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的异世界NPC生涯》 第一章 疲惫的上班党选择成为一名NPC 尊敬的玩家，您已经完成了人物的创建，《虚空》的游戏盘即将为您打开。目前，您可以选择三种入场方式开始书写您的传奇： 一、异世界勇者传说。选择成为被三大阵营的神祗选中的勇者。初始可以自行选择三大阵营中对应的部分神祗，神祗将赋予玩家对应神祗代行者转职权利及特定技能学习的可能。固定基础职业为异世界勇者，是领取神命，具备明确信仰的角色，出生地随机，有明确的主线（神命）任务。但是其阵营及信仰不可轻易改变。 二、冒险者的英雄传说。初始可以自行选择信仰对象或成为无信者，并可以选择出生地，及出生地区域对应的基础职业。根据职业不同，有较明确的职业主线任务。随着职业主线提升展开一系列冒险。以提升自我，挑战不同的秘境，获取更高的报酬为目的。可以变更阵营及信仰。 三、原住民（npc）的角色扮演传说。选择成为出生地一级城镇或二级以下村庄上的任意一名等级不高于5级的基础功能性npc。先天具备一定的基础设施或设备使用许可。阵营及信仰随基础npc固定身份设定，后续可以变更。进入游戏时段内必须履行该npc固定的周期性职责任务，否则可能丧失职业和权限并承担一定不利后果。此外没有任何主线任务，可以自由探索。基础设施使用所得收益归玩家所有，初始出生地区域城镇或村庄内所有npc好感度提升500。 王鹤看着眼前的这三个选项，托起下巴陷入了沉思。 时间回溯到进入游戏的四个多小时前。 “人生犹如一场游戏，就是很多时候由不得你选择。”王鹤坐在公司的座椅上，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喃喃自语。 忽的，他低下头，用勺子缓缓地搅拌起杯里的咖啡，看着那些褐色的涟漪，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原因无他，今天正是时下热度最高的虚拟现实游戏《虚空》的公测日，公测开放时间定在晚上七点。 作为王鹤心念已久的游戏开放公测，他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誓要将阻碍他第一时间进入游戏的障碍清除。 甚至他还于昨夜通宵在家工作，提前将今天预定的工作完成。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临近下午五点，公司领导一个电话过来，给他安排了一个的紧急工作任务。 如果还想要这份工作，他就必须先完成工作上的事。 王鹤今年已经26岁，工作数年的他早已习惯了加班，朝九晚九已成常态。 他重重叹了口气，再累也好，谁不是为了生活呢？ 他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上班族，又哪来的与现实抗衡的资本？ 夜晚十一点左右，王鹤和还在奋战的后辈打了个招呼，顺便指点了下他提高工作效率的技巧后便离开了公司。 十一点半，终于到家的王鹤，迅速地洗了个澡，稍微更换了衣物，便迫不及待地进入了《虚空》专用的游戏连接仓。 22世纪中叶，科技得以高速发展，虚拟现实技术普遍应用于各大领域，虚拟现实游戏更是层出不穷。 但是这款《虚空》不太一样，它的制作商并非小打小闹的国内民营企业，而是由各大国家政府共同注资设立的具备战略意义的游戏公司。 厂商铺天盖地、席卷全球的烧钱式广告宣传，外加流露出来的超乎现实的游戏宣传视频，无一不彰显着其强大的制作实力和无以伦比的游戏性。 除了要花费约合两个月工资购买专用的游戏连接仓，竟然无需额外的费用，甚至厂商还明确表示不存在游戏内购。 作为一个玩过多款虚拟现实游戏的老玩家，王鹤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游戏现在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在吸引人气。 这让他很不解，游戏的赚钱点在哪里？ 一款好的游戏要想走入良性循环，必须要有足够的客户进行消费用于支撑其运营。 将想不通的事搁置，王鹤摇了摇头，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进入游戏。 毕竟，此时的他和第一批进入的玩家已经有了4个多小时的差距。 潜入……深潜……完成。 四周一片虚无，唯一映入王鹤眼帘的是一个隐约散发着光芒的王座。 王座上，一位身披暗银色盔甲，看不清面容、分不清性别的的人物忽然向他发问。 “你来自哪个位面？” 这道声音仿佛穿透了灵魂，让王鹤除了震撼以外，不由得兴奋起来。 好奇心旺盛的他，对于这种异于寻常的体验在心里给了这游戏一万个好评。 以往的游戏都是些美丽的女神接待，卖点也都在卖肉和卖萌上，还有些开局抽奖环节。 而现在这个入场画面简单，直接且神秘，对于追求平衡和游戏性的他来说，是体感最好的一次。 “你的名字是？” 未等他回答上一个问题，那道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脑海。 随着这个问题提出，周围突然亮起了火光，王鹤发现自己和王座被包围在滔天火海正中。 一道视线狠狠地锁定住了他的全身，一股炙热和窒息感顿时袭上心头。 王鹤缓了缓气，未正视那道视线，而是回忆起官网对于游戏的介绍。 《虚空》世界，分三大阵营，守序、中立、混乱，具备信仰及善恶值系统。 地图上，划分为二大世界板块：即西方文明世界及东方文明世界，各自拥有不同的人文生态体系，以及复杂无比的神话体系。 此外，二大文明世界板块外侧，还存在着大量未被探索的区域，通称莽荒世界。 因为是全球性的游戏，玩家语言的问题如其他国际虚拟游戏一般，会自行翻译成对方能理解的游戏内通用语，所以交流方面不存在问题。 职业方面：具备庞大无比的职业系统，至少拥有上千种职业，总体看似与传统的战法牧类似。但具体根据不同地域及神话体系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概括而言，杂糅了众多游戏的特色，而又有自身独到之处。 比较特别的是，这游戏只要你满足职业的触发的条件，所有职业均可取得。但是先天能取得的基础职业只有一个。 并且没有所谓的隐藏职业优势，只要知晓其条件，并设法满足，则可以说人人都能取得。 而且所有职业都具备平衡性，有其利处必有其弊端。 在王鹤看来，如何有效的合理运用职业的特色才是游戏的核心玩法。 至于更多的详细情报，非内测者的他自然毫不知情。 据说《虚空》的内测者经过严密的筛选，官方不允许任何内测者公开透露游戏内的信息。 这一点给游戏平添了几分神秘感，王鹤只能凭借一些表面上的信息来进行分析判断。 思忖了下，王鹤回复了他要建立的角色名字：“亚伯。” 在中国玩惯了武侠、仙侠世界游戏并混得还算不错的他，这次决定体验下西方世界的游戏风情。 看似随便起了个第一印象里还算顺眼的西方人名字，实则王鹤有他自己的考虑。 既然是全球性的游戏，选择加入西方文明世界必然会更多的接触外国人，为了日后更方便的开展任务，入乡随俗才是王道。 “那么，进行选择。” 随着王鹤的回答，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刻，周遭的场景尽数消灭，虚空之中，一个和王鹤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人物角色显现出来。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悬浮的半透明面板，里面显现出的文字是一些必要的选项和设定以及说明。 首先必须选择的是出生地所属的世界，王鹤毫不犹豫，选取了西方文明世界。 随即，面版上跳出了一列文字，是关于种族的确定。 您选取了西方文明世界作为出生地，接下来您可以从以下的基础种族中进行选取： 人类、精灵、半精灵、矮人、兽人、半身人、吸血鬼、幽灵。 玩惯人族的的王鹤没多考虑便选取了人族。 他的理由很简单，人族无论在哪个游戏普适性都是最高的，而且易于上手。 关于其他种族的介绍，王鹤不留遗漏地看了一遍，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用于日后的参考。 浏览完毕，王鹤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就他浏览情况来看，种族方面与传统的西方魔幻类游戏并无太大区别。 待他选取结束，面板上开始出现变化，显示出了两类数值。 一类是人物的自由分配额外属性点数，数量为20。 一类是外貌调整点数，数量为10。 关于人物外貌的设置，除了性别以外，身高、体型、外貌等等，都可以进行调整。 而外貌点数，经过王鹤的简单测试可以视为某个单项一定幅度的量化调整。 例如，10点外貌点数，代表了可以调整30厘米内的身高，30公斤内的体型，一般人到帅哥的容貌。 而发型，发色和瞳孔颜色等细枝末节的调整，是不会消耗外貌点数的。 王鹤对于外貌不太在意，人生二十多年，他除了被人说过“看久了还算是耐看”这种安慰的话语外，也就没有什么特殊。 说白了现实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但作为玩家的他，会思考如何合理利用点数，调整出对自己有利的角色。 王鹤花费2点外貌点数将本来因为长期加班而略显生硬和冷淡的面容调整得稍微温和了些。 他自评了下，看起来貌似是个好人，颇值得信任。 即使是熟人看见，也只能说出“有点像，但总感觉不太对”这种评价，能够完美掩饰自己的真实容貌。 虽然和帅气扯不上关系，但是他已经很满意了。 发型依旧是短发，至于发色和瞳色，王鹤选择保持原本的颜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种国度，更是自豪。 从之前的游戏到现在，他一贯如此，不能为了区区游戏违背自己的原则。 剩下的8点如何抉择？ 王鹤想了想，原本他176的身高感觉已足够，体型上本身勉强算是精练的体型没也必要调整。 多余的点数怎么办？ 正在犹豫着，王鹤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随即打开外貌调整的详细说明阅读了起来。 果不其然，说明文字上显示，未使用完的外貌点数将会以二分之一的比例转化为人物属性中的魅力值。 10点外貌点数对应5点魅力值，他剩余的8点外貌点数自然可以转化为4点魅力值。 讲将说明再次理解吃透，王鹤转念一想:变丑可不可以变强？ 如果可以，岂不是能够平添魅力点数？ 这种逆向的思维方式不止一次在现实和游戏里帮助了他。 但遗憾的是，这回他稍一尝试，发现还是自己想多了。 他发现，无论变丑，变矮，变胖还是变成什么，美丑这种主观上的观念在游戏里都没有意义。 就好像本身调整只是一种功能，你需要等价交换才能获得这种功能的使用权。 此刻，他感觉自己似乎隐约触摸到了这个游戏的一项核心规则。 外观设置好后，王鹤发现，人物的额外属性加点可以留着之后再设置。 而人物的初始属性点数貌似是进入游戏后随机获取的，于是他就暂时跳过了加点环节。 接下来，面报上出现的三个初始入场身份选项，却让他眉头紧皱。 …… 第一项，选择成为勇者的话，可以获得神赐技能及特殊职业，应该比较特殊。但存在不能变更阵营和必须完成固定主线的限制。 至于第二项的冒险者，自由度非常高，看起来是王道的攻略副本pve模式，好像没有多少瑕疵。 而第三项，选择当个npc的话。可以在完成职责任务后进行自由探索，还没有主线任务的限制。 这种超绝的自由度，还自带经营要素和好感度额外放送，对于疲于上班的他来说真是欲罢不能。 王鹤的内心在人天交战。 他深知自己作为频频加班的上班族的尴尬。 他的游戏的时间极其有限。 何况今天开局不顺，入场到现在已经落后第一梯队现实时间4个多小时，指不准游戏里已经多久了。 想成为第一梯队，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明天还得继续上班不是么？” 王鹤苦笑了一声，还是选个最悠闲的选项。 “没有繁杂的主线任务，当个npc做做每日任务，当一条咸鱼也是不错的，其他时间自由自在，任意支配，岂不是更好？” 王鹤下定决心，选择了第三项。 请选择您的具体出生地（一级城镇或二级以下村庄）及扮演的角色。 面板上，出现了每页20个的npc角色，每个npc点击进去会有非常详细的说明资料，出生地，属性，技能和职责任务等等。 王鹤可以从中了解到非常多的情报。 最让人惊讶的是，面板底下显示出来的页数，足有一千多页。 npc职业列表上，是庞杂的职业体系。 杂货商人、道具商人、药店老板、铁匠铺老板、防具店老板、修理匠人、镶嵌师、铸造师、鉴定师、骑士团民兵、驯兽师、马戏团小丑、奴隶商人、搬运工、冒险者公会接待、樵夫、裁缝、猎人、农夫、一级村庄副村长、村民…… “这简直是选择困难症患者的终极考验。”王鹤感叹道。 待冷静下来后，他露出了微笑，理智告诉他，越是复杂的游戏，就需要投入越多的心思才能玩得顺畅。 作为资深玩家的自尊，让他不得不正视并认真地挑战这款游戏。 毕竟，从游戏繁杂自由的程度以及无与伦比的真实性的这一角来推测全局。 王鹤似乎能预见到，这款游戏在未来会有多么火爆。 甚至，它有成为虚拟现实领域第二人生的可能。 《虚空》对现实世界的冲击，只怕远比第一款虚拟现实游戏带来的影响还要巨大。 第二章 下班时间做个悠闲的神父 在选择人物界面，王鹤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简要浏览了部分npc职业。 他最终选择了出生点为： 西方大陆板块北部，临近河流，被森林环绕，人族王都晨曦城的东南方，精灵族王都暮光领西北方，濒临人族和精灵族国境线的一个设施较为齐备的一级城镇：森源镇。 至于选择扮演的npc，王鹤略为满意地打开了自己的人物属性面版。 姓名：亚伯（npc） npc职业：神职人员 战斗职业：牧师 信仰：埃达丝（水泉与和平女神、树林的慈祥守护者） 阵营：中立 等级：5 hp:80(50+30) p:52（20+32） 力量：5 敏捷：5 体质：12 智力：10 感知：32（12+20） 魅力：10（6+4） 幸运：10 信仰值：100（100-999，虔诚信徒） 善恶值：0 饱食度：100（饱腹） 疲劳度：0（神采奕奕） 额外属性点数：0 技能： 调制药水2级 网兜制作1级 治愈术2级 医疗知识2级 神秘知识1级 宗教知识1级 历史知识1级 （知识类技能请自行查阅技能说明文本检索。） 祈祷术3级 静毅赞颂2级（神赐技能，信仰值≥100时可以使用） 游泳技巧2级 观察术1级 信仰鉴定术3级 交涉术1级 演技1级 npc权限： 森源镇埃达丝神殿使用权（信仰值≥100时可以使用） 简单来说，王鹤选择的是当一个一级城镇的神父。 他将出生地、阵营、信仰体系、技能、以及自己内心的“悠闲度”进行综合考量，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优的答案。 至于为什么？ 王鹤打开了npc职责任务的说明。 埃达丝神职人员（npc）职责任务： 1进入游戏期间，每游戏日使用一次祈祷术。献上对埃达丝的信仰，获得埃达丝的祝福（每游戏日仅能获得1次） 埃达丝的祝福：游戏时间一小时内，释放法术p消耗量减少1（1+祈祷术等级），获得信仰值3（祈祷术等级)。 法术p消耗量减轻效果及信仰值获取效果随祈祷术等级提升而提升。 未完成任务惩罚：信仰值减1。 2进入游戏期间，每游戏日至少向三名智慧生物进行埃达丝教义宣传。 传教后若新增埃达丝信徒或使原有信徒信仰等阶提升，将获得埃达丝的额外奖励（每新添一名信徒，获得信仰值5，原有信徒信仰等阶提升获得信仰值10） 未完成任务惩罚：信仰值减3。 3每游戏年需在目前管辖神殿区域举办至少一次埃达丝圣日活动。 未完成任务惩罚：信仰值减50。 4尽量遵照埃达丝教义开展行动。 未完成任务惩罚：不详。 随着加点及npc选择完成，经最终确认进入游戏，王鹤的视野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 但没多久，他眼前的黑暗慢慢发出光亮，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着他并将他推向了前方。 回过神来，他出现在一座被蔓藤和古树环绕着，带着历史气息的小神殿中。 神殿内部，有一些细微至极的蓝色光点在空中上下浮动。 随着王鹤步伐往深入，光点的浓度越来越高。 神殿大厅最深处，是一汪由打磨得光滑无比的圆石围绕起来，如镜面般静谧的泉水。 泉水内部深不见底，漆黑无光。 奇妙的是，在泉水上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四方形的洞口。 洞口向下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水源，并涌向下方的镜泉，仿佛一个小型的瀑布。 瀑布和镜湖，一动一静。 两者明明完全相反，但王鹤却没有感到异样感，仿佛它们之间已经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王鹤在四周转了一下，饶有兴致地东瞧瞧，西看看，将神殿探索了一圈。 随后，他将兴奋之情压了下去，理清了他当下要做的事。 作为休闲党，他必须先确保自己先前的推测的正确性。 不然，万一在游戏里都还得加班，那岂不是亏大了？ 从目前的角度来说，职责任务3可以暂时无视。 关于任务1的每日祈祷，经过测试，他现在只需要每天花费不到5分钟施放祈祷术就能够完成。 祈祷术的施放只需要摆出固定动作，闭上眼，双掌紧握，对着空气喊出“埃达丝女神……”作为开头，然后放空大脑。 又或者想一想这位没见过面的女神长什么样，没多久就会有提示职责任务完成。 根据说明，随着感知属性的提升，祈祷的时间貌似还会变短。 而任务4的不违背教义就显得非常笼统。 以他的理解，神职人员npc必然要遵守神的准则，首先就是得理解教义。 所以他翻阅了宗教知识1级的说明文字，将和平女神埃达丝教义归纳理解并记忆下来。 但这一条任务究竟存在多少限制究竟有多少限制？ 他无法估算，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相对于没有详细说明的任务4，任务2的传教，在王鹤看来就是再简单不过了。 由于出生地好感度+500的系统奖励，王鹤在森源镇上的所有npc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友好级别(好感度100-999)。 埃达丝神殿作为本地的唯一神殿，王鹤倒是不用担心传教会被当地居民驱逐出去。 他要做的，只是随便找几个npc演演戏。 为此，他分别找了几个镇民进行实验。 只见他抬起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知识说明中的手势，装模做样地大声说道：“埃达丝女神说过，和平的内心方能到达寂静之处，而植物，更是你需要照顾的对象。你要谨记女神的教诲。” 随着他的话语，不同的信仰的个体会有不同的回复。 “愿埃达丝女神大人光辉永在。这份教诲我会铭记于心。” 这是一般信徒的回答。 “亚伯神父你那几句我耳朵都听出茧了，不过女神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是无信者的回答。 “亚伯神父好烦！”这是异教徒臭小鬼的回答。 因为具备信仰鉴定术3级，王鹤能够对资深信徒以下的对象，鉴定其信仰的神祗及信仰值（信仰等级）。 他测试了下，如果对同信仰的一般信徒传教，系统会提示：您提升了镇民a的埃达丝信仰值3点，当前信仰值为23。 而对无信者镇民b传教，则是提示: 您提升了镇民b埃达丝信仰值1点，当前信仰值为6。 信仰值达到10点则会升阶成为一般信徒。 一般信徒之上，是虔诚信徒，再高一等则是资深信徒。 如果传教的对象是异教徒的话，对其几乎没有影响。 比如臭小鬼镇民c，王鹤的信仰鉴定显示他是阿组斯（法师之神）的一般信徒，信仰值33。 他的传教结果是这名臭小鬼信仰值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他推测，这个传教系统与对象本身信仰等级，和好感度相关。 如果好感度到达熟悉（友好度1000-4999），或许就能感化对象，降低其原神祗的信仰值。 但以上都是他的猜测，具体还需要未来的实验进行判断。 简单测试并完成了当日职责任务，王鹤松了口气。 他计算了下，每游戏日仅需要花费20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能完成职责任务。 而剩余的时间都可以任意支配。 这点与他的推测相差不大。 王鹤心下稍微定。 虽然进入游戏晚了，但是其他方面还是挺顺利发展，接下来只要继续保持这个势头就好。 通过之前和npc的交流，王鹤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虚空》搭载的人工智能技术是非常完美的，应该是目前各大国家的顶尖技术。 单凭王鹤，还真判断不出《虚空》内游戏npc和真人的区别。 虽然其他游戏的npc也能做到部分相似，但是或多或少会有一定的瑕疵。 比如不停询问一些现实世界的事情或者世界观以外的事。 其他游戏的npc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固定模板类回答。 而《虚空》中的npc，则回答的极为自然，感情表现也非常到位。 鉴于此，王鹤想到一个核心的问题： 玩家，玩家扮演的npc，原住民npc如何区分？ 这可能会大大影响到他游戏的行动方式。 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他拍了拍神职服饰肩上的灰，提起精神，活动了一下身体。 随即，他拿出了神殿中自带的地图，往镇中冒险者公会方向出发。 冒险者公会附近，人流涌动，数十家买卖摊铺热闹非凡。 各种嘈杂声环绕于他的耳旁。 与镇上偏僻、寂静的神殿区域相比，这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谈到商业买卖，自然离开不一样东西，那就是货币。 王鹤此前已经确认过身上钱袋内的财产数量和道具情况，并浏览了相关的说明。 《虚空》中货币系统因种族和区域不同有所区分： 就人族而言： 1枚人族白金币=100枚人族大金币=200枚人族小金币 1枚人族大金币=100枚人族大银币=200枚人族小银币 1枚人族大银币=100枚人族铜币 1枚人族小银币=50枚人族铜币 镇级以上区域均设立有国立的地方银行，货币金额可以兑换成等价支票便于携带。 目前王鹤身上共有23枚人族大银币，5枚人族小银币，40枚人族铜币。 王鹤随身携带的道具只有神职人员随身侧包一个，内含： 初级生命恢复药水3瓶（hp+30）。 森源镇埃达丝神殿钥匙1把。 森源镇埃达丝神殿内室钥匙1把。 森源镇埃达丝神殿地下室钥匙1把。 森源镇简易地图1张。 以上就是全部他拥有的物品。 在王鹤看来，npc的好处就是初始就拥有一定的等级和技能，和拥有金钱和道具以及设施的使用权限。 可以说游戏前期便具备一定的战略资源。 就在他赶路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新鲜出炉药水特价甩卖了！各位冒险者快来看看。副本挑战，刷怪升级，缺了药水怎么能行？” 循着声音看去，临近的某个药品摊位上，一个二十出头的金发碧眼的小伙在那大力推销着他的商品。 王鹤开启观察术观察对方，显示名字为“药品商人：闪电侠（npc）” “这名字？” 王鹤愣了一下，开启了信仰鉴定术。 系统提示：闪电侠（npc），无信者，信仰值0。 王鹤心里一沉，眼前这人的名字明显是玩家，但却带着npc的后缀。 这就意味着: 除非玩家扮演的npc的在名字或言行上，明显表现出现实世界的特征或存在其他漏洞，不然其他玩家是无法判断其npc身份的真假。 对于他来说，这个情报或许也是件好事。 思绪回转，王鹤露出了神职人员的招牌式笑容，走上前去与闪电侠进行交谈： “埃达丝女神在上。您好，请问这瓶初级生命药水怎么卖？” “……亚伯神父？有需要的话可以便宜点给你，原价20个小银币一瓶，现在只要15个小银币。” 王鹤发现，这位闪电侠明显迟疑了一下，可能是对npc的顾客到来产生疑问。 这印证件了，在他的眼里，王鹤只是一名称为亚伯的npc。 而王鹤，完全可以通过伪装成真正的npc开展他的活动。 原本他还在担心，他的发色和人种可能会被其他玩家轻易判断成玩家。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仔细回忆了下，一路上看到的黑发黑瞳的npc足有好几个。 其他人种也都有不少，而且他又取了个偏真实的西方角色名。 王鹤不由得暗自庆幸，有优势就应当合理应用。 当然，演技必须到位。 王鹤正了正神，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不由得在脑内高呼了几声埃达丝女神保佑。 他刚准备继续和闪电侠交谈，套出些有用的情报。 谁知，从右侧突然闯进一名披着红色短发，身高近2米的男子。 这位冠着“火焰巨人-见习冒险者”名称，并无npc标志的人物完全不理睬王鹤。上前对着闪电侠就是一顿发问： “你是药剂师还是药品商人？有通商许可的话，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雪丘公会，我们公会有内测者。提供的情报可以让你快速升级。” 闪电侠被人中途打断了交谈，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结果王鹤便立即咳嗽了一声。 火焰巨人转过头来斜眼瞥了王鹤一下，厉声道：“这里没有npc神棍什么事，滚开！” 王鹤被呛了一下，心里好笑，但是面上脸色却是忽然转冷，冷哼一声，大声向四周说道：“异教徒，你可是对我埃达丝神教有所不满？虽然我们女神的教义是和平，我可以原谅你。但当面辱骂他人，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四周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到了这边，特别是森源镇埃达丝的npc信徒，几乎都停下了摊位的经营活动，迅速地聚集过来。 “辱骂亚伯神父就是对我们的侮辱，你必须向亚伯神父致歉！” “异教徒，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不道歉，我们将拒绝与你进行任何交易。” …… 至少五个npc开口帮王鹤声援，其中包括铁匠铺老板，杂货商人，以及几个一般镇民。 王鹤远远看到骑士团的民兵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火焰巨人见状，刚想开口反击，但是念及经营类npc的交易禁止令，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内心冒火的他，始终还是不肯道歉。 他狠狠瞪了王鹤一眼，再眼神示意了一下摊位上的闪电侠，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王鹤没有追击，他回忆起前不久看过的埃达丝的教义，做了个尝试。 “埃达丝女神曾说过，要宽容，要和平。所以，这点小事大家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再次感谢各位帮我说话，埃达丝女神一定会祝福各位善良的人。请大家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系统提示：您的话语提升了铁匠铺老板等一般信徒的埃达丝信仰值5点。 您的话语提升了在场无信者的埃达丝信仰值2点。 您与铁匠铺老板等一般信徒的好感度提升100。 您在森源镇的声望值提升100，目前声望值100。 声望值系统解锁，您于固定区域的声望值将会影响到区域内npc对您的看法和行动模式。 部分任务和活动的接取与参与需要一定声望值基础，请您自行探索。 王鹤发现了一个细节: 刚才从远处赶来的骑士团民兵此时已经转身离开。 似乎刚才的事情继续下去他会前来制止。 这被制止的，必然不会是他。 闪电侠被眼前发生的事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发现王鹤正盯着他，立马有些结巴地询问： “亚伯神父，这药水您还买么，我给您打八折。如果不买，可不可以让我先回去。我有点急事。” “不好意思，不用了。刚才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您不用担心。愿埃达丝女神的光辉能帮你解除内心的恐惧。“王鹤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 ”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镇上西部的神殿向埃达丝女神祈祷，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慢慢抬起脚步离开。 而他关注着的系统提示音没能响起。 看来目前这种程度的传教对无信者npc玩家是没有影响的。 “好……好的！” 闪电侠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收拾了摊位，咬了咬牙，往火焰巨人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内测者么？” 王鹤默默记下“雪丘公会”的名字，大步走进了不远处的冒险者公会。 第三章 NPC的冒险者故事 “亚伯神父！您怎么会大驾光临这里，太好了！别忙着走啊。我请您喝一杯大麦酒……不，不，我已经戒酒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请您喝一杯咖啡。” 王鹤刚迈入冒险者公会大门，就被个五大三粗的糙胡子大汉拉到了公会内部的员工餐区。 这人看着王鹤双眼发亮，似是看到什么宝贝。 “这不是威尔纳副会长么？您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这么热情，还是要先感谢您的慷慨，善良的人一定会获得埃达丝女神的祝福。”王鹤摆出了一副虔诚的表情，并不推脱，能尝到《虚空》内的咖啡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当然，观察术和信仰鉴定术是必须的： 威尔纳-npc，森源镇冒险者公会副会长，白银级冒险者，埃达丝一般信徒，信仰值65。 观察术1级仅能了解到对象的名字和一些表现在外的职业和称号，仅是浅层情报的自动汇集。 王鹤认为这种程度的表象不太能判断真伪。 “或许信仰鉴定术的真实性会更高一点？” 王鹤思量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在威尔纳的催促下，由一位貌似是狼人族的女性兽人送到了台上。 第一次见到《虚空》里的兽人族，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名工作人员外观上似乎和以往类似游戏的兽人并无太大区别。 主要的差异是这名兽人容貌上并无太亮眼之处，并不像其他游戏那种捏造出来非常可爱完美，而更偏向真实。 她身着较为朴素的衣着，武器就携带在身上，隐隐还有一种野性和狠辣的气场。 伊冯娜-npc，冒险者公会接待员，青铜级冒险者，马拉（猎杀之神）虔诚信徒，信仰值210。 “猎杀之神？”听到提示音，王鹤暗自凝神。 随即他面露微笑，说道：“感谢您，伊冯娜小姐。” 他将视线收回，专注于眼前的咖啡。 伊冯娜见状，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冒险者公会的接待员看来也不是谁都能当的简单货色。这威尔纳副会长挂着白银级冒险者的名头，当年估计也是个狠角色，莫不是在开始经营公会后更换了信仰？”王鹤在心里稍加地揣测，同时喝下了咖啡。 味道一般，苦涩味很重，咖啡豆限于工具原因不能研磨得很充分，有残渣。 最主要是没有加糖。 系统提示：您喝下了手作咖啡，饱食度+5，目前饱食度为70。 忽略提示音和口感，王鹤一脸笑容地夸赞：“这咖啡真不错！不过嘛，威尔纳副会长，刚进门就迫不及待请我喝咖啡，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威尔纳略显尴尬，迟疑了几秒，才说道：“哎，还是瞒不过您。说来真是惭愧，就在今天早上，有个小女孩来我们公会求助，她说她的家人都被一名实力不低的不死族残忍杀害了，房屋更是被侵占成为据点。您是不知道，她那凄凉的哭声让人动容……我很想帮助她，但是目前公会所属的圣职者基本都出去执行其他任务了。而且小女孩能拿的出来的报酬很低，只有三个小银币和一枚不知名的植物种子。所以目前只有一队眼生的见习冒险者团队愿意接下这个任务。” “但是，见习冒险者团队挑战这个任务实在太危险，依我个人经验，他们如果不自量力地去了，基本就是全灭。至少得有一名5级以上的圣职者陪同才能保得周全。我这不正发愁呢。您就来了，简直就像是女神的指引。”说罢威尔纳毫不掩饰的怀着期待的目光看向王鹤。 “好家伙，连女神都搬出来了。要不是之前筛选过，不能选择扮演冒险者公会副会长一类的角色，还真以为是个玩家在背后操纵。”王鹤觉得好笑，这游戏的npc的智商真是不低，还懂得挑人软肋。 从王鹤的立场上看，他不接这个任务的损失可能会非常巨大。 第一是可能会被扣除城镇内声望，好不容易获取到的100点声望可不能允许轻易消失。 第二是可能会导致镇上冒险者公会关键人员好感度下降，未来还想继续开展冒险活动的话就必须尽量避免。 第三就是最重要的身份问题。对待一般信徒不违反教义的请求，王鹤作为神职人员若是拒绝了，或许会导致信徒信仰值下降，说不准自己也会被连带扣罚。而目前他的信仰值只有103。 王鹤初始是信仰值100，每日任务，祈祷术加成一天仅提高了3点信仰值。就一般情况而言，他的信仰值的获取是非常不易的。 如果现在被扣罚超过4以上信仰值，王鹤的信仰值就会低于100，信仰等阶从虔诚信徒跌至一般信徒。除了无法使用神殿和神赐技能以外，神职人员这个他在游戏里安身立命的npc职业是否还能保留还真不好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威尔纳副会长，感谢您告诉我这个消息。那个小女孩竟遭遇了如此惨况，想必此时此刻也在受到恐惧的折磨，真是可怜至极。埃达丝女神在上，这个任务我接下了，报酬的银币我分文不取。只需要给我带回那颗种子，将其种于神殿的圣地之上，这样就能够帮助小女孩家人的灵魂早日安息。”王鹤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向副会长说道。 系统提示：您的话语提升了威尔纳埃达丝信仰值20，目前信仰值85。 “但是，以神职人员身份接受冒险者公会任务不太符合规矩。不知道威尔纳副会长能否帮我登记一下，让我以一名冒险者身份，清除必须要清除的邪恶。”王鹤提出了一个请求。 威尔纳感动之余，亲自带着王鹤进行了登记，并且在权限范围内直接给予了他青铜级冒险者的身份及徽章。王鹤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此刻也算是完成了。 出于对角色扮演的完美性追求，以及对那颗不知名种子的好奇心，或许还带有对小女孩的一丝同情心，王鹤在登记完后向威尔纳提出了要和小女孩见上一面，声称要将女神的祝福赐予小女孩，减轻她的痛苦。 王鹤的另一层打算是先询问下任务的具体情况，另外可以的话顺便给小女孩施放下治愈术，看下对精神创伤是否有效。 王鹤的这番作为，使威尔纳深受感动，其信仰值再次提升5，达到了90的高度。 或许再努力一把就可以让这个副会长信仰等级进阶，而王鹤他也能顺利收获信仰值的额外奖励。 然而，王鹤在冒险者公会的客房内，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威尔纳，这就是你说的哭得凄惨无比的小女孩？” 只见客房内一个身高约130公分左右，身着一件黄色底色缀红色花纹的长裤和短衫以及一对棕色短靴，披着一头红褐色长发，一对褐色瞳孔深不见底，面容虽然美丽，却淡漠至极的精灵族小女孩在不停地扫荡着她前方篮子里的长棍面包。 她对意外的来访者王鹤丝毫不关心，一心专注于食物，只是吃食物的时候面无表情，感觉味同嚼蜡，却又异常迅速，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同样奇怪的是，王鹤使用观察术1级，看到的是： 梅莉-npc，孤儿。 然而，使用信仰鉴定术3级看到的则是： 梅莉凯-npc，梅莉凯（森林和游侠女神）资深信徒(1000-4999)，信仰值：4999。 王鹤心头一跳：“隐藏姓名？另外还是和信仰的女神同名的资深信徒npc？这任务不会是有什么猫腻？” “亚伯神父，您不知道，这女孩肯定是家人被残害后害深受打击，加上长途跋涉赶来求助，上顿不接下顿。哎，慢点吃，我们公会还有很多食物。”威尔纳似乎是之前刚被王鹤的话语感动，此时的言语中时刻泛滥出一股同情心。 王鹤不好多说，这里处处充满了诡异的味道，但是木已成舟，他既然已经接下了任务，目前能做的就只是尽量收集情报，避免自己被牵扯进更大的漩涡里。 王鹤壮了壮胆子，向小女孩靠近，走到圆桌上面包篮的外侧，和她正对面的位置，展露出一副悲悯的表情：“埃达丝女神在上，愿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我是这个镇子上埃达丝神殿的管理人，亚伯，美丽的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梅莉似乎没有听到，她若无其事的当着略显尴尬的王鹤的面，极其自然地从篮子里抽走了另一根长棍面包，开始继续扫荡。 王鹤皱了下眉。忽然将手放到的面包篮的把手上，嗖的一下把篮子抽走，藏在了身后，一副难过至极地表情说道：“美丽的小姐，我是接取你任务的人，希望你能把伤害你家人凶手，那个邪恶至极的不死族的所在地告诉我。我亚伯发誓，一定让其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此时，梅莉有了反应，她停下了对面包的扫荡，紧紧盯着王鹤，褐色的深瞳仿佛要将王鹤的一切隐藏起来的想法看透。 刚被那股审视和淡漠的视线盯着，一股恶寒瞬间袭上王鹤的脊梁骨，他忽地打了一个激灵。内心感慨《虚空》的真实感做的真是吓人。同时，他依照直觉将小女孩的强度在内心里摆到了极高的地位，决定不再刺激这位神秘的人物。 “真是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怎么能让一个刚受到如此创伤的小女孩重提阴影呢？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我马上就离开。”王鹤似是很自责地锤了下自己的胸口，立即改口用了敬语，并做好了开溜的准备。 “哎，亚伯神父说的是，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行商议。”威尔纳见状，叹息一声道。 王鹤心头一喜，二话不说，立即将面包篮子放回原处，转身正欲离开。 “我和你回去。这个给你。”小女孩伸出右手指着王鹤，在他的注释下，像是展示般将左手慢慢摊开，手掌上是一颗奇怪的种子。 种子根部的圆形部分是淡淡的金黄色，仔细看去，还带着一圈绿色的纹路，纹路隐隐像是什么文字。相对于根部的异常，种子的硬壳则是普通的褐色。这似乎是一枚橡树种子，但又有所区别。 威尔纳惊呼：“亚伯神父，这真是埃达丝女神显圣！她除了委托内容外没有和我多说过一句话，怎么问都不理睬。现在却愿意和您回去，并主动将之前您说过要种于圣地的种子交给您带回神殿。看来……是女神让她选择信任您” 系统提示：威尔纳埃达丝信仰值提升10，目前信仰值100，升阶成为虔诚信徒。您获得埃达丝的额外奖励10点信仰值，目前信仰值113。 随着信仰值的提升，王鹤感到有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内心，身体舒畅了不少。 但是精灵族女孩的意外举动让他仍旧惴惴不安，心中权衡利弊，但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推动着他接受现实。 为了这颗不平凡种子，等价交换一次又有何妨？ 奖励和未知才是游戏的乐趣所在。打开宝箱前若是知道内容，那就真是索然无味了。 “好的，美丽的小姐。那就请您和我们一起回到神殿进行商议，愿埃达丝女神的祝福能够冲刷掉您的所有烦恼。”稍微犹豫了一下，王鹤像是放弃一般开口答应了。 在离开房间后的走廊路上，王鹤和威尔纳走在前边，而梅莉跟在后边。她除了之前的意外宣言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悄悄地跟着王鹤行进。 诡异的是，她走路没有一点脚步声，这让王鹤很紧张。但是威尔纳这个白银级冒险者都没有察觉到，王鹤只能怀疑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王鹤现在感觉他玩的是恐怖游戏而不是魔幻游戏。 为了打破寂静，王鹤压低声音：“威尔纳副会长，您看是不是需要临时派个人过来帮照看下她。她毕竟是个女孩，很多情况下我作为一个男性不太方便照顾。” “哪里的事。亚伯神父您的品德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作为埃达丝女神教诲的传道者，只有您才能教育她走向正途。而且神殿本身具备着收容和救助孤儿的性质，如果是资金方面困难，我会尽力支持您的。真是期待她的成长。”升阶成虔诚信徒后的威尔纳的笑容在王鹤看来简直如同魔鬼。 王鹤差点忘了，这里是边境小镇，没有专门的孤儿院，神殿也好教堂也好，视其神祗阵营和教义确实会有救助孤儿的职责。 二十余分钟后的神殿大厅内，只有王鹤和梅莉两人，威尔纳以还有工作要忙为由赶回了冒险者公会，临走时还硬塞给了王鹤两枚大银币，说是赞助给女孩的生活费。 王鹤默不作声，他看着梅莉悄无声息地在神殿四周转了一圈，而后又回归原处，站在他的正对面。 她默默地看着王鹤，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大约几分钟。 王鹤沉吟了一下，卸下了伪装，恢复到以往那种沉稳而略显冷淡的态度中：“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和你都没必要隐藏。我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我不会也没那能耐深究。既然我接下了任务，你不妨把任务的相关情况告诉我。我完成任务，你提供任务报酬，我们只是进行一次交易，可以么？” 梅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眼神一亮，上下打量起王鹤，不过这次的视线倒是没有让王鹤感到难受。 “埃达丝这次倒是捡到一个有趣家伙。行，报酬你先收下。”梅莉将那颗奇怪的种子直接抛给了王鹤。 她的言行十分豪迈，与她的外貌一点不沾边。 王鹤单手接下种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回程时花费3个小银币专门购买的用于保存药草的盒子，将种子慎重的装了起来。 系统提示：梅莉凯好感度提高100点。目前好感度100点，友好（100-999）。 “喂，刚才你不是问我的名字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名梅莉凯。”此时梅莉凯很随意地坐到了地上，用双手支撑在身后的地面，身体随意的后仰着，抬头注视着王鹤。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新鲜的玩具。 “我知道。”王鹤不太想搭理她，转身准备离开。 梅莉凯见状翻了个白眼，敏捷地跳了起来，跑到王鹤面前，张开手，用小小的身躯凯挡在准备离开的王鹤面前，随后以一种淡漠的态度说道：“先别走。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这次是为了铲除一个实力不差的不死族。你可以选择依靠我。当然，你也可以做出其他的选择。我只是给了你这个机会。” “如果您肯出力就帮大忙了。”王鹤对她的态度转变有些不解，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大步迈出，仍旧准备离开神殿。 忽然，王鹤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将一件物件抛向梅莉凯：“梅莉凯小姐，接着，这是神殿内室的钥匙。里面有一些储备的食物，不介意的话就去休息下。我要再去一趟冒险者公会。” 梅莉凯灵巧地接住了下落的钥匙，她看着手里的钥匙，想了想，没说什么，转身朝内室走去。 系统提示：梅莉凯好感度提升10。 将不可控的因素用食物留在神殿里，王鹤离开了神殿，他开始做下一步的打算：“待会联系下威尔纳，毕竟还要带上一个见习冒险者队伍。至于面生的队伍？多半是些玩家。有意思，早点见面，我的冒险者（玩家）队友们。” 第四章 虚假NPC与真实玩家的组队攻略 当天傍晚，王鹤这个假扮的npc终于首次和平接触到四名冒险者玩家。 二男二女，由四个人族组成的团队。照着王鹤以往的经验，目测应该是情侣团或者熟悉的亲友团。虽然也有可能是临时拼凑的散团，不过概率不高。 “希望别是情侣团。”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王鹤多年的游戏的pve经验告诉他，情侣团出的岔子不少。 这类群体或多或少都顾着各自圈子的面子而行动，是一种很大程度上不能合理化利用资源的队友。 冒险者公会的方桌前，威尔纳看着眼前的王鹤和四人团队，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下木桌，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语重心长地说：“各位见习冒险者，虽然能够理解你们完成任务尽快晋升冒险者等级的心态。但鉴于本次任务的难度较大，将由青铜级冒险者，亚伯神父作为团队的队长并负责指挥。关于报酬分配上，你们获得金钱，善良的亚伯神父分文不取，只是象征性的拿一枚并不值钱的种子。冒险所得的物品你们自行商议如何分配。明白了没？。” “好啰嗦啊，明白了明白了，都等了半天了，赶紧打完。如果不是我的神命任务里有不死族退却的主线，公会里只有这破任务涉及到不死族，我才不会接下这个磨磨唧唧的任务，白白浪费了练级时间，真是倒大霉。”四人团里，年纪约20，名为修普诺斯的褐发雀斑青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抱怨般地倾诉着。 他头戴一顶颇大的魔法帽，穿着朴素的法袍，却没有半分法师的冷静。 “修普诺斯，别急，完成这个任务你就可以出师，而转职后马上就能学会更多的法术。你要往好处想，毕竟这里能提升实力的手段很少。我们要想领先大部队，就得先学会忍耐。”接着抱怨声，名为塔纳托斯的帅气蓝发青年对修普诺斯进行了安抚。 “塔纳托斯，你说的对，我们一定，也必须会成为顶尖玩家。”听了他的话语，修普诺斯情点了点头，烦躁的情绪慢慢安定了下来。 修普诺斯，法师学徒，见习冒险者，阿组斯（法师之神）一般信徒，信仰值11。 塔纳托斯，战士，见习冒险者，卡瑞苟斯（战争之神）一般信徒，信仰值12。 观察术1级似乎能够通过外露的装备和外观简要判断冒险者的职业，虽然不保准，对王鹤来说也是一个意外助力。 “塔纳托斯就是这个团队的中心人物，团队不良情绪处理的挺有条理。”王鹤心里对塔纳托斯这名玩家稍微高看了几分。 “是时候加入话题了。”王鹤心念一动。 只见王鹤忽然站起身，张开双臂面向众人，微笑道：“无论怎样，能够接下这个任务真是感激不尽。欢迎你们，几位勇敢的冒险者。”稍微停顿，王鹤继续说道：“我是森源镇的埃达丝神殿的神职人员，亚伯。本次我将会作为一名青铜级冒险者，一名牧师与你们同行，一同完成这个不死族的驱除任务。” “修普诺斯、塔纳托斯两位勇敢的冒险者先生的名字我刚才已有耳闻。请问接下来要和我们一并作战的这两位美丽的小姐该怎么称呼？”王鹤话语间面带着和蔼的微笑，分别将视线放到了点名的几人身上。 面对带着善意的王鹤，四名玩家互相看了一眼。 只见年纪大约16，面容有些稚气可爱，金发碧眼的女性玩家用手指戳了戳她旁边年纪稍长的另一名女性玩家，说道：“阿弗洛狄忒姐姐，这家伙是个亚裔神父欸。” “维纳斯，小声点。”名为阿弗洛狄忒的玩家轻声呵斥道。随即她转身站起，向王鹤伸出了手，做出握手的姿势。 她的面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轻轻开口说道：“亚伯神父，也欢迎您。我们都是新手，任务上还要请您多多指点。” “切，看到神父就兴致满满，经常去教堂做礼拜的姐姐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维纳斯偏过头，像是补充般，气鼓鼓地说了一句。 阿弗洛狄忒，这位年纪稍长的女性玩家，同样是金发碧眼。不过她面容却是另外一种典雅的美，和本人的气质倒是对的上，在王鹤看来是属于那种很容易沟通，容易吸引人信任的外貌。在游戏里这样的容貌和态度想必能够轻易聚集一群玩家为其出生入死？ 但是究竟她的内心如何，这可就不好说了。王鹤笑笑，稍微提起了精神。 所谓的美女对王鹤的判断并不会有太大影响。王鹤虚拟现实类游戏玩的比较多，看过的比这漂亮的人物更是数不胜数。 更何况此前的测试中，他深知10点外貌点数的调整幅度，能将一个一般人调整成为帅哥美女，自然不会被区区一个女玩家的虚拟外貌影响。 结果就是，王鹤看着阿弗洛狄忒伸出的手，一脸茫然，没有握上去。 随后，王鹤像是明白了什么，带着笑意，与阿弗洛狄忒对视，道：“阿弗洛狄忒小姐原来也是神的信徒么？您的这个伸手的姿势是某种礼仪或是仪式么？虽然在埃达丝女神的祝福下，我能够清晰感觉到您的善意。但是我的知识有限，不知道如何应对，还请您谅解。方便的话能给我解惑么？” “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因为亚伯您的的姿态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慈祥的神父，不由得就伸出手了。这个动作是希望人与人将手握在一起。说是表示善意和友好也没错，亚伯神父能够理解就再好不过了。”阿弗洛狄忒很自然的回复道，说罢，她收回手，回到了座位。 而后她稍稍转过头，眼神和隔壁的维纳斯交流了下，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王鹤内心稍稍吃惊：“这对打着‘美神’名号的姐妹有些不简单。关于npc和玩家的判断规则，竟然掌握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出了可行的判断方法，是有情报或类似经验么？未来得小心点。” 塔纳托斯看着这一幕没什么异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至于修普诺斯，则是看见王鹤没能和阿弗洛狄忒握上手，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王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阿弗洛狄忒，吟游诗人，见习冒险者，凡德?维恩佛斯培（艺术与爬虫之神）一般信徒，信仰值30。 维纳斯，圣武士，见习冒险者，耶各（远古死亡之神）一般信徒，信仰值20。 王鹤将这个四人团队的情报整理了下，初步判断这个团队似乎是两两为阵，互相虽然认识，估计也不是非常熟悉亲密的那种。 “总之不是情侣团就帮大忙了。”王鹤此刻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在之前的游戏里他曾数次被情侣团坑到团灭，心理阴影可不小。 “没事。感谢您，阿弗洛狄忒小姐。您给我上了一课，我又学到了新的知识。这或许也是埃达丝女神的指引。”听完阿弗洛狄忒的说辞，王鹤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启迪，稍微沉思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认真地回复了一句。 而另一边，塔纳托斯将话题一转，转向威尔纳，说道：“威尔纳副会长，亚伯神父，闲话我们就不多说了，回归正题。报酬方面我们都能同意，物品分配都好说，我们团队其实主要还是想顺利完成这个任务。我，修普诺斯，维纳斯都有不死族剿灭的需求。队伍行动上，一切都会听从亚伯神父的指挥。就是对任务人和任务详情的具体情报，两位了解多少？任务的发布者在这里么？” 威尔纳表示，他只知道任务需要驱除一名不死族，具体是什么种类，详细的情形和地点他并不清楚。他表示只有亚伯神父和任务发布者具体接触过。 发现话题又回到了他身上，王鹤顺势声称因为发布任务小女孩遭遇家人被残杀的惨剧，目前心理状态异常，正在神殿借助女神的光辉治疗。 但在女神的祝福下，小女孩目前已经好转，想必会同意带着他们前往任务地点附近的场所。只是王鹤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王鹤接着和几位冒险者玩家商议，表示过段时间会带小女孩过来，让玩家们先做好战斗的前期准备，尽可能收集一些对抗不死族的道具和资料。 此后，王鹤以指挥团队的名义，和四人团队分别进行了情报交换，将四人自行提供的职业、技能等情报收集记录。 并当着四名玩家的面和威尔纳这位白银级冒险者请教有关部分特殊不死族的种类和应对方式，套出了情报后便离开了冒险者公会。 此时方桌旁只剩下了四名玩家，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响起：“姐姐，《虚空》的冒险方式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居然还要开副本前作战会议，好真实。还有还有，你想想刚才那个神父的神神叨叨的模样。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真是非常有趣！” 说话的正是年纪较小的维纳斯，她一脸兴奋的和一旁的姐姐倾诉道。 阿弗洛狄忒和维纳斯现实里是一对姐妹。是阿弗洛狄忒推荐妹妹玩这款游戏的，本来她只是想让妹妹放松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里文文静静，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孩，到了游戏里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阿弗洛狄忒还没还口，另一边褐发的修普诺斯就插话道：“维纳斯小姐你能玩的开心就好。这个游戏还有很多的奇妙的地方，只要你跟着你姐姐加入我们雪丘公会，有她这个无比厉害的内测者带着，我们就肯定能成为一个一流冒险团队。” “我怎么玩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姐姐别理他，我们去外面转转。”维纳斯不想搭理这个男人，拉着阿弗洛狄忒就往外走。 她知道修普诺斯、塔纳托斯和自己的姐姐是大学里的同学，还是一个社团的。修普诺斯似乎还在追求自己的姐姐，她对此很反感。 待到她们离开，塔纳托斯平静地对修普诺斯说：“你刚才追得太急了。我们在玩游戏，以后时间多得是。她的内测者身份对对公会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想靠着《虚空》出人头地，赢得美人心，就好好配合我们公会的指令，不要做多余的事。” “……好的，副会长。”修普诺看着二女离开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公会外，夜色弥漫，王鹤坐在冒险者公会街道一旁的石凳上，望着天空上的漫天星辰，沉吟不语。 王鹤在思考接下来的路线规划，四人团队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看样子基本都是老玩家，还有两名比较成熟，职业的配合加上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目前最令他头疼的被他放置在神殿里的麻烦人物。 “梅莉凯那家伙处处充满神秘，任务发布人本身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连她都说不死族有点难度，甚至还主动提供帮助，不多做几手准备是不行的。所有关于任务的情报还偏偏都在她那边，看来不选择“依靠”她是不行的么？”王鹤想到了接下来的事，有些头疼。 准备回神殿前，王鹤简单确认了下自己的状态，发现饱食度掉到了50。 “对了，买点吃的带回去，那家伙指不定也饿了。”回想起梅莉凯之前的进食场面，王鹤摇了摇头，刚准备起身，就碰见刚才的见习冒险者姐妹恰巧走出公会大门。 “神父，你打算去哪，带我们到处转转啊。”维纳斯看见他，眼睛一亮，立即上前打招呼。 “两位美丽的小姐，我正准备去买些食物，带回去给那位可怜的小女孩。埃达丝女神在上，可不能让小女孩饿了肚子。”王鹤想了想，这里就如实回答。 “我们也饿了，对，姐姐？”维纳斯对着阿弗洛狄忒眨了眨眼睛，顿了顿，又说道：“再顺便去看看你刚才吹捧得无比神圣的神殿。” “亚伯神父，维纳斯妹妹偶尔就会这样，应该不会影响到您？如果能和您一起用餐是我们的荣幸。”阿弗洛狄忒很是头疼，不过此时也只好顺着妹妹的话。 “哪里的事，能和两位美丽的小姐一起用餐才是我的荣幸。还有，能有新的朋友来到神殿做客，埃达丝女神应该会高兴的。”王鹤说罢，先询问着冒险者姐妹的喜好，带着她们去相关的店铺和摊位采购了些她们喜欢的食物。 最后王鹤去了趟面包店，入手了一篮子长棍面包和几罐不同种类的果酱。 星光闪烁的夜色长帘下，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带着打包好的食物往神殿方向前进。 一路上，王鹤只要找到机会就开始宣扬埃达丝女神的教义和相关知识。发现无论怎么尝试，这两个玩家的信仰值都没有任何有变化，再次验证了他之前的想法。 王鹤的狂信徒般的热情这回倒是没让维纳斯表现出不快，对面反而对神话故事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让他稍感意外的是，系统提示： 维纳斯对你的好感度+10。并且总共提示了3次，都是在她的笑点爆发结束后提示的。 而阿弗洛狄忒只有一次忍不住笑了出来，系统提示： 阿弗洛狄忒对你的好感度+10。 “玩家和玩家假扮的npc有好感度系统？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会有系统提示？按理说不会才是。”王鹤有点心虚，不过并不是很担心。 就好像假设他对某些npc心存好感，系统也不会有提示他对npc的好感度提升一样，这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 王鹤稍微观察了下，阿弗洛狄忒看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事，他对此并不在意，依旧自顾自说着，没一会三人就来到了神殿大门。 刚打开门，一道娇小的身影就冲了出来。只见梅莉凯两眼泪汪汪的，大力抓着王鹤的衣服，在那弱弱地抽泣着：“亚伯神父，我自己一个人好害怕，而且肚子好饿。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王鹤无语地看着这一幕，梅莉凯这家伙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这演的是哪一出？ 第五章 合格的NPC必须拥有信仰的光辉 刚和冒险者姐妹一同进入神殿，王鹤就隐约有一种被人从头到尾窥视的感觉，这令他非常压抑。 梅莉凯的乱入打乱了他的思考，但意外地让那种沉重的压抑感消失了。 王鹤心头一跳，稍微弯下腰，轻轻抓住梅莉凯的双肩，尽量温柔地直视着她，缓缓说道：“别怕，梅莉，我回来了。今天我还带了很多好吃的食物回来。别哭了，乖孩子，让我们一起把食物先放好，好么？” 梅莉凯偷偷瞄了下他手里的面包篮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 “维纳斯和阿弗洛狄忒小姐，我去放下东西，这孩子比较怕生，你们先在这里稍等一下。”王鹤回头和两位女玩家解释道。 维纳斯和阿弗洛狄忒看着这感人的一幕，似是被氛围感染，没有说话，很默契地一头同意。 她们的关注点都是梅莉凯，似乎对梅莉凯可爱的精灵族的外貌和刚才的行为很有兴趣的样子。 王鹤带着着梅莉凯走进了神殿内室的深处，发现距离足够，外面的两人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以后，他才苦笑道：“梅莉凯小姐，你刚才演的是哪一出？” 刚才还在外面不停抽泣着，一直擦着眼泪的梅莉凯，此刻哪有半点悲伤？ 只见她一脸严肃地看着王鹤说道：“你夜里带着那两个女人到埃达丝的神殿是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场所？你想被埃达丝神罚也得先按照约定，帮我把不死族清除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怕不是忘了我在这里？” “梅莉凯小姐，你误会我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王鹤赶紧解释道。 “这两人是接了你任务的冒险者，我路上碰到她们，她们非要过来看看，我还能怎么办？拒绝两位想要聆听埃达丝教义的朋友，这不是才是对女神的背叛么？”王鹤忽然大声起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还有，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我专程为你带回来的食物可以证明这一点！”王鹤把装着长棍面包的篮子上放在桌子上，随后将包里的几罐不同口味的果酱一一摆了出来。 “哼，亚伯，你的信仰程度和你的言行可不太一致啊，你的信仰表现得太过真诚和狂热了，这可不是所谓的虔诚信徒。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不过，看在这些食物的份上，今天饶你一次。赶紧让那两个女人让回去。”梅莉凯的目光被食物吸引过去，语气开始有了变化。 王鹤还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心下一松，结果梅莉凯身上的忽然出现了一股压迫感，压抑着王鹤的心灵。 王鹤此时大气不敢喘一口。他从眼前小小的身躯上感觉到了一股从无比庞大的气息。 在她面前，王鹤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面对巨人的渺小蝼蚁。 另一边，梅莉凯若无其事地拿起两罐果酱，视线左右游移，好像有些犹豫不决。 待到决定后，她放下了其中一边，忽地转身，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看着王鹤，露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笑容，说道：“亚伯，看来你还是不清楚。我好心提醒你，你是所属埃达丝阵营的男性神职人员。夜晚却私下会同两名不同信仰的异教女信徒，来到这个存在着清洁圣地的神殿里，你的女神大人埃达丝会怎么看待你？会发生什么？你想知道么？” 王鹤下意识拨浪鼓股般地摇头，他的背后冒出丝丝凉意，今天貌似差点犯了个禁忌？ 神殿、圣地这类特殊场所，另外有一套特殊规则。 王鹤不过只是个临时扮演的管理人而已，哪里知道得那么详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游戏。 骄傲自满必陷泥淖，如履薄冰方能无碍。 王鹤回想起自己在其他游戏的宝贵经验，深吸一口气，强振精神。 刚才被梅莉凯的气势压了一头，弄得他还真以为自己错了。但是归根到底，冷静分析，他做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不了解圣地的规则，偶然碰到两个玩家要求一同前行，一切都只是个巧合，他自然是没有任何不良企图。 王鹤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刚加班几个小时，却忽然被人诬蔑说他在偷懒，是可忍孰不可忍。 “之后要并肩作战的队友要求同行，参观神殿，我有十足的把可以肯定她们并无恶意，这一切并非安排而只是偶然。同样的，将我喜爱的神明推荐给有意了解之人，将美好的事物推荐他人，不是很正常的想法么？”王鹤一字一句，诚恳无比。梅莉凯不由停下来，看他到底想怎么解释。 “梅莉凯，对于神殿和圣地的规则还请你教给我。我会铭记于心，未来必不重蹈覆辙。但是，我对于埃达丝女神的这份信仰，没有半分虚假。即使只是一个虔诚信徒，我的决心也不会产生任何动摇。”王鹤没说谎话，短短的不到一天游戏里，他虽然只是为了自己的方便打着埃达丝的名号开展活动，但是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女神npc还是非常十分感谢的。 毕竟多亏了埃达丝的名号，王鹤可是如鱼得水，玩的非常尽兴。 充满乐趣的npc扮演生涯，让他把现实疲惫的工作生活，统统抛之脑后。 “梅莉凯这家伙即使能看到我的信仰等阶，但是虔诚信徒就真不能做出和狂信徒一般的事么？这就是规则么？”王鹤忽然回忆起梅莉凯之前对他的评价:“太过狂热和真诚”。 脑中灵光一闪，豁出去了。 王鹤在赌，此时如果不表态，只怕给梅莉凯一搅和，让他和埃达丝有了隔阂。神殿或者圣地内发生的事情，女神想必是能清晰观察到的。 一旦今晚的事件就被梅莉凯定性，他王鹤以后就是一个曾经试图违背女神规则的人，有背叛污点嫌疑的罪人。这回只是单纯被宽容了一次，有前科后，未来还能享受多少埃达丝的恩惠？ “埃达丝，来做一个交易。” “如果以前未曾信仰，现在开始不久好了？” 王鹤突然启用了祈祷术，双手十指紧握，放于胸前，进入冥想状态，在脑海里暗示自己，拼命用自己生平所学的一切词汇疯狂地赞美着埃达丝。 并且还在脑海中反复强调、暗示，无论是埃达丝的什么指令，王鹤都会接受。如果埃达丝让他去死，他二话不说马上去死。 埃达丝的所有即是他的荣光，埃达丝的存在即是他的至幸。他人生的一切存在意义，都只为埃达丝一神。 王鹤下了决心，竟是要让他自己的所想成为事实。如果这个游戏有其宣传的那么真实，想必所谓神明对待他的做法也会有所感应。 为了达成信仰的目的而产生的信仰，无比狂热而纯粹。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气息将王鹤笼罩了起来，王鹤心无旁骛，继续打磨着他的想法。 他要向埃达丝证明，自己有舍弃一切来换取信任的决心。 系统提示：埃达丝已经验明了您的决心，您愿意将唯一信仰固定为埃达丝么？ （固定唯一信仰为埃达丝，永久不能改变，必须完成埃达丝的所有神命任务。信仰等阶提升至狂信徒信仰值提升至5000。） “埃达丝……这是不行的。”梅莉凯上前一把抓住了王鹤的衣服，她的行为和话语打断了正准备回复的王鹤。 只是一瞬，庞大无比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是系统提示仍然响起： 您的埃达丝好感度提升1000，目前好感度1000，熟悉(1000-4999) 您的埃达丝信仰值提升1000，目前信仰值1113，晋升资深信徒（1000-4999） 您获得神赐技能-沼地制作。（信仰值≥1000时可以使用） 消耗25p，向埃达丝祈祷，在角色范围内（100+技能等级10）尺区域内制作一个最大面积为（20平方尺信仰等阶）的沼地区域。任何有形物体与沼地触碰必然将陷入，受其束缚限制行动能力。束缚时间视个体的能力单独判断。 信仰等阶： 一般信徒=1级 虔诚信徒=2级 资深信徒=3级 狂信徒=4级 梅莉凯看向王鹤，一脸的不可思议。此时的王鹤一脸笑容地看着她，说道：“梅莉凯小姐？我说的话可有虚假？” “亚伯，你真是个令人生畏的人类。”梅莉凯似乎是放弃了什么，干脆地说道。 “我们出神殿谈谈？”梅莉凯稍加斟酌，忽然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向王鹤询问。 “想都不要想。”王鹤摇了摇手指。 听后，梅莉凯狠狠瞥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起了果酱面包，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只是这回她进食的速度极其缓慢，一口一口，故意发出了牙齿碰撞的声响，还不时停顿一下，将视线放在王鹤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我们是合作伙伴，我还得依靠您帮忙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不是么？有事好商量。只要您梅莉凯大人说一声，我肯定随叫随到。”王鹤意识到刚才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对面这位不是他目前惹得起的，冷汗直冒，立马调整过来。 “哼，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走，出去见见那两个女人，我要开始谈正事了。”梅莉凯并不在意，但是系统却提示： 您的梅莉凯好感度提升500，目前610，友好（100-999）。 没多久，在外等候的冒险者姐妹发现王鹤一脸尴尬的跟着神态淡漠的梅莉凯从内室走了出来。 只见梅莉凯左手提着面包篮子，右手拿着面包，边走边吃，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目光。 “……刚才梅莉可能是饿了，现在吃了东西就好多了。感谢女神的祝福，她恢复的比较快。”王鹤打了个哈哈，“夜色正好，大家也都饿了，两位小姐不如和我们去神殿外的亭子里就餐？神殿内可能不太合适。” 王鹤带着几人来到了神殿外的石亭里，冒险者姐妹把各自购买回的食物逐一摆上桌台，一时间竟是香气四溢。 至于梅莉凯的面包篮子，则被放在一个只有她能够到的位置。 她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所有篮子里的面包都只是她一个人的。 阿弗洛狄忒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切，她发现梅莉凯对桌上的其他食物无动于衷，忍不住开口问道：“梅莉小姐，除了面包还有其他很多好吃的食物。不要客气，和我们一起进餐。” “我不会吃你们的食物。”梅莉凯瞥了一眼阿弗洛狄忒，平淡回复了一句，随后自顾自地开始给面包裹上果酱。 “为什么呢？”维纳斯有些不解，“阿弗洛狄忒姐姐精心挑选的可都是些比面包好吃很多倍的的食物，价钱也比面包贵多了。” 梅莉凯继续着果酱涂抹作业，头也不抬，似乎不怎么想回答。 王鹤见状编了个理由，小声解释道：“梅莉的家人经常做面包给她吃，可能是……” 王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给了梅莉凯一个眼神，示意她配合自己。 维纳斯听着王鹤的话，想起了接任务时的背景描述，这个小女孩npc有着凄惨的背景，聪慧的她忽然理解了什么，没有再继续追问。 哪知道梅莉凯像是要故意和王鹤唱反调一样。她深深看了一眼王鹤，竟是开口说道：“在这个世界里，即使是再好的食物，没有信仰和感情，永远是缺乏味道的。” “就像干燥的荒野上艰难生长的一颗树苗，没有水源的它注定会枯萎，无法继续成长。”梅莉凯意味不明的话语让王鹤陷入了沉思。 噗嗤一声，维纳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指着王鹤说道：“亚伯神父，你都教了她些什么东西啊？怎么说话神神秘秘的？” 说完她还关切地向梅莉表示：“梅莉你小心点，可别被亚伯神父带坏了。” 阿弗洛狄忒觉得有趣，心里思量了一会，笑着说道：“维纳斯，别闹了，梅莉小姐的意思是今天只有亚伯神父的食物带着深厚的感情和对女神的信仰？这种就类似救命恩人给的食物，和其他人的食物性质不一样。不要太介意了。维纳斯。” “梅莉小姐，竟然是这样么？可怜的孩子，我真是备受你的信任却没能给你最好的回馈。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给你准备。”王鹤似乎也被感动了，作出了一个承诺。 王鹤示好般的看着梅莉凯，补充了一句：“艰难生长的树苗，如果有人能及时将其移种到水源附近的土壤里，想必能继续存活下去？至少我是不会放弃我看见的树苗。这是女神的教诲，不是么？” 埃达丝的教义中，有关于善待植物的要求。 王鹤没少给npc灌输这些教义，关于这点他可是印象深刻。 这回他给梅莉凯包了饭票，顺便借着这个比喻来争取她的信任。 梅莉凯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王鹤，点了点头。 王鹤心下一松，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梅莉凯能理解了他的投诚就太好了。 在任务即将开始前，先稳固下对方的信任，才能争取到更多的帮助。 这次任务的关键，不是他，不是见习冒险者小队，而是这位神秘的梅莉凯，王鹤是这么判断的。 第六章 战前准备，NPC只有一条命？ 不出意外，王鹤带回来的面包被梅莉凯扫荡一空，一点残渣都没给他剩下。 他自己只能靠着蹭冒险者姐妹的饭这一行径来解决温饱问题。 毕竟吃人嘴短，他试着运用了一些《虚空》世界的些修辞方法，大肆赞美了一番冒险者姐妹的慷慨，惹得二人特别是维纳斯频频发笑。 能够和队友打成一片，在比较熟悉状态下加入团队，这是王鹤乐于看到的结果。 当然，他玩家版npc身份的保密必须是放在第一位的。 关键时刻，能否出奇制胜，回天翻盘，往往靠的就是自己的底牌。而游戏比拼了除了实力、智商、人数，更重要的是底牌的碰撞。 在没有更多npc类别玩法的情报下，王鹤选择隐藏身份，贯彻自己的想法，注定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传奇道路。 依王鹤判断，在冒险者姐妹眼里，他只是一个略微搞笑的神职人员npc，是她们的一个新手副本的指导引路npc，这就足够了。 换一个轻松点的角度观察，王鹤发现他如今干的事，就是个名不副实的“新手村-新手副本指导员”。 “想不到我竟然也有这么一天。”王鹤想起了以往的游戏经历，有些感慨。 王鹤对待游戏，与对待工作相比，更加的一丝不苟，追求极致。 因为这样能节省有限的休息时间，能更有效率的攻略游戏。 盟主也好，帮主也好，团长也好，队长也好，既然王鹤现今或多或少承担了这个职责，为了自己也为了四个新手，他就会负责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威尔纳给他的任务不单纯是消灭不死族，保护见习冒险者也是他出现在这个团队里的理由之一。 王鹤与冒险者姐妹约定好，一个半小时后在冒险者工会碰头，让她们召集好余下的两人。 另一边，王鹤好说歹说，总算把梅莉凯这个他眼里的顶级战力的职业等级情报套了出来。 “我是游侠，1级。”梅莉凯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根据之前交换的情报，冒险者四人中，除了阿弗洛狄忒为2级吟游诗人以外，其他三人都是1级的新手。 梅莉凯居然和新手一个层次？ 王鹤差点没直接揭穿她的资深信徒身份，他用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看向梅莉凯，说道：“梅莉凯小姐，别开玩笑了，你之前不是说过我可以选择依靠你么？依靠一个一级游侠？还有，你是游侠的话，你的弓箭呢？” “家里。”梅莉凯的话语让王鹤眉头紧皱。 随即，梅莉凯用一种似笑非笑地态度看着他，说道：“亚伯，你觉得我很弱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些装备来防身。”王鹤看着那笑容，略一哆嗦，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便回答道。 “长弓，短弓，弩，短剑，还是其他趁手的武器？我身上的钱不多，不过给你购买一些装备还是可以的。”王鹤冷静分析了一下，将结果告诉了梅莉凯。 打死王鹤都不信梅莉凯就这么一点实力，她想偷懒的话就让她装备上武器，为了战力的投资是必须的。 氪金才能变强无论在哪个游戏都是有一定道理的，手无寸铁的壮汉和一名拿着神器的凡夫，谁输谁赢不是一目了然么？ 当然，某些幸运值超标的“欧洲人”自然是不在讨论范围内。 “我想想，长弓，短剑，还有，给我两瓶生命恢复药水。”梅莉凯似乎没多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鹤见状，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她冲向镇上的铁匠铺和杂货铺。 虽然夜里店铺已经打烊了，但是凭借其亚伯神父在森源镇的身份、声望和npc的好感度，厚着脸皮敲门还是会有人回应。 特别是铁匠铺老板，恰好是埃达丝的一般信徒，早上还帮王鹤解过围。 在王鹤绘声绘色的演说下，他把此行为了帮助梅莉消灭一个不死族的任务和梅莉凯的悲惨身世大肆渲染了一番。铁匠铺老板感动之余，声称会将店里的武器以成本价卖给王鹤，并送了一把普通的铁匕首给梅莉凯防身。 王鹤心里默默感谢埃达丝，埃达丝阵营的信徒有同情心真是帮大忙了。 换做一些其他阵营的奸商，指不定他会被坑多少。 王鹤以10个大银币的价格入手了一把合成弓，再花费4个小银币入手了一个装配木箭数量为30支的箭筒。 他分别观察和测试了下，感觉质量还不错。 合成弓的弓弦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有点像是动物的筋，材质本身强韧且具备一定弹性。凭借他的5点力量，想拉满是根本不可能的。 王鹤心下比较满意，和铁匠铺老板道了谢，再次赞美了埃达丝女神后，将合成弓交给了梅莉凯。 梅莉凯单手接下合成弓，仿佛没怎么感到沉重，很轻松将左手一抬，就将合成弓成功举起。 随即，她将弓弦用右手稍微一拉，便已拉满。弓弦如弦月一般，随着她的松手，破空声和弓弦的振动声刹那间响了起来。 王鹤暗道梅莉凯这家伙隐藏的力量可不低，目测得有至少20点力量。 梅莉凯越强，他过任务就越有把握。于是他神色变得轻松起来，看着梅莉凯的眼神也越发的欣赏。 “梅莉凯这家伙看来能帮我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王鹤从不吝惜一些必要的投入，当然投入如果有回报就更好了。 如果无视掉梅莉凯神秘的背景，她就是个前途无量的打手。 梅莉凯面对他的异常态度选择了无视。 接着，王鹤在杂货铺重复地演了一轮戏铁匠铺内的感情戏码，为他和梅莉凯用较低的成本采购了一些必要的物件：如随身背包、挎包，短匕皮套，火把、瓶子以及一些亚麻细绳等。 随后他回了趟神殿，往五个空瓶装满了圣泉里的清水，放入背包。 在神殿内室，王鹤运用一级网兜制作术和亚麻细绳，制作出了一张亚麻网兜。 制作的过程很简单：王鹤将双手悬空，放在材料上方，呼出固定的语句后，材料上会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随着时间流逝，一张网眼较小，也不知作何用途的网兜就出现了。 王鹤神秘兮兮地将网兜叠好，放入了背包里。随后，他将2瓶初级生命药水交给了梅莉凯，他自己身上备着最后的1瓶。 王鹤自觉万事俱备，和梅莉凯打了个招呼：“梅莉凯小姐，我这边准备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不死族任务的地点和详情了么？” “城镇东南部，大概二十公里有一处墓穴，墓穴深处居最近出现了一名不死族，具体类别不是很清楚，实力之前感知过不怎么样，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但是需要注意，它必须尽快被消灭，这点很重要。其他的情报我无法提供。”梅莉凯用简洁的语句讲解了任务地点，并再次强调了任务的重要性。 “和你之前发布任务时说明的情报完全不一样好吗？你的家人……算了，如果你用这些话作为任务说明，公会里接下任务的见习冒险者团队肯定会怀疑的。”王鹤就知道梅莉凯有所隐瞒，早有心理准备。 “那你觉得该怎么说？”梅莉凯平静地问道，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到时候我来解释，你负责带路就好。”王鹤对梅莉凯的配合度不怎么抱有期望，还是得他自己来。 王鹤和梅莉凯赶赴碰头的地点，此时距离约定汇合的时间还有不到10分钟。 刚进入公会，王鹤就看到一角的方桌旁见习冒险团的四人已汇合完毕。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事。 维纳斯对姐姐和塔纳托斯的表面上的闲谈不太上心，烦人的修普诺斯自她们回来后没再继续纠缠姐姐，她自然没有必要反击。 她现在满心想的只是接下来的副本和冒险，和与任务开始相关的必要npc，亚伯。所以总是下意识地关注着公会正门方向的动态。 “亚伯怎么还没来？”维纳斯再次望向大门，结果这一回她总算看到了目标。 “亚伯神父！”维纳斯猛烈地招起手来，王鹤见状露出了笑容，带着梅莉凯朝方桌走去。 “各位勇敢的冒险者们，久等了。这位是梅莉小姐。她本人有点怕生，不太喜欢讲话，还请不要介意。现在就由我来进行本次任务事宜的说明……”王鹤把从梅莉凯那了解到的情报提炼后，向四名玩家进行了讲解。 他将梅莉凯的自设，“家人被不死族残害并占据了房屋“的背景进行了补充：后续那名不死族发现了附近有一个存在着邪恶气息的地下墓穴，随即进行了转移，并将小女孩的父母的尸体和遗物一同带走了。 王鹤一并将这名不死族的难度强调了下，即使是他也不敢说能够应付得来。 “因为残忍的不死族真身不明，它既然选择了地下墓穴作为落脚点，不排我们除会遇到比如僵尸、骷髅、幽魂等下级不死族群体。为了保证退路，我个人建议踩着时间点出发，确保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接近日出。这样，即使我们寡不敌众，或者遇到强敌，都能有一条撤退的后路。不知道几位冒险者意见如何？”王鹤神情严肃，加强了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 “本来时间就不多，这破任务经验又不知道有多少，你跟我说还要等？”法师学徒修普诺斯带着不满才说了一句，另一边的战士塔纳托斯就出声制止了他。 “修普诺斯，亚伯神父是在为我们考虑。刚才我回去查到的资料显示，不死族的强度有一大半在其黑暗特性上，阳光是少数能够限制他们行动的条件。在深夜去一个存放大量尸体的墓穴讨伐不死族，对我们这群新人来说不是上策。你如果想提升的话，待会下线后好好查询资料再开口。”塔纳托斯停顿了下来，深深看了一眼修普诺斯，见他不敢说话，转头看向王鹤，说道：“亚伯神父，这次的队长是你，你是经验者，我们自然会配合你行动。几点集合你说一句就是，我们正好回旅馆休息一下。” 王鹤征询地看问另一边的阿弗洛狄忒，后者点头示意。 于是他便将早已计算好的预定的时间告诉了四名玩家，谈话到了现在，形势大体都如他所料。 他本身正打算下线找些些情报，只要对方有一些脑子，听了他的意见想必是会同意的。 就是维纳斯那边也有些觉得不满嫌慢，频频向王鹤瞪眼。王鹤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 分头行动后，整备齐全的王鹤出于测试和偷懒目的，没有再回神殿，而是错开时间，带着梅莉凯去到旅馆。 旅馆老板似乎认识他，不过并不是埃达丝信徒。 开始的时候，旅馆老板看向王鹤和梅莉凯的眼神不太对劲，但是在王鹤提出要开两个单人房以后时候就好多了。 王鹤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些npc是完全服了气。他将梅莉凯请进了其中一间房里，自己在门外快速的将房门关上。 回到自己的单间，王鹤将装备丢下，他来旅馆只是想测试下线的情况，顺便恢复人物的疲劳度。 目前已经过了大半天时间，王鹤的疲劳度为35。 《虚空》内的疲劳度超过一定数值，即使玩家还有精神但是角色也会自行进入睡眠。 对于玩家来说，那就真是两眼一黑，毫无乐趣可言。所以王鹤会尽可能避免类似情况发生。 恢复疲劳度的手段有：下线、游戏中睡眠、一些特殊技能比如祈祷术等。 此外，随着等级、职业、技能和某些特定条件达成，疲劳度消耗会大幅度下降。 游戏的内部并没有联网查询等插件存在，直播是不可能的，只存在录像功能。 所以想查资料只有下线，这点与其他游戏相比不太方便，不过真实性和难度相对就提高不止一点。 王鹤呼出下线按钮，根据系统说明，《虚空》中的游戏下线必须是要在如旅馆等不能被任何外人（npc）观测到存在的空间。 可以强制下线，但视同一次死亡并承担死亡惩罚后果，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理由进行的设定。 确定脱离游戏后，王鹤回到了现实世界。 刚刚凌晨3点半，王鹤估算了下，游戏时间与现实时间比率是大约是5比1左右，时间还算比较充裕。 现实里，一股如刚睡醒般的不适感在王鹤大脑中渐渐散去。 自带深度睡眠的游戏仓能够减缓人们对于睡眠的依赖，不然通宵玩游戏，他明天上不上得了班还是二话。 王鹤喝了杯水，打开个人便携终端机进入了《虚空》的游戏社区。 他一眼扫过去，各种各样的帖子铺天盖地，发贴数、帖子点击量更是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特别是视频录像帖，是所有帖子中最火爆的。 王鹤分类检索了一下，将关于npc玩法的置顶和加精的帖子看了一遍。 《坑爹、玩npc只有一条命，我做错了什么？》，这帖子被一群水友哈哈哈的回复刷爆了，位列npc分类榜第一还被加精置顶了。 王鹤看着却笑不出来，这是一个视频帖子，大概内容是某玩家的一个npc角色的记录视频。 视频中的玩家选的骑士团民兵开局，仗着有一定的村庄内命令权限，找一些低级村民和经营类npc收了不少保护费。随后，他正洋洋得意地准备调戏村妇，结果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上级npc直接一剑制裁了。 对方在他被秒了前还骂了句“废物”。 视频中，那名玩家弥留之际留下的记录仿佛是被人丢到了河里，有些水花和气泡，没多久，就突然变成全黑一片。 最后的结果就是，发帖玩家发现他回到了初始选择界面，只能选择等待有人为其施展复活类的技能，又或者是重新创建人物。 在他无可奈何的重开以后，他发现不能再选取npc选项，只能玩冒险者或者是异世界勇者。 除了大量的哈哈哈以外，王鹤更关注于一些稍微有意义的言论，比如: “npc只有一条命，不玩了。” “只是没有人帮他复活，等我学会复活术，你们都得来求我。” “估计尸体是有保质期的。楼主应该继续等待下去，趁着尸体还没腐烂，可能鱼群中会有一条会复活术的神仙鱼，哈哈哈。” 接着，王鹤以“复活条件”作为关键词进行了检索，发现选择异世界勇者和冒险者玩家死后都会化为光点，可以选择在离死亡地最近的“复苏者神殿”复活。 部分特殊的异世界勇者听说还可以选择在自己信仰的神祗的神殿内复活，但是具体内容目前没有人公布出来。 复活几乎毫无条件，但是死亡后惩罚比较重，而且惩罚因人而异。 有些人被扣一定经验值了事，有些人则必须强制领取要求限期完成的复活任务，否则会导致无法离开神殿等不利后果。 神秘的复苏者神殿扎根各个区域，管理者信徒从不透漏任何有用的情报信息。 这就导致了复苏者神殿究竟是所属哪位神祗管辖，目前没有一个有效的信息来源。 “难怪叫原住民（npc）扮演，死后和npc一样的死法，复活条件和npc一致，和玩家完全是两个系统。还好出来查了下攻略，差点被坑了。”王鹤虽然对入场时系统故意没有直接提示复活条件这一点略有微词，但是人家好歹也是有隐喻的。 “真是是彻彻底底的角色扮演……虽然我是牧师职业，未来有机会学到复活技能。但当务之急得找到会复活技能的队友或替代道具才是。”王鹤想到这里，登陆了社交软件，打开了显示为“99条信息未读”的，他之前的游戏聊天群。 最近的一条记录，1分钟前，一个id为“小猪”的人在群里兴奋地发言：“来猜猜看，你们知道本大爷选的什么种族么？我选的东方兽族，用一头猪吐纳修炼你们见过没？酷不？现在我都2级了，你们谁明天来和我比划比划?” “小猪，群主上线了。”一位不愿意透露信息的群众发了个“大事不妙”表情包就没了下文。 “我来和你比划比划，好么？”王鹤面无表情地将信息发了出去。 “盟主！饶命！”小猪大喊。 第七章 对NPC来说，招揽玩家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变成麻烦事 “我今天不是来批你们的，不用担心。”王鹤用了较为平和的语气。 “早说啊！久不冒泡突然吓我一跳。”小猪见状，顿时换了个口气。 其他群员此时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头出来，叽叽喳喳地刷屏一片。 王鹤以前年轻的时候玩仙侠类游戏解闷，无聊之下，在游戏里自己弄了个小亲友盟。因为他氪金不少，技术过硬，加上为人慷慨大方，交了不少朋友，亲友盟也渐渐发展壮大。 王鹤除了对待队友，特别是同一个盟的老玩家技术性要求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其他方面都是深得人心。 当时仙盟里最鼎盛的时候有1000多号人，其中或多或少都因为王鹤的缘故得了好处或是学到了技术。 虽然那款游戏在王鹤工作以后慢慢玩的少了，但这么多年来之前的亲友还都有联系，这个群也是作为盟里的游戏交流群一直延续了下来。最近貌似还因为《虚空》的缘故拉进来不少新鲜血液。 “1《虚空》情报交易，老规矩，直接发我，最好是关于西方体系的，视情报质量打赏，交换也可以。” “2有偿招募一名西方文明世界的队友，要求现在或短期内能够掌握消耗较低的复活类技能，或是拥有复活类道具的情报。我可以提供帮助或交易，要求协议保密，有意私聊。” 王鹤想了想，发出了上述两条消息。 “盟主居然跑去西边了真是浪费人才。不过不要紧，东方有我猪爷炼体成仙。”小猪第一个冒头，王鹤不多说，立即将其禁言30秒。 随着提示音响起，大概有20多条私人消息。群里有很多人目前还在游戏里，情报数量有限。王鹤逐一浏览后分别进行了回复。 信息大都是关于东方世界一些技能、系统、神祗等情报，少量是西方的神祗及系统情况，王鹤对有价值的都直接给予的经济奖励，或者是交换了一些他掌握的浅层情报。 虽然一些老友严正声明什么都不要，但是王鹤依旧将一些小窍门和情报主动提供出去。 网络社会虽然是现实互相不认识，但人情往来必不是单方面的。你待人好，自然有待人好的回报。 “盟主？”一个id为“红豆糖”的人突然发送了一条消息给王鹤。 “你是？”王鹤并没有见过这个id，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盟主肯定不认识我，我是前天因为新游刚进群的。《虚空》id“红豆糖”，目前排在西方文明世界冒险者等级榜第15。”红豆糖莫名地来了一句。 “等级榜第15？”王鹤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关于等级榜的信息。 《虚空》入场时，选择异世界勇者或者冒险者的玩家，拥有各自类别实时更新的等级排行榜。 玩家可以在游戏中通过呼出方式查看。榜单上可选隐藏或公开id，王鹤之前查看过。 当然，他玩的npc类别没排行榜。 榜单只公布所在文明世界前100的玩家。只要公开id，是真是假一查便是，没必要专门借此行骗。 能在东西方文明世界之一混到15位列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所以，你是内测者？想交换情报，还是关于队友招募的事？”王鹤摸摸下巴，将信息发了出去。 “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盟主是个聪明人。”红豆糖回了一句话，还发上了一个戴墨镜装深沉的的黄豆表情包。 “我玩的不是牧师或者术士职业，目前的等级下应该没有玩家能够满足使用死者复活类技能的条件。还有，死者复活必须的金钱和材料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红豆糖停顿了一下。 “但是，我手头上的一个任务奖励却是可以使用一次‘死者复活’的技能卷轴。”红豆糖抛出了一个对王鹤而言十分有诱惑力的情报。 “是必须要你这个排行榜高手半夜下线查资料，找人帮忙的任务么？先把任务情报共享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你再说。”王鹤心下明白的很，所谓谈判，先低头求人的的一方自然是任人宰割。 那边沉寂了几分钟才发了一句话过来：“呵呵呵，盟主你话太多了。” 随即一并发来的是一个《虚空》内的游戏截图。截图里清晰的显示了对方任务面板里的内容。 “在明天日落之前，解救一名墓的不死族。任务地点：森源镇东南部……，复苏之墓穴。任务奖励：1复活卷轴1；2代行者转职。任务说明：异世界的勇者，请认真记住我的话语。死亡是必然会达到达的，所以试图脱离死亡之物，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王鹤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截图，有种荒谬至极的感觉。 这不是他们今晚就要解决的那个不死族的藏身地么？有这么巧的事？ 完全相反的任务，难道要和这名“红豆糖“pvp么? 王鹤将所有自己情报在脑海中整合了一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快速地输入了一句话，点击发送。 “你游戏角色信仰的神祗，是不是耶各（远古死亡之神）？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最好能一定程度上听我指挥。任务报酬自然是复活卷轴。当然，游戏保密协议是必须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谨慎啊。”现实里的红豆糖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输入了一段话：“你猜对了。报酬方面就按你说的，我可以尽量配合你。还有，你那边的传送费用我负责支付，钱我是最不缺的。协议就用通用的游戏任务及隐私保密协议，我签好了就发给你。” “双方自愿约定……当甲方以上任务完成时，甲方需要将虚拟道具‘复活卷轴’交由乙方。同时，禁止双方公开或向第三人传播对方在《虚空》内的任何情报。违约责任：……”，协议内还加盖了对方带有唯一编号的个人终端机电子章。 王鹤将协议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随后他将协议弄好，发了回去，同时转发一份到电子公证处备案。 “传送费就免了，我自己解决。你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在森源镇的旅馆集合。”王鹤发完话后，等到红豆糖回复同意，便关掉了社交软件。 “没能永久解决复活的问题，不过复活卷轴起码是个保障。就是这npc看来是单机不下去了，得找个可以信任的帮手，不然即使取得复活卷轴，没人帮我使用就没有意义了。”王鹤喃喃自语，垂下头，随即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在游戏社区随意浏览了一下，就再次进入了游戏仓。 “梅莉凯，起床了。”旅馆内，王鹤才刚准备敲门，吱呀一声，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没到时间。还有，刚才你去了哪里？你的气息和声音在一瞬间突然消失了，给我一个解释。”梅莉凯看着王鹤，充满质疑地说道。 “该怎么和你解释好呢？”王鹤没想到作为npc的梅莉凯会问出这个问题。 是过度智能化了么？还是厂商那边没有设定这类问题的禁止令？还是只有部分特殊npc存在问题？ “这种逆天的智能程度。还是把梅莉凯完全当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比较好。”王鹤做出判断后，开始了行动。 “我是亚伯，埃达丝的信徒，你的队友和朋友。无论我去了哪，又或者我从哪里来，只要在这里，我始终都是站在你们一边的人。希望你能选择信任我。”王鹤看向梅莉凯，用真诚的态度将他的想法表达出来。 “哼，希望你和那些愚昧的外来者有所不同。别成了随意操纵的棋子还自以为得了便宜。”梅莉凯挥了挥手，将话题终结，自顾自的往楼下走去。 王鹤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没再继续说什么，跟着往楼下走。 时值深夜，旅馆的饭桌旁闪烁着昏黄的烛光，客人们应该早已休息。 但王鹤从楼梯往下看去，一个身穿血红色斗篷，看不清脸颊的人物就突兀地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烛光随着微风闪烁着，将那人的背影映射在墙上，摇曳不止，如同一道狰狞的鬼影。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那人抬起头，视线和王鹤的目光有了短暂的接触后就收了回去。 红豆糖，青铜级冒险者，耶各（远古死亡之神）虔诚信徒，信仰值150。 红豆糖的角色是一名东方丽人，她面容十分精致，一对红色的眼睛如同宝石般闪耀。 和王鹤之前玩的东方仙侠游戏中许多女玩家的角色有些类似，可能调整过容貌。 她神色里有股诡黠，王鹤看着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决定试探试探她。 