先这,恐怕要被朝中非议。 也罢,还是让他继续住驿馆,等以后可以开府了,再让他自己住。 何况,张宁的家人在自己手上,这两人说难听了,算得上人质。 萧奉先转念又一想,如果吴乞买他们都离开了,上京只剩下张宁一个,他的家人也在他的手上。 张宁能做什么呢? 除非他跟耶律余勾结。 可如果他真跟耶律余勾结,那自己倒是有机会除了耶律余。 萧奉先想的就是比旁人多。 可张宁真会跟耶律余勾结吗? 不,他只会出主意让萧奉先除了耶律余。 一切妥当,不出意外的,天祚帝真的很快召见了女真使臣团,并且答应放吴乞买他们回去。 而张宁留下的理由,对外宣称是“人质。” 也不出张宁所料,天祚帝还真关心女真人会不会把斗鸡也都带回去。 吴乞买大方的都送给了天祚帝。 女真人在上京,他还真头疼,走了好,走了好。 天祚帝知道,女真人能建国,跟张宁有莫大的关系。 有本事的张宁留下了。 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天祚帝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在吴乞买离开当天,便举行了一场斗鸡比赛。 第170章 三儿,我们什么时候走? 吴乞买他们都走了,上京城就只剩下张宁带着二胡和唢呐兄弟。 萧奉先也没有那么快让张宁入朝,毕竟他对张宁还没有那么信任。 这小子又惯会忽悠人,他说的好像都有道理,让人不觉得顺着他的思路走。 所以萧奉先决定再观察他一段时间。 张宁无事便去兰陵王府陪张老爹,偶尔还带着妹妹去逛逛街。 张小妹这个年龄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一跟上,很快脸上的菜色不见了,虽然谈不上多漂亮,却是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 张宁是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妹妹了。 能够跟家人在一起,张宁还是很享受这段时间的。 当然张宁的面前,也少不了萧婉儿的身影,虽然两个人也时常斗嘴,萧婉儿也总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样,但是整体来说,她对张小妹还是不错的。 接触多了,张宁发现萧婉儿还是有些才情的姑娘,毕竟这丫头打小他爹就给他提供了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萧婉儿也发现张宁不仅仅是个嘴贫的,也不止是惯于玩弄权术之人,他的书画造诣极高。 只是张宁的画似乎跟常人有所不同。 张宁也不跟他解释,因为解释不清楚。 萧婉儿表面对张宁是一万个不服气,有时还无缘无故的冲着张宁发脾气。 张宁只当她是一身的公主病,也不放在心上。 只有萧婉儿知道自己是为啥生气。 她是气自己,气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像张宁一样有才情的人。 而她与耶律定之间的婚时一天天的被提上日程。 她想抗争,却又觉得力不从心,她虽然是千金贵女,可却身不由己。 所有她很闹心。 张宁的心思在他爹和他妹身上,只是他发现爹好像不是很高兴,总问他什么时候将他和小妹接走。 兰陵王府的日子多好,为何爹不愿意呆呢? 这日趁着萧婉儿带小妹去看珠花,他偷偷的问他爹。 “爹,在兰陵王府不好吗?” “三儿,在兰陵王府有人伺候着,吃穿用处是我们平民百姓无法想象的,可是爹的心里没底。”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不是自己的家。” “是呀,在人家的地方总是有顾虑一些。”张宁明白张老爹是有些不自在。 “再说,兰陵王不可能无故对我们这么好,三儿,你和兰陵王倒底是什么关系?” “你那俩媳妇和孩子们在哪,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老人对自己这三儿竟然娶了两媳妇很是意外,他知道三儿肯定是出息了,但是他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张宁一直没有跟老人提起他的经历,所以老人连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们在哪都不知道。 老人觉得自己的三儿,从小到大除了老实本分,有个好身体,也无什么特别之处呀。 “三儿,你现在无官无职,为何连皇子和王爷都对你这么看中?” 老爷子迟早会问的。 张宁只好将自己当年在战场上受伤被俘,在女真完颜部的铁窑做了两年的苦力,后面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杨家枪的后人老山羊的真传,以及巧遇阿骨打、并助他当上大汗,以后女真建国等经历,跟他爹大致的讲了一遍。 “这么说,你不是这大辽的官,你是大金国的官?” “是的,我是大金国的国相。” “国相?” 虽然大金国刚建立不久,可是听到自己的儿子是国相,张老爹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祖上十八代也没这么大的官呀。 “我跟大金国的吴乞买王子一起来到上京给天祚帝进贡的,三皇儿把你们找来,其实是为了威胁我,让我留下来。” “这么说我们现在住在兰陵王府是人质?” 老人明白了。 自己这儿子做了大金国的官,所以大辽扣下他们父女,为了威胁他留下来。 “这么说是我们连累了你。” “爹,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了爹和小妹。” “那你打算留在大辽做官吗?” “不,我没打算留在这,只是他们扣了你和小妹,我只有暂时答应他们。” “这就好,就这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女真?” “爹,我帮女真打大辽,你不会怪我。” 之前张宁一直选择没说,就是他怕他爹不接受。 毕竟老人在大辽生活了一辈子,虽然是汉人,却也是大辽人。 “爹不怪你,爹怎么会怪你呢。” “我在大辽生活了一辈子,虽然汉人的地位低,却也只求本本分分、平平安安的,可是大辽却夺走了我的两个儿子,你大哥被征去做徭役,是被活活给打死的。你二哥被强征进了怨军,连个尸首都找不见了。” 老人的语气中透着对大辽的恨意。 提到两个儿子,又伤心的哽咽起来。 “爹”张宁听着心里也难受。 他这两个未曾谋面的哥哥竟然都是惨死的。 可不是吗? 如果不是自己魂穿在这副身上,延续了张三儿的生命,老人的这个儿子也是连个尸首都寻不见。 “要不是你在女真有了作为,恐怕我连你也见不到了。” 张宁安慰着父亲,保证道:“爹,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和小妹离开这里。” “三儿,我年纪大了,苦了一辈子,也无所谓了,只是小妹还小,你只要能平安的把小妹带走,就是我这把老骨头舍在这,也没遗憾了。” “爹,你放心,你和小妹我都会带走,你的孙子还等着你抱呢。” “嗯!”老人使劲的点了个头。 此时萧奉先派管家来找张宁。 “爹,你先安心的住着,我过去了。” 当着管家的面,张宁不方便再说什么,只好打了个隐晦。 而老管家见张老爹的脸色不太对,但问张宁:“怎么,老爷子这是嫌我们招待不周?” “哪能呢,兰陵王府对我父亲照顾的非常好。” “唉,这不是想家了吗?” “想家了?” “唉,我爹没见过世面,苦了一辈子,这忽然享福了,反而不习惯,总觉得手里有点活踏实。” 老管家一听,心里暗笑。 贱民就是贱民,有福都不会享。 张宁被请到了萧奉先的书房。 “王爷,找我来有何要事?”张宁拱手给萧奉先行了个见面礼。 “张宁,燕王耶律淳率辽东怨军叛乱,你可否愿意去平叛?” 第171章 派耶律余去 张宁陪着张老爹聊起了自己的经历。 又得知张老爹对大辽是心存怨恨的,便更坚定他早点脱身离开大辽的决心。 就在这时,萧奉先把他给叫了过去。 “张宁,燕王耶律淳率辽东怨军叛乱,你可否愿意去平叛?” 萧奉先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叫张宁过来的意图。 张宁一听,这不是大辽内部又出事了吗? 上天真的是眷顾我张宁呀。 不过让我去平叛怨军,这事恐怕不行。 张宁没有立即回答萧奉先,而是心里在盘算着。 “怎么,你不愿意?” “王爷,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实在不太清楚这燕王耶律淳与怨军的情况,他们为何叛乱?另外我现在无官无职,如何去平叛,王爷放心给我兵权?” 张宁说这话,他的同时,他也想明白了,萧奉先大约是在试探他。 正如张宁所说,他无官无职,拿什么平叛? 平定叛乱是需要带兵的,可是大辽怎么可能把兵权给他。 这不符合逻辑呀。 张宁觉得萧奉先的试探很没有必要。 可听了张宁的反问,萧奉先皱了皱眉头,故作不满之态。 “燕王耶律淳是兴宗之孙,算是当真圣上之皇叔,此人在朝廷威望极高,利益盘根错节,陛下派谁去征讨都不放心。” “而你是个局外之人,在我看来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让萧嗣先统领十万精兵,任主帅,你任军师副帅,你的能力讨伐燕王应该不成问题。” 张宁听明白了,他和天祚帝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好让萧嗣先去。 可萧奉先大概知道自己那兄弟的半斤八两,所以又不放心,才让自己去辅助。 可能在他们看来,只要兵权在萧嗣先手中,只需要运用张宁的智慧,应该不成问题。 张宁点了点头。 不错,想得真美。 “皇叔” 张宁脑子不停的转着,盘算着如何解局。 忽然他心中顿时大喜。 这可真是天赐的好机会呀。 于是便笑呵呵的冲着萧奉先揖了一礼:“恭喜王爷,王爷心中所求,即将到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奉先又皱了皱眉头,他没明白张宁所指何意。 “王爷,去讨伐怨军,何必需要尚书大人出手,大辽谁平叛最有经验?” “你是说让耶律余去?” “王爷,耶律余一心支持晋王,他肯定不留余力的去攻打耶律淳,一是为晋王除掉一个祸害,另一方面也想通过这次战功,为晋王立太子再行增加一个筹码。” 萧奉先听了,冷冷的看着张宁。 