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盗妃,错惹邪魅暴君》 第001章 .糟蹋才好就是要狠狠糟蹋 “臭丫头!站住!别跑!”誉满天下的花满楼内,一个半提拉着裤子,肥头大耳的男人,气急败坏地追赶着一个衣衫凌乱,满面潮红的女子。 男人如暴龙一般怒吼的声音,打破了花满楼莺歌燕舞,香烟缭绕的氤氲气氛,引来了在场所有姑娘和恩客的注目。 追赶女子的男人,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是千羽国出了名的暴发户陈大头。陈大头人如其名,除了有颗大脑袋以外,还特别爱炫富装蒜,充当大头鬼!出手阔绰,挥金如土,是旖香楼的常客! 花满楼能被金钱砸动的姑娘,基本上都被他睡了个遍。不过姑娘们对这个看似豪气,实则*的土包子却是没有多少好感,要不是看在他金光闪闪的金锭子上,还真没几个姑娘乐意伺候他。 不过这被陈大头追赶的女子,大家却都觉得眼生得很。 只见那姑娘不过二八年华,一袭极富花满楼特色的香艳俗丽的大红色儒裙,把她优美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不过那样俗气的颜色,非但没有显出她的风尘气息,反而平添了几分勾魂慑魄的娇媚。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半个莹白的香肩,惹人垂涎,令人想入非非。 女子头上的发髻许是在反抗陈大头时被扯掉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一样披散在背上,齐腰的长发随着她的奔跑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她脸上,遮掩了她的五官,让人看不起她的面貌。 为了看清道路,女子伸手拂开了面上的秀发,露出她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惊艳!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看清女子面貌的男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一双双淫邪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女子身上。 “傻子才不跑!”女子低咒一声,喘着粗气,步履漂浮。可是却依然丝毫不敢停下脚步,左闯右窜,不遗余力地想要找到出口,跑出这个满屋子银糜气息的花满楼。 “花妈妈,老子花了五千两黄金买下那丫头,你要是不给老子将那臭丫头抓回来,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花满楼!”陈大头抓不住如泥鳅一样灵活的女子,只好扯着嗓门,冲着闻讯赶来的花满楼妈妈花满枝发火。 花妈妈见到夺门而出的女子的背影,顿时脸色一白,赶紧吩咐丫鬟去叫身强力壮的护院去追那个女子。自己则是快步走到陈大头身边,强打着笑容,伸手拍着他的胸口,媚声安抚,“陈老爷莫生气,妈妈我一定给您将那丫头抓回来,送到你房里。陈老爷,您先回房里歇息歇息,我先让丽香伺候您可好?” 花妈妈用眼神示意红牌姑娘丽香赶紧过来。丽香不满地瞪了一眼花妈妈,撅着嘴摇头拒绝。花妈妈狠狠瞪了她一眼,比了比三个手指。 丽香这才扭着腰肢凑到陈大头身边,媚笑着挽住他的手臂,“陈老爷,今儿就让丽香好好伺候您可好?”说话的同时,丽香还诱..惑地用高耸如云的胸脯蹭着陈大头的手臂。 陈大头被丽香蹭得一阵酥麻,一只手不安份地袭上她的丰臀,“花妈妈,尽快将那个臭丫头给我送过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陈大头一边搂着丽香往厢房走去,一边恶狠狠地撂下狠话。 花妈妈低头哈腰地陪着笑脸,待送走陈大头后,有客人开始向花妈妈打探那姑娘的消息,都被她含糊不清地应付了过去。 “花妈妈,你可真不厚道!这样的好货色,居然留给陈大头,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有花满楼的熟客,一脸惋惜地冲花妈妈打趣道。 这样的好货色不留着培养成花.魁,而是将初.夜卖给陈大头这样的渣渣,绝对是糟蹋了一个好姑娘,违背了花妈妈一贯的作风。 深谙此道的客人,从陈大头说的五千两黄金,和女子脸上不自然的红晕,立马就判断出这个眼生的女子是新来的姑娘,并且是个被下了药,等着客人开吃的姑娘。 花妈妈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她强打起精神应酬,“陈老爷出五千两黄金,妈妈我哪有不卖的道理。” 糟蹋?!糟蹋才好!就是要狠狠糟蹋了才行!花妈妈腹诽,暗暗祈祷着护院能尽快抓到那个姑娘。 千万要抓住她才行啊!万一被她跑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花妈妈焦虑不安。 ************************************** 号外号外!让大家久等的新文【无良盗妃,错惹邪魅暴君】今日起开始连载啦! 欢迎亲们【收藏】【蹲坑】【盖楼】! 先前的坑,因为挖坑太早,不可避免成了弃坑了,所以要烦请已经收藏过的各位,重新戳戳收藏啦! 一对一暖文来啦!亲耐滴们,都嗨起来吧!让蓝蓝看到你们滴热情,噢耶! 第002章 .不好有机关 那女子是谁?在花满楼的所有人都有着这样的疑问。 被追赶的女子,同样有着这样的疑问,她到底是谁? 好不容易找到出口,跑出花满楼大堂的司徒君璞,气喘吁吁地缩进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用一张缺了角的簸箕遮住自己的身子,小心地屏住呼吸,不让追赶她的护院们发现她的身影。 体内不同寻常的燥热,让司徒君璞很快意识到自己被人下药了。擦!什么鬼? 她明明是在豪华的酒店套房里喝着顶级红酒,等着传说中帅到没朋友的,跨国集团年轻多金的总裁的到来,打算从他身上偷一颗优良的种子,生个娃娃,来继承她伟大的偷盗大业的。 为什么一眨眼她就跑到这个乌烟瘴气的银窝来了?而且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长得比猪八戒还丑的大伯!! 并且为什么这莺歌燕舞的鬼地方,看起来跟电视剧里的古代花楼那么像? 古代花楼?!她喝高了吧?!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她到底是在什么鬼地方啊? 因为药物的作用,司徒君璞满脑子昏昏沉沉的,她用力掐了掐大腿,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司徒君璞谨慎地透过簸箕细小的缝打量着四周,然后她悲催地发现,自己还没有跑出这该死的花楼。她以为她找到的是大门,可显然她所在的地方,更像是个闲置的后院! 奉命追赶司徒君璞的护院们在院子里搜了一圈,没发现她的踪影,吆喝着打开小门往外寻去了。 确定护院们都走远了,司徒君璞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她又难受地蹲下身子。 作死的,她们到底给她下了多少药? 体内的燥热感越来越旺盛,司徒君璞用力咬住下唇,才能遏制住自己,不让魅惑的娇吟声溢出口。 必须想办法缓解才行!司徒君璞忍不住伸手抚了一把自己滚烫的脖颈和胸口,然后用尽力气站起来,走到院子一边的,约莫两米宽,一米高的,盛满清水的蓄水池面前。 但愿冷水降温法会有效!司徒君璞咬了咬牙,一头栽进水池。 冰凉的水让司徒君璞瑟缩了一下,也微微舒展了下那令人抓狂的燥热感和空虚感。 司徒君璞努力集中精神,不让自己被那磨人的感觉影响,专心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企图搞清楚状况。 司徒君璞,现代著名的无良神偷,偷遍天下无敌手。只要是她出手,不管对方的安保措施如何完善,她都有本事潜进去,将宝物偷到手。之所以说她无良,是因为每次遇到让她棘手的防盗系统,她总是会在盗宝之后将对方精密的安保措施毁得惨不忍睹,让对方在损失珍宝之后还损失一套巨额的安保系统。 二十六的司徒君璞,从十一岁就出道了,十五年的盗宝生涯让她觉得有些累了,所以她决定要换一个人生。可是伟大的盗宝大业不能后继无人,所以她想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偷颗基因优良的种子,生个宝宝来继承她的盗宝大业,自己则去过逍遥快活的人生! 再三精心筛选之下,司徒君璞终于将目标锁定在集外貌与智慧于一身的跨国集团年轻的CEO身上,窃取了他的行踪,事先在他下榻酒店的总统套房埋伏好,等着他羊入虎口。 可谁知道,她等到的不是那帅到没天理的总裁帅锅,反而是一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和一把没长眼睛乱飞的子弹。幸好她反应敏捷,及时爬到了窗外,才没有被那些枪法其差的黑衣人射成马蜂窝。 可正当司徒君璞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突然被人扯出了脚踝,整个人便从几十层高的窗口掉了下去。 司徒君璞本来以为这下得摔成肉饼子,连火化前化妆都省了。可谁知道她福大命大没摔成稀巴烂,却莫名其妙摔穿越了…… 她以前是谁,司徒君璞很清楚,可是她搞不懂的是她现在是谁,她为什么会跑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来? 法克!理清思路的司徒君璞低咒一声,穿越就穿越吧,而且穿越到谁身上不好,偏偏穿越到一个失足女身上! 好吧!失足不是罪过!从她舌尖痛得快断掉的份上,可以判断出这姑娘是被逼失足的!这妞估计是不愿意沦为失足少女,所以才咬舌自尽,结果被她好死不死地赶上了。 哼!被一个长得比猪丑,比绿头苍蝇还恶心的老头破身,谁都会忍不住自尽!司徒君璞腹诽。 暗暗诅咒老天爷不给面子,好歹赐她一个古代美男啊!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恶心的老头,害她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一想到美男,司徒君璞体内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躁动。嗷~这该死的魅药!! 司徒君璞难受地扭了扭身子,想要浮出水面换一口气,谁知道脚尖这么一蹬,不知道是触到了哪里,她非但没有如愿浮出水面,反而连人带水地直直往下坠去。 不好!有机关! ******************************************************************** 求爱的收藏!求爱的拥抱! 收藏,投票,握爪的都是大大大大大美人儿!嘿嘿~~ 第003章 .仙境还是地狱? 司徒君璞还来不及哀嚎,整个人就跌进了一汪冰冷刺骨的碧潭之中。 而她用来灭火的水缸又瞬间充盈满了水,水缸内一派平静,仿佛司徒君璞从来没栽进去过一样。 司徒君璞揉揉被撞到的腰部,全身哆嗦着从冰冷的水潭里爬出来。 擦!她肯定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太多了,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 这倒霉催的冰水成功地浇灭了折磨司徒君璞的火苗,却也冻得她浑身打抖。 司徒君璞用力揉搓着上双臂,企图赶走那刺骨的冰冷。待看清眼前的环境后,司徒君璞再一次碉堡了。 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简直美得像是冰雪奇缘里面,姐姐艾莎创造出来的冰雪王宫一样,到处是晶莹剔透的冰柱。镶嵌在墙顶上的十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这里映照得宛如白昼,闪闪发光。 美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她到底是掉进了仙境还是掉到了地狱?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气透过不堪一击的布料,直直钻入司徒君璞的体内。 司徒君璞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有预感她要被冻成冰棍了,她甚至能感觉到她脚踝边的儒裙已经冻住了。 司徒君璞朝手心呼了口气,用力搓着掌心,然后跟无头苍蝇一样,在空旷的冰雪天地绕圈小跑起来。 她无论无何也不想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冻死的穿越人士! 感觉身子不再像先前那么僵硬了,司徒君璞这才停止了小跑,开始找寻出路。她多年的密室盗宝经验告诉她,这地方肯定有机关和出口。 将寒气逼人的墙体和柱子都摸了个遍,司徒君璞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摸到机关。伴随着隆隆声,原本毫无瑕疵的地面缓缓裂开一块,露出蜿蜒向下的台阶。 司徒君璞将头上仅剩的一根发簪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没走几步,头顶的入口突然关闭,原本亮堂的甬道瞬间一片黑暗。 司徒君璞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摸索着往下走去。 寒气逐渐远离,道路逐渐变得平坦,司徒君璞越往前走,越感到一股暖意迎面而来,温暖了她僵硬的手脚。 终于,司徒君璞看到了一丝光明,一个豁然开朗的厢房和一张铺满云锦软被的大chuang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被子,司徒君璞激动得差点飙泪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此处无人,这才三下两下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动作迅速地钻进锦被之中,将自己裹成了一颗蚕茧。 尼玛!太冷了!她太需要温暖了。 柔软的云锦被逐渐温暖了司徒君璞的手脚,她调皮地在大chuang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满足地躺在*上。 司徒君璞一双灵活地眸子,警惕地打量着厢房的各个角落,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有古怪。可是,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探秘寻宝,而是得想办法怎么逃出这个地方。 司徒君璞不再浪费时间,裹着被子下了chuang,开始再次寻找机关。正当她在四处摸索的时候,突然一个慵懒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你在找什么?”低沉又富含磁性的嗓音响起的同时,司徒君璞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 美男出没,速来围观! 看文不收藏不推荐的亲,都不乖哦! 第004章 .帅哥,你好凉快 司徒君璞浑身一僵,尼玛,这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她甚至都来不及察觉他的行踪。 司徒君璞捏了捏手中的簪子,极其缓慢又极其小心地转过头,一看清眼前的男人,司徒君璞忍不住噗了一口。“帅哥,你这样好吗?太清凉了!!” 司徒君璞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光溜溜的,戴着鹰眼面具的假面超人。他身材如标杆一般修长挺拔,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恰到好处的肌肉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腹部的人鱼线清晰可见。 视线再往下挪了两公分,司徒君璞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靠!这样直视,她会不会长针眼?? 司徒君璞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后知后觉地尴尬地撇开了眼。然后她悲催地发现,潜伏在她体内的药效再一次发作了。 好不容易被寒凉刺骨的冰水浇灭的火苗,瞬间又死灰复燃了,一股燥热自她体内冉冉升起。 擦啊!什么鬼药性啊?明明都已经扑灭了,为毛看到一个美男就又有反应了?? 男人落落大方地站着,任由司徒君璞打量着,yi丝不gua的躯体无损于他的优雅。直到司徒君璞移开视线,男人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女人,你也很清凉!” 司徒君璞瞬间一头黑线,拜托,她是被逼无奈才如此清凉的好不好?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一脸嫌弃地瞪了一眼扔在地上,团成一坨的红裙。再说她有裹着被子好不好?才不像眼前这个光不溜丢的清凉美男! “帅哥,咱们温暖一点,再好好聊行不?”司徒君璞朝男人比了比穿衣服的动作,然后努力管住视线,不让它往美男身上跑。*无限好,可是现在不是欣赏的好时候。 长针眼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怕管不住自己,化身成大灰狼,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异常可口的美男给扑倒! 司徒君璞一边转移注意力,一边努力与体内凶猛的药效做斗争。 “我没有衣服。”男人一脸无辜。 “那你跟我一样裹个被子行不行?”司徒君璞怒瞪他一眼,他继续这样溜达,她会忍不住的好不好? “裹被子?”男人呆呆地复述一遍,说着突然欺身上前,伸手碰触司徒君璞泛红的脸颊。“你的脸为什么这样红?” 男人温热的指尖,忍不住让司徒君璞嚎了一声。她像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颤,然后用力挥开男人的手,跳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帅哥,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男人面无表情地扯扯嘴角,没有理会司徒君璞的话,反而再次伸出猿臂,向司徒君璞袭去。 司徒君璞一惊,赶紧侧头躲避,一边躲一边不停地喊着,“君子动口不动手!好好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话?” 男人的嘴角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的脸,略带无辜地反问,“君子是什么东西?” 啥?司徒君璞一愣,然后慢半拍地浮上一个疑问,这男人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第005章 .天然呆一枚? “帅哥,你在这地方待多久了?”如果不是智商有问题,那么肯定是被关傻了! “多久?”男人疑惑地复述了一句,然后呆呆地回答,“好久好久了!”自打这地宫建成以后,他就几乎天天在这里,应该算很久了吧! 司徒君璞皱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男人干脆地回答。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不?”司徒君璞不抱希望地问。 从男人天然呆的反应来看,司徒君璞已经理所当然将他归到了智障一族,忍不住觉得有些惋惜。 拥有这么一副美妙的身材,可惜脑子有问题,不然从他身上取颗种子该多好。 偷种子的念头一闪过,司徒君璞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尼玛!该死的老鲍!居然给她下药!她最好别落到她手里!不然,她绝对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就在司徒君璞怔愣的一瞬间,男人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欺近她,一把拉住了她裹在身上的锦被。 司徒君璞大惊失色,赶紧收回神志,用力拖住被子。“喂,你干嘛?” “裹被子。”男人无辜地冲司徒君璞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把扯开司徒君璞身上的被子,裹到自己身上。 司徒君璞顿时一览无遗地暴露在男人面前,男人眼里飞快地闪过一道奇异的火花。 “啊……”一阵凉意侵上司徒君璞,她条件反射地遮住自己。 “喂,牀上那么多被子,你干嘛抢我的?”司徒君璞火大地朝男人吼了一嗓子。 智障了不起啊?智障就可以随便抢人东西咩? 明知道她没衣服还抢!就算脑子有问题,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吧? “你裹被子太热了!需要凉快凉快!”男人强忍住笑意,伸出手指点了点司徒君璞滚烫的脸颊,言简意赅地为他自己辩解。 啥?司徒君璞再一次愣住!得!现在她可以肯定,这男人确实是脑子有问题! 她都快冻死了好吗?热个屁! 她现在是冰火交错!简直要命! 司徒君璞决定无视这个天然呆的傻子,顾自快步跑向大*,迅速钻进被窝。 尼玛,这地方虽然不像先前的冰雪天堂那么冷,可依旧是寒气逼人的好不好?她好不容易容易暖过来的身子,被这天然呆这么一抢被子,她感觉自己要被冻感冒了。 慕容麟看着司徒君璞的动作,眼里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司徒君璞的想法,他一眼就看穿了。既然她以为他是傻子,他索性装一把傻子。 在司徒君璞栽进水缸的那一刻起,慕容麟就开始注意她了,她在冰晶宫里面的表现,他看得清清楚楚。司徒君璞居然能这么快找到冰晶宫的机关,这着实让他意外了。 原本慕容麟以为司徒君璞是花满楼的姑娘,不过他现在可以肯定她不是了。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花满楼?慕容麟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来了。 慕容麟已经派手下去打探司徒君璞的身份了,本来是打算等吟风探听清楚以后,再会会这个奇怪的小女人的,可谁知道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动送上门的天鹅肉不吃,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 卖萌打滚求收藏啦! 看文不收藏的,都啪啪啪~~~嘿嘿~~~ 第006章 .唔……解药有了 慕容麟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腹部,他中了合和散的毒,也急需要解毒。别看他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模样,其实腹部的滔天火焰已经快要将他吞没了。要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他早就崩溃了。 慕容麟之所以yi丝不gua,也是因为他一直泡在寒玉潭里面,企图用那彻骨的寒凉来降体内几乎将他灭顶的火苗。 这几天来,慕容麟每天都在跟这合和散做斗争!不是他不懂解毒的方法,而是有偏执洁癖的他,对女人有种无比严苛的挑剔。 这几日,吟风替慕容麟找来的姑娘数不胜数,可他连碰她们手指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所以,慕容麟宁可天天泡在冰冷刺骨的寒玉潭,做虐自己。 可是,刚刚慕容麟伸手触碰司徒君璞的脸颊时,竟然意外地发现他对她丝毫没有排斥感,连用她裹过的被子,他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有种更想接近她的念头。 于是,慕容麟决定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解药就是她了! 做出决定的慕容麟不再浪费时间,将身上的被子一丢,然后飞身上了牀,如泥鳅一般钻进了司徒君璞的被窝。 缩在被窝里取暖的司徒君璞,本来正专心思索着怎么才能跑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压根没有注意到慕容麟的举动。突然多出了一具热乎乎的身体,顿时惊得她三魂不见了六魄。 “喂,你干什么?赶紧给我出去!”回过神来的司徒君璞手脚并用,用力推着慕容麟,企图将他推出被窝。 “你冷,我帮你暖暖!”慕容麟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如八爪鱼一样牢牢圈住了司徒君璞。 亲密无间的拥抱,让两人都倍感舒坦。不过司徒君璞很快从那迷人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凶神恶煞地瞪着慕容麟。 可一看到慕容麟那一脸比小白兔还无辜的表情,司徒君璞瞬间又糯了。不能对智障人士太凶残,那样有违道德情操! 温柔!一定要用温柔对待智障人士!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司徒君璞深呼了两口气,努力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然后耐心性子,用她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对慕容麟说到,“帅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冷了,你不用帮我暖了!” 慕容麟忍不住在司徒君璞看不到的角落偷笑了一下,然后努力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一把掀开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 司徒君璞美妙的身段,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慕容麟面前。 完美无瑕,美得不可方物!慕容麟眼神一暗,默默赞叹到。 “你又干什么啊?”司徒君璞忍不住哀嚎一声。她怕冷,极度怕冷好不好?这天然呆一次两次的掀她被子,她铁定会感冒的! 感冒流鼻涕很毁形象的好不好?而且一生病,她又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盗宝好不好?那会影响她的声誉的! 神偷是没有假期的!神偷是没有生病的权利的好不好? 慕容麟不动神色地贴近司徒君璞,一个翻身欺上她的身子,声音暗哑。“不冷,就不用盖被子了!” 这样的美景被遮掩起来,多么浪费? 第007章 .摘掉你的面具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牢牢控制,不能动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被眼前这个天然呆给欺骗了! 他绝对绝对不呆! 他绝对绝对不是傻子! 透过慕容麟脸上的面具,司徒君璞清楚里看到燃烧在慕容麟眼底的两簇火苗。 她这是要被吞掉的节奏吗?司徒君璞不由得心中一慌,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这臭男人一直在戏弄她! “放开我!”司徒君璞徒劳无功地挣扎。 “你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你!后半句话,慕容麟没有说出口。 慕容麟从司徒君璞不自然的反应上,精准地判断出她是被下了药,而且是花满楼里最厉害的一种药,催沁香!这东西虽说没有他中的合和散那么厉害,不过解毒方法却也只有那唯一的一种而已!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会让花妈妈使出这么厉害的药,这可不是对待普通姑娘的手段。 能让花妈妈铁了心要毁掉的姑娘,绝非普通角色。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滚犊子!老娘不需要你!”确定这男人是扮猪吃老虎,司徒君璞一改先前的温柔模样,泼辣地回嘴。 “你确定?”慕容麟腾出一只手,慢悠悠地油走。 如羽毛一般轻柔的触感,让司徒君璞一颗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心加快了崩塌的速度!司徒君璞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窘态毕露。 “你确定?”慕容麟再一次问道,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你中的催沁香,没有男人帮助的话,永远都解不了哦!而且不出七日就会七窍流血,燥热而亡。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还是说你想找花满楼的恩客来解救你?”慕容麟嘶哑的嗓音无比魅惑。 司徒君璞既然是从花满楼跑出来的,慕容麟很确定她打死都不会愿意再回花满楼去。 果然,听到慕容麟这句话,司徒君璞原本坚持的表情有些松动了! 让那坨比猪八戒还丑的老头来解救她,她还不如再死一次算了! “拿掉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司徒君璞喘息着提出要求,既然命运无法避免,那她要求看清他的长相总不过分吧? 美男,她要美男啊!司徒君璞到此刻都没忘记她的初衷! 她需要一颗基因优良的种子,来传宗接代! 慕容麟闻言低低地笑起来,“放心,我长得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是这么说着,可慕容麟却丝毫没有要摘掉面具的打算,反而低下了身子贴近司徒君璞。灼人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司徒君璞滚烫的脸颊。 司徒君璞嚎了一声,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慕容麟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司徒君璞还在不停地低喃着那句,“摘掉你的面具!” 虽然司徒君璞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个孩子爹,也没打算等种子发芽开花结果后,跟孩子爹有什么牵连,可好歹让她知道她未来孩子的爹长什么样啊! 万一基因不好,长出个歪瓜裂枣可咋办啊? 意识朦胧的时候,司徒君璞还在不停担心着这个问题! 第008章 .惊她竟是他国未来太子妃 待吟风将司徒君璞的背景打探清楚,回到地宫的时候,慕容麟已经将司徒君璞吃干抹净了。 初经人事,被折腾了好几回的司徒君璞抵挡不住疲惫,沉沉地睡去了。可是为了保险起见,慕容麟还是点了司徒君璞的睡穴。这才穿上衣服,出了密室。 见到自家主子一脸满足的表情,吟风的心咯噔了一下。心里暗道一声坏了,他家主子显然是已经把那姑娘给吞了。 “那姑娘的身份打听清楚了?”大汗淋漓过后的慕容麟倍感神清气爽,可以从合和散的折磨中解脱出来,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与慕容麟轻快的语调不同,吟风却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回主子,打听清楚了。这姑娘是履岚国来的。” 履岚国的姑娘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千羽国的花楼?慕容麟俊眉紧锁,示意吟风继续说。 司徒君璞,履岚国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司徒顺颂的嫡长女,也是履岚国当朝太子爷萧璟泓的未婚妻,未来的履岚国太子妃! 听到吟风的报告,慕容麟本来笑意盎然的脸,瞬间如黑云压城一般,阴沉得可怕。 履岚国未来太子妃??!!司徒君璞这个身份让慕容麟心情极度不好了! 想不到他难得看上的女人非但身份如此不一般,还居然已经有他人有了婚约!!并且她的未婚夫居然还是他亲爱的表哥!! 履岚国太子即将大婚的事,慕容麟早就知道了! 慕容麟的母后萧敏钰,是当年履岚国的和亲公主,履岚国当朝皇帝的亲妹妹,太子萧璟泓的亲姑姑。 早在一个月之前,履岚国就派了使者送来请谏,邀请千羽国的国主慕容宇德携皇后萧敏钰和太子慕容麟莅临参加萧璟泓的大婚典礼。 “吟风,我记得萧璟泓大婚典礼是在下月十八吧?”慕容麟斜靠在椅背上,冷冷地开口。 “是的,主子,您没记错。”吟风看着自家主子难看的脸色,心中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下个月十八,距离大婚典礼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履岚国未来太子妃却出现在他们千羽国的花楼,这何止是古怪而已!简直是匪夷所思! 履岚国未来太子妃失踪这么大的事,他们在那边的探子却无人回报,可见事情绝不简单。 “派人去联系在那边的探子,仔细打探司徒将军府的动静,确认下他们家的小姐是不是真的失踪了!”慕容麟斟酌着开口。虽然明知吟风打探到的消息不会有误,可慕容麟私心里还是希望此司徒君璞非彼司徒君璞。 “是,主子,吟风会再仔细打探一下。”吟风岂会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能让自家主子吃干抹净的女人显然不是一般姿色。主子恐怕是对这司徒小姐动心了吧! “主子,那司徒小姐,您打算怎么安排?”动心归动心吧!可是她的身份到底不合适啊!吟风担心得很。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你再派人去皇宫打探一下二皇子那边的动静。”说到二皇子,慕容麟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 不怕死的东西,竟然敢阴到他头上了!!看来他这个闲散太子还是不够让人安心啊! 第009章 .偏偏是萧璟泓 “是!属下遵命!”吟风脸色一正。二皇子慕容奕居然给太子慕容麟下药,企图设计他与新晋的小主,治他一个银乱宫闱的罪名,可真是居心险恶啊! 明知道皇上本来对花名在外的太子就不太满意,居然还想害他背上银乱后宫的骂名!倘若这次真被二皇子设计成功,只怕皇上当真会一怒之下废了太子!毕竟皇上想废太子的心,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吟风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慕容麟,默默叹了口气,自家主子到底要委曲求全到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呢? 回到密室,慕容麟眸光深邃地盯着沉睡中的司徒君璞,内心五味复杂。 履岚国未来太子妃啊!这身份怎么想都让他觉得很不爽啊! 她未婚夫是谁不好,偏偏是萧璟泓! 到底该怎么安排她呢?慕容麟冷笑一声,倘若萧璟泓知道他睡了他的未来太子妃,脸色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精彩纷呈! 慕容麟与萧璟泓虽说是表兄弟,可是二人的关系却并非一般人以为的那样融洽,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这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了。 想起十年前萧璟泓的太子册封大典,慕容麟的黑眸陡然的布满了阴骜,透着蚀骨的寒意,绝美的红唇微微的一勾,形成嗜血的弧度。 九州大陆,四国鼎立的局面已经维持上百年了。千羽国,履岚国,霞苍国,北宁国,各自占据一片天地,四国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与其他几国经过腥风血雨才能上位的太子不同,慕容麟从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八岁之前,一直是慕容宇德的心头宝,是整个九州大陆上,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子殿下。 然而自从慕容麟八岁那年到履岚国参加萧璟泓的太子册封大典以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此从云端跌入了泥坛! 那一年,十一岁的萧璟泓凭借自身的努力和皇后的力荐,终于在履岚国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被履岚国萧肃帝封为太子。 履岚国太子的册封大典,千羽国,霞苍国,北宁国三国国主都收到了请帖,并纷纷携皇后和最中意的皇子道贺来了。 千羽国出席的人,除了皇帝慕容宇德,皇后萧敏钰,太子慕容麟,还有与慕容麟关系特别紧密的二皇子慕容奕。 萧璟泓的太子册封大典,是慕容麟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参加他国的盛典,而他也从来不知道,那看似和睦友好的庆贺典礼,其实是各国国主争相炫耀儿子的场合。 能有幸出席这样场合的皇子,除了各国太子,就是皇帝特别偏爱的孩子。而千羽国的二皇子,慕容奕,恰恰就是那样特别的存在。 在慕容麟懂事之前,慕容宇德也曾带着慕容奕出席过霞苍国和北宁国两国太子的册封大典,所以慕容奕深暗其中之道。 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的慕容麟,从小活在父皇的盛*和慕容奕的糖衣炮弹之下,可以说是一个嚣张得很天真的人。他从来也不知道其他三国的皇子,是经过怎样的腥风血雨才能荣登这太子的宝座,所以他从来也不知道其他三国的皇子对他的妒恨有多深。 第010章 .慕容麟和萧璟泓的恩怨 履岚国,霞苍国,北宁国三国的太子里面,对慕容麟的妒恨最深的一个就是萧璟泓。 所以在册封大典过后的国宴上,到了各国太子展现才艺的环节,萧璟泓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慕容麟,时不时给他使绊子,踩着慕容麟的诟病不断展现自己的优越。 文韬武略,慕容麟各方落败,终于在慕容麟再一次被萧璟泓的咄咄逼人弄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时,千羽国的国主慕容宇德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了。 慕容宇德纵然疼爱慕容麟,可是看着自己的太子在四国国主面前丢脸,还是让他心里上过不去了。 太子是一国未来的储君,是一个国家的代表,太子丢脸,等于国家丢脸! 慕容宇德以慕容麟年幼为由,将他替换下场,转而让二皇子慕容奕代替太子与各国太子过招。 在看到慕容奕完美无瑕的表现后,慕容麟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意识到,慕容奕对这次出使是做了万全准备的,而他似乎是被人当成跳板了。 慕容麟与萧璟泓二人之间的梁子从此就算结上了。 慕容奕完美的反击,虽然给千羽国挽回了面子,而作为东道主的萧肃帝也打圆场,当众责备了萧璟泓不懂礼仪谦让,可慕容宇德心理还是落下了心病。 自履岚国回去后,慕容宇德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慕容麟*溺有加,反而不断疏离,反倒是二皇子慕容奕却越发受到慕容宇德的青睐和器重。 慕容麟原本以为慕容宇德对他的疏离,是因为自己在履岚国的表现让他失望了。所以回国之后,慕容麟一改原先骄纵懒散的模样,开始发奋图强,勤读书,勤习武,想要以此挽回父皇的恩chong。 两年,三年,五年,七年,慕容麟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小男孩进化成一个文武双全的挺拔少年。 可是不管慕容麟怎么努力,他都发现他再也走不进慕容宇德的心,并且他逐渐发现他那个看似雍容华贵,风光无限的母后,其实日日独宿潋滟宫,夜夜垂泪到天明。 至此,慕容麟才知道,多年前,萧璟泓的太子册封大典上,萧璟泓毁掉的不仅仅是慕容宇德对自己的父爱,还有他母后萧敏钰的一生幸福。 想起慕容奕当年处心积虑随行去履岚国的险恶用心,以及他与萧璟泓暗中勾结对他以及他母后萧敏钰的陷害,慕容麟噙在嘴角的笑容越发冷了。 慕容奕和安贵妃母子虚伪的嘴脸在慕容麟眼前闪过,慕容麟眼里浮现出逼人的杀气。 这些年,慕容奕忙着争锋出头立功,安贵妃忙着为自己儿子拉票增人气,母子二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将注意力放到慕容麟这个,整日留恋花丛,不务正业又形同虚设的太子身上了。 没想到平静了两年之久的安稳生活,再次被打破了。看来,是时候陪他们好好玩玩游戏了! 慕容麟没有让自己太过于沉溺在过去的思绪,收回心思,面色如常,似乎方才的他不曾出现过,大手不自觉地抚上司徒君璞如凝脂一般的脸,细腻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第011章 .他长得像狗吗?? 倘若不是司徒君璞的突然出现,慕容麟一下子还摸不清楚,为何慕容奕母子会在这个时候向他下手,可是现在,慕容麟知道原因了。 安贵妃和慕容奕肯定是怕慕容宇德会带着萧敏钰和慕容麟去参加萧璟泓的大婚典礼,生怕他们当年的计谋被揭穿,以至于出现什么变故。 所以才想处心积虑让慕容宇德趁早废了慕容麟这个太子,让他无法以千羽国太子的身份,出席履岚国太子的大婚典礼。最要紧是,让他无法出现在那个对他们母子二人真心疼爱的履岚国皇帝,萧肃帝面前! 他的父皇慕容宇德会容忍他这个浪荡子,霸占太子之位这么多年的原因,慕容麟心中很清楚!完全是看在萧肃帝的面子上,以及萧肃帝年年派人送来的巨额礼物上! 全天下都知道,千羽国和履岚国是姻亲关系,两国联盟紧密。倘若他们之间的联盟关系破裂,就会让霞苍国和北宁国有机可趁,那样就会打破天下太平的局面。 慕容麟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萧璟泓的大婚典礼,他本来没打算要出席,就算慕容宇德碍于萧肃帝的面子,要带他这个不受*的太子去做戏,慕容麟也打算找借口推脱。 与其浪费时间去看萧璟泓的新娘子,然后再如耍猴一般在四国国主面前博好感,他还不如省下时间来做其他事情。 本来慕容麟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慕容麟看着缩在*上的司徒君璞,勾起邪气的笑容,萧璟泓的未来太子妃目前正在他的怀里,他又岂能错过看萧璟泓出糗的好机会! 睡得香甜的司徒君璞被慕容麟挠得浑身痒痒,她有气无力地转了个身,躲避慕容麟恶作剧的大掌。 慕容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出其不意地附身压住司徒君璞。 突如其来的重量令司徒君璞呼吸困难,她不悦地睁开美眸,双手用力抵着慕容麟的胸膛,睡意朦胧地咕哝,“旺财,下去!” 旺财?!慕容麟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这个名字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像狗的名字?他长得像狗吗?? “你的旺财有这么帅吗?”好听又充满戏谑的男性嗓音响起,让司徒君璞混沌的思维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司徒君璞敏锐地睁开双眼,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发出一声哀嚎。 嗷~该死的!为毛一觉睡醒还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做梦!她肯定还在做梦!她一定还没睡醒!等她睡醒了她肯定回到她舒适的小窝了! 司徒君璞看也不看压着她的慕容麟,自欺欺人地再次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着,“盗梦空间!肯定是盗梦空间!” 盗梦空间又是什么东西?慕容麟好笑地看着鸵鸟一般的司徒君璞,忍不住低下头在她泛着诱人光泽的粉颊上啵了一口。“你的旺财会这么对你吗?” 第012章 .你认识我? 司徒君璞浑身一僵,她死死攥紧拳头,再次强迫自己忽略慕容麟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以及他喷到她脸上的充满男子阳刚气息的呼吸。“幻觉!一定是幻觉!” 听到司徒君璞如此自欺欺人的话语,慕容麟忍不住低笑出声,如高山流水一般清朗的嗓音,在密室良好的隔音之下,回音缭绕,像是被打破平静的水面上那荡漾的圈圈涟漪。 司徒君璞伸出双手捂住耳朵,努力不让那*人心的魔音窜入耳膜!你妹的!她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好不好? 见司徒君璞还是不肯直视他,慕容麟好整以暇地侧身躺在司徒君璞身边,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探进她的被窝。 “你体验过如此真实的幻觉么?”慕容麟邪魅的笑道,用修长的食指在司徒君璞宛若新生婴儿一般柔嫩光滑的肌肤上搞怪。 司徒君璞终于忍无可忍,她蓦然睁开双眼,双手紧紧捉住慕容麟在她身上作怪的大掌,怒瞪着他。“喂,你有完没完?” 慕容麟无辜地冲司徒君璞眨眨眼,“我帮你解毒,你非但没有感谢我,为何还对我这么凶?” 解毒?!感谢?!司徒君璞眼里的怒火一闪而过。到底是谁给谁解毒? 她浑身上下像是被车轮撵过一样,都快散架了。她喊了多少次停,可这个衣冠*却没有一次理会她的,依旧我行我素地来势汹汹。 司徒君璞虽说是没有经验,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慕容麟折腾她的时候,有好几次无法自控。司徒君璞断定,他才是真正需要解毒的那个! *七次郎,司徒君璞本来以为是传说而已,现在她知道了,每一句谚语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司徒君璞虽然没有细数,但是她肯定,慕容麟折腾她的次数绝对不止七次!!绝对不止七次!! “滚犊子!离老娘远一点!”司徒君璞用力挥开慕容麟的手,直接甩脸子给这个扮猪吃老虎的面具男看。 “我可没有这么年轻的娘。”对司徒君璞的恶言恶语不以为意,慕容麟依旧是一副戏谑的语调,然后纹丝不动地躺在司徒君璞身边。 “我也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儿子!”司徒君璞不爽地回嘴。见自己推不动慕容麟,她索性也不浪费力气,再次顾自己闭上眼睛,不理会慕容麟。 他这是又被忽视了吗?慕容麟挑挑眉,伸手刮了一下司徒君璞小巧精致的鼻梁,试探地唤了一声,“司徒君璞?” “干嘛?”司徒君璞条件反射地反问,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莫非这空间有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人? “你认识我?”司徒君璞睁开眼睛看着慕容麟,“你知道我是谁?” 没想到她真的是司徒君璞!慕容麟眼里有一道光芒,如流逝的流星一般暗淡下去。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否认到,“不认识。” 第013章 .饿我一直饿着(加更求收藏) “骗人!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快说,我到底是谁?”这个没节操的无脸男从一开始就在她面前装蒜,现在还装,司徒君璞感觉很不爽。她动作迅速地将簪子抵到慕容麟的颈动脉上,语气森冷地逼问。 慕容麟对脖子上的簪子视而不见,他伸出手指,勾起司徒君璞的一撮秀发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然后慢悠悠地反问,“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又怎么会知道?” 司徒君璞,这是失忆了吗?慕容麟心中有怀疑。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一把抽回自己的头发,“不认识我,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自己说的。”慕容麟当然不会告诉司徒君璞,她的身份是他调查得来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司徒君璞一头雾水,他们见面到现在除了做运动就没说过几句话好不好,她嘛时候报过她如雷贯耳的大名了? “睡觉的时候。”慕容麟决定无赖耍到底,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你梦呓。” “我梦呓?”司徒君璞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慕容麟的话,“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睡觉说梦话的习惯?” “你自己不知道很正常,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你的家人或者你的旺财。”慕容麟一脸我是老实人,我实话实说的表情。 家人?司徒君璞从小就是个孤儿,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家人?唯一能称为家人,就只有那个传授了她一身偷盗本领的师父了,不过她师父老人家两年前就被上帝招去下棋去了。 至于旺财?!司徒君璞一脑袋黑线,她的旺财会说话就好了!旺财是司徒君璞因为寂寞而养的一头大金毛犬。 “姑且信你一次,等改天我找旺财求证一下再说。”司徒君璞随意地摆摆手,不管这面具男是怎么知道她的大名的,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认识她,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待她走出这个密室以后,她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这面具男当真不认识她最好! 找旺财求证?慕容麟的太阳穴不自觉地跳了跳,敢情这旺财不是狗名还是个人名不成?敢跳上司徒大小姐牀的人,不管男女都值得深究啊! “喂,有吃的吗?”司徒君璞摸了摸空扁扁的肚子,朝发愣的慕容麟问话。 “你饿了?”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好奇心不断加重。一个女子,被一个陌生男人扑倒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伤心和不甘,反而如此淡定地跟他要吃的!! 慕容麟原以为司徒君璞会追着他要他取下面具,毕竟司徒君璞先前一直叨叨着要看看他的长相。可是一觉睡醒的司徒君璞却对此不再提及,难道她不好奇他的身份吗? “废话!你不饿啊?”司徒君璞没好气,被迫运动了这么久,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卡路里,不饿才怪!她现在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全身无力了。 “饿!我一直饿着!”慕容麟意有所指地盯着司徒君璞。 *********************************************************************** 卖萌打滚求收藏啦!亲们收藏给力点,蓝蓝更新也会给力点的哦! 拜托拜托啦!看文收藏留言什么的,最有爱了! 第014章 .不如再饱餐一顿? “饿!我一直饿着!”慕容麟意有所指地盯着司徒君璞。他中的合和散可不是这么快就能消散的,他想要彻底解除合和散的毒,还少不得司徒君璞这个全身心配合的解药。 慕容奕既然想要借此一招就想扳倒他,自然不会拿普通的药来对付他。 *宫闱?!慕容麟嗤笑一声,他这个花名在外的太子,倘若只是上了一个新晋的小主,慕容宇德顶多就是私底下责罚他一顿。考虑到皇家颜面,慕容宇德自然不会将事情闹大,更不会就此废了慕容麟。 可慕容奕对慕容麟使的是禁药合和散,这合和散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药效持久,并且药性发作的时候会让人失去理智,无法自控,见到女人就不放过。 这慕容奕根本是想让慕容麟将整个后宫都给凌乱了,让他慕容麟成为千羽国,乃至全天下的笑柄,让慕容宇德不得不迫于压力将他废了! 可真真是如意算盘打得铛铛响!可惜了,慕容奕与安贵妃母子二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慕容麟的浪荡子形象不过是个假象,慕容麟非但不是对女人来者不拒,反而是有着严重洁癖的人! 慕容麟真该感谢他这个坏毛病!倘若不是如此,恐怕他被困在万秀宫,面对那一群如花似玉的秀女时,早就失控崩溃了!怎么可能等到吟风将他救出来! “不如我们再饱餐一顿?”秀色可餐啊!慕容麟眼神幽暗,再次逼近司徒君璞。 “滚!”司徒君璞被慕容麟邪恶的小眼神噎了一下,她有气无力地推着慕容麟,“下去,做运动也得吃饱饭有力气才行!” 现在再运动一回,司徒君璞相信她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运动而饿死的人! 慕容麟闻言再次笑出声音,“你的意思是,吃饱了我们再继续?” “我说不要了,你会放过我吗?”司徒君璞美眸流盼,眼神邪恶地瞥了一眼慕容麟。看他这模样,显然火气还没下去,司徒君璞可不认为这个男人,会轻易放过她。 慕容麟眼里的火苗熊熊燃起,他暗哑着嗓音,“女人,你是在煽风点火!” 眼下的慕容麟还犹如一头饿极的野兽一般,而司徒君璞就是那诱人的小鲜肉,让慕容麟恨不能分分钟将她吞进肚子。司徒君璞刚刚那么不怕死的撩拨,简直是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慕容麟喘着粗气,努力和体内那让人疯狂的念头作斗争!慕容麟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化成野兽。 “帅哥,你要是把我饿死了,就没人帮你降温了。”司徒君璞察觉到慕容麟的克制,她格格笑起来,银铃一般的嗓音在密室里回荡着,一只手还不怕死地在慕容麟的后背上挠痒痒。 “女人,你再乱动,我保证你活不到吃饭!”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的恶作剧弄得浑身僵硬。 第015章 .自作孽,不可活 015.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君璞见好就收,她闻言立马松开手,不再逗弄慕容麟,然后一动不动地装死挺尸。“快去给我拿吃的,老娘快饿死了!” 慕容麟顾自冷静了半天,这才起身下了*,清脆地拍了拍手。 伴随着慕容麟清脆的掌音,密室的角落有轻微的隆隆声响起,出现了一张摆满山珍海味的桌子。 “过来用膳吧!”慕容麟率先坐到椅子边,招手示意司徒君璞过来。 司徒君璞诧异地扬扬眉,这鬼地方还真是机关重重啊!可真有意思! “给我衣服!”司徒君璞娇声开口。吃饭,她当然是急不可待,可是她总不能裹着被子吃饭吧?多累赘! 慕容麟勾勾嘴角,强忍着笑意,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衣服!” 穿什么衣服,穿上还得脱,多麻烦!“要么赶紧过来吃,要么等喂饱我以后,我再给你找衣服。” 司徒君璞轻哼一声,对慕容麟不怀好意的小心思不以为然。没有衣服怕什么,谁也无法阻挡她吃饭的决心! 司徒君璞落落大方地在慕容麟的注视下站起身来,抄起一条薄被,裹浴巾似的从胸口裹住自己。然后在慕容麟喷火的眼神中,施施然走到餐桌旁边坐下,优雅地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用起膳来。 非礼勿视!慕容麟明知道他此时不应该直视司徒君璞,可他的双眼却不由自主地被司徒君璞诱人的锁骨吸引过去。 慕容麟的双眼像胶水似的粘在司徒君璞线条优美的双肩和脖颈上,司徒君璞胸口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几乎要让慕容麟喷鼻血了! 慕容麟感觉自己像是处在一片火海之中,令他火热难忍。他以为不给司徒君璞拿衣服是对司徒君璞的捉弄,此刻慕容麟才知道,他根本是在作孽自己,折磨自己。 司徒君璞每一次伸手夹菜,慕容麟的心脏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生怕司徒君璞身上的薄被会滑落下来,又隐隐期待着那薄被滑落下来。 可每一次司徒君璞收回手,那薄被依然是安然无恙地围在她身上。令慕容麟一阵失望又一阵庆幸,弄得他一阵心神荡漾。 司徒君璞权当对面的慕容麟不存在似的,顾自吃得很香。慕容麟如狼似虎的眼神,司徒君璞不是没有察觉,她只是故意不理会。 这自作孽啊,是不可活滴!慕容麟明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非常状态,丝毫禁不起挑戏,还故意不给她衣服,他这就是作死自己的节奏! 司徒君璞故意放慢了用膳的速度,慢到她每一次咀嚼,每一次吞咽,慕容麟都看得清清楚楚。 望着慕容麟满脸通红,头顶冒烟的模样,司徒君璞心里那叫一个暗爽!不过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男人的权威是不容挑战滴! 第016章 .没事,浪费算我的 司徒君璞吃得撒欢,慕容麟看得冒火,到最后忍无可忍的慕容麟,直接扔下筷子,一把抄起了司徒君璞。 “帅哥,我还没吃完呢!”司徒君璞圈着慕容麟,媚眼如丝。“浪费是可耻的哟!还会遭天雷公公打的哦!”这可还剩半桌子美味佳肴呢! “没事,浪费算我的!挨打也算我的!”慕容麟此刻可没心情管这些剩菜剩饭,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那就是吞了这丫头! ****** 一阵挥汗如雨之后,慕容麟眸光复杂地望着沉睡中的司徒君璞。 这个色胆包天的小魔女,让慕容麟一次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会如此与众不同! 确定司徒君璞彻底睡死过去了,慕容麟无限爱怜地亲了亲司徒君璞的额头,这才起身穿衣离去。 出了密室,吟风早已在门口侯着了。今日有宫宴,吟风本来还怕慕容麟忙着消耗合和散而误了时辰,眼下看着慕容麟一脸轻松自在的表情,吟风这才安下心来。 “弄月,你留在这里好好伺候司徒小姐。待她睡醒,你伺候她去华清泉泡泡,再为她备些药膳。”慕容麟向弄月下达了指令。 “是!属下遵命!”吟风和弄月都是慕容麟的贴身暗卫,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待慕容麟和吟风离开地宫后,弄月进了密室,望着大*上睡得香甜的司徒君璞发呆。 司徒君璞的美,清幽如兰。不同于牡丹的雍容华贵,却自有她的高贵。不像玫瑰那样艳丽,却美得出尘绝伦。不若茉莉那般清新爽洁,却多了令人心醉的甜美。 司徒君璞美得含蓄而不张扬,却有着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魔力。真正应了那句,久坐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弄月原先好奇,慕容麟怎么会被一个从花满楼跑出来的姑娘迷住,可见识到司徒君璞的庐山真面目后,弄月开始明白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吸引的原因了。 这样一个连沉睡中都美得令人不由自主放轻呼吸的女子,要俘获自家主子的心,丝毫不令人意外。 弄月隐隐有些担心,司徒君璞的身份摆在那里,慕容麟到底有没有可能跟她在一起?毕竟这个司徒大小姐,除了是别国大将军的嫡女不说,更要紧的是,她还是履岚国的未来太子妃啊! 自家主子把人家履岚国的未来太子妃给吃了,这传了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 司徒君璞是被饿醒的! 司徒君璞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慕容麟的体力该死得好,把她折腾得不成人样!司徒君璞发誓,她从小到大没有被虐得这么惨过!当初拜师学艺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被狗追练腿力,都没让她觉得有这么累! 第017章 .抢我包子者,死 司徒君璞发誓,要不是因为实在太饿,她坚决不会睁开眼睛!可是再不醒来,司徒君璞怕她自己的手臂会被当成鸡腿啃个精光! 睡梦中,饿得小心脏发慌的司徒君璞,摸到一样东西就往嘴里啃,然后她便被自己咬醒了! 司徒君璞两眼昏花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上两排深深的牙印,欲哭无泪!她以为她啃的是鸡腿,为毛是她自己的手臂? 好饿……好饿……好饿……司徒君璞两眼无神地坐起来,幽魂一般朝先前吃饭的桌子飘去,企图找到一点半点的残羹冷炙。 弄月端着食盒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披着*单,一步三摇飘向桌子的司徒君璞,吓得她手上的食盒掉了一地。 看到滚到脚边的包子,司徒君璞顿时两眼放光,她捧起包子就要往嘴里塞。 “司徒小姐,不能吃啊!”弄月看到司徒君璞的动作,顿时急了。她顾不得地上的食盒,赶紧飞身过去,一把夺过了司徒君璞送到嘴边的包子。 张大口的司徒君璞,咬了个空。喵了咪的!到嘴的包子竟然飞了! 司徒君璞怒了,她一把扯住弄月的领口,恶狠狠地吼到,“抢我包子者!死!” 弄月被司徒君璞眼里如饿狼一般的绿光吓到,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将手中的包子扔得远远的。“司徒小姐,那包子已经脏了,不能吃了。” “你想要饿死老娘吗?”司徒君璞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当成包子啃了。想到包子,司徒君璞顿时觉得弄月白希的脸蛋,像白白的包子一样诱人,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弄月惊恐地望着司徒君璞,也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一是被司徒君璞那一声霸气侧漏的,与名门闺秀不符的老娘震到。二是被司徒君璞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吓到。 “司徒……司徒小姐,那边……那边还有更多……更多好次的……”弄月结结巴巴地开口,伸出手指,微微颤颤地指了指角落的桌子。 闻言司徒君璞眼睛一亮,松开弄月就往石桌扑过去。 “司徒小姐,您……您小心点……”弄月赶紧伸手扶住司徒君璞摇摇欲坠的身影,足尖一点,瞬间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到石桌边坐好。再让司徒君璞自己走,弄月怕她会摔死自己! 见到满桌子吃食,司徒君璞瞬间化身为大胃王,饿死鬼投胎似的猛往嘴里塞食物。 那霸气的姿势,那惊人的战斗力,让弄月忍不住冷汗直流! “司徒小姐,您慢点吃,仔细噎着您。”司徒君璞如此狼吞虎咽,弄月真怕她一个不小心被食物给噎死了。 乌鸦嘴!司徒君璞怒瞪了弄月一眼,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风卷云涌一般将桌子上的食物扫了一遍,司徒君璞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满血复活了! 第018章 .我要出去 吃饱喝足以后的司徒君璞,满足地擦了擦嘴角,瞬间又恢复到她高贵典雅的模样。 “我多久没吃饭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宫,在这个没有电子设备的年代,司徒君璞想到知道时间都觉得困难。不过从她如此疯狂的饥饿程度,司徒君璞断定她起码有三顿没吃了! 弄月尴尬地笑笑,“内个,有两天了……” 司徒君璞到地宫有三天了,除了第一天半夜吃了一顿以外,接下来的时间不是被慕容麟折腾得死去活来,就是累到昏睡过去。 慕容麟最后那一番折腾,足足让司徒君璞昏睡了整整一天。 司徒君璞会饿成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高强度的运动,加上两天没吃饭…… 两天?!司徒君璞顿时有种吐血的冲动。 “你们是存心想饿死老娘么?”司徒君璞恶声恶气地质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是您睡得太沉,叫不醒。”弄月等了半天等不到司徒君璞醒来,她试了叫了她几回也都以失败而告终。 弄月也知道司徒君璞醒来以后肯定会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才不断命人重新准备新鲜的饭菜。 可是饥饿的司徒君璞如此惊悚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弄月的意料,直接把弄月雷成了外焦里嫩! 被榨得连渣都不剩,还两天不给饭吃!她没一睡不醒,活活被饿死,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保佑了!司徒君璞没好气地翻翻白眼。“那假面超人呢?” 臭男人,别说她不是失足少女!就算真是失足少女,也不带这么虐人的吧?还有没有天理了? 弄月愣了半响才终于反应过来,司徒君璞口中说的假面超人是自家主子,千羽国的太子爷慕容麟。“内个,主子有事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慕容麟天没亮就离开地宫,去皇宫去参加宫宴了,这都后半夜了,没理由还没回来!弄月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生怕慕容麟此次进宫又遭慕容奕的暗算,出什么意外! 主子?!司徒君璞皱皱眉,那假面超人听起来倒是有些来头的! “我要出去!”为了小命着想,司徒君璞觉得她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那个体力超群的面具男比较好! 弄月呆了呆,司徒君璞的思维跳跃太快,她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节奏。“司徒小姐,想去哪里?” “离开这儿就行!”司徒君璞伸手比了比固若金汤,毫无破绽的密室。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司徒君璞还怕找不到好去处吗? 弄月点点头,“司徒小姐,跟我来吧!” 咦?这么配合?! 弄月在司徒君璞狐疑的眼神中,伸出右手弹了弹指尖,便开启了密室的暗门。 第019章 .来不是真的带她离开 司徒君璞秀眉紧锁,这是哪门子暗道机关?这密室的机关到底在哪里?司徒君璞快速扫视了一遍密室,她甚至没看清弄月的动作,压根没法知道机关所在位置。 “司徒小姐,这边请!”见司徒君璞站着不动,弄月开口邀请。 “这机关藏哪里?”司徒君璞从没遇到过这样离奇的密室,顿时起了好奇心。 弄月先是一愣,然后抿唇笑了,她抬手指了指头顶,“上面!” 这密室所有的机关都在屋顶,刚刚弄月就是用内力触动了机关。 司徒君璞望了望距离地面起码三米的天花板,再看了看弄月的手,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你功夫不错!” 弄月咧嘴笑笑,“司徒小姐过奖了!”弄月的武功在江湖上算不上数一数二,好歹也在排名前二十。“司徒小姐,请随我来吧!” 司徒君璞撇撇嘴跟上弄月的脚步,怪不得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出口,原来机关都在她跳起来都触不到的头顶,真是太特么坑人了!这是存心把人困死的节奏! “司徒小姐,到了。”走了好一段路,弄月才停下脚步。 司徒君璞看清眼前的地方,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为啥她说要出去,弄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原来人家压根不是真的要带她离开! “我的意思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眼前冒着朦胧的水蒸气的温泉看起来很诱人,可是这不是司徒君璞想要的结果。 弄月有些为难,“司徒小姐,没有主子的命令,我不能擅自带您出去。司徒小姐不妨先好好泡个澡,这华清泉对散瘀去痛有奇效的。” 司徒君璞优美的蝴蝶骨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红印,可见慕容麟与司徒君璞纠缠时的战况有多激烈了。 司徒君璞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你都不会带我出去?” 弄月尴尬地笑笑,“司徒小姐想离开这里,等主子回来了,您亲自问问他就行。”慕容麟不放话,借弄月一百个胆,她都不敢私自放司徒君璞离开。 也就是说那面具男回来之前,她休想离开! 司徒君璞打量了一下弄月,这小姑娘的武功显然不止一般水平。她一个现代人,怎么打的过内力深厚的古代人? 司徒君璞决定不再折腾自己,她解开身上的被单,顺势滑入华清泉中。 温润的泉水温柔地将她包围,司徒君璞有一搭每一搭地跟弄月聊起天来。“你知道我的身份?” “是的,司徒小姐。”弄月老实回答。 “说来听听!”司徒君璞闭着眼开口。她在冰晶宫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这具身体的样貌。跟她原来的模样有七八分像,就是略显青涩了点,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她。 第020章 .浪荡子?怀疑 “您是履岚国司徒大将军家的大小姐呀!”弄月有些奇怪,司徒君璞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履岚国?司徒大将军?听起来她似乎也挺有来头。“那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您现在我们千羽国的临都呢!”弄月知无不言。 千羽国?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她一个堂堂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出现在他国的花楼,为毛她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看来这个司徒家的大小姐死得很蹊跷啊!有必要搞搞清楚才行! “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司徒君璞更加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去调查清楚这本尊的死因。 “则个,我也说不好,按理说,应该回来了的!”弄月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没理由这么晚还不回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了? ***************************************** 慕容麟在宫宴结束后就离开了皇宫,之所以这么晚没回地宫是为了掩人耳目。 慕容麟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出现在宫宴时,大大跌破了慕容奕和安贵妃的眼镜。 按理,以慕容麟浪荡子的形象,加上合和散的药效,慕容麟应该按他们设计的那样,将万秀宫的小主宫女都欺凌一遍才对。 可是身中合和散的慕容麟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万秀宫脱身。这让慕容奕和安贵妃母子心生疑窦。 另外就算慕容麟逃出万秀宫是侥幸,以合和散持久的药效,慕容麟照理应该无法出席今日的宫宴才对! 合和散之所以被列入禁药是因为它药效强烈而持久,普通的剂量就可以持续七日之久,更别说慕容奕给慕容麟下的剂量是比三倍还多。 慕容麟就算没有精尽人亡,也该去了半条命了!怎么可能如此精神抖擞? 慕容麟几天没出现在宫中,这让慕容宇德大为光火,加上慕容奕母子二人的挑唆,慕容宇德对慕容麟这个形同虚设的太子更是不满。 慕容麟放荡懒散,经常不出席宫宴,慕容宇德早就见怪不怪。不过今日的宫宴有他国使臣来访,倘若身为太子的慕容麟没有出现,势必会成为他国的诟病,是以慕容宇德才会在意慕容麟是否能出席。 本来慕容奕还在慕容宇德面前诋毁慕容麟,说慕容麟怕是留恋温柔乡,忘了今日的宫宴了。可谁曾想,慕容麟却出现了。并且在宫宴上一改往常懒散浪荡的模样,前所未有地表现得体。 这么多年来,慕容奕母子第一次对慕容麟产生了怀疑。 慕容麟今日在宫宴上的表现太过可圈可点,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这么多年放浪形骸不过是假象而已。 所以宫宴结束以后,慕容奕便派人跟踪慕容麟,想搞清楚他是不是真如表象那样是个浪荡子。 第021章 .她的身世 吟风一开始就发现了跟踪他们的黑衣人。于是慕容麟便不动声色地进了花满楼,一如既往地一口气招了十几个姑娘陪酒作乐。 不过主仆二人进了房间,就如往常一样对换了衣服,由吟风假扮成慕容麟在房中与花姑娘们饮酒作乐,而慕容麟则悄悄去见了花满楼的老鲍,找了花妈妈问话,打探清楚了司徒君璞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得知司徒君璞是被青峰寨的人卖到花满楼的,慕容麟已经确定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有人存心要毁了司徒君璞,不让她成为履岚国的太子妃! 而司徒君璞会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则是因为,为了防止司徒君璞的身份被泄露,青峰寨的人给司徒君璞服了忘忧散,让她暂时失去了记忆。 结合吟风从司徒家打探来的消息,慕容麟很快猜到了陷害司徒君璞的人是谁!此人恐怕不是别人,而是司徒家的当家主母,司徒夫人和司徒家的二小姐,司徒君璞的妹妹,司徒昕玥。 即将大婚成为太子妃的大小姐失踪,司徒家非但毫不慌乱,反而依旧张灯结彩,准备大婚事宜,这让慕容麟产生了好奇。 仔细打探之下,慕容麟才知道,这司徒君璞居然有一个和她长相惊人相似的妹妹,司徒昕玥。 而司徒府面对失踪的司徒君璞会如此淡定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打算鱼目混珠,让司徒昕玥代替司徒君璞嫁给萧璟泓,成为太子妃! 这样的结果令慕容麟感觉匪夷所思。亲姐妹之间,再怎么钟情于同一个男人,也不至于做出将亲姐姐卖入花楼这样恶毒的事情! 就算妹妹确实蛇蝎心肠,可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这司徒夫人也不至于偏心到为了小女儿,而做出合伙谋害自己大女儿的事。再怎么想包庇小女儿,也该派些人手寻找大女儿的下落才对! 毕竟这司徒家的嫡长女司徒君璞,可是履岚国出了名的美女加才女,除了多次为司徒家增光长脸之外,还深受履岚国皇后的喜爱。 司徒君璞的遭遇彻底勾起了慕容麟的好奇,于是他派人深查了其中的原因,然后他发现了惊人的内幕。 司徒君璞,竟然不是司徒夫人的亲生女儿!而此司徒夫人也并非真正的司徒夫人! 原来这履岚国赫赫有名的司徒将军,司徒顺颂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有过一段令人作呕不止的*韵事。 司徒顺颂的原配,本是司徒君璞的生母苏云裳,苏云裳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名唤苏云漓。而眼下掌管司徒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并非司徒君璞的生母苏云裳,而是她的姨母苏云漓。真正的司徒夫人,苏云裳早在十几年前就香消玉殒了! 真正的司徒夫人,苏云裳早在十几年前就香消玉殒了!而苏云裳的死与她的丈夫司徒顺颂和她的妹妹苏云漓密切相关。或者说,苏云裳就是死在这对歼夫淫妇手下的! 第022章 .司徒家的丑闻 苏云裳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名唤苏云漓。苏云裳嫁入司徒府后半年,司徒顺颂就领兵打仗去了,一去就是一年。 苏云漓与苏云裳是同年出嫁的,她的丈夫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苏云漓运气不好,成亲不到一年,苏云漓的丈夫就意外身亡。苏云漓新婚守寡,婆家人嫌恶她命硬克夫,将她休回娘家。 丧夫被休的苏云漓整日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下,终日郁郁寡欢。 苏云裳心疼妹妹,便请示了婆婆,想将她接到司徒将军府中暂住一段时间。一来是想开解苏云漓,二来也是想让苏云漓与闺中寂寞的自己做伴。 司徒老夫人见新媳妇端庄大方,持家有道,又心疼她新婚燕尔就独守空房,一时心软,也就同意了苏云裳的请求。 然而这苏云漓在司徒府一住就是半年,直到司徒顺颂凯旋归来,苏云漓依旧住在司徒府中。 司徒顺颂归来,司徒老夫人本意是要遣走了苏云漓的,毕竟她是儿子的小姨子,又是新寡之人,同住多有不便。 苏云裳将妹妹丧夫被休的事告知了司徒顺颂,怕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的苏云漓回到娘家后又郁郁寡欢,便恳请司徒顺颂答应让苏云漓再住上几个月。 司徒顺颂疼爱妻子,不忍拒绝,又觉得偌大的司徒府,多养一个人也无可厚非,便做主应承了下来。 司徒老夫人虽说觉得不妥,可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小气之人,又见苏云裳将丈夫和妹妹之间的关系处理得比较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苏云漓住下了。 司徒顺颂与苏云裳恩爱有加,回府不到半年,苏云裳便传出了喜讯,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对苏云裳这个儿媳妇越发地疼爱有加,司徒顺颂也是对她更加体贴入微,日夜陪伴。 苏云裳怀孕后,苏云漓也是满心欢喜,天天殷勤地往苏云裳院子里跑,亲自煲汤煲粥,伺候怀孕的姐姐。 司徒老夫人本来是不乐意见到苏云漓时常在司徒顺颂面前晃悠的,不过看她对怀孕的苏云裳如此贴心,也就由着她去了。 怀孕的苏云裳成为众人捧在掌心的宝,婆婆怜爱,丈夫恩chong,妹妹体贴,这本是好事。可是,人生太美满,终归会惹得老天爷的嫉妒。 一日参加宫宴归来的司徒顺颂,因为多喝了几杯,结果一个不小心将小姨子苏云漓当成了自己的夫人苏云裳给睡了!! 风云突变!苏云裳见到自己的妹妹与丈夫抵死*的一幕,惊得差一点滑胎。司徒老夫人也是气得想将二人活活打死。 司徒顺颂一再解释忏悔,苏云漓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请求苏云裳原谅,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不会介意的。 而至此,苏云裳才知道,她这个妹妹竟不知何时开始,居然对自己丈夫司徒顺颂芳心暗许了。 第023章 .如此无耻(加更求收藏) 苏云裳陷入两难,从此落下心病。原本好好的身子开始出现了问题。 司徒老夫人见不得苏云裳受屈,姿态强硬地将苏云漓赶出了司徒府,并且日日亲自照顾身心受创的苏云裳。在老夫人的开导下,又伴随着腹中孩子的不断成长,苏云裳花了几个月时间,终于走出了阴影,重新展开了笑颜。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会有后续。 苏云裳怀孕八月有余的时候,被司徒老夫人赶出将军府的苏云漓被司徒顺颂领回了司徒府。理由是苏云漓怀孕了! 苏云漓居然怀孕了!孩子竟然是司徒顺颂的! 原来那一场错误的*让司徒顺颂尝到了甜头。 那时的司徒顺颂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苏云裳怀孕后因过度紧张孩子,就屡屡拒绝司徒顺颂的求欢,这难免让司徒顺颂欲求不满。 那*与苏云漓的纠缠,对司徒顺颂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露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可那日之后,司徒顺颂变得更加心痒难耐,望着婀娜多姿的苏云漓的眼神里都充满了*。 苏云漓对司徒顺颂本就有意,发现司徒顺颂的意图后,她更加卖力地卖弄风情,吸引司徒顺颂的注意力。 司徒老夫人以为将苏云漓赶出司徒府是正确的做法,恕不知这反而给两个臭味相投的*男女创造了机会。 苏云漓离开司徒府后并没有回娘家,反而是被司徒顺颂金屋藏娇了起来。 司徒顺颂一边保持好男人形象体贴怀孕的苏云裳,一边不断找寻机会和苏云漓厮混。 苏云漓当然是不甘心做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的。她知道司徒老夫人重视孙儿,于是她想尽办法取乐司徒顺颂,极尽*,就是想怀孕。终于经过数月的努力,苏云漓终于成功了。 面对大言不馋,想要效仿娥皇女瑛,二女共侍一夫的苏云漓。面对以孩子说事,逼迫司徒老夫人接受苏云漓的司徒顺颂,苏云裳大受打击。 她无法相信自己深明大义的丈夫居然会一错再错,无法相信自己疼进心坎的妹妹,居然会如此恬不知耻! 怒火攻心的苏云裳提前临盆,又因为难产大出血,在诞下司徒君璞后撒手人寰,一命呜呼。司徒老夫人悲痛欲绝,直呼家门不幸! 可生气归生气,伤心归伤心,嗷嗷待哺的司徒君璞需要人照顾,这样的丑闻也需要掩盖。 面对执迷不悟的司徒顺颂,和一心想嫁入司徒府的苏云漓,司徒老夫人做出了一个狠心又冷酷的决定 作为嫁入司徒府的条件,司徒老夫人要求苏云漓打掉腹中的孩子,并从此改名换姓以苏云裳的身份活下去。 司徒老夫人原本以为苏云漓会拒绝这样严苛到近乎残忍的条件,可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第024章 .恶毒母女 对苏云漓来说,她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污点,丧夫被休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悲剧。可苏云裳不一样,苏云裳善良贤淑,是人人夸赞的司徒府将军夫人,头顶的光环,闪耀而圣洁。 司徒老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苏云漓做梦都想取代自己的姐姐苏云裳,成为人人羡慕的司徒夫人。如今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苏云漓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腹中胎儿,苏云漓不以为然,能怀第一个,就自然能怀第二个。能用一个未成型的孩子换取她一生的荣耀,对她来说是捡了大便宜的好买卖。 苏云漓生怕司徒老夫人反悔,当场用肚子撞向桌子,活活将自己给撞成了小产!如此狠辣,令司徒老夫人哑口无言。 司徒顺颂觉得司徒老夫人不近人情,从此更加心疼苏云漓,更加坚定了让她过府的决心。 司徒老夫人被逼无奈只好履行承诺,让苏云漓以苏云裳的身份,入主司徒府。 可怜的苏云裳,尸骨未寒就被当成是苏云漓一把火烧为灰烬。苏云裳的骨灰被送回娘家时,娘家人心中有疑窦,却碍于司徒府的势力不敢发问。 后来过了多半年,苏家突发大火,一家子死于非命。从此苏云漓高枕无忧,安安心心当起了司徒家的将军夫人苏云裳!也成了司徒君璞的母亲! 司徒老夫人怜惜刚出生就丧母的司徒君璞,一再紧盯着苏云漓,不允许她怠慢司徒君璞一点半点。苏云漓畏惧司徒老夫人,表面上倒是一直待司徒君璞视如己出。 后来苏云漓再次怀孕,诞下比司徒君璞小一岁多的司徒昕玥,过了两年又孕育了两个男孩儿,从此坐稳了司徒夫人的位置! 而司徒家这样偷天换日,更换当家主母的丑闻也被层层叠叠掩盖了下来。 多年来,苏云漓倒也是安分守己,对司徒老夫人鞍前马后,对司徒君璞疼爱有加。 久而久之,司徒老夫人也就放了对苏云漓的警惕。因为年事已高,司徒老夫人便时常去初云观吃斋念佛,供养佛主,常伴青灯。 而这一次,司徒君璞出事,正是司徒老夫人离府的时候!由此可见,那苏云漓多年来对司徒君璞的疼爱,恐怕只是假象而已! 慕容麟敏锐的头脑,很快理清楚其中的奥妙。 恐怕是司徒昕玥倾心于萧璟泓,对司徒君璞心生嫉妒,而苏云漓又心疼自己的女儿,也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登上太子妃的宝座。 苏云漓知道司徒老夫人偏爱司徒君璞,自然不会同意将太子妃的位置换给司徒昕玥,于是母女俩便趁着司徒老夫人去初云观修养的期间,设计陷害了司徒君璞。 以慕容麟的推测,恐怕苏云漓母女的本意,应该是想置司徒君璞于死地,一了百了的! 至于为什么会被青峰寨的人卖到花满楼,这里面恐怕是另有隐情了。 第025章 .被嫌弃了 慕容麟深入调查发现,苏云漓表面上对司徒君璞疼爱有加,其实多年来暗中对她下过无数次毒手。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徒君璞福大命大,居然常常能在紧要关头躲过一劫,安然无恙地活到十六岁。 意外得知司徒君璞的身世,让慕容麟五味复杂,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娇俏可人的司徒君璞居然还有这样的心酸史。 而更让慕容麟唏嘘的是,司徒君璞一直不知道苏云漓的真实面目,只当她真是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生母亲。 **************************************** 慕容奕派来跟踪慕容麟主仆的暗卫,一直在花满楼守到后半夜,见慕容麟一直在房中与花姑娘*作乐,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悄悄离去。 慕容麟回到地宫的时候,司徒君璞还懒洋洋地泡在华清泉里。 华清泉是一处天然的地下温泉,水温适宜,还散发一种说不出什么味道,却令人心旷神怡的特殊香味儿,司徒君璞泡在水里顿时觉得通体舒畅,那令人尴尬的酸痛都缓解了许多。 司徒君璞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泡在水中,然后唤过弄月替她捏肩,自己则悠哉悠哉地闭上眼睛全身心放松。 “你们家主子多大了?”司徒君璞一边享受着弄月周到的服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弄月聊天。 司徒君璞从弄月那得知了这本尊的大概身份背景,再深入问,弄月就一问三不知了。司徒君璞感觉弄月是在存心隐瞒,不过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司徒君璞也不强求。 反正吧,知道她是履岚国司徒将军府的嫡女,等她出去之后,去司徒将军府走一趟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这时代四国鼎立的情况也已经了解了大概,大环境,小背景都问了个遍了,司徒君璞想来想去,令她在意的就只有那个假面超人了。 事关种子的质量,有些该搞清楚的还是搞搞清楚比较好。 “唔……主子正是弱冠之年。”弄月含糊不清地回答。 “弱冠是指二十出头还是二十大几?给个具体的岁数。”司徒君璞对弄月这个回答表示不满。 “司徒小姐放心,我家主子还很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五。”慕容麟到底几岁,弄月其实也搞不清楚。弄月怕司徒君璞嫌弃慕容麟,赶紧加上一句,“应该是二十二三。” 才二十二三?司徒君璞果断是嫌弃了。“这么小!有没有成熟都不知道!” 噶?二十二三岁的男人对十六岁的司徒君璞来说算小吗?弄月瞬间石化。 “司徒小姐,我家主子绝对是一个成熟稳重又可靠的男人。”弄月为慕容麟辩解道。倘若如此绝顶聪明,又腹黑无敌的慕容麟都不叫成熟,那这个世界上,大概没几个成熟的男人了吧! 第026章 .抽象,就是糟心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那个假面男思想成不成熟关她屁事,她计较的是他的种子够不够成熟。 据说男人的种子长到三十岁左右才是最茁壮,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那假面男才二十出头,他的种子,会不会质量不够好咩? “你见过你家主子的样子吧?”撇开年纪不谈,司徒君璞更在意的是慕容麟的长相。万一他是上帝失败的作品可咋办嘛!这会直接影响到她未来宝宝滴! “嗯,当然见过。”弄月回答得理所当然。 “哦~~~”司徒君璞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又神秘兮兮地问到,“你有没有被吓坏?” 嘎?“为什么会被吓到?”弄月不明所以,她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司徒君璞的节奏。 “长得太抽象呗!”司徒君璞掀了掀红唇。 长得抽象又是什么意思?弄月一头雾水。“司徒小姐,请恕我不能理解您的意思。” “抽象!就是糟心的意思!糟心,你懂不?”司徒君璞做了一个令人作呕的表情。 糟心??!!出现在门口的慕容麟听到司徒君璞这句话,太阳穴忍不住突突跳了两下。他还从来不知道,他居然长得很糟心!! 见到突然出现的慕容麟,弄月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行礼,被慕容麟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示意弄月继续和司徒君璞聊天,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走到司徒君璞背后,眸光幽暗地欣赏着如美人鱼一般的司徒君璞。 弄月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接话,“司徒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看他整天戴着面具,不敢用真面目示人,不是因为长得太惊悚,怕吓坏小孩子,还有啥原因呢?”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回答。丑人多做怪!只有丑到会被扔臭鸡蛋的人需要戴面具以外,司徒君璞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弄月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她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慕容麟,艰难地解释,“司徒小姐,您恐怕是有所误会,其实我家主子一点儿都不难看。” 慕容麟非但不丑,还帅到男人见了羞愧,女人见了尖叫,英俊到人神共愤好不好?他戴面具不过是掩饰身份而已! “他是你主子,我理解。”司徒君璞一副你别解释了,我懂的表情。 司徒君璞这是压根不相信她的意思?!弄月的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司徒小姐,其实我家主子长得很俊俏。” “嗯,知道了。”司徒君璞敷衍地应了一声,权当弄月是欲盖弥彰。 弄月解释无力,被司徒君璞如此随便的态度弄得一头黑线,“司徒小姐,我说的是真的!” “唔。”司徒君璞更加敷衍了,她把身子往上浮了浮,露出半个肩膀,“再捏捏肩。” 第027章 .笑起来很有feel的男人 弄月一脸尴尬地望了一眼慕容麟,虽说知道自家主子早就将司徒君璞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可是看着司徒君璞如此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慕容麟面前,弄月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尤其自家主子又是眼冒绿光,一副想扑上去将人撕碎的模样。 弄月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伸手为司徒君璞捏肩。 司徒君璞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弄月的动作,她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儿!老娘的骨头都被你们家主人拆了。” 弄月狂汗,虽然一番相处下来,弄月已经对司徒君璞的狂妄大胆有所了解了,可是听她如此不害臊地说起慕容麟的凶残。司徒君璞没脸红,弄月却是脸上一阵发烫。 弄月面红耳赤地望了一眼慕容麟,自家主子的战斗力竟然如此惊人!这个,着实,咳咳,令人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咳咳,慕容麟这么多年留恋温柔乡,其实却是看得见吃不着,过着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日子,把他给憋坏了。 慕容麟察觉到弄月的小心思,他无奈地瞥了一眼司徒君璞优美的线条,挥挥手示意弄月退下,将自己的双手放到司徒君璞诱人的香肩上,不轻不重地为她捏起来。 这个小魔女的色胆包天,慕容麟已经领教过了,对她时不时语出惊人也见怪不怪了。 在那样腐臭阴暗的司徒家,司徒君璞竟能长成这样一副乐天开朗的性格,实属难得!而像司徒君璞这样的大家闺秀,放眼整个天下,估计也难找出几个来。 慕容麟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这个小魔女,果真是有着令人情不自禁的魔力!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力道适中的拿捏伺候得浑身舒坦,忍不住如小猫一般发出慵懒而满足的轻吟。“嗯,好舒服,你的技术真不错,再往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嗷~” 慕容麟浑身一震,眼里有两簇火苗熊熊燃起,被司徒君璞这样软糯娇憨又逍魂噬骨的媚音撩拨得心痒难耐,真是妖精一样的女人啊! 慕容麟强忍住内心的悸动,努力管住自己的心猿意马,不让自己的魔爪偏离轨道,力持镇定滴继续为司徒君璞捏肩,将她伺候得浑身无力,通体舒畅。 “你家主子为什么会被下毒?”司徒君璞的注意力再次放到慕容麟身上去。 虽说司徒君璞没打算以后跟他有什么纠葛,不过了解下孩子父亲的背景总也不是坏事。万一以后宝宝问起父亲的事,她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被自家娃娃给鄙视了去。又万一日后跑出来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要追杀她们母子可咋办? “你对我,这么好奇?”富含磁性又包含笑意的男性嗓音低低地响起,司徒君璞呆了呆。 她倏然睁开眼睛,仰头一眼望见戴着鹰眼面具的慕容麟,以及他嘴角那抹充满戏谑的浅笑。 司徒君璞愣愣地望着慕容麟嘴角美妙的弧度,忍不住有些失神。 笑起来这么有feel的男人,应该丑不到哪里去吧?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啦! 不给收藏的都不是好娃娃~~蹲地中~~ 第028章 .好奇,是爱情的开始 见司徒君璞突然失神,慕容麟狐疑地挑了挑眉,他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拉回司徒君璞游离的思绪。 “我让你很好奇么?”慕容麟再次问道。从刚刚开始,慕容麟就听到司徒君璞不断地向弄月打听他的事情。 女人对男人的好奇,往往是爱情的开始!司徒君璞难道对他也有感觉吗?慕容麟隐隐升起了一种期待,等待着司徒君璞的回答。 好奇?司徒君璞翻身潜入水中,遮掩住自己裸露的身躯。她对慕容麟的想法,还谈不上好奇吧!她是在意慕容麟的种子质量问题,她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慕容麟的事,也是为了对未来宝宝有所交代!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司徒君璞不悦地瞪着慕容麟。太没节操了!居然偷看女人洗澡! “我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不知道么?”慕容麟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显摆似地秀了秀手指修长,又优雅贵气的双手,“你刚刚使唤我使唤得那么顺口,还直夸我技术好来着。” “哼!没品的男人!”司徒君璞翻翻白眼,偷看她半天也不出声。 说他没品?这话慕容麟可不爱听。他要是真没品,刚刚在司徒君璞那魅惑人心的低吟浅唱声中就该将她扑倒了!他强忍着烈火焚身的痛苦,为她按摩捏肩,伺候她半天,居然还被这小女人嫌弃?! “我错了!”慕容麟突然一本正经地道歉。 司徒君璞作势掏了掏耳朵,瞠大美眸,不敢相信地望着岸上的慕容麟,“你在跟我道歉?” 乖乖!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这个男人都不像是会跟人认错道歉的性子啊! “不,我在跟我自己道歉!”慕容麟邪气地勾勾嘴角,然后在司徒君璞惊愕的眼神中,三两下除掉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窜入水中。犹如浪里白条,水中蛟龙一般快速朝司徒君璞游去。 在司徒君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麟已经窜到了她跟前。司徒君璞只感觉到她小巧玲珑的脚趾头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还来不及惊呼,就被突然窜出水面的慕容麟抱了个满怀。 司徒君璞反射性地抱住慕容麟的脖子,谨防自己摔下去。“喂……你要干嘛?” “你不是说我没品么,我让你深刻认识一下,我这个没品的男人面对秀色可餐的出水芙蓉时,应该有的表现。”慕容麟勾起的嘴角充满邪气。 “……”司徒君璞失语,这男人什么构造啊?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圈圈叉叉,他就不怕那什么什么尽,什么什么亡么? 慕容麟抱着司徒君璞,毫不费力地油走到了岸边,然后直奔他们先前休息的厢房。 被放倒在大*上的司徒君璞一脱离钳制,便动作迅速地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一脸戒备地望着慕容麟,冷声道,“老娘警告你,别再得寸进尺了!你再敢对老娘动手动脚,老娘劈死你!” 第029章 .绝不吃亏 司徒君璞先前屈身慕容麟是因为他们各取所需,可现在两不相欠了,司徒君璞再任他欺压那就是吃了大亏了! 哼,她司徒君璞习惯好不挑食,什么都吃是没错,可是有一样东西是坚决不吃的!那就是吃亏! 慕容麟挑挑眉,都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捍卫自己的桢洁,是不是晚了点了? “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劈人的。”慕容麟咧嘴笑笑,露出白闪闪的牙齿。 司徒君璞白了他一眼,仗着自己会功夫就看不起人是吧?“小子,不怕死的你尽管过来试试!” 杀人是靠技巧,不是靠蛮力的!慕容麟以为她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咩? 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在江湖上混?当她司徒君璞天下第一神偷,是浪得虚名的吗? 望着一脸倨傲的司徒君璞,慕容麟失笑,“既然这么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徒君璞在冰晶宫的一番表现,已然挑起了慕容麟的好奇心,他确实也想知道这小女人还拥有什么样令人意外的本事。 慕容麟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司徒君璞的跟前。 “来吧!尽情劈我吧!”慕容麟挂着邪气的笑容逗弄到。 司徒君璞心中一惊,好快的动作!“你说劈就劈!老娘岂不是很没面子!”司徒君璞一边打着哈哈吸引慕容麟的注意力,一面暗暗调整着位置,准备给他来个致命的一击。 司徒君璞深知以慕容麟的功力,她只有一次偷袭的机会,唯有一击即中才是良策。 “啧啧,张口闭口老娘,你们司徒府的家教未免让人费解。”慕容麟啧啧摇头。 传闻司徒将军府的大小姐司徒君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读四书五经,精通琴棋书画,是位个性温婉,才貌双全的女子,深得司徒老夫人和皇后娘娘的喜爱。 可眼前这个老娘不离口,言辞粗俗,行为乖张的女子,实在让人无法和那传闻中的司徒大小姐等同到一起。 要不是有多方确认,加上司徒君璞的亲口佐证,慕容麟真的要怀疑,她并非真正的司徒君璞。 倘若她不是司徒君璞就好了,慕容麟暗暗叹息一声。可惜啊可惜! 司徒君璞虽说对这本尊的过往没什么印象,不过从慕容麟一脸惋惜的表情上,她也轻易判断出这原本的司徒大小姐绝对是位实打实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跟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司徒君璞嘲讽地撇撇嘴,“礼数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正因为太恪守礼数,堂堂将军府嫡女在落入这为世人所不容的花楼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自救苟活,而是壮烈自尽。真是可悲可叹! 第030章 .用完就丢?伤自尊了 慕容麟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勾起嘴角,深深地笑了,这小妮子的觉悟超出预料得高! “司徒大小姐,历经一番劫难以后,看破红尘了吗?”慕容麟噙着笑,戏谑到。 “对!”司徒君璞冲着慕容麟露齿一笑,然后在慕容麟怔愣的空挡,出其不意地扑过去将他压倒在身下,动作迅速地用被子蒙住他的口鼻,铿锵有力地扔下四个字,“立地成魔!” 好一个立地成魔!被司徒君璞制住的慕容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愉悦地笑了。这小妮子果然有意思! 慕容麟闷闷的笑声,透过被子传入司徒君璞耳中。司徒君璞压着被子的手微微放松了些,“你笑什么?” “笑好笑之事。”被蒙住头的慕容麟依旧一派闲适的模样,“小丫头,你打算捂到什么时候?”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一把松开慕容麟,从他身上翻了下来,百无聊赖地咕囔了一句,“没意思!” 这男人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也压根不相信她会弄死他! 司徒君璞自知不是慕容麟的对手,也不打算给自己丢面儿。刚刚她压着慕容麟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慕容麟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气,以及他放在她腰侧的手指。 司徒君璞敢打赌,她要是对慕容麟有一丝一毫杀心,慕容麟的手指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慕容麟身上一轻,他嘴角的笑容愈发深了。他伸手拂开脸上的被子,侧身躺着,眼神幽暗地望着司徒君璞美好的侧脸。“司徒君璞,你想为自己报仇吗?” 废话!司徒君璞赏了两个大大的卫生眼给慕容麟,“报仇也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鬼地方?慕容麟失笑,他这费尽心机建造起来的,堪称鬼斧神工的地宫,居然被司徒君璞嫌弃成鬼地方! “你想离开这里,可以!”慕容麟爽快地答应。 “真的?”司徒君璞怀疑。 “真的!”慕容麟回以肯定的答复。他自然是要放司徒君璞离开这地宫的,不然接下去的戏可怎么演。 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母女二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狸猫换太子,也得问问他慕容麟同意不同意才行。 履岚国未来的太子妃婚前失贞,司徒家鱼目混珠这样精彩的新闻,怎么能让他慕容麟独享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势必要普天同乐一下才对得起他亲爱的表哥嘛! 慕容麟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将履岚国未来的太子妃安然无恙地送回司徒府,就当是他额外送给萧璟泓的大婚贺礼吧! “好!那就不用送了!后会无期!”司徒君璞毫不留恋地翻身下chuang,转身要走。 慕容麟愕然地望着裹着被子的司徒君璞,这就走?这小女人未免对他太不留恋了吧! 慕容麟高傲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刮子。用完就丢,他怎么有种自己一文不值的感觉呢? 第031章 .三天就三天 “你着什么急?”慕容麟猿臂一伸,将司徒君璞捞回*上,“我说放你走,可没说是现在。” 时机未到,司徒君璞这会儿要是走了,他的一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再说,司徒君璞身上的忘忧散还没解,记忆残缺又身无分文的她能走到哪里去? 司徒君璞不耐烦地推开慕容麟,“啰嗦!赶紧说,有什么条件!磨磨唧唧地跟个娘们儿似的!”她就知道慕容麟不会这么轻易当她走的!刚刚说走,不过是个试探。 娘们儿?慕容麟的太阳穴不自觉地挑了挑,为毛这小妮子说的话总那么让人不爽呢!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我就勉为其难提个条件吧!”慕容麟本来还真没想跟司徒君璞谈什么条件,可既然她质疑他是娘们儿,那他不提个充满男子气概的条件,岂不是要被她瞧扁了! 司徒君璞这次连接话都懒得,摆摆手示意慕容麟有话快说,有P快放! 慕容麟高傲的自尊心,又一次被司徒君璞不耐烦的态度给刺激到了。“三天,你将我伺候满意了,我就放你走!” 三天,时间不多也不少。 司徒君璞孤傲地扬起下巴,“要是我说不呢?”伺候他?当她司徒君璞是什么?切! 不?慕容麟露齿一笑,好整以暇地开口,“你不愿意的话,那只好自己想办法走出这里了。”这丫头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居然还敢跟他谈条件! 司徒君璞望了望高不可及的屋顶,又望了望光秃秃的墙壁,嗤笑一声,“你这么肯定我出不去?”这样就想困住她,未免太小看她司徒君璞了! 慕容麟笑,“你大可以试试,或许三个月时间够你找到出路了!不过容我好心提醒你,这里机关重重,一不小心按错机关,后果……你懂的!” 他这地宫的机关要是这么容易被破解,那他多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他这个名震四国的暗帝岂不是颜面荡然无存了! 三个月?!还有杀人不偿命的机关?司徒君璞泪了。 “所以我没有选择!”司徒君璞用得是感叹句而不是疑问句。三天和三个月,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小女子能屈能伸!用三天的屈服换得一生的自由!不亏!再加上一颗种子的话,嘿嘿嘿嘿…… 司徒君璞眼露精光,多来几次总归保险一点!“好!三天就三天!反悔的是小狗!”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眼中突然焕发的奇异光彩闪到眼。明明是他算计她,为什么他反而有一种被这小妮子算计的感觉呢? 司徒君璞是标准的行动派,协议达成,她立马身体力行,一把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四叉八仰地躺下,气壮山河地喊了一声,“来吧!” 慕容麟瞬间有种吐血的冲动,差点被司徒君璞的豪迈举措雷得滚下*去。 第032章 .醒了再伺候你 “你们司徒家的家教真正是让人费解!”慕容麟扶额,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女人,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司徒君璞这一举措,瞬间打击了男人的征服欲! 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喂,你敢不敢再婆婆妈妈一点?”大男人,干脆利落一点行不行?司徒君璞鄙视! 敢情这是在嫌弃他没有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慕容麟默默叹了口气,放弃了跟司徒君璞继续对话的念头,伸手拉过被子盖住司徒君璞的身子,隔着被子搂住她。“你不是怕冷么!小心冻着!” 司徒君璞狐疑地看着慕容麟坚毅的下巴,“喂,不像你啊!”他刚刚不是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吗?她都准备好迎接他的压榨了,他居然喊停了! “你这么快就了解我了?”慕容麟失笑。在她眼里,他该是个怎样的人?看到女人就扑倒那种吗? “你身上的毒清了?”司徒君璞好奇。 “唔,差不多了。”慕容麟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解毒也得喘口气啊!一直没完没了的纠缠,真的会耗干的! 他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了。慕容麟抱着司徒君璞,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咕哝了一句,“乖,睡觉!醒了再伺候你!” 嘎?她刚睡醒,还睡?当她是猪咩! “我不困!”司徒君璞挣扎着想要从慕容麟怀中挣脱。 “我困!”慕容麟紧紧抱住司徒君璞,不让她离开。 “你困你自己睡!”司徒君璞嫌弃地推着慕容麟,他是三岁小孩吗?睡觉还得抱个洋娃娃!更何况她也不是那毛绒玩具! “你太吵了!”慕容麟皱了皱眉,索性手指一伸,点了司徒君璞的穴道。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慕容麟闭着眼睛舒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司徒君璞温软的身子,沉沉睡去。他迫切需要一个好眠! 搞毛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秒变木头人的司徒君璞,怒气冲冲地瞪着一脸安详的慕容麟,恨恨地将他老爹老妈外加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个遍! 可不管司徒君璞再怎么瞪,慕容麟都毫无反应,美美地睡着了,把司徒君璞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最后七窍生烟,两眼发直的司徒君璞也累得睡了过去。 待司徒君璞睡着后,本该熟睡的慕容麟温柔地牵了牵嘴角,解开她的穴道,这才真正安心地睡着了。 **************************************** 司徒君璞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慕容麟的身影,*头整齐地摆放着一身湖蓝色的儒裙。 司徒君璞起身穿好衣服,狐疑地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慕容麟的踪迹,偌大的密室,除了她再无他人。司徒君璞侧耳倾听了半天,竟是静悄悄地无半点声响。 第033章 .接住我 司徒君璞顿时乐得手舞足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靠人不如靠己!司徒君璞无论无何都觉得,与其被动地等慕容麟放她走,不如她自己找出路。 她就不信了,她一个来自未来的神偷,还会搞不定这一间上古世纪的密室!要知道连现代那些精密的防盗设备都困不住她!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机关在高不可及的头顶,她又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要有工具,飞檐走壁,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司徒君璞仔细收罗一圈,在这密室之中,唯一能用来当工具的,只有被子和烛台了。 司徒君璞果断地取出云锦薄被中的棉芯,将上好的云锦被罩撕成条状,一条一条牢固地接好变成一条结实的绳子,再用绳子的一端将沉甸甸的铜制烛台牢牢系住。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以后,司徒君璞用力扬起烛台飞掷出去。 烛台牢牢地缠住了横梁,确定坚固无误,司徒君璞借着绳子的力量,轻轻松松地踩着墙壁攀到了屋顶,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 果然有机关!司徒君璞险险地避过一支擦着她耳根飞过的利箭,惊甫未定地趴在屋顶不敢乱动。她原以为那面具男是吓唬她而已,没想到…… 就在司徒君璞纠结要不要继续摸索的时候,密室的门被打开了。 端着早膳的弄月目瞪口呆地望着屋顶上的人形壁虎,发出一声惊呼,“司徒小姐,您……您在干嘛?” 紧随其后的慕容麟,看到一片狼藉的*和深深插入地面的箭,眸光陡然一沉,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妮子! 司徒君璞低眉望见慕容麟和弄月,嘿嘿干笑两声。“吃早饭了啊!” 慕容麟寒着脸不说话,只是弯腰拔出地上的箭,重重地扔到石桌上。 弄月望着自家主子阴恻恻地脸,尴尬地冲司徒君璞喊话,“是……是啊!您……您要不要下来用膳?” 每次看到司徒君璞都有不一样的震撼,弄月也是醉了! “要!当然要!”司徒君璞回以肯定的答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食物。 可问题是,她怎么下去?见慕容麟只是留了个头顶给她,司徒君璞的脚趾头都感受到了他的不高兴。 司徒君璞白白眼,喊了一声,“接住我!”就松开了扒住屋顶的四肢,直直摔落下来 “司徒小姐!”弄月被她的大胆举动弄懞了,愣在当场,忘记了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君璞落了下来。 该死的!慕容麟瞳孔一收,低咒一声,身影如鬼魅一般迅速闪过,牢牢接住了司徒君璞。“女人,你这么想死吗?” 司徒君璞巧笑嫣然地勾住慕容麟的脖子,笑米米地狗腿道。