他先请梅莉凯坐下等待，然后大大方方走到红豆糖旁边，向她微笑示意，开口说道：“美丽的小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是这个小镇上埃达丝神教的信徒，亚伯。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么？” 红豆糖抬头打量了他一下，双眉一弯，说道：“想不到我的美貌竟然连《虚空》内神的信徒都折服了，真是让人羞于启齿。亚伯？你后面的小姑娘可是快要看不下去了。” “麻烦，是个难缠的人。” 王鹤也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梅莉凯怕不是又怀疑他和异教徒有所联系了。 他不慌不忙，只是一笑，说道：“那真是失礼了。我只是没想到友人的信件上介绍的冒险者红豆糖小姐，竟是如此自恋之人，真是可惜。” “是你！”红豆糖听后一惊，突然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呵……” 红豆糖一点不顾忌现在是深夜，差点把王鹤吓了一跳。 他见状赶紧回到梅莉凯附近，悄声说道：“这是我请来的帮手，是任务的一个助力，其他都好，就是性格有点问题。她会按照约定听我指挥。” “是么，这可不好说。任务是你接下的，不要打乱我计划就好。”梅莉凯看了一眼红豆糖，再看了一眼王鹤，漠然地说道。 “我的故友啊，好久不见！梅莉？孤儿？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一型？”红豆糖和王鹤打了个意味不明的招呼，便饶有兴味地看着梅莉凯，开口说道。 王鹤现在有点痛恨自己，怎么当时没能发现网上冷静沉着的排行榜前列玩家，游戏里却是这种自恋加八卦的样子？ 红豆糖这家伙和几年前游戏里认识的一个眼镜男帅哥性格差不多，一样令人头疼，王鹤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以前刚玩仙侠游戏，有段时间沉迷pvp，到处找人单挑，顺风顺水打得不亦乐乎。 后面一不小心碰上个硬茬子，是一个眼镜男帅哥土豪，id叫“翩翩公子”。 当着他的后宫团面打赢他3次之后，王鹤天天被他纠缠决斗。 他那股誓要打败王鹤的态度和执着的毅力着实令人胆寒。 可是这位公子同志偏偏技术没有他高，磨了快一个月一把没赢过。从不在单挑上放水的王鹤妥协了。 王鹤故意放水，惜败，惨败，败得有理有据。翩翩公子舒服了，高兴了，技术也进步了。 他兴致冲冲地认王鹤为小弟，经常介绍些不同种类女玩家给他。 王鹤自然是拒绝的，翩翩公子介绍女玩家的动机纯粹是为了调侃他。因为那些女玩家貌似都是这位公子哥的后宫团成员。 他从没留过社交账号给翩翩公子，避之如瘟神，能找借口就找借口开溜。 还好不久后这位土豪公子哥自己有事退游了，王鹤才能清静起来，小亲友盟才有时间培养发展。 “他人是不坏的，技术也不赖，就是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王鹤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开始面对现实。 “红豆糖小姐，这是任务发布人梅莉小姐，我和一个见习冒险者团队接下了她的任务。此次请你来帮忙也是与任务有关。”没等她回答，王鹤继续开口说道：“你的任务和我们的任务很可能是重合的，我是队伍的队长。既然加入了团队，希望你能老实地配合我们，明白么？” “呵，还装正经人？不过谅你也不敢骗我。这个任务对我很重要，你别搞砸了，不然你可赔不起。”红豆糖的自来熟让王鹤头疼。 之后红豆糖询问了王鹤一些任务方面的情报。王鹤正大光明地将她拉到一边，把他的任务情报和关于死者之神神命任务的矛盾和猜测告知了她。 同为耶各阵营的冒险者姐妹之一，维纳斯。她接到的神命任务是消灭不死族，所以红豆糖接到的看似相反的任务，并不能代表什么。 神又岂会让自己的信徒相互干扰，导致目的不能达成？ 她们一样，都只是耶各的棋子罢了。 红豆糖听到后本皱着眉头，不过却出乎意料的很快就选择相信他，这倒省了王鹤不少口舌。 他顺势提醒红豆糖，要记得在其他玩家面前协议保密的事，后者表示了解。 该讲的都讲了，王鹤便开启了祈祷术，利用祈祷恢复疲劳度。梅莉凯瞄了他一眼，趴在桌子上闭目休息起来。 红豆糖则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貌似有着什么打算。 没多久，就到达了预定出发的时间，先前的四人见习冒险者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下到了一楼。 “阿弗洛狄忒？” “红豆糖？” 两道带着不怎么友好感情的声音传进了王鹤的耳里，他立即停止了祈祷。 “两位小姐，你们认识？”王鹤谨慎地开口问道。 “不认识。看起来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家伙罢了。”红豆糖一扭头，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 “红豆糖小姐真是说笑了。我见过的人即使长得再丑也还是会记得的。您的面容一直都在我的心里难以忘却。”阿弗洛狄忒也不生气，优雅一笑，说道。 “你！”红豆糖拍起桌子，随时准备动手。 “各位！”王鹤加重了声音，继续说道：“无论你们有什么恩怨，都不要影响到本次任务。红豆糖小姐是我请来的青铜级冒险者帮手，希望几位见习冒险者能够尊重她。在生死面前，并肩作战的都是朋友，没有谁愿意把后背留给敌人？” 见习冒险者众人沉默不语，红豆糖却是有点神色自得。她自忖实力和等级摆在那里，加之还有合作关系，王鹤偏向她是必须的。 “在这里的各位冒险者们，我们不是为了失败而行动的。胜利和神的曙光永远只会眷顾团结、拼命和遵从指挥的勇者！大家收拾好装备，跟我出发。”王鹤的语气不容置疑。 红豆糖感觉有点新奇，她的小弟（自认为）这么久没见，还真如传闻一样混的有出息了？ “呵呵呵，这个任务本小姐又多了几分把握。” 红豆糖，原仙侠游戏id：翩翩公子。 第八章 墓穴外的不死者仆从 即使是夏季，深夜的山林中依旧有些寒风凛冽。 路途上飞速闪逝的树影，充分说明了王鹤他们的脚程不是一般的快。 至于为什么？ “一点小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出发前，红豆糖随意的拂过垂下的黑色发丝，得意满满地介绍起身后的二驾马车。 “尊敬的红豆糖大人，亚伯神父大人，各位冒险者们，请上车。在下一定会将你们安全送达目的地附近。”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约三十岁左右的西方男子。 西蒙，车夫，无信者，信仰值0。 貌似红豆糖早就已经做好计划和打点，让这位森源镇本地的车夫已经提前在旅馆门外等候。 以红豆糖为首，众人分别依次坐上马车的车厢。 阿弗洛狄忒上车的时候，车厢内的红豆糖给她使了个自得的眼色，只是后者并没有任何反应。 木制车厢内有两排座椅，一排大约可以坐四个人。王鹤、梅莉凯、红豆糖自然是一起坐在一边。梅莉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 另一边则是四人见习冒险者，修普诺斯和维纳斯在中间的位置。 维纳斯不想给修普诺斯任何接触她姐姐的机会。 “各位冒险者，我们还是按原定计划行动。到达目标地点附近后，暂时不要直接进入墓穴。我们以团队为单位在目的地周边搜索一下，等到接近日出时间再一同进入。”王鹤咪着眼，将考虑好的安排说了出来。 塔纳托斯听后点点头，摊开双手，说道：“亚伯神父，刚才的状况我不太好开口。不过既然你开了头，我有些关于任务的情报想和大家说明一下。我找过资料，这次任务的任务地点，全名叫:复苏之墓穴。” “据传这是数十年前，一个渴求将死去的亲人复生的贵族花费巨大资金建造的墓穴。可笑的是，最终这位贵族在墓穴还没建成的时就不幸身故，被后人埋葬其中。” “周边的村民反映那里是个不详之地，不时有人在墓穴附近失踪。冒险者公会曾经委派过冒险者去探索，但是却没能发现什么。”塔纳托斯将他获得的情报共享逐一说出。 王鹤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和神父之前说的一样，墓可能存在僵尸、骷髅等低阶不死族。而幽魂这一类的物理免疫怪物也难免不会出现。所以亚伯神父，还请你务必在关键时候不要吝啬实力。毕竟我的斧头可砍不穿幽灵。”塔纳托斯朝王鹤露出了一个友好的表情。 王鹤见状，拍拍胸脯，朝着虚空中的向埃达丝祈祷了一轮，义正言辞地做出了尽可能帮忙的承诺。 塔纳托斯把他当npc来诱导很正常，不过他并没有坑几名玩家的打算。 只是，这种明知道对方在诱导他，对方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被诱导一方的情况，让王鹤稍微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直接告诉他，我是你隔壁玩家，不晓得他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他心下有些轻松。 游戏，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红豆糖在一旁看着，差点没笑出声来。她没想到npc还可以这么玩。 她倍感欣慰，当年的小弟如此会装，不愧是她培养出来的。如果是之前的游戏，她定是要吟诗一首，作赋两对，表达下自己的心情。 时间如梭，一行人很快抵达了墓穴附近。车夫西蒙用手给王鹤他们指了个墓穴的大概方向，红豆糖随即支付了一笔不小的金额，告诉他正午左右再来这里等候。 西蒙收下钱财，很快便离开了。 夜晚的墓穴附近，阴森恐怖，那些诡异的谣言在西蒙心里萦绕不已。 即使他是完全熟悉附近状况的本地人，也不敢多待一刻。 “不死生物，是亡者之国的臣民。不死是众多生命的追求，但获得所谓不死，必须要付出代价。低端的不死族，没有言语，没有呼吸，夜色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他们没有生前的记忆，也没有喜悦，唯一拥有的只是对生者的憎恶。”王鹤望着眼前的一片平原，和远处隐隐约约的残破建筑，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 他本身就拥有神秘知识1级的技能，通读说明的他自然是信口拈来。 “好有神秘感！”维纳斯看着眼前的王鹤，有点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这是她第一次的副本冒险。 “高阶的不死族，拥有灵魂、拥有智慧，甚至能够与我们正常交谈。不过他们大都是疯狂的欺诈者、掠夺者。你们要铭记：他们对生者的憎恶是不会轻易消失的。”王鹤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解道。 “不死族的强大，首先是对人心理进行影响，一旦被恐惧击败，任你们有何种强大的实力都必输无疑。只有先克服了这第一重心理关卡，我们才能顺利的前进。”他专门看向维纳斯，在场的都是些老玩家或者实力者，貌似也只有这位新手小姑娘需要特别提示下。 维纳斯头如捣蒜，表示明白。 王鹤对待新人队友向来是最严密的教育，以及适度的宽容。毕竟带会一个新人能有效减轻团队压力，他也能获得一定成就感。 虚拟游戏里很多场景现实中根本不可能遇到。以《虚空》的真实度，怕是随便一个腐烂的僵尸就能吓傻不少新手。 他亲身体会过，虽然《虚空》内受到伤害没有痛感，但是心理方面的打击确实存在。 “如果遇到灵体类不死族，比如幽魂，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记得使用你们携带的生命恢复药水。涂抹到武器上或者直接洒出。”王鹤转头提醒了塔纳托斯，并做了个往前走的手势。 他边走边说：“红豆糖、塔纳托斯、阿弗洛狄忒，和我一样，点燃你们的火把，我们出发在目的地附近探索一下。” 除了红豆糖得意洋洋地点燃了一个小型燃油提灯以外，其他被点名的人均点燃了火把，拿在手上。 一片漆黑的深夜中，四道微小的光亮在原野上缓缓移动着。 王鹤左手紧握火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火把的热度和一些“咔吱”的燃烧声。四周一片寂静，他们前进的脚步声和穿越草丛的摩擦声，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有些刺耳。 王鹤突然发现，梅莉凯不知何时走到了和他平行的左边。 只见她的尖耳朵忽然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了西北方向。 “停下！”王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即轻声说了一句。 “怎么了，神父？”阿弗洛狄忒率先开口问道，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梅莉凯的异常。 “这就得请教下梅莉小姐了。听闻精灵族可能先天有一些视力方面的优势和专长，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王鹤的光源只有火把，他没有特殊天赋，自然是看不清楚。 但是有人清楚，这就足够了。 现在他们几个人为了完成任务，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相信梅莉凯绝不会无故做出异常动作。 “狼群，数量5，像是是被不死族支配了。”梅莉凯淡漠地说了一句，径直就往她说的狼群方向前进。 她将背着的合成弓拿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支木箭，稍微躬下身子，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走。如果是被邪恶不死族支配的狼群，就不是可以避开的战斗那么简单了。”王鹤转身和众人说了一句，跟着梅莉凯往西北方前行。 关于战斗的方式，他很清楚自己目前作为一个支援类角色的团队地位。 没什么什么输出技能，只能在后面用技能援助一下队友。 但是，如果敌人是不死族，他自然就摇身一变，成为队伍里最高的输出职业。 所以他不慌不忙，紧跟着梅莉凯冲在队伍最前面。很快，远处几点红色的幽光就进入了他的视线，那是狼的眼睛。 而这些光点还在肉眼可见的飞速向他们逼近。 梅莉凯见状，开口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语言，有点像是在祈求什么。 随后她弓弦一振，第一箭已破空射出。第二箭竟是快速搭上，几乎是瞬间达成连射。 远处，两道苦痛的低嚎竟是瞬间响起。 漆黑的夜里，要想判断狼的方向只有观察它们眼睛传来的光亮。 但梅莉凯做到了，她的弓箭在夜色中如同白昼里的一般精准。 狼的速度可不慢，三只速度较快的狼，转眼间就逼近了众人。 王鹤通过观察它们的行动路线发现，狼群主要是冲着梅莉凯去的，似乎有意识地想要优先解决她。 他反应迅速，从侧包里拿出一瓶之前装好的埃达丝神殿的泉水，打开瓶盖，用力将泉水往梅莉凯方向一洒。 狼群和梅莉凯之间，此时不过二尺不到的距离。 梅莉凯已将铁匕取出，横在身前，深褐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朝王鹤处看了一眼。 同一时刻，王鹤启用了“神赐技能—静毅赞颂”，口中轻念：“愿埃达丝的祝福，赋予水流治愈的光辉。” 只见那些泼出去的泉水竟然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化为漫天的蓝色水雾。 梅莉凯虽然有所预感，提前转身后撤，但还是免不了背后的红褐色长发被打湿了。 至于那三只本想迅速解决掉梅莉凯的狼，则更为凄惨。 它们被水雾触碰到身体以后，全身如同筛子一般抖动，同时发出了巨大的哀嚎。 随着颤抖，它们眼睛深处散发着的深红色光芒渐渐消失不见，恢复成黄绿色，目光黯淡。 三只狼就这么瘫倒在地上，不时颤抖一下，似乎还留有生机。 远处，两只后后腿上插着箭矢的狼，在远处警惕地观察着这边，一瘸一拐的徘徊，深红色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惧怕，不敢靠近。 王鹤注意到了它们，但并不在意。 他的身边，空中依旧漂浮着还未完全散去的水雾。蓝色的光点在半空中缓缓落下，和埃达丝神殿内圣泉附近的景色有些类似。 他为了观察技能效果和变化，全程没有躲避或是转身。 此时他整个身体的正面已经完全中招，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但是王鹤却毫不在意，面上挂着一道笑容。 他在心中大笑：“果然成了。” 神赐技能—静毅赞颂（埃达丝信仰值≥100时可以使用）： 消耗10点p，祈求埃达丝的祝福，赋予角色（30+技能等级10）尺范围内选定区域的水元素治愈属性，治愈加成总量=hp+（100信仰等级）。 根据宗教知识1级记载，这个技能本来是用于神殿建成时的一项仪式，属于仪式技能。 仪式由多名埃达丝信徒主持，运用“静毅赞颂”对一条河流使用。能够使整条河流短时间内赋予一定的治愈和驱散邪恶的能力。 王鹤之前测试时，本来想偷懒用于直接制作生命恢复药水，省去制作药水的药料收集。 他尝试的结果是，过多的神力涌入有限的水中，会导致水元素的炸裂般扩散。 简单来说就是一小瓶的水在神力灌注下，必然会扩散成漫天的带着治愈能力的水元素，即使盖上盖子也会被瞬间冲开，难以收集。 刚才他使用的，就是目前掌握的静毅赞颂技能应用方法之一。王鹤给它起了个“治愈炸弹”的别称。 拿来对付不死族，除了造成治愈伤害以外，还能够恢复区域内生物一定量的hp，一举两得。 至于湿身，只是一个带着恢复效果的友好副作用。 “不想中招躲开就好了。”王鹤对这个技能比较满意。 虽然对付活物的时候比较鸡肋，会导致无差别回复。 不过对不死族而言，这几乎是克星般的技能。有利有弊才是正常不过的。 “这是……手榴弹！”修普诺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是看见王鹤丢了什么东西出去，念了一句好像是咒语的句子，就炸裂出漫天蓝光，三头恶狼瞬间倒下。 那蓝光看着分明像是水元素，他一瞬间产生了怀疑，这个npc神父是法师或术士？ “神父做的好，我来将它们彻底解决。”战士塔纳托斯拿起斧头，想要了结掉三只倒在地上，貌似只剩下一口气的狼。 “等等，它们现在已经脱离控制。即使是野兽，它们依旧是森林的子民、还是把它们交给梅莉凯小姐处理比较好。”王鹤忽然想起另外两只腿上中箭的狼，念头飞速转动，阻止了塔纳托斯，并带着笑容，友好地看了一眼梅莉凯。 “亚伯，感谢你的仁慈。”梅莉凯点点头，平静地回复了一句。 她轻轻走到瘫倒的狼的身边，弯下腰，分别用手在它们的头上按了一下。 只见三只狼没多久就缓缓站立起来，恢复了精神。它们纷纷向梅莉凯低下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而后又抬起头，看着王鹤，无声地并走到他的身旁，莫名其妙地围着他转了三圈，随后迅速离开了。 远处，似乎有一道影子闪过，两只伤了腿的狼眼中的红光蓦然消失，眼中神色恢复了正常。 它们有点疑惑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带着伤痛离开了。 系统提示：善恶值加1。 善恶值变更系统开放，目前您的阵营由绝对中立转变为中立善良。 您在神的注视之下，善恶不能评判什么，只是你选择的结果。 您的梅莉凯好感度提升100，目前710，友好（100-999）。 阿弗洛狄忒看着眼前王鹤身上发生的一幕，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竟是挂上了一层泪水。 她周身颤抖着，像是在惧怕什么，忽然双掌合拢祈祷起来，开口说道：“神啊！请保佑我们。” 一旁的维纳斯看着姐姐，露出了略带痛苦而又无比柔软的表情。 红豆糖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一句。 她现实里和阿弗洛狄忒是大学同一个班级。之前她被家里逼着出国留学，进大学时本以为她自己就是最优秀的一个。 结果阿弗洛狄忒的出现，将她膨胀的自信心狠狠打击了一轮。 阿弗洛狄忒简单地超越了她的年级成绩排名，无论是容貌还是成绩，二人经常被人拿出来对比。 她红豆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输? 于是二人就杠上了。几年来，红豆糖和她现实pvp了无数次，成绩方面最多只打过平手，从没超越过对方一次。 而最近，对方成绩忽然一落千丈。红豆糖自满了好一阵，某一天才发现不太对。 于是她打听了一下，班里传言，似乎是阿弗洛狄忒的父亲过世了。 听到消息后，红豆糖就自觉的不再找阿弗洛狄忒麻烦。想不到今天在游戏里又遇到她，还因为她习惯的缘故继续闹僵，现在对方变成了这样。 “怎么办？” “都是接到这个任务的小弟的错。”她在心里极其自然地将锅甩给了王鹤。 王鹤莫名感觉背后发凉，一回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思考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貌似问题出在阿弗洛狄忒身上。 红豆糖那边还频频不满地给他使着眼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玩意。 另一边，修普诺斯开始还有些不解，为什么阿弗洛狄忒话语中满溢着悲伤的情感？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觉得正是个博取好感好机会，准备出言安慰阿弗洛狄忒。 谁知王鹤却突然冒了出来，走到阿弗洛狄忒面前，带着些沉重感向她说道：“即使我是一名神职人员，也只是个凡人，神的意志不是我能揣测的。” “但你要相信，即使是凡人，我，亚伯，以及我们这个队伍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代替他，在这段旅途中给予你祝福与佑护。” “神的意志我不了解，但珍惜着你的人们，你的亲人，你的队友，我，我们共同的意志都是：请不要继续悲伤了，阿弗洛狄忒小姐。” “我们还得一起将这个任务完成，不是么？” 王鹤自觉自己完美的演绎了一个神父的形象，陶醉在角色扮演之中。 当然，他的话语中，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虚伪？ 只有他自己明白。 忽然，红豆糖那边一脸激动地猛烈鼓起掌来。 作为妹妹的维纳斯差点哭了出来，她看着王鹤，有些颤抖，但依旧是大力地拍起了双掌。 “亲爱的父亲，您看到了没？即使在游戏里也一样有人珍惜着我们。” 她满心觉得能来到这个游戏，能和姐姐遇到亚伯这个npc，是一件非常奇妙和幸运的事。 而后，连塔纳托斯，甚至于梅莉凯都跟着有样学样。 修普诺斯虽然有点气恼王鹤抢了风头，但是和一个npc较劲他是吃饱了撑的。 何况在他心底里，确实希望阿弗洛狄忒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王鹤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他最后一个鼓起了掌。 掌声中，大家都怀着善意看着阿弗洛狄忒。 后者的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突然转身过去，似乎是用手帕擦干了眼泪。 她回过头来，逐一感谢了大家，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那个优雅大方的姿态。 系统提示： 您的梅莉凯好感度提升50，目前760，友好（100-999） 修普诺斯对你的好感度提升10，目前10，一般（1-99） 维纳斯对你的好感度提升300，目前好感度330，友好（100-999） 阿弗洛狄忒对你的好感度+1000，目前好感度1010，熟悉(1000-4999)。 玩家阿弗洛狄忒与您的好感度达到熟悉，且您本身具备神职人员的职业，神教势力模式开启。 您具备了将符合条件的个体变更信仰的基础条件，具体请自行摸索。 王鹤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他向大家招了招手，示意继续往西北边前进。 “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们。”王鹤望着远处一座残破的高塔，和高塔中突然亮起的绿色火光，开口说道。 第九章 死灵师与吸血鬼 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npc)冒险者里流传着一种说法: 如果你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行，迷失了未来的方向，而某处却忽然出现了哪怕一星点光亮。 那么，不要犹豫，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即使之后是陷阱，是绝望，那也是你唯一能够抓住的光芒。 故事里的结局往往都是好的，光明的背后往往都是出路。 因为通常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将这些故事带回来。 冒险者本身，就是一类祈求绝处逢生的角色。 而王鹤，虽然是个风险家，却算不上一个赌徒。 他的博弈只建立于他分析的结果。结果错了，风险超了，那就只能想办法解决，弥补，再继续下一步就好。 他对结果并不执着。 敌人撤退，甚至解除对剩下的狼群的控制，无非只有两个个理由: 一、它被第三方不明因素击退。 二、它主动撤退。 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判断出来：敌人目前不具备正面与王鹤团队抗衡的实力。 这次仅仅只是他和梅莉凯出了手，而他的团队，足足有7个人之多。 其中还包括了红豆糖，这位排行榜靠前的顶尖选手。 根据之前和红豆糖的情报交流，她的职业是死灵师，是少见的不死者召唤类职业。 依照红豆糖的话来说，死灵师是个发展到最后，举手投足间召唤万千僵尸、骷髅小弟，谈笑中指挥各类超凡精英个体，用亡灵大军碾压一切的超级职业。 至于这个介绍里的水分有多少，王鹤就不得而知了。 在刚刚击退狼群这个巧合的时机，出现了一个颇有些诱导意味的绿色火焰。 这个幕后黑手简直就像是在挑衅着王鹤：“过来啊，你不过来，就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鹤并不在乎这一切，在具备实力的前提下，无论如何他都会上前一探。 把隐患和变数留在最后，这是对团队的不负责任。 几人在王鹤的带领下，很快抵达了残塔的附近。残破的石塔上，带着一股沧桑和破败感。 墙面残缺的石块充满了风化侵蚀的痕迹，还有不少位置出现了缺漏。 这座塔的本身，就是岁月消逝的见证者。 当年居住在这里的人，如今可能只是墓穴里的一堆枯骨，或者一具干尸。 无论游戏还是现实，时间永远是毫不留情的。 王鹤抬头望去，塔的顶端，有着一团诡异绿色的火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 他回过头，向梅莉凯询问:“不死族的诡诈是出了名的。埃达丝女神在上，困难时向朋友寻求帮助并不是可耻的事。梅莉小姐，你能发现塔里的异常么？” 梅莉凯摇了摇头，但是依旧是拿着弓箭的警戒状态。 王鹤心下了然，转头盯着红豆糖，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说道：“红豆糖小姐，现在就得依靠你的强大力量去探索了。” 王鹤此前并没有和她进行任何战术交流。偌大一个西方文明世界能排进15的玩家，自然有她的底牌和行事特点。 人为的去限制这些某种意义上的天才，对于一个临时拼凑的散团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王鹤只是判断她的职业适合这个场合，仅此而已。 “呵呵呵，竟然想试探如此优秀的我？不过也好，让你瞧瞧本小姐的厉害。 “从夜幕中复苏，亡者国度的战士。”红豆糖熟练地从深红的斗篷下抽出一支骨质短杖，指向正前方。 随着她的吟唱，前方空间内突然出现了一片由灰雾构成的的圆环。 一具高约2米，手持巨大骨刃的人族骷髅从环内中大步走出。 它没有语言，没有呼吸，在众人面前没有过多停留，径直地破入了残塔的大门，朝塔上走去。 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王鹤并没有动作，他只是观察了一下梅莉凯的表情。 梅莉凯发现了他的注视，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仿佛早已知晓了什么。 另一边，因为墙的遮挡，骷髅人战士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红豆糖闭目凝神，似乎是操纵着什么。没多久，她眉头忽的一皱，双眼蓦然睁开，骨杖朝前方虚空一点，大喊：“燃尽你灵魂的余晖，劈开！” 残塔的上半部分，充满着岁月气息的石墙“嘭”的一声，被巨大的力量撕开了一个口子 一只灰褐色蝙蝠的身影被塔上的火光照映出来，飞速地从石墙的缺口处逃出。 下方，梅莉凯的木箭早已脱弦，如同预先定位好了一般，射向蝙蝠逃离的必经路线。 但那蝙蝠却是忽然化为一团黑雾，从木箭的必中局面中轻易脱离，朝着墓穴方快速移动。 借着夜色掩护，它刹那间就没了形迹。 王鹤的技能施放距离有限，无法打击或束缚远处空中的飞行种。 所以他目前所做的就是尽可能观察和了解队友的技能，并思索怎么配合自己来使用。 转眼间，一套和红豆糖的共同战术已在他脑海里初步成型。 “是吸血鬼。这类怕死的家伙和我的相性不太好，单挑逃跑，正面就是个菜。”红豆糖耸耸肩，有些无奈。 “吸血鬼么？是原住民，还是？”阿弗洛狄忒竟是开口接了红豆糖的话。 似乎因为之前的事情，两人多年来的一些矛盾有了些许缓和的机会。 红豆糖有些尴尬，不过摇了摇头还是很快地回复道：“不知道，借助不死族的共享视野无法判断。它的本体是一个中年男性，而且也就是稍微有一点点强，我的仆从仅承受了一击就掉了大半的血量。不过，它充其量是个不敢正面打的对手，大家就不用太担心了。” “没错，阿弗洛狄忒小姐。它只是一个单独行动的不死族而已。刚才如果不是我的法术还没准备好，他怎么可能逃得掉？”修普诺斯跟着补充了一句。 维纳斯略带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修普诺斯这个法师学徒压根没有他言语中的实力和预见性。 “很明显，它在诱导我们往墓穴方向前进。亚伯神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请您指示。”阿弗洛狄忒没有接上修普诺斯的话，而是将队伍的行动权有意无意地归集到王鹤身上。 虽然王鹤是名义上的队长，但毕竟在他们眼里是个npc。对于自主性极强的玩家，而且还是个内测者的她来说，这稍微有些异常。 塔纳托斯将斧头背到身后，有意插话道：“按我说，应该照原定计划先等待日出的到来。” “各位冒险者勇士，别急，我们还没看到这位吸血鬼‘朋友’给我们留下的最后讯息。”王鹤抬起头，将视线放到了塔上。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残塔上的绿色的火光依旧，而且很明显地增大了一圈。 第十章 女巫的遗愿 “谁愿意和我上去一趟？当然，至少得留下3人负责警戒。”王鹤问向众人。 “我我我！”维纳斯率先开口。 阿弗洛狄忒抽出佩带的银色细剑，轻笑道：“亚伯神父，维纳斯妹妹的安全就交给我。您只需要放心搜索就好。” “还有我！阿弗洛狄忒小姐，我会保护你们的。”修普诺斯见状赶紧跟上。 人选就这么决定下来，王鹤对留下的三人说了句“麻烦几位了”，举着火把就朝塔上前进。 塔的内部是螺旋状的结构，一道石制的阶梯直达顶层。因为刚才的战斗，塔的内部充斥着粗大的灰尘和细屑。 火把的光亮范围有限，众人的视线不是很好。王鹤走在前端，很快便发现了刚才那场战斗的遗留物，一堆碎骨。 这是红豆糖刚才的召唤物-人族骷髅战士。它似乎因巨大的力量被四散裂开。特别是肋骨部分，还有几道明显的切痕。 本应是灰白的骨质，在切口处却是漆黑一片，如同被什么力量侵蚀了一般。 王鹤在维纳斯害怕和躲闪的目光中查探完骸骨，继续往上方前进，很快到达了顶层。 顶层的木门早已不见，从内测望去，像是一个圆形开放的平台。平台的外侧，有一团直径大约三尺绿色的火焰。 绿色火焰的内部，隐约有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形阴影。 观察术得到的情报是：？？？ 信仰鉴定术则是：巫焰-npc，无信者，信仰值0。 王鹤立即停下了脚步，从包里拿出了泉水瓶，捏在手里，没有迈出门去。 他观察了一会，发现那团火焰除了缓慢地变大以外，并没有其他动静。 王鹤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细手细脚的将背包里的亚麻细网拿出，揉成一团，并打开瓶子，将泉水浇灌在网兜上，使网兜充分湿润。 然后他将巨大的网兜在地上全部摊开。网兜内部看上去是一个椭圆形的形状，最大直径足有8尺，似乎得有2个人以上才能配合使用。 “简单来说，那是一名高阶不死族。所以，听我指挥。维纳斯小姐，阿弗洛狄忒小姐，请把你们的武器拿过来放在地上。”王鹤低声说道。 冒险者姐妹二人没问什么，乖乖地将双手大剑和单手细剑放在了王鹤面前。 王鹤将打开了他唯一的一瓶生命恢复药水，将药水均匀的涂抹在在大剑和细剑的剑身处。 “修普诺斯先生，请提前准备好您威力最大的法术，不能是火焰系的。在我大喊释放的时候，立即释放技能。” 修普诺斯有点不解，不过听到是高阶不死族，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王鹤将武器交还姐妹二人，并细声嘱咐阿弗洛狄忒：“阿弗洛狄忒小姐，待会你先收好武器。我们一起拿着这个网兜，我拿右边，你拿左边。等我发出指令，我们一起直线冲过去，将兜口用力向下，把火焰罩起来，记得配合彼此的速度。” “维纳斯小姐，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作战任务，我相信你有完成的实力。待会等我一发出指示，立即开启你的‘防护邪恶’技能，全速从右侧冲过去，和火焰保持一定距离，从左到右攻击它一次，然后往右前方后撤，让它背对我们。记得用大剑防御它的攻击。你能做的到么？” 维纳斯有些激动，挺了挺身子，用稍显紧张而又兴奋的声音说道：“亚伯神父，我没有问题，我会尽力完成这个任务。” 王鹤点点头，又掏出了一个泉水瓶子，将木塞弄得松动了些，放进侧包，随即双手拿起了网兜的右侧。 阿弗洛狄忒见状，自觉将细剑佩回腰间。她移动至网兜的左侧，双手拿将其拿起。 “好。三，二，一，维纳斯，技能开启，出发！”随着王鹤的声音发出，维纳斯将大剑插在地上，银铃般的声音轻轻响起：“我将杜绝一切的邪恶。” 只见她浑身被一层黑色的的半透明纹路围绕，神色凛然，双手猛地抬起重剑，剑尖向前，往右前方冲出去。 王鹤观察到，绿色火焰在维纳斯冲出去大门的瞬间，立即产生了变化。 原先蜷缩在地的人形阴影站直了身体，是一个女性的姿态，这正是巫焰的原形。 所谓巫焰，是女性巫师死前或充满怨念或怀着强烈的不甘，各种因缘相会后，产生的一种特殊的灵体存在形式。 王鹤在威尔纳副会长口中，曾听过有关它的传言。 它是一种邪恶的存在，拥有着智慧，却一味憎恨着生者，时常燃烧的绿色火焰，似乎正是以它的憎恨为源泉。 只见它突然地转过身来，一对深绿色的眼睛紧盯着飞速移动的维纳斯。 她抬起手，口中发出一种古怪而邪恶的语言，一团绿色的火焰凝聚在半空，朝维纳斯飞射而去。 维纳斯不闪也不避，身上的黑色半透明纹路发出一道光芒。 她竟是直接从飞射而来的绿色火焰中斜挎而出，眨眼间已逼近巫焰。 她双手持着大剑，腰身向右一扭，重剑从左下方到右上方，仿佛带着万钧力量，蓦地一个侧劈。 剑身上仍旧残留的生命恢复药水被大力甩出，和剑身一同接触到了巫焰。 巫焰的虚体一阵颤抖，火焰稍微减弱，但也仅此而已。 除了生命恢复药水造成的轻微治愈伤害外，维纳斯的物理打击对它的虚体部产生任何伤害效果。 维纳斯虽然吃惊，但她脑海里都是王鹤先前的话语，立即按照指令迅速往右前方撤退。 王鹤的那句“我相信你”一直萦绕在她的耳旁，成了维纳斯，一个游戏新手的勇气之源。 “人类统统该死！”巫焰转身面向维纳斯，背对着躲在阴影处的王鹤他们，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 它抬起手，一团火焰瞬间凝聚起来，准备再次射出。 维纳斯想起王鹤的交代，将重剑猛地抬起，护住头颅和部分身躯。 她的背后，只有一道低矮的围墙和漆黑的夜空。 她已经没有可以后退的落脚点了。 “走！”王鹤和阿弗洛狄忒说了一句，二人同时直线冲了出去。 圆形平台并不是大，几乎是瞬间，二人就抵达了巫焰身后。 王鹤脚程稍慢，但维纳斯很细心地调整了脚步，保持了相同的步调。 巫焰刚刚凝聚完火焰，被憎恶的感情充斥思维的它，专注地攻击至维纳斯的方向，虽然它对王鹤们的到来有所察觉，但未能及时反映过来。 它不会惧怕，人类的一切物理手段，它凭借的特殊躯体完全可以无视。 “跳起来！用力朝下。”王鹤大喊一声，纵身一跃。 阿弗洛狄忒不愧为内测者，反映极快，紧跟着王鹤跳跃而起，后来居上，弹跳力比王鹤更强三分。 他们二人跳至半空，将巨大网兜从上至下用力的朝地面抓下，巨大的网兜正中心，正是巫焰。 巫焰此时已反应过来，周身绿色的火焰猛地一涨，仗着虚体的特性，朝王鹤挥出单手。 它手上的绿焰带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感到恶心。 它似是想要以虚体直接穿透网兜，将王鹤击杀当场。 但它怎么也没有想到，它的虚体却根本穿不透这张小小的亚麻网兜。 它引以为豪的憎恨绿焰，刚迸射出来，未能将网兜烧毁，就被四面八方无数道倾射而出的蓝色元素粒子，尽数击溃。 巨大的亚麻网兜化身为一张蓝色的封锁网，如同一个倒悬的，充满了蓝色雾气的瓶子，将巫焰装入，把它的所有退路尽数封死。 无论被网兜罩着的它无论怎么移动，都会被溅射而出的蓝色元素冲散，那种渗透般的治愈伤害，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 “啊！可恶！都给我死！”它因痛苦疯狂地大喊着，但气息却慢慢减弱。 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人类的一句话造成的。 “愿埃达丝的祝福，赋予水流治愈的光辉。” 就在网兜落地前的刹那，王鹤已经将腰间的一个泉水瓶子甩入网兜内。 “神赐技能-静毅赞颂”的念诵，他在同一时间已经完成。 即使是物理免疫，穿梭物质的虚化躯体，也逃不脱他这张虚实合一，充斥着内外碰撞的治愈系伤害巨网。 “后退！修普诺斯，释放。”王鹤边后退边抬起手，向修普诺斯下达了指令。 一道细小的银色魔法能量从修普诺斯的法杖中弹射而出，瞬间击中了蓝色雾气团。 爆炸瞬间发生，王鹤躲闪不及，被一层水雾击打在身上。 水雾的力道很大，打得他的侧脸隐隐生疼。不过很快又有一道清凉感产生，刚才的疼痛刹那间消失不见。 回头看去，巫焰原先的位置，网兜静静地躺在地上，半空中，有一道灰白色中年女性的幽灵体。 安东尼娅-npc，无信者，信仰值0。 “请救救我的学生，帮助她回归真正的死亡。”这名幽灵紧紧地望着王鹤，灰白的眼珠里，露出了一种名为祈求的情感。 “愿埃达丝女神祝福您，即将消逝的灵魂。” “您的愿望我已听取，如果能力足够，我必将实现。”王鹤思索片刻，有所选择地开启了祈祷术，双掌合拢，空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蓝色元素似是收到牵引一般，缓缓朝着他身体的方向靠近。 像是一道桥梁，架在了他和安东尼娅这个幽灵体之间。 “谢谢，神的代行者。” 这句话过后，前方哪里还有半点她存在过的痕迹。 残塔之上，夜风将一切吹散，仿佛此处未曾发生过任何激斗。 一道月光，倾洒而下。 系统提示：安东尼娅-npc，埃达丝信仰值提升10，晋级为一般信徒。 您获得埃达丝信仰值奖励5，目前信仰值1118。 您接取了可选任务：存世的价值 任务情报：不详 任务奖励： 苏伦（月之女神）信仰值100。 苏伦（月之女神）好感度100。 贰月祈愿仪式通行权。 第十一章 尸潮 被灰云遮蔽的原野上，月光久违地再度降临。 大地的容貌从黑夜的轻纱中缓缓展露出来，王鹤他们的视野也因为月光而变得广阔。 此时他们正迅速地赶往复苏之墓穴。 之前驱除巫焰的事经过维纳斯夸大宣传，她们姐妹以及王鹤三人被描述成了一个传奇冒险团队，在残塔上大展神威，轻易消灭了一名高阶不死族，还将其灵魂救赎了。 而修普诺斯明明出了力，却连背景板都当不上，在故事中没有任何出演的戏份。 未参与战斗的三人听完这个略显拙劣的故事，或多或少了解到塔上发生的事情。 战士塔纳托斯不由对眼前名为亚伯的npc的实力进行重新评估。 塔纳托斯作为西方一个排得上名号的虚拟游戏联盟公会，雪丘公会的副会长，本可以跟着会里的精英团迅速提升实力。 但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并且只有一级。原因只有一个，陪着同学修普诺斯一同进行任务只是掩饰。 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强力的内测者阿弗洛狄忒下定决心加入他们的公会。 阿弗洛狄忒在内测时曾一度位列西方个人排行榜第6，同时曾是全内测者公认排行第1的西方神话团队里的一员。 可以说，她掌握了绝对的先手资料，和绝对的个人实力。 不过因为突然的家庭变故，她直到内测结束都没有再次出现在《虚空》的游戏盘上。 塔纳托斯因为现实认识她的缘故，自荐参与了这个重要的拉人任务。 他做了很多手准备，借着天文社团前辈的身份，打听到她准备再次回归游戏，带妹妹散心。 于是他便主动提出了邀请，称会和修普诺斯一起，作为两位社团前辈和她们组队游玩。 并且他曾多次侧面提到了诸如“人多才会热闹，你的妹妹会因为团队冒险变得高兴，阳光起来”等类似的话语，同时轻微试探过对方能否加入雪丘公会这个大家庭。 阿弗洛狄忒沉默少许，声称会考虑，这对他而言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王鹤这个他眼中npc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催化剂，隐约将阿弗洛狄忒的不安定的精神状态恢复到了曾经的顶尖内测者水平。 这名npc听说足有5级。 根据公会里其他内测玩家介绍，一名玩家要达到5级的程度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游戏时间。 这足以说明王鹤的强大，能歼灭巫焰这个比较高阶的不死族，恰恰证明了其实力。 然而，在塔纳托斯看来，王鹤这个npc的强大并非仅仅如此。 实力、技术、智慧、交涉技巧等等，这名npc掌握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名npc已经可以称之为人而绝非人工智能。” 塔纳托斯再度认识到，《虚空》与以往所有的虚拟现实游戏不同的魅力和潜在的能量。 借助阿弗洛狄忒的帮助，只要掌握了情报，在游戏里建立了功绩，他爬上公会会长的位置甚至更进一步就绝不是空谈。 塔纳托斯推断，这次冒险过后，阿弗洛狄忒应该会同意加入他们公会。 游戏里和谐组队，成功挑战副本，类似友谊的发展是十分迅速的。 特别是对于阿弗洛狄忒这类曾被心里阴影束缚的人来说，游戏或许才是他们逃避现实和真正存活着的世界。 想到快要完成宏图霸业的第一步，塔纳托斯心下有些激动。 “继续观察下去，跟着强力npc亚伯推动剧情发展，就在今天，达成我的第一个小目标！”他心中已拟好了计划。 另一边，王鹤听着维纳斯的那个蹩脚的故事，有点无奈自己曾经说出了对她的鼓励话语。 不过他很快就将无关的念头甩掉，因为梅莉凯在月光出现后，轻声说了一句：“快没时间了。” 其余众玩家都因为梅莉凯莫名的话语有些诧异。 而王鹤则是毫不犹豫，下达了往墓穴出发的指令。 因为王鹤和梅莉凯此前的出色表现，加上又是副本指导npc和任务发布npc的请求，不知情的玩家们都没有意见。 “亚伯神父，刚才您为我们消耗了恢复药水，于情于理我都必须还给您。”出发前，阿弗洛狄忒带着令人不解的微笑，近乎强硬地把两瓶初级生命恢复药水赛到了王鹤的包里 王鹤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感激地收下。墓穴副本战即将来临，能多一分战略资源就会多一分保障。 复苏之墓穴的入口在平原的一处不起眼的残破建筑中，众人搜寻了一阵，将某处地面用于遮挡的的腐朽木板打开，一股灰尘的味道从地底冲了上来。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可以容纳最多二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洞口。 塔纳托斯没和王鹤商量，自觉地打起头阵，跟修普诺斯说了一声“跟上”后率先进入了洞口。 他觉得应该适度给冒险者姐妹展示下雪丘公会的实力和配合，以博取信任。 “修普诺斯，光亮术。”他才进入洞口，便提醒了一句。 “好的！”修普诺斯应答后，轻轻说了一句“光”，他打开的手掌上便凝聚出了一团光亮。 这团光元素的汇聚体，远比众人原先使用的火把提供的光源更为优秀。 在其出现的刹那，众人的可视范围瞬间扩大了许多。 但王鹤并没有将他的火把熄灭，而是若有所思地跟着二人，处在第三个位置。 漆黑的地下墓穴里，随处可见石棺和一些铁质器皿陪葬品。 墓穴的设计者将四周的墙壁挖空，把石棺嵌入进去，导致石棺的数量较多，近乎每走上二十步就会遇到一个。 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相互配合着，检查着每一具能够看到的的石棺。 他用斧头将每一处未密闭的石棺的覆板挪开，确认那些风化干尸和骷髅不会复苏后，将一些零碎的陪葬品收入行囊。 王鹤在他们身后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布局。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条笔直的甬道，每间隔一段距离，墙壁上就会有一个如同树枝上垂下的一缕蛛网般，由金属丝吊挂着的圆盘。 盘子上的蜡烛还没有燃尽，他用火把稍微一接触，一道烛光就出现在了那里。 阿弗洛狄忒看着他的动作，颇有默契地自发将王鹤另一侧的蜡烛点亮，为他减少了一些工作量。 而维纳斯则紧紧跟在她姐姐的的后侧，四处张望着什么。 随着众人的前进，王鹤和阿弗洛狄忒总共点亮了六处蜡烛，左右分别各有三处。 王鹤回头看去，甬道因为这些六道微小的光亮变得没有那么阴森。 走在最末尾的红豆糖不知何时将斗篷拉上，遮住了嘴巴，只露出了一对暗红色的眼睛。 在昏黄的烛光下，颇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梅莉凯一直跟在王鹤后方，但她的视线却毫不动摇，一直放在最前面，似乎前方有着什么她在意的事物。 “这里有道门。”塔纳托斯大声向众人宣告。 修普诺斯配合般的将光元素团往前靠了靠，一扇由不知名银色金属制成的大门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里。 大门上，是一对银白色眼睛的金属纹饰和一颗高悬上方的星体纹饰。 门的四角有一些看起来很繁复的纹路，所有看向这扇门的人，没多久便不自觉的被那对眼睛吸引。 仿佛它在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令人惊异的是，整个金属门浑然一体，不存在任何缝隙，这也就意味着无法打开。 王鹤并没有被迷惑，他低下头，若有所思。 突然，门上那一对银白色的眼眸转动起来，看向了梅莉凯。 而后它对着笔直的甬道，从眼珠中释放出了一道深灰色的光线能量。 那道光线在半空中分化成几十个光点，分别涌入了各个石棺之中。 离王鹤不远的一具石棺的边缘处，突然出现了一只惨白的骨手。 一具骷髅抓着石棺，站了起来。 这样的事，同时发生在所有先前已经被严密检查过，存放有尸骸的石棺里。 王鹤并没有慌神，现在的状况概括来说，就是他们在一个前后被封锁，毫无退路的死胡同里，被几十名初阶不死族围堵了。 似乎除了战斗并无选择。 塔纳托斯冷汗直冒，他明明检查过所有的尸骸，都是些不会移动的枯骨。 现在出现了这种状况，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副会长，我们该怎么办？”修普诺斯握着法杖的手有些颤抖。 黑暗的甬道里那些不死族灰白色的灵魂之火，如同索命的恶魔，他自忖没有实力应付，唯一的希望或许只有那个牧师npc了。 p:39 王鹤扫了一眼属性，目前他的p经过两次神赐技能的使用，尚余下大半。 p的恢复在《虚空》里是蜗牛般的缓慢，一般大约8个游戏小时才能恢复完毕。 全感知的加点方式，让王鹤牧师职业的技能释放最大数量远超他人。 除了接近战。因为王鹤的先天的力量敏捷点只有5，导致他现在无法像一个其他游戏里，吸引仇恨的坦克一样顶在最前面。 不过王鹤坚信，通过装备的补足和治愈能力的存在，牧师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低防的软柿子。 高血高防，低血量后的瞬间恢复，具备一定输出和团队战略性buff技能，是他目前给自己定位的一个小目标。 目前，他手里仅有的资源只有2瓶泉水、2瓶生命恢复药水，亚麻网兜，一支火把和一些杂物。 当然，他从没忘记过，他同时拥有一些非常可靠的队友。 “就依靠这所有的资源，打破一切胆敢阻扰我悠闲游戏的僵局！“ 王鹤眼神一冷，他细微的变化被一直观察着的红豆糖看在眼里。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仙侠游戏里，意气风发，在各大主城里疯狂找高手挑战，最终将她的打得落花流水的一个强大的对手。 当时的王鹤，似乎就是现在的这副表情。 “哼，终归是我当年击败了你。而现在的我，也绝不可能不如你这个小弟。”红豆糖似是被人挑衅一般，不屑一笑。 骷髅和僵尸如潮水般涌向众人，虽然它们速度比较缓慢，甬道的空间也有限，即使是这样的地形，他们团队也必须一次性面对至少6名不死者的袭击。 塔纳托斯咬咬牙，身为战士的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据他所属公会的情报，一名僵尸，大约有30左右的hp，一名骷髅大约有20左右的hp。 《虚空》与其他游戏的区别就是血量无法判断，所有的情报都需要人去尝试才能收集。 这就是为什么内测者的存在值得大型公会不惜一切来招揽。 每一名内测者，都是一个情报的宝藏。 而根据塔纳托斯之前的记忆，他总共检查了大约40口石棺。 现实就是，他们要面对的一群总hp为1000左右的低阶不死族群体。 根据公会另一名内测者的情报，一个普通的20力量，拿着一般武器的1级战士，他的全力一击，最多只能击杀一只骷髅。 而所谓全力攻击，是有后坐力即身体迟缓时间的。塔纳托斯或许能挥动双斧一击必杀，但疯狂袭来的尸潮的攻击，他怎么可能顶得住？ 他在犹豫的瞬间，王鹤、红豆糖、梅莉凯以及冒险者姐妹都站到了前面。 以王鹤为中心，一个倒三角的阵型隐约形成。 “埃达丝女神在上，不死者终究要回归安眠。梅莉凯，你负责僵尸，留意下后方那扇门的动静。阿弗洛狄忒小姐，请为我们歌唱一曲。”王鹤和梅莉凯对视一眼，随后看向了阿弗洛狄忒。 “乐意至极。啊，面对危难的勇士，拿起你们的武器。前方不是苦难，而是展示你们实力的舞台。”阿弗洛狄忒一支手摊掌抬起，另一支手举起细剑，指向前方。 她明媚的歌声中有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和一股悠扬的斗志，将塔纳托斯从踌躇不安中拉了回来，朝前方迈开了步子。 修普诺斯心头大振，他从未听过过心恋已久女神的歌声，一时有些陶醉，呆立当场。 王鹤感觉到自己被歌声影响，仿佛多了一分力量，暗暗称奇。 “现在即将开始的不是战斗，是单纯的技巧和碾压。”王鹤心下一笑，大步冲向了前方的尸潮。 第十二章 第二基础职业－德鲁伊 王鹤将之前从神殿里带出的杂物“埃达丝教典”拿出，打开了书籍的封面，低头阅读并大声吟唱：“充满憎恶的不死者，企图破坏和平的愚者，在无尽的泥淖中停下你们的脚步。” 王鹤启动了埃达丝赋予的第二个神赐技能-沼地制作 根据系统说明，固定的施法动作和吟唱能够轻微提升技能的范围和威力，王鹤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一点威力的增幅。 王鹤的沼地制作技能目前可以在以他自身为圆心的110尺范围内，制作一片最大面积为60平方尺的沼地区域。 只见他手中的教典释放出一片蓝色光芒，刹那间在前方制作出了一片长方形泥沼地形。 并不宽敞的甬道此时已经被泥沼填满，一切试图前进的不死族都无法避开它。 在沼地出现范围内僵尸，它们的脚部瞬间陷入淤泥之中，任凭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 而且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 王鹤稍作观察，开口大喊：“梅莉、具备远程攻击能力的冒险者，你们负责攻击后方那些没抵达泥沼区域的不死族腿部。其他人尽力扫除能够攻击到的不死族，主要以击倒他们为目的。” 梅莉凯率先拉弓，精准的一箭带着破空声直接贯穿了一名准备跨入沼泽区域的僵尸腿部，巨大的力量将其小半腿部撕裂。 被这股大力牵扯，僵尸瞬间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它试图站起却无用功，于是便行爬着前进。 很快，匍匐进入沼地区域的僵尸就主动地沉入了淤泥的怀抱中，再也没能冒出头来。 王鹤故意缩减了神赐技能的范围，他将沼地区域缩减后，泥沼的深度有了非常大的提升，淤泥的束缚和深陷能力也随之增强。 时下的场景是，一大片僵尸和骷髅如同一个个破土而出的萝卜，在淤泥中挣扎着摇晃不已，渐渐深陷，就是无法再进一步。 凭借他们的个体实力，根本无法挣脱王鹤这名资深信徒施展的神赐技能。 几名冒险者看着眼前的场面，几乎都深吸了一口凉气。红豆糖则是诧异的望了一眼王鹤。 只是她手下没有停歇，通过吟唱，从灰色的环中召唤出了一具狗头人族的骷髅弓箭手。 它绿色的灵魂之火和巨大的灰白骨弓带着强烈的既视感。 嗖的一声，骷髅弓箭手的骨箭射出，虽然准备的动作比较缓慢，但其力道却不低。两个呼吸间便击碎了远处一只骷髅的膝盖骨，造成了击倒效果。 近战者方面，维纳斯用大剑朝一名僵尸用力地拍下，加剧了它陷入泥沼的过程。 她嘴角挂着兴奋的笑容，仿佛是玩的是打地鼠而不是在击打容貌可怖的僵尸。 阿弗洛狄忒则是每用轻剑向下一挥砍，就有一具不死族失去平衡倒下。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极其有效率，收割着一切靠近的不死族。 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在惊讶后也是飞快的加入了战斗，为了各自的想法竭尽全力的使用着武技和技能。 随着大量不死族的逼近，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骷髅和僵尸们后方推搡着前方，有部分不死族倒下后成为了同伴的垫子，被其踩踏着朝着前方涌来。 可它们终究只是没有智慧的亡者，只会愚昧地向前逼近。 而它们面对着的，却是王鹤这个稳定而有效率的收割集团。 梅莉凯和骷髅弓箭手以及修普诺斯至少让20具后方的不死族失去了站起的能力。 加上沼地的功效，最终能够逼近众人的只有区区数只不死族。 王鹤没有闲着，它随手抢走一个几乎被淤泥掩盖了全身，只剩下一只手暴露在空气中的骷髅的铜剑，满口遗憾的说着：“可怜的不死者，愿您能够感受到埃达丝女神的光辉。” 然后王鹤就连续几剑将附近的另一只陷入泥沼的骷髅彻底解决。他所运用的手法是在其他游戏里千锤百炼实践出来的剑技。 他的每一击都击打在了对方的要害部位的同一个位置上。即使只有5点的力量，也足以消灭一名最低阶的骷髅。 系统提示： 您通过自我掌握，获得了人体知识1级，剑术1级。 王鹤若有所思，看样子玩家原本拥有的能力通过一定方式能够转化为一级的技能。 “这把剑意外的挺顺手。”他观察了下手中长度适中的铜剑。 系统说明：仪式铜剑，具体不详。 铜剑的把手部分布满了灰尘，古旧的剑身上有繁复的花纹，有点像是宗教知识记载中某些仪式使用的物品。 随着时间的消逝，僵尸和骷髅们已经尽数被王鹤的团队消灭，众人此刻都沉浸在胜利后的喜悦之中。 王鹤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发现经验值获取得不多，正好印证了他之前和群里人收集的情报： 游戏内经验值的获取主要是依靠历练，技能练习以及任务，毫无意义的杀低级怪提升非常缓慢。 而神赐技能造成的地形改变会随着时间和神力的消耗渐渐恢复，王鹤这个施术者也没办法将其立即复原。 这就导致了他们无法后退，现在只有突破银色大门这唯一的路线。 “不行，还是打不开！”红豆糖等几名玩家先后用了不同的手段，物理、魔法、道具，能使用的都使用了，可那扇门就是纹丝不动。 门上那对奇异的眼睛状纹饰毫无动静，仿佛只是在默默看着众人的无用行径。 王鹤思索片刻，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梅莉凯。后者皱了皱眉，像是在犹豫什么。 没多久，她朝王鹤招了招手，说道：“亚伯，过来。” 王鹤立即赶到她身边，他刚停下脚步，就听到梅莉凯轻声说了一句：“弯腰，低下头。” 他听令般照做了，弯腰后，视线中能只能看到自己的腿脚。 没多久，他感觉到一只小手忽然按在了他的头颅上。 一股自然而温暖的感觉从那只手上传入他的脑海里。 系统提示响起：您是否愿意接受梅莉凯授予的基础职业-德鲁伊？ 王鹤心头一跳，立即点头表示同意。 您获得了基础职业-德鲁伊，目前等级：1。 你获得了德鲁伊职业派系技能： 自然智识1级：您获得了关于自然的知识和生命恢复能力的提升。hp恢复速度+5每小时。 动物伙伴1级：您可以从列表中选择一名跟随您冒险的动物伙伴。该动物伙伴直至死亡或重新选择后方才消失，其等级与您目前的等级相符。 理解动物1级：您可以试图与动物沟通，来理解其想法或影响其态度和行为方式。 额外语言1级：您获得了森林种族语言，德鲁伊职业语言和文字理解能力。 梅莉凯打断了王鹤有些混乱的思绪，轻声说了一句：“亚伯，试着呼唤你的伙伴。它将帮助你们度过这次难关。” 第十三章 独角兽与黑血之民 王鹤和梅莉凯的异常举动其余玩家们都看在眼里，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出什么。 npc之间的交流就像游戏过场观看的的cg动画一样，只要他们能够帮助打开通往任务地点的大门，玩家们自然都会老实等待。 即使是悉知内情的红豆糖也不例外。 如果能完成任务获得转职奖励，其他的她都不会深究。毕竟这是她和王鹤之间的秘密及协议。 而阿弗洛狄忒却默默开启了录像功能，此前的几次战斗她都进行了录制，似乎有她自己的想法。 另一边，王鹤听取了动物伙伴的系统说明，很快便着手尝试。 但是奇怪的是，他目前可以召唤的动物伙伴列表中竟空无一物。 “难道是随机召唤？”无奈之下，他只有选择直接吟唱：“埃达丝女神，请赐予我最忠诚的自然伙伴！” 同一时间，梅莉凯将手搭在了他的衣角上，一股庞大的气息瞬间灌入他的身体。 只见一道深蓝色的圆形光门在王鹤面前打开。 随即，一只长着金色长角，身披金色鬃毛，浑身雪白的的小型独角兽从门内走出。 “人类，你的运气不错啊！”王鹤还沉浸在短暂的震撼中，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成熟的女声。 他还以为是哪位玩家在说话，转头看了一下，发现并非如此。 “看什么看？我就在你前面。你这么做简直没有一点礼貌。人类见面的习俗不是必须先打招呼么？嗯？” 王鹤有些无语，不过马上意识过来，和他说话的竟然是刚召唤出来的独角兽。 几乎是下意识，他立即开启了信仰鉴定术。 菈芮（rui）-菈芮（独角兽女神）资深信徒，信仰值3000。 王鹤思索片刻，立即试着在脑海里回应：“您好，尊敬的独角兽女士，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困难。即使是梅莉小姐也无法解决，所以想请您帮忙。” “梅莉小姐？哈哈哈哈……真是个有胆量的人类，就当是那样。”独角兽的爆笑声充斥着王鹤的大脑，它瞥了一眼梅莉凯，似乎进行了什么交流后才说道。 梅莉凯表情没有半分变化，王鹤看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人类，我和你现在有一丝契约联系着，是德鲁伊的法术。所以，你究竟想命令我做些什么呢？”独角兽金色的瞳孔盯着王鹤，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女士，我从未希求过什么，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梅莉的任务。”王鹤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更是无权命令您，以我的弱小是不可能呼唤出您这么强大的存在的。只是希望您能帮助下可怜无助的梅莉小姐。” 王鹤一脸虔诚，故意强调了下“可怜无助”。 梅莉凯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如传言般，真是个有趣的人类。代价我已收下。时间不多，从中选出三人，我将带他们穿越这扇仿制的苏伦之门。”独角兽菈芮女士平静中的语气略带些急促。 “梅莉小姐，我，还有红豆糖小姐，目前能通过的只有我们三人。”王鹤故意在现实里将话语说出。 玩家们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独角兽菈芮头顶的金角散发出一道道金色的涟漪般波动，触碰到三人的身上后消失不见。 大约几秒过后，王鹤三人和独角兽已从原地失去了踪迹。 “姐姐，怎么回事？亚伯神父他们怎么消失了？”维纳斯吃惊地问向阿弗洛狄忒。 “没事的，估计是通过什么办法移动到门后，应该是独角兽传送类的天赋法术。”阿弗洛狄忒摸摸维纳斯的头，让她安心下来。 “和内测一样，npc中隐藏着很多实力高超的英雄和传奇人物。而亚伯神父，应该是这个区域推动主线剧情相关的重要npc。” “我目前的实力无法帮得上他，所以他才选择较强的红豆糖么？看来不能再荒废下去了！”阿弗洛狄忒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低声自语。 “妹妹，你想不想变得和亚伯神父一样强？”阿弗洛狄忒突然问道。 “当然想！”维纳斯毫不犹豫。 在维纳斯的心里，有一个渐渐生根发芽的梦想：她想成为像游戏里亚伯那样温柔的强者。 足够温柔，足够强大，才能拯救和守护珍惜的对象。 塔纳托斯竖起了耳朵，他一直关注着阿弗洛狄忒那边的交谈。 但维纳斯说完之后，姐妹二人便陷入了沉默。 剧本的发展和塔纳托斯的预期有些不同，他隐隐有些焦虑。 “呵呵呵，我们这是要直接杀过去么？对面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善茬。”红豆糖将短杖拿出，看着方形石室里正中央的一口银白色金属棺，和一旁站着的狼人族女性兽人，询问向王鹤。 伊冯娜-npc，冒险者公会接待员，青铜级冒险者，马拉（猎杀之神）资深信徒，信仰值1000。 马拉（猎杀之神），阵营：混乱邪恶。 “人类，她是我们的敌人！”独角兽菈芮的心灵感应话语在王鹤脑海中响起。 “女士，不用着急，我自有打算。”王鹤平静地回复道。 “是冒险者公会的伊冯娜么？还记得您曾帮我泡过咖啡么？怎么会在这里？”王鹤似乎一脸茫然，突然大声询问道。 “是你，埃达丝的信徒。之前在冒险者公会的时候就觉得你有点问题，想不到还真给我带了两个大礼过来。”伊冯娜冷酷的眼神扫过王鹤。 她锋利的兽爪上，隐隐出现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 “她是马拉教团‘黑血之民’的人，我内测时有碰到过。是一群只懂得杀戮和狩猎的疯子。”红豆糖怕王鹤不懂，提醒了一句。 她有意远离了王鹤所在的区域，从斗篷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的面具，将其戴上后，整个人包裹在一层灰雾之中。 与此同时，两具人族骷髅战士从她身边灰雾之环中同时走出，护在她的左右。 此时的她，如同收敛在刀鞘里的刀，锋芒尽收，但随时都有出鞘伤敌的可能。 “苍白面具教团。你是耶各的人，但这里没有你所期盼的不死族。”伊冯娜语毕，一只蝙蝠从上方飞下，转眼间化成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子。 只见那名中年男子单手做出一个施法动作，然后两人就这么瞬间从王鹤等人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红豆糖想到了什么，急促的开口说道：“小心，是隐形类技能！” 王鹤一点不慌乱，他快步走到梅莉凯身前将其挡住。 而独角兽菈芮同时站在了梅莉凯身后，金色的独角上闪耀着一圈白色的光芒。 王鹤朝前着空荡荡的前方说了一句：“忘了说，你泡的咖啡真的是难喝。” “这回由我来请你喝一杯。”他左右手各拿着一个打开了瓶盖的泉水瓶，分别朝着西北和东北方用力抛去。 一片扇形爆发的蓝色水雾迸射至整个前方区域。 亚伯-npc p剩余:6 第十四章 月光少女 “可恶！”不远处的东北方，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子忽然现出身形。 只见他双手交叉护住头颅，脚步猛地一踩，借着反作用力飞速向后倒退。 埃德蒙?诺曼-npc，莎儿(暗夜女神)资深信徒，信仰值1325 王鹤获取了他的信仰情报，没有追击。他将仪式铜剑护在胸前，剑尖指着前方，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他手中的铜剑被一层蓝色的水雾打湿。 剑身繁复的花纹上，积累变大的水滴伴着灰尘，缓缓地落向他脚下的土地。 就在此刻，前方大片的蓝色的水雾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人影。 梅莉凯手上的合成弓早已拉开，准备好的三支木箭瞄准向人影方向，一齐飞射而出。 伊冯娜主动现出了身形，她兽爪上暗红色锋芒闪烁，轻易击飞了箭矢，躬着身子如猎豹般冲向梅莉凯。 梅莉凯左手持合成弓，右手持着铁匕首，反身迅捷地迎击过去。 “亚伯，注意银棺，吸血鬼交给你们。” 梅莉凯的声音早已远去，王鹤听毕朝红豆糖喊了一句：“红豆糖，这只吸血鬼并非你任务解救对象。协助梅莉。” 然后他提着铜剑，朝银棺方向头也不回地奔去，完全不顾忌吸血鬼的存在，也没有按梅莉凯所说去消灭吸血鬼。 王鹤有他的想法，他早已察觉到：独角兽的目标是吸血鬼，并且此时它已经接近敌人。 它螺旋象牙般的金色独角带着一股巨大的气势和白色光耀，一往无前的扎向了敌人。 “敬爱的黑暗之主，请赐予敌人究竟的毁灭。”吸血鬼突然睁大开了红色的眼睛，吟唱了一句咒文。 他身前出现了一面由阴影构筑而成的圆盾，与独角兽的尖角无声的触碰在一起，将独角上白色的光耀消融。 但是很快，那面圆盾样式的阴影仿佛承受不了独角的巨大力道，竟然直接破碎散开。 独角兽追击而去，双蹄猛地仰起，正面踢中了躲闪不及的吸血鬼。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它弹射而出，嵌入了石室的墙壁上，制造出了一圈圈裂纹。 王鹤此时已经走近了银棺。银棺并没有封盖，可以直接查探内部。 他发现银棺内躺着一名18岁左右，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袍，披着异样的雪白长发，如同睡着了一般有着稍显可爱西方面容的少女。 莎珊?诺曼-npc，苏伦（月之女神）虔诚信徒，信仰值110；马拉（猎杀之神）虔诚信徒，信仰值965（转化中，数值变动）。 “任务里的不死族么？”王鹤观察片刻，伸手将少女的嘴唇打开。 一对尖锐而细长的吸血鬼獠牙印证了他的想法，他迅速收回了手。 但是此刻，银棺中那名少女的眼睛已经睁开，一对深红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王鹤。 那对眸子里，充斥着一股嗜血的冲动和另一种难解的挣扎。 同时，还有一股勾动心弦和灵魂的魅惑。 王鹤和她对视的片刻，脑海里忽然出现一股轻微的眩晕，但神智依旧是一片清明。 如预料般，吸血鬼的魅惑系技能对全感知加点的他无效。 “莎珊?诺曼。”王鹤说出了她的名字。 少女抬起了头颅，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带着些许疑惑。 “月之女神的信徒莎珊?诺曼。你的老师，女巫安东尼娅让我来帮助你。”王鹤把所有线索串起，将他的推测说出。 “埃达丝信徒？”和梅莉凯激战在一起的伊冯娜此刻关注到银棺方面的异常，立即试图抽身而走，却被梅莉凯缠斗住。 梅莉凯虽然此刻全身多处伤痕，但都不是致命伤。 她低声呢喃，浑身散发出一层浅绿色的光芒，神色恢复不少。 梅莉凯手中，合成弓和铁匕上已经存在多道裂口。但凭借高超的技巧，她依旧能和伊冯娜周旋。 红豆糖在远处操控着骷髅战士，挑准时机就会插进战斗中攻击伊冯娜，然后飞速撤离。 这是玩家常用的风筝战术，对伊冯娜来说感觉有些恶心。 这导致她一时间无法抽身离开。 银棺中的少女听到王鹤呼唤后，对着王鹤点了点头，她似乎无法起身和说话。 顺着她视线的移动，王鹤看到了少女脚部的棺壁上刻着的一个流动着黑色光芒的法阵。 “？？？一个充满着邪恶的气息的法阵” 观察术得到的情报和王鹤所想的差不多，王鹤出于谨慎再次环顾了一下全局。 他发现墙壁上的吸血鬼消失不见，而金色的独角兽正在朝他所在的方向奔跑。 一阵寒意闪过他的背后，他即刻打开初级生命恢复药水，提起仪式铜剑，看向了上方。 一只两眼散发着红光的蝙蝠至上而下朝他俯冲。它并未恢复人形，而是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似是要以蝙蝠形态直接攻击王鹤。 王鹤将药水洒在剑上，手腕一转，向上挥动。只见铜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其上的药水直接被这股力道洒向蝙蝠。 这一剑极其精准，吸血鬼化身的蝙蝠避开了大半药水，但仍有些许不能避开。 而此刻王鹤的铜剑已如追击般到来，它犹豫之下选择了后撤。 王鹤趁着这个空余，对银棺底部的法阵发动了“治愈术2级”。 消耗p5，可对指定目标造成hp+（30+技能等级）的治愈恢复或治愈伤害。 只见一片绿色的光雾从他手中覆盖向法阵。法阵上黑色的光芒顿时略有黯淡。 王鹤没有停止，直接将仪式铜剑用力攻击向法阵的一处最黯淡的地方，然后朝那个位置洒出了最后一瓶生命恢复药水。 还没来得及看成果，王鹤就被恢复成人形的吸血鬼抓住了胳膊，大力地扔了出去。 这在其他游戏已经是常态。他下意识地在空中尽可能调整体态，翻滚着借力缓冲了伤害，单手着地。 但仍免不了一阵眩晕感，暂时无法行动。 王鹤的hp减少了30，目前还剩余50。 “不！你毁了它！莎珊，我的女儿……”名为埃德蒙?诺曼的吸血鬼发狂了般地大喊，他的愤怒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开来。 “莎珊，我亲爱的女儿。你看，这就是命运！我们不过是被这无情命运戏谑的玩具！”他焦躁的来回挪动步伐，看着已经坐起身的少女，话语间充满了癫狂和不甘。 “这样的世界必须毁灭！为了黑暗之主，我必须要再次将你杀死……不，不对，不能这样。”他嚎叫着，声音又忽然低落，言语间充满了矛盾。 第十五章 存世的价值 “埃德蒙，计划已经失败，我就不奉陪了。”伊冯娜此时已经脱身，她迅速地远离众人，一边开口说道。 “梅莉凯，菈芮，小心你们的头颅。”她仿佛变了一个人，狂笑着做了个割颈的手势。 随即她打开一个卷轴，走进蓝色的传送光门消失不见。 梅莉凯和独角兽都没有追击，她们现在关注的对象是银棺旁的中年男子和少女。 梅莉凯的合成弓已经破损，无法再作为远程武器使用。她纵身一跃，骑上独角兽，驾驭着独角兽往银棺方向冲刺。 王鹤此时也恢复过来，他尽力向前跑动，全神贯注地盯着银棺旁中年男子和少女举动。 他再次使用了信仰鉴定术。 莎珊?诺曼-npc，苏伦（月之女神）资深信徒，信仰值1165。 莎珊原先接近1000的猎杀之神的信仰点数尽数消失，恢复了原有的真实情况。 莎珊?诺曼，这位少女今天从长年累月的沉睡中恢复了清醒。 在听到他父亲要杀死她的疯狂的话语，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端详着这位曾经无比温和慈祥的父亲。 然后，她雪白长发下的双目忽然闭起。 死亡，才是她渴求的。 数十年前，莎珊?诺曼曾是一名月之女神的祭司。在神殿中，她被誉为举世无双的天才，是最接近苏伦女神的姿态的下一任代行者。 在城市里，她遇到了尊敬的老师，可靠的长者，以及无比崇高的月之女神。 她曾在圣典中恍惚间见过苏伦女神的真容，这是她无上的荣誉。 然而就在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最尊敬的父亲的时候，她瞬间失去了生命。 待到她再次醒来，她已经成为了一名邪恶的吸血鬼，血脉里充斥着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 月之女神和暗夜女神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看着一旁的父亲身着暗夜女神祭祀的服饰，她明白了一切。 她恳求父亲将她杀死，但等待来的却是一段漫长的睡眠。 在梦中，她无数次祈求月之女神，祈求那些现实曾经帮助过她的人，但是一无所获。 她慢慢的被嗜血、憎恶等负面情感侵蚀，一些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不断生起。 只到今天，她终于再次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名呼唤着她名字的牧师。 牧师的言语仿佛带着神力，将她曾经的信仰和记忆唤醒。 “埃德蒙，使用我的力量还敢背叛我？以为躲在虚假的神殿中就能脱离我的控制？”中年吸血鬼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大片阴影，一道低沉的女声从中传出。 “你愚昧的女儿看起来是苏伦特别中意的人类，应该怎么摧毁比较好呢？”低沉的声音忽然变大，似乎有些激动。 中年男子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但是很快就停歇了下去。 此刻，梅莉凯和独角兽的通路被一片阴影拦截，阴影看似没有实质，却能够阻碍物理物质通过。 即使梅莉凯能够强行突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王鹤观察了四周，短暂助跑后将仪式铜剑竭尽全力抛至银棺上方，那个位置并无阴影遮挡。 同时他口中大喊：“苏伦女神，请救助您的信徒！” 他接下的女巫任务并非虚假的存在，所以他相信，这个名为莎珊的资深信徒肯定还有一线生机。 作为游戏里一个基础型npc，王鹤没有很强的个体实力，没有获得所谓神器，更没有玩像家那样无限复活的能力。 他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的去尝试，去行动，去影响和借助一切可能借助的力量。 就像是抛至水中的石子，力道越大，造成的波纹也就越广。 这才是npc竭尽全力的战斗方式。 梅莉凯注意到了王鹤的举动，观察了他抛出铜剑的方向。 只见她忽然踏着独角兽跳了起来，在半空中用全身力气将铁匕甩向了石室的正上方。 那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通口，被一快石板巧妙遮掩起来，但因为风化的原因，仔细查看还是能发现与其他石板的不同之处。 当年吸血鬼埃德蒙在仿制月之神殿建造石室时，保留了神殿原先用来接纳月光的通口设计。 但因为白日阳光会照射下来的原因，他利用石板进行简单遮掩，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行使用。 梅莉凯竟是细致入微到在困局中观察到了这一点。 她的铁匕轻易击碎了石板，封闭的石室内出现了一缕月光，照耀在铜剑之上。 仪式铜剑瞬间爆发出了一团银白色光芒，飞射至莎珊的身上并融进了其身体。 莎珊忽然站起，她原本猩红的眼睛转变为碧绿色。 只见她伸出手，手中渐渐显现出一把银白色元光辉构成的硬头锤。 “莎儿，你输了。”王鹤尚未看清她的动作，中年男子已连同阴影一起被击飞。 看起来庞大无比的阴影如同遇火消融的积雪一般，刹那间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重视这个信徒。”中年男子吐出一口鲜血，充满怨念地看着莎珊。 “无论你怎么算计都没有意义。她的父亲，这个背叛者我现在就处理掉！而她，不久后也会因为你而彻底消失！”说罢，中年男子被阴影灌入口中，一阵颤抖后，除了衣物全部消失不见。 “还有你，埃达丝的信徒。” 王鹤刚准备松口气，空气中就传来这道声音。他除了倒霉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接下来的系统提示却好好安慰了他。 您的梅莉凯好感度提升300，目前1010，熟悉（1000-4999）。 您的菈芮好感度提升100，目前100，友好（100-999） 您的苏伦好感度提升100，目前100，友好（100-999） 您完成了冒险者公会发布的任务，请前往公会进行登记。 “总算结束了。”红豆糖伸了个懒腰，深呼吸后吐了口气。她的p早已经耗空，现在能结束战斗正合她意。 查看过任务面版，提示神命任务已经完成，需要她回神殿领取报酬。 “亚伯，我要赶回去转职，报酬到时候再给你。”她和王鹤打了个招呼，然后望向了那只独角兽。 “勇敢的冒险者，门已为你打开。告知门后的人，前往月之神殿，他们会得到应得的报酬。”莎珊的话语刚结束，入口处看似毫无缝隙的金属质门忽然自行打开。 红豆糖点点头，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打开了！”门外的修普诺斯惊呼。 但是他发现自己怎么样都进不去，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墙挡着。 门外的几人尝试了一下，同样没办法进入，也听不见内部的声音。 他们只能干瞪眼看着红豆糖朝他们走来。等到红豆糖离开，那扇门又合了起来。 在红豆糖尚未离开的短暂时间里，王鹤发现三个留在原地的npc都在用一种奇怪的视线打量着他，但是却不说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王鹤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啊，埃达丝女神在上！我也得回神殿了，还有广大的信徒等着我传教。” 他决定不再掺和进这个巨大的漩涡里，这些npc个个都不是他能应付的人物。 同样的，能和他们作对的敌人更不是王鹤这个层面次次都能对付得来的。 收获了第二基础职业，还有之前的种子，交易已经完成，他也知足了。 “回去先想办法稳步提升自己实力。”王鹤一边考虑着，一边转身准备开溜。 “亚伯，留下。”梅莉凯简洁的话语让他停下了脚步。 “有没有兴趣来精灵族领地传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鹤说道。 第十六章 NPC的岗位调动和新系统开启 王鹤听到梅莉凯的询问就知道没好事，精灵族领地他固然不介意去看看，但前提是在风险较低的情况下。 “梅莉凯小姐说笑了，我连森源镇这个小镇的神殿都管理得不是很好，目前发展的信徒也极其有限，怎么能但此重任？何况埃达丝女神也没有指示，我怎么能抛下此处神殿和信徒不顾呢？”王鹤一脸惭愧，忽然又变得虔诚无比，看得旁边的独角兽有些目瞪口呆。 梅莉凯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并不担心他会拒绝。 系统提示：您收到一个可选的埃达丝神命任务。 任务内容：前往精灵族领地，协助盟友梅莉凯。 任务说明：亚伯，你可以选择同意，也可以选择拒绝。如果同意，你将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拒绝，暗夜女神信徒的暗杀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除非你一直待在神殿里。 你是一个明智的人类，相信会做出合理的选择。 任务奖励： 1埃达丝信仰值100。 2埃达丝好感度100。 3npc职业-埃达丝代行者转职（因为你是我的友人，所以无需承担代行者必须履行的神命任务和职责）。 4原森源镇npc职业-埃达丝神职人员身份及职责任务免除，神殿使用权限保留。 “居然来这招。”王鹤有些头疼，但还是很感激埃达丝。至少这位女神把风险和后果都比较详细的列出来了。对比最开始入场没有细说npc规则的游戏商可是强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把工作量给减了！”被迫加班人士王鹤差点没立即选择同意。 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收获就意味着风险，而这些风险自己究竟能否承担？ “亚伯，不用急着考虑。我们先来谈谈关于莎珊?诺曼的事。”顶着莎珊身躯的少女忽然说出了这样一番怪异的话语。 姓名：？，信仰神祗-苏伦（月之女神），信仰等阶：？，信仰值？。（您当前的信仰鉴定术等级不足，无法判断该个体的全部信仰情报） 王鹤稍稍吃惊，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无法判断对象的信仰情报。 随后，这名占据着少女身躯的可疑个体将莎珊?诺曼的人生慢慢讲述出来。 王鹤则是耐心地听完了这个不算很长的故事。 “莎珊?诺曼的人生就是如此，你觉得她是否还有存活下去的意义？”少女问向王鹤。 “这应该让她本人来选择。”王鹤没多考虑，直接回复道。 “正如我之前所说，如果她本人选择死亡呢？亚伯，这是你希望看到的么？”少女再次发问。 王鹤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应该由你或者他人，给予她一个体验所有生存理由的机会。如果到了那时她依旧选择死亡，我们谁也无法拒绝。” 王鹤并没有把她们当成纯粹的npc，所以也没有用最单纯的利益计量来思考。 因为那样的话，之前有着巨大战力的莎珊?诺曼的生存意义就是必然存在的。 她对苏伦等神祗有利用价值，仅此而已。 但是，如果莎珊只是他身边的一个活生生的个体，王鹤的回答便是会如这般稍微柔软一些。 毕竟王鹤此时此刻也是一名存活在这个世界的npc。 少女沉默了片刻，碧绿色的眼睛忽然合上。 “亚伯，莎珊?诺曼就交给你了。如果可以，请你给予她一个存活的理由。” 随后她再次睁开了眼睛，瞳孔竟是变为了鲜红色。 系统提示： 可选任务-存世的价值，完成。 获得任务奖励： 您的苏伦好感度提升200，目前300，友好（100-999） 您获得苏伦（月之女神）信仰值100，第二信仰获取，多重信仰体系开放。 是否同意认可该信仰？ 考虑片刻，王鹤脑海里回复同意。 亚伯-npc，第二信仰：苏伦（月之女神）虔诚信徒，目前信仰值100。 您获得贰月祈愿仪式通行权。 您获得神赐技能-月光领域，技能启动条件：月光存在。技能内容：每分钟消耗p1，以自身为圆心（20+信仰等阶10）尺范围内的选定个体提升全属性（2+信仰等阶1），最大适用数量（10+信仰等阶5） 您的莎珊?诺曼好感度提升500，目前好感度500，友好（100-999） 您收到一个苏伦神命任务： 任务内容：在十天内给予莎珊?诺曼存活的理由，保证其存活。 任务说明：信仰无法办到的事，你能否办到？ 任务报酬： 1苏伦好感度提升500。 2苏伦信仰值提升900。 3大金币100枚。 4视完成情况给予额外报酬。 刚听取完任务报酬，王鹤两眼一亮，还没等对面的少女开口，像是捡到宝一般马上说道：“埃达丝女神在上，瞧瞧这是谁？莎珊?诺曼！一个非常有前途的祭司，你认识我？我是亚伯！” 王鹤现阶段别的不缺，就缺钱。梅莉凯也好埃达丝也好，她们的任务就没一个附带金钱奖励的。 刚才的一场战斗让就他经济拮据。他还要负担装备费用、道具费用以及梅莉凯的伙食费。这些加起来是可不是一笔小数。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大款苏伦，对他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盯着莎珊，越看越顺眼。 “亚伯，首先得感谢你！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有记忆，就像在梦中看看一样。”莎珊点点头，略带伤感的眼神里有些畏缩，不敢多看王鹤。 虽然她对王鹤抱有救命恩人般的好感，但总觉得他的态度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很抱歉，我可能会辜负你的期待。我现在已经被转化成了吸血鬼，而父亲他也……女神很慈悲，但已经迈入邪恶的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莎珊叹了口气，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王鹤眼里，100个大金币仿佛就要飞走了。 “你知道为什么女神会将你交托给我么?”王鹤严肃地询问她。 莎珊摇着头。 “我肩负着苏伦女神的神圣使命。而你，同样也被赋予了一个神圣的使命。”王鹤表情越发的神秘。 莎珊不由得有些好奇，开口问：“什么使命？” “协助我摧毁暗夜女神的阴谋，让世间类似的悲剧不会再次发生。”王鹤满脸凝重地说道。 “错的不是你的父亲，而是邪神的蛊惑。” 看着还在犹疑地莎珊，王鹤加重了语气。 “如果你认为死亡就能够解脱，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你父亲是为什么杀害了你，又是为什么费劲心思将你复活？” 她在思考，同时周身颤抖着。 “为了你的父亲，也为了拯救那些和你类似的可怜人！无关信仰，不论教义，即使是再邪恶的吸血鬼也无妨，跟随我！”王鹤朝她伸出了手，露出了坚毅而温和的笑容。 莎珊沉默片刻，颤抖着伸出了手，到了中途却又惧怕着什么一般放了下来。 她看着王鹤，那张面孔让她回忆起了从漫长噩梦中被唤醒的那一刻。 在噩梦中，神没有回应。老师、家人和朋友们也都没有回应，没有人曾试图拯救她。 只有一个人呼唤了她的名字。 亚伯。 她下定了决心，将手抬起，猛地将放了上去，同时还带着呼呼的风声。 然后，只有5点力量的王鹤的手掌像是被重击了一般，被巨大的力道拍到了一边。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摇晃着差点摔在地上。 莎珊?诺曼-npc 力量：30 …… 技能：武器专精-硬头锤5级 您的莎珊?诺曼好感度提升1000，目前好感度1500，熟悉（1000-4999） 您向个体莎珊?诺曼发布了任务：以我之名。 该个体已接取任务。该契约在苏伦见证下已成立。任务报酬请如约支付。 您发布了一个任务，任务发布系统开启。您可向一切智慧对象发布任务，请自行探索。 您获得了一名追随者。追随者系统开启，您可以通过任务、传教、雇佣等方式获得追随者协助你开展活动，具体请自行探索。 王鹤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无奈地笑着。 “如果这个谎言能帮她找到想要度过的人生，就再好不过了。”王鹤不单纯只是为了钱，这是他身为盟主的一贯游戏风格。 “人类，你有什么增加和安抚信徒的秘诀么？我想和你做个交易。”金色独角兽悄咪咪的声音突然在王鹤脑海响起。 “你想知道么？”王鹤有点好笑，这独角兽和梅莉凯不太一样，有点非常随意的感觉。 “想！”独角兽金色的眼睛瞪得非常大。 “待会我告诉你，报酬就免了。”王鹤回复道。 梅莉凯望着这二人一兽，有些莫名的感触，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 步步紧逼的阴影和诸多的算计，棋盘外的棋手和盘中的棋子，这个世界对她如同一场战争，也如同一场梦境。 现在可能就是她梦中为数不多且短暂的欢乐时光。 “亚伯，准备一下，我们先回神殿。”梅莉凯出声提醒正秘密交谈的王鹤和独角兽。 “唉，正说到精彩部分！亚伯，回去再谈。”独角兽晃晃脑袋，口吐人言，有些不情愿。 您的菈芮好感度提升100，目前200，友好（100-999） 莎珊对眼前的一幕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她决定追随的对象竟然是能够驯服独角兽的人物。 传说中，独角兽是蒙受神恩，具备福德的坐骑，每当黑暗与邪恶威胁到世界时，神会促成一名独角兽和一名英雄的接触。 这名英雄必将构筑传奇。 第十七章 代行者的权力 森源镇国立银行门前，王鹤提着一个不大的褐色行李箱，和梅莉凯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一边和各个npc打招呼，一边赞颂着埃达丝女神的伟大，面上和煦的笑容仿佛坚持了很久，略微有些僵硬。 威风凛凛的小型独角在王鹤身旁兽警惕地巡视着四周。这些人类看向它的眼神太过炙热，就如同见到儿时童话读本里的传说人物一般狂热。 “亚伯，我们还得等多久？”独角兽开口说道。它刚说完，围观群众里就爆出了一大片例如“我的天！会说话的独角兽！”，“不往我专门传送过来，他真的是埃达丝神谕下唯一的代行者！女神在上，请接收我的祈祷。”，“爸爸，亚伯神父出名了，我们可以向他借钱么？” 还有一些明显就是玩家的不明言论：“哇塞，是战斗专辑视频里那个npc神父！好拉风的坐骑！”“我早说过要和原住民打好关系，看看视频里的那个团，能和他联手的话还用得到处接一些苦逼的任务？”，“队长，我们要不要试着去交好这个npc？” 王鹤带着笑容随手塞了一枚大银币给那个问借钱的老面孔臭小鬼。在他兴奋的大喊着“亚伯神父是变成有钱人了！”跑掉的同时，默默的在心里流下了泪水。 他现在非常头疼，按玩家的讲法，肯定有人把他的战斗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红豆糖按照协议不会泄露他的情报，但是之前的冒险者团队就不好说。 特别是有些头脑的格塔纳托斯和喜好夸大宣传的维纳斯，嫌疑非常巨大。 当然，作为玩家把npc的经验和技能使录制下来是极其正常的。除了用于学习，更可以作为炒热自己和游戏的筹码。官方更是乐于见到这种的正面宣传。 事已至此，王鹤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减轻影响。依他判断：这个世界如此广阔，肯定存在着许多未曾听闻的强大的npc。即使他现在被人关注。但没多久，肯定又会有新的热点出现。 最重要的是，只需要保证他现在的npc职业。展现出一个有实力，有势力，有人望，中立阵营的神职代行者npc身份，那些背地里打着杀npc夺宝或者暗怀鬼胎的玩家们自然会掂量掂量他们自己的实力。 他可不想被拥有复活能力的玩家一拥而上，把他当作boss组团击杀。为避免这种倒霉事就要事先做好准备。 时值傍晚，阴凉带着些小雨的气候对于夏季是非常舒适。 国立银行门口，一位发丝如雪少女缓缓走出。她身着银底白边，装饰华丽而轻便的连衣轻甲，单手撑着一把未见过的通体漆黑的雨伞，微笑着和王鹤打了个招呼。 王鹤站在银行门口等候自然不是为了存钱，莎珊才是他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在出发前往精灵族领地前，莎珊特意提出要去领取当年寄存在家乡银行内的物件，其中似乎还有他父亲的遗物。 王鹤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女随意换了副装扮，竟隐隐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四周的人多而嘈杂，不过莎珊并不介意。身为月之神殿曾经万众瞩目的核心祭司，眼前的热闹的场景才是她认为符合亚伯身份和价值的舞台。 就如同英雄出征前大众相送的赞歌一般，人声鼎沸才是必然。 “亚伯，这是我们的活动经费，数额有限，还请你不要介意。” 她将从王鹤给她买的布质挎包里拿出了一个袋子，将其交给了王鹤。 王鹤有些不详的预兆，他轻轻打开袋口，里面是一张绘画着威严男子图案的纸。纸上隐约存在着魔法的波动，看起来并不像是寻常之物。 王鹤看着上面用特殊的颜色书写的人族文字：“3500大金币”，满头冒汗。 他忽然回想起了之前发布给莎珊任务时，需要支付的追随者报酬。 追随者任务报酬：您需要与同莎珊?诺曼一起开展摧毁暗夜女神阴谋的行动，不能随意解除与莎珊的组队状态，否则后果自负。 王鹤沉默着，将袋子暂时收下，迅速地带着几人从人群的包围中中撤离。 在撤离过程中，他发现有十几名看上去身着同一款式，应该是一个团队的玩家正紧跟着他们。 在故意加速饶了几圈，发现对方仍紧追不舍的情况下，王鹤在绕过某一个街道口时突然转身，正面与该玩家团队相遇。 “企图窥视埃达丝神意的人们，你们有什么话想说？”他面无表情，选择了主动出击，抢占先手。 “亚伯神父。”一个怯生生的清秀男孩突然从一群玩家身后走了出来。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是你的粉丝。”他的眼里似乎充满了期待，小男孩的外表配上那道视线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你的实力，你的战术，你的策略，视频里你所有的一切都令人着迷！”未等王鹤回答，他满脸兴奋地开始了诉说。 但在这种夸赞中王鹤感觉不到任何正面的感情。 “我们是一类人！只可惜我们不是同一个阵营，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男孩眉头紧皱，啃咬着大拇指，清秀的脸庞一瞬间崩塌下来，变得阴狠无比。 王鹤和他对视着，对方怀揣着的只有赤裸裸地杀意。 “神父，阿弗洛狄忒只能救你一次。”男孩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变回之前的样子，丢下这句话，带着一群队友转身就要离开现场。 深渊，莎儿（暗夜女神）代行者，资深信徒，信仰值2632。 在王鹤记忆中，这位深渊是西方文明世界-异世界勇者排行榜第2，曾经的“神话”团队的副队长，目前等级6。 王鹤发现这中二少年似乎觉得他自己的实力很强，一点对神的敬畏之心都没。 作为一名埃达丝虔诚的教徒，这怎么能允许？ 还因为阿弗洛狄忒放他一马？ “真以为这个游戏是你们玩家的舞台么？” 王鹤仿佛非常悲伤般地重重叹了口气，慢慢张开口，看到几个远处的身影在接近，忽然大声宣告：“深渊，你竟是暗夜邪教的代行者！” 他话语刚结束，几名玩家就被莎珊的巨力击飞，她赤焰般的眸子紧盯着名为深渊的玩家。 她手上那把黑色的雨伞不知何时已经合起，变成了一把趁手的武器，砸向阻挡在她眼前的一切。 同时，四周还渐渐出现了包括白银级冒险者维尔纳在内的森源镇高等冒险者npc。以及一些得知埃达丝神谕授予代行者后，从西方各个区域赶来巡礼的埃达丝信徒。 其中更是不乏资深信徒的等阶的npc。 这些npc本以为接到神谕是代行者要转述神的指示便匆匆赶来。结果来到现场后，第一眼看到的场景就是和王鹤关系密切的莎珊在和某个不明来历的团队交战。 王鹤偏偏还补充了一句致命的言论，揭穿了深渊的邪恶阵营。 暗夜之神的名头，在善良和中立阵营里代表着极度的邪恶。 背叛、欺诈、威胁、谋杀等等只是她的一些浅显的外在表现。失去了隐秘这层防护，她的信徒在光明的世界里寸步难行。 王鹤通过信仰鉴定术得知对方身份的刹那，就提前使用埃达丝代行者的专属技能“神谕令”。 消耗30p，通过祈祷沟通，借助埃达丝神力召集方圆1公里区域内埃达丝一般信徒以上npc到场聆听教诲。（次数限制，每日1次） “阴影囚笼！”深渊观察到周围的形势，他毕竟不是一般玩家，只是讶异地看了一眼王鹤，便断使用了神赐技能，让他自己周围小范围内覆盖了一层稠密的阴影。然后开启了传送卷轴，丢下队友想自己撤离现场。 但是已经步入传送门的他，仍被重重击打到了背后，莎珊浑身散发着白光，突破阴影，竭尽全力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深渊喷了一大口血，扭转身子借力挤入了传送门。 被击打进传送门的他究竟是否死亡，这是只有神和他才知道的事。 王鹤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本人，梅莉凯和独角兽都没有行动。是因为他在开始时已和独角兽心灵沟通过，并让它转告梅莉凯。 他要做的，是不战而胜，永绝后患。 玩家们死亡后依旧能够复活，想要战胜他们，只有让他们明白在绝对的实力和势力之下，与高阶npc交战是毫无利益的。 玩家无惧死亡，却惧怕无利益的的死亡。 来到现场的，不仅只有npc，还有凑热闹录视频的玩家。王鹤要利用这些录制的视频，让所有玩家明白一个真相： 现阶段所有的玩家，都只是这片大陆里微不足道的渺小存在！ 深渊的队友们在他撤离后稍微慌了手脚，但在某一个壮汉的指挥下。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集体强制下线，人物角色双目蓦然失神，变成了尸体。 然后转瞬间化为光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是外来者。”某名埃达丝资深信徒双眼闪过一道精光，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场面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有些人不解，有些人却如同恍然大悟。 “各位。”王鹤稍加停顿，说道：“暗夜的阴影已经遍布各个区域，而圣地的光辉却在不断减弱。请坚守我们的信仰，也请珍惜自身的生命。” “愿埃达丝女神赐予你等永恒的祝福！”王鹤一脸虔诚，高声呼喊了一句。 所有信徒几乎都握紧了手，王鹤的听觉里，系统提示疯狂地响起，几乎都是关于埃达丝信徒的信仰值提升， 有4名信徒等阶得到提升，他额外收获了快20点信仰值。 现实里，几个视频帖子在游戏社区里引起了一轮猛烈的讨论。 特别是国版的社区里，一个加精的帖子赫然挂在了榜首： 《重磅消息：西方文明世界排行老二的深渊被一个npc吓跑了！疑似团灭！》 现实中，阿弗洛狄忒刚回复完她发布的亚伯神父精彩视频合集的评论，给夸亚伯的评论刚点完赞，便看到了这个帖子的转链接。 同时，她的社交软件突然响起，信息的提示来件人id正是“深渊”。 信息原文：“我再也不和npc玩了！” 第十八章 纯粹的NPC玩家 “梅莉凯，我可能要离开两天，帮我和其他人讲一下。”王鹤在坐在神殿内室的椅子上，和左侧的精灵族小女孩交待了一句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窗外，繁星点缀着黑夜。而他的脚下，这片他生存过的土地静谧且充满着神秘。 一切都如同现实般真实而难以割舍。 22世纪中叶的虚拟现实游戏有一个通病，就是人们不时会误以为自己存活在游戏里的世界，而非现实世界，不愿下线。 强制下线后导致发狂、自杀的新闻不时都有媒体报道。 即使国家对虚拟现实游戏的限制逐步提升，但仍旧有不少人深陷其中，最终变成需要经过治疗才能保持在现实世界中正常生活的情况。 这就好比在梦中度过的幸福人生，哪怕曾经多么沉沦，一旦梦醒，人们大都会彻底否定：梦境中的所有都是虚幻。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人们在现实中的热情。 但王鹤不一样，游戏于他而言更像是一次旅游，一场冒险，一种探索，正反两边都可以看作是真实。 只可惜旅游也好，冒险也罢，时间和金钱是必不可少的。 王鹤下线后还得上班，下班后或许还得加班，这是他无法动摇的事项。 他没有隐瞒，坦然和梅莉凯告知了他必须离开的大概时间。对方会怎么询问，他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只能随机应变。 “亚伯，你们这些外来者究竟是谁送进来的，我并不清楚。但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几句。”梅莉凯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你要记住，你是埃达丝的信徒，是她亲自授予的代行者。即使跨越了位面，这一事实也绝不会发生任何动摇。”她缓慢陈述着。 “你和之前在城镇里遇到的暗夜信徒并不一样。估计没多久，你就会明白我这么说的原因。”她和王鹤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不要忘记你和埃达丝的承诺。”一句其似乎有些意味深长话语从远处飘了过来。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王鹤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他暗道梅莉凯这家伙比自己还会演，很快选择了下线。 时间已经到了清晨6点20分。 他离开游戏仓后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随后猛地扑到柔软的床上，侧躺着开启了个人终端机。 早上9点上班的他，目前还有至少2个小时的休闲时间，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掌握游戏的动态对他而言才是正事。 《虚空》的游戏社区里热依旧，王鹤点开了npc板块，浏览着几个加精的帖子。 《npc进入通道已关闭，限量玩法？游戏公司丧尽天良！》 《某工作室利用npc玩家自带初始金钱bug，雇佣大量玩家抢断npc账号，非法囤积初始资金》-该主题已不存在 《小心那个村民a之npc偷袭攻略》 《市场类npc，商业帝国的崛起》 《原住民精彩战斗视频合集》 《转载-?亚伯-神域驱魔人、独角兽追随者、颠覆认知的缔造者?》 …… 主动无视了最后一个帖子，王鹤感到意外的只有npc玩家的数量被游戏商限制这一条内容。 限制npc玩家入场就意味着荒废掉一个庞大的分支游戏系统，舍弃了制作这个繁杂系统的成本。 对于厂商和玩家来说没有半点好处，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选择。 “仅仅因为游戏币的问题，一个修复更新明明就能解决的。”王鹤感到有些可惜。 他忽然想起了梅莉凯那些莫名奇妙的话语，不过很快又将某个毫无可能的猜测丢弃。 在王鹤的回忆中，选择npc人物时，面板最底下的页码是固定的数量，大约有1000多页，而梅一页都可选20名npc角色。 这就意味着在他进入游戏后，大约还有两万多个npc玩家名额。 王鹤想看到的，是这些npc职业的探索成果和一些攻略窍门。 知识和情报，这些永远是他关注的焦点。 “您收到一条好友的信息。”听到提示音，王鹤打开了社交软件。 “盟主，我是你的二号粉丝‘红豆糖中带着非常夸张的阿谀奉承版表情包。 “请问这位‘红豆糖小姐’，复活卷轴拿到手了没？”王鹤对红豆糖的调侃视而不见，直接切入了主题。 “就凭我耶各代行者的伟大身份，卷轴什么的以后随手就可以拿出无数个。”她自吹了一轮，然后略有停顿，突然发了一句：“你不怀疑我么？那个视频。” “不。如果是你的话，视频中你肯定是最出彩的。但是很遗憾，你甚至都没什么出镜的机会。”王鹤飞速地输入了回复。 “呵呵呵，变相夸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红豆糖的信息中带着明显不善的语气。 “只要支付一笔违约金，协议我可以无责取消。而我压根不差那点钱。”现实中的红豆糖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打起了威胁王鹤的主意。 王鹤翻着红豆糖的空间信息，突然冒出了一句：“说真的，你和我当年在游戏里认识的一位帅气的大哥很像。” 红豆糖的个人空间被她设置成对好友完全公开，而王鹤之前刚和她加了好友就赶着进游戏做任务，现在才得空查看。 她的游戏生涯，生活经历，甚至于照片都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是一名各方面的人生赢家。 王鹤对她的人生经历和容貌并不太关注，他只查看了她以前的游戏记录和截图： 那是一位帅气多金的眼镜帅哥，顶着金黄色的id“翩翩公子”，在十多位美女玩家中潇洒地微笑着。 王鹤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哦？我忽然有些感兴趣，说说你那位大哥是个什么样人？”现实里，红豆糖满脸兴奋，迅速回复了王鹤信息。 “他有个雅号，叫翩翩公子。他是我最憧憬的大哥，他的实力非常强大。我和他单挑绝对撑不过三回合！”王鹤面无表情地输入。 “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你继续说说看。”红豆糖几乎是秒回。 “要说到大哥的厉害之处，可能我们得长谈一宿。不过我准备得上班了。”王鹤似乎有些遗憾。 他颤抖着手，又补充输入了一句：“可怜我大哥竟然莫名失踪，我苦苦找寻了他很久都没有结果。” “你……”看着这句话，红豆糖差点没立即和王鹤相认。 “你要公布就公布，反正没了大哥我也没什么动力，玩游戏只是打发时间而已。”王鹤发出这句话后，本准备顺手将红豆糖拉黑，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罢了手。 时间会消磨掉很多事物，多年前避之不及的损友在他现在看来反倒有些亲切。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单挑的热血青年。而对方想必也不会只是个单纯的自大狂。 那些截图八成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的诱饵，他必须谨慎行事。 可惜王鹤高估了红豆糖。 “小弟啊！大哥不在的日子看来你受了很多苦啊！”一个生动的狗头表情包附在其后，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智商。 王鹤瞬间将她拉黑。 两个多小时后，即将出门上班的王鹤把游戏社区和群里获取的情报在大脑中梳理了一遍。 然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习惯性地握紧双手，大喊了一句：“埃达丝女神在上！” 结果现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他自嘲般笑了一下，同时松了口气，轻快地迈上了上班之旅。 隔壁的大妈提着菜篮，在走廊里用异样的视线目送着王鹤渐渐远去。她是真没见过有哪个人出门这么拜神的。 “王老师！昨天真是感谢你的指点，我的那份活12点不到就完成了。”公司门口，打招呼的是新来不久的宋云。 “没事，我们可是一起奋战的‘加班战友’。”王鹤笑笑，工作时段内里也只有和人聊聊天趣能够缓和他紧绷的神经。 “最近工作量太大了，真的非常累。话说老师你不是喜欢游戏么，我昨晚回去玩了下《虚空》，意外的是个很棒的游戏。” “那真是巧了，我也有在玩，你选的什么职业？”王鹤边走边问。 “我选的精灵族冒险者游侠。老师我跟你说，一定要把容貌点全用在调整脸上，现在我人物超帅。好多漂亮的精灵女玩家主动邀请我组队，嘿嘿嘿。”宋云有些飘飘然地陈述着。 “那真是恭喜了。另外我有点好奇你们精灵族选的信仰是什么？”王鹤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 “信仰么？貌似没什么用的。默认是梅莉凯啊，简介里这位强大的森林女神可是我们这片区域的庇护神。神殿里她的塑像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梅莉凯么？”王鹤脑海里冒出了那个吃货小女孩的身影，他沉吟了一下，没继续问，毕竟办公室已经到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已到了傍晚，王鹤今忙完了工作，今天意外的不用加班。 王鹤控制住自己，他差点又习惯般地感谢埃达丝给他减轻了工作量，这个游戏的习惯带到现实里怕不是被人当傻子看。 难得的空闲，他却如同有什么急事一般随便吃了餐饭。 接着和父母通了个电话问候下情况，随后立即赶回家，进入了游戏。 确认当前的游戏时间已经经过了一天多，他坐在椅子上睁开了眼。 映射在他的眼帘的是一个离得非常近的巨大梅莉凯脸庞。 她似乎正贴近距离观察王鹤，发现他回来后便抽身后退。 “梅莉凯，你在这里盯着我想做什么？”王鹤没有移动，瞪着梅莉凯问道。 “近距离观察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可不多，真是奇妙的想法。将躯壳留丢在这边，灵魂却可以自由出入。只是具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梅莉凯皱着眉头。 王鹤心道梅莉凯这家伙又在那装神弄鬼，他扫了一眼自己的面板，发现基本没什么异常。 除了某处： 亚伯-npc，埃达丝资深信徒，目前信仰值1244。 可他明明在离开游戏前确认过一次面板信息，还截了图出去，那上面的信仰值确实是1241。 “这凭空多出的3信仰值是什么意思？”王鹤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所有能够提升自己埃达丝信仰值的手段中，只有祈祷术的每日加成才是3这个数值。 他唯一做过的类似行动，只有在现实世界里出门上班时的那次向女神的祈祷！ 还没等他从震撼和猜疑中理清思路，梅莉凯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大声地说道：“我的朋友，明白了么？这是我们双方真实存在的世界。” “亚伯，成为我的信徒！虽然我不想把朋友拉到争斗之中，但可惜的是，你早已深陷其中。”梅莉凯向他发出了邀请，言语中带着些许歉意。 王鹤沉默了许久，莫名地转身瞟了一眼窗外。在他眼里，那片湛蓝的天空无比深远。 就如同他记忆里第一次看到的天空，记忆里第一次对其产生了好奇： 天空的尽头究竟存在着什么？ 他忽然张开口，轻快地说道：“当然。梅莉凯小姐可是我的朋友，就让我们一起继续这个游戏！”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试图打通游戏，了解真相的纯粹npc玩家。 无论现实世界变成了什么模样，他存在于此依旧只是这个理由。 “埃达丝女神在上。”他微笑着朝梅莉凯比划了一下，后者飞速给了他一个白眼。 第十九章 跳槽异世界 系统提示：您认可了梅莉凯的信仰，获得了梅莉凯的恩赐。 您开启了第三信仰。 您的梅莉凯信仰值提升1000，目前1000，资深信徒，（1000-4999） 您获得了梅莉凯的神赐技能，但需要在精灵族领地-梅莉凯主神殿中方能满足条件激活。 您获得了宝贵的知识。您的技能等级提升，神秘知识、宗教知识，信仰鉴定术均提升至4级。 由于您与神明进行过接触，同时符合职业进阶条件，您获得了牧师的进阶职业：虔心祈者1级。 您的人物等级提升1级，目前为6级。根据目前职业情况，hp提升16，hp目前为96。 虔心祈者派系技能增加，原牧师系技能保留： 1虔诚信念1级：同一时间内，您可以选择一个神赐技能，令其p使用消耗量减少1，技能威力提升10。 2圣光体态1级：免疫疾病，魔法疾病，被动兽化，吸血鬼化（视个体能力判断）。 其他技能待职业等级提升后开放。 您获得了称号-精灵族王室的神秘贵宾 称号说明：不知何时，梅莉凯女神的主神殿下达了一道密传神谕。 精灵族王室在收到这条不对外公开的神谕后，在整个精灵族领地全境下发了一道命令：领地内的所有精灵族必须尊重名为亚伯的人类，尽可能地协助他，给予方便。而这名人类将会在不久后举办的精灵族隆重圣典中，作为王室邀请的见证人出场。 这让全领地的精灵族原住民引发了热议。根据当地的习俗，通常这名见证人的位置都是由梅莉凯女神的神殿主教担任。 而这名神殿主教向来都是精灵族，并且早在几十年前已经确定好了人选。 现在突然改变了传统和习俗，撕毁了原先的决定，这让许多守旧派的精灵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他们开始暗地里搜寻关于王鹤的情报。 人族和精灵族的关系一直以来只能算是互不干涉，二者之间更没有搭建传送通道。 所以王鹤他们自然无法像在人族区域内自由地使用传送阵来缩短行程。 此刻，王鹤和莎珊在森林中因为什么事情在相互争执。 “我说过，这是我们的活动经费！为了完成你的神圣使命，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沙珊非常不解王鹤的举动。 “所以好好听我说，只是暂时交还给你保管而已。”只见他竭尽全力将装着巨额支票的袋子推回去，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他甚至不如莎珊一只手的力气大。 王鹤悻悻收回了手，故作神秘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莎珊小姐，曾经有人说过一个成熟的追随者必须要掌握几种能力。” 他发现沙珊停了下来，似乎有意听他继续讲，赶紧补充道：“实力，技术，以及财产。” “一名合格的追随者必须学会让他的掌握的财产数额不断扩大。虽然你是我亲密的朋友，但我也不能对你放弃严格，这会耽误了你的天分。”他神色十分严肃。 “所以，莎珊小姐，试着在一年内让这3500枚大金币变成5000枚以上！到了那时我们才能更有力地对抗暗夜的阴谋。”王鹤的话语中带着极其强大的说服力。他猛地将袋子塞到了莎珊的手中。 “意外的没有拒绝，看来成了。”自从和梅莉凯交谈完世界的真相过后，后王鹤的心态略有变化。 他感觉现在要是收了莎珊这笔钱，就如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诈骗犯一样。靠欺骗女人获得金钱的人物，这并非王鹤想扮演的角色。所以即使钱再多，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 系统提示：您发布了一个限时的财产增长任务。 “为了我们的共同使命，我一定能够办到！”她信誓旦旦地承诺着，不过没多久，她的神色又变得有些怯懦，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来。 “如果我做到了，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她被王鹤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内心想法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可以。”王鹤答应的飞快，他对这位力量感十足的少女能否具备商业头脑表示由衷的怀疑。 “你也不问问我想说什么就答应了么……”莎珊发有时候她根本无法揣测出王鹤在想什么，可能这就是神的代行者。 “嗜血的邪恶天性让我饱受折磨。依靠对女神的信仰，我暂时还能撑得下去。可是，邪恶终究是邪恶，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犯下了罪恶。希望你能……将我杀死。”她猩红色如同血池一般的眸子，静静地注释着王鹤。 这位神的代行者，和曾经的她一样的神职人员，能否理解她的想法呢？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未来的遗嘱。 “动不动就想到死，真不愧是睡昏了头的人。看来得下一副狠药。”王鹤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做了个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决定。 “披着不死族外皮的你，憎恶生者，试图夺取他们的生命，这是理所当然的。”王鹤面无表情，有意抬高了语调。 “但这并不是你自己的想法，也谈不上什么罪恶。来，我命令你，吸我的血！做不到的的话，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此结束。”王鹤语气颇为严肃，一点也不像是说笑。 “怎么可能！你怎么了？”莎珊有点慌乱。 一旁的独角兽和梅莉凯心灵交谈：“人类好奇怪，怎么突然让苏伦的信徒采取这种行径？” 梅莉凯心道：“你静静看着就是。” 王鹤并没有理睬莎珊，他只是将袖子卷了起来，向后者伸出了手，沉默不语。 “亚伯，连你也要抛弃我么？我明明是因为相信你才待在这里的！”莎珊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脸地不可置信。 系统提示：您的莎珊?诺曼好感度下降600，目前好感度900，友好（100-999）。 这是他游戏以来第一次遇到好感度下降的事。 “所以你是做不到，对么？”王鹤没有再看她，将袖子放下。 “我……”莎珊内心非常焦急而矛盾，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我，走，了。”王鹤故意拖长了语气。 “你走，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莎珊心如死灰。到了此刻，她反而意外的有些平静。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为什么不肯接受哪怕一缕邪恶呢？她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她现在活着的又是为了什么？ 她低着头，眼眶依旧湿润，双目中充满迷茫。但没多久就被王鹤突然的笑声吸引了过去。 对方正看着她，眼神非常清澈且十分认真。 “做不到就对了！” “你明明那么坚持，明明有着不可动摇的信仰，却总是因避讳邪恶的身躯而自我贬低！”王鹤话语中有点怒气。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即使是吸血鬼，又或者是什么别的种族都好。需要追随我的，只是你这名个体。” “埃达丝女神在上，我要忏悔。但莎珊，你遗言一样的发言让我很生气。” “所以我必须要让你认识到你的价值。”王鹤指着她。 “我的价值？”她被王鹤的一通话语冲击得有些混乱。 “你的思维，你的想法，你所有的一切，才让你出现在这里。你存活着，这本身就是价值。” “如果你在那具银棺里躺着最后死去，价值又从何谈起呢？那样的话我们甚至都没有机会认识你。”王鹤转头，看向了梅莉凯。 “梅莉你说对不对？”梅莉凯难得地配合他点了点头。 王鹤深感欣慰，自从前阵子那件事过后，他发现梅莉凯好说话多了。 而独角兽则是被王鹤的话语饶了一圈，虽然它没怎么搞明白，但是直觉告诉它跟着点头就对了。 “再也别和我提要亲手杀掉你的事，这对我而言是让你强制吸血般同等的感受。我拒绝，你明白么？”王鹤态度缓和了下来。 莎姗似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着点头。 “努力活着并思考！如果你还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话就跟上来，之前的约定依旧有效。” 莎姗飞速地跟了上去，她不太理解王鹤的话，但是她却知道了王鹤于她而言的价值。 将团队的不稳定因素稳定了下来，王鹤松了口气。 他思索着月之女神的话语以及女神布下的任务，将他已知情报的一切糅合，进行了推论：莎珊是此行最重要，且必须存活的存在。 这个游戏里的神明，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深有感触。 但怎么做，做什么，是否要确保她的存在，完全是出于王鹤个人的意志，与那些充满着利益交易的任务无关。 现在的他有必须竭尽全力的理由，他对于游戏世界为真实的发现又或者说是判断，是无法摆到明面上来的。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npc玩家，和有可能知晓部分真相的国家权力机关相比，连蝼蚁都算不上。 如果他贸然的公布，除了成为众人的笑柄，被抓去进行精神治疗以外，甚至可能还会导致个人和家庭的覆灭。 别人在愉悦游戏，他却在思索着如何应对这场充满着阴谋气息的棋局。 王鹤深切的明白，他所有的优势都只存于游戏之中。所以在出发前往精灵族领地前，他小退了一下。 他神情严峻的给公司老板发了一条信息：“老板，世界要改变了，我要跳槽。解约申请和违约金发公司了。” “王鹤你小子扯什么玩意？我们公司待遇那么好，每个月给你全休4天还不知足么？”老板的回复非常迅速。 “没办法，我彻底下班了。现在得去游戏里当npc了。对了，我新老板叫梅莉凯。”王鹤当然没把这段话打出来。 第二十章 林中火种 葱郁而茂密的森林里，阳光艰难地穿过层层枝叶的阻拦，到达底部的土壤时，只剩下瘦身过后的些许光斑。 这种原始而神秘的能量哺育和滋养着森林里的一切，包括植被、野生动物，以及这片广茂大地的主角：精灵族。 “梅莉凯小姐，我对精灵族的了解十分有限，他们都和你差不多么？我指的是普遍的性格和实力。”王鹤一边将阻碍他前进的灌木挪开，一边询问道。 他们此行决定通过步行的方式前往精灵族领地，这是由梅莉凯提出的建议。 在其他队员都没有异议的情况下，王鹤的选择自然是接受由梅莉凯规划的特殊路径。 听闻这条路能够直接穿越人族的地盘，抵达精灵族领地，不会受到太多的阻挠。 能够隐蔽，低风险的穿越国境，这是他乐于见到的。 同样，漫步于原始的森林对于他这个生活在钢筋林立世界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放松的奖励。 “我来我来！为了回报之前亚伯教授我知识的恩情，必须由我来回答！”独角兽抢答道。 在抵达森林区域后，它性子就变得非常欢脱，仿佛回到了它自己的地盘一样。 “精灵族寿命比你们人类长得多，它们崇尚自然，却又有点古板排外，不过对我都挺好，总体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种族。”独角兽歪了歪脑袋，轻轻一跃就跳过了某处困扰王鹤多时的巨大灌木丛。 王鹤和莎珊走在队伍的最末尾，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独角兽轻松地跨越着各种天然的障碍。 而梅莉凯更加夸张。但凡是被她接近的灌木植被，都如同有了灵性一般，自动让出了一条能够容纳她穿过的空隙。迅速的为她开辟了一条捷径，然后又飞速地闭合起来。” 王鹤限于埃达丝的教义和梅莉凯在场，不好用武器直接伤害植物，担心会被扣罚信仰值。 虽然是个兼职的，但他毕竟也是一名崇敬自然的德鲁伊。 这一点作为追随者的莎珊也是一样。 她在月之神殿待了多年，自然知晓同为善良阵营女神埃达丝的教义。 王鹤的信仰是她绝不会践踏的禁区。 莎珊撑着漆黑的雨伞，紧跟着王鹤的后面警惕着周遭的环境。 她手中的黑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处了一圈淡灰色的魔法底纹。凡是试图接近她一尺内的阳光性质能量，都会被这把伞以特殊的方式吸收和转化。 这是父亲寄存给她的遗物之一，一种价值非常昂贵的特殊魔法道具。 莎珊的父亲在黑暗信仰和家族亲情的折磨中徘徊了数十年。被矛盾吞噬着的他，能为女儿的未来做的事并不多。 但正是这不多的一些，却为他的女儿铺开了一小段道路，让她遇到了王鹤又或者说是希望。 “难怪梅莉小姐都不怎么笑。像是个高龄树人一样板着脸。”接着独角兽的话语，王鹤借机调侃了一下梅莉凯，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是啊，梅莉小姐明明那么可爱，却总让人感觉有些严肃。”莎珊附和了一句。 在她的认识里，梅莉凯是一名强大精灵族伙伴，同时也只是一名小女孩。 作为小女孩的梅莉凯有些太过于成熟了。 精灵族在莎珊之前的人生中不是没有接触过。熟悉后的他们，大都是些比较随性优雅的家伙。 “年迈的亚伯神父，漂亮的莎珊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梅莉凯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一对大眼睛望着王鹤他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笑容。 “哇，这孩子好可爱！刚才姐姐说错了，不要介意。”莎珊眼睛一亮，被梅莉凯称作为姐姐对她而言是一种非常新鲜的体验。 王鹤眼皮狂跳，嘴角抽动了一下，开口说道：“是我失礼了。看看，精灵族的大家如果都有梅莉小姐那么可爱和善良就太好了！” “人类，你和梅莉凯在玩什么把戏？”独角兽的心灵感响起。 “我们在探讨演技，这是一个非常高深的领域。” “我也要玩！” “下次带上你。” 达成与非人类npc的秘密协议后，王鹤度过一段较为平静的旅途。 旅途中，梅莉凯似乎有意和他杠上。 只见她不时假装天真和莎珊问这问那搞好关系，又不时用略带讥讽的的笑容恫吓他。 王鹤有些难受，他非常怀念当年的梅莉凯。至少之前的她并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整人。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晚上。 王鹤发现，这个世界中的人类同样充满着创造的智慧。或许是因为冒险者众多的缘故，野外生存、探险用具在杂货商店应有尽有。 虽说很多种类相比现代太过原始和古老，但都非常实用。比如他手里的这袋号称“高级探险帐篷”的商品，立刻就为他发挥了作用。 说到这顶帐篷，是森源镇杂货店老板怀着万分感激的泪水送给王鹤的。 旅行出发前，森源镇的原住民信徒们一齐赶来为王鹤送行。 王鹤借着埃达丝赐福的名义，为这些信徒们轻轻抚摸了头颅，杂货店老板就是在这时一脸虔诚的送上了这份礼物。 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封署名为“红豆糖大哥”的信件经人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个世界的通讯十分不便，除了一些魔法类道具外，大部分人包括玩家在内，都只能选择信件来传递信息。 好友栏？私聊语音？不存在的。 为了追求速度，可以选择使用利用传送阵来传递的魔法信件，前提是你能支付得起那笔数额不小的金额。 而王鹤手中的信件，充分展现出了红豆糖那令人震惊的文字功底。 十页里，足足九页半是她红豆糖的威武自传。 记录了她身为女强人化身的帅哥在游戏里睥睨八方、傲视群雄，众美环绕，只是因为留学的问题不得不离开王鹤这个小弟，后来又在校园里收获了一堆迷弟迷妹的精彩人生。 信里关于王鹤的部分只有几句：“报酬寄给你了。跟着大哥混，美女玩家和npc绝对少不了你的！我的迷妹群和闺蜜群十几个，邀请私你终端了，回头入群了大哥给你介绍介绍。” 王鹤阅读完毕，想了想，写了几句话让送信者反寄回去。 随后，他将信件默默地撕毁殆尽。 王鹤检查了下他费劲心力换取的复活卷轴，打开了它的说明。 复活卷轴-卷轴类物品，储存了一个名为“死者复活”的魔法。 死者复活：牧师类技能，选择一名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的对象进行复活，复活后的身体完整程度于尸体相同，复活对象复活时，等级下降1级（无法复活不死族）。 原需要复活材料约合5000小金币，因当前为卷轴类技能，无需支付代价。 “复活的代价竟然如此沉重。”王鹤皱起了眉头，即使培养起一名会复活术的伙伴，要是没钱看来也都是空谈。 他从没有忘记过：作为npc他只有一条命。 而这条命带来压力此时也越发的沉重。 王鹤探查完毕，将卷轴交给了莎珊保管。 随后他开口嘱咐：“莎珊，这是我性命一般的卷轴。我将它交付给你，可要好好保管。” “亚伯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绝对不会使用它，绝不会让它失去！”莎珊大力地挥动着刚接下来的卷轴，表明她的忠诚和决心。 “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啊。我死了的话就复活我。”王鹤有点担心卷轴经不起摧残，赶紧说道。 “你不会死的！”被那双有些偏执的猩红眸子盯着，王鹤打了个哈哈，就不提了。 莎珊的好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了3000，最近王鹤只要和她随便说点话就能听见系统提示，而且话语中她变得仿佛如西方骑士般的忠诚。 “也不知道追随者超过5000的好感度会有什么改变？莎珊不会有什么异变？”王鹤对这游戏和现实的分界有些无语。 现实世界的系统时常提醒他：这是个游戏。 但实际上这又明明是现实，与他相处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恍若梦境般的矛盾交错在他心里，但并没有造成太多困扰。 他只需要考虑好未来怎么做，然后照常行动就完事了。 王鹤将思绪拉了回来，他正视着眼前完成度非常高的帐篷，有些成就感。 探险帐篷的特点就是易于搭建，折叠，收纳后占用空间小。搭建成功后，可以容纳约4个人休息。 小型独角兽到处张望，率先钻了进去，非常好奇地在地上翻动着。结果没多久，它仿佛困了一样，陷入了沉睡。 另一边，不知情的王鹤在征得梅莉凯的许可下，四周搜循着枯枝腐叶。 确保用石头将上述材料围起来后，他用火石制作了一个篝火堆。 “大功告成！”王鹤心下一喜。 但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大树背后，传来了一句苍老而严肃的声音：“人类，是谁允许你在这片充斥着自然气息的森林里点燃火种？” “我允许的。”梅莉凯的声音直接压了过去，她语气中的那股威严浑然天成，不容任何人置疑。 第二十一章 传奇境界 一支鹿头样式的法杖，从不远处的大树后突兀地伸了出来。随后出现的是紧握着它的主人，一名中年男性精灵。 他头戴着一个巨大的鹿角样式的装饰，一头深绿色的头发和略显微绿色的皮肤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身着由某种动物的褐色皮毛和一些植物纤维制成的皮甲。在深夜里，如果不是他主动发出声音，王鹤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 邓普斯，无信者（自然崇拜），信仰值0。 王鹤愣了一下，很快便判断对方是德鲁伊。 他回忆起宗教知识中浏览过的说明：大部分德鲁伊都是自然的子民，他们不会信仰特定的神祗。 他们的力量源于对自然的理解和知识，故而他们的信仰是单纯的自然。 “一名吸血鬼，人类和年幼的精灵么？”名为邓普斯的德鲁伊紧盯着莎珊，后者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了敌意，进入了警戒状态。 “我从你们的身上察觉到一丝神祗的气息。年幼的精灵，回答我的问题。”他停在了不远处，没有继续靠近。 梅莉凯答道：“德鲁伊，这名人类名和你一样是自然的追随者。亚伯，用德鲁伊语和他交谈。” 王鹤使用了系统的语言转换功能，选择了之前获取的德鲁伊语，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我是梅莉凯女神的信徒，亚伯，如你所见，我同样是一名德鲁伊。” 一旁的莎栅听见王鹤用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和那名怀着敌意的人交谈，有些奇怪，但还是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哼，带着吸血鬼进入森林，点燃火种的德鲁伊么？”邓普斯有些不太满意这个回复。 王鹤沉声道：“不死族也有善良阵营的同伴。她是我的同伴同伴，我会对她的所有行为负责。” “至于火种，我已做好防护，绝不会引起火灾。” 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独角兽从帐篷里钻出了一个头，大声嚷嚷：“吵什么吵，打扰到我休息了！” 邓普斯的所有注意力瞬间被它吸引过去，他有些难以置信：“一只活生生的独角兽?” “亚伯这又是谁？”独角兽跑到王鹤和梅莉凯旁边询问。 王鹤轻轻拍掉了下它背部金色鬃毛上的一片枯叶，说道：“女士，这是自然的子民，一名精灵德鲁伊。” 邓普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原来如此，你就是之前聚会里谈到的那名人类！” 王鹤点点头，回头和莎珊说了一句：“没事了”，随即就朝着邓普斯的方向走去。 既然对方知道梅莉凯赋予他的称号，他就要好好利用这一点，掌握一些平时无法取得的情报。 王鹤一直以来的力量构成主要都是系统赋予及神赐的技能。自之前剑术和人体知识的自我掌握后，他就有了尝试自我掌握的念头。 特别在得知这个游戏世界是真实的情况下，原住民npc是如何取得技能的？王鹤一直有所疑虑。 “尊敬的高阶德鲁伊，相信我们之间的误解已经解除。能在这里碰见您，我深表荣幸。” “作为初学者，我想向您请教一下关于德鲁伊的动物化身的问题。当然，这并不是无偿的。” “你想要什么？” 王鹤不敢确定一名在在森林中生活德鲁伊是否会遵从王室的命令，所以他还是采取了通用规矩：等价交换。 同时，他非常谨慎。 对方这个时候偏偏出现在这里，必然有着什么目的。 邓普斯皱起了眉头，他本身是精灵族长老会十三人之一的变化系的高阶德鲁伊。 他的一身技能均在变化系上，此刻被王鹤歪打正着地点了出来，顿时提起了警惕。 人类的狡诈和多谋是他向来的认知，与人类进行交易从理念上他是排斥的。 但是，对方也是一名德鲁伊，这种无关种族和信仰，只有单纯对自然崇敬、探索才能被赋予或者说掌握的职业。让他不得不重视起王鹤的话语。 王鹤也是一名自然的子民，德鲁伊。而且他似乎还拥有者闻所未闻的独角兽伙伴。 邓普斯本就是因为接到任务的缘故，才出现在这片区域。 而这个由王室偷偷付出了诸多代价他才肯接下的任务，正好与亚伯此人有关。 邓普斯说道：“想要坚持德鲁伊的道路，只有不断的寻求自然知识才能继续。但是正如你所说，这不是无偿的。” “大自然并非只是如同春风般温和，它的无情与残酷也是西稀松平常的。既然选择向我提出这个问题，就由你自身来体会一下自然的风暴！” 邓普斯依照自己的想法，对王鹤突然进行了进攻。 他如野兽般狂吼一声，声波如同可见般扩散出去，非常刺耳。他的身上冒出一团刺目的绿色光芒，在光芒散去以后，一只棕色的巨熊显现出来 它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睿智和理性，同时也拥有者一丝狂野。 王鹤似乎早有准备，他从身后的腰带上抽出了黄铜质地的仪式长剑，摆出迎击的架势。 “放心。”梅莉凯拦住了准备去帮王鹤的独角兽。 而莎珊她没阻拦，她在邓普斯宣言之时早已冲了出去。 王鹤单手做了个祈祷的动作，高唱道：“此处即是苏伦的月之世界。” 他开启了神赐技能-月光领域，同时利用虔心祈者的技能“虔诚信念”抵消了p的消耗。 在这个无消耗的领域中，月光如同实质的光幕一般显现出来，灌注入了他范围莎珊体内，二人的全属性值瞬间提高并增幅了44。 王鹤的全身变得非常轻松，力量增大了接近一倍，各方面感觉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同时，他手里的仪式长剑变化成了月白色，其锋锐度仿佛有了极大程度的提升。 这是王鹤在之前测试月光领域时意外发现的用法。 他在墓穴中获取的仪式用剑，应该是专门用于苏伦女神的仪式使用的魔法道具。 这把剑八成是莎珊父亲在剿灭苏伦信徒获得的战利品之一，在苏伦神力领域中会有明显的威力提升。 棕熊四肢着地，肥厚的后退撑着地猛然朝王鹤攻了过来。它的熊掌上带着腥风，朝王鹤脑门直拍而去。 它看似笨重的身躯无比灵活，在王鹤想朝另一个方向躲避的同如预判般改变了攻击方向。 王鹤心知自己硬碰硬肯定不是对手，利用埃达丝的神力，瞬间以他为圆心，制作了一片由众多个方块构成的湿润沼地。 每一个方块间的空隙堪堪能容纳人类的一只脚的宽度，王鹤如同走独木桥一般，恰恰站在这空隙之中。 棕熊因为它的巨大躯体和肥厚的熊掌，无论立足点在哪，只要试图支撑，必然会触碰到淤泥。这正是王鹤的打算。 此刻的他手上拿着一个瓶子，瓶口对准棕熊，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坠落！”紧握的瓶口中蓝光爆起，蓝色的元素就如同高压水枪一样，从瓶中倾泻而出，朝棕熊的眼部喷去。 巨大反作用力让王鹤轻易的被推到原先身后几尺远的地方。 莎珊被沼地拦截，在不多的空隙中飞速前进着，此刻王鹤没了危险，她稍微缓了口气。 随即，她被王鹤的一连串动作给震惊到了，这短暂的几个呼吸间，她看见王鹤暴退，而来势凶猛的棕熊拍了个空，巨大的身体被惯性牵扯，然后猛然摔进了淤泥之中。 淤泥瞬间爬上了它的脚掌，但它眼中不惊不惧，绿色的光芒闪逝而过，变成一只只猫头鹰朝后方飞去。 直至出现在沼地区域外，它重新化为了人形。 “人类，你是神的仆人。” “但你必须要明白，神力只是你单纯被赋予的力量。重新认知并利用它才能体悟到真正的奥秘，而你已经在这条路上迈出了第一步。”邓普斯嘴角挂起了笑容。 王鹤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第一个将治愈神力利用来闪避和进攻活体的人。 他判断，王鹤的身上带着多种神力，而且很明显都是善良阵营的神力。 特别是那股月光神力，是白银女士的领域。 此时世界正处于一股风波之中，诸神已不同以前那般隐秘，代行者及外来者，在全领域中纷纷出现。 他又预感，这个世界要改变了。 邓普斯收到的任务是： 判明来路不明的人类“亚伯”的阵营及信仰。如果对方是邪恶阵营，又或者可能会对精灵族造成威胁。 那么，直接铲除！ 王室大部分是神的子民，但他可不是。 他是精灵族领地，唯一跨越了的传奇境界的，传奇德鲁伊（20级以上）！ 所谓传奇，是具备缔造传说，跨越危难，影响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能力。 邓普斯自然留有无数后手，但不知情的王鹤自认也不会输给他单独一人。 二人互相望着，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鹤收起了武器，笑道：“高阶德鲁伊阁下，现在可以考虑我刚才提出的交易了么？” “自然的子民，试着去观察，理解，记忆你所想化身成的动物的一切，若想变身成为它，你需要积累经验。” “自然最重要的是体悟，理解，以及知识的堆砌。但自然之中，必定会有你想要的力量。”邓普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到王都再次相会，亚伯。”他转瞬间变成一支巨大的白鹿，消失在王鹤等人的视线中。 “动物么？”王鹤瞟了一眼独角兽，后者立即瞪了他一眼。 王鹤随即粘了上去，独角兽后退了几步，说道：“亚伯，你想干嘛？” “我有一个请求。”王鹤的笑容充满了谋划的意味。 梅莉凯捂住了额头，似乎有些无奈。随后，她望着德鲁伊远去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道锋锐的寒芒。 违背神谕者，必将受到神罚。 第二十二章 收取过路费的NPC 即便是不同的世界，但男女有别这种普遍的社会观在王鹤看来应该是存在的。 出于谨慎考虑，也出于不想降他低在梅莉凯眼里的评价。 所以玩个好作为队长定下了由他自己单独负责夜晚的警戒的命令。 至于她们二人一兽，就好好的在大帐篷里休息。毕竟现在梅莉凯可是他暂时的老板。 他坐在篝火一旁的倒下的枯树上，开启了祈祷术，准备一边路警戒四周一边透过祈祷恢复疲劳值。 开启祈祷术如同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他对外界的事物变化的察觉变得异常敏锐。 高感知能力辅佐祈祷术，或许可以起到侦测的作用。 王鹤双手紧握于胸前，眼睛微闭，在篝火的映照下整个人仿佛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一旁的莎珊看在眼里，暗暗决定，即使彻夜不眠也要如王鹤一般献上对女神的祈祷。 但是，此刻王鹤想的并不是神，他思索的只是如何利用感知能力探查敌情。 正如先前遇到的德鲁伊所说，神力和自然元素，都只是外部的一种力量。如何运用和理解才是重要的关键。 所以他必须要逐步尝试。 他在脑海中反复，仔细倾听着周遭昆虫、动物移动，鸟兽嘶吼甚至于植被生长的声音。 一夜过后，他露出了笑容。 系统提示：您自行掌握了侦测术1级 侦测术1级：进入冥想状态，消耗3p，强化五感，对以自身为圆心的40尺范围内的变化进行侦测，可以察觉到区域内细微的变化。部分特殊情况试双方感知和隐蔽能力判定能否察觉。 “技能不过是对世界理解的运用。” 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只有善于思考和尝试的才能掌握更多的技能。 怀着兴奋的心情，王鹤继续踏上了前往精灵族领地的旅途。 一路无事地跋涉了大约2日，他拨开了最后一道灌木。 呈现在他眼里的，是一座小型的精灵城邦和城邦大门前约十余名身着制式轻甲的守卫。 一名头领样子的年轻男性精灵抽出长剑，正对着向王鹤他们。 “咳咳，我们是精灵族光荣的骑士团护卫队。”他开口大喊了一句 “光荣！”他身后的部队跟着响应。 “想要通过此地进入精灵族领地的人们听好了。” “听好了！”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峰哥你这句话说的真溜!” “真溜!” “那是！兄弟们跟着我混，赚外国人的钱不是分分钟的事？” “峰哥。”一名副官模样的人跑到他身边。 “咋了？” “来的好像是npc。” “切，浪费表情不过npc也可以敲上一笔。” 王鹤开启了侦测术，正好拿这帮家伙来测试了一下。发现五感增强后，即使离得较远，但全神贯注后声音也能隐约听到。 “想要敲我一笔？”王鹤挂上了招牌式和煦的微笑，嘱咐独角兽先留在森林里等候，随即带着小队走了过去。 被称呼为峰哥的头领用观察术扫了一眼王鹤他们，开口说道：“来的人是谁我就不问了，每人20个大银币担保费，交钱后才能放你们进去。” 峰峦-npc，凯尔镇骑士团护卫队队长，梅莉凯一般信徒，信仰值：22。 王鹤面上有些惊讶，赶紧说道：“梅莉凯女神在上！队长先生，我不久前也来过这里。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收取费用了？” “哼，看你像是个牧师，哪个偏僻小地方来的？怎么消息这么滞后？” “我好心和你讲讲。小鹏，把那东西拿过来。”峰峦朝一边挥了挥手，旁边一位年轻点的精灵立即屁颠屁颠地递了个简略的木制盒子给他。 “现在时局混乱，为了维护精灵族的和平。”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和平！”他身后一群卫兵训练有素地跟着吼起来，震慑力在某种意义上非常巨大。 “我们要为精灵族排除隐患，所有指望从这个方向进入精灵族领地区域的，统统得有人担保。”峰峦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样式的卡片。 “这就是我亲笔签名的担保卡。我看你们不像坏人，20个大银币已经是打了5折的优惠价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交钱。”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峰哥喝水。”一边的年轻精灵给他递上了木杯。 “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见王鹤他们无动于衷，峰峦使了个眼色，一名护卫随即抬手朝天空打了个手势。 没多久，从远处跑来了一名冒险者模样的精灵要求入镇。 “峰峦队长，给您！呜呜，之前没了您的担保，我在精灵族领地里根本寸步难行，连购买物品都被人拒绝。”这名年轻精灵一边哭诉着，一边递了一个鼓胀的袋子给峰峦，满脸的真诚。 “小子算你机灵，进去！不过，如果连区区20个大银币都给不起的人，下场嘛，通常可都不会很好。”他有意望了一眼王鹤。 “噢，想不到形势竟然变成这么严峻？”王鹤仿佛非常惊讶，大声的高呼了一句，引得周围来往的人围观。 峰峦也有些在意起来。 “峰峦队长，我们是从西北方的森林那边逃难过来的。之前在另一个城镇我接到了一个神秘委托，要我向精灵族王室传递一个秘密消息。”王鹤走近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 “什么消息？”峰峦没忍住声音。 王鹤神秘一笑：“我叫亚伯，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峰哥峰哥！” “咋了？” “是之前精灵王室命令里的亚伯，那个人类npc。” “是他？”峰峦眼前一亮，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系统里就出现了一个任务提示。 “队长，我们现在囊中羞涩，还请宽容宽容，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你。”王鹤的笑容充满了真诚。 任务：一条秘密情报。 任务说明：名为亚伯的npc向您发布了一个任务，任务类型为交换类别。 任务内容：亚伯-npc将告诉您一个情报，而作为交换，您必须无偿允许他们进入凯尔镇，并且以后不能阻扰他们的任何行动。 “难道是隐藏任务，不得了不得了。” “同意！”他非常激动，立即接取了任务。 峰峦听到提示：在神的注视下，该任务已成立。双方不得违背，否则会受到惩罚。 他心下稍定，就见到王鹤示招手意他单独过去。 跟着他离开人群后，两人秘密交谈了大约几分钟。 “放这位亚伯大人和他的伙伴们过去。以后谁敢阻拦他，就是和我峰峦，和我们护卫队过不去！”他一脸激动招呼着手下们。 紧接着又是一片吼声：“遵命！” 王鹤笑道：“我还有一位伙伴在森林里，待会它也可以过来？” “当然！”峰峦毫不犹豫。 随着王鹤的一个动作，他们一队护卫就看见森林里突然冒出了一只独角兽，眨眼间就跑到了那个名为亚伯的npc的背后。 “走了。”王鹤一招呼，独角兽就跟着他们往城里走去。 峰峦没有阻拦，只是越发确定自己押对了宝。 “峰哥，这是……” “我们要逆天了！哈哈哈哈！” 峰峦狂笑，连保护费也不收了，带着手下们就镇外的往某个方向冲去。 “亚伯，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秘密？”莎珊有些不解王鹤刚才的举动。 “这只是给予他们的一个小小的考验。”王鹤非常神秘，让人猜不透。 莎珊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点头后不再询问。 梅莉凯同样没有表示什么，她似乎对王鹤的这一切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 打着的担保旗号收费的信徒，确实该受到惩罚。 王鹤他们刚进城不久，就听到了意外的声音。 “是独角兽！”一名原住民精灵手里的果篮直接摔倒了地上，惊讶的捂嘴高呼起来。 如同之前在森源镇时候的情况，原住民和玩家们在发现独角兽后涌了上来，把他们当成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一般围观。 “因为你的缘故！我们可是备受瞩目啊。”王鹤伸出手想拍独角兽一下，结果被它敏捷闪开了。 独角兽趾高气扬：“干嘛？我在哪里都是被敬仰的对象，这不是很正常么？” “反正没法隐蔽。”王鹤思考了一下，突然高呼了一声。“我是亚伯！各位精灵族朋友们，请不要阻拦我们的去路。” 人群沉默了一下，忽然从某个方向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其他人见到来者后，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欢迎来到这里，‘盾集庆典’的神赋见证神官，埃达丝女神的代行者，亚伯。”名为劳伦斯的中年精灵拍着手迎了上来。 紧跟着他的还有一整队护卫兵，但他们此刻全部都收起了武器并对王鹤表现出非常尊重的态度。 劳伦斯-npc，凯尔镇镇长，梅莉凯虔诚信徒，信仰值230。 王鹤笑着回复：“劳伦斯阁下无需客气，我曾于女神处听闻过您的名字。此处并不适合交谈，我们能否换个清静的地方谈谈？” 他有意环顾了一圈四周。 精灵族领地的玩家和npc的区别较为明显。 姣好或帅气的容貌，和原生的西方面容的精灵族还是有很大区别。 毕竟在这个国际游戏里，玩家根据不同的审美捏造出的精灵族自然是千奇百怪。 但是在姿态上上，npc的精灵族就带有非常明显的贵族般优雅的气质，在王鹤看来这是非常难伪装的。 另一边，劳伦斯正诧异于王鹤为何知道他的名字，突然听到女神的名字，心里一惊，赶紧回复：“大人，请您和我我回府上好好休息一番，再谈正事。” 在护卫队的保护下，王鹤边走边和劳伦斯交谈。在交谈过程中，他打探到了“盾集庆典”的情报。 所谓“盾集庆典”，是梅莉凯女神教下百年一度的圣典活动。 这个庆典活动将会在女神的见证下，分成几个小活动展开： 分别是： 四圣宴：梅莉凯的信徒们在在四季的特定时间，赞美一切生命的存在，并高声唱颂对女神的礼赞，尽可能使歌声传进密林深处。 荒野骑乘：神秘的独角兽群将出现在特定的荒野上。在活动当天，可以允许信徒们不适用鞍具的情况下进行骑乘赛跑，决出胜者。 盾集试炼：在百年一次的庆典中，通过对决，展现出自身的信仰、技艺、实力以及对抗邪恶的强大气魄，博取女神的奖励的试炼。 绿草节：利用不同的手法，栽种植物的神圣仪式。 听闻在庆典中的胜者或是表现出众的人，将会得到梅莉凯女神的特别青睐，并赋予相应的奖励和地位。 而这个浩大庆典的见证人，就是代表女神见证这次庆典，并且宣称女神最终神谕，本次活动至高无上的裁判npc。 “简单来说就是歌唱比赛、赛马、比武和植树节么？”王鹤有些头疼，因为就在刚才，他听到了系统提示。 您被梅莉凯赋予了npc职业-“盾集庆典”的见证神官。 职责任务：在活动期间，配合主持并裁判本次盾集庆典活动。保证庆典活动的公正性，阻止一切外部势力的干扰确保活动顺利完成。 npc职业权力：以梅莉凯女神的名义借调一切信徒的力量。 任务奖励： 1埃达丝、梅莉凯好感度500。 2梅莉凯信仰值1000。 3梅莉凯代行者职业赋予。 4虔心祈者等级提升5级。 5视任务完成度的额外奖励。 第二十三章 掀起混乱与和平的第一步 劳伦斯镇长在镇主府刚招待完亚伯几人品尝甜点和饮品后便开口询问：“尊敬的亚伯代行者大人，虽然您还有前往王室的使命，但能否占用扰您一小段时间？” “劳伦斯阁下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外人。”王鹤点头回复。 “实不相瞒，我们家族为了这次的盾集庆典已经准备了多年。可惜整体实力上仍旧是在整个精灵领排中游，这次能够遇到您，实在是女神的指示。”劳伦斯叹气道。 “但是，我并不能帮助你们违背女神公正的规则。”王鹤正声回答，一旁的梅莉凯点了点头。 劳伦斯赶紧摆手说道：“您误会了，我怎敢违背女神的神谕？只是单纯的希望您在庆典时如果遇到我们家族子嗣或本镇的民众时，能够稍微指点几句。” “神是公正的，但对待信徒合理的请求想必也会同意。”王鹤瞥了一眼梅莉凯，后者未作表态。 他考虑片刻，又转接了一句：“只是，我的朋友莎珊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莎珊有些不解地望着王鹤，不过还是非常配合地向劳伦斯做了自我介绍：“劳伦斯阁下，我是莎珊，亚伯大人的追随者。” 劳伦斯并不具备能认知出她的不死族身份能力，他迅速回了个礼。 “正如您所见，莎珊是名优秀的追随者，但她身负着一项超过她能力的使命。所以我希望劳伦斯阁下能提供给她一项小小的权力。” “精灵族领地的经营权。”王鹤刚说完，劳伦斯神色稍变，顿时松缓了一些。 “亚伯大人说笑了，经营权本就是我应该协助提供的。几位请在此等候，凯尔镇上尚有几处空闲的小铺，可以供莎珊小姐使用。”劳伦斯见王鹤没有拒绝，叫来了一名副手，低声嘱咐了几句。 交易结束，王鹤和劳伦斯各取所需，各自得了好处。 王鹤此时突然提出取得经营权，并非一时考虑，而是早就定下的长远的打算。 作为一个上班族，他深知经济的重要性。 财富虽然不一定能代表幸福感，但至少能够给与人们温饱和换取所需的代价。 而更为现实的是，等价交换是这个游戏世界的核心规则。财富则是交换天平一端的筹码。 之前他拼尽全力才获得的复活卷轴上清晰标记的而施法代价为“5000枚小金币”，这无声地证明了一个事实： 在这边的世界，法术的施放是用金钱和等价的媒介堆砌出来的。 纯粹的力量甚至可以折算为金额，在这种规则体系下，一名贫穷的法师只怕是连高阶法术的施法媒介都凑不齐。 而那些看似违背了这个规则的神赐技能，其实也不过是利用名为“信仰“的货币换取的，神的力量本身。 正如他之前翻阅宗教知识的说明中，神祗能偶掌握世界的法则，拥有超然的力量。 而传说中，他们的国度类似于异世的存在，随便一名神国的子民，都比现在的他强上无数倍。 得罪了现实存在的暗夜女神，离开了神殿和神明护佑后随时可能被暗杀殆尽的他，还是太过孱弱和渺小。 为了生存，为了通关，王鹤只能穷尽他凡人的智慧，做出他能想到的最好打算，稳定根基和实力，创建出属于他自己的势力，最终与神祗比肩。 弱小并不可怕。 恰恰因为他的这种弱小，才能使他竭尽全力去思考通往生存的的道路。 “莎珊，世界上有一种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你知道是什么人么？”王鹤在一间似乎刚打扫干净的木制的小屋里，朝换上了便服的莎珊询问。 “富人？他们有足够的财力，也有足够的空闲时间来选择。”莎珊琢磨了一会，给出了答案。 “梅莉小姐呢？您怎么看？”王鹤将问题抛个了这位大人物。 梅莉凯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答复道：“亚伯，你在试图谋划什么？公平才是庆典的理念。” “梅莉小姐说的没错。我要做的，正是面向这次庆典的一次完完全全的公平海选！” “这家店铺的名字。就定为‘独角兽之月’。它如同独角兽的独角，月光的银白一般，将会撕裂一切黑暗，掀起这次庆典信仰的浪潮！让梅莉凯女神的荣光再次深入每一名信徒的心中！”王鹤高声大呼。 梅莉凯咪起了眼睛，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不久后的现实世界，《虚空》游戏社区的综合板头条出现了一篇置顶文： 《游戏史上第一个大型区域性活动：精灵族领地-梅莉凯女神系超大型活动-盾集庆典前置任务，面向所有玩家征求报名》 这里是情报员“小白”首发消息： 广告插播：小白，专注游戏情报二十年，如名字一般值得信赖。 帖子正文： 各位玩家，特别是精灵族的玩家。想必“亚伯“这位人类npc的名字大家都已经不再陌生。 这位一个眼神吓跑并团灭了西方世界第二“深渊团队”的npc，最近被精灵族王室邀请去参加了一个神秘的庆典活动。 为此，精灵族王室甚至下发了王命，要求全体精灵族对其进行协助。这 其中也包括各位精灵族的玩家们。 就在刚才，我收到消息：神秘的npc亚伯成为了精灵族百年一次的大型庆典活动的见证神官。 他和王室共同发布了一个活动任务。 这就是《虚空》游戏史上第一个跨区域的超大型活动任务： 梅莉凯女神系-盾集庆典前置任务！ 本次任务不限种族，不限出生地域，仅仅有个说不上限制的信仰要求： 参加者必符合下列条件：无信者，梅莉凯女神信徒，或其他信仰一般信徒以下玩家， 让我们感谢亚伯神父和梅莉凯女神的慷慨！ 这根本说不上限制，初入游戏的玩家绝大多数都能符合这个条件。 至于东方文明世界的朋友，你们可以出帖了。 这个游戏史上第一次的区域性任务与无法传送过来的你们无缘。 本次活动报名地点在精灵族领地-凯尔镇东南方-名为“独角兽之月”的店铺。 店铺由一头会说话的独角兽作为吉祥物坐镇，亚伯神父和他的可爱的队友作为店铺主人，该店铺受到精灵族王室的承认和军队的保护。 报名费用：仅需要10枚大银币人。（不限币种） 任务报酬：获胜者将得到最高100枚大金币的奖励和大量经验。表现出众者，如果受到神的青睐，将会得到神赐予的物品或技能。 看点：异世界庆典风情旅游，观赏精灵族帅哥美女，强力的任务报酬，第一次区域级大型任务参与者称号。 以及最重要的，类似于第一次世界大赛的官方竞技活动！ 没错，游戏的官网上也赫然出现了这次活动的详细内容，并且承诺对本次活动中前100的玩家给与了非常高额的直接金钱和物质奖励，授予官方的荣耀头衔。 无数的职业级玩家磨拳檫掌，众多内测者们同时收到了一个讯号。 隐藏在更深处，由国家掌控的势力，此刻隐约有了行动。 经由某人的手，一场充斥着无尽混乱的风波，瞬间搅动并吞噬了整个现实世界的游戏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鹤，此时正在游戏世界里昏天暗地加着班。 他抬起头，看着乌压压一大片的人群，面上挂着自然的和煦的微笑。 他的视线扫过一个刚交完钱并登记过的玩家。 邪神之眼，无信者，信仰值0。 王鹤面上似有些怀疑，说道：“噢，我看您有好像些不太对劲。” “神父，我没有！” “你说了不算，你要向神证明。” “跟我念，埃达丝和梅莉凯女神荣光永存！” “埃达丝和梅莉凯女神荣光永存！” “合格！下一个。后面还排着队的朋友，希望你们都能学习他的虔诚。” “埃达丝和梅莉凯女神荣光永存！”铺天盖地的吼声和笑声，玩家们被亚伯这npc逗乐了。 这些后来排队的人都有了经验。之前但凡不照着王鹤意思做的，统统都被以各种理由刁难。 对玩家来说，王鹤这狂信徒般的npc油盐不进，打又打不过，讲更是讲不通，所以除了照做并无选择。 埃达丝和梅莉凯的名字一时间传遍整个玩家圈。 听到玩家们的大吼，王鹤闭上眼睛，仿佛在陶醉着：“噢，不错，我似乎倾听到了神的声音！感谢女神。你们都通过了！” 在现实世界游戏社区综合版区一个帖子忽然爆火。 《小p的报名现场实况（新鲜录制）》： 视频里一名帅气的精灵族男性拿着一根像是话筒一样的植物，在自顾自的说着话： 小白老大，目前凯尔镇已经爆满。众多排队报名者在工作人员的疏导下，有序地进行缴款登记。 随即他转身采访了一位面容可爱的人族玩家: “可爱的小姐，能排在这么前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听到消息就过来了，今天专门请假不去上课也要抢到前排！” 小p有些好奇，问道：“朋友们，这才是值得欣赏的态度。不过你是人族啊。那么远跑来这有什么目标么？” “这里到处都是精灵族的帅哥，难道不是天堂么？而且还有比赛，我唱歌好好听的。” “你在录播么？正好来听我唱一首精灵之曲！” “啊，美丽的大草原上，有一头可爱的小精灵啊，它有一条可爱的小尾巴，它的名字叫……” 小p：“朋友们……这就是带给我们无尽热情的《虚空》世界。” 突然，他身后飞过了一条人影。人影被重重摔在地面上，掀起了不少灰尘。 “哼，邪教徒啊，如果你肯悔改，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名为亚伯的npc和名为莎珊的npc。 “我xx只是选的马拉阵营啊，不带这么玩的！” “带走！”随着王鹤一挥手，一对士兵那名他捉走了。 “算了，反正是新玩的。换个号再来，毛兄待会见！”只见那名玩家和一个光头玩家打了个招呼，就化为光点消失不见。 小p“朋友们，由梅莉凯女神教举办庆典活动看来并不欢迎邪恶阵营的朋友。不过，可以像刚才那位机智的玩家一样，换个号再来哦。” 王鹤此刻也发现了这名到处在人群中瞎晃、自言自语的小p。 只见他迈步走到了小p身边，在夕阳斜辉的映射下，带着无比虔诚和善的微笑，说道：“欢迎您，远方的来客。” 这个笑容之后被挂在了官方最新制作的活动宣传视频上。 第二十四章 收获 某处地下设施中，两名身着研究员服饰的人正交谈着。 “所长，上面有什么指示？” “我们的主力不在这边，所以上头要求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参赛。” “所有人前100，精锐小队前10，这是命令。” “收到！一定完成任务！” 结束谈话后，这名衣着白色外套的中年男子摘下了眼镜，揉了揉因为长期熬夜而变得漆黑的眼角，将视线重新投到了某个显示屏上，那个名为亚伯的npc宣传画面。 “终于要开始了。”他叹了口气，神色随即恢复成之前如机械般的冷漠。 游戏世界内，精灵族领地的凯尔镇头一回因为不能容纳来客而限制了传送和入境。 守卫这个小镇的人员也从原先的镇卫队变成了王室指派的高阶精灵骑士团。 就做不久前，劳伦斯这位凯尔镇镇长在府上一会笑的合不拢嘴，一会又愁眉苦脸。 他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迎来了贵宾：王室的第三王子，西普勒斯。 “尊敬的三王子殿下，欢迎您的到来！” “那个人类呢？” “您是指亚伯代行者大人？他正在操办庆典的事。现在应该还在‘独角兽之月’，听说已经忙碌了一整天没有休息了。” “走！”西普冷声命令了一句，转身便走向门外。 独角兽之月门外的广场上，吟游诗人的歌声四处飘荡，商人们眉开眼笑地接待着蜂拥的来客，旅馆老板在馆前苦笑着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询问。 曾经自然而唯美的精灵族小镇此刻如同一个大染缸，混杂了无数的玩家和原住民。 还有三天，梅莉凯神教的盾集庆典就要召开。所有参加庆典仪式的原住民精灵早已在数年前就决定好，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们无需参加王鹤这边的报名便直接取得了庆典资格，本应洋溢在庆典活动前夕的愉悦氛围之中， 但王鹤发起的荒诞至极的报名，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种戏弄，有种自己深信的历史的习俗和传承下的规矩被打破的感觉。 但是，这竟然是梅莉凯女神和王室的共同谕令。作为信徒和领民的他们即便有意见也唯有听从。 不久后，王鹤在“独角兽之月”前的工作桌旁，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的眼前，是一名来势汹汹的客人，不过他并不意外。 “这不是才见面不久的西普勒斯王子殿下么？怎么，您又准备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么？”王鹤笑着起身，并没有行礼。 “人类，我很佩服你。”西普勒斯嘴上说着，但是眼神却越发的冰冷。 “从结果上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这次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监视你。”西普勒斯渐渐展露出了一种从容的微笑。 “神的荣光从未曾欺骗我们！诚实也是美德之一。但您这么直白地说出伤人的话语，这样好么？西普勒斯殿下？”王鹤斜眼，“难道您在质疑女神的神谕？” “别和我来之前的那一套。我并没有表达出任何对女神的不敬。需要监视的仅仅是名为亚伯的人类，与你的身份无关。” “人类短暂的寿命和浅薄的知识又怎么能明白我的想法？亚伯，你只不过是现在受到女神的重视，但不久之后，女神就会彻底知晓你黑暗的内在。”西普勒斯话语平淡。 “西普勒斯，我的信仰不容许他人批判！但是，我同样不惧怕任何批判！”王鹤正了正声，“所以请不要占用我履行神命的宝贵的时间。王子殿下，如果您还想待在这里，就请协助我们完成登记。” 王鹤大步走出，从莎珊的位置拿回了一大沓经过加工的巨大枯叶。这种便于保存和书写的材料是精灵族特有的纸张。 他将枯叶递到西普勒斯身前，加重了语气：“协助完成神谕是身为信徒的您的职责。还是说，您另有他意？” 西普勒斯-npc，精灵族王室第三王子，梅莉凯虔诚信徒，信仰值630。 “哼，该怎么做？”这位三王子殿下没多犹豫就接下了王鹤的委托。 这一幕，让三王子最亲近的随从骑士傻了眼。 “怎么可能，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傲无比西普勒斯殿下么？” “神的代行者真是不同寻常！”其余在场的护卫纷纷冒出了这个想法。 同一时刻，在王家骑士团领队的示意下，他们纷纷上去主动协助西普勒斯完成登记组织的工作。 西普勒斯更是直接要求镇长提供凳椅，准备笔墨。 自己划分了一块新的区域，进行登记玩家的分流，彼此间合作得非常融洽且有效率。 “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团队。” 精灵骑士团卫兵间相互间协作的配合感十足，让围观者没有一人敢小瞧他们。 随着意外的打工仔王子的加入，王鹤轻松了不少。 借助王室的力量，他的谋划正如预料中一般慢慢推进。 王鹤设定的报名规则是： 每一名参与报名的玩家，必须先缴纳10枚大银币的报名费。在进行信息登记后，由他来进行详细的信仰筛查。 说是筛查，其实王鹤能做到的只是抽样调查。他嘱咐莎珊和梅莉凯特别针对的，只有那些存在于西方世界排行榜上有名的玩家。 其他玩家就由神殿委派的其他神职人员进行简单鉴别，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出于谨慎考虑，王鹤更是在一开始就进行了多次细查，把所有邪恶阵营的信徒直接淘汰，营造出了一种只有非邪恶阵营的玩家才能够报名参加的氛围。 登记方面，王鹤合理利用了王室提供的协助，由他们的人员进行收款、登记。 根据约定，最后所有报名玩家的资料，都会复写一份，归入他的名下。 这份情报，包括姓名、等级、种族、阵营、技能、所属组织公会等等。 无论这场庆典的结果如何，王鹤都将成为除官方外，掌握西方世界玩家情报最多的一人。 这所有的情报，将会汇合成为他手中的一张全新的底牌。 而本次活动获得的报名费用，依照梅莉凯的神谕由王鹤小队取一半，精灵族王室取一半。 在这短短的两天报名时间里，除了为了恢复疲劳度必须进行的休眠以外，王鹤从没合上过双眼。 王室委派的工作人员，报名场地，都在随着玩家的不断到来而扩大。 即便如此，仍不能满足不断涌入的报名者的需求。 精灵族原住民，特别是相关的知情者，从一开始对王鹤做法的略带鄙夷，不解，愤怒，无奈，变成了另一种微妙的心态。 王鹤又或者说是梅莉凯女神召集来的来客数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在报名者里有近三分之一的来访者，几乎都是选择新开账号或是被此次宣传活动新拉入坑的，所属梅莉凯阵营的崭新玩家！ 原住民中不禁有精灵开始了思考： 这超乎想象，庞大数量的来访者，似乎都是为了他们信仰的神祗的庆典而来，都是为了赞颂他们珍惜的传统节日而来，也都是为了他们精灵族本身的荣耀而来！ 这是梅莉凯女神赐予整片精灵族领地的荣耀，也是他们发自内心的荣光。 沉寂在静谧森林的精灵们历经百年准备的圣典，能得到如此多人瞩目，能吸引如此多的信徒。这种被认同感，洋溢在大多数原住民的心间。 亚伯，这名梅莉凯女神的盟友，埃达丝女神的代行者，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奇迹完美地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即便是看不惯王鹤之前行径的三王子西普勒斯，也被这种共感影响，专门下令从他的直系部队中抽人前来协作王鹤。 这场盛大庆典的序幕，由王鹤一人亲手拉开，并深深扎根在每一名梅莉凯信徒的心间。 当第三日的太阳彻底从众人眼中消失的刹那，王鹤大声宣告：“时间到！报名结束！” 还在排队的玩家们发出了各种抱怨声，而刚刚报名成功的参赛者则露出来了侥幸的笑容。 更多的人，早已在报名结束后赶往庆典的举办地点：精灵族王都晨曦城附近。 王鹤望着略显混乱的场面，带着安抚的情感说道：“梅莉凯女神在上！各位来客不用焦躁，既能够来到这里，不好好见证下这场庆典岂不是一种遗憾？” “本次所有庆典活动的观礼将面向所有人开放，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我将为每一名远方来客的未来和冒险之旅，献上最真挚祝福。” …… 夜已深，“独角兽之月”早已闭上了大门。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现已鸦雀无声。 莎姗此刻正客房里清点着从银行兑换回来的分成收入。 “1枚白金币，2枚白金币……65枚白金币！噢我敬爱的女神！”她忽然大喊了一声。 “莎珊，作为一名优秀的追随者，不要大惊小怪的。”王鹤沉声说了一句。 然而没多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完美！” “完美！哈哈……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莎珊本来还有些发愣，见王鹤转变后跟着笑了出来。最后似乎顾及到少女的矜持，又强忍了下来。 “贫穷的人类，就这点钱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独角兽并不太乐意。 这几天它被当作吉祥物又不能施展实力，实在是憋屈的紧。 要不是梅莉凯在场，它肯定要好好教训下王鹤这得意忘形的人类。 “女士，这是我们未来的经费，请不要蔑视它。”王鹤将沉甸甸的袋子在独角兽前晃了一下，后者看也不看，扭开了头。 王鹤见状不再搭理它，他走到了阳台，和正抬头仰望着星空的梅莉凯打了个招呼：“梅莉凯小姐，感觉如何？恢复得怎么样？” “没什么疲劳感。”梅莉凯咪着眼睛，用一种窥视的视线紧盯着王鹤。 “是那样么？那也不错。”王鹤说完这句话后，四周又重归寂静。 这场仿佛无休止的沉默中，王鹤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信仰面板，露出了微笑。 亚伯-npc，梅莉凯资深信徒，信仰值4999（积累信仰值超过当前等阶上限，留存待信仰等阶提升后补入。狂信徒进阶条件尚不符合，无法提升。）。 “恭喜，你好像长高了一点。”抛下这句话，王鹤转身回到了房间。 他的身后，是一名隐隐散发着强大气息的神秘存在。 第二十五章 大哥 趁着游戏世界的角色进入休眠状态的空隙，王鹤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在家简单煮了一些饭菜，填饱了肚子后，再次投入到《虚空》的情报收集之中。 游戏内的知识类技能以文字说明的方式展现给玩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社区中出现了不少专攻此道的攻略团队。 他们把所有已知的知识类的技能说明通过录制成视频的方式提供给其他玩家参考，从而收取费用或者是赚取人气。 这些文字说明中栩栩如生的知识，仿佛一个现实存在的世界，使得《虚空》的内涵和文化性受到诸多玩家的好评。 王鹤将类似的知识视频付费下载并保存，随手点开了置顶的盾集庆典活动帖子。 在确认了官方的奖励、态度和行为方式以后，他托起下巴，做出了下一步的打算。 查看社交软件时，几小时前由红豆糖发来了十几个入群待验证消息此刻弹了出来。 王鹤一一浏览后，将所有“红豆糖粉丝会”，“闺蜜1群”等字样的群邀请拒绝。 红豆糖这家伙即使被拉黑了也要从游戏群里隔空拉他，这让他非常无语。 不过出于好奇，他还是选择加入了其中的一个他感兴趣的群。 群名为：《虚空》内测精英2群。 随着王鹤的同意，终端机上提示：验证通过，您加入了该群。 群里正进行着热烈的讨论，而这讨论，与王鹤这名操办活动的幕后人士息息相关。 “这破活动明摆着是瞧不起我们内测玩家。玩过内测的谁不知道要玩好信仰体系，获取神赐技能？” “别提了，我们那个团几乎玩的都是勇者职业，先天就是资深信徒打底。呵呵，这不，现在连报名条件都达不到。” “就是，坑死了！梅莉凯神系偏偏又不在勇者可选名单内，想重新建个勇者号都不行。得了，就让那帮跳梁小丑们互相比较他们弱小的实力！我们继续任务刷级。” “只可惜了我的大额赏金，官方策划等着被炒！” “安了安了，游戏而已，看我的眼神(?w?)。被治愈了没，哎嘿！” “呕吐（表情包）。”n “大家注意，好像来了个萌新(▽)！” “是哪个弱智管理拉的人？不记得群规了？这可是内测玩家群。” “大家注意了，虽然开服已经好几天，现在有外人在，还是不要随意泄露情报！” “都好凶，别吓坏人家萌新(￣︶￣)。” “怎么突然感觉好可疑？是不是你拉进群的？你也是管理没错？李叔叔。” “不是我！ヽ(。Д)o゜”id为“李叔叔”的网友在不停辩解，然而没有一人搭理他。 “也就你们两个管理和群主能拉人，而群主压根就是个死人。哦原来如此，是你女儿红豆糖干的好事。我当时都说了这是工作，最好不要带上你女儿玩。” “不可能，我女儿那么乖。她现在还在国外上学，平时从不水群(??へ??╬)，更不可能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网友。” “那我问问。新来的，谁拉的你进群？” 王鹤平复了下错乱的思绪，回复道：“没注意看。如果要我退群的话马上就退。” “ヽ（≧□≦）ノ别，帮帮我！为了给大家证明不是我女儿邀请你入群的。麻烦你能留在这里等到她下课回来么？(っ°Д°;)っ。” 王鹤考虑了一下，想到了一个点子，回复道：“李叔叔，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私聊，恰恰是关于你女儿的事。” “Σ(⊙▽⊙，你说什么？！” 教室外，讲师刚宣布下课不久，红豆糖的终端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随着她接通通讯，一个非常严肃的声音就从听筒处传来：“女儿啊，我有要事要和你商量。” “虽然知道你喜欢玩游戏，但是也不能在网上随随便便乱认一个男人当亲戚啊。” 红豆糖觉得奇怪，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认了个亲戚？” “哼。就在刚才，你在网上新认的小弟联系我了。” 红豆糖神色一变，连忙声称遇到急事挂断了电话。她立即打开了软件，查看自己的所有消息记录。 “我的天，居然把他拉错群了！” 她翻查了一下终端，发现了一条来自王鹤的留言： “致敬爱的大哥-红豆糖小姐：你好！久疏问候。就在刚才，我在群里遇到了自称是你父亲的人。我和他聊了会天，他好像不太清楚你的近况。他说你居然没有把他加为好友，这让他很伤心。“ “他居然还想让我告诉他你在游戏中情况！我当然不会回答。大哥可是我的偶像，打死我都不会出卖大哥你。但是我希望大哥也能对我游戏中的事守口如瓶。” 王鹤出于之前智商受挫的报复心理，这回也弄了个狗头表情包附在后面。 表情包上，那对勾动心弦的明亮大眼，正鄙夷着所有注视它的人类。 红豆糖读着这条信息，愣在了原地。 他发现王鹤早已飞速退出内测群，而他的父亲却正在群里面疯狂地刷屏： “(σ｀д′)σ(`Д′)9刚才那小子死哪去了？叔叔我还没问完呢？” 红豆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王鹤这家伙明显在威胁她，可是又偏偏一口一个大哥的叫，让她感到有些莫名地古怪的同时虚荣心也得到稍稍满足。 “小弟他这么隐蔽游戏里的身份是为了什么？”她不是傻子，王鹤这几次使的都是阳谋，她自然看得出来。 不过出于对“大哥”这个受用的词语的向往，她选择了无视。 这一次，王鹤正好点到了她的死穴。 她非常介意她那过度保护的父亲了解到她游戏里的情况，特别是玩男号玩的风生水起的那段历史。 毕竟在父亲眼里，她可是非常传统正经的女孩。 回宿舍的路上，红豆糖刷了下社交圈。她发现阿弗洛狄忒非常显眼的在圈子里转了一长串游戏视频。 自上次游戏组队后，她和阿弗洛狄忒在现实里冰释前嫌。虽然不能立即变得很要好，但社交软件好友还是加上了。 “最近她神秘兮兮的，一下课就跑回去游戏。这次转的又是什么？”红豆糖好奇地点开了视频。 宣传视频里，亚伯的微笑和台词让她这个知情者尴尬症都快犯了。 久久，她放弃了思考，冒出了一句话：“小弟这种欺瞒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真是深得我的真传！” 然后，她将亚伯的成就归功于自身，并陶醉在自我感动之中。 “小弟简直就是个神人！” 虽然此刻她恨不得和天下人宣传王鹤的强大，但她已经许下的保密诺言，绝对不会反悔。 她从骨子里就是个恪守承诺的人。 只要许诺了，那必须要做到，这才是“大哥”。 成为像“大哥”一样，强大，守诺，聪慧的人物，是她从儿时到现在的梦想。 在小学一年级时，红豆糖初入学校，因为家庭的缘故她的穿着打扮非常另类，留着的一头短发和一个小男生无异。 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她懦弱怕人的性格更直接导致了她被班级的女生群体排斥。 而那个年纪的男生更是肆意地嘲笑她，虽然尚有有老师的关怀，但这种生活状态让她感觉度日如年。 她的午餐向来是在操场旁的树荫下解决的，年幼的她被迫着学会了很多逃避现实的方式。 午间，她正兴致盎然地玩着时下流行的电子游戏，轻松地通过了一关又一关对于其他人而言具备十足挑战性难度的关卡。 只有通过游戏，她才从现实的恐惧中解脱，也才能得到些许的成就感。 “玩的不错啊。我也在玩这个游戏！”一个高年级男孩接近了她。 “这关我卡了很久，你怎么过的？”男孩皱着眉头在向她询问。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惧怕和人接触。所以只能把游戏机收起，准备离开。 “别走啊！你看这样好么？你教我玩游戏，我在学校里罩着你。先别急着摇头啊，就是我当你大哥，你做我小弟。不回答就当你同意了！”那个男孩居然提出了一个交易。 向她这个卑微到了骨子里的人，提出了一个非常公平的交易。 她没有其他选择。 男孩在未来的一年里，倾听了她的所有哭诉，教会了她用小饰品注重打扮，留长头发，要求父母更换正常而华丽的衣物，和男生展示自己的游戏实力，运用金钱和礼物来收买女生团体等等。 他同时还给予了她游戏方面的高度赞扬，并在某次自己通关后奉她为游戏之神，为懦弱的她找到了属于她的闪光点，同时提供给她一种非常夸大的荣耀感。 男孩孜孜不倦地学习着她游戏方面的技巧，最后顺利地击败了班上的劲敌。 而她只是照着男孩的话去行动，却意外发现一切忽然变得特别顺利。甚至于不知不觉于某一天，她彻底成为了班级的中心。 “难道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在愈发顺风顺水的日子里，她不禁冒出了这种想法。 而男孩也顺利从小学毕业了。 她和男孩只是在学校里有接触。最后的暑假前，他们只是如同放学一般简单道了个别就再也没有见过。 但这位“大哥”带给她的影响，却是十几年未曾改变的。 时至今日，再回顾那段往事，红豆糖并没有觉得男孩各方面有什么非常出众的地方，但她仍旧无法自拔地希望成为像男孩一样的人。 即使到了今天，她依旧是这个想法。 她想成为一个拥有能够改变他人人生力量的“大哥”。 游戏里，红豆糖将斗篷披上，暗红而深邃双目紧盯着任务面板。 耶各布下了新的神命任务，要求她以代行者的身份加入由所有耶各所属的勇者、冒险者及npc势力汇集而成的庞大势力，共同完成潜入梅莉凯女神庆典活动的任务。 这个任务，她并不打算和王鹤提前商量。 第二十六章 精灵王 王鹤一行人此刻正在精灵王家骑士团的保护下，行走在繁华的精灵族王都大道上。 他随意扫了一圈，发现在王都的npc们几乎都是梅莉凯的信徒。 特别目前他所遇到的精灵贵族们，基本都是虔诚信徒以上的信仰等阶。 他回想起不久前刚看到的游戏文化科普贴： 就在游戏开放当日，不少学者们为了蹭热度前仆后继地参与进《虚空》的世界。 他们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大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 在这个世界上，npc们大都是拥有信仰的。 他们的言行受到神教教义的束缚，而他们的三观更是趋于所属的神教宗旨本身。 纯正的无信者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敢大肆张扬自己的身份。 因为在这边，无信反成了异类的标志。 在这种多神体系下的世界，矛盾冲突异常的激烈。价值观的千差万别，更直接导致了当前西方文明世界四分五裂的现状。 王鹤虽然顶着梅莉凯女神神谕赋予的庆典见证神官的名号，但精灵族们始终没有忘记他另一个身份：埃达丝的代行者。 这种等同于埃达丝女神在这个世界中唯一代理人的身份，让他受到了远超国宾级的待遇。 神的举动是难以揣测的，所以对于凡人，最有利的做法就是保持良好的关系。 精灵族王室专门安排王家骑士团专人保护王鹤左右，而三王子更是自荐要陪同（监视）他到达王都。 正如王鹤预料，庆典前置活动弄完后第二天，他马上就收到王室的召见令。 他们正是要去觐见精灵王杰弗里。 精灵族王城晨曦城外，高大的城墙不知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制成。 王鹤在入城检查时，随手捡了块石子，用力划过城壁，只留下了一道稍浅的痕迹。 而这道痕迹在几秒后竟然神秘的消失了。西普勒斯看着他的举动，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 精灵的技术并不逊色于人类，悠久的生命给与了他们足够的探索时间。 特别是对于法术方面的探究，他们称得上是西方文明大陆上首屈一指的研究员。 王城中生活类魔法类道具和掌握自然力量的德鲁伊并不少见。 如果说现实世界的电力是不可或缺的能源。那么，在这片区域，法术、神术、自然力量等等，都如电力一般构成了精灵们日常生活的根本。 远远望去，在气势恢宏的王族城堡的正上方，存在着由三个蓝色光环构筑成的平台。 光芒的色调与王鹤之前见过多次的传送门法术相似，却更为深邃。 三个巨大光环从下至上逐渐变大，最上的一层为实质的蓝色光芒构建的平台。 平台上，悬空架设着一艘非常巨大的船只。 它的船身呈流线型，通体由暗金色木质组成。 而它的上方高挂着的黑色的船帆，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金属一般的光泽，不禁让人怀疑它能否被风吹动。 在王城上由特殊力量高悬的巨大船只，完全出乎了王鹤的想象。 他不禁感概精灵族的技术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出于什么原理以他的知识根本无法分析。 但他很清楚，精灵族选择在这么显眼位置将其展示出来，肯定有特殊的用意。 所谓秘密，若向世人展示，那便不能再称之为是秘密。 而敢于将神秘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通常是用于威吓、显摆又或者是彰显一种极度的自负。 “西普勒斯殿下，那艘巨船是？”王鹤思忖片刻，开口询问。 “这对你们人类的高层好像并不是什么秘密？那是我族实力的象征，是探索和武力的载体。不过这和你无关，也和本次的庆典无关。”西普勒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透露给他太多的信息。 王鹤通过游戏社区和精灵族玩家们的情报，自然是知道这艘船的存在。 但他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知道这一层面。 船只具体是什么，能够帮助精灵族达到什么目的，没有一名玩家能够说明清楚。 王鹤在目前掌握的诸多知识类技能的检索中，没有找到提及这艘船只的内容。 他将心思收起，专注于接下来与精灵王的会面谈话准备。 精灵王的居所非一般人能够进入。王鹤他们在入场过程中，通过了多次梅莉凯神殿祭司的暗中审查。 王鹤之所以能察觉，完全是因为梅莉凯高阶祭司们看他的目光太过显眼。 他们讶然的和恭敬表情完全显露在脸上，那种看待同类长者一般的视线，让王鹤略微头疼。 此时的王鹤，正是精灵王城里唯一一名半步迈入梅莉凯狂信徒领域的资深信徒。 在信仰值总量方面，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信仰的深浅，与实力无关。在这个世界的同一神教信徒之间，信仰远比实力更为重要。 它代表了对神的忠诚以及对神的奉献。 王鹤的这层身份对于梅莉凯信徒而言，远超其他一切地位。略一传播便获得了王城内众多梅莉凯祭司的关注。 某些不明真相的祭司甚至把他的到来当成了某种特殊预兆，当场祈祷起来。 “梅莉凯这家伙什么都不讲，是想把所有火力、矛头和黑锅都丢给我的意思？”王鹤心下有些顾虑，扫了梅莉凯一眼。 梅莉凯露立即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孩童般稚嫩的微笑。 “果然。”王鹤心底一沉。 在穿越了层层审核后，他们抵达了精灵族王室的谈话议所的大门前。 那里正站着一名头戴鹿角的德鲁伊，正是和王鹤一度交过手的邓普斯。 他仿佛正等待着王鹤一般，在看见他们到来的同时，将那扇足有五六米高的木制大门推开。 展现在王鹤等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橡木根部所制成的天然圆桌。 它仿佛被被什么神秘力量切断，平滑而整齐的切口上，记载着岁月的年轮层层叠叠，一眼看去让人有股沉重的沧桑感。 邓普斯径直回到了最右边的座位，十三名形色各异的精灵正悄然打量着王鹤一行人。 左右各六人的精灵族中，如同座位一般，单从衣着上就分成了两派。 邓普斯一排，大都是衣着较为平常或具有自然特色的样式，似乎更注重实战性。 而另一排，衣着大都光鲜华丽，神色中大都带着精灵族贵族的骄傲。 正对王鹤他们的，是身穿不知用何种材质制成的轻薄特殊叶纹轻甲，头戴暗金色材质王冠，一头淡金色长发的精灵王杰弗里。 身为男性的他拥有着堪比女性般精致无比的五官。 但他身上淡漠的神态却冲淡了这种美，制造出了一种特有的威严感。 仿佛光凭他容貌的魅力，便具备了让人吸引和信服的能力。 杰弗里-npc，精灵王，精灵族长老会大长老，梅莉凯虔诚信徒，信仰值780。 王鹤思忖了一下，他所遇到的精灵族的王室中，竟然没有一名资深信徒。 “王权和神权分立么？”他心头一跳，随即面对精灵王杰弗里做了一个梅莉凯神教特有的仪式。 王鹤将一片他事先准备好的种子轻轻的摆放在自己的右手上，同时合上并拢的另一只手，两只手似两片树叶一般，如保护自己的一切将种子异常小心地握住。 同时他开口祷告：“所有在荒野中生长的森林，都是由一粒粒细小种子成长而成。愿梅莉凯女神的护佑，保护它们顺利成长。” 同时他将手缓缓放开，上面的种子在祷告的力量下竟然直接生出了新芽！ 这种特殊的仪式，是他从宗教知识4级中搜索而来并经过拜托梅莉凯这位“导师”教导得来的成果。 这是这个世界已知里，梅莉凯神教最古老的祷告仪式，用于宣告生命力量的精髓。 而在场的十三名精灵族长老会成员，绝大部分都知晓王鹤举动的意义。 精灵王杰弗里待仪式结束后站了起来，远远向王鹤说道：“代行者阁下，请坐。” 而与精灵王相对的，唯有王鹤前方的一个座位。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来客，梅莉凯也好莎珊也好，只能站着听。 照这个会场的设计，无论来了多少客人，能够围坐而谈的永远只有区区十四个。 而精灵族长老会本身，就占据了是这其中的十三。 王鹤不禁感慨精灵族的这种谈话方式和场所设计的傲气。 事实仿佛在这么宣告着： 在精灵族的地盘上，即使是神的使徒，也只有区区一席座位。 即使是梅莉凯和独角兽，也只有在后面站着的份。 王鹤微笑着，却没有听从精灵王的的建议。 他在众人不解和疑惑的视线下，忽然将梅莉凯捉住，把她拉到了座位上。 梅莉凯没有任何反驳的意向，她只是拍开了王鹤的手，随后自行坐上那个位置，无惧在场所有精灵质疑的目光，和精灵王杰弗里对视着。 杰弗里面色不变，转向王鹤询问：“亚伯，这位我族的女孩是？” “不用在意，我只是看见她有些累了帮她找个位置坐坐。我站着讲就行。”王鹤解释了一下。 其中一名贵族模样的精灵忽然双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度冷漠地目光盯着王鹤。 但最后他发现精灵王什么也没说，最后也没有开口，瞪了王鹤一眼后就再次坐下。 会场一度陷入了沉默。 王鹤心下好笑，站着摊开了手，打破了这份寂静：“身为‘盾集庆典’的见证神官，我有必要和在场的各位强调一些问题。” “你们认为这场庆典本身的意义是什么？它能带来什么？” “又或者说你们想从中获得什么？” “是否会有其他势力来干扰这次庆典？” “你们有思考过么？” “伟大的精灵王！无需警惕。还是之前我让三王子转给你的那句话话：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人类。”王鹤大有意味讲出一番话。 在长老会的其他长老们惊讶的神色中，俊美的精灵王神色如初，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各位，现在正式开始本次长老会的议题。” “亚伯长老，你先说。”精灵王说出了一个令人诧异的事实。 第二十七章 盗贼与财产判定术 在“盾集庆典”引发热潮的当下，无论是玩家还是npc，但凡是商人都嗅到了一股诱人的钱财味。 他们从四面八方朝精灵族领地涌去，各凭本事试图瓜分这块丰盛的蛋糕。 npc玩家们就是其中的一道主力。玩家在精灵族的通商权被他们被炒作至一个非常高的价格。但即便如此，仍旧是供不应求。 在游戏的商业帝国板块里，众多游戏玩家在发帖吐槽当时为什么没选精灵族本土的npc职业。 受限于固定区域的npc职责任务的他们，想要离开势力范围非常困难。 特别对于拥有基础设施需要管理的玩家，不舍得放弃基业，最后只好干瞪着眼，留着口水羡慕那些可以行商的自由商人。 对于大部分玩家来说，npc入场方式只是一种变了味的生活类职业。 它先天具备的生活技能优势，设施场地，好感度关系，可以说是高度适配商人或生产类职业。 而晨曦城作为精灵族王城，来往的玩家虽然非常多，但是能够在王城中经商的几乎都是原住民。 似乎因为庆典的缘故，王室加大了对外来商人的限制和监管。 此时王鹤正在王城内到处溜达。在长老会结束后，他被允许自由地在城中自由游览。 精灵王甚至好心安排了他的“熟人”三王子西普勒斯作为向导，带他们好好游览这片异域的城邦。 出发前，梅莉凯和独角兽拒绝了王鹤的邀请，选择留在王族居所里休息，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王鹤稍微沉吟了一会，便带着莎珊直接朝城中的商业区走去。三王子见状只好无奈跟上。 “西普勒斯殿下，我们想采购一些有价值的的装备，钱不是问题，你有什么推荐的店铺？”王鹤和身后的三王子殿下询问了一句。 他的情报能够够省掉王鹤很多无用的时间，王鹤料定了他不会违抗王命。 “神的代行者还要寻求装备的庇护？你的誓言和戒律不就是你防身的最好手段么？”西普勒斯拿神教的教诲呛了王鹤一句。 被迫作为向导的三王子一路上越发感觉自己的憋屈。但出于对父亲命令的遵守，他不得不回复王鹤的问题。 只是为了平衡心理，他不时会给王鹤下些绊子。 “灵魂自然是由誓言护佑，但肉体肯定凭借实物防身。守护好自身，才能够把神祗的教诲传达给更多的信众，不是么？”王鹤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三王子带路。 “这不过是你的诡辩！”西普勒斯气极，厉声说了一句。 不过因此，他的头脑却是冷静了下来，很快他回想起精灵王在会议后传召他吩咐的事情，默默对王鹤说道：“跟我来。” 王鹤和莎珊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爆发户。 在报名活动前，他俩是一看见高级店铺就主动绕路的艰难人士。 而现在，则变成了逢店必入，有中意的东西必买的优质客户。 他们这种举动引来了一些特殊人士的注意。 在某个街道的转角，王鹤堪堪闪开了一名试图用巧妙角度制造出和他相撞局面的npc。 对方却因此扑了个空，被惯性牵引，倒在了地上。 王鹤伸出手试图将他拉起，但那名男子无视他的举动，自行拍拍衣服，站起了身。 随着他站起，王鹤发现这名举止异常的精灵族男子身穿一件与精灵族地域特色完全不符的褐色风衣。 他的身材异常高大，戴着一副学者样式的眼镜。藏在厚实镜片背后的目光不时扫过王鹤的侧包。 詹姆斯-npc，无信者，信仰值0。 将情报稍作分析，王鹤收回了手，似乎非常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没受伤？” “没事。不过，亚伯神父，我认识你。”对方沉默了一会，冒出了这句话。 “我曾经在森源镇见过你，你是个即使对小孩都非常慷慨的人。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但男子的那副尊容却异常凶狠，如果在夜晚看到，恐怕能轻易吓哭小孩。 特别是那与容貌相反的友好态度，让人总感觉平添几分恐怖，背后一阵阴冷。 系统提示： 您收到了一个任务委托，请确认是否接取。 任务名称：筹措资金 任务说明：詹姆斯法师的魔法研究最近遇到了瓶颈。这项研究如果能取得够成功，将会改变整个大陆的历史。 但是，想要突破瓶颈亟需某种珍贵的材料。他目前的资金紧缺，您是否愿意成为他的其中一名投资人。 任务类型：交换。您支付詹姆斯100大金币，对方许诺将会在研究取得成果后将成果无偿转让给您。 王鹤非常干脆地摇头拒绝：“抱歉。我的身上并没有100枚大金币。” “神父，你在撒谎。”詹姆斯的语调忽然升高。 他推了下眼镜，说道：“这100枚大金币对于身怀巨大财富的你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难道你连神的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学到么？错过我的研究成果，你必然会后悔！” 三王子西普勒斯皱着眉头，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身穿的衣物他从未见过，而种族也难以判断。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该男子并非精灵族人。 王鹤听到后“哦”了一声，随即停下了准备迈出的脚步，沉声道：“试图否定我信仰的人，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你能猜出我的这个包里有多少财产，我就选择相信你确实拥有智慧和运气，投资我自然也会考虑。” “但是，你如果答不上来……”王鹤指着自己的侧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呵，你可不要后悔。” “你的包里有足足有30枚，当然不是什么低劣的金币，而是白金币！看看这总额！身为一个本应清廉的神父的你，为何这么富裕？”詹姆斯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 他追问王鹤：“但是这与我无关。我只需要一枚白金币，这样就能使我们成为友好的合作伙伴。到时完成研究，共享完美的魔法成果。这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王鹤笑而不语，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教袍中，从左侧靠腰的位置拿出了一个之前隐蔽起来的小袋子。 他全身上下确实有30枚白金币。但出于谨慎，他将这些白金币一分为二，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 他故意在话语中设下了陷阱，强调的是“这个包里”的财富总和。 而对方却傻愣愣的跳了进来，直接说出了30枚的总数。 这正好印证他的判断：对方拥有一个可以查询个体身上携带财富总额的技能。 而这个技能对盗贼、强盗等职业来说相性较为合适。 联想到之前他刻意撞上的举动，詹姆斯是盗贼的概率接近十成。 关于盗贼这个隐蔽的职业，在游戏社区里的讨论帖并不少。 