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主角团的我只想一路躺赢》 第1章 天降美男,闻之大喜 金秋十月,天高气爽。 应是秋菊傲骨,桂子飘香的良辰佳节,然而此处却仍是一片春意盎然的郁葱景色 这里是死亡之森,传闻内有邪祟横生,沾之必死,触之必亡。 民间常有传闻说靠近死亡之森者,不出三天必疯,不足五日生死,偶有仙家道士,路经此地,妄一探究竟,却一进再杳无音讯 一时间人心惶惶,断不敢再靠近森林,冒犯邪祟,继而口耳相传,后遂无问津者 森林中央,一处被竹树包围的幽静平原,内有深潭一井,平静无涟漪; 翠绿的草地上覆着一层红色彼岸花,殷红似血,鲜艳欲滴 一棵呈放射性向四周生长的莲花状大树上,被建起了一座小木屋,观之温馨,住之温暖。 而在木屋的门前,一道红色的窈窕身影正手持一个木碗,姿态随意悠闲的坐在木屋前的粗壮树枝上。 不着寸缕的玉足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摇晃着 无不彰显了木屋主人的悠哉闲适。 神芜幽啊呜一口吃下了木碗里最后一块鱼肉,之后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看着身旁坐着的萝卜头大小的人参精,目光幽幽冒着绿光: “喂,萝卜头儿,商量一下” “想都别想!” 萝卜头条件反射的将自己的木碗护在身后,异常坚定的语气也遮挡不住它那一口大碴子味儿: “这次不管你怎么忽悠我,我都不会再上当的!” 神芜幽面色未变,笑容温和,笑得人发慌 “萝卜头啊” 她正熟练的要说些什么,却忽地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巨响,还未来得及仰头查看,便看到一团不明物体唰的一下从眼前掉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嘭——!” 幸亏四周都是柔软的草地,才没震起几米高的烟尘。 不过 “啪嗒!” 神芜幽震惊的看着眼前砸出一个大坑的不明物体,目瞪口呆到手中的碗筷掉落一地才恍然回神 “卧槽!这什么啊?!” 尼玛差点砸中我啊! 高空抛物罪该万死!有没有公德心啊? 神芜幽心中将人骂了一万遍,这才拍拍胸脯飞下了树 没错,是脚尖一点,身段很是轻盈的飞—— 下了树。 要问为啥? 呵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反正醒来就是妖了。 对比神芜幽虽有无奈,但好在心胸豁达,乐观如她,早就排遣开了 人生第一次当妖,就当是增加阅历了嘛~ 回到这个巨坑,神芜幽好奇的往里瞅了瞅,却没发现什么陨石流星之类的,一眼看过去,那灰扑扑一具的倒像是个人影 艾玛!高空抛尸? 这还得了?! 神芜幽觉得自己身为森林之主的威严被挑衅了,当下就撸起袖子,打算下去将那可怜的尸体捞上来 再给抛回去! 她向来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还予汝身的人。 所以按照物体原本的轨迹在给抛回去这种事她完全做得出来。 毕竟穿到这个六界共存的动荡世界,尸体什么的早已见怪不怪了 然而下去一看 艾玛这小郎君长得可真是俊俏 这身姿,这面容,这即使闭着眼都能感觉的高冷绝尘的气质 哎嘿嘿 “芜幽?神芜幽?大笨蛋!” “干嘛?!” 神芜幽在欣赏美男的时候被打断,心情很是不好,于是一把拎起萝卜头头上的绿缨,恶狠狠道—— “胆子又肥了是?皮痒痒了想要老娘抽你?” 萝卜头不以为意的指指她的嘴角,面无表情道: “一脸的猥琐表情,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神芜幽下意识的抬手去擦,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当下就露出一个极其‘和善’的笑容,阴恻恻的‘温柔’道: “真好,看来小萝卜头也想试试一飞冲天的滋味了” 闻言,萝卜头赶忙挣扎着下了地,咻的一下蹿到那天降美男的身边,手法娴熟的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的脉搏 随后老气横秋的缕了把并不存在的胡须,学着那老大夫的正经模样,点了点头,道了一声: “放心,还活着。” “真哒?”神芜幽闻言有些激动。 闻言小萝卜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心里仿佛在说—— 是真是假你心里没点数? 老子一个本应该躺在湿润的泥土里,享受着沐浴阳光,轻嗅草木芬芳的千年大补之物,却被你拎过来给一群打死不活的‘垃圾’探了三年的鼻息脉搏,不会也该会了好么? 活的就找个地方丢出去,死的就找个地方埋了,就差没开个一条龙服务的丧葬铺了 萝卜头在这里逼逼赖赖个不停,神芜幽却早已走过去擦干净了那人灰扑扑的脸庞。 如此一看,更加白净诱人了 “萝卜头你孤独吗?” 她冷不丁的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给萝卜头整不会了,后者呆愣了半天,怔怔道: “还行” “哈?那就好!”神芜幽忽地狡黠一笑,贼兮兮道: “从今以后,这个人,就是我的小夫君啦!” 哦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到了我手,就是我的啦! 真是意外之喜,谁能想到母胎单身两世的神芜幽,居然被上天指婚啦?! 这从天而降的小郎君,还真是可人~ 感谢上天的馈赠! 神芜幽已经将人横抱了起来,而萝卜头还在原地处于懵逼状态,一张嘴张得老大 “欸?不是,芜幽你等等!” 回过神来的萝卜头赶忙回头去追赶神芜幽的脚步,语气是极其的痛心疾首—— “你别闹!慢点慢点你个肤浅的女人!” “欸!你等等我” 第2章 穿越之前,天灾降临 三年前—— 时至秋分,本应是焜黄叶衰,萧瑟添愁; 却不料这丛林之内,仍是万木吐翠,青葱绿野,无不露出盎然生机。 薄雾缭绕,阳光暖柔,缕缕光束穿过重重枝叶,斑驳在嫩绿的草地上,芽叶之上,露珠圆润,闪烁着点点晶莹。 琼林玉树,郁郁葱葱,漫林碧透,茂林修竹。瀑声湍湍,流水潺潺,偶有鸟鸣环绕林间,鸣声清脆,水声泠泠,相伴而奏,如闻乐章,宛若仙境。 许是人迹罕至的无人之地,水土肥沃,资源充盈,植被得以肆意生长,成就一片万木峥嵘的浩瀚林海,不禁惹人慨叹一句: 西峰峥嵘喷流泉,横石蹙水波潺湲; 东崖合沓蔽轻雾,深林杂树空芊绵。 森林中枝叶繁茂,婆婆娑娑,多为荫翳蔽日,竞相争长 唯有一处,虽葱郁环绕,竹树环合,树木高耸却万不敢遮挡下方的一方红壤。 一束阳光暖暖的洒在下方的青翠之上,只见那方圆几里的葱绿中央,一朵极为殷红艳丽的彼岸花,它身姿硕大,约有两米高,似有灵性般,慵懒而肆意的舒展身姿 绿植迎风摇曳,只它却巍然不动。 这是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传说中,这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虽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它盛开在黄泉之上,指引身死之人魂归幽冥地狱。 孤寂的幽冥之路,凄冷黑暗,繁盛似火的曼珠沙华,是这悠长的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亦是唯一的慰藉。 《法华经》中所着,是为天降吉兆四华之一,典称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暖光照耀,秋风吹拂,应是绽放的最佳时节。却不知何故,这曼珠沙华却只如初生的花苞般,紧紧蜷缩花瓣,也不知那花苞内究竟有什么金玉隋珠,远观倒像个倒挂的樱桃般。 秋风凉爽温和,再次吹拂而来,然而这次,曼珠沙华却不再坚持着收紧花瓣。 只见它先是试探性的伸出一瓣,鲜红的倒披针型花被悄然伸出,在空中虚晃几下,见并无危险,接着其它花瓣也逐渐放松了起来,慢慢的,一层一层的舒展开来 到了最后一层,因不再有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那最里层包裹着的花苞便渐渐散发出了一种红色的光晕。 接着光晕逐渐强烈,刺目的红光印红了周围的绿植,与此同时,那其中倏地爆发出一种难以抵御的浩大气势,瞬间凝固了所有的生灵。 树上嬉戏的飞鸟、啃食果实的松鼠、林间奔跑的走兽、水中欢腾的游鱼 刹那间,竟犹如按了静止键一般,全都停滞不动了。 万籁俱寂之时,那火红炫目的曼珠沙华渐渐弯下了腰身,花瓣尽数舒展而开,将其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形体缓缓置于地面。 紧接着,那本来生机盎然,身姿挺拔的曼珠沙华,竟像是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生机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了身子,弯下了脊梁,枯黄了花瓣 最后竟直接萎缩成了针尖般细的焦黑枯枝,微风一动,它便如烟散去了 而那之后,耀眼的光芒也渐渐微弱下来,森林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恢复如初。 地上被红光包裹的形体也渐渐初显了模样 红光褪去,那其中—— 竟一个不着寸缕的美丽女子! 她正安详的躺在翠绿柔软的草地上,肤如凝脂,身姿绰约,肌腻骨匀;琼姿花貌,芙蓉不如,一笑百媚,足以倾国倾城; 一点绛唇红似血,如妖似魅; 翠黛柳眉淡微扬,清雅俏丽。 额间一点彼岸花钿,鲜红似火,更添了抹妖冶瑰丽,即便双目紧闭,也能叫人感到其冶丽绝伦 只是那美人柳眉微蹙,似在做着什么不得意的噩梦;朱唇微动,似有微微呢咛,却不知晓其中有何意 只听见忽地一声呐喊—— “快跑!!!” 那美人顿时坐起了身,好似做了什么极其凶险的噩梦似的,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胸腔还在剧烈的穿着大气,心有余悸的慢慢缓了缓瞪圆的双目 脑袋昏昏沉沉着实令人难受,如针刺般的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又叫她不禁重新闭上了双眼,抬起纤细的指尖揉了揉备受煎熬的脑袋 慢慢的,一幕幕彩色如幻灯片似的记忆碎片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想起来了——! 身为21世纪苦逼卑微的社畜,她正加完班准备跟两个合租的闺蜜回家来着。 只是夏季雨水偏多,又不知何故那几天时逢暴雨,昏天暗地,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雷声阵阵的。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尼玛有朝一日她居然被电死了!!! 没错,不是被暴雨雷霆的雷电劈的,而是被断裂的高压电线电死的!电死的! 上千伏的电啊,就在她们惊恐的注视下掉落水中,300毫米的积水她们无处可逃,直接就死翘翘了! 真是造孽啊 她一定得去地府里告一状,谁修的电路居然那么不靠谱!真是害人害己! 想着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这一生,颇有不甘呢 可又转念一想,百年阳寿殆尽,终究还是难逃与黄土融为一体。 年华流梦,韶华不再,想当初鲜衣怒马,笑谈江山与他,本以为能够化茧成蝶,成就一番伟业; 可最后,还不是被生活蹂躏了自我,在浮华中丧失了希望 年少时词不达意,长大后言不由衷。 岁月蹉跎,一生流离 罢了罢了,就当是来这繁华人世间大大方方走一遭好了。 时间过了,生命了了,二十多年的人生,总归不是碌碌无为。 我啊,尽力了,便也无悔了 死就死,她这个人,好在乐观豁达,活着的时候就尽力活着,既然死了,那就好好的做个死人,魂归地府,做个奈何桥边上的孤魂好了 果然历经生死,方可大彻大悟! 美人慢慢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努力的张开沉重的双眼,大脑的混沌与刺痛感叫她极为不适 擦了一把自我感动的泪水后,就准备收拾收拾自己起身去找奈何桥了。 然而这猛地一起身—— “嘭——!”居然又身形不稳的摔倒了! “嘶~” 她捂着头部倒吸一口冷气儿,然后迷迷糊糊的支撑起身子,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然而当她张开惺忪朦胧的双眼时,又很自然的再次躺下,闭上眼睛,吐槽道: “出息了,居然梦到了一片葱郁茂盛的世外森林” 啧~ 但凡一粒花生米! 醒醒醒醒,该去找孟婆啦! 然后又慢慢起身,缓缓睁开双眸 “我去——!” 场景没变啊?! 我不是死了吗? 高压电啊喂,绝无生还可能啊! 走马灯都看过了,总不会告诉这只是大梦一场? 嗯似乎自己是头疼来着 身死的鬼会感觉到痛吗? 所以自己没死? 但是为什么是深山老林?! 这是重生点吗? 可我明明没有任何遗憾,任何执念,坦然接受死亡了啊 她不懂,虽然内心在咆哮,在身体还是诚实的接受了这一设定。 重生啊卧槽! 爽的嘞! 而且身体还是完好的,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摸起来滑嫩嫩的,一点都没有被高压电击后麻麻赖赖的狰狞伤痕,简直是完美了好嘛! 等等—— 女子发觉不对,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身体忽地心中一震! 肌肤的触感是不是有些过多了呢? 于是心里一惊,忙低头查看自己的情况—— “卧!真没穿衣服!”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何止一个绝望能形容的?! 完了完了,要死了 重生就重生,可是为什么居然是在深山老林里寸着不缕啊?! 且不说自己手无寸铁的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陌生的森林;就算是安全出去了,这样全裸的样子在古代也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 现代就更厉害了,科技如此发达,随便哪个人拍一下传到网上,她这一辈子都别想活在阳光下了! 这尼玛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上来就是个死局啊! 老天在玩我 太惨了呜呜呜 大悲大喜,大喜大悲,人生就是如此起起落落落落落 然后‘唧’一声到底后就起不来了。 愁苦痛哭之后,擦擦眼泪,偶然瞥见前方有一个小水潭 眼神一凛,当即起身,一边擦着不断掉落的眼泪珠子,一边哽咽着前进 第3章 异世为妖,弱小卑微 “哭也哭过了,嚎也嚎过了,只要没死,生活就得继续!” 她强迫自己停止哭泣,但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只得打着哭嗝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嗝儿~我可以——嗝~ 大难不死、嗝~必有后福!嗝~”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便已经想好了自己拯救的方法—— 先把自己洗干净、拾摞好自己、再想办法找找有没有人类涉足的脚印或标记,走出去看看 不管如何,总得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活下去! 这荒山野岭毫无人烟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老虎狮子啥的,总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发颤 真的不想被当口粮啊 行至水潭前,她哭哭噎噎的慢慢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去捧一捧水 结果余光朝水面上一瞥—— “啊——!!!” 只见那女子突然尖叫一声,然后身子条件反射的猛然惊起,迅速转身朝后面跑去—— 慢着,等等 跑着跑着女子忽然停了下来,想起刚才耳边刮起的风声,有些迷茫的问出声: “被电了一次后我居然能跑的这么快?” 她扭头朝身后一望,顿时忍不住惊讶出声:“这这这何止快啊?简直健步如飞了有木有!” 说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感觉身体哪有异常,除了头有点痛外 而且 她低头看了自己的身子,皮肤很是滑嫩白皙,说是肤如凝脂也不为过了,哪像是被电过的痕迹? 所以诶嘿嘿 慢着——! 皮肤滑嫩? 刚刚还没想到,自己常年穿一些材料不好的衣服,皮肤不起皮儿就万幸了,哪里会滑嫩? 还有自己的手居然仿佛柔嫩无骨一般 茧子呢?! 这他喵的应该不是我的身体!!! 再想想刚才眸光不经意的一瞥—— 原来那水里可能不是什么尸体水鬼,可能是 嘶~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女子眸色微深,下一秒就直接又原路跑回,这一次,她清晰的感觉自己的速度有多快—— 周遭的事物都模糊不清有残影了啊! 回到水潭边,她忽然又有些犹豫,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那潭边靠,试探性的一点一点伸出头,朝里看去 “妈呀!” 她又被吓的蹲下身来,双手捂头蜷缩起来 其实也怪不得她,毕竟—— 任谁看到水下有另一张人脸也会害怕,更何况那是一个睁着眼的头颅! 默默抖了一会,发现没啥事情发生,于是她又壮了壮胆,鼓起勇气再次朝水潭望去—— 这次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定定的看着水面,坚决不缩回去。 虽然腿还是在抖 她惊奇的发现发现,水下那个影子,是位绝美的美人脸,皮肤白皙细腻,殷桃小嘴殷红诱人,一双眼睛布林布林的愕然睁大,眼圈微红,还噙着点点泪花几欲滴下 最是点睛之笔的是那额头一抹鲜艳的花钿红艳到极致,精美的花样与白皙饱满的额头形成极大的视觉冲击; 在泪花的渲染下使整张脸都变得妖冶妩媚却又清纯可人,两种相斥的极致魅惑,既惹人怜惜又欲勾人沉沦 ‘艾玛,美人儿啊!’ 这下少女真的不怕了,直接蹲下来挨着水边坐着,笑眯眯的欣赏着这水下的美人 啧啧~原来世上这般祸国妖民的脸呐~~ 稀饭~~ 后来她一动,水下的美人便同样一动; 她咧嘴笑,美人也在咧嘴笑; 她鼓起腮帮子,美人也作出了生气的表情 综上所述—— 她是美人! 偶吼吼~ 这下确定是穿越了!还穿成了个大美人儿~! 上天待我不薄,这辈子值了! 不过这魂穿 衣服肉身很可能都在时空扭曲之中被绞碎成齑粉,那自己怕是回不去了? 所以说自己终于自由了? 欧耶!解脱了! 重活一世,只为自己 想想都好激动! 呐~首先! 先为自己取个名字。 愿望这辈子安乐无忧,自由自在、健健康康的好好苟一辈子 所以不如就叫——芜幽! 神芜幽!唉~多么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名字啊~ 绝对不是自己偷懒,同音而已,字又不一样。 上辈子直接叫‘无忧’,结果那辈子就差没愁出白头发了 这次低调一点,上天一定会听到我的心声对不对? 哈~感谢上天! 至于这副身体的主人原来叫什么名字 管她呢! 她的过往与我何干?既然我能进入这个身子,那说明她主人早死了。 逝者已逝,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啊! 再看这副身体,一副柔柔弱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想必一定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而千金大小姐却一丝不挂的独自被遗深山 想想都该是什么剧情了 我一个21世纪只知道拼命攥钱的苦逼社畜,能斗得过那些千年老狐狸? 不过是平白送人头罢了。 不过说来 这额间的花纹是彼岸花吗?怎么擦不掉啊 况且红色的彼岸花,是盛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不是不吉利吗? 怎么会有人把它纹在额头上啊 虽然还挺好看的 “嘶~”神芜幽痛呼一声。 原来是在擦拭时,指甲不小心挠破了皮肤 还在感叹自己笨时,忽然发现那伤口处的血迹竟然化作红色烟尘消散了 而那道血口子竟也快速恢复如初,丝毫不见伤痕之色 “复复复原啦!” 神芜幽惊愕的望着水下倒影中自己的伤口,结结巴巴的吐出令自己也诧异不已的几个字—— “妖、妖妖——怪啊!” “等等等、我、我是、妖妖妖怪?!” 她惊疑不定的端详着自己的手、腿、身子 想想自己刚才那惊人的速度,好像确实不是常人该有的啊 所以这头上的花纹该不会是妖、妖印? 彼岸花所以我是彼岸花妖? 植物系的? 那我是不是还会什么? 她望望自己捏成拳头的手,在看看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陷入沉思 力大无穷? 她有些僵硬的起身走去,紧了紧拳头,咬咬牙,闭紧双眼,对着那粗壮的树干就是一拳—— “嗷——嗷嗷嗷!” “痛、痛痛痛” 芜幽满含泪水的捂着自己受伤的小拳头,不停的吹气,希望减少疼痛感。 再看看那纹丝不动的大树,心里感到一阵低迷的落差感 “植物系还是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植物系妖怪要死了要死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但只要有一个妖怪,就说明肯定很多妖族同类。什么牛啊、马啊、猪啊、狗啊就连刺猬妖都还有一身刺保护呢! 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花妖要是遇见他们还活得了吗? 想到此,芜幽有些颓丧的坐在地上,自艾自怜 看着自己如雪的肌肤、天仙的容貌、魔鬼的身材,不禁有些—— 亢奋! 是啊~我都魂穿成绝世美人、咳、美妖了,怎么着也得努力活一把! 命?如今命运真真切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怎么能认命呢?! 很好,斗志起来了! 神芜幽满意的笑道:这波自我暗示绝了!整个人、咳、妖都热血沸腾的跃跃欲试了! 那么现在—— 第4章 买衣风波,社死现场 先给自己弄件衣裳再说 虽说是第一次当妖来着,不晓得妖穿不穿衣服,但终究作为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类,这有些羞耻加尴尬啊 然而问题就来了—— 虽然自己是妖了,但除了正常的人类作息外,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妖力施法,各种动作结印方式都尝试了个遍,现在手都快试抽筋了 唉 魂穿小花妖在线卑微 “算了算了,出去看看”她低声呢喃道。 反正森林里是没有衣服了,还是得去外面找找 于是她摘了很多矮木丛的叶片,也幸亏这个森林土壤丰富气候宜人,植物的叶片很大很茂盛,稍稍编织一下,还是能做成一件衣服的,虽然 有些像野人罢了 神芜幽低叹一声,又朝一个方向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发现前方不远处有片类似于村庄的建筑,一间间草屋顶上,从乌黑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神芜幽定睛一看,发现整个村子都像个织布的工厂一般,各种布料被挂在长长的竹竿之上,迎风飘动 还别说,这种云里雾里探花赏月的风景还挺好看的,就是晚上估计就有些吓人了。 吐槽归吐槽,不得不以绿叶蔽体的神芜幽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扯过来一家人家晾晒的衣裳,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跟一个吃土的小屁孩和大黄狗争执了一段时间,不过最终还是自己得胜,衣服成功的穿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这衣服布料麻麻赖赖的穿着很是硌人,神芜幽不禁庆幸自己此时是妖,不会轻易受伤,不然就这粗糙的工艺非得把人的皮磨破了不可。 然福兮祸之所倚,也是因为这妖怪的身份让神芜幽早早的就被一群黑衣人盯上了! 那日,她穿着耗费巨资购买的新衣裳出去觅食,却不料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猝不及防的敲晕,而后在昏迷之际被套上麻袋地理位置也发生了平移。 待她悠悠醒来之时,只觉得后脖颈一阵酸痛,可想而知那下手之人用了多大的劲儿。 大脑尚未清明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额头被一凉,像是有什么冰凌凌的东西附在其上,接着便是一阵粗鲁的擦拭,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可以擦掉她涂在额间妖印上的紫果汁液。 她顿时心下一惊,昏昏沉沉的大脑猛然惊醒,蓦地睁开双眸,震惊而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 只见那双骨节分明的纤长大手正一手拿着手帕,一手优雅的将不明膏状物涂在手帕上,然后继续粗鲁无比的擦拭着她额间的大片紫黑色汁液。 那是她为了自保而特意涂在额头上遮挡那抹鲜红刺目的曼珠沙华妖印的,如今却被大力的擦掉,直接露出那抹鲜艳欲滴的血红妖印,看起来妖冶魅惑,神秘而危险。 她想,但凡是个人见到了妖怪都该惊悚的退避三舍? 但是她错了,面前这个人身体僵硬的突然靠近确定了那是妖印之后竟癫狂的笑了起来,笑容猖狂而激动,却又饱含沧桑与凄凉,像是终于可以得到解脱般的肆意疯魔,叫人忍不住抬眸观望。 只是这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看着面前一身月白长袍的玉树身姿,神芜幽不禁低喃一声: “明月公子” 是了,这不就是那个很受欢迎的裁缝铺老板明月公子吗?一身儒雅温润的亲和气质引得无数妙龄少女嗔痴仰望,可是与他现在这副癫狂变态的模样差之千里。 她遇见他的时候,正是瞧准了他家店铺人声鼎沸宾客络绎不绝,且大多都为女子,所以才会以为这是一家专门为年轻女子定制的成衣店铺,口碑相传,想必定然不错。 那时她正好有想法换件舒适的衣服,觉得这家店铺倒是有意思,便进去逛了逛 本以为只是间小廊坊,不过挂着几件衣服,坐着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的长发老翁罢了,却没想到刚进去便傻了眼—— 不同于外面看着的那般简朴,这铺子里面倒是内藏乾坤,小小的旋梯连接了上下两层,各种颜色的衣裙布料整齐摆放在架子上,顾客多的几乎挤满了整间铺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着好不热闹? 不过占比最多的是约莫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她们一个个皆用轻纱或是手绢掩嘴偷笑,耳尖微红,眼神羞涩恍惚,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芜幽眉毛一挑,也朝那女子簇拥聚集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中心位子站着一位身姿绰约,丰神俊朗,面如皎玉的清雅男子,他一身月牙白银边长衫衬得整个人都如那清风霁月的绝尘仙人一般令人心生向往。 不过他显然还是留存于俗世中了 芜幽见他虽始终面色温润如玉,却终不见一丝笑意时便已经了然:他眼中,定是藏着什么东西。 不过也无碍,反正与自己无关,芜幽无所谓的笑笑,继续挑选着衣服 忽见一件内裙外纱的月白长裙,顿时眼前一亮! ‘艾玛~这不是传说中仙气飘飘的裙子吗?这一穿不就得飘走了吗?好喜欢的说~~’ 再摸摸材质—— ‘啊~~好舒服~~软软的~滑滑的~爱了爱了~~’ 摸着摸着不禁将脸凑过去磨蹭几下,而后爱不释手的拉着这款衣裙问那被晾在一边已久的店小二: “小哥,这个怎么卖?” 空灵悦耳的声音传来,小二还不可置信的看看周围,又指指自己:“姑娘是在叫我?” “嗯?那还有旁人吗?”芜幽心下一慌,该不会是自己称呼有问题? “不不不”这下小二放心的跑上前来,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眼角挤出的褶皱处似乎都沾上了什么明晃晃的可疑光渍: “姑娘你可不知,这来的姑娘十有八九都是来看我们明月公子的,您这一声‘小哥’,我这一时还不敢应,怕损了颜面,心里难受哇~” 芜幽一时面色精彩,望着他眼角激动涌出的泪花,默默缓了好久才艰难开口道: “没听错,就是叫你,小哥,我想问一下这件衣服怎么卖。” “哎!这件啊,也就三个晶石的价” 小二笑嘻嘻的说道,见芜幽抿唇不语,还以为是觉得价格贵,便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夸赞这衣服哪好哪好。 其实这衣服也确实贵的离谱,寻常衣物不过几百文的价格,而这件也不知为何,公子偏要选上几件布料昂贵的,又制作精美,非要定个天价,少一分都不行! 这镇上多是农户小商,哪能买得起一件300两的衣物? 所以即便是心中喜爱,也只是看看罢了,于是这些珍贵衣物便从未卖出过 今天忽然又来一位看上的,这下小二怎么着也得把它夸到天上,真是不想让这衣物再挂个几层灰 但芜幽显然此刻听不进去,一边面上微笑的回应,一边有些焦急的瞄着自己的手—— ‘怎么变不了变啊你快变啊’ 原先在观察那小食铺时出示的铜钱银两,心念一动,是可以变出来一模一样的,所以她才敢大摇大摆的进来买衣服 但是现在怎么回事啊 从昨天身子在危险紧急之时发生体态转化,她便留了一个心眼儿,一晚上专研尝试,终于出了只要意念够强烈,就可以平白变出一些形状较小的死物,绝对能够以假乱真! 但现在变出来的晶石怎么跟个赝品似的,毫无光泽? 眼角撇过其他人付的皆是中心散发着微微荧光的晶石,怎么自己尝试了这么久,却还是暗淡的跟个空心石头似的 第5章 危险重重,芜幽自闭 “这个能用银子吗?” 芜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小声问道。 变不出来,也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啊 “?”小二闻言蓦地一停,随即神色怪异的抬眼望去 “银子当然也可,只是300两白银姑娘你”怕是拿不出? 莫不是没钱? 就在小二觉得自己要真相了之时,却见芜幽忽然大手一挥—— 霎时间小二只觉得呼吸一滞,震惊的望着面前女子手中的三块金元宝,只觉得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300两白银等于3两黄金,没错?” 芜幽轻声笑道,将金元宝塞到小二僵硬的手中,拿下衣服就要走—— “且慢!”小二忽然喊道。 正在芜幽心中一紧,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冲出去时,那小二乐呵呵的跑过来,笑道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姑娘且慢,这衣服虽是成衣,但对身形把控很是严格,还是先量一下尺寸,本店再帮您修改一下?” “呃好,麻烦了” 芜幽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金子又出了什么问题,不然自己这个妖做的真是太憋屈了 嘤嘤嘤~ 不过自己的眼光可真是富贵! 芜幽不禁心下一瞥,丧气的嘀咕道:‘什么鬼衣服300两人家门口糖葫芦才3文钱一串呢 唉我好败家’ 哀怨过后,芜幽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跟着走进了人群,站在那个像是被渡了一层光的明月公子面前,而对方正嘴角含笑,眉眼温和的轻声吐道: “还请姑娘双臂伸平,在下为姑娘量一下尺寸。” “公子从业多年,不知可否观测而出,只一个大概便好” 芜幽几乎欲哭无泪道,你没看到这一圈的人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么宝宝怕被她们给扒皮抽筋、生吞活剥了啊 “姑娘说笑了,姑娘一身披风,在下就算是有火眼金睛,也是不能测出的。若是姑娘愿意暂时褪祛披风,在下尚可一试。” 明月公子真如一轮皎月般洁净温和,连声音都是温吐吐的,叫人不禁心态怡然,好似无论对方做了什么都不为过。 即便是如此轻佻的话语,在旁人看来都是无可厚非的存乎常理,甚至给人一种尽心尽力的勤恳劳作之感,这一圈的女子皆低呼赞赏什么公子细针密缕、全始全终之类的 看得芜幽不禁想捶醒这群花痴的少女—— “古代都已经这么开放了吗?叫人当众脱衣你们还觉得不错?!”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讪讪笑道:“那还是量” 老娘里面中空的啊喂! 怎么脱?! 于是乎,芜幽便在众女子千刀万剐的眼神中,慢慢展平了双臂,等待着那香馍馍拿着软尺而来 面容温润,气吐幽兰,鼻息温热,若有若无的喷洒在颈间,淡淡的药草香味也随之而来,慢慢涌入鼻尖,使得人一下子沉静暇昧下来 动作干净利落,却给人一种引人遐想的靡靡之感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芜幽不禁轻皱眉头,在他量完的一瞬间忙后退一步,眼眸沉沉的望着他 “姑娘身形极好,这件衣裳并不需做什么改动,是在下打扰姑娘了。” 他也退后一步,微笑的说道,态度谦逊诚恳,让人挑不出错来。 “劳烦公子,那我便走了。” 芜幽也轻声回道,然后拿起衣服便夺门而出,不再耽搁片刻—— 太奇怪了是我的错觉吗? 量个三围需要离这么近吗?都快贴上了! 若是上辈子,自己定会喜欢这般的温润公子;但是这辈子,自己穿成一个战五渣的小小花妖,还是不要轻易沾染俗尘了。 况且那人虽面上温和,一双眼睛却是冷的,所以自己才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而今看来,怕都是计谋! “明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神芜幽此刻正被铁链五花大绑着,心情当然不是很美妙,连问出口的话都带了些质问的语气。 不过对方却并不在意,癫狂的笑声渐熄了之后身子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那双假意温柔实则冷淡的眸子里此刻尽是疯狂之色,只听他激动的上前,像个疯子似的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不知是多大的力气几乎要将她下巴捏碎了! 疼痛难耐间,只听他语气里还是不可置信的轻颤: “血色彼岸花哈哈哈曼珠沙华千年前的传闻又如何?无人相信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等到了?!哈哈哈新生的妖魔啊能为我的爱妻奉上生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神芜幽:“???”不是,谁要死了?您妻贵姓啊? 怕不是遇上了个中二病! 若是那群姑娘们见到了她们奉若谪仙一般的明月公子竟是这样一番嗑了药疯子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芳心暗许,迷恋如痴呢? 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替那些姑娘们惋惜可怜了,因为她发现这个疯子是真的有病! 他竟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向她快步走来! 嘴角还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喂!我们无冤无仇,你要做什么?!” 神芜幽这下可真是惊了,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啊?买个衣服就能遇见杀人的变态,能不能退档重来啊? 转眼间,明月公子已经手持利刃站在了她面前,那激动疯狂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像是饥饿已久的人盯着一块肥美的鲜肉一般的饥渴难耐,双眸充满了渴望与希望,似乎期待千年的曙光即将来临般的喜悦近乎癫狂。 那目光太过灼热炙人,冷寒的锋芒直直对着自己的胸口,刀见似乎都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衣服,神芜幽震惊的盯着眼前之人,清楚的从中看出了浓厚的杀意! 他要剖心! 可是为什么? 察觉到对方想法的神芜幽心中骇然一惊,刚想大吼出声质问他原因,便见对方忽地移开了手,转移了阵地,像是在思量什么似的。 满是寒芒的眼神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忽地一手抓紧了自己的被绑住的手臂,眼神一凛,直接手起刀落—— “嘶” 神芜幽不禁痛呼一声,那不知是什么制成的匕首直直割下了自己手臂的一块肉,血淋淋的一块被他拿在手上,正当她想要痛骂一声‘疯子’之时,下一瞬却蓦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块血肉模糊的一块被面前这位清风霁月的疯子一口吞下,直接咽了下去! “你——!” 神芜幽此刻内心别提多震撼了,张张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亲眼看到面前之人生生吃下自己血肉的画面,别提多惊悚了! 她目瞪口呆的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迟迟回不过神来。心里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食人族会一口一口生啃了入腹。 “嗯~当真无毒!” 那明月公子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欢愉,喉咙滚动,沾血的薄唇如妖似魅,诡异骇人。 神芜幽心里忍不住蹦出一句:这货比自己有当妖的潜质!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面前的人却突然间停止了动作,不知等了多久,他忽然抬手摸摸着自己的脖颈大动脉,又试探着心脏的跳动。 发现毫无问题之时才露出一抹欣喜而诡异森冷的笑容,大步上前又割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块放到一个精致的小瓷碗中,拿到了门帘后面的床铺上。 只听那明月公子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真诚与温柔,耐心的哄着里面的人吃下那块还是温热的血肉。 这时神芜幽才发觉,原来屋内还有一个! 只不过闻着那浓厚的药香,想来应当是为常年困于病榻的药罐子。听那细弱无力的声音,似乎还是个女子 “不放了她公子她是无辜的放咳咳放了她” 声音虚弱到了这种程度,不用看也知道应当是早病入膏肓的了。 想必此刻定是一脸煞白的推攘着那块血腥的肉,只是无奈于身旁人太过偏执,而自己又太过虚弱无力,最终似乎还是抵不过,咕噜咕噜饮下几口血水之后便开始剧烈的咳嗽个不停。 见那病榻之人总算是喝下了几口,明月公子才终于舒心一笑,抱起骨瘦如柴的女人又是一阵温声细语的哄了许久,才再次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他一脸惊喜的望着神芜幽,目光里满是对待待宰羔羊的兴奋与无情,噙着一丝疯狂的笑意,快步来到神芜幽面前,直接一匕首对准她的心脏—— “啊——!” 忽地一声闷哼惨叫,只见明月公子倏地脚步一顿,一手死死的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 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般牙关紧闭,面目扭曲,眸色狠厉宛如一头嗜血饿狼般死死的盯着一脸茫然的神芜幽,嘴里一边流着黑血,一边咬牙道—— “你你不是——” 不是什么? 神芜幽没听明白,然而对方已然丧失了生命,猝然倒地,双眸血色怖人,面色发青,经脉俱黑,明显就是中毒之兆! 而就在他丧失生命倒地的一刹那,神芜幽发现绑在自己身上的铁链也同一时间失去了光芒,直接脱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毒自己的血肉有毒? 神芜幽显然还未从这一系列诡异迷惑的事件中反映过来,她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毫无预兆的被抓到这里; 毫无预兆的被割肉放血; 毫无预兆的眼睁睁的看着疯子一般的明月公子毒发身亡 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茫然无措的呆愣在原地,忽地脑海中闪过什么,下一瞬身形一转连忙跑进门帘之后的床铺查看。 却发现,果然那个形如枯槁一般的病态女子也已然毒发身亡,嘴角还渗着一缕黑色将要干涸的血液 怎么会这样 这是是哪里? 他们是谁? 我为什么会被抓来这? 为什么要杀我割肉取血? 为什么又毒发身亡? 她不明白,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混沌刺痛如一团乱麻直叫人无法思考! 后来听到动静的黑衣人唰唰出现,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尸体旁站立的神芜幽,随后那目光变得痛恨充满敌意,顷刻间数道黑影齐刷刷的冲她袭来—— “滚滚开——!” 她一时间被迫接受了太多,又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完虐,性命垂危之际,她忽地愤怒的吼了一声。 只见一片耀眼的红光乍现,空气中瞬间多出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红色飞针,以她为中心倏地向四周飞度射去—— “咻——!” 接着只听见几声哀嚎,接着陆陆续续的传来躯体倒地的闷响,“嘭嘭嘭!”一时间,场面尤为安静,静默无声,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低沉的死气 神芜幽呆愣的看看那些鲜活的生命一瞬间泯灭如尘,又无神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愣愣的望了许久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生气,跌落在地,双眸无光的望着面前因自己而死的一具具温热的尸体,思绪混乱,目光空洞而呆滞的如同精致凄美的木偶娃娃 后来啊,不知坐了多久,她终于回了神,有了些反应,步履僵硬而笨拙的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抗到森林里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 她为他们刨了坑,安了葬,建了墓,立了碑。 再后来啊 她便死了出去的心,不知疲倦不知枯燥乏味的留在死亡之森,一心潜心修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她的愿望啊,就是不让自己受伤,也不再伤害别人。 她本以为,她会生活在森林里一辈子。 直至那天,一个自由降落的不明物体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第6章 外敌入侵,或有危机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轻柔的倾洒在神芜幽的脸上,妖冶绝美的的五官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暖意的光芒。 只是那人儿的面上却并不惬意悠闲,一双灵动惑人的双眸中此刻却充满了困惑 “他怎么还不醒啊” 神芜幽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面前静静躺着的俊美男子,不禁出声呢喃着。 确实不该啊 明明身体都已经恢复好了,那是就连小萝卜头都咋舌的恢复速度啊,还什么灵药都没来得及用上呢,这人的内伤外伤就都已经痊愈了。 此刻看上去就像是沉沉睡去的皎玉美人,身有清绝出尘之姿,面若冠玉之貌,玉树临风之雅,风姿卓越之态 只是不知,那紧闭的双眸之下又会藏着怎样的风华。 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神芜幽叹息了一声,本来还想试探试探这位从天而降的小郎君,看看他是否大脑有什么损伤。若是有失魂之症 诶嘿嘿~ 那不正好? 都不用想破脑袋劝说对方留下了,直接动动嘴皮子哄骗——不是、帮他建立一个更美好的回忆,可不比在外面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强多了? 真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心善好美好好善解人意 若是没有失忆的话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在这仙侠的世道里也是常态的? 再说自己这副花容月貌,说是勾魂夺魄的妖媚精怪都不为过,这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模样 说不定对方一醒来就直接羞愧的抱拳一礼,紧张兮兮的羞红了耳朵,磕磕绊绊道—— “多、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唯有以身、以身相许,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然后就 哦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芜幽!芜幽!神芜幽!!!” 小萝卜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即将陷入疯魔癫狂的状态,笑得极为恐怖瘆人,于是当即就爬上了床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呼喊道—— “醒醒!你笑得好猥琐啊——!” 紧接着,那一瞬间—— “啪——!” 被震的耳膜发痛的神芜幽条件反射的就一巴掌直接拍了过去,可怜的小萝卜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拍飞,在地上还弹了几下才终于落地。 回过神的神芜幽几步上前将人提溜起来,望着它‘和善’的一笑: “说,你想咋滴?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哈!” 小萝卜头闻言缩缩身子,讪讪道:“嘿嘿这还不是怕你走火入魔了嘛”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她危险的眸子凌厉的扫射过来,吓得小萝卜头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她怎么不知道,她笑几声还能走火入魔?那她哭几声是不是还得世界毁灭啊?! “不,不用,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闻言,神芜幽总算收起了身上危险的气息,笑得极为‘温柔’: “那就请你滚出去不要打扰我好吗?” “好、好的!” 话音刚落,小萝卜头便一溜烟的跑出了木屋,头上的绿缨被风吹得直飘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神芜幽面无表情的抽抽的嘴角,心里忍不住唾弃一声: 真是干啥啥不行,跑路第一名! 想当初可怜兮兮的拽着自己衣角央求抱大腿的人参精,满眼真诚怯意的自荐身份,说是自己能治病,会寻宝,没事就能给她捏捏腿脚捶捶腰 结果她养它了三年,半分金银财宝也没看见,倒是木屋的旮旯角里多出了一堆不认识的野花野草。 至于治病 呵。 她不出去,又不会受伤,偶尔不小心划到哪了,自己身为妖族也有一定的自愈能力,哪用得着它? 啧,就会骗吃骗喝。 还不如这捡来的美男子,至少人家看起来赏心悦目,心情会变好啊! 虽说这美男子也不是很给力,都昏睡了两天了也不见醒 唉心累 神芜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好奇的望着那副沉睡的面容,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疑问 睡美人 莫不是,要一吻才能醒? 虽说在人家睡着的时候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好歹也是个方法不是? 万一真的能醒呢?那岂不是赚大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她忍不住的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起来,撅起嘴唇慢慢的靠近床上的那位 但,按照电视剧套路的惯例,这样的亲吻是一定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 “嘭——!” 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打开,紧接着便传来萝卜头急切的喊叫声—— “不得了了!有人闯进来啦!!!” 还有一厘米就能亲上美男的神芜幽:“” 满怀期待被打断的猝不及防,她甚至都感觉自己方才砰砰乱跳的小心脏都歇停了。 怎么办,好想宰了这货煲汤喝 但毕竟也是真真切切养了三年的人参精,所以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于是下一秒,她满头黑线的转过头来,笑得令人发慌—— “说说看是谁那么不要命的敢闯死亡之森啊?” “不认识,但感觉上应该不是附近的村民,看着有四个人,离得比较远看不清男女,刚刚还在外围边境停留了一会,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进来了!” 萝卜头速度极快的交代着看到的一切,然后就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大喘气。 没办法,上一次见到那么不怕死的人还是在三年前,而且那个人身上有明显的惧意,根本构不成威胁; 可今天的这四个人,虽然也有些警惕的模样,但更多的从容自然,完全没有对传闻中死亡之森的惧意。 这样的人,要么是外来的人没听说过死亡之森;要是就是听说过死亡之森然后特地过来找事儿的! 怕的就是那些特地来找事的,要是个没什么的水准的小道士便也罢了,吓唬吓唬就走了; 可万一真请来了那些修仙之人,以神芜幽目前的力量,还真是有些危险了 神芜幽闻言敛眸思索了一阵,而后起身离去,决定是探个究竟。 三年前,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为了能够有个安静的修炼环境,她发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死亡之森变成人人闻之胆寒,望之生畏的诡异禁地。 三年来,无人敢主动踏入死亡之森自寻死路。 可现在,居然有人敢打破这个禁忌? 这可怎么行呢?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年前的教训人们还是忘却了啊 第7章 诡异黑影,意外发现 神芜幽此刻满脑子都在想该如何对付那些外来之人。 自然也发觉不到,当她前脚离开木屋的一刹那,一股诡异的黑影悄悄聚拢显现 那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人,出现在木屋中的那一瞬间,木屋下所有肆意摇曳的彼岸花竟全都害怕的收起的张扬的花苞,瑟瑟发抖的三三两两抱团拥簇,拼命降低存在感。 见此,黑影人眉心微蹙,他已经尽量收敛自己的气息,可不想还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好在神芜幽虽也发现了这些异样,但她以为那些外来之人的缘故,当下心中一紧,去探寻的脚步便更快了。 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居然有人能神无影去无踪的出现在她布满结界的小木屋,而那与她神识相连的结界竟也没有半分的异常动静。 只见那黑影中的人虚幻的出现在床边,弥漫着黑色雾气的掌心在床上男人的额间停留之时,黑色的雾气便源源不断的注入的男子的眉心 而后,床上沉睡两天的男子便蓦地睁开眼睛。 只是奇怪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如此空洞无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神芜幽此时已经找到的萝卜头口中的那群入侵者,看着有四个人,两男两女,衣冠整洁干净,尘土不染,动作虽谨慎却也足够迅速。 即使是在陌生的森林,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危险下,脚步也是沉稳的,不见任何的慌张。 “习武的?” 她站在一棵参天巨树上的树干上,低声呢喃道。 浓密的树叶将她层层掩盖,这是她一贯的做法,待在足够隐蔽的安全地带,一步步的试探别人,探查那些人的身份,然后对症下药。 说着,她就指尖一动,心中默念着什么 下一瞬就见那四人周围的绿植都颤动了起来,也不知是风吹林动,还是有什么异样,但是下面那四人却丝毫未有停顿,劲直向森林中心走去。 “这里传的很是邪乎,但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一人忽地说道,引来另一人的轻笑: “村民们不会空穴来风,或许只是我们还没碰到罢了。” “不。”忽地一道女声传来,只听她淡淡道,“应该已经碰到了,只是对方目前对我们没什么兴趣而已。” “你是说那阵风?” “哪里有风?这里竹树环合,层层叠叠的树荫遮蔽,再大的风也吹不动脚下的草地。” “所以,就是有人搞鬼?” “嗯,只是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她是人是鬼都不一定。” “” 自从神芜幽成了妖之后,耳力便好了很多,这下那些人的议论就都不出意外的尽收耳中。 只见她微微勾唇,指间轻轻划动,然后那林间的原本缠绕在树上的藤蔓竟慢慢蠕动起来,逐渐抽离树干,下一瞬直接向那四人袭去—— “小心!” 一人低喝一声,同时脚尖倏地一抬便足足退后了半米,其余三人也都身法利落的躲过了空中袭来的绿色藤蔓,迅速拿起自己的武器御敌—— 不一会,那些藤蔓便被尽数斩断,掉落在地上再不动弹。 “功夫不差” 神芜幽这般评价道,只见她目光幽幽,朱唇轻启,无声的念了道诀。 下一瞬那些被斩断的藤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延展伸长,并粗壮了数倍,然而这还不够。 在四人惊讶的目光中,那些死而复生的藤蔓上竟然有长成了许多锋利的尖刺,尖刺上还有倒钩! 这要是被划伤一下,可就不是一道血口子这么简单了! 四人对视一眼,随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慎重。 倏地藤蔓高高扬起,而后瞬间向四人之间猛地抽去—— 只听“嘭!”的一声, 地面被砸出一道巨大的坑洼,这样的力道与速度不知比之前强了多少! 四人原本是背靠背的作战方针,如此一来,便不得不被迫分开,单独战斗。 这正是神芜幽的策略,群众作战比单人对战强上太多,她无意于浪费精力在此,于是就尽可能简短快速的探查出他们的实力,然后将人轰走。 这些不死藤蔓是她三年来一直不停训练的招式,断了又生,死了又活,在这满是绿植的森林中,它们的动力源源不断。 是个消耗体力的绝佳方式! 看着下面四人各自被这些难缠的藤蔓纠缠的无法脱身,神芜幽心中不禁有些欣慰 马上就能将人打包送走了,她都有些等不及去看自己的小郎君了,万一在她离开的时候醒来,又悄悄离开了,那她可就太悲催了。 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下把人一网子兜走,拎着藤蔓编织的大网该扔往哪个方向了。 然而现在却总是事与愿违—— 神芜幽正在遐想之际,忽地感受到下面传来一阵亮光! 当她疑惑想要一探究竟之时,却发现下面正与那四人战斗的不死藤蔓正被火焰包围,在火中挣扎着燃烧殆尽 不死之藤竟被烧了?!!! 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森林吗? 不是要禁火的吗? 你们烧那么大的火不怕烧毁整个森林吗? 合着森林里的动物生灵啥的就都不重要了呗! 这尼玛纯属找事情啊! 神芜幽此时是真的想飙脏话了,当即身影一闪打算去找水来灭火。 然而就要闪身消失的那一瞬间,忽地余光一瞥,看见那一簇簇的火光竟然自己慢慢熄灭了 ? 神芜幽上下审视了那四人一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眼睁睁的看见有个男子掌心虚浮起一簇小火苗将剩下的藤蔓尽数烧毁后,大手一挥,那火焰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 卧槽特效啊!传说中的法术特效!牛轰轰的——啊呸!想哪去儿了! 真是现在最很重要的是—— 少年你在玩火啊! 这下不仅确定了这几人确实是修仙的仙家,还意外收获得知了他们的技能?! 电视剧不都是说修仙修的是术法武术吗?那种御剑飞行打怪升级的啊! 这尼玛为啥能喷火啊! 而且这里是森林,她是植妖,无论哪个都是现成的可燃物好嘛? 这还叫人怎么打?! 神芜幽此刻内心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正在想对策之时,对方却忽地出声高喊—— “我等无意叨扰” 那不也已经叨扰了吗? “还请森林之主勿怪!” 谁勿怪?森林之主?他们说的是我吗?哎嘿嘿 “我等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寻找前些天落入森林的伙伴,并无恶意。” 伙伴?谁啊? 前些天可扔了不少出去,你说的是死是活?还喘气儿不? 总不可能那么巧是家里床上的那位? “找到了人,我们即刻便会离开此地!还请森林之主行个方便——” 看着那些人一边对台词,一边扯着嗓子喊的模样,神芜幽嘴角抽搐一下 第8章 郎君消失,芜幽告白 行行行! 怎么能不行?反正又打不过 于是神芜幽悄然离开,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寻找什么伙伴。 至于自己 植妖的身份还是不便暴露了,就这么一直保持神秘。 她当然想不到,在她离开之后,那四人就已经将她的身份猜的大差不差了—— “走了?” “应该是走了。” “哎?还挺好说话的。” “不然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把森林烧光?” “也是,嘿嘿看来要么是个隐居的仙者,要么就是个生在森林里的妖怪。” “能操控植物生长的仙者只有植物系黄阶以上的能力才行,而一般这样的仙者都会被各大家族争抢厚待,有什么理由在此隐居?” “可如果是妖怪的话,能操控植物的只有植妖之类的?植妖能好好的长这么大?” 看这控制植物的能力,应该也是个大妖。 可植妖价值太大,常年被捕杀炼药或是被训服成妖宠,这样野生的大妖着实罕见! “所以要么是性情古怪的植物系仙家,要么是罕见的植妖。” “而这两种无论是哪个,只要愿意跟我们走,那都是极好的!”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凌公子,后面的事,再说。” “嗯” “” 神芜幽美滋滋的回了小木屋,然而在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傻了眼—— “人呢?!” 她诧异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心中慢慢升起一个疑问—— 这也太巧了! 昏睡了两天都没醒的人,自己就这么出去十几分钟就已经醒来离开了? 要不是那四个人的表情如此真挚,她都要觉得这就是个局了。 沉默半晌,她忽地仰头冲着屋顶的方向呼唤一声—— “花花——!” “”屋顶没有动静。 神芜幽起了疑,按照惯例,花花一听到自己的声音绝对跑下来跳到自己怀中撒娇的。 那是自己原来琢磨修炼方法时获得的技能之一——花开满地。 只是好像是因为自己当时不明白这个技能的用处,略微嫌弃的戳一戳变出的彼岸花,然后它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喝了点血,就变成个小妖怪了 对此,神芜幽很无奈。 她自己大花妖生存都困难,结果还一个不小心变出个同样没有生存能力的小花妖,可想而知她当时有绝望。 但谁让这个小花妖实在是太乖巧了,还难得的一心护着她这个麻麻,她当时一颗心就快软化了 所以就将它养在身边,好生照顾着。 按照惯例,此刻它应该正在屋顶晒太阳才是,怎的如今唤它也没了反应? 神芜幽二话不说直接就跳到屋顶,却看到那小小的一团红色正乖巧的躺在那里睡得很沉 “花花?” 她又唤了唤它,可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要不是她们神识相连,感受不到它有任何的不对劲,她还真以为小花妖出了什么事儿呢 害~一个跑了,又睡了一个。 神芜幽正懊恼的想要进屋关门思考人生时,却发现木屋之下,正站着一个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 她定睛一看,可不是她那玉树临风面若冠玉的俊美小郎君嘛! 原来没走啊! 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冷的可怕。 疏冷淡漠的气质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除了平静就是冷漠,宛如茫茫雪山之上亘古不化的冰川,这样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不禁让人心生惧意,难以接近。 可就是这样一个冷漠到几乎毫无感情的冰山美人,居然能让她不自觉的心生亲近之感,这另她十分疑惑。 要知道,她生性多疑,对人总存三分疑虑,三分疏离,活了两世,哪曾有过那般仿佛牵动心房的温暖亲近之感? 所以当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时起,她就隐隐觉得心中流过一股久违的暖流,她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接近他时自己会很舒爽。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她向来唾弃,在她看来,世间的一见钟情皆是见色起意,企图不良。 可真当这种奇异的感觉包围全身时,她竟也隐隐有些期待 所以神芜幽直接抱着昏睡的花花飞身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小郎君面前,看着他那双沉着冷寂的眸子,蓦地嫣然一笑: “公子醒了?可还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是姑娘救了在下?多谢。” 他面色冷峻,冷冷清清的说了这么一句,却不见有任何的感激之意。 罢了罢了,好像自己确实也没怎么救他,只是把人抱到了床上,剩下的都是人家自己自愈的。 说来,确实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 看这小郎君的样子,估计也是知道如果没有她,他依旧能完好无恙,所以并未有什么感激之情,感谢之心。 而且似乎也知道自己是谁,脑子没什么大病,看来她的诱骗计划还是泡汤了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神芜幽复杂惆怅的低叹一声,难道这就要结束了吗? 她那可怜的还未曾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啊 可是面前这个人真的长在她审美之上了,再加上那种奇异的感觉 活了来两辈子,能在有生之年遇到这样一个符合她心意的人实属不易啊 所以,她能不能稍稍厚着脸皮追求一下嘞? 于是,她明亮的眸子一闪,倏地上前一步弯着眼睛嬉笑着打趣道—— “公子如玉,我心欢喜,在下唐突一问,不知公子可有婚配?” 没错! 就是这样! 嬉笑着有打趣的意味,这样就算被拒绝了,或者对方已经有相好了,自己也不会太尴尬,全当做玩笑一问好了。 我真是太机智了! 凌望清的视角里,只见那疑似妖族的女子笑得一脸魅惑,虽略显天真的笑弯了眼睛,但不妨让他感到一阵生疑。 不过毕竟是照顾自己两天的女子,应当是没什么恶意的。 于是他礼貌的颔首以示谢意,语气清冷的吐出一句: “在下虽未有婚配,但尚无心娶妻,多谢姑娘厚爱。” 他一向不是个多言之人,这番长度的话语已经是在心中思索多遍了,希望不会伤害到这位好心的姑娘。 毕竟,被他话语间无意中伤害的姑娘太多了。 “这样啊” 说不失望是假的,只是除了失望可惜也没别的情绪了。 神芜幽抬眸认真的看了看对方一眼,却觉得越看越觉得心生欢喜,心中痒痒,最终还是脱口问了一句: “我总该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冷面男子默了一瞬,而后启唇道:“在下凌望清。” “凌望清” 她低低重复了一遍,而后灿烂一笑,“是个清绝出尘的好名字,我记得了!” “若是哪日有意娶妻了,欢迎来这里找我~” “哦对了,我叫神芜幽,神仙的神,荒芜的芜,幽兰的幽!” 她这样孟浪的一语不禁让凌望清怔了怔,或许是从未见过这般直率活脱、毫不矜持的女子,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是,他便不回答了。 正打算缄默不语之时,木屋门前挂着的一个火红花儿样的风铃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铃铃~” 第9章 入侵之人,同为穿越 “有人来了?” 神芜幽眸色一闪,不会还是那些会放火的仙家? 真是夭寿了 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声,而后对着凌望清温柔的笑着说: “想必公子还有要事在身,芜幽便不多留了,公子请自便。” 然而内心却在咆哮—— 公子快走!那群疯子要烧林子啦!老娘得去抗!可别误伤了你! 只见她身形一转,将怀中一团红色的彼岸花稳稳放在了木屋的床上,而后唤来似乎是刚睡醒还有晕晕乎乎的小萝卜头,勒令道: “看好花花,一有不对,赶紧带着人跑!” 虽然她知道,这森林之中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有她结界覆盖的小木屋了。 但无奈自己能力有限,那群人的火焰又是自己的克星,结界防守的力度还真不一定能抵御的住。 神芜幽有些担忧的看着这小木屋,却不见地上小萝卜头的面上也存了一丝疑虑 刚刚自己怎么会忽然昏倒? 隐约记得好像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大威压,但悠悠醒来之后却发现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难道真是自己贪睡?还做了个梦? 真是奇了怪了 它想问一问神芜幽,然而一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 木屋十丈之外的森林里,四个人正在一处藤蔓围成的篱笆面前商讨着什么 “这真的可行?”其中的一名男子忍不住疑问出声。 在他看来,这里明显就是那人的住所了,虽说有些荆棘篱笆啥的,但只要他放一把火过去,不就都没了吗? 为何还要在此看篱笆墙上的特殊符文,还老老实实的按了一下她们口中的‘门铃’? 而且这符文不知道有什么秘密,面前这两位居然越看越起劲,还兴奋的笑出了声。 白羽沫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控制不住的咧嘴笑道: “放心,一定有用!”还有大用! 你瞅瞅这些熟悉的文字啊~ 汉子,英文,还有一道阿拉伯语的问题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位神秘的大佬也是个穿越人士啊! 而且就这鬼畜的问题—— 【问,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呵呵呵看来是个性格不错的人。 再看下面的九宫格回答框里的待选答案—— 【神、仙、人、鬼、妖、幽、灵、荒、芜】 白羽沫眉心一跳,呵呵一笑,下一秒果断抠出了【神、芜、幽】三个字牌,排列好放在答案区。 下一瞬,只见篱笆上覆盖的尖锐荆棘慢慢舒展收回,绿色柔软的藤蔓也慢慢收缩聚拢,仅仅几息之间,狰狞危险的荆棘篱笆墙就变成了一道雅致美观的宫殿入口。 “啧啧还挺有仪式感。” 白羽沫心中那将要按耐不住的激动在见到面前这个玛丽苏的门之后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颇为嫌弃的啧啧嘴。 好嘛,神秘大佬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消失了三年的熟人。 真是没想到,她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还真是意外之中的惊喜啊~ 就是不知道无忧看到她们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有些期待啊~ 然而等她们推门而入往里走的时候,却见面前的土地忽地颤动起来,紧接着就是数条胳膊那么粗的绿色藤蔓破土而出,瞬间生长缠绕—— 四人被牢牢的困在藤蔓编织的牢笼之内。 白羽沫挑眉一看,伸手想要抚摸一下这看似柔软的藤蔓。 然而指间还未触碰到,就见那藤蔓上瞬间冒出一颗颗尖刺,锋利无比,险些将她的手指割伤。 白羽沫:“” 四人觉察到面前的巨树之上有些动静,遂抬眸一看—— 只见那一片翠绿环绕中,一个红衣女子正姿态慵懒的倚在树干上,她面容瑰丽,妖冶妩媚却又不失清纯无辜。 五官精致,肤如凝脂,手如柔夷,身姿绰约,肌腻骨匀,每一寸肌肤都生的恰到好处,一颦一动都尽显魅惑蛊人 绛唇如血,如妖似魅,只听她朱唇轻启,声音如空谷幽兰般,不急不缓的萦绕在每个人的耳中—— “几位这是打算到人家里来寻人?” “姑娘勿怪,我等寻遍了森林,也未曾找到友人,这才来此地最后寻找一番。” 一道清亮温润的声音传来,神芜幽闻声望去—— 只见那人生的仪表堂堂,颇有风骨,气质如兰,温润可亲,倒是比那位凌公子有温度多了。 嗯,不是那个会放火的。 神芜幽神色放缓了缓,但随即又想到他们这意思 “几位是认为,是我将那友人藏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对方,美目流转却并无敌意,只是那声音冷了冷。 “在下并非这个意思。”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是我那友人深受重伤,很可能昏迷不醒,在下也是担心若友人掉入姑娘的领地,恐会叨扰了姑娘。” “是个会说话的” 神芜幽心中微有一丝赞赏,随后素手轻扬,指间微动,惑人的丹红蔻珠在空中轻轻摇晃 紧接着,那藤蔓围成的牢笼便空出一道仅一人可通过的小小门洞。 四人见此,刚想抬脚走出,便又听到一声低语: “我毕竟是个女子,深闺之处,还望男子止步。” 艾玛,只要那个烧火的不进来就行了!要什么自行车?! 下面四人皆面面相觑,商量了几句,便只有两位女子踏出了笼子,剩下两位男子很是听话的收回了脚步,待在原地。 看那样子,倒是丝毫不担心这两位女子的安危啊 神芜幽颇有兴致的望着那两人,她可没忽略不远处自动打开的荆棘篱笆,没想到,竟是故人来。 只是不知,是哪位故人啊 虽然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是她那俩闺蜜,但那次被高压电电死的人应该也不少,她都能穿越,那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呢? 如此多的基数下,这两人是她闺蜜的几率未免也太小了。 但,她还是顺势而为,探探究竟 想罢,便脚尖轻点,从数米高的大树上纵身一跃,下一瞬稳稳当当的落在两人面前,笑意浓浓: “两位姑娘,请随我来” 白羽沫见她如此,眉毛一挑,笑得意味深长,冲着身旁的燕清璃眨眨眼睛,随后点头说了句: “那就有劳芜幽姑娘了。” ‘装!老娘就看着你继续装!’ 燕清璃在接到她的眼神示意之时还有些茫然,然而一瞬之后,像是明白了一般,也勾勾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第10章 故人相见,有口难言 “不知芜幽姑娘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居住在这人人望而生畏的死亡之森?” 白羽沫此刻满心的好奇,大家都穿成了同名同姓的世家大小姐,怎么就她神无忧悠哉悠哉的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定居了? 还改了一个同音不同字儿的名字。 甚至看她对这森林熟悉的样子,莫不是生活了整整三年了? 神芜幽意料之内的扯扯嘴角,启唇道:“自小便生在这里,旁人畏惧,我却觉得亲切,自然也从未想过出去。” 白羽沫:“”好官方的回答。 罢了,她又问:“冒昧的问一下,姑娘是妖族之人?” 神芜幽轻笑一声,反问一句:“姑娘觉得我是人是妖?” 白羽沫权当做没听到她话里的危险意味,直言道:“依我看来,姑娘应该是个大妖,而且,还是个植妖。” “哦?”神芜幽忽地笑了,偏头问道:“何出此言?” “因为姑娘貌美,芙蓉不及,惊为天人,若是凡夫俗子,怕是难得有如此美貌。” 白羽沫想了想,又推测道: “传闻妖族植妖最为貌美,其中花妖更甚,如此看来,姑娘怕不是位花妖?” 闻言,神芜幽却并无反应,只是淡淡一笑,继而说道: “如此说来,两位姑娘一个有遗世倾城之容,一个有清绝出尘之貌想来,就都是妖族了” “姑娘真会说笑,我等只是普通的修仙之人,不过是有些驻颜洁面的法子罢了。” 白羽沫惊讶于神芜幽的怼人功底,从前倒看不出来啊,没想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人所有的试探都原封不动的打回来了。 甚至还附加了伤害! 厉害了我的忧! 然而神芜幽此刻内心:打不过没关系,但气势一定要足!要压倒对方!霸气侧漏! 只是这般怪里怪气假正经的说话方式究竟何时能结束嘛 白羽沫深感心累 唉 问有一个警惕心太强的闺蜜有多难? 相认难,对话难,难于上青天啊 正当她感叹人间好难之时,倏地听见对方冷不丁儿的一问—— “不知两位姑娘从何而来,又为何会认为失踪的友人会在我这儿?” 一路无言,倒也尴尬,于是神芜幽也开始礼貌的问候。 白羽沫嘿嘿一笑,狡黠道: “自然是从山中来,要去完成任务,途中遇到了些麻烦,队友为护我们几人受了重伤,被甩飞掉落在此。” 重伤还甩飞?! 神芜幽惊讶道:“确定还能活着吗?” “他可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他若是活不了,那我们迟早也得完。” “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姓凌,名望清,约有一米八几的身高,但是人特别的寡言少语,很是高冷。” 神芜幽:“”还真是凌望清! 可是他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她正感慨世界真小之时,忽地一抬头,就看见那位清绝出尘的女子一直默默的盯着她看。 神芜幽随即也望向了她,大大方方的任其打量,出声道: “姑娘在看什么?” “抱歉,只是觉得芜幽姑娘有些熟悉,一时看失了神,还望姑娘勿怪。” 燕清璃歉意一笑,言行举止皆是说不出的得体优雅,像个皇宫贵族中从小接受礼仪熏陶的世家小姐一般,叫人挑不出个错处。 见状,神芜幽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于是歪头一笑: “姑娘言重了,能被姑娘这般貌美的女子注意到,也是我的荣幸。” 白羽沫瑟瑟发抖:“” 总觉得现在的无忧话里有话,不好惹啊 神芜幽:小女子不才,惯会装! 要的就是这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吓死你们,还不赶紧滚出去!哦嚯嚯嚯嚯嚯 燕清璃: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时作为气氛组的白羽沫就站了出来充分发挥暖场小达人的作用,神秘一笑: “芜幽啊~你就不问问我们是谁吗?” 神芜幽:“”烧我林子的一群人,黑名单警告! 但看对方那眉飞色舞激动万分蠢蠢欲动的模样,她还是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 “不知姑娘是谁?” 来了来了! 白羽沫郑重的介绍道:“我,白羽沫!她,燕清璃!” 神芜幽意料之中的在心里吐槽——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就说这些人很奇怪!你看看,上来用这些一样的名字迷惑我,下一秒就应该说是我朋友了,然后就开始套近乎,骗我出去! 一旦她踏出这森林,失去了这些植物的保护,那还不是任她们为所欲为? 但,奈何自己打不过,于是 “啊?羽沫?!清璃?!” 神芜幽装作惊讶的上前一步,一会看看激动的白羽沫,一会又看看浅笑的燕清璃,疑惑道: “你们也死啦?” 来啊,让我看看你们怎么回答! 白羽沫ap;ap;燕清璃:“” 你瞅瞅你这问的是人话不? 下一秒,白羽沫面露愁绪,兴奋的双眸瞬间焉了下去,苦笑一声: “是啊谁知道能在下班的路上被断裂的高压电线电死?300毫米的积水,根本毫无生还的希望。” 燕清璃虽未开口说话,但她面上流露出的淡淡哀伤也说明了这一切的真实性。 神芜幽闻言,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白羽沫正要发出感时伤事的悲伤情绪之时,就听对方继续道—— “早死晚死都得死,怕啥啊?没事儿,就当去现代旅个游,假期结束后又被迫遣返了。” 瞬间什么悲伤心情都烟消云散的白羽沫:“” 不愧是你啊! “那你们现在的身份”神芜幽疑问道。 “就是刚才说的喽,白府嫡女白羽沫,首富千金,害~也没什么,只不过天天被四个哥哥宠成了掌上明珠,金银财宝多得花不完而已” 白羽沫不甚在意的用起了凡尔赛语录,勾勾嘴角摆摆手,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很有钱,我很欢乐,快来羡慕我’了。 神芜幽内心竟然也猝不及防的流下了可耻的口水 这该死的令人羡慕的向往的生活啊! 见此,白羽沫得意的眯起了眼睛:嘿嘿,让你不相信我们是本尊?气死你! “那清璃呢?”神芜幽问,总不会每个人的运气都那么好? “嘿嘿”白羽沫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贱贱的挑眉道:“你~猜~猜?” 神芜幽:“”总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了。 第13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姑娘,实在抱歉,在下无意撞到姑娘” 那大师兄仍是不死心,非要堵在门口来个‘偶遇’。 说是抱歉,但那掌风一凝,可是直接将她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给扇了下来,露出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绝世容颜’—— 只见她娇艳绝美的五官之上,饱满白皙的额头上居然有好大一片的乌青之色,看着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胎记一般,从发际一直蔓延到眉梢,看着极为怖人—— “你、你这人、你、呜呜呜” 芜幽当即就委屈的直掉眼泪,一张布着胎记的脸让本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动作变得如此恶心恐怖,让人忍不住后退一步,唏嘘出声 “这姑娘怎么长成这样?看背影还挺好看的呢” “唉~好好的一张脸,居然打娘胎里就毁了,也是个可怜人” “” 有人唏嘘不已,有人惋惜叹息,更有人直言不讳—— “啧,好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原以为是个美人,呸!晦气!” “哇——阿娘——妖怪!有妖怪!!” 胆子小的孩童竟直接吓哭了出来 芜幽忙盖上帽子,捂着额头,又急又恼又羞又愧的看着这一切,神色痛苦的强忍着泪水,眼眶红红的咬牙问道: “这位公子,可满意了?” “我对不起在下在下未曾想到”大师兄言语一塞,当即面上一红,断断续续的勉强开口道。 见此情形,连想要伸手查看一下那块可疑的乌青之处的手也收了回来,连连道歉,语句吞吞吐吐的毫不连贯。 想来应该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一时间除了道歉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哼!”芜幽垂着泪,气怒一声。 焦躁的跺跺脚,又像个鹌鹑似的将自己藏在宽大的披风里,捧着烤鸭便急匆匆的从人群里钻出去,逃走了 留下那还在不知所措之中的大师兄一个人忍受万人鄙夷指责 逃脱后的芜幽狡黠一笑,抱着自己香喷喷的烤鸭那是一脸的满足之色~ 就知道自己额头的彼岸花纹饰不寻常,所以怕引起麻烦,在森林里找到一种紫黑色的小果子,那是前世在农村经常用来染色玩的。 没想到如今还能再次遇到,并且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至于那个道人 嘿嘿 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你若动我,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喽~ 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啊? 圣母,姐可做不来,哭哭啼啼饶过伤害过自己的人,是蠢吗? 不过这一趟也真是够惊险的,万一这几个道士齐心合力一点,自己可真要玩完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什么比较强大的威胁 自己的这些小把戏可真是不够看的。 唉~忽然感觉活着好艰难! 算了算了,不能丧,重活一世,尽力为之。 不知道那些道人什么时候走,就这三只鸭子总不能吃几天 还是得回森林琢磨琢磨些吃食问题啊~ 还有自己的法术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 还是要想办法精进一下啊 按照记忆,她原路返回了那个村子,四处无人之时,便直接动用妖力疾速回到她穿越而来的原地。 将烤鸭放置在水潭附近的一棵矮树杈上用新鲜的大型树叶又紧紧包裹了几层,才放心的拍拍手,转身蹦蹦跶跶的去巡视森林了。 她平时可没少玩我的世界,对于这种荒野求生的技能点也t了不少,出于被夜晚僵尸支配的恐惧,她自然而然的想先找个合适的地段建造个房子。 虽然自己什么工具也没有,但是自己是妖啊! 冻不死,饿不着的,寿命估计还很长,怕啥?有的是时间慢慢造。 于是芜幽便穿着新买的衣服悠闲惬意的一边逛一边玩,一圈下来,这个森林的大致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这确实是一个无人涉足的领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里地广物丰、绿植茂盛、生机盎然,大型野兽却没有几只。 就这一遭逛下来,也就只见到了两三只白色的似鹿非鹿,似羚羊又非羚羊的家伙,然后就是一些色彩斑斓的山鸡、孔雀、和一些不认识的鸟类 猴子很小,约莫只有两个巴掌的大小,不过速度真是快的惊人,无拘无束的穿梭在繁茂的树林中,时不时啼叫几声,惊飞几只栖息在枝头的鸟儿,一窜入天,骂骂咧咧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环境,很好~ 神芜幽不禁咧嘴笑开,在一片绿意中欢快的奔走耍闹,笑声泠泠,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咦?” 芜幽倏地的脚步一滞,一双黑眸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端详着眼前的一棵树? 树干虽很是粗壮,但令人生奇的是,这棵树的树干往上大约两米的位置竟忽然突兀的岔开生长! 就像是中间生生被人砍断,又在树干侧面嫁接九只小树干一样,如今小树干也长的很粗壮,这一眼看去,就像是盛开完全的花圃一般—— 九片花瓣平整的向四周水平方向延伸,然后再慢慢迎着阳光向上生长,再分出细枝杈,长出茂盛的绿叶。 看着树的周围,确实植被不如其它地方的茂盛,想必是生长年岁的不同 莫不是这棵树被雷劈的? 连带附近的植被都是刚刚生长几十年的样子,比方才看过的都要平整稀疏些。 芜幽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越来越佩服这棵树的生命力了! “树神雷神在上,感谢各位的开拓,芜幽从此便在这里安家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芜幽学着电视剧的姿势拱手一让,鞠了个90°的躬,接着便挂着抹激动满足的笑意围在大树前转来转去,然后去收集一些可用的木头,给自己围个小屋出来 抱着木头的她忍不住的窃喜道: 雷电开过光的啊~驱邪避害啊~赚了! 木屋不好做,稳固更加不好办,芜幽利用有过几面之缘的卯榫技术勉强能搭建起来一个框架,然而分寸不好掌握,也不够精密,总是有种巍巍颤颤的倾倒之感。 再加上祸不单行,一阵大风吹过,支架当即散落就要四下坠落—— “不要——!”好不容易搬上来的! 情急之下芜幽身体本能的反映就是伸手去抓—— 见木头被牢牢抓住悬吊在半空,芜幽不禁松了一口气儿~ 可还不过一秒,她忽然惊愕的想起—— 自己离木头那么远,手臂是怎么够到的?! 随即抬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只见那沉重的木头的正被一株血红色的藤蔓死死缠住,浮空悬在她面前; 而令人惊悚不已的是那藤蔓的另一端居然连接着自己的手掌! 它是从自己的掌心里钻出来的! 第15章 修炼成疑,芜幽经历 “没事~就当保持神秘感啦~” 神芜幽一手搭着一个人,夹在两人的中间安慰道:“等我什么时候能够自保了之后再去找你们也不迟,我们之间的感情,又岂在朝暮?” 白羽沫无奈的点点头,又撅撅嘴嘟囔一声: “行,我们要做的事情确实有一定的危险,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不来,我们可就要绑你来了。” “嗯嗯放心” 神芜幽如此熟练亲昵的对话,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她此时仍有戒心。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任谁经历过被割肉放血的恐怖经历后,都无法对这种‘巧合’完全相信。 人心隔肚皮,她怎么确定这些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被夺取记忆后的伪装成自己朋友的其他人? 毕竟这是可是玄幻的修真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还是小心点好 白羽沫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芜幽不会这么轻易相信。 