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觊觎你很久》 第一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哔”的一声，方梦黎的手机响起，那独特的响声让她迅速从被子里爬出来，拿过手机一看。 果然是他。 □□好友的特别关心就像是一根镶在方梦黎脑中的敏感神经，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这根神经就会分分钟紧绷起来。 ”我的淘宝店，光顾一下吧。” 原来，他开了淘宝店哦。方梦黎的手停在半空之中，想象着他开淘宝店那一秒的样子，或许在此之前忙活了很久，又或许很顺利就完成了。 朋友圈里充斥着各种代购和淘宝的信息，这些早就被方梦黎屏蔽了，唯独只留下一个。 就是他，方梦黎的特别关注。 再进去一看，都是些幼儿的早教用品，满眼的红红绿绿的玩具，几乎没有一个她能用的上的东西。本来想点叉关掉，可她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个机会呢，于是小鹿开始乱撞。 ”喂，阮婷你支付宝能……” ”没钱。” 方梦黎的话还没说完，这阮婷很快就回绝了她，于是也很快挨到了方梦黎的枕头攻击。 ”老娘下个月拿到生活费就马上还你。” ”拉倒吧，你上上个月的还没还呢。” 阮婷弄得方梦黎哑口无言，只好愤愤地道：”不借算了。” 盯着淘宝界面看了很久，方梦黎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旺旺。 ”嗨，在吗，亲” 没过一会儿，淘宝卖家很快就有了回答。 ”亲。”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谁呢，不告诉他，心里憋得慌。告诉他，心里又有些尴尬。方梦黎怕他知道自己，又怕他真的不知道这是自己。 暗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尴尬。 方梦婷忽上忽下，就那么一句话，反复输入了好几遍，就连标点符号都要慎重考虑。 ”嘿嘿，我是方梦黎，过来看看。” 消息一发出，她就后悔了。这样的消息，会不会太随意了，又或者他会怀疑自己目的不纯洁？她不断骂自己是个傻瓜。 没过一会儿，旺旺又响起来。 ”嗯。” 一个嗯字是什么意思？方梦婷怕他不回自己，回了她吧，又觉得一个字实在太少。 ”挺不错的这店，多少包邮呢？” 这样说会不会太热情过头了吧，一开口就问包邮，搞得自己像是上赶着似的。 转念一想，这一次，也不会是逛逛那么简单，万一因为买了这些东西，他就记住自己了呢。再怎么说，也是有”某种关系”的人了。 ”某种关系”？ 也只能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而已吧。不过就算仅仅是这样的一层关系，也值了。就算，这个月生活费所剩不多，就算买一些跟自己毫无瓜葛的早教玩具也无所谓。 ”别买了，你用不着。不过，谢谢你。” 方梦黎心里倒是一甜，感觉他有在为自己着想。不过，同时她这个人也很奇怪，越是拒绝自己，越是赖劲儿。 ”没事儿，我妈是幼儿老师，她用的着。”然后配上笑脸，就这么发出去了。 他会相信自己的话吗，就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盯着手机，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半天都没有回复，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方梦黎越来越不安，难道这个假话被他识破，所以下线了？ 自己要不要加一句，于是很快打了一排字，这是真的哦！ 又删掉。 这简直是画蛇添足，越描越黑。 回我啊，回我啊，方梦黎在心里早就呐喊了千万遍，为了等一个回复，她就跟折磨自己似的。 ”那行，多少我都包邮。” 等到他的回复时，她早就把商品塞满了整个购物车，一鼓作气就按下了确认键，卡里立马少了一笔钱。 终于松了一口气。 另外一边的他有些惊讶，刚说完不到一分钟，她就买了一大堆东西。自己的第一笔便是她下的单。 方梦黎的世界里，做不成她的女友，总得要扯上关系，那就做他的卖家！听起来像是占了便宜，还沾沾自喜，却不敢想象她下个月的生活该怎么过。 再后来，接下来日子的主题就是泡面。方梦黎有时捧着泡面就会傻笑，花了钱也乐此不疲。 有时会忍不住看物流信息，多希望快递别发货，或者物流再慢一点。这就自己就可以有理由，在旺旺上敲他一次，哪怕他只是回复一句话。 当阮婷知道这件事后，她严厉地教育了方梦黎，认为花这么多钱实在不值得。 ”你笨呐，你以为花这么些钱，他就会喜欢你吗？还不是照样忽视你的存在？” 阮婷总是这样一针见血，专挑方梦黎不喜欢的话说。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有这么些钱，还不如去买化妆品，办健身卡，美美地去见他一面，一切都会成！” 道理总是如此浅显，而做起来却要莫大的勇气。方梦黎这样的懦弱鬼，怕打死也不敢主动表白吧。 但她也不信，他会和阮婷口里的”男人”一样，在自己心里，他是特别的存在。独立于万物的存在，油然而生出一种他是最完美的错觉。 渐渐的，下课第一件事就是翻看物流信息，害怕又期待。 每一次看到他在线，总忍不住想问候一句，但出于女孩子的自尊，憋了回去。 勇气不像吃饭那样简单，它在方梦黎这儿，就像是一跟藏在心里的玄。 每一次早晨醒来，方梦黎都觉得世界特别美好，想着他会不会也是这个时间起床，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有赖床的习惯，于是她眯起双眼再一次把头埋进被子里。 今天，快递就应该到了。 打开□□，发现他灰色的上线图案，方梦黎本来想跟他说一声快递今天到了。可，直到屏幕又黑下去，她也没有发一个字。 如果他的回复只有一个”嗯。”字，那么自己又该怎么聊下去？ 女孩的心思就是如此复杂，她害怕，敏感，一切放在心里的情感不是难以启齿，而是太珍贵不能被提及。 一早上的课，方梦黎都没有好好听完，收到快递的消息，就连中午的饭也吃不上，立马冲出学校大门赶到快递站。 买的东西全部装在一个啤酒盒子里，和其他的快递物件比起来特别显眼。 方梦黎笑着签收下这个啤酒盒子，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卖家的电话。 忍不住多看几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更加觉得钱没白花。哪天，自己可以给他打电话，装作是以前的老同学。 不对，他们本来就是老同学啊…… 或许，只是在方梦黎的心里，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老同学。 抱着啤酒盒子走在路上，多少还是有些引人瞩目，不过这让方梦黎更加开心，反而挺起膛。 看，这就是老娘的男人买给老娘的。 在阮婷的眼里，方梦黎就是这样德性，不就是个破盒子吗，至于擦了又擦吗？ ”有病。”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还不忘扔给方梦黎一个白眼。 此时的方梦黎，正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撕掉贴在盒子上的快递单，就像是对待国家宝物一般。 如愿撕下之后，她抿着嘴巴笑起来，又把这张单子贴在桌角，最后还不忘让透明胶成为”保护膜”。 接下来，方梦黎又打开箱子核对买的早教玩具，都是齐全的。 居然有些失落，到了这一步买家喝卖家的关系就要终结了。从自己按下确认键，俩人又是天各一方。 暗恋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它又是生活的动力。 方梦黎眼睛一转，随手将橡皮泥从盒子里拿出扔到阮婷的桌上。 ”别客气，送你。” 阮婷接过橡皮泥瞪了一眼方梦黎道：”别以为送我这个，上上个月的钱就不还了。” 方梦黎慌乱地点点头，对着盒子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登陆了旺旺。 ”亲，嘿嘿。快递收到了，只不过好像少发了一样。” 方梦黎发出消息之后，不由得佩服自己的之前户怎么会如此之高。这样一来，俩人的关系还能继续，哪怕多说一句也成啊。 很快旺旺就有了回复。 ”拍给我看看。” 故意停留2分钟，方梦黎才把照片发过去。 ”看来是少了橡皮泥，不过仓库那边也没货了。我暂时不能补发给你。” ”没事。”配上笑脸，方梦黎觉得自己太天才了，还一石二鸟，不仅可以继续有交集，还能显出自己特别大度。 ”那这样，你去选个喜欢的手机壳，我买给你。” 我买给你……………… 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者心里早就狂喜不已？ 短短的4个字，在方梦黎看来其实很有含义，可以想得很远很远，不着边际。是现在，也是未来，那是一个手机壳引发的奇迹。 第二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方梦黎选手机壳的时候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感觉是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毕竟他没有发错货，为了实现自己小小的“自私”，又花别人的钱。 “算了，还是不要了。你开店也不容易，没关系。” 有了机会又退缩，制造了机会又放弃，方梦黎早就失去了好几次的机会，感觉司一峰就像是手里握不住的流沙。 细腻得难以抓住，好不容易接近了一点，却很快就离开。 “哦。” 不买还真的不买啊…. 男生一般来说都听不懂女生说的话，到底是推脱还是客气话。有些心思，女生总觉得对方会明白，可是换来的却是木讷。 这一边的方梦黎捶打着桌子，心里貌似有一股火山在喷发，她哪是真的不想要啊，就这样说个客气话。 关掉手机，斜过身子看到身旁的啤酒盒子，司一峰就像是这个盒子一样，踢一脚它才会动，不踢就永远不会动。 就像他，永远不会懂。 不懂方梦黎为什么难过，不懂她为什么开心，不懂在另一边的她正在烦恼。 方梦黎也不懂自己，明明就是这么喜欢，这么依恋，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这么懦弱。 石头压在心里，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因为一个哦字，因为一个懦弱的退后，让方梦黎一个星期的心情都不好起来。去食堂吃饭，还带错水卡，阮婷嘲笑她了一翻。 睡觉前，阮秦坐到方梦黎的床头，看了看那个啤酒盒子，叹了一口气。 “别人床头都是娃娃，那么就是一本书。你可到好，摆个啤酒盒子，真是另类又‘洋气’。” 阮婷道方梦黎心里住着一个人，不仅是她知道，全寝室的姑娘都知道方梦黎喜欢谁。应该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除了他。 除了他。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唯独司一峰不知道。 “你懂啥，闪一边去。”方梦黎走过来，瞪了一眼阮婷，“你懂什么叫爱情吗，爱情就是你时时刻刻都要看见才对。”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阮婷切了一声，继续开始泼冷水：“你懂，你最懂。到现在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心话，爱都不敢爱。” 方梦黎最怕听见这句话，她怕听见打击，因为这些打击会让她觉得自己也许不是那么喜欢司一峰。 可是，她不甘心。 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到底，就算他不知道，方梦黎觉得自己是执着不可动摇的。她明白暗恋的脆弱性，可是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让它强大。 最后那一盒的早教用品，方梦黎把它们给了生完孩子的小姨。自己只留下那一张快递单，还是啤酒盒子，当她吃泡面的时候看到快递单，就觉得自己吃的是山珍海味。 方梦黎在本市读书，而司一峰却是在外地的大学，两个人的距离坐高铁也要半天的时间。 如同一个世纪，又好像没那么长。 当方梦黎和司一峰恢复到以前无话可说的时候，真的就是一个世纪，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一直想再找一个借口和他说话，一直在等待那个机会，却找不到突破口，就像是无缝的鸡蛋，再厉害的苍蝇也戳不进去。 就在一个月之后，终于，方梦黎在刷朋友圈的时候，特别关注的声音挑动了一根敏感的神经。 那是一幅司一峰正在晨跑的照片，上面还有俩字，破晓。 首先是存下那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私密的照片文件中，按下返回键之前还要多看几眼司一峰的样子。 他看起来又黑了，而且好像瘦了，看来晨跑应该挺减肥的。他的头发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稍微长了一些，有那么几捋散落在额头之上。 依旧是干净的那个男孩子，方梦黎心中怎么也不敢有勇气告白的那个男孩子。那一份心情埋在心底，只能看看照片而已。 那么，既然他跑步，自己也可以。 方梦黎不是一个爱运动的人，活到了二十岁的她简直懒到早上都可以忘记袭洗脸，现在让她早上起来跑步，如果不是那一张照片，绝对不可能。 没错，怎么可能呢？ 给出一万个理由，都不及那一条朋友圈。 第二天，方梦黎硬着头皮睁开自己眼睛，坐起来的时候，天都是黑的。一会儿眯起眼睛的她，口里还不住地提醒自己。 “别睡了。” 一鼓作气，穿上外套，洗漱完毕之后就方梦黎一个人就出了寝室。天刚开始有些微光，趁着这些光，配上路灯，地上的路有些昏暗。 因为还是早上，所以温度很低，这让刚在梦中的方梦黎一瞬间就苏醒了，就连耳朵都觉得有些凉意。 哈了一口气，她朝着操场走去，却是越走越有力气，这个动力仅仅是来自于千里之外的司一峰。 跑步之前，先自拍一张。 心满意足拍下自己的照片，看着自己的样子和司一峰的照片并排在一行，心里便是一暖。 空腹晨跑这件事，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这不没跑两步的距离，方梦黎已经开始喘气。长时间不联系，导致现在头都有些晕乎乎的。 如果操场是一条直线，那么方梦黎多想就这么一直跑下去，一直跑到司一峰的身后。就看着他的身后便可以了，然后一起跑。 此刻，不就是在和他一起晨跑吗？ 方梦黎笑着，一不留神撞在栏杆上，一个趔趄倒在的操场上，倒在地上的时候她还能看见天。 仿佛天上还存留着司一峰的笑脸。 “同学！” 幸亏操场上还有其他的同学，要不然她一个人躺在操场肯定没人理会。等到方梦黎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早就躺在医务室了。 之后的几天，方梦黎因为重感冒不能去上课，也别提晨跑了。这病也不轻，都用了俩卷纸，她却不在乎这些事。 “你不知道早上有雾霾吗？”阮婷因为担心方梦黎的身体，所以特地请了一节课的假，陪着她在校医院里面打针。 这方梦黎的血管也不好找，光是扎针都扎了好几个针眼。咬着牙的方梦黎还是挺了过来，现实是残酷的，可是幻想却是幸福的。 “你知道还去操场晨跑？”阮婷有时候想骂方梦黎，可是又不知道从何骂起。 真是个傻姑娘，喜欢一个人就这样默默地付出，难道就会有所谓的回应吗？阮婷也不知一回告诉方梦黎，喜欢就要上前追。 只是…. 真的就像是嘴巴上下嘴唇说的那么简单吗？ “哪有，我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方梦黎拿出手机，一边摇着，一边还傻乎乎地笑。 看着她的小脸，阮婷不知道是陪着她一起，还是该暴打她一顿，怎么会认得这么蠢的姑娘。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为什么？” 面对阮婷的质问，方梦黎也是微笑代替，最后没了微笑，以沉默来代替。 “算了，你好好养着，以后别瞎跑了。”阮婷侧过面，不再继续逼问，有些事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自己问下去也没意思。 耷拉着鼻涕，打完盐水的方梦黎回到寝室，手机就在这个时刻响了。 特别关注。 激动得手里药没来得及放下，就掏出手机。 “早上有雾霾，小心身体。” 是司一峰在自己那条朋友圈的留言，虽然淹没在很多人关心的留言里面，可是方梦婷一眼也能看到。 这一句话，简直比药还神奇，一下子方梦婷喜得倒在床上，然后俩腿一蹬，就像是自己中了百万大奖一样戏份。 虽然这句提醒迟到了，虽然方梦婷早就因为雾霾的原因病了，可是战士还是能站起来！ “谢谢。” 方梦婷认为这个是最矜持的回答，不仅矜持而且，里面的深意也只有自己读懂，然后就这么发出去了。 这场病也应该是值了。 “你傻啊，怎么不说你病得很严重呢？” 阮婷下课回来，用手指着方梦婷的额头，真是不知道她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一句“谢谢”完事？ 吐了吐舌头，方梦婷一头就蒙在了被子里。然后拿出手机又看了看那张照片，还有空间里面的留言，反复欣赏都不会觉得厌倦。 这是一种千遍万遍不会觉得厌倦的感觉，方梦婷在被子里笑着，突然心里由淡淡地难过，就这样在几秒钟的时间，转换了心情。 自己这样“折腾”，他终究还是不知道。 害怕他知道，害怕他不知道。 徘徊着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方梦婷马上闭上眼睛，不再想任何的事情。如果一个事情复杂了，那么就不要再想了。 第三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早上吃早餐前看一遍，晚上吃晚饭前看一遍，有时候就连上完厕所也会看一遍。方梦黎就像是入了魔障一般。 她会把司一峰曾发过的文字记录在一个特殊的本子上，那是一本专门记录司一峰生活点滴的本，如果想他，便拿出来看看。 为什么会喜欢司一峰，方梦黎也说不上来。给出一万个理由说他不好的地方，她也能找到万分之一的有点，就像是出于本能。 一边记录着，手机里循环播放周杰伦的《简单爱》，这也是司一峰曾经听过的歌。那天，经过司一峰的座位时看到过，便记与心间。 突然，手机里出现一条短信。定睛一看，原来是快递发来的短信，仔细一想。 不对呀，自己也没买过任何东西啊，于是打电话过去核实，得到的回复也的确是快递小哥打来的电话。 小跑到学校门口，还真有快递送来的盒子，方梦黎拆开一看，两支手机壳立马引入眼帘。 手机壳？ 方梦黎一头的雾水，阮婷这时走到身后，把脑袋一拍然后惊讶道：“不会是司一峰邮寄给你的吧？” 恍然大悟。 可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呀！方梦黎心里奔跑过一万只小绵羊，这算是惊喜吗？ 之前还跟司一峰推脱这件事，还记得他当时的反应。 “哦。”方梦黎抿着嘴唇，其实她甚至觉得这一切就是梦，真实不起来。 “小样儿，挺不赖。”寝室另一个姑娘石萌萌凑过来，她也知道方梦黎心里住着一个人。 阮婷其实不是特别待见石萌萌，因为她长得漂亮，而且家里还特有钱，自然而然人也娇气许多。 “这到比不上你家那些奢侈品，梦黎快收起来，免得让土豪嘲笑。”话是对着方梦黎说的，可眼睛看着石萌萌。 石萌萌翻了个白眼，也不管阮婷说了什么，凑到方梦黎的身旁，打量了一会儿手机壳。最后起身，悠悠地道：“说不定是送错了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这句话还真让方梦黎紧张了一把。 快递公司送错了东西也是比较有可能发生的事，那是不是自己误会别人了呢？ 一颗心忐忑不安地跳动，方梦黎很开心，也很害怕。看了看石萌萌作在旁边，于是轻声又问：“送错了吗？” “我只是随便一说，很多事都保不齐。”说完，石萌萌就穿上外套离开了。 阮婷切了一声，侧身过来安慰：“别听她瞎说。” 就算有阮婷的安慰，方梦黎那颗悬着的心依旧没放下，或许就真如石萌萌所说，自己白高兴一场，司一峰对于自己，也不会如此上心吧。 那就自己去问问！ 方梦黎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可是，又如何开口呢？ 本来是一件喜事，可自己反复琢磨，这种喜悦被消耗殆尽。 手里拿着手机壳，上面有两个小人，左右站着，看起来像是情侣一般，风格里算是比较唯美。方梦黎的心跳开始加快，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要不然直接装作这本来是送给自己的吧？马上，自己又摇头，心里盼望又害怕。 在反复思量过后，方梦黎终于拿出手机，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横下一条心。 虽然司一峰的头像经常是灰色，可每当方梦黎找到他时，回复总不会太慢。 “嗯。” 简洁，是司一峰的回答，好像多打了一个字就会“死”掉一样。 “那个，我收到一个手机壳。”后面的话，方梦黎没有说出来，她停顿了一会儿。 还没等到方梦黎说出下一句，司一峰却抢在她面前说出了答案。 “那我确认收货去了。” 这句话，方梦黎下意识的就捂住自己的脸，感觉有股热量从脖子一直热到脸上，越来越烫。 最后，发出一个笑脸，就结束了对话。原来那手机壳真是司一峰送给自己的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手里仍旧拿着手机壳不放下。 终于不再像是一个人的斗争，就像人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抱着一根木头，终于可以大口地呼吸了。 另一边的司一峰合上电脑，嘴角轻轻地上扬。前几天的雾霾来袭，这几天不宜运动了，想起方梦黎也和自己一样，虽然她不说，但司一峰心里有数。 手机壳，留在两个人的心里。方梦黎怎么也舍不得用，阮婷经过还“啧”了一声。 秋天渐渐过去，秋末的气温低得速度那是极快。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冬天的节奏，方梦黎的病情倒是好了差不多。 每天循环着上课，方梦黎觉得日子有时候真的过的很无趣，她脑海里闪过的画面都是那快递的画面，心里依旧残留着喜悦。 话说，已经有些日子没联系了，特别关注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所以她还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等人的心情就像是吃不到的葡萄，吃到了就算是酸的也有满足感。方梦黎被阮婷拉出寝室，正经过超市的门口，就有看到卖寝室电锅的。 这种锅子，个头很小，一般都是单个人使用，看起来很像是电饭煲的样子。在超市的门口摆了一排，各种颜色的都有。 阮婷凑上去一看，对着上面宣传的牌子道：“买一送一。” 方梦黎对这个可没什么兴趣，买一个锅子放在寝室，还要自己往里面打水不说，还得自己买食材，跑来跑去也只是吃一口饭，还不如去食堂吃一餐，碗也不用自己洗漱。 “你看，是情侣锅，商家也挺有心的，搞这么一个活动。”阮婷的眼睛一眨，看来又有什么小心思一般。 方梦黎这下也敏感起来，一听到情侣过，脑海里面自然而然就想到关于司一峰一切，真是只有女生才特有的敏感。 于是两个人凑过去，锅子既然是买一送一，如果自己用一份还可以给司一峰邮寄一份，说起来是普通的锅子，实则是情侣专用。想起来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方梦黎眼睛正不住的发出光芒，渐渐地开始摩拳擦掌。 “要不你就买一个呗。”阮婷拿着一个锅子抱在怀里，那眼神真是跟方梦黎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要这个也没啥用。”嘴上虽然说不愿意，心里其实还是挺想买的，只是上个月已经花了一笔钱买早教玩具，现在买这个会不会太奢侈了？ 阮婷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努努嘴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舍得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拱手让人吗？” 听起来很有深意的话。 拱手让人？ 意思就是，冬天正是送温暖爱心的时刻，万一其他的妹纸扑上去，扑了个正着，那方梦黎还有别的机会吗？ 所以最好先下手为强！ 方梦黎一想也觉得阮婷的话特别有道理，于是一狠心就买了那个情侣锅，抱着两个锅子走在校园里面，让她想起那天收到早教玩具的情景一模一样。 再说了，司一峰还送自己手机壳，如果自己送他锅子，那么还可以算是回礼吧。万一来个感动什么的，顺势那么一表白，不就成了？ 美滋滋地想到一些后面的事，特别的开心。 把锅子打包好之后送到快递小哥那里，方梦黎才送了一口气，她在盒子里面塞满了废报纸和塑料的泡沫，就是怕锅子在途中碰坏了。 “谢谢了。”方梦黎打完最后一声招呼就离开了，她回来的路上在想象司一峰收到表情的样子。 难不成会和自己当时收到手机壳一样惊讶吗？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在第一个时间就想起是谁送的。 买锅子送给喜欢的人，也算是一件“特别”的礼物，别家的姑娘也是送个爱心巧克力，爱心毛衣。方梦黎送锅，怕也是独树一帜，最重要的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为，这可是情侣锅啊！ 在最美好的年华，做一些看起来很傻的事情，其实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如果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没人逼迫，而是自己心甘情愿地付出，计较那么多终究是没有必要的。 方梦黎这个姑娘，说她傻也不傻，知道对喜欢的人。 说她不傻，其实也特别的傻，喜欢一个人就认定是那个人，怎么样也不敢说出来，憋在心里，都可以长草了，她都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期待着快递能平安到达，这几天方梦黎可没睡几个好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觉得快递会不会在路上掉了，就是怕在路上弄坏了。 阮婷在她的下铺，所以方梦黎一动，她就有感觉，于是不耐烦地往上一踹：“你干嘛，长虱子了吗？” 第四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睡醒了真的就到了吗？ 早上，方梦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查看物流的信息，算着下午司一峰就应该收到了吧。这几天的温度又降低了，现在他要是能收到，肯定特别喜欢。 自己买的锅子，她倒是没有用过一次，阮婷见她不用于是借过来倒是下了一次面。满寝室都是面的香味，别提多好吃了，就像是自制的小火锅一样。 到了下午，方梦黎在网上看到包裹被签收了。 应该是没有被签收错了吧？方梦黎就算是这快递到了，她也不放心，想的简直比快递公司还要细致。 那要不要询问一下司一峰收到锅子了吗？ 可是她不想问，她害怕。 不管是多久，只要说是联系司一峰，她就害怕。 唉，算了还是不联系吧，就当是惊喜也成。 于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也被浪费掉了，懦弱又一次打败了方梦黎。 直到有一天的夜晚，阮婷和方梦黎再一次使用锅的时候，也是她们煮面煮得最香的时候，突然跳闸了。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这种锅子最容易引起跳闸，你看这都着火了！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整栋寝室都要被你们点燃了！” 宿管阿姨双手叉着腰，一个个数落着，好像口水都能飞溅到她们倆身上。 石萌萌回来，她先是惊讶寝室突然没电，又来了一句：“梦黎，你不是也给那位送了一套吗？会不会他们也失火了？” 阮婷用身体撞了一下石萌萌，这下石萌萌彻底怒了：“撞我干嘛！咱们是发现了，你想想男生寝室都很马虎，万一是整个寝室点燃了都很有可能。我不是说诅咒的话，曾经就看过类似的新闻！” “你不说话能死吗？”阮婷堵住石萌萌的嘴巴。 方梦黎在黑夜中彻底傻了，这话无疑又是一击啊！万一司一峰他们寝室真的着火，那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然后各种火海在脑海里浮现，竟然出现港剧救火英雄的画面，司一峰的身体在火中翻滚….方梦黎眉毛紧锁，宿管阿姨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她也管不得那么多，连忙走到公共窗口去，那里的手机信号好一些。 那个号码一直存在自己的手机里，从来只是看看而已，这一次看来是要拨通了。按下通话键的时候，方梦黎一直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长途电话，可是方梦黎觉得这长途也太长了，已经响了好几声也没有接通。看来是真的着火了，会不会已经被送进医院了呢？ “嘟嘟嘟…..” 怎么还不接，怎么还不接！ 终于，就在方梦黎以为司一峰不会接电话的一刹那，电话接通了。 “喂。” 方梦黎愣住，这个声音比几年前的时候更加深沉了一些。 “喂？”司一峰在电话的另一边又喊了一声，方梦黎不知道怎么回答。 司一峰没有再继续说话，可是电话也没有挂断，他似乎在等待些什么。方梦黎空白的脑子暂时短路之后，立马恢复了正常。 “我。”她只是轻轻地这样说着，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因为整栋宿舍楼在抢修电路，摸着黑，方梦黎感觉自己心跳的速度。 仅仅一个我字，司一峰很快就判断出对方是谁。 “方梦黎？” 听到司一峰叫自己的名字，方梦黎猛地在电话的另一头点着自己的脑袋，只是不敢出声，周边还有各种女生的嘈杂地声音，传到司一峰那边。 “怎么了？”司一峰听到嘈杂了传来的嘈杂声，于是他的语气也有些加快。 定了定自己的内心，方梦黎这才回答：“没，没，没事。就是，就是想说，你多吃点凉的。不不不不，应该是天气凉了，你多吃点热的。”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司一峰抿嘴一笑“嗯。”了一声。 顿时，这条线又安静了下来。 “一峰，你这烧坏的锅子还要不要啊？” 司一峰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生的声音，方梦黎一下子就听到了那个敏感的字眼。 锅子。 所以，他的锅子也着了？ “你没事吧？这锅子质量不好，你别用了。我这也是，特别不好意思。”方梦黎吐了吐自己的舌头，她有些难为情。 其实司一峰那边也因为用这个锅子的原因，烧坏了宿舍的电路，也是刚被宿管骂了一顿，他之前还不知道谁送了一个锅子，现在方梦黎给他打电话，知道了送锅子的主人是谁。没想到锅子的质量，倒是让他和她通上了电话。 “没多大事，我水放少了而已。”司一峰说完，就从室友手里拿过锅子，仔细看了看，这个锅子已经烧到变形，味道也有些难闻。 “我也没想到这些，代我和你室友说声对不起吧，特别不好意思。”方梦黎再一次道歉。 司一峰又是“嗯。”然后道，“你使用的时候也注意点，特别是宿舍里，线路不稳定容易烧毁。” “哦。”方梦黎心里渐渐散开一个疑问，自己也没说跟他用同一个锅子，为什么司一峰知道，虽然自己总是搭错神经线，可是这一次还是很明白的。 但这个疑问憋在肚子里，她没有胆子问下去，身边的嘈杂的声音渐渐退下，黑暗的安静袭来，再加上夜晚的凉风，方梦黎觉得这个世界只有她和司一峰两个人存在而已。 就算是黑暗的环境，可是只容得下她和他两个人而已。 没想到锅子的短路，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晚安。”说完，方梦黎就挂断了电话，这时灯又亮了，走廊上立马恢复了女生们的嘈杂。 可是她仍旧站在窗口不愿离去，怕一走开，刚才的感觉就不见踪影了，怕自己的世界又多了别人。 走回寝室，发现那个烧坏的锅子仍旧放在桌上，不过宿管阿姨已经离开了。方梦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锅子一点点收好到原来的包装盒里。 “扔了吧。”阮婷提着一桶水过来，她额头有些汗，估计是刚才处理电路的问题忙的。 方梦黎摇摇头，只是一个人安静地看着这电锅。 她在想，如果刚才自己主动一点，或许现在的结局就不一样。如果趁机说一句，我喜欢你，感情一定会发生变化。 最坏的结局就是，司一峰不喜欢自己。 最坏的结局。 她怕，真的很怕。 所以宁愿不知道。 不能做恋人，就做朋友，方梦黎从来不相信。 毕竟对方不是别人，而是她单恋了这么多年的司一峰。 电锅的“闹剧”算是告了一段落，每天继续重复上学，回寝室，睡觉的无聊日子，方梦黎也每天在看着司一峰的空间，然后删掉访客记录。 渐渐地删掉记录变成一种习惯，就像进入司一峰的生活，又悄悄擦去自己的轨迹。她不希望司一峰讨厌自己的频繁，所以装作淡然的样子。 装作淡然，有时也需要勇气。 经历过期末考之后就是寒假的来临，这是方梦黎从小到大翘首以盼的日子，她终于可以回一次家，然后最重要的是，司一峰也会从外地回来。 在回家前的最后一天，阮婷逼迫方梦黎放假回来之前一定要搞定司一峰。 “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把他搞定，你就别来上学！我会把你的床铺挪走！”阮婷伸出食指，指着方梦婷。 “咱们的床不是连在一起的吗，挪开我的就是挪开你的。”方梦黎幽幽地回答到，这句话到是把阮婷气到了。 “你算是没救了！” 真的是没救了，就连方梦婷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救了。每一次那些话总说不出口，她这个寒假的最大心愿就是能见到司一峰就很满足了。 这点破目标，也只有方梦婷定得出来。 因为家就住在本市，所以回家的路途不算遥远，但是来回也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方梦婷，心里想的却是司一峰回家了没。 司一峰回家，估计要上一天的时间，就看他是坐高铁还是坐飞机了。关键是他什么时候回来，每所大学放假的时间都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的手机又响了，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在地铁站里，她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靠在墙上掏出手机。 “终于要回家了。” 司一峰除了这句话，下面还配了一幅图，是一张飞机票，日期是明天。 那这么说，他也很快回家了？ 欣喜之余，方梦黎的担忧又来了，她的胆小告诉自己，还是别见面得好。见了面除了尴尬，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 于是，寒假的来临也没什么可以期待的。 方梦黎的心里倒是有那么一颗小小的种子，有土就会发芽，她觉得司一峰回来就是希望的开始。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始。 她不是那种特别张扬，特别善于表达的女生，矜持捆绑了她的一切。 回到家里，方梦黎躺在床上，翻开手机里司一峰的那张飞机票，就是明天啊，他就回来了。于是两个人又可以是同一个城市，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生活还历历在目。 第五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那时，司一峰还是学校的宣传委员，画得画总是上学校的校报。虽然最后分班，错开了他们两个，但对于司一峰的消息，方梦黎总不会落下。 感觉他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那是春天，暖暖的春意袭来。下午时分，课业不多，方梦黎从走廊经过，她一下子就看见下面打球的司一峰。 他的个子打球刚适合，露出的肩膀有小块的肌肉，皮肤不是运动那种小麦色，而是偏白一些。 跳跃，上篮，动作一气呵成。 正处于青春期的方梦黎看得有些入迷了，她不知道司一峰竟然还有运动细胞，少女的心里的美好单纯，在那一刻淋漓尽致。 司一峰站在操场，他喝水时抬头，能瞥见楼上的方梦黎，这让方梦黎紧张地连忙收回自己的眼神，装作自己只是经过一样走开了。 方梦黎的背影有些清瘦，她那时总觉得自己像是没发育完整一样。虽然现在也没好多少，可总觉得自己和司一峰明显存在差距。 自卑开始涌上来，就像潮水不可收拾，她总觉得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很深的鸿沟，她在这头，而他在那头。 一晃，他们都各自上了大学。 司一峰不打球开始画画了，方梦黎不再清瘦，春天已经走到了冬天，可那鸿沟，依旧在那里。 寒假的天气依旧寒冷，窝在被子里面，不愿意起来是方梦黎每个寒假必有“活动”。辈子真是青春的坟墓啊，她拿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司一峰已经回来了。 “唉。”叹了一口气，方梦黎再一次把头埋在被子里。 外面的空气实在太冷了，梦里还是如此温暖，年少时的回忆都涌上心头，跟被子里的温度一模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特别关注的声音响起。 司一峰的这条朋友圈显示的是电子市场，他貌似已经找到了兼职。 好快啊，方梦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看这电子市场离她家不是很远，所以这代表机会来了？ 不出一会儿，方梦黎就穿戴好，简直比十个闹钟还管用，这不跟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发了。 外面还下着小雪，气温已经很低了，方梦黎把脖子缩进围巾里，恨不得把整个头都埋在里面得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站在车站等了很久，结果发现公交改了站点，没办法只好一个人走去电子市场。方梦黎说不远的意思是坐车不远，如果靠双腿走去，虽然是两站路的距离，还也得走半个小时。 天上的雪一片片滑落，方梦黎走得有点累了，站在原地站着身旁就是其他店的玻璃窗。于是，她呼出一口热气在玻璃上，很快就浮出一团白色。 扯下手套，写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方梦黎笑着有些害羞的样子。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子做了，以前在班上，她靠着窗户坐的时候，经常趁大家午休的时候，不自觉把司一峰的名字写在窗户上。 这个名字曾经布满了整个笔记本。 每一次都有相同的感觉，方梦黎看着名字渐渐消逝，才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电子市场。 于是从第一层就开始小心翼翼地“盘查”。 “到底在哪呢？”口里还不住地念叨着。 瓷砖铺的地，所以走起来有些滑，每一次踏下去方梦黎就觉得自己会滑倒，这不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终于在第三层，专卖手机的地方看到司一峰的影子，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配在他身上刚刚好，而且头发也和那张晨跑的图一模一样，不过额头也不过两鬓。 虽然在远处，也能看得很清楚，方梦黎站在柱子后面不敢上前，偷偷地看几眼，感觉看到“活人”了！ 活人？ 这个形容词，方梦黎噗哧一下，自己都笑了。 这个时候，司一峰突然抬起头，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不过方梦黎很快就躲到柱子的后面，快的就像蜻蜓点水一般。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就像当年一模一样，站在走廊看着操场上他打球，突然被他看见，心里突然泛起涟漪，莫名地害怕被他发现。 捂住胸口那一秒，方梦黎的嘴角抑不住的上扬。 没过一会儿，等着方梦黎回过去看，司一峰早就不见了踪影。于是从柱子后出来，环顾着四周看了看，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咕咚。 再一次没入大海之中。 怎么才一分钟的时间就消逝了？ 方梦黎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于是找了个隐蔽的台阶坐下，看着人来人往的顾客，从她那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司一峰的柜台。 肚子这是开始饿起来，一看时间竟然到了中午，有些百无聊赖。离司一峰离开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难不成他去吃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司一峰从不远处的拐角处进来，手里拿着面包和一杯矿泉水，看来他的午餐就是这些吗？ 看着司一峰吃着面包的样子，方梦黎有些心疼起来，躲在围巾后的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想自己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懒得不行，跟他对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喜欢上一个人，渐渐的这个人又会有改变，方梦黎就是如此。 于是方梦黎很快就在电子市场的对面商场找到一家促销的工作，虽然工作时间不是特别长，可对员工的要求很多，每天要画淡妆，而且穿的衣服也不保暖，但这些总比呆在家里要好得多。 除了上班，方梦黎上班之前还要准备便当，她一般会准备两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则不用说。 幸好，方梦黎中午下班的时候司一峰正好也下班，所以趁这个缝隙方梦黎会把便当送到司一峰的柜台上，每一次她都会偷偷地看一下他的表情。 上面还写着一句话。 “工作餐。” 这便条也甚是好笑，不过司一峰还真吃了，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觉得味道还不错，不过以他的脑子也很难想到这是方梦黎送的，估计就是以为是工作餐了吧….. 这工作餐一送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每天中午一下班，方梦黎就特别快速地把自己的便当和司一峰的一起加热，然后把他的再放进纸饭盒里，最后快速地跑到对面的电子市场去，瞧瞧地放在司一峰的柜台上。 在超市里，方梦黎的工作一站就要好久，弄得她腰酸背痛，不过当她看见对面的电子市场，总会觉得这一点算什么，于是又咬咬牙坚持着。 下班的时候天总是快黑了，爸妈催着她回家，所以不能等到司一峰下班就走了。不过今天司一峰却很早下班，刚出来就可以看到他。 那个颀长的身影，穿着军绿色的外套，下面是牛仔裤，陪着一双休闲的运动鞋，司一峰没有戴围巾，因为他不喜欢，觉得有些不方便。 跟在他的身后，方梦黎觉得此刻是自己离得他最近的时刻了。 天上又开始下起小雪，一片片散落在地上。司一峰没有戴伞，于是走得很快，方梦黎跟在后面显然必须靠跑的，追了很久，眼看他头发上的雪花越来越多，她开始着急。因为，没过多久自己就要到家了，自己的伞正好可以给他用。 “哥哥，哥哥。” 司一峰低头一看，是个小男孩，他红着小脸笑着，手里拿着一把伞，然后伸给自己。 “嗯？” 接过来的时候，司一峰发现这是个有蕾丝花边的伞。 “谁送你的，小朋友？”司一峰问。 小男孩憋足了劲，一直在摇头：“那个姐姐说不能说。” 司一峰一笑，点头。 待小朋友走后，司一峰撑开伞，却又一股淡淡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撑着伞，他的脚步就放慢了许多。 这把伞也的确能够为他遮风避雨。 从巷子里走出来，看到司一峰走远的背影，她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家了，天上的小雪依旧下着，直到覆盖整个城市 第六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寒假的时间没有暑假来得长，渐渐的天气也开始回暖，方梦黎拿了一个月零几天的工资从商场走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寒假的日子过几天就要结束了，和司一峰的距离又要拉开好远。看着对面电子市场的楼房耸立，想必这个时候他也领到了工资吧。 这个月下来，方梦黎学会了做菜，简单的不在话下，就连做荤菜也有几个拿手的，只是以后不知道再给谁吃了。为什么不在寒假末的时候，直接冲上去，说不定司一峰还在那里，仅仅一个“熊抱”，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心事。 一步步接近电子市场，双手都握成拳头，方梦黎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只是到了电梯门口，她犹豫了，因为见到司一峰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对。 懦弱的一系列的借口涌上心头，方梦黎后悔自己没有勇气，但是她宁愿打死都不说出来。 那么爱情只有变成“纯洁”的友谊，或者“革命”的感情。 而司一峰这边，他也明明就是二楼看见了方梦黎的身影，也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都是她送的盒饭。 只看着她的样子，司一峰有些动摇。 明明就知道她喜欢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不知道就是变相的决绝，司一峰考虑得很多，比方梦黎多，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两人是异地，一旦感情线建立起来得有多长，他不敢想？ 恐怕只是耽误了方梦黎。 可是，他为什么不当面就决绝掉她了？ 还犹豫，代表心里仍旧有别的某种东西存在。因为司一峰不忍心，他不忍心看到她因为自己而掉眼泪的样子。 如果沉默能够代替伤害，他甘愿这样。 而方梦黎怕司一峰知道自己爱慕，又怕他不知道，但最怕的是他知道反而装作不知道。恰好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个样子，司一峰一直在装自己不知道。 日子一场，两个人就像是持久战一样。终于，开学了，司一峰又去了外地读大学，走之前他什么也没说，这一次也没有在朋友圈发自己离开的时间。 方梦黎再一次沉浸了海里，无声无息，没有一点音讯。 暧昧一旦被切断，所有的念想都是噩梦一般，回想之前的事情就像是在做梦。方梦黎已经大三了，眼看就是学校里的老人了，因为这样所以课时相对来说较少，所以闲暇的时间她老是一个人发呆。 考虑未来，也考虑司一峰的事儿。 这个时候，司一峰的课业应该也比较轻松吧，他会在画画吗，还是已经开始准备好实习的一系列工作呢。 想到这里头开始有些痛，于是猛地摇头，不让自己想这方面的事情。伸了个懒腰，居然有一些睡意，没办法这就是春天，总是犯困。 “见你一开学就魂不守舍的，没事吧？”阮婷刚从图书馆回来，手里抱着一摞书。 “没。”方梦黎随意敷衍了几句。 阮婷坐回自己的位置，只听见书放在桌上沉闷的声音，她也叹了一口气：“考研什么的最讨厌了。” 阮婷愿意继续留在学校里，也不愿去实习和像方梦黎这样没事做，只是考研根本没有想象一样轻松，因为她要考的不是自己的本专业，而是更加吃香的专业研究生。 “要不，咱们一起考研吧，说不定一起都上了呢。梦黎，你每天这样浪费时间可不行，总得要做些什么吧。要不然你去考公务员怎么样，到时候咱们也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啊。”阮婷的嘴巴一直在说个不停，也无非是缓解自己压抑的情绪。 “才不要。”方梦黎钻进被窝里，准备睡一觉，她可不是一个上进的人，就像是鸵鸟一样，以为把头埋进土里，以后啥问题都没有了。 真正地睡也睡不着，于是打开手机，先是逛了逛贴吧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准备就这样闭眼睛休息。 没想到特别关注又响起了。 这一次方梦黎动作也很迅速，打开一看，羡慕参杂着别的情绪，原来司一峰离开学校去写生了。 以前，方梦黎也老看见司一峰去各个地方写生，拍了一些各种好看的图片。真的挺羡慕他的，感觉就是不用学习，每天都是旅游似的，真是后悔之前没有学艺术。 不过艺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学，方梦黎这样的艺术细胞根本没有的人就学不来，估计学了也只是浪费纸和铅笔，还有颜料。 上面还有比较详细的地址。 原来司一峰这一次是去海边写生，感觉挺不错的样子，马上方梦黎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大海的样子，还有温暖的阳光。 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去体验一次呢？反正自己时间多的是，估计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已，总比整天憋在寝室强得多。 马上从被子里钻出来，方梦黎看看下面的阮婷，然后道：“我要去旅游，你帮我订一下最近的飞机票或者火车票，越快越好。” 阮婷听到方梦黎这样说，脸上挂着“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张开嘴巴正准备骂，却被方梦黎打算。 “嘘，快订吧，这一次我只想一个人，就当是散散心吧。”方梦黎突然开始笑起来。 方梦黎脑子一热，谁都挡不住，有些事她会后悔，但有些事她永远不会后悔。她从来没有自己出去旅游过，喜欢窝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小的眼界而已。 自由，或许自己也该拥有一次。 方梦黎觉得自己还年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 于是，就在第三天，方梦黎离开了学校，离开了本地，坐上高铁去到司一峰所在的城市。 再一次看了看司一峰所在的地区，拿着地图寻找着他居住的旅馆，上面写着青年旅馆。上百度仔细搜寻，对应这地图，才发现这个地方也只有一个青年旅馆。 打的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十分，前面耽误了不少的功夫，差点就绕了个大湾子。中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跑到旅馆的前台要了一个房，提着行李刚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发现司一峰下楼的身影。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在这里，于是又提着大包小包返回大厅的沙发上，然后拿起旁边的报纸遮住自己的脸。 不仅仅只有司一峰一个人，他的身后跟着四个男生还有两个女生，看来是好朋友们一起出来写生。 司一峰穿着格子的衬衫，上面解开了两颗扣子，头发稍微长长了一些，这些细小的差别都尽收方梦黎的眼里。 这一次他们的“相遇”是在异地。 看到司一峰离开旅馆，才把报纸放回原味，然后又跑到前台问服务员。 “你好，那个刚才走出去的那些年轻人在哪楼啊？”方梦黎脸上挂着微笑问道。 前台的姑娘看了方梦黎一眼，顿了顿道：“现在是淡季，所以整个旅馆就只有二楼是对外开放的。您是想换房间吗？” 听前台的姑娘这么一说，方梦黎就明白了，看来他们是住在一层啊，这样的话就方便得多，当然也危险得多。 “没什么，谢谢你啊。”方梦黎笑着道谢，最后拿着房卡提上了二楼。 之前来的路上都是托着，现在提上楼还真是费了她不少的力气，她的房间刚好在正中间，对面就是下去的楼梯，不远处就是电梯。 回到房间，先是给阮婷发了个报平安的信息，然后躺在自己床上，累了一天终于躺下了。 司一峰的房间是不是和自己挨在一起的呢？ 方梦黎坐起来转着自己的眼珠子，幸好自己的房间就在楼梯的旁边，所以所有人的进进出出她这边多少都有些动静。万一司一峰和他的小伙伴去写生，自己还能跟着一起去，挺不错。 想着想着自己的肚子倒是饿了，既然来了海边，应该吃点海鲜吧，于是把行李稍微整理了一下，戴上抱球帽就出旅馆。 站在街道上，就算是晚上她也能感觉到风是暖和的，而且还带着一丝丝的海水的味道，司一峰选的这个旅馆倒是离海边比较近，价格也适中，心中不住暗暗地赞了一下。 在夜市上吃饱喝足后，天居然有些细细的小雨飘落，方梦黎开始快速朝着旅馆的防线走去，幸好夜市离旅馆的距离不远，所以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只是没想到刚回旅馆这外面的雨突然开始如瓢泼一般。 这海边的城市，雨说下就下啊，让人都招架不住，有些悻悻地回到房间，脱下外套凉在房里的衣架上。 过了一会儿，方梦黎就听见门外一串的脚步声，应该是司一峰和他的同学们回来了，脚步声有些急促，应该是淋了不少雨吧。于是她赶忙跑到门口，从猫眼里望去，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的模样。 司一峰当然也是全身都湿透了，看来他们去的地方比较远，很快她就看见司一峰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那么就是说，他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焦虑，这么近会不会很快的暴露自己？ 第七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开心之余还是满满的担心，方梦黎换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仍旧不停的下着，要是下雨司一峰应该是不会出去写生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倒是吓了她一跳。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个声音方梦黎很熟悉，这是司一峰！ 接下来就是一串的敲门声，方梦黎从床上跳下来，把身子贴在门上，生怕司一峰会闯进来一样。 “您好，我是隔壁房间的旅客，想跟您借一下衣架。” 按照司一峰这样的语气，应该不知道是自己吧，她于是低沉着脑袋努力地把声音伪装起来：“你可以去前台那边拿。” “前台那边我有去过，也没了。我们这边人数比较多，所以衣架不够，希望您能给几个衣架我们用用，明早我就还过来。” 现在外面下着雨，一大堆人都应该要换下湿的衣服，那么衣架肯定要的多。如果自己不给，搞的像是小气似的，看看衣柜里还有两个衣架，应该不会再用了。 既然都敲了门，再不给肯定不好吧。 站在门外的司一峰不再敲门，等着门里面的人拿衣架过来，几个衣架而已，门内的人应该不会小气到这种程度。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小缝，衣架就从缝里递了出来。 真是都一点不愿意多留一点空隙啊，司一峰接过衣架道了一声谢谢，门里的人差点把衣架夹在当中。 除了把衣架从小缝中塞出去，其实她在门的另一边戴着口罩，做了双重的准备，就怕司一峰认出自己，最后又很快地关上门，就像是怕瘟疫一样。 司一峰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过最后还是顺利地拿到了衣架，也没再多想些什么。 今晚的雨下得很大，但是停的也很快，方梦黎看见雨停了就打开了窗户，扑面而来的就是雨水的味道，还有更重的海水味，感觉比早上的温度要来得凉快许多。这就是海的好处，随时随地都是调节剂。 另外一边的司一峰也打开了窗户，也闻到了方梦黎所闻到的味道，他知道今晚下了雨，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这样就可以早点起床去大海边写生了。 司一峰很喜欢画大海，一种很宽广的气势很适合在画里，就像他曾有过的抱负，小时候他就梦想自己是个知名的画家，能画出全世界的美景。为了这个梦想，他不断地在尝试，从没想过停止住自己的脚步。 梦想，不会被任何东西阻断。 方梦黎不会知道司一峰对于梦想的执着，而她的梦想却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就是男女荷尔蒙导致的不一样，一个需要自由，一个需要归宿。 第二天，司一峰和伙伴们离开了旅馆，方梦黎却起晚了，她有些懊恼自己，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在旅馆吃了早餐就出去了。 想着司一峰回去哪里写生呢？ 不过，这也不难想，既然来到了海滨城市，肯定是去海边了吧？方梦黎手里仍旧拿着一副地图仔细地看着，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去海边的线路。 这个城市不属于大城市，所以路线比较简单易懂，方梦黎拿着零钱就上了车，她心里充满了能在海边看到司一峰的希望。 方梦黎从来没有看过真实的大海，只有在电视和网上见过，真的。 大海的记忆却从来没有从方梦黎的记忆里退却过，因为在高中的国旗下演讲时，她就听过司一峰说过自己的梦想，作为一名画家，能画出大海，能走遍祖国就是他的梦想。 方梦黎的心咚咚的跳起来，她就是从那个时候觉得有梦想的司一峰真的太帅了，好像他在哪里，光就在哪里一样。 今天的阳光很充足，方梦黎带着帽子下了车往前走，离她近的海水是深蓝色的，离她远的海水是浅蓝色的，而天空却是白中透着蓝。 原来面对海水，自己真的很渺小，就算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也不及海水的万分之一。 如果自己的只觉得是对的，那么司一峰就应该在这里。万一，自己不对呢？方梦黎本能的没敢再想下去，她就朝着前面就这样走着。 海岸线实在是太长了，走了这么久，方梦黎还是没能找到司一峰的影子。 原来他真的不在这里啊，方梦黎有些垂头丧气地坐在一颗石头上，看着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岸上。 倒是意外地俯身捡了一颗小海螺放在手心里，她想着听说小时候经常听别人说，把海螺放在耳边可以听到海水的声音。 不，不是海水。 是思念。 真的能听到什么所谓的思念吗？方梦黎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她心底知道这些都是安慰自己的话而已。 方梦黎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其实她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比如，此时。 司一峰拿着画板正坐在离她侧身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铅笔画着她侧身的肖像，一望无际的海水旁有个小姑娘听着海螺。 也不知道为何，司一峰就是响画下这个瞬间，只是出于本能。 碧蓝的海水，如画的天空，温暖的意境，仿佛要用画来永恒地纪念这一刻，司一峰的一笔一线都是眼前最真实的画面。 方梦黎如果当知道司一峰正在自己的身后，恐怕这幅画就不可能完成。 一浪又一浪的海水拍打过来，好像在提醒些什么，不过她全然不在意这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海螺不能告诉她真相是什么，那就不要说话吧，安静地一个人就好。 直到方梦黎离开地最后一刻，两个人也没有见上一面。而那幅画，倒是在旅途中完成了。 “那天一峰你去哪了，大家都没到你人啊。”司一峰身旁的一个男生问道，而司一峰倒是淡淡地一笑也没有回答。 坐在火车上的方梦黎叹着气，最后也是自己先离开了，最终也没能敲司一峰的房门。而再她后来离开的一天，司一峰则是把多余的衣架放回了她的门外，以为她仍旧在那个房间。 旅程下来，司一峰也画了许多幅画，只是觉得再也没有那天在海岸的灵感，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幅画上颜色。 很快司一峰就完成那副画，他的脑海里闪过方梦黎的侧脸，跟原来的样子一样，倒是多了一分执着。 托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学校，方梦黎不怎么开心，阮婷以为她没见到司一峰于是还安慰她了几句。 当方梦黎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的时候，阮婷毫不犹豫地“赏”了两颗栗子。 “你就住隔壁，为什么不过去啊？” “每个房间都是私人的场所，你要我怎么进去，难不成闯进去吗？” 方梦黎这样回答也有自己的原因，那天下着大雨，他们一行人都淋湿了，冒然进去肯定是尴尬万分。 “那你怎么不早上去啊？”阮婷继续攻击。 “我这不是睡过头了吗？”方梦黎回击。 真是不知道拿这个笨蛋怎么办才好，可能她永远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三天，因为学校突然加了几堂课，所以很快方梦黎就回来了，就连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 在海边的时候，总以为自己会见到司一峰，然后随意的很轻松地打一声招呼，总以为不会那太，不会像以前隔着千里一样困难。 后来才发现，原来不管多远多近，总归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她的心距他千里之远啊，所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第八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回归平常的生活，方梦黎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一个人在海边，身后就是司一峰，他拿着画板，朝着自己微笑。可是想告诉他一些事，嘴巴里老是发不出声，这一着急，人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微微亮了，最后就睡不着了。 最近周围的女生开始流行心理测试这种所谓的“游戏”。不过这以前都玩过很多遍了，现在有兴起，只能说女生还是个很“念旧”的生物。 方梦黎对于心理测试这种东西，有的觉得挺准，有的则是觉得那是瞎扯。从图书馆回来的阮婷倒是也迷上了，她居然从图书馆借来一本关于心理测试的书，然后津津有味的拿起来看。 “喂喂，你看这个很准哦。什么西方古老的测算，你要不试试？”阮婷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把书递过来。 “不要，都是瞎扯。”方梦黎埋头赶着明天要交的作业，奈何上个星期出去玩，结果一大堆的作业没做完。 “不，真的很灵。这是测，你暗恋的对象是不是也在喜欢你？”阮婷轻声这么一说，尾音带着一点勾人的意味。 这下方梦黎是真的放下了手中的笔，挺起自己腰，心里想着现在听听也不会怎么样吧，或许真的很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看着方梦黎不说话，显然就是默认的意味，于是问了一大串题目。