很多人选择通过挑战这个刀锋上，危机中逃生的职业来获取刺激感和成就感。 但是其中的绝大部分盗贼玩家，在这个游戏里被npc、玩家、冒险险者公会甚至王国直接列为了讨伐对象。 在守序的社会里，违背秩序的存在若敢公然出现在社会中，必然被大势讨伐。 就如同试图在阳光下存留的黑暗，即使躲避、易容、不断磨砺，究竟又能存活多久呢？ 即使冒险者和勇者玩家的无限复活制，一样会受到死亡惩罚。 而被终身通缉的他们则永远无法继续行走在阳光下。 所以，即使盗窃技能在游戏中的获得利益比巨大，在王鹤看来终究只是下乘。 比如现在，当詹姆斯遇到一个自身长处无法发挥的对手，他能做的还有什么？ 王鹤只要随便一句话，就能够让詹姆斯这名很可能存在前科的盗窃者被全城通缉，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詹姆斯是名npc玩家，王鹤从他的前几句话就很轻松地判断出这一点。 因为他将王鹤称为“对小孩慷慨的人”。而这个称呼生产的缘由，只有王鹤在森源镇银行前等待莎珊的那一次。他给了某位npc孩童一枚大银币。 但詹姆斯不知道。正因为那次等待时间较长，王鹤非常得空地确认了当时在场的所有玩家和npc的姓名和信仰。 若存在着詹姆斯这个名字和这么突出长相的家伙，王鹤不可能不记得。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天的情况被录制下来发到了网上，正好这名詹姆斯看过了这个视频。 詹姆斯利用了这个情报试图来套路他。 王鹤内心感慨： 同行相见，谁先露馅谁先亡。 同为npc玩家。詹姆斯将游戏社区里从未出现过的财产判定类技能用于盗窃这一点，在王鹤看来只是可惜。 而为了区区几十个白金币就来碰运气，偷窃和诈骗活动中心的npc人物亚伯，王鹤只能感叹詹姆斯的愚蠢。 王鹤心道：“单凭这个技能，如果只是想要钱的话，明明还有风险更低的方法。” 他选择了留下詹姆斯，目的也正是为了取得这个技能。 在游戏开始的简介中已经明确，每一种技能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习得。 所以王鹤张开了口，说道：“你看，我的这个侧包里只有15枚白金币。而另一个袋子里同样是15枚白金币。你给出的是总数，却不是正确答案。” “看来你所谓的智慧和运气并不是那么完美。” “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王鹤忽然拿出了教典，开口默念了几声。 名为詹姆斯的npc就被沼地束缚住了。 “怎么回事？”詹姆斯想要挪动，但是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脚部早已被淤泥捆住，根本挣脱不开，而且还在慢慢下降。 他完全没想到王鹤会突然变卦，这种说打就打的npc怎么和以往玩的游戏完全不一样？ “不是应该先互相问答几句介绍下背景，然后谈不拢才开打么？不是说好的回合制么？”詹姆斯在心中狂喊，但依旧挣脱不了。 他试图使用武器，却发现空无一物。 他的短兵器早在刚才就被亚伯神父旁边的白发红瞳少女用什么东西给砸飞了。 “可怜的人啊。女神似乎曾说过：陷入泥沼越深，你的罪行就越重。” “而我这里有一瓶圣泉。它只能给诚实的人带去好运。或许能够帮助到你。”王鹤拿出了一瓶泉水，在詹姆斯的视线里晃动了一下瓶身。 “我认输！我错了行不行？你想要什么赶紧说啊！”詹姆斯此刻对npc亚伯的所作所为完全没了脾气。 他正不断下沉。 “好不容易练的npc盗贼号绝不能倒在这种地方！” 不久后，一个谴责npc亚伯的文字帖刚出现没多久，就被粉丝们喷到删帖。 随后，一个名为詹姆斯的npc投入了全部身家，入海为商。 这只是世界的一隅，却如同泛入湖面的石子，见证了某个涟漪扩散的开端。 第二十八章 四圣宴预选首日 根据知识类技能的说明，在这个世界里，诸神的庆典活动是定期开展的。每一位神祗都有其特有的庆典规则。 从每日的祈祷到固定季节和固定时间的活动，从每年的圣日祭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一次的大型庆典，庆典活动本身于信徒而言，更像是一种需要逐渐适应的规则和理应养成的习惯。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生灵们在度过诸神的节庆时，早已忘记或无视了节庆本身的含义，而流于庆典的形式本身。 这就造成了如同现实世界的节庆放假一般： 人们度过了愉快的假期，却完全不知为何会放假。人们热烈地开展了某项节庆活动，却不会去过多了解其中活动本身的含义。 对王鹤来说，这其实再正常不过。 在忙碌的社会里，只重视结果能够轻松很多。 但是，在他现在所处的世界，越是古老的种族，越是虔诚的信徒，就越发重视诸神的庆典。 因为庆典本身，就是他们所信仰诸神的核心教义的体现，也正是他们本身认可的价值观的载体。 在王鹤和精灵族长老会商讨过程中，他发现精灵族对庆典和传统的执着程度非同一般。 刻板的打着梅莉凯神谕名号强压对方，要求参照他定下的规则来举办庆典是毫无可能的。 所以如何能达到“求同存异”，最终达到他想要完成的目的，才是王鹤整场谈判的焦点。 在他的周璇下，盾集庆典的首日活动-四圣宴的内容被一分为二。 原本的四圣宴活动的规程是： 由王室将早已甄选出的100名具备优秀的歌唱实力或虔诚信仰的精灵于圣日之夜派遣至四圣森林外，共同歌唱梅莉凯神教的“四圣曲”。 四圣对应四季。 依照时下为艳阳高照的夏季，他们歌唱的自然是符合季节的“仲夏夜之曲”。 根据传统，每一名参选人员在进入森林外部时，都要携带一片经过梅莉凯主神殿特殊加工过的枯叶。 若是在歌唱后获得了梅莉凯女神的认可或青睐，枯叶上会显示出梅莉凯女神的神迹。 引发神迹的高低，可以通过枯叶焕发出来的生机的程度来进行判断。 至高神迹者，整片枯叶将会瞬间“复活”过来。 原本枯黄的叶面会变成如同刚从树枝上摘取下来一般鲜嫩欲滴。 本来共100个的参与名额因为王鹤将玩家集团拉进活动的缘故明显不足。 考虑到不可能让精灵族吐出自己原先的名额，王鹤提出了一个建议。 经过谈判，精灵族长老会额外给了王鹤额外的100个名额，并将额外名额的选取工作全权交由见证神官王鹤负责。 这就意味着王鹤必须在庆典开始前的两天内，从报名时勾选了四圣宴的众多人员中挑选出100名参赛者。 主要评审共10名，由长老会选出的精灵族代表至少6名，王鹤可以挑选余下4名或放弃这些名额。 通过这次谈判，他获得了梅莉凯见证神官的全场一票决定权权，以及在活动中长老会必然积极予以配合的承诺。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但王鹤神色如常，早有打算。 四圣宴预选活动开始当日，经过王室工作人员统计，大约有1万名左右的玩家和原住民npc报名参加。 npc报名者大都为本土的精灵，他们没能被王室选上参与圣宴。 所以在得到了额外的机会后，哪怕被同族鄙夷为无视传统，他们也选择了报名。 特别是在报名的后半段时间，庞大数量的报名者和巨大的影响力让他们真正意识到了这场报名的不凡意义。 借着梅莉凯女神的神谕为遮掩，更多的精灵放下了无谓矜持参与进来。 他们为了各自的理由，将与玩家在同一平台上进行竞技， 清晨，王室特设四圣宴预选赛会场外，聚集了大约1000名形色各异的种族。 他们在骑士团骑士的引导下，被再次划分成了10个团队。 早在长老会商议结束后，王鹤就立即要求王室用将盾集庆典的整套规则流程和名单，公布在精灵族领地所有区域内。 另外他还借助npc任务发布系统，给所有接下了四圣宴参赛任务的玩家更新了任务说明和参赛须知。确保参赛的npc和玩家们都能按规则来执行。 随着时间推移，一名言行奇特的玩家出现在会场门口自言自语。 不少来往的行人驻足在原地看着他的单口相声，围城了一道圆形人墙。 “大家好！我是《虚空》游戏社区综合板块记者，小p。现在是游戏时间清晨5点，阳光刚刚出现不久。但是玩家们的热情已经按捺不住了！”小p假装抹了把汗，配合录制的十几名工作人员及时调整了角度，面向那些玩家。 玩家们立即开始了躁动。 “耶！拍到我没？” “哼，我的歌喉将让你们跪地臣服。” “欸，难道我小猫咪将会变成游戏世界的偶像？” …… 玩家们知道小p是官方社区记者，非常配合地发出了热烈的叫喊声，一时间会场外热闹非凡。 “噢！看到没，一名可爱的半身人小姐。”小p似乎发现了什么，示意录制团队跟上。 一个大约1米高，但是却身着华丽现代洋服的半身人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除了身高因为种族的缘故非常矮小，面色红润，头发为黑色以外，她的外貌非常接近于缩小版的精灵。 “美丽的小姐，你是四圣宴的参赛者？你那身精美的服饰简直漂亮极了！”小p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对。这可是我自己做衣服。”她话刚说完人群中就爆发了一阵骚动。 “没错，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我都是一名出色的裁缝。” “如果有意购买实体服饰的玩家可以来我的网店‘黑蔷薇’选购。如果需要预定游戏中的时装，记得带上你们的要求和价钱来排队，这可是限量的，明白么？”这名叫做邦尼的npc玩家轻易地将其身份展露出来，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她将时装制造这项其他游戏里需要内购解锁的功能，首次通过官方平台向世界展示出来： 优秀的裁缝=无限订制变装的可能。 这对于外观党来说，是个非常有冲击力的话题。 “不久后看录播的人们恐怕会疯狂起来！”在场很多玩家都产生了这个想法，默默记下了“黑蔷薇”的名字。 “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让我们感谢邦尼小姐带来的全新领域，也让我们期待邦尼小姐的优美歌声！”小p说完后带着团队转到了另一个百人队列。 “根据官方公布的消息，本次四圣宴‘歌唱比赛’的主题是：夏季，森林，信仰以及梅莉凯女神。大家可以选择演绎王室公布的传统曲目“仲夏夜之曲”，也可以选择自创歌曲。” “在异域风情十足的地方竞赛，又能发掘出多少潜藏在人们心中的灵感呢？我有一种感觉，这场特殊的歌唱比赛将会诞生至少一名《虚空》游戏中的原生偶像！让我们拭目以待！”小p非常兴奋地说道。 “滚开！”一名身材高大的兽人将站在路中的小p推开，带着肃杀的气势朝着前方走去。 小p并不介意，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热点，两眼放光：“大家看到没？npc方面也有人参加。让我们一起期待这名健壮的蜥蜴人兄弟优美的歌喉。你们可不要输哦。”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片笑声。 因为参赛者众多，即使是王城也没有能够同时容纳上千人的公共集会场所， 长老会也不可能允许玩个好使用军用场地。 所王鹤定下的比赛会场几乎都是城区内的各个空旷区域。 如广场、河流旁的平原等，这样除了方便外还便于其他玩家观赏。 精灵族王族出于军事的考虑，一次只允许1000名参赛者入城。 同时在高阶骑士团的看守下，还要再次划分为10队，并分别带往不同的赛区。 王鹤作为见证神官可以自行在各个赛区中来往不受限制。 他挑选的评审有：梅莉凯，独角兽，莎珊，以及非常不情愿的精灵族三王子西普勒斯。 王鹤同时将他们负责的赛区放在了相邻的区域，便于管理。 中央商业广场赛区，由梅莉凯负责的主场地上。 王鹤一脸虔诚的向前方100名参赛者大声宣布：“埃达丝女神在上！梅莉凯女神在上！各位有幸能来到此地的客人们，我在此宣告：本次盾集庆典之四圣宴预选活动正式开始！” “各位需要知道，四圣宴是对梅莉凯女神的教诲的再现与歌颂，所以如规则所说，信仰也是考察的一部分。”王鹤故意停顿了一下。 “哈哈我早说过，转投梅莉凯阵营有优势。不听我劝，你们俩就等着被我碾压。”一名男性精灵玩家听到王鹤的话后，立即开始嘲笑他身边的人。 他旁边的另一名精灵立即反驳：“就你那公鸭嗓都能赢的话，我下线就把终端机给吃了！” “嘿嘿，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王鹤观察了一下前方的嘈杂场面，咳嗽了一声，重新说道：“闲话不多说，开始。” “请第一组10位报名者上前。依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歌唱，每位限时30秒。”一名高阶精灵族骑士中气十足地大喊道。 随着他的汉化，首先上场的竟然是那名灰蜥蜴人。 他直接插队，把原来排在队伍首位的玩家扯到后面。 那名玩家有些害怕，没敢出声。 骑士团工作人员发现目睹了全程王鹤和梅莉凯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有加以制止。 “我要唱的是：仲夏夜之曲。在这漫长的夏夜……” 蜥蜴人神色突然变得非常柔和，轻柔的歌声从它的血盆大口里飘荡而出，让一旁的玩家们大跌眼镜。 他的音色非常有有磁性而且异常的流畅，即使没有配乐也让人隐约联想到了森林的气息。 但他那副蛮横的外形和不断吐出的分叉状舌头，令人感觉有些微妙。 王鹤扫了他一眼。 瓦尔特古-npc，梅莉凯虔诚信徒，信仰值130。 蜥蜴人还没唱完，梅莉凯就神色淡漠地说道：“合格。” “下一位！”工作人员催促道。 “嘿嘿，到我了。”之前那名自称转投梅莉凯阵营的冒险者玩家登场。 “炽热的夏日，寂静的森林，唯有梅莉凯女神的教诲在我们心中荡漾……”他用说唱的方式将从网上查到的梅莉凯祈祷词搬了出来。 他的声音非常尖锐，语调也有些怪异，听着非常难受，但神色切意外的非常虔诚。 他在心里祈求着这个游戏里的梅莉凯女神，希望她能让他能通过，给他的朋友一个大大的“惊喜”。 很快，在忐忑中他发现那名叫“梅莉”的精灵族女孩点了点头，给了他这个新入教的一般信徒判定为：“合格。” 众多玩家当场愣在了原地，他的朋友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那名玩家顿时得意忘形，走过去拍了拍愣在原地的朋友的肩膀，说道：“回去记得吃终端机，然后发截图给我。对了，还要配上医院的照片。” 王鹤观察着，试图从梅莉凯的判断中找到一些规律。 在观察了几组以后，他离开了这个赛区。 跟他预料的一致，信仰值的高低才是梅莉凯的主要判断标准。 接着，他去到了独角兽管理的赛区。 在微笑着无视了围观玩家群体的各种阿谀奉承后，他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不远处，独角兽和两名女性冒险者正厮混在一起，有说有笑地不知道谈着什么。 而它面前的参赛者们几乎都瘫坐在地上，有些两眼无神，有些痛苦哀嚎，身上几乎都有被什么践踏过的痕迹。 “真是难听死了！”独角兽打了个哈欠。 “亚伯你来的正好，我不干了！”它看到远方的王鹤，瞬间冲了过去，发泄一般地说道。 “我决定了，这两个聪明的人类直接晋级。我任命她们接替我的工作，就这样！”说完它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王鹤正皱着眉，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亚伯神父，好久不见。” 王鹤的正前方，一名姿态优雅的女性冒险者向他开口说道。 阿弗洛狄忒，青铜级冒险者，埃达丝资深信徒，信仰值1030。（1000-4999） 第二十九章 谜题 “埃达丝女神在上！这不是阿弗洛狄忒小姐和维纳斯小姐么？你们好。”王鹤面上有些惊讶。 他望了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们，继续询问道：“话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们神圣的独角兽评审员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要介意。只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事故。”阿弗洛狄忒轻声回答道。 “什么叫小小的事故？我要投诉你们！” 某位男性人族玩家此时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因愤怒而颤抖的身躯和扭曲的面容让人震惊。特别是在他的脸上，有几个某种动物踩踏过的脚印。 “你们主办方就是这么玩我们的？”他越说越激动，“我才开口唱了一句，那可恨的独角兽就把我踢倒！” “倒地就算了，偏偏它还继续过来踩人。踩人就算了，它居然还踩脸！” 他话语一出，这片赛区的参赛者们立即传出了一片附和声，纷纷开始抱怨和指责起独角兽的恶行。 其中甚至还夹杂了对梅莉凯女神的指责和对精灵族庆典活动的辱骂。 王鹤见状，思忖了片刻，低声问向阿弗洛狄忒和她的妹妹维纳斯：“刚才独角兽在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些人吵闹？” 维纳斯举手抢答：“神父我知道！他们是在害怕。刚才每一个敢反驳独角兽小姐的人都被它加倍踩踏了。” “好像说的是多说一句就多踩一脚。我记得他就是少有的被踩了五脚以上的人。”维纳斯数着手指，指着那名带头的玩家。 “你……”人族男玩家脸上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王鹤听完后，一边微笑着靠近那名玩家，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枚白金币，将它缓缓举过了头顶。 “大家先静一静。这次的庆典是绝对公平公正的。就好像我手中的这枚白金币一样真实。” “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它就归你们了。”王鹤将白金币递向了那名为首的男玩家。 “白金币……”他咽了口口水，但是没敢从王鹤手里拿走。 所有人都被王鹤这个突然举动吸引住了，人们渐渐停下了辱骂，静静看着王鹤，猜测他想做什么。 “白金币原来是长这个样子！” “我的天！这npc真有钱，随手就拿得出白金币。” “这比土豪都有钱多了！待会我就甩了之前那个去投靠他！” …… 游戏开始的当下，接近99的玩家没能见过白金币，甚至能见过大金币的玩家都是少数。 因为游戏的火爆，在现实世界的交易平台，基础的交易货币仍然是以小银币为计量单位，而大额的游戏币交易单子一旦出现基本都是秒空。 这就意味着，即使是大量买金的氪金玩家想要用现实货币购买一枚白金币，也得找到一个有实力的工作室或囤货商预约，并付出高额的代价。 为首的男玩家看着王鹤手中的白金币，慢慢平复下心情，有些谨慎地问：“你什么意思？” “女神是仁慈的。看到你们因为误会在这场庆典里失望，难过，我很伤心。”王鹤的神情非常悲伤。 “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如果有希望中途退出的朋友，请待会去入场处登记。我个人将会三倍退回你们的报名费，也就是30枚大银币。” “当然，如果还有愿意继续享受这次庆典的朋友。我们将正式开始四圣宴的选拔。” “但是我依旧会双倍返还还你们的报名费，即20枚大银币。” “不用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你们是受到祝福的人！” “被独角兽踩踏，在这个世界是一种难得的神圣体验。它将给你们未来的人生带来好运。” “就像今天！女神将会更为关注那些与神圣的独角兽有过接触的朋友。” 王鹤声情并茂地述说着。 被王鹤的一连串话语整的有些昏头，为首的男玩家静下心想了想。 好像和那个npc讲的一样，真的怎么算都不亏。 而且还说会被女神更加关注。 这岂不是意味着在未来几场比赛里会更有优势？ “我可是被踩了六脚，绝对是次数最多的！” “我……” 他还没等他开口，后面的一群玩家纷纷嚷嚷着要留下。 毕竟20枚大银币对他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围观的玩家们也发出了嘈杂的声音。有些人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自己没报名？ 以及为什么没被独角兽踩？ 反正又不会痛，被踩一脚就白赚20枚大银币。这等于多少个任务的奖励了？ 王鹤见状默默收回白金币，张开双臂，大声说道：“独角兽在给予各位祝福后已经离去。我宣布，现在重新开始选拔。评审员由暂时由我和这两位美丽的冒险者共同担任。”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鹤吩咐王室的工作人员用自己的财产给参赛者补偿了许诺的费用，并且特意提醒了阿弗洛狄忒一些事。 她很聪明，迅速理解了王鹤的意思，对男玩家为首的被独角兽踩踏次数多的玩家统统授予了合格的评定。 赛事很快经过了第一天，王鹤他们从一万多名参赛者中选拔出了大约一千名左右的合格者。 第二天只要再筛一轮，任务就能很轻松的完成。 不久后，游戏社区上出现了一条名为《隐藏剧情：被独角兽踩踏会受到祝福》的主题帖子。 其中某个点赞次数最多的层主附录了一个段视频。 视频记录了一个人族男性玩家被见证神官npc亚伯大肆赞赏的过程。 还有一个镜头，是他从王室工作人员处获得的一袋沉甸甸的大银币 视频中男玩家打开袋子时，故意摇晃了下，白花花的大银币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跟帖者除了有些人故意嘲笑以外，大部分都是表示羡慕嫉妒恨。 不少人声称会关注这名玩家，看他能不能走到决赛。 更多的人则是开玩笑般表示：下次要去求独角兽大佬踩他们。 夜晚，王鹤和几位熟人在一处平时只有贵族才能进入精灵族高级餐厅中就餐。 精灵族三王子西普勒斯坐在王鹤旁边，沉默着打量着王鹤的几位朋友。 他被王鹤以工作结束的聚餐为由邀请来了这里，除此之外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他的父亲曾说过要密切监视王鹤，但监视这种工作本不用他自己来。 不过他始终认为，即使派出再可靠的手下，他也都不能放心。 之前在听闻王鹤来到精灵族领地时，作为王室的代表他与王鹤在凯尔镇第一次接触，然后就陷入了他的圈套。 从一开始的报名活动就脱离了他的构想。 但无论他怎么阻止，终究事情还是如王鹤那家伙的计划发展着 这对自傲于自己的能力的他，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皱着看向了莎珊，这名隐藏的很好的吸血鬼在他们这些上层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长老会的传奇德鲁伊邓普斯长老早已将这个情报在上层中公布了出来。 长老会要求任何精灵族在未获得长老会命令时，禁止对这名不死族出手。 出于特别考虑，王室还是加大了对莎珊的监视。 但西普勒斯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善良阵营的女神代行者会和一名邪恶的不死族组队。 而圣洁的代言者-独角兽又为何能够允许邪恶的不死族靠近？ 联想到王鹤的奇特行径，他越发加深了怀疑。 “三王子殿下。”王鹤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想法，“大家都到齐了。” “首先，感谢各位的到来！特别是三王子殿下，邓普斯阁下，和两位美丽的冒险者朋友，你们的到来让我感到非常荣幸。” “在就餐前，我们必须感谢埃达丝女神和梅莉凯女神，是她们给予了我们在这里相聚的机会。”王鹤献上了虔诚的祈祷，开启技能陷入了冥思。 莎珊紧随其后。同样的，冒险者姐妹也很快学着做了个姿势。 在冥想中王鹤惊异地发现，阿弗洛狄忒的祈祷让他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这可能是阿弗洛狄忒转投埃达丝阵营，现在和他同为一个信仰的缘故。 西普勒斯毕竟是虔诚信徒，见状很快按他自己的方式献上了对女神的祈祷。 至于传奇德鲁伊和梅莉凯及独角兽，则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吃的在哪？”独角兽打着哈欠，颇大的头颅放到了桌子上，四处张望着。 它发现除了一些饮品外菜肴还没有出炉，于是砸砸嘴，好像有些不满。 突然它想到了什么，金色的眼睛闪烁过一丝神秘：“既然还没有吃的，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是一个超棒的谜题！” 王鹤和它接触久了，发现这家伙有时像个小孩一样好奇，有时又仿佛充满智慧。 它平时最喜欢的干的事就是不时出些非常难的谜题来鄙视王鹤的智商。 王鹤如果答不上来就会被彻底的嘲笑。 它是个谜题爱好者。 它这番话刚结束，在场除了梅莉凯外好像都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连传奇德鲁伊邓普斯都被它的话吸引了。 独角兽一般都是神圣而不近世俗的，现在这只性格异常而且特别机灵的独角兽，他自问没有在遇到王鹤他们之前见过。 考虑到可能与神祗有关，邓普斯越发地想听听这只独角兽说的什么。 “女士，您的谜题太过深奥，可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王鹤试图让它闭嘴。 独角兽并不顺着王鹤的意思：“亚伯你就不懂了，正因为这样才有趣啊！” “听好了：它拥有战胜一切的力量。人类、精灵等等种族都不能敌过它而消亡。再坚固的城堡、国家都会被它摧毁。即使是深渊的恶魔，荒古的巨龙也无法胜过它分毫。甚至连神祗，都无法将它击败。” “它是什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独角兽眼珠子飞快转着，打量着所有人，好像颇为得意。 “连神祗都无法击败？”西普勒斯说出了声，眉头紧皱，他并没有听说过独角兽所说的超凡存在。 “是自然！”传奇德鲁伊邓普斯刚冒了一句，就被独角兽反驳了回去：“离我远点，德鲁伊。不是什么答案都是自然！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 即使被这么说了，邓普斯长老依旧是没生气，它正努力着思考着谜底。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唉，看来对你们这些小脑袋还是太难了。”独角兽边走边摇头，转过去梳理了一下它引以为傲的金色鬃毛，在桌子旁围着众人转了几圈。 梅莉凯瞥了它一眼，它顿时收敛了一下，放慢了脚步。 不过它似乎还没有满足，飞快结果跑到王鹤旁边，脑袋凑近王鹤，嘲笑道；“噢，亚伯！该不会连你也答不上来？” “这次的庆典活动因为你我可受了不少累。但宽容的我只是给你出了个小小的谜题。” 它的脑袋一下出现王鹤左边，一下又窜到右边，让王鹤有种切换着听左右声道音乐的感觉。 王鹤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烦，但还是继续思考。 “西普勒斯说的没错，关键就是神祗都无法击败的问题。” 独角兽有意诱导他们往某种强大的个体存在去思考，但是从尾端往回推演。能够击败巨龙、神祗等等一切事物强大的存在是什么？ 另一尊神祗？ 还是某种法则？ “是时间。”王鹤张开了口。 在这个世界里，神祗并不代表永恒。 回忆起他之前查看过的资料，在这边，神是不断更替的。 通过战争、阴谋或者与另一尊神祗的争斗等，会出现神的衰亡。 月之女神和暗夜女神间的战争，就是一个不断争斗试图摧毁对方的鲜活例子。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会摧毁一切。 弱小的人类也就罢了，即使是悠久的神祗，也敌不过这种法则么？ 忽然，他有一种股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他看向了梅莉凯，发现梅莉凯同样也正打量着他。不过她的目光却是非常的柔和。 王鹤心头一暖，无论这个世界将会带他抵达怎样的真相，至少当下，他存在于这里。 第三十章 落幕后的反转 王鹤刚说出谜题答案不久，他的视野就忽然降低了一大截，脑袋被不知道被什么沉重东西压到到了桌面上。 “答对了！” 独角兽一边说着，一边用硕大的头颅重重地击打在王鹤的后脑勺上，狠狠地压着让他抬不起头。 他甚至听见了系统提示的持续扣血声。 “亚伯，不要悲观。你的小脑袋可比其他人类聪明多了，这点我可以保证。”它继续用肥厚的下巴压着王鹤的头。 维纳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鹤现在就像是个趴在桌面上，戴了顶会说话的独角兽帽子的喜剧演员。 “不愿意向时间屈服的话，就拼尽你的短暂一生去努力！想成为神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独角兽大有深意地安抚着王鹤，然而王鹤却突然反手抓住了它的脖子，稍微用力就挣脱了它的束缚。 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王鹤正了正声：“各位，游戏环节到此结束。请用餐。” 传奇德鲁伊邓普斯忽然站了起来，在众人意外的目光里径直朝王鹤走去，从座位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愧是神的代行者，对上位法则的了解非常深入。” “但有一点你需要明白：自然包容一切。即使是神祗都未必能够知晓全部。” “如果你在德鲁伊的路途上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到王城的这个地址来找我。”邓普斯留下了一张事先就准备好的“枯叶书”，交给了王鹤。 王鹤有些错愕，不过很快还是回复道：“非常感谢！我会近期去拜访的。” 点了点头，邓普斯随后便拄着法杖离开了餐厅。 三王子西普勒斯见状考虑了片刻，心中始终有些不接，迫切地想询问邓普斯并汇报他父亲，所以开口说道：“感谢你们的邀请，我还有点要事先回去处理。” “噢，那真是非常遗憾！” “还需要我送你一程不？三王子殿下。”王鹤快声说道。 “不用。你们两个！”他眼神示意着一旁的精灵族侍卫。 “留下‘好好’保护亚伯代行者阁下。”他和一旁站着的两个高阶侍卫说道。 两名健壮的精灵族侍卫立即行礼并回答：“遵命！” “呼，现在在这里的应该都是些熟面孔了。”王鹤松了口气。 阿弗洛狄忒听后看了莎珊一眼，转头询问王鹤：“神父，这位可爱的小姐是？我们之前组队时好像似没见过她。” “不知您能否给我们介绍下？” “当然。她是我的追随者，莎珊?诺曼小姐，是位非常有能力的队友。至于独角兽女士两位见过了我就不多介绍了。“王鹤顿了顿，转向莎珊：“莎珊，这两位是之前一同前往墓穴的冒险者小队成员，阿弗洛狄忒和维纳斯小姐。之前和也你提过的。” 除了独角兽只顾着吃以外，其他三人很友好地相互打了招呼，随后便在王鹤的宣言下开始了就餐。 王鹤毫不避讳的和莎珊谈着后续的工作事项，并和梅莉凯商量了下之后庆典建议。 最后还询问了下冒险者姐妹离开队伍的情况。 就餐随着众人的交谈，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气氛也慢慢趋于融洽。 维纳斯停下了刀叉，小声和她姐姐说道：“亚伯神父真的和姐姐你讲的一样，是这个游戏核心人物啊。我们特意过来是准备跟他混然后赚取好处么？” 阿弗洛狄忒笑道：“维纳斯，不要这么直白。” 然后她主动和王鹤谈起了关于埃达丝阵营的事：“亚伯神父，其实我来这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作为核心祭司在这片精灵族领地内建立一座埃达丝女神的神殿。” “哦？”王鹤稍微有些意外。 “这是女神的神命任务。” “所以现在我和您可以说是上下属的关系了。” “还请多多指教，代行者大人。”她如第一次见面一般伸出了手。 而王鹤仿佛很快理解了什么，握了上去。 “我还记得，这是友好的表示。”他笑着握了上去，并很快收回了手。 系统提示：作为埃达丝代行者，您与一名接取了神命任务的本阵营祭司相遇。 神教势力系统： 您为尊贵的代行者，是神的代言人。 为完成神命，请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予以其协助其他神职人员。 作为埃达丝神教唯一代行者，您拥有对同阵营且低于您势力阶级的神职人员，在完成神命任务方面的指挥权。 如违反合理命令者，您有权做出剥夺其神教势力身份的处罚。 “女神真是颇具慧眼，感谢她为我们这些平凡的信徒们找到了一个人才，女神的教派一定会因此得到壮大。”王鹤顺着系统提示，感慨道。 他跟着做出了承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等庆典结束以后尽管来找我。” 休息的时间很快结束，次日，四圣宴的决赛在王鹤的宣告下正式开幕。 许多翘首期盼着独角兽到来的玩家倍感失望。 今天独角兽并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王鹤这名见证神官。 在取得长老会同意后，他自己填补了这个评审员的空位。 如果让本身就是参赛者的冒险者姐妹继续担任评委，王鹤担心会被人非议。 广场上，众多玩家一看到是王鹤，立刻有些慌神。 这位身份特殊的npc在他们看来应该是最严格的。 之前报名时王鹤那种油盐不进的姿态和狂热的信仰让他们有些担忧。 “远方的来客。对，说的就是你，开始。”王鹤出声提醒了一名还在发愣的玩家。 “我……我要唱……” “不要着急，慢慢来，女神在注视着你。”王鹤非常温柔的说道。 “毛兄……”这名玩家不知为何一看到王鹤就有些恐慌，转身向人群中的一个光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原来他就是之前在报名时，被王鹤识破并被卫兵带走的邪神马拉的信徒。 这不刚换了个号重新做人，侥幸通过了预选，结果现在他居然又碰到了王鹤。 心理阴影再次出现，周围那些卫兵在他眼里仿佛都变成了一只只冲动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把他再次逮捕。 他在人们的视线中瑟瑟发抖。 周围有些玩家看到这个场面顿时笑出了声。 人群中的光头似乎很遗憾看到他这么软弱的一面，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而这一摇头，那名玩家就被刺激到了。 他不知从何得来的勇气，竟摆脱了王鹤的阴影，大声喊出了：“梅莉凯女神万岁！亚伯神官万岁！精灵族万岁！” “合格。” 王鹤并不知道这家伙是换了号的玩家，单纯因为那人是梅莉凯信徒，而且思想觉悟颇高的样子。 于是出于某种考虑，轻易就就给他通过了。 “不公平啊！”接下来出场的玩家突然嚷嚷了一句。 “你又怎么知道？他能在绝境中第一时间想到女神，这份虔诚你们谁能比拟？”王鹤面色一沉，刚才开口的玩家立即闭嘴，不敢作声。 在这段小插曲过后，稍微有些机灵的玩家在开场前都会大声赞颂女神，王鹤和精灵族。 而且但凡这么做的人，普遍的通过率都比其他人高。 部分演绎得特别生动的还受到了王鹤的特别表扬。 此举弄得一旁负责监视王鹤三王子侍卫都傻了眼。 “这是将传教融入了一切啊。” “不愧是代行者阁下！” ……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所谓的决赛也不过是在1000人中挑出100人，无需决出排名，谈不上是非常繁复的工作。 在王鹤的干预下，场上出现的话题事件一起接一起。人们怀着欢乐和轻松的心情迎来了结束。 某位侥幸排进100的新玩家在预选结束时正好升了一级，顿时感慨道；“这经验值！比打怪做挑战任务轻松多了！” 根据发布任务时的系统提示，但凡接取了庆典任务的玩家，都会根据各自的表现获得数量不定的经验值。 即使是任务发布者的王鹤，也不能决定这些经验值的数量。 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存在bug。 经验值的获取似乎永远与付出及成长的多少有关。 这让王鹤有些遗憾。如果能够刷任务，他就能够轻易地打造无数满级职业玩家，横扫大陆。 但现总没有想象那般轻松。 散场前，他吩咐各个工作人员，将正式入选的一百名玩家在入夜后带到中央商业广场，同时宣称允许其他人来围观。 甚至他还明确散布了“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交代”这一个特殊的口令才慢慢离开。 夜晚，月亮早已从云层中探出了头，吃饱喝足的人们此时已经来到广场。 很多玩家对这位npc亚伯的话语非常感兴趣。 他是这场庆典的中心，也是最能够引发话题和热议的npc。 所有参与进这场庆典游戏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存在着这个想法。 《虚空》世界的npc如人类一般，有着各自的性格，他们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月色渐深，王鹤站在广场的正前方，对聚集起来的入选者们大声说道：“首先必须要赞叹的，是各位出色的表现！今天，我从你们的歌声和姿态里，看到了你们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无论来自哪里，又或是出于什么目的，大家能够聚在这里，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我们此刻便是最真挚的朋友！” “尊敬的埃达丝女神，仁慈的梅莉凯女神，她们的教诲和祝福将会伴随你们前行。” “恭喜你们。” “你们就是今天至高无上的优胜者！”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从人群中如浪涛般传了出来。 超过一半的人开启了录像，能够被王鹤这个时下正红的npc夸赞，这样的视频传到网上肯定会引发轰动。 而他们，就是这第一场比赛的优胜者！ 王鹤轻松一笑，系统中好感度提升的提示就没中断过。 将气氛烘托完毕，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暂停，随即带着逐渐上升的语调说道： “接下来，就由你们之中，获得神圣独角兽特别祝福的两位冒险者，给各位带去一场具有特别意义的表演。” “而我，将会化身邪恶。” 王鹤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突然从剑鞘中抽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 第三十一章 成为英雄的理由 场下的玩家对王鹤突然的转变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心驱使他们开启了录像。 王鹤的话语刚结束，阿弗洛狄忒和维纳斯一齐走上广场。 只见两姐妹穿着各自职业特色的服饰。 阿弗洛狄忒拿着一把小型怀竖琴，而维纳斯则背着一把亮银色的巨剑。 虽然姐妹俩在玩家们普遍上调的姿容里并不是特别出众，但配合王鹤出场的她们，那种神态和举动却是完全吸引住了人们的眼球。 她俩昨晚被王鹤安排了一个特别的任务。 为此王鹤付出了数量不低的报酬。而成果他已经在演练时确认过了，确实物有所值。 “夜空的风，悄然的从远方而来。” 阿弗洛狄忒忽然弹响了竖琴，她悦耳而轻灵的声音配上怀竖琴的伴奏，将吟游诗人特有的吟唱技能演绎得淋漓尽致。 “寂静的广场上，神圣的武士持着继承女神力量的巨剑，向神谕指示的方向前行。” 她继续述说着，如同一名诗人在吟唱着古老的史诗。 维纳斯如同她话语故事中的人物一般，卸下了白银巨剑，将剑柄紧握，双手持起靠着右侧，将剑身拖在地上，大步朝远处的王鹤走去。 巨剑的锋刃与地面发生摩擦，铁石相交的声音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在道路的尽头，圣武士她见到了邪恶。” “那道邪恶的身影没有半丝感情。” “他无视所有生命的存在，追求的唯有破坏与杀戮。” 在夜幕的背景板下，王鹤将漆黑的长剑挽出一个华丽的剑花，他的脸上，全然没有之前的半点虔诚和柔和。 唯一存在的，是平静中略带疯狂的浅笑。 “所谓的庆典，不过是愚昧的信徒们抱团取暖的玩乐！” “邪恶，终将来临。” 王鹤冷声说完，淡漠的双眼不夹杂任何感情，快步上前，毫不犹豫直接一剑刺向了维纳斯的心口。 “邪恶异常的强大，圣武士只能凭借自身的信念苦苦支撑。” 阿弗洛狄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颤抖，仿佛有些动摇。 哐当一声，维纳斯堪堪用巨剑身挡住了王鹤的一击，但王鹤却更为敏捷地从其他角度进行了追击。 在场的一些中高端近战玩家被王鹤这名牧师的连续突刺惊到了。 王鹤的剑技并不华丽，速度和力道可以看得出不是很高，更没有所谓的剑术流派。 他的剑，单纯而精准。 是仅仅朝着同一个方向反复挥击练习就能够抵达的，凡人的剑术。 但可怕的恰恰正是隐藏在王鹤淡漠神色下的凡人的剑术！ 那种预判般精准的攻击路径，和另一种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节奏感，让这些以自身刀兵为倚靠的近战玩家们不禁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动作。 一剑，两剑，如和风细雨般平淡。 三剑，四剑，却又如暴风骤雨般疯狂。 在这种带着巧妙规律的刺击中，维纳斯这名身着全副轻铠的圣武士能够做到的，只有拼尽全力地抵达再瞅准机会挥舞巨剑，利用长兵的优势稍微拉开距离。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她的身上便出现了几处因躲闪不及而产生的伤口。 “邪恶，竟不只一处！” 阿弗洛狄忒突然高声惊呼，人们随着她的视线，望向了某个地方。 一道白色的人影从那个方向冲了出来，带着光辉的锤击，将维纳斯连人带剑砸得倒退几米。 夜幕下，莎珊的白色长发在风中飘散，她鲜红的双眸令人在场众人隐隐有些不安。 没有人，敢直视那道目光。 不少人看见维纳斯遇险，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即使明知道是表演，玩家们还是不禁感慨：“这表演也太过真实了！” 玩家们纷纷吐槽。 “怎么突然就变成恶人了呢？” “二打一，还欺负可爱的少女，太卑鄙了！” “这个剧情过场动画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 维纳斯不管众人目光，用巨剑支撑着地面，晃荡着身躯缓缓站起。 她神色严峻地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再次将巨剑握紧，坚毅的目光直视着王鹤。 “神啊，献上我最虔诚的祈祷！” 维纳斯突然半跪下来，单手举高，像是要献上什么，大喊了一声。 而王鹤此时正用剑尖指着她，淡漠的表情下，嘴角微微动了几下，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似乎随着维纳斯的祈祷，一道月光竟然突然化为了实质的光幕，并很快融入道了维纳斯的体内。 这种神奇的转变让围观者们眼前一亮。 与之配合，阿弗洛狄忒突然转身面向了所有围观者。 她的声音带着激动人心的力量，朝诸位在场者高声说道：“英雄！” “你们谁是能够打败一切邪恶的英雄？” “你们谁是能够不惧邪恶，拯救少女于危难中的英雄？” “你们有谁，愿意成为这名英雄？” 被她这么一说，某些自带热血的玩家顿时拿出武器向前迈了一步。 “我！” 某些跟风玩家带着有些好玩的笑容跟了上去。 “还有我。” 某些为了出境或是为了任务奖励的人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我我我！” 而某些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意外得到了暴打王鹤这个核心npc机会的玩家。 他们立即摩拳擦掌，二话不说，兴高采烈掏出武器冲了上去。 这可是出名的大好机会！ 王鹤眼皮狂跳，暗道阿弗洛狄忒对剧本的改编和演绎有些太过生动了。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只怕很快就会有一则类似于： 《npc亚伯实则为大反派，被揭穿后被玩家狂殴致死——参与者获得梅莉凯女神神秘奖励》的新闻出现在各大游戏媒体头条上。 “各位远方的英雄！” 王鹤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长剑举到了头顶，剑尖朝上。 一道和刚才维纳斯身上相同的月色光华蓦然出现，迅速了融进了剑身及王鹤的躯体。 漆黑的长剑顿时爆发出了一道银白色的耀眼的光辉。 而他的笑容再次变得和之前一般和煦。 “这个世界，如同光明与黑暗一般，存在着善良与邪恶。而这场庆典的主人，我们伟大的梅莉凯女神，正是善良的化身。” “她仁慈，却又无比强大。她从不惧怕任何邪恶，但也绝不会允许邪恶踩到我们的地盘上。” “在这里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 “这场我们共同欢度的庆典，此刻已经被某种邪恶势力盯上了！”王鹤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 随后，他忽然将长剑指向众人，神色凛然，沉声道：“远方的来客们，选择成为英雄的你们！” “当邪降临之时，希望你们能拿起你们武器，展现出你们的实力。” “像一名真正的英雄一般，和我共同守卫这场属于我们的庆典！” 那些之前被阿弗洛狄忒煽动，激起了热血的玩家，特别是近战者们，默契地将武器拿出。 “好！” 场上爆发出了一小片轰鸣声。 对玩家而言，这是一个大型任务的指示。而对原住民而言，这是一名代行者预言般的谕令。 王鹤话语刚结束，广场上有一小部分玩家直接强退下线，一点都不顾死亡惩罚。 有人为了争抢这第一手的消息和热度。 有人则是直接退出了游戏仓，拿出了通讯装置。 “所长，请看录像。” “……吩咐下去，全力协助梅莉凯阵营。这是上面的命令！” 梅莉凯主神殿，圣地最中央，独角兽望着突然中止交谈的梅莉凯，有些诧异。 它询问道：“庆典的事？还是那名人类的又引发了什么状况？” “我搞不太懂你和埃达丝在想些什么。之前你自己不是说过‘外来者们都是不可信任的存在’这种话么？” “还有那名人类也太过弱小了，比你这具被弱化的化身都差了许多。” 梅莉凯听它说完，非常平静地回答：“拉芮，亚伯确实很弱小。” “他只是个凡人。但他却拥有令人惊异的专长，这点想必你也有所体会。” “他对于自身弱小的理解，对于这个世界规则的理解，对于外来者的理解，以及他那些适用于凡人的计策，才使得我交给了他那枚种子，并将他带到这里。” “我和他只是在做一笔交易，但交易必须是等价的。” “说不准，刚才我又欠了他一笔。”梅莉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梅莉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提到朋友就变得宽容起来。”独角兽有些无奈地嘟嚷着。 “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梅莉凯结束了这次关于王鹤的对话。 而此时的王鹤，正在和冒险者姐妹道谢：“感谢两位美丽小姐的协助。这场生动的表演想必会让更多的冒险者加入我们。些许酬劳还请收下。” 王鹤随即将一个袋子交到了早已经伸手等候的维纳斯的手上。 后者飞快打开了袋子，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她睁大了眼睛，袋子里金色的光辉异常耀眼。 对于非氪金玩家的维纳斯来说，这笔酬劳已经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本来她以为只是做个配合表演的任务，还想趁机还了之前npc亚伯开导她姐姐的人情。 她从没想过能得到这么一大笔金币！ 出于各种考虑，她最终选择了将金币袋口封起，没有询问姐姐，直接递还给王鹤。 而王鹤早已将双手背着，完全没有收回的意思。 “别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我手头的经费可还有不少。”他似乎有些得意。 而且让维纳斯觉得更可恨的是，王鹤竟然又掏出了一枚又一枚白金币抓在手里，在她眼前晃荡着。 “维纳斯小姐，看看，这是什么？噢，又一枚白金币！” “哼，少炫耀！这笔钱我代表我姐姐收下了！”维纳斯将金币袋瞬间收进了包里。 王鹤眼见目的达到，收回了白金币，流露出了有些担忧的神色：“唉，只是不知道这次的敌人会是谁？又有会多少数量？” “代行者大人，我们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阿弗洛狄忒看完了王鹤和她妹妹的交谈，突然开口询问。 “说到这个，我还真有些事想请你们协助……” 王鹤和冒险者姐妹吩咐了什么后，随即和在不远处等候的莎珊打了个招呼。 “莎珊，这边布置完了。我们走，长老会好像有点事要找我们。” “好的，亚伯。” 此刻，莎珊的双瞳血色尽消，变成了一种动人心魄的翠绿色。 第三十三章 NPC的现实使命 “神祗和凡人的差别，究竟在于什么？” 王鹤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在思考自己成为神祗的盟友的可能性。 他自身能够提供的价值有多少？ 无论是苏伦还是梅莉凯，她们的话语说得哪怕再漂亮，再真诚，但是否真实？ 他始终无法判断。 人心难测，神祗的想法更像是深埋海底的石头，又有什么人能够在海面上一窥究竟？ 他能够知晓的，只是在他展现出对玩家群体的号召力和诱导力并取得成果后，苏伦就突然出现，邀请他与其结盟。 王鹤并不觉得苏伦的做法有什么错误。 如果他在游戏前期发现有资质的人才，而这位人才又正好在他旁边。 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内抛出橄榄枝，再不济也要交个朋友。 他希望做到的，只是尽可能的互惠惠利。 毕竟，朋友可能依靠缘分相识，但更多时候却是依靠某种利益来维系。 苏伦和梅莉凯两名神祗，根据宗教知识的记载，各自代表的阵营分别是混乱善良与中立善良。 同为善良阵营，她们二者对待招揽王鹤的看法却有所偏差。 这否是友谊带来的影响，王鹤不敢判断。 但对于他而言，当苏伦开口邀请的那一刹那，答案其实就已经定了下来。 苏伦的邀请，好比出现在游戏中推进游戏剧情的单选题，同意才是最佳的选择。 错失了这个机会，他就等同于失去了从这个世界最顶层存在处获取情报的通道。 在既定了这个答案的大前提下，他必须要考虑如何应对存在的风险，并且就风险提前做好准备。 神祗与凡人，单从实力来看，像就好比人类与蚂蚁。 人们根本不会去关注太过细微和弱小的生物。 但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如果这只蚂蚁能够和你正常沟通和交谈呢？ “至少会把它当成一名单独的个体，产生一种同为智慧生物的微妙感。” 王鹤会心一笑，可能他就是那只神祗眼中的智慧型型蚂蚁。 “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也不是最糟。” 至少善神不会把它当成肆意欺压的玩具。 王鹤利用他凡人的思维揣测了一番，随后向他的新盟友们提出了几个问题。 出乎他的意料，苏伦等神祗对他们这些外来者为何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同样是毫不知情。 梅莉凯更是声称第一次实际看到的外来者就是王鹤本人。 她为此曾仔细观察过王鹤，并趁着他回归现实世界的时候做了不少实验，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谓的npc玩家，即王鹤在这边的世界的躯体，是适应世界规则的原住民。 而勇者和冒险者，即那些能够在复苏者神殿复活的人们，则是利用由一种未知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 复苏者神殿的原理她们并不知晓，派出打探的信徒们最终都被一种不知名法则阻挡在外，只有外来者能够进出。 苏伦说出的猜测之一是： 外来者的到来是某位强大神祗的手段，而且这名神祗大概率是某位邪恶阵营的神祗。 所以她需要王鹤这名盟友尽量提供外来者的情报，特别是关于复苏者神殿和玩家代行者相关的内容。 王鹤默默记下，准备待回去后再利用各种渠道搜索答案。 作为情报的交换，他将了解到的一些玩家相关基本信息提供给了苏伦她们。 当然，他有所保留。 相对苏伦主要针对外来者的问答，梅莉凯那边倒是没有太多想了解的。 向王鹤公开身份后，梅莉凯的性格和行为方式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这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相对的，梅莉凯却一反常态，主动提供了一条异常重要的线索。 据她所说，作为亚伯，埃达丝的唯一代行者，王鹤的灵魂在成为代行者的刹已经被打上了神的印记。 即使是在现实世界，只要王鹤祈祷或是说出埃达丝的名字，这名神祗便能透过感知了解到他这名信徒所处的方位，甚至能通过某种方式与其沟通。 而位面的跨域，在这个世界是可行的理论。 “虽然我们对你所在的位面没有多少兴趣，但不少神祗现在正缺少信徒。” 梅莉凯的话语让王鹤顿时有一种现实存在受到了威胁的紧迫感。 “无需担心，我们的本体无法轻易地跨越位面的晶壁。” “不过，如果你们外来者受到影响，将一些邪恶的信仰带了回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梅莉凯补充道。 王鹤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询问：“梅莉凯小姐，之前你说过我和暗夜女神的代行者存在区别，那指的是什么？” 她缓缓回答道：“亚伯，真正的代行者是唯一的。” “那些被力量迷惑的人们，连这个世界的居民都不是，又怎么能成为规则内的代行者？” “我还有一个问题，除了我以外，埃达丝和你有感知到我的位面存在其他的信徒么？” 之前利用庆典，王鹤制造了一大批梅莉凯的玩家信徒，爽快地刷了一大波信仰值。 而势头正火的梅莉凯，不可能没有人在现实世界谈论她。 王鹤想要判断：游戏里的玩家信徒，究竟在现实世界能否像他一样获取信仰值。 “没有。” “我说过，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梅莉凯一脸平静。 “在这边，他们的信仰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一旦回到你们的位面，他们的信仰便只是伪造的虚像。除非……” 梅莉凯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完。 “亚伯，你和他们不同。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是这边的人类了。” “因为我是npc么？”王鹤皱着眉，忽然想通了什么。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就无防御全接了被独角兽一个卑鄙的冲锋前踢。 虽然凭借本能反应，他稍微避开了一点，但还是被重重踢了出去。 苏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单手按着他的后背，将力道抵消，让他的身体稳定下来。 独角兽似乎不太满意这次突袭的战果： “哼，身为弱小的人类，你的小脑袋根本不用考虑太多！现在你可是我们的盟友，赶紧为此自豪！” “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交流方式么？” 王鹤拍着身上的灰尘，苦笑道。 当夜，王鹤和几名神祗就庆典和后续的事情详谈了许久。 最后在梅莉凯的建议下，他选择在主神殿的圣地中下线。 梅莉凯她们并没有告知王鹤接下来她们要做的具体事宜，只是告诉了他一个大概的方向。 凑巧的是，她们提供的方向和他之前所做的事如出一辙。 那就是在这片大陆中收集信仰，无论是玩家还是npc，信徒的数量越多越好。 与这个职责想对应，王鹤得到的，是一个崭新的任务。 系统提示： 您接取了传奇任务：神祗的盟友。 任务说明：凡人与神祗的同盟，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究竟能做到什么？ 任务内容：尽到盟友的职责，一切背叛均视为放弃任务。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分阶段奖励。 任务线索： 您选择踏上了这条道路？ 那么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 带着对这条任务线索的无尽疑惑，王鹤回到了现实世界。 游戏仓外，再次呼吸着现实世界浑浊的空气，他的胸口有些沉闷。 但此刻，一种异样的感觉此刻却充斥着他的全身。 身体微微颤抖着，这次的游戏世界之旅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从无意义地盲目追寻，到得知了世界真相的一鳞半爪，这种质的飞跃让他有些兴奋和激动。 没有什么比掌握通关线索更令人开心。 但梅莉凯的言语仍旧萦绕在他耳旁，让他对现实世界的变化产生了担忧。 “世界要改变了？” 王鹤沉吟着，打开了个人终端机。 游戏社区里，如日中天，引发众人热议的正是即将要开始的盾集庆典。 王鹤在广场上和冒险者姐妹出演的戏剧，更是为这场庆典画上了点睛一笔。 庆典中将要袭来的敌人，即将化身英雄的玩家，这种王道的游戏情节依旧能够挑起人们的兴趣。 特别是对实力的崇拜者们，战斗，经验，奖励三点一线才是雷打不动的标配环节。 《邪恶的阴影中，谁能够力挽狂澜？——小白特制庆典参赛玩家排行榜》 活动板块中，这篇帖子是由资深情报员小白主编的玩家实力排行榜。 帖子中结合了勇者榜和冒险者榜，给已知的参赛玩家进行了实力划分。 其中部分详细而考究的内容吸引了王鹤的兴趣。 帖子上甚至有一些知名玩家的过往经历和性格。 王鹤坐在书桌前，逐条查看着人员的情报。 忽然，他停了下来，点开了某位玩家的记录。 id：吞噬者，现实身份：疑似某特种部队前成员，过往几年间活跃于各大虚拟现实游戏，实力异常出色却较为低调。 在所有经历过的游戏均排进前10。 目前《虚空》勇者排行榜第10，擅用游戏职业：刺杀系，近战系。 王鹤并不是被他的身份背景吸引，而是惊异于为什么一名至少虔诚信徒以上的勇者能够报名成功？ 是自己错过的漏网之鱼，还是另有隐情？ 将这名玩家的资料记下，通过相关关键词在网络社区中搜索，他找到了一个链接。 链接是某位对神秘学大感兴趣的博客主的博客。 里面的某个帖子提到了这名玩家并附上了一张截图。 那张不知名游戏的截图里，“吞噬者”的胸前带着一枚三角形的徽章。 放大来看，徽章由硕大的骷髅头骨和作为背景的一根纤细的羽毛组成。 骷髅嘴中紧咬着一枚卷轴，卷轴上隐隐有着文字，但是却看不太清楚。 帖子大约发布在五年前，神秘学博主似乎对“吞噬者”的这枚徽章非常感兴趣。 但是经过诸多考证，他还是无法判断出徽章的前身和渊源。 王鹤有些眼熟，他曾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徽记。 于是他立即打开了他汇总的收费版虚空《虚空》资料集。 经过核对宗教知识，那枚徽章上的图案无疑正是耶各（远古死亡之神）的教派圣徽！ 王鹤思索片刻，立即打开了他很久没有看过的现实新闻板块。 上面的头条赫然是： “某市出现大批玩家自杀，虚拟现实领域或遭寒冬”。 第三十六章 转阵营NPC “一名神祗？” 莎珊被刚才梅莉凯和王鹤交谈的内容震惊得说不出话。 同时她发现了梅莉凯那边此刻正投过来的视线。 梅莉凯深褐色的眸子里，淡漠，威严，隐隐还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她退缩着，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她回忆起曾被月之女神附身的经历，似是决定了什么，鼓起勇气对梅莉凯点了点头。 她要对梅莉凯这名神祗表明她的立场。 在月之女神的教义中，要求她的信徒对善良阵营女神对献上友好和信任。 而梅莉凯，正是赫赫有名的自然诸神派系的善良神祗之一。 她作为祭司和信徒，必须要遵守这种教诲。 所以，她决定将刚刚得知的这个关于神祗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 但现实里，直面神祗这种强大的存在，身为不死族的她还是感到了一丝本能上的惧怕。 王鹤自然发现了她们的异常。 他和梅莉凯之前交谈时，梅莉凯向他说出话语让他发现了一些线索，并作出了推测。 尽管神祗是超凡存在，但总归是有阵营归属的。 所属中立善良，就意味着坚守的理念和做法与之相对应。 至少，梅莉凯在这个世界的分身是如此表现的。 明明梅莉凯可以凭借强大的实力强迫，威胁王鹤为她效命。 而王鹤为了保全亚伯这仅有一次的游戏角色的生命，也必然会服从。 梅莉凯明明知晓这些，但她却依旧给了王鹤选择的机会。 这就是善神的仁慈。 交易，一般只在平等主体间进行。 梅莉凯将他视为了交易的对象，并遵守了这个没有强制力的诺言。 所以此刻，王鹤试着真正把她当成了一名朋友。 王鹤的友谊，无关身份，地位，只是一种纯粹的好意。 他能和公司里的清洁大叔侃侃而谈家长里短，能和街上卖早餐的小贩讨论怎么投资，股市行情如何，也能和老板聊天打屁，直言不讳地谈着公司前景…… 人们并不讨厌他，相反都很愿意向他诉说。 因为王鹤大多数时候只是在倾听着。 每一名和他交谈的人，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那种认真和重视的态度。 而交谈过后，他们发现，王鹤好像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 王鹤度过的人生，一直在倾听着，理解着，分析着他所获得的一切情报。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 世上的天才何其之多。 他并非天才。 他能够做到的只是不断去思考，不断去从学习，不断去尝试，并试着向那些曾经传授过他知识的人提供回报。 底层也好，高层也罢，通过交谈，他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他学习，理解或者是具备特殊意义的价值。 如同一块海绵，汲取着他能吸收的一切。 为了工作和生活，他拓展知识面，提高业务能力，日复一日的加着班，在这红尘俗世中拼搏着。 为了提高游戏水平，他反复的练习，求助他人，查看攻略，搜寻情报。曾经仅仅为了磨练游戏世界的剑术这一项，便到处找人切磋了整整半年。 难过，他就继续总结。 失败，他就再度爬起。 这一切一切的积累，才最终汇集组成了现在的他。 他只是个凡人，但此刻，他却被神祗判断，拥有超凡的潜质。 所以，在理解了梅莉凯的想法和处事方式后，他若无其事上前，就像之前一样微笑着打着招呼，说道：“梅莉凯小姐，不要太为难我可爱的追随者。” “莎珊和我一样，只是个敬畏神祗的凡人。” 梅莉凯看了看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亚伯，你的话语和你行为并不相符。” “不过这样就好。”她补充了一句。 莎珊心里有些温暖，王鹤的话让她稍微有些恐惧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她发现，王鹤和她信仰的月之女神一样，都拥有能够带给人以内心的平静的力量。 四圣宴当日上午，聚集在晨曦城中心的玩家们发现王鹤这位npc居然带了一批高阶骑士出现在了中央广场。 这个消息顿时在游戏社区里穿得沸沸扬扬。 因为王鹤之前在游戏社区里发的那个帖子，现在玩家群体里引发了一股跟踪偷听关键npc交谈，就能获得内部情报的风气。 王鹤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些眼巴巴盯着他，似乎有什么想法，但碍于各种理由不敢上前的玩家。 他正利用信仰鉴定术一个个分别查询着周围玩家的情报。 突然，他发现了人群中冒出的一个闪亮的光头。 这名光头男子他记得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了。 王鹤回忆了一下，那人就是被他逮捕导致被迫删号，荣获被独角兽踩踏五次称号的选手的朋友：“毛兄”。 毛豆，塔烙斯（风暴之神）虔诚信徒，信仰值133。 “总算发现了一个邪恶阵营。” 王鹤心底一喜，面上却没有变化。 在众多玩家注视中，他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迎向天空，仰起头，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然后没多久，他忽然睁开了双眼，将视线狠狠锁定在了名为毛豆的玩家身上。 毛豆本来就关注着王鹤，结果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王鹤盯上了？ 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难道我暴露了？”他有点心虚，冷汗直冒。 他发现，王鹤现在正朝着他快步走来，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不妨。 而他旁边的玩家见状后赶紧开溜，让开了一条路。 没有人愿意正面招惹这位npc。 王鹤如今在玩家中的名声非同一般，游戏社区的评论两极分化得比较严重。 一派因单纯推崇他的势力和实力，把他当作一个推动剧情的主要npc。 王鹤之前身为代行者利用势力秒掉世界第二玩家，拥有独角圣兽，主持游戏最大活动庆典，还作为官方活动宣传视频的主要npc，玩家们都看在眼里。 他现在的人气可谓非常之高。 特别在四圣宴预选中，他出演的那场化身邪恶的舞台剧，让人们对未来的隐藏活动更为期待。 这一切，都加深了他神秘虔诚，却又对邪恶毫不留情的神职人员的印象。 另一派主要是这次报名被坑的玩家，大部分是所属邪恶阵营。 起因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玩家在社区发帖诉苦： 那名玩家在报名时，被王鹤轻松揭穿了邪恶阵营身份，被精灵骑士当场逮捕。 而偏偏他又是个执着的一命通关党，不愿意强退回归复活点。 结果直到现在，他还被关押在监狱里，据说起码要被关押到庆典结束。 尽管他可以在没人时下线，但只要他一上线，就会出现在监狱里。 他能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牢房，和不时出来抢夺他食物的廋弱老鼠。 孤独，折磨着他的精神。 于是他干脆不上线了，天天在社区刷帖诉苦，引发了许多类似遭遇的玩家的同情和共鸣。 他们在帖子里互相鼓励着，决心以后只要找到机会，要将王鹤打入同样的境地。 许多在场报名的玩家凑热闹地纷纷回复，吐槽王鹤强迫他们赞美女神的事。 不久后，王鹤就此被他们钉上了“狂信徒”这个外号，并且传播得异常的迅速。 这边，毛豆见势不妙，刚想离开。 精灵族的几名骑士已经早王鹤一步，将他围了起来。 他们作为王鹤协助者和监视者，这些天早已摸清了王鹤的习惯。 但凡是被王鹤盯上的人，肯定都是邪恶阵营的走狗。 这让他们工作得很有成就感。 能够维护庆典的秩序不受侵扰，维护王室和梅莉凯女神的荣光，正是他们作为骑士的誓言。 此外，他们还有一些私利的想法： 只要跟着王鹤混，就能够轻易地获得功勋和荣耀。 这让他们工作变得更有热情。 “亚伯神官，你找我？”毛豆挺直了胸膛。 他毕竟和他软弱的朋友不同，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屈的男子汉。 所以他不会服软，大不了就是一死。 何况死了还能复活。 “是的。”王鹤带着微笑，“这位朋友，不用担心，我只是感知到了你拥有一种特殊的天赋……” 毛豆接到了任务提示： 亚伯-npc向您发布了一个任务。 任务名称：隐藏的天赋。 任务说明：亚伯-npc认为您拥有一项非常特殊的天赋，如果您想知道原因，就请配合他的行动。 任务类别：情报交换类。 毛豆握紧拳头，张大了嘴巴，露出笑容，从紧张彻底转为惊喜。 他没有料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个类似其他游戏的“奇遇事件”！ 出于习惯，他打开了录像功能。 “我接受！说，我需要做什么？”他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周围的玩家此时都凑了过来，脸上充满了羡慕和好奇，并开始吵闹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人家是个光头。” “亚伯神父，我是你的粉丝啊，求你给我一个上天机会！” …… 王鹤神色变得极其神秘，他对毛豆说道：“天赋就像是女神的馈赠，我不能解释它到底是什么？但这本书会告诉你答案。” 众人发现王鹤突然拿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并将它在手中打开。 一团圣洁无比的白光从书籍纸页上显现出来，所有人都被这道光辉吸引了视线。 那道光辉究竟无垢，仿佛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光辉很快融入了王鹤的身躯后消失，然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毛豆却双手抱住了头，一脸痛苦的样子。他的眼底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黑色。 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 虽然没有痛感，但无论他如何试图操作身躯，都无法动弹。 就像是灵魂被束缚在躯体中一般无力。 大约过了五秒左右，他恢复了正常，但身体似乎有些虚弱和迟钝。 他惊疑地望着王鹤，后者凝重地向他说道：“这是第一道考验，它能磨练你的精神。” “接下来是第二道考验。过来，请你认真研读这一篇圣典。” 毛豆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王鹤的意思走了过去。 王鹤将黑色书籍的内容展示给他查看。 毛豆还是有些担心，他远远望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才仔细看向了那些陌生的文字。 在系统提示翻译完毕，他准备查看翻译文字的时候，异变突然生起。 他如同之前一样无法操控身体。此外，他的身躯发散出一股黑色的烟雾。 如长鲸吸水一般，他身上的烟雾被那本黑色的书籍吸引，并很快被吞噬殆尽。 他的身体一松，耳边听到了一个刺耳的提示: 您陷入了“赎罪”状态。 您的经验值获取被永久封锁，除非解除“赎罪”状态。 您的塔烙斯（风暴之神）信仰值降低500，由于您的信仰值不足500，目前降低至0。 您获得的神赐技能将无法使用。 毛豆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积累的信仰值这么就没了？不能升级了？ 突然，他听见王鹤冷声说道：“将他围起来。” 遵照王鹤的命令，骑士团们立即将毛豆包围起来，并且全部都亮出了武器。 精灵族的制式长剑华丽且美观，但银白色剑刃上的锋芒却令人胆寒。 围观的玩家被这场突发的转变震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王鹤威严而洪亮的话语却让他们从这种沉寂中惊醒。 “愚昧的罪人，来细数你的罪恶。将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邪恶的计划向我坦白。” “只有忏悔才可以得到救赎。” “否则，你将永远无法再进一步。” …… 不久后，王鹤作为转邪恶转善良阵营的功能性npc的传言，在游戏社区中掀起了一阵飓风。 第三十八章 疯子 正午，精灵族的监牢久违的迎接到了一缕阳光。 但在某处暗淡无光的地牢里，两名偷袭王鹤的玩家正商讨着计划。 他们将耳朵贴在金属门附近，经过数分钟，发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估计见四处无人，于是二人便说起了话。 名为寒风的玩家试图摇晃门上的金属栏杆，发现无用以后，踹了一脚墙壁，发泄着说道； “大哥，技能好像用不了，完全逃不出去。怎么办？强退？” “不行。之前攻略帖里写了，不做赎罪任务永远不能升级，而且好像必须得在亚伯那里才能接到任务。” “，我们就这么被npc坑了？” “他们没有当场杀掉我们，说明我们还有利用价值。等等，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找我们。到时就……嘿嘿。” “也对！不过，大哥啊，我们之前和那个什么神约定过不能出卖它。这么玩会不会受到任务惩罚？” “号重要还是还是任务重要？你要考虑清楚。还有，神有什么好害怕的，不久就是一群只会躲在后面的菜鸡？到头来还不是得依靠我们？” “我懂你的意思了。这回我们就先附和一下这帮npc，迟早有一天要找回这个场子。” “小事情。不说了，我有点困，先休息一下。” 暗夜扫了一眼他的疲劳值，发现有些偏低，于是准备在游戏里美滋滋睡上一顿午觉。 结果，他话刚说完不久，不远处的墙壁却突然传来敲击声。 咚咚，咚咚…… 节奏非常有序，如同心脏的跳动。 咚咚。 他感觉像是隔壁有什么人在敲击着墙壁。 寒风这名盗贼听到后，出于警惕，凑了上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了墙壁的中央，那里正因为敲击而不断跌落着灰尘。 忽然，墙壁上发出声音的位置，拱起一处石块。 并且随着声音的响起，石块朝着他们不断地突起，隔壁敲击的巨大的力道让人胆战心惊。 脆弱的墙壁仿佛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很快，石块跌落下来，发出了重重的声响，在近乎密闭的牢房里造成了一圈圈回音。 墙壁因此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洞口，暗夜在远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似乎只是漆黑一片。 他本来准备休息的心情此刻变得有些担忧，眼前发生的诡异的现象好像在预兆着什么。 网上有传言，这个游戏的某些场景，听说一点也不亚于某些专业的恐怖游戏。 他不禁产生了联想。 寒风歪着头，深呼吸，壮了壮胆子，小心地从侧面窥视着那个洞口。 借着隔壁的一丝光亮，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邪恶的眼睛正紧盯着他们！ 寒风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一张人脸就赫然出现在洞口处。 场面因为之前的氛围变得诡异至极。 “哟！” “你们猜的没错，我来找你们了。” 暗夜在大惊后发现，那张出现在洞口处，让他们印象深刻的脸的原身是…… “亚伯！” 他狂喷了一口老血。 似乎从一开始，王鹤这个npc就在隔壁偷听他们讲话。 然后在他们结束谈话后，这名npc突然进行了一种意义不明的吓人举动。 “我玩的不是恐怖游戏啊！”暗夜在心里呐喊。 王鹤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而是和善地说道：“两位朋友，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你们被邪神操纵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名邪神的信徒在被神圣的力量净化后，都会堕入深渊之中。” “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忏悔。另一条，是深渊。” “女神是仁慈的，所以我给了你们这个选择。” 王鹤的脸在阴森的背景墙的一个空洞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就好象一张长在墙上的人脸在和他们讲话。 配合上王鹤似乎大有深意的话语，暗夜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 废号和堕入深渊，这个结局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所以理智选择应该只有一个。 但暗夜是玩家，并不愚蠢，在他看来玩家就应该比npc更具备智慧。 他们并没有违背神命杀戮，王鹤拿深渊恐吓他们，在他看来只是无稽之谈。 而之前某位神祗赋予他们顺风顺水的经历，更让他们对自己的幸运有了一种错觉。 他们自以为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他带着讥讽的表情，回答道；“你想从我们身捞到好处，威胁是没有用的。大不了我们就不玩了，对我们没有损失。” “想要我们开口就乖乖的送上报酬，这样或许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寒风在一旁附和道：“对，别把我们当傻子糊弄。我们和你们这些原住民打过的交道可不少。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们似乎料定了王鹤活捉他们是为了套出什么情报。 而他们信仰的那个神秘的神祗，恰恰具备这种价值。 然而，王鹤的打算并不是套什么情报。 他只是想做一个测试。 而对方，偏偏给了他这个机会。 王鹤会心一笑，除非万不得已，他做事需要一些合理性。 埃达丝，这位和平与水泉女神的教义，他一直在范围内默默遵守着。 这是最初的职责任务，也是他立于此地的根本。 他是埃达丝的代行者。 无视合理性，欺负玩家或者做出什么违背教义和身份的事，会导致他被怀疑。 这种怀疑无论是来自玩家，原住民，又或者是神祗，对他未来要做的事都会产生不利影响。 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导致善恶阵营的扭转。 中立善良的他和中立邪恶的他，善良的神祗会更信任谁呢？ 王鹤必须确保，至少他的行为在结果上是合理的。 此刻，暗夜突然发现，王鹤的脸不知何时从墙上消失了。 但是王鹤的话语却非常清晰地传入了他们耳里： “三王子殿下，很遗憾，看来他们并没能听从我的劝诫。” “这两名惯犯已经被通缉了很久，我本来想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惜还是不能救到他们。” “我已经将名为‘深渊’的墙壁击破，向他们伸出了援手，但他们仍然不肯自救。” “这就是可悲罪人的末路……” “王子殿下，他们就交给你们了。” 莎珊在一旁看着好像非常悲痛自责的王鹤，心脏如同被狠狠揪了一把。 墙壁是她敲碎的，他不太明白王鹤让他这么做的意义。 直到现在，她才忽然醒悟过来。 “这才是神的代行者。” 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女神给予王鹤祝福。 一旁的精灵族三王子西普勒斯则是皱着眉，他被王鹤拖到这里，原意是商量怎么处置这两名早已被通缉的外来者惯犯。 这两名惯犯在短短几天内，屠戮了不少npc，玩家，早已被挂上了各大冒险者公会的任务板上。 甚至连王城的通缉栏内，也有他们的名字。 但无论怎么试图讨伐，总有种神秘的力量阻止了各方对他们的追踪。 即使快要杀死他们，或者直接杀掉他们，他们都能以外来者的优势再度复活。 这两名玩家如同打不死的蝗虫一般，对这个世界秩序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他们无视了规则。 而现在，他们却被王鹤牵头活捉了。 于情于理，西普勒斯都有必要要过来看看。但他最在意的，是想看看王鹤是怎么处理外来者的。 从接触王鹤到现在，西普勒斯一直怀疑王鹤是一名外来者。 外来者在各大王国高层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 从一开始的爆发性的出现，所有国家就开始调查，讨论对策，谨慎接触着这些奇怪的来客。 习惯倾听神谕的人们发现，不同的神祗对外来者的态度各不相同。 信仰着梅莉凯的他们接到的神谕是： 互不干扰，静静观察。 而某些神祗却乐于与外来者示好，甚至让信徒和国家给予他们优待。 西普勒斯绝不会忘记，庆典报名前，王鹤依照神谕来觐见精灵王的日子。 那一天，王鹤当着所有高层的面，在王宫里云淡风轻地述说着关于外来者的一切。 “外来者是神秘的来客，依照梅莉凯女神最新的神谕，我们应该积极和他们接触。” “他们拥有不死的灵魂，我们可以将需要牺牲的危险任务委派他们处理。” “他们拥有独特的思维，利益才是他们追求的根本目的。所以，他们是可以控制和诱导的。” “他们拥有特殊的潜力，一名弱小的外来者未来可能成长成难以想象的强者。” “如果选择成为朋友，他们将是最强的伙伴。” “如果成为敌人，他们将是最令人畏惧的死敌。” “但是，他们并不敢随意伤害我们。” “承蒙女神恩泽，将见证神官的职责赋予了我。” “为了回报女神，我将借用外来者的力量，给女神，给精灵族，给这个国家，以及在场你们，献上一场最盛大的庆典！” …… 有长老暗地里评价王鹤：“他是个疯子。” 西普勒斯非常赞同这个观点。和外来者过多的接触，必然会引发剧变。 精灵族的未来绝不可能交给一个外人来改变，即使他带着神祗的谕令。 但是，精灵王杰弗里却给予了王鹤认可，并邀请他进行了一场只有精灵族长老会成员才能参与的秘密会谈。 在秘密会谈结束后，杰弗里代表长老会，不公开授予了王鹤“第十四位精灵族长老”的称号。 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位王族和心腹知晓。 同时，一个名为“枝桠与来访者同盟”的组织，在精灵族领地内悄然成立。 所有庆典报名者根据规则，必须先加入这个组织才能完成报名。 之后，就是王鹤借助外来者，引发的谁也没能预料到的巨大浪潮。 西普勒斯不禁思考： 如今的精灵族，在这片大陆的诸多王国中，究竟排名第几？ 又存在多大的潜力和可能性？ 从回忆中抽离，西普勒斯越发地看不透正在哀叹自责的王鹤。 “狂信的疯子。”他笑着低声自语了一句。 无论王鹤是不是外来者，他始终都不会认可他。 因为那样，就等同于承认自己的挫败。 但跟着这名疯子，或许，他就能够看到一个由精灵族主导的崭新世界。 第四十章 神格的投影 “女士，你有什么看法？” 王鹤见其他人都离开后，和附身在莎珊身上月之女神苏伦询问了一句关于“寒风”的情报。 苏伦神色平静地回答道；“这个状态的我无法判断。他对隐秘一系的规则的掌握超乎寻常。“ “不过，既然他选择成为我们的敌人，想必已经做好了觉悟。” 王鹤有些惊讶，明明“寒风”背后的存在主要针对的只是他，而不是苏伦等神祗。 但苏伦的遣词用句却把王鹤和她们绑在了一起，颇有一种同盟间共同进退的契约和守护感。 王鹤有些不解，对苏伦而言，自己创造价值真的能超过与一名神祗竖敌带来的损失？ 还是说，在苏伦看来，对方只是一名不足挂齿的存在？ 依王鹤所见，月之女神苏伦是三位他接触过的神祗中最为强大的。 埃达丝神秘，梅莉凯自然，而苏伦，在王鹤了解的三位神祗中，她占据了主导地位。 甚至连邀请王鹤加入同盟，都是她率先提起。 或许在神祗之间同样存在着阶级。 苏伦，极有可能就是超越埃达丝和梅莉凯的存在。 回忆起埃达丝对现实世界的建议，王鹤从包里将赎罪之书拿了出来。 这本书自现实世界中出现，又在游戏世界中激发力量。 它从王鹤进入游戏起就一直陪伴着他。直到现在，更是给王鹤提供了莫大的帮助。 还没等王鹤开口，苏伦的话语就已经传到他的耳边。 “亚伯，你手上的书籍是从哪里得到的？。” 她的眼睛难以察觉的睁大了少许。 “女士？这是神殿中埃达丝女神的教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产生了异变。你知道它的事么？” 王鹤明知苏伦通过莎珊已经见过这本书，但还是发问。 苏伦神色有些变化；“我并不清楚它的来历，但从实质上来说，它可能是你们梦寐以求的事物。” “用一种你们能理解的话来说。” “它既是埃达丝的教典籍，又是你眼中所谓的‘赎罪之书’。” 苏伦直接点出了王鹤故意没有道明的书籍名字。 王鹤并不尴尬，只是点了点头。 没必要隐瞒。 隐瞒和未提及的差别就是态度。 和神祗，和盟友接触，王鹤必须先将态度摆正。 “亚伯，你的灵魂就像一块平整的金属镜。而这本书，就好比映射在镜面上的倒影。” “它因为你这面镜子的改变而改变。” “你将它看成教典时，它便是教典。” “你将它当成赎罪之书时，它便是你想象的存在。” “因为它本来就不是确实存在的。” “它是一枚残缺神格的倒影。” 王鹤不太理解苏伦所讲的话语，但还是将她说的一字一句认真记了下来。 系统提示： 您获得了技能：神格知识1级。 技能说明文字： 神格，是成为神祗的基础之一。 您获得了一条线索： 神祗道路的线索碎片，目前收集度13。 在读完系统新增内容后，王鹤和苏伦请教起了关于神格的问题，但被对方以“目前你还没有必要了解”为由避而不谈。 但是，苏伦还是向王鹤透露了一个关于这本书籍的特殊概念。 “它不是一本固定的书籍，你可以选择更换它的载体。” 苏伦抛下了这句话，回到了自己所处的位面。 留下了一脸迷糊的莎珊。 莎珊发现王鹤正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有些奇怪：“亚伯大人，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只是今天天气意外的不错，让人有一种想在午后放松下来阅读的感觉。” 王鹤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发亮，伸了个懒腰，一副非常惬意的样子。 莎珊拖着下巴，歪着头说道：“大人，我们可以去国立大图书馆，那里应该能满足您的想法。” “离傍晚，庆典正式开始还有半天么？”王鹤想了想，离开了这片空荡荡的地牢。 莎珊快步跟了上去。 午后，幽静的国立大图书馆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身着朴素牧师袍，胸前佩戴的一枚水泉圣徽，同时还是一名人类。 在精灵族王城中，人类的客人并不少见。 但紧随他其后的滚滚人潮，却让某位年长的精灵族图书管理员陷入了沉思。 精灵族因为拥有数百年的寿命，可以利用充裕的时间来培养和满足他们各种各样的爱好。 文学，艺术，栽培，园艺，美食，建筑，工匠，魔法等等。 可能不是每一名精灵都是战斗专家，但每一位原住民的他们，都拥有着独特的长处。 在广袤的自然中，生活并不只是战斗，只知道一味的提升实力的精灵比较稀少。 平民的他们大都如同人类一样，享受着生活，不过更为悠闲。 他们的知识利用书籍储存下来，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至今。 每日都有大量的精灵来到国立图书馆，挑选心仪的书籍，开始新一天的阅读和生活。 他作为学者和管理员，乐于看到这些后辈们求学的精神。 但是，在他管理图书馆的几十年间，从没有遇到过图书馆门前爆满，连行人都无法通行的现象。 “刚才持着王族信物的那两位客人，好像不太对劲。” 他的额头，流下了一滴硕大的汗水。 被拦在外面的玩家们本来还在大声嚷嚷着要跟王鹤进去。 结果没多久，从图书馆内走出了一位拿着书本，皱着眉头的精灵族老者。 他抬起手，一个平地释放的龙卷旋风让玩家们强行闭上了嘴。 庆典前夕，部分玩家打着窥探王鹤行动来获取情报的目的，一旦发现便跟踪王鹤。 其中不乏公会，内测者，甚至一些隐秘的组织。 “上面命令我们在这里等到亚伯出来。” “不惜动用西方区域的所有武力，禁止一切玩家早于我们和他接触。” …… 王鹤刚走进国立大图书馆，就被这里幽静的氛围感染，连日来过于绷紧和内心稍微有了些松动。 在座椅上专注阅读的人们并不会在意他是谁，他们都沉醉这片知识的殿堂。 王鹤记得自己曾在宗教知识上看到过，这个世界上有一名称为“欧格玛”的知识之神。 知识源于经验，是积累的产物。 知识也可以源于空想，是幻念的体现。 无论如何，能容纳一切的空白，正是知识之神的徽记—一枚空白的卷轴。 和图书馆里每一本书籍的底部一样，空白才是知识的载体。 王鹤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籍，回到了一个靠近的座位上。 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承载的知识。 虽然阅读的时间可能仅仅只有半天，但能在异世界体验未知的阅读乐趣，无疑是他连日来最好的犒赏。 这里是国立大图书馆，对王鹤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异世界情报宝库。 一个不用费心思，费口舌，就能收获颇丰的地方。 莎珊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好奇王鹤选了什么书籍。 不过很快，她依照王鹤之前的吩咐，离开了座位。 王鹤之前告诉她，让她好好放松，找本喜欢的书看看。 这是战斗后难得的休息时间。 一个只懂得战斗的人，只是机器。 王鹤希望她能够体验并找到更多的生存意义，像一个人类一样，寻求自己的爱好。 但莎珊做的，却是去询问管理员，寻找一些自认为对王鹤有用的书。 她是个忠诚的追随者。 同时，更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信仰的除了神祗，还有和神祗一般同等存在的凡人。 王鹤并不知道莎珊的情况，他打开了书籍，利用便利的系统翻译了起来。 《勇者与恶龙的传说》 王鹤不禁感慨了一下自己的运气，这随手抽的一本书籍，竟然偏偏是这个世界人类书写的作品。 不过，它能出现在这座大图书馆里，恰恰说明了这里藏书范围的广阔。 稍微翻了几页，这本书籍大概书写了一个俗套的故事。 某位人类的英雄，从恶龙的火焰中拯救了公主的故事。 “原来精灵族也喜欢看这种冒险故事。” 王鹤合上书籍，站起身来，准备换本书。 结果他突然发现，在书籍某页处，似乎有一个褐色的羽毛书签。 羽毛突出的位置很低，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王鹤下意识将它捏住，然后顺势打开了书签指向的那一页。 书页的文字中，某位光明的神祗赐予人类勇者抵抗恶龙的神器和力量。 最终，勇者利用神赐的宝剑，将恶龙斩杀。 而这位神祗，是被称为勇者之神的海若尼斯。 书中描述他是正义的化身，手持长剑，将阻止一切邪恶事件奉为根本教义。 “和现在这帮邪神的勇者完全不同啊。”王鹤露出了一个笑容。 王鹤坐下来，耐着性子继续看完接下来的一部分，他忽然理解了赛放羽毛书签者的用意。 那人是希望，读者不要错过这段最精彩的部分。 尽管是异世界的图书，但翻译的说明文字恰到好处地把书中，那名人类勇者的热血和强大，描绘得淋漓尽致。 让人有一种自己也想踏上冒险者道路，最终成为真正勇者的错觉。 王鹤翻到最后看了下结局。 人类勇者与被拯救的精灵族公主最终成婚。 人类与精灵族成为了友好的伙伴。 同样俗套的结局。 但是，王鹤却对写书的人意图有了一些猜测。 他可以预料到，阅历不深的的精灵族看了此书后，八成就会向往成为一名冒险者。 同时，也会对人类产生一些好感。 作者没有署名，王鹤不知道他是谁。 而这家伙预想的未来，即使到了现在也没能实现。 不过，他的书却得到了至少一名精灵族内部人士的认可。 王鹤握紧了书本，将羽毛书签塞到了原先的位置，郑重的合了起来。 他能理解，但他无法改变，世界的大势绝不是一人就能扭转的。 他忽然想起了苏伦的话，如果说教典是赎罪之书的话，这一本同样可以称为是某种自我救赎之书。 在这么思考的刹那。 王鹤的手中，那本刚刚阅读的书籍突然散发出了圣洁的白光，幻化成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赎罪之书。 王鹤立即摸出了侧包里的教典，发现此时的它只是原先的黑色封皮，只是一本平凡的书籍。 “这就是神格的投影？” 以身躯为连通神格的通道，以书籍为载体，透过灵魂，将那枚不知名神格的光辉化为赎罪和救赎的道路。 神格，将铭刻于灵魂中，承载理念，选择道路。 第四十一章 来自现实世界的使者 图书馆中，突然一闪而逝的圣洁光芒吸引了不少读者的的注意。 他们察觉到什么突然东西亮起，却无法找到目标，很快便继续了原先的阅读。 王鹤合上了手中的书籍。 他的手上，《勇者与恶龙的传说》失去了光辉，和原先一样古旧，并不是什么令人人在意的东西。 不过，即使是一瞬而逝的光辉，只要距离够近就一样会被捕捉到。 王鹤座位斜对面的读者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此刻正打量着王鹤。 “不好意思。”她像压低了声音和王鹤说了一句。 “代行者大人在我的对面，我却没能注意到。” “方便和我去那边谈谈么？”她似乎有些抱歉。 王鹤观察了一下右前方座位上的精灵。 那是一位成年的女性精灵，面容清丽，衣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长裙，神态端庄而不显贵气。 尤妮斯-npc，欧格玛（知识之神）虔诚信徒，信仰值363。 王鹤记得自己刚坐到这个座位的时候，曾见过这位精灵族女士，那时她还沉浸在阅读之中。 赎罪之书的变化有些大，被这离得最近的她看到了也没办法。 “姑且看看她想说什么。” 王鹤从包里拿出纸笔和墨汁，利用系统的翻译功能抄了张简洁的字条，将其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留作给莎珊的记号。 随后他点了点头，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拿起小说，和尤妮斯走到了图书馆延伸出来的一个小广场处。 他前脚刚迈出广场，鸟鸣声，交谈声，水流声便纷纷传入耳中，与原先馆内的幽静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到这里应该就可以交谈了。” 王鹤见时机成熟，主动询问尤妮斯：“埃达丝女神在上。女士，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代行者大人，您误会了。”她浅笑着，“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尤妮斯，是西普勒斯的姐姐。你前段时间帮了他，我得代他说声谢谢。” 王鹤听后神色有些郑重，立即回复：“原来是二王女殿下，能在这里遇到你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好像没有做过什么说的上是帮了王子殿下的事。” “他做出了改变……你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事！”尤妮斯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笑得非常灿烂。 “这样么？”王鹤自语了一句。 尤妮斯快速的点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她高兴之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指向王鹤携带的书籍：“代行者大人，您也喜欢那本书么？” 王鹤沉吟片刻，他不知道二王女问的究竟是那本传说还是赎罪之书。 他只能回答：“对，感觉挺好的。” “是！”尤妮斯话语间有些激动。 “它是我读过最棒的一本书！勇者和恶龙的传说，它是一本宏大的史诗着作。” “特别是里边的勇者，他坚韧，强大，而且善良。还有荣光圣剑，那是神赐下的武器。听说现在还在我们精灵族某处……”她一股脑地说了一堆书中的内容。 王鹤不时点头配合她一下。 “就是这样，代行者大人你能认可它就太好了。我们国家里没几个精灵喜欢它。”她神色有些黯淡。 王鹤听后，从书中取出了那枚羽毛书签，盯着尤妮斯的眼睛问道：“看来你和它有着奇妙的渊源。原来如此，你认识它么？女神在上，我能感觉到它和你存在着一丝联系。” 尤妮斯眼神有些躲闪：“大人，你在说些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王鹤确定了。 尤妮斯就是这本书的的头号粉丝。 与三王子西普勒斯和那位神秘的大王子不同，这位二王女似乎只是个潜心读书的人，戒心比较小。 放置羽毛书签的理由，似乎就是她不愿意向外人透露的秘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枚书签的主人可能有着一个美好的想法。” “她可能想和一群队友开展一次次冒险，又或者像传说一样，最终征讨邪恶的巨龙，拯救这个世界。” “但是限于身份，她只能将这种想法埋在心里。” “我只是觉得你和她比较相似。” 王鹤觉得，讲到这里就足够了。 这名二王女的想法他并不在意，他比较在意的是关于王室的一些情报。 精灵族王室和长老会一直对他提防有加，很多事情他也是事后才知道。 如果能借助尤妮斯作为一个突破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他为会为此准备相应的代价。 王鹤望着尤妮斯，等待着她的应对，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 但他还是低估了尤妮斯，以及世界的未知性。 只见尤妮斯好似头晕摇晃，即将要瘫倒在地上，却又在最后一瞬间突然清醒过来。 然后她玩味着询问王鹤： “亚伯大人，你也是一名‘玩家’么？” 尤妮斯的话语让王鹤倍感震惊。 对方是npc玩家？ 王鹤一时间产生了诸多猜测，规则应该是不允许玩家扮演这种高阶npc的。 他定了定神，看向了对方。 此时的尤妮斯面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神色。 “玩家？”王鹤皱起了眉，“是外来者自称的称谓么？” 