你看看,从进这死亡之森到现在,又是电视小说,又是城市汽车,芜幽都试探过多少次了? 不愧是她啊 白羽沫不禁感慨一声,本来只有七分确定,如今看她这份惊人的警惕心,倒是可以完全确认,她,就是神无忧了! 想当年她白羽沫这么活泼阳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姑娘,谁见了不欢喜? 偏偏栽在她和清璃手上了。 清璃尚且还好说,芜幽这个人可是她们足足用了10年才走进人心里的人啊! 如今倒好,一切归零了可还行?! 不,不行! 按照惯例,对芜幽不重要的人她几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她白羽沫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所以 “芜幽,都是怎么修炼的啊?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怎样的不?” 神芜幽愣了愣,随后低声道:“我不知道,就是冥想的时候感觉体内在吸收外界的能量,然后自己的速度就变快了,力量也在加强。” 白羽沫诧异道:“你一直都是这么修炼的?” 神芜幽点点头,看着她这番惊讶的模样,不由得出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可有大问题了!”白羽沫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神芜幽的手腕,开始检查什么。 神芜幽只觉得手腕处被抓住的地方蓦地传来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很是舒适,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对方一脸不解的挠挠脑袋,皱眉喃喃道: “真是怪了” 神芜幽忽地有一种被老中医把脉之时,看见人家面色凝重笑意消失的心慌之感,遂捂着心脏,小声问道: “有问题?” “没”白羽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解释道:“可就是没问题,才有问题啊!” 神芜幽:“?” 见她的疑问写在脸上,白羽沫终于不卖关子,详细的解释道: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修炼历程是从引灵入体开始的,然后是练气筑基,也就是炼体期,有初期、中期、后期、巅峰期四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是会有很大风险的。 “筑基成功便会结金丹,步入黄阶一重,到达九重之后便可升阶,依次是黄阶、玄阶、地阶、天阶,之后便是渡劫飞升了。” 神芜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一副涨知识的样子:“原来如此!” 白羽沫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我还没说有什么问题呢,你表现的太早了。” “哦哦,你继续。” 神芜幽收缩自如的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羽沫:“我好奇的就是,引灵入体没有专业的导师指导,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练气筑基的过程极为不易,一不小心丹田都能给废了。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自己瞎琢磨着修炼还能如此顺利的凝结成丹的?” 人的经脉一般都处于闭合状态,而一些天资聪颖根骨奇佳的被各大门派看上,或是自家有些底蕴,足够利用珍惜药材刺激身体的经脉的人,才能完成开脉。 开脉若无专人指导,体内各种息流便会偏离轨道,或是融汇,或是冲击,进而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也就是废脉。 若开脉完成后,成功的引灵入体,主导身体内的灵气安分待在丹田之内为身体提供灵力,这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筑基。 充足的灵气转化成灵液被储存在丹田之内,压缩凝聚成为筑基的基础。再此过程中一旦灵气灵液出了任何差错,都会爆丹,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筑基成功之后身体再继续吸纳灵气,凝结成丹。 如此,一个人的修炼之路才真正开始。 闻言,神芜幽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啊就是冥想的时候,那些绿球球就自己过来了。” 白羽沫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可置信的挑眉问道: “绿球球?” “你们从未见过?那你们是怎么修炼的?” “打坐吸收天地间灵气,然后战斗提升作战经验啊,但灵气是透明的,哪来的绿球球?” “嗯,那我们可能不太一样。” 神芜幽抿抿嘴唇,将自己是如何发现这种绿球球,和如何修炼的过程一点一点的娓娓道来 那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森林里格外静谧美丽 一轮圆月皎洁明亮的照耀四方,漆黑蔚蓝的天边点缀着细密的璀璨星光,它们在寂静的黑夜里不厌其烦的闪烁着自身的光芒,将无人的黑夜也映衬的俏皮可爱,引人流连观赏 点点萤火虫萦绕在树屋周围,芜幽正悠哉的躺在自己编织的藤椅上一边吃着鸭腿,一边仰望着星空 森林里,吃饱喝足的芜幽正躺在自己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准备入睡。 可能是藤蔓编成的床虽然可以控制柔软度,但始终是恒温的冰凉,让她一时不适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啊啊啊啊~” 芜幽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虽然妖精不会生病,但一直不睡觉还是受不了啊~~ 脑袋昏昏沉沉的,思绪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会不会一起穿过来了?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种族,陌生的一切,人海茫茫,我又该如何去找呢? 算了算了!睡不着就起来冥想好了! 芜幽烦乱的挥走那些杂糅缠绕扭曲在一起的思绪,起身坐的腰背笔直,双眼轻闭,思绪放空 想象自己正置身于一处风景优美的世外桃源,空气清新,水声潺潺,而我,正盘腿坐在那轻柔的云间,周围水雾弥漫,滋润怡人,身旁鸟语花香,沁人心脾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轻柔,那么的放松放松 哦~还有些发光的小精灵朝我走来它们正冲我笑呐~ 多么可爱温馨——惊悚的一幕! 喔——艹!(一种植物) 哪来的精灵?! 这些发着绿光的玩意儿是什么?! 第21章 团宠人设,定是主角 一阵尘土飞扬之中,四匹骏马正向他们这边狂奔而来! 最重要的是,那马上都坐着一个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男子,正挥着一捆绳索,高高扬起,满脸横肉咬牙切齿的冲他们狞笑—— “妹妹!这次看你往哪逃!!!” 额滴神啊,这就是白羽沫的四个哥哥吗?!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她还记得白羽沫曾经在她耳畔悄悄低语:“四个哥哥各个样貌俊朗,总有一个你喜欢的~” 而今看来,这尼玛说的是一个人吗? 那一脸狞笑真的会让人做噩梦的好吗? 她真的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然而事实上,白羽沫确实没有骗她,她的四个哥哥都是榜上有名的杰出青年,身姿卓越,面容俊朗,年纪轻轻便已经达到了玄阶九重,前途无可限量。 是各个王公贵女争抢做夫君的黄金单身汉。 至于他们今日为何不顾形象的如此狰狞恐怖 那还不是因为白羽沫这个掌上明珠,白府唯一的嫡女,天天不回家! 白羽沫常年在学院修习,一年见面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好不容易这次各学院放沐休息,他们满心欢喜激动的等待宝贝闺女妹妹的到来 却不想—— 这丫头居然敢骗他们! 她居然参加了什么机密的任务,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回不来,而且据听说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这可把他们一家子愁的啊 这次听管家说她过来送洗髓丹的药材,四个哥哥直接就坐不住了,拿着绳子上马就是追啊! 发誓一定这把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绑回去! 虽然结果他们还是失败了 神芜幽围着篝火坐着吃那些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恍然大悟的吞下一口肉片: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生活蛮不错的嘛~妥妥的团宠!” 白羽沫一言难尽的吃下一大口米饭,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的叹息一句: “唉,各有各的难” 上辈子作为独生子女的她一直都羡慕别人有哥哥她没有,后来老天开眼给她配了四个哥哥,才叫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哥哥们支配的恐惧 上学堂被四个哥哥一路保驾护航,把她遮的严严实实的连个头发丝都漏不出来; 出去春游,四个哥哥走哪跟哪,甩都甩不掉,生怕自家的宝贝妹妹被那些女人欺负了,或是被哪个男子给骗了去,说都说不通; 学院里好不容易可以脱离哥哥们的掌控住在学院的宿舍,结果他们四个人直接带着金丝银枕天丝床褥将她的宿舍打造成了比那些王公贵女的寝殿还要奢华的场所 白羽沫麻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来自哥哥们的爱真是太沉重了,小妹真的承受不起啊! 白羽沫含泪又干了三大碗,看着寥寥无几的饭菜,她一边打着饱嗝儿,一边问道: “你们都吃饱了吗?要不在去买点?” 龙傲君连连摆手:“不不不,饱了饱了。” 燕清璃摇摇头:“不用了。” 安澜清摸摸她的头:“没吃饱我再去买。” 凌望清:“” 神芜幽弱弱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碗:“”可以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他们还要赶路,只有去了下一个地方才能进行补给。 而在此期间,干粮就可以,凑合凑合算了,他们毕竟不是来旅游的。 于是,夜宿路边的时候,神芜幽靠着蓝羚麋鹿温暖的肚皮,望着漫天繁星,轻声问道: “所以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啊,就是收集八大圣器,封印上古凶兽,保卫世界和平。”白羽沫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告诉了她。 反正神芜幽现在也是他们的一员的,将这一切告诉伙伴有什么不对? 然而这内容太过熟悉,神芜幽听得嘴角抽抽: “这不是电视剧里主角们的惯用套路吗?” 白羽沫点点头,理所应该道:“是啊!你不觉得我们穿越也很像是惯用套路吗?” “你看啊,一朝身死,转世重生,异世大陆,开启新的一生,妥妥的穿越仙侠剧嘛!只不过不同的是我们没有剧本,这个世界也没有结局罢了。” 神芜幽点点头,认同道:“分析的挺到位,所以你们现在属于主角团喽?”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白羽沫认真的说着, “毕竟从我穿过来到现在,由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步步转变为今天学院霸榜第一的天之骄女,虽然其中都是我的选择,我的汗水,我的努力 “但很明显,这就是主角一路逆袭的标配。” “原来如此”神芜幽点点头,又问道:“所以那位凌望清就是你们在打怪升级的时候弄丢的?” 白羽沫‘嗯’了一声,解释道:“因为八大圣器我们只知道名称,和大致地点,所以要找的地方很多,筛选也会有很多麻烦。” “凌望清是在我们尝试去找牡丹斧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地阶一重的地幔猿,我们远远不敌,想要撤退的时候,他为我们掩护,才被地幔猿重伤,扔到了死亡之森。” “也是没有想到,寻他的时候,竟阴差阳错找到了穿越成妖的你,想来也是缘分呐。缘分不散,因果不断,我们果然是永远的朋友!” 神芜幽这下是真的笑了,轻声道:“对,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缘分不散,因果不断 这句话,可是当初她们三个吐槽孽缘时候的总结出来的话啊。 这句话,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她们当初总结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并未想到她们自己。 只是没想到,她竟记得如此清楚 同时,这也说明了一件事。 神芜幽看向她的眼神微变,警惕消了些,柔和多了些。 随后,她忽地好奇的问道: “所以你们现在,都是个什么水准?” 这个话题可让白羽沫来劲儿了,她忽地侧起身子,眸光熠熠的介绍道: “我可厉害了!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废材修炼到如今的玄阶三重!古往今来修炼速度的第一人!” “清璃穿来之前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她现在是卡在了黄阶九重,正处于瓶颈期。她是风灵根,度过了黄阶就可以操控风速风压,没有翅膀也可以直接飞上天!任意傲游啊!” 第22章 降维打击,梦想躺赢 “安澜清呢他是经历过我四个哥哥们的严苛筛选之后仅存的完美未婚夫,如今是玄阶五重的水灵根天才,修炼到后期,甚至可以操控血液,掌控生死。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龙傲君那个人的身份是凰权国的二皇子,玄阶三重,有一身的傲气和臭脾气,他是最绝佳最纯粹的火灵根,称为''凤凰神火'',火种霸道,所以对性格影响也很大。不过好在心是好的,三观挺正。” “最后这个凌望清嘛他这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挺神秘的。” “他是忽然间来到我们学院的,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人敢询问,原因你也看到了,出了名的不好接近。但是无奈人家天资聪颖根骨绝佳,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够打败院长和副院长们了。” “但他似乎一直在隐藏着力量,对外宣称只是玄阶九重,但以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来看,绝对不止那么多!毕竟院长他们都已经是地阶天阶的人物了。” 白羽沫语气里是抹不开的疑惑,但想到对方自从加入战队以来,确实在实实在在护着他们,多次遇见魔兽,也都是他出力最多。 所以,也不好意思再怀疑人家什么。 “凌望清他是什么灵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神芜幽,如今终于可以问一问了。 白羽沫不明所以的望着她,直言道:“火灵根啊,他今天不是召唤出了烈焰火凤吗?我以为你看出来了呢” “啊?”神芜幽表示接受不来,反驳道:“可他身上并没有像龙傲君那样的灼烈气息,而且我身为植妖,靠近他的时候居然不觉得反感炙热,反而清爽舒适” 白羽沫想了想,而后解释道:“或许,是因为他的火种是灵火,一种比较冷寂寒骨的火种,比一般的火种要强上很多,但还是比不过凤凰神火。” “冷寂寒骨的火种?还有这种?!”神芜幽觉得自己又涨知识了。 白羽沫点点头,继而为她科普道: “火种有很多种类,最平凡的就是普通的火种,称为凡火;比这高一阶的是炎火和灵火;最后就是凤凰神火,和极狱冥火。 “凤凰神火与极狱冥火是两个极端,一个炙热灼烈,一个冰寒彻骨。但是相同的是,这两种火种太过强横霸道,所以一般不会存在于普通人身上,而是由一个家族代代相传。 “凤凰神火是凰权国皇室的遗传火种,不出意外的话,那些皇室之人都是火灵根,凤凰神火的火种,只是纯度不同罢了。 “而这个极狱冥火,听说一直是魔族皇室的遗传火种,只不过魔族皇室几百年来一直很低调,所以没人真正见过罢了。 “至于为什么你会感觉清畅舒适”白羽沫一脸认真的推测道,“那可能是因为你有病!” 神芜幽:“”老娘当时就一个拳头过去! 所以石锤了,凌望清体内的寄生种子也是被火灵根吸收了。 得,两个最大的威胁反而没控制住 愁啊 正惆怅之际,神芜幽忽地想起一个问题,蓦地出声低呼一声—— “你等等,我总结一下哈,就是说,你们个个是人才,而我却连个人都不是?!” 白羽沫一愣,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还真是啊!” 麻了麻了,神芜幽彻底放弃思考,直接躺尸。 尼玛还玩啥啊? 两个属性克制的她控制不住,拼灵力等级她也是最低最弱的那个,甚至相比之下,她的作战经验也几乎为零。 这还要不要妖活了? 白羽沫看出了她浑身散发出的颓丧,于是上前环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霸气十足的安慰道—— “安啦~以后姐罩你啊!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好好待在我们身边,一路躺赢,岂不是很爽?” 神芜幽闻言,伤心的泪水可耻的从嘴角留下。 那可不太爽了! 苟在主角团里一路躺赢,顶级咸鱼一生的梦想啊! 爽的嘞! 于是,神芜幽斜着眸子瞥了她一眼,确认道:“你确定?” 看着对方眸色的变化,她嘿嘿一笑:“我确定!”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成了,靠你了大佬,带我飞!” “行啊,改天就给你截对翅膀。” 白羽沫兴致满满的想着,忽地想到什么,又低声试探道: “你是不是对我们还有”疑虑? 神芜幽默了默,随后翻过身子正面对着这,眸底有一些复杂之色:“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再给我点时间?” 她该怎么告诉她,她的队伍里有人想要抓她,费尽心机的逼她出世? 这一队的五个人,乍一看都没什么异常,但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三年来,能在清醒的时候见到她,知道她的住址,知道她的身份的可就只有这五个人了。 神芜幽想,自己应该多多接触这些人,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未知的炸弹总是埋伏在身边,不知何时就会爆炸,确实令人胆战心惊的安逸不下来啊 白羽沫见她面色微沉,约莫也知晓了她此时的心情,于是拍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她们没有察觉到,当所有人都沉沉睡去之时,树上的凌望清蓦地睁开了眼睛,眸光冷厉而无情的盯着神芜幽,眼底闪过一丝浓重到几乎实质的杀意。 神芜幽的储物戒中,睡了一整个白天的萝卜头终于睡饱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后想着要不要去外面搜寻点奇珍异草。 结果还没等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就忽地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强烈威压,带着浓厚道几乎喘不过气儿的强烈杀意直接将它又吓晕了过去。 可树上那人也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终究是没有下手,又闭上了眼眸,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翌日,天边刚泛起一道鱼白肚,林间鸟啼嬉戏的叽喳声就将几人从睡梦中唤醒了起来。 他们今日就要赶到北燕国的鄄城荒岩山,再去会一会那个地阶一重的地幔猿。 如白羽沫所言,他们的等级确实不足以对抗跨阶级的地幔猿,但是胜在人多团结,地幔猿虽体型硕大,力大无比,但也有很明显的缺点—— 速度。 上一次的试探已经让地幔猿失去一条左臂,如今的它,可大不如从前,他们需要在它恢复之前乘胜追击,夺回八大圣器之一的牡丹斧。 鄄城占地千余平方公里,位于黄河中原,内有丰富的盐矿田,吸引大批的盐商前来定居,是座名副其实的盐城。 本应是平原地带,百里沃野,河流纵横。 可却单单出了这么一个‘荒岩山’。 据说那是百年前忽然出现的一座大山,山势险峻,巍然耸立,却不见丝毫的绿意,山下尽是荒芜的沙漠,干涸的河床。 如若刮起一阵风,鄄城的民众就又会经历一场席卷天际的沙尘暴,遮天蔽日,避无可避。 而近期有走商惊觉时辰不及,便想带着车队越过这荒岩山,节省时间,却不想,竟一去无回! 周边的村民皆惊慌四窜,遇人皆疯魔尖叫,说是有吃人的妖怪,其体态如山,拳重千斤,一怒则山崩地裂,一吼震地动山摇,着实骇人。 第23章 入荒岩山,芜幽遇危 后来人们的生活遭到了严重的威胁,每日都有村民失踪不见,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皆人心惶惶。 迫于压力,城主禀告国主,国主请求虚妄山各宗门派仙家前往制敌收妖,降服那吃人的孽畜。 上古凶兽混元的封印每五百年松动一次,为防止混元挣脱封印,为祸世间,虚妄山每每提早十年便开始准备封印事宜,千百年来,反反复复,一直如此。 但在人文大陆,人族在仙族的庇护下占据了统治位置足足数千年,这让其它生活在人文大陆的魔族、鬼族、妖族极为不满。 如今封印松动在即,各方皆蠢蠢欲动,妄图抢夺甚至毁灭八大圣器,放出凶兽混元,残杀人族,以此争夺地盘,夺得对整个大陆的统治权。 或许也是因为混元的躁动气息影响了世间的灵气运转,近些年来竟有许多修仙之人无故堕魔,灵兽变凶兽,惹得多地灾祸连连。 宗主们觉得这正好是个掩人耳目的时机,毕竟寻找八大圣器事关重大,不可泄露,所以便派下各个学院的佼佼者组队下山。 一则,是为平定祸乱;二来,就是为了收集八大圣器,重新封印混元。 对此,神芜幽只想高呼一声——大佬牛批! 这是大佬的世界,她身为一只等级低下的植妖,能活着就行了,要啥自行车? 参与不来的。 于是在一行人踏入荒岩山的地界,迎着漫漫黄沙飞满天之时,她就一脸安详的坐在蓝羚麋鹿的身上,跟随着大部队。 然后趁机找个地方躺着,等待着主角团的凯旋而归 时至午时,烈日炎炎,荒岩山之地贫瘠干涸,不见丝毫绿色生机,黄土沙漠之上,那被热气蒸腾的空气也变得扭曲。 缺水的植妖生无可恋的躺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以此来缓解干旱炎热带来的焦躁口渴。 却不想,身下的石头竟然忽地颤动起来,直接颠醒了将要干巴死的神芜幽。 神芜幽坐起身,一手遮挡着刺目的阳光眺望远方主角团们激烈的战斗,风烟滚滚,沙尘漫天,不禁心下一阵感慨—— 真是辛苦,打斗的剧烈感都传到十里之外了 这时的她没有想到,一片贫瘠干旱的沙漠之地,风暴累积不断,又怎会有如此多大大小小,未经风沙摧残的石头? 直到身下的石头在一阵剧烈颤动后像个变形金刚似的变出了四肢,而一脸懵逼的神芜幽由于惯性直接落到了对方的双臂之上,大眼瞪小眼之时,才恍然发觉—— “尼玛妖怪啊!!!” 她顿时乍然一惊,尖叫着从石头怪的怀里跳下来,战术性后退十几步。 那石头怪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见神芜幽窜出去的瞬间还踹了自己一脚,当即就怒了,下一瞬直接扬起拳头冲她袭来—— “唰!” 神芜幽本想躲避,但无奈脚下的沙土牢牢锁住了自己的双脚,动弹不得,于是心下一急,直接素手一扬,召唤出血色藤鞭,冲那只伸过来的手直直甩去—— “咔嚓!” 石头怪的手臂应声而断,正当神芜幽感叹还好遇到的妖怪不强之时,就倏地发现地上的尘土飞扬而起,成螺旋状汇聚在石头怪断裂的手臂处。 不过几秒之间,那手臂竟然又完好如初,不见任何异常! “不是?!” 神芜幽内心哀嚎一声,下一瞬骤然发力将血藤甩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只听“咻咻”几声,面前的石头怪便被绑个严实。 然而她并未松懈,掌心发力灵力涌出操控着血藤骤然收缩,巨大的压力之下,外表坚硬的石头怪被一点一点分割成一个个零散的小石头块,散落一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散落的石头块重新聚拢之时,神芜幽蓦地收回血藤,注入灵力使其硬化,而后倏地直直插入脚下的沙地! 地底之下的石头怪被这天刺一击直接给戳了个对穿,身体瞬间失力涣散成一片沙土。 神芜幽就趁着他们重组之际摆脱桎梏,直接跳到蓝羚麋鹿的背上朝外跑去—— “萝卜头!萝卜头醒醒!!!” 她用神识尝试着喊醒在储物戒里休息的人参精萝卜头,这货已经昏睡两天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神识也只是感应到它此刻并无危险罢了。 此刻她迫切的想要问问这个石头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什么等级,有什么弱点之类的,然而现在可一句话都问不出。 正当她打算骑着蓝羚麋鹿跑出荒岩山之时,身后追赶而来的一群石头怪却倏地发难,冲她一拳一拳的投掷石块。 “嘭嘭嘭” 漫天的石块如雨点般密密麻麻从天而降,危急时刻她被逼的不得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捷而快速的闪避速度让她不至于被一群石头砸死。 但是同时因为石块的大量累积,前方的道路直接被一道石墙拦截,一眼望去,约高十丈,她再也无法跑出这荒岩山了! 身后是一群穷追不舍的石头怪,面前是一堵跨越不了的高墙。 神芜幽短暂的思索片刻,而后伏低身子,降低重心,命令蓝羚麋鹿加速向石墙冲去—— 身后的石头怪见状也都开始加速,越跑越快! 眼看石墙就在眼前,一人一鹿的速度却丝毫不减,甚至根据风过耳畔的“嗖嗖”声可以大约估计时速达到了200。 她不减速,石头怪更不可能减! 于是终于在鹿角离石墙不足半米时的千钧一发之际,神芜幽双手快速作诀,眼看将要撞上石墙的那一刹那,一阵刺眼的白光蓦地乍现! 紧接着—— “嘭嘭嘭嘭——!” 耳边传来经久不绝的石头碰撞声,神芜幽正骑着蓝羚麋鹿迎着风沙,傲然睥睨着那群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向石墙而无能为力的石头怪们。 石头怪很多,这样状态的持续的也不短,神芜幽甚至已经开始撑着下巴,姿态悠闲,好整以暇的观赏着面前的壮观景象。 原来白光乍现的那一刹那,她的传送阵很给力的起了作用,在那九鼎一丝的危急之际,她成功的被传送到了石头怪的后方。 这才能安然惬意的观赏着一排排石头怪成群结队的撞墙‘自杀’。 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第24章 阵法被毁,羊入虎口 然,石头怪虽是精怪,却也不是毫无智商。 当它们察觉到一次次抓捕皆成泡影,反而将自己撞得粉身碎骨之时,便慢慢停在了原地,停止了动作。 正当神芜幽打算放松下来,将它们全绑了之时,它们忽地一阵颤动,而后齐齐的望向神芜幽,身体上的石块剧烈抖动似乎将要分离出体 神芜幽:“?” 这是要自杀? 她正疑惑之际,就见那些分离出的大小石块随着沙土螺旋而上,像是组成了石头版的沙尘暴一般,翻涌着漫天尘土向她袭来! 靠,进化了! 这可比单纯的沙尘暴劲爆多了,要是被卷进去别说尸骨无存了,就是连骨粉都能给磨没了! 神芜幽心痛的认清了这个事实,下一瞬直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再次召唤出了传送法阵。 要问她为什么只召唤这一个? 还不是因为精神力不足啊喂! 学习这一个法阵都让她的头足足痛了两天,要不是这法阵真的有用,她都以为是有人在那本书上做了什么手脚呢! 然而就当那阵法泛起光晕将要开始传送的一刹那,忽地一道凌厉蛮横的沙石猛地冲击过来! 阵法的灵气运转被蓦地打断,虽然传送的过程不会被中断,但所传送的地点可能会发生很大的偏移。 神芜幽眼睁睁的看着阵法因为灵气不稳而发生颤动,却来不及修复,眨眼间,一片刺目的白光闪过,她人已经被阵法甩出。 察觉自己正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的神芜幽二话不说,直接将同样往下掉的蓝羚麋鹿收回储物戒,然后双手掌心一股灵力转化为血红的妖力。 刹那间,两条巨大的血红藤蔓在空中凝聚而成,在神芜幽的操控之下迅速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血色藤垫,飞往她身下。 但,她虽可以控制植物生长,却无法让自己和那些植物凭空飞在空中,此时的她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垫子上,任由它继续降落,希望能有个温柔的降落地点。 然而神芜幽现在是衰神附体,她做梦也想不到阵法被破坏后,居然就直接被传送到了大boss本尊面前! “嘭!” 一声巨大的落地声传来,终止了中央战场的激烈对战。 神芜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浑身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肝脏都要被颠下来了! “嘶~” 她头脑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想看看自己现在在哪,却不想这不睁不要紧,一睁直接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面前一双巨大的石头眼睛就在她眼前,近在迟尺的死死盯着她,虽然那没有瞳孔,眼眶里只是一片石头的青灰色,但她就是如此确定,那是一双满怀怒气的眼睛! 神芜幽不禁怔愣了一瞬,与那双巨大的眼睛开始了短暂的大眼瞪小眼,双方皆一脸茫然。 而后神芜幽机械的扭扭脖子,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而后又僵硬的扭回脖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嗨~” 神芜幽欲哭无泪的放出自己的血藤,想要悄摸摸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如此精准的直接掉落在大boss的胳膊上! 此刻地幔猿的胳膊正水平伸着,想必前一刻他们还在打斗,然后后一秒神芜幽就倏地从天而降,坐着一个血红刺目的藤蔓垫子,十分精准的掉落在它粗壮结实的胳膊上,血色的藤垫正稳稳当当的贴服在它的臂膀。 其上的神芜幽还处在跪坐的姿势以缓冲这道冲击力。 加上她与它正四目相对,两只妖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在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一般。 这画面看上去竟 竟该死的毫无违和感! “芜幽!你什么情况?!”白羽沫倏地高声喊道。 他们一行人原本正处于战斗状态,是他们误解了地幔猿的恢复能力,本以为加了水之后它便聚集不了沙石,却不想,对方竟可以连水分一起汇聚! 如此一来,它那原本沙石铸成的身躯就变得更加韧性了,也更难对付了! 神芜幽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群人的声音,因为一旦他们也出现在这里,就等于石锤了面前这货就是那个地阶一重的地幔猿! 她一个不过黄阶一重的小花妖如何敌得过比她足足高出两个阶级的地幔猿? 她又该怎么在它眼皮子低下逃脱? 这下真是夭寿了 她何德何能能在有生之年有幸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白羽沫一行人远远望去,只见那抹红色的身影还处在跪坐的姿势,看起来很是乖巧端庄,只是紧绷僵硬的肌肉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惶惶。 神芜幽此刻也不是被极度的惊吓震慑住了,还是怎么,就真的待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大气儿也不敢出 最后,还是地幔猿先不耐烦的晃动起胳膊,想要把人甩出去。 白羽沫本来还以为她是故意的,毕竟芜幽向来不是什么胆小怕事之人,她想苟着,不出意外的话,只是因为懒罢了。 所以他们一直在原地看着神芜幽,想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猫腻?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芜幽她,竟真的被直直的甩飞了出去! 还是成抛物线的那种! 白羽沫看着那道鲜红惹眼的抛物线从眼前划过,心下一惊,忙向前冲去,高喊道—— “芜幽!抓住——我?” 她飞跃上前的身体还没碰到神芜幽,就见不知何时从地下生长出的数条血色藤蔓编织成网兜,向上冲来,稳稳的接住两人。 两人体态轻盈,甚至还因为网兜的柔韧弹性而在上面弹了两下 白羽沫及下方众人:“???” 转眸一看神芜幽,只见她笑得一脸欢乐,不见丝毫的恐惧之色,就好像方才她那副战战兢兢的胆颤情绪都是装的一样。 白羽沫:“合着你在玩?” 神芜幽挑眉,理直气壮道:“没啊,这不拼命自救嘛~怎么样,还舒服?” 说着还坐在柔软的藤蔓网兜里又弹了两下~ 白羽沫满头黑线:“” 第25章 喜得圣器,意外晋升 “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呆着,别乱跑。” 白羽沫不知此时心里压下的多少复杂情绪,最后一脸‘和善’的对着她嘱咐道。 神芜幽极其乖巧的躺在了网兜里,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像是隔壁家那个总是令妈妈欣慰的乖顺女儿一样听话懂事 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蹦出这么一句,白羽沫连忙一阵恶寒的挥去了那些见鬼的想法,下一秒脚尖一点,直接回到了战场。 白羽沫是御兽师,她在战斗之时,就将收服的灵兽全都放了出来,里面只有一个食铁兽是神芜幽所熟悉的,其它的 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似鹿非鹿,似马非马,似兔非兔的一些灵兽了。 虽是灵兽,但看它们扑上去撕咬打杀的样子,想来等级不低,就那速度和力道,神芜幽甚至觉得那些灵兽的等级都比自己高。 唉,愁啊 再看其他人—— 燕清璃御风以对沙石,可以说是正面对抗; 龙傲君的火焰只会让沙石变得更加炙热,容易在打斗中烧伤同伴,所以直接扛着一轮巨大的带着凤凰图腾火焰刀上前以纯粹的武力对抗; 凌望清就好多了,他的火焰是冷的,可以直接将石块冻住然后碾碎成尘; 安澜清操控数道水龙在空中挥舞咆哮,一次次冲散地幔猿的躯体,却又被对方一次次的重组强化 论等级,这一行人远追不上地阶一重的地幔猿; 论武力,地幔猿正擅长于重攻击。 所以他们选择以耐力取胜,凭借自己的速度躲避那些足以震天撼地的招式,一次次见缝插针的攻击,慢慢削弱它的生命力。 只是这样,自己的体力灵力也会消耗巨大,若是赢了还好,只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恢复; 可若是不赢,就等于后期地幔猿可以直接收割人命了。 神芜幽目光幽幽的望着眼前战势激烈的战场,忽地高呼出声—— “安公子,劳烦将水渗入地下!” 被提名的安澜清蓦地一愣,回眸与她对视两秒之后,便知晓了她的意图。 于是下一瞬数条水龙齐齐呼啸而上冲上苍穹,而后嘶吼咆哮着一同涌向地面,声势浩大,飞扬激起的尘烟被水龙卷起洗涤入地,空气一时变得甚是清新明朗。 仅仅几秒之后,干涸的沙石之地便湿润的如同肥沃的土壤一般黏腻。 神芜幽仍旧躺在藤蔓编织而成的网兜里,指间微动,灵力流转,催动着地下沉眠已久的植物 不多时,湿润的地面隐隐颤动起来,又过几息,空气中忽地传来植物破土而出的声响,接着那声响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黄褐色的地面渐渐被绿色掩盖,几株生长最为喜人的植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天而起,长成茂盛的参天绿植。 一时间,勃勃生机四起,尽显一派盎然春色,铮铮向荣的蓬勃景色。 植被掩盖大地,沙石被进化成土壤,地幔猿的不灭之身便被破了。 虽然它还是地阶一重的强大妖兽,但没了这不灭之身为依靠,也就相当于失去了源源不断的能源动力,不再无敌。 可神芜幽觉得这样还是不够 方才她假意恐惧不得动弹之时,早已将寄生花粉暗暗播撒在那地幔猿身上,如今已经在它身躯各处凝聚成了寄生种子。 等到她催动种子剥夺生机之时,它那副沙石所铸的身躯怕是会爆裂炸开,届时里面露出的血色彼岸花摇曳生姿,她可就不好解释了 想到此,神芜幽先是眉心轻蹙,须臾之后便姿态慵懒的躺在藤蔓网兜举托的平面上,眸底微深,嘴角带笑,纤细的指尖不时的在轻轻浮动,拨弄着空气。 与此同时,生长旺盛的植被也像有意识一般,先是灵动惬意的舒展着自己的身躯,而后便毫无征兆的直接冲向已经狂躁发怒的地幔猿! 在白羽沫等一行人惊愕的目光中,只见那被水浸湿的灰褐色的地幔猿被各种植被层层包裹束缚。 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新芽可举千斤顶,更何况是正处在蓬勃生长期的大型植物? 只见那绿植渐渐紧缩,将里面被全面束缚住的地幔猿慢慢挤压变形 剧烈挣扎的庞大身躯隐隐变小,又缓缓增大,其中似乎有裂纹的光影透过层层绿植映射出来。 地幔猿力大无穷,拳抵千斤,若是平常的什么锁链怕是囚不住,可偏偏这时柔韧性极强的鲜活植物,地幔猿所有的能力在遇到它们时都荡然无存。 尽管是可震天撼地的力量,如今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样让人倍感无力 更何况,它还打不出来。 于是就在这种绵柔禁锢的力道中,地幔猿终于坚持不住了,只见那层层绿意之内,裂纹的光芒越闪越大,而后终于—— “嘭!”的一声。 强大魁梧的地幔猿一瞬间爆炸碎裂,残渣在飞溅中湮灭成齑粉,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同一时刻,那原本地幔猿身躯心脏的部位忽然显现出一阵炫目的光彩,只见那抹光团如落叶般缓缓飘落在最前方白羽沫的手上。 光晕散去之后,众人才终于看清了那物—— 樱粉色的花瓣状斧头,坚实粗壮的木色斧柄,锋利骇人的斧刃渗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怖人寒意 这,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牡丹斧! 一行人终于露出了开怀的笑意,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轻松就拿到了牡丹斧,可比预想到的结果好上太多了! 白羽沫将那传说中的牡丹斧捧过来展示给神芜幽看,语气里满是喜悦与兴奋—— “芜幽你看,成了!” “恭喜恭喜。” 她缓缓降下了高处的藤蔓,从那富有弹性的网兜里起身一跃,衣袂飘飘,仙气十足,下一瞬便稳稳的落在地上。 “你刚才是不是晋升了?”白羽沫凑近了问,“刚才那些植物上散发的气息,是黄阶二重的,你什么时候晋升的?” 白羽沫很是诧异,毕竟她昨天晚上还是稳稳的黄阶一重,丝毫没有晋升的征兆,怎的今天就忽然晋升了? 神芜幽闻言也是一脸的茫然,疑问道:“我晋升了?” 白羽沫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犯了嘀咕,于是抬手抓起对方的手腕,用灵力探查。 神芜幽又感觉到那阵沁人心扉的凉意袭来,而后便听对方确定道:“没错了,就是黄阶二重。” 后者茫然不解的指了指自己:“我晋升了?可是为什么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原先晋升之时她还会感到一阵灵力暴涨,那舒爽怡人的气息缓缓充盈全身,灵气洗涤身躯甚至连灵魂都得到升华的畅然自在,那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可今天,她除了释放精神力之后顿感头痛无力,正要昏昏睡去之时忽地感到一阵清爽之后,就什么也没了啊。 莫非是 第26章 圣器异常,惊觉不对 白羽沫倒是印证了她的猜想,为她科普道: “进阶的时候会有比较大的反应,同时危险也比较大;而普通的一重一重的晋升只会让人感觉一阵清爽,然后灵力回溯。” 神芜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说她没碰到小绿球也能晋升?因为什么?难道是他们打架的时候灵力外溢,而自己在旁边恰好吸收了? 神芜幽表示她很喜欢这样的意外之喜,甚至表示以后他们打架的时候自己也要在旁边扎个棚子一边悠闲惬意的欣赏他们战斗,一边默默的吸收灵气晋升,给自己升升级。 这就是传说中躺赢的感觉吗? 简直不要太爽啦! 只是这牡丹斧 神芜幽不禁蹙了蹙眉。 她方才一靠近就感到一种凄厉惨绝的渗人戾气扑面而来,尽管夹杂着馥郁的牡丹花香也遮掩不住它里面浓重的血腥之气。 这样的邪煞之物,真的是传说中的圣器? “这牡丹斧,我能摸摸吗?” “能啊,随便摸,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白羽沫将这樱粉的牡丹斧往前推了推,神芜幽见他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便也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于是就伸出指间在这牡丹斧上轻轻触碰了下。 然而就算这样试探性的一触,竟真的让她察觉到了异常——! 指间接触斧面的一刹那,神芜幽只觉的眼前倏地闪过一阵猩红之色,霎时间耳边激烈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渗人尖叫,凄厉而尖锐,几乎要刺穿她的脑膜。 那声音凄凉惨测夹杂着绝望无助的挣扎,此起彼伏,锐声刺耳,刹时让人惊起一阵骨寒毛竖,竦然惊怖。 神芜幽在感受到不对劲的那一刹那猛地后退一步,却还是让那股凄惨惊悚的嗜血煞气侵入脑海,她不由得痛苦的低呼一声,强迫自己将那种感觉甩出体外。 白羽沫见状,忙收回手中的牡丹斧,上前扶着踉跄中的神芜幽,担心的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神芜幽头痛之后再无大碍,只是眸色深沉的望着那樱粉色看起来毫无威胁的牡丹斧,沉声道:“我刚刚在接触它的一瞬间,看到了漫天血色的猩红,痛苦凄厉的尖叫,绝望挣扎的不甘” “总之这东西煞气很重,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圣器?” 白羽沫闻言显然有些茫然,她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牡丹斧,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再看看其他人,他们眼中似乎也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但白羽沫知道,芜幽无故不会说出这种无厘头的话,所以也就没有出声质疑,而是默默将牡丹斧放进储物戒,然后严肃认真的对她说了一句: “我们并未发觉异常,但这圣器五百年一出,五百年一灭,我们所知甚少,还是要询问一下院长他们,再做对策。” 神芜幽也不知道为何只有自己能感受到那种骇人的煞气,但是能提醒他们多多注意,也是不错的结果了,于是便点点头,‘嗯’了一声。 有了神芜幽的助力,这番跨级之战也并未对造成他们多大的伤害,于是几人也就商量一下,决定在这鄄城里休养生息,好好补给,为下一站的旅程做好准备。 他们是虚妄山上令人望尘莫及的天资仙家,此番又帮助村民除掉了荒岩山的妖物,恢复了鄄城以往的美景,鄄城的人对他们都感激不已。 城主更是邀请他们入城主府居住,以示感激。 但众人在虚妄山上枯燥惯了,如今好不容易下趟山,自然想要领略一下民间的世间百态,风土人情,所以婉拒了城主的好意。 他们寻了一家较为火爆的客栈,美食佳肴各有特色,说书评戏也囊括良多。这六人坐在阁楼的窗台边,一边吃茶品酒,一边眼观楼下的车水马龙,耳听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神芜幽因为额间的那绚丽夺目的血色彼岸花花钿不宜示人,这些天一直是带着白纱帷幔,虽看起来仙气飘飘,神秘莫测。 但她总觉得那些人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看向她身旁的这些人的目光带着敬畏与羡慕倒是能理解,毕竟他们一身的仙风道骨,姿容俊秀,定非常人。 可为什么看向她时,那一双双惊艳的眸子过后竟然只余贪婪和鄙夷? 看着那一双双几乎要将自己拆骨入腹的吃人目光,她终于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羽沫,你觉不觉得那些人看我眼神有些奇怪啊?” 闻言,白羽沫抬眸环视了一圈,而后了然一笑:“不奇怪啊。” “这还不奇怪?就差直接冲上来将我吞之入腹生吞活剥了好吗?!”神芜幽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不信白羽沫看不出来。 果然,下一秒白羽沫诡异一笑,语气幽幽:“他们有这种反应确实不奇怪啊,毕竟在他们眼里,你可不就个美味大补的食物嘛。” 神芜幽惊悚的望着她:“他们还吃人?!” “不” 白羽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语气充满了调侃:“他们吃的是千年大补的妖物啊~” “他们知道我是妖?不是,他们怎么看出来的?这些不都是没有灵力的平凡人吗?” 神芜幽捂着小心脏一口吐出三连问,难道她的伪装根本就并无卵用? “一般来说,他们当然看不出来是人是妖还是魔,但是谁让你现在是跟我们在一起呢?还这副装扮?” 白羽沫一眼望去,就只能看见神芜幽头上罩着的白色纱幔一直到小腿,下面露出身血红色妖艳的裙摆,看不出个样貌,但透过白纱隐约能看见里面红色的窈窕身影,猜想到这定是位惊天动地的美人。 只可惜她偏偏与他们这群修仙人士走到一块儿。 他们修仙之人从不在意这些,所以甚少带上帷幔,就算是机密道必须隐藏身份的,也都是一群人一起戴,而不会只让一个人单独掩面。 除非这个人有问题。 比如说,这个人貌丑不愿意露面,或是这个人受谁管辖不被允许露面。 神芜幽很明显就是后者,而她受谁管辖并不难猜,肯定就算这一群仙家了。而根据那些民众的所见所闻,仙家手下管辖的不是大罪大恶之人,就是被收服管制的妖魔。 神芜幽身姿绰约,气质惑人,又毫无凶煞暴戾之气,只可能是威胁力极小的妖族,或者准确的说,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妖。 第27章 妖族败落,竟是此故 因为一些人的恶劣思想,在他们龌龊的思维之下,这般资质可人的妖怪被驯服收为妖宠,作用只有两个——玩弄和炉鼎。 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更有劣根,他们无力于修仙正道,却又垂涎于凌驾于众人之人的骄奓生活,于是便有了妖奴魔仆的风月场地供其快活。 而修仙之人多情缘淡薄,他们驯服妖宠,一般只是用来当做炉鼎(当然,只是一小部分品行低劣的修仙之人),以更快速的增进修为,保证修炼之路的顺畅。 其中植妖最受青睐,因为几乎绝大多数的植妖都是天生的炉鼎,且样貌出挑,身段惑人,植物的天生药性会使帮助与其交合之人强塑体魄,稳固丹元,可谓是绝佳的炉鼎! 药用价值大的更会被直接扔进熔炉炼丹。 对于常人而言,他们虽用不到炉鼎的修炼,但却可以通过植妖强健体魄,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世间常有刚刚修习幻化成妖的植物被人捕猎,或是卖入勾栏风月供人亵玩,或是直接食用以益寿延年。 也因此,植妖愈渐稀少,也叫妖族彻底明白,妖的命运向来身不由己,于是心生胆怯避世之意,不敢出现在有人烟的地方担恐失去自由与生命。 妖族也从此没落 “嘶~” 神芜幽倒吸一口冷气,她就知道,苟在森林里避世不出是对的! 也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非要逼她出世,她现在好担心会再遇到像三年前那个疯狂的裁缝一样的人,万一又被一群逮去割肉放血可如何是好?! 见神芜幽瑟瑟发抖的捂紧了纱幔,白羽沫又缓声安慰道: “安啦,现在人们都认为你是我们其中一人的妖宠,虽是误会,但是可以保护你不是吗?至少我们这一群人,无人敢惹,可保你安然无恙。” “是这样的理儿”神芜幽明白,只是这处处被人用一种看待食物的感觉盯着,着实令人不爽! 不过既然无人敢惹,是不是也说明了她可以不用戴着这遮挡她视线的纱幔了? 她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了。 白羽沫的回答是肯定的,即便她现在褪去纱幔,光明长大的在他们身边游玩观光,也不会有任何人胆敢生出不好的心思。 得到这样的答案,神芜幽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被大佬罩着的感觉可真好! 正当她打算脱掉帷幔的时候,忽地听见旁边一桌人在议论她的事—— “死亡之森听说过吗?” “这谁不知道啊,就是那个传闻内有鬼煞邪祟,谁挨谁死的鬼地方,据说三年前死了不少人,附近的村民都吓得连夜搬走了!” “就是就是,听说后来有仙家去镇邪,结果邪没见到,人却疯了,没几天就死了,据说死的时候眼睛还瞪的老大,死不瞑目啊” “” 听到这些,神芜幽面无表情的抽抽嘴角,无语凝噎。 据她所知,那个半吊子的假道士进了森林之后就在那烤火吃东西,她甩出了几条藤蔓吓走他之后,也就发了几天烧,然后据说醒来就忘记了一切,跑去别的地方继续逍遥了,哪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 她一回眸,想要继续吃饭,就倏地发现自己桌上的其它五个人也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副表情,好似如果她承认是她做的,就会被就地正法了一样。 神芜幽无奈的摆摆手:“他们胡说的,别听”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那边又激烈的讨论起来,那气氛,那语调,那姿态,描绘的有声有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亲眼所见似的—— “听说更吓人的是,前些天啊那地方着火了!熊熊烈火直接把一整个林子都烧没了!等到大火熄灭之后,官府派人去查看火情,结果你才怎么着?” “竟足足挖出了数百具尸体!” “啊?那邪祟竟凶残至此?!上百条性命全然枉顾!” “是啊!现在那还不知是什么的邪祟已然逃窜,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准备再次下手呢!” “而且我听说那林子里竟还发现了——” “客官~您的酒!”随着一声高昂的招呼声,神芜幽到底也没听出那最后发现了什么。 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那林子就这么大,一切植物也都被烧了个干净,所有的动物都在她的储物戒里,就连地下她埋葬的那些被丢到森林里的尸体也都被扒出来了。 还能发现什么呢? 而且听那人的架势,怕是个不得了的东西,莫非是与自己有关的? 她还没得及细想,就被自己桌上的十道目光盯得头皮发麻,遂尴尬的呵呵一笑,低声解释道:“那些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将死去的人找个地方安葬了,尸能入土,魂有所依不是?” 说着又看向冷峻到近乎无情的凌望清,现身举例,希望对方能够帮她解围:“比如说凌公子,不也是从天而降,掉到死亡之森吗?那些人也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是从哪来,又因何种缘故掉落林子里的罢了。” “所以,芜幽你这三年来都做了入殡师的工作?”白羽沫大致明了,对于神芜幽的品性她是知道的,无缘无故绝不会做出伤害人命的事。 谁知对方却摇了摇头,继而补充道:“还有医师的工作,我也做了。” 如凌望清这般砸出一个巨坑还没有死的人也有不少,只是没有人家那么变态,不会自愈到痊愈,这时她便会出手医治。 当然,也是多亏了萝卜头那个八百岁的人参精见多识广,被人锁在药箱中都能行遍大半个人文大陆的活命鬼才,每日听各种医师治病都听了快两百年,不会也该听会了。 对于神芜幽说的这句话,众人并没有疑问,显然是相信了。毕竟凌望清当初坠入死亡之森的时候,确实是人家救助的。 于是这个危险的话题便这般过去了。 天色渐暗之时,众人都收拾收拾回房休息了。由于客栈生意火爆,房源紧缺,他们六人只得两间房,男女有别,便正好是三人一间,分配的倒也舒适。 只是这一晚,神芜幽睡的并不好 床铺上的她此刻显然已经入梦,但看她神色紧张,呼吸急促,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梦。 甚至额间竟开始冒冷汗,牙关也紧紧的咬着,纤细的五指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慌张,正死死的抓着被褥,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第29章 妖物所为,芜幽被疑 神芜幽不自觉的想要问出口,然而下一瞬他们就收回了目光,于是也就作罢。 垂眸看去,只见他们正一脸严肃的告知楼下的百姓,邪祟未除,搜寻未果,疑似逃到城边郊外之地,他们还需要三天时间搜查,希望诸位无事不要外出,以免招来祸端。 下面的百姓皆人心惶惶,不消片刻便做鱼鸟四散离去,一时间整个客栈都变得空落落的鸦雀无声,眺望而去,还见方才那位痛苦哭噎的可怜妇人正推着装载自己夫婿的牛车缓慢蹒跚的走着。 身后有位热心的百姓想上前帮忙,却被悲声婉拒,她知道她的夫婿应是被邪祟所害,逃不了被焚烧除邪的命运,于是想最后在亲自送他一程。 于此,那些热心之人也不好多言,只得举着火把亦步亦趋的跟在那妇人之后 神芜幽收回目光,正想去问问是什么邪祟,就见白羽沫他们已经一脸凝重的上楼来,二话不说的将她拉进了屋子,关上了门窗,几个人围着一张圆桌排排坐,各个皆严肃的看着她,活像是在审犯人似的。 正当神芜幽不明就里,想要出声询问之时,就忽地听到一声询问—— “芜幽姑娘可知发生了何事?”安澜清还算是温和,语气虽严肃却也没有令人不舒服的质问语气。 神芜幽摇摇头,如实答道:“原先不知,后来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说是有邪祟作乱,害死了人,正想问你们是什么邪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白羽沫此时善解人意的解释道:“昨天夜晚出的事,今早才发现,那被害之人面色黢黑,身体干瘦应是被吸干了精气和浑身血液,死状极惨。” “至于是什么邪祟” 她深深的望了神芜幽一眼,继续道,“初步判断,是个吸血的妖物,一口咬穿了那人的脖颈,还残忍的将那人的舌头掏出撕成了碎片,而那被害之人的身上残留的妖气与你的极为相似。” 神芜幽此时终于明白了,遂出声道:“所以你们在怀疑我?” 燕清璃安慰道:“我们只是觉得这事情太过蹊跷,我们刚来,便引来了妖物,而且那妖物的气息与你极为相似” “这整个鄄城就你一个妖物,不是你还能有谁!”龙傲君脾气就暴多了,若不是身边有人阻拦,神芜幽觉得下一秒对方就能直接拔除那凤凰赤焰刀,将她一劈两半。 “而且”燕清璃不知该怎么说,只得犹豫道:“芜幽,你似乎是又晋升了,黄阶四重,一个晚上越了两个等级,这” 明明说的是实话,但碰上这样的情境却也显得有些不对味儿了 神芜幽眉心微蹙,倒底也没说什么。 又听龙傲君补充道:“况且那被害死的人还是昨日说你坏话的,今日人舌头就被撕个粉碎,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闻言,神芜幽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抬眸环视了每个人的脸庞,有担忧,有怀疑,有漠然,有愤怒 “我不知道”她这般喃喃道,随后解释道:“我只能说,那不是我做的,毕竟我若真想杀一人,必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让你们找到我杀我正法。 “那人死在离我如此之近的客栈里,身上又有与我相似的妖族气息,舌头被人撕碎,这不明显的想要告诉别人,动手的就是我吗?试问谁做凶手会留下这么显而易见的证据叫别人抓他?” 若死的真是昨日那个嘴碎的,那很大可能就与她有关了,虽说不是她所做,但也应该是因为她的缘故而招来的杀身之祸。 龙傲君不屑的讽刺一句:“谁知道是不是你早就找好了这个借口,故意为之?” 神芜幽无话可说,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她确实无法狡辩。 不过她也明白,身为这个城里唯一的妖族,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她还能安稳的一觉睡到天明,没有被人打扰被人抓去,定然是他们去寻找线索之前,与那群惶惶不安的百姓解释了什么。 这就已经说明这些人对自己还是有一分信任的,只是他们相识不过寥寥几天,这份难得的信任在足够的证据面前怕是也坚守不了多久。 明人不说暗话,她直言道:“方才你们不是定下了三天期限吗?这说明你们也无法肯定这件事就是我所为,既然如此,我与你们一起搜索,或者用我做饵,引出作乱的妖族就还我清白如何?” “饵就不必了。”安澜清温润的出声,和和气气的开口:“我们只是需要芜幽姑娘能够不要做出惹人误会的事情就好,最好是在我们没能查出真相之前,不要离开这间屋子半步。” 倘若她真是无辜的,他们也做不来用一只无辜的妖去引诱另一只凶邪妖物的事情来,毕竟芜幽姑娘的修为尚浅,面对未知能力的妖物,怕是凶多吉少。 “好。”她答应道,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了。 可谁知龙傲君却冷笑一声:“谁知道是不是团伙作恶,要是偷偷给别的妖物发信号,咱们还能找到什么?怕也是对方故意丢来的替死鬼!” 神芜幽看向他,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好说,找个人看着你就是了,万一你要真是与别的妖物有联系,也好抓个现成的,省得别人冤枉你。” “监视我?时时刻刻?” 疑罪尚且从无,他倒好,直接给扣上了一个嫌疑人的帽子当做罪犯看待,还打算24小时无间隙监视?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双眸半敛,看着有些委屈,白羽沫也替她委屈,直接拒绝道:“芜幽不会做那些事,你这样就等于直接把她当罪犯了!” 龙傲君并不对让:“那你是打算让她联系同伙,再死几个人吗?” 眼看两人气氛不对,安澜清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语,对着白羽沫叹息了一声,温声道: “羽沫,大家都知道你与芜幽姑娘是好友,你信她,我们自然不会直接将人抓走审问,但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是队长,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公允。” 他这温吐吐的一句话含量太大,一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静默无言,气氛愈渐冷然 “我同意。”神芜幽倏地开口。 罢了,又详细的解释道:“在没抓到凶手之前,我会一直在你们的视线下,一举一动都受你们监视,我没意见。” 第30章 限制自由,共处一室 她没意见,也不能有意见。 她知道羽沫相信她,也感谢她的相信,只是这毕竟是个团体,她身为队长,绝对不能有的就是偏私,这是一项很大的罪名,她不能叫她被扣上。 况且只是24小时被人看着罢了,这没什么,就当体验一下没有私生活的明星生活算了。 她这里没什么问题了,他们那里却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谁来看? 接下来的三天中,他们都要去城内城外一点点的巡查搜索,两两分成一组,根本就没办法顾及到神芜幽,更别说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了。 而且白羽沫和燕清璃都是她的好友,不便于公平公正的看待神芜幽,安澜清和龙傲君又各自有婚约在身,更不便于与别的女子整天整夜的待在一起,有失体统。 这样一算下来,竟只有凌望清一人是合适的。 只是 他们皆不约而同的望向凌望清,却见他仍旧是那一副冷峻无情的刻板模样,根本就看不出情绪,不知喜怒,也不善言语,这样的人他们着实难以琢磨。 “望清。”还算安澜清率先出声,温雅的语气叫人挑不出个错来,只听他道:“你愿意暂时保护芜幽姑娘吗?” 他说的是‘保护’而不是‘看管’,这样轻轻的一件小事却足以体现他的涵养,着实叫人敬佩。 神芜幽内心对他多了分感谢,多了分欣赏。 只是凌望清确仍是那副冷清清的眸子,并未开口,只直直的看了她半晌,随后冷冽的吐出一句: “可以。” 可以,却不是愿意,足以说明了当事人有多勉强,他与安澜清,真真是两个极端。 凌望清的修为最高,平常如果需要分开行动的时候,都是他一人一组,其余人两两一组,倒也和谐。今日忽地给他塞进去一个妖族,虽说是曾经救过他的,却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喜悦或是乐意。 果真冷情至极。 神芜幽对此不甚在意,凌望清这个人再怎么无情也总比那个对她敌意满满的龙傲君好,至于什么救命之恩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她人家一样能自愈,没有感激很正常。 而且忽地给一个习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人分配一个队友,还是修为极低的那种,是个人都会不高兴? 善解人意的神芜幽表示了解,于是没有在意对方那副亘古不变的冰山脸,反而对对方温和一笑:“那就劳烦公子啦,还请多多关照~” 凌望清表情不变,直直的看着她明媚柔和的笑容,忽地觉得那血红色的额间花钿甚是刺眼,于是指间一点,一股子冰蓝之气缓缓没进了神芜幽的额间。 神芜幽只觉得额间缓缓注入了一股极为寒凉的冰冷气息,随后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望向桌面上茶杯里的茶水,才终于确定—— 他将自己的妖印隐去了! 神芜幽此刻内心很是复杂,早知道他有这能力,自己就不用大热天的带着这么厚重的纱幔,还被人当成妖宠 唉,怎么说呢,还是感谢一声。 于是神芜幽露出欣喜的表情,道了一声谢。 凌望清也不知有没有听到,面无表情的转身回了房。 正当神芜幽不知此刻是如常的待在自己房里,还是想着就开始寸步不离的跟着凌望清时,忽地感觉腰间有些异动,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腰间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透明的绳索样式的东西,只是那其中的灵力涌动叫她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她正疑惑着,却忽地那绳子一动,像是被人拉扯一般的就直接将她拉走了!拉走了! 神芜幽:“!!!” 众人:“???” 一阵惊奇过后,知识面最广的安澜清出声解释道:“幻灵锁,以灵气幻化而成的绳索,一般情况下肉眼是看不到的,除非像方才那般,施术者催动绳索,有灵力涌动之时才可看到轮廓。 “此锁可无限伸长,长度范围全看施术者的意愿,且尤为坚韧,非凡器所能斩断,因此也极为损耗灵力。” 明知道接下来的任务有多费时费力,还无所顾忌的随意使用幻灵锁,他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凌望清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了 隔壁的屋子里,神芜幽被拖进来之后,就看到一派正气的冷硬面容正处在打坐的姿势,窗口时有微风拂过,而他的发丝却巍然不动,活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她真的喜欢这样的? 神芜幽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还是不明白为啥自己一靠近他就感觉浑身舒畅,明明这样的人,自己只会喜欢他的脸才对啊,这般冷漠凉薄之人,若真是在一起了,自己怕不是要被冻死? 但不是有句话叫做‘口嫌体正直’吗? 难道自己就是那样明明喜欢却不自知的? 那她要不要顺从身体的想法,试着追求他一下? 虽然看上去挺难的样子 他们应该是很早就出去寻找妖物踪迹了,所以此时不到晌午却都在屋子里打坐休息,好在客栈的人数少了些,空出了很多客房,让她不至于面对三个男人的注视。 此时她已经将这个房间逛遍了,出了一张床铺就是一张桌子几个凳子,陈设简单的过分,干净的可怕,上面茶壶里的茶水还满满当当的似乎从未被喝过。 神芜幽百般无聊的几杯水下肚,而后趴在桌面上焉焉的望着一直打坐的凌望清,心下不禁一阵嘀咕 他是雕像吗没有一点表情,坐在那里多久了还一动不动,要不是空气里有一些轻微的呼吸声,他真的就以为那是个栩栩如生的假人。 有了幻灵锁的限制,她走不了太远,只得趴在桌上眯着眼睛打瞌睡 睡意朦胧间,她似乎有看到了一群发着莹莹光泽的浑圆绿球蹦蹦跳跳的朝她滚来,这些绿球球竟然比昨晚的还要多! 神芜幽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坐在地上盘腿打坐,进入冥想 然而,这次不同的不只是绿球球那暴涨的数量,还有他们的运动轨迹,竟不是朝着自己过来的!准确来说,是直直的绕过自己滚去了左边聚集成一堆! 还极为欢脱的蹦蹦跳跳活像是疯狂摇尾巴求安抚的狗狗?! 第31章 被迫追随,遇见激战 神芜幽蓦地睁开眼,朝左边一看,只见一身冷然肃穆的凌望清正稳稳的保持着打坐姿势,一动不动。 “喂公子?你也能吸引绿球球修炼啊?” 她伸着脖子小声的问着,见对方毫无反应的仍端坐在原地,便歇了聊天的心思,冲他打声招呼:“那些绿球球,我看你不吸收,不如给我?喂~能听到吗公子?” 凌望清巍然不动。 神芜幽:“那我就当你默认啦~” 凌望清毫无反应。 神芜幽:行叭,就当你默认了。 毕竟我被困在你身边不能出去,有你在,我吸引来那些绿球球就不知道为什么全跑你那里去了,大不了一人一半嘛 所以神芜幽也就毫无心理负担的重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绿球球越来越多,然后实施抓捕。 修炼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等她再张开眼时,自己就又升了两个等级,黄阶六重,扪心自问,她修炼的过程确实太过顺畅,然而相比之下,却还是平平无奇。 不过好在灵力充沛,丹田内能够储存的灵液容积也大大增加,精神力似乎也有所扩宽,她又可以学习新的技能了! 正要美滋滋的拿出那本秘籍修习之时,忽地凌望清也醒了,蓦地睁开双眼,冷厉的目光忽地直直射向正在掏本子的神芜幽。 后者不禁一愣,而后尴尬的呵呵一笑,小声道:“那个,拿秘籍修炼几个阵法而已,毕竟我实在是太弱了,怕拖你后腿” 说着还把那本白羽沫赠予她的《妖族阵法录》拿出来放在面前,大大方方的展示给他看。 凌望清只淡淡的睨了一眼后,便转过了头,不再作何反应。 神芜幽:“”说句安慰的话会死嘛? 带着无比郁闷的心情,她翻开了那本破旧的古籍,想找找看有没有能够加强传送阵的方法,然而翻遍了整本书,除了第一页她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传送阵的字眼了。 想想那传送阵一被打扰破坏就会偏离轨迹的属性,还偏偏偏移到一只手就能恁死她的大boss那里,她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生无可恋 带着失望的心情,又看了看别的法阵,总算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离魂阵? 这啥玩意儿? 这是她这种品行正直的良好公民能看的吗? 怀揣着批判心情的神芜幽当即就翻开了那一页,认真的研究起来了 不知不觉,整个人就进入了沉浸式阅读,直到腰间传来拉扯感,她恍然抬眸发现凌望清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房门 神芜幽:“???”不是监视我的吗?我还在这呢,你人就已经走了? 她很想就这么一直待在房间里坐着躺着,但无奈腰间的力道越来越大,这说明她与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不知超过距离限制后会发生什么的神芜幽还是很怂的将本子收回了储物戒,任命的随着腰间幻灵锁的方向去追寻凌望清的踪迹。 唉这到底是谁看着谁? 我一个被监视的人干嘛要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跑去 在路上狂奔的神芜幽心里十分想要骂娘,腰间的力道越来越紧,勒得她腰痛,她甚至怀疑超出限制的结果就是被这看着清凉无害的幻灵锁给活活勒成两半! 简直太可怕了 嘤嘤嘤 还在心里委屈的神芜幽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随着距离的越来越靠近,她隐约听见了兵器打斗的铮铮响声。似乎很是激烈的样子。 感受到危险的神芜幽忙放缓了速度,猫了猫身子躲在一棵大树后,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前方的一切,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简直要被凌望清那利落潇洒的英姿迷晕了好嘛! 只见月色下,层林荫蔽之地,一道月牙白色的身影正在几道黑影之中穿梭对战,好不激烈!刀光剑影之中,神芜幽看清了那身姿俊朗之人手中正持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寒刃银剑,剑身极薄却锋利无比,澄澈透明,流光熠熠。 只是奇怪的是,那剑身通体都环绕着一层燃烧的蓝色火焰,尽管剑锋凌厉划破长空,却不见有丝毫的消减熄灭之意,且这蓝色的火焰随着剑刃的攻击,竟也落在了敌方的伤口之上,滋滋作响 对方是六个穿着不伦不类的黑衣人,身型硕大应不是常人,各个手持短柄弯刀,剑刃也都冒着黑气,一招一式皆杀气腾腾,不留余地的疯狂进攻。 然而尽管是在这样被围困的情况下,凌望清依然能够应对自如的手起刀落,次次不落空。只是奇怪的是,白刃相接,刺出却不见红,而那伤口处竟滋滋的冒出几缕黑烟于空中消散,再不见踪影。 神芜幽神色一惊,通体煞气环绕,身形巨大不似常人,伤口不见血却燃起黑烟,这该不会是魔族? 不是说魔族很低调吗?怎的如今都混到人家鄄城边了?莫不是要暗搓搓的搞事情,引发战争? 那普通人多吃亏 神芜幽这边开在担心百姓遭殃,凌望清那边已经斩出了最后一剑,只听“咻”的一声,剑柄一扬,剑锋一转,下一瞬直接铮然入鞘,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甚是美观。 听得这一声响,神芜幽蓦然回神,却忽地感到后脊一凉,一股毛骨悚然的威胁之感蓦地袭来,神芜幽被这股寒意激的颤了颤,随后小跑到那个冷面阎王面前,小声道: “这就是作乱之人吗?他们是魔族?” 凌望清并未答话,他眼眸尽是一片薄凉冷然,抬眸看看天色,有似乎探查周围是否有异样一般,瞳孔微动,将这四周的情境看了个大概,表情严肃,不见丝毫的温度,看起来高深莫测。 至少,神芜幽就是这么以为的,心下不禁感叹大佬就是牛逼,连勘察个场子都这么霸气侧漏,冻得人发抖。 她哪会知道,此时的凌望清只是在确保这周围不会有旁人出现,然后才好杀了面前的妖族,正好那些魔族人来作怪,留下了魔族的气息,他便可摘个干净。 第35章 事态反转,剑指清璃 人貌非昨日,世事转头空,时间足以消磨一切,何况人心? 莫非终是物是人非,昔日故人换新衣,心肠已不复,唯余空壳躯 燕清璃就是这样一番震惊却又不敢相信的感时伤事的悲痛之色,虽未曾说什么言语,但她那副受到莫大打击之后的委屈落寞的伤心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此时无声胜有声,当即就惹得龙傲君气氛的一把拔出腰间的凤凰赤焰刀,直接“唰!”的一声架在神芜幽的脖子上。 纤细白腻的脖颈与锋利狂肆的刀刃危险的接触,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种欺负人的意味,特别是那凤凰神刀的刀刃暗暗发出了灼烈气息,让本就不耐火的植妖直接抗拒的偏过头去,胸腔不时翻涌着烦躁与忌惮。 “妖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刀的主人更是一副狂狷酷霸拽的语气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妖,面色不善。 “龙傲君住手!” “不可!” “傲君别冲动!” 众人一致的出声制止,白羽沫面上更是焦急担忧,生怕龙傲君一个手抖就直接砍了下去。安澜清的语气也是少见的有些严厉,不停的出声劝说。 燕清璃像是还没有回过神似的,一副期期艾艾的落寞表情,看着很是哀伤忧愁,虽是伸手拦住了龙傲君的胳膊,但那力气实在过小,大刀稳稳的停留在神芜幽脖间,不见丝毫的偏离。 凌望清面色不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冰冷淡漠,好似一个看戏的局外人,并不打算参与进来。 见对方不为所动,白羽沫心里也是气急了,直接拔出腰间的宝剑,寒光一闪,下一瞬直直的落在龙傲君的脖间,威胁意味十足。 见伙伴的武器忽然落在自己的头上,一瞬的惊愕之后,龙傲君怒极反笑,讽刺的掀动唇角,一字一顿的说道: “常有听闻,说花妖有惑人心神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威力极大,连与我同窗共处了数年之久的伙伴都能迷惑,如今各个指剑对我!” 说着那阴翳暴怒的犀利眼神倏地转向神芜幽,缓缓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花妖,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神芜幽眸色冷冷的望着他,缄默不语。 “如此那便受死!”龙傲君倏地发难,高高扬起的凤凰神刀冲着神芜幽的脖子就直直砍去! 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几乎都要暴起,双手持剑,毫不犹豫的重重着神芜幽斩去—— “住手!”白羽沫提剑迎上。 一时间,屋内尽是武器碰撞的铮铮声、脚步的杂乱声、出言劝解的嘈杂声、激烈的争辩声、吵闹声,整间屋子都是一片的混乱不堪,叫人无所适从。 眼看一切将要按照计划完成,那覆上凤凰神火的刀刃随时就要一刀斩断神芜幽纤细的脖颈,一直面露哀戚的燕清璃不禁悄悄勾了勾唇角,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然而下一刻的发展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突然一声齐齐的“唰!”,混乱的场面的顿时安静下来—— 那本该落在神芜幽脖颈上的利刃却忽地调转锋芒,燕清璃只觉得脖间蓦地的一烫,下一瞬那独属于凤凰神火的灼热炙烈的温度便随之而来—— 她万万想不到,此刻那轮覆着橙红色耀眼夺目的赤焰刀竟不偏不倚的直直贴在自己的脖颈上! 事情发展的太快,让她来不及思考哪里不对,她只觉得不知为什么,原本喧杂吵闹的拔剑弩张之势竟然一瞬间骤然静默无声,只余一片冷漠肃然的诡异气氛。 此刻无论是暴怒狂躁的龙傲君,还是气愤不已的白羽沫,亦或者是焦急阻拦的安澜清,皆各个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 面前两把本应在叫嚣对抗的武器此刻皆一动不动的指向自己,一把直直贴在自己的脖颈喉咙之处,毫不掩饰的散发着十足的危险气息,一把直直的对着自己的心脏,满满的威胁之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燕清璃同时被一刀一剑指着,无法挪动半步,刀刃一个指着自己的心脏,一个紧贴自己的喉咙,连说话都必须得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大动作。 她面露不解的望着众人,疑惑着他们为何刀剑相向,双眸里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满脸都写着委屈与凄然。 这时,神芜幽忽地笑出了声,悠闲的双手背后,踩着轻盈的步子,望着她莞尔一笑: “我也想知道,你的朋友就要被冤枉死了,你在笑什么?” “你在说什么!难道不是你性情大变,竟狠心杀害一个无辜的百姓,杀人偿命,我虽不忍,但这是你该受的,我只是在为你难过,为你惋惜,你却在埋怨我?冤枉我?” 燕清璃显然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一双清丽的眼眸竟噙着点点泪花,目光悲戚而哀伤的望着自己,将那种被人背叛后的委屈心痛表现的淋漓尽致,令人动容。 神芜幽此刻真想为她这精湛逼真的演技鼓掌以示表扬,她这样想,也这样的做了。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凉凉道: “演技可真是不错,怪不得能好好的占着这个身份两年之久真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叫人自叹不如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倏地心下一惊,又瞬间将那抹慌乱隐藏于一片镇定之下,痛心疾首的愤愤道,“就因为我没有帮你,你就这般诋毁我?神芜幽,我真是看错你了!” “帮我?”神芜幽嗤笑一声,悠悠道,“帮我什么啊?帮我洗脱冤屈?告诉他们人不是我杀的?可本来就不是我杀的啊,用得着你这个罪魁祸首帮?” “不是你又是谁?整个城内只有你一个妖物,那人身上残余的妖气就是证明!”‘燕清璃’此刻言之凿凿,一副大义凛然的正义姿态,义正言辞道: “你本就是死亡之森的妖物,残害了数百人却害怕被人发现,于是一把火自己烧了整个森林,又假意无路可去的与我们同行,实则就是看上了我们的修为,打算据为己有,增进自己的修为! “但是你修为太低,没办法直接吸食我们的修为,所以就慢慢的从无辜的百姓下手,一点点的增进修为,好趁机对我们出手! “可百密必有一疏!你万万没有想到,杀人之后你的妖气会残留在此,这就是证据! “可你却不甘,利用我们对你的情谊,一再狡辩摆脱嫌疑,更甚者去捕捉无口无言无法出声反驳的鬼族替你顶罪!用心险恶,手段残忍,简直宛若蛇蝎!” 第36章 两人对峙,显露端倪 “啪啪啪——!” 神芜幽忍不住为‘她’这种睁着眼说瞎话还说的头头是道的天赋鼓掌,出声赞叹道: “棒!真是太棒了!这一套说辞可真是完美了,从动机目的,到作案手法,再到洗脱嫌疑的过程怕是当事人都没你这么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不有任何不对吗?”‘燕清璃’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底气十足,誓要从气势上压倒她。 神芜幽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带着些无聊的倦意:“怎么说呢你这只是一种猜测,还是一个漏洞百出偏离实际的可笑猜测” 她分析道: “你口口声声说这些与鬼族无关,那我问你,这些修为皆在玄阶之上的鬼族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难道不是为了为害这城中之人吗?还是说在你看来,鬼族之人都那么好,只是没事过来散散步,恐吓一番? “是,鬼族是没有嘴巴没有獠牙,咬不出那两个窟窿。但是那两个窟窿为什么一定得是牙咬的呢?鬼族的指甲也是一大利器,为什么不能是用指尖故意戳出的两个窟窿然后嫁祸旁人呢? “毕竟除了大型猛兽之外,谁有那么大的獠牙,那么宽的口器? “所有人第一时间都认为是妖物所为,不过是因为他脖颈间还残存着微弱的妖族气息,而我又是这座城里唯一的妖族。 “但是也正因为我是唯一的妖族,所有我经过的地方,碰过的东西,睡过的床都有可能沾染妖气,而且只可能是我的妖气。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我经过的什么地方发生了祸事,所有人第一时间都会认为是我做的,与我有关。就算有些地方的妖气散了,也可能会从别处收集妖气洒在案发现场,然后再指认我。 “比如说与我朝夕相处的你,收集一点我的妖气不难?偷偷洒在那人的脖子上不难?” ‘燕清璃’冷笑一声:“可笑!我为何要冤枉你?” “那就要问你了。”神芜幽摊摊手,无辜道:“反正你不是真正的燕清璃,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玩意儿,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潜伏在这群人中,很正常? “一边用燕清璃的身份为你提供便利,一边暗暗达成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嗯让我猜猜 “比如说,离间这个团队,淡化他们的友情,将这个团队的重心转移到你自己身上,然后逐个击破; “或者往大了说,离间两国的关系,制造冲突,引起战乱,然后从中获利; “再往远了说呢,你是哪族派来的奸细,得知虚妄山要开始寻找八大圣器,于是潜伏在此,传递消息,妄图阻拦封印凶兽混元” “哎哎~”神芜幽突然戏精的捂嘴,一副不小心窥探了什么重要秘密的惊恐模样:“怎么办,好像突然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众人:“” 无语归无语,但不得不承认,神芜幽所言有理。若这个冒牌货真是有这样的心思,或者背后另有其人,那么事态可就严重了。 好在八大圣器的事情他们也才刚知道不久,目前也就只成功收集到一个牡丹斧,就算‘她’有什么想法,目前也无法对它做什么。 只是希望这件事情的消息不会被泄露的太过详细 眼看众人的面色越来越沉重,双眉紧锁,眼神愈渐发冷,似乎真的相信了神芜幽的话! 这下‘燕清璃’的惶恐不安可终于隐藏不住了,清凌凌的瞳孔骤然紧缩,嘴唇刹那间失去血色,当下面色都有一瞬的惊恐慌乱,勉强的压下去后,微颤的嘴唇还在不死心的倔强吼道—— “你胡说!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 神芜幽却不为所动的掀掀唇角,眼角微弯,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本来还有些犹豫半信半疑的众人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大致有了底儿。特别是哪个脾气暴躁的龙傲君,手下一狠,刀刃竟直接划破了‘她’白皙的脖颈,隐隐渗出了血。 脖间的一股灼热的刺痛蓦地袭来,‘燕清璃’不可置信的望着满目含怒的龙傲君,‘她’从未想过,他竟真的会伤‘她’ 那眼底切切实实的悲伤哀痛几乎要溢出眼眶,看着这副与爱人一模一样的脸庞做出这样凄怆寒心的表情,龙傲君兀的心中一痛,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有些微颤。 “你真要伤我?” ‘她’这般一副悲戚痛心的模样,活像是看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似的,一时间,竟叫一向快言快语桀骜不训的龙傲君哑然失声 “我” “行啦行啦,真是”神芜幽适时的出声打断两人的‘眉目传情’,也打断了龙傲君心中即将泛起的心疼后悔。 看着龙傲君恍然回神,继而怒气更甚的样子,神芜幽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移过目光,好笑的看着那张清雅的脸庞,语气间满是嘲讽: “你四不四傻?夸你两句还喘上了?你也不想想,若真是演得惟妙惟肖,你周围的这些人又哪会真的对你拔剑相向?不过是出乖露丑,还沾沾自喜以为天衣无缝呵,可笑!” 闻言,‘燕清璃’似乎也终于想起什么,于是开始对着周围人扮起了委屈无辜,一会对着白羽沫衷诉友情,一会对着龙傲君表明爱意 然而言之谆谆却听之藐藐,迎来的只是一片陌生而嘲讽的冷眼。 见此,‘燕清璃’心中的不安也愈渐放大,心下一急,竟直接脱口而出—— “龙傲君!我待你不薄,与你琴瑟和鸣,情意深重!且两国联姻,兹事体大,不得有误!你当真要杀我?!我若伤了分毫,燕国府不会饶过你!北燕国也断然不会饶过凰权! “你当真要引起两国纷争?!当真要将凰权国子民置于纷扰战乱的时代?你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流离失所,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死于战乱,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国破家亡?! “你忍心吗!!!” 第38章 窥探阴谋,人面兽心 这样的聒噪令神芜幽颇感烦躁,有些无聊的听着‘她’像个疯子似的在这里大吼大叫,忍不住想掏掏耳朵彰显自己的百般聊赖,满不在乎。 终于,她凉凉的打断道:“行了,你说共用一个就共用一个啊?那我还说我就是燕清璃呢,有用吗?” “怕死怕到这种地步也真是人才了,真以为什么都能信口胡诌吗?”她语气里满是不屑于嘲讽,说完还掀掀眼皮瞅了白羽沫一眼。 白羽沫心领神会的挑挑眉,同样有些不耐的嫌弃道:“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杀了。” 神芜幽抬眼:“怎么杀?” 白羽沫手腕一动,剑身凛凛寒光乍现:“当然是一剑穿心!” 龙傲君不太赞同,扬言怒道:“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还是用火活活烧死的好!” 一向温润的安澜清竟也参与的进来,仍是温吐吐的语气,却叫人倍感杀意:“或者,溺亡如何?在水中任凭她怎样挣扎喊叫,也断然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也好清静清静。” 凌望清一直沉默的望着这一切,眼眸半敛,不知道再思索些什么,但掌心的一簇蓝色火焰却已熊熊燃起 神芜幽有些不爽的嘟囔着:“我还是觉得捏死更叫人痛不欲生!” “不,刺死!” “淹死!” “烧死!” “” 他们竟为了选择死法折磨自己而争吵了起来! ‘燕清璃’从未觉得眼前之人如此的陌生可怕!两年时间的相处,难道终是枉然?! “够了够了够了!” ‘她’忽然崩溃的吼道—— “这是燕清璃的身体!