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样子，阮婷根据分数找到了最后的答案。 “哇噻，你看看！”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阮婷连忙把书递过去。 书上面写着：你暗恋的对象喜欢你的可能性为80% 这样的指数算是挺高。 有点得意的感觉，像是给自己投了一张赞成票，阮婷用自己的肩膀推搡着方梦黎，笑眯眯地道：“千万要抓住机会哦。” 抓住机会？ 方梦黎做测试的时候完全是评自己的心来选择，这种测试她没少做，只是每一次的结论都模棱两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就不一眼。 抿着嘴巴笑着，然后摇头说这测试根本不可信，拿起作业继续埋头狂赶。其实心里早就有一根杠杆在倾斜。 或许真的如书上所说的，司一峰也这样喜欢自己？ 方梦黎想着又不敢想下去，是不是等于自己终于可以踏出那一步了？之前她之所以不愿意说出口，是因为怕被拒绝，最后尴尬得连朋友都做不了。 “凡事都要尝试，不尝试你怎么知道你成功？”阮婷坐回自己的位置，或许她没有暗恋过的经历，所以不知道其中需要多大的勇气。 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就怕自己投入的石头最后沉入了黑暗之中，猜疑和伤心就会全部涌上心头。 方梦黎是个胆小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不过，最近□□出了一个新的功能，叫做悄悄话，或许通过这个自己可以传达出这样的心声？方梦黎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悄悄话的那个功能，写了一串话最后发给了司一峰。 就在这时，司一峰的手机出现一条信息，打开一看，这条信息和各种信息夹杂在一块，内容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很快的，司一峰以为都是好朋友发来的恶作剧，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退出悄悄话没有在意。 终于还是石沉大海一样，没了音讯，这是悄悄话，可不是消消话。等了几天，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把方梦黎的“斗志”可磨没了。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告白，却淹没在一系列开玩笑的话里，就真的成了玩笑话。殊不知这玩笑后的背后，用了多么大的勇气。 “他看见了？然后装作不知道？”方梦黎意识到这一点，或许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如果真的当面表白的下场。 好吧，那么就明白了。 时间不是一个良药，却是伤害方梦黎的□□。她以为时间一场自己就能忘记那一条悄悄话，可是没想到自己越想还越多。 最让人意外的是，就在不久之后，方梦黎发现在司一峰的朋友圈下面，居然有一个暧昧的留言。 点击那个留言，发现是个女生。 看来有人比她抢先一步。 会不会是在开玩笑呢？方梦黎尽量让自己往好处的想，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就沉了下去，因为自己的懦弱，所以别人比自己抢先了一步。 耳边老师的课也无心听下去，拿着手机，眼睛死死盯在那条留言上，就连老师点她回答问题都没有反应。 阮婷也发现方梦黎的不对劲，于是轻声问：“怎么了？” 可是方梦黎的表情呆滞没有任何的反映，但是很明显这种气场很不对劲。一下午，她的话都很少，极少。也没吃午饭，一个人趴在上铺，把被子蒙进脑袋，闷不作声。 “饿吗，生病了你倒是说话啊？”阮婷敲了敲床边的铁栏杆，可是得到的回应仍旧是沉默。 阮婷最怕方梦黎这个样子，距离上次一声不吭，还是大一下学期挂科的时候。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呢？阮婷没有问出口，也不敢于问，心里多多少少能够猜出来点什么。 一直到了晚上，石萌萌也回到寝室，发现寝室的氛围非常不一样，于是小声地问阮婷，什么答案也没有得到。 “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姐们陪你。”石萌萌朝着上铺叫唤了一句。 阮婷立马翻了个白眼给石萌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不好安慰，非要说这些？真想拿双面胶跟她黏住。 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突然坐了起来，把被子掀倒一边，头发凌乱得把脸铺满，她用力地拨弄然后露出自己的脸。 “走，去超市。”说话的时候，方梦黎变得很“爷们”，没两下的功夫就从上铺翻下来，站在地上的时候就像是位就以从容的战士一般。 看看时间，买回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于是灯也熄了。想起来自己抽屉里还有备用的蜡烛，方梦黎很快就点燃了两根放在桌上。 “砰。” 三个人同时拉开了拉环，象征性地碰在一起，然后一头灌下去。 “你少喝点，这又不是白开水。”阮婷劝道。 倒是石萌萌在一边却是像在助威：“别怕，不痛快就喝，喝个痛快就不会伤心了。” 方梦黎觉得啤酒真苦，舌尖都是酸涩的味道，这种酸苦一直蔓延到心里，最深处。还没喝完一瓶，她的脸就红了，衬着蜡烛的光芒她的脸就像是猴子屁股。 喝完一瓶，不由分说地又给自己灌下一口新瓶的。 “你说我吃亏吗？”方梦黎边说边打了个嗝，“我怎么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人啊？” 阮婷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于是回道：“吃亏？那还不是你心甘情愿的结果吗？我不是劝了你那么多次，把握住机会啊。” 方梦黎大手一挥：“你当我不想珍惜吗？可是他拒绝我怎么办，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啊。” “那你就悲催一辈子吧。”阮婷又灌下一杯，她知道和方梦黎讲话就是重复又重复，和顾虑太多的人做朋友，简直耐性都要被磨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石萌萌突然大手一挥，把方梦黎的后背拍了一下，搞得她差点把胃里的酒给吐了出来。 “你后悔吗？”石萌萌问。 方梦黎停顿了一会儿，又是一个嗝，然后猛地点头。 “现在就打，敢吗？”石萌萌迷迷糊糊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手机，递给方梦黎。 看着银色手机方梦黎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阮婷，只见阮婷皱了一下眉头，努了努嘴巴：“胆小鬼，打呗。” “谁是胆小鬼！打就打！反正他没娶，我也没嫁，怕什么。”方梦黎接过手机，顺溜地按下拨号键，接着又喝了一口酒，这一口就是半灌。 第九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酒精麻痹了神经，通过一系列的激将法，又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方梦黎打通了司一峰的电话。 因为是晚上，所以电话通了很久，一直到最后一个“嘟”声，终于通了。 “喂？” 声音很轻，看来司一峰的室友应该休息了，看着时间已经是凌晨。 方梦黎一边被酒精鼓动，一边则是害怕像以往一样拉扯住她，不管怎么样她总是到了这个时候退缩。 石萌萌瞪着眼睛，小声地嘟囔：“你不说，我就大喊了！”于是就准备夺取她的手机，方梦黎这时一着急，害怕自己的话被石萌萌说了，情急之下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老娘觊觎你很久！”接着打了嗝，“了！” 方梦黎深吸一口气，见另一边沉默于是又加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挂断了电话，粗气喘着，就像是刚跑完八百米的样子，脸比刚才的猴子屁股还要红。 “呼…..” 石萌萌竖起大拇指，也跟着激动起来，拥抱着方梦黎，口里叫着：“呜呼！咱们寝室又一个有主的了！” “等等，什么有主？方梦黎你刚才说了自己的名字吗？” 阮婷这么一说，方梦黎傻了，还没从酒劲里醒过来。 “那就再打一个！”石萌萌倒是很淡然，拿出手机。 “不！”方梦黎把手机推到千里之外，这一次她打死也不敢再一次拨通电话了，勇气只能透支一次而已。 透支了的勇气就像是银行里的存款，用一次便少一次，如果一旦时间不存进去，可能再也没有勇气了吧。 那晚，在黑夜中，阮婷有些期待电话能自动响起，最好是那个自己背过，但是在石萌萌的手机里是陌生号码的那个电话。 可是，一直到三个人真的睡着在地上，那通电话始终没有响起。在睡意朦胧的时候，会自己自动醒一次然后看一下手机，然后再睡过去。 这一切，好像都消逝在梦里一样。 早上醒来，倒是觉得头痛欲裂，估计这就是宿醉吧。方梦黎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了这么多的酒。 醉酒时，做的梦都是关于司一峰给自己打电话。梦醒后，却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早上的课也没去成。 接下来的几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有种东西就感觉像是失踪了一般，方梦黎每天都会问石萌萌同样的问题，有没有那天的电话回过来。 石萌萌脾气大，一次两次都会回答，多了就不耐烦，她想直接打个电话过去质问司一峰。这个时候，方梦黎绝对扑过来，阻止她。 想知道，但又不敢知道。 方梦黎不知道司一峰是个什么意思，心里也好几次埋怨过这个“木头”。如果是说不能辨别自己的声音，那肯定不可能，那种也没几个人能说出来。 司一峰的生活也一如往常，他装作不知道有这件事发生，那晚也没有任何的电话打给过他。 可是，那幅画，早就上了颜色。 人倒霉起来真是很倒霉，本来这一个月以来，方梦黎就心情很不爽，最近不仅失神掉了钱，就连自己的电脑也坏了，直到彻底开不了机，她终于爆发了吼声。 “连你也要欺负我吗？”方梦黎气愤地拍桌子，站起身又把板凳一踢，没想到自己倒是踢疼了。 “真是不明白你，有些事明明可以去解释，为什么就装在心里，憋出毛病。别怪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阮婷说的的确是大实话，但是实话总是伤人。 这一次方梦黎是真的生气了。 “你懂，你都懂。你不是我，怎么去感动深受，以为说出来就成功了吗？”方梦黎很生气，她也不再说别的话，很快就冲了寝室门，在下楼的时候遇见了石萌萌，叫她也不回声。 方梦黎很少和阮婷吵架，但吵一次就好几个星期不说话的那种，大多数都是冷战。主动和好的却是阮婷，她知道方梦黎心里总是有那个所谓“女孩子”的自尊。 阮婷倒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错，所以她这一次不会主动和好了。 从寝室楼下来，这天也真够冷的，出门前也没穿上大衣，结果冻得半死。现在要是回寝室，不是特别掉价？ 所以，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一件薄薄的毛衣其实根本撑不住这寒风的来袭。方梦黎回头看了一眼寝室的窗户，她心里又烦恼了，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如果自己能拿出勇气直接就那么质问司一峰，也不会和阮婷“吵架”。 真是一场无谓的“闹脾气”！ 下意识就有些后悔的方梦黎坐在不远处的小竹林边的椅子上，她呵了一口气洒在手上取暖，可是更感觉冷了。 这一出来简直就“作死”啊，方梦黎抬起头感觉这天几乎都可以下雪了。 不过很快看到前面有个棚子，上面写着“免费修电脑”的字样，于是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计算机学院做的一次活动，帮助新生修理电脑。 是新生。 方梦黎有些失落，她哪是什么新生，自己都已经大三了，学校里的“老油条”。不过她可以冒充大一的新生啊，看看自己的样子，也不算一眼看出年纪的人吧。 于是，厚着脸皮过去，笑着问前面的男生：“学长，黑屏好修吗？” 前面的男生长得满脸雀斑，两边的眉毛也只有一半，怪是吓了方梦黎一跳。 那学长看到方梦黎倒是很客气，于是连忙起身把手里的宣传单递到方梦黎的面前：“学妹，你别担心，学长我可是什么都能修。号称计院小旋风啊，你说电脑什么配置，我单看都能看出来问题。” “计院？”方梦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学长知道了方梦黎的意思，抬起手指了指身边的宣传牌子：“计算机学院。” 方梦黎点点头，她有些后悔来这个摊位了，人长得不咋的吧，还有些吹牛的意味。总之，整个人看起来不靠谱，于是自己准备敷衍几句，就当是来凑凑热闹。 这个长相有创意的学长倒是拉着她不放，就像是狼口中的兔子，他一直唾沫横飞地说起自己在计算机学院的“丰功伟绩”，方梦黎不住的点头，脚下却不安分想早早离开。 “要不，我明天就跟你修。”学长突然来了一句。 方梦黎这下倒是怕了，连忙挥手：“不用不用，这个我能解决，不麻烦学长了。看学长你参加了这么多社团和协会，我就不耽误你了。” “瞧学妹说的，我们学院举办这个活动就是为了拉进同学的友谊，要是能真的修好你的电脑，就一举双雕！”学校一拍手，感觉这个事情就成了，两个一半的眉毛在风中不停的合拢又张开，看起来就像颇搞笑。 这个活动在学长的口里，就是“联谊”第一，修理倒是成了其次。方梦黎怕的连忙摇头，她嘴里忙说自己不用麻烦，但也挡不住学长的热情。 “你若拒绝，学长会很伤心的。而且你想想，在外面修个电脑得多少，给我修你能节约多少？” 学长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没办法，权衡之下，方梦黎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这次电脑还可以上门修理，就是说这个学长可以进自己的寝室！ 简直又一个噩梦啊！等到方梦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早就晚了！ 就这样过了些天，阮婷和石萌萌一起回寝室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影站在寝室的门口，像是个男的。 走过她们寝室的其他女生都频频回头看着那个人影，有些正在窃窃私语。 “请问谁是方梦黎同学？” 石萌萌和阮婷逐渐看清楚这个人影，是个男的。 为了避免和阮婷几分的尴尬，这几天方梦黎一直最晚一回寝室，差不多都是晚上。一直没有和阮婷说话，方梦黎心里总有些内疚，但是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吃完晚饭，在操场转悠了一圈，看了看特别关注，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便觉得索然无味。 现在司一峰没有任何的动静，阮婷和自己又没有交集，于是成了一个人的日子，真是难熬啊。凉意又渐渐袭来，方梦黎叹了一口气便朝着宿舍的方向走。 她几乎都忘记了几天前报名免费修电脑的事情，回到宿舍楼倒是也没有任何发觉，只是踏进寝室的一瞬间，人都傻了。 一个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种心情，难以言表。 “你好，方同学。”男生立马起身，而方梦黎只到他的肩膀，感觉他的人影可以把自己包起来。 “你…好。”方梦黎诧异地回答。 “你是？” “我是计算机学院的李埗，这次来是为了学院的活动。”对面的男生一边说，一边把单肩包放肩膀里面挪了挪，样子有些拘谨。 石萌萌这下也从门口进来，她一见这种情形，有些自然熟的意思，连忙把方梦黎往前一推，差点摔倒，幸亏前面的男生扶住。 第十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计算机学院？方梦黎被推到的一瞬间想起前几天修电脑的事情，不过当时的那个学长不是长这个样子啊，难不成几天的时间还去整了容？ 不过这个高度也整不了啊？ 李埗好像知道方梦黎要说什么，于是退后了一步抢先解释道：“今天来得仓促，跟你报名的人今天有事，所以我就替他来了，不过你放心，你的电脑我稍微看过，问题不大，换个显卡就成。” “没关系，你去修吧，我跟你倒点水？”石萌萌倒是很热心地走到李埗的身边，然后对方梦黎使了个眼色。 不过，方梦黎不知道这个眼色的意思。 “不用了，电器这类的东西最后边上少放水。”说完，李埗就放下肩上的包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器材，开始打开电脑。 方梦黎愣在一边，看着李埗一点点打开电脑，又慢慢地把自己东西卸下来，步骤都井然有序。 石萌萌却是把方梦黎拉到一边，小声道：“行啊，化悲愤为行动。这么快，不错，我看好你。这次倒是要抓紧，别错过了。人家从下午我和阮婷回来，就一直等你到现在。” 这些话，方梦黎听懂了，但是连忙摇头解释：“别瞎说，修个电脑而已，就你思想肮脏。那天，我只是侥幸填了个表格，没想到今天就有人来了。” 这些解释在石萌萌的眼里都是掩饰。 不过李埗也的确很准时，表上写了下午四点就是下午四点来，一点也没有耽误，从他的样子就能看出是个严谨的人。 方梦黎到最后还是请他喝了一杯水，送他到寝室楼下，说了几句谢谢的话就离开了。回到寝室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张电话号码。 “李埗的电话，我帮你要的。” 阮婷突然走过来，拍了拍方梦黎的肩膀，挑眉：“怎么，还想吵架吗？” 阮婷能够主动讲话方梦黎很诧异，先是惊讶然后恢复了平静，她抿着嘴巴笑着，然后把那张纸拿在手里道：“还是送给你吧。” 这下石萌萌倒是跑过来，把两个人搂在怀里：“这是干嘛，资源可别浪费了。” 三个人便开心地笑拢在一起，方梦黎用余角看了看阮婷，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想必也是关心自己现在的状态。 “对不起。”方梦黎伸出手表示歉意。 这件事就算是告了一段落，后来阮婷也很少在方梦黎的面前说关于司一峰的话，她明白这件事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 每当睡觉前，闭上眼就会浮现司一峰的脸，方梦黎就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这是石萌萌在下铺正在放陈奕迅的红玫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句歌词真是钻进方梦黎的心窝子去了，她也跟着哼了几句，心里却又是空落落的。其实，真相，她知道。 只不过都是在装傻。 没错，装傻。 可笑。 司一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方梦黎知道，也能预想。 老娘觊觎再久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还不是熄火的结局？ 冬天的夜晚真漫长，唉！ 生活总得要继续，所以悲伤就把它放在一边吧。因为是选修课，就方梦黎一个人，所以出来的时候避免有些形单影只。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哈气后都是白色的雾。 “嘿。”阮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钻出来，然后挽住方梦黎，笑着在她耳边道：“跟我来。” 方梦黎有些不明白，于是问：“你要干嘛？” 阮婷也是不说话，就这样拉着方梦黎从学校里离开，到了两站路之远的一家ktv里。推开包厢一看，一大群男男女女都坐在里面，其中还有石萌萌。 “你来了？”石萌萌一边唱着歌，一边挥手，她的身边恰好就是李埗。 李埗抬起头看到方梦黎，象征性的点点头，也就没再看她。 “这是梦黎吧，还记得我吗？”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方梦黎一看就认出来了，之前那个计算机学院的学长。 其实，方梦黎不想认出他，于是愣了半分钟，学长尴尬地笑笑：“计院小旋风啊，你不记得了吗？”一边说，腰身还扭动了一下，学着龙的姿势。 方梦黎这下才点点头，阮婷倒是耸耸肩膀：“这是王忼伟，计算机学院的，你们见过。” “嗯。”方梦黎没办法，只好说两人认得。 王忼伟没过一会儿就不尴尬了，指着沙发上的男男女女道：“这都是咱们学校的，你们寝室加上咱们寝室的，大家多多认识。” 这是什么跟什么？一下子就变成联谊了，怎么事先也不说一声？方梦黎瞪了一眼石萌萌，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特别是ktv，总觉得空气特别难受，灯光晃眼。 方梦黎找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下，身边就是给自己修电脑的李埗，两个人也不说话。另一边是石萌萌和王忼伟倒是一拍即合，阮婷则是和他们寝室另一个男生窃窃私语什么。 前面的电视里播放着纤夫的爱，王忼伟和石萌萌唱的整带劲，方梦黎觉得声音真是大，耳朵都快受不了了。她旁边的李埗低头看着手机，倒像另外世界的人。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方梦黎最后还是凑到李埗的耳边问了一句，她以为李埗听不到，没想到李埗很快就回了一句。 “你喜欢吗？” 方梦黎摇摇头，觉得没趣又转了回来。 很快歌曲听了下来，石萌萌拿着麦克风，她明显是喝了一点酒的样子，感觉开始乱说话了。 “这位是方同学，她不是什么大一的学妹，她跟我一样都是大三的‘老油条’。不过，尽管我们是老油条，但我们也应该有权力去恋爱！”石萌萌这话说的，方梦黎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最近失恋了，特别的惨。作为她的朋友，没错，就是今天我希望她得到应有的幸福！你行吗？” 石萌萌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指着李埗，她摇摇晃晃地身体差点摔在地上，阮婷上前扶了一把这才站稳。 李埗抬起头，收起手机，看了看石萌萌那个醉酒的样子，不予理会。 方梦黎无语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阮婷道：“喝成这个鬼样子，回去吧。” “回啥，今天你不给咱们梦黎一个交代，咱们不回去！”石萌萌力气大，把阮婷撂在一边，继续指着李埗的鼻子。 “别发病了，回去，走了。”方梦黎起身，准备扶着石萌萌回去，真是丢人丢大了，她能看到王忼伟的表情，惊愕之中居然有种看好戏的样子，甚是让人讨厌。 这石萌萌闹起来简直比泼妇还厉害，就连方梦黎也搬不动，犯浑着样子很可怕，拿着麦克风线差点把一旁的王忼伟勒死。 “跟你说话呢，你知道吗，梦黎多么喜欢你吗？她不吃不喝也要花钱到你的店里买东西，为了个特别关注比中奖还开心，你知道吗？”石萌萌口里几继续说着一些胡话，很显然她已经把李埗当成司一峰。 这还得了，很快方梦黎就捂住石萌萌的嘴巴，阮婷和她一起把石萌萌架起来往房间外面拖走，这下王忼伟才觉得脖子送了些。 李埗皱了皱眉头，自己被王忼伟从自习室里拉出来已经很烦了，没想到现在又搞这么一出，面对石萌萌的指责更是莫名其妙。 “有病。”李埗轻声念了一句，被石萌萌听见，她差点扑过来，不过已经被方梦黎用麦克风的线缠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困我干嘛，那个人在骂我，你们没听见吗！”石萌萌被拖出店门口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 方梦黎掏出一百块，把麦克风买了过来，死死地捆在石萌萌的手腕上，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才离开。 王忼伟“目送”三个女孩子离开，叹了一口气，回到ktv心里直郁闷，好好的聚会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方梦黎呢？”突然，王忼伟看见李埗从包房里出来，手里还接着电话。 “走了。”王忼伟指着大门道。 李埗推开大门，看了看周围，对电话说：“她离开了。” 以为是什么重要的电话，李埗还不忘补了一句：“你有急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电话另一边的人沉默，说了谢谢便挂上了电话。 第十一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把醉酒的石萌萌安顿好之后，喝了一口水大舒一口气，瘫坐在板凳上。阮婷也是同样的动作，也顾不上脱衣服躺在床上。 “别怪她了，其实大家都是好心。”阮婷小声地说。 方梦黎沉默，没有说话。她心里也知道石萌萌的意思，以为用另一段感情来取代上一段是最快的方式，只是目前的她做不来，真的做不来。 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冷风灌入，方梦黎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刚才在ktv里的闹剧搞得自己头晕眼花，摸了摸口袋发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完了，手机落在ktv了。”方梦黎立马从寝室飞奔出去。 在路上，方梦黎觉得自己的手机肯定是没戏了，打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没想到这个月真是霉运不断，掉钱又掉手机的。冷风不断地灌入，方梦黎也顾不得冷不冷，往前冲的速度也减慢。 跑到那个ktv的门口，她发现李埗正站在门口，看见她来于是招手。 “你的手机。”李埗把手机递给方梦黎，下一秒就准备离开。 “谢谢。”方梦黎对着李埗的背影道，“不好意思啊今天，代我跟你室友说声抱歉。” 李埗背对着方梦黎招了招手，然后小跑着渐渐远去。 方梦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没办法出门的时候也没带钱，只好一个人走回学校。从离开ktv到返回，估计有一个多小时了，看来李埗已经等自己很久了，想到这里方梦黎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过多久，方梦黎看到李埗又跑回来的身影，有点诧异。 “天黑了，这条路的灯少，”说完，李埗就站在方梦黎的身边，跟着她走着。 方梦黎先是惊讶，然后微微一笑：“那怎么比比跑步，看谁先回去？”说完，她就开始跑起来。 于是两个人一起朝着学校的方向小跑回去。 送到寝室楼下，方梦黎额头有一丝丝的汗，好久没这么运动了，倒是李埗看着根本不像是做it的人，虽然一直跑在她的身后，可没见他喘大气儿。 “谢谢。”方梦黎笑着说完，转身就准备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李埗有些矛盾，今天接到的电话到底要不要跟她说，电话里的人让自己不要告诉方梦黎，可是看得出来或许是个重要的电话。 直觉告诉李埗，这个电话或许对于方梦黎来说，很重要。 “有人给你打过电话，长途。”李埗朝着方梦黎的背影一停，赶忙朝着楼上跑去。 李埗看着方梦黎消逝在眼里，于是也转身离开了。 有人给你打过电话，长途。 有人给你打过电话，长途！ 在上楼的路上，方梦黎一直觉得这个电话就是司一峰打来的，自己当时把手机落在ktv所以没接到。 真是的，自己怎么就忘记拿手机了呢？ 就算是在三楼，方梦黎都觉得这楼梯实在太长，于是两步并作一步，飞奔至寝室赶忙打开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 电话始终都接不通，通了没人接。这个电话她知道，这是司一峰打来的。一定是在己离开ktv后打来的，那时正好送石萌萌回家。 司一峰望着桌上烧焦的锅子，身边的手机响个不停，也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刚才打电话过去，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多少心里都会咯噔一下，他远比方梦黎要来得脆弱。 或许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 总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司一峰知道自己之前一直回避方梦黎，到现在怕是也放弃了吧。 心里却有一种说出不来的意思，他不接电话，主要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拨出这个好号码也是突然的想法。 现在这个想法，失效了。 “一峰，你电话。”身边走过的室友道。 司一峰转过头笑了笑：“诈骗电话。”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传出的信息，方梦黎终于不再重复，她知道，这一次司一峰是真的在拒绝自己了。 就像是宣判了死刑一样。 方梦黎很难受，不过这种难受却像是似曾相识一样。这一次，她没有喝酒，也没有趴在床上郁闷一个晚上。 最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把自己唯一的特别关注删除了。从此，那一栏就是空白，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方梦黎就如平常一样，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或许这就是善待自己最好的方式，心里就算是再难过也不要表露出来，埋葬在心里吧，一直到再也不能忍。 那天，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最后的答案就是自己错了那个电话，方梦黎有时会看着手机发呆直到出神，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想些什么了，或许什么都没有想，或许什么都想了。 喜欢司一峰终究还是一件极其平淡的事情，平淡到已经成了习惯。就算是拉出了特别关注，遇到某个似曾相识的背景，方梦黎仍旧会恍惚觉得那个人就是司一峰。 极度喜欢到骨子里，往往就是平常的一点点回忆，方梦黎觉得自己是戒不掉了吧，也没想过更多的事情，难过得不察痕迹，还是如以前般的珍贵。 司一峰三个字，这个名字，方梦黎依旧不愿放在口边被提及。 阮婷在图书馆遇到一帅哥，借书还书之间，一来二去俩人就熟悉上了，不出半个月的功夫就确立了情侣关系。 所以，方梦黎彻底就没人陪了，只不过她也为阮婷开心，阮婷是个好姑娘，多希望有个人能好好的疼她，不说未来多远，只希望现在她能觉得自己幸福。 当然，有好事自然就有坏事。 石萌萌失恋了，和王忼伟分手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方梦黎压根不知道他们何时在一起过，或许从ktv后就在一起了吧？ 石萌萌长得不错，五官都很立体，方梦黎不知道王忼伟怎么想的，以他的长相居然先提出分手，理由是真爱不是石萌萌这样的烂理由。 方梦黎从食堂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白粥送到石萌萌的面前，然后劝道：“身体要紧，身体要紧。要是身体垮了，这不是白白便宜王忼伟那个丑男了吗？” 第十二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别说忼伟丑，他只是帅得不明显！”石萌萌端过白粥，就算是分手了，她也不会骂王忼伟，方梦黎觉得这样的情操真是“伟大”。 “爱情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既然他说了我不是真爱，那强求也没有用，我石萌萌爱过恨过，这点我懂。”说完，她一下就把白粥灌了下去，就像是喝酒一样。 真爱？ 方梦黎突然想起司一峰，接着冒出你情我愿这四个字，自己跟他一丫都算不到，那就不是真爱了吧。 这在这个时候石萌萌突然站起来，从荷包里掏出两张高铁的票，然后举过头顶，装作一副就义的样子。 “你看这是什么？”石萌萌问。 方梦黎抬头看过去，上面写着w市去x市的字样。 并不明白石萌萌要干嘛，她还仔细的瞧了瞧，这不是一个人的往返票，而是两张都是去x市的，于是开口问：“怎么了，你要挽回你和王忼伟的爱情吗？” 石萌萌瞪了方梦黎一眼，撇嘴：“我是和你去。不过也算是挽回我和忼伟的爱情吧。” “你和我去，挽回个啥？”方梦黎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石萌萌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一下子就把方梦黎拉出寝室，然后往学校外面狂奔，身后的方梦黎不知道前面的石萌萌道理要干嘛，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收不住。 “咱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石萌萌笑着回头答道。 坐在高铁上的方梦黎，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梦一样。几乎没有想过，自己什么行李也没有带，身上的钱也没多少，就一张高铁票，跟着不靠谱的石萌萌坐上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 石萌萌从前方的玻璃门走过来，她吐了吐舌头，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我已经和阮婷说了，这几天不回寝室了，幸好后面几天学校放假，咱们不用请假了。” 方梦黎轻声嗯了一声，她坐在窗户边上，透过玻璃她看到光秃秃的山，凋零的树木。这一次去的城市，也是司一峰读书的学校。 石萌萌不知道司一峰在哪个学校，也只是随便买了一张离当时最近的票而已。如果真的是放弃，为什么刚才不直接说自己不想去呢？ 方梦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她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答案。高铁的速度很快，一边的石萌萌玩弄着手机，方梦黎看了她一眼。 “回程买了吗？” 石萌萌摇摇头：“玩到什么时候，就买什么时候的票，无所谓，我带了银行卡。” 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那个勇气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当面跟司一峰说出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从来都是懦弱的瞻前顾后。 恰好，这一次石萌萌买了这一张高铁票，方梦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沉在下面。根本没有所谓的放弃，她内心最深处一直在渴望有一个契机能够表达自己。 司一峰拒绝自己的电话，那么就干脆当面问清楚好了。有时候，鼓足勇气，也不需要多大的毅力，就那么一念之间。 方梦黎决定，就是现在。 从高铁站下车，冷风扑面而来，方梦黎感觉自己的鼻子像是被冻住了。原来这里就是北方的城市，南方都要迎来春天，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是有雪堆积在地上。 头晕眩着，方梦黎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身上的衣服明显单薄了许多。石萌萌从身后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倒是一脸期待的样子。 “我已经把手机关机了，等下王忼伟找不到自然会让阮婷打你的电话，这样他就知道我有多么重要。” 方梦黎偏过头看着高铁再一次渐渐的远去，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在提醒着她，是时候出发了，寻找那个心中的他。 可是，今晚住哪里就是目前最大的难题，石萌萌说走一步算一步，到了晚上就去最近的旅馆住下，反正都有卡也不愁。 眼睛开始有些犯花，方梦黎感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走在棉花上，而且感觉身边的石萌萌倒是越来越远。两个人走出高铁站，不懂这个城市的女孩，也不知道方向地向前走，石萌萌半天也拦不到一脸出租车，她也没想到北方还是冬天。 走着走着，方梦黎怎么觉得的力气要被耗尽了，可是又不想麻烦身边的石萌萌，于是咬咬牙就向前小跑追上石萌萌的步伐。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来的，她明白，也绝对要找到那个人，感觉就在前方，只要多走那么几步路而已，他肯定在等着自己。 “天真冷，这化雪比下雪还冷。”石萌萌呵了一口气捂在方梦黎的脸上，看着她的脸嘴唇发白，脸颊却是红色。 “你没事吧？”石萌萌追问。 方梦黎摇摇头，然后抬起头，就像是继续斗争的“战士”一般，腿却不听使唤，一屁股到是坐在了地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梦里方梦黎记不得了，感觉整个身体都飘起来了，然后伸手就可以摸到自己的手机，然后又收回自己的手。 就连做梦都在犹豫，方梦黎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勇敢，或许自己根本不是那么喜欢吧。 不，一定是喜欢的！ 方梦黎睁开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正在躺在床上，接着是一阵的耳鸣，她缓慢的起身发现应该是在某个酒店。 “你醒了？”石萌萌从厕所出来，坐在另一边的床上，她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给你喂了药，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发烧了？” 方梦黎摇摇头却感觉头更晕了，床头柜边放着药还有白开水，她拿起来猛地喝了一口，差点呛到。 石萌萌走过来，拍着方梦黎的背后：“看看，都烧糊涂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吧。” 休息，怎么能休息？ 方梦黎推开水杯，想辩解却喉咙感觉到痛意，口里倒是不能说出话里，自己也吓到了。石萌萌让她躺下，安生休息。 “你这么想出去，就先把身体休息好。我现在去买点吃的，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快。”石萌萌说完，就戴上围巾出去了。 方梦黎再一次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突然发现又开始下雪了，小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床上，化成水然后顺着窗户落下。 如果自己身体没事的话，现在应该可以到司一峰的面前，鼓足勇气告诉他。可是现在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想到这里自己的头又开始晕了。 这一次，好像真的病了很多。 昏昏迷迷地过了一个晚上，石萌萌也忙碌了一个晚上，方梦黎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第二天早上，等到方梦黎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只见床头放着一张纸条，是石萌萌留下的。 “梦黎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旅馆的费用我已经付了，这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应该可以买一张回去的高铁票。” 不用想，肯定是接到了王忼伟的电话，在梦里方梦黎似乎听到石萌萌接到的电话，具体没有听清楚，倒是语气能够断定是王忼伟。 退了房间，兜里揣着几块钱的零钱还有一张石萌萌的卡，方梦黎离开旅馆又继续走在大道上。幸好天上没有再下雪，要不然又要冻住了，她看着走在路上的行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似乎有些东西渐渐没有了。 石萌萌离开了，就真的剩下她一个人。方梦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司一峰在哪里，鼻子依旧不通，用嘴呼吸，喉咙依旧在痛。 方梦黎蹲在地上，她看着路边的也看着她，地上的雪一点点融化到脚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方梦黎想着自己一路走来，最初的勇气到底去了哪里？ 最后，方梦黎拿出手机。 犹豫着要不要给司一峰打一通电话，可是想起，那晚自己怎么拨通电话他都不接的窘境，又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面。 或许自己来就是一个错误。 方梦黎站起身子，拿着最后的一点零钱上了一辆公交车，不知道目的地的旅行，她从未想过，这一次到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方梦黎还是给司一峰发了一条短信，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口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辆公交不像平常那样拥挤，方梦黎坐在中间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她渐渐又感觉到头晕。她在想，如果这一次失败了，或许再也不可能又机会了吧，方梦黎把头靠在窗户上，感到轻微的震动。 那条短信上，什么都说了，也什么都没说。坐在公交车里，一个个车站从前往后略过，方梦黎每经过一次，她都往四周看了看，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像是人生的旅行，方梦黎不想它开到尽头，只想在开到尽头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司机在前方也看了看后面唯一一个乘客，不过这也没有关系，这条线的乘客本来就少，能多载一个也算是起到了自己的“职责”。 终于，在倒数第二站，方梦黎这才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了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是自己发短信过去的那个电话。 这一次，她没接。 第十三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但是，在这一站，她还是没能看到司一峰的影子，或许他只是认为自己在恶作剧，打来“教育”自己的？ 眼看就要到终点站，方梦黎起身准备下车，就像是一场赌博，输或者赢就只有一个答案。不过，她能预想到，自己的结局，最后还是一个人站在原地，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个地方吧。 “砰。” 从一边的窗户传来的声音，吓了方梦黎一跳，定睛一看，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用一只手拍打着车窗。 方梦黎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得把身子靠近了几分，来确定车窗外的人是不是司一峰。 没想到，真的是他。 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只不过是一条简单的短信而已，想到他是真的来了，方梦黎这时看到司一峰竟然不知道要下车了。 “小姑娘，到站了。”司机师傅提醒道。 方梦黎这才意识到，已经到达终点站，而司一峰便在那里等着自己。她有些迷糊地下了车，看到正坐在自行车上的他，尴尬地笑笑。 “什么时候来的？”司一峰从自行车下来。 他的头发好像比寒假的时候短了一些，几乎成了寸头，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羽绒服，下面是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人很精神。方梦黎甚至可以看到他衣服上淡黄色小小的颜料，甚至有的还落在了白色的球鞋上。 “昨天上午。”方梦黎回答。 颀长的身材，高出方梦黎一个头的距离，他迈着步子走过来，一时也紧张了，于是随口问道：“吃了吗？” “啊？” 方梦黎也不知道司一峰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于是立马摇摇头。就像是平常的普通朋友，司一峰示意她坐到车后面去。 方梦黎犹豫了，她倒是向后退了几步，其实是在害怕，这样的见面从几年前就像是结束了一般，如今又神奇的冒在自己的面前，司一峰就是这么突然地闯进来。 “短信上不是说没钱了吗？”司一峰微微皱眉，他把双手插在牛仔裤两边的荷包里，偏着头的样子似乎是在质问。 一样的城市，身无分文，梨园站，你来吗？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当时仍旧上课的司一峰偷偷溜出来，骑上自行车朝着短信里面飞奔而来。 这是方梦黎真的没有想到的，也是她在期待的。现在的她，却害怕靠近，司一峰把自行车搬到离方梦黎更近的地方，朝着后座拍了拍。 “不管怎么样，先吃饭。”司一峰转过脸，只是朝着远处看。 方梦黎放在口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她抿着嘴唇，脚正一步步慢慢接近司一峰。最后，终于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接着司一峰卖力一蹬，方梦黎怕自己摔在地上，于是下意识地拉住司一峰的衣角。 终究，他还是来了，方梦黎几乎忘记来之前一系列的痛苦，忘记了之前焦虑和思念，忘记了一切。 头仍旧是晕乎乎的，她依旧能问道司一峰身上薄荷的味道，又觉得这一切也来的太突然，仿佛又很遥远。身后，再没有冷风扑来，也没有任何的迷茫。 这一段路，方梦黎希望它长一些，再长一些，一辈子都骑不完那是最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骗你？”方梦黎抓紧了司一峰衣角，在他的身后小声地问了一句，如果他没有听到那就最好了。 “我知道。”司一峰的话就像是说了一半，接下来的话也因为身旁经过的货车声给淹没了。 方梦黎几乎是竖起耳朵听，但是听到的也只是货车的“哄哄”的吵声。 看着自己的脚尖，居然都有种幸福的感觉，司一峰来接自己是不是代表他跟自己有同样的感觉呢，而现在他在前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呢？ 方梦黎有些胡思乱想了，反而脸更加的烫起来，她以为是自己脸红，实则她的重感冒根本没有好。 骑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司一峰就骑到了他们学校的门口，原来方梦黎最后下的终点站误打误撞得离司一峰学校很近。 方梦黎见自行车停下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坐在那里，只不过下来的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差点摔一跤，幸好司一峰一只手抓住方梦黎的胳膊，这才没有“惨祸”的发生。 “谢谢。”方梦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脑袋，她的脸比之前的更红了。 司一峰轻声问：“不舒服吗？” 这一句不舒服，方梦黎好像等了一个世纪的感觉，当暗恋的人关心自己，就像是捡到了自己意外落下的钱那样兴奋。她站在原地，也不敢多走一步路，就怕自己一走开司一峰就消逝在自己的眼前。 司一峰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着，而方梦黎跟着他的身后，就像是大人身后的孩子一般。这倒是让司一峰觉得有些不自在，也是第一次被女生跟着，背后倒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于是停下来，只听见“砰”的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方梦黎因为一直在低头走路，所以导致前面的人一停下来，她就撞到司一峰的背。 场面怎么被搞得如此尴尬呢，方梦黎真实觉得自己把这场见面搞砸了，这么远赶来，是为了亲口说出那句话啊，现在正好看见，话到了嘴边又憋回去。 “北方的天气不比南方，昨天还下了雪，来的时候你应该给我打一通电话。”司一峰带着些许质问的口气，他似乎在心疼对面这个被撞了的女生。 方梦黎再一次低下头，她有些不敢和司一峰对视，特别是在他说话的时候，于是努力地说了几个字：“我知道了。” 没办法，看到方梦黎这个态度，司一峰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会不会太“过分”了？也想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可是在半空的手再一次收回来，转身继续向前走，口里话也像方梦黎一样憋回心里。 不确定的话，那就不要说了吧，两个人都是这样想着，司一峰走在前面方梦黎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 不过去哪里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吧，既然能走在一起，去哪里也无所谓。方梦黎的脑袋渐渐失去了空气一般，曾经在脑海里多次幻想的画面，今天终于实现了。 “这里的牛肉面不错。”司一峰再一次停下脚步，方梦黎这下也停住，望着前方的牛肉面馆，里面的人倒是挺多的。 司一峰也没想到今天的面馆这么多人，不过如果来他们学校不吃这家，也算是白来一次吧，他叹了一口气。 “好啊，我也喜欢吃牛肉面。”方梦黎笑着，抢先一步跑到面馆门口，隔着人群对老板喊了一句，“来两万牛肉面！” 锁好了自行车跟在方梦黎的背后，出了店里传来的牛肉面问道，他还能闻见她的发相，淡淡的不刺鼻。 “小姑娘，要小碗大腕啊？”老板喜盈盈地问道。 方梦黎有些犹豫，她在想着，如果点大碗岂不是看起来很尴尬，如果小碗自己当然是吃不完的，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两碗大大的” 说完，司一峰就立马付了钱。 方梦黎一看，自己也连忙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结果除了一张□□什么也没有，她还是弱弱地问：“能刷卡吗？” 老板倒是被这个小姑娘问住了，摸了摸后脑勺：“咱家不提供这项服务。” 一个小店，怎么会有pos机呢？司一峰觉得好笑，于是轻声地笑了，不过就算是压住笑声，方梦黎还是能听见。 这下，是真的尴尬了，方梦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一个人先钻进店里去了。店里的温度比想象中的温暖，不觉得心理也跟着一暖，刚才的尴尬却是没有了。眼尖的她立马就找到两个空位，大步伐伴着小碎步一下子就坐到空位置。 店里人声沸腾，北方的馆子里的气氛跟南方不一样，人们都说着一口流利的北方话，大部分的人都会些“贫嘴”，虽然不是仔细听，但是方梦黎还是不知不觉地笑了。 司一峰仍旧排着队站在那里，雾气绕在他的身边，方梦黎有些看不清他的脸，羽绒服里的那个男人，好像在梦里一样，迷雾中的他就是这个样子吧。 不过一会儿，正在方梦黎犯傻的时候，司一峰两只手就端着两碗牛肉面走了过来，他坐到她的对面，把筷子和晚递过来。 “吃吧。”司一峰道。 方梦黎点头，打开木筷子，倒是觉得就这样吃有些无聊，于是想了个话题，问道：“你经常来吗？” 司一峰很慢地挑起苗条，放在半空中，看着方梦黎愣了一会儿回：“还好，这个月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荣幸，不管是什么“第一次”，只要是“第一次”估计都是很重要吧，她抿嘴笑着，也忘了碗里的牛肉面。 第十四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司一峰吃面不快，估计是因为牛肉面的温度比较烫，也不好立马吃完。他吃了两口，发现对面的方梦黎好像没有食欲的样子，再一次挑起眸子，望过去，方梦黎在灯光的照应下，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个什么感觉？ 司一峰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是不是这就是心跳的感觉呢？司一峰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面，这次吃面的速度倒是加快了，差点把舌头烫到。 方梦黎看到司一峰的异样，立马把餐巾纸递到司一峰的面前，他接过来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呼气着，但是余光还是能看见方梦黎的样子。 这感觉就像是喝了酒一般，微醺的感觉其实是最美好的，清醒后思考太多反而拘束太多。司一峰的心跳没有因为低头吃面而“安分”，而是更加的快了。 方梦黎却浑然不知，不知道司一峰现在的心早就是翻江倒海了，她倒是以为因为自己一直盯着他所以呛到，不好意思低头乖乖地吃面。 “这纸？”司一峰最后那个尾音拖长，方梦黎立马看过去，才想起这张纸自己曾经擦过鼻子。 “啊，不好意思，等等，我去找店家拿新的纸过来。”方梦黎起身的时候，又不小心把桌上自己的筷子也碰到地上，这真是最什么都倒霉。 司一峰看着这样的情景，只好自己起身，要方梦黎坐在原来的位置。于是，很快一副崭新的筷子放到方梦黎的面前，司一峰还不忘给方梦黎几张纸。 “擦擦。”司一峰的语气变得比刚才更温柔，他没有因为方梦黎的冒失而生气，这让方梦黎终于送了一口气。 其实面对这碗牛肉面，方梦黎倒是没有什么胃口，毕竟也是司一峰买来的牛肉面，说什么也要吃完吧。于是，卖力得把面往自己的口里塞进去，包括牛肉筋。 “有地方住吗？”司一峰看着方梦黎继续问。 方梦黎口里还是牛肉，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接着摇头。 司一峰叹了一口气，跟他想的差不多，似乎有些了解方梦黎，他不再说话也吃不下剩下的牛肉面，这样看了看天花板和眼前的她。 店里仍旧很热闹，这时也有不断的学生涌入，看来这个店的生意的确不错，在一场雪之后一碗牛肉面果然是最“给力”。 终于吃完牛肉面，方梦黎放下筷子，做出满足的样子，呵了一口气在手里，抿嘴笑起来。司一峰这时也不知不觉地也泛起微笑，不过很快在方梦黎抬起头的时候消逝了。 走出面馆，司一峰继续推上自己的自行车，方梦黎这一次不再跟在他的身后，而是并排一起走着。方梦黎再一次看着两个人的脚尖，并排的感觉很幸福，虽然她也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什么样的。 似乎，翻越千山万水，最后见到喜欢的人，这就是幸福吧。 方梦黎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单个的付出，之前有多少欢喜，又多少幸酸，在见到那个人之后，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还喜欢他，够了，一切也就够了吧。 天越来越黑，不知不觉就走到司一峰的大学里，两人身边不时经过其他的情侣。方梦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他们也是情侣中的一个。 司一峰这时，停下了脚步。 “没有地方，你住哪里？”司一峰问道。 方梦黎也跟着停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他，嘴巴想说话可以那喉咙的痛楚又袭来，于是什么也说不了。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来这里。一个女生，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很危险也很狼狈。”司一峰没有看着方梦黎，说完，他就一个人往前走。 扔下方梦黎留在原地。 “你什么也不知道！”方梦黎喊着，有股气堵在胸口，越积越痛。 司一峰转过身来，他的样子也很不好看，皱起眉头：“我只知道，一个好好的大学生不应该不务正业，难道你的学习不重要吗？这个学期又要挂科？” “又？你怎么知道我挂过？”方梦黎反问，样子倒是有些凶神恶煞。 司一峰语塞。 “我挂科，我任性，才坐那么久的高铁来找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等你来找我。当你来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因为我以为你真的不会来。”说着说着，方梦黎哽咽住，眼泪一直在眼珠子里打转，不远处的司一峰却一直沉默。 最怕不是拒绝，而是沉默。 方梦黎猛地把眼泪抹掉，她不喜欢在喜欢的人前面流眼泪，这样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于是忍着喉咙的痛楚继续喊着：“当时，你在操场我在走廊，你在教室我在隔壁教室，你骑脚踏车我跑步，每一次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的附近。就像现在，你站这里，而我在你的背后。总以为你会回头看我，就一眼，哪怕一眼。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真的不知道！” 这时，天上的小雪徐徐地落下，落在方梦黎的发上，也落在司一峰的心里，不过嘴硬的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不必这样。” 就只是这么一句话，方梦黎的胸口更加难受了，想起那天自己怎么也打不通的电话。该死的北方天气，怎么冷到人的心理去了，她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就算用力抹掉也不能彻底弄干净。 能不能不说这么伤人的话？ 方梦黎看着等下的身影，就连羽绒服也变得冷冰冰，这最后一次，自己最勇敢的一刻，若都不能成功，估计就是最后的答案了。 司一峰转过身，他不想再看到方梦黎那小小的身影，因为他会忍不住心疼起来，面对自己的“狠心”多少次责备过自己。 只是两个世界的人，会有结果？且不说是远距离，就连未来的路都不一样，司一峰闭上眼睛，感受着小雪落在自己的脸上。 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司一峰感觉背后的一股暖意。 “我，我…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方梦黎就把头埋在司一峰的羽绒服里，羽绒服里上的雪水和泪水一起滑下。 面前的手紧紧扣住司一峰的腰，他面却闪过她的脸庞，好像全世界都静止在这一刻。为什么自己这个时候不反抗呢，或许自己推开之后，她不会再别的任何想法了。 可是，司一峰没有推开。 只不过就在下一秒，方梦黎的手却渐渐松开，整个人慢慢的顺着司一峰的后面滑下去，司一峰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一瞬间回头才发现方梦黎已经昏迷过去。 抱住方梦黎，才发觉她全身都在发烫，整个脸也通红，于是把她抱起来也顾不上身边的自行车了。 第一次被司一峰抱起来，方梦黎知道自己又开始高烧了，但是为了感觉到司一峰的存在，她努力睁开，眯成一条缝能看到他着急的样子，还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简短却有力。 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喜欢一个人，就连生病也无所谓，或者就这样病下去也可以。 这一次，方梦黎又能闻见司一峰身上薄荷的味道，而且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好像经历了黑暗的隧道之后终于能看见阳光。 朦胧之中，她抓紧了他的手臂，很用力的抓住了，就像是本能一样。小雪仍旧下着，因为天气太冷，道路上都没什么车，没办法司一峰只好一路朝着医院的方向小跑。 地上都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一点点地将司一峰的投覆盖，也落在方梦黎的身上，这些雪似乎一点也不寒冷似的。 等到再一次苏醒的时候，方梦黎全身都没了力气，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努力回想着路上的情景，竟然也是支离破碎，她有些懊悔想起身，才发现左手还挂着吊瓶。 那，司一峰是不是先走了？ 方梦黎环顾四周，也只有自己在病房里，突然觉得有些茫然，所以这趟旅程的最后还是自己一个在原地。可是，明明在半梦半醒之间，司一峰身上的味道还残留在鼻翼之间，为什么就不多等等自己呢？ 方梦黎自己把吊瓶举起来，从床上下来，她走出病房，走廊上也只有值班的护士，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人。 “你怎么自己举着吊瓶出来了？是要上厕所吗？”值班的护士连忙走过来，帮着把方梦黎的吊瓶举起来。 方梦黎顿了片刻，接着摇头，她怕在上厕所的一小段时间里，司一峰来了看不到她也会离开。于是转身跟着值班的护士老老实实地回到病房，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她想起自己最后的话还卡在喉咙，之后就晕了过去，没有知觉了。司一峰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还是再一次地装作什么也知道。 这一次她的心又灰暗下来，按照以后的故事走向，可能百分之百就是这个样子。她侧过脑袋，想着想着那不争气地眼泪又一次留下来，咬着嘴唇，嘴巴里还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要哭。 第十五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有什么好哭的，来都来了。”嘴里嘟囔着，另一手抹着自己的眼泪。方梦黎假装自己很坚强，假装什么都不怕。 其实最怕就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司一峰不再自己的身边，然后再一次回复到自己的轨道，最后一次说再见竟也是如此狼狈。 就在方梦黎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她却浑然不知。人影渐渐地走近方梦黎的背后，很轻很轻地伸出手，抚在她的额头上。 “别转身。”司一峰小声道。 