“亲耐滴,我知道你会接住我滴!” 第034章 .敢顶嘴,小胆儿还挺肥 亲爱的?!这样亲昵的俏皮话让慕容麟心头一颤,宛若被低压电流击中一般。可是看着司徒君璞一脸不知死活的模样,却又让慕容麟板起了脸。这丫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教训一下,永远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慕容麟眼眸一冷,毫无预警地松开了手。司徒君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摔了个屁蹲儿。 “喂,你谋杀啊!” 司徒君璞摸着被摔疼的屁股,火大地朝慕容麟吼了一嗓子。 “被人谋杀也总比你自杀强!”慕容麟也没什么好气,想起那支利箭,想起司徒君璞摔下来的模样,慕容麟一颗心还是跳得很快。 只要再差一点点位置,那支利箭就有可能穿透司徒君璞的心脏。只要他动作再慢那么一点点,司徒君璞就会被摔成肉饼子! “我自不自杀关你鸟事?”司徒君璞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毫不示弱地回嘴。 哟~小胆儿还挺肥,居然敢顶嘴! 慕容麟阴阴地勾起嘴角,“你自杀是不关我事,不过你弄脏我的地儿就关我事了!还有,你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关我事儿了!” 明明说好乖乖待三天的,可才这契约达成的第一天,这小妮子就不知死活想越狱了!慕容麟逼近司徒君璞,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丫头,你这是精力过剩呢,还是嫌三天太短呢?”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逼人的气势压得倒退两步,小女子能屈能伸,在这面具男的地盘上,还得收敛些。 司徒君璞嘿嘿干笑两声。“爷,小女子只是替您试试您这儿的机关好使不好使……” “你倒是挺热心!”慕容麟讥笑一声,“如此,那我命人将这屋里所有的机关都打开,你不防都替我试一试,我也好知道知道有没有失灵的!” “弄月,去,将所有机关都打开!”慕容麟沉声吩咐到。 听到这话,弄月为难了。“主子,那样的话,司徒小姐行走都会成问题的!”这密室的机关,除了墙面,屋顶,连地面都有,全部打开,司徒君璞走两步就会被扎成刺猬的! “那正好,她就可以乖乖待在chuang上了!”慕容麟邪气地睇了司徒君璞一眼。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邪恶的小眼神给噎了一下。 嗨,这小子是搞打击报复呢! “小气男人!”司徒君璞偷偷嘀咕了一声,却被耳力惊人的慕容麟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慕容麟的眼眸又沉了下来。“我看你是嫌三天太短,我应该关你个三年才对!” “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哈!”能屈能伸,能屈能伸,司徒君璞不断给自己暗示,然后扬起笑脸,媚若无骨地靠到慕容麟身上,冲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憨声撒娇道,“亲爱滴,是伦家错了,是伦家太贪玩,太调皮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伦家吧!伦家再也不敢了!” 第035章 .乖乖伺候他 不管是被机关扎死,还是被慕容麟困死,这两者都不是司徒君璞想要的!还有两天!坚持坚持就好了!待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和这面具男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老死不相往来啦! 到时候,她依旧可以过她逍遥自在的小日子,不用再屈服于这假面男的银威之下啦!要是再有个宝宝的话……啊哈哈哈哈,日子不要太美哦!司徒君璞暗爽了下。 又是一句令人想入非非的亲爱的,慕容麟很没志气地心软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就暂且饶过你一次。你要是再敢违约的话,我保证接下来三十年时间,你都会在这牀上度过!” 嘎?这突然又成三十年了?司徒君璞默默泪了。都说女人善变,这死男人更善变!三天到三十年,只不过就是转眼一瞬间的事情。 “亲爱滴,伦家发誓,伦家绝对不敢了!伦家一定乖乖伺候您老人家哈!”司徒君璞继续卖力地狗腿,一只素手讨好似地在慕容麟胸口打转转。 司徒君璞的动作让慕容麟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暗无比,一句暧魅不清的伺候,更让他心头发痒。 “既然你这么有觉悟,那从现在开始就好好伺候我吧!”慕容麟说着打横抱起了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惊呼一声,“喂,我还没吃早饭!” “不许吃!这是对你的小惩罚!”慕容麟身上的合和散虽然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不过残留的那么点余毒,加上对司徒君璞的留恋,让慕容麟一旦兴起念头,便无法止住了。 天呐,有这么虐人的吗?连早饭都不给吃!司徒君璞再一次泪了! *************************** 接下来两天,司徒君璞学乖了不少。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假面男的对手,也已经从弄月口中证实了那假面男说的机关和惩罚不只是威胁而已。 所以,司徒君璞没有再傻不拉几地拿鸡蛋去碰石头,而是每天乖乖滴睡觉,吃饭,泡澡,然后等着慕容麟的压榨。 不过慕容麟却是在那一天以后,再也没有在司徒君璞面前出现过,令人有些奇怪。司徒君璞问过弄月几次,都没得到确切答复,索姓也不再纠结慕容麟的事。 反正弄月信誓旦旦保证,慕容麟绝对会遵守约定,在两天后放她离去,所以,司徒君璞便安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约定的第三天晚上,司徒君璞照常吃完了弄月送来的晚膳之后,便爬上牀安寝了。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司徒君璞才一沾枕头,便睡昏了过去。 待司徒君璞睡着之后,慕容麟和弄月出现在了密室。 望着沉睡的司徒君璞,慕容麟轻轻开了口。“解药都让她吃了吗?” 弄月点点头,“按主子的吩咐,忘忧散的解药已经掺在饭菜里面,让司徒小姐吃了。司徒小姐很快就会恢复记忆的!” 第036章 .相思之苦 慕容麟满意,“这两日,她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这两天,为了参加萧璟泓大婚的事,慕容麟被慕容宇德召进了宫,准备相关事宜,并且听慕容宇德耳提面命地念叨了两天。 要他务必记得临时抱佛脚,装些诗词歌赋在肚子里,不要再在四国国主面前丢他的脸!要他到了履岚国之后,务必收起他的花花肠子,万万不可在风花雪月的场地出现。最要紧的是,慕容宇德再三明示暗示慕容麟,千万不可在萧肃帝面前讲他的坏话,免得破坏两国之间的和气。 想起慕容宇德面对自己时的那副嘴脸,慕容麟忍不住想要冷笑。在慕容宇德眼里,他就是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吗? 不过这一次,慕容麟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故意顶撞慕容宇德,反而是听话地留在宫中背慕容宇德扔给他的,那些他早就滚瓜烂熟的四书五经。 因为,他要断了慕容奕的后路!慕容麟知道慕容奕就在等着他像过去十几年那样,和慕容宇德对着干,而他则可以像当面萧璟泓的太子国宴那样,跟着慕容宇德和慕容麟一起出席,趁机再出点风头,长点脸! 慕容宇德也试探地在慕容麟面前提过,说他想不好要不要带慕容奕同行,当场就被慕容麟拒绝了。 “父皇若是要带皇兄同行,那儿臣就不去了!免得让人笑话儿臣是个不受待见的太子,让母后和舅舅丢脸!”慕容麟这话,是真心话,也是威胁。他不会再让历史重演,让慕容奕有出头之日的! 萧敏钰这个被打入冷宫的皇后丢不丢脸,慕容宇德不在乎,可是萧肃帝这边,他却没法不在意,毕竟事关两国和平。所以,慕容宇德妥协了。 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就是接下来的日子,慕容麟必须留在宫中接受各方面培训,对于慕容麟,慕容宇德终归心中有阴影,害怕这个太子再次丢了他们千羽国的脸! 这一次,慕容麟回地宫还是偷溜出来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慕容麟第一次尝到了相思之苦。两天不见,再次看到司徒君璞,慕容麟这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那么深。 “回主子,司徒小姐这两天都很乖巧。就是主子您不在,司徒小姐问过好几次您的行踪。”弄月老实回答。不过未免慕容麟伤心,弄月没好意思告诉慕容麟,司徒君璞不听打探他的下落,是因为害怕慕容麟爽约。 “是吗?”慕容麟心中一暖,望向司徒君璞的眼眸更加柔和了。这丫头这么惦记他,他是不是可以假设,她心中也有他呢?“知道了,你出去准备一下吧!本宫和她单独呆会儿!” 弄月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哎……也不知道这一次送走司徒小姐以后,主子还有没有机会和她再续前缘。 其实在弄月看来,慕容麟这么喜欢司徒君璞,直接把她留在身边就好了,干嘛还要将她送回去受那个洋罪!真是作孽! 第037章 .君儿,等我! 密室恢复到先前的静谧,慕容麟恋恋不舍地轻抚着司徒君璞的脸颊,“君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希望到时,你还能认得我 !” 只是再见面,他却得用另一个身份了,并且只怕司徒君璞会认不出自己来!慕容麟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又萌生了一种期待。短暂的别离,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君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所有欺负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慕容麟信誓旦旦地给出承诺。陷害司徒君璞的苏云漓也好,司徒昕玥也好,还有将司徒君璞卖到花满楼的青峰寨也好,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慕容麟拥着熟睡的司徒君璞在密室待了很久,直到弄月再三来催促,慕容麟才极其不舍地松开了司徒君璞,目送着她消失在黑幕之中。 君儿,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 司徒君璞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累。睡梦中的她像是不停在做梦,又像是在看电影。电影中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司徒君璞! 不过这个司徒君璞却不是现代神偷司徒君璞,而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司徒君璞。 睡梦中的司徒君璞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个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古代大小姐,从一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恩怨情痴,统统收入到了司徒君璞的脑海之中,让她头痛欲裂。 司徒君璞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被头痛醒的。当她按着太阳穴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再一次让她凌乱了。 咦~她似乎已经离开那个鬼地方了!可是司徒君璞还来不及雀跃,却又犯愁了。 可是眼前这个古色古香的闺阁是在哪里?为毛她一觉睡醒又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了?难不成这么悲催再次穿越了? 等等……她是什么要说又?司徒君璞有片刻怔忡。 就在司徒君璞发愣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丫头,端着脸盆进来了。 “大小姐,你醒了!”看到端坐起来的司徒君璞,小丫头眼睛一亮,赶忙走到司徒君璞身边,嘘寒问暖到。“大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头疼不疼?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要不先洗把脸漱漱口可好?还是去沐浴呢?饿吗?要不先吃点东西?” 小丫头一口气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本就头疼的司徒君璞,只觉得头更疼了,并且这么一堆话里面,她就听清了最后那一句要不先吃点东西。 “清芷,去给我拿点吃的。”无比顺口地叫出了小丫头的名字,司徒君璞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古怪!太古怪!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第038章 .妹妹来访 名唤清芷的丫头倒是没有发觉司徒君璞的异样,乐颠颠地应了一声,一边朗声唤着大小姐醒了,一边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走出老远,司徒君璞都还能听到清芷欢快的声音。“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司徒君璞扶额沉思了一会儿,便利索地翻下了chuang,谨慎地视察了一遍周边环境。熟悉又陌生的闺房,让司徒君璞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她已不再是现代那个绝世神偷司徒君璞了,而今的她,已是履岚国司徒家的嫡长女司徒君璞了!而她先前在睡梦中看到的画面,不是梦,也不是电影,而是属于这个司徒大小姐本尊的独家记忆。 而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司徒君璞的闺阁汀兰苑,刚刚那个清芷便是她的贴身丫鬟。 穿越!就是这么坑爹的穿越!司徒君璞暗呸了一声。 看样子,她是回到司徒将军府了! 回到?这个词,又让司徒君璞有些怔愣。为什么她要说回到? 司徒君璞凝眉思索了很长一会儿,这才终于找到了不对劲之处。她记得她被黑衣人逼到窗外,一脚踏空了,然后她没被摔成肉饼,却穿越了!然后她就到了这个地方? 不对!肯定不对! 司徒君璞的眉头皱得死紧,努力寻找记忆中的碎片,有几个零星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可是却快得让她捕捉不住。 然后司徒君璞怒了! 法克!她的记忆被偷了!有人对她动了手脚,抹掉了她部分记忆! 虽然记忆不完整,可是作为神偷的直觉,司徒君璞非常确定在她到这个司徒将军府之前,她必定到过别的地方,遇到过别的人。可是,现在,那部分的记忆却空白了! 法克!最好不要让她抓到那个对她动手动脚的人是谁,不然她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君璞下意识地认定偷她记忆的是个男人! ***************** 今日的汀兰苑,注定热闹非凡。 失踪半个月的大小姐司徒君璞被老夫人带回来之后,昏睡了两天,终于醒过来了! 这样的好消息在清芷的散播之下,很快传遍了整个将军府,此刻收到消息的人都正往汀兰苑汇聚过来。 于是,在清芷的伺候下,吃饱喝足,洗完白白的司徒君璞,便迎来了她的第一个亲人,她的妹妹司徒昕玥。 “姐姐,你可算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刚刚换好衣服的司徒君璞,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粉味道时,整个胳膊已经落到了司徒昕玥的手中。 转头望见梨花带雨,眼泪涟涟的司徒昕玥,司徒君璞下意识的反应,便是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厌弃地甩了甩被眼泪濡湿的袖子。“你弄脏我衣服了!” 第039章 .如此反常 被挥开的司徒昕玥错愕地望着司徒君璞,有些懵。怎么回事?司徒君璞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关怀备至,换做以往,她这么一掉眼泪,司徒君璞必然会柔声安慰自己,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如此反常? 司徒君璞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令司徒昕玥有些心虚。难道是她与娘亲的计谋被司徒君璞发现了?司徒昕玥十分不安。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她这次来,就是过来试探司徒君璞的,所以绝不能自乱阵脚,露出破绽。司徒昕玥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重新换上了泪眼盈盈,可怜兮兮的模样。 “姐……姐姐……这是在怪我吗?对不起姐姐,是妹妹不好!妹妹不该留姐姐一个人在后山!可是姐姐,妹妹真的不知道佛门清静之地竟然会隐匿匪徒……”司徒昕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各种自责地望着司徒君璞。“姐姐,幸好你平安回来了,不然,妹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司徒昕玥这么一说,司徒君璞才终于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没错,她是在灵泉寺遭到匪徒绑架的! 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大婚降至,那段时间的司徒君璞基本上每日都在皇宫和将军府来回奔波,跟着皇后娘娘学习宫规礼仪,以及做各种大婚准备,能待在府中与妹妹司徒昕玥做伴的时间格外稀少。 为此,司徒昕玥对司徒君璞撒过好多次娇,抱怨司徒君璞见色忘妹,有了太子就不要妹妹了,说得司徒君璞心中羞愧。 那一日,恰逢宫中有宫宴,皇后娘娘分身乏术,无暇教导司徒君璞,司徒君璞便事先跟皇后娘娘告了假,准备好好陪陪疼爱的妹妹司徒昕玥。 天朗气清,风轻云淡。司徒昕玥便以求签为由,央了司徒君璞陪自己一道去甘泉寺拜佛求签。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姐妹俩谈笑风生,手挽着手高高兴兴拜了菩萨上了香,添了香油钱求了签。 见时候尚早,甘泉寺后山又环境清幽,司徒昕玥便提议去那边散散步,姐妹二人也好说些体己话。司徒君璞不疑有他,便点头应允了。 “姐姐,你马上就要嫁进皇宫当太子妃了,以后你我姐妹二人相聚时间便少了,玥儿可真是舍不得你。姐姐,要是你可以一直留在玥儿身边就好了。”鸟语花香的林荫道上,司徒昕玥亲昵地挽着司徒君璞的胳膊,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舍。 司徒君璞轻轻刮了下司徒昕玥的鼻子,取笑到。“玥儿,嫁为人妇是每个女子的必经之路,姐姐不过是比你走快一步而已。玥儿你也是大姑娘了,亦要到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糊涂的话!” “玥儿哪有姐姐这样的好福气,早早就选好了如意郎君,又很快就要当太子妃了。可玥儿现在却连个情投意合的人都没有,又何谈嫁人呢!”司徒昕玥语气中充满了惆怅和艳羡。 第040章 .她不甘心 羡慕,怎么可能不羡慕呢!太子妃啊,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司徒昕玥对司徒君璞又何止是羡慕而已,根本是羡慕嫉妒恨! 多么不甘心啊!为什么偏偏她是妹妹,而不是姐姐呢?倘若她是姐姐的话,那嫁给萧璟泓成为太子妃的就是她了!司徒昕玥悄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姻缘是早早就订下了的。司徒君璞的母亲苏云裳和皇后娘娘曾是闺中密友,苏云裳怀孕初期,皇后娘娘就曾与苏云裳约定,若苏云裳诞下女娇娥,日后便结为亲家。若苏云裳腹中是男儿郎,日后便让他伴随皇子左右,成为至交好友。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看来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们家小玥儿也着急想要嫁人了!玥儿莫要着急,你刚刚不是求了一支上上签,想必你的如意郎君很快便出现的!” 司徒昕玥满脸绯色地垂下了眼睑,盖住了她的一腔心事。“姐姐太坏了,这样取笑玥儿。”她心中唯一的如意郎君就是萧璟泓,可惜却被她姐姐霸占了。不过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余光瞄到隐匿在大树后面的黑影,司徒昕玥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惊叫了一声。“哎呀,糟糕!” “怎么了,玥儿?”司徒君璞不明所以,奇怪地问到。 “姐姐,我的姻缘签落在大师那儿了!”司徒昕玥满脸焦急。姻缘签承载了一个女子对未来和婚姻所有的期待,也怪不得司徒昕玥会如此着急了。 相比司徒昕玥的慌张,司徒君璞的神色倒是镇定许多。“玥儿,不用着急!既然是落在大师那儿,我陪你回去取便是了。”司徒君璞说着便拉着司徒昕玥便要往外走。 整个甘泉寺的僧人都认识司徒君璞和司徒昕玥这两位司徒府的小姐,她们落下的东西,莫说是珍贵的姻缘签,就算是普通的帕子手绢,拾到的僧人都必然会妥善保管,物归原主的! 一起走?那可不行!司徒昕玥扯住了司徒君璞的手,“姐姐,这里距离大殿路途遥远,不如姐姐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玥儿自己去取便可!” “无妨!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你自己去,我不放心!”司徒君璞温和地笑笑,说着便挽住了司徒昕玥的胳膊,“快些走吧,万一被人拾走了可不好。” 司徒君璞自以为是的温柔体贴,却只让司徒昕玥觉得反感和懊恼。不能让司徒君璞离开这里,不然一切都白搭了!司徒昕玥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黑影,暗暗有些着急。 “哎呀姐姐,我们可真是糊涂,清芷红菱可不就在院外等着,玥儿去嘱咐红菱去取便成,哪里用得着我们自己受累。姐姐,你且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清芷和红菱分别是司徒君璞和司徒昕玥的贴身丫头。 第041章 .被吓哭了 这一次司徒昕玥不等司徒君璞拒绝,便一溜烟小跑走了。徒留司徒君璞愣在原地,chong溺地摇头。“这玥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稳重些!” 可接下来,司徒君璞没有等到司徒昕玥回来,等来的却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被迷晕了…… 司徒君璞收回思绪,凝眉望着眼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司徒昕玥,平静地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匪徒掳走的?” 司徒君璞是在甘泉寺后山失踪的没有错,可是外界流传的版本却不是这样的。托清芷这个小喇叭的福,一顿饭的时间,司徒君璞已经大概了解了她失踪前后的来龙去脉。 对于她失踪的版本,甘泉寺僧人给出的官方回答是这样的。司徒昕玥离开后山之后,没多久司徒君璞就跟随一个青衣男子也离开了,随后不知去向。所以,司徒君璞是跟男人私奔了! 私奔,这是个令人玩味的词!沐浴的时候,司徒君璞也发现了她手臂内侧代表清誉的守宫砂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司徒君璞记不得她先前到底干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甘泉寺的僧人在说谎!因为她明明是被黑衣人掳走的! 可是这样的事实,却是不为人知的。如今却被司徒昕玥一语道破。有猫腻啊! 糟了!不小心说漏嘴了!司徒昕玥心中一紧,被司徒君璞探究的眼神看得心慌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我……我……” “你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掳走的?”见司徒昕玥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司徒君璞的眼神凌厉了几分,声音也冷了几分。“说!” 司徒昕玥吓得倒退两步,被司徒君璞一反常态的冷漠和犀利惊出了一声冷汗。怎么回事? 司徒君璞温润贤淑,惠心纨质,向来笑不露齿,行不摇头,坐不露膝,站不倚门,是位不折不扣的名门闺秀。待人接物从来是和颜悦色,如沐春风,对自已更是溺爱有加,关怀备至,连温柔的责备都舍不得。 可看着眼前这个眉峰如山,眸光如刀,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子冷意的司徒君璞,司徒昕玥的小心肝一阵乱颤。活了十四个年头,她何曾见过自家姐姐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 “回答我!”司徒君璞逼近司徒昕玥,清丽的嗓音又添了几分冷意。 被逼得跌坐在地上的司徒昕玥哆嗦了一下,直接被吓得哭出了声音。“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云漓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徒昕玥摇头晃脑哭得一塌糊涂的模样,而司徒君璞则是一脸漠然地站在一边。 苏云漓心头一紧,加快步伐踏进了厢房,伸手扶住了地上了司徒昕玥,焦灼地问到。“玥儿,怎么回事?怎么坐地上了?” 第042章 .可真是亲妈啊! 看到苏云漓,司徒昕玥顿时像是溺水之人遇到了浮木,她用力扶着苏云漓的手,泪流满面地颤抖着嗓音,抽抽噎噎地说不出话。“娘亲,姐姐她……姐姐她……” 苏云漓的眸光陡然一沉,站起身边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司徒君璞,厉声质问到,“君儿,你对玥儿做了什么?为什么把她推到在地?” 司徒君璞飞快皱了下眉,认出眼前这位与自己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美妇,便是这司徒府的当家主母,她与司徒昕玥的生母苏云裳。 可同样是女儿,苏云裳对她和对司徒昕玥的态度差别似乎太大了些。倘若不是这本尊的记忆传递的信息十分清楚,司徒君璞绝对会怀疑,这苏云裳是她的后妈!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问她为什么知道我是在甘泉寺被人掳走的,是她自己坐地上哭的。”司徒君璞直视着苏云漓,平板地回答。司徒君璞向来爱憎分明,我行我素,做不来虚伪客套那一套。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司徒昕玥竟然能吓到哭。司徒君璞表示,她也只有呵呵的份了。 苏云漓心中一慌,下意识地瞪了司徒昕玥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苏云漓就是怕司徒昕玥心思单纯会说漏嘴,这才赶紧着急着慌就赶了过来,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被人掳走?你不是跟着野男人跑了吗?”苏云漓定了定心神,决定先发制人。“没脸没皮的死丫头,竟然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们将军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苏云漓说着抬手就往司徒君璞招呼过去。司徒君璞敏锐地一闪身,反手扣住了苏云漓的手,冷冷地嘲讽到。“事情都没搞清楚,你就急着收拾我。可真是亲妈呀!” 司徒君璞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亲妈,莫名让苏云漓一阵脊背骨发凉。这死丫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 不对!应该不可能!苏云漓的心思飞快地转着。眼下在这个京城之中,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除了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再无第三个人。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她不是苏云裳而是苏云漓的,除了司徒顺颂母子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早就跟苏云裳一样到阎王爷那边报到去了。 因为苏云漓狸猫换太子,假冒苏云裳成为司徒府的当家主母一事,涉及到欺君大罪,所以当年目睹苏云裳难产惨死的稳婆和所有得知此事的下人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而为维持将军府的形象,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二人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司徒君璞的。所以,司徒君璞应该不可能察觉到什么才对! 想来这一句可真是亲妈啊只是司徒君璞的冷嘲热讽而已!想明白这些,苏云漓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调整好了情绪。 第043章 .谁敢碰我? 苏云漓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眸光阴郁地望着眼前写满叛逆和不敬的司徒君璞,摆出了为人母者教训女儿的姿态。“君儿,亏你是我们将军府的大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可而今,你罔顾礼数,做出不知廉耻之事,不知悔改认错不说,竟还敢不顾尊卑,以下犯上,顶嘴还手!” “倘若本夫人今日不能好好教育你,那本夫人枉为人母,枉为主母,也愧对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我司徒府的器重和厚爱!来人呐!”苏云漓寒着脸怒喝了一声,“将大小姐押到祠堂去,本夫人要家法处置!” 苏云漓一声令下,马上有身强力壮的家丁从外面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朝司徒君璞扑了过去。 司徒君璞灵巧地闪身避开家丁的狼爪,厌恶地皱起眉头。“放肆!谁敢碰我?” 司徒君璞一声威慑力十足的怒喝,让家丁们面面相觑。乖乖,他们这位大小姐出了名的谦恭得体,温柔可人,平易近人,别说是顶撞夫人了,对下人都没大过声,这失踪十来天回来,怎么就姓情大变了? 见家丁们发愣,苏云漓的脸色越发难看了。“狗奴才,没听到本夫人的话吗?还不快将大小姐押到祠堂去!” 家丁们这才如梦初醒,收好内心的惊疑,再次张牙舞爪地朝司徒君璞扑了过去。这一次司徒君璞却没有再闪躲,只是冷眼望着朝她逼近的家丁。 “我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是未来太子妃,不想活的,尽管过来抓我。脏了本小姐衣服的,剁手!碰了本小姐身体的,剁碎喂狗!”司徒君璞凉凉地开口,望着苏云漓的眼里满是轻蔑。想拿身份压她,她可远远不够格! 两个轻飘飘的剁字,让家丁们再次惊恐地急刹住脚步。这大小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啊! 苏云漓被司徒君璞眼里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鄙夷激得气血翻滚。司徒君璞这样瞧不起人的眼神,苏云漓太熟悉了。当初她刚取缔苏云裳的位置,执掌起司徒府的内务时,在司徒老夫人哪里收获最多的就是这样不屑一顾的冷眼。 苏云漓以为成为苏云裳是幸福的开始,可事实上却不是。司徒老夫人仿佛是将对媳妇儿所有的满意都留给了苏云裳,而将所有的挑剔都留给了她。 不管苏云漓做什么,司徒老夫人对她都是不满的。她对司徒老夫人晨昏定省,端茶送水,将司徒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司徒君璞视如己出,奉若珍宝,可谢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永远带着一份冷,一抹疏离,和一丝鄙夷。 司徒老夫人的这种冷漠和疏离,直到苏云漓诞下司徒昕玥也没有改变,直到她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才稍微有所好转。 可司徒老夫人尽管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冷言冷语,苏云漓却知道,掩埋在司徒老夫人慈祥和气的外表之下的那抹轻视却从未消失过。 第044章 .绝非亲妈 苏云漓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用这样轻蔑的眼神看她。被司徒老夫人这个婆婆轻视,那是她无可奈何的痛,可被司徒君璞这个践丫头轻视,却让苏云漓无法忍受。 苏云漓将牙齿咬得咯咯响,抬手就给了离她最近的家丁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瞎了眼的狗奴才!看清楚,在这个将军府,谁才是说话的正主子!” 苏云漓言下之意很明确,她是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这个将军府由她说了算! 无辜挨打的家丁,还来不及为自己申述,司徒君璞就先嗤笑出了声。 “啧啧,待祖母回来,我还真是要问问清楚,这个将军府到底谁才是有发言权的主子。是祖母,是父亲,还是某位所谓的将军夫人。”司徒君璞的意思也很明白。这将军府,对外有司徒顺颂撑门面,对内有司徒老夫人坐镇,你苏云漓算哪根葱? 司徒君璞可不是那个好脾气的大小姐,从她接收过来的记忆来看,那位大小姐也不是愚钝之辈。她并不是不知道这苏云漓对自己并非那么真心相待,只不过她为人善良敦厚,又重这骨肉亲情,家和圆满,亦不想老夫人太为自己操心,是以平日里面对苏云漓的刻意刁难时,她都机智应对过去,隐忍下来了。 可司徒君璞不一样,她这人出了名的善恶分明。人敬她一寸,她敬人一丈,反之亦然。司徒君璞先前那句亲妈可不只是嘲讽而已,而是她心中确实有怀疑。 记忆中,苏云漓背着司徒老夫人责骂那位大小姐时,总是拿司徒君璞的女儿身说事,扬言只是因为她没生出儿子,才因此遭到了司徒老夫人的冷落。 这话,那位大小姐没有怀疑,只有内疚。可司徒君璞却觉得这根本是苏云漓欲加之罪的鬼话。从司徒老夫人对司徒君璞的疼爱程度来看,她嫌弃苏云漓可绝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的缘故。 更何况,苏云漓后来也分明生了两个儿子,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司徒君璞在司徒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有了孙子以后,司徒老夫人反而对司徒君璞这个大孙女更加疼惜有加了。 如此不科学,证明司徒老夫人绝不是重男轻女的肤浅之辈。当然,司徒君璞能得司徒老夫人溺爱,或许与她本身的优秀也脱不开关系。 屡岚国第一才女加美女,这个头衔足以让司徒君璞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成为履岚国人气最高的千金小姐,也成为司徒将军府的荣耀和骄傲! 可正因为如此,苏云漓对司徒君璞的厌恶才更加无法解释。有一名如此耀眼的女儿,当母亲疼爱和骄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诸多挑剔和嫌弃呢?更别说恶意刁难了! 瞧这苏云漓一副看仇人的眼神,司徒君璞脑海里蹦出一个词,后妈!虽然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但是司徒君璞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眼前这司徒夫人绝对不是司徒君璞的亲妈! 第045章 .走为上计 司徒君璞抬出司徒顺颂,苏云漓没啥想法,毕竟他们是夫妻,她只要吹两下枕边风,司徒顺颂对自己就会千依百顺。可司徒君璞拿司徒老夫人来压她,却让苏云漓怒从胆边生! 那个压了她一辈子的死老太婆!要不是因为司徒顺颂是个孝子,加上这司徒府所有的房产地契和商铺钥匙都依旧牢牢掌握在司徒老夫人手中,不然她真想掐死那个老太婆一了百了! 这死丫头以为有老太婆给她撑腰就可以目中无人,为所欲为了吗?可偏偏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那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司徒老夫人还在初云观吃斋念佛,不在司徒府中,所以…… “你说的没错,老夫人和老爷比我更有话语权,不过,现在他们二人都不在府中,所以,这司徒府就是我这个大夫人说了算!”苏云漓冷笑不已,扬声朝门外的护院高喊一声。“都进来!抓住大小姐的,本夫人重重有赏!不听本夫人命令者,今个儿就给我滚出司徒府去!” 苏云漓这是铁了心要狠狠教训司徒君璞了!机会只有一次,只有趁着现在把司徒君璞给处理了,她的女儿司徒昕玥才有当上太子妃的机会!苏云漓眼眸里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芒。 苏云漓此言一出,原本踌躇不前的家丁们都不再犹豫,一窝蜂地朝司徒君璞涌了过去。 司徒君璞将苏云漓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机收入眼中。不好,这老妖婆想杀人灭口!望着朝自己逼近的家丁护院,司徒君璞瞅准了身后的窗户,毫不犹豫地翻身窜了出去。 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被这么一群大男人围攻,不被压死,也会被臭死的! 扑了个空的家丁护院面面相觑,这淑女模范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翻窗了?好吧,翻窗不重要!可问题是,大小姐难道忘了,这窗外是个池塘么? 苏云漓也没想到司徒君璞竟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愣!直到清晰的落水声伴随着司徒君璞的谩骂声在窗外响起,苏云漓才回过身来,阴恻恻地笑了。“都等着!谁也不许去救她!”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司徒君璞可是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啊!这么掉进水里,可不是自找死路么! 本来吧,把司徒君璞弄到祠堂家法处置,最多也不过是鞭笞几下而已。这下好了,这司徒君璞要是自己落水淹死了,可怪不得谁! 到时候,她只要对司徒顺颂说,那个死丫头是私奔曝光,羞愧难当,又害怕遭到责罚,所以跳湖自尽了!如此一来……苏云漓望了一眼香腮带泪,我见犹怜的司徒昕玥,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如此一来,这太子妃之位,理所当然就归她女儿了!她可以取代苏云裳,那么她的女儿自然也可以取代苏云裳的女儿,不是吗? 第046章 .挖到宝了 只可惜了,苏云漓的好盘算却注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因为司徒君璞非但不是旱鸭子,反而是个游泳健将! 身为一名合格的偷儿,上天入地没本事,飙车潜水啥的,却是手到擒来的事! 司徒君璞之所以惊呼,也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她被不明生物袭击了! 司徒君璞当然知道窗外是池塘,正是如此,她才跳。反正以她能与旗鱼媲美的泳姿和泳速,普通老百姓想追上她,那是不太可能滴! 并且司徒君璞也明白,以苏云漓的小心眼,绝不会指使那群胸肌结实,大脑萎缩的护院家丁跟下饺子似的跳进这池塘来追她,或者救她!这苏云漓最是巴不得她成为水鬼呢! 所以嘛,走水路,最保险啦!本来司徒君璞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她的小屁屁遭到某种不明生物袭击的时候,司徒君璞却开始怀疑,她跳水这路,是选对了呢?还是选对了呢? 我了个擦擦的!这什么破玩意儿?忍着剧痛,火速游到岸边的司徒君璞,两眼发直地瞪着从她屁屁上拔下来的东西。 这是一件通体莹绿色的,长约半米,宽约四厘米,长得跟海草似的小物。说它是水草吧,它有着刀剑一样锋利的边缘和尖角,刚刚就是它锐利的尖峰,狠狠扎到了司徒君璞的小屁屁。说它是软剑吧,它又实在太软太轻了些,司徒君璞拿手指捏着它,跟掂了条软趴趴的丝带似的。 司徒君璞试着甩了一下,结果这跟扎了司徒君璞一屁股的水草,这会儿在司徒君璞手中就跟跳彩带舞似的,又飘逸又软乎,实在看不出来它的杀伤力何在。 更怪异的是,这水草离开水不大一会儿,它原本的荧光逐渐消失,原本锐利的边缘和尖角也失去了锋芒,竟成了一根韧性十足的墨绿色织带模样。 司徒君璞心中好奇,便将那干草放进水中,它又再次恢复成了锋芒毕露的玉质软剑,那闪烁的荧光显得高贵又神秘。可一旦沥干了水,它又成了墨绿色织带。如此反复试验了几次,都屡试不爽。 司徒君璞大喜过望,虽然不知道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鬼,不过司徒君璞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捡到好宝贝了! 没想到在这不起眼的池塘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宝物,不知道这司徒府中还藏着什么样的好东西可供她寻宝一番。 寻宝二字一窜入脑海,司徒君璞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了,整个人都蠢蠢欲动起来了。嘿呀,职业病犯了! 说干就干,那就从这池塘开始吧!司徒君璞爱不释手地将那软成一条织带的宝贝随手绑在腰间,然后摩拳擦掌地准备再潜入水中寻觅一番。 可她刚刚滑入水中,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来人呐!不好啦!大小姐落水啦!快来救救大小姐啊!” 第047章 .英雄救美 是清芷的声音!紧接着是纷繁杂乱的脚步声和其他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人群之中有一抹翩若惊鸿的身影,飞快掠过众人,朝司徒君璞飞身而去。 司徒君璞只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她头顶飞过,然后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从池塘中捞了出来! 捞!她真的是被人捞出水面的。望着横空出世盘亘在自己腰上的精壮手臂,司徒君璞的心情十分糟糕。 电视剧里英雄救美的画面不是都很美的么?帅得惊天动地的美男单手环着女主的腰,在空中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后,翩翩落地,然后四目相对,深情款款地问到。“你没事吧?” 这才是正常合理的英雄救美桥段。可是为什么同样是英雄救美,她却如此狼狈?没有翩翩起舞,也没有深情款款,有的只是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跟夹麻袋似的将她夹在腋下! 司徒君璞甚至看不见鸡婆之人的模样,只看到他绣着金线的藏青色长靴。她唯一能够庆幸的是,这丫没有狐臭,不然,她绝壁会熏死! 倒挂的姿势很不舒服,司徒君璞有些火大地吼了一嗓子。“混蛋,放老娘下来!” 司徒君璞爆粗口的同时,大队人马也已经赶到了岸边,看到司徒君璞已经被人救起,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同时却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司徒君璞那声铿锵有力的混蛋和老娘,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膜,原本喧哗的角落,顿时鸦雀无声。 刚刚说老娘的,是他们司徒府的大小姐吗?下人们面面相觑。 被拥簇在人群之中的司徒老夫人有片刻怔忡,虽然她已经听说了司徒君璞遭此一劫,性格上有所转变的事,可亲眼见到,还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短短十余天,她亲手栽培出来的名门淑女竟沦落为了自爆老娘的粗鄙女子吗?司徒君璞到底遭遇了什么?司徒老夫人的面色十分凝重。 不同于司徒老夫人对司徒君璞的疑虑,一旁的司徒顺颂则是一脸紧张地望着眼前那个夹着司徒君璞的男人,生怕司徒君璞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会惹恼了这个男人。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司徒君璞的脸更黑了,见箍着自己的男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她转头在男人的大腿上咬了一口,威胁到。“听到没有,快点松手!” 嘶~好疼!男人的面皮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这丫头,真是属狗的吗?逮人就咬!不过她难道没看见眼前这么一大帮子人吗?竟这样我行我素! “司徒大小姐,我若这样松手,你会摔伤的。”男人缩了缩腿,远离司徒君璞的獠牙,不急不缓地开口。 他若松手,司徒君璞定会摔成一个狗啃泥!他可舍不得摔花司徒君璞这张俏脸。 男人的嗓音很温和,隐隐能听出几分压抑的揶揄。我了个擦擦的!这丫逗他玩儿呢!司徒君璞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老娘最讨厌话说三遍!你再不放我下来,老娘不客气了!”司徒君璞随手拔了一根簪子下来,作势要往男人身上扎去。 阻止司徒君璞行凶的人,是司徒老夫人。“君儿,不许对太子殿下无礼!” 太子殿下?!扬着簪子的司徒君璞一愣,咋么地,她这是咬着她未来夫君了吗? 第048章 .好一个青峰寨 不过司徒君璞却是想错了。此太子并非履岚国太子萧璟泓,而是大老远从千羽国追过来的慕容麟! 距离萧璟泓的大婚典礼还有二十余天,慕容麟本不会这么早出现在司徒君璞面前,可是因为司徒君璞在被护送回履岚国的路上意外被人劫走,慕容麟担心司徒君璞的安危,这才不顾慕容宇德的不悦,率先赶了过来。 不过,万幸的是,司徒君璞并没有出事,而是被人安然无恙地送回了司徒府。活蹦乱跳的司徒君璞在手,慕容麟胸腔内那颗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恢复了安宁。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会放过那群胆大包天的贼人的!想到司徒君璞遭人掳劫的事,慕容麟的眼眸都冷了几分。敢抢他罗刹暗帝的人,小胆儿也忒肥了一点。 当日慕容麟命弄月在司徒君璞的饭菜里下了七日醉,本意是打算将司徒君璞送到位于履岚国境内的红楼,让她与从初云馆归来,打道回府的司徒老夫来个不期而遇,从而让司徒君璞被卖进花楼的事成为履岚国的大新闻。 可谁知道,负责护送司徒君璞的弄月却在半路遭到了黑衣人的袭击。尽管弄月负隅顽抗,可终归寡不敌众,司徒君璞最终不慎落入贼人之手。 弄月重伤归来,带来黑衣人的口信。“青峰寨会将司徒大小姐平安无事送回司徒将军府,请暗帝大人放心!” 放心?慕容麟怎么可能放心!当初将司徒君璞卖进花满楼的就是青峰寨!若不是司徒君璞头脑聪明,身手灵活,只怕这会儿早就成了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了。如今司徒君璞再次落入青峰寨之手,慕容麟一颗心都被揪紧了。 青峰寨!又是青峰寨!好一个青峰寨! 很好!青峰寨这个仇敌,他慕容麟结下了。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亲自踹平了青峰寨! 青峰寨和慕容麟一手操控的罗刹帝国一样,是个神出鬼没的地下情报和暗杀组织。本来他们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可而今因为司徒君璞的出现,两大暗杀组织从此成为了死敌! 慕容麟这次前来履岚国,一来是为了司徒君璞,二来是为了找青峰寨报仇!伤害司徒君璞者,杀无赦!破坏他计划者,杀无赦! 慕容麟周身突然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司徒君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乖乖,这男人不会应该她咬了他一口,就想杀了她吧? 就在司徒君璞发愣的片刻,司徒老夫人已经越过人群,快步走上前来,伸手夺下了司徒君璞手中的发簪,然后态度谦恭地对着慕容麟屈了屈身。“多谢太子救命之恩!还请太子殿下恩准小女先去换身衣裳,一会儿老身定当亲自带小女好好向太子殿下道谢!” 道谢?慕容麟下意识地望了望浑身湿漉漉如落汤鸡一般的司徒君璞,挑了挑眉。这丫头不找他算账就算不错了,还会肯向自己道谢? 第049章 .是美男呀 司徒君璞跟不跟自己道谢,慕容麟毫不在意,反正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这司徒老夫人有失偏颇的话,却是无法让慕容麟漠视。 难道在司徒老夫人眼里,司徒君璞需要对他做的,就只是道谢而已吗?比道谢更要紧的,似乎是道歉吧! 刚刚司徒君璞张口咬慕容麟那一幕,司徒老夫人或许没看清,可司徒君璞扬簪子要扎他的那一幕,却是清清楚楚落进了司徒老夫人的眼里。 司徒君璞对他如此大不敬的行为,司徒老夫人却故意避而不谈,看来这老夫人疼爱司徒君璞,倒不是作假的。 慕容麟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司徒老夫人手中的簪子,依言放开了当了半天麻袋的司徒君璞。“如此,本宫就等着了。” 司徒老夫人捏着簪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倒是没料到慕容麟会是一副如此不客气的态度。面对别人的道谢,一般人至少会客套地说一声不用谢吧! “是!那老身和小女先失陪了!”司徒老夫人朝慕容麟屈了屈身,转头唤了清芷一声。“清芷,还不赶紧扶小姐去换衣裳!” “是,老夫人!”清芷应了一声,快步朝皱眉盯着慕容麟的司徒君璞走去。 得到自由的司徒君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赏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给这个恶劣太子。不过待看清慕容麟的脸时,司徒君璞愣了。 咦!是美男呀! 眼前的慕容麟俊美绝伦,棱角分明的脸庞,精雕细琢的五官,宛若天父鬼斧神工的雕刻物。墨发高耸,白玉束冠,身穿一袭绣着白牡丹的白色华服,手执一把通体白莹的玉扇,高贵典雅,风度翩翩,逍遥倜傥。 两道修长的眉如弯月斜入鬓发,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透着一股子慵懒邪魅。高蜓的鼻梁下面,厚薄适中的红唇此刻正漾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微微上扬的嘴角,浅淡的笑容,却有着另人晕眩的魔力。 惊艳!这是司徒君璞的第一反应,不过对上慕容麟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后,司徒君璞便皱起了眉头。此人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如此妖孽,必是祸害! 司徒君璞微微退开两步,与慕容麟拉开些许距离。“你不是萧璟泓。”这人到底是谁? 从司徒君璞嘴里听到萧璟泓的名字,让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暗。他不喜欢他的女人惦记别的男人!这丫头,需要教育! 慕容麟心中不悦,脸上却依旧笑意深深。“司徒小姐,这世界上的太子不只有一个!” “你是谁?”眼前的男人笑得一副很无害的样子,司徒君璞的直觉却告诉她,这男人很威胁。司徒君璞暗暗戒备。 慕容麟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司徒老夫人,又望了一眼浑身湿漉漉又曲线毕露的司徒君璞,微微皱起了眉。这丫头,确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副诱人的模样跟他叙旧吗? 第050章 .小心着凉 在司徒昕玥到访之前,司徒君璞刚刚沐浴净身完毕,本身打算继续在闺房补眠的,所以便简单穿了一身白色纱裙。可是这白色纱裙仙气归仙气,一遇水却成了一层透明的纸。 先前司徒君璞被慕容麟夹在腋下,加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司徒君璞那声霸气侧漏的老娘给吸引了,谁也没有察觉到司徒君璞的衣服有什么不妥,连慕容麟也没发现。 可现在,司徒君璞直挺挺地站在慕容麟面前,她一袭白裙此刻正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司徒君璞姣好的身段便一览无遗地暴露了。慕容麟甚至看清了她藕粉色肚兜上,绣着的兰花图案。 慕容麟的眼眸暗了几分,他下意识地上前两步,几乎将司徒君璞揽进怀里,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不让司徒君璞的*外泄。 “你对我这么好奇,不如我们换个无人的地方,再深入地认识认识。”慕容麟笑得邪气,一双电眼不怀好意地扫过司徒君璞的胸口。 提心吊胆那么些天,没想到才见第一面,就有这样的好福利。若是没有身后那些碍手碍脚的人……该多好! 突然逼近的阳刚气息,让司徒君璞的心跳漏了一拍。顺着慕容麟垂涎欲滴的视线,司徒君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走光的事。 司徒君璞闹了个大红脸,抬手就往慕容麟的俊脸上拍去。“牛氓!” 不过司徒君璞的手碰到的不是慕容麟的脸,而是他的长袍。慕容麟不知何时已脱下了他的外袍,在司徒君璞伸手的时候,很自然地套到了她身上,将她裹得个严严实实。 “司徒小姐,小心着凉。”慕容麟一脸君子,笑得风度翩翩。 司徒君璞面色爆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想要发作,却又发作不了,只好怒气冲冲地瞪着慕容麟。这个色胆包天的徒登子,刚刚竟敢趁着给她拢衣服的动作,对她咸猪手,蹭了一把她的胸口…… 司徒老夫人将二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慕容麟的轻佻逗弄,司徒君璞的粗鲁暴躁。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慕容麟留恋烟花之地的事,司徒老夫人多少听说过一些。坦白说,她一点都不喜欢慕容麟靠司徒君璞那么近,尤其在六殿下宸王面前。 司徒老夫人侧头望了一眼站在司徒顺颂身边的萧璟宸,只见他一脸玩味地望着慕容麟和司徒君璞,那眼神格外得意味深长,司徒老夫人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萧璟宸,是履岚国萧肃帝的第六个儿子,也是最不得圣心的皇子。原因很简单,这萧璟宸与慕容麟一样,是个整日无所事事,喜爱油走花街的人。 不过偏偏的,萧璟泓与萧璟宸却格外亲厚,可以说是萧璟泓最亲近的兄弟,许是因为萧璟宸的生母婉妃是皇后的表妹,又许是因为萧璟宸这样的闲散王爷,对自己不构成威胁。 第051章 .两男交锋 萧璟泓与萧璟宸兄弟之情到底如何,这并不是需要司徒老夫人操心的事情。可眼前,身为萧璟泓未来太子妃的司徒君璞,公然在萧璟宸面前与别的男人这样拉拉扯扯,这传到萧璟泓耳朵里,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见清芷远远站在一边,踌躇着不敢上前,司徒君璞又专心致志地与慕容麟大眼瞪小眼,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已经有失体统了,司徒老夫人默默长叹一声。没办法了,只能她亲自出马了。 司徒老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之间的奇妙气压。“慕容太子有心了!君儿,还不快谢谢慕容太子!” 司徒老夫人不等司徒君璞开口,便拉着她的手,强势逼着她向慕容麟福了一礼,然后便不由分说地将司徒君璞拉离了慕容麟身边。“慕容太子请先去花厅用些茶点,待小女换好衣裳,老身再带小女向慕容太子赔礼!” 司徒老夫人这一次没有再规避司徒君璞对慕容麟出言不逊一事,说完这句话,便大大方方地拉着司徒君璞朝她的闺阁走去。 慕容麟望着祖孙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来自司徒君璞的道谢或者道歉,他都无比期待,那必定会十分精彩。 “麟表哥似乎对司徒大小姐,很感兴趣。”萧璟宸不知何时站到了慕容麟身边,调侃到。 慕容麟邪气地勾了勾嘴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对履岚国才华横溢的第一美女不敢兴趣呢?宸弟你看尽世间美女,难道有见过比司徒小姐更有魅力的妙人儿吗?” 萧璟宸的眼眸一闪,笑得格外阳光灿烂。“司徒小姐再美,也是咱俩的未来嫂嫂。麟表哥还是赶紧擦擦你的口水吧!” 慕容麟也笑了。“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你那好皇兄的大红花轿会不会抬到司徒府大门口,可还是个未知数呢!” “麟表哥想多了,花轿一定会来的!这可是皇后娘娘为皇兄精挑细选的太子妃呢!”萧璟宸望着司徒君璞的背影,凉凉地笑了。 慕容麟不可置否地挑眉,萧璟宸这话含义颇深啊! “萧璟泓既然这么紧张他的未来太子妃,怎么不见他人呢?”慕容麟不好痕迹地点出重点。司徒君璞失踪,萧璟泓没有任何动作,而今司徒君璞归来,萧璟泓亦不上门探望,这个……值得深究啊…… “皇兄是东宫太子,日理万机,哪里像麟表哥这样悠哉。”萧璟宸轻飘飘地刺了慕容麟一句。 慕容麟似笑非笑地斜了萧璟宸一眼,好整以暇地反击。“萧璟泓抽不出身,所以你来当替身吗?啧啧,可真是兄弟情深呐!依我看,就萧璟泓那满脑子天下大事的人,怕是不会有儿女情长的时间的。不晓得届时大婚之日,会不会也让你来当替身迎娶新娘拜堂成亲呢?” 萧璟宸咧嘴一笑,冲着慕容麟挤眉弄眼。“若果真如此,麟表哥你也就只有眼红的份了……” 第052章 .开玩笑呢吧 眼红?慕容麟嗤笑不已,司徒君璞整个人都是他的,他有眼红萧璟宸这个狗腿子的必要吗?慕容麟不眼红,不过萧璟宸对司徒君璞不那么单纯的心思,却让他不太高兴。 “唔……那我就等着看了。”等着看好戏了!慕容麟勾勾嘴角。萧璟泓的大婚典礼会是怎样的光景,这个值得期待一下。 见慕容麟不反驳自己,萧璟宸有种碰灰的感觉。不过这个话题太危险,慕容麟不打算扯下去,也正合他意。 “麟表哥,你怎么会来司徒府的?”萧璟宸转移了话题。 距离萧璟泓的大婚典礼时间尚早,慕容麟在这个时候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履岚国着实令人起疑。慕容麟来到履岚国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拜访萧肃帝,而是来到了司徒将军府,这个更是令人疑惑。 慕容麟似笑非笑地望着萧璟宸,“司徒老夫人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山贼,我正好路过,便多管闲事救了一把。这不司徒老夫天太挺热情,我盛情难却,便来逛逛。” 这么巧合?萧璟宸自然是不信的。 “哪来的毛贼胆子忒大,连老夫人都敢劫!麟表哥你快说说那是什么贼人,待我改日带兵去踹平了他们的老巢。”萧璟宸摆出义愤填膺的姿态。 “那毛贼胆子确实是不小的。我只听到说青峰寨,若是宸弟你真能铲平了他们,倒也是为民除害。功德无量了!”说出青峰寨三个字,慕容麟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萧璟宸一愣,青峰寨?“麟表哥跟小弟开玩笑呢吧!那青峰寨怎么会是山贼窝呢?” “哦~听起来宸弟你对青峰寨很了解啊!”慕容麟望着萧璟宸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青峰寨所在位置是履岚国与千羽国的接壤之处,但却是隶属于履岚国的,若说萧璟宸知道,也无可厚非。 “没麟表哥那么了解。只不过司徒小姐正是青峰寨的人送回来的,我倒是不认为青峰寨会是山贼之辈。”萧璟宸笑着解释。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谁有价值,明眼人都会选吧! 这青峰寨将貌美如花的司徒君璞送回来,转而去劫持迟暮之年的司徒老夫人,这不是纯粹脑子长铁锈嘛!不靠谱不靠谱! 慕容麟眯起眼睛,“听说这青峰寨是将司徒小姐送到了宸弟你的府上……”要说萧璟宸与青峰寨不熟,这个槽点很多啊!为什么青峰寨的人没有直接将司徒君璞送回司徒府,反而是送到了萧璟宸这边? 萧璟宸坦然点头。“麟表哥说得没错,确实如此!” “理由呢?”慕容麟突然逼近了萧璟宸。司徒君璞和萧璟宸的关系,有密切到可以放心将司徒君璞托付给他吗? 萧璟宸眸光一凛,慕容麟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莫名令他兴奋。他就知道,这慕容麟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的浪荡子! “谁知道呢!理由这个得问青峰寨的人了。麟表哥对此这样有兴趣,小弟记下了。待改日再碰到他们,小弟一定打清楚。” 第053章 .消失的守宫砂 司徒老夫人亲自将司徒君璞送回了汀兰苑。一路上祖孙二人都没有交谈,司徒君璞是顾自想着那个惹人讨厌的慕容麟,对于他的轻佻耿耿于怀。而司徒老夫人则是一脸深思地望着司徒君璞生气勃勃的背影。 到了汀兰苑,司徒老夫人遣退了所有丫鬟,催促司徒君璞赶紧换身衣裳。 换衣裳是自然的,可是这老太太难道是要看着她脱光光吗? 司徒君璞有些迟疑,虽说她来自观念开放的现代,这司徒老夫人是最疼爱她的祖母,可当着她的面脱光,司徒君璞还是有些放不开。 “祖母稍候片刻,我去里面换。”见司徒老夫人没有回避的意思,司徒君璞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屏风后面换。 司徒老夫人没有阻拦司徒君璞,只是开口和司徒君璞闲聊了起来。“君儿,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司徒君璞无故失踪的事,司徒老夫人已经听说了个大概,关于私奔的传言自然也没错过。司徒老夫人虽然不信那些坊间小道消息,不过司徒君璞的去向却已然成了一个亟待解开的谜题。 屏风后的司徒君璞翻了翻白眼,这个问题,也是她很想知道的。“回祖母,君儿不知道。君儿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只晓得君儿是在甘露寺的后山被黑衣人掳走的,之后发生了什么,君儿毫无印象。” 司徒君璞老实回答。什么私奔,根本是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故意陷害她!想起苏云漓母女,司徒君璞的眼眸都暗了几分。哼,此仇不报非女子! 不是私奔,而是被人掳走的!看来这件事情果真内有蹊跷。司徒老夫人敛眉凝视着司徒君璞晃动的身影,隐隐觉得头痛。司徒君璞是唯一的当事人,若是她记不清被掳以后发生的种种,那么这件事情该如何追究才好? 就在司徒老夫人沉思的时候,屏风后的司徒君璞已经脱下了湿漉漉的纱裙,正打算伸手取过搭在屏风上的干净衣衫换上。 莹白的手臂在司徒老夫人面前晃过,司徒老夫人心念一动,快步上前踏进了屏风。 司徒君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遮掩。“祖母,君儿还未更衣……”一句话尚未说完,司徒君璞便被司徒老夫人扣住了手臂,一把翻转了过来。 司徒君璞左臂内侧洁白无瑕,代表桢洁的守宫砂已然消失不见,司徒老夫人的脸色顿时白了。“君儿你……你……” 你被人毁了清白!司徒老夫人有些承受不住地倒退了两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染指她们司徒将军府的大小姐,要知道司徒君璞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司徒君璞这才明白过来司徒老夫人闯进来的原因,见自己失贞一事这么快暴露在司徒老夫人面前,司徒君璞多少有些脸上发烫。“祖母,我……” 我什么呢?司徒君璞有些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短暂的震惊过后,司徒老夫人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不待司徒君璞解释,司徒老夫人已用力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眸光慈爱又坚定地望着她。“君儿,你放心,祖母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第054章 .反客为主 司徒老夫人带着换好衣裳的司徒君璞来到禾膳堂的时候,偌大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山珍海味,珍馐佳肴。 慕容麟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之上,神色自若地和萧璟宸谈笑风生,大有我是主人的架势。相反的,身为主人的司徒顺颂和苏云漓却是拘谨地坐在一旁陪着笑脸,司徒昕玥更是如小丫头一样站在一边,连坐都没敢坐下。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慕容麟勾起嘴角,冲着司徒君璞招了招手。“司徒小姐,过来这边坐。” 司徒君璞不满地白了慕容麟一眼,对他鸠占鹊巢,反客为主的姿态表示不满,更对他招花姑娘一般轻佻的语气表示极度不满。 要不是来的路上,司徒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说慕容麟不是寻常人物,反复交待司徒君璞要对他礼遇有加,不可以得罪他。不然司徒君璞还真想当场就呸他一口,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一个臭不要脸的花花公子而已,司徒君璞实在搞不懂有什么好顾忌的。难道顶着个太子头衔就这么了不起吗?这里是履岚国,又不是千羽国! 更何况,司徒君璞也已经了解到了,慕容麟这个花名在外的闲太子,并不那么受千羽国皇帝的待见。一个不得势的别国太子而已,司徒老夫人穷紧张个什么劲! 司徒君璞不爽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慕容麟摆出视而不见的态度。只顾自扶着司徒老夫人在离慕容麟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祖母,您的位置被某些厚颜无耻的小人霸占了,只好委屈祖母您坐这里了。”慕容麟坐的位置恰巧是司徒老夫人的上坐,司徒君璞多少有些为这位慈眉善目,对自己真心疼爱的祖母抱不平。 司徒君璞这一句话,无疑是当众打了慕容麟一个耳刮子。司徒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不安地低叱了司徒君璞一句。“君儿,不可无理!” 然后又赶紧对慕容麟道歉。“慕容太子,小女口无遮拦,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先前司徒君璞遭慕容麟戏弄时,司徒君璞一番出言不逊已经得罪到了慕容麟,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司徒老夫人暗暗捏了一把汗,不知这一次慕容麟会怎么追究此事。 骂他是厚颜无耻的小人?慕容麟挑眉,笑得没心没肺。他的小丫头,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慕容麟在千羽国,再怎么是个闲散太子都好,可他依旧是这履岚国的贵宾,是萧肃帝捧在手心疼爱的亲外甥,是前来参加萧璟泓大婚典礼的千羽国代表。 别说这司徒府了,就是他到了履岚国皇宫,萧肃帝那些后宫妃嫔也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可这小丫头片子却一次又一次当众挑衅他的权威。 啧啧~这司徒府的家教可真正是令人费解啊!以司徒君璞履岚国第一才女的身份,不可能不懂这些基本的礼仪谦让呐!明明这司徒老夫人是这样一个精明睿智的人! 第055章 .叫你道歉 “祖母,主随客便,让客人宾至如归素来是我将军府崇尚的待客之道,君儿向来觉得理应如是。不过君儿以为客人理应有客人的自觉。对于那种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又主宾不分的人,实在不该容忍放纵。不然,明事理的,知道是客人没家教,不明理的,会以为是咱们司徒将军府没尊严没规矩!” 司徒君璞实在是看不惯慕容麟目中无人的傲娇模样,顾不得司徒老夫人的暗示,一长串含沙射影的话,毫不犹疑地喷向了慕容麟。 哟呵!几天不见,小丫头片子的脾气越发见长了嘛!竟然敢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损他!慕容麟面色一沉,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格外惊心动魄。 一旁的萧璟宸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司徒君璞。这司徒君璞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以往的温婉贤淑统统消失不见了,转而成了一只呛人的小辣椒了。 司徒老夫人,司徒顺颂看到慕容麟拉下了脸,二人皆是一惊,赶紧起立躬身道歉。“慕容太子息怒!” 倒是坐在司徒顺颂身边的苏云漓悄悄勾起了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她先前就听说了是这慕容麟救了落水的司徒君璞,可司徒君璞非但不感恩,还对他出言不逊,现在又一再惹恼慕容麟…… 苏云漓暗爽不已,闹吧,继续闹吧,最好直接闹得司徒君璞人头落地,那就皆大欢喜了! 慕容麟不着痕迹地将司徒家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了眼中,除了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司徒君璞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对他的敬畏。唯有罪魁祸首司徒君璞,依旧雄赳赳,气昂昂地梗着脖子怒瞪着他。 慕容麟勾勾嘴角,慢悠悠地开口。“所以,司徒小姐是在指本宫没有家教吗?”慕容麟的声音不高,轻飘飘地却有着另一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逼人气势。 “难道本小姐说得不对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千羽国的礼仪如此,才让天生金贵的慕容太子你觉得,在别人家中颐指气使,无视主人是理所应当的嘛!”司徒君璞讥诮地挑眉反讽。 “君儿,你太放肆了!还不跟太子殿下道歉!”司徒老夫人本来顾念司徒君璞是维护自己,不想当众呵斥她的,可是眼见司徒君璞越说越过分,得罪慕容麟不说,还将整个千羽国都牵扯起来了。司徒老夫人再怎么想要偏袒她,都觉得没有底气了。 “祖母啊,明明是他太过分,霸占了您的位置,还……”司徒君璞伸手指着慕容麟,想要辩解,却被司徒老夫人狠狠拍了一下手背。 “叫你道歉,听到没有!”司徒老夫人狠瞪了司徒君璞一眼。“以下犯上,口无遮拦,素日里祖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司徒君璞噎了噎,见司徒老夫人真的动了怒,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辩解,不过却也没有开口跟慕容麟道歉,只是用力撇过头,顾自生起闷气来。 顽固的古人!奴颜媚骨!哼!想要让她跟那个色渣渣道歉,除非让那个短命的大小姐回来! 第056章 .宸王解围 司徒君璞拒不认错,拒不道歉,气氛一时有些僵了。 慕容麟俊眉微皱,司徒君璞这犟脾气,让他有些懊丧。他本是想小挫一下司徒君璞的锐气,可没想到……慕容麟暗暗苦恼,这场面如何收场才能两全其美呢? 司徒君璞撇头生闷气,慕容麟皱眉不做声,一时之间,偌大的禾膳堂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司徒老夫人暗暗着急,对司徒君璞不同寻常的顽固莫可奈何。 而司徒顺颂则是郁闷得大气不敢出。慕容麟这个千羽国太子爷也好,萧璟宸这个履岚国六殿下也好,他们司徒府都招惹不起。 打破这种尴尬气氛的人是萧璟宸。 “麟表哥素来是对美人温柔体贴的谦谦君子,今个儿这样故意刁难司徒小姐,可是有违麟表哥的君子风度了哟!会不讨姑娘欢心的。”萧璟宸一番吊儿郎当的话,调侃了慕容麟,也替司徒君璞解了围。将司徒君璞的出言不逊和坚决不低头的过错全部推到了慕容麟头上。 司徒君璞抬眸望了一眼萧璟宸,极快地皱了下眉。这个萧璟宸,司徒君璞本尊并不陌生,在她的记忆里,她与萧璟宸相处的时间甚至多过萧璟泓。 许多次皇后娘娘招了司徒君璞进宫,营造她与萧璟泓培养感情的机会。可是每一次,这个萧璟宸都会如影子一般跟着萧璟泓出现。本该是不受打扰的二人时间,硬是多了个琤光瓦亮的电灯泡。 偏偏的,这电灯泡还时常神色自若得紧,从来不觉得尴尬。相反的,当司徒君璞与萧璟泓之间的气氛陷入尴尬时,活跃气氛的往往是这个萧璟宸。 或者应该说,每次救司徒君璞脱离困境的,都是这个萧璟宸!无数次,司徒君璞遭遇尴尬场面的时候,这个萧璟宸总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替她解了围,就如这一次一样。 听说,这次将昏迷的她送回司徒府的,亦是这个萧璟宸。与萧璟宸有关的记忆如海浪拍岸,涌进司徒君璞的脑海,内心深处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涌动,令司徒君璞不由得诧异地多看了萧璟宸两眼。 咦~难道说,这个即将嫁给萧璟泓为太子妃的司徒大小姐,背地里竟对这个油嘴滑舌的宸王殿下芳心暗许吗? 萧璟宸注意到司徒君璞的打量,冲着她咧了咧嘴,勾出一抹安抚的笑。 慕容麟将萧璟宸和司徒君璞的互动看在眼里,他的心陡然一沉,望着萧璟宸的眼眸里,亦多了几分深沉和凌厉。 “宸表弟的意思是,确实是我没家教,唐突了司徒小姐吗?”慕容麟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隐隐透着几分怒气。 欠收拾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该打屁股! 还有这色胆包天的萧璟宸,竟敢觊觎他的女人!这双淫眼,挖了才好! 第057章 .两男互黑 萧璟宸并没有将慕容麟的怒气放在眼里,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的好哥哥,小弟哪敢这样污蔑你呢!小弟是觉得,我们来者是客,这里到底是司徒府,不是那些烟花之地,麟表哥还是得纡尊降贵一些,讲究下这司徒府的规矩。” 烟花之地?!这小子是故意在他的君儿面前黑化他呢!慕容麟已经耳尖地听到了司徒君璞那一声不屑一顾的切~ 慕容麟盯着萧璟宸半宿,然后勾出了一抹邪气的笑。“唔~言之有理~宸表弟果然是个中高手,不错不错!既然宸表弟如此言之凿凿,那我就听你的!” 慕容麟不着痕迹地把黑水泼回给萧璟宸,然后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站了起来。 “老夫人,是本宫唐突了,还望老夫人和司徒小姐莫要见谅。来,老夫人请上座!”慕容麟说着亲自将司徒老夫人扶到了他原先坐的主位上。 司徒老夫人有些受*若惊。“慕容太子,您太客气了。您是贵客,坐这里也是理所应当的。” 慕容麟的让步不在司徒老夫人的预料之内,以他先前那样孤傲的态度,理应得理不饶人才对…… “老夫人,就莫要让本宫沦为没有家教素养的小人了。”慕容麟笑言一句,然后施施然走到司徒老夫人原先坐的位置,毫不客气地挨着司徒君璞坐下,端起一杯酒递到了司徒君璞面前。 “司徒小姐,本宫初来乍到,坏了规矩,唐突了小姐,本宫向你赔罪了,还望小姐见谅!”慕容麟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里一片温情脉脉。 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被司徒老夫人一声咳嗽给阻止了。“君儿,还不快谢谢慕容太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慕容麟身为一国太子,都已经不计前嫌,主动拉下身段道歉了。这司徒君璞再拿乔,可真是要无法无天了。到时候,任凭萧璟宸有千万张巧嘴,也无法掩盖司徒君璞以下犯上,得罪慕容麟的事实。 司徒老夫人紧紧盯着司徒君璞,示意她不可再过分了。 司徒君璞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跟慕容麟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慕容太子客气了。” 看到司徒君璞手背上明显的红肿,慕容麟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这老夫人下手还挺重,可见她当时的心情有多紧张了。 这个丫头也是,低个头就那么难吗?非要害自己遭这样的罪!慕容麟嗔怪地剜了司徒君璞一眼,满是心疼。 见慕容麟举着杯子不喝,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司徒君璞面露不悦,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然后重重地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慕容太子,本小姐已经干了,该你了!” “司徒小姐,好酒量!”慕容麟收回心神,轻轻地瞥了司徒君璞一眼,然后仰头喝干了酒。 司徒君璞懒得理会慕容麟,顾自闷头吃菜。 接下来慕容麟倒也没有再故意刁难,只从容不迫地喝司徒老妇人和司徒顺颂寒暄了几句,便安安静静地低头用膳了。 第058章 .牙尖嘴利 一顿午膳,撇开司徒君璞拉得老长的臭脸以外,其他的倒也勉强能算是其乐融融。 放下筷子的时候,慕容麟望着司徒君璞紧绷的侧脸,慢悠悠地开了口。“司徒小姐似乎很讨厌本宫,这是为何?” 为何?一个吃她豆腐的色渣渣,她有什么理由不讨厌吗?摸胸啊摸胸!这换谁谁能忍? 司徒君璞板着脸望着慕容麟。“难道慕容太子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对你趋之若鹜,阿谀献媚吗?” 慕容麟自恋地摸了摸下巴。“以本宫堂堂太子殿下的身份,加上这样丰神俊朗的容貌,本宫实在想不出来有哪个女子会像司徒小姐那样对本宫冷眼相向。” 若不是司徒老夫人和萧璟宸等人都在场,司徒君璞真想摆出一个呕吐的表情给慕容麟看。 “慕容太子这样想,倒也不奇怪。慕容太子常年在花街柳巷穿梭,整日里活在那些烟花女子的吹捧之下,自然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待慕容太子日后多接触几个货真价实的名门闺秀,或许就会多些自知之明了!” 不能太放肆,又实在没办法忍住不吐槽,司徒君璞只好充分发挥她的伶牙俐齿,狠狠反击。事实上,司徒君璞最想做的是,扑上去狠狠咬一口慕容麟这个色渣渣,以泄她心头之愤。 司徒君璞的伶牙俐齿,却让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捏了一把冷汗,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能安生片刻吗?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被她这一句话又给整僵硬了。 “像司徒小姐这样牙尖嘴利,胆大妄为的千金小姐,本宫还真是头一次见。”慕容麟眸光深邃,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到任何起伏,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司徒君璞条件反射地想反驳他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不过还没开口,就被司徒老夫人抢了个先。 “慕容太子,小女寻常并非这样不识大体的人,只是刚刚遭受意外,情绪尚未平复,以至于对慕容太子屡次三番出言顶撞。还望慕容太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恩准老身先带小女下去休养一番。”司徒老夫人快步上前,挡在了司徒君璞面前,态度恭敬地对慕容麟躬身。 慕容麟极快地皱了下眉,对于司徒老夫人妨碍他与司徒君璞交流感情,颇感不悦。不过看着司徒老夫人一脸母鸡护小鸡的模样,慕容麟的怒气又消退了不少。好吧,看在司徒老夫人是真心维护他的小丫头的份上! 司徒君璞昏迷多日,苏醒不过半日时间,加上又惨遭落水。慕容麟望着司徒君璞略带憔悴的面色,眼神越发幽暗起来。 由始至终,为司徒君璞出头的,都只有这个司徒老夫人。身为一家之主的司徒顺颂除了对司徒君璞投射了些许责备的眼神以外,却不曾开口为她说过一句维护的话。在这个司徒府,谁才是真正对司徒君璞好的,一目了然。 继母恶毒,生父冷漠,司徒君璞光环之下这样凄凉的处境,让慕容麟一阵心头发抽。他的丫头,怎么能这样被欺负! 第059章 .追究因 慕容麟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苏云漓,幽幽地开了口。“老夫人提醒得是,是本宫疏忽了。司徒小姐刚刚经历溺水,惊甫未定,是该好好休养一番。” 司徒老夫人一怔。一是因为慕容麟又一次出人意料的通情达理,二是因为慕容麟提到了司徒君璞溺水一事。 司徒老夫人口中的意外,其实与溺水并无关系,而是暗指司徒君璞遭贼人掳劫,清白被毁一事。 失贞对寻常女子来说就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更何况是司徒君璞这个未来太子妃。一旦她失贞一事曝光,必然会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 向来循规蹈矩,温柔可人的司徒君璞突然性情大变,判若两人,司徒老夫人只当是司徒君璞受了莫大刺激的缘故。 司徒君璞失贞一事,必须保密!既然慕容麟误以为司徒君璞心情不好是溺水引起的,司徒老夫人也不多解释,将错就错顺水推舟。 “多谢慕容太子体谅!如此老身和小女就先失陪了。”司徒老夫人说着牵起司徒君璞的手示意她快快随随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司徒君璞毫无异议地跟上司徒老夫人的脚步,她也知道她面对慕容麟时,反应有些过激了。 可祖孙二人没走两步,却又被慕容麟接下来的话,定格住了。 “司徒夫人,本宫十分好奇,这司徒小姐是怎么落水的,还请司徒夫人替本宫解惑一二。”慕容麟摇着白玉扇子,问得十分自然。 苏云漓被慕容麟问得愣住,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有些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慕容太子,她是……是不小心才落水的……” 慕容麟的问话不在苏云漓的计算之内,司徒君璞一再得罪慕容麟,她以为慕容麟应该追究她大不敬一事才对,怎么竟反过来追究起司徒君璞落水的原因来了。这……太不合常理了! 慕容麟点点头。“这个司徒夫人不说,本宫也能猜到。如若不是不慎落水,难不成还是司徒小姐主动投湖,抑或是有人故意推攘致使她落水不成?” 慕容麟前半句话说的很随意,后半句话却莫名多了几分压迫。司徒君璞落水,显然不只是不慎那么简单。 苏云漓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定在门口的司徒君璞,和皱眉盯着自己的司徒老夫人,故作镇定地扯出一抹笑。“慕容太子多虑了,我们君儿只是不小心落水而已。臣妇已听下人说了,是慕容太子救了我们君儿,臣妇代君儿谢过慕容太子了!” 苏云漓说着站起身来,得体地冲慕容麟侧身福了一福,摆出了司徒将军府当家主母的姿态,然后不着痕迹地扯开了话题。“慕容太子,我们君儿从小被惯坏了,有些随心所欲,口无遮拦,有得罪太子的地方,还请太子多多包涵!” 慕容麟和司徒老夫人的眸光同时一沉,这个苏云漓表面上是在为司徒君璞说话,实际上却是在故意撩拨慕容麟的怒气。 第060章 .牺牲者 司徒老夫人前面才为司徒君璞辩护说她本是知书达理之人,眼下只是由于情绪不稳才不小心对慕容麟出言不逊的,可苏云漓却故意将司徒君璞说成是一个是恃*而骄,刁蛮任性之人。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了。 如若慕容麟当真是对司徒君璞心怀不满的话,那么仅凭这一句话,就足够治她一个以下犯上,得罪外宾的罪名了。 司徒君璞忍不住冷笑一声,这苏云漓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铲除她吗? 萧璟宸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司徒君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十分清楚。他熟识的司徒君璞温婉大方,贤良淑德,宽容忍让,是那种受了百般委屈都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脾气。惯坏二字,与她搭不上半点关系。 司徒君璞虽是光芒四射的司徒将军府嫡长女,却并不是最受呵护的那个人。别人看着她风光无限,将什么好事都占了走。却不知她为了那些所谓的殊荣,为了司徒将军府的门面,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 对于司徒君璞,坦白说,萧璟宸内心里也是充满了怜惜的。她的坚忍克己,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无私奉献,每一样都足以撼动萧璟宸的心。 天下人都以为,司徒君璞与萧璟泓之间的婚约,司徒君璞是最大的受益者。可唯有萧璟宸最明白,其实,司徒君璞是唯一的牺牲者。 司徒君璞不爱萧璟泓,而萧璟泓对她也不曾有过半点怜惜,在这场即将发生的婚姻里,司徒君璞只是权势勾结的牺牲品而已。她若真的嫁给萧璟泓,也只有辛苦,不会有任何幸福。 因为萧璟泓非但不喜欢司徒君璞,还对她充满了怨怼。正是因为他与司徒君璞的这场政治婚姻,才害得他无法和真正喜欢的人相守。 慕容麟先前问他,为何司徒君璞失踪,萧璟泓无动于衷,连她历劫归来,萧璟泓都依旧不闻不问,那是因为,萧璟泓是最最希望司徒君璞出意外,解除这场婚姻的人! 萧璟宸甚至还一度怀疑过,司徒君璞的无故失踪和萧璟泓脱不了干系…… 慕容麟低低地笑起来,“本宫素闻司徒小姐才貌双全,温婉贤淑,是履岚国赫赫有名的第一千金。不曾想,在司徒夫人眼中,司徒小姐竟只是一个被惯坏的刁蛮小姐。这个,确实有意思。也不知是谁的眼睛出了问题,竟闹出这么个徒有虚名的事情来,待本宫改日进宫,一定要向皇帝舅舅说道说道。” 司徒顺颂和司徒老夫人的脸色丕变,慕容麟这是在指他们欺君罔上!司徒君璞第一千金的头衔,虽说有皇后的引荐,可也少不得司徒将军府的力荐。这欺君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苏云漓也听出了慕容麟的言下之意,顿时有些慌神,她只不过是要将慕容麟的怒火引到司徒君璞头上去,怎么慕容麟反倒将枪头对准了整个司徒府呢? 第061章 .精准直觉 “慕容太子,您……您误会了。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苏云漓暗暗着急,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本宫误会什么了?本宫亲耳听到司徒夫人说君儿被惯坏了,这里能有什么误会呢?还是说,司徒夫人只是一时口误……”慕容麟摇着白玉扇,好整以暇地望着苏云漓。 口误?呵呵……站在门口的司徒君璞嘴角的嘲讽更深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苏云漓这样的!司徒府确实有位被惯坏的小姐,不过却不是她司徒君璞,而是苏云漓的宝贝女儿司徒昕玥。 司徒老夫人的眉心打结,苏云漓对司徒君璞的攻击固然令她不满,可慕容麟对司徒府的有意针对却更令她不安。 “君儿,你与慕容太子是不是以前见过?”司徒老夫人不是驽钝之人,从慕容麟反复无常的态度中,她敏锐地察觉出了慕容麟对司徒君璞不同寻常的维护。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祖母这是何意?他是千羽国的太子,千羽国距离我履岚千里之外,我怎么可能会见过!” 记忆中的司徒大小姐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她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有一年随司徒老夫人一道去初云观吃斋。 司徒老夫人用力抿了抿唇。“是祖母想多了。”其实司徒老夫人心中是有所怀疑,司徒君璞是不是在失踪那段时间,与慕容麟见过面。 回想起来司徒府的路上,慕容麟玩笑似地对司徒老夫人提过,他遇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便是履岚国的姑娘,他这次前来,也期待着能与那位姑娘再续前缘。 当时司徒老夫人并未多想,只寒暄说,“皇天不负有心人!老身相信慕容太子定能得偿所愿的!” 眼下仔细回想一下慕容麟当时对自己说过的话,再比对下慕容麟对司徒君璞含糊不清的态度。那样轻佻的逗弄,那样含笑的眉眼,那样不着痕迹的维护…… 司徒老夫人凝神望了慕容麟一会儿,心中产生了一个极其离谱的念头。该不会……慕容麟所谓的让他一见倾心的姑娘,就是司徒君璞吧? 司徒老夫人暮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可千万不要是她想得那样才好!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可以!不管慕容麟出于什么目的都好,她都不能让他和司徒君璞有任何牵连! “君儿,我们走吧!”司徒老夫人收回视线,轻轻扯了一把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不解。“祖母,您这样走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那厢苏云漓正被慕容麟逼问得哑口无言,而司徒顺颂只知在一旁干着急,司徒君璞多少有些担心,那个千羽国来的孔雀王子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短短半天时间,司徒君璞已然明白过来,在这个司徒府,最权威,最有魄力的人是这位司徒老夫人! 第062章 .入住司徒府 司徒老夫人轻扯了下嘴角。“无妨!交给他们处理吧!你好好跟祖母说说,你落水的真实经过!” 倘若她的猜测没错,慕容麟拿司徒君璞落水一事说话,只是为了替司徒君璞讨回公道,那么司徒老夫人相信,她们离开反而有助于平息这场风波。 毕竟,女主角都不在,慕容麟要表现给谁看呢! 司徒君璞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既然老夫人都不急,她这个外人着什么急。“是,那就听祖母的!”司徒君璞挽住司徒老夫人的手就往外走去,甚至没有转头看慕容麟一眼。 果然不出司徒老夫人所料,见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离去,慕容麟也失去了质问苏云漓的兴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游戏慢慢玩才有意思嘛! “本宫有些乏了,想要歇息一会儿!司徒将军,可否有劳你带路?”慕容麟转移了话题,冲司徒顺颂喊了一嗓子。 司徒顺颂愣了愣,这慕容麟是要住在他们司徒府的意思吗?按理这慕容麟是屡岚国的上宾,又是萧肃帝的亲外甥,理应住进皇宫中去。这慕容麟怎么就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是,慕容太子,这边请!”虽然心中疑惑颇深,司徒顺颂还是谦恭地应了一声,亲自为慕容麟领路。 慕容麟一脚踏出禾膳堂,萧璟宸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宸表哥,父皇已命人在宫中为你准备了房间,还准备了晚宴要替你接风洗尘呢!” 慕容麟竟要住在这将军府!这也是大大出乎了萧璟宸的意料之外。 “皇帝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劳烦宸弟你替我向皇帝舅舅转达一声,待我将司徒小姐一事调查清楚以后,我自会向皇帝舅舅讨酒喝去!”慕容麟不以为意地冲萧璟宸挥了挥手。 慕容麟一句话,顿时让司徒顺颂和苏云漓都变了脸色。 前者是因为慕容麟那随意自在的口气。司徒顺颂早就听说了萧肃帝疼爱慕容麟这个外甥的事情,今日看来,慕容麟与萧肃帝果然亲厚无比。 要知道即便是身为萧肃帝亲生儿子的萧璟泓和萧璟宸都不敢拒绝萧肃帝,更不敢用这样随意的口气对萧肃帝说话。而这慕容麟居然说讨酒喝…… 看来得好好巴结这个别国太子才行,可千万不能轻易得罪了!司徒顺颂想到司徒君璞对慕容麟的态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那个向来听话的大女儿,莫不是被鬼上身了?怎么竟变得如此嚣张跋扈了呢? 而苏云漓则是因为听到慕容麟说要调查司徒君璞的事,而变了脸色。这个多管闲事的慕容麟显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这可怎么是好? 司徒君璞失踪落水,她接下来光是应付那个精明的老太婆就足够她焦头烂额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多管闲事的慕容麟…… 苏云漓恨恨地瞪了一眼慕容麟挺拔的背影,暗暗呸了一口。狗拿耗子! 第063章 .我不想嫁 司徒君璞将她醒来以后与司徒昕玥和苏云漓母女对峙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司徒老夫人听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是她疏忽了!终究是她太掉以轻心了。苏云漓那样连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得了狠手的人,她怎么能相信她会真心对待司徒君璞呢?司徒老夫人暗暗自责不已。 “君儿,让你受委屈了!”司徒老夫人疼惜地握着司徒君璞的双手,心中感慨万千。 总算老天爷没有亏待这个苦命的孩子,虽然让她遭受了些许波折,却并没有狠心夺去她的生命。不然,待她百年归老,司徒老夫人都不知该以和面目去见她的正牌儿媳妇。 司徒君璞眸光冷凝地望着窗外。“祖母,这样的算计算不得什么委屈,含冤枉死才是真的委屈。不过没有关系的。我今日遭受的种种委屈,他日我定会千倍百倍地报回来!” 委屈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正牌大小姐!虽然残缺的记忆让她记不清那位司徒大小姐的真正死因,不过聪明如司徒君璞,从她手上消失的守宫砂上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只怕是这位大小姐不甘心身子被玷污,这才会香消玉殒的吧! 真是个迂腐的古人!司徒君璞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桢洁要紧还是命要紧?因为失贞就自杀,未免太可笑了些!如果换做她,她才不会自杀,相反的,她会毙了那个轻薄她的男人! 到底夺去她清白的人是谁呢?司徒君璞眯起眼眸,下意识地伸手摸着原先守宫砂的位置。最好别让她知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男人!不然她非剪了他的命根子不可,看他以后还怎么下流! 司徒老夫人注意到司徒君璞的动作和她眸光含恨的模样,一颗心沉重不已。 司徒君璞的清白被毁,这个确实是十分棘手的事情。一旦此事曝光,司徒君璞被萧璟泓退婚还算是小事一桩,怕只怕,是司徒君璞会因此而遭受流言蜚语的攻击,而他们司徒将军府也会因此陷入丑闻。 无论如何,此事都必须隐瞒下来!司徒老夫人定了定神,重新握住司徒君璞的手。“君儿,你放心,祖母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会让此事影响到你分毫的!你与太子的大婚典礼迫在眉睫,接下来的日子,你只需安心待嫁就好。其余的事情全部交给祖母来办吧!”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司徒君璞的幸福的!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了司徒君璞的婚事的!司徒老夫人眼里迸射出坚韧的光芒。 司徒君璞诧异地皱眉,“祖母,为什么我一定要嫁给萧璟泓呢?如果我不想嫁呢?” 司徒君璞从来没想过要成亲。在她眼里,男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她才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被一个男人绑架!她不要嫁人,也不需要男人,她只需要一颗品质优良的种子就好! 第064章 .大小姐的委屈 不想嫁?司徒老夫人一愣。“君儿,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你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是皇后娘娘订下,皇上亲口赐婚的,你放心,不会出意外的。” 司徒老夫人权当司徒君璞是担心她失贞一事会影响到她的婚事,这才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在司徒君璞失踪之前,她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婚,可是充满了热情和期待的。 不会出意外?司徒君璞挑了挑眉,这正主儿都被逼死了,这还叫不会出意外? 再说了,皇帝赐婚又如何?她司徒君璞看不上的人,就算天皇老子来了,她照样不买账! 司徒君璞虽还没跟萧璟泓照过面,不过从那位短命的大小姐的记忆片段来看,那位大小姐并非像外人看到的那样,对这门亲事充满了兴趣。 事实上,正主儿司徒君璞压根不喜欢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萧璟泓,相反地,对那个宸王殿下却是芳心暗许。 说白了,司徒君璞一直在装,装自己很幸运,装自己很幸福,装自己是个马上要飞上天的履岚国太子妃!这*儿,可真是会委屈自己呢! “祖母,君儿这话不是丧气话,而是真心话。”司徒君璞望着司徒老夫人,“祖母,君儿在婚前被人掳走,又被甘泉寺的僧人恶意诬陷与人私奔,加上君儿又遭人玷污,显然地,有人并不希望看到君儿嫁入皇家,成为太子妃。” “祖母仔细想想,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吗?”司徒君璞一语道破玄机。“倘若君儿坚持完婚,届时君儿失贞一事曝光,那么君儿人头落地是小,牵累整个将军府被满门抄斩事大,还请祖母三思!” 司徒老夫人双眉紧蹙,司徒君璞的话不无道理。司徒君璞失踪一事,务必调查清楚,尽快找到幕后凶手才行! 至于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那可不是她三思就能行的。这到底是萧肃帝金口玉言赐的婚,除非萧肃帝收回成命,不然,谁敢抗旨不遵? “君儿,这些你不用担心,祖母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至于赐婚一事,就暂且不要再提了,待一切水落石出再说吧!”司徒老夫人做出了妥协,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事实上,司徒将军府也十分需要这门联姻的亲事来巩固司徒家的地位。司徒老夫人内心里也是不愿意这门亲事泡汤的。 司徒君璞无语地翻翻白眼,得嘞,那就以后再说吧!“好,听祖母的吧!” 又小坐了片刻,舟车劳顿的司徒老夫人觉得身子有些乏力了,便起身离开了汀兰苑,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司徒君璞贴心地挽住司徒老夫人的手臂,决定送她回荣景园。 祖孙二人一路闲聊着朝司徒老夫人的荣景园走去,却在半路遇上了面色不佳的司徒顺颂。 第065章 .是亲爹吗 “君儿,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尚未成亲,就已经端出了太子妃的架子,不把你娘亲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竟连慕容太子也敢得罪!我看你真是需要家法伺候了!”司徒顺颂虎着脸,对着司徒君璞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家法伺候?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司徒君璞嗤笑一声,知道那苏云漓定是已经在司徒顺颂这边吹过耳边风了。 司徒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苏云漓要对司徒君璞家法处置的事,司徒君璞已经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了,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司徒老夫人早已心如明镜了。她明白这一些都是苏云漓在故意找茬闹事,挑拨离间。 “混账东西!光听片面之词,就对君儿大呼小叫的!说什么家法伺候,你还有没有将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司徒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子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一下。 司徒顺颂被司徒老夫人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话骂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看到司徒君璞不屑的表情,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娘,都是因为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护着她,才将她给惯得目中无人了!”司徒顺颂懊恼不已,“她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娘你不好好管教,竟还这样一味维护。到时候丢了司徒家的脸,娘你可不要后悔莫及!” “你……你个逆子!你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气你难道不清楚吗?堂堂大将军,只知道人云亦云,我看丢我们司徒府的人,是你才对!”司徒老夫人气得不轻。连伤风败俗这样的话都敢说,这司徒顺颂到底有没有对司徒君璞这个女儿用过心? “你可不要忘了,她是你的嫡女!我不维护她,该维护谁?”司徒老夫人隐晦地暗示司徒顺颂,司徒君璞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儿。在她心中,只有司徒君璞才是他们司徒家真正的传人。至于苏云漓和她生的那些个子女,永远都只是登不了台面的庶出而已。 司徒顺颂听出司徒老夫人的言下之意,对于她的往事重提,感到十分不耐烦和不悦。苏云裳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这司徒老夫人还是时不时拿陈年旧事压着他和苏云漓。 司徒老夫人便是以此为借口,才迟迟不肯真正将当家大权下方到苏云漓手中,为此,苏云漓也已经跟司徒顺颂抱怨过无数遍了。 “博儿和渊儿都是您的孙子,祖母何不多维护他们一些?”司徒顺颂气呼呼地顶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唯有儿子才是我们司徒家的根,娘你不要老糊涂才对!”说完,便又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说她老糊涂?司徒老夫人倒抽一口冷气,望着司徒顺颂的眼眸里充满了痛心。到底谁才是糊涂蛋哦!这司徒顺颂自从和苏云漓搭上之后,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司徒君璞冷冷地望着司徒顺颂的背影,好半天才静静地开口问了一句。“祖母,他是我亲爹吗?” 第066章 .想我了吗 司徒老夫人一愣。“君儿,你怎么这么问?他当然是你的亲生父亲。”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转头望着司徒老夫人。“那他老婆呢?是我亲娘吗?”司徒顺颂的身份,或许不需要怀疑,可是苏云漓的身份,却让司徒君璞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司徒老夫人呼吸一窒,被司徒君璞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君儿,祖母看你是太累了,才这样胡思乱想了。你赶紧回房去休息一会儿去吧,不用送祖母了,祖母自己能走。” 司徒老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司徒君璞,只好急忙转移了话题。说完这句话,司徒老夫人也不管司徒君璞答不答应,转身就走。 苏云漓狸猫换太子取代苏云裳的事,是绝密,是司徒老夫人发誓带进棺材都不会说出去的秘密。虽然知道司徒君璞受了莫大的委屈,可司徒老夫人还是决定对她三缄其口,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对不起,君儿,不要怪祖母对你不坦诚。祖母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司徒君璞望着司徒老夫人仓促离去的身影,皱起了眉头。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那所谓的司徒夫人果真不是这司徒大小姐的亲妈。 这司徒府,显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她亲妈是谁?人在哪里?这些个问题,很有必要搞搞清楚嘛! 司徒君璞思索了片刻,最终打算先回房补一觉再说。来日方长,不急着一时了! *********************************************** 一脚踏进闺房,司徒君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 司徒君璞悄悄拔了一根簪子捏在手心,轻手轻脚地朝屋里走去,可没走两步,司徒君璞就被一个男人拥住了。 “丫头,想我了吗?”亲昵的话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轻薄。 司徒君璞身子一僵。这男人,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司徒君璞冷冷地质问。“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开老……本小姐!” 司徒君璞本来下意识地想要脱口而出老娘二字。不过先前司徒老夫人那么苦口婆心地劝过她……算了,不用就不用吧!装大小姐,谁不会呢! “几天不见,丫头你就不认得我了吗?啧啧,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毕竟我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男人维持着背后拥抱的姿势,好整以暇地逗着司徒君璞,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喷洒在了司徒君璞耳后。 耳后根一阵发痒,司徒君璞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后的男人鬼鬼祟祟不敢见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司徒君璞也不多跟他废话,反手将手中的簪子抵到了他的腰上。 “识相点的,赶紧放开我!不然……”沈梦璐将簪子往前推了推,极具威胁地开口。 男人丝毫没有将那根小簪子放在眼里,大掌一挥,就着司徒君璞的手将那根簪子握进了掌心。 第067章 .你睡了我 “丫头,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呢!”戏谑的话语响起的同时,司徒君璞的双手也被身后的男人反剪到了胸前。 呸!老娘还没嫁人,哪来的亲夫?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想要破口大骂,不过转念一想,却将那句谩骂吞回了肚子里。 这男人敢这样对她,显然跟这司徒大小姐关系匪浅!司徒君璞被男人禁锢在胸前,看不清身后人的样貌,她暗暗起了戒备。 “是你睡了我?”司徒君璞直白地发问。 身后的慕容麟听到她这句大胆的言辞,顿时有种喷血的冲动。这丫头到底有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含蓄? 他睡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通俗?这么引人遐想? 慕容麟贪恋地盯着司徒君璞莹白的脖子,想起她的美好和狂野,忍不住暗了眼眸,充满磁性的嗓音也沉了几分。“看来,你很想我!”他也是那么地想她,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和他的丫头重温旧梦。 想!想杀了你!司徒君璞俏脸一沉。她先一刻还在说要找出那个杀千刀的臭男人,下一秒,这家伙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这叫不叫天助我也呢? 司徒君璞冷冷地勾唇,说话的声音却有着与她此刻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温柔。“死相!还不快放开我,人家的手都要被你捏断了啦。” 嗲声嗲气的嗓音,带着矫揉造作的软糯,慕容麟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见识过司徒君璞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伎俩,知道她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本事。司徒君璞这般发嗲,无非是想要放松他的警惕。 “丫头,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这样作!”慕容麟没有松开司徒君璞,反而是好心情地取笑到。 “哟~还挺了解老娘!”小心思被戳穿,司徒君璞也不恼,只神色自若地收起了卖萌的脸,暴露了她粗暴的内心。“臭小子,还不快放开老娘!不然老娘可对你不客气了!” 说话的同时,司徒君璞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慕容麟的鞋。可惜了,她这绣花鞋杀伤力不够足,要是换双高跟鞋,哼哼,她绝对让这死男人见识见识,女人的武器! 慕容麟皱眉望着鞋背上的绣花鞋,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踩他两脚就叫不客气吗?这丫头到底有多幼稚? “丫头,踩高兴了没有?”见司徒君璞踩得浑然忘我,连慕容麟已经松开她了都没发现,慕容麟只好好心提醒到。“你再不停脚,我只好重新抱着你咯!” 回过神来的司徒君璞退开两步,与慕容麟拉开距离,转身与他面对面。她倒要看看这个吃了雄心豹子的死男人长哪样!若是美男的话,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他…… 一张泛着银光的鹰眼面具映入眼帘,司徒君璞顿时有种抓狂的冲动。“你脸呢?” 第068章 .你忘了我? 慕容麟的脸皮一阵发抽。司徒君璞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他的脸呢,他的脸不就好端端地长着呢嘛!瞧司徒君璞这话说的,好像他是没脸没皮的人似的。 “丫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说人话吗?”慕容麟头痛地扶额。 “你就不能好好做人,做人事吗?”司徒君璞没好气的反问。看到那张冷冰冰的面具,司徒君璞就一阵恼火。是帅是丑都牵出来溜溜啊!欺负她失忆是吧?故意装神弄鬼呢! 司徒君璞一副美眸含怒的样子,多少让慕容麟有些心虚。他以为司徒君璞这是在怪他没有按照约定放她离开,反而将她迷晕,准备暗中将她送回履岚国,却在半路上害司徒君璞被青峰寨掳走的事。 “君儿,我知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够周全,让你遭罪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绝不会放过那群杂碎!”