千真万确!我只是侵入了她的神识,占据了她的身体而已! “她的元神一直被我囚禁在神识,囚禁起来了知道吗!我没撒谎!没骗人!你们要杀我,她也一定会死!会给我陪葬!陪葬你们懂吗! “一群冷血无情的伪君子!表面上和和气气说什么友谊长存同生共死!结果一遇到事情就只会落井下石! “我告诉你们,若是今天燕清璃死在这里了,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过!你们所有人都要承受来自燕国公府的报复!来自我主人的报复!你们都会死!都会生不如死!” “哦~主人?”神芜幽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看来,果然是有人指使” 白羽沫面色严肃道:“那就得好好审问审问了。” 龙傲君帮腔:“用我火慢慢烧她,让她炙烈灼痛中痛苦中忍受煎熬,想死却死不了,忍受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看着这些人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可怖,一双双眼睛冷如幽潭,即便知道这些人是有仙风道骨的修仙人士,可‘燕清璃’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慢慢弥漫而出的骇然煞气,像是凝聚而了一只只黑色的大手,残忍无情的要将‘她’拖进无间地狱,坠入深渊。 ‘燕清璃’吓得心惊肉跳,整个魂魄似乎都被震慑的忍不住的颤栗,‘她’强迫自己克制住这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咬牙道: “若是燕清璃死于非命,魂飞魄散,这样的后果你们承受得住吗!” 神芜幽掀了掀眼皮,一副看向白痴懒得搭理的模样,理直气壮道:“那不是你杀的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完还无聊的打了打哈欠,素手微扬倏地打了个响指,刹那间,‘燕清璃’惊异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脚下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而‘她’正不偏不倚的站在那法阵的中间! “这是什么!”‘她’震惊不已的尖叫道。 神芜幽悠悠解释道:“哦,离魂阵啊,不是说你两共用一个身体嘛,好办啊,分开就行了呗。” 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掰扯铺垫,这离魂阵可算是布好了,蓄力害人呐,瞅把孩子给吓得 闻言,‘燕清璃’却好似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道:“强行分开我们,她的元神也会受损!你放了我,我自会离去,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燕清璃!”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面前的人太过冷血无情,是‘她’从前看错了他们,不过情谊不在大义在,‘她’不信他们会拒绝这个要求,但凡他们有点脑子有点良知,都不会拒绝让燕清璃回来。 毕竟,燕清璃这个身份若真是出了事,他们也必定不好交代!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这些人的良知,只听见周围一群人笑得薄凉讽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真是个傻子”神芜幽笑得肚子都疼了,忙捂着肚子还控制不住的乐个不停,好心解释道: “你真的是内奸吗?你家主人怎么会派你这么没脑子的人来做内应?燕清璃死了不是更好吗? “毕竟是燕国公府的独女,她一死,整个燕国公府不是归于北燕国皇室,就是归于凰权国皇室,将滔天的权势掌握在自己手中,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而且谋害燕清璃的罪名我们是担不起,但是好在有你啊~两年前你侵入她的神识,直接吞噬了她的元神,鸠占鹊巢,顶替了她潇洒活了两年。我们只是发现了这件事,要为清璃讨个公道罢了。” “不,不是!她明明还活着!你们——你们!你们想杀死她,你们一直都想杀死她!” ‘燕清璃’心中骇然一惊,‘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些人可真是内心险恶,说不定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现燕清璃不是原来那个燕清璃了!但他们装作不知道,自己还傻傻的自以为演技高超,殊不知原来这都是他们的歹毒计谋! 他们早就想杀死她!夺得燕国公府的权势了! 北燕国凰权国或许还有更多,‘她’此刻忽然感到一阵豁然开朗,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又重新串起来,‘她’觉得她的大脑从未有过如此的清明! 逃!‘她’得逃! ‘她’得回去告诉主人!这都是阴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畜无害的良人,他们比想象的更加恶毒,一群人面兽心的卑鄙小人! 各个居心叵测,竟将注意打在了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身上!打在了燕国公府头上,打在了北燕国头上! 不过,这也是机会,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若是能抓住这个突破口,引得几国暴乱,更甚者引发诸国与虚妄山的矛盾,到时候,这些人发生内乱,冲突不止,那主人便能坐收渔利!自己也会得到赏识,更上一层! 思索之间,‘她’心中的欲念越发的坚定—— 离魂,逃! 但,不是被那离魂阵强行剥离,而是‘她’自己主动抛弃这个宿体,这样,她的元神便不会受到损害了。 第40章 初露锋芒,暗含杀机 但它万万没有想到,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它就被种下了寄生种子,可以被感知到方位。 昨夜它夜间消失,具体去了哪里神芜幽不知,但是她能感知到大约在城门之外,停留了一段时间,才悄悄的回到客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躺下睡觉。 它或许是看到神芜幽也不在床榻上,但应该看到了她正在打坐修炼,所以便没有细想,出事之后尽管言语之间都在暗示神芜幽有时间作案,也没有具体说出她夜晚不在床榻上睡觉的事情。 它怕到时候忽然扯上了它,作为端庄规矩恪守礼法的燕清璃,她夜间出城可不是件寻常事,为了防止生出事端,所以就干脆不提此事。 神芜幽心里可是门儿清,它不提,那她也不说,就当这件事略过了。 因为她虽知道它夜晚出城,但确实什么证据也没有,要真是说了,说不定它还会扯出一些别的理由,打断她的计划。 原本她是有所怀疑,但与白羽沫龙傲君一样,都是不敢确认,正好昨夜它的鬼鬼祟祟夜不归寝还恰好闹出人命栽赃嫁祸于她时,她才终于确定,这个燕清璃不是本尊! 但奈何没有证据,也无法确定真正的燕清璃此时在哪,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她只能拼上性命赌上一把,与信任的白羽沫说明缘由,又暗暗去找对燕清璃情根深种的龙傲君,请他们来帮忙演一出戏,诈一诈这个冒牌货。 先是一点点打击它的演技,打击它的自信,叫它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叫她明白燕清璃并不是足以威胁他们的筹码,叫她心生惶恐。 不安的因子会促使它胡思乱想,逐渐心生惶恐,继而对他们越发的胆寒心凉,知道燕清璃毫无用处,反而杀了她会正中这些人的下怀,达成他们险恶的不为人知的目的后,它会放弃利用燕清璃威胁他们。 如此,便保全了燕清璃的安全。 然后利用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手段一段段击溃它心里的堡垒,叫它直面对死亡的恐惧,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的恐惧 多重紧张惶恐的压力下,它会丧失敏锐的洞察力和冷静的思考能力,然后就会完完全全按照神芜幽的剧本走下去,一步步落入她为它准备好的圈套里而不自知。 就这样,神芜幽成功的拿捏了它的内心,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毫无伤亡的情况下,成功拿下了它! “原来如此”安澜清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露出欣赏的表情,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芜幽姑娘好心智!” 他可没有提前接到通知,只是今天突然发觉他的沫儿不太对劲,又敏锐的察觉到了龙傲君神芜幽与沫儿的互动,这才在心里有了个猜测,于是也开始配合他们。 不得不说,窥探人心把握人心操纵人心这方面,神芜幽可真是做的绝了。这样的胆量心智,就算是面对那样危险的传闻,芜幽姑娘应当也能化险为夷。 现场处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燕清璃,其余人皆露出欣喜激动的赞扬表情,唯有那个一直缄默不语的凌望清神色依旧严肃冷峻,甚至眸光还阴沉沉的划过一丝骇人的冷意。 聪慧的神芜幽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他刚刚才终于放弃除掉这个祸害,因为她无辜弱小又纯良无害,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忽略那些传说。 毕竟,于他看来,他并不相信这样弱到连一个鬼兵都能轻易杀死的人会成为六界动荡的原因。 然而现在,亲眼目睹了她是如何一步步击垮他人内心,如何一步步牵引对方走向陷阱之后,他不确定了,这样的聪慧机敏又有胆识有谋略的人,断不会是纯良无辜之辈! 虽然此刻她无心权势,但若是再任由她如此成长下去,终有一天她对这个天下起了心思,消磨了对世间的善意之时,她又该有多危险?! 六界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世间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人间将变成一座炼狱,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入目皆是一片白骨累累 延续千年的传说,是否会真的出现? 到那时,又有谁能阻止这一切? 他必须要及时止损! 没有人知道,此刻凌望清的杀意已经冉冉升起,浓烈到近乎实质。 而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在地上的两个鬼族身上,它们皆被捆的结结实实,一个畏畏缩缩瑟瑟发抖,一个满身不服挣扎剧烈。 神芜幽想从它们口中套些话,她还记得今早听到的那声议论—— 【前些年就死了不少,听说大多数还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如今好不容易那荒岩山被上的妖物被灭了,结果怎的又死了一个?!】 当时她心中便起了疑 毕竟从她与那些石头怪的对战中不难发现,它们很不希望自己跑出荒岩山,拼了命的抛出个石墙将自己拦在里面。 而且那石头怪数量之多,如果真有心要伤人性命,直接全体出动那么这整个鄄城就都会失守,那么多的百姓都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可不快哉? 但它们没有。 自荒岩山出现至今,数百年来,它们没有踏出过荒岩山一步,只是会伤害进入荒岩山的人,这足以说明不是它们不想出去,而是它们根本就出不去! 被困在荒岩山之内的石头怪,又哪来的能力去掳走杀害闺房之内的姑娘? 所以,这凶手应是另有其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比如说,徘徊在此地的鬼族? 但神芜幽不知道究竟又多少鬼族潜伏在此,这些鬼兵背后的势力又是谁,所以她不敢做出贸然的举动打草惊蛇。 但是脑中却止不住的好奇,多年来它们为什么单单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情有独钟?要知道,作为食物来说,身强力壮的莽汉才更有滋味,它们所获得的精血也会更多。 恰好这次那个假的燕清璃似乎是与鬼族建立了联系,合伙嫁祸她,她这才有了捉拿鬼族的理由,并以证明清白为缘由抓住个活的来问话。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鬼族居然是半实体的状态,还恰好没有五官不会说话! 这叫她怎么审?怎么问? 第42章 契约鬼族,生前种种 对? 鬼族。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它清楚的看清了神芜幽眼神中的冷血无情与浓厚的威胁之意,控制不住的身子一抖,感觉对方更加可怕了 白羽沫见状,很想说出一句‘你不离开我们不就好了’,但是触及到神芜幽那坚定肃然的眼神,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芜幽这个人呐,啥都好,就是有一头,警惕心实在太强。她不相信任何人的担保承诺,不会对任何形式的保护产生依赖。 对她而言,唯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属于自己的,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才是她自信底气的源泉。 看着嘻嘻哈哈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剥开那一层和善友好的皮,就不难发现里面藏着一颗敏感多疑的芯儿。 白羽沫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妥协道:“那我就帮你建立契约,这个鬼族的修为高过你太多,若是强行契约,恐怕会对你的造成伤害。” 神芜幽思索片刻,随即点点头,笑道:“好,谢啦!” 她原本想的是将这个鬼族折磨的毫无反抗之力再强行契约,但既然有白羽沫这个专业人士,她就不用冒险暴露邪恶的一面了。 唉,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么在意形象了呢 神芜幽惆怅间,白羽沫就已经走上前不知用了什么样的画笔在那鬼族的额间洋洋洒洒大笔一挥,绘就了一个绿色的符纹,带着点点荧光。 而后倏地放大,又凭空复制了许多一模一样的符纹飘浮在空中重重叠叠又迅速扩散,将那手足无措的鬼族团团围住,牢牢困在了符纹阵中。 “芜幽,来。” 她轻声唤道,神芜幽走上前,好奇的观察着这一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御兽师契约兽宠的场面,很是新奇,也很华丽。 “嘶~” 神芜幽聚精会神的观察着那些符纹的样式,蓦地感到指间一痛,一眼望去,却见白羽沫已经抓着自己渗血的指间朝着那空中悬浮的绿色符纹摁去—— 只见那符纹瞬间吸收了她指间的血液,接着那殷红的血液像是浸染在白纸上一点一点在符纹中由中心扩散晕染到各处 不出一会儿,那本来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幽暗符纹便变得殷红似血,活像是用来镇压什么千年老妖怪的符咒,阴沉绮丽,悚然骇人。 神芜幽瞪圆了双目,惊讶的看着这诡谲的变化,觉得自己又涨知识了。转而望向白羽沫,却见她也一副涨知识的讶然模样,嘴里还在低低的呢喃着: “原来契约鬼族是这样的” “” 神芜幽听完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不过又一想,确实这世上从未有人契约过鬼族,白羽沫第一次帮他们建立契约就成功了,第一次见到了契约鬼族时的骇然场景,不免有些惊讶,倒也能理解。 果然,耳边又传来她的喃喃声:“普通的兽宠契约过程都不会变色的,唯有圣兽以上的契约才会散发出金色的光泽,这鬼族可真是骇人。” 再看那困在殷红符纹之内的鬼族,终于有了除呆滞之外的其它感情,它挣扎的捆绑在自己身上的锁链,下身的黑烟飘起,慌不择绝的四处乱撞,符纹阵中传来阵阵声响却仍巍然不动,固若金汤。 接着,只见那符纹阵中的符纹缓缓转动起来,接着速度越来越快,空间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挤压成了一个压迫感十足的红点,倏地一声直接飞入了鬼族的额间。 只见那鬼族痛呼一声,浑身黑色的烟雾倏地红光乍现,隐现出方才的殷红符纹然后‘啪’的一下贴在它的脑袋,四肢,和烟雾状的下半身上。 一段时间的挣扎过后,鬼族终于不再反抗,那紧紧附着在其身上的殷红符纹也渐渐隐没 跨阶契约,妖与鬼的契约,终于成了! 白羽沫欣喜之际转眸去看神芜幽,却见她此刻毫无契约成立的喜悦,反而眉头紧锁,面色惨白,双手捂着脑袋,牙关紧咬,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芜幽!” 她惊道,连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神芜幽,双眸里满是担忧,莫非,是鬼族的煞气已经开始侵染神识了?! 她眼神一凛,眸色不善的望向不再抵抗的鬼族,掌心微动,想要直接宰了那个鬼族。然而掌风刚一凝聚,手腕被被神芜幽轻轻抓住,只见她发白的嘴唇微抿,轻轻的摇摇头,无力道: “别杀它,不是它的问题。” “那你” “是我的问题”神芜幽虚弱一笑,轻轻道:“它修为太高,我一时承受不住,才受到冲击,看到了” 倏而,她止住了话语,望向一旁的鬼族,问道:“你生前是个将军,对?” 此话一句,那鬼族一愣,怔怔道:“我不知道” 这道浑厚沙哑的声音是从她的神识传过来的。 她果然没有猜错,与这般没有能力说话的鬼族沟通,就必须得用精神沟通。而精神沟通就相当于邀请对方进入自己的神识领域,极其危险,所以就必须见建立主仆契约,断了它的心思,再进行沟通。 只是,她不明白,方才契约建立成功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中倏地挤进去一些不属于她的帧帧画面—— 那是一片硝烟滚滚的战场,嘶鸣鹿野,马革裹尸,入目皆是一片血流成河,而在这样惨烈的场面中 一位身披战袍,铠甲破碎,满脸血污,发丝凌乱的将军正一手举着正红军旗,一手持着破天戬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厮杀。 最后,他身中数箭,在敌军的重重围困中,望着满地的兵甲尸体,忽地狂肆大笑,傲然挺立,将军旗深深的插在暗红色甜猩的土壤中。 而后用最后一丝力气折断破天戬,手肘猛地一转,那断掉的破天戬便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胸膛,穿心而过。 至此,气息微弱了无,再无生机。 如此惨烈的画面任谁都自当刻骨铭心,切肤之痛,家国之恨 而它却说,它不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神芜幽的怀疑,那鬼族犹豫半刻,脑海中传来它那饱含沧桑的颓丧声音—— 第43章 鬼族由来,交易内幕 “所有鬼族之人,都不清楚自己的生前事迹,只知道醒来就是鬼了” 神芜幽眉心一跳,又将刚才的疑问问向众人,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的模样好似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白羽沫总结了其他人的所言所知,继而说道:“这个世界神、仙、人、妖、鬼、魔六界共存,本来鬼是除了神、仙两界之外,其余生灵身死之后的魂魄,理应回归冥府,落入冥界。 “冥界属阴,人间属阳,不能互通,所以以往来说,鬼界就是冥界,那是千万年前的称呼了。后来不知是什么缘故,冥界大量的恶鬼纷纷逃出冥界,为祸世间,而冥界统领受天道规则约束,不能踏入阳间,所以只能处理未踏入阳间的鬼魂。 “而这些已经踏入阳间,滞留在此的鬼魂无人看管,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所以要么被仙家各个门派消灭,魂飞魄散;要么就被偷偷藏匿于无人之地苟活于世。” “再后来,听说世上出了一个专门炼化鬼魂之人,自称鬼王,号召众鬼投其麾下,为其所用,在落雁山脉一带建立鬼王殿,一直延续至今。 “此后世人渐渐忘却了冥界,不再提及,只知道这世上多了个鬼王,建立了鬼族,遂称为‘鬼界’。” 话音刚落,那所在墙角的鬼族也缓缓飘了起来,点点头: “就是这样,只不过我们并不是自荐入麾下,而是醒来就已经在了鬼王殿,受鬼王大人的约束,根据指示奉命办事。” “传言说,只有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谁的鬼,才能重返冥界,转世投胎,获得新生。 “但我们这副模样,又有谁会认识,有谁愿意告诉我们呢” 是啊,它这副满面都是黑烟弥漫着的脸,能看出个什么呢? 神芜幽望着渐渐颓废飘落的鬼族,出声道:“方才,我确实看到了一片硝烟战场,里面有一位将军力竭而死,这应该就是你,只是我听不见那里的声音,不知道你的名字。” 鬼族继续颓废 “但是如今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契约鬼奴,便不能在这么无名无姓的唤你了,自己想个名字,想好告诉我。” 鬼族闻言心中一动,它竟不知道,原来鬼奴也是有资格有名字的吗? 那,能叫什么名字呢 它没有记忆,没有往生,没有自我,什么都什么这样一无所有的他,又该叫什么名字呢? 它没有说话,但神识相连的神芜幽明确感受到了它内心的灰暗挫败绝望死寂,那浓浓的死亡之气正疾速蔓延,充斥着煞气的鬼族思维正一点点的失去控制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鬼将,你既是个将军,那我以后便唤你‘鬼将’了,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明白?” 神芜幽眸色认真的看着它,尽管它的面部除了骇人的黑烟慢慢涌动,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种受到尊重的激动与喜悦,似乎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明、明白!” 它激动不已的又飘了起来,神芜幽的脑海里满满都是那夹杂着喜悦的沧桑声音—— “名字!我终于有名字了!鬼将!我是个将军!哈哈哈哈——我、不、应该是老夫!老夫果真是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哈哈哈哈——” 神芜幽:“”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它,吵得她脑仁疼。 “你等会儿,还有问题没问呢。”她终于还是罪恶的开了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盘踞在这鄄城,那些失踪的女子是你们抓的?为什么要抓她们?” 鬼将闻言一愣,随后浑身发憷的飘了下来,垂着个脑袋,心里怂的一批:“这都是鬼王大人的指令,我们不敢不从但是!但是我绝对没有伤害她们!” 它像是忽然来了底气,昂首挺胸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只是奉命把这座城的城主献祭的美人带到鬼王殿,其余的可什么都没做!” 神芜幽见这它一副‘与我无关,吾甚高洁’的拽炸天模样,忍无可忍直接一拳头上去—— “嘭!” “不是主谋也是从犯,你拽啥拽啊!将一个鲜活的美人掳到全是凶神恶煞的鬼王殿,你还挺得意的是?!” “哎呦!”它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委屈道: “那鬼王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我违抗不了啊” 神芜幽忍了忍,继续问道:“鬼王要她们干嘛?” 鬼将:“不不知道。” “她们是死是活?” “一开始活着,后来就不知道了” “” 神芜幽捏紧了拳头,笑得阴森恐怖:“那你知道什么呢?” “我我我知道那些美人是城主自愿献给鬼王大人的!”鬼将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无用必死】四个大字,于是赶紧举手高声道。 “而且,那些美人原本是一个月献出一位,后来只要城主有事相求,就会一次献出四五个!” 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神芜幽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示意它继续说。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城中除了进了荒岩山的人是死于石头怪和地幔猿,其余的人皆是死于城主之手! 这位城主每月按时会选好少则一位,多则四五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献给鬼王,再嫁祸给荒岩山的妖怪。 但是妖怪总不可能只会杀害女子,若每月只有女子消失不见,那么他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揭穿。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动手杀死一些男子掩人耳目,这样人们断不会去想献祭之事,毕竟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成年男子的献祭。 人们只会将一切都归咎于邪祟作怪,残害百姓,一时间人心惶惶断不敢昼伏夜出,这样一来,也能方便城主与鬼族之间的交易不被发现。 神芜幽闻言陷入沉思,拧眉不解,将一切都告诉了白羽沫等人,众人闻之皆是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只是” 安澜清忽地出声,不解道:“我们在访问百姓妖邪之事时,百姓明显是很偏向城主,对城主极为敬佩,若这些事是真的,那么城主又怎么会在百姓心中这么又威信呢?” “确实。” 龙傲君也转头过来,有些不相信道:“听那些百姓说,多年前,妖物作祟,城主派出自己的长子平乱斩妖,最终使得城内安稳了整整一年不再有人遇害。只是” “只是可惜的是,城主的儿子也因此丧命” “城主痛失爱子,也仍一心为民,没有丝毫怨言,这样的城主,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阴险恶毒?” 闻言,神芜幽也沉默了 倘若那些百姓所言非虚,那么城主就应该是为舍已为人的伟人了,但是鬼将的命脉都在自己手里,是生是死都在她一念之间,它又有什么理由骗她呢? 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一片静默,每个人脸上都很是严肃,气氛沉重而压抑 蓦地,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份沉默: “看来,我们得去拜访一下城主他老人家了” 白羽沫下达了命令,明日一早,会见城主,打探缘由。而今夜,所有人都得养足了精神,准备应对明日的未知挑战。 第52章 鬼王的阴谋 神芜幽不再看它那令人发毛的目光,而是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朦胧渐暗的天色,蓦地问道: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是问鬼师的,在场的一妖两鬼,只有它可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它也不负众望,果断的出声道: “咱个儿接受到鬼王大人的指示,将鄄城除了城主之外所有人儿全都屠杀殆尽儿。” “什么?!为什么?” 神芜幽惊愕不已,鬼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既然想要与城主做交易,每月抓走一位女子,就断然不会屠城断了自己的路子。 然而鬼师却摇摇头,它与其它鬼兵一样,都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随时都有可能被抓被杀死,鬼王定然不会叫它们知道太多。 见状,神芜幽也没办法,为今之计,只有先去找其他人汇合再进行商讨。她总觉得鬼王的目的不会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一怒屠一城来泄愤。 “先出去再说。” 白羽沫和安澜清修为较高,两人合作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凌望清那个人更不用说了,当下可能会有麻烦应当只有刚刚醒来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的燕清璃。 而那个龙傲君虽然满腔热血但究竟是个头脑简单的,还是去看看。 说着便快步打开了门,走出一看,别院虽阴风阵阵凉嗖嗖的有些渗人外再不见有任何的异常。 草木摇曳,院落冷清,墨蓝的天空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月亮初显的轮廓,地上疏影斑驳,没有一滴血渍。 神芜幽可不相信鬼王会仁慈的收回命令,于是问道:“那些鬼兵呢?” 鬼师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如实答道:“有一个特厉害的仙士,咱个儿敌不过,估计是全都死了,我也是躲得快才逃过一劫儿,躲在了主人的房间里。” “仙士?使灵火的?”她第一反应便是凌清望,原来他一直就在这附近斩杀鬼族。 看来鬼族数量确实不少,好在自己最后及时醒了过来,不然可真是要悲剧了。 还没等鬼师应声,就见它猛地缩了缩身子,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一溜烟的躲在了神芜幽的后背,指着对面屋顶的方面,瑟瑟发抖道: “那儿他就搁那儿呢” 那就是个变态!鬼知道它经历了什么,如今仅仅是远远的看到那抹身影都瑟瑟发抖的恨不得原地消失。 神芜幽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了那抹巍然如松的寒冽身影,挺拔如竹,傲然出尘,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冷然无情,冷冰冰的直直看着她和那两个鬼族。 见他剑眉微拧,似有疑惑,神芜幽仰头直面对他,出声解释道:“公子放心,这两位现在都是我的人,它们不会再害人了,而且会为我们提供鬼族的线索。” 凌望清闻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不明白,明明一个玄阶之上的鬼族怎么就没能成功杀死神芜幽,还在没有旁人的干预下建了契约认了主? 神芜幽见他仍是那副表情,但应该也是听进去了,于是也不再多说,又问鬼师: “鬼王既然要屠城,总不会就派出这么点兵?” 果然,鬼师怯怯的摇摇头,偷偷瞄一眼屋顶上的凌望清,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后,才哆哆嗦嗦道:“城主府的书房后面有个暗门儿,里面有一扇通向鬼族的传送门儿,咱们都是从那儿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还会有很多的鬼兵会从那里源源不断的赶来?”神芜幽问道。 鬼师点点头。 见状,神芜幽蓦地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会后,又倏地抬眸看向鬼将鬼师,吩咐道: “你们两个,现在速速前去燕清璃那里,帮助他们抵御入侵的鬼族,保护百姓,另外,务必告诉他们聚集城内外所有能聚集的人到城主府,说不出来就比划比划,只要能看懂就行了,不得有误。” “是!主人。” 鬼将鬼师颔首应是,内心表示这份差事好做,达到玄阶二重的鬼根本没几个,这趟去的简直是太轻松了,于是忙不迭的就要去大显身手。 然而还没等转身,就又听到一声—— “等等!”神芜幽摸着下巴从上到下的端详着它们俩,随后利用纤细如线的藤蔓织成了两个红色的三角状布条,说道: “你们就这样去难免不会被他们当成入侵的鬼族给一起灭了,到时候连句解释都说不出口。带上这个红领巾,上面有我的妖印图腾,他们看到应该就会明白了。” 两只鬼面面相觑,愣了一瞬,随后惊喜道:“是!谢谢主人!” 但拿在手上却不知道该怎么系上,只得粗鲁的打个结,勒在脖子外的黑色斗篷上,看得神芜幽额角直跳,最后受不了它们这般对待红领巾,直接上手亲自去给两个系了个标准的红领巾专用结。 凌望清离得远,看到的就是神芜幽毫不避讳的靠近那两名鬼族姿势很是亲密的为它们带上红色的手帕,还很是认真的为它们整理了手帕上的褶皱! 想到今早她也是这般醉酒之后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如今酒意已醒却还是这般毫无男女之别的避讳,凌望清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最后皆归咎于神芜幽太过放浪形骸,毫无男女之防! 当即眼眸一深,脸色更臭了,冷冷的盯着下方的两鬼一妖,拇指缓缓撬动了剑鞘 “公子!” 这时安排完两只鬼的神芜幽倏地朝他飞来,嘴角微勾,带着笑意,打完招呼后又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直言道: “公子可有与羽沫和安公子的联络玉牌?我有些事情想要告知他们。事关重大,拖延不得,得须尽快。” 凌望清冷眸凝视着她,见她眼中确无半分虚假,于是手腕一转拿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白玉质地的玉牌,掌心微微发力,那玉牌便随之发出莹白色的光芒。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望清,什么事?” 第53章 芜幽的猜想 “羽沫,我跟你讲,我大概知道鬼王派人屠城的目的了!” 神芜幽的声音蓦地传来,正在追捕鬼族的白羽沫和安澜清齐齐愣了愣,随后说道:“芜幽,你醒啦?什么鬼王屠城?” “就是这些鬼兵倾巢出动的原因啊,我刚收的一个鬼族说它们是受鬼王的指示前来屠城的!” 神芜幽一边拉扯了两下凌望清的衣角示意他跟她走,一边将玉牌拿在手里快速的解释道: “但鬼王与城主有交易,他还需要每月抓走城内定量的适龄女子,绝对不可能直接一窝端了!而且就算鬼王阴晴不定打算将所有的女子一下子抓完,那么交易失败之后他也没必要保住城主了。 “然而现在那些鬼兵的任务是除了城主之外,屠杀所有人。一没有抓女子,二没有斩草除根,所以鬼王的目的绝不可能是单单的泄愤屠杀!” 神芜幽一边飞速的赶往城主府内寻找那个连接鬼族的传送阵,一边面色严肃的分析道: “我猜想,鬼王应该知道我们在城内,所以故意制造出鬼兵屠城的一幕,但因为有我们在,他的屠城计划定会落空,但也会死伤一些人。这时候具有威望的城主估计就会站出来将一切的黑水都泼在我们身上,说我们别有用心。 “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与巨大的恐惧后,那些百姓根本就不会管理由是否合理,他们只会一味的顺从城主的说法,将所有积压的怨恨都施加在突然出现的外来之人,也就是我们身上,然后因为害怕灾难再次降临而一起抵制我们,抵制仙士。 “这样一来,即便我们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清了。而鄄城的百姓从此也会失去对仙士的信任,即便日后再有百姓失踪的事情发生,也断然不会放心请仙士来了。” 毕竟这个计策若是成功了,那些百姓的心中就会形成一种概念—— 仙士不来,他们只会损失几个人;仙士一来,他们全部都会受到灭顶之灾。 人皆有七情六欲,免不了各存私心与侥幸,在这样两个选择中,他们显而易见的会选择维持现状,在夹缝里求生存总比全家死绝了强,继而往之,对人口失踪,鬼族侵扰也就会见怪不怪了。 如此一来,城主与鬼王的交易便会永无后顾之忧了。 这一招,可真是狠! 神芜幽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混迹在鬼域里一步步成长为王的人不可小觑,心思,手段,计谋都不是一般的狠。 闻言,玉牌那头的两人皆是沉默着对视良久,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慎重。 白羽沫抿抿唇,出声道:“我们也曾想过,不过无关鬼王,我们以为这一切都是城主的阴谋,用城中百姓的性命的为威胁,逼我们放弃继续查下去。” “鬼王的威胁才更大,城主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一个贪心的傀儡而已。而且不管是谁,都是要利用全城的百姓,利用人心,利用人性来对付我们,我们首要的就是保护百姓,在叫他们亲眼看清城主的心思,毁了他的威望,没人再愿意信他的时候,那么这座城的百姓才能真正得到解放。” 神芜幽快速的说着,声音清晰而平稳,面上凝重而严峻,眉头轻蹙,眼神微凛,看起来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解救百姓的。 凌望清听着她这一本正经的分析,句句在理,条条在框,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不自觉眼神微动,朝她望了过去。 神芜幽没注意到他,还在认真的说着,连解决方法都想好了:“我已经叫手下的两只鬼去提醒燕清璃了,他们会带着百姓前往城主府门口,到时候再诱出城主的阴谋就行了。” 谁知白羽沫却闻之一笑:“咱们可真是默契,你昏睡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的讨论的,一样的方法,清璃此刻应该已经带着人马过来了。” 神芜幽闻言一愣,随后失笑道:“得,原是我多余了。” 白羽沫一边鱼跃而起飞身一剑斩鬼兵,稳稳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后利落抬脚继续追杀四散的鬼兵和隐匿的城主; 一边微微勾唇,啧啧道:“收起你的黛言黛语,革命尚未成功呢。” “是,不过有一个你们铁定不知道。”神芜幽神秘的笑了笑。 待那边露出疑问的语气后,轻声解释道:“城主书房的暗门里藏着一个与鬼域相连的传送门,会有源源不断的鬼兵从里面冒出来惹麻烦。” 此话一出,就不只是白羽沫愣住了,安澜清和神芜幽身旁的凌望清也齐刷刷的望向她(玉牌),目光里满是惊讶。 神芜幽很满意他们这样的反应,于是寻找书房的脚程更加迅速了,嘴角微扬,妖冶如鬼魅般幽幽开口:“放心,那里我和凌公子会赶过去毁了传送门,你们就还是按照计划来就行。” 闻言,白羽沫也不多言,直接回了一句:“行!”之后便掐断了通话,继续专心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至于芜幽那边,虽然鬼兵可能会多上数倍,但有凌望清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她不需要担心。 而凌望清也确实不负所望,顺着鬼兵四散的轨迹反方向追寻,两人一路杀到书房之时,修为低下的神芜幽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掉,安全感爆棚。 书房的暗门并不难找,因为传送门正处于打开状态,黑乎乎一片的鬼族正大肆的涌出,他们甚至连开启暗门的机关都不必寻找,很轻易的就站在了传送门的前面。 望着那个黑漆漆散发着黑气的门框,凌望清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劈了去—— “嘭!” 门框应声裂开,黑气骤然回缩直至消失不见,而那个黑漆漆的门面也变成了一面裂开的镜子,镜中倒映着神芜幽的绰约窈窕的身影和她那探究微皱的眉头。 她不明白,明明凌望清站在自己面前,剧烈镜子更近,镜子里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而更惊悚的是—— 在镜子破碎落地的一瞬间,她竟从那镜子的碎片中看到了一双眼睛! 第54章 诡异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血色的红瞳宛如地狱的恶鬼,阴森恐怖,眼白的部位是一片漆黑,如深渊幽潭中的一轮血月般惊悚骇人,神秘危险却叫人万不敢上前窥探,只一眼就叫人心惊肉跳的仿佛被深渊恶鬼盯上一样,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狭长上挑的眼尾中透露着慑人的阴翳,仔细一看,这其中竟还有一分的探究和疯魔的惊喜! 而这近乎疯魔惊喜的眼神神芜幽并不陌生,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她冷不丁的心中徒然一惊,不自觉惊慌后退一步,瞳孔猛地一震。 这双眼睛她不认识,但那眼神她再清楚不过了,这这 这分明就是明月公子得知她是彼岸花妖时的疯魔目光! 那个疯子一样的人,穿着一身清风霁月的装束,看似风度翩翩,实则确实追捕她的幕后之人!割肉放血,根本就没有拿她当做人看。 她甚至可以确定,若是三年前他没被自己的血肉毒死,那自己必定会成为他的盘中餐,腹中肉,被他生吞活剥了的! 明月公子已经死了,尸体是她亲自埋葬的,就算是怨气不甘,仅仅三年的时间也断然成为不了这样煞气逼人的鬼!断然不会有这样一双满含阴翳戾气的眼睛! 所以,这不是他。 那又是谁? 这个世界上,又出现了一个人,不,或许还不是人的东西,对她流露出了极度渴望的目光。 它要吃她! 像那个明月公子一样,一片片割下她血淋淋的肉片,在她面前残忍的慢慢咀嚼,再一口吞下! 疯子又来一个疯子! 神芜幽此刻内心是彷徨的煎熬的,她不明白,她一个小小的花妖,身含剧毒又毫无药用价值的妖怪,究竟有何德何能能得到那么多的人的青睐,不惜一切代价的抓捕她,吃掉她? 而且这一个明显比明月公子修为不知高出多少,若那天真的遇上这双恐怖眼睛的主人,那她还有活路吗?! “哗啦哗啦” 镜子的碎片都陆陆续续的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神芜幽猛然回神,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脏剧烈跳动,那种久违的心慌心悸,痛意也随之而来,几乎叫她不能呼吸。 “公子公子帮帮我带我离开这” 她故作镇定的望向面前的凌望清,尽管极力克制,可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微颤,想伸手拉拉他的袖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挣扎了几下也无济于事,于是心中更慌了。 眼中水波流转却逼着自己不落下泪珠,眼尾泛红,眸光潋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状似哀求的望着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凌望清听到声响,转身回眸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顿时瞳孔微缩,心中不可抑制的忽地跳动一下。 随后他迅速恢复冷峻的面容,漠然的看着她,察觉到她的身体正呈着一种僵硬的动作站立着而纹丝不动,眉心一拧,心下了然,竟又是中了‘威慑之力’了。 可这里都是低阶的鬼族,哪个会让她受到那么强的威慑之力? 上次高出她两阶的鬼族也只是慑住了她一秒而已,而且当时她神情未变,显然是不设防才让对方得逞的,如今她已有准备,怎会还被吓成这样? 再定睛一看,她那白皙的额头上忽地隐隐显现出曼珠沙华的影子,炙热灼烈的血红之色若隐若现,似乎正在冲破他几天之前所设的屏障。 怎会如此? 自己的能力自己也是理解的,除非是她本身经历跨阶级的晋升,本体灵力猛然暴涨之时才可能冲破屏障,而要外力勘破解除的话,至少也应该是天阶之上的修为! 可这里,哪里会有天阶之上的出现过,而他不曾察觉? 凌望清心中疑惑,莫非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叫天阶的鬼族逃了去? 正想着搜寻踪迹动身去追之时,忽地耳边又传来一阵轻颤带着哭腔的祈求: “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带我走” 神芜幽真的忍受不了这种恐惧之下无能为力的焦躁胆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见这一切,只能被动的承受着,被动的等待着未知危险的到来将她剥皮抽筋割肉放血。 如果只是单纯的恐惧心生怖意,她不会到现在还动弹不得,使不出来藤蔓带她走。所以现在她也明白了,这又是威慑之力!一种修为极高的人对修为极低的人的一种灵力威压,极端且有用,说是碾压都不为过。 修为等级相差越大,压迫威慑的力道越足,就越是难以摆脱。 如果可以的话,修为低的人甚至会直接被这样的灵压压迫心脉导致气血逆流血脉喷张七窍流血而死! 而给她造成这种灵压的人显然有这个能力。 只是他没有那么做,要么只是一种警告,要么就只是一种试探。 试探修为深浅; 试探灵根筋骨; 试探本体本源。 而神芜幽可以确信,对方就是冲着自己彼岸花妖的身份来的! 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那里都已经是完全透明的存在,甚至他想抓她想吃她想杀她的时候,她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就是世间的残酷法则。 弱肉强食,弱者根本没有生存的资格。 可她还是想搏一搏。 意外捡来的一条命,她还是想好好活着。 凌望清原本还想要不要就在这里将人杀了以绝后患,但是触及到她恐惧哀求满含期待的目光之时,那些暗暗定下的想法竟忽地烟消云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眼底存着一抹坚韧,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触就会碎掉的脆弱生物,为何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 面对诬陷还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反败为胜,解救了被夺舍的燕清璃; 遭遇比她修为高出那么多的鬼族刺杀之后,不仅没有死亡受伤,反而还把对方收在麾下,为己所用; 面对自己之时,也如这般胆大不要命的妄图施展她那蛊惑人心的手段,引诱自己上钩。 而偏偏的,她似乎还成功了。 凌望清定定的望着她许久,漠然的表情叫神芜幽心里忍不住开始思考有没有第二条路的时候,却倏地见他大手一挥。 接着神芜幽就宛如被卸了力的玩偶一般虚弱无力的直直往下倒—— 第55章 发疯的城主 威慑之力被倏地解除,但僵硬的身体却没有半分的缓和,直接脱力的往下坠去。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神芜幽紧闭的双眼茫然一睁,便看到凌望清那张放大的俊脸,浓密的睫毛比姑娘家的还要长,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却没有遮掩住分毫的冷漠。 神芜幽意识到是对方伸手接住了自己正在下坠的身体,于是赶忙起身,连连致谢。 臂弯中的红色身影不着痕迹的退出怀抱,凌望清冷清的眸子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臂弯,随后面不改色的收回手臂,一言不发的离开此地,转身就走。 传送门已经摧毁,鬼兵不会再增多,目前要解决的就只有游荡在城内外的鬼兵了。 神芜幽放出血鞭,一边与凌望清一起斩杀鬼兵,一边耗费妖力催动周围的植物一同作战。 凌望清是完全的碾压式单方面杀戮;神芜幽则是凌厉的甩动着血鞭,展开激战。 时而柔韧如藤,嘶嘶破风,时而坚硬如剑,迅猛一击犹如红蛇吐信。一袭张扬艳丽的红衣又如游龙穿梭,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一挥一舞间鬼兵陆续消散。 空隙间她还抽空欣赏了几眼凌望清那矫健的英姿和干净利落的手法,内心赞叹不已,若非是情况不允许,她还真想鼓掌呐喊,为其助威叫好。 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那些鬼兵就全军覆没了。 最后一个鬼兵消散之后,神芜幽与凌望清同时收回了武器,稳稳的落在地上,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出声道: “去找羽沫他们。” 白羽沫此刻应该已经捉住了城主在审问着了,城主府虽大,但经此一遭所有的侍从婢女皆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他们心中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对他们的感激,于是随便找个来问问便能知道他们的所在,因此汇合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神芜幽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侍从惊恐的眼神和颤抖的手指皆指向城楼方向。 难不成城主会想不开去跳楼? 不应该啊,他那般贪恋长生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生命的。 怀揣着疑惑的神芜幽与凌望清一同赶往了护城楼的城墙之上,倒是看见了双手抱胸的白羽沫和安澜清安静的站在城楼楼顶平台的一侧,而他们的目光皆是不忍直视的直直望向那个衣衫半开露出亵衣的城主。 神芜幽随之望去,却见那城主疯疯癫癫的模样好似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一般,不知所谓的无限贴近城墙的边缘,嘴里还大声的咆哮着什么,那双目泛红几近眦裂的模样好似正在与人对峙一般。 可是放眼望去,那里却只有城主一人。 疑惑间,只听他似癫狂似恼怒似羞愤似不甘的低吼出声—— “叶兴茂!你凭什么!就算这天下人皆骂我责我唾我弃我,你也没有资格!你凭什么、凭什么?!” “叶兴茂?谁啊?”神芜幽走了过去,碰碰白羽沫的胳膊,不解的问道。 而早已聚集在城楼之下围观的吃瓜群众却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皆各各目瞪口呆的窃窃私语:“叶兴茂?那不是咱们城主的名讳吗?城主叫谁叶兴茂?!” “城主这是怎么了?”有一人惊愕的仰头望着城墙之上疯癫的人,不自觉的喃喃道:“该不会是被那些鬼族惊了魂,神志不清了?!” “果真?鬼族果然可恨!” “就是说啊,还是趁此机会请这些仙家将鬼族斩尽杀绝才好!” “” 这些议论的声音的自然逃不过神芜幽的耳朵,只是她却不那么想,一向与鬼族做交易的人哪那么容易被吓飞了魂? 既然城主这么喊着这个名字,语气里充满了愤恨与怨毒,那就很明显,这个‘叶兴茂’与这个城主不是一个人。 或者说,叶兴茂是真正的城主,而面前这个,是与其有过节的冒牌货! 啧,又是替身梗 神芜幽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怎么这个世界总是喜欢搞替身这一套? 不过看他这样子明显不正常,于是神芜幽碰了碰白羽沫的胳膊,悄悄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羽沫贴近了她,抿抿唇,小声道:“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喂他吃了一颗吐真丸,结果审问的时候他自己越说越激动,神经也越来越紧绷不受控制,然后就开始大吼大叫,一路疯疯癫癫的跑到这里了” 神芜幽惊讶的睨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旁的安澜清,见他们面上皆是不可描述的一言难尽,于是也就接受了这个诡异的事实,闭上了嘴。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她还是很有兴趣知道这一切的,于是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听着他继续自揭老底——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的存在,我又怎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目光怨毒的狠厉的盯着面前的空气,双手倏地伸出做出掐脖子的动作,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幻觉,明明掐着一团空气,手劲却是实打实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大。 手腕,脖颈,额间,皆是青筋暴起,面色因为激动而泛红,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空气,声音一点一点的从齿缝里蹦出来,恨意浓浓—— “从小你就锦衣玉食,而我只能吃发酸发臭的剩菜剩饭;你住碧瓦朱檐,侍仆成群,我却连个茅屋草舍都要跟一群乞丐抢!你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受人追捧敬仰,可我呢?!我也是爹娘的孩子啊!可有谁关心过我吃穿死活? “兄长啊——!我是你亲弟弟啊!凭什么你妻妾成群家庭美满,我却还在为了一两个铜板跟人斗得你死我活? “我也是爹娘的孩子啊!可凭什么你一出生就在呵护下长大,而我却只能被扔到偏远的穷苦人家吃糠咽菜,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贫苦日子? “你只是比我早出生了一息!一息而已啊!凭什么我们之间的差距这般大?嗯?凭什么?! “双生子哈哈哈就因为是双生子吗?!就因为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抛弃我,扔下我,任我自生自灭?” “双生子!”城楼之下的人群忽地有人惊呼出声,那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一人出声之后,接着那些人便接二连三的惊呼出声,人群渐渐嘈杂沸腾起来。 皆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似乎很是诧异城主有个同胞的弟弟,而且那一双双目光除了诧异震惊之外,竟还有忌惮惊恐,和刺目的鄙夷憎恶? 神芜幽不解,不就是个双胞胎吗,好事啊! 怎么那些人都是那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仔细看来甚至还有一些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的唾弃和嫌恶? 第58章 百姓的抉择 白羽沫在城楼上滔滔不绝的讲着,城楼下面的人听得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的,里面有些生涩的说法他们根本从未听闻过,但既然是仙家所言,他们也只会觉得高深莫测,不明觉厉。 百姓们不敢打破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但也不敢反驳天人仙家,于是一时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可白羽沫显然不想要他们蒙混过关,她目光逐渐凌厉,自信傲然的迫人气势丝毫不减,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那些百姓们也渐渐有些不坚定了,看着白羽沫的目光都不自信了起来,疑惑纠结的面面相觑,低声讨论起来。 不久,下面的百姓终于有一人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我信!没有仙家相救,我杜家五口子早就死了!仙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旁人不知道,但我们五口子绝对相信仙家!” 接着陆陆续续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那什么祖宗规矩,老子早t就不想守了!逼自己的婆娘亲手烧死自己的孩子,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吗!如此残忍与那恶鬼邪祟又有什么区别?!废除这个规矩,我李第一个赞同!” “就是说啊,那刚出生的婴儿粉嘟嘟的,谁忍心活活烧死他?” “前些年老刘家的生了双生子,逼着那小慧亲手烧死自己的孩子,哭得可心疼人了,可怜见的,后来孩子死了,小慧也随着去了。要真是邪祟鬼婴,哪能死成一捧灰了还能害死自己的亲娘?分明就是人家小慧接受不了,才一头撞死的!” “但老祖宗留下的总归不会错,从古至今一直都是这样来的,谁知道得罪了老祖宗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就是,咱们鄄城的规矩刻的死死的,哪能来个外人就给变了?万一真惹来了鬼婴吃人,遭殃不还是咱们自己?” “哎呀!祖宗规矩不可废,会降罪的!” “人家可是仙人!斩妖除魔护国卫道,他们又怎么会害咱们?反正我是相信仙家的!” “是那个理儿,那几位可是将来要升仙的大能人,妖魔鬼怪什么的,懂得肯定比咱们多,咱们听着就是了,要真是又啥事,仙家有能力护着咱们,怕啥?” “” 一时间,下方的百姓争论不休,你一言我一语的逐渐吵嚷起来了。 此刻夜色已深,天昏地暗寒风飒飒的,这些人也没想到要休息睡觉,就直接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熙熙攘攘的聚集在城门口,颇有一番舌战到天明的架势。 神芜幽看着下方的激战,抿抿唇,迟疑的开口道:“他们这情况不明啊,支持废除的明显占少数,咱们要去推一把吗?” 燕清璃轻轻摇头,唇色还是有些苍白,清雅的面容多了丝憔悴,只听她叹声道:“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得看他们自己了。” 神芜幽明白了,这些人墨守成规惯了的,一下子给他们来个这么大的冲击,总需要消化消化的。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自己,若是外部施加的压力太过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思想被禁锢惯了,猛然一下唤醒确实太过痴人说梦。” 神芜幽点点头,又道:“我只是在想,就算今天他们高声呼喊着相信羽沫,废除糟粕,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是出于对你们的尊敬和畏惧,若是你们走了之后,他们仍旧不会改变太多” “这是不可避免的” 燕清璃眸色清明而悲悯的望着那群人,轻声道:“我们都明白,羽沫也明白,所以她这么说也只是做那个承担风险的开括者罢了。” 固若金汤的城池被狠狠砸下了一丝裂缝,这就够了。 至于剩下的,便都交给时间了。 “不担心会反弹?”神芜幽问。 毕竟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还有什么妖魔鬼怪的过来害人,万一人们再认为那是废除规则的报应,到时候一度爆发,可就难办了。 燕清璃笑笑:“不是还有新城主吗?京城那边派来的,思想正学术高三观正,总会有所教化的。” “潜移默化啊” “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什么时候到?” “保守估计得有半个月。” “这么久?!那这期间”神芜幽惊讶不已。 燕清璃微微一笑,解释道:“鄄城毕竟是个边境城市,离得远,即便快马加鞭不吃不喝也得数天,这里不比咱们那。” 闻言,神芜幽也笑了。 是了,她倒是忘了,这里可不是科技世界,而是玄幻的修真世界了。而且只有仙士才能御器飞行,日行千里;普通人还是只能脚踏实地的舟车劳顿了。 “不过也是巧了”白羽沫的声音忽地传来。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她一脸愉悦的蹦蹦跳跳的走来,像只扑朔的小雀,声音清脆道:“恰巧那个新城主有个儿子是虚妄山的外门弟子,会些功夫,用飞行法器送他过来,大概三天就能到了。” 燕清璃看着她这副活泼跳脱的模样,一阵失笑,无奈道:“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现在你可是他们的主心骨,稳重些。” “我不!” 白羽沫直接挽住两人的胳膊,一边一个,她夹在中间,拉着两人嬉闹着一蹦一跳的下城楼朝客栈的方向走去,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讲着: “反正人已经打通了心窍了,我已经将我所能做的尽到极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我没多大关系了。 “至于主心骨嘛人刚刚上任,我总不能抢人风头不是?” “说的也是。”神芜幽扫了一眼早已散去的人群,又回想方才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呐喊声,不得不说,羽沫的组织凝聚力真是有一套的。 她心里正夸着,嘴里也说出来了,这下白羽沫可骄傲的扬起了下巴,得意道: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团宠的人设可是人家自己挣的呢!” 神芜幽与燕清璃对视一眼,皆无奈轻笑,随后问道: “所以你是听谁说的新城主三天后到?” “燕国公喽~就是清璃她老爹,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摸摸的给我来了一通电话” 白羽沫神情丰富的有些一言难尽,谁能想到闺蜜的老爹能避开自个儿亲闺女转而与她联络试探真假? 也真是有够惊悚的 第62章 艰难的哄人 “我就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看着凌望清那黑如锅底的脸色,神芜幽真觉得自己要废了,战战兢兢的纠结一会,正打算怎么补救的时候,忽地感觉周遭的低气压蓦地减轻了! ? 神芜幽看看他手里那缺了一颗山楂的糖葫芦,又抬眸看看凌望清稍雯的脸色,心里默默浮现出一个疑问: 他高兴了?因为自己吃掉了糖葫芦? 怀着疑问的神芜幽愣愣的望着他,一边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面色表情,一边缓缓靠近用慢动作又吃下了一颗山楂,迟疑的咀嚼着 结果果然,她敏锐的观察到凌望清的脸色又好转了一点! 原来如此是不喜欢吃山楂啊! 明白了! 神芜幽觉得这个错误她能够弥补,于是二话不说的直接将他手中的糖葫芦拿过来,一口一个,嘴里还模糊不清的说着: “放心!我来吃——吃错了?” 她本来打算一口一个直接解决掉的,结果正嚼得起劲,就看到那位大爷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低沉下去 凌望清这个大爷他又不高兴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把冰糖葫芦拿过来了吗? 莫非 神芜幽迟疑的瞅着他,默默的又把糖葫芦插在他的手里,见他面色不变,再像之前那般凑过去慢吞吞的咬下一颗,“咔嚓”一声咬碎了之后才回过身慢慢咀嚼。 结果就看见他的面色又缓和了些。 神芜幽这下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要他拿着,自己凑过去吃才行!跟投喂差不多,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投喂的是刻着自己名字的糖葫芦。 也就是说,他要她自己吃掉‘自己’,狠狠嚼碎了那种! 想明白之后的神芜幽在心里默默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狠!这位是真的狠! 开始打心理战了是? 没关系,她还受得住,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于是这一路上,凌望清就充当了随身杆,可以自动投喂的那种,神芜幽也大大方方的伸过头咬下一颗在缩回来一边嚼一边继续游玩赏景。 如此反复,糖葫芦吃完了就开始吃糖人,糖人吃完了就开始吃巧果,一口一个。还别说,两人这样相处的也挺和谐。 远远望去,就像是个贴心沉稳的大丈夫任劳任怨的宠溺着自己的小妻子似的,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引来许多的少年少女侧目围观。 神芜幽倒是没发现那些人羡慕的目光,因为她此刻正在思考着一个特别重大的事情—— 糖、没、了! 凌望清怀里可就剩一个抓着莲花荷叶的泥娃娃了,他该不会丧心病狂的要她一嘴土? 虽然好像她是植物,能消化土壤来着,但是想到那股子土腥味涩口的很,也就没兴趣真的下嘴啃了。 怎么办呢 眼看最后一个巧果就被凌望清那修长的手指拿起,神芜幽内心慌得一批,但还是满怀笑意的张嘴含着巧果慢慢撤回。 自从她知道凌望清不喜别人触碰之后,与他在一起时的动作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对方嫌恶了。 可因为她刚才一心二用,绞尽脑汁的想着不要吃土的时候,便没有注意到,她那殷红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指间蹭过了凌望清的指尖。 后者眸色一怔,望着自己指尖的目光渐渐深沉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 这种能够调动自己情绪的术法究竟是什么? 蛊惑?魅惑? 不,这些他都试过,连天生魅骨的魅魔都不曾做到的事,一个区区黄阶的花妖又怎么可能呢?! 曼珠沙华异世的魂魄修炼成妖 这或许也是新的招数,他必须得了解清楚,既然自己无法下手杀她,那就得在她成长之前知晓她的所有的招法,再想出应对之策。 神芜幽,好好做一只妖就好,一定一定不要去肖想这整个天下 凌望清正在沉思之际,忽地感到手中一轻,回神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磨喝乐已经不在,面前的女人已经也不知何时找到了一个半大孩童,正耐心温和的与那孩童说着什么,然后将那磨喝乐送给他。 小孩玩乐心性难免,见到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大姐姐送给自己玩偶,早就高兴的不知东西南北了,于是乐呵呵的咧嘴笑着,一边弯腰致谢一边欢乐的一蹦一跳的举着手中泥娃娃转圈圈,冲进了人群。 这时,神芜幽才终于放下心来,一身轻松的转身回望着凌望清,装作看不到他冷下去的面容,故作镇定的嫣然一笑,声若黄鹂,甜美可人: “公子,你看小孩子多可爱啊~” 所以你绝对不忍心把那泥娃娃抢回来喂给我吃? 凌望清不知她心中所想,倒真是转头去寻找了那个男孩,看着他那顽皮闹腾的模样,凌望清又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神芜幽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见没什么异常,才放松一笑。 这是忽地人声鼎沸热闹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皆往一个方向齐齐涌去,神芜幽不知所以的朝那方向望去,却见栏杆上装上一座用粗长裹头香搭制的香桥。 一人正用着火捻将香点燃,在香桥焚化之际,无数的男男女女正双手抱掌立于胸前,对着那片炙热焚香祈祷许愿。栏杆上的五色线花装饰迎风飞舞,看起来就真的像是天空中牛郎织女的绝美鹊桥,惹人欢赏。 “公子。” 神芜幽望着那团熊熊燃烧的香桥,蓦地出声:“你会许什么愿呢?” 凌望清一眼望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愿望这东西,他从不相信罢了。于是并未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神芜幽映着火光暖意的脸庞。 只听她喃喃道:“若是真的实现的话,我要的也不多,能安稳的活着便好” 还没等凌望清有所反应,她倒自己先笑了笑,嘲弄道:“你看我这说的什么话,活得好好的,怎得开始无痛呻吟了?这样可不好,不好” 第63章 苏醒的花花 安稳活着吗 凌望清轻轻敛下了眸子,掩盖了眸底的复杂之色,再睁开眼睛时,里面就又是一片淡漠冷意了。 香桥燃尽之后,时辰也不早了,携伴游玩的姑娘们也都恋恋不舍,有的被赠香囊的姑娘面露羞怯匆匆离去,开始安心等待媒婆的上门;有的则两手空空面色失落的回了家。 神芜幽见人群都慢慢散去,灯火渐熄,便也没了兴致继续逛了。于是一脸满足的望着凌望清,轻声道:“我们回去?” 凌望清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那副冷淡漠然的模样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意,神芜幽望着他的背影想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 这样的人,人生的乐趣究竟何在呢? 回到客栈,沐浴后的神芜幽倍感清爽的打开窗户,一边吹着微凉晚风,一边双手托着下巴趴在窗户前欣赏浩瀚星空。 皓月当空,星河浩渺,微风徐徐,姿肆惬意 神芜幽用内力烘干的长发如瀑般倾洒在腰间,衣衫半揽随意而慵懒,肤若凝脂白腻如玉,颈似蝤蛴精致优美,薄纱浮动若隐若现。 她颇为享受的眯了眯眼睛,舒服的等待睡意来临,然而不经意的探查丹田,却倏地发现丹田内的灵液有所增加! 灵液来自于大量灵气的积压,这说明就在她游玩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吸收了很多的灵气,比清璃晋阶时外溢的灵气还要多上数倍! 但是她居然未曾发觉,为什么? 想到此,她眸光一动,接着快步走到床铺前,静默打坐,聚精凝神的感受着周围的灵气 果不其然!那荧绿色的绒球又成群结队的浩浩荡荡的从四周滚来,一层接着一层的翻涌滚动直直的朝着她左边的方向滚去。 那是凌望清的房间,与她相隔了两个房间之远,但她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绿球球向他奔赴而去时的兴奋欣喜,撒了欢的直接奔去,也不知他究竟是怎样的吸引力。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些绿球球有减少的架势,反而越积越多,神芜幽不禁有些起疑,难道凌望清从不用这些绿球修炼?或是以他现在的修为看不上它们? 真是稀奇,不过她也没思考太久,见对方不吸收,便直接动用神识大手一挥,将那些快要堆积成山的绿球球全部吸收! 一股子清凉畅然的盎然生机骤然勃发,神芜幽只觉得身体顿时一轻,那像是游戏在云端之上的舒适畅爽之感随之而来。 紧接着丹田内也传来一阵舒爽畅快之意。 意料之中的,她又晋升了,两重。 目前已经是黄阶八重的修为了,也许很快,她就能晋阶了! 想到此,她不禁心中一阵喜悦。 镜子中的那双眼睛威胁力实在太大,那不知何时就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定时炸弹,已经盯上了她。 躲是躲不掉的,唯一的自救方法就是想办法变强,强大到无人敢惹的地步,或许就能够安然一生了。 只是目前看来,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慢慢来。 困意渐渐来袭,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几次梦中惊醒之后,终于挨到了天明。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面部极其的不舒服,像是被八爪鱼糊了一脸,呼吸困难。 她拧眉勉强的睁开眼,却见入目而来的是一团模糊的红色,意识还未回笼的神芜幽当即心下一惊,直接条件反射的一把将脸上的东西扒拉下来狠狠的扔了出去—— 只见那道红色的不明物体划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然后就—— “咚!”的一声摔在了墙上,接着又“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只可怜的不明红色物体脑门着地,然后坐起来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满脸委屈幽怨的望着床上一脸惊愕的神芜幽。 ! “花花?!” 这家伙不是在休眠吗?这么快就醒了? 不过醒就醒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的直接趴在自己脸上睡觉? 这下可完了,又被摔一次,神芜幽几乎可以预料到小家伙有多委屈难过了。 果然,她抬眸一看,花花那象征着曼珠沙华的张扬花茎此刻正焉巴焉巴的耷拉下来,垂落到地上,绿色的身子正以一种弯曲的姿态可怜兮兮的抱腿而坐,故意背对着她,露出一个忧郁伤感的孤寂背影,看起来极为可怜 “花花麻麻不是故意的” 小花妖闻言却并不领情,头上的花茎很有脾气的震了一下,扭了扭屁股就是不转头,气鼓鼓的面壁而坐,仿佛在说: 【第二次把花花扔掉,麻麻一点都不喜欢花花!花花生气啦!】 见状,神芜幽想用惯用的方法将它抱起来哄一哄,结果人刚一下地,来没等走过去的时候,那朵小身影就咕噜咕噜的滚到更远的地方,继续面壁而坐,屁股对着她。 神芜幽悻悻的收回脚步,忽地想到昨夜多买了一些零嘴,于是便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巧果,试探的问道: “麻麻给你带了礼物,是糖哟~要不要尝尝?” 闻言,花花的身体仍倔强的待在原地,只是那微微抬起的一根头发状的花茎轻轻的动弹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长了花茎卷了一颗糖,然后“嗖”的一声快速收回去。 头上的花茎如发丝般将那巧果层层缠绕,白嫩带粉的巧果被吸干了水分之后变成了黑色的粉末洒落在地上。 似乎是觉得味道不错,于是它纠结了一会后还是又将那红色的花茎缓缓的伸了过来,停在神芜幽面前别扭的晃了晃。 神芜幽挑眉一笑,接着就开始了投喂服务 终于等到袋子里的巧果没了大半的时候,花花才同意被她抱在怀里,委屈兮兮的转过脸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神芜幽也好久没见到花花了,也是一脸笑意的逗弄得它花枝乱颤的。 白羽沫和燕清璃敲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不得不说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将两人惊呆了! 愣愣的望着她怀里的那个那个会动的红色彼岸花? 怔怔的问出声: “这哪来的花?还会动?” 第83章 桀骜少年 远处的一处巍峨宫殿,奢华高贵。 幽蓝的火焰一簇簇整齐规律的摇曳在巨大的灯柱之上,立柱幽暗,雕刻着一种繁复尊贵的魔煞图腾,阴森渗人,诡谲可怖。 高大壮硕的魔族士兵如标杆般驻守在此,各个昂首挺胸气势汹汹,面容狠厉,如凶神恶煞般叫人退避三舍,不敢抬眸以视。 “他竟还敢出来!” 只听忽地一声暴喝,幽蓝的火焰徒然暴涨怒啸,霎时间宫殿内外的魔兵皆心中一震,不禁抖上三抖,却万不敢斜视半分窥探殿内的情况。 “嘭!” 一盏墨玉酒杯被狠狠的砸在魔族的头上,跪立于殿下的魔兵瑟瑟发抖,任由乌黑的血液蜿蜒而下,一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不敢抬起。 大殿之上,镶嵌了无数珍宝的奢华宝座之上,一名身姿傲然,桀骜不驯的少年忽地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似笑非笑,阴森森的如同暗夜里潜伏的饿狼,阴翳的目光里气愤又疯狂。 只见他猛然起身,惊的殿内一众魔族皆俯身颔首跪立在地。 “他出来做什么了?” 又是一声暴喝,夹杂着强烈的怒气。 “出来、买、买了烤鸭”跪伏在地的那人语气明显减弱,他也不明白沉寂了三百年的魔尊怎会毫无征兆的出关,只为了买只鸭子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呢?” “没、没了” “没了?!就这?!” “是,只买了只烤鸭就回去了,什么也没做” 少年闻言一愣,怒气倏地僵硬在脸上,刚要吐出的话语就这把猝不及防的被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得紧。 半晌,忽地一问:“什么烤鸭?” 地上那人瑟瑟发抖,并不想回答这个死亡的问题,但上面那位威压越来越重,他不敢不说: “魁星城魔云街” “闭嘴!本君问的是这个吗!” 忽地一阵威压骤然袭来,尽管地上那人早有准备,可还是不免被生生震出一口血。 颤巍巍的解释道: “禀君君上,属下前去查看,那铺子并无异常” “呵,无异常,本君怎么看他处处是异常!” 少年愤怒的踱来踱去,一脸的焦躁不耐的锁着下巴琢磨来琢磨去,却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 殿内的幽蓝火焰也随着魔君的情绪暴涨而沸腾摇曳,像是来自地狱的招魂冥火,锁魂夺命,焚骨噬魂,冰寒彻骨,冻得人忍不住牙关打颤。 地下跪伏的那位清晰的感受到了魔君的那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生怕他那滔天怒火的忽地降到自己身上,此刻更是恨不得直接挖个地缝钻进去以求庇护。 他当差不久,不知晓魔君与那位传说中的魔尊究竟有何渊源,但总归同根同源,不是亲属也应该有所牵扯,为何不与魔尊联手一同统领整个魔族呢? 甚至一听说对方出关,还如此的气恼。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魔兵,负责打探消息传递消息的罢了,危险系数并不高,可如今他却觉得自己的死期将至,忍不住心里一个哆嗦,头埋的更深了。 胆颤心惊之际,空气中忽地传来一声冷笑。 只见那殿台之上的魔君眼眸中满是阴狠,面色微沉,阴恻恻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那声音像是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很好薄伽梵,你既然敢出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 魔刹殿外,神芜幽又在琢磨着引雷阵。 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实践,这引雷阵的威力和准头可是好上不少,数十道雷电凝聚成一道粗壮威猛的霹雳骤然落下,那威力是原来的数十倍! 现在的引雷阵完全有能力击垮一个魔植。 只听几声电闪雷鸣的轰鸣,数道霹雳汇聚成一道刺目的紫光骤然劈下—— “咔嚓——!” “啊嘶~” 神芜幽痛呼一声。 睁眼一看,那银光湛湛的锁链不见有任何的损伤,反倒是自己的脚腕被锁链束缚住的地方冷不丁的被传导而来的雷电伤得不轻,有些微红发紫。 萝卜头感到她受伤后立刻蹦了出来,看到了她脚腕的伤痕之后二话不说的直接吐出一口绿色的灵液,就要直接涂在她的伤口上。 神芜幽见它那发绿的小手渐渐逼近,虽然知道那是极品灵液,疗伤圣物,但奈何它的出场极其的不美好,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某样绿色粘稠的东东,不禁肠胃有些不适。 忍了忍,还是再最后一刻出声叫停—— “等等!” 萝卜头闻言回眸望去,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暂时还不想疗伤” 看着萝卜头那一脸关切的表情,她还是没忍心说实话,而是委婉的拒绝了。 可萝卜头怎么说也是跟过她三年的人,对她不说特别了解,但也能从中窥探些情绪,于是立马板起了脸,面色不佳的注视着她: “你该不会” “我不是,我没有!”nnd,我心虚个什么劲儿? 看着萝卜头愈渐幽深的目光,神芜幽干咳了声,盯着自己那渐渐红肿的脚腕,陷入沉思 忽地,只听见一声轻笑,萝卜头闻声望去,却见面前的女人忽地勾唇一笑,笑得人心里发慌: “确实,不能治啊” 萝卜头的直觉告诉它,她又要搞事情了,但为什么一定要自残? 疑惑间,她又放出了一个引雷阵,这下威力更强,凝汇成一道刺目紫电的霹雳“咔嚓”一声,不偏不倚的直直击中脚腕旁的锁链! “嗯哼” 她抿唇痛苦的闷哼一声,浓密的睫毛之下,那双魅惑勾人的黑眸紧紧盯着那将要渗血的脚腕,眸光微沉,像是蒙了一层迷雾,叫人捉摸不透。 萝卜头先是一阵惊愕,想通了一切后又复杂的望着她,犹豫着出声:“你这样做,真的有用?” “试试呗。” 她吐出一口气,面色如常的淡淡回答道,这些天刷的好感度也差不多了,总要测验一下才能知晓这一切值不值得。 萝卜头其实并不赞同,在它看来,那个魔尊冷血无情,且传说一人剿灭一族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同情心怜悯心? 然而还没等它再说些什么,周围的魔植忽然毫无征兆的暴动起来,粗壮坚韧的藤蔓和锋利如刃叶片正焦躁不安的正疯狂扭动着,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威胁一般。 第85章 妖女,你完蛋了! 他的瞳孔在剧烈的震颤,似乎是想述说着什么,不过很显然,他没机会了。 少年阴翳的目光透着狠厉凶残,直接一把火将眼前的士兵烧得渣都不剩。 蓝焰熄灭之际,他蓦地拔出腹间的刀刃,黑亮的血液汩汩流出,伤口不深,不足以致命;却也不浅,足够他血流不止,疼痛难耐。 他俊秀的眉头一皱,阴翳的面容更加阴沉可怖,下一瞬属于王者的骇人威压骤然侵袭在整片场地—— “谁!是谁胆敢暗算本君?!” 神芜幽轻笑一声,却并未做出什么回应,而是继续操控着剩余两个士兵的动作。 在魔君澎湃汹涌的气势下,一众魔族士兵被威压压迫的瞬间跪地不起,无法动弹。 这是魔族的威慑之力,不同于一般的威慑之力源于等级之差,这种特殊的威压来自于血脉的压制,是君王对下属的绝对掌控。 所以即便魔君不过一个小小的玄阶五重,也能随心所欲的跨阶压制地阶的下属。 这一点神芜幽并不知晓,她只是觉得奇怪,那些跪下的士兵多是地阶之上的人物,怎么就会乖乖的听从一个玄阶五重的少年的命令? 还如此服从,如见尊者。 自己方才利用精神力操控的三个士兵也是,明明等级不差,此刻却连起身的能力都没有了,着实奇怪。 神芜幽一下操控三名等级高于自己的魔族士兵,控制他们挣扎着起身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力,此刻不禁有些头晕发胀。 这是她意外发现的一项技能,在驯服魔植的时候偶然发现自己竟有精神控制的能力。 虽然只能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趁虚而入侵入神识,但对她这种战五渣的花妖来说,这已经是一项不得了的攻击技能了。 只是后遗症太大,她不禁抬手捏了捏额角,缓解那大脑中传来的晕眩不适之感。 这边没有得到答复的桀骜少年面色愠怒,眉头紧锁怒意汹汹的用舌尖抵着后槽牙一点点扫过那片苍郁的魔植丛林,目光凌厉带着探寻之意。 地上跪着的魔族清楚的感受到他身边散发的阴鸷之气遇见浓重,那幽蓝冷焰似乎燃在了他们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惧意。 倏地一声冷笑,只见他少年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掌心的幽蓝火焰骤然窜起,下一瞬巨大的蓝焰球直冲冲的飞进魔植之中。 不过一息之间,整片魔植丛林皆被一片火海吞噬。 极致冷寒的蓝色火焰冻得人身寒蚀骨,但火焰燃烧时的炙热灼烈也丝毫未减,这两种极致感受的冰火两重天撕磨着人体那微薄的意志,真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少年如饿狼般阴鸷狠戾的目光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倏地从丛林见鱼跃而出! 他舔砥着牙齿的动作一顿,目光灼灼的死死盯着那抹张扬绚丽的身影,指间骨节因为愤怒而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的低沉出声: “终于出来了” 可还没等他出手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就忽地瞳孔一缩,下一瞬整个人慌忙闪身,险些被那细若针芒的暗器所伤。 可迫于威压仍跪立在地的那群士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一根根鲜红刺目的飞针如数嵌入他们的身体。 接着只听“扑通”一声—— 那中招最多的士兵猝然瘫软倒地。 紧接着,一声声沉重的撞击声传来,其余中招的士兵也都陆陆续续的倒下,再无还手之力。 见状,少年不可置信的回眸一望,看着那抹倩丽的身影缓缓下落,娉婷婀娜,妖媚惑人,只是她的目光带着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 少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更惊奇于会在这荒凉颓败的魔刹殿见到这样一名冷艳绝伦、世无其二的绝美女子。 神芜幽目光不善,冷冷的回问一句: “你又是谁?” 少年第一次被人以这种语气提问,当即不爽的皱起了眉头,眸含薄怒—— “本君先问的!你先回答!” 神芜幽挑眉不屑:“哦,那我不答,你也不用问,” “那本君也不答!” “不答便不答,随你。” “你——!” “我?” “本君杀了你!!!” “来啊,谁怕谁?!” 神芜幽眼神一凛,当即召唤出引雷阵,对着那狂妄的少年就是一阵狂霹! 她确实有底气这样做,幽蓝火焰确实可怕,但总比她直接对上数十名地阶以上的强者要安全得多。 至于面前这位,比她高出四重又怎样? 易燥易怒,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其实没有那么可怕,随便一激怒便会破绽百出,她怕啥。 果然,火焰球的目标太过单一毫无章法,她轻轻松松的就躲过了。而自己的雷电可是预判了他的走位,这一道道电闪雷鸣的霹雳可把他劈得不轻。 不过奈何他的火灵根,雷电的附加伤害于他而言基本无用,所以回过神来的少年直接恼羞成怒的飞身冲她袭来! 一时间漆黑的魔气与绯红的妖气产生激烈的碰撞,一阵阵凌厉的罡气毫不留情的直击对方的要害,幽蓝的火焰与鲜红的链刃摩擦交锋,滋起星碎的火花。 空中乍起的紫色雷电一次次劈向劲装少年,躲闪之间又无暇顾及链刃的攻击被次次中伤,两人打得激烈,打得豪情,一时间竟分不出个一二,难舍难分。 但一心多用,同时操控雷电、链刃、藤蔓和飞针的神芜幽不擅长这种近距离的持久性攻击,相比于专于打斗的狂暴火灵根,她身为花妖的弊端简直太过明显。 于是渐渐落于下风,有些吃力了 见状,那少年得意一笑,出手更加狠厉了—— “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神芜幽懒得理他,专注于防守并不应声。 “呵”他怒极反笑,高傲的冷嗤一声:“不管你是谁,现在你完了!” 神芜幽体力与精神力渐渐枯竭,一个不敌被对方狠狠的击倒在地,邪肆狂狷的少年面露狠厉,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战败的模样,愉悦得意的发出胜利者的审判。 