或许只有背对着方梦黎，司一峰才觉得这时安全的，否则他也很难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司一峰从身后拿出一幅画，放到方梦黎的床头。 “谢谢你。”司一峰道，“这一次，是我，到你的身边。这一次，回头看的不是我，是你。” 这些话司一峰一直在心理憋了很久，终于在方梦黎晕倒的那一刻，才明白她对于他来说如此重要。如果，方梦黎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但有一点知道，他一定会后悔。 后悔。 后悔没有早点告诉方梦黎，她不是一个人在“任性”，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啊。司一峰慢慢地收回手，方梦黎这一下很快地将这只手握住，才发现他的手很冷。 “之前的话，我还没说完。如果今天不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那晚的电话，是我打的，我喜欢你，而且已经很久了。你不喜欢我，或者别的，我也不想知道了，但一点我清楚，我不会后悔。”方梦黎渐渐地转过身子，她的眼泪仍旧不断地流下来。 司一峰看到方梦黎的脸，他觉得再坚强的内心也经不住这滴眼泪。 一生之中，方梦黎觉得这个时刻，就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憋在心理的话终于能勇敢的说出来，石头放下了。 窗外的小雪也停了。 司一峰站在原地，看着方梦黎的眼睛，手却感觉到她传来的温暖，路上的冷风和小雪在现在看来也不算什么了。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要说什么，突然有种茫然的感觉，这是司一峰第一次赶到茫然，特别有计划的他从未想过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是当司一峰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方梦黎抢先说：“等一下，你别说。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或许我能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 说完，方梦黎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她躲在被子里就以为什么都听不到了，司一峰看着这样的一个女生倒是感觉有些滑稽，不过她既然不想知道，那就如她所说的，暂时先离开。于是司一峰再一次把手放在自己牛仔口袋里，准备转身离开。 其实在被子里，方梦黎偷偷地留了一个小细缝，能看见司一峰的背影，羽绒服上还有雪化成的水。 “好好休息。”说完，司一峰耸耸肩膀，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的司一峰，靠在墙边，思考着什么。而病房里的这一边，方梦黎翻开被子，叹了一口气，不能说出的感觉。 这一次，她才觉得，不知道答案或许就是最好的状态。如果真的说穿了，或许朋友也做不成，还是把答案放在心理好了。 第十六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这一晚，两个人就那么一墙之隔，各怀心事，各种感情都因为一张嘴而堵住。司一峰离开医院后，还抬头看了看方梦黎所在病房的窗户，发光的灯一下子熄了，他这才转身骑上自行车离开。 也不是什么大病，第三天方梦黎就离开了医院，数数日子自己来这个城市也有将近一个礼拜了。还是得一个人回去了，空空的来，最后也是空空的回去。 方梦黎一个人离开了医院，来到高铁站，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晚司一峰送来的画，画的外面是拿着黄色牛皮纸包裹着的，从外观看起来有种难以靠近的样子。她一个人离开，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当然她也不需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孤单地坐在椅子上，撕开牛皮纸的一水间，蓝色的天空展现在她的眼前，这幅画里出了天空还有大海和沙滩。 一副很美的风景画，只不过在沙滩上有个女生正坐在一颗大石头上，仔细一看方梦黎就觉得越发的熟悉。 不对，这个侧着的身影，应该就是….. 坐着的女生的手里拿着海螺放在耳边，从穿着打扮，方梦黎简直能越来越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 方梦黎突然站起身子，恍然大悟，离开位置她这一刻只想飞奔回去，于是跑到玄关出，这才发现门已经关了。她怅然失落地站在玄关的一面，手里紧紧握着画，哽咽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办法，只好回到原来的位置。她这时才发现，窗外多了一个身影，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让方梦黎无法思考，也无法揣测下一秒会出现什么。 方梦黎恨不得把证人贴在窗户上，她用手点了点另一只手上的画，对着司一峰努力说着谢谢。 司一峰低头又抬起来，方梦黎第一次看到他的微笑，如此的迷人，好像积雪也会融化一般。他招手示意，她也跟着在窗户另一边招手。 高铁渐渐的开动，司一峰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几步，可是终究比不上越来越快的高铁，而方梦黎恨不得往回跑，知道高铁的最后一节，终于看不到司一峰。 但是，方梦黎似乎能看见他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司一峰说的话，自己都听不见。那天，坐在他自行车的背后也没听到，现在因为高铁的缘故，也没听到。 “等我。”司一峰一个人站在站台，嘴里最终说出了这两个字，只是方梦黎听不见了，深吸一口气又吐出。 坐回原位的方梦黎，看着手里的那幅画，脑海中还是刚才司一峰挥手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心理在责怪他，要来也不说一声，非得自己发现，要不然自己永远也看不到了。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跟司一峰一样呢，如果不是石萌萌误打误撞买了这张票，恐怕自己永远不会买票独自而来。 要不是因为一场病，她也不会被他抱在怀里，一切都像是巧合。 或许只有巧合，才能让两个人如此贴近，方梦黎坐在位置上还是忍不住返回看，这一次来似乎总的来说有起色。 原来自己在司一峰的心里，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弱小，坐在他自行车的背后薄荷味道是专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方梦黎喜欢也想再一次闻闻这个味道，只可惜，已经错过了。翻山越岭的幸苦，渐渐沉睡在她的梦里，这个梦终于在今天美了一回。 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方梦黎把银行卡还给了石萌萌，口袋里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反而石萌萌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她又和王忼伟复合了。 *丝身边总会有个女神存在，方梦黎总是这样觉得，王忼伟那个样子居然能追到石萌萌，至今她还是不能理解。 不过也罢，再解释也只能用缘分来形容。 眼看寝室的其他的妹纸都有了男朋友，阮婷和石萌萌每天都是块熄灯了才回来，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寝室，无聊地时候玩玩电脑，要么就是盯着旁边裱好的画发呆。她有时候不明白，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孤单。 方梦黎今晚又是一个人在上铺，她把头蒙进被子里，突然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司一峰把手轻放在她的额头。 当时，她正在发烧。 于是，方梦黎把自己手也尝试着放在额头上，感受着当时司一峰的温度，那只手很凉没自己这么暖和。那时他为了来看自己，冒着风雪，所以才是凉的，如果自己当时也能主动的回应，现在或许什么也不一样了。 这一次，是我，到你的身边。这一次，回头看的不是我，是你。 这句话反反复复出现在方梦黎耳边好久好几遍，一直到她的手都把额头焐热了为止，终于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才把头挪出被子外面。 大口呼吸着，她居然傻笑，如果石萌萌和阮婷在保准要被吓傻。 就在这个时候，石萌萌和阮婷一起挽着手走近寝室，两人还有说有笑的的样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我以为你们明天回来，热水没打。” “啊？”石萌萌和阮婷异口同声地道。 方梦黎这下笑的更大声了，幸灾乐祸：“骗你们的，打了。赶快洗洗吧，这马上就要熄灯了，怕之后要摸瞎了。” 石萌萌跳起来把口袋里的棒棒糖扔到方梦黎的床上，把她的头打了个正着。 “哎哟。”方梦黎举起糖，另支手揉揉额头，“人家美好臆想都被你打破了。” 石萌萌走过来，撑在栏杆上，有点点坏坏地道：“有本事把臆想变现实啊，准女友？” 准女友这个词，方梦黎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闭嘴就不说话了，这时阮婷走过来也跟着应和。 “对啊，上面的这位害羞的姑娘，还不快速速招来？” 方梦黎赶忙把糖含进嘴里，表示自己已经投降了，但是瞒不住她的笑声。下面的两个人知道方梦黎的“心事”，也不再说话。 很快在石萌萌和阮婷睡下的那一刻电停了。 黑夜中，整个寝室变得格外的安静，可是每一个人却睡不着，心理想着各种“小九九”。倒是石萌萌憋不住自己的心理，翻了个身，朝着对面方梦黎和阮婷道：“你们知道，今天王忼伟跟我说了什么？” 阮婷摇头，方梦黎也表示不知道。 石萌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带着些许自豪，慢慢地才说：“他说以后，等我们毕业了，不对，应该是毕业的那天，会来娶我。” 方梦黎有些惊讶，连忙凑合过来，把头伸到栏杆之外：“他真实这么说的？” 阮婷则是有些不以为然，她没有立马说话，纸听着石萌萌和上面的方梦黎一唱一和。 “骗你干什么，他发了誓。当然，我一定也是相信他的。”石萌萌把被子盖住半张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方梦黎心理总有个“新娘梦”，能当毕婚族当然也是自己的愿望，没想到这个愿望要被石萌萌抢先一步实现了。 “戒指呢？”方梦黎继续问。 这下石萌萌稍微安静了下来，她家里的条件不错，所以对于任何能买的东西都不会大惊小怪，兜里的钱也总是鼓鼓的，时不时地也会请方梦黎吃个饭啥的。 这一次的沉默远比方梦黎想的要来的久。 “那你还要嫁给他吗？”这时阮婷却在下铺回了一句。 戒指这个东西对于王忼伟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可以预想到，他不是本地人而是周边小镇上的孩子，从小父母在外地打工，而他却是跟着亲戚和邻居长大，他只是到自己不能马上买一枚戒指，但是承诺一定会给石萌萌买。 “他会买，只不过不是现在。”石萌萌看着下面的阮婷回道，眼里也是不耐烦。 阮婷倒是笑了，做起来，抱着双腿：“到时候身边的人还会是你吗？” 这倒是把石萌萌给说急了，整个人也坐了起来，瞪着下面的阮婷，虽然黑夜中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可是重重的呼吸声还是说明了一切，这时方梦黎也察觉到某些不对劲，她也默默地安静不再说话。 一切打着真爱的幌子都像是耍流氓，这时阮婷对于爱情最新的定义，很难想象她已经是一个陷入热恋的女生。 都说女生恋爱智商为零，可是阮婷不是，她超乎了常人的理智，在她看来现在的恋爱也只能是生活的调剂品，到最后还是回归现实而已。 “别光说我，沈鹏有跟你说过娶你的吗？”石萌萌反将一军，嘟着自己的嘴巴，有点像是任性的小朋友。 倒是阮婷不以为然，以她的性格也不需要多做其他的解释，笑着躺下。上面的方梦黎觉得这个被子倒是越来越热了，天气也开始变的更热，空气里存留得不仅仅女孩子们的攀比的心，还酝酿着别的什么。 阮婷保持沉默，她也睡不着，一边的石萌萌被她搅得也难以入眠。 结婚这种事，真是真遥远的存在，一般也只有在小说里面才可能看见或者自己身边的长辈。 第十七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这个晚上，很热。 过了一段时间寝室里都很安静，各怀心事的人安静地不说话，方梦黎倒是很快把被子换了一套相对薄一点的，晚上也不会很热了。 看看日历上的显示，下个星期就是自己的生日，其实也不是现在才注意到的，在上个月她就觉得这件事的重要性。 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生活。 很巧的是，司一峰那天也同样过生日。 从两个人身上找共同点，方梦黎很快就能说出，唯一的就是她和司一峰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孩子。 方梦黎在想是不是自己注定也一辈子也逃不过司一峰的“阴影”，就连生日也恰巧踩在那个点出生，或许自己还在婴儿时期就有这样“先兆”？ 想想就觉得挺好笑的，方梦黎把手中的日历放在一边，还是忍不住地打开手机，更新了一遍特别关注，司一峰什么动态也没有。 从北方回来，方梦黎又把司一峰偷偷放入特别关注，每天也定时定点地看一遍他的动态，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删除自己的痕迹。 不过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早上看一遍他曾送过的那幅画，画中的自己似乎每一天的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不对，应该是自己，就算是重复的，也和其他的重复不一样。 天气已经进入五月份，这种天气一直都是闷热无比，学生都开始期待着暑假能早一点来，殊不知还要登上一个月甚至更久。 接着离自己的生日一点点的离近，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在网上方梦黎也和司一峰聊过一次天，无非也是相互问好的简单问候，就像是回到了以前。 “嗯，过几天就是生日了。”方梦黎这句话没有附加上是谁的生日，她只想暗示司一峰这句话代表着些许意思，或许不仅仅是一个人。 “嗯。最近课多可能过不了。”司一峰很快也回复过来。 看到这句话，方梦黎有些失望，自己倒是空闲的时间很多，不过别人跟自己不一样，但还是要装作很简单的回复过去，基本上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那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记得吃蛋糕。” “谢谢。” 这个对话下来，司一峰也没有说“你也是”这三个字，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附加的话语，也只是接受了方梦黎礼貌的回复。 这有点难过，方梦黎退出聊天工具，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个生日也没什么好过的了，反正自己最喜欢的也不在，每年也就一样。 不过石萌萌和阮婷很快就在前天跟方梦黎说好了，要一起陪方梦黎过生日，叫上一些其他的好朋友，热热闹闹地过。 其实，对于别的活动，方梦黎也是没什么兴趣，最近上课精神反而提不起来，倒是比平常过的还闷一些。 但是生日总归还是要来的，恰好下午上课之后大家都没有其他的事情，方梦黎很快就被石萌萌和阮婷两个人拉到学校门口的一家小餐馆里面，原来她们很早就准备好了包间，就等着方梦黎的到来。 除了她们三个，还有王忼伟和沈鹏，最后直接坐在方梦黎身边的李埗，一共三个男生。感觉怎么像联谊，大学的异性聚会，不管是什么都有些这点意味。 不过也罢，方梦黎也不管什么，既然是聚会也不要没精打采，也算是给石萌萌和阮婷面子，这个生日总是要过去的。 这个时候，李埗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拿出一副鼠标，放到方梦黎的面前。 “方同学，那天我修理你电脑的时候发现你鼠标也不灵了，这个挺好用。”李埗道。 方梦黎侧过来，微笑表示感谢。 王忼伟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啤酒，样子像是特别开心：“喂，李埗你怎么这么见外，直接叫梦黎啊。咱们都见过这么久了！” 李埗听到这句话看了方梦黎一眼，他装出很淡定的样子，点点头。 方梦黎看看手里的鼠标，想着李埗也帮过自己不少忙，于是回应：“没事，大家都可以这么叫。” 这聚会上大家聊了很多，还有王忼伟对于石萌萌一些“承诺”的解释，他更是附加了一切“额外”的承诺。 沈鹏也是老样子，吃虾的时候很专注地给阮婷剥皮，方梦黎还不忘调侃了两句，沈鹏的脸就红了，阮婷则是瞪了她一眼。 “不带这么欺负老实人啊。”阮婷道。 方梦黎吐吐舌头表示自己不敢了，看看自己的手机，心理有个角落总是放不下，想着那天和司一峰的对话，越想觉得冷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难道她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吗？ 想到这里，她倒是拉开一瓶啤酒，咕噜一声就灌下半瓶。身边的李埗抢先一步把剩下的啤酒抢过来，倒在自己被子里，然后看看石萌萌和阮婷。 “哎呀，别喝了，小心跟我一样发酒疯。”石萌萌连忙走过来，顺便把蛋糕放在她的面前，上面还有一根小小的蜡烛，“快，许愿吧。” 方梦黎喝酒总是容易上脸，她闭上眼睛，心理却都是司一峰的脸，反正胡乱许愿估计都是跟那张脸有关，于是很快就睁开眼睛，但是睁开的一刹那头晕晕的。 吹出的气息也是酒味，蛋糕上的蜡烛很快就熄灭了，石萌萌欢呼立马把蛋糕切了，王忼伟凑过来笑眯眯地。 “你觉得咱们李埗怎么样？” 方梦黎以为他要说什么，于是点点头：“挺好。” 王忼伟一听这句话很开心，他之前把李埗支开，现在可以说些话了，王忼伟是个特别“八卦”的男人，这点倒是和石萌萌想象，所以都是“臭味相投”。 “那挺好啊，李埗不错啊，咱们院数一数二的大帅哥。”王忼伟说着还不忘竖起自己的大拇指，眼睛像是涂了彩色的蜡笔。 方梦黎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叫来石萌萌：“我去一下厕所，跟他聊。” 方梦黎步子有些恍惚，包间里的空气不是特别流通，一出门就感觉外面的空气不错，这下她也撞见同时出来的李埗。 “生日快乐。”李埗走过来有些难为情，“刚才王忼伟的话不要当真。” 方梦黎手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就去了厕所，于是连忙在厕所的梳妆台洗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 她只不过想洗干净司一峰在自己脑袋的痕迹，今天过生日，他应该知道，什么还在装傻？方梦黎恨恨地把手敲在梳妆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过多久，她掏出自己手机，按出熟悉的号码。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方梦黎这才缓缓地把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估计是出去了，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她有种特别失落的感觉，于是再一次洗了把脸。 在包房里的阮婷悄悄跟沈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包间，走到洗手间看到方梦黎的身影。于是渐渐地走了过去，用手肘推推她的腰。 “觉得不舒服咱们出去走走？”阮婷也装作洗手的样子。 方梦黎的脸色不太好，现在的心情也的确不适合再回到包间里，不过包间里倒是传来石萌萌和王忼伟的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没事，我跟沈鹏说了，他们闹之后就各自散了。”阮婷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可是现在的方梦黎哪能注意这么多。 酒性不是特别好的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机，阮婷也在一边挽住她的胳膊。晚上的温度有些低，虽然是五月份但是这个南方的城市昼夜温差比较大，方梦黎被风一吹整个人倒是清醒了一些。 “这是往哪里走啊？”方梦黎侧过问道，也不知不觉回到了学校里面，可是这个方向也不是向寝室那边去的。 阮婷低头也不说话，她的步伐很有目的性，一直前方走挽着方梦黎的胳膊就像是带着一位小朋友一般。 天已经黑透了，路上的学生也比早上的少了一半，渐渐的两个人走到人越来越少的地方，方梦黎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停住自己的脚步，虽然喝了些许的酒但不至于迷失方向感。 “再往前面点儿。”阮婷终于开口，只不过在黑夜中真的看不清她到底盘算着什么主意，方梦黎也没办法只得听她的话，渐渐朝着阮婷所说的方向走去。 这是个网球场，网球场边有个小亭子，小亭子里有个熟悉的人影。 第十八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搞得这么复杂神秘，感觉没什么好事一样，这时阮婷松开了方梦黎的胳膊，反而把她往前用力地推了一把，于是方梦黎一个趔趄往前冲，离那个人影更近了。 “你搞什么？”方梦黎回头，却看见阮婷不知不自觉跑了老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网球场的中央，孤零零一个人。 不对，还有前方的人影。 方梦黎觉得莫名其妙，再次回头到发现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看见一小撮的火苗在燃烧。 慢慢的。 越来越近。 近了，仔细一看。 方梦黎傻了，傻得彻底。 “你….”方梦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对面人影渐渐清楚，从燃烧的火苗之后显现出一个熟悉也同时陌生的脸。 “快许愿，要不然会熄灭。”司一峰不敢大声说话，怕将这根小小的蜡烛吹灭。 方梦黎愣住然后双手合十，现在脑子一篇空白，哪还有什么愿望可言。 其实，愿望，早就实现了。 不是吗？ 睁开眼睛，吹熄蜡烛，方梦黎忽然感觉可能不是自己吹灭的，而是司一峰的气息。因为就在她伸出头的一刹那，司一峰就轻轻地吻住了自己的额头。 很轻，就像吻一件精致的礼物。 方梦黎眼前倒是黑色的，只不过心理是明朗的。原来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哪都没有去。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的气息，不靠看他的人，只是感受呼吸就够了。 “谢谢。”方梦黎哽咽住，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她不能哭怕破坏了这气氛。 司一峰拿的不是大蛋糕，也是小而精美的巧克力蛋糕，恰好两个人够吃。他牵过方梦黎的手，回到那座亭子，这才点燃了落在地上的几根粗蜡烛。 一，二，三. 一共三根，方梦黎看清了此时司一峰的脸。 “这算是惊喜吗？”司一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问，然后抬起眸子瞧了瞧对面的女生。 女生忍住自己的情绪，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点点头。 两人无话。 司一峰觉得有些尴尬，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什么算是惊喜，阮婷告诉我，只要我能来就算是惊喜。” 方梦黎心理一震，阮婷说的没错。 其实任何形式的惊喜，都没有那个人来得重要。只要他突然出现，哪怕是下雨，是下雪，是下枪林弹雨都是一种“惊喜”。 只要是司一峰，方梦黎就能惊喜一整天。 烛光里有点微醺的意味，方梦黎感觉自己额头很烫，这一次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刚才的那个吻。 “我以为你…..”方梦黎还是没能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眼泪最后还是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真的等了太久，比一个世纪还长。 等司一峰，一场未知的旅行，终于有了目的地。 司一峰的眼眸之中透出一股从来没有的温柔，就连自己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有这么样一个女孩让自己心软，于是伸出手擦掉她的泪滴。 “既然你能，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司一峰的话总是轻易拨动方梦黎分涟漪，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这一次她对视司一峰的眼神，这才觉得这是真实的存在。 方梦黎的蛛丝马迹早就印在司一峰的眼里，于是他笑了，笑的声音都出来了。 “笑什么？”方梦黎不解的问。 司一峰接着摇摇头，很多原因自己也不能解释，不是吗？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司一峰也是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方梦黎吃了一口蛋糕，觉得蛋糕的味道很甜，天气热导致巧克力都快化掉了。 “很早我就知道，但是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倒不觉得了。”司一峰侧过脸没有看她的脸，轻声咳了下，算是之后说话的前奏，“两个世界的人最后还得走在一起。” 两个世界的人，对面的女生偏过头，在她看来她和司一峰并没有两个世界的概念，所以不懂。 “有些事不必懂，我也不想让你懂。”司一峰笑笑，把剩下的蛋糕递给方梦黎，他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特别是巧克力。 阮婷在此之前跟他说过，方梦黎最喜欢吃的就是巧克力。 方梦黎一时半会儿也不懂司一峰在说什么，接过巧克力又开始吃起来，不过她也不想懂那么多，只享受这一刻便好了。 吃完，蜡烛也烧了一半。 “你还回去吗？”一说完这句话，方梦黎就觉得自己特别傻。 现在又不是放假，司一峰学校还有课，哪有不回去的道理，方梦黎皱起眉头，想着要不要解释刚才的话。 “过了零点，我就要走了，高铁返程的票已经买了，但我想陪你过完这一天。” 蜡烛摇曳着，看着司一峰的脸，方梦黎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拉住他的衣角，心里抑不住的感动，今晚这只是属于她的司一峰。 只属于她一个人。 在空旷的篮球场，就在生日的这一天，方梦黎收到的“惊喜”远远超过之前的所有惊喜，那个人突然出现。 最美的事情，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 方梦黎此时此刻也没有想过两个人的未来会是如何，只是觉得眼前便好，年轻时的恋爱就是如此，一天就也就一天也好。 很久很久，方梦黎永远也忘不了这么一个晚上，只是默默的不说话的一个晚上，她还能靠在司一峰肩上的那个晚上。 之后嫁为人妇的她，也永生难忘。 第二天的早上，阮婷看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方梦黎会心一笑，昨晚一定也被宿管阿姨臭骂了一顿才能进来吧。 石萌萌走过来，昨晚也是喝了酒，现在觉得脑子有些疼，她摸着脖子刚准备说话就被阮婷止住。 “让她好好休息。”阮婷笑了笑，石萌萌点点头。 睡梦中的方梦黎只记得一句话，就是在司一峰要走之前说的，他要她等着他。 等他，其实多久都可以。 曾经看过一句话，至今做过最执着的事情就是一直喜欢你，方梦黎把这句话抄写在她以前的日记本上，每天的记录下方都有这样的一句话。 司一峰回到学校，因为旷课而被通知批评，还要补上之前拉下的作业。当他坐在画板之前，脑子里却都是方梦黎那晚的样子，还有句句字字在耳边徘徊。 但是，一个南方，一个北方怎么能维系住感情呢？ 异地恋。 最大的问题之一，他们似乎都忘了。 司一峰走之前告诉方梦黎，到了暑假他自然马上回来，在暑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在一起的时间。 画到一半，司一峰放下手中的笔，朝着窗外看看，在看看自己满手的颜料，有些发愣。现在他们已经是大三，还有一年就毕业，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显然，在司一峰的脑海里的问题就不是方梦黎脑中的问题。 方梦黎天真的以为，远距离不是问题，毕业之后更不是问题。 在等着放暑假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盼着时间早早地度过，一般也是她主动给司一峰打电话，每一次通话都是一个小时。 她话多，他话少。 没关系，方梦黎每次打电话之前都把话题写在白纸上，然后牵引出很对其他的小心思，就是怕电话突然没声。 约定好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的一通电话，是司一峰打来的，方梦黎早就守在手机前盼着。对于她来说，就算是不说话，双方保持畅通就是最好的了。 “我昨天去献血了。”说完，方梦黎就把白纸上的提示划掉，代表这个话题快结束。 司一峰今天回答地比较慢，他的声音也比较虚。 “你怎么了，病了吗？”方梦黎双手握住手机，语气也变得急躁。 “没事，你说。”司一峰有点撑住的感觉，另一边的他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到底怎么了，有事要告诉我。” 司一峰顿了顿：“今天先不说了，下个星期学校陆陆续续结课，复习去了。” 挂上电话，方梦黎这才慢慢知道，这就是异地恋。 跟“陌生人”一样的异地恋，心理就像是被人划破了一道口子，不大，也不流血，但敞开在外面特别难受。 空气中就像是带着刺一样，扎着伤口，却没有痕迹。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方梦黎有点不耐烦，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她觉得自己不是。 第十九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司一峰捂住自己的下腹，吃了几片药这才舒缓，急性的胃病，他不希望让方梦黎知道，所以匆匆挂断电话。 若不是远距离，怕是方梦黎今晚就可能飞奔到自己宿舍下面吧，想到这里司一峰无奈地一笑。 这笑包涵了很多，更多的暖意。不过有点他没有骗她，因为期末是真的要来临，司一峰也不得不好好准备。 对于方梦黎来说，时间过的慢。 对于司一峰来说，时间过的快。 最终，暑假还是来了。 炎热的夏天，热气从地面蒸腾而上，就像是烧烤一般的气候，伴随着最后一道铃声结束了期末考试。 方梦黎从考场出来伸伸懒腰，觉得现在终于是解脱，也是全新的开始。 没错，暑假终于来了！ 她连忙给司一峰打电话，电话那边不通，没关系，他肯定也在考试。于是过了一个小时，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再一次拨通号码。 “我….”到了关键的时刻，反而说不出，方梦黎吞了吞自己的口水。 倒是司一峰接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嗯，明天回去的票。” 很快，方梦黎暗暗地比了一个v，身边的阮婷看着也觉得挺好笑，眼前的这个姑娘是盼了多久。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就更漫长了，就像是一部长电影，一天就像是一万年。方梦黎这几天都呆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就看看司一峰送给自己的那幅画。 如果可以，她很喜欢能和司一峰再一次去那个海滩，这一次她能够找到他，因为他就在自己身边啊！ 想想就觉得很激动….. 两天后，方梦黎不到六点就起床，从空调房里出来，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她看看时间感觉不早了，赶忙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服，就从家里出发了。 路上的人不多，虽然是夏天，但是早上也不知那么热，方梦黎坐着公交手里还捧着包装好的礼物，在去飞机场的路上她仍旧在瞌睡连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机场，方梦黎一看时间，现在时间七点整，刚好司一峰□□的飞机，不知道会不会晚点。 于是瞒着小碎步连忙跑进机场的大厅，这么大的地方，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方梦黎拿出手机给司一峰打了一通电话。 关机。 如果是关机，那么司一峰肯定是在飞机上，方梦黎这才觉得有点放心，起码自己没有迟到。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这一坐，渐渐地她眼皮有些支撑不住了，立马呵欠一个接着一个，不出半个小时，方梦黎就开始打盹。 这个大的机场大厅里，路过的行人千千万万，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只是匆忙的从一个城市飞往另一个城市，旅途的过程中他们似乎是冷漠，似乎是习惯。 因为天气的原因，飞机晚点一个小时，司一峰托着行李走近大厅，他知道方梦黎回来接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一通电话。 再回拨过去，通了没人接。 此时的方梦黎靠在椅子上睡的正香。 于是，这一场“捉迷藏”就开始了，司一峰看看周围，先是绕着大厅走一圈，他的步伐时而快时而慢，但是仍旧没有看到。 后来，绕了接近两圈也没看到方梦黎，于是去了一趟飞机大厅的广播站。 大厅里播放着关于寻找方梦黎的信息，而本人却丝毫没有听见，整个人倒是仰着头继续谁着。 没办法，司一峰总还是得找找看看，于是再一次托着箱子走，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司一峰终于在离方梦黎不远处的地方找到了她。 司一峰透出一丝丝的汗水，在看到方梦黎睡着的一刻，他火急火燎的心却被扑灭，于是放在自己的行李，坐到她的身边，就这样安静地坐着。 接着，司一峰伸出手将方梦黎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膀，生怕把方梦黎弄醒了。不过在准备把礼物从她怀里抽出来的时候，却反被方梦黎抱紧了胳膊。 抱得很紧。 除了为方梦黎安全意识有点担忧之外，司一峰能闻到她身上跟自己一样的淡淡薄荷味，会心一笑，也不再做什么。 就这样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呼吸起伏，睡觉时小小的动作，尽收司一峰的眼里，这种感觉再一次抨击到心理的最深处。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像所有的距离都不是距离，司一峰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来之前的所有顾虑，在见到方梦黎之后都化为乌有了呢？ 这个问题好像不会有答案。 那么就这样吧，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证明她仍旧在身边。 等到方梦黎完全醒来，她发现身边有个人，于是吓了一跳，连忙离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梦黎尴尬地站起来，不住的点头。 司一峰伸手就能摸到方梦黎的头。 “醒了？” 背着突如其来的一摸吓到了，抬起头一看，原来自己相见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刚才睡着的样子一定很差。 “你怎么不叫我？” 司一峰看到方梦黎半捂着脸的样子，甚是觉得好笑，不知不觉就笑出声音，搞的方梦黎更尴尬了。 “什么时候来的？”方梦黎坐回原来的位置，这下她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司一峰挑眉，深吸一口气回答：“没多久。” 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正中午。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好久！ “掉了东西？”司一峰突然站到方梦黎的面前，伸出手，样子很奇怪。 方梦黎偏过头，看着司一峰的脸，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哦！”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很快想起来自己来之前还带了礼物。 “啊！”方梦黎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有点郁闷。 不知道何时开始司一峰变得爱开小玩笑，这些表现都在方梦黎的眼里悄悄记得。甚至是一点点的小变化，她都恨不得拿纸和笔记录下来，要是能自己画下来更好了。 其实那个礼物，司一峰早就放在自己行李箱里面了。 “讨厌。”方梦黎嘟起嘴巴，斜着眼睛看了看身旁的司一峰。 身边的男生倒是不以为然地笑笑，这时他把手从牛仔裤的荷包里伸出，牵住女生垂在一旁的纤纤玉手。 “想吃什么？” 牵住手的一刹那，一阵热风袭来，感觉到有些不能呼吸，方梦黎不自主地看看自己的手，这不是正被司一峰牵住了吗。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方梦黎暗自开心，抿嘴上下嘴唇，还是掩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她抬起眸子，忽闪着，其实阳光很浓烈，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看不清楚司一峰的样子。 可是，这都不在乎，就像是梦里所想的那样，要是她能抓住就不会放手。 “牛肉面吧。”方梦黎向前指着，前方就有一家牛肉面馆。 司一峰低头笑，他身上的薄荷气味再一次传到方梦黎的鼻翼之间，很淡，很舒服，就像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味道。 “我也会做。”司一峰随手拦住出租车，很快开启后备箱，让方梦黎坐到后座上去。 方梦黎显然是被一系列的动作弄傻了，不是说好吃牛肉面的吗，怎么突然坐上出租车了呢，刚准备问，司一峰就对司机说了一串地址。 这个地址有点熟悉，可是又不是那么熟悉，方梦黎偏着头想想，她居然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方梦黎一下车，突然灵光一现，这才知道这个地方。 这不是，这不是，司一峰所在的小区门口吗？ “等一下！”方梦黎突然拉住司一峰的手腕，她出于本能地阻拦住他的去路。 司一峰转身，停住脚步。 方梦黎低着头，想着这一步会不会太快了？ “这里，这里，不太好吧？” 这一句话刚说完，司一峰力气大，直接反过来抓住方梦黎的手腕，接着半走半托地将她拉进自己的小区。 这真太措手不及了吧！方梦黎步子又不敢大步走，她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跟着司一峰走了一段路。 “你在想什么？” 站在电梯里，司一峰努力不让自己想出来，因为他已经看到身边的方梦黎耳根子都红了，于是打趣地问了一句。 “啊？”方梦黎居然下意识地把双手放在两边的脸颊，转过来的样子像极了做了坏事的小孩子。 第二十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扑哧。 司一峰忍不住，把手臂挨在人中之间，尽量忍住自己的笑声。他再一次伸出手，摸了摸方梦黎的头发。 “我家没人，您怕吗？” 这句话彻底是让方梦黎傻住了，她侧过自己的脸，双手的手心紧紧地贴住自己的脸颊，可是这样更加的燥热。 电梯仍旧一层楼一层楼的上升，方梦黎觉得自己立马，不对，应该是现在就要晕死过去了，这一刻真的是太快了，他们也才刚开始在一次不是吗？ “到了。” 伴随着司一峰最后一声，电梯也响了，楼层也到了。 可是这个时候，方梦黎倒是不愿意出来：“你先回去吧，我家还有事呢。”立马按住楼层键，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出了门的男生用手挡住电梯两边的门，似乎在笑，又似乎没在笑，方梦黎都不敢正眼看他，只是低着头，这一次方梦黎才觉得司一峰的眼睛居然能说话。 是真的。 “走吧。”司一峰不由分说地就牵起方梦黎的手，把她拉到自己家的门口。 这可不行，虽然爱情要主动，但也不能立马到这一步吧。方梦黎的家教还是有底线的吧，于是拽了拽司一峰的衣角。 “我觉得吧，这种事不能这么快，而且这种事吧，也必须两厢情愿。一峰，我想吃肯德基。” 司一峰打开自己家的门，站在门口，看早门口边儿上，侧过脸，脱下鞋子。 “你干嘛！”方梦黎往后退了一步。 司一峰嘴角一挑，也没有管方梦黎继续说的话，而是就这样朝着别的方向走去。 “给你做牛肉面。” 撂下这句话，身影不见了。 牛肉面？ 方梦黎皱眉，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话，司一峰带自己回来，是要做牛肉面吗？她暂时松了一口气，面对这个陌生的家，还是有些不敢进去。 很快，司一峰就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仍旧在外面傻站的方梦黎，叹了一口气道：“是真的牛肉面。” 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方梦黎吞了吞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门口进到家里，她脱下鞋子放在门口，和司一峰的鞋子并排在一起。 等等，这一刻，感觉到了什么。 这是一个家，就像是下午老公老婆一起下班，拖了鞋子并排放在鞋柜的一边，然后开始两个人的生活。 只是属于两个人的生活。 这时，方梦黎还能听到一丝丝的水在锅子里冒泡的声音，估计水已经开始烧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趴在厨房的门框边。 看到司一峰的背景，高高的，长长的，一只手拿着牛肉，一只手拿着面。心里流进一股股的暖意，虽然现在也是夏天，外面的气温高达三十几度，方梦黎也觉得那些没法跟自己心里的暖意相比。 “要辣椒吗？”司一峰侧过脸问。 她能清楚看到司一峰的侧脸，鼻梁好像很立体，还有眼角是向上扬起的，于是沉浸于旋窝之中的她没有时间问答。 “要辣椒吗？” 当司一峰再一次强调加重语气的时候，方梦黎才从幻想中醒悟过来。 “嗯？”然后这些：“不，不。” 坐回客厅，方梦黎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司一峰好多的奖杯，房里摆满了，于是客厅也摆放了一部分。看着这些奖杯，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也许是金子做的。 好像任何奖司一峰都有，但是最多的还是关于艺术类的奖项。 少儿绘画一等奖，青少年绘画一等奖，xx杯一等奖。 数不胜数，出了奖杯，还有奖状。方梦黎想想自己，然后不仅唏嘘，自己好像小半辈子都没有这么多的奖状，估计三分之一都没有。 走到司一峰的房间，她看到奖状的中间，还有司一峰的一张照片，排放在司一峰床头，好像是高中的时候。方梦黎记得，那年是高三，司一峰代表整个学校去参加比赛，那个时候无论是身边的同学还是老师，都不赞成他去参加比赛。 正是重要复习的一年，他仍旧按时参加了比赛，然后夺得了奖项回来。照片里也正是他得了奖之后，回来拍的照片。 拿着照片，方梦黎能看见司一峰那开心的样子，笑的很灿烂，她很少看见。 “就是这个比赛，我才能进现在的大学。” 司一峰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方梦黎吓一跳手一抖，照片差点掉在地上。 “牛肉面好了。”司一峰耸耸肩膀。 把照片摆回原位后，方梦黎这才惊魂未定地回到客厅，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问道牛肉面的香味后，这才觉得真实了一些。 “很好吃。”方梦黎小尝了一口，看了看司一峰。 司一峰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吃面。 很快，两碗牛肉面就吃完了。 “我来洗碗。”方梦黎站起身，主动要求帮忙，不过想起刚才她差点把相框摔倒地方，司一峰还是没有让她砰碗。 “你先去休息一下。”司一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 于是老老实实地在一旁休息的方梦黎再一次漫无目的地晃倒司一峰的房间，吃饱喝足的方梦黎坐在司一峰的书桌边，感受着他每天学习写字的地方。 她抚摸着桌面每块地方，都能想象司一峰当时写字的样子。他是坐姿端正，还是坐姿懒散呢，他是喜欢写数学作业，还是喜欢写英语作业呢？ 方梦黎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抿着嘴巴笑起来。 几缕阳光散在这个房间内，方梦黎反而能看见方梦黎慢慢腾上来的小灰尘，看来他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吧，不过这种感觉却是刚刚好。 阳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现在可以改变自己目前的心态，她回头看看这个床，不算大，也不宽，上面盖着灰色的床罩，上面有些灰尘，但不明显。 就这样感受这司一峰的一点一滴，就像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再一次进入这个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司一峰从门里进来，他拿着一杯水递给方梦黎。 “你父母今天还会回来吗？”方梦黎问。 司一峰这才一顿，他没有马上回答。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敏感了，方梦黎这才意识到，于是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说错了话，她一点点地靠近他，静得到可以听见司一峰的呼吸。 司一峰抬起头，“这个家，就我一个人住，隔壁那间从没有人住过。” 一个人？ 方梦黎不了解。想问却又不好意思继续问，万一自己又说错话了呢，气氛又到了尴尬的境地。 “没事，这些事都过去了。”司一峰苦笑着，“以前这家是三个人，现在一个。在我上高中的一段时间里就是这个样子了。”说完，他拿起那张唯一有自己的照片。 “知道为什么高三的我非要去参加那个比赛吗，就算是全世界反对，我都要参加吗？”司一峰反问。 方梦黎安静，接着摇头。 司一峰又把照片放回原位，看了看几缕透过来的阳光：“本来就是个笑话，我以为只要能变成最优秀的人，我的家就不会破裂，我以为只要出人头地，我的父母就能重新在一起。最后，只能证明我是错的。” 司一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都开始哽咽，他样子显得很虚弱，这是最脆弱的时刻，方梦黎看着他的样子不想再继续听他说下去。 “从小，父母就告诉我，我得到的是最好的教育。所以，我从来都是最优秀的，无一例外。后来，才明白这些都是谎言，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最可靠。”司一峰的样子有点激动，他站起身，一把抱住方梦黎，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很累，累得忘记了时间。”司一峰抱着方梦黎，这才感觉到一点点的温暖，长时间都是一个人，他总是养成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的性格。 为什么，总是他一个人？方梦黎心理有点点的难过，她伸出手拍拍司一峰的背后。 “没关心，好好休息。现在，你看你不是一个人了。”方梦黎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一峰渐渐推开方梦黎，看到了她的脸，绯红的颜色衬得整个人更加的迷离。 空气竟也染上了一丝的令人窒息的暧昧。 食指触碰到方梦黎的下颚，司一峰倾斜着脑袋，一点点地靠近方梦黎。一点点，一点点，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任何的预兆。 然后吻下去的一瞬间，柔软的唇瓣让方梦黎不知道怎么呼吸。 她也从来没有学过，也没有看过类似的科普知识，怎么回应一个人的温柔，她迷茫的了，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是白色的，白得没有一丝杂质。 当躺下的一刻，方梦黎能感受到阳光透过来直接映在自己脸上，有些许的温暖，然后缓缓地坠落。 司一峰用手轻抚过方梦黎的脸，问她可不可以，语气里带着一丝的犹豫，然后又特别希望得到答案。 点头。 于是当看不到阳光的那一刻开始，方梦黎就知道阳光直接住进了自己的心里，一个人有了另一个的温暖，很快，很快，就像一瞬间所发生的那样快。 第二十一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司一峰有些害怕，他总是问可不可以，而方梦黎也是默不作声，像是允许又像是也在害怕。她从来没有这种体验，很怕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但又很幸福。 爱情这种事很自然就发生，就如同和喜欢的人做什么事一样，自然地牵手，自然的亲吻，然后在一起过一辈子。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方梦黎小声地叫出了声，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也觉得疼，于是干脆咬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啊。”司一峰抬起头，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看着方梦黎眼中的泪水，他不知所措，或许自己这样的选择就是错误的，于是很快离开。 方梦黎拉住司一峰的手腕，她不想这么快就松开喜欢的人，可是眼泪不听话。 “我喜欢你，就想你能喜欢我一样。如果今天这些疼能让你记得我，我愿意。”她流下眼泪，感觉自己脸被灼热了。 司一峰没有离开，回到方梦黎的身边，脑海里还是刚才的那句话，男生欢愉而让女生痛苦的事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同样他也觉得自己该死，居然还照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时间，阳光慢慢的消逝在地平线，才知道一切好像都平息了下去。 司一峰有些歉意，于是在方梦黎的额头上轻吻，然后问：“还不舒服吗？”他的眼神有些游离，好像没缓过来的样子。 沉默。 “对不起。”司一峰再一次道歉。 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反而再一次抱住他，然后陷进他肩膀深处，喘着气息喷洒到司一峰脑后的每个角落。 “一定要记住。”说完，她便再一次沉默。 最好的礼物或许是一次牵手，一次回眸，就哪怕是最圣洁的东西，送给对方不留下任何的遗憾。 方梦黎回到家里，想着前几天的种种，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的一次不用寻常的感觉。起初是痛苦晦涩，现在倒是觉得美好幸福。 青春的年华里，方梦黎能感受司一峰带来的气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哪怕是下辈子。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经常会和司一峰逛街，享受两个人的时光。 只不过有些事，他们没有再继续。其实，一次也就够了。 和其他的姑娘很像，方梦黎总是忍不住问，司一峰到底喜欢自己哪个地方，有时候她会指着房间里的奖状问，自己和这些比起来哪个重要。 她以为司一峰很快就回答否定的答案，然而只是笑笑就过了，司一峰的笑容很匆忙，有些不着痕迹。 “你一直会住这个地方吗？”方梦黎走过来，直接坐在司一峰的腿上，双手环绕在他的脖颈周围。 方梦黎喜欢这样的姿势，第一自己不用很累，第二她能感觉到来自司一峰的心跳。 司一峰看看方梦黎的脸，没有说话，他的样子又像是准备敷衍过去，于是方梦黎急了，把刚才还放在脖颈之间的双手瞬间“掐”在司一峰的两颊。 第二十二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会吗？”方梦黎一下子瞪着眼睛。 司一峰以为她开玩笑，于是整个人往下倾斜，装作要她方梦黎直接甩到地板上的意思，这下可不得了，她害怕了，里忙又把双手环抱司一峰的肩膀， 她害怕他把自己抛下，就像以前一样。 “你讨厌！”方梦黎娇嗔着，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司一峰的前面，生怕自己掉下去。 司一峰越来越坏了，于是为了惩罚他，于是方梦黎在他的背后用力的拍了两下，顺便轻轻地咬了下去。 “怎么，想继续吗？”司一峰也在方梦黎的背后撂下一句话。 “别，别。”方梦黎不敢再继续放肆，只好安静地把头挨在司一峰的脖颈之间，她觉得这一刻就是最甜蜜的情侣。 撒娇的，被撒娇的，使坏的，被使坏的。一切都很自然，也很满足，方梦黎笑着，觉得司一峰的后背比她想象得还要来的宽广，如果这个肩膀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希望自己能等到这一天，如果真的有这一天。 想着想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不久，方梦黎也觉得没劲了，竟然就靠在司一峰的身上睡着了，朦胧之中她能感受有个人把自己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到一个平躺的地方。 “别走。”方梦黎牵住司一峰的手腕，她就算是朦胧之中还是想挽留住这个人。 于是，司一峰俯下身子，用自己唇覆盖在了方梦黎的额头上，然后轻轻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他的笑容在方梦黎的眼里就像是之前所看到的阳光一样。 这个阳光离开的时候，她彻底睡着了。 这个梦如果一直能保持下去，那么她就永远都不想醒来，这个只是属于两个人的世界，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她想起之前司一峰的肩膀，宽而厚实，这就是她未来的港湾。 暑假的时间过的无比之快，就像刚刚开始立马就结束了一样。 方梦黎开学的时间比司一峰的晚，所以她不得不在放暑假的时候就送别司一峰，那天去往飞机场的路上，她一直拎着他的行李箱。 “给我吧。”司一峰回过头，准备拿走自己的箱子。 方梦黎摇头，不愿意松开。 司一峰干脆转身，抱了抱这个看似有些任性的小姑娘，他无奈地笑笑没有说别的话，自己拿过行李箱，牵起方梦黎的手往前走。 “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方梦黎低着头，一直被前面的男生牵着走，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脚步。 司一峰叹了一口气，松开手然后放入自己的牛仔裤口袋。 “时候到了，自然就回来了。”话锋一转，司一峰继续道，“这一开学就是大四了，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路怎么走？” 方梦黎有些惊讶这句话的目的性，说实话她没有想过这么多，其实她已经习惯自己是学生身份好久，于是摇摇头。 “计划都没有？” 方梦黎继续摇头。 司一峰便不再说什么，他接着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转身，他步子很慢走的这几步想过很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检票口出。 方梦黎一直跟在身后。 “回去吧。”司一峰挥手道，很快就转过头，不再看方梦黎，一个人朝着前方走过去。 就像有些旅程貌似注定是一个人走到尾巴，方梦黎就是如此，当司一峰问她的时候她似乎就感觉到两个人只见有些看不见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飞机场很大，她能透过不远处巨大的落地窗看到外面的一架架的飞机。这些飞机好像就是人一样，到了适当的时候就起飞，飞向更远的地方。 那，自己能飞到哪里去呢？ 方梦黎马上就面临大四的生活了，之后的路似乎还是一片空白，她不知不觉想起司一峰问自己的话。 “什么计划都没有。”方梦黎重复了一遍，眸子只见闪烁地是不确定，也是迷茫。 这时，停在飞机场的一架飞机，渐渐地离开地面，飞向空中的那一刻，方梦黎的心倒是沉了下去。 飞机会随时起飞，也会降落，但是却不知道他何时降落和起飞，她觉得司一峰好像这架飞机。 但是，方梦黎此时此刻也相信，她会和司一峰一起起飞降落。 回到校园的生活，一切变回了原来的轨迹，阮婷考研的步伐也加快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石萌萌家里的条件不错，估计毕业之后家里人就可以直接安排她的“就业问题”，倒是方梦黎却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是不是也像和阮婷考研，然后继续待在学校里面呢？可是，她又不是这么渴望一直在学校里面，她甚至有些厌倦学校的生活，如果工作说不定可以和司一峰在一个单位，当然，这有些痴人说梦。 好像这大四的生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过得快，还没几个月的时间，就看见大家因为毕业论文还有之后的工作烦恼着。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毕业就等于失业，方梦黎学的是人文相关的专业，不像理工科的学生就业比较广泛。她一个女生，找工作也不能找一些力气活，总还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打打字之类。 方梦黎走在大学校园里，这暑假的气息是彻底没有了，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司一峰，她心里早就想飞过去他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吧，再等等。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的树叶已经落了，学校里大部分都是银杏树，方梦黎抬头看看这金黄色的树，涟漪不断。 什么时候毕业呢，其实近在眼前，她不希望那么快也不希望一直见不到司一峰。昨天和司一峰通话的时候，很明显他比平常的时候忙多了，没说两句话就被其他的同学叫走了。于是感觉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将来的路筹划，就她一个无所事事。 方梦黎回到寝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呆，石萌萌从身后走过来递给她一颗苹果。 “发什么呆呢？”石萌萌问。 方梦黎低头，接着摇头。 石萌萌觉得没趣也不再继续问，出门打了一通电话。 忽然，方梦黎看到自己桌子上的那幅画，看着画中的自己，坐在海边的样子真的很美。或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在这个时候，她萌生出一种想法。既然现在和司一峰已经在一起，这一次应该找回之前的遗憾。 方梦黎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司一峰，可是又放下，她犹豫了。现在这么忙，司一峰会和自己再去一次海边吗？ 那一次没有见到司一峰，这一次多么想两个人一起去，换一种身份，换一种心情，也当对于大学时光的告别。 有些事沉积在心里久了，特别的难受。方梦黎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感觉这异地恋真的太痛苦了，她觉得哪有什么距离产生美，这距离怕是毁掉两个人的关系。 阮婷越来越抓紧考研的进度，她每天晚上都是很晚才从图书馆回来，方梦黎有时候在给她冲一杯热豆浆或者牛奶，甚至不敢跟她说话怕打乱她的思绪。 石萌萌倒是越来越开心，总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和王忼伟在一起了，以后的路肯定就是结婚，这一点方梦黎也慢慢有了怀疑。 “阮婷，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方梦黎把自己的板凳拖过来，坐在阮婷的身边，在台灯下的阮婷显得更加奋笔疾书。 阮婷并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沈鹏他今天中午来找你来着。”方梦黎渐渐地试探性地说，她发现阮婷回寝室的次数多了，在学校看到沈鹏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忽然，阮婷停下手中的笔。 方梦黎觉得有戏于是继续道：“你别停，我就是随便说说。来来来，喝牛奶。” 只听见阮婷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方梦黎无辜的眼神，摇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刻苦吗？” 方梦黎摇头。 “沈鹏从小就是学习的标兵，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甚至是大学那都是报送。这一次他考研啊….”阮婷还没说完，方梦黎就插了句嘴。 “保送？” 只见阮婷的眼神黯淡下去不再说话。 “别，我只是随便一说。”方梦黎连忙解释。 