他一定会铲平青峰寨的!慕容麟暗暗发誓。 听到这话,司徒君璞皱起了眉头。什么报仇?什么杂碎?为什么她竟有些听不懂呢? 不过虽然听不明白,可司徒君璞也能猜到慕容麟说的话跟她失踪有关。司徒大小姐的记忆里没有这个面具男,所以这个面具男是在她穿越过来以后才出现的!所以说这个慕容麟跟她那段缺失的记忆有关! 司徒君璞伸手揪住了慕容麟的衣领,掂起脚靠近他。“小子,我不管你为什么睡了老娘,我也不管你为什么没脸见人,只要你乖乖告诉我,掳走老娘的人是谁,咱俩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这下换慕容麟皱眉了。他们之间怎么回事,司徒君璞应该很清楚才对。虽说是他主动睡了她,可他们之间也算是两厢情愿的吧!而且什么叫一笔勾销?他可从没打算跟她划清界限! “丫头,你不记得我了。”慕容麟反手勾住司徒君璞的腰,声音沉了几分,覆盖在面具之下的脸庞也拉了下来。 在和司徒君璞见面之前,慕容麟幻想过无数种二人重复的画面,预想过无数种司徒君璞发飙撒泼的模样,就是万万没想到司徒君璞竟然会忘了他,竟然会不记得他们之间那样迷人的纠缠。 那样迷人的纠缠,慕容麟每每想起都会热血沸腾,他日日夜夜都盼望着能与司徒君璞重温旧梦,他时时刻刻都准备着重新将司徒君璞拥入怀中。 可是该死的!司徒君璞竟然忘了他!该死的青峰寨,掳走司徒君璞也就算了,竟然还破坏了她的记忆,竟然还害她忘了他! 慕容麟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不可饶恕!青峰寨不可饶恕! 慕容麟将司徒君璞抱得很紧,几乎想是要折断她的腰。司徒君璞恼火地拧了一把慕容麟的手臂。“忘了忘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慕容麟顿时怒了。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忘了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慕容麟说着猛地低头含住了司徒君璞的唇。 第069章 .怕帅到你 突如其来的吻让司徒君璞惊愕地瞪大眼睛,慕容麟火热的唇和他脸上冰冷的面具形成强烈的反差。 硬邦邦的面具硌司徒君璞极其不舒服。司徒君璞费力地抬手,朝着慕容麟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正浑然忘我的慕容麟猝不及防,顿时被拍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地松开了司徒君璞,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她。 “丫头,你真要谋杀亲夫吗?”慕容麟揉着被拍疼的脑袋,想要发作,可看到司徒君璞一脸我拍的就是你的拽狂模样,却又不知该不该发作。 “亲你妹的夫!你丫亲就亲呗!能不能把你脸上那磕碜玩意儿给我去了呀?不懂情趣!”司徒君璞单手叉腰,一脸嫌弃地瞪着慕容麟。 “不会泡妞就别装情圣,长得太丑就别出来吓人!戴着个破面具盖着麻子脸来泡妞,你当姐是吃素的啊!”司徒君璞说着朝地上呸呸了两声,以示她的嫌弃之情。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整的有些晕菜,好半天才抓住了要点。他以为司徒君璞拍他是因为他的轻薄,可结果搞半天,他挨司徒君璞这铁掌,竟是因为他戴了面具!司徒君璞一脸嫌弃,竟只是以为他长得丑! 慕容麟顿时哭笑不得。他的丫头要不要这么与众不同啊? “丫头,我没有麻子,长得也不丑。”慕容麟颇感无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在女人面前为自己的长相博分数的一天。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丑不丑,看了才知道!”司徒君璞的眼珠子一转,贼笑一声便又主动缠上了慕容麟,朝他的面具袭去。“来来,让姐姐瞅瞅,你是什么样的小鲜肉!” 小鲜肉,他还五花肉呢!慕容麟眼疾手快地躲开司徒君璞的魔爪。 他这次以罗刹暗帝的身份来见司徒君璞,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做万全准备,这面具一旦被撂开,他的真面目就暴露在司徒君璞面前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司徒君璞知道夺她清白的罗刹暗帝是千羽国太子!慕容麟险险避开司徒君璞的手,再次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丫头,女孩子要矜持,你老这么投怀送抱的,我会把持不住的!”慕容麟戏谑到。 动弹不得的司徒君璞懊恼不已,这人的身手太快了,论武力和体力,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呸!说你长得丑你还不承认!要我对个丑八怪投怀送抱,姐姐宁可去跟一头猪玩亲亲。”打不过,只好骂几句解气了。“猪都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却只敢躲在面具后面。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猪八戒他弟弟!”司徒君璞开启损人模式。 慕容麟的太阳穴一阵发抽。他还真想到,他这标志性的帅气面具,在司徒君璞这里竟成了莫大的侮辱。“丫头,我是怕帅到你!” 司徒君璞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见过谦虚的帅哥,还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丑男!不过没事儿,丑人多作怪,你就继续抱着你的面具自恋去吧!” 见司徒君璞一门心思将自己界定为丑男,慕容麟一阵无力,正想再解释什么,远远却有脚步声朝着他们传了过来。有人来了! 第070章 .你是我的 慕容麟下意识地捂住了司徒君璞的唇,带着她往旁边闪了闪。 脚步声很快临近,清芷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大小姐,宸王殿下来看您了,您现在接客吗?” 萧璟宸来了!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同时一愣,听到清芷那后半句话,司徒君璞的脸都要歪了。 这什么丫鬟?以前是伺候花楼的吧?接客都来了!当她是花姑娘咩! 想到花姑娘这个词,司徒君璞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画面飞快闪过,不过却快得令人捕捉不住。 见司徒君璞不应声,清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小姐,您在吗?奴婢要进去咯!” 慕容麟一惊,赶忙松开了司徒君璞。“丫头,我会再来找你的!记住,你是我的!” 慕容麟在司徒君璞耳边扔下这句话,然后在厢房门被推开之前,朝窗外飞身而去。 司徒君璞皱眉望着慕容麟消失的方向,暗暗发恼。什么叫她是他的?该死的,她连他的脸还没看到呢! 清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徒君璞一脸不悦的样子。 “哎哟,我的好小姐,您醒着怎么也不答应一声。您赶紧着换身衣服打扮打扮,莫让宸王殿下久等了!”清芷无视司徒君璞的臭脸,手脚麻利地为她换衣服。“大小姐,今天可多亏了宸王殿下为您解围,一会儿您见着宸王殿下,可得好好谢谢他才行呢!” “怎么谢?以身相许好不好?”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对这神经大条,我行我素的清芷表示无力吐槽。更对她那句接客表示耿耿于怀,这丫头怎么看怎么有种妈妈桑的气质呢? “好啊!奴婢倒是觉得大小姐您嫁给宸王殿下比嫁给太子殿下好得多!”清芷没听出司徒君璞的讽刺,只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大小姐,奴婢真不明白,您到底哪里不好,太子殿下竟对您这样蹬鼻子上脸的!真是瞎了眼的!大小姐,依奴婢看呀,您真该求求老夫人,让她退了这门亲事!” 清芷一番口无遮拦的话,让司徒君璞有种被她彻底打败的感觉。司徒大小姐那样心思缜密的人,身边却配了个这样神经比麻绳还粗的丫鬟,可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这清芷神经粗归粗,从她的话语里倒是能听出来她对司徒君璞这个主子是真心维护的。 “大小姐,您也别怪奴婢多嘴,您这次明摆着是被二小姐害了。您以后真的得多长个心眼,别顾念着二小姐是您妹妹,就对她掏心掏肺的好,您也得看值当不值当。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夫人和二小姐正合计着让二小姐代嫁成为太子妃呢!”清芷喋喋不休的同时,已经动作迅速地为司徒君璞绾好了发。 司徒君璞由始至终都没有插话的余地,就听着清芷巴拉巴拉地讲个不停。 第071章 .抱谁的大腿 司徒君璞第一眼见到司徒昕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娇弱温柔的小姑娘不是个良善人。她隐藏在眼底的嫉妒就像是蛇信子一般。 司徒昕玥竟妄想取代司徒君璞成为太子妃,所以,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当日在甘泉寺,司徒盺玥千方百计将司徒君璞一个人留在后山,就是为了引她入局。 为了区区一个臭男人,为了区区一个太子妃的头衔,司徒盺玥竟能做出这样守手足相残的事情,可真正是亲姐妹啊!司徒君璞这些年来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可真是全特么喂狗了! 不过从先前司徒盺玥与她对峙时,被吓哭的画面来看,这小姑娘家家的,应该还没这样好的头脑,使不出这样的幺蛾子。背后支招的应该是她那个娘吧! “清芷,你说同样是女儿,夫人她为什么这样偏心呢?”清芷这丫头知道的仿佛不少,司徒君璞打算深入打探打探。 “这个,谁说得好呢!夫人偏心二小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小姐,您呀,就是太善良,过去那么多年,夫人明里暗里给您使过多少绊子,您都能忍声吞气的。这一次,夫人都这样对您下狠手了,您也别再顾念什么司徒家的门面,顾念什么母女之情了,老实将这些告诉老夫人吧,让她好好给您做个主!”苏云漓对司徒君璞人前人后两张脸不是什么秘密,清芷见得太多太多了。 以前苏云漓就常常趁着司徒老夫人去初云观吃斋的时候,苛待司徒君璞,冬日里少了炭火,夏日里少了冰块,这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也亏得司徒君璞能忍,竟从未向司徒老夫人打过小报告。 司徒君璞蹙眉,换做她是肯定不会忍的,可那司徒大小姐却是不这样想的。司徒老夫人对她疼爱归疼爱,可终究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最要紧是,司徒君璞本尊不愿意看着司徒老夫人为了她生气遭罪,也不愿因为她的一点小委屈,就闹得司徒府鸡犬不宁。 属于司徒大小姐的心情传来,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倒是个会疼人的姑娘!可惜了,不是每一份善良都会得到正面的回报滴! 小姑娘,你安心去吧!以后的人生,姐姐来替你过,那些个欺负过你的人,姐姐一个都不会放过!接下来,咱们就快快乐乐地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吧! “好了,咱们大小姐真是美得跟天仙似的!”就在司徒君璞和司徒大小姐本尊对话的档口,清芷已经快手快脚地为她绾好了发髻,插好了发簪。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铜镜里的古典美人,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清芷丫头绾发的手艺倒是顶呱呱的。 “我的好小姐,您就别看啦!赶紧着走吧,可别让宸王殿下等久了才好!”清芷说着推着司徒君璞便往外走去。“大小姐,您就听奴婢的劝,不要再那么死心眼了。太子并非良人,您好好把握住宸王殿下才是硬道理。” 听到清芷最后这句话,司徒君璞不由得挑起了眉头,所以这丫头叽里呱啦讲了半天,就是在怂恿她去抱萧璟宸的大腿吗?? 可是有这个必要吗?萧璟泓不是良人,难道萧璟宸就是吗?司徒君璞表示不以为然。 第072章 .大智若愚 “宸王殿下,我们家小姐来了!让殿下久等了!”清芷的大嗓门响起的时候,萧璟宸正坐在花厅喝茶沉思,他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袭大红色及地长裙,妆容精致的司徒君璞。 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艳红亮丽的襦裙和清丽脱俗的淡妆相得益彰。司徒君璞本就肤色白希,这样的红衬得她越发肌肤胜雪,白里透红,美艳不可方物。 比起午宴时随意的装束,眼前的司徒君璞显然是做了精心的打扮。萧璟宸一下子竟有些看痴了。 见萧璟宸一脸痴迷,目不转睛地望着司徒君璞,清芷忍不住得意地扬起嘴角,将司徒君璞往前推了推,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大小姐,您与宸王殿下好生聊着,奴婢去厨房准备些糕点来。” 清芷说着便转身离去了,还十分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司徒君璞蹙眉望了一眼被合上的房门,太阳穴隐隐作痛起来。这丫头,难道不知道不作不死吗?她这现代来的都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合适的,清芷怎么就不明白呢! 唉……真是不怕蛇一样的亲人,就怕猪一样的下人。清芷这神经大条的脾气,迟早会给她惹来麻烦。 见司徒君璞站在中间不动,萧璟宸站起身来,为她拉开椅子。“司徒小姐,请坐!” 司徒君璞转头望了一眼眉眼带笑的萧璟宸,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与萧璟宸笑意盎然的模样相反,司徒君璞只冷淡地问了一句。 不带尊称,不带温柔,这样冷漠疏离的司徒君璞让萧璟宸有些不适应。 “我是来替皇兄送东西给司徒小姐的。”萧璟宸伸手将放在桌子上的锦盒往司徒君璞面前推了推。 司徒君璞只瞥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是萧璟泓主动让你送过来的,还是你自作主张以他的名义送的?” 萧璟宸的面色一僵,司徒君璞直白的问话和对萧璟泓的直呼其名,让萧璟宸一阵头皮发麻。“司徒小姐是聪明人,该明白大智若愚的道理。” 大智若愚。司徒君璞嗤笑一声,也就是说这锦盒里的东西一如既往是萧璟宸精心准备,然后打着萧璟泓的旗号送过来的。也就那傻姑娘会被萧璟宸这样不合时宜的温柔体贴感动到。 “萧璟宸,你这样偷偷摸摸有意思吗?”司徒君璞斜眼望着萧璟宸。 萧璟宸对司徒君璞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一边对司徒君璞嘘寒问暖,用心呵护,一边又积极将她推到萧璟泓怀里,极力扮演着红娘的角色。如此矛盾体,令人怀疑。 “司徒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萧璟宸有些语塞,一下子有些吃不准司徒君璞的意思。 “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将你东西收回去吧!你要狗腿萧璟泓那是你自个儿的事,别再拖我下水了,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司徒君璞毫不留情地喷了萧璟宸一脸。 第073章 .请自重 闻言,萧璟宸的脸色丕变。他与司徒君璞相识十余年,何曾见过这样无情的司徒君璞。多年来,司徒君璞对自己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温柔体贴的。可现在,她竟然要和自己撇清关系,这让萧璟宸顿时受不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璟宸沉下了脸,原本洋溢着和煦笑容的脸上,此刻乌云密布,黑压压让人透不过气来,丝毫没有了先前如沐春风的舒适。 “很简单的意思。”司徒君璞双腿交叠,跷成二郎腿,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姐的意思是赶紧着收起你虚伪的嘴脸,你别再妄想用你的虚情假意来欺骗一个傻姑娘死心塌地的真心了。姐告诉你,这天底下没这样的便宜事儿!” 萧璟宸的眼眸越发幽暗了,司徒君璞竟然将他对她的关心解读成了居心叵测的利用,真是,太可气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想的!”萧璟宸的声音亦冷了几分。以前司徒君璞明明是很理解他的处境和为难,对他百般信任和眷恋的。为什么?消失了一段时间,司徒君璞容貌未变,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温婉可人的脾气不见了踪迹,连对他的心思都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司徒君璞失踪的那些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司徒君璞侧眉讥诮地望着萧璟宸。“以前那个对你掏心掏肺的傻姑娘已经死了!” 看清了那个香消玉殒的司徒大小姐对萧璟宸的真心,司徒君璞唯有一声长长的感叹。这看似风光无限,集万千疼爱于一身的*,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悲催日子哟! 爹妈不疼,未婚夫不爱,好不容易遇上个怦然心动的帅哥,又只顾着算计利用她。这样的苦日子,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不然活着也只会成为悲剧。 司徒君璞一句没心没肺的话,让萧璟宸脸色大变,他一把扣住司徒君璞的手,气急败坏地吼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许你这样诅咒自己!” 什么死了?活生生的人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这司徒君璞居然说自己死了。这让萧璟宸一颗心都揪痛了。 司徒君璞倒是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萧璟宸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一时竟有些愣,忘记了挣扎。 “君儿,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怨,可是你再怎么生我的气都好,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吗?”司徒君璞茫然无措的表情让萧璟宸一阵心疼,他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司徒君璞,将她拥进怀里。 “君儿,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告诉我,你失踪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萧璟宸眼底暗潮涌动。司徒君璞到底遭遇了什么,竟能让她如此情绪大变。 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司徒君璞翻了翻白眼,冷静地伸手推开了萧璟宸,摆出绝对疏离的姿态,“宸王殿下,男女授受不清!请自重!” 第074章 .十年换一个转身 “司徒君璞,你到底什么意思?”好话说尽,司徒君璞还是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欠揍态度,萧璟宸顿时又炸毛了。 “我做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我毫无怨言!可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我们相识相知十余年,仅仅是因为一场意外,你就要跟我恩断义绝,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萧璟宸的情绪有些失控。司徒君璞面上的冷漠,和眼底的疏离不像作假,司徒君璞说的也不是气话,她是真的要和他断绝来往。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错?他本以为,他们是有机会走到牵手那一天的!他本以为,司徒君璞是会一直等着自己的!可是为什么,这一切突然就变了呢?为什么,他的君儿一下子就变得那么陌生了呢? 一场意外?司徒君璞冷笑不已。萧璟宸却不懂,他眼里的区区一场意外,却是要了司徒君璞的命!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女人能有几个十年?”司徒君璞冷冷的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司徒君璞等了萧璟宸十年,可最后却是被萧璟宸亲手推到萧璟泓身边,成为他的未来太子妃。 “萧璟宸,用十年的天真换一个转身,这样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吗?萧璟宸,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休想让我再花一个十年把自己变成一个悲剧。”司徒君璞的话又毒又狠,萧璟宸的脸瞬间白了。 “君儿,我们说好的,我会娶你的!嫁给萧璟泓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你我都知道,萧璟泓不会碰你的。”萧璟宸的喉头发涩,握紧的双拳颤抖不已。萧璟泓并不爱司徒君璞,他娶她不过是看中司徒家的权势而已。 听了这话,司徒君璞的白眼翻得更勤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顶着太子妃的头衔,看萧璟泓十年脸色,为你守十年活寡,然后等你十年后的一顶大红花轿吗?” 要不要这么好笑?司徒君璞真不知道这萧璟宸是哪来的自信。她长得这样漂亮,谁能确保一个男人十年之内都不会对她兽欲大发?再说了,她凭什么要为了一个臭男人委曲求全十年?她可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司徒大小姐! “不用这么久的!君儿,我不会再让你等十年的!”萧璟宸急切地想要辩解,却被司徒君璞毫不留情地挥手打断了。 “打住!我告诉你萧璟宸,姐姐已经不再是你认识那个傻姑娘了,你赶紧着收起你那张悲情面孔,有多远滚多远吧!”司徒君璞板起脸,不耐烦地下起了逐客令。 嘿,原本她就觉着这小子辜负人家小姑娘十年太不厚道,倒是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一个不地道的主!话说到这份上竟还这样狡辩。 “走走走,赶紧走!”司徒君璞说着便将萧璟宸往门外推。眼不见心不烦,这小子再叽哇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海扁他。 第075章 .只有看不上,没有配不上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走!”萧璟宸钉在门口不动。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还没说清楚呢! 这还不够清楚?这叫人为他的智商捉急。司徒君璞头痛地扶额,“很简单一句话,我不喜欢你了。够清楚了吧?可以滚了吧?”要是这还听不懂,那她也没办法了!智商低是硬伤,无药可治。 萧璟宸倒抽一口冷气,一颗心咚地跌进了谷底。他听是听清楚了,可是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你好不容易历劫归来却又遭遇落水,心情还没调整过来。没关系,你先好好修养两天,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你放心,你遭人掳劫一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萧璟宸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压下了心底那翻腾的怒气,心平气和地说出来这番话。 “锦盒里装的是两支天池千年人参,你记得叫清芷做给你吃。我……先走了。”这一次,不等司徒君璞再开口赶他,萧璟宸便主动转身,仓皇逃离。 司徒君璞望着萧璟宸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声。自欺欺人的家伙! 萧璟宸离开没多久,清芷便端着糕点进来了。 “大小姐,宸王殿下怎么气冲冲地跑了呀?出什么事啦?”清芷刚刚在来的路上正巧碰到了面色铁青的萧璟宸。那样盛怒的萧璟宸,倒是十分罕见的。 “谁知道呢!吃火药了吧!”司徒君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随手掂起一块香喷喷的糕点塞进嘴里。 清芷一看司徒君璞这架势,立马猜到了几分。“大小姐,是不是您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殿下生气了?”司徒君璞先前顶撞慕容麟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清芷一阵无力。 “哟~看不出看你这神经粗归粗,还挺管用哈!”糕点味道很不错,司徒君璞笑米米地弹了一下清芷的脑门,以示赞扬。 还笑?清芷可笑不出来。 “哎哟我的好小姐哎,奴婢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让您和宸王殿下好好处着,您怎么就不肯听奴婢一句劝呢?真是太叫奴婢伤心了。”清芷摸着脑门,一脸快哭了的模样。 “伤什么心?高兴才对!”好白菜让猪拱了才该伤心,她现在是脱离苦海,应该放鞭炮庆祝才对!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她真顺着萧璟宸了,日后才有得伤心的时候。 “大小姐啊……”见司徒君璞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清芷痛心疾首。“大小姐,您是不是因为……因为……怕自己配不上宸王殿下?” 清芷的声音颤抖不已,眼里已经噙满了泪花。她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细着呢!先前伺候司徒君璞沐浴更衣的时候,清芷已经眼尖地发现了司徒君璞的守宫砂消失不见的事。 司徒君璞吃糕点的动作一顿,望着清芷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探究。“小丫头,你可挺好了,这世界上,只有你家小姐我看不上的,还没有我配不上的!你呢……赶紧收好你乱七八糟的想法,管好你的舌头,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第076章 .疑点重重 清白被毁这事儿,司徒君璞本人是不那么在意的。她在意的是那睡了她的假面超人,到底基因好不好,还有他俩到底怎么个情况。 司徒君璞不怕被别人知道这事儿,可却不愿意被别人瞎叨叨。她爱谁谁,是她的*,凭啥被人当猴子围观 这清芷丫头的嗓门比喇叭大,司徒君璞这是在提醒她管住嘴。她是真担心这丫头会给自己惹来祸端。 清芷抽了抽鼻子,“是,奴婢明白,大小姐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点分寸,清芷还是有的,不然怎么可能在司徒君璞身边待那么多年呢! “好姑娘!”司徒君璞换回笑米米的脸,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清芷的头。“下回别再不经我同意,就放萧璟宸进来了。避嫌,懂吗?” 她跟萧璟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那么,后头的日子就太热闹了。她呀,喜静! 清芷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后却是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大小姐!奴婢懂了。” ******************************* 慕容麟回到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吟风加大力度追查青峰寨的下落。青峰寨一次又一次对司徒君璞动手脚,这让慕容麟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想到司徒君璞忘了自己,慕容麟气得想要杀人。司徒君璞之前就中了忘忧散的毒,好不容易给她找来解药,这没两天又再次中忘忧散的毒,慕容麟担心,司徒君璞的记忆还能不能被恢复过来。 青峰寨到底想要隐藏什么秘密?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对司徒君璞下无忧散之毒呢?这里面似乎猫腻重重。慕容麟好看的眉心打成了一个死结。 “主子,既然司徒小姐不记得先前的事了,那她曾被卖入花满楼的事,还要散播出去吗?”见慕容麟脸色不好,吟风小心翼翼地请示到。 按照原本的计划,为了破坏萧璟泓的婚事,司徒君璞失去清白一事,将会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可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在意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吟风以为,此事还是确认清楚再办比较好,免得慕容麟将来后悔。 慕容麟沉默了一会儿。“姑且搁置吧!你让弄月尽快来一趟,有要事要她去办。” 慕容麟本以为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正如外界传言那样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的一对儿。为了让萧璟泓跌得很难看,慕容麟才想要张扬司徒君璞失贞一事。可现在知道萧璟泓对司徒君璞的态度如此冷淡,这样的打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无论如何,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吹定了!司徒君璞既然是他慕容麟的女人,那就由他负责来保护和爱护吧! 任何想打司徒君璞主意的人,都不能放过!慕容麟眯起了眸子。眼下比起萧璟泓,萧璟宸才是值得提防的人! 想到萧璟宸去会见司徒君璞的事,慕容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第077章 .古怪之处 萧璟宸是带着一肚子火气离开司徒府的。历劫归来的司徒君璞判若两人,对他竟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眷恋,这让萧璟宸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让司徒君璞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突然之间,仿佛一切都脱离了轨道。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情绪低落的萧璟宸一回到皇宫,就被萧璟泓逮住了。 “六皇弟,听说慕容麟来了。”提到慕容麟的名字,萧璟泓的声音都沉了几分。 千羽国二皇子慕容奕已经传了密信给他,说是这慕容麟有些古怪,怕他此次前来履岚国会有什么异动,要萧璟泓多加提防。 “是的,皇兄。臣弟今日在司徒府见到麟表哥了。”萧璟宸平静地应了一声。 司徒府?萧璟泓皱起眉头。“他去司徒府做什么?” “这个,臣弟也不清楚。臣弟只听麟表哥说是他顺手救下了遭到山贼围攻的司徒老夫人,司徒老夫人感激麟表哥见义勇为,便邀了他去府上做客。”萧璟宸秉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原则,据实回答。 “这慕容麟倒挺会挑人救!”萧璟泓冷哼一声。说什么顺手,哪来这么多巧合!这慕容麟去哪里不好,偏偏去司徒府,这不得不令人怀疑。只怕慕容麟救下司徒老夫人,不是偶然而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伺机潜进司徒府。 想起慕容奕在密函上的暗示,萧璟泓下意识地捏紧拳头。慕容奕在密函中多处提到慕容麟的古怪之处。 第一,他身中合和散之毒,竟能从慕容奕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安然脱身。第二,在接待他国使者的是,慕容麟表现得格外出色,令人刮目相看。第三,为了参加萧璟泓的婚礼,慕容麟竟一改懒散的状态,积极主动地力求表现。 慕容奕多方举证,无非是为了证明一点,这慕容麟多年来的懒散放荡,或许只是一个假象而已,他这次来履岚国,也并非真心参加萧璟泓的婚礼,只怕是为复仇而来。 “慕容麟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萧璟泓丝毫不怀疑慕容麟是找他报仇来的。毕竟慕容麟的人生从天堂掉进地狱,和他脱不了干系。 萧璟宸的眸光闪了闪,然后镇定自若地回答,“这个……臣弟与麟表哥不过闲聊了几句而已,倒是没注意到有什么可疑的。” 可疑,自然是有的。慕容麟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之气。而最最古怪的,莫过于慕容麟对司徒君璞非比寻常的关注。不过这些,萧璟宸并不打算告诉萧璟泓。 “这点心眼都没有,怎么做大事?”萧璟泓冷瞪了萧璟宸一眼,对于他的回答表示非常不满意。“做事要走心!派些人去盯着慕容麟,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报告给我。” 闻言,萧璟宸的眼眸沉了沉,最终却还是忍气吞声地应了一声。“是,臣弟知道了。” 第078章 .心疼了 “别光是嘴上知道了,得放在心上才行。”萧璟泓再三叮嘱,“你先去打探一下慕容麟接近司徒府的真实目的。他救下司徒老夫人一事,定有内幕,也需要好好彻查一番才行。慕容麟这次来我京都,目的绝不单纯,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皇兄,你难道就不关心一下司徒大小姐的情况吗?”萧璟宸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萧璟泓的喋喋不休。 见萧璟泓张口闭口都是慕容麟,对司徒君璞却只字未提,这让萧璟宸的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也各种为司徒君璞抱不平。 虽然萧璟宸清楚地知道萧璟泓对司徒君璞没有感情,他也一点都不希望萧璟泓喜欢上司徒君璞。可眼见着司徒君璞这样被漠视,萧璟宸第一次开始后悔当初怂恿司徒君璞接受赐婚的事了。 以前萧璟宸觉得,萧璟泓不爱司徒君璞,司徒君璞嫁给萧璟泓也不为是个极好的障眼法。萧璟宸对司徒君璞是真心爱恋的,只是他太明白,他现在还没有迎娶司徒君璞的资格和实力,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虽然司徒君璞以前对他说过,她愿意等他。可是司徒君璞已是二八年华,婚配亦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就算司徒君璞不嫁萧璟泓,也定会被许配给别的皇公贵胄。 司徒君璞愿意等他没错,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却是不会准许的。萧璟宸太清楚了,眼下的状况来讲,司徒家绝不肯可能将司徒君璞许配给他。 思前想后,萧璟宸认为司徒君璞唯有嫁给萧璟泓,他和司徒君璞才有机会继续维持他们的爱情,有机会再续前缘。只要再过几年就好,或许一两年就好,他一定会风风光光将司徒君璞迎娶过门的。萧璟宸一直这样坚信着。 可是这个信念,在今日被司徒君璞亲手打碎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顶着太子妃的头衔,看萧璟泓十年脸色,为你守十年活寡,然后等你十年后的一顶大红花轿吗?”司徒君璞指责的话语,在萧璟宸耳边声声回绕,让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自私和他对司徒君璞的残忍。 萧璟泓现在就对司徒君璞这样不闻不问,婚后的日子会有多么难过,不用司徒君璞诉苦,萧璟宸也已经能想象到了。萧璟宸心中一痛,第一次萌生了希望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告吹的念头。 萧璟泓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萧璟宸的内心戏。听到萧璟宸的质问,萧璟泓只是冷冷地掀了掀嘴角。“她不是好端端活着嘛!我还需要了解什么?” 萧璟宸的拳头一紧,萧璟泓这样无关痛痒的语气,深深地刺痛了萧璟宸的心。心疼了,他这一次是真的为司徒君璞心疼了。 “皇兄,司徒大小姐是你的未来太子妃,你难道不应该多关心她一些吗?司徒小姐好不容易回到司徒府,却又遭遇落水,她……” “够了。”萧璟宸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萧璟泓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活着就行。改ri你再多送些补品过去就是了,别让她死了!” 第079章 .如意算盘 司徒君璞好不好,萧璟泓压根不在乎。他对司徒君璞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留着一口气和他完婚就成。他要的从来不是司徒君璞,而是司徒家的兵权而已。 一旦司徒家的兵权到手,那么司徒君璞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萧璟泓冷冷地勾起嘴角。 萧璟泓这句话让萧璟宸彻底寒了脸,这一次,萧璟宸连恭敬的假面具都几乎要戴不住了。他用尽全部自制力才努力压下了内心的怒火,这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没有一拳揍到萧璟泓脸上去。 忍!必须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萧璟宸暗暗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用平静的语气问到,“皇兄,你若真是如此不中意司徒小姐,何不退婚了事。皇兄你也好将太子妃之位留给戚小姐。” 萧璟宸口中的戚小姐是国公府的二小姐戚玉婷。戚家是皇后的母家,这戚玉婷是萧璟泓的表妹,也是萧璟泓真正心仪的女子。 要说这戚玉婷在这履岚国也是一个才华横溢,名气十足的大美人,是唯一能与司徒君璞抗衡媲美的才女。当年评选第一才女的名号时,戚玉婷只以一诗只差输给了司徒君璞,最终司徒君璞夺魁,而戚玉婷则占了亚军之位。 戚玉婷与萧璟泓也属两情相悦,当初萧璟泓与司徒君璞的婚事订下来后,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戚玉婷。为此性格刚烈的戚玉婷还曾和萧璟泓大闹了一场,差一点就反目成仇,恩断义绝了。 可后来,也不知萧璟泓是用了什么手段,竟奇迹般地安抚好了戚玉婷,二人重归于好,而戚玉婷也默然接受了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 退婚?萧璟泓闻言大笑起来。“六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思想还是这么幼稚呢?你倒是给我一个退婚的理由看看。” 娶司徒君璞为妃,对萧璟泓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实在是想不出退婚的理由。这司徒家除了手握兵权之外,还有巨大的财富。 司徒老夫人母家的产业遍布履岚国各地,司徒君璞是司徒家的嫡长女,又是司徒老夫人的掌中宝,日后那些产业虽说不会全部落到司徒君璞手中,可司徒老夫人为司徒君璞准备的嫁妆已经足够天下人眼红了。 娶了司徒君璞就等于娶了司徒家的家产和司徒顺颂手中的兵权,这样财权双收的好事,萧璟泓万万没有退婚的理由。他虽然不爱司徒君璞,可是却爱极了她背后的利益。 萧璟泓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萧璟宸的眼眸沉了沉。“皇兄,那戚小姐怎么办?你就不怕委屈了她吗?” 萧璟泓收敛了笑,单手托着下颚似笑非笑地望着萧璟宸。“六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婷儿若是连这点小委屈都受不得,日后可怎么担当起一国之母的重任?” 与皇后之位想比,这区区太子妃又算得了什么!戚玉婷是聪明人,路该怎么走,她明白得很。 第080章 .难解之谜 萧璟宸惊愕地瞪大眼眸。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戚玉婷妥协的真正原因。原来萧璟泓竟是许了戚玉婷皇后之位。 那么司徒君璞呢?萧璟泓到底将她置于何地?难道说从一开始萧璟泓就只是打算利用她而已吗? 明明不该吃惊,不该意外的,可是萧璟宸心中却第一次因此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愤怒和无法自拔的自责。 萧璟泓太该死了,而亲手将司徒君璞推到萧璟泓身边的他,更该死!这一刻,萧璟宸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司徒君璞是对的,她要和自己划清界线是对的!是他太自私,是他辜负了司徒君璞。 **************************** 慕容麟在司徒府一住就是七八天,这段时间里,他除了时不时找机会逗逗司徒君璞以外,其他时间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因着慕容麟执意要留在司徒府,萧肃帝便将招待慕容麟的重任交到了萧璟宸头上。于是乎,萧璟宸便也成了司徒府的常客,三天两头地往司徒府跑。 面对这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男人,司徒君璞倒是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照样该吃吃,该睡睡。 几天相处下来,司徒君璞也渐渐摸到了几分慕容麟的脾气,知道这就是个在花街柳巷穿梭习惯了的花花公子,不值得费神应付。一开始面对慕容麟恶意的戏弄,司徒君璞还着急上火过,不过她越生气,慕容麟就越有劲,像个长不大的恶作剧小男孩。几次三番下来,司徒君璞看清了慕容麟的本意,反而淡然了,再面对慕容麟的调笑,竟能泰然处之了,并且时不时还能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反击几句。 至于萧璟宸,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司徒君璞彻底对他摆出了路人甲的姿态,恭敬有加,疏离绝对。对萧璟宸或深情或歉疚的眼神,一概视而不见,自动屏蔽。 慕容麟在司徒府的这些日子,除了*司徒君璞,变相增进互动培养感情以外,更多的则是为司徒君璞讨回公道。 在慕容麟若有似无的挑拨之下,查明司徒君璞失踪的真相,成了司徒府的头等大事。 私奔还是遭人掳劫,这成了重中之重。因着记忆的缺失,司徒君璞的说辞遭到了巨大的质疑。 司徒老夫人自然是信任司徒君璞的,也逐渐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母女。可苏云漓却以甘泉寺僧人的证词为由,义正言辞,声泪俱下地指责司徒君璞血口喷人。 司徒顺颂耳根子软,经不住苏云漓梨花带雨的哭诉,又见不得她受委屈,便毫无意外地站到了苏云漓那边。 司徒君璞并无确切证据证实当日是司徒昕玥设计将她引入后山的,甘泉寺僧人又坚廷地摆出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姿势,一时之间,双方陷入了僵局。司徒君璞失踪之谜,依旧成了难解的谜团。 第081章 .当面对峙 僵持不下之下,司徒老夫人最终做出决定,将甘泉寺的僧人招到了司徒府,与司徒君璞当面对峙,以便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事事关司徒君璞的闺誉和甘泉寺的清誉,慎重起见,甘泉寺派出的两位僧人是寺中的监院大师,都是有所声望的得道高僧。 司徒老夫人客客气气地将两位大师请进了司徒府,也将司徒君璞和司徒昕玥叫到了大厅,准备当着慕容麟和萧璟宸的面,将事情清查清楚,还司徒君璞一个公道。 “大师,今日老身请二位来,是想请你们帮忙证实当日我们将军府大小姐失踪的事,还烦请两位大师作证。”司徒老夫人冲他们行了个佛礼,十分客气。 “老夫人客气了,贫僧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位僧人恭敬地回礼,异口同声地回到。 “那老身就先行谢过二位大师了!”司徒老夫人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发问。“当日我府中两位小姐到你们寺院祈福,最后却有一人无故消失,不知所踪。老身听说你们寺院中有僧人见到老身的孙女与一青衣男子相携离去,不知可有此事?” 两位僧人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为代表做了回答。“老夫人明察,确有此事!” 司徒老夫人的眼眸一沉,也语气都冷了几分。“大师,此事事关我孙女的闺誉,老身希望二位大师能想清楚再回答!” “阿弥陀佛!老夫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回答的僧人一脸坦然。“当日我寺中有不少小僧都曾见到司徒小姐和一男子离去,老夫人如若心有疑惑,贫僧可唤来当日守门的小僧前来为老夫人解惑。” 司徒老夫人沉着脸一语不发,连司徒君璞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两位僧人一看就是坦荡无私的得道高僧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作假撒谎之辈。可没有理由,明明她记得很清楚,她是被黑衣人迷晕掳走的。 “大师,不知您当日可有亲眼所见?”见司徒老夫人不说话,司徒君璞主动问到。她倒不是怀疑这两位僧人的可信度,只是单纯地刨根问底。 另一位僧人望着司徒君璞,冲她行了个佛礼。“司徒小姐,贫僧曾亲眼见到。” “大师可否将当日所见画面复述一遍?”司徒君璞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位僧人。“大师是在何时何地见到的?我当时又是怎样的状态?” 僧人沉思了片刻,回忆着当时的画面。“当时临近午时,贫僧是在后山的碧落阁巧遇司徒小姐的。司徒小姐正与那名男子窃窃私语,贫僧便没好意思上前打扰。” 与男人窃窃私语?司徒君璞扬了扬眉,她明明晕了过去,怎么可能跟人窃窃私语呢? “大师你可确定,你当日所见之人确实是我?那男人长什么样?”司徒君璞心中疑云密布。 第082章 .七彩霓裳 “阿弥陀佛!贫僧当日并无与司徒小姐照面,贫僧所见之人是不是司徒小姐,这点贫僧不敢妄加判断。只不过当日贫僧所见女子的穿着打扮,与司徒小姐今日装扮无异。”僧人平静地回话,对于司徒君璞的咄咄逼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至于那男子的面貌如何,贫僧亦不得而知,还望司徒小姐见谅!”僧人态度谦和,神色坦然,不想做假。 司徒君璞心头一沉,她今日的穿着打扮是故意还原失踪当日的。她身上所穿的襦裙是用霞苍国独有的金蚕丝织成的七彩霓裳,是去年霞苍国国主来访时赠送给履岚国戚皇后的礼物,统共就只有两匹。其中一匹戚皇后送给了司徒君璞这个未来儿媳妇,司徒君璞便用它做成了两套襦裙。 这七彩霓裳在履岚国是极其罕见之物,撞衫的概率极其渺小。司徒君璞相信眼前的和尚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将当日所见之人当成了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拧起了秀眉,这甘泉寺的和尚说的都是真话,可她又十分确定自己是被黑衣人掳走的,甘泉寺的和尚见到的绝非自己。 那么如此说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故意模仿她,刻意制造了她与男人私奔的假象!这造假之人会是谁呢? 司徒君璞锐利的眼神扫过司徒昕玥,最后落到了苏云漓的身上。几天下来,司徒君璞已然明白这司徒昕玥就是一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虽说有些坏心眼,却并没有那么好的本事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至于苏云漓这位所谓的司徒夫人嘛,这道行和段数显然甩了司徒昕玥不知几条街。 会是苏云漓在搞鬼吗?这七彩霓裳的襦裙,司徒君璞总共有两套,若是苏云漓悄悄拿走了另外一套,找人假扮她,倒也不是说不通的。为了偏爱的女儿,她倒是也挺拼的!司徒君璞冷笑一声。 苏云漓注意到司徒君璞的打量,也忍不住回了一个冷笑。“母亲,君儿身上这身七彩霓裳可是极其罕见的宝贝,怕是不太容易被认错吧!” 司徒老夫人厌恶地瞪了一眼苏云漓,对她的落井下石感到十分不悦。“一件衣裳能说明什么东西?大师,你们明明不曾见到当日那名女子的面貌,却一口咬定所见之人定是我们将军府的小姐,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甘泉寺的大师都是得道高僧,老身相信你们不会打诳语,可如此轻言妄断,怕亦是有损你们得道高僧的威望吧!”司徒老夫人的话说得有些重,两位僧人对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 慕容麟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手指。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旁的萧璟宸却是陷入了深思,这场阴谋似乎比他预想得还要复杂。 “阿弥陀佛!老夫人教训得是,是贫僧妄言了,还请老夫人见谅!”两位僧人没有做无谓的坚持,只是和气地低头认错。 他们这般谦恭的姿态,让司徒老夫人没了脾气。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了继续追究的意义。司徒老夫没有再浪费时间,说了些客套话,便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两位僧人。 第083章 .有何意见 一场对峙成了无用功,司徒老夫人心下十分懊恼,可碍于慕容麟和萧璟宸在场,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不悦解释。 “让慕容太子和宸王殿下看笑话了,此事定是另有蹊跷。老身无论如何相信小女是清白的,定是有小人作怪,恶意中伤小女,还望慕容太子和宸王殿下明鉴。”司徒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苏云漓一眼。 她原以为苏云漓顶多就是收买了些许小和尚散播司徒君璞与人私奔的谣言而已,不曾想,她竟连私奔的假象都做了出来。 如此面面俱到,到底是她太小看了苏云漓,还是她背后另有高人为她出谋划策。以司徒老夫人对苏云漓的了解,以她的道行,尚且达不到这样缜密周全的火候。 萧璟宸望了一眼垂着脑袋望着自己脚尖发呆的司徒君璞,率先起身回复。“老夫人无须忧虑,谣言止于智者,公道自在人心。本王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谣传总会不攻自破的。司徒大小姐品德兼备是与目共睹的,父皇母后和皇兄都是睿智之人,定然不会受谣言影响。” 萧璟宸知道司徒老夫人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司徒君璞受此谣言影响,而遭萧璟泓退婚,并因此让司徒家的形象受损。 “宸王殿下英明,老身感激不尽!”司徒老夫人感激地朝萧璟宸福了福。萧璟宸代表着履岚国皇室,有了他的鼎力支持,相信要洗脱司徒君璞的冤屈指日可待。 这就感恩戴德了?一旁的慕容麟摇了摇扇子,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慕容麟的嗤笑声不大,却足以让距离他最近的司徒君璞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本低头沉思的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抬头,恰巧瞥见了慕容麟嘴角那抹来不及收回的嘲讽。 司徒君璞莫名地起了一阵怒火,挑衅的话语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慕容太子似乎有不同的看法。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与人私奔的蠢货吗?” 蠢货?有这么损自己的吗?慕容麟微微一怔,随即便露出了他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司徒小姐聪明伶俐,自是不会做出那般傻事。本宫只是觉着宸表弟未免太过乐观了些许,毕竟这世上像司徒小姐这样的智者到底是少数。” 流言猛于虎啊!慕容麟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司徒老夫人今日找来甘泉寺的和尚对峙这步棋算是走错了。慕容麟本以为要破坏萧璟泓的婚事,还需他稍稍推波助澜,看来想让司徒君璞和萧璟泓婚事告吹的,大有人在啊!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司徒君璞和甘泉寺和尚对峙的画面上,唯独慕容麟却不着痕迹地将所有人的反应,包括苏云漓母女的都收入了眼底。 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都误以为搞鬼之人是苏云漓母女,可慕容麟看到的却并非如此。在甘泉寺的僧人说出看到了身着七彩霓裳的女子与男子窃窃私语时,司徒昕玥的反应是惊愕地张大了嘴,而苏云漓则是暗暗松了口气后露出了了然于胸的表情。 第084章 .蠢蛋太多 借着甘泉寺僧人之口证实沈梦璐私奔传言之后,这苏云漓母女二人都不曾出现得意之情,显然的,假扮司徒君璞之人,并非她们安排的!想来不待见这暴脾气*的人很多啊!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待见他的丫头就行!慕容麟望向司徒君璞的眼眸里多了一抹内敛的温柔。多么奇妙的感觉,对司徒君璞的了解越多,他竟越想靠近她了。而这样的心情与萧璟泓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单纯地想要去保护好他的丫头。 不可否认,初次见面的时候,慕容麟千方百计诱哄司徒君璞委身自己有故意恶心萧璟泓的嫌疑,不过现在,慕容麟对司徒君璞剩下的只有发自内心的真心爱恋了。 听到慕容麟的话,司徒老夫人的心陡然一沉,面色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慕容太子言重了。” 事实上,这正是司徒老夫人最担心的事。本来谣言的可怕就在于三人成虎,而司徒君璞与人私奔一事虽不存在,可她被无名宵小毁去清白却是不争的事实。最最刺手的是,司徒君璞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晓,若是那人趁着流言四起的时候,突然冒出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若是发展下去,难免被人发现司徒君璞失贞一事,届时任凭司徒君璞和司徒家有千万张嘴,只怕也是解释不清。 司徒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生怕她被慕容麟的话语影响到心情,可出乎意料,司徒君璞却是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 司徒君璞非但没有责备慕容麟的实话实说,反而欣欣然接受了他的恭维,一脸傲娇。“这话说得我爱听,要是人人像我这么聪明,老早就天下太平了。可惜了,这年头蠢蛋总是比较多,尤其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蠢蛋更多!” 司徒君璞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缩在角落唯唯诺诺的司徒昕玥。这蠢丫头还真当萧璟泓是什么香馍馍呢,为了区区太子妃之位竟连对自己倾心相待的胞姐都可以算计,真是蠢到了家。 萧璟泓那样的渣男,谁嫁了谁倒霉。司徒君璞恨不能分分钟退婚了事。傻子才嫁呢! 慕容麟闻言拊掌哈哈大笑起来,“司徒小姐所言极是。老夫人,司徒小姐如此聪慧豁达,你也无须焦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慕容太子言之有理。”司徒老夫人呐呐地应了一声,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几天下来,司徒老夫人越发觉得这司徒君璞的变化大得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见司徒老夫人一脸被司徒君璞的妄言雷到的表情,慕容麟莫名地心情大好。他还以为他的丫头只会对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呢,原来在司徒府也是一样啊! 如此看来,这苏云漓的话倒是有几分真实了,这真正的司徒君璞的确与外界传言的温柔贤淑不太一样啊! 慕容麟的视线扫向了苏云漓。“老夫人,本宫有一事不解,还请老夫人替本宫解惑。” 第085章 .老夫人的反击 “常言道为母则刚。本宫走遍天下,见过不少迟钝不懂爱护儿女的父亲。可不会护犊的母亲,还真凤毛麟角。可这司徒夫人身为司徒大小姐的生母,怎地对司徒小姐非但不爱护,还时不时地落井下石呢?本宫甚是不解,还望老夫人指点一二。”慕容麟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司徒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连苏云漓的脸色也变得极度不自在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这慕容麟三言两语又会将事情扯到苏云漓身上去。明明今天的主题是司徒君璞私奔一事。 萧璟宸凝眸望着慕容麟,慕容麟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地掌握了主动权,主导了话题。 伴随着相处的时间越多,萧璟宸越发能感觉到慕容麟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于花花公子的精明气息,以及他对司徒君璞不着痕迹的维护。 慕容麟到底想干什么?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萧璟宸心中的谜团越发深了。在场的除了萧璟宸之外,其他人也有着同样的疑问,这慕容麟如此针对苏云漓,到底是想要证实什么呢? “老夫人,莫不是这问题如此难解?”见司徒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慕容麟再次扬声。 司徒君璞探究的视线来回在司徒老夫人和苏云漓之间打转,她也很想知道答案,或者说她心中已有答案,只等着司徒老夫人给自己一个确定就行。 司徒老夫人注意到司徒君璞的打量,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恢复到了惯常的平和。“慕容太子,最难解的便是人心了。不过这天底下有偏心的父亲,自然也存在偏心的母亲,这并非什么稀奇事。一朝荣辱,弹指得失,这样的道理,慕容太子想必不会不懂,并且应是深有感触的吧!” 慕容麟的问话带着满满的恶意,司徒老夫人不傻,轻易觉察到了慕容麟是故意在挑拨是非。司徒君璞本就已经对苏云漓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慕容麟这样故意放大苏云漓的险恶用心,只会更加深司徒君璞的狐疑。 既然慕容麟是故意闹事来的,那么司徒老夫人也就对他不再那么客气了。司徒家的声誉,她誓死捍卫! 慕容麟眸光一闪,司徒老夫人这含沙射影的话直戳人心窝。慕容麟听出来司徒老夫人是在拿他一朝失*的事反击他。 “老夫人这话太深奥,本宫驽钝,竟是听不真切呢,还请老夫人明示。”慕容麟摇着扇子装傻。他倒要看看这个司徒老夫人为了守住司徒家的丑闻能做到什么地步! 司徒老夫人垂眸低笑一声,缓缓道来。“慕容太子如此虚心好学,那老身就不妨举个例子吧!四国史上,曾出一位与众不同的太子,呱呱坠地之时便是其誉冠天下之日。随后十几年,该太子一直独享殊荣,分光无限,被誉为天下第一太子。然而好景不长,这位太子却最终因某些原因失去圣心,成了一名闲散太子。” 慕容麟眼眸一沉,司徒老夫人虽无指名道姓,可她口中的第一太子指的便是慕容麟。 第086章 .别有用心 司徒老夫人无视慕容麟寒下的眼眸,继续毫无惧色地开口。“慕容太子,即便是一国太子这样的尊贵的身份,都有失去父母溺爱的时光,更何况是我君儿这样身份平凡的姑娘。不知老身这番解释可能让慕容太子解惑。” 司徒老夫人愿以为慕容麟会发作,可出人意料的是,慕容麟却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 慕容麟只是敛了敛眉,便收起了不悦的神情,依旧是玩世不恭地笑着。“老夫人如此解说,本宫若是还不得明白,本宫岂不是成了司徒小姐口中的蠢蛋了。” 慕容麟说话间颇有深意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司徒君璞秀眉轻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慕容麟在极力暗示她些什么。 “慕容太子明白就好!老身有些乏了,就先失陪了。还望慕容太子和宸王殿下见谅!”一番折腾下来,司徒老夫人到底是心情受到了影响,强颜欢笑都觉得累人之极。 “老夫人请便!”见司徒老夫人起身,萧璟宸客气地应了一声,慕容麟则是嗯了一声示意。 司徒老夫人压着心头的火气朝门外走去,路过司徒顺颂夫妻身边的时候,司徒老夫人交代了司徒顺颂几句,要他好好招待贵客,莫要怠慢了。司徒顺颂毕恭毕敬地点头应着。 望见司徒顺颂身边,脸色阴晴不定的苏云漓,司徒老夫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生厌恶,寒着脸呵斥了一句。“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莫要丢了司徒府的脸!”说完便虎着脸拂袖而去。 这一切全拜苏云漓这个没有眼见的女人所赐,若不是她闹出来的事,他们司徒府也不至于变成慕容麟和萧璟宸的目标。 现在慕容麟和萧璟宸这样两尊大佛供在府中,司徒老夫人嘴上不说,心中可是打起了千万个鼓。万一被他们任何人抓住任何把柄,那都会给司徒府带来灭门之灾! 苏云漓本就脸色不好,被司徒老夫人这一声当众呵斥,更是让她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一般难受。 苏云漓暗暗咬牙,怒瞪了慕容麟一眼,这狗拿耗子的东西,要不是碍于他是千羽国太子的身份,苏云漓真想拿扫把将他赶出门外去。 “我走了,你们慢聊!”司徒老夫人一走,司徒君璞站起了身子,神色倨傲地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这个司徒府中,也唯有司徒老夫人让司徒君璞有些许家人的感觉,至于其他人,司徒君璞实在是懒得和他们应酬。 “老爷,您看她……”见司徒君璞如此目中无人的模样,苏云漓气恼不已,恨不能伸手将不懂礼数的司徒君璞抓回来狠狠教训一番。 “闭嘴!没看到宸王殿下和慕容太子在吗?”司徒顺颂不悦地瞪了苏云漓一眼,低叱了一句。苏云漓一而再再而三在人前针对司徒君璞,这让司徒顺颂也起了几分反感。 第087章 .青梅竹马 司徒顺颂不是傻瓜,他亦将慕容麟和萧璟宸对司徒君璞的维护看在眼里。苏云漓私下里给司徒君璞坐冷板凳,司徒顺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苏云漓不是司徒君璞的亲娘,他也不能指望苏云漓待司徒君璞视如己出。 可当着外人的面,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好,不能落人口实,被人拿住了把柄,尤其是当着萧璟宸和慕容麟的面,越发得小心谨慎才行。苏云漓这样针对司徒君璞,一副恨不能置她于死地的模样,早晚会招来祸端。 坦白说,先前听到慕容麟那番问话时,司徒顺颂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口。若不是司徒老夫人机灵,他还真怕他们司徒府的丑闻会被揭出来。 不过也正是慕容麟这么一出,也让司徒顺颂隐约意识到了苏云漓的某些心机。原先他只当苏云漓对司徒君璞不待见,是因为偏心自己的女儿,不过,这会儿他却嗅到了某种恶意。 司徒顺颂原本听信苏云漓的话,认为司徒君璞真是与人私奔了,可显然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而司徒顺颂渐渐也反应过来,司徒君璞私奔一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必须要让它变成谣传才行! 司徒顺颂这样想着,赶紧调整好表情,陪着笑脸走到了慕容麟和萧璟宸跟前。“慕容太子,宸王殿下,小女受谣言中伤,心情受到了影响,这才造次了,还请二位见谅。她素日里并不是这样的。” 萧璟宸望了一眼远去的司徒君璞。“司徒将军无须放在心上,司徒大小姐被人恶意抹黑,心中有气也是正常。” “是是,宸王殿下与君儿相识多年,对君儿的脾气最是了解的。”司徒顺颂笑逐颜开地随声附和到。“君儿自小知书达理,聪慧伶俐,又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她哪里会那样傻气与那些无名宵小同流合污,做出有损门风的事。” 相识多年,最是了解?慕容麟的眸光扫向了萧璟宸,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青梅竹马的意思,那么令人不舒服呢?看来极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萧璟宸与司徒君璞之间的纠葛才行。 “司徒将军,而今最要紧是尽快查清事实。”司徒君璞和萧璟泓情投意合这句话,让萧璟宸心中很是不舒服。 他以前确实是最了解司徒君璞的人,也是最了解司徒君璞和萧璟泓之间的真实状况的人,可现在……似乎一切都已变了,萧璟宸惆怅不已。想起司徒君璞对自己冷淡,已经她说要与自己撇清关系的话,萧璟宸一颗心生疼生疼的。 “宸王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以为此事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故意针对君儿和我司徒府,蓄意破坏君儿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宸王殿下,微臣一定会尽快查明此事,还我君儿一个清白,替我司徒府讨回公道。”司徒顺颂闻言摆出义愤填膺的模样,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 第088章 .唯恐天下不乱 慕容麟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音。什么叫为司徒府讨回公道?这司徒顺颂说来说去,并不是真心为了司徒君璞,而是怕此事处理不妥会牵连司徒府。 “司徒将军确实应该好好彻查此事才对,若是被外人揪出真.相,驳了你们司徒府的面子,那可就不好了。”慕容麟笑得别有深意。 司徒顺颂心下一惊,力持镇定地回答。“慕容太子提醒得是,我们司徒府的家务事,自然是劳不得旁人的。在下一定会亲自将作怪小人揪出来,就地正法的。” “如此司徒将军可得牢记大公无私,公正廉明这八字箴言才行,可千万别做出徇私的举动才好,不然,宸表弟和皇帝舅舅的眼睛可都是雪亮雪亮的呢!”慕容麟笑得无害,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司徒顺颂冷汗直流。 慕容麟每句话都极具暗示,司徒顺颂悄悄望了一眼苏云漓母女,暗暗咽了咽口水,然后赶忙冲萧璟宸跪了下去。“请宸王殿下明鉴,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恳请宸王殿下在皇上和太子殿下面前,多为君儿正名才是!” 萧璟宸凝眉望了慕容麟一眼,对他的唯恐天下不乱颇有些不悦。萧璟宸伸手扶起了司徒顺颂。“司徒将军快快起来,父皇和皇兄定然不会轻信谣言的。” “是是,多谢宸王殿下!”司徒顺颂站起身来,悄悄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本宫要去小憩一会儿,宸表弟与司徒将军慢聊,本宫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哈!”点到即止,该说的话说完,慕容麟一派闲适地站起身来。 “麟表哥且慢。”萧璟宸开口唤住了慕容麟。“麟表哥,你在司徒府叨唠多日了,父皇又甚是惦念你,是不是该考虑随我去宫里住了。” 让慕容麟继续住在这司徒府中,迟早将这司徒顺颂一家闹得鸡犬不宁。而最要紧是,萧璟宸实在无法忍受让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继续共处一个屋檐之下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司徒君璞这轮明月被慕容麟摘走,那么只怕他真的会永远失去她了。 慕容麟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萧璟宸。“司徒府风景独好,我还真是有些流连忘返呢!不过让皇帝舅舅挂心,这却是我的不对。既是皇帝舅舅的召唤,那就听宸表弟的,我过两日便进宫向皇帝舅舅请安去,也好跟皇帝舅舅说说我近日的所见所闻。” 说完这句话,慕容麟不再逗留,摇着扇子踏出了大厅。 萧璟宸和司徒顺颂闻言双双变了脸色。萧璟宸恼的是慕容麟的恃寵而骄,和一再拖延时间赖在司徒府不走,说什么过两日,当真有心,慕容麟自抵达履岚国的第一时间就该进宫拜见萧肃帝了。 司徒顺颂则是怕极了慕容麟在萧肃帝面前胡说八道,搬弄是非。这段时间慕容麟一直在蓄意挑拨苏云漓和司徒君璞之间的关系,司徒顺颂真的是有些担心…… 本来能送走慕容麟这尊瘟神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司徒顺颂却反而愁眉不展了。 第089章 .居心叵测 “司徒将军,本王也告辞了,父皇还等着本王复命。”见慕容麟消失在转角,萧璟宸木着脸同司徒顺颂打了个招呼,便也起身告辞。 “宸王殿下,微臣送您!”司徒顺颂赶忙躬身应到。 “不必了!司徒将军还是尽快安排人手,早日揪出作怪的小人,还司徒大小姐一个清白才好。”萧璟宸说着下意识地瞥了苏云漓母女一眼,便转身离去。这对母女也是古怪得很,想必与司徒君璞失踪一事脱不了干系。 司徒顺颂唯唯诺诺地应着,目送着萧璟宸离去。待一干人都走光了,司徒顺颂这才虚脱似地跌坐在了椅子之上。这样的戏码若是多上演几回,只怕他的命都要短好几年了。 眼看司徒顺颂一脸疲惫的模样,苏云漓体贴地上前为司徒顺颂捏肩。“老爷,甘泉寺的大师都是得道高僧,想必是不会说谎的。眼下这人证物证俱全的,老爷想为君儿洗清嫌疑,怕是并不容易吧!” 不容易?司徒顺颂面色一沉,用力挥开了苏云漓的手,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君儿是我司徒府的大小姐,你身为主母,理应爱护子女,维护我司徒家的荣誉。别跟没见识的妇道人家一样,为点蝇头小利,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来。君儿私奔一事若是成真,你莫说是想当太子爷的岳母,小心你的脑袋才是。” 司徒君璞与人私奔这样的丑事成真,他们司徒府别说想与皇家结亲了,怕是只会惹得个满门抄斩。 苏云漓被司徒顺颂训得面有讪色,“老爷,妾身只是就是论事,这君儿私奔是众口铄金的事,又不是妾身闹出来的。君儿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妾身也是痛心疾首啊!” “痛心疾首?”司徒顺颂冷哼了一声。“本将看到的怎么就只有幸灾乐祸跟落井下石呢?” 苏云漓的居心叵测,司徒顺颂先前没有察觉,这会儿却看得越发明白了。司徒君璞失踪头几天,司徒顺颂正好在外办公,待他回到府中,司徒君璞已经失踪五六天了。 司徒顺颂才一回府,苏云漓便哭哭啼啼地将司徒君璞与人私奔的事对司徒顺颂述说了一遍,还说四处派人寻了也没寻到个所以然来。 说司徒君璞与人私奔,司徒顺颂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司徒君璞要嫁的人是太子萧璟泓,是履岚国中最有实力的金龟婿,哪个女人会这么傻,放着好端端的太子妃不当,跑去跟名不见转的小人私奔。 可当司徒顺颂根据苏云漓的提示,暗中派了心腹去甘泉寺打探了一圈之后,他便不得不信了。甘泉寺众多僧人都信誓旦旦地证实了此事。 司徒顺颂听完心腹回报,自然大发雷霆,“找!给本将去把大小姐抓回来!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给我找回来!” 第090章 .恶胆包天 不过,苏云漓阻止了司徒顺颂大张旗鼓的动作。“老爷,君儿私奔是丑闻,此事不宜张扬。妾身已经交代了甘泉寺的掌门大师,要他们保守秘密。老爷若是派兵大肆搜寻,此事便会泄露出去,届时我们司徒府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脸面无存是小,这要是惊扰了皇上和太子爷,毁了一桩好亲事,那才是不妙。” 苏云漓一番通情达理的话,让司徒顺颂冷静了下来。“那你说此事如何处理才好?” “老爷,妾身以为我们暂且不能自乱阵脚,也莫要让人发现君儿失踪的事为好。我们一边派人暗中打探君儿的下落,一边依旧如常准备大婚典礼才是良策。”苏云漓早已想好了说辞。 如常准备大婚典礼?新娘都不见了,这婚礼还怎么筹备啊?司徒顺颂皱眉。“若是君儿一直没有找到怎么办?” 苏云漓娇媚一笑,伸手替司徒顺颂捏肩。“老爷可别忘了,咱们司徒府又不止一位小姐。这君儿不在,不是还有玥儿吗?玥儿与君儿虽不是双生姐妹,可容貌却有八分相似,稍加扮相,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到时候,上了花轿,入了洞房……” 司徒顺颂大惊失色。“这……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啊!”苏云漓居然妄想让司徒昕玥代替司徒君璞嫁给萧璟泓,这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些。 “老爷,这怎么能是欺君呢?当初皇后娘娘与我们司徒家订下的婚姻里,只说是苏云裳的女儿,却并未指名道姓非要君儿才行。君儿也不过是沾了嫡长女的光,才有了这样一段好姻缘。如今君儿做出私奔丑事,恐怕已非完璧之身,即便将她寻了回来,也无法成就这段姻缘了。反正玥儿也是我们的女儿,外人也都知道司徒昕玥是苏云裳的女儿,由她待嫁,亦是无可厚非的。”苏云漓说得理所当然,头头是道。 司徒顺颂依旧眉头紧锁,苏云漓这番歪理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可司徒顺颂怎么想都觉得不踏实。“可我们要怎么对皇上和皇后娘娘说君儿的事?” 苏云漓挨着司徒顺颂坐下,眼神格外意味深长。“皇后娘娘日前来唤过君儿,被妾身以君儿身子不爽回了。老爷,若我们君儿是突发恶疾病死的,而非与人私奔下落不明,那么皇上和皇后娘娘自然能顺理成章地接受玥儿成为太子妃了。毕竟,这太子爷与我们司徒家的婚事,是众望所归的。” 司徒顺颂大骇。“这……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欺君枉法!”苏云漓这何止是欺君,这是欺天下人!并且苏云漓这是要生生彻底断了司徒君璞的后路,要让她有家归不得,有人做不得。 欺君枉法?苏云漓冷笑一声,司徒顺颂现在才开始担心起这个欺君枉法的罪名来,是不是太晚了些?早在十几年前,司徒老夫人让她狸猫换太子改头换面取代苏云裳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第091章 .声泪俱下 与司徒老夫人当年为掩盖丑闻犯下的欺君大罪想比,她为女儿谋幸福,使点小心机又算得了什么!绝对的小巫见大巫了! “老爷您难道不觉得这是唯一能保住这桩好婚事的方法吗?还是说老爷您舍得放弃与皇家联姻的好机缘?”司徒顺颂的心思,苏云漓是最最明白的。国丈这样金光闪闪的头衔,司徒顺顺可是眼馋得很! “万一君儿回来了,又如何是好?此法太过冒险,不妥不妥!”司徒顺颂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权势再诱人,也抵不过命重要。这命若没了,什么都百搭了! “老爷,难道君儿回来以后,您还能将一个残花败柳送进宫去吗?”苏云漓心中不爽,面上却依旧一派顾全大局的模样。“老爷,倒不是妾身狠心要让君儿投身无门,只是君儿而今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丑事,即便寻了回来,也只会拖累我们司徒府。到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咱们整个司徒府都得遭殃。 “老爷您难道当真要因为那个不孝女而毁了老爷的一世英名,抹黑了咱们司徒府,拖累了咱们全家人吗?”苏云漓说得情深意切,句句煽情,情到浓时还流下了眼泪。“老爷爱女心切的心情,妾身十分明白。可是老爷,您除了有君儿这个长女之外,还有玥儿这个次女和杰儿和彦儿这对儿子啊!” 见司徒顺颂有所动摇,苏云漓再接再厉打起了儿女牌和感情牌。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是苏云漓为司徒顺颂诞下的一对双胞胎儿子。 “老爷,妾身与您虽是历经苦难才终于修得正果,可妾身能得老爷倾心相待十几年,妾身也已是死而无憾了。只可怜了玥儿,杰儿和彦儿姐弟三人,尚未体会过人间美事,却要无辜遭君儿连累。”想到自己的几个孩子因着司徒君璞而受到的委屈,苏云漓是真的落下了眼泪。 司徒老夫人对司徒君璞一味偏心,什么好的都先让司徒君璞挑走,司徒昕玥姐弟三人往往是捡着司徒君璞挑剩的。这司徒昕玥是姑娘家不受待见也就算了,可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可是这司徒家传宗接代的男丁啊,竟也遭到司徒老夫人的冷遇,这让苏云漓恨得牙痒痒。 “老爷,妾身知道君儿在母亲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可说到底杰儿和彦儿才是司徒家的根。老爷难道真的忍心因为君儿一人,而让司徒家从此断了香火吗?”苏云漓说这句话的时候,含着泪花的眼眸里明显多了指控。 “老爷,您为了女儿可以不顾一切,那妾身也可以效仿老爷。若是老爷执意为了君儿冒险,那还请老爷休了妾身,让妾身带着玥儿,杰儿和彦儿离得远远的,如此也好保住我们司徒家的些许血脉,为我司徒家传承香火。”苏云漓说着,一脸痛不欲生地朝司徒顺颂跪了下去。 司徒顺颂的眼神已经十分摇摆不定了,苏云漓知道,她只要最后再添一把火就成了。 第092章 .矛头所向 果然,司徒顺颂急白了脸,气急败坏地拉起了苏云漓。“说什么胡话呢?什么休不休,连累不连累的!你给我安安分分待着,好生打理着司徒府,安心照顾杰儿和彦儿。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你无须操心。” 与司徒老夫人不一样,在司徒顺颂心中,司徒俊杰和司徒君彦的份量可是远超司徒君璞的。司徒顺颂内心里已经是默认了苏云漓舍弃司徒君璞保全大局的做法,只是苏云漓一口一个爱女心切,将他捧得太高。司徒顺颂碍于面子,不好明着承认,便只好含糊其辞了过去。 苏云漓眼眉一弯,得意地笑了。“是,妾身都听老爷的。老爷,您这些日子想必累坏了吧,让妾身好好伺候您吧!”苏云漓媚眼如丝地勾住了司徒顺颂。 决定舍弃司徒君璞,以恶疾来诠释她的失踪后,司徒顺颂虽说也派了些人暗中寻找司徒君璞的下落,可却并没那么上心了。直到昏睡的司徒君璞被萧璟宸送回司徒府…… 司徒顺颂原先还对司徒君璞私奔一事深信不疑,可是慕容麟几番含沙射影的挑拨之后,司徒顺颂却也对此产生了怀疑。慕容麟句句话的矛头都指向了苏云漓…… “你最好保证君儿私奔一事与你没有关系,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司徒顺颂没好气地瞪了苏云漓一眼,气呼呼地走了。倘若司徒君璞私奔一事,真是苏云漓在背后搞鬼,那么就休怪他大义灭亲了! 苏云漓望着司徒顺颂气呼呼的背影,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她好不容易才拴住了司徒顺颂的心,让他相信接受让司徒昕玥待嫁一事,可没想到,现在所有计划都被破坏了。 司徒君璞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会回来?按理计划,她应该早就变成了孤魂野鬼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明明交代那些人做了司徒君璞的!苏云漓暗暗捏紧了拳。 “娘亲,姐姐她真的是与人私奔了吗?她当日明明是……”被人敲晕掳走了。一旁的司徒昕玥疑云密布,私奔这个,她原先只当是苏云漓故意抹黑司徒君璞的说辞,这怎么会蹦出司徒君璞与男人窃窃私语的画面呢?这极不科学啊!难道,这一切也是苏云漓安排的? “娘亲,您难道……”司徒昕玥望着苏云漓的眼神里满是怀疑。 “胡说八道什么!”苏云漓不悦地打算司徒昕玥的话,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她私奔一事,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没事不要去招惹她,若是她来找你,你也尽量避开,懂吗?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司徒昕玥到底年纪小些,心眼没有那么多。之前若不是司徒昕玥在司徒君璞不小心跑了嘴,而今这事儿也不会越闹越不可收拾。 司徒昕玥被苏云漓骂得有些委屈。“娘亲,我……我……我只是担心……”她是害怕被司徒顺颂查出什么端倪来,更怕苏云漓脱不了身。万一那假扮司徒君璞的人,真是苏云漓安排的,那么…… 第093章 .心腹大患 “担心什么?什么也不用担心!你放心,这件事情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你”苏云漓将寒着脸将司徒昕玥搂进怀里。“玥儿,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司徒君璞是与人私奔的。” 而今所有人都将焦点放到司徒君璞私奔一事上,这从某方面来说,对苏云漓母女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至于一来,就没有人会追究司徒君璞遭人掳劫的事了,她们母子的所作所为也可顺利成章地掩埋过去了。 司徒昕玥嗯了一声,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追问到。“娘亲,您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苏云漓的眸光闪了闪,她明白司徒昕玥口中那人指的是假扮司徒君璞的人。“放心吧,那确实与娘亲无关。” 私奔的说辞虽是苏云漓挑起的,可私奔的假象却真不是她做的。事实上,连苏云漓也并不清楚是谁在暗中操纵司徒君璞私奔的假象,她不过是根据某张横空出世的纸条暗示办事而已。 想起那张没有署名的纸条,苏云漓不由得暗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那张纸条是苏云漓在司徒君璞失踪第二天得到的,纸条上面清楚写着苏云漓买凶杀人,母女二人联手陷害司徒君璞的事,还写着甘泉寺僧人亲眼见到司徒君璞与男人私奔的事。 苏云漓暗中去甘泉寺走了一遭,证实了这事,这才顺水推舟,改口将司徒君璞的失踪说成了私奔。到底那纸条是谁传过来的?苏云漓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无论如何,那个人通晓她们母女设计司徒君璞的事,他日必定会成为她们的心腹大患! ****************************************** 离开大厅的慕容麟并未如他所言那样是回厢房休息,反而是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往司徒府的后花园晃荡了过去。 后花园景色怡人,花香四溢,慕容麟寻了一座僻静的假山坐了下来,并遣退了随从的侍卫。待侍卫们都退下之后,慕容麟这才悠悠地开了口。 “司徒小姐在自己府中何必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呢!还是快请出来吧,可莫要辜负了这风和日丽,百花争妍的好风光。”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一直偷偷跟着自己。事实上,正是如此,他才故意走到了这僻静的后花园来。 慕容麟话音未落,司徒君璞便闪身出现在了慕容麟面前,拧着秀眉低头望着斜靠在假山上,一脸悠闲的慕容麟。“你早就发现我了。” 司徒君璞这话用的是陈述语气。身为一名合格的偷儿,司徒君璞自认为自己的追踪能力是十分到位的,一般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刚刚她跟了慕容麟一路,他身边的侍卫都没有丝毫反应,可见问题并非出在她的身上,而是出在眼前这位传言中浪荡不羁,玩世不恭,一事无成的花花公子身上。 慕容麟的警觉度远远超过了他的侍卫!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绝非是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第094章 .公共厕所 司徒君璞不由得对慕容麟产生了几分警惕。这几天相处下来,司徒君璞多少也察觉到了慕容麟的不简单,知道他是不容小觑之人。 “司徒小姐如此美艳动人,光芒四射,本宫就是想要故意忽略都好难啊!”慕容麟笑容满面地望着司徒君璞,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叹。 透过树叶照射下来的金色阳光正好照在司徒君璞身上,斑驳的光影在她周围镀成了一圈绚烂的光晕,让司徒君璞沐浴在一片璀璨之中,宛若踩着金光下凡而来的九天玄女,耀眼而迷人,令人挪不开眼睛。 见慕容麟一脸色米米的样子盯着自己看,司徒君璞有些懊恼。这人打从出现到现在,对她就是摆着一副涂登子的嘴脸,令人十分反感。司徒君璞先前还觉得他游戏人间的不羁模样,或许只是个假象,本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才对。 可现在,司徒君璞再次鉴定,这千羽国太子慕容麟,就是一活生生的色渣渣!就算他真有几分本事,也脱不掉色渣渣的帽子! “这么甜的小嘴儿,无怪乎你会成为千羽国花楼丽人们的大众*了。”司徒君璞有些不悦地侧过身子,讥诮地嘲讽了一声。 司徒君璞一动,原先闪亮的画面便消失无踪了。慕容麟微微有些失落,却还是扬着嘴角,顺着司徒君璞的话调笑到。“本宫这嘴儿甜不甜,尝过了才知道。司徒小姐你要不要品尝品尝呢?”说着,慕容麟还故意嘟起了嘴。 色渣!天生的色渣!司徒君璞暗暗翻了个白眼。 “啧啧,你那嘴跟公共厕所似的,那上面的细菌和病毒哦,哎呦喂,那可是多得不得了呢,我可不敢碰呢!这一不小心就会得个花柳病,艾滋病啥的,哎呦,那可就不得了呢。”司徒君璞一脸看到什么恶心东西的可怕表情,晶亮的眸子里却满满都是嘲讽。“慕容太子,你这张甜嘴儿还是留给你那些百毒不侵的花姑娘吧,本小姐可是无福消受了。” 公共厕所和艾滋病是啥,慕容麟没听懂,可这花柳病,他却是明白的。再看司徒君璞一脸嫌弃的模样,慕容麟有些百般不是滋味儿。这丫头还真一心一意把他当成了浪荡子了。 慕容麟扮演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十余载,一直以自己成功骗过天下人而自豪,却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懊恼过。他一点儿都不希望司徒君璞误会自己。不过,这天下的浪荡子比比皆是,司徒君璞却并非个个都厌恶的,至少她对萧璟宸就并不反感。 “司徒小姐是大家闺秀,看不惯花街柳巷的故事,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本宫那宸表弟也是好这口的人,怎么司徒小姐对他倒是毫不避讳,还能迎进闺阁相见呢?”慕容麟紧盯着司徒君璞,她和萧璟宸的关系,实在令他在意得很啊! 第095章 .黑猪与乌鸦 萧璟宸?司徒君璞微微一怔,旋即别有深意地勾起了嘴角。“这黑猪和乌鸦虽说都是黑吧,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慕容麟油走花楼干的是什么,司徒君璞不清楚,可萧璟宸留恋花丛是什么的目的,司徒君璞却很明白。萧璟宸去花楼一来是为了收集情报而已,那些个花姑娘里,隐藏着不少萧璟宸培养的眼线。二来则是为了放松萧璟泓对自己的警惕。 留恋花丛也好,对萧璟泓唯命是从也好,这些都不过是个假象而已。萧璟宸对司徒君璞也算得上是一片真心,这些事情也不曾隐瞒过司徒君璞。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司徒大小姐才会对他痴心绝对,并心甘情愿为他牺牲,嫁给萧璟泓成为太子妃。 慕容麟是何其聪明之人,听司徒君璞这么一说,便马上明白了几分其中的奥妙。知道萧璟宸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司徒小姐接下来是要跟我探讨黑猪与乌鸦的具体差别吗?”面对司徒君璞的冷嘲热讽,慕容麟依旧是一副笑米米的模样,“若是如此,怕是本宫要扰了小姐的雅兴了,本宫对黑猪和乌鸦都没兴趣。” 跟美女扯皮虽然是件令人心旷神怡的美事,可事关他的声誉,慕容麟却不想继续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司徒君璞知道,他是个身心干净的纯洁美男子的! 另外慕容麟可不认为,司徒君璞千方百计跟踪自己,只是为了讨论他的人生。若他没猜错,司徒君璞该是为了苏云漓的身份而来的。 被慕容麟一提点,司徒君璞这才发现她差点被慕容麟带沟里去了。司徒君璞定了定神,一脸严肃地望着慕容麟,开门见山地问到,“你在我祖母和司徒顺颂面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麟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装傻。“本宫今日说了许多话,不知司徒小姐问的是哪句?” “装什么大头蒜呢!”司徒君璞不高兴地白了慕容麟一眼。“你句句针对那女人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司徒君璞与苏云漓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样的地步了吗?慕容麟收敛了些许嬉笑的表情。“司徒小姐如此聪明,想必是已经猜出了我的意思了吧!” 司徒君璞美眸一眯,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我猜不到,你来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呢?或者说,你想知道些什么呢?”慕容麟轻声反问到。 “你还跟我装蒜!”司徒君璞有些火大,忍不住蹲下身子,揪住了慕容麟的衣领。“说,我母亲是不是根本不是那个苏云裳?” 突然拉近的距离,和扑面而来的馨香,让慕容麟有片刻怔忡,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恢复到了一贯的嬉笑表情。“司徒小姐想多了,天下人皆知道,你的母亲是陵南苏家的大小姐,是名震四国的世家千金苏云裳。” 第096章 .陵南苏家 陵南苏家?还名震四国!司徒君璞微微一愣。坦白说,她对苏云裳母家的身份背景并不那么了解,因为从未有人对她提起过那些。苏云漓从来不讲,连司徒老夫人也未曾提及过。司徒君璞活了十六年,也从未见到过任何苏家的亲戚。 “如果她真是我的母亲,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司徒君璞牢牢盯着慕容麟,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她能感觉到苏云漓对自己的憎恶之情,那绝不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该有的情绪。 “司徒小姐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陵南苏家的故事,想必司徒小姐从未听过。”慕容麟伸手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臂,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要说这陵南苏家,也曾是这四国之中赫赫有名的世家。这苏家历代贩盐,是个著名的盐商,生意遍布四国,陵南苏家的食盐,曾是四国最响亮的名号。只可惜在苏云裳曾祖父那一代,四国君主开始联手推行官盐制度,大力限制私盐,这苏家的盐业便受到了极大的阻滞。 好在苏云裳的曾祖父是个明白人,为求平安,便主动关闭了苏家盐行,并将手中余留的数万吨私盐如数上缴给了朝廷,换来了一个陵南郡守的虚名,并从油走四国的私盐盐商转成了专门为屡岚国官府采盐供盐的官盐盐商,从而开启了为朝廷服务的生涯。 为朝廷打工,吃皇粮的日子,虽然不若自己经商来得那样自在,不过苏家家底殷实,加上乐善好施,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富足,口碑俱佳。只可惜到了苏云裳父亲苏和这一代,原本风光无限的陵南苏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陵南苏家烧成了一片灰烬。 “若不是十几年前那一场意外,时至今日,想必陵南苏家依然会是声名远播的世家,而你也会是苏家捧在掌心的宝,哪里会容得人欺了去。”慕容麟心疼地望着司徒君璞。 想到她被害卖入花满楼的事,慕容麟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当日若遇见司徒君璞的不是他,那么……慕容麟连想像一下都觉得无比可怕。 “什么意外?你倒是赶紧说啊!”司徒君璞正听得兴头上,一心惦记着下文,压根没心思去揣摩慕容麟的心情。 “别着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慕容麟抬手为司徒君璞拾去了飘落到她头上的花瓣。“苏家的没落,得从苏云裳和苏云漓这对姐妹说起。” 苏家的良好的口碑开始败坏,还要从苏家选婿不慎开始说起。苏和共有四个子女,苏云裳和苏云漓这对双胞胎姐妹排名中间,姐妹二人天生丽质,优雅大方,当年上门求亲的人不计其数,几乎要踏破苏家的门槛。 最后,这姐姐苏云裳便嫁进了司徒府,成了将军夫人。而妹妹苏云漓则是嫁给了丝绸巨头柳家的大公子当了大少奶奶。 第097章 .引狼入室 姐妹二人同年出嫁,各自寻得好姻缘,本是好事,可谁也不曾想到,苏云漓入了柳家不过数月,那原本健康的柳大公子就罹患了恶疾,拖了几月便不幸去世了。而新婚丧夫的苏云漓也被以克夫之名休回了娘家。 苏家二小姐命硬克夫这样的传言,很快便传遍了大江南北,一度成为了苏家的污点。再加上后来,苏家遭到势力雄厚的柳家的恶意打压,一下子便萧索了不少。越是声名远播的世家,越是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好在苏家还有司徒府这门姻亲。苏云裳嫁进司徒府后,孝敬长辈,奉公克己,深得司徒老夫人的欢心。苏家遭遇变故,司徒老夫人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慷慨解囊,帮助苏家度过难关。 当年司徒老夫人还曾义正言辞地为苏云漓说过好话,说苏云漓命中克夫这样的鬼话她是不信的,毕竟他司徒家的媳妇温婉贤淑人人夸,这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样命格的女子,嫁到不同的人家,却有了不一样的命运,这问题怕是不在苏家姐妹身上,而是某些人天生命薄,无福消受美人恩吧! 为此还牵扯出了柳家人恶意隐瞒柳大公子身患隐疾,骗取姻缘的事,并使得柳家对司徒家结下了仇恨。不过虽是如此,柳家人畏惧司徒家的势力,倒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为了帮助苏家姐妹正名,司徒老夫人甚至还破例恩准了那个背负着克夫骂名,名声比粪坑还臭的苏云漓住进了司徒府。 说到这里,慕容麟忍不住扯出了一抹冷笑,司徒老夫人原以为自己准了苏云漓入府是做善事,却不曾想那苏云漓果真是扫把星一个!想必司徒老夫人和苏云裳都没少后悔引狼入室吧! “后来呢?”慕容麟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点上,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司徒君璞有些没有耐心了。“苏云漓住进司徒府这事儿跟苏家大火有半毛钱关系吗?” 慕容麟抬手摸了摸司徒君璞的秀发,咧嘴一笑。“小丫头,听故事要有耐心!” 耐心个脑西!司徒君璞不耐烦地一把挥开了慕容麟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赶紧的,捡有用的说,你肚子里要是只有废话的话,就别浪费老娘的时间!” 废话?慕容麟挑了挑眉,他讲得可没一句废话,这丫头现在没耐心听,以后求着他,他还未必乐意讲给她听呢! “好吧,既然你只想知道苏家大火的事,那我就直接说这事儿给你听吧!”慕容麟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要说着苏家大火实在是十分离奇,那是发生在你出生之后一个多月的事情。陵南秋雨绵绵的季节,苏府却突然走水,那火势猛得一发不可收拾,将整个苏府连着苏家一家二十几口人都烧成了灰烬。” “就这样?”见慕容麟打住了话,司徒君璞狐疑地发问。“讲完了?” 第098章 .洗洗干净 “嗯!讲完了!”慕容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双手交叉放到后脑勺上,慵懒地平躺在了草地上。 “我叉!你丫玩我呢!”司徒君璞有些火大。这苏家大火一句话的事儿,这色渣前面唠唠叨叨讲那么一堆有用没用的干啥? “没啊,我这不是应司徒小姐你的要求嘛!是你说只想知道苏家大火的事嘛。”慕容麟眨巴着一双泛着笑意的桃花眼,一脸无辜地望着司徒君璞。 “慕容麟,你信不信我能把你揍成猪头?”司徒君璞轻易从慕容麟的眼眸中看到了戏耍,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慕容麟单手支着脑袋,一脸自恋地望着司徒君璞。“我这么帅气的脸,你下得了手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样的脸,揍起来才爽!”司徒君璞邪气地眯了眯眼,话音未落,便真的扬起拳头朝慕容麟挥了过去。越是这样令人赏心悦目的脸,揍成了猪头才更有看头! 然而,最先触及慕容麟这张脸的,却并非司徒君璞的花拳,而是她的香唇。就在司徒君璞准备重拳出击的时候,她却莫名膝盖一软,然后整个人便软趴趴地朝慕容麟跌了过去。然后,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司徒君璞错愕地盯着慕容麟放大的五官,彻底懵了。什么鬼?她……她……她干了什么?她明明是要暴揍这色渣,为什么竟变成了亲他了?而且还是好死不死地亲在他的嘴上? 嘴!亲嘴上了!反应过来的司徒君璞火急火燎地想要爬起来,却反被慕容麟牢牢扣住了腰,无法动弹。 “司徒小姐,我的嘴甜吗?”慕容麟戏谑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呼吸一股脑儿扑向了司徒君璞。 “呸!甜你个鬼!没被毒死算我命大!”司徒君璞火大地朝慕容麟吼了一嗓子。“放开老娘!”这色渣竟然暗算她!司徒君璞瞪着慕容麟的眼眸几乎能喷出火来。 “啧啧,这样甜的小嘴儿,怎么竟蹦些粗鲁的话,真该好好洗洗干净。”慕容麟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然后出其不意地堵住了司徒君璞的唇。 慕容麟的长驱直入让司徒君璞惊怒交加,七窍生烟。就在司徒君璞打算咬掉他的舌头时,慕容麟机警地收回了自己的唇,一脸得意地望着司徒君璞。“这下该洗干净了吧?” “滚犊子,老娘杀……”司徒君璞话还没说完,便被慕容麟的话给吓得收了回去。 “还这么粗鲁,看来是没洗干净,还得再洗洗才行!”慕容麟邪恶地舔了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眼前的慵懒的慕容麟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晕眩的邪魅气息,司徒君璞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倏然闭住嘴巴,用力抿住了唇。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被人吃豆腐! “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可喊了。你总不想因为千羽国太子欺负屡岚国未来太子妃这样的头条而闹得两国开战吧?”司徒君璞调整好情绪,保持着冷静的声音。 第099章 .毛遂自荐 屡岚国太子妃这样的称谓让慕容麟的眼眸一暗,扣着司徒君璞腰身的手臂也紧了几分。“司徒小姐可不像是那样天真的人,难道你以为萧璟泓会娶一个背负着私奔骂名的太子妃吗?” 他不想娶,她还不愿嫁呢!司徒君璞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清者自清,流言蜚语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私奔这事儿,她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 嫁萧璟泓,她不稀罕!可这里面的阴谋算计太重,她不为自己,也得为死去的司徒大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司徒君璞的回答让慕容麟的心情越发不好了。“我相信你没有同人私奔,可天下愚人甚多,却未必会相信你的清白。最要紧是,你……真是那么清白之身吗?” 慕容麟别有深意的视线落到了司徒君璞的左臂上。司徒君璞与人私奔是假,可已非完璧之身却是铁打的事实,想要嫁给萧璟泓当太子妃,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司徒君璞心中一惊,望着慕容麟的眼神越发警惕起来了。“你什么意思?”她被人毁去清白这是个秘密,为什么眼前这慕容麟却像是知道什么似的,难道他和那个面具男…… 慕容麟邪魅地勾起嘴角,*地望着司徒君璞,“本太子的意思是,这天下不止萧璟泓一个太子,以司徒小姐这样的美色想当太子妃绝非难事,司徒小姐又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 司徒君璞嗤笑一声。“怎么滴?你这是在毛遂自荐吗?” “不……”慕容麟伸手挑起司徒君璞耳边的秀发,幽幽地开口。“本宫是在提醒司徒小姐,萧璟泓绝非良人。”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她当然知道萧璟泓那渣男不是好东西,可眼前这花花公子也跟良人搭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可司徒君璞还来不及反驳,慕容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皱紧了眉头。 “本宫是在提醒司徒小姐,可千万别步你母亲苏云裳的后尘,因着择婿不慎而落得个凄凉下场。”慕容麟的嗓音很轻,却犹如投石入湖,重重地砸在司徒君璞心上,水花四溅。 “慕容麟,你到底想说什么?苏云裳明明是风光无限的司徒夫人,怎么就下场凄凉了?”司徒君璞的心跳如雷,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慕容麟但笑不语,只松开了司徒君璞,顾自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草屑。 见慕容麟要走,司徒君璞有些火大,她一股脑儿地从地上爬起来,气势汹汹地站到了慕容麟面前,张手挡住了他的去路。“慕容麟,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倒是想再和司徒君璞多说会儿话,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了。慕容麟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远远走来的身影,露出为难的神色,拔高了声音回答。“司徒小姐,本宫乏了,要回去歇息去了,你有什么话,不如我们改天再说吧!” 第100章 .颠倒是非 “不行!现在就说清楚!”司徒君璞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一心只想弄清楚始末。“慕容麟,你快点回答我!”司徒君璞逼近慕容麟,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领。 “司徒小姐这是何苦,本宫……本宫……”慕容麟作势倒退了两步,然后毫无预警地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猝不及防的司徒君璞再次被慕容麟带倒,来不及惊呼便再次软软地趴到了慕容麟身上。二人再次呈现出恶女扑美男的暗昧姿势。 最最惹人遐想的便是司徒君璞的双手搭在慕容麟的胸口,艳丽的红唇紧贴在慕容麟的下颚上,颇有强人之姿。至少在外人看来,活生生一副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强行扑倒的画面。 这色渣又来这招!司徒君璞火大地想要发飙,可慕容麟贴在她耳边的一声低语,却让她愣住了。“苏云裳是司徒夫人没错,可司徒夫人就一定得是苏云裳吗?” 啥?司徒君璞一僵,忘记了挣扎。这色渣说的是啥意思?难道现在的司徒夫人并非苏云裳吗?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司徒君璞愣怔的片刻,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自二人身后重重地响起了。司徒君璞只觉得身子变得越发僵硬了。糟糕,是祖母! 司徒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相拥的男女,差点要晕过去了。瞧她看到了什么,司徒君璞竟然对慕容麟投怀送抱!司徒老夫人此刻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老……老夫人,一场误会!”被司徒君璞牢牢压在身下的慕容麟,一脸焦急地开口辩解,还状似体贴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臂。“司徒小姐你快起来吧!咱们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话,司徒君璞错愕地瞪大眼眸。我叉!这慕容麟是黑她没商量的意思吗? 果然,慕容麟这火上浇油的话,让司徒老夫人更加怒火中烧。见司徒君璞趴在慕容麟身上不动,司徒老夫人怒斥一声。“还不快将小姐扶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听了,赶紧七手八脚地将司徒君璞拉了起来。 “祖母,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看到司徒老夫人饱含怒意的脸,司徒君璞莫名有些心慌,着急地想要解释什么。 “别说了,祖母明白。”司徒老夫人眸光冷凝地瞥了司徒君璞一眼,转身朝站起身来的慕容麟拱了拱手。“多谢慕容太子再次相救小女。” 慕容麟闻言挑眉。“司徒老夫人,这是何意?”明明是他被司徒君璞扑倒,怎么倒成了他救司徒君璞了。 “小女鲁莽,差点摔倒,多亏慕容太子出手相救,才让小女免受皮肉之痛。”司徒老夫人语气平静,眼神笃定。“慕容太子屡次相救小女,老身感激不尽。” 司徒老夫人朝慕容麟深深鞠了一躬,说着还伸手拉过了司徒君璞,让她跟慕容麟道谢。“君儿,还不快谢谢慕容太子。” 第101章 .变相赶人 司徒君璞先是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了司徒老夫人的意思。虽然跟慕容麟道谢让司徒君璞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大女子能屈能伸,这色渣算计她的仇,他日再报! 司徒君璞摆出大家闺秀的身姿,微微屈身得体地朝慕容麟福了福礼,“小女子多谢慕容太子舍身相救!” 慕容麟邪邪地勾起嘴角,所以这祖孙二人,是打算用这样的理由来诠释他与司徒君璞的暗昧吗?司徒老夫人果然是滴水不漏的护犊高手啊!一句话就化解了司徒君璞的尴尬。 “老夫人客气了,司徒小姐无碍就好!”慕容麟也不纠缠此事,随意应了一句。 司徒老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含笑冲慕容麟点了点头。“老身知慕容太子不日即将入宫,老身命人准备了酒宴为慕容太子践行,万望慕容太子赏光。” 践行?慕容麟轻笑一声,这是变相赶他呢!“司徒老夫人盛情难却,本宫恭敬不如从命!本宫乏了,就先去歇了。老夫人和司徒小姐请便!” “慕容太子慢走!”司徒老夫人笑应一声,侧身让开道路,目送着慕容麟离开。 待慕容麟不见了身影,司徒老夫人再次沉下了脸,看也不看司徒君璞一眼,只寒着嗓音唤了一声。“清芷,扶大小姐回房休息。” 清芷唯唯诺诺地扶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臂,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大小姐,快走吧!” “祖母,君儿告辞了!”司徒老夫人显然是在气头上,司徒君璞也没打算自讨没趣,随口答应了一声,便随着清芷离开了。 “老夫人,大小姐她与慕容太子……”待司徒君璞走远,司徒老夫人的心腹嬷嬷明玉忍不住开口,却欲言又止。刚刚那一幕明玉和司徒老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慕容麟伸手去扶司徒君璞这么回事。 司徒老夫人望着司徒君璞远去的背影,沉声应道。“大小姐与慕容太子毫无瓜葛,刚刚就是慕容太子救了大小姐,知道吗?” “是,老夫人,奴婢明白了!”明玉恭顺地应了一声,心中明白司徒老夫人是打定主意要维护司徒君璞的声誉。 司徒老夫人点了点头,冷眸扫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小丫头们,又对明玉交代了一句。“刚刚那事儿,谁也不许乱嚼舌头根子。明玉你若是听到有人胡说八道,搬弄是非,就直接剪了她的舌根子!” 明玉心知司徒老夫人这是在警告那些小丫鬟们,只冷冷地对小丫头们低喝一声。“老夫人的话,可都听明白了?” “奴婢明白!”小丫头们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老夫人您放心,不会出岔子的。”明玉小声安慰到。 司徒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事实到底如何,她已经无力追究了。自打这慕容麟出现之后,他们司徒府就没得安宁过,司徒老夫人眼下只希望尽快送走慕容麟这个瘟神,只希望司徒君璞离他越远越好! “即刻吩咐厨房准备晚宴。另外通知下去,今日晚宴,女眷无须出席。”司徒老夫人收敛好情绪,沉声下令。 “是,奴婢省得!”明玉应了一声,知道司徒老夫人这是为了让司徒君璞避嫌。 第102章 .试探明玉 明玉来汀兰苑传话的时候,司徒君璞正趴在窗口发呆。慕容麟那一句“可司徒夫人一定得是苏云裳吗”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着。 慕容麟是在暗示她现在的司徒夫人并非真正的苏云裳吗?若是如此,那司徒夫人到底是谁?苏云裳又在哪里? 司徒君璞确定现在的司徒夫人绝非她的生母,一开始她怀疑的是苏云裳不是她的母亲,既然她与苏云裳的母女关系是成立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人假扮成苏云裳成了将军夫人。 真是这样吗?司徒君璞百思不得其解。这骗人一时容易,要骗人一世却并非易事。一个人的伪装功能再好,也不可能瞒过天下人,更不能瞒过枕边人。可司徒君璞在司徒府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有人怀疑过司徒夫人的身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大小姐,玉嬷嬷来了,您……见不见?”清芷小声地唤了神游太虚的司徒君璞一声。司徒君璞自打回了汀兰苑,就将自己关进了厢房,趴在在窗口吹风,老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请她进来吧!”司徒君璞眼眸亮了亮。她正愁没人帮自己解惑呢,这玉嬷嬷是司徒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这司徒府待了大半辈子了,想必对司徒府发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哎!”清芷应了一声,赶紧去请,不大一会儿明玉便领着一干丫鬟进来了。 “大小姐,奴婢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来为大小姐送晚膳的。今日晚宴要为慕容太子践行,女眷不便参与,老夫人吩咐大小姐在汀兰苑用膳。”明玉恭敬地冲司徒君璞福了福,命丫鬟们将饭菜摆到桌上。 