但坐在地上的神芜幽却不以为然,任由嘴角的鲜血渗出流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凄美妖冶,美艳绝伦。 只听她气若幽兰,似笑非笑,黑如幽潭的眸低藏着一丝狡黠,不疾不徐的轻轻吐出一句: “哦?是吗?” 第86章 少年,你完蛋了! 少年不明所以,以为这只是她不甘于死亡的哀鸣。 于是笑得更加肆意狂妄,掌心的一簇蓝色火焰慑得人心颤颤,蚀骨发慌。 欣赏完猎物的凄惨模样,他目光一狠,毫不犹豫的将火焰直接拍向地上的红色身影! 然而就在那抹象征着死亡的极狱冥火就要挨上神芜幽那清丽凄美的脸庞之时,忽地一阵凌厉的罡风蓦地袭来—— “嘭!” 少年狂傲的身子如同破了线了风筝一般被无情的甩飞在地,重重的砸在地面。 “大人!” 神芜幽惊喜的望着身后忽然出现的高大身影,黑亮的瞳孔里迸射出无法忽视的光芒。 薄伽梵深邃漠然的双眸轻轻扫了一眼地上的神芜芜,眼神在触及她嘴角的那道血痕之后骤然一冷。 不过这变化太过转瞬即逝,还没等人察觉出来便不着痕迹的又换回了一片漠然死寂 神芜幽亮晶晶的眼眸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见他果然不负所望的一步步越过自己走到前面,将自己挡在身后,不禁心里暗笑出声。 少年,你完蛋了! 果然,在她目光炯炯的眼神下,魔尊那伟岸的身躯一步步走到倒地的少年跟前,周身裹挟着气势磅礴的骇人魔气随着他沉稳的步伐渐渐袭卷而来,侵覆而下。 哐、哐、哐 伴随着那足矣震天撼地的脚步声,如冷面阎王般骇人听闻的魔尊终于走到了那狂傲少年面前,冷漠的眼神像是噙着寒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面露呆滞的少年。 倏地,神芜幽眉心一动。 在她的视角里,只见那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的魔尊禁缓缓伸出一只手,肤色苍白,骨节分明,指尖修长而有力,几乎稍一用力就能活活捏碎对方的头盖骨。 不,不是 神芜幽慢慢瞪大了双眼,惊愕的望着那抹高大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随着那只手愈渐靠近呆愣的少年,她的额间更是忍不住的突突直跳。 在神芜幽正不忍直视这即将到来的惨剧,打算拧眉闭目咬拳头的时候,忽地耳朵一震,诡异的听到一声很是清脆的—— “啪!” ?! 神芜幽的脑袋都扭到一半了,结果这是什么意思? 她忽地睁开眼,疑惑道: 魔尊只是打了他一下? 结果回眸一探究竟的那一瞬间差点没惊讶到生吞自己的舌头! 只见那摔倒在地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了起来,仍是那副狂拽酷炫的桀骜模样,很是不耐的一巴掌甩开魔尊伸过去的手。 “啪!”的一声后,他似乎还不解气的横眉怒目,眼神里满身怨恨和恼怒的低吼出声—— “薄伽梵!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芜幽震惊的望着这一幕,目瞪口呆的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魔尊大人叫薄伽梵啊 挺好听呢。 啊呸!不对! 走神的神芜幽立马纠正了自己的态度,不可置信的望着少年那一副不怕死的挑衅动作,而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 魔尊居然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做!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都欺负到大人的头上了啊喂! 您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直愣愣的立在那啥也不干? 这样有损您堂堂一魔之尊的威严啊喂! 在神芜幽震惊不已的目光中,只见那霸气侧漏的魔尊大人忽地手腕一转,在他严峻冷漠的面容中,不知从哪变出一个 泼浪鼓?! 这是玩具? 这玩意儿不能打架不能教训人的? 莫非是里面藏着什么机关? 神芜幽眯起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手掌大小的泼浪鼓,势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让她失望了。 那狂妄的少年在看见泼浪鼓的一瞬间眼角一抽,随后立即一把扯过来直接掰成了两半,还像是觉得不解恨一般又狠狠的摔在地上,重重的踩上几脚! 发泄完成后又一脸愤愤的冲着魔尊吼道—— “倒底要我说几遍,我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少拿这些东西哄我!” 这画面,乍一看,颇有一种老父亲面对青少年期叛逆孩子时无奈心酸的既视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忽地一惊,下一瞬立马一阵恶寒的挥去了这种诡异的想法! 真是见了鬼了 不过看魔尊的样子,面无表情的似乎也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甚至还伸出手又变出了一个 弹弓?! “” 所以这真的是在哄小孩子? 神芜幽默默的望着那满头黑线的少年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继而气急败坏的一把夺过那木制弹弓,手法粗暴的将幽蓝的火焰弹狠狠的射到魔尊那沧桑凌乱看不清神情的脸上。 “嘭!” 火焰弹应声而爆。 如瀑般的幽蓝冷焰瞬间从火焰弹倾泻而出,引燃了魔尊的整个身躯。 霎那间火焰窜出数十米高,外焰的极致冷意骤然冰冻了四周的空气,一不小心吸入一口都会觉得肺部被冻的骇然发颤。 然而不过一息之间,那骤然暴涨的火焰就被魔尊被动的吸收了。只见那道伟岸的身躯仍旧那般巍然如山的屹立在此,他纹丝未动,身上的蓝色焰火却缓缓熄灭,渐渐毫无踪迹了。 尽管遭受如此过分的挑衅,魔尊似乎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是抿抿唇,神情愈加的冷然骇人,也更加低迷了些。 神芜幽深晦如墨的双眸静静打量着这一切,目光幽幽 同为魔族 蓝色冷焰 想来就是魔族皇室专有的极狱冥火了。 魔尊,魔君 父子? 倒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看他们这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相处模式 一旦这种消息传出去了,落入敌人的耳朵里,那随便挑拨离间一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怪不得魔族会隐退 再高耸矗立的巍峨大厦,一旦内部被腐蚀空虚了,也就宣告着离倒塌之日不远了。 可魔尊明显不打算与那小子计较,身为的长辈的宽容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还有种愧疚的纵容。 神芜幽目光沉了沉,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怕是得有麻烦了 果然,在她思索之际,耳边蓦地传来一声狂肆的嘲讽,那声音的主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满脸的震惊嫌恶,眼中愤怒的血丝隐隐浮现—— “那她呢?妖宠?还是炉鼎?薄伽梵,你把她留在这里做什么?可别告诉我只是看看,傻子才会相信有人放着绝佳的炉鼎不用,就在这放着看! “啊?你说啊!” 第92章 大人不在,我害怕 博伽梵一回神就看到了怀中人迷朦欲泣的含泪双眸,小嘴弱弱的咬着下唇,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起来委屈极了 “没有”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一抹无奈,手臂微动,直接像是抱小孩子一般将她揽在怀里。 空出的另一只手则缓缓伸了过去,在神芜幽惊愕的目光中,动作轻柔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花。 此时的神芜幽:我特么动都不敢动! 见她仍是一副惊疑未定的样子,博伽梵还以为是方才自己失神之时吓到她了,于是又轻声吐出一句: “做得很好,不怕。” 说着一只手还缓缓的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动也不动。 神芜幽忽地感觉天灵盖一重,心脏不可抑制的紧缩一惊,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之后,才慢慢消化了他所说的内容 当即松了一口气儿,心中忍不住想要吐槽一句: 尼玛,安慰的话还说的那么吓人 果然大家怕你是有原因的! 还有这仿佛泰山压顶一般的‘摸头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真的很惊悚好嘛! 为了防止自己弱小的心灵以后不再受荼害,神芜幽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个摸头杀的正确用法。 于是薄伽梵就看着眼前的人儿忽地两眼一番,那黑溜溜充满灵气的眼珠默默朝上看了一眼,然后又缓缓落下直直的望着他。 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带着一丝甜美的笑意,像是很满足的用脑袋蹭了蹭自己的掌心,然后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 紧接着,一道慵懒甜美的声音悠悠传来: “大人没有生气就好~” 她表现的何其明显,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她的意思。 于是薄伽梵手掌微动,顺着她的动作缓慢而僵硬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活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呆板木纳。 但是 神芜幽在心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无奈的想: 总归是有所进步不是? 于是当下更显舒适的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带着惬意的笑意,微微上扬,脑袋更是向上顶了几下,给他鼓励。 果然,看到她这副模样,薄伽梵手下的动作越发连贯了,一下一下来回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把人家的发型都揉乱了。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种暖意融融的温和气息,和煦如旭日东升,舒爽若早曦晨风。 冷漠死寂如魔尊,此时也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嘴角,发丝遮掩下的深邃双眸温柔宠腻,似水无痕,转瞬即逝。 可惜神芜幽正卖力的表演着,眯成缝儿的双眼干脆直接闭上,见不着这么令人诧异惊悚的一幕了。 此刻的她还在沾沾自喜,魔尊居然真的顺着她的意思改变了对‘摸头杀’的理解。 这意味着这位大佬还是有些在乎她的感受的。 虽然也可能是身为铲屎官的自觉。 唉 神芜幽此刻可不就像是对着主人撒娇卖乖的黏人小猫咪么? 生活所迫啊 “大人~” 神芜幽无耻的撒娇卖萌,睁着一双无辜清澈的卡姿兰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疑问道: “大人又要出去了吗?” “嗯。” 他惜字如金的用鼻音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大人能带我一起吗?” 她升起希冀的目光,明晃晃的黑眸里满是渴望的光芒。 但薄伽梵显然不为所动,手中动作一顿,深邃的眸子里漠然与探究渐渐加重 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都能清晰的感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面上。 神芜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不悦,于是赶忙讨好的笑笑,小手不安分的搅弄着瑰丽鲜红的衣带,浓密的羽睫缓缓扑腾几下,纠结着犹豫道: “我我不敢一个人” 说着说着演技就上来了,灵动的眼睛瞬间蒙了一层水雾,盈盈美目,眸光带怯,似哀似惧似忧似悲。 只见她轻咬下唇,委委屈屈的小声呢喃着: “大人不在,我害怕” 保命的魔植被烧的一根不剩,可不心里慌慌嘛 尼玛要是让老娘再碰到那个猖狂肆意的熊孩子,老娘一定恁死他! 心里愤愤不已,面上乖巧委屈。 如此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神芜幽不禁有些气馁,缓缓垂下了眼眸。 算了,总还需要些时间的,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在薄伽梵的视角里,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渐渐丧失了光芒,变得暗淡,些微沮丧 她那鼓起的腮帮子嘟嘟囔囔的活像一只塞满了食物的仓鼠,颓丧的垂着脑袋,闷闷道: “我明白了大人早些回来就好我就在这等着大人回家。” 一边说着,一边丧丧的跳下魔尊的怀抱,表情淡淡的似乎什么也看不出,但薄伽梵却很诡异的从中感受到一股消极丧气的感觉。 很是低沉。 这与平时的欢脱明媚的她大相庭径,看的薄伽梵眉心一蹙,不自觉的就说出一句: “可。” “大人说什么?”可?什么可? 神芜幽疑惑的扭头看他,这招以退为进,失败的这么彻底? 然而对方却并未出声解释,漠然冷峻的面庞闪过一瞬的懊恼,又迅速敛下了眸低的思绪,大手一挥,就将神芜幽变成了原型。 正在等待着回答的神芜幽猝不及防的就发现自己的视线急剧升高,那眼前的伟岸的身影急剧扩大数倍,一眨眼的功夫就如同百层的高楼大厦般高耸巍峨,令人望而生畏。 惊愕之间,她又扫了眼身旁的魔宫大殿,发现也是如魔尊般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如今的自己就算是将头仰到天上去也看不清宫殿顶层的飞檐翼角。 “大啊——!!!” 一声‘大人’还未来得及喊出。 神芜幽就蓦地发现身子腾空飞起,下意识的扑棱着四肢试图找个支撑点,然而却也像是在失重的太空里八面无着,一无所依。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种恐惧并未持续太久。 正在她一脸惊恐的挥舞着四肢的时候,忽地整个人落在了魔尊宽大温厚的手掌中。 接着还没等她有所缓和,就忽地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冷寂之处。 这个地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甚至狭小的她基本无法动弹。 第94章 魁星城 正在翘首观望着的神芜幽忽地靠近他的脖颈,一边望着路边的新奇景致,一边轻轻的在他耳畔出声。 狐狸细软的毛发轻轻划过他的脖颈、下颚、和脸颊,那像是心中被极轻的羽毛轻轻划过,一阵细微的酥麻痒意蓦地袭来,叫他不禁身子一僵。 久久不见回复的神芜幽好奇的歪着脑袋望他,那双布林布林的大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晃动的狐狸尾巴一下一下轻轻拂过他的后脖颈,叫他心痒发麻。 “嘤?”大人? 她又转动了脑袋更加靠近了他的耳朵,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那颗玲珑小巧的狐狸鼻子若有若无的碰到他的肌肤,冰冰凉凉的,让他眼底的漩涡愈渐加深 该不会听不懂我说话? 神芜幽正怀疑着,忽地耳边便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 “魁星城。” 他一步步的往前走着,步伐沉稳有力,面容冷峻刚毅,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势引得路上行人皆纷纷只觉退避,留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畅行无阻。 神芜幽点点头,扭着小脑袋四周搜罗了许久,也不见哪里有贩卖植物种子的地方,不禁有些失望。 这魁星城应该是魔族的领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身型硕大的魔族之人。这集市也很是嘈杂喧闹,人来人往的倒真有几分尘世的氛围。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 神芜幽此时真想戳瞎自己这双狗眼! 尼玛这都是什么啊? 大大小小的铺子确实有那集市的味道了,只是那卖的东西能不能不要那么阴间? 简陋的铺子,直接一张破皮铺在地上,那上面都是一些血淋淋的动物尸骸,人形头颅做的灯盏,不知是什么骨头做的风铃,寒湛湛冷飕飕的冷兵器,晒干的猴子、羚羊被撕成条状来卖 “呕~” 她控制不住的干呕一声,下意识的用手(爪子)掩嘴,但这阵恶心感过去之后忽地想起自己正坐在魔尊的肩膀上。 而方才的动作着实有些嫌命长了! 于是她连忙补救的抵着毛茸茸的狐狸脑袋撒娇般的蹭着魔尊那尊贵的脸庞,两只橘红色的耳朵顺势耷拉下来,讨好似的疯狂摇晃着身后的尾巴。 薄伽梵侧眸睨了她一眼,倒是没露出什么不快,而是似有若无的轻轻勾起嘴角,大手一扬,直接覆在她疯狂讨好的脑袋上。 顿了顿,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轻轻摸了摸 “嘤~~” 耳畔传来狐狸舒适欢愉的叫声,他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尾巴此时该是摇得更厉害了。 他并不言语,只是步伐走快了些,极快的掠过这片集市之后,来到了更加人声鼎沸的中心城镇——魁星城。 神芜幽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见这里的街道正常多了,虽然行人们还是扛着巨型的重武器来回穿梭,一些人吵吵嚷嚷的作势就要开始斗殴 但好在画面不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神幽心情舒畅了许多,目光灼灼的望着周围的店铺,搜寻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不过很可惜,似乎魔族并不注重农耕,所以别说种子了,与农业相关的任何东西都没有。 途径一排排的店铺,神芜幽有些兴致恹恹,一双将要暗淡下来的眸子忽地看到什么,蓦地一亮,毛茸茸的耳朵也随着竖起,直勾勾的望着那处店铺,语气欢快: “嘤嘤嘤!” 大人!去那边看看! 薄伽梵抬眸看去,却是一家并不怎么起眼的木材生意,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脚步一转,朝那走去 店家老板显然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惊恐。 面前这位气势骇人,面容冷峻,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还有这迫人的威严,怕不是哪边的大能过来闹事? 魁星城位置尴尬,不受魔君的管辖,自然秩序混乱,是个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因为这里毫无法则制约,又大多数是逃此避难的流寇恶人,所以根本毫无情义可言。 时常有匪徒骚扰作乱,或是遭遇恶人洗劫,别说有谁会出头帮助,就是不趁机掺和一脚就是好的了。 这木材店的老板也算是见多识广,经历颇丰,一看这位的气势就大概知道了他无力抵抗,甚至整座城都没有见过拥有如此磅礴气势的人,当即整个人就被震住了。 至于他肩头那只橘红色的小狐狸,虽然艳丽活脱,但很明显,老板已经无暇顾及了。 只听他强作镇定的出声道: “不、不知这位客、客官,要点什么?” 薄伽梵并未作答,只是静静等待着肩头的小狐狸挑选。 而在这种能够令人窒息的诡异沉默中,最备受折磨的就是保持着一脸僵硬笑意,诚惶诚恐的店家老板了。 面前这位尊者面若冷霜,寒眸湛湛,活像一尊活阎王似的,煞是骇人。 那双毫无感情像是睥睨着死人的眼神轻轻扫过,就让他瞬间感到一阵胆颤心惊,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一般。 好在,神芜幽即使发现了店家的战战兢兢,悄悄瞥了一眼魔尊那冷峻的面容,顿时有些同情的出声,打破这份僵硬—— “嘤嘤嘤” 要那块、那块、这块、还有靠墙边的那块 她挥舞着毛茸茸的小爪子站在他的肩头‘指点江山’,后者漠然的冷眸扫了一眼店家: “包起来。” “哎!”店家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前去抽出那小狐狸指出的木材。心中虽疑这小宠究竟是何种身份,但到底不敢说出来。 不多时,那些木材都已经被捆绑好了一排排的展示在他跟前。 博伽梵敛眸扫了一看,然后大手一挥,那些木材就都收入了他的乾坤袖中了。 接着在神芜幽茫然的目光中,就要大步离开店铺。 “嘤嘤!”大人等等,我们还没给钱! 闻言,薄伽梵的步伐微不可查的一顿,面容似乎有些微僵,不过还是止住了脚步,转身回眸,淡漠的双眸冷冷的凝视着笑容僵在脸上的店家老板,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价钱。” 老板心中猛地一个大喘气儿。 呼还以为还好还好,是个讲理的。 于是笑容更真了些,稍稍琢磨了一下,竖起两根手指头,回复道:“客官,两个低阶魔晶足以。” 闻言,魔尊表情不变,倒是没什么感觉。可神芜幽却心中起疑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外面那一个手掌大的后腿肉都要三个魔晶了,而他这都要推成山的木材却只值两个低阶魔晶? 第95章 勇气可嘉 况且她根据植妖的特性特意挑出的木材,虽不能说比得上魔刹殿的材质,但到底也是远远高于普通建材的品质。 就只值两个低阶魔晶? 她有心想问。 但很明显,那店家快要被吓傻了。 于是她终是没有问出口,而是变出两颗黑黝黝的魔晶扔到店家手上。 这是玄幻的世界,有个隐藏的储物戒储物袋之类的也很正常,所以只要东西对了,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店家战战兢兢的接过魔晶,那面上表情还些茫然与不真实。 直至人走了之后才如蒙大赦的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一看,才发现觉自己早已冷汗淋淋。 看着手上光泽水润的魔晶,他终于能够彻底放松下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儿。 倒不是他不乐意赚钱,但这钱也得有命赚才行。 他深谙这些人的心理,穷凶极恶之徒,就是上手硬抢,也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归。 在这魁星城做了大半辈子生意,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不好得罪,他早就炼成了一道火眼金睛。 这不,连后院里准备的打手都没敢叫出来,生怕惹了对方不快。 神芜幽慵懒的趴在薄伽梵的肩膀上,狐疑的脑袋耷拉在两只蜷缩而卧的小爪子上,黑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面前刚毅冷峻的脸庞。 心中不由得想起上次他带回的烤鸭,莫不是,也没付钱? 而且看他对魔晶似乎没什么概念,怕不是从未踏入过尘世? 可若说是锦衣玉食,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些 神芜幽望着他凌乱的头发,邋遢的胡渣和带着古旧气息的衣衫,心中直摇头 这显然,也不太可能。 三百年的远离俗世,闭关修炼,真的连常识记忆都会忘? 三百年前,在他一战成名之前,他还是个青壮的少年,并非出身于尊贵皇室,也并非是哪家的皇亲贵戚,名门望族 哪会不知道俗世的银两?魔晶的价值? 除非 神芜幽圆溜溜的黑眸微眯,目光探究的直直盯着他,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猜想—— 除非,魔尊他原先并非魔族之人! 那么这通身骇人的魔气,如此浓郁近乎实质,就是堕魔的大能者?! 可那为什么他性情完全没有堕魔之后的狂煞疯魔,嗜血暴戾? 按理说,堕魔前能力越强,堕魔后性情就被影响的越厉害。 而面前这位,非但没有毁灭世界的阴翳癫狂,反而沉寂的像是毫无生机的死物。 无欲无求,无索无愿。 枯燥泛味,平静如一滩死水,泛不起一点涟漪。 这不应该啊 神芜幽想不通,便敛了敛眸子不再纠结于此事,转而再次望向周围的店铺。 耳边的喧闹逐渐激烈清晰起来,她寻声望去,只见那不远处的店铺正围着一些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肩上扛着的大刀此刻都紧握在手中,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不吓人。 地上还躺着一些重伤呻吟的魔族之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店铺的金银珠宝兵器魔晶被一箱箱的搬出店铺,目光里满是愤恨不甘与无能为力的凄楚。 “嘤嘤嘤?” 大人,这魁星城里强抢豪夺没有人管吗? 神芜幽看着地上那人不停的口吐鲜血,气息微弱,似乎马上就要气绝身亡,不久于人世了。 而四周看热闹的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非但没有出手帮助,反而个个目光贪婪的盯着那店铺之内散落的物件看,似乎正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分一杯羹。 见状,薄伽梵剑眉微蹙,似乎也是很不满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身躯一震,汹涌的魔气化作实质顷刻间猛地向四周侵袭而去—— “嘭嘭嘭——!” 凌厉而澎湃的魔气顿时让那一众的魔族之人被击飞倒地,重重的摔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 这是足以将魔气化为实质的强者,那些个凶神恶煞的魔族之人本欲提刀上前,然而在看到薄伽梵的那一瞬间顿时泄了气,脚步僵硬,停滞不前。 并不是因为他们认识他,相反,博伽梵虽贵为魔尊,但整整三百年未曾出现在人前,销声匿迹了这么久,虽名声仍久传于世,但面容却早已被世人忘却。 他们如此忌惮博伽梵,不过是因为看不透他的修为,再加上他那一身骇人魔气,裹挟着迫人的强大威压。 那仿佛是印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唤醒了藏在内心深处的忌惮惊悚,叫他们不禁心生惧意,不敢冒犯。 然,魔族以狂暴好战而出名。 总有些人不甘心臣服于此,更何况这里是流寇遍布的魁星城,每个人都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早就将身死置之度外了。 又哪会安然的受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震慑? 没错,他们行过万里,惹是生非却也经历颇丰,但凡是有所大能者,哪个人他们没见过? 所以这个突然窜出来,迸发出强烈魔气的薄伽梵,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刚刚入魔不就,魔气正达到巅峰时期的新生魔族罢了。 这样的新生儿,虽然魔气骇人,能力倍增,但到底是刚刚堕入魔道之人,性情大变,极易遭到反噬,变得神志不清。 所以,不足为惧。 几个自认为修为颇深的魔族之人互相对视几眼,当即横生怒气,尽数释放出自身的魔气企图侵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魔刀铿锵,寒气逼人,强健的身躯如游鱼般灵活穿梭,重刀斧锤,欺身而来,势如破竹,力震山河。 看起来,确实不可小觑 然而“嘭——!”的一声。 魔尊就静静的站在原地,漠然的睥睨着他们,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随意释放一道罡风,一行人便都齐刷刷的被震飞倒地。 如此轻松,但凡有个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可偏偏这些人不信邪,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就认定了面前这装神弄鬼的人定是只会用魔气震震他们了。 说不定,只是个空有强大修为而无实力的花花架子。 毕竟,自从有了补灵丹,靠丹药投机取巧一劳永逸的人还少吗? 于是几人互换了眼色,下一刻猛地拍地而起,直接扛着大刀重斧就冲了上去。 还真是,勇气可嘉! 神芜幽四只爪子紧紧的抓着魔尊的衣服,尽量降低自己的重心以免在战斗之中被甩飞。 耳边兵器的碰撞之声嘈杂凌厉,入耳极扰,也不知是这魔气翻涌的侵扰,还是自身大脑的纷扰烦躁,直叫她躁郁难安,徒生戾气。 第96章 统治者的职责 正当她难以忍受的想要捂着耳朵减少这种影响之时,忽地脚下的身躯一停,稳稳矗立在众魔面前。 耳边喧嚣厮杀忽停,神芜幽终于能缓和一会,紧闭的耳朵慢慢竖起,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黑亮若琉璃般的双眸忽地眨巴眨巴,定定的看着跪着一地的魔族之人。 倏地,她目光扫过某处,骤然一惊! “嘤嘤嘤?”大人不杀他? 那方才挑衅的几人虽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但很明显,魔尊他并未下死手。 仔细想来,似乎方才那几人出声咒骂之时,魔尊大人也并未表露出杀气,只是心情有些不好的直犯冷意罢了。 果然,只听魔尊那低沉醇厚具有磁性的嗓音缓缓传来: “为何要杀?” 神芜幽顿时懵逼:嘎? 为何不杀? 这还需要问?! 那几个不长眼的魔族都放肆到您跟前来了啊喂! 不敬尊上,出言羞辱,动身挑衅,还强抢豪夺这里面无论拿出哪样都是绝对的死罪好伐?! 神芜幽震惊的望着一脸面无表情的薄伽梵,呐呐道: “嘤嘤嘤” 大人,他们羞辱你!挑衅你!其罪当诛啊! 可薄伽梵明显毫不在意,她不可置信的歪着小脑袋凑近了瞧一瞧,势要从他那双淡漠的眼眸中瞧出点什么。 然而很可惜,那里除了寡淡就是冷漠,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一族尊者,战力天花板的大人物,心胸居然如此阔达,都当着人面儿骂人了也不为所动? 不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那凉薄无情的目光如视死物,无喜无怒,无哀无惧。 杀死他们这些人根本毫不费力,一把火就能烧个精光。 只是魔尊他,不屑于跟他们这群蝼蚁一般见识。 众生皆蝼蚁,唯我凌出尘。 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狂肆! 而且仔细回想一下,按照魔尊的能力,那些流寇连怕是连一招都接不了,直接暴毙。 但结果没有,他们都还活着。 所以是不是,其实魔尊有意教导他们身法招式,所以才与其打斗了这么久?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以德报怨?! 她活了两辈子,见过不少以怨报德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德报怨的。 而且人家还是魔族至尊,跺跺脚都能让六界抖三抖的牛逼人物。 天啦噜! 这是何等的胸襟? 何等的眼界? 何等的高尚? 何等的不俗?! 不愧是魔尊,牛哇,牛哇 神芜幽觉得自己真相了,心里不由得对魔尊升起一种崇高的敬意。 这境界,她怕是一辈子也达不到了。 薄伽梵莫名的感到身旁传来的视线愈渐灼热,他稍一侧眸,就看到小狐狸那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比崇拜的目光,亮星星的不可忽视。 薄伽梵:? 他虽不知为何,但也颇为享受她的崇拜,于是嘴角微不可察的轻轻勾起,伸出手揉了揉她小巧的脑瓜。 毛茸茸的,很舒服。 神芜幽的天灵盖忽然被覆上一只温热大手,不过这次她却没有感到任何胆颤不适,反而由衷的感到一阵暖意融融,甚至舒服的哼出了声儿~ 地上的一众魔族吃了亏,自知绝不可能敌得过,且方才这位的招式招招皆有留手,他们却还是惨败。 不难想象,若是这位全力出击,他们怕是连一招都抵挡不住。 况且,如果他们没感觉错的话,他的招式里似乎还隐隐裹挟着无可比拟的彻骨寒意,令他们心中骤然一惊。 这样的架势,他们中有人曾有幸见识过,那是地位尊贵的魔君,一身极致冷寒的极狱冥火,足以将人的灵魂的焚烧殆尽。 那彻骨的冰寒,蚀骨的灼热,如此煎熬难耐,连死都成了解脱! 他们刀尖舔血,不惧死亡,却独独怕这焦灼难熬的极狱冥火,冰寒与炙热的交织缠绕,足以令他们生不如死,后悔于世。 是以,他们不甘挑衅的火焰被尽数浇灭,此刻唯余心惊胆战的瑟瑟冷意 舒服到眼角都眯成一条缝儿的神芜幽懒懒的掀开一条缝隙,目光扫了眼匍匐在地的一众魔族,又看了看那个即将气绝身亡的店铺小侍,目光幽深 “嘤~”大人~ 她忽地附在魔尊的耳旁,轻声说道: “嘤嘤嘤?”大人可想统领这一城之人? 薄伽梵闻言抬眸,表情奇怪的望着她:“此城本就是本尊管辖之地。” 神芜幽顿时惊愕不已:“可这城里为什么毫无法制?百姓生活的如此憋屈,任由匪徒以蛮力抢夺劫掠?” 薄伽梵扫了一眼众人,语气冷淡如常,却带了点疑问: “活着不可?” 神芜幽倏地一愣,接着一脸震惊的望着他一脸理所应当的说出这句话。 ??? 不是,这么草率的吗? 良久,深呼一口气,缓缓解释道: “可大人既是这魁星城的管辖者,就不该只满足于活着便可。 “饱受凌虐,食不果腹,是活着; “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也是活着。 “活着的范畴太宽太大,一城统领怎可止步于此?” 薄伽梵表情淡淡,漠然深邃的眸底闪过一瞬的思索,沉默了良久之后,忽地问道: “那当如何?” “自然是建立法度,改善民生,保一方安定!” 神芜幽忽地有些同情这些民众,估计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魔尊罩着的人? 而且显然,他们的领导者并不熟悉身为管辖者的责任。 被当成无主之城流浪了三百多年,饱受欺压 啧啧,惨啊 看着底下人凄惨的模样,神芜幽心中低叹了一声,随后看向博伽梵,轻声道: “大人,我有办法,只是需得变作人形。”不然一直嘤嘤嘤的,他们也听不懂。 博伽梵冷眸微沉,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顷刻间,一袭绚丽的血红裙摆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正匍匐着不敢抬眸以观,只知道忽地出现一名身姿轻盈的红衣女子,迈着轻巧的步子移到那即将咽气的店铺之人面前。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术法,喂了什么药,只见那濒死之际的人竟都缓缓平稳了呼吸,慢慢活了过来。 不多理会那些人的感恩戴德,神芜幽救治完之后就立马回到了魔尊身侧,顶着一张足以祸乱众生的脸,声音清晰而凌厉,震慑人心—— “尔等甚是狂妄,胆敢在魔尊大人面前卖弄手脚!于尊上不敬,更有自不量力出言挑衅者,其罪当诛!” 第98章 草偶术 碧空云卷,远山如黛,草木茂盛,风拂翠浪,随风浮动的植被翻涌着勃勃生机,广袤无垠,茫茫无际。 这里应是从未被人迹涉猎,花草树木皆竞相生长,争艳斗芳。 神芜幽茫然的目光倏地转向震惊,又渐渐充满了惊喜。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她甚至忍不住在想,若是有朝一日逃出生天,避世而居,这样葱翠欲滴,三面环山的地方该是多么绝佳的隐匿住所。 只不过,也只是想想 身下魔尊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抗衡,更别说这地方还是他发现的。 就很,郁闷 神芜幽转眸瞅了瞅面无表情的薄伽梵,撒娇讨好的在他冷峻的脸上蹭了蹭,随后终身一跃,撒了欢似的肆意奔跑在绿意盎然的草丛间。 时不时高高一跃,露出一个橘红色的小脑袋,看起来欢快极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隔一段时间露出一个脑袋? 还不是为了让那伫立在原地的魔尊大人放心,让他时时刻刻知晓自己的位置,知晓自己的情况。 神芜幽明白,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自己走的,若是自己忽地消失,怕是不到三秒就能被重新逮起来,并永远的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魔刹殿,再无出来的可能了。 如他这般,能将一切情绪都摒弃,忍受无尽的孤独与寂寞,将自己关在魔刹殿足足三百多年的人,心有多狠,有多可怕,她可不想亲自舍身以试。 阿弥陀佛,愿她这辈子都见识不到 微风拂面,阳光和煦,一片葱茏美景,百卉含英。 薄伽梵的视角之中,那只从未如此活跃的火红狐狸时不时一跃而起,露出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满是兴奋与激动的快意。 两只耳朵随着她的动作而上下晃动,灵动活脱,灵气十足。 当时,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那道身影,也能及时的捕捉到她猛地跳跃而起,而后头朝下的摔个倒栽葱,晕乎乎的用那只小爪子揉揉自己摔疼的小脑袋,满脸的懊恼。 像是生怕被发现这副糗样似的,又立即灵巧的起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蹦跶。 “呵~”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越来越大,但当他也听到这声轻笑之时,整个人倒是愣了愣,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漠然的双眸闪过一瞬的讶然惊愕,这种陌生而异样的情绪叫他心生欢快,怡然舒畅,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这种感情就是—— 欢愉。 真是,许久未见了 敛下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冷峻刚毅的容颜渐渐变得柔和而有温度,如春风拂面,叫人不自觉看痴了眼。 神芜幽啊 他深深叹息一声。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思绪间,那橘红色灵动的小狐狸已然归来,嘴里衔着一捧不重样的花花草草,看起来很是开怀,兴致勃勃的冲他奔赴而来。 那毛茸茸的火红耳朵随之摆动,身后的火红尾巴也一晃一晃的极为耀眼夺目。 她渐渐靠近了,速度却不减。 薄伽梵垂眸追随着她的身影,料想她或是还没适应狐狸的速度,于是正默默等待着扶起她急刹摔倒的身子。 却不想,那道火红如骄阳的身躯直接纵身一跃,直接一把扑在他的怀里! “嘤嘤嘤~” 她撒娇似的在他怀里直打转,献宝般的扬起嘴巴,将口中的花草展示给他看,圆溜溜的眸子里满是星光,正亮晶晶的闪烁着,叫人不可忽视。 只不过因为她口中占着花草,他只能听见她声音娇媚细软的哼哼唧唧,却听不懂她的意思。 薄伽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转身消失在一股黑雾之中 回到魔刹殿的那一刻,神芜幽很是懵逼的望着博伽梵。 着实不理解他既然有这技能,为什么当初不直接也如这般走进黑雾,反而让她承受一把风似刀割我的脸。 玩呢?! 不过大佬就是大佬,大佬的想法是她能揣测的么? 于是神芜幽也自觉的不再多言,将此抛之脑后,专心去栽培自己精心挑选的小宝贝们了。 别看她选的这些花花草草杂乱无章,毫无美感,她现在可是植妖,对植物天生就有一种感应,一眼就能够挑的出什么是对她有用的,什么是华丽而无用的。 况且每种植物她只需一株足以,等到试验成功,一株就能长成一片。 株株相应,片片相连,迷迭瘴生,万物俱寂。 到那时 她眸光一暗,转身跳下魔尊的怀抱,恢复原形后直接抱着这些花草去尝试了。 白日里,她不敢贸然召唤鬼将鬼师; 黑夜里,魔尊归来,她更加难上加难。 而如今,终于有了个好借口! 鬼将鬼师被猝不及防的召唤出来时,正一脸懵逼的望着面前比它们还高的木头堆,愣愣道: “主人这,是要烧火?” 原谅它的记忆还停留在神芜幽支起烧烤架烧烤的时候,此时猛然一见这么多木头,大脑不禁思考就直接蹦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心中不免有些可惜,这些木料,看起来很是珍贵啊 主人又要败家了?! 神芜幽默默的瞥了他们一眼,并不答话,而是用神识吩咐着: “鬼将,去魔刹殿以南搜寻有无鬼族的气息,若有发现潜伏的鬼族,给我打探清楚目的;若无,继续南寻,寻找出路。若遇危险,任务取消,即刻返回。” “鬼师,收敛气息在魔刹殿边境地带巡查。” 随即,她又将自己的妖气注入到编织的囊袋中,递给鬼师:“将我的妖气散在边境周围,不需太多,零散一点。” “对了,路上看见什么野花野草的,尽量摘回来,越多越好。” 鬼将鬼师不明所以,弥漫的黑气漩涡的脸呆呆的望着神芜幽,看着她眼中的郑重,当即点头称是。 正要转身离去,忽地又见神芜幽拿出不知何时编出的两只草偶,巴掌那么大,妖气很是浓郁。 疑惑间,神芜幽已经从它们的眉心取出两缕黑气没入草偶,霎时间,那巴掌大的草偶摇身一变,竟与它们别无二致! 连身上弥漫的鬼族气息都是一模一样,只除了模样无神而呆滞,其余的皆可以假乱真。 鬼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术法,不由得惊异道:“傀儡术?!” “不,草偶术。”她纠正道。 第99章 为君束发 捆草作偶,以气为媒,偶化人身,以假乱真。 那本古籍中的草偶术,终于成功了! 只不过 “三日之内,无论任务是否完成,都必须回来,决不能耽搁半刻!明白吗?” 她语气严厉,面色严峻,叫面前两只鬼不明觉厉,连连点头称是,化作两缕烟雾消失在昏黄的暮色中。 神芜幽望着面前两具草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种术法,也不知能不能骗过魔尊 接下来的三天,她还得想办法跟着魔尊。 一来,是熟悉路线; 二来,是在他身边守着,避免他与鬼将相撞,暴露了心思。 至于面前的木头堆 神芜幽默默拿起了锯齿,抬眸仔细瞅了瞅魔刹殿多处残缺的角落,又瞅了瞅自己琢磨着画出的潦草图纸,陷入了沉默。 须臾,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革命,真是艰难。 明天能否出去,就在此一举了! - 经过一夜的辛勤奋斗,第二天的神芜幽明显精神欠佳,焉了唧的看起来一副惺忪睡意睡不醒的样子。 “轰” 石门打开的声音慢慢传入她的梦中,她蓦地睁开双眼,迅速冲了出去—— “大人~”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薄伽梵蓦然回首,就见一道火红的身影冲他奔来,那如骄阳般烈焰温暖的娇躯就这么直冲冲的撞进他的怀抱。 他下示意的伸出去扶,却见神芜幽早已拉着自己的袖子出门去了。 清晨,薄雾未散,残月朦胧与旭日同存,清风徐徐带来一丝丝畅爽的凉意。 从前,他一直无感,以为世间皆是如此,荒凉孤冷,寂寥无趣。 如今,他望着袖口处那嫩白的小手,听着她的欢声笑语,看着她的娇媚笑容,才知道,世间原来也会如此美好。 他其实明白,她绝不可能如表面那般纯粹天真。 但他无能为力 看着她那如黑曜石般黑亮清澈的双眸,那里面的真挚诚恳狠狠灼烫着他的内心,不可否认的,他对她无可奈何。 明明是个植妖,却炙热的如同苍穹中的烈火骄阳。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暖,暖的叫他心生贪恋 她眼底有些许的乌青,面容有些疲惫,但还是如此明媚的笑着,献宝似的给他展示自己的精湛技艺—— 那被修复如新的宫殿翼角。 墨玉玄铁铸成的瓦片,也不知是用什么代替的,居然丝毫看不出痕迹,那凌厉尖锐而上挑的张扬角勾完美契合了魔刹殿的魔刹之名,森然冷厉,叫人望而生畏。 难以想象,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破败古旧的宫殿就焕然一新,好似又重新回到三百多年前,初见的那天 “大人?大人!” 见薄伽梵思绪逐渐飞远,那漠然的双眸隐隐有些迈向不好的转变,神芜幽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唤他回神。 薄伽梵很好的敛下了思绪,再睁眼时,已然恢复如常,无喜无悲,寡淡冷寂。 目光扫过殿前的土地,仍是一阵荒芜,看来昨日的花草还未来得及种下。 只是这一排排的木材家具 神芜幽摸不清他的心思,便只能一步步的摸着来。论察言观色,她可以自信的说,已经被逼无奈的修炼到了巅峰。 她面上笑容不减,献宝似的将昨晚用木头打造的一些家具介绍给他看,什么雕花的藤椅,文雅的书案,典雅的弥勒榻,庄重威严的紫檀宝椅 个个雕刻精致,气势恢宏,无不彰显了王者风范的尊贵豪华,雅致气派。 饶是活了数百年的魔尊,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够用一晚上的时间打造出如此精美的物件,不仅有模有样,雕饰精致,且数量颇多。 于是不由得疑问出声:“这,都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神芜幽一副理直气壮的睁着眼说瞎话:“还有我的两个鬼奴帮忙,不然我可完不成这么浩大的工程。” 三个人如能此做,也是难得。 博伽梵如是想,心中对神芜幽的认知又增加了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神芜幽自己一个人一晚上的成果。那两只草偶毕竟是偶,能以如此逼真的气息以假乱真,顶替鬼将鬼师就已经不错了,哪里会动呢? 但神芜幽担心做得少了,会引得他的怀疑,毕竟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一只妖两只鬼的能力也不能太敷衍了。 所以就几乎一夜没睡,妖力灵力齐上阵,那些见鬼的数理公式和榫卯技术到现在还在她的脑袋里乱窜,可把她折腾个够呛。 她发誓,以后再不碰木头了! 不过看着魔尊眼中的赞赏之色,神芜幽顿时觉得一切都值了。 于是趁机说道: “这些都是送给大人的礼物,感谢大人的收留之恩。只是我总想着尽善尽美,看着这些物件光秃秃的好不简陋,不符合魔尊大人的尊贵身份,所以” 她恰到时宜的顿了顿,待到对方垂眸看向她时,才轻咬着下唇,犹犹豫豫的说道: “所以大人,今天能不能带我去别的地方逛逛?我想买些精美的宝石镶嵌其上,如此,方才配得上大人的身份。” 她想过了,上次的魁星城或许正是因为流寇遍布,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好相与,所以才会在偏远地区,远离城镇,远离正常的人世。 那么金银珠宝呢?总不可能也会在偏远地带贩卖? 人流量多,且得富贵。 这样的地方,还怕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 许是情真意切,薄伽梵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后,便点头同意了。 神芜幽欣喜一笑,明媚动人,璀璨夺目。 饶是见多了她的笑容,缺还是会忍不住贪婪的想,这种笑容更多些,再多些 薄伽梵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那漠然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温暖 他正沉浸在她明媚的笑容中,忽地袖间一动。 回神一看,只见面前的女子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根简朴雅致的发簪,正拉着他的衣袖,大胆的将他摁在雕花精美的紫檀宝椅上。 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 “大人头发长了,我为大人束发可好?” 她笑容灿烂,眉眼间泛着星光的璀璨,似皓月繁星般美好,又如烈火骄阳般炙热。 第104章 短暂的美好 冷清 薄伽梵忽地起身,抬眸扫了一眼此时魔刹殿的风景,绿茵环绕,草木茂盛,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充满了蓬勃的活力。 再回想起以前的景象 似乎,确实有些荒废贫瘠,颓败荒凉了。 他垂眸看着随他一同站起的神芜幽,她的眼中又添了抹小心翼翼,明亮清澈的眼眸如此迷人,确实不该叫荒颓黯淡了其中光彩。 他忽地伸手抚上了她娇嫩的脸庞,粗粝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那绯红的眼角,目光深深 这样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确实应该时刻充满活力。 明艳的美人,当配鲜活的色彩。 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如蒙大赦的灵兽们一溜烟的窜进了林间,它们跟随神芜幽已久,身上带有她的妖气,自然不会有魔植会伤害它们。 这地方虽然骇人了些,但总归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它们也就安心的安了家。 时辰尚早,舒云碧空。 神芜幽状作不经意的问道:“大人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城内事务繁多,本尊提了几个人上去,自然就清闲了。” 薄伽梵如此答道,因为带着神芜幽去的地方颇多,这几日收复的城池也就颇多。 一座一座的来回跑着实效率太低,近来考察了一些人,能力斐然的,就提携一把,寻衅滋事的,镇压不得,就一把火烧了。 那边的事务今日会有些繁忙,城池这边就得先缓上一缓,思量之后,便在每座城种选出了一个城主两个副使,调教了几日之后,这才正式进入运转,不需他亲自操持了。 神芜幽点点头,忽地惊喜道:“所以以后大人就可以早早回家了?” 薄伽梵的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随后淡淡道:“新官上任,人心不稳,每日还需得视察一阵,回不了太早。” 末了,又补了句:“回来给你带些玩意儿,别乱跑。” “啊”她遗憾的垂下了眸子,随后立即又扬起一抹乖巧的笑容,甜甜道: “大人事务为重,就别挂念我了,魔刹殿这么大,够我溜达的了,我会乖乖的等大人回来的~” 吓死老娘了,差点以为炼不了迷迭花了 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暗道时间得抓紧了,不然等魔尊彻底闲暇下来了,她可就麻烦了。 不知她心中所想的薄伽梵闻言嘴角轻轻勾起,奖励性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毛茸茸的,可比那些灵兽要舒服多了。 对此,神芜幽表示: 呵呵,大人您高兴就好 魔尊出门的时间很长,就代表神芜幽能够策划的时间很充裕。 每日为魔尊梳头束发,可攒了不少的头发丝,那两株迷迭花可算是有口福啦。 一个个的,长得倍儿壮! 当然,同时受益的还有那两只乐呵呵吸收死气的死鬼。 经过魔气渲染的死气威力巨大,经过神芜幽的点拨,它们惊奇的发现自己可以将其消化吸收为己用,一次增进自己的修为。 这不,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他们就直接晋升了两个等级,直接毫不费力的一跃蹦到了玄阶四重! 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这些天两只鬼一直傻乐个不停,连身上专属于鬼族的死气都变得柔和许多,就差冒粉色泡泡了。 瞅了眼天天缠着自己,抱着自己大腿的两只老色鬼,神芜幽表示,看来还是试炼太少。 于是一等到了迷迭花的花期,神芜幽就迅速的进行人工传粉,一下结了一百颗种子,个个颗粒饱满,坚硬光泽。 按照原来的做法,一百颗种子同时长成一株株狂暴暴躁的迷迭花,在魔气浓郁的魔刹殿周围,那暴涨的迷迭花同时向两只鬼袭去。 那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哈~” 品一口新茶,神芜幽悠哉悠哉的坐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观赏这盛大的美景,慢悠悠的吐出一口舒叹~ 练武之人最忌讳虚有其表,空有一身彪悍的肌肉而无实力,最是无用。 修士亦然。 通过大量吸收死气而提升修为的鬼修,若是武力值不过关,对战经验匮乏,只空有一身蛮力也是没什么用的。 所以她才会采用这种手段训练它们,一边激励,一边加压,层层递进,如此反复 如此,方有显着成效。 至于自己嘛 神芜幽轻笑一声。 她的鬼奴都如此努力了,她又怎能懈怠? 只不过她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恰好能遇到合适的灵气。这里别说合适了,就连一丁点灵气的影儿都没有! 剩下的魔气虽然浓郁,但她倒底底蕴有限,吸收不了太多。如今也不过是玄阶三重罢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深深感觉到了植妖生存的艰难。 瞅了眼下方已经恢复原貌迷迭花,她也不做多等,直接跳下去将其抱起来,随后一株一株的摘中在指定的位置。 迷迭障算是毒障,但却不是杂乱无章法的,相反,它需要施术者严格遵守阵法的阵眼位置,不可有一处偏差。 为此,神芜幽甚至都拿出了上辈子万能的数学公式,一遍琢磨着古籍中那模糊不清的阵形图,一边对着土地比划计算。 可别提有多烧脑了 不过还在,结果是好的。 一百株迷迭花完美的栽种在对应的阵眼中,剩余两只做迷惑作用,加固强化了迷迭障,使得其更难破解了。 剩下的日子里,神芜幽过得就很悠哉了。 每日只需要在魔尊面前露露脸刷刷好感,然后就是等待迷迭花长出花苞,规划路线了。 这些天或许也是她和魔尊最和谐美好的时光了,她甚至都能明显的感觉到魔尊那忧郁死寂的气息渐渐消散,变得柔和。 就连冷峻严肃到面无表情的脸也挂上了浅浅笑意,看起来如沐春风般的赏心悦目。 她的胆子也渐渐大了,玩笑的打趣中,那魔尊竟真的允许她刮掉那扎人的青色胡渣。如此一来,他整个人仿佛都年轻的十几岁,焕发着青春的光彩。 这样美好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 不知不觉,整整两个月过去了 第106章 逃出魔刹殿 它口中的‘边境’并非魔族与外界的边境,而是魔尊设下的结界边境。 没错,魔尊不知为何,在以魔刹殿为中心往外延伸数百里的地方建下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强大而坚固,不可打破。 或许这也是魔刹殿三百多年来一直冷冷清清无人涉足的原因。 不过这结界似乎也有针对性,比如那前阵子过来闹事的魔君,以他的能力是绝对不够资格打破结界的,但还是畅行无阻。 这无疑说明了他是例外。 而那些与他一同进来的魔族 要么是因为这结界对魔族无用,要么就是因为魔君可以带人出入。但经过前段时间的实验,可以确定是魔君的缘故,所以她才会冒险派鬼将将魔君引出,助她离开魔域。 当然,也是为了魔尊的死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魔君憎恨魔尊,一朝趁其不备,杀人剖心,一解其恨。很有说服力,不是吗? 她的身份特殊,世上越少人知道越好。从前自报身份时那些杀手都死全了,她不需担心,魔尊一死,就剩下一个心无城府的魔君,根本不足为惧。 只是现在 她叹了口气,回眸望了眼恢弘奢华的魔刹殿,转身骑上蓝羚麋鹿,踏入了黑暗。 博伽梵,你救过我一命,我便还你整个天堂。 青葱绿野,漫林碧透,鸟语花香,百卉含英 这是对生的希望,对生活的向往,盎然的生机消退了死气沉沉,愿你也如此,不再消沉孤寂,好好享受这份惬意舒适。 毕竟生命是美好的,而我却在你的眼里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生机。 于此同时,南方边界处—— “鬼族!给本君滚出来受死!” 魔君陵游显然被气得不轻,俊俏的脸上怒火横生,那双含怒的双眸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他本带着军队在薄伽梵收复的城池里闹事,谁料碰上个这么不知死活的鬼族,胆敢入侵魔域不说,甚至还对他比手势,无声的挑衅! 可笑,他堂堂魔君,谁见了不是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君上”,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鬼族骑到头上撒野?! 今日,不活活烧得它神魂俱灭,他就不姓陵! 一边高声怒吼着,一边掌心的幽蓝冷焰高高燃起,一察觉哪里有动静,便直接一个火球扔了过去,砸下一个焦黑冰寒的大坑。 好在这里植被不多,极狱冥火能够燃烧的范围不多,不然鬼将今天非死在这里不可。 它也是没想到,明明同一个等级,相同的修为,怎的魔修就比鬼修强横这么多? 本来单打独斗就已经有些吃力,结果对方还拥有能够燃尽人神魂的极狱冥火!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扔,这一个火苗过来,还说投胎了,它直接就能来个原地消失,彻底消失的那种!连渣都不剩! 太狠了。 此时的鬼将正警惕的隐没在无边的黑夜里,一边悄悄观察着魔君的动向,时不时露出点动静缠住对方;一边在心里祈祷主人快点到来,不然它怕是撑不了太长时间。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它的祈愿,在它正躲避火球之时,不经意的一个回眸,竟真的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正疾速的驶来。 黑到不见五指的浓浓夜色中,几簇燃烧的幽蓝焰火照映出那抹靓丽的色彩,神芜幽那妖冶冷峻的面庞缓缓出现在视野,鬼将忍不住揉了揉并不存在的双眼,面露欣喜的直接飞扑上前—— “主人,你可算来了!这个魔头太狠了,见谁烧谁,连土都不放过,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神芜幽闻言默默的瞥了它一眼,然后没有停留的直接无视他的拥抱冲锋在前。 鬼将扑了个空,想到那小魔头骇人的极狱冥火,当即转身飞回去,想到阻止神芜幽暴露在他面前。 然而终究是晚了。 在它回眸的那一瞬间,数道殷红似血的坚韧藤蔓骤然拔地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绑住陵游的手脚,叫他动弹不得。 陵游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嘲讽的讥笑出声: “怎么,小小的炉鼎也敢在本君面前造次?是博伽梵让你来送死的?” 说着,他浑身瞬间燃起了幽蓝的火焰,滋滋的炙烤声下,那些坚韧的藤蔓被烧灼的焦黑成灰,渐渐脱落。 呵,如此不堪一击。 他像是看个傻子似的看着神芜幽,明明一个弱小的花妖,究竟哪来的胆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晃悠,给他找不快? 简直是找死! 他眼中骤然涌出戏谑的怒火,嘴角残忍的勾起,气极反笑: “小花妖,要怨,就怨你遇上了博伽梵,成了他的炉鼎。所以,死了活该!” 神芜幽毫不在意的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火焰的映衬下,那张如妖似魅的脸瑰丽惑人,如墨般深邃的瞳孔像是一曲古井幽潭般蕴藏着诡谲的秘密,危险又迷人,惑人沉沦。 “哦?是吗?” 性感如鬼魅般惑人的嗓音低低响起,如音绕梁,环绕在他的耳边,只是他却无法思考了。 眼中的怒火在看到对方那如血染浸润的魅惑红瞳之时,便倏地呆滞下来,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妖媚女人,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见状,神芜幽勾唇一笑,一手抓着陵游的肩膀,将他按到蓝羚麋鹿背上继续向前奔跑,一边回眸看向鬼将: “快来!” 鬼将一惊,忙钻入储物戒里跟随她一起跨出结界屏障。 果然,有了魔君的帮助,他们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那坚不可摧的屏障,如入无物般畅行无阻。 “成了!” 她惊喜一笑,回眸看了眼那道庞大的结界,又垂眸瞅了瞅即将恢复意识的陵游,当即一个甩手直接将他又扔回结界内。 她的技能是强制控制,而非迷惑对方,所以这一招最多只能勉强撑个三秒,三秒之后,正在空中呈抛物线降落的陵游刚刚恢复清明,就冷不丁的摔个狗吃屎,别提多惨了。 待他愤怒的爬起来四处查看之时,就见远处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他咬着后槽牙猛地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第109章 翻车现场 说着,也不等鬼王催促,直接从储物间拿出一个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刀! 霎时间,一股血腥味夹杂着淡淡的异香传来,一块血淋淋的肉就被她面不改色的割下来,伸手递给鬼王查看。 鬼王也没想到她能如此决绝,亲手割掉自己一块肉,却连眼都不眨一下,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见此,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然。 不过也仅是一瞬,他给了身旁鬼兵一个眼神,下一瞬那鬼兵伸手抓起那块血淋淋的肉块放在自己那黑雾弥漫的脸上。 紧接着,就见一团黑雾扯出数条黑雾将那血肉层层包裹,吞入漩涡之中。 如此,便是吃下了。 气氛诡异的陷入了沉默,安静的仿佛掉落了一根针都能清楚的听见,在这种紧张压迫的渗人气氛中,神芜幽紧张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就这般等了一段时间,那鬼兵也没有丝毫不妥。 神芜幽:得,翻车了。 阎浮罗倏地阴恻恻的冷笑一声,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骇然——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他的耐心像是用完了般的暴躁,直接抬手将神芜幽吸了过去,大手再次掐住她的脖颈,这次,他没用留情,只想活活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等等!你看清楚了!” 神芜幽忽地惊呼一声,也不顾自己快要被掐断的脖子,直接指向那鬼兵的咽喉和胸膛,清晰的说着: “你看,凡是血肉滑过之处,即便是已死之身,也会留下紫黑色的纹络,这分明就是中毒之兆!” 也亏得鬼王找来的这个鬼兵似乎修为比她养了那两只强大点,脖颈处有了实体,可以看清那密密麻麻的紫黑色痕迹,如蛛网般恐怖。 “你叫它脱下铠甲,胸腔、腹部、定然也是如此!” 神芜幽此刻真是庆幸自己为了避免意外而趁机在血肉上抹上迷迭花的汁液,她猜的没错,她的血肉确实不足以叫鬼族魂飞魄散,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才不得以而为之。 迷迭花的效用她早在鬼将鬼师身上检验过了,虽不至于魂飞魄散,但就冲这如此恐怖的纹络也知道,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如此,在阎浮罗眼中,她的血肉确实有问题! 只不过 他眼神微眯,残忍一笑:“有毒又如何,不过是身体上的毒,又不会干扰魂魄,它还在这里活生生的听本王号令,你的毒,是无用的。” 他如此冷硬肯定的语气,令神芜幽心里发寒。 但下一瞬,只听她忽地一笑,声音清澈的说着:“说的也是,毒死的是身躯,灵魂还在。只是” 她语气拉长,引得对方的注意之后,才缓缓继续道:“只是不知道冰床上的那位,身体被毒坏了之后,还能不能复生啊?” 闻言,阎浮罗一愣。 见状,神芜幽不着痕迹的将他的表现收入眼底,继续道:“又或者,像从前一样,将这位的魂魄转移到新的容器里,只是这样一来,我的血肉又有何用呢?只会加速容器的腐败罢了。” 阎浮罗不会轻易放弃的,冰床上的女尸怎么说也得有个几百年了,这里被冰封的容器却都还是新鲜的,说明早有不知道多少被用坏的容器被丢弃。 而此时那女尸的魂魄没有再次被转移,就说明了转移魂魄有一定的弊端,几百年之后,这种弊端更加明显,叫他不敢再继续了。 而这种足以叫他迟疑甚至放弃复活女尸的弊端 不难猜想,应该就是魂魄受损了。 每换一具容器,女尸的魂魄就会有所损伤,历经百年,换过无数的容器之后,恐怕她的魂魄早已不堪重负,受损严重以至于魂魄不全了。 所以,他才会将女尸的魂魄又放回本体里温养,才会如此不择手段甚至冒险踏入魔域来劫她,企图彻底复活女尸。 只可惜,那被唤来试毒的鬼兵,恰好是以死之身,却没有复活成人,反而身躯被毒损,毒纹密布。 这足以证明,传言是假,她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现实的阎浮罗像是经历重大打击一般,整个人都颓丧了不少,那股子浓郁的死气不要钱的胡乱释放,阴沉沉的压得整个密室都压抑到几近窒息。 那无故被毒伤的鬼兵被一时无法接受残酷现实的鬼王直接斩杀,一时间,密室里只剩下阴郁恐怖散发着怖人死气的鬼王,和被冻到嘴唇发紫牙齿颤栗的神芜幽。 此时的她没了传言中的功效,就安全了吗? 不,并不是。 相反的,她甚至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没了用处的她,又见到了鬼王最隐晦的秘密,还击碎了他的希望,叫他陷入无尽的悲哀绝望中的她 必死无疑! 果然,鬼王那迸发出憎恨恼怒以及怖人杀意的眼眸忽地死死盯向她,漆黑的眼眸,赤红的瞳孔,诡异而森然,阴翳而暴戾。 如毒舌吐信般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在琢磨着该选择怎样的死法杀死她 被这样一双惊悚骇然的眼睛盯着,神芜幽只感觉心中一凉,那似乎是从脚底渐渐升起的彻骨寒意缓缓浸染了火热的心脏,那一瞬间,她甚至感到了浑身血液都倏地凝固。 为了打破这样一副死局,她倏地开口,轻声道: “其实,传言也不一定都是错的。” 她这样说着,看着对方那丝毫不减的杀意,神芜幽深呼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 “三年前,那伙人修为不低,却都死在了我的毒下,七窍流血,魂魄俱散,连血都是黑的,死状极惨。 “而今,你的鬼兵却只是单单被毒伤了腹脏,并无大碍。 “这就足以说明,我的毒正在减弱。” 倏地,阎浮罗眼神一变,几个阔步冲到她跟前,厉声低吼道:“你说什么?!” 神芜幽被他吼得一颤,揉了揉耳朵之后,继续道: “这也是一种推测,我的修为越高,毒素越弱,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明显,这就是真的。” 闻言,阎浮罗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再次钳制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忽地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第111章 她的计策 神芜幽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无力道: “我怎么敢” 讲道理啊,她确实没骗他,传言本就有很多不确定性,就算是假的也怪不得她好伐?谁叫你信的? 至于魔尊的事情 这可是你自己脑补的,跟老娘有啥关系? 老娘从始至终就说一句“他不会伤害我”,其余的可都是你自己瞎想的。 她的眼神很是清澈,丝毫没有被怀疑的慌乱胆怯,更没有说谎的不安。 阎浮罗直勾勾的盯了她良久,最终选择松手,任她再次摔落倒地。 神芜幽: 她有理由怀疑他在伺机报复,真的。 不过这神经病总算是闹腾完了,神芜幽在此缓缓的起身,踉跄几步之后终于站稳,目光平静而从容,望着面前的鬼王,轻声道: “所以我现在?” “滚!” 他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很明显,到手的圣药飞了,他心情很是不爽。 神芜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拍了拍裙子,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就慢吞吞的走出密室,离开了。 根据被掳来时的印象,她辗转了几道阴森诡秘的曲折暗道,终于在小腿发酸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光芒。 啊~出来了个鬼! 这特么个破地方,生怕别人不迷路是?! 好不容易出个密室,结果刚出大殿就看到前方一片沟壑嶙峋的漆黑山涧,那峰峦尖锐道都能直接戳死了! 脚下山脉陡峭,还流淌着不知是啥玩意儿的粘稠黑水,残月被乌云遮掩的只露些细碎的微光,更给这整座鬼屿增添了抹诡谲阴森的恐怖之感。 阴冷的寒风阵阵呼啸,朦胧的黑雾中还有许多白茫茫的阿飘若无其事的从头顶飘过,仰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毫无实体的阿飘阴森森的飘来飘去。 这要是个胆小的,就能直接被吓死! 尼玛这叫人怎么走? 神芜幽直接原路返回,一屁股坐在鬼王殿里,撂挑子不干了! 等到鬼王终于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朦朦亮,或许是因为冬季气候寒凉,殿内那道红色惹眼的身影正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睡得极不安稳。 不对!他管她安不安稳干嘛?! 只要不死就成了! 阎浮罗摇了摇头,下一瞬直接上前踢了踢努力睡觉的神芜幽,语气森冷: “怎么还不走?” 神芜幽也不知是被阴气冻得,还是被寒气冻得,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这下又冷不丁的被踢了一角,当即气愤的直接起身,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鬼王这话问的,敢问这鬼屿地势嶙峋,又有那么多鬼兵把守,我该如何走?又能走到哪去?!” 阎浮罗闻言,面上一怔。 确实,她一个小小的花妖,连飞都不会。 啧。 眼睁睁看着鬼王的目光逐渐变得嫌弃的神芜幽:“” “我的意思是” 神芜幽深呼一口气,努力的想拿出在魔尊面前那以假乱真的精湛演技,最后却发现做不到之后,又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无奈道: “希望鬼王大人能载我一程,带我到有人迹的地方,如此,我才能混迹在人世中,寻找提升修为的方法。” 阎浮罗好笑的睥睨着她,讥讽一句: “你难道认为本王会专程载一个低贱的花妖?!” 神芜幽毫无感情的笑了笑: “也行啊,大不了我就一辈子待在这鬼王殿,直到老死化成灰,大人也得不到那传言中的能力。” 救不了那冰床上的女人! 阎浮罗:“” 一刻钟后,神芜幽安全抵达人界边境。 看了眼这里荒凉贫瘠的景象,她回眸望着那脸色阴沉到能滴墨的阎浮罗,问道: “这也算是有人迹?” 魔刹殿都没这荒凉好?! 阎浮罗黑着脸咬着后槽牙阴沉的说道: “最多就是这里了,死了活该!” 说完就气势汹汹的化作一阵黑雾消失了 神芜幽:“” 好,看来这里确实是极限了。 只不过,看鬼王如此忌惮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契约?使得鬼王不得踏入人类的领地半步? 保险起见,神芜幽往前走了约莫十分钟后,才将鬼将鬼师和萝卜头放出来。 鬼将鬼师顿时如蒙大赦般的遨游在这片贫瘠荒芜的土地,发泄着心底的压抑。 而萝卜头早就察觉到了芜幽的伤势,当即拿出准备好的灵药,送到她嘴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芜幽你可真是不要命了,鬼王都敢诓骗!若是人家有一点心疑,你就死翘翘了知不知道!” 闻言,神芜幽轻声一笑,抱着怀里懵懵懂懂逗她欢乐的花花,一副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 “当然知道啦,我可是很惜命的” 她知道,从魔尊手里逃出来很难,从鬼王手下逃生更难,所以一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故意在魔刹殿周围散上她的妖气,又断断续续一路延伸道结界处,然后引来鬼王将她掳走,如此,她才得以逃出那偌大的魔域。 至于鬼王,他既重视自己,渴望得到那起死回生的能力,就不敢拿自己的命赌。 更别说,如今她还有了一个意外发现,那具女尸! 人啊,一旦有了弱点,所有的防备便都溃不成军。 鬼王亦是。 不管那具女尸是谁,爱人或是亲人,都一样,只要利用的好了,就不怕他不听话。 终于她这一身的伤 呵 她怎么会轻易放过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等到魔尊苏醒那日,便会按照她留下的线索,一路追查到鬼王殿,逼问她的下落。 而鬼王有心独占自己,用自己的心脏复活那具女尸,就定然不会承认,更不会说出她的下落。 如此一来,战争,一触即发! 魔尊与鬼王的对战,很明显,鬼王不敌,如果幸运的话,鬼王一死,她便可高枕无忧了; 如果不幸的话 鬼王重伤,魔尊魔尊的实力天下第一,应当不会有事。 但他也不会再找得到她。 只要自己低调一点,混迹在羽沫他们一群人中,日子久了,他就会当自己死了,绝了心思。 如此,方可无忧。 只是,怕就怕天下人。 第113章 琉仙苑 花容如是想着,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身旁藕粉色衣裙的女子又裹了裹披着的暖裘外衣,她水光盈盈的双眸闪了闪,望着神芜幽那副精致美艳的脸庞,咬了咬牙,还是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女人的心思总是奇怪的。 一开始,得知她是人族,她心里不免有些嫉妒,怨念,和危机感。 倚红楼里,她的模样也算拔尖,可一旦跟琉仙苑里的妖精对上,就直接被挤兑成了透明人。 也好在琉仙苑里的妖精不多,价格昂贵,大多数人还是只能远远观望而无福消受,因此,她们这些个姿容差点的人族才能勉强有了生存的资本。 而她贵为头牌之一的美人,享受的待遇自然不用说。 可一旦这个妖精模样的女人进了倚红楼,不知能红了多少人的眼,到那时,哪还能有她们姐妹的一席之地? 所以在见着这女人的第一面,她的心中就油然而生了一种浓重的危机感,迫不及待的想要阻止她进入倚红楼。 可现在 或许女人的美貌本就是罪孽,妈妈竟然打算将她塞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琉仙苑! 想到那些妖精的下场,她就冷不丁的打个寒战,再看神芜幽时,心中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嫉妒不甘,反而有些怜悯这个可怜人。 在这妖魔横行的时代,不少人都对妖魔有着天生的怨恨。 这位妹妹,祝你好运 唉 就这样。 毕竟,是死是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会这一切。 ‘昏迷’中的神芜幽用神识探查着这一切,初步得出了三个结论: 1这马车里有修仙的仙士,不过似乎已经到达瓶颈已久,才玄阶一重,丹田就已经有老化枯竭的征兆了。没有威胁。 2这是一辆去往长情的马车,正好是羽沫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可一直搭乘。 3这一共三辆马车上绑着数十名年轻女子,呃,还有十个男子有人有妖。 应该是,要去青楼的? 神芜幽内心一阵惊讶,心道这是哪个国家,玩的挺开的啊,男的女的就算了,居然跨越种族的也敢玩? 这国风就,挺开放的。 她悄悄睁开一条缝,悄摸摸的打量着这一切,这老鸨估计是按照颜值身段划分的,就她这一车男女,模样那是一个比一个俊俏,一个比一个貌美。 瞅瞅那一幅幅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还别说,有点想流口水 听那两人的对话,似乎要把她送到青楼去,还谈到什么妖气莫不是那整个琉仙苑都是妖族? 啧,都是美貌惹的祸,怪我太过天生丽质咯~ 不过,既然暂时没有危险,她也就没必要瞎操心了,还是睡一觉先。 本来在魔尊那养成了准时准点的良好睡眠习惯,这个点早就该进入深度睡眠了,结果这一下连夜奔波,又是逃命又是烧脑的,可真是困死她了。 如今有了舒适的地方,还是赶紧补补觉才是真的。 说睡就睡,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长情的琉仙苑了。 因为她是新来的,免不了要迎接一种好奇的目光,她就是被那些目光给射起来的。 刚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一张张放大的俏脸,环肥燕瘦,花颜月貌,各有各的美感,还真是有种到了美人乡的感觉了。 见她醒了,那些女子也不再沉默的担心吵到她睡觉了,一个两个的直接围过来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追着她问,且问题一个比一个奇葩: “你是什么妖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你的眼睛好漂亮啊,是藏了什么宝贝吗?” “为什么你身上没有妖气啊?” “你被吃掉过吗?” “” 神芜幽:??? 她的眼神逐渐怪异,望着面前这些秀色可餐的美人儿,仔细感觉一下,似乎,都是妖。 只是妖的智商都这么感人吗? 类似于‘你被几个人吃过’之类的要死问题,每个十年脑血栓是问不出来的? 偏偏这些妖的目光还如此的天真,纯洁的如同未经世事的孩童一般,让人发不出脾气来,只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闷出一口老血。 神芜幽无语凝噎,自动屏蔽了身边这群叽叽喳喳的声音,抬眸望旁边看了看,这才发现这里的装潢是如此的奢华瑰丽,雕栏玉砌,仿若置身于蓬莱仙境。 那周围或坐或站倚着的绝美女子皆神情高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后就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声音是藏不住的疲惫: “我不收,姐妹们看。” “我手下有了两个了,就不要了。” “我也不收,最近客人缠的紧,没那个心境。” “我也不愿” 眼看面前这一个两个的都你推我攘的不要神芜幽,花容面色显然不佳,“嘭”的一声重重放下茶杯,脂粉下的笑容缓缓变冷,语气不善的冷哼道: “怎么着,这几天纵着你们了?还有你们这些妖精说不的余地?!” 见她隐隐动怒,那些女妖们显然有些忌惮,窃窃私语了一阵后,终于有一个雍容华贵的丰韵美人出面建议道: “妈妈不必动怒,姐妹们也是怕耽搁了新来的妹妹,进来生意兴隆,姐妹们也都劳累,又哪有心思去教导新妹妹呢?这若是不小心将人引偏了,那可不是罪过了吗? “不过,妈妈若是着急,牡丹这里倒有一个建议,妈妈不妨听听?” 花容闻言眼皮微掀,睨了她一眼:“说来听听。” 牡丹微微勾唇,朱唇轻轻吐出一句:“华昙阁的那位,不就是个好人选吗?” “月昙?!”周围传来一阵惊呼。 神芜幽环视一周,见她们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惊讶模样,似乎是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花容倒显得从容多了,垂眸沉思了片刻后,终于敲定了人选了。 “对,他倒是闲了,就他了!” 他们这个琉仙苑女妓男倌皆有,如果说牡丹是魁首,那么男身的月昙就是郎首。 只不过这个夜月昙性子冷清,不喜人多物杂,要求苛刻还经常不听管教,着实令人头疼。偏偏客官们还就吃定了他那副清风霁月的谪仙模样。 花容看他确实是个不错的摇钱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他去了。 甚至还单独给他打造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华昙阁,穷尽极奢,可谓是羡煞旁人。 第114章 绝世美人 花容看中了神芜幽是颗好苗子。 但终究是初来乍到,还需好好打磨调教一番,方可绽放出最璀璨夺目的光彩。 妖族的价格可要比人族贵上数倍,有她这副妖冶惑人的容貌,就算是假扮妖族也是完全够资格的。 只是先得熟悉熟悉妖族的习性,以免露馅。 但这琉仙阁的妖族,除了无法教导新人的稚妖,就是嫌麻烦不愿教导的妖精们,着实气人。 那些妖精太过机灵也不是什么好事,知道这个新人初来乍到肯定会有很多不适应,闹出许多幺蛾子,便都不愿意惹上一身骚。 也不知她们这般心思若是任其发展下去,会不会又会惹出什么不得了的麻烦。 果然还是得找个时机将她们精魂抽出来,当个无脑的稚妖才好! 花容不动声色的敛下眸子,心中已有思量,便不再多言。直接起身打算将人带到华昙阁扔给夜月昙。 神芜幽一脸茫然的就被人一左一右的架到了华昙阁。 前面两个清秀的小侍低眉敛眸的带着路,花容则一边昂首扭腰的走着,一边对她不停的‘教导’。 特别是余光见她的眼中渐渐泛起亮光,花容勾唇一笑,‘教导’的更卖力了: “喜欢?喜欢就对了,在这琉仙苑,越是金贵的人,越能住得了这般金贵的屋子,看看这精雕玉砌的模样,也只有这月昙有配得上。 “姑娘你哦不,既然入了我这琉仙苑,前尘往事皆成烟,从今以后,你就叫叫‘妖媚’了! “记住自己的身份,既然进了这儿,生死命脉,可就由不得你自己了,不过荣华富贵嘛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勾得住客人,赚得了晶石,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暖裘金屋,要什么没有? “可要是勾不住” 她声音转了个弯,有些警告的意味: “要是勾不住,可别怪妈妈心狠。” 她笑得绵里藏刀,忽地停下来转身看着神芜幽,精致的指甲在她那妖冶的脸上轻轻拂过,激起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只听她贴在神芜幽的耳畔旁,轻声道: “妈妈这可不留白吃干饭的人。这苑里不听话的,没用的坟头可都长出草了!所以” “我,哦不,妖媚明白,谢妈妈提点。” 神芜幽冲她微微一笑,那态度是说不出的乖巧。 不说不行了,神芜幽在心里吐槽道,被人贴着耳朵威胁的滋味可真是不爽,她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咦~~~≥﹏≤ 花容见她如此识趣,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对她的言语也真诚了些,拍拍她的手,继续领着人一边朝前走着,一边点拨着 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样,神芜幽听得烦了,几直接专心的去观察这院落的构造了。 还别说,真挺好看的。 推开那蓝白玉做的门后,入目而来就是一阵仙气飘渺的水雾弥漫,明明是在冬季,可奇怪的是这些水汽并不会结成霜花,更不是热气蒸腾所致。 清凉凉的,水润润的,很是舒服。 接着穿过九曲小桥,那白玉雕成的栏杆看起来如此温润华贵,低调奢华。 流水潺潺,烟雾缭绕,几尾锦鲤像是受了惊,倏尔远逝,灵巧动人。 一簇簇枝繁叶茂的景致之后,藏着一片巨大的水潭。 水面平静微起涟漪,几面翠绿的叶片漂浮其上,为单调的冷白增添了一抹盎然生机。 一朵朵雪白雅致的昙花出落水间,也随着翠绿的叶片漂浮于水面,洁白无瑕,静谧淡雅。 在月光的浸浴之下,那轻若浮云般的雪白花瓣萦绕着荧荧圣洁的微光,看起来如此高洁美丽,神秘优雅。 心中虽有疑惑,昙花怎会坐落于水中?但看着水面波光粼粼的泛着月华的光泽,颇有清幽静谧的祥和意境,她也就歇了探究的心思。 神芜幽正聚精会神的欣赏着那些美丽清雅的昙花。 要知道,昙花一现,可遇而不可求,像如今这般全然绽放的静雅昙花更是可贵,说不定哪一刻就消逝枯萎了。 可渐渐靠得近了,那氤氲着的水雾愈渐朦胧起来,神芜幽往那水池里瞅了几眼,隐约瞧见了一个模糊的半人影,袒胸露腹身无一物,似在沐浴。 她看了眼花妈妈,却见对方还不避讳的直接走了过去,冲了里面喊了一声。 紧接着,那雾气弥漫的水池中就倏地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神芜幽抬眸一看,只见那重重水雾之中似有身影快速的翻转穿衣,短暂的一阵窸窸窣窣之后,那抹高挑的身影渐渐从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缓缓走来。 瞧那高挑绰约的身姿,自然垂落的如瀑墨发,一举一动都如此优雅,即便看不清面貌,也能想象出面前这位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神芜幽被勾起了兴致,眼神愈渐明亮的紧紧盯着那处窈窕的身影,想到即将要见到绝世冰美人,她此刻的心情竟是比痴汉还要激动。 一点点,一步步 随着一缕淡淡的清香袅袅飘来,那迷雾之下的朦胧丽影终于浮出水面—— 瞧那如雪般洁白的头发,如此柔顺的垂落于身下,上面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渍,闪烁着莹白的月光。 精致的五官无处不彰显着清雅冷傲,那双美丽的眼眸冷冷清清的如此超脱世俗,干净的不夹杂一丁点儿杂质。 莹白的肌肤如昙花般白净,润泽如玉,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那结实的胸肌贴身滑过,看起来是如此的诱人 好美 神芜幽一脸惊艳的望着眼前人,那眼神如痴如醉,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这如同画里走出的美人,久久未回过神来 “有事?” 忽地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神芜幽顿时一愣。 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是个男的。 啧。 漂亮小姐姐没了。 她的快乐没有了。 哭唧唧 神芜幽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许多,虽然没有恶意,但平淡的就好像面前的美人可有可无一样,与方才那痴迷陶醉的样子辩若两人。 花容知晓面前这位的性子,就直接长话短说,交代了一下神芜幽的来历,以及要他教导她直到出师。 夜月昙显然不喜这样的安排,那双冷清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神芜幽之后,直接出声拒绝。 