不过这也不怪方梦黎的嘴巴快，这沈鹏本来就挺优秀，前几天他们院里通知他保研成功，阮婷当然就紧张了。 “我自视自己天资不高，所以勤能补拙，我答应过沈鹏的，一起考研接着一起毕业。每个人都得有一段路是有别人陪的，那个人得是自己喜欢的，而且是特别喜欢的，这样才有动力啊。”阮婷说完有开始奋笔疾书。 这些话真的烙在方梦黎的心里久久不能挥去，一段路总是需要人陪着，必须是自己喜欢的人，特别喜欢。 那天晚上方梦黎做的梦都是在海边，还是原来的位置，自己坐在一颗大石头上面，等着司一峰能出现。 第二十三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司一峰就在自己的身后，为什么身体不能动弹呢，方梦黎急了就哭了出来。原来自己能这么喜欢一个人，总感觉陷入一张网子里挣脱不出来。 醒来的时候，看看种才凌晨四点钟，然后再怎么就睡不着了。方梦黎轻身走出寝室，安静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她手里拿着手机，拨通了司一峰的电话。 不知道能不能接通，不知道他想不想接。 没想到的是，那一头的嘟声没让她等待太久。 “梦黎？” 方梦黎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声音太大惊醒了别人，现在凌晨四点一个静谧的世界。 “出什么事了？”司一峰第一时间就是担心方梦黎的安慰。 “不，我没事。”方梦黎低语回答。 司一峰松一口气。 “一晚上没睡？”司一峰继续问。 “睡了，现在醒了，就想和你打打电话，你呢？” 司一峰顿了顿，其实他已经整晚没有合上眼睛了，毕业在即，学校的很多事情都在忙，这下刚刚忙完方梦黎就来了电话。 “也没睡。” 方梦黎看了看窗户外的景色，天空之上透着白光，若隐若现。 “马上毕业了，你一定很累。我知道现在打电话给你不好，只是现在特别想你。”方梦黎说出来这句话，心理舒服多了。 于是她继续道：“已经好多天了，有件事憋在我心里，今天必须说了。” 司一峰神经一紧。 “我想咱们再去一次海边，换一种不同的心情，不同的角色去。我知道你忙，我可以等你彻底毕业了，不忙了，再跟你一起去。一峰，我很怕以后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一鼓作气把话说话，居然留下眼泪来。 司一峰在电话那头，他开始沉默，心理在想着什么，不过很快他就说：“好，等我。” 方梦黎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司一峰会因为自己很忙然后委婉的拒绝自己的要求。 当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司一峰答应自己竟在一秒之内。想想从最先开始，她暗恋他，一直默默的，到现在这样的进展，或许都是“奇迹”吧。 方梦黎顶着学术帽结束了拍照，意味着大学的生活是真的告别了，和石萌萌还有阮婷起初嘻笑闹着，到了最后却是眼泪齐飞，抱头痛哭。 “咱们今晚不醉不归！”石萌萌摘下自己的学术帽，眼角还流着眼泪。 方梦黎倒是笑笑：“这可不行，明天我还要去机场接人。” 石萌萌不乐意了：“唉，女大不中留。刚毕业就跟着男人跑走咯！” 于是又一场嬉笑追打，泪水和笑声回荡在校园里，青春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方梦黎回头看看图书馆，好像自己也没进去过几次，现在就要说再见了还真是舍不得。 第二天早上来到机场，很幸运的是司一峰的飞机并没有晚点。方梦黎走上去，也拎着自己的行李，看起来却有些单薄。 “昨晚没睡好？”司一峰耸耸肩问。 方梦黎点头：“寝室昨个闹腾，没办法毕业的最后一天。” 司一峰低头笑笑，便不再说话。 两人买了去海边城市的飞机票，于是坐在大厅里等待着，方梦黎抬头看看司一峰的侧脸，好像比之前瘦了。 “累了就靠着睡一会儿吧。” 方梦黎心里一暖，于是靠着司一峰肩膀，但却不能马上睡着。 “咱们还是住原来的旅馆，吃原来去过的小吃店，手牵着手。”说完，方梦黎牵起司一峰的手，食指紧扣。 这是一双画画的手，摸起来好像跟别的不一样，方梦黎仔细的看了看，似乎有些颜料的问道，说不定就是以后大画家的手。 “看什么呢？”司一峰打趣的问。 方梦黎也不说，于是在司一峰的肩膀上又蹭了蹭。 就这这个时候司一峰的手机响起。方梦黎惊醒，于是头也立马离开了他的肩膀，瞟了一眼司一峰的手机。 “不接吗？” 司一峰把手机关机放进行李箱里，倒是尴尬地笑笑不说话。 没过多久，就该登记了，方梦黎偏着脑袋心里却还是想着那通电话，会不会司一峰有的事情没有解决？ “要不要再打过去，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方梦黎问。 司一峰皱起眉头，还是不说话，接着就站起身子把行李箱拉直，留了个背影。 “走吧。” 有时候，方梦黎还会觉得那个时候的司一峰如果能早一点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就去不成了，但是最后她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走远了。 因为是更靠近与南方，所以一下飞机，方梦黎就觉得这气温已经热到额头有汗了，她用手呼呼着，倒是一边的司一峰没有什么反映。 “怎么了？”方梦黎觉得身边人有些不对劲，于是问了一句。 愣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方梦黎是在和自己讲话，司一峰摇头，再次拉直行李箱，牵起方梦黎的手走出机场。 牵起司一峰手的一刹那，她感觉有些冰凉的，即使是微弱的感觉，她还是能感觉到手心有丝丝的汗意。 既然来了这个地方，也应该换一种心情，方梦黎这时候想起阮婷的话，这段时光只属于两个人，跟自己特别喜欢的人。就要抓住这一点点的幸福感，因为不知道以后的未来会如何，但总要和司一峰走下去。 乘坐计程车来到原来的旅馆，方梦黎这才觉得有些真实的感觉，阳光好像和之前一模一样，洒在自己的身上更多是温暖。 不知道哪里来的熟悉声音，方梦黎转身回头看见司一峰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方梦黎的心一紧，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先接着，我去前台办房间。”方梦黎小小的身体却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她挥手的样子让司一峰突然有些心疼。 “没什么，打错了。”司一峰立马又关机，帮着方梦黎拿行李。 两个人来到旅馆前台，方梦黎倒是很热情，拿出自己的身份递给服务员。 “双人间单人间？” 这个问题可是难道了方梦黎，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回头看看司一峰的表情。 “双人间。”司一峰的眼睛好像在说话，可是他也的确回答了。 虽然这关系吧不比以前了，可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方梦黎一时脸红，结结巴巴地也跟着说：“双人间。” 司一峰把方梦黎揽入怀里，抿嘴微笑。 “害怕什么？”司一峰上楼的时候突然打趣地说道，眼神里透出的一种暧昧让方梦黎都不敢正式他，只有逃离开司一峰的手掌，自己一个人去房门。 还记得自己之前就是住在隔壁的那个房间，现在自己却和司一峰住在一起，每一次总感觉这是最新鲜最甜蜜的。如果有一天，自己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又会是怎么一个场景？ 就在这个时候司一峰突然把衬衫仍在椅背上，方梦黎突然看见倒是更加不好意思，于是装作玩起手机。 “我还有背心。” 一句惊醒梦中人，方梦黎这才敢回头看，发现司一峰的确还有一件灰色的背心，于是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方梦黎解释：“没没没。你快洗，我饿了！” 司一峰一笑，方梦黎瞪大了眼睛。 “不不不，我肚子饿了，你赶快洗澡。”方梦黎捂住自己的脸，智商这个时候怎么迅速降低了？ 旅行就如方梦黎期待的一样，两个人的世界，好像没有白天和黑夜，甚至好像没有了时间一般。 牵着司一峰手，漫步在海岸边上，方梦黎索性就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倒是看着好笑，司一峰也脱了鞋子跟着她身后。 “唉，你说你那天怎么不叫我？”方梦黎背着双手，海边的风把她的发梢吹得纷纷扬扬，阳光些许刺眼这让她完全眯着眼睛说话。 司一峰并没有马上回来，他只是深深地呼吸，然后转头看看蔚蓝的大海。远处的浪很汹涌澎湃，往往来了脚边的浪却变成了浪花，只是不深不浅地拍打脚背。 “我也不知道。”司一峰笑着回答。 方梦黎觉得没趣，做了个鬼脸，继续倒着身子走，她想时时刻刻地看着司一峰的脸。或许倒着看跟侧着看，反着看，正着看都不一样，于是她要好好的欣赏每个角度的司一峰。 “你偷画我，证明你很早就喜欢我了，对吧？其实你不用解释，我都懂。”方梦黎跳动着眉毛，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是不是被我的美貌迷倒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梦黎还不忘做个“优雅”的造型。 就在这个时候，司一峰突然冲上来，一个力气很快地就把方梦黎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而方梦黎只能看得见司一峰的后背，有点恼火地拍打他。 “干嘛啊你，被我说中就恼羞成怒啦？” 司一峰丝毫没有妥协的样子，扛着方梦黎往前冲，这速度有点像一百米跨栏，吓得方梦黎大叫着。 两人在海边打打闹闹，笑声几乎每个角落都可以听见。方梦黎捏着司一峰的鼻子，不依不饶地让司一峰圆的转圈，想惩罚惩罚他。 第二十四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有些累了，于是直接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方梦黎轻靠着司一峰的肩膀。 “谢谢你，梦黎。”司一峰牵起方梦黎的手。 “用不着，其实我也挺谢谢你的。”方梦黎很洒脱地道，“阮婷跟我说过，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再艰难也算不上艰难。要是没有爱情了，每天呆在一起也烦。” 司一峰笑了笑。 方梦黎话锋一转，她的眼神也随之一变，咬着嘴唇想说些话。 “一峰，我想了很久，直到今天我才敢跟你说。”方梦黎突然泄气了，双手使劲地揉搓自己的脸颊，“我室友她毕业就结婚，咱们行吗？” 简单又直接，看起来很没脑筋的问题，方梦黎瞬间就后悔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司一峰，所以她不敢看他的眼神。 “一张纸或许对于你来说不是很特别，可是我只想拥有这张纸，以后的路很长，但是我只喜欢是跟你一起。一峰，我…..” 方梦黎还没有说话，司一峰吻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算是求婚吗？方梦黎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拉下女生的脸皮去跟一个男生求婚，很少人能做到，方梦黎做到了。 这一个吻很绵长，司一峰捧着方梦黎的脸，似乎要把她的魂魄都要夺走，弄得方梦黎快不能呼吸了，此时大脑极度缺氧。 渐渐松开方梦黎的一刹那，司一峰看到她眼里的泪水，很着急夹杂着不知所措。 “从以前到现在，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梦黎，今天你说的话我会记一辈子。”司一峰哽咽，他知道一个女孩能这样说，代表着爱情是真的纯粹，他知道方梦黎爱自己可以不顾一切，面对这样一个女孩，他不想辜负。 “不仅是记得一辈子，我还想承诺一辈子。”司一峰握住方梦黎的手，看着哭成泪人的她。 “我….我….”方梦黎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之前幻想过很多次司一峰惊诧的表情，甚至是无情的拒绝都想好了，就是没有猜到他会答应自己。 海浪再一次拍打过来，方梦黎的耳边都是这些声音，就如同脑海里的浪花一次次冲击而来。今天，是她主动跟司一峰求婚，只是希望用这样的方法让他不离开自己。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自己，司一峰看着她的脸，轻轻为她抹去泪水。 之后的晚上，方梦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入睡的，好像有些疼痛，又好像充满了甜蜜之感，她甚至觉得老天爷已经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了。 如果以后能和一峰拥有一个家庭，一个不大不小的家，就算暂时没有固定的一份收入，她觉得只要能和司一峰在一起，那就是最美的幸福。 黑夜中床头有一盏小台灯，微微地发凉，方梦黎因为折腾了上半夜，所以身体也着实很累，但是思维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而她身边的司一峰早就起身，拿起手机走向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方梦黎似乎能听见司一峰讲话的声音，这声音时而急促，时而又悄无声息，她努力想挣扎起身，但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身体，多想再仔细听点司一峰的话，却没有力气了。 最后方梦黎慢慢合上眼睛，只是在睡觉的最后一刻，司一峰终于从厕所中出来。方梦黎看不清他的表情，司一峰渐渐地靠近，俯下身子一吻，之后的事情方梦黎怎么也记不得了。 绵长过后，冷清似乎来得太快。 毕业之后，似乎就意味着失业，方梦黎开着形形色色的招聘广告，她似乎有些后悔没有和阮婷一起去读研。 甩甩自己的脑袋，坐在家里的饭桌上，看看时间都已经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刻了。电脑里发送过去的几封求职信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回应，方梦黎越想越觉得失望。想必现在的司一峰也挺忙的吧，不过她相信以他的能力，肯定就立马能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的手机响了，她想着肯定是哪家公司慧眼识英雄，看中了自己的简历，现在打电话叫她明天去面试。 冲进自己的房间，方梦黎看着手机，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她欣喜万分。于是立马接起了这个电话。 “喂，您好，我是方梦黎。”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电话的那边却是没有任何的回答，就这样长达了十几秒的时间。 “您好，您还在吗？”方梦黎以为自己的手机是不是信号不好，于是立马转头跑去阳台，“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刚到阳台，方梦黎就听到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位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是一峰的母亲。” 方梦黎差点手机掉到阳台的楼下，她听到这个声音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不过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司一峰肯定把自己的身份跟他母亲说了，所以现在她母亲才来这边确认，这通电话肯定也是一个好消息。 “伯母您好。” 还没等方梦黎说下面的话，司一峰的母亲就打断了她。 “现在有时间吗？” 看来这就是见岳母的节奏啊，方梦黎觉得这电话几乎比面试的电话更加的重要啊，于是马上回：“有。” “咱们见一面，离你家近的地方。一个小时后，可以吗？” 司一峰的母亲的话里，似乎连一个字都不多，她的语气有些平淡，但平淡中又有些琢磨不透的感觉。不过这一点，方梦黎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在柜子面前试着各种衣服。 一个小时后，离方梦黎不远的一家咖啡厅里。 按照司一峰母亲的提示，穿着深色女士长衬衫，齐耳垂的短发，方梦黎就在一进门靠窗户旁边就看见了司一峰的母亲。 方梦黎想起司一峰房间里的照片，里面有一张是他和他母亲的合照。虽然已经被岁月磨出了少许的痕迹，但是司一峰的母亲那一双眼睛，还是老样子。 “伯母您好。”方梦黎穿着嫩黄色吊带裙，看起来有一份甜蜜的气息。 司母点点头，嘴角淡淡一笑，并没有多看方梦黎一眼，她先是看看窗外，然后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伯母今天约我，所以准备得仓促。这是一点心意，请伯母收下。”说完，方梦黎就把手中提着的带子递给司母。 是烘烤的西式糕点，方梦黎想着女人无非也就喜欢这些小玩意。 司母起身，伸出手。方梦黎以为她要拿起自己的小礼物，还双手呈上，接过司母只是去端起桌上点的咖啡，这让她有些尴尬。 “我不喜欢吃甜食，不好意思。”司母喝了一口咖啡，“今天麻烦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方梦黎听到这里，尴尬瞬间就消失了，腰杆也坐得笔直，两只眼睛似乎在放光。 司母的眉毛一挑道：“你和一峰今年大学毕业，即将是成家立业的青年。不过在现在的社会，这样追求物质的社会，你觉得应该是先立志还是先成家？” 方梦黎不知道司母竟然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于是一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同时也知道在大学里的爱情，它的纯洁度可能超过社会里许多感情。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物质的爱情，脱离了大学就什么也不是？” 渐渐的，方梦黎似乎知道司母的意思。 看到方梦黎的表情变化，司母也就直接说了：“我不在拐弯抹角了。直接点告诉你，我希望一峰毕业后去国外发展，也不辜负我这么多年对他的栽培。你要明白一个母亲渴望孩子成才的心理，在爱情面前微不足道，可是在我的心里那是我的全部。” “很早，我和一峰的爸爸就离婚了。之后他爸爸离开了我们母子俩，我照顾一峰长大，其中的苦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司母的样子看起来比刚才少许激动，很明显她拿着咖啡杯的手都在颤抖。方梦黎看着她，嘴角微微地抽动，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可是到目前还是认为自己和司一峰在一起不是一个错误，她很坚定自己的想法。 “在毕业的前夕，一峰和你在一起，就连奥地利那边的大学发去的邀请函他也不理。去奥地利画画，一直是一峰的梦想，那里是艺术家的天堂。大学四年，不，应该是从小他就对画画充满了渴望。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最接近梦想的地方，我不想让他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着，司母的眼睛开始噙着泪花。 一位母亲的心，终究是难以控制住的。方梦黎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停止了呼吸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想起她和司一峰那段时间去海边渡假，中途也的确有很多电话打来，不过都被司一峰推掉了。 而且就在那一天的晚上，原来也不是梦，隔着玻璃的厕所里，电话里的吵闹声。方梦黎似乎一下子就回想起来，司一峰应该就是和母亲在激烈的讨论。 现在似乎只有自己的心跳的声音，她开始有一点的内疚。司一峰的画，她看过，奥地利应该是一个更适合他的地方，比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强多了。 第二十五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伯母，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一峰他有自己的选择。也请你相信我，或许国内也有更好的机会呢？”方梦黎似乎也在挽留些什么。 听到方梦黎这样说，情急之下，司母居然站起来，“咚。”的一声，就这样跪在她的面前，这让方梦黎顿时傻了眼。 “您这是在干嘛呀，快起来，这…”方梦黎也连忙起身，扶起司母。 司母抬起头，红着眼眶：“我求你，放过一峰吧。没有比出国这一条路更适合他的了，我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除了一峰，这时唯一我不能也无法给你的。” 跪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是司一峰的母亲啊，方梦黎一下子乱了分寸，她胡乱地点点头，先是让司母起身。 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司母最后走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她回头看着方梦黎的眼神居然有些凄凉。只剩下方梦黎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耳边似乎还有清脆的下跪声儿，她是真的害怕了。 于是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司一峰。接过那边却是关机的状态，桌面的蛋糕已经冷掉了，她不忍心让这些蛋糕冷掉，因为冷掉就不是那么好吃。 似乎，爱情也是一样，方梦黎渐渐地感觉，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情，开始冷掉。 回到家里，方梦黎蒙头就大睡，其实躲在被子里的自己根本睡不着，满脑子就是司母的话语。起初她觉得自己的爱情，哪是旁人就能左右的，现在不是了，原来爱情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 又回想起在司一峰的家里，阳光洒在他的作品上，就如同发了光一般。可是这些光只能自己看到，她不知不觉也想让别人看到这些光芒。 为一个人着想，就会想着他的全部。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方梦黎一看，是石萌萌。 “喂，萌萌。” 电话那边有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方梦黎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坐起身来：“萌萌，你说话，你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知道！梦黎…黎，你快出来，出来！陪我不醉不归！” 很明显石萌萌喝了酒，说不定现在就在马路边上，方梦黎心理一紧，一看窗外已经黑了，一个大姑娘黑夜在马路边上一定是不安全的。于是立马起身，保持这电话的畅通。 按着记忆的搜索，一般石萌萌是最喜欢去某个大排档去吃饭，这次她喝了酒也走不远。顺着这个方向，很快就在不远的马路边上找到了石萌萌，她已经是烂醉如泥地瘫倒在电线杆子的旁边。 幸好是人还在，方梦黎舒一口气。过了马路，冲到石萌萌的身边，拉起她的胳膊。 “你瞧瞧，喝这么多的酒。喝这么多就算了，还直接给我睡在路边上了！”方梦黎把石萌萌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好几次都不成功，因为石萌萌的骨架子比自己的大，一下子就滑落到地上。 第二十六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石萌萌虽然睁不开眼睛，手里却拿着瓶子，一下子就把酒瓶打碎。嘴巴还碎碎念着：“不就是入个赘吗？你说这王忼伟是怎么想的，这入赘，我家的什么东西不是他的？要房子有房子，车子还不是给他照样开着。我那么爱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心疼自己，石萌萌哭起来，就这样邋遢地抱着身边的电线杆子就使劲地哭，真实劝都劝不住啊。 天已经黑得透彻，这马路上连个的士也拦不到，方梦黎托着石萌萌的身体，走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办。渐渐得感觉整个身体要透支了，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司母早上的话，心理居然也有几分的难过。 “为什么爱情这么艰难啊！”石萌萌朝着天空大叫，一个激灵，方梦黎也扛不住，两个人就同事倒地。 这个夜晚，因为一个女人发酒疯，显得有些凄凉，舒了一口气环绕着四周。方梦黎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或许明天，石萌萌现在下场就是自己。 再一次给司一峰打电话，那边依旧是关机的状态。 心又沉了下来。 “方梦黎？”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于是方梦黎回头一看，是李埗。 此时的李埗骑着自行车经过，路灯照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些睁不开眼睛。方梦黎起身，走过去，有些无奈。 “你们怎么在这？”李埗有些茫然，他刚刚去附近的药店买些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人都坐在地方，而且背景很熟悉。 “心情不好，喝了点酒。”方梦黎无奈的耸肩，李埗点点头。 “石萌萌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理解。不过这么晚了，两个大姑娘也不方便坐在地上。这样，你先骑着我的自行车，笔直骑，然后左转就到了我家小区，进去之后你就可以看见一栋楼，那就是我家楼下。我呢，就抱着石萌萌小跑过去。”说完，李埗很快就下了自行车，递给石萌萌。 “这…”方梦黎看着李埗，有些难为情。 李埗也没啰嗦，直接把自行车的车头塞给方梦黎，自己饶了一圈把石萌萌抱了起来。方梦黎坐上自行车，朝着李埗点点头就骑远了。 抱着石萌萌的李埗，看着方梦黎的背影，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方梦黎从那时起就开始想，命运似乎就是那一刻就开始纠缠在一块儿的。 来到李埗的家里，是一卧一厅，有厨房，却没有厕所。他说，一楼都是没有厕所的，必须到对面的公厕去。 筒子楼里的没一个房间都不大，李埗从毕业之后为了在这个城市驻扎，他只好暂时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让石萌萌躺下，方梦黎关上门走到客厅，来到客厅。她朝四周望去，拥挤感扑面而来。 李埗从厨房走过来，端着一杯白开水递给方梦黎，尴尬地笑笑。偏着头，忍不住看了看方梦黎的眼睛，很快又晃过。 “家里不是很宽敞，今天你和石萌萌在房里挤一下，我就睡这里。”李埗道。 方梦黎抿着嘴唇，坐下来，深吸一口气道：“谢谢你。今晚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李埗连忙招手。 “王忼伟的事，以后就别提了。萌萌明天起来后就当没发生这件事吧，今晚让她好好睡吧。” 话说道这里，方梦黎也不再讲话，整个气氛又冷了下来。李埗静静地看了看方梦黎，她低着头，耳鬓的碎发遮盖在脸颊上，看起来有种呵护的冲动。 “那个，我在学校的时候有看过你在校报上的作品。上面的诗很不错，还有对于名家作品的赏析，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李埗说着，脸慢慢的红了。 方梦黎抬起眸子，微微地一笑，随口说了一句：“没事的时候写的，现在都不看书了。” 这是这随意地一笑，李埗这才觉得这才心目中自己想见到的女生，淡淡的，不做作，不浮夸的女生。 看着看着，竟然有些呆滞。 “不早了，你先休息吧。今晚不好意思用你的房间。”方梦黎把水杯搁在饭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李埗一着急，握住方梦黎的手腕。 意识到尴尬，李埗立马就松开自己的手，“你等一下。”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立马从客厅的角落里翻找出一本本叠好的报纸，递给方梦黎。 拿过来看，原来都是自己之前在校报上刊登的作品，于是一愣，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收藏在自己身边。 “物归原主。”李埗笑笑。 方梦黎接过，点点头，说过谢谢之后，轻轻地走近房间，关上门。 报纸上清晰记录着自己曾经写的诗词，方梦黎似乎记忆起那时的心情。没错，是想着司一峰的心情。 “害怕他知道，害怕他不知道，害怕他假装不知道。” 忍不住跟着念这一句，方梦黎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那时候正是暗恋不敢说出口的自己。司一峰在天涯的另一边，而自己却在他背影下生活。 感觉很近，有时候又感觉非常遥远。 接着是在海边牵着手走在沙滩之上，如果画面永远定格在那么一瞬间，不会放手，方梦黎闭上眼睛，泪水就不自觉的留下来。 或许在一起也不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不是这些报纸，她几乎快忘记之前的那种感觉。当她看着手机里的电话记录，司一峰的脸似乎越来越模糊。 这个夜晚，方梦黎始终都睡不着，石萌萌也在自己的身边，胡乱地说着梦话，甚至差点打到自己。 原来是两个失恋的女人聚在一块儿，想想都觉得有些可笑啊。夜晚啊，能不能快点度过呢，或许明天烦恼就不会再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一峰似乎都忙晕了头，已经打算拒绝去奥地利的机会。于是面试了几家公司，都没有想象中顺利，自信心有些受打击。 打开手机一看，很多个未接来电，除了自己的母亲，就是方梦黎的电话。 “梦黎。” 这么久之后听到司一峰的声音，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些话就像是强力胶黏住在喉咙里。 司一峰有些愧疚，算算日子，原来都过了这么久的时候。 “这段时间很抱歉，没事件给你打电话。工作的事情别担心，已经很多家面试了。”司一峰一开口，还没等对话开口就已经回答。 这句话隐藏的着什么，方梦黎已经猜的出来，她也明白司一峰是个要强的人。离开大学后，大部分的同学都不能顺心，就算是优秀，也不能跟国外进修回来的比。 “嗯，我相信你。最近你有时间回来一趟吗，我想看看你。” 司一峰顿了顿，他犹豫了。 “没关心，工作重要。”方梦黎害怕听到拒绝，于是自己抢先了一步回答。 好像有什么东西阻隔在对面，难道就是距离吗？ 不，好像不是距离。 方梦黎不知道，她却害怕未来的路。 “嗯，你好好照顾自己。”司一峰说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多了他害怕，说少了也害怕。 接着后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方梦黎主动给司一峰打电话，一般都是深夜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司一峰不太忙了，结果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电话的另一头安静了，方梦黎知道，司一峰累了。 不过，最累的却是这一段远距离的感情。很多时候司一峰聊得都是自己的工作，不知道再有什么好交流的，他的画画，他的工作，他的灵感。 或许有一天真的，真的，司一峰灵感再也不是自己。 放在家里的那副画，海边的自己，仰望着天边。这大海似乎就是司一峰，对啊，他是广阔的，就像是大海一样，前途无量。而自己只需要坐在沙滩上看着他属于自己地方，不就好了吗？ 想着想着，闭上眼都是那天自己和司一峰约定好的画面。 结婚。 结婚？ 结婚！ 方梦黎猛地坐起来，她觉得这个或许是个好办法。 如果两个人结婚了，是不是就能拉进对方的距离了呢，方梦黎正准备掏出手机，恰好手机传来阮婷的讯息。 和阮婷见面是在大学的校园里，两个人坐在石凳上，看着对面篮球场上的男生正兴高采烈地打着篮球。 “你现在好了，可以安心的在学校里和你家沈鹏白头到老了。”方梦黎接着叹了一口气，把手靠在阮婷的肩膀上。 阮婷笑了笑，今天约方梦黎出来也是大学同学最后的一次聚餐，不过石萌萌最活跃的分子却缺席了。 “怎么，等你家的大艺术家回来，不照样可以白头到老？”阮婷打趣着，却浑然不知身边的方梦黎的眼神已经黯淡下来。 方梦黎不说话，阮婷就知道又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结婚。” 当方梦黎脱口而出的时候，阮婷着实吓了一跳。 “结婚？一个天，一个地，你们俩怎么结婚？”阮婷总是能说道关键点上。 方梦黎也不知道相隔两地的人到底怎么结婚，她只是想，但无法去做。阮婷推开她，义正言辞地说：“你别看是一张纸的事，这张纸意义可大了。结婚意味着责任，就是一个家，谁也真的就离不开谁了。” 说起这件事无比的严肃，阮婷是一个想得全面的女孩子，可以说是谨慎，也可以说是现实。 “我只想和一峰在一起，如果结婚可以做到，我愿意。”方梦黎说完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我愿意。” 阮婷却是哼了一声：“你以为结婚是一种途径？想用婚姻束缚一个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束缚？ 方梦黎就是想用结婚这件事在束缚司一峰，这样就可以永远在自己的身边了。阮婷觉得这只是一种幼稚的想法，她起身，不决定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最后撂下一句话。 “方梦黎，你现在就一个人孤军奋战，你有问过司一峰吗？” 第二十七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结婚这样的事儿，一直徘徊在方梦黎的心里，久久不能算去。她总觉得只要结婚，两个人的“距离”就能被消除掉。可是阮婷的话也一直徘徊在心理，毕竟自己还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啊！ 这些天，邮箱里空荡荡的，投出去的简历也一直没有回音，生活真实越来越失望。看看日子，离毕业也一个多月了。 工作没找到，感情风波也是不断。那天，方梦黎去了一趟司一峰的家，却意外的看到他的父亲。总以为这个位置只有自己和一峰知道。 “你就是方梦黎吧？”一峰的父亲脸上带着微笑道。 如果说司一峰的母亲和司一峰是外貌相似，那么他的父亲则是和司一峰神似，特别是眉宇之间那种感觉，似乎是拒人千里之外，但走近一看总觉得会被吸引过去。 方梦黎点头，虽然这个房子来过很多次，早就应该是再熟悉不过。没想到司父的出现，而变得非常陌生，她站在原地，也不敢继续抬头看。 “坐吧。”司父随手端了一张板凳，示意让方梦黎坐下。 方梦黎起初不敢坐，只是司父朝着她微笑，这才勉强地坐下。这个笑容有着说不出来的意思，表面上是和蔼可亲，其实内涵的东西，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司父叹了一口气，自己也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前些天一峰的母亲应该是来找过你，对吧？” 方梦黎回过神来，点头。看着一圈圈的烟往上冒，她似乎感觉有些头晕。 “一峰的母亲精神状态不大好，那天也是激动了些，你莫见怪。”司父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这些事，你跟一峰说了吗？” 方梦黎摇头。 司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从茶几下捡了一张废弃的报纸，把烟灰弹在上面，是一个注重细节的男人。他跟司一峰举止投足之间很像，但是却多了几分老道的感觉。 “想必也知道，我也不用多说。一峰这个孩子跟我很像，有些话不会说出来，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幸好，他是如此的优秀，可是我从来都不再他的身边，关于表扬的话也不能说出来。我前妻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她希望一峰一直都是优秀了，包括这一次出国。”司父终于渐渐进入了额话题。 “您想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觉得我和一峰在一起，跟他的前途是无关的。”方梦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可还是挺直了腰板。 司父又接着微笑，烟转眼间就抽掉了一半。 “小黎你是个老实真诚的孩子，从你刚才进来的开始我就知道。而最适合一峰的，也是你这样的女孩子。”司父话锋一转，“不过，这一次不是爱情多么伟大就能解决的。老实地告诉你，这么多年来，一峰从来没有找我借过钱。就在昨天晚上，他打电话来，找我借了一万块。不去国外，他就得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生活需要钱，人脉需要钱，一切都需要钱。这些日子，都是屡屡碰壁，这个孩子却从来不说，但是作为父亲多多少少我都知道些。” 方梦黎一愣，她没想到司一峰为难到这种地步，她有些心疼，心房一下子就被击垮，然后神情恍惚。 “去国外，所有的费用都是奖学金来支持他。到那里，他只用安心的读书，等到学成归来，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头。小黎，要知道爱一个人不能自私啊。当年就是因为一峰的妈妈强行将我留在身边，才导致婚姻的破裂。一个来人的话，多少还是有用的。”一峰的父亲把烟蒂捻灭，仍在报纸上，然后开始将报纸一层层地叠起来。 他继续道：“这间房子是我们一家三口原本的房子，离婚后，我和他母亲都搬出去。只有一峰吵着闹着要留下这栋房子，这里有他的回忆。可是回忆总是无法推着他成长，把一峰留给我前妻，即使万分的舍不得，但我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成才。所以，小黎，我能做到，你能吗？” 司父的眼神明明就是恳求，语气也越来越刺痛方梦黎的内心。看着这一双眼睛，她无法再回答些什么，因为在内心深处开始觉得，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方梦黎没有说话，立马起身，推开大门，轻声道了一句再见，就离开了。站在楼道里的她，还是忍不住泪水，于是捂住自己的脸，生怕别人听到自己的啜泣声。 爱情，不应该如此自私。 心心念念地想着这句话，方梦黎差点在台阶上摔跤。或许自己不应该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爱情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啊。 办好登记的手续，一个人提着旅行箱站在机场，看着手腕的事件，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司一峰咬咬牙关，他抬起头，似乎还感觉到方梦黎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一次毕业后，工作的环境让他精疲力竭，本以为自己优秀得可以站在最高的地方，然而现实生活却给予他沉痛的教训。 司一峰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方梦黎，的确，他很想给她幸福，一个可以容身的家。曾经经历过破碎的家庭，所以现在应该更加的珍惜。 只不过，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怎么去珍惜呢？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一旦握紧，似乎幸福会被自己捏碎。可是不紧握住，只怕它会悄悄地溜走。 想了许多，方梦黎这几日一直在奔波于应聘会上，一份份地简历投递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那种近乎于绝望的感觉，她似乎能体会一点点司一峰的感受。 坐在kfc里，手里捧着一杯果珍，方梦黎有些发呆。因为身边那些穿着职业装的青年们，有的已经被录用，有的正准备下一家的面试。 方梦黎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找不到工作，结婚之后也只能做家庭主妇，最后也只是拖累司一峰。可是，自己不想做这样一个无用的人，都说了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位伟大的女人。 可是，自己伟大？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感觉有些混乱。什么伟大，这种词实在太宏观了。于是，方梦黎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抬起眸子，却觉得阳光太刺眼。 这种进退两难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谁能告诉方梦黎，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现在的她只想等待司一峰回来，如果能牵起自己的手，很坚定地告诉自己，愿意一起走下去，或许她就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就这样，面试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方梦黎根本不擅长穿高跟鞋，这一次脚后跟疼得不行。 终于忍到最后一家单位，结果答案也都是一样。 回家等通知。 叹了一口气，走出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 脱下高跟鞋，在路过的鞋店买了一双平底的帆布鞋，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傍晚的天空总是黑的特别快，还没走几步，头顶上的路灯都亮起来。自己的影子被拉的老长，看着自己的一个影子，到觉得有些孤单。 因为找不到公交站，计程车也拦不到，只好一个人顺着马路边沿一边走一边垂头丧气。今天一天下来，似乎只吃了一个三明治，一杯果汁而已。 如果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那么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是不是所有的爱情离开了物质，都会消失呢？ 方梦黎边走边想着，低着头，在不远处却看见另一个影子靠近，有几分的熟悉，耳边也传来“哄哄。”的声音。 抬头一看，是司一峰，他托着自己的行李，就站在自己的对面。 “你…..”方梦黎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里的高跟鞋藏着身后。 路灯下的司一峰看起来比之前憔悴很多，或许，他是真的憔悴了。慢慢地走近，把方梦黎藏在身后的高跟鞋拿到自己的手里。 “以后别穿这么高的。”说完，一只手就搂在方梦黎的肩膀上。 见到司一峰的她，竟然有些不安分，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一次的相见，司一峰也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而且看他的脸色也不好。 方梦黎停住脚步。 “对不起，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司一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司一峰走远了几步，背对着方梦黎开始说起英文。 方梦黎有些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她心理有些感觉，总觉得司一峰会也来越远，以后再也抓不住了。 路灯下的两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才意识到，两个人好坏关系不是距离远就能园说，就算是近在咫尺也若远在天边。 一串串英文钻入耳朵，方梦黎觉得有些害怕，或许下一秒司一峰就在此离开自己。 于是等到司一峰刚打完电话转头，方梦黎就站到自己眼皮下方。 “结婚吧。” 就在说完的一秒，方梦黎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看见司一峰眼神的犹豫。 不对，他本不应该犹豫。这本来就是之前说好的事情，为什么他没有立马回答呢？ “一峰？”方梦黎继续问道。 轻声一咳，司一峰若有若无地点头，身边恰好经过一辆的士，于是立马拦下。 “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司一峰把方梦黎送上计程车，自己却不打算坐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拉住司一峰的袖口，在他的下巴轻吻了一下。 “明天早上十点，民政局，不见不散。” 一说完，方梦黎不敢看司一峰的眼睛，立马自己关上计程车的门。如果自己不说这句话，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第二十八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这个晚上，两个人都睡不着。 望着窗外的黑着的天空，就像是无底的黑洞，方梦黎抓着枕头，她明明就闻到司一峰身上香烟的味道，明明就瞥见他眼中的犹豫。 那么为什么还是执着于明天的见面？ 也是这样的晚上，她喝醉了，拿着石萌萌的手机，对着电话的那一头，一股脑地就说出那句话。 “老娘觊觎你很久。” 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勇气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勇气总是用不完，总是会源源不断地涌出。 面对现实，最后也是妥协。 这个夜晚真的很漫长。 终于熬过了夜晚，方梦黎换上淡紫色的连衣裙，穿上白色的平底凉鞋，还戴着一定浅蓝色的遮阳帽，就这样出门了。 包里放着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方梦黎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似乎感觉到夏季已经到了最热的时刻。 如果今天能和司一峰领着，那么或许，两个人就再也不会分开。 如果能忽视他眼中的犹豫，一直记得最早的诺言，或许今天就不会隐隐的不安。 如果，真的有这个如果。 方梦黎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民政局。 索性就坐在民政局的台阶上，也不管紫色的连衣裙会不会弄脏，她把自己的侧脸贴在膝盖上。树上的知了，一直在不停的叫唤着。 路过的行人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个坐在台阶上的姑娘，民政局的门口，等待着自己喜欢了五年的男孩子。 原来已经五年了啊。 因为爱着，似乎已经遗忘了时间。可现在已经记得，所以那么就是不会爱了吗？ “梦黎。” 方梦黎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看看手机上的事件，刚好十点。 于是站起身来，有些欣喜地走过去，看着司一峰站在自己的对面，就是一条直线的距离。她在等着他能走过去，等着，就这样等着。 可是。 司一峰叫住了自己，却不愿意走过来。 “户口本带了吗？”方梦黎问着。 司一峰身后藏着旅行箱，可是终究逃不过方梦黎的眼睛。 于是，心沉了下去。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是方梦黎依旧骗着自己，或许他看到自己后会放弃这个想法。 “户口本带了吗？”方梦黎继续问。 司一峰没有再看她的眼睛，把行李箱滑到侧边。 一阵热风吹过，方梦黎的帽子一不小心掉到地上，连同着眼泪一起。 司一峰托着行李箱走近，将帽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一次把帽子戴到方梦黎的头顶，然后用大拇指擦去她的眼泪。 “对不起。” 就像是各种狗血言情里的那一样，以为一句对不起，伤害就没有了。方梦黎咬了咬牙关，倒是无奈地一笑，她想收起眼泪，装作自己根本不在乎。 “多久？”方梦黎抬起眸子质问。 司一峰语塞。 连时间都无法确定，或许今天就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方梦黎侧过脸，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都是自己的过客吗，今天过后，司一峰走之后，他也是自己的过客，永远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客。 方梦黎转过身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在心理，她也明白自己以后和司一峰在一起的结局。 每天为着柴米油盐发愁，喜欢的人失去自己的梦想，一直活在比不要的烦恼里。如果自己的爱是约束，那么就放手吧。 “到了奥地利，记得照顾自己。” 背对着司一峰说完，眼泪终于决堤，可是却不让司一峰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保重。” 说完，司一峰转身。 一切都跟预想的一模一样，有些事情似乎就已经能看到结局。方梦黎不忍心让司一峰活得像平凡人一样，他和自己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司一峰给了她爱情，她到底是要还给他自由。 没有回头，看似洒脱的离开。顺着脸颊留下的眼泪，早就出卖了自己，紫色的连衣裙上有几滴深色，方梦黎看轻了自己泪水的能力。 不知道什么地方适合自己落脚，方梦黎漫步目的地走着，手机却传来铃声，一看，是李埗打来的。 “喂。” 李埗正在对面的街道，中间来往不断的车辆，但是那一身紫色的连衣裙，李埗还是很快的地就看见她。 “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挂上电话，机动车这边刚好红灯，李埗立马从对面奔来。 恰好冲来的一刹那，方梦黎正站在一家小吃店里突然燃烧着熊熊大火，李埗冲过来一把抱住方梦黎，两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小吃店的碎渣喷涌而出，幸亏李埗将方梦黎揽入怀中，自己挡住了那些火势的攻击。这时人群开始变得骚乱，李埗准备把神情恍惚的方梦黎扶起来，却发现她已经昏倒在自己的怀里，而且紫色的连衣裙已经大片的血迹。 “方梦黎，方梦黎！”在一片慌乱的人群中，李埗的声音完全被淹没。 不论是连衣裙，还是地上，都是大片的血迹涌出，李埗一把将她抱起，冲出不堪的人群，他已经明显感觉方梦黎的气息渐渐变得微弱。 “今天上午十点，xx市一小吃店发生爆炸，据当时目击者介绍，火势十分的凶猛，现在已经有数十名路上受伤，后续的将继续报道。” 司一峰此时已经平安到达奥地利，习惯性地打开中国的头版新闻，扫了几眼，发现这条新闻后紧锁眉头。于是拿出手机，打给方梦黎却是关机中。 她应该没事。 司一峰这样安慰着自己，就没有继续拨方梦黎的手机。 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的方梦黎终于醒来，看着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里，她刚准备想把自己扶起来，却被一边的阮婷阻止。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终于醒了。”阮婷心疼的看着方梦黎，两只手捂住自己的手。 方梦黎有些记不清自己之前到底怎么样，只记得当时李埗抱住，然后倒在地上，自己就失去了直觉。 这时，李埗拎着一提水果也进了病房，他穿着牛仔裤，上身是黑色的体恤衫，样子到有些憔悴。 “你真应该谢谢别人李埗，当时要不是他让你趴下，可能这条小命就不保了。”阮婷越说越激动。 李埗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水果放在病床。 方梦黎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后，看着窗外的蓝天，一架飞机略过，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心理想着，却不说出来。 看到她的眼睛，阮婷有些生气，于是道：“别想了，走了就走了，也回不来。” “会的，他会的。”方梦黎有些倔强地说。 这一句话，阮婷特别地激动，站起身来。 “都是狗屁，孩子都没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回来？” 刚说完，李埗就咳了一声，阮婷看了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孩子？”方梦黎诧异地回过神，再一次抓住阮婷的手，“你说什么？” 李埗上前，装作镇定的样子安慰：“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以后的事，出院了再说吧。” 方梦黎依旧抓着阮婷的手，一双质问的眼睛看着她，这让阮婷有些惭愧，可是这有什么好惭愧的，自己本来说的就是真相。 “我没有说错，因为这次的爆炸，孩子没了。不过，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你想做单亲妈妈吗？”阮婷义正言辞地道。 方梦黎越抓越紧。 渐渐的感觉到下腹的坠痛感，此时医生过来询房，面无表情地拿起病历，看了一眼方梦黎。 “出院之后少吃生冷的东西，最好一个月之内不要有欢愉的生活。”说完，医生便看了一眼李埗，然后合上了病历。 李埗有些许的尴尬，到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好点点头。 “医生，孩子是我的，不是他的。”方梦黎咬着嘴唇，她不希望李埗也牵扯进来，“多久能出院？” 医生侧过头，回了一句：“一星期之后。” 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方梦黎实在觉得恶心，身边的阮婷一直在安慰自己。可是她之前说的话烙印在自己的身上，或许自己唯一和司一峰的联系断了。 可是，如果孩子仍旧在自己的肚子里，司一峰会回来吗？ 这个答案，方梦黎回答不出来…. 这段时间来看方梦黎只有阮婷，然后再就是李埗。而方梦黎的父母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医院躺着，撒了一个谎，说自己被一家公司录取，要先半个月的培训才能回家。 石萌萌只来过一次，还是方梦黎睡着的时候，放了一箱子牛奶，人就不见了。阮婷本来想多问几句，也找不到人的踪迹。 方梦黎在医院的这个星期，时常摸着自己的肚子，窗外不时也飞过几架飞机。她之前会抱怨，可是后来，渐渐的，在她的心里已经将这段记忆尘封起来。 这是谁都不能提及的一段记忆，之后方梦黎换了手机号，丢弃了所有和司一峰有联系的方式。 出院的第一天，方梦黎就回了一趟自己祖母家，那是在偏远的乡下。 第二九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这天，她在自家瓦房后面的土坡上插了一块木板，木板前面是一撮灰土。可是木板上什么字迹也没有，方梦黎呆呆地看着这座小坟，意外的没有流眼泪。 清风吹过，乡下没有城市那么炎热，或许在这里建筑一座小坟，可以听不见城市的喧嚣，凉快的树荫下或许是最好的地方。 一个人回到老家，方梦黎还是没有告诉父母。第二天的天刚刚亮，她就离开了。坐在火车上，她也想了很多，回想起自己去找司一峰的时候，焦急地等待就像是过眼云烟。 一切都像是在告别的一场仪式。 方梦黎一路上都超出了自己所想的冷静。回到自己家里，她先是蒙头睡了两天，后来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父母问起来，就说是上班累着了。 偶尔李埗有时会打来电话问问最近的情况，方梦黎看到来电会接起来回几句，如果当时不在，之后也不会再打过去。 就像是回归了最原始的生活，但是在她的心里，那道伤口却永远不能结痂。只是，她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加坚强，于是就开始装作自己是坚强的。 终于，有一天晚上，方梦黎给阮婷打了一通电话，让她立刻来一趟。 阮婷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在方梦黎单元门口就发现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我的个姐姐啊，这什么味啊？”阮婷捂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方梦黎从啤酒盒子里不断地拿出花花绿绿的东西，再慢慢地扔进火盆里。 阮婷定睛一看，是当初方梦黎省吃俭用买的早教玩具，于是自己也来气了，上前抓了一大把也扔进了火盆里。 “烧了就忘了。难得你看得这么开！”阮婷有些感觉有些窒息，于是后退了几步，看着方梦黎不做声的背影，心理却是一酸。 好好的姑娘，追求自己的爱情，眼看就要成功了。现在却在一瞬间，人也不见了，就连孩子也没了。阮婷从来没有看到方梦黎如此的沉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阮婷上前，拍了拍方梦黎的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李埗就挺好，俗话说用新的感情才能忘掉旧的，听我的准没错。” 方梦黎顿了顿，还是没有说话。红色的火团充斥着她的瞳孔，在火里，她似乎看见了司一峰的脸，于是把最后一团早教玩具扔进火盆。 站起身来，转头耸肩笑道：“我找到工作了。” 虽然是一句平常的话，阮婷却一愣，从心底感觉有些不舒服，特别的不舒服。 就像是切断之后的一切联系，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就不怕再失去。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一般的上班族一样，早上大早起来挤地铁，挤成制片人再到岗。每天大大小小的会议要开。晚上累倒在床上，直接到头就可以睡了，因为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所以她干脆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 方梦黎目前的工作是在大型百货里工作，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也不是对口的专业，在一家大型百货做事，起初是非常艰难的。 每天除了要做必要的记录，还要在百货里举办各种优惠的活动。在夏天还必须穿着大型毛绒衣服，有时冬天还为冷冻食品上货。 这几年的时间里，方梦黎从小小的百货职员，终于成了食品区的负责人之一。这几天因为记录货架上层的货物，一不小心把腰给扭了，在家只休息了两天就来上班。 “你这几年怎么都这么拼？好歹你也是个女孩子，还没结婚啊。”阮婷晚上来到方梦黎的家里，手里拿着万花油擦着她的扭伤的地方。 方梦黎轻声地哼着，越忍越觉得疼。 “我的姐姐，你疼就叫出来，好吗。我自己都觉得疼啊。” 阮婷一边揉着，一边侧过身子问着，“那天谁送你回来的？” 方梦黎没有说话，而是直起自己的腰板，收起万花油。反而一个人坐到电脑面前，打开文档，开始打着明天要交的记录表。 “你不说我也知道，别人李埗这么多年一直在身边守着你，一个星期里总有个五六天来接送你。”阮婷没好气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却不知道应该看那个频道，“司一峰都走了这么些年了，你总得要走出来吧。” 方梦黎还是没说话，只是恰键盘的声音已经停止。很明显，她的神情已经开始变化，于是起身关上身旁的窗子。 “起风了，你快回家吧。”说完，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不知道从哪一行开始码。 阮婷知道方梦黎还是在逃避这件事，不过她也不好继续接话。于是走到电脑跟前，递出一张喜帖。 “下个月，你作为伴娘，一定要来。”说完便放在桌上，阮婷便转身离开，推开门，离开了。 就在下个月，阮婷就要和沈鹏结婚。 方梦黎合上喜帖，也无心再继续做表格，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而脑袋却是一片的空白。 阮婷和沈鹏两个人好像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一起上学，一起考研，最后一个留校当老师，一个考上了公务员。就像是神仙眷侣的生活一般，方梦黎又打开喜帖，一晃神她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而新郎的名字，又是那个熟悉的字迹。 方梦黎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来，一下子却把腰给触动，疼得整个人靠在床另一边的墙壁上。 看到那个名字，总是痛的。无论如何，只要是有关的，方梦黎不仅仅是腰痛。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回荡着方梦黎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声音，然而没有任何人过来关心。只是因为一个人住着，或许哪天死在这个房子里，也没有人理会。 甩甩自己的脑袋，方梦黎还是采取老办法，认为不想就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再一次起身准备回到电脑面前时，手机却响起，一看，是李埗。 “喂。”方梦黎淡淡地回答。 “今天我从药店买了一些治疗跌打的药，要不要我现在给你送过去？”李埗洗完澡出来，毛巾还耷拉在头上。 “我已经上了药，谢谢你。”方梦黎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等一下。”李埗急忙阻断，“会不会影响下个月…..” 李埗有些犹豫，方梦黎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回道：“还有一个月，放心吧。