司徒君璞扬了扬眉,明白司徒老夫人的意思,倒也不恼,只挥手遣退了小丫头们,独独留了明玉问话。 “玉嬷嬷,祖母可是还在生气?”司徒君璞示意玉嬷嬷坐下。 明玉也不推辞,在司徒君璞对面坐了下来。“大小姐多虑了,老夫人对大小姐只有心疼和爱惜,哪里舍得生大小姐的气。” “哦,祖母没有生气就好。”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玉嬷嬷,我听说娘亲有个孪生妹妹,早年还曾在司徒府住过一阵子,怎么这些年却从未见到我那姨母来访呢?” 明玉一愣,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大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好奇就问问。今日同慕容太子闲聊时听了些陵南苏家姐妹的故事,得知祖母慈悲心肠,当年对苏家有过许多帮助。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我就是好奇,姨母曾受祖母大恩,又与娘亲姐妹情深,怎么多年来竟不见往来了呢?”司徒君璞小心观察着白妈妈的反应。 听了司徒君璞这话,明玉顿时脸色一变,有些不太自然起来。 第103章 .鸡同鸭讲 “大小姐,奴婢不知慕容太子与您讲了些什么偏门的故事,不过大小姐您是未来的太子妃,是慕容太子未来的表嫂,您与慕容太子还是保持距离为妙,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好半响,明玉才强打着笑容,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 这是故意在鸡同鸭讲,岔开话题吗?司徒君璞挑眉。“玉嬷嬷,我与慕容太子绝无私情,这一点请祖母大可放心。” “大小姐明白就好!”明玉应了一声,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大小姐,老夫人还等着奴婢回话,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慢着!玉嬷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见明玉要跑,司徒君璞内心的狐疑更深了,这个明玉对苏云漓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实在令人奇怪。 “玉嬷嬷,我的问题有这样难回答吗?还是说这里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司徒君璞堵着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明玉。 明玉咽了咽口水,脊背上有冷汗汩汩渗出,却还是力持镇定。“大小姐想多了,哪来的什么秘密。那苏家小姐早就香消玉殒了,您叫她如何往来呢!” 苏云漓死了?司徒君璞一愣。“她怎么死的?” “这……”明玉迟疑了一下,然后垂眸回答。“是突发恶疾。” 外人并不清楚苏云漓死亡的真相,当年苏云裳难产,被以苏云漓的名义下葬一事,司徒府并无任何声张,唯独对苏家以突发恶疾这样的名目做了知会。 彼时苏家顾念司徒老夫人对自家有大恩,又因苏云漓是在司徒府丧生的,生怕此事张扬出去会对司徒家造成*影响,便也没有对外声张。苏家一场大火,外人只当是苏云漓是一起葬身了火海。 明玉本也想用葬身火海来糊弄司徒君璞的,又怕与慕容麟对司徒君璞说的故事对不上号,便只好搬出了当年对苏家的说辞。 突发恶疾,又是恶疾!这听起来怎么水分那么大呢?司徒君璞凝眉。“不知姨母忌日何时?怎么从未见娘亲为姨母上香呢?” “大小姐,这个是夫人的事,请恕奴婢回答不了。”明玉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直犯嘀咕。苏云漓做出那样的亏心事,哪里还有脸面给苏云裳上香。 “玉嬷嬷,苏家虽说亡故,可与我司徒家仍是密不可分的姻亲,祖母又为何从不对人提及,也从不提点我们上香呢?”司徒君璞换了个问题。 面对司徒君璞的追问,明玉倍感无力。“大小姐,逝者已矣,您就莫要再追究了,免得惹老夫人不高兴。” “玉嬷嬷,祭拜先人,为亡者上香祈福,这是人之常情。为亡故亲人上一柱清香本是合情合理,祖母又何故不喜?”司徒君璞的疑窦越发深了,她本以为能从明玉这寻得些许答案,没想到,事情似乎越发扑朔迷离了。 题外话: 亲们中秋快乐哦! 多砸点推荐票给蓝蓝吧,看文要推荐哦~~O(∩_∩)O~ 第104.送行晚宴 玉嬷嬷心慌不已,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大小姐,老夫人只是不想徒增伤心而已。” “不想徒增谁的伤心?”司徒君璞敏锐地抓到明玉话语中的弊病。只不过是姻亲而已,关系再亲厚,也轮不到伤心吧! 明玉心下一紧,暗叫一声坏了,赶忙调整好情绪。“大小姐,老夫人一心向佛,慈悲为怀,每逢佳节都会为施粥布善,在街上看到乞讨的人也都会施以铜钱,又时常去初云观茹素吃斋。老夫人看到穷人受苦都会伤心叹息,更遑论是自家亲戚呢!” 明玉说着眼含责备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脸色严肃了许多。“大小姐,您而今绯闻缠身,老夫人为此已经是头痛不已了,夜不成寐了。老夫人疼爱您,处处向着您维护您,奴婢也恳请您多为老夫人设想一下,莫要再听信小人谗言,徒增老夫人的烦心了。” 义正言辞地说完这番话,明玉也不等司徒君璞接话,便顾自站起身来,朝司徒君璞福了福。“奴婢告退了,大小姐好生用膳吧!”说着便赶紧退了出去。 司徒君璞望着明玉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皱起了眉头。这明玉言辞闪烁,神色慌张,显然这里面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没关系,既然明玉不肯说,那她就自己查吧! 自己动手,才丰衣足食嘛!司徒君璞露出狡诘的笑容,晶亮的美眸里写满了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小兴奋。挖小道消息,这个与寻宝一样刺激。 ********* 司徒老夫人恪守诺言,设了丰盛的晚宴为慕容麟践行,并准备了珍贵的礼物作为慕容麟屡次搭救司徒君璞的谢礼。 一场晚宴还算是主宾欢宜,唯独没有在晚宴上见到司徒君璞,让慕容麟有些不太满意。慕容麟知道司徒老夫人这是故意让司徒君璞避开自己。 心中不悦,慕容麟面上倒是毫无异色,依旧神色自若地跟司徒顺颂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天南海北地瞎扯淡。 慕容麟显然是个聊天的高手,直到晚宴结束,慕容麟和司徒顺颂却依旧是相谈甚欢,意犹未尽的模样,见二人聊的都是些关乎天下和平的安全话题,司徒老夫人便率先离了席,并重新命人备了下酒小菜,让他们继续畅聊。 酒过三巡,面色微酣的慕容麟打开话匣子,主动和司徒顺颂拉起了家常。 “有娇娥相伴,有美人如玉,司徒将军艳福不浅,可真真是令人羡慕啊!”慕容麟面颊微红,眼神迷离,面露醉态。 “慕容太……太子,我……我这司徒府中唯有夫人一人,哪……哪有什么可……可羡慕的。”司徒顺颂大着舌头回到,他喝的不比慕容麟少,此时也已经有些酒精上头了。堂堂大将军,却连最基本的三妻四妾都没有,这一直是司徒顺颂十分不满的地方。 第105章 .苦无机会 慕容麟哈哈一笑。“那是司徒将军你用情专一,放眼望去,这普天之下的男人比比皆是三妻四妾,有几个能做到司徒将军这样能几十年如一日面对同一张面孔的。司徒将军的情操可真是令人钦佩之至啊!本宫还真想跟司徒将军取取经呢!” 慕容麟这话说得极其隐晦,也极其讽刺,可司徒顺颂楞是没听出半分,真当慕容麟是在恭维自己。 “慕容太子谬赞了!在下这不是家教严嘛!”见慕容麟格外平易近人,又是提到男人的话题,脑子发晕的司徒顺颂也渐渐放下了防备。这菜肴再美味,同一道菜也有吃厌的时候,司徒顺颂早就想换换口味了,是真苦于没有机会。 司徒老夫人本是个严厉的人,曾给司徒顺颂立下规矩,新婚三年之内不许纳妾。当年苏云裳怀孕的时候,气血方刚的司徒顺颂难耐心痒,曾对司徒老夫人提出过纳妾的请求,可司徒老夫人顾念苏云裳的心情,便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并大肆数落了司徒顺颂一顿。 后来苏云漓取代苏云裳成了司徒夫人之后,三年期限过去,司徒顺颂一再提出想要纳妾,却屡次遭到了司徒老夫人的阻拦。司徒老夫人的原话是,你的妾室已经被你亲手扶正,你就知足吧!好好管住你自己,可莫要因为一时贪嘴就掉了脑袋! 美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司徒顺颂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便有些认命了,逐渐绝了纳妾的念头,不过这内心里的小火苗还是时不时地会燃烧一下。 司徒顺颂嘿嘿两声,眼神揶揄地靠近了慕容麟。“慕容……太子饱尝天下美人,才……才是令……令在下羡慕得紧。” “司徒将军这是埋汰本宫呢!本宫见识过的那些凡夫俗子,岂……岂能跟司徒将军府上的美娇娘相提并论,那可是云泥之别。”慕容麟胡乱摆着双手,脸上染上一层薄怒。“更何况戏子无情,那些个勾栏院的姑娘,个个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只要记得揣上银子,就想要多少有多少了,还哪里来的羡慕之说,你这是讽刺本宫吗?” 见慕容麟略有怒意,司徒顺颂有些慌神。“慕容太子明鉴,在下绝无此意!在下句句肺腑之言,在下是有银子无处撒,才……才有的这样的感叹。” 司徒顺颂是真心羡慕慕容麟可以毫无顾忌地油走花街柳巷。怕慕容麟不信自己,司徒顺颂又赶紧加了一句,“慕容太子有所不知,在下是苦于没有机会……” 慕容麟暗暗冷笑一声,知道这司徒顺颂本就是个下流的东西,心中对他的鄙夷更加重了几分,不过脸上却是换上了了然的笑容。 “明白,本宫明白,大家都是男人嘛!”慕容麟拿起酒壶为司徒顺颂满上一杯酒,压低嗓音小声说到。“司徒将军,本宫在你府上叨扰数日,蒙你精心招待,本宫无以为报,改日里请司徒将军溜达溜达倒是小事一桩。” 第106章 .酒后真言 司徒顺颂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随即又有些担忧。“可是我娘亲和夫人只怕……” “哎……怕什么!本宫邀约司徒将军外出狩猎,司徒老夫人岂能有意见。”慕容麟不以为然地挥手。“本宫办事,司徒将军只管放心!” “哦……哦哦哦……”司徒顺颂恍然大悟,知道慕容麟不是要带自己去逛花街,而是额外为自己准备小点心,顿时有些喜出望外,主动向慕容麟敬酒。“那在下就先谢过慕容太子美意了!” “好说好说!”慕容麟虚应一声,暗暗勾起了嘴角。 二人又把酒言欢喝掉了几壶好酒。司徒顺颂的眼神越发游离了,说话也越发没有节制了。见时间差不多了,慕容麟开始将话题引到了司徒君璞身上。 “不瞒司徒将军,本宫倒是愿意用天下美人来换司徒将军府上的美人如玉。”慕容麟饱含深意地给醉眼惺忪的司徒顺颂递了个眼色。 司徒顺颂了然地哦了一声,竖着食指暗昧地比了比慕容麟,咬着舌头开口,“慕容太子,这是……看上我们家君儿了吧?” 慕容麟垂下眼眸,没有否认他对司徒君璞一见倾心的事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司徒小姐貌若天仙,令本宫念念不忘,也是人之常情。想必爱慕司徒小姐的皇公贵胄不在少数吧?” 闻言,司徒顺颂得意地大笑起来。“倒……倒不是我司徒顺颂自夸,我这……这女儿可真是万里挑一的,那温婉贤淑同……同她娘亲……那是一模一样,这……这些年,求……求亲的人都……都要踏破我们司徒府的门槛了。可……可惜了,她……她早已和……太子殿下订了婚约,慕容太子你怕……怕是没机会了。” 没机会?这可未必吧!慕容麟嘴角的嘲讽更深了,事到如今,司徒顺颂竟还做着当太子岳父的美梦,可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司徒将军这话,本宫可不爱听。”慕容麟内心的鄙夷越深,脸色的笑也越深。“司徒小姐一日未嫁,本宫便有一日的机会。司徒将军也莫怪本宫说话难听,而今司徒小姐私奔嫌疑未清,她与萧璟泓的婚事……怕是不好说了……” 慕容麟似笑非笑地盯着司徒顺颂。“这万一皇帝舅舅怪罪下来,那可是要……”慕容麟说着伸手在司徒顺颂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司徒顺颂浑身一僵,活生生被慕容麟这个动作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酒都醒了大半。“慕……慕容太子,君儿她……她是遭人诬陷的……” “本宫也愿意相信司徒小姐是无辜的,司徒小姐聪慧无双,自然懂得做选择。不过……外人却不会这样想,有甘泉寺僧人做供,怕是等不到司徒将军你抓到幕后凶手,流言蜚语就会传到皇帝舅舅耳中了。”慕容麟慢悠悠地说着,笑得如千年老狐狸一般,“司徒将军难道不觉得早做打算,是未雨绸缪吗?到底,本宫亦是一国太子……” 第107章 .马屁拍错 慕容麟是一国太子不假,可却只是个徒有虚名的浪荡子而已,并且这太子之位能坐到几时还是个未知数。再者,千羽国与履岚国到底隔了一个国家,即便有朝一日他当上了千羽国的国丈,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权谋好处,反倒是会惹来一身腥。司徒顺颂心中直犯嘀咕,只觉得慕容麟这是故意给自己挖坑呢! 可无论如何,这慕容麟在千羽国虽是不得圣心的太子,在履岚国萧肃帝面前,却是个举足轻重的外甥,借司徒顺颂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小女能得慕容太子厚爱,实在是三生有幸,只不过小女与太子殿下的婚约乃是皇上亲赐。皇上英明神武,明辨是非,想必不会为流言蜚语左右的。所以,慕容太子的美意,在下也只有心领了,还请慕容太子见谅!”定了定神,司徒顺颂小心翼翼地说了这番话,并谨慎地打量着慕容麟的表情,生怕不小心触怒了他。 听了这话,慕容麟原本笑意盎然的脸顿时便乌云密布了,先前随和亲切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司徒将军可真想明白了?” “这……”司徒顺颂被慕容麟的变脸吓得冷汗津津,支支吾吾了半天,司徒顺颂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慕容……慕容太子,君……君儿的婚事,是皇上金口玉言恩赐的,在下……在下万万不敢擅自悔婚,万请慕容太子海涵!” “嗯哼!”慕容麟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不爱听这些虚言。 见慕容麟面色并无好转的迹象,司徒顺颂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脑子来回转了几个弯,司徒顺颂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慕容太子,在下府上还有一女唤名司徒昕玥,也是有着倾世容颜,且与君儿有八分相似,若蒙慕容太子不弃,有幸伺候慕容太子,也是我司徒家的荣幸。”若是司徒君璞和司徒昕玥各自嫁入皇室为太子妃,那么他们司徒家可真正是要风光无限,名誉四国了! 慕容麟狭长的桃花眼向上微微一挑,重新露出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司徒将军这是打发本宫吗?天下美人无数,本宫想要找出一个两个与司徒小姐神似的人只怕并非难事吧!” 他慕容麟看中的是司徒君璞,他想要的也唯有她一个人!这司徒顺颂妄想将司徒昕玥塞给他,这是准备得两边风光吗?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司徒顺颂惊骇不已。眼前的慕容麟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他一阵头皮发麻。 “在下怕喝醉了,竟有些糊涂了,糊涂了……”司徒顺颂干笑两声,扶着额头假装醉酒来回避这些。 慕容麟突然朗声哈哈大笑起来。“醉了醉了,本宫竟也是醉糊涂了。既然是两个司徒小姐,本宫自然能得一个。司徒将军,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哈哈哈……来来,继续喝,继续喝!” 题外话: 国庆节快乐!读宝们都有一个愉快的假期哦!蓝蓝这几天会努力存稿了,长假结束后,文文就会上架了,让大家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啦! 第108章 .忧心忡忡 司徒顺颂被慕容麟一番前言不找后语的话,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干干地赔着笑,局促地接过慕容麟手中的酒杯,放到唇边抿了抿。 还喝什么喝!司徒顺颂此刻已经彻底被慕容麟惊得酒醒了,哪里还有喝酒的兴致,只想快些将这喜怒无常的太子爷送走了事。 慕容麟像是真的醉了,又自斟自饮喝了半壶酒后,便彻底趴下了。司徒顺颂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命人将烂醉如泥的慕容麟送回了厢房安歇。 安顿好慕容麟之后,司徒顺颂又赶忙着来到了司徒老夫人的屋里,仔仔细细地将他与慕容麟之间的对话说与了司徒老夫人听,独独隐瞒了那段男人之间的对话。 司徒老夫人听得眉头紧锁。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心思,不消说,司徒老夫人就已经猜准了。而今慕容麟公然对司徒顺颂说了那样的话,司徒老夫人越发肯定了内心的猜测。慕容麟当日在路上对自己提及的屡岚国女子,定是司徒君璞无疑。 只怕慕容麟与她半路遇上,并帮忙击退山贼,也不是巧遇那么简单。慕容麟借故接近自己,或许就是冲着司徒君璞来的。司徒老夫人几乎可以断定,慕容麟在司徒君璞失踪的时候,与她有过交集。那么夺去司徒君璞清白之身的男人,会不会……这样的念想让司徒老夫人心中充满了惶恐。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司徒老夫人赶紧安慰自己。若慕容麟真是毁了司徒君璞清白的人,他一定不会这样低姿态地向司徒顺颂要人的。以慕容麟我行我素,目中无人的嚣张态度,一定会张狂地宣布所有权的。 见司徒老夫人神色不郁,司徒顺颂越发担心起来了。“娘,这慕容太子会不会为了得到君儿,而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 司徒顺颂越想越后怕,要是慕容麟反口咬定司徒君璞与人私奔是真,那萧肃帝一定会相信的。如此一来,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必然会成泡影,他们司徒府也必然会因此受到牵连的。 “你想太多了!”司徒老夫人敛了敛神,责备地瞪了司徒顺颂一眼。 君子爱美,取之有道,慕容麟虽有些乖张不羁,但司徒老夫人却能感觉出来,他是个行事磊落的人。况且,他对司徒君璞的态度虽是有些轻佻,言行之间对司徒君璞的维护却很深。 司徒老夫人虽然不希望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在一起,却还是愿意相信慕容麟对司徒君璞是特殊的。 “不要胡乱揣摩人心,你今日说的醉话已经够多了。赶紧回去歇息吧,酒后醉言,醒来忘记就行,何须介怀!”司徒老夫人意味深长地对司徒顺颂说了这句话,然后神色自若地对明玉吩咐到。“明玉,老爷喝醉了,你派人送老爷去静园安歇吧,就莫要再去扰夫人的清梦了。” 第109章 .来者不善 苏云漓小心眼太多,司徒顺颂这番模样回去,必然会被苏云漓瞧出些许端倪来。苏云漓巴不得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黄了,若是知道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心思,必然又会做出些小动作来。 苏云漓做的恶事和错事早已是不胜枚举了,司徒老夫人已经下定决定要好好惩戒她了,绝不会再让苏云漓有兴风作浪的机会的! “是,老夫人!”明玉了然地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两个小厮上前搀扶住了司徒顺颂。“老爷醉了,你们且小心伺候着!” 小厮应了一声,便扶着司徒顺颂往外走去。 司徒顺颂怔愣了一会儿,好半响才明白过来司徒老夫人的用意。司徒老夫人是要将他今日与慕容麟的一番对话,全部用酒后醉言来一笔勾销,也让他在慕容麟面前彻底装傻。若是慕容麟再问起,就说自己醉糊涂了,啥也不记得就行。 司徒老夫人的高明,令司徒顺颂佩服之余,也让他倍感失落和遗憾。他倒是希望所有与司徒君璞有关的对话都能销声匿迹,唯独慕容麟答应他的郊外狩猎,若是也一并被抹去,那可真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 “老夫人,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司徒顺颂离开之后,司徒老夫人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模样,伸手为她揉着太阳穴的明玉斟酌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之间哪里还需藏着掖着。”司徒老夫人闭上眼眸,疲惫地应了一声。明玉是自小就在司徒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丫鬟,司徒老夫人对她的信任犹如信任自己一般。 当年苏云漓狸猫换太子取代苏云裳的事情发生后,司徒老夫人大刀阔斧地将司徒府的所有下人都换了一遍血,但凡知道苏云裳难产过世的人,也都被司徒老夫人暗暗处置了干净,唯独留下了明玉。 “是。”明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为司徒老夫人揉着太阳穴。“老夫人,奴婢觉着这个慕容太子来者不善,他似乎对夫人的事情有所了解。” 明玉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苏云裳,司徒老夫人心中一惊,暮然睁开眼睛。“你这话何意?” 明玉想了想,将傍晚时分司徒君璞向她打探苏家和苏云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司徒老夫人听。 “老夫人,大小姐对苏云漓的怀疑已经越来越深了,若是不能及时阻止大小姐的好奇心,只怕秘密就会曝光了……”明玉忧心不已。 明玉是从小看着司徒君璞长大的,司徒君璞一根筋到底的脾气,明玉十分了解。事实上,苏云漓这两日对司徒君璞的评价也并非全是恶意抹黑,司徒君璞确实不若外人看着那样温婉可人。相反地,司徒君璞天生倔强执着且有强烈的探索欲,只是她这样的一面被她隐藏得很好,鲜少被人发现。 第110章 .她的心病 司徒君璞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她早早就从苏云漓对自己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些许端倪,也早早就怀疑过苏云漓不是自己的生母。只是每每司徒君璞怀疑抬头,司徒老夫人便会找出合理的借口打消她的疑惑。 如今历劫归来的司徒君璞,似乎是将她极力隐藏的另一面都爆发了出来,而她对苏云漓的怀疑越来越强烈了,若是用心去查,以司徒君璞的心思缜密,难保被她挖出些内幕来,加上有慕容麟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从旁挑拨…… 司徒老夫人只觉得头更痛了。“老身知道了。明玉,你派些人看着大小姐,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老身自会想办法,你也不要过多担忧,免得反被君儿看出什么。至于慕容太子,待他离开司徒府后,总会太平一些吧!” “是,奴婢明白了。老夫人您也宽宽心,莫要再焦虑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见司徒老夫人眉心纠结,明玉反过来宽慰到。 司徒老夫人长叹一声。“君儿前途未卜,我怎么可能安心。” 担心啊,司徒老夫人要担心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眼下最最令她头痛的便是司徒君璞的私奔嫌疑了。万一慕容麟一语成谶,萧肃帝和皇后受流言蜚语轰炸,对司徒君璞的清白产生质疑,那么,婚事作罢是小,司徒君璞一生尽毁才是最最可怕的! ********************* 司徒老夫人忧心忡忡*未眠,司徒顺颂亦是心事重重辗转反侧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母子二人便破天荒地早早起了。 司徒老夫人洗漱完毕便朝司徒君璞的汀兰苑去了。昨夜里听明玉说了那些话之后,司徒老夫人已经明白,前一日她看到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孤男寡女在幽静的后花园独处的真正原因,也知道是自己对司徒君璞有所误解了。 老实说,看到司徒君璞扑倒慕容麟的画面,司徒老夫人有那么一瞬间是信了自己的眼睛的,对司徒君璞亦是生了几分怒意的。莫说司徒君璞而今站在风口浪尖,以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而言,就是素日里也更需谨言慎行,与全天下的男人保持距离才行。 更何况,慕容麟此人高深莫测,敌我难辨,司徒君璞对他理应避之而不及,怎么还能听信他的挑拨,与他纠缠不清呢!司徒老夫人苦思冥想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与司徒君璞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 司徒老夫人到的时候,司徒君璞还懒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司徒老夫人也不惊扰司徒君璞,只静静地坐在一旁,怜惜且又慈爱地望着沉睡的司徒君璞。 对于司徒君璞这个从一出生就没有享受过一天母爱的苦命孩子,司徒老夫人除了深切的怜爱还有无法述说的歉疚。 为了司徒家的名声和安稳,拼死生下司徒君璞而撒手西去的苏云裳,身份被人取代不说,竟是连好好入土为安都不能,而是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这件事情,一直也是司徒老夫人的心病。 第111章 .手脱臼了 司徒君璞以为司徒老夫人当真是那么冷情之人,连一柱清香都不为苏云裳和苏家人上吗?其实并非如此。司徒老夫人每年定期到偏远的初云观茹素吃斋,除了是真心供奉佛主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苏云裳的骨灰和灵位都立在那里。 司徒老夫人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十字架,自然也是需要宣泄的地方的。初云观是女子出家修行的尼姑庵,那里的掌事仙姑静安师太与司徒老夫人颇有渊源,亦是司徒老夫人可以全心信赖之人,于是乎便也成了司徒老夫人的最佳聆听对象。 苏云裳去世头年,苏家又离奇遇难,那一阵子,司徒老夫人的内心备受煎熬,夜夜失眠,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点。也正是在静安师太的开解之下,司徒老夫人才忏悔了内心的一切,将自己鱼目混珠的自私罪行一五一十地陈述了出来。 述说,是极好的宣泄。静安师太知司徒老夫人是对苏云裳身怀歉疚,于是便建议司徒老夫人为苏云裳立下了灵位,这才慢慢地让司徒老夫人放下了心中的负担。 司徒老夫人每次去初云观都会亲自为苏云裳诵经念佛,上香烧纸,并将司徒君璞的一切都诉说给苏云裳听。 这一次在初云观,司徒老夫人还那样满怀欣喜地对着苏云裳的灵位,说起了司徒君璞即将嫁给萧璟泓为太子妃的事。司徒老夫人还记得她说完这些时,苏云裳灵位面前的红烛妖娆起舞宛若惊鸿,司徒老夫人还曾十分欣喜,知道是苏云裳听得喜讯高兴的反馈。 可谁能知道,司徒老夫人离府不过一月,司徒君璞却遭遇了这样大的劫难,若是苏云裳泉下有知,只怕也会不安心吧! 司徒老夫人心疼地握住司徒君璞落在云锦被上的纤纤素手,默默地立誓。君儿,你放心,祖母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祖母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的! 睡梦中的司徒君璞迷迷糊糊地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手,楷她的油。嘿,哪来的*!司徒君璞面色一沉,秀眉一拧,下意识地便反手扭住了那只作怪的手,闭着眼冷冷地质问了一声。“谁?” 司徒君璞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司徒老夫人痛呼一声,她的手腕被司徒君璞彻底翻转了过来,剧痛难忍。 略带熟悉的嗓音响起,让司徒君璞陡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一脸痛楚,面色发白的司徒老夫人,司徒君璞的瞌睡虫顿时跑了个精光。 “祖……祖母,怎么……怎么是你?”司徒君璞火急火燎地松开了司徒老夫人的手,看到她无力下垂的右手,司徒君璞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坏了坏了,一不小心下手太重,把这老太太的老骨头都给拆了!看司徒老夫人这手,怕是脱臼了! “祖……祖母,您……您还好吧?”司徒君璞急得上下牙齿直打颤,恨不能将自己的双手塞进嘴里啃光光。 第112章 .回魂之法 好?能好吗?司徒老夫人无力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倒抽了一口冷气。她这手是断了吗?这司徒君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哪来这样的手劲?司徒老夫人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的司徒君璞。 见司徒老夫人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瞪着自己的眼眸又如此惊恐,司徒君璞暗恼不已,想也没多想便重新握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手腕。“没事儿没事儿,只是脱臼了,祖母您忍忍,我给您正正就没事了。” 说着司徒君璞便利落地执起司徒老夫人的手掌,用力往回推去。司徒老夫人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却愣是死死咬住了牙,没再让自己喊出声音。 “好了,祖母,您动动,应该没事了。回头再擦些药酒消消肿就行!”司徒老夫人的手腕被完美无缺地接回去之后,司徒君璞这才松了口气,扬起了笑脸。 这就没事了?司徒老夫人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徒老夫人尝试着握了握五指,一切正常。若不是腕部明显的红肿昭示着她的手腕脱臼是事实,司徒老夫人几乎要怀疑刚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的右手被司徒君璞轻易折脱臼,又重新被完好无缺地接了回去。这是真的吗?司徒老夫人紧紧盯着司徒君璞,眼前这个人,当真是她从小捧在手心的长孙女司徒君璞吗? “祖母,您还好吗?”司徒老夫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魔怔一般,司徒君璞担忧地伸出五指在司徒老夫人面前晃了晃。这老太太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司徒老夫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却越发深沉幽暗了。 糟了,这是真的被吓着了!看起来还像是灵魂出窍了!怎么办呢?司徒君璞手足无措地咬了咬手指,而后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法子。师父教过,被吓到的人只有再吓一回才能回魂。 司徒君璞出其不意地在司徒老夫人的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口中还念念有词。“回魂了,回魂了,三魂六魄都速速归位!” “君儿,你……你……”好大的手劲!司徒老夫人暮然瞪大眼睛,随即痛苦地弯下腰,用力咳嗽起来。司徒君璞一掌下来,司徒老夫人只觉得肺都要被拍出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回魂就好!回魂就好!”司徒君璞伸手替司徒老夫人顺气。 回什么魂!她又没灵魂出窍!更何况,有这么回魂的吗?咳得眼泪汪汪的司徒老夫人苦笑不已。她本是在仔细打量司徒君璞,思索着她为何会大不相同的原因,不理会司徒君璞也是因为她想试探司徒君璞。 可司徒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司徒君璞会来这一招。司徒老夫人只想喷一口老血出来以示她现在的复杂心情。不过见司徒君璞一脸情深意切的担忧,司徒老夫人却又不忍心责备她,愣是将那口老血默默地咽了回去。 第113章 .深藏不露 好半天,司徒老夫人才停止了咳嗽,司徒君璞赶紧地递上一杯水,讨巧到。“祖母,您喝口水润润嗓子!” 司徒君璞一脸乖巧又无辜的模样,让司徒老夫人内心的疑窦越发深了。司徒君璞前后态度判若两人,竟让司徒老夫人有些分辨不清了。眼下这个扑闪着大眼睛,眸光莹莹地盯着自己的司徒君璞,纯然是她从小养大的贴心孙女儿。 司徒老夫人慢悠悠地喝完一杯茶,这才认真地望着司徒君璞,开了口。“君儿,你何时学的接骨之术?祖母怎么竟从来不知呢!” 司徒君璞菱唇微掀,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祖母,君儿哪里会什么接骨之术,我不过是听得几回先生给两个弟弟授课时讲过脱臼和正骨的方法,君儿刚刚一时情急,便胡乱按着先生教的方法给祖母试了试,没想到竟是可行的。祖母,您且仔细感受一下您的手腕可有异样,君儿去唤府医再给您仔细瞧瞧吧!” 司徒君璞早就猜到司徒老夫人必然会追问此事,便在司徒老夫人喝茶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司徒家到底是将门府邸,司徒顺颂又是一国大将,对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儿子的期望,自然也是塑造成将相之才,是以从小便请了师傅教他们习武。这拉伤脱臼这样的小伤,都是自救的必备技能,教习先生没少传授。 司徒君璞身为长姐,也时常在闲暇之余去探望两个弟弟弄文习武,并为他们送茶点小食,时常听到一些教学内容也不足为奇。司徒君璞确信这样的说辞不会引起司徒老夫人太大的怀疑。 果不其然,司徒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便缓和了许多,不过眉宇之间暗藏的疑云却依旧盘踞不散。 “不着急唤府医,祖母的手并无大碍。”司徒老夫人拉着司徒君璞的手,笑着赞叹道。“你天资聪慧,只是偶尔旁听便能学得本事,比你那俩弟弟强了不知几许。”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平日里被苏云漓惯着,二人都是吃不得苦的品行。司徒老夫人虽不常去校场探望兄弟二人,可却也听得几次司徒顺颂说苏云漓抱怨教习先生太过严苛,还反复换过几个师傅,谁知竟换得一个比一个不学无术。 “祖母,杰儿和彦儿到底年纪还小。”司徒君璞垂下眼眸,盖住了眼底的嘲讽,温声为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辩解了一句。 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有苏云漓这样偏心的母亲在,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想要成为人中之龙,怕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想当年她师傅为了训练她,放狼狗追捕自己不说,为了练这接骨之术,她师傅老人家还活生生折了她的腿,让她自己接回去。别说这区区脱臼了,就算司徒老夫人的手真是断了,对司徒君璞而言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第114章 .个中缘由 “哼!玉不琢不成器!”司徒老夫人不给面子地冷哼了一声。苏云漓只怨她偏心司徒君璞,却不曾去想自己那些个子女的散漫模样。司徒老夫人疼爱司徒君璞不假,可她再不中意苏云漓这个冒牌儿媳,对司徒家的香火却还是十分在意的。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双胞胎到底是男丁,若是二人表现良好,司徒老夫人又岂会冷落他们。实在是苏云漓过度溺爱,生生毁了一对孩子,才让司徒老夫人失望之极。 想当年司徒顺颂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练得一身好武艺,敢与皇帝比剑了。想到司徒顺颂,司徒老夫人的脸色越发沉了。 司徒顺颂从小是司徒老夫人的骄傲和她全部的期望。司徒老夫人早年守寡,她的丈夫曾是屡岚国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军,深受当时的皇帝器重,也皇帝也是私交甚好,只可惜,英年早逝,在司徒顺颂十一岁那年便不幸战死沙场。皇帝体恤司徒老夫人孤儿寡母,对他们母子亦是多有照顾。 司徒老夫人从小培养司徒顺颂,幸而司徒顺颂天资聪慧,又积极上进,一步一步登上了大将的位置,重现了他父亲在世时的辉煌。在苏云漓出现之前,司徒顺颂一直是个自律自强的人,在司徒老夫人的规诫和扶持之下一路平步青云,不曾让司徒老夫人操过太多的心。 然而苏云漓的出现,却让司徒顺颂变了一个模样,苏云漓成了司徒顺颂的污点不说,竟还将他内心阴暗的一面统统勾了出来,原本的三好青年,愣是被折腾成了让人不省心的滚犊子,让司徒老夫人闹心不已。 苏云漓虽说与苏云裳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这品行却是大相径庭的。苏云裳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秀外慧中,是个人见人夸的大家闺秀。可苏云漓一样也是系出名门,与苏云裳一样是个能撑起门面的当家夫人,可是她却为人自私,心胸狭隘,又多疑善妒。 自从苏云漓进了司徒家的大门之后,她便没少挑拨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的母子感情,屡次闹得他们母子离心。随着日子的长远,司徒老夫人越来越多地看清了苏云漓的劣根,对她也越发地没有好感了。 见司徒老夫人眼含怒意,司徒君璞机灵地为司徒老夫人按揉太阳穴,说起了讨巧话。“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无须太为杰儿和彦儿操心了,自有娘亲为他们张罗一切,祖母您也乐得省心呀,何苦气坏了身子。” 司徒君璞早就看出了司徒老夫人和苏云漓大不对盘,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双胞胎。司徒老夫人绝对是虎妈一枚,家规严明,对孩子们的要求也格外严厉。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少年顽劣,常有惹是生非的时候,二人打小没少被司徒老夫人责罚。 第115章 .防身之术 可苏云漓却是见不得自己孩子受罪的主,每次司徒老夫人责罚司徒俊杰兄弟的时候,苏云漓都觉得司徒老夫人这是在故意做给自己看。一来二去,苏云漓便对司徒老夫人越发地怀恨在心了,还暗暗唆使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对司徒老夫人阳奉阴违。 司徒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得知苏云漓的居心之后,便主动与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兄弟疏远了,将更多的疼爱放到了司徒君璞身上。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苏云漓这样心胸狭隘的母亲,终究养不出能成大器的孩子,司徒家的将军史即便从此断了,司徒老夫人也认了。 “是,祖母现在光是操心你的事也就够忙了!”司徒老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背,不由得又暗暗叹了口气。眼下司徒君璞才是最最让人不省心的!私奔谣传和清白被毁这两件事,足够让司徒老夫人夜不能寐了。 “君儿,除了这正骨之术,你可还学得了什么祖母不知道的本事,且说与祖母听听!”司徒老夫人收敛好了心思,温和地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美眸一闪,笑得越发娇羞动人了,她亲昵地挽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手臂,柔声道,“君儿有哪些本事,祖母可不是清清楚楚的么!真要说祖母不知晓的本事的话,也就去年的教习白先生教过君儿几招简易巧妙的功夫用作防身之术。” 防身之术?司徒君璞先前的手法,绝对一个快准狠,随随便便就能断人手腕,这防身术的威力可见不一般啊! 司徒老夫人眯起眼眸,“祖母倒是真不知你还学过功夫。那你先前对祖母所使的,可也是那白先生教你的?” 司徒君璞口中的白先生,司徒老夫人也有印象。她记得此人名叫白欢,明明是和挺欢脱的名字,却是个木讷少言的沉静青年。 不过那白欢虽然沉默寡言,却武艺高超,做事亦十分认真严谨,是历任教习先生中最为严厉的一位。任教期间,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可没少吃苦头。 学了几年三脚猫功夫的两兄弟因基本功不过关,曾被白欢连罚三天,在大日头底下连扎了三天马步。为此苏云漓还曾跑到校场大闹了一场,想要赶走白欢。 可因为不到半年时间,苏云漓便闹腾着换了三个师傅,已经让司徒顺颂在同僚之中成了笑话,司徒顺颂一怒之下便没有答应。而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兄弟虽然在白欢这里吃了苦头,却还是被他的武艺折服,心甘情愿遭受虐待,跟着他习武,最后换师傅一事便不了了之了。 白欢在司徒府任教了大半年时间,直到今年开春才因故请辞离开了司徒府。司徒老夫人虽然知道白欢任教期间,司徒君璞时常前去校场看司徒俊杰兄弟练武,却是真不知道司徒君璞竟也跟着他学起了武功。 第116章 .教习白欢 可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跟着一个青年男子习武,那画面……是不是太醉人了些?司徒老夫人眉头紧锁。什么时候开始,司徒君璞这个恪守妇道的名门闺秀竟对男女界限变得如此不设防了? “可不正是!”司徒君璞笑吟吟地回答,落落大方地承认了下来。 司徒老夫人一听立马沉下了脸色,怒喝了一声。“荒唐!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与他学武!”这岂不是被他白白占去了便宜! 司徒君璞眨了眨眼睛,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模样。“祖母您先别忙着生气。白先生是磊落正直之人,他肯破例教君儿防身之术,也是出于一番好心。祖母可曾记得去年岁末,这城里出现了多起少女遭*大盗玷污的事件?” *大盗一案,司徒老夫人自然记得。那*大盗事件一度弄得整个京都人心惶惶。那*大盗十分猖狂,连着十余名千金小姐惨遭毒手。并且此人武功高强,行踪诡谲,专挑官家和世家千金下手,并且全是潜入府中作案,态度极其嚣张。 因为中招的小姐牵涉到了朝中重臣,萧肃帝还派出锦衣卫大肆追查,均无结果。最后这个穷凶极恶的*大盗却在某一日半夜,被人挑断手筋脚筋,五花大绑地扔在了衙门口,这场风波才算平息过去。 抓住*大盗的无名英雄一度上了热搜榜,成了全京热议的人物。为此,萧肃帝还张榜公示重赏这位无名英雄,然而时隔半年,却至今无人前往皇宫领取赏金。 司徒老夫人皱眉,有些不太明白司徒君璞说起这事的用意。“这与你跟男子习武有何关系?”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微微一笑。“祖母,白先生也是因此才建议君儿学些防身之术的。白先生说,女孩子家学些基本的防身招数,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或许不能击退敌人,却至少能为自己赢得些许得救的时间。君儿觉得甚是有理,便跟着白先生学了几招。” 这倒不是司徒君璞胡诌,这个看似文弱的千金大小姐还真是跟着那个白欢学过些许拳脚功夫的,不过许是天生没有学武的根基,司徒大小姐学得那些花拳绣腿完全只是一个花架子,毫无用处。司徒君璞提起这事儿,不过也是拿来当幌子唬弄司徒老夫人而已。 倒是那个白欢,想起那白欢对司徒大小姐的态度,让司徒君璞心生了几分好奇。明明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却隐藏真正的实力,心甘情愿到司徒府当一个月银不高的教学武师。明明是上门教公子哥学武的武师,却偏偏对司徒君璞这位小姐的关注比自己的学生还要上心,实在令人费解。 白欢对司徒君璞的关注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他非但极力说服司徒君璞学习防身之术,还暗中保护她,甚至在*大盗肆虐的时候,暗中潜进司徒君璞的闺阁,对她贴身护卫。 题外话: 今天蓝蓝来跟大家道个歉,之前说了国庆以后文文会准备上架,但是因为存稿原因,不得已又的推迟了。昨天蓝蓝跟编辑商量了下上架的事,本来我是打算12号上架的,可是编辑的意思是上架以后万更几天,然而我手头的存稿暂时达不到这样的要求,裸奔的话,对我来说,每天万更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因为本身码字速度不快,加上要照顾两个孩子,然后我自己这段时间身体也有点不太好,熬夜什么的压根没有精神。所以,只能再推迟一段上架时间了,尽量再多存点稿。着急等着蓝蓝上架的亲们,就只能请你们再耐心等几天了,不着急的亲们,权当多看些免费章节吧,像蓝蓝这样免费这么多字数的,恐怕不多见吧。无论如何,请亲们多多体谅啦,谢谢你们! 第117章 .无名英雄 “君儿,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糊涂了?就算他的话再有道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也万万不能跟一名男子学武啊,万一他有不轨之心,你……被人占了便宜也不自知啊!”见司徒君璞执迷不悟,毫不知悔,司徒老夫人只觉得痛心疾首。司徒君璞的四书五经,三从四德都白读了吗?怎么竟连基本的妇道都守不得了! 司徒君璞轻轻扯了扯嘴角,“祖母,若您知晓白先生的为人,就不会有这样的忧虑了。” 白欢对司徒君璞虽然态度不比寻常,可是男女之防,却守得比司徒君璞还要规矩。他教司徒君璞的那些招数虽然全部都是十分实用的近身防守,可是在教学过程中,白欢却是极力避免与司徒君璞有肢体碰触的,大多时候他都是以棍子代替自己的双手来帮助司徒君璞规范动作,百分百正人君子一枚! “不管他为人如何,就算他是天下闻名的英雄豪杰,也改变不了他男人的事实。以教学之命接近女子,他的品行,我怕是不敢恭维!”司徒君璞对白欢的维护越多,司徒老夫人对他的反感就越深。像白欢这样的涂登子,与那穷凶极恶的*大盗有何分别?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祖母,要说英雄豪杰,白先生或许称不上,可这无名英雄却是非他莫属的!” “此话怎讲?”司徒老夫人的眉心打成了死结。司徒君璞对这个白欢的态度,太不正常了! “不瞒祖母,其实当日抓到*大盗的无名英雄不是别人,正是白先生。”司徒君璞下意识地勾起了一抹笑容,眉眼之间都不知觉地染上了几分娇美。 司徒老夫人惊讶地挑眉,看到司徒君璞这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小女儿姿态,司徒老夫人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你继续说。” “祖母,白先生天生侠骨,却又淡泊名利。虽做了好事,却不愿张扬,连高额赏金都能视如粪土,君儿能跟如此品德高尚的先生学习防身之术,难道不是君儿的福分吗?”司徒君璞在司徒老夫人的注视之下,不卑不亢地说了这番话。 “他既是如此低调,一心想做个无名英雄,又为何偏偏会让你知道?”司徒老夫人的声音冷了几分,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司徒君璞莫不是被那个白欢欺骗了去! 司徒君璞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重新抬眸凝视着司徒老夫人,一字一句地开了口。“祖母,是君儿亲眼见着白先生将那个*大盗制服的。” 司徒君璞轻柔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宛若莺啼婉转动听,可司徒老夫人听了这话却倏然变了脸色,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恐。“这……怎么……怎么可能?你……你在何处看……看到的?” 白欢是司徒家的住家教习,而司徒君璞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那*大盗却又偏爱潜伏府邸欺凌小姐……司徒老夫人不由地颤抖起来。司徒君璞清白被毁,该不会……该不会也是中了那*大盗的招…… 第118章 .采花大盗 司徒君璞神色未变,异常淡定。“祖母,事实就是如此。君儿就是在这汀兰苑,亲眼见到白先生教训了那*大盗。” 司徒老夫人只觉得面色一凌,脑袋轰隆一声就炸了。 “你……你……你遇上采……采……*……”司徒老夫人的脸色惨白如纸,声音破碎得如一地碎片,难以拼接。*大盗四个字,司徒老夫人挣扎了半天都没能说完整。 司徒老夫人一副缺氧快要昏倒的模样,让司徒君璞莫名有些心疼,她伸手握住司徒老夫人冰凉如雪的双手,柔声安慰到。“祖母,您别担心,君儿虽是遇到了*大盗,不过因着白先生的及时出现,君儿却并未被欺负去。” “真……真的吗?”司徒老夫人反手握住司徒君璞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你……没骗祖母?”若是没有被欺负去,那司徒君璞手臂上消失的守宫砂又该怎么解释? “那你的……为什么不见了?”见司徒君璞点头,司徒老夫人又不安地指了指原先守宫砂所在的位置,焦急地追问到。 “祖母,君儿虽不能解释守宫砂的事,不过君儿很确定,君儿并未被*大盗欺负去,甚至他连君儿的一根手指都没碰到。”司徒君璞信誓旦旦地给出保证。 吃了她的人是谁,司徒君璞想不起来,不过她却十分肯定,那*大盗潜进汀兰苑的那一次,却并无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都赔了进去。 当日,那*大盗半夜三更,潜进司徒君璞的闺房时,熟睡的司徒君璞压根毫无知觉。反而是隐匿在暗处保护司徒君璞的白欢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那*大盗的手还没碰到司徒君璞的帘帐,就遭到了白欢的突袭。 惊醒司徒君璞的,是二人轻微的打斗声。并不空旷的房间里,白欢与*大盗你来我往,明明打斗得十分激烈,却愣是静悄悄的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吵醒司徒君璞的是桌上的杯子被内力震碎的声音。 在月光的投射之下,醒来的司徒君璞只看到有两个快如闪电,形同鬼魅的身影在她的帘帐外面不断分开又交集。 若不是重伤的*大盗落地时带起的劲风吹开了帘帐,让躲在被窝中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司徒君璞看清了二人的面貌,司徒君璞都要以为是她房间里闹鬼了。一身黑衣的白欢和一袭白衣的*大盗,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 看到苏醒的司徒君璞,落了下风的*大盗伸手便往司徒君璞袭去,企图拿她当做护身符,可他的手还未碰到帘帐,却再次遭到了白欢的阻击。 白欢的速度极快,司徒君璞只觉得有一个黑影在面前闪过,根本来不及看白欢的动作,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就见那*大盗软绵绵地扑倒在了地上。 题外话: 慕容麟:本宫以为,走过路过的亲们,都能加个收藏,砸个推荐票,留个脚印的话,那是极好的,若是再能赏朵鲜花来个红包,那就更妙了! 第119章 .你是谁? “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大盗望着白欢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惊惧。 “你来错地方了。”白欢并没有回答*大盗的问题,只是冷冷地回答。他的声音极冷,眼神也极冷,令人不寒而栗。 “她是你什么人?竟值得你破坏江湖规矩!”*大盗咬牙切齿地问到。 “是你不守规矩在先,我只是为民除害!”白欢依旧不回答,说完这句话,白欢便不再跟*大盗啰嗦,手脚利落地点住了他的穴道,随手敲晕了他,而后关切地走到了司徒君璞身边。 “大小姐,您没事吧?”看到司徒君璞面色惨白,双眸惊恐的模样,白欢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心疼,却又很好地被他掩饰了过去。 “他……他是谁?”司徒君璞虽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声音也无法自控地颤抖着,可却还是保持着异常清醒的头脑。 这白衣男子相貌俊逸,身手非凡,他眉心那一朵醒目的红莲妖冶而邪气,与司徒君璞从萧璟宸那里听来的*大盗容貌毫无差异。 白欢没有回答司徒君璞的问题,只手指一弹,用帘帐遮掩住了*大盗的惊世容貌,温声开口。“让大小姐受惊了!” “你认识他?”白欢有意回避,司徒君璞内心的狐疑更深了,望着白欢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疑。“你到底是谁?” 司徒君璞再无知,也知道这白欢绝非常人。这*大盗的武功已经是出神入化,令锦衣卫无所适从的了。可白欢却能毫发无损地将他擒下,可见他的功夫远在*大盗之上,而绝非一般的武师那么简单。 这样的江湖高手跑到他们司徒府来当教习先生,这本就不合常理,且从刚刚二人简短的对话和*大盗看白欢时那惊恐的眼神之中,司徒君璞也能猜到白欢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让*大盗都敬畏的人,绝对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白欢依旧没有回答司徒君璞的问题,只是屈身架起了被打晕的*大盗。“不会再有人打扰大小姐的,请大小姐安心歇息吧!” “站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见白欢要走,司徒君璞有些着急,忍不住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可下一秒,她就被白欢轻轻捂住了嘴。 白欢的速度快如闪电,司徒君璞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睁大美眸,愣愣地望着近在尺咫的白欢。 “大小姐,不宜惊动外人。”白欢微凉的指尖轻轻压着司徒君璞温润的红唇。“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也绝不会伤害你。今日一事,你权当是做了一场梦,明日酉时,白欢如时在校场恭候大小姐!大小姐安心睡吧!” 白欢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香味,沁人心脾却又令人有些昏昏欲睡。司徒君璞只觉得眼皮发沉,眼前的白欢也变得模糊起来了,而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20章 .少女情愁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一幕,让司徒君璞眉心微蹙。白欢的身影和另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重叠,怪异感油然而生,那个假面男,会是白欢吗? “那白欢为何会出现在你的闺阁?”司徒老夫人的问话,打断了司徒君璞的思绪。司徒老夫人愁眉不展,白欢救了司徒君璞一命让她免遭*大盗的毒手,虽然让司徒老夫人充满了感激,可是他偷偷潜进司徒君璞的闺阁,却令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司徒君璞眨了下眼睛,而后露出恬淡的微笑,神色平静地开口。“祖母,白先生是尾随*大盗而来的。白先生说他夜半睡不着出来散步的时候,看到有可疑的白影潜入府中,又怕惊扰了大家,便悄悄尾随了白影。见白影潜入君儿房间,白先生怕君儿遭遇危险,便顾不上礼节,也潜了进来。也幸而是白先生当机立断,不然只怕君儿……” 司徒君璞适时打住了话题,说话留三分,司徒君璞拿捏得十分精妙。 如此凑巧?司徒老夫人十分怀疑。“此话当真?” “祖母,事实如此。”司徒君璞脸上的笑容未变,波光莹莹的翦水秋瞳里一片坦然。 这是白欢对自己的解释,司徒大小姐没有怀疑,司徒君璞却是不相信的。那个白欢只怕是经常在司徒大小姐毫无知觉的情况之下暗中潜伏在她身边吧! 如若不然,以白欢的身手,早在*大盗潜进汀兰苑之前,就该被白欢拦截住了,二人又岂会在司徒君璞的房间里,当着她的面交手。 司徒老夫人陷入沉默。那个白欢不去领赏金,是当真这样淡泊名利呢,还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曝光,或者说是为了保护司徒君璞的名声? 那个时候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刚定,虽说司徒君璞并未遭到*大盗侵犯,可一旦传了出去,还是会极大地损害司徒君璞的清誉。 罢了罢了,如今白欢已经离开,司徒老夫人也不愿再为无谓的人做无谓的纠结了。 “君儿,祖母只问你一句,你同那白欢,当真没有牵扯不清吗?”司徒老夫人问得十分含蓄,事实上她更想问司徒君璞的是,她对那白欢可有没有动过心思。 司徒老夫人是何等精明睿智之人,萧肃帝将司徒君璞赐婚给萧璟泓之后,司徒君璞虽然从未表现出过不满,却也并无表现出太多的喜悦。相反地,在筹备婚事的过程中,司徒老夫人还曾撞见过好几次司徒君璞面露惆怅,心事重重的模样。 司徒君璞那少女情愁的样子,曾让司徒老夫人怀疑过她心中另有意中人。为此司徒老夫人也有意无意试探过司徒君璞几次,可是均被她否认了。 司徒老夫人愿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不过先前看到司徒君璞提到白欢时,那情不自禁的含笑模样,以及司徒君璞对自己说过的那句,她不想嫁给萧璟泓,倒是让司徒老夫人不由得开始怀疑,白欢便是司徒君璞的心上人。 第121章 .别怕,有祖母在 司徒君璞轻轻扬了扬眉,有些失笑。“祖母,您不相信白先生,也该相信君儿。君儿与白先生绝对是清清白白,毫无越轨行为的。” 司徒君璞心系萧璟宸,哪里会对白欢产生不该有的情愫。而白欢对司徒君璞虽然不同寻常,可他对司徒君璞却是绝对尊重有加,恪守男女之防的。学武的时候,无法避免肢体接触的时候,白欢都会隔着衣袖,从未与司徒君璞有过直接肌肤相接的时候。 啊~不对,唯一一次直接接触,便是司徒君璞遇上*大盗的那一晚,白欢曾用手指压住了她的唇……如此想来,那白欢应该不会是假面男吧,那假面男对她的强取豪夺,跟白欢的谦谦君子礼仪截然不是一个风格的! 不过……这世界上拥有双重人格的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也实在不好说,到底那白欢的身形与那假面男还是颇有几分相似的!司徒君璞纠结不已。 “如此便好!”司徒老夫人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在意有些可笑。比起白欢,那个夺了司徒君璞清白的男人,才更值得在意吧!撇开那个无名宵小,就是眼下的慕容麟,也比白欢来得更危险。 “君儿,你……”司徒老夫人本来想问慕容麟的事情,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住了。本来司徒老夫人是想跟司徒君璞谈谈慕容麟的事情的,不过被白欢这个话题一搅和,司徒老夫人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追究慕容麟了,反正他今日就会离开司徒府了。 司徒老夫人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还是想不起来,你失踪那段时间的事吗?”司徒老夫人相信私奔一事绝对不是真的。可司徒君璞的清白身,又该如何解释呢? 司徒君璞的美眸一暗,声音都沉了几分。“是的,祖母,君儿依旧毫无印象。” 司徒君璞也想知道她失踪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那个假面男又是怎么个情况。想起当日潜进她闺房的假面男,司徒君璞的眸子都冷了几分。 那个无脸见人的臭男人睡了她不说,竟还放她鸽子!明明说了会再来找她的,可是这一连好几天了,都连个鬼影都没出现,白白浪费了她的机关! 当日慕容麟带着假面潜进司徒君璞的闺阁之后,一连几个晚上,司徒君璞都暗暗提防着,甚至还精心布置了几个小机关,打算给慕容麟一点小教训。可白等了几个晚上,司徒君璞却都没等到人来,让她懊恼不已。 看到司徒君璞脸色不郁,司徒老夫人以为她是在伤心清白被毁一事,不由得既心疼又自责。“君儿,是祖母急糊涂了,那些事情,你……忘了就忘了吧!不碍事,祖母,祖母会想办法的。” 司徒老夫人心疼地将司徒君璞搂进怀里,柔声宽慰到。“你不用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祖母都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祖母一定会帮你洗脱私奔的嫌疑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122章 .宿醉未醒 这样的话,与其说是说给司徒君璞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司徒老夫人自己听的。 陌生且温暖的拥抱,先是让司徒君璞微微一僵,听到司徒老夫人慈祥的声音后,司徒君璞便放松了下来。 司徒君璞反手抱住司徒老夫人,反过来安慰她。“祖母,您别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君儿不怕流言蜚语。您放心,君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君儿也会保护好祖母的,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祖母的!” 在这个司徒府,若说有谁是司徒君璞愿意真心亲近的,也就只有这个司徒老夫人了。司徒君璞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对对方好,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会十倍百倍地回报给他们! 听到司徒君璞说要保护自己这样的话,司徒老夫人心头的酸涩泛滥成灾,鼻子也有些酸了。“好孩子,你是祖母的好孩子!” 若是司徒君璞知道她的生母苏云裳的事,知道司徒老夫人为了司徒家的门面而犯下的那些错事,不知道还肯不肯这样同自己亲近,不知道还会不会原谅自己。 ********************************** 这厢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祖孙情深,那边的司徒顺颂却像是被困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急得直打转。 司徒顺颂一大早就在慕容麟下榻的院落外面转悠了,可厢房内静悄悄的一片,司徒顺颂来回溜达打探了几次,都被守门的侍卫告知,慕容麟尚未起身。 好不容易挨到辰时,司徒顺颂又赶紧借着用早膳的名义,亲自跑到厢房门口敲门,不过这次回应他的却是吟风。 “司徒将军,我家太子宿醉未醒,怕是不能前去用早膳了,司徒将军就莫要等候我家太子了。待我家太子醒来,在下定会将您的美意转告给我家太子的。”吟风十分客气地对司徒顺颂下起了逐客令。 “好,那就有劳你了。”司徒顺颂本是怕昨夜说的话不小心得罪了慕容麟,听吟风说慕容麟是宿醉未醒而非故意不见,司徒顺颂暗暗松了口气。“慕容太子既是宿醉,那我一会儿派人送些醒酒汤来吧!” “是,多谢司徒将军!”吟风朝司徒顺颂拱了拱手,目送他离去。确定司徒顺颂已经离开之后,吟风这才转身踏进了厢房。 厢房内,一脸神清气爽的慕容麟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桌子边喝茶,那神清气爽的模样,丝毫不见半分宿醉的痕迹。 慕容麟根本就没有喝醉,昨晚上慕容麟就是故意装醉套司徒顺颂的话而已。今天一大早,慕容麟也是早早就起了,司徒顺颂第一次溜达到院外的时候,慕容麟就已经醒了。他只不过是故意避而不见而已,或者说,他是没空见司徒顺颂。 慕容麟一早就出去溜达了,昨晚上没有见到司徒君璞,今天慕容麟又要离开司徒府了,他无论如何都想要跟司徒君璞好好道个别,于是便悄悄溜达到司徒君璞的汀兰苑去了。 第123章 .八卦一下 可最后,慕容麟也没有见到司徒君璞,因为被司徒老夫人抢先了一步!不过虽然没能与司徒君璞照上面,慕容麟今早的收获却是不少,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的对话,被慕容麟一字不漏地听了个清楚明白。 “主子,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他打发走了。”吟风恭敬地开口。“一会儿他会派人送醒酒汤来。” “恩。”慕容麟轻轻应了一声,有些讥诮。“他可还真是不死心。” 说是派人送醒酒汤,只怕一会儿也会是司徒顺颂亲自送来吧!这司徒顺颂这么热心,无非是为了打探虚实。 “主子,那一会儿他来送醒酒汤,您见不见?”吟风望着慕容麟衣着整洁,仪表堂堂的模样,有些不敢确定。 “见,自然要见得,不见岂不是要让他一直不安心。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是吧?”慕容麟毫无笑意地咧了咧嘴,伸手拔下了绾发的白玉,脱下了外袍。“一会儿他来了,就直接请他进来吧!” “是,属下遵命!”吟风伸手接过慕容麟递过来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问到。“主子,您跟司徒小姐见过了吗?她对您的容貌可满意?” 慕容麟的脸色看起来并不那么美妙,难道是又跟司徒君璞谈得不愉快?吟风有些好奇。 上一次慕容麟以罗刹暗帝的身份去见司徒君璞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太晴朗,只吩咐吟风去帮他找一张俊秀非凡,但又不能帅过他本人的人皮面具来。 吟风后来才知道,慕容麟竟是因为不肯脱下面具,而被司徒君璞嫌弃成是没法见人的丑男,因此才让慕容麟郁闷了。 这好不容易,吟风替慕容麟准备好了一张完美无瑕的人皮面具,慕容麟今早出门的时候,也是兴致冲冲的,可回来却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吟风心想难道是他准备的人皮面具遭到司徒君璞吐槽了吗? 慕容麟似笑非笑地望了吟风一眼。“你这么好奇?” 吟风先是忙不迭地点头,在看到慕容麟挑眉的动作后,又赶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主子,属下就是想知道一下属下准备的人皮面具是否达标。” “哦~是这样的吗?”慕容麟轻哼一声,“本宫还以为你准备改行了呢!”改行当挖八卦的狗仔去了! 吟风嘿嘿干笑两声,“主子,属下这不是关心您嘛!”主子幸福指数爆棚,他们这些当下属的才能幸福快乐嘛! 这几天看着慕容麟每天精神倍儿棒地和司徒君璞你来我往地快乐斗嘴,吟风倍感不亦説乎。吟风跟在慕容麟身边十几年了,慕容麟在司徒府笑的时候,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 虽然慕容麟为了司徒君璞的事,也常有愁眉不展的时候,可是总体而言,司徒君璞还是慕容麟的开心果子一枚。 第124章 .幕后凶手 “这么有空关心本宫的私事,看来是本宫吩咐你去办的事都已经办好了是吗?”慕容麟斜了吟风一眼。想要八他的卦,也得看慕容麟的心情才行。 吟风面色一正,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地回到。“回主子,弄月已经抵达京都了,随时听候主子的差遣。二皇子那边暂无任何异动。” “还有呢?”这些吟风不说,慕容麟也猜得到结果,而今他身在屡岚国,慕容奕的胳膊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另外没有慕容麟在跟前晃悠,慕容奕母子更是乐得轻松自在吧! 慕容麟压根没把慕容奕放在心上,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司徒君璞的事。 “按主子的吩咐,属下已经仔细打探过司徒小姐失踪的事了。”吟风躬身回到。“主子,当日在甘泉寺掳走司徒小姐的,确实是青峰寨的人,不过,与青峰寨接头下委托的,却并非苏云漓。” “不是她?”司徒君璞失踪一事,竟不是苏云漓安排的嘛?这样的结果让慕容麟有些意外。“你的意思,苏云漓是清白的吗?” “并非如此!”吟风摇头否认了,“主子,司徒小姐遭人掳劫,罪魁祸首便是苏云漓。只不过她一开始委托的并非是青峰寨,而是跟一个不起眼的小帮派做了买凶杀人的交易。只是另外有人得知此事,便顺水推舟,将交易转到了青峰寨的手中。” 青峰寨的价码极高,不是寻常人家就能请得起的。这苏云漓虽然顶着金光闪闪的将军夫人头衔,事实上却是个兜里没钱的主子。司徒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便是仰仗司徒老夫人手中的十余家商铺和几个庄子。 可是因着司徒老夫人对苏云漓的不信任,司徒老夫人却从未真正将当家大权下放给苏云漓过,所有的经济大权,都是司徒老夫人一手掌握着。 苏云漓素日里的吃穿用度自然是不愁的,可是这要拿出额外的银子办点暗地里的勾当,却还是没有那么阔绰的,她那点私房钱怕是还远远使唤不动青峰寨的人。 最主要是能接绑架杀人这种买卖的小帮派比比皆是,苏云漓又不谙这其中的门道,便随便找了一家三流帮派。 既是三流帮派,便都是些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小人物,没有像青峰寨那样绝佳的信誉和口碑,所以苏云漓设计司徒君璞的消息,轻轻松松就泄露到了别人耳中。于是乎,才有了司徒君璞被私奔和被卖入花楼的戏码。 所以这是在演碟中谍吗?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深邃的黑眸里一片幽暗。 买凶杀人,这苏云漓果然跟他料想的一般阴毒!可惜了,空有一副歹毒的黑心肠,却没配一颗智商过硬的脑袋!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说,竟连自己被人背后利用了都不自知! 真是个蠢货!慕容麟冷笑不已。 第125章 .青峰寨慕无欢 “查到背后搞鬼的人了吗?”慕容麟眸光发寒,任何欺负司徒君璞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回主子,已经查清楚了。”吟风点了点头,低头小声地在慕容麟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有意思!可真有意思!”听完吟风的话,慕容麟冷冷地笑了。“你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尽情散播谣言去吧!本宫倒要看看,萧璟泓打算怎么收场!” “是!属下遵命!”吟风沉声应道。“另外,关于青峰寨的事,属下也打听到了一些。” “说!”慕容麟支起了耳朵。 “属下打听到了,当日接了委托,将司徒小姐送到花满楼的是青峰寨的二当家。不过在司徒小姐与主子您在地宫的时候,青峰寨的大当家却曾亲自到花满楼寻找司徒小姐的下落。后来在弄月护送司徒小姐回履岚国的路上,打伤弄月,掳走司徒小姐的也是青峰寨的大当家。” “大当家?”慕容麟皱眉。“这青峰寨的大当家不是一向不管事的吗?” 这青峰寨总共有三个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寨内的大小事务都是有三当家龙青瑛负责的,而对外接洽的一切业务则都是二当家风君飏一手包办的。 反倒是那个大当家慕无欢却是个神秘莫测,且不管事的主,至今为止,江湖上与他有关的信息也是少得可怜,见过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风君飏接了司徒君璞的案子这并不奇怪,以司徒君璞的身份来讲,雇主出的价钱必定是十分丰厚的,风君飏出了名的捞金圣手,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买卖。 可这风君飏按雇主要求将司徒君璞送进花满楼,这慕无欢转身去找是几个意思?半路抢他罗刹暗帝的人还对他公然放话又是几个意思? “这个属下也搞不明白。”吟风老实回答。“据说因为司徒小姐这事儿,风君飏还受了慕无欢的责罚。” 慕容麟的眉心皱得越发紧了。“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的,属下这消息是从风君飏身边的人打探来的。”吟风正色道,“主子,风君飏此刻正在关山治伤,探子是在关山脚下的酒肆遇到风君飏的属下的。主子若是不放心,属下可以亲自去关山去探探风君飏。” “谁伤了风君飏?”慕容麟有些吃惊。风君飏在江湖上人称圣手,除了他擅长捞金之外,还因他的身手飞快,在江湖上也是排行前列的高手。毫无根基的青峰寨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发展壮大,也与他们那几位当家武艺高强有着莫大的关联。 “说是慕无欢。”吟风低声回答。 “慕无欢?”慕容麟沉吟,“都说这青峰寨三位当家虽无血缘关系,可这情谊却胜过骨肉至亲,慕无欢无端端地,怎么对风君飏下这样的狠手?” 这关山是道家医馆所在,所有江湖名医大多聚集在那里,寻常小病小痛可找不到关山去,需要去关山疗养,可见风君飏受伤不轻。 第126章 .护花使者 “主子,据属下打听来的消息来看,应该是为了司徒小姐。”吟风小心地瞥了慕容麟一眼,见他点头示意自己继续往下说,这个才放心地继续报告。 “司徒小姐先是在花满楼失踪,而后又被慕无欢亲自送回,引起了雇主对青峰寨的强烈不满。主子您也知道,青峰寨号称万无一失,一失赔万。这还是青峰寨有史以来,第一次失手,巨额的赔偿事小,破坏了青峰寨一贯的信誉和名声却是大事。风君飏看中声誉,自然想要继续完成委托,可慕无欢却不允许风君飏再动司徒小姐,二人意见相左,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了,然后风君飏便受伤了。” 青峰寨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山寨,现在之所以能如此如日中天,全靠风君飏一手扶持起来的。风君飏此人做事果干,胆大包天又敢于在刀口谋生。这别的组织不敢接的棘手任务,他都敢一手包揽。丰厚的酬劳,优质的服务,风君飏做得不亦乐乎。 这么多年来,青峰寨在风君飏的带领下,青峰寨万无一失,一失赔万的绝佳口碑早已名震四国,但凡他们接手的案子无一失手。这一次风君飏第一次惨遭滑铁卢,还是因为自己人内讧的关系,风君飏那样的火爆脾气,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会跟慕无欢大打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慕无欢的本事倒是了得!”慕容麟的眼眸冷凝,声音也极冷。能将风君飏打到去关山治伤,足见这慕无欢的武功之高了! 不过青峰寨窝里反,慕容麟没兴趣管,可这慕无欢对司徒君璞的态度如此暗昧不清,却让慕容麟很难不在意。“继续查!查查慕无欢和司徒小姐有什么关系,还有去查查萧璟宸和这个慕无欢的牵连!” 慕容麟沉声下令,当初青峰寨将司徒君璞送到萧璟宸府上的时候,慕容麟就有怀疑过萧璟宸和青峰寨的关系,如今知道司徒君璞是被慕无欢亲自送回的,显然地,与萧璟宸有勾结的应是这个慕无欢。 “是!属下遵命!”吟风握剑应到。这个就算慕容麟不吩咐,吟风也已经暗中安排下去了。 “另外再去查查去年年底京都这边的*大盗案,仔细查查那个*大盗的背景,还有一个叫白欢的人。”想起先前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的对话,慕容麟的眼眸越发幽暗了。 萧璟宸,白欢,慕无欢,除了他们,司徒君璞身边到底还有多少护花使者? 吟风微微一愣,“主子查这些做什么?”这屡岚国的*大盗案,跟他们千羽国有半毛钱关系吗?光司徒君璞和查青峰寨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忙了哎! “叫你查就查!哪那么多废话!”慕容麟不爽地白了吟风一眼。到底谁才是主子?难不成他不爽吃醋也非得跟属下交待得清清楚楚吗?有没有一点*了? 第127章 .诡谲莫测 “是,属下遵命!”吟风尴尬地摸摸鼻子。心说自家主子肯定是又在司徒小姐那里吃瘪了!明明是个内敛沉稳,不苟言笑的人,自从碰到司徒君璞之后,这慕容麟是越发得喜怒无常,唔……不对,应该说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 “对了,主子……”吟风还想说些什么,慕容麟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动作飞快地往软榻闪去。慕容麟刚一躺好,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司徒顺颂略带试探的声音响起。 “侍卫大人,慕容太子醒了吗?我替太子送醒酒汤来了。” 吟风讶然地扬眉,果然被慕容麟猜中了,这个司徒顺颂真是亲自送汤来了。 慕容麟邪气地一勾嘴角,丢了个眼神给吟风,示意他开门。 吟风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家太子已经醒了,司徒将军请进!”吟风打开房门,侧身将司徒顺颂迎了进去。 “醒了那就太好了!”司徒顺颂笑应一声,一脚才踏进房门,他探究的视线便朝着软榻游移过去。 看到斜靠在软榻上,一脸宿醉刚醒的慕容麟,司徒顺颂先是松了口气,待看清慕容麟此刻的模样后,司徒顺颂却不进不禁有些看呆了。 一身浅金色里衣,昭示了慕容麟尊贵的太子身份,凌乱歪斜的发髻,预示了他刚刚起身的事实,而此刻慕容麟胸前的对襟微开,剑眉微蹙,双手扶额,周身都散发出了一股慵懒而邪魅的气息。 司徒顺颂第一次见到慕容麟,就觉得他唇红齿白,貌若潘安,俊逸非凡,只是他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那股放浪不羁的痞气却极大地破坏了慕容麟的气质,让人觉得少了那么些正气凛然的阳刚之气。 本来天下人都知道慕容麟这个千羽国太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而已,可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慕容麟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精明睿智,却不得不让司徒顺颂产生了几分迷惑,昨夜里慕容麟那番似真似假的酒后醉话,更是让他暗暗生了提防。 可再看眼前这慕容麟邪气的模样,司徒顺颂顿时又有些迷糊了。一个男人俊美是天生的,可妖娆却是后天长成的,瞧慕容麟成这般阴柔的模样,想来是不会成什么大器的吧!莫不真是他太多心了? “司徒将军?”见司徒顺颂直愣愣地盯着慕容麟发呆,吟风低声唤了一声。 司徒顺颂这才回过神来,扬起笑脸朝慕容麟走了过去。“慕容太子昨夜睡得可好?” 慕容麟有气无力地朝司徒顺颂摆了摆手,一脸羞愧,“本宫头痛了一宿,现在还晕着呢。本宫不胜酒力,却又贪杯,真是让司徒将军看笑话了。” “慕容太子言重了,对酒当歌本是人生一大快事。”司徒顺颂虚扶了慕容麟一把,送上了手中的醒酒汤。“慕容太子,这醒酒汤效果奇佳,您先用着吧,一会儿便能缓解您的头痛了。” 第128章 .狩猎之约 “司徒将军有心了。”慕容麟抬手接过,在司徒顺颂的注视之下,缓缓喝了一口,然后语带试探地问到。“司徒将军,不知昨夜本宫有没有说些唐突了将军的酒后醉话?” 听到这话,司徒顺颂顿时一愣。咋么滴,借酒装醉这招是被慕容麟抢先用走了吗?可这慕容麟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呢?司徒顺颂一时之间竟有些琢磨不准了。 “这个……不瞒慕容太子,在下昨夜也有些喝多,记不太清殿下说了些什么了。”保险起见,司徒顺颂也摆出了一脸羞愧的表情,决定将昨夜的对话抹得干干净净。 慕容麟眼眸一闪,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司徒顺颂的肩膀,哈哈一笑。“如此那便罢了,本宫权当自己没有酒后失态了,本宫昨夜说过的胡话,司徒将军记不记得都当时耳边风吹过吧!” “是……是……在下明白,明白。”司徒顺颂干干地陪着笑,心里却是失落不已。慕容麟要一笔勾销他们之间的对话,这本该是喜人的,可是一想到慕容麟应允过自己的郊外狩猎,司徒顺颂心中便一阵发堵。 “司徒将军,多谢你的醒酒汤。本宫这就准备起身更衣了,一会儿本宫便会去禾善堂用膳的。”将司徒顺颂眼底的失落不着痕迹地收入眼底,慕容麟暗笑不已。这老色鬼可真是憋急了呢! “好的,好的,那……那在下就在禾善堂恭候慕容太子了。”司徒顺颂回了神,赶忙应了一声,然后期期艾艾地转了身。 “有劳了。”慕容麟笑容满面地应了一声,目送司徒顺颂离开。在司徒顺颂一脚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慕容麟却又再次扬声唤住了司徒顺颂。“司徒将军,我们昨夜说好的事,将军可莫要忘了。” 司徒顺颂脊背一凌,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他转身惊疑不定地望着慕容麟,小心翼翼地问到,“慕容太子,在下……在下愚钝,竟有些记不清了,不知……不知太子殿下所谓的约定是那般?” 慕容麟丢了个电眼给司徒顺颂,笑得一脸无害又邪气。“郊外狩猎,司徒将军你懂的。” 司徒顺颂闻言大喜,顿时眉开眼笑,连连应道。“是是是,是在下糊涂了,糊涂了,在下随时恭候太子殿下的邀约。” “哈哈,好说好说,本宫不会让司徒将军久等的!”慕容麟朗声笑着。 “那就劳殿下费心了!在下先不打扰殿下更衣了,在下告辞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司徒顺颂难掩喜悦,笑逐颜开地离开了。 待司徒顺颂离开之后,慕容麟随手将手中的醒酒汤倒进了一旁的花盆中,换上了冷凝的表情,唤了吟风替自己更衣。 “主子,您为何要请他狩猎?”吟风有些不解。 慕容麟似笑非笑地望了吟风一眼,没有回答吟风的问题,只是揶揄到,“去将你的老相好请过来,到时让她作陪。” 第129章 .老相好 他的老相好?吟风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慕容麟的意思,顿时有些懊恼了。“主子,那是您的老相好!” 慕容麟口中所谓的老相好是千羽国名震四国的头牌名姬柳芊芊。柳芊芊色艺双绝,才情横溢,艳满四国,主要以卖艺为主,而慕容麟则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 慕容麟之所以说柳芊芊是吟风的老相好是因为慕容麟每次出入花楼,都是吟风假扮他去花姑娘们喝酒作乐,连柳芊芊也不例外。 “我的不就是你的。”慕容麟不以为意地咧嘴笑笑,“过几日,你去把她接过来吧!” 吟风的面色有些古怪起来,“主子,您要让她服侍司徒顺颂?” “怎么?舍不得?”慕容麟扬眉反问。 “没……没有。属下……属下就是觉着,这天下美人那么多,何必……何必要糟蹋了芊芊姑娘……”吟风眸光闪烁,甚至不敢看慕容麟。 芊芊姑娘?!慕容麟面色一正,“吟风,戏子无情,你可别当真了。”柳芊芊再清高也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而已,慕容麟早就看出了吟风对她的态度有些不一般,这可不是个好事。那个柳芊芊可远远配不上吟风! 吟风脸上的狼狈一闪而过,知道是自己的心思被慕容麟看穿了。“主子,可是……可是属下未必能请动她……” “你只消说是本宫的意思,她还会不来吗?”慕容麟哼了一声,知道吟风这是故意找借口推脱呢。“吟风,本宫知你对她有情,你也莫怪本宫棒打鸳鸯,她不适合你。” 慕容麟不是看不起柳芊芊是个风尘女子,而是他对柳芊芊的了解比吟风要多得多。柳芊芊明知吟风的真实身份,却还故意亲近他,那是另有目的的。这个女人太危险,留不得!慕容麟早就想找机会,除了她了,这一次,借着司徒顺颂的事,正是一举两得! 哪里不适合?吟风张了张口,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质问险险咽了回去,只闷闷地应了一声。“是,属下遵命。” 慕容麟望了一眼吟风垂头丧气的模样,默默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要是早知道吟风会对柳芊芊动真情,那他一定不会允许吟风跟她假戏真做的! ********************* 在禾善堂的时候,慕容麟这才算与司徒君璞碰了面,不过二人却并无交谈的机会。 司徒君璞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司徒老夫人身边,并不主动与慕容麟搭话。慕容麟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司徒君璞也只是破天荒地,十分得体有礼地冲他行了福礼,便安静地退回了司徒老夫人身边。 用膳期间,司徒君璞更是彻底奉行了完美的大家闺秀的风范,严格执行食不言的原则,顾自安静优雅地低头用膳,全然不见了先前面对慕容麟时的张牙舞爪和针锋相对。慕容麟借故与她搭话,司徒君璞也只是回以恭顺的微笑,并不接话。 第130章 .眉来眼去 司徒君璞一派端庄得体的名门闺秀模样,与她前几日表现出来的叛逆不羁截然不同,这让司徒顺颂和苏云漓都微微有些错愕。*之间,司徒君璞似乎是变回了原先那个名满天下,贤淑端庄的第一千金。唯独司徒老夫人看着司徒君璞得体的表现,一再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丫头在搞什么鬼?慕容麟的眉头皱得死紧。他不喜欢司徒君璞这个样子,不喜欢她恬静优雅的做作,更不喜欢她对自己的疏离冷淡。 慕容麟直觉地认定司徒君璞这般矜持谦恭是在矫揉造作,先前那样傲慢张狂,伶牙俐齿模样才是司徒君璞的本质。 慕容麟不知道司徒老夫人对司徒君璞说了什么,才让她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如果司徒老夫人以为司徒君璞扮回温婉可人的千金小姐,就能抹杀司徒君璞的本质,就能撇清司徒君璞与他的纠葛,就能躲避即将到来的流言蜚语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不管司徒君璞怎样千变万化,不管别人再怎么从中作祟,他都要定她了!她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慕容麟盯着司徒君璞的眸光里多了几分掠夺。 事实上,司徒老夫人并没有正面交代司徒君璞远离慕容麟,只不过是早上祖孙之间的一袭对话,让司徒君璞越发真切地看清了司徒老夫人对自己的呵护和担心。 司徒老夫人为了不被人发现司徒君璞与白欢学过武功的事,甚至都没都请府医为自己诊治被司徒君璞扭脱臼的手腕,就只是自己擦了些药酒对付了过去,还千叮咛万嘱咐司徒君璞不要泄露此事。这让司徒君璞歉疚之余又感动不已。 其实司徒老夫人不说,司徒君璞也明白司徒老夫人很忌讳慕容麟,更忌讳她与慕容麟走得太近。于是突然之间孝心泛滥的司徒君璞为了哄老太太开心,便主动决定好好表现一番,静静地做个美女子。 不过老实说当个只会傻笑的大家闺秀,跟做个不会动不会笑的木头人真是没有半点差别。早膳还没结束,司徒君璞的耐心就已经快用完了。要不是不想让司徒老夫人失望,司徒君璞老早拍拍屁股走人了。 正百无聊赖地低头数米粒子的司徒君璞突然感到一道灼人的视线,她微微抬头,便与慕容麟赤果果的侵略眼神对上了。司徒君璞心头一震,慕容麟毫不掩饰的火热目光莫名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某个戴着鹰眼面具的假面男再次跃入司徒君璞的脑海中,让她不由得沉下了眼眸,回望着慕容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询问。你跟那面具男到底什么关系? 接受到讯息的慕容麟轻扯嘴角,勾勒出一抹狐狸一般狡黠的笑。他就知道这丫头是玩深沉呢! 慕容麟扬眉回了一个眼神给司徒君璞。你猜呢? 司徒君璞美眸一眯,眼里闪过杀气。不管你们什么关系,都离老娘远一点! 第131章 .我爱上你了 慕容麟最好跟那个面具男没半毛钱关系,不然……司徒君璞暗暗捏紧了拳,那个将她吃干抹净的假面男,最好不要被她抓到,不然她非废了他的小兄弟不可!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眼里的狠厉雷到。司徒君璞的敏锐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司徒君璞对他的震怒也出乎了慕容麟的意料。 他与司君璞之间,虽说是他吃了她,不过严格说来,他们也算是互取互助,并且他们在地宫的那段时间,明明相处得也算是十分欢愉的,当然前提是撇开他对司徒君璞的威胁和算计。 可司徒君璞现在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是几个意思?他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呢! 慕容麟敛了敛表情,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冲着司徒君璞邪邪地抛了个心心眼。可我好像爱上你了,怎么办呢? 怎么可能离司徒君璞远一点呢?不管他是罗刹暗帝也好,是千羽国也好,他都不会远离司徒君璞,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只会走得越来越近,他们之间的纠葛只会越来越多。谁也阻止不了他慕容麟与司徒君璞相爱的脚步! 爱?这个字眼让司徒君璞忍不住嗤笑出声。一个花花公子的爱能值几个铜板? 你的爱我不稀罕!司徒君璞微微抬起下颚,傲慢地丢了一个白眼给慕容麟。 不稀罕!慕容麟眼眸一紧,骤然怒了。该打屁屁的小丫头,竟然说不稀罕他的爱!这段时间以来,慕容麟隐约能察觉到司徒君璞对自己的态度很不友善,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嫌弃。 可是慕容麟都假装不在意,忽略过去了,可眼下亲眼见着司徒君璞说她不稀罕自己的爱,慕容麟只觉得有一把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起来。 该打的丫头,这个该狠狠吊起来打的丫头!一肚子火气无处可撒的慕容麟蓦然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到了桌上。 惊天动地的一声啪,让在座低头用膳的几人都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惶恐不安地望着寒着脸的慕容麟。唯独司徒君璞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继续低头数着粥里的米粒。 “慕……慕容太子,您……您这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离慕容麟最近的司徒顺颂壮着胆子问到。这位太子爷可真是喜怒无常难伺候,从昨天到今天,司徒顺颂已经不知道被慕容麟吓了多少回了。 慕容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没心没肝的司徒君璞,强压下怒火,站起身来,平静地回了一句。“本宫吃饱了,各位慢用。 蒙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将军的款待,本宫就先告辞了!” 一听慕容麟要走,司徒顺颂赶忙起身。“慕容太子,在下送您!” “不必了!”慕容麟挥手拒绝了司徒顺颂的好意。“皇帝舅舅派来的马车已经在街角候着了,就不劳司徒将军相送了。” 题外话: 上架进入倒计时啦~~~~预计下周三上架,亲们密切关注哦,务必支持首订啦,么么么哒~ 第132章 .玻璃心 慕容麟昨夜就命吟风传了讯息给萧肃帝,表明了今日会进宫拜会,一大早萧肃帝便派了马车过来,只不过慕容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便命了吟风将马车拦在了街角。 原本慕容麟还想跟司徒君璞再联络联络感情的,不过现在慕容麟实在被司徒君璞气得够呛,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慕容麟所谓的告辞是要离开司徒府,这下子别说司徒顺颂了,司徒老夫人和其他人也都赶紧起了身,连置身事外的司徒君璞也被司徒老夫人拉了起来。一群人客客气气地对慕容麟行了礼,纷纷表示应当送行。 慕容麟扫了一眼司徒老夫人,又扫了一眼不情不愿的司徒君璞,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顾自迈开步子踏出了禾善堂,任由司徒家的一干人等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己身后。 看慕容麟一脸傲娇的模样,司徒君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呸了一声,嘚瑟!司徒君璞知道慕容麟这是故意摆脸色给她看呢! 只怕是这习惯了女人倒贴,又长了一颗玻璃心的太子爷没尝过被女人拒绝的滋味儿,听不得她的实话,又没脸面直接冲她发火,这才端起太子爷的身份摆起架子来了。 跟在苏云漓身后的司徒昕玥,将司徒君璞翻白眼的动作一五一十地收入眼底。刚刚饭桌之上,慕容麟与司徒君璞之间的暗涛汹涌,别人没有注意,司徒昕玥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司徒昕玥没明白二人之间眼神交流的真正含义,也不理解慕容麟突然发怒的原因,可是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眉来眼去却是不争的事实。 司徒昕玥直觉地认定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有一腿,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喜又妒忌。惊喜的是,她可以此来击退司徒君璞,不让她继续和自己抢萧璟泓。妒忌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司徒昕玥也将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维护看在眼里,司徒君璞毫不费力便又勾搭上一个太子爷,实在令人恨得牙痒痒。 司徒昕玥暗暗扭紧了帕子,瞪着司徒君璞的眼眸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同样是司徒家的小姐,同样有着惊为天人的美貌,可司徒君璞却样样都跑在她前面,将所有好东西都占了个精光。司徒昕玥对司徒君璞的仇恨油然而生。 走在前面的司徒君璞隐约察觉到了司徒昕玥不友善的眸光,她侧目斜了一眼司徒昕玥,恰巧将她来不及隐藏的仇恨收入眼底。 司徒君璞秀眉微蹙,她原先当司徒昕玥参与绑架她一事,是受了苏云漓的蛊惑,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这小姑娘本也不是个善茬,没她想象得那样单纯。 “君儿,怎么了?”司徒老夫人注意到司徒君璞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祖母。”司徒君璞回了个笑容,亲热地挽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手,一群人继续如众星拱月一般拥簇着慕容麟朝大门口走去。 第133章 .拒之门外 气派的司徒将军府门口,早已有一辆垂挂着鎏金色流苏悬帘,象征着履岚国皇室身份的华丽马车守候在了那里,那是萧肃帝派来的马车。此次负责迎接慕容麟进宫的,是萧肃帝跟前的红人,戚国公的大公子戚玉龙。 戚玉龙是戚玉婷的嫡亲大哥,也是萧璟泓最信任的表兄,可以说是萧璟泓的左膀右臂。戚玉龙这一次表面上是奉萧肃帝之命来迎接慕容麟入宫的,实际上却是受了萧璟泓的嘱托,专门来打探慕容麟的虚实的。 萧璟宸对慕容麟的事表现出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这让萧璟泓对他极其不满。这一次接慕容麟进宫的事本该是萧璟宸的职责,不过萧璟泓临时打发了萧璟宸去干别的事情,让戚玉龙接手了这个任务。 戚玉龙本欲长驱直入进了司徒府一探究竟的,不过却被吟风拦在了街角,这会儿一收到吟风的通知说是可以接人了,戚玉龙便赶紧来了,不过却是再次被吟风要求在门口等着。 这让戚玉龙心中十分恼火,这慕容麟倒是好大的架势,真拿自己当成是什么响当当大人物了,拿他当小卒子使唤了。别说这区区司徒府了,就是履岚国皇宫,他都有着长驱直入的特权,什么时候尝过这样被拒之门外的滋味了。 原先吟风以慕容麟尚未起身,不想被人打扰为由,将戚玉龙阻挡在街角就已经很令戚玉龙懊恼了,这会儿又被吟风挡在门口,彻底让戚玉龙怒火中烧了。 “让开!”戚玉龙寒着眼眸冷冷地瞪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吟风。“本官是奉了皇上之命来接慕容太子的!” 吟风神色未变,依旧站在门口不动,“戚大人,我家太子用膳时刻不喜被人打扰,请你稍等片刻。” 这个戚玉龙的来历背景,吟风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他也很明白戚玉龙今天来的目的。既然是萧璟泓的走狗,那么吟风觉得完全没有对他客气的必要。戚玉龙越是嚣张,吟风就越是要打压他的气焰! “侍卫大人,这里是我们履岚国的司徒府,不是你们千羽国皇宫!慕容太子架子再大,也该明白客随主便的道理。”戚玉龙讥讽地扫了一眼站在门口两边,大气都不敢出的司徒府守卫,“而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一点?” 这司徒府的守卫都不敢拦他,这吟风竟敢这样多管闲事妨碍他进司徒府,简直太放肆,太目中无人了!到底还有没有将他们履岚国放在眼里? 吟风将戚玉龙的嘲讽听得清楚明白,不由得暗暗冷笑一声。“戚大人,我明白你是职责所在,不过你你既是奉了萧皇上的命令来迎接我家太子的,想必也是希望我家太子能高高兴兴进宫给萧皇上请安的吧?若是因为这样区区小事惹恼了我家太子,惹恼了萧皇上,恐怕戚大人你也不好回宫交差吧!” 吟风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很浓。搬出萧肃帝也是在提醒戚玉龙,慕容麟在萧肃帝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别说戚玉龙得罪不起,就是萧璟泓也得罪不起。 题外话: 【重要通知】号外号外,本文《无良盗妃,错惹邪魅暴君》将于本周四,10月29号正式上架啦,首更三万,零点准时发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首订很重要,亲们务必支持!】【首订很重要,一定要支持!】【首订很重要,一定一定一定都要支持订阅哦!】鞠躬!谢谢各位大美妞儿们啦! 第134章 .二虎交锋+上架公告 在得知迎接自己的人临时被替换成戚玉龙后,慕容麟便猜到了是萧璟泓搞的小动作。吟风之所以敢如此雄赳赳气昂昂地一再阻拦戚玉龙,也是受了慕容麟的指示。 “若是如此,那本官只能说慕容太子的肚量,实在令人难以恭维。”戚玉龙重重地哼了一声,上前一步逼近吟风,“让开!本官要进去!” “戚大人,你这样一意孤行,只怕我家太子会生气,还是请你不要为难在下了。”吟风再次抬臂拦住了戚玉龙的去路,只不过这一次话却说得委婉了许多,口气也不若先前那样强硬了。 “若真惹怒慕容太子,有什么后果本官自会一力承当!”戚玉龙横了吟风一眼,一把拂开了吟风的手。 这一次吟风没有再阻拦,任由戚玉龙推开自己,往司徒府闯去。慕容麟的意思是适可而止,既然戚玉龙执意要闯,吟风觉得没有必要强硬翻脸。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可戚玉龙才刚刚走上台阶,一脚还来不及踏进司徒府的大门,便与迎面而来的司徒顺颂撞了个满怀。 “慕容太子,小心台阶!”司徒顺颂正背对着大门,亲自为慕容麟引路,并没有发现正要踏进大门的戚玉龙,二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司徒将军,小心!”戚玉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司徒顺颂,避免了冲撞。 司徒顺颂一愣,转头看到戚玉龙不由得微微沉了脸。“哟,原来是戚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司徒顺颂与戚国公虽然一个是武官,一个是文官,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是因着二人都是萧肃帝眼前的红人,加上政见不同,两个人并不是那么对盘。再加上后来司徒君璞与萧璟泓赐婚一事,两家人更是多了些水火不容的意味。 这戚玉龙是戚国公最得意的儿子,父子两人在朝堂之上,没少给司徒顺颂冷板凳坐,是以司徒顺颂看着戚玉龙也是各种没好气。这几天司徒顺颂在慕容麟这边受的窝囊气正是无处可撒呢,这看到戚玉龙顿时有些上火了,一开口就是讽刺。 戚玉龙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被司徒顺颂踩了一脚的袍子,“司徒将军,晚辈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慕容太子进宫的。” “前几日不都是由宸王殿下接待慕容太子的,什么时候竟换成戚大人了?”司徒顺颂毫不客气地质问到。司徒顺颂并不欢迎戚家人登门造访。 “宸王殿下有要事在身,无暇分身,是以皇上才派了晚辈前来。”戚玉龙眼尖地瞥到了门后边一闪而过的华贵锦袍,知道慕容麟已经到了门口,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司徒将军,不知慕容太子何在?” 司徒顺颂侧身挡住戚玉龙的视线。“本将会亲自送慕容太子进宫,就不劳戚大人费心了。” 刚刚一路走来,司徒顺颂就一直在慕容麟面前献殷勤,也屡次提过由他亲自送慕容麟进宫这样的话,只不过被慕容麟以宫里已经派了马车为由给婉言拒绝了。原本司徒顺颂以为来的人是萧璟宸,便也没有坚持。不过看到是戚玉龙之后,司徒顺颂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戚玉龙眉头一皱,对于司徒顺颂的阻拦有些不悦。“司徒将军,晚辈是奉皇上之命而来的。”瞧这司徒顺颂对慕容麟的态度,难道这二人是已经暗中勾搭上了吗?戚玉龙暗暗起疑。 那又如何?司徒顺颂正想回答,慕容麟的声音却先他响起了。 题外话: 亲们,文文从明天开始就正式上架入V了,希望亲们能继续一如既往地支持蓝蓝哦!首更三万,会在零点准时发出,亲们尽情开宰吧!养文的,潜水的,都赶紧出来冒泡啦!订阅,推荐,留言一条龙啦! 看到这里,不知道聪明的亲们,有没有猜出来陷害君儿的幕后黑手是谁呢?让我们一起来揭晓谜题吧,后文精彩多多,亲们千万不要错过哦! 第135章 .狂蜂浪蝶(求首订) “司徒将军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这几日承蒙将军的款待,已是叨扰数日了,怎好再劳烦将军呢!”慕容麟从门后走了出来,一脸和气地望着司徒顺颂。原本怒气冲冲的他不知何时竟已经换上了一张怡人的笑脸,他亲昵地拍了拍司徒顺颂的肩。“司徒将军,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聚,今天就不劳驾将军了。” “慕容太子,这……”慕容麟突如其来的平易近人让司徒顺颂有些受*若惊,他的话更是让司徒顺颂忍不住喜上眉梢。“那就听慕容太子的,在下送您上马车。” 司徒顺颂说着便要小跑前去为慕容麟撩帘,却被慕容麟再次扯住了。 “司徒将军,这种小事,怎能劳您动手。不是有皇帝舅舅专门派人来接本宫的人嘛!”慕容麟神色倨傲地瞥了一眼戚玉龙,言下之意不明而寓。 听明白慕容麟的意思后,戚玉龙不由得眼眸一沉。慕容麟如此光明正大地帮衬司徒顺颂针对自己,这让戚玉龙的感觉糟糕透顶了,同时也让他越发确定慕容麟在这司徒府一住数日定是另有内幕的。 必须将这个事情禀告给萧璟泓才行!萧璟泓和慕容麟不对盘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要是这司徒顺颂如此不知好歹反过来和慕容麟连城一气,那么到时候用不着他们做些什么,萧璟泓也会着急上火想办法绝了了司徒家。到时候,萧璟泓与司徒君璞的婚事就……戚玉龙冷笑一声,暗自窃喜到。 提到司徒君璞,戚玉龙的眸光不由自主地越过眼前的慕容麟,落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司徒君璞身上。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今日的司徒君璞身穿一袭素雅的淡蓝色襦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及腰的长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只简洁地斜插了一支薇灵簪,除此之外别无多余的坠饰。 略显素简的装扮,却足以将她灵动出尘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司徒君璞整个人秀美如画,清丽如仙,疑是从天而来的仙女清丽出尘,不需粉黛便已天姿国色,艳冠群妍,在司徒府的一干庸脂俗粉的凡色女眷陪衬下,越发得鹤立鸡群,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令人挪不开眼睛。 此时的司徒君璞正低头和司徒老夫人轻声耳语,也不知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她的眉眼之间都染上了一丝笑意,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美不胜收。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这样巧笑嫣然的司徒君璞竟让戚玉龙不由得有些看痴了,一时间竟忘了今夕是何年,也忘了身在何处,更忘了眼前的慕容麟,只满脑子想着司徒君璞这样的绝色佳人,若是能为他所有,那该多好。 见戚玉龙没有回应自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司徒君璞,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慕容麟本就乌云密布的心情,瞬间狂风大作。 很好,这狗胆包天的戚玉龙可真是够不怕死的,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光明正大地偷窥他的女人!慕容麟黝黑深邃的眼眸里凝起了风暴,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深了。 “司徒将军,你家的后花园果然是美色无边,令人浑然忘我啊!”慕容麟意有所指地在司徒顺颂耳边低语了一句。 司徒顺颂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他也注意到了戚玉龙两眼发直的模样。慕容麟知不知道戚玉龙在看谁,司徒顺颂不确定,可他却是很清楚戚玉龙看的是司徒君璞。 看到戚玉龙毫不避嫌地盯着司徒君璞,司徒顺颂本来心中就十分不悦,只是碍于慕容麟在不好发作。听了慕容麟的话后,司徒顺颂自然像是受到鼓励一般,不再压印自己的怒气。 “戚大人,皇上派你来是迎接慕容太子的,可不是让你来我们司徒府放肆的!”司徒顺颂寒着脸侧身挡到戚玉龙面前,阻断了他觊觎司徒君璞的视线。 戚玉龙心中一惊,有些狼狈地收回了打量司徒君璞的视线。身为男子,这样直视臣妇内眷本就十分失礼,更何况是当着慕容麟这个他国太子之面。 戚玉龙顾不上司徒顺颂的臭脸,赶紧转头对着慕容麟拱了拱手。“慕容太子,在下戚玉龙,是奉了皇上之命,迎接慕容太子进宫的。” 慕容麟冷睇了戚玉龙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嘴角,玩世不恭地道。“哦,原来戚大人是来接本宫的呀,本宫差点还以为你是专程来赏花的。” 戚玉龙被慕容麟挖苦得面有讪色,暗暗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神。“慕容太子说笑了!” 说笑?!慕容麟冷哼一声,侧头用余光瞄了一眼依旧顾自和司徒老夫人低头说话的司徒君璞,看到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模样,心情莫名就好了许多,可他还是忍不住瞪了司徒君璞一眼。 这丫头实在是太惹眼了,她身边的狂蜂浪蝶也实在是太多了!司徒君璞什么都不同做,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一边,就有那么多男人前赴后继地扑上来。虽然明知这不是司徒君璞的错,可还是足够让慕容麟恼火不已了。 慕容麟忍不住有种想将司徒君璞藏起来的冲动。最好像当初在地宫那样,将司徒君璞深藏起来,只供他一个人欣赏,那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人觊觎他的丫头了。 想起当初他们两个人在地宫时的惬意生活,慕容麟心里一阵暖,又是一阵恼。早知道他会这样深爱司徒君璞,他一定不会为了对付萧璟泓而把她送回来。他真该将司徒君璞困在地宫一辈子的,慕容麟悔不当初,懊恼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不过在这之前,他更想给戚玉龙一巴掌,再挖了他那双色眼。见戚玉龙的眼神还是时不时地偷偷摸摸飘到司徒君璞身上去,慕容麟再也待不下去了,恨不得分分钟将这戚玉龙撵走。 “司徒将军,那本宫就告辞了!”慕容麟对司徒顺颂点了点头,往前踏了一步。 “是,在下恭送慕容太子!”司徒顺颂微微躬身,然后上前一步对着依旧发楞的戚玉龙低斥了一句。“戚大人的耳朵没带来了吗?你没听到慕容太子要起驾了吗?还不快去替慕容太子领路!” “是,慕容太子这边请!”因着自己失礼在先,面对司徒顺颂的责难,戚玉龙也不敢发作,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赶紧侧身在前面带路。 “慕容太子,请!”司徒顺颂上前一步挤开了戚玉龙,对慕容麟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慕容麟微微点头,昂首朝着马车走去,举手投足之间的皇者风范昭然若揭。慕容麟一动,原本静候在门边的司徒府女眷们也随之移动起来了。 “君儿,走吧!”司徒老夫人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无声地安抚着她。司徒老夫人知道刚刚戚玉龙出现的时候,司徒君璞是故意没话找话跟自己聊天的。 戚玉龙对司徒君璞虽然存着几分窥探之心,可素日里对司徒君璞却并不客气。因着戚玉婷和司徒君璞针锋相对的事,戚玉龙屡次对司徒君璞出言不逊,让司徒君璞很是反感。 “恩。”司徒君璞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跟着司徒老夫人的脚步朝前走去。事实上,她要避的并不是戚玉龙,而是慕容麟。 刚刚一路行来,慕容麟虽说一直走在前面,他如刀子般的余光却时不时射到司徒君璞身上,那哀怨的眼神仿佛她是抛夫弃子的恶女人似的,令司徒君璞浑身不自在。 走到马车跟前,司徒顺颂依旧是抢先为慕容麟撩了帘子,不过在慕容麟要抬步的时候,司徒顺颂却开口阻止了他。 “慕容太子,台阶还没搭好呢!”司徒顺颂意味深长地瞥了戚玉龙一眼。 慕容麟挑了挑眉,他说呢这司徒顺颂怎么放着戚玉龙不使唤,还是亲自为他撂帘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慕容麟本来就不喜欢这戚玉龙,想要找机会教训教训他,既然司徒顺颂要借机整他,慕容麟自然乐得看好戏。 “哦,司徒将军提醒得是。”慕容麟收回了腿,好整以暇地等着戚玉龙给自己当踏板。 跟在二人身后的戚玉龙心中咯噔了一声,他已经从司徒顺颂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不怀好意,却又故意装傻,强作镇定地唤了守在马车旁边的侍卫。“慕容太子要上马车了,你蹲下。” “是!”被点名的侍卫面不改色地答应一声,二话不说就蹲在了马车面前,摆好了当踏板的架势。 慕容麟嘴角一勾,淡淡地笑了。戚玉龙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吗?好天真! 果然,一旁的司徒顺颂瞬间就发难了。“戚大人,皇上请你来是迎接贵宾的,你这样怠慢,只怕有愧于皇上的器重吧!” 司徒顺颂堂堂一国将军亲自为慕容麟撩帘子,戚玉龙却随便点个侍卫当台阶,他这是不把他这个司徒将军放在眼里呢还是不把慕容麟这位千羽国太子放在眼里? 司徒顺颂这老匹夫这是故意将他往坑里带呢!戚玉龙眼眸里的阴郁一闪而过,双拳握得死紧。他堂堂二品侍郎,当今戚国公府的长公子,当朝戚皇后的亲外甥,像个卑贱的下人一样被人当成上马车的踏板,这样丢脸的事情,戚玉龙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慕容麟再怎么身份金贵也不过是他国太子,司徒顺颂此举无疑是要让戚玉龙颜面扫地。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这丢的可不仅仅是戚玉龙个人的面子,还事关到整个戚国公府的脸面。要是被萧璟泓知道这事儿,更是会气得火冒三丈。 不行!他绝对不能被慕容麟踩在脚下!戚玉龙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当着司徒府的一干女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糗! 戚玉龙暗暗定了定神,扯出一抹笑,镇定自若地回答。“司徒将军此话怎讲?慕容太子是皇上和我履岚国尊贵的客人,玉龙敬重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怠慢呢!