她怕起了手：“答对了。不愧是亚伯长老，枝桠与来访者同盟的创始人之一。” “你对外来者的了解，比我那愚蠢的弟弟说的还要更为详细呢。” 王鹤觉得不妙，这家伙像是换了个人。 之前那个单纯表达对书籍的喜好，并为弟弟成长感到高兴的尤妮斯和现在这个自负且咄咄逼人，随口鄙视弟弟的尤妮斯，完全不能划上等号。 “不过你依旧是个无趣的人类。居然当面揭穿女性的秘密，这是一名受到神祗眷顾的代行者该做的事么？”她追问道。 王鹤暗道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现在居然开始给他扣上大帽子。 是想要通过质疑他违背代行者职责，准备继续坐实他的外来者身份么？ “不对，这家伙有些异常。” 本着怀疑，王鹤再次用技能观察了她的状态。 尤妮斯（双生-尤妮卡状态）-npc，欧格玛（知识之神）虔诚信徒，信仰值363。 “果然。” 王鹤平静且带着深意地说道：“尤妮卡女士，女神赋予了我可以看透一切的力量。任何的试探和隐瞒都是毫无意义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对方的瞳孔猛地缩小了一圈，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尤妮斯这种受刺激后，完全转化成他人脾性的情况，在王鹤看来非常符合一种现象： 双重人格。 系统的提示也印证了这一点。 王鹤接着说明：“尤妮卡女士，我没有兴趣探究你们两位的秘密，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外传。” “埃达丝女神曾说过，要善待我们的朋友。作为西普勒斯姐姐的你，我将你视为我的朋友。” “如果你们两位实在不放心我的话，我们可以进行一次公平的情报交易……” 不久后，莎珊正在座位上等着王鹤。 如字条所写，王鹤很快就回到了座位。 有些奇怪的是，同一方向过来的，还有一名和王鹤保持了一段距离的还女性精灵。 那名精灵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她在王鹤落座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路过时踹了一脚王鹤的椅子，然后就快速离开了图书馆。 莎珊没有多想，只是把自己认真找到并推荐的书籍交给了王鹤。 在书籍的海洋中，一个下午的时间非常短暂。 傍晚，王鹤走了出国立图书馆。 一直在这里蹲守和监视着玩家的图书管理员刚看到王鹤，立即感觉身子轻松了不少。 “终于出来了。”他给王鹤送去一个无奈和抱怨的眼神。 这名管理员下午怕是没少受外面玩家的罪。 王鹤哪里不知道这点，他路过时特意给管理员送上了一句安慰性质的女神祝福语。 “亚伯大人！” 刚走到街道，一个大约三十人的玩家群体突然将他拦了下来。 莎珊有些警惕，不过王鹤示意她先不用着急。 他的身边，还有一队早就安排在外待命的10人编制高阶精灵骑士团。 高阶，即5级以上，11级以下，面对普遍只有一二级的玩家，他们拥有绝对的实力。 喊停王鹤的是一名叫做“红龙一号”的玩家。 同一个团体的其他玩家也都是以“红龙x号”为统一格式进行的命名。 他们很明显隶属于某个公会、团体或者组织。 此外，王鹤发现这群人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们均是无信者。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还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基础职业：奥术师。 王鹤提高了警惕。 “奥术师”这个职业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从命名方式来看，应该属于施法职业。 即使是三十名最常见的施法者法师，如果他们同时向王鹤施法攻击，王鹤能采取的手段只有尽量回避。 这就是单一npc的局限性。 正因如此，他才必须要尽快提高自身实力和势力。 玩家与npc不同，他们在这个世界具备特殊性，能够复活，具备成长能力等。 如果能将十万战斗型玩家聚集在一起，统一控制，那么当他们普遍达到5级以上的时候。 这已经不是简单说说就能够忽略的战力了。 如果抵达10级呢？ 虽然在神祗这种高等存在面前仍有待考证，但无疑，这已经是一股无法忽视，足以改变世界的战力。 而他们提供的信仰，更是与神祗密切相关。 王鹤正是通过让精灵族明白了这一点，他才能带着神谕破例成为长老会成员。 王鹤现在的疑虑是： 应该清楚真相的各大国家，却没有要求国内玩家汇集起来。 他们所作所为，完全只是让这场现实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游戏。 他们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股矛盾感困扰着王鹤。 “亚伯大人，我代表某个国家想和您私下进行一些交流。”红龙一号故意压低的话语正好补全了王鹤觉得缺失的部分。 王鹤冷静地分析着： 如果这些玩家确实是国家派来的，或许很快，他就能够了解到更多关于真相的线索。 那么，兼顾npc身份和他们沟通的方式是？ 王鹤很快拿出了方案，说道：“女神聆听每一位信徒的祷告，从不会吝啬她的仁慈。同样的，如果你有足够的信念和勇气要向我说明什么，我可以试着倾听。” “但是，你必须一个人跟着我们离开。请做好觉悟。。”王鹤沉声道。 “队长……”红龙三号提醒了一声。 “可以！”名为红龙一号的中年男子没有任何犹豫。 与此同时，其他围观和别有用心的玩家纷纷表示不满，大喊着： “，被抢先一步。一个破公会靠群体实力强来威胁我们算什么正义？” “亚伯，别管他们，把我也带走！我要跟你回家。” 类似的玩笑话语比比皆是，与红龙一号的肃然完全是呈相反的两极。 其他红龙系列玩家恨得牙痒痒，这帮玩家哪里懂得他们肩负的崇高使命？ 在精灵骑士的带领下，王鹤一行人带着名为红龙一号的玩家，来到了梅莉凯的主神殿。 王鹤凭借着着庆典神官的身份，取得了一间密室的使用权。 同时他还支走了所有祭司和骑士，唯独留下了莎珊和红龙一号。 确认四处无人偷听的情况下，王鹤将大门紧闭。 “说，外来者。”王鹤坐在椅子上，眯起了眼，似乎早已看透了这名玩家的一切。 他的手中拿着一本教典，教典上散发的圣洁白光让怀揣着各种想法而变得紧张的红龙一号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红龙一号察觉到这种心理上的变化，再次为这个神秘的世界感到震撼。 他现在非常清楚，他要面对的，是一名真正的代行者。 不是勇者玩家转化的虚伪行者，而是一名异世界神祗的代言人。 所以他报以最大的敬意，低下头，像王鹤请求：“请协助我们，拯救我们的国家。为此我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第四十二章 无助的世界与叛逃的国家 王鹤眼神一凝，饶有意味地询问：“哦？拯救国家？能和我具体说明一下么？” “亚伯大人，感谢您愿意倾听我们的话语。” “是这样的，想必您早就已经知道了。我是你们口中的‘外来者’，是其他位面的来客。” 他观察了一下王鹤的神色，见没有改变，继续说道。 “不幸的是，我们的位面在某一天突然发生了改变。”红龙一号话语间有些担忧。 “所有的科技，文明都无法解释的事情，那一天确实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就在那个时候，应该是你们世界的某位存在，向我们提供了一项技术。” “它能够使你们自由来往于这个世界？”王鹤问道。 “是的，正如您所猜测的一样。这项技术是我们唯一能够挽救世界的方式。”红龙一号的抬起头，话语间掷地有声。 “这样么？可是，你提出的请求好像只是‘拯救国家’。” “而不是拯救世界！”王鹤冷眼注视着面前的玩家。 红龙一号犹豫着，没有回答，只是头颅放得更低。 他不知道该怎么述说这种苦痛而无奈的事。 “我只是埃达丝女神的代行者，一名人类。没有跨越位面拯救你们的能力。” “也没有必须这么做的个理由。” “你该不会以为随便编造一个故事，我就能够相信你？”王鹤连续追问，神色越发的冷冽。 “大人！您可能误会了。” “我们当然不敢请求您做不可能完成的事。” “我们的世界已经完了，不久后它必然会被彻底改变。” “我们需要的拯救，是指在这个世界里获得庇护。您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向女神传达，希望她能对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国国民提供名义上的庇护。让他们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和地位。”红龙一号赶紧解释道。 王鹤询问：“这不是和现在的‘外来者’一样么？” 红龙一号摇头：“我们和人类王国的平民一样，非常弱小。” “详细和您说明一下。现在在这里的我，以及‘外来者’们，只是一种类似你们口中投影的存在。我们的本体非常弱小。” 王鹤思索了一会，忽然紧紧盯着红龙一号：“意思是你们是想把本体跨位面传送过来？” “是的！我们世界的毁灭是不可避免的，能做到的只有移民，所以需要至少一位神祗的庇护。” “通过观察，目前只有您所属神祗派系和我们接触得最为频繁，态度也最为友好。精灵族最近设立的同盟组织，与我们的观点相符。” “我们通过自己的调查，已经从侧面了解过女神对待外来者的神谕。” “如果我们猜测的没有错误，精灵族的这些改变，应该都是您和伟大的女神在背后推动着。” “我们的国家并不大，大约只有一万人左右。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成为您选定的任意女神的信徒。” “此外，我们位面的文明，技术，知识等，只要我们拥有的，统统可以作为交换的筹码。” 红龙一号曝出了王鹤意料之外的理由，以及一个可怕的事实。 世界危机？ 举国移民？ 异界传送？ 这些话语中蕴含中的信息有些过于庞大。 王鹤原本还以为所谓的拯救只是通过在这个世界完成特定条件，就能够影响到现实世界。 现在则完全不同。 现实世界即将发生的事，居然连某个国家都自认为无法应对。 如果不是对未来的绝望和利益的牵引，又怎么会干出举国迁徙异世界这种决断？ 这个国家走的是破釜沉舟的一招。他们已经将未来完全赌在了这个世界。 但是，仅仅拥有一万民国民的国家么？ 王鹤心底一沉，他需要凭证和判断，以及更多的情报。 他笑着对红龙一号说道：“你讲的故事非常有趣。这笔交易我个人也有一定兴趣。但是，语言永远不能代表真实。” “你的国家是什么？我不知晓。你承诺的所谓知识是什么？我不知晓。你们如何跨位面传送？我不知晓。” “如果没有凭证，我无法相信你的话语。” “就好比，如果我在这里立刻口头答应了你们，你们就能够信任我么？” “你们会把国家赌在一次毫无约束和筹码的谈话中么？” 红龙一号被王鹤一连串地发问问得额头发汗，但还是冷静下来，回答道：“亚伯大人，今天我是作为前哨来和您接触，能够了解到您有这个意思就足够了。” “我的权限知道的不多。真正的使者在不久后会用真实的身体传送过来。具体由他再与您商谈。到时，我们肯定会带上你想要的筹码。” “凭证的话。您只需要随意找几名‘外来者’信徒，然后让他们明天回到我们的世界，关注一下最新的‘世界动态’。” “等到他们再次返回这边时，您可以派信徒询问关于‘西方世界最轰动的一条消息’。” “很快您就会明白，那将是我们给您和埃达丝女神带去的一个非常小的诚意。”红龙一号带着自信将这些话说完。 他相信，自己背后组织提出的条件和那样做法，必然会打动王鹤以及神王鹤背后的神祗。 只要他们还有对利益的追求，必然不会拒绝。 王鹤思索了片刻，摆了摆手:“你可以离开了。” 红龙一号踌躇了一会，没有马上离开，补充了一句：“我有一件事恳求代行者大人。希望您不要将我们的刚才说的事情透露给其他‘外来者’。这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王鹤沉吟片刻，点点头，慢步上前，亲自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他说道：“如果确实有那个必要的话，我会考虑与你们的合作。请慢走。” 红龙一号心里大喜，赶紧离开了梅莉凯主神殿，他必须要尽快向上级禀报。 密室外的走廊，王鹤望着傍晚的天空，一时愣在了原地。 红龙一号形容的一万人国度，并不是他的国家。 但无疑是他所处的世界。 他想立即下线，回去看看自己的亲朋好友是否安全，看看自己所处的世界有没有产生异变。 但他明白，从现有情报来看，即使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做好了决策。 如果连现实世界都变成这场“游戏”的一环，那他同样会以一个“玩家”的身份，做出最正确，最理智的选择。 现在的他，有这份觉悟。 同时还拥有与觉悟相匹配的势力及力量。 莎珊在一旁静静地站着，她并不知道王鹤的外来者身份。 刚才的那场交谈中透露出的信息，让她非常震惊。 “外来者”的世界陷入了危机，而他们派人向王鹤和神祗寻求庇护。 这是一条传出去必然会造成巨大影响的秘密。 王鹤让她陪同在这里，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信任。 “为了回报这份信任。” 莎珊握紧了拳头。 “我将扫除阻拦在他面前的一切阻碍！” 月光，如月之女神的视线一般，倾洒在这片神殿之内。 第四十三章 玩家向NPC询问的三个问题 “各位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小p，你们最喜的游戏前线记者小p！来点掌声。对，再热烈一点！” “看到我，就意味着又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在四圣之森附近的人群中，一名拿着话筒模样的金属器物的玩家动作夸张地大声宣布着。 他这次换上了一套现代的休闲装，似乎是经过专门定制的裁产物。 “四圣宴就要正式开始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一首庆典之歌‘仲夏夜之曲’。我虽然唱得不好，但还是要和大家演示一下……” 然而，玩家们似乎并不买他的帐。 “滚啊！” “都让开！别挡着我，我还要入场！” “谁有兴趣听你唱歌？” …… 小p语调一变：“嗯，各位到场的朋友们因为庆典的缘故，变得非常的热情！这样的话我就不献丑了。” “本次赛事录播，由《虚空》制作组独家赞助。玩游戏，就要玩最真实的游戏。yeah！” 他对着录制人员，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摄制组附近，小c，一名带着布质鸭舌帽的导演样人物正指着某处大喊道：“目标来了！走，录制框对准那边！” 小p赶紧往他指的的位置走去。 “看，那是我们人气榜单上最富争议的npc，亚伯！”小p停顿了一下，“过去我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这回我要给他做一个简单的采访。各位粉丝们等着我的好消息！作为善良女神的代行者，他应该不会拒绝我。” 导演小c给小p竖起了大拇指。 王鹤才刚赶到庆典现场，就被一群群的玩家给拦住了去路。还好有骑士团跟着，他才能够稳步朝森林方向前进。 此刻，他正准备迈进通往森林的小路，突然发现之前遇到过那名记者小p朝他走了过来。 望着小p后面跟着的一群摄制组模样的人员，王鹤心中的一个想法浮出了水面。 精灵骑士拦下了小p，厉声道：“请你让开，不要阻拦亚伯大人的道路。” 虽然精灵骑士用词很有礼貌，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小p这种场面见多了，赶紧打了个哈哈：“我只需要五分钟。美丽善良的埃达丝女神的代行者，亚伯大人啊！请听听我的请求。” 王鹤扫了他一眼，跟旁边搭档过几次的精灵骑士使了个眼色，说道：“噢，我感知到了一丝信仰的气息，让他过来。” 小p放在背后的手也竖起了大拇指，给导演小c示意完成任务后，他正式进入了工作状态。 “亚伯大人，我有几个大家非常关心的问题想请教下您。” 王鹤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小p从口袋里出了一沓纸条，然后拿出了其中一张，自带配音地读到：“叮！第一封来信：您好，请帮我问下亚伯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莎珊皱起了眉，这些外来者怎么问亚伯大人这种愚蠢的问题。 虽然她心里也有些好奇，但是依她的了解，王鹤的答案应该是固定的。 “这是娱乐圈么？”王鹤有些无奈。 只见他面上非常虔诚，单手握着前水泉圣徽，纯净的视线直视小p，说道：“我将一切都献给了我的信仰。” “出色的回答！不过，换句话说，就是你喜欢信仰埃达丝女神的女孩。”小p略带玩味的回答道。 王鹤见状，故意不回避，模棱两可地说道：“投入女神抱的信徒，都如同我最密的朋友。” “原来如此，不愧是狂……啊哈哈，没事没事。”小p差点说漏了，引得围观玩家一阵大笑。 他一点不尴尬地抽出了第二张纸条，迅速地读出：“叮！第二封来信：亚伯大人有女朋友了么？” 王鹤内心有些复杂，现实世界都那样了，这群玩家却还蒙在鼓里玩这些。 不过，比起无意义的恐慌，让他们继续享受开心的游戏生活相对来说更好。 那些复杂的事，就让他稍微想一想办法。 至于是否会把这些玩家拖到水里，王鹤有着自己的打算。 家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屈服。 小p见王鹤在沉思着什么，提醒了一句：“亚伯大人？” 王鹤一脸无辜：“嗯，我确实认识一些女的朋友。我刚才是在想，你问这个问题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女朋友”这种词汇，不同地域的意义不同。 即使通过系统翻译成共通的语言，但这个词汇依旧是有双重含义。 他现在只是一名npc，不具备现实世界的知识。 如果马上理解和回答，可能就会漏了马脚。 这或许是一个圈套也说不定。 “女朋友就是你的女恋人啊，人的意思。”小p解释了一下。 王鹤摇了摇头：“没有。” “这对部分粉丝来说是个好消息……好，终于到了第三封来信。嗯，一个奇怪的问题：亚伯大人，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 王鹤发现，在这个问题问完后，几乎所有玩家都在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还是官方的试探？ 还是某位玩家在期待着一名人工智能对人类的看法？ 对待不明真相的玩家，《虚空》的这种“拟真”技术确实会让人产生思考。 npc如果拥有了和人类一样的智能，那他究竟算不算一名人类？ 他又是怎样看待人类的？ 王鹤站在他的立场，给出了回答：“我之前已经说过，欢迎你们！你们是远方的来客。能到达这里参加这场庆典，都可以算是我的朋友。” “那些加入了‘枝桠与来访者同盟’的朋友，更是我密切的盟友！” “无论你们来自哪里，背景如何，是否和我处于同一片区域，至少在这里，我们都为了享受庆典而产生了联系！” “这种联系对我来说，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哪怕有一天大家远走各地，再也无法相遇。至少这次庆典的回忆，都会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 王鹤摊开了手，缓缓扫视过附近的围观者。 玩家们能从他的神色出看出真诚。 即使是一些远到而来的围观npc，都被他的话语打动，抹了抹眼角。 人们不禁有一个错觉。 玩家也好，npc也好，在王鹤眼里都是平等而友善的。 特别是摄制组的几名工作人员和导演小c，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非常认可王鹤的话。 王鹤借着这次机会刷了一波好感度，然后说了声还要主持庆典就离开了现场。 某位录制员走到了导演小c旁边，询问：“这第三个问题，是官方那帮人提的？” “嘘，小声点。”小c看了下周围没人靠近和注意他们，回答道；“不是一个，而是三个都是。官方估计是想搞什么人工智能的大新闻，等明天就知道了。” “哎，看了亚伯就懂了。你说，这次的人工智能变革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世界？”录制员感慨了一句。 “别想太多，做好你本职工作。假设世界要改变了，也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小c摘下了鸭舌帽，给自己扇了扇风。 驱除炎热感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 第四十五章 峰峦 完美无缺的庆典仪式，在这一瞬间转变为灾难。 而这场灾难，又偏偏发生在永远与厄运无关的四圣之森里。 精灵族原住民们对这种变化有一种难以置信的虚假感，但是骨龙的怒吼很快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慌乱，紧张，猜疑，退缩，一种种负面情绪干扰着这片圣地上的每一位原住民精灵。 前方是邪恶的亡灵骨龙，而后方是王城内邪神的信徒的袭击。 即使是统领精灵族全境界的精灵王杰弗里，也被这种过于诡异的‘巧合’逼迫其陷入了思考。 虽然龙的威胁远远比邪神信徒要大，但王城中的平民众多，在不明白邪神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的情况下，后者可能会迅速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这里，至少还有‘外来者’的存在。 王鹤，这名奇异的代行者比杰弗里的思考更快一步，将铜质长剑指向夜空。 “邪龙将由我们讨伐，庆典将由我们来继续。这是邪恶的降临，这是我们为女神献上信仰的时刻！” “谁愿意成为这名英雄？” 杰弗里很快发现，那些外来者随着王鹤的声音，纷纷士气十足的抽出了武器，丝毫没有恐慌。 就像是被预先告知了“这里即将有一个讨伐邪恶的任务”一样从容。 他不禁思考，如王鹤曾经讲过的一样，外来者不会真正的死亡。 拥有智慧，成长潜力，无惧死亡。 这种比不死族还可怕的特性，杰弗里算是第一次亲自目睹。 ‘外来者’们狂热，贪婪，但正因为不死，才具备了无视龙种恐怖的特性。 杰弗里有了决断。 他翻身骑上了马，驾驭着马匹快速的前行到巨石下，朝王鹤大声说了一句：“亚伯，交给你了。” 王鹤似乎明白了他的话语的含义，俯视着这位精灵族的王者，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的职责。” 王鹤不认为这头骨龙能继续活蹦乱跳多久。 只要他还在精灵族领地，只要他还在这座近十万玩家汇聚的王城里，只要玩家们明白龙代表的含义，那么讨伐掉这条骨龙是必然的。 它可以毁灭城镇，毁灭希望，但永远毁灭不了源源不断的玩家。 在玩家们眼里，它只是一只boss，一只被争抢着拿到首杀，获取好处，爆出神装的boss。 两个世界的观念碰撞，只有王鹤这种介于二者之间的npc才能彻底把握。 他已经利用神官的职权发布了任务。 任务完成度是根据对骨龙贡献的伤害获得贡献值，任务报酬是骨龙的材料以及神秘的谢礼。 这个任务的消息，会随着浩大的网络瞬间传播出去。 世界boss，亡灵骨龙。 游戏社区，推送以及各大游戏新闻头版上，这条消息瞬间刷爆了热度。 西方世界的局势，蠢蠢欲动。 可惜，早已限制了传送的精灵族王城，排斥着所有邪恶。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属于善良阵营和庆典报名者的福利。 王鹤将装着仪式枯叶的盒子收好，从包中拿出了埃达丝教典。 他快步走下台阶，精灵王杰弗里已经和王族、贵族以及骑士们撤离了。 留下的原住民不算很多，大部分是虔诚的梅莉凯信徒和德鲁伊。 不过王鹤却在里面意外发现了他认识的两位王室成员。 二王女尤妮斯和三王子西普诺斯。 “他们在想什么，为了传说？还是荣耀？不惧怕死亡么？” 王鹤对认为他们的举动有些不理智。 他们是npc，只有一条命。 王鹤之所以能冷静地站在这里，其中一个理由正是因为他确认现实中的自己不会死。 即使在这里死了，他依旧有着唯一的退路：退回现实。 但死在这里，他将会失去这个游戏最大的筹码，失去扭转局面和世界的可能。 所以他不能死！ 他承担的压力远比这些原住民更大。 所以，他不愿意看到有人和他一样，背负着过多的重量。 不过，他的行为却与所受的压力恰恰相反。如同弯曲到极致的韧竹，将反弹的力量宣泄得淋漓尽致。 他的话语，他的身姿，他的一举一动，与他号召下那些外来者们悍不畏死的狂热，给予了留下的原住民们与龙抗衡的勇气。 精灵族的圣地，必须由精灵族自身来保护。 这是一种无理由的自傲，一种由对比产生的抗拒，一种纯粹不愿服输的可笑情感。 偏偏这种情感，才能引发奇迹。 才能让不同世界的居民团结起来。 可是，现实往往与理想相背。 即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玩家也好，原住民也好，仍旧没有人愿意第一个上前。 谁都不是傻子，人们愿意一拥而上，但谁也不愿意作为肉盾正面抗衡一头骨龙的攻击。 龙，在这个世界不单单是一种强大生物。 它们是一种最终可以与神祗比肩，甚至在龙信徒认知中，远超神祗的存在。 它们大都是恐怖的化身，是混乱邪恶金字塔顶端的生物，是能够轻易摧毁村庄、城市甚至文明的传说。 王鹤已经走下了台阶，他没有再说什么。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他一手拿着教典，一手持着铜剑，像一个莽夫般，率先朝前方冲去。 他决绝的身影，刺激着在场所有原住民的心脏。 远处，峰峦一边逃跑着，一边观察着前方。 他看到从远处的人堆中第一个冲过来的王鹤，神色出奇的惊讶。 “亚伯神父……”他的声音有些古怪而略显高昂。 峰峦的跟班们一边狂奔着，一边惊讶于“峰哥”这位土豪的奇怪举动。 然后，他们像是想起了什么，相视一笑，突然转身，面向了骨龙，像是送菜般攻击过去。 很快，他们就面带笑容的在骨龙喷吐的绿色气息中飞快过世。 他们的死亡儿戏得像是特意给某人呈现的笑料。 他们的峰哥，峰峦，是个富二代。 财富，地位，声望，异性，朋友，他统统不缺。 钱在他心目中只是随意花费，换取娱乐的纸张。 游戏中，他花钱随意喊了一波小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反正，游戏币能用钱买到，小弟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贿赂，交好精灵族原住民，他轻松混到了城镇的守卫队队长的身份。 收取过路费，以一名小队长的身份忽悠玩家，这种扮演npc，在游戏里坑人的玩法，让他时隔许久再次尝到了一丝新鲜感。 新鲜，刺激，未知的体验，才是他不断追求的东西。 每天重复着那些已知的事情，看着那些已拥有的事物，他感到空洞和乏味。 奢华享受，美女相伴，顶级跑车，豪宅别墅，都只是他玩腻的套路。 日月不可同语。他人眼中的天堂，在他眼里却是俗不可耐的日常。 《虚空》，给了他一种崭新的体验。 他拥有了在这片异度空间里畅想的权利。 摆脱那些俗不可耐的东西，他重生了。 利用npc的身份，他首次能够成为他人，做一些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事情。 收取过路费的日子里，他被玩家喷，被npc骂，最后由小弟们用钱摆平着一切困难。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难以察觉的笑容。 每一天，他都过的非常充实。 王鹤之前交付他的神秘情报，让他如同启示般，再次有了新的方向。 那条只属于自己，如同天命一般复杂而隐秘的线索，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未知，就是无价。 他花费了大价钱，寻找了追逐利益的高端玩家的帮助，最终冒着被精灵族驱逐的风险来到了这片森林。 在这座森林的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花钱雇佣的冒险团队，被骨龙吞噬得只剩下几个。 剩下那些玩家们面带笑容，舍生忘死地为他拖延着时间。 “保护我，死一次，赏30枚大金币。” 他的承诺是真金白银，极具效果。 他们兴奋地冲向骨龙的森然大口。 在即将逃离森林的时候，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两名熟悉一点的跟班 这最后的两名玩家，他估计不久后也会大笑着将他们送到骨龙嘴边。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远处的玩家和npc群体，以及那名将他引到导这里的游戏风云npc，亚伯。 骨龙的高速和强大，他深有体会。 这些玩家和npc在骨龙爪下，估计连一回合都撑不过。 他们只是弱者，不可能做出违背自身实力的举动。 那个团体也如峰峦预料般，只是静静地看着，好似沉默地等待着他们被吞噬死去。 而他，估计拖延不到离开这里。 npc只有一条命，这个他话费了许多心血的绑定角色迎来了尽头。 他和他的新鲜生活也该告别了。 听说人死前像走马观花，游戏中死前，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无趣的杂念。 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名npc出现了。 他打破了远处寂静的场面，穿着一身看起来分明没有任何物理防御的牧师服饰，拿着一本寒碜的书籍和破剑，朝着峰峦又或是峰峦身后的骨龙无声地飞奔过来。 峰峦一直在逃跑着，他从没有停下过脚步。 他的前方，王鹤冲出了一段距离。 而王鹤身后，那个庞大的集团也开始了行动。 玩家们口中喊着各种类似于“哦哦哦”，“冲啊”，“有肉盾了，上啊”的古怪而滑稽声音。 而王鹤却没有任何言语。 他只是在和峰峦即将擦肩而过时，对峰峦点头示意。 那张并不怎么出色的面容下，隐藏着什么深邃的东西。 峰峦停下了脚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来。 他有种预感，如果在这里逃了，他可能就会失去一直追求的事物。 失去他这个游戏名字的意义。 他颤抖着，犹豫着，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将那柄花了不少钱买的华丽长枪扬起。 跟着王鹤，一起冲了过去。 “享尽人间富贵，看尽千山峰峦” 他相信，王鹤的身影背后，一定有着无穷无尽，从未见过的山川峰峦！ 奔跑中，王鹤和骨龙对视着，一种威压和恐惧感好似自然的浮现在心里。 “在它眼里我可能连一击都挡不住。” 恐惧，无助，一种种负面情感从那双深绿色的火焰构筑的龙眼中扎进了他心里。 可惜对他效果不大。 尽管没有受到精神类技能的影响，王鹤依旧不敢托大，他突然改变了方向。 与此同时，他读取了对手的信息： 巴伦-npc，无信者，信仰值0。 随即，他将铜剑朝空中一挥，剑身化为了银白色，月光领域也给予了他各项属性的提升。 他将教典打开，圣洁的光辉瞬间照亮了附近暗淡的森林。 接着，王鹤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举动。 他将赎罪之书用力抛向了那条骨龙。 书籍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带着一条白色的抛物线，被抛掷到半空。 骨龙像是受到了吸引，没有攻击王鹤。而是张开口，试图吞下那本书籍。 并且，它成功了，圣洁的光辉被邪恶的绿焰吞没。 在它成功的刹那，它的身躯突然一阵摇晃，巨大的骨架向一侧倾斜。 它一只脚陷入了淤泥之中。 而王鹤正将第二本书籍，从国立图书馆借出的《勇者与巨龙的传说》拿了出来。 他打开书页，上面散发着与之前抛出的教典完全一致的光芒。 第四十八章 创造之龙 “救赎？ 在彻底浏览完那本奇怪的书籍后，巴伦这头巨龙的混沌的记忆彻底复苏。 它漫长的生命中经历过的一切，再次从沉寂的灵魂中唤醒。 曾经，作为生物的它是一头活了上百年，刚刚成年的红龙。 刚刚成年的它便具备了15级以上的能力。 虽然离传奇境界还有一定距离，但只要它继续活下去，种族的优势会赋予它相应的实力。 巨龙的年龄和类别，决定了它的实力。它们每多活一天，实力就会多增长一分。 成年后，出于兴趣，它多次袭击精灵和人类的村镇。最终被人类的勇者剿灭，怀着愤恨和不甘陷入了永眠。 时至今日，它从死亡国度回归，被转化为亡灵骨龙，再次对人类和精灵开始了屠杀。 它过往的记忆到此中止。 此刻，存在于王鹤面前的不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只知道杀戮的骨龙。 而是一头披着骨龙外壳的红龙灵魂。 在它恢复记忆的刹那，那名弱小的人类就向它提起了发问。 王鹤的提问和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它想起了自己在漫长岁月中，为打发时间时和弱小生物玩耍的把戏。 由它想出一个黑暗谜题，询问弱者。 如果答对方不出来，弱者必死无疑。 如果侥幸答对，它就放任对方离开一段距离。然后再度从空中降临，接着提出下一个谜题。 直到对方死去，这个游戏才会结束。 戏谑弱者，见证残酷的死亡，这是它的天性。 但是现在，立场对调了过来，它反而成为了被质询的一方。 因为刚刚读完那本奇怪的书籍，它出奇的没有产生任何愤怒。 它察觉到眼前的这名人类有些怪异。 它身上的重压感，让它清晰地感觉到似乎被什么束缚住。那种感觉类似于一种法则，或者某种诅咒。 它的神智清醒，但是思维的方式却有些异常。 如同被魅惑了一般，它开始了对谜题的思考，就仿佛当年它脚底的弱小生物。 它思绪如同一张大网，向四周扩散。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罪？” 巴伦从一开始就认为，它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混乱邪恶的阵营中，它只是贯彻了自己主张的一方。 比它更为邪恶残暴的巨龙比比皆是。 红龙的一生，就是残暴与肆虐的一生。这种天性无法动摇，它们的种族被创造出来就是如此。 所以王鹤的问题，它无法回答。 在这片看似静止的思维世界里，它知道这么下去它就会再次步入死亡。 就像当年它戏谑的弱小生物一样，它的痛感让它明白自己仍在被不断攻击着。 眼前的这名人类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束缚了它的精神。 它的身体是自由的，但它的精神像是被困在一片虚无之中。 它并非传奇，不死生物化让它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它失去了强大的肉身和鳞片。骨骼即使再坚硬，也扛不住无数的法术和物理的反复攻击。 这道守护它周全的唯一屏障一旦被击破，它的终局除了逃遁便只有死亡。 随着痛感的加剧，它的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中，它想到了一个答案。 它从未拥有过罪恶。 它的存在本身，在他人眼里即是罪恶。 王鹤意外发现赎罪之书对骨龙的效果拔群。 现在对方就像愣在那里的傻冒一样，任npc和玩家不断倾泻着攻击技能，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它眼中的火焰渐渐衰弱，灼热的范围技能此时已经停止了运作。 玩家大军们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进行了各种意义上的补刀。 王鹤握紧了独角兽之刃，然后又松开了手。 它分析着新得到的线索：红龙的一生。 这条线索的说明文字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红龙巴伦，它从一开始就是邪恶的。它遵照它的天性踏上了邪恶的道路，最终也被当成邪恶肃清。现在，它作为邪恶再度侵袭。 系统：它有错么？ 王鹤惊讶于系统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和上次那条神祗盟友任务的留言一样，是具备特殊意义的。 像是某个存在，在利用系统向他询问。 王鹤不禁思考：系统是什么？ 这世界不单纯是游戏，那系统的根源或许就是某种神秘的存在赐予玩家的馈赠。 又或者说束缚。 和那名“红龙一号”所讲的一样：异世界的跨域，是一种被赐予的技术。 这种位面技术，绝不可能单单依靠现实世界的一侧就足以完成。 它的原理和规则必然与游戏世界的神秘相关。 王鹤本来打算就这样终结掉骨龙，但系统的提问让他转变了想法。 结合他手头赎罪之书的第一篇章和第二篇章的内容，他开始了一个特别的测试。 王鹤振臂大喊了一声：“各位！停下无意义的攻击！” 他不指望玩家们能听从，但至少原住民照着他的话做了。 玩家方面出乎他意料，还真有不少跟着停手的。似乎都是一些谨慎的玩家。 他们或是害怕骨龙boss再继续转阶段，关键时刻被秒，又或是担心王鹤对不服从的他们秋后算账。 怀着各自心机的玩家，在这个战场上竭尽脑汁的拼搏着。 所求无非是利益。 某位西方大型公会的团长，在王鹤发出指令后立即让手底下的人全部后撤。 他的竞争对手看了王鹤一眼，很快也选择了后撤。 攻击渐渐变少，除了一些散人还在强行攻击以外。大小团体都都默契地选择了后撤。 大部分玩家都有一种准备进游戏剧情的想法。 部分团队甚至已经开始翻看攻击日志，准备计算大概的伤害量和贡献值。 顽固的散人抢boss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毫无意义。 骨龙的防御远远超出了这些低阶玩家的伤害，高等级npc不出手的情况下，他们又能打出多少伤害？ 作为亲自参与的大公会，他们深刻地理解着这点。 另一边，王鹤单手持着赎罪之书，另一只手拿着独角兽的单刃，走到了瘫倒在地上的骨龙头颅前。 “你还能听到么？”王鹤看着眼前巨大的头骨，询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听不到也没关系。”他放下了独角兽之刃，准备进行一项新的尝试。 莎珊立即跟上，护在他的身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王鹤单手触碰在骨龙冰冷的头骨上，闭上了眼睛。 如果赎罪之书真如苏伦所说，是某枚神格的投影。 而他的灵魂是折射投影的镜面。 假设，将残缺的神格投影至这条奄奄一息的骨龙身上，会发生什么？ 王鹤产生了兴趣。 风险并不高，所以他进行了尝试。 “埃达丝女神在上。可悲的末路者，你没有错。”他触摸着骨龙，特意做出了宣言。 王鹤在回答“系统”问题的答案。 “你的一生，遵照着血脉，遵循着传统。无疑，你是邪恶。” “这是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命运。” 骨龙眼眶中的深绿色火焰剧烈动弹了一下。 “你的罪，是他人的罚。” “我是断罪者，是与你对立的存在。” “但是，我遵循着女神的仁慈。” “如果你仍希冀生存，如果你不甘于这种被赐予，被注定的命运，我会给予你救赎！”王鹤高声呐喊着。 骨龙的身躯剧烈颤动，忽然挣脱了没有人控制的束缚技能。 它吃力地将头颅稍微抬起，打量着触摸着它头骨的王鹤，眼中的火焰有些波动。 “去死，人类。”它像是在笑着，又像是在哭着，嘶哑的声音听不出结果。 说完这句话，它没有攻击王鹤，而是慢慢垂下了头颅。 它的眼中，火焰进一步衰弱，最终化为了虚无。 然后，一道无垢的白光从王鹤和骨龙接触的位置突然显现。 原本骨龙空洞的躯干中，一团浩大的圣洁火焰从虚无中生长出来。 它巨大的眼眶中，延伸出两团洁白的光辉之火。 火焰中，带着一种灵性甚至于神性。 它之前被参战者合力击碎的左前足，此时已经恢复如初。 原先惨白而恐怖的骨骼，现在变得洁净而流畅， 王鹤放下了手中的赎罪之书，这本书籍此刻又变为了凡物。 而那头骨龙，却成为了另一种特别的存在。 系统提示：您献上了邪恶的龙魂，赎罪之书姿态改变。 您利用亡灵骨龙（红龙遗骸）及其龙魂，创造了三阶追随者：赎罪之龙。 赎罪之龙说明： 历经神格余晖洗礼的龙族。 创造者为它的唯一信仰，目前信仰亚伯，信仰值0。 等级16。阵营：绝对中立。 请您为它命名。 王鹤心里有些意外和惊喜。 一头龙，哪怕只是骨龙，对于他的战略意义都是完全不同的。 至于它的名字，王鹤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你的名字是巴伦。” “无论现在的你是否还有之前的记忆。请记住，这是我和你的约定。” “你已经摆脱了创造者赋予的命运。” 王鹤触摸着新生的它，缓缓说道。 赎罪之龙站起身来，然后双足跪地，庞大的骨翅舒展开来，头颅再次垂下，向王鹤表示敬意。 同时，它述说着：“至高无上的吾主，亚伯。您的一切言语都是最真实的存在。” 它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那些之前攻击它的玩家现在早已停下了动作，他们震惊于这个剧情的发展，纷纷开启了录制。 与此同时，任务完成的经验结算，出现在每一名玩家的系统提示中。 他们松了一口气，贡献度的物质奖励后续估计会由npc提供，他们不担心这一点。 不过骨龙的转生让大公会们垂头丧气，他们白跑了一趟。 没有神装和掉落物，甚至连材料都没能得到。 不过，作为参与和录制这段战斗的他们，公会名气的提升是另一种方式的补偿。 “巴伦，你这副模样太过显眼。我听说某些龙族可以变身成其他生物，你拥有类似的能力么？”王鹤试着询问了一下。 如果带着一条传统意义上的“邪恶”骨龙到处走，只怕他马上就会被列为各大种族的最大威胁。 他问完后，巴伦像是为了回应他。 巨大的身躯凭空消失，无垢的白光覆盖在它身躯之上，然后不断压缩，最终只剩下一小团光辉。 光辉中，一只白色的肥猫飞快地扑向了王鹤。 王鹤稳稳地接住并抱起了它。 随即，它在王鹤的怀里悠闲地打了个盹，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第四十九章 感知后的超凡境界 第一只世界boss被王鹤收服的消息在游戏社区中炸开了锅。 玩家们从中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纷纷给游戏策划点赞，并在策划的社交账号下留言。 “强烈要求公布收服怪物或boss的技能和方法。” 驯兽师这个原本并不怎么热门的职业突然间火了一把，玩家们开始意识到携带宠物的乐趣和对实力的提升。 独行侠玩家梦寐以求一头强大的魔宠。 爱美的玩家更期待随身携带一只萌萌的宠物。 他们二者的希求，完全和王鹤身边的肥猫一样。 深夜，王鹤刚步入晨曦城城门，守卫此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城内寂静一片，不远处升起的火光和烟雾似乎正告诉着每一名来访者：不久前这里曾发生了动乱。 与王鹤他们急促的脚步相反，一头白色的肥猫跟随王鹤欢快地蹦跶着。 它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边蹦边东张西望，仿佛第一次看到精灵族的王城。 夜色中，它的四只小短腿跑得飞快，带着与其外表相反的敏捷紧紧跟着众人，丝毫没有掉队的迹象。 从后面看去，它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肉球在迅速弹跳前进。 玩家们各种截图录制它可爱的模样。 某些女性玩家盯着它仿佛出了神，像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恨不得冲上去掐它一把。 如果它的主人不是王鹤，它的本体不是骨龙，玩家们估计早就下手抢夺这只“世界boss级宠物”。 王鹤之前特意尝试了一下，肥猫状态下的赎罪之龙拥有两个辅助类的技能。 第一个技能是“隐性余晖”。 巴伦处于肥猫状态下，王鹤可以再次利用书籍投影出赎罪之书，而骨龙状态下，赎罪之书无法显现。 它的第二个技能是“圣洁领域”。 王鹤只要出现在肥猫周围大约三十尺范围内，他的基础属性“感知”就能再度提升6点。 这项提升可以和赎罪之书自带的“+2感知”的效果叠加。 配合上他初始就拥有的32点感知，就能达到40点的高度。 王鹤出于尝试的目的，非常有礼貌地从npc的手中借走了一本冒险笔记，并再次将赎罪之书投影。 随着肥猫和赎罪之书的加成，他的感知有了阶段性提升，这种提升带给他一种超乎想象的变化。 40点感知的状态下，王鹤感觉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对世界的万事万物有了一种不同的看法。 前人说过，人世间有三种境界。 初临山脚，看山是山。 深入山涧，看山不是山。 回头再品，看山还是山。 此时的王鹤，再次用同样的眼光观察这个世界，却发现了不同之处。 他可以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元素的轨迹，甚至发现了自己与神祗间的联系。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他这具躯体的额头上有两个印记。 一个散发着如同潺潺流水般柔和的能量。 另一个散发着无垢而清洁，如白云般能够包容的纯净能量， 因为只是感知，王鹤无法知晓它们的模样。 但是很明显，其中一个是埃达丝的印记。另一个，只怕是投影出赎罪之书的神格印记。 带着新奇的想法，将视线转至周围的那些精灵和人类，王鹤发现他已经不再关注他们样貌和外观。 表象已经无关紧要。 他自然而然地开始察觉他人的情感，表情，连暗藏于动作中的意图，似乎能轻易猜测。 一切都能清晰的浮现于脑海，一切谎言仿佛都无从隐匿。 当他处于这种崭新的高度时，世间的万事万物仿佛都有了不同的解释。 他有一种错觉，此刻的自己不再是一名人类，而是成为了其他的什么。 好似挣脱了一道长久束缚的枷锁。 他头一回察觉到了这个身体的疲惫感，感觉到了细微伤口处传来的痛苦。 此处，不再是无痛感的游戏世界，而是真真正正的现实。 这种独自存活着的充实感，充斥了他的全身。 但是，他的理念和目标却从未改变。 他依旧是王鹤。 王鹤合上了笔记，世界又再次回归了原来的色彩。 他带着笑容，弯下腰，摸了摸这只和他已故的宠物非常相似的肥猫。 似乎这种毛茸茸的触感，能让他心情格外的舒适。 巴伦依旧是懒洋洋的，它对王鹤的动作没有什么感觉。 它抖动了一下，盯着王鹤，将小短腿放到王鹤的手上，像是要求握手一般。 王鹤笑着拍开了它的手。 他刚刚从超乎寻常的感知中脱离，经过和巴伦的互动，才找回了一些原先身为人类的感触。 “这种后遗症可不轻。”王鹤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果然和以前一样没有痛觉。 “很好。”他自言了一句便在npc的敬畏目光下，朝晨曦城进发。 在精灵们眼里，这位善良女神的代行者虔诚，仁慈，神秘且强大。 他带领他们战胜并收服了象征邪恶的骨龙。 此刻，他携带着具备不详寓意的骨龙化身的猫，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他的目的和想法没有人能知晓。 西普勒斯收回了对王鹤的视线，看了一眼身边带着难以察觉的狰狞面色的二姐，开始了沉思。 …… 晨曦城中，王鹤他们抵达了最近一处的燃烧建筑。 这里是一座被浓烟笼罩的民宅。它四周地面上充满了战斗后遗留的痕迹。 被腐液侵蚀的地面的露出了黑色泥土。 烈焰灼烧于墙面留下了灰痕。 散发着冰冷寒气的小水潭上存在着碎冰。 以及散落在各处的残破的兵器和血迹。 这些，无不述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惨烈一幕。 王鹤和莎珊对视了一眼，看着眼前浓烟滚滚的房屋，他首次体会到了神祗争斗的残酷。 这就是游戏中神祗间的战争。 “现实世界也会经历这些么？” 他的心脏没由地一紧。 随后，他和身边莎珊说了一句：“我进去看看。” 在玩家和npc的眼里，王鹤和莎珊两人加上一只肥猫，鱼贯般地冲进了敞开并不断冒出浓烟的大门。 带着“防护火焰”状态的王鹤捂住了鼻子，飞速地在室内穿梭着。 在精灵族王都内，再简单的民房都有着几间大小不一的房间。 王鹤投影出了赎罪之书。 一股超然的感觉贯彻了他的全身。 高度凝聚的精神和感知，让他轻易地察觉到了四周的区别。 他在转角的某处房间内发现了一丝异变。 那里似乎有一个虚弱的生命个体。 他的感知中，那个地方充斥着绝望的情绪，似乎将周围的背景都染成漆黑。 王鹤快步走去，小心的推了下紧闭的门。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力量在反向压着门背，不让外界打开。 他稍微用力，将门打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 门背后，是一个神色痛苦无比的男性精灵。 那名精灵在剧烈地喘着粗气。 他用尽全力向左瞥了一眼王鹤，然后再次虚弱的呼吸着。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哪怕一个字。 王鹤用信仰鉴定术判定了对方梅莉凯信徒的身份，然后迅速地打开背包，给对方灌下了一瓶中级生命治愈药水。 精灵的气色慢慢有了好转，他扶着门，感激地看着王鹤，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烟雾，他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王鹤打量着他，声音尽量放得柔和：“什么都不用说。” 然后忽然变得高昂：“我是埃达丝的代行者，我将制止这场暴动。” “巴伦，用你原本的身体将他送出去，我们准备要出发了。”王鹤的面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疯狂。 “遵命。” 肥猫在白光中重构赎罪之龙的巨大身躯。 它直接挤破了不大的房屋，巨大的头颅从烟雾中冒出，瓦砾纷飞。 它叼着那名瑟瑟发抖的精灵，将他尽量轻地扔到了外面的npc群体中。 王鹤和莎珊在它的翅膀庇护下，没有被房屋倒塌后造成的各种碎片影响。 “巴伦，我们需要升上天空，从上方搜寻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 “请给我们提供一条通往你背部的道路。” 王鹤拍了拍它的骨头。 没有肥猫那时的感觉，硬邦邦的。 巴伦迅速地理解了王鹤的意思，挪动了一下它巨大的身躯。 它将骨翅放下，如同架起了一条拱桥，摆在王鹤面前。 王鹤带着新奇感踏上了它的骨翅。 龙骨非常坚硬而且具有韧性，每踏上一步都感觉有反作用力回馈。 很快，他站到了巴伦背部的巨大脊骨处，非常干脆的坐了下来。 他挪动了一下位置，试着面向右边，将脚放在了骨头的缝隙处。 就像做秋千一样，他突然感到双腿一股悬空感。 “不玩了。”王鹤差点沉浸在好奇感中，忘了正事。 意识到不对的王鹤最后还是坐回了巴伦的大脊骨处。 巴伦似乎察觉到了王鹤的动静，非常灵性地将它的脊骨改造了一下。 脊骨以王鹤为圆心，向外突出了十几道并不尖锐的骨刺，将王鹤包围起来。 这么一来，王鹤就能够轻易的抓住骨刺来控制自己，保证不掉落下去。 莎珊带着好奇的心态同样坐了上来，然后在王鹤的命令下享受了同等的待遇。 “吾主，即将飞行了。”它用嘶哑的声音提醒了一句王鹤。 “走。”王鹤点点头。 在玩家和npc的注视下，一条从废墟中出现的骨龙张开了巨大的骨翅。 骨翅间，有着一层薄膜般的洁白能量。 配合上巴伦洁白的骨骼，如同一对漆黑中伸展的光翼，神圣无比。 王鹤的视野在巨大的震动中缓慢上升。 他在巴伦提醒下抓紧了两边的骨刺，骑着这条穿破烟雾和火海的赎罪之龙，迅速的冲破了天际。 世界，无比渺小。 “神圣之龙！” 二王女尤妮斯激动地看着这一幕。 她沉醉，欣喜，似乎见证了一本崭新的《勇者与巨龙的传说》。 第五十章 龙背上的晨曦 居高临下，王鹤在高空中俯瞰这座异世界的精灵王城。 相比现实里乘坐飞机，仅仅能在机舱的小型窗口中看到的方寸世界，龙背上的他感受着劲风吹拂，能够放肆地享受着无边无际的视野。 世界的广阔无垠将他心中的一丝阴霾吹散。 他紧握着骨刺，首次产生了一种宏大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立于整个位面之上，那究竟能看到怎样的风景？ 世界，又会是什么的模样？ 他的这个想法如同一颗种子，静静地埋进了名为未来的土壤之中。 整理了杂乱的思绪，从中抽离，王鹤再次专注于搜寻晨曦城异变的位置。 多亏了巴伦的特殊视野以及法术的光效的指引，他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众人在交战的位置。 他指示巴伦稍微放低高度并往那个方向飞行。 随着视野的清晰，王鹤发现还交战的具体位置正是梅莉凯主神殿的大门处。 远远看去，敌人的群体数量不多，只有有百人左右。 他们均身着一袭黑袍，面容隐藏在巨大兜帽中，除了露出了嘴角悬挂的诡异笑容外，没有其他的线索和特征。 王鹤观察了片刻，从空中可以看到，敌人拥有强大的法术实力。 一波接一波的法术和魔法道具造成的效果，轻易地摧毁着精灵们艰难构筑的防线。 但是奇怪的是，高层次的战力目前并没有看到。 胆敢以小团的模式攻进精灵王城的主神殿，并肆无忌怛的在王城中开始屠杀，他们的身份呼之欲出。 只有神祗的信徒，才胆敢进攻其他神祗的地盘。 精灵王杰弗里指挥着手下的精锐，协助梅莉凯神殿的同胞们抵御进攻。 神教间的争斗，一般来说王族并不会强行插手。 强大神祗之间的战争，即使整个是以国家全部实力参与进去，结局也只有两个。 要么是胜利，要么是灭亡。 在这个世界，神祗的力量太过于强大。 强大到轻易地建立国度，轻易地毁灭国度。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对方是恶名昭着的塔烙斯（风暴之神）。 杰弗里作为王者非常清楚知道，这名神祗的破坏性和他的威胁性。 他看着这群已被陆续剿灭近一半的塔烙斯的精英信徒，判断它们绝不会就此停手。 塔烙斯的信徒身份，逼迫着他们只会竭尽全力战斗到最后一刻。 越是高阶的塔烙斯信徒，越是对塔烙斯这位“毁灭者”的力量心存畏惧。 塔烙斯这位混乱邪恶的神祗用以维系和信徒关系的，不是信赖，不是给予。 而是绝对的力量和信徒发自灵魂的恐惧。 只有深信这位神祗，他们才能避免被摧毁。 只有完全听从他的指令，他们才能获得喘息。 没有人敢惹起这位风暴之王的怒火，他的命令对信徒而言是绝对的。 除非是一名死人，不然这名神祗总有办法能让他的敌人陷入无尽的恐惧和颤栗之中 这位神祗及其信徒是一切光明秩序世界的威胁和敌人。 诸多守序和中立阵营的神祗和他们领导下的国家组成了同盟，共同对抗着这股毁灭力量的侵袭。 除了一些试图毁灭世界的疯子和一些纯粹追求力量的武夫，没有一个国家或者是个人会自愿成为塔烙斯手中的提线木偶。 杰弗里思考着，精锐的集结还需要时间，而对方的精锐已经突破了神殿。 单凭他们现有的战斗人员，可以短暂支撑，但可能无法在对方达成目的前取得胜利。 最令杰弗里担忧的是：塔烙斯派出了传奇境界的强者，而且好像不止一名。 而这个判断，正是出自他身旁的传奇德鲁伊，劳伦斯长老。 这位专研自然之道的德鲁伊的话，应该不可能出错。 有些反常的是，对方的传奇境界的强者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直到现在还隐匿着没有出手。 双方的强者互相警惕，对峙着。 他们所有的法术，所有的技能，都是为了留给真正的对手。 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然是涉及自身性命的危机和挑战。 战况焦灼着，纷飞的战火燃烧着四周的树木，也燃烧着每一名在场者的理智。 他们互相敌视着，紧盯着对方的行动。 对方不断倒下的尸体，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风景。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天空中，一只骨龙悄然出现。 在它伸展开的巨大光翼旁，缓慢凝聚着近百团白色光焰。 塔烙斯的信徒中，一名黑袍法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某处。 高空中，那只无垢洁白的骨龙，应该是之前计划的另一环。 但是它的外形好像与原本计划中，稍微有些区别。 他无法感知到高空中骨龙的异变，只是觉得那些光辉有些特殊的吸引力。 他摇了摇头。骨龙在这个时机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随即，他再次将警惕的视线放在了情报里特别提到的传奇德鲁伊身上。 精灵王杰弗里在劳伦斯提醒下，同样注意到了上空的异变，他本打算立即下令改变策略，却被一旁的劳伦斯拦住了。 劳伦斯压低了声音，说道：“王，那头龙与亚伯长老有关。” “在它的身上，能感觉到我留给他的特殊魔法物品的气息。” 杰弗里皱了皱眉，问道：“劳伦斯长老。如果亚伯被吞噬了，物品被掠夺，你的察觉也能奏效？现在可不是玩笑的时间！” 劳伦斯平静地回答道：“王，希望你能理解，他如果被骨龙吞食了，那件脆弱的物品必然会被摧毁。那件物品甚至经不起一丝火焰。” “还有，骨龙身上那些洁白的光辉，是否让你想起了什么？”劳伦斯再次提醒。 杰弗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继续询问。 他下令，改变阵型，使阵型更趋于防守和被动。 塔烙斯的信徒们此刻似乎也收到了什么指令，突然全体后撤，不再继续进攻。 双方忽然隔空僵持起来，攻击也都延缓了下来。 他们大都注意到了高空中，那只伸展着巨大光翼的骨龙以及骨龙附近凝聚成形的众多白色火球。 在他们僵持的时间里，无声无息，近百团火球突然从天而降。 那些火球瞄准的方位，似乎是二者之间的空地，双方各自后退了一些，但没有离远。 双方的指挥者都在诧异着对方没有立即逃脱或闪避。 在他们看来，骨龙都是自己一边的帮手。 出于追击的考虑，他们互相都在一边注视着火球，一边警惕着对方的强者的动静。 传奇级的强者的手段，远比这些火球的威胁要大得多。 白色的火球群逼近了他们二者间的低空。忽然，它们如同星河倒卷般朝塔烙斯信徒的方向加速冲去！ “散开！”某名黑袍传奇强者大喊着，直面迎上了火球的前进方向。 但他没有预料到，那一排排火球瞬间汇聚并融合起来，形成了三个巨大的光焰团。 巨大焰团上散发的无垢白光，让每一名注视到它的邪恶信徒刹那间停下了动作。 他们精神有了一瞬间的迷离，身体的能力同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除了几名精神坚韧的强者，大部分人都没来得及逃脱。 三团巨大无比的火球，将躲闪不及的大部分信徒瞬间吞噬，爆发出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辉。 在精灵们的眼里，背水一战时突然出现的逆转，这种场景就好比奇迹。 加上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梅莉凯主神殿，这个具备特殊意义的位置。不少梅莉凯的信徒更是将这个奇迹归结于女神的庇护，和对胆敢入侵神殿的敌人下达的神罚。 光焰散去，塔烙斯的信徒们竟然没有特别大的损失。 以一名黑袍法师为中心你，一层巨大的半透明的护罩将将其中接近一半的信徒笼罩起来，隔绝了火焰。 另一边，一名斗篷被焚毁大半的半兽人露出了他充满伤痕的肌肉。 他仅凭一人之力便将火球斩断，并利用特殊方式将其消灭。 他将鲨齿状的金属长刀单手扛在肩膀上，用挑衅的目光注视着高空中的骨龙。 而他们正中间，一名袖子被焚毁，露出了两条强壮的褐色手臂的塔烙斯信徒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狂野的面容。 那是一名留着单马尾女性野蛮人，她的脸上有一条斜挎整个脸庞的巨大伤疤。 她兴奋地舔了舔嘴角的一丝血迹，瞳孔中散发着强烈的红色的光芒，似乎因为收到伤害变得更为狂暴。 她随口吐了口唾沫，看向了高空中的骨龙，朝王鹤这边勾了勾手指。 她的身体四周，跳动着无数深蓝色的电流。 这三名传奇境界的塔烙斯信徒，首次在战场上现出了真身。 精灵族这边的数位长老心底一沉，他们目前拥有的传奇境界强者数量和完全一致，同样是三名。 但境界等级上，好战的塔烙斯信徒绝对不是能轻易能击败的角色。 杰弗里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下达攻击指令。 他通过分析判断，认为现在唯一能够影响整个战局的是天空中他们的盟友，亚伯。 王鹤这边在空中持续地关注着敌对的npc的动向，见攻击果然无效，他立即下令让巴伦提高飞行的高度，以避免从下方突然袭来的特殊攻击。 “不管怎样，干得漂亮！” 他轻轻拍了拍巴伦的脊骨，以示鼓励。 本来，他只是给巴伦下达了简要的指令，想测试下赎罪之龙的群体技能。 谁知道巴伦配合指令，完成的异常出色，甚至还能在中途改变技能的形态。 这不得不让王鹤感慨它具备的智慧和天赋。 王鹤从不指望这次攻击能对塔烙斯的精锐信徒产生多大的影响。 这群npc能称为精锐，绝不是口头说说这么简单。 同时，能够以这么一点人数，与整个精灵王城和梅莉凯信徒作对，他们肯定有相应的实力和底牌。 之前王鹤从“毛豆”那位塔烙斯信徒玩家那里问到的聚集的时间，与现在这群npc的进攻时间完全不同。 这足以判断，塔烙斯这名神祗并不愚蠢。 他对外来者发布的神命任务中，提供了错误的情报。 王鹤猜测，所谓的外来者信徒，可能是塔烙斯用作迷惑王鹤和梅莉凯他们的手段。 可惜塔烙斯和们没能预料到，王鹤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玩家的话。 一名从玩家口中得知的神祗争斗关键情报，和地摊上买到的绝世武功秘籍能有什么区别？ 王鹤现在只需要坚持自己的作战方式，继续在高空中牵制，确保巴伦远距离打击的优势，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已经定了下来。 同样的，精灵族的底牌，梅莉凯和独角兽还没有出现。 这两位神祗盟友的化身还在，现在就远远未到最终决胜的时刻。 他无须亲自出手，便已经可以宣告主神殿门前这场战斗的胜利。 下方，黑袍传奇法师扫了一眼飞到更高位置的骨龙，放下了准备抬高的法杖。 他走到那名被闪电环绕的野蛮人附近，大声说道：“各位，神命有变，暂时撤退。” 然后，他带着忌惮的神色看了一眼仍旧跃跃欲试的野蛮人，补充了一句；“塞拉，撤退。” 然后他也不管后者如何回复，快步走到了后方，非常迅速地吟唱了一段咒文。 他抬起法杖，打开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门，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杂种们赶紧滚！我要让那条龙尝尝毁灭的滋味！”留下这句话后，塞拉，这名传奇境界的野蛮人飞速的朝前方的精灵族群体冲去。 “哈哈哈，塞拉你就去送死！” “小崽子们快滚进门里！我的时间有限。”半兽人见状刚嘲讽了一句，然后忽然又变得无比冷酷。 他抬起了刀，鼓动着肌肉，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他的前方，一头巨大的白鹿已经朝他奔来。 另一边，那个无视一切法术阻碍，直接往精灵堆中冲去的传奇野蛮人，她踏碎了地板，直接跳了起来。 她狂笑着，手中早已凝聚出了一根由闪电能量构筑成的深蓝色标枪。 她手臂上青筋暴起，紧绷的肌肉如同爆炸一般积蓄着力量。随即，她将汇聚如洪流一般的力量聚集在手中，将闪电标枪迅速地抛掷出去！ 目标直指，天空中的赎罪之龙。 第八十五章 站在恶魔肩上的智者 现在，摆在王鹤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跟随恶魔回到西方文明世界的深渊位面，又或者留在这个交错重叠的世界里。 前者，无法辨别真伪，生死未卜。 后者，按照恶魔的说法，等同于宣告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死亡。 这两个都说不上是什么好的选择。 所以，王鹤选择了第三条道路。 “古老的神祗啊，您还未真正听取我的想法。我依靠从某位真神借来的信仰之力将您复苏和唤醒，就代表着我可以向您提供更多的这种力量。” “这是神的指示。”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我想和您稍微谈一谈。”王鹤说完，见对方没有回复，知道有戏，继续说明。 只见他挑起眉毛，放声说道：“容我冒犯。您现在神格之火微弱，信仰之力稀缺。我能否判断？你已经失去了信徒。” “我非常清楚。即使跨域位面，信徒的信仰之力依旧能传达过来。而您却在这里沉寂了相当一段漫长的时光？” 王鹤说完后，暗紫色心脏上恶魔影子变得异常清晰的同时。 那张类人的邪恶面孔上的表情忽然扭曲了一下。 心脏的搏动声也似乎变得剧烈了一些。 “被赋予善神加护的代行者……我记忆里并没有像你这样了解神格的人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明。”它回复道。 “加护？”听到它的话，王鹤若有所思，看来下线前的祈祷，埃达丝还真的回应了他。 念及此，他点点头：“这里不存在什么善恶，我们只是在相互利用。” “您当然可以回到深渊位面，慢慢修养壮大。但是存在即需要燃烧信仰之力的神格给您留存的时间并不充裕。” “即使以暴力手段来发展信徒，您同样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深渊位面的想要夺取衰弱神格的存在，相信永远都不会稀缺。” “而我，能够在这里立即预支和之前同等数额的信仰之力。” “所以，我有一个建议：我提供您存在于这个世界为我行动时所消耗的信仰之力，以及额外的预支报酬。” “您将传送门和自身的力量借于我。” “当然，如果有关乎生命的危险，您随时可以打开门离开。” 王鹤给对方提出了一个宽松的条件。 降低风险，提供力量，并不紧密没有责任的的契约。 这是轻松到不切实际的约定，但是偏偏在他的嘴里却又挑不出出有什么问题。 因为王鹤向恶魔明确了： 他有求于这名恶魔的神祗。 直接交换看的通常不是价值，而是双方的需求。 同时，他还强调了： 他是借助某位神祗获取的信仰之力，并不是依靠神格。 即使杀了他，也毫无价值。 王鹤利用自己的所有情报，抓准了这名神祗所空缺的核心。 这是断然无法拒绝的交易。 “人类，我的记忆告诉我，身为善神的信徒你和我接触得有些太过随意。” “未来，你必定会后悔将我从这里复苏。” “你的条件我已经接受。”它的声音依旧干枯，不过却变得稍微有些灵性。 与传闻中完全冷血而混乱的恶魔不同，王鹤似乎能它的花语从中感觉到这名神祗的意志。 那是无论谁都会拥有的： 渴望生存的意志。 王鹤抬起手：“这是订金，为总额的三成。” 他将最大输出的信仰之力转化出来，化为光团后缓缓抛向了心脏的方向。 巨大心脏上，类人形状的影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团微弱的暗紫色神格火焰。 它瞬间出现在心脏的表层，暗紫色的火舌轻易伸出，透过心脏将将王鹤未激发的神力吞噬。 肉眼可见的，它的范围变得稍微大了一点，暗紫色的火焰也越发的凝实。 王鹤继续着重复的动作。 他发现，对方的神格隐约有了一种特殊的韵味。 火焰吞吐，就好像呼吸一样，渐渐恢复了某种“生命”。 恶魔的体外，在七彩的光耀围绕下，寒舟上的三名修炼者沉默不语。 他们刚抵附近，就发现王鹤被某个应该是从“光门”中出现的人类男子给瞬间击飞。， 彻彻底底的，被恶魔给吞噬了。 庆云眼里，这名不可一世的开阳星君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 而他们，却面对着棘手的存在。 在被青年男子极度冰冷的眼神观察过后，他的背后冷汗直流，不知不觉间衣衫早已湿透。 那名处处散发着古怪的类似魔修的存在，绝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 这种直觉上对于某类存在的恐惧，让他想起了年幼时作为童子跟随掌门时遇到的一件趣事。 “掌门，世界的广阔远非我们所想。在这片世界之外，还有无穷的域外世界。这其中，就有类似人族天敌的存在。为了不被域外攻陷，请赐予我专用的经费来进行预先探索！” 他年幼时，有一名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师叔祖以某个荒谬的理由来讨要资源，结果被掌门打发走了。 记忆里，这名师叔祖似乎是失踪了。但是他的话语依旧深刻在庆云闹钟。 现在，他的双脚正止不住颤抖。 王鹤关于西方恶魔的话语和他混迹《虚空》世界的经历，都让他不禁朝某个方向去怀疑： 自己或许真的遇到了域外的强大存在。 即使是在“梦中”历练，这种恐惧感或许也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另一边，西门蕴则是却无法相信这个现实。 口口声声进行交易的人类就这么死了？ 她冒着风险，冲动后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但随即，那种无边恐惧感来临，同样让她抛弃了思考。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一切都容不得她多想。 而青衫女子林悦儿却异常的冷淡。因为某件秘传法宝的缘故，她没有受到任何的精神类影响。 王鹤的死亡，在她看来是必然的。 “牺牲才是这个世界的终局。” 在她思考这名将王鹤击杀的神秘存在是哪一方的人物的同时，巨大的恶魔猛地睁开了暗金色的眼睛。 他们的恐惧感反倒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 古怪的青年男子面色突变，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恶魔掌中的光门，刹那间消失不见。 下一秒，恶魔的手掌便已紧握成拳。。 掌背突出的血管和遒劲有力的手筋，让人无法怀疑其中蕴藏的巨大力量。 无论是光门还是那个人类男子，此刻只怕都已经彻底被碾碎。 修炼者们完全跟不上恶魔的速度，他们只能呆呆地在远处观望。 林悦儿发现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妙，原本淡定的神色有些愕然：“西门蕴，我命令你立即撤离！” 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她了解到的信息完全相反。 王鹤是死了，但恶魔应当被岩浆埋葬。 她理应见证这一切，然后顺利获取恶魔死亡后的战利品，最终离开。 这是宗门里唯独她才知道的情报。 一个精心布置的棋局走向。 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错误！ 本应当是这样…… 西门蕴本就有些心烦，结果见林悦儿态度不对，直接回复道：“凭什么？你哪来的资格命令我西门家族的人？” 名为庆云的男子眉头紧皱，厉声说道：“西门蕴，别忘了我们长辈顶下的规矩，在这里你必须听我的！给我撤离！” 瞬间，这个胖女孩的负面情绪被刺激到了极点。 王鹤死后，她自觉希望破灭。 那种救命稻草被人扯断的感觉让她无比挫败。 现在听到这番话。 索性就豁出去。 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只听她冷笑两声，再次摇响铃铛，驾驭寒舟直接就冲向恶魔的方位。 林悦儿面露不善，手中已经掐起法诀，但还是晚了一步。 风声呼啸，他们瞬间就被巨大的阴影遮蔽。 恶魔的另一只手臂已经伸出，轻易地就捉住了寒舟。 然后轻轻一捏，单凭肉体的力量就把那道七彩防护给捏碎。 地动山摇，寒舟上的所有人都无法保持平衡。很快，他们连同寒舟都被那只巨手带到了恶魔的面前。 巨大而邪恶的双角恶魔，正在凝视着舟上的三人。 然后，它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数十根尖锐如矛的獠牙。 修炼者的内部争斗已彻底失去毫无意义。 逃离，才是上策。 林悦儿在情势不妙的刹那，已经驭使某件尺形法宝，试图逃生。 可惜，一个巨大的血色牢笼已经将他们连同寒舟一并封锁起来。 她试图利用法宝攻击。 但是那种奇异的血色力量仅仅接触到法宝，就将法宝的灵性腐蚀。 法宝威力顿时大打折扣。 在绝望的瞬间，他们看到恶魔口中飞出了一个洁白的光团。 随即，听到了某个逐渐接近的人声。 “别白费力气了。” 是一个他们都曾耳闻的青年男声。 西门蕴面如死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 “开阳星君！” “开阳！” “怎么可能？” 三名修炼者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叹。 王鹤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巨大恶魔的嘴里飞出。 “请暂时停止全力催动神力。我虽然是代行者，但能祈求贷出的神力是有限的。”王鹤示意了一下他暂时的合作伙伴。 然后，在众人眼里，王鹤仅仅只是做了个动作，说了些什么，那层坚不可摧的血色牢笼就瞬间变淡。 “交易才刚刚开始。”王鹤看着西门蕴，笑着说道。 随即，他飞到了恶魔的肩膀上。 一股巨大的忽然风暴出现，恶魔堪比巨龙的翅膀从背后展开。 暗红色的雾气瞬间充斥在翅膀的周围。 在众人无法置信的惊愕中，他们的视野忽然发生了变化。 周围的景色在飞速地倒退，他们正被带往天空！ 王鹤站在恶魔的肩膀上，心中豪情万丈。 当一个能量充足的“充电宝”搭配上和强力的“输出武器”，这片世界无论尽管潜藏着什么秘密，他都有足够的资本进行挑战！ 时间，还剩余18小时。 第一百六十八章 致凡人的神话 命运，浮于王鹤眼前，闪耀着名为奇迹的光辉。 那枚被厨师抛到半空的“命运之匙”，是一把完美无瑕，通体由亮银色金属打造而成的精美艺术品。 它的匙芯，存在于由黑、白、银三种不颜色的同圆环构成的钥匙底座的共同交点上。 它的匙身，呈现出一个巧妙的曲线，就如同地平面上盛开的一朵向阳花朵，娇嫩欲滴。 在命运女神诗寇蒂将这把神秘钥匙委托给安德赫利姆尼尔时，他只是一名再低微不过的杂役。 那时，他的工作场所并不在瓦尔哈拉，而是在人间，作为命运女神神殿内，协助神官跑腿，打杂的一名最下层人员。 连牧师都称不上的他，根本不具备任何与神格、神性相关的神秘。 他不是神族，他不是贵族。他，只是一个凡人。 在王鹤熟知神话中，并没有他的故事。 毕竟，谁也不会去记录一个不起眼的凡人的故事。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些确切存在于时代角落的每一个人，他们的人生是空度的。 他们人生度过的时间，和那些伟人相同，和那些神祗相同，具备同等的重量。 这位杂役的人生，也是如此。没有人记录，却一直在某个角落消耗着平等的时间。 他在持续的平凡中，从事着日复一日的工作。 这段艰苦却又幸福的时间，直至他工作满二十年的那一天，发生了改变。 这一天，他不再是一名杂役，而是成为了他原本的服务对象：一名牧师，一名神官。 他的改变，源于他长久以来的虔诚与信仰。 就如同经受众多考验，最终得道一般，命运女神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当天凌晨，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气势恢弘的大殿内，他看到了比神像跟为庄严与美丽的命运女神诗寇蒂。 她指着一把悬浮于半空中的钥匙，说道：“我珍视的信徒，安德赫利姆尼尔。你是否愿意为了诸神的命运，付出你余下的人生？” “如果愿意的话，就拿起那把钥匙。命运，将会为你指引所有方向。” 他没有丝毫犹豫，抓住了那枚钥匙。 然后，他的人生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在他醒来以后，他在床头发现了那把和梦境中完全一样的钥匙。 在拿起钥匙的刹那，他明白了“命运”究竟为何物。并且，知道了他应该前往未来。 一切，仿佛都得到了指引。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去遵从。 在同一天，他被熟悉的神殿主教破格提升为一名神官。 然而，主教这个有些超常规的的举动，却没有任何人存在异议。 他的信仰，人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二十年来的待人处世中得到了诠释。 他不是牧师，却时常有信徒来向他寻求开导。 他不是牧师，却拯救和发展了诸多信徒。 他不是牧师，却能够解释命运的意义。 他的一切，都如水到渠成，自然得恰到好处，并且，在不断朝着好的方面，一直延续下去。 这第二份工作，他持续了做了三十年。 直至他因为疾病，死亡的那一天，在众多信徒的朝拜下，他留下了一句遗言：“命运，必定会引导我们战胜最终的黄昏，迎来次日的朝阳！” 他的遗物中，人们并没有发现那把女神交付的那把钥匙。 信徒们都认为这位伟大的“现主教”大人，已经回归了女神的怀抱，去到了她的身边。 他们为他的功绩，送上了最高规格的祝福。 而真正的事实是：在他死后，接受了瓦尔哈拉的选召，成为了一位厨师。 这是他遵从命运的第三份工作。 而与他一同到达瓦尔哈拉的，还有女神赠予他的宠物，也就是那头灰龙化身的神猪“沙赫利姆尼尔”。 作为秘辛，没有任何无关的人知道： 接引这位厨师的人，不是女武神，而是真正的命运女神“诗寇蒂”。 他，正是是瓦尔哈拉众接引的多英灵中，第一位他神牧师。 同时，也整个英灵殿中，除了奥丁以外，拥有最高位阶神格的神祗。 现在，这位抛出改变他命运的钥匙的厨师、神祗，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激动。 之前，在与魔像的对攻中，他完全没有感觉。 这种层次的战斗，就像那场黄昏之战一般，激烈，却乏味。 在命运的法则下，他能够了解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自获得命运之匙以后，他所做的任何事，都受到命运的祝福与指引。 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如何才能达到最优的结局。 一切，都是必然的。 但是，命运的轨迹，自在他抛出钥匙的时候，彻底改变了。 这似乎，就和他接下钥匙的那天一样。 他意识和见证了“命运”与“真实”。 他，看到了另一把钥匙。 那把蕴含着奇异力量的血色钥匙，从魔像的前方虚空中忽然出现，然后便与命运之匙在半空中发生了碰撞。 二者，一齐掉落到了地上，发出了金属与岩地碰撞的声音。 唯一得到命运之匙的机会，被对方舍弃了？ 而那名本为了争夺钥匙，该死在这里的新进牧师“亚伯”，始终没有出现。 他不禁有些愕然：“这就是女神所说的真实？” 他不明白。 转念间，他又释然了。 尽管他无法探查到王鹤的所在，但在他看来，这仅仅是对方为了“保命”而放弃了机会的行动。 本来，当得知亚伯这位和他类似的他神牧师来到这里，他还以为“亚伯”会是和他类似的人类。 会是哪怕舍弃一切都要抓住机会的，抓住那把钥匙的人类。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心情，有些失落。 可下一刻，他的眼睛便瞪大了！他意识到：他错了！还错得非常离谱！ 那把血红色的钥匙，竟然自行激发，化身为一扇不大的传送门。 然后，从暗红色的门中，伸出了一只被无数巨大刀锋如同花瓣一般包裹，犹如花蕊的苍白手臂。 它，抓住了那把命运之钥。 “女士，能再次见到您是我无上的荣幸！”王鹤高昂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彻了厨房。 厨师几乎是本能地开始了拦截。 但，结果已经无法扭转。 他看到了如同深渊巨口般，突然张大，纯粹塞满了刀刃的传送门。 无尽的刀刃，一枚接一枚，连续不断向他卷去，破碎，斩断了他所有的神术。 其中蕴含的巨大的物理力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短短的一个刹那，他便被迫后退。 然后，他就被么活生生地被刀刃钉在了墙上。 尽管凭借神之躯，那些伤口都不是致命伤。但此刻已经再也来不及反击。 那只已经拿到命运之匙的苍白手臂，此刻已经回到了门后的印记城。 包括血色钥匙在内的两把钥匙，都与她一并消失了。 眼见这一切，这位命运女神的信徒，忽然哈哈大笑。 虽然他彻底输了，但他非常愉快。 作为一个听命于神祗，完全按照命运之神指引而前行的原人类，他很想请王鹤这家伙喝上一大杯他私藏的神酒。 因为，王鹤为他带去了女神所述的“真实”。 命运，被命运之外的某种存在，击溃。 他的命运，从不定，到既定，最后又再次回归了原点。这一切，永远在他信奉的命运之神的预料中。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从那份长久而沉重的命运中，获得了释放。 未来的诸神的命运，将会交由那位从他手上确切夺走钥匙的“亚伯”来处理。 他，首次给予了王鹤认可。 而王鹤，并不清楚这一切。 他只是在考虑着： 失去了开启传送门的钥匙和关键道具的命运之匙，下一步，他该怎么办？ 痛苦女士，居然真的就这么轻轻地走了！还额外带走了他最喜欢的“云彩”。 王鹤的内心，在无声地叹息。 第二百二十七章 根源之躯 在王鹤施加的高压下，相比凡人本能的焦虑，这些位居高位的存在反倒显得没有什么异样。 它们，自有一套信念体系。 每一位，都是在各自法则领域磨练出锋芒的存在。 即使是那些东方派系，未达神境的所谓“小辈”们，也都是一一克服了无数修炼境界，挑战了常人难以跨越的难关，才到达了这里。 无论本性如何，无论阵营归属何处，这些存在们到达当前境界，当前等级所花费的时间，从来都没有白费。 一切，都被记录在了时光的长河之中。 正因如此，要想达到王鹤划分阵营的真正目的，相比力量，唯有从精神和意识层面去攻破它们，才有可能。 王鹤需要的，是意志。 那是汇聚在这里的，代表了多元宇宙绝大多数人所信仰对象的意志。 如果，连多元宇宙的大多数住客，都自行选择放弃这个世界，那他所谓的拯救恐怕也只能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毁灭”。 因此，他必须要明确。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愿望，那期盼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是印记在王鹤灵魂深处，他从世界树的祷文中学到的东西。 所以，他主动营造了这样的一个紧迫的，必须选择的环境，逼迫在场的，可能关系到整个多元宇宙未来的存在，偏向于他！ 只见他一边将众人的视线，从击溃他，打败他，掠夺他，转移到跟随他或者等待世界消亡。 一边，让那些出于种种考虑都不会听从于他的存在，掂量一下可能的结局。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跨度中，王鹤的倒计时，到达了第二秒。 这一刻，王鹤将感知放大到最大，将精神凝聚到最沉练的地步。 他时刻准和期待着，有谁来挑衅甚至攻击。 虽然他并非好战之徒，但该战斗的时刻或者战斗更有效率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选择。 因为，时下，战斗能够让他测试自身的能力，同时还能让他将这份最新的，令他无比自信的实力，展示出来，形成威吓！ 世界树的幼苗组成的人形躯体，就i经代表了什么？ 除了他这个当事人以外，没有谁能够知晓。 当他获得世界树之躯的同时，他发现： 或许他是比幸运女神本身，更为幸运的存在！ 世界树之躯，就等同于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 身躯本身的各种物理上的抗性还是其次，真正强大的，是涉及到根源的一种“容纳度”。 这种所谓的容纳度，用一个通俗的例子来说明： 好比王鹤本身，就是古老的混沌，一锅内容不明但是包含了一切的菜肴。 虽然无法辨明，但是它的内部诞生了一切，并且还在不断的显现出新的事物。 它的内部，应有尽有。 就好像，一个容纳了多元宇宙本身的容器。 无论抛下什么，都可以被接纳。 无论试图拿出什么，理论上都是可能的。 本来，这个容纳度的特性并没有什么特殊，对于旁人而言，仅仅只是获得了一锅无法分清的大杂烩。 虽为根源，但混乱驳杂，无法辨别味道，无法使用。 但是，偏偏，王鹤是命运法则的使用者。 而命运法则的核心，正是不同事物间的关联。 利用这个法则，就好比王鹤制造出了一个勺子。可以让他根据现有的线索，从这锅大杂烩中打捞出一切他想要的！ 在命运法则的作用下，他可以做到： 无论哪一种法则，听闻，亦或是不曾听闻，只要他本身拥有，又或者从外部得到，在关联度足够前提下，他就可以使用。 并且，这种从根源的锅中打捞出的法则，是最原始的。 换句话说，那是他人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去模仿，去领悟，去试图追寻的，即使竭尽一生也几乎不可能抵达的最上层的法则。 在这种基础下，王鹤甚至还可以再利用长笛状的权器“无名的演奏者”作为增幅器，其法则的绝对纯度可想而知。 哪怕他从未真正领悟那些法则应用的方式，但法则的质上，已经远远超越了那些所谓的管理者。 虽然，这并不等同于无敌，只是一种所谓的境界上的特殊手段。 但王鹤单凭这点，就可以近乎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此刻，他确确实实已不再是原先那个实力有限的个体，而是与那些神祗或者管理者们，处于同样或者更高高度的存在。 此时的王鹤，心中充满了对实力上的自信。 似是为了迎合他的这种心态，世界树的躯体上，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一般锐利。 让人试图逃离，却又无法真正逃离。 仿佛，其中蕴含一切，包容一切，侵吞一切。 不少实力在神境以下的存在，在看到王鹤那对眼睛的时候，竟然无法直视，只能悻悻低下头来。 本能，让它们不敢去窥视，不敢去探究。 如果没有打磨好自己的信念，掌控法则之力，贸然去接触根源的漩涡，就会被其吸纳，卷入，再也无法离开。 而指针，来到了王鹤的倒计时，只剩下一秒的时候。 除了《虚空》集团以外，最先做出选择的，是一位中等神力的神祗。 这位，不是连姓名都没有的他人，而是王鹤的一名老熟人——梅莉凯。 只见这位高挑而矫健的精灵，抬起起了手上的弓，像是展示一般，举到了高空。 那把弓，正是王鹤第一次购置给她化身的，曾经破损，但后来用神力修复完毕的，一把普通的复合弓。 虽然现阶段实用意义不大，但它的象征意义却着实非凡。 它是一个关联的纽带。 它象征着这曾经的一人一神缔结的交易契约，无论更换了多少次身份、地位，至今仍没有终止。 并且，将会持续下去。 这是她做出的，对王鹤人格的一个测试和确认。 只见梅莉凯怀着异常认真的视线，看了王鹤一眼，表明了她的决心。 王鹤则是，用往常的态度，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梅莉凯女士，非常欢迎！” 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如果说，先前的王鹤就像是铁面无情，仿佛是异度生物的存在。 那现在的他，就是充分体现出人性和感性一面的存在。 这种观感和态度上的变化，让不少存在，转变了想法。 王鹤的倒计时，同时也已结束。 方外的世界——应约的特别番外篇（剧情相关） 当你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观看一场电影的时候，你会发现： 你所观看的片段，必然就是影视世界的中心。 它所展现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场景。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人物，每一个道具，每一个场景、这些，都是必要的，都是试图通过画面本身，来向你传达出一定的情感，又或者是某些情报。 无论，你是否清楚。 无论，你是否能够察觉得到。 即使再渺小，它也必然存在它应有的意义。 但是，又有谁曾在观影时曾仔细思考过： 在你全身心投入的那个世界中，你所看到的片段之外，究竟世界，又会是怎样的模样？ 唯有通过想象，你才能发现一个同样广阔的天地。 世界，绝不单纯只是你眼中的大小。 而是以心界，来向外无限延伸。 当王鹤在世界的中心，面对幕后的存在们开始了他有限的应对之策时。 世界的外沿，仿佛与焦点毫无关联的地域，一名人类玩家在面对新到手的《虚空》游戏仓，发出了欢呼和雀跃。 世界的交融，世界变革的风浪，就源自于这台新到达他家中的特殊机器。 自某个时刻开始，国家和官方，开放了《虚空》游戏仓的销售渠道。 并且，是以一种极其低廉价格的所谓体验模式来进行营销。 它们通过问卷调查，甚至限量赠与了那些对“残酷”的现实怀抱理想的人类们，一个改变自我和世界的机会。 网络上，王鹤的所作所为，世界的进展和危机，都一直在利用影像进行传播。 《虚空》造势的宏大，全面，绝非广告商，黑客甚至人类的技术能够达到了领域。 任何一个数字化的平台上，都能看到《虚空》的身影。 它，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而那些宣传的影像，那些流露出的，超出人类构想的背景和情报，让广大的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去参与，不去改变，就只能在一旁默默注视。 就只能在一旁，无奈地等待和他们的行为无关，但是又牵扯到他们生命的结局降临！ 如果，末日有一天，必定会到来。 那人类也好，任何物种的每一个个体也好，生命本身，或许都会去寻求改变和存续的机会。 这，便是对生的希望。 现在，这名id叫做“秒渊”玩家，深吸了一口气，沉下了激动的内心，恢复了他资深玩家应有的行为，第一次，潜入了《虚空》这个期盼已久的“真实游戏”。 当他疑惑于没能如预想般，选择人物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亮光，打开了双眼。 展现在他面前的，他眼中所看到的，是一片恢弘的苍穹，以及穿梭在巨大神殿类建筑外部的白色云层。 这里，是高空。 这里，是《虚空》的神殿。 而此刻，他操控的，和周围有序阵列中，无数类似个体完全相同的，身披带着厚重金属感的银色盔甲的“身体”，并非是他的身体。 但是，他的精神，依旧还是他的精神。 无论到了何种境地，这些“玩家”们，才是《虚空》组织中，最宝贵的一种财富。 因为，尽管他们的本体非常渺小，可一旦给予了这些危机中的生命以选择的自由。 他们本身，便会绽放出其内在的，本来的色彩。 在《虚空》，这个神秘的组织中： 一名管理者，掌管死亡。 而另一名管理者，统驭生命。 这，便是构建“玩家”和“系统”这一根本体系的，生与死，两道最核心的法则。 第二百三十九章 傲慢 王鹤的身体，“观测”到了一个外来的存在。 一个不明的物体，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然后，向他靠拢。 转瞬间，逼近到了一个即将接触的地步。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极其自然，没有被在场的任何人发现。 一只手，缓慢而又极致地擦过了他肩部附近的空气。 王鹤只是凭借本能，才躲开了这个类似于攻击的动作。 这种类似于危险预知的直觉，不是源自他本身，而是源自他的身体——世界树。 这说明： 那是一个似乎细微到除了世界树以外，任谁都无法察觉到的“攻击”。 王鹤没有迟疑，调转过身，直面身前。 他将注意力的绝大部分汇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个体身上。 静静地等候在那里的，是一个带着明显的喜悦，和他拥有同样发色的中年男性“人类”。 他穿着和王鹤所处的现实世界同样的，现代人的服饰。 虽然未曾谋面，但是对方的外貌信息，已经给予了王鹤一定的情报。 王鹤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中年男子似乎看穿了王鹤的想法，没有接着行动，而是主动开口说道：“想不到，还真的是你，王鹤。虚虚实实，可让我好找。” “看来，命运，偶尔也会和我们开些玩笑。” 中年男子这句无由头，但意味着不是第一次了解的话语，伴随着一层半透明的，类似火焰结界的出现。 王鹤和这个男子所处的狭小空间，在男子话结束的瞬间，就被一个球形的火焰墙包围了起来。 连光芒，被无法穿透这些火焰。 王鹤身处其中，看到的只有那个身在阴影中，周身散发着一层半透明微光的男子。 一旁，最接近王鹤的圣者，友军，使用彩虹龙身体的灵魂管理者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变，准备协助时却意外地发现： 它，居然无法干涉这些“火焰”。 通过龙躯反馈回来的信息，那道看似没什么特殊的高温火焰壁垒，有一种熟悉，但是似是而非的感觉。 就好像，认知中理应是同一个东西，但偏偏不是。 好比明明拿着自家家门的钥匙，多次尝试，却完全打不开门，给她一种十分怪诞的感觉。 而让她更为惊讶的是，透过灵魂法则去观察： 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它的灵魂，或者说应该是它们的灵魂，是一个连她都无法估量的天文数字。 换句话说，她看到的，虽然只是一个个体，但是实际上，是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完全超过了她的认知的： 由庞大数量的灵魂，聚合起来的“怪物“。 “这不可能！”即使是掌握了无数灵魂方面知识的管理者，这也是她的第一时间想法。 因为，那个数量甚至要比观测者组织的数据库中，多元宇宙已知的灵魂总量，都还要庞大。 而且，还是更庞大到，再进一步利用法则深入观察，她的意识都会立即崩溃的地步。 这种程度的灵魂，究竟该怎么聚合在一起，成为一个个体，维持稳定的？ 她，无法理解。 中年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想法，偏转了视线，满含笑意地打量了火圈外的她，丝毫没有担心地说道： “立下功劳的，我们可爱的实验体啊。现在，你终于可以永远的沉睡了。” 他的话音刚说完，灵魂管理者就发现： 她忽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从龙躯中，排斥了出去。 按她的认知，那就像是真正的宿主回归了身体，并在灵魂层面不战而胜了她一样。 不可思议。 然而，还未等她多思考，她的灵魂就被火圈上突然产生的一股无匹的吸力瞬间缠上。 只是一瞬间，她便感到一种颤栗和寒意。 让她发展至今，被冠以“管理者”称号的“灵魂法则”，此时居然完全派不上用场。 她甚至无法思考。 结局，也似乎只有被卷入火焰涡流这一种。 就在这时，只听王鹤冷哼一声：“你好像当我不存在啊，‘人类’！” 此时，王鹤早已进行了多方探查，可是，无法通过命运法则看到中年男子的过往，无法找到他的弱点。 甚至，没有半点有利情报。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被人削弱掉一个重要情报源，自然不是他的作风。 只见王鹤的手上，捏着一枚带着丝丝火气的红色丹药。 那是，很早之前，源自某个东方副本，从某个东方炼丹师手中因为感谢而得到的“烈阳丹”。 那是，他亲手引导出的，他人的馈赠。 那是，代表了火焰法则的“命运之索”。 而此刻，他将命运的钩索，与根源的混沌，彻底串连在了一起。 “你的燃料，就由我借用一下！” 在王鹤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半透明的火墙内部，瞬间燃起了一种无比刺眼，散发出无尽光芒的火焰。 阴影，刹那从内部被驱散。 光线，瞬间从外部涌入。 并且，那种特殊的火焰，像是找到导火索一般，往源头席卷而上，朝那个中年男子身上窜去！ 然后，在某个时刻，火焰在中途瞬间熄灭。 对方，将用于引燃的某种燃料，收了回去。 对无力的灵魂管理者的吸力，也戛然而止。 她松了一口气。 而中年男子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他顶着黑眼圈，看了王鹤一眼，说道： “拥有和根源融合的资格，果然就不一样。确实不是之前大肆摧毁过的那些一碰就碎的虚假玩具。” “现在，可以确定了。” 他的脸上，在这一刻，露出了那么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喜悦。 但是，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又变化为了和之前一样的死板。 他沉声说道：“刚才，你居然称呼我为‘人类’”。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呢。” 王鹤打量着这个如同疯子一般，满口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男子，稍加体会了他的话语。 然后，王鹤直面，毫不动摇地回复道：“我从不否认。傲慢，是‘自我’的附带产物。” 他的言下之意，是：只要拥有“自我“，没有谁不会拥有“傲慢”。 而中年男子，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出奇地停顿了一下。 虽然王鹤不知道他的本体，但是他的话语，却点到了他的一个类似“逆鳞”的点。 与此同时，王鹤的耳旁，黑白幽灵掌管的“系统”正在疯狂提示着： “这个家伙是真正的‘灵魂管理者’。” “是杀死，并支配了上一个和你类似的特异体的存在。” “小心！” 黑色幽灵的化身，完成了它本体布置的传达使命。 而它的本体，真正的死亡管理者已手持黑镰，收割至中年男子的身后。 黑镰，必将带去死亡。 可是，究竟是谁，会迎来死亡？ 第二百八十七章 远征军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现在记录的历史与我记忆中的世界不同？”