意思是,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推荐耶律余? 别说推荐耶律余了,就是耶律余自己想去,萧奉先都是跳出来反对。 所以他觉得张宁这是故意的。 张宁见萧奉先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关子卖得可以。 于是他笑着转折了:“王爷,我知道你是怕耶律余功高盖主,最后陛下都不得不让着他。可这平叛怨军和打女真还有所不同。” “不同?有何不同?” “王爷,在大辽人眼里,女真是异族,女真人反叛那便是全大辽的敌人。所以耶律余去打女真他是有大功劳的,王爷不愿意将这功劳给耶律余,这是王爷远见。” “可辽东怨军不同,刚刚王爷也说了,燕王在大辽皇室威望极高,他的关系错综复杂,连陛下都没底,谁是燕王的人,但不论谁是燕王的人,耶律余肯定不是。” “那就让耶律余这个姓耶律的,去打另一个姓耶律的,管他谁是谁的人,打怨军就是打内部人,如果耶律败了,那晋王的地位就朝不保夕了,就算耶律余取胜了,他也会树敌无数,到时立晋王为太子,恐怕会引为一处反对之声。” “王爷,为何不把这个得罪人的机会给耶律余呢?” 张宁的话,让萧奉先不觉眼前一亮。 这些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但是萧奉先还是很有顾虑:“如果耶律余将燕王党连根拔起呢?” “王爷,这更好办了呀!” “如果耶律余这么做,那他就是矫枉过正,王爷只需要参他一本,甚至说他试图排除异已,以谋图皇位,都不过分呀。” 萧奉先一听,微微点了点头。 张宁真是个人才,这么坏的主意,他都要想上几天,可这小子眨巴眼的功夫就想了一连串。 “王爷,上战场您或许不是他耶律余的对手,可论这权谋之术,王爷想除耶律余,应该不难。” 张宁说完,给了萧奉先一个坏笑。 萧奉先见张宁这表面,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然后说道:“这阵子事情有点多,等过了这阵,我定在朝廷给你谋个好位置。” “张宁多谢王爷。” “有空,你也可以多去三皇子那走动走动,三皇子他还是很欣赏你的。” “张宁谢王爷提点。” 张宁跟萧奉先又客气了一阵,便离开了兰陵王府。 从兰陵王府出来,张宁便一路寻思着离开上京之策。 算一算时间,阿骨打这边也应该开始进一步的军事行动了。 果然,吴乞买等人回去后,大辽的态度让阿骨打和女真人更加有信心了。 虽然阿骨打对张宁被扣在上京,很是担心。 但是他觉得以张宁的智慧自保肯定没问题,但是能不能顺利离开,那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但是他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经过半年多的军力休整和精心准备,女真人可战的兵力又达到了两万人。 在鲁古城的粮食蔬菜都收完了,就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阿骨打决定以“和谈”为幌子亲自挂帅出征黄龙府。 随着阿骨打一声令下,金军如潮水般推着各类攻城器械,乌压压的涌至黄龙府城下,这些器械还是从鲁古城得到了,如今全都在黄龙府这派上了用场。 阿骨打又命人在城外大声呐喊,气势惊人,整个黄龙府都处于战战兢兢之中。 六皇子耶律宁本就是个半大孩子,他哪经历过这个呀,早吓的麻爪了,于是连战都没战便带着人弃城,从另一个门逃跑了。 本就被围的没有半点气势的辽兵,连主将都没有,当真是一触即溃。 黄龙府很顺利的被拿下了。 第172章 天祚帝亲征 张宁在上京一面惬意的享受着与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 一边找机会离开上京。 不过,他心里预期的机会,大约就是阿骨打拿下黄龙府之后。 果然在鲁古城的粮食蔬菜都收完了,就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阿骨打决定以“和谈”为幌子亲自挂帅出征黄龙府。 六皇子耶律宁连战都没战便带着人弃城,从另一个门逃跑了,本就被围的没有半点气势的辽兵,连主将都没有,当真是一触即溃。 黄龙府很顺利的被拿下了。 消息传到上京,天祚帝耶律延禧当真是又惊又怒,朝堂上也是乱作一团。 黄龙府可是耶律家的祖地,竟然被女真人就这么给端了,这回姓耶律的都不干了,不管是几年没上朝在家养老的老王爷,还是当朝的手握权利的王公重臣,都一致要求重兵讨伐大金。 而此时的耶律余也被派出去平定怨军的叛乱,放眼整个朝堂能带兵的大将竟然没有几个。 于是在朝臣们的要求下,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决定御驾亲征,他一口气钦点了70万大军,企图一举歼灭金军。 其中认命兰陵郡王萧奉先为御营都统,领十万汉军,萧嗣先为副将,领精兵两万为先锋余分五部为正军,诸大臣贵族子弟千余人为硬军,扈从百司为护卫军; 另以都点检萧胡靓姑为都统,枢密直学士柴士谊为副将,率三万汉军步骑南出宁江州,携数月粮草,分道而进。 天祚帝进至驼门,又遣附马萧特末,林牙萧察剌等率数万步骑(号称骑兵五万人、步卒四十万人)趋斡邻泺(今吉林省大安南查干泡),欲以分进合击获胜。 