不过玉龙素问慕容太子擅长骑行,马术了得,哪里会像弱不禁风的女子一样需要人辅助上马车,司徒将军就莫要多此一举了吧,免得唐突了慕容太子。” 戚玉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面面俱到。要刚刚慕容麟抬脚的动作,戚玉龙看得一清二楚,他很明白,慕容麟压根不需要踏板。先前若不是司徒顺颂的恶意阻拦,恐怕这会儿慕容麟早就安坐在马车之上了,哪里还闹出这么多事端。 “你……”司徒顺颂被戚玉龙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没想到,戚玉龙竟会反将自己一军,说的好像是他故意看轻慕容麟似的。 “你退下吧!不要妨碍慕容太子上马车。”见司徒顺颂哑口无言,戚玉龙暗暗有些得意,说着便气势凌人地呵退了刚刚被他指使着蹲下的侍卫,神色恭敬地对慕容麟做了个请的动作。“慕容太子,请上马车!” 戚玉龙的言下之意也很明白,这慕容麟要是自己不能上马车,那就跟一个娘们没什么两样了!想必慕容麟为了顾全面子也不会继续坚持吧!戚玉龙暗暗有些为自己的反应敏捷感到自豪。 可戚玉龙却是看错了慕容麟。慕容麟以花花公子的不羁形象油走多年,哪里还会将这面子二字放在眼里。再则,他想要算计戚玉龙可有的是办法。 慕容麟没有当面反驳戚玉龙,给面子地抬起了腿朝马车跨去,不过这一脚还没踏稳,慕容麟却突然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稳地朝着司徒顺颂倒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有些闹不清状况。 “殿下小心!” “慕容太子当心!” 吟风急切的声音和司徒顺颂担心的嗓音同时响起,司徒顺颂条件反射地扶住了慕容麟虚软的身子。 “慕容太子,您……您没事吧?”司徒顺颂脸色发白,心跳如雷,这慕容麟要是在他司徒府摔伤,那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萧肃帝砍的。 “本宫没事,没事……只是觉得有些晕。”慕容麟用手扶着额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冲着司徒顺颂顽皮地眨了眨眼睛。“许是昨夜喝得太多,这酒还没醒透。” 慕容麟说着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司徒将军不用扶着,本宫可以自己上马车。” 司徒顺颂接收到了慕容麟的暗示,顿时明白了他是故意的。司徒顺颂配合地露出又惊又急的表情,气急败坏地冲着戚玉龙嚷了一嗓子。“戚大人,慕容太子身子不爽,你还不赶紧过来扶慕容太子上马车!” 戚玉龙心头一沉,有些吃不准慕容麟是不是在做戏,也有些踌躇不前。 慕容麟见状暗暗冷笑一声,面上越发虚弱起来,嘴里却说得豪气凌然。“司徒将军,本宫没事,本宫不须任何人扶,本宫又不是弱女子!想当年再火爆的烈马,本宫都能轻易驯服,这区区马车还能难倒本宫不成?可不能让人白白笑话了去!” 慕容麟说着豪气万千地推开司徒顺颂的手,踉跄着再次朝马车跨去。 司徒顺颂再次扶住慕容麟,一脸情深意切。“慕容太子堂堂七尺男儿,英姿不凡,谁敢质疑!慕容太子,在下知道您擅长驰骋,不过慕容太子你宿醉未醒,在下实在是不放心。既然戚大人不愿为慕容太子效劳,那就由在下代劳吧,慕容太子是皇上和我国的贵宾,在下万万不敢怠慢。”司徒顺颂说着便要弯下腰去。 “司徒将军,这可使不得!你这是要折煞本宫了!本宫自己上车就行。”慕容麟赶紧扯住司徒顺颂,推辞到。 一旁的戚玉龙看着司徒顺颂和慕容麟拉拉扯扯的模样,整张脸都黑透了。司徒顺颂这是硬要将怠慢慕容麟的帽子扣到他头上不可吗? 站在台阶上的司徒君璞望着眼前这场闹剧,忍不住轻嗤了一声。浮夸!太浮夸了!慕容麟这样的演技,可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不过,慕容麟的演技虽然很烂,可这效果却还是有的。至少已经快要击跨对手了。 司徒君璞冷笑着扫了戚玉龙一眼,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莫名觉得心情很爽。显然地,要成功迫使戚玉龙给慕容麟当踏板,还差了那么些火候。 司徒君璞抬眸望了眼毒辣的日头,状似不经意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哎呀,这不知不觉都快晌午了,怕是要赶不上午宴了。” 司徒君璞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离她较近的戚玉龙听得清清楚楚。戚玉龙暗叫一声糟糕,这萧肃帝在皇宫备了午宴为慕容麟接风,他们再这样磨蹭下去,只怕要来不及赶在午宴之前进宫了。 望着还在虚情假意牵扯不清的司徒顺颂和慕容麟,戚玉龙不由得又气又急。他明白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司徒顺颂摆明了是要设计他给慕容麟当踏板,他若不从,只怕司徒顺颂会拉扯到太阳西下为止。到时候他受萧肃帝责罚不说,还会背上而已怠慢慕容麟的罪名。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戚玉龙暗暗咬了咬牙,虎着一张脸走到司徒顺颂和慕容麟面前,强压着翻滚的屈辱和怒气,咬牙蹲了下去。“慕容太子,时候不早了,还请您快上马车吧!” 慕容麟和司徒顺颂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露出微妙的笑容。适可而止! “有劳戚大人了!”慕容麟毫无诚意地道了一句谢,毫不客气在司徒顺颂的搀扶之下踩上了戚玉龙的背。 戚玉龙背上一沉,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他今日遭受的屈辱,他日一定千百倍讨回来!戚玉龙暗暗发誓。 “司徒将军,司徒老夫人,司徒小姐,本宫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了!”坐上马车的慕容麟,透过车窗对着司徒顺颂等人挥了挥手,并冲着司徒君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后会有期?司徒君璞翻翻白眼,她恨不能与慕容麟老死不相往来,这臭男人存心就是来搅局的,司徒君璞一点都不希望跟他还有后会之日。 “慕容太子慢走!”司徒老夫人嘴上客气地应着,心里却也是巴不得不要再与这个慕容麟有什么牵扯。她最好慕容麟能离他们司徒家远远的,慕容麟能离司徒君璞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是……瞧着慕容麟看向司徒君璞时那深沉含蓄的眼眸,司徒老夫人就知道想要避开这个慕容麟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唉……怎么样都好吧,无论如何送走了慕容麟这尊大神时候,姑且先让他们过两天安生日子吧!司徒老夫人默默叹了口气,这几天因着慕容麟在府上,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地过着。 不同于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对慕容麟的排斥,司徒顺颂却是一脸热情洋溢地回应着慕容麟。“恭送慕容太子!慕容太子好走,咱们改日再会了!” 司徒顺颂眉开眼笑地冲着慕容麟摆手,满脑子都惦记着慕容麟对他许诺的郊外狩猎,整一个兴致勃勃,满怀期待。 看到司徒顺颂一脸哈巴狗的模样,戚玉龙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寒着脸吆喝了一声。“出发!” 司徒顺颂算计他之仇,他戚玉龙记下了!今日他在这司徒府遭受的屈辱,他一定会加倍报回来的!他倒要看看这个司徒顺颂还能招摇得意到几时! 戚玉龙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司徒府醒目而耀眼的匾额,又望了一眼站在门口巧笑嫣然的司徒君璞,眼眸里飞快闪过一道狠厉。总有一天,他会将整个司徒府踩在脚下,总有一天,他会让司徒君璞主动上门求他,哭着拜倒在他的身下! ***************************************** 然而,随着慕容麟的离开,司徒老夫人却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过上安生的日子,反而是陷入了越发麻烦的生活中。 慕容麟离开司徒府后,司徒老夫人便集中精力去调查司徒君璞失踪的缘由了,然而司徒君璞失踪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她与人私奔的传言却伴随着司徒府与甘泉寺僧人对峙的消息的传出,被渲染得越发绘声绘色,沸沸扬扬了。 履岚国未来太子妃司徒君璞与男子私奔在先,污蔑甘泉寺僧人撒谎在后,无形之中,竟落了个司徒君璞欲盖弥彰的口实。流言猛于虎,两三天时间,竟已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司徒君璞和司徒将军府都成了全城热议的话题。 真是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司徒老夫人气得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将司徒顺颂和苏云漓二人单独召集到了祠堂,逼着他们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下。 “说,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司徒老夫人寒着脸坐在椅子上,沉声质问到。 司徒老夫人虽没指名道姓,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她认定了这事儿又是苏云漓在搞鬼。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 当日司徒老夫人请了甘泉寺的僧人来府上对峙,对外宣称的只是请大师来府上为司徒君璞祈福而已。甘泉寺的主持大师和寺里的得道高僧个个都是人精,懂得不惹俗事,守口如瓶的真谛,绝不会乱嚼舌根子。 甘泉寺的僧人离去之后,司徒老夫人也曾叮嘱过所有人,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可不知怎么的,当天甘泉寺的两位僧人在司徒府说的那些话,却被人一五一十地还原了出去。一些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更是将当日的对峙的画面,神还原了一遍,让人如临现场。 对峙现场,除了司徒老夫人,司徒顺颂,司徒君璞和苏云漓司徒昕玥母女之外,就只有慕容麟和萧璟宸在场,能将那些话一字不漏地传出去的,除了苏云漓之外,司徒老夫人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选来。 司徒顺颂沉着脸不说话,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这两天漫天飞舞的流言蜚语,让司徒顺颂走到哪里都成了万箭穿心的对象。今日早朝的时候,司徒顺颂都能感觉到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怪怪的,朝中大臣自然不用说了,连萧肃帝望着自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 “娘,儿媳不知道。”苏云漓不安地跪在地上,看司徒老夫人这架势,就知道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可谣言这事儿,她真不知情。 虽说苏云漓想要败坏司徒君璞的名声,搅黄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可她再傻也不会将司徒府也黑进去。如今来势汹汹的谣言,除了将司徒君璞黑化成了一个不知检点的人之外,还将司徒府也一并抹黑了进去,苏云漓这个将军夫人一样是面上无光,走到哪里都犹如过街老鼠,害得她这两天都不敢出门。 不知道?司徒老夫人狠狠滴剜了一眼苏云漓,冷笑不已。“苏云漓,你真当我是老眼昏花的老糊涂吗?你那点心事,难道还想瞒过我不成!” 司徒老夫人一声直言不讳的苏云漓让司徒顺颂和苏云漓都是一惊。苏云漓的真实身份,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都很清楚,可这么多年来,为了保守秘密避免被人发现,苏云漓这个名字却是从来没有从他们三人口中蹦出来过的。 生怕隔墙有耳,当年苏云漓取代苏云裳之后,司徒老夫人就对司徒顺颂下过死命令,绝不能唤苏云漓的真名。这么多年,司徒顺颂都恪守司徒老夫人的教诲,多以夫人来唤苏云漓,偶尔必要的时候,也是叫的云裳,而从未叫过苏云漓的名字。 也就只有在二人恩爱时,司徒顺颂经不住苏云漓的请求时,才低声在她耳边唤过两声云漓而已。可司徒老夫人这一次却这样大声喊出了苏云漓的本名,这让司徒顺颂脸色大变。 “娘,您……您怎么……”怎么能叫出她的名字呢?司徒顺颂惊骇不已。 “我怎么了?”司徒老夫人怒瞪司徒顺颂一眼,以为他又要为苏云漓说话。“我说错了吗?她什么德行,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时至今日,你还要如此执迷不悟,一意维护她吗?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自从这个扫把星进门之后,我们司徒家可曾安生过一天?而今我们司徒家的脸面都要被她败光了,你还要维护她吗?”司徒老夫人是真的气疯了,一时之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见司徒老夫人是真的动了肝火,司徒顺颂也有些害怕。这些年来,司徒老夫人对苏云漓虽然冷淡,可是却也从未这样劈头盖脸地骂过苏云漓,即便是当年他与苏云漓的私情爆发时,司徒老夫人也只是怒斥司徒顺颂,对苏云漓顶多不过是含沙射影地嘲讽过几句而已。 “娘,您先息怒,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司徒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副快要气昏过去的模样,司徒顺颂焦急地起身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又赶紧小声解释到。“娘,儿子知道她有千错万错,这一次儿子一定不会再包庇她的恶行的。这件事情,儿子不会轻易罢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娘您别着急,儿子只是,只是想提醒娘,您刚刚叫错了名字了。” “娘,您刚刚叫了苏云漓。”司徒顺颂附在司徒老夫人耳边,极其小声地提醒到她的口误。 司徒老夫人先是一愣,而后张望了一下空旷的祠堂,暗暗舒了口气,稍稍缓和了些脸色,对司徒顺颂道,“难得你这一次没被猪油蒙心,能明辨是非。” “是,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如果真是她在暗中捣鬼,儿子一定会严惩不贷。”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司徒顺颂说着还狠狠地瞪了苏云漓一眼。 司徒老夫人一句直戳心窝的扫把星,已然让苏云漓白了脸色。司徒顺颂这番不顾夫妻情面的狠话,更是让苏云漓心寒不已。司徒老夫人不信自己,竟连向来对自己温柔体贴的司徒顺颂也不信自己了吗? “娘,老爷,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是那句话,谣言不是我散播出去的。我是清白的!”苏云漓的拳头捏得死紧,尖锐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清白?”听到苏云漓这声狡辩,司徒老夫人再次火气上扬。“你可真有脸皮敢说自己是清白的!你敢不敢对着我们司徒家的列祖列宗,对着你们苏家的列祖列宗发誓,说你自己是清白的?” 司徒老夫人死死盯着苏云漓,眸光沉痛无比。苏云漓难道真以为她当年做的恶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吗?苏云裳难产身亡,苏家突发大火,这一切的一切都跟苏云漓脱不了干系。 司徒老夫人为掩盖狸猫换太子一事,大刀阔斧清理门户时,曾有负责接生的稳婆为了保命对司徒老夫人坦白了苏云裳罹难的内幕。当年苏云裳早产时遭遇难产不假,可事实上,却是因为苏云漓买通了接生的稳婆暗中动了手脚,才导致苏云裳死亡的。 苏云裳本是不会香消玉殒的,都是因为苏云漓的歹毒心肠,才使得苏云裳死于非命,才使得司徒君璞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当年司徒老夫人得知此事的时候,顿时追悔莫及,暗悔自己一时糊涂,竟许了苏云漓取代苏云裳的错事。 只可惜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当时司徒家已经对外宣称了苏云漓突发恶疾离世的消息,并已经让苏云漓以苏云裳的身份为司徒君璞张罗了满月酒。全天下人都已经知道司徒府喜得千金,母女平安的事。司徒老夫人为了不节外生枝,便只好默默压下了这个秘密,连司徒顺颂都不曾告知。 至于苏家大火,司徒老夫人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不过她相信那定与苏云漓脱不了关系,若是司徒老夫人没猜错,只怕苏云漓是为了掩盖身份,才对自己的娘家人下此毒手的。 苏云漓与苏云裳是双生姐妹,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可苏云漓扮苏云裳扮得再像,却还是躲不过自己父母双亲的眼的。 司徒君璞满月的时候,苏云裳的父母兄弟都千里迢迢从陵南赶到了京都参加司徒君璞的满月宴。那个时候,苏家人对苏云漓的突发恶疾,本就心存疑虑,再加上苏云裳和苏云漓的母亲苏夫人耳聪目明,很快便发觉了苏云漓并不是苏云裳。 苏夫人旁敲侧击试探过苏云漓几次,苏云漓都没承认。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哪里能骗过母亲的眼睛。苏云漓不承认,苏夫人便私下找了司徒老夫人求证。 司徒老夫人经不起内心的愧疚,便对苏夫人坦白了一切,并恳求苏夫人原谅。苏夫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得知苏云漓做出*姐夫那般伤风败俗的事情,自是羞愧难当。知道自己的大女儿苏云裳又是被苏云漓亲手推下黄泉的,苏夫人更是悲痛难忍。 司徒老夫人为了顾全司徒家的颜面,谎称苏云漓恶疾身亡,又让苏云漓鱼目混珠取代苏云裳的事虽然十分荒唐,可是相比之下,苏夫人觉得自己才是应该求得司徒老夫人谅解的那个人。到底,这一切错事都是苏云漓闹出来的。 亲家二人相互道歉,到最后席地而跪,抱头痛哭,冰释一切。苏夫人承诺司徒老夫人会守口如瓶,并帮助掩盖苏云漓取代苏云裳的丑事。司徒老夫人深信苏夫人的为人,二人握手言和。这事儿本也算是勉强圆满了。可谁知道,苏家一家人回到陵南没多久,竟不幸遭遇火灾,一家人都命丧火海之中。 苏家大火来得离奇,却像极了是一场天灾。司徒老夫人一开始也没往深处想,以为真是意外而已,可后来在替苏家张罗后事的时候,从苏云漓的态度之中,司徒老夫人却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 家人无故命丧,如此痛彻心扉的事,苏云漓的反应却十分淡然。身为姻亲的司徒老夫人都郁郁寡欢,悲痛欲绝,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平复心情,苏云漓却在苏家大火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一只花蝴蝶似的开始参与各家大臣女眷们举办的宴会,丝毫不像是刚刚丧失亲人的人。 第136章 .流言四起,皇上来旨(求首订) 从那时起,司徒老夫人就开始怀疑起苏云漓来了。只不过苦无证据,司徒老夫人又不想将事情闹大,便也没有往细里去查。不过这么多年,苏云漓对亡故的苏家人表现出来的淡漠,却足够让司徒老夫人确认苏云漓是苏家大火的幕后凶手。 说到底,苏家覆灭十六年,苏云漓不曾回过陵南,也从未提起过苏家人的忌日,更别说返回陵南为他们祭上一柱清香了。 苏云漓犯下弥天大罪,竟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这何其可笑?撇开她陷害司徒君璞的事不说,就苏云裳和苏家二十几口人命,就足够将苏云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司徒老夫人深邃眼眸里有着洞察一切的睿智,苏云漓被她盯得毛骨悚然。这老太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苏云漓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知道什么的,不然她哪里还会容忍自己。苏云漓咽了咽口水,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足勇气回话。 “娘,君儿的名誉受损,也就意味着司徒府的名誉受损。儿媳身为司徒府的当家主母,又岂会做出这样自打脸面的蠢事?不瞒娘说,君儿在甘泉寺与男子私奔的事,儿媳早就知道了,也是儿媳拜托甘泉寺的大师保密的。若是儿媳要散播这个消息,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苏云漓聪明地避开了司徒老夫人要她发誓的话题,声泪俱下地为自己辩解到。 “老爷,这事儿妾身不是早同你说过,你难道也会认为妾身是那样不顾司徒府颜面的人吗?老爷,司徒府是妾身的家啊,妾身保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傻傻去中伤呢?”苏云漓眼泪汪汪地望着司徒顺颂,一脸的满腔委屈无处述说的可怜模样。 听了苏云漓这话,司徒顺颂顿时有些动摇了。苏云漓这些话倒是不假的,先前还是苏云漓劝自己压下司徒君璞私奔的事的。这苏云漓对司徒君璞或许是存了那么几分不怀好意,不过对这个司徒家倒是算得上鞠躬尽瘁。这么多年,苏云漓里里外外打点司徒府,倒是为他们司徒家争了不少光的。 “娘,夫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生怕再次惹怒司徒老夫人,司徒顺颂不敢轻易下决断,小心地询问着。 真是没出息!三两句话就被吃住了!司徒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司徒顺颂,这个苏云漓别的本事没有,抓男人心的本事倒是了得,这么多年来,将司徒顺颂吃得死死的。 司徒老夫人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她也明白过来谣言一事,应该与苏云漓无关。可就算如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这个恶女人。 “就算如此,你敢说君儿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司徒老夫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苏云漓,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她射穿一般。 司徒老夫人的眼神太过犀利,苏云漓心虚不已,不过却还是壮着胆子否认。“娘,定罪也要讲证据的。儿媳知道您向来不信任儿媳,不相信儿媳会真心待君儿。可她虽不是儿媳亲生,到底也是儿媳的亲侄女,儿媳又怎么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伤害自己的亲人呢?” 苏云漓说得义正言辞,正气凌然,司徒老夫人却是听得怒火中烧,冷笑不已。要不是碍于司徒顺颂在场,司徒老夫人真想大笑三声,以示她此刻的心情。苏云漓竟也知道伤天害理这四个字吗?她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 而今苏云漓竟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地跟自己要证据,真是太太可笑了!司徒老夫人冷下眼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以继续狡辩,也可以继续嘴硬,我只希望证据摆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别怪我不近人情。君儿失踪一事,老身一定会彻查到底,若是证实是家贼作怪,那么老身这一次一定会清理门户,以正视听!” 司徒老夫人掷地有声的话,让苏云漓的脊背一阵发凉,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继续嘴硬到。“娘,儿媳还是那句话,凡是都要讲证据!” 事已至此,苏云漓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咬紧牙关,死扛到底。绝对不能承认,一定不能承认!司徒府是她的一切,一旦失去司徒家的庇佑,那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云漓深知司徒老夫人的为人,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司徒老夫人绝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眼下,她只有死不承认一招,然后尽快争取司徒顺颂的信任才行。只要司徒顺颂站在她这边,那么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苏云漓暗暗捏拳。 “好。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司徒老夫人冷哼一声,将苏云漓心中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顺颂,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希望你这一次能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公正严明地彻查此事。”司徒老夫人不再搭理苏云漓,转而对司徒顺颂放话。 “是,娘,儿子知道,儿子一定尽快查清此事,绝不会姑息养歼的。”司徒顺颂面色一正,信誓旦旦地给出承诺。 过了一会儿,司徒顺颂又开口问到。“娘,您觉得谣言这事儿会是谁在搞鬼?会不会是……”萧璟宸?司徒顺颂以眼示意。 慕容麟屡次督促司徒顺颂彻查司徒君璞失踪的事,对司徒君璞的极力维护也是于目共睹的,再加上他对自己的亲厚态度,司徒顺颂相信慕容麟不会做出散播谣言的事。那么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萧璟宸的嫌疑最大了。 “别胡说八道!”司徒老夫人低斥了一声。萧璟宸一向和善,对司徒家也是十分交好,断然没有散播谣言,中伤司徒君璞和司徒顺颂的理由。 “娘,那您觉得会是谁?”司徒顺颂只觉得十分头大。 “你有时间胡乱猜想,还不如尽快查清此事!”司徒老夫人呵斥了一句。她若心中有答案,哪里还用得着司徒顺颂去查。 “是,儿子明白了。”司徒顺颂有些认命地应了一句。 “娘,老爷,妾身倒是觉得或许是慕容太子在搞鬼?”跪在地上的苏云漓突然插话。慕容麟这个人神秘莫测,敌我难辨,苏云漓始终觉得他不是什么善类。 “你给我闭嘴!别见人就咬!”听到苏云漓将脏水泼到了慕容麟头上,司徒顺颂顿时有些不满。 “老爷,我……”苏云漓被骂得有些委屈,司徒顺颂的态度也令她十分心寒。 “好了,都别说了,这事儿再仔细查查吧!”司徒老夫人头痛地扶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事情闹得越来越不可收拾了,司徒老夫人唯有祈祷萧肃帝和戚皇后能不为流言蜚语影响到。 “都散了吧!”司徒老夫人疲惫地站起身来,准备回房躺一会儿。 “是。”司徒顺颂和苏云漓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可三人才刚刚踏出祠堂,明玉就匆忙来了。 “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请老夫人,老爷和大小姐去接旨呢!”明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 司徒老夫人的心咯噔了一声,糟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肃帝在这个时候来传话,只怕是没什么好事。 司徒顺颂和苏云漓也面面相觑,二人都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知道了,去请大小姐,我们这就过去。”司徒老夫人深呼一口气,率先踏步朝大堂走去,司徒顺颂和苏云漓赶紧跟上。 三人走得匆忙,谁也没有留意到,他们背后的祠堂廊檐之上有个人影矫健地跃上屋顶,踩着一旁的大树,飞快朝着司徒君璞居住的汀兰苑方向掠去。 ********************** 那身手利落,体态轻盈,形若飞燕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君璞。司徒君璞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轻易地知晓苏云漓的真实身份。 好奇心害死猫。当日慕容麟一番含糊不清话全然挑起了司徒君璞的好奇心,让她对苏云漓的身份产生了莫大的好奇。这两日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等人为那些流言蜚语焦头烂额的时候,绯闻女主角司徒君璞却是对热火朝天的谣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兴致勃勃地探寻起了司徒夫人的秘密。 司徒君璞原本以为怎么着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没想到真.相却来得如此容易。祠堂是侍奉祖先牌位的地方,寻常时候司徒老夫人并不会轻易去打扰先祖亡灵,只有在需要家法伺候的时候,司徒老夫人才会将人带到祠堂去。 今日司徒老夫人将司徒顺颂和苏云漓单独招进了祠堂,司徒君璞原以为是司徒老夫人要责罚他们夫妻,秉着看热闹的心情,这才悄悄潜了进去。结果,热闹倒是没看到多少,却是无意中让她听到了那样惊人的秘密。 当今的司徒夫人竟不是苏云裳,而是苏云漓!司徒君璞的心情十分沉重。她早就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没料到自己的直觉竟是这样精准。 明玉明明对自己说苏云漓已经死了,而司徒君璞这几日打探到的信息也的确如此。可为什么苏云漓却好端端地活着,还化身为了司徒府的将军夫人苏云裳?那么苏云裳去哪里了?还是说死的那个其实是苏云裳?可为什么司徒家要欺瞒天下人,指鹿为马将苏云漓认作是苏云裳? 从刚刚司徒老夫人三人的对话中,司徒君璞可以轻易断定,苏云漓的真实身份,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都是十分清楚的,不知道的唯有别人。为什么司徒老夫人要一再对自己隐瞒苏云漓的身份?这司徒家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一个谜题解开了,可更多的谜团接踵而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司徒君璞眉头皱得死紧,满脑子疑云丛生,脚下却毫不迟疑,飞快地朝着汀兰苑走去。 谜题太多,只能慢慢去解。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回去,可千万别让别人发现了她的不寻常才好。明玉说宫里来人了,请她去接旨,无论如何,她都得赶在明玉之前回到汀兰苑才行,绝不能让人发现本该午休的她不在房中的事。 司徒君璞敛了敛神,加快了速度。 “大小姐,您起了吗?”司徒君璞一脚刚刚跨进窗口,明玉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了。 “正要起呢,有什么事吗?”司徒君璞一边麻溜地顺着窗口滑进来,一边镇定自若地应着。 “宫里来人了,正在前厅等着,老夫人吩咐奴婢请您去接旨。”明玉恭敬地回了一句,又焦急地补上一句。“大小姐,不可让传话的公公久候,可否让奴婢进去为您梳妆?” 司徒君璞利索地脱下外袍,又随手抓乱了头发,座靠到软榻上。“好,那就麻烦你了。” 明玉应了一声,赶紧推门进来。“大小姐,时间紧迫,奴婢就为您挽个简单的发髻了。”见司徒君璞还坐着不起,明玉有些着急,随手就拿过了司徒君璞刚刚脱下的外袍,催促着司徒君璞坐到梳妆台前。 “嗯,无妨。”司徒君璞应了一声,伸手让明玉为自己更衣。 明玉眼尖地撇到了司徒君璞外袍下方被勾破的一道口子,上面还挂着一根树枝,顿时有些愣住了。再仔细看了一眼司徒君璞手掌,明玉亦发现了沾在司徒君璞手上的几许尘土。 “大小姐,您刚刚是一直在屋里午睡么?”明玉迟疑地问到。 “恩,怎么了?”司徒君璞狐疑地回头瞥了一眼明玉,回答得理直气壮。“玉嬷嬷,不是说时间紧迫吗?你还不快点!”司徒君璞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不妥,反过来催促到。 “是!奴婢遵命。”明玉悄悄拾起了挂在袍子上的树枝,重新为司徒君璞选了一件衣服,而后动作麻利地为她挽好了发髻。临出门之前,明玉又取了湿毛巾为司徒君璞净手,不着痕迹地擦去了她手上的污渍。 “大小姐,快请吧!”收拾妥当,二人便匆匆往前厅走去。看着司徒君璞健步如飞的背影,远远跟在她身后的明玉不由得捏了捏袖子中的树枝。若她的判断无误,这枝叶应该是来自血龙木树的。 血龙木,又称帝王木,是极其珍贵且十分罕见的树木,在整个司徒府中,也唯有祠堂那里栽有一株百年血龙木。那血龙木树紧挨着司徒家的祠堂而生,身形高大,枝叶繁茂,横错的枝桠几乎覆盖了半个祠堂。 司徒君璞的外裙上怎么会挂有血龙木的枝桠呢?明玉十分不解。要知道,血龙木的枝桠都在祠堂屋顶之上。 ********************************** 司徒君璞赶到前厅的时候,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已经早早在了那里,等了有一盏茶功夫的传话公公脸上,已经隐约有了些许不耐的神色。 “君儿,你可来了。”司徒老夫人赶忙拉过司徒君璞,对着前来传话的常公公谦恭地道。“让常公公久等了,不知皇上今日派公公来所谓何事?” 见人已到齐,常公公也不多废话,尖着嗓子说明了来意。“奉皇上口谕,明日宫中要设宴款待慕容太子,特请司徒老夫人,司徒将军和司徒大小姐一道进宫赴宴!” 进宫赴宴?司徒君璞挑了挑眉,这招待慕容麟的宴席,关他们什么事情? 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常公公,除了我们,可还有别的大臣参加?”司徒顺颂小心询问到,生怕这会是一场鸿门宴。 常公公傲娇地斜了司徒顺颂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到。“司徒将军,皇上这是为了招待亲外甥,您说会不会有其他大臣呢?” 听到这话,司徒顺颂心中越发七上八下了,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悄悄塞进了常公公的手中。“常公公,既是家宴,那皇上怎么会宣了我们作陪呢?” 常公公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很快便判断出了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将玉佩收进袖子以后,常公公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话也变得客气起来。 “司徒将军,咱家听说是这慕容太子喜欢热闹,便央了皇上多请些人来。这到底是家宴,皇上也不好请无关紧要的大臣们参与,便邀了戚国公和他的公子小姐作陪,这不司徒大小姐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也算是一家人,皇上便一并请了您们去。” 不过常公公这话虽是这么说的,事实上却是萧肃帝介怀司徒君璞的流言蜚语,有心试探,又怕是一场误会闹得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不悦,便又请了戚国公一家子打掩护。 除了他们还有戚国公一家?司徒顺颂皱眉,莫名觉着不安,有戚国公在的地方,就有麻烦。 “常公公,这两日皇上心情如何?”司徒顺颂十分不放心,继续探问到。 “这个嘛,得看是针对谁了。”常公公下意识地侧头望了一眼司徒君璞。如果说是针对慕容麟这位贵为千羽国太子的亲外甥,那萧肃帝绝对一个笑逐颜开。要说是针对司徒君璞这个绯闻缠身的屡岚国未来太子妃,那萧肃帝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有关司徒君璞与人私奔的传言闹得满城风雨,萧肃帝虽努力保持智者之姿,尽量对那些谣传充耳不闻,可一连几日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都没有主动站出来澄清这件事情,多少也让萧肃帝产生了几分怀疑。这不才终于沉不住气了嘛!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常公公既然收了司徒顺颂的玉佩,自然是要卖些有用的消息给他的。常公公想了想,小声在司徒顺颂耳边提醒到,“司徒将军,流言猛于虎,皇上虽是明君,却也是凡人。人言可畏,您可仔细掂量好。” 说完这句,常公公重新站直了身子,神色倨傲地冲司徒老夫人等人拱了拱手。“咱家的话已经传到了,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咱家就先告辞了!明日酉时在宜安宫,请司徒将军,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大小姐务必准时出席。” “是,有劳公公了!公公慢走!”司徒顺颂带头应了一声,将常公公送出了府。 待常公公离开之后,司徒顺颂有些担忧地将常公公的暗示说给了司徒老夫人听。“娘,明日若是皇上问起,我们可如何是好?” “待明日看了情况再说吧!你还是抓紧时间去彻查散播谣言之人吧!”司徒老夫人的脸色有些紧绷。明日宴席,只怕是一场凶多吉少的鸿门宴了。 司徒老夫人倒不是怕萧肃帝问起,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司徒君璞与人私奔一事本不存在,而是遭人诬陷的,萧肃帝又是是明辨是非的圣君,不会妄信谣言,只要解释妥当,萧肃帝定会理解。 怕就怕有小人恶意作怪!要说这世界上除了苏云漓以外,最希望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告吹的,便是这戚国公府的人了。 戚玉婷对萧璟泓痴心一片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而戚国公夫人又是个爱女心切的主,因着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戚国公夫人差点和戚皇后翻脸。别说戚国公和司徒顺颂不对盘,就是那戚国公夫人对司徒老夫人也是偶有冲撞的。 看着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司徒君璞不禁有些嗤笑。她自然明白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此刻的焦虑,也明白萧肃帝这顿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是,儿子知道了。”司徒顺颂应了一声,便匆忙往外走去了。 司徒老夫人不由得紧了紧手心,望着司徒顺颂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他能给力一点,在明日进宫之前,将作怪小人抓出来。 在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说话的期间,司徒老夫人一直紧紧握着司徒君璞的手没有松开。司徒君璞的手被司徒老夫人捏得生疼,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 “祖母,您的手没事了吗?”司徒君璞含蓄地暗示司徒老夫人松开自己。不过此刻满腔心事的司徒老夫人却没听出司徒君璞话里的意思。 “放心,祖母并无大碍。”擦了两天药酒,司徒老夫人脱臼的手腕已经消肿了,别说她的手真没事,就是手残了,司徒老夫人此刻也顾不上自己。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司徒君璞。 司徒老夫人牵强地勾起笑容,强打起精神安慰了司徒君璞一句。“君儿,你别紧张。明天不会有事的。” 紧张?司徒君璞一点儿都不紧张,她也压根不担心明天的宫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还有司徒老夫人顶着。 紧张的是司徒老夫人才对,司徒君璞从司徒老夫人不断加大的手劲就能轻易判断出她此刻的紧张程度了,她紧张得连自己的指甲快扎进司徒君璞的肉里都不自知。 “祖母,我不担心,清者自清。”司徒君璞反过来安慰到,然后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当真清才好啊!司徒君璞这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司徒老夫人,反而加重了她的忧虑。司徒君璞清白被毁的事实,终究让他们少了底气,万一有人执意要对司徒君璞验明正身,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想到司徒君璞手臂上消失的守宫砂,司徒老夫人只觉得一阵挠心挠肝地痛,恨不能分分钟将那个欺负司徒君璞的小人找出来暴揍一顿。司徒老夫人也已经暗暗派人去调查司徒君璞失踪的前因后果了,只是现在还尚未结果。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司徒君璞的清誉。不管用什么办法,至少一定不能让司徒君璞被验身。司徒老夫人定了定神,重新抓住了司徒君璞的手,神色严肃地道,“君儿,跟祖母去个地方。” “去哪里?”司徒君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去了就知道了!”司徒老夫人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拉着司徒君璞往外走去。 见老太太一副不愿多讲的样子,司徒君璞也不再追问,乖乖地跟上了司徒老夫人的脚步。 司徒老夫人直直带了司徒君璞出了司徒府,到了门口,司徒老夫人吩咐门房备马车去青莲庵。 与远在关山的初云观不同,这青莲庵这京都之中十分有名的庵堂,名气与甘泉寺不相上下。初云观远离京都,马车往返起码三五日时间,并不方便。 司徒老夫人又是供奉佛主,长伴青灯之人,在这京都之中自然少不得这样就近的寺庙,这甘泉寺和青莲庵自然是首选。不过司徒老夫人却是从不踏进僧侣众多,对天下人开发的甘泉寺的,反而是只对女客开放的青莲庵的常客。 这与司徒老夫人个人的品行有很大关系。司徒老夫人早年守寡,对男女之防看得比较重,也是屡岚国声名远播的桢洁烈女,因着守寡不嫁,恪守妇道,还曾受皇帝褒奖,并为她立了桢洁牌坊。而这青莲庵,恰恰是供奉女贞牌坊的庵庙,也成了有心向佛的司徒老夫人时常光顾的地方。 每逢初一十五,司徒老夫人必定会准时到青莲庵报到,和师太们一道念佛吃斋。寻常时候,但凡有个需要上香请愿的地方,司徒老夫人也都是去青莲庵。 司徒君璞听司徒老夫人这么一说,只当她是担忧明天的宫宴,带着自己到青莲庵许愿去了,便也没有多嘴,安安心心地等着马车来。 不大一会儿,马夫便赶着马车来了。 “君儿,上车吧!”司徒老夫人催着司徒君璞上去之后,便催促马夫赶紧走。 司徒君璞有些奇怪。“祖母,不带些下人随行吗?” 这往日里司徒老夫人去青莲庵,就算不带些丫头下人,至少那明玉肯定是如影随形的,可这一次,司徒老夫人却是连明玉这个心腹嬷嬷也没有带。 “不用了,就祖母和你一道去就行。”司徒老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再次催促到。“赶紧着走吧!” “是,老夫人。”马夫应了一声。在马夫的吆喝之中,马匹撒开蹄子小跑了起来。 马车启动时候,司徒老夫人像是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却又紧紧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严肃地抿着双唇一语不发。 司徒君璞察觉到了司徒老夫人的紧张和心事重重,也没有开口,只隔着车窗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想着自己的事。 在祠堂听到的那番话,一直在她脑海中来回萦绕着。司徒老夫人那一声铿锵有力的苏云漓,直击司徒君璞的心底,让她烦躁不已。 好几次司徒君璞都忍不住想要质问司徒老夫人,可是看着她疲惫而忧愁的侧脸,司徒君璞又默默地咽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 司徒君璞望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太太,看着她眼下明显的青黑色,心里荡漾的除了感动便只有心疼。算了,不管苏云裳的事有天大的隐情都好,至少这老太太对自己的疼爱不是假的。 司徒老夫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浓浓的爱,连她这个假孙女都快被感动了。司徒君璞能感觉得出来,虽然缺少了母爱,可司徒老夫人给与的爱,却足以弥补司徒君璞缺失的母爱,甚至可以说司徒君璞享受到的爱,绝对是远远胜过了寻常的千金小姐。 想到这里,司徒君璞忍不住靠近司徒老夫人,反手握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手,并轻轻将脑袋靠到了司徒老夫人的肩上。 司徒君璞的主动亲近让闭眼假寐的司徒老夫人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感动地反握住司徒君璞的手臂,更亲昵地贴近了她。“君儿,别担心,只要有祖母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所有欺负过你的人,祖母都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司徒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司徒君璞伸手拍着司徒老夫人的背,替她顺气。“祖母,君儿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姑娘了,祖母您不用再这样为君儿操心了,其实君儿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司徒君璞柔声安慰到。她知道司徒老夫人为了她的事,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吃下饭,睡不着觉了。反倒是司徒君璞这个绯闻女主角却是照常该吃吃该睡睡,过得没心没肺。 坦白说,对于清白被毁一事,司徒君璞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司徒君璞一个现代*,虽然穿越之前也是个不经人事的纯情小姑娘,可到底没有像古代女子那样保守的观念,不会把桢洁看得比命重。 再说了,在穿越之前,司徒君璞本来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打算,若不是这场意外,说不定她此刻已经成功盗取了那钻石王老五的种子,准备快快乐乐地当个单身妈妈了。 现代的司徒君璞是标准的不婚主义,在她的观念里,男人就是用来繁衍后代而已,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被男人绑定一辈子。而今司徒君璞虽然人在古代,不过繁衍宝宝的念头却是从未打消过。 被假面男吃干抹净这事儿,对司徒君璞来说也算是阴差阳错地得偿所愿。唯一让她不满的是,她没见过那假面男的模样,不晓得会不会是个歪瓜裂枣,万一碰上个被驴提过的,那就亏大发了。 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多少有些不满,也不知道那假面男的种子质量过不过关,生命力够不够旺盛。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有本事。”司徒老夫人怜惜地摸了摸司徒君璞的脑袋,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司徒君璞不会明白,在司徒老夫人心中,她永远是那个年幼丧母,嗷嗷待哺的可怜小女婴,司徒老夫人永远都不可能不为她操心的。只要有她一口气在,她就会拼死保护好她的孙女的! 司徒君璞明白司徒老夫人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的安抚无用,索性不再开口,只紧紧地挽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手臂。就让她用事实说话吧,以后的日子,换她来保护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吧! ******************************* 马车缓缓在青莲庵门口停了下来。 “老夫人,大小姐,到地方了!”马夫的声音打破了马车内的一室祖孙情深。 “君儿,我们走吧!”司徒老夫人莫名舒了一口气,又紧张地牵住司徒君璞的手,将她带下了马车。 “你先回去吧,两个时辰以后,再来这里接我和大小姐!”司徒老夫人遣退了赶车的马车,神情严肃地牵着司徒君璞踏进了青莲庵。 “老夫人,您来了!”一进青莲庵,迎面而来的年轻师太便赶紧上前,冲司徒老夫人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客气地冲祖孙二人打招呼。 “大小姐,您也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师太的眼神下意识地在司徒君璞脸上停顿了几秒。司徒君璞的私奔绯闻,早已传进了青莲庵。 司徒君璞一脸坦荡地迎视着那年轻师太的注视,不由得暗暗可惜,眼前的小师太年纪约莫二十上下,长得唇红齿白,美如冠玉,年纪轻轻就遁入空门,出家为尼,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司徒君璞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惋惜之情让妙音有片刻怔忡,不过很快便被她藏进了眼底。这司徒大小姐,有些意思呀! “妙音师太安好!”司徒老夫人注意到妙音的眼神,心中有些不悦,便微微上前一步借着行礼阻断了妙音的视线。“风鸣师太可在?” 妙音师太收回打量的视线,言笑晏晏地回到。“在呢,师父正在禅房等您呢!” “谢师太了!那老身就去找风鸣师太了。”司徒老夫人客气地应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拉着司徒君璞,熟门熟路地往后院走去。 这一路走去,遇见的师太们,不管年轻年长的,都客客气气地跟司徒老夫人打了招呼,足见司徒老夫人在这青莲庵的威望。司徒老夫人板着脸一一应了,见除去了空以外的师太们都没有对司徒君璞露出探究的神色,司徒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第137章 .花楼画砂(求首订) 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了风鸣师太的禅院,收到消息的风鸣师太早已在门口等候了。 “老夫人,大小姐,您二位来了!”风鸣师太对司徒老夫人的态度也是十分恭敬,不同于行空的无理,风鸣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神却是一片温和。 “师太!”司徒老夫人应了一声,示意司徒君璞向风鸣师太回礼。 “师太好!”司徒君璞从善如流地对着风鸣微微屈了屈身,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风鸣。 身着玄青色的道袍,头戴同色僧帽,手持金丝楠木佛珠的风鸣看起来年纪并不很大,司徒老夫人要显年轻许多。峨眉工整,面容姣好,光洁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皱纹,唯有她那双闪烁着慈祥光芒的深邃双眸,留下了沧桑的岁月痕迹。看得出来这风鸣年轻时应是个美人胚子。 望着风韵犹存的风鸣,想起先前年轻貌美的行空,再想起一路走来遇见的那些眉清目秀的小尼姑们,司徒君璞感慨万千,这青莲庵莫不是专收美女弟子? 也难怪这青莲庵要对男客禁步了,这庵中四处是这样的清纯可人的美女师太,这要是对男客开放,岂不是要让男人们趋之若骛,留恋往返了!指不定还搞出什么样的大绯闻来! “大小姐有礼了!”风鸣微笑着双手合十冲司徒君璞回了一个佛礼。 简单的寒暄过后,司徒老夫人松开了司徒君璞的手,上前一步走近了风鸣师太,小声问到,“师太,老身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风鸣师太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放心,贫尼已经安排好了,请老夫人和大小姐随贫尼来吧!” 听了这话,司徒老夫人这才露出了笑颜,激动地道谢,“太好了,那就有劳师太了!” “君儿,快随我来!”司徒老夫人回头,冲着司徒君璞喜气洋洋地招了招手。 司徒君璞扬了扬眉,这才明白过来,司徒老夫人带自己来可不是祈福那么简单。到底这风鸣师太做了什么,能让多日来愁眉不展的司徒老夫人都眉开眼笑,司徒君璞心中有好奇,便顺从地跟上了司徒老夫人的脚步。 风鸣师太带着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从大门进了禅房,却并未在禅房中停留,而是在一个不起眼墙面上打开了一个暗道。 “老夫人,大小姐,甬道狭隘,二位当心些。”风鸣师太嘱咐了一声,率先带头跨进了暗道,点起了火折子。 司徒老夫人紧随其后。转头牵住了司徒君璞的手。“来,君儿,小心些。” 司徒君璞握住司徒老夫人的手,反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地踏进了暗道。越往里走,司徒君璞心中的疑问扩散得越来越大,不由得拧起了眉头。“祖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别担心,跟着祖母走,没事的。”司徒老夫人并没有回答司徒君璞的问题,只聚精会神地摸索着脚下的路。暗道狭窄且昏暗,仅靠风鸣师太手中的小小火光,并不足以让人看清道路。 司徒君璞不再说话,更用力扶住了司徒老夫人,带着她紧跟着风鸣师太的脚步。 走了十几分钟,这才走到了暗道的尽头。风鸣师停下了脚步,在密不透风的墙面上摸索了一会儿,面前的石墙便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些许微光。 “老夫人,大小姐,这台门有些高,请务必小心!”风鸣师太用双手撑地,支起身子,率先爬出了约莫半米高的台门,然后冲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伸出了手。“二位快上来吧!” “君儿,你先上去。”司徒老夫人轻轻推了推司徒君璞,示意她抓住风鸣师太的手,自己则站在后面,打算助司徒君璞一臂之力。 这老太太是打算垫底?司徒君璞眨了眨眼睛,心中是无言的感动。任何时候,司徒老夫人最先考虑的永远是她。 可事实上,由她这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垫底才是最合适的吧!这半米高的台门对她来说小菜一碟的事,不过对司徒老夫人可就未必了,没有助力,司徒老夫人恐怕压根上不去。 “祖母,我先扶您先上去。”司徒君璞转身和司徒老夫人换了个位置,双手扶住了她的腰。 “那怎么行?我上去了,你怎么办?”司徒老夫人赶忙推脱,担忧地望着司徒君璞。“你别担心,祖母能上去。” 才怪!司徒君璞忍住吐槽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祖母,莫要让风鸣师太看君儿的笑话了,以为君儿是不懂尊老爱幼之人。” 司徒老夫人或许没注意到,可刚刚司徒老夫人将司徒君璞推到前面的时候,司徒君璞却是将风鸣师太那一瞬的错愕收入了眼底。 “这……”司徒老夫人依旧有些迟疑。 司徒君璞也不再跟她废话,只冲风鸣师太喊了一句,“师太,麻烦您扶住我祖母!”说着便双手用力一举,将司徒老夫人送出了台门。 司徒老夫人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依旧立在了地面上,风鸣师太正小心地扶着她。 这司徒君璞什么时候长的力气?司徒老夫人错愕不已,就在她怔愣的瞬间,司徒君璞也已经利落地翻出了台门,站到了她身边。 司徒老夫人这下更加惊愕了,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不上话。“君……君儿,你……你……没……没扶……” 司徒老夫人想说的是,还没扶你呢,你怎么就上来了?可因为太过惊讶,却有些语不成句。她身边的风鸣师太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司徒君璞。 这半米高墙,对普通世家女子来说,可谓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她刚刚也是手脚并用,费了不少力气才上来的,可这司徒君璞却在毫无协助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就跃上来了。 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拍拍干净的掌心,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祖母,这点高度,哪里需要搀扶。”别说半米了,就是五十米,一百米,司徒君璞都能轻轻松松攀上去。 “师太,这是哪里?”司徒君璞不愿意大家将焦点放到她身上,转移了话题。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朴典雅的厢房,透过窗户,能看到一个四方四正的小院落。 风鸣师太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并没有回答司徒君璞的问题,只是转身从厢房角落的木箱里取出了两套衣服,递到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面前。“老夫人,大小姐,未免引起注意,还请二位换下衣裳。” “好,多谢师太。”回过神来的司徒老夫人上前一步接过了衣裳。 “老夫人客气了,贫尼就在外面等候二位,二位换好衣裳便请出来吧!”风鸣师太回了一声,便转身踏出了厢房,并替她们关上了门。 “君儿,快些换衣裳吧!”司徒老夫人将其中一套衣裳递到司徒君璞手中,自己则走到窗边伸手关紧了半敞的窗户。 手中的是一套质地粗糙,颜色老旧的粗布衣裳。司徒君璞站着不动。 “祖母,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司徒君璞这下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神神秘秘又偷偷摸摸的,到底搞什么鬼? 司徒老夫人咬了咬唇,“君儿,相信祖母,祖母不会害你的。这衣裳虽说是俭朴了些,不过穿一会儿就好了,你忍忍。” 司徒君璞倒不是嫌弃衣服质量太差,而是被司徒老夫人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七上八下。司徒君璞虽然自己干的是闯空门的活儿,最怕被别人知道,可她却很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司徒老夫人这样遮遮掩掩的模样,让她很没安全感。 “祖母,您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司徒君璞固执地站着不动,执意要司徒老夫人给自己一个答案。 司徒老夫人有些无奈,只好坦言相告。“君儿,祖母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能……她能帮你还原守宫砂。” 还原守宫砂?!司徒君璞错愕不已也有些失笑。这个有必要吗?还原了守宫砂又有什么用?压根改变不了她被人吃掉的事实啊! “祖母,有必要吗?”司徒君璞直言不讳地问到。 司徒老夫人眼眸一暗,斩钉截铁地回答。“有,当然有!非常有必要!” 守宫砂代表着女子的桢洁,司徒君璞清白被毁已成既定事实,司徒老夫人无理去改变,但至少,她有办法帮司徒君璞掩盖事实,守住秘密,让她以干干净净的模样嫁给萧璟泓,成为太子妃。 “君儿,你不要觉得祖母是不走正道,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你知道吗?祖母一定不能让你成为天下人的笑料,祖母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司徒老夫人痛心疾首地望着司徒君璞,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痛苦。 “祖母……”司徒君璞嗫喏了一声,司徒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多少让她有些动容了。“好,君儿明白了,君儿听祖母的。” 司徒君璞没有再坚持已见,顺从地脱下了外裙,摘下了头饰,换上了粗糙的麻布衣裳。司徒老夫人见状欣慰地勾了勾嘴角,也动作麻利地换好了衣裳。 祖孙二人踏出厢房的时候,换好衣裳的风鸣师太早已在门外等候了。看到同样做农妇打扮的风鸣师太,司徒君璞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师太倒是够热心,一路亲力亲为。 “老夫人,大小姐,我们走吧!颜妈妈已经在等我们了。”风鸣师太再次走到前面带路。 三人左拐右拐穿过了几条小巷,风鸣师太在一个不起眼的木门面前停下了脚步,抬手敲了敲门。司徒君璞注意到风鸣师太敲门时用的是两长三短的停顿方式,像是某种特殊的暗号。 不大一会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美妇出现在三人面前。 “哟,怎么这样半天才来呀!快快快,赶紧进来吧!”中年美妇扬着手绢冲司徒君璞三人招了招后,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风尘味儿。 伴随着中年美妇扬起的手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粉脂味儿。 老鲍!司徒君璞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词,然后便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油然而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身份的人很是反感,像是人家得罪过她一般。 这样想着,便有些零碎的片段从她脑海里飞快闪过,却是快得令人捕捉不住。司徒君璞只依稀看到某个靡乱的花楼场面,和一个气急败坏的丑男。 丑男?!司徒君璞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司徒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子也轻易猜到了她的身份。她万万没想到风鸣师太竟然会带着他们来到花楼。 风鸣师太出家之前曾是过得风生水起的俗世之人,只是因为中年落魄,差点丧命,这才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司徒老夫人曾机缘巧合之下无意间救过风鸣师太一命,二人从此便结下了不解之缘,风鸣师太之所以能在青莲庵立足,也是多亏了司徒老夫人的帮助。 司徒老夫人知道风鸣师太虽然出家多年,却依旧与以前的旧关系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便试着跟风鸣师太打听了一下还原守宫砂的事。风鸣师太不假思索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没两天就给司徒老夫人回应说,已经找到了认,随时可以去。 司徒老夫人一来信任风鸣,二来也是宫宴来得突然,这才没有来得及事先打探,便临时带了司徒君璞来了,可她原以为风鸣师太找到的是什么能人异士,倒是做梦也没想到风鸣会带自己和司徒君璞来这烟花之地。 “这位是……”司徒老夫人迟疑地询问到。 “老夫人,这位便是颜悦颜妈妈!”风鸣师太轻声解释到。“老夫人放心,颜妈妈是可靠之人。” 这位花枝招展的颜妈妈到底可靠不可靠,司徒老夫人不得而知,可是她已经带着司徒君璞出现在了人家面前,只怕对方也早已知道司徒君璞失贞的事了,不管颜妈妈可靠不可靠都已经骑虎难下了。 司徒老夫人心下有些恼火,却也莫可奈何,只好强压着火气。平静地对颜妈妈点了点头,“颜妈妈可是有回春妙手?”司徒老夫人问得十分含蓄。 颜悦闻言咯咯笑起来,“瞧老夫人您说的什么话,颜悦就是一风尘中人,哪有回春那样的好本事!” 司徒老夫人闻言面色一沉,有些压不住火气了。“师太,这叫我怎么放心?”她如此信任风鸣,这才委以重任,可这风鸣师太却是随便找了个花街的老鲍来糊弄自己,怎么能不叫司徒老夫人生气。 “老夫人莫要着急,颜妈妈怕是没听懂您的意思。偏生就是颜妈妈这样在花楼打滚的人,才有那样的本事。”见司徒老夫人有些发怒,风鸣一边轻声安抚道,一边暗暗给颜悦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调皮了。风鸣知道是颜悦看出了司徒老夫人对自己的轻视,故意使坏惹老太太生气呢! “此话当真?”司徒老夫人依旧有些怀疑。看这颜悦一身袒胸露乳的诱人装扮,再看她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妖艳之气,从头到脚活生生就是一个*之至的风尘女子,实在让人怀疑她的本事。 司徒老夫人倒不是说看不起这样靠出卖姿色生存的女子,可司徒老夫人本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大户千金,恪守妇道堪称一绝,又顶着贞节牌坊,让她与这样的风尘女子打交道,司徒老夫人打心底是排斥的。 “老夫人,是真是假,请她一试便知了。”多说无益,风鸣也不再过多解释。她知道司徒老夫人今日来了,必定是不想无功而返的。 果然,司徒老夫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神色为难地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但愿不会让我失望。” 风鸣轻轻勾唇,“老夫人,您对风鸣如此信任,风鸣又岂会辜负您的期望呢!” 罢了罢了,她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司徒老夫人用力叹了口气,转身拉住沈梦璐的手,忧心忡忡地叮嘱到。“君儿,你乖乖的,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担心害怕?司徒君璞此刻的心情与担心害怕毫无关系,有的只是好奇。对风鸣的好奇,对颜悦的好奇。刚刚风鸣给颜悦递眼色的那一幕,司徒老夫人没有留意,司徒君璞却是分毫不差地收入了眼底。 这风鸣一个出家人与花楼妈妈如此熟稔,这个很有猫腻啊!撇开风鸣不谈,仅是眼前这搔首弄姿的颜悦,也让司徒君璞十分好奇。颜悦先前故意气司徒老夫人的事,司徒君璞也发现了。 另外这个颜妈妈虽说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可她的清凉的眼眸里却时不时闪过一道精光,令人不得不小心提防。甚至,颜悦在注意到司徒君璞的打量时,非但没有任何不悦,还屡屡对她抛媚眼,摆出*的姿势。 不过对此,司徒君璞倒是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有越来越浓厚的好奇心。因为从颜悦精明的眼眸里,司徒君璞读到的信息是,小姑娘,来探秘啊!这让司徒君璞的心蠢蠢欲动。 “祖母放心,我不怕。”司徒君璞温和地丢了个笑容给司徒老夫人。 “哟呢,可真是个勇敢的姑娘!不怕那就跟我来吧!”说话的是颜悦,她跟招揽客人似地冲司徒君璞招了招手,便转身在前面带路了。 “老夫人,大小姐,请吧!”风鸣恭敬地侧身,让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先走。 司徒君璞一脸淡然地踏进门槛,而跟在她身后的司徒老夫人则是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一脸悲壮地跨进了这花楼的门槛,那模样,颇有壮士断腕的决绝。 这可是男人*作乐,淫华奢靡,道德败坏的花楼啊,想司徒老夫人一辈子恪守妇道,洁身自好,寻常见着花街柳巷都会绕道走,何曾想过自己这辈子竟然还会有踏进这花楼的一日。 司徒老夫人那个心啊,简直跟在油锅地翻滚似的,火烧火燎地疼,仿佛自己踏进这污秽之地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司徒老夫人一边战战兢兢地走着,她一边口中还不停地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罪过罪过。” “老夫人,我这院儿刚扫过,干净着呢,可不会弄脏您的鞋的,您就放心大胆地走吧!”见司徒老夫人垫着脚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颜悦忍不住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扬着声音冲远远落在后面的司徒老夫人喊了一声,“就算弄脏了,您也甭怕,颜悦亲自给您刷干净。” 司徒老夫人被颜悦这句看似热情,实则暗含嘲讽的话,弄得一张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抬在半空的脚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不已。司徒老夫人当然听出了颜悦的讽刺,又因着有求于人,又不好当面发作,只要硬生生地忍着,强压着怒火,沉着脸一声不吭。 风鸣眉头一皱,对于颜悦的挑衅感到十分不悦,她再一次狠狠瞪了颜悦一眼,警告她不要再惹是生非了,而后转头和颜悦色地对司徒老夫人请示道。“老夫人,一会儿大小姐进那暗房,我们不宜随行。不如贫尼陪着老夫人在这院子里等候吧!” “那怎么行!”司徒老夫人下意识地拒绝了风鸣的提议,这个颜悦看起来古古怪怪的,她放心让司徒君璞一个人进去冒险才怪! “颜妈妈觉着老身拖累,老身走快些便是。”司徒老夫人气哼一声,用力踩住了地面,大踏步朝前走去。为了司徒君璞,别说闯这区区花楼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司徒老夫人都在所不辞! 望着司徒老夫人矫健的步伐,司徒君璞心中不由地淌过一阵暖流。怎么办,她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太太了! 颜悦将司徒君璞感动的神情收进眼底,她眨了眨眼睛,在司徒君璞耳边轻笑一声。“大小姐好福气,有这样疼爱你的祖母。” 司徒君璞转头冷冷地望了颜悦一眼,“我警告你别再耍花样了,再惹我祖母不高兴,小心我让你变成不高兴!” “哟,小丫头片子还挺会疼人呀!”颜悦没有将司徒君璞的警告放在眼里,只是望着司徒君璞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顺手将手中的丝帕搭到了司徒君璞肩头。 美人一笑度春风。笑得风情万种的颜悦无疑是个美人儿,不过是位带着浓浓风尘气息的美人儿。她悦耳动听的笑容或许能让万千男人酥了骨头,却感染不了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挥肩甩开了颜悦的丝帕,转身走了两步,挽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慢点儿走,不着急。” 司徒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背,“走吧,早点回去也好!”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戏凤楼偏僻的后院,虽然与前院隔着一段距离,可已经隐约可以听到姑娘们招呼客人的吆喝声了,这样的烟花之地,司徒老夫人实在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只想早点了事,早点离开。 司徒君璞明白司徒老夫人的心思,知道她此刻的痛苦,便温驯地点了点头,催促颜悦到。“颜妈妈,麻烦你动作快一点吧!” 哟,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呀!到底谁才是拖了后腿的?“那赶紧着吧!”颜悦不爽地哼了一声,扭着腰肢朝前走去。 一行人拐进了一个独立的院落,颜悦在一独立的厢房面前停了下来,“师太,您带着老夫人去旁边的花房歇息一会儿吧,我这就带大小姐进去了。” “这就是暗房?”司徒老夫人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地望着眼前这件门窗紧闭,四面都被厚实的黑布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厢房,心中七上八下直打鼓。 “是,老夫人。您放心,颜妈妈不会失手的。”风鸣柔声安抚到。“暗房之地,外人不宜进入,还请老夫人见谅!” 规矩司徒老夫人懂,可是…… 司徒老夫人不安地握住司徒君璞的手,“君儿,一……一会儿,你……你别害怕,祖母就在门口等着你,要是……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就大喊一声,祖母……祖母会帮你。” 司徒君璞感受到司徒老夫人手心的粘腻,不由得一阵心疼。显然地,害怕的可不是她。司徒君璞默默叹了口气,这一路走来,老太太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司徒君璞真怕她会血压飙升到爆血管。 司徒君璞张手抱了抱司徒老夫人,嘴角上扬,勾起明媚的笑容,俏皮地开口。“祖母,您就安心去和师太饮茶吧!这颜妈妈是师太的朋友,您大可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司徒君璞说着轻轻推着司徒老夫人朝花房走去,强势地将她按到了椅子上坐下,并递了一杯茶到她手中。“祖母,您安心喝茶。君儿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不等司徒老夫人应声,便脚步轻快地退到了门口。 “师太,我祖母就劳烦您了!祖母,您乖乖在这等我,不许乱跑哦,不然君儿可就生气咯,以后再也不理祖母了!”踏出门槛的司徒君璞又调皮地探回脑袋,冲风鸣和司徒老夫人扬了个大大的笑容,似真似假地威胁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这孩子……”正想站起身来的司徒老夫人局促地又坐回了座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的关系,明知司徒君璞那句不理祖母是玩笑话,却还是让司徒老夫人一阵心惊肉跳。 “老夫人,大小姐是真的长大了,您也不用时刻牵挂了。”风鸣笑容满面地对司徒老夫人说到。刚刚司徒君璞对司徒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维护,风鸣一一看在眼里。 司徒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不知该欣慰还是该伤感。“也不知是不是经历劫难的关系,我总觉得君儿比起以前似乎越发懂事,越发贴心了。” 以前的司徒君璞虽说聪明伶俐,知书达理,跟司徒老夫人也十分亲近,可许是从小养在深闺,又是司徒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司徒君璞习惯了司徒老夫人的照顾和保护,对司徒老夫人的依赖很强。不像现在这样,变得如此独立自主,还反过来说要保护司徒老夫人。 “冥冥之中自有劫数,历经磨难,方能渡劫成功。老夫人,您也莫要伤怀了,这是佛祖对大小姐的考验,为着让她渡劫成仙呢!”风鸣明白司徒老夫人的痛心,她感同身受地握住了司徒老夫人冰凉的手,柔声安慰到。 风鸣这话非但没能宽慰到司徒老夫人,反而令她一阵心酸,忍不住潸然泪下。“佛祖这是何其狠心,竟用这样的劫数来考验我的君儿……” 司徒老夫人老泪纵横,失眠的夜里,司徒老夫人无数次无语问苍天,想要弄明白这是不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佛祖真正想要惩罚的人会不会是她,司徒君璞会不会只是替她受难而已? “老夫人……”风鸣也眼眶也有些湿润,失踪谜团,私奔谣言,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司徒君璞的清白被毁,司徒老夫人的心痛和疼惜可想而知了。 “老夫人,凤凰涅槃重生。您要相信大小姐是神鸟凤凰,这样的劫数只会让她变得更好。”风鸣神色悲苍地说出这句话,透过窗户,她清楚地看到司徒君璞随着颜悦踏进暗房的背影,是那样柔美如画,又是那样坚定决绝。 噙着眼泪的司徒老夫人也看到了司徒君璞走进暗房的那一幕,一颗心都不由得收紧了。“师太,那颜妈妈她,真能帮我君儿恢复守宫砂吗?”担心啊,是真的担心啊!忧愁啊,是真的忧愁啊! 风鸣微微一笑,给出肯定的答复。“老夫人别担心,这世上除了颜悦,怕是无能有这样的好本事了。” “如此,那老身就放心了。”见风鸣一脸笃定,司徒老夫人再怎么心中有不安,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该信任风鸣的。 ********************************** 颜悦的暗房,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暗房。 黑,这是司徒君璞进门之后的唯一感觉。门窗被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一点亮光都没有,黑漆漆地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大小姐,请拿着,可要跟好咯,小心撞着!”黑暗之中,颜悦递了一段绸缎到司徒君璞手中。 司徒君璞皱眉接过,“不点灯吗?”她不喜欢黑暗,从来都不喜欢。尽管职业使然,她经常油走在黑暗之中。 颜悦咯咯一笑,“点了灯,那还叫暗房吗?岂不成亮房了!走了,跟紧了。”说着颜悦便迈开了步子,司徒君璞感到手中的绸缎一紧。 眼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司徒君璞犹如一个行走在黑夜的盲人,唯一为她引导方向的便是她手中被颜悦控制着的绸缎。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便会变得格外敏锐。 走了一段,司徒君璞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她倏然停下了脚步。屋子里有人!除了她和颜悦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在! “颜妈妈,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司徒君璞冷静地问到。刚刚在院子里面看到的厢房明明就是普通厢房的大小,可就她们已经走的步数来看,足够两边到头了,颜悦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小姐,我当然是带你去密室咯!”颜悦轻快的嗓音响起,毫不掩饰地给出了答案。“大小姐,那样隐秘的工作,你说我怎么敢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做呢?这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要出大事,可不得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才行。” 密室?!司徒君璞秀眉微蹙。“你这花样倒是挺多!” “干咱们这一行的,耍花样可是拿手活呀,这要是花样不多,可怎么吸引客人呢,您说是不是呢?”颜悦故意曲解司徒君璞的话,语毕又是一阵花枝乱颤的笑。 “你真能修复守宫砂?”司徒君璞一边与颜悦搭话,一边侧耳仔细辨认着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您说呢?”颜悦嬉皮笑脸地反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细微的呼吸声在司徒君璞左侧响起,她暮然伸手,却只抓了一手空。 “您若是想,我自然不会领您失望。您若是不想,那就权当我是瞎忽悠。”颜悦回答得模棱两可。 修不修复,司徒君璞本身无所谓。反正多那一个红点,少那一个红点,都改变不了她清白已毁的事实。换做以往,司徒君璞肯定会斩钉截铁地嘲笑这是画蛇添足。可是一想到司徒老夫人,司徒君璞一颗心都柔软了下来。不为自己,就当是为了让那老太太安心吧!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呼吸声再次临近,司徒君璞飞快地再次出手,这一次却是抓到了一手衣裳,可很快,她的掌心却又空空如也。“谁?”司徒君璞冷冷地质问到。 “哎哟,大小姐,您扯我衣裳做什么?您我可都是女人呢!”回应司徒君璞的是颜悦夸张的叫喊声,“哎呦喂,我这裙子都被您扯掉了。” 她扯的是颜悦的衣裳?司徒君璞捏了捏空无一物的手心,绝对不可能。颜悦一身恨不能三点全漏的薄纱,跟她摸到的一手质地精良的刺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点灯!”司徒君璞沉声下令。“屋里有人!”司徒君璞十分笃定。 “什么?哪里有人?”颜悦惊慌失措的声音传进司徒君璞的耳膜。 “哪里有人,等你点了灯就知道了。”司徒君璞冷笑一声,一眼便看穿这颜悦是在故意做戏。颜悦在这漆黑一片的暗房中,能行走自如,可见她对这里了若指掌。既然是如此隐秘的密室,外人想必不容易闯进来。司徒君璞可以肯定地说,颜悦与这屋里的第三个人是一伙的! “大小姐,我现在哪里能变出灯来,再走几步就到地方了,前面就有灯了,不然一会儿我们再掌灯回来检查?”颜悦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为难。 “你还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我说点灯!”颜悦的不配合,让司徒君璞有些恼火。掌灯回来,有人也变没人了! 第138章 .黑屋探险 “哎哟,什么神,什么鬼呀的!人家的小心肝都要被你吓出来了。”颜悦将胸脯拍地啪啪响,满屋子都听得到那清脆的响声,却是依旧没有听话地点灯。 司徒君璞这此真的有些火了,她循着颜悦的声音闪身过去,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她的脖子。“颜悦,你不要逼我发火!” 突然被人扣住脖子,颜悦一身冷汗都惊出来了。“大……大小姐,您……您若是怕黑,就……就直说,我……我……我想想办法就是了。”颜悦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次是真的颤抖。 “点灯!”司徒君璞威胁似地收了收掌,再次沉声命令到。 “好好好,点,点!”颜悦苦笑着应了一声,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塞进司徒君璞手中。“给……给你!” 司徒君璞摸到覆盖在珠子表面的厚厚布料,伸手拨开之后,便有璀璨的光芒透了出来,驱散了一室黑暗。 是夜明珠!这颜悦根本是在跟自己装蒜。司徒君璞不悦地瞪了颜悦一眼,放开了她,举着夜明珠专心地四下搜寻起来。可是出乎意料,空空如也!她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其他人。 “这哪里有什么人呀?大小姐您可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了!”颜悦夸张地拍着起伏不定的胸脯,以示她受惊的程度。 司徒君璞四下打量了一下,眉头皱得死紧。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四方四正,四面环墙,空无一物的空屋子!显然地,这里还有机关! 司徒君璞瞥了一眼一脸受惊的颜悦,寒着脸问到。“机关在哪里?” 颜悦先是一愣,而后便也沉下了脸。“大小姐,您这样的要求可是过分了!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我的密室,我又岂能告诉你机关的位置?” “你不说,我自己找!”司徒君璞也不跟颜悦多废话,说着便要往墙上摸去,却被怒气冲冲的颜悦拦了下来。 “大小姐,我好心帮忙,您却摆出这样的姿态,倒叫我觉着是徒惹一身腥了!”颜悦一双妩媚的杏眼,此刻正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可见她也是真的动了怒了。“您若不信我,那便罢了,我也省了心的。我这就送你出去吧,修复守宫砂这事儿,还请老夫人另寻高明去吧!到时候怪起来,也不是我的罪过!” 提到司徒老夫人,司徒君璞原本冷硬的表情松懈了许多,却还是没有退让。“我只是想抓到那个人!”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这里哪里还有别人?”颜悦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您若是怕黑,您便直说,不要东拉西扯地装神弄鬼!妈妈我胆子小,吓破了你可赔不起!” 司徒君璞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颜悦,试图判断她话语的真实度。颜悦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间密室里出现过第三者,司徒君璞不敢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说颜悦胆子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不,灯也给你亮了,你还这个那个的磨磨唧唧。一个两个都这么麻烦,搞得谁谁都要害你们似的!你以为老娘我愿意伺候你们吗?要不是看在风鸣的面子上,就算你们哭着求着,老娘我都不会帮你们!”见司徒君璞不说话,颜悦的气势越发足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颜悦这话倒是真的,在外人面前,她就是一*的徐老半娘,这戏凤楼的老板娘,普通到了极点的花楼老鲍。密室也好,修复守宫砂这类本事也好,可是不会轻易外泄的。这次也是受了风鸣所托,颜悦这才勉为其难接了司徒君璞这私活,还是免费的义工。 刚刚在后院的时候,司徒老夫人一副嫌弃加怀疑的态度,就已经让颜悦心中不悦了,这会儿司徒君璞还这样麻烦,颜悦也是来了脾气的。她从来也就不是一个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是彻底不想压抑自己的火气了。 “走走走,赶紧给我走!”脾气上头,颜悦猛地推了司徒君璞一把,骂骂咧咧到,“出去出去,马上给我出去!老娘不伺候了!闹心死了!” 说着便怒气冲冲地当着司徒君璞的面,就打开了机关,有一条甬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司徒君璞面前。 颜悦又将司徒君璞往前一推,极其不耐烦地催到,“走,马上走,顺着这走到头就能回到那暗房了,你自己回去吧!” 颜悦这一顿火,倒是让司徒君璞没了脾气。她定定地站在甬道面前不动,这条甬道显然不是刚刚她们进来的路。司徒君璞清楚地记得来的路上,她们分明转了两个弯,并且一路上也是十分宽敞的,不像这个甬道这样,伸手可触及墙面。 “颜妈妈,许是我太敏感了,还请妈妈你见谅。”能屈能伸,是司徒君璞的一大优点。这个密室和这个颜悦都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司徒君璞内心的探索*都被勾了起来。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若是这样无功而返,那老太太不知该多少伤心。司徒君璞一来不愿让司徒老夫人难过。二来嘛,这贼不走空,既然来都来了,她肯定不能空手而归,这可不是她司徒君璞的风格。 颜悦冷哼一声,表示不买司徒君璞的帐。 见颜悦还是一脸气哼哼的模样,司徒君璞扬起笑脸,走到颜悦身边,扯着她的袖子轻声撒娇到。“好妈妈,您有所不知,我……我素来怕黑,刚刚又尽觉得阴风阵阵,似有人在我耳边吹风,真正是叫人害怕……”司徒君璞说着还小心打量着四周,露出惶恐的神色。 司徒君璞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软糯粘腻的嗓音,正是令人听着都酥了。颜悦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不过却还是没有软化。“明明是你心里作怪,却还胡诌这里有人,害得我也被你吓得够呛。这下好了,这屋里干干净净哪里有人影,你却还不依不挠,实在可气!” “妈妈……您……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我……我这……这不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怕么……”司徒君璞低下头地在颜悦肩头蹭了蹭,尽显女儿的娇羞。“妈妈您就别再笑话我了,行么?” 司徒君璞这番亲昵的举动,顿时让颜悦愣住了。司徒君璞一个千金大小姐,对她这样的风尘女子,应该像司徒老夫人那样,对她们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可现在,司徒君璞竟这样亲昵地蹭着自己的肩头,宛若是在跟母亲撒娇的小女儿一般,颜悦的一颗心都要被融化成一汪春水了。 可是,这……不科学啊!像司徒君璞这样的大家闺秀应该像司徒老夫人那样,对她们避而远之,唾弃鄙视才对,司徒君璞她为什么……颜悦僵着身子不敢动,不敢确定司徒君璞这举动是不是心机叵测。 “好妈妈,您就别再跟我生气好么?我跟您道歉还不成么?是我错了,我不该破坏规矩,我把夜明珠还您便是!”就在颜悦沉思的时候,司徒君璞甜糯的撒娇声再次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那硕大的夜明珠便落到了颜悦手中。 “好妈妈,您行行好,快帮帮我吧,不然我祖母可得着急了。”司徒君璞也不管颜悦消气没消气,便拉着她要走。 “走哪去?”颜悦反手扯住了司徒君璞,嗔怪了一句。“你知道往哪走啊?” 司徒君璞偷笑一声,而后转过头一脸无辜地望着颜悦。“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瞎走,也不怕撞墙!”颜悦语气还是有点冲,却显然已经没有在生气了。“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司徒君璞知道颜悦这是要打开机关,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颜妈妈,其实您也可以遮住夜明珠的。” “哼,一会儿黑了,又得有人要怕得发癫了。”颜悦气哼哼地回了一句。 司徒君璞莞尔,颜悦的体贴令她有些感动。看来这凶巴巴的老鲍,心也挺软的嘛! “好了,睁开吧,赶紧走了,一会儿可真该耽误了。”颜悦扯了扯司徒君璞,牵住了她的手。 依言睁开眼眸的司徒君璞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二人交握的双手,知道颜悦这是在试探自己,非但没有挣扎,反而亲昵地挽住了颜悦的手臂,并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请妈妈带路吧!” 颜悦又是一愣,随即便也笑了。且不管司徒君璞是不是在做戏,至少这丫头这样的亲昵,还是挺对她胃口的。 颜悦没有再收起夜明珠,二人循着光亮再走了一小段路,便来到了一间敞亮的屋子。 尚未走近,司徒君璞便闻到了屋子里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药香味儿,屋子两边整齐地摆放着两排药柜,一张木榻依墙摆放,屋子中间放着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瓷瓶,纱布和针灸的银针,看起来像是一间小诊所。 司徒君璞打量了一下周围,并无看到任何门窗,显然她们尚未回到地面。将这里照亮如白昼的是镶嵌在头顶的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司徒君璞抬头望着那些照明用的璀璨耀眼的夜明珠,脑海里再次有某些画面闪过。 那是一个晶莹剔透,宛若冰雪王宫一般的冰雪天地,在那个地方,这样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也被当成了灯泡,用来照明而已。那是什么地方?司徒君璞闭上眼睛,用力回想,企图找到更多的信息。 “脱掉衣服,躺到榻上去。”就在司徒君璞沉思的时候,颜悦的声音响起,阻断了她的思路。 脱衣服?司徒君璞一愣。“要脱光吗?”守宫砂不是在手臂上的吗? “恩,当然,不然我怎么替你检查。”颜悦理所当然地回答。 司徒君璞的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要脱光?”光不溜丢地被人检查,这个,感觉好尴尬哎…… “脱吧,赶紧的!”颜悦似笑非笑地望着司徒君璞。“害什么羞啊!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你难道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说着颜悦还故意抖了抖她波澜壮阔的胸脯。 司徒君璞下意识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胸口,顿时有些脸颊发烫。好吧,她不得不承认颜悦这位*确实比她这具尚未完全长开的青涩小身板有看头多了。 见司徒君璞臻首低睡,一脸绯色,颜悦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司徒君璞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脸皮薄得很,不比她花楼里那些早已身经百战,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姑娘,让她在陌生人面前yi丝不gua确实是为难她了。 “好了好了,我转过身去,你脱了衣服以后,就盖上被子遮遮吧!”颜悦不再取笑司徒君璞,体贴地背过了身子,准备起了需要的工具。 司徒君璞这才手脚麻利地解开了衣裳,三两下就将自己扒得一干二净了。 “我好了,妈妈。”盖上被子以后,司徒君璞这才开口唤了颜悦。 “好!”颜悦应了一声,端起了工具用品,转身走到竹榻边。 看到司徒君璞裸露在被子外面的两截雪白的藕臂,再看到她空空如也的左臂,颜悦忍不住一阵心疼,这样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竟生生被人毁了,可不让人叹息。 “大小姐,我要在你身上取些血,会有一点疼,你稍忍一忍。”莫名的心疼,让颜悦的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恩,妈妈尽管放心做吧,我不怕疼。”司徒君璞回了一个笑容给颜悦。取一点血而已,就是扎一刀,她都不会喊一声滴。 “好姑娘!那我就开始了。”颜悦赞了一声,便动起手来。 不过司徒君璞最终没有喊疼,却是惊呼不已。“妈妈,你……你做什么?” 看到颜悦掀开下半部分被子,将手探了进去,司徒君璞不由得缩回了腿,惊喘连连。什么鬼?不是说要取血吗?她那么长的胳膊摆在外面,干嘛非得往下面找? “大小姐,普通血液并不能凝固守宫砂,我需要你的宫血。”颜悦平静地回答,丝毫没有戏弄亵玩的意思。“放心,很快的,不会很疼的,你相信我。” 宫血?司徒君璞只觉得一阵头晕,所以她是要被一个女人看光摸光吗?她能不能说不要啊?“别的地方不行吗?” 颜悦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有宫血才行!” 哦,天呐~~~司徒君璞一脸挫败地捂住脸,纠结不已,好半响她才硬着头皮张开了双腿。罢了罢了,权当是做妇科检查吧! “你……你经常做这事吗?”司徒君璞借着扯谈来消退内心的紧张感。 “没有,你是第一个。”颜悦嘴上应着,手上也没闲着。谁吃饱了闲着没事干补守宫砂玩?更何况,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来都会出手帮忙的。 “啊?第一个?”司徒君璞惊呼一声,那颜悦一副打在我身上的信誓旦旦模样是几个意思?唬人的哇!“你确定能成?” 颜悦勾唇一笑,自信地回答。“当然,我从来不做无用功。” “啊哦……”颜悦的自信太满,司徒君璞竟觉得无言以对。 就在司徒君璞踌躇着想要找话题的时候,那边的颜悦已经重新替她盖回了被子。“我要些时间调制一下,你可以先穿上里衣。” “这就完事了?”司徒君璞有些错愕,说好的疼痛呢?不是说会有点疼么,可是她连一丁点感觉都么有啊!别说疼痛,她甚至没有感觉到颜悦有碰到她。 “恩,好了。”颜悦笑吟吟地举着手中的瓷瓶在司徒君璞面前晃了晃。 “不是说会疼么?”白色瓷瓶压根看不清里面的内容,司徒君璞有些怀疑颜悦是不是在诳自己。 “怎么你还嫌弃我下手太轻啊?”颜悦轻笑一声,“不痛不痒地完成一切不是挺好么!” 不用承受疼痛自然是好的,不过,疼痛让人清醒,这样无声无息,反倒没有安全感了。“需要痛的时候就应该痛,适当的疼痛才有存在感。”司徒君璞回了一句,扯过了衣服。 “你倒是有想法!”颜悦随口应了一句,便坐到桌子面前,专心调配起药液来。 披着外衣的司徒君璞好奇地趴在一旁看着。“颜妈妈还懂医术。”看这一屋子的药柜,再看颜悦娴熟无比的手法,显然是个医学达人。 “略懂皮毛而已!”颜悦回答得很含蓄。 略懂?司徒君璞可不信。颜悦只怕是个中高手吧! “颜妈妈,你既然懂得歧黄之术,为何不开医馆,反倒做起了这迎来送往的生意呢?”司徒君璞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颜悦。 颜悦的手一顿,抬头看了司徒君璞一眼,笑得没心没肺。“这生意有什么不好?不费神不费力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滚滚而来,比起累死累活开医馆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倒是大实话。司徒君璞点点头,“颜妈妈精明能干,真正令人佩服。”这古代也没有扫黄打非的事,打开门光明正大做生意,确实是个不错的买卖! “哟,怎么滴?大小姐还对我们这行感兴趣啊?”见司徒君璞一点膜拜的表情,颜悦有些失笑。这寻常名门闺秀可不会像司徒君璞这般。 “哈哈,我就觉得这样零成本高收入的好行当,的确来钱。”司徒君璞爽朗地笑笑。司徒君璞对卖肉没兴趣,对赚钱倒是有那么几分兴趣。没来这古代之前,她就在思索第二职业,不过倒也没想过去当拉皮条的妈妈桑。 颜悦挑了挑眉,“大小姐还会差钱吗?”这司徒家的产业虽说不上巨富,可也是大富大贵之家,司徒君璞可不会缺银子。 “多多益善嘛!”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事实上,她是觉得自己赚来的钱,才有意思嘛! “你倒也贪心的。”颜悦停下手中搅拌的动作,示意司徒君璞坐下。“坐在这里,伸出胳膊来放到桌上,我要给你种进去了。” 司徒君璞依言坐下,撇开了外袍,露出了藕荷色的肚兜,伸出了洁白的手臂放到了铺着软布的桌子上,好奇地盯着颜悦手中的明显比绣花针更粗更长的银针。 “这次是真的有点疼了,可要忍住了,不许乱动呢。”下手之前,颜悦再三叮嘱到。 这么粗的针扎进去不痛才怪!司徒君璞点点头,“来吧,我保证雷打不动。” “说得真勇敢!”一会儿也能表现得这样勇敢才好!颜悦揶揄地瞥了一眼司徒君璞,便执起银针在调制好的暗红色药液中沾了一下,然后便利落地扎到了司徒君璞的左臂内侧。 银针尖细的针头轻易地扎破了司徒君璞的肌肤,尖锐的痛令她不由得皱起了眉,随后随着药液的灌入,灼痛感便越发强烈了。你妹!这叫有点疼吗?分明是非常疼,无比疼好不好? 司徒君璞用力闭住眼,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楚不动一动。颜悦的动作反复了好几次,每一次随着药液的灌入,疼痛感便比先前加重一倍,待到颜悦停手的时候,司徒君璞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好了,你先别去碰它,待一刻钟后,等它凝固再动。”见司徒君璞一头汗水,却果真一动不动,颜悦有些莞尔,望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赞赏和一抹温柔。果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来,好姑娘,擦擦汗吧!”颜悦递了手绢给是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接过手绢擦了擦汗湿的额头,有些不满地抱怨到,“颜妈妈,我下次一定不相信你了,你对疼痛的界定实在太模糊了。” 先前毫无知觉,颜悦说有点痛,现在痛得要死,她还是说有点痛。这个痛的概念,实在是太广泛了! 颜悦噗嗤笑出声音。“可不是你自己说的,有疼痛才有存在感么!” “我说的可是适当的疼痛好不!”司徒君璞哼了一声,低头望着手臂上的一点朱红,有些不太确定。“颜妈妈,这就成了吗?”她没有见过守宫砂,之前没有注意过这身体上的守宫砂,不太能肯定颜悦种的这守宫砂是不是过关。 “放心吧!如假包换,假一赔十!”颜悦戏谑一声。她这守宫砂,只怕司徒老夫人看到会激动得飙泪呢,绝对是跟司徒君璞原先的守宫砂毫无偏差。 赔十?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一个她都嫌多,还十个呢!自找虐吧! 先前一直是司徒君璞有意无意地打探颜悦的底细,在等待守宫砂凝固定型的时候,颜悦反过来八卦起了司徒君璞的私事。“大小姐,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到您头上来?” 司徒君璞秀眉一拧,老实地摇头。“不知道,我记不得了。” “是忘记了还是不愿记起?”颜悦试探。 “是记不起来。我不知道我失踪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像是被人擦掉了一样。”司徒君璞一脸坦诚。 颜悦却是皱起了眉头,明白是有人故意要抹去司徒君璞的记忆。“大小姐想要记起那些事情吗?” “恩哼,当然!”司徒君璞不假思索地回答到。她一定要找回她的记忆,并且她还要找到那个偷了她记忆的人!班门弄斧的东西,不知道向来只有她偷别人,可从来没人能从她这偷走任何东西的嘛!当她神偷的名号是白瞎的咩? 颜悦的眸光闪了闪,“如此,要不要我替你把把?或许能有办法帮你恢复记忆。” “颜妈妈肯帮忙,那自然是好!”司徒君璞大大方方地伸出胳膊送到颜悦面前。 其实这段时间,司徒君璞也明里暗里找过一些大夫,想搞清楚失忆的原因,可也不知是她这忆失得太古怪,还是那些个大夫都是些花架子,竟没一个能所出个所以然来的,更别说帮忙诊治了。 颜悦抬手为司徒君璞搭脉,探清她的脉息之后,颜悦好看的眉都扭成了两道麻花。 “颜妈妈,我这是怎么了?”司徒君璞看到颜悦皱眉的表情,一颗心都跳乱了。 颜悦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到。“大小姐,除了您失踪那几天的事,别的可还有什么想不起来的嘛?或者说,您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就只有那几天的事想不起来。”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回答。别的就算有什么忘记的,她也不知道。毕竟那是司徒大小姐的记忆,不是她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大小姐失忆这事实在太过古怪,就是我也查不出所以然来。”颜悦露出抱歉的笑容。 可事实上,颜悦却很清楚,司徒君璞这是中了忘忧散的毒,并且是反复中毒!这个要解,有些棘手。颜悦的心情有些沉重。 “是吗?”司徒君璞有些怀疑,“那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吗?” 怎么失的忆,司徒君璞没兴趣追究,她比较在乎的是如何恢复记忆。那段缺失的记忆力想必有十分重要的信息,而且她也很想搞清楚那假面男到底是谁。 “这个,我想想吧,若是想到办法,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颜悦回了一个笑容,并不打算跟司徒君璞说实话。 “好吧,那就劳烦颜妈妈了。”司徒君璞多少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纠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穿上衣服吧,我们该出去了。”颜悦检查了一下司徒君璞手臂上的守宫砂,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司徒君璞整理衣服的时候,颜悦又叮嘱到。“这守宫砂与你原先的无异,寻常无须刻意。不过这守宫砂只能补一次,这回你可千万守好了呢!” “妈妈放心,我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的。”司徒君璞眼眸冷凝。她可不是那个善良单蠢的司徒大小姐,想要算计她还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所有算计过她的人,她都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设计司徒君璞的仇,她一定会报!所有陷害司徒君璞的人,她都会亲手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收拾干净! ***************************************** 颜悦带着司徒君璞从暗房出来的时候,距她进去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 和风鸣待在花厅的司徒老夫人,直等得焦躁不安,坐立难安,哪里还有喝茶的心思,只焦灼地盼望着司徒君璞能快些出来。 面对忧心忡忡的司徒老夫人,风鸣一开始还耐心宽慰,到后来索性也闭上了嘴巴,默默念起阿弥陀佛来。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该宽慰的也都宽慰了,奈何司徒老夫人忧思深重,她也多说无益。 “师太,她们进去半天了,怎么没有任何动静呢?”早已按耐不住守在暗房门口的司徒老夫人侧耳亲听了半天,里面竟是静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声音,让本就忧心忡忡的她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风鸣默默叹息一声,柔声解释。“老夫人,这暗房不同于普通的厢房,是用整块大石堆砌而成,隔音效果甚好,您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也是正常的。” 听得到才怪呢!这暗房隔音效果好是一个,最要紧的是司徒君璞和颜悦压根不在这肉眼所能及的暗房之内。 “哦,是这样。”司徒老夫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不安地来回在门口踱步,口中的心安经念得越发响亮了。阿弥陀佛保平安,阿弥陀佛保平安…… 此刻,司徒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守宫砂的事,唯独求着司徒君璞能平安归来。 可过不大一会儿,司徒老夫人又再次焦虑地开口。“师太,你不是说半个时辰左右就能结束的吗?这都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呢?” 风鸣拧了拧眉,颜悦明明对她说过,一个时辰足矣,可是……这确实是耽搁了有好长一会儿了,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这样想着,风鸣心中不由得也担心了起来。 就在风鸣不知该如何跟司徒老夫人解释延误缘由的时候,暗房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司徒老夫人和风鸣皆是一喜,一回头便看到了扭着腰肢的颜悦和款款走来的司徒君璞。 “君儿,君儿你没事吧?你可算出来了!”司徒老夫人赶紧上前紧紧拉着司徒君璞的双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关切地问到。“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哪里痛?” 司徒君璞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颜悦就已经抢先答话了。“哎呦喂老夫人,瞧您这话说的,像是我带大小姐去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这话颜悦可不爱听得紧!” 一站到阳光之下,颜悦又立马恢复到了那个花枝招展,言语刻薄的花楼妈妈桑,扬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对司徒老夫人嘲讽到,全然没有先前在密室时的和气体贴。 司徒老夫人老脸一僵,顿时有些讪讪然,扶着司徒君璞的手臂查也不是,松也不是。先前在花厅饮茶的时候,司徒老夫人已经从风鸣那里听说了些许颜悦的事,知道她本是医学世家的千金小姐,只是家道中落,迫于无奈才堕入了风尘。 颜悦这人标准的面冷心热,她经营这戏凤楼也不全然是为了捞财而已,反而也可以说是为了行善。这戏凤楼里的姑娘,大多是家境贫寒,或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无以谋生的女子,颜悦感同身受,可怜她们便将她们统统收进了这戏凤楼中。 颜悦原本也是出生高贵的世家女子,熟读四书五经,深谙妇道女戒,如今经营这风月场所,却最见不得那些自视清高,轻视她们的高门女子。先前司徒老夫人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对她的避讳,自然会惹恼脾气率直的颜悦。她对司徒老夫人的敌意,也自然是收不住的。 见颜悦一身芒刺又竖起来了,又扎得司徒老夫人哑口无言,司徒君璞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祖母,君儿好得很,颜妈妈本事了得,君儿半分痛苦都没受的呢!”司徒君璞笑吟吟地说到,而后松开了司徒老夫人的手,朝颜悦深深地福了一礼。“颜妈妈,我还不曾向你道谢呢!多谢妈妈妙手相助了!” 司徒君璞姿态摆得这样低,礼数又如此周全,颜悦顿时没有了发作的理由,只好借着擦汗的动作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哎呦呦,我身份卑微,可受不起大小姐这样的大礼。”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人人都是自娘胎里出生的,人人生而平等,哪来的卑微之说,妈妈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妈妈有如此妙手,可不知是多少人请都请不动的高人呢!妈妈此次肯阔手相助,与我可谓是恩重如山呢,哪有什么受不起的。倒是……” 司徒君璞眉眼一转,波光琉璃,“倒是只用福礼答谢,确实少了些诚意……祖母,您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备些厚礼答谢妈妈呢?” 司徒老夫人听出司徒君璞的意思,知道这守宫砂修复一事是已经成了,眼里顿时亮起了光芒。“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颜妈妈劳苦功高,我们理应重礼答谢。” “颜妈妈,老身改日一定亲自送上厚礼答谢妈妈!”司徒老夫人知道是她先前那番小心翼翼惹怒了颜悦,也知道颜悦那股子气是对着自己撒的,念在颜悦帮助司徒君璞修复守宫砂的份上,便也放低了姿态,和颜悦色地对颜悦说到。 颜悦哪里在乎什么厚礼!“老夫人要谢就谢风鸣吧,要送什么礼也都送到青莲庵去吧,就别再往我这戏凤楼来了,免得被有心之人占了便宜。”见司徒老夫人低了头,颜悦也收起了一身芒刺,正色规劝到。 戏凤楼这样的风月场所,本不是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该来的地方,加上她们此行的目的又关系到司徒君璞的清白一事,颜悦一点都不希望因此招来什么麻烦。为了司徒君璞也好,为了她戏凤楼也好,她都不想再与司徒府牵扯上任何瓜葛,更不希望司徒老夫人再涉足此地。 第139章 .借题发挥 单凭颜悦这一句,就足以打消司徒老夫人对她的疑虑了。司徒老夫人面色一凌,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多谢妈妈提醒,如此,老身就只能与君儿一同,以言语答谢一二了!” “妈妈大恩,老身铭记于心。请妈妈受老身一礼!”司徒老夫人说着便朝颜悦深深地福了一礼。 司徒老夫人突来的大礼倒是让颜悦受惊不小,她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扶起司徒老夫人。“老夫人这是折煞颜悦了!” 颜悦也不是那种见杆就爬的人,司徒老夫人都能撇开根深蒂固的成见,低下高贵的头颅,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颜悦自然也不能太过拿乔。 “老夫人,大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一会儿府上马夫该等急了。”风鸣小声提醒到。看着皆大欢喜的场面,最宽心的莫过于风鸣了。 司徒老夫人点了点头,她与马车约定的是两个时辰,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是该赶紧回去才是,免得露出什么破绽来。 “颜妈妈,那老身和小女就告辞了!”司徒老夫人冲颜悦拱了拱手。 “去吧去吧,快走吧!”颜悦挥了挥手中的纱巾,风尘味十足。 