听完了王鹤对两本书籍内容，特别是神之名讳的对比，骑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发问。 “是教会主动调整了名字？不可能，那必然会影响到信仰的延续性……难道，有谁篡改了关于神的历史或者篡夺了神的位置？”仿佛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很大，骑士不断地自言自语，试图从猜测中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王鹤打断了她的猜测：“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是你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再或者，只是单纯的时间流逝让世界发生了改变？毕竟，你不在这个世界已经多少年了？” 王鹤平静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名为赤月的骑士忽然想起了模糊记忆中父亲训斥自己的样子。 那是一张早已记不清楚，却没有愤怒的脸，是名为“教育者”的神情。 那是当时，父母为了教会幼崽在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的技能，所必须的一种手段。 然而，现在，距离那个记忆熟悉中的世界已过去有足足一万多年了。 有什么会改变，记忆会出现一些混乱，在漫长的时间消磨之下可能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相比她短暂的人生，她在那个世界作为龙，作为国王统治的日子实际更为久远。 事实上她也很清楚，只是对于那唯一可能延续到今日还存在的，那位与她有所联系的“神”的改变，她难以接受。 因为，除了这个她现在不信仰的“神”以外，一切与她当时作为人类有关联的事物，早已被时间风化成无数尘埃。 在这个尽是陌生的世界里，是不再需要她甚至视她为敌对的人类们。 而客观来判断，这个世界相比之前，对于人类而言或许确实是个不需要她存在的幸福世界。 待在这个“幸福世界”里，她却未感觉到一丝快乐。 “可能……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忽然，她有些迷茫和悲哀。 沮丧的表情隔着厚重的头盔，不会传达给任何人。 所以，她无需掩饰。 这便是延续了万年之后，盔甲对于她依旧存在的一个好处。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句话。 是那个和她不同种族，类似于“神”一般的存在的“亚伯”的自言自语。 “有时，我会思考：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和勇者们最开始背负这份使命的动机是什么？” “他们究竟又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去承担这份超乎寻常的困难工作？又试图通过这份工作，获得什么？”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才发现：只有当他们最终完成了工作让一切落幕的时候，他们才会被冠以真正的‘英雄’或是‘勇者’的称号。” “在那之前，他们也只是作为一般人，在随心所欲地做着他们认为需要做的事情。” “而那些事，恰好拯救了世界。” “或者说，恰好拯救了他们自己。” “在这份不被记录的古老历史中，你是无名的英雄。然而，本该就此落幕的你却重新站在了万年之后，这个与你无关的时代舞台之上。” “相比称它为不幸的命运，相比重拾万年之前的职责，你作为当事人则更应该去思考：该如何拯救现在不安的自己。此刻的你，究竟想要些什么？” “与时代无关，再一次，去成为‘赤月’的英雄以及勇者。” 王鹤说完了他该说的话，和梅莉凯招呼了一声，走了出去。 尽管看不到骑士的表情，但“沉默”对他来说有时也是一种能够辨识的语言。 需要用另一种语言来打破。 另一边，跟随王鹤离开后，梅莉凯和王鹤就刚才的骑士的身份交谈了几句。 在了解了情况，思考了片刻后，梅莉凯问向王鹤：“你觉得我们有一天也会像她一眼，成为只有古书上才会记载的历史么？” 王鹤看了她一眼：“平凡之物是不会成为历史的，至少这类书籍上不会。但幸运的是，在那些与你接触过的存在的记忆中，你一定会占据其部分的空间与容量。” “举个例子，当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一定是我所经历过且可证实的历史。” 梅莉凯见状，突然轻笑起来：“按你这夸张的说法，那你我刚见面那时候，你岂不就相当于我的历史中，区别于平凡的那种被记录了功绩才被认可的英雄？” “是英雄还是狗熊，不影响存在本身。那是你书写的历史，由你本身来进行定义。”王鹤笑了笑。 比起此刻他轻快的笑容，没人知晓他正在所面对的是一个怎样沉重的消息。 就在不久前，当他重新回到这边的世界的时候，限制于他本身npc身份的“指令任务”便再次响起。 “负责该区域的甄选者——亚伯，时限内携带所属辖区域选民总数的至少20加入王国的远征军，征讨异界到来的魔王……” 根据提示，任务的具体信息是需要获取放置在附近的特殊手环查看，而情报中对最近位置的手环进行了说明。 王鹤根据提示，入手了一个外形和之前并无太大出入的手环，随即进行了查看。 手环的显示的线索中，包含了一个附近大约30公里的详细的地图、他所在地点及目的地的实时标识、数十条路线规划方案及一个标注为10小时48分的正在倒计时的沙漏。 在记下有用的情报后，他利用手环与梅莉凯等人通讯会和。 随后，他将几名还未苏醒的“幸存者”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区域，并且让人分别留下了一张留有文字的纸条作为其醒来时保证附近安全的“保险”。 随后，就发生了刚才他与赤月及梅莉凯的交谈事件。 在随后梅莉凯与其的交谈中，王鹤了解到了几样事。 一是那些市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其他方面的通知，只是在干等着甄选者的归来。 似乎“甄选者”成为了当下唯一传递国家情报的窗口。 而梅莉凯借着王鹤先前的谎言，让市民们相信王鹤是接到国王的传令，前去领取对这次“旅行”的特殊指示，让他们原地待命。 虽然有极少数人对此存有疑心，但当她再次打出国王的旗帜的刹那，那些人就立即变得不敢吱声。 甚至，还有不少人开始变得激动和期待。 毕竟，大部分人根本连王都的城门都未曾踏进。王都对他们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第二项情报，是关于“太阳”出现异象的事。据梅莉凯说，不少人一度看见太阳化为火龙后消失便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出现过。 目前四周的光线，除了些许特殊的赤红色月光以及人造光以外，就再没有其他可见了。 黑暗，似乎做好了长期盘桓于这片大地之上的准备。 这就导致能源的消耗变得吃紧，光能设备无法使用。 索幸他们驻扎的地方距离城市较近，在大爆炸后部分人发现可以进入城市进行补给也能够维持。 王鹤作为当事者自然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他简单和梅莉凯说明了下，结果又得到了另一个情报。 那是在一切变得黑暗之后，用望远镜才能看到的事物。 是悬浮于太阳原先位置的，一座远远望去十分微小的光之城。 它被朦胧似云雾一般的微弱光芒笼罩，远看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星辰，在这个暗淡无光的世界里是仿佛梦幻一般的特殊事物。 据说在某个时刻，一直观测着它的哨兵发现了它的异样。 只见它突然向下放射出了一道光柱，而光柱中，有一个疑似人形的存在被连同光芒一遭送入了下方。 梅莉凯所说的位置，经核对，正是王鹤地图上那个鲜红的目的地——远征军所在之处，王都。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先王之冠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 “久远之前，古老的国王向世界的主人借走了五件不同的宝物，并留下了他最为珍爱的事物作为抵押。” “随后，国王利用这些宝物排除了阻碍，建立了独属于人类的王国。” “但奇怪的是，在王国成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国王的身影，那五件由他保管的宝物也从宝物库中一并消失。” “最终，第一公主在国王寝宫内发现了唯一可能与失踪有关的线索：一顶由枯黄、干燥的植物编织而成的王冠。” “在看到那顶与国王的某幅画作完全相符的王冠的瞬间，公主顿时联想到了她父亲口中曾讲述过的犹如神话一般的过往。” “很快，这个国家便公开便向世人宣称：在王国成立之后，国王带着五件借来的宝物前去履行曾经的契约，不久就会回归。” “但是，过了整整一年，国王依旧没有出现。相反，再次出现在王都的是带着五件宝物归来的勇者。” “勇者，二十二岁，是王都的第一代居民，是跟随先遣队来到这里的曾经的冒险者。在被问及为何会带回五件宝物时，他声称并不知晓宝物的来历，只是单纯地讨伐了一只残余的恶龙，在龙之巢穴中得到了这些战利品。” “毕竟，除了国王及其最信任的亲信以外，世人对五件宝物的样貌、能力都无从知晓。” “但是，他没有选择主动交还这些宝物，而是向军队展示出了自己足以对抗恶龙及军队的力量，以及证物：一只还在跳动的恶龙心脏。” “只是看到它，从内心深处似乎就会产生本能的恐慌。” “在那不久后，勇者接受先代国王的引导，讨伐了终末恶龙的事迹得到广为传播。他很快便迎娶了第一公主，成为了新的国王。” “在世人评价中，这位新国王远比上一任更为卓越，他发掘出了五件宝物中深埋的巨大能量，为后世的人类开辟了无与伦比的道路，被称为贤王、时代的锻造者与炼金术师。” “因为他，人们变得不再需要再为衣食住行发愁。” “他给予了人们充足的替代品。” “人们只需要专注于他们自己的兴趣与爱好，便可以顺利地活下去。” “他赋予了他们这么生存的权利与条件，甚至延长了人类的生命周期。” “于是，摆脱了局限的人们便开始了行动。兴趣相近的人们渐渐聚集到了一起，逐渐地形成了现在的每一座城市各不相同的格局。” “这样的世界，正是人类自由的理想乡。而人类，则是被世界的主人——‘神’所选中的眷属。” “讲到这里可以了么？”梅莉凯将书本合起，看向一旁的王鹤，征询他的意见。 王鹤点点头：“关于这个时代的国王，有没有想起什么？” 王鹤所要询问的，不是梅莉凯，是坐在后排的赤月。 “感觉像是在听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赤月摇着头答道，“五件宝物？我印象中有的是七件神器……而我所知道的国王只是个矮小的老头，他没有使用神器或者保管神器的权力。” “只有达到使徒领域的信徒日夜不断的祈祷，才能让世界之壁产生共鸣，进而发挥出神器原本的力量，或者经受住神器的权能而不会失去理智。而且神器必须放置在圣地积蓄能量避免干扰。这些才是我所知道的规则。”说完，赤月似乎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 王鹤观察着她的表情，点点头：“作为亲历者，你说的话可信度自然是比那些所谓的历史书更高。如果说神器有七件的话，当年你在讨伐第一灾祸时，使用是哪一件？” “名为‘创世之书’，是根据书写的内容会对世界直接产生效果的上位神器。当时我就是利用它干扰了那个世界的核心规则，不然也无法存活到现在。”她想了想，答道。 王鹤接着问：“那本书现在还在你的手上么？” “关于这一点，我使用的其实不是真正的神器，事实上是借助神器的威能的一个载体，需要打开某种通道释放出来力量。使用完毕后，那些力量就回归到它原本存在的地方。”赤月犹豫了一下，说道。 “亲自使用过就会明白，那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把它的关口打开，放出了其中原有的凶暴力量。”赤月把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表述了出来。 此前，没有任何人和她提过这件事，哪怕是使徒之间，也不会去交流这种可能有违教典的事项。 或者说，在第一次全力使用完神器后，她也就自然地失去了和他人言明的机会。 王鹤，是这万年来的第一人。 “这或许就是神的布局。”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王鹤突然反问了她一句：“未知，所以就被称为神，不是么？” 她一下被打断了思路。 王鹤接着说道：“但是，不必恐慌。” “某一天，你我也能达到甚至超越它的高度。这其实也是另一种未知的可能性。” “不同时代的人类，不同种族的个体，今天无数对过往而言都是未知的存在选择共同聚集在这里，一同朝着王都出发，就是在朝着那个可能性迈出脚步。” “洛菲斯潘王殿下，在后面听了这么久，有什么想说的么？”王鹤突然走向了左后方。 某个短发少一脸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稍微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王鹤靠近，她立即转过视线： “哦嚯嚯，我？我可不是什么潘王。现在我只是个被你们控制的俘虏，还要来询问我的意见你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王鹤看了她一眼：“我可从没控制过你的人身自由。” “好，我这人比较喜欢有话直说。醒来后，身边一个是古代邪龙灾祸的化身，一个是……这都是什么事？你还要我多说什么？藏得够深，我已经认栽了。实话说，只要你们不威胁到这具身体的性命，我无条件配合你们的行动，” “还有，如果你们要讨论王家那点破事的话，早问我不就行了？我可是和那位所谓的‘国王大人’有过不少交集。” “怎么感觉你说话咬牙切的？”赤月有些疑惑地问道。 “哼，那个人可不是你们想象的或者传言的那种东西，我我真正的那具身体成为白骨，也是拜他所赐。”洛菲斯话语中有些情绪，没有掩饰的迹象。 “他才是杀死先王的真正凶手。”洛菲斯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而王鹤的目的地，王都之内，本次各地组成的远征军正是由这位国王亲自带队。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召唤者与幸存者 王都郊野，祭祀平台上，数百人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站立着。 人们抬着头，屏住呼吸，仰望着空洞上方的天空。 那里，是一道投射而下的巨大光柱。 光柱刺穿了漆黑的世界，将所有发现了它存在的目光一齐汇聚到了它的身上。 仿佛，它在宣告：这个世界，只有它才是唯一值得注目的光彩。 仔细看去，光柱的内部似乎是某种像是液体一般流动的透明物质。 其中，还有无数如气泡般的存在在半空中顺行而下。 人们就这么静静观望着它，怀揣着无比紧张的心理，直到某个时刻。 在这个称得上静谧、肃穆且神圣的氛围里，某个异常的音符出现了。 “召唤仪式怎么还没结束？”开口的人，就在几百人之内，带者不耐，谴责的语气以及无人胆敢辩驳的威严。 “不过是个区区异界存在。祭司长，加快仪式进度，既然我来到这里，那它的时间也就到了尽头。”百人之内，某人再次开口。 它的声音，不论远近，以同样的音量奇妙地传递进了每一个在场者的耳里。 让人无比惶恐。 “遵命！”靠前位置，某个白发苍苍的矮小老者立即回复道。 随即，老者看向了光柱，将手中的黑色法杖指向光柱，开始吟唱着一种不知名的古老语言。 在吟唱的瞬间，汗水忽然爬满了他的额头，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本就衰老的他，仿佛再次度过了至少十年的光阴，更多的皱纹与黑斑如同蚕食般爬入了他皮肤的深处。 他的生命，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与他相同，在场的几百人也都纷纷开始采取了类似的行动。 在这短暂的一瞬，他们共同吟唱着关于禁忌的咒文，消耗了十年的生命。 正确来说，是献祭出了他们本能平安度过的时间。 衰老的诅咒，顿时笼罩了这片区域。 而利用这种巨大代价所换来的，是光柱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的现象。 光柱的表层，从液态变成像是淡金色的琉璃，犹如实质般反射出某种光辉。 而光柱的顶端，则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露出了其中的纯白，将黑夜刹那染上一层灰白的滤镜。 只见那条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缝中，一道人影骤然出现。 然后，在某个时刻，它又再次消失。 下一秒，人影出现在被数百人环绕的低空中，就像是居高临下的天上帝王一样，俯视着那些渺小的生命。 人们在这一刻都看到了，那是一个身着银白色轻凯，两手空空，悬浮着在光柱内部的“人类”。 明明身体是人类的形态，但在那头松散的细长金发之下，是人类不曾具备的完美容颜。 一时间，不少人竟不由自主地跪下，脸朝地面，仿佛对上方那个存在的直视都会感到羞愧。 或者说，不知为何觉得那是不被允许的。 一个声音，在这几百人的心底同时响起。 “不惜触碰禁忌也要呼唤我等的生命啊，这个世界，是否诞生了如契约所述的邪恶？我等对此持有疑惑。” 只是听到那个声音，仿佛就有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侵入了他们的身体。 只能聆听，不允许发言。 然而，有一人是唯独的例外。 “终于来了么？” “废话还是那么多，早点处理完早点给我滚回去。”下方，某个男子掉了他的祭司帽。 半空中的人形存在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位置，只有一名样貌普通的男性祭司。 然而，除了样貌之外，那名祭司处处都显得极其的异常。 他的面色无比苍白，眼神空洞没有方向，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具站立的死尸一般。 同时，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思维活动的迹象，在人形存在看来，那是确确实实地失去了生命的个体。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他仍旧能够开口说话。 半空的存在，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是你？那的确及没必要说太多了。” 下方，祭司摇了摇头，说道：“长话短说，军队不久后出发。你趁着这段时间适应下这具身体和环境的适应性。其他的，你只需要按契约来执行就好，” “祭司长，带他去提起那准备好的房间。”刚说完这些话，那名如尸体一般的男性祭司就直接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活动及生命的迹象。 “遵命！”祭司长回答完便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半空中那名人类模样的存在。 对方像是在思考什么，没有理会老者投来的视线。 “这些……数量好像不太够。” 老者静静等待着，结果突然听到了这句话。 随即，他发现半空中那个人形的存在不知何时出现了他的身后，并对他发问道： “人类，你是那个玛琳后代么？” 听到玛琳这个名字，老者有些意外：“是的，大人。” “血统不纯，可惜了。”对方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 “是的，我是旁系。”老者点了点头。 人形露出了一丝思索的表情：“这样么？这个世界……无论看几次都尽是些奇怪的规则。” 老者表情怪异，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接下它的话，而是开始朝某处走去。 “大人，往这边走。”他惯例这么说着。 作为祭司长，他只需要履行好他的职责就足够了。 “这个人类，并非是神明。”他再三这么告诫自己。 …… 停尸间，那具在仪式中倒下的祭司尸体忽然开始了莫名的抽搐。 伴随着灯光的突然熄灭，他睁开了眼睛。 在意识恢复的一瞬间，他头痛欲裂，挣扎抱着头忍受了一阵后，他恢复了不少。 稍微观察四周，尽力地去回忆一些事，结果，他依旧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这是什么地方？” “我……又是谁？” 他向空气中问抛出了这两个问题。 可是，在这个大量放置着白布盖着的尸体的房内，没有谁会站起来回答他的提问。 除了他自己。 于是，他下意识地走向了那扇发光的大门。 门外，充斥着光线，无法看清，显得有些可疑。 但相对这个黑暗的房间，又有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于是，他走了出去。 当他迈入那些光芒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这里是哪里，那些光芒又意味着什么。 “要死了！” 这是地下空洞的最下方。 门外，是那道光柱。 而光柱，是净化之炎构成的传输地带，是输送异界来访者的禁忌领域。 同时也是他们这些“不死者后代”的绝对克星。 在他高呼要完，被光柱笼罩的瞬间，他意外地没有受到伤害，取而代之的是： 他像是被强制驱逐一般，被某种力量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界。 “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需要帮忙？还是前来阻挡？” 一个从未听过的男性声音，从一台他曾多次见过的城市公务战车内中传出。 他有些激动，有些恍惚，但相比那些，此刻他最大的认知就是： 那台战车的火炮，现在正对着他的头颅。 间章 ＂善＂之魔王 漆黑的室内，一点光芒自虚无中生起。 只见它犹如水母一般，时而不断地跳动，时而缓缓地浮起，不久后便升上至半空中，成为了照亮这片空间的唯一光源。 此时，黑暗被驱散，地面显露了出来。 那是由无数个方形的白色不透明地砖所组成的地面，表面平滑而光整。 不同的地砖之间存在着间隔，缝隙处留有一条向下不知几何深度的黑线。 乍看之下，黑与白，空与间，并列有序，仿佛具备某种协调且冰冷的美感。 虽说是室内，但地面仿佛向外无穷无尽，四方延伸至人类根本目不可及的区域。 突然，一声类似警报的尖鸣声打破了这片区域的沉静。 唯一光源的正下方，地面上，原本属于三块连续地砖的位置，至下而上弹出了三个发光的正方体。 只见三个蓝色的光团，犹如被困锁在正方体中一样，似乎在其内部不断朝外冲撞着。 随着上方主光源一阵闪烁之后，下方正方体中的蓝色光团便立即老实了下来。 唯独有一个蓝色的光团仍在闪烁。 “女神大人，听得到么？女神大人！” “怎么了，我可爱的孩子。” “您将我召回到这里，就意味着这回又有新的工作了么？” “是的，孩子。现在又到了需要你们力量的时候了。” “工作虽然重要，但还是不要过于兴奋。如果想要得到奖励，就去稳妥地处理掉那些扰乱世界秩序的残渣。” “因为你们之中有一位是第一次执行这类工作，我先送你们离开，记得在原地等候。” 交流结束，两个装有光团的正方体被重新埋入了地面之下。 剩下一个正方体，这时开始了闪烁。 “女神大人，请问我该做些什么？” “新诞生的孩子，不用担心，我这次交给你的是个非常非常简单的工作。简单到不需要你去思考。” “那就是：毁灭掉你即将要去到的那个世界。在那里，把你见到的一切尽数摧毁。” “你可以做道，你是魔王的适格者，你拥有这种力量。” “可是，摧毁的也包括……”散出蓝光的正方体似乎有些动摇。 “孩子，这一切是为了世界的秩序。”上方的光源放射出了更强烈的光线。 “好的，我知道了。”正方体在光照下逐渐恢复了稳定。 随即，正方体便重新落入到地面之下，原本似乎有些吵闹的世界也重归寂静。 半空中，光源逐渐变得暗淡起来。 最终，彻底消失。 另一边，某片森林中，两个长耳朵男子的身旁，突然打开了一道无形的传送门。 一个女子从门中走出。 “你看，新人来了！”一名男子说道。 “呼，人总算齐了，女神大人的对新人的单独指导想必还是和以前一样详细”，见女子没有搭理他，他接着说道：“对了，在你没到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商量过：这回工作的目的是要驱除这个世界的阴影，顺带拯救这个世界。所以三人联合起来比起分头行动效率更高。新人，你没什么意见？” 女子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只见她思考着什么，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另一名男子看见她这模样，则是直接说道：“新人！不用太过紧张，我们两个可都是经验者，这次久违地又要玩一把勇者游戏，只是有些激动了。跟着我们的步调走，不会有错的。” “确实，好久没能来这边释放释放压力了。相比条条框框繁杂的世界，还是这个地方来的轻松。”之前说话的男子抱着手，点点头。 “哈哈，说的没错！对了，我们三个人交换下初始职业的情报，然后找个村子先住下。按以往的进度一般三四个月就能讨伐掉魔王或者魔神，顺带拯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世界。” “三四个月？嚯，你也太快了，我之前那次可是至少花了六个月……另外说到职业的话，刚来的时候就我就看过了。我就一个一般的剑士职，自带技能只有一个，单手剑精通1级。” “嘿，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因为我也一样就是个基础职业，钝器使。这回的难度怎么说呢，有点高。女神这边看来没有赋予我们什么特殊的能力。” “新人，你呢？”说完，两名男子都看向了她。 “我是……”女子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 女神此前的话语此刻仿佛在她心底最深处绽放： “无需思考，你只需要将一切尽数摧毁。” “你拥有这份力量。” 随着这些话语的响起，她的思考渐渐凝滞，感情也渐渐淡漠。 犹如被冰封了一般，无论此刻发生了什么，都不太可能撼动她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从这种诡异的状态解放，她的世界已经被染成了血色。 而她的手中与身上，都已经沾满了不知是谁的鲜血。 两名之前还在和她对话的男子，此刻不知所踪。 “你没事？”不远处，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忽然响起。 开口的人，是来不远处一个类似冒险家装扮的人类。 他似乎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发现了她的异常前来询问。 见她没有回复，原住民再次问道：“你怎么满身是血？是遇到袭击了么？需要我的帮助么？” “放心，我没有恶意，你看，我把武器和所有东西放在这里。”男子把匕首和背包放到了地上，向被一种诡异氛围的女子说道。 女子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再看了他一眼。 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那名男子在看到她嘴中的獠牙和口中的鲜血之后，顿时吓得脸色发青，二话不说，转身捡起了武器和背包。 他一边颤抖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啊哈哈，今天早上是不是吃错东西了，真是奇怪，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么？我刚才难道是看到了幻觉？”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眼神也不再敢看女子半点。 可惜，他晚了一步。 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说道：“我是魔王，是应当摧毁这个世界之物。” 而男子则是不假思索地回复道：“我，我可以加入你的魔王军！” …… 另一边，某处神殿之中，两名男子分别从不同的石台上爬起，脸色惨淡苍白，满脸异样的相互对视着。 随后，一名男子看向了着神像，口中喃喃。“被魔王杀死了……女神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另一名男子则是冷笑一声：“不要曲解了神意，这只是额外的难度。我们，只需要完成我们应该完成的工作就好。” …… 遥远的年月后，当这名“魔王”第三次被委派了工作的时候，在她看到王鹤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让自己理解了： 这个名为亚伯的个体，就是当年她的那名手下。 或者说，是与她那名的手下，异常相似的某种东西。 所以，她给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找了一个理由： “或许，这就是不可能存在的命运。” 第二百九十七章 清醒者口中的质问 此刻，洛菲斯有些忧虑，同时，又燃起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激动。 王鹤与那个“魔王”一触即发式的相遇，仅仅只是止步于交谈。这出乎了她的预料。 没有争斗，她便无法分辨到底谁才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但是，那个在她眼里傲慢且不可一世的魔王放弃攻击的举动，向她再次证明了王鹤本身拥有的能力： 那是无比震撼的，足以让位于世界值巅的勇者与魔王双双退步的强大。 让她久违的希望之火，又增添了一把薪材。 可是，当她挑好了时机，重新去到那三人的身边，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幅偏离了她想象。 在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她有些惊讶地问向王鹤：“你确定要和‘魔王’联手？” 这个突如起来的转变是她不曾预考虑过的。 就好像问神怎么会与人并肩一样，在她心中，王鹤的实力与神秘此刻已攀升到了一个比魔王更高的地步。 而王鹤的回应则是轻轻点头，笑着反问了她一句：“这难道不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结果么？” 听到他的话，洛菲斯眼神一亮，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暗淡下去，似乎在思考和权衡着什么。 这时，王鹤打断了她的思考，说道：“洛菲斯，没什么值得顾虑的。仅针对勇者这个敌人，我们现在结成联盟，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件小事。你完全不用去猜测这背后究竟存在着什么隐情或者秘密。” “要知道，无论是你还是我，力量这种东西始终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去使用的。只是碰巧，这次，我的目的和魔王的目的以及你个人的目的，有一部分共通的地方。” “命运，有时就会让拥有相同目的的个体聚集在一起。”王鹤笑着说道，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 “这时，你会感谢它，利用它，还是抗拒它，排斥它？无论你怎么选择，它都已经来到。” 当王鹤说完这句话，下一刻，赤月便挡在了他的面前，用剑锋指着突然逼近的，近在咫尺的“魔王”，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魔王停顿了一下，慢慢放下了刚刚伸出，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手掌。 她带着有些奇怪且扭曲的表情，对着说王鹤道：“你到底是谁？” “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现在，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洛菲斯在一旁愣住了，她头一次看见这个从召唤到现在，尽是自傲的“魔王”露出这种有些痛苦和焦虑的表情。 王鹤看着同样的场景，内心也是愣了一下。 他思忖片刻，面上处变不惊地回复道：“魔王，话语这种东西，是从内心流出的经过挑选的思绪碎片。如果我刚才的想法和你认识的某人类似，那只能说明刚才的我可能和选择了和他相似的道路。” “但是，我并不认识你口中的某人，没有接受过他的教导，更不可能是他。”王鹤没有停顿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魔王的眼睛骤然睁大，瞪着王鹤，像是要将此时此景铭刻到灵魂之中，久久，才说道： “哦，是么？可是，我认识的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骗子的话语是没有可信度的。” 王鹤看着“魔王”有些动摇的表情，轻笑一声，上前一步，示意身旁赤月不必那么警戒。 随后，他说道：“所以，你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欺骗了你的什么？值得你这么深究么？” 魔王沉默了片刻：“你问我他欺骗了我什么？” 随即，就像是王鹤点燃了她的火药桶，触碰了她的逆鳞一般，被她用类似吼出来的声音说道：“他明明清楚我的目的和真相，却还伪装着让我的谎言延续到了最后！最后，是我用这只手将他……” 魔王看着自己的右手，似乎有些颤抖。 “你不可能理解，一切关于他的记忆都是对我永远的折磨。” 王鹤自然不知道她的经历和过去，只是见她现在这副姿态，有点像之前在现实世界的见到的，那种因为情感问题而烦恼的女孩。 偏偏在这个世界以魔王的身份出现，莫名的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和既视感。 “一个拥有非人之力，非人之姿（巨鲸），却有着类似人类内心的存在么？” 此刻，对于这个所谓的“魔王”到底从哪里来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王鹤的猜疑越发的加剧。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语说道： “听起来，你因为你的目的欺骗了他，而他也因为他的目的欺骗了你。巧合的是，最后，你们各自的目的都达成了。这应该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只是，你后悔了。而他，应该没有后悔。你怀抱着罪恶感，他可能不留遗憾。”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明明会后悔，却依旧这么做了。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导致了那样的结果么？”王鹤微笑着问道。 “现如今，还在不断折磨着你的，不正是你自己么？”王鹤的语气，骤然加重。 “魔王，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临时的盟友来说，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出现在这里？你不惜折磨自己也要去追寻的东西，你找到了么？” “我……”被冠以“魔王”称号的女子，面对王鹤的质问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没事，找不到的话，带着他的意志一直找下去就是了。你口中的那个骗子，在我看来，或许就是为了让你放心地踏上未来的旅程，找到你想要答案所以才欺骗了你。他的目的，他的愿望，或许直到今天你还没有能帮他实现。”王鹤露出了一丝认真思考的神色。 “所以，为了他也好，为了你自己也好，为了我们同盟的目的也好，请你以一个你应有的认真的姿态来面对和正视接下来的一切，魔王。”王鹤伸出了手，递出了一个物件。 那是一把王鹤之前随身携带的，用于防身的制式短匕。 有时候，比起空荡荡语言，现实存在的物品才更有实际的重量与说服力。 而越是贵重的契约，就越是需要相对应的载体。 王鹤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说道： “现在，就用这把我身上的这把唯一的武器，来缔结关于我们的契约！魔王，为了共同的敌人，将我的力量交付予你。” 可是，对方并没有接下那把短匕。 王鹤那时所看到的，或许只是一个不知是因悲伤还是释然而在持续不断痛哭的“人类”。 一旁，洛菲斯没有能说出哪怕一句话。 眼下，这已经不是力量层面的问题，而是关于灵魂最深处的拷问。 她看着那把匕首，忽然开始回忆起王鹤刚才的话语，开始思考：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第二百九十八章 脆弱的阴影 “我不可能会后悔！” 念及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洛菲斯内心反射性地冒出了这句强制让自己清醒的训言。 只见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脊背止不住地发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不知何时早已蔓延开来。 随即，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迅速地将冰凉的手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没有发热，没有疾病，更没有感知或探查到任何异常。 眉心处那无比冰凉的触感，同样没能带给她带去片刻的宁静。 躁动与不安，如不断攀升的烟雾，任她如何努力都得不到半点缓解。 这是多年以来，她第一次从精神上感到无力。 实在太过于反常。 洛菲斯自认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自己，了解她每时每刻的状态。 她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会因他人或者外界的事情而动摇的存在。 再加上，所有人类的情感都应当在她背离原本的阵营，成为“议会”的一员后被彻底焚尽。 “烧却一切，连灰烬的残渣都不曾保留，无尽空白即是美好。” 这是她处事的准则。 她就像一个空荡荡但无比精致的杯子，不需要装入任何事物便是世上最精美的艺术品。 除了仍在支撑和填充着她全部灵魂的某样东西以外，她并不缺少什么。 因为需要白骨作为载体，所以她便舍弃了原本人类时优雅的形象，在外界显露出狰狞的骸骨外形。 因为需要人类的躯壳以使用特有的权能，所以便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舍弃人伦，培养和寻找具备条件的凭依体，篡夺他人的人生。 在议会的评价里，无论是身为人类的时候，还是已成为魔物之后，她无疑都是强大和残酷的。 即使受到排斥，但谁也不会否认这一点。 “洛菲斯”，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现在这个被凭依了身体的少女所拥有的姓名。 她真正的名字，早已被王国书写的历史掩埋。 最终，被冠以“火焰潘王”这种无用的空名，被世人称道，却无人知晓真正的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然而，即使是这样历经了无数争端、起伏、变化、灾难的她，当她看到议会长久计划中的底牌“魔王”仅仅因为王鹤简单的话语就脆弱到痛哭起来的瞬间。 她不能理解。 虽然敏锐的她早就拥有这种预感：魔王只是一个和人类一般弱小的存在，但对她而言，现在，一个“希望”确实失去了。 这种崩塌和执拗的感触让她不解，让她渴求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可当她每每回忆起王鹤所说的那些话，一股莫名的烦躁感就越是无法抑制地从封闭心底深处扭紧、爬出。 仿佛，此刻她不去做些什么，不去思考些什么，就会永远无法逃离这个她一刻都不愿意再待下去的环境。 极度的失望伴随着一种紧迫感。 所以，她开口了。 “啊……真是比人类还要脆弱啊，魔王。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被议会那群老家伙们看到的话，他们肯定会重新考虑我之前提出的‘二度召唤’议案。现在，我已经拿到了证据。” “但是，下一个来到的又会是谁呢？该不会是比你还没有威严，更加懦弱的存在？那我又是为了什么才费尽心思挑衅你来到这里？” “啊，头疼……真是好久没有头疼了，你说呢，亚伯？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你连这个脆弱的‘魔王’都能够驯服，那你一定能够到达我所期望的世界？不要光看着我，说话啊，回答我啊！” 下一刻，她又仿佛恢复了冷静，说道:“原谅我的无礼……” “请你成为魔王，亚伯。” 最后一句话落下，洛菲斯空洞的视线，搭配着冰冷而错乱的言语，在一旁哭泣背景音中，让本就不那么微妙氛围进一步加剧。 王鹤沉默了少许，随即，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用稍大的声音回复道： “都放轻松。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魔王。但是，那必定不会是我。”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只是你觉得她并没有那个资格。” “洛菲斯，你觉得她脆弱，我觉得你脆弱。那脆弱的到底是谁呢？因为脆弱，就失去了强大的资格么？” “难道你不认为，能够来到这个世界，能够站立在这里进行交谈，无论是谁都拥有着至少一份脆弱，拥有着至少一份无法割舍的东西么？” “请记住；脆弱，是你们存在于此世的资格。”王鹤看向了洛菲斯。 “如果只是凡人，就不要试着像神魔一样强迫自己的在未知的领域立足与生存。你并不知道，在你所站立的这片土地的最上方，究竟拥有着什么？而你，究竟又是什么？” 血月之下，王鹤的背影被永远映衬在了偏色的黑暗中。 他说道：“偏见、争执，又或者是情绪、记忆，人类总是会陷入自己拟造的心理中。创造出泥潭，然后被泥潭吞噬。创造出工具，然后被工具替代。创造出世界，然后被世界吞食。” “这就好像一个被设置好了的愚蠢的规则：为了挑战恶龙的勇者注定会成为恶龙的口粮。” “为了达到自己设定的目的，最终会死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现在的你们，就是那个愚蠢的勇者。” “而我，要成为的是那条利用规则的恶龙。”说完，王鹤像是放轻松了一般，随意拍了拍手里的灰尘。 “所以，如果我们选择的道路并不一致。那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勇者那边，我自然会有办法解决的。” 所有人的目光，以及忽然安静下来的空气，都凝聚在了王鹤的身边。 见没有人开口，他招呼了下身旁有些懵懂的骑士：“赤月，别愣着，该走了。” “哦……”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骑士软绵绵地拿起了她的武器。 而王鹤手中刚要归回位的短剑，却是不知何时被人隔空夺走了。 另一边，黑发女子将悬浮在她左手的匕首一抓，黑灰色的雾气便将匕首彻底吞噬，了无影踪。 随即，她说道：“唯有是契约是绝对的，直至工作结束都不允许中途改变。这是女神当初对我的教导，也是我这个不成熟的魔王对你的警告。” “一同将勇者击溃。”她露出了一个稍微正常，但依旧不太自然的笑容。 确实，并不怎么熟练。 第三百章 迷失的古兽 王鹤伸出手掌，感受了一下这片昏暗的焦土中空气的热度，说道：“这个地方不适合人类生存。” “但是，它适合我们。”洛菲斯如此回答道。 她似乎早已在门外等候着王鹤他们。 王鹤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他揉搓了一下已被汗水侵湿的手心，卸掉了防御用的皮质轻甲。 在来到这个人类作为统治阶级的世界中，王鹤此前未在哪里听说过这群自称“魔族”的存在，更别提这片没有在地图上标记过的荒芜世界。 他们就像是刻意被隐藏在人类历史阴影中存在，拥有着力量与组织，却不为众人所知晓。 而那些自称统治者的人类，或许只是生活在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花园与牢笼中，在被赋予的知识海洋中沉浮着。 直至死去。 “穿上这件袍子，然后跟我来。”洛菲斯递给了王鹤及赤月两件暗红色的袍子。 王鹤没有拒绝，观察了片刻便利索地套了上去。 结果，他发现赤月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套上了红袍和兜帽后，赤月的脸就像是被一层浓雾遮蔽了一样，无论他怎样地转移观察的角度，都看不清她的真容。 作为同样着装的他，从内向外看去，倒是能够清晰地看到外界的情况。 是隐蔽种族以及身份的道具么？ 让他们穿上这个，目的是什么？ 王鹤明知道洛菲斯可能会在打什么小算盘，但还是问了出来：“这里不是是你管辖的区域么？所以，穿这件长袍是为了……” 洛菲斯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太在意，说道：“是的，这里确实是我负责管辖，但是情况有些复杂。具体情况，你们跟着我来就会清楚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魔王似乎早已经换上了红袍。 只见她在不远处蹲着，似乎在折腾着地表上某株与这片焦土格格不入的绿色植物。 远看之下，那是一株异色放大版的球菊，生长着无数向外延伸的银色长须的植物。 魔王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株植物，然后她似乎发现了王鹤他们，呼唤道：“亚伯，你们也过来看看。之前看资料时这片地方什么都没有，想不到居然还有植物能够生存。” 洛菲斯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说道：“这是银色的剑草，具有中级的火属性抗性，它一生只会开一次花，花谢后就会彻底死亡。在这片区域是最常见的植物，希望你能再多学习一下关于魔族领地的知识，魔王。” 红袍下，魔王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可它刚才也没有开花啊，我一碰它，它这不就死了嘛。” 王鹤走近了观察，发现那束植物自从被魔王触碰过以后，开始不断地内卷，枯萎，像是被什么抽走了内部的生机一样。 令人有些发毛。 不论她是有意还是无心，这种能力确实存在恐怖的地方。 只是，如果她是有意这么展示，那必然就会存在展示她力量的目的。 洛菲斯见状，沉默中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 只见她最后套上了红袍，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短哨，利用它吹响了一个清脆的长音。 然后，她说道：“稍等，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即将到来。” 大约5分钟后，一只拥有着巨大的紫色瞳孔的猛兽从昏暗的天空中，拍打着翅膀降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如果王鹤没有记错的话，这只类似狮身鹰首兽的凶兽，与各类神话、传记中常见的有一个显着的区别： 那就是，与猛兽不同，它拥有着睿智的眼神，优雅的姿态。 落地的同时，就像鸿毛一样轻盈，一阵光华自它身上发起，甚至没有震起地面上的一丝尘埃。 最奇特的是，它周身环绕着一层纯粹由火焰组成的半透明羽衣。 比起“魔兽”、“凶兽”，说它是“神兽”似乎更能彰显王鹤此时的感受。 与此同时，一个古老、浑厚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契约者，此番呼唤我前来，是已经决定好为这片土地献出你的生命了么？” 洛菲斯见状，对着前方冷哼一声：“梅勒尔，我说过，还没有伟大到会为谁去死。这次来，是向你引荐一个强者。” 狮身鹰首兽昂起了头颅，扫了一眼身穿红袍的魔王：“哦，引荐？难道说，这就是你们这回召唤的那个‘魔王’？唔，单从力量上来看比上次的要衰弱了不少。” “不过，无论怎样，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大陆的中央是人类和它们的领地，这是既定的事实，你们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没有意义的。” 洛菲斯听到这句话，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说道：“身为野兽之王，你却分不出这几位谁才是真正的强者呢？” 狮身鹰首兽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比起刚来的时候，你的口气倒是强硬了不少。可惜的是，无论你怎么努力，怎么借助这些外来的势力，你们的愿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不是力量层面的问题。” 它的视线跳过了王鹤，将关注点放到了赤月的身上，然后摇了摇头，似乎向洛菲斯传达了什么信息。 王鹤见状，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叫亚伯。” “关于刚才的话题，你说她的愿望绝对不可能实现。如果这个是既定的事实，那么，尽管让她去尝试，让她最后独自品尝和迎接这种破灭的结局，对你来说不才是最轻松的方案么？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但是，你前面说过，希望她通过某种牺牲来达成你的目的。假设，她是你达成目的必须条件，那她需要生存下去才能实现的愿望，自然也就成为了你的阻碍。” “因此，谎言成立了。这组由你的谎言所编织的命运，就像是水中扭曲的虚像，按照它的轨道持续下去，不可能实现的，最终是你的愿望。”王鹤面露笑容地断言着。 洛菲斯眼神一亮，补充道：“梅勒尔，他才是我要向你引荐的存在。” “哼，擅长狩猎，却没有一双好眼睛。”魔王的眼睛放出了蓝光，似乎利用鉴定术，读懂了对面这只凶兽的能力。 狮身鹰首兽感觉到某种异常后，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观察着王鹤。 只听它对王鹤说道：“好，我承认看不出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关于那些命运的言论……如果你也是异界到来的‘流亡者’，那一切就另说了。” “命运的法则，在这个世界是无法被窥视的。”它对王鹤郑重地说道。 第三百零二章 虚饰的神话 王鹤无视了显得有些惊讶的众人，耸了耸肩，摊开了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拥有资格者，就可以得到获取力量的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样……”王鹤扫了一眼狮身鹰首兽，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说道：“那究竟是力量选择了资格者，还是由资格者亲手俘获了力量？” “无论是哪一方，‘代价’都是必要的。” “要知道，现在真正渴求这份力量的不是我，而是一直蹲守在这里，关注着它，盼望着它，期待着让它能够得到解放的你们。” “所以……”王鹤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有意看向了眼前的一人一兽。 他相信，对方，特别是那只兽类知道他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神格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摘取的。 想要获得它，伴随而来的是责任与义务，以及某种烙印在继承者灵魂之上的东西。 神格的本质，是一种法则的延伸，简单来说，就是某种特有的约束。 必须理解，必须遵循，必须信仰，否则，一切经由神格所带来的法则的权柄都将会变得无法使用。 就像是踏入大海者方能享受到大海内在的恩惠，就像是被火焰焚烧者才能在高温中发生剧烈的转变，在神格力量的影响下，必然会产生某种改变。 神的力量本身，就是这种由约束、深潜而堆积得来的东西。 王鹤是过去的亲历者，也是法则的钻研者，因此他非常了解。 即使失去了曾经由权柄所连接获得的力量，但法则之理上相通的地方，他没有丝毫忘却。 换句话说，王鹤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人类。 此刻，他在等待着。 眼前的这对契约者与旧神的组合，隐藏着某种真实的意图。 首先，对于洛菲斯来说，她如此地渴求这份力量，又为何会轻易地将它拱手相让？ 而作为一直守护所谓“好友”的狮身鹰首兽，这名异世的神。梅勒尔仅仅只是因为王鹤同是什么“流亡者”，就将它珍视的“好友”留下的力量，赋予他这个陌生人么而不是“好友”的后继者么？ 作为一个堆积了无数寿命与经验、消耗了无数信仰的神只，它难道不知道先判断王鹤的阵营，立场，再做出决断么？ 他王鹤，真的就具备了这种所谓“资格”么？ 一切，似乎都与“合理”二字相距甚远。 它就像是一个被精致包装的圈套，等待着的，永远只会是那些兴致冲冲打开它的陌生人。 王鹤的内心充满了危机感。 现在的他，可能充当的角色是打开与接近那份力量的“钥匙”，或者说——某种“祭品”。 毕竟，在对方的口中，他和那个逝去的流亡者伊凡都是与命运法则有关的“同类”。 是同样，都能“死去”的存在。 伊凡作为神只陨落，那被当做神只的王鹤，在对方看来，也是能够使之陨落的存在。 最后真正能够得到那份力量的，不是眼前的洛菲斯，就是这只看似和善的猛兽。 这就是所谓的“资格者”： 被他人定义、利用，自以为得到了所谓“资格”的虚饰的存在。 活在他人的口中，死在盲从的路上。 场面，一度沉寂了下来，众人的思绪起伏不定，洛菲斯的脸色更是变化了几番，唯有身处中心的王鹤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岁月的沉淀，足以让一颗沙粒被尘埃堆砌成高山。 每一位神只所积累的厚度，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此时，王鹤与那只猛兽所比较的，是耐心，更是思维与计算的碰撞。 洛菲斯像是重新审视了王鹤一番，但不知为何后退了半步。 她稍微放低了姿态，对王鹤说道：“我知道，刚才那是非常无礼的请求，但是，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够……” 话未说完，梅勒尔舒展开了它的翅膀，猛地飞起，一下落地。 杂乱的尘埃被掀起，那只巨兽一下就遮挡在了王鹤与洛菲斯之间的路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它深深看了王鹤一眼，偏过头，对洛菲斯说道：“契约者，没有谁会拒绝力量。这位流亡者只是贪婪地，希望能够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他在试图从你的身上获取到更多的东西，不是么？” 它转过头，靠近了王鹤。 王鹤听后，轻笑一声，不退反进，走近了过去。 忽然，他感觉到了些许压迫感，但他毫不在意，一脸轻松地回应道：“梅勒尔，刚才你说，这个世界的命运法则发生了扭曲，所以伊凡迷失，最终陨落了。” “但是，假设它陨落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命运法则的异变，那你所看守的这份力量岂不就是不祥且忌讳的存在？然而，你和她却不约而同将其视为可以获取的“力量”。” “梅勒尔，命运法则真的被扭曲了么？在我的面前，你真的有底气说出这句话么？” “你知道，为什么命运之神始终都不会站在你的一侧？因为你本身就不在乎命运，也从不相信所谓命运的存在，不是么？”王鹤带着挑衅地表情，问道。 温度，骤然升高。 梅勒尔对王鹤的视线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一股凶狠且巨大的压迫从它身上开始向外辐射。 “梅勒尔，我劝你不要白白浪费掉你余下的时间。”王鹤面不改色的说道。 即使面对神只，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 因为，在凶残猛兽面前示弱，得到的，往往都不会是半分的怜悯。 他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甚至得空和一旁的魔王聊起了天：“魔王，记住了，拥有锋利牙齿和利爪的，不一定是凶残的猛兽。但是，向它口中所谓的‘同类’散发出的这种级别的恶意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同伴和良友。” 洛菲斯的眼神在这一刻忽地改变，整个人的氛围完全与之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就像是失去了光芒和希望的火焰，尽管燃烧着，看着却让人同情。 “够了！梅勒尔，现在不是树敌的时候。” 她口中，冒出了这句话。 而梅勒尔听后，就像是意外见到主人的奴仆一般，迅速地回身，四脚跪下，低下了原本骄傲的头颅，收起了翅膀，用巨大的身躯匍匐于地，说道：“主神伊凡，您怎么会……” 第三百零三章 神只的末路 主神与从神，类似于上下级的关系。 就如同“主从”二字本身，代表了地位方面的绝对鸿沟与后者依附前者的从属状态。 但是，这种独特的阶级关系不是简单地以力量进行区分。 按照那边的世界的理论，能够被称为主神的，基本上是攀登至一个派系，或者一个法则领域巅峰的存在。 这种攀登，可以是先天，也可以是后天。 可以是夺取，也可以是继承。 神性的不同光辉，神格的不同阶级，决定了这种差距的大小。 只是，在神的领域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强者可以依附弱者，弱者可以统领强者。 枝干与树叶，派系与团体，血脉与传承，在各自利益的驱使下，一切都是存在可能性的。 所以，在王鹤眼里，“主神”并不是什么绝对的光环。 “能够被世界树卷入这里的，都是屈服于绝对的力量与规则的弱小存在。” 想到这里，王鹤突然对自己的思维的回路感到惊讶。 什么时候，他居然用世界树的高度来居高临下审视这一切？ 这种异常但是仿佛无比自然冒出的想法，让他有了些许疑惑。 “时常发现他人的变化，却从未观察过自己。” “那是对自我最大的失职。” 王鹤试着排除掉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影响，开始以现今他所拥有的一切作为原始的出发点，来客观看待眼前的问题。 伊凡见王鹤似乎在思考什么，继续说道：“刚才失礼了，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伊凡。就如梅勒尔所说，我们都是流亡到此地的流亡者。” “如果有谁还敢在这个地方自称主神，那就真的是一个天大笑话了。你说对么，梅勒尔？”带着不容质疑的态度，它问向了身旁的狮身鹰首兽。 梅勒尔此时没了半点脾气，有些畏缩地低头说道：“……是的，伊凡大人。” 一只巨大的凶兽向一个娇小的人类屈首称臣，看起来实在有些怪诞。 可是，怪诞根源往往是根植脑海的偏见。 王鹤见状，不以为然。 他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伊凡，说道：“你们也是因为世界树的原因才……” 他停了下来，特意没有把话说完。 而伊凡听后，眼神顿时一亮，口中喃喃道：“世界树……原来，那个就是原初的世界树么？是的！如果是这样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说完，它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 梅勒尔见状，歪着头说道：“伊凡大人，他说的世界树不是那种低级的能量供应术式么？您为什么这么高兴？” 伊凡听后，稍微冷静了一点，摇摇头，说道：“梅勒尔，你说的世界树和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不是同一个存在。我也只是在父神的典藏中看到过一句有关它的记录。想不到真的存在。” 突然，它看向王鹤，用着洛菲斯的脸孔有些抱歉地说道：“之前真的是失礼，我代表梅勒尔与伊凡神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分支向您表示最深切的歉意。请您原谅我们这些如同刚刚诞生的无知羔羊。”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办法调用原本的神力，所以我只能以这个凭依的不纯之躯向您参见。” 王鹤摆摆手，沉声问道：“你的化身呢？” 伊凡听后，赶紧回复道：“和您不同，我所有的化身在来到这里的时候都失去了踪迹，无法感知。真身目前也进入了休眠的状态来最大程度地减少消耗。” “至于梅勒尔的话，因为躯体没有神性化，仍旧属于兽类，与这个世界排斥不大，所以才有幸以真身出现在您的面前。” 王鹤听后，思考片刻，叹了口气，似乎露出了些许悲悯与同情，说道：“没有归宿，没有前路。所以，你们才自称流亡者么？” 王鹤那种无比自然，仿佛将一切理解、包容的感情，让伊凡有了些许动容。 就如梅勒尔所述，它曾是司掌命运的神只。 而命运一般是善恶交替，黑白无序的，唯有站在绝对的中立，才能够最客观的对一切进行分辨。 这是命运法则所引导下，所必然的结果。 但是，眼前的这位身份不明的神只，似乎更偏向于善这个阵营。 对于命运法则的修行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对现在的伊凡来说，心里悬着的石头似乎稍微变轻了一点。 就如同表现出这一切的王鹤所料想的一样，伊凡稍微放松了警惕。 只听它说道：“是的，作为流亡者的我们在这里过得并不不好。没有办法补充力量，甚至还必须要借助当地原住民的力量。” “因为你们没办法收集信仰之力么？”王鹤沉吟着，就像是自问自答地说道。 伊凡点了点头：“是的，就和您说的一样，按我们调查的结果，这里完全就是无信者之渊，即使表面上成为了信徒也是无法从其思念中得到任何的力量。” “而且，议会与王国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种形式的团体产生。” “这里，只有一个神。”伊凡苦笑着，指着天空。 他所指天空之上，仅是一片虚无。 梅勒尔听后，有些躁动，似乎不太满意这种说法，但还是压抑了下去。 可能，在它眼中，它的神只有伊凡一个。 王鹤听后，反问了一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随即，他神秘一笑：“你希望从我口中得到的，不是这个答案。” “神，不是唯一的。这就是你未能破解的命运。” 听到这里，魔王、骑士，两名曾经的神只，这群王鹤身边的存在看着他，突然有了一种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又远在天外的陌生感。 话语，不一定代表真实。 但是，当真实并不值得期待的时候，虚假的话语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真实”。 在王鹤看来，拥有记忆的前主神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毫无意义的摆设。 相比同样拥有“梅莉凯”这个姓名，但是失去了记忆的存在。这个名为伊凡的神只，或许拥有着打开另一扇门的钥匙。 所以，他决定了，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必须将一切都卷入命运的涡流之中。 只有这样，在最底层，或许就能见证剔除杂质之后的真实。 第三百零四章 希望存在的故事 半日后，王鹤亲眼见到了这座伊凡口中所谓的“城堡”。 它的入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连通地面的出口。 根据周边的岩石、地貌来判断，这里似乎是一处被熔岩侵袭、冷却后形成的区域。 王鹤蹲了下来，随手捡起了一颗表面坑洼不平的黑色岩石。 依旧带着温热的石头，让他仿佛感受到了曾经被岩浆吞没、焚烧，然后最终残留下来的某物。 除此之外，在这片寸草不生的高温区域中，王鹤没有能看到什么可以被冠以“生命”二字的原神存在。 灼热，无光的世界，就像是被日食遮蔽，蝉鸣刺耳的夏日。 阴暗之中，夹杂着令人焦虑与烦躁的元素。 洛菲斯，或者说伊凡这名神只当下的躯壳，此刻正心存疑虑，一脸茫然地跟在王鹤的身后。 她的记忆是残缺的。 就好像是刚从浅睡中醒来，头脑有些昏沉，她只是单纯地记得现在要和王鹤前往城堡，取回伊凡关于命运的那份力量。 回忆不起来具体的缘由，或者说忘记了什么。 她感觉似乎是梅勒尔将他们送到了这里，赐予了他们穿透迷雾的资格。 然而，与在站在洞穴外的状态相反，当她跟随王鹤踏入洞穴那一瞬间，头脑就清醒了许多。 “神曾赋予我火焰，因此我将用它照亮众人前进的道路。” 她突然的吟唱，在空旷的洞回荡，随即，一团苍白的明火悬浮在半空，照亮了地穴。 下一刻，世界改变了。 与入口的光景不同，这里是一个奇怪的，仿佛所有颜色都褪去了的灰白色世界。 就像套上了灰白滤镜的视野，王鹤发现，他的脚下，从洞穴的下坡路上，变成了一栋古旧建筑的城楼顶部的走道中。 随即，他观察了下周边的环境。 就像伊凡所说，这里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城堡”。 它坐落于山腰低处，被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看不到远方的天色。 城堡的结构大体为相距甚远的四栋建筑，一个为内堡的主体，两个为低矮的单层长方体房屋，一个为城堡的主门。 周围环绕着一圈封闭的城墙，城墙外，是一条人造的护城河， 而王鹤，现在正位于距离入口有一定距离的内堡的城墙通道上，视野较为开阔。 虽然不是在内堡的制高点，但是，即使在这里，他也可以看到下方那个巨大的圆形的草坪广场上，似乎有一大约20余人的类似士兵的家伙在操练着什么。 灰白色的阳光下，挥洒汗水的人们突然静默了下来，然后，一阵欢呼声响彻了天际。 就像是在迎接什么的到来一样，王鹤立即顺着声音朝那边看去。 远处，一个拥有色彩的人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在这种怪异的灰白世界中，显得尤其突兀，不真实，但是，却又让他觉得无比合理。 因为即使从远处看去，他也能判断那个人的外貌——就是洛菲斯。 这是关于城堡的主角，伊凡的故事。 王鹤在半日前，听伊凡亲口说过这个故事。 “人，是否能成为神呢？” “人，是否适合成为神呢？”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名人类。” 伊凡是这么说的。 “当我还是一名人类的时候，我住在城堡里，不想外出，不想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但是，我能够看到他人的末路。” “我的命运天生就与他人相连。我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生活。” “而我的末路，就是现在……” 伊凡看向了王鹤。 “如果你就是真正的神，自然可以把我从那里带出来。” “将我吞噬殆尽，将我永远终结。” “然后，只有你我能够听到的这段话，是我试图向每一个寻求命运的存在所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 …… 王鹤看着不远处，被灰白色的人物众星捧月般环绕着的，拥有着深蓝色头发的洛菲斯，摇了摇头。 “伊凡，你是对寻求力量的存在赋予了考验？还是试图在这种虚假中寻求解脱呢？”王鹤想到这里，顺着楼道走找下了楼梯，朝草坪处靠近。 就在他准备穿越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拉到一边。 “嘘，你小心点！”王鹤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是他看到的第二个，拥有色彩的人物。 不知名的赤色魔王。 “没有颜色的你是不能在这里乱跑的！”她的话语中带着浓厚的警告的意味。 王鹤轻轻拨开了她的手，没有继续移动的样子，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城堡里现在只有三个拥有色彩的人物。我，那边那个怪物，还有你之前的那名护卫。” “至于你为什么是没有色彩的，我就不深究了，毕竟是你……” “先说清楚，我找了整整2天15个小时才找到你，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就在刚才。”王鹤如实答到。 “这样啊，那还好，好在你现在先接触的是我。”赤色的魔王思考了一下，说道。 “在这片空间中，没有色彩的人会本能地向拥有色彩的人靠近，就像那些飞虫寻求无意义光明一样，他们似乎是想从拥有色彩的人物身上找到什么东西。” “就那边的怪物来说，就是‘未来’，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 “为了这个，那些没有色彩的人甚至会毫不在意地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说完，她看着王鹤，询问道：“看到我以后，你有什么感觉？” 王鹤再次认真地审视了她一番，摊开了手，平静地回答道：“和以往一样。” “还真是奇怪的说辞……难道规则对你不起效果么？算了。”赤色的魔王表情有些怪异。 王鹤见状，反过来问道：“你听到了那个伊凡的故事么？” 魔王有些疑惑：“什么故事？如果是你是说他的委托，我可是很好的记下来了。” “‘把我带离这座城堡’。他是这么说的呢。等等，难道我们的接到委托不一样么？如果是这样，这次的任务难度还真是有点高啊。” 王鹤低头思考了片刻，说道：“存在无数种委托，但只有一种结局。” 突然，从门外探出了一颗深蓝色的头颅。 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王鹤二人，询问道： “你们是谁？” 第三百零五章 目视未来的凡人 一成不变的灰色世界中，色彩本身就像是一颗璀璨的蓝宝石。 稀罕、炫目，让人不禁想倾其所有，将它拥入囊中。 欲望，就是这种直白的东西。 追求变化，追求差异，追求未曾见闻与感受之物。 就像现在一样。 在那个如同蓝宝石般耀眼的洛菲斯身后，王鹤看到了许多对这样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之前那群在广场上操练着的骑士们。 只是，比起欲望，他们的脸上还浮杂着一层名为“恐惧”的东西。 矛盾着。 就像是生死受到他人支配的奴隶一样，他们一边窥探着主人的行动，一边又千方百计地试图得到名为“自由”的奖赏。 他们死死地瞪着王鹤，握着剑柄，等待着那随时可能被发出的“命令”。 就像是一群唯唯诺诺的刽子手，将所有的残忍都用在了与他们意志无关的工作上。 王鹤无视了这些目光。 他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大声说道：“你问我是谁？伊凡！你竟然连最好的朋友的样貌和名字都忘记了么？” “喂喂，亏我今天还专门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来接你！你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王鹤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自然地将手抓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下一刻，叠加了的，剑刃折射的白光将他灰色的脸庞照亮。 那一把把金属的色泽的剑身中，映衬着他带着不满与抱怨的面孔。 “你认识我？”拥有着洛菲斯容貌的人突然将右手抬起，随即，只见她身后的那一把把亮出武器顿时被它们的主人收了回去。 紧张的氛围，瞬间缓解了不少。 王鹤见状，打了个哈哈，将手收了回来。 “你说这个就见外了！伊凡，我自然认识你，但是，既不是现在的你，也不是还待在这个破地方的你。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王鹤说完，神秘一笑。 只见“伊凡”愣了一下，用只有王鹤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么？” 王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他低估了这个问题似乎对她的重要性。 只见她开始因为王鹤的沉默，变得有些焦虑。 而她解除焦虑的方式，是啃咬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指甲。 然后，像是打量怪物一样瞪着王鹤。 这种行为让周边的骑士们似乎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观察着这一切的王鹤，很快等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都散开，这位……是我的客人。至于那边那个家伙，暂时让她多活几天。” 她似乎对有魔王，或者说拥有色彩的存在抱有某种敌意。 王鹤见状，带着建议的表情说了一句：“伊凡，这个红色的家伙虽说不是你的朋友，但也不是你的敌人。” “唯一的色彩，就意味着唯一的孤独。” 说完，他看了一眼他手掌中因为触碰对方而残留的蓝色的粉末，再次开口：“对了，时间也不早了，难道你不觉待在这里有些无趣么？以我们的交情，应换个地方再叙旧。” “对了，我还是挺喜欢你亲手泡制的茶叶的。”王鹤眨了眨眼睛，充满了明示的意味。 …… 不久后，广场上开始充斥着对刚才引发骚动的议论。 “刚才那个生面孔是谁？怎么会认识领主大人？” “不知道。看样子很有可能是‘赤色君主’那边的新来的下属。看刚才领主那个样子，似乎有些不妙。” “是那个被俘虏的赤色妖精么？……还是不要在训练的时候提到那种怪物，会让一天的好心情都蒙上阴影的。”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丢到这座城堡的，最终都会成为领主大人的玩具。多一个，少一个都没有区别。想那么多，倒不如想想你服役结束回去的时候，你妻子和小孩的笑脸。” “嘿嘿，说的也是。说到这个，也不知道我到底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这才几个月就不行了？别忘了，待得越久，拿到的酬劳也就越高。看到那边墙角躺着的那个醉酒的老头么？听说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了，攒下的积蓄已经让他们一个贫穷国家还清了国家的债务。” “呵，还是之前那个堕落王子的故事么？那可一点也不励志啊。” “废物嘛，就应该废物利用，王子的价值不就是为了他们国家做出牺牲么？还有，你这么一提我就记起来了，就是明天！听说领主大人大概二十年前就说过，那老头将会明天死去，死在这里，死在太阳落下之前。” “……啧，无论听几次都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我们的一生，在领主大人眼里难道都是这样渺小且无法改变的？” “嘘，别多嘴，敢说这个？你是想死么？用脑袋想想都知道，命运之神是怎么都不会眷顾我们这些人的。而领主大人不一样，她可是被神所信任的存在。难道，你是真的想听到领主大人去谈论有关你未来的话题么？” “就和那个老头一样……” 无比低沉的声音，让后者世界瞬间陷入了恐惧与沉默。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将覆盖一切的黑幕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 “好了，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距离王鹤大约十米的长桌外，‘伊凡’的话语似乎有些警惕。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是在害怕什么么？” 王鹤下意识将说话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嗯，只有我们？那挺好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了，这茶是你泡的么？” 他的面前，有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杯子。里面装着的似乎是刚刚泡开的茶水。 而伊凡对他的回答是：“这种事情本来都是由仆人做的。我只是放了热水进去。” 王鹤听后，懒得多说，点点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茶叶放得多了一点，有些苦涩。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随即，他放下了茶杯，进行点评。 “怎么说呢，还是那个熟悉且蹩脚的味道，茶叶是真的放太多了。” “不过，喝完后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错，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看你似乎忍很久了？” 伊凡皱着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用双手按着桌子斜倾着，带着稍大的声音说道：“你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为什么我能看到的，只有你一天之内的未来？” 第三百零八章 世界之外的世界 没有丝毫艳丽色彩的灰白天空，忽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雪。 雪的颜色，与天空极为相衬。 苍白，冰冷，纷乱，伴着着呼啸的风声，并不会让人产生多少热情及遐想。 但是，路过的新人骑士依旧抬起了头。他有些疑惑地用手拂去了肩膀上刚刚飘落的雪花。 指尖传来的冰寒触感，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置身于梦境之中。 毕竟，对于这个四季常青的“监狱”来说，雪，是犹如极光般根本不可能在此地出现的“异物”。 还未等他过多惊讶，他的身后突然穿来一声巨响。 伴随着紧接而至的狂风与灰尘，他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随即，他看到了两个人影。 布满龟裂的地面上，魔王用单手支撑着身体。 她抬起头，向上方看去，只见半空中悬浮着另一道人影。 “这片区域应该限制了飞行技能的使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好奇。 在她的认知中，应该并不存在王鹤这种特殊的人物。但她的内心却又是另一种想法。 下一刻，只听悬空之人用稍许神秘的口吻答复她道：“不是‘区域’，是‘世界’。” 随着王鹤话语结束，他背后的纯白色光翼渐渐散去，整个人如同羽毛一般，轻轻落到了地面之上。 新人骑士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随后，他再次揉了揉眼睛，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一样看向了王鹤。 那个男子虽然是和他们同样的灰白色，但不知为何，似乎又拥有着和领主一般耀眼却又更加纯净的色彩。 王鹤扫了呆滞的新人骑士一眼，毫不在意地朝着他大步走了过去，一边开口说道：“闭上眼睛，你很快就会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因为你与我自始至终都未曾相逢。” 王鹤话毕，做出了一个手势，某种犹如玻璃破裂的声音，在新人骑士脑中突然响起。 随即，新人骑士开始觉得有些眩晕，眼皮变得无比沉重，然后下一刻便直接瘫软在地。 魔王兴致满满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多言。她只是迅速跟上了步伐变得越来越快的王鹤。 在她的细致观察下，发现王鹤空荡荡的手中就像是拿捏着一把无形的武器。 每当遇到接近的追兵，都会被王鹤以类似的方法处理。 他就像是一名资深的施术者，说出的每一句平淡的话语都如同精神系法术中那最深奥的咒语，无比神奇。 无一例外，骑士们都被这种特殊的术法所影响，甚至连一名疑似在此处监视的高等级宫廷法师都被王鹤一句话给撂倒在地。 这种奇特的施法似乎没有次数的限制，也没有苛刻的条件。在魔王看来，这绝对是有违“规则”的行为。 然而，她没有深究，就这么一路跟着王鹤北上。很快，王鹤他们就抵达了城堡的边缘——城门处。 入目处，那张原本无比厚重的木门不知为何敞开了一条缝隙。 王鹤观察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一名骑士或者守卫。 这个监狱，似乎失去了关押犯人所应具备的基本条件。 特别是那条能够清晰看到外界通道的缝隙，仿佛就就像是在召唤着他们尽快外出。 漫天大雪中，王鹤观察、思考片刻，随即停了下来。 只见他呼出一口白气，突然倚靠在平行于大门的城墙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他对赤色的魔王说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有一个疑问：你觉得，这个世界和你之前见到过的世界有什么区别么？” 魔王不知道王鹤用意，稍作思考，也学着王鹤依靠在城墙上，不过倒是坐了下来，似乎这种行为能让她轻松一点。 她望着漫天的雪花，伸了个懒腰，回复道：“区别？没有区别，对我来说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 王鹤看着天空，接着询问道：“为什么？因为这里对比你原生的世界，看起来并不真实？” 魔王愣了一下，似乎在猜测王鹤的用意，想了半天，提问下降了不少，才缓缓回复道：“……怎么说呢？在这个世界我能够感受到温度，感受到疼痛，感受到饥饿，能够拥有语言，能够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像你看到的，我确实存在于这里。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是的，我可以证明一点。”王鹤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但是，这里终究不是你的世界，或许现在的你也不是真实的你，不是么？‘魔王’这个名字，应该是被召唤至此的你的职业，与你的应当承担的职责。”王鹤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 魔王仔细地看着王鹤的那对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许久，叹了口气，答道：“面对你我不想隐瞒什么……魔王，是赋予世界毁灭的规则产物，它没有其他名字，也不需要其他名字。它不是一个个体，也不是某类群体。就像你猜测的一样，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达成与魔王这个规则相符的任务。” “世界需要它，因此我来到了这里。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怎么样？作为这个世界居民的你是不是想立刻杀了我？”她露出了一个无比残酷的笑容。 王鹤听完后，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 “感谢你的告知，我只是单纯地想核实刚才那个的问题。我们的合作关系还没有停止。” “根据你提供的情报，现在，我想我弄清楚了关于这座城堡的一个重要的线索。” “你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听到的声音是不同的。你需要将伊凡带离城堡，那应该是根据你所拥有的职责分配然后得到的结果。” “所谓命运，是充斥着欲望、梦想与愿望的集合。‘魔王’所追求的毁灭，是需要将那个‘伊凡’带离这里才能够有效地实现的结果。这就是之前鹰首兽梅勒尔所说的，命运的力量。” “命运不是倚靠蛮力来影响现状，而是通过选择来甄选未来。这是命运法则所属的神只应当持有的想法。” 感知四周充斥的那股无比浓郁，犹如实质般且在不断逼近的命运法则的气息，王鹤非常清楚： 在这个世界，作为根基存在着的，是浓缩着法则之理，名为——“神格”的东西。 作为可以使用众多能力的“继承者”，王鹤在见到这里的‘伊凡’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她身上那无比庞大的法则之力。 他非常清楚： 那可不是什么单纯地被命运捉弄的少女，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拥有神格，真正司掌命运的神只本体——伊凡。 她并未坠入所谓的混沌，而是利用她的从神，利用“洛菲斯”这个角色，从一开始就亲自挑选了王鹤他们这批入场者。 用以，书写命运。 第三百零九章 隐藏于年轮之下的记忆 木质的方桌，被伊凡右手的指关节轻轻敲响。 随着她的动作，桌面上迅速泛起一阵奇妙的银白色涟漪。 随即，被敲打的位置裂开了一条长约三十公分的漆黑缝隙。 只见伊凡毫不迟疑地将手伸入其中，从中掏出了一根外皮带有无数重白色年轮的木质权杖。 随着权杖入手，伊凡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那种无比自信，仿佛世上一切都尽在她指掌之间的表情，让一旁的某人有些动容。 骑士赤月静静地站立在伊凡的一侧，犹豫了许久。 终于，当那道漆黑的缝隙重新归于虚无的刹那，她摘下了制式的金属头盔，露出了一头漂亮的黑发。 在这队编制整齐的骑士近卫队伍中，她是唯一一名双眼有神且能够自由活动的骑士。 但与王鹤相同，她并没有被冠以特别的色彩。或者说，是被谁隐去了这种色彩。 只见她缓缓抬起手，用手中的武器指着伊凡，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困扰在她心中的某个问题。 “洛菲斯，你准备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执剑的手掌有些发颤。 刚才伊凡的笑容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涉及到性命根本的威胁。 那是人对于超越人思维的存在所产生的本能的恐惧。 她心里明白：即使她所问的问题毫无意义，她也必须开口。 否则，连最后的一道心理的防线都会被眼前的存在本身敲打得一败涂地。 伊凡听后，一反常态。她将权杖轻轻地平放在桌面上，饶有兴致地看向赤月，说道：“不用担心。我只是在和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玩一个小小的游戏。” “作为赋予了我这对眼睛的他，比任何人都有更义务见证我书写的终局。我说得没错？他新招揽的无信者小骑士。”她笑着对赤月说出了这些话。 那些话意义不明，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赤月内心的最深处。 可能，这一生她都无法忘却眼前的一切。 赤月看着那个仿佛孩童般纯真的笑容，无缘由地打了个冷战。 对方的能力是超越理智般的强大，甚至连力量使用的规则都能够扭转。 就好像这个世界本身都是由对方创造的。她曾尝试过反抗，但结果就是现在这般局面。 在这里，她根本无法动用或者连接上灾祸龙的力量，只能凭借单纯的肉体力量来挥动武器。 二者完全不在一个实力的阶层。 而他之所以称呼对方为洛菲斯，是因为当她从浑浑噩噩中清醒的时候，偶然得知了“伊凡与洛菲斯实际并无区别”的这个诡异的事实。 它们，就像是一张画纸的两面拥有着不同的图案。 并存，但又有所区分。 一体，却又分割为二。 那是传说中唯独神明才能拥有的，名为“化身”的能力。 更为可怕的是，对方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让她知道这件事。倒不如说，更像是有意让她知道这一点。 她唯独能够找到的线索，就是眼前的伊凡（洛菲斯）似乎与王鹤之间拥有着某种早已经存在且不可调和的矛盾。 …… 城墙外，魔王将刚刚思考的问题向王鹤抛出： “问题在于：神只这种超规格的战力单位按常理一般都是待在幕后的，为什么这次它会亲自把我这种小人物直接拉入它的舞台？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王鹤听后摇了摇头：“拉入？不不，你搞错了一点。我们从一开始就在这个舞台之中。想想，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是因为洛菲斯……难道？”魔王有些迟疑地答道。 “是的。当某天，你在不知不觉中去到了某处，发现了什么，体验了什么，你以为那就你是与命运特别的邂逅。不好意思，那并不是。”说到这里，王鹤忽然停下，看向了广场和内堡的位置。 “现在，直到明天的太阳彻底落下之前都是我们自由的时间。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只需陪它把这场舞台剧表演到最后，答案就必然会出现。” 顺着他的视线，魔王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从远处朝城门这边跑了过来。 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大约四五十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完全不修边幅，背着一个布质的小包，东张西望似乎极其警惕。 当他察觉到王鹤的瞬间，顿时显得无比紧张。随即，像是壮了壮胆，最终还选择是缓缓地走了过去。 “是那群骑士们口中的‘堕落王子’？原来如此，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魔王看到男子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王鹤点点头，起身迎了上去。 “不要杀我！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只见王鹤刚一靠近，那名中年男子就一边高喊着，一边跪倒在了地上求饶。 王鹤在保持稳定步伐接近一段距离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指着后面的城门反问了一句：“你想离开这里？” 对方听后立即抬起头来，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对着王鹤一个劲地点头。 那对双眼，除了难掩恐惧还夹杂某种名为求生欲的东西。 “是的！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按照那个该死的领主的预言，在明天太阳落下之前我就会暴毙在那个广场上！求你们了！我还不想死，我可以把我能够提供的一切都交给你们！” 王鹤见状，笑而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中年男子看到这种情况，表情忽然变得格外的焦虑。只见他一咬牙，带着惊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地从包中拿出了某被一层黑麻遮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随着黑麻被迅速地打开，中年男子的声音也传入了王鹤耳中。 “这把权杖是领主执行仪式必备的法器……” 然而此刻，王鹤根本不在意中年男子所说的任何一句话语。 他感受到了，那根通体洁白，带着淡淡的无数重年轮印记的木质权杖，毫无疑问，是“世界树”的残骸。 第三百一十章 提线傀儡 “世界树是什么？” 王鹤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但是，他很清楚： 世界树，那是被众多神只尊为“神秘”与“根源”的存在。 对于亲身接触过它的种子的王鹤而言，更是如此。 硬要形容，它就像是一汪无穷无尽、诞生和覆灭一切的泉水，包容了世界中已知、未知，现在、未来等一切信息。 它本身就代表了世界，因此才会被冠以“世界树”的姓名。 命运法则真正意义上的“完全”索引与溯源，必须依赖世界树这种“根源之物”作为基础。 而眼下，这根由最世界树中心的材质构筑的权杖上，那无数白色的年轮，正是代表了某个世界所度过的时间和记忆。 王鹤曾经从“世界树之种”处，得到过类似的信息。 如果能够入手这根权杖，他预计就可以通过命运法则直接窥探权杖中记录的某种信息。 “或许，某人也正是希望看到这一点。”王鹤内心感慨了一句，随即抬起手，轻轻向上一挥。 一道只有王鹤能够看见的纯白色印记，像是画笔般将中年男子的身体从中间开始，划分成了两片黑白鲜明的同等份区域。 中年男子更是从原本的灰色，变成了黑白两色。 随即，王鹤开口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根权杖的？”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黑色的左半脸顿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而同一时刻，他白色的右半脸则是显得有些恍惚。 只见他想了半天，才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缓缓说道：“就是刚才，在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拿到的。” “哪个房间？”王鹤见状追问了一句。 “哎，就是那个……领主的房间……”男子看起来神情恍惚，表情却又显得有些焦虑。 他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脖子和头发，导致皮肤变得像是过敏一般发红，起了肿块。 王鹤没有干预，而是不紧不慢地问道：“领主？你既然是为了逃离这里，为什么还要特地去到那个领主的房间？你难道不惧怕死亡么？” “死？不行！那是因为……不对！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啊啊啊啊啊！”中年男子听到死这个字，顿时反应变得大了起来，面露狂躁，口中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声。 王鹤见状，上前，伸出手，在男子面前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男子黑色的半脸瞬间被彻底染白，而后，他就像是被冰封住了思维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他回过了神，打了一个激灵，向后坐倒在地面上。 世界树权杖也因男子刚才的松手摔落在一旁。 王鹤就这么在一旁看着，没有立即捡起。 男子用手支撑着身体，手脚并用地倒退了几米，显得极其恐惧和难堪。 他怪叫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来人！护卫呢？谁能和本王子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鹤见状，沉默片刻，突然变了一副表情。 只见他和善地说道：“王子殿下，不用担心，我们是受到国王命令来保护你的专门人士。刚才您被人袭击，记忆可能有点混乱，不着急，先站起来再说。” 