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食言。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嗯，你休息吧。” 挂上电话，李埗抿着嘴唇，说不上是高兴还是苦恼。终于，方梦黎还是愿意当阮婷的伴娘，之前还怕她知道自己是伴郎之后会不同意，现在听到这些话，倒是安心了些。 方梦黎挂上电话，又看了看喜帖。起初，她的确不想当这个伴娘，只不过因为阮婷说出绝交的话，威胁着，她才同意。 有些庆幸自己是不是还没有老的那么快，这几年过去，晃眼间自己都快二十五了，照理说各种机能是要退化的年纪。 不过这一次的扭伤腰，方梦黎在家休了三天又生龙活虎地上班了。来到百货公司，一如既往地记录着每天到货率，只是大型的物件暂时没有搬了。 今天刚下班的时候，方梦黎就接到母亲大人的电话，非要说今晚下班回家喝汤。不过算算日子，也是两个月都没有回去报个平安什么的。 方梦黎还不忘在食品区捎了一只鸡，红枣什么的也拎着回去。 提着大包小包，在小区门口就看见父亲推着辆电动车走过来，他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一些，见到方梦黎就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记得回来看看？” 方梦黎听到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只好一个人先上楼去，指不定自己的母亲又会说些什么。 第三十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妈，我回来了。这是下午我从百货的食品区刚杀的母鸡，这个星期你老是说血不多，你看这不可以补补吗？” 说着，方梦黎就把塑料袋提到厨房，方母站在电磁炉的一边，手里拿着勺子，倒是斜着眼看了看她，有些不情愿地拎过塑料袋。 “这里还有红枣桂圆，我看就和这老母鸡一起炖了。”方梦黎吐了吐舌头。 一家三口，按照规矩是半个月就要回来吃一次饭，可是距离上一次回来，已经整整两月的事件。而且基本上都是方母主动打电话给方梦黎，嘘寒问暖之后，方梦黎就也很快挂上了电话。 这一次，因为阮婷的缘故，方家父母都知道了方梦黎因为搬货扭伤了腰，这才火急火燎地要她回来。 “这过不了多久你就二十五了，还在逞什么能，阮婷都要结婚了，你能不能上点心？”方梦黎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方母的唠叨，这是每次吃饭都要听到的话。 方父知道了这件事，以前都是掩护方梦黎，但是这一次就不在掩护了，跟着也说了几句：“一个女孩子在社会上不容易，你现在在单位的职位也不错，我们都觉得欣慰。只是，这工作的事要紧，个人的大事一样重要吧。” 说道这里，方梦黎一般来说都是闭嘴的状态。 方母易激动，干脆筷子都放下了：“我看过好几次，之前不都是有个男孩子接送你吗。妈也不是什么封建的人，是不是大学时候处的男朋友啊？” 说道这里，看来方母是把某些事情和人混淆了，方梦黎停下筷子，明显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抬起眸子回答：“吃饭吧。” 又是敷衍的话，方母不开心了，继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我能明白的。毕业这么多年还能在一起，我看不错，靠谱。” 方梦黎深吸一口气，彻底有些不耐烦了，她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去了厨房。站在厨房里，她缓缓将气息吐出。 不管是一年，还是三年，还是十年的时间。方梦黎都不想再继续想起这些事情，今天方母的失误，已经让她的脑子有些乱了。 方父看出有些不对劲，于是用手肘推了推方母，然后试了一个眼神。 “咦，怎么了。不能关心我的女儿啊，你还不是老跟我唠叨吗？” 听着客厅喋喋不休的声音，方梦黎立马调整自己的心情。她从厨房走出来，坐到沙发上，慢悠悠地看着电视。 “吃饭，吃完了给孩子修水果。”方父的声音压过了方母的，于是客厅恢复了安静。 晚饭过后，休息了一段时间，方梦黎走近自己的房间。还是老样子，比自己现在的房子干净多了。 只是在床边的角落里，她愣了一下，是一幅画，用报纸包着在，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 “看这画脏了也可惜，于是就包起来了。不怪爸爸吧？”方父笑着走过来，拍了怕方梦黎的肩膀。 方梦黎摇摇头。 “你母亲也是为了你事发愁。毕业后还担心你找不到工作，或者是在社会上不顺心，只是没想到你很坚强。不过，我也知道个人的事也不能强求。到时候我很你妈解释一下，看来她是弄错了什么。”说完，方父试了一个眼神。 没错，方父知道这几年接送的是李埗，而非方母所想的那个人。只是他嘴上不说，是因为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孩子处理为好。 看着沾满灰尘的画板，想着里面的画，方梦黎越发觉得心里压着不舒服，于是在离开家的时候顺便把画也拿了出去。 走到小区门口，就开见那一辆熟悉的车牌号，不用多想，方梦黎一只手拿着画绕了个圈子走到车子一边。 “喂。”方梦黎敲了敲车窗，里面的的李埗这才醒过来，于是连忙系开安全带。 从车里出来，李埗有些尴尬地笑笑，本来是等着方梦黎来的，没想到自己却在车子里睡着了。 “不用送我了，疲劳驾驶是要出事的。”方梦黎慢悠悠地道，看了李埗，又觉得有些好笑的样子。 李埗连忙挠头，侧过脸。 “就一会盹，不打紧。”李埗连忙打开车门。 看着李埗的眼神，方梦黎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这个男生经过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自己，或许如果没有司一峰的话，说不定早就跟他在一起了。 可是事情没有绝对，这么多年如果能在一起的话，早就在一起了吧。方梦黎只是叹了一口气，于是口吻又沉重起来。 “我自己有腿，干嘛你总是来接送我。毕竟我不可能给你什么多余的答案，李埗，我是真的…..”方梦黎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埗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明白，但是我有自己的选择。” 空气中闪过一丝的尴尬，方梦黎在李埗的眸子里看到以前的自己，胸口莫名的有些痛楚。即使，这样的爱情付出了没有回报，怎么总是这么让人心疼呢。 方梦黎黯淡下眸子，车子依旧停在身边。 李埗这才注意到她手中一大叠东西。 “准备丢掉。”方梦黎悠悠地道。 “那就我帮你扔掉。”李埗一说完就夺过方梦黎手中的东西。 也就是在那一霎那，方梦黎却无法真的脱手给到李埗的手里。 李埗笑笑，刚准备甩手仍远，这一下子就递给方梦黎，然后轻声道：“留着吧。” 这一下子就感觉被看穿了心事一般，方梦黎恶狠狠地将李埗往一边推去。 “你懂个屁。”生气地又把李埗车子的轮胎一踢。自己反倒觉得脚有些疼了，闭着眼睛叫唤了很久，眼缝看去却只看见李埗愣在那里。 喘息了一会儿，方梦黎觉得自己有些累了，看着李埗手里的画也懒得拿回来：“送你。”说完就上了李埗的车。 在车里，李埗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方梦黎的脸，后座上还放着之前的画。 “既然舍不得就留下吧。”李埗一打方向盘，方梦黎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几年的时间，方梦黎有些害怕了，因为李埗越来越了解自己，她怕，很怕。如果真的了解自己，或许真的有一天放下防备。 不过，总是有一根刺扎在心里，方梦黎还是认为自己放不下。 “开车吧你。”方梦黎瞪了一眼，自顾自地看着车窗外的树木，眼看这天气又渐渐的转凉。 李埗挑了挑眉毛，也继续道：“伴娘礼服试了吗？” “穿得下。”方梦黎喃喃道。所以，她永远不想给李埗一个好的脸色。 李埗笑笑，耸肩：“淡紫色的衣服最适合你。” 淡紫色，方梦黎愣住，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天，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最后的场景又莫名地冒出来。 感觉真是讨厌。 方梦黎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开始游离。李埗开始觉得有些不安，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于是整个车厢开始变得安静。 她知道他是无心的话。 她明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绕了几道弯，或许是横过了几条马路，方梦黎这才觉得这一路上的时间如此的漫长。 但是最后还是也该有终点。 车停住，方梦黎立马下车，却忘了拿走自己的东西。 “等一下。”李埗这才下车，把后座的画递给方梦黎。 为什么这么执着呢？方梦黎有些生气，没有理会。李埗倒是追了上来，跟在方梦黎的身后。 “如果我拿走，那么你的生命就少了一块。可，我不希望你的生命不完整。”说完，李埗放下画，转身潇洒地离开，也不再回头看。 方梦黎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身，李埗的身影已经消失，地上仍旧放着那一副画。 于是，还是捡起来，报纸上的灰尘好似比之前的少了一些。拿着手里，方梦黎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过就像是李埗那样说的，或许这就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吧。 从场地的布置到婚纱的选购，沈鹏这个木讷的人，到时候只用站在一边看着新娘走过来。方梦黎呆着坐在餐桌旁边，神情有些恍惚，白色的餐桌上摆放了一大束的玫瑰花。 今天石萌萌也来了，不过她没有当伴娘，而是作为嘉宾席。王忼伟倒是也来了，两个人不在一桌，看起来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后台中，阮婷正在补妆，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仙女。方梦黎会然一笑，过了几年形容词也退化了。 “梦黎。”阮婷看了身边人，好像在找方梦黎，“快把她叫进来。” 这不，一会儿的功夫，方梦黎就被叫进后台，她有些无奈。好姐妹结婚本来就是高兴的事情，怎么今天却有些累呢。 “到时候你跟李埗就对面站着，等到司仪把一切结束之后，你站在正中间的位置，不对，最好是偏后的地方。我把捧花扔给你，或者你和李埗一起接住也行。” 阮婷说的好像就一定会发生一样，方梦黎偏过头，看了看镜子里的阮婷。 “我的娘娘啊，今天你就够操心了。”话中带着别的意思。 阮婷的意思，方梦黎清楚，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好姐妹博个好彩头。只是这个好彩头，让方梦黎觉得自己反而今天有些多余了。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担心你的事情。梦黎，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李埗他….”阮婷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外面有的人就在催着。 “新娘子，快出来。” 顺势着，方梦黎将阮婷扶起来，做了一个鬼脸，也将这件事给敷衍过去。 第三十一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顺势着，方梦黎将阮婷扶起来，做了一个鬼脸，也将这件事给敷衍过去。 扶着阮婷的这一段路，方梦黎忽然觉得这一辈子能走这么一次也值得了。想想，如果最后的旅程是那么一个人陪着自己，不需要太多其余的故事啊。 想到这里，方梦黎的心一酸，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心理总是有些阴暗挥之不去，她忽然有些难以再看阮婷的侧脸。 在场的宾客笑着脸，音乐开始缓缓奏起的一刹那，李埗也看见方梦黎从门的那一边出现。 那一刻，李埗认为方梦黎不仅美，还带着别的什么，但就是印在心里无法抽去。 沈鹏看起来还是木讷的样子，不知道真的在紧张，还是习以为常了。他牵起阮婷的手，抿着嘴巴的样子，阮婷看了都憋不住自己的笑容。 当牧师开始走流程的时候，方梦黎能看到对面的李埗，也只是一眼，很快就扫过了。她感受着气氛，也不需要多余的气氛来填充。 石萌萌坐在下面嘉宾席，她朝着方梦黎倒是点点头，然后宛然一笑，像是熟人好友，但是又隔着几座山一样。 方梦黎当然善意地回应过去，她最近看到石萌萌还是一年之前，那时候她也只是在街上匆匆路过，当时她很瘦，现在倒觉得更瘦了。 只是石萌萌现在收敛了很多，到底还是时间的缘故，让她成熟了不少。方梦黎想着想着，眼睛又飘到了李埗那里。 原来李埗一直看着自己，下意识地还挥挥手，方梦黎还是不在意。 就在这个时候，阮婷接过话筒，突然道：“各位，今天我大婚，你们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很知足。但是幸福是需要分享的！”说完，看向一边的方梦黎，然后指向她。 “方梦黎，我最好最好的姐妹，我也希望你幸福，就跟我一样。所以，这花我要一个人送给你，一定要送给你。” 阮婷说完就把自己手里的花扔给李埗，使了一个眼色。 这是什么跟什么，逢场作戏，还是喝多了？方梦黎瞪了一眼阮婷，脚下面却准备开溜，面对众目睽睽的看客，她可不能丢人。 李埗倒是识相，拿过花之后很快就走向方梦黎，将花递给方梦黎，也什么不说。 这是什么鬼？ 方梦黎看了看阮婷，又看了看沈鹏，最后看了看李埗，这三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吧。 “接了它。” 下面不知道何人又开始起哄，接着就是一群人的起哄。 “好事成双。” “好事成双。” “好事成双。” 阮婷抓着沈鹏的手，看着眼睛都快红了。 这场戏的主角可不是方梦黎啊，她面对这么多人情况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李埗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吧。 什么个情况？ 满脑子的疑问，可是时间不等人。 下面欢呼倒是越来越高涨，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心理，阮婷倒也不像是个新娘子那么矜持了。 最后，迫于压力，方梦黎接过花捧。 一瞬间，灯光变换颜色，花瓣也从四面八方涌来，吓得方梦黎差点腿软倒在地上，幸亏被李埗一把扶住然后揽入怀里。 “谢谢。”李埗在方梦黎的耳边轻声唤着，方梦黎却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后来也渐渐不再反抗了。 这场婚礼居然也有些莫名其妙。 石萌萌趁着喧闹的人群离开了大厅，走得时候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王忼伟，准备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拎着包包离开了。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像是熬过了一年的感觉。 喝酒的也快散了，阮婷捧着高脚杯，拉着方梦黎满场转圈圈，看来是喝醉了不少。方梦黎本来是不想多喝，却也因为场面缘故有些微醺。 “你说我明天会不会怀孕？”阮婷嬉笑着，然后拍打着沈鹏的领带。 方梦黎倒也是爽快的人，差点摔跤自己也不知道。 “哪吒！”说完还笑哈哈的。 两个人倒是抱着头一起笑，笑着笑着，却也是哭了。一边的沈鹏和李埗倒也不明白，两个女孩子的情绪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快。 “你到好了，嫁人了。不守信，说好一起的！”一边说着，方梦黎一边用手敲打着阮婷的婚纱。; 阮婷难为情地嘟囔：“谁叫你半路出岔子的。” 这时，都安静了。 大堂里剩下的人不多，方梦黎这下子感觉到心底最深处的失望。 是啊，半路出岔子的是她。 李埗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把方梦黎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快回去吧。” 方梦黎红着脸，也红了眼睛。 “半路岔子怎么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方梦黎说完，侧过脸，在李埗的脸上嘬了一小口。这下李埗一松手，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头也磕在了椅子角上。 伴随着“哎哟”一声，阮婷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回来了。” 沈鹏觉得这个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李埗也反应过来，连忙又把方梦黎横抱在怀里。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然后各自说：“保重。” 离开酒店，李埗叫了一辆的士，自己和方梦黎坐了进去。于是，方梦黎靠着李埗的肩膀沉沉地睡去 在计程车里，方梦黎的嘴巴里还念念不忘些什么，具体的，李埗也没有听清楚，只是能感觉到她吐气时洒在脖颈的暖意。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李埗反复都想过的一个问题。好像喜欢了也不吃亏，不喜欢了也不吃亏的感觉。 如果有一天，方梦黎不出现，难道自己就没有喜欢的人了吗？笑笑，李埗看了看窗外的霓虹，就像是这霓虹一样，接连着一起才能是一条红线，一条红线自己才能看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口袋内的手机响了，李埗不准备去看，可是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于是绕过方梦黎探过去。 是一串陌生的电话。 忽然记起，跟那年在ktv时的一样。 李埗接过电话。 “喂。” 对方没有说话。 于是，李埗又应了一声。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对方才开口。 “你是？” 李埗一愣，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侧过脸看看方梦黎。 “她男朋友。” 通话时长，一分钟。 一旁的方梦黎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像是要转个身子换个睡姿。李埗手里握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有些不安起来。 他似乎能够猜到这个电话的主人是谁，似乎能感觉到那一头传来不寻常气场的是谁。如果方梦黎不是睡着的，他一定会问个究竟。 不过，问个究竟，何用？ 何用？ 关于时间，方梦黎定义的不太清楚。应该来说，是关于时间的作用，她定义不大清楚。 在之后的又一年，她还是像以前那样过着自己的日子，在百货里的职务也从负责人之一变成唯一的负责人。 责任越大，工作越多。这时候时间就像是一剂良药，让她忘记很多之前闭眼就会回想到的事情。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方梦黎把那副沾满了灰尘的画邮寄到了奥地利，也不知道地址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是在路上遗失了也退不回来，毕竟她没有写自己的地址。 如果没有了，那就是注定回不来。 每天上下班大部分都是李埗接送，自从那一晚醒后，发现李埗一直睡在沙发照顾自己。所以心就软了，方梦黎看着他的样子，总是回想起自己从前的傻样子。 所以，因为是相似的，所以心就软了。 和李埗在一起总是平淡，但这种平淡却是另外一种踏实。随着年纪的增长，方梦黎渐渐觉得自己在失去些什么。 失去的是什么，这么长时间，也谈出个究竟。 那就什么也不想了吧，越想反倒是觉得头越来越痛。已经快到奔三的年纪，不踏实也说不过去了吧。 那天照常下班，李埗提前就给自己打了电话。 方梦黎下班后，站在门口等了良久，却看不到李埗的影子。她感觉有些不正常，一般来说李埗如果说要接自己都是准时到，从来没有例外。 于是探着身子朝四周都看了看，天气是越来越热起来，都快到四月底了，蚊虫什么的都冒出来，方梦黎不耐烦地跺跺脚。 给李埗打了一通电话，没有人接听。 不会是在路上出了意外吧？方梦黎马上脑补一些电视剧的桥段，心里倒是一紧，呼吸也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埗缓缓地开着轿车驶来，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丝丝的汗。 推开车门，小跑着过来。李埗笑着挠头，脖子上的领带也歪了，方梦黎这算是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把他的领带系紧了些。 “等很久了？”李埗垂下眸子问道。 方梦黎本来是要埋怨的，可是一听到李埗的声音，倒也是心软了，笑笑也就过去了。她刚要离开李埗的领带，却被他反手抓住。 方梦黎一愣，四周看了看，准备收回，却拗不过李埗的劲儿。 第三十二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李埗倒是满脸的笑容，颇有意味的那种，另一只手却伸向了自己的口袋，掏出一串钥匙，这才将钥匙放入方梦黎的手心。 方梦黎看着钥匙落入自己的掌心，心里倒是一颤，她好像是知道些什么，却不敢开口问，盯着钥匙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 李埗不等方梦黎说话便吻在了她的额头，浅浅地，却是用了深情。 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李埗把方梦黎揽入怀里，真的以为就拥有了这个女人，他心理好像已经装满了，也容不下其余的任何人。 可是在怀里的那个人却把他推开，方梦黎甚至有些不敢直视李埗的眼神，她恍惚之间听到了钥匙落在地上的声音。 李埗皱眉，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俯身捡起钥匙，微笑着又把钥匙装回了口袋。 “我家也不远，以后自己都可以回去。你现在比以前更忙了，工作比较重要。”方梦黎打算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 李埗突然收敛起笑容，不说话只是盯着方梦黎的眼眸，好像要等着她说正题一般，只是他也不愿意先开口。 有些事越描越黑，有些事越逃避越明显。 方梦黎牵住对面人的手，想上车，却发现李埗一直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眼神让她有些心虚。 内心的慌乱，咬着下嘴唇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不小心把钥匙掉在地上，其实还是潜在的意识作乱。 “干嘛呢，我可肚子饿了。”方梦黎胡乱地说些话，然后把手抚上肚子。 李埗没办法，还是不能狠心下来，他长舒一口气，挑了挑眉毛回：“之前不是说减肥吗？” 方梦黎语塞。 坐在车里，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尴尬了许多。方梦黎装作是看窗外的景色，却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的心里去，倒是徒增了一些烦恼。 “为什么不解释？”李埗一边掌握着方向盘，一边问着。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方梦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然后转过头。 “太重要了。” 太重要了？ 李埗以为方梦黎会说自己没准备好，或者是不知道，都可以。但是万万没想到是一句，太重要了。他的内心也是因为一句太重要，而翻天覆地的开始变化着。 “对于我来说是一把钥匙，可是对于你来说，可能就是你的家，你的全部。对不起，我想，这个太重大了。” 李埗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方梦黎也没有再继续说话，她内心有一种很不安的思绪在蔓延开来。 这一年里，李埗给自己更多是照顾。就像是一位家长的照顾，其实她也很清楚，目前而言，自己也需要他的照顾。可是更多的，方梦黎也给不了。 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其实她也说不清楚。 车停在楼下，方梦黎下车，提着包站在一旁。其实心理更多还是愧疚感，于是装作没发生的样子问：“昨天我家买了心的茶，要不要尝尝？” 方梦黎之前邀请李埗去楼上的次数不多，这次主动恐怕也是很明显，李埗倒是摇摇头。 “早点休息。”说完，李埗很快坐进车内，一个掉头就开出了小区的大门。 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方梦黎脑海有些混乱，她或许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答应李埗，可是回过头来想想这钥匙的意义太重大。 天已经黑了，天空是清澈的，所以月亮看起来很圆。方梦黎抬头，这么圆的月亮可是人却少了些什么。 一般每个周末的下午，阮婷都会有休息的时间，每次和方梦黎小聚，也是找个清静的小地方坐坐，有时候则是看看电影打发时间。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属于两个人的，方梦黎打趣说，沈鹏是妻管严，阮婷倒是不觉得。 沈鹏尊重阮婷有自己的时间，不是每一个结婚的人非得把自己拴在家庭，特别是阮婷。 “这么好的机会，你是不是吃错了药啊？”阮婷一般喝着奶茶，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方梦黎。 看着阮婷一边歪沙发里的样子，有些慵懒，又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方梦黎无奈地笑笑，继续看着自己的杂志，也不予理会。 这才阮婷急了，起身把对面的杂志拿过来，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斜着眼睛看了半晌。被这样一看，方梦黎倒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不自在了。 “好吧好吧，就当我是吃错药了，行吗？”方梦黎不耐烦地探出身子准备把杂志拿过来，可是阮婷一闪躲却让她扑了个空。 方梦黎皱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阮婷的意思，也知道今天她会来劝说自己，不过对于这些事情，她考虑的很多遍，也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接受了李埗的结果。 “方梦黎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就是怕。一直怕，从以前到现在。”阮婷说的话让方梦黎一愣，“是不是以为司一峰，还有…” “不是。” 阮婷一笑。 “不是？你敢说不是。足足快五年了，我的祖宗啊，司一峰已经离开快五年了。那个孩子没了就是没了，如果你不能放下，你真的没有资格和李埗在一起。不是我说狠话，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你，托着有意思吗？” 托着的确没有意思。 渐渐缓了一口气，方梦黎觉得这些话就像是一个锁住喉咙的绳一般，然后勒住自己不能喘气。 什么没有准备好，也不就是自己放不下的表现吗？ “是，你说的对。可是过去的事我也不想纠缠啊，现在的生活我觉得挺好，如果结婚了我不知道李埗会不会失望。”方梦黎咬着嘴唇说，她怕自己给不了。 放下手中的杂志，阮婷抬起眸子然后望向远处，她只是淡淡地回：“刚和沈鹏在一起我就不敢幻想未来，但总会偷偷地去想。可是如果你能想得到的，那还是未来吗。至于失望，如果你觉得幸福，李埗就不会失望。” 如果自己觉得幸福？ 方梦黎听到这句话一愣。 一直都在想着李埗会不会失望，会不会这，会不会那。可是她一直忽略的却是自己，如果结婚了，她幸福了，满足了，那么这个家就是完美的，幸福的。 最后的决定权其实一直都在方梦黎的手里面。 想说些话可是有没有办法说出口，内心渐渐地变得不安起来。回家的路上，方梦黎似乎换了一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 和李埗在一起，似乎是目前最好的一个选择。想想自己的年纪，如果现在不安定下来，恐怕以后就难了。 因为思想被结婚的念头占据了，导致在工作上方梦黎出了岔子，今天早上的时候有一批到期的食品没有及时下架。幸好弥补得够快，只是被顶头上司说了几句。 从上司的办公室出来，方梦黎低着头坐在楼梯间，有些心酸涌上心头，或许在外面受了伤是不能被外人所看见了。 抹去眼泪，方梦黎拍拍灰尘继续回到岗位。 这么多年的工作，她很少出岔子，只是只一次是真的犹豫了。 今天按照规矩是必须回家吃饭的，方梦黎也是像往常一样在食品区买了一些新鲜的菜回去。 和李埗在一起的事情方梦黎在家里没有说过，因为好几次想说都被方妈极大的热情给退回。 于是她干脆就没有说，可是因为不说，方妈好几次都特别想给方梦黎相亲，要不是方爸阻止，恐怕现在都相亲十个了。 能瞒的如此密不透风，其实方爸早就看在眼里，只是他尊重女儿。如果女儿觉得还不是时候，那么他也无权干涉，毕竟现在的女儿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姑娘。 吃完晚饭，方母陪着小区的几个老熟人又去广场“战斗”了，反正在家也是无聊地呆着。 方梦黎盒方父也顺道跟着出去，小区对面走个二三百米就是个公园，靠着汉江的下游分支，她们家小区也是属于“江景房”。 方梦里盒方父并排走在一边，后面是热闹广场舞歌曲，渐渐的歌声远去，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你从小就住在这里，也是从小就喜欢在这里玩耍，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就这么高，不是特别习惯走路。”说着，方父还用手比划着，伸到自己的膝盖，笑着。 方梦黎低下头看了看，也不禁一笑。 方父是老了，看着方梦黎的眼神也不像小时候那般的宠溺。只是，他眼神忽然闪过的东西，她的女儿也敏感的察觉到了。 “爸。”方梦黎走到一边，扶着栏杆眺望远方，面对宽广而缓缓的江水，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方父收敛起笑容，一只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第三十三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梦黎，我和你妈都是希望你过得好，小时候帮你清理书包，之后帮你清理房间，这些我们都可以做到。但是，现在有些事是我们无法帮你的，希望你明白这点。不过，我和你妈都相信你的眼光，不会差。”方父偏着头，眼神回过来，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上次看到的多了几分。 “就算受伤了，那就回来。爸妈照样在身后等着你，梦黎，只有你尝试了，才不会觉得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还是那一阵风吹过的原因，方梦黎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流淌一滴泪珠。她吸了吸鼻子，然后用手背拭去，嘴角上扬。 “搞得像我要离开似得。”方梦黎打笑着，随意地讲自己的头依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那般，走路累了就靠在父亲怀里睡觉休息。 现在的这一刻就如同小时候，方梦黎若是累了，至少还有父母可以依靠。她脑海里忽然闪过李埗的脸。 如果说李埗可以让自己依靠，就如同父亲一样，那么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方梦黎看着江水波光粼粼，在江的那一头或许是连接着大海，接着大海的那一头就是另一个国家。然而另外一个国家，住着另外一个人。 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方梦黎闭上眼睛，就当是一种告别，然后彻底说再见了。面对汉江，宽广到其实自己都不算个什么。 可是这样想着想着，眼泪一个劲儿地留下来，方父拿出荷包里的纸巾，轻轻地拭去。他没有说话，女儿的心有时候作父亲的也琢磨不透。 “离开未尝不是一种回归呢？”方父道。 回归？ 已经将近五年了，方梦黎离开那个人的确一段时间了。如果是一味的怀念过去，真的就无法向前看。 离开，是这个时候了。 当秘书葛颂打电话给司一峰时，他早就醒了，正坐在客厅喝着咖啡。 “司总，干洗的西服已经给您送过去了。”葛颂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画馆里巡视着，“昨天那位先生有来过，对于画馆的布置他表示满意。大概今天十点开始，您今天需要来吗？” 司一峰顿了一下，手里的平板电脑也停留在那一页。回忆起上个星期的事情，是葛颂接到的电话，具体的司一峰也不太记得。 不过，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君子也有成人之美，于是那天司一峰就随口答应。画馆是他开的，所以葛颂也照办了。顺道也是给自己这刚开幕的画馆做做宣传，司一峰还不忘让葛颂叫上几个报社的记者来。 “嗯。那幅画挂上了吗？”司一峰得到肯定答案后，挂断电话，咖啡也喝完了。 抬头就可以看见客厅里那一扇落地窗，外面是草坪。回国之后的这一个月，忙着开画馆，抬起头便看见窗外一切的景物。 或许再好的风景，一个人独自欣赏总是显得落寞。他经常失眠，就算是睡着的时候，他也会做着相同的梦魇。 这个梦一闪而过，司一峰就不会再想起了，放在心底却又几分难受。五年了，刚开始去国外是一个人，现在回来了还是一个人。 空旷的房子，叫几声也没人回应。于是司一峰习惯了常年的沉默，一个人穿好干洗好的西装，一个人系好领带，整个人从镜子里看起来光鲜亮丽。 司一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无表情，接着就出了门。 正好十点，驱车来到画馆，发现已经很多人围在门口。司一峰倒是挑眉，想着这一次应该是最好的宣传。 穿过人群，侧着身体开了门，进去一看，准新郎正拿着鲜花单膝下跪。这一幕场景司一峰在国外看的多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画廊也可以作为场地。 再走几步路，上楼就可以到自己的办公室。司一峰想着为什么新娘还不接受这捧花，心想着接受了人群也会散了，他也能安心继续工作。 好不容易走到楼梯的正中央，人群再一次爆发出笑声，接着是鼓掌，有的人甚至是吹口哨。从天而降地是彩条，金色的，红色的都有。 司一峰忍不住回头看，就在看到主人翁的时候，他呆住了。 当所有的人欢呼的时候，他却呆若木鸡，也无法有力气在动弹。 因为，他看见被捧花遮住半张脸的新娘，也是一直出现在梦魇的那张脸。 方梦黎。 没错，司一峰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清楚。原来自己随口答应的事儿，竟然就是成全方梦黎下一段幸福。 此时葛颂从也从人群中挤过来，接着到司一峰的身边，将一份资料递给他，接着说：“这笔账单已经汇到了。” 司一峰迟迟没有接这一份文件夹，他的目光一直不能移开，只是盯着下面人群，最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渐渐的他转身，接过文件夹离开。 楼下的方梦黎捧着花束，躲在李圳的怀里慢慢离开拥挤的人群，离开画馆的时候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自己多虑。 就在这个时候，葛颂走过来。 “李先生李太太稍等一下。” 接着葛颂拎着一个咖啡色的长盒子过来，笑着递给方梦黎：“这是我们馆长交给二位的，薄礼还请收下。” 李埗笑着接过，说了几句客气话，葛颂离开后，方梦黎看了看这长方形的盒子，望了一眼李埗。 “看看？”李埗问。 方梦黎转过头拎过盒子也没觉得有多重，于是双手将塔拆开，仔细一看。 这幅画就是一年之前自己寄出的一幅。下意识地抬头看看这画馆的大门口，灰色的石牌上只是画馆的名字，草书。 李埗感觉到方梦黎的不对劲，于是低头轻声问：“怎么了？” “嗯？”方梦黎这下子回过神来，突然猛地转身差点把身边的李埗撞个满怀，冒失地继续道：“回家吧。” 不想继续再多看这个画馆一眼，她只是觉得这个气息居然如此的熟悉，不过既然刚才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不会因为一幅画就动摇了内心。 赶忙来到车库，方梦黎开了几次车门居然都没有动静，于是有些恼火，站在原地心情却像是乱走的动物。 李埗追上来，他有些不明白方梦黎现在的所有表现，刚才看了这幅画人就变了一个样子。明明车门上了锁，没有车钥匙根本是打不开的，为何她站在原地瞪着车门不做声？ 李埗手里仍旧拿着那幅方梦黎塞给他的画，因为他早就忘了这幅画。他拿出车钥匙按下，车门开了。 很快方梦黎做进去，拉过安全带，麻利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望着前方。 “这个画馆是你之前就安排好的？”等到李埗坐进来，方梦黎侧过头问，眼神里带着不同寻常的质疑。 李埗很少看见方梦黎这样，就像是失神后的猜疑，于是耸肩偏偏一笑：“是啊。之前和客户来过一回感觉不错，于是就想起是个求婚不错的地方。” 皱眉。 方梦黎不再说话，她要杜绝所有司一峰回国之后找过她的所有讯息。原本就是切割了一切的联系，他凭什么再回来。 今天李埗求婚，想必他也看到了。所以就是说，她方梦黎不是一棵树吊死的人，也不是非司一峰不嫁的傻子。 “开车吧。”方梦黎道。 李埗手握方向盘，却没有开车的意思，倒是反问了一句：“你也来过？” 方梦黎一愣，心里在猜测李埗说的话内涵意思，于是半天没有回答。李埗这才松开方向盘，他虽然不记得，可是作为未婚夫，敏感度也是必要的。 “以后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 说完，李埗就探过身子，轻轻地在方梦黎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接着顺着鼻梁吻下去，呼吸喷洒在她的睫毛上，于是心里一紧，呡住嘴巴，心里倒是有些慌神。 李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也没有继续下去，于是收回身子，笑笑。 “回家吧。”再一次，方梦黎这一次却像是有些哀求一般。 如果在这里多呆一秒，她就觉得脖子被人勒得厉害，很快几乎是窒息。李埗很快也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站在玻璃窗边，司一峰能看到李埗和方梦黎的车子从车库出来，绕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他仍旧是没有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一直站在这玻璃窗旁守着。 司一峰明白自己是没有资格的，一年之前收到画的一霎间，他的心几乎不能再跳动。以为两个人总会牵着某些缘分，最后终究是以这样平淡的方式了断。 几乎连退路也没有了。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梦魇几乎没有断过，回了国以为能安定一些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安眠药家里积满了，吃了一瓶又一瓶。 “司总。”葛颂敲门。 司一峰转过头，接着点头。 “画送了吗？”司一峰问。 葛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道：“是。”她有些话想说，可是看到司一峰的样子于是欲言又止。 看出了葛颂的心思，司一峰余光瞥了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办理自己的事情。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从几百个人中挑中你当秘书吗？”司一峰问。 葛颂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总经理，很少看过他不耐烦的样子，可这一次的语气里她却能感觉到不耐烦，于是有些退却。 “对不起司总，我先去做事了。”说完，葛颂安静地离开。 等到秘书出去，司一峰放下手中的文件，这些文件倒是可有可无，只是刚才楼下方梦黎的脸一直挥之不去。和梦里的一模一样，这一天简直比梦魇还要恐怖，没错，因为自己的成全？ 司一峰苦笑。 其实他根本没有资格，连想她的资格也没有。 一个星期之后，在中午的时候方梦黎抽空出来，带着自己早上从家里拿的户口本，在李埗公司楼下等了一会儿。 差不多半个小时，李埗小跑过来，挠挠头笑着：“等久了吧？” 方梦黎摇头连忙拉住李埗的手腕，二话不说朝着外面走。 “先吃饭吧。”李埗有些不情愿。 “不行。现在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指不定还在呢。”说完，方梦黎依旧执着地朝着前面走去。 在李埗公司不远的地方，大概一站路就是民政局。方梦黎不吃饭就是为了去民政局和李埗领证结婚，如此的着急。 李埗苦笑着，第一次看着方梦黎这么“积极”。没办法，就算是饿着肚子，总不是要去一趟民政局，于是也同意了。 “二位稍等一下，马上给你们办理。”工作人员笑着，递给方梦黎和李埗号码牌。 坐在椅子上的李埗有些疲倦，昨晚加班，早上又是早班，搞it这行业其实也很辛苦。不过想着马上就是为人夫，这点苦也不算什么。 方梦黎凑过肩膀说：“给你。” 李埗笑笑，接着摇头。 “怎么，嫌弃啊？别小瞧女人的肩膀，那可是半边天呢。” 没办法，这一切都要听从媳妇的，李埗把身子稍微蜷缩了一点，偷这才靠在了方梦黎的肩膀上，他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就像是五年前，他和方梦黎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着却觉得幸福。 一边的方梦黎看着民政局里的红灯，今天结婚的人比她想象的多，没想到中午吃饭的点也这么多。 她就是想尽快结婚，不给自己留丝丝的退路。然后就安心的和李埗一起生活，做个好妻子，或许以后也是一个好媳妇。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方梦黎淡淡地道，“那个时候我只是坐在阶梯上，现在我终于能来这里面。李埗，谢谢你。” 转过头这才发现，李埗已经睡着了。 昨天加了班，今天又提前上了班，李埗闭着眼睛的时候方梦黎发现一个家庭不外乎就是这么回事，一个人累了，另一个搭过去肩膀给他憩息。 累了就回家，首先就是要有一个家。不知不觉方梦黎觉得这个世界太安静了，原来他们是最后一对来等级的准夫妻。 为什么这种感觉自己特别想抓住，单身太久之后，不论是谁都渴望有一个家。方梦黎慢慢地握住李埗的手，感觉着来自他的温度，相互温暖着。 “老公，多多指教。”微笑着，方梦黎也闭上眼睛。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画里一般，如果是方梦黎回家早就是她做饭，如果是李埗下班早就是他。一般来说都是两个人轮流做饭，住在李埗新买的房子里，有些崭新的味道，即使有些不习惯，方梦黎也全然不在意。 就跟许多新婚夫妻一样，小日子只是属于两个人的幸福。只是蜜月旅行一直没有实现，那是因为两个人的工作都不允许有一滴滴的时间能挤出来。 不过这些事都不算什么，好好的过日子就是最实在的道理。可喜的事，李埗前一段时间到是升职了，成为单位的小组长，当然各方面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 如果能一直这样开心的过下去，往事既然再难过她都可以“忘记”。 这天，方梦黎休息在家，李埗依旧是加班。家里的窗帘换洗不容易，方梦黎的个子不高，还得一个人站在椅子上一个个扯下来。 可是才扯到一半，手机就响起来。 “你好。”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又记不起来，方梦黎一只手扯着窗帘，一只手拿着手机。 “方小姐您好，我是葛颂，上次画馆的负责人。” 葛颂？在记忆里，方梦黎实在不能把名字和人的脸对应起来，于是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 葛颂心里倒是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耐心地继续解释：“就是上次给您和您先生送画的。” 这样一说，方梦黎就记得很清楚，这次只是一个“售后”的调查问卷。葛颂就是问问对于婚礼策划满意度如何，或者还有什么投诉建议。 简单地对话之后，葛颂刚准备挂上电话，倒是方梦黎连忙叫住。 “请问你们馆长今天在吗？” 葛颂一愣道：“不在。” 听到这个答案，方梦黎停住动作，连忙挂上电话然后跳下来，在厕所的旁边有一间储物间，在储物间架子后面放着之前司一峰的画。 既然今天司一峰不在，正好把画还是送回去，放在家里一天方梦黎总觉得有疙瘩在心里。于是麻利的手脚，不出二十分钟方梦黎就出了门，然后坐了计程车来到司一峰的画馆。 到了画馆，她又拨通葛颂的电话。 “你好葛小姐，我正在大门这边，麻烦你过来一趟，谢谢。” 没过几分钟的时间，葛颂穿着黑色的女士西服走过来，她是熟悉娇小的女生，长着也是一副精致的五官，不过倒是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这个是上次你们给我的画，回家我和先生考虑了一下，礼太重收不起，等下就退给贵馆吧。”说完，方梦黎送伸过手去，把画放在前台的柜子上。 葛颂笑笑，走过去把手覆在画上，今天画的是淡妆，可一双桃花眼倒是让方梦黎觉着不舒服。 “李太太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不好意思。” 方梦黎不想再看到这幅画，她还是不愿理带走，葛颂却拿过来走到方梦黎更近的地方，她的一双眼睛似乎就要看透方梦黎。 于是，自然地方梦黎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您不收下，那就算是投诉我们画馆了。我也只是个秘书而已，馆长吩咐的事情，我不敢不做啊。”葛颂微笑着，可是她的心里却不是。 馆长吩咐的事情。 方梦黎又往后退了几步，就像是本能的反应。不过，这么些年，在百货里做的都不会白做的。 “放心，这不算投诉。只是有些东西不属于我，拿了心里不安。” 葛颂挑眉，刚准备说话，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去忙吧。”一只手拍在葛颂的肩膀上，她侧脸看过去是司一峰站在自己的身后。 方梦黎也不知道司一峰何时出现，听见声音的一霎，她都不想抬头去看这个男人。最后的记忆就是淡紫色的连衣裙，染上鲜血的痛苦记忆。 这么努力抑制自己的回忆，可是有一天还是这样横冲直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今天的她已经结婚，而对象却不是他。 葛颂点头离开。 “这个东西也不属于我。”司一峰没有再继续上前。 能看到司一峰的皮鞋，顺着看上去，棱角分明的男人。再也不是大学生稚气未脱的他，方梦黎与他直视，又看看一旁的那幅画。 “那就扔掉。”说的很斩钉截铁，方梦黎说完就准备离开。 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不管是人，还是空气，都不是她方梦黎该拥有的。身后倒是被司一峰的话再一次打断。 “等一下。”司一峰几步走上前，“祝你幸福。” 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四个字祝你幸福。可他全然不知道方梦黎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没了生活，没了孩子，没了自己。 不过这些话，方梦黎没有说一句话，这些都是不必要的话。既然离开，就不要回头。 “如果你还知道，就不要来打扰我。有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而我方梦黎已经都忘了。”说完，用力地推开大门，离开。 选择离开，这不是她第一次的选择。 某些片段一些些闪过，那天晚上，喝醉的自己对着电话告白。司一峰接到电话的一霎就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只是他现在明白得太晚。 第三十五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是吗……”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司一峰的嘴里那些没有说哇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前台的画摆在那里，司一峰觉得浑身没有力气，闭上眼只是一片昏暗。 “咚。”只听见不远处，方梦黎一下子倒在地上。 这下子，司一峰连忙开门冲过去。也顾不上画馆里其他人的眼光，他推开门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方梦黎。 “怎么样？”司一峰蹲下来，露出焦急的神情，伸出手准备扶起方梦黎。 握住脚踝的方梦黎斜着眼睛看过去，然后垂下眼皮，她知道这些关心虽然出于一个正常的关心。可是这样的关心，她还是难以忍受。 “谢谢，我可以。”简单的几句话说完，她就试图站起来可是一个趔趄差点落在地上，司一峰用肩膀把她连忙撑起来。 方梦黎低着头她用力想推开司一峰，只是力气还是不如他，只好让他架住自己的身体，最后看着司一峰把手机掏出来。 “我送你回去。”说完，司一峰就把方梦黎横抱着，表情也恢复到面无表情。 来到车库，司一峰把方梦黎轻轻靠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坐到司机的位置他便驱车离开。 一路上方梦黎都没有看过司一峰一眼，只是熟悉的气味她还是完整地将感觉勾回来。五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司一峰变了，帆布鞋变成了高档的皮鞋，合身的西装看起来倒是像个生意人。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方梦黎一看，竟然是李埗打来的，突然的有些心虚，响了几声仍旧不想接起来。 方梦黎用余光看到了司一峰的样子，依旧开车。 于是接起电话。 “老公。” 这一叫，司一峰倒是握紧了方向盘，不过方梦黎没有察觉。 李埗在电话的另一头关心问着，方梦黎则是在一边回应，无非也是生活上的琐碎事情。 “下个路口左转。”突然之间，方梦黎朝着左边的方向指着，然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和李埗通话。 李埗一愣，于是问：“出去了吗？” 方梦黎抿着嘴唇，有些慌神。 “公司有些事，现在已经处理回来，正在计程车上呢。”终于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那一边的李埗倒是没觉得。 终于松了一口气，挂上电话。方梦黎连忙把车窗摇下来，深呼吸几口，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紧张。为什么自己不能说真话呢，那说了真话李埗会不会多想呢？ 不知道，她不知道。 另一边的司一峰沉默着，按照方梦黎所说的，打了一个方向盘。因为就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就是方梦黎的手机壳，依旧是上大学那一会儿，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留着他的东西。 貌似时间突然停住，司一峰渐渐放慢车速，或许这样才能多和方梦黎呆一秒。在国外的那么些年，甚至是在梦魇里，从没有这样放松的感觉。 看着窗外的风景，探过去身子，方梦黎有时候不知道故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希望快快结束才好。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车子停在方梦黎小区里。 “送你上楼。”司一峰松开安全带。 就这样，司一峰扶着方梦黎一点点得进入电梯，最后送到门口。 “还是进门吧，这样比较放心。” 听到司一峰这样说，方梦黎突然抬起眼眸，她没有拒绝，然后掏出钥匙进了门。毕竟别人送过自己，进家门也算是一种礼貌。 进到客厅里，就是李埗和方梦黎的结婚照摆在客厅的墙壁上，司一峰只是瞅了一眼然后侧过头，突然看到客厅里的窗户，然而一半的窗帘散落在地上。 方梦黎近房里在脚踝上擦了一些药，也不方便去厨房去泡茶，想着自己床头还有几盒牛奶，于是顺手拿了一盒。 踉踉跄跄地扶着衣柜走出来，方梦黎这才看到司一峰正在把窗帘挂上去，也是自己新买的那一条。 看着他的背影，颀长而有熟悉的样子，方梦黎紧紧地握住那盒牛奶。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可能与他有关系。 想到这里，于是道一句：“司一峰，跟我去民政局的那个人，不是你。” 司一峰的肩膀一抖，然后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他扣上窗帘的最后一栏，整理了一下领带。直径走过客厅，推开玄关，转身离开，最后留下一句话。 “对不起。” 关上门。 这个房子再一次陷入沉默，方梦黎松开牛奶，盒子便倒在地上。 几乎是看着分针一点点的走着，脚踝上伤痛也不想上药，只是坐在沙发里把头埋在膝盖处。 司一峰离开方梦黎的家，在楼下站了许久，抬头看了看，眼中有些东西在闪烁，双手插在口袋里。这么近的距离，他仍旧不能上前一步，这一次的回来能看到她是安好的便是最大的欣慰。 可是在脑海里闪烁的一切，却是那一天离开的样子，民政局的门口也的确是自己最先离开，然后不曾回头。 如此的拒绝，那么自己还是如何有颜面去面对方梦黎呢。 所以离开才是自己最活该的下场，然后彻底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方梦黎已经结婚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边是最好的。 司一峰没有再抬头，一个人直径上了车，然后驱车离开小区。 等到晚上吃饭的点，方梦黎才从沙发上起来，一只脚歪歪地踱到厨房，幸好家里还有一些今早的剩菜。 忙活完她又不容易地回到客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按照这个点，李埗应该回来才是，一想到今天撒了谎，方梦黎又开始心里不安起来。 会不会李埗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欺骗他，可是按照李埗的个性，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挑明，万一…. 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冷，方梦黎甩了甩自己的头，还是一鼓作气给李埗打了一通电话。 没接。 于是继续打。 终于在第三通的时候李埗接了电话：“老婆，今晚可能不能回来吃饭了，今晚加班。” 听到加班，方梦黎却像是舒了一口气，她立马回答：“没事，你忙吧。工作重要，你倒是注意要吃晚饭。” 嘱咐了几句，方梦黎挂上了电话，看看外面的天空，已经是渐渐地暗下来，黑夜即将来临。她也没什么胃口，坐在饭桌边，看着一桌子的菜，拿起筷子却不知道吃哪一盘。 一盏小灯点在头顶，灯光似乎直穿整个桌面，方梦黎一个人坐在家里，吃也吃不下。最后还是坐在沙发上，怀里装着抱枕，头靠在一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忘记了脚踝上的伤痛。黑夜是真的来了，侵蚀了方梦黎的全身一般，她有些害怕这个空荡的家。 这是第一次李埗加班，也是工作的缘故两个人的蜜月也没有去，李埗答应过方梦黎只要有时间就带她去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好像没有，她现在只希望李埗能回来。 一闭上眼却又是那一天小吃店爆炸，自己昏迷的前一刻，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最后，孩子突然就没了，一条生命突然就消失。 自己跑到外地，只身一人，突然想起那一座小坟墓，凄凉的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突然吓醒了，捂住自己的额头，浑身倒是出了一把冷汗，想喝一点水身边却没有。 关上电脑，伸了一把懒腰，李埗和周围的同事打完招呼，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转了钟，原来自己已经加班这么久了。 立马起身，拿起后背椅上的西装外套。 从公司离开回到家，在楼下还是看到灯还是微亮着。 “梦黎？”李埗换上拖鞋，轻轻走到客厅，探过身子看了看客厅桌上，饭菜没有动一口。 李埗走进一看，却发现方梦黎的脚还在沙发上，可是上半身却倒在地毯上。吓了一跳，连忙俯下身子把她扶起来再慢慢地躺在沙发上。 “桌上的饭菜我去帮你热一热。”说完就准备起身，可是却被李埗阻止，他有些歉意地将方梦黎揽入怀里，下颚感受到头发的柔软。 第三十六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带着一些责备的意思，可是越来越抱紧方梦黎。 李埗的身上有些淡淡烟草味道，是她熟悉的。 “反正都要回来，怕什么。”接着轻声叫了一下，李埗连忙起身，到是发现方梦黎的脚踝已经肿了一大片。 李埗急忙地跑到房里的医药箱处，连忙又跨着大步回到沙发，洒了一些万花油用着特殊的手法慢慢的搓揉。 觉得有些疼痛，可是看着妻子忍痛的样子，自己也心痛，于是抬起眸子道：“以后一定要早点告诉我。” 方梦黎点点头。 李埗的父母是开中药馆的，所以从小李埗对于医药还是很熟悉的，这种按摩消肿的手法还是很娴熟。 一边搓揉，李埗小心翼翼，手指尖流转，渐渐地方梦黎觉得脚踝不再那么硬邦邦的了。这才是她的老公，结婚这件事她渐渐的觉得还是挺值得，等到这么晚，或许都是值得。 李埗弯下腰的样子，专注起来，方梦黎很少看到。特别是那一双修长而灵活的手指，从未知道他这么“利索”。 “好些了吗？”李埗轻声问。 方梦黎不做声点头。 大概过了十分钟，因为有了安全感，方梦黎这才觉得放松了一些。李埗停下手中的动作，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妻子已经彻底沉睡。 其实他刚准备问今天下午她去了哪，可是既然睡着了，那就不问了吧。有些事，方梦黎既然不想说，那就不问了吧。 坐在沙发上，再一次把方梦黎拥入怀里，而她也顺势将双手缠绕住李埗的脖子。额头那写碎发竟然让李埗觉得有些痒痒，不过也不好再动。 “我会让自己在你心里更加强大，但是。”李埗哽咽，他顿了顿知道再一次感到方梦黎的呼吸，他才继续，“但是，如果你不相信我…..” 有些话，李埗无法再继续。他深吸一口气，把脸贴在方梦黎的额头，喉咙也有些颤抖。 “相信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给你幸福。” “我相信。”方梦黎嘟囔着。 李埗然后在方梦黎的头顶深深的一吻。 在这个城市兜了几圈，司一峰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开到了哪里，慢慢地放慢车速停靠在一家酒吧的门口。 进门，点了一大杯啤酒，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独自喝着啤酒。有些苦涩，他不明白为什么啤酒会如此苦涩，于是换了一杯，结果味道还是一样。 没办法埋头又喝了几口，这个时候有些不知名的女士坐到身边。原来国内的酒吧和国外的大同小异，搭讪的总会有，司一峰没有说一句话，从西装内掏出红色真钞递给那几个女士。 “走。” 那几个女士知道了状况，拿了钱就没有再坐在司一峰的身边。 司一峰的脑海里却是那一天接到电话的情景，方梦黎喝醉了然后鼓起勇气告诉他，老娘觊觎你很久。 青涩的岁月里，司一峰只有苦笑。现在回想起来，于是看看桌面上自己的手机，却迟迟不能拿起。 时过境迁，原来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用。想到这里，司一峰继续喝了一口，锁紧眉头，咽下啤酒的时候差点吐出来。 接到电话的葛颂，立马从家里赶到酒吧。 一进门就看到角落里的司一峰，这是他的习惯，喜欢在角落里和酒。葛颂走过去，放下钱包，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司一峰又喝醉了。 “开车送您回去，走吧。” 听到葛颂的声音，他抬起眸子有些酒意，手却轻抚在胃的边缘，很明显他已经没有力气。葛颂侧头看了看，也知道司总的胃病又犯了，只好把他架起来。 因为之前有经验，所以驾轻就熟地把司一峰扛在肩膀上，一步步地走到车库。开门，把司一峰放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没穿高跟鞋果然正确。”说完，葛颂一甩手将车门关上，自己则又环着车头走到另一边，最后坐进去。 “要不要给你家保姆打个电话？”葛颂问道。 司一峰招手，表示不需要。 “明天一早还有会。”司一峰扯下领带，“画馆。” 葛颂有些犹豫，按照司一峰的意思就是在画馆睡一晚，这么仓促的决定她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司一峰在想什么，可是这一次她似乎有些明白，因为看过方梦黎，还有司一峰看方梦黎的眼神。 不一般的眼神，葛颂从未看过。 “开车。”司一峰带着严肃的口吻，没有办法，葛颂毕竟只是个秘书，只好驱车离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把司一峰送到办公室里，躺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葛颂端了一杯水和一盒胃药递给司一峰。 等到他接过药的时候，葛颂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块巧克力，然后递给司一峰。接着接过巧克力，司一峰盯着看了很久。 葛颂整理文件后，转过头问：“怎么了？” 司一峰没有回答，拿着巧克力的手却又迟迟不肯放下。 不肯放下，也舍不得吃下，就和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司一峰苦笑着，他似乎回想起那天给方梦黎庆生的场景。 夏天的时候，因为温度差点让蛋糕溶化，最后方梦黎还是一口气全部吃完。蜡烛的余光点缀在她的脸上，就算是红晕也能看出来。 