司徒老夫人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好吧,她终究是见不惯这样的风尘之姿。 ******************************* 送走司徒君璞一行人之后,颜悦又折回到了暗房所在的院落,凝着眉在院子中站了一会儿,而后扬声唤到。“出来吧!在颜姨这里还需要这样躲躲闪闪的吗?” 说完这话,颜悦便顾自在树下的石桌落座,好整以暇地等着来人自动现身。可等了一会儿,却也不见人出来,颜悦轻笑了一声,幽幽地拉长了声音。“哟,看来是有人偷看了姑娘的钰体,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颜悦此言一出,话音未落,便有一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翩翩落地,悄无声息地坐在了颜悦对面的石凳上。 “颜姨,女子清誉,岂能随意亵玩。”男子平静地望着颜悦,一脸严肃地说到。 “啧啧啧,一段时间不见,刚见面你就给我摆一张死人脸,可真是不可爱!”颜悦抬手捏了捏男子的脸皮,“来来,给颜姨笑一个!” 男子侧头避开颜悦的魔爪,一本正经地回到。“颜姨,我不是你戏凤楼里那些卖笑的姑娘!” “呦,敢情儿除了我楼里的姑娘,别人都不用笑了?”颜悦最听不得别人拿她的姑娘说事了。 “颜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见颜悦动怒,男子颇有些无奈。 “不是这个意思,你就给颜姨笑一个。”颜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故意想要逗逗他。“不敢笑,那就证明你真偷看人司徒小姐换衣服,心虚了。” 男子一头黑线,哪有这样的人,不笑就是偷窥女子,这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到一会儿嘛! “颜姨,我没有偷看她。”听了颜悦这话,男子是更加笑不出来了。他永远都不会对司徒君璞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的。 没有偷看?颜悦没好气地伸手在男子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既然不是为了看她换衣服,你跑进密室去干什么?”还差点被人发现!真是个不懂把握机会的傻孩子。 男子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他不敢告诉颜悦,他是怕颜悦为了维护他,而让司徒君璞受了委屈,他是担心司徒君璞,这才冒险遁进了密室。 可就算他不说,颜悦也猜到了几分原因。“怎么滴,还怕我会欺负你小*啊?”颜悦似笑非笑。 男子一怔,而后木着脸回了一句。“颜姨,她不是我的小*,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妃?颜悦咯咯笑起来。“她都到这份上了,你觉得她还能踏进萧璟泓的东宫吗?” 男子的眼眸陡然一沉,放在石桌上的手掌也陡然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周身都散发出了一股肃杀之气。他知道颜悦说的这个份上指的是司徒君璞清白被毁的事。 “颜姨,你不是已经帮她恢复守宫砂了吗。”好半天,男子才收敛好了一身戾气,低沉着嗓音开口。 “可修复的也不过是守宫砂而已不是吗?你以为这样宫里的人就不会发现她非完璧之身的事吗?”颜悦认真回了一句。 司徒老夫人纵然手段再高明,也难保不会有失手的时候。如今司徒君璞尚在司徒府上,司徒老夫人自然可以用这法子糊弄一阵子。可就算大婚照旧,司徒君璞一旦进入宫中,入了洞房,那还是会被人发现真.相的。 男子回以更深的沉默。颜悦说的这一切他都明白,可是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无欢,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将她送进宫去?”颜悦小心地探问到。明明他那么深爱着司徒君璞不是吗? 无欢,慕无欢,眼前这位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令江湖中人个个好奇的青峰寨大当家慕无欢。 慕无欢抬头望着远处。“颜姨说笑了,要将她送进宫的,哪里是我。”下旨赐婚的是萧肃帝,一心想要将司徒君璞送上太子妃宝座的是司徒将军府一家,还有……六殿下萧璟宸,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颜悦长叹了口气。“送她进宫虽然与你没有关系,可是你却有办法阻止她入宫不是吗?” “我为何要阻止?”慕无欢平静地反问了一句。“这是司徒家的家务事,颜姨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以什么身份去阻止呢?” 颜悦怎么知道他没有劝过司徒君璞呢?太子并非良人,这话他是对司徒君璞说过的。可是,当时司徒君璞却对他说,“你不懂,我的婚姻无关良人,只关江山。” 司徒君璞是知道的,一直都是知道的,萧璟泓并非良人,可她还是执意下嫁,只为了替她心中的良人谋得半壁江山。这样飞蛾扑火的司徒君璞,让他如何去阻止她为爱献身的心? 就凭你爱她!颜悦很想这样回慕无欢,不过看到他眼底深沉的痛,颜悦却不忍地撇开了眼眸,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将君飏打到关山养伤去了。” 慕无欢恩了一声没有否认。风君飏背着他擅自接下司徒君璞的案子,害得司徒君璞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念在风君飏不明白他与司徒君璞的关系份上,没跟风君飏计较已经算是十分容忍了。谁知道,风君飏竟不知好歹二次想要挟持司徒君璞,还反过来兴师问罪与他。慕无欢一时没忍住怒气,就跟风君飏大干了一架。 “受了伤怎么不来找我,反而跑到关山去了?难不成是你以为我这医术还比不上关山那群老道士,不放心将他送过来吗?”颜悦似笑非笑地揶揄到。 “论医术,放眼天下有谁敢与颜姨你相提并论。”慕无欢平静地解释。“是君飏自己怕风鸣师太知道了担心,便做主去了关山罢了!”风鸣师太是风君飏的姑母。 “哟,难得你这张嘴还会说马屁话。”颜悦笑言一声。风君飏怕的恐怕不是风鸣师太担心,而是怕被风鸣师太知道司徒君璞一事是他在背后出力吧!风君飏虽然不知道慕无欢对司徒君璞的心思,不过风鸣师太与司徒老夫人的交情,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慕无欢这倒不是恭维话,而是实话实说。颜悦出生医学世家,又师承天下闻名的鬼医鬼谷子,医术尽得鬼谷子的真传,自从鬼谷子老爷子避世之后,这医术天下第一的名号,颜悦当之无愧。 “对了,我昨日里收到了芊芊的来信,说是千羽国的慕容太子,邀她来屡岚京都作陪。芊芊来问,慕容麟这邀约,她该不该接。我一时没想好,正好你来了,你给出个主意。”见慕无欢不接话,颜悦也不自讨没趣,变幻了话题。 慕无欢眉头微皱。颜悦口中的芊芊,正是慕容麟命令吟风去请的名姬柳芊芊。恐怕这天下之中,谁也不会想到柳芊芊是颜悦一手*出来的姑娘,并且是对青峰寨忠心耿耿的暗探。 “慕容麟叫她来京都做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慕无欢却很清楚,千羽国声名狼藉,*不羁的太子慕容麟,其实是个不近女色的人。但凡有需要与女子调笑喝酒的时候,都是由他的贴身侍卫吟风假扮替代的。 “要芊芊来做什么,也只有问慕容麟才知道了。”颜悦倒是对这个慕容麟充满了几分好奇。 “保不齐是这慕容麟在司徒府久住数日,天天对着司徒小姐这样看得到吃不到的美人儿,男人根痒了吧!”颜悦不知慕容麟不近女色的事,只当慕容麟真是*之徒。 要说慕容麟是因为房中寂寞,才叫来柳芊芊作陪,慕无欢是打死都不会信的。而今慕容麟身在屡岚皇宫做客,别说他是不好女色之人,就算真是心痒难忍,也会顾及萧肃帝的面子,不敢这样放肆的。 “既然是慕容太子的邀约,就让她来吧!”慕无欢想了想,做出了决定。这柳芊芊本来就是放在慕容麟身边的人,而今慕容麟来了屡岚京都,柳芊芊随行而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剧情。慕容麟到底想要干什么,等柳芊芊来了,就一切大白了。 “好,那我就对芊芊这样说了。”颜悦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凝重地望着慕无欢。“你是不是对司徒小姐用了忘忧散?” 慕无欢先是一愣,而后便点了点头。“确实用过。” 他去花满楼打探过,知道了司徒君璞在花满楼时的种种遭遇。慕无欢了解司徒君璞的为人,知道她在花满楼遭陈大头上下其手的不堪回忆,定会成为她的心结,让她无颜面对萧璟宸。慕无欢不想给司徒君璞留下阴影,便用无忧散抹去了她的些许记忆。 果然不出她所料!颜悦头痛地扶额,“无欢,你难道就没想过,君飏为了完成委托,也会对司徒小姐用忘忧散吗?” 慕无欢怔住,他倒是没想那么多。“颜姨,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颜悦叹了口气。“只不过在你下药之前,司徒小姐先前服下的忘忧散解药尚未消化,你再这么加了一剂忘忧散,被你抹去的那段记忆,就是有再多解药,也找不回来了。” 听了这话,慕无欢舒了口气。“找不回来就算了吧!”那样不堪的记忆,慕无欢可一点都不想让司徒君璞想起来。 “可如此一来,毁了司徒小姐清白的人,就难以查证了。”想到司徒君璞,颜悦不由得心生了些许怜悯。 听颜悦说起司徒君璞的清白,慕无欢的眸子里再次燃起了火焰,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变得越发阴沉森冷了。难以查证,可未必吧!夺去司徒君璞清白之身的人到底是谁,他恐怕已经有答案了! “听说你当日是在罗刹暗帝的手下那里截下司徒小姐的,那毁她清白之人,会不会是……”颜悦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慕无欢突然噌地站了起来,寒着脸回了一句。“颜姨,我先回去了。柳芊芊那边,您多看着点。” “这么快就走?”颜悦错愕不已,这才刚来怎么就走了呢?“无欢,好歹用了晚膳再走!” “不了,颜姨,我还有别的事情,改日再来品尝颜姨的手艺。”慕无欢应了一声,便飞身消失在院内,徒留颜悦一人怔怔地留在原地发愣。 直到此刻,颜悦才明白过来,慕无欢并不是专程来看自己的,而是纯粹冲着司徒君璞来的,看她只是顺带!这个认知让颜悦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颜悦不爽倒不是因为慕无欢对自己的冷落,而是慕无欢明明对司徒君璞一片痴情深似海,却一次一次违背自己的心意将司徒君璞推到别人身边。 慕无欢不苟言笑是众所周知的,可是颜悦却总是能从慕无欢那张百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看到慕无欢越发深沉的落落寡欢。 慕无欢嘴上不说,可颜悦知道,司徒君璞清白被毁一事,他才是最为心痛的那个人,他的心痛,只怕比司徒老夫人更甚吧! ******************************** 司徒君璞被颜悦困在小黑屋闯关的时候,慕容麟却是悠哉悠哉地坐在屡岚国皇宫,百花齐放,竞相争艳的御花园内,喝着美酒,赏着美景,晒着太阳,日子过得可不要太惬意。 自从慕容麟住进屡岚国皇宫之后,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萧肃帝对慕容麟这个外甥的爱重可谓是绝无仅有的,吃穿用度样样精致不说,还并没有对慕容麟设限。除了后宫妃嫔的居所,其他皇宫内院,慕容麟都可随心所欲地走动。 慕容麟在这屡岚皇宫过得,甚至比他在千羽国皇宫更为潇洒,比屡岚国的太子萧璟泓和各个皇子都过得自在,惹得屡岚国后宫上下一片怨声载道。 慕容麟也是个不客气的主,知道萧肃帝对自己的偏爱放纵,便也毫不辜负地肆意挥洒萧肃帝这个舅舅的爱。怎么挥霍怎么来,怎么高兴怎么来。 单就是在御花园赏个花这样的小事,慕容麟也是搞得排场盛大,点了上好的美酒不说,甚至还点了一支舞伶歌舞助兴,绝对一个穷尽奢华,这下可是真正惹了众怒,其中火气最大的便是萧璟泓这个正牌东宫了。 从御书房出来的萧璟泓和萧璟宸尚未走近御花园,就听到歌舞升平的悦耳丝竹声,和慕容麟豪放狂浪的哈哈大笑声。萧璟泓顿时气得脸都歪了。 “放荡都放荡到我们屡岚来了,这慕容麟放浪形骸可果真不是沽名钓誉啊!”萧璟泓远远望着与舞伶嬉笑打骂的慕容麟,咬牙切齿地道。 “看看看看,他当这里是他狎妓的花楼吗?拿我们屡岚皇宫当成什么了?”看到领舞的舞姬抬手给慕容麟喂葡萄,萧璟泓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这样不堪入目的画面,萧肃帝竟也能放之任之,萧璟泓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萧璟泓怎么也想不明白,萧肃帝对他们几个儿子向来管教严厉,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越矩行为,换做任何一个皇子,别说像慕容麟这般放荡不羁了,就算稍有些不务正业的,都会被萧肃帝厌弃。 就如他身边这个萧璟宸来说,萧璟宸之所以不得圣心,跟他时常陪伴朝中官员*作乐,出入花街柳巷有极大的关系。萧肃帝明知萧璟宸出入风花雪月之地是与国事有关,也深知萧璟宸本身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可萧肃帝对他的不喜还是摆在了那里。 可眼前这个慕容麟,都几乎要把他们屡岚皇宫变成花街柳巷了,可萧肃帝对此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远远看到便避开,只当自己没看见。偶尔有个看不惯慕容麟乖张行径的皇子嫔妃在萧肃帝面前说两句慕容麟的不妥,还反过来会被萧肃帝责骂一顿。 萧肃帝对慕容麟的偏心,几乎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萧璟泓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萧肃帝对慕容麟为何会这样宽仁,宽仁到了几乎是没有了底线。 站在萧璟泓身后的萧璟宸静静地望着那一处热闹的场所,抿唇不语。萧璟泓对慕容麟一向是羡慕嫉妒恨的,萧肃帝对慕容麟的偏爱,也向来是萧璟泓心头的一根芒刺。慕容麟就是安安生生的,萧璟泓都能生出几分怨怒,更别说是现在这样刻意兴风作浪了。 “走,我们去会会他!”见舞姬半个身子都快贴上去了,萧璟泓的手指握得咯咯响,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 萧璟宸伸手扯住了萧璟泓的袍子,“皇兄,麟表哥出了名的会*作乐,父皇都不在意,您就别去打扰了,免得搅了麟表哥的兴致,惹恼了父皇。” 自从慕容麟进宫之后,萧肃帝对慕容麟百般殷勤,弄得萧璟泓十分不爽,多次明示暗示表示过不满之情,不过反倒被萧肃帝责罚了一顿。萧肃帝三令五申警告过萧璟泓说,来者是客,要他善待慕容麟,不要惹是生非。 现在慕容麟正在享乐的时候,萧璟泓这个时候上前挑衅,难保慕容麟不会倒打一耙,反参萧璟泓一本,到时候萧璟泓免不了又被萧肃帝一顿责骂。 萧璟泓的面色一沉,越发觉得胸闷难耐了。“为了一个外姓人,闹得整个皇宫都乌烟瘴气的,真是丢人现眼!”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这慕容麟给萧肃帝灌了什么*汤,自从他来了之后,萧肃帝对自己一反常态的严厉疏离。别说不许他去挑衅慕容麟了,更是恨不能他在慕容麟面前自动消失最好。 萧璟泓知道萧璟宸说的都是实话,他要是走上前去,免不了被慕容麟反过来戏弄一番,也省不得看萧肃帝的冷脸。这两天的相处下来,萧璟泓和慕容麟正面交锋的次数不算太多,却也足以让萧璟泓明白而今的慕容麟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头脑简单的傻小子了。 十几年前,萧璟泓的太子登基典礼之上,萧璟泓和慕容奕随随便便就将慕容麟耍得团团转,让他丑态毕露。可这几天,萧璟泓暗暗给慕容麟下套的时候,慕容麟次次轻易避过不说,还时不时反过来踩自己一脚,让萧璟泓只有敢怒而不敢言,暗暗吃哑巴亏的份。 “璟宸,父皇偏心外甥,放纵慕容麟是一个,可我们身为皇子,看到这宫中的污浊之气,又怎么能视而不见,放之任之。你去遣了那些舞伶,劝告一下慕容麟吧!”萧璟泓怕惹祸上身自己不好上前,便义正言辞地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推到了万年炮灰萧璟宸身上。 萧璟宸的眼眸闪了闪,然后默默地应了一声。“是,皇兄。” “恩,务必妥善处理,一定要让慕容麟明白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萧璟泓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恭送皇兄!”萧璟宸躬身送走萧璟泓,这才正了正脸色,大步流星地朝丝竹绕耳的亭台走去。 “主子,宸王殿下来了。”看着远远走来的萧璟宸,吟风小声在慕容麟耳边提醒到。 “嗯,就等着他呢!”慕容麟扯了扯嘴角,执起手边的一朵鲜花,放在鼻边嗅了嗅,笑得一脸陶醉。可真香啊! “琴音曼妙,美景如画,酒香醉人,麟表哥,可真是会享乐之人。”萧璟宸人未到,声先到。 慕容麟先是抿唇一笑,而后便露出了他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热情地招呼着萧璟宸。“哟,是宸表弟来了!正好正好,我正觉着一人赏花太寂寞。来来来,宸表弟一起来坐!美人儿,还不快给你们的宸王殿下倒酒!” 慕容麟一边拉着萧璟宸落座,一边开口唤先前给他喂葡萄的舞姬倒酒。 “是!”舞姬温声应道,执起酒杯便要给萧璟宸倒了一杯酒,并恭敬地双手奉上。“宸王殿下,请用酒!” 萧璟宸瞥了一眼倒酒的舞伶,并没有伸手接过,只冷声开口。“舞阳姑娘是觉着领舞这活不适合你做吗?若是你觉得这伺候人的活更得心应手的话,那本王不妨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也不知道这慕容麟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萧璟宸走近之后才发现,慕容麟钦点的这支舞伶竟是只在御前伴舞的那支,而这又是喂葡萄又是倒酒的舞姬则是屡岚皇宫中,最有才气,也最受倚重的领舞。 慕容麟如此放肆,将舞阳当成花楼女子亵玩,这何止是不把屡岚国放在眼里,根本是在故意打他们屡岚国皇室的脸!萧璟宸此刻心中也充满了愤恨,可又不好直言责备慕容麟,只好将一股子气都撒到了舞阳身上。 舞阳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发白,吓得跪倒在地上。“宸王殿下息怒!舞阳……舞阳绝无此意!”谁会好端端放着一个领舞不当,跑去做一个伺候人的宫女啊! “绝无此意?本王看,你做得很是得心应手啊!”萧璟宸的声音越发冷了。“你既然这么端不正自己的身份,就别白白占着这个领舞的位置了,免得败坏了整个乐坊的风气!” 慕容麟张狂是一个,这舞阳心术不正也是一个。萧璟宸刚刚看得清楚,这舞阳对慕容麟可是摆出了故意*的姿势,她望向慕容麟的眼神,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含情脉脉。 萧璟宸把话说得很重,舞阳顿时愣住,颇有些百口莫辩的感觉,只好苦着一张脸,噙着泪眼求情。“宸王殿下息怒,是舞阳处事不周,还请宸王殿下给舞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有一必有二,本王今日若是纵容了你,只怕他日会有越发多的人来效仿你。”萧璟宸对舞阳梨花带雨的苦苦哀求不为所动,冷着脸喊了一声。“来人呐,舞阳败坏风气,捣乱宫中秩序,将她关进慎思局去,听候皇后娘娘的发落!” 萧璟宸一声令下,立马就有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押住了舞阳,要将她带下去。 舞阳惊恐莫名地望着慕容麟,想要开口求救又不敢,只好一脸哀求地望着慕容麟,盼望着他能开口为自己求情一句。说到底,她今日出这状况,毕竟是因慕容麟而起的。 可令舞阳失望的是,慕容麟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顾自淡定地喝着杯中酒,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神色哀怨的舞阳被侍卫强行押了下去,原本在弹奏跳舞助兴的乐师舞伶们,都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萧璟宸向来脾气温和,待人和善,是屡岚皇宫诸多皇子之中最为和气的一个。众人何曾见过萧璟宸这样严厉冷酷的一面。舞阳不过是听命在这里伴舞,就因为给慕容麟倒了几杯酒,就遭到了这样严厉的惩罚,并说要被夺去领舞的资格,萧璟宸这举动何止是严厉而已,根本是冷酷无情了! 舞伶们个个为舞阳叫屈,却没有一人敢开口为舞阳求情,生怕这无妄之灾会落到自己头上来。 “哟,怎么都停下来了?都继续跳呀!”慕容麟挑眉望了一眼一个一个像木桩子一样立在原地的舞伶,顿时有些不满。 沉着脸的萧璟宸像黑面神一样瞪着她们,舞伶们哪里还敢跳,没有落荒而逃就算不错了。都说这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最可怕,舞伶们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麟表哥,这赏花本是风雅之事,这些个凡俗之人在旁叨扰,岂不是将那花中灵气都吓跑了,这花可还有什么赏头?”萧璟宸倒是没有想到慕容麟竟会这么无情,连为舞阳请求一句都不曾。 慕容麟回以没心没肺的笑容。“鲜花美人,美酒佳肴,这才相得益彰嘛!” 慕容麟哪里不知道萧璟宸刚刚那一顿火是故意发给自己看的,为的就是想趁机奚落自己一番,好完成萧璟泓交代给他的任务。刚刚萧璟泓和萧璟宸之间的对话,慕容麟可早就听得清清楚楚了。 不过既然萧璟宸没敢正面针对他,教训得又是他们屡岚皇宫的人,他一个外人又何必插手萧璟宸重整屡岚国皇宫的风气。萧璟宸要立威立功,就由着他去好了,毕竟他这个不得圣恩的宸王爷和气太久的,也该适时亮亮爪子出来,让人知道知道他可不是没有脾气的小绵羊。 至于那个舞阳嘛,萧璟宸也不过是做场戏而已,慕容麟早就查清楚了,这个舞阳是戚国公专门从一个远方亲戚家里挑出来的孩子,精心栽培之后才送进宫来的,这样精心培养的棋子,哪里会舍得轻易丢弃。 萧璟宸要将舞阳交给戚皇后而不是萧肃帝,足见他的小心思了。这舞阳到了戚皇后面前,大不了就是挨几句责骂,罚些月俸的事情,到了萧肃帝面前,才是有被贬成宫女的危险。 毕竟今日之事,理亏的可不是他慕容麟。他虽说是有意无意给舞阳了一点暗示,可主动上前示好的却是这舞阳。慕容麟要不是看到萧璟泓和萧璟宸出现,他才不会吃舞阳剥的葡萄,更不会允许舞阳靠近自己。 慕容麟向来有洁癖,不喜欢女人的碰触,舞阳的接近可是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得紧!要不是有话要对萧璟宸说,他这会儿老早就跑去浴泉从头到脚洗刷三遍了! “麟表哥在你们千羽国皇宫莫不是也是这样不懂收敛?”慕容麟一句轻飘飘的话,让萧璟宸有种像是一拳打在了枕头上的感觉,心中便越发不舒服了,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了几分。 “麟表哥,你们千羽国的宫规,小弟不太了解,不过咱们屡岚这里,却是不兴这样的不羁享乐的,还望麟表哥能自尊一些,多学会一点客随主便的道理。不然,这坏了别人的规矩是小,丢了你们千羽的面子事大。小弟以为,麟表哥总不愿意带着你父皇的青眼而来,迎着你父皇的白眼而归吧!” 萧璟宸这话,既是警告又是提醒。萧璟泓一门心思想要收拾慕容麟,恨不能慕容麟从此跌进粪坑,一辈子都洗不去一身臭。而千羽国的慕容奕同样如此,萧璟泓和慕容奕狼狈为歼,恐怕这几日慕容麟在这屡岚国皇宫作威作福的行径,此刻早已传到慕容宇德耳中了吧! 慕容麟喝酒的动作一顿,扯出了一抹极其微妙的表情,却又瞬间隐匿不见。萧璟宸想不到的偏偏是,慕容麟就是故意要让慕容宇德知道这些!他就等着慕容奕去慕容宇德面前告他的状,告得越狠越好! “哎呀,扫兴!真是扫兴!”慕容麟摆出丧气的嘴脸,作势将手中的酒杯一丢,不耐烦地对着原本伴舞助兴的舞伶们挥了挥手,“下去下去,都下去吧!” 舞伶们一听这话,如获大赦,赶忙福了福礼,便纷纷作鸟兽散了。 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萧璟宸却还是坐着不动。 “怎么滴?宸表弟这是怕我一人寂寞,要陪我赏花吗?”慕容麟似笑非笑地盯着萧璟宸。 “良辰美景,麟表哥又喜欢热闹,让小弟陪你赏花有又何不好?”萧璟宸四下打量了一下,“不过这赏花得近距离看才好小弟倒是知道有一处的海棠格外缤纷,麟表哥可有兴趣去看看?” 慕容麟挑了挑眉,知道萧璟宸这是要避开萧璟泓的眼线,便也没有推辞。 “好吧,你扫我一份兴致,赔我一方美景也算合情合理,那就去看看吧!”慕容麟慵懒地舒展了一下侧腰,故意将话说得大声。“这坐了大半天,还真是该走起来活动活动了。那你就前面带路吧!” “多谢麟表哥赏光!”萧璟宸也站起身来,冲慕容麟深深作了一揖。 ************************************************ 萧璟宸带着慕容麟绕过一片竹林,来到了幽静的海棠园,这园子里的海棠果然如萧璟宸所言那样,五彩缤纷,煞是美丽。 “哟,原来还真有这样美不胜收的好地方啊!”慕容麟摇着扇子吹了声口哨,先前在御花园,他还以为萧璟宸不过是托辞而已。 萧璟宸垂眸轻笑,略带自嘲地说到。“有真实感的戏,别人才喜欢看嘛!” 慕容麟眉心微蹙,“你就不怕我砸了你的好戏?” “怕什么?”萧璟宸反问一句,“横竖不过是一出免费的戏,演好了,也不会有打赏,演砸了,也不会扣银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在萧璟泓眼里,他不过是颗棋子而已,或者说,不过是萧璟泓的影子而已。不管什么事情,他做得好了,功劳全是萧璟泓的,他做的不好,责罚都是他受的。 刚刚在御花园,他扫了慕容麟的兴,驳了慕容麟的面子,萧璟泓想要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至于后面,他能不能好好善后,哄好慕容麟,这个萧璟泓压根不在乎。 题外话: 跪求订阅,跪求支持,走过路过的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就算是冒个泡吐个槽也算是闹个人气咩~~~~我太需要你们的支持了!拜托拜托了! 蓝蓝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很热情的作者,平常跟大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互动,因为要带孩子要忙工作,要争分夺秒地码字,实在是精力有限。可是我在乎你们的心意是不变的,就像全天下所有作者一样,蓝蓝在乎着每一位读者的心声,在乎着你们对文文的评价,在乎着你们对蓝蓝的支持。恳请大家拿出你们的热情来支持蓝蓝,蓝蓝也一定会积极回应的。多谢大家了! 第140章 .爱情宣言 慕容麟闻言笑起来。“倒是没想到,你的怨气不少啊!” 怨气?萧璟泓冷笑一声,他有的不是怨气,是仇恨,是深不见底的仇恨! “说吧,你找我为什么事情?”萧璟宸和萧璟泓之间的恩怨,慕容麟现在暂时没有心情去听。既然萧璟宸有话要说,他就让他先说好了。 萧璟宸敛了敛眉,调整好表情,正色道。“麟表哥,你要怎么对付皇兄,我不管,不过我不希望你将司徒君璞扯进来!” 不要将司徒君璞扯进来?慕容麟蓦然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什么叫不要将司徒君璞扯进来,萧璟宸以为他千里迢迢来到屡岚是专程为了萧璟泓来的吗?他要对付萧璟泓不假,不过区区一个萧璟泓,还犯不着让他亲自出马! “你笑什么?”萧璟宸皱眉望着慕容麟。难道他说错话了吗? “我笑宸表弟你,说的话太好笑。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成了将司徒小姐扯进来的罪魁祸首了?”慕容麟勾起嘲讽的笑,真正将司徒君璞卷到这朝劝纷争的明明是眼前这个看似对司徒君璞爱护有加的萧璟宸! 这两日慕容麟在这屡岚皇宫可不仅仅只是吃喝玩乐而已,萧璟宸与司徒君璞之间曾私自终身,立下海誓山盟的事情,慕容麟早已查得清清楚楚。萧璟宸欲拉萧璟泓下马,争夺皇位的狼子野心,慕容麟同样没有落下。 司徒君璞既然倾心与萧璟宸,以她的脾气,又怎么可能会逆来顺受地接受萧肃帝的赐婚?不难猜想,能说服司徒君璞下嫁的,必然是萧璟宸。又或者说,这司徒君璞是为爱献身,为了帮助萧璟宸夺帝位而主动献身。 查清楚这些之后,慕容麟想杀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了。萧璟宸亲手将司徒君璞推上了不归路,狠心将司徒君璞变成他复仇的踏脚石,而今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地来质问他,这个萧璟宸可真是够胆! 萧璟宸当然不会料想到自己的秘密会如数暴露在慕容麟之前,他虽然知道慕容麟的花花公子形象不过是个掩护,可再怎么,萧璟宸也不会猜到慕容麟是赫赫有名的罗刹暗帝,翻查线索素来是他们罗刹堂的强项! “麟表哥,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明日宫宴,邀请司徒府一家,是你的主意。你明知道明日宫宴有戚国公一家出席,为何还要将司徒大小姐扯进来?你难道不知道司徒大小姐现在身陷私奔绯闻风波,已经非常辛苦,为何还要将她推到戚国公一家面前,让她会成为众矢之呢?”萧璟宸说起这事,有些激动。 司徒君璞的私奔绯闻犹如一股春风,在*之间就吹遍了京都各个角落,自然也无可避免地吹进了萧肃帝和戚皇后的耳中。 戚皇后不必说,自然是气得捶胸顿足,可碍于司徒君璞这亲事是她亲口保的媒,戚皇后一肚子苦水也只能打落血牙往肚里吞。当日她是那样言辞灼灼地在萧肃帝面前夸赞司徒君璞如何贤良淑德,端庄温雅,如何与她的儿子萧璟泓匹配,这才求得萧肃帝的金笔赐婚。 如今爆出司徒君璞与人私奔这样的丑闻,戚皇后再生气也只能咬牙忍着,非但不能发作找司徒君璞问责,还得咬着牙齿陪着笑脸在萧肃帝面前替司徒君璞说好话,极力说服萧肃帝相信那不过是一句谣言。 而萧肃帝,虽然心中疑虑重重,可这到底是后宫内眷的事,又事关女子闺誉,萧肃帝再怎么想搞清楚事实真相,也不好直接将司徒君璞招进宫来问话。 萧肃帝正愁没机会打探虚实,慕容麟以宫中寂寞,欲结交同年好友为由,请了萧肃帝举办宫宴,将戚国公一家和司徒君璞一家都召了进来,这便正中了萧肃帝的下怀。 萧肃帝哪里会不知道戚国公和司徒顺颂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很清楚,戚国公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司徒顺颂的好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肃帝不用费什么心思,便能弄清楚司徒君璞私奔的内幕,还能满足慕容麟想要热闹的心情,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又怎么会不允呢? 可慕容麟的私心是满足了,司徒君璞却要面临非议,还要遭受屈辱,这怎么能不让萧璟宸对慕容麟产生了几分恼怒。 说实在的,萧璟宸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慕容麟的心思。在司徒将军府的时候,慕容麟对司徒君璞分明是维护有加,一心想要保全她。 现在这个风云诡谲的时候,司徒君璞避嫌都还来不及,现在慕容麟却一把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这不是要将司徒君璞逼入绝境吗?慕容麟这般反复善变,让萧璟宸越发觉得慕容麟神秘莫测,难以预料了。 慕容麟扬眉失笑,敢情萧璟宸这是专程为司徒君璞抱不平来了!“宸表弟对司徒大小姐还真是有心啊!” 萧璟宸一愣,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对。慕容麟看似轻飘飘一句话,实则如一记重拳,锤得萧璟宸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好半响,萧璟宸才平复下心情,恢复了冷静的表情。“麟表哥,司徒大小姐是皇兄的未来太子妃,小弟只是不想让司徒大小姐被歼佞之人陷害,毁了一桩好姻缘。” 好姻缘?慕容麟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萧璟泓的为人,我想宸表弟应该十分清楚才对。你当真觉得司徒小姐嫁给萧璟泓是一段好姻缘吗?” 萧璟宸的眼神有些慌乱,藏在袖子中的拳头也不由得握紧了。慕容麟的眼神太过通透,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让萧璟宸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我……”萧璟宸张了张口,又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我只是觉得,能嫁给一国太子,成为尊贵的太子妃,应是每个女子的愿望。” 这样的违心话,说得可真麻溜!慕容麟心底暗嘲汹涌,面上却是笑吟吟地附和到。“恩,宸表弟这话说得没错。能嫁给太子,当一国太子妃,的确应该是桩好姻缘。” 听了这话,萧璟宸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了肚里,可他还来不及松口气,慕容麟接下来的话,却更是让萧璟宸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这天底下又不止萧璟泓一个太子。以司徒小姐这样艳绝四国的美色,想当太子妃,又有何难!”慕容麟笑得一脸暗昧。 萧璟宸浑身一震,望着慕容麟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慌乱恐慌。“麟……麟表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麟望着萧璟宸笑,笑得如一只狡猾无比的千年狐狸一般。“我什么意思,宸表弟这样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萧璟宸脸色一凌,血色都退去了几分。“你……你想要……想要得到司徒君璞?” “聪明!宸表弟果然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慕容麟大笑着拍着萧璟宸的肩,一脸暗昧地靠近萧璟宸。“宸表弟不知道,司徒大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哥哥我可是一见倾心,这日里夜里的都思念不绝呢!” 萧璟宸一身僵硬如石雕。慕容麟搭在他肩上的大掌犹若滚烫的烙铁,灼得他几乎想要狠狠甩开,而慕容麟一番别有深意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重重地砸在萧璟宸的心上,砸得他几乎要站立不稳。 “麟表哥,司徒大小姐是皇兄的未来太子妃,是你我二人的未来皇嫂……”萧璟宸怔怔地立在,神情呆滞地将这句话说出口,企图用这样毫无说服力的话来说服慕容麟放弃司徒君璞。 慕容麟将萧璟宸大受打击的表情收入眼里,不由得轻轻地勾起了嘴角。“萧璟泓是你的皇兄,可不是我的。我可从来没将司徒小姐当做未来嫂子看。” 萧璟宸的脸色越发白了。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觊觎之心,早在司徒将军府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了,可现在听着慕容麟如此直言不讳地宣言,萧璟宸心里只觉得空落落地像是少了些什么。 “麟表哥,你一定要这样做吗?”萧璟宸落寞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失落。 慕容麟扬了扬眉,故意曲解萧璟宸的意思。他再次抬手重重地拍了拍萧璟宸的肩膀,一付哥两好的模样。“宸表弟,我知道你与司徒小姐是私交好友,你对司徒小姐的担心之情,我明白。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善待司徒小姐,将她当成心头好,掌中宝的,绝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的。” 一句私交好友,蓦然让萧璟宸明白过来,慕容麟已经看穿了他对司徒君璞的心思。萧璟宸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内心空落落的痛越发深切了。 “麟表哥,你既然知道我与司徒大小姐的交情,就该明白,我并不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也永远不会放心将司徒大小姐送到你的手上。”沉吟了片刻,萧璟宸重新睁开了眼睛,原本愁绪郁结的黑眸里,此刻是一片清明。既然慕容麟已经看穿一切,那他也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了。 “怎么?交到我手上不放心,交给萧璟泓你倒是挺心安的。”慕容麟冷嘲一声。“果然是兄弟情深,不曾想你对你这皇兄还真是信心满满呢!” 萧璟宸的心一紧,听出了慕容麟的嘲讽之意,却并没有开口回对。 萧璟宸的沉默,惹来的是慕容麟更深的嘲讽。“不过,借用一句你的话,你和萧璟泓怎样的兄弟情深,我不管,不过我不希望你将司徒小姐扯进来!” 慕容麟这一句,不由得又让萧璟宸出了一身冷汗。“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闪身逼近萧璟宸,低低地开口。“萧璟宸,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蒜?你费尽心思将司徒君璞送到萧璟泓身边,打得什么主意,难道还要我一字一句说出来给你听吗?” 萧璟宸的眼眸陡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慕容麟。“你……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宸表弟!”慕容麟深邃的眼眸一眼望不见底。 “你要对付萧璟泓,我没意见,相反地,说不定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到底萧璟泓跟我的过节那么深,我总不能不报是吧?可如果,你要利用我的女人做踏脚石,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你想想要多一个盟友还是多一个敌人,你……自己选!”慕容麟在萧璟宸耳边轻声说出这番话。 萧璟宸此刻已经整一个呆若木鸡了。他与司徒君璞私相授受的事,已经足够隐蔽了,他要对付萧璟泓的事,更是绝密。萧璟宸敢说在这个屡岚皇宫,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放眼整个屡岚国,也找不出几个知道他心思的人。慕容麟是怎么可能会知道的?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萧璟宸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发现,让他像是一个当众打碎了花瓶的孩子一样惶恐不安。 “哎呀呀……”慕容麟状似头疼地扶额。“先前还夸宸表弟是一点就通的玲珑人,怎么一下又变成了这样迟钝的愚者了呢?这话都已经跟小葱拌豆腐似的了,宸表弟你竟还一直追问这是一道什么菜。可真是令为兄头疼呀!” “罢了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既然我与宸表弟如此不投缘,那就各安天命吧!”事到如今,萧璟宸还怎么闪烁其词,不肯坦诚,慕容麟也有些恼了。与人谋,是与投缘之人谋,他抛出的橄榄枝既然萧璟宸不愿意接,他又何必浪费心思。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慕容麟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转身就准备离去。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萧璟宸用力捏住了手腕。慕容麟把话说得这么不清不楚的,萧璟宸哪里肯让他就这样走了。 “你到底是谁?”萧璟宸咬牙切齿地问到。 慕容麟浓眉一拧,不由得有些失笑,他当萧璟宸要对自己说什么要紧话呢,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句不得要领的废话。 “我是谁,宸表弟那么还不清楚吗?需不需要我对你做一次官方介绍呢?”慕容麟冷嘲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对萧璟宸作了一揖。“千羽国慕容麟见过宸王殿下!” 萧璟宸被慕容麟这一鞠躬弄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各种不是滋味,只觉得无言以为。 慕容麟看也不看萧璟宸,说完这句便顾自转身朝海棠园门口走去,一脚踏出园门的时候,慕容麟又停住了脚步,背对着萧璟宸站着。“宸表弟,你终归还是个聪明人。不过再聪明绝顶的人也需要思考的时候,为兄可以适当等等!” 说完这句话,慕容麟这才大踏步地离去了,徒留萧璟宸站在原地发愣。有风拂过,吹落了一树海棠,落英缤纷煞是好看,萧璟宸在那样极致的美景中,僵直成了一座塑像,久久不能回神…… 慕容麟离开海棠园没多久,吟风便匆匆过来了,低声在慕容麟耳边说了一些话。 慕容麟眼眸一亮,顿时扯开了笑。“此话当真?慕无欢真的来了?” 吟风点了点头,“是的,主子。您看看,这是慕无欢命手下送到探子手上的信。” 吟风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慕容麟伸手接过,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他脸上的笑更深了。 这信是慕无欢写给罗刹暗帝的,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月落乌啼,枫桥夜泊。”简单的八个字,却意思明确。慕容麟知道慕无欢是约了自己子时在枫江的游船上相见。 “看不出来,这慕无欢还是个满腹经纶的风雅诗人。”慕容麟揣摩着那充满诗情画意的八个字,轻笑一声。 “主子,您要去赴约吗?”吟风轻声问到。慕无欢挑了这么个时间,选了这么个地方,让吟风觉得很是不安。 “赴啊,当然要赴!慕大当家的邀约,是何其难得,何其荣耀的事,本宫怎能不去!”慕容麟笑得十分灿烂,那模样仿佛是与佳人有约,仿佛他半夜要去见的是个绝代佳人,而不是去见一个大老粗。 不过慕容麟今夜确实也是要去见佳人的!只是吟风最近太过八卦,慕容麟并不想让吟风知道,他今夜打算去见见司徒君璞的事。 ********************** 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回到青莲庵的时候,正好隔了两个时辰,司徒府的马夫并没有在青莲庵门口等太久,便接上了司徒君璞祖孙二人回了司徒府。 祖孙二人手挽着手其乐融融地回到了司徒府,那祖孙情深的模样,简直是羡煞旁人,至少是让在刻意等候在前厅的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满腹酸水,像是打翻了一坛子浓醋。 萧肃帝相请司徒府入宫赴宴的旨意前脚才刚下来,司徒老夫人后脚就拉着司徒君璞出了门,一回来还是这样乐颠颠的模样,怎么能不让人恨得牙齿痒痒。 “娘,君儿,你们回来了。”心里再不悦,苏云漓面上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十足一副孝媳慈母的模样。 司徒老夫人听到苏云漓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了大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司徒老夫人在青莲庵换衣裳的时候,已经仔细检查过司徒君璞手臂上修复的守宫砂了。看到那颗红润饱满与司徒君璞原先拥有的那颗如出一辙的守宫砂时,司徒老夫人的心里就像是有千万只小鸟在欢快地歌唱。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不过已经足以让司徒老夫人盘踞在心头多日的愁云消散了不少。 这好心情一路持续到现在,可一见到这个苏云漓,司徒老夫人顿时像是吃到了一只绿头苍蝇那般恶心反胃,这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了。 看到司徒老夫人的变脸,苏云漓的心头一沉,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个耳刮子那般让她既难受又难堪。可尽管心中气得快要呕出血来了,苏云漓还是强迫自己扬起了笑脸。 “娘,您与君儿单独出门,也不带个侍卫随从的,儿媳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带着玥儿专门到这里等候。”苏云漓说着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司徒老夫人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甩开了。苏云漓顿时有些尴尬,只好讪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 司徒老夫人冷睇了苏云漓一眼,轻哼一声,“君儿与玥儿结伴去甘泉寺那日,你要是也有这番担心,也就不会出这样大的乱子了!” 说什么担心她们,这苏云漓是心眼比针眼小,故意来探听明日宫宴虚实才是真的。每次宫中有宴席,这苏云漓就恨不得将司徒昕玥牵出去溜溜,让她露露脸。只可惜,有苏云裳苏云漓那样的前车之鉴在,司徒老夫人并不乐意让司徒君璞和司徒昕玥这对容貌相似的姐妹同时出现在重要场合,以免闹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来。 这点来讲,司徒老夫人对司徒君璞的偏心确实格外明显。司徒君璞是屡岚皇宫的常客,可同为司徒家千金小姐的司徒昕玥进宫的次数却是少的可怜,每次苏云漓想要借机让司徒昕玥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时候,司徒老夫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阻碍司徒昕玥进宫,让苏云漓心中的怨怒可是不少,司徒昕玥内心的不满也是十分深厚的。 苏云漓面色一僵,有些心虚。“娘,当日有众多丫鬟侍卫随行,儿媳……儿媳自然会放宽心些……” 因着司徒君璞的事,司徒老夫人对这些日子对她是越发不客气了,以前顾全面子,哪怕是做给下人看的,司徒老夫人在人前也会端着一张婆媳和睦的假面,可现在却是是不是对她发难,全然不顾什么样的场合,有什么样的人在。 要不是为了争取明日宫宴的机会,苏云漓早就拍着屁股走人了,谁愿意站在这里受这样的窝囊气! “君儿与老身在,你更加可以放宽心了。难道有老身在,还有谁敢欺负君儿吗?”司徒老夫人气哼一声,拉着司徒君璞就要走。“君儿,陪祖母听了一下午的禅经,想必你也累了,你且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一会儿祖母命人将晚膳送到你房里。” 司徒老夫人见着苏云漓本就心烦,看清她眼底的盘算之后,更加心烦。他们都在为明日的鸿门宴忧心如焚,这苏云漓竟还盘算着自己的那点私心,实在是太可恨了! 明日那样的局面,司徒老夫人压根不愿让苏云漓母女随行进宫,不然,只怕她们非但不会有半点帮衬之心,反而会落井下石,狠踩司徒君璞一脚。 司徒君璞冷眼看着苏云漓和司徒昕玥在司徒老夫人面前吃瘪,心中一阵暗爽。得知苏云漓的真实身份之后,司徒君璞对这个阴毒的后母越发没有好感了。 “是,祖母,您也累了,还是君儿先扶您回去休息吧!”司徒君璞亲热地挽住司徒老夫人的手臂,今天这折腾的,真正受累的是司徒老夫人才对。一把老骨头,还要走暗道翻墙,着实是为难她的。不过最为难的,只怕还是涉足花楼,与颜悦这样的妈妈桑周旋吧! 司徒老夫人点点头,不由地暗暗捶了一下自己的腰身。“好,那就依你。”果真是老了,经不起折腾了,只是多走几步路,竟也是累得浑身疼了。 祖孙二人相互说着体己话,旁若无人地越过苏云漓母女,仿佛二人不存在似的。见二人这样忽略自己,苏云漓恨得牙齿直痒痒,却也莫可奈何,只好站在原地气恼地跺脚。 “娘亲……”司徒昕玥呐呐地唤了一声,望着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相携的亲密背影,心酸不已。司徒君璞对自己,似乎越发冷淡了。司徒老夫人的疏离,司徒昕玥早就习惯了。可司徒君璞的冷漠,司徒昕玥却怎么也习惯不起来。 其实司徒昕玥虽然妒忌司徒君璞样样为先,事事跑在自己前头,可司徒昕玥心中明白。在司徒君璞出事之前,她对自己那真是一个疼爱有加的。 苏云漓只看到府上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叫司徒君璞先挑走,可她不知道的却是,司徒君璞挑走那些稀罕物件,大多都转送到了司徒昕玥手上。 司徒君璞为人慷慨,对司徒昕玥又疼爱有加,但凡是司徒昕玥看上的东西,司徒君璞都会毫不犹疑地转送给她,即便是皇上和皇后赏赐的珍贵物件,即便不好相送,司徒君璞也会借司徒昕玥把玩。 可现在,看着司徒君璞挺直疏离的背影,司徒昕玥只觉得心中一阵失落。这几天,司徒君璞连正眼看自己一眼都不曾,竟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寂寞。 苏云漓不知道司徒昕玥不合时宜的心思,只当她是在为明日的宫宴担心。“别担心,娘亲明天一定会带你进宫的!”苏云漓拍着司徒昕玥的手背,沉声安抚到。 司徒老夫人不带她们,难道她们就没别的办法进宫吗?哼!她这个将军夫人可不是白瞎的!苏云漓眯起眼眸,明天的宫宴一定会精彩无比,这样的好戏码,她又岂能白白错过呢! **************************** 夜半子时,慕容麟按照约定,准时出现在了枫江边上,远远看到停泊在江心的,亮着红灯笼的一叶孤舟,慕容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慕无欢这丫是故意给自己使绊子呢!这岸边距离江心少说也有千余米距离,这岸边并无备用的小舟停靠,所以这慕无欢是打算让他游过去呢?还是飞过去呢? 这个慕无欢做事如此没头没尾,该不会待他到了船上之后,却是被慕无欢放一顿鸽子吧?慕容麟有些头疼地扶额。 仿佛是感应到了慕容麟的心情,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大红灯笼下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慕容麟皱眉。相隔距离太远,慕容麟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他一身与暗夜融为一体的玄色长袍,更是让人看不真切。若不是他手中举着的长剑在灯笼下闪烁出了冷冽的寒光,几乎让人彻底忽略他的存在。 剑?慕容麟的嘴角又是一抽,慕无欢这到底是请他来喝茶聊天的,还是来跟他打架的? 见站在岸边的慕容麟没有反应,船上的慕无欢有些不解地再次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剑。慕容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吟风说得对,慕无欢选的这时间,这地点都不对,还是改日再约算了。慕容麟这样想着,转身就要走。他倒不是怕跟慕无欢交手,也不是怕自己会打不过慕无欢,而是他一会儿还得去见司徒君璞,他可不想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或者说弄湿了自己的鞋。 可慕容麟没走几步,耳边突然闪过一道劲风,紧接着有一只大掌稳稳地搭在了他的肩头。慕容麟心头一凌,暗赞一声,好快的身手!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没见就走?”慕无欢平板的声音,在慕容麟响起。 慕容麟抬扇子挑开了慕无欢的手,淡然地转身面对着他。“慕大当家长剑在手,我又何必前去自找没趣呢!” 慕无欢侧头望了一眼佩在腰间的利剑,木着脸回到。“我怕你看不见我,才挥剑示意,你不要误会。你要是害怕,我取下就是。”说着便真要去解腰上的佩剑。 害怕?慕容麟先是错愕地瞪大眼眸,然后便有一股怒气冉冉而生。所以这小子是在嘲笑他,蔑视他吗?他堂堂罗刹暗帝,竟然会怕一把剑?慕容麟只觉得脑子一阵发晕,慕无欢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到底有没有将他罗刹暗帝放在眼里?到底有没有将他们罗刹门放在眼里? “用不着,你觉得佩着剑才有安全感,你尽管佩着,我无所谓。”慕容麟冷着眼眸按住了慕无欢的手,反讽了一句。 慕无欢拧了拧眉,平静无波地解释。“只是习惯。”这佩剑是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他向来随身佩戴,如非必要,慕无欢一般不会轻易取下。 管你是习惯还是为了壮胆呢!慕容麟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慕大当家不用解释,我说了,我无所谓。” 慕无欢从善如流地收回放在剑柄上的手,平板地应了一声。“好。那暗帝大人这边请吧!”慕无欢侧身指着江心的孤舟。 慕容麟皱眉望着浩渺的江山,再次皱眉。“既然慕大当家已经上岸,那咱们不妨换个地方吧!” 换地方?慕无欢微微一愣,来回在小舟和慕容麟之间打量了一下。“暗帝大人是过不去吗?要不我带你过去。” 过不去?这慕无欢居然说他过不去?!这丫又鄙视他!慕容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翻腾了起来。“在慕大当家眼里,其他人是不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脚虾?” 上回慕无欢在他手上劫走司徒君璞,还公然挑衅自己的时候,慕容麟就隐约觉得慕无欢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这两句话下来,慕容麟几乎可以确定,这慕无欢根本就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过不去?慕无欢的意思是,他堂堂罗刹暗帝武功差到会被这区区枫江难住的地步了吗?慕容麟暗暗捏拳,要不是不想弄脏衣服,破坏他在司徒君璞面前的偏偏君子形象,慕容麟真想狠狠地跟慕无欢打一架,让慕无欢看看到底谁才是软脚虾! 见慕容麟动怒,慕无欢有些意外。“暗帝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任何嘲讽慕容麟的意思。虽然没有交过手,可罗刹暗帝的实力,慕无欢还是心中有数的。区区枫江自然难不倒慕容麟,只不过慕容麟不肯渡江,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慕大当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慕容麟噙着冷笑。说话一字一句都夹棍带刺,这慕无欢难道还要狡辩不成? 慕无欢神色有些僵硬,他伸手扯住慕容麟的袖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愿自己渡江,我助你一臂之力,如此而已。”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慕容麟渡江而已。 瞧这话说的!慕容麟向来是个将情绪控制得很好的人,可慕无欢随便几句话,竟激得他想爆粗口了!这丫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当他是千羽国太子的时候,慕容麟无所谓别人怎样错看他,因为那是他就是故意想让别人看到他是个软骨头。可当他带上罗刹暗帝的面具时,慕容麟却无法接受别人对他的鄙视,尤其是来自慕无欢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 “既然慕大当家并无诚意约见,那就罢了,权当今日之约不存在吧!”慕容麟被慕无欢气得头脑发昏,一甩袖子就转身要走。 走?慕无欢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到慕容麟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一板一眼地道出事实。“暗帝大人,是你要见我的!” 明明是慕容麟以罗刹暗帝的身份派人送了书信给慕无欢,约他一见。慕无欢也是正巧有事要找慕容麟确认,这才定了时间地点。真正要算起来,慕无欢才是前来赴约的那个。 慕容麟呼吸一滞,顿然有些语塞。慕无欢说的没错,是他先提出的邀约。可那又怎么样?这家伙一脸严肃地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嘲讽他沉不住气吗? 慕容麟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真恨不得一拳打烂慕无欢这张平板的脸。“好,既然是本座的邀约,那理应由本座做东,就劳烦慕大当家移动尊驾,跟本座去别的地方以叙吧!” 慕无欢回头看了一眼停泊在江心孤零零的小舟,“下次吧,下次一定让暗帝大人做东。这一次,就让我来吧!我已经在船上备好了酒菜了,浪费太可惜了。” 见慕无欢如此坚持要在这江心的小舟上会面,慕容麟不由得起了狐疑之心。慕无欢到底在搞什么鬼,那船上又到底有什么东西?“慕无欢,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慕无欢皱眉,却还是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暗帝大人,我只是有些关于司徒小姐的事情,想要问问你。” 听到司徒君璞的名字,慕容麟暮然没了火气,他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司徒君璞。既然来了,总不是为了怄气而无功而返吧! 第141章 .枫夜会 慕容麟望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江面。“一定要在这里?” 慕无欢点点头。“这里没有别人的耳目。”故意挑在这江心泊舟,慕无欢便是不想他与慕容麟之间的谈话落到第三个的耳中,毕竟他们接下来要聊的话题,有太多太多不能被人听到的秘密。 这倒是句实话!慕容麟打量了一下四周,用力呼了口气。“好吧,那就请吧!” 慕无欢微微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那……”需不需要我助你渡江? 慕无欢本来想这样问的,可他话还没说完,慕容麟便脚尖一点,如海上的鸥鸟一般飞身朝小舟掠去。慕无欢微微一愣,而后也赶紧施展轻功,踏着水面急速跟上了慕容麟。 ***************************** 孤零零地停泊在江心的船舶,其实是艘废弃的画舫,只是隐匿在黑夜之中,又只有一枚灯笼的光亮,远远望去,看得并不真切。画舫内精致的雕花,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而斑驳的油漆,则传达着它年代的久远。 宽敞的船舱之内,并不像慕容麟猜想的那样只有一盏小灯,反而灯火通明。只是船舱两边的窗户都用了厚厚的黑布层层包裹,极好地阻断了灯火外泄。 船舱之内,油漆剥落的小桌上,果真如慕无欢所说的那般,已经摆上了酒菜。精致的菜肴,奢华的酒杯,华丽的软垫与这陨落的画舫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带着那么几分格格不入的突兀。 率先踏进船舱的慕容麟望着那一桌子酒菜,微微皱起了眉。这样奢华的酒菜摆在豪华的龙舟上才相得益彰吧! 紧随着慕容麟上船的,慕无欢随手弹灭了船头那盏用来给慕容麟引路的灯笼,这才躬身跨进了船舱。 “暗帝大人请坐!”见慕容麟站着不动,慕无欢侧手示意慕容麟入座。 慕容麟转身望了一眼慕无欢,在软垫上落座。慕无欢对慕容麟对面的位置坐下,伸手为他斟了一杯酒。“暗帝大人请用!” 慕容麟并不着急饮酒,反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慕无欢。眼前的慕无欢一身玄色劲装打扮,全身上下除了腰间的佩剑,再无其他坠物。身高七尺,身形精瘦,看起来并不像寻常武人那样强壮结实。古铜色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捉摸不透。 慕无欢的五官虽也算得上出众,不过许是肤色黝黑的关系,并不能让人有一眼惊艳的感觉。至少他这样的形象,绝不符合大众女子审美的眼光。少了那么些翩翩公子的优雅气质。单从相貌来看,丰神俊朗的慕容麟甩了慕无欢不知多少条街。 慕容麟暗暗有些得意,不管这慕无欢与司徒君璞到底什么关系,不过司徒君璞十分在意男子容貌,慕无欢长成这样,想必是入不了司徒君璞的眼的。 慕容麟打量慕无欢的同时,慕无欢也在观察着戴着标志性的鹰眼面具的慕容麟。不过与慕容麟的关注点不同,慕无欢在意的并非慕容麟的长相,而是他的鞋子。虽是踏水而来,这慕容麟的长靴上却依旧干燥整洁,并无留下丝毫水渍。 见慕无欢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鞋子看,慕容麟内心疑窦丛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慕无欢奇奇怪怪的。 “慕大当家莫不是看上本座的鞋子了吗?要不要本座脱下来送与你呢?”慕容麟抬了抬脚尖,略带嘲讽道。 慕容麟今日所穿的长靴可谓是绝无仅有的奢华到了极点。与慕无欢脚上那双毫不起眼的黑色布靴不同,慕容麟脚上的白鹿皮靴上用金线银线勾勒出了简约的海浪花纹,靴子两侧镶有红蓝宝石做为点缀。 慕无欢将视线从慕容麟的鞋子上挪开,落到了慕容麟的脸上,一脸平静地拒绝。“多谢暗帝大人的好意,你这鞋子与我不配。” 这样一双华贵的长靴,配上慕容麟身上一袭质地精良,优雅飘逸的杏白色长袍是相得益彰,美轮美奂的,可若是与慕无欢那一身色泽暗沉的粗布玄衣摆到一起,那可整一个不伦不类了。 慕无欢本是这样的意思,可这话落到慕容麟耳中却成了截然不同的含义。 不配?慕容麟眼眸一眯,从他的胆识,武功,到穿着打扮,慕无欢无一不在嘲讽他!慕容麟忍了许久的火气,终于腾地一声爆了。 “说的是,青峰寨这样名扬四海,寻常东西可不是配不上慕大当家这样高贵的身份的!”慕容麟冷笑不已。 慕容麟又生气了!慕无欢一愣,随后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暗帝大人,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又是这句话,慕容麟有些火大,从见面到现在,慕无欢反复来反复去就这一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几个意思?慕无欢约他来就是为了拉仇恨吗? “慕大当家这意思是说本座听不懂人话吗?”慕容麟眼若寒星,眸光冷凝。慕无欢的狂妄远在他的预料之外。 青峰寨在这江湖上有头有脸不假,可与他们罗刹门相比却还是差了老大一截的。可慕无欢竟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可见这青峰寨的嚣张程度了。原本青峰寨与罗刹门井水不犯河水,因着司徒君璞的关系才扯到了一起。 青峰寨助纣为虐,算计司徒君璞一事,固然让慕容麟生气,可还不至于要闹到明立为敌的地步,可现在,慕无欢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却让慕容麟不得不盘算着灭了青峰寨以泄心头之火。 面对慕容麟的怒气,慕无欢的反应是垂下眼眸,冲慕容麟作了一揖,然后略带歉疚地开口。“暗帝大人,不是你听的有问题,是我嘴笨,不会说话,请见谅!” 实际上,整个青峰寨上下都知道大当家慕无欢不善辞令,是个木讷寡言的人。然而慕无欢话少的时候,不过是个沉默的青年。可一旦多说几句话,却纯然成了四处得罪人的脾气。 这不了解慕无欢的人,被他的直来直往,不懂言语技巧而气得怒火中烧那是常有的意思。即便是与他情同兄弟的风君飏,也是时常被慕无欢气得跳脚。 就拿这一次司徒君璞的事来说,风君飏气得和慕无欢大打出手,事实上并不是如吟风打探到的消息那般,是为了维护青峰寨的名誉,而是慕无欢不肯解释他与司徒君璞之间的关系,也不肯解释不让动司徒君璞的原因。 就只有那么硬邦邦的一句,谁也不许再动她。究其缘由,慕无欢就紧闭双唇一语不发。风君飏实在气不过便顶了慕无欢一句,说司徒君璞早就是破鞋一只,哪里还值得慕无欢操心。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惹毛了慕无欢,他这才狠手反击,一掌将风君飏从半空击落到了地面。 风君飏接了陷害司徒君璞的委托,将她送进花满楼,慕无欢虽然震惊和痛心,却并没有怪罪风君飏的意思。可是风君飏诋毁司徒君璞,慕无欢则受不了,完全受不了。即便司徒君璞清白被毁是事实,可从风君飏口中听到破鞋二字,还是令他彻底丧失了理智。 “暗帝大人,我只是奇怪。你水上漂的功夫如此了得,先前怎么还会为了担心弄湿了鞋而不肯渡江,所以这才多看了几眼你的鞋子。除此之外,我并无其他意思,还请你多包涵。”慕无欢知道是自己不会说话的脾气得罪到了慕容麟,这才小心措辞解释了一句。 竟是因为嘴笨?慕容麟凝眸望着一脸坦然真诚的慕无欢,又望了一眼干燥整洁的靴子。“你怎么知道我不肯渡江是不想弄湿鞋?” 慕无欢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这让慕容麟有些惊异,也暗暗起了防备。倒是看不出来眼前一脸呆滞的慕无欢,洞察力十足。 “我知道罗刹门的实力,也知道你的底细。区区枫江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除了怕湿鞋,我猜不到别的原因。”慕无欢坦言相告。 一句我知道你的底细,顿时让慕容麟戒备了起来。“我有什么底细?” 这青峰寨果然本事了得,连这点都能查到。慕无欢眨了眨眼睛,平静地望着慕容麟。“你是千羽国的太子殿下。” 慕容麟面色一凌,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身份极其隐秘,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识破过他的身份。也是,一般人谁会将冷酷无情的罗刹暗帝和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浪荡太子联系到一起呢? “那么你呢?你的底细是什么?”慕容麟冷声反问。 慕无欢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慕容麟当然知道慕无欢不会说,这慕无欢嘴笨是一个,总不代表他脑子也笨吧!有谁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底细抖到别人面前?不过慕无欢不说,不代表慕容麟就不知道。他罗刹暗帝想到了解一个人,还算不上什么太难的事情。 “慕大当家……哦不,或者本座是不是应该叫你白欢呢?”慕容麟噙着浅笑,深深地望着慕无欢。白欢,慕无欢,这小子取名字还真是不走心啊! 白欢,无欢,这样两个寓意相同的名字摆到一起,恐怕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半会怀疑这是同一个人吧!不过这小子的生活到底是有多黑暗,没有欢乐,空欢喜,啧啧…… 对于慕容麟查出他是白欢的事,慕无欢并无露出多么惊讶的神色,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都可以,名字不过是代号而已,暗帝大人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 慕无欢并没有否认他就是白欢的事。白欢这个身份,也不过是他在司徒君璞面前暂用一下而已的。慕容麟与司徒君璞走得那么近,他会从司徒家听到白欢这个名字也不足为奇。 “你倒是大方!”慕容麟冷哼一声。“不知道除了这两个名字,本座是不是还可以叫你另一个名字呢?” 白欢可以是化名,那么慕无欢也极有可能是化名!没有哪个爹娘会给自己的儿子取名无欢吧,到底孩儿呱呱坠地的时候,想必天下所有父母都是期盼他能一生无忧,快乐永随的! 听到慕容麟这句话,慕无欢想来平静无波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情绪的波动。他的另一个名字,也被慕容麟查到了吗?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慕无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警觉地望着慕容麟,有些僵硬地开口。“暗帝大人叫来听听!”若慕容麟当真查出了他的身份,那么……慕无欢暗暗握住了剑柄。 慕容麟察觉到了慕无欢的紧张,也注意到了他握剑的动作,不由得暗笑一声。看来这慕无欢还真是假名一个!其实说慕无欢有另一个名字,这不过是他的试探而已,可显然地,慕无欢果然还有另一个不能为人知道的身份! “不妥不妥,慕大当家身份尊赫,本座又岂能直呼其名呢!”慕容麟轻笑着推脱一声,不着痕迹地转移了重心。“不过,既然君儿叫你白欢,那本座就妇唱夫随,也唤你一声白欢可好?” 一声亲昵的君儿,一句暗昧的妇唱夫随,让慕无欢的眼眸陡然一沉。慕无欢虽然不善交际,可脑子却是十分灵活的,从慕容麟的反应中,慕无欢已经可以断定慕容麟并未查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既然如此,慕无欢也不再傻乎乎地追究此事,而是如慕容麟所愿,将话题定格在了司徒君璞身上。 “暗帝大人与司徒大小姐关系匪浅。”慕无欢平板地叙述到。 慕容麟咧嘴笑笑,大方地点头承认,意有所指地回答。“相濡以沫,亲密无间!” 听到这话,慕无欢的心头一沉,呼吸也不由得变得粗重起来。“毁她清白的果然是你!” 什么叫毁她清白?这话慕容麟可不爱听。 “慕大当家此言差矣,司徒小姐同本座分明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慕容麟回答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至少在地宫的时候,司徒君璞确实对他热情似火,契合无比。 慕无欢有些怒,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有火苗熊熊燃起。“慕容麟,你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说什么两情相悦,根本就是鬼话连篇。司徒君璞的心思,慕无欢比谁都了解,她心系萧璟宸,为了他甚至甘愿牺牲自己,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跟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慕容麟情投意合起来。 慕无欢的情绪失控了,慕容麟却是冷静了下来。“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慕大当家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呢?”慕容麟迎着慕无欢怒气冲冲的眼眸,平静地反问。他想对司徒君璞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将她捧在掌心好好爱护。 “胡说八道!”慕无欢怒喝一声。什么他的人,司徒君璞分明是屡岚国未来的太子妃,是萧璟泓的未婚妻! “慕大当家哪只耳朵听到本座胡说八道了?”慕容麟悠哉哉地喝了一口酒,暗暗赞叹一声,好酒!琼浆玉露,慕无欢这酒不比屡岚皇宫的差。 “天下人都知道大小姐是屡岚国未来的太子妃,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慕无欢冷着脸,一字一句地开口。 “那又如何?”慕容麟闻言失笑,“慕大当家难道是要本座做一个对司徒小姐不负责任的人吗?还是慕大当家你以为萧璟泓会娶一个不贞的太子妃?” 慕无欢的呼吸一滞,眼里的火苗突然就熄了。司徒君璞与慕容麟纠缠不清,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慕无欢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重新睁开眼睛,回到了先前平静木讷的脸。 “慕容太子,我知道你与萧太子有过节。可大小姐是无辜的,请你不要牵累她。否则……”慕无欢下意识地再次握住腰边的佩剑,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否则?慕容麟冷笑不已,“否则怎么样?否则你就用你那把剑杀了我吗?”慕无欢握剑的动作,慕容麟看得明明白白。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大小姐。”慕无欢没有否认,认真地回答。 慕容麟闻言忍不住有些想笑。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接近司徒君璞是为了跟萧璟泓作对呢?明明人人都在伤害司徒君璞,明明他才是真正的护花使者,可偏偏在世人眼中,他竟成了辣手摧花的坏蛋了。 萧璟宸如是,慕无欢如是,这两个自认为对司徒君璞维护有加却明明在深深伤害她的男人,竟然还有脸振振有词地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叫嚣不已,真是……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慕容麟先是扶额轻笑,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转变成了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见慕容麟笑不可遏,慕无欢的眉心打成了死结。他说了什么笑话吗? 慕容麟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一脸嘲讽地望着慕无欢。“害君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到底是谁?慕大当家难道当真不知道吗?” 接委托的是青峰寨,将司徒君璞送进花满楼的也是青峰寨,慕无欢真想为司徒君璞讨回公道,就算不找幕后凶手算账,也该先将青峰寨一干涉事人员统统收拾一遍才对。 慕无欢眸子一闪,顿时沉郁了不少。他知道慕容麟是在指青峰寨接受委托掳劫司徒君璞的事。可这件事上,他却没有立场去责备风君飏,风君飏一心为青峰寨谋利,他接下司徒君璞的委托也完全是符合青峰寨做事的原则的。 “君飏他,不知我与大小姐的渊源。”慕无欢艰涩地开口,为风君飏辩解到。 慕无欢的坦诚倒是有些出乎慕容麟的意料,虽然相处不久,不过慕容麟已然明白过来了,慕无欢这个当家老大不管事的真正原因。慕无欢心直嘴笨,说话容易得罪人,又不会耍心机,要是由这样的人来当领导者,那青峰寨老早就可以关门大吉了,怎么还可能做到今日这样如日中天的地步。 慕容麟轻轻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反问,“所以呢?” 所以什么?慕无欢有些脑子打结,不解地望着慕容麟。 “所以,你与我的君儿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呢?”慕容麟侧身靠近了慕无欢,直勾勾地盯着他。慕无欢和司徒君璞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瓜葛,能让风君飏得知之后冒着砸招牌的风险而拒绝一桩大买卖呢? 慕容麟探究的眼神,莫名让慕无欢的心跳了跳。一句充满占有欲的我的君儿,让慕无欢的心情十分糟糕。 “请恕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慕无欢捏着拳头,语气生硬地警告到。“慕容太子,你毁司徒小姐清白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从今往后,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 哟,瞧这话说的!慕容麟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慕无欢。“慕大当家这是何必呢?难道就非得要将本宫逼成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别再去招惹她了!”慕无欢没有理会慕容麟,只是再次冷声开口。 “这样的美酒,本宫本以为能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过看来咱们只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呀!”慕容麟感概一声,顾自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告辞了!” 慕容麟说着转身要走,却被慕无欢伸手拦住。“离她远一点。你只有答应了,我才能放你走!” “我若不答应呢?你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慕容麟注意到慕无欢不停地在抚摸腰间的佩剑,不知死活地开口挑衅到。他倒要看看慕无欢对司徒君璞的心意有多深,他倒要看看这个慕无欢到底有多么不将他这个罗刹暗帝放在眼里! “你以为我不敢吗?”慕无欢冷哼一声,突然拔出剑架到了慕容麟的脖子上,再次冷声警告到。“离她远一点,不然我杀了你!” 慕无欢手中的剑与慕无欢的穿着一般低调,剑柄和剑鞘上均无坠物,光洁的剑刃上也毫无花纹雕饰。乍一看,像是很不起眼的寻常青铜剑,可从它刃如秋霜,色泽如玉的模样来看,显然是柄削铁如泥,斩金截玉的好剑!尤其是宝剑出鞘时那一道闪耀的流光,更是让人不容忽视。 果然够嚣张!慕容麟面不改色地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寒光闪闪的宝剑,而这一眼,顿时让慕容麟寒了眼眸。 “这剑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慕容麟没有理会慕无欢的威胁,反而沉声问到。 别人或许认不得这剑,可慕容麟却是一眼认出这把剑是天下第一剑庄龙泉山庄的镇庄之宝,龙旭剑。龙泉山庄是有名的剑庄,铸剑之术举世无双,天下名剑大多出自于龙泉山庄。其中最有名的一把剑,便是慕无欢手中这把龙旭剑。 龙旭剑是名剑大师龙隽老先生最得意的作品,是龙隽老先生花了毕生的心血精铸而成的,也是他亲手铸的最后一把剑。龙旭剑开锋当日,天下豪杰纷纷慕名而来,上门求剑,皆被龙隽老先生婉言谢绝了。龙隽老先生说,铸此剑只为毕生追求。之后这龙旭剑便被妥善保存,供奉在了龙泉山庄之内。 为什么这样珍贵的宝剑,竟然会沦为慕无欢的随身配饰?慕容麟眼眸一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反手牢牢握住了慕无欢的手腕。“说!为什么这剑在你这里?” 好快的身手!慕无欢眼里飞快闪过一道惊诧,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这是我的剑,自然在我手上。” 慕容麟冷笑一声,“你的剑?你是在承认你便是盗走龙旭剑的江洋大盗吗?” 听到龙旭剑三个字,慕无欢再难掩饰惊讶之色。“这是龙旭剑?你……怎么知道这是龙旭剑?” 慕容麟当然知道龙旭剑。龙泉山庄虽是天下第一剑庄,可是却是隶属于千羽国的。龙泉山庄在千羽国的名气十足,与千羽国皇室的往来也不少。龙泉山庄除了是天下闻名的剑庄,还是十分有名的避暑胜地。每年夏暑的时候,千羽国皇室都会受邀去龙泉山庄避暑。 十岁之前的慕容麟,每年盛夏都会跟着慕容宇德去龙泉山庄度假,每次去了慕容麟都会缠着要看一看举世闻名的龙旭剑。龙泉山庄的老庄主龙隽先生偏爱慕容麟,对他的请求从不拒绝,别说只是欣赏龙旭剑了,龙隽老先生还曾破例收慕容麟为徒,并亲自教他使用龙旭剑。 慕容麟十岁生辰那年,那时还曾开玩笑地跟龙隽老先生说过,等他年满二十的时候,请龙隽老先生将龙旭剑当成生辰礼物送给自己。龙隽老先生也是哈哈大笑着爽快地应了下来。当时将慕容麟捧在手心的慕容宇德还曾打趣说龙隽老先生许下这样厚重的生辰礼物,那他这个当皇帝的是不是只有将皇位拱手相赠才能够格了。 慕容麟至今记得,龙隽老先生当时的回答。龙隽老先生说,“太子殿下尊贵无双,值得皇上最深的疼爱,值得天下最宝贵的礼物。” 然而,慕容麟终究没能在二十岁生辰的时候,等到龙隽老先生亲手赠送的龙旭剑。而龙隽先生也没能活到慕容麟二十岁生辰的时候。 正因为龙隽老先生这句对慕容麟的偏爱之言,在慕容麟失了圣心之后,便成了龙隽老先生自掘坟墓的利器,成了点燃龙泉山庄灾难的导火索。 慕容麟的十岁生辰宴过后没多久,慕容宇德便带着慕容麟和慕容奕前往千羽国参加了萧璟泓的太子册封国宴。那一场国宴改变了慕容麟的命运,让他从云端跌进了泥潭。 失了圣心的慕容麟终日落落寡欢,让龙隽老先生心疼不已,为此龙隽老先生还当庭呵斥过慕容宇德是非不分,被妖邪蒙了眼睛,惹得龙颜大怒。 慕容麟十岁生辰那天,龙隽在慕容宇德面前说过的那句话,本来就在慕容宇德心中扎了刺。慕容宇德彼时虽然疼爱慕容麟,可要他在如日中天的壮年时分将皇位拱手让给慕容麟,这多少是令慕容宇德心中有疙瘩的。现在这龙隽为了慕容麟还这样大肆顶撞谩骂自己,慕容宇德一怒之下便用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将龙隽打进了天牢。 慕容麟求情无果,结果一代名剑大师龙隽老先生竟生生含冤受屈病死在天牢之中。龙隽老先生意外过世之后,龙泉山庄一度陷入混乱之中,老先生的几个儿子为夺庄主之位,手足相残,而对龙旭剑虎视眈眈的剑客们也趁乱群攻龙泉山庄。 最终闻名天下的龙泉山庄毁于一旦,而举世闻名的龙旭剑也在混乱之中下落不明。这么多年来,慕容麟一直在暗中打探龙旭剑的下落,可一直毫无下落,谁能想到,这赫赫有名的龙旭剑竟会被在慕无欢手中,被他装进一只与龙旭剑的高贵的身份极不般配的破旧剑鞘之中,并且随身佩戴,招摇过市。 “说!龙旭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慕容麟的神色有些激动,伸手便要去夺慕无欢手中的龙旭剑。慕无欢一惊,赶紧闪过。二人在船舱之内,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 慕容麟和慕无欢的功夫不相上下,然而手中有剑的慕无欢到底比两手空空的慕容麟多了几分优势。慕容麟被击落在地的时候,慕无欢也是险险才稳住了身子。一场恶战下来,二人体力皆有大损。 “慕容太子,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是我的剑,请恕我不能相让!”慕无欢牢牢将龙旭剑护在怀里,气喘吁吁地望着跌坐在甲板上的慕容麟。 “为什么它会在你这里?”慕容麟咳嗽了一声,固执地问到。他中了慕无欢一掌,现在胸口闷闷地直发疼。 慕无欢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依旧是那一句古板的说辞。“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慕容麟轻嘲一声,不能告诉他,他当然知道慕无欢不会告诉他。慕无欢的身手慕容麟已经领教过了,要继续恶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想到司徒君璞和即将到来的宫宴,慕容麟扶着窗栏站了起来。 慕无欢不说,他便自己查!这龙旭剑是龙隽老先生的遗物,无论如何,慕容麟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今日多谢慕大当家的款待了,本宫告辞了!他日,本宫一定设宴款待,还望慕大当家赏脸!”慕容麟忍着怒气,扔下这一句后,也不等慕无欢回话,便转身踏出船舱,飞快地朝岸边掠去。 待慕无欢追上甲板的时候,茫茫黑夜之中,早已没有了慕容麟的身影。慕无欢惆怅地握着龙旭剑在甲板上发怔,关于龙旭剑的传闻,慕无欢是听说过的。可是他还真是从来不知道,他手中这其貌不扬的宝剑竟会是天下剑客人人想要的龙旭剑。 这把剑跟在慕无欢身边已经十余年了,可是他带着这把龙旭剑行走江湖七八年,却从未有人认出过他手中这把剑的身份,连慕无欢自己也不知道,他娘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竟会是龙旭剑! 刚刚慕容麟说,盗走龙旭剑的江洋大盗……难道他的娘亲竟会是那样的人吗?慕无欢握着龙旭剑的右手陡然一紧,青筋毕露。 **************************** 慕容麟抵达司徒将军府的时候,四更已过,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夜的安宁笼罩了整个司徒将军府,司徒府内静悄悄地一片,身着白色华服的慕容麟翩若惊鸿,悄然无息地朝司徒君璞的汀兰苑掠去。 软榻上的司徒君璞正阖着眼眸睡得香甜,白天里跟着司徒老夫人去青莲庵和戏凤楼走了一趟,回来之后又聆听了半宿司徒老夫人的悉声教诲,司徒君璞多少也有些疲累。 慕容麟静静地立在司徒君璞面前站了一会儿,望着司徒君璞安详的睡颜,美好的侧脸,慕容麟怜爱地勾起了嘴角,忍不住蹲下身子隔空抚摸着司徒君璞精致的五官。 原本慕容麟是想跟司徒君璞谈谈即将到来的宫宴的,可是与慕无欢的会面耽搁了一些时间,龙旭剑的意外出现又多少让慕容麟的心情受到了影响,眼下慕容麟也没有了逗弄司徒君璞的心思,便也不想再吵醒她。 慕容麟凝视了司徒君璞一段时间,而后默默起身,执起放在窗台前的雕花小桌上的笔墨纸砚,铿锵有力地写下几个大字,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翻窗而出。 慕容麟前脚刚一出门,软榻上的司徒君璞便蓦地睁开了眼睛,机警地翻身下榻,飞快地抄起窗台上的纸条,敏捷地朝着慕容麟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身白衣的慕容麟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司徒君璞没有费太多心神便寻见了慕容麟的身影,悄悄地尾随着他飞檐走壁。 司徒君璞在慕容麟刚一踏进她的房间时便惊醒了,多年来的盗宝经验,早就让司徒君璞练就了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的本领。 司徒君璞装睡不醒,本是想看看这个假面男想干些什么的,她还暗暗准备着若是这个假面男再敢对她毛手毛脚的话,她就给他一点苦头吃吃。可谁知道这个假面男这一次却格外君子,连碰都没碰到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 想到纸条上的内容,司徒君璞有一丝晃神。绝色双娇,这是什么意思?然而就是司徒君璞这一刹那的恍惚,原本跑在她前面的白色身影突然跃入树林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司徒君璞低咒一声,赶紧收回心思,加快速度也跃进了小树林中。天色渐明渐暗的时分,月亮早已隐退,少了月光的陪衬,黑漆漆的小树林里一点亮光都没有,黝黑且阴森。 司徒君璞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慕容麟,不由得有些恼火地踢了一脚身边的小树泄愤。“臭男人!千万别让姑奶奶抓到你,不然姑奶奶一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哟,哪个不怕死的,惹得我们司徒小姐这样生气呀?”司徒君璞的低咒声未落,慕容麟懒洋洋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有一只结实的手臂从背后揽住了司徒君璞柔软的腰肢。 第142章 .屎壳郎君 司徒君璞浑身一僵。这臭男人的身手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你什么意思?” 司徒君璞问的是慕容麟留下的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慕容麟却故意曲解。 “我的意思是,司徒小姐不如告诉我是哪个兔崽子让你生这么大的气,我来替你收拾他!”慕容麟贴近司徒君璞,若有若无地在她耳边吹着气。 “装吧!继续装!”大尾巴狼!司徒君璞狠狠地剜了慕容麟一眼。“放开我!”慕容麟的手臂像是一根结实的藤蔓牢牢缠着司徒君璞的腰身,让她挣脱不开。 “我知道司徒小姐这么大老远地追上来是舍不得我走。既然亲近上了,司徒小姐就莫要说这样的违心话了。”慕容麟对司徒君璞冷言冷语不以为意,反而更用力地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已经抱在怀里的美人儿,慕容麟哪里还舍得放开。刚刚在汀兰苑的时候,慕容麟忍了老半天才克制住住自己不对司徒君璞一亲芳泽。司徒君璞不追上来也就罢了,既然她自投罗网……不对,既然司徒君璞自动投怀送抱,那慕容麟当然是不会轻易错过与美人亲近的机会。 自从慕容麟住进屡岚皇宫以后,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司徒君璞了,虽然吟风每天都将司徒君璞的状况汇报给他听,可终归是百闻不如一见。光是听吟风的报告远不足以缓解他对司徒君璞与日俱增的思念。如今美人在怀,慕容麟才终于感觉自己空了好几天的心,才终于变得完整了。 不过,倒是没看出来司徒君璞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竟有这样好的本事。慕容麟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已经是走过两条街以后的事了。司徒君璞竟是无声无息跟踪他这么久,这样的本事可是非同一般。 慕容麟低头望着怀里的司徒君璞,眼眸里多了一抹探究。司徒君璞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功夫? 第一次在地宫见到司徒君璞的时候,他就知道司徒君璞不像寻常千金小姐那样娇弱,可是吟风的调查汇报中,却从未提过司徒君璞会武功的事,更别说司徒君璞的功夫不再一般水平之下。 “自作多情,谁舍不得你了!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司徒君璞怒骂一声,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骂完之后,司徒君璞又自顾自乐了。屎壳郎,这名字可真不赖,配这个无脸男正正好。 “司徒小姐在偷乐什么,要不说出来咱俩一起乐。”听到司徒君璞的轻笑声,慕容麟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愉悦地牵起了嘴角,柔声问到。 “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乐?”司徒君璞不怀好意地反问一句,反手勾住了慕容麟的脖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司徒君璞的主动亲近让慕容麟的骨头都顿时酥了,心情更是好得飞上了天,眼角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溺毙。只可惜慕容麟这样充满爱恋的柔情却被如数淹没在暗夜之中,司徒君璞一点都看不到。 “我笑……”司徒君璞仰头望着慕容麟,看到他脸上泛着银光的面具,心情顿时又烦躁起来。“屎壳郎,我笑什么关你屁事啊!” 屎壳郎?!是在叫他吗?慕容麟的额头不由得抽了抽,“我以为我的绰号只有假面男和无脸男。” 司徒君璞咧嘴笑笑。“以前是,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是屎壳郎了。” 慕容麟一阵发晕,这么难听的绰号被别人知道,他罗刹暗帝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君儿,我有名字。” “真名还是假名?”司徒君璞讥笑一声。要是这屎壳郎敢告诉她真名,就不用时刻在她面前戴着面具了。 司徒君璞的问题让慕容麟愣住。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司徒君璞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他该怎么对司徒君璞做自我介绍呢?说他是只有名号没有名字的罗刹暗帝吗?慕容麟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竟从未给自己的第二身份取过一个像样的名字。 慕无欢取名字的本事虽然不高,可好歹慕无欢,白欢都是个名字。而他在江湖上却只有罗刹暗帝这样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号而已。 就在慕容麟怔愣的片刻,司徒君璞出其不意地在慕容麟胸口擂了一拳,而后趁机退出了他的怀抱。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慕容麟闷哼了一声。慕无欢的掌劲很是厉害,虽然慕容麟避开了慕无欢的袭击,可即便只是被掌风扫到,也足够让普通人吐血了。也是慕容麟内功深厚,挨了一掌也不过是闷痛而已。 现在司徒君璞这么一拳下来,却是实打实的雪上加霜,司徒君璞那一拳看似平淡无奇,实际却暗藏玄机,威力不小。慕容麟额头上一阵细密的汗水渗出,暴露在面具之外的唇色亦有些发白。 司徒君璞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容麟的异样。“你……受伤了。” 司徒君璞这一句是陈述而不是疑问。她很明白自己那一拳的力量,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来说,或许足够他痛得在地上打一圈滚,不过慕容麟是习武之人,她这一拳顶多只能助她脱离慕容麟的钳制而已,对他还谈不上有什么杀伤力。可看慕容麟的样子,似乎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君儿这么关心我,还说我是自作多情?”慕容麟放下按在胸口的手,嬉笑一声,含糊其词应对过去。慕容麟不想让是司徒君璞知道慕无欢的事,更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被慕无欢打伤的。 “呸!屎壳郎!”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既然他不想说受伤的事,司徒君璞也不过问。反正这屎壳郎君又不是她什么人,她也懒得去关心。 一声屎壳郎让慕容麟顿时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被司徒君璞击中的胸口似乎更疼了。“君儿,以我们的亲密,我想你可以叫我郎君。” “郎君?”司徒君璞夸张地哦了一声,笑米米地喊了一声,“屎壳……郎君!” 屎壳……郎君。慕容麟头痛地扶额,这丫头可真够不乖的!“君儿要是觉得屎壳郎夫人这名字不错的话,那我就应了你这一声屎壳郎君了。” 屎壳郎夫人?这下轮到司徒君璞头疼了。“喂,别把我跟你扯到一起,咱俩没关系。” “你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能叫没关系呢?”慕容麟上前一步想去摸司徒君璞的脸,被她侧头躲开了。 说起这个,司徒君璞的脸色冷了几分。“屎壳郎,你给我说清楚一点,咱俩到底怎么回事?” “能有怎么回事呢?咱俩……当然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然后情到深处难自控,就……”慕容麟挑着一双桃花眼,邪气地冲司徒君璞放电。 呸!司徒君璞冷哼一声,“屎壳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傻子也知道他是鬼话连篇。 “说,在甘泉寺掳走我的人是不是你?”司徒君璞突然逼近慕容麟,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冰凉的匕首在黑夜中散着寒光,慕容麟的眼眸闪了闪,他倒是真没发现这司徒君璞身上还藏有武器,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啊!莫不是一直在等着他自投罗网吗? “屎壳郎夫人,如果掳走你的人是我的话,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回来吗?”慕容麟好整以暇地反击了一句。屎壳郎这绰号,着实扎耳啊! “哼,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把戏!”司徒君璞更用力地将匕首压向了慕容麟的颈动脉。“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匕首刺骨的寒夹着细微的疼痛清晰地传到慕容麟的感官中,慕容麟拔高声音,夸张地喊了一声屈。“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信,告诉你陷害你的幕后凶手,没想到却被你反咬一口,污蔑我是坏人。哎呀,冤啊,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这屎壳郎是来报信的?司徒君璞微愕,想到了被她收在怀里的那张纸条,忍不住有些来火。“什么狗屁信息!绝色双娇就是你所谓的幕后凶手吗?” 慕容麟认真地点点头,“没错啊,她就是幕后凶手。” “你少给我扯淡了!”司徒君璞不耐烦地打断慕容麟的话。这个臭不要脸的屎壳郎满嘴跑火车,司徒君璞压根不相信这是什么有用的信息。“屎壳郎,我警告你,你再在老娘面前瞎掰扯,信不信老娘一刀杀了你?” 慕容麟垂眸望了一眼脖子上明晃晃的匕首。这小丫头下手不知轻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剌破皮了。“好君儿,我说得可句句都是大实话呢!” “我看你是不相信我敢杀你吧?”见慕容麟还胡扯,司徒君璞恶狠狠地逼近慕容麟,作势要扯动匕首。“这小东西可是见血封喉的好宝贝,你……真想试试?” 这匕首是司徒君璞在司徒顺颂的宝库里偷出来的。凭借司徒君璞多年来的盗宝经验,只消一眼,司徒君璞就判断出这是举世无双的好宝贝,于是便顺手牵羊据为己有了。 慕容麟相信司徒君璞敢杀他,不过能不能杀掉却是另外一回事。不管怎么说,小姑娘家家的玩刀还是太危险了!慕容麟默默叹息一声,反手一夺,司徒君璞手中的匕首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鸳鸯匕,果然是好宝贝!”慕容麟赞叹一声。“外柔内刚,符合你的气质。小巧玲珑,锋芒万丈,也十分适合你用。” “你倒是见多识广!”她都不知道这宝贝叫鸳鸯匕,司徒君璞冷哼一声,武器脱手让她十分懊恼。这个屎壳郎的武功太高,她远不是他的对手。 “多谢赞美!”慕容麟理直气壮地将司徒君璞的嘲讽当成赞美。“还有一把呢?让我找找在哪里?啊……找到了。” 慕容麟说话的期间伸手从司徒君璞头上摘下了一支精致的发簪,轻轻在发簪尾部一按,装饰用的发簪瞬间化身成了一柄锐利的匕首。 鸳鸯匕的名字由来正是因为它成双成对。这鸳鸯匕外形精美,尤其是匕首的手柄形状优美,形如飞燕,堪比精致的发簪。而鸳鸯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可以变形方便隐藏。可以是增颜添娇的发簪,也可是杀人于无形的锋芒。司徒君璞选用它做武器,倒是十分精妙的。 “你……还给我!”隐藏的另一只匕首也落到了慕容麟手中,司徒君璞顿时怒火中烧。闹心啊,真是闹心啊!这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身手比她好,见识也比她广,脑子还这么好使! “别着急,我会还给你的。这样的东西,对你是好宝贝,对我一个大男人可没什么用,我留着也没用。”慕容麟话虽这样说着,却并没有将鸳鸯匕还给司徒君璞,反而是收进了自己的袖筒中。还是必然的,不过不是现在。这*手中握着武器,太不安全了。 “臭屎壳郎!”司徒君璞恼火地低咒一声,转身便要走。跟这屎壳郎多说几句话,她高血压都要被气出来了。 “谜题还没解开,你就准备要走吗?”见司徒君璞气呼呼地要走,慕容麟伸手扯住司徒君璞的手臂。他以为她追上来是为了解开绝色双娇的意思。 “你故意给我出题,不就是想让我自己解吗?”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哼了一句。他要是真心想告诉她幕后凶手,何必这么故弄玄虚写给让人看不懂的话,直接写出幕后黑手的名字不就好了。 “唔,也是。司徒小姐聪慧睿智,想必是无须提示也能自己找到答案的。要是连区区谜题都解不开,那也太对不起司徒小姐第一千金的身份了。”慕容麟戏谑的话语中,带着三分调侃,四分恭维和三分暗示。 司徒君璞秀眉一拧,好端端地提起第一千金的事,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呢?司徒君璞回头望着黑暗中的慕容麟,“你到底是谁?” 慕容麟眼眸一弯。“我,当然是你未来的夫君。” 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再跟我瞎掰扯,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牙齿!” “哎哟哟,夫人这样凶,我真是好怕怕哟。”慕容麟夸张地拍着胸脯退开一步,又作势捂住自己的嘴。“祸从口出,我不说话了。” 这一次司徒君璞没有被慕容麟带跑话题。“说吧,你到底是谁。我要听实话!” 慕容麟眨眨眼睛,好整以暇地反问。“你认为我是谁呢?或者说,你希望我是谁呢?” 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这几天一直在暗中调查她遭人掳劫的事,而进展似乎还不错。司徒君璞今天之所以这样冷静,想必是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案了。而慕容麟,对她的答案非常感兴趣。 司徒君璞死死盯着慕容麟,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到底是白欢,还是慕无欢?还是说,这两个名字都是你的。” 慕容麟的眸子先是一紧,而后低低地笑起来。“这是你希望的答案吗?” 司徒君璞这么快就发现了白欢的真实身份,这让慕容麟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前两日,吟风对慕容麟说,有人赶在他们前面去跑到大牢去问候过那个*大盗了,慕容麟本来还对来人的身份很好奇,因为去探望*大盗的人十分调皮,生生将*大盗那张好看的面皮揍成了猪头。 现在司徒君璞这么一说,慕容麟马上猜到了当天跑到大牢作怪的人是司徒君璞。他的丫头本事还真是不错,能从*大盗那张比旱鸭子还硬的嘴里撬出话来,手段可见不一般。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司徒君璞冷声问到。事实面前,不存在希望不希望这样的假设。 “如果我说是,你开心吗?”慕容麟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司徒君璞对慕无欢,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感情呢?当日在汀兰苑,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聊起白欢的时候,那神色飞扬的模样,慕容麟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司徒君璞美眸一眯,“白欢的模样是你的真面貌吗?” 慕容麟扬了扬眉,“恩,真面貌。”慕无欢用白欢的身份出现在司徒君璞面前时,并无任何伪装,而是用了那张真实的黝黑的脸。 “你……还满意吗?”慕容麟小声问到,不由得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司徒君璞的回答。司徒君璞会中意慕无欢那张呆板的脸吗?应该不会吧!司徒君璞明明喜欢美男。 司徒君璞凝眉沉思,并没有当下给出答案。慕容麟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手心也忍不住渗出汗液,变得粘腻起来。 “想这么久,是怕我伤心而不好意思说实话吗?”司徒君璞沉默的时间太久,慕容麟只觉得口干舌燥,烦躁不安。 “这么紧张?”司徒君璞抿唇笑起来。 “面对倾心佳人的考核,难道不该紧张吗?”慕容麟自然是紧张的,他多害怕从司徒君璞口中听到不中听的回答,他多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司徒君璞轻哼一声,考核的又不是这屎壳郎,他瞎紧张个什么劲! “健康的古铜色,小古天乐一枚,我倒是喜欢得紧!”好半天,司徒君璞才娇笑着开口给出了一个答案。 喜欢得紧?!这丫头居然说喜欢慕无欢那张黑成碳的脸!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紧,有两簇火苗在他黝黑的眼眸熊熊燃起。 “你不是……喜欢美男吗?”慕容麟咬牙切齿地开口。 “没错啊!我是喜欢美男。”慕容麟发火了,司徒君璞的心情却是大好了。“怎么了?我说喜欢你的模样,你怎么反倒好像不太高兴呢?” 她是喜欢美男没错滴,不过美男分很多型嘛!慕容麟那样一眼惊艳的花样妖男放到现代,绝对是遭无数小女生包抄的。不过慕无欢那样如古天乐一般的小酷男走到街上回头率也绝对是杠杠滴。 不过司徒君璞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确定她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司徒君璞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屎壳郎一定不是慕无欢! 不高兴,慕容麟自然是不高兴的!司徒君璞当着自己的面说喜欢别的男人,他能高兴吗?不过心里再怎么呕得要死,慕容麟也只能将一肚子窝囊气生生咽下肚子。 “怎么会?我哪有不高兴,我只是太意外。我原以为,你会喜欢像慕容太子那样的男人。”慕容麟心中一惊,赶紧收敛好表情,隐藏好眼底的情绪,刻意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到。 听到慕容麟这个名字,司徒君璞的心莫名跳了跳,然后邪邪地笑了。“一副臭皮囊,加一肚子烂到家的花花肠子,那样的公厕,会喜欢上他的人呐,都是白瞎了眼的。你看我,像是不长眼睛的人吗?” 司徒君璞笑米米地接近慕容麟,扑闪朴闪地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容麟。“你看,我的眼睛大不大,美不美?” 慕容麟望着近在咫尺的司徒君璞,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司徒君璞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美眸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闪烁耀眼,动人心魄。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有千万根钢针扎进了慕容麟的心脏,痛彻心扉却又抓不到揉不着,只能生生地受着。 “很大,很美。”慕容麟被司徒君璞逼得没有退路,只好涩涩地应着。 “所以咯,本小姐的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看上那个公厕呢!”司徒君璞意味深长地丢下这一句,扬长而去。“走了,再不走天都亮了。” 慕容麟心中呕得要死,却还是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怒火和醋意,再次扯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臂。“着什么急?东西还没拿回去呢!” 慕容麟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对鸳鸯匕,轻手轻脚地为她插到头上,并细心地为她拢了拢两鬓的秀发,轻声叮嘱到。“宫宴之上难免有暗箭,你千万小心。” 虽然司徒君璞说喜欢慕无欢这样的话让慕容麟心中十分不快,可这却并不影响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感情和对她的关怀。 “这么担心我,那明天你来帮我啊!”司徒君璞伸手抚上慕容麟受伤的胸口,轻轻打着圈,眼波流离,媚眼如丝。 慕容麟心头一震,伸手捉住了司徒君璞作怪的小手,执到唇边轻轻映下一吻,柔声宽慰到。“不用怕,会有人帮你的。” “是你吗?”怕?怕什么?戚国公府那群人一没有三头六臂,二没有盖世神功,除了几张破嘴,还有啥本事?司徒君璞可不怕他们,她这么说,只是想多方确认屎壳郎的真实身份而已。 见司徒君璞锲而不舍追问到底,慕容麟破有些无奈。他伸手点了点司徒君璞的鼻子,亲昵地开口,“丫头,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我本事再大也混不到皇上的家宴中去。” 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是在怀疑他的身份,也是在试探自己。许是先前他的一时失控露出了破绽,让司徒君璞开始推翻了他是慕无欢的猜想。不过这丫头了真是心急啊!这才发现了一点端倪,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让司徒君璞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此刻宁可被司徒君璞误认为他是慕无欢,也不能被她知道他是慕容麟。 司徒君璞侧头避开慕容麟的手,巧笑嫣然地开口,“好吧,那我就等着,有人帮我了!” 既然慕容麟不肯主动承认,那么她只好等到在宫宴上的时候,亲手揭下他的假面具了。司徒君璞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慕容麟受伤的胸口,优雅地转身。“拜啦!本姑娘要回去睡美容觉咯!” 司徒君璞说完这话,就轻快地攀上身边的大树,踩着树叶翩然消失在了小树林中。 慕容麟赶紧飞身追上,一路上追随着司徒君璞的身影,直到亲眼见到她平安踏进了汀兰苑,这才悄声离去,朝着屡岚皇宫飞快掠去。 天际已经露出东方白了,司徒君璞还有时间睡回笼觉,慕容麟却是怕连头沾枕头的机会都要没有了。他*未归,只怕回去了免不了要被吟风啰嗦一顿。 可真是漫长又丰富的*啊!慕容麟感叹一声,忍不住勾出一丝苦笑。本来还想在接下来的宫宴上多帮衬一下司徒君璞的,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始怀疑到他的头上了,看来他得收敛一点了,免得被精明的小丫头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可就不好玩了! ******************************************** 果然不出慕容麟所料,他一回到皇宫,就被黑着脸的吟风逮了个正着。 “主子,您可没告诉我您要去见司徒小姐!”吟风一张脸黑成碳。他吩咐暗中保护慕容麟的密探汇报慕容麟丑时就离开枫江了,随后便去了司徒将军府。 可慕容麟事先并没有告诉自己,他要去见司徒君璞的事。更让吟风生气的是,慕容麟从司徒将军府出来的时候,竟然将负责保护他的密探给打晕了。 从酉时到卯时,整整一个时辰,慕容麟消失得无影无踪。吟风急得坐立不安,要不是怕萧璟泓突然前来查岗,吟风真想亲自出宫寻找慕容麟的下落。要是慕容麟再不回来的话,吟风可真打算不顾一切闯到司徒将军府,找司徒君璞要人了! “啰嗦!我是主子,你是主子?”慕容麟横了吟风一眼,“替我更衣吧!” “主子,从今天开始,以后不管您干什么,属下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吟风满肚子怒火,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动作粗鲁地伸手去扒慕容麟的衣裳。 吟风的铁掌一不小心便扫到慕容麟的胸口,慕容麟忍不住闷哼一声,顿时面色发白。 “主子,您受伤了?”吟风大惊失色,不理会慕容麟的拒绝,用力扒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胸口,看到慕容麟结实的胸口上显眼的淤青,吟风的脸色顿时也白了。“主……主子,是谁伤了你?” “一点小伤,大惊小怪什么。拿药擦擦就好。”慕容麟轻喝一声,没有回答吟风的问题,只不以为意地揉着自己的胸口。若是他没估错,这淤青应该是司徒君璞的杰作。那丫头还真下得了手! 小伤?!吟风又惊又气又急。都青成这样了,还叫小伤吗?什么样才叫大伤啊?浑身浴血,命悬一线才叫大伤吗? 慕容麟是什么身份?罗刹暗帝又是什么人?慕容麟的功夫在这江湖上也是排名前列的,吟风尚且不能伤到他分毫,而今慕容麟却被人伤成这样,吟风怎么可能做到波澜不惊?慕容麟伤的位置可是脆弱的胸口啊! “主子,您……您让属下怎么说您才好!”吟风被慕容麟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气到,却还是赶忙去拿金创药给慕容麟抹药。 “主子,您告诉我是谁伤的您,属下带人去端了他!”吟风一边轻手轻脚地为慕容麟上药,一边咬牙切齿地问到,那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 “一大清早就打打杀杀的,你什么时候变那么暴力了?”慕容麟咬着牙关任吟风上药,还不忘调侃一句。 “任何伤了主子的人,属下都一定会亲手宰了他,将他大卸八块!”吟风可没慕容麟那样的好心情,吟风此刻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将那个打伤慕容麟的凶手揪出来,海扁一顿! “啧啧,越说越血腥了!”慕容麟瞥了吟风一眼,“好了,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慕容麟越是闪烁其辞,语焉不详,吟风越是着急上火。“主子,您能不能正经一点儿?您就说吧,到底是谁干的?该不会……是司徒小姐吧?” 说出司徒小姐四个字的时候,吟风的眼里闪过一道火光,语气都变得冷硬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踪调查,吟风越来越发现这个司徒君璞不容小觑了。司徒君璞绝对不是像外人看到的那样,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光是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戒备森严的大牢,找*大盗问话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不弱。 慕容麟的本事,吟风很清楚,一般人别说是想伤他了,就是想近他的身都不是易事。今夜,慕容麟见的只有慕无欢和司徒君璞,吟风左思右想,司徒君璞的嫌疑是最大的。慕无欢嘛,量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跟罗刹暗帝作对吧! 如果伤了主子的真的是司徒君璞,那么不管慕容麟有多钟意她,他都一定会手刃了司徒君璞。吟风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吟风,你想太多了。君儿她有什么理由对我下手。”