说完。王鹤半蹲下来，微笑着伸出了手，对方犹豫了片刻抓住了王鹤的手，借力起身。 “真的是这样？那敌人呢？还有怎么天突然黑了？之前我记得还是中午，我是待在在王宫里才对。”中年男子有些畏缩地抱怨着他并不知晓的现实。 王鹤见状，稍微提高了一点嗓音：“王子殿下，安心，敌人都已经被剿灭了，任何胆敢伤害您的存在都已经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在那之前，按照王命，我需要先确认下您的记忆是否因为这次的意外受损？” “请您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殿下，您还记得你年龄么？” “年龄？你这是在质疑身为第一顺位继承者——凯特王子的我的胆识和记忆力么？”男子听后，态度像是刺猬一般炸开了毛。 王鹤没太在意，耸耸肩，说道：“可是，凯特殿下，您的外表和您表述出来年龄层，貌似不太相符。喏，你最好自己看下镜子知道了。” 只见王鹤随手一划，地面上便出现了一层蓝色的光芒，随即，一个方形、无垢，仿佛镜面的水层便覆盖在了男子旁边的地面上。 非常神奇的是，即使在夜晚这种昏暗的光照下，他人也能从中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外貌。 中年男子迟疑了片刻，走近，然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外形。 那无风的水面上，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面色枯槁，头发杂乱，唯独发色，瞳色与他一致的瘦弱男子。 那对呆滞而无神的双眼，难以想象会与“贵族”或者“”王族”二字沾任何的关联。 “这个人是谁？”中年男子问道。 王鹤带着明显示意性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 男子看懂了王鹤的意思，愣了片刻。 当他再次看向水面，却还是看到了刚才那个瘦肉男子后，他开口说道：“这不可能是真实的！我是第一王子凯特，今年刚满二十岁……对了，我还记得刚才是在王家举办的酒会中，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士为王家献上了一曲……” “啊，那首歌真的是非常的美妙，现在想起来，心情顿时都开朗了不少。” “是的，我绝对没有忘记，我不可能忘记，我终于想起来了！那首歌名为‘命运的分歧’！代表了伟大的命运之神为卑微的我们指引前进道路的仪式。” 就像是找到到自身与生俱来的的重大使命一样，中年男子完全沉醉在了这种成就感中。 就像是上瘾了一般，他连之前那个关于年龄的冲击性的事实都已完全遗忘。 王鹤看着它几近重新变成全黑色的脸庞，露出了一个会心笑容。 “原来是这样。”他抱着手，停留在原地，似乎等待着什么。 旁边的魔王见状，说道：“这人已经没救了？” 王鹤轻轻一笑：“这是一个遗忘了记忆的命运神的信徒，他早已被注定了明天就会死去。而他存在意义就是为了成为证明某人所定下‘命运’即是真实的材料。” “他现在听不到我们说的话？”魔王有些好奇。 王鹤点点头：“我说过，这个世界是存在神只的。而现在，那位神只正与这个可悲的王子进行着连接。” “连接？我怎么没看见？”魔王询问道。 王鹤带着些许神秘地说道：“有人能看见的，有人却看不见。那它究竟是否存在？又该由谁来判断呢？” 此刻，王鹤的眼前，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连接着无数根黑色的丝线，而那些丝线的连接另一端，是这个世界四处弥漫着的，无尽的灰暗天空与灰雾。 那名男子就像一个被无数道丝线由头到脚操纵的人偶，根本看不清面容。 也无需知道面容。 第三百一十二章 败者与胜者的对话 盔甲男准备抽出武器的右手，忽然被人死死地按住。 挡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身材偏瘦的蒙面男子。面对突然的袭击，盔甲男汗毛炸起，却显得无能为力。 他的速度和力量，远远不及对方。 恐惧就犹如夜幕一般，迅速渗透进了他的脏腑。 身为冒险者一生的记忆，仿佛在一刹那间在他脑海中回溯了完全。 当那一句“晚安”响起，他的心神被从走马灯中抓回，与此同时，一把锋利匕首已穿过他身上铠甲的薄弱之处，擦开了他的皮肤。 他本能地试图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思维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马上面临思维，结果，援手到来了——胡须男子的大剑此刻已经临近了那名蒙面人的头顶。 “嚯嚯……”只听蒙面男子怪笑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匕首。 蒙面男子眼中闪过一缕犹如金属丝线的银白色光泽，他将匕首松开，一拳轰向了那把大剑。 随着一阵金铁交接的声音，胡须男被连蒙面男子带剑一并打飞到了不远处的矮木丛里，失去了意识。 而那把看起来无比坚固的金属大剑，也早已在空中碎成了数截片段。 “真是一群软弱的家伙！冒险者公会的对成员培养方法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用。”蒙面男子嗤笑一声，突然凭空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盔甲男面前，用单手将其重整好姿势的对方举起，然后直接硬生生地把对方抛向了上空。 那感觉，就如同抛弄一个毛绒玩具般轻松。 突然，他的左右分别出现了两名穿着同样黑袍，看不清面貌的人类。 “分会长的实力不愧和传说中一样的强大！不劳烦您出手，这些弱小的冒险者还请交给我们来处理。”说道这里，其中一人将手中准备好的烈焰法术锁定住了被怪力抛到上方的盔甲男。 不久后，一个悄然升天的焰团与一片惨白的光线突然照亮了周边区域的夜空，惊扰了无数生灵的睡梦。 看着那逐渐变色的天空，蒙面男子右侧，另一人沉思了片刻，说道：“分会长，按照这个区域冒险者公会的配置，有一定概率可能会存在黄金或白金级以上的冒险家，请您留意。” 可他话刚说一半，就被蒙面男子打断。 “不是可能，是已经出现了。”只见蒙面男子抬起头，看着远处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呵呵，正好，距离我们完成这次任务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蒙面男子看着站立在房屋顶部的某个存在，面巾下，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 屋内。 伊凡看着窗外的惨白色夜空，看起来有些许惊恐。 “是坏人来了？芙蕾小姐？”只见她问向一旁专门负责她安全的冒险者。 被成为芙蕾的冒险者为女性，身着国家法术学院统一规格的制式长袍，纹章上有两枚星叶，是一名经过考核的资深级法师。 而她的冒险者等级为黄金级，同属于资深一级的冒险者。 这两个标志，足以说明其具备丰厚的经验，在大量的实战任务中获得了积累。 伊凡通过她此前掌握的知识，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一点意味着什么。 她也非常清楚，这个曾经居住在她所生活区域的芙蕾最终抵达到的究竟是哪一种程度。 正因如此，她才选择了这位后世被纳入传奇法师名录的佼佼者作为贴身护卫。 芙蕾并不清楚这一点。 但是，就如同此时她所具备资深法师的称号一般，她为了这个“简单”任务实际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她先是在这片屋内的区域中布下了触发式的防御法术和全范围的感知屏障，加上屋外配合好提前安排好人手，她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伊凡的安全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加上，如果事先得到了这里负责守备人员的消息，相信没有谁会愚蠢到前来挑战。 毕竟，一个临近王城的着名历史城市中，冒险者公会会所潜藏的底蕴，足以让任何组织都为之动摇。 在芙蕾看来： 即使是那群自诩阴影下的存在，也会明白“有些东西，是不可触碰的”。 所以，她对本次的公会长亲自安排的护卫任务没有太大的担忧。 负责保护照看一个子爵家的爱女，本就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差事。 在暗杀常规的优先级中，子爵那边反而更容易出事。 这么想着，她对伊凡说道：“伊凡大小姐，不用担心，我们会像今晚清理餐盘时一样，快速地解决掉所有的坏人。” 芙蕾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随即，她的眼皮不知道为何突然跳动起来。 时间，仿佛凝滞。 只见她身旁的窗口处，一块透明玻璃上突然出现了几道细小的龟裂，似乎被某种难以察觉而尖锐的东西刺穿。 随即，芙蕾感知到了她法术的屏障被一击而碎的事实。 在脑海的重构中，她发现现了一件最令她惊疑的事。 那就是：那个名为伊凡的子爵家大小姐早在刚才就已经移动到了房间内唯一不被窗外攻击所覆盖的死角。 除非是群体性的攻击法术，不然那位大小姐绝对会是分毫不损。 简直就像一个老到的战士。 芙蕾心下划过的感叹，随着她视线的转移到了女孩那无比镇定的表情之上。 此时，任凭谁在这里，恐怕也无法将女孩的表情与她的年龄联系到一起。 在重新加固了屏障和做好备战后，一个人影直接贴上了窗台。 那是之前被蒙面人击飞，失去意识的胡须男子。 作为一名白银级别的冒险者的他，现在唯一的意义是被人当成了肉盾。 感受到巨大的元素波动的芙蕾知道，屋外，某种大范围的法术正在空气中焦躁地酝酿着。 那些火元素犹如嘶吼和咆哮声音，让她有些惊讶。 所以，她拿起法杖，走到伊凡身边，轻轻一点伊凡背后的墙壁，瞬间，那面墙壁直接被某种无形之力击飞。 通过这种方式，她将需要保护的伊凡转移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然后，她开始思考对手如何能够突破那个最大的阻碍，来到这里。 得出的结论是异常恐怖的。 “冒险者本身，就是活在风险中的存在。” 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白金级的冒险者，恐怕已经无法圆掉眼前这个局面了。 芙蕾抬起头，她感觉到了空气中躁动的气息。 某种足以将整栋建筑全部覆盖的法术，或者说那个传说重的“禁咒”，已经在半空中开始制造出它独有的波动。 “伊凡小姐，恐怕我要食言了。”她怀着一种怪异的心情，试图将这个孩子击晕。 以便和她一起，平静地迎接残酷的死亡。 但是，伊凡却露出了一个与孩童完全不符的平静的笑容。 她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下次我会带你突破这个困局。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说罢，猛然迸发的力量，让一切都化为了白色的火焰。 “呼”伊凡再次睁开双眼，结果，她发现车厢变得很暗，窗外似乎没有光线投射进来。 而制造出阴影的，是一个贴着窗口，带着帽子的贵族。 “伊凡小姐，原来你在这里。”那个男子看到伊凡发现他后，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他摘下帽子，后退了一步，十分娴熟地行了一礼。 望着伊凡脸上快抑制不住的神情，王鹤将帽子重新戴上，说道：“你似乎还没能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因此，才会失败了三次。” 第三百一十三章 命运的轮回 冰冷的白昼下，王鹤那仿佛亲历者的话语让伊凡有所警觉。 她死死地盯着王鹤，似乎猜测到了某种她不愿意见到的可能性。 然而，事实也正如王鹤故意透露出来的情报一样。 不久前，在漆黑夜幕之下，当王鹤把她故意交付的权杖的半身放置到地面后，他忽然感知到了某种环境与法则上的异变。 地面上，那支由世界树制成权杖忽然变得暗淡起来，仿佛色彩被人剥离，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随即，权杖的内部，某个极其显眼的黑点忽然出现。 它的存在感极强。 就像是一张不断滋生出黑暗的温床，无数条扭曲的法则丝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地从逐渐变大的黑点中向外涌现。 不多一会，整个天空与大地都被这种黑色的法则丝线所包围、缠绕。 而此时的王鹤，则是安然地待在的一处用命运法则力量构筑的隔绝空间中。 命运法则的丝线不同于其他。 它不会对事物造成直接的影响，它是一种预兆，一种贯穿过去、现在、未来的连接。 王鹤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就在这时，那漫天的黑线中，一个由人形交织而成白光融入了进去。 它顺着无数的黑线，如同流水般流入了权杖的内部。 同时，它还一并带走了所有的黑线，也让那个原先的黑点彻底变成了一个比成人还要巨大的黑色半透明球体。 从高处俯瞰，就好比是一幅平面上绘制的画面突然被外界的生物闯入，导致整个画面动了起来。 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感。 王鹤通过感知发现，那个黑色球体的正身，是由无数的命运法则丝线互相叠加，挤压，甚至融合而成后所诞生的特殊产物。 它的核心是正中间的世界树权杖，而所有的命运法则丝线，似乎都只是为了解析其而采取的手段。 刚才的白光，就是某个人的灵魂被送入了权杖之中。 那个人是谁，王鹤早已心知肚明。 只是，那个人的行为却借用了王鹤本身作为媒介。 此刻，被王鹤捏在手中的那唯一一条一端联系着他，另一端被植入了黑球，代表着死亡的黑色法则丝线，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鹤故意留下了这条丝线，反过来，利用命运法则之力进行“溯源”。 随后，他轻松地进入了被重重封锁的黑球内的“世界”。 睁开眼，他支配着的是一具骨瘦嶙峋的身体。 张开口，他在冰冷和阴暗的墙边艰难地吐着白气。 那漫天的飘雪虽美，却无法缓解他扎根和充斥满身体的饥饿与寒冷。 未等他多想，一辆马车缓缓地停靠在不远处。 一对看似夫妇的贵族从马车上走下，和家仆们交代了些什么，然后进入了不远处的门店。 不久后，车厢的窗口被人打开，一个幼小的脸孔出现在窗边，开始四处张望。 当那个孩童的目光与他的视线交汇到一块的瞬间，王鹤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原来如此。”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在这里，他依旧享受着“继承者”所带来的恩惠，所以，在对命运法则的支配下，他一眼就发现了对方的异样。 很明显，这个被无数黑色命运法则之丝环绕的孩子就是那个“伊凡”。 只是看她的样子，各方面都说不上“正常”。 她的面上神情与先前完全不同，没有任何警惕，就好像一个正在的小孩。 尤其怪异的，是她的精神方面。 与进入权杖之前的她庞大的精神力量对比，此刻的她要比即将离世的老人还要孱弱。 王鹤瞬间就理解了，命运法则并不是万能的。 她不像王鹤，只是借力而来，为了强行撬开世界树的秘密，她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这份代价，极有可能是记忆、力量，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尽管眼下的这个世界在王鹤看来，更像是一种由权杖所承载的记忆与时空的碎片所堆叠而成的空间，但在对方眼里，或许这就是现实。 以黑色法则之丝来判断，在这个世界，伊凡所必须经历的死亡，就如同海水中所拥有的水滴数量一样——等待着的，是无穷无尽的死路。 对于需要解决问题的王鹤来说，这并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在给身体瞬间赋予了治愈和力量的强化后，王鹤轻松地去到了对方面前。 下一刻，他看到那张充斥着的恐惧、紧张的脸庞。 当支撑着她一切的知识化为乌有，即使是神，也无法做到平静地面对一切。 或者说，承载着和保留这些知识的某种东西，才是真正的神。 王鹤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可悲的小家伙，你的生命脆弱得就像是一粒随时都会融化的雪花。不待明天太阳升起，你就会彻底地消失。” “你，还想继续活下去么？” 王鹤看着那根仍旧联系在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唯一的黑色的法则之丝，提出了这个选择性的疑问。 在得到了女孩的点头答复后，王鹤将自己与对方的那条命运之丝用法则匕首斩断了。 当虚假死亡的连锁中，一环遭到破坏，那转机也就必然会来临。 伊凡力量流逝的根本，在于利用王鹤与世界树之间的关联对权杖进行解析。 然而，她本身并不具备与世界树联系的资格，一旦王鹤将这一环破坏。 伊凡本身的术法便会消失，而她付出的代价也就能够逐渐得到返还。 自然，她也失去了对权杖解析的能力。 稍微感受了一下被人击飞但丝毫不痛的感觉，王鹤配合着伊凡的仆从和赶来的骑士们演完了一场无关痛痒的闹剧。 就是，被人拖行在雪地里，还是头一遭。 不久后，王鹤拍了拍自己身上毫无冰冷感的积雪，开始思考现在的世界在离开了伊凡的术法后，是否会遭到破坏，以及该怎么从权杖的碎片中得到有用的东西。 虽然他能够来到这里，却不能像“回溯”他人的过往一般一窥全境全貌，更不能透过法则，看到未来。 世界树本身的神奇之处，开始慢慢体现出来。 即使只是一根权杖的材料，或许也曾承载了无数个庞大的世界。 正当他改变了一副姿态，开始在城市附近转悠的时候。 忽然，世界的样貌发生了改变。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人物，不同的是： 此时的他，走在远处的大街上，看着那个名为“伊凡”的孩子露出了如同大人般智慧的眼神，上演的另一出戏码。 名为命运的游戏，正式开始。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明暗的双面 “如果某一天，你得到了让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的机会，你会去做什么？” 王鹤曾提出的这个问题，正是眼下伊凡用行动所亲笔书写的现实的“历史”。 可惜，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 无论是谁，一旦能够回头，都必然都会去期盼一个“与之前不同”的世界与未来。 站在远处，看着伊凡突然被某位暗杀者轻易刺杀，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后用幼小的身躯发出狂笑的姿态，王鹤陷入了沉思。 代表着死亡的命运，还未从伊凡身上消失。 很快，他的某个猜测得到了印证。 他的视野随着伊凡的彻底死去，被动地进入了第二次重复的轮转。 那变化的街道，变化的时间，与他不变的位置，不变的姿态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世界都因为伊凡一个人的死发生了改变。 她就是世界倒转的钥匙，一旦死亡，就必须重来。 时间，再次跳跃到了不久之前，正是伊凡还在马车上的那一瞬。 此时，王鹤成为了这变动世界中唯一不变的存在。 仿佛，他本身就是与这个世界水火不容，完全受到排斥的另外一个“世界”。 而当新的一个回合刚开始，王鹤便直接调转方向，找到了不远处还在巡逻中的两名卫兵。 在将他们引导至空旷的墙角，用幻听术下了暗示后，他得到了其中一套身材和他相近的卫兵的装备。 掂量了下手中分量还算可以的长剑，王鹤将有些磨损的锁子甲的圆领摆正，把头盔戴好，遮住了脸，走着端正的步伐。 此时，在外人看来，他俨然就是一名佩戴整齐，训练有素的卫兵。 就是这么一名平平无奇的，日常巡逻中的卫兵，突然在某一刻加快了步伐，和他的同事说道：“那边好像有动静！” 说完，他就步履匆忙地走向了那名正在朝着他们挥手的，隶属于菲洛子爵家族的仆从。 “什么事？”紧跟上王鹤步伐的卫兵，看着王鹤一脸严肃地问向对方，有些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时，那名家仆用毫不客气的口吻对王鹤说道：“卫兵，我是菲洛子爵家的人。就在刚才，有人盗窃了子爵大人赠予他女儿的珍贵礼物，该怎么做，你们应该很清楚。” 家仆见王鹤没有马上回复，顿时一脸的不爽，说道：“该死！你是耳聋么？这条街道的治安怎么会这么糟糕，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只会吃闲饭的家伙在！赶紧把贼人找出来，如果找不到，有你们好受的。” “过来！”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啊？”王鹤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大声地呼喊道：“那个贼人居然能从你们的重重保护中轻松地把子爵千金的信物给盗取了？天呐，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说完，王鹤一拍大腿；“该死！子爵大人如果真要追究是谁的责任来，那我们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这不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王鹤一拍脑袋，跟上了家仆。 他一旁的另一名卫兵听后，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也跟上了王鹤。 不远处，那名被迫停下脚步，转过头的家仆脸色阴晴不定。但他自持理亏，愣是没敢多呛王鹤半句话。 就这么跟着默不作声的家仆，很快，王鹤他们就来到了伊凡的马车前。 伊凡此时已经离开了马车，惶恐地躲在另一名家仆身后，四处观望着，保持着警戒。 王鹤一眼就看到她有意瞄向了这边的目光，似乎早就发现了他们。 “这家伙还挺会装的。”内心刚感慨一句，身前的家仆就毕恭毕敬地对着车外站着的小人儿说道：“伊凡小姐，请不要担心，卫兵们来了。他们刚才承诺说一定能找回您失窃的物品。对不，两位卫兵大人？” 这家仆上来就阴了王鹤他们一把，那嘴角有意弯起来的弧度摆明了就是为了报复王鹤刚才的一箭之仇。 王鹤身旁的另一名卫兵见状，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在看到伊凡期待的目光后又全给吞了回去，眼神飘向王鹤，似乎在示意他能否说些什么。 谁知道，王鹤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就大声应了下来：“当然没问题！但是啊，比起物品这种东西，还是伊凡大小姐和子爵大人们的人身安全更为重要！你们难道不知道么？” “你，赶紧去叫卫兵队增派人手过来，贼人都来过了，万一伊凡大小姐或者子爵大人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王鹤对着那名家仆就是一顿义正言辞的命令。 似乎是听进了王鹤的话，伊凡表现得稍微轻松了一点，不再显得十分恐惧。 仿佛，因为王鹤的话而产生某种了安全感。 但实际并非如此。 心里有底的王鹤这时继续说道：“怎么？没听见？还不快去？” 只见那名家仆咬着牙，狠狠地转过身，和他的大小姐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朝着卫兵队的位置就是狂奔离去。 这时，王鹤忽然半蹲下来，对着伊凡凝重地说道：“大小姐，我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请你尽快躲到我们的身后，现在，我们三个人把你围成一圈，务必将你保护好。谁要想伤害你一根头发，必须得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丢失物品的事情晚点再说，您看可以么？” 伊凡听后，犹豫了片刻，随即点点头，老实地来到了王鹤他们的身后。 而此时的王鹤，早已经知道那名暗杀者所潜伏的位置。 在安排人肉防御的阵型后，他抬起头，看向了前方西北方不远处那栋建筑二层的窗口。 那里，某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视线，和他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这一瞬间，王鹤的表情发生剧烈变化，他刹那间抽出了武器，看起来像是保持了最为高度的警戒状态。 伊凡看到他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警戒起来。 “切，被发现了。” 黑暗中，某位男子抛下了这句话，退回到了更深层的阴影之中。 而王鹤凭借着强大感知得到了对方消失的情报，然后继续装出一副很认真守护的模样。 他指引者几人慢慢地朝相对安全的建筑移动，然后在进入建筑瞬间将门锁死。 让里面的人一同维持高度的警戒。 直到大批的卫兵带着子爵夫妻来到建筑前，王鹤这才故意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交代完一切，得到了子爵夫妻的感谢，这名平凡卫兵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荣耀，眼神发光，身板挺得笔直。 而伊凡见状，对着王鹤眨了眨眼睛，闭口不提刚才物品失窃的事情。似乎一副不想让他们太过为难的模样。 身旁的那名卫兵、还有之前的两名家仆似乎都要被这个“小可爱”的“包庇”行为感动哭了。 王鹤见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卫兵队将子爵他们安全送到了家，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王鹤望着伊凡消失的背影，那里，那片本应被飞雪染白的天际，某种代表着死亡的命运之丝依旧盘桓在一起。 王鹤叹了口气。 伊凡，这名得到了机会，试图改变命运的神只。 “似乎永远都不能逃离这个命运的游戏。” 第三百一十五章 阴影的轮廓 夜已深，月渐明。 在和身材健硕的老板挥手道别后，王鹤走出了这家名为“冰薄荷”的酒馆。 他抬起头，在寒冷的街道吐出一口热气。随即，他回顾了一下刚才扮演的旅人的整个过程，陷入了思考。 将他从酒馆来客、老板口中得到的情报分析后，王鹤大体知道了他现在所处的是何种环境。 这里，是一座邻近王城的城市，是曾经最为古老的古都。 因为战乱和叛乱，当年曾被被彻底废弃。 然而，废弃并不是它的终局。 当某个特殊的契机到来后，它以旅游和商贸作为根基，逐步发展起来，现在早已经步入了繁华。 现如今，那些曾被鲜血与时间洗刷了无数遍的断壁残垣，早已成为了当地最为着名的历史景点。 扭转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伊凡家族的始祖，一个从奴隶上升为贵族的传奇存在——菲洛·普赛尔。 他的名字，至今仍在当地酒馆中的流浪诗人口中传唱。 冒险者公会中，那些双目正常，却以黑布作为装饰变成“独眼”的冒险者，就是他跨越了数百年的狂热“信徒”。 “破风踏浪的航海者，斩龙破恶的狂暴者，散财如水的慷慨者，重建古都的传奇者……” 在菲洛·普赛尔身上，这种种的事迹与名号都不可否认地存在过。 但是，那是过去。 王鹤，对此无动于衷。 他现在唯一在思考的，就是菲洛家族的“伊凡”。 作为命运之神的她，究竟想在这个的世界树内部重构世界中做些什么。 作为命运之神，她应该非常清楚这个地方只是利用了世界树的特殊规则，加上她的记忆作为世界的佐料和内容物，利用曾经碎片重新构筑的“新世界”。 这里，并非是之前她生长的那个世界。按照一般的常识，她也无从在这里扭转那些曾经的过往。 除非，世界树的权杖还隐藏着些什么未知的秘密，那是连王鹤都未曾发现分毫的东西。 想到这里，王鹤决定再多观察一会。 “那些无法昭示的命运本身，极有可能就是脱离了常轨的齿轮。” 只见王鹤将手抬起，轻轻一勾，随即，他特意留置在菲洛子爵身上的法则之丝便被拉长、伸展、最终牵引了过来。 命运法则之丝为王鹤提供了对方的位置，并协助他打通了关联子爵房屋内部的快速传送通道。 顺着命运法则之丝，王鹤甚至可以做到扭曲其他的法则，例如空间法则，轻松抵达法则之丝所连通的位置。 这是因为命运法则的使用方式之一，就是“关联”。 创建关联，或者是断开关联，在这二者的不断交替中，承载着一切事物相互牵引的基础与秘密。 例如，在力量的屯积、元素的操作、术法的共鸣，信徒于神只的祈祷与馈赠中，没有关联之物，是绝不可能产生交集进而迸发出碰撞和改变的效果的。 一切的前提，似乎都是源自命运的牵引。 因此，命运法则本身是只有极少数个体才能揣摩或者说临摹的“终极样本”。 探求命运本身，就是作为命运之神在其生命中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着的“终极信仰”。 作为曾经的管理者，王鹤深刻的理解这一点，在那之外，他还获得更上一层的经验。 只见下一刻，他凭空消失，就像一个无形的穿梭于任何似实质物体间的幽灵，他瞬间出现在了法则之丝的尽头，那一个昏暗的房间的床边。 耳边，低沉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这也印证了王鹤在触碰到命运之丝时的判断： 菲洛子爵，此刻正在熟睡。王鹤的到来并没有惊扰到他和他枕边爱人的美梦。 只是，那无法窥探的梦的一侧，究竟是否是真的是甜美？ 王鹤无从得知。 他只知道：平静的梦，激昂的梦，悲伤的梦，残酷的梦……无论熟睡的人们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着什么，当梦境破碎的瞬间，一切就要重新归附那具身体和身体中储存的记忆的掌控。 看似早已经发生的，似乎并不存在。 这就是梦。 这时，王鹤发现并感知到了导致这一“回合”祸乱的根源之一: 那是在他所处的漆黑的房间中，一个形同蝙蝠，轻松地倒挂在房屋天顶的死角，全身被黑色的毛发遮盖，睁着一对猩红的眼睛，死死紧紧盯着睡梦中的子爵的“怪人”。 怪人并没有发现王鹤。只是，当窗外不知名的钟声忽然响起的刹那，它便迅速地降落下来，如同人类一样二足站立，走到床边，用那尖锐而细长的獠牙，扑向菲洛子爵。 在吸食了不少子爵的血液后，它重新化身为了一个和子爵一模一样的男人，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缓缓打开窗口，消失了在了黑暗之中。 王鹤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在他的感知范围内，那个所谓的怪人其实并没有离去，而是前往在了类似房屋地下室的正下方。 而子爵则是在被那个怪人吸食了血液后，没有立即清醒过来。 他变得异常的狂躁，就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从床上挣扎着翻滚到了地面。 他就这么倒在了王鹤的脚边，突然，睁开了一对和刚才那名怪人相同猩红色的眼睛。 此刻，他直勾勾地瞪着同样注视着他的王鹤，发出了不似人类的怪声。 王鹤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明生物他咬向了他的夫人，然后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走廊。 就在这时，在王鹤的感知中，伊凡从另一边的门前出现了。 与她一并出现的，还有另外一名从空中乱入的存在。 那是个从数百米高空之上的飞行物上扛着武器直接跳下来的奇怪的家伙。 他的目标很显然就是伊凡夫妇。 而后者也简单地就被轻松讨伐了。 只是，在伊凡的眼里，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的一幕： 他亲眼目睹了父亲和母亲被某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暗杀者利落地解决掉了生命，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一并送入死亡的深渊。 王鹤看着因为伊凡的死而开始变得模糊和扭曲且正在重塑的世界，转过身，决定了他下一个回合的行动路线。 ………… 白日，伊凡家中，那个几乎被灰尘彻底覆盖满的地下室入口上，正站立着一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入侵者”。 第三百一十六章 跨越时空的质问 王鹤认真打量了一下伊凡家中这个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糟糕”的房间。 那唯一且异常狭窄窗口外，炽烈的阳光直射而入。 被映照出来的，不是什么贵族府上应有的华丽端庄，而是一个被漫天的不知名粉尘颗粒所拥簇的“垃圾场”。 地面上，像是被某人撕碎的书页随处可见。有些书页的上面甚至出现了燃烧过后的焦黑痕迹。 遍地对方精美的银质餐具中，不知何时烹饪的食物早已腐败溃烂腐，某种生物的幼虫在其中大快朵颐地进食并顺利地生长着。 未来，当它们成熟，想必就会寻觅着腐败的味道，成为下一个“食物坟场”的顾客，孕育出新一代的生命。 这里，就是隐蔽在子爵府走道墙壁内测最深处的“暗房”。 与它的特殊位置相仿，它同样隐藏了一个子爵家族中最为特殊的秘密。 此刻，王鹤正轻松地将包含了四个法阵连接点的的中心法阵破坏。 四周的墙壁上，那些如同古怪图腾的黑色纹路似乎是用干涸的鲜血所制造出来出来的不祥之物。 在王鹤手中的匕首刺入地面的法阵的瞬间，它们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如同如同一只只试图从墙面荒漠中逃离的鱼苗，各自飞速地剥落下来，然后在半空中化为了一缕缕血色的烟雾。 那些原本缠绵在腐败食物中的幼虫们方一接触烟雾，就彻底了没动静，似乎那烟雾中含有对其致命的剧毒。 但是，王鹤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些烟雾与此时他之间，被命运之匕完全被斩断了表浅的“关联”。 只见它们在空中肆虐搜寻了一阵，将屋内所有能够发现、吞噬的生命全部吞噬过后，缓缓渗入了王鹤的匕首下，那个中心法阵的的缝隙中。 王鹤二话不说，瞬间劈开了脆弱的木质地面与那条向下的楼梯的分割点。 门，被打开了。 而地下是什么，他早已心中有数，来到这里的路径也同样是在上一回合中得到的答案。 “你就是菲洛·普赛尔？” 站在高处，俯视着那不远处地下的某个正在被血雾包围着存在，王鹤大声质问了一句。 在他问完的瞬间，只见血雾瞬间化作了三个漂浮着旋涡，然后被其内的某个存在一口一个，迅速吞进了体内。 那个形体怪异的家伙，就是上一回合中在伊凡父母房间内所出现的那个倒挂着特殊生物。 它在抬头看到王鹤后，观察了一会，很快就在血雾中化作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人类男子贵族的外形。 随即，他他这楼梯，一步步地朝上走近了王鹤。 虽然他看似一副轻松的样子，但微微皱着眉头的表情和他没有一点试图攻击王鹤的半警戒模样和动摇感，出卖了他此时的某个想法。 那就是恐惧。 恐惧，源于未知。哪怕它本身就是个专属于他人的恐惧源头，但此时也不能逃离这种生来便具备的畏怖心理。 一个凭空冒出在结界内，打破了它辛苦布置的祭阵，甚至完全察觉不到对方实力的家伙，对于它来说无疑是不能轻视的。 永远不会去触碰和挑战超越自己能力范畴的东西，这才是这个名为菲洛·普赛尔的“不死贵族”生存至今的资本。 “我确实是菲洛·普赛尔。请问您是哪个朋友介绍过来的大人？” 来到王鹤面前后，他踌躇了片刻，对王鹤采取了较为友好的态度和话语。 成为不死族，虽说不是什么秘辛，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情。 即使他在人类社会中混得了一个不错的地位，但也不能帮助他从哪些天敌惩戒牧师或是旅行的圣教徒等敌对势力手中换得一线生机。 如今教会准备召唤了圣子，魔王也已经即将莅临大地，世界进入乱局的风声早已经传遍了他们内部的圈子。 动乱与灾祸就要再次来临了。 熬过了上一次的他，绝不想自阿杜经历类似的灾难。 他必须判断，如果王鹤是另一边的敌人，那此时的他恐怕也只能硬着头皮逃生了。 菲洛·普赛尔的本性与当年的他依旧相同，仍然是那个是村子中最为惧怕死亡的男人。 追求不死，是因为恐惧，因为惧怕到了极致所以不惜踏着他人的性命成为了那场村子中灾难的唯一幸存者。 “今天吃饱了，所以给你一个机会……” 这是他身为人类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也是他人生中觉得最宝贵的一句话。 “我不是你的朋友。” 王鹤的话语将菲洛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与高度的警戒中。 “不要想着做出什么违背常理的行为，现在，是我找到了你，而命运中，也存在着将你与深渊连通的道路。如果不想坠落到绝望的尽头，就好好回答我的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王鹤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未曾移动分毫。 菲洛，选择了屈服。 …… 车厢内，伊凡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身着贵族服饰的王鹤，听着他口中的话，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态的走向发生了一个极端的变化。 “你似乎还没能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因此，失败了3次。” 看到王鹤，听着他的这句话，伊凡知道她错了。 命运的走向似乎从一开始就并非被掌其控在手中。 而王鹤，正是导致这一切变化的元凶。 “不过这也正常。”忽然，她自嘲一笑。 她站了起来，走近了窗边，用双手握着车窗的底框，将头和半个身子用力探了出去，大声地质问道： “你现在出现，到底是想怎样？这里难道不就是你所希望的我抵达的的埋葬与实验之地么？” “我拼尽了所有的努力，找齐了一切线索，重新回到了这里！难道不就是你给予我那次命运歧路转机的意义么？” “不可否认，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但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想要看到什么东西？” 王鹤看着伊凡，有些不太理解她突然爆发的原因和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说他曾改变了伊凡命运的话，事实上他只有在这个世界中曾经干涉过一次，也就是那最初的第一次。 可是，这个世界按道理只是世界树权杖内部所构筑的一个虚假的世界。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的话，王鹤所改变的，就是他未曾看到伊凡死亡结局的那一次命运。 未曾死亡，却发生了重置。 王鹤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按着原先模拟好的剧本，开口说道： “不要想象得太复杂，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不知晓的事件真相的另一半。” “你，不该死在这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唤醒 “不该死在这里？” 听到王鹤的话，伊凡突然静默了下来。 “该死？或者是不该死？”原来，这个结局从一开始就不由得她来决定。 “死亡，又将于何时何地来到我的身边？”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并不知晓。 一路走来，命运的扭曲与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 即使她在这条路上从凡人攀登到了让人敬仰的神的高度，最终也无法从谁那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此刻，她的脑海中所冒出的，除了一种身为命运之神却对命运感到深入骨髓的无力外，还留有着最后的一丝挣扎，或者说希望。 就如同王鹤所抛出的“稻草”，所谓的“真相”或许才是目前唯一能够慰藉她灵魂的存在。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亮。 可是，当她回过神来，却听见王鹤正对一旁警戒着的仆从这么说道：“别紧张，我是个旅行商人，名叫亚伯。之前和这位小姐约好了要出售一些东西。”王鹤看向了她，眨了眨眼。 “什么东西？”其中一名仆从见状，压了压有些不满的语气，皱着眉头问向王鹤。 王鹤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嘘，这可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秘密。你，付不起代价。” 看到这里，伊凡停顿了片刻，随即用着如同大人的口吻命令道：“就和这位商人先生说的一样，我确实想要从他那里购买一些东西，他是我非常重要的客人，请他上车。” “可是，大小姐……”一名仆从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人制止了。 只听他急促地说道：“是我们逾越了，大小姐说的是，请这位先生上车!”说完，他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后者见状，立即低头不再吭声。 在顺利地进入车厢后，王鹤有些闲散地靠在了椅子上，开口问道：“刚才那两个仆从的未来会怎样？” “他们会因今晚的暗杀彻底失去生命，不过，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伊凡回答完后，思索了片刻，说道：“现在该到我询问了。” “我费劲心力与世界树建立的连结，应该就是被你强制毁掉的。你既然能干涉那种那种涉及根源的奥秘，想要和我说的‘真相’，肯定有与之相媲美的价值。就如同你认知的一样，我确实在寻求真相，以及‘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现在的我，只想知道这两个答案。” “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付出一切作为代价。对于你这名临时的‘商人’，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承诺。” 王鹤看着她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了窗外，说道：“大小姐，我兜售的东西可不需要那么高昂的代价。” “命运从不会怜悯任何人，又或者因为任何人支付的什么代价而做出改变。它从来只是原原本本地摆在那里。” “话又说回来，你还不知道。刚才那两名你父亲雇佣仆其实和暗杀组织‘极’是有私下交往的存在。” “起因非常简单，某次，两人在赌场赌博后欠了一身的债，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被那个组织轻松挟持了。今天这场事件的开端也是这两人。刚刚，其中的一人以为我是‘极’派来的内应，所以轻松地把我放了进来。只是这两人不会想到，他们的身份就是两颗被人利用完后就会舍弃的棋子。” “他们最大的价值，也就体现在这个地方。” 伊凡专注地听着，随即皱起眉头说道：“这种琐碎过去又和你口中的真相有什么关联？当时我还没能遇到你，得到那对眼睛以及追溯的能力。” 王鹤再次摇头：“你啊，前提都搞错了，你不是从谁那里‘得到’眼睛，那是你本身就拥有的能力，我只不过是让它重新激发了出来。” “所谓的真相，和你想象的可能大有不同。”王鹤说完，从车厢离开。 只见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的某个建筑，友善地对着那边招了招手。 就好像是在和某个突然发现的熟人打招呼让他过来一样。 结果，之前出声帮助过王鹤的那名仆从顿时被王鹤的动作吓坏了。 “喂！你干嘛？”他低声的质问道。 语句中夹杂的急促呼吸声和那异样的语调，显得他非常的紧张。 而王鹤接下来的话，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没干嘛。这不是时间还没到，先等子爵和夫人回来了再说。兜售商品的事情肯定要和孩子的父母们慢慢商谈，你说对不对？” “是的，是的！”那名仆从赶紧回复道。 说完，他立即走开，保持了一定距离，时不时望向王鹤，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扰乱了什么特殊的计划。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随着雪花的落下而消逝。 “你喜欢雪么？”王鹤问向了身边刚下马车的孩童。 “不喜欢。”伊凡几乎在瞬间回答道。 “为什么？”王鹤看着天空，接着问道。 “因为它们遮蔽了一切，阻碍了一切……导致看不清那些浓雾与云层后面的景象。”伊凡想了想，回复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正面回答王鹤的这个奇怪的问题。 但是，她还是顺着自己想法说了。 就如同她曾经的神国不存在四季，她其实不喜欢变化，追求着代表着永恒的命运与不变的真理。 这种追求是否是绝对正确的，她不知道。 但是神与人的一个区别，就是拥有大量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想法。 而王鹤刚才在车厢内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个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那就是：她到底是怎么得到那对能够看到记忆与死亡的眼睛的？ 而被眼睛赋予与能力的本质，是什么？ 回想起来，那种她已熟练使用得如同的本身手足一般的能力，与命运法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不能追溯其来源与根本，但那是即使成为了神也不逊于命运法则的纯粹力量。 她产生了疑惑，但在这个问题上，她却找不到突破口。 因此，她开始期待从王鹤处获得的一切信息。 “那还真是遗憾！”王鹤想了想，叹了口气。 “因为即使努力拼搏到了现在，你也没能脱离这片你并不喜欢的大雪天。” “慢慢来……喏，你父母回来了。”王鹤说着，看向了远方。 伊凡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 她抬起了头，看向了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雪，再次落入了她的眼中，轻轻化开。 就如同命运的奇迹，再一次降临到了她的身边。 “有什么会发生改变。” 此刻，她以凡人的孩童的身姿，宣告着庄严而肃穆的神谕。 第三百一十八章 目的 王鹤忽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眼前的伊凡，一对犹如海水般深不见底的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了几缕幽光。 随即，她的身上爆发出了一圈由命运法则交织而成的神圣光辉。 光圈散去，化作无数微弱的仅有王鹤能看见的光斑，覆盖住了她的全身。 就如脱皮，蜕变一般，伊凡发生了什么从外到内的改变。 此刻，王鹤有一种预感： 如果说之前他所面对的是名为“伊凡”这个人类纯粹的“人性”，那么此刻他即将要遇见的，就是堆积在伊凡这个躯壳之中的庞大命运法则寄宿的“神性”。 人与神，是不同的。 无论是力量上，规则上，还是对于万事万物的理解上，二者存在着决定性的区别。 既在一个平面，又不在一个层面。 复杂与矛盾的纠葛充斥在二者之间，犹如绝对的壁垒，凡人难以接近，更别提击破。 但是，王鹤并不惧怕这一点。 倒不如说，他期望的，正是这样的未来。 只见伊凡将视缓缓线转向了王鹤。 某些飞涌而出的的记忆，让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个将她“唤醒”的存在，双眼分别闪过一道幽光。 然而，下一刻，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得到的，她看到的，是王鹤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模棱两可的笑容。 以及，那个略发有些阴森的笑容的背后，铺天盖地的黑色阴影。 那是象征着死亡的命运丝线所累积构筑而成的汪洋。比之前她所那历经的任何一次战场都要庞大，繁复，且遮天蔽日般无处不在。 其中，有一个异类。 那就是她的一只眼中，某个存在轻松地屹立在流动的死亡汪洋之中，没有沾染分毫黑暗。 代表着生机的命运法则犹如太阳一般的耀眼，叠加围绕在其身旁，如同防御的晶壁。 那些黑色的丝线就像是特意避开了王鹤一样，留下了一个明亮的区域。 而当她试图从哪些光亮中找到黑色丝线的根源，却发现：那无穷无尽的黑暗，扎根的土壤是她体内最根本的灵魂。 所以，透过那只眼睛，她瞬间明白了： 要面对那无穷无尽的死亡的，是她。 “再度看到了命运，却无法扭转命运。” “再度阅览了结局，却无法接纳结局。” 她为此嗟叹起来，将名为命运之神却无法改变命运的存在所必须背负的枷锁与诅咒的历程谱写成了歌谣。 随后，她重重叹息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坦诚的笑容。 “这就是我能力的限界。”只见她对王鹤坦然地说道。 “我看到了，我明白了，却没有任何办法。这是个永无止尽，关于埋葬与死亡的游戏。” 说完，她走近王鹤，指着他背后的天空问道：“你身后这片没有尽头的黑夜，就是我踏入这片领域所必须承担的罪孽么？” 她眼中的幽光，似乎在观察着王鹤。 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王鹤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稍微耸了耸肩，说道：“这里没有谁会给予你裁定。” “当然，也没有谁会赋予你救赎。” “你没有错，你只是存在于这里。” 说完，王鹤无视伊凡，朝前方行了一个脱帽礼。 伊凡的父母回来了。 他们对于衣着得体，之前仿佛还在和伊凡畅谈的王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戒备。 仆从汇报了情况后，王鹤也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商人），展示了一些他事先准备好的奢侈品作为谈话的材料。 伊凡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暗地里试图调动法则的力量。结果和之前一样，她失败了。 刚才的命运法则碎片化使用似乎只是某种共鸣导致的结果，并不能按她的意志而进行操纵。 在得知这一点后，她上前轻轻拉了下她父亲的裤腿，表示同意王鹤的言论。 将天真无邪的孩童笑容作为武器的她，声称要购买某个物件，邀请王鹤至府上做客，很快得到了父母的许可。 然而，在转身的刹那，她的思绪飞跃地运转了起来。 她双眼预兆生死的的能力似乎因为记忆的完整恢复而得以复原。 可是，在刚才触碰到父亲裤腿的瞬间，她发现她的父亲在能力的作用下内没有得到任何死亡的提示。 仿佛，那个本该当晚死去的人的命运不知为何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改变。 这种改变，她的眼睛无法看全。 就和天空一样，被太多的阴霾所遮盖。 …… 风雪中，一路的欢声笑语，王鹤的话题让马车内的气氛很活跃。 尽管贵族有贵族的话术和礼仪，但简单的赞誉和利益的给予，是无论到了哪里都足够能给人以愉悦的秘诀。 按子爵的角度来看，王鹤似乎对他们菲洛家族的历史非常熟悉，而且还偶然得到了家族先祖传下来的珍贵信物。 一枚由秘银所制成的家族勋章，似乎是先祖的贴身宝物。 他本次特意来拜访，似乎也有着归还信物这一可贵的缘由夹杂在其中。 还有一点值得信任的，就是在王鹤面前，他内向的女儿的话语似乎变得稍微多了一些，表情也好看了不少。 要知道，他的女儿是很少与不信任的外人说话的。 在种种因素下，王鹤被当代的菲洛子爵奉为上宾，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之前为难过王鹤的那名仆从显得有些怪异，在抵达子爵府后从某个角落偷偷离开了。而另一名仆从似乎利用了法术在和某个陌生人交谈。 这一切，都在王鹤的掌控之中。 此刻，他正在厅内等待子爵换衣服后的接见。而伊凡就坐在他的对面，没有言语。 突然，一只灰色的蝙蝠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只见它扇动翅膀，在半空中有规律地旋转着，优雅地降落到了桌面之上。 随后，它如同人类一般直立起身体，低头向王鹤表示顺从。 “伊凡，这就是你们家族的先祖与英雄，传奇的菲洛·普赛尔。” “一名不死族，吸血种。” “也是你最大的仇敌。” 王鹤的话，让伊凡的人性为之颤动。 在这个世界树内部的世界，她终于找到了那条被人斩断的线索。 借助王鹤的双手，得到了改变的机会。 第三百一十九章 镜相 “越是深入，越是沉迷，越是醉心其中，你就越发地会感受到世界本来的面目。”作为命运之神，伊凡曾经和她的从神与信徒们说过这句话。 “就像是无比遥远的两颗星辰之间，唯一存在着联系的蛛丝般纤细的桥梁，尽管它异常渺小，摇摇欲坠，难以被人察觉，但是，当你终于发现了它，这两颗星辰的命运便可能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星辰的界限与星辰的结局，将会得到扩充。” “你的道路与你的世界，也会随之扩大。” “赞颂，这是命运慈悲地赠予你的怜悯。” “赞颂，这是命运平等地赋予你的权能。” “赞颂，这是命运最初便交予你的宝珠。” 伊凡，伊凡的从神们，伊凡的信徒们，曾经都共同的以庄严的仪式赞颂过那至高无上的命运。 但是，直到眼下的这一刻，伊凡才如同实质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命运的那一缕脉动。 王鹤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钥匙。 打开了伊凡的记忆，让那些碎片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她的脑海。 那些一直纠缠在心间的问题，如同杂乱且捆绑了无数个死结的线团，一瞬间，被人同时打开，简单、轻松地平铺成了一条直线。 自那个雪夜开始，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算计与经营，仿佛都像是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 无助的她，得到了某人给予的机会，拼尽了一切，来到了这里扎根。 最终，她所得到的，似乎就是那个谁所赋予她机会的答案。 现在看来，就如同传闻中，那由秩序的双蛇所制作出的完美圆环，她早已深陷环的中心，迎来了一个又一个轮转，却始终在原地打转。 先祖？ 仇敌？ 英雄？ 吸血种？ 这些，对于此刻伊凡而言已不再重要。 家族的阴暗面，诅咒的传承，与黑暗世界间的纠葛，世人的看法，那个难以逃离的雪夜…… 其实，王鹤只需要说出一个开头，她便能凭借积累的庞大的经验与知识去推演出王鹤所特意引导的未来。 看透王鹤真实的想法。 只是，那个未来，王鹤的用意，是她未曾想到过的“深渊”。 所以，从此刻开始，她下定了决心，必须从这个束缚了她无数载的“环”中走出。 这是她现在所认同的，对王鹤所赋予的一切，所引导的一切的唯一的回馈。 她的信念，就如同将自身灵魂作为燃料，焚尽一切般纯粹与炽热。 直至粉身碎骨，她也不可能发生丁点动摇。 主神，伊凡，第一次发现了货真价实的命运。 那是仿佛毫无逻辑般的疯狂与平庸的结合体，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常理”。 “我会离开这里。这里不是我该存在的地方。”忽然，她向王鹤说出了她唯一想说的话。 王鹤停顿片刻，有点疑惑般地问道：“那刚才说的，都不重要了？” 伊凡认真看着他，点点头：“是的，你想告诉我的，我已经大体明白了。在这个虚假之间里，又有什么会是重要的呢？” “从你踏入这个世界开始，我的记忆已经出现了几次变动，虽然难以察觉，但在你的提醒下，我还是发现了。” “呵，就像是被编排好的剧本因为突发因素的要求发生了调整一样——先后的顺序，被改变了。” “你是什么时候用乞讨者的身份和我接触的？”伊凡询问王鹤。 王鹤看着她有些浑浊的眼睛，答道：“在进入这个小镇世界的第一时间。” 伊凡张大嘴巴，吸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你所说的，是我来到这里之前所发生的过往。” “之前那个城堡，是我在过去的时空与记忆中截取材料所制造出的据点……本应该是那样。” “但是，现在看起来，我本身似乎才是用于制作这个据点一份的材料。” “我应该是连接这几片区域的枢纽装置，一个比较重要的关联点。这似乎是依托了世界树这种材料才能制作出的特殊世界规则。你破坏掉了它，所以我才得以和你说出这些话。” “不愧是被称为‘世界树’的根源之物，连我这种虚假的镜像都能如同真物一般思考、拟态和表达感情。” 一时间，伊凡的眼泪不知不觉泛上了眼角。 “啊，真是……抱歉。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王鹤的眼前，是一个只存在于此处，被命运所束缚，连主神的分身都算不上的——伪物。 王鹤在思索着。 在那些纷乱的诸神似乎早已不存在的世界里，唯一发现的从神将王鹤引导至这个区域，它的目的究竟在于什么？ 神格？ 传承？ 答案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王鹤在踏入城堡之前，心中早有准备。 所以，他上前拍了拍矮小的伊凡的左肩，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奇迹，不一定会出现。偶然，实则可能是必然。” “你既不需要渴望，也不需要祈祷。一切传奇与命运若非经由你亲手操纵，那也不过只是纸上谈兵的将军遇到了井中望月的对手。” “记住，不要看轻（清）自己。” “这个世界唯一的宝物，不是那根世界树的权杖，也不是某人所暗示的藏在这里的什么所谓神格。而是你！这个继承了伊凡这名主神所拥有的一切，包含的一切，赋予的一切的，真实存在于这里的你！” 王鹤后退了两步，无比认真地问道：“容我再次正式向您询问；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我是伊凡。”犹豫了片刻，她咬着牙说道。 那原本浑浊的眼神之中所迸发的坚定，似乎要将一切的谎言点燃。 “是的，你是伊凡，是司掌命运法则，世上仅此一位的神只——伊凡。”王鹤呼唤着她的名字。 然后，他大声地询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 …… 午后，被城堡的瓦片所折射、所抛下的阳光是金灿灿的，异常的耀眼和灼热。 风，正缓缓抚拂过在某个广场上躺着休息的男人的脸庞。 这名来自某个国家的落难王子，命运的信徒，正在这里等待着某个既定时刻的到来。 他口中喃喃着某个名字。 眼看，太阳即将落下。 对于他来说，世界，也即将随着落下的太阳迎来新的“光明”。 突然，他的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 “这不是凯特殿下么？好久不见！” “不要摆出厌恶的表情。今天是你信奉的神让我来跟你聊聊关于‘今夜’即将发生的传说。” 望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变得呆滞的凯特，王鹤和身旁的成年状态伊凡说道： “在一个环所定义的时间末端，再怎么继续滚动也只能回到起始的位置。但是，如果有两个环相连，那世界将会得到名副其实的改变。” “伊凡，这是你的理论，由你自己来实践。” 说完，王鹤抬起头，将这个世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光明重重铭刻在脑海之中。 他的思绪也随着光明的消逝，落入了寂静的尘埃之内。 “世界树，创造的似乎不只是世界。” 第三百二十章 狂信徒之死 狂信徒，通常是指绝不可能背弃心中信仰的角色。 即使山崩地裂，火海滔天，他们的信仰似乎也不会因此偏转半分。 但是，在某个特定的条件下，这种近乎偏执的人物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 甚至，将“背叛”这一行为视为至上的荣光。 而那特定的条件，就是经由他们的神所述说的：“背信，才是信仰的正途！” 是神，让他们背叛。 所以，经由信仰对象宣告的一切，都必将会无条件地成为绝对的真实。 这便是狂信徒单一的思考回路。 他们并不会拘泥于任何一个阵营，只会跟随着信仰对象的理念的改变而去改造自己。 善于恶，又或者居间的中立，在他们眼中都是一样的。 除了信仰的对象的背影之外，他们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存在。 伊凡此时面对那名王子，就是这样的一名曾经疯狂到了极致的狂信徒。 而伊凡，已没有太多多时间。 在这个接近新一轮终结的时刻，她找回了原本的一些记忆的碎片。 在“主神伊凡”截取时空与记忆片段制造这片空间时，那名狂信徒的死亡被设计成了类似于计时器开关的作用。 一旦开启，它将会追随着夜幕，让这片被封锁的时空进行重置。 世界，将会重新回归到二十年前的那一天，也就是她近期多次历经的那个无比的寒冷的冬日。 从那个冬日到宣告狂信徒王子死亡被证实的这段时光，似乎对于那名主神来说具备着某种难以理解的特殊意义。 因此，主神伊凡，选择了让她在段时间里无数次地重复着身为人类时候的故事。 她本该作为一名人类，一无所知，只是，因为度过了太过漫长的时间，记忆的碎片已不再稳固，最终让她触碰到了主神伊凡留在这里的记忆。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座具备某种意义的放映馆，持续播放的，是名为“伊凡”这名人类所经历的时光。 伊凡看着逐渐那渐渐褪去光芒的世界，满脸肃穆。 她对着跪在地面上，一脸虔诚的信徒这么说道： “就在刚才，伟大的命运之轨发生了偏转，本应在今日迎来新生的你，将被赋予崭新的使命与挑战。” “你已不再是我的子民，你已无需向我祈祷，在崭新命运的荆棘路上，你必须独自前行以换谋求既定的真理。” “跟随这位信使，他的话语，将会成为你指路的明灯。” 说完，伊凡在王鹤面前，凭空消失了。 而她的“神谕”，这种被赋予了至上权威的话语，已只字不漏地灌入了地面上那名狂信徒脑海之中。 狂信徒挺直了身子，摆正了身姿，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虚空，表情严肃甚至有些哀伤。 对他来说，死亡似乎不会再到来，然而也没有值得特别欣喜的地方。 “使命！使命！信使，请赋予我使命！”他高呼着，仿佛，待在那里，一刻也无法停留。 王鹤在一旁观察了片刻，没有出声。 之前那个因为害怕死亡而欲图逃离城堡的男人，现在再次变成了这个狂热的模样。 他的这种信仰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王鹤不去判断。 因为，夜幕已无限临近。 为数不多的光辉跟随着夕阳，被隐藏在天际的黑色幕布下的某种存在不断蚕食着。 王鹤的眼中，那名信徒的头顶连接着的无数条黑色的命运之丝此刻已在不断收束。 信徒的死亡，已经清晰可见，似乎也早已成为了定局。 这一轮的“世界放映馆”的影片，随着太阳的彻底落下戛然而止。 然而，就像王鹤料想的一样。 就在前刻秒，被他用命运之匕刺穿头颅的狂信徒失去了一切的行动可能。 王鹤犹如刺进了虚空，他刺穿的位置既没有伤害，也没有血迹。 留下的，只是一具站立着，如同人偶般维持着原本姿势和表情的落难王子塑像。 狂信徒并没有死亡，也称不上还活着。 他附近的一切，无论是流水还是人或动物，也都维持着相同的静止姿态。 几乎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永恒的静止之中。 此时的狂信徒，已不能再被称为人类。 在王鹤眼中，他只是一枚单纯的构成世界的零件，一枚记忆的碎片。 在这个利用命运法则与世界树的神秘所构筑的世界中，王鹤作为同样的命运法则的使用者，拥有着“篡改”的能力。 伊凡负责将计时器的逻辑破坏。让这名不再需要迎来死亡的狂信徒，去等待那所谓即将到来的使命。 而王鹤则是负责扭曲和摧毁事先串联好的命运法则，同时赋予这枚零件以新的逻辑与引导。 最终，他让这个世界不再重置，甚至戛然终止。 眼下，似乎缺少着某种必要素材的世界，似乎并不能就此无限继续延续下去。 王鹤观察和思考了片刻，将刚才归队，目前还依旧能活动的“魔王”呼唤了过来。 在魔王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的时候，他率先问道：“已经停滞的时间，已经发生的过去，你认为可以改变么？你之前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王鹤问得异常的认真。 只见魔王愣了一下，颇有兴致地答复道：“你问对人了！我的身份是‘魔王’，之前有着曾摧毁过一个世界的实绩。最后，那个世界确实是出现了像今天的这种情况，身边的所有事物都陷入了静止，不再活动。” “不过嘛，当时我没能像今天一样等待这么久，很快就被召唤就回去了。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实话说我也不太清楚。”她一边想着，一边补充道。 “真是详实的回答，感谢你提供的宝贵线索。”王鹤表达了一番谢意，随即停顿了片刻，说道：“另外，你觉得被你摧毁的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都是真实的么？” 听到这里，魔王脸色有些异常，似乎对王鹤提出的问题有些敏感。 只见她深深看了一眼王鹤，说道：“我不认为这是真实的，但是……也不能说完全都是虚假。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共同存于这里。” “我们共同存于这里。” 在她开口的时候，王鹤也说了同样的话，这让她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 就在这时，伊凡的声音从王鹤的身后传出。 “是的，就像你们说的一样，至少现在，我们都还共同存在于这里。” 伊凡从虚空出现，露出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特有的笑容。 第三百二十一章 虚与实的载体 有什么发生了改变，正如不久前彻底死去的蝴蝶忽然扇起了翅膀。 消逝的流星，从最底处倒飞，重新回到了天际之外。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切又似乎出现了实质性的转变 事相的真实与否，此刻并不是王鹤关注的重点。 看着伊凡那略带灿烂的笑容和稍显缥缈的姿态，他点了点头。 “是的，这一刻，没有谁不存在于此！”他给予了从虚空突然出现的伊凡一个极度肯定的答案。 在他看来，无论怎样，伊凡都已经跨越了不可能，从被定义的时间界限中剥离了，和他一同站立站了这里。 时间，不会偏颇。 命运，未曾虚构。 如果要他不识时务地否定掉眼前的一切并非真实，那么，必须率先否定掉的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一同曾被收纳在这段时空中的自己。 如果说伊凡就是主神和世界树捏造出来的镜像，那么，王鹤也必须扪心自问： 他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实此时的“他”和伊凡不同，并不是照着自己的形象所捏造出来的又一个“镜像”呢？ …… 沉默，统领着一切。 他深知，这是不该去触及的一个涉及“自我”与“伦理”的问题。 但是，他不可避免地去触碰了那块寒冷的，犹如“坚冰”般的问题。 接触后，源自灵魂的恐惧与寒颤，让他瞬间清醒，反过来驱散了那些不断诞生，反复纠缠与胶着的困惑感。 坚冰，能够封存一切，又必然会在炙热中释放一切。 它就像镜子一样，仅仅只是一个保管与展示物品的“载体”。 而王鹤此刻正在思考的，就是他一开始与伊凡共通拟定的计划中：让虚幻之物融入现实之境，所需要的最基础的条件——“载体”。 此时的世界已经终结，但并未重置，这也带来了唯一的机会。 那就是：让作为世界树构筑的世界中类似镜像存的“伊凡”，利用“载体”在外界的世界中显现的机会。 让虚幻与真实得到并存的机会。 若不是王鹤进入了这个城堡的世界，他也不会拥有与伊凡对话和交流的权利。 若不是一度碰撞、交流，也抵达不了这条道路。 这便由无数所谓的巧合所堆积出来的命运。 因此，他必须珍惜这个机会。 王鹤清楚：眼前的伊凡，与外界的狮身鹰首兽不同，也与某个寄宿于外界的洛菲斯身上的主神“伊凡”存在本质的区别。 这个伊凡，她的存在的方式和存在区域被限制了特定的条件，她的记忆和思考模式也都是被框定在某个特定的范围之内。 她是一个完美复制的镜像，但却并不能完整。 她存在的大地，是有限的。她拥有的时间，是有限的。她生存的代价，是有限的。 所以，“想要离开城堡”、“想要逃离过往的命运”、“想要得到改变”、“想要死去”，这些就是不完整的她在这个特殊世界中所孕育和诞生出的特有的绝对无法实现的愿望。 而现在，她一步一步，尽管假借了他人的力量，但最终还是创造出了让无法实现的愿望得以实现的转机。 这无疑是巨大的伟业。 “与外面那个附身于洛菲斯的所谓主神不同，现在的这副光景，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你亲手开辟出来的命运！伊凡。”想到这里，王鹤大声赞颂道。 然后，他开始依照几人原先的计划，将本来就存在的完美“载体”进行了回收。 此前种下的命运关联，正是此刻生根发芽之物。 世界树的权杖的本体，从伊凡的附近的虚空黑洞中忽然出现，被王鹤利用命运法则之力硬生生牵引了出来。 然后，他将权杖握于手中，并将其和伊凡的关联刹那间彻底斩断。 随即，王鹤利用命运法则的回溯效果开始探查起了这把权杖的真身与秘密。 随着溯源的开始，他的意识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在世界明亮起来的瞬间，如实质般滔天的洪水忽然剧烈冲刷向他这名贸然闯入者。 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都撕裂，碾碎。 但奇特的是，那些流水在触碰他皮肤的瞬间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隔了出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在湍急的洪流中，王鹤如同行走在平地般轻松。 他踏在在浑浊的河底，闭上了眼睛，顺着牵引之力溯源。随即，环境发生了改变。 世界在缩小，而他仿佛如巨人在变得巨大。 而他的头顶，某种比他更为巨大，犹如混沌般深不可测的黑洞也于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天际。 其中，缓缓落下的一条丝线。 在他触碰丝线，某些信息便顺着牵引之力流入了他的脑海，他也因此得到了一丝重要的线索。 许久后，他再度睁开双眼，他的眼前是一个山洞。 他的四周，是几名熟面孔：魔王、骑士、狮身鹰首兽以及“洛菲斯”这名被称为主神的“伊凡。 只见魔王和骑士七歪八斜的倒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意识不清，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正在以这种的姿态陷入了深眠。 而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狮身鹰首兽与洛菲斯似乎也正处于相同的状态。 只是，他们表情却并不怎么正常，一脸痛苦，仿佛正在历经着某种恐怖的噩梦。 在这个被雾气环绕的山洞中，此刻只有王鹤一个人是清醒的。 忽然，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与手中触感的判断相同，现在他右手所紧握着的，正是在那边的世界中作为“世界之核”而存在的——世界树的权杖。 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神格。这把权杖才是狮身鹰首兽与主神伊凡所窥探之物。 至于他们为何跟随着王鹤之后出现在这个洞穴，并陷入了深眠，这与王鹤手中权杖脱不了干系。 但是，时至今日，无论他们为此准备了多久，拟定了多少的计策与谋划，在王鹤清醒的瞬间，都已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世界，被掌握在王鹤的手中，狮身鹰首兽与主神伊凡的性命，也被拿捏在王鹤的指尖之内。 只要他想，他身边的几位存在都可以陷入永世的沉眠之中，不再醒来。 根据记忆洪流的信息，王鹤他们此前进入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城堡，而是一个利用世界树的权杖所制造出来，重现和循环着某一段时间的“完美的过去的世界”。 从王鹤得到的线索来看，那名制造者——主神伊凡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从其中找到突破某种命运法则桎梏的原理。 但是，即使她利用了世界树的秘宝，最终制造出来的却只能说道上是一个“完美的半成品”：禁锢了时间、空间与命运等诸多法则的“铁盒”。 这枚铁盒不会被外界的任何动乱干扰，是极佳的避难所，但同时也是一个难以逃离的深渊与泥潭。 一旦进入，除了主神伊凡本人因为制造了冲突的镜像导致规则排斥，能够在世界再次重置时将特定范围内的存在排斥出去以外，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逃离那里。 如果是外来的闯入者，将会在铁盒的世界中历经一个循环。随后，他将在世界终结与重构时被彻底粉碎，留下记忆与灵魂将会成为下一次循环的世界中新的养分与零件。 按照最后一次主神伊凡离开那个世界时的记忆碎片，只有当与世界树根源关联的存在到来之时，才有可能动摇这个铁盒的根本。 将世界树的根源作为材料，碾碎之后，这个铁盒才有可能突破命运的桎梏，成为一个新的，世界诞生的根源，也即是它所追寻的崭新的命运法则的根源。 这名司掌命运法则的主神的宏图与伟业，最终因为某件事夭折了。 有谁早它一步，利用世界树重新缔造了无数世界，所以被波及的它只能带着当时唯一的从神待在铁盒之中以求自保。 结果，后来的事情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王鹤从记忆洪流中所了解到的关于主神伊凡的信息，也就到此为止。 不过，再加上其他的信息，已足够他完成计划。 此刻，感受着突然从权杖上传来的某种波动，王鹤小心地将权杖平方放在了地面之上。 只见那根坚固无比的权杖的四周忽然发生了扭曲，坚实土地被彻底撕碎，周围的不明雾气也一并被吸入其中。 随后，一个手持权杖，名为“伊凡”人形重新出现在了那里。 “这就是你说的‘载体’？” “感觉不赖。” 王鹤看着还在熟悉身体她，再看着倒在地上的“伊凡”，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此时此刻，她们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导命运的神只呢？ 答案，应该只有一个。 第三百二十二章 幻梦中的颂歌 虚幻之物，借助载体出现。 因此，依照设定模式运转的它便拥有了“实体”。 真实之物，堕入幻境流连。 因此，按照过往习惯行动的它便得到了“幻梦”。 那些拥有实体的存在，亲眼所看到的便是它们眼中的世界。 那些得到幻梦的存在，亲身所经历的便是它们心中的世界。 “世界”如一却并非一面，它如同游鱼，穿插于那些沉溺于各自愿望中的存在，侵吞着必要的养分，然后，将会无限扩张下去，直至永恒。 “这就是现在的你对于世界树的理解么？”王鹤合上了“伊凡”提供的一本带着某种奇异香味的厚重笔记。 尽管他看不懂上面密密麻麻书写的文字和图案，但是在对方简要的说明中，他已足够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此刻，只有真切地站在“伊凡”的面前他才能明白一件事是： 他究竟从那座城堡里带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在前所未闻，无可匹敌的存在感压迫下的，是与主神“伊凡”外形相同，却并非主神“伊凡”的存在。 那个存在的内在，似乎混合了世界树内部那股混沌一般不测的黑暗。 它似乎将一切都融合了。 如果说世界树存在意志，那此时王鹤见到的可能就是代表了它某种意志的类似化身或者更高一级的存在。 换言之，此刻的它，就是它口中所述的如同游鱼一般侵吞两边的——“世界”本尊。 想到这里，王鹤决定开口试探。 结果还未等待他开口，地面上突然出现了“哎”的声音。 “这里是？” 只见魔王揉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地开口问道。 而另一边骑士也清醒拉过来，不过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睁大了眼睛看向了那个“伊凡”，而她的神态中，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存在。 “为什么？早已逝去的神只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丰饶的新神的国度么？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不会相信。” 她的精神伴随着错乱的词句，似乎有些错乱。 而这时，另一边魔王忽然看到了伊凡身旁的王鹤，只见她顿时愣住了。 “你是？” “你还活着？”话没说完，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像是看什么珍惜物件一样绕着王鹤转了几圈，认真地观察着。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你们是？这不可能！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她语气中惊讶不掺杂任何虚假。 只是，在看到王鹤身边的伊凡之后，她神色中的光彩瞬间消失。 “原来是这样……呵，只差一个世界！我就能凑齐毁灭一百个世界的魔王任务来换取你为我实现那个愿望。” “结果，我失败了么？” 魔王看向王鹤，她的神情在这一刻忽然跌入了冰点，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失落而失去了色彩。 那种无比的苍白，空洞，且乏力的神态，本应让人怜悯， 但是，她给王鹤带去直观感受是不可抑制的压迫感和危机感。 王鹤对她危险评级也瞬间拉升了几个档次。 虽然在这个世界王鹤的能力有限，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的这名魔王似乎拥有了是比之前更为强大的存在感和压迫感。 寂静的空气，无处不在的危机感与仿佛在无时不刻催促着他立即逃窜。 他轻吐一口气，将思绪理清，看向了“伊凡”，试探向这名唯一可能知道现状答案的存在发闻： “伊凡，距离我上一次见到你，经过了多长时间。” 这句话刚结束，伊凡忽然像一个搞有奖问答的小孩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说完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继续开口说道： “关于时间？呵呵。” “我从没有忘记过。即使度过了百年，千年，万年，我对你的这份信仰也未曾动摇改变。” “就像你当时说的一样，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我还是找到了你留下的线索。踏上了这条由你开辟出的道路。” “如今，我确实抵达了这里。” “虽然当时的我可能无法理解，但到了今天我终于再次确认：这就是你当时亲手缔造的伟业。” “在无数的选择中，你找到了唯一一条，能够让我成功抵达这里的路径！实现了无可避免的死亡命运的逆转！” “作为伊凡，我对你非常，非常，非常地感谢！”她低下了头。 王鹤看着她，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有些陌生的和迷茫魔王与骑士，说道： “伊凡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某些人还不太明白，所以，我姑且说多几句：在我自己的感知中，我从刚才那个静止的时空离开直到现在，仅仅只是度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和你们，也只是间隔了一分钟所能包含的距离。” “你们体感的‘现实’无论经历了多久，度过了多么漫长的时光，在我这边看来你们也都和当时一样。” “没有改变。” “你们都是同样的年龄，同样的服饰，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的这份混乱与不知所措。” 王鹤特别点到了一些没有改变东西。 而魔王和骑士也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着装以及身边人的服饰和环境。 在确认了这一幕后，王鹤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说道：“就像你们看到的，在那边的世界，时间会磨损掉你们的记忆，空间会摧毁掉你们的身体，但就和当时我所说的一样，命运最终还是将你们完整无暇指引回到了这里。” “欢迎回来！”王鹤拍了拍手，宣告了这场与某位主神的计策与谋划交锋的胜利。 只听掌声与抽泣声，在半封闭的洞穴内随着空悠悠的回声一并响起。 …… 幸存的主神·伊凡，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梦境。 她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了什么，似乎又失去了什么。 她已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存在于这里，这个雾气迷茫的世界。 在不断延伸的梦境中，她漫无目的的移动着，没有饥饿，没有疲劳，更没有所谓的情感。 忽然，她看到了一丝别样的色彩，某个略显熟悉的个体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哦！记起来了，你是我放在那边的人偶。” 她刚说完这句话，却又转头立即对自己说话的动机和理由感到了不解和疑惑。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她开口向自己提问。 没有答案。 她陷入了这场无尽的梦境中又一次的迷茫。 结果，那名刚才被她称为人偶的个体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莫名的有些不快，不解对方为什么发笑，也不解自己那莫名的不快究竟源于什么，她只是知道： 对方这时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世界随着色彩的消失，再度归于寂静与孤独。 她没有说话，再次开始了移动，向着那没有尽头的“永恒的尽头”出发。 就在她身后五百米左右的位置，一只狮身鹰首兽严格遵守着“主神”的命令，追随着她的脚步，永远地保持在固定的距离。 可惜，从未被它的神所发现。 地面上，某位主神的宿体洛菲斯缓缓醒来。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大声哭泣的骑士与魔王二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的眼角不知何时也逐渐被泪水所湿润。 “这就是现实的人类么？”伊凡问向王鹤。 王鹤，没有回答。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奇迹”之塔 巨斧在空中高速地旋转，形成了一个飞轮。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下，划出了一道闪亮的轨迹。 破空之声，如啸耳之雷。 巨斧的目标，是塔下，高墙之外的一名不速之客。 这名因为变动赶来的“客人”，正是王鹤曾经见过的某个与他敌对的存在。 也即是那名所谓的“异界的勇者”。 勇者，拥有着既定的使命。 他必须铲除掉这个世界中所有威胁到世界根本的存在。 就如同被委派了任务一般，每一名被赋予了勇者使命或者职务的存在，都必须要循序渐进的，在世界各地清理掉一切可能出现的威胁，最终，他必须要将一切灾难的象征——魔王彻底讨伐。 这就是他那无可抗拒的命运。 至于为什么他无法选择。 “没办法和你解释，这就是他们的规则。” 以上，是同样来自异界的“魔王”亲口对王鹤进行的说明。 她是第一个感觉到勇者气息，并发现了异常的存在。 在她的口中，这种无限类似于游戏、漫画的机制，若发生在平和的现实的世界里，那是既荒诞，又缺乏实感的闹剧。 可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它就是被记载进历史中的绝对的真实。 而对于此时的王鹤而言，这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单纯粹的一件“事件”罢了。解决掉它，就能得到相应的筹码。 游戏如此，现实如此。 所以，王鹤立即开始了行动。 他先是询问了身边几人关于塔的一些知识后，他随即让赤月联系了转移到灾祸世界的同伴——梅莉凯。 随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 他们在主神伊凡的“命运造境”中停留的那些时间，换算过来后，在这边世界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天。 天上一天，地上万年，仿佛说的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 但是，这对王鹤是绝对有利的。 魔王与赤月在度过了那段特殊时光后，她们的实力已和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王鹤在得到了世界树投影的“命运法则之器”后更是不会惧怕这种类型的敌人。 至于原地踏步的那名勇者，他就如同一个百千年前已逝的故敌，除了感慨时间法则的无情与神秘，谁也说不出有太多的感想。 他先是让魔王和洛菲斯近入警戒状态，对事态严密观察，然后让赤月联系灾祸龙询问了学者梅莉凯一些问题。 那就是关于这座高塔的历史与传说，它的内涵与意义，任何一切关于塔的情报，他都是需要的。 因为，一切的情报与知识那或许都会成为他有利的武器。 关于这座塔，洛菲斯作为曾经的藩王，也仅仅只是听说过这座“高塔”是古时某个王国举办某种仪式的遗迹，对于其他的情况她了解的并不详尽。 至于魔王和赤月，都对这座塔都没有印象。 而学者梅莉凯倒是给出了两个有意思的消息。 首先，是这座高塔在某个禁忌的故事中被写作是某个有意观测这个世界的神明制造的“奇迹”。 是它对信徒和这个世界的生灵赋予的磨难与修炼之路。它螺旋上升的结构象征的成神之路的曲折与艰辛。每上升一层，那一层的大门就会被从内部打开。外界的生灵无法看清其中蕴含的奥妙，只有迈入其中的亲历者才能体会到那位不知名的神明想要让他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若有谁试图攀登，却不愿意进入高塔，那他便触犯了禁忌。亵渎者将会受到惩罚，他的脚下就会失去立足之地，即使拥有能够飞翔的翅膀，也会从立即从高空陨落。 很多生灵进入了其中，但只有很少的幸运者能够再次出现。继续攀爬，大多即使出来了，却也失去了那段记忆和继续攀爬的想法。坠入了下方的沙海，度过混沌的一生。 他们，是失去资格的存在。 “在那无比漫长时光中，渺如烟海的数量的生灵里或许能出现一两名‘勇者’能够攀爬至塔的顶峰，亲眼见识到神明的真意。” 梅莉凯先是将第一篇的大概信息传递给了赤月。 然后，她开始陈述第二个信息：“一个关于人类带来的灾祸的故事。” “在久远的过去，当人们将龙尽数讨伐，将名为灾祸的魔龙王制造了成了带来温饱的生机与阳光，世界曾一度朝正确的方向行进。” “可是，人们因为贪婪，亲手挖掘出了比龙更为强大和恐怖的‘怪物’。” “最终，人们被怪物奴役在它的王国——倒悬的高塔。” “这是之前那本禁忌的神话中，记载的一段缺页的文字。其中提到了‘高塔’这个词汇。” 按照学者梅莉凯的意见，她更倾向于后者具备可信度。 因为按照目前的情报，这那本禁忌的神话似乎才是记载了正确的历史的书籍。 王鹤听完赤月神色略带异常的汇报后，点了点头。 他似乎察觉了赤月的想法，对她说道：“不必在意那种你未曾参与的过去。你是骑士，也是英雄，但是这二者通常只能够拯救一个时代。” 说完，他走向了魔王和洛菲斯。 赤月听后，精神一振，握紧了剑柄，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王鹤问道。 只见洛菲斯睁大了眼睛，用一副完全难以理解的表情指着某个地方说道：“勇者……他死了。” “我不是说谎，虽然那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实话说，她的表情有些夸张。 而她指向的地方，是非常遥远，王鹤肉眼并不能看得清楚的地方。 那里，似乎有某种巨大且折射着光泽的金属般发亮的事物，仿佛一座发光的小山般耀眼。 看得出来，似乎是某种造物，或者说武器。 正当王鹤观察者，魔王在一旁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什么低级的水准？估计是硬碰到这个世界的天顶一级或者超越了那一级的‘例外’。现在死了很正常！按我的经验，那种性格的勇者估计没多久又会再次回来‘报仇’的。对了，我已经布置好了用于隐蔽的术法结界，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保证不会被发现。” 突然，她话锋一转，对王鹤说道；“勇者，这种存在，能够复活的特性是他们身上最恶心的地方。要想彻底根除他们，就必须要将他们从物理与精神意义上完全粉碎。或者让他们主动放弃选择离开这个世界。这方面我有充足的经验，这次交给我就可以了。你们需要注意的是那个高塔上面的东西。那玩意给我的感觉绝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存在。”魔王话语间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那笑容间间杂着某种令人悚然的寒气。 王鹤点了点头。 眼前的魔王，不再是那个缺乏经验的存在。 那是在世界树的造境中毁灭了众多世界，名副其实，号称“魔王”的存在。 但是，勇者死亡后，这个世界与自己是否会被她一并毁灭掉呢？ 王鹤当下思考的，是这更后面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六章 勇者的界限 “呦，果然回来了。看来这座塔就是那名勇者的其中一个目的地呢。”伴随着魔王的话语，那名曾一度战败的勇者忽然从远处的荒漠中再次显露出了他的身形。 在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刮起的漫天黑色风沙中，勇者被一层半透明的光幕保护着。 只是，他一动不动，悬浮于半空中，犹如雕像般静置着。 而他的眼中，眺望的目光通往的尽头，正是那座塔的顶端。 高塔之上，似乎拥有着什么极度吸引着他的存在。 哪怕这种吸引，已经一度夺去了他的性命，他也不会放弃。 他注视了许久，突然流露出了某种不加掩饰的情感。 那是由狰狞的面容与愤怒的双目共同演示出的情感。 那是任谁在场，都不可能轻易忽视掉的纯粹的杀意。 王鹤忽然想到了魔王曾说过的某个情报。 “死亡”，对于“勇者”而言并不意味着终结。他们就如同可以复活的“怪物”一般，不存在所谓的恐惧。 因此，他们可以不分对象的，面对一切，肆意的愤怒并利用这种情绪来增加他们本身的实力。 越挫越勇，消磨掉对方的意志。 最终，用这种情绪化和纯粹的力量来扫平一切阻碍他们的前进的人和物。 根据魔王的原话，当名为“勇者”的存在降临至其他世界的时候，必然会获得一种名为“不灭诅咒”的效果。 称这种能力为“诅咒”的原因，是因为勇者的力量的容积拥有着先天的限制。 勇者，在被召唤，降临之初，世界规则中便决定好了他们力量的上限——与这个世界法则力量允许的上限相同。 因此，这种存在是残缺的。 勇者，无法更进一步。他们一开始就攀爬到了山顶，却永远无法奔赴高空。 他们被注定了无法突破到世界之上的——神的领域。 根据这个魔王口中的“底层规则”，不同的世界的另一个通用的“底层规则”会给予作为“残缺的存在”的勇者们某种补偿，也就是赠予他们重生的机会。 勇者就是根据这个规则，变成了不灭的“怪物”士兵。 “底层规则？勇者的派遣者们利用了这种规则，在不同的世界都制造出了这种特有的怪物么？和之前的‘游戏’真是非常类似……那么，他们的目的是？”王鹤心底这么思考着，看向了上述情报的提供者——魔王。 与她口中的勇者不同，“魔王”这种概念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她似乎对王鹤故意忽略掉了这一部分的内容没有提及。 王鹤自然也没有不识趣地去追问。 不过，看着魔王布置下的隐蔽用结界，王鹤心中大体有了些许猜测。 结合这片大陆断续的历史，如果魔王也是不死的，那就不会轮到第二任的魔王对上第一任的勇者了。 似乎察觉到了王鹤的视线，魔王回过头，带着某种神秘的表情说道：“你也发现了？” “这勇者的经验不足，遇到这种程度的‘瞬死事件’就应该考虑到力量的差距，进而联想到是不是遇到了那些存在于世界缝隙的‘例外’。他带着情绪，这么快就跑回来，在我看来和自杀没有两样呢，是个好解决的蠢货。” “我可以肯定：没多久，他会第二次死在这里。” “而我……呵呵。我将会连着他的幼稚与死亡一同粉碎掉。”正如同某些书籍中真正的“魔王”一般，她的笑容足以让无数人胆寒。 “他死后，我会让真正合适的存在来担任这个世界‘勇者’。这个世界，需要重新调整。”说完，她看了王鹤一眼，随即周身化作一团灰色的烟雾直接凭空散去。 留下不具备远距离移动能力的王鹤在地面上干看着。 “担任……勇者是唯一且可以更替的么？”王鹤摸了摸下巴，扫了一眼在一旁看得有些惊讶，欲言又止的洛菲斯，接着转头对骑士赤月说道：“赤月，注意了，当那名勇者冲上高塔的瞬间，我们就开始行动。” “接下来，我们的要面对敌人可能是勇者，可能是那座高塔上的存在，也可能，是魔王。” “又或者……”王鹤抬起头，看了一眼天际高悬的太阳，没有继续说下去。 洛菲斯听后，显得有些焦虑和不解地问道：“等等，我有些问题……你们打算做什么？” 在她的眼中，魔王也好，骑士也好，以及这个周身都包围在那件神秘长袍中的王鹤也好，这三人好像仅仅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但是，他们给她的感觉和印象却完全和之前不同了。 虽说听王鹤曾简略讲过在那个世界中大体发生的事情，但她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没有亲历，便无法切身去体会。 加上，无论是魔王、骑士那不知从何处得到的令人瞠目结舌力量，还是王鹤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长袍，这些呈现给洛菲斯的，都是超越了常识的存在。 超越了常识，就是异类。 议会虽然不乏异类，但是那些与王鹤他们相比起来，就是杂草与巨木间的差距。 现在，听到这些，她再次感觉到：似乎又有什么她无法理解，她不曾参与的事情，即将发生。 世界，似乎从她失去意识的瞬间已经改变了。 而眼前的这个存在，就是这一切的根源。 “这是机会！” 当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得不开口，不得不发问，不得不把自己置身进这个可能无穷危险的旋涡与混沌之中。 “关于这个问题，洛菲斯。忘了和你说明，正如你继承了火焰，我们也取得了那座城堡中名为‘命运’的力量。”王鹤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远方。 “可惜，它既不是什么神格，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它不会给谁带去力量。它更像是一个常燃不熄的火种，会引燃它所触碰到的一切。” “就和你拥有的火焰一样。你虽然知道如何使用它，如何让它将一切焚尽。但是，你并不知晓它的根源。” “尽管如此，你始终还是要倚靠于它，哪怕它会烧尽你所触碰的一切。” “洛菲斯，这就是你的命运。” “而我们的命运，从来都不是一致的。” “在没有得到任何情报的现在，是跟随我们一起，或是在这个安全的地方观察等待下一步计划，又或者是采取其他的行动。” “你尽管按着自己心中高涨的焰火去行动！” “他开始移动了！目标是——高塔！”赤月报告道。 “好，赤月，那就让灾祸重现天日！”王鹤的话语刚落下，第一灾祸——龙王留下的某个躯壳便跨越了空间来到了这里。 而勇者，此刻已经飞越了之前将他击杀的那把巨斧在地面所留下的界线。 然后，他忽然毫无征兆地从空中被重重摔落到了高塔的底部。 “在这里，没有谁可以驾驭天空。” 有一个声音这么说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塔的主人 就如同层层乌云携来的暴雨，灾祸的宣言，即是灾祸本身。 只见魔龙王的前爪猛地伸出，将那枚晶莹剔透的物件捏于爪尖。 二者接触的瞬间，一股无比庞大的力量猛然爆发了开来，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吹飞到世界的尽头。 洛菲斯有些吃力地稳住了身形。她脚下的地面除了立足的些许区域外，都被切刚才那股力量的余波割出了黑色的底层。 那里，是一些蠕动着，如同活物的黑色“土壤”。 非常奇特的是，刚刚被力量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它们，似乎在不断生长、修复着。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它们便恢复了原貌，地面也重归了凭证。 这座塔的顶端，除了那张消失的王座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神秘的土壤，正是是构成这种塔的真正“基石”与”内在”。 可惜的是，王鹤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它们，他的视线停留在另一地方 那里，龙爪内，原先那颗半透明圆球已被染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 然后，奇迹显现。 它的性质忽然发生了改变。 它的内部，出现了血管。它的表层，出现了极具层次感皮肤，皱纹。 最终，如同蛇一般的眼瞳出现了并开始了活动。 在巨龙手中，那就是一枚活着的，龙的眼珠。 只见龙爪忽然松开，那枚眼珠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之中，开始了更大幅度转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标。 它的瞳孔中，存在着一团火焰。 洛菲斯只是望过去，就好像要被那种无名的火焰所灼伤，焚尽。 看到了那颗眼珠后，她压制着那种从心底最深处升温的火焰。 那种炙热，并非热情，而是身体对“天敌”这种存在本能的恐惧。 好在，魔龙眼珠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她才得到了片刻的踹息。 而那枚眼珠的最终转向的目的地，是方圆数百公里内正在观察着它的生命中，最具备威胁性的存在。 这是它的规则：“注视灾祸者，将优先成为灾祸所“眷顾”的对象。” 而那名对象，就是——王鹤。 “哦，是人类。” 这枚眼珠中栖存的记忆，在触碰到它的躯壳的瞬间，觉醒了。 它回忆起了那场充斥着血色与火焰的历史中，人类这种脆弱种族的弱小。 以及它未完成的使命。 但是，让它不解的是：为什么，作为主导的身体没有立即与自己融合？ 为什么，区区一名人类对能够在如此近的距离直视着它？ 而不被他们那摇摆的恐惧和懦弱的本能焚烧成羞愧的残渣。 下一秒，当它准备依照被封存前的记忆与指令采取给眼前的人类进行新一轮的毁灭时，它的躯壳告诉了它那并不知晓的答案。 这枚眼珠，被它本体的龙爪轻易碾成了粉末。 在最后的一刻，它想起了记忆里那最后一次看到的人类。 弱小的他们，打倒了强大的巨龙…… “你似乎比我经历了更多的时光，走到了和我不一样的路径上……” 当残存意识的最后的一缕思绪消失，一个声音响起。 “主要碎片整理、回收完毕。目前需要暂时脱离，返回源世界重构躯体。请许可，我的‘神’。”灾祸的魔龙王向王鹤低下了它层睥睨世界的的头颅。 王鹤看着它，想起了许久之前，在第一灾祸的源世界了解到的两条规则： “第一条：第一灾祸本身，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第二条：纵使第一灾祸被任何不可抗力分割，它也最终会重新回归成为一个整体……” 眼下的状况，便是王鹤早已预料到的，将第一灾祸带离源世界，让其重返这个寄存了它分散碎片的世界的必然后果。 所以，这场由他提出的“实验”所导致的一切责任，不论好坏，将来会发展成什么结果，他都会承担。 那被冠以“第一灾祸”，“魔龙王”，“歼灭人类用原初系统之一”的γ刚才的话语，也表明了它与王鹤相同的态度。 它需要谁来作为它责任的承担者，它需要许可，需要指令。 王鹤看着它，想起了一件事。 第一灾祸，γ，是某种系统。 系统是规则的执行者，它们依附于设计者的指令。 当它们开始运作，它们便会无情地执行一切来自设计者原初的意思。 它们没有感情，哪怕那个过程中不慎出现了矛盾，可能导致它们将设计者亲手撕成粉碎，它们也不会自行终止。 只有等到指令的终结，规则的收束，它们才会停下。 这便是系统的桎梏。 此刻的γ，依旧在等待着王鹤的选择与判断。 它被束缚着，不是被王鹤，而是被它自己，被它自己拥有的一切，被组成它自己的一切所控制着。 它没有改变，和无数年前一样，只是规律地运作着，并没有所谓的“自我”。 王鹤曾让它像一名人类一样去思考，但这句话语对它来说其实与一个模糊的指令并没有什么区别。 王鹤再次看着眼前的它，从它那变得鲜艳和阴沉起来的眼睛处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重重叹了口气，对它说道：“我许可。” “许可你可以不用向我征询而自主决定一切行动。” “许可你当我不存在时，依旧可以自主运转。” “许可你可以为自己的运转而创造必须执行的指令。” “但是，我对你只有唯一的一个请求：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够不断地为自己创造出新的指令，而你的每一步，都得依照你自身创造的指令去实施。” “那样的话，我们这次实验的目的才会真正得到实现。明白了么？” 王鹤看着它，无比认真地问道。 它的答复是：“不明白。但我一定会让你实现你的请求。” 随即，它消失在了突然打开的巨大传送门之内。 “很好。”王鹤见状大笑着，转过身对着一脸茫然的洛菲斯和面无表情的赤月说道：“看来，龙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只是，赤月，你会怎么理解刚才它说关于这座塔的事？”王鹤问道。 “那里，有着和第一灾祸相同的气息。门的后面，可能是生命不该踏足的禁区。我有这种预感。”赤月指了指灰肤巨人进入的黑门，说道。 “那就将其毁灭掉，以第一灾祸之名！”说完，王鹤就带头进入了塔顶房间的黑门。 赤月握紧了剑柄，嘴角挂上一丝笑容，跟了进去。 “疯了！疯了！这座塔可是……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们就不怕被刚才那个该死的巨人埋伏了吗？”洛菲斯看到这一幕，在原地焦虑地来回行走着。 然后，她试图利用法术飞行，却发现自己依旧在飞行的禁区之内。 法术无效。 只听她口中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然后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也疯了！” 话语未说完，她就已经撞入了门内。 落入她眼前的，是一片无比纯净的大海。 以及，海中，那一座与她刚才看到的那座高塔彻底完全相同，只是上下颠倒的——倒悬的高塔。 王鹤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她会跟来，在向她招手。 他们，是唯一一批从塔的顶端进入这里的“外来者”。 所以，他们现在身处的，是这座“颠倒之塔”的最底层，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恭喜你们！在历经了无数的劫难后，你们终于抵达了这里，完成了这项伟业的你们，拥有了成为塔的主人的资格。” “世界，将为你们彻底敞开。” 一个动听的声音，轻轻地回响在了众人的耳旁。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无限的“塔之指引者” 追寻着那道声音的方向，王鹤看到了在这个“颠倒世界”中被称为“塔之指引者”的存在。 那是一个由四块悬浮的正方体和中心的一个球体组成的特殊“机械生物”。 说它是机械，是因为它的材质与一般的金属无二，呈渐变的银灰色，外壳上有明显的人为打磨和战斗磨损的痕迹。 而说它是生物，是因为那四个机械正方体所围绕的球体，是一个拥有着一层细密绒毛与口、眼的红色生物。 就如同一枚吸铁石般，该生物吸引并与四个正方体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细看之下，它没有四肢，没有耳鼻，被固定在一处圆环形的巨大石笼之中，只能在石笼的内部范围内悬浮移动。 石笼的外侧，是一道道石质枷锁，枷锁之间似乎有一层透明的能量，将一切缝隙锁死。 枷锁上的凹凸的花纹与石笼上下层的圆环底座，无声地说明了雕工的精美。 整件石笼就如鬼斧神工般，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赞叹。 只是，与那些繁复的花纹与印痕格格不入的，是石笼外侧，枷锁交错的尽头，一把拥有着五个黑色插孔的简陋石锁。 它平庸无奇，做工毛糙，锁身上是一条条细密的裂缝，几欲断裂。 承载着岁月历史的它，反倒没有历史的氛围，在看到它的瞬间，石笼整体的美感就被粉碎得一干二净，只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而正是这种怪异感，让人不禁脊背发凉，本能地让自己视线远离它。 同时，逃离它其中的那名机械生命体。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鹤的视线，石笼中那迷之机械生物用它那类似于蛇眼的双眸微眯着看向了王鹤，张口说道：“勇敢的人类，作为一路陪伴你们抵达这里的向导、指引者，我的分身已将五把‘真理之匙’成功交付到你们手中。现在，正是使用它们将‘颠倒的世界之门’解放的时刻！你们所期盼的未来，人类这个最劣种族的救赎，正如我说的一样，都会在这里得到实现！” “来，打开我面前的这道枷锁！” 它的声音，高昂而亢奋，犹如达成了使命与理想的狂信徒，向世人述说着它唯一的信念。 可惜，它的满腔热情只换来了王鹤的一个动作。 王鹤边摇着头，边向它展示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抱歉，实话说我们的手里好像没有你所谓的‘真理之匙’。” 说完这句话后，猜到王鹤想法的赤月深表同意地点了点头。 而洛菲斯见状也附和般地问道：“‘真理之匙’，那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没有谎言的“谎言”在三人的配合下形成了。 不是虚假，却偏离真实。 因此，才能够将真实诱出。 “……三位人类勇者大，既然你们能到达这一层，那说明我们之间的契约早已结成，在这里，没有谎言，也不需要谎言。” “假如没有‘真理之匙’赋予你们的五种能力，你们连进入这一层的资格都没有。” “就和我无数次讲的一样，‘真理之匙’的意义就在于打开我面前的这道枷锁——解放‘颠倒的世界之门’。你们只有借助我们的力量，才能够将奴役了你们人类这么长时间的敌人彻底毁灭。” “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可悲的你们，如果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你们种族所处的究竟是怎样恶劣的环境，那我也只好在这里等待下一批的来访者了。反正，你们一旦进入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而‘真理之匙’，会在持有者死后重新回归到它原本所处的位置。” “时间，对我没有意义。可是，它对你们，却是最佳的，你们绝对无法抗衡的死神！” 说完，这个机械生命体便陷入了沉默。 它闭上了双眼，从半空中缓缓落下，仿佛彻底进入了休眠状态。 “啧，真麻烦！”洛菲斯看着王鹤，口气有些焦虑地说道：“我们可是真没有它说的钥匙啊。” 王鹤听后神秘一笑。 “一个被限制了自由的囚犯，连感知‘牢笼外世界的我们究竟有没有钥匙’都做不到，却在用死亡来威胁我们？威胁现在唯一可以解救它的存在？” “你们说，它究竟是该有多么弱小和愚蠢？” 说完，王鹤看了那边休眠的机械生物一眼，见对方没有动静，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刚才，那个连正面战斗都不敢接的巨人引我们过来，估计用得就是这么个希望困死我们的主意。” “可惜啊可惜，它没有想过：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钥匙就能够突破这里。” “这个会说话的方块看样子就是它的一个玩物。按机制来说就是放在这里用于吸引那些人类排除万难来到这里的诱饵。像什么‘真理之匙’，赋予能力之类的，如果封印了它的家伙就在这里，它会允许眼皮底下出现这种反叛的事件么？” “再说，如果真的要彻底封锁某种东西，一开始就不会设置钥匙。如果设置了钥匙，那就说明它在未来还有解开的必要。” “这个偷听着我们谈话的小家伙，也适用相同的道理。” “所以，听好了，转告那个灰色的巨人：当它引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游戏的规则就已经不再是一成不变了。” 王鹤猛地睁大了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仿佛在审视着什么无形之物。 很快，只见他走到了海滩的边的一块不起眼的岩石旁，然后用手轻轻按了过去。 顿时，那本该无比坚硬的岩石表层忽然泛起了一阵阵涟漪，一扇嵌在岩石中的隐藏黑色金属门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随后，只见王鹤轻轻一推，那门就这么被轻易打开了。 “这不可能！” 在门打开的瞬间，一声尖锐的声音瞬间冲破了天际，压过了刚刚拍下的浪潮的巨响。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石笼中的红色圆球生物。 只见它突然暴起升空，原本毛茸茸的身上现在遍布了丝丝凸起的血管。 它之前那细小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无比巨大且充满了血色。 “别走！”它呼喊着。 但王鹤根据不理它，直接带头朝着门里迈步。 “等等等等！算我求你了！你们有什么条件我全部答应，不论是人类的救赎还是什么，多少个条件都可以！” 话语中，尽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先前的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不过是这机械生命攻心的策略。 可是，当王鹤展现了他几近颠覆常识的手段，再结合他之前的话语，反倒是让它先按奈不住了。 然而，与预想不同，完全超乎它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鹤那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在它话语尚未结束的时候，他已经从通往上层的门那里率先离开。 而他身边的另外两名人类也没有任何停留，她们紧随王鹤之后，离开了这片被誉为“深邃之海”的——无数人类梦寐以求的“乐土”。 许久，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整片发光的海洋瞬间失去了色彩。 …… “恭喜你们，离抵达世界的尽头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敌人的距离。” 上层，王鹤看着眼前那自由地悬浮在半空中的，与红球一模一样的机械生命“分身”，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这就是‘世界’的规则？” 说完，他利用“继承者”将原本聚集的命运法则之力散开，看向了不远处。 同一时间，魔王也在一个人类的城镇里，找到了这个“颠倒之塔”中的“唯一”但又“无限”的指引者。 第三百三十章 独眼的塔 河岸旁，一个倒下且四分五裂的木板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传说，始于你的眼前——初始之村。” 木板的旁边，是一地失去了光泽的金属碎片，碎片的切口无比平滑，仿佛是被什么锋利的物件快速地从中直接一分为二。 那些看上去无比精密且复杂的零件，此刻就如同破铜烂铁一般，无人问津，就连路过的行人都皱起了眉头。 “一股怪味……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中间还有一滩恶心的液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短发男子一首捏着鼻子，问向旁边的朋友，另一只手则是指了指金属碎片旁的红色液体。 “没走错。地图指引确实是这里。初始之村我之前来过两次，路还记得，过了这里应该就是村口。”另一名男子带着不太自信地口吻回答道。 “你说是就是。等等……”男子揉了揉眼睛，“天！我没看错，这居然是塔之指引者的残骸！完了完了，我们今天怕不是倒了血霉！”男子一边大呼小叫，一边紧张地捏着手里不知何时拿出的红色弹丸，张望着四周，仿佛在警戒着什么可能随时会出现的东西。 另一名男子听后也是大为震撼，他在快速确认了地上的碎片后，眉头皱得更紧。 二话不说，他将背着的短斧和盾牌拿出，开始警戒了四周。 “兄弟，没事的。在这一层，我们是绝对的强者。我们可是下到了四十三层的人类，是‘强者’，绝不会在这里倒下。”男子握着武器，强装镇定地说道。 “啊哈哈……是的，要死，也是这附近的弱者先死。我们还有时间。”另一名男子听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结果，“啪嗒”两声，两人还未反应便应声倒下。 两名男子最后模糊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相同的，某种猩红色的怪物以及它那可怕的单眼。 此刻，之前地面上那如同死物的红色液体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凝结成了一个小型球体，悬浮在半空，并且在逐渐变大。 随着球体变化的，还有倒下的两人的身体。 只见两人原本强健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一般，渐渐干瘪了下去，不久后就完全失去了生机。 相对应的，鲜红的球体则是重新恢复了它“指引者”的形态。 它重新统合了遍地的金属碎片，让断裂的金属重新拼接在一起，让各类零件回到了原先的地方。不久后，它恢复成了之前的姿态。 只是，围绕着它中心球体的四个金属方块上，多出了无数条裂痕。 时间消逝，它就在这个固定的位置，一如既往地悬浮着，等待着下一个来到村庄的“客人”。 不久后，寂静的初始之村迎来了新造访的旅者。 而它则是对着面前这个首次来到这座村庄的“魔王”热情地说道：“欢迎来到初始之村，远行至此的人类。” “我是你忠实的朋友。塔中无处不在的‘指引者’，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魔王望了它一眼，感受着眼前这座村庄附近那些熟悉且浓郁的血腥味，以及血腥气息流动和汇聚的中心——眼前的这个奇怪的生物。 随即，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般，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当然，我可是非常需要你的协助。这种直接了当的玩法与我的战术的适配性非常好。” “力量能够解决的问题，是最简单的问题。” …… 另一边，王鹤面对着和刚才海边的机械体外观相近的“指引者”，观察着它和前者的区别。 他发现，眼前这个“指引者”牵引着的金属附件方块是四个没有任何瑕疵的光滑的金属方块。 它缺少了前者附件上刻印的因故“磨损”的痕迹。 简直堪称“完美”。 想到这里，王鹤试探道：“指引者，我们需要打开最后门扉的钥匙。你说的敌人在这片森林的哪里？” “我们，是否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挑战者？我需要情报。”王鹤的声音显得似乎有些焦急。 随后赶到的赤月和洛菲斯听到这里顿时警戒了起来。 “人类的勇士，不用慌乱，诚如你所说，你们确实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客人。” “而敌人，就在你的面前。”它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等同于敌对宣言的话语，在它口中仿佛是在说一件与它毫无关联的事情。 赤月，拔出了剑。 而王鹤见状，则是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机械生命见状，说道：“和这名领队判断的一样。放轻松，我会一动不动地等待你们将我毁灭。这是我对初次来到这里的人类做出的第一个承诺。” 王鹤微笑地看着它，反问道：“那请问，被我们毁灭掉的你能够给我们许下的第二个承诺，又是什么呢？” 这时，机械生命中心的球体上的眼、口突然睁大，盯着王鹤说道：“嗯，作为指引者，既然被问到了就必须回答。我的第二个承诺就是：你们这里的三人必定会有一人能够抵达下一层的‘乐土’。” 王鹤再次问道：“剩下的两人呢？” 机械生命回答：“谨慎的领队啊，让我告诉你：这一层原先并没有钥匙，所以，余下的两人会变成打开门扉钥匙，也就是祭品。” “这是不容动摇的：塔的规则。”说道这里，它的一只眼睛突然睁开、扩大，那范围几乎占据了球体的全部，将嘴完全挤掉。 那只独眼仿佛要见证什么一般，等待着王鹤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洛菲斯听后冷哼一声：“这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呢？怎么办，领队大人？” 赤月冷笑一声，握着手中的剑，似乎非常不屑。 她们刚才早就见识到了王鹤无需钥匙就能自由来往的手段。此刻，想拿这个来威胁她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鹤见状，摆摆手，说道：“不急，让我们考虑一下。” “只是，伟大的塔之指引者啊，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能否再向你多请教几个问题。让我们即使是死，也能对得起自己这一关。” 机械生命停顿了片刻，回答道：“和刚才说的一样，我没有拒绝回答你们问题的权力。” 王鹤微笑道：“但是，我需要你的同意。就像你刚才许下的两个承诺，现在，我需要你的第三个承诺。” 机械生命见状，眼睛居然瞬间恢复了原来的姿态，再次停顿了片刻后回答道：“我无法同意。” 王鹤马上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话说道一半，它突然停止了运作，跌落到了地面上。 只是，几乎在落地的瞬间，它又再次清醒了过来，悬浮了起来，就像是从没见过几人一样，重复了一遍王鹤第一次见到它时所说的话语： “恭喜你们，离抵达世界的尽头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敌人的距离。” 洛菲斯一脸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鹤笑了笑，答道；“它无法向我们传递‘真实’。” “我说的对么，谎言的编织者。你，根本不是塔的指引者。”王鹤如此点明。 就像是为了回应他的宣言一般，上方突然出现了剧烈地拍手声。 明亮的天空被一道黑影一分为二。 无尽的隐秘星空，从那漫天白幕中的裂痕中显现。 而一个约据了大半片星空，无比巨大，看不到下半身的灰肤独眼巨人，此刻正托着自己的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王鹤一行三人。 如同观察蚂蚁的人类一般，现在，渺小的人类反而成为了它的观察对象。 与此同时，某种巨大的压迫感忽然从上方骤降，将赤月和洛菲斯瞬间压垮，半跪在地，完全抬不起头。 而王鹤却安然不动，他抬着头，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巨人。 巨人见状，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欢迎来到我的颠倒国度，人类方的神。”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名为“自我”的倒刃 天穹正中，庞大到无以复加的独眼、灰肤巨人正在俯视着如同蝼蚁般渺小的王鹤。 王鹤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对方。 二者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眼中似乎别无他物。 在王鹤眼里，这个巨人比他之前他遇到过的那些凝聚了法则力量却维持着人形的神只们更具威吓性。 那过分庞大的躯体，似乎蕴藏着整片天地间的所有能量。举手投足间，无疑都能对当下的这个世界产生决定与毁灭性的影响。 如果说法则代表着力量，那当下这只独眼巨人的躯体就是它专属的“力量法则”。 粗狂，暴力，直接，以肉体本身便能撼动一方天地。 “只是，这种看似无穷的力量是否只是局限在这一层内且拥有着限制性条件？否则，为什么它没有在塔外使用？”王鹤一边思考着，一边对眼前这个自称神只的巨人保持着警惕。 与它充斥着力量的外表不同，它曾一度利用了“塔之指引者”发布谎言，所以王鹤从一开始就没有低估它所拥有的智慧。 但是，他也没有过于担忧。 对方此前已在塔外对他展开过攻击，结果，王鹤仅仅凭借道具就让它以失败收手。 眼下它将他们引入塔内，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借助场地的优势对他进行新一轮的试探。 他的身上，必然存在对方所谋求的东西。 可惜，它算错了王鹤的底牌，也算错了到底谁才是在这个环境里最大限度借助了场地力量的“猎手”。 巨人见王鹤没有动静，那只黄褐色的独眼缓慢地眨了一下。顿时，风烟俱灭，生灵陨落，遍地都是从空中与树上坠落下的各种鸟类与其他生物。 洛菲斯与魔王脸色更加难看，却也堪堪支撑住被压垮。 王鹤与巨人的对峙，在计量与消磨着每一单位的时间。 此时的独眼巨人，对于没有回应它“问候”的王鹤，没有任何愤怒，反倒是一副耐心等待与观察的样子。 而王鹤在某个时刻后也开始了行动。 他挂着一脸无恙且没有分毫感情的微笑，以正常的步伐先后走到了因为煎熬而忍耐着庞大压力的赤月与洛菲斯的身边，轻轻一拍对方的肩膀，那股原本施加在二人身上的庞大的压力就凭空蒸发掉了。 而二人的背后也同时出现了一个纯白的空洞。 还没来得及出声，二人就瞬间被背后那白色的空洞吞噬，再也没有了踪影。 伴随她们消失的，是王鹤一句飘荡在四周，极其自然的祝福语： “愿极北星辰指引你们找到迷宫的出口，我可爱且可怜的信徒们。” 看到这一幕，那独眼巨人的黄褐色眼睛竟是彻底弯曲了起来。 它不知为突然发笑道： “人类方的神啊，当迈上众神王座之前，我也和你一样尚要信徒的信仰之力，我也曾庇护我那不分种族的弱小子民。可是，当我在这条路上走到了尽头，我才终于理解：我当时的选择的道路是错误的。” “因此，我亲手打造了这个颠倒的国度，将神与信仰的坟墓带到了这里。” “如果你还在思考我的目的，那我就直接了当地告诉你。” “当你进入这座的塔的瞬间，我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不可分割的血肉，所有的所有，都会成为‘我’本身，即使是有着最上级庇护法则神器的你也不能例外。” “这座塔曾在无数个世界显现，也曾为我带来了数名和你类似的司掌星辰之力或命运法则的神只。” “所以，他们的终局是与你相同的。” “因为你是最下级的人类一方的神只，所以我给你一条最后的告诫。在世界的数量，是无限却有限的当下。塔中的法则也是无限与有限的重叠。你自持的那些早已被涵盖和混同法则之力，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你的错误在于和曾经的我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你和我的却别，就像这样。”随着这句话响起，它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而天地，瞬间改变。 森林与天空一齐消失，八方的环境都被一只山岳般巨手遮挡。 王鹤原本立足的地方此刻却成为了那只巨手掌心中的一条凹下的缝隙。 那是如同深渊般的巨大沟壑！ 王鹤抬起头，仰望着那条缝隙外出现那个巨人的头颅，仿佛听到了对方巨大的鼻息声。 随即，只见那巨手猛地握紧，而王鹤的世界也瞬间成为了一片黑暗。 “星辰与命运之神的坟墓，是黑暗与冰冷的未定深渊。” “牺牲者，你的力量将成为塔的血脉，你的神格将成为塔的根基。带着所谓永恒的命运庇护，腐朽！” 巨人嗤笑着。嘲讽着那被它视为“神”的王鹤。 而伴随着它的笑声，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内，一切瞬间蒸发、消失。 世界，恢复了色彩，再度还原为了原先森林的模样。 而原本王鹤站立的地方他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巨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满意地点了点头。 …… 不久后，塔外的世界的顶层，一名体型较小的独眼巨人重新从塔顶的黑门中走出。 只是，它在出现的瞬间，“真正的意外”降临了。 “它”带着前所未有地不解，面对身边着眼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名“人类信徒”和那个按理说早已溶解在塔内的王鹤。 最让它无法理解的是，它与本体的联系就在刚才被彻底“分离”了。 可以说，现在的“它”就是完全独立的一名个体，一个独立思考的生灵。 此时，它思考模式的立场与中心从原本的“本体”变为了当下这个身躯的“我”。 这是让它最为震惊的一件事。 可以说，王鹤所做的事情，与创造生灵的区别微乎其微，那是单凭命运法则之力绝对无法抵达的高度。 那必然是“根源”或者与之同等的力量。 凭借着寄宿在这个身躯中的部分本体的记忆和知识，它几乎在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看着王鹤仿佛握持着什么的武器的右手，它沉默了片刻，说道： “好。我大概知道你们是怎么逃脱的，但是，如果你打算让‘我’去对付塔里的那个家伙，我可以预先告诉你，那是单凭你手里的武器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那里是是最安定的‘乐土’，也是神只们的墓地。” 王鹤无视了它的威胁，饱含深意地反问了一句：“所以，在这里的‘你’又打算怎么做？” 独眼巨人看着王鹤，像是嗅到了什么线索，突然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答复道：“我和它想法相同。” 忽然，它对王鹤露出了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说道：“只是，那里应该是‘我’而不是‘它’的国度！” “我是阿尔杰什，曾是‘家园’与‘墓地’的锻造者，是‘世外颠倒之塔’唯一的主人，来自黑暗深渊的最底层。” “挑战者，请尽情利用我的知识与力量！” 第三百三十二章 规则之影 “归根到底，那些所谓的神国并不是被‘创造’出来的，而是利用现有的各种材料拼凑而成的东西。” “将那样神国分隔开来，也就成为了一个个所谓的神创世界。” “它们只是在模仿本就存在的那个世界。” “但是，这座塔不一样。” “你们现在眼中所见到的，显示在这个世界的塔，是类似于海市蜃楼一般由世界晶壁折射出那边世界的倒影。因此，它是颠倒的，也是虚幻的。” “而最奇妙的是，塔不在这里，却又与这里相连。” “换句话说，它与你们这个大世界的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最上级的法则是不同的。” “所以，即使你们找遍了你们能够触及的世界的每一寸角落，也无法找到塔真正的踪迹。” “那是我在那边所构建的，一个独立、完整，专属于‘我’的世界！你们这里的神只能够在塔内够使用力量，是因为我早已将吞噬了无数个世界的神只们所掌控法则，将他们的神格作为材料融入到了塔之中。” “说到这里，你也应该明白，作为那座塔的主人，我能够轻易地将这些由我增添的法则剥离。” “即使是你口中的分身，在那边也拥有着绝对的权力。” “在最上级的规则中，我与它，是相等的。也多亏你的分离，让我第一次找到了这个规则上的漏洞。” “我的锻造，还未结束，也不可能在这里结束。” “这就是我的价值。足够了么？” 巨人无视了一脸震撼的赤月和洛菲斯，死死地盯着王鹤，眼中是睥睨一切的狂气和不容分说的沉稳。 对阿尔杰什来说，和一个小小的人类神只谈及这些隐秘，已经足够了。 它相信王鹤会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没有它的协助，任何存在在塔内探索终究会是死路一条。 在那里，它才是主宰。 正当它开始思考如何解决掉塔内另一个自己的时候，王鹤竟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可惜，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没办法做到这些事了。” 还未等它回应，王鹤的话语就出现在它的耳边：“你尽管可以试试，你能否再次进入那座塔？” 巨人愣了片刻，在王鹤的注视下猛地走动起来，一下就将手伸向塔顶的黑门中。 结果，它仿佛撞到了一座炙热的铁壁，瞬间缩回了手。 就如同王鹤说的一样，它失去了入场的资格。 塔，将它排斥在外。 “不可能！”它怒吼着，看着黑门，转头望向王鹤，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可能，即使你掌控了上级的命运法则之力，也无法做到利用法则之力将本该存在关联的事物之间的联系给彻底抹消。最多最多，应该也只能做到遮蔽和干扰……” 它忽然发现：自己拥有的那些庞大的知识与理解被眼前的现实给一击粉碎。 而原本它无法断定的最无稽之谈且概率最低的猜测，在这一刻似乎被印证了。 想到那个猜测，它颤抖着，向王鹤询问道：“难道，你是利用‘根源’的力量，改变了我的轨迹么？” 见王鹤没有回复，它自嘲似地笑了起来：“啊啊，真是奢侈的家伙……根源！那可是远超了我的‘锻造’的，真正的‘创造’的材料啊！” “从无到有，从无到有……” 灰肤巨人自言自语似地重复着。 独眼之下，竟是热泪盈眶，仿佛找到了什么一直在追寻的事物。 可是，王鹤却冷笑一声，瞬间打断了它的思绪：“还真是愚昧。你口中所谓的根源是什么？” “你理解的命运又是什么？” “不要把你自己无法理解的存在，一律归类为你所追寻而求不到的东西。” “你的命运，就只是一段该在这里分离，该在这里癫狂，该在这里叹息的旅程。它已经发生了。” “如果它的发生，完全是因为我的存在，那我实际上早就已主宰了你的一切。” “你也正巧可以如推卸责任一般，将所有的不幸归结到我的身上。” “独眼巨人，这就是你给自己定下命运。” “如此懦弱和乏力……” 不知为何，巨人听到这里后竟呆滞了一般，脚下无力，瞬间跪倒在地。 它只能用双手为数不多的力量支撑着身体，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时，王鹤继续说道：“分身的力量，源于本体，按这个进度，不久后你就会彻底消失。” “短暂的生命，将会归于终结。” “不甘？愤怒？谴责？都是毫无意义的。” “带着这份感受，回去，阿尔杰什。”王鹤这时突然走到了巨人的身边，用握着匕首的背面轻轻一拍，对方就这么被“拍”进了那扇刚才完全无法进入的黑门中。 下一刻，塔内，一个无比庞大的存在猛地皱起了眉头。 分身的记忆瞬间涌入了它的脑海。一切，都如同它亲身经历一般。 那跪倒在地，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无力感，让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它认同了。 就如同王鹤所说的，命运，绝对不会是“根源”那种毫无无意志的材料。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世界的外壳 塔内，风云瞬变。 塔的主人因为动摇而不经意产生的一个念头，让原本的就摇摆不定的世界平衡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逆位的塔，以它被建造时所代表的“毁灭”意志，向某个世界扣响了门扉。 可惜，门的另一侧，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大世界的壁垒。 规则，赋予了力量，同时，又束缚了力量。 另一边，王鹤所在的世界，正位之塔的顶层，洛菲斯见王鹤将灰肤巨人击退后，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王鹤语速稍快的一句类似命令的话语：“走！立刻！” 说完，他带头毫不犹豫地从塔的边缘跳了下去。 骑士赤月见状，紧随其后，视高空如无物，轻松跃起。 临行前，她给了洛菲斯了一个“跟上来”的眼神。 洛菲斯因为事发突然，方才犹豫了片刻，结果忽然没缘由的一阵毛骨悚然。 某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催命的绳索般从她背后攀附而上。 她赶紧开口说道：“不坠的焰羽。” 语落，她周身燃起了一层蓝色的火焰，像是一层层半透明的羽毛环绕在她的周围。 她脚下不停，三步并作两步，再接着一步踏起，纵身飞落，双脚直接离开了塔的地面。 在她跃起的刹那，忍不住转头看去，结果，她发现：那原本并没有丝毫异样的塔，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了变化。 那在心中不断攀升的存在感，有如阴影般的威胁感，不断加剧着那栋原本的螺旋建筑扭曲的进程。 很快，它彻底成为了一个“活物”。 只见塔的表层已经溶解，显露出了里面漆黑如淤泥一般的不断蠕动着“皮肤”，以及，一颗无比巨大的黄褐色眼珠。 洛菲斯被那颗巨大的眼珠注视的瞬间，心下咯噔一跳，仿佛世间静止了一般。 半空中，她忽然记了起来，在那个塔内的世界里，那如同神灵的巨人曾经说过： 塔，与塔中的世界，似乎全是巨人本身的一部分。 “直面神灵者，若非神选者，得到未必会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她的思维，差点被这句在古老典籍中看到过的谚语凝固。 下一刻，她甩脱了刚才的思绪，想起了下方的王鹤之前说赶紧撤离的话语。 瞬间，她强制让身体运作起来，扭过头，避开了那道视线。 此时的她，全身已被汗水浸透，来不及多想，直接从高空以一个诡异姿势，开始匀速下落。 不坠之羽是保持下落稳定的浮空类能力，但缺点是速度不会变快。 她心底焦急，强忍背后的恶心和不安，看向了下方。 顿时，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大大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令人让人安定的存在，除了自我的宽恕以外，就是外界赠予你的奇迹。” 在她的观念中，那个能够打破眼前这种僵局的“奇迹”，也只有曾创造出奇迹的——王鹤。 或者说，只有是巨人口中的“人类方的神只”才具备这个资格。 她的下方，身着灰白长袍的王鹤不知何时已经和赤月站立在了暗黄色的沙粒之上， 他脚下的沙粒堆积得平整而自然，仿佛除了狂风日常的打磨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受到冲击的迹象。 一个人如何能够从高空中飞速坠落而安然无恙，甚至连用以缓冲力量的大地都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在王鹤一旁的赤月，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王鹤，就像是一个莽夫，毫无征兆地坠落，却又在落地的瞬间变为神灵，毫无征兆地将坠落逆转。 赤月无法理解，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原本准备以头着地的王鹤瞬间“颠倒”了过来。 那些原本应该在其脚下的一层微薄的砂层，反倒从忽然变成正立他的头上落下，被他三两下拍了干净。 就和那座高塔内部的世界一样，王鹤所演示的这个奇迹，就是将他身体所在的一个范围内的世界： 彻底颠倒。 顾不得他人惊叹的眼神，王鹤对他刚才的“重复性实验”非常满意。 在前往颠倒之塔的世界后，王鹤将所见所得的经验与“命运与抗拒之袍”的一个早已发掘出的特性结合在了一起。 就像那名巨人所述和所做的一样，似乎将本不存在的法则纳入世界，世界就会变得更为广阔，同时也将会拥有法则所赋予的力量。 和巨人掌控和生存的庞大的世界不同，王鹤以手中世界树的材料作为“世界”的载体。 那两件已融入了命运法则的世界树物品：“命运与抗拒之袍”与“命运之匕”，本身就相当于一个“世界”。 假设，世界的载体如果是一件长袍，它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自然就会受到另一个世界法则的干预，会顺着重力下降，会变形，会褶皱。 但是，长袍内部的世界又拥有着另一套独特的法则框架。 经过试验，如果通过内部进行某种干预，进而就会影响到世界的载体或者说那件作为世界“外壳”的长袍。 世界树的神秘和奇妙之处就在于这里，用王鹤的知识来说： 一枝一叶，都内蕴乾坤。 乾坤逆转，或枝叶不存。 换言之，在此前的实验中，他完全可以通过干预世界树的“内部世界”，进而扭转另一个世界的“现象”。 就在刚才，他通过接触，短暂地将自己的感知和意识融入世界树的内部世界。 在那里，他见到的是作为命运管理者曾经见识过的一望无际的白色区域。 随后，他利用继承者的权力与此前的经验，将仅近似空白但又无穷无尽的内部世界的法则框架改写。 让重力的方向改变，让自己，从立足的地面——摔落到天空。 更是让作为主体的框架命运法则的流向逆转。 然后，他再次让一切恢复原状。 最终，让感知与意识回归到原先的世界。 在那里，一个无人知晓的奇迹或者说“神迹”就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了。 王鹤对此若有所悟： 所谓的神只，或许就是获得了“神格”这种内含世界的存在，进而从中取得了干预世界力量的存在。 王鹤轻笑一声，豁然开朗。 他眼前的这座不知何时化为了黑色淤泥巨人的“高塔”，如果判断没有差错，就是那名灰肤巨人在它所在的世界中，对此世进行“干预”的产物。 换句话说，也就是那边的世界的一枚影子，或者说： “世界的外壳”。 第三百三十四章 配角的独白 有人曾说过：“即使你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事物，也不能保证：在他人眼中，看到的是和你相同的一件事物。” 角度、情感、精神状态甚至于疾病，都会让视野与感知发生改变。 这只是一般状态。 而当某个存在开始去面对所谓神秘的精髓——神只的时候，被法则力量干预的现实极有可能会轻易地将不可能扭转为确实存在的“奇迹”与“表象”。 到了那时，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未必能够代表真实。 这就需要判断者拥有在任何环境中的独立分析与抉择的能力。 眼下，就是类似的情况。 王鹤稍微观察了下身边二人无法掩饰的动容的表情，思虑片刻，直接转身，选择了后撤。 “走。” 他的声音，甩在了离去的身影之后，没有任何犹豫。 在他看来，无论那座高塔化身成为什么东西，本质都是不会改变的。 就像他手中的世界树材质的命运之匕，虽然可以利用它反转现实世界的法则，但是，那也不过是取巧利用了它的外壳，干预了与外壳相连周边的区域，进而影响当下外壳承载的法则。 这种取巧的办法所影响的范围，是有限的。 按照这个实践结果进行推论，即便是根源的世界树，在材料与尺寸有限时，也仅仅只能对一定区域的范围进行影响。 与真正的，完整的，超越“世界”本身大小的“世界树”相比，二者完全不在同一个量级之上。 因此，干预世界，无非是拥有世界外壳的材料与某种技术后，就可以使用的技巧。 它是材质本身赋予的特殊能力。 而材质之上，作为被创造出来的命运之匕的真正价值，则是在于其中内承载的不属于现世的命运法则。 那是超脱现世，但又仅存于现世的“特例”。 王鹤可以基本断定，巨人管辖的塔，也是类似的存在。 现在，如果不去考虑它的外形，物理攻击的手段，仅去分析的它的基础功能，那它就是一个通往巨人所在世界的“桥梁”。 这就是它最大的功用与价值。 如果进一步去分析，塔内的独眼巨人的行为，可以知道： 它作为塔的主人，没有选择再次将化身或一些强力的个体派往这边的世界，而是对塔与桥梁进行了改造。 这种行为模式，相当于变相承认了： 如果去到王鹤这边的世界，它能够使用个体战力是无法超越王鹤的。 王鹤此前故意将巨人化身压制并放回的行为，在这个时间点，确实地让对方改变了方法。 对方在化身都无能为力的当下，让“桥梁”本身作为战力，还特意化身为了巨人的形象，其目的并不单纯。 在王鹤看来，指向性非常的明确。 如果他们此刻仍旧在塔上，或者承受了塔的攻击，那高塔原本的机制就很有可能就会将他们瞬间传送到独眼巨人的主场。 在那里，就会彻底限于被动。 为了回避这一点，王鹤在选择了立即退后，并让赤月唤出了灾祸龙。 此时的灾祸龙的其中一只眼睛已经睁开，其内瞳孔明亮，外层是一圈类似深红色的半通明火焰。 顾不得多加询问，在拉上洛菲斯后，王鹤等人瞬间与“蜕了皮的淤泥巨人”在空中保持了一大段距离。 王鹤遥望着巨人的眼睛。 整个过程，他没有丝毫波动。 因为他知道，现在唯一存在变数的，就是还在塔内的魔王与勇者。 二者均归属于异界来客，与王鹤几人的身份并不相同。 且二者是从底层类似于被放进的高塔，与从塔的顶端顶着巨人攻击进入王鹤等人明显不存在关联。 说穿了，王鹤他们是入侵者，受到一些特别的待遇也是正常的。 但是，勇者和魔王不同，他们似乎对巨人而言拥有着特殊的地位。 理由是：独眼巨人对待勇者的态度是见面即斩杀，似乎在勇者到来的时候就已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 并且，在对方死亡复活后，持续采取了相同的手段。 这种手段并未对魔王使用。 而在这些蹊跷之处之外，根据魔王此前的言论和提供的信息，王鹤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判断： 所谓的“勇者”与“魔王”，都是从异界被召唤过来的，拥有各自的“任务”，且相互敌对，类似于两个阵营的“玩家”的存在。 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并本身不抱有所谓的伦理与情感，除了现任的魔王有些个人的异常外，一切都符合王鹤的推论。 相比这两人，王鹤他们则更像是本土的原住民或者说npc。 他们所在的世界，所围绕的世界背景、局势也都是充斥着“勇者”与“魔王”与本土的“神”的过往。 若非王鹤拥有此前经历过的一切的记忆，他也不可能发觉： 现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做成了一个游戏。 这是他没有向魔王或者是任何人说明与的一个想法，但随着情报与分析的越发积累，这个可能性在不断地增大…… 所以，他也按照游戏设计的逻辑，进行了推测： 魔王曾说过，塔，是勇者的任务之一。 这里，也是魔王解决勇者的机会之一。 作为塔的主人，来自深渊底层的锻造者，独眼巨人在本土堪比无敌的神只。 他特意的，将这个世界的二核，勇者与魔王引入了它的世界。 在那里，让他们争斗，让他们厮杀，让他们的行为来取悦它自己的某种目的。 或者说，让二者的对抗成为它锻造的材料，或是打算给予赋予胜利者以某种特殊的神器或是道具。 很明显，这些，按照游戏发展的的逻辑，才有可能是独眼巨人的目的。 此时的王鹤他们，就像是冲撞了舞台上主角对决表演的抢了戏份的配角。 他们唯一的自救之路，是渲染出戏剧的高潮，然后及时地脱身退出。 这样，那他们的任务就完美地结束了。 王鹤的推测，就是如此。 随后，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推测，那座化为了淤泥巨人的高塔上的诡异的眼睛，在深深地望了远处的王鹤一眼后，直接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似乎有着某种遗憾的情感。但还未来得及表达，它就像是机能中止一般，静止在了原地。 半空中，灾祸龙见众人有些疑惑与沉默，开口说道：“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不用担心，如果我们不去接近，那里存在的就只是一具尸体。” “它的生命之火早已经熄灭，身体早已死去，只是凭借某种不知为何爆发的特殊能量，让你们看到了它曾经活着时候的样子。” 见洛菲斯和赤月似乎对灾祸龙的突然发言有些不解，王鹤补充道：“意思是，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什么都不用多管，否则，极有可能会被某种类似那个巨人的东西给‘修正’。” 王鹤比了个咔嚓的手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 “接下来，是主角们最精彩的演出。” 第336章 最上级的玩家 对着赤月等人说完告诫的话语后，王鹤就像远方停止了生命机能的淤泥巨人一般，闭上了眼睛。 人生如果是一场戏剧，那每个人都曾是自己舞台上的主角。 可是，若某一天，舞台的范围忽然扩大，那所谓的主角就瞬间变成了一名微不足道的配角。 甚至，会成为一个只存在于背景板，隐于茫茫人海中不起眼的面孔。 个体的生死在浩大的世界中，就如不时扬起的尘埃一般——渺小。 然而，即使是再渺小的尘埃，也会是像是游戏一样，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在特定的时间进行着升落，上演着看似变动而又固定的戏码。 无论是谁，都只是演绎和履行着与自己的身份所相应的职责。 想到这里，王鹤睁开眼睛，从短暂的思考中脱离。 他感受着手中名为“命运”的匕首的重量，开始了耐心地等待。 所谓的配角与主角，所谓的演绎与命运，所谓的自我与世界，在他眼中，都只是“工具”的一种。 他已理解，当下，在这场几乎被制作成了如同“游戏”规则的现实中，如果不能做到上述的度量，他就永远不能成为这场游戏里真正意义上的“玩家”。 充其量，只能算是被提着操控丝线木偶。 此前的对巨人的测试已经让他知晓：哪怕他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中依旧是存在某种干预和限制的。 在这种限制之下，他试图追寻这个世界真相的目的就很难顺利达成。 所以，他干脆地利用了规则，把事情引导到了对他有利的局面上。 测试完后，他特意摆脱了巨人，让勇者和魔王在巨人的塔中对决。在巨人的见证下，这场游戏进入真正的高潮部分。 而他做到了。一切都如他所料。 巨人不知为何放弃了对他的追击，放弃了“门”，选择回到了塔内。 此刻，塔内一定在上演着什么王鹤这个配角无法干预也不该干预的事项。 按照他的推测，作为胜利者的魔王大概率将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向他们宣布勇者彻底的败北，宣告这一局她的胜利。 然后，让世界进一步转动起来。 可是，他看到的这种未来没有发生。 冥冥中，他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某个存在的底线。 王鹤，让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神只”，第一次放下身段和某个先前根深蒂固的成见，将目光没有分散地紧紧地落在了他而不是“主角”的身上。 这名神只，向着一旁那位拥有着本不该存在的世界树躯壳的似人及非人之物，发出了询问的意思： “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久后，神只得到了一个确定的回复。 随后，它做出了选择，为这场原本千篇一律但忽然变得有意思起来的事件，增添了一点点美味的“调料”。 只见那庞大的淤泥巨人忽然被一道从天际贯穿而下的红色巨型闪电一分为二。 巨人的身体，被蒸发和分解成了无数个发光的粒子，并渐渐暗淡下去。 巨人消失后，留下了两颗直径约有数米的白色的发光球体。 可是，那看上去无比坚硬的球体外壳却被闪电之前发出红色的光辉直接消融殆尽。 随后，球体的内部出现了两名人形的生命体。 这两人，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勇者与魔王。 勇者周身是血，胸前是一个仿佛被某种锐器贯穿了的空洞，但奇怪的是没有血液流出。 只是他神态略显萎靡，带着警惕和敌意看着不远处的魔王，一股力量从他身上隐隐若发。 而他对面魔王，则是看都不看勇者一眼。 她毫不在意地打量着了四周，尤其是附近那些还未散去的闪电的粒子所残留下的余辉。 魔王拥有着依靠大量时间积累得到的经验和见识，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闪电余辉中蕴含的巨大的危险。 所以，她直接无视了眼前只要一击就能解决掉的勇者，毫不犹豫地朝着红色闪电气息最弱的一个空缺位置离开。 只见她身体瞬间四散，化为了无数灰雾。 结果，她的身影刚化雾消失不久，又被迫重新聚合，出现在原地不远的位置。 一道缩小版的红色闪电，蓦然出现在了她刚才意图逃离的路径之上。 仿佛可以融化掉一切的高温，一闪而过。 魔王一脸苦笑，她直到若她刚才再进一步，等待她的就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勇者见状，也被吓到了，他开始观察起了四周渐渐暗下去的红光，却没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而还在观察四周的魔王却发现了远处正观战的王鹤。她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挥手向对方示意。 奇怪的是，王鹤的目光看着的并不是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是——正上方。 “配角们理应成为主角的助力，但又不能夺去主角的光辉。他们应当认识到：自己不过只是为了达成主角目的的工具，是为了突出主角而存在的用以对比的样本。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们一样，他们只需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与命运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突然选中了我，赋予我‘勇者’这个身份……不知名的神只啊，你究竟是想做些什么？”他看着眼前，曾经极其熟悉的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的操作与提示“面板”，低声对自己发问道。 王鹤的声音，就像是沙尘暴中漂浮不定的音节，忽然响起，又骤然被吹散。 “主线任务（重置试炼）：已完成。” “任务奖励：赋予该个体与玩家同等的权限。解除原先对大世界平衡的制约力量的限制。‘继承者’使用条件限制解除。” “这么做真的好么？这个世界原本设置好的平衡会被打破的……” 虚空中，有谁向负责管理的神只这么发问道。 可惜，它的问题没有得到应有的答案。 因为，神只早已不在那里。 它，化身为某个“玩家”，正式入场了。 由它本身，亲自作为制衡的一环。 第337章 无法接近的永恒 “这不是不久前才放行的那两位么？嗯……看来，你们各自的最终任务都还没有完成。” 雷光中，虚空仿佛被无数白晃晃的利刃切割成了一个又一个层层套叠的环形。 多重圆环的中央，一个扭曲的黑影从中穿梭而出。 它带着一种奇异的中性音调平淡地述说着上述的话语，仿佛与魔王、勇者二人是旧识。 只是，它的这种“旧识”是代表着绝对的上位对下位者的的压制。 魔王与勇者在看到它第一时间，所选择的行动都是一致的。 他们半跪、垂首，完全不敢正视那个黑影，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违逆的存在。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因为此刻，在魔王与勇者二人眼中，黑影所代表的形象虽然反各不相同，但都是他们熟知，且无法做到不俯首屈从的存在。 魔王眼中的黑影，正是那个命令她来到这里的，属于生物链最顶层，只能看到影像的存在。 而勇者眼中的黑影，却是另一番形象。它是那名专职负责运营“转生”这门生意，掌管着“通道”的神秘存在。 从客观上来说，他们所看到的黑影，都是他们所隶属的阵营与组织的认知中，最上位的存在。 可是，在王鹤眼中，黑影就只是纯粹的一团黑影，无法辨识，更无从度量。 它对二人所说的话语，王鹤没有听见半点。而若不是二人的异常举动，王鹤也不会将黑影视作“生物”。 在王鹤开始观察起黑影后，黑影忽然变得一会膨胀，一会缩小，如浪潮般起伏不定。 那种感觉，就如同凭空出现的巨大的无根之物，碍眼的同时，具备某种挥之不去的存在与既视感。 它似现象，又似生物。似顽石，又似灵猿。 它抓绕着因此产生疑惑与好奇的心理的人类，却又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根本上的变化。 让人无法忽视，无法轻视，显得神秘至极。 王鹤一旁的洛菲斯与赤月更是直接动弹不得，屏住呼吸，无法从它身上挪开半点视线。 然后，在某一刻，当王鹤开始试图用命运法则之力探查、分析它时，它方才显露出了它想要展现出来的身姿。 只是眨眼的片刻，原本黑影存在的位置便站立一个大约5岁左右的人类种族的孩童。 它身穿一件无比朴素却没有丝毫缝合轨迹的白袍，将全身包裹得极其严实。 它戴着一顶同白袍材质的圆形白帽，小小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和其脸蛋大小完全不匹配的浑浊且巨大的金属眼镜。 只听它开口说道： “现在，和你之前认知的一样，因为你的原因，规则已经发生了适当的调整。” “当某一局中同时存在两名勇者，其中一名勇者就需要被排除，以保证局势的平衡。” “但是，目前魔王的实力因为你的原因已经远远超过了这局中的第一名勇者。所以，作为始作俑者，你需要承担起辅助勇者的义务，以第二勇者的身份将魔王讨伐，这是你的职责。” 说到这里，孩童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等待着王鹤的回复。 而王鹤对此没有表态。 见状，孩童像是看穿了王鹤的心理一般，继续说道：“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就和你的想法一样，讨伐掉魔王对于我这边特意解放了限制的你并不是一件难事，我也并不想去追求什么局势的平衡。” “要知道，在魔王和勇者的故事里，必定存在胜败与平局，世界必定走向毁灭与新生。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对此进行干预。” “生命的长度，决定了看法和角度。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所预想的是这种规则与机制能够不断重复，一遍一遍的地延续下去。” “但是，你的出现证明了即使再怎么接近，永恒也是不存在的。” 说到这里，孩童叹息了一声。 “在最后表示对你的遗憾的同时，我也还是存有一丝欣慰，在近似永恒的世界中居然能够再次出现类似你这样的个体，说明这里确实存在着其他我们未知的可能性。” 听到这里，王鹤平淡地打断了它的话语。 他像是告诫一般对孩童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了。不必犹豫，如果我就是可能性的变数，那与你口中永恒根本上就是背道而驰的，应当尽快除掉，不应放开限制。” “只是，且不论我会被怎样，但你真的认为，你尚存未知的这里，就是你口中无限接近永恒的乐土么？” 王鹤笑着说道：“在我看来，你仅仅只是不断维系着，修复者，重复地看着这些不变的东西，和等待着你那迟早要消逝的永恒。” “你就和你口中无法接近的永恒的规则一般，无能为力。” “说完了么？”重音，话落，孩童摘下了眼镜，瞬间变化成了一个成人男性的姿态。 “这一局，我就是你的敌人——魔王。” 这名被誉为“创世众神之一”的“玩家”终于说服了自己，他发誓： 必要将久违的怒火化作焚尽一切的烈焰，宣泄到那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npc”的头上。 “果然，和埃达丝说的一样，自始至终就不该把这些家伙当成人类来看！” 第338章 “众神” 将时间，回溯到“世界树”诞生之前。 在一个几近空无所有的世界里，仅存之物是七张固有的王座。 王座与王座之间存在着一定距离。 看似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矛盾充斥，却又平衡相立。 从上方看去，王座的整体排列形成的是一个“六拱一”的尖锥形。 尖锥形顶部的位置，是一张通体漆黑且朴实无华的石椅。若非过于庞大，它根本没有半点能被称为“王座”的资格。 与其他六张王座的复杂样式完全不同，该王座没有任何修饰。 但也正因如此，它才巧妙地融进了这个世界本身的风格之中。 与寂静，空虚，不加修饰的世界融合，浑然似一体。 仿佛，真的存在可以承载一切的可能性。 也正因如此，它才迎来了极其罕见的“众神的降临”。 …… “我比较喜欢非人形态的低智物种，繁殖力强，数量增长快，听从指令，容易控制。纯靠数量就可以碾压一切。” “等等？我们又不是架构战场，为什么要那么多数量的单位？还有，现在我们在这里要讨论的是最基础的世界框架的设计，不是讨论你个人的变异种族爱好。” “呵。想要设计世界，就必然要设计生命与种族，这是世界框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若不是因为个人的兴趣，我这个大忙人会好心陪你们这群异类耗在这里？算了，和你这种理解能力差的人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你！呵呵，反倒是我和你这种没大局观的多计较一句说，那就真是我的失态了。天知道他为什么会把你给放进来。” “两位！冷静！” “我们几个现在姑且算是‘同伴’？大家真心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发生争执。而且，如果等他来了的话就……” 话未说完，只听见一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原本嘈杂的音符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瞬间四散消逝。 然后，沉寂了下去。 只见那张漆黑的王座之上，出现了一缕昏黄的光晕。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几位，这里是‘乐土’的根基，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 “我们身上肩负的是跨越了无数历史，无数时空的独此一份的重任。来到这里的人应该都清楚这一点。” “这份责任，要求我们必须成为这个世界的创世诸神。是神，而不是人。谨记这一点。” “人行人道，神具神威。你们必须要拥有符合‘创世神’这个称谓的条件。” “无论是视野，格局还是观念，都必须脱离于人类这个种族身份天生施加给你们的界限。从这一方面来说，刚才博士讨论的异族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能因为你们是人类就局限在人类这个种族之上。我让博士过来，就是要教会你们这一点基础的东西。” “那么，现在，有谁对我之前的决定存在异议？” 半晌，无人胆敢应答。 只听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的想法，我了解了。这次，你们需要完成的事项是：让自己成为人类社会的非人之物。” “记住：你们，在这里就是从能够从无到有进行变革的创世众神。” 语毕，刚才的声音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七张王座上，剧烈的各色光辉同时似焰火般燃烧与扭曲。 随即，只见不同颜色的火焰焰被尖锥形王座处产生的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吸入。 外部的世界，重新归于平静。 而空洞内，一个充斥着林木和水源的世界在悄然间已然形成。 “这一回是轮到埃达丝制作主世界么？”某个人这么问道。 另一人立即答复：“废话，除了她还有谁喜欢这种与文明无缘的原始地带。” “嘘，都别抱怨了……我看看，这次基础的人类群落单位中，连火焰都尚未能驾驭，只能依靠偶发的自然现象来存留火种。感觉，难度有点大啊。” “呵，只能说不过如此。以我们的技能，什么都不用做，选一个非人的物种，实际上就能成为那位‘伪神’大人口中的‘非人’之物了。” “伪神……你也就敢在这里说说。”此前从未出声的一人突然说道。 而空气，顿时陷入了莫名沉静的状态。 “咳。好了，这个话题是禁忌。回到‘非人’的问题上来。刚才某个人的想法太过简单。非人指的只是不同于现阶段的人类的存在，而不是单纯的指种族差异。例如，可以给予他们文明火种或者说文明进化的超人，如同贤者般的存在，就是非人。又或者说，可以是纯粹到不遵循社群规则，破坏当代文明的人形野兽等等。你们其实可以去这么去理解。种族本身不应该成为决定非人与否的关键。关键是，不能用人类的立场进行思考。” “话是这么说，可是，贤者是人类，人形野兽也是人类，种族就是固定了立场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得和博士之前说的那种异种怪族才行。” “呵，还是有识货的人。其他的也不用多说，我们就凭着各自的理解，在各自的群落中实际体验这个埃达丝女神所构筑的世界框架的可塑性。”被称为博士的说点头了一句后，虚影就从立于世界之上的某个王座中彻底消失。 其他的虚影见状，也纷纷失去了踪迹。 唯有最后一人，沉吟了片刻，环顾了一圈这庞大到无可附加，仿佛无边无尽的世界。 留下了一声，如同千钧般沉重的叹息。 第339章 失落之火 雪山峰顶，久违地迎来了一个难得的无风无雪的朝阳。 某个男子来到了此处，将山顶上那座失去了头颅的古老神像上，覆盖的厚重积雪用手扫落。 他搓了搓手掌，忽然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合起了掌，对着那座神像深深鞠了一躬，显得无比虔诚。 就在这时，一个无比空灵且悦耳的声音，出现并回荡在他的耳旁。 “我的子民，你又来了。” 男子听后，一时间无比激动，刚想说些什么，却像是想起了某种禁忌，赶紧低下头颅。 如此，他恭敬地静候着，聆听着，不敢有半分逾越。 时间，悄然流逝，突然，那个美妙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子民，你为什么能够再次找到这个已被我设置成无法记忆和探查的区域？” 男子听后吓了一跳，他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又做了一次之前的那个梦，梦里走过的路，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这肯定是您对我的指引与再一次的考验！” “原来如此，那么，与众不同的人类啊，这一次，你想从我埃达丝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男子赶忙抬头，说道：“我只想继上次的问题，再多向您询问一个答案。” “世界，到底有多么广大？” “当我再次站在这里，看到了远方，我依旧看不到它的边际。在遥远的地方，会有更充足的食物么？会有更新奇的东西么？” 男子忽然中断了自己的询问：“……不好意思，我多问了。” 那个动听的声音没有责怪他，而是反问道：“我的子民，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些问题？” 男子回答：“我只是不明白，如此渺小的我们，在这个庞大的世界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填饱了肚子以后，我又该做些什么？” 他满脸疑惑，垂下了头颅。 那个声音平静且缓慢地回复道：“在创世神面前，作为造物的你却想要知道‘真相’么？” “如果这样，那你的人生或许会过得比其他人更为漫长。” “回去，现在就去塔别聚落那边。能够将你引向你想要答案的‘非人’，即将以人类姿态获得新生。” 语落，声音便久久不再响起。 而获得了名为埃达丝的创世神“神启”的男子，朝着声音消失的方向献出了最大的敬意和原始的礼节。 然后，他加快了脚步，立即赶赴山下的某个“神启”中提到聚落——塔别。 而背光处，这名得到了“神启”的人类的五官，与“王鹤”，一般无二。 他是一名独行猎人，名为“落火”，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个聚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住所。 只是，周边的聚落的首领都或多或少曾与他接触，进行过物物的交换，从他手中拿到过一度紧缺的过冬的食物。 而塔别，就是他曾经到访过的其中一个中等的聚落。 而偏偏就在这一天，塔别聚落首领的儿子，死了。 听说是在落火到达这座聚落之前，突然毫无征兆地抽搐倒地，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呼吸。 聚落的上方，盘旋飞翔的一只通体黑色的怪鸟。也是它将落火引到了首领所在的居所外。 聚落的数十人沉浸在一种并不浓重的悲伤氛围之中，因为首领拥有两个儿子，死去的只是体弱多病的二子。 地上，这名儿子的尸体被整张动物毛皮盖住，看不到面容。 只是，唯有眼尖的落火看到了，那张毛皮下似乎又什么东西动弹了一下。 忽然，他想到了“神启”中关于“非人诞生”的信息，沉吟了片刻，不顾一切祖浪，仗着蛮力冲了上去，一把揭开了那张动物的皮毛。 然后，他确实看见了：那一对睁得无比巨大，直勾勾盯着他，似笑非笑的“死者”的眼睛。 那皮肤青紫如同冻尸，本该死去的首领的儿子，忽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松地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高空中，那从未见过的黑色的怪鸟发出了沙哑且异样的鸣叫。 仿佛，在昭示着，眼前发生的异常就是某种不祥存在的“降临”。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被镇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言语与行动。 唯有落火看着那名十岁左右的男孩，凝重地问道：“你，还是人类么？” 男孩听后露出了一个灿烂微笑：“你说我？当然——不是！” “我啊，最痛恨的，就是人类这个种族。” “埃达丝这回弄的这个世界的居民还挺有意思，上来就被提到了关键的地方。换做是别人肯定就搞砸了。可惜啊，你碰到的是我。” 男孩用不符合他年龄和身份的口吻说完这些话，便指着王鹤，大声宣布： “除了你以外的垃圾，都变成我可爱的孩子们的养分。” 话音刚落，周边的那些聚落里的民众不知道为何突然抽搐了起来，随即全部栽倒在了地上。 在王鹤的视线里，他们的身体的皮肤上忽然都长出了一条条的丝线，把人整个困在其中，形成了一个个如同巨大虫茧般的东西。 看完这一幕，落火强忍着对恐惧、恶心与反胃，顶着压力向那名可能是“非人”的存在问道： “你能购书下我么？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仅仅是用来被你变成那副模样么？”面对异常，落火的话语中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怒气，压抑却又似乎随时会喷涌而出。 “呵，意义？哦，差点忘了，你们其实也算不上是真正的人类。别生气别生气。” “你啊，真的要感谢我。如果是其他人，可能现在你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但是，我相信，能第一时间就将我与‘人类’区分开来，证明了你在这个世界里拥有着罕见的辨识能力。” “所以，我告诫你，猎人，你最好记住：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掌中之物！面对我，只有顺从，听从，你才能获得名为‘生存’的奖励。” 讲到这里，黑色的鸟儿突然从高空下落，稳稳落在了男孩的肩膀之上。 而他身边的那一个个虫茧也随即爆裂开来，溅出了一地的绿色液体。 茧中，显露出了其中如同人类一般大小的二足站立的巨型带甲昆虫，或者说： 一个个在人类上位的“捕食者”与“士兵”。 落火见状，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那寄宿着“博士”意识的男孩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就对了，我是‘非人’。你，也是‘非人’。我们在这一局，需要这边世界的人类以及那些支持人类的家伙们彻底铲除！让他们看看这个世界能比起承载垃圾，具备更甚的‘广度’。” “话说，有什么吃的么？”男孩问道。 落火思考片刻，答道：“一般首领和居民的篷子里都会有风干的肉类。” “哦？正好，猎人的话应该会制作食物，二十分钟内给我准备好，我去观察一下周边的地形和其他几个家伙的位置。” 说完，男孩的背后突然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羽翼，不到一眨眼便振翅升空，化作一个小黑点后就消失不见。 而原地，留下了落火与那只黑色的怪鸟，以及数十个巨型虫子和一地的狼藉。 落火看着那只黑色的鸟儿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没有半点之前恐惧的会心的笑容。 而透过黑色的鸟儿的眼睛，一直观察着这一切的埃达丝，也同时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 “这一局，正式开始。” 第340章 局 落火看着眼前这些从人类转而变成的“怪物”，不由叹了口气。 只是，他叹息的原因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对埃达丝这名所谓“创世神”的计划感到遗憾。 他，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存在都有一个根本性的区别。 埃达丝在建立这个世界的模型之前，他就存在于此。 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就已将一切看在了眼底。 这几名自封为“众神”的愚昧之人，利用这个区域举办了一场又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 他们沉溺于这个无休止的“游戏”之中，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在雕琢和完善着理想的世界。 他们舍弃一切，无可救药地想要成为立于世界之上的“神只”。 可惜，他们并不是“神”。 所以，当这一局主持者再次轮换到埃达丝的时候，他们必然会遇到这名为“落火”的猎人。 这是他的决断。 对于他来说，埃达丝这次所布置的一切手段都在掌握之中。 她所定下的一切限制，也都无法将他纳入控制之内。 他是故意出现在埃达丝定下的无法踏足的区域，目的就是让埃达丝对他产生怀疑。 即使她习惯性地利用最上级的权限进行查询，得到的也只会是他准备好的那个平平无奇的答案。 就像是她本人寄宿在这个世界的躯壳一样，精明的埃达丝在排除掉一切可能后，只能将他判断为某个王座的“主人”，也就是众神之一。 然后，他将亲自参与进这最后的一局，为这场荒诞的游戏划上终止的符号。 感受着那只怪鸟注视，落火朝着雪地上的它走了过去。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极低的声音悄悄说道：“神啊，我知道你在这里，我能感受到你的目光。你让我来到这里，让我看到这些非人般的存在，想必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深意。” “但是，无知的我不能理解……明明你都已经快要死去，为什么还要慈悲地将目光放到我而不是你自己身上。” 此刻的落火，一副悲悯的表情，仿佛某种对他无比重要的事物即将逝去。 埃达丝听后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个激灵，她那位于某处神殿宝座上的身体瞬间消失。 下一刻，一把短剑毫无征兆地从宝座的背靠处穿刺而出。 “居然躲过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 只见匕首的末端，王座之后，一个人影从虚无中凭空显现。 “埃达丝，这不像你傲慢的风格。”他接着说道、 咋看之下，那是一个垂暮的老年男性，身体瘦弱，气息游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他的眼神中，是一股与年龄、身体状况完不符的自信与戏谑。 只是，他说出的话就像是淹没在了空气之中，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仿佛，那被称为埃达丝的存在已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无从寻觅。 老者见状，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什么，松开了匕首。 只见匕首瞬间掉落在地，不知为何，化为了无数碎片。 “好，这一回确实是我玩脱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但‘我们’还没有失败。开局就差点能将创世神刺杀的我，怎么说都能算得上是‘非人’了。哈哈哈……” 话未说完，他便瞬间化为了无数细微的颗粒，散作了尘埃。 不久后，只见那只怪鸟随着落火飞进入了篷内。 “你早就知道了？”只听怪鸟口中发出了埃达丝的声音。 落火一边料理着食物，一边说道：“那要你怎么以为了，敬爱的创世神啊。要知道，你的职责仅仅只是在一旁看着这个世界的发展，确保自己的存活。” 突然，他转过头，紧盯着那只怪鸟说道：“还是说？这一局，你有些什么奇怪的想法？” 神殿顶部，立于世界巅的埃达丝在听到他的发问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借着怪鸟的口，她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位，刚才那出戏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给我准备的，但是，就像你猜的一样，我为这一局确实准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或许这一次，就是我们抵达乐园的最佳时机。” “刚才提醒我的事，你未来肯定不会后悔。” 说完，怪鸟就飞了出去。 “乐园么？”落火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 不久后，那名寄宿于死去男孩身体的“博士”回到了聚落中。 只见他满身都是绿色的液体和不断流出这种“血液”的伤口，仿佛，他历经了一场极其艰难的血战。 回到聚落后，他没有搭理早已在外等待的落火，而是猛地扑到了几只巨型虫子身上，一顿饕餮般的啃食。 那些细密伤口奇特的随着他的进食在不断地愈合。 最终，在吞噬了大概二十体左右的虫子后，他的身上除了那件破损的衣物和血迹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与伤势有关的东西。 不过在这期间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原以为埃达丝这个和平组织的创始人是个纯粹的和平主义者，想不到这回竟转了性子。这难度搞的是人类的究极末世？还非人？除了人类以外的都是些什么鬼玩意？该死的两面阴阳人！” “也是上面给的情报也不全，导致我的计算也变得困难了……这日子真是难过。” 在吞食完后，男孩发现了落火：“啧，你还在这里？对了，你是猎人，过来！” “你之前出去猎杀那些猎物时有没有感到……嗯，困难。比如，被路边出现的兔子差点杀死？被风雪快速缩减生命体力进入霜冻状态什么的？”男孩一脸阴沉地问道。 落火听后有点茫然的样子。很快，他摇了摇头说道：“雪地里的兔子？我利用他们的足迹，设下专门的陷阱是很好捕获的，至于风雪，可以多穿点抗寒的衣服，对于猎人来说这是很平常的天气。”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碰到狼群了？那是即使是我们猎人看到了脚印也必须要马上撤离的‘灾难’。”他“好心”地提醒着男孩。 谁知，男孩的脸色是语愈发的阴沉。 “果然……这是埃达丝的算计。哼，想成为非人就先承受‘非人’的待遇么？” “在适应环境这一块，没有什么物种能和昆虫比拟。最后，种族变革与进化才是人类唯一的出路。” “猎人，你也加入我们。” 他看着落火，如此说道。 第341章 猎人 “这……”落火看了一眼身旁那些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的虫子，露出了些许害怕的表情。 他急忙对着“博士”说道：“不要冲动！对了！刚刚听你说，像是遇到了由可疑的兔子带来的麻烦。我是猎人，我可以试着解决！” 他接着说道：“听我说，如果连你掌控的这些强壮的伙伴们都没办法解决掉的话，即使你把我变成了它们，问题依旧还是会存在。” “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就让我试一试用猎人的陷阱和手段。”落火像是为了保住性命一般，拼尽全力地述说着，给出了提案。 博士见状，会心一笑。 正如对面这名印象不算太坏“人类”所说，他遇到的麻烦是极其一个不合常理的。 不久前，为了进行实验，他让士兵们攻击一只再寻常不过的雪兔。 结果，雪兔不但轻松地豁免他制造的虫族士兵们的攻击，甚至仅用后腿一蹬就能对士兵们产生致命性的伤害。 他百般尝试，观察了许久，发现那只足以称得上是“恐怖”的雪兔，却轻易地死在了野狼的口中。 这个事实，足以证明，世界的底层规则唯独对他们这几名外来种是特殊的。 所以，当他此刻听到落火的话语时，他不禁为自己特意让猎人活下来的决定感到了庆幸。 是的，他得到了一个绝佳的材料。 而落火也正如他的投名状一般，为他完成了最基础的实验。 看着当落火顺利地打猎到了他的士兵根本无法抗衡的野兽的时，博士更加笃定了他的推测： 埃达丝这名创世神在“创世”之初，为了限制他们几人本身的权限，仅许可他们干涉当地的“人类种”。 除了人类以外的“非人”世界，似乎对于他们而言是绝对的禁区。 除了那些本该人畜无害的“危险”动物，饥饿，高低温、野兽，自然灾害，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愈发地限制他的步伐。 甚至于，没有落火的存在的话，他甚至可能连下一个村落都无法抵达。 即使可以飞行，如遇到了冰雪或者天气变化，他甚至没有把握能够轻松离开。 而那些原本被他称为适应性最强的虫族士兵居然会在严寒中会迅速死去，移动起来对于路线和气候要求十分严峻。 概括来说，他现在必须依赖人类的原住民。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地对非人世界产生影响。 换句话说，如果他继续按原计划将人类清扫殆尽的话，他也将寸步难行。 最终，输掉这一回的游戏。 他曾经尝试着用落火狩猎到的野兽的尸首转化成虫族，但得到的结果却和意料中一样。 仅仅收货了失败。 “哼，不得不说，埃达丝对于核心种族的保护足够的细致够。但是，这么不遗余力地限制我直接制造灾难，最大的受益者难道不就是那位善于拉帮结派的家伙么？” “想当王的人就像天上的无数星辰一样，数不胜数。但是，这场胜负，根本的目的不是让谁成为人类的王，而是对于我们的‘神格’化。” “非人，即神。” “这是我们合理存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的逻辑基础。埃达丝恐怕也是如此想的，呵呵……只是，真正的神是不会单纯地仅眷顾某个特定的种族。我亲爱的子民们，你们的存在就是我存在的理由！” 博士，旁若无人地进行着他激昂的演讲，丝毫不顾忌底下混在虫子军团里的人类独苗——落火。 这个唯一能够发出和他同样语言的人类，似乎早已被他渲染出的压抑氛围和恐怖的疯狂所支配。 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他的身旁，虫子们一起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躁动起来，开始摩擦着翅膀，发出了不知为何的整齐而尖锐的鸣声。 这种异样且刺耳的“欢呼”，就像是为了赞颂某个寄宿于眼前这个孩童身体里的“恶魔”。 在落火的立场开来，既荒诞，又在某个层面上代表着他身处的灰暗现实。 就这样，落火这名猎人为了保命，带领着这支不断壮大的虫族大军，将“恶魔”带到了各个村落。 然后，由博士利用绝对的恐怖进行了粗暴的统治。 他也从猎人，变成为了幸存者口中的“罪人”，被唾骂，被嫌弃，却依旧一言不发。 然后，大约三天过后，在某个昏暗的黑夜里，相对自由的他在小溪旁的临时驻点旁烤火。 说是出门狩猎的他，再次接触到了创世的至高神——埃达丝。 “博士已经连续摧毁了5个集落，并且没有丝毫停下的脚步。当人类消失殆尽，所有参与者都将面临失败的结局。”埃达丝的声音，从落火眼前摇曳的火光中传出，仿佛寄宿在火焰中的精灵在耳旁低语。 只是，那话语开门见山，不带一丝感情。 落火发现后，没有站起，只是依旧保持着烤火的姿态。 “参与者的失败么？”他喃喃道。 然后，他张口问起；“那么，不是参与者的你，究竟希望看到的是哪一种结局？” “嗯，不需要回答我。我只是跟随者你们，在一旁看着。” 他接连不断的话语，就如同他身边流过的溪水一般： 平静，但又寄宿于湍流的不静之中。 意味深长。 埃达丝听后，说道：“我承认你这份能够干预主办者的技术和手段，但是，我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纯粹的。我的盟友们也都是基于这个立场上，追寻着长久的维系。追寻着长久的中立与和平。” “你也知道，只有在这里才拥有着独一无二且无与伦比的可能性！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有机会打造出最终的‘乐土’。” 落火听后，呵呵一笑：“埃达丝。不用和我绕那么多圈子，在你的乐土临世之前，需要有人将一切能够破坏你计划的因素排除。就像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将你抹杀掉一样，大家都是一样的。这么多次，你也都渴求着胜利的勋章，我说的没错？” 埃达丝的话语突然变得极其冷漠：“你说的没错。危险，自然需要有人排除。不是我，就是你。” “创世神，就像是最初规则一样，应当只存在唯一的一名。” 落火倒是没有任何意外她的发言，见状反倒露出了笑容，说道；“是的，就是这样。我知道你还在猜测我的身份，但是这一回，我让你留下来的意义和你刚才说的完全一样。” “创世神，只存唯一的一个。” 直到遥远的未来，埃达丝都不曾忘记过这句话。 那是她梦想的终焉。 第342章 乐土 “乐土”，是某个隐匿于暗潮之下庞大组织的核心行动代号。 当然，它是非法的。 埃达丝，正是最早加入的几名协力者之一。 “想要得到什么？” “想要成为什么？” “想要完成什么？” 面对这些加入前必须回答的问题，埃达丝的答案是正确、正义、且正直得无可挑剔的。 就连邀请她进入组织的存在都被她的奇特的观点所影响，留下了这么一句评价：“是个少见的真正的和平主义者。” 正如外界其他人的评价，她狂热地追寻着和平, 从不掩饰这一层外界都认可标签。 也因此从中得到了外界认可的地位和权力。 但，实际上是怎样呢？ 只有埃达丝自己清楚。 加入这次的非法行动，是她人生之中所进行的最大的一豪赌。 她赌上了苦心经营的组织，赌上了名誉和地位。甚至，赌上了性命。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这么评价自己。 作为某个和平组织的创始者，她毕生的夙愿亟需一片可供实现的土壤来孕育。 而那片土壤，绝不会出现在污浊的现世之中。 她如此认为，因此, 她也最终来到了这里。 这片无法之地，乐团的源头，是众人一致认为的：一块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原初之石。 如同一块真实存在的“贤者之石”。 它就是拥有着如此曼妙的吸引力。 在决定加入“乐土”的当晚，她沐浴在月光下，独自跪在冰凉的地面上，闭着双眼，双手握紧贴于额头，仿佛在虔诚地祈祷着什么。 只是，此时的她祈祷的对象并不是她对外宣称的信仰。 不是那种为了博得关注，犹如标签一般的东西。 现在，她是在向着自己内心深处镜面背侧的暗影，那个自己，做出了一个真实的承诺： 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这一次，她必定要将所有的人类从污浊的现世救赎！ 即使这种救赎的代价是现世的人类全部毁灭，那也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选择。 “最后，人们会来到我亲手创造的乐土。” 她无数次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默念着，然后才开始大声宣扬着人人都知晓但从未执行的和平和拯救, 也最终得到了世人的敬仰。 没有谁，知道她计划的极端与狂热。 就连同为“乐土”计划的参与者，也都以为她只是个愚蠢地追求着“绝对和平且没有争执的世界”并且贯彻着这种理念的可笑的女人。 所以，每当她成为主办者的时候，因过于固执的信念和懦弱的行事主义，面临的基本都是被被暗杀掉，剔除出去的结局。 而她一直也是这么引导着，欺瞒过了所有的人。 就连那些因为利益关系而将她视为“盟友”的存在，也未曾真正把她放在眼里。 直到这一次，她再次成为了主办者，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完成了这一次的舞台后，情况发生了些许从轻微到炸裂的变化。 她的警戒心，自那名极其“邪乎”的猎人“落火”出现后，就再也没能停下。 “创世神是唯一的，我认可这一点。”埃达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最高的阅览权限，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猎人。 盯着依旧是如同被创物一般的面板，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诸多被怀疑对象的面容。 但眼前的这个隐匿了身份的计划参与者，很显然使用了犹如底牌一般强大的特殊隐匿手段。 没有特征，连她这个主办者都无法判别。 是如同bug一般的“例外”？。 她如此想着，试探性地接着说道：“唯一的神，必须有一个大前提：它所创造的世界，必须是与我和我的盟友主张相符的世界。” “乐土，必须是所有人都能和平的乐土。” “如果你不能理解我们的意志，即使这一局将我救下，也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主办者协助。” 她话刚说完，眼前的猎人顿时摇起了头，他指着远处的雪山说道： “不是因为是创世神，才能进行创造，而是当它创造的世界存在于这里的瞬间，它才能够被冠以这种称谓。” “现在，看看这些雪山、冰川、植被、可以活动的生命。这些都是你亲手排列和堆积出的来的东西。所以，当下，这里，就是你埃达丝一手创造的乐土。除了你，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的创造者。” “就如同你计划的一样，你只需要在这一局里将其他人排除，让计划得以提前执行，那你一直以来谋求的夙愿就都能得到实现。”猎人面无表情地述说着。 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你……”埃达丝听后整个忽然颤抖了一下，又忽然醒悟过来，不知道对方是否是在故意套话，所以最后还是吞下了即将脱口的问题。 猎人像是明白她的想法，继续说道：“我已经观察你一段段时间了，你比起其他人为更纯粹，更适合成为这里的‘创世神’。只是，目前的你还没有拥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的资格。” “睁开你的眼睛，你会发现变化已经开始……” 埃达丝莫名地感到了一阵睡意。 伴随着猎人的话，这种睡意仿佛变成了一个柔软的枕头，与她的眼帘一起拉下了世界的帷幕。 黑暗，降临。 不知多久，突如起来的嘈杂吵声与一闪而逝的强光，将她惊醒。 出现在她头顶的，是一张人脸，带着憔悴的神情和漆黑的眼圈，眼中是不知因何流淌的泪水。 那是，她雇佣的女性佣人。 “怎么了！我在哪里？” 一把推开佣人后，埃达丝从机械舱中爬出。 站稳后，她看到了瘫倒在地上不断抹着眼泪，哭泣的佣人，和地上刚刚滚动结束的强光手电筒。 “小姐，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个世界彻底完了！我的家庭，我们的理想，都成为了什么东西……哈哈！” 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凄凉的笑声，佣人彻底晕了过去。 埃达丝的耳旁，仿佛还残留着落火最后一句话时的声音。 “变化已经开始……” 这时，她的即时通讯器提示音忽然响起，上面的号码她印象深刻，是“乐土”联络人的来电。 快速地喝了一杯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赶紧接通了通讯。 对面是一阵异常的沉默，但是却又能听到明显的呼吸声。 有些异样。 所以，她等待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好？” 结果，话音刚落，一个古怪的声音忽然在那头响起：“和平主义者，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什么？”她有点不明所以。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不到我也有输的一败涂地的时候。”对方带着自嘲的口吻说道。 “最后，还能有机会问你接下里的这个问题，我也是死得有价值了。” “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憎恨这个世界的人类？” “我？”埃达丝完全搞不清楚情况，但是，下一刻，她的嘴巴却仿佛受到了他人的操纵，自行说出了不代表她意思的话语： “因为，人们不是都是在一心追求着‘乐土’么？” “那就过来，这边有你们所追求而得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