吃了药，胃也缓和了一些。手里的巧克力都快被捏到溶化。 “司总。”葛颂轻声唤。 司一峰抬起头，顺便也罢千克力放到茶几上。 葛颂将整理的文件也放到茶几上，她的眼神里透出一些许的心疼。司一峰倒是笑笑，不说话，招了招手像是让葛颂可以离开了。 “您不喜欢吃当然是可以扔掉。”葛颂拿起巧克力，又将包装纸还原，看着司一峰的样子，她竟然有些执拗。 葛颂的意思，司一峰当然能听得出来，他刚才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葛颂不会不会明白。 “你拿走吧。” 听到这句话葛颂又有些不明白，她要不是在司一峰底下工作早就憋不住了，因为不习惯说话处处委婉着。 “巧克力溶化了就可不能再有原来的样子，如果真的喜欢就应该趁早。司总，我知道我只是秘书，有些话冒犯，不好意思。” 葛颂能把说开，她以前很少这个样子。 司一峰起身，走到落地窗的边上，坐在窗台边，看着外面的夜景，良久。葛颂有些不明白，这个总经理实在是怪异难以琢磨，于是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于是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司一峰才开口道：“真心爱过的人不可能继续回首，因为再看一眼还想拥有。” 葛颂一愣，不由己地重复了后面几个字：“还想拥有…..” 大概过了五天，方梦黎在家实在闲不住，提前一天上班了。只不过没有那种搬货的活儿要去做，目前还是轻松的状态。 食品区的有一层的货架上是空的，接到通知后方梦黎走过去确认货件的规格，却是意外的发现货架一边站着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 开着像是走失的样子，低着头也不说话，身边没有任何大人。在百货坐了这么些年，大约也能看出这个孩子的情况。 方梦黎走过去，弯下腰道：“小朋友是和家人走失了吗？” 小男孩没有说话，倒是抬起头看着方梦黎的眼睛。这是方梦黎从未看过的清澈眼睛，她愣了一下。 “告诉阿姨你家人电话好吗？”她的声音更加的柔和，一般来说她都不是孩子讨厌的对象。 可是这个孩子始终不做声，方梦黎真心没辙了，看样子是走散了，于是陪着孩子站在原地等待，想着小孩子的家人会不会一会儿就来了。 可是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孩子似乎有些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没有哭也没有闹，跟站在的时候一样安静。 方梦黎倒是有些心疼，也蹲下去，轻声问：“是累了吗？” 这下子小男孩点头，有写害羞的样子，然后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方梦黎倒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地拭去他的泪水。 “别哭，阿姨带你去找妈妈。” 小男孩有些警觉地看看方梦黎，看样子还是有些不相信。方梦黎倒是觉得这个孩子警觉性挺灵敏的，于是笑笑。 “你看，阿姨穿的是工作服，这个牌子上有阿姨的工作证。阿姨是这里的员工，别怕你看。等一下我会带你去一楼的儿童走失区，那里也许能帮你找到你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出来。 第三十八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不敢说真的不幸福，可，方梦黎知道，石萌萌的确不容易。 这个时候，李埗开门，进来。脱了鞋子，走进屋里，倒是手里提了一大袋子的水果，然后道：“先聊着，我去洗洗水果。” 等到李埗到了厨房，石萌萌这才回过神来。 “这么多年我有想过把天添送到相熟的亲戚那里，可是他不愿意离开，好几次都一个人光着脚跑回来找我。”看着天添的脸，小而圆，然后轻轻一笑。 方梦黎也坐过来：“按照这个年纪的小孩，不是上学了吗？” 李埗洗好水果走过来，自己倒是啃了一口苹果，一个大男人哪知道孩子的事情，索性坐在饭桌的一角，只是默默的看着石萌萌和方梦黎。 “上学，天添一度是反抗的。不过现在做了工作，算是接受了。明天秋天就要上小学了…..” “没事，我有认得的熟人，如果你不能接送孩子，我可以让李埗帮衬一下。”方梦黎一副都在我身上的样子。 李埗啃完一个苹果，站起身来也是笑笑，既然是老婆发的话，自己也要给点面子。他走过来，又拿了一颗苹果。 石萌萌笑笑，李埗和方梦黎能在一起，自己已经只是觉得不大可能，没想到现在却倒成了一个好的结局。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早天添还要去幼儿园，今天的事真是麻烦了。”说完，石萌萌起身，背上包包，把天添抱在怀里。 “送送她们。”方梦黎连忙道。 “不用不用，我已经叫了公司里的司机。” 公司的司机？ 哦，倒是忘了。原来她是家族公司的接班人，方梦黎只得耸肩，打开门。 把这对母子送到小区的门口，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鼻子有些酸楚的感觉。身边的李埗把她轻轻地拥入怀里，他不说话，只是不想扰乱了她的思绪。 五年后的见面，自己已经嫁人，而石萌萌却已是单身母亲。曾经两个人的欢喜，曾经一起的悲伤，然后随着风都飘走了。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方梦黎道。 “嗯。”李埗回道。 为什么会走到总经理的办公室呢 方梦黎只觉得头疼脑胀,一只手拍了一下墙壁,心中恶狠狠地气不能抒发.在这个百货工作已经快四年有余,马上几个月之后就是第五个年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也顾不上门外的秘书阻拦.毅然决然地要进去. “让我走,起码给我一个理由吧.”说完,方梦黎猛地拍着桌子,对面只有一半头发的中年男人差点吓到桌子底下去. 没等中年男人说话,方梦黎就从另一只手里撒出像花瓣似的白纸,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中文字,有的还有英文注释. “我能留在这里这么久都是给你面子,毕业之后我就在这里工作,不管是功劳还是苦劳,我怎么都算第一吧.不要命的工作,腰扭了我强忍着,腿瘸了我照样上班.就为了几句碎语和投诉,你要让我离职凭什么!” 说道激动的时候,方梦黎简直像是要把唾沫喷到男人的身上,她明显是愤怒到了极点.然后转头,看向门外一些些看戏的员工. 大吼:”你们哪个比我更专心工作” 等到方梦黎终于不再咄咄逼人，中年男人这才缓过神来，然后对着她解释：“梦黎。你坐，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上层一致决定的结果，我只是个小小的执行者。” “你刚结婚，蜜月也不知道哪天，说走就走咱们商场还要营业。而且结婚之后，你还会有孩子，你分心工作哪成。”一遍慢条斯理的说，一遍打量着方梦黎现在的状态，上头给自己真是一个麻烦侧差事。 说穿了，就是嫌弃自己麻烦。一个已婚的女人，还是一个刚结婚的女人，能还有多少时间付出在工作上面。 蜜月没度，孩子没生，都是一系列的问题。 居然自己也有软肋，特别是在工作上，方梦黎是一向认为自己任何软肋也没有。为什么，结婚居然也成了坏事。 和李埗的蜜月期，是能拖就拖，现在确实不能再拖，不光是自己想到这一点。原来自己的上司也想到了，就连不确定的孩子，上司们也顾虑到了。 有些哑口无言，方梦黎第一次束手无策，终于自己这一秒开始变成了无业游民。但是走也要走的风光啊，她抬头，瞪眼。 “那我今天就辞职，不用等到月底。”说完，接着是一个漂亮的转身，然后消失在办公室里，也不等那个中年男人继续说什么话。 如果注定要输，那么就输的漂亮。 从办公室出来后，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多少不屑，多少佩服，多少期待，多少兴庆自己走了。 不过，都无所谓了，这一刻自己已经离开了。 收拾一下，储物柜里能带走的不多，抱着个纸箱子，里面无非是一些梳子，然后头绳，工作服很快就被收上去。 那就索性不带走，带走免得念想。 最后方梦黎和几个新来的实习生交代了几句，也不去看接任自己的人是谁，笑着拍拍肩膀表示自己的担子已经卸了。 离开的时候，下台阶，她觉得自己走的很稳，没想到还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如果是这样简单的辞职，她方梦黎死活不会相信，因为走之前她这才听那些底下的实习生说，有人向上层打了小报告。 管他的什么小报告，说自己觊觎更高的职位，那个中年男人肯定是坐不住了。也罢，看着他也觉得心烦，每次开会还要沏茶给他，方梦黎回头看了一眼百货的招牌，不是今天或许就是明天，总是要走的。 给阮琴打了一通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 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她应该在上课。所以方梦黎倒是不知道能给谁打电话了，她无奈的笑笑，找了一家肯德基，靠窗户的座位坐下。 那一天自己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各种招聘信息。现在倒是有了几分的悠闲，不过其他的座位还是有一些年轻人不停的翻开报纸，或者手机里的各种信息。 一晃眼，竟然也是将近五年的时间。 玻璃窗里有自己模糊的影子，方梦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自己已经结婚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提醒着自己。 不过这也罢了，就当是休假好了。方梦黎伸了一个懒腰，走出肯德基跟往常火急火燎的一点也不一样。 这一次，她用心逛了逛街，认真地打量着街边每一件衣服，是这个季节的也好，不是这个季节的也罢，她不想让自己的脑子里有别的情绪。 渐渐的时间又过了，到了下午吃饭的点，有些累意。掏出手机，给阮琴打了电话。 “不行不行，今晚我和沈鹏约好了去我父母家吃饭。每个周五都约定好了，要不我明天一早就去陪你？” 听到阮婷的话，方梦黎也嗯了一声，然后坐在公园边的石凳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买了几件衣服，就来到了公园里。 黄昏似乎已经染红了整个天空，残阳一点点点缀在边缘，有些味道，似乎又多了一份别的情绪。 方梦黎始终没有和李埗打一通电话，因为她明白，李埗最近出于上升期，事业有了更好的起色。说不定今晚又要加班，这个月已经有整整二十天晚归了。 直到晚上八点，方梦黎这才回到家。 只是家里漆黑一片，李埗加班。 倒在沙发上，电视开着，调了几台倒是没有任何想看的。方梦黎抱着枕头，想起那天自己摔倒在茶几边上，自己跟那个时候似乎有点相似。 又笑了笑，方梦黎关上电视，没什么胃口，但总是要吃一点，想着自己今天在超市有买一些泡面，于是泡了一碗，吃了。 走回方梦黎，她不忍心将客厅的灯关掉，于是就这么敞亮着。 坐在床上，她拉开抽屉，下层有一个铁盒子。铁盒子的颜色不是纯正的黑色，有些掉漆，方梦黎还是废了一些力气才打开这个铁盒子。 里面是大学时期，方梦黎在校报上发表的一些文章诗词，记得之前自己和石萌萌晚上喝醉了，住在李埗家的时候，他给自己看过。 不过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从那个廉价的公租房，李埗和方梦黎结婚后住在这个新房里，没想到他还是把这些“不值钱”的报纸留着。 李埗没有告诉自己，看来如果不是自己发现，恐怕他以后也不会再跟自己说。李埗总是这个样子，沉默但又可靠。 方梦黎越发的觉得，似乎结婚是个好的选择。她起初以为，和李埗在一起只是“将就”，因为年纪大了，一个人太久始终会让朋友和家人担心，李埗不是差的选择。 第三十九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忘记司一峰之后，方梦黎似乎就没有了个人的生活，一心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向前看，都忘记身后仍旧有那么一个人守着。 翻看完一张张报纸，她有轻轻地将这些报纸叠整齐，捋平，放在铁盒子里。她又看了铁盒子很久，这才放回原位。 大学的生活，方梦黎一度不想继续去回想，因为总是有拿一根敏感的神经，一根直戳人心的刺。 司一峰的离开，她之后归结是“背叛”。还是不够爱，所以轻易说了放手，方梦黎却不会怪他，司一峰的选择最起码方梦黎再不情愿，也是尊重。 只是牺牲了太多的东西。 从包房出来，李埗有几次都差点吐在走廊上，强忍住走到洗手间，这才一股脑吐在马桶里。他用手拍着胸口，舒缓一下这排山倒海的猛烈之感。 李埗有些昏沉，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经理的样子，客户的样子，就连自己的办公桌他脑海里都反复了好几遍。 “你还好吗？” 从男厕所的门口，传来石萌萌的声音，她穿着黑色的长裙，一根吊带脱落在手臂的一边，看起来也有些狼狈。 过了十分钟，厕所里没反应，石萌萌差点就要冲进去了。就在这个时候，李埗倒是开了门，歪歪斜斜地走到门口。 “没事。”说完，还不忘打一个酒嗝。 小碎步爬过去，搀扶起李埗的时候，石萌萌能闻见他身上的那股味儿，这种味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蹿进心里。 可能是他为她挡酒那个时候开始。 在钱柜遇见李埗，就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小。原来他的公司和自己家的生意有来往，今天来吃饭也是谈生意上的事，李埗的上司又是个能喝的主儿。 在生意场上，男人喝酒天经地义，石萌萌一个女人，一两杯行了。可李埗的上司，一杯借着一杯，看起来忒能喝。 石萌萌憋足了劲儿，喝了三杯。本身酒量就一般，被这样强行推搡着吐下着白酒，有点实在吃不消了。 李埗当然是看在眼里，他在石萌萌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主动用自己的被子一挡，石萌萌愣住看着他。 “头儿，这杯我替石总喝。人家虽然位高，可毕竟还是个女人。咱们一些大老爷们，可不能只要她一个人喝，对吧？”说完，李埗立马灌进一杯。 看在眼里，石萌萌放下手里的被子，搁在茶几上。接下来都是李埗一杯杯地替自己喝下去，嘴里说些拍马屁的话，当然，这在生意场上再常见不过。 这不，李埗有些实在不行了，趁上头唱歌的间隙，流进厕所狂吐。 平生也喝酒，只不过没这么多。被石萌萌扶着的时候，他余光慌神，倒是搂住了石萌萌，嘴里还嘟囔着。 “老婆，我回来了。” 看来李埗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而且以身形来说，石萌萌的确跟方梦黎很像。他靠着石萌萌的时候，一身的味道也浑然没有在意。 回到包房里，李埗的上司似乎也醉倒不省人事，躺在哪儿就在哪儿睡了。幸好，石萌萌还是清醒的一个，于是差遣了几个下属把上司给送了回去。 李埗则是和自己一个车，司机坐在前面，两个人坐在后面。 一个转弯，李埗顺势倒在石萌萌的肩膀上，嘴里还是继续念叨着“老婆，老婆。” 隔着车窗玻璃，石萌萌脑袋似乎渐渐不像刚才那般的拥挤喧闹，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街道上很安静，也没有几个人在街上走。 石萌萌让司机停下，自己打开车门，扶着李埗走到路边，这时李埗吐了一地。蹲在马路边上的样子，狼狈不堪。 石萌萌递了一张餐巾纸给他，让他擦擦嘴。接着，自己从荷包里又掏出一根烟，点燃。 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晚上的风有些冷，她抖抖肩膀，想让自己暖喝点，毕竟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 李埗倒是眯着一条眼睛，这才慢慢的看清楚一旁不是方梦黎，而是石萌萌，然后猛的起身，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哎，你怎么坐地上了？”石萌萌把烟仍在地上，踩熄。 刚准备扶起李埗，倒是他自己撑起来，然后拒绝。 “谢谢你，我等下自己回去。” 既然能这样说，证明还是心里有数，李埗看了看远处，自己家就在不远的地方，于是迈着步子向前方去。 “刚才你帮我挡酒，让我换个情还不行吗？我石萌萌只是不想欠你和梦黎太多人情，不过你执意要离开也行。”石萌萌在李埗的背后道，“你上司说了，明天就寄合同到我这儿。” 李埗转过头，看来觉得事成了，石萌萌也是个坦荡的女子，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说不远，可以自己现在歪歪斜斜的走路，走到家门口都是个问题，刚才吐的眼睛都冒了精花。 坐回石萌萌的车里，大概过了十分钟，到了小区的门口，石萌萌再看看李埗，真的又睡着了。 这次她有些不忍心去打扰李埗。 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她心里不知道做和滋味。五年了，没有一个男人睡到自己的身边，哪怕是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五年来的第一个，石萌萌笑笑。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李埗随之也惊醒，连忙撑起身子，往外面一看，自己到家了。 推开车门，说了一句谢谢，脚下生风，离开了石萌萌的视线。 石萌萌轻笑着，然后接起电话。 “石小姐，天添病了，下午的时候他就有些感冒，我给他喂了一些小儿感冒药，没想到没效果，现在我去房里看他，结果高烧。” 保姆说完，石萌萌心里一沉，让司机调头，加速离开。 来到医院的时候，保姆也在病房里。石萌萌提着手提包走到病床边沿，看着天添涨红的小脸，她想抹抹，发现自己没有洗手。 于是洗了手，擦干后才摸了摸天添的头。 “消毒了吗？”石萌萌问。 保姆点头。 刚才问过医生，才知道天添生病的原因，是吃了生冷的东西，接着拉肚子，最后就是高烧不退。 石萌萌一直是个注重各方面的女人，特别是对于天添来说，现在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全部，而且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他了。 保姆出了病房，石萌萌坐在板凳上，握住孩子的手，不忍心将他吵醒。 天添睁开眼睛，感受到石萌萌手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笑笑。妈妈终于回来了，这一场病貌似也是值得了。 “傻孩子。”石萌萌说了一句，眼角就抑制不住的泪水滑落，歉意油然而生。 天添尽管不说话，可他的眼神里透出的光芒，就连一旁的石萌萌也不敢直视。如果这个孩子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长大，或许他就会说话，可以叫她妈妈，能一个人上学，很少生病。 夜晚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回到家里的时候，方梦黎已经睡了。身子骨就像是散架了一般，没力气的在沙发上随意的躺下。 ———— 后来几天，方梦黎只是问了一次李埗那一晚如何回来的，李埗也只是随意的敷衍了几句。于是方梦黎也不再继续问，之后也没有再提及过。 只是方梦黎把铁盒从李埗的抽屉拿到自己的抽屉里，因为暂时不用上班，所以每天的早餐，回家的晚饭都是方梦黎忙活的。 有一刻，她真觉得自己是一位家庭主妇了，李埗吃完准备出门时，她会帮着整理他的领带，然后亲吻侧脸，笑着说再见。 李埗那段时间也觉得，方梦黎终于不再忙碌，享受真正的生活。只是有时候送走李埗那一刻，关上门，整个家里就剩下自己。 坐在沙发上的自己，方梦黎一个人就喜欢浮想联翩，于是决定下楼逛逛，可是左邻右舍的又不认得，逛了一圈也觉得没意思。 第四十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有时候经过一家家店面的时候，哪怕是一家早餐的店子，看着里面忙碌的人，她都会觉得充实，站着看一会儿，知道店家也看了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无趣”，然后离开。 李埗加班的日子到也是越来越频繁，做好了饭菜，凉了，方梦黎继续加热，又等到凉了。反反复复大概三四个小时，一直到了凌晨，李埗始终没有回来。 等到累了，会在沙发上歇息一会儿，听到楼梯那一块有响声，她像兔子一样惊醒，结果最后也没有人敲门。 方梦黎很少主动给李埗打电话，她知道男人应酬是必须的，就算现在自己打了，李埗也不会因为自己一个电话就回来。 之前，自己也答应过李埗，会相信他，然后坚定不移的去相信。 一个夜晚，深夜的里的房间，没有其他的声响，方梦黎就把电视开到最大。等到自己困了，也是伴着电视睡觉。 李埗若是回家，那便是一股酒气。想推开李埗的时候，反而被抱得紧紧的不能挣扎，方梦黎有些喘不过气。 时间这么一长，方梦黎不得不避开李埗回来的样子。 “你去洗洗吧。”说完，方梦黎捂着鼻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李埗一把抓过方梦黎，然后就往她脖颈之间凑，方梦黎当然是不愿意的，于是猛地推开李埗。 这一推，李埗一个踉跄，后脊梁撞到墙上，“咚。”的一响。 “你干什么？” 显然李埗生气了，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看起来似乎就像是一头猛兽，喝醉之后的样子方梦黎是第一次看到凶神恶煞的他。 “没事吧。”方梦黎有些歉意的走过去，准备扶一下他，结果李埗一个甩手，倒是不领情。 “我有事，当然有事。这儿，这有事。”说着，便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李埗的样子越来越激动。 “别瞎说，你快去洗洗，还要上班。要不要我给你把洗澡水泡好？”方梦黎胡乱地摆好鞋子。 李埗醉着，但是嘴巴却不甘示弱，他依旧扯住蹲下的方梦黎，然后把自己嘴唇附上去，似乎要把自己的酒气喷出。 方梦黎闻到这个问道，差点要吐了，她用手猛力的捶打李埗，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个男人似乎疯狂了。 “你还是不愿意，就算是结婚了，我知道你的心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李埗松开手，表情黯然，他用手撑住自己的头，有些沉重。 听到李埗这样说，方梦黎自然有些不舒服，回道：“我已经和你结婚，不管我怎么想，你怎么想，咱们都是过日子的人。李埗，今天你喝多了，胡思乱想。” “我没有！我记得，我都记得。那天，那个男人来过家里，你为什么不和我说？难道还是说，是你喝了酒，还喝多了？” 这句话，倒是让方梦黎的脊梁骨发冷，原来李埗还是能看出来，只是嘴巴上什么也不说而已。她转过头，眼睛睁大，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发抖，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李埗有些可怕。 “你敢说，他没来过吗？我等你亲口告诉我，可是你没说。没关心，我相信你。可是你的心，这么多年了，在我这儿吗？”李埗胡乱的说，唾沫早就飞溅到客厅的各个角落。 方梦黎忍着，不做声，她轻轻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等到李埗说完，家里似乎掉入了冰窖里。方梦黎不希望这么晚了吵，看了李埗一眼，准备进房间。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联系那个人了。” 这一刻，李埗的话语几乎是请求，每一个字眼都几乎在祈求。不仅是他的问题，也是方梦黎的问题，她也曾经问过。 不仅是不联系，而是不再去回想，不再，永远不再。 “工作我已经找好，明天早餐已经放冰箱了。”说完，方梦黎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就在关上门后，她贴着墙，自己慢慢顺着滑下去，实在是太累了。 家里恢复成寂静，李埗有些懊悔说了那些话，可是再想想，也的确是自己的心里话。他想了一个晚上，一大早很早就起床了，冰箱里的食物也没有吃就出了门。 早上，方梦黎打开房门，穿上平常工作的服装，假装没事人一样出了门。 昨晚两个人的争吵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一样，两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各自上班。 这是一家广告公司，倒是方梦黎随意投的简介，没想到就有回复。可是自己虽然不是专业的出生，不过公司里的有些活动项目，自己倒是在百货公司里做过。 照例的进入到复试，然后从办公室里出来，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看了看手机。一般这个时候李埗会发个短信，或者打一通电话问问。 现在手机里空空如也。 方梦黎深吸一口气，她寻思着要不要自己主动发一条短信，不过也只是想想。 大概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也只剩下方梦黎一个复试的面试者了。她望了望周围，除了主考官就剩她一人。 “恭喜了你方小姐，以后希望你在公司能大展宏图。”说完，中间的一个老头伸出手，方梦黎先是愣住，紧接着回过神来握住老头。 “明天正式上班，刚才你看到的是我们公司的营销部，这边隔着的是市场部，楼上才是广告部。”说完，老头笑着离开。 面对人来人往的办公室，大家埋头于接电话，打字，看电脑，就好像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似的。 来到楼上的广告部，接待方梦黎的是一位中年的女人，染着酒红色的头发，穿着细细的高跟鞋。这里的人都叫她梅姐。 “小方？”梅姐偏过头，手里拿着几页纸。 “嗯。”方梦黎点点头，大概是觉得这个称谓。 梅姐这个人给人初次的感觉是冷冷的，有点不像是做广告的人，起码方梦黎是这样认为的。 带着她绕了一圈，梅姐停住，在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给了方梦黎一杯。 “结婚了？”梅姐盯着方梦黎的结婚戒指看了看。 方梦黎继续点头。 梅姐的眼神又溜到方梦黎的肚子上，打量了一会儿，方梦黎这才用自己的包包遮掩了一下肚子。 “没孩子。”倒是有些洒脱的说了事情。 梅姐点点头：“以后提前一个月给我报产假。”说完，她扔掉刚才的纸杯子。 提前一个月？方梦黎虽然工作了很多年，也当过几年的领导，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规定也是头一次听说。 提前一个月，自己要是不知道怀孕了呢，没请假的话那不是大着肚子上班，然后把孩子生在这公司啊？ “怎么了，有什么疑问？”梅姐转过头问。 方梦黎这下赶紧的摇头。 从公司里出来，外面的空气着实比里面的好。吐了一口气，阮琴开着私家车，正好停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走吧。”阮婷伸出一只手，招摇在空中。 方梦黎坐进车里，阮婷笑笑，看看后备镜里的她。 “怎么样，咱们的方总看来是成功了？” 阮婷今天穿的衣服格外的休闲，头上还架着衣服太阳眼镜，衣服也是粉色的t恤。方梦黎不说完，只是听着她说。 “我今天还不容易有时间出来，沈鹏的妈才放我一天假。这不就来找你了。”手里握着方向盘，阮琴道。 “怎么了，不对劲啊。”阮琴能看出来方梦黎整个人都倒在后座上。 方梦黎摇摇头。 “没事。” 这话就更加不对劲了。阮婷把车子停靠在一边，然后下车，把方梦黎也拎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阮婷有些震惊，虽然一直在忙活公公婆婆的事情，也不至于什么也不知道吧。 “李埗会这样吗？”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 方梦黎喝了一口，根本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头看着窗外，好像快立秋了。 “你倒是说一句话，从刚才你出来就一直这样。方梦黎，你不能一直闷着，迟早出问题。”阮婷的性子倒是越来越急。 “你说我结婚对吗？”方梦黎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阮婷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问傻了，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方梦黎。本来也是自己撮合的，于是侧过自己头，看了看前方的方向盘。 “我下车了。”不等阮婷再说什么，方梦黎推开车门，准备离开。 “等一下。”接着，阮琴也跟着推开车门，她有些疑惑，“都结婚了，干嘛问这个问题。” 方梦黎摇摇头，她背对着，也许自己就本来不应该问阮琴这个问题。因为很傻，真的很傻，当初结婚的原因再清楚不过，要是犹豫也是领证之前，现在也是无聊的想法。 于是耸耸肩，吸了吸鼻子。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我先走了，今天有点累，回去了。”说完，扯了扯肩膀上包包的带子。 留下阮琴一个人站在原地，方梦黎走了一段路，回到家里，又是一个人。李埗昨天也没有回来，看看今天的时间，准备打电话，可是手又锤了下来。 有预感，之后的一些日子都将是一个人吧。 第四十一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上班的日子，总是特别的忙碌，虽然不用到处跑来跑去。方梦黎也一刻没闲着，坐在自己的隔间里，看着电脑的屏幕，这就像是一个战场。 早上很多表格要去做，也不是梅姐怎么了，一来就给了特别多任务，大部分的都是马上要用的，今天之内还必须完成掉。 方梦黎叹了一口气，键盘的响声不停，准备喝口水倒是发现水早就没了。于是拿着水杯，走向茶水间，正巧碰到梅姐。 “怎么，表格完成了？”梅姐也拿着水杯，靠着门看着方梦黎的脸，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女士西服，下身则是一条不搭的裤子。 方梦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也才是刚上班，被领导看到自己喝水，就算不是偷懒也像是在偷懒。她尴尬的笑笑，低头准备离开。 “经过你的办公桌，我把明天的文件放过去了。“梅姐悠悠地道。 方梦黎停顿，回头。 “别看我，上层的意思。”说完，貌似瞟了一个白眼，梅姐拍了拍方梦黎的肩膀，然后离开。 回到位置，果然又多了一份文件夹放在那，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喝水了，方梦黎稍微整理了一下位置。 就这样，工作多到似乎忘记了时间。渐渐的，周围的同事越来越少，天空也渐渐地黑了下来，方梦黎仍旧看着表格，然后再低头看看手里的表格。 感觉一下子回到了高考前的时光，方梦黎再次摸了摸肚子，看看时间，快晚上八点了，自己还没吃晚饭。 幸好上班之前，从家里拿了一块面包，于是连忙转身看看自己包，翻了一阵才找到那一块面包。 再抬头的一瞬间，方梦黎这才发现整个办公室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白色的屏幕。 啃了一块儿面包，方梦黎就像是啃一个很难咬的固体。如果自己不工作，可能现在就在家里的沙发看电视，不过李埗还是会加班。 还没吃完面包，方梦黎给家里的座机打了一通，可是响了半天没有人接，看来不止是她一个人加班。她无奈的关上手机，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都不回去，那到底算个什么家呢。 想到李埗之前问自己的问题。 你还是不愿意，就算是结婚了，我知道你的心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在李埗说这句话之前，是很相信，李埗就是最好的选择，真的再仔细的考虑，绝大部分不是因为爱情。 只是可靠，还是自己急需一个避风港吗？ 方梦黎开始觉得自己头有些疼，她没有当面承认，也想在自己的心里去承认。忽然，她脑海里闪过司一峰的脸，接着咬着牙根，她恨自己。 恨自己。 吃完面包，方梦黎埋头急需自己的工作了。 因为昨晚加班，回家得就很晚，方梦黎早上起床晚点了。赶命到公司，迟到了十分钟，刚好在公司的门口看到了梅姐。 “梅姐，早上好。”方梦黎陪着笑脸，点点头。 “去会议室。”梅姐也没看方梦黎一眼，踩着高跟鞋，咚咚地离开。 方梦黎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会被梅姐批评，幸好没有。 走进会议室，发现就她一个人没到位，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尴尬的走到最后的位置，坐下，翻开自己的文件夹。 会议的人不是很多，差不多就是自己所在的小组里的成员，梅姐是准要开会的人，接着她走进来，手里拿着马克笔。 “方梦黎，今天你迟到了。作为惩罚，下午同事们的咖啡，你来负责。哦，对了，我加奶不加糖。”梅姐说完，清清嗓子。 “我今天早上给大家开小会，主要是说这个星期我们小组总体的情况。”梅姐说的话，巴拉巴拉的就像是在念经一样。 除了开头买咖啡事情，方梦黎就开始慢慢地打盹，昨晚的工作让她实在不能缓过神来，她眯着一条眼睛，头慢慢地滑下去。 说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梅姐突然提高分贝。 “首先，我要批评方梦黎。虽然是新来的伙伴，可是工作效率有待提高。咱们小组一直都是成绩第一的，这一次不希望你的原因拉低成绩。” “方梦黎，方小姐？” 猛的一下，方梦黎醒了，半睁开的眼睛有些慌神，差点从位置上摔下来。她手扶着桌子，向周围看看，想知道是谁在叫自己。 “有。” 周围的同事听到方梦黎的声音，有的甚至笑出了声音，他们都像是在看好戏一般。梅姐站在前面，明显有些不耐烦，一看就知道方梦黎在开小猜。 “梦黎，昨晚工作很辛苦吗？既然辛苦，为什么你昨天的表格到现在我邮箱都没有收到？”梅姐用食指点着桌子，眼中的光芒似乎要把方梦黎吃掉。 “在电脑里，只是最后需要确认，可是…..”话还没说完，方梦黎就被梅姐打断。 “没有可是，既然来到我们组，就要习惯工作的强度。我不会因为你的加班就觉得辛苦，只能是你的效率不够。” 什么不利的事情，都能在领导的嘴里说出花来。方梦黎看着梅姐的表情，就好像是“你说的都是不对的，你没资格再说话。” 只好默默地不做声，众人散去之后，方梦黎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看看位置又多出了一叠的文件，她朝着远处看看，梅姐也正看着自己。 没办法，就像是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方梦黎底下自己头。现在比人是主子，自己是一粒小石子。既然是给比人打工，那就是谁的官职大，就说话的声音就大。 在这个公司不像是在百货里做事，她凭着自己耿直的性格，横冲直撞。得罪了不少的人，不少的人也因为自己性格出得像朋友。 成功也是因为自己，最后失败的理由也是自己。因为小人就在自己的身后，会在冷不丁的时候，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自己的一切。 就在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别人议论的声音，无非就是梅姐工作的态度，而且无意之间还听到议论自己的声音。 梅姐去过一次总监的办公室，汇报了一些工作情况，接着就是谈论起方梦黎这个新来的职员。无非就是吐槽她工作不利，然后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招来这么一个人新人，年纪也不算小，也不是丰富的经验。 听听也是听听，方梦黎若无其事的走进茶水间，接着众人就闭上了嘴巴，看着她脸上，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有。 走出茶水间的时候，方梦黎还装作很自信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就奔腾了。 不过谁叫她是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呢？ 有些事情，方梦黎把自己的感情操作的越来越成熟了，她望着自己的屏幕，整理心情准备再一次制作表格。 就这样，慢慢的，又过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方梦黎开始习惯了每天加班的日子。表格基本上多到自己可能数不清，于是买了一箱子的泡面，还有香肠，囤积在自己的桌子下。晚上饿了，在茶水间泡一碗面，外加一根香肠，似乎就满足了。 什么时候，方梦黎开始变得苦中作乐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习惯给自己家的座机打一通电话，多晚她都会打过去，极少的时候是李埗接的电话，大多数都是没有人回应自己。 方梦黎的心开始泛空，夫妻，将近半个月没有见上一面。李埗也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当然，自己也没有。 为什么，那个问题，李埗要求自己回答的问题，如果自己拿起电话本就可以回答，可是犹豫到根本不能拨号。 为什么结婚？ 伸了伸自己的腰，她摇摇头，这个夜晚又是屏幕的陪伴吧。 那天葛颂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方梦黎是浑然不知道。还是她从总监的办公室出来，敲了敲自己的办公桌才知道。 “方小姐？”葛颂敲的很清脆。 方梦黎连忙抬头，额头上还贴着便利贴，葛颂看到后笑笑用手撕了下来。 “看来方小姐工作很上进。”葛颂偏着头道。 方梦黎连忙起身，看看葛颂的样子，今天居然穿着便装，从之前看到她都没有看过她便装的样子。 “嗯。”方梦黎笑笑，有些尴尬。 不过，葛颂来干嘛？ 难道司一峰也来了？方梦黎这样想着，然后低下头。 “司总没有来，今天是我一人。” 葛颂似乎已经看懂了方梦黎在想什么，真的叫方梦黎有些害怕。于是侧过头，看到不远处的梅姐，然后淡淡地瞟了一眼。 方梦黎很明显地觉得两个人不对盘，她朝着梅姐走过去，手里拿着表格。 “不是昨天就应该交的吗？”梅姐结果文件夹问道。 “可昨天….”每一次方梦黎都没有说完，梅姐就会打断。 梅姐淡淡地道：“你的工作效率，不要找借口。” “可效率也只是人做出来的而已，人能力有大小，我也不相信梅组长能一晚做出那么多的表格吧？”葛颂的表情，很明显的就表达出她知道梅姐平常怎么和员工相处。 第四十二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葛秘书，我们公司的事儿，好像还没到那么大的辐射范围吧？”梅姐也不甘示弱，不过让方梦黎夹在中间，也的确不好受。 葛颂的眉眼之间的流转，马上就把目光放在方梦黎的身上，她笑笑，接着把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梅姐。 梅姐不屑地一哼，虽然极小听不见，可还是能够感觉到她轻蔑。 “这次活动，你们广告公司主办，难道不想看看是谁负责吗？”葛颂挑起眉毛，她的眼睛微微地合上一些，像是等着看好戏。 女人们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嘴巴总是不饶人，然后掏出个什么东西都是致命的。 梅姐有些将信将疑地把文件拿到手里，然后翻看来瞧瞧，第一面之后的第二面她的表情就直接开始变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梅姐合上文件夹，然后朝着方梦黎一甩，她不可置信，也由不得不可置信了。 葛颂就像是一个打了胜利战役，把手环抱在胸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一个新人，什么来头？”梅姐吊起嗓子，然后上下打量着方梦黎。 这一刻方梦黎好像懂得了一些什么。自己翻开那份文件，扫了几眼，原来活动的负责人竟然是自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再看了一遍，果然还是自己。 “不管她什么来头，既然是方小姐，那就是方小姐。梅组长，这一次怕是委屈你去帮助一下方小姐了。” 葛颂的话就像是刺一样，梅姐退后了几步，扭头就走开，她还是不能置信方梦黎才是一个小小的新人，工作经验根本不足，怎么可能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方梦黎转过头来，看着葛颂的脸，她有一种胜利感，而自己却像是任给她们摆布的旗子。 “不好意思葛秘书，恐怕我不能胜任这项任务。怕是让你们失望了。”方梦黎委婉的拒绝。 葛颂拍拍方梦黎的肩膀，然后笑笑。 “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记住，你不是新人，在百货你也是负责人。如果你都不相信自己，你让我怎么交代？” “交代？” 葛颂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抿着嘴巴，耸肩，立马转头，背上自己的包包准备离开。 方梦黎的心里还是回荡着葛颂的话语，给自己一个机会。 中午休息的时候，方梦黎站在厕所的化妆间里，她看了看镜子的自己，好像苍老了一些，又像是成熟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于是准备走进，在某个隔间的外面她似乎找到了源头。 “你说什么？难道孩子就是我一个人才有的吗？好，你不想负责我就一个人剩下这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养大。不过你别想清闲的过下半生！” 很显然就是梅姐的声音。 门开了。 方梦黎吓了一跳，把手里的粉底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响。 梅姐很快的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方梦黎，她眼泪已经哭花了整张脸，黑色的泪水让她吓了一跳。 “梅姐。”方梦黎唤了一声，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等到同事都下班了，方梦黎和梅姐坐在台阶上，梅姐刚准备拿出香烟出来抽，被方梦黎用手拦下来。 “为孩子想想吧。”方梦黎侧过头道。 梅姐先是一愣，接着是一笑，她把香烟收到荷包里，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恰好阶梯很安静，叹气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 “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问的问题吗？”梅姐问。 方梦黎点头。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结婚。” 梅姐无奈，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香烟，捏紧。 “恐怕现在这个孩子也没有爸爸。瞧，我说的什么，你不会明白。你的年纪比我小，虽然结婚了….” 这一次是方梦黎打断了梅姐的话。 “我知道。”方梦黎顿了顿，“就算孩子没有爸爸，但是他有你。” 算是一种鼓励的说法，虽然在工作上梅姐处处在针对自己，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就像是曾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就这样台阶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忆起梅姐的表情，方梦黎总觉得还在眼前一样，不知道为何总是会想起自己原先的那个孩子。 后来的几次方梦黎都找到葛颂，谈起自己不愿意负责活动，葛颂总是以各种的理由推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其实葛颂之所以会这样做，恐怕就是司一峰在背后。 “没关系，你去吧。”那天之后，梅姐似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只求方梦黎一件事，就是不要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说出去。 有了梅姐在一边的支持，似乎方梦黎有了一些底气。既然推脱不了，那么就顺其自然好了。 这一次的活动是给司一峰的画馆布置一次为各国观赏者交流平台，而且之后还有慈善的拍卖会。 看见梅姐现在，方梦黎偶尔会申请恍惚，梅姐比自己大个五岁的样子，如果是最佳适合怀孕的年纪，怕就是最后的一年。 后来的一天，梅姐又私下的找过自己，想过之后觉得自己还是不太适合负责这个项目，拖着个怀孕的身子也的确不适合重量的工作。 方梦黎也没有再去和葛颂说自己不愿意的想法，不过她还是坚持每天加班到很晚，她不想把这个项目搞砸。 为什么不想搞砸。 因为她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看到葛颂的那一刻，方梦黎大概就了解到，自己为何在这个公司，为何梅姐一开始就来针对自己。 因为她走的是后门。 想到这里，方梦黎甚至有些不屑的笑笑，看着屏幕有些发愣，摸了摸脸上的皮肤，竟然感觉到了褶皱。 这些细细的褶皱，或许就是那些被遗忘的年岁。司一峰离开的一年，褶皱就多了一道，离开了五年，她都数不清有多少细纹。 她不会因为后门，就放弃工作的机会，不会那么傻就去讨好每一个上司。所以，她只有努力地认真的去工作，忘掉所有的一切。 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再怎么样也要回家了。于是提起包包，整理一下情绪，还有最重要的文件，走到楼梯口。 这时候手机响了。 是李埗打来的。 “今晚回来吗？”李埗在电话那头问到。 方梦黎没有立马回答，总觉得心里像是隔着一层灰，说不清楚那个到底是什么。 “还在吗？”李埗继续在电话的那一头询问。 “嗯。”方梦黎回过神来。 记得在此之前，自己打过差不多五个电话这几天，可是李埗都没有接，也没有打过来。 “这几天，我还是有些事没有想通。” 当李埗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方梦黎的心里一紧，她怕李埗问自己一些问题，不仅是李埗，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和我结婚，你是将就吗？” 李埗握住家里的座机电话，他明显哽咽住喉咙，就像是噩梦一般，方梦黎能感觉到他话里蕴涵的一股悲伤。 悲伤的不止李埗一个人，从头到尾，方梦黎只是在悲剧的另一个层面，甚至李埗都看不见。 爱情，可谓从来没有出现在生活之中。都说婚姻绝不是因为爱情，可方梦黎到现在才明白，没有爱情哪会走到最后呢？ “恰好就在那个时候，你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不是因为你爱我，不是只是需要我，不对，你只是需要那么一个人，对吗？” 方梦黎还是没有做声，眼泪已经沾湿了衣领，她不愿意做声，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她怕李埗知道，怕他总有一天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埗站在客厅里，他都没有开灯，怕灯光照亮眼睛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到了真相一般。所以，从喜欢方梦黎的那一刻开始，他都有意无意地去避免她的禁地。 “可是，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李埗继续道，可是明显又停顿，直到他愿意再度拿起话筒，“求你爱我。” 几乎是到了卑微的程度，在感情的世界里，李埗希望并且是渴望得到方梦黎的回应，既然是结婚了，就应该爱的是她。 方梦黎放下手里的电话，她把它摆在桌子上，捂住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不是的，完全不是的。 方梦黎这一刻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人，感觉这一段婚姻的错完全都是来自于自己。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私”，也不会让李埗竟然“求”自己。 “我不值得你去爱。” 说完，方梦黎就关上了手机，接着就是关机的状态。 离开公司的时候，外面起风了，她走在路边。头顶上就是路灯，一个个似乎都在冯梦摇曳一般。方梦黎停住，又抬脚，继续停住，又抬脚。 第四十三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走着走着，竟然忘记自己到底走在哪里。环顾四周，也没有熟悉的地方，她靠在一个石凳子上，抬头又看了看天空。 方梦黎忽然想起一个晚上，不对，也有太多的晚上，就像是在梦黎的情景一般。吹来的风似乎夹杂着海水的味道，闭上眼睛，她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自己。 李埗的话感觉还在自己的耳边徘徊，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可是心中还是存留一丝丝的亏欠。 等到睁开眼睛，平视前方，才看到马路对面，竟然是画馆。原来自己走到了画馆这里，她拿起包包准备离开。 却听见画馆里传出音乐，于是她仔细的一看，二楼的落地窗那儿，司一峰站在床边俯视自己。 方梦黎也看着窗里的人，音乐悠扬，横亘在两人之间。 再见面之后，看见你便是眼角的细纹，而你不再青春年少，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陌生人之间的羁绊也不过如此。 走进画廊，门口的等还微亮着，方梦黎左右看看，全当是提前看看活动负责的必要准备。她用手摸了摸墙壁，好像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粗糙却不失艺术的力量。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一个拐弯处，迎面而来的便是司一峰，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递给方梦黎。 司一峰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有一种感觉他似乎没有改变，他转身走开，他的背影还是跟以前一样宽。 “不要忘记我。”这是方梦黎脑海里的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起，她曾经趴在司一峰的身边跟她说过的话。就在司一峰离开了这么多年之后，她仍旧记得。 和李埗在一起，不是爱情，那么现在的这种感觉，又是什么呢？ 方梦黎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西服很丑。” 听到方梦黎说这句话的时候，司一峰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浅灰色的西服，是上周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 “你的包也是。”说完，司一峰挑眉一笑。 方梦黎喝了一口咖啡，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十一点了，可完全没有困意。接着她拿出手机，对照着自己做的文档和馆内的情况，一一构思活动的那天的情况。 很明显，方梦黎对于画馆内的一些布置很不满意，于是起身走到拐弯的地方，从包里拿出卷尺开始测量。 左右反正就是觉得不好，于是干脆做到地上，俯下身子。 司一峰换了一间休闲外套从楼上下来，没发现方梦黎的影子，以为她走了，眼神有些暗淡。 不过走到拐角处，他意外的发现趴在地上的方梦黎，差一点踩到她的手指。 “我不是让葛颂给你们公司一份完整的画馆图表了吗？”司一峰的口吻有些质疑，他环着方梦黎走了半圈，心里还有余悸。 方梦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随意地回答：“丢了。” “丢了？”司一峰睁大了眼睛问，这么些年了，没有人敢这样回答自己问题，不过很快他就淡定下来，毕竟对面这个人是方梦黎。 司一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办公室里还有一份。” “不用了，要看的我都看了。”方梦黎招招手，提起包包，准备走开，倒是不忘补充一句，“今年最流行款式，回了国还不能‘洋气’点吗？” 就像是这样平常的交谈，也无需剑拔弩张。 成熟的人就知道坦然面对，而不成熟的人，还在歇斯底里地回忆过去，埋怨对方的所有不好。 司一峰一愣，他也跟着笑笑，双手背在后面。 “你现在特别像是上了年纪的人，你知道吗？”说完，方梦黎就走到不远处的茶几边，拿起还没有喝完的咖啡，一口气喝下去。 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以为还是以前说话就会脸红的女孩子，也是和上次看见的她完全不一样。 司一峰于是把手放到两侧。 “谢谢。”完全是当做表扬的话，司一峰点头。 方梦黎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去，她看到一幅画，是自己坐在海边的那一幅。她终于不会是再那么淡定了，慢慢的，她捏紧了手掌心，有些热度。 司一峰忽然也意识到墙上的那一幅画，他刚准备想说些什么，只见方梦黎回过头来，盯着自己的眼睛。 “感谢你照顾一个‘事业人员’。不过，你不欠我，当然我也必要回报你。”方梦黎认真地说，她稳住自己的情绪。 司一峰把手放进裤子的两边的口袋里，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很像他以前跟方梦黎说话的样子，每一句话都要思考好了之后才告诉她。 “你的实力，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这句话总觉得在哪里一定是听过的。方梦黎不再看司一峰一眼，只觉得那是多余的眼光，眼看的话，五年前就应该看完了。 “我不像你，外国来的高材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社会人员。”方梦黎这一次的说话不像平常的样子，多少有些带刺的意味。 “什么意思？”司一峰走进近，他的脸色有些变化，牙根那处也是紧绷的。 刚才一秒还开着玩笑，为什么这一刻说话就不同寻常了呢，司一峰不明白，五年的时间方梦黎终究是恨着他，还是心存别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没，就是随意的说说。司总，下周见咯。”装作随意的样子，方梦黎推开门，刚准备离开，倒是被司一峰拦住。 司一峰的眼神像是非要方梦黎把话说清楚不可，和五年前比多了一些什么，似乎就是这一份的坚定。 挽留方梦黎的坚定。 “司总，这天色已经晚了。”方梦黎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司一峰的眼神，说实话她怕了。 什么现在才知道留住她呢？ 司一峰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于是松开了手。 “对不起。”也不知道再一次见面，这是第几句的对不起，方梦黎到也是笑笑，装作无所谓的。 如果司一峰这一刻不松手，她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过到也无所谓。已经时过境迁，她也不会是脸红的方梦黎。 当然，他也不是那个司一峰。 “我送你？”司一峰继续道。 方梦黎又摇摇头，拿出自己的车钥匙道：“我有车。” 五年了，谁不会些什么？别小瞧了方梦黎。 来到车库，坐进车内。她倒在方向盘上，叹了一口气，脑海里还是回播着司一峰的那张脸。 甩甩头，又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离开了。 还是站在落地窗外，看着方梦黎的那辆汽车离开，他心里说不出的感受。或许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忘记这个女人，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司一峰脱下外套，下了楼，把那一幅画从墙上拿了下来。却感觉这幅画有千斤般的重量，无奈地笑笑，却又找不到笑的理由。 收起笑容，他一只手拿着画，一只手找了一套牛皮纸，随意地将画包装好，放在桌子上。 感觉横这放也不对，竖着放也不适合，想抽跟烟，倒也发现早就没了。这个夜晚，他刚做完噩梦醒来，站在窗前看到方梦黎，那一刻仍旧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个噩梦跳跃到另一个噩梦，简直是阴魂不散。 可是自己偏偏又喜欢这样的噩梦，司一峰简直不知道方梦黎要如何的折磨自己才好。终于找到一根烟，点燃了，又捻灭了。 “高材生？”司一峰自言自语地念着，或许方梦黎依旧还是恨自己的。 特别的恨才好，那样她就忘不掉自己。 方梦黎没有回家，而是反转又去了，还是回了公司。这个夜晚，看来自己怎么样也是睡不着了吧。 第四十四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成功加班一个晚上，顶着黑眼圈把工作方案给提交了，那一刻方梦黎才觉得自由。 上去又去了一次画馆，司一峰不在，是葛颂接待的。梅姐当时也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梅姐和葛颂不对盘，可是为了工作还是能忍受。 检查好了各个的角落，葛颂拉着方梦黎走到茶水间处，指着她的脸问：“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 方梦黎笑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葛颂开始关心起自己。不过司一峰今天没来，好像也没有提前给葛颂打一声招呼，估计她是想从自己这里套些话过去。 “没事。”方梦黎耸肩，给自己又冲了一杯咖啡，刚准备喝，只见梅姐走了过来。 “哟，葛秘书，外面来了一群老外呢，要不要去看看。”梅姐这么一说，葛颂只得走到外面去迎接那些老外了。 方梦黎其实打心眼里感谢梅姐把葛颂给支走，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她把手里没和的咖啡顺势就递给梅姐，然后道：“谢谢梅姐。” “你别忘了，我怎么能喝咖啡。”梅姐笑着。 方梦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拿回咖啡，自己喝了一口，转念想想，于是道：“怎么样，孩子的爸爸松口了吗？” 梅姐收起刚才的笑容，反而是苦笑着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她回答：“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这种方法就跟自己刚失去宝宝的心情一模一样，她握住梅姐的手，安慰：“没事，今天活动结束的早，你就先回家休息。” 活动就跟预想的一样，到了下午，来的人渐渐的变得多起来。方梦黎一个个地方检查，确定万无一失，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人渐渐的多起来，可是仍旧看不到司一峰影子。葛颂有些急，表露在脸上，可方梦黎表面上没反应。 人潮开始涌动，渐渐地很多观赏的人开始四处走动，服务生们一个个招待似乎有些吃力。 方梦黎自己也端着盘子，将食物递给一个个来的客人。流转之间，她扶着自己的腰，感觉像是顽疾又复发了。 “方小姐！”葛颂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方梦黎放下手里的盘子，回过头看到她。 “怎么了，慢慢说。” 葛颂抚平一下胸口，抬起眸子，那眼神，方梦黎看得心里居然开始发慌。 “那幅拍卖的话不见了。”葛颂看看周围的人群，压低了声音，眉眼之间却是深色慌张。 方梦黎呆住，周围来往的人群仍旧来来往往，可是谁都没有发现拍卖的画失踪了。这下子，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说时迟那时快，方梦黎穿越过人群，到三楼的储物间，基本上所有的拍卖品都是在那的。 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那幅眼熟的画，到底会是在哪呢？ 葛颂也在一边帮忙寻找，她问用不用给司一峰打电话，方梦黎倒是拒绝了。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去麻烦他。 “怎么了？” 梅姐走上楼梯，她看到四处寻找的方梦黎和葛颂，走过来问道：“这国内外的买家都来了，你们在干吗？” 方梦黎直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葛颂也走过来，挑眉。 “你先下去吧，我和她还有事情商量，等下就来。”方梦黎挥手表示这里没什么事。 方梦黎有些不理解，刚转过头，葛颂连忙一个人蹲下身体，到处找那幅画。 “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你要梅组长下去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葛颂一边找一边道。 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方梦黎满心都是寻找那幅画，可是储物间就这么大的地方，要拍卖的藏品都是价值□□的东西。 方梦黎急的把扎着马尾的头都扯了一半下来，她咬着嘴唇，看看四周，难道自己真的就在节骨眼上出问题吗？ 她有些不甘心。 “那是司总留学的时候画的，还得过奖，哎。”葛颂起身，叹息。 方梦黎抬起眸子看着，意味深长的表情，咬咬牙齿，倒是觉得有些沉沉的。之前的熬夜，加上今天的操劳，看来身体的确吃不消。 葛颂看到方梦黎这个样子，连忙扶着。 “别忙了，先去休息吧。”葛颂说完就把方梦黎轻轻地扶下楼梯。 在一楼的大厅，方梦黎看到梅姐领着一群外国人转着，这本来是自己的职责。 “看看，这就是你刚才的决定。”葛颂在一边轻声道。 放眼望去，梅姐领着一群人在中心介绍着各种画馆的艺术品，除了主要的画之外，还有一些古董文艺作品。 方梦黎只觉得脑子有些晕，这几天实在是太辛苦了，她仰着头不说话，因为头顶的光芒已经暗淡下来，剩下的是只是梅姐那边。 葛颂从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凉白开，因为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方梦黎没接，她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你现在就算是去了，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见得待见你。”葛颂一边幽幽地道。 