第118章 说好会陪着他的 深夜漆黑冗长,蕴含着最寒冷深邃的黑暗,他孜身一人,在那孤寂萧然的黑暗中,漫步长行 他本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度过了。 可后来,画面变了。 那暗无天日的孤寂之中,忽地一束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她那样的炙热明媚,热情似火,义无反顾的冲他奔赴而来,冲破了无尽的黑暗,冲散了萧索的凄凉。 她说, 【我不想离开大人】 她还说, 【我会乖乖陪伴着您】 他还记得她明媚璀璨的笑容,纯净诚挚的黑眸,清澈,又迷人。 可是 他怎么看不清了呢 眼前缓缓升起的雾障将那抹俏丽的身影渐渐隐藏,那瑰丽明艳的脸庞也渐渐远离,渐渐模糊了 只听她娇媚一笑,转身走向了迷雾之中。 重重迷雾之下,她的身影愈渐朦胧 不 说好了不会离开 别走 他冷漠的面容似有松动,缓缓伸出手,试图抓住那抹俏丽的身影。 然而,他悲哀的发现,那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而他,却仍在原地徘徊。 他奋力的想要挣脱,挣脱这种束缚着他的未知阻力,却发现,无论他多么激烈的挣扎,多么奋力的反抗,自己都还是稳稳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抹身影逐渐消失 不 不 明明说好了的 明明说好了的! 他眉间翻涌着愤怒,冷峻的面容被怒意挣破,刚毅的脸颊迸发出生机的色彩—— “不!” 他猛地张开双眼,充满着愤怒与悲哀的深邃黑眸定定的盯着漆黑的阁顶,那上面的古老挂灯,雕刻着远古的图腾,包含着沧桑,尽是岁月的痕迹。 那是神芜幽还没修补过的。 他恍然一瞬,而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懊恼的坐起。 身下正是她奋力雕刻而出的床榻,镶嵌着昂贵典雅的宝石,昏暗的灯光下,柔和的月光显得格外惹眼,顺着錡窗倾洒进来,映照在润泽的宝石之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身手,摩挲着那可最大最圆的黑曜石,这是他带着她一起去寻的,晶莹水润,通透明亮,就如同她的眼睛一般,撩人心怀。 他忽然想去看看她了。 想要前几日站在她的床榻前,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慵懒模样,如此乖巧,活像只慵懒的猫儿。 那在见到自己时徒然转变成的流光溢彩叫人不禁心生欢快,甚是愉悦。 想到此,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随后起身,下床,走去。 她从前所设的结界,于他而言,如同无物,久而久之,便也不再设了。 一路通畅,一路怡然,内心竟隐隐有些期待 只可惜,满腔的热情,终究是错付了。 那空无一人的房间,冰凉无温度的床榻,无不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她,不见了。 他眉头微蹙,第一反应是她又在殿外忙碌了,于是便直接转身走向殿外。 月黑风高,寒风阵阵,四周静谧无声,寂寥的有些诡异的荒凉 纹绣的玄袍任寒风吹打,咧咧作响,如此细微的声音却在这种深沉冷寂的夜色中尤为惹耳,徒增了一股肃杀的冷寒之意。 殿外,没有她的身影。 他微蹙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冷峻的面容上隐隐免得阴沉,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种骇人的冰冷气息,让本就寒冷的空气,更加冰寒彻骨了。 自妖印被隐没后,她的妖气就变得很微弱了。 他敛眸稍稍查探了一下,下一瞬冷冽的目光骤然迸射而出,那深邃的眼眸似淬了冰一般,叫人忍不住心底发寒,毛骨悚然。 并不是没有她的妖气,恰恰相反,四周,都是她的妖气! 他踏出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循着她的气息搜索,绿植,花草,白兔,麋鹿 整个魔刹殿,所有有生命的物种上都残留着她的妖气,不多不少,恰好能叫人分辨不出她的真身。 结果就是,整个魔刹殿,里里外外,都没有她的身影。 以往见着他就四窜逃命的灵兽此刻却异常的陷入沉沉的昏睡,周围安静的异常,诡异的异常。 他如墨的眼眸微敛,暗藏着破涛汹涌,缓缓扫过那些植被,忽地在一处停滞下来,目光一顿。 “呵” 他忽地勾唇笑出了声,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冰冷,在这般诡谲的气氛中,更披上了一层危险的外衣。 他上前,缓缓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慢慢覆上一朵浅紫色的花,它盛开的绚烂,如梦似幻,粉色的花蕊处正不停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异香。 “咔嚓。” 他倏地折断一朵,凑到鼻尖,那极淡的香气似又魔力般,叫人意乱神迷,恍惚劳累 下一瞬,只听“嗖”的一声,幽蓝的火焰倏地乍起,焚烬了掌心的生机。 就是这东西,她劳心费神,没日没夜研究出的新物种,成了助她逃离自己的最大助力。 这东西费时费力,如今长势如此茂盛,想来,是一直在照拂着? 她, 那个口口声声说会陪伴着他的人, 原来, 从始至终, 一直在想着逃离。 呵 骗子。 真是,好得很呢! 他眼中的怒意翻涌,此刻尽是勾出了一抹笑意,笑得薄凉,笑得悲哀,笑得讽刺,笑得充满了冷意。 逃? 她又能逃到哪儿呢? 这整个魔域的结界,都是出自他的手,而魔刹殿的结界更是苛刻到唯有他与陵游二人才能通过。 所以,她是去了哪儿呢? 他那如墨色般浓重的漆黑之下闪过一瞬暗芒,浓密的睫毛之下暗流涌动。 - 南域境内,魔煞殿—— 心情愉悦的陵游正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抛起个大饱满的葡萄,斜倚着坐塌悠哉悠哉的吃着。 这天魔城进贡的黑金葡萄就是好吃,甜而不腻,软滑滋润,汁水蜜人。 描金的黑靴不时的悠哉晃动着,嘴里一边吃着甜美的葡萄,一边还哼起了小曲儿。 自那天回来以后,他的心情一直很好,好到那些魔兵都以为魔君被夺舍了,又是忧虑又是担惊受怕的,战战兢兢的好几天。 如今好不容易放下心来,却忽地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骤然袭来,那裹挟着磅礴气势的魔气如乌云盖顶般死死压在了他们的心头,霎时惊颤了他们刚刚平静的内心。 第119章 她在哪? “报——报告君上,魔刹殿那位杀过来了!我等、我等不敌噗!” 他话音未落,就忽地被一股强大的魔气甩出魔煞殿外,重重的摔倒在地,蓦地吐出一口黑亮的鲜血。 “退下” 陵游懒懒的掀起眼皮朝那瞥了一眼,随意的吩咐道。 啧,只是重伤,看样子是留手了? 呵,装什么良善? 他在心里冷嗤一声,满是不屑的朝那抹裹挟着凛冽寒风的身躯瞥了一眼,手一抛,又吃了个葡萄,翘起的脚尖悠悠晃荡着: “呦,这是吹得哪阵风,怎么我们威风禀禀的魔尊也舍得屈尊降贵,来我这魔煞殿来了?” 后者面色低沉,一双寒眸像是淬了冰般的渗人: “她在哪?” “她?她是谁?”陵游扬了扬唇角,玩味的看着他那副冷硬刚毅的面容。 只是奇了,这副亘古不化的冰山脸也会显露出不同的神色吗? 看来这小花妖对他很重要啊 重要就好,重要才好玩。 “哦~你说那个小花妖啊!”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下一瞬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迷惑,像是在疑问,但每句话都是在对方心里插刀子: “她没告诉你吗?我嫌你刻板无趣,要出去玩,在我这里求了半天,又是哭又是闹的,可我折腾个不行” 说着他又状似烦闷的揉了揉脑袋,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看她那副可怜的模样,着实是不忍心,就把人带出魔刹殿,好心让她玩玩。 “本以为她玩够了,就会回去,毕竟有你这样的主人,她也该感恩戴德的将你供起来才是。” 他语气有不屑,有奚落,更有幸灾乐祸的嘲讽。 敢在魔尊面前这般说话的,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明是个伸手就能捏死的存在,偏偏他好像确定了对方不会对他怎么样似的,所以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博伽梵面如秋霜,冷冷的看着他,声音里压抑着迫人的威压与怒火,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她在哪?” “害,别急嘛,让我想一想,想一想” 陵游却故意放慢了速度,就等着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悠哉模样,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努力’的回想着。 随后,在博伽梵的耐心达到顶峰的边缘那刻,他才悠悠出声: “哦~我想到了!” 他又是一副醍醐灌顶的恍然模样,这下直接坐起了身子,对着博伽梵煞有其事的说着: “那小花妖说她害怕你,却又不得不讨好你,整天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的服侍你,她说她很累,很烦,很想逃离你。” 很想,逃离你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窝,叫他面色一沉,眸底更冷。 然而陵游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我说我没能力带她走,帮不了她,可她却不信,跪在我面前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肉跳的。我也是怕她真的为了逃离你而不惜自杀死了,魔尊不就连最后一个体己人都没了嘛~ “所以,就万般无奈之下,将人带出了魔域。” 说着还一副‘我是好人,不求回报’的欠揍样子,冲他摆摆手: “哎,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尊贵的魔尊大人着想,毕竟万一人真的死了,再要找到这么一个体质绝佳的炉鼎可就难了。 “你说是? “舅舅?” 他的语气玩味不羁,眼神却渐渐的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咬着后槽牙崩出那最后两个字。 博伽梵本来怒意暴涨,却在听到那最后两个字时,忽地一怔,冷峻的面容微动,藏着不易发觉的隐忍,深邃的眸底满是复杂,那看似平静的幽潭之下,暗流涌动。 他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转身离去。 就在他刚要踏出魔煞殿的前一刻,身后忽地又传来陵游那夹杂着玩味笑意的提醒——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那淘气的小花妖刚一出魔域就被鬼族的人抓起来了~” 看着博伽梵微顿的身躯,他又‘好心’的补充道: “那鬼气浓郁的很,想来应该是鬼王亲自出马,前来抓她了。 “啧啧,也不知那小花妖落到他手里,会怎么样” 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兴致勃勃的分享着他的猜测: “死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是个怎么样的死法,是欲仙欲死~还是生不如死~哈哈哈——!” “嘭!” 他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脸震惊的望着那骤然缺了一块的墙壁,那瞬间砸过来的火焰离他不过咫尺! “博伽梵!” 他一跃而起,脚踏在铺着绫罗珠宝的软塌上,冲他横眉怒道:“你凭什么!” 然而后者明显无欲与他纠缠,微侧的目光直接收回,转身阔步离去,下一瞬直接消失在魔煞殿。 “博伽梵!!!有本事你回来,我们单挑啊!!!” 被激起战意的少年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将人碎尸万段! 他怒气冲冲的朝着博伽梵消失的方向吼道,然而对方根本就无意搭理他。 见此,陵游直接一脚踹在了黑金玄铁打造的大门上,用力之大,只听那厚重坚固的大门蓦地响起一阵沉重的嗡鸣。 不过,也仅仅是嗡鸣而已。 那门,他没踹烂。 回眸望了眼那轻轻松松就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的前面,更气了。 “来人!” 驻守的魔兵战战兢兢的跑过来俯首跪下:“君上有何吩咐?” “把这破门给本君砸了!” 罢了,还不解气似的,又恶狠狠的添了一句: “砸得越碎越好!砸个稀巴烂!” 那魔兵看了眼数十年才方可炼出一寸的黑金玄铁,黑黑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啊?” 魔将古铎听见声响,走进一看,默默陷入沉思 随后,他俯首低声道: “君上,曾古求见。” “曾古?”陵游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问道:“那老东西来干什么?” “属下不知。” “走,去看看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笑得残忍,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靶子,他向来乐意接受。 第121章 嫌贵?别吃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容面上的标准式笑容微不可察的一顿,紧接着又以一副好笑的目光打量着神芜幽,轻笑道: “我还不知道,你是如何逃得过妖奴锁的呢。” “瞧妈妈这话说的,那项链我瞧着很是精致,便取下来打算珍藏罢了,哪里用得着‘逃’这个字眼儿?” “取下?若是随便就能取下,那这琉仙阁可早就不复存在了。” “是,也是多亏了妈妈,不然呐这琉仙阁早就不复存在了。” 她轻轻拖着下巴,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什么也探究不出,只是能清晰的看到那里倒映着花容的影子。 漆黑明亮的瞳孔中,花容的笑容一顿,嘴角的弧度慢慢降下,眼神逐渐犀利: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她歪着脑袋反问,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却像是在给人下套一般。 花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单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探查对方心理的玲珑心窍,此刻竟像是噎了口棉花一般难受。 锐利的眸子凝视她良久,最终淡淡一笑,抬手端了杯床头的茶盏,抿了一口,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怎么,妈妈很像知道我的意思?” “” 夜月昙此刻就像个透明人一般,本来一个妖媚的话他就已经云里雾里了,现在花容和妖媚一起各种相互试探,直接把他绕迷了。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怎么聚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而且,这两人的问题,没有一个人是正面回答的? 她们倒底是怎么聊下去的? 人族真复杂。 不对,妖媚是妖啊!她怎么也这么难懂? 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再次回神之时,却见方才那气氛诡异的试探场景已经突变。 妖媚红唇勾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花容却似乎在咬牙,苍白的面色有些不甘。 蓦地,就听见妖媚忽地一句: “好啦,虽不是我的缘故,但到底是与我有关,我帮你解毒的。” 花容显然有些气愤,面色不好的冷笑道:“若非是你,我的蛊毒怎会提前发作?!怎会不是你的缘故!” 话刚说完,她忽地一惊,后知后觉的瞪大了眼睛,望向神芜幽: “你又诈我?!” 神芜幽勾唇一笑,拉长了音调:“哦~原来是蛊毒啊~” 她就说嘛,本来在车上的时候想给她种上寄生种子,结果就发现她心脏处本就留有一股霸道的滞气,像是被什么给霸占了一样。 结果寄生种子虽没能种下,却也成功的激起了她心脏处那抹滞气的怒气,如此,这才导致她一直心痛如绞,且查不出原因。 花容也从未往这方面想,毕竟那蛊毒发作的时间极准,离现在还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提前发作的。 况且,这发作的痛法也不一样。 这一次,明显比以往轻多了。 所以她才会以为,她是生病了。 夜月昙不明所以,如花容这般的强势狠毒的人,竟也会中蛊? 看着花容那副恼怒的模样,神芜幽抚慰一笑,当即召唤出萝卜头,将这个问题交给它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偌大人参精,花容的目光都直了,震惊之后就是一阵琢磨,那微眯的眼神里满是算计。 见此,神芜幽淡淡的提醒了她一句: “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不然,呵” 花容已经知道她的能耐了,能够轻易取下妖奴锁的妖怪,不能小觑,况且她城府一点也不必自己低,就算是不论妖法,单论计谋,自己也未必算计得过她。 只是这成了精的人参 怎么说也有个千百年? 她从未见过,她也敢打赌,这世上没几人见到过,若还有治疗的功效,那价值可就 她双眸迸射出的亮光不减反增,如此赤裸裸的盯着面前的人参精。 但是,有神芜幽在,她也只敢看看了。 不多时,萝卜头就下了定论: “蛊我解不了,但这个药丸可以有所压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得找到蛊母,引出它,杀死它,才能痊愈。” 说完,留下一瓶药丸就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储物戒里瑟瑟发抖。 你说这都是啥事啊? 刚一出去就被两道赤裸裸火辣辣的视线盯着,那目光,像是要把它吃了一样! 太吓参了! 没错,两道目光。 除了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花容,剩下的就是一旁静默无声的夜月昙了。 自从萝卜头一出现,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它。 八百年的人参精,大补之物,延年益寿!再过些年岁,等到千年化形之后,甚至都可以长生不老,永世长存! 这等天地妙物,怎会如此毫无防备的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妖媚身旁? 她,又是个什么妖? 他的目光直直的射向神芜幽,有疑惑,有不解,有好奇,有探索。 他的目光不加掩饰,强烈且直白,神芜幽自然察觉到了,只是她却恍若未闻般的继续看着一脸警惕的花容。 “怎么不吃?怕我下毒?” 神芜幽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望着她,调笑着: “你觉得,我若真想杀死,还需要费那个力气下毒?” “” 花容一囧,本想出言讽刺几句,却忽地身子一僵,那种钻心的疼痛感再次如浪潮般袭来。 她用力的抓着心口的衣服,骨节都泛了白。 又忍了忍,发现那痛意丝毫不减之时,快速拿起药瓶吞下了一颗绿色的药丸,顺了顺气,这才有所好转。 “呦,这下吃下了?” 神芜幽微微一笑,悠悠道: “既然吃了我的药,就赶紧付钱,一颗50颗晶石。” 她这般狮子大开口,花容差点没气晕,当即就要出声大骂。 结果又听对方幽幽来了句: “上等的。” “噗——!”这下她是真的吐血了,被气的。 “什么破药丸要50个上等晶石?你怎么不去抢啊?!” 神芜幽无辜道:“嫌贵啊?那你别吃啊?” “都吃到肚子里了才说贵,你怕不是故意碰瓷骗药的?” 说着还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模样,那演技,声情并茂的。 要不是夜月昙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忽悠花容吃下去,他都要信了! 第122章 气死花容 “你你明明是你!” 堪比大病初愈的花容怎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当即气红了脸,连话都说不清了。 见状,神芜幽挑眉,勾唇一笑。 花容见她忽然又笑得如此阴险,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只听她悠悠道: “你看,短短的时间里气色都红润了不少,你还不感谢感谢我?” 花容一愣:“感谢你什么?” 感谢你气我? 下一秒,神芜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煞有其事的高深莫测道: “感谢我用气功帮你疗伤啊! “你看你,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别人还会怀疑你生病了? “我可是为了你好,避免有心人找你麻烦才好心帮你的,你可不要倒打一耙,污蔑我啊~” 这下不仅是花容,连夜月昙都惊呆了! 这‘气功’还可以这么用?! 储物戒里的鬼师鬼将表示:学到了√ 花容的脸气得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好不精彩。 只听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可置信道: “气功?你?还帮我?去你的好心!你哪门子的好心!” 倒打一耙的明明是她! 污蔑她污蔑她的人明明也是她! 她说的什么屁话! 呸! 还要钱? 怎么不去抢啊! 此刻的花容愤怒到失去了伪装,面上的表情皆是心中所想,能叫人一眼看穿。 神芜幽面色无辜,状似无奈的摊摊手: “好好跟你说话,你偏不听,还要人去抢啧啧,真是这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的要求。” 说完表情还施舍一般的勉强道: “好好,看在你强烈要求的份上,我就受个累,抢一把。” 花容:“” 夜月昙:“” 储物戒内:“” 花容几乎气到昏厥,深呼几口气儿后才怒不可揭的指着她骂道: “无耻!无耻之徒!” 看着她气到气息不稳,手指都在颤抖的样子,夜月昙表示,似乎有些惨。 无耻之徒神芜幽笑得荡漾,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别这样嘛~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我、我——” “哎哎哎,顺顺气顺顺气儿,钱还没给我呢,别着急死啊~” “你——” “我知道,我善良,我明白的,妈妈你不用特意夸奖我,谢谢。” “滚!给我滚——!” 若是此刻眼神能杀人的话,神芜幽此时已经不知死多少遍了。可偏偏的,她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活蹦乱跳的给她添堵。 花容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一脸的愤恨恼怒,丝毫不加掩饰,也或许,她的被气得急了,从而完全忘记了掩饰。 此刻的她,就是有再多的心机城府,也是使不出来了。 见状,神芜幽眼神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精光,随后一副纯良无辜的姿态,直把人气得牙痒痒: “哎呀妈妈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特意过来帮妈妈的! “瞧瞧妈妈这副模样,真是吓人的,啧啧,也不知那蛊虫会不会吓得直接钻出来,这样说不定妈妈的病就好了!” 说着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好心’劝说着: “对啊妈妈!你赶紧再做几个人神共愤的表情,争取把蛊虫吓走了,我就又可以记一功了!这次要的不多,也就1000个晶石,妈妈觉得怎么样? “妈妈这些年想必早就赚的盆满钵满,就这点小钱想必妈妈必不会推辞,救命之恩,按理是该以身相许,不过我也是女子,以身相许就免了,不如就把这琉仙阁给我好了。” 看着她那沾沾自喜的无耻模样,花容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怒不可竭的直接吼出声—— “想得美!我告诉你,没有蛊母,蛊虫根本不会出来!楼主也根本不可能杀死我!本以为你是个好的,想不到倒是我看走了眼!你给我等着,我定要将你——噗——咳咳! “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给你半块晶石!” 接连吐了数十次血,她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已然到了濒死之际,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非得逞强着用尽全身力气去反驳她。 夜月昙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一幕,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和气息奄奄的怒骂声叫他无所适从,但想想花容对他、对那些无辜妖族的所作所为,他顿时停住即将移开的视线,定定的望着面前的悲惨一幕。 她惨,但,她活该! “妈妈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叫我去取来蛊母给妈妈去蛊?”她面上有些为难,像是看不见花容的生机正在流逝一般,很认真的思考着: “可是我这么弱小的一个女子,如何能取来倚红楼楼主的蛊母?妈妈你也太高看我了” 罢了还不忘嘀咕一句: “还以为妈妈是这里最厉害的人呢,原来,只是倚红楼的一个手下啊”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一边说着,还一边撇撇嘴,有些不屑:“原来妈妈是个既没权又没势,还没钱的可怜虫哦” 这短短的一句话对于一个一步步踏着艰辛苦恨爬上来的人来说,威力是巨大的。 花容当即就绿了脸,瞬间回光返照:“你说谁没权没势还没钱?!说谁是手下?!若不是刹影楼那帮混蛋玩阴的,我花容怎会如此受制于你、你故意的!” 话说一半,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是给人牵着鼻子走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神芜幽也就没兴趣跟她继续掰扯了,上前走了几步后直接站在她面前,那双惑人的双眸里此刻平淡到冷漠。 “我不会伤了你的灵魂,转世投胎去。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话音刚落,就见花容的周围不知何时泛起了一阵诡异的法阵,那吐出的殷红鲜血竟肉眼可见的被阵法吸收。 紧接着,只见她无声的哀嚎一声,然后整个人就仿若提线木偶似的无神且呆滞,愣愣的待在那里,不再动弹。 神芜幽将指间轻轻抵在她的额间,默念了几声咒语,倏地,指间一道绿光闪过,那床榻上的花容蓦地睁开了双眼。 璀璨的绿光乍现之后,花容便肢体不协调的下了床,“扑通”一下的跪在地上,声音诡异的毫无声调: “多谢主人再造之恩。” 第123章 换魂术 “起来,好好适应一下这副躯体,别露馅了。” 她拍了拍花容的肩膀,将她扶起。 看着眼前的全新‘花容’,她微微歪了歪脑袋,蓦地问道: “还记得她的记忆吗?” 花容僵硬的摇了摇头:“不记得” “行,好生在这养着,后续的事情,听月昙的就行了。”神芜幽指了指一脸震惊的夜月昙,介绍道:“喏,就是这位。” 花容僵硬的转了下脑袋,极其不协调的冲着他点头,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二主人” 夜月昙顿时一惊:“?!!” 神芜幽无奈扶额:“” “你,先坐下,躺着,等完全熟悉了这副身子再起来。” 她也是没眼看,毕竟是自己突发奇想,第一次尝试,有些弊端也是能理解的。 离魂阵加上草偶术,没想到真的能炼成换魂术。 只不过,这换来的魂魄,必须得是还未开智的植物。 而且选中的躯壳也得是原身在怒、怨、嗔、哀等极度消极不稳定的情绪下,才能趁机剥离魂魄,成功夺舍。 而这未开智的植物魂魄一下子套入了人体,那场面,怎么看怎么惊悚,怎么看怎么怪异。 神芜幽看了眼那正在动作诡异的慢吞吞奋力爬上床的花容,顿时眼皮都有些抽搐了。 “妖媚,这是” 夜月昙明显也看出这个花容不是原先的花容,他偶有听闻过借尸还魂一说,不过那是禁术,是为天理所不容的禁忌,早就被销毁数百年了。 那么她这是 神芜幽也毫不避讳的对他解释道:“花容暂时不能死,所以就趁此机会给她换了个芯儿,只是现在的这个,里面装的是个三叶草,不懂人世的规矩,还得劳烦你教导教导了。” “可这这是禁术?若是被发现的话,定会惹来一群人追杀你,到时候,这世间就留你不得了。” 他银色的眸子里竟罕见的夹杂了担忧的神色。 神芜幽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放心,不是禁术,况且,教导的好了,不被发现就是。” 毕竟人的壳子没有些奇奇怪怪的法术妖术,而以魂魄进入人体的植物也不算妖,使不出来妖力,所以可以说是与人类毫无二致的。 “对了,刹影楼,你知道多少?” 蛊母还是得找,不然这个魂魄就得替花容承受苦难了。 而且刹影楼这个名字,挺耳熟的,听着就像是派杀手刺杀羽沫他们的那个杀手阁。 只是羽沫说的那个位居北燕国,内部争端严重,而这里却是乐同天国,一个男女地位真正平等的大同国家,百姓安居乐业,民风开放安稳,虽也不可避免的有黑暗的地方,但相比于别处,也是和谐太多,少有那些杀手出手的机会啊。 他们若在这的话,会破产的? 夜月昙沉思良久,说道:“刹影楼,倒是听过,是个唯利是图的杀手组织,只有钱够,他们可以毫无底线的做任何事情。” “这里也有?” “长情城内明面上自然没有,但是从前花容曾数次将那些无用的妖族一批批的送走,我隐约听过,应该就是送去刹影楼。” “接头人知道吗?” “蒙着面,不知。” “何时交易?” “每月十五,也就是三天后。” “这样啊”她摸着下巴思量着,随后潇洒的大手一摆,放声道:“既然还早,就别管那了,先找钱要紧,她把金银财宝都放哪了?”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土匪头子,特别是那双亮晶晶的黑眸,正迫不及待的释放着兴奋的光芒: “走啊,搞钱啊兄嘚!” 夜月昙:“” - 他们寻遍了这整个倚红楼,饶是神芜幽,也从未想过,花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的将所有的钱财都藏在地牢暗室的地板下面。 地牢是干什么用的? 关押那些刚被过来的年轻男女的。 暗室是干什么用的? 就在地牢的对面,用来惩罚调教那些不听话的人、和妖的。 想想看那些刚从家中经历过亲情背叛之后的可怜的人,或是被捉进这里的可怜妖族,心里都还战战兢兢的瑟瑟发抖呢,就被迫先看了出杀鸡儆猴的好戏,来一个威慑力十足的下马威。 这样一来,胆小的能直接吓晕吓死过去; 胆子再大的看着那些血淋淋惨兮兮的画面,也得缩缩身子,掂量掂量后果,心生恐惧也就不敢造次了。 他们来得突然,那暗室里还绑着数十个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男女,衣服被撕裂扒开,伤痕并不狰狞,但从他们那晕死过去的苍白脸色和为防止他们咬舌自尽而塞上的棉布便可得知,那痛楚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轻微。 殷红的鲜血顺着白嫩的躯体顺流而下,干涸在寒光凛凛的铁链上,被血液染红的地面上,一滴一滴,绽放着猩红的血花。 相比之下,妖族就显得白净多了,曼妙的躯体仍然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只是因为妖族特有的自愈能力叫他们身上光洁如初。 当然,若是不看那被血水浸透的衣服的话 神芜幽有些难以接受的移开了目光,变出了几个绿色的编织大衣上前一一给他们盖上。 因为有男有女,她尽量斜着双眸不给他们造成压力。 人族的见到这一幕,那滚烫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死咬着下唇默默哭泣,那满是血污的五指用力的裹紧了身上唯一的衣物,蜷缩成一团,埋头痛苦。 妖族的那几位,明显脑子有些不正常。 他们似乎没有惧意,没有痛意,没有感激,没有欣喜,漂亮的双眸里有的只是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 “姐姐,姐姐好美啊~” 一个妖族的女子这般脆生生的冲她咧嘴一笑,那双倒映着猩红的双眸里满是纯粹与童真,像是未经世事的孩童一般。 神芜幽解开她锁链的手倏地一顿,下一秒缓缓抬起双眸,复杂的看着她,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谁?我是谁啊?” 那女妖懵懂的歪着脑袋,似在回想,忽地,她惊喜一笑,活像是回答出问题后要来讨赏的孩子: “我记得我记得!我是!我是客人们的,客人们都很喜欢我,妈妈说只要我记得了,就给我糖吃,漂亮姐姐你是来给我糖的吗?” 第124章 破解妖奴锁 她眼角弯弯,亮晶晶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声音甜美而欢快,充满了童真: “姐姐,糖在哪里呢?有了糖就不会痛了,会努力让客人们吃的,姐姐给甜甜的糖?” 神芜幽的心狠狠一震,看着她嘴角处残留的血渍,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答案: “什么糖?” “就是——” “妖媚!”夜月昙忽地上前,一掌打晕了那个女妖。 神芜幽看向他,他却眼神躲闪的犹豫着,最后面色惨白的挤出几个字: “妖媚,别问了” 她看了他一眼,那紧抿的嘴唇透着憎恶的隐忍,又看向那晕厥过去的女妖,像是确定了答案一般,心狠狠的一抽。 只见她深深了闭上了眼,低叹一声: “抱歉” 然后召唤了萝卜头来为他们医治。 他们,已经被抽离了灵智,药石无医,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清除脑子的被灌输的污秽,再加以教导,然后天真无邪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萝卜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愣了半晌,随后赶紧上前治疗伤患。 如果这已经足够惨绝人寰了,那么更让人恶寒的就是,就在这鲜血染红的地下,竟铺满了贱卖他们皮肉与尊严的成果—— 一整间屋子的高阶晶石,和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当神芜幽发现这里的时候,她面上冷的如那万丈玄冰,极度深寒。 她简直难以想象,这般泯灭人心所获得的财产,在地牢之下沾染着血水淋漓,被痛苦哀嚎的尖叫嘶吼声晕染的财产 花容是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的? 神芜幽后退几步,叫人将这些东西都搬了出来,一排排的堆在倚红楼。 白日修整,关门谢客。 花容不在,琉仙阁的无人管制,看着一个个被控制被威胁为月昙妖媚卖命的打手,那些凡人便都有些怵了,老老实实的被叫下来,站成一排。 低垂着头,不吭一声。 明日,就是十五了,刹影楼与妖族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这些无辜的人族。 所以她才想将这些钱财一一分配还给他们,叫他们各自散去,过上平凡自在的生活。 只是这些人被打压惯了,一时接受无能,也是在神芜幽的几经保证示范之下,她们中大胆的那几位才敢战战兢兢的跪在地方求放过。 她说,她想回家。 她是省亲路上被抢走的,被迫当了侍妾之后又被主母嫉妒,发卖到此。 又一玉面郎官站了出来,他是被主夫拿捏了短处,不得已演了一出浪荡的戏,才被妻主愤怒发卖的。如今听闻主夫病逝,他要回去诉说冤屈。 神芜幽自然是允了。 有了几个出头的,剩下的人便也不再如此恐慌害怕了,一个个灰暗的眼神里也迸射出希望的亮光,看起来好看极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离开。 人心的成见是座大山,他们早就回不去了,于是乐意留在此处。 没了花容的逼迫,他们的生活也自在了许多,想不想挂牌的,全看自己的意愿了。 如此这般想着,约莫有一半的人决定继续留下,留在倚红楼。 至于琉仙阁的妖族 被抽离灵智的妖就像是个三岁的孩子,既然无法复原救治,那就找个心思好的耐心教导便好。剩下的被妖奴锁制肘的妖族,就更简单了。 刹影楼来人的前一天,神芜幽叫了夜月昙过来,指着那精美的妖奴锁,问道: “想知道我是怎么解开这个的吗?” 夜月昙一愣,随即点点头。 “过来。” 她唤了声,将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张画满了宫格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许多箭头,但看起来很是规整。 夜月昙不是个笨的,看着那图纸上的内容,又联系到项链上面的妖奴锁,忽地瞳孔一缩,惊愕道: “这是锁面?!” “是。” 她将图纸摊开,用砚台碾平四角,一手拿着妖奴锁的锁眼,一手指着那图纸,细细解释道: “你看,这就是锁眼的平面图,我画出来的箭头的就是解开它的方法。锁眼内有个卡槽,里面藏着微小的机关,我们只需要这样按照图纸移动卡槽,再这样那样然后” 她的眸色很是认真,清澈的黑眸里倒映着案桌上的图纸,低头间,那几缕柔顺的发丝随之垂下,落在耳畔,又随风而起,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脸颊。 或许是影响了视线,皓腕白玉的手腕轻轻抬起,撩起了飘逸的几缕发丝,顺手拂到耳后,然后继续讲着。 柔和温婉,温馨宁静,宛如一幅晕染了丹红的水墨画般,嗓音轻缓清晰如山涧流水,潺潺动人,叫人不自觉的感到身心舒缓,静谧又祥和。 夜月昙静静的听着,只是不自觉,那视线就偏离了轨道,银色的双眸静静的望着她那副妖冶瑰丽的脸庞,渐渐的,看得入了迷,忘记了一切 他以为,她是恣意骄纵的魅惑红玫瑰;却不想,原来她也能如夜空中那皎洁的皓月般温柔恬静。 “好了,就是这样了!” 倏地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他瞬间回神,有些懊恼着自己的失神,再看神芜幽之时,她正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虽然复杂了些,但只要细致些,就不会出错。来,试试。” 夜月昙此刻像极了上课被走神被抓包提问的小学生,两眼茫然,嘴唇微动,有些羞愧的别开了眼: “抱歉,我一时失神,能否再讲一遍?” 神芜幽一愣,随后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揶揄道:“我懂,我懂的~来,咱不急,慢慢给你讲~” 这些公式有多复杂难懂她是明白的,想当初,就为了这几个公式,那可真是愁的要头秃,发际线感人。 不过还好,她现在是花妖,发丝无限生长。 对于第一次接触这些的夜月昙,别说失神了,就是被讲的睡着了都是正常现象。这孩子居然还因为一时失神而一副羞愧的模样 啧啧,太单纯了。 她一边暗暗赞赏着他的认真,一边继续细致入微的讲述着,见他理解的不错,又给了一条项链叫他实践一番。 第125章 永远记得,留张底牌 可能是天赋使然,他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随着“咔哒”的一声清脆响声,那困住妖族几百年的妖奴锁终于成为了过去,不再具有威胁。 看着他惊喜的目光,神芜幽不禁暗暗想着,这样的人儿,若是到了现代,可真是得被各大高校争着抢着的存在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山更有一山高啊 等他欣喜过了,神芜幽才缓缓说道:“下午,将所有妖族召集在大堂,就由你来为他们解开枷锁,放他们自由。” 夜月昙闻言一喜,忙出声问道:“所有的妖奴锁,都可以解开?” 神芜幽肯定的点点头: “这样的锁眼之所以除了制作人,无人能解,就是因为它太过复杂,且太过危险,走错一步,两条命就没了。 “没人敢尝试,也没有人有那个耐心尝试。所以制作人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将所有的锁眼都只能一样的,这样,若有朝一日需要,他才不会被自己的机关困死。 “而你的天赋可以,只要在练习几遍,就能熟练了拆解下来了。” “这样的事,你比我更加熟练,为什么还要教我?”他沉思片刻,面色有些不解:“若是你亲自去解开他们的枷锁,他们定然会对你感恩戴德,着实没必要” “因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说: “我教给你,是希望你有能力靠自己摆脱枷锁,今后若是再碰上了,也可以顺利逃脱,而不是被迫在此等待着旁人来救。 “你要明白,求人不如求己,并不是所有你努力渴望着的人,他们都会如你所愿的来。 “你可以拼尽全力的去相信一个人,但同时也要记得,永远给自己留下一张底牌,一张足以在逆境之中翻身而起的保命底牌。” 她面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容,目光真诚,且严肃,如此认真又如此用心的点拨着他。 随后,又忽然压低了声音,靠近了一步,轻声道: “至于为什么要你去解开他们的枷锁,自然是因为我希望他们对你心存感激,最好为你马首是瞻,对你深信不疑。” 他从未想过她会对他说出这般肺腑之言,面上感激还未褪下,又忽地被这么一句话惊的不轻。 银色的双眸闪过疑惑,呆呆的望着她放大的脸庞,耳畔处正传来那近在迟尺的轻声呢喃: “你也明白的,他们,目前还走不了。妖族一日不崛起,他们就一日无家可归。不管是有愿还是无愿,他们都必须得待在这里,直到世间再无人敢捕杀,或是直到死亡。 “所以,在这段期间,他们需要一个管辖者,一个没有异心没有私心的管辖者,来教导他们,约束他们,帮助他们” 夜月昙自然了解妖族的处境,千百年的镇压剥削,奴役屠害,妖族早就丧失了斗志,能苟且活着就已是不易。 崛起,何其之难? 那些令人垂涎若渴的妖族,尤其是植妖,只要一出了这琉仙阁,失了庇佑,就免不了要被再次捕捉,被卖或是被杀,就全看运气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神芜幽拍了拍他的肩膀,眸光里满是郑重: “没错,我希望你,月昙公子,来做这个管辖者,统领这整个琉仙阁的妖族,保护他们,庇佑他们,让这妖族憎恶的琉仙阁,真正变成的妖族圣地。” “我?” 他明显有些怔愣,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迟疑的指着自己。 “为什么?” “因为我的身份不适合暴露于人前。” 她这样说着,目光微敛,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斑驳着和煦的光芒,淡淡的光晕使那白皙的脸颊更显光洁晶莹,黑色的瞳孔也映入了金色的光泽,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复杂。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继而,她又说道:“但是你放心,你只需要引导他们好好生活,至于庇佑” 她转身看他,眸光清澈而坚定:“我为你们来寻。” 花容所寻找的庇护不过是利益交换,用珍贵的植妖去换取这琉仙阁的安稳。 有心获得植妖的人很多,所以她的关系网才会如此复杂,她看透了人心,所以才能如此安然的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牢牢把控人心,为自己牟利。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是个合格的商人。 只不过,是自私自利毫无人性的那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以为她误解了他的意思。 毕竟当个拥有权势的管辖者,总比这般无权无势的看人脸色好,而且琉仙阁地位本就不一般,若是经营的好了,什么滔天财富,荣华富贵,还不是信手捏来? 至于危险,自然是有的,只是相比于现在的处境,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并没有质问她的意思 只是他觉得,妖奴锁是她破的,花容是她杀的,这琉仙阁的妖族是她解救的,这个位置自然而然也应该是她的。 而他,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这个位置,他自然是不配。 “我知道。”她忽地出声,语气温和而有张力,轻飘飘的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选择你却是有原因的。 “一来,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永不会背叛妖族,且你头脑聪慧,有这个能力保护他们,撑起这一片天地; “二来,我要你做他们的管辖者,做这个琉仙阁的阁主,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未来的事情不可预料,我希望有朝一日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 “而这个要求其实有些苛刻了,他将来要面临无数的诱惑,拒绝太多的利益,所以我需要一个没有私心,不会贪婪的,且始终忠于我的人,来当我的后背。 “你明白吗?” “我你相信我?”他们不过才相识三天而已。 “为什么不信?”她笑着反问。 阳光微柔,洒在她的脸上,浓密的睫毛下,黑色的瞳孔里隐隐透着晶莹剔透的琥珀色,清澈又迷人,诚挚而纯真。 第126章 不值得 “我明白了。” 对视良久后,是他先败下阵来,移开了眼睛。 神芜幽眼神微挑,那微不可察的得逞笑意一闪而过,随后启唇问道: “花容的事,你知道多少?” “十有八九。” “好,解开妖奴锁后,去教教她,务必做到无人识破。” “嗯。” “还有”她眸色深深,望着他,“站在高处,就必须得承受得住高处的风雨,你可知?” 夜月昙微微一笑,如清冽的晚风拂过心尖: “我明白,也挡得住。” “好。” 她嫣然一笑,笑意化开了眼角的妩媚,荡人心魂。 从第一次见面,到几天的相处,她便看明白了,这个夜月昙是个有心思的,只是无奈有心无力罢了。 如今制肘着他的力量都不复存在了,那么他就该大放异彩了。 她对他挥了挥手,回去休息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植妖较多的缘故,在她静心打坐修习之时,那些绿球球跟泄了渠的洪水一般朝她奔涌而来,好不欢快。 虽然比不上跟凌望清一起时的量,但也可以叫她晋升一级。 玄阶四重。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这头痛的毛病又加重了。 是她太过劳累了虚脱了吗? 可她睡觉的时间也足够了啊 她瞌着双眸,慵懒的侧倚在美人软塌上,一手支在榻上的四方小桌,撑着下巴,一手则柔柔抬起,规律而有力的按着太阳穴,黛眉微蹙。 “又疼了?” 萝卜头爬上躺椅,白嫩的尖尖小脚站在红木矮桌上,伸手朝她的额头抚了去。 温度,正常。 忽地一抹莹莹绿光从它指间流出,在她额间化开,它闭眸陷入沉思,良久,终是不甘心的缓缓睁开了眼 一切正常。 又是这样。 它目光微垂,面色不佳,这都第几次了,它一直都探不出来有任何的异常,翠绿的缨子都颓丧的耷拉下来了。 “别这样” 她察觉到它的低落,笑着出声安慰:“既然查不到,那就是没问题,应该是最近用脑过度了” “这都第几次了!”它咬唇愤愤道,翠绿的缨子似乎都黯淡了不少。 “那就是我一直脑子不够用,细胞死太多了呗~” 她轻笑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好在这股刺痛感持续的时间不长,按了一会儿,便消失了。 睁开双眸,只见那颗白白胖胖的大人参正气鼓鼓的一脸黯淡的缩在一旁,看着好不委屈的样子。 真像个东北大萝卜啊~ 她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它的身子,后者落寞的又墙边挤了挤,低垂着缨子不说话。 “怎么好似我欺负了你似的?” 她又戳了戳它的脑袋,无奈的勾唇。唤出花花将它放在桌上,舒舒身子往后躺了躺,望着这面前的一花一人参,正色道: “萝卜头,趁着现在灵气充沛,专心修炼,带着花花一起,得在他们来之前突破玄阶三重。” 萝卜头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转眸看向她: “你说真的?我才一重啊?还是因为鬼将鬼师分配的修为,短短的几天怎么可能提升到三重?” 神芜幽摇摇头:“不,不是几天” “那还好”它大大的松了口气 “是一天时间,从现在,到明日午后。” “啥?!” 它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当即将落寞抛之脑后,不可置信的迈着尖尖的小短腿,哒哒的走过来: “芜幽,你在开玩笑呐?别说一天了,就是给我一个星期都不可能!” 花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疑惑的望着神芜幽。 看着面前这俩的一唱一和,她只淡淡的叹了口气,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也行,我又不逼你们。 “只是明天我得进刹影楼一趟,你们俩就不用跟来了。” “那怎么行?!”萝卜头当即一个不愿意,眉头都皱成了山头。 有它在,可以加速她身体的自愈速度,若是万一有什么危险,它还能吊着她的命,不至于当场命丧黄泉。 刹影楼危险重重,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神芜幽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嗓音慵懒缠绵: “刹影楼的杀手我见过,我一人的话,还是可以对付的。只是这趟估摸得见他们楼主一面,危险性太大。你们等级跟不上,若是被发现了,我保不了你们。” 说着,她睨了萝卜头一眼,目光幽幽: “你不会忘了,你这八百年的人参王,也是人人垂涎的角色,万一真的被盯上了,那无异于虎口拔牙,两败俱伤都是好的了。 “至于花花” 她伸手摸了摸了它的脑袋,轻声道:“我的妖气已经淡到几乎察觉不出来了,但花花不行,它的修为太低,无法压制妖气,况且还有这曼珠沙华的造型” 她顿了顿,看着花花的无辜懵懂的纯真模样,终是没继续说下去,改口道: “有些难了。” 闻言,萝卜头面上一顿,随后不解道:“既然芜幽你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去冒险?” 说话间,脑海中划过夜月昙的那张脸,顿时又是一阵皱眉: “这里的人,咱们才认识多久?犯得着为他们冒险吗?那个昙花妖,你若是喜欢,直接绑了就好,至于其他人,与咱们何干?” 怒发冲冠为红颜这个,不值得啊 “萝卜头。” 她忽地唤了一声,声音不重,轻飘飘的,却很有威慑力,萝卜头身体顿时一僵,张张嘴却哑了声。 只听她眸色严肃的认真道: “他们是妖,我也是妖,他们的命运就是妖族的命运,而妖族的命运就是我即将面临的命运,你可知?” 萝卜头微愣,随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只要我们找个无人的地方——” “他们难道会蠢到自动送到人跟前来?” 她轻飘飘的一句反问,顿时又叫对方说不出话了。 萝卜头眸底有些混乱,支支吾吾的答道:“只要我们隐秘点,小心点,或许就就” “萝卜头” 她伸手摸摸它纠结到肆意生长的绿缨,低低叹了一声: “你要知道,今日我们漠视受害者,明日我们就可能变成受害者。 “那些暗室里的妖族,你也看到了?那般凄惨的模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就是妖族如今现状的缩写啊” 第129章 瞧,你舍不得我 “当然。” 她笑着回答道。 瞄了眼被对方抓住的衣领,眼看那锋利的黑色指甲就要划破衣物,她连忙笑呵呵的伸手,在锁链的摩擦声中,轻轻拽回了衣领。 “楼主勿怪,我怕冷。” 九命自然不会在意这个,顺手松开了限制,只是那面具之中的双眸却危险的一眯: “你在骗本座” “楼主说笑了,我哪有这胆子?” “那为何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妖气波动?” “楼主是人,哪能感受到妖族的气息呢?” 她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眸子里满是无辜。 九命顿时一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妖女有点不对劲。 “不过,楼主要真想察验,我倒是有个办法” 她微微勾唇,绯红的眼尾微微上挑,这般妖冶惑人的样貌无法让人相信她不是妖。 但奇怪的是,九命并没有察觉到一点妖气,要真是玄阶的妖族,又怎会有这个能力将妖气完全隐匿? 他是地阶八重的强者,身为妖族自然是对妖气更为敏感。 若是连他都察觉不出来的妖气,要么,就是她根本就不是妖; 要么,就是修为远高于他的天阶妖族。 可天阶的强者,何至于在此对他伏低卖小,隐藏身份呢? 有意思,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他缓缓启唇,面具下的双眸闪过一瞬微芒: “说来听听。” “倒也简单。” 她抬眸直视着他,明亮的黑眸里满是从容,带着一丝笑意,大大方方的与他说道:“只要楼主为我解开了这些束缚,我变个玄阶的花样来,不就能证明我的真假了吗?” 明眸善睐,笑语嫣然。 只是,这目的着实太过直白,是个没脑子的。 九命嗤笑一声,看穿了她的意图,并毫不客气的睥睨着她,目光轻蔑: “等你死的那天,本座自然会如了你的愿。” 啧,好大的戾气啊 神芜幽无奈的一个挑眉,语气淡淡,似有些哀伤的垂下了眸子,两只柔荑小手仿若无骨,缓缓搭上了衣领,停留在那洁白的绳结上,慢条斯理的解开了斗篷。 语气艾艾: “若是楼主心有疑虑,那也只能亲身以试,尝一尝我这玄阶炉鼎的味道了” 话音刚落,那似血般的红色,象征着欲望与刺激的红色斗篷,就这般悄然落下,落在地上,映红了冷硬的地面。 与此同时,一股清幽的异香袅袅弥漫开来,填满了寂寥,穿透了面具,萦绕在他的鼻尖。 后者像是闻惯了这种香味,只郎朗笑了几声,起身坐正了身子,一把折扇轻轻勾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俯下身来,靠近他。 “想跟我?” “楼主是这样想的?”她眨了眨眼,有些调皮。 “欲擒故纵?”他轻笑了声,随后手中折扇毫无征兆的骤然一击,直接将她击飞—— “哎呀~真是粗鲁” 只见那道红色的身影倏地向后一闪,像是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完美躲过了那一击,凌空旋转了一圈后稳稳落地,连一根发丝都没乱。 嗯,满分。 接着,只听几声清脆的声响,那束缚着她手脚的锁链便都“哗啦哗啦”的脱落,掉落在地。 见状,九命狭长的眸子忽地一眯,目光徒然变得凌厉: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了嘛,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玄阶花妖罢了。” 她勾唇一笑,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的卑微恐惧,腰杆挺得笔直,乍一看,颇有一身傲然风骨,气势凛然。 “你还真是找死。”他嗓音微凉,透露着些许残忍。 随后扫了眼那大殿之内的一众杀手,下令道: “还不动手?” 若是平常,这些人肯定都前仆后继的为他肝脑涂地了,只可惜,这一次,他们却毫无反应。 九命见他们无一人有所动作,当即面上一沉,语气愠怒: “怎么,都死了不成?!” 然,他们还是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忽地一阵罡气从他身上震出,结果那群身姿挺拔的杀手们竟倏地“嘭!”的一声徒然倒地,双目紧闭,气息却如睡眠时的规律平稳。 就在九命怔愣之际,那一道道黑色狠厉的身影也都接二连三的随之倒下,就地沉眠。 不肖片刻,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他与神芜幽两人对立而站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迷晕了而已。” 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还贴心的解释了一句:“毕竟,接下来我们的对话,他们不便于知道。” “你说对?楼主,九命。” 闻言,那道绛紫色的身影终于离开了长塌,缓缓站起身,弹了弹衣服并不存在的烟尘,语气幽幽: “我还是真是小看了你,说说看,你要谈什么?” “一个交易。” “凭什么?” “就凭,你打不过我。” “呵,好大的口气。” 九命冷冷一笑,虽不知她是用什么方法迷晕了众人,但很明显,她既然有心与他谈判,多费口舌,就说明凭实力她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才会采取这种迂回劝纳的方法,企图先震慑他,然后再提条件,最后说好处 恩威并施? 呵,也得看他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说着,面前的九命气势徒然一转,那身为地阶八重的强大的压迫力骤然袭来,连身旁的空气都变得凌厉而危险。 “找死!” 手中文雅的折扇瞬间变成了冰冷的杀器,黑色的指间也骤然暴涨,锋利的寒芒泛着诡异妖邪的光。 只见他身法敏捷的迅速朝她袭来,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那折扇就蓦地出现在她面前不足一拳的距离,然后 骤然停顿。 神芜幽原先站在哪里,此刻仍旧站在哪里,连动都未动,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突袭而来,眼都没眨一下。 见那折扇一动不动的稳稳停留在自己的面前,她忽地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 “瞧,你舍不得我。” 九命面色顿时一黑,那双异色双眸因为愤怒而转变为杀气腾腾的竖眸,死死的盯着面前不动声色的女妖,咬牙道: “什么时候!” 神芜幽一手扶着下巴,回忆道:“啊约莫大概就是与你说话的时候。” 第135章 所谓花期 他连忙闭上双眼,转身贴在门后,不去看那一片春光。 但面上的红晕,耳尖的发红,都暴露了他的心思。 只听他结结巴巴的激动着大舌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妖媚你、你若是、若是想我、我、我可以” “我这是怎么了?” 她忽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明明是不解,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此刻从她的嘴里出来,都显得那么的魅惑撩人,风情万种,荡漾人心 “月昙,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意使她勉强清醒,只听她继续断断续续的努力说道: “我这反应,应该是吃了媚药之后的发情症状但是但是从昨晚到现在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没碰” 她嗓音喑哑,已经染上了一层靡霏缠绵的眷恋,带着微喘,很是磨人。 门后的夜月昙听她这样说,又回想起方才她的模样,当即脸红到了脖子,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嗓音,让它听起来平静镇定: “妖媚,如果我没、没猜错的话,你这是到到到了花期了!” 这些字像是烫嘴一般,被他一口气快速说完。神芜幽迷糊的脑中将这些突然蹦出的字符排列重组,努力思考,随后更加茫然了: “花期是什么?” “植妖成年之后每月都会有一次花期,需要、需要有人来、来帮忙疏解排遣,不然就会欲火攻心,浑身燥热难耐” “发发情?!” 神芜幽惊呆了。 植妖这么惨吗?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该死的花期,导致植妖炉鼎的体质泄露出去,广为人知,才会引来灭族之灾? “有没有不需要人排遣的方法?” “这若是强制压制的话,下一次花期爆发将会更加剧烈,若是压制久了,就算是再多的交合,也不会起作用了,最终会欲火焚身,生不如死,变成痴傻。” 他以为妖媚在害怕,毕竟第一次遇到花期,心中惶恐不安是正常的,于是又安慰道: “妖媚你不用担心,这种花期只要排遣得当了就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还会很舒适的。你、你可有中意的人选?琉仙苑里姿色出众的妖有很多,必、必不会叫你难受的” 他结结巴巴的列出几个姿容最甚的人选:“玉竹,流风,茂春,牡丹,水仙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我也” 他是蝉联了数百年的郎首,姿容世无其二,体质天下一绝,也因此,生生世世,他都逃脱不过这样的命运。 他本是憎恨的。 可现在,他是最有资格为她排遣的人。 想到此,他忽然就不那么憎恨自己了。 “月昙”她很难受,艰难的用意志力抗击这糟糕的感觉,她几乎感觉整个神经都敏感到了顶端,微微一碰都叫她浑身一抖。 “月昙,帮我” “我我我好,好我帮你”他忽地心中一震,而后便是说不出的窃喜,偏偏面上还单纯的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 他正激动的同手同脚的转身进去,就忽地听到那道压抑的声音继续艰难的说道: “帮我送我到昙花池送我到昙花池昙花池” 昙花池是整个月昙阁唯一现成的池子,里面池水温凉,虽不知能不能行,但总归是个压制体内花期的唯一场所了。 死马当活马医。 让她因为这个而随便找个人那啥,她真的做不到啊! 夜月昙闻之一愣,整个人都定在那里,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挣扎的样子,惊愕道:“那会对你的大脑造成伤害,不可挽回的伤害!” “没事,就一次,会没事的”她倔强的说着,媚眼含春,波光潋滟,殷红的小嘴细细轻喘,“把我抱到昙花池里,快” 泥煤的,没人告诉她当妖还有这一茬啊?! 一个月一次,直接烧死她算了! 但吐槽归吐槽,出于对生命的渴望,她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朝门外走着 “妖媚!” 他不明白她为啥如此倔强,这花期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赞同的望着她艰难前行的身影,眼看她摇摇晃晃的就要倒地,他立即闪身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不要任性!” 他皱眉看她,妖族总有些刚成年的孩子,桀骜不驯,顽劣不堪,肆意伤害自己的身体,最终落得一个神识受损,痴傻一世的下场。 他抬脚阔步,撇下了清风霁月的影子,此刻只剩心疼与焦急。 神芜幽睁开蓄满水雾的双眸,努力分辨着眼前的景象,却发现这不是去水池的路上,而是卧房。 “不不要!” “昙花池昙花池送我到昙花池” 她开始剧烈挣扎,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但无力的双臂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看,软软的拳头就像是在调情的撒娇。 如果,忽略掉她嘴里的话的话: “夜月昙我说了不需要你若执意如此,我会讨厌你的!我会恨你的!夜月昙!放下我!我自己走!” 这该死的花期! 怀中人挣扎的剧烈,他垂眸看向她的眼眸,风情之中蕴藏着警告的怒火,她是认真的。 “妖媚,这后果——” 他焦急,然而神芜幽却比他更焦急: “后果如何我自己会承担!” 她挣扎着下来,踉跄着要往昙花池中走。 夜月昙黯然的垂眸,隐没了眸底的伤感,随后又露出一个浅浅的苦笑:“我明白了,我送你过去” 在妖族,互相慰藉排遣花期带来的不适,不是很正常的吗? 为什么她如此排斥 如此,厌恶 他不再违背她的想法,劲直将她抱到昙花池子旁,将她缓缓放在白玉石墩上,动作轻柔,语气充满了担忧: “这滋味并不好受,也不知需要多久,若是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唤我,我就在岸边守着你,等着你。” “不需要。”她说,“谢谢你,我自己就好。” 随后如鱼儿般一跃而下,静静的沉落水底 这池水很深,清澈却不见底,随着她的纵身而下,那抹耀眼的红色渐渐被水涡覆盖。 水面上的皎洁昙莲,散发着清幽的香气,随着涟漪浮动,渐渐集中在了水涡之上,遮挡住了那抹绰约旖旎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水面又恢复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需要吗 他眼神黯淡,浓密的白睫低垂,银色的双眸里满是忧郁 妖媚,我终究,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第137章 传承记忆 曼珠沙华,一出世就将引发灾难。 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巨大的灾难。 传承的记忆里,上一次曼珠沙华出世的时候,还是一千年前。 那时她的传言遍布整个大陆,引来各界的争抢,掀起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混战,六界震荡,白骨遍地,血流成河。 那是无法记录在史书上的人间炼狱。 后来上界知晓了这一切,为了结束这场祸乱,降下神灵,抬手之间,覆灭了当时动作最大的几个族群,也杀死了造成这一切的曼珠沙华。 从此,六界重归于平静。 千年之后,相信这种传说的人越来越少,人们渐渐以为那都是编造得来的。 除了拥有传承记忆的夜月昙,他是知晓的,曼珠沙华的血肉,确实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不过那能够重生一次的心脏,他并未见过。 记忆中,似乎就没有曼珠沙华心脏的影子。 也不知是被上神销毁,还是被什么人胆大包天的给藏起来了。 总之,他是没有亲眼看见的。 他本以为,神会彻底抹灭这个种族,却不想,千年之后,曼珠沙华居然重现人世! 这一次,又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妖媚 你是否,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了? 所以才会一直隐藏身份,不敢暴露于人前? 如此,我便助你一把,我,终于能够帮到你了 思及此,他的眼神敛过些许复杂,银色的双眸遇见加深,瞳仁里那朵精致的昙莲蓦地变得锋利尖锐,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他的妖力源源不断的送出,一层层的叠加,修补,强化 鬼将鬼师也有不解,不过既然他明显没有恶意,还在帮它们,它们自然不会再对付他。看着自己的结界将要被冲破,它们也二话不说的不停传送着死气,重新修补结界。 不是它们不信任夜月昙,而是他堪堪玄阶一重的修为,要抵挡住玄阶四重的主人,着实为难了些。 有它们的第一层阻断,再有夜月昙的第二层包裹,如此,才能完全隐没主人的妖气,不至于被人察觉。 如此这般,他们从白日,一直坚持到了夜晚。 夕阳西下,月影朦胧,漆黑的天际隐隐闪烁着稀疏的星辰 三道身影挺拔如松,一动不动的屹立在昙花池边,他们一直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妖力与死气,虽然设置结界所需的量度很小,但也耐不住一直持续不断的输出。 深夜时分,寒风微凉。 夜月昙额上却仍旧渗出细密的汗水,不见丝毫清凉松懈。 结界之内,那血色的身影渐渐放缓了姿态,摇曳飞舞的花瓣慢慢安静下来,此时的她,像是一颗硕大的古树,静谧又神秘,诡谲迷人,惹人神往。 就在众人力竭而衰,将要坚持不住之时,那结界中的殷红花瓣忽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在众人警惕惊愕的目光中,渐渐缩小的身躯,重新隐没于水中,不再出现。 呼 众人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儿。 虽不明所以她这样的原因,但好在,这场磨难终于过去。 重新归于平静的水面之下,妖娆瑰丽的曼珠沙华逐渐被一阵红晕包裹,红光散去,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显现 神芜幽蓦地睁开双眸,刹那间,身体一阵绚丽的妖气迸发而出,紧接着她浑身一颤,那股子燥热酥痒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舒爽。 玄阶五重。 花期过后,她竟晋升了? 不,或者说,这两者是同时进行的,只不过因为花期的来势汹汹,压制了晋升罢了。 真是不可小觑的设定啊 她仰头,看着上空那浓墨一般漆黑的天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夜月昙一直神经紧绷着,此刻忽然察觉水下有些动静,当即又加大了妖力输送,坚固的银色结界忽明忽暗,笼罩着一层清辉月光。 倏地,只见那池中忽地泛起一圈涟漪,紧接着神芜幽便顶着一层晶莹水幕缓缓浮出水面。 清冷的月光散落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了一层银白光辉,湿漉漉的水渍闪烁着晶莹的色泽,盈盈月光之下,她的面容愈发美丽。 眉如翠羽,齿如含贝,纤腰楚楚,月华辉辉。 白皙光洁的额间绽放着殷红张扬的曼珠沙华,那血色的纹印如妖似魅,为她添了抹妖冶妩媚。 只见她缓缓扫过岸上的三道身影,随后踏着平静的水面,一步一涟漪,轻巧的走到岸边,眉眼含笑,皎如明月: “都在呢?” 此话一出,呆愣的三人立即都回了神。 鬼将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的鬼师撞了一下,接着很有眼力劲的拉回了储物戒。 夜月昙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不该问,如何去问,于是又合上了嘴,银色的双眸静静的望着面前的神芜幽,目光柔和,勾起一抹浅笑: “恭喜。” “我以为,你至少会有惊讶。” 她这般说着,眼神带着晦暗不明的光亮,直直的望着他,走向他。 他的结界,她看到了。 她从未与他说过曼珠沙华的事情,鬼将鬼师自然也不会说。所以,他原本就是知道的。 那么,他又知道多少呢 知道了,又打算如何做呢? 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却被笑意掩盖,看着夜月昙那清凌凌带着温度的眼眸,她嘴角一勾,语气平静而柔和: “喝茶么?” “好。” 屋内的萝卜头在修复完最后一个器官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儿,擦擦脑袋上渗出的细汗。 它是八百年的人参精,浑身各处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上品良药,汗液也是,弥足珍贵,若是拿到药铺去卖,可值得天价。 可如今,它也只是那只帕子擦干净后就随意的仍在一角,不再理会。 它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但是没办法,天天被神芜幽那婆娘嫌弃,它有阴影了。 瞅了眼床榻的那位,再次检查一遍,终于确定了她全身痊愈。刚想高呼一声,叫神芜幽来看看自己的成果,结果一看天色,又是深夜。 所以说,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但是这个罂粟妖虽伤治好了,却仍在昏迷,别说蹦迪了,就是说句话都不成。 显而易见,它又输了。 萝卜头正颓丧的怀疑着自己的医术,忽地鼻尖一动,接着又嗅了嗅,而后忽地一惊,连忙跑出房间,去寻神芜幽—— 第170章 笼中的金丝雀 “顶替凰权国的存在” 神芜幽默默念了一遍,随后摇摇脑袋:“是没可能的。” 除非他们找到拥有凤凰神火的皇室之人来推翻女帝谋朝篡位。但还得是个心思不深,比较好控制的那种。 神芜幽意料之中的转眸看向龙傲君,那一副哈巴狗似的傻乎乎模样,实在是太合适了 “祁卿云有意说服龙傲君谋朝篡位,我想这也是机会。” 她语气忽地严肃起来,对着他们细细解释着这项计划 - 夜黑风高,寒风飒飒。 金凰殿内,典雅的红木座错的金银螭纹夔身铜熏香炉座于层层帷幕之中,袅袅沉香飘逸而出,将那雕刻着三尾神凰的床榻也染上了一抹淡雅沉香。 金丝锦被被一双纤细覆着薄茧的手攥出了褶皱,如重峦叠嶂,沟壑深深。 这双手的主人本生的是研资艳质,飒爽英姿,却因为常年端着一副端严之资而气势凛然。 她就是那单凭一己之力开拓女尊王朝的传奇女子——女帝君翎! 身为帝王,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此刻的她却深陷梦魇而眉头紧锁,额间渗出了细汗无不彰显了她此刻的焦灼 在她的梦境里,仍旧是这样尊贵雍容装饰华丽的金凰殿,只不过那时它还名唤凤翎宫,一个囚禁着天凤翎羽的牢笼。 熠金打造的脚链锁住了她的天空,她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像是被折断羽翼的飞鸟,成了他圈养的金丝雀。 【金丝雀金丝雀】 【金丝织成锦裘带】 她披着华贵的金丝凤袍,那上面一针一线都是他亲手缝制的; 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幽幽凝香,是他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亲手为她研制的; 她的墨发如瀑顺滑光泽,也是他一寸一寸亲手沐浴摩挲精油的 他是君王,是天下共主。 理所当然的, 她成了他的臣、他的妻、他的禁宠 他的私有物。 【凤凰来凤凰来】 【凤凰羽翼金丝戴】 可谁稀罕他的羽翼?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一片广阔的天空,一片自由自在的旷野 “嘎吱——” 门开了 “哒、哒、哒” 他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清冷的月色倾泻下来,透过窗桕的缝隙间泄进了一束银白。 冷白的清辉洒在来人俊朗的脸上,同时也洒在了床榻上女子的心上。 偌大的衣袍金光暗流,裹住了她小小的身躯,却露出了一截白皙如玉的脚腕,那上面正牢牢锁着一条金光熠熠的锁链,将她死死束缚,不得半分自由。 她见人来了,身子条件反射的畏缩一瞬,扯得脚链“哗哗”作响。 她刚刚缩回露出的那一小截脚腕,就忽地被感到脚腕一烫,接着就被大力扯出,彻底暴露在人前。 “藏什么?” 他口吻淡淡,像是没什么情绪。 可她清楚,这分明就是他压抑的嗓音,是他暴怒的前兆。 他的身体是滚烫的,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紧紧的抓着她白嫩的脚腕,力度很大,她无法挣脱。 接着,他阴沉到看不清脸色的面庞缓缓靠近,一股炙热的鼻息徐徐喷洒在她脚腕的肌肤上,叫她惊恐不已。 果然,他又生气了 她从一开始的不解、迟疑、安慰、解释 到后来的无奈、心悸、挣扎、麻木 什么她都试过了,可就是无解。 她真的,不想在忍受了 她激烈的反抗,他强横的占有。 她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根本就没有身而为人的情感。 强横、霸道、偏执、专制、掌控欲极强 这就是与她结发的夫,亦是她的君、她的王。 她该感到荣幸吗? 父亲说,是的。 母亲说,是的。 所有人都说,是的。 可为什么,她要活得如此痛苦? 她本可驰骋疆场翱翔天际,为什么非要将她困在一个小小的方寸之地,身不由己的做一个疯子的木偶发妻,任他磋磨折辱? 她不愿,却身不由己; 她不甘,却无能为力。 她的任性牵扯了太多,家族的荣辱兴衰,家人的前程性命,甚至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太多的无辜生命 他真的很好的拿捏到了她的软肋,将她钳制的稳当服帖。 她本是君家之女,然后是末等士兵,继而是一品将军,最后又成了他的皇后 呵,一个被囚禁的皇后。 她本唤做‘梦’,可只因为他的一句‘遥不可及’,就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翎’。 多么可笑啊 他折断了她的双翼,却又逼迫她成为他的翎羽。 说不恨,是假的。 被迫承受着一次又一次充满怒气毫不克制的惊涛骇浪,那暴戾阴翳的视线无时无刻不在紧紧盯着自己,折磨着自己,羞辱着自己。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她心上的疼痛。 她愤怒,她怨恨,她不甘,她痛苦 她恨不得—— “姐姐!” 一道焦急的声音忽地传来,她猛地惊醒,额间大汗淋漓,胸腔剧烈喘息。 “姐姐?!”身旁的女子惊喜一笑,眸似秋水,盈盈有光。 “姐姐你醒了就好,刚才可吓死妹妹了” 说话这人名叫水云燕,水家幺女,也是君翎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和知己。 君翎缓和好自己的情绪,看着面前的女子又是衣衫不整的进了她的卧房,当即面色严肃的训斥一声—— “怎的又跑到我这里了?!” 水云燕什么都好,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可就是有一点实在太过黏人,实在叫人无奈。 原先她是未嫁之身,与闺中密友合塌而眠也是无可厚非。 后来她是一国之母,与后宫妃嫔彻夜详谈倒也无伤大雅。 可现在,她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哪能还如此放纵身边人如此不守规矩? 水云燕生的一副好模样,一扮起怜来,真叫人心硬不起来。只听她声音软软的委屈道: “姐姐我冷” “冷?你的云燕宫是缺了火还是少了炭?” “都没只是,缺了姐姐” 她委屈的似要落泪:“小时候还能和姐姐一起睡,怎么长大了反倒疏远了姐姐你,莫要嫌弃妹妹笨嘛,妹妹会好好学习管理六宫的姐姐不要不理——唔” 君翎向来吃不了她这一套,于是直接伸出手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制止道: “下不为例!” 第171章 不听话的食物 一夜天明,薄雾未散 太女府—— “嘭嘭嘭!嘭嘭嘭!” 府邸的大门被拍得很响,守门人见来人似乎痕迹,就稍微打开一条缝隙本想告诉他可以为他通报一声。 可那人却很不识趣。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直接推开了沉重的大门,一边轻车熟路的朝着祁卿云的住所狂奔,一边嘴里还语无伦次的尖叫着,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主人!主人救命!有人要杀我!主人!救命!” “嘭——!” 侍卫及时冲出,本想一举拿下这下疯子,却不想对方竟是个地阶的修士,一个不防竟被这疯子推倒了。 “来人!拿下!” 管家眯了眯眼睛,招呼着府内所有的侍卫,一瞬间全都向着他冲过去。 很快的,他落了下风,被擒拿跪立在地。 “拉下去,等殿下回来再审。” 管家刚这样吩咐着,又忽地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 “且慢”祁卿云三步一咳的走来。 管家姚瑶真想当做没听见,可人竟然已经到了眼前,就没有假装的余地了。 只得面带笑容的走上前,恭敬道:“不知少君郎有何吩咐?” “殿下日夜操劳,这等小事,直接代劳即可,何必在烦扰了殿下?”他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只是那云淡风轻的双眸在触及地上的男人之时,隐隐有些厌恶。 姚瑶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后颔首一笑:“少君郎对殿下关怀备至,是我等莽人疏忽了” 随后又问:“不知道少君郎打算在何处审问?属下也好将人绑了送去。” 祁卿云却一脸奇怪的看着她,疑问道:“怎么,审讯的事宜一向不是姚管家的活?这是打算偷懒了?” “哪里哪里少君郎说笑了。” 姚瑶知道自己试探不出什么了,就圆滑的像只老狐狸,赔笑道:“有主子在,属下当然还是等听从主子的安排,不敢擅自做主。” “如此,就去审。”祁卿云也没追究,只是轻飘飘的落了一句,“冬季天寒,阴邪易侵,莫要伤人性命。” “是” 姚瑶俯身应道,心中不由得嘀咕一句:还真个大善人 虽然,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位少君郎不似面上这般温润和善。 她将人领去了地牢,那里阴暗潮湿再加上天气阴寒刺骨,着实不是人待的地方。 可足足审了一个多钟头,这疯子似的男子却是一个字儿也不往外蹦儿,该上的酷刑都上了,再来几次,怕是要犯了血忌了。 于是,他们将人锁在了地牢,留下两人看守,余下的人便都出去了。 外头阳光明媚,天气尚好。 牢内阴风阵阵,诡寒森森。 地牢里不常有什么囚犯,一般的刺客审完就直接关押到天牢,或是直接处决了。 因此这里目前也只有这个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入侵者,和两个修为强大的守卫。 她们正笔直的站着,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即便无人在意,这也是她们对自己的要求,不会松懈半分。 忽地一缕阴森的冷意传过两人的后脊,紧接着这两人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失去了意识,直接瘫软在地。 入口处的一片阴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来。 明媚的日光透过铁栏杆的窗户暖暖的洒在来人的脸上,照映着他苍白虚弱的脸庞。 “主人!” 那被绑在架子上的翁海峰抬眸望着来人,惊喜的叫着:“属下就知道主人定会来救属下的!属下什么都没说!” 祁卿云长睫轻抬,目光幽幽叫人看的不真切:“我记得从前与你说过,无事不要到这里来。” “这、主人恕罪!”他倏地语塞,心中有些慌张,额间渗出冷汗,仓皇的解释道:“这、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属下也不知为何,忽地被一群黑衣人盯上,弟兄们死了五个,属下也险些险些丧命!” 他说着说着就垂下了脑袋,一副羞愧的模样:“属下无能” “无能?”祁卿云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嗓音平淡,却透着一股子冰冷:“若非你近来行事招摇,四处招兵买马大肆抢掠收集丹药兵器你当那些人会盯得上你?” 翁海峰闻言一惊,一股阴寒凉意瞬间侵上心头。 他以为,他的这些动作已经做得够隐蔽了。却不想还是被 “属下只是为了主人的大业筹谋” “【惧】” 祁卿云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叫翁海峰蓦地一愣。 随后祁卿云的话就像是索命的阎王般一直萦绕在他发颤的耳畔,笼罩在他惊惶的心头 “你的【贪】,很合本尊的胃口。只是这不听话的食物,本尊实在不喜” “不主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翁海峰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的满脸惊恐。 祁卿云置若罔闻,薄凉的双眸像是在看一个死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冷冷的吐出一句: “所以,去死蝼蚁。” 随着一声凄厉痛苦的哀嚎,地牢里再没了声音 - 密室里,神芜幽将自己的储物戒摘下,扔到了龙傲君面前。 后者顺势接住,随后藏在不易发觉的衣襟内,看向她,迟疑道:“你不怕我把这东西卖了?” 且不说这里面藏着的各种奇珍异草价值连城,就单单把里面的八百年的人参精和曼珠沙华的花灵任意一个拎出来,都是会遭到疯抢的存在。 她就这么信任他? “爱卖卖。”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吃着从他这里顺过去的点心,悠哉的很。 “反正你卖了,我就去找小璃儿要,不给就肉偿,我也不亏~”她无赖的像个泼皮。 龙傲君一听,当即就怒了:“妖女!你果然不安好心!” 神芜幽懒懒道:“开玩笑,我可是妖啊,管你们人族做什么?能吃一个是一个!多多益善~” 说着还一口咬掉一块梨花酥,对着他狠狠的嚼了嚼。 谁让你天天说妖吃人的? 她不吃怎么对得起他这一路上以来的碎碎念? 看着她笑得如此开怀,龙傲君就是再傻也知道了她是故意耍他的!当即就扭头不看她,赌气的将剩下碟子里的糕点一股脑的全塞进自己的嘴巴里,一点也不给她留! 哼,饿死她! 第172章 祁卿云在线卑微 龙傲君正化怒气为食欲,快速消灭着眼前的点心之时,耳边倏地又传来一声轻飘飘的疑问—— “喂,你能烧到我吗?” 龙傲君看都没看她,直接回了一句:“你要试试?” “也不是不行。” 神芜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给龙傲君弄不会了。 “你要自残?” “你才自残!” “想死一边死去,别搭上我。”小璃儿会骂他的。 “” 神芜幽一时无语,真不知道清璃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随后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烧到我这儿来?我认真的,你别忽悠我。” “废话,当本皇子废物?” 啧,脾气真不小。 神芜幽得到了肯定,就没在意的他的恶劣态度,当即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然后在手腕上快速的划开一道口子,任由鲜血潺潺的流淌在地上。 那边的龙傲君听到动静,朝着一看,当即又气得站起来了,语气恶劣道:“至于吗你?本皇子也就是闹闹脾气,没生你气!犯不着这样” 他声音愈渐减弱,挫败的移开了目光。 他不明白,这妖女平时不都挺能怼的吗?怎么忽然割肉放血求他原谅了? 神芜幽对于他那怪异的目光选择无视,然后指着地上一小滩血,说道:“放一把火,烧了这个。” 龙傲君瞬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要干嘛?自残还不够?!” “谁自残了?就问你行不行!快点滴!” 一天天的,都不知道这货脑子里在想什么。 龙傲君怀疑的望着她,亲眼看着她手腕的血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之后,才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凝聚出了一团赤色火焰,直接朝那血迹伤扔去—— “滋啦——” 火焰遇上植妖的血液瞬间剧烈燃起,火苗蹿得很高。 