慕容麟伸手拢着自己的衣襟,神色平静地为司徒君璞辩护到。 怎么没有理由?慕容麟坑蒙拐骗强行扑倒司徒君璞这个理由不够的话,再加一条慕容麟算计司徒君璞将她送回屡岚的事呢!难道还不够司徒君璞发飙吗?吟风腹诽到。 “主子,如果不是司徒小姐,那您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吟风用力冷哼了一声,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心意,吟风比谁都清楚,就算司徒君璞拿刀架到他脖子上,慕容麟也一定会包庇她的。 慕容麟越是吞吞吐吐,不肯坦言受伤的事,吟风越发肯定了打伤慕容麟的人是司徒君璞。“主子要是回答不了,那属下亲自去问司徒小姐去。”吟风面色一沉,转身要走。 “回来!”慕容麟沉喝一声,“一点小事值得你这样手忙脚乱的吗?本宫饿了,去给本宫弄点吃的。” 吃的?这个时候慕容麟还惦记着吃的?背着慕容麟的吟风被气得头脑直晕。他用力捏着拳头,冷冷地应了一声。“主子,属下会命人为您准备早膳的。” “本宫要吃你准备的早膳。”慕容麟仿佛没有看到吟风的怒气似的,依旧慢条斯理地开口。 “属下有事要忙,今日不能为主子背膳,请主子见谅!”吟风僵硬着嗓子回了一句,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慕容麟转头望着一脚踏出门槛的吟风,明知故问。 吟风没有回头,只怒气冲冲地答了一句。“主子,属下去找司徒小姐。”他要去找司徒君璞问个清楚明白,他要给他家主子讨个公道! “怎么?你这是要报复本宫吗?”慕容麟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开口。 报复?吟风猛地转身,错愕地望着慕容麟。“主子,您在说什么呢?属下怎么会报复您?” “你不是记恨本宫要将你的老相好送给司徒顺颂糟蹋,这才想要报复本宫,故意破坏本宫与君儿的事吗?”慕容麟似笑非笑地望着吟风。他要是真放任吟风跑到司徒君璞面前乱说一气,倒是真有可能被那只小辣椒剥掉一层皮。 提到柳芊芊,吟风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原本饱满膨胀到了临界边缘的怒气,顿时泄了大半。 “主……主子,属下没有……属下怎么会记恨您……”吟风局促不安地为自己辩解到。 慕容麟慢悠悠地走到吟风面前,眸光深邃地望着他。“没有吗?那柳芊芊约你见面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本宫呢?” 闻言,吟风顿时脸色发白,赶忙跪下。“主子,属下对您绝无二心。属下……属下并未答应邀约……” 见慕容麟凝眸不语,吟风越发不安起来,慌乱地解释到,“主子,属下……属下知错了,是属下错了,属下不该……不该对芊芊姑娘痴心妄想……” “吟风,说过了。”慕容麟扬声打断吟风的话。什么叫痴心妄想,在慕容麟心中,吟风配得上这天下任何一个好姑娘。“吟风,你从小跟在本宫身边,你对本宫的衷心,本宫从不怀疑。你遇上你喜欢的人,本宫一定会为你高兴,不过,那个人一定不能是柳芊芊。” “主子,属下知错了。”除了认错,吟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吟风垂着头跪在地上,呐呐地认错。被慕容麟抓住他与柳芊芊暗通曲款的事,吟风无可辩驳。 第143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的话,吟风没有听懂。慕容麟闭上眼睛,无力地叹了口气。“吟风,慕无欢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吟风一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身份?” “罗刹暗帝就是千羽国太子。”慕容麟有些头痛地扶额。慕无欢对他的了解,恐怕远比他们料想得要得多。 “这……怎么可能?”吟风彻底愣住,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发现过罗刹暗帝的真实身份,慕无欢怎么会知道的? “柳芊芊。”慕容麟再次提到这个名字。“吟风,你与柳芊芊明里暗里接触过这么多次,就没发现她有问题吗?” 吟风瞬间呆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呐呐地说到。“主子,您……您是怀疑芊芊姑娘她……是青峰寨的人?” 还芊芊姑娘呢!慕容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吟风一眼。“是不是,等她来了就知道了。” 吟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慕容麟把柳芊芊叫过来的缘由。“主子您将她叫来,就是为了摸她的底吗?” 慕容麟没有否认,只伸手拍拍吟风的肩。“若是本宫误会她了,本宫一定亲自为你们二人主持婚事。”如果柳芊芊确定是青峰寨的人,那他借柳芊芊打压一下青峰寨也不错。 吟风面上闪过羞愧。“主子,您就莫要再取笑属下了。” 吟风此刻心中充满了自责和羞愧,哪里还有风花雪月的心情。要是慕容麟的身份真是柳芊芊从他这边套取的情报,那么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本宫说的是真话。”慕容麟轻轻勾起嘴角,含笑望着吟风。他知道吟风对柳芊芊是动了真心的,倘若柳芊芊的身份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他何不当一回红娘,牵一回线,促成一段姻缘呢! 若是可以,慕容麟也希望是他的感觉错误,误会了柳芊芊。可是慕容麟心中却十分明白,出错的概率并不高。 慕容麟越是这样宽容,吟风的心情越是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吟风这才跪下低声道歉。 “主子,是属下大意,请主子责罚。”吟风相信慕容麟的判断,他对柳芊芊的怀疑,绝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起来吧,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怪你。”慕容麟摸了摸空扁扁的肚子,“好了,赶紧去给本宫弄点吃的,本宫是真饿了。”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吟风赶紧起身,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手脚利落地为慕容麟准备好早膳之后,吟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被慕容麟用柳芊芊的事情一打岔,害他将慕容麟受伤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把早膳端到慕容麟面前之后,吟风又锲而不舍地追问到。“主子,真是司徒小姐伤了您吗?” 正在喝粥的慕容麟手一顿,忍不住有些失笑。“谁告诉你是君儿了?你觉得她有这个本事吗?” “主子自己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吟风嘟囔一声。轮单打独斗,吟风自信慕容麟能将司徒君璞打个落花流水,不过怕就怕慕容麟对着司徒君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想起那个*大盗被司徒君璞揍成了一副猪头样,可见这司徒君璞也是个下手贼狠的女人,要将慕容麟揍个五官挪位绝对不在话下。 “你也知道君儿是我的美人啊?”慕容麟戏谑一声,认真地望着吟风。“吟风,我不要求你对君儿像对我一样誓死忠诚,不过,我希望你能尽你的力量,替我保护好我的夫人。” 夫人?!吟风先是一愣,而后便大声应到。“是,主子,属下明白了!”慕容麟这是下定决心要将司徒君璞纳入羽翼之下了! 慕容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低头喝粥,可还没喝上几口,吟风便再次追问到。“主子,伤了您的人真的不是司徒小姐吗?” 慕容麟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汤匙。“吟风,我若是不说,是不是连饭都别想吃好了?” “主子,属下是担心您。”吟风嘿嘿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得不到答案,接下去吃不下饭的会是他。 “怕了你了!”慕容麟妥协,如愿给吟风一个答案。“不是君儿,是慕无欢。” 慕无欢?吟风大惊失色,“慕无欢他怎么敢对主子您下手?属下去端了他的老窝!” 慕无欢还真是敢的!慕容麟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慕无欢敢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这胆子确实不小。不过也正是他的大胆,才让慕容麟发现了龙旭剑的存在。 “行了行了,别张口闭口打打杀杀的,青峰寨是那么容易端的吗?”慕容麟明白吟风为维护自己的心思,不过青峰寨实力雄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端掉的,撂倒一个慕无欢都不是易事,更别说还有风君飏和无数小罗罗。 “这事儿不怪慕无欢,是我先动的手。”不想吟风一时冲动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慕容麟一五一十地将龙旭剑的事说给了吟风听。 “主子您确定没看错吗?慕无欢手上的真是龙旭剑?”吟风浓眉紧蹙,有些不敢相信。 他奉命追查龙旭剑的下落,多年来都杳无音信。自从龙泉山庄没落,龙旭剑下落不明之后,这么多年来,江湖上都不曾出现过关于龙旭剑的只言片语,而今慕容麟却说慕无欢手中那把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剑竟是龙旭剑,怎么能不让吟风怀疑呢! “你说我会看错吗?”慕容麟苦笑一声,面色变得十分惆怅起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龙旭剑的铸造者龙隽老先生之外,最了解龙旭剑的,就非慕容麟莫属了。就是龙隽老先生的后人也未必有他那样了解。 慕容麟熟悉龙旭剑的每一分每一寸,熟悉它的每一片纹饰,每一道流光。慕无欢手中的龙旭剑虽然褪去了昔日的光辉,遗失了独一无二的剑鞘,可是它的流光永远不会改变。慕无欢拔剑时那一道暗藏的荧光,足以让慕容麟认出它的身份。 “主子,那我们要去将龙旭剑抢回来吗?”吟风沉声请示到。 吟风知道龙隽老先生的猝死是慕容麟心底一道难以愈合的伤。龙旭剑是龙隽老先生留给慕容麟的唯一的遗物,慕容麟曾发誓穷尽一生,哪怕上天入地也一定会寻回龙旭剑,以慰龙隽老先生在天之灵。而今龙旭剑已经找到,慕容麟断然没有不拿回来的道理。 拿回来,那是必然的。不过不是现在,也不能硬抢。青峰寨和罗刹门实力相当,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让小人得志。慕容麟头疼地扶着额头。“不着急。你先去仔细查查慕无欢的底细吧,看看他与龙泉山庄的关系。还有查查青峰寨的三当家龙青瑛,看看她是不是龙泉山庄的人。” 龙姓虽不多见,却也不是龙泉山庄独有的,慕容麟先前没有将屡岚国的龙青瑛跟千羽国的龙泉山庄联想到一起,不过现在却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是,主子,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尽快查明一切的。”吟风沉声应道,看着慕容麟脸色不好,吟风心中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关切地扶住慕容麟。 “主子,时间还早,属下扶您去躺会儿吧!”吟风明白慕容麟这是想起龙隽老先生和龙泉山庄的事了。 “好吧!我去躺会儿”慕容麟长叹一口气,“一会儿萧璟宸要是来了,就请他进来吧!” 躺会儿吧,即将到来的宫宴必定是风云诡谲的,需要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应付。事关司徒君璞,慕容麟不敢掉以轻心。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理理思绪。 “是,属下遵命!”吟风也默默叹了口气。为了司徒君璞,他们家主子也够操心的了。但愿司徒君璞不要辜负他们的主子才好。 ******************************** 果然不出慕容麟所料,慕容麟躺了不到一个时辰,萧璟宸便来造访了。 吟风按照吩咐将萧璟宸请进内殿的时候,慕容麟尚在更衣。一旁的小桌上已经摆上了精致的早膳。 见到慕容麟睡眼惺忪的模样,萧璟宸忍不住有些嘲讽。“麟表哥真是好福气,日日可以睡到自然醒。” 因为二人昨天在海棠园的一番对话,萧璟宸整个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心中本就窝了些气。一大早,又因为舞阳的事情被戚皇后宣了过去挨了一顿指桑骂槐的训,萧璟宸的心情就更糟糕了。眼下看着慕容麟怡然自得的慵懒模样,再对比一下自己的糟心际遇,强烈的落差感让萧璟宸不由自主地萌生了些许仇富心理。 谁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了?他家主子明明是奔波操劳*未眠好不好?正在帮慕容麟更衣的吟风听到萧璟宸这句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有些上火,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却被慕容麟喝住了。 “吟风,本宫自己来吧,你出去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慕容麟挥退了吟风,顾自整好衣服,扣好扣子后,这才慢悠悠地转身,似笑非笑地望着萧璟宸。 “怎么?今儿个的早膳是火药吗?”瞧这萧璟宸的模样,像是吃了几顿炸弹似的,一大早就火气这样大。 说到早膳,萧璟宸越发来气了。他天未亮就进宫早朝,刚一下朝就没戚皇后招去训话,别说早膳了,连一口水都没喝过。这会儿萧璟宸满肚子除了火气,别无其他。只可惜了,这火气也不吃火药吃的,而是窝囊气受的。 “麟表哥要不要尝尝呢?我免费请你。”萧璟宸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到底,害他*无眠的罪魁祸首是慕容麟,而他在戚皇后面前吃的那顿排头也都是因慕容麟而起的,要不是慕容麟故意拿舞阳设局,他也不至于招来这无妄之灾。 “宸表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为兄这满桌子的佳肴尚且吃不完,又哪里还有胃口吃火药呢!”慕容麟扬了扬眉,淡定自若地伸手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到萧璟宸面前。“来,宸表弟吃了火药,难免口干舌燥,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慕容麟越是若无其事,没事人一样,萧璟宸的火气便越发旺盛了。一时没控制住火气的萧璟宸忍不住用了拍了一下桌子,恨恨地瞪着慕容麟。“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真是浪费!可惜了一杯好茶!”慕容麟无视萧璟宸的怒火,只略微皱着眉头,盯着洒在桌子上的茶渍叹息一声。 他以为萧璟宸今日来,是想明白了找他是谈交易来的,没想到他却是冲着自己撒气来了。如此沉不住气,这萧璟宸想要跟萧璟泓斗,显然是差得远了去的。 “我在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回答我!”慕容麟一脸惋惜的模样,让萧璟宸越发懊恼了,再次抬手要拍桌子。在慕容麟眼里,他难道还不如一杯茶吗? 慕容麟眼疾手快地端过自己的杯子,避免遭殃。“萧璟宸,你要是想找人撒气,我想你找错地方了。你若只是来跟我撒泼的,那大门右拐,请自便。” 面对情绪失控的萧璟宸,慕容麟的嗓音也冷了几分。对萧璟宸而言,他是绝对的橄榄枝,萧璟宸不懂把握机会,那么他也无须浪费心思。 难道他不该生气吗?萧璟宸的拳头握得死紧,他现在是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司徒君璞失踪在先,私奔谣传在后,萧璟宸已经够头疼了。现在还要面对这个不时乱入和稀泥的慕容麟,萧璟宸的心情根本是糟糕到了极点。 慕容麟难道以为他愿意来找他受气吗?要不是为了司徒君璞,他恨不能离这个慕容麟能多远就有多远。慕容麟入京不过几天而已,就已经将他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可怕得只想让人逃得远远的。 不过气愤归气愤,萧璟宸心中十分明白,他与慕容麟正面交锋的话,唯有落入下风的份。萧璟宸用力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到。 “麟表哥,小弟今日前来叨唠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对麟表哥说一句话而已,麟表哥若是真对司徒小姐有心的话,那么还请麟表哥你保她周全,莫要再在宫宴之上推波助澜了。” 说推波助澜还是客气话,其实萧璟宸真正想说的是,不要落井下石。司徒君璞私奔流言散播出来之后,萧璟宸暗中追查了两天,直到昨天夜里才终于有了眉目。 流言四起,萧璟宸也曾怀疑过是司徒府中小鬼作怪,不过调查结果却让萧璟宸大跌眼镜。私奔流言的源头来自何处,萧璟宸还不敢确定。不过当日甘泉寺僧人与司徒君璞对峙的对话是谁泄露出去的,萧璟宸却已经有了十足的证据。谁能想到呢,还原那些对话的人,竟是慕容麟身边的吟风指使的! 这个口口声声对司徒君璞一见倾心的慕容麟,却在暗中做出这样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这不由得让萧璟宸对慕容麟的心思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司徒君璞天姿国色,绝世无双,有着让天下人为之倾倒的独特魅力,这一点萧璟宸毫不怀疑。可慕容麟与司徒君璞毫无渊源,二人相识不过数日,要说慕容麟就对她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萧璟宸是不愿相信的。 一开始察觉到慕容麟对司徒君璞不同寻常的态度之后,萧璟宸以为慕容麟对司徒君璞不过是天下男子共有的钦慕之心和占有欲而已。不过昨日慕容麟在海棠园的一番占有欲十足的霸道宣言,却让萧璟宸看到了慕容麟的决心,慕容麟对司徒君璞志在必得的决心。 在吟风助力散播司徒君璞私奔谣言的事没有查到之前,萧璟宸一度被慕容麟的决心震撼住了,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动摇过,认为司徒君璞跟在慕容麟身边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 慕容麟嘴上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司徒君璞,暗中却这样恶意中伤司徒君璞,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再想到即将到来的宫宴,只要想象一下戚国公一家险恶的小人嘴脸,萧璟宸就无法冷静,就无法信任慕容麟。 他不相信慕容麟对司徒君璞是真心的!慕容麟处心积虑败坏司徒君璞的名声,破坏萧璟泓与司徒君璞的婚事,无非是为了打压萧璟泓而已!这样想着,萧璟宸望着慕容麟的眼眸里都多了几分仇恨。 慕容麟淡淡地望着萧璟宸,轻轻扯出一抹笑冷嘲到。“你这是在求我吗?若是,我想你该是我见过的最趾高气扬的求助者了。” 慕容麟原以为经过*深思,萧璟宸能得出什么积极的结论来,可没想到,却还是摆出这样一副咄咄逼人的护花使者的姿态,实在是让慕容麟可气又可笑。他能不能骂一句,这萧璟宸就是一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萧璟宸呼吸一滞,不由得捏紧了拳。“你这是承认了吗?你是故意要陷害司徒小姐的!你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慕容麟轻轻扬眉,知道他指使吟风走漏对峙内容的事被萧璟宸发现了。 可他对司徒君璞的意图,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他当然是要破坏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呗!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萧璟宸竟然还纠结不清,看来他昨天夸萧璟宸聪明是夸错了的。 “所以呢?你一大早跑来就只是为了兴师问罪和打抱不平吗?”慕容麟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萧璟宸。 “慕容麟!”萧璟宸忍不住又是一声怒喝。“我再跟你说一次,司徒小姐是无辜的,请你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慕容麟冷嗤。“我若是你,反而会很高兴有人为我的君儿这样操心。” 这么多天了,萧璟宸是当真还没查到当初设计司徒君璞失踪的幕后凶手呢,还是故意在他面前装傻呢? 吟风能查到青峰寨头上,想必以萧璟宸的能耐也一定能查到。要是萧璟宸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么他想还斗什么斗,直接回家睡大觉算了。没有几分真本事,就想从萧璟泓手中夺走太子之位,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退一万步讲,就算萧璟宸真是个阿斗,以萧璟宸与慕无欢的交情而言,慕无欢也没有道理不告诉萧璟宸给青峰寨下委托的人是谁。到底那两个护花使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白白被恶人欺负了去吧! 有这样操心的吗?萧璟宸气得浑身发抖。把司徒君璞变成一个受人非议的失德女子,亲手将司徒君璞推上悬崖,这是操心吗?糟心还差不多!萧璟宸看不到慕容麟的任何好意,看到的只有满满的恶意。 是,萧璟宸承认他是已经知道陷害司徒君璞的幕后黑手是谁了,可是慕容麟这样的举动,萧璟宸却不敢苟同。要为司徒君璞报仇的方法可以有千千万万种,慕容麟选的却是最差劲的一条路子。 第144章 .总算想通了 萧璟宸知道慕容麟在想什么,一旦司徒君璞私奔的事被坐实,那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可是慕容麟不了解戚国公府的人,他们那群人牙尖嘴利,有着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死的都能被他们说成活的! 萧璟宸甚至可以想象,宫宴之上,柔弱的司徒君璞会被他们逼得如何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到时候,婚事告吹是小事,怕就怕以司徒君璞的脾气,会难以承受重压,无颜苟活于世。 若真是那样,那么……萧璟宸心头划过一道尖锐的疼痛,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眸,屈膝朝慕容麟跪了下去。“麟表哥,我可以跟你合作,你想要怎么对付萧璟泓,我都可以配合你,我只求你放过司徒小姐,不要再伤害她了。” 听到这话,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语气也变得冷硬了起来。“你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反了吗?”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萧璟宸这样的!分明是他相助萧璟宸夺嫡,萧璟宸说得却好像打倒萧璟泓之后,占便宜的人是他慕容麟似的。竟然还敢拿司徒君璞来跟他谈条件,真是该死! “萧璟宸,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不跟我合作也没有关系。我的女人,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你的江山,你也靠自己的谋算去争取吧!”慕容麟冷下眼眸,摆出送客的姿态。 “本宫要用膳了,你自便吧!”慕容麟说着当真顾自拿起筷子吃起早膳来,不再搭理萧璟宸。 一旁的萧璟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声铿锵有力的我的女人,像是在萧璟宸脸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似得,让他火烧火燎地疼着。慕容麟后半句直言不讳的自谋江山,则是让萧璟宸像是堕入了冰窖之中,有寒气飕飕飕地从脚心串到了头顶。 慕容麟的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萧璟宸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慕容麟旁若无人地吃得撒欢,萧璟宸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纠结了半天,萧璟宸腾地再次坐下,一把夺过慕容麟手中的筷子,毫不客气地开吃起来。 手中的筷子突然被抢走,慕容麟也不恼,只好整以暇地看着萧璟宸泄愤似地用力席卷着桌上的美食。 萧璟宸知道慕容麟在打量自己,却一直没有抬头,只闷声不响地将碟子里的食物统统吃了个精光,连慕容麟面前的汤也不放过,仰头喝了个一滴不剩,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汤碗之后,萧璟宸才猩红着眼眸,死死地盯着慕容麟。 “麟表哥,你为什么要帮我?”一顿饭的功夫,萧璟宸已经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且不管慕容麟对司徒君璞有几分真几分假,以慕容麟的能耐,显然不需要帮手便能打垮萧璟泓,轻而易举地得到司徒君璞。 慕容麟千方百计诱哄他联手,其实根本是多此一举。萧璟宸虽然暗中培养了部分势力,可是对慕容麟来说那根本是无关痛痒的助力。慕容麟不需要他的帮助,所以最终的结论,慕容麟是有心拉自己一把。 可是理由呢?萧璟宸想不明白,他与慕容麟并无私下往来,他们二人唯一的共通点也不过是对萧璟泓的恨而已。可仅仅是同仇敌忾,并不足以让慕容麟对他施以援手。 萧璟宸这才算是真正想明白了!慕容麟勾起一抹虚幻的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有几分把握助你成功才对!结果比原因更重要不是吗?” 话是没错,可是慕容麟这样不明不白的相助,却让萧璟宸十分没有安全感。 “麟表哥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萧璟宸早已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他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慕容麟闻言轻笑起来,他上下打量着萧璟宸,露出一抹轻讽的笑。“你觉得你现在有东西可以给我吗?” 别看萧璟宸经常在皇宫晃悠,出入自由,事实上却是个没权没势的主,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换来的不过是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那还是萧璟泓为了方便使唤萧璟宸特意为他求的金牌。 说好听点,萧璟宸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头王爷,说不好听点,他就是萧璟泓身边的一条狗。就萧璟宸这番潦倒的模样,竟然还如此小人之心,畏手畏脚,实在有些可笑。 萧璟宸闻言脸色大变,想要发作却又没有底气。慕容麟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一无所有。慕容麟出现之前,他唯一拥有的是司徒君璞无怨无悔的爱,可是慕容麟出现之后,他连司徒君璞都要守不住了。失去了司徒君璞,那么对他来说,才真正是一无所有了。 萧璟宸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咬牙切齿地开口。“麟表哥,我不会拿司徒小姐来做交换的。” 慕容麟闻言失笑,他斜着眼眸讥诮地望着萧璟宸。“君儿什么时候是你的了?别拿不属于你的东西来做文章。下回再让我听到你拿我的君儿说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慕容麟不喜欢萧璟宸表现出来的对司徒君璞的占有欲,非常不喜欢。司徒君璞以前跟萧璟宸有什么样的瓜葛,什么样的情分,慕容麟管不着也不想管。 可是从今往后,他希望萧璟宸能摆正自己的身份,收起他那颗胆小懦弱的觊觎之心。在慕容麟看来,只会想女人当踏脚石的萧璟宸,根本没有资格去爱司徒君璞。 萧璟宸脸色一白,眼眸迅速黯淡下去。司徒君璞什么时候是他的了?慕容麟这个问题又直白又犀利,萧璟宸竟无言以对。 慕容麟是对的,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司徒君璞。想起当日在司徒府上,那样冷漠疏离的司徒君璞,萧璟宸一颗心凉凉地痛起来。司徒君璞对自己冷漠是对的,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又怎么可能给予她幸福呢! 其实司徒君璞出事之后,萧璟宸也深刻反省过,他心中十分明白让司徒君璞嫁给萧璟泓对她来说太不公平。萧璟宸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了,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司徒君璞,却让她为自己做出那样巨大的牺牲,岂止自私而已,简直是卑鄙无耻了。 其实一开始戚皇后为萧璟泓和司徒君璞求旨赐婚的时候,萧璟宸内心里是十分反对的,他甚至想过要带着司徒君璞私奔。可是,遭到了司徒君璞的拒绝。 司徒君璞对他说,留下来他还有机会拿回自己应得的一切,就这样偷偷摸摸跑了,那么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甚至还会变成过街老鼠,永无出头之日。 “太子娶我无非是为了得到司徒家的权势,他现在对我无心,日后也不会对我有意。你放心,太子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现在无权无势,无法与太子抗衡,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从太子入手,抓住他的痛脚。待我嫁入东宫,你我里应外合,定能找到他的破绽,将他拉下马的。” 当萧璟宸一心想要带着司徒君璞离开的时候,司徒君璞曾那样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了这番话。“璟宸,不要让我变成你的绊脚石。” 面对眸光潋滟,神色悲壮的司徒君璞,萧璟宸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那时的萧璟宸心中只有感动,感动于司徒君璞对自己的无私奉献,也曾发誓会一辈子守护在她身边。 可是许诺容易,兑现却太难。大婚未至,司徒君璞便遭到了暗算,而他,除了眼睁睁看她受罪之外,竟毫无办法。 萧璟宸的心痛得厉害,司徒君璞这一次的遭遇,让他看清了自己的不足和弱势,让他彻底明白了一点,以他现在的能耐,根本保护不了司徒君璞,她跟着他只会受到无穷无尽的伤害。 司徒君璞尚未嫁入东宫,戚国公府的人就敢如此嚣张地对她下毒手,一旦司徒君璞与萧璟泓成婚,只怕戚家人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对付司徒君璞。 萧璟泓的心思,萧璟宸已经十分明白,萧璟泓敢对戚玉婷许下皇后之位,想来日后面对戚家人的发难,萧璟泓压根不会维护司徒君璞,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和戚玉婷联手谋害司徒君璞,好给戚玉婷腾位置。 萧璟宸暗暗捏紧了拳,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是不能成的,可是以败坏司徒君璞的清誉为代价来破坏这场婚事,萧璟宸却始终是不赞同的。慕容麟说他会守护司徒君璞,可是……他该相信他的真心吗? “麟表哥,你对司徒小姐的所作所为,让我看不见你对她的保护在哪里。”既然他自己没有办法守住司徒君璞,那么至少要为她寻得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才行!要是慕容麟不可靠的话,那么他宁可放弃所有,带着司徒君璞远走天涯。 慕容麟交换了一下双腿,笑意深深。“要怎样才叫保护?将君儿藏起来掖起来,不见风不见雨的,才叫保护吗?” 慕容麟倒是真想将司徒君璞带回地宫藏起来,可也得她肯让他藏才行啊!就司徒君璞那小辣椒的脾气,他敢把她困在地宫的话,她一定会把他的地宫都拆掉的! 萧璟宸有些语塞,却还是嗫喏着开口。“至少你背后捅刀,将司徒小姐推到枪口的举动,与保护二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就为了宫宴这事儿,萧璟宸还真打算没完没了地跟自己纠缠下去吗?慕容麟头疼地扶额。“得了,我怎么保护我的女人,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 “既然你已经吃饱喝足了,那就好好想想一会儿在宫宴上怎么帮助君儿打怪兽吧!”慕容麟指了指一桌子空盘子笑得意味深长。 萧璟宸先是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慕容麟将司徒君璞扯到宫宴上来的目的。 “你……打算在宫宴上揭露戚国公府的恶行?”萧璟宸问得十分迟疑。 可是有证据吗?动手掳人的是青峰寨,戚国公府的委托是暗中进行的,除非青峰寨的人出来指证,不然根本没有实足的证据。只会可青峰寨出了名的守口如瓶,萧璟宸可不认为风君飏会允许任何人跑出来当证人。贸然将罪名推到戚国公府头上,只会落入口实,被他们反咬一口。 慕容麟眸光深深地望着萧璟宸,笑得十分畅快。“你猜萧璟泓知不知道戚玉婷暗中作祟,意欲破坏他大婚的事呢?” 戚国公府的所作所为迟早是要曝光的,不过并不急于一时。今日慕容麟的主要目的是挑拨萧璟泓与戚国公府的关系。 萧璟宸恍然大悟之余,又有些狐疑。“麟表哥打算亲自上阵吗?” 慕容麟笑幂幂地摇摇头。“不,你们屡岚国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我今儿就是个吃闲饭的。” “那麟表哥打算让谁来说?”萧璟宸十分诧异。陷害司徒君璞的始作俑者指向戚国公府的事,想来司徒顺颂和司徒老夫人还不知情。 “你说呢?”慕容麟盯着萧璟宸不答反问。 “你……已经告诉司徒小姐了?”萧璟宸的眼眸瞪得浑圆,有些不敢置信。 “差不多吧!”慕容麟含糊地应了一声。他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给司徒君璞,不过他给出的提示也足够了,以司徒君璞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让他失望才对。 不过就算司徒君璞一时没有参透他绝色双娇的意思也无妨,这不是还有萧璟宸在嘛! “你……你这……你这太疯狂了!你怎么敢让她孤军奋战?”萧璟宸顿时急了,无凭无据的慕容麟就让司徒君璞往前冲,只会害她跌个头破血流的! “这不是还有你嘛!”相对于萧璟宸的慌张,慕容麟却是十分淡定。“你这么关心她,难道不要为她做点什么吗?” “你明知道我在父皇面前没有立足之地。”这不是故意刁难他嘛!萧璟宸怒视着慕容麟。萧璟宸当然愿意出力,可那也得他使得上劲才行啊! “你说不上话,可有人说得上啊!”慕容麟的神色越发淡然了。“今日是家宴,所有皇室子弟都该参加。你的长姐独伴枯灯,冷清太久了,你难道不该请她一道热闹热闹吗?” 他的长姐?!萧璟宸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起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狐疑再次爬上了眼眸。“麟表哥,无端端地你扯上我姐姐干什么?” 萧璟宸的长姐萧念璇是屡岚国的长公主,萧肃帝的大女儿,也是与萧璟宸一母同胞的姐姐。萧念璇本是一个天赋异禀,才智无双的女子,深得萧肃帝的疼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当年萧璟宸的母妃婉妃过世后,好端端的萧念璇却突然变得痴痴傻傻了。 婉妃过世的时候,萧璟宸不过四岁,而萧念璇也不过九岁的年纪。婉妃突然离世,萧肃帝已经十分悲痛,萧念璇又突然变成痴儿,萧肃帝更是心痛难当。可请遍天下名医,也无人能治好萧念璇的痴呆症,萧肃帝只好将萧念璇遣到了偏远的宫殿,请可靠的嬷嬷悉心照料她。而萧璟宸也被戚皇后领到了身边收养。 这些年来,萧念璇很少出来走动,一直都是安静地待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就算是萧璟宸平日里见到她的次数也并不多,慕容麟现在却将她扯了出来,萧璟宸心中十分古怪。 “我听说君儿进宫的时候,经常会去探望你的姐姐,她们的关系似乎挺不错。”慕容麟似笑非笑地望着萧璟宸,不可否认,司徒君璞为了萧璟宸倒是十分努力的。据他打探来的消息,司徒君璞对萧念璇倒是体贴入微的,每次进宫都定会去同她作伴。 “那又如何?”萧璟宸心头的警铃大作。 “还不明白?”慕容麟摇头叹息,表示为萧璟宸的智商捉急。“你姐姐与君儿如此亲厚,定是见不得她被人欺负的。你不觉得应该请她来帮君儿的忙吗?” 慕容麟这么说,萧璟宸却是越加糊涂了。“麟表哥,你有什么打算,还请直说!”不是萧璟宸轻视自己的姐姐是个痴儿,而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萧念璇能帮上什么忙。 “相信我,今天最能帮君儿忙的,是你的姐姐。”慕容麟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是站起了身子,“距离宫宴还有一个时辰,你还有足够的时候去请你的姐姐参加宴席,顺便将君儿的遭遇详细说给你姐姐听听。” “我要去散步去了,你悄悄地走吧,不要被萧璟泓发现你来了我这里。”慕容麟说完这句便顾自起身,朝门外走去,徒留萧璟宸留在原地发怔。 慕容麟要他去找他的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萧璟宸迷惑不已。 ****************************************** 宫宴定在午时,辰时刚过,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乘坐的马车便从司徒将军府缓缓驶出,朝着皇宫飞奔而去。她们的马车离开没多久,便有另一辆马车也急速离开了司徒府。 一路上司徒老夫人都在反复叮咛司徒君璞多微笑少说话,不要害怕,一定要沉住气,万万不能被戚国公府的人抓住痛脚。司徒君璞嘴上得体地应着,心里却是满怀期待,蠢蠢欲动。 戚国公府那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司徒君璞早就看不顺眼了。司徒大小姐能忍,她司徒君璞可不能忍,想到司徒大小姐先前在戚家人面前受过的委屈,吃过的闷亏,司徒君璞的眼眸都冷了几分。 她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人若再犯,斩草除根!自从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定下,那戚玉婷哪回见着她不是嗖嗖放冷箭,也亏得司徒大小姐脾气好,生生受了还笑脸相迎,换做她……哼哼…… 司徒君璞玩味着慕容麟写给她的绝色双娇四个字,放眼整个屡岚国,能担当起这四个字的,除了司徒君璞和戚玉婷,也再无其他人了。屎壳郎君这是在告诉她,设计司徒君璞失踪的,除了苏云漓母女之外,这个戚玉婷也参了一脚。 好哇,这都光明正大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再不回敬一下,岂不是真要被人当成软脚虾了!可惜了,屎壳郎君的信息来得太晚了,害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君儿,皇后娘娘势必会召我们过去问话,一会儿请了安,你便找由头离开,祖母会担着。”司徒老夫人不知司徒君璞此刻的盘算,只一门心思担心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司徒君璞私奔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戚皇后势必会找司徒君璞问话,一旦司徒君璞在戚皇后这边失守了防线,那么一会儿宫宴上,他们必定会被戚国公府的人击得溃不成军。 “祖母,您别太紧张了。放心吧,我能应付。”司徒老夫人的指尖冰凉,司徒君璞不由得感到心疼。短短几天而已,司徒老夫人的头发都白了一半,可见她有多么操心了。 “你怎么应付得了?”司徒老夫人嗔怪不已,连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住戚皇后的盘问,司徒君璞又怎么能做到。 第145章 .皇后有请 “我就一问三不知呗!”司徒君璞俏皮地露出一个笑容,亲昵地抱住了司徒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君儿遭人暗算,记忆残缺,皇后娘娘怎么打问,君儿也只有一句不知道而已。祖母又何须担忧呢,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对君儿严刑拷打,逼供画押不成!” 司徒君璞这话可谓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司徒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想来是祖母老了,脑子不管用了。”司徒君璞说得没错,一切都是别人诬陷而为,她们又何须过多争辩。着急洗清,反倒落人口实,诚如当日她招甘泉寺的僧人前来对峙一般,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祖母是关心则乱。”司徒君璞亲昵地蹭了蹭司徒老夫人的肩头,轻声开口。“祖母,君儿知道您是担心君儿,可事已至此,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婚事作罢而已。祖母难道是舍不得太子爷这门姻亲么?” “傻丫头,你瞎说什么。”司徒老夫人嗔怪一声,她在乎的可不是什么攀龙附凤,她积极促成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一来是皇命难违,二来也是为了给司徒君璞找个坚强的后盾。 司徒老夫人年事已高,她很清楚,一旦她倒下,那么整个司徒府都会落入苏云漓的手中,届时司徒君璞在司徒府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有了太子妃这样的头衔,那么苏云漓无论如何也不敢对司徒君璞怎么样的。 “祖母,清芷都知道太子并非良人,祖母既然不是为了结交皇家这门亲事,又何必太过执着呢!”司徒君璞不失时机地劝慰到,她不怕婚事告吹,就怕这老太太一门心事想要促成婚事,反而成了阻碍。 司徒老夫人闻言微微一愣,是她执着吗?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司徒君璞比较执着才对。当初司徒老夫人发现司徒君璞因为婚事愁容满面时,她曾多次试探司徒君璞是不是不愿嫁给太子,每一次司徒君璞都是言辞灼灼地回答自己,成为太子妃是她的梦想。 司徒老夫人也是为了实现司徒君璞的心愿,这才积极为司徒君璞的婚事操心。可现在……司徒君璞反过来说这样的话……司徒老夫人心头的狐疑越发深了。先前听司徒君璞说不想嫁,司徒老夫人原以为她是因为清白被毁而说的丧气话,眼下听起来,似乎是她理解错了。 “君儿你不当太子妃也无所谓了吗?”司徒老夫人认真地盯着司徒君璞,企图寻找出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司徒君璞怪怪的。“你之前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当太子妃吗?” 司徒君璞对萧璟泓是什么心思,司徒老夫人不去揣摩,但是司徒君璞有这份野心,司徒老夫人却是支持的。 先前哪里是为了当太子妃,根本就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勇猛牺牲而已。司徒君璞在肚子里翻了个白眼,她才不像那个短命的大小姐那样蠢! “祖母,诚如慕容太子所言,这天下太子又不止萧太子一个,君儿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为了不让司徒老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司徒君璞随口扯了一句。 提到慕容麟,司徒老夫人的脸色微变。“君儿,祖母可舍不得你远嫁他国。”生怕话说重了,司徒老夫人勉强打起笑容,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到。 “祖母您想多了,我就那么一说而已,我对那个花花公子可没兴趣。”怕老太太想多,司徒君璞赶紧解释。她不想嫁萧璟泓也没兴趣嫁慕容麟,她就想当一个风一样自在的女子。“祖母,君儿谁也不嫁,君儿就陪在祖母身边。” “瞧你,又说傻话了。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尚在,哪里容得你说不嫁不嫁的。”司徒君璞的贴心固然让司徒老夫人感动,可是该面对的现实还是必须面对才行。而今虽然流言四起,可只要萧肃帝没有收回赐婚成命,那么司徒顺颂与萧璟泓的大婚典礼就会照常举行。 司徒老夫人心中也明白萧璟泓并非良人,他与司徒君璞成亲,看中的更多的是他们司徒家的势力。可是再怎么样,司徒老夫人也不希望婚事告吹,毕竟一旦司徒君璞未嫁先休,再想找个好人家就真是天方夜谭了。一个背负私奔休戚罪名的女子,终究是为天下人不容的。 司徒君璞轻哼一声,“祖母以为,这婚事还能成吗?”就算萧璟泓禁得住流言轰炸,戚玉婷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其实还是有办法可以想的,祖母……”司徒老夫人话音未落就被司徒君璞打断了。 “祖母,您不需要再为君儿想什么办法了。君儿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这亲不能成。就算君儿勉强维持婚约,祖母以为君儿日后的生活又会如何?君儿失踪多日,太子殿下对君儿却不闻不问,这样的夫君,君儿要不起。”司徒君璞握着司徒老夫人的手,“祖母,你我都明白太子的目的不在君儿,您也知道,戚玉婷才是他的心上人。” 司徒老夫人呼吸一滞,随即长叹一声,“祖母明白了。如若这是你的真心话,那祖母就依你了。” 司徒君璞莞尔,“这是比珍珠还真的真心话。”太棒了,老太太终于不再坚持了!司徒君璞暗暗松了口气。 ************************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的时候,还不到巳时。果真如司徒老夫人所料,戚皇后早早便派了人在宫门口等候了,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才下马车,便被守候的嬷嬷逮住,迎往了戚皇后的朝阳宫。 二人尚未踏进主殿,便有阵阵笑声传进耳膜。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对望一眼,同时认出了那是戚国公夫人和戚玉婷的声音。 “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大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奴婢进去通传一声。”领路的嬷嬷在门口停了下来。 “劳烦嬷嬷了。”司徒老夫人客气地应了一声。待领路嬷嬷离开之后,司徒老夫人牵住了司徒君璞的手。“君儿,别担心,她们使不出什么幺蛾子的。” “祖母,君儿身正不怕影子斜。”司徒君璞勾起一抹笑,眼里有精光闪过。恰恰相反,司徒君璞倒是不怕她们使幺蛾子,就怕她们太本分。就让她好好会会这个与她齐名的戚玉婷吧!她倒要看看小姑娘家家的,到底能翻出什么浪来! “好孩子。”司徒君璞的镇定自若让司徒老夫人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定了不少。既然司徒君璞不屑这场婚事,那么她也无须过多忧虑的,一切顺其自然吧!不过无论如何,婚事可以取消,司徒君璞的清誉却不能毁!司徒老夫人敛了敛神。 不大一会儿,领路嬷嬷就回来了,请了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进去。 朝阳宫内,戚皇后和戚国公夫人,戚玉婷正在品茗,听说司徒君璞来了,母女二人飞快地交换了下眼神。 “给皇后娘娘请安!”踏进朝阳宫后,祖孙二人便先给戚皇后行了礼。 “来来来,快给老夫人看座。”戚皇后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吩咐宫女给司徒老夫人上茶。随后又言笑晏晏地招过了司徒老夫人身后的司徒君璞,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君儿,本宫听说你身子抱恙,可好些了?” 身子抱恙?司徒君璞飞快地蹙了下眉,戚皇后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劳皇后娘娘挂心了,臣女已经无碍了。” “无碍就好。你久不进宫,本宫还以为你生了什么大病呢,可把本宫给担心坏了!”戚皇后拉着司徒君璞在身边坐下,一脸关切地望着她。“想来是你连日操劳婚事累坏了吧!大婚将至,你可要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行,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有什么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就行。” 戚皇后眼里的关切不像作假,或者说一直以来,戚皇后对司徒君璞都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只是那份关爱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谁也说不准了。 司徒君璞垂下眼眸,低眉顺眼地回了一句。“多谢皇后娘娘,臣女谨遵娘娘教诲,一定会好好养身子的。” “好好,一会儿本宫命人送些养身的补品到司徒府,这些日子,你就专心养身子。瞧你都清瘦了。”戚皇后眼底的关切越发深了,殷切地反复叮咛着司徒君璞要养好身子。 司徒君璞心中有异,却还是一一应着,等着看戚皇后到底想搞什么鬼。 戚皇后半天不进入正题,坐在一边的戚玉婷有些沉不住气了。 “原来司徒小姐久不出门竟是病了,我还以为是……”戚玉婷做出惊讶状,又赶紧守住了口,露出一抹笑。“哎呀,想来是我糊涂了,差点被流言迷惑了。不知司徒小姐得的是什么病,可否要紧?”戚玉婷直勾勾地盯着司徒君璞。 正百无聊赖地聆听戚皇后教诲的司徒君璞听到戚玉婷的问话,嘴角一勾,眼露精光。哟,小丫头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流言二字让戚皇后的脸色微变,不待司徒君璞回话,戚皇后便不着痕迹地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戚玉婷,扬着轻笑替司徒君璞回答。“婷儿,刚刚本宫不是说过了嘛,君儿只不过是为准备大婚事宜,劳累到了,并无大碍。你就不用担心了。” 戚玉婷一愣,戚皇后这是不让她说司徒君璞私奔流言的事吗? “什么流言呀?戚小姐可否说与我听听。我闭门多日,都不知道城里又出什么好玩的事儿了。”司徒君璞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望着戚玉婷。 戚皇后想避开这事儿,司徒君璞可不乐意。她将戚皇后警告戚玉婷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戚皇后出于什么目的都好,司徒君璞都不想随她的意,戚皇后一脸看媳妇的模样,让司徒君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一身的。 “既是污人耳朵的市井流言,不知最好,又听它做什么!”开口的依旧是戚皇后,她笑米米地吩咐宫女为司徒君璞上茶。“君儿来,尝尝这茶,这是今年的第一波明前龙井,昨日里皇上刚刚命人送来的。” 说完这话,戚皇后也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司徒君璞身上,只和气地招呼着大家用茶。“戚夫人,老夫人,你们二位也尝尝。” 这就完了?戚玉婷不满地扯了一下戚国公夫人的袖子,戚皇后对司徒君璞如此宽容的态度,让戚玉婷很是不悦。她以为戚皇后好歹会追问一下司徒君璞私奔的事,没想到她竟是一一个字也没提。 戚国公夫人丢了一个眼神给戚玉婷,示意她稍安勿躁。戚国公夫人十分肯定外界流传的关于司徒君璞私奔的传言令戚皇后十分震怒,在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到来之前,她们有意提到此事,戚皇后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的。 可是这会儿,戚皇后却是又换了上这样一张和善的面孔,戚国公夫人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戚皇后的心思了。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司徒老夫人,她一直认为戚皇后会追究此事。不过转念一想,司徒老夫人便明白过来了戚皇后的小算盘。想来是戚皇后不想毁了萧璟泓与司徒君璞的婚事,这才绝口不提此事。毕竟婚事一旦告吹,司徒府日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萧璟泓所用了! 司徒老夫人不由得暗哼一声,司徒君璞说得没错,这婚确实是不能成的!司徒老夫人原以为戚皇后一心促成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是当真喜爱司徒君璞之故,而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今日若是戚皇后问了司徒君璞私奔一事,那么司徒老夫人或许还不会这样坚定悔婚的信念,毕竟那是人之常情,有哪个母亲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为妻。然而戚皇后明知谣言一事,却还摆出这样和气的模样,不由得让人觉得假了。 司徒老夫人心中不悦,面上却并无表现出什么,只端着茶喝了一口,随声附和到。“确实是好茶,老身今日口福不浅。” 一旁的戚国公夫人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既然不能那司徒君璞私奔的事做文章,那从司徒老夫人这边下手,杀杀司徒府的锐气也好。 戚国公夫人抿唇一笑,嗤笑出声。“老夫人果然见多识广,本事了得,仅尝一口,便能分辨出好坏了。” 戚国公府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刚刚戚皇后拉着司徒君璞说话的时候,司徒老夫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压根连杯子都没碰一下,这会儿就抿了一小口就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拍马屁而已。 司徒老夫人瞥了一眼戚国公夫人,反讽了一句。“怎么?戚夫人喝了半天了,竟还品不出这茶的等级么?还是说在戚夫人看来,这皇上御赐的色泽碧绿,甘醇爽口,茶香扑鼻的好茶不过是尔尔?” 戚夫人被司徒老夫人噎得脸红。“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品不出这是上等的珍品。我只是说老夫人尚未细品就脱口赞赏,怕是有违良心了。” “戚夫人,莫非不知这品茶之道分色香味三道吗?”司徒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杯,“明前茶采以头,一芽一叶朵朵分明,色泽碧绿,娇柔可人。观此杯中茶叶,当是明前茶无疑。此茶清香怡人,茶香悠悠,散发着独有的幽香,亦属绿茶中的珍品,不用品尝便可知其珍贵之处了。” “都说司徒老夫人是品茗高手,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反响。老夫人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可是这茶分新陈,仅观色泽闻香味怕是容易误判吧!老夫人不觉得应该细品之后再发表言论么?”戚国公夫人噙着了冷笑,势必要将趋炎附势的帽子扣到司徒老夫人头上。 司徒老夫人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小口。“此茶入口轻柔甘醇,回味无穷,只消一口便足以品味其中奥妙了。倒是像戚夫人这般如牛饮水……”司徒老夫人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朝戚国公夫人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戚夫人,请喝茶!” 都是用茶,喝茶和品茶却是差出了档次的。戚国公夫人气得面色通红,知道司徒老夫人这是在讽刺自己是不懂茶艺的俗人。 “老夫人这样好本事,不妨再跟大家说说这西湖龙井的具体烹制过程,也好让我们涨涨见识。”戚国公夫人强压下怒火,持续发难。势必要打压司徒老夫人的气焰。 司徒老夫人闻言笑起来,“戚夫人此言差矣,这各家茶行炒茶皆有各自的秘诀,老身又岂敢胡言乱语。不过老身倒是知道,此茶并非产自西湖。” 一听这话,戚国公夫人顿时冷笑连连。“不是产自西湖,那老夫人说说是源自何地?”天下人都知道这明前龙井最有名的当属西湖龙井,司徒老夫人却如此大言不惭说此茶并非产自西湖,实在有些过负了。 司徒老夫人神色自若地喝茶。“若是老身没看错,这并非产自西湖的龙井,而是出自灵山的毛尖。” 毛尖?戚国公夫人先是一愣,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老夫人,班门弄斧也应当适可而止才对。这可是皇上御赐的明前龙井,老夫人这么说,莫不是在质疑皇上赐错茶了?” 戚皇后本来是置身事外放任司徒老夫人和戚国公夫人掐架的,可听司徒老夫人这么一说,让她微微冷了眼眸。“老夫人,说这话可有什么凭据?” 这茶叶是萧璟泓特意收集而来,献给萧肃帝讨欢心用的,司徒老夫人说这并非真正的明前龙井岂不是打了萧璟泓的脸了。 “皇后娘娘,茶出龙井者,作豆花香,而灵山毛尖产地海拔较高,更多是偏向自然清香。皇后娘娘细细品尝便能分辨一二。”司徒老夫人神色淡定。 戚皇后蹙眉饮了一口,含在嘴里,却并无分辨出多少差异来。“本宫口粗,倒是没有老夫人那样的敏锐味觉,喝不出那样细微的差别。” 司徒老夫人微笑,“皇后娘娘,茶要对比了喝才能分出差异。这灵山紧挨西湖一带,两地所产的茶叶无论外形色泽都极其相似,又皆属于明前珍品茶,一般人确实难以分辨。如若不是老身半月前在灵山初云观茹素时,有幸得静安师太款待,曾喝过新春第一拨明前毛尖,又得静安师太仔细教诲分辨,老身亦是没有那样的好本事能分辨一二的。老身家中亦有静安师太所赠的灵山毛尖,皇后娘娘若是有心分辨,待改日老身取了茶叶,再细细说与皇后娘娘听听。” 戚皇后的眸光闪了闪。“老夫人有心了。”说什么说,戚皇后压根不想证实什么。 “既然茶叶如此难以分辨,老夫人又怎敢如此肯定呢?或许是老夫人没品尝仔细,认错了呢!还是说老夫人的意思是这献茶之人故意鱼目混珠,意欲欺君吗?”戚国公夫人不知这茶的来历,不依不饶地发问。 第146章 .红哥哥绿弟弟 欺君?这话说不是她说的。司徒老夫人别有深意地望了戚皇后一眼。戚国公夫人不知道这茶是萧璟泓献的,司徒老夫人却是很清楚。她在初云观的时候,就听静安师太叹息过,说有茶农为了接宫里的活,提前两日采了芽茶,白白浪费了好茶。 司徒老夫人闲来无事去前来上香的农妇闲聊过几句,便得知了收茶之人是太子萧璟泓的亲信。司徒老夫人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萧璟泓慧眼识珠,到了现在才明白过来,这萧璟泓竟是拿灵山毛尖当做西湖龙井邀功来了。 茶名弄混,本是小事一桩,换做寻常,司徒老夫人根本不屑理会戚国公夫人这样疯狗乱咬的举动,只是牵涉到萧璟泓,司徒老夫人这才留了个心眼,多说了几句。 听到欺君二字,戚皇后顿时脸色大变。她不悦地呵斥了一句。“小题大作!区区茶叶而已,也能扯出这么多道理来吗!只好是好茶便行,何必纠结茶名。本宫喝着这茶与明前龙井并无差异。” 戚国公夫人被戚皇后骂得莫名其妙。“皇后娘娘,这灵山毛尖是前所未闻的,想必是那献茶之人为了讨好皇上,恶意冠以龙井之命,这不是欺君罔上又是什么?” 司徒老夫人露出微妙的笑,看戚皇后的反应,她已经明白过来,戚皇后想必是知道这茶的来历的。 “戚夫人言重了。这灵山毛尖虽默默无闻,但其品质与西湖龙井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献茶之人有心借用闻名天下的龙井之名献上好茶,又有何不妥呢!”司徒老夫人摆出义正言辞的脸,慷慨激昂地为献茶之人辩护。 “献茶本是好意,鱼目混珠就居心叵测了。我也不过是就是论事,司徒老夫人又何须紧张呢!”看司徒老夫人如此袒护献茶之人,戚国公夫人下意识地认为这献茶之人与司徒老夫人关系匪浅,越发地穷追猛打了。“皇后娘娘,我以为应该仔细彻查此事才对。” 戚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不悦地瞪了戚国公夫人一眼。“彻查什么?向皇上献茶本是好事,你这么一闹莫不是要弄得人心惶惶,日后可还有谁敢向皇上献礼?好了好了,本宫请你们来是品好茶的,可不是要你们争论茶名的。皇上赐的是明前龙井,那便是明前龙井没错,你们谁也不要再多言了。” 戚国公夫人心头一沉,戚皇后对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的维护之意太明显了,戚国公夫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戚皇后是不想悔婚,更不愿与司徒府交恶。 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戚皇后也没有了虚情假意招待众人的心思,便找了个借口遣散了众人。 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请了安便退出了朝阳宫。朝阳宫一叙,已经足够让司徒老夫人看清戚皇后的心思,这会儿,司徒老夫人反倒开始担心戚皇后会想方设法维持赐婚了。 反观司徒君璞却是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她与萧璟泓的婚事是吹定了的!戚皇后和萧璟泓不肯悔婚最好,正好让她尝尝甩人的滋味。怒甩渣男的感觉,一定很酸爽吧! “娘亲,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戚玉婷恨恨地望着走在她们前面,相携离去的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们处心积虑设计司徒君璞,就是为了破坏她与萧璟泓的婚事,可没想到,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戚皇后竟还这样偏袒司徒君璞。实在太可恨了! “不要着急,一会儿不是还有宫宴嘛!你放心,皇上不会偏私的。”戚国公夫人心中的恼怒不比戚玉婷少。戚皇后墙头草两边倒的举动,让她十分不满。 当初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定下后,为了稳住他们,戚皇后曾那样信誓旦旦地保证过,无论什么时候,他们戚国公府都是第一位的。可这话说了不过半年时间,戚皇后却变了脸面。 戚国公夫人知道戚皇后是想将戚国公府和司徒将军府这两座大山都靠在身后,不过这世上哪有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萧璟泓虽在戚玉婷面前许下皇后之位,不过从眼下看来,那也不过是空口无凭。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女儿的!戚国公夫人暗暗捏紧拳。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戚玉婷的,要是戚皇后想不明白这一点,那么就别怪他们翻脸无情,帮理不帮亲了! ******************************************* 距离宫宴尚有大半个时辰,司徒君璞陪着司徒老夫人到了宫宴所在的上善殿后,便以赏花为由,独自一人跑到御花园去了。司徒君璞前脚刚走,戚玉婷便也赶紧找个了借口起身跟了出去。 司徒君璞一路上捏花惹草,走得并不快,不大一会儿便被戚玉婷追上了。不过戚玉婷并未立即叫住司徒君璞,而是一路远远跟着她,直到司徒君璞走进了僻静的蔷薇园,戚玉婷这才无所顾忌地大声唤住了她。 “司徒君璞,你站住!”戚玉婷清脆的嗓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 “哟,戚小姐也来赏花吗?”司徒君璞懒洋洋转过身子,随手摘了一朵蔷薇在手中把玩。她早就发现戚玉婷在跟着她了,事实上她就是故意引了戚玉婷过来的。 赏什么花,戚玉婷现在只有辣手摧花的心情。“司徒小姐可真是好兴致,外面流言蜚语飞满天,你却还有这等闲心赏花,这份气度实在叫人钦佩得很。”戚玉婷冷笑道。 “到底是什么流言蜚语,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我可真是好奇得紧,戚小姐可否告诉我听听呢?”司徒君璞摆着无辜的表情,一脸诚恳地不耻下问。 “你少装蒜了!”戚玉婷的脸色越发冷了。“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皇后娘娘偏袒你吗?司徒君璞,你脸皮倒是不薄,做出那样的丑事,竟然还敢肖想太子妃之位,真是不知廉耻!” 丑事?司徒君璞笑,故意曲解戚玉婷的话。“我与太子殿下的大婚将至,马上就要成太子妃了,这分明是美事,怎么就成丑事了呢?戚小姐这样说,我可真是糊涂了。” “你……”听到司徒君璞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戚玉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强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谩骂。“司徒小姐做梦之前麻烦先看看黄历,你以为你做出与人私奔那样的下作事,泓哥哥还会娶你吗?” 红哥哥?我还绿弟弟嘞!司徒君璞在心中啊呸了一声。 “私奔?我同谁私奔了?我怎么竟听不懂呢!”司徒君璞持续装傻。 “司徒君璞,你够了!”戚玉婷怒喝一声,恶狠狠地瞪着司徒君璞。“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不知检点,与人私奔,很快全天下的人也都会知道这件事情。识相一点的,你就赶紧主动退婚,免得背上一个未嫁先休的骂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戚小姐如此为我着想,可真叫我感动啊!”司徒君璞面上一脸诚恳,心中却冷笑不已。退婚,那是必然的。可绝不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退婚,在她甩了萧渣渣之前,她首先得为自己讨回公道才行! “可是怎么办呢?皇后娘娘如此盛情难却,我又怎敢违逆她的懿旨呢!”司徒君璞凑近戚玉婷,恳切地望着她。“戚小姐,不如你替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何?” 戚玉婷被司徒君璞问得语塞。司徒君璞的眼眸如此诚恳,竟叫她一时分辨不出她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见戚玉婷不做声,司徒君璞面上浮上失望的神色。“戚小姐也想不出好办法吗?这可怎么是好呢!” 司徒君璞再次凑近戚玉婷,伸手拉住她的手,愁容满面地诉苦到。“不瞒戚小姐,自从我回来之后,我心中一直十分害怕。如今外界谣传我与人私奔,闹得沸沸扬扬,我心中更是惶恐。我知道此事必定会在太子殿下心中留下疙瘩,就是他现在不追究,一旦婚后也怕是忍不住不发作的,到底事关男人的脸面,你说有几个男人能忍呢!” “你若有这担心,请皇上收回成命不就行了。”戚玉婷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司徒君璞抓得死紧。 “皇上金口玉言,我怎敢向皇上求旨。”司徒君璞愁容满面,“进宫之前我曾想许是能与皇后娘娘求情,可是……皇后娘娘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娘娘如此厚爱与我,倒叫我不知怎么开口了。” 第147章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听了司徒君璞这话,戚玉婷停止了挣扎,转头死死地盯着司徒君璞,想要辨清她这话的真实意图。是真心抱怨?还是存心炫耀? 司徒君璞各种诚恳地望着戚玉婷,波光盈盈的剪水秋瞳里是化不尽的幽怨哀愁,漂亮的黛眉轻锁成结,雪白的贝齿轻咬着红唇,那种欲语还休的娇怯模样,楚楚可怜,甚是勾人心魄。 纵使戚玉婷见到司徒君璞这番模样,心头都不由得为之震颤,若是换做寻常男子,只怕恨不能将这样的画中美人狠狠揉入怀中,倾尽满腔柔情只为抚平她眉心的忧愁。 “戚小姐,可有锦囊妙计相授?”见戚玉婷有些看呆,司徒君璞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越发地柔美不堪了。 戚玉婷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收回心神,冷冷地挥开司徒君璞的手。“司徒小姐说笑了,那是你的私事,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司徒小姐若是有心避开,何不请了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将军替你求情去!” 戚玉婷也不是傻的,司徒君璞想要挖坑给她跳,她才不会上当呢!她要真顺了司徒君璞的话,给她支了什么邪招,保不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司徒君璞这次没有再抓住戚玉婷,只顺着她的力道,踉跄倒退了两步,掩面呜咽一声,“祖母为我劳心劳肺,一心维护于我,不愿我遭此罪责,失了一段好姻缘。我怎么忍心拂了她老人家的好意,伤了她老人家的心。我父亲一心想与太子殿下交好,恨不能将我与妹妹一并送与殿下,我若说了悔婚的话,岂不是要遭父亲痛恨,我这样的心思又哪里敢让祖母和父亲知道?” 司徒君璞演得太逼真,戚玉婷秀眉紧蹙,开始有些举棋不定了。司徒君璞说得倒是实话!司徒君璞被赐婚给萧璟泓,这对司徒府来说,那是天大的荣耀。自从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定下,司徒顺颂整个鼻子都甩到天上去了,那一个得意洋洋的傲娇模样,无数次让戚国公气得想揍他。要是司徒君璞主动说要悔婚,司徒顺颂想必会大发雷霆。 至于司徒老夫人,她对司徒君璞的维护是众所周知的,不过司徒老夫人同时又是个极其注重门楣的人。别说司徒君璞私奔一事是假,就算是真的,以司徒老夫人的作风,她都会想尽办法替司徒君璞洗白了回来,哪里会允许司徒君璞背负这样的骂名不明不白地悔婚。 要知道,一旦司徒君璞主动退婚,那便意味着她是做贼心虚了,到时候她私奔一事便成板上钉钉的事了。别说婚事泡汤,就是整个司徒府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你不敢对司徒将军和司徒老夫人说这事,找我又有什么用!”戚玉婷冷哼一声,依旧没有松口。司徒君璞虽然言辞灼灼,情深意切,可戚玉婷还是心生防备,谨防有诈。 “戚小姐,我知道你对我向来不喜,可是我寻常里没有要好的密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戚小姐聪慧无双,又……又与殿下亲厚,所以我才……”司徒君璞欲言又止,上前两步轻轻摇着戚玉婷的玉手,哀哀地求到。 “戚小姐,祖母不知太子殿下对我无心,总以为这是一桩好姻缘。可是祖母哪里会知,这看似一段好姻缘,与我却并无半点喜悦……”司徒君璞哽咽一声,苦笑涟涟。“我知道太子殿下心中只有戚小姐你一人,接受婚事也是迫于皇后娘娘对我的厚爱和皇上的赐婚。” 听到这话,戚玉婷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说到底,真正拆人姻缘的并非司徒君璞,而是戚皇后。当初戚皇后欲求皇上为萧璟泓和司徒君璞赐婚的时候,戚玉婷曾跪求戚皇后三思,毕竟戚皇后明知她与萧璟泓两情相悦。 可是最终……戚玉婷暗暗捏紧了拳,她与萧璟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戚玉婷自小以为自己会是萧璟泓的正妃,戚皇后的举动无疑是狠狠伤了她的心,让戚玉婷怨怒不已。 戚玉婷讨厌司徒君璞这是事实,她讨厌这个事事与她争锋的女人!既生瑜何生亮,戚玉婷巴不得司徒君璞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轮起愤怒,戚玉婷更恨的是戚皇后,她恨透了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女人! 戚玉婷娇美的面孔因为怨毒而有些丑恶,看着戚玉婷扭曲的面孔,司徒君璞暗爽不已,这小丫头的心防快要倒塌了。 “说来戚小姐或许不信,自从婚事定下,我心中便充满不安,总觉着自己像是毁人姻缘的大恶人。作恶事得恶果,我总是怕会得报应。如今报应来了,我无端端陷入一场风波,我想来想去,只怕这是观音娘娘对我的惩罚和预警。若是我再不知好歹下去,指不定还遭什么样的惩罚。戚小姐,我……我真是害怕极了。你……你就行行好,帮我想想办法吧!我求你了。”司徒君璞眼底沉浮的点点泪光,衬得她一双明亮的眼眸越发地星光璀璨了。 破坏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不用司徒君璞说,戚玉婷也势必为之奋斗到底。不过既然这司徒君璞傻乎乎地找自己求助了…… 戚玉婷嗤笑一声,再次用力地甩开了司徒君璞,冷眼望着梨花带雨的她。“你既然有这样的惶恐,一开始就不该不自量力地觊觎太子妃之位。司徒君璞,就像你自己说的,种恶因得恶果,你现在就是自食其果!” 司徒君璞现在来跟她哭,晚了!戚玉婷一双美眸里满是愤恨。先前她几次三番规劝司徒君璞,不要往火坑里跳,可那时的司徒君璞是怎么对她的?她非但不听自己的好意相劝,还对自己冷嘲热讽。 嘿,这*还挺有脾气!司徒君璞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面上却越发得楚楚可怜了。“戚小姐,我知道你恨我霸占了太子妃之位。可……可……可难道你不想看到我与太子殿下解除婚约吗?若是你能助我脱身,那与你也是有利无害啊!” 戚玉婷冷冷地勾起嘴角,“司徒君璞,你真想让我帮你想办法吗?” 司徒君璞忙不迭地点头。“戚小姐有何妙招?” “有啊!”戚玉婷眸光冷凝,突然凑近司徒君璞,噙着冷笑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司徒君璞陡然瞪大眼眸,一脸惊恐地望着戚玉婷。“戚小姐,你……你……”好狠毒的心啊!原来这*的本意竟是想置她于死地!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给你的是中肯的建议。”戚玉婷冷笑着直起身子,背对着司徒君璞。“司徒君璞,你是聪明人,你要是不想连累你的家人,不想连累司徒府,你就该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 司徒君璞如今深受私奔流言困扰,不管是她主动求旨退婚,还是被迫退婚,对司徒府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对司徒君璞和司徒府而言都是无法逆转的损伤。 司徒君璞若是主动退婚,坐实私奔谣传,萧肃帝必定龙颜大怒,责罚司徒顺颂教女不严。再加上戚皇后和萧璟泓的打压,司徒府必定从此一蹶不振。 至于被逼退婚,不管戚皇后怎么努力,戚国公一家也必定不会放过打击政敌的好机会,一定会积极破坏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趁机大肆击垮司徒将军府。 司徒君璞不会知道,在进宫之前,戚国公一家便早已蠢蠢欲动,等着在萧肃帝面前,将司徒君璞一家击得溃不成军。 戚玉婷现在对司徒君璞说出这样的话,倒可以说是真的存了几分好心的。司徒君璞与其等着被天下人唾骂,倒不如一死了之。 可司徒君璞要是死了,充其量不过是落个不堪流言蜚语困扰,自尽而亡的说辞。以司徒府的能耐,要为一个死人正名并非难事。再加上已故的司徒老将军与太上皇的交情,萧肃帝说不定还会顾念旧情对司徒府多加抚恤。如此算来,司徒君璞倒是死得其所了的。 戚玉婷的意思,司徒君璞听明白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死?死了一个司徒大小姐还不够吗?她可没有身先士卒的英勇!司徒君璞讥诮地掀唇。 “戚小姐,难道就这么容不下我吗?”司徒君璞的嗓音落寞了几分。“我把太子殿下还给你还不够吗?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戚玉婷脊背一僵,却没有回头。“我是好意相劝,你听不听,自便!”说完,戚玉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蔷薇园。 题外话: 亲们,今天一更先奉上,二更努力中。昨天晚上有一章串文的,已经修改审核通过了。先前误订534的亲们可以重新回头看看修改后的146章,不会重复扣币的。非常抱歉因为蓝蓝的粗心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蓝蓝以后会多注意的,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的。万分感谢亲们的谅解! 第148章 .你在紧张什么 啊呸!傻子才听你的! 戚玉婷一走,司徒君璞立马收起了梨花带雨的表情,对着戚玉婷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生命诚可贵!她才不会死,要死也是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死! 司徒君璞顺了顺袖口,捡起被戚玉婷打掉的蔷薇,便要离开,可没走两步,她便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嗤笑声。 有人!司徒君璞心下一惊,循着声音将手中的蔷薇飞了过去。“谁?” 司徒君璞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挺拔的身影手执蔷薇花翩然落到了司徒君璞面前。 “佳人赠花,花美,人更美!”慕容麟一脸笑意盎然地凑到司徒君璞面前,将手中的蔷薇花放到鼻翼下,陶醉地嗅着。“唔,真香!” 原来是这是花蝴蝶!司徒君璞一脸嫌恶地退开两步,一脸防备地瞪着慕容麟。“你怎么在这里?”这家伙的武功到底有多好?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我啊,赏花啊!”慕容麟扬着手中的蔷薇,笑得没心没肺。他总不能告诉司徒君璞说,他是担心她,所以悄悄尾随了她而来的。 慕容麟和萧璟泓分别之后,便得到吟风的汇报说司徒君璞被戚皇后召进了朝阳宫。得知戚玉婷母女也在,慕容麟担心司徒君璞吃亏,便悄悄守在了朝阳宫。虽然没有潜进去,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不过看司徒君璞等人离开朝阳宫时的模样,显然吃亏的并不是司徒君璞祖孙。 见司徒君璞引着戚玉婷到了这蔷薇园,慕容麟就躲在暗处看了一出好戏。倒是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片子演技杠杠滴,如此声泪俱下,情真意切,把戚玉婷的同情心都骗出了几分。 赏花需要偷偷摸摸的吗?司徒君璞自然不相信慕容麟的鬼话。“看不出来慕容太子除了爱好拈花惹草,竟还有偷窥听墙脚的癖好!”司徒君璞不悦地哼哼。 慕容麟毫不介意司徒君璞的嘲讽,只伸手将手中的蔷薇别到了司徒君璞的鬓角。“怎么了?司徒小姐同盟失败,心情不好吗?” 这花蝴蝶果然听到了她与戚玉婷的对话!司徒君璞翻了个白眼,摘下了鬓角的蔷薇,扔到慕容麟身上,骂了一声“无聊!”便转身要走。 她与戚玉婷同盟不同盟,关这花蝴蝶鸟事?再说了,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在同盟了! 慕容麟侧身挡住司徒君璞的去路,笑吟吟地望着她。“司徒小姐别着急走呀!戚小姐没有好办法,本宫倒是有个好方法,司徒小姐要不要听听呢?” 司徒凝眉望着慕容麟,“让开!你的阴谋诡计姑奶奶不敢兴趣!” 哟,巴着戚玉婷说是锦囊妙计,到他这就成阴谋诡计了,这丫头的差别待遇未免太大了些! “你还没听,怎么就知道我这没有你想要的锦囊妙计呢?”慕容麟依旧是笑米米的样子,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好,在听到司徒君璞一口一口说要退萧璟泓的婚时,慕容麟的心情就好了爆。 “司徒小姐不是想要完美地脱身么!何不听听我的想法呢,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慕容麟眨巴着眼睛,贴近司徒君璞,近到司徒君璞能数清他修长的睫毛,能感受到他温润的呼吸。 司徒君璞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却反被慕容麟圈住了腰。“司徒小姐小心,可千万别再摔了。”慕容麟眼里的笑意深深,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谈到摔倒,司徒君璞顿时想起了当日在司徒府的后花园,慕容麟也是假借摔倒的名目,一次又一次地吃了她的豆腐。司徒君璞眼眸一沉,用力地推开了慕容麟。“小子,我警告你,别再对老娘动手动脚的,不然老娘对你不客气了!” 慕容麟呵呵笑起来,好整以暇地望着司徒君璞。“司徒小姐在紧张什么?” 紧张?她有吗?司徒君璞微微一愣,而后才发现自己的心竟跳得飞快。我嚓!什么情况,她居然真的在紧张。 “花蝴蝶,你到底想干嘛?”司徒君璞借着理发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头上的鸳鸯匕握到了手中。 花蝴蝶?慕容麟的额头抽了抽,这丫头到底给他取了多少绰号?不过这花蝴蝶怎么着也比屎壳郎好听多了。 “我愿化作蝴蝶翩翩,独采鲜花一朵。”慕容麟信手拈来一句,一脸温情地望着司徒君璞。 酸掉牙了!司徒君璞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伸手搓了搓手臂,一脸嫌弃。“这儿花多得很,你慢慢采!” 见司徒君璞要跑,慕容麟一伸手便将她裹进了怀里。“司徒小姐,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男子独有的麝香伴随着慕容麟身上的龙涎香窜入司徒君璞的鼻翼,让她有片刻怔忡。这香味很是熟悉! “屎壳郎。”司徒君璞突然开口。 慕容麟眼眸一凌,却依旧是玩世不恭地笑着。“屎壳郎是本宫的新名字吗?可是本宫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本宫还是愿意当那只*一朵的蝴蝶。” 司徒君璞抬眸望着慕容麟,专注的眼眸几乎要将他看穿。然而在慕容麟坦然的眼眸里,司徒君璞却只看到深深的戏谑。这丫太能装了! “可偏偏地,我就喜欢运粪的屎壳郎呢!怎么办呢?”司徒君璞眼珠子一转,顿时换上了眉眼流转的笑脸。她媚若无骨地依靠到慕容麟身上,一只手不怀好意地盘旋着爬上了慕容麟的胸口。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屎壳郎君,只要看看他胸口有没有伤就成了! 不怀好意的笑脸,熟悉的动作,慕容麟顿时头皮发麻,昨夜里司徒君璞擂在他胸口的那一拳威力可不小,再来一拳,就算他吃得消,吟风也会气得发飙的。 慕容麟先人一步将司徒君璞的双手牢牢抓在手中,举到唇边印下一吻,做一脸深情状。“你若是阳光下的鲜花,我愿化作流连花丛的花蝴蝶,你若是茅坑里的大粪,我愿变成那勤恳运粪的屎壳郎。” 慕容麟说得深情,司徒君璞听得恶心,什么茅坑,什么大粪!司徒君璞现在哪里还有验证慕容麟身份的心情,她现在只想离这个满口大粪的花蝴蝶远一点,再远一点,免得被沾一身粑粑。 “去去去!你才臭粑粑呢!你们全家都臭粑粑!”司徒君璞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大步跳开跑得老远。“慕容麟,我告诉你,你要当蝴蝶当蝴蝶,要当屎壳郎当屎壳郎,那都是你家的事儿,别特么把我扯进去!” 司徒君璞一口气跑到蔷薇园门口,一脸避之而不及,仿佛慕容麟是多么恶心的东东。在蔷薇园门口站定,扮着鬼脸扔下这句话后,司徒君璞便一溜小跑逃走了,徒留慕容麟在蔷薇园哈哈笑个不停。 慕容麟的笑声并未持续太久,待司徒君璞走远消失后,慕容麟便止住了笑,转头望向了蔷薇园一角,轻声唤到。“来了就出来吧!” 片刻沉默过后,有一个妙龄女子从蔷薇花丛后面现身,袅袅朝着慕容麟走去。 翠衣薄纱如花艳,柳眉凤眼俏佳人。五官玲珑,面如桃花,珠圆玉润,身材袅袅婷婷,墨发散流如瀑布。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迷茫,似乎蒙了一层轻纱。丹唇轻启,嘴角上扬弧度优美,勾勒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可仔细分辨,却能在那笑容里找到几分呆滞的痴。 “呵呵呵……呵呵呵呵……”与女子美好的外表不符的傻笑响起,顿时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呵呵呵……呵呵呵呵……”女子傻笑着越过慕容麟,朝他身后飞过的蝴蝶扑去,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慕容麟似的。 慕容麟垂下眼眸,有些无奈地扶额。“璇姐姐,在我面前也要这般劳累么?” 一声璇姐姐顿时道破了女子的身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屡岚国的长公主,萧璟宸的亲姐姐萧念璇。 在慕容麟身后扑蝶的萧念璇美眸一闪,却并没有停下那极富代表的魔性笑容,只用腹语传音。“你欺负我家宸弟了。” 欺负?慕容麟扬眉喊冤。“姐姐这可是冤枉我了,我那是指点迷津。”天地良心,他真是好心拉萧璟宸一把,不然就他的榆木脑袋,只有被萧璟泓活活欺凌的份。 “有你这么指点迷津的吗?”萧念璇不满地在慕容麟背后拍了一把。“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宸弟对君儿痴心一片吗?你一来就跟他抢女人,你可真好意思!” 什么叫抢女人?这话慕容麟可不爱听得紧。司徒君璞本来就是他的女人!“璇姐姐,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将我的女人送到萧璟泓枕边糟蹋吗?” 第149章 .修罗左使 一声独占欲十足的我的女人,让萧念璇顿时愣住,魔性的傻笑也戛然而止。萧念璇任由到手的蝴蝶慌乱逃走,瞪大了眼睛,立到了慕容麟面前。 “你说什么?谁的女人?”萧念璇此刻再也顾不上装疯卖傻,张口问到。萧念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耳鸣了吧?她似乎听到慕容麟说了他的女人。 “相信你的耳朵,你没听错。我说,君儿是我的女人。”慕容麟微笑着承认。 萧念璇拧起秀眉,围着慕容麟打了两个转转,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来真的?” 先前萧璟宸跑到她宫里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地将慕容麟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完了以后,萧璟宸愁容满面地拉着她的手,反复问她,“姐姐,麟表哥想要夺走君儿,我该怎么办?麟表哥真心实意尚且令我无法接受,可他若是居心叵测,那我怎么对得起君儿?” 当时听完萧璟宸的话,萧念璇第一反应同萧璟宸一样,认为慕容麟说喜欢司徒君璞只是玩笑话,只是他用来打击萧璟泓的一种手段。即便先前亲眼见到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调.戏,萧念璇也只当那是慕容麟惯用的*伎俩而已。 不过眼下看着慕容麟嘴角带笑,眉眼含情的模样……难道是他们姐弟错怪慕容麟了?萧念璇心中直犯嘀咕。敢情那花蝴蝶屎壳郎那般酸得掉渣的恶心话还是慕容麟的真心话不成?萧念璇不由得一阵恶寒。 “怎么?我不能来真的吗?”慕容麟好笑地反问一声,他知道花名在外的千羽国太子,在女人面前的口碑并不那么高,再加上司徒君璞的身份如此特殊,别人误解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他就是来真的了,他就是真心喜欢司徒君璞,他就是想要得到司徒君璞,怎么样? 这小子还真是来真的!萧念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本来嘛,表弟遇上真爱,她这个当表姐得应该真心祝福才对,可偏偏慕容麟看中的却是她弟弟的心上人,萧念璇也实在是有够头疼的。 “天下美人何其多,你干嘛非得要君儿?横刀夺爱的事儿,你真好意思么?”萧念璇私心里还是偏袒自己的弟弟的,萧璟宸对司徒君璞的心思,萧念璇十分清楚,同样是弟弟,可她总归希望自己的亲弟弟能抱得美人归。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慕容麟轻笑一声,表明心迹。至于横刀夺爱这帽子……慕容麟眼里染上一抹讥诮。“璇姐姐别怪我说话直白,就萧璟宸那孬样,他有资格爱君儿吗?” 萧璟宸自己没本事,保护不了司徒君璞不说,竟然还指着司徒君璞为他献身,当他的踏脚石。慕容麟心中充满了鄙夷,若不是看在萧念璇的面子上,他才不愿意搭理萧璟宸。 慕容麟多年来油走花街柳巷,做足浪荡子的形象,却也不过是拿拈花惹草来掩人耳目而已,从未利用过任何一个女人,更不会利用女人的爱来达到他的目的。 在司徒君璞之前,慕容麟虽从未对女人动过心,不过他从来不认为爱一个人是让她受苦来的。在慕容麟的字典里,没有共苦这个词,从来只有同甘这个理。如果是他,绝不会让他的女人受委屈,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会尽他所能去保护她,爱护她,取悦她,给她最好的一切。 就萧璟宸目前的状态,根本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自己尚且过不自在,任何女人跟了他都只有受苦受累的份。他要是萧璟宸,就有点自知之明,不去祸害良家姑娘了! 要不是司徒君璞出了这场意外,遇到了他,只怕她嫁给萧璟泓之后,还来不及盼到苦尽甘来的那一日,就先被萧璟泓和戚玉婷折磨死了! “喂喂,说话客气一点,他可是我弟弟!”萧念璇面有讪色,却还是强硬地摆出母鸡护小鸡的姿态。 “好!”慕容麟明白萧念璇护犊的心情,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我就换个说法,君儿待璇姐姐一番真心,璇姐姐你难道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她羊入虎口吗?” 好一声触目惊心的羊入虎口。萧念璇呼吸一滞,懊恼不已。“父皇的赐婚,难道有谁敢违抗吗?” 是,她承认萧璟宸把司徒君璞推给萧璟泓的动作,的确很窝囊,萧念璇为此也气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仔细想来萧璟宸也是无可奈何。彼时的司徒君璞一心为爱殉身,萧璟宸又确实没有与萧璟泓抗衡的力量。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姻又是萧肃帝金口玉言御赐的,慕容麟让萧璟宸怎么办? 慕容麟难道以为她心里很好过吗?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大婚临近,萧念璇也是百爪挠心,伤神得很。尤其是司徒君璞来看望她时,偶尔提起大婚的事,那般惆怅伤感的模样,萧念璇愧疚得恨不能敲醒司徒君璞那颗顽固的木头脑袋,告诉她为爱牺牲是件多傻的事。 事实上,萧念璇也曾含蓄地多次暗示司徒君璞,要她不要那么傻。只可惜,一个傻子的话,没有人会听进去。 “的确。君命不可违。”慕容麟点头,有些讥诮。“璇姐姐之前是没机会帮助君儿,眼下时机日渐成熟,难道还不打算出手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萧念璇防备地望着慕容麟。慕容麟口中的时机成熟,寓意太广,萧念璇不敢掉以轻心。 “一会儿宫宴之上,难免会有一场恶战。君儿双拳难敌四手,还望璇姐姐多帮衬一把。”慕容麟直言不讳。“戚国公府敢算计君儿,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容麟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让萧念璇脊背一凌。“麟弟,你操之过急了。这不是我们计划之内的。” 将萧璟泓拉下马,是萧念璇和慕容麟共同的目标,可是萧璟泓根基深厚,戚国公府背后又有戚皇后撑腰,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扳倒的。慕容麟想在就贸然出手,在宫宴上打压戚国公府,太冒险了,只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让司徒君璞反受其累就麻烦了。 “有计划就有变化。我主意已定,璇姐姐你一会儿见机行事吧!”慕容麟面色凌然,不容拒绝。 与萧念璇制订计划的时候,慕容麟还没有遇见司徒君璞,他们打压萧璟泓的计划也尚在半年之后。可是现在,他的女人正受困于阴谋之中,他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不行,这不是消失。麟弟,我们需要再协商一下,从长计议。”萧念璇捉急,沉声反驳。 “左修罗,本座这是命令!”慕容麟面色一凌,冷冷地开口。 左修罗?!萧念璇顿是懵了,望着慕容麟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惊惧。“麟弟,你……你……你……” 萧念璇惊得语不成句。放眼天下,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她,那就是她的顶头上司,罗刹门的罗刹暗帝。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罗刹门的修罗左使竟是屡岚国痴傻的长公主萧念璇,就算是负责跟她互通消息的修罗右使吟风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从慕容麟口中听到这声左修罗,是萧念璇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她从来不知道与她暗中联手的千羽国太子慕容麟,竟会是罗刹暗帝。 “别怀疑你的判断。”慕容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眸光深深地望着萧念璇。 萧念璇心头一凌,赶紧朝着慕容麟跪了下去。“属下见过暗帝大人!” 萧念璇一颗心跳得飞快,慌乱不已。怎么办?她从来不知道罗刹暗帝就是慕容麟,如今他们之间的身份变换,那么她当初与慕容麟的约定,还有效吗?要知道,她那时并不知道慕容麟的实力如此强大,还一直误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被萧璟泓和慕容奕联手合谋,算计得毫无反击之力的小弱孩。 想起当日她写给慕容麟的信笺中,多少有那么点自傲自负的情绪在里面,言语之间也颇有施舍之意。萧念璇顿时一身冷汗都下来了。慕容麟想必会暗中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吧! “璇姐姐快起来吧!你我之间无须这样多礼。”慕容麟抬手扶起了萧念璇。“璇姐姐不要有顾忌,不管我是谁,麟弟与璇姐姐的约定都不会改变。” 慕容麟看出了萧念璇的担忧,柔声宽慰到。早在萧念璇投身罗刹门之前,他就与萧念璇立下约定,会与她联手拉萧璟泓下马,扶萧璟宸上位。虽然后来萧念璇误打误撞入了罗刹门,成了他的手下。不过顾念萧念璇母女对他的恩情,慕容麟无论如何也不会违背当初的诺言。 题外话: 今天一更三千先奉上,二更还不确定。蓝蓝今天任务艰巨,旧文还有九千字更新要码,旧文更完早的话,会努力再码三千新文。亲们见谅。 第150章 .我说了她是我的女人 萧念璇心头一松,略带局促地起身。“多谢暗帝大人!” “璇姐姐还是叫我麟弟吧,我听着比较顺耳。”慕容麟收起冷冽的脸色,重新换上了和气的面色。 “属下怎么敢……”萧念璇下意识地反驳到。 “璇姐姐别忘了,我真正的身份是千羽国太子,是你名正言顺的表弟,你称我一声麟弟才是合情合理的。”慕容麟扬着微笑,试图缓解萧念璇突如其来的紧张。 罗刹暗帝只是他的第二身份,萧念璇成为他的下属也纯属机缘巧合,慕容麟从未想过要用罗刹暗帝的身份来制约萧念璇什么。 当初萧念璇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之下,还能顾念他的处境,对他伸出援助之手,虽然不否认她有着自己的小谋算,可至少她对慕容麟的关心却是真是的。仅这一点,就足以让慕容麟报以真心了。 萧念璇也不是执拗的人,听慕容麟这么一说,便也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是我太轻看了你了。我猜到你会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是威震四方的罗刹暗帝。” 一向乖巧的慕容麟突然摇身一变沦落成了沉醉花街的纨绔公子,聪明的萧念璇便猜到了慕容麟跟她一样是给自己寻了一个保护色。 萧念璇自己孤军奋战十分吃力,一心想要寻找同盟,明白慕容麟暗中筹谋的时候,便寻了机会,以慕容麟对萧璟泓的痛恨为由头,跟慕容麟提出了结盟的要求。 得到慕容麟的回应之后,恰巧又赶上罗刹门广纳群英,萧念璇便想尽办法投身到了刚刚兴起的罗刹门下。当时萧念璇以为那场结盟里面,她是占据优势的一方,现在想来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慕容麟眼眸平静,并无展现出任何自负傲娇的神态。“璇姐姐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我成立罗刹门也是得了恩师指点,璇姐姐加入之后,让我们罗刹门如虎添翼,而今罗刹门能有今日这样的成绩,姐姐功不可没。” 慕容麟的话十分中肯,罗刹门一开始以贩卖情报起家,萧念璇身为修罗左使,主要负责屡岚国的情报收集,这些年成绩卓然,为慕容麟提供了无数可靠的情报,为罗刹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我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萧念璇笑笑,“不过……”提到情报收集,萧念璇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么说来,先前右使突然命我搜集君儿的情报,也是你的意思咯?” 萧念璇拧起眉头,她接到命令的时候,正是司徒君璞失踪的那段时间,在不知道慕容麟便是罗刹暗帝的时候,萧念璇并未多想,以为这只是一件寻常的任务。可现在想来,慕容麟却在那个时候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 “你在那时就遇到君儿了?”萧念璇惊愕地瞪大眼眸。这未免太蹊跷了吧!司徒君璞失踪明明是青峰寨干的好事,怎么会扯到慕容麟身上?难不成司徒君璞失踪一案,罗刹门也暗中插了一脚吗?“你……” “罗刹门不跟人抢生意。”慕容麟看穿萧念璇的心事,“遇见君儿,许是天赐缘分吧!”慕容麟将受困花满楼的司徒君璞偶然闯进地宫的事情,说给了萧念璇听。 “青峰寨的人竟然将君儿送进花楼?那她岂不是……”萧念璇气愤不已,有这么糟蹋姑娘的吗?简直太可恨了,她非拆了那花满楼不可。 “别担心,君儿并没有遭人轻薄。”慕容麟好整以暇地解释。 “你怎么知道?”萧念璇下意识地反问一句,而后吃惊地睁大眼眸。“你……你……该不会……君儿她……”萧念璇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萧念璇虽然身在屡岚国,然而却一直密切关注着慕容麟的动静。慕容麟在那段时间遭慕容奕陷害身中合和散之毒的事,她是听说过的。各种情节联系起来,萧念璇脑海里有个可怕的念头萌生。 慕容麟露出微妙的笑容。“我说了君儿是我的女人。” 萧念璇脑子里轰隆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信息量太大了,她一下子竟有些消化不了了。慕容麟说司徒君璞是他的女人,原来竟还有这样的深意。司徒君璞已经是慕容麟的人了! “君儿她……知道你的身份吗?”好半天萧念璇才缓过神来,斜眼望着慕容麟。 从刚刚司徒君璞与慕容麟相处的画风来看,萧念璇看到的似乎只有满满的嫌弃。若是司徒君璞明知慕容麟是与她有肌肤之亲的人,还对他这样冷淡,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司徒君璞是被慕容麟给强了呢? 慕容麟咳咳两声,微微有些尴尬,却还是自动忽略萧念璇的调侃,镇定自若地回答。“她在地宫见到的是戴着面具的罗刹暗帝。” 萧念璇长长地哦了一声,眼神越发揶揄了。“麟弟,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作风哦!”连面都不敢露,萧念璇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你想的那样。”慕容麟被萧念璇盯得心底发毛。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姐从小就爱捉弄他,虽然多年不见,他们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稚嫩少年,可是每每想起小时候萧念璇对自己的戏弄,慕容麟还是有些后怕。 “君儿她失忆了,她根本不记得当日在地宫发生的一切,就算我戴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我来。”慕容麟急切地解释,想到司徒君璞眼眸里的陌生,慕容麟心情可不那么妙。 简短的对话,已经足以让萧念璇明白慕容麟和司徒君璞之间的关系了,显然是慕容麟在一头热。 “说吧,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萧念璇何其聪慧,从慕容麟费心解释他与司徒君璞的事,就明白过来了慕容麟别有用心。 心思被戳穿,慕容麟多少有些尴尬,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君儿与璇姐姐亲厚,我希望你能劝劝君儿不要再为萧璟宸费心了。” 萧念璇扑哧一笑,眉眼流转,“哟,敢情你也知道君儿的心不在你这儿啊!”她还以为慕容麟有多大的自信,原来,他心底还是忌惮萧璟宸这个情敌的。 能不忌惮吗?萧璟宸和司徒君璞暗度陈仓三五年了,慕容麟听说了司徒君璞和萧璟宸的事后,简直是火冒三丈!司徒君璞那个傻妞,竟然心甘情愿给萧璟宸当踏板,一门心思往火坑里跳,简直气死他了! 别看萧璟宸站在慕容麟面前的时候,他那般镇定自若,其实内心的小火苗恨不能将萧璟宸烧成灰烬。 “我怎么赢得君儿的心,不劳姐姐费心,姐姐只要管好你自家弟弟就行。”慕容麟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都把话说这份上了,萧璟宸要是还自不量力,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萧念璇的心沉了沉,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麟弟,爱情讲求的是两情相悦,我会规劝宸弟以大局为重,不过我也会尊重君儿的选择。” 慕容麟嘴角一扬,露出自负的笑。“你放心,君儿一定会爱上我的!”司徒君璞必须爱上他,也只能爱上他! “那我就预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吧!”萧念璇眼眸一闪,漾开笑。萧念璇这句倒是真心祝福。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心意,她看明白了。比起萧璟宸,萧念璇相信慕容麟更能保护好司徒君璞。 **************************** 慕容麟抵达上善殿的时候,参加宴席的众人都已经就位了,正三三两两地低头闲聊着 除了戚国公一家和司徒老夫人一家,皇后和后宫的妃嫔,以及萧璟泓萧璟宸在内的皇子公主都已经到了,甚至连日理万机的萧肃帝都破天荒地提前到来了,正和颜悦色地与司徒老夫人寒暄。 见到姗姗来迟的慕容麟,萧肃帝顿时撇下了司徒老夫人,抬头冲慕容麟嗔怪到。“麟儿,怎么来得这么晚!明明是你想要热闹,这大伙儿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叫大家好等!” 萧肃帝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射向了大殿门口的慕容麟,有好奇,好狐疑,有不满,有热切。唯独司徒君璞顾自低头与面前的坚果做斗争,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慕容麟。 半跪在萧肃帝身边的司徒老夫人听到这话,望着慕容麟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先前与萧肃帝闲聊的过程中,司徒老夫人就听说了招他们一家进宫赴宴是慕容麟的主意。这个慕容麟,到底想搞什么鬼? 慕容麟一脸从容地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缓缓踏进大殿,大声笑着。“舅舅这可怪不得我,可不是我故意来迟,实在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萧肃帝挑眉,微微冷了脸。“哦,是什么事这样要紧,能叫你放着众人不顾?” 今日宫宴是为慕容麟操办的,慕容麟身为主角来得晚了道个歉也就罢了,可却找什么借口,纵使萧肃帝再怎么偏爱慕容麟,对他这样散漫的表现也生了几分不满。 见萧肃帝冷了脸,看戏的众人顿时来了劲,尤其是后宫那些妃子皇子,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慕容麟出糗。 “殿下,他不是早就离开寝殿了吗,怎么会来得这么晚?”正在与萧璟泓说话的戚玉龙奇怪地问到。萧璟泓安排了眼线监视慕容麟的一举一动,早在一个多时辰前,慕容麟就离开寝殿往上善殿来了,可谁会想到他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谁知道他又去跑去哪里拈花惹草了呢!”萧璟泓冷笑一声,对慕容麟这种恃*而骄的举动不满到了极点。 昨天慕容麟在御花园公然调.戏舞伶的荒唐事,戚皇后已经向萧肃帝打过小报告了,萧肃帝嘴上虽然依旧维护慕容麟,可眼里的不悦还是没逃过戚皇后的眼睛。慕容麟要是再闹出点什么事情,失了萧肃帝的心,最开心的当属萧璟泓。 “不会这么嚣张吧!”戚玉龙听说了慕容麟的放浪形骸,可还是不太敢相信慕容麟会如此张狂。 “听听他怎么说不就知道了。”萧璟泓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戚玉龙问他慕容麟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晚,他该不该告诉他,慕容麟还真是被女人缠住了。萧璟泓事先吩咐了一个想要上位的秀女缠住慕容麟,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那秀女本事了得,竟能绊住慕容麟这么久。 果不其然,慕容麟给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回答。 “舅舅,我在来的路上巧遇一位美女,这才耽搁了一会儿,还请舅舅见谅。”慕容麟玩世不恭地笑着,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噙着歼笑的萧璟泓,然后将视线落到了埋头苦干的司徒君璞身上。这丫头搞什么鬼呢? “胡闹!”闻言,萧肃帝先是一愣,随即怒喝一声。这小子还真是仗着他的*爱无法无天了啊!昨日里刚刚闹出舞阳的事,这会儿又蹦出一个美女来,还真把他的屡岚皇宫当成勾栏院了吗? 司徒老夫人注意到慕容麟盯着司徒君璞的眼神,心下一惊,生怕慕容麟口中美女是指司徒君璞,赶紧小声开口打圆场。“皇上今日专为贵宾设宴,何故坏了情绪。有什么事情不如私下劝教,大家都等着慕容太子开宴呢!” 司徒君璞也不过是赶在萧肃帝之前,才到的上善殿。司徒老夫人问她去做了什么,司徒君璞也并未多说,只说自己是赏花忘了时辰。现在听慕容麟这么一讲,也怪不得司徒老夫人担心了。 司徒老夫人的声音很小,却让萧肃帝醍醐灌顶。是他气糊涂了!差点当着众人的面给慕容麟难堪了。 萧肃帝清了清嗓子,缓和了一下语气,面色却依旧有些难看。“好了好了,不要说胡话了,赶紧入席吧!来人呐,吩咐御膳房传膳吧!老夫人也请入席吧!” “是,皇上!”司徒老夫人点了点头屈身离开,朝司徒君璞身边的空位退去。 这都能忍?萧璟泓气绝,碍于不好自己问话,便随口拖了一旁的萧璟宸下水。“璟宸,你问问慕容麟遇到的是什么人,万一是新晋的秀女,可就不好了。” 萧璟宸一愣,顿时怒火中烧,知道萧璟泓是拿自己当炮灰,却也莫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父皇,今日宫宴,后宫嫔妃四下油走,不如问问麟表哥遇见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可千万不要冲撞了新晋的小主才好。” 萧肃帝鹰眼一沉,眸光犀利地射向萧璟宸。“就你多心!该吃饭的时候就闭嘴吃饭,哪这么多话!”怪不得他不中意这个六儿子,过去那么多年,萧璟宸做了太多不合时宜的事,说了太多不合时宜的话了。 萧璟宸讪讪地应了一声,木着脸坐了下来,还来不及跟萧璟泓解释,就听到了萧璟泓的低声谩骂。“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萧璟宸含到嗓子眼的道歉顿时咽回了肚子里,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了。 正伸手扶过司徒老夫人的司徒君璞听到这声责骂,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挨骂的萧璟宸,恰巧将萧璟泓趾高气扬的表情收入眼中。 司徒君璞微微皱起了眉。这萧璟宸是脑子有毛病呢,还是千年受气包转世投胎的?这么明显的坑都不懂得避开,还傻乎乎地往里跳! 司徒君璞真心怀疑那短命的司徒大小姐到底是什么眼神,竟然会看上这样的万年包子精。千万别跟她说这萧璟泓是在学习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要是越王勾践也跟这萧璟宸这样窝囊,早该羞愤自尽了! 这慕容麟也是脑子进水的,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竟说这样的脑残话!遇见美女自己偷摸着乐也就罢了,何必当众说了,难不成他还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刚偷完腥的猫吗? 这样想着,司徒君璞这才转头丢了一个鄙夷的眼神给慕容麟。接收到司徒君璞的不满,慕容麟的眼眸微微一沉,误以为司徒君璞这是在为萧璟宸打抱不平。 “舅舅,宸表弟这话言之有理。我正愁着不知该将那美女往哪儿送,那美女就在殿外候着,不如请舅舅帮我认认。”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慕容麟非但没有接受萧肃帝的好意解围,反而顺着萧璟宸的话,继续将话题胶在所谓的美女身上,主动往坑里栽去。 司徒君璞错愕不已。我去,又来一个傻的!慕容麟咋回事,看起来不像是智商有问题的啊! 萧肃帝一听慕容麟的话,那叫一个挠心挠肝。他只听说他这外甥游手好闲,可没听说他脑子不灵光啊!这什么场合慕容麟难道不知道吗?萧肃帝气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该不该应慕容麟这一句。 众人傻眼了,萧璟泓和戚皇后却乐了。母子二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戚皇后这才摆着深明大义的脸,笑吟吟地开口到。“皇上,不如就见见吧,万一真是哪个新来的秀女不小心迷了路,慕容外甥倒也不失是做了一件好事。” 萧肃帝横了一眼戚皇后,知道她也是个不省油的灯,也是恨不得慕容麟闹出萨满天大的笑话来。 “皇上,既然慕容太子已经把人带过来了,不妨就请进来看看吧!若真是哪个新来的娘娘,也就是加把椅子的事。”等着看好戏的戚国公也随声附和到。 众口铄金,萧肃帝骑虎难下,又见慕容麟傻乎乎地坚持着,便只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好气地道。“带进来吧!” “多谢皇帝舅舅!”慕容麟似乎浑然不觉萧璟泓等人的不怀好意,当真乐滋滋地退出殿外,跑去叫那个美女来了。 众人都伸着脖子等着慕容麟口中的美女出现,一旁的戚玉婷却有些坐立不安。搞什么名堂,她还等着看司徒君璞出丑呢,怎么蹦出来这个慕容太子乱活稀泥。 戚国公夫人注意到企戚玉婷的不耐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司徒君璞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她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基于前几日戚玉龙在司徒将军府门口遭受的屈辱,戚国公夫人倒是满心期待着慕容麟出糗,好给自家儿子出口恶气的。 不大一会儿,慕容麟便再次出现在上善殿门口,而他身后果真跟着一个身着浅蓝色宫裙的女子。女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躲在慕容麟身后,让众人看不清她的面貌。 看到那一抹蓝色,萧璟泓心下一喜,迫不及待地开口。“慕容表弟,还不赶紧请那姑娘上前来。” 