方梦黎知道葛颂真正地想说什么，本来就是自己负责的活动，现在活动的主角就成了梅姐。 这个时候梅姐回过头来，她瞧了一眼方梦黎。方梦黎对她微微一笑，可是梅姐却装作没有看见，把头转了回去。 方梦黎心里一阵，这个信号不太好，再看看梅姐脚下的高跟鞋，之前怎么就没发现竟然是不适合她穿的。 那些金发碧眼的老外们走过来，梅姐指了指墙上的画，用流利的英文说了几句，装作什么也发生一样走过来。 葛颂看了一眼梅姐，又看了看老外们，倒是一笑故作轻松的样子。 “等下的活动，你能坚持吗？”梅姐淡淡地问道。 方梦黎看着梅姐的眼神，好像当初自己刚来公司里的感觉，梅姐就是这样冷漠地和自己说话。 不想说自己能力不行，可是身体的确不允许自己继续撑下去，于是摇摇头。 葛颂撩起肩膀上的长头发，她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自己一个人走到卫生间。 方梦黎一人去了二楼，她坐在司一峰的办公室里暂时休息，二楼虽然也有展品，可明显没有一楼的人多。她还是想尝试去三楼的储物间看看，可是一想到消失的画，她就头疼，梅姐说这件事交给她，心中却又百般的疑问。 “太没用了。”一只手放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上面显示了电话簿，里面有司一峰的手机号码。 这件事他迟早要知道的。 那他今天为什么不来，还是说本来就知道知道今天自己要出丑吗？昨天自己还义正言辞的来画馆，想想觉着自己实在是天真到可笑。 什么所谓的自尊，还不是放不下，原来方梦黎也不想要司一峰真的忘记自己。 躺在沙发上，方梦黎迷迷糊糊地，其中有没有人来过办公室，她完全不知道。这个样子的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处理之后的琐事。 既然是这个样子，那就全交给梅姐吧，那么等一下的主持，也是梅姐登台了吧。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楼下的热闹也不是她的事。 梅姐走到舞台的中心，拿着话筒站着，样子到也是淡然。葛颂坐在下面，手里拿着牌子，旁边坐着司一峰。 就像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交锋，一口就定了最后的价位。 葛颂第一次举起牌子，再也没有人举第二次，司一峰坐在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扣，接着笑着上台。 梅姐一愣，没想到拍卖会竟然如此之快，知道司一峰上台后，她才回过神，让出位置。 “各位，不好意思，接下来的展品我收回了拍卖权。不过，我将会出同等价位的金额全给慈善事业，谢谢。”说完，司一峰礼貌的鞠躬，很快地就走下台，之后的事情就交给葛颂。 梅姐站在一边，拉住司一峰的袖口，瞪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司一峰笔直的腰板，他没有看梅姐一眼。 “我的画任何权利都是我的，你最好在今天之内把画还回去。”说完，司一峰甩开梅姐的手。 “司一峰，你这样做分明是不给陈董面子。”梅姐站在他的身后道。 司一峰停住脚步，他不喜欢被人威胁，但是却喜欢威胁别人。商场就是这样，今天他得势，明天就是你遭殃。司一峰不是一个合格的“艺术家”，这几年的磨砺，他如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是吗？”司一峰转身，挑眉一笑。 “让你来，我也是给陈董面子。如果，让他知道你长期把公司机密卖给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梅姐就打断他：“别忘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不能活。” 第四十五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司一峰又笑了笑，他总是这样，不管是被威胁，还是威胁别人，总是以笑来面对。不过对于今天所做的事情，似乎完全不害怕梅姐任何的报复，因为不这么做展品失踪的消息一定不胫而走，方梦黎作为负责人逃不了干系。 “那你去试试，我相信知道机密的不知我一个人。”司一峰再一次整理领口的扣子，他似乎很喜欢将扣子反复的扣上，然后扯开，已经成为习惯。 葛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拿着一叠文件，递给梅姐，还没翻看几页，梅姐的脸色就大变。 方梦黎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撑起自己的时候，头也不像原来的那么沉了，想想自己睡着之前不是还说去三楼找一下藏品吗？ 于是连忙撑起自己的身体，找了找鞋子，却没看见。就在这个时候，司一峰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温开水。 “我负全部的责任。”方梦黎低下头道。 司一峰不说完，只是递过一杯水：“喝吧。” 接过水，发现被子里有些淡淡的柠檬味道，闻起来提醒神脑，她望过去发现司一峰已经坐到自己的位置。 过了半晌。 “这件事我已经交给葛颂处理。”司一峰翻了几页纸，头也不抬，甚至都不看方梦黎一眼。 因为他怕自己心疼去挽留眼前这个女人。 “不，是我的责任。明天我去公司辞职，你也别怪梅姐。”说完，方梦黎就这样光着脚，走在地上却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 听到梅姐二字，司一峰不耐烦地合上文件夹。 “你为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司一峰反问。 方梦黎停下步子，这一句话从司一峰的嘴里说出，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在决堤。 “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整个办公室里都是安静的，一盏工作灯开着，闪了几下，看来也是到了年限。就像是方梦黎的忍耐度，也到了限度。 司一峰咄咄逼人的态度，跟以前好像没有变化。 “那谁又替我扛？“方梦黎背对着司一峰道。 司一峰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方梦黎得到的便是沉默。 也罢了，过去的事情再拿上台面来说总归是过去的事情。方梦黎只是耸肩笑笑，她只想快一点地离开，于是往前走去。 “对不起。”当司一峰站在她的身后道。 这是他第二次跟自己说对不起，方梦黎倒是觉得每一次的对不起肯定对自己不起任何的作用。 的确是这个样子，不是吗，方梦黎只是耸肩一笑。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抬头能够在不远处看到葛颂的影子。 葛颂站在电梯的前面，她的眼神充满着疑惑，但是没有问出来，只是站在那里。葛颂试图挽留过方梦黎，可是方梦黎拒绝了。 “谢谢你。”说完，方梦黎按下电梯的下行键，看着上方的字数一点点的变小。 葛颂看着方梦黎的背影，有一点点的心疼，虽然心里知道司一峰至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离开画廊的那一刻，感觉身上的包袱似乎变轻了。 回到家里，天也已经黑了，一个人站在家里，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没有一丝的新鲜空气。方梦黎扯开窗帘，她慢下了动作，看着这一落地的窗帘，是那天司一峰送自己回来的时候挂上的，于是抓紧这窗帘。 看着窗外的世界，方梦黎这一刻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希望这一天快过去，闭上眼睛却全部都是梅姐还有葛颂，甚至是司一峰最后看自己的眼神。 甩甩自己沉重的脑袋，方梦黎却倒是希望李埗能回来，这样家里才算一个完整的家。可是李埗终究还是没有回来，给他打了电话竟然也是关机的状态。 又是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方梦黎无聊地看着电视，手机关机也不管有谁会给自己打电话，就是放空一般。 之后的一周，方梦黎都躺在自己的床上，除了正常的吃饭上厕所，她几乎放任自己睡到一天的所有时间。 李埗一周之中也回来过几次，可是不是深夜方梦黎已经入睡，就是很早方梦黎还没有醒的时候就离开了。 方梦黎没有任何机会再一次看到李埗的正脸，就算是睡觉，李埗也是睡在书房。她有些惆怅，看着那个铁盒子里，自己写的那些诗，或许都恍如隔世一般。 公司里有规定，只要是一周无故旷工就会被辞职。这都已经是一周的时间了，想必也是把自己的位置给清空了吧。 方梦黎这才把手机拿出来，上一下网，在公司她进过一个群，都是单位的同事。看看里面的聊天记录，她从来不说一句话，但里面却都是海量的信息。 原来，梅姐也没有去公司。 方梦黎有些稍许的诧异，以为那天梅姐崭露头角之后，一定是被提拔成为更高的高层才对，为什么她会无故辞职呢。 私下的问了几个关系还行的同事，方梦黎涂满浆糊的脑子算是清醒了一些，她冷静之后似乎找到了一丝丝的不对经。 那一天，在画馆，梅姐看到自己的眼神似乎又恢复了冷漠，然后当时虚弱的自己只是觉得头晕。 方梦黎从电话簿里找到葛颂的电话，可惜打了没有理会。给梅姐打了一通电话，也没有人接。 一切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环形圈，一头竟然还是跟一头连接着的，只是方梦黎现在的脑子不够用，想不出来龙去脉。 只是直觉告诉她，梅姐肯定在骗自己。 没错，她一定骗了自己。 还记得那天画馆的活动策划方案在自己这里，她拖鞋也不顾，跑到自己的床柜，翻找了一会儿，倒是能看见。 里面的条款，自己当时因为熬夜加班，而且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也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现在仔细地看来倒是有很多的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葛颂打来的。 坐在咖啡厅里的方梦黎手里拿着那天的文件，她有些不安，当然也只是在心里。她约葛颂出来，只是想当面能问个明白。 葛颂走进咖啡厅，找到方梦黎的位置，坐下。 什么茶水也没有点，她看了看方梦黎的样子，虽然是一周没见，却觉得她憔悴了不少，如果是以前肯定不会在意。现在不同了，她早就是局中之人，侧过头看了看，因为习惯了司一峰的方式，也没有立马询问。 “这里是当天的策划方案，我看了看，有很多地方是我疏忽了。”方梦黎看着葛颂的眼睛道。 看着策划方案从桌上划过，她接过来，也没有立马看，鼻子里的呼吸有些加重，她心里在想什么方梦黎无法揣测。 葛颂吐出气息。 “那行，下午我还有事，先走了。”葛颂很干脆的说完，起身就准备离开。 “梅姐她…”方梦黎知道现在问不和情谊，但是她还是想问问，“还好吗？” 葛颂停住自己的脚步，她侧过身子，眼神里的怒意是掩藏不住的，但没有立马对方梦黎做出身事情来。 葛颂沉默了一会儿，她转念一想，既然方梦黎已经马上要离开公司，她知道了又有什么任何作用呢，按照司一峰的性格，若是自己说了怕是饭碗不保。 于是，还是一句话没有说，葛颂踩着高跟鞋，推开咖啡厅的门，扬长而去。 坐在咖啡厅里的沙发上，方梦黎倒是觉得身后有一阵的凉意。葛颂现在一举一动和司一峰太像了，不闻不顾之间却还是透着一股一定要控制你的味道。 方梦黎不敢继续想下去，这一切似乎跟自己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今天葛颂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过了半个小时，方梦黎离开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李埗打过来的，这么久的时才这么一通的电话，方梦黎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怕。 “梦黎。”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是自己熟悉的。 方梦黎害怕了。 ········ 赶回家的时候，门却没有上锁。 方梦黎从玄关处看到女人的背影坐在沙发上，她慢慢的拖鞋鞋子，放进鞋柜的一瞬间女人回头了。 “梦黎。” 石萌萌再一次亲切的叫唤着方梦黎名字，这让方梦黎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只能尽量的保持微笑，然后走进厨房，准备给石萌萌泡茶。 石萌萌坐在沙发上等着方梦黎去问自己，可是方梦黎只是站在厨房干自己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石萌萌能进自己的家，为什么李埗电话里传出的是石萌萌的声音，为什么她能如此淡定什么都不问。 只是方梦黎不敢。 她其实整个人都是在害怕的，因为不想去相信这么一个结果，也不会去相信结果竟然就是那样。 石萌萌看了看时间，方梦黎在厨房竟然花了半个小时泡茶的时间。于是走到厨房的门口，扶在门上。 “梦黎，对不起。” 第四十六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听到这句对不起，茶也泼到了地上，方梦黎些许的惊慌，她摇头表示自己要去拿拖把过来。 石萌萌阻拦了她的去路，握住她的手，可是方梦黎一味的想去挣脱。 “我怀了李埗的孩子。”石萌萌终于在情急之下说出了实情。 方梦黎停止了慌乱的动作，她抬头看着石萌萌脸上的表情，她握紧了石萌萌的手，直到石萌萌有些痛的感觉。 “对不起，梦黎。我直到你一定会….” 只是石萌萌还未说话，方梦黎就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四处寻找电话，她不相信。 是的，她全然不会相信。 石萌萌跟在自己的身后，一个劲的说着什么，可是方梦黎哪听得进去，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手机，准备给李埗打电话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没有勇气按下通话键。 毕竟，她还是没有勇气。她输了，彻底的输了。 她转头看着石萌萌的眼睛，接着还是摇头。 不管三七二十一，方梦黎失控了一般，也没顾穿自己的鞋子，就跑出家门，不论石萌萌在门口怎么呼喊自己的名字。 此时外面突然一阵电闪雷鸣，瞬间瓢泼大雨倾斜而下。跑在雨中，方梦黎已经看不清楚方向了，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奔跑着，然后耳边都是大雨的声音。 可是自己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然后张开口呼吸，口里都是雨水，就像是苦水一般。 “为什么。我….”方梦黎甚至没有力气去说话。 然后眼睛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梦里，方梦黎整个人都是混沌的，她感觉所有人在对自己笑，问不出是什么原因，她能看到李埗的脸，想问个究竟，却一闪就不见了。 接着就是自己在加班的场景，她看着司机的电脑，忽然有人在耳边告诉自己。 “你是个废物，没有工作，现在连婚姻也丢了。” 方梦黎恨说话的这个人，一怒之下把手边的茶杯扔向后方。可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后面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难受的感觉，跟司一峰在一起的画面，一直重复在脑海里，自己一下子能到海边，一下子感受到灼热，是小吃店爆炸了。 她没有了孩子，一个人去工作，像男人一样工作，拼了小命去工作。 一点点支离破碎的苏醒，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不是自己的了，石萌萌的话却是一根刺一样戳穿。 “对不起，梦黎。” 方梦黎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有些不能动弹，只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于是看了看四周，都很陌生。 “方小姐，你醒了？“ 身边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女人，她笑着看自己，却有种被监禁的感觉。方梦黎刚张口，却说不出话。 “你要好好休息，没力气是正常现象。“女人为她掩了一下被子。 这个房间很大，自己睡得这一张床也很大，等到女人离开这个房间后，她下了楼，看到客厅站着的男人。 “醒了吗？“男人问。 女人点头。 “一峰，你怎么….“女人本来继续问，可是看到司一峰的眼神就住了口。 司一峰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 “王嫂，你去忙吧。“司一峰招了招手，王嫂便离开了。 司一峰抬头看了看那间房，从自己把方梦黎送回来的一刻，他就没有进过，因为他怕方梦黎看见自己会离开。 那天看到葛颂回去后，司一峰倒是有些不放心方梦黎的状态，于是绕道去了一趟，结果发现方梦黎竟然在大雨里不断奔跑，接着昏迷在地上。 司一峰苦笑着，他闭上眼睛，耳边竟然响起方梦黎昏迷的那一刻，嘴巴竟然念着自己的名字。 可是那个声音，全然都是愤怒。 那么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司一峰无奈的耸肩，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仍旧不断的雨，心里却是空荡荡的。 这一场雨似乎下了五年的时间，一直没有停过，直到看见方梦黎。 又过了一天，方梦黎的力气渐渐地恢复，有力气把自己撑起来，还是昨天的那个女人端着一碗粥进来，笑着看自己。 “我要回去。”方梦黎见到女人的第一句话，说的没有表情。 女人一愣，有些为难。 “方小姐，你看这里挺好的，而且你的身体还不允许。”女人添了一勺稀饭，准备往方梦黎的嘴里送。 可是方梦黎拒绝了。 她侧过头，又道：“叫你家老板过来。” 女人彻底是为难了，因为司一峰说过，不能在方梦黎的面前提及自己，可是现在她竟然这样说，该如何是好。 “司一峰。我要见他。”方梦黎的眼神似乎要穿透王嫂的身体，王嫂点点头，立马离开了房间。 司一峰就站在楼下，每次王嫂送东西进去，司一峰就会在楼下看着，直到王嫂出来，听她介绍情况。 方梦黎坐在床上。 “一峰，我尽力了。”王嫂难为情地下楼，把粥搁在饭桌上。 司一峰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 既然方梦黎要自己上去，那就顺着她的意愿，打开房门的一霎，他看到方梦黎就这样盯着自己。 “我要回去。”方梦黎冷冷地道。 “不行。” 司一峰直接就拒绝了。 “你管不着。”方梦黎掀起被子，企图下床，但身体根本不能透支，于是差点倒在地上，幸好司一峰上前接住。 问道司一峰身上味道的那一刻，似乎敏感的神经就断了。方梦黎推开司一峰，她眼睛有些红。 “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你今天也看见了，你是有名有地位的人，而我只是失业的社会青年。”这是她第二次说这些话，司一峰不管如何他都很不喜欢方梦黎这样说自己。 “我不是。”司一峰冷冷道。 方梦黎不屑地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他。 “那你五年前为什么离开，不就是为了得到着一切吗？” 这一句话，司一峰无力反驳，他准备离开，不想继续跟方梦黎对话下去，因为她的情况不稳定。 “把我送回去！”说完，司一峰关上了门，离开了。 方梦黎只是要强，可是她离开了司一峰家，还能去哪里，那个冷冰冰的家吗？她害怕，不敢继续想下去。 司一峰站在门外，他有些头疼，于是撑着自己的脑袋，王嫂走过来手里拿着药，递过去。 “一峰。”王嫂轻声以唤。 从司一峰回国来，王嫂就开始照顾司一峰的起居饮食。王嫂在司一峰小时候是他家的邻居，没有子嗣，孤独一个人生活。 司一峰想着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不如多一个人陪自己。王嫂看着一峰苍白的脸色，不免心里有些疼。 “方小姐的事…”王嫂看着司一峰，她不知道怎么说，她很少看见司一峰竟然有这样的表情，也从未看见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也在折磨自己。 ````````` 第二天，方梦黎的力气有些恢复，她竟然能下床，推开房门，看见王嫂在楼下摆放着碗筷，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顺着楼梯下来，方梦黎光着脚下去，王嫂见她下来有些诧异，连忙从客厅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 “司一峰人呢？”方梦黎穿着拖鞋，四处看看，可是没有看到司一峰的影子。 王嫂不愿意回答，她只是支支吾吾地解释：“方小姐，您还是不应该下床的好，毕竟这才刚刚恢复。” 方梦黎瞪了一眼王嫂，她似乎对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 “我可以下床，能自己行走，不需要你们照顾。”说完，方梦黎就朝着大门口走去，王嫂连忙过去拉住方梦黎的胳膊。 “不行啊，方小姐。一峰有交代，现在还不能让您出去。” 即使王嫂这样说，方梦黎也非常不愿意再一次回到那个房间。她觉得自己已经住了很久，她感觉真个身上都有司一峰的味道。 特别是一张大床，她以闭上眼回忆总是特别的汹涌。她怕，怕这个房子里的一切，这个熟悉的味道。 “你别管，我想做的事，没人能管住我。”方梦黎努力挣脱。 这时，一只大手钳住方梦黎的手腕，于是抬头看着。 是司一峰，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方梦黎居然有些害怕，可是很快恢复意识，甩开司一峰手。 第四十七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你滚开！”方梦黎想开门，可司一峰的力气哪是自己能掌握的？ “好，那你给我一个理由！”方梦黎停住自己的动作，她恶狠狠地另一只手指着司一峰的鼻子。 王嫂在一边看着情景，她紧张但却不能上前去。 司一峰只是淡淡地看着方梦黎的眼睛，眼神里却是心疼的神色。方梦黎很讨厌，这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或许他知道自己早就没了婚姻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世界早就容不得自己存在了。 方梦黎又开始挣脱司一峰的手，可是月挣脱越发的紧，气急败坏的她猛力的在司一峰的脸上扇了一耳光。 “滚开！！“方梦黎尖叫着，她想立马驱逐司一峰，着分明就是在丢脸，似乎就是自己越来越不堪。 不堪吗？ 就在尖叫和激动一段时间之后，方梦黎倒是没了力气，晕了过去，她躺在司一峰的臂弯里，眯着一条缝。 司一峰把方梦黎揽入怀里，他知道方梦黎现在不能离开，既然那么重的耳光也好，这样也要把她留下来。 那天方梦黎在雨中晕倒，他看见不远处在单位门口的石萌萌。石萌萌的脸色完全就是有预谋的样子，司一峰把方梦黎放在车里，找到石萌萌。 石萌萌的样子就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两人交谈的不多。大致的情况，司一峰已经全部知道了。 走的时候，司一峰问了一句：“那就请滚出她的生活。“ 石萌萌语塞，她看着司一峰的眼神，好像就要扑出火焰一般。司一峰继续回到雨里，然后走向车库。 不需要再具体的问那么多，方梦黎的生活不论怎么样，都是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虽然之前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要介入，不要介入。 可是今天这种局面，他做不到。 司一峰无法让石萌萌离开李埗，也无法挽回李埗和方梦黎之间的感情，但他只是希望方梦黎能幸福，不想看到她这样歇斯底里地糟践自己。 后来的一些日子，方梦黎只要是醒来就会朝着王嫂怒吼，冲出自己的房间找到司一峰，每一次她都会猛地打他，一点也不留情地扇耳光。 可是每一次方梦黎的无理取闹，司一峰都会包容。 葛颂驱车来到司一峰的住处，开门看到王嫂的表情，葛颂皱眉。 因为王嫂的起色不是很好，她问司一峰在哪，王嫂也是支支吾吾的。于是她自己来到司一峰的房间，却看到司一峰一个人擦着创伤药。 “你怎么了？“葛颂小跑过去，蹲下来看到司一峰手臂上一条条的伤痕，有的是新的，有的却是结痂了。 司一峰侧过头，拿起摇椅上的衬衣，披到自己的身上，掩盖了那些伤口。葛颂有些不明白，她又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问：“方梦黎呢？“ 这个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愤怒，她生气，生气为什么司一峰变了，再也不是心中那个坚不可摧的司总，遇见任何事情都淡定的男人。 “文件留下，你先去画馆吧。“司一峰穿好自己的衣服，双手放在荷包里。 葛颂咬着牙根，她有些不服气。 “你为什么这样做“葛颂问。 司一峰摇头，他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不都是五年前的事情吗，遇到内鬼的事情都是你扛下来的，她知道些什么？“葛颂环抱着双手，眼神充满了不解。 司一峰沉默，过了一会儿。 “公司还有事，你先回去。“司一峰道。 葛颂不知道司一峰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愤怒的推开门，留下一句：“画馆都快没了，还回去做什么。” 开门时却发现方梦黎光着脚站在门口。 葛颂不愿意和方梦黎讲话，只是看了一眼现在的她，好像苍白了许多。 “葛小姐。“方梦黎轻声道。 “我先走了。“说完，葛颂头也不回的走到玄关处，离开了。 王嫂有些难为情地走过来，她看着方梦黎的眼睛，却发现她正看着房里的司一峰，于是默默地走开了。这是她头一次看见方梦黎的眼神变得缓和。 方梦黎走进，司一峰看着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话也不说，拿着葛颂递来的文件，翻看着。 “梅姐是不是内鬼？她那天是不是出卖了公司的资料？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方梦黎看着司一峰背影，一句句问着。 司一峰合上文件。 “你告诉我，画馆还在吗？“方梦黎苦笑着，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有些事你不会懂。“司一峰看了一眼方梦黎，继续看着文件。 方梦黎眼疾手快，将文件抢过来，大致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她不敢置信，原来画馆已经被司一峰转让给了其他的企业家。 她默默地把文件放回桌子上，看着司一峰现在的样子，衬衣里还有她曾经留下的抓痕。 “司一峰，你永远是这个样子。“方梦黎继续苦笑。 “对不起。“ 感觉司一峰除了对瞧不起之外再没别的语言可以说了。方梦黎不知道从哪里生气，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生气。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特别讨厌。 方梦黎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肚子开始有些不舒服，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最近的神情一直都是恍惚并且难以琢磨的，方梦黎躺在床上，她不能分辨得出哪里是白天，哪里又是黑夜。 只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忽然能感觉手臂上有一丝丝的痛楚。这些痛楚就像是心里开了一条伤疤。 坐在一旁的私人医生，手里拿着针管正给方梦黎做静脉抽血。护士手里也拿着棉球，见医生抽完血，她连忙上前把伤口堵住。 司一峰站在一边他有些不忍心看到抽血之后的方梦黎，本来最近就消瘦了一些，于是转头看看注射器里的血液，似乎他更难受了。 “暂时方小姐没什么大碍，心脏跳动也属于正常。这些血液是必要的检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内部的问题。”医生脱下口罩，一边说话一边清理自己的仪器。 血液被放在专门存放血液的临时冷酷箱子里，由护士背起来，把二位送走后，司一峰站在客厅觉得头甚是疼，这是王嫂又走过来手里拿着药。 偏头痛，就像是一种噩梦缠着他，司一峰无奈的看看时间，不过画馆都不再是自己的，似乎也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医生说方梦黎的最近的状况是属于精神衰弱的现象，眼前会出现一种幻影，可能是平常生活压力太大造成的。 前几天司一峰曾看见方梦黎和自己父母打电话，说自己是出差了，然后一个劲的流眼泪。 这个样子，司一峰很心疼。 这么些年，她用了多少的借口让父母安下心来，其实自己已经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要装作很坚强。 晚上，司一峰拿着脸盆端到方梦黎的床前，用湿湿的毛巾擦拭着她手臂上的一点点纹路。握住她的手腕，就像是五年前一样，那是她会反握住自己的，调皮的时候甚至会用指甲深陷自己的肉里。 一边擦着，司一峰一边回想着，可是他最想的却是希望方梦黎能好起来。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不伤害自己就成。 “我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只想听这句话。”司一峰把毛巾放到盆里，搓了几下，又继续扭干继续擦拭着方梦黎另一只手。 “我能做的只要在你睡着的时候看着你的脸，想着你心里是不是还在讨厌我，想着还有多久你真的会离开这里。”司一峰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他偏过头去，看到王嫂在门口。 “一峰。”王嫂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司一峰笑了笑：“王嫂你也辛苦这么久，这杯牛奶就自己喝了吧。” 王嫂有些奶味请的样子，她上前，看了看睡着的方梦黎，要不是医生给她打了点滴，这几天再不吃东西，真的整个人就垮了。于是想到这里，王嫂叹了一口气。 司一峰起身，将水盆端在手里，他看着王嫂的样子，似乎也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弄得憔悴不少。 “王嫂早点休息，这边我看着。”说完，还回头看了看方梦黎。 王嫂不好退却，只好先去休息了。 整个晚上，司一峰一直坐在床头，有时候方梦黎会做一些噩梦，然后牵住司一峰的手，整个人就开始冒冷汗。 于是这个时候司一峰就会将餐巾纸一点点擦干她额头上的冷汗，握紧她的手，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这里。 如果五年前是自己亏欠的，那么现在就要偿还。 就在两天之后，方梦黎的情绪稍微有些好转的迹象，她早上醒来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树枝，好像上面都长出了新芽一般。 王嫂拿来的牛奶还有一些食物，她也慢慢的开始接受。对于王嫂的态度，方梦黎也渐渐的缓和。 第四十八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那天私人医生再一次来到司一峰的家里的时候，恰好方梦黎在楼上看到了，本来是去书房详谈，可是被方梦黎给拦下的。 既然是自己的身体，那么就是有权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到书房的时候，方梦黎光着脚，倒是司一峰从鞋柜拿出拖鞋给她穿上。医生笑了笑，对着司一峰道：“恭喜二位。” 司一峰一愣。 医生继续：“看来夫人还不适应，所以这几天的情绪是一直不稳定的。加上夫人的体质缘故，虚弱的身子的确难以支撑啊。” 听医生的意思，方梦黎大概都懂了，倒是司一峰抢在她说话之前道：“谢谢你黄医生。我们还应该注意些什么吗。“ 黄医生也顺势把下面得了流程一起介绍：“按照一般怀孕的流程，近期你们必须来医院做一次全面的产检。抽血是不能看到具体的情况，还有，夫人的身子比较弱，可以多吃一些温补的产品。“ 送走黄医生的时候，方梦黎还是没有从那句话里回过神来。 “要不要告诉孩子的父亲？“司一峰拿着手机问。 方梦黎拦住他，自己一个人坐到沙发上，摇摇头。这个时候她什么话也不想说，也不想听见什么意见。 司一峰叹了一口气，当他知道这个事情也的确惊讶，不过现在，他只是想保护方梦黎，既然她不愿意也不会强迫她。 “明天去产检。“说完，方梦黎抬起眸子。 司一峰点头。 第二天很早，司一峰就开车送方梦黎去医院，黄医生在一家顶级的私家医院，丝毫不逊于公立医院。司一峰在国外的时候就认得黄医生，所以都是去的这家医院。 昨晚b超之后，方梦黎从b超室里走出来，她脸色有些不好。 黄医生不是妇科方面的专家，所以司一峰陪着方梦黎辗转去了妇产科的门口，在门口的一瞬间，方梦黎倒是觉得腿有些软了。 司一峰扶住方梦黎的胳膊，目前只有他才能给予自己温暖，方梦黎抬头望着司一峰，突然回到了五年的感觉，那时的他真的就这么温柔，就是自己全部的世界。 根据妇产科医生的解说，方梦黎怀里的孩子月份不大，前几天还因为淋雨所以胎象有些不稳定。 “我目前的建议是产妇的身子太虚弱，如果将来生产有些苦难。但是，也不排除在后期夫妻二人共同的努力，只是可能比其他的产妇更加不容易。”医生在病历上写写画画，这让方梦黎的心一紧。 产妇的身子太弱，方梦黎曾经以为自己这么强大的身子骨不可能有任何的不适合，只是这几天的情绪的波动，加上之前的淋雨，所以对于孩子是非常不利的。 从诊室出来，方梦黎觉得胃有些不适，看来医生说的几个现象，都在自己身上灵验了。她坐在板凳上，周围有一些婴儿的贴花，方梦黎看在眼里，然后脑海里都是那一天小吃店爆炸的情景。 大火浓烟覆盖了整个身体，自己趴在地上似乎没有呼吸，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就要死了，而且不出一下她整个身体就灼烧感明显。 想到这里，方梦黎睁开眼睛，司一峰正从对面走过来，他手里拿着温热的奶牛递给她的时候，她正看着自己，眼神复杂。 方梦黎在颤抖，似乎就连看他的眼神都在颤抖。 “如果医生这样说，咱们就按照医生来做。你还年轻。”司一峰站着，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比较好，他肯定是站在科学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这些都是男人的思维方式，理性的看待每一个问题，如果问题来了他不会躲避，而且尽量选择损失最小的方式。 “现在轻巧地说，你懂什么？”方梦黎斜过眼睛，似乎胃里又开始翻腾，但是她忍住了。 方梦黎起身指着司一峰的鼻子道：“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这么坚决的样子，司一峰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是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这个决定也意味着风险系数大过自己的预想。 在司一峰看来，让方梦黎危险的事情，绝对不可以。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医生怎么说肯定是为了你的身体。如果执意剩下孩子，后果不是你我能预想的。”司一峰一边解释，一边将热牛奶放在一边，他的眼神都是要劝服方梦黎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方梦黎哪听得进去。 “不，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只要我活一天，孩子就必须活一天！”固执的她，准备逃离医院，只是这么大的医院，居然也找不到出路离开。 司一峰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摔跤，万一这个时候再出事故就麻烦了。而且，黄医生也嘱咐过，现在方梦黎的情绪是非常不稳定的，这和怀孕也有一定的关系，任何事情都是导火线。 所以这一切，司一峰都是认为方梦黎本身情绪的问题，或许只要稍加的劝说和开导，其他的问题肯定是迎刃而解。 只不过，司一峰低估了事情发展的速度，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方梦黎只想逃离司一峰，因为现在的自己只要看他就会想起那些记忆，那些自己已经死掉的记忆。 “我的身体由我做主，你别管。”方梦黎在走廊上想挣脱司一峰，却被他紧紧的拉住。 “你还年轻！”司一峰一味的劝说，“哪些人是第一次就成功了？” “什么狗屁成功，我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方梦黎愣住了，她额头的碎发耷拉在额头，从碎发之间她看到司一峰的惊愕。 很明显，司一峰的脑袋正在飞速的运转，方梦黎怕他问自己更多，于是猛力侧过身子逃离更远的地方。 “什么第一次。” 司一峰低沉着喉咙，微微低下头，一双质问的眼睛盯着方梦黎，他似乎有些发怒了，但却不是对着方梦黎。 方梦黎其实根本不愿意回答，她说不出口，因为从来没有告诉司一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司一峰瞪着，他几乎是怒吼，吓得方梦黎差点坐到地上。 司一峰这下子认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激了，他沉默着，松开方梦黎的手，倒是觉得头疼症又犯了。 这下子方梦黎不再想着逃离，她看着司一峰痛苦的样子，心立马也纠结在一块。终于，自己还是说了，心里最后一个秘密。 “什么时候没得。”司一峰看着窗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想平复的自己心情，但越发的复杂。 方梦黎走到司一峰的身后，也看着窗外，鼻子之间却是消毒水的味道，就跟五年前的一模一样。 “五年前。” 司一峰抓紧窗边的护栏，五年之前，自己到前一秒还浑然不知。 方梦黎还想说些什么，哽咽的喉咙发出的只有哭泣的声音，心里最后的防线决堤了。 “那天经过的小吃店爆炸，然后我陷入昏迷，最后醒来，医生就直接跟我说….”方梦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有些话真的没有办法在继续说下去。 那个孩子，其实在五年前就没了。 司一峰转身，方梦黎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力量给包裹住了。她侧脸挨到了司一峰脖颈之间的碎发。 这才发现，司一峰已经紧紧的抱住自己了。 “这一次不会了。”司一峰轻轻的在方梦黎的头顶喘息，他说完这句的时候，方梦黎只觉得哭得更厉害了。 怀孕的初期，一切都不适应。后来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进房间的时候，司一峰竟然把自己的那扇门给拆了。 方梦黎问为什么，司一峰说了为了方便。 方便照顾自己，方梦黎这样想着也多说什么。不过少了那一扇门，的确方便了不少，知道晚上起夜直接就可以出了门。 不过方梦黎是不打算给阮琴打电话的，没想到某天的早上居然登门。方梦黎正坐在客厅里吃面包，另一只手还拿着沙拉酱。 “天呐，真是。”阮琴对着方梦黎翻了一个白眼，放下手里的包包，坐到她的身边。 方梦黎递过一片面包，表情不是特别的自然，点点头后觉得早餐也吃不下了。 阮琴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司一峰也是前一个小时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 司一峰暂时不在家，王嫂也出去了。 方梦黎一个人在家，司一峰有些不放心，于是给阮琴打了电话。 “我的大小姐啊，你真是让人操碎了心。”阮琴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过也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第四十九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我都说了，对他。”方梦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正撞见阮琴的一脸诧异的表情，也是想象能遇见的。 阮琴立马回过神来，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个房子值多少钱，趴在桌子上有些质疑的表情。 “我说我不是第一次怀孕，然后….”接下来的话，方梦黎哽咽住喉咙，就算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事情，可总还像是再脑海里一遍遍的演化。 阮琴握住方梦黎的手，这下子她也全然明白了，其实之前她知道方梦黎为什么会住在司一峰的房子，因为她知道李埗做了些什么，都有些耳闻，只不过再来之前她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对面方梦黎。 既然方梦黎都这样说了，那行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去逃避。 “梦黎，听我说。你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就别想其他的事，专心照顾好自己。不过，我也相信司一峰在这一段时间，他会让你忘记以前不愉快的事情。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我怕你说我冷落了你，可并不是啊，梦黎，我一直希望你是有幸福的。只是，我太….”阮婷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眶，因为她明白很多事情是说不出口的，心里的痛，就像是方梦黎之前所经历的一样。 若是局外人，一切都很明朗，但，方梦黎恰好是局内人。别人的关心，一切安慰自己的话，只是生活下的动力。 目前，方梦黎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活下去。幸福，对于她来说已经用完了，但是她不会后悔坚持要这个孩子。 有些事，她始终不会告诉李埗，也不会告诉无关的人。她轻轻的拭阮琴脸上流淌下来的泪水，然后微笑着。 “没事，只要你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方梦黎笑着，却觉得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然后奔向厕所，一股脑的把早餐全部吐了出来。 王嫂给司一峰请假，回一趟老家。早上司一峰开车，把王嫂送去火车站，等回来的时候就是午饭的时间了，他顺道去菜市场来了一些小菜回来。 对于做饭这些事，去国外的那些年倒是学习了一些西餐，可是方梦黎不喜欢吃西餐，于是他又上网查了查几道中式的餐点。 方梦黎在房里睡着了，能睡一觉也确实不容易，看着她睡觉的样子，阮婷似乎想起大学那个时候，方梦黎早上起床怎么叫也叫不醒的样子。 想到这里，不禁一笑。 刚才房里出来，却听见楼下玄关处的铃声。 阮婷下楼开门，看到司一峰，手里还拎着一些青菜。 阮婷依靠在门框的一边，看着在厨房洗菜的司一峰，觉得有些好笑，当然，也只是在心里这么想。 “今早梦黎的情况还算稳定。”阮婷随意拿了厨房里的苹果，啃了一口道。 司一峰一边将青菜反复的冲洗，一边点点头，看他认真的样子，阮婷倒是觉得他有些沈鹏的一些影子。 那是结了婚的男人才有的样子。 阮婷一震。 这个时候，司一峰转头。 “留下来吃个便饭？” 阮婷倒是摇头。 “孕妇不能吃辛辣的食品，没意思，我回家吃。”阮婷装作不关痛痒的样子，一鼓作气把苹果全部啃完了。 司一峰轻松地笑笑，他把洗好的青菜放进篮子里，转头又拿了塑料袋里青豆，洒在新的篮子里，让清水洗涤青豆上的一些杂质。 “想问就问吧。”司一峰看出阮婷眼神的意味，既然来了，就不要藏着噎着了。 阮婷愣住，好吧，既然这样也不要绕弯子。 “这是我五年之后第一次见到你，很多事情变了，有些事情没变。”阮婷道，“以前你走之后，梦黎因为意外没了孩子，后来都是一个人承受的痛苦。你在国外的生活，一个人求学，肯定也送不到哪里去。你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弥补，不过再怎么弥补，还是应正了那句老话，破镜不能重圆。” 司一峰关掉水龙头，青豆上面一颗颗饱满的水珠顺流而下，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阮婷继续。 “不过，我相信你。这段时间，拜托了。”阮婷直起腰杆，点了点头。 司一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他有些尴尬，但后来的一句话却是能感到阮婷的真心话。 阮婷离开的时候，菜饭刚做好，方梦黎醒来时候她就离开了。 坐到饭桌上，方梦黎到一点胃口也没有，问了问王嫂怎么不再，司一峰告诉她王嫂回乡下了。 方梦黎的表情明显有些诧异，她先看了看司一峰，又看了看桌上的菜饭，司一峰看到她这个表情倒是有些不爽。 “外面餐馆有地沟油，少买。”说完，方梦黎吃了一口饭。 司一峰挑眉。 “王嫂还得一段时间回来，也暂时请不到合适放心的保姆，反正我也在家，我会学着做适合你的食物。“看似没有任何关心，其实心里早就有些挑衅的意味，他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方梦黎。 方梦黎的表情很复杂，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纳闷的样子，她皱眉。 看到她那副表情，自己却在心里暗自的偷笑着，吃了几口菜饭，舒了一口气：“今天做饭之前好像忘记洗手了。“ 方梦黎简直要吐了，这一下子那中恶心的感觉立马浮现，就像是身体自动装置一样定时会发生。 从厕所传出来的声音让司一峰有些揪心，他看着方梦黎瘦小的背影，忍不住想上前帮一把。 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却能做些什么吗，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话而已，就让她这么大的反应，心里有些自责。 过了一会儿，有些缓和，方梦黎坐在厕所的地上，整个人的脸色泛白，余光看到站在边上的司一峰。 “我没事。”虚弱的回应着。 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这样没有力气，司一峰只得上前把方梦黎抱起来，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明白方梦黎现在是不应该坐在地上的。 感受着司一峰的气息，胃好像不这么翻腾了，再一次躺在床上，方梦黎看着司一峰前前后后为自己忙来忙去的样子，她不做声，只是心里想些什么。 心里的这些，司一峰不知道罢了。 也不知道躺了有多久的时间，方梦黎在半夜醒了，她看看床头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 门口没有一扇门，她知道是司一峰故意给卸下的，这样方便随时叫他。只是现在她不想再叫他为自己做些什么。 方梦黎有个坏习惯，不喜欢穿拖鞋，在家总是光着脚丫到处走，后来司一峰念叨了好几次，她才知道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身份，不能让她再随心所欲了，于是穿上了拖鞋下了楼梯。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饿醒的，于是专向有去了厨房，她不敢开灯，只有一个司一峰配给自己的小手电筒。 小手电的光有限，只能照到脚下的路，于是走起来有些吃力。终于到了厨房，她打开冰箱，发现好多微波炉小盒子，上面还贴着各种标签。 “早餐注意。” “中餐注意。” “饭后补充。” 盒子上写着很多字，密密麻麻的，方梦黎用手电筒照了很久，一个个看清楚后知道原来都是司一峰给自己配的。 忽然想起早上，经过书房的时候能看到司一峰埋头写字的样子，当时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就一晃而过。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为了这些吧。 方梦黎肚子真的很饿了，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盒子之后闻见一股味道，这让她胃里又是一股汹涌澎湃。 没办法，她也上网查过，这是孕妇的正常现象，虽然不是每个孕妇都这样，可她这样的现象却是厉害得狠。 小碎步走到厕所，又是一阵恶心。 终于缓和了一段时间，方梦黎这才擦了擦脸，转过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是司一峰站在门口。 “要不要喝一点牛奶？”司一峰穿着睡衣，看着样子也才醒，眼睛微微张开。 司一峰也是听到楼下的动静，敏感的神经崩起，这才起床来看看的。 “不不，我不想喝。”方梦黎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她想在想着牛奶的问道都觉得恶心，更何况喝牛奶了。 司一峰把客厅的灯打开，一看时间，都快一点了。方梦黎因为睡得时间长，生物钟特别奇怪，现在看起来像是很精神的感觉。 “你冰箱里都是些什么鬼？”方梦黎有些不愉快地道。 第五十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司一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这才恍然大悟：“给你准备的营养加餐。” 方梦黎一听，更是吓到。 “别别别，我闻着都想吐。”方梦黎连忙招手，表示自己真心吃不起这种东西。 听到方梦黎的拒绝，司一峰睁开朦胧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桌子。 “这些都是黄医生告诉的配方，虽然闻起来不怎么样，可是吃起来对于孩子来说很好。”看起来，司一峰真的把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对待。 司一峰认真的样子，除了在他画画的时候，她很少看过，倒是现在看来别致之感油然而生。 方梦黎忍不住笑了，她仍旧是拒绝吃冰箱里的东西，但肚子还是饿着的。 “饿了？”司一峰的洞察力很强，特鄙是方梦黎怀孕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方梦黎无奈的点头。 司一峰二话不说，埋头就进了厨房。这下子，方梦黎也坐不住了，万一他又给自己吃一些恐怖的东西还得了啊。 “放心吧，不是那些。”司一峰倒是看出来方梦黎的顾虑，一边笑笑，一边回着。 方梦黎有些安心的坐在桌边上，她双手环抱放在桌上，头也微微得靠在上面，她好像进入了一种梦境。 一种她自己营造的梦境，有些不可思议。 就像是回到了五年之前，她去了司一峰的家，他给自己做牛肉面的一天。似乎鼻子里还能闻见牛肉面的味道。 这个味道似乎已经阔别了将近五年，她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了，没想到今天，在这个时间点，司一峰还是为自己下了厨。 方梦黎微微一笑，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可自拔了，想到这么些天，司一峰一边的照顾，之前自己发疯似的还要逃走，也不顾他的想法直接就抓伤了他的胳膊。 好像是一个魔咒，是不是腹中孩子知道自己要离开，然后就突然出现，这样自己就可以留在这个房子里，留在司一峰的身边。 留在司一峰的身边？ 突然惊醒，方梦黎立马甩甩自己的头，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想了些什么，不对，她一定是在梦游，或者精神衰弱的前兆。 要不然就是产前抑郁？ 方梦黎有些害怕，她撑起自己的身体，往前面探了探，司一峰仍旧细心地在厨房忙活着。 整栋房子只有他和自己，感觉这里就是一个家。 一个家。 司一峰从厨房走过来，问：“葱花要吗？” 方梦黎的鼻子之间有丝丝的香味在游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有老实的点头，表示自己需要。 她再看看周围，自己是不是已经融入了这里呢？ 这样想着没过多久，司一峰就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仔细一看，竟然就是自己刚才想的牛肉面！ 方梦黎手里拿过筷子，却迟迟不敢下筷子。 “又想吐？”司一峰看方梦黎这个样子，着实心慌了，他之前也没问过她想不想吃，喜不喜欢吃。 方梦黎抬头，努力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摇头。 “那就好，吃吧。”司一峰指了指面前的牛肉面。 方梦黎挑了一筷子，如呼呼的面透着一股魔力一般，她埋头吃了一口，倒是似乎觉得有些热意。 这一晚，她竟然觉得就像是穿越了，莫名其妙的一种感觉，难以言说但真实存在。 “谢谢。”方梦黎低头道谢。 司一峰一笑，开着玩笑：“反倒我谢谢你。” 方梦黎表示疑问。 “你治好了我多年的失眠。” 方梦黎语塞。 那也的确是这样，自从方梦黎来到这个房子之后，司一峰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怕她出一点事，而又怕她离开。 最怕的还是，离开。 就算是一时的也好，司一峰也害怕方梦黎的离开，他也终于明白，被人“放鸽子”的味道，不仅是亏欠，还是一种眷恋。 自从怀孕之后，方梦黎就似乎特别嗜睡，她会在不经意之间睡着，然后再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这不，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下午的时分。 不过她倒是发现一点不对经，就是自己的床头柜上有一瓶维生素，其中还有一瓶是叶酸。 方梦黎对于叶酸有一点的了解，那是专门针对孕妇孕吐的治疗。她摇了摇这些瓶子，都是新的，应该是司一峰给自己买的。 下床，方梦黎看到司一峰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她低头的时候有些不忍心叫住他。于是转头回了房间，把药瓶子抱在怀里下了楼梯。 “醒了？”司一峰笑着，端出最后一盘菜，是瘦肉炒青椒。 方梦黎看看桌上几乎都是绿色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撇了撇嘴巴，把那些瓶子索性放在桌子上。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方梦黎疑惑。 司一峰倒是有准备的样子，他连忙做出很有准备的样子，跑去书房里，拿来一个小本子，上面倒是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字样。 “这个呢是饭后吃，配合一点的运动可能吸收更快。这个呢是饭前吃，不过已经开饭了，就明天吃吧。这个呢，是隔一天吃一次，营养补得太多也不好。”司一峰就像是一位老师，嘴里涛涛不绝的说着，完全没有理会已经听到厌烦的方梦黎。 “好了好了，吃饭吧。”方梦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不过也只是表面上不开心而已，她看着桌上都是绿色的食物，倒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司一峰有些紧张，以为她又要犯恶心。 方梦黎只是摇摇头，不过还好，绿色里面还有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只不过她最近的口味都变了，以前还是挺喜欢吃绿色食品，只是现在不喜欢了。 “你学了这么多，不累吗？”方梦黎一边吃饭一边问。 司一峰偏过头，没有马上说话，他敲敲筷子上的碎屑，低头笑笑。方梦黎发现他最近的笑容也变多了，以前倒是没有在意。 看着司一峰低头的笑容，她忍不住把筷子另一头戳了戳司一峰的腰窝处，也是不自觉地这样做。 司一峰一震，他立马抬起头看着方梦黎的表情，接着就笑的更大声了，简直都要捂住鼻子笑了。 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一个在狂笑，一个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笑什么却有些恼怒的意味。 于是整个下来，方梦黎只好一个人吃饭，也不管司一峰怎么嘲笑自己，结果一鼓作气吃了三碗，最后还喝了一碗汤。 “不错。”司一峰倒是没吃多少，最后还忙着收起碗筷，他进厨房麻利地修了一颗苹果，用盘子装起来送到方梦黎的面前。 这一刻，方梦黎似乎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的“娘娘”，司一峰就是….这样一想，看到他的样子，甚是好笑。 这一笑差点没把一大块苹果吞下去，司一峰刚好洗完盘子和碗筷，从厨房走出来，他看着方梦黎这样，自己也忍俊不禁。 时光是什么？ 只有现在才叫时光。 方梦黎闲暇的时候也会看看书，有一句话她之前不懂，现在懂了。 不要老是判断一个男人爱不爱你，爱人的方式有很多，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爱你。 司一峰就是如此，在他离开之后方梦黎想过一百种理由，也自己构造了一百种理由，其实最后的结论就是他不够爱自己罢了。 她自以为看穿了男人，实则，她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理由。 现在，她全部推翻了。 又过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方梦黎站在镜子面前，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感觉有点凸起，算算日子应该是三个月有余了。 可是司一峰又说看得不明显，但是清楚的只有方梦黎一个人知道，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不管它是怎么个生存方式，自己就是知道。 好像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似的。 每天中午，方梦黎总是午休，司一峰就会将家里大致的清楚一下，然后再出去门去买菜。 方梦黎的手机里，这一段时间只有父母，还有阮琴会打几次电话，李埗倒是没有任何的音讯。 这个时候，方梦黎却是希望李埗能打一通来，至少，至少还能知道他是否关心自己。 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电话真的就响了。 一看。 是李埗。 起初，方梦黎是犹豫的，后来电话是一直响着的，于是接起来。 “梦黎，能出来见一面吗？”李埗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安，而且急促，方梦黎心里有些不安定。 李埗约的是一家咖啡厅，他带着帽子坐在角落里，然后手有些局促，特别是看到方梦黎的一霎，简直有些激动。 方梦黎看到李埗的样子，她有些惊讶，李埗瘦了，而且看起来非常疲惫，看起来就像是跋山涉水之后的样子。 “你坐。”李埗伸出一只手，勉强的笑笑。 方梦黎点头，接着坐下。 为什么，现在见面倒是成了陌生人，他们现在竟然还是夫妻。只是在来之前，方梦黎就拟了一份离婚的合同，放在包里。 第五十一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李埗拿起一杯白开水，抿了一口，接着放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逃避，最后酝酿了一会儿反而变得坚定。 “有一件事，我觉得必须先告诉你。”李埗说完后，竟然有些颤抖。 方梦黎刚准备掏出那一份协议，一听到李埗这样说，便停下了动作。看着对面的男人，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 不管李埗要说什么也好，方梦黎对于他的态度真是大不如从前了。 “最近，我去了一趟医院。”李埗哽咽，“医生说我的病….” “是什么？”方梦黎有些质疑，李埗这样越是吞吞吐吐的就是代表，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还是了解这个男人的。 “艾滋。”李埗把帽子摘下来，再一次把双头抱着自己头。 “是艾滋。”他的声音开始产生了痛苦的情绪，这意味着他的情绪开始崩溃，坐在他对面的方梦黎有些愣住。 “对不起，我是最近也才知道的，之前不敢告诉你。求你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李埗拉住方梦黎的手，用着祈求的目光注视她。 方梦黎突然一种恶心的感觉，她知道，这不是孕吐。 于是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觉得很难受，她看了一眼李埗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一个他，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签字。”李埗知道这件事已经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于是只好放手，不能面对她，原来的妻子。 方梦黎没有说话，只得一个人先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的自己甚至是在发抖的，她看着自己的所有，随着一阵恶心，实在是头晕目眩。 方梦黎走在路上，她没有和司一峰打电话，也没有把离婚协议扔给李埗。也没有问更多具体的，因为她心里似乎都已经清楚了。 也许，这就是自己给自己的报应。 太阳照在头顶上，可是方梦黎却不觉得温暖，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的感觉。心里想的却是和司一峰这么些日子的时光，满脑子里浮现他在厨房做饭的情景。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如果就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 方梦黎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不小心过了马路，也没看清楚红绿灯，直接闯过去，左侧方一辆私家车开过来，眼看就要撞上。 “小心！” 司一峰跑过来，走到面前，抱住失魂落魄的方梦黎，他心急如焚的回到家却看不到人，于是一个人就跑到家周围看看，也找不到。 如果是缘分，如果还有继续，那么，司一峰就应该能找到方梦黎。 最后的结果，方梦黎被私家车的司机骂了一句神经病，司一峰便扶着她离开。 “一个人出来，也不回家？”