紧接着,在烈火灼烧的过程中,空气中幽幽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花香,久久不散 凤凰神火,只会加剧香味的散发,根本无法遮掩、或是销毁香味。 所以那香炉 神芜幽望着地上那摊火焰渐渐减弱,最后烧完了血迹后缓缓熄灭。 她的目光有些凝重,紧紧的盯着地上那块早已看不出血迹痕迹的焦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妖女,你傻了?” 龙傲君在旁边看她半晌了,也不见她动弹,遂出声问道。 然而还不等神芜幽回答,石门那里就忽地传来一阵石器摩擦的闷响—— “轰” “快烧我!” 神芜幽压低了声音,快速的说道。 “好!” 龙傲君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几个火球砸了过去,将神芜幽所待的地方烧了个大半。 祁卿云拎着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幕—— 右边火光漫天,一道可怜的红色身影生在熊熊烈火中慌忙逃窜;左边祥和无事,那罪魁祸首正一脸愤怒的朝对面丢火球。 “怎么回事?” 他冷喝一声,顿时叫那仓皇逃窜的红色身影找到了主心骨,可怜兮兮的扑到离他最近的一处栅栏,求救道—— “主人救我!这个疯子要杀我啊啊啊!” 祁卿云朝她看去,当即袖子一挥,那漫天的赤色火焰就被尽数熄灭,一点踪迹也无。 “二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他转身看向面色不善的龙傲君,语气同样不善。 龙傲君冷嗤一声,一句“本皇子想烧就烧”硬是被神芜幽凄厉的喊声打断—— “他就是个疯子!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嘴燕清璃,他就跟疯了一样要烧死我!神经病!活该燕清璃看不上你,跟人家走了!” 闻言,龙傲君一怔,在触及道她的目光之时,顿时改变了话语,怒气冲冲的低吼道—— “妖女你敢再说一遍!” “我就说怎么啦?你自己眼瞎看不清,还不许别人说啦!” “本皇子今天定要宰了你这个妖族为民除害!” “有本事来啊?!当我怕你啊!” 她理直气壮,又菜又爱作,仿佛刚才仓皇逃窜求救的人不是她一样。 “妖女放肆!” “你才放肆!” “” 祁卿云此时一个头两个大,耳边充斥着着两人的来回斥骂,吵得他心烦—— “够了!闭嘴!” 神芜幽震惊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泪眼汪汪道: “主人你凶我?” 龙傲君愤怒脸,气势汹汹的瞪着祁卿云,语气恶劣道: “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管教本皇子?!” 祁卿云:“” 好气哦 神芜幽心里幸灾乐祸,面上楚楚可怜,还往祁卿云身边躲了躲,缩了缩脑袋,小声的嘀咕道: “本来就是她不要你了,我都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走在一起了,还不相信有本事,直接把人抓过来一问便知,跟我凶什么凶” 她软绵绵的声音一下传入祁卿云的耳朵,后者双眸微眯,竟诡异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神芜幽瞅他一眼,心中一乐—— 得,上钩了! 龙傲君自然也听到了她故作‘小声’的声音,当即面色一变,眼看那掌心的一簇火焰又要砸过来之时,祁卿云缓缓的抬手,轻轻松松的就挥灭了那团火焰,悠悠道: “我这妖宠说得是真是假,二皇子出去了一看便知,何必跟一个妖宠较劲?” “对啊!”龙傲君焕然大悟,然后面色不善的盯着他,恶狠狠道:“快放本皇子出去!” “这个自然” 他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然而身子却没有动。 只听他语气淡淡,像是在诉说什么寻常家事一样:“只是不知二皇子出去了,见着了真相,会怎样做?是杀了那对奸夫哦,抱歉,应该是鸳鸯,还是暗自离去,咽下这口气?” 他这话里早已将燕清璃定了罪,判了死刑,偏偏还要诱导龙傲君,在他的伤口上撒把盐。 龙傲君心中自然是对燕清璃深信不疑,当即就要骂回去,结果话还没说,就被神芜幽暗暗摇头的动作打断。 他当即恍然大悟,随后恶狠狠的咬着后槽牙道——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敢对本皇子的女人动心思,本皇子定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还别说,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透露着残忍与暴戾,这若是演技的话,只能说,他隐藏的太深了! 第173章 理直气壮龙傲君 “那燕家女呢?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祁卿云一副好奇的模样。 龙傲君牢记神芜幽交给他的方法,假设这就是事实,要真实的展现出自己的情绪,还要夸张,夸张的凸显出自己的恶劣,要有那什么‘反派’的‘黑化’气质。 所以一听此话,他当即就脱口而出—— “那就把她抓过来斩——斩暂时关押在本皇子的寝殿!” 他还是狠不下心,就算只是假设,就算这话对她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就算她有朝一日真的离她而去 他也狠不下心杀了她,更不忍她遭受牢狱之灾。 他不想,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哭了 他的气势隐隐有些弱下来的趋势,神芜幽赶紧接话道—— “你禽兽啊你!居然要囚禁人家!人家心不在你身上,就算你强横的夺走了她的一切,她也只会恨你而已!” 闻言,龙傲君这才想起,他们这还在做戏呢! 当即就一副狂拽酷霸天的嚣张架势,轻嗤一声:“呵,恨又如何?只要她在本皇子的掌心里,她就是恨,本皇子也乐意!” “变态!”神芜幽唾弃不已。 然而祁卿云却好似很满意他的做法一样,“啪啪啪”的鼓了两声掌,又出声道: “二皇子能有如此气魄,相信那燕家女迟早会被殿下折服。只是燕国公府到底不是寻常人家,二皇子此举,怕是会招来战争啊” “战就战!本皇子会怕他区区一个北燕国?!”他嚣张至极,狂妄至极。 “怕只怕,女帝不会同意啊”祁卿云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 “不同意,本皇子就领兵亲自去!母皇怕,本皇子可不怕!” “可那精兵”他犹豫道,“都在皇太女的手中,二皇子怕是难以得到军印。” “那就要!从小到大,皇姐什么不让着我?”他习以为常,并理直气壮。 “若是太女殿下不给?” “那就抢!” “殿下打算如何抢?” “当然是——是是” 龙傲君一时犯了难。 对啊,如何抢? “二皇子一无威信,二无亲信,三无权势”祁卿云一副为他而忧的模样,缓缓道,“硬抢,怕是难啊” “这”龙傲君也没了办法,但面上还是一副拽拽的欠揍模样,扬起下巴对着祁卿云—— “本皇子问你,该如何抢?” 神芜幽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忍不住为他啪啪鼓掌。 真特么的求人还横的如此理直气壮! 牛哇! 祁卿云袖下的手指微不可察的捏了捏,咬牙忍了忍,耐着性子说: “能得二皇子如此信赖,是我的荣幸。我祁卿云也可担保,只要按照我的法子做,定然会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天下的权势,金钱,美人,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好!”龙傲君扬唇一笑,“小祁子,本皇子就等着你的好计策!” 小祁子 祁卿云面上都有些绷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杀了他的情绪,保持笑意。 “如此,在下就先为殿下放锁。” 说着,就一把扔开手中拎着的尸体,上前去开锁,放龙傲君出来。 神芜幽本来还在看戏,结果冷不丁的就被扔过来的不明物体吓得后退一步。 当那不明物体“嘭!”的一声撞上栅栏之后又摔落在地之时,她才定睛一看,发现是张熟悉的脸—— 翁海峰! 他怎么死得这么快? 按理说,还没到时间啊 她正疑惑着,忽地那尸体旁多了一双靴子,她顺着那靴子抬眸一看,就见祁卿云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 “吃了他。”他吩咐道。 神芜幽一愣:“啊?” 她又瞅了瞅那个死不瞑目的尸体,接着浑身抖了抖,可怜兮兮道: “这我臣妾做不到啊” “妾?”祁卿云显然没有t到她的幽默,只嘲讽的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你至多算个奴。” 神芜幽: 艹!(一种植物) “那奴(呸!)也做不到啊” 算了,她大度,她能屈能伸,不跟小人计较! “这么大个人,就是撑死我,我呃奴也吃不下啊”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嘟囔着嘴,漂亮的双眸此刻隐隐噙着一片水雾,任谁看了也受不住的升起怜惜之心,很想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只可惜,面前这个不是人! 祁卿云垂眸瞧着她的样子,忽地轻笑一声,眼底似有笑意,像是有趣,又像是轻蔑,语气幽幽道: “无妨,主人帮你” “?” 神芜幽一愣,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下一瞬,他就让她切身体会到了他的意思—— 只见他倏地伸出手,那掌心也不知有多少吸力,直接将地上那人的精魄连带着一身修为都尽数吸了出来。 然后在神芜幽惊恐的目光下,直接将那团气蕴直直扔向她的身体! 紧接着,神芜幽感到身子一热,丹田处似乎正在被什么汹涌的气流挤爆一样,疼得她面色发白,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这这是什么” 她痛苦的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阵铁锈味的腥甜。 短短几瞬,她已经满头大汗,痛得死去活来,但她的尊严告诉她,决不能在坏人面人哀嚎出声,所以她一直压制着嗓音,一会咬着牙,一会咬着唇,就是不发出一点痛呼。 祁卿云睥睨着她痛苦的模样,嘴角竟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乖,这是赏你的,好东西。” 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会叫人如此痛苦难耐?就像是身子要炸开一样。这好东西给你要不要啊? 神芜幽此刻只想呼他一个大嘴巴子,将他踩在脚下骂个狗血淋头! 然而又过一会,她忽地觉得身子不再那么痛了。 丹田处像是被灌满灵液要溢出了一样,身子有些发热,又有些舒畅 这感觉,是要晋级了?! 她真的可以直接吸收他人的修为纳为已用?! 这是什么邪功? 她来不及想,只知道身体倏地一阵舒爽畅快,那澎湃的妖力切切实实的告诉了她一个真相—— 她确实,晋级了。 玄阶七重。 她还没来及想为什么他会把到手的修为扔给她,而不是自己吸纳修炼。就忽地感到手腕被人倏地拉扯,接着蓦地一痛—— 第174章 吃瓜群众白羽沫 “你你你你咬我?!!!” 神芜幽惊呆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恶寒。 泥煤的,割肉放血她还能忍,这直接上嘴咬是几个意思啊?! 她用力的扯开他的束缚,吃痛的收回手,捂着那圈血淋淋的牙印,愤愤的瞪着他。 后者一副餍足的模样,擦了擦嘴角殷红温热的鲜血,也没跟她计较,直接带着龙傲君离开了密室。 当然,那已经没用的尸体也被顺手带走了。 神芜幽嫌恶的擦拭着手腕的咬痕,尽管它已经在愈合了,但她还是不要命的搓着。 直到把那块皮肤搓烂了,直到鲜血流淌而出洗涤了那块被他咬过的地方,她才终于停下了动作,怔怔的望着那块鲜血淋漓的伤口一点点的愈合。 思维,在发散 他先是塞给她修为,叫她晋级,然后在喝血 不,那点血应该不是喝,而是尝! 他在尝她的血! 但是两天前不是尝过一次吗?这么短的时间内难道她的血会变个味道? 等等!变个味道?! 在她晋级之后?! 该不会她的晋级,正的会影响到她的药用价值? 起死回生,获得重活一次的机会 神芜幽心中想着,身子不由得忽地一颤儿。 这个人,兴许还不是人,他自称‘本尊’,能力还远在龙傲君之上,顶级品质的凤凰神火说灭就灭,对于千年前的传说相信却不激动,似乎很熟悉她的属性一样 他,定不简单! 况且,他这样做了,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自己原先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确实,只要修为到了,那些传说里的效果就会有了?! 那么一旦她真的达到了那种效果,她起死回生的能力被坐实,就必然会引起各方争抢,而她终究无法对抗整个世界,所以她的结局 她的手脚渐渐发凉,一想到那血腥残忍的场面,她就忍不住心尖一凉 不,不行,她不能再这么晋升下去了! 起码,也要慢一点,等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隐藏这一切,或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再说。 如此想着,她便赶紧动用神识凌望清身边的鬼师 储物戒,若是被祁卿云发现了,她定是护不住的。而里面的萝卜头和花花都是极其珍贵世间罕见的物种,一旦被他发现,那后果不可预料! 所以,她便趁机叫龙傲君帮自己带出去。 如今,她身上什么也没有了。只能依靠神识联系鬼将鬼师,进而与白羽沫和凌望清取得联系。 鬼师在凌望清身边待得战战兢兢的就差缩成一团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了。 这忽地等待神芜幽的联络,它像是终于找到靠山一样,整只鬼倏地就支棱起来了,迅速的拿出塞在胸前的纸笔,并不熟练的开始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 【我家主人问:公子,可有压制修为的法子?我不想叫修为增长太快。】 写完了之后小心翼翼戳了戳凌望清的胳膊,将纸张递到他面前。 凌望清长睫微垂,静默了一瞬后,语气冷淡道: “有。” 鬼师立即用神识将他的话传给神芜幽,接着也静默了一瞬之后又开始写: 【什么法子?】 凌望清望着那行字,却久久没有出声。 “” 神芜幽:? “鬼师,他说了什么?” 鬼师瞥了眼面前冷若冰霜的人,如实答道:“主人,他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反应,我看不出来。” 神芜幽:“算了,你跟他说不用了,我却问问别人。” 可能这方法很珍贵,不能轻易传授给别人。 她理解的。 然而还没等鬼师写出来,就倏地被凌望清漠然的目光盯的头皮一紧: “她,发生了何事?” 神芜幽就当这是他忽然的关心,于是也没打算瞒着,直接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了。 本以为那块冰山会说几句安慰安慰她受惊的小心灵,结果她满怀期待的等了半天,就等到她与鬼师的神识忽然断开。 神芜幽茫然的眨眨眼,接着又去联系鬼将,成功的与白羽沫取得联系—— 【凌望清战力强不强?】 看着这突然递过来的一行字,白羽沫微愣一瞬,然后小声的说道:“当然强,他可是足以媲美院长级别的人物,只不过平时比较低调罢了。” 【哦我刚刚与鬼奴的联系突然间断开了,估计鬼师可能晕厥了,不知道发生了啥。】 “可能承受不住凌望清的威压”白羽沫分析道,“他那边正在转移拍卖会的货品,看守的人都计较强,如果一不小心打起来了,是会殃及池鱼的。” 【不小心打起来了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害~该着急的不是我们。”白羽沫摆摆手,然后一副同情敌人的模样,接着声音又压低了。 “你都不知道我这里现在有多刺激!” 她似乎很是兴奋的样子,鬼将也模仿出了精髓,听得神芜幽嘴角一阵抽搐: “你不知道,清璃和龙傲君吵起来了!这架势,堪比两国争斗,一方代表一国,旗鼓相当,谁也不服谁,可有意思了!” 鬼将说她语气带笑,似乎憋笑憋的很辛苦,明明心里乐得不行,面上还得绷着一副凝重严肃的表情。 神芜幽试想一下那个场景 呃 【清璃还能和人吵起来?】 “虽然大部分是龙傲君在吵,她在沉默的听着而已”白羽沫摸摸鼻子,咳了一声,接着又道“但是,这不妨碍过程激烈啊!” 她一边欣赏着龙傲君的动作神情,一边不禁暗暗赞叹道:“真有你的,龙傲君这样粗神经的人都能给教会,瞅瞅那细节把握的,那眼神,那拳头,那青筋,那极力的隐忍和被背叛之后的凄惨愤怒啧啧,这怎么说也得是个金马奖?” 【这你可以低估龙傲君了,我只告诉他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叫他夸张一点,尽情发挥而已。那些细节什么的,可都是他自己的,我可没教他。】 神芜幽在心里默默嘀咕一声:反正教了他也不会。 “管他呢,现在会了就行。”白羽沫津津有味的看着,就差坐个小板凳嗑瓜子了。 【对了,问你个事儿,怎么压制等级,在吸收很多灵力的情况下不让自己晋级?】 她差点忘了正事。 第175章 光明正大神芜幽 “哦,这个啊”白羽沫瞬间正色,一点一点的教导着,“你先再然后会感到最后这样就好了。” 说完,又还不忘问道:“这事怎么不找凌望清?他可比我们都懂。” 【找了,这不人掉线了嘛。】 神芜幽无奈道。 白羽沫听着,刚想出声安慰,就忽地看见前方的争吵再度升级,她顿时变了脸色,目光凝重的看着龙傲君的方向,声音严肃道: “芜幽,你的剧本里有杀人这一项吗?” 【当然没有!我可是三好市民!】 随后,她感到了事情似乎超出了预料,当即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龙傲君杀人了?!】 “是,一个士兵,看着地位应该不低。”白羽沫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的场景,看着那不知为什么就忽然被杀死的士兵,她疑惑的想要得到答案。 但可惜的是,燕清璃所在的位置一直背对着她,她无法从她的眼神里得到任何信息。 而龙傲君就更不行了,双目眦裂眼眶泛红,目光从未离开过燕清璃,根本就不朝他们这看,更不可能传递什么信息。 【别急,可能情况有变,祁卿云心思深着呢,估计是在试探他们。】 毕竟对上那样阴险的毒蛇,计划进行太顺利反而会有问题。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上场了,回头再说。” 鬼将说她正在准备着上前,参与进那场激化的矛盾。 神芜幽表示明白了,就与它断开了联系,开始回顾着方才白羽沫教给她的方法。 不过可惜的是,她刚刚晋级成功,此刻妖丹正空虚着,尽管练习了几遍达到熟练的程度,却还是无法了解这个方法的效用。 更不知,下一次祁卿云又会给她塞多少人,这方法还会不会有用。 不过她也没想太久。 因为那上一刻还在龙傲君身边的祁卿云,打个盹儿的功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毫不吝啬的扔给她一堆尸体。 没错,是一堆 神芜幽朝地上看了眼,不多不少,五个地阶的人物。但他们的穿着,应该也是个有等级的士兵。 此刻她脑中倏地灵光一闪,想到龙傲君杀死的那位,该不会,就在这里面? 她缓缓抬眸,笑得勉强: “这个该不会都要吃?” 一个都叫她直接晋升了一个等级,这一下五个,她还能有活路吗? 于是,她对上祁卿云那赤裸裸的目光,干巴巴道:“你也知道,我刚晋级,这一下再来这么多,我怕我的妖丹会撑爆啊” 她知道他并不在意她的死活,所以直接说爆丹,这样一来,身为废物的彼岸花妖,也将不再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了。 可祁卿云哪会相信她的话,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直接说道: “乖奴是想要主人喂啊,直说便是。” 说完就抬起了手,吓得神芜幽赶紧呵呵一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不不,哪用得着您老啊,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神芜幽觉得,若是再待上几天,她就能将心口不一练到炉火纯青无人能敌的地步了! 骂他个狗血淋头! ap;¥ap;;ap;¥ 老娘总有一天要弄死你丫的! 看着她如此乖巧的份上,祁卿云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像一个竹竿似的站在她面前,亲眼看着她将所有尸体上的修为尽数吸个干净才满意。 那阴翳玩味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舌盯上一样,叫她没办法做什么小动作。 当然,她是不可能就这么实诚的吸干这些尸体的修为的。 既然不能偷偷摸摸的做小动作,那就直接光明正大的做假! 毕竟,他又看不出来她吸收了多少修为? 所以,这一连吞了五个人的修为下去,她也只是堪堪升了一级而已。 祁卿云有疑,但看着她面色苍白、冷汗淋漓、满地打滚的痛苦模样,也没再说什么。 这些尸体似乎比翁海峰的那具更没用,直接被他一袖子扇成灰了。 等他走远之后,神芜幽才赶紧用白羽沫的方法修复妖丹。 毕竟容器就那么大,里面储存的东西多了,容器真的会炸开的! 刚才情况不允许,所以她只是强行的压缩了那些过剩的灵力,又转化为妖力,如今妖丹不堪重负,隐隐出现了几道裂纹。 她闭上双眸探查着自己的丹田,然后按照白羽沫的方法开始一点点的修复裂纹。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也是难熬的。 要忍受着妖丹炸裂的痛苦对妖丹进行修复,这无疑相当于是在给自己做一场无麻醉的大型手术。 何况,她还是个新手。 当她艰难细微的修复完第一道裂纹之时,倏地感到腹中一痛! 那一阵熟悉的剧烈刺痛感伴随着内脏炸裂的疼痛直接叫她一个力度不稳,行岔了气。 在手术中,这样的分神足矣致命。 神芜幽虽然没死,但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妖丹又爆出三道裂纹,而且因为刚才的一时运气不稳,那其中一道裂纹竟有了裂开的趋势! 她心中一紧,连忙快速精准的修复那道将要炸裂的纹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运气运得多标准多熟练,那道裂纹却始终不见修复的效果。 刚修复好,就再次裂开,如此反复,如此弥补,已经将她的妖气消耗的差不多了。 此刻的她是真的疲惫了,不同于面对祁卿云时的演戏,她此刻的眼神都已经有些迷蒙涣散了。 殷红似血的朱唇如此苍白,她正在打坐的身子都有些不稳的微微晃动 “嘭——!” 什么东西被毁坏了。 她抬起涣散的双眸想要查看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能见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斩断了固若金汤的熠金牢笼,踏着滚滚烟尘朝她走来—— “你” 她努力的想要看清,然而大脑却疲惫的叫她无法运作。 就在她即将昏厥的前一刻,忽地感到腹中一热,接着一股暖意缓缓融入丹田,化解她的疼痛,叫她仿若置身于一片轻柔的云朵间,被一片温柔包裹。 意识朦胧间,她又感觉自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挽救,呵护于心尖。 她昏厥了不知多久,等到再次醒来之时,自己正绵软无力的瘫倒在他的怀中,脑袋靠着他坚硬的肩膀沉睡,鼻尖轻嗅着他身上独有的一股淡淡冷香。 “凌望清?” 第176章 钢铁直男凌望清 她一时无法相信,远在拍卖场地穴与人打斗的凌望清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并且 还正在为她输送灵力修复她的妖丹,同时也不忘给她疏导体内暴动乱窜的灵力与妖力。 也不知道他修复了多久,妖丹上的裂纹已经全部复原。 且,她似乎感觉自己的妖丹比之前更稳固了。 凌望清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胸腔微微振动,发出了一声: “嗯。” “多谢”她苍白的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嘴角勾出一抹笑,眉眼间皆是温和笑意。 她探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随后惊讶道:“你帮我加固了妖丹?” 如果说原来的妖丹是个玻璃的容器,经不起压缩;那么现在的妖丹就像是被镀上一层坚硬的铜墙铁壁,牢不可破。 “嗯。”如此简言意骇。 随后过了几秒,他又补了句:“妖丹与金丹的修炼方法不同,人族适用的方法,于妖族而言,不可尽信。” 神芜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原来是因为人妖殊途啊! “那么现在?” “需要时,可随意压制。” “随意?没有限制?!”神芜幽顿时惊呆了,要知道,白羽沫告诉的方法中,可是明明确确的提高过,等级压制的越狠,危险也就越大。 “嗯。”他习惯少言。 “所以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神芜幽兴奋的亮起了星星眼,当即一把抱住了凌望清,扬起一张明媚的小脸,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公子,你真厉害!” 这次,凌望清没有回话,也没有动,鼻尖传来一缕幽幽花香,他慌忙移开了眼神,耳尖微红。 神芜幽忽地想起自己有些孟浪了,于是赶紧起身,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对方微红的耳尖,她眉毛一挑,然后装作无力的跌倒在他身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边贼兮兮的盯着那微红的耳尖,一边装作懊恼的问道: “这得消耗多少的灵力啊?多谢公子,公子辛苦了,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她故意放缓了语速,温热的鼻息就这般轻轻喷洒在他的脖颈上,那喑哑妩媚的嗓音蕴藏着无尽的缠绵暧昧,缓缓传入他的耳朵 脖颈上的酥麻令他不适,但耳尖却红的更厉害了。 他缓缓推开她:“别闹。” “我认真的,公子真的不会灵力匮乏吗?” 她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与他对视,双臂换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与他无限靠近,温热的呼吸也在缠绵交织: “我可是世间唯有的花妖,绝佳的炉鼎,公子真的不想试试吗?” 嘴里说的是认真,但无论是语调是表情,都藏着满满的揶揄诱惑。 她又问了句。 对方却没有回答,那平静漠然的双眸与她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嗓音微哑: “别闹” 神芜幽无奈的歪着脑袋看他,心中不解。 明明他的表现不是这样的 “好”她轻叹了声。 果然,木头就是木头,就算外面的一层冰化了,也还是根不懂风情的木头。 她离得近,看着他面上确实没有任何不适,才缓缓起身,离开他的怀抱。 然而还没等她站稳脚跟,就被面前震惊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都是你干的?!” 沉重坚硬的石门被击得粉碎,大块小块幸存的石块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上,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个饱经战火的废墟。 回望笼子似的栅栏,竟被一刀平切,整整齐齐的被消掉一半,那断口还闪烁着熠熠金光,刺得人眼疼 然而此刻的神芜幽不仅是眼疼,脑袋也开始疼了起来 “完了” 这样她还怎么装下去? 罢了,她深呼一口气,面带标准式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问着凌望清:“公子啊,不知道你的火,能不能把这焊起来呢?” 凌望清不明白她的意思,直接问道:“为何要焊?” 直接逃出去不行? “主要是祁卿云的底细我还没弄清呢,不留在这里我就连打探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解释道,“羽沫那边得跟龙傲君对上,这祁卿云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很容易诱导操控龙傲君。届时我们被团团包围深陷其中,麻烦可就大了。” 况且,这熠金做的栅栏虽然坚固,但却不如魔尊的锁链那般,可以随着她的体态发生变化,牢牢锁住她。她如果想逃,直接化作本体穿过这栅栏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毁了它,打草惊蛇。 闻言,凌望清认真思考了下,然后点点头:“能焊。” 方才来的急了,见到神芜幽已经意识朦胧眼看就要爆丹而亡,他一时间就没考虑这么多,就直接冲进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望清的灵火能够炼化凤凰神火都难以炼化的熠金,神芜幽凑过去观察了半天,最终只当是他的修为太逆天了,冲破了屏障。 毕竟,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一切规则都是虚无的。 凌望清在栅栏前面忙碌着,神芜幽则跑到了石门面前,用手丈量了一下石墙的厚度,又上前敲了敲,感受一下硬度,随后心中缓缓敲出一句疑问—— 这祁卿云晚上是耳聋了吗?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 她回头望了眼还在忙碌的凌望清,不知为什么,他好似个强迫症患者,一丝不苟的模样很是严肃,非要将那栅栏修复如初才肯罢休。 神芜幽也没打扰他,随后顺着那条华丽的通道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朝上走,去探索着外面的世界。 不多时,她又大摇大摆的返回,摸着密室里的墙壁,对着凌望清说道: “公子,我们得把面墙挖了,用里面的石头重新打造一扇石门。” “嗯。”他点头。 随后利落的出手,又是一声沉重的“嘭——!” 石壁塌了。 他们把里面的石料挖空,修复了那扇碎成一地的石门和被挖出一个洞的石墙。 “公子,你什么时候走?” 神芜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顺便给他也拍了拍。 凌望清看着她,低沉的嗓音缓缓说了一句: “与你一起。” 神芜幽:“哈?” 她不理解:“恪守的事情不需要你吗?还有拍卖会那边,听说抓了很多妖,还有一些奇珍异宝什么的,不做点什么?” “不需要。”他淡淡道。 “那为什么不和羽沫他们汇合?” “他们无事,你会有危险。” 神芜幽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面上一喜,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公子,你这是在担心我?” 出乎意料的,这次他没有否认,用鼻音发出了一句: “嗯。” “嗯???” 神芜幽的顿时来劲了,下一瞬不怀好意的凑上前,仰头看他,眼角满是笑意: “那公子为什么会担心我啊?” 第185章 待宰的牛羊 “我我错了对不起” 菟丝子见无人再帮她,便很快的转变了态度,一副知错认错的乖巧模样。 神芜幽不再看她,转头想看其他的妖族,说道:“如果诸位早有去处,那我们便在此处分别;若果没有,可以随我一起前往狱噤山,远离人族。” 此时,松哥牵着薇羽的手一起站了出来,对着她拱手一礼:“我等谢过神领头大恩,只是这狱噤山我们就不去了,我承诺过要送她回家,所以” “言必出,行必果,我懂。”神芜幽摆摆手,跟他们道了别。 “那么,还有吗?” 她又问了一遍,见众妖皆摇头,便也不再耽搁,一路朝着狱噤山的方向进发—— 夜深霜重,寒风凛凛。 只是白羽沫他们可半分也感觉不到凉意。 此刻他们正在与那些暴动的尸傀打成一片,因为那些恶念的扩散,这些尸傀可不再老实了,一出手,招招破风。 身法虽不算敏捷,但无奈他们没有痛觉,没有思想,就这么无所畏惧的横冲直撞,招式凌厉,他们还真的无法一下子制服。 “再这样下去,我们先没力气了。” 白羽沫气喘吁吁的望着地穴里那一望无际的尸傀大军,滔滔不绝,一拳一个都能累死他们。 “龙傲君呢?什么时候来?”她望向燕清璃。 普通的火焰短时间内无法烧死他们,而身附火焰的尸傀则更加危险难除,所以,她们联系了身在皇宫的龙傲君,等待着他的凤凰神火。 说曹操曹操到—— “我来了!” 龙傲君提着附着赤色火焰的凤凰神刀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浓郁的夜色中,只见那一抹耀眼夺目的赤色火焰半月弧倏地斩出—— “嘭!” 尸傀被击飞于空中,紧接着那赤色灼热的神火瞬间席卷全身,数十只尸傀在还未落下之时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消失在空中。 “呼可算来了。”白羽沫揉揉自己发酸的手腕,望着前方龙傲君所向披靡的模样,不禁赞叹道:“清璃,我总算懂得你的快乐了。” 燕清璃斜了她一眼:“芜幽呢?问问她什么情况?” 储物戒的鬼将受命探出身来,扬起两只鬼爪,熟练的开始写着 【主人说,这是她与一个人的交易,详情回来再说,啵~】 最后那个字,是它强忍着不适,笔尖颤抖着写出来的。 白羽沫:“” 燕清璃:“” “回来?呵,直接死外面好了!” 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说一声,有没有把她们当朋友? 白羽沫鼓着嘴,双臂交叉抱胸,气愤的扭头,将鬼将按进了储物戒里。 “别这样” 燕清璃缓缓吐出一口气 “等她来了直接打死就好。” 白羽沫:??? 还是你狠! 她默默的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 “啊啾~啊啾~~!” 神芜墨摸摸鼻子,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冷不丁儿的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她声音太小,白薇一时没听清:“领头说什么?” “我说这就快到了。”神芜幽连忙正色道,“穿过前面那片林子就是狱噤山了。” “非要去那么远吗?”菟丝子弱弱的出声,嘀咕道,“明明这里就已经安全了呀,怎么一定要走到鬼族那里” “你想说什么?”神芜幽直接出声问道。 “我我”看见神芜幽忽地转头看向她,那锐利的视线像是能穿透她的灵魂,叫她有些不安。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 环视了一圈周围妖族好奇的目光之后,她又抬眸望了望将自己护在怀里的白鹤,委屈的眼眸里缓缓氤氲起了水雾 “我我就是好奇,明明这里也没有人族来过,方才我们走过的那些地方也没有人族的踪迹,这世上这么多无人涉足的地方,在哪里不行?为什么一定要去鬼族脚下的狱噤山” “够了。”神芜幽不耐烦的出声,眉间轻蹙,“想说什么赶紧说,在给我这样啦啦半天废话就把你扔在这里,我们自己走。” 说着就抬脚继续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菟丝子的面上的错愕恼怒。 其他妖族见此,也都跟上了神芜幽的脚步,继续朝前走着。 毕竟相比于一直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菟丝子,思维清晰且雷厉风行的神芜幽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至于身后的菟丝子嘛有白鹤在,她不会有事的。 眼看他们越走越远,菟丝子眼中一急,当即抓着身旁的白鹤,命令道—— “快!带我飞过去!拦在他们前面!” 白鹤妖岑锦闻言眉间轻蹙,面色不是很好。 他是说过若有需要,可以求助于他,但并不是这般趾高气昂的命令! 他一时没动,目光复杂的看着身旁柔弱无骨的菟丝子,第一次感觉她可能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的纯良怜弱。 菟丝子眼看那些人就要没影了,而身旁的这位却一动不动,当即就转过头怒瞪着他—— “你怎么——怎么面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语气转折的太快,快到岑锦以为方才的一瞬只是他的错觉。 他怔愣间,菟丝子又声音软软的委屈道: “岑锦哥哥我没有凶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太着急了他们都不理我,领头也看不惯我,处处为难我,呵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领头这般看不惯我 “我明明,明明只是觉得狱噤山太危险,担心大家的安危罢了 “可为什么,大家都不信我 “明明有别的更加安全的地方可以去的,为什么领头一定要大家到那么危险的鬼族领域?岑锦哥哥你仔细想一想,若是哪日鬼族出现了,那些厉害的鬼族下山了,我们还有的活吗?” 她扮可怜是有一套的,这不,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岑锦的疑虑打消,还不知不觉的将他绕到自己的话语里,陷入沉思。 “从前,我只见过人族祭祀天神之时,需要将牛羊牵到一处,等待着神明的降临,享用” 她察言观色,再接再厉。 “岑锦哥哥你说若真是去了,我们与那些待宰的牛羊又有何区别?” 第186章 你有证据吗? “别说了,我带你去!” 岑锦目光复杂的望着远方,下一瞬直接化为原型,载着弱不禁风的菟丝子展翅起飞,奔逸绝尘—— “啾——!” 倏地一声高昂叫声,众妖齐齐抬头望着天空中盘旋降落的白鹤。 “等一等,我有个疑问!” 岑锦在脚尖落地的瞬间化为人形,直直对着神芜幽,问道:“神领头,正如菟丝子所言,这里已经是人族不曾涉足之地,为何我们还要再往前走?为何一定要去狱噤山?为何,一定要将我们送到鬼族的手中?!” 众妖闻言一惊:“你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妖族出声质问道:“领头明明已经说过,唯有鬼族的领域中人族不敢涉足,而这里只是边界,你要我们那性命赌人族会不会来吗?” “就是!人族此前不会涉足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而现在,我们在此,人族为了我们连那死亡峡谷的魇毒林都敢进去试试,怎么会不敢来这边境之地?!” 又一妖族出声维护神芜幽。 不怪他如此愤怒,就算是个妖一心一意的救妖于水火却被这样误解都会伤心难过的。 神芜幽算是他们的恩人,他们怎么能看着她平白受到这种污蔑? “我问的是神领头,还请神领头给我个解释。” 岑锦不傻,一妖难敌众口,所以还是直截了当的问当事人比较好。 神芜幽没有生气,一副意外之外的模样,勾唇一笑:“菟丝子跟你说的?” “你这是承认了?”岑锦当即有种被欺骗的愤慨,心中更是愤怒,她居然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你真的打算将我们都送到鬼族,那我们的性命供给鬼族做交易?!” “什么?!”其他妖族又是一惊,对着他不可置信的说道,“岑锦,你原也不是这般不讲道理,怎么今日” “你是不是被菟丝子骗了!” “有什么冲着我来,跟她有什么关系?”岑锦伸手将菟丝子牢牢护在身后,昂着头直直看向神芜幽—— “怎么?你还想懵逼他们多久?!我也不敢相信,同为妖族的你居然会做这种出卖同族的事!实在可耻!” “你——”恪守与白薇看不下去了,同时出声。 但却被神芜幽拉住,随后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嗓音微凉: “你说我要把你们卖给鬼族?” “是!”他理直气壮。 “你有证据吗?” “我——”他忽地一顿,随后有说道,“但是你刚才已经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她气笑了。 “你方才说” “我方才说,是菟丝子跟你说的,对?”她反问,“那你凭什么觉得菟丝子就是对的,而我就是骗你的呢?” “这那你为什么要——” “你还真是不长脑筋,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了,他们刚刚也说过,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别跟个没脑子的愣头青一样,被人当刀使。” “我——” “你不如先问问你身后的那位,为什么一路上各种制造噪音,留下线索,等着人族过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你在说什么?”岑锦以为她在说谎,但是当触及到她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时,他忽地一顿,然后停止了话语,转身看着菟丝子。 菟丝子错愕的抬眸,就看到岑锦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沉着脸,也不说话,就这般沉沉的注视着自己,盯得她头皮发麻。 “岑锦哥哥我没有是她在骗你她想拉我下水” 她一副无辜的模样,无辜的口吻,抬眸迎视着他的目光。 “你说我骗他,你有证据吗?”神芜幽悠悠的出声道,“可是我说你骗他,我却有证据。” “你还不死心!非要大家都死了你才甘心吗?!”菟丝子声泪俱下,一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神芜幽勾唇缓缓一笑:“一路上,你明明说着自己害怕,却还偏偏要自己一个妖独自走在最后面” “岑锦哥哥,岑锦哥哥!她在骗你!”她仿佛没听到一样,焦急的拉扯着岑锦的衣角。 神芜幽继续道:“明明大家可以重获自由,你却一直给大家灌输为奴的思想,就好像你是人族派来的奸细一样,非要把我们所有妖都变成人族的奴隶。” “你胡说!我没有!”她冲她大喊。 只是这一声,她喊得着实有些尖锐,叫人不禁皱了皱眉。 “在拍卖会也是,一个将要被卖出的妖,居然还能有如此心性观察着其他的妖动静,一看到有想要挣脱逃离的妖就上去劝他放弃抵抗,而没有放弃的妖,总是在快要得手之际突然被及时冲出的面具人电晕,拉到卖场” 神芜幽目光幽幽的凝望着她,看得她心中一紧。 “确实,我正磨着镣铐,她就突然靠过来告诉我磨不开,叫我省点力气。”一个妖族忽地想起。 “是啊,我也是,我想偷偷藏起来的,但是被她突然凑过来说话吓了一跳,然后就被面具人逮到了”这个妖族是变色龙妖,只要他成功的伪装起来了,就很难再被发现。 “我也想起来了,她也找过我” “我好像也” 眼看事态逐渐偏离轨道,只听菟丝子忽地一声尖叫—— “岑锦哥哥,岑锦哥哥你怎么了?!” 闻言,众妖皆停止了议论,移眸看向一直未动的岑锦:“什么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不是!岑锦哥哥他动不了了!你们看,不知怎么了,岑锦哥哥忽然就动不了了!” 菟丝子哭得很焦急,很伤心,一直抱着岑锦的身子,一副恩爱多年感情多深的模样。 倏地,她话锋一转,指着神芜幽嘶声力竭道—— “是她!一定是她觉得岑锦哥哥揭穿了她的阴谋,所以她要害岑锦哥哥!” “别傻了”神芜幽懒懒道,“我要杀也该是先杀你,杀一个被你蒙骗的愣头青干嘛?” “你——!”她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愤怒的瞪着她,又梨花带雨的望着面前的妖族,豆大的泪珠连串的落下—— “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啊!她要杀我,要岑锦哥哥,下一个,就会是你们!” “吵得我头疼”神芜幽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望着一直未曾动弹的岑锦,懒懒道: “你到底想好了没?再这么磨叽下去,我就先被她给吵死了。” 第187章 整治绿茶 随着她话音刚落,岑锦那僵硬的胳膊倏地一动,然后缓缓抬起,接着一把扯开附在他身上的菟丝子,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倒在地上。 “岑岑锦哥哥,岑锦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这个歹毒的女妖对你——” “你给我闭嘴!” 难以想象,一样遵守绅士礼节的岑锦竟然有如此失态的一面。 不过也难怪,任谁在生命垂危的时候,都难以再保持乐观心态。 菟丝子错愕一瞬,随后像是忽地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一狠,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别白费力气了。” 他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嘲笑她,还是在嘲笑自己。 只听他的声音充满了悲哀,淡淡道:“你种在我心口的寄生丝,已经被神领头控制住了,你杀不死我的” “你你说什么啊岑锦哥哥,一定是她的诡计,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菟丝子不甘心的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一声声的问着。 察觉到衣袖处的异样,岑锦忍无可忍道—— “够了!非要我把证据扯出来放在你面前你才会承认吗!” 说着,他就大手一挥,直接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位置,接着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从那血肉中一点点一寸寸的拉扯出一条绿色的菟丝子 “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将那已经死亡的寄生丝摔在她面前,隽秀的面庞上盛满了怒气——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可曾害过你伤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俯下身,一点点的逼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他却再也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怜惜: “什么时候?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下的?我一直都在护着你帮着你,你却希望我死?” “我我没有,我是被陷害的对,我是被陷害——啊!” 她惊叫一声,捂着心口处剧烈的喘息。 “你想说,是我陷害你的?”神芜幽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毫无感情的笑了一声。 “你看,我的寄生种子可比你的厉害多了,我需要陷害你? “你说我想把大家骗到鬼族这里来,送给鬼族做交易 “不过,你觉得,我需要骗吗?” 她声音凉凉,似这凛冽的寒风般叫人寒毛耸立,心头一凉。 确实她可是这里唯一的一只玄阶妖族啊。 就算是最弱的植妖又如何?一颗寄生种子就能叫他们全军覆没! 不等菟丝子缓过神来,就倏地感到心脏像是被人抓在手里挤压攥紧一样,痛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说说看,为什么一直撺掇我们当人族的奴隶?” “我没——啊!” “再问一遍,为什么?” “我说了我没——啊!”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不如就成全你,杀死你好了。” 她正要动手,就忽地听菟丝子一声不甘的怒吼—— “你这是屈打成招!” “哟~你还知道这个?看来在人族学到了不少嘛~” 神芜幽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后忽地冷漠的睥睨着她,嗓音似淬了寒冰: “那你也应该知道,就算我打死你了,你也是罪有应得!” “你不能这么做!” 她惊慌着去寻找能够帮助她的妖,然而却绝望的发现所有妖望着她的眼神都不再和善。 “你不能这么做”她先是落寞的垂头,倏地猛然抬起,无辜的眼眸里迸射出凶狠的目光—— “你会后悔的!” “哦。” 神芜幽见她是不打算说了,就没再理她,挥手在她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就移眸看向一旁暗自伤神的岑锦,问道: “没事?” “没多谢领头相救” 他对她俯首一礼,是真真正正的尊敬之意。 他这一生,待人有礼,与人温和,遇到的妖也都是纯良的,所以自然而言的就信了菟丝子的话。只是没想到,就因为他的一番轻信,险些酿成大错。 他是愧疚的,是自责的。 “岑锦有罪,冤枉了领头,还险些害得大家再次落入人族的手中,岑锦知错,妄为妖族,今日自裁谢罪,望能弥补一二” 神芜幽眨眨眼,有些茫然。 不是,怎么就上升到这个层面了? 倏地,只见岑锦右手化羽,下一瞬毫不留情的刺向自己的心窝—— “慢着!” 神芜幽眼疾手快的制止了他,将他的右臂的打脱臼了。 他茫然的望她。 她有些心虚的闪烁了一下目光,随后便故作严肃的看着他,咳了一声: “咳,那什么,这样就够了,没必要白白葬送一条生命。你要是真想弥补,就得先好好活着,尽你所能,帮助大家,保护大家,而不是这般寻死。” 她是没想到这位白鹤妖性格这么刚,动不动就以死谢罪可还行? 她面色严厉,给他训了一顿,看着他胸前的伤口差不多愈合之后,就没再管他。 天空黑漆漆的,乌云遮月,繁星不再,寒风飒飒,不是个好兆头。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我们得赶紧去狱噤山,再晚了人就追来了。” 她带着众妖一路狂奔。 而菟丝子嘛 因为神芜幽给她布了一层结界,她现在可寸步难行,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愈行愈远渐渐消失 神芜幽可没想用这结界饿死她。 十五分钟之后,这结界自然就消失了。 到那时 嘿嘿,就让她自食恶果咯。 - 凰权国—— 整个地穴被一通神火浇灌之后果然空旷了不少。 不过稀奇的是,也并不是所有的尸傀都被焚烧殆尽了。 那地穴的中央,还有十几个漏网之鱼,衣着华贵但却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他们一个个披头散发的模样,狰狞的嘶吼和迅猛的攻击叫龙傲君难以抵挡,甚至那其中一个身形伟岸的尸傀已经一连击中他好几次,拳拳到位。 若不是白羽沫一直念着清心诀暂停了他们的动作,减缓了他们的速度,此时可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眼看龙傲君就要被围攻,燕清璃赶紧使出了一道风旋将他捞出来。 “不怕神火!凰权皇族?!” 白羽沫暗忖着,扭头望向龙傲君:“是你们皇族的亲属?” “不——噗——”他胸前受了一掌,先前一直在忍住,如今被营救之后,就立马虚弱的吐出一口血。 接着继续道: “不知道应该是,但是我看不清他们的样貌,无法确认。” “望清!” 白羽沫唤了声,“布个结界,这里面的,我们暂时动不了。” 何止动不了,若不是凌望清及时赶到叫他们有了喘息的时间,他们可就完了! 第189章 最后的机会 凰权国,天牢—— 寒风呼啸掠过冰凉的铁窗,刺骨的寒冷分裂成刀刀利刃,狠狠的刮着窗内的人儿。 祁卿云的监牢,仍旧被银色毛毯铺满,柔软舒适的貂裘紧紧的裹着他弱不禁风的身子,他浑身都是冷的,瑟瑟蜷缩在一个角落。 他的嘴唇冻得发紫,脸色冷白,连皮肤都在不停的颤抖。 而他面前,正站着一位英姿飒飒的美人。 她凌厉的眸子紧紧的锁着他,隽秀的眉间微微蹙起,声音严厉,气息炙热如火—— “你还是不肯说吗?” 只见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双手负后,却缓缓攥起了掌心。 然而那视线中的人儿却恍若未闻,目光虚弱无神,眼帘半瞌,嘴里还在气若游丝的轻声道: “妻主妻主我冷卿云好冷冷” 龙楚君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无奈,静静的看着他几秒后,还是伸出右手悬空放在他的头上,为他驱散严寒,洒下温暖 待他气色有所好转,龙楚君便利落的收回手,看着他那副怜弱的模样,声音冷硬道: “你若一直如此执迷不悟,我也保不了你!” 她的气息好似火炉,叫他感到温暖;可她的却声音好似刀子,叫他像是被生生剜了一般痛。 “我不知道妻主殿下您叫我说什么啊” “不知道?”龙楚君忽地就笑了,笑得很冷,“掘坟盗墓、叛国通敌、残害忠良、私挖地道、暗藏尸傀如此种种,桩桩件件,野心昭昭!你却还说,你不知道?!” “卿云不知殿下,卿云是冤枉的,卿云真的不知真的不知” 他苦苦的摇头,妄图能够得到她的怜悯。 可是这条条证据都指向了他,她怎敢信他?! “祁卿云,你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没法子容你了。” 她长叹一声,像是累极了。 “拍卖会已过,我又将那些罪证压多久呢?你迟迟不肯交代那幕后主使,可这天下不能没个交代。本殿思量许久,决定修书一封,罢了你少君郎之位。但此举恐不足以服众,届时齐家便自求多福罢。” 此话一出,那罢黜一词久久的萦绕在他的脑海,刺激着他耳膜,叫他一阵心慌—— “不、不、妻主、妻主你相信我!相信卿云!那些真的与卿云无关!不是卿云做的!” 他踉跄的往前扑去,跪爬上前紧紧的抱住她的双腿,苍白僵硬的手指冻得通红,此刻一用力,骨节都发白的可怕。 厚重温暖的貂裘大衣顺势滑落,倏地一股冷意直窜心头,他身子倏地一寒,下一瞬又开始剧烈的干咳,连眼眶都呛出了泪水 “妻主咳咳!妻——咳!相信我不是我——咳!真的不是我不是咳咳!” 他咳得厉害,若是之前,此刻龙楚君当然已经将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抚着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向来冲着他的龙楚君此时却只冷冷的睥睨着他,身子挺拔如松,不见丝毫的动摇。 “你既不愿,就在这待着。” 说完,就一挥衣袖,毫不留情的推开他就走—— “妻主——!” 他嘶哑的唤着,目光里满是眷恋与卑微。 “求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不要咳咳不要休了我好不好?卿云错了真的错了卿云今后会听话的求求你留下卿云卿云想陪在妻主身边不要名分也可以卿云不想离开妻主” “不想?只要一句话的而已,说了你即刻就能回到梧桐殿,只是你不愿罢了。” 她转身,不去看他如此缠绵卑微的眼神。 冷风吹过,她长睫微颤,随后又很快又恢复了一副严肃,声音冷厉道: “放手!” 他又扑过去死死的抱住了她的双腿。 她不是踢不开他,而是以她的力道,这一脚下去,他就无力回天了。 声音落下,她只觉抱着自己小腿的人儿一抖,却反而抱得更紧了。 她正想强行掰开,却忽地察觉储物戒中玉牌有所异动,便想也没想的直接拿出来,接通了。 是龙傲君的传讯。 他说遇见了狠厉害的尸傀,神火烧不灭,可能是从前的皇亲国戚,需要她的帮忙。 闻言,龙楚君倒是没什么表情,半垂的长睫投下一片暗色的阴影,遮掩了那双讳深莫测的眼眸,叫人看得不真切 他们的话。 祁卿云听到了。 但是他的情绪显然比龙楚君要激烈多了!苍白的面色竟倏地褪去最后一丝血色,面色惨白双眸震惊,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随后见她要走,当即又急得气血上涌,满脸焦急:“妻主!妻主你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龙楚君没理他,一根根掰开他扯住自己的手指,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她的身影渐渐远离,属于她的气息渐渐减弱 倏地,只听一声嘶哑绝望的挽留—— “妻主!我说!你别去!我说我全都说了全部全部都告诉你你别去那里千万不要去” 一个时辰后,天色灰蒙蒙的,向着蔚蓝过渡。 “皇姐!” 龙傲君惊喜出声,手中还拎着刀,就哐哐的跑过去了。 完全不顾及此前几天他们还争锋相对,做了场谋朝篡位逼宫的大戏。此刻若是有侍卫看到了二皇子胆敢提刀冲向皇太女,定会二话不出的直接冲上来制服他。 龙楚君看着他这大大咧咧毫不稳重的模样,心中一阵无奈: “在哪?” “这里,被封在结界下面,他们可凶残了,皇姐你小心点。” 暴躁狂妄的龙傲君转身化为贴心的小奶狗,指着那地穴之下暴动四窜的尸傀,一副告状的架势。 龙楚君朝里看了一眼,结果眼看面色越沉,眉心紧蹙。 只听她声音严肃道: “皇弟,我需要你相助,暂且引开中间那个气势最强的。待我烧了其他尸傀,在一起对付这个。” “好!” 说着,他们示意凌望清撤掉结界,两人便一起下去了。 因为里面的尸傀身份特殊,且地穴中翻涌着的赤色火龙实在汹涌强悍,白羽沫他们无法相助,就直接待在地面之上,一边观察着里面的情况,一边勘察着附近的异动。 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只会引起轩然大波,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凰权国,都是有害无利的。 所以他们在地穴之上,布下了一个结界,使他们能够察觉外界的声响,外界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第190章 尸傀身份 龙楚君的力量是强悍的。 只三两下就解决了那十几个地阶的尸傀。 那些尸傀虽然是皇族之人,但毕竟只是旁支,血脉有所混杂,虽不受凤凰神火灼烧,但却无法抵抗的了涅盘重塑的朱雀之焰。 凤凰虽是百鸟之首,但哪敌得过四神之一的朱雀? 所以烈火燃掠之后,那缺僵硬怪异的尸傀就毫无征兆的在一片火海中化为灰烬,湮灭成烟散去了。 只是这剩下的一个,着实难办。 他们姐弟二人与其纠缠了许久,看似落得上风,但实则确实被步步逼近,难以脱身。 倏地,只见龙傲君神刀一砍,趁着这尸傀与龙楚君纠缠之时从背后直直的砍上了他的肩膀! “吼——!” 那尸傀倏地一阵低吼,明显被激怒了,当即就一个转身飞踢,右掌握拳裹挟着雷霆之势瞬间向他狠狠砸下—— “哐~~” 一声闷重的嗡鸣声蓦地响起,龙傲君握着刀柄的手腕都要被震断没有知觉了。 凤凰神刀是用朱雀之焰浇上熠金淬炼而成,削金如泥,斩山为土,世上万物哪怕是世人垂涎若渴的神器都难以与之匹敌! 若非龙傲君在那拳头即将落下的前一秒瞬间用神刀抵挡住了尸傀的进攻,恐怕现在他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他心有余悸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的龙楚君冲她喊道—— “皇姐!为什么不烧?!” 龙傲君不明白,皇姐刚刚明明有机会出手的,为什么忽然就放弃了? 龙楚君忽地抬头,那严肃锐利的眼睛似乎涌动着一抹复杂的流光,看起来那么的凄凉,那么的悲伤 “皇弟,等一下无论你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记住都不要声张。” 她眼神隐忍,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掌心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死死握拳,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皇姐你说什么?” 龙傲君隔着一把凤凰神刀,正在与那尸傀搏斗,场面惊心动魄,他分心不得。 龙楚君复杂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边,随后像是终于做了决定一样,手中赤血长戟一窝,下一瞬直接瞬移到了尸傀身后,对着他的心窝位置就是狠狠的一刺—— “吼——!” 他不是哀嚎,而是低吼。正如他生前一般,无所畏惧,却心有不甘。 紧接着,就在他手中力道发狠,猛然间爆发要捏碎龙傲君的神刀之时—— 龙楚君倏地抽出一道烈火熊熊的锁链一把勒住那尸傀的脖颈,随后几个利落的翻身跳跃,将其紧紧的绑住,难以挣脱。 那法宝上附着的是朱雀之焰,区区支系皇族,怎么可能在朱雀之焰的烧灼之下毫发无伤?! 龙傲君气喘吁吁的扶着刀柄,眼中满是疑惑。 不只是他,地穴之上的众人也看不明白了。 按理说,凤凰血脉不敌朱雀,这是血脉的压制,又有火属性等级的碾压,区区凤凰神火的血肉之躯,怎会忍受得住涅盘重塑的神之力? 就像唯有凤凰血脉能够无惧凤凰神火一样,涅盘之后的朱雀之焰也唯有经历重塑之后的朱雀之躯所能承受。 可这涅盘的机缘实在渺茫,几百年来,凤凰血脉一族也仅仅只有五人能够得此机缘。但涅盘的过程亦惊险无比,这仅有的五人中,又有三人死于神火炙烤,最终尸骨无存湮灭成烟。 而剩下的两人,说来也巧,竟是一对父女。 女唤龙楚君,凰权国的皇太女,未来的储君; 男唤龙煜,前朝帝王,同时也是龙楚君的生父! 所以 “糟了!” 燕清璃倏地惊呼一声,连忙想要跳下去将龙傲君拉上来。 那疑似龙煜的前朝帝王已经被缚神链牢牢锁住,此时即便龙傲君不在也不会也有事。 相反,若是他在那里,得知了一切,反倒会给那尸傀提供恶念,刺激着他的暴动! “傲君” 她走到他身边,刚想唤她,就忽地看见龙傲君猛然抬眸,猩红着一双眼睛,直直的望向那被束缚的尸傀,声音暴躁狠厉却也抖得厉害—— “他他是谁?” “傲君,我们先回去,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燕清璃想拉下他伸出来指着尸傀的胳膊,毕竟那很有可能是他的生父,这样做,总归是不妥当的。 可龙傲君却猛地朝前闯了几步,气势汹汹的走到那尸傀面前,作势就要伸手拨开他凌乱的发丝,想要看个究竟。 “啪!” 龙楚君打下了他伸过去的手,抿抿唇,严肃道: “皇弟,不可乱来!” “那皇姐你告诉我!他是谁!” “你既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她偏过头去,不去看他质问的眼睛。 可龙傲君却不乐意,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被五花大绑还在奋力挣扎的尸傀,他也不知是该怨还是该恨 眼泪唰的一下划过眼眶,他声音颤抖道: “他不是应该在皇陵吗?母皇未曾亏待他!可怎么会如今怎么会” “皇陵被盗,阵法被毁,我也是方才刚刚得知的消息。” 相比于龙傲君的激动情绪,龙楚君显然镇定多了。 当然,她的眼底也藏满了复杂。 “又是祁卿云?!那个病秧子!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龙傲君心中愤愤不已,胸腔中翻涌着一股怒火,几乎要撑爆他的理智。 “不可。”龙楚君说道。 龙傲君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道:“到现在你还在护着他?!” “并非是我护他。”她直直的迎着他的目光,坦坦荡荡,“而是他本无罪,这并非是他的过错。” “至于罪魁祸首,我已知是谁,定然不会放过他。” “你骗人!” 龙傲君朝她吼道。 “从你见那个病秧子的第一面起,你就被他迷惑了!自你与他相识之后,你就好像便了一个人,离我记忆中的皇姐越来越远,远到我都快认不清了” 他笑得凄凉,却一瞬间转为滔天怒意—— “他就是个祸国妖妃!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永世不得不得超生!”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龙傲君先是震惊的望着面前人儿,接着就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冷笑, “皇姐,你打我?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责怪过我一句? “如今却为了一个心思歹毒用心险恶的病秧子动手打我?!” 第191章 进入魇毒林 “清醒了吗?” 龙楚君静静的看着他,嗓音镇定暗含威严,面上并无愠色,相反,只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龙傲君以为她会责怪自己对祁卿云无礼,却不想忽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晕头转向,茫然的问道: “啊?” 燕清璃上前将他快要贴上龙傲君的脸给拉了回来,对着龙楚君微微颔首示意,随后示意龙傲君朝尸傀看去: “傲君,刚才你所有的情绪的都成了他的食粮,他的力量又比之前强大了不少,若不是太女殿下一直强行压制着,恐怕现在” 她顿了顿,又改口道:“总之,你得改改你这暴躁易怒的性子,不然那聚恶鼎可就成了你的专属了。” 龙傲君看着被缚神链死死捆住的尸傀,看着如此狼狈诡异浑身充满了煞气的模样,看着他不断的嘶吼着挣扎着妄图挣脱束缚桎梏如野兽如凶尸般的陌生模样 这与他记忆中那位唯我独尊睥睨万物的残暴父皇大相径庭。 “我只是想不通父皇怎会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对父皇的情感是复杂的,说不清楚是崇拜敬仰,还是怨怒憎恨。 只是在他亲眼看到父皇这般丧失理智的癫狂模样,他的心,终究还是有所触动的。 父皇应该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即便他偏执成魔,即便他暴虐多疑,即便他六亲不认,即便他罪无可赦 那也不该是死后被人做成了尸傀,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个身不由己的武器。 “皇姐,你告诉我,是他做的吗?” 他还是咽不下,忍不了! “不是。”龙楚君又说了一遍。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但,也确实是与他有关。” 她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的仙家,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想当初,她也曾是那虚妄山上的一员,也曾斩妖除魔,也曾与队友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此事,还需虚妄山相助。” “太女但说无妨。” 既然她这样说了,那就说明这件事远不止是单纯的祸乱朝纲那么简单了。 白羽沫也曾有过怀疑,而现在,这怀疑就被证实了。 魇毒林前—— 紫黑色的毒瘴弥漫之处寸草不生。 而毒瘴之前,有一泽河道宽的沼泽隔开了毒瘴与沃土。 众妖行至沼泽前,却犯了难,不知该怎么进去。 走会陷入沼泽,飞会吸入毒瘴。 就算是能够操控植物的植妖也没办法在一片死地中栽下鲜活的植物将他们带过去。 “神领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此刻他们唯一能信任的也就只有神芜幽了。而后者向来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神芜幽没说话,只是将缠在手腕处当做装饰的迷迭花盘在掌心,随后在众妖惊愕的目光下,只见一阵耀眼的血色妖力蓬勃而出,紧接着被那紫黑色的幼小苗子尽数吸收。 倏地,那幼小的花苗骤然猛涨,眨眼间就变成了手臂那么粗壮的紫黑色藤蔓,细小密集又锋利无比的齿轮状叶片划破空气,硕大的叶片边缘点点寒光闪过,犹如一柄柄利刃划在众妖的心间。 那粗壮却如同灵蛇般灵活舞动的藤蔓簌簌的向着紫黑色的毒瘴蔓延 不多时,这诡异瘆人的藤蔓都编织成了一座古堡花桥,阴森森的,像是通向阴曹地府来找人索命来了。 “走。” 神芜幽做好一切之后,就率先走上了桥,余光瞥见那些妖族好奇的盯着桥边上的大大小小的花苞,甚至还跃跃欲试的想要摸上一摸。 真是不要命了。 她出声提醒道: “那花苞藏着剧毒,比这毒瘴还要毒上千百倍的毒,若是不小心碰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的。” 此话一出,那些悄摸摸伸出去的瞬间一抖,接着赶紧收回了身前,一脸惊恐的望着那些紫黑色的花苞,语气里是满满是忌惮: “神领头,这是什么?我活了几百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吓妖的花,看一眼就叫妖心里发怵” “就是,我走过这么多地方,也从未见过,着实好奇。” “神领头,你就告诉我们这花叫什么名字呗?也好叫我们长长见识。” “”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她还真没感觉他们有多害怕。 于是回了一句:“迷迭花。” “谜跌迷蝶迷迭花?!” “你听过吗?” “我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莫不是新生的种族?” “” “确实是新生的种族。”神芜幽走在前面,即便不回头也能想象得到他们一个二个交头接耳的模样,于是索性解释道: “是我前不久刚刚制造而出的,还未曾出世,自然就无人听闻过。” “什么?!”一个妖族震惊的揉了把自己的耳朵,诧异道: “快来个妖告诉我,我没听错?!这样厉害的花,不怕毒瘴也能生长的花,居然是神领头制造而出的新品种?!!!” “我的天呐!我也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幸好你也出问题了,不然我真是——” “出个人的问题!我们都听到了,就是神领头制造出来的,没毛病!” “啥???你们在说啥???我脑瓜子嗡嗡的啥也听不到了怎么办???” “救命!是毒瘴!我中毒了!我出现幻觉了!!!” “去个人的幻觉!不是幻觉!没中毒!我们没中——欸???我们怎么没中毒?!” “哈哈哈进来了!穿过毒瘴的我居然没事!艾玛这可够我吹一阵儿子了!” “何止一阵?老子要吹一辈子!” “” 神芜幽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这样突然打断他们好不好。 但是确实 “你们先下来再说。” 我们已经到了林子里了,劳烦诸位拿开你们的贵脚! “嗷嗷嗷——!好的好的!” 他们一副梦中惊醒的模样,锤了捶自己的脑袋,懊恼的眼神也盖不住嘴角的惊喜。 “哇——终于到家了!” 连翘与落葵两个小姑娘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就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不过这声音听着并不聒噪。 神芜幽看着她们率真单纯的模样,不自觉的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确实啊,如此娇小的人儿,看着不过十一二岁般的模样,离家遭遇追捕又险些被拍卖,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了,当然就绷不住心里的那根弦了。 哭几声发泄一下,总比一直闷在心里憋出事来要好。 第192章 改造魇毒林 不过哭几声倒还行,她们这两怎么像肺活量满分的体育健儿一样,一直哭都不带喘气儿的? 神芜幽好奇的望着她们,发现她们果真没有丝毫哭累了之类的疲惫之色,声音还一直居高不下,真不怕哭坏了嗓子啊 或许是她们的声音太大,哭得太惨。 倏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声传来,神芜幽警惕的转过头,盯着那深紫色毒雾弥漫的一处,目光微眯。 “别哭了。” 她抬手,叫停了两位。 随后众妖也感觉到了她的警惕,当即全都屏气凝神,一双双锐利的目光也朝着声响传来的那处望去—— 随后,那雾气中的身影渐渐浮现,朦朦胧胧中众妖恍若看到了一个个身形高大的巨型妖族正一步步的朝他们走来。 那架势,好似是来夺财害命的恶霸悍匪,叫众妖不禁提起一口气暗暗准备着作战。 就在那身影逐渐清晰,众妖个个面露凶色准备迎敌之时,倏地一声脆生生的喊声差点叫蓄势待发的众妖直接一个气息不稳摔在地上—— “爹爹!” 连翘清脆的声音夹杂着惊喜与思念,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女娃,受到委屈了就巴巴的跑到父亲身边寻求庇佑。 “爹爹爹?!” 一个妖族连武器都掏出来了,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情况,当即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这是我爹爹!” 连翘有些不满有妖跟自己抢爹爹,当即娇嗔的一跺脚,噘着嘴道:“你乱喊什么嘛!” “不,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呵呵惊讶惊讶而已” 这何止是惊讶,简直是惊恐好吗! 谁能想到连翘这么一个娇小可爱的丫头居然能有那么庞大的一位父亲?! 看那仰头望不到头顶的身高,怎么说也得有个十丈! 魔族体型硕大他们是知道的,可是也没听说过哪个植妖的体型也能这么大啊? 这是哪个种族啊? 神芜幽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对着那庞大的身影道: “我等前来魇毒林避难,并无恶意,阁下倒也不必用这哄人的法子,坦诚相见如何?” 哄人的法子? 众妖听着一愣,随后又看向那毒雾之中的巨大身影,不由得心中疑惑着 这么强大的气息,这么有型的身影,竟是假的? 随后,在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那毒雾之后忽地传来一阵苍老的笑声—— “倒不是老夫喜爱这般,只是为了提防人族侵扰,而不得以为之啊” 他说着,那庞大的身影同时缓缓缩小,等到一句话说完了,那身影也就正好便成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正一步一步蹒跚的走到他们面前。 笑容慈祥和蔼:“欢迎各位来到——慢着!” 他的笑容在看清了面前的妖族之后瞬间僵硬在脸上,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就是一阵凝重: “诸位是怎么进来的?” 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这眼前约有近百个妖族有虎、有鹤、有鼠、有雀可不全是植妖啊! 莫非是这毒瘴出了什么问题? 毒性减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相反,若真是毒瘴减弱了,那么他们这唯一的庇护所可就将不复存在了! 神芜幽看出了他眼中的凝重担忧,于是直接解释道: “老伯伯不必担心,不是毒瘴出了问题,而是晚辈用了些别的法子带这些妖族进来的。” 闻言,那老伯伯的面色倒是好些了,只是看向神芜幽的眼神却有些耐人寻味 “不知阁下是” 不怪他心疑,只是这位的本体他觉得陌生,且若是他没看错的话,这位该有玄阶以上的修为了? 这样的修为能是他们这些植妖能够自然修炼得到的? 况且她身上处处是疑点。 这魇毒林是人族绞尽脑汁也无法破解的存在,怎的她一来就能将那么多妖族带进来? 幸好这次带的都是妖族,自家人不害自家人,多了些嘴倒也热闹。 可下次呢? 看不出种族的她,若是有朝一日用这不知道是什么法子的法子带进来了一些人族或是其他的什么敌人,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对于这样不知善恶的定时炸弹,他是忌惮的。 神芜幽明白他的顾虑,也没说什么弯弯绕绕,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因—— “老伯伯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也不用如此提防。我是新生的种族,传说中的彼岸花妖,千年一出的曼珠沙华罢了。并非是什么奸细,也无心对付诸位。” “我来此,一则是为了给我身后这些同样为人族迫害的妖族寻个安稳的庇护所,护他们周全; “这二来,就是为了给我自己寻个足够安全的庇护所。” 说着,她面色微顿,随后一声苦笑道: “想必老伯伯你也一定曾经听闻过,这千年一出的曼珠沙华是个何等的灵丹妙药,世人垂涎若渴的天地至宝 “也不知是什么人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怨,将我传的如此邪乎,起死回生呵,怕是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我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要远离尘世,远离各界。而这魇毒林就是我目前所寻得的最佳庇护所。” 说着,她不等诸妖反应,就直接拿出一件法宝,形似如意,却是金灿灿的熠熠生辉,瞬间夺得了众妖的注意力。 见状,她了然一笑,将这法宝拿在手上扬了扬,说道: “我自知我身份危险,极易招来祸端,所以也没想过要一直住在这里连累诸位。我有心云游四海,去寻求一处无人之地隐居而活,但目前尚未寻得,才不得以在此落脚。 “作为报酬,我愿将这凰权国的熠金赠给魇毒林,作为我在地暂住的歉意。” 闻言,不只是那老伯伯,就连她身后的这群与她一起同行的妖族也都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她手中的物什。 惊讶道—— “熠金?!就是那个不惧神火的熠金?!” “是。” 神芜幽回答道,“总所周知,吾等植妖不惧水不畏毒,却偏偏对火怕得厉害,莫说是世间绝顶的凤凰神火,就是普通的火焰都会对我们造成不可预估的伤害,是我们的一大弱点。 “但是如今有了这凰权国的熠金,只要我们把它铸成城墙,围在魇毒林周围,莫说是人族了,就是魔族鬼族,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奈何不了这魇毒林!” 第194章 难闯的机关阵 “一组,向右侧砌,往前一尺,对。” “二组歪了,往后,岑锦的右手边,对,再加三块,向里折回,注意留下卡槽。” “三组五组” “好,接上” “” 一个时辰过后—— 众妖擦了一把额间的细汗,得意洋洋的欣赏着自己的成果,眼神满是骄傲! “神领头,这样就行了?” 他们骄傲归骄傲,毕竟这么大的工程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只机关是否真的能够运作,他们无从得知,但还是摩拳擦掌的体验一把自己的成果,跃跃欲试道: “神领头,我能试一试吗?看看这机关是否那么厉害,能够抵挡外敌入侵。” 说话的是个熊妖,皮糙肉厚耐打的狠,只是年纪太小,又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在迁徙的途中因为一时贪玩而落了队,被人族抓获,卖入凰权国。 见他这般,其他妖族也纷纷投来了期待的目光,都想试试这看着平平无奇的城墙堡垒是否真的会如神芜幽先前所说的那样,能够变幻阵法,将入侵者围困其中活活夹死。 神芜幽站在高处,再次检查了一遍城墙内的机关布局之后,忽地扬唇一笑,笑得叫人心里发慌: “好啊” “等等等!” 那熊孩子被她笑容刺激的心中发毛,怂怂的举手道: “那个领头姐姐,若是我不小心真的出不来了,姐姐可一定要救我啊!” “行啊” 神芜幽这下直接在那宛如床榻般的叶片上坐了下来,招来一根藤蔓编织成秋千软塌,然后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睥睨着下方,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模样。 看她这副悠哉惬意的模样,那熊孩子心里更慌了。 但,尽管再害怕,也不能放弃已经说出口的大话! 秉持着熊孩子的作死操守,他昂首挺胸的大步走到城墙门外,仰着脑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那些金黄灿烂的大门缓缓关闭 “咕嘟~” 他咽了声口水,抚了把胸前竖起的软毛,大叫了一声给自己壮壮胆—— “啊啊啊啊我来了——!” 他仗着硕大的体格,蛮横的横冲直撞,对着那扇金色的大门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着。 “嘭!嘭!嘭!” 隐约的,他似乎有听到大门内传来一丝开裂的声响,当即就心中一喜,更加大了力度,最初的忌惮担忧此刻全都抛之脑后了。 “嘭——!” “嘭——!” “啊——给我开——!” 此话一出,门果然随之而开—— “嘭!” 这次,可不是他撞门的声音,而是他那副沉重的身躯一个刹车不急扑了个空,然后“嘭”的一身直接摔在地上的声音。 “哎呦” 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和腿,吸了口气。 正要站起来宣告自己成功进来了之时,结果得意的两眼一望,整个妖却倏地一愣,直接僵在了原地。 这 这是哪?! 他一脸茫然的望着前方两丈高的金色墙壁,此时正值黎明,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倾洒在这熠金的墙壁之上,那璀璨耀眼的光芒几乎都要闪瞎了他的熊眼,叫他有一刻短暂的眩晕,无法思考。 他在原地锤了捶自己的笨重的脑袋,随后忽地想到,这估计就是领头姐姐所说的那个机关了! 于是他又是惊喜又是惊讶的望着面前毫无缝隙的墙壁,一边摸索着线索,一边沿着墙壁向一个方向走着 他在毫无头绪的走着,其他妖族就真是攥起了拳头为他着急—— “错了错了!哎呀!应该往右嘛!” “右边是陷阱,那可是我亲手挖的,你莫不是叫他去送死?应该砸了那一堵假墙,往前走才是!” “他这一直在绕弯,哪能看出哪面墙是真哪面墙是假?太为难他了!” “那就一个一个的试呗!总比一直在这绕圈子强啊!再这么下去,就是等他活活饿死了也出不来啊!” 神芜幽看着下面那些妖族一个个情绪激动的为指点江山,就差没直接跳下去将那熊妖扔出来自己上了。 眼看他们的讨论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亢奋 神芜幽缓缓勾起嘴角,笑了一声:“人们站在天上,俯瞰整个机关,拥有上帝视角,自然知晓该怎么走。但人家可是真真切切的被困在机关里,哪能想到墙壁之后的东西?” 就在那熊妖出去的时候,这些妖也吵着想要看看这机关发动时的模样。 于是神芜幽就见他们也接上来了,一个二个的都在下面一层的叶片上趴着身子往下看,看得可起劲儿了。 有妖不服,拍拍胸腹自信的说道: “神领头,让我试一试,保证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走出来!” “哦?要是不能呢?” 神芜幽悠悠的看向他,那表情,不是很信任。 这可大大激发了妖族的胜负欲,当即就立下了誓言,郑重其事道:“若是我关膺胄不能在一炷香之内走出这机关阵,今后,便为神领头马首是瞻!绝对服从!” “好。”她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后一挥手,立即出现了一条柔嫩的紫黑色藤蔓上前缠住他的腰,将他送到了大门前。 “哼哼!就看我的!” 他是鹰妖,本身在鹰族的鹰卫兵,只是一次夜猎时不少心中了人族的诡计,被卖到凰权国。鹰族生性豪放高傲,向往自由,所以看不得那头熊的愚蠢的行为,非要自己试上一试证明一下自己的本领才行! 他本是能飞的,但为了拟合不会飞翔的人族,他特意收起了双翼,直接两脚沾地,想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出机关阵。 他是有这个信心的。 毕竟这机关阵的建造他也参与其中,再加上方才他也大致看完了这机关的布局全貌,所以信心十足的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自我怀疑的谓叹 “欸?怎么还是墙?我明明记得这里有条路啊!” “欸?!怎么打不破?这是面加强没错?没错啊,还是我亲自堆砌的啊” 他正万分不解的挠着脑袋,一脸困惑的望着面前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路线,徘徊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倏地,他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 “轰隆隆” 第195章 鹰族的信仰 一声沉闷的摩擦声缓缓传来,关膺胄惊愕的看着面前一堵堵金光熠熠的墙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移动着。 那本来是挡在他面前的一个平面,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分裂成了等大的四面,然后几个诡异的移动摩擦,在他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就已经被这四面墙壁团团围住。 严丝合缝,他竟找不出半点端倪! “呀,他也被困住了!” 站在叶子上俯瞰他们的妖族纷纷议论出声。 “这下可好了,鹰族的都是一些傲气的性子,这下可有的磨了~” “人家好歹有翅膀,会飞的,先别那么着急下定论。” “嘿嘿,看着,我那一组就是为了防止人族的飞行法宝才建的那么慢,等他一飞,就又会陷入另一个陷阱。” “什么陷阱?” “哎来了来了,看看我们的成果!” 他话音刚落,地上的关膺胄就伸展出了翅膀,先是松松筋骨的扑腾几下,然后作势就要起飞——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你行不行啊?这不没事嘛!” “嗨呀,找什么急啊,喏喏喏,动了动了!” 只见那原本两丈高墙壁突然轰隆隆的直直向上延伸了数倍,关膺胄原本就要飞越墙壁了,心下得意一瞬,直接加速想要冲上去—— 结果却“嘭——!”的一声! 猝不及防撞上了延伸上去的墙壁,然后头脑发蒙的坠落下来,震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他麻溜的爬起来,揉揉脑袋,然后再接再厉,这下双翅一震,直接冲出几米直上云霄—— 然后 只见那严丝合缝的墙壁忽地缺出一块金砖的位置,紧接着那黑乎乎的缺口处倏地“嗖——!”的一声朝他射出一条白色的什么东西。 他敏捷的一个转身,完美的躲过,正要定睛观察那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忽地见那原本白白的一条蓦地扩散成网,与其它同时出现的缺口相互连接,编织成的一张大网霎时朝他铺天盖地的袭来! 然后,意料之中的,他没能躲过,被那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网兜了个严实,绑成了毛毛虫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叶片上围观的群众顿时爆起一阵哄笑,各个捧腹大笑,模样好不滑稽。 “哈哈哈哈哎呀我不行了哈哈哈笑不动了鹰兄你别再动了哈哈哈这绳子上面有禁制,你越动,它缠的就越紧” “就是啊鹰兄,你再滚几圈,那地上的灰都被你滚干净了哈哈哈哈” “虫!好像虫子啊!鹰兄你兄弟要是看到了你现在的模样,会不会把你当成虫子吃掉了?哈哈哈太招笑了” “” 与此同时,熊妖的那边也触发了绞杀机制。 只见两堵墙一前一后的死死压住了那熊妖的身躯,尽管他在用力的捶打挣扎,也奈何不了这些墙壁,如此僵持下去,最终他只会被这些墙壁压成肉饼。 熊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趁着胸腔里还有一口气在,当即攥了攥拳头仰天咆哮出声—— “领头姐姐救我——!!!” 神芜幽一挥手,那两个倒霉孩子就被迷迭花的藤蔓卷起来送回叶片上了。 原本在这看戏的妖族见他们上来了,就一边很不厚道的憋着笑意一边上前拍拍肩膀安慰几句。 “兄弟,有这勇气已经很不错了,是领头的机关太难,不是你的的问题。” 关膺胄满头黑线的看着他一边憋不住的噗嗤噗嗤笑出声,一边还一脸‘我为你自豪,你很不错’的赞赏表情,顿时啥话也没有了。 几个妖上前给他解开了束缚,他拍了拍身子,走到神芜幽跟前,以鹰族的最高礼节相待,右手贴心弯腰垂首道: “愿赌服输,神领头,从今往后我关膺胄为您马首是瞻,您叫我往东走,我绝不往西看。” 神芜幽降下了叶片,走到他所在的也叶子上,抬手轻轻将他扶起,问道: “我听说鹰族是有自己的领地的,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来这里?” 一提这个,关膺胄当即就挫败的叹了口气,解释道: “说来也不怕神领头笑话 “我本身鹰族的守卫,战力不俗。但也怨我一时粗心大意,夜猎的时候中了人族的轨迹,被活捉了去 “至于您说的为什么不回去是因为鹰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成年之后的族人若是在陆地被生擒,即便结果未曾身死,也是鹰族的耻辱,不得再回归族群,以免冒犯鹰神。” 鹰族战斗力迅猛,在天空中几乎难有与之匹敌的存在。 他们自称为鹰神之子,他们生于苍穹并发誓此生必将翱翔于天空。即便一朝死去,也应该在风中陨灭,在自由中感受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将自己的身躯和灵魂都完整的先给鹰神,献给他们的始祖。 “这样啊”神芜幽表示了解,接着问道,“所以你们族群的领地也会设立在万丈高空对?” “是的,但是详细的地址恕我不能告知。”他虽不能回归族群,但也不能因此出卖了族人。 “我明白。”她开始有些喜欢鹰族的信仰了。 忽地想到以前看过的动物世界,她凑近了他,悄悄问道: “鹰族的幼崽开始练习飞行时,是不是都是被爹娘直接扔下山崖啊?” “呃”关膺胄一愣,没想到她会问道这些,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回答道,“鹰族崇尚强者,信奉强者,而弱者,自然应该被淘汰。” 闻言,神芜幽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感叹了一句:真他喵的狠! 随后她就此展开了分析: “万丈高空,悬崖,绝壁,陡峭,最好沿海,那就是在南方。而这里让我想想适合的地方有 “哦!”她忽地出声,恍然大悟道:“你们的族群是不是在海天涯?” 关膺胄一惊:“您怎么知道?!” 神芜幽抿抿唇,该怎么解释她是猜的呢? 南方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这魇毒林了,再南边靠海的地方 很遗憾,她还没去过,所以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而这个海天涯嘛 生于万里苍穹,死于碧波浩渺。 鹰族向往天空,有在有海有山崖的地方筑巢,所以不妨简单粗暴一点,没想到这样一猜,还真的叫她猜对了。 不过按照他们这么明显的标志,相信要找到那地方也并不难。 第196章 任其发展 “我差不多也该走了,现在该去解决毒瘴了。” 她转移了话题,带着众妖回到地面。 这毒瘴是各种腐质毒素经年累月一步步累积而成,成分很杂,又经过几百年的侵染异变,想要直接化解这些毒素并不理想。 但这对于神芜幽而言,其实并不难。 既然没办法化解消散,那不如就直接驱散好了。 迷迭花可是她杂糅了将近一百种各式各样的毒株炼化而成,其中不仅有各种植物的毒素,更有它们死亡之时的怨气与死气,再加上魔尊那霸道的魔气浸染,各种毒气、怨气、死气被空前的放大膨胀,相互结合凝聚而成了一种天下致毒。 迷迭花花苞初次盛开之时所释放的毒气,这可是连她这个创造者都不敢与之直接硬碰硬的存在! 普天之下,能与之相较量的,怕是一个也没有! 这就是她驱散毒瘴的方法—— 以毒攻毒! 她将所有妖族聚集了起来,叫他们所有能够释放出结界的妖一个个的不留余地的全都使出来,将近两百多号妖,即便他们的修为普遍不高,但经过这一层一层的结界层层叠加,效果也堪比天阶了。 见众妖都准备完毕了,神芜幽才开始催动迷迭花缓缓盛开花苞。 只见那一条条紫黑色的藤蔓之上,那些大小不一的紫黑色花苞陆陆续续的抖了抖身子,随后一点点的舒展开最外侧的花瓣 接着,从外到内,层层盛开,而当那紫黑色模样诡异骇人的迷迭花彻底盛开之时,那从花芯中倏地缓缓飘出黑色的烟雾 接着烟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重 而原本弥漫在空气中上百年的毒瘴在接触到这些诡异黑雾的一瞬间顿时像是小鬼见了阎王般,连连后退,向外侧逃逸 直至这金色的城墙之中再无毒瘴弥漫,神芜幽才放出法宝将这些黑色毒雾缓缓收回。 不过,并没有完全收回,她还留下了一层作为隔开毒瘴与新鲜空气的屏障。 她在大门的两侧各种下一株迷迭花,黑色的毒雾不会略过迷迭花,因而这整座城堡之中唯有大门一处是没有毒气,可以自由通行的出路。 而一旦有外敌入侵,他们从大门进去后,迎接他们的也只会是难以逃脱的机关阵。 不到一天时间,这毒瘴弥漫寸草不生的魇毒林就变成了一座奢华气派的黄金城堡,且易守难攻,外围仍有浓郁的毒瘴庇护着这座城堡。 这无疑是给魇毒林增加了一层抗火抗毒的保护罩。 族长老伯伯可能是一下受不住这么多刺激,捂着心脏晕厥了过去,被几人妖簇拥着抬进屋里休息去了。 他们又从中找出了一个代理族长上前真诚的答谢,又是鞠躬又是握手的,热情的不得了。 连翘舍不得她走,和落葵一起一左一右的黏在她身上,想要她留下来。 那炙热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叽叽喳喳的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让社恐的神芜幽一阵无奈。 “白薇,恪守,你们不帮我?” 她拉长着音调,无奈的看着一旁看戏的白薇,和不知怎么着就忽然与白薇熟络的恪守,两人手挽着手,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要走了?”白薇终于良心发现的上前拯救她。 “嗯,菟丝子那里我得去看看。”身边两个粘人包终于被摘走了,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连翘的父亲是族长,所以不可避免的,性格有些骄纵,但却不是刁蛮,这一天相处下来,神芜幽发现她其实是个爱哭的娇气包,心思不坏。 “难得她们听你的话。”神芜幽看着白薇一副沉稳娴静的模样,总有种一种语文老师的感觉。 果不其然,她解释道:“从前在这里住的时候,教习了她们些术法,算是对我有种敬畏。” 神芜幽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点点头,表示了解。 随后白薇又将她拉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凑近了贴着她的耳畔小声的轻语道: “我对族长了解的也不算少,他刚刚的反应,绝对不正常。” 闻言,神芜幽忽地勾起唇角,意外了看了她一眼,夸赞道:“行啊,观察入微啊!” “你别老不正经。”她不理她的打趣,可是一秒过后,她又瞬间反应过来了。 诧异道:“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难猜。”神芜幽回答道。 白薇对她的尊敬又上了一层:“那你打算” “先任其发展呗~”神芜幽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这地上的草多了,就容易杂。如果要修剪呢,肯定不能直接把地给剃秃了,得等到草冒尖了,才好修得平整不是?” 闻言,白薇瞬间如醍醐灌顶般焕然大悟。 她心中不禁连连赞叹,感慨出声:“原来是这样” 随后,她又担心道:“那若是这草长高了,修剪不到了怎么办?” 神芜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地都是我的,还怕草飞了?” “这样就好”她松了口气儿,接着又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脱口而出。 白薇闻言,正在盘算着她话里的时间,却忽地又听见对方好笑的看着她,揶揄道:“想哪去了,说的是等到这脚下的土地都生长的茂盛,绿草如茵的时候,我就该回来了。” 白薇罕见的一愣,样子呆呆的:“啊?” 这脚下的,不是死土吗? 除了迷迭花能自由生长,其它的植被一落地就死了,根本种不活啊! 神芜幽也朝地上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抓起一把土,递到她面前: “再看看,可是死土?” 白薇闻言看去,随后目光一亮,又伸手捏了一撮土在指间捻了捻,嘴角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这、什么时候?” “驱散毒瘴的时候,就顺带把地里的毒也吸走了。”神芜幽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终于有些活泼的生气了。 “所以这——” “对,可以种,随便种。” 神芜幽面带笑容的点点头,给予了她肯定的答案。 植妖只有在满是丛林植被环绕的地方才会真真切切的有归属感,有安全感。 这也是为什么魇毒林里的植妖总想出去,甚至在明知道外面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放手一博。 第197章 去见鬼王 “好,我现在就去!” 白薇欣喜不已,以她的能力催生种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等等!”神芜幽先一步拦下了她,“你这一种,我路还没走几步呢,就得回来了。” 白薇眨眨眼,呐呐道:“我以为你的意思就是不走了,毕竟要让这里绿草如茵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就不劳烦你了呗~”神芜幽勾着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帮个忙,教教那些还不会催动种子的妖,最好在我回来之前让他们达到熟练操控植物的程度。怎么样,有信心不?” “倒是不难,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更安稳的生活!” 神芜幽解释道: “毕竟这外面的城墙再坚不可摧,也护不住里面腐朽不堪的芯儿。” 白薇觉得有理,可点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可就算他们学会了又如何?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还是毫无反手之力。” 神芜幽反问:“那总比连一丁点儿逃命的本事都没有要好?” 白薇一噎,当即就没话说了。 “我明白了。” “嗯,得辛苦你了。” 说完之后,神芜幽就带着恪守离开了。 这是妖族的庇护所,却不是魅魔的。 一时半会儿她确实影响不到妖族,但难保之间久了会不会生出不好的事端。所以,她还是得把人带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适合她的地方。 她们原路返回,又回到了狱噤山,不过并没有出来,而是警惕的藏在山上,观察着最初困住菟丝子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清晨,视野清晰,不过不同的是,结界消失了,这时菟丝子连个影儿都没了。 恪守冒出个头,朝那片地上看了看,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愤愤的嘟囔一声:“真是什么都没留下!” “这里可是鬼族脚下,他们敢留下点什么才奇怪了。” 神芜幽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恪守不疑有他,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跟着神芜幽悄悄从另一方向绕下了山,然后面对着前方雾霭弥漫的嶙峋山崖,驻足了许久。 恪守看着神芜幽面上的慎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姐姐你,不会是想,去,去那里?” 神芜幽缓缓扭头,一副慈祥的笑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夸奖道: “真聪明~” 恪守瑟瑟发抖 “我能不去吗?” “当然可以。” 她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很是慈爱。 “姐姐,你这样笑,我有点害怕” “不怕,你还有另一种选择” “什么、选择?” 恪守干巴巴的咽了一下口水,一脸惶恐的望着她。 神芜幽却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着,笑得她心里发慌 不过好在,她这副笑容持续的并不久。随着她话语的渐渐的输出,恪守恨不得当做自己耳聋了。 但是,平心而论,这个选择,倒是比去鬼王那里叫她舒服多了。 所以,在神芜幽离开后不久,她就按照她给她的定下的时间,数着钟头,然后 林子里就忽地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救命啊!!!” 随着她的一阵动作,那些林子里的虚灵和失智的鬼族皆被她吸引了过去。 一个个的,她玩命的叫,玩命的跑; 它们玩命的追,玩命的飘。 眼看她就要跑出狱噤山,跑出前方处在边境地带的林子,而那些鬼族一个二个的竟是比她更快的围堵在她面前,完全断绝了她的生路。 恪守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嘴里还一声声凄惨的尖叫着—— “曼珠沙华已经被你们大王抓走了!你应该去找你们大王啊!她好吃,我又不好吃!啊啊啊别过来——” 倏地,就在她挣扎间,那林中的灌木丛了忽地跳出来几个人族,他们修为不低,几息的功夫那些虚灵和鬼族就被尽数斩尽。 空气,忽地就安静下来了 恪守愣愣的从指缝里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突然窜出来的人族 和后面蹒跚着脚步颤抖着走出来的植妖—— 一身褴褛满身伤痕的菟丝子: “主人我没没骗您曼珠沙华确实在狱噤林她带着妖族跑到那里去了这个魅魔也是其中之一她能给我作证我没有骗您” 恪守朝她望了眼,随后又仰着小脸,怯怯的望着面前的人族: “没没错但是,但是刚刚,她被鬼王发现了抓走了与我们同行的那些妖也都被” 她颤抖着身子,颤抖着嗓音,泫然欲泣 神芜幽会没事吗? 当然 不会。 她没有收敛气息,所以当她一脚踏上鬼族的领域之时,鬼王阎浮罗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到来。 只不过,人家身为王,自然不会去亲自下山问她缘由,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他的骷髅王座之上,斜跨着一条腿,一手慵懒的把玩着被摸的光滑的头骨,一手撑着自己那惨白的下巴,模样很是不羁。 终于,神芜幽那绯红的身影缓缓出现,他那猩红如血月般的双眸里挑了一抹戏谑: “本王不去找你,你到先来了?还以为你有多怕死,怎么,如今想通了?不想活了?” “鬼王真会说笑,我活得好好地,怎么会去找死呢?” 神芜幽干笑几声,心里不断诽谤出声:就知道这货没好话! 不过,想起自己的目的,她忽地心情又好了起来。心情好了,演技自然也就上来了。 只见她端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态度,一步一步的上前解释道: “我这不是怕鬼王大人找不到我,会误会我逃跑了嘛所以,这不等到自己修为提升了一点,就赶紧马不停蹄的来见大人您了?” 阎浮罗却并不吃她这一套,冷笑一声:“你觉得本王会信?” “您信不信,我都已经来了,行动永远大于几句言语,我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你终将会看到的。毕竟,身体是很诚实的。” 她笑得魅惑,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可言。 “呵” 他不置可否,抬眸瞥了她一眼,连手都懒得伸出来,召出来一个将军模样的鬼兵,从黑暗处缓缓走来 “嗯~”他用鼻音示意道。 神芜幽知晓他的意思,也没迟疑,直接上前割下了自己手腕上一块血肉扔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那鬼兵吃下之后黑黢黢的皮肤上慢慢显现出了几道不明显的深紫色毒纹。 阎浮罗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又看向正在给自己治疗的神芜幽,那猩红可怖的双眸里倏地一紧,夹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目光: “玄阶八重,这不到半月的时间,你竟提升了五重?” 这样的速度,就是他也无法做到! 况且,五重的提升才换来几道毒纹的削减。而要等到她体内的毒素全部消散,那么久得需要 至少得是天阶?!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那隐隐划过的一抹危险的流光被神芜幽尽收眼底。 第198章 她的心思 她心下一紧,大脑飞速运转,面上却更是悠闲随性,就连她说话的语调都变得那么揶揄慵懒: “怎么?鬼王大人这是怕了?” “笑话,本王怕什么?” 他那阴冷的目光就像是鬼节的猩红血月,诡谲阴森,寒意逼人,只被他瞧上那么一眼,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大人怕什么,我怎么敢说啊?” 她笑得魅惑又轻佻,完全一副挑衅的模样。 阎浮罗顿时面色一沉,下一瞬直接瞬移过来,眨眼的功夫就闪到神芜幽的面前,紧接着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你在找死!” 狂肆阴冷的气势骤然爆发,这声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怒意的低吼霎时如一道平地惊雷,震撼到鬼王殿外所有的生灵 和死物。 被人族抓起来审问的恪守话音刚落,这道裹挟这浓重死气的骇人气势就响彻云霄,直接打断了那些人的质疑。 “主子,看来这魅魔所言不假,那曼珠沙华妖真的是被鬼王抓走了!” 他本想来趁着此次机会讨个好感,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从而得到主子的青睐,而被重用。 却不想,这本来追捕货品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了鬼王! 这可就麻烦了 以他们区区地阶的修为,对上鬼王,根本毫无胜算! 被他们称作‘主子’的人,正是菟丝子的主人,人族——骆庆辰。 他虽面色一样沉重,但情绪却镇定多了,看着身旁这几个手下一听见鬼王的名字就吓成这样,当即面色就更加不好了! “废物!还用得着你说!” 他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头上。半点都沉不住气的家伙,养他何用! 想要讨个好感没落得,反而自己还挨了一巴掌,这搁谁谁舒服? 另一边看着他如此吃瘪的模样,心里暗暗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后不紧不慢的看着骆庆辰,恭敬道: “主人,鬼王非同小可,不若先行回府,有这植妖和魅魔在,堂主定然能够理解。” 这被称作堂主的人,自然就是拍卖会真正的老板。 只是这位老板想来阴晴不定,心思难猜,在他手底下做事,时刻都得把皮绷紧了! 骆庆辰闻言,面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也是,既然有鬼王在,何不直接就把这顶帽子盖在鬼王头上? 且不说为何那曼珠沙华妖那么多路不跑,偏要往这鬼王脚下的狱噤林里钻; 就算是此事当真与鬼王无关,又能如何?难道堂主还会亲自跑到鬼王殿询问真假吗? 思及此,他面色稍雯,顿时做下了决策: “苟户,你留下观察鬼王殿的动静。万忠,我们走。” 万忠:“是!” 苟户:“是呃?” 他忽地反应过来,当即就要出声,却被万忠拍拍肩膀,低声冷笑道: “苟户,主子有意提拔你,才会对你委以重任,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你——多谢提醒(卑鄙)!” 他咬着牙恨恨道。但主子忽地一个转身,叫他不得不面带笑意的‘感谢’ 鬼王殿—— 阎浮罗的声音低沉愠怒,那紧紧眯起的狭长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哪怕不是因为他心中有所忌惮,就单单冲着她这挑衅一方王者的行为,都足以叫她死一万次了。 但是,他并没有动手杀她。 随着他五指间的力道愈渐加重,神芜幽在此体验了一把濒临死亡的感觉。 说实话,这种窒息的感觉,很痛苦,她就像一直将要溺死的鱼,连半分挣扎都做不到 她颤了颤身子,‘害怕’的连连求饶: “大人饶命” 只不过,那惧意并不达眼底 因为她清楚,他不可能会在这时杀死她。 她对他的冒犯又何止这一次? 他若真能杀她,也不会等待现在才动手。 没错,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他不敢的 因为那阴冷的暗室里还躺着一位等着她的心脏来救活的女人呢。 呵 人啊,关心则乱 过早的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只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鱼肉,任人刀俎! 要是她的话,毕竟不会让自己的弱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暴露,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软肋成为别人制肘她的把柄,和利器。 “哼!再有下次,本王定饶不了你!” 他以为他的恐吓真的威慑到了她,看着她面上的惊恐惧怕,他心里冷不丁儿的嗤笑一声: 呵~不过如此! “是” 她被倏地摔在地上,一边拼命汲取着氧气,一边弱弱的回应着。 有时呼吸得急了,还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几嗓子。 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阎浮罗并不在意,在他有眼里,她身上唯一有价值的就是那颗能够起死回生的心脏。而其余的,他弃之如敝屐。 他没兴趣听她咳嗽,就一个瞬移间又回到了那承载着万千恶魂的骷髅王座,一副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看都懒得看一眼那地上的一片绚丽绯红。 所以,他自然也没能注意到,神芜幽眼角一闪而逝的得逞笑意 果然啊 又一次的试探,成功了呢 不仅如此,她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一副悻悻的模样,捂着自己受苦的脖子,缓缓站了起来: “我明白鬼王大人的意思,但如今真假已测,我体内的毒,唯有这么一种解法。若是鬼王大人仍心有顾虑,可随时寻我,割肉放血,或是干脆在我身边安插一双眼睛,以防有朝一日,我超脱了大人的掌控” “嘭——!” 他突然一个掌风迎面袭来! 神芜幽猝不及防的被打飞在地,胸腔猛然一阵震痛,她口腔霎时一片腥甜,一口刺目的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噗——!” 看着她倒在地上艰难的爬起,这副狼狈的模样使他不由得冷笑一声,眼神玩味: “你方才说,本王忧虑什么?” “是我说错话了,鬼王勿怪” nnd,不就是捣鼓到你心坎上了嘛,至于下手这么狠?! “哼,知道就行。” 他心情倒是好了许多,懒懒的垂下眼皮,闭目假寐,不再看她: “记住你的身份,在本王面前,你只是个下贱的花妖。若再有冒犯,本王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199章 山雨欲来 她看着他那副拽炸天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抽。 但是没办法,人家确实有那拽炸天的资本。 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 “是” 她乖巧的应答。 “滚。” “是” 她努力保持着微笑。 然后,站着没动。 阎浮罗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当即一个眼神甩过来,阴翳可怖—— “还愣着?” “不,不是的”她面带局促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我太弱了,自己回去的话,会被抓,然后被杀的” 闻言,阎浮罗顿时面色一顿,然后冷笑道: “那你是怎么来的?” “被追捕然后一路逃来的”她面上更局促了。 阎浮罗嘴角的笑意一僵,然后渐渐消失 “所以你的意思?” “所以,那啥,鬼王大人你再送我一次呗?” 她眼中异常期待。 他面上阴沉如墨。 “” 于是,在藏匿在灌木丛中的苟户眼中,浑身萦绕着一股强大死气的鬼王正拎着疑似半死不活的红衣女子,瞬间从空中飞过。 即便知道鬼王看不见自己,苟户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身上滔天的气势威慑的心头一骇。 果果果真是鬼王! 曼珠沙华在鬼王手中! 随着鬼王的气息渐渐远去,他也连忙敛下气息,悄悄的离开此地,回去复命。 再看鬼王—— 只见他一脸阴沉的将手中的花妖扔了下来,走之前还不忘阴恻恻的威胁一声: “本王警告你,没有下次了!若是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本王亲自灭了你!” “哎,好,是是是” 她忙不迭的点头,狗腿的恭送着他愤愤离去的背影。 至于什么‘没有下次’? 呵~ 开玩笑不是? 只要他一天不死,她就一次也不带停的! 根据他掐着自己的力道和那不稳的气息来看,他定是受伤了! 而且,定是伤的不轻! 她稍稍回想一下,约莫就是那段时间自己从魔刹殿逃出之后,嫁祸给他,然后魔尊就去找他算账了。 鬼王又是个经不起挑衅的人,定然是先恼羞成怒的与魔尊对战一番,然后发现自己快要惨败之时才会说出她根本不在他手上的事实。 而他伤得如此之重,可见他与魔尊的实力相差之大。 但是令她疑惑的是 既然他还活着,就说明魔尊相信了他的话,相信了他,她不是他掳走的。 那么魔尊就该知道了,她是自己逃出来的。 按照魔尊的本领,找到自己算账并非难事。 可为什么,他迟迟没有现身? 总不可能是放过自己了? 不,不可能。 能当上一方王者的人,绝不可能是省油的灯。 他定然是有了别的想法! 至于具体是什么嘛 原谅她无能,在魔尊他老人家身边待了几个月,撒娇卖萌软磨硬泡硬是把十八般本领都耍破了!也没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甚至除了他的姓名性别和家庭住址外,她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弄清楚 哦,漏了一个。 他还沉默寡言 寡得不能再寡了,寡得她都快被他寡佛了!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被气出内伤就不好了 神芜幽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暗骂了一声—— 鬼王真特么的不是人! 等着瞧她的报复! 哼哼,菟丝子的主人定然会留个人藏匿起来检验恪守话中的真假,而方才鬼王将半死不活的她提出来拎着走的时候,那留下的探子定然是看到了。 等到曼珠沙华被鬼王抓走的消息散开,看他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哼,钝刀子,杀人才疼呢 神芜幽心里冷笑一声,随后摸索到第一次来时,翁海峰将她们带去的那座山庄。 天气依旧晴朗,风和气清,云卷舒云。 这个院落依旧铺满了梧桐,风吹叶片簌簌作响,卷起那金灿灿的一片,又飘然落下,回归故土 祁卿云没有来过。 这倒是件好事。 神芜幽抓紧时间,直接上了阁楼在那间充盈着浓浓药香的屋子里寻找着什么 不过很遗憾,除了那鼎香炉,就再无异常了。 她没多留,抱起那鼎香炉就沿着地道回到了凰权国。 其余的地道都被销毁掩埋了,只有这么一条,是她特意嘱咐那位留下的。所以如此复杂贯穿南北的地道此时只余一条畅行无阻,她也不需要有旁人来带路了。 她在地道里安安静静的走着,狭长的甬道,唯有不灭的烛火作伴。 自然也没有料到这地道上面,彼时的凰权国已经闹翻了天—— 今日正是女帝书信逸王的第四天,也是逸王面见圣上的时间。 因着拍卖会刚刚举行完毕,各国来使尚未完全撤离,且因为拍卖会妖族货品逃逸,部分竞拍了妖族的买家不愿这般撤离,造成了凰权国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更热闹的是—— 一望热衷于云游四海闲云野鹤的逸王,居然当街揭穿女帝在身为皇后之时谋逆皇权谋害前朝皇帝,也就是杀夫弑君! 原本,前朝已过,当朝才是王道。 再加上前朝皇帝确实暴虐狠厉,惹得世人敢怒不敢言,女帝上位,实属民生所向,众人拥之。各国君王更着重于利益相互,就更加不会去掺和这些事儿。 但怎奈因为曼珠沙华现世的消息在此前曝出,且如今那千年的传说已然引得了世人的注意,却又在此刻忽然消失。 虽对外传言说是逃逸,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怕是传说的出现红了一些人的眼,故意做出的把戏罢了。 曼珠沙华以前所未有的高额价格被拍下,按照那足以倾尽一个国家的成交价来说,众人有理由怀疑是凰权国的人竞下。 至于为什么又在凰权国还未成功交给买主的时候就突然间‘逃逸’不见 想来,是有两个可能: 一则,有人不甘,眼红了这千年的传说,而趁机抢先抓走了曼珠沙华占为已用。 二则,就是这凰权国担心这曼珠沙华会引来巨大的灾难,但同时又不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重生机会 所以,也可能这些都只是凰权国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第200章 大厦将倾 因此,无论是那些痛失至宝的买主、还是眼馋曼珠沙华的世人、又或者是想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此刻都聚集在凰权国,无论对方出多么高价的赔偿金,能适合收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此刻那些国家的君主们也将视线投向了位于风口浪尖的凰权国。 不是因为女帝杀夫弑君谋朝篡位,而是为了以此给女帝施压,从而得到更多的好处罢了。 毕竟作为君王,谁的过去又能干干净净? 都是刀口舔血杀出的一条血路罢了,都是站在白骨累累的尸山上称王称霸,谁又能比谁高贵? 所以他国的君王并不在意凰权国的过去,但如今彼岸花妖现世,又被皇室之人买下,他们当然要搅和这趟浑水,趁机浑水摸鱼。 比如,交出在拍卖会上昙花一现的曼珠沙华; 比如,割地赔款,否则就以来位不正为由,兵戎相见; 比如,散发民间舆论,逼迫女帝不得好好不思量,是退位,还是给予通商优惠 事发突然,逸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血祭先祖,女帝甚至连他一面都未曾见到,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得措手不及。 事发之后,众人第一次见到女帝本人的时候,就是在逸王血洒皇宫殿门之后。 那高高在上的女帝,权势滔天的女帝,面无表情的,跪在了逸王的遗体前,收拾好他的发冠,擦净了他面上溅上的斑驳血迹,招来侍卫,以最高礼仪将他收敛,下葬。 对此,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她是心虚,畏惧诅咒,所以最后做些好事,希望减轻逸王的怨念,求得此生顺遂无恙; 有人认为她是心志坚定,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不屑于旁人的污蔑,更不屑于同那些人理论,只是伤感故人的离去,哀叹命运的多舛,愤怒人心的恶毒,居然拿无心朝政心思纯粹的逸王做棋子,实在歹毒! 人们认为她心虚,是因为她从始至终连一颗眼泪都没落; 人们认为她哀痛,是因为逸王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人,视为亲弟,登基后甚至破例立他这个前朝被废的皇子为当朝的逸王。 不可谓不宠爱,不可谓不用心。 总之,双方对立,互不相让。 各路心怀鬼胎的人添油加醋,恨不得搅得天下大乱。 所以当神芜幽抱着香炉出现的时候,事态已经演变成了女帝焚烧前朝皇族的骸骨,甚至挫骨扬灰来泄愤! 神芜幽:?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就离开了一个晚上吗?” 她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白羽沫正研究着她抱回来的香炉,眸色认真,愈渐严肃 燕清璃回答道:“的确就只是一个晚上的事。仅仅一个晚上,事情就已经发酵到这种程度了。估计里面少不了那些敌对势力的掺和。” “混水摸鱼啊”神芜幽摸着下巴,如此评价道。 末了又问道:“你们要去帮忙吗?” 毕竟,有龙傲君这层关系在。 没想到对方却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是政权争斗,国与国之间的政治阴谋,并不属于虚妄山的管辖范畴,我们不能插手。” 虚妄山之所以凌驾于诸国之上,其中一则缘由就是虚妄山从不过问凡尘俗世,不与世间有过多牵扯,也不会与诸国存在利益交流。 他们只负责守护世人不受邪祟侵扰,无欲无求飘然世外,在世人眼中,他们就是拯救苍生的神。 而若是有朝一日,强大的神开始有了私心,那么对于他们私心之外的人就会觉得不公平了。 一旦有了一位神跌下凡间为人所用,那么其他人也会生出拉拢神明的心思。 到那时,世间万物将不再遵循规则,天平摇摆不定,最终只会使得世间大乱,名不聊生。 “这样啊” 神芜幽点点头,随后又好奇道: “那么龙傲君呢?他的身份岂不是尴尬了?”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皇被诋毁,自己的国家被摧毁,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绝望啊 “看他怎么选择了。”她解释道: “若是他要帮助母国,就必须得暂时抛开虚妄山弟子的身份,只以凰权国二皇子的身份出面。且不得动用在虚妄山学得的任何本领。” “就像你回家那次?” “没错。”她点头道。 她上次是以北燕国的臣子、燕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回去的,所以当杀手污蔑、北燕帝发难燕国公府之时,她也就不可避免的以臣子臣民的身份被软禁府邸。 “我明白了。”神芜幽了然,然后问道:“那么龙傲君是怎么选的?” 燕清璃缓缓摇头。 神芜幽顿时惊讶出声:“他居然能忍住?!” 这可不符合他那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 “不是他不愿,而是皇太女不同意。”燕清璃解释道。 “因为尸傀的事情,龙傲君险些铸成大错,皇太女认为他心思太过单纯,有勇无谋,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严厉制止他参与进来,甚至还派了两名暗卫看着他,就是为了防止他出面。现在正把自己憋在屋里闹脾气呢。” 神芜幽默默举起了手,不懂就问:“尸傀又发生了什么?” 燕清璃:“” 五分钟过后,神芜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猝不及防吃了个大瓜! 谁能想到戒备森严阵法遍地的皇陵居然有朝一日会被盗?! 而且不盗金银不盗财宝,反而去盗那一具具冰冷阴森的尸体! 盗就盗了,居然还丧心病狂的将那些本该入土为安的尸体炼成阴邪的尸傀,藏匿于凰权国地下的密道里。 最最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为首的最强兵器居然是龙傲君的生父,前朝的暴君龙煜! 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变成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的尸傀,一把随时可能暴动的武器。 这可真是 不过还好目前龙煜已经被安全封印。 违背人伦纲常的父子厮杀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只是那其余被烧毁的尸傀,不就是尸骨无存了? “所以那女帝挫骨扬灰的谣言也是因为这幕后之人早就确定了尸傀已经被焚毁,所以有恃无恐。也因为他明知女帝根本无法对此做出回应,所以才愈演愈烈!” 神芜幽此时想通了一切,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可如今,女帝竟然连辟谣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好歹毒的做法,好阴毒的人! 第201章 痴念成狂 这时,白羽沫终于出了声,面色有些凝重道: “这个香炉,确定没有人动过?” “没有,至少我去拿的时候,上面没有丝毫被碰过的痕迹。” 神芜幽见她这副模样,也凑上前,想要往里看一眼。 结果头刚伸过去,还没来得及在一片香灰里看出个什么门道时,就忽地被那香炉里窜出的火焰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连连后退—— “哎呀,抱歉抱歉” 她一个没注意,踩到了凌望清的脚。 对方却是没什么反应,面色如常,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被踩中的不是他一样。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背倚着墙壁闭目假寐的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轻轻唤了他几声,也不见对方有丝毫反应。 “凌望清这是怎么了?” 她出声问道,感觉他好像是屏蔽了外界,丧失了五感一样。 白羽沫朝她那看了一眼,然后随口说了句: “不清楚,近来几个月他一直如此,动不动就这样封闭了五感,应该是在入定。” “啊?站着入定啊?” 她不理解。 其他人就更不理解了:“或许是因为修为太高,所以怎么样都可以?” 神芜幽:你好敷衍。 “害,别问那了,他又不会跑,快来看看这个。”白羽沫在安澜清浇灭火焰之后,竟从那堆香灰中拿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四方小鼎。 她把黑鼎放在桌上,供几人围观。 神芜幽:“这是聚恶鼎?的多胞胎姐妹?” 燕清璃:“应该是收集另一种恶念的聚恶鼎。” 白羽沫点点头:“这是【痴】。里面也载满了这种【痴】,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 “【痴】?”神芜幽不解,“为什么不是【贪】?明明他所求甚多,贪欲不可能会有多轻!” “因为他的【贪】,正是来源于【痴】。”安澜清忽地出声道。 按照他所了解的消息,祁卿云与龙楚君年幼相识,在一次宫宴之上,祁卿云就对明艳似火尊贵无双的龙楚君一见倾心。此后数年间,他一直在打探龙楚君的消息,更是多次不顾家人和大夫的劝阻,执意坐着轮椅,任由雨打风吹春去秋来,也坚持遥遥相望,只为从她路过的地方看她一眼。 后来,龙楚君十四岁那年首战大捷,班师回朝之日引得无数男子倾心,无数女子崇拜,一时间,她成了举国男儿的最佳妻主,女儿的神勇英雄。 尽管她面容冷峻,尽管她气势骇人,也吓不退那些狂热的粉丝,甚至不管男女老少,更是一个个不留余力的疯狂引起她的注意。 其中,祁卿云最甚。 他本就患有心疾,常年卧病在床,却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敢在严冬之季毅然只身跳下水去‘拯救’当时正在水中躲避疯狂子民的龙楚君。 凛冬严寒,水尤刺骨。 龙楚君身怀凤凰神火自然不惧,可‘关心则乱’的祁卿云却是差点咽气,最终落得一个终生畏寒的病根。 不过,也因为他的这一次‘壮举’,他成功的从一众男女老少中脱颖而出,好生调养三年之后就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十里红妆嫁入了太女府。 此后,独获荣宠。 无论龙楚君再纳何人,他的主位也丝毫未曾动摇过。 但尽管如此,太女府还是常有暴毙而死的夫侍。虽然众人也曾怀疑过祁卿云,但无奈确实找不出他的任何把柄,最终只得作罢。 旁人找不出,可白羽沫他们确实亲眼所见,这祁卿云却是是包藏祸心,胆大妄为的很。 若是这【痴】当真全是他的痴念,那么他们有理由怀疑祁卿云这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安心的得到龙楚君。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女,未来的一国之君;而他只是一个旧病缠身的羸弱臣子。 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即便龙楚君已经最大程度的照顾到他的情绪,即便他的地位不可动摇,即便他已经获得人人羡慕渴求的专宠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 人心,是贪婪的。 当一个人拥有了他所希望的一切,他就会想再拥有整个世界。 但龙楚君贵为太女,她的婚姻,她的后院,绝不可能只是区区情爱。她需要权势,需要地位,需要掌控那些位高权重的臣子,就必须得广纳夫侍,将一切权势尽收掌中。 而相比之下,祁卿云可就太过势单力薄了。 所以他才会想要更多的权势,以此来吸引龙楚君,限制龙楚君,甚至达到掌控龙楚君的目的。 他,确实是【贪】。 但他的【贪】,来源于【痴】,所有他所犯下的恶行,也应该都是因为一个【痴】字,所以这聚恶鼎内吸收的恶念才会如此盈满。 “说得很对,但是,也不全面。” 神芜幽这般补充道: “他身居后院,那些争宠夺权的小计俩确实来源于【痴】不假,但是冲破皇陵、盗取尸体、炼制尸傀、残害忠良这些可不单单是源于【痴】的【贪】。” 看着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她,她面色严肃的解释道: “聚恶鼎一直在收集他的【痴】,这说明他的【痴】从未削减,但若只是因为这些【痴】,他又何必去做那些有损凰权国的事情?他这一桩桩一件件是只为了权势?不,我觉得他是为了要搅乱这个国家,甚至牵扯到整个世间。 “包括清璃刚才给我讲过的尸傀,为什么,明明你们焚毁尸傀的时候已经布下结界,旁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且明明昨天晚上尸傀才被焚毁,今天早上女帝挫骨扬灰的谣言就已经满天飞了,就算有人在幕后操作,那至少也得是昨天晚上或是今早凌晨就已经开始散发下去了。 “那么,这幕后之人又是如何确保尸傀已经被毁的?” “你的意思是,这事是也是祁卿云做的?”白羽沫思量着她的话,又觉得不太可信。 “可是祁卿云那时正在天牢,女帝的意思,是不允许他出意外,所以派去看守的人必定实力不俗,且不问他的身子是否羸弱,就算他是正常人,又要如何得知这一切?” 第202章 一场交易 “那如果,他并不是祁卿云呢?” 神芜幽这忽然说出的一句话,令众人一惊。 白羽沫揣摩着她的意思,问道:“你是说?他被夺舍了?” 神芜幽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抿抿嘴唇,又道出了一个平地惊雷——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体双魂?” “一体双魂?!” 这可真是令他们心头一震,始料未及。 看着他们诧异的模样,神芜幽又琢磨了一番,随后解释道: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类似于人格分裂,但不同的是,这两个人格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且能够友好共处? “或者这两种人格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以时间为界线,白日里是一个人,到了夜晚,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燕清璃沉思良久,最终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神芜幽点点头,说出了她那晚在梧桐殿的所见所闻。那时的祁卿云,柔弱的像是一朵温室的花朵,与白日里那阴翳城府的形象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如此倒是真有这种可能。” 白羽沫敛下眸子,陷入沉思 蓦地,她又突然出声道:“拍卖会那晚,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哦,这个啊。” 神芜幽从身上拿出几件价值不菲的法宝,其中很有多都是有市无价全靠机缘的圣器。 “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按照计划等着那些人过来把我带去拍卖会的,但是在此之前,先来了一个人” 那晚,她听到又脚步声缓缓响起,那声音不疾不徐,沉稳有力,绝不是一个小喽啰该有的气势。她当即就警惕起来,朝着石门的方向望去。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靠近,那一抹明烈的金赤色身影缓缓出现 她身姿傲然,面容明艳英气,惊鸿一瞥,便足以叫人深深印刻在心底,此生难忘。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王者的霸气,眉眼间冷峻,应是不苟言笑之人。 她劲直走过来,看着被锁住的她,直接说出她的身份: “曼珠沙华?” “这般气势,想必就是当朝的太女殿下?” 神芜幽从未想过,来人居然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女。 她来找她做什么? 不对,她是如何得知她在这里的? 神芜幽的脑中顿时蹦出了许多的疑问,却被她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打散: “本殿要与你做个交易。” 语气并不趾高气扬,只是她骨子里透露着的尊贵叫人下意识的城府。 “殿下说的什么?” 她装傻充愣,一副礼貌的笑容。 龙楚君却仿佛看透了她,直言道:“你不必与本殿装傻,你是个什么的人,本殿清楚的很。本殿要与你做个交易,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殿下这话说的” 神芜幽见她如此笃定的模样,便放弃了那些把戏,眸光一变,笑得魅惑动人: “殿下能给我什么?我又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后来,她还是不知道龙楚君到底是如何得知她的所在的。 不过这场交易对她来说,也并不亏。 “所以你就答应了?” 白羽沫震惊道,她完全不理解神芜幽这种自爆身份的行为,若只是一小部分还好,他们总会有法子解决的。可现在八国聚首,那些人的都亲眼所见,她这身份该要如何隐瞒? 燕清璃也皱起了眉头,她之前给神芜幽想出的法子可谓是一劳永逸的,只要一次次遇见传说的谣言多了,人们久而久之也就不会再相信了。 那时就算是她站出来说自己是曼珠沙华妖,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甚至还会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也是冒充的一个噱头而已。 但是现在 确实麻烦了。 早些因为民间有所传言,说是他们身边藏着曼珠沙华妖,那些人甚至都抛开了对虚妄山弟子的敬仰,一股脑的只想亲眼瞻仰一下那千年的传说究竟是个何种模样。 好在那时神芜幽真正的替身出现了,她们气息相似,花色相似,面容相似,妖印有所修改,所以众人也就相信这他们身边的只是一个与传说相似的罂粟妖而已。 但是尽管如此,人们也不会放弃那昙花一现的真正传说。 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就算是心志再坚定的人也难免会生出动摇之心。 神芜幽这一生,怕是都难以安然度过了。 然而偏偏当事人没什么反应,还安慰着她们说:“安啦~我有自己的想法,定然不会将自己真的置于危险之中。” “可现在你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了!” “但目标会转移的嘛~”她笑得不怀好意,“我把这锅甩给鬼王了,再过一段时间,兴许也不会太久,处于风口浪尖的就是他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诧异道:“你、鬼王?你什么时候又跑去鬼王那里了?” “就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 她嘿嘿一笑,得意道:“放心,证据确凿,过不了那些人就会打着除魔卫道的口号去进攻鬼族了。” “你得意个p啊!” 优雅小仙女的人设崩了,白羽沫气得一掌拍在她的脑袋上,恨得牙痒痒: “鬼王不危险?他也在谋算你的身子你的心脏!人家堂堂天阶的鬼王,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玄阶的你!你到底哪来的勇气?!” 小仙女气得直拍胸脯。 神芜幽摸摸被拍了一巴掌的脑袋,嘿嘿一笑,不疼。 “你知道的,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知道她们是在担心她,所以心虚的上前询问:“要不我给你揉揉?” 看着神芜幽缓缓到她胸前的手,白羽沫直接一巴掌扇开:“去死!” “唉,好嘞” 她悻悻的收回手,揉了揉。 这下有点疼 她动动嘴唇,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最终竟然蹦出来一句:“你这样,安公子该怀疑人生了。” 此话一出,白羽沫直接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神芜幽无辜的瞟向一旁的安澜清,却见他默默的移开目光,选择性失明。 “” 得,自己媳妇儿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懂了! 她又看向燕清璃,酝酿好情绪还什么都没开始说呢,就见对方冷着一张脸,直接扭过头生着闷气。 呃 神芜幽挠了挠下巴,试探道:“要不我就先” “滚你丫的!”白羽沫又发飙了,还不忘把储物戒扔给她。 神芜幽见她生气了,当即转身就溜,当然,还不忘先接住那戒指戴在手指上。 第203章 明知故问 见她如此,房间里的两人倒是没之前那么气愤了。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一人一句,极为默契的说道: “她是故意的。” “她需要一个理由出去,完成那什么交易。” “但她并不想告诉我们。” “这场交易应该牵扯不少,皇太女龙楚君的交易怕是会和凰权国有关。” “怕就怕跟祁卿云有关。你忘了吗,她刚才说的,一体双魂。” “她在担心什么?”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是” “我明白了。” 最终燕清璃默默叹了一口气 是龙傲君啊 芜幽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与皇族有关,却又不能叫龙傲君知道,所以干脆连他们一起防着,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一时心软,说漏了什么。 看样子很严重啊 “我去看看傲君。” 他快把自己憋一天了。 白羽沫点头表示理解:“嗯,他能忍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说着,她忽地眼神一顿,指着方才凌望清倚着的地方,茫然道: “凌望清什么时候走的?” “芜幽姑娘走后,他便离开了。” 安澜清回答道。 闻言,白羽沫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望着燕清璃,揶揄道: “你看,说不定还不是单相思,人家是双向奔赴的呐” “你还是抓紧时间研究聚恶鼎,联系不了院长,所有的一切都得我们自己琢磨了。” 燕清璃面无表情的提醒道,活像是个布置作业的课代表,铁面无私,冰冷无情。 单相思? 她并不这么认为。 芜幽她根本就不懂得那些情爱,她对凌望清的感情,或许是喜欢,但也仅限于喜欢。 就像她喜欢山水如画,喜欢逗猫遛狗,喜欢自由自在,喜欢闲乐无忧 如此种种,并非情爱。 只是,怕是芜幽她本人都不清楚。 燕清璃推门离去,去了隔壁看望龙傲君了。 见人走后,白羽沫一脸被课代表荼毒的表情,捂着心脏一副受伤的模样,抬眸望着安澜清,不解的问道: “你说龙傲君到底喜欢她什么?” 安澜清只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皇宫,文渊阁—— 龙楚君看着女帝这般黯然伤神的模样,不禁出声提醒道: “母皇,不过一个闲散王爷而已,何必如此?” 闻言,正闭目伤神的女帝倏地眼睛一睁,劲直看向她,捂着额头的手也重重的拍在书案上,眉眼间接透露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不过?而已?” 她有些难以置信,直直的盯着面前恭敬站着的女儿,沉重道: “你可还记得,他是你皇叔!” “母皇慎言。” 她面色不变,恭恭敬敬的叫人找不出错处,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薄凉无情: “儿臣的皇叔是前朝罪臣,如今的逸王只是一个承蒙母皇厚爱的藩王而已。” “放肆!” 君翎难以想象,这个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亲自教导而出的女儿竟成了如今这般陌生的模样。 “你老实告诉朕,清瑞是不是你杀的?” 清瑞,是逸王的小字。 龙楚君面色平静,未起一丝波澜:“不是。” 言罢,又补了句: “母皇应当时刻注意言行,无论是前朝罪臣龙清瑞,还是当朝叛徒逸王,都不值得母皇为之伤神。母皇亲自收敛他的遗体已经叫天下人议论纷纷,虽也是良言居多,但若长期以往,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再做文章,望母皇以大局为重。” “这里面,你参与了多少?”君翎一瞬间仿佛苍老十岁,眉眼间皆是沧桑。 “母皇指的什么?”她明知故问。 “罢了,下去”她疲惫的抬起手,示意她褪下。 她这女儿,她清楚,但凡出口之言,所言非虚,不喜诓骗,更不会诓骗她这个母亲。 但,她也有不愿说的事情。 一般这种情况,她便会回避,缄口不言。 所以如今她的明知故问,也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儿臣告退。” 龙楚君刚出文渊阁,就碰上了前来送羹汤的水云燕,她本想劲直走过,对方却先一步冲她笑着打招呼: “殿下来看姐姐了?姐姐定会欣慰许多。” 闻言,龙楚君转身,看着她,语气生硬,不夹杂一丝情感:“燕太妃还请注意言辞,本殿的母皇是当今的帝王,前朝的妃嫔如何能攀得上这一声‘姐姐’?” 水云燕像是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并不在意的莞尔一笑:“殿下真会开玩笑,姐姐以德载物,宽厚待人,怜惜我等苦命之人,特下旨善待前朝妃嫔,姐妹们心底感念,尊称一声‘姐姐’又有何不妥?” “是吗?”龙楚君冷笑一声,“本殿怎么记得,五年前有个大胆的妃嫔唤了母皇一声‘姐姐’,然后就被燕太妃活生生割下了舌头,污蔑一个淫乱之罪,被乱棍打死了呢?” 水云燕目光不变,盈盈一笑,理直气壮的纠正道: “殿下莫不是记错了?那人分明是与人有染,痛骂皇族之人冷血无情都是些都是些有辱皇族的言论,本宫既然任的是管辖后宫的职责,自然是不能放过这般狂妄猖獗之人。何来的污蔑一说?” 龙楚君:“燕太妃不必拿这招搪塞本殿,母皇纵你怜你信你,但本殿不会。” 水云燕无辜一笑:“殿下的意思,本宫不懂,本宫只知道,本宫的雪莲羹该凉了,殿下见谅,本宫失陪。” 闻言,龙楚君垂眸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汤煲,意味不明的道了句:“燕太妃的厨艺倒是愈发精进了。” “不及殿下慧眼如炬。” 她笑着道了句,接着拂身颔首,转身进了文渊阁。 她们的话里暗藏玄机,但面上皆是不显分毫。其中意味,也只有她们两人心知肚明。 龙楚君眼中平淡无波,负手离去。 水云燕,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良善模样,实则正是一碗毒羹谋害父皇的罪魁祸首! 而她之所以如此确信,正是因为在水云燕毒害父皇的那一晚,她也在。 那时七岁的龙楚君正躲在帷幕之后,静静的看着龙榻之上的那一幕。 喂药的时候,水云燕余光也发现她了。两人短暂的对视一眼之后,就再没有过交集。 她没有阻止她; 她亦当做没看见她。 一代帝王,就此陨落。 第204章 她的交易 文渊阁—— 水云燕轻手轻脚的上前,将羹汤盛放在书案上,看着满身疲惫的君翎,她心疼的上前为她揉着太阳穴,轻言轻语道: “姐姐多少吃点,故人已逝,还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啊” “燕子”君翎惆怅的望着远方,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龙煜带给她的阴影太深,她太担心这三个孩子有朝一日也会变成他们父亲那个偏执暴虐的模样。 所以,她在他们尚且年幼之际就一直教导他们,肩上的责任要永远大于心中的感情。 特别是作为储君的龙楚君。 她当初为了斩断她的情感,特地寻了祁家久病的幺子。当时太医断言他定活不过二十岁,所以她就选择了他,为年幼的他们制造了许多见面的机会。 顺理成章的,他们互生情愫。 按照计划,祁家公子将不久于人世,楚儿的爱情也会随着祁卿云的消逝而消逝。如此,楚儿她今后就能心无旁骛的做个贤德英明的好君王了。 但是却不想,这祁卿云的福气不仅未消,反而近些年在楚儿的调养之下愈发康健了。 但可怕的是,楚儿这么做的缘由并不只是因为深爱着他,而是为了拉拢祁家,进而一步步的将祁家收入囊中。 知女莫若母,君翎大致也能猜到她这个女儿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她的本意是叫这个女儿将家国大任放在心中,儿女情长浅尝辄止即可。 可谁曾想,青出于蓝胜于蓝,她的楚儿啊居然能够如此无情的将情感变为她统治家国的利器。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水云燕看着她眼中透露而出的哀伤,默默的端起书案上的雪莲羹,用汤匙搅了搅,送到她嘴边: “姐姐先吃点,若是逸王再此,定也不希望姐姐为他伤神伤身。” “清瑞去了之后,身子就急速的腐化了,也不知这其中是否会有楚儿的手笔,若真是与她有关到底是怨我将她教导的太过薄凉了” 她轻轻推开她递过来的汤匙,眸底掩下了许多忧愁。 “太女性子沉稳,聪慧过人,又身手不凡,本就是国家之幸。”水云燕仍在坚持,眸含秋水,盈盈带笑,“再说君王薄情,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啊” “不是坏事”君翎忽地又想到那个人,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 不是坏事 但难道就是好事吗 龙煜,我到底该如何做?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彻底将你从我的世界里抛开,彻底的忘却你,忘却那些不堪的过去啊 - 太女府—— 神芜幽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见龙楚君终于来了,她才悠悠的放下茶盏,跟着她一起去书房议事。 “嘭!” 她把那些法宝一股脑儿的全都拿出来放在她的书案上,又找出了一个画卷平铺摊开,示意给龙楚君看: “喏,就是这个人。” 她指着其中的一个人脸画像,说道: “恪守亲眼所见,哦,就是我跟殿下要的那个魅魔,她亲眼所见,这个叫骆庆辰的人,与这、这、还有这几个人有牵扯。他们的身份我并不清楚,只听到说是什么边文会的成员,这个叫商甲的人地位蛮高,是骆庆辰倒卖货物最频繁的人选” 当初神芜幽敢叫恪守假意被捕当内奸,就是因为这拍卖会的幕后大boss就是当朝太女龙楚君,也就是她的交易对象。至于那什么堂主,只是她的一个心腹罢了,做不得主子的。 龙傲君要肃清一些人,或者直白来说,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换血,她要把这整个国家的所有经济命脉都牢牢抓在手中,在幕后操控着整个国家的资金流动。 但这牵扯甚广,树大根深,官官相护,利益交织,那些一本万利的营生谁也不愿意放弃,不愿意献出自己对权势财富的所有权。 平静的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涌动。 更有许多百年商铺不甘将自己的心血拱手相让,从而想方设法的勾结暗通。而腐朽的根茎又如何能撑得起一颗参天大树? 所以,她必须要出手,斩断那些腐烂的根茎,掌控住对土壤的管辖,管控对养分的吸收,将巍巍垂矣的树干建设成古木参天,枝繁叶茂也将度化成琼枝玉叶。 不过,要动那些人,还是缺乏有效证据。人族之间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凌乱关系,所以难有合适的人选。 而神芜幽身为一只刚出世不久的妖族,是不可能与人族发生过多牵扯的,只要酬劳足够,那么她提供的证据,可比那些人提供的证据可信多了。 果然,龙楚君在听完她的汇报之后,周遭气势蓦地一变。 神芜幽暗暗打量着她的神色,心下缓缓得出一个结论: 看来,这场大换血,将不止于一个区区经济命脉了。 但那些,她并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太多,所以她倏地出声,提醒道: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些法宝皆完好无损,尽数归还,至于祁卿云的事待殿下抓住他之时,我再来助殿下一臂之力。” 鬼将鬼师正在消化她带来的那些毒障之气,短时间内无法现身。 萝卜头和花花也因为她的晋升速度过快而再次陷入昏迷。 她不想多留,直接转身就走。 越看龙楚君越觉得可怕,她做的那些事,不可推敲,细思极恐! “慢着。” 龙楚君倏地出声,嗓音淡淡,却叫她倍感惊悚。 丫的!威慑之力! 人族也能有威慑之力?! 她得是多强的修为,才能如此轻易的压制住她将近地阶的修为? 又或者,是她那涅盘重塑之后的朱雀之焰,对植妖有着绝对的克制?! 神芜幽身子诡异的停滞一瞬之后,缓缓的转过身来,唇角扬起一抹得体的淡笑,若无其事的问道: “殿下还有事?” 龙楚君掀起眼皮,抬眸看她:“本殿听闻,你去了落雁山脉,招惹了鬼族鬼王?” “是。”她如实答道,“届时还要劳烦殿下帮村,将我被鬼王掳走的消息的大肆传开。如此,凰权国与我便都可安全了。” “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如此评价道。 “我也是为了殿下着想。”她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用鬼王和曼珠沙华来转移世人的视线,凰权国女帝弑君焚尸的谣言才会被渐渐淡化。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去走这条路。 因为她笃定,龙楚君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第205章 剥离恶灵 “这么说来,本殿还要感谢你了?” “不敢当。” “这些法宝,不讨一个?” “无功不受禄,殿下的交易条件已经很丰厚了。”她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开玩笑,她敢拿,就得完! “若是本殿赏你呢?”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几乎要跳脚的模样。 神芜幽面上笑容不变:“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多谢殿下厚爱。” “呵” 龙楚君倏地轻笑一声,缓缓走下来,一步一步地靠近她。那灼热炙烈的气息让她下意识的眉心轻蹙。 “本殿是该夸你谨慎,还是该夸你聪明呢?” “殿下的赞誉,我担当不起。” 她随后又接着说道:“少君郎的事,原谅小妖才学疏浅,还需得时间准备,小妖告退。” 言罢,她便快速的推门而出,不给对方一点拒绝的机会。 既然提到祁卿云了,龙楚君自然就收回那些话,看着她那慌张逃走的模样,她缓缓勾唇一笑,眸底是一闪而过的暗光。 祁卿云逃走了。 虽不知是哪来的能耐让那些守卫自相残杀,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了他的不简单。 因为各方势力都在给女帝施压,逼迫女帝出面给个说法。所以祁卿云的事情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几乎没多少人知道。 神芜幽以为,龙楚君要抓到祁卿云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龙楚君就派人来请白羽沫等一行人去太女府除邪。 这除的是什么邪?现在白羽沫也知道了。 他们通过那个聚恶鼎和神芜幽的话推测出祁卿云并非是人格分裂,而是与恶灵达成了某种交易,使得恶灵能够附身于他,于白日行事。而每当夜幕降临之时,魂魄交替,真正的祁卿云就会重新掌控这具身体。 据调查得知,祁卿云的病是打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有的,很严重的体虚心疾,再加上严冬落水,惹上寒毒,皆是不治之症。凡为其医治过的大夫皆是摇头叹息,判定他活不过二十岁。 而现在,他却能如常人般自由行走,除了咳喘依旧之外,竟看不出半点病入膏肓之兆。 所以他们猜测,祁卿云与恶灵的交易内容应该就是恶灵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他为恶灵收集各种恶念,供其吸食。 至于为什么是昼夜交替出现,约莫就是恶灵看不上祁卿云软弱的手段,想要自己亲自来收集恶念罢了。 而这个猜想就在龙楚君召见他们的时候被证实。 关于祁卿云出逃之事,有可能设计邪祟,所以他们本想去抓回,却不想龙楚君直接拦住了他们,语气平淡的道了一句: “诸位莫急,晚间他便会自己回来了。” 神芜幽听到白羽沫如此复述,心里忽地觉得祁卿云有些可怜 而现实告诉她,祁卿云不禁可怜,还很可悲—— 是夜,星辰暗淡,月影阑珊。 那质似薄柳弱不禁风的祁卿云踩着星碎的步子,一步一咳,一步一喘,苍白着面容向她奔赴而来 “妻主咳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会、会离开天牢我没有咳咳卿云没有越狱没有杀人卿云知错了不会再犯错妻主求你求你别赶我走求你留下我咳咳求你” 夜晚风寒,他的嘴唇都已经冻得青紫了。 龙楚君叹了一声,上前将他跌倒的身子扶起,又为他披上了一件暖裘,伸出手牵着他,一步步将他带到神芜幽的阵法中。 她声音似哀叹似无奈又似怜惜,轻轻拍了拍他冻得发红的手背,安慰道: “我知道,卿云一直都是最乖巧的。”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温柔的像是一位满心爱意的柔情女子,在耐心的安慰着受伤的孩子 “但是你要知道,你身体的那个东西不出来,会害了你,害了我,害了整个凰权国的。所以卿云要努力一点,控制住它,把它逼出来,莫要让它再控制住你了,可好?” 祁卿云惊喜于她的安慰,他一心沉溺于她的柔情里,看着她为他担心的笑容,听着她说话时的温柔声音,感受着她炙热真实的气息,他有些贪婪的想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却又不禁有些畏缩,只叹此生足矣 “好妻主我啊——!!!” 他缠绵的眼神瞬间变得痛苦不堪,紧接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 周遭的地面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圈淡淡光晕,那蓝色的法阵将他紧紧困住,定在原地半分也无法动弹。 只是也不知是他大脑的撕裂剧痛激发了他的潜能,还是灵魂即将面临剥离时所遭受的痛苦叫他难以忍受 他竟能够挣扎着挥动手臂,一遍又一遍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脑袋,一会又痛苦的横冲直撞,嘴里发出一声声不属于他的怪异声音,嘈杂尖锐,阴森刺耳 “啊啊啊——!尔等蝼蚁!竟敢——” 他双目猩红,眼中隐隐有诡异的黑气流窜,浑身气势骤变,那藏在他身体里的邪祟恶灵倏地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拉扯之力,像是要把它活生生扯出来一样。 那恶灵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仅仅一个残灵就能轻而易举的熄灭龙傲君的凤凰神火,由此可见它若气急败坏之后会引发怎样的严重后果! “太女殿下,叫他控制住,别让恶灵出来!” 神芜幽现在正动用妖力控制离魂阵,尽管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经叠加了几层阵法,却还是难以将其顺利剥离。 龙楚君望着那阵法之内的痛苦挣扎的人儿,眸光微动,似有不忍,只不过转瞬即逝,而后温柔的说道: “卿云,坚持住,你答应过我的对?你可以做到的,控制住它。” 此话一出,那弱不禁风的祁卿云居然真的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死死咬着牙关,额间青筋暴起,面上痛苦不堪却还在努力的忍受着: “我可以我可以的” 可是好痛 身体像是被撕裂一样,脑袋如针扎的那样刺痛,却又像是溺水的窒息,那般难熬,漫天的绝望席卷而来,他的意识逐渐迷蒙,薄弱,眼神渐渐变得呆滞,涣散 浑浑噩噩,又像是飘在云端,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正漫无目的的飘荡在苍茫的空气中。 第207章 龙楚君的智慧 但,怕什么来什么。 因为龙楚君手握大权,如今又已掌握了那些商贾权贵的‘罪证’,所以想叫他们改口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 一时间,女帝的谣言被曼珠沙华掩盖,此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琢磨如何讨伐鬼王,抢到神芜幽占为已有。 可鬼王毕竟不是个善茬,就他们手中那些普通军队根本无法动摇那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鬼族大军。所以诸国掌权者都在暗暗思忖如何广纳英才,扩充军队。 而这每一项,都离不开钱。 所以,这一招祸水东引,虽在一定程度上成功的削减了女帝的压力,同时却也给凰权国招来了更凶恶的虎狼环伺。 不过可惜的是,这些变故都在龙楚君的预料之中。 而以雷霆手段迅速排除异己掌控权势的龙楚君,早在曼珠沙华妖被抓走的消息散开之时,就已经开始了澄清女帝的谣言。 那时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曼珠沙华妖身上,所以人们其实并不怎么探究澄清的证据的真假,只是草草略过,得知女帝确实被污蔑而已。 如此,等到那些有心之人回过神来,企图再用这个借口抨击女帝之时,却早已没了机会。 龙楚君的厉害之处还不仅如此。 就在众人满心遗憾发现捞不到好处准备打道回府之时,皇宫倏地传出一则女帝退位让贤的劲爆消息。 身为皇太女的龙楚君自然理所当然的坐上那尊贵的帝王之位,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君主。 此事一出,众人可谓是猝不及防的就被迫自愿的出席了她的登基大典。 龙楚君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段,一来,是为了彻底断了那些人想要有朝一日收集证据,然后利用君翎来达到动摇凰权国的路子; 毕竟太上皇犯的错,可怪不到新帝身上。 二来,是为了从这些权贵身上割下一层皮。 这些人既然是为了拍卖会而来,就定然会带上无数的财富进行竞选。而如今八大国之一的凰权国新帝登基,其他各国无论是碍于友好关系还是碍于大国之气,都必须得表达自己的态度,奉上自己的贺礼。且,绝不可能少了。 三来,是为了趁此机会宣告各国,她龙楚君掌管的凰权国绝不会像她母皇那般仁慈。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但凡是妄想在她的脚下挖走一块金子的人,都会被割下一块皮留下一块肉! 而那些无意于浑水摸鱼,并未参与口伐笔诛的人,她自然也会以礼相待,以德服人。 这四来嘛 就是为了借此机会抬高凰权国的地位。 那些滞留下来的权贵,有很多皆是皇亲国戚的身份,若以他们来代表他们本国,可是比使臣有诚意多了。 而且他们身份尴尬。 若是以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也终究是个臣子,在凰权国的国君面前,也得低上半个脑袋。 但他们亲自朝拜毕竟与使臣朝拜不同。若是代表本国对凰权国俯首,那就相当于他们的国家对凰权国俯首。 届时丢了国家的面子,还自降了国家的地位,容易引得他国遐想不说,就算没有什么闲言碎语,他们这些人也必定会被自己的君主降罪。 而若是以本国的身份自居,万一被传出一个礼数不周,对新帝不敬也是一大罪过。 况且以凰权国如今的局势来看,兵甲已足粮草充盈,能人异士也是居多,尤其适合发动战争。 而这战争的理由,多半就是这‘对新帝不敬’了。 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皇亲国戚都必须得再三思量这其中要害,不然一个不小心可就得背上千古骂名了 最终—— 各国代表还是以本国臣子的身份尽全了礼数。 没办法,只是放低点身份,被自家君主责骂几声而已。总比被凰权国当做发动战争的由头、引得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要强得多。 于是乎,龙楚君的这场登基大典虽是时间局促,但场面可一点也不冷清。 不仅附属小国无一缺席,且那自恃尊贵的七大国也都对她俯首称臣,礼数周全得很。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次的登基大典都会在各个谋士能臣的口中一一传遍,他们不断的对这次登基大典各国使臣表现进行琢磨、推敲、探究 不乏有些自以为看透九州大势的小国连忙派出使臣去凰权国以表忠心,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根据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其他犹豫不决远远观望的国家也都渐渐有些动摇,最后也随波逐流,争先恐后的投奔凰权国。 凰权国也因此日益壮大。 其他七大国察觉异样,定然不会容许她一国独大成为霸主,所以定会想方设法的压制凰权国,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由此,战争,一触即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龙楚君在顺利登基之后,便召见了白羽沫等人。 美名其曰,接风洗尘,感谢虚妄山诸位仙士不辞辛劳前来凰权国除邪灭祟,特地设宴相邀。 对此,白羽沫当然不会拒绝,因为他们本就是为了圣器而来。 而这圣器,恰好就是凰权国的镇国之宝—— 水云镜。 龙楚君也是慷慨,豪言只要诸位仙家能够打败守护凶兽飞天虺,便可将水云镜拱手相赠,绝无二话。 水云镜是镇国之宝,位置在镇魔塔的最高层。 而神芜幽妖力匮乏再加上头疼难忍,确实需要好好休养。况且她也不想再与龙楚君有所交集,所以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庭院里,并不打算去。 但这显然不可能。 当她的结界被倏地打破,当那些拿着龙楚君法宝的暗卫倏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忽地脑中蹦出一个想法—— 那什么打败飞天虺,赠送水云镜怕不是都是为了支开白羽沫他们而故意说设下的套?! 龙楚君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 神芜幽孤身一人,可打不过这些修为强悍的皇家暗卫,于是也没挣扎,就这般乖乖的跟着他们走了 文渊阁内—— 龙楚君倒是意外她能如此淡然,眸中的一抹流光转瞬即逝,只见她头也不抬的淡淡道: “过来坐。” 第208章 竟是如此 神芜幽抬眸朝她看去 果然做了帝王之后,整个人的气势更强了,也更加的深藏不露了。 “小妖恭贺女帝得偿所愿。” 她这般说着,却没有行礼的动作。不是她有意挑衅,而是她确实做不到。 斗篷之下,她身上的这个缚神链,越是动弹就捆得越紧。 龙楚君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手中白棋终于落下,她眼观着棋盘,似在思索什么,同时缓缓抬起了右手,收回了缚神链。 神芜幽得到自由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按照她的指示坐在她的对面,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桌上的棋盘之后,就再无动作。 “会下棋吗?”龙楚君倏地问道。 可虽说是个问句,那平淡无波的嗓音却暗含着帝王的威严,叫人无法拒绝。 “不会。”神芜幽这样直白的回答道,毫不犹豫。 棋局对弈,向来最能窥测人心。 她虽棋艺不差,但在面对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的龙楚君之时,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哒!” 一声突兀的声音倏地响起。 棋子落下,打破了空气中的诡异死寂。 那应该是上好的暖玉所制,润白的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似乎透露着一丝不同寻常 “你对朕有诸多防备。” 她抬眸看她,眸底锐利如鹰,面上却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淡漠。 “陛下多虑了。” 神芜幽轻笑一声,目光坦然: “小妖自从出生之日起就一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森林,哪里有机会能学到这些雅致的玩意儿?” “朕以为,异世之魂,终会有所不同。” 她朱唇轻启,平平淡淡的曝出了一个平地惊雷。 神芜幽闻言顿时心中一震,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想要出言否定,却在龙楚君那似笑非笑的笃定眼神中,变了话语: “陛下这话说得可真是叫小妖惶恐” 闻言,龙楚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想听听她接下来会如何反驳。 却不想,对方竟就这般结束了话语,陷入沉默。 两人对视良久,眼神相互对抗,不着一言,斗争却十分的激烈。 诡异死寂的空气似乎都陷入了凝结 两人一个探究,一个坦然,两两相望,不曾转移。 良久,龙楚君才轻扬唇角,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声:“不否定,却也不答应,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在跟朕赌?” “陛下说笑了,小妖不敢。”神芜幽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此时,言多必失,沉默是金。 她确实是在赌,赌龙楚君只是试探。 可她心中也免不了的生疑,为何一个从未见过异世的人会忽然提到这些? 且还如此笃定? 不过她没能思索多久,龙楚君似乎并不打算瞒着她,直言道: “朕年少时也曾去过虚妄山,那时朕天赋异禀,老师们已经无术可教,朕也就终日沉浸在天机阁,博览群书,无一遗漏也因此,得知了你——千年的传说,血色彼岸花,曼珠沙华妖。” 她望着神芜幽震惊的表情,缓缓吐出一句: “书中言,曼珠沙华妖” 蕴天地之灵,拘异世之魂; 控生死之物,渡阴阳两度; 生可乱世尘,死亦非凡尘; 其骨塑灵根,其血医顽疾, 其脔救生灵,其心挽亡魂。 因此,固有【彼岸现世,祸乱之时】一说。 闻言,神芜幽瞳孔骤缩,心中震颤不已 原来,竟是这样 完整的传说,竟是这样的?! 拘异世之魂? 所以她的重生,根本就不是运气使然,而是这曼珠沙华的本体有意为之!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控生死之物 所以在那次山洞中,她能够操控尸体操控骷髅也不是什么歪门邪术,而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至于后面的什么塑灵根、医顽疾、救生灵、挽亡魂 皆是她的催命符! 可这渡阴阳两度 又是什么意思? 吃了她的心脏还不够,还要她去阴间把死魂捞回来吗? 且先不论这些。 龙楚君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些,是为什么? 总归不会是好心 神芜幽敛下惊骇的神色,抬眸看她:“陛下这是为了让小妖认清自己的处境?” “除此之外,你又能做什么呢?” 龙楚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眸底透露着对她的志在必得,但面上还是那副平常淡漠的模样,像是只潜伏的恶狼,正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猎物自己掉入陷阱。 是啊,她又能做什么呢? 摧毁那些书、将所有知情之人全部一网打尽吗? 显然,那并不可取。 那么龙楚君的目的是 “陛下的意思是?”她以退为进。 “朕以为,你会恐慌不已。”她并不正面回答。 神芜幽一边揣测着她的意思,一边嘴角挂着抹从容不迫的笑意,像是在讨论什么家长里短饭后闲谈,不甚在意: “小妖以为,恐慌并无用处,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混沌,难以自拔。” “倒真有些胆量。”她如此夸赞道。 “陛下谬赞。”跟皇宫里的人谈话真累! “朕听闻,异世之人思维活络,想法常常超脱世俗,甚是有趣怎么你却如此无趣?莫不是你所在的世界也与吾等并无区别,枯燥乏味的很?”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口吻里有轻视现代世界的意味。 神芜幽毕竟是现代的人,她在那里孕育而生,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又怎能容忍旁人如此轻视自己的故土? 所以直接脱口而出: “入乡随俗罢了,我的家乡毕竟是礼仪之邦,时常教导” 她说着说着,倏地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逐渐减弱,最后戛然而止。 却已然来不及! 糟了,中招了! 她此刻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就没能沉得住气?! 龙楚君看着她面上的懊悔,得逞的勾唇一笑: “果然如此” 神芜幽刚才的话里有讽刺凰权国讽刺龙楚君不知礼仪的意思。龙楚君是何等的聪慧?自然是听懂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神芜幽,像是发现了一个极其稀有珍贵的宝藏,恨不得将她占为已有。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神芜幽道: “朕曾猜想过,在这世界之外的世界,定然会有着超脱这整个大陆的时空存在。 “在那里,孕育着世人难以想象的先进文明!” 第209章 时代与文明 神芜幽心中骇然! 她就知道!这龙楚君城府极深,难搞得很! 如今现代的世界已经暴露,她再矢口否认也没用了。 而且,她大概也明白龙楚君的目的了 “陛下这话说的不算错,可也不算对。” 她得想办法打消龙楚君的想法,于是继续道: “文明是在特殊的时代环境里孕育而出的,一种文明将符合一种时代的特征才算完美可行。而若是贪图某种高等的文明,将文明与时代盲目混淆,只会落得天下大乱罢了。” 【天下大乱】 这四个字眼尤为醒目的回荡在龙楚君的脑海中,她面容有些微不可察的阴沉,随后又看向神芜幽,嗓音充满了危险: “所以,你这是不愿了?” “我上一世为人,这一世只想好好的做个妖。” 她如此说道,察觉到龙楚君隐隐有愠怒的迹象,便又补了句: “这人间的事情,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权力交织利益纠缠,复杂得很,我也有些厌倦了;倒不如做个悠闲的妖族,虽四处逃亡,倒也乐得自在。 “陛下觉得呢?” 她将问题又抛给了龙楚君,后者冷笑一声,像是在听一个不切实际的笑话: “四处逃亡,身不由已,竟还觉得悠闲自在?” “每个人的追求都有所不同罢了。” 她这般解释道:“我既已游历过四海,阅尽了花田,就不会再纠结这跋涉的过程会有多么艰辛难耐。” 况且,就算她如她所愿留下来了,也是终身为她卖命效忠罢了。身不由已,生死由人,是她难以逃脱的宿命。 她想改变这种宿命,就得先强大自己。 而依赖,是强大过程中最致命的缺点。 所以,她,绝对不能有! “说的倒是好听,只可惜” 龙楚君身上气势骤变,那铺天盖地的威压几乎将空气都凝结成霜,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的嗓音低沉骇人:“你如何能出的了凰权?又如何能踏出这宫门一步?” 话音刚落,就听空气中倏地响起一簇火焰燃起的声音! 金黄色的地板被那赤红色的火光映得宛若朝霞,焮天铄地,叫人不自觉的感到一股烈火灼烧的炙热燎烧之感。 神芜幽对火焰是敏感的,更别说是这种超越凤凰神火的朱雀之焰。那肆意摇曳的火苗明明离得很远,却好似烧在了她的心尖,叫她尤感焦灼。 “呵~” 神芜幽倏地一笑,像是没有察觉到气氛是如此的低沉迫人。 只见她浑身缓缓萦绕着一阵绯红的光晕,那独特的气息渐渐散发而出 那是曼珠沙华妖独有的妖气,世无其二。 对此,龙楚君熟悉,且托了神芜幽的福,世人如今也都熟悉了 就在龙楚君眯起眼睛打量她之时,只听她缓缓启唇,一副勘破了她的心思的模样,笑得明媚惑人: “我猜,陛下是不想杀我的,对?” 她如此问道,心下却已经明了: “陛下不愧是陛下,格局终是与天下人不同。天下人皆贪图传说中的天地至宝,起死回生;而陛下却看重的是我这一脑子的异世文明 “陛下今日告知我书中的记载,想要用那千年的传说恐吓我,若我真是贪生怕死之辈,怕真是会如陛下所愿,乖乖的待在陛下的羽翼之下,为陛下洒尽全身的鲜血,刨出脑中所有的智慧,只为了谋求一个生机。 “只可惜陛下忘了,我是异世之魂,是孤魂野鬼,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陛下您真的觉得,已死之人,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她珍惜生命,这一世想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可这并不代表,她会为了一个生机而舍弃自我,做那笼中的脔宠! 龙楚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用现代的话说,她是个天生的商人; 用古代的话说,她是个天生的帝王! 她会压迫你的每一根神经,剥削掉你的所有价值;她会先挤压出你的所有精华,掏空你所有对她有利的思想,然后再毫不留情的喝干你身上所有的鲜血,啃噬你身上所有的骨肉;最后一旦发现你对她毫无价值了之后,还是不会放过你! 她仍会挖掘你对其他人的价值,然后将被榨干的一副残躯再次利用,已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神芜幽太明白她了。 所以她也害怕窥测人心,害怕亲眼看见那无尽深渊之中的恐怖漩涡,它似要把人吸进去,很危险,但,同时也很诱人。 她懂得人心,能看透人心,也能抓住人心,更容易迷失人心。 所以,她一直在克制。 但如今,她怕是得放开一点了 她面上带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陛下想要将我困在这凰权国?但很可惜,我并不喜欢待在这里。 “想必陛下也明白,一旦我这身独一无二的妖气尽数散出,天下人便足以在顷刻间就得知我的所在。届时凰权国将成为世人征战抢掠的中心,深陷在这千年传说所营造的漩涡之中。 “当然了,陛下是天子骄子,是人中龙凤,实力不俗,自然不畏这杀伐征战。 “只是陛下的子民呢?凰权国兵力充足,确实也有诸多的能人异士愿为陛下所用。但是陛下那些肉体凡胎的子民又该如何自处呢?他们该如何在鲜血淋漓的修罗场上谋出一条生路?” 神芜幽缓缓的说着,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 “陛下聪慧过人,想必也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层面,不然也不会派人将我绑来此处,而是直接把我抓起来囚禁起来了 “不是吗?” 闻言,龙楚君倏地大笑出声,那锐利的眼睛里也不知装着怎样的心思,只是在神芜幽看起来,那里面是有赞赏的。 只听她连连称赞道:“哈哈哈好!真是好一番说辞!好一个异世之魂!好一个彼岸花妖!” 她一笑起来,整个屋子都暖意融融的,像是烈日融化了冰雪,富含勃勃生机。 “陛下谬赞”神芜幽淡淡勾唇,不多言语。 她推测的不错,龙楚君早就想到,如果她不愿,将会给凰权国带来怎样的危机。 她本人确实是毫无畏惧,但她身为一国之君,绝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子民惨遭大难。 所以她不敢贸然将她囚禁,而是先试探她的心思,再做定夺。 第210章 公子,我头疼 她虽薄情,可不得不承认,她是位世间难得的好君主。 君主贤德,以天下为已任。 所以她的所有谋算皆是为了国家昌盛,为了子民安稳。 这样的君主,一心江山社稷的薄情帝王,是难有软肋的。 可如果非要找一个的话,那么她的子民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神芜幽找到了,所以很好的拿捏住了她,以子民的安危为利刃,斩断了她的计划。 但她也明白,自己身上所怀的利益如此之大,大到足以颠覆整个天下。所以,龙楚君是不可能就这把彻底打消她的念头的。 她在等。 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是凰权昌盛,足以对抗整个天下,统一九州;或是传说被毁,彼岸花妖的价值不再受世人如此渴求 这需要时间,一个可能会很漫长的时间。 但是有龙楚君在,或许,这个过程会加快许多。 总之,神芜幽,是无法安稳了。 所以,她必须得组建自己的势力。 一个强大的,足以对抗整个天下的势力。 思及此,神芜幽的眼眸黯淡了几分,大脑隐隐作痛 又要开始了吗 蓦地,她起身,对着龙楚君道:“感谢陛下提醒,小妖告退。” 她颔首一礼,当即就要转身离去,却听见对方倏地出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神芜幽停下脚步,回眸望她: “神芜幽。” 说完,她便推门而出。 龙楚君在原地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而后缓缓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从她的手上跑掉 但是啊,神芜幽,你绝不会再有第三次逃跑的机会。 芜幽无忧 呵 皆是虚妄罢了 皇宫内,神芜幽身着宽大厚实的鲜红斗篷,硕大的帽兜将她的面容遮挡了三分之二,只露出一张殷红似血的嘴唇和白皙光滑的下颚。 她起初是在快步走着,到后来,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似的,咬着下唇开始跑了起来。 宫里的守卫应是得了什么消息,看到她这么亮眼一个红色身影在深宫重地疾行也没有出面制止,而是继续挺胸抬头,双眼望前,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渐渐的,那道身影开始减缓了速度。 再后来,身影就有些踉跄了 皇宫很大,路很长,她的脑袋也很疼。 细细密密的疼,像是被千万跟细长尖锐的针断断续续的刺着,扎着 神芜幽本来就有些起疑。 自己的头痛就是在用了那本《妖族阵法录》之后才出现的症状,但是她并不清楚究竟是那本书的问题,还是只单单这一个离魂阵的问题? 又或者,是她自己的问题? 前天在她过度消耗妖力施展离魂阵之后,脑袋就开始轻微的抽痛了。她休息了两天,这痛感不减反增,原本那断断续续的阵痛越来越频繁,越来秘密集,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痛 脑中乱糟糟的,明明四周没有声音,她却觉得连空气都是嘈杂的,吵得她心烦意乱。在加上这种痛感袭来之时叫她根本无力思考,满脑子只觉得异常烦躁,异常的暴躁。 她紧咬着下唇,吃力的行走着,目光触及到一抹鲜艳的红,也只觉得煞为刺目。 她的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好想好想将这些恼人的颜色破坏、摧毁! 她觉得这种想法不对,又立马移开目光,却在见到那些身姿挺立的侍卫之时,脑中的邪恶想法又倏地冒出—— 杀死她们摧毁她们只需要轻轻的一划,那鲜艳绯红的温热血液就会如瀑般喷涌而出 她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血腥的,残忍的可怖画面。 那画面里,她惊慌的望着自己染血双手,她的脸上也溅上了温热的鲜血,表情一瞬惊恐,一瞬阴狠,一瞬享受,一瞬漠然,各种画面一帧帧的快速闪过,快到她几乎看不清抓不住,却又在一次次的循环闪过。 她惊觉自己的不对劲,定睛一看,自己鲜红漂亮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延长数倍,那与生俱来的绯红变得更加鲜艳惹眼,勾魂夺魄。 不仅如此,她还清楚的感受到指甲变得尤为坚硬锋利,似乎这轻轻的一划,就能轻而易举的划破血肉,割开血管 不! 不对! 她在想什么?! 神芜幽回过神来赶紧收回了那惊悚骇人指甲,又握拳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脑袋,似乎只要这表皮痛了,脑中的痛意就感觉不到了,那些恐怖残忍的想法也就不在了 她知道自己暂时是出不了皇宫了,就踉踉跄跄的随便找个偏僻的角落,躲在花丛里,将自己缩成一团,捂着脑袋闭目调息,以此来减轻大脑的混沌刺痛。 但似乎,效果不是很理想。 此时的她也没有察觉到,就在头痛难忍之际,她后背靠近心脏的位置倏地散发出一种极淡的微光,转瞬即逝。 神芜幽忍无可忍。 就在她纠结着打晕自己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之时,她倏地感觉身子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搂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蓦地的睁开双眼正要挣扎之时,忽地被一股熟悉的冷香打断了动作,继而顺势软下了身子,乖乖依偎在他的胸膛。 “公子,我头痛” 她的嗓音喑哑,听起来像是经历过缠绵之后的悱恻勾人,但偏生又带着撒娇的小奶音,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凌望清垂眸看她一眼,确认无事之后便不再耽搁,直接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了别院之后,凌望清见怀中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之上,为她输送灵气。 但也不知是为什么,明明他的灵根属火,虽是作为冷焰的灵火,却也应该是蓝色的灵蕴,然而此时从他掌心缓缓释放的确是青葱的翠绿,似乎蕴藏着勃勃生机 神芜幽昏睡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凌望清身上的冷香有舒缓怡神的功效,她靠在他的身旁,鼻尖嗅到那淡淡的冷香,总会觉得整个心灵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她就渐渐的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思绪越来越轻,所有的烦躁所有的烦恼似乎都随风散去,缓缓飘向了远方 凌望清做完这一切之后,伸手探查了一下她的神识。 嗯,很平静。 他收回了手,转身正要离开之时,又像是忽地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又转了回来。 接着走到她的塌前,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和缩在斗篷里的身子,目光微动,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第211章 飞天虺 凌望清动作有些僵硬,也不知是在犹豫,还是真的对此不太熟练。 只见他缓缓的伸出手,靠近神芜幽,手法笨拙的解开了她的斗篷,将斗篷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又折返过来,伸手拿起她身侧乱作一团的被褥,将其展开铺平,动作轻缓的盖在她的身上。 完事之后,他又垂眸看了良久,想了想神芜幽怕冷的程度,随后上前为她掖好被角。 好在神芜幽不是个乱动的性子,他给她怎么掖的,她就乖乖的保持着原样,也不翻身。 凌望清满意的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就要离开。 结果在余光又瞥见被他放在一旁的厚实斗篷。 所以 不多时,神芜幽温暖的被褥之上又添了一层厚实的鲜红斗篷,规规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盖在她的身上。 到此,凌望清才终于彻底满意,挥手设下一个结界,然后就推门离开了。 他还有事要做。 白羽沫那边还在跟飞天虺对抗,能作为护国凶兽的,实力定然不低,眼看着一个时辰就要过去了,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信息。 想必,是场持久战。 白羽沫他们原本以为区区凶兽,就算修为再高,也顶多比地阶五重的地幔猿高上几重,不会超过天阶。 然而直到他们真正面对着那浑身黑甲鳞片、气势汹汹一跃腾飞万里的飞天虺之时,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只见那马首蛇尾的飞天虺正盘缠于镇魔塔之顶,身躯庞大约有数十丈,头有须角而身无翼,四爪如鹰锐利而有锋芒,身披暗金鳞甲,吐息间如吞云吐雾,低吼一声足以撼动山河。 这哪里是虺? 分明就是即将化龙的蛟! 虺五百年化蛟,蛟历千年化龙。 如今的这飞天虺怎么说也得有个近千百年的年岁,修为极高,气势磅礴,难以为人驾驭,更不可能臣服于区区人族,为其卖命。 对于它为何如此执着的守着水云镜? 他们也有所耳闻,相传是五百年前,这片土地的开国皇帝一次意外拯救了当时恹恹一息的飞天虺,并日夜精心照料,使得这等冷血无情桀骜不驯的凶煞猛兽也为之生出了感念之情,答应满足这位恩人的一个条件。 也就是守护着圣器水云镜,直到它消逝的那一天。 于是这一守,就守了五百年,守到山河倾覆,守到日月颠倒,守到虺化成蛟 渐渐的,它就习以为常了,将此视为己物,不容许任何人观瞻触碰。 但,那圣器他们志在必得! 飞天虺是有天阶的修为,可他们也不弱,四人之中,最高的有地阶八重的修为,最低的也有地阶五重的水准。单打独斗必然是不行,但团队的默契配合总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 所以,一场激战就开始了。 等到凌望清去到的时候,白羽沫他们已经连续打斗了三个时辰,不吃不喝也不曾休息,身体明显的有些疲惫,力量不如之前了。 而飞天虺也没好到哪去,数百年来一直盘踞在这镇魔塔,虽也一直吸纳天地灵韵静修,但终究也是体化石雕,身子骨早已倦怠了不少。如今又猛然与这群人族难舍难分的纠缠了整整三个时辰,它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吼——!!!” 它像是被惹毛了,愤怒的发出一声龙啸,霎时天色骤变,乌云密布,云层之间隐隐有电闪雷鸣的霹雳传出,叫众人为之大惊! “不好!它要化龙了!” 龙傲君手中神刀霍然提起,横眉怒视着那伏在塔尖仰天长啸的飞天虺,刀柄微熄的火焰骤然窜起,下一瞬直接脚下一跺,整个人瞬间冲向高空,举起如他身形一般大小的凤凰神刀劲直就像那飞天虺的脖颈砍去—— “吼!!!” 它怒甩鞭尾,那蛮横的力道骤然向他袭来,身体还悬于空中的龙傲君根本无法躲避,于是手腕一横,霎时一道火化刀刃破天而出,迎着雷霆硬生生的向着它甩过来的尾巴砍去! “嘭——!” 刀尾相撞,飞天虺那漆黑的鳞甲瞬间被划出一道微弱的刀痕,滋起的火星四射,淹没在龙傲君的熊熊烈火之中。 龙傲君一刀劈下,见效果甚微,于是立即又挥起神刀,脚踏坚硬如铁的如墨鳞甲,几个闪身就直接冲到了飞天虺的身前,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攻击它的七寸要害! 其他三人见状,来不及阻拦,便都齐齐冲了上去,给龙傲君打掩护。 一时间狂风怒号,缚水肆虐,铃音绕缭,攻其识海! 但龙有逆鳞,蛇有七寸。而对于介于龙与蛇只见的虺,这两项无疑皆是它的致命要害。 所以它顿时停止了召唤雷霆,蕴藏着滔天怒意的瞳孔徒然竖起,紧接着它庞大的身躯骤然一震,那凌厉的罡风瞬间击飞了侵袭而来的各种桎梏。 接着下一瞬身形一弓,将自己的尾巴以最大化的力量弹射而出,尾尖扫过之处皆是一片飞沙走石,迅猛狂暴! 四人皆在空中难以平衡身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裹挟着雷霆怒意的尾鞭疾速袭来,身上的护身法宝在那一刻全然启动,发挥出最顶级的防御之力。 就在那电光火石间—— 倏地一道欣长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凌望清来的及时,视气刃为无物,就这般凌然于雷虐风号的空中,掌中寒刃燃焰,气势迫人,幽蓝的冷焰仿佛要将这沙石翻涌的空气都凝结成霜! 白羽沫见他来了,便忙得出声道—— “望清!攻他颈下三寸!” 方才天旋地转之间,她偶然发现了飞天虺颈下三寸的位置闪过一瞬的亮光!待她仔细观察后发现那就是这虺的护心鳞甲! 亦是它浑身的能源所在! 破了它,这飞天虺便会丧失近乎半数的修为,自然也就无力抵抗了。 闻言,凌望清倒真的将目光移向那处。 只不过短短的几秒之后,他就调转了视线,垂眸睥睨着它身下的镇魔塔。 此刻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也有一瞬的眉间轻蹙,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挥剑斩向飞天虺的护心鳞甲之时,却见他的剑锋倏地偏下劈去—— 第212章 一贫如洗 倏地—— “嘭——!”的一声猝然响起! 凌望清那湛蓝的灵火之焰裹挟着凌厉迫人的剑气直直劈向飞天虺的尾部! 或者说,是直直劈向飞天虺尾部之下的镇魔塔! 昏暗混沌的天色中一抹绚丽的蓝色剑刃骤然划过夜空!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愤怒的哀嚎如雷贯耳响彻云霄。众人只见那身躯骇然的飞天虺倏地如一飞冲天直窜云雷,仓皇逃窜。 而那巍峨气派的镇魔塔倏地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紧接着那设下了无数阵法结界的镇魔塔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骤然倒塌! 很长的一阵余震之后,那数丈之高的镇魔塔就在一阵沙尘之中完全变成了一堆断壁残垣,成了废墟。 凌望清见状,面不改色的收回了剑,缓缓落地。 众人皆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塌陷成废墟的镇魔塔,一会又移向若无其事的凌望清,心中震撼不已 “凌、凌兄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龙傲君的心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道傲然的身影。 他们一群地阶的奋力拼杀了整整三个时辰都还没真正伤到它的根基,结果这位一来,还放着护心鳞甲不砍,偏偏冲着人家飞天虺的尾巴劈,竟还真的一招就把它打得仓皇而逃,连被斩下的尾巴都来不及顾及了! 这样恐怖如斯的实力,要说是地阶,谁能相信?! 但是不相信也没辙。 凌望清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只抬眸淡淡了扫了他们一眼之后,确认无事了就身形一转,消失在了原地。 当即,龙傲君更炸了—— “哇靠!移形换影!顷刻间就能消失的移形换影?!这绝不是地阶的人就能做到的?!” “安啦~这不重要。” 白羽沫回过神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后对着他微微一笑: “重要的是你家的镇魔塔 “要赔么?” 瞬间被拉回神志的龙傲君:“” 神芜幽悠悠醒来的时候,就看着众人一副哭丧着脸团团坐,手底下还在默默的扒拉着那些为数不多的晶石,满脸的绝望。 呃 ? “发生什么事了?”她茫然的问道。 白羽沫见她醒了,当即扬起一副殷勤的笑脸,上前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夸她人美心善,还特别绅士的为她拉开座椅,扶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笑得令人发毛 “你这样我有点受不了说什么直说。” 神芜幽冷不丁儿的打个寒颤,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 咦~~~ 闻言,白羽沫一副国民好姐妹的模样,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感激涕零的夸赞道: “不愧是能一起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休戚与共相濡以沫和衷共济守望相助的好姐妹!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 神芜幽眉毛一挑,随后面无表情道: “说人话。” “哎好嘞,其实就是我们没钱吃饭了,就问问你有没有,然后,咳、拿出来一起分享分享” 她语速极快的说道,好似这些话有多烫嘴。 神芜幽:“” 下一瞬,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大袋晶石,很是豪气的放在桌子上,一副暴发户的口吻: “花,随便花!姐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哇哦~爱你~”白羽沫小仙女的人设日常崩塌。 神芜幽见她一副星星眼的模样,就张开了双臂等着她的投怀送抱。 结果 她双手一伸直接把桌上的大袋子捧了过去,开始细细的数着,完全忽略了神芜幽展开的双臂。 神芜幽:“” 呵,女人! 其他人也凑过去数了数,最后商量着:“还行,只要我们省着点花,或者路上顺便做点什么悬赏任务之类的,应该够用。” 神芜幽:“???” “不是,你们遭贼了?” 他们一个二个的身世如此显赫,什么时候缺过钱?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哀叹 白羽沫无奈道:“没办法,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赔给女帝了,就剩这一身衣服了” 燕清璃解释道:“去取水云镜的时候,我们不小心把人家耗费巨资建立的镇魔塔给毁了,本来我们身上的钱财就算在多两倍也还不起的,还是女帝看在傲君的份上给我们削减了一大半” 龙傲君就更惨了,不仅被他皇姐揪过去好生训了一顿,而且还勒令他一年之内不准再动用凰权国的钱财,甚至还把他私藏的小金库都给没收了。 本来最富有的人眨眼间就变成了个穷得只剩脸的穷光蛋了 唉 众人默默的又哀叹一声。 神芜幽听着头脑抽抽,她想象不到,那样巍峨气派耸立云端的镇魔塔,居然就这么草率的被毁了?! 是他们实力太逆天了? 还是这镇魔塔只是个豆腐渣工程? 思及此,她不由得一阵摇头,感慨道:“不愧是天子骄子,连取个圣器都这么的惊天动地,终究是我不配了。” “害,我们可没那能耐~”白羽沫摇摇头,颓丧的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我倒是想有他那样的实力” “人比人,气死人啊”龙傲君不服,但事实如此,不服也不行。 神芜幽眨眨眼,随后环视了一圈,随后问道:“你们说的该不会是凌望清?” 闻言,众人同步的点头,非常默契。 神芜幽抿抿唇,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要不,我在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此话一出,对面数道发着亮光的视线齐齐向她看来。 “” 好的,她明白了。 她一股脑儿的将储物戒里的所有东西都倾倒了出来,绝大多数都是堆积成山的奇珍异草,然后她就在一堆不认识的奇珍异草里摸索着 一边摸着,一边说道: “这些花花草草的都是萝卜头辛辛苦苦找来的,想必价格不低,若真是需要钱了,可以先拿去卖了;还有这些宝石,是我在魔域的什么城里买的,价格不菲,应当也能卖个好价钱;这些种子呃,种子就算了,在看看别的别的欸?!” 她忽地一顿,从中捧出来一个黑乎乎的蛋,欣喜道:“差点忘了这个!” 第213章 火烧雀蛋 随后,神芜幽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介绍道: “这也是在魔域找到的,魔尊说是里面是火属性的神兽朱雀,可以契约的,我觉得应该是不假,你们要吗?” 她刚刚说什么?! 神、神兽?! 还是四神之一的朱雀?!! 还可以契约?!!!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凑上前望着那刻乌漆嘛黑的怪蛋,神色各异。 白羽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只听她先是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一言难尽的望着神芜幽道: “且不说这玩意到底是不是神兽,就算它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兽蛋,也应该是你这个发现者先行契约。毕竟这种事情要论机缘,既然是属于你的机缘,就不该这么随意的让给别人,懂吗?” 神芜幽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这东西是在魔尊的魔刹殿附近发现的,要真论所有权的话,还是应当是魔尊最先? “况且” 她将这朱雀蛋放在了桌上,对着他们解释道: “魔尊说了,这东西有灵性,而且傲气的很,只可能是自己择主,而不能够被他人选择的。” “你等等——” 白羽沫几乎要抓狂的抚额,最后无奈道:“你是说魔尊知道?也就是说你发现了这东西之后又拿给了魔尊?!” 神芜幽茫然的看着她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后点点头。 见状,白羽沫瞬间心累的望向燕清璃,摆摆手:“你来,我不行了,要被气死了” 燕清璃也颇感无奈,解释道: “芜幽,你知道神兽的蛋有多难得吗?” 她指着桌上的那颗黑漆漆的大号卤蛋,眸色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如果它是真的神兽蛋的话,那么它甚至比你稀有多了。 “你是千年一出的曼珠沙华妖,可见弥足珍贵,世人皆狂热谋求;可这个神兽蛋,是天地开荒之际上古神兽遗落在此的,神兽一胎不出三卵,数十万年才可能得一胎,所以上古神兽对于自己的孩子极为重视,甚至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 “所以这样的神兽蛋,不说十万年,就是千百万年都难得一见,它若是真的,一颗足以价值整个大陆上所有的财富!甚至都还不够! “且这如果真是四神之一的神兽朱雀,别说这整个九州大陆了,就是上界的神仙都会为之疯狂。” “啊”神芜幽一副涨知识的模样。 然后说道:“问题是这颗蛋也没选我,说明它的机缘并不属于我。况且,说不定我只是个神蛋的搬运工呢?” 闻言,对方无言以对。 神芜幽却更来劲儿了,当即就跃跃欲试的看着众人道:“快来,都试试看,滴一滴血上去。” 众人:“” 既然它是能够自己择主的,那么确实对神芜幽就没用了。 所以众人皆一齐滴了滴指尖血上去,看看它最终会吸收谁的精血,择谁为主。 不过令众人遗憾的是,四滴血直至顺着蛋壳滑落了,也未曾吸收任何一人的精血,亦没有丝毫异动。 “看来都不是啊” 神芜幽失望的歪了歪脑袋,双手撑着下巴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煮了吃了好了,反正也没啥用了,最终能够尝尝味道也是好的。” 至于拿这神蛋出去卖? 只怕这神蛋的影响力太过巨大,人们是不会乖乖的遵守规则的。 届时这世间恐有大难。 “人家好歹是个神兽蛋,给条活路。”白羽沫不赞同道,“拿到虚妄山封印起来也比直接煮了强啊?” 神兽又没有什么过错,这尚未出世的蛋就更没什么过错了。人们的贪念怎能怪罪在一个无辜的蛋身上? 燕清璃赞同道:“送往虚妄山也是个好办法。这样就算有朝一日这朱雀择了主出了世,也是受明主影响教导,不会助纣为虐危害世间。” 此时,安澜清忽地出声:“我认为,芜幽姑娘的提议不错。” 众人皆齐齐看向他:? 他解释道:“朱雀属火,自然是不畏火的,用火焰炽热的温度烧灼,或许会唤醒朱雀,孵化而出。” “那还等什么?我到要看看这黑壳里的是个什么怪物!” 龙傲君顿时就来劲儿了,管他说的对不对,龙傲君直接出手,掌心凝聚出一簇炽热的火焰将那壳黑蛋空悬于空中,开始炙烤。 开玩笑,他身怀凤凰血脉,凤凰又是朱雀的后代,那么他是什么? 朱雀的曾曾曾曾曾孙子?! 不可能!!! 他才不要给一个蛋当孙子! 他存着烧死它的心,所以火势越来越猛,那灼热的温度叫神芜幽不禁起身后退了几步。 带她再次抬眸一看之时,却惊愕的发现那可黑乎乎的蛋壳之上,竟真的出现几道裂缝,隐隐透出些刺目的红光,像是里面裹满了炙热的岩浆,几欲炸裂,喷瀑而出。 见状,众人的眼中皆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一个一皆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那刺目的火光,生怕错过了什么。 神芜幽看了眼他们的眼神,有看向那颗裂缝越来越多的蛋,眼中也充满了好奇,正要眯起眼睛探究那裂缝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之时,却只听“嘭!”的一声—— 蛋,炸了! 炸得叫人猝不及防,皆下意识的扭头抬袖遮挡住面前炙热四射的蛋壳碎片。 尽管这蛋壳又小又薄,可丝毫不影响它的巨大威力。只见三两个蛋壳碎片“咻”的一声射向桌子,紧接着那结实的桌子就四分五裂应声倒地了。 也好在他们几声身上皆有法宝护身,才免去了这叫人猝不及防的伤害。 只是悲催的是—— 神芜幽没有! 那些法宝都是认了主的,在危险降临之时,只会自动的生出屏障去保护自己的主人。 所以当神芜幽也下意识的扭头抬袖挡脸之时,那些碎片并没有丝毫阻拦的直直朝她射来—— 神芜幽在想通关键之时,却已然来不及,只能心里一阵骂娘的眼睁睁看着那些碎片朝她疾速的袭来。 夭寿啦!要毁容了啊啊啊啊!!! 她内心咆哮不已,闭紧了眼睛想着忍一下就过去了,结果自己等了许久也不见面上身上有什么刺痛或灼痛。 ? 她眨眨眼睛,悄悄的移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袖子,结果就看到那些疾速袭来的碎片此刻正诡异的停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然后在她呆愣的目光中“唰”的一声自由落体,掉在了地上。 第214章 神兽契约 “公子?” 她呆呆的望着他忽然出现的身影,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为自己设了一道屏障,拦截了那些飞来的碎片。 对方淡漠的双眸轻轻的扫过她,不做一语,顺势收回了屏障,静静的走到一旁,闭目假寐,像是个超脱世俗的无情谪仙,漠然的看着人世间的繁杂红尘,将自己置之度外,飘然若尘。 “呃谢谢。” 他这副模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就简单了道了一声谢,随后看着空中从蛋壳里蹦出来的一个小煤球,满脸问号: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朱雀?” 她一度怀疑自己被魔尊诓了,不然那印象中赤羽绝艳威风禀禀的神兽朱雀,怎的就变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小煤球? 还好似不大聪明的样子,迈着两只小细腿慌乱无措的在空中乱比划,然后“duang~”的一声掉在了桌子的废墟中,在里面不停的扑棱着那短小圆润的小翅膀,红粉色的尖嘴里还在不停的发出稚嫩的“咻咻”声,听起来好不可怜。 众人:“” 白羽沫是御兽师,对动物有着天然的悲悯之心,当即就看不下去的直接附身小心翼翼的将它捧起来,帮它拨弄了几下羽毛上的灰尘。 后者倒是不怕人,两只小细脚稳稳的站住在她的手心上,然后也开始用尖喙一根根的梳理着自己凌乱的羽毛。 嗯,是只爱干净的鸡崽子。 白羽沫转头一脸一言难尽的望着神芜幽,艰难的说道:“说实话,要不是这家伙身上真的有一丝神族的神圣气息,我还真以为这是你不知从哪个鸡窝里拐出来的乌鸡蛋呢。” 真太特么的黑了! 鸡烧焦了都没这么黑!羽毛又干又躁,还黯淡无光,完全没有一点神兽的样子。就这样拿出去,估计人家连抓它下酒的欲望都没有。 神芜幽抓住了里面的重点,惊讶道:“真的有神族的气息?!是朱雀呃,的幼崽?” 平心而论,她对着这黑煤球也唤不出来那个神圣的名字。 白羽沫点点头,将手心里真在认认真真梳毛的小家伙递给大家看: “喏,可能是因为太小,只有嘴巴和脚是红粉色的,长大了之后估计就会大变样了。” “现在怎么隐藏它的问题没了,怎么喂养它的问题又来了。”燕清璃说道。 若是契约兽宠自然是好说,就算不吃不喝也能依靠着主人的灵力喂养。可面前这个小家伙显然不是,而且似乎还没有立即择主的意思,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幼崽会不会自己汲取天地灵气修炼?还有这看起来软软和和的尖喙,该怎么进食呢? “要不,喂火?”神芜幽的话总是语出惊人。 如今不仅是人,就连那黑黢黢的一小团似乎也被她惊到了,忽地呛了一下,然后粉嫩的嘴里蓦地吐出一股烧焦味的黑烟。 见状,神芜幽更意外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指着它道:“它果然吃火!” 这次,白羽沫也朝它看了过去,眸色纠结,似乎真是在琢磨着这个可能。 炙热的目光一束束的打过来,那正慢条斯理梳理羽毛的小煤球倏地一顿,在察觉到众人投过来的炙热视线之后身子倏地一抖,然后战战兢兢的战术性后退,一直退到了白羽沫的手腕处。 白羽沫见它有些胆小,就慢慢将手收回了胸前,给足了它安全感。 后者察觉到背后的温暖,随后不解的扬起黑乎乎的小脑袋,甚是灵巧的一摇一晃,灵动的小眼睛看了她半天,随后忽地张开翅膀,呼哧呼哧的上下煽动着,似在练习飞翔。 白羽沫见它的翅膀太过幼小,心想该是飞不起来的,于是就顺着它的方向抬起手掌,给它一种自由翱翔的感觉。 却不想那小黑球的目标居然是自己的额头?! 白羽沫的额前的碎发似乎都要被它翅膀的煽力吹动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放它下来之时,她倏地一感额间微凉。 小黑球那稚嫩微软的尖喙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的落在了她的眉心。 刹那间,她只觉得额间那处倏地一阵滚烫的热意席卷而来,起初有些许的不适,随后只觉的额间一痛,然后就是一阵舒适的融融暖意,如春日的阳光,夏日的湖水,秋日的微风,冬日的暖阳 再然后,她就忽地感觉识海一阵荡漾,五感瞬间敏锐了许多,她甚至都能感觉土地里的嫩芽正慵懒的蜷缩着身子等待冬去春来的那一日破土而出,向阳生长。 这小家伙 竟然,与她契约了?! 而且还是永生永世轮回不变的本命灵魂契约!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她甚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茫然的眨眨眼睛,随后又是惊喜又是惊讶的抱着小黑球欢喜的转圈圈。 同样一脸呆滞的众人也不明白这短短的几秒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那黑了唧的小煤球得寸进尺的嘬了一口白羽沫的额头。 然后后者还很是高兴的抱着对方转个不停,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龙傲君用胳膊肘捅捅一旁的安澜清,建议道:“要不你也试试这样嘬一口?说不定队长也会抱着你转个不停。” 安澜清瞥了他一眼,道出了实情: “朱雀幼崽和沫儿契约成功了,神兽主动签下的灵魂契约,永世不灭,沫儿是该欢喜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澜清,又回头看看一脸高兴的白羽沫,惊呆了—— “就这样就成功了?什么都没发生?!” 神芜幽以为她至少会看一场场面恢弘浩大的契约仪式之类的,就是那种特效满天飞,羡煞旁人的牛逼轰轰的百万特效。 结果这个神兽的契约模式怎么这么悄无声息的? 因为有实力所以都喜欢低调? 不得不说,神芜幽真相了。 因为神兽的特殊属性,一出世便会引得世人哄抢,就是连飞升成仙的仙者也做不到平心静气,甚至也会因此破坏规则,杀死神兽的契约之人,再抢夺神兽,据为己有。 所以对于这种永生永世的灵魂契约,神兽的契约过程一般都会这般平淡静谧,除了契约者本人,其余人甚至连气息的浮动都察觉不到。 这样很好的保护了幼小的契约神兽和暂时并不是多么强大的契约主。 第215章 他真可怜 “原来如此” 神芜幽恍然大悟道。 主角不愧是主角,连神兽都能主动缔结契约,而且还是灵魂契约! 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搬运机器 白羽沫掌心捧着那小小的一团,亲昵的于它互动着: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你砸坏桌子啦~” 闻言,那小黑球也不知是有没有听懂,竟出奇的配合着叫了一声。 神芜幽闻言朝地上看了一眼。 哦对,他们现在没钱了。 所以一切都得从简。 “下一站去哪?”她问道。 “苍龙国。”白羽沫回答道。 路途并不遥远,他们一路向北走个五天就到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小雪时节,寒潮频袭。 他们虽常年修习以至于体质大大强于普通人,但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并非完全不受其影响。 “我回去给母皇辞行。”龙傲君这次回来还没跟君翎好好说过几句话呢。 “嗯,快去。” 他们虽身处皇族这个权利的漩涡中心,但与家人的关系却是比寻常人家都要好,实属凰权之幸啊。 皇宫,长寿殿—— 君翎自退位做了太上皇之后,日子清闲了许多。 每日不需再处理那些繁杂的事务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婉了不少。 “母皇——” 龙傲君像是个三岁的孩子,张开双臂朝她拥过来—— “母皇,皇姐她欺负我,她不让我见你~” 他一把抱住君翎的小腿,蹲在地上求她做主。 门口,姗姗来迟的龙楚君一来就看见了这副场景,当即就哭笑不得,撩开帘子对着他道:“怎的?你回来就是为了状告我的?看起来对母皇也没多少挂念嘛。” “你胡说!我才没有!”他不服,仗着母亲在他身边,可硬气了,理直气壮的很。 “你别欺负他”君翎知道他这个儿子的秉性,嘴笨的狠,就是十个龙傲君也说不赢一个龙楚君。 “哼,就许您儿子状告我,不许您女儿说实话!”龙楚君也算是表现出来一丝女孩子家的娇嗔,上前坐在了离君翎最近的位置上。 龙傲君一看,他看准的位置没了,当即就要跳脚。 却被龙楚君一句轻飘飘的话怼了回来:“听说你要去苍龙国了?这次准备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龙傲君瞬间偃旗息鼓,心虚的摸摸鼻子:“也没多久” 君翎垂眸看他,他瞬间移开了视线,起身一副心怀天下的贤者模样,理直气壮道:“我这是为了天下和平,为了黎民安稳!” “所以需要多久?”君翎并不上他的当。 龙傲君嘿嘿一笑:“估摸着得个一年半载” “嘭!” 君翎手中茶盏落桌,发出一声极具威严的碰撞。 “所以,是在你出嫁的前夕?” 她面色有些不悦,都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如今竟连家也不回了! “母皇别生气,儿子这不也是为了日后的幸福着想,跟您的准儿媳联络联络感情嘛”他觉得他说的有理,所以语气逐渐有底气。 “那燕家女我见过,品性不错,性情沉稳,是个能堪大事的人。”龙楚君终于站在他这边一回。 君翎闻言,面上倒是欣慰许多,伸手摸摸龙傲君的发顶,怅然一声: “也是委屈我儿了” “不不不,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 龙傲君恨不得偷着乐呢! 当初他心高气傲,对这桩婚约的抵触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结果在与燕清璃相处了一年之后才发觉自己此生能够遇见她,该是有多么的幸运。 燕清璃的追求者云山云海,他当初虽不得她青睐,却可以借着这未婚夫的名由光明正大的打跑那些自不量力的人。 这桩婚约,他喜欢的紧! “他可不委屈,燕家女能遇到他,也是那姑娘的不幸。” 龙楚君品了口茶,日常怼弟弟。 涉及他与燕清璃的感情,龙傲君当即就跳脚了—— “龙楚君你什么意思,我哪里配不上她?!” 龙楚君幽幽道:“敢于当朝皇帝面前口出狂言,直呼朕的名讳,对朕不敬,按律当斩。” “你吓唬谁呢!”他横眉竖目。 “谁跳脚我吓唬谁。”她云淡风轻。 “” 姐弟俩日常拌嘴,君翎在一旁笑笑,并不参与。 出了长寿殿,姐弟俩难得一起同行,心平气和的讲话—— “祁药罐子你打算怎么办?”他不明白,皇姐怎么还把那个危险的家伙留在身边。 “他是你皇姐夫。”她纠正道。 随后又道:“他原是我的正夫,如今我为帝王,他自然为帝后。” “可他所犯之罪——” “他只是被邪祟附身,未曾犯下大罪。” “你明明知道他是自愿与那恶灵做交易的!” “皇弟。”她忽地唤了一声,提醒道,“他身后,是整个祁家。” 祁家生有两女,皆为人中龙凤,个中姣楚。 一女为国征战四方,悍烈威武,引得军中所有人的尊崇爱戴;一女经商敛财,眼光独到,头脑新奇,是国库的一大贡献者。 国有此人,实属凰权国之幸。 但这两人的势力日益扩大,且一文一武,紧紧抓住了国之命脉。虽说目前她们尽显忠心,但人心叵测,谁也不能断定有朝一日她们足够强大了,会不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若仍任由她们如此发展下去,终将会成为她的心头大患。 她不能拿整个国家的未来对赌她们的一世忠心。 所以祁家,她必须适度敲打,将其牢牢掌握在手心。 而祁卿云,就是这最佳的途径。 龙傲君听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他是不喜祁卿云,因为祁卿云病弱单薄,身无长技,根本配不上他英勇神武的皇姐。 但不可否认的是,祁卿云虽做法有所欠妥,但对皇姐确是一片赤诚真心,天地可鉴。 而如今,皇姐这意思,竟是只当他是一颗掌控祁家的棋子,而毫无爱意吗 这 他不由得有些同情祁卿云了。 所以,平生第一次为他说了一句话: “他,毕竟对你情根深种” 第216章 帝王的情爱 天色渐晚,寒风飒飒,风卷枯叶飘零凋落,发出细碎的声响,晦暗凄凉 “皇弟。” 她眸望远方,看着金色的梧桐叶渐渐脱离枝干,薄唇微抿: “你忘了吗,身为帝王,情,是大忌。” 她缓缓转身,直视着他,威严的目光里添了抹哀戚: “特别是,我们。” 他们,这些龙姓之人,身子流淌着那位的血,他的暴虐残忍,他们至今犹记于心,每每深夜梦魇,都会叫人心悸惊醒,痛苦不已。 思绪回溯 那是龙楚君两岁之时,她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只知道天天粘着母后,听她温柔的语调哼着甜美的歌儿,哄她入睡。 那时的她无法想到,母后温柔慈爱的背后,竟藏着数不清的争吵反抗。 她记忆最深的那次,也是父皇母后争吵最为剧烈的一回—— 那时她有些调皮,想着要在生辰时日给母后一个大大的惊喜,于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悄悄的躲进了母后的寝殿,藏在床榻之下。 却不想,她没等来温柔似水的母后,却等来了一脸盛怒的父皇抓着母后的手腕将她一把扔在了床榻之上 父皇说:“朕的皇后可真是好闲心,平日里面见朝臣女眷整日话谈还不够?如今竟连生辰之日都围着那群莺莺燕燕忙前忙后,快活的很啊!” 母后武力不俗,一把推开他:“臣妾身为皇后,管理后宫是臣妾应尽的职责!至于朝臣女眷若非陛下毫无理由的直接一纸诏书将那些肱股之臣关押天牢,生死未仆,臣妾何须如此劳心费神安抚那些女眷家属?!” “呵,你这是在怪罪朕的决策荒诞?还是在为那些年轻的后生可怜?!” 房间里传来一阵打斗的声响,年幼的龙楚君吓得缩紧了身体,连哭都不敢哭不出来。 只听床榻上忽地一震,应是母后被钳制,被压在了床上。 “龙煜你混蛋!” 母后第一次发出这么充满怒气的低吼,仔细听来,那里面竟藏着一丝哭腔。 “我何时见过那些后生?一切都是你毫无根据的臆想!那些大臣对你忠心耿耿,何曾犯下大错,就因为你的一句空穴来风的诋毁,凭什么让他们枉受牢狱之灾,寒了他们的心!” “凭什么?”龙煜冷笑的一声,怒极反笑:“就凭朕是帝王,朕为君主!朕要他们死,他们便绝不可能活!” “嘶啦——”衣服破碎的声音倏地响起,揪起了龙楚君的心。 “放开我!!”母后声音都在发颤。 龙煜那裹挟的怒意的声音再次袭来:“不愿?朕的皇后凭什么不愿?!管辖后宫、安抚朝臣家眷是你的职责,服侍朕就不是?!嗯?” “陛下妃嫔众多,有的是姐妹愿意服侍,何必——!” “妃嫔妃嫔又是妃嫔!朕的好皇后宁愿围着那些个胭脂俗粉转,也不愿瞧朕一眼是吗?!” 他面色阴沉可怖。 只听他伏在她的耳边,用那令人胆寒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 “朕就知道,后宫那群女人不会安分,所以朕为了让朕的好皇后好好休息休息,特地下之旨意拔了那些聒噪的舌头,叫她们再也无法在皇后面前嚼舌根,再也无法迁走皇后的心思!” “你——你混蛋!她们可都是与你同床共枕的枕边人!她们彼此勾心斗角也是因为你,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宠爱而已!你怎么能?!你凭什么这般残忍!” “皇后果真是被那群鸟雀叫昏了头”他面无表情,眸底尽是薄凉,“朕如此做,只是为了给朕的恪尽职守的好皇后一世专宠,好好奖赏朕心怀天下的好皇后啊” 他最后几个字,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包括那些臣子朕要治他们一个祸乱后宫的罪,朕要将他们满门抄斩,遗臭万年!朕要让朕的皇后亲眼看看,她所为之努力的一切,在朕眼里,如此不堪一击! “朕要让朕的皇后明白,这天下都只是朕的天下,朕的皇后也只能是朕一人的皇后!所有胆敢靠近皇后的人,朕都会叫他们生、不、如、死!” 他大手一挥,将她翻转了过来,一手抬起她的后脑勺,一手缓缓摩挲着她惊恐愤怒的眼睛,随后渐渐往下 语气喑哑的可怖: “朕要朕的皇后从此以后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朕一人 “朕要朕的翎儿从此只能依附朕而活,日日夜夜只能见朕一人,在朕的身下承欢” 在那之后,母后就被软禁在了囚凰殿,身边的侍女渐渐的减少,到最后就连一日三餐来送饭的都是龙煜本人。 他撕碎了她所有的衣服,又亲自学起女红,为她量身定做更多的衣物,他亲手给她穿上,不顾她的瑟瑟发抖的身躯,不顾她日渐惊恐的眼神,不顾她声嘶力竭的抗拒,给她套上了他亲手打造的金锁脚铐 她的每一次反抗,前朝后宫都会消失一些人。有时是她曾帮过的妃嫔,有时是她所青睐的宫女,有时她为其鸣过不公的官员 渐渐的,她不敢再反抗,终日忧思缠身,郁郁寡欢。 他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日渐无神的眼眸,搂着她缩成一团的身体,动作亲昵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嘴角带笑的把玩着她带锁的脚踝。 如此,整整持续了五年之久。 她简直无法想象母后那五年是怎样过来的。 她只知道,母后被迫不已的次次退让,次次忍耐,换来确实父皇更加变本加厉的占有,更加丧心病狂的掌控 父皇的占有欲很强,强到甚至不允许他们这些亲生骨肉跟母后相处太久。 他们三个孩子,每七日只有一次与母后见面的机会,且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而每次见完面后,父亲总会出现在门口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冷冷说一句: “去领罚。” 是的,他们丧心病狂的父皇,全然不顾及他们只是几岁的孩子,每每在见完母亲之后,他们都会被鞭笞十鞭,以示惩戒。 她渐渐的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他想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这样母后就真的只有父皇一人了。 但是,已经五岁的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呐喊挣扎中,也早已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 他们不见母后,他们便不会被打; 可母后若是不见他们,母后会疯。 第217章 镇魔塔的异常 因此,年幼的龙楚君总是不顾父皇的冷眼,每七日一次的会面,她从未缺席。 不仅如此,她为了逗母亲开心,还时常把小自己三岁的龙傲君拖过去,龙傲君自小顽皮,总有股活力张扬的劲儿。有他在,母亲总会多笑几次。 只是龙傲君是在母后被囚的一年后生下来的,他从未见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便懵懵懂懂的以为全天下的父母皆是如此这般。 他一年之中见不了母亲几面,自然也就跟母亲不怎么亲近,又是孩童的天性,怕疼,以至于他总是不想去见母亲。 龙楚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就索性什么都没说,只是每次去的时候,她会把他的十鞭子也领了。 如此过了三年,三妹龙怡君出生了。 或许是因为母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情绪又一直郁郁寡欢,所以在生育三妹之时,身体承受不住,险些丧命。 幸运的是,母后的命最终还是保住了。 不幸的是,三妹因为母胎受损,凤凰血脉并不纯粹,反倒稀薄羸弱,连神火的能力都与普通的炎火相差无几。 父皇也因为母后那次性命垂危而暴怒,竟忍心掐住尚在襁褓中的三妹,面上阴沉暴怒,像是要把她活活掐死一样。 后来,因为母后的哀求,他到底没有下去手。 不过,三妹也是幸运的—— 至少她在她记事之时,母后就已经变成了母皇。女帝君临天下,她也就成了凰权国最快活无忧的三公主,她是被完美的保护在羽翼之下,从未见过那样疯魔的父皇,疯狂的爱情。 回到此刻,龙傲君听到这话,顿时就沉默了 确实,他们这样的人,身上留着拿着暴虐之人的血,若是再手握滔天权势,那后果 不堪设想! 所以母皇才如此费心劳神的教导他们控住情绪,教导他们要时刻牢记心中的责任。 而他,就连性情都那么的像父皇。 他尝试过了,但改不掉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克制。 可却仍是无法避免的失去理智。 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与皇姐争夺皇位,从未想过要那滔天的权势 他不能这么做,特别是在他心有所爱之时,便更加不适合那个位置了。 “皇姐与我不同,何不试试——” “傲君。”她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留下一句,“我不能拿整个凰权国来赌。” “我只怕皇姐会留遗憾” “朕不会,也不能会。” 她这般说着,身姿傲然挺拔,屹立如松,巍然如山,随后看了眼天色,收回了目光,简短的道个别后,便负手离去,渐行渐远 京郊别院—— 神芜幽睡不着,便趴在露台的栏杆上,抬头望着满天繁星,那星光璀璨好似映在了她的瞳孔里。 她仰望着月色,清辉洒在她的眉眼,娴静而温柔,只见她红唇微动,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公子,镇魔塔,是你毁的吗?” “嗯。” 身后那人双手环胸,抱着那把清辉冷剑屹立在屋檐的阴影之下。 “公子,以你的实力,不会出现失误的,所以我能问问,公子你,为什么要毁了镇魔塔吗?” 她的声音若空谷幽兰,轻飘飘的,听着如山涧的一缕微风轻轻拂过花瓣,静谧而美好。 凌望清一直站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仰望星空模样,缄默不言。 她的眼中盛满了繁星漫漫,而他的眼底也盛满了她笑语晏晏。 她见他不答话,于是回首望他:“公子做事绝非无缘无故所以,是那镇魔塔里有什么东西,是吗?” 他仍不答。 “公子为人冷淡,若非是涉及伙伴安危之事,公子必不会出手。所以那镇魔塔里,有什么东西,会对我们不利对?” 她这般分析道,慢慢走向他,抬头望着他漠然深邃的双眸,一字一句道: “可大家都是人,镇魔塔里会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安危呢? “我派罂粟去查了下,她告诉我,那里面有几百个锁妖阵,可其中却是空空如也,并无妖物”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视线有些偏离,可她并不想就这般略过: “公子” 她目光紧追着他,不让他避开自己的视线: “是因为我吗?” 他们这一群人中,只有她是妖。而且在她与夜月昙的通话中,她也了解到他所收集的消息—— 这镇魔塔,正是龙楚君当年离开虚妄山回到凰权国一年后开始着手修整的,耗资巨大,且据说花重金请了众多能人异士在塔内布置了数百层锁妖阵与禁制,那些坚不可摧的锁链到现在都还是崭新崭新的。 所以 不怪她多想,这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且今天她在皇宫中,龙楚君所说的那些话,也恰好证实了她的猜想。 不过目前她最想知道的是,凌望清那时是不是就在附近,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在她头痛难忍之时忽地出现,将她带走,又顺势在对战飞天虺之时一剑劈开了镇魔塔,摧毁了那些阵法与禁制。 凌望清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不悦,面容紧绷严肃了许多,然而嘴唇还是紧紧的抿着,也不知究竟在纠结什么。 神芜幽想追他,但奈何他这个人性情太冷,也不喜言语,即便有心为别人做什么事,也不会以此邀功,而且如果别人察觉不出,他甚至都不会开口提及。 若是连她也如此这般,怕是两人几百年都不会有半点进展。 所以特殊情况,总得用点特殊的方法。 她缓缓走近,身子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 一缕幽香,一缕冷香,愈渐相融,交织缠绕,愈发香甜 她说:“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公子这般迟疑,反而会引人遐想” 她缓缓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畔,温热的吐息轻轻的喷洒在他的颈间,像是羽毛拂过般激起了一丝酥麻痒意。 “比如说我就会想,公子为何要这样做?明明毁掉了可能束缚着我的镇魔塔,明明是做了件我应该感恩戴德的好事可为什么,公子却对此缄口不言,讳莫如深? “是不是,也想着效仿新帝,将我困在另一处的锁妖塔,对我为所欲为,吃干抹净?” 第218章 我没有过去? “没有。” 他终于舍得搭话了。深邃的眉眼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凑上来的脸庞,眸光微动,却没有做出任何推开她的举动。 “我一直很好奇” 她见他没有抵触的意思,便又进一步的靠近,鼻尖轻嗅着他的脖颈、喉结、胸膛随后缓缓道: “公子一直用的是什么熏香?每当我靠近公子,闻到这股安神的淡淡香气之时,总会觉得心情舒缓许多,精神也放松了许多很舒服,我很喜欢” “没有。”他又重复了这么一句。 只不过相比于上一句,他这次有明显的局促,眸光快速的移向别侧,暴露在她眼前的耳尖些微泛红。 “没有?没有什么?”她眼角带笑,歪着脑袋看他,漂亮的双眸里闪动着细碎的亮光。 “莫非,这是公子的体香?” 她笑意盈盈,嘴角上扬。 这次他听出来了,随后有些懊恼的伸手推开她,转身不去看她,冷冷道: “该就寝了。” “可我才刚睡醒不久” 她一推就开,直接转身又面向了亭廊,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胳膊,重新坐回了廊凳之上,身子伏在栏杆上,脑袋抵着胳膊,望着浩瀚的夜空露出惬意的微笑。 她眸底倒映着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繁星,在她的笑意融合下,竟是比繁星还要璀璨迷人。 她拉长着语调,懒懒道: “公子先睡,我再看一会” “” 他抬眸看她披着一身厚重的斗篷依偎在栏杆上的模样,面无表情道: “夜间风寒。” “嗯,谢公子关心,我一会就回屋。” “随你。” 他声罢,走了几步,随后脚步倏地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渐渐离开了视线。 见他走了,神芜幽才幽幽道: “出来。” 只见她话音刚落,那庭院之中就倏地闪过一瞬的微弱的红芒,紧接着面前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对着她恭敬道: “姐姐。” 罂粟这个人明明心眼很多,却偏偏对这称呼执拗的很,要么称‘恩公’,要么唤‘姐姐’,弄得神芜幽没法了,也就顺着她了。 神芜幽没再管她的称呼,只是轻轻的问道: “皇陵去过了?” “是。”罂粟道,“那里禁制许多,且都不俗,罂粟不敢贸然硬闯,只在外侧观察了一会。” “有人进去过?” “有几个身份尊贵的人去过,拿着一个约莫掌心那么大的小物什,金色,上有股火焰的炙热气息,应该就是打开禁制的钥匙。” 钥匙啊 神芜幽敛下双眸,指间轻轻的敲击着栏杆,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又听她问道: “天牢那边呢?” “五日前被祁卿云扰乱心神自相残杀的皆是牢中死囚,罂粟迷惑了几个牢头,从中得知他们那天忽然得到通知,说是集体休沐,所以并未出现在天牢,直至死囚死后才回到的天牢,处理那些尸首。” “原来如此” 神芜幽眸光微暗,总算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她就说嘛,龙楚君到底是怎么知道她被关在暗室的?原来是一开始就祁卿云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或者说,是从祁卿云与那恶灵做交易之时,她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但却什么都没管,什么都没问,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边暗暗监视着‘祁卿云’的一举一动,一边若无其事的谋划着一场大局。 皇陵的守卫何其森严?那里躺着的皆是凤凰血脉的传承者,身负神火,不畏神火,价值极大。又怎会是一个只能附身在一个人族身上的恶灵所能攻破的? 恶灵自以为拿捏了人性,操控那些所谓的傀儡办事,却不想他们本就是龙楚君特意安插下的人,于是如它所愿的,皇陵被破,尸体被盗,炼化尸傀,藏匿于地道。 接着祁卿云被关押,她以皇太女的身份去审问,趁机‘不经意’之间暴露出与龙傲君之间的对话,让藏在祁卿云身体里的恶灵在第一时间内得知尸傀被毁的消息。 接着恶灵便沾沾自喜的去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扩散谣言,引得凰权大乱。 同时又曝出神芜幽的身份,企图引起世人的哄抢,然后有心之人就会借女帝身上的谣言来抨击凰权,进而给世人以足够的理由制裁凰权,发兵凰权,利用凰权引得天下大乱。 届时兵戈四起,各国权势之争一触即发,阴谋诡计皆如数亮出,疆土之上将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百姓深受其害,饱受流离之苦,怨声载道 如此,世间的恶念将无限的扩大,而那恶灵的食粮也将无限的膨胀。 到那时,这天下的局面,可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不过恶灵万万没想到,它的所有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全都在龙楚君的眼睛里。在她的一步步引诱之下,一步步谋划之下,它为之所做出的一切皆成为了她掌控凰权昌盛凰权的嫁衣! 恶灵这盘棋,下得很大。 龙楚君这盘棋,下得更大。 大到完全不给对方留一点的退路,这里面的每一步棋,都得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去走,就算是对方敏锐的发觉其中端倪,也只是困兽之斗,根本掀不起多大的波浪。 龙楚君隐藏的很深,深到即便那恶灵早已消亡,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是她做的手脚。 神芜幽不禁在想,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对手是她,这位城府极深的凰权女帝,她怕是也难寻得好处。 而悲催的是,她竟成了这样一个可怕之人的目标! 真是 呜呼哀哉,吾命休矣啊 神芜幽低低叹了口气,随后吩咐道: “去跟月昙说,叫他先往北扩展,不求精,但求多,特别是商贾权贵及皇族之间的恩怨纠葛,多多益善。” “是。” 罂粟应了一声后,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夜月昙将她教的很好,这暗卫做得也越来越合格了。 神芜幽满意的勾唇一笑,随后便回了屋子。 他们第二天清晨就出发了,天刚蒙蒙亮,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走到郊外,视线也就越清晰。 一路上白雪茫茫,鲜有凶兽拦路,于是他们这一天也格外顺利。 一天的好心情极为美妙,直至到了晚间,夜幕降临之时,和煦的阳光被冷寒的月色替代,凛冽的寒风似刀割在众人的脸上,骨头上,身体上 第219章 “你说什么?!” 白羽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手指向的方向。 她居然要自己杀安澜清?! 偏偏震惊归震惊,她的身体还是机械般的动了起来,“唰”的一声就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劲直冲着安澜清挥去—— “神芜幽你大爷的!快停下来!” 当事人神芜幽表示,她间接性耳聋,听不见。 白羽沫见她这副模样,忙用力的收回手,然而那种身体失去控制的无力感还是将她层层包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澜清,闪开!” 安澜清见她如此,身形一转,就轻飘飘的躲开了她机械的攻击。随后,只听“嘭——!”的一声,那伫立在安澜清身侧的光秃秃的树干就轰然倒地,溅起一阵冰冷的白雪。 可这还未停,只见她的剑刃刚挥下,又倏地高高抬起,剑锋一闪而过,这次直接擦着安澜清的衣角贴身而过! 雪花四溅,篝火摇曳,冰冷的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利刃破空的嗖嗖声。 白羽沫僵硬的身体越来越活络,机械的步伐也变得越来越疾步生风,她招式凌厉,剑如银蛇吐信,步步紧逼。 而安澜清也是步步后退躲避,却没有离开太远,他步伐从容沉稳,衣角翩然而起又倏然转折落下,墨发纹丝不动只发尾稍稍随风而起。 “沫儿,不要只专注于不愿伤我,静下心来,慢慢扩散你的思维,一步步掌握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才是。” 他微微一笑,面色温润如常,清润的眼眸里满是鼓励与安抚,顿时使有些焦躁的白羽沫静下了心。 神芜幽意外的看了一眼安澜清,见他一边不疾不徐的躲避着白羽沫那愈渐凌厉的招式,一边耐心的引导着白羽沫冲破她的控制,丝毫没有被步步紧逼的不悦,倒是难得。 再看白羽沫,她正闭上双眼,缓缓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神识一点一点的探查四肢经脉,随后像是终于发觉了问题所在,清亮的眼眸倏地睁开,迸射出一片清明—— “原来是这样!” 她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转身看向神芜幽: “再来,我不会再被你控制了。” 通过刚才的神识探查,在加上神芜幽有意的将控制她的手法展现出来,白羽沫就如给自己的全身拍了次x射线一般,连经脉气息的调动都观察的一清二楚,这下找到了被控制的根源,只要加以防范,就不会在被控制了。 神芜幽目光幽幽扫向她,如黑曜石般明媚动人的眼眸与她对视良久,渐渐的,那明亮的双眸似乎变成了一曲幽潭,黑暗诡谲深不见底,诱人深望引人深入 白羽沫清明的目光渐渐变得无神,变得呆滞,在她的视线里,那漆黑深邃的神秘幽潭就像是宇宙中最神秘莫测的美丽星系,里面载着漫漫银河,像是要把人的魂魄生生吸进去一般。 倏地,白羽沫猛然醒悟,接着赶紧摇了摇头,眨了眨眼,恍然回神。 可神芜幽显然还没打算放过她。 只见那抹绯红的身影如同暗夜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双深若幽潭的眸子也变得愈渐迷人,且就在白羽沫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冲破她的控制之时,她又倏地发现那神秘幽潭之中渐渐浮现了一朵鲜艳靡丽的绯红花苞。 那红似鲜血的猩红花苞好似藏着某种未知的强大魔力,深深的吸引着人的神魂,叫人忍不住的心生探索之欲望。可那明明就是一处深渊,一旦踏入便会万劫不复,被深深吸入那诡谲莫测的深渊漩涡之中,溺死在无尽的黑暗中 簌—— 花,开了。 那绮丽靡霏的妖艳花苞刹那间绽放出了诡谲迷人的殷红色彩,那似血的花色,尖细的花瓣,好似一张张性感迷人的朱唇,又似一柄柄带血的利刃,尽管知那危险重重九死一生,却还是如此的勾魂夺魄,诱人沉沦 不,不对! 白羽沫呆滞无神的瞳孔骤然紧缩,强制从她的控制中挣脱出来,霎时间好似经历了多大的苦难磋磨,面上一阵疲惫倦态,嘴里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心口也不由得“砰砰”直跳,像是陷入了某种难以挣脱梦魇一般,脱力乏累。 见她真的能够从她的控制术中清醒,神芜幽不由得赞赏的勾了勾唇,赞扬道: “恭喜。以后,你都不会再受任何形式的控制类术法了。” “我的天”她甚是疲惫的按了按脑袋,望着神芜幽诧异道:“你是什么时候会的这种技能?入侵神识,强制控制算是给你整明白了真的太强悍了!” “我又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力量型对手的攻击或是防御技能,要是再没有点束缚控制的保命,那可真是得等死了。”神芜幽无奈一笑。 花妖,有着世间最绝艳的容貌,最极品的炉鼎体质,最弱小的战力防御 这是令世间都趋之若鹜的存在,是引得世人哄抢剥削的存在,同时又是六界之中最漂若浮萍身不由已的存在。 但她总是在想,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个什么意思?ta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塑造【花妖】这一角色的? 难道花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制造六界混乱,引起六界争抢,扩大阶层不公的矛盾? 不,肯定不是。 于创世神而言,这个世界的一切生灵万物都是ta的孩子,无论强弱,无论尊卑,无论价值,无论贵贱 所以花妖的存在意义,也应该是与其它种族一样,在生存之中,有弊端,也有利处。 而在她与魇毒林的那些妖族短暂的相处之后,终于发觉了各个种族的特性—— 就如鹰族能够展翅翱翔却无法潜水畅游,就如啮族善于敏捷逃窜却无法力大无穷,就如植妖能够自愈伤势长寿千年却无法赤膊肉搏一样 花妖,亦是如此。 虽有世间羡艳的绝色容貌,有无法抗争的羸弱身躯,有世人疯狂索取的索命体质 但同时,也有修炼仙魔两途的捷径,有百毒不侵的耐性体质,有善于迷惑的特殊花香。 而神芜幽,多了一条天地至宝的血肉之躯的同时,也多了一条可控生死之物的逆天能力。 第221章 “芜幽,你有没有” “哎呦我去!这什么东西咬我?!” 神芜幽一声低呼完美的打断了燕清璃的思路,后者察觉到她的惊吓,当即扭过头去看,随后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低声道: “糟了,是北极啮鼠!” 只见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接二连三的冒出橘红色的小巧身影,在这一片苍茫雪色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北极啮鼠,体态椭圆憨态可爱,耳朵小巧却极度敏锐,四肢短小却行动迅猛,约莫巴掌那么大的大小,性情胆小乖萌,也是极地雪色中的一片美好光景。 只是面前的这一群,明显与书中记载差距甚大! “北极啮鼠?”神芜幽诧异的看着那群浩浩汤汤的旅鼠大军,疑惑道:“居住在北极的旅鼠怎么会成群的往南狂奔?” 而且看它们这副焦躁凶残的模样 莫不是饿得发狂了,所以见人就往上撞,逮到人就咬? “这种情况应该是在迁徙,或者准确点说,是在集体自杀!” 燕清璃当即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紧接着手中一转,倏地一道凌厉的光影闪过,疾风兔身旁的啮鼠便在一片尖锐嘈杂中停止了疯狂的撕扯。 神芜幽愣愣的看着雪地之上那抹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纯洁的白雪,血腥的气味尽管有冰雪的覆盖空气的凝结,可还是不可避免的钻入她的鼻尖,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黑亮的眸底似乎也随着染上了一片血红。 只听她呐呐道: “为什么?” 既然是迁徙,她们略过去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这般赶尽杀绝,甚至连身后的一群也要一剑斩杀,毫不留情? 燕清璃回眸看她,当即明白她定是误会了,于是出声解释道: “啮鼠只会在群体基数暴涨之时才会选择迁徙,甚至换了一身惹眼的橘红色,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天敌的注意,然后自杀,削减群体的数量,保证其它啮鼠食物充足。” 也就是,死亡大迁徙! “所以它们是故意来招惹我们的,就是为了集体自杀?!” 神芜幽惊呆了。 鼠类一般不都是胆小怯弱的存在吗?竟也会为了后代的延续,种群的安稳,而心甘情愿跋山涉水的将自己暴露给天敌,一心求死?! “是。” 燕清璃点头道,随后握紧了手中的利剑,看着她道:“所以一向胆小怕事的啮鼠才会这般反常的挑衅比它们强上数倍的敌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成全它们,杀死它们。” “我明白了。” 神芜幽点点头,随后抬眸看了眼远处一望无际橘红色浩浩汤汤的大军,它们正东跑西颠吵吵嚷嚷的疾速狂奔而来,那架势,颇有一番搅动风云的浩瀚气势。 可这般气势,竟只是为了求死 神芜幽敛下眸子,低叹了一声,随后指间作诀,霎时一阵妖异的红光泛起,接着那成千上万跟密密麻麻的尖细红针整齐排列浮现在她身旁。 而后只见她眸色一凛,手腕一震,那数以万计的尖锐红针就倏地“咻——!”的一声,如漫天血雨般倾覆射出—— 雨花针是被她的妖术,本身就具有麻醉的效果,如此这般直直射向疾速狂奔的啮鼠,几乎是在针刺入啮鼠的片刻,那小巧橘红的身躯就瞬间瘫软倒地,一击毙命,丝毫没有痛苦。 身后的白羽沫等人自然也发觉了这等惨烈的现象,于是皆各个挥剑以对,手法干净利落,一时间只听得剑刃划破空气的凛然声,不见任何一声弱小的哀鸣。 而那些到处乱窜像是失去了方向了啮鼠群,见他们如此毫不留情的挥剑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接着也不知是谁的一声令下,那些原本忙乱无措的啮鼠竟都调转了方向纷纷汇聚成一个方向,前仆后继的朝他们涌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他们看着面前的一片猩红血海和层层叠叠的瘫软尸体,却有些提不起剑了 对于他们这些不喜杀生的人而来,这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是一种直击心灵的猛烈冲击。 “我们得速战速决!” 燕清璃也不知是在提醒着他们,还是在提醒着自己,只听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有些悲悯的出声道: “我们不杀它们,它们最终也会一路狂奔到南部深海,不吃不喝昼夜不停的奋力游在海面上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然后溺死在海里” 听到这里,众人也不再犹豫,当即剑声铮鸣在一片雪花纷飞中渲染了一副足以震撼心灵的绯红画卷! “走!”燕清璃道。 啮鼠其实并不麻烦,难缠的是它所引来的四大天敌——扫雪鼬、北域雪狐、鹰眼雪枭和强盗贼鸥! 若是普通的凡兽还好说,如此强烈的血腥味会暂留它们一段时间;而若是已经开智化妖的妖族,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他们的速度加快,倒不是怕那些妖族,而是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徒生是非。 但他们不愿,那些妖族却并非如此。 燕清璃的疾风兔冲锋在前,银白的一束光影闪过,如疾雷迅电掣般风驰而行,这架势本就迅猛难抵,谁料前方平缓莹白的雪地倏地一瞬乍起数丈之高,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困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之中! “还是来了。” 白羽沫面色不是多好,她曾经有幸与这些极地妖族交过手,虽说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但着实太过缠人,如今又在这大雪覆盖的无边旷地,他们只会更加难缠! 话音刚落,神芜幽就忽地听到一声得意的笑声,那向是从天空中传来的声响,叫她下意识的抬眸望去—— “哈哈哈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追个零嘴儿的功夫居然能叫我遇见一群人族!” 风雪渐息,莹白的雪花飞舞旋落之后,只见一身银色雪羽的半人半鸟空悬与天空之中。 那偌大的银色双翼不急不缓的煽动着周围的空气,锋利的爪尖闪过凌厉的光泽,就如同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第225章 “公子笑起来真好看” 神芜幽觉得自己此刻定然是看痴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的人儿在放光,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凌望清见她这副痴痴的表情,眼眸有一瞬的躲闪,待眸底的纠结消退之后,又移回眸子静静的看着她,眉眼间多了一抹温柔,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脑袋,并未多言。 这笨拙僵硬的手法 神芜幽眼前画面忽地一转,下一瞬身子一颤,恍然惊醒,接着迅速从他的掌心里钻出来,结结巴巴道—— “公、公子我、我那个就先去那什么了呵呵呵” 她倒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连连后退跑到了白羽沫她们那边 身后的凌望清见她慌忙离去的身影,目光微滞,接着凝望着自己仍停留在空气中手,眸底闪过一瞬的晦暗不明 “沫沫沫沫——” 她一边低声唤着,一边跑到她们身边,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围成了三个人的秘密小圈,用只有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问道: “问你个事儿,凌望清倒底哪儿的人?” “啊?”白羽沫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来这一出,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他自称是来自乡野的普通百姓,身上的灵火也是很常见的一种,身上就只有一把佩剑品质上佳,其余的就很平常了虽气质凛然,但他并不懂得官场权势之中的人情世故,不可能是权贵世家之子,所以他的话还是可信的。” “况且就算人家是权贵,你也不差啊!就那一颗兽丹足够你潇洒快活一生了,没必要吓退了?”白羽沫问道。 “所以你咋了?” “我也不知道”神芜幽收回手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眼神虚瞟着无法聚焦,“我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心慌” “啊~心慌啊~”白羽沫揶揄一笑,“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意乱情迷啊?” “别闹。”燕清璃拍了她一下,制止道。 她知道神芜幽应该是难有情爱的,所以更为理性的观察着她的神情,问道:“你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嗯” 神芜幽缓缓的点头解释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他刚才摸我头的那种感觉,跟魔尊很像有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是魔尊忽然蹦出来了站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感觉?”燕清璃问道。 神芜幽一手摸着下巴很认真的回想道: “就很笨拙,很僵硬,那感觉像是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然后琢磨要不要掀开我的天灵盖的那种感觉!可吓人了!” “” 此话一出,白羽沫与燕清璃两人皆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面上一言难尽,表情很是精彩。 神芜幽说得起兴,一时没注意到,等到她发现哪里不对的时候,那面前两人正以一种关爱智障的友好表情静静的看着她。 “你说,他会不会有可能跟魔尊有什么关——呃,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白羽沫扬起一副和蔼的笑意,那特意放缓的耐心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温柔的叫人不禁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宝儿,敢问如果一个男人对男女之事异常熟练,甜言蜜语信口拈来,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女孩子哄的团团转 “那么你会相信他是一个从未谈过恋爱从未碰到女孩子手的男人吗?” “那当然不可能!就算理论知识再丰富,第一次实践的时候也还是会——” 神芜幽说道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茫然的眨眨眼睛: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从未接触过女人,动作笨拙才是正常的?” “应该说不只是他,所有几十年从未接触过女人的男人,第一次牵手摸头都会紧张肢体僵硬的。更别说三百年没接触过女人的北域魔尊了。” 白羽沫以过来人的经验解释道:“你感觉他和魔尊的动作一样,这不恰恰证实了他确实从未与女人这般亲密的相处过吗?” “有道理” 神芜幽觉得她说得对,但是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她又看向燕清璃,结果对方也是赞同的点点头。 既然两位恋爱中的过来人都如此说了,神芜幽也只得当作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原谅她刚被魔尊吓得不轻,这会儿还需要缓一缓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温度再一次骤降,寒风瑟瑟,凛冽刺骨。 他们围在篝火旁,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线。 沧龙国位置偏北,原本气候寒冷干燥,水源紧缺。但也是因为水资源的匮乏常常导致各势力争强水源而争端不断,底层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于是沧龙国几十年前曾与相邻的凰权国前身君王有过交易,开凿冰床,融化寒冰,耗巨资打造了一些湖泊要地。 可此举有利也有弊。 水资源丰富了,空气也就湿润了许多,于是沧龙国的气候由可以抵挡的干冷转变为了难以抵挡的刺骨湿冷。 所以不得已之下,沧龙国又需每年从凰权国购置优质炭种和火种,国库耗资巨大。 因此对凰权国觊觎已久。 虽明面上和和睦睦友谊长存,但私底下却蠢蠢欲动预谋已久。比如前阵子凰权国女帝谣言一事,除了那恶灵,就数这沧龙国手伸的最深。 “太可怕了”弄清了这一切的神芜幽瑟瑟发抖的裹紧了自己的小斗篷,鼻尖冻的通红。 凰权国的前身,也就是当今女帝的父辈所统领的国家,他们那时就已经抓住了沧龙国的命脉,并利用民生一步步引导,用沧龙国的子民逼迫沧龙国求助与他们,接着顺理成章的埋下隐患,逼沧龙国散财购买火炭,一步步亏空他的国库。 国库空虚,又哪来的粮草养兵? 届时沧龙国羸弱不堪,迫不得已只能增加赋税充盈国库。 而百姓生活本就不易,如今在被沉重的收税压迫最后一根神经,头脑一昏就很容易被人策反。 倒是被人卖了还得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帮人数钱。 届时凰权国只需要稳稳的坐在宝座,等着沧龙国内讧发动兵变,然后打开大门求着他们进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一招,玩的妙啊! 第227章 那是一片金砖碧瓦的辉煌宫殿,处处透露着那里的奢靡华贵。 画面始于一张偌大的金丝红罗帷幔,帷幔之下一个矜贵高雅的女子听正痛苦的咬着棉布,奋力的生下孩子,紧接着一阵婴儿啼哭,紧闭的宫门瞬间被人推开,那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满脸欣喜的冲过来抱着诞下的女婴,满眼慈爱。 后来,这女婴渐渐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面若出水芙蓉,高贵清雅,是那个国家最美丽的公主。 但这女子的命却不似面容般美好 她的母妃病逝,父皇晚年昏庸,不得以,竟一纸婚书送这女子下嫁蛮夷,以求得两国和平。 再后来,女子被人嫉妒被人陷害,诞下的两子一女皆被谋害,最终郁郁寡欢落得个丧生荒野 “清璃你有没有发现,这镜中的女子,有点像你啊?” 白羽沫越看越觉得像,结果抬眸一看,却见燕清璃正默默的流着眼泪,她像是完全沉浸于镜中了,面色不变,只两行眼泪流个不停。 “清璃?清璃!” 神芜幽用胳膊肘将她唤醒,看着她一副恍然惊醒的茫然模样,神芜幽眸光一暗,再望望着镜中之人,若有所思 燕清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没有想哭的意思,怎么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 她连忙抬手擦干了自己的泪痕,茫然道。 龙傲君见她哭了,当即也顾不得白羽沫的话了,直接就移过来,挨在燕清璃身旁,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心疼的说道: “我早就看那破镜子不爽,如今竟还惹把你惹哭了!哼,我现在就砸了它!” “哎别,别闹。” 燕清璃忙抢回被他夺过去的水云镜,生怕他真的一个脾气上来了,毁了这圣器。 争夺间,那镜面再次变化,这次又是记载了一名女子的一生,同样的,那女子的容貌与燕清璃别无二致。 神芜幽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刚才咱们看到的,应该是你的前三世,这水云镜的能力应该就是能无限的重现前世光景,至于极限还得试验一下。” 她这样说着,燕清璃也照此做了。 得出的结果是—— 生命起源的尽头。 那该追溯到世间出现生命之时,一个小小的生命,暂且还没有任何意识的生命体。 第一世,是毫无意识的小草,入了羊儿的胃; 第二世,是芳香美丽的鸢尾花,经受雨打风吹,凋零成泥; 第三世,是笔直参天的大树,伫立在悬崖的一巅,终被岁月消磨了所有的生机; 第四世,是高贵冷艳的波斯猫,一辈子娇生惯养,寿终正寝; 第五世,是农家小女,每日采桑养蚕,织布制锦,一生安乐无忧; 第六世 第七世 此后每一世都是人,只是命格不同,有惨死异乡,有饮下毒酒,有安享晚年,有喜乐一生 仔细数来,竟然上千次轮回转生。 白羽沫也做了试验,没有太多的不同,皆是从一个渺小的生命体一步步的转世轮回,一步步的修善灵魂,最终停留在意识最为复杂强烈的人类生命之中。 只不过 “什么意思?为啥我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神芜幽抓着镜子等了半天,等到自己胳膊都酸了,却发现那水云镜里的白雾就是不散开,或者说,散开了之后,还是一片白!什么都没有! 整个意思? 合着她前前世,前前前世,前前前前前世全都是天上的白云呗?! 她不信邪,又把水云镜给了龙傲君、安澜清和凌望清,他们看了许多之后,面色怪异的回答道,也是同样的约有上千次的轮回转世。 所以,就她特殊?! 凭啥啊??? 神芜幽不理解,她的过去竟然只有21世纪的那一次? 平白比这些人矮了几千个辈分啊有木有?! 见她如此颓丧怀疑人生的模样,燕清璃不禁失笑道:“别这样,说不定是因为你是新生的生灵。” 神芜幽抬眸幽怨的双眸,瘪嘴看她,欲哭无泪道: “为什么我总是跟你们不一样啊” 同样是穿越,她们穿成了人,身家显赫,家室优越,又是天子骄子,有成仙的希望,还有家人的羁绊,有人疼,有人爱 而她呢? 穿成战五渣的花妖也就算了,还特么的被一个千年之前的莫名传说逼得四处求生,不得不笑脸相迎,不得不审视夺度,不得不去玩那些阴谋诡计,不得不 如履薄冰的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那么特殊啊” 她眼圈有些泛红,鼻尖有些泛红,带着鼻音的小奶腔几乎要软化了面前的人儿。火光之下,她那双黑亮澄澈的眼眸里也好似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也不知是寒风冻得她身体冷,还是她的心里凉。 “别这样”燕清璃见不得她这般泪眼汪汪的模样,她心疼,于是上前轻轻抱住她,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慰着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生活也都是千姿百态的,生命的诞生我们无法抉择,但命运的选择却在我们自己手中。芜幽,如果觉得现在的这一切都不适合你的话,那就尽情活出自己的色彩”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特立独行也可以是你的标签啊。”白羽沫也抱住了她,下巴搭在她的脖颈处,像是个撒娇的孩子。 “正是因为你的独特才叫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神芜幽;正是因为你的独特的神韵,独特的品性,独特的性格,深入我心,无法取代,我们才可以瞬间发觉罂粟不是你” “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神芜幽。就算之后也有人唤做这个名字,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饰,长着一样的脸,说着一样的声音那也不是你。” 神芜幽委委屈屈的点着脑袋,随后凑到她们跟前轻声耳语道: “所以,如果我去吸取了那些鱼兽的修为,你们没意见?” 白羽沫:“嘎?” 燕清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