而张宁得知天祚帝率领七十万御驾亲征的消息,也懵了。 虽然对于大辽的反应,张宁是有预期的,可是七十万大军,大大出乎了张宁的认知范围。 之前天祚帝对女真人的态度很是消极,他更关心自己怎么玩,所以才让阿骨打“得寸进尺”。 可这一出兵,就是七十万,天祚帝这特么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毕竟阿骨打手上有多少兵力他是清楚的。 就算是女真人再能打,三十五比一的差距,这不是闹着玩的。 神经病,疯子 张宁心里暗骂,他是真着急呀,但是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时萧奉先却找了他,问他要不要跟着去,张宁拒绝了,并且给了萧奉先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的回答是:陛下灭女真之心坚决,此战毫无悬念,他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虽然他归顺了朝廷,毕竟阿骨打于他有恩,他不忍心亲眼看到阿骨打和女真人的结局,还请王爷谅解。 何况他现在的想法,一是多陪陪家人,二是想跟三皇子拉近关系。 萧奉先一听,觉得张宁这种想法也是有情可原,他对女真人的念旧姑且算是人之常情。 另外张宁的话也让萧奉先有了另外一番打算。他想着如果若是三皇子在陛下亲征期间,张宁能辅助一二,把朝廷之事料理的不错,能让耶律定起到监国的作用,那太子之位可就非他莫属了。 不去就不去,顺口还夸了张宁有情有义。 萧奉先也并非多信任张宁,而是他认为张宁一个人在上京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更相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女真都快被灭了,莫说是张宁这样聪明之人,任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所以,天祚帝和萧奉先带着大军一离开,张宁便开始谋划如何离开上京。 望着聪明貌美的萧婉儿,独自坐在花园,一脸的无聊,张宁计上心头。 “婉儿小姐。”张宁见到萧婉儿还是很客气的。 张宁的客气让萧婉儿有些不自在。 “找我有事吗?没事别烦我。” 萧婉儿撅着嘴有些不太高兴,跟吃了火药一般呛着张宁。 张宁奇怪了,她爹不在,这丫头没人管,应该更高兴才是呀。 “看你这模样,谁惹你了?” “没看我烦着呢吗。” “我知道呀,所以才过来问你呀。” 萧婉儿瞪了一眼张宁,没说话。 “我猜猜” 张宁一看萧婉儿的模样,心里有数了:“是不是耶律定?” “你怎么知道是他?” “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可他偏偏来找你。” 萧婉儿瞪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有些惊奇,却也没说啥。 但是她的表情在告诉张宁,他猜对了。 原来萧婉儿她爹离开了,她正盘算着弄点啥新鲜玩意儿放松放松,耶律定便派人找她进宫。 萧婉儿知道耶律定找她准没好事,表面上是讨好她,可两个人一见面,萧婉儿就浑身不自在。 因为耶律定看她的眼神,跟看别的漂亮姑娘没什么区别,全是欲望。 “你不想进宫,那好办,把他约出来不就好了。” “约出来?” “是呀,你要是主动约他,他肯定屁颠屁颠的出来了。” “我干嘛约他,我要是约了他,他以为我同意了呢。” “傻丫头,听我的。” 张宁随后在萧婉儿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得萧婉儿的脸红到了脖子。 萧婉儿直说张宁想的美。 张宁翻了萧婉儿一眼,抢白着说到“别一副我要占你便宜的模样,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萧婉儿一听,气了。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毕竟女孩子跟男人去斗嘴,一定是吃亏的。 可张宁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逗着萧婉儿:“不过,你若不介意做老三,我可以考虑。” “你”萧婉儿气结。 萧婉儿气归气,可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自己被占了便宜,她却一点不讨厌张宁。 甚至还为他的话脸红。 这要是耶律定,恐怕她早就翻脸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耶律定讨好她。 萧婉儿虽然表面生张宁的气,可还是派人去给耶律定送了信。 信里表明她不愿意进宫,觉得宫里好无聊。 不过她也不想辜负了耶律定的美意,所以她打算请耶律定去郊外游玩。 耶律定一听萧婉儿主动约他,当然高兴的答应了。 萧婉儿除了约耶律定,还约了几个萧氏后族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