司一峰带着指责的口吻。 方梦黎抬头，阳光却刺伤了眼睛，一怒之下，她推开司一峰的人，自己却往前面走去，司一峰只得上前拦住她。 “那不是我家！”方梦黎却是在嘶吼着。 司一峰不明白，为什么出去一趟后，方梦黎整个人都变了。他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抱住。 “你干什么。”方梦黎努力的推开司一峰，很努力，几乎使用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后来发现，根本是不能的。 “是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司一峰钳住方梦黎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这才能稳住她目前的情绪。 司一峰以为方梦黎只是产前的抑郁又犯了，殊不知她崩溃的又是另一件事情，方梦黎不敢直视司一峰的眼睛。 她怕。 很很害怕。 就这样，在马路的一边，司一峰注视着发疯平静后的方梦黎，她流下眼泪只是轻轻地为她拭去。 “刚才李埗找到我。“说道一半，方梦黎的眼神似乎在颤抖，接着吞吞吐吐说不说一句完整的话语。 司一峰不懂，他偏过头来，看看方梦黎的表情，似乎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照顾。“司一峰猜着，方梦黎会讲这件事，于是在她担心的话说之前就提前说了。 方梦黎只是摇头，接着抬头，眼神似乎都在颤抖。 “艾滋，是艾滋。“ 这个时候就像是命运共同体一样，司一峰二话不说只是拉着方梦黎去了最近的医院。 “二十分后来拿结果吧。“ 当窗口里的检验员说完，司一峰就扶着方梦黎走出化验室。只有在这个时候，方梦黎就像是在海洋里快失去生命的人，终于抓到了浮木，然后有了那么一线生机。 坐在门口，方梦黎觉得凳子上传来的冰冷温度，一直蔓延在心里，却又是一阵的恶心之感，她难受的抬头。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自己，一个孩子没了，难道还要自己失去第二个吗？她有些痛恨这一切，也想挽回这一切。 司一峰这个时候，牵住方梦黎的手，发现是冰冷的，接着双手覆盖住，他样子没有表情，没有生气，也没有绝望。 “你不必跟着来。”方梦黎在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抗拒。 司一峰转过头，他似乎就像是对待一件平常的事情，他做事一向是比方梦黎冷静。 “丢下你一个人，我做不到。”司一峰回答。 心里一软，方梦黎的嘴巴还是坚硬。 “就算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怪你，不必当成你的责任。” 司一峰只是会心的一笑，方梦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能淡定自如。想到李埗刚才的样子，害怕的连喝水的手都在颤抖，若不是自己提前离开，恐怕自己都会晕倒。 不过，司一峰好像有一种魔力，即使再惊慌的人，一到她的面前就安静下来，然后他行动永远比冷静还要强大。 事来了就不要怕。 司一峰永远的信条，他即使在知道方梦黎很可能会感染上艾滋，包括肚子里的孩子时，他的内心几乎和方梦黎的感受一模一样。 上天本来就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为什么还会把罪过强加于方梦黎的头上呢。他不明白，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从那天我走后，这一切我都会负责。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你陷入困境，只要你需要一个人，就算那不是我。”他的每一字都说的的清晰，就连停顿，方梦黎都知道。 失去太多，绕来绕去，最后的那个人依然在身边，这样是不是最好的状态？想到这里，方梦黎竟然眼泪再一次落下，她出于本能的，双手环抱住司一峰的脖子，然后将自己靠近他。 真正感受对方的温暖，这是几年前的事情？ 好久了，久到她都忘记了，而这个拥抱也久到她就觉得沉默都是多余的。 司一峰也慢慢的将方梦黎抱住，两个人就像是冬天相互取暖的旅人，好像会自动的捆绑在一起，一起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一起面对下一秒失去性命的可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游走，终于在化验室传出声音。 几天过后，方梦黎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主动给石萌萌打了电话，可是直到昨天以前都是无人接通的。 司一峰看着她一遍遍地拨通电话，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拖把拖到方梦黎的面前，这才能感觉她有些焦急的气息。 “算了吧。”司一峰轻声道。 方梦黎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电话，看了看对面的司一峰。自从那一天从医院回来，知道了化验结果后，他更加仔细的照顾自己了。 “你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一个事儿，出去走走。”司一峰做完家务，走过来，微笑着。 方梦黎还是盯着手机，不过也是觉得司一峰的话有道理，自己也的确在家里呆了很久。 于是同意出去。 司一峰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有些距离，而且附近还有一个小型的公园，也经常会有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夏天是乘凉，冬天则是锻炼身体。 司一峰走在自己的身边，方梦黎有些话想说，又欲言又止。 “说吧。”司一峰其实早就知道方梦黎想说什么，估计是关于石萌萌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件事他没有对策。 “我想上厕所。”方梦黎有些无奈，甚至更像是小孩一样，她碰了碰司一峰的胳膊，表情还有些为难。 第五十二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没办法，孕妇排泄增多，也是常见的现象，于是司一峰在门口等待的时候，还是有些邻居会认出司一峰。 有些会相识点头就匆匆走过，有些打一下招呼，有的甚至会问问是不是在等妻子。 这样一来，司一峰似乎觉得好像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是不是都认为方梦黎是自己的妻子？ 司一峰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他拿出手机，装作看短信的样子。避开人群的目光，他还是逃不过心里的那一“劫”。 “干嘛呢？”方梦黎从厕所走出来，她拍了一下司一峰的肩膀。 司一峰吓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这让方梦黎居然有些好笑。 站在凉亭里，方梦黎望着远处，她忽然问了一句。 “如果当时检查结果是阳性，你说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样问,司一峰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当时拿到结果是呈阴性,方梦黎确实是哭得更厉害了,抱着司一峰几乎是痛哭流涕. 真的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不幸,方梦黎擦干了眼泪看了看司一峰,他倒是愣住没有说话,接着拿过化验单,仔细地看了看. 一瞬间从地狱又返回到人间,这一辈子似乎就是今天最”戏剧性”. 司一峰看着小广场上路灯所透出的一种魔力,他仰起头看,好像这矗立的路灯也有相似的故事,他不做声,只是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回忆. “在看什么”一旁的方梦黎也跟着司一峰的目光投去,不过她倒是发现天渐渐地暗下来. 司一峰轻声一笑,还是不说话,他好像以为方梦黎能猜懂自己的心思一般. 其实,方梦黎还不太懂,有些不解.自己刚刚明明就问了问题,为什么不正面的回答.所以,有时候她特别讨厌这样的他. 司一峰回过神,又看向方梦黎的独子,似乎比之前要凸出来一些,就这样点点的凸出,他几乎是每天都能感受到. “看你。” 终于，司一峰终于愿意回复方梦黎，可是，听到这句话方梦黎脸色有些不自然，退后了几步，于是司一峰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有什么好看的，之前的问题问了也不回答我。”方梦黎的口吻有一些职责的意味。 “如果是的我们一起，如果不是，仍旧有我在你身边。就像现在一样。”有些话，司一峰总是可以把它说的风轻云淡。 殊不知这风轻云淡的后面，蕴涵着一定的勇气，原来司一峰也是需要勇气的。只是有些勇气是无形，他明白，越是隐藏勇气，越是能让方梦黎得到安全感。 其实，他亏欠她实在是太多了。 方梦黎坐在凉亭里，希望这时间停在这里便好，就是这样的距离。不像是以前，非要跟他挨得多么多么的近，因为那样会“彼此“伤害。 而这样的距离，恰好是最好的距离。 “以前我不懂，不懂得太多。现在，不管我是否懂，但我知道明白一点。“司一峰停顿。 “离开不如归来，归来不如过归去想去的地方。”司一峰说的话很文艺，可是方梦黎平心而论，她居然似乎懂了。 如果是五年前，她一定是不动了。 这说明，有一些经历不仅是痛苦的，也是成长的，并且是醒悟的。司一峰和自己现在的关系，不求更多的改变。 那只是一种陪伴。 就像是独木舟孤单久了，就会有第二艘闯进，但不会有第三艘或者第四艘，因为港口只有这么大。 心里，就只有这么大，而已。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方梦黎起身，她没有看向司一峰，只是一个人先走在前面。 就这样，司一峰也没有上前的迹象，他始终走在她的后面。 方梦黎走着走着，即使知道司一峰是跟随在后面的，但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司一峰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方梦黎的背影，鼻子似乎酸酸的。 就像是以前一样，大冬天为了给自己送饭，还紧张兮兮地跟在身后，即使自己知道却从来不拆穿。 所以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连爱情都是一样的。 怀孕到了中期，方梦黎凸出来的不仅仅是肚子，还有她那巨大的饭量。有时候，司一峰觉得方梦黎怀的是不是双胞胎，取笑的时候，方梦黎竟是一个白眼。 当然，这段日子里，司一峰的厨艺真的见长了不少，甚至是西餐，糕点什么的都是拿手的。 只不过今天，方梦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胃口，还是因为医院来的那一通的电话。 是关于李埗的健康状况，他已经是到了住院的地步。 初期能恶化这么快的，方梦黎竟然也没有想到，因为她在法律上是李埗最亲的人，当然医院最开始就是给她了电话。 司一峰就像是千里耳一样，他竟然知道了这件事，还和准备方梦黎一起去医院。当然，前提方梦黎不能出什么事。 看着医院的大门，方梦黎居然有些却步，虽然是常来做产检的一个人。可是今天确是来看别人，心情异常的复杂。 家里的离婚协议书还放在柜子里，今天，没带。 上了电梯，方梦黎抬头看了看司一峰，她在想一个问题，这种场合，他来适合吗？好像怎么说也说不过，毕竟目前他和李埗还是夫妻，独自里的孩子也是姓李的。 “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司一峰一出电梯就解释得很清楚。 方梦黎有些木讷的点点头，鼓着微微凸出的肚子，在病房门口深呼吸，走到进去一看。 李埗坐在床上，看起来又比上次瘦了。 好像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这感觉很陌生，特别是李埗看自己的眼神。她不喜欢他羞愧的样子，很不喜欢。 这时肚子竟然有些反应，方梦黎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样，坐到床边。 “谢谢。”李埗见到方梦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消瘦的身体竟然有些撑不起这病服。 方梦黎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她也知道，李埗之所以什么都明白，肯定是司一峰早就说了的。 说了就好，免得更多不必要的解释。 “医生说时间不多，我自己也知道这病恶化的情况。不过我还能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 方梦黎这种感觉很难言说，就像在车站等了很久的公交，最后发现那里其实根本没有公交车，只是一个废弃的公交车站。 “我会离婚，这都是报应。越往上走，人就会迷失自己，后来最终找不到了自己。醒来却是在医院，不奢求别的，你和孩子健康就好。”李埗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的人，已经放弃了希望。 方梦黎背着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一个铁盒子，李埗看着竟然有一分的熟悉，他有些惊讶。 “还给你。“方梦黎把铁盒子递过去，样子也有些耐人寻味。 李埗轻轻地打开盒子，里面都是自己曾经剪下的报纸页面，有的地方还记载着一些自己读书的感悟。 拿着这些纸，却有一种厚重之感，方梦黎看在眼里，眼眶也止不住的湿润，她还是坚强地站起来。 “谢谢。“ 背对着李埗，方梦黎听见他说的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于是夺门而出，她看到司一峰就在不远处，于是走过去。 “走吧。“ 从医院回来，方梦黎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似乎也有感应一样，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医院里生病，好像也不安分起来。 “不舒服，可以坐下来休息。“司一峰说完，方梦黎就停下脚步，转头。 “你也觉得我没用，是不是？“转过头的那一瞬间，那眼泪已经流到脸颊下方。 这孕妇的心情是最难以揣测的，就像是六月的天气一般。似乎总是找不到方法，能止住方梦黎的泪水。 司一峰递来一张纸。 “这个世界上，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司一峰道，”唯一确定的就是我们仍然活着.” 方梦黎抬头，停住自己的哭泣。 司一峰淡淡地一笑，接着说：“孩子在，你就在。如果还有别的，交给我。” 这样的话是最可靠的，方梦黎就在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些别的，就是在心里的某个深处看到的 “刚才我在走廊，看到石萌萌了，她的样子很慌张，叫她也没理我。”回来的路上，司一峰提供了这么一条这么有用的信息。 因为好些天，方梦黎都在练习石萌萌，可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石萌萌肯定是故意在躲避自己，今天去看李埗也是偷偷去看的。 方梦黎总觉得前方是灰色的，但走过去，一定是光明的，可是她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第五十三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不管怎么样，方梦黎现在忽然有一种念头就是想找到石萌萌。 于是推开楼梯间的门，她忽然看到一个身影，想追上去却被司一峰阻拦。 “交给我。”说完，司一峰立马开始下楼梯，以他目前的速度一定追的上那个人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方梦黎的心一紧探着身子望过去，似乎有一种预感，她一定能和石萌萌见上一面。 “方梦黎转身到电梯的门口，按下下行键，心里却是忐忑的。因为她不知道跟方梦黎要说一些什么。或许她是跟自己一样，大着肚子，然后面面相觑。 过了大概十分钟，方梦黎来到医院的大厅，她看到司一峰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她戴着口罩，头上还扣着一顶帽子。 “等一下！“方梦黎走的速度加快，她有些不习惯挺着肚子走路，所以样子有些吃力，司一峰想去帮忙，可怕石萌萌溜走。 “我觉得我们要谈谈。“走过来一看，方梦黎发现石萌萌干瘪的身材并没有怀孕的迹象，她有些惊愕。 石萌萌摘下自己的帽子，接着仍在地上。 “是，我没怀孕。“石萌萌的样子有些恼怒，她害怕有些戳穿自己，她害怕这一切的光明。 石萌萌定睛一看，倒是发现方梦黎的肚子微微隆起，又看了看一边的司一峰，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司一峰放开她的手腕，表情有些不屑。 “我们必须找个位置坐下来谈谈。“方梦黎深吸一口气道。 石萌萌坐在对面，眼神跟李埗有些一样，她比之前的要瘦，看起来确实精神不太好。方梦黎点了一杯牛奶，顺便也跟石萌萌点了一杯。 “温的？“方梦黎挑眉问。 石萌萌侧过自己的脸，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说什么，看着服务生端来两杯牛奶，放在桌上，谁都没有最先拿到自己的那一边。 方梦黎看着眼前的石萌萌，既然都见面了，想起那一天冒着大雨冲出去，最后晕倒在雨里，她心口倒是一痛，只不过没有原来那样的痛楚。 “孩子不是司一峰的。“最终还是方梦黎将牛奶拿在手里，最后喝了一口，尝到牛奶的味道，她再次看了看石萌萌，却发现对面的那个人变了神色。 石萌萌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苍白的皮肤似乎一吹就会起一层的褶皱，这一段时间简直不像是人的生活。 “人生总是变化无常，昨天我风光，今天…“石萌萌有些无奈。 方梦黎倒是摇头：“风光？“ “我们从未是对手。“方梦黎把牛奶拿在手里，她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对话，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她甚至觉得在梦里，石萌萌会用更恶毒地语言。 今天，却不是。 “我嫉妒你，就算你离开司一峰后还能获得幸福，客厅上的婚纱照，从我进你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取而代之。“ 石萌萌说着，把双手放在桌上，然后捏紧。 “可是，当我真的看到你那天的眼神，我竟然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再想这么多了，方梦黎，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嫉妒你。嫉妒你还有孩子，还有孩子。“石萌萌竟然哭了，抽泣的样子让方梦黎有些慌神。 看来她话里有话，方梦黎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 “我不愿意和李埗一样在医院住着，况且天添还要我去照顾。我只有这么一个最后的希望，我不喜欢我的错变成孩子的。“ 石萌萌最终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她捂住自己的脸，可捂不住泪水。就像是上苍会看着一样，一个人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以同等的轮回复制到那个人的身上。 石萌萌和李埗还是不一样的，李埗那天见方梦黎思绪是混乱的，可是石萌萌思维还是有理性的那一面，因为她还有孩子。 在得知自己也有同样的病之后，石萌萌还坚持一边带着天添，一边继续在企业里上班。每天不规律的生活，让她加速衰老，以至于现在的样子。 看着一天天镜子里的自己，绝症在身体里一点点地残留着痕迹，接着一点点侵蚀身体。最终倒在公司，却坚持不去医院，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什么病，也知道这个病去了医院也不一定会治好。 后来她甚至没有能力再去带天添，甚至连抱起他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把他寄宿在全日制的小学里。 才一年的天添，就是全日制的学校里的一员，石萌萌害怕天添不习惯，可是又不得不去让他习惯。 “我不知道能陪天添有多久，可是我能陪多久就有多久。“石萌萌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力气再继续说下去。 石萌萌拿起自己的那一辈牛奶，猛地灌下去，可是一口气都吐了出来，虚弱的样子，方梦黎里忙递过一张纸。 石萌萌接过，擦在脸上，却让皮肤多了一层褶皱。 “就像是命中注定的那样，一定就是轮回？“方梦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经过的人之后的大彻大悟之后，总是有些淡淡的惆怅，方梦黎就是这样的，她不会安慰石萌萌会显得矫情做作，如果又冷漠好像装作什么也发生更加不可能。 石萌萌抬起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 接过电话之后，石萌萌脸色都变了，干瘪的身材似乎下一秒就会瘫倒。只不过，石萌萌的毅力，这让方梦黎有些惊讶。 “我先离开。“石萌萌说完，就拿起自己的包包，快速的离开。 方梦黎坐在原来的位置，她在想那一通电话是谁打的，会不会是李埗，还是其他的人？ 不过这些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回到家里，方梦黎坐在房里看着外面的天气，似乎开始变成阴凉，想想这夏天好像就要来到了，只是暴风雨前夕都格外的宁静。 司一峰从隔壁走过来，他手里拿着刚洗的苹果。 “没胃口？“司一峰低下头问。 方梦黎点头。 有时候总是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目前的样子，她是一位母亲，说不上多么多么的伟大，换了一个身份总是不一样的。 “我能看到石萌萌眼里的愧疚，而且，当她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眼睛我能看到一位母亲。她伤害过我，她也曾经是我好朋友。”这种感情是最复杂的，堆积在方梦黎的心里，挥之不去，可是无法再一次恨起来。 只是她心里多了一份情感而已，而那份情感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你需要一个肩膀。”说完，司一峰坐下来，耸了耸肩。 方梦黎一笑，便靠在上面。 “这样担子不就转移了？”司一峰用着打趣的口吻。 是啊，靠在他身边，好像负担便轻松了一些。 这些日子，方梦黎似乎真的有成长起来，从失去到拥有，从拥有到释怀，司一峰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跟五年比起来截然不同。 五年前，方梦黎是什么都不懂的一女孩子，现在倒是大腹便便的孕妇，除了身份变化，好像更多的是心里。 她也恨过，疯过，那段时间承受着这一切的除了自己，还有司一峰啊。 “如果离开，不用告别，我也不会恨你。”方梦黎轻声道。 司一峰一愣。 “可是我会想你。” 方梦黎离开那肩膀，看着那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 如果他再一次离去，也许今生不会再相见，可是他的眼神告诉自己，他今生不会再离开。 第五十四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再后来的几个月，方梦黎出去买过一次菜，结果在半路脚抽筋了，没办法只得先找个位置坐下来休息。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自己，跟以前比起来似乎皮肤更高了，甚至不亚于自己青春时期。 司一峰打趣，这是女人的第二次“重生”。 方梦黎嗤之以鼻，因为她嘴上总是说自己没有老过。坐在路边，稍微不那么难受了，这才缓缓地起身。 回到家里把买来的新鲜菜叶子放在厨房，她又站着把那些菜一颗颗都洗干净了，好像给自己的未出世的宝宝洗澡一样。 司一峰以为处理画馆后来一些琐碎的事情，今早就出门了。阮婷正在路上，其实两个人吃完中饭之后要去同学的聚会。 阮婷虽然不是方梦黎的高中同学，可倒很有兴趣，在家里呆久了她也觉得乏味，正好借着照顾方梦黎的借口出来一趟。 阮婷驱车过来时，刚好方梦黎就做好了饭菜。 这些菜都是跟司一峰学的，家常菜，配一些瘦肉炒在一起，即可口又营养价值高。方梦黎倒是对炒菜有些上心，以前没时间看电视，所以那些做美食的节目没有时间去看，现在怀孕了，总是和司一峰会打开电视看一看，有时还一起设定好闹钟一起观看。 “这是我尝试最新的菜，昨天司一峰教的。” 阮婷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刚准备夸奖却看见方梦黎一脸期待的表情，她从这表情之后看到了一丝丝别的意味。 好像不是特意为自己做的，倒是有些像做了之后要去司一峰面前邀功的意思，虽然都是做菜，可性质发生了变化。 “我说，生完孩子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坐月子吗？”阮婷问。 方梦黎收起刚才的表情，撇嘴，表示不回答。看起来有些像孩子发脾气的模样，阮婷也是笑笑，忘了现在不是跟原来的方梦黎说话了，而是跟一位母亲。一位马上童心泛滥的母亲。 “好好，我不说。等下你有不舒服的状况，要么假装给我打个电话，要么做个小手势。” 听到阮婷这么说，方梦黎点点头，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虚的，因为并没有告诉司一峰自己下午会出去。 挺着大肚子，由阮婷载去，来到自己的高中，很多人都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坐着。 方梦黎笑着走过来，肚子马上就变成焦点。有祝福的，也有疑问的，大多数都问起孩子的爸爸，方梦黎只是笑笑说在工作。 阔别了十年的校园，自己怀孕再来时，已是物是人非。她笑着坐下看着大家，那些熟悉的人影，感觉变化并不多，因为性格大致还是一样的。 “怀孩子很辛苦吧，别放弃，以后你就知道什么是母亲。” 说话的这个人是方梦黎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婆婆，今年是她最后一年教书了，明年可能就要退休。 上学的时候，方梦黎老是迟到，一迟到就要去办公室罚站，所以她认得办公室的每一位老师，而每一位老师也认得她，每一次老师有个什么打开水，搬花的任务都是她来完成。 方梦黎笑着点头，握着班主任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因为，也是在这个学校，她才认识了司一峰。 从办公室来到走廊，她可以看见学生坐在教师里，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后来一不小心睡着了被老师罚站在走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司一峰在操场上的身影。 或者，在这一秒，她回到了高中，青涩的时光，是第一次遇见司一峰，命运好像依附于一个虚幻的世界。 不经意地看过去，他是不是在打球？他是不是在休息？他是不是受伤了 现在再一次回想，好想离自己很近，近得都无法呼吸。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想递给刚打完球的司一峰，却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只好默默地转过身子回去。 偷偷地回头，他已经被人群掩埋，那是他得奖的时候。 永远在人群之上，她的喜欢倒是像了沉重的痛苦。 肚子又开始一阵阵的，方梦黎靠在墙上，她知道是孩子感应到自己，所以肚子才会不安分起来。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好像把不开心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站在操场上的方梦黎闻见了十年前的味道，听见了十年前的声音。 高呼：“司一峰，加油！” 睁开眼，倒是发现一个虚幻的影子。 那人影正像自己走过来，穿着白色的球衣，运动鞋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金子一般，他手里运球随时就要冲过来。 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刻，司一峰带球擦过自己的身边，接着一个跳跃，球顺利的进了篮筐。 干净利落。 方梦黎举得有那么一阵风吹过，好像没有痕迹，但存在。她回头，看见落在脚边的篮球，再抬起头，她竟然又看见原来的自己。 “你是司一峰同学吗？”女生有些胆怯。 司一峰点头。 “嗯，梁老师要你上去一趟。” 司一峰偏过头，跟自己同队友说了一下，就走在女生的一边，两个人慢慢的走向教学楼。 这下子，方梦黎记忆拉回现实，她望着天空好像期待着答案，其实什么也不会给予她答复。 青春其实一直都存在过，只是自己忘了。 时间总是留给仇恨，却忘了给予方梦黎更多的机会原谅这个仇恨。 离开学校的时候，方梦黎并没有回头，阮婷问她身体状况时，她表示自己没问题，只是眼神却变了。 回到家里，王嫂已经回来了正在打扫着。 “王嫂。”方梦黎走过来。 司一峰还有一些事情处理，所以晚饭是方梦黎一个人先吃的。 洗完澡回到房里，方梦黎的脑海一直浮现早上的画面，忍不住给司一峰打了一通电话。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王嫂回来了。” 司一峰在电话那头“嗯。” 其实这个“嗯。”方梦黎实在太熟悉了，也听过太多次司一峰这样跟自己讲话，她反而很喜欢这个字了，也很想再听听司一峰讲这个字。 “晚上记得吃床头柜上的维生素。”司一峰虽然在工作，还是不会忘记方梦黎每天所需要的。 方梦黎的肚子已经把大腿给遮住了，她只能看得清楚自己小腿和脚趾，一边看着脚趾，一边道：“今天我去了一趟高中，同学聚会。” 司一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挺好的。” 方梦黎也笑笑：“是啊，挺好。我好像看见你打球了？” “嗯？”司一峰在电话另一头有些不明白。 “在我想象中，你的样子好丑！”方梦黎调皮地说完，也不等司一峰再继续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电话，司一峰还是一头雾水。 是啊，他的样子好丑，丑得几乎根本就忘不掉了。方梦黎笑着躺在床上，继续看着自己的脚丫子，以前脚下有老茧，现在她用左脚蹭蹭右脚的脚背似乎感觉变光滑了。 其实在司一峰“严厉”的教育下，她学会了穿拖鞋，所以慢慢的，老茧不是那么多。 而心里的茧却因为这一点点的教育，变得越来越厚。 第五十五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王嫂回来之后，司一峰好像也开始了一份新的工作，不过方梦黎也没仔细去问。有时候会听见他打电话里传出来的语气，好像是建筑方面的工作。 看到司一峰能找到新的工作并不难，方梦黎在晚饭的时候偶尔会旁敲侧击一下，问问今天去了哪。 司一峰起初是含笑不语，后来他能从方梦黎的眼神，又不好拒绝，只是稍微蜻蜓点水，说自己在一家建筑公司里。 “你还会盖房子？”方梦黎眨着眼睛，口里还含着菜。 司一峰有些无奈，虽然自己的确从事这方面的时候，可是从身边这位“准妈妈”的嘴里却是像别的工种。 司一峰点点头。 “以前在国外辅修过建筑。”司一峰回答。 辅修建筑？ 方梦黎没有再说话，因为这一块是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那是司一峰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时光，她放下筷子不打算继续添一碗新的饭。 “不吃了？”司一峰有些奇怪，于是问。 这一回，方梦黎摇头，有些自讨没趣的意味，都说孕妇的心情随着天气高低忽上忽下，其实方梦黎甚至。 想到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一些孩子出生之后的事情，她都会觉得其实自己除了剩下孩子，好像没什么作用。 没有了工作，也不能经常在司一峰家里懒着不走，她把碗筷放进水池，王嫂笑着乘了一碗汤递给自己。 甜汤，伟大恰到好处，可是不是司一峰做的。 “还出去吗？”方梦黎坐在电视机前面，有些百无聊赖，甜汤也吃完了，看到司一峰背着包在玄关处换鞋。 司一峰点头：“嗯。” “记得吃维生素。”说完，司一峰就离开了家。 有些淡淡的惆怅，方梦黎知道司一峰不可能一辈子会陪着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自己。 毕竟他不是孩子的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方梦黎的手机响了。 一看，却是石萌萌。 阮婷驱车，载着方梦黎去了市中心的儿童医院。 石萌萌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好像要哭尽自己全身的力量一般。 阮婷走过来，拿着纸巾递给她，脸上即使很不想表现关心的样子，可方梦黎能看出她内心其实很关心。 方梦黎拉着阮婷坐到一边，她看着上方红着的标牌，手术持续了很久，红灯就一直没有熄灭。 “天添到底病了多久？”方梦黎问。 石萌萌抬头，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那样大，她似乎比之前方梦黎看到的更加憔悴，好像皮肤已经是一块巨大的褶皱。 “在他很小就是，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病得特别厉害。”石萌萌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完一句一字，方梦黎轻轻地把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有时候阮婷真的不理解方梦黎是怎么想的，石萌萌做了那么多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次就不应该来。 方梦黎的解释很牵强，她只是微笑不说话，好像已经忘了那些一般。 “医生！”石萌萌看到医生出来，她立马跑上前。 “如果再不干细胞移植，我不能确定天添能活多久，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这么多年，你也知道障碍性贫血这种病，我们做医生的也很为难。”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这种病，俗称是地中海贫血。 小孩子是易感人群，天添则是出生到现在就是一直在病中。 重症监护室里，天添口里戴着呼吸机面罩，有些艰难，可是方梦黎却能看见他求生的*，他还这么小，才六岁。 “只有干细胞移植才能救活这个孩子，可是…“石萌萌看着监护室里的孩子，有些话哽咽在喉咙里。 不是不懂医学尝试，阮婷在一边看着，于是立马拉走方梦黎，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她郑重其事地道：“现在哪是圣母的时候，别忘了，她是自找的。“ 方梦黎眼睛无神，她毕竟也不是无私的人，之前石萌萌因为贪婪抢走了自己的婚姻。 可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遇见司一峰，才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方梦黎觉得自己头有些痛。 离开医院的时候，石萌萌拉着方梦黎的手，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甚至一度给自己跪下。 “求你救救天添。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天，可是我不希望天添和我一样。我可以把我企业里所有的股票都给你，还有别的…不对，我的车，两套房。” 方梦黎不喜欢石萌萌这样跪着求自己，她扶起石萌萌的时候，阮婷在一边不动声色。 有时候，道德上过意不去，却是符合法律规定的。 在扯上阮婷一度这样提醒方梦黎，她就怕方梦黎心软。她觉得方梦黎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要生产，难道还要被人“利用”一回？ “天添认识我，如果他知道我不帮他，他会不会恨我？”方梦黎转过头去，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阮婷语塞。 这不是一场交易，不是给房子，给股份的交易。救一个孩子，是出自于自己的内心，无论是否值得。 回到家里，司一峰已经回来了，他在书房里，好像是在画图制表。王嫂则是在厨房里，看来也是在准备下午的饭菜。 方梦黎自己也去了一趟厨房，泡了一杯茶，闻起来倒是感觉有些一丝丝苦涩的意味，走进书房她有些不忍心打扰司一峰。 看着他埋头，一把长尺子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铅笔，有些工程师的意味。于是偏过头，打量着，好像自己在给司一峰描摹一幅画出来。 “回来了？”司一峰抬起头，领头好像有些脏了。 方梦黎走过去，只是怕把纸打湿了，只得放在离画很远的桌上，她转过头只是笑笑不说话。 方梦黎不说话，一定是有心事，这是必然。 “没吃不干净的东西吧？”司一峰有些打趣地问。 方梦黎就这样看着前面的男人，笑笑，还是没说话。 茶叶的清香很快传遍了整间书房，好像方梦黎想说的话就似这清香，司一峰吸入的不是茶味，而是苦涩之味。 “好喝吗？”方梦黎看着司一峰喝了一口问道。 司一峰眨着眼睛，没有马上回答，直到喝了第二口这才道：“看人。” 方梦黎不懂。 “泡茶人的心情可以改变茶的味道。”司一峰总是不把话说完，可是方梦黎已经训练成为，任何半句话都能听懂意思的绝活。 “那这是什么味？” 方梦黎又把话扔给司一峰。 司一峰标准的笑容，像是在敷衍，又像是表达别的意思。方梦黎不喜欢这样的笑容，客套。 跟她客套什么？ “今天你去看了石萌萌？” 司一峰干脆不再说拐弯的话，方梦黎点头。 “天添病了，在重症。” 司一峰知道天添，方梦黎曾经跟他说过这个孩子，快六岁了，被石萌萌扔进寄宿学校。 大概，司一峰就知道这么多。 “是地中海贫血。”方梦黎补充。 司一峰放下手里的画纸，正眼看过去，神色有些不对劲，他又放下尺子走到方梦黎的身边，又喝了一口茶，感觉味道又有些不同。 “阮婷呢？”司一峰问。 方梦黎有些尴尬，她只好随意坐在书桌的旁边，倒是尴尬之中还有些紧张。 “看石萌萌的样子，应该日子不多。”司一峰倒是叹了一口气，他把手里的差一饮而尽。 “所有的事情不会有绝对，就像是你曾以为永远不会再看见我，就像我也以为不会再靠近你一样。不可能给你一个标准的答案，梦黎，你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论石萌萌如何求你，阮婷是如何劝你。都不会是你的想法，能左右自己的，只有自己的想法，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司一峰把茶杯递给方梦黎的手里，接着送给她一个微笑。这个微笑意义深长，方梦黎站了许久，从楼下走到客厅。 王嫂坐在饭桌上摘菜，她看起来有些像自己的母亲，忽然一晃神，她觉得这感觉实在是熟悉。 “王嫂。”方梦黎轻声唤道。 王嫂站起来，把板凳拉开，让给方梦黎坐。 “方小姐，最近你和一峰相处这么愉快，我很是开心。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婆子多事，我能看见一峰这么开心，我也知足了。”王嫂一边说着，一边把菜翻了一个面。 “对不起王嫂，之前任性了。”方梦黎道歉。 王嫂摇摇头。 “你都是要做母亲的人，可不能再任性了。一峰，是真心对你的，我能看出来。辞去画馆的工作，现在又去给大公司上班，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没了。可是他不觉得，倒是像收货了很多。”王嫂笑眯眯地道。 方梦黎不懂。 王嫂指着方梦黎的鼻尖笑笑：“傻丫头，是你呀。” 第五十六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那年，他放弃了她，去国外深造。 这次，他为了她，放弃高新的工作。 从领导者变成下属，得一段时间去接受，不过司一峰没有方梦黎想想中的难以度过这一段的时间。 在深夜，方梦黎起夜会经过书房，司一峰还在熬夜画图。她想劝他早点休息，可是一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呢？ 是朋友？ 还是妻子？ 其实自己根本什么也不是，方梦黎咬着嘴唇，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方梦黎，拉开床头的等，昏黄地照在自己的全身，看着大着的肚子。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正在挪动自己的睡姿，方梦黎摸着它，似乎想摸到了他的小心脏，只是觉得神奇。 能摸到心脏，也许只是方梦黎安慰自己。 她睡不着，不甘于闲着，幸好司一峰给自己买过几本书，有几本没看完，于是又拿起来读。 书里讲的内容，她记不得之前的了，也就是上周才读到的地方竟然也大约忘了。没办法，只好从头开始看。 忽然，她读到一段文字，是关于小孩子的描写。 有些孩子不爱说话，他们更擅长于倾听，倾听大人说话，倾听大自然说话，好像在他的世界里都是安静的。 这不禁想到天添。 方梦黎合上书，努力会想回到那天第一次看见天添的样子，小小的，竟然都坐在地上，不敢打盹又忍不住想打盹的模样。 方梦黎噗嗤笑了，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像天添这般可爱的模样，那自己一定百般的疼爱。 “喝牛奶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司一峰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得方梦黎搁在腿上的书也掉在了地上，她晚起耳边的头发，捡起那本书也有些为难。 看到这里，司一峰走上前，弯下腰，用手捡起这本书然后放在床头，最后肩并肩坐在方梦黎的一边，侧过头在黄昏的灯光中他看见她的睫毛忽闪。 “这种灯光不适合看书。”司一峰有些像老人的态度，方梦黎成了肚子里宝宝的角色。 方梦黎也只是笑笑。 “就看一会儿。”这种解释，居然有一丝丝的调皮。 不知道何时何地，司一峰指责也变得好听起来，方梦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嗯这个字也好听。 “这段日子谢谢你，孩子他…”话还没说完，方梦黎突然皱眉，捂住自己的肚子，低沉地叫了一声。 司一峰有些焦急，他也不敢靠近方梦黎，这几日她总是会这样，因为孩子会不安分地在母亲肚子里“玩耍”。 “没事。”方梦黎摇摇头，可是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来。 司一峰还是着急的样子，他准备起身把王嫂叫起来，或者去给医生打电话也行，反正自己不能干坐着吧。 就在他起身时，方梦黎拉住了他的手。 这是方梦黎第一次主动拉住司一峰的手，司一峰回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发现她整个人被黄昏的荧光给笼罩，有些看不清眼神，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司一峰只好又做回原位。 “你说，他这样好动，会不会是个男孩？”方梦黎微笑着，看来肚子稍微缓和了一些。 司一峰不说话，他还没从刚才的紧张缓和。 方梦黎瞧见司一峰不说话，倒是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为了化解尴尬，她又继续打趣：“你会不会是产前抑郁？” 司一峰一个激灵，眼神慌张，他其实也上网查过。其实作为陪产的人更容易比孕妇忧郁，他没想过自己是不是，估计也猜测过。 看着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方梦黎只是觉得好笑，捂住自己的脸。 “骗你的。” 听到这句话，司一峰更加难堪了，有些不耐烦。 “这就是你的胎教？”司一峰继续教训的口吻。 方梦黎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气氛融洽起来，方梦黎望着天花板，她努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这是之前上胎教课，那边的老师教给自己的。 她没让司一峰去过，因为他实在是太辛苦了，每天画图到好晚，还担心自己目前的状况，所以更多是不忍心。 “你感受一下。”方梦黎很大方，把司一峰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之上，圆鼓鼓地肚子一点点微弱的呼吸起伏。 司一峰睁大了眼睛，看看肚子，又看看方梦黎。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父亲。 孩子的父亲。 “很神奇吧，你们男人就没有。” 自豪的方梦黎另一只手插着腰，她一生最自豪的就是有这个孩子，她仰头继续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梦黎渐渐地靠在司一峰的肩膀上睡着了。于是，司一峰轻轻地方梦黎放下，掩上被子。 关上灯之后，司一峰退出了门，只是在走的时候他多看了方梦黎那么一眼。他怕，如果孩子生下来之后会不会再也看不到她了？ 这个问题他不敢再去想，于是继续埋头工作了。 这天，方梦黎心情还不错，约上阮婷出去逛了一圈婴儿商城，看看有没有适合孩子的。 阮婷拿不准男孩女孩，所以建议方梦黎什么性别的都买一些，于是逛了一圈，方梦黎的小腿开始抽筋。 没办法，找了个饮品店点了水，坐下。 阮婷吐出气。 “怎么了？”方梦黎看出她的心事，于是问道。 阮婷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拿着奶茶，心里就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 “别提了，我婆婆，催生呢。” 阮婷喜欢孩子，可是不喜欢生孩子，沈鹏因为阮婷的缘故，随着她的性子。可是阮婷婆婆不是这么想，老人家哪有不喜欢孩子的，而且结婚这么多年了，两个人经济条件不差，也是应该要一个了。 “两个人多好，来一孩子，端屎端尿的。孩子这种生物，只能观看，不能呆久了。”阮婷喝了一大口奶茶。 方梦黎瞪了阮婷一眼。 阮婷立刻住嘴了。 “你真的当了母亲你就知道什么是最大的礼物，你就是没玩够。”方梦黎道。 “你这个鬼样子越来越像司一峰，特别是教训人口气，太像司一峰了。”阮婷的笑容有些邪恶，方梦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梦黎不说话，喝着自己点的饮料。 “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多大的人了，还跟姐姐玩这一套。” 就像是在老师的面前班门弄斧一样，方梦黎居然还恼羞成怒，准备拿起刚才买的婴儿奶瓶砸向阮婷。 没办法，看见方方梦黎激动的样子，只好“束手就擒”。两人笑着打闹，然后慢慢消停。 “还有，石萌萌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当石萌萌这3个字说完的时候，方梦黎沉默了，很明显她根本是没有考虑好这件事，这是如何发展？ 陷入沉默是最可怕的事情，方梦黎有些不耐烦，侧过自己的脸，很明显是在跟自己的思想做斗争。 “干嘛啊你？”阮婷有些不耐烦，她推了推方梦黎，“你不会已经决定趟浑水了吧？” “你傻啊！石萌萌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现在的她，不仅染了一身的病，还让李埗住进医院！” “可是孩子无辜！”方梦黎终于愿意正面看着阮婷，只是她眼神不是那么坚定，很明显心里就是犹豫的。 两个人的语言很明显不对盘，于是心里有些不愉快的小矛盾。 第五十七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方梦黎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地不再说话，于是由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阮婷也觉得讨论地很无趣。 阮婷又叫了一杯饮料，自己喝着，然后坐着投降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赢了。毕竟咱们是闺蜜，不代表我能替你决定。”阮婷说完就像是卸下一个大包袱一般。 方梦黎也没觉得自己是赢了。 闺蜜之间好像没有秘密，也没有输赢。她只是挑眉，其实自己内心何尝不是阮婷这样的想法呢，自私一回，因为别人亏欠自己太多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我真的是圣母，早就救了天添。可是我一直矛盾着，石萌萌所做的我不能忘记，可它毕竟也是发生了。” 方梦黎摊开手，然后看着阮婷。 没想到她也有觉悟，阮婷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方梦黎继续的话语。 “法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酒天添，道德却告诉我不酒这个孩子，那么就会失去一条生命。” 在大学里，方梦黎虽然偏于感性，可今天，阮婷发现她还是理性的。 刚准备想表扬一下她，这下子，方梦黎的手机倒是响了。 接过电话一看，是司一峰，可是之后的反应，阮婷也没有猜到。 阮婷和方梦黎来到急诊的时候，司一峰满身是血的站在门口，方梦黎整个人几乎是扑过去的，然后拉扯着司一峰的手臂。 “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司一峰沉默，接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段时间来，方梦黎都不记得自己来过几次医院了，她有些激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孕妇的情绪照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激动，阮婷在一边扶着她，司一峰试了一个眼色。 “你别激动，先坐着。”阮婷示意。 司一峰站在方梦黎的面前，他双手插着腰，眼神有些游离。方梦黎很怕他这个样子，还记得五年前那天，也是这个眼神。 “是王忼伟，工地里出了事。” 王忼伟？ 方梦黎脑海里浮现出王忼伟的样子，她依旧拉着司一峰的衣角，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落，对于目前她来说，这世间的酸甜苦辣好像每一天都在经历。 阮婷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显然比方梦黎还要惊讶。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王忼伟是承建商，和我们公司合作开展这个项目，没想到今天工地里就出了事情，正巧他当时也在那儿。” 司一峰把手伸出来，握住方梦黎的手，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王忼伟，是因为阮婷之前跟自己提及过。 “你们谁是方梦黎，方小姐？” 这时，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把口罩摘下来，手里还拿着手术的单子，她四处寻找着。 方梦黎站起身来，挺着自己的大肚子，默默地把手举起来，一边的司一峰看着前方的护士，其实心里也是一片茫然。 “我是。“ 护士立马走上前。 “病人现在情况并不好，可是他执意要见你，医生也同意了。所以，你现在赶快去换隔离服，他在里面等你。“ 护士的语速非常快，方梦黎几乎努力地在听，可是有一些呆滞。 “我可以作为陪同吗，我怕她情绪不稳定。“司一峰连忙上前。 护士看了看司一峰，打量了一会儿，接着点头。 穿好隔离服，站在王忼伟的身边，他满脸都是伤痕，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他跟上学那一会儿比起来，也是沧桑了许多。 “你…“ 王忼伟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微微地睁开眼睛，他很想伸出自己的手可是却没有力气。 “病人失血过多，现在出去半休克状态，目前他执意要见你，可能还有求生的*，所以这对病情很重要。“医生说完，就出了重症病房。 方梦黎坐在一边，她看着王忼伟的样子，似乎回过神来。 五年，也不是特别长的时间，为什么一下子就是这样的情景，时间似乎就像是一把刀，随时把人的性命夺走。 “对不起，天添….“随着呼吸罩上下的起伏，王忼伟努力艰难地告诉方梦黎自己的想法。 “天添他需要你，他还是个孩子。“ 能说出这么一句话都是不容易的，王忼伟一边说一边抓住方梦黎隔离服的衣角，他半张着的眼睛，好像随时就会合上。 “别说了，别说了。“ 方梦黎不想再继续听王忼伟说话了，特别是看到他那么努力说话，自己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司一峰把双手轻轻地放在方梦黎的肩膀上，接着他缓缓地吐气，这个时刻方梦黎的情绪已经不能承受。 “有些事情我们是不能掌握的，可是又有些事情是可以被掌握的。梦黎，你也无需自责，有些选择不是逼着你去做，因为它的答案已经在你的心中了，不是吗？“ 这句话，方梦黎愣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看了看司一峰，感觉像是找到了彼岸，他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为难的地位，而且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没错，没人能替她做出决定，或许有人能干预自己的决定，她握住王忼伟的手，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说完，她就离开了重症病房。 站在病房的门口，就像是缺氧了一样，大口的呼吸，脑海里却是那一天自己去修计算机的那一天。 第一次见到王忼伟的时候，嫌弃他长得太丑，而且神态总是像做贼，可是后来渐渐的相处，她发现对待爱情，似乎也是执着的。 不肯接受石萌萌家入赘的要求，毅然决然自己去创业，就像是司一峰所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王忼伟选择不妥协。 只是自己的孩子，王忼伟第一次妥协，向方梦黎恳求。 “对不起，是我告诉他的。”司一峰走到一边道。 一边的方梦黎摇摇头，直起自己的腰板，然后却道像是无奈的笑笑，似乎看成了风轻云淡的事情。 后来阮婷不再问方梦黎的决定是什么，司一峰也不曾问过方梦黎到底想着什么，只是看她如平常一样。 每一周她都去看李埗，还有王忼伟。有时候是司一峰陪着她，不见她有什么悲伤的神色，好像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世事。 司一峰有些心痛，其实，他不希望方梦黎能“包容”一切。消化这些负面情绪，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可是司一峰问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无奈。 第五十八章 千千小说网 www.qqxs.us， 快到医生说的预产期，司一峰于是请假了呆在家里，随时监视着方梦黎的一举一动。 方梦黎躺在沙发上，她有些抗拒去医院，虽然毅然决然地选择顺产，可是对于即将要来的，的确是恐怖大于欣喜。 越来越感觉还在在肚子里对自己“反抗”，实在不能忍了，终于第二天的一早上就去了医院“待产”。 司一峰靠在椅子上，黑眼圈深得快到下巴了。方梦黎看着窗外的飞鸟，她突然害怕自己就马上像飞鸟一样，渐渐地离开这个世界。 司一峰有时会笑着责备她瞎想。 而且，在某些时候方梦黎的胃口也特别的奇怪，深夜了还想着吃一些奇怪的食物，不吃就莫名的生气，以至于司一峰半夜都不知道在哪能买到那些食品。 这是一场持久战，不仅仅是对于孕妇来说，对于陪伴的人也是一场体力战，司一峰凌乱的头发，胡茬圈住了他的嘴巴。 “孩子的父亲能近手术室吗？” 一个小护士走过来，手里拿着记录病历，盯着司一峰的脸。这让他有些尴尬，方梦黎坐在床上，她抿着嘴巴，也用眼神瞧了瞧司一峰的脸，她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家属？” 小护士过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陪。” 司一峰吐出一口气，接着握住方梦黎的手，似乎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一般，他点点头，小护士便记下他的名字离开了。 “别怕，伯父伯母在路上。”司一峰轻声道，“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有权利知道。” 方梦黎本来有些吃惊，可是没过多久，只觉得肚子一阵疼痛，她有一种预感，自己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答应我，一定不要离开。”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又都进了病房，这一刻方梦黎不得不和司一峰暂时的分开。 换好了消毒的衣服，司一峰站在手术的门口，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了方梦黎的父母，很显然二老紧张的样子溢于言表。 司一峰朝着他们点点头，接着转过身子离开了。 “你说着孩子…”方妈有些痛心的坐到凳子上，方父抱着他，因为此时他也紧张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进入手术室里，方梦黎坐在一个塑料的水池中，她大量地呼吸，可是一阵阵地惨叫打破了手术室里的宁静。 “病人家属，愣着干嘛，赶快过去啊！”护士走过来，用肩膀推了推司一峰的肩膀。 司一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他握住方梦黎的手，那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大拇指那里要被方梦黎给捏碎了。 “放轻松，呼吸，吐气。家属，鼓励她。”医生站在那一头，额头上也满是汗，他站在那里，司一峰只能抬头望着。 于是，司一峰不像平常那样淡定，也许今天是他“最不淡定”的一天吧。忍着疼痛，他一边鼓励着方梦黎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自己学着方梦黎的样子调整自己的呼吸。 整个分娩室里，回荡着惨叫。 就像是天昏地暗一般，方梦黎只觉得自己眼前就像是冒着白色的光，然后整个人被一种生物强烈的拖着，实在受不了的她只能把多余的痛楚留给一旁的司一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 清脆的哭声，响彻整个分娩室。 “你很棒，孩子很健康！”医生抱着孩子，剪短了脐带，处理了方梦黎的伤口，又让护士把孩子抱走了。 方梦黎还留存着唯一的力气，她拉着司一峰的手，对着司一峰微微一笑。 这一笑，司一峰竟然有些心痛，于是问了问方梦黎的额头，“辛苦了。” 接着，方梦黎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脐带血，留给天添。” 说完，方梦黎就失去了意识。 是个女孩，很健康，只是暂时还不能出保温箱。 关于取名字，方梦黎觉得自己生孩子够痛苦了，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司一峰。 等到自己和孩子出院，方梦黎抱着孩子给李埗看了，李埗笑着，可是他瘦的只有皮包骨。 李埗不敢碰孩子，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觉得幸福。 “梦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满足了。和司一峰在一起，是最好的结局，虽然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局。只是，原来不甘心，现在是放心。” 方梦黎没有说话，她抱着孩子，忍住泪水离开了医院。 就在当然，李埗因为感染，持续高烧，那天凌晨就离开了。 司一峰接到医院的电话，他选择暂时隐瞒这件事，看着谁在床上的方梦黎还有一边的孩子。 “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司一峰就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方梦黎睁开眼睛，她望着一边的孩子，看着天花板，心里就像是被掏出一块，脑海里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只不过，那只是以前的了。 天添过了一个月出了院，方梦黎和阮婷去接的，石萌萌没有现身，只是留了一张钞票在天添的床头。 方梦黎不愿意去拿，阮婷却拿过去，然后翻了一个白眼。 “不拿白不白拿。” 离开医院，天添还吵着要妈妈，只是他不会再知道妈妈何时会回来，但是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新的家庭。 一个新的妈妈，还有一个妹妹。 后来，方梦黎终究没有再搬家，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只是在自己的房间装了一个门。 那天，方父和方母把两个孩子接走了，只留下方梦黎一个人在家，每天关心着孩子的生活，倒是忘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只是，司一峰上班去了，一个人在家看着电视有些无聊。 这时候，电话响起。 “是不是文件忘拿了？”方梦黎问。 司一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留下来。” 方梦黎一时之间不知道司一峰在说什么，她没有接话，嘴唇居然还有些颤抖，因为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不愿意主动说出来。 “留下来。” 司一峰又念了一句。 没过多久，方梦黎笑了笑，就像是莺歌似的声音。 “不是一直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