慕容麟抬眸深深地望了一眼萧璟泓,而后侧身退开一步,玩世不恭地对身后的女子道。“美人儿,你不要紧张,给大家瞅瞅你是哪个宫里的主子。” “抬起头来!”慕容麟一声美人儿让萧肃帝恼怒不已,见那女子遮遮掩掩不敢见人,便怒喝了一声。 女子先是局促地低着头,听到萧肃帝的怒喝声,这才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慌张地抬起了头,露出了她的五官。 待看清她的模样,众人顿时怔住。只见那女子五官精致,容颜绝色,然而此刻她姣好的面容上面却眼泪鼻涕横流,再加上她披头散发的模样,整个显得狼狈不堪。 第151章 .傻公主 眼前披头散发的女子与规整的皇宫极其不搭,该女子看起来十分眼熟,却又让众人觉着有些陌生。 这女子并不是他安排的秀女!萧璟泓顿时傻了。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萧璟宸,他惊愕地唤了一声,猛然立起,纵身向该女子跑去。 听到萧璟宸的呼唤,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受戚皇后误导,一心以为慕容麟是遇到某个秀女了,可谁也没有想到慕容麟所谓的美人儿,竟是屡岚国的傻公主,萧念璇! “弟弟……弟弟……呜呜……”萧念璇听到萧璟宸的呼唤,顿时嚎啕大哭着朝他扑了过去,那惊天动地的委屈哭声令人为之动容。 “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萧璟宸赶紧伸手扶住萧念璇,上下检查着怀里的萧念璇,想要确认她是否有哪里不妥。 司徒君璞秀眉紧锁,表情错愕,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见到萧念璇是她始料未及的。萧念璇虽然贵为长公主,可是因为痴傻疯癫便住进了偏僻冷清的紫苑宫,日常鲜少在宫中走动,就是中秋除夕这样的普天同庆的国宴,萧念璇都几乎不参加,更别说是寻常的宫宴了。 今日萧念璇却出现在以慕容麟为名举办的宫宴之上,还是以这样另类的方式出场,实在是匪夷所思。 司徒君璞的疑惑也是戚皇后等人的疑惑。紫苑宫极为偏僻,远离喧嚣,与这上善殿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甚远,萧念璇怎么会独自一人穿越整个后宫来到这里。 戚皇后死死地盯着抱着萧璟宸哭得梨花带雨的萧念璇,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多年不见,萧念璇倒是长得越发标致了,几乎跟她那个短命的母妃如出一辙! 戚皇后不安地瞥了一眼身边的萧肃帝,看到这个多年不见的女儿,尤其见到这张与婉妃极其相似的脸,萧肃帝的心情想必很复杂吧! 是的,多年不见。自从萧念璇住进紫苑宫后,萧肃帝就不曾见过萧念璇。起初几年,是戚皇后想尽了法子阻止他们父女见面,后来时间一久,萧肃帝自己便也不再提起要去探望萧念璇。萧念璇是好是坏,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的,当然这个别人,主要是指戚皇后。 见萧肃帝一脸震惊地望着相拥哭泣的萧念璇,看清他眼里的温柔怜爱,自责歉疚之后,戚皇后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她就知道,不能让萧肃帝见到萧念璇。 谁来告诉她,是谁把这个十几年前就应该下地狱去的萧念璇放出来的?她明明对照顾萧念璇的嬷嬷下过命令,不许把萧念璇放出紫苑宫一步的!这个该死的萧念璇,她不待在她那形同冷宫的紫苑宫老死一身,跑到御前来撒什么疯? 萧肃帝怔怔地望着萧念璇,心中默念的却是婉妃的名字。那样熟悉的面孔曾在他的脑海里无数遍萦绕不散,萧肃帝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在有生之年见到这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来自被他忽略多年的长女。 萧肃帝一颗心颤抖不已,眼眸里也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呀~原来这位美人儿竟是我那念璇表姐呀!”慕容麟将一干人各不相同的感应一一收入眼中,故意拔高嗓音,惊讶地道。“我说呢,怎么看着有些面善呢!” 萧璟宸正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萧念璇,确定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明显的伤痕时,萧璟宸刚才松了口气,就听到慕容麟这句装蒜的话,顿时又怒火攻心。 “麟表哥,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萧璟宸又恶狠狠地瞪向慕容麟,愤怒地质问到。 先前慕容麟对萧璟宸说要他将萧念璇带到宫宴上来,萧璟宸虽然依言去紫苑宫找了萧念璇,向她倒了一回苦水,最终却还是放弃了将萧念璇带参加宫宴的念头。 萧璟宸虽然不了解慕容麟扯上萧念璇的缘由,不过他却很明白,愚痴的萧念璇一旦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难免会遭到众人的奚落。萧璟宸要维护司徒君璞一人尚且力不从心,再加一个萧念璇,他更加没有办法顾全。 想来想去,萧璟宸还是觉得让萧念璇待在紫苑宫,活在她单纯的小天地里,远离风暴圈比较稳妥。离开紫苑宫之前,萧璟宸还特意叮咛萧念璇要乖乖待在紫苑中,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如此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上善殿,萧璟宸认定这是慕容麟恶意将她带过来的。 倒是姐弟情深。慕容麟在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一派无辜。“宸表弟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什么也没做呀!我就是在路上偶遇表姐,一时没认出来,便将她带到这里来了。” “哎呀,说来也是奇了,我念璇表姐本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奇女子,而今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真正是可惜这样一个美人儿了。”慕容麟仿佛没有看见萧璟宸要吃人似的眼眸,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一旁端坐着的皇子公主们听到这话,顿时交头接耳,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在座的皇子公主认识萧念璇的人并不多,不过关于这位长公主的传闻却都是听过不少的。 相传屡岚国长公主念璇公主*若神,三岁能作诗,五岁能行文,七岁那年在四国国主携儿共聚的时候,还曾雄辩四国皇子,声名远播,赢得其他三国国主的赞誉,争相求亲,为萧肃帝争光无数,一度成为四国的传奇人物。 在萧念璇的母妃婉妃娘娘去世之前,萧念璇在屡岚国可谓是独领*,受尽*爱和赞誉,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公主,其风光程度绝不亚于慕容麟这位当年的第一太子。然而许是天妒英才吧,婉妃意外过世,萧念璇竟因受不了打击而疯了,一颗耀眼的星辰从此陨落。 眼下看着眼泪鼻涕齐飞,哭得毫无形象的萧念璇,再回顾一下她早年的传奇人生,实在令人唏嘘不已。众皇子公主们望着萧念璇的眼神有好奇,有嫌弃,有幸灾乐祸。 “这就是那个傻公主啊!” “哟,瞧那鼻涕流的,可真脏死了!” 各种诋毁之语纷纷串入萧璟宸的耳朵,让他越发恼火了。 “慕容麟,你装什么蒜?你是故意的!”萧璟宸怒喝一声,双眼猩红地瞪着慕容麟,将所有恶气都撒到了他身上。 慕容麟就是存心要让他姐姐出丑来的!萧璟宸此刻心中对慕容麟充满了憎恨,对自己充满了懊恼。他可真是傻瓜,居然真以为慕容麟是可以信任的。 “哎呀,天地良心啊!”慕容麟夸张地喊了一声冤,上前几步走到萧肃帝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皇帝舅舅明鉴,我真的什么也没对表姐做。我就是半路偶遇表姐,见她孤身一人迷茫游荡,便好心上前搭问了几句,想帮她领路而已。” “慕容表弟这话可得说清楚些。你到底是好心询问,还是有心搭讪?”见萧璟宸把矛头指向慕容麟,一旁的萧璟泓赶紧收拾好了惊异的心情,不失时机地落井下石。 慕容麟微微一愣,面有讪色,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父皇,瞧长公主姐姐那般受惊的模样。要我说,怕是慕容表弟见色心喜,这才冲撞了长公主姐姐吧!”见慕容麟语塞心虚,萧璟泓自然不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出现在这的不是那个秀女而是萧念璇,不过比起调.戏秀女,慕容麟调.戏萧念璇这样的罪名应该更让萧肃帝气愤吧!反正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让慕容麟在萧肃帝面前失了圣心就行。萧璟泓使了劲地要将罪名往慕容麟头上扣。 “你……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了,这可是我表姐,我能对自己姐姐不敬吗?”不待萧肃帝开口,慕容麟便着急着慌地反驳到。 “咦……慕容表弟先前不是才说认不得长公主姐姐嘛!”萧璟泓步步为营,抓住慕容麟的漏洞不放。“慕容表弟,天下人皆知道你贪恋美色,像长公主姐姐这样美色无双却脑子不清的人,你才更容易得手吧,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哪里会被你欺辱成这样。”萧璟泓不怀好意地盯着慕容麟。 “你……你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容麟气结,涨红着脸向萧肃帝表清白。“皇帝舅舅,我绝无做出任何对表姐不敬的事,舅舅若是不信,问问表姐便知。” “你让一个傻子说,她能说清楚吗?”萧璟泓冷笑一声。 “你说谁傻子呢?你不问问表姐,怎么就知道她说不清楚!”慕容麟不甘示弱地反驳。 眼见着慕容麟和萧璟泓两个人像市井小民似的争执不休,头痛不已的萧肃帝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够了!都给朕住口!” 还有没有形象了?这两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两国太子,在众人面前毫无形象地掐架也就算了,还一口一个傻子。萧肃帝怒火中烧。 “父皇,儿臣是要为长公主姐姐讨个公道。”见萧肃帝动怒,萧璟泓心下有些慌,赶紧为自己辩解。 “闭嘴!你什么心思,朕清楚得很。”萧肃帝怒喝一声。萧璟泓哪里是为了萧念璇说话,分明是趁机落井下石打击报复慕容麟。再者萧璟泓那声傻子也足以显示他对萧念璇的不敬。“都回去做好,事情到底如何,朕自会问个清楚。” 萧璟泓眼眸一闪,被萧肃帝吼得面有讪色,怏怏不快地坐回了座位。慕容麟得意洋洋地朝萧璟泓挑了下眉,萧璟泓的脸更黑了。 萧肃帝没有再搭理萧璟泓和慕容麟,而是顾自站起身来,缓缓朝着跪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萧念璇走去。原本分心看着两国太子打架的众人,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萧念璇身上。 慕容麟和萧璟泓掐架的时候,萧念璇已经在萧璟宸的安抚之下停止了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只依旧低声抽泣着。原本被她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也已经被萧璟宸用自己的衣袖拭擦干净了。 此刻双眼含泪,梨花带雨的萧念璇少了几分出场时的狼狈,多了几分惹人心碎的楚楚可怜。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眸,萧肃帝的心颤抖不已,几乎要没有勇气面对萧念璇。 萧肃帝用力捏了捏拳,深呼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屈身,蹲到了萧念璇面前,伸手要去为萧念璇拭泪。 然后萧肃帝的手还未碰到萧念璇,她便惊恐地尖叫起来,慌乱地挥舞着双手。“走开,你走开!你别碰我!” 萧肃帝闪躲不及,被萧念璇一巴掌拍在了脸上,萧肃帝顿时愣住了。清脆的巴掌声在喧闹的上善殿中显得格外惊心,一瞬间,偌大的上善殿鸦雀无声,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慕容麟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什么情况?萧念璇竟然打了萧肃帝一巴掌!这可不在他们的剧本之内。 司徒君璞也受惊不小。她倒是从来不知道这看起来柔弱不堪的萧念璇竟然还有这等勇气,敢给皇帝老头吃巴掌。必须点赞,必须点赞!司徒君璞看好戏的心都被勾起来了,津津有味地等着后续发展。 “放肆!来人呐,将萧念璇拿下!”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戚皇后。看到被打偏头愣成雕像的萧肃帝,戚皇后惊怒交加,怒喝一声,一边尖叫着下令,一边快步朝萧肃帝走去,关切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是!”戚皇后一声令下,守在门口的侍卫响亮地应了一声,一窝蜂地朝萧念璇涌了过去。 见此情形,萧璟宸彻底慌了神,赶紧将萧念璇护到身后,冲一脸震惊的萧肃帝跪下磕头求情。“父皇饶命,姐姐她不是有意的,请父皇饶命!” “不管有心无心,触犯圣上就是死罪!来人,将她拿住,打进天牢!”不等萧肃帝开口,戚皇后便怒气冲冲地对围在旁边不敢下手的侍卫催促到。“本宫的话听不懂吗?” “是,皇后娘娘!”侍卫们不敢再怠慢,伸手就要去捉萧念璇。 被萧璟宸拉着跪倒在地上的萧念璇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肃帝,见他似乎没有帮腔的打算,充满水雾的眸子不由得一暗,随即眼里飞快地闪过一道光芒,红唇一扁,再次惊天动地地放声大哭起来。 “坏人!都是坏人!坏人要杀我,父皇救命啊!父皇快来救救璇儿啊,有坏人要杀璇儿啊!呜呜……”小鹿一般惊惶的眼眸,断线珍珠一般滚滚落下的泪珠,显得无比可怜。 侍卫们被萧念璇这般反应吓住,顿时面面相觑,有些踌躇不前。 萧念璇哭得十分大声,将嗓门扯得嘹亮无比,听着十分刺耳。 站在近处的戚皇后不由得眯起了眼眸,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再次催促侍卫们。“耳聋了吗?还不快点将这疯婆子带下去!” 侍卫们不敢再犹豫,再次伸手朝萧念璇袭去。 “滚开!谁敢碰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萧念璇突然眼眸一沉,面色一凌,沉声喝到。“你们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本宫是长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你们谁敢对本宫无理,本宫让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 戚皇后心头一凌,眼前双眸冷凝,面色凌然的萧念璇宛若当年那个镇定沉着的天才少女,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疯样。戚皇后眸光深邃地盯着萧念璇,心中暗暗起疑,这丫头难不成不疯了吗? “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就在戚皇后怔愣的档口,萧念璇突然又两眼无声地盯着某一处,神神叨叨地挥着手掌做出砍人的动作,口中还极富节奏感地反复重复着这个砍字。“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 见到萧念璇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戚皇后忍不住勾起嘴角,讥诮一声。是她想太多了,这丫头的疯病已经深入骨髓了,就是华佗在世,恐怕也医不好了。不然……以这丫头的脾气,哪里能忍声吞气到今天。 “还不带下去。”见萧念璇陷入魔怔,戚皇后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将萧念璇带走。 这一次萧念璇没有再挣扎,任由侍卫们抓住了自己,口中依旧神经兮兮地念叨着。“砍砍砍,父皇,砍砍砍……” “父皇……”见萧念璇被侍卫架住,萧璟宸急的不行,再此开口想要求情,却被戚皇后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璟宸,以下犯上是死罪,你要一道受罪吗?”戚皇后冷声道。 萧璟宸闻言一愣,眼眸里顿时染上痛苦之色。“父皇,母后,姐姐她神志不清,她是无心的啊!儿臣恳请父皇开恩,儿臣愿代姐姐受过!” 萧璟宸眼泪朦胧,重重地朝萧肃帝磕了个响头。当年婉妃过世时,萧璟宸年纪尚小,不懂恩怨是非,不能守护自己的姐姐,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念璇被打进形同冷宫的紫苑宫。而今他虽无能,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受苦了。 被侍卫架住,背对着萧璟宸的萧念璇听到萧璟宸这句话,眼眸里闪过一道柔光,似感动,更似叹息。慕容麟说得没错,她这弟弟确实是欠缺了火候,需要好好磨练磨练。 萧肃帝由始至终没有开口,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好似被萧念璇一巴掌拍掉了灵魂似的。 一旁看戏的司徒君璞有些沉不住气了。搞什么?这姐弟俩抽什么疯,好端端的把头伸出去让人砍做什么。 “皇……”司徒君璞正想开口为姐弟俩求情,却被司徒老夫人扯住了袖子。 “君儿,这是皇上的家务事,外人不宜插手。”司徒老夫人小声阻止了司徒君璞的动作。 “可是祖母……”司徒君璞有些不满。这萧念璇与司徒大小姐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她这么眼睁睁地见死不救,是不是忒不仗义了些? “小心驶得万年船。”司徒老夫人朝着戚国公一家努了努嘴,提醒司徒君璞他们正等着机会落井下石。今日的宫宴主题本应该是司徒君璞私奔一事,司徒老夫人虽然不知道萧念璇为什么出来抢风头,可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正如戚皇后说的,触犯圣上是死罪。万一龙颜大怒,那么任何求情者都会受到牵连。要是司徒君璞眼下本是自身难保,实在不宜再给自己惹麻烦。 “宸王殿下求情都无用,你求情又有什么效果。”怕司徒君璞冲动,司徒老夫人又赶紧补上一句。“放心,皇上不会杀长公主的。” 不会杀吗?司徒君璞狐疑。萧璟宸求了半天情,萧念璇也快被架出上善殿了,这皇帝老头却始终冷眼旁观,任由戚皇后欺压这对悲情姐弟,司徒君璞实在是怀疑萧肃帝的心思。 第152章 .二次上手 司徒老夫人怕惹祸上身,不让自己求情,司徒君璞也明白司徒老夫人确实言之有理。她人微言轻的,就算开口也会被人当成放屁的。可是她说话没气场,有人有说话的力道啊! 司徒君璞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慕容麟,冲他使了使眼神,示意他靠近一点。 哟,这丫头总算有空搭理他了!接收到讯息的慕容麟眼眸一挑,不着痕迹地朝司徒君璞挪近了几步,以眼示意,无声询问到。“司徒小姐有何贵干?” “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难道不打算收拾一下烂摊子吗?”司徒君璞不满地指了指势必把头磕破的萧璟宸,小声开口。 慕容麟眼眸一沉,脸上却是万年不变的玩世不恭笑容。“怎么?司徒小姐心疼了?” 想到司徒君璞先前为了萧璟宸主动跳火坑,慕容麟的心就跟猫抓似的难受。最好司徒君璞不是在心疼萧璟宸,不然……哼哼,他没再火上浇油就该谢天谢地了。 “怎么?不行啊!”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反问一句。她是心疼,不过不是心疼萧璟宸,而是心疼萧念璇。萧念璇在紫苑宫的日子虽然过得很不好,可总归好死不如赖活着。今日里萧念璇要是被戚皇后给整死了,那就真是太冤了。 慕容麟冷哼一声。“行啊!心疼的是你,你去救他好了。”这丫头,真该吊起来打一顿,让她明白明白谁才是她的男人! “嘁~地球少了你还不转了是吧!”司徒君璞上了慕容麟一个大大的卫生眼,作势捋了捋袖子,就要站起来。 慕容麟可以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司徒君璞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撇开萧璟宸不说,就是冲着萧念璇的面子,她也不能看着萧璟宸傻不拉几去送死。要是萧璟宸都死了,那萧念璇就真的是太可怜了。 “你去干嘛?”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的动作吓到,赶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这丫头还真打算不自量力地以卵击石啊! “救人啊!”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一脸嫌恶地甩开慕容麟的手。“去,一边凉快去,别妨碍姑奶奶!”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给我省点心吧!瞎添什么乱!”慕容麟没好气地用力按住司徒君璞,将她按回到位置上坐好。 “谁添乱了?”司徒君璞各种没好气。“怎么滴,你自己当恶人不够,还非得拖着别人下水啊!” 谁恶人了?谁拖人下水了?他可真是活脱脱的好心遭雷劈!慕容麟一口气哽在嗓子口,好容易才压了回去,冷静地开口。“我不逗你,你也别闹了。这事儿谁也不用管,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慕容麟注意到他与司徒君璞的拉扯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了,也赶紧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叮咛了一句。“乖乖坐好!相信我。” 相信你才怪呢!司徒君璞一翻白眼,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慕容麟捂住了唇。慕容麟修长的手指带着怡人的温度,司徒君璞微微有些愣。又是这股味道,她总觉得很熟悉,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乖,听话!”慕容麟快速开口。“他们不会有事的。要是他们真没有自保的能力,我答应你会出手的。” 虽然慕容麟不明白萧念璇为什么这么冒险给萧肃帝吃巴掌,不过她这么做总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慕容麟相信以萧念璇的能耐,无须别人的帮助,也绝对能完美脱身的。 慕容麟说完这句话,便不再逗留,赶紧闪身退开,与司徒君璞拉开了距离,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萧念璇等人身上。 司徒君璞撇了撇嘴,什么叫答应她会出手,这慕容麟说得他俩有多熟似的!不过既然慕容麟和司徒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司徒君璞也安分下来,继续托着香腮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 斜对面的戚玉婷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之间的小动作一五一十地收入眼底,不由得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司徒君璞这是饥不择食了吗?知道自己与萧璟泓的婚事告吹,就开始急不可耐地找新靠山了吗? 不过司徒君璞找慕容麟这个浪荡子当新靠山,是不是也太可笑了一点!戚玉婷对慕容麟这个花名在外,一事无成的太子没有任何好感! “父皇!”萧璟宸额头都磕红了,萧肃帝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萧璟宸忍不住上前两步,伸手捉住了萧肃帝的衣摆。“父皇,儿臣求您了!父皇若是执意要罚姐姐,就让儿臣代受吧!” “璟宸,你可想清楚了,你当真要为你那个姐姐抵命吗?”听到萧璟宸这话,戚皇后阴阴地笑了。 再听话的狗也有咬人的时候,眼见着萧璟宸越来越沉稳,戚皇后对他也是暗暗起了提防之心的。萧璟宸现在看起来对她们母子言听计从,千依百顺,不过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他会奋起反击,反咬他们一口。 留着萧璟宸终究是心腹大患,比起疯疯癫癫的萧念璇,这个萧璟宸更让人不安心。能趁此机会除掉萧璟宸倒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戚皇后不着痕迹地给萧璟泓使了个眼色。 萧璟泓接收到戚皇后的暗示,虽然有些不明白戚皇后这么狠心的原因,不过怔愣片刻以后,萧璟泓还是摆出一张关切的脸,上前要去拉萧璟宸。“璟宸,你快起来,不要做傻事!惹怒了父皇就不好了!” 傻事?萧璟宸苦笑不已,他已经愧对过一个女人,这一次若是再置自己的亲姐姐不顾,那他就是枉为人了。 “只要父皇和母后能不追究姐姐的责任,儿臣甘愿代姐姐受死!”萧璟宸挣开萧璟泓的手,再次重重地朝萧肃帝磕了个头。 受死?!这可是萧璟宸自己说的!戚皇后眼里闪过一道狠辣,面上却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叹息模样。“璟宸,你们姐弟情深,本宫甚是感动。不过,触犯圣上,死罪难逃,既然你自愿为长姐献身,那本宫就答应你的请求。你放心,本宫会善待你的姐姐的。” “多谢……母后!”萧璟宸心头一沉,苦涩地谢恩。 虚情假意的话说完,戚皇后面色一变,神色倨傲地对侍卫下令。“放开长公主!将宸王殿下带下去!” 萧念璇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萧璟宸这个傻小子哎!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萧念璇彻底看明白了,萧璟泓母子对萧璟宸的欺凌。就算是养条狗,养这么多年也该养出点感情来,可戚皇后将萧璟宸养在身边多年,却是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杀他灭口。 “是,皇后娘娘!”侍卫们闻言松开萧念璇,转身七手八脚地押住了跪在地上的萧璟宸。 司徒君璞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再次朝慕容麟扑哧扑哧。喂喂,你不是说会出手的嘛,怎么还不动啊? 慕容麟却是转过头假装没看司徒君璞的呼唤,若无其事地摇着扇子。这丫头着什么急,好戏才刚刚要开始呢!这出戏的主角是萧念璇,他可不想抢人风头。 没节操没信誉的臭虫!最好别落到姑奶奶手里,不然姑奶奶拍死你!见慕容麟故意忽略自己,司徒君璞气得想拍死他。 “坏人!欺负我弟弟,我跟你们拼了!”就在司徒君璞对着慕容麟张牙舞爪的时候,安静了一会儿的萧念璇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呲着牙就朝戚皇后和萧肃帝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众人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 “护驾!赶紧护驾!”戚皇后被萧念璇这番疯样吓得花容失色,赶紧退后几步,神色慌乱地喊到。 侍卫们此刻也再顾不上萧璟宸,赶紧一股脑儿挡在戚皇后面前,伸手要去拦萧念璇。萧念璇冷笑一声,口中啊啊叫着,看似凌乱却极其灵活地避开了侍卫们的阻拦,朝戚皇后直逼过去。 戚皇后见到朝自己的逼近的萧念璇,三魂七魄都被吓掉了一半,口中惊恐地喊着。“快将这疯婆子拿下,快拿下!” “母后小心!”一旁的萧璟泓见形势不对,赶紧闪身上前挡到了戚皇后的面前。 多出来一个阻碍物,萧念璇也不恋战,眼眸一闪便往一旁孤立无援的萧肃帝扑了过去,抡起拳头在他胸前来回敲打起来。“坏人,打死坏人,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弟弟,我打死你!” “皇上!”戚皇后尖叫一声,再次被眼前这场面惊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萧念璇打了萧肃帝一个耳光不够,竟然二次上手了! 第153章 .父女相认 萧肃帝并没有闪躲,只是眸光复杂地盯着扑在自己怀里捶打着自己的大女儿。比起先前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萧念璇眼下的手劲简直是飘摇的毛毛雨,可那一拳又一拳毫无力道的敲击,却像是千斤之鼎,重重地敲进了他的心坎里。 “践人!你好大的胆子!”很快回过神的戚皇后便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去,一把扯住萧念璇,扬手就要朝她的脸挥去。不过戚皇后的手尚在半空,就被人给截住了。 “都给朕住手!”当了半天雕像的萧肃帝扣着戚皇后的手腕,沉声喝到。“都闹够了没有!” 萧肃帝一声令下,原本混乱不堪的宫殿顿时像是被魔法定住一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萧念璇都怔住了。 戚皇后一愣,转头惊愕地望着萧肃帝。见自己的手腕被萧肃帝扣在手中,而一旁的萧念璇却依旧四肢自由,戚皇后一时有些懵,吃不准萧肃帝的怒气是在针对谁。 好半天,戚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到。“皇……皇上,您……没事吧?” 萧肃帝深深地望了戚皇后一眼,轻哼一声,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朕能有什么事情?一点小事就这样大惊小怪,闹得鸡飞狗跳的,你这皇后倒是当得称职!” 什么叫一点小事?萧念璇这样以下犯上,伤害龙体,这叫小事?戚皇后被萧肃帝训得面色发白,震惊不已。萧肃帝竟然在骂她!他竟然是在骂她!戚皇后只觉得一阵头晕。分明是萧念璇对萧肃帝大不敬,她才是维护萧肃帝的那个人,挨骂的居然是她! 萧肃帝此刻可没心情去安抚戚皇后的怒火,反而低头温柔地安慰着罪魁祸首萧念璇。“璇儿,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听到萧肃帝温柔的嗓音,萧念璇心头一颤,不由得垂下了眼眸。再抬头的时候,已然换上了受惊的小兔一般惊惶的眼眸。“你……你……你是谁?” “璇儿,朕是你的父皇啊!”萧念璇眼里的陌生和惊恐,让萧肃帝心疼不已,望着她的眼眸越发地温柔了。“璇儿不认得父皇了吗?” “父皇?”萧念璇眼里爬上一抹迷惘,让她泪眼盈盈的美眸里染上了一层氤氲之气。 “对,朕是你的父皇,你好好看看。”萧肃帝小心翼翼地牵住了萧念璇的手,殷切地望着萧念璇。 “你是……父皇?”萧念璇眼神迷茫地盯着萧肃帝,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努力想要辨认清楚眼前的人。好半响,萧念璇才抱着萧肃帝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父皇,您真的是父皇,呜呜……父皇……父皇您终于来看璇儿了。” “好孩子,是父皇,就是父皇。”听着萧念璇哀哀的哭泣声,萧肃帝的眼眶也有些湿了,他轻轻拍着萧念璇的后背,笨拙地哄着。“乖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众人被这突然转变的温馨画风给雷住了。这是一场风波过去了的意思吗?旁观看戏的众人有松了口气的,有失望地冷嗤的,也有愤怒不已的,还有神色了然的。 萧璟宸望着相拥哭泣的萧念璇和萧肃帝父女暗暗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紧张不安地立着。在萧肃帝开口宽恕之前,谁也不敢说这事儿能这么算了。到底萧念璇先前那一巴掌可得打得结结实实的,萧肃帝挨打的左脸到现在还有些发红。 司徒君璞有些意外,这皇帝老头搞什么鬼呢?既然是要认女儿么,老早好认了,何必磨磨唧唧那么久,把别人吓个半死。瞅瞅萧璟宸那满脸菜色的模样,可见他这次吓得不轻。也是,能不吓么,差一点就脑袋搬家了。司徒君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旁的戚皇后见到这一出父女相认的戏码,顿时笑了,怒极反笑。行,她这下总算明白过来了,萧肃帝这张脸翻得那么快的原因了,敢情萧肃帝对自己摆一张冷脸是为了哄女儿呢!拿她当踏脚石讨女儿欢心,可真是个疼爱女儿的慈父啊! 好!好得很,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她就该眼睁睁看着萧肃帝被萧念璇拍成肉饼都一声不吭! 相较于众人的目瞪口呆,慕容麟却是一脸淡定。他先前也奇怪萧肃帝怎么半天没动静,不过在萧念璇冲进萧肃帝怀里捶打他的时候,慕容麟却注意到了萧念璇的小动作。想来萧肃帝当了半天木头人不是自愿的,而是身不由己的。 若他没猜错,是萧念璇在甩萧肃帝巴掌的时候,对他使了点小手段吧!慕容麟眸光深邃地望着嘤嘤哭泣的萧念璇。她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当然是干她十几年前就想干的事情!察觉到慕容麟探究的眸光,萧念璇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冲慕容麟咧了咧嘴,然后抽抽噎噎地跟萧肃帝哭诉起来。 “父……父皇……父皇救……救命……有坏人欺负……欺负璇儿,还……还欺负弟弟,父皇……璇儿好害怕……呜呜……好怕怕……”萧念璇一面哭着,一面将脸上的鼻涕眼泪统统望萧肃帝的龙袍上蹭去,说话间还时不时无限惊恐地瞥一眼戚皇后,那害怕的模样,仿佛戚皇后是邪恶的巫婆一样。 萧肃帝的面色一僵,转头眸光深沉地望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戚皇后,随即又转头柔声安慰萧念璇。“璇儿不怕,有父皇在,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父皇会保护璇儿和弟弟吗?”萧念璇瞪着一双小兔一样通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萧肃帝。 萧肃帝原本是没有将萧璟宸囊括进去的,说到底,对于萧璟宸这个儿子,萧肃帝心中并不喜爱。不过念在萧念璇和萧璟宸姐弟情深的份上……萧肃帝转头望了一眼局促的萧璟宸,对萧念璇点了点头,给出承诺。“对,父皇会保护你们的。” “呜呜,父皇最好了,璇儿和弟弟最喜欢父皇了。”萧念璇欢呼一声,边哭边笑着抱住萧肃帝的脖子。 “皇上!”听到这里,戚皇后终于忍无可忍了,知道萧肃帝是不打算追究萧念璇姐弟的责任了。“皇上爱护长公主的心情,臣妾明白。可是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对皇上大不敬,所犯之罪足以赐死,皇上若是不追究此事,有违法纪纲常,还请皇上三思。” 听到戚皇后这不依不饶的说辞,萧肃帝顿时沉下脸色,皱起了眉头。这事儿大家都不做声,过去也就算了,戚皇后这样故意提起,萧肃帝对她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刚刚戚皇后针对萧念璇姐弟的过程,萧肃帝整个看在眼里,他以前没发现戚皇后对萧念璇姐弟的态度如此恶劣,今天陡然看清戚皇后对他们姐弟的杀心,让萧肃帝不由得一阵心寒。“皇后,一点小事何须大惊小怪。” 又是这一句!小事?戚皇后望着萧肃帝脸上明显的五指印。“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身份金贵,皇上龙体安康才是百姓的福泽,是我屡岚的福泽。皇上而今遭人袭击,龙体受损,这岂会是小事?皇上谴责臣妾为后不明,若是臣妾连皇上的龙体都照顾不好,那么臣妾这个皇后,就果真是太不称职了。” 这么多年来,戚皇后独掌后宫,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别说是被这样当众谩骂了,就是私下里,戚皇后偶有处事不周的时候,萧肃帝也不曾对自己大声过。一个萧念璇就让萧肃帝对她犹如仇敌,戚皇后心中自然是气愤难当,恨不能将萧念璇弄死了之。 萧念璇,十多年前她就知道这是个留不得的祸害。当年也正是碍于萧肃帝对萧念璇的偏袒,戚皇后才没有机会对她下手。十多年了,戚皇后原本以为一个疯子不值得操心,毕竟一个疯子能活几年还说不准。 可是谁能想到,萧念璇这个疯子还就是命硬,这么多年来,竟然就是这么安然无恙地度过来了。明明多年来,衣食用度各方面,她都没少克扣萧念璇的,就是派去照顾萧念璇的嬷嬷也是她的心腹…… 等等,说起照顾萧念璇的嬷嬷,她似乎也有几年没有见着了……这样想着,戚皇后望向萧念璇的眼眸里除了愤怒,更多了一丝怀疑。 近几年,萧念璇几乎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戚皇后也有个很久没有再关注这个疯傻的长公主了。难道说是她忽略了太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缩在萧肃帝怀里的萧念璇注意到戚皇后的打量,突然眼眸一眯,嘴角一勾,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给戚皇后。 第154章 .精光乍现(一更) 戚皇后被萧念璇锐利的眼神和饱含深意的讥笑怔住。什么情况?她似乎看到萧念璇在嘲笑她!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笑容,可不是一个傻子能有的! 戚皇后大吃一惊,惊骇莫名地紧紧盯着萧念璇,意图看清楚一点。然而只是戚皇后怔愣的瞬间,萧念璇便已经换回了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精明的模样。 是她眼花了吗?戚皇后惊疑不定。不可能!她再怎么眼花,也不可能错在一个傻子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所以萧念璇刚刚是真的冲她笑了!戚皇后一颗心狂跳起来,这些年,她到底在这个傻子身上错过了多少重要讯息? 一心安慰着受惊的女儿的萧肃帝丝毫没有察觉到戚皇后和萧念璇之间的暗涛汹涌,听到戚皇后这步步紧逼的话,简直是让他怒火中烧。 “所以呢?皇后要怎么做?要将父女天伦定义为歹人袭击,揪住璇儿对朕的撒娇嬉闹不放,执意用国法相待,置朕的女儿于死地吗?”萧肃帝的眼眸极冷,声音也极冷。 曾几何时,戚皇后也曾这样紧咬着婉妃的无心之过不放,逼着他将心爱的婉妃打进冷宫以示惩戒,最终逼得婉妃不堪屈辱,悬梁自尽。如今,宛若昨日重现,戚皇后对萧念璇这样咄咄逼人,是想要重演历史,让他变成一个继杀妻之后,又亲手弑子的暴君吗? “皇后果然是仁孝无双的国母啊!”不期然跃入脑海的陈年旧事,被他压进箱底从不敢轻易碰触的沉重往事,让萧肃帝的怒火陡然上扬,盯着戚皇后的眼眸里都多了一抹痛恨。 “皇……皇上误会臣妾了!”戚皇后被萧肃帝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寒,见萧肃帝动了肝火,戚皇后顿时也有些慌了神了,知道自己先前的态度有些过激了,赶紧跪下请罪。 “皇上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戚皇后心慌不已,着急地想着开脱之词。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朕糊涂了,皇后说给朕听听。”萧肃帝紧紧牵着萧念璇的手,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面前的戚皇后。 婉妃丧生的痛,萧肃帝从不曾忘记过。对戚皇后的怨恨,萧肃帝也不曾放下过。只是当年婉妃去世的时候,萧肃帝新帝登基,根基不稳,戚家又是辅佐他上位称帝的大功臣,碍于对戚家的忌惮,萧肃帝才不曾将他对戚皇后的不满表现出来过。 当年婉妃出事,他无力守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今萧念璇重蹈她母妃的覆辙,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事,萧念璇神志不清,已经足够让萧肃帝肝胆俱裂了。这一次,就算是与戚家翻脸,他也一定会守住他的女儿! 这样想着,萧肃帝的眼眸越加冷了,见戚皇后匍匐在地,一言不发,萧肃帝神色冷峻地逼问到。“皇后怎么不说?是不会说还是不敢说?要不要朕来替你说?” “皇后是不是觉着光处置了朕的女儿远远不够,是不是应该将为长姐求情的璟宸也一并杀了,才甘心?”萧肃帝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声。“要是这也不够,不如你连朕这个皇帝也一并收拾了,如何?” 戚皇后被萧肃帝这话逼得脸色煞白,连连喊冤。“皇上……皇上您真的误会臣妾了,臣妾没有这样想过,没有这样想过。” 戚皇后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从萧肃帝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对萧肃帝痴心一片,日月可鉴,萧肃帝怎么竟会怀疑她的衷心。戚皇后心痛不已。 这样的变故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一旁的司徒顺颂,戚国公等人听到萧肃帝这句失去理智的气话,也都赶紧纷纷跪下,齐声喊到,“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母后绝无此意!”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绝无此意!” 萧璟泓为首的皇子公主和一干嫔妃也都呼啦啦地跪了一地,齐声为戚皇后求情道。 一瞬间,偌大的上善殿上跪满了人。除了龙颜大怒的萧肃帝和一脸痴呆的萧念璇之外,唯有噙着玩味笑容的慕容麟依旧直挺挺地立着。就连津津有味看好戏的司徒君璞,都不情不愿地被司徒老夫人拉着跪倒在地。 息怒?这样的场面要叫萧肃帝如何息怒?看着为了戚皇后跪了满地的人,萧肃帝只觉得心中的怨气无处宣泄。瞧瞧,他的皇后多么地受人敬仰,多么地受人拥戴! “皇后,朕还等着你回话呢!”萧肃帝面色紧绷,紧逼不放。 垂眸跪着的戚皇后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泪眼涟涟。“皇上,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与皇上同舟共济近三十载,臣妾怎么会有中伤皇上的念头?臣妾爱戴您,维护您都来不及。皇上,您怎么能这样怀疑臣妾的心思,要叫臣妾情何以堪,如何自处?” 戚皇后含着眼光的眼眸里,写满了伤痛和指控,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另人为之动容。显然地,萧肃帝的谴责和质疑深深地刺伤了她。 一旁的戚国公见着自家妹妹受屈,也忍不住开口帮腔。“皇上,娘娘对皇上痴心可见,还请皇上明鉴!” “请皇上明鉴!”除了司徒老夫人一家,慕容麟和萧璟宸之外,戚国公府的其他人和萧璟泓等妃嫔皇子公主们也都纷纷随声附和。 萧肃帝斜了戚国公一眼,知道自己最后那句气话,确实言之过重了,便稍稍缓和了语气。“皇后不要避重就轻,朕说的是璇儿的事。” 见萧肃帝无情地忽视了自己的心意,戚皇后眼眸一暗,却还是收好了失落了心情,噙着眼泪委屈地道。“皇上,臣妾承认先前是臣妾见着璇儿失手痛打皇上,一时气糊涂了,才对璇儿的责罚重了些,可那也只是臣妾的一时胡话而已。臣妾也没料到臣妾的一时失言,竟会惹得皇上龙颜震怒。” 戚皇后说着泪眼盈盈地朝萧肃帝磕了个头,主动请罪到。“臣妾惶恐,还请皇上责罚!” 戚皇后一番周全得体的话,让萧肃帝没了发作的资本。“既是一时失言,那就罢了吧,都起来吧!” 戚皇后服了软,萧肃帝也不再坚持。到底这一场闹剧来得突然,萧肃帝先前也是因为想起过世的婉妃才一时气怒上头,乱了分寸,这会儿冷静下来之后,萧肃帝也明白自己先前那顿脾气发得过了。再怎么对戚皇后心中有积怨,他也不该当着戚国公和司徒将军府这两家人质问戚皇后。 说到底,萧念璇给萧肃帝吃巴掌,也确实是她的不对。若是换做别的皇子公主敢对他这样无理,不待戚皇后发威,萧肃帝自己便大刀阔斧治了那些逆子了。可因为惹事之人是萧念璇,又是神志不清的萧念璇,萧肃帝也只有默默吃了哑巴亏的份。 就这么过去了?难道萧肃帝竟连责罚萧念璇一下都不打算吗?在萧璟泓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的戚皇后不由得恨得牙齿痒痒,下意识地怒瞪了萧念璇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足以让戚皇后肝胆俱裂。 戚皇后瞪向萧念璇的时候,萧念璇也正抬眸望着自己,那眼神清明,精光乍现,竟与戚皇后先前那惊鸿一瞥时的模样,如出一辙。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萧念璇毫不避讳地盯着戚皇后,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勾起了嘴角,冲戚皇后丢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过去。 萧念璇缓缓勾起的嘴角,犹如一个缓慢的分解动作,戚皇后这一次看得十分真切。萧念璇是在挑衅自己,她是真的在挑衅她!用一种极其清醒的姿态,在挑衅她! 戚皇后心下大骇!萧念璇的疯病竟然好了!还是说她从来就没有疯过,只是一直在装疯卖傻?戚皇后惊怒不已,愣在哪里。 伺候萧肃帝的大公公见无人再提出异义,知这场风波到底是过了,也暗暗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扶住萧肃帝的手,小声请示到。“皇上,膳食早已备好了,御膳房的公公正在殿外候旨,皇上您看是不是该传膳了?” 萧肃帝打量了一眼站在两边的戚国公和司徒老夫人等人一眼,点了点头,“传吧!” 今天本是宫宴,因为萧念璇的突然出现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误了时辰了,萧肃帝再怎么心中有怒,没有用膳的胃口,也不好叫戚国公和司徒府,这两家朝中重臣空着肚子来,饿着肚子走。 “司徒老夫人,戚国公,你们都快入座吧,一会儿便可开宴了。是朕糊涂了,让你们见笑了!”萧肃帝语带歉疚。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让外人看了帝皇家的笑话,萧肃帝心中自然有些怏怏不快。 戚国公讪讪地应了几句,便退回了座位。戚国公与戚皇后一脉相连,福祸相依,萧肃帝对戚皇后的当众责骂,无疑也是狠狠地打了戚家一巴掌,戚国公心中也是不快得很。 “皇上言重了,皇上与长公主殿下父女情深,令人感动。”倒是一旁司徒老夫人上前几步,站到了萧肃帝和萧念璇面前,了然地望着萧肃帝。萧肃帝对婉妃的心意,在场众人除却跟在萧肃帝身边多年的大公公,最了解便是司徒老夫人了。 “老身多年未见长公主,竟不知长公主已经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司徒老夫人怜爱地望向正侧头把玩头发的萧念璇。 正假借玩头发的动作与戚皇后对视的萧念璇,听到司徒老夫人这句话,赶忙收敛了眼底的锋芒,转过头冲着司徒老夫人呵呵一笑,愚态毕露。 只可惜了,昔日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竟成了今日这般落魄的痴呆样。司徒老夫人心头一酸,怜惜地伸手去为萧念璇拢发。“皇上,传膳尚需一会儿时间,不如先请长公主殿下去洗漱一番,换身得体的衣裳可好?” 眼前的萧念璇头发凌乱,衣衫粗陋,加上先前哭泣时流的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看起来竟与大街上无人照料的流浪儿无异。 经司徒老夫人这么一提醒,萧肃帝这才注意到,萧念璇身上所穿的衣裙竟是下人宫女的衣服。萧肃帝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望向戚皇后的眼神又染上了一抹责备。 不远处的戚皇后也发现了萧念璇穿着打扮的不妥,心中一凌,赶忙上前,低声怒斥一声。“是哪个偷懒的宫女,竟给璇儿穿了这样一身衣裳!臣妾非好好治了她不可!” 戚皇后说着主动屈身向萧肃帝请罪。“皇上,是臣妾治理后宫不周,竟不知璇儿身边的宫人这样马虎,臣妾定当严惩不贷。” 是宫人马虎,还是分配不周?萧肃帝眼中有质疑,却并未戳穿,只淡淡地应了一句。“那些慢慢收拾,还是先带璇儿去换身合身的衣裳吧!别丢了我们屡岚的脸面。” 合身的衣裳?戚皇后的嘴角抽了抽。萧肃帝的意思,该不会是长公主的锦服吧?可这么多年来,她连一套像样的衣裳都没给萧念璇置办过,上哪里去变出长公主独有的锦衣华服来? 尽管如此,戚皇后还是温顺地应了,扬着笑脸关切地望着萧念璇。“皇上,这紫苑宫位置偏远,不如由臣妾带着璇儿先去臣妾宫里换一身合适的吧!正好前些日子御衣房新送了几套花样新鲜的衣裙,臣妾正念着送给哪位公主去,想来咱们璇儿穿着定然合适。” 戚皇后一口一个咱们璇儿叫得亲热,萧肃帝虽然心中对戚皇后有些不放心,不过碍于众人在此,也不好驳了戚皇后的面子,便柔声对萧念璇说到。“璇儿,去跟着母后换身漂亮的衣裳吧!” 母后?!萧念璇听到这话在心中冷笑不已,却是故意曲解萧肃帝的话,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兴奋地拍着双手。“好哎,璇儿要穿新衣服,璇儿要让母妃给璇儿更衣!父皇,母妃呢?璇儿的母妃在哪里?” 母后和母妃只差一个字,意义却大不同。萧肃帝指的是戚皇后,萧念璇寻的却是已故的婉妃。萧肃帝心头一抽,眼眸一暗,有些掩不住的伤感。 萧念璇是故意的!戚皇后听到萧念璇这句恶意满满的话,再见到萧肃帝满怀惆怅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强忍着满肚子火气,对萧念璇强颜欢笑。“璇儿,让母后带你去更衣吧!母后哪里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衣裳,让璇儿随便挑!” 嘴里说得和气,戚皇后心中却在想着,待一会儿四下无人,一定要好好审审这个臭丫头才行! 萧念璇哪里会给戚皇后这样的机会,只见她望着戚皇后尖叫一声,惊恐万状地躲回到了萧肃帝的身后,瑟瑟发抖。“坏人,坏人,父皇救命,坏人要抓璇儿。” 戚皇后面色一僵,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却还是勉强笑着,试着超前走了两步。“璇儿,母后不是坏人……” “坏人坏人,父皇救命父皇救命!”萧念璇抖了更厉害了,再次换上了泫然欲泣的脸。 萧肃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却并未动怒,他缓缓对戚皇后开口。“皇后,换衣裳这样的小事,就不劳皇后费心了。你派人去你宫里将那些新鲜衣裳取过来吧,一会儿让宫人服侍璇儿便是。” 戚皇后嘴角一抽,顿时怨怒不已。她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萧念璇这个臭丫头没教训到,反而损失了几套价值不菲的新衣。 可是心中再恼火,戚皇后脸上也还是笑着。“是,皇上,臣妾这就命人去取衣裳。” 戚皇后转身去吩咐贴身的宫女取衣裳,萧肃帝则是温声询问萧念璇。“璇儿自己瞅瞅,想让哪位宫女服侍你梳洗?” 不料,萧念璇却是不假思索地点了司徒君璞的名。“父皇,璇儿要君儿妹妹,君儿妹妹最体贴了。” 萧念璇说着松开萧肃帝的手,扬着明媚的笑脸,蹦蹦跳跳地朝司徒君璞跑了过去,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君儿妹妹,君儿妹妹,你陪我去换衣服好不好?” 萧念璇一声响亮的君儿妹妹,顿时让众人将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司徒君璞这位真正的女主角身上。 第155章 .我要七彩霓裳(二更) 看到萧念璇与司徒君璞如此熟稔亲近的模样,众人皆有些意外。除了萧璟宸和慕容麟之外,在场其他人都十分狐疑地望着司徒君璞和萧念璇,惊讶不已。 “老夫人,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女儿与老夫人的孙女如此亲近。”萧肃帝望着笑颜如花的萧念璇,轻声开口。 司徒老夫人心中也十分纳闷,司徒君璞从未对她说过她认识萧念璇的事情。这丫头,瞒着自己的事情似乎不少啊! “蒙长公主殿下不嫌弃,我君儿才有此福气伺候长公主殿下。”心中有疑惑,司徒老夫人嘴上却是客气谦恭着。 萧肃帝深深地望了司徒老夫人一眼,微微有些伤感。“老夫人太客气了。”说什么蒙萧念璇不嫌弃,分明是司徒君璞不嫌弃萧念璇是个痴儿才对。 原本萧肃帝对司徒君璞并无太多感觉,只拿她当寻常的贵族子女看待,就算是她与萧璟泓的婚事定下,萧肃帝也不曾对她有过多的关注。不对,唯一引起他关注的一次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私奔传言。 萧肃帝这才想起,今日宫宴他招司徒顺颂一家一道参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搞清楚司徒君璞私奔的事。可是被萧念璇那么一闹,他差一点就把这事儿给望了。 司徒君璞私奔这事儿,是真的吗?萧肃帝望向司徒君璞的鹰眼里多了一抹探究。站在近处的司徒老夫人将萧肃帝眼底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一颗心顿时沉了沉。终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注定司徒君璞逃不开一场逼问。 司徒老夫人转头望向被萧念璇牵着手的司徒君璞,暗暗叹了口气,默默祈祷了一声。但愿看在长公主与君儿亲厚的份上,皇上不会太过谴责司徒君璞才好。 突然成为众人的焦点,司徒君璞有些意外,不过她还是淡定地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嘴角轻扬,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反手握住萧念璇的手,轻轻点了点头。“璇姐姐,若是皇上恩准,妹妹便伺候你去更衣。” 司徒君璞温柔的嗓音宛若莺啼,清脆动人,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萧肃帝听清。 萧肃帝正愁没人能搞定萧念璇,见司徒君璞应承,哪里有不许的道理。“那就辛苦君儿了!一会儿待皇后送来的到了,你就陪长公主到临近的宫殿换洗一番吧!” 司徒君璞的事儿慢点再说,萧肃帝也并不急于一时。 “是,皇上!君儿遵命!”司徒君璞微微屈身福了一礼,然后转头对着萧念璇温柔安慰。“璇姐姐,等一会儿就可以去更衣了。” 最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司徒君璞柔声宽慰萧念璇的模样,带着惹人心醉的温柔。 萧肃帝微微漾开了笑脸,司徒君璞对萧念璇的温柔体帖,令萧肃帝十分满意。 一旁的慕容麟看到这样温情的一幕,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眼眸,牵起了嘴角。司徒君璞这样安然若素的模样,颇有岁月静好的的安详,轻轻拨动着慕容麟的心弦。 什么时候,他的丫头也能对他这样柔情似水就好了!慕容麟艳羡不已地望着萧念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司徒君璞以前对萧璟宸是不是也是这样温柔如水呢? 站在萧璟泓身边的萧璟宸一直安静地低头站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萧璟宸早就知道萧璟泓母子对自己不怀好意了,一直想着办法要脱离他们的掌控,今日这一出,越发坚定了他的信念。 戚皇后死死地盯着与萧念璇窃窃私语,温柔相待的司徒君璞,冷声开口问着身边的萧璟泓。“司徒君璞和萧念璇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萧璟泓被戚皇后问住,有些支支吾吾。“这个……儿臣……儿臣也不太清楚。” 萧璟泓心中的诧异不比在场的任何人少,他平常和司徒君璞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哪里会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和萧念璇交往的。而更让萧璟泓吃惊的不是司徒君璞和萧念璇的熟稔,而是司徒君璞那样千娇百媚的温柔。 二人的婚约定下快大半年了,萧璟泓却从来没有见过司徒君璞这样美丽动人的模样。司徒君璞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上,朱丹一般的红唇,嘴角轻扬勾勒出一个娇美的弧度,温柔的浅笑,牵出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一缕墨发轻垂,微微遮掩了她半边脸颊,那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婉约,惹得心头痒痒。 萧璟泓素来知道司徒君璞长得美,可是单比美貌,与萧璟泓青梅竹马的戚玉婷也毫不逊色,是以萧璟泓对司徒君璞的美貌早已免疫。然而他却从不知道司徒君璞竟美得这样灵动出尘,在萧璟泓的印象之中,他面前的司徒君璞总是一副木讷呆板的模样,纯然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美人。 听到萧璟泓这样的回答,戚皇后有点恼。“自己女人的行踪都不知道,你怎么能成大器!” 萧璟泓被戚皇后训得面有讪色,“母后,我们……尚未成亲……” 戚皇后气哼一声,“也是亏得没有成亲,要是成了亲你还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是被戴了绿帽,你也未必知道。” 一声戴绿帽,让萧璟泓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想到司徒君璞的私奔流言,萧璟鸿眼里的痴迷顿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恼怒。 “母后,人是你硬塞给我的。”萧璟泓懊恼地顶了一句。人是戚皇后选的,就算司徒君璞真在外偷人私奔,这一切耻辱也都是拜戚皇后一手所赐。 “你就这点出息!”戚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她为什么费尽心机将司徒君璞拉到萧璟泓名下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给萧璟泓铺路,娶了司徒君璞就等于娶了整个司徒家! 她这么劳心劳力,反倒成了吃力不太好的了!戚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你就那点儿女情长的出息,怪得了谁!” 戚皇后哪里不知道萧璟泓是因为戚玉婷而有意忽略司徒君璞。戚皇后早就听得宫人禀报过说,司徒君璞进宫的时候,萧璟泓时常找借口开溜避开她。就萧璟泓这表现,他能发现司徒君璞和萧念璇亲近的事才怪! 不过……萧璟泓不知道,萧璟宸却不可能不知道。戚皇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萧璟宸,这姐弟俩藏得可真够深的,她竟然从没发现过萧念璇装疯的事情。这些年,萧念璇和萧璟宸姐弟二人背地里指不定谋算多少事情! 戚皇后眼眸阴鸷,薄唇抿得死紧。这姐弟俩留不得了,总归是留不得了,必须早点斩草除根才行! 然后戚皇后却是冤枉萧璟宸了,萧念璇装疯的事情,萧璟宸毫不知情。在他心中,萧念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弱势群体而已。 低头站着的萧璟宸察觉到戚皇后毒辣的眸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怎么办?戚皇后杀心已起,他该怎么办才能保护他的姐姐和他自身周全? ********** 不大一会儿,戚皇后派去取衣裳的宫女便回来了,三位宫女,每人手上都捧着两套精致华贵的宫服。 萧肃帝笑米米地伸手招过萧念璇,“璇儿,快去瞅瞅,你喜欢哪一套,赶紧着去换了吧!” 萧念璇欢呼一声,拉着司徒君璞就往那些个宫女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兴奋地嚷着。“父皇,这些都是给璇儿的吗?” 萧肃帝瞥了面色不郁的戚皇后一眼,“璇儿先挑着吧,若是都看中了,便叫你母后全送你可好?” 戚皇后闻言一愣,赶紧打起精神故作慷慨。“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先前就说了,这些是要送与公主们的,送给璇儿也都是一样的,璇儿全部拿去就是。” 伸手翻着衣裳的萧念璇暗暗冷笑一声,这些都是御衣房最新出来的款式,戚皇后分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会舍得送给公主们才怪! 不过……既然她要这么大方,她不照单全收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萧念璇拿起衣服一套一套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一边比划,一边笑容灿烂地问着司徒君璞和萧肃帝,“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萧肃帝自然是点头应着。“好看好看,朕的璇儿穿什么都好看!” “君儿妹妹,你说呢?好看吗?”萧念璇又一脸期待地望着司徒君璞。 “好看的,都很好看。”司徒君璞配合地笑着。眼前的宫服面料优质,绣工精良,一看就是精品。 “呵呵呵……君儿妹妹喜欢就好!”萧念璇突然咧嘴傻笑起来,一股脑儿将宫女手中的一副全部抱在怀里,往司徒君璞怀里塞去。“君儿妹妹拿好。” 司徒君璞手中一沉,顿时一头黑线。“长公主,这么多套衣服可没法一并穿上,不如您先挑一套,我们先去换上,剩下的你留着日后慢慢穿,好不好?” 萧肃帝见司徒君璞被沉甸甸的衣服压得站立不稳,也赶紧开口帮腔。“是啊,璇儿,你先去换上一套,剩下的,父皇命人送到你宫里去。” 谁料,萧念璇却是一脸奇怪地盯着司徒君璞,认真地道。“这些都是给君儿妹妹的。” 萧念璇这话一出,萧肃帝顿时懵了,连司徒君璞也有些理解不了这位长公主的意思,柔声解释到,“璇姐姐,这些是给你的,皇上是命妹妹服侍你去更衣。” “对对,璇儿这都是给你的衣裳,不是给君儿的。”萧肃帝怕是萧念璇理解错误。 “我知道,这些都是父皇赏给璇儿的!”萧念璇用力点头,肯定萧肃帝的话。 “那……璇儿怎么不要呢?是……不喜欢吗?”萧肃帝小心翼翼地问到。 萧念璇闻言先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而后又跟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着头。 萧肃帝有点晕,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意思? 见自己精挑细选的美衣遭到嫌弃,戚皇后只觉得头疼不已,忍不住开口。“皇上,璇儿若是不喜欢,那便算了吧!不如让本宫一会儿带着璇儿去御衣房,让她自己挑选款式,重新为璇儿定做几身她中意的吧!” 嘿哟,这老妖婆还惦记着算计她的事呢!萧念璇嘴角一勾,大声开口。“不要,衣裳很漂亮,璇儿也很喜欢。不过……” 萧念璇停顿了一下,冲着司徒君璞裂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殷切地望着她。“君儿妹妹,璇儿喜欢你的七彩霓裳,璇儿用这些漂亮衣服跟你换好不好?” 七彩霓裳?!司徒君璞一怔,心中升起了些许怪异感。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有些愣。萧念璇用这么多好衣裳就只是为了跟是司徒君璞换一身旧衣? 慕容麟眼眸一眯,微微坐正了身子。他先前说要萧念璇见机行事,萧念璇在这时突然提起七彩霓裳,显然不是巧合。 “璇儿,你说,你要用这些衣裳跟君儿换七彩霓裳?”萧肃帝奇怪地问到,七彩霓裳的事,萧肃帝是知道的,那是去年年关霞苍国的国主送来的礼物,倒是罕见的宝贝,总共只有两匹,萧肃帝便都给了戚皇后让她安排。 当时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刚定下不久,戚皇后为表达对未来媳妇的厚爱,便送了一匹给司徒君璞做襦裙。司徒君璞的襦裙还是在这宫里的御衣房做的,完工之后,司徒君璞在朝阳宫试穿的时候,萧肃帝碰巧见过一回,倒是美丽得很。 可这七彩霓裳再怎么好看,这萧念璇身为一国长公主,这样羡慕臣女的东西,显得极其穷酸,终归让萧肃帝有些面上无光,尤其司徒君璞又是这样一副为难的模样。 “是啊,父皇,那七彩霓裳可漂亮了,君儿妹妹穿着跟仙女儿似的。璇儿可喜欢呢,可想要呢!”萧念璇仿佛没看到萧肃帝的为难一样,依旧是眼巴巴地望着司徒君璞,哀哀地求着,“君儿妹妹,好不好吗?好不好吗?你就跟我换了吧!” 司徒君璞心底的疑惑越发深了,望着萧念璇的眼眸也多了一抹冷凝。她非常确定,司徒大小姐没有在萧念璇面前提起过七彩云裳的事,更没有穿着七彩霓裳出现在萧念璇面前过,萧念璇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七彩霓裳,难道…… 司徒君璞眼眸一眯,收敛了眼底的精光,轻笑着开口。“璇姐姐,妹妹从来不知道姐姐喜欢那七彩霓裳,可若是姐姐喜欢,妹妹送给姐姐就是了,哪里需要换。只是……只是这七彩霓裳是皇后娘娘赐给君儿的……” 司徒君璞说着盈盈朝戚皇后福了一福。“皇后娘娘,还请您莫要责怪君儿将您的恩裳转赠于长公主。” 戚皇后被司徒君璞突然的问话怔住,微微一愣之后才扬了扬唇。“君儿说笑了,既然本宫已经送给你了,自然随你处置了。” “是,谢皇后娘娘!”司徒君璞垂眸屈了屈身,又转头温柔地望着萧念璇。“长公主,蒙您不嫌弃君儿穿过的旧衣,那待君儿改日就将七彩霓裳送过来吧,今日我们先换上这些新衣好不好?” 旧衣二字听起来格外刺耳,萧肃帝忍不住皱起了眉,不待萧念璇答话,他便开了口。“不用这样麻烦,怎么好叫璇儿跟君儿你讨要东西。皇后,朕记得这七彩霓裳共有两匹,那色泽太过清爽素雅,与你的身份不搭,不如你将另一匹拿出来送与璇儿做两身衣裳吧!” 突然被萧肃帝点名,戚皇后有些意外地啊了一声。她实在搞不明白这萧念璇到底搞什么鬼,顺走了她那么多衣裳不够,还想从她这里淘宝吗? 见戚皇后应不出来,萧肃帝有些不悦。“怎么了?一匹与你无用的七彩云裳,皇后还舍不得赏给璇儿吗?” “皇上哪里话,璇儿可是咱们的长公主,本宫怎么会谁不得。”戚皇后赶紧收拾好情绪回话,“只是,不是臣妾小气,而是那七彩云赏在婷儿生辰的时候,臣妾便做主将另一匹七彩云赏送与婷儿当礼物了。臣妾这下可是真拿不出来了。” 另外一匹七彩霓裳给了戚玉婷?!慕容麟的眼眸一缩,顿时明白过来了萧念璇为一件衣服纠缠不清的的原因了。 题外话: 二更五千奉上,今天万更完毕啦!亲们多多支持啦!这个月是文文上架第一个月,蓝蓝要冲新书月票榜,一本书只有一次冲新书榜的机会哦!有月票的亲亲请将月票赏给蓝蓝吧,现在客户端投票一边二,月底28号开始,可以生三胞胎哦,亲们多多支持啦!么么么么哒! 第156章 .险象环生 七彩云裳是当日甘泉寺僧人指认司徒君璞私奔的最重要的证据,如今得知这七彩云裳不是司徒君璞独有之物,那么那样的私奔指控便也站不稳脚了! 至于戚玉婷手中也有七彩霓裳……想来当日在甘泉寺假扮司徒君璞私奔的人,便是戚玉婷安排的!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戚玉龙利用化名暗中向青峰寨下委托掳劫司徒君璞的事儿,这是板上钉钉,有确切证据的。 可私奔那事儿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吟风到现在还没查出个具体所以然来,慕容麟虽然怀疑此事与戚国公也脱不了干系,不过倒是还没找到突破口。如今戚玉婷拥有七彩云裳的事曝光,这个谜题就不攻自破了! 慕容麟邪邪地勾了勾嘴角。既然戚玉婷可以利用甘泉寺的僧人的嘴巴,因为一件七彩云裳而将私奔的罪名扣到司徒君璞头上,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屎盆子扣回到戚玉婷头上去呢! 听戚皇后说将另一匹七彩云裳给了戚玉婷后,司徒君璞眼眸里有一道光芒飞快闪过,她深深地瞥了一眼戚玉婷,勾起了嘴角。 她以为当那戴面具的屎壳郎说的绝色双娇是哪么回事呢!原来指的是戚玉婷扣她私奔大帽子的事。 她说呢,那屎壳郎哪来的底气将算计她的主谋直指到戚玉婷头上,原来竟是还有这么一出呢!想来是那屎壳郎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证实是戚玉婷利用七彩霓裳暗算了她,扣了她私奔的罪名了。 这可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戚玉婷本来利用七彩霓裳算计司徒君璞倒是一个极具说服力的法子,不过现在被人知道戚玉婷手中也有七彩云裳,那么……她便可以以牙还牙,泼回一身粪到戚玉婷身上了。 司徒君璞暗自得意地笑了起来,戚玉婷啊戚玉婷,你不是一心想推本小姐去死吗?那本小姐就反过来叫你尝尝以死来证明清白的感觉! 司徒君璞虽然误解了慕容麟那句绝色双娇的意思,不过倒是误打误撞和慕容麟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萧肃帝摆了摆手,示意司徒君璞不要多言,只盯着戚皇后问到。“皇后真给玉婷了?”萧肃帝微微有些质疑。戚玉婷来皇宫转悠的次数不比司徒君璞少,可萧肃帝却是从未见戚玉婷穿过。 “皇上,臣妾这还能说假话么!皇上不信,问问婷儿便知了。”戚皇后可不晓得司徒君璞等人的小九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极其自然地将一旁的戚玉婷拖下了水。“婷儿,你来给皇上说说,那七彩云裳本宫是不是送与你了?” 扯到七彩云裳,戚玉婷的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虽然司徒君璞等人均无异样,可许是做贼心虚的关系,戚玉婷总觉得萧念璇将七彩云裳扯出来不是偶然。 “回皇上的话,皇后姑姑确实将七彩云裳赏给玉婷了。”戚玉婷心中打鼓,却还是硬着头皮应了。 “朕从未见你穿过,可是那七彩云裳尚未织成衣裳?若是如此,朕今日就厚着脸皮跟你讨要了,你就割爱赠予长公主吧,明日里朕派人多送些新鲜的料子给你可好?”见萧念璇撅着嘴巴,一脸委屈的模样,萧肃帝心中无奈,只好和颜悦色地对戚玉婷开口。 司徒君璞穿过的旧衣,无论如何是不能要的,若是从戚玉婷哪里取回完整的布匹,倒也没什么不妥,大不了他多赏赐一些别的玩物给戚玉婷。萧肃帝想得简单。 “啊……”戚玉婷倒是没料到萧肃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有些为难起来。“皇上恕罪,不是玉婷不肯割爱,可是……可是那七彩云裳,玉婷……玉婷也早已制成了衣裳了。”戚玉婷期期艾艾地回答,心中的不安越发深了。 听戚玉婷这么一说,萧念璇的嘴扁得更厉害了,她轻轻扯了扯萧肃帝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道,“父皇,璇儿想要……” 萧肃帝顿时头大起来,“玉婷,你既是制成了衣裳,朕怎么就没见你穿过?可还是新衣?你与璇儿身段相仿,若是新衣,拿出来也无妨。朕会补偿你的。” 说完这话,萧肃帝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想他堂堂一国之主,竟然会为了一件七彩霓裳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这……这……”戚玉婷艰难地绞着手帕应不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戚玉婷还是支支吾吾的,萧肃帝顿时有些上火,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玉婷如此舍不得一件七彩霓裳吗?朕手上的稀奇玩物可都不少,拿来跟你交换竟也不肯吗?” 戚皇后也有些奇怪,虽然萧肃帝要了这七彩霓裳只是为了哄萧念璇开心,戚皇后心中也十分不悦。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戚玉婷也犯不着为此惹恼了萧肃帝,就该像司徒君璞那般抓住机会好好巴结才对。 “玉婷,本宫也不曾见你穿过七彩霓裳,你不妨拿出来献给长公主吧!”戚皇后暗暗捅了捅戚玉婷,递了个眼色给她。 戚玉婷这会儿整一个有苦难言,她哪里是不肯献衣,实在是那七彩霓裳并非新衣,她哪里敢拿给萧念璇,这万一被人捉住个把柄,可就成了欺君的大罪了! 戚玉婷被逼得进退两难,无奈之下只好屈身跪下。“皇上恕罪,玉婷不是不愿献出七彩霓裳,只是……只是玉婷那一件也已非新衣了……玉婷……玉婷不敢拿陈衣出来,免得……免得折了长公主殿下的贵气……” “呜呜……我要七彩霓裳,我要七彩霓裳……呜呜……”旁边的萧念璇一听戚玉婷这话,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胡闹!”萧肃帝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常言道,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今个儿萧肃帝却是连续暴怒,众人的皮都已经抽紧了。这会儿萧肃帝一声怒喝,众人顿时又吓得跪了下去。 连嚎啕大哭的萧念璇都被吓得闭了嘴,只噙着泪眼,用力扁着一张嘴,那强忍着委屈,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怜不已。 见到萧念璇那担惊受怕的委屈模样,萧肃帝只觉得头更痛了。对于这个多年不见的痴呆女儿,萧肃帝只觉得手足无措。再想到自己生为一国之君,却连哄女儿都哄不住,萧肃帝的脸色都黑了几分。“区区一件衣裳,也值得你们这样纠缠不清!” 萧肃帝这话说得含糊,也指不清是在骂谁,可心虚的戚玉婷都还是被吓得匍匐在地,哀哀地讨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一旁的戚国公夫人见自家女儿受此大屈,也终于忍不住了,赶紧跪走上前两步,帮腔到。“皇上息怒,玉婷说得句句属实,那七彩霓裳确实已非新衣。只是……只是这七彩霓裳本是司徒小姐先有的,玉婷怕随后穿了又会惹得世人非议比较,这才只在府中私下穿着。是以皇上和皇后娘娘才都不曾见玉婷穿过。” 戚国公夫人这话倒是说得一半一半。司徒君璞和戚玉婷这两大美人,在屡岚国中向来是人人津津乐道的对象。尤其是当年热火朝天的第一千金争夺赛之后,二人更是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从才艺情操,到穿衣打扮,二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众人争相评比的话题。 二人偶尔同台亮相时,都能被闲着没事干的人从头到脚地对比评论一番,要是这戚玉婷继司徒君璞之后,穿着一身七彩霓裳招摇过市,指不定被人说成是东施效颦,恶意跟风呢! 这是戚玉婷不穿七彩霓裳出来亮相的一个原因,不过倒不是唯一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戚国公夫人侧眸用余光瞥了一眼司徒君璞,暗暗咬了咬唇,没办法管那么多了,无论如何先把面前的难关渡过去吧,要是为了一件衣裳而失了圣心,那么才是最糟糕的。 先前戚皇后已经因为得罪了萧念璇而惹得萧肃帝龙颜大怒了,戚玉婷要是再因为一件七彩霓裳而惹恼了帝王,那么他们戚国公府可就真是要元气大伤了。此长彼消,一旦他们戚国公府落魄,那么最得意的必定是司徒将军府! 不行,他们眼下已经失了先机,绝对不能再一错再错了。为今之计是赶紧想办法,扳回一城。戚国公夫人定了定神,再次开口。 “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戚国公的一针一线都是皇上赏赐的,区区一件衣裳,玉婷又岂会不舍,若是长公主殿下喜欢,就是将玉婷的全部新衣挑走,玉婷也是乐意双手奉上的。只是……只是长公主殿下身份金贵,玉婷敬畏公主,玉婷哪里敢像司徒小姐那样大胆,呈上沾了浊气的陈衣。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呀哈,这戚国公夫人为自己女儿开脱的时候,竟还不忘记打司徒君璞一枪,倒是个有头脑的。司徒君璞眼珠子一转,袅袅上前一步,冲着萧肃帝盈盈一福。 “皇上,戚小姐手中的七彩霓裳已经穿过,那就请皇上不要再为难戚小姐了。君儿一时糊涂,刚刚才想起,当日皇后娘娘赐给君儿的那匹七彩霓裳统共做了两套衣裳的,君儿还有一套新的七彩霓裳在府中收着,待君儿回去请了娘亲寻了出来,君儿再送来给长公主殿下,皇上您说可好?”司徒君璞眸光流转,不卑不亢地望着萧肃帝。 一听这话,不待萧肃帝回话,赖在地上的萧念璇率先一咕噜爬了起来奔到了司徒君璞面前,两眼放光地望着司徒君璞。“真的吗?君儿妹妹说的是真的吗?我真有的新衣裳穿吗?” 司徒君璞眸光深沉地望着眼前再次被鼻涕眼泪糊得满脸的萧念璇,微微颔首,温柔地开口。“是的,璇姐姐。妹妹府上的确还有一套崭新的七彩霓裳,不过……那套衣裳不是出自御衣房之手,这绣工剪裁方面,怕是比不得妹妹那身旧衣精致,璇姐姐可嫌弃?” 嫌弃什么?她连身上这套粗陋的宫女服都不嫌弃!萧念璇顿时开心地大笑起来。“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新衣裳!我要新衣裳!” “皇上,您看可以吗?”萧念璇说要可不成,这事儿还得萧肃帝点头拍板。司徒君璞眸光温润地望着面色紧绷的萧肃帝,她知道萧肃帝先前就是碍于帝皇家的面子才拒绝了她献旧衣的请求。皇帝的面子大于天啦! “父皇,璇儿想要嘛……”见萧肃帝久不出声,萧念璇又可怜巴巴地扯住了萧肃帝的袖子,轻轻摇着。 事情有了转机,萧肃帝再懊恼面子扫地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怜爱地摸了摸萧念璇的脑袋。“好,那君儿就尽快寻了来送与璇儿吧!改ri你有时间到御衣房陪璇儿挑选几身衣裳,你自己也挑几身,到时让御衣房一并做了吧!” “是,皇上!君儿多谢皇上隆恩!”司徒君璞赶紧谢恩。让她陪萧念璇一起挑衣服,并让御衣房给她量身定做衣裳,萧肃帝这给的恩赐可不仅仅是送些珍奇玩物那么普通了。 “多谢父皇!父皇最好了!”萧念璇顿时眉开眼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用力捧住萧肃帝的脸,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萧念璇突如其来的亲吻让萧肃帝一愣,久违的父女亲昵本该是令人心喜的,可是脸上特殊的黏腻感,却叫萧肃帝只有想哭的冲动了。他的宝贝女儿,这是把她的鼻涕蹭到他脸上了吗?神呐,他可不可以嫌弃呢? 其他人看到萧肃帝脸颊上那黏糊糊的恶心鼻涕,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要开口提醒,却是谁都没有这个胆量。 司徒君璞将萧念璇故意朝萧肃帝脸上蹭鼻涕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再看萧肃帝一脸吃了苍蝇的便秘模样,顿时有些忍俊不禁,想笑却又不得不拼命忍住,只好一本正经地上前,拉住了萧念璇的手,将她从萧肃帝身边带开。 “璇姐姐,你看你跟脏兮兮的小花猫似的,将皇上的龙袍都要弄脏了,我们还是赶紧先去先去洗漱一下好不好?你今日先换上这里的漂亮新衣裳,让皇上看看漂不漂亮。明日妹妹就将七彩霓裳给姐姐送来,好吗?”司徒君璞用力扣着萧念璇的手腕,温柔的眼底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她有话要问问这个萧念璇! 萧念璇看懂司徒君璞眼眸深处的意思,心中暗暗咯噔了一下。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是啊,璇儿,你快去换上新衣裳给父皇看看吧!”见司徒君璞主动解围,萧肃帝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催促到。 萧念璇这次没有再坚持,听话地咧了咧嘴。“好啊好啊,璇儿穿新衣服给父皇看咯!”说着便反手拉着司徒君璞往殿外跑去。 见二人衣裳都不拿就跑了,萧肃帝头疼地扶额,赶紧吩咐大公公派宫女拿上衣服追了上去。 一旁的司徒老夫人见到萧念璇拉着司徒君璞跑远的身影,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又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今日这场宫宴,远比他们预想得要惊险多了! 慕容麟眼眸深邃地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暗暗有些担忧。萧念璇掌控全局的能力远在他的预料之外,将他这抛砖引玉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他对萧璟宸说过,今日一局,他只能是吃闲饭的看客,接下来就是司徒君璞的主场了,他的丫头能完胜吗? **************************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二人,在宫娥的指引下来到了上善殿不远处的双雪殿,殿内早已准备好了热水。 进到内殿后,司徒君璞便以长公主不喜生人伺候为由,将所有的宫娥都遣到了殿外。然后便悠哉悠哉地望着状似兴奋地挑选衣服的萧念璇。 “璇姐姐本事可真好。”背对着司徒君璞的萧念璇突然听到司徒君璞这话,一颗心都跳了跳。 这丫头这话是啥意思?她真发现了吗?不是吧,她这么完美无瑕的演技难道也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君儿妹妹,你说我穿哪件好呀?蓝色的还是黄色的?”萧念璇假装听不懂司徒君璞的话,转过身子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深深瞥了一眼被随手丢在长椅上的衣服,顺手掂了一件翠绿色的襦裙扔向萧念璇。“这件,最适合你!”变色龙,埋得可真够深的。 萧念璇的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努力打起傻呵呵的笑脸,将衣服塞回到司徒君璞手中。“君儿妹妹说这件好看,那就这件吧!君儿妹妹帮我穿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位司徒君璞与她以往认识的人不太一眼。 “姐姐这样聪明,又不是那没有自理能力的傻子,穿件衣服的事儿还能难倒姐姐吗?”司徒君璞挑眉勾着手中的衣服,似笑非笑地望着萧念璇。 司徒君璞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萧念璇心跳如雷,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子,重新选了一身粉紫色的云烟衫,默默地走到了屏风后面。 司徒君璞轻轻扬眉,萧念璇这是承认了?她一直在装疯!司徒君璞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料到萧念璇会应得这样爽快。 很快,萧念璇便换好了衣裳,清清爽爽地站到了司徒君璞面前,原先肮脏的脸蛋也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凌乱的长发挽成了一个简单利落的公主髻。 司徒君璞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萧念璇微微有些愣,美女啊!大美女啊!绝世大美女啊!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双眸澄澈,闪烁着睿智的精光。朱唇轻启,勾勒出惑人心神的微笑。眼前的千娇百媚的萧念璇明艳夺目,哪里还有先前狼狈不堪的傻姑模样。 “璇姐姐,你……”果然没疯!司徒君璞惊愕的话语被萧念璇突然袭上她红唇的素手给掩了回去。 “君儿妹妹,有什么想问的,改日到我的紫苑宫来,我们再仔细聊。现在大家都等着我们回去用膳呢!”萧念璇凑近司徒君璞低声耳语。“戚玉婷还等着呢!” 戚玉婷?!司徒君璞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萧念璇的意思。她侧头望了一眼萧念璇,将她眼底的精光看得一清二楚。司徒君璞伸手拉下萧念璇捂着自己的手,同样小声开口。“我有两个问题,需要你现在就回答我。” 萧念璇点头,“你说。” “萧璟宸知道你装疯吗?”司徒君璞快速问到。 “不知道,他没你聪明。”萧念璇不假思索地回答。萧璟宸要是有司徒君璞的精明,哪里还会被萧璟泓母子吃得死死的。 虽然萧念璇说的是事实,不过有这么损亲弟弟的吗?司徒君璞秀眉轻蹙。“第二个问题,屎壳郎到底是谁?” 第157章 .女神和女神经 “啊?哪只屎壳郎?”萧念璇被司徒君璞问住,错愕地反问了一声。她的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没能将这可笑的绰号与慕容麟联系到一起。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司徒君璞解释到,随即又加了一句,“你认识他的吧。”司徒君璞这句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戴面具的男人?萧念璇愣了一会儿,这才露出换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司徒君璞说的是暗帝身份的慕容麟! 可是屎壳郎这个……想起先前在蔷薇园的那一幕,萧念璇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花蝴蝶也就算了,可这个屎壳郎实在是……太好笑了!她好像看看慕容麟听到这个称谓时的表情,估计跟吃了一口粪不会有什么区别吧! 见萧念璇笑得前俯后仰,司徒君璞忍不住皱眉,这丫难不成是疯病又发作了?“你傻笑什么?” 萧念璇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了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没……没什么。你问他做什么?他跟你有仇吗?” “恩,有仇,有大仇!”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点头,就那家伙吃了她还不让她知道他是谁,这就是大仇一件。 萧念璇额了一声,而后凑近了司徒君璞,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什么大仇啊?是抢你钱了还是抢你人了?”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司徒君璞被萧念璇盯得心底发毛,赶紧推了她一把,“这么八卦干什么!你告诉我他是谁就行!” “他啊……”萧念璇拉长嗓音,卖起了关子。“你先告诉我你们有什么大仇,我再告诉你!” 嘿呀,跟她谈条件!司徒君璞秀眉一挑,回了一个邪笑给萧念璇。“璇姐姐,屡岚国长公主装疯的新闻,我很乐意帮你昭告天下哦!免费的,不收钱!” 萧念璇一呆,而后便轻拍着司徒君璞的手臂笑骂一声。“小妮子,敢威胁你姐姐,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分明是你先跟我讲条件的!可怨不得我……”司徒君璞一边闪着,一边回嘴。“赶紧说赶紧说,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一不小心说漏嘴哦!” “没良心的小东西!要不是为了帮你,我能让你发现我的秘密么!”萧念璇嗔怪一声,脸上却依旧是笑容可掬的模样。 帮她?!司徒君璞眼眸一转,想到了七彩云裳的事情,便收敛了玩笑的表情。“姐姐,是屎壳郎让你来帮我的吗?” 夜里司徒君璞与慕容麟会面的时候,慕容麟曾对她说过,会有人帮她的,不过司徒君璞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是萧念璇。 “算是吧!”萧念璇没有否认慕容麟托她相助司徒君璞的事,不过就算慕容麟不提,萧念璇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司徒君璞失踪的事,准备着尽力帮助司徒君璞洗清嫌疑。 司徒君璞眸光一闪,追问到,“屎壳郎刚刚是不是在场?” 萧念璇讶然反问。“君儿看着谁像你要找的人?”眼前的司徒君璞似乎比以前更加精明敏锐了。 萧念璇这是承认屎壳郎在场了吗?司徒君璞紧盯着萧念璇,一字一字吐出一句话。“是不是慕容麟?” 闻言,萧念璇心头一凌,随即便又咯咯笑了起来。“君儿妹妹希望你的屎壳郎是慕容麟吗?” 什么叫她的屎壳郎,又什么叫她希望是慕容麟!司徒君璞被萧念璇这句语焉不详的话问得莫名一阵烦躁。“璇姐姐,你就告诉我实话吧!” 萧念璇抿唇一笑,正要回话,有宫娥小心翼翼的请安声响起。“司徒小姐,您替长公主殿下洗漱完毕了吗?宫宴开始了,皇上派人来催了!”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对视一眼,然后扬声回了一声。“已经好了,这就出来了。”说完司徒君璞又小声催促道,“好姐姐,就快告诉妹妹吧,不然妹妹要连饭都吃不下了。” 吃饭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一会儿要打的那场硬仗!萧念璇也怕司徒君璞分心,便小声在她耳边回了一句。“我只能告诉你,我认识的戴面具的人是罗刹暗帝。别的日后有机会我们再细说,现在咱们先去赴宴吧,把该说的话都说说清楚,免得让某些小人得志了!” 萧念璇说着牵住了司徒君璞的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司徒君璞听懂萧念璇的意思,只觉得背上一凌,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好,我知道了。” “好妹妹!”萧念璇冲她点了点头,安抚了一句。“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会帮你的!” “恩,我不怕。”司徒君璞回了一个自信的笑给萧念璇。她本来就不害怕,现在有萧念璇站在她身边,司徒君璞只觉得越发底气十足了。 戚玉婷,敢算计姑奶奶!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二人回到上善殿的时候,美酒佳肴已经统统摆上了,上善殿的氛围也不若先前萧念璇刻意闹场时那么紧绷了。 为首的萧肃帝早已擦干净了萧念璇故意黏在他脸上的鼻涕,正端着君王惯有的官方面孔同司徒顺颂和戚国公两位左膀右臂举杯谈笑着。 而先前被萧念璇气得头顶冒烟的戚皇后,此刻也是噙着端庄得体的微笑招呼着以司徒老夫人和戚国公夫人为首的一干女眷,俨然一位气质卓然,母仪天下的国母。 萧璟泓为首的一干年轻的皇子公主们也都是言笑晏晏的低声交谈着,之前被萧肃帝吓得面如土色的戚玉婷亦是喜眉笑眼地和公主们应酬着,时不时侧头柔情似水地望一眼萧璟泓。 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美酒飘香,宾主尽欢,岁月静好,好一副其乐融融的和谐画面! 唯独被众人排挤在外,独自一人自斟自饮的慕容麟,落寞的身影显得与这热闹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明明今日宫宴是为慕容麟而举办的,可眼下的慕容麟却成了那个最多余的人。 站在殿外的司徒君璞和萧念璇将眼前的画面一一收入眼底,二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这才举步踏进了上善殿。 可真是对不起了,她们是来煞风景的,这虚伪的祥和怕是很快要结束了! 最先发现两位女战士的是百无聊赖地摇着酒杯的慕容麟,远远望见二人悄悄击掌的动作,慕容麟不由得莞尔一笑。终于来了,他快被这一张张伪善面孔给恶心坏了,恨不得早点将这群人的假面具撕扒下来! “父皇……父皇……”一脚踏进萧念璇,她瞬间又回到了傻大姐的模样,操着惊天动地的大嗓门直朝萧肃帝飞奔过去。 说话说的口干舌燥,正端起酒杯打算润润喉的萧肃帝听到萧念璇杀猪一般的哀嚎,顿时吓得虎躯一震,杯中美酒洒了一地。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萧肃帝心惊肉跳,难不成换个衣服又换出什么麻烦事了?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雷到,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身粉紫色宫裙的萧念璇正咧着大嘴,提着裙摆迈着大步,毫无形象地飞奔着。而被她远远抛在身后的司徒君璞,则是踩着大家闺秀独有的小碎步,一脸担忧地喊着,“璇姐姐,你慢些走,仔细摔着。” 女神经和女神的差距一目了然。慕容麟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他是不是该给他的左使颁个奖?为了演好这场戏,萧念璇也是蛮拼的! “父皇,父皇……”萧念璇哪里听得司徒君璞的叮咛,依旧是大步飞奔着,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看得萧肃帝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慢……慢点,璇儿你慢点走!”萧肃帝赶紧从主位上下来,朝着萧念璇快步走去,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父皇……”见到朝自己疾走而来的萧肃帝,萧念璇眼眸一转,足尖轻轻一点,在众人震惊的抽气声中,朝萧肃帝飞扑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差点被萧念璇扑倒的萧肃帝面色发白,惊甫未定。 “父皇,你看璇儿漂亮吗?漂亮吗?”萧念璇仿佛对众人的惊吓全然未觉,咧着大嘴,呵呵呵呵地望着萧肃帝傻笑着,说着还在萧肃帝面前转了个圈,以展示她的新衣服。 就为了让他看看新衣赏,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萧肃帝倍感无力,其他人见到萧念璇这副傻样,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 “璇儿你……”就不能有点长公主的样子吗?萧肃帝想要教诲萧念璇,不过见到她与婉妃如出一辙的无辜大眼睛,随即又无力地叹息,似歉疚似溺爱地摸了摸萧念璇的秀发。“漂亮的,璇儿很漂亮。” 萧念璇高兴地拍掌,呵呵呵地傻笑着指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司徒君璞。“君儿妹妹,君儿妹妹穿的。” “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君儿没能拉住长公主殿下,差点冲撞了皇上!”小跑着走到跟前的司徒君璞尚未站稳,就赶紧先屈身请罪。 萧肃帝侧头,和善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轻轻点了点头。“无妨,不怪你,你辛苦了。赶紧回去坐吧!” “是,皇上!”司徒君璞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萧念璇,转身朝司徒老夫人走去,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萧念璇也被萧肃帝带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被打算的宫宴继续开始,不过萧念璇和司徒君璞的加入终归是让先前和谐融洽的画面发生了改变。 萧念璇一人霸占了整个萧肃帝,威严的一国之君在萧念璇的撒娇之下,俨然化成了一枚慈父,忙着给萧念璇夹菜都来不及,更遑论和众人寒暄了。 戚皇后见着萧念璇借着装疯卖傻恶意拿乔,将萧肃帝使唤得跟孙子似的,一张姣好的面孔扭曲得几乎能拧出墨汁来。戚皇后现在满脑子后悔懊丧的情绪,哪里还有心情用膳。怪她一时糊涂,当年竟然没有直接弄死这个死丫头,留着她成了最大的祸害! 萧璟泓和其他嫔妃皇子公主们,看着萧肃帝对萧念璇的慈祥温柔,心中也个个不是滋味。跑来了个慕容麟已经够让人闹心的了,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复*的长公主,叫他们这些个皇子公主怎么活?同样是皇家子弟,这差别待遇怎么能这么明显? 萧璟泓的手掌捏得死紧。他印象中的萧肃帝从来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厉父君,即便是对他这个太子,萧肃帝都鲜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更别说现在这副哈巴狗似的模样了。为什么?难道他堂堂一国太子,竟还比不上一个外来的太子,和一个傻不拉几的疯婆子吗? “太子殿下,您不是要为长公主讨回公道吗?”一旁的戚玉龙见着萧璟泓面色不好,小声提醒到。眼下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抓住时机,可了劲地打击敌人才是王道。 刚刚因为七彩霓裳的事情,他们戚家已经失了先机,戚国公一家心照不宣地打算姑且规避一下风头,免得*不成惹身骚。可就这么白白错过好机会,戚玉龙实在不甘心,今日不能挫司徒将军府的锐气是为了规避风险的无奈之举。 不过要是能趁机教训一下慕容麟倒也是不错的。想起当日在司徒将军府门前,慕容麟那满怀恶意的踩背屈辱,戚玉龙盯着慕容麟的眼眸都几乎能喷出火来。 萧璟泓望了一眼闷头喝酒的慕容麟冷笑一声。戚玉龙说得没错,慕容麟*萧念璇的帐可还没算清楚呢! 萧璟泓定了定神,站起身来。“父皇,您先前说要打问清楚长公主姐姐狼狈出现在此的缘由,现下长公主姐姐已经回来了,父皇是不是应该还长公主姐姐一个公道了?” 正在给萧念璇剥虾的萧肃帝闻言皱眉,挂在嘴角的慈爱笑容也有些凝固了。“太子,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简单的道理太傅不该没教吧?有什么事情,待宫宴结束再说。” 萧璟泓面色一僵,在萧念璇和司徒君璞回来之前,他们还就慕容麟*萧念璇的事争辩了一番,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萧肃帝又变了注意了呢?萧肃帝对慕容麟的偏心和不只是偏了一点点! “父皇,儿臣只是怕时间久了,长公主姐姐会记不清先前发生的事,毕竟长公主姐姐神志错乱是常有的事。到时候若长公主姐姐真的遭到小人消遣,怕也是说不清了的。长公主姐姐的清誉,事关我屡岚皇宫的颜面,还请父皇慎重定夺。”萧璟泓心中有火,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含蓄的暗示。 埋头苦吃的司徒君璞听到这话,下意识地转头望了一眼慕容麟。她说呢,这向来聒噪自恋的花蝴蝶这会儿怎么跟给剪了舌头似的八哥一样这么安静,原来是有这么一出啊! 不过说慕容麟调.戏萧念璇这个,未免太过牵强了些。就萧念璇那道行,她不让别人吃亏就阿弥陀佛了。这样想着,吃菜的司徒君璞动作一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慕容麟将萧念璇带到这里,绝非偶然。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司徒君璞来回打量着慕容麟和萧念璇,心头疑云丛生。她总觉得今日一事,慕容麟像是幕后推手。那么屎壳郎呢?他到底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萧念璇说屎壳郎是劳什子听起来很有来头的罗刹暗帝,可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屎壳郎像是慕容麟呢? 司徒老夫人注意到司徒君璞奇怪的脸色,小声问到。“君儿有什么疑问吗?” 司徒君璞微微一怔,垂眸收敛了眼底的光芒,转头冲司徒老夫人勾出一抹笑。“没什么祖母,我就是在想,长公主殿下和慕容太子到底怎么回事。” “是吗?”司徒老夫人深深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她这个孙女儿,什么时候开始,竟连对她也有所隐瞒了。 “恩,祖母觉得慕容太子有没有欺负长公主呢?”为了证实自己话语的真实度,司徒君璞追问了一句。 “慕容太子不可能对长公主殿下不敬的。”司徒老夫人侧眸望着假装慌乱的慕容麟,给出肯定的答复。 慕容麟听到萧璟泓的质问,暗自好笑,得了,看来他这块砖还得继续使着。慕容麟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戚玉婷,戚家人久久没有动作,显然是萧念璇扯出了七彩霓裳的事,让他们有所忌惮了。如此一来,反倒是不打自招,证实了嫁祸司徒君璞私奔的事,也的确是他们所为。 既然戚家人想明哲保身,那么就只好由他这块转头再任劳任怨地发挥一下作用了。慕容麟飞快地丢了一个眼神给萧念璇,扬起了苦脸为自己大声喊冤到。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皇帝舅舅,我真的是好心为璇表姐领路而已。璟泓表哥你怎能这样诬陷我?”慕容麟愤怒地望着萧璟泓。 萧璟泓没有搭理慕容麟,只是沉着脸向萧肃帝请示。“父皇,事关长公主姐姐的清誉,事关屡岚皇室的颜面,还请父皇三思。” “璟泓表哥,你口口声声拿皇室颜面说事,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千羽国的太子,今日我若在你屡岚背着这个骂名回去,我们千羽国的颜面也会尽数扫地!”慕容麟的神色激动起来,腾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扑通一声朝着萧肃帝跪了下去。 “皇帝陛下,事关我千羽皇室的颜面,慕容麟恳请皇帝陛下公正裁决!”慕容麟面色发寒,一声皇帝陛下喊得铿锵有力。 萧肃帝头疼不已,这下可好,本事他们屡岚的家事,非得闹成屡岚和千羽两国之间的颜面之争。这事儿要是一个处理不当,指不定被有心之人挑成什么样的国仇家恨,到时候一旦屡岚和千羽这两国姻亲出现裂缝,只会被霞苍和北宁两国钻了空子。 萧肃帝进退两难,只得狠狠地怒瞪萧璟泓一眼,温声请了慕容麟起身,然后柔声对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盘中餐的萧念璇发问。“璇儿,你告诉父皇,你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遇到你麟表弟的。” 吃了一脸脏的萧念璇茫然地抬起双眸,呆呆地望着萧肃帝,像是听不懂他的话。萧肃帝头痛不已,和慕容麟二人争相比划了半天才终于让萧念璇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璇儿,璇儿要找君儿妹妹,君儿妹妹好久没来看我了。坏人嬷嬷要打璇儿,璇儿……璇儿就跑了,跑啊跑,跑啊跑。璇儿找不到君儿妹妹,呜呜……父皇,璇儿好害怕,好好害怕,呜呜……”萧念璇断断续续,声情并茂,神形俱佳地努力解说着,时不时偎进萧肃帝的怀里寻求安慰。 萧肃帝面色发青,用力握住了萧念璇的手,“璇儿不怕,告诉父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萧念璇呆呆地反问一句,而后露出傻笑望着慕容麟。“后来有位漂亮哥哥,说他知道君儿妹妹在哪,璇儿就跟着漂亮哥哥来找君儿妹妹了。果真找到君儿妹妹了!” 第158章 .低下高贵的头颅 听到这里,戚皇后不由得心头一沉,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萧璟泓这是着了萧念璇的道了,却又不好呛声,只好死死咬着唇,等着后续发展。 “璇表姐,我是你的麟弟,不是什么漂亮哥哥。”慕容麟听到萧念璇那声颠倒辈分的称谓,赶紧开口纠正。 萧念璇奇怪地瞥了慕容麟一眼,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也不搭理他,只顾自欢呼一声,奔向了司徒君璞。“君儿妹妹,君儿妹妹,我可找到你了。” 萧肃帝此刻也没有心思去纠结萧念璇颠三倒四的称谓,只寒着一张脸瞪着萧璟泓。“好了,这下弄清楚了,你该满意了吧!” 从萧念璇断断续续的陈述中,萧肃帝已然听出了更多的讯息。想来是萧念璇听说司徒君璞进宫赴宴,便想来找她,却遭到了服侍嬷嬷的阻拦,萧念璇就自己偷跑了出来,半路偶遇慕容麟,便跟着慕容麟来找上善殿寻司徒君璞了。 不过萧念璇说坏人嬷嬷要打她,这里的信息量大得很呐!萧肃帝暗暗斜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戚皇后。他忽略萧念璇多年,这后宫的一切又都是戚皇后一手掌握着,显然,萧念璇在紫苑宫的日子并不好过。看来,是他太放纵戚皇后了! 萧璟泓的脸色极其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容麟真的是为萧念璇领路来的。“父皇,就算长公主姐姐说的都是实话,可是父皇,在长公主姐姐和慕容表弟遇到之后呢?慕容表弟是怎么诱哄长公主姐姐的,他……” 萧璟泓想说的是慕容麟搭讪萧念璇时,指不定怎么行为不轨,可是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萧肃帝冷声喝住了。 “住嘴!你胡闹够了没有?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多吗?”萧肃帝恶狠狠地瞪了萧璟泓一眼,低声怒喝一句。这竖子到底有没有脑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话该在人前说,什么话该私底下说?还是说是嫌这天下太过太平了吗?非得挑出些事端,闹得国民动荡吗? 慕容麟偶遇萧念璇这事儿,没扯上国家,那萧肃帝还能当家事处理,偏偏萧璟泓为了针对慕容麟,硬生生把它扯成国家颜面。家事变国事,麻烦闹大。 慕容麟和萧念璇见面的细节,萧肃帝不想追究,也不会追究,因为压根没有任何意义。再者就算真想搞清楚事情始末,也不是在现在这样的场合! 慕容麟将萧肃帝呵斥萧璟泓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眯眸冷哼一声,拔高了声音。“皇帝陛下,既然萧太子依旧有疑惑,不如再烦请贵国长公主殿下对峙一番如何?” 见慕容麟摆出了疏离的态度,萧肃帝知道他这是动了怒了,心下越发恼火了,只得强忍着不悦,对慕容麟劝道。“麟儿,是璟泓错怪于你了,舅舅代他向你道歉。” 道歉?慕容麟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抱拳冲萧肃帝作揖。“皇帝陛下这是折煞慕容麟了。皇帝陛下,萧太子当众质疑慕容麟的为人,驳我千羽的颜面,此事与皇帝陛下无关!” 见萧肃帝面色沉了几分,慕容麟又紧接着开口。“皇帝陛下,这本是小事一桩,慕容麟也不该纠结不妨,不过事关我千羽颜面,慕容麟斗胆跟皇帝陛下讨个说法。” “慕容太子请讲!”见慕容麟一口一个皇帝陛下,摆出绝对疏离的姿态,萧肃帝也不高兴了。 “皇帝陛下,放眼天下讲究的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一事既是萧太子的过错,又岂有他人致歉的道理!慕容麟斗胆恳请皇帝陛下为慕容麟做主。”慕容麟可没打算惹恼自家舅舅,无非是搬出千羽国太子头衔,逼萧璟泓低头而已。 慕容麟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应该说相当合情合理。换做是别国太子遭到这样的诬陷质疑,可就不是赔礼道歉,而是负荆请罪了! 萧肃帝缓和了脾气,转头对萧璟泓道。“璟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既然是你错怪了慕容太子,就向慕容太子赔个理道个歉吧,免得伤了两国和气!” 抬出太子身份,又抬出两国和气,这可就不是随便说声对不起就能完事的,而是必须是国礼相待了。萧璟泓的拳头捏得死紧,绷紧的面孔几乎要撕裂一般。向慕容麟低头,这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萧璟泓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更何况,他一门心思认定慕容麟对萧念璇有不轨举措。 “父皇,这事儿……”还没调查清楚!萧璟泓刚刚开口,就被戚皇后悄悄扯住了袖子。萧璟泓用余光瞄了一眼戚皇后,发现后者正使劲跟自己使着眼色。 小不忍则乱大谋,道个歉吧!戚皇后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知道他此刻心中的不服气,可是眼下的情况,萧璟泓若不妥协只会越错越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忍!忍!生怕萧璟泓冲动,戚皇后用力拧住了他的胳膊,咬牙做着忍字的口形。 戚皇后使出了大劲,萧璟泓吃痛,虽然极其不甘心,还是只有被迫妥协的份。 “父皇,这事儿是儿臣的不对,儿臣应当向慕容太子道歉。”萧璟泓饱含屈辱,低声下气地开口。 萧肃帝一心想要快些了解此事,也无暇去估计萧璟泓此刻的心情,只点了点头。“恩,那就以国礼相待吧!慕容太子,你看如何?” 慕容麟自然没有意见,他咧了咧嘴。“多谢舅舅替我做主!”随后便寻了一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等着萧璟泓低头认错。 看到慕容麟的动作。萧璟泓只觉得血气上涌,这该死的慕容麟也太嚣张了,他们是平辈身份,他竟然敢坐下接受他的致歉! 可心中再怎么怄火,萧璟泓此刻也唯有忍辱负重的份。他忍着怨恨,执起杯子,倒满了酒,而后转身走到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椅子上的慕容麟面前,端着酒杯双手直举,深深地弯下了腰,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慕容太子,请见谅!” 慕容麟望着眼前朝自己九十度鞠躬的萧璟泓,却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故意停顿了好尝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应了一声,“萧太子,请用!” 弯着腰,低着头的萧璟泓等了半天只听到这么一句,气得几乎要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什么叫请用,这杀千刀的慕容麟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戚皇后听到这句话,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萧肃帝。“皇上,他……” 萧肃帝抬手打断戚皇后,只沉着脸望着慕容麟和萧璟泓,一言不发。 无人为自己叫屈,当着萧肃帝的面又不好发作,萧璟泓没有办法,只好黑着一张脸,直起身子仰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然后怒气冲冲地再次满上一杯,再一次朝慕容麟鞠躬低头。“慕容太子,请见谅!” 慕容麟给出的回答依旧是“萧太子,请用!”这样来回了三次,萧璟泓一口气干了三杯酒,直到第四次低头的时候,慕容麟这才站起身来,接过了萧璟泓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 “一场误会而已,萧太子无须介怀!”慕容麟倒扣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萧璟泓听到这句话,肺都要气炸了。慕容麟摆出的高姿态是对待一场误会的样子吗?鞠躬斟酒,这是四国通用的致歉国礼。顾虑到各国情面,一般第一杯酒时,对方就该接酒言和。可慕容麟却整整让萧璟泓送了四杯酒,这已经不是致歉礼仪而已了,对待降和战俘主君时的刻意侮辱,也不过如此而已。 慕容麟这是故意在侮辱他!萧璟泓面色铁青,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萧肃帝明知慕容麟的恶意戏弄,却并无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既是误会,解开就好。璟泓已经道了歉了,麟儿你也莫要再放心上了。” 慕容麟听出萧肃帝的言下之意,他是让慕容麟不要再张扬此事,免得传到慕容宇德耳中,闹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慕容麟心情大好地冲萧肃帝咧嘴笑笑,一口答应下来。“是,皇帝舅舅,我省的。” 慕容麟自然不会将这事儿闹到慕容宇德那里去,这是他与萧璟泓之间的私怨,他才不会像萧璟泓那么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用膳吧!”萧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家继续用膳,仿佛萧璟泓向慕容麟道歉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一般。 题外话: 一更三千先奉上。剩下三千争取五点之间更完,么么么么哒 第159章 .闺蜜开撕 一场宫宴,如此一波三折,谁还有用膳的心思,一个个巴不得早点结束了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压压惊。可是这宴席开场还没多久,众人再怎么食不下咽,才只能端着各自的心思,依言坐回到了位置上。 “璇儿,你也快回来坐吧!”回到主位的萧肃帝冲萧念璇招了招手,笑米米地道。“你不是爱吃虾,父皇这里还有许多呢!快来吃吧!” 岂料,萧念璇却是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蹭蹭蹭跑到了萧肃帝面前,二话不说就又将他从位置上拉了下来。“父皇给璇儿评理!父皇给璇儿评理!” 萧肃帝一愣,不由自主地被萧念璇拉着走。“璇儿这是怎么了?要朕评什么理?” “君儿妹妹欺负人!父皇给璇儿做主!”萧念璇将嘴撅得老高,一脸气愤地指着司徒君璞。 萧肃帝错愕地顺着萧念璇的手指方向望去,看到一脸委屈的司徒君璞,顿时头痛不已。萧念璇和司徒君璞二人本来好端端地说着私房话,怎么一会儿功夫这闺蜜俩就闹翻脸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再次被吸引,好奇地望着司徒君璞。她前一刻刚刚因为萧念璇得了萧肃帝的青睐,下一秒就要因为萧念璇遭殃了吗?事不关己的皇子公主们,再次兴致勃勃地围观起来。 正在为萧璟泓的遭遇黯然神伤的戚玉婷,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抬头朝司徒君璞望去,然后接收到司徒君璞眼底的精光和算计时,戚玉婷一颗心不由得狂跳起来。为什么她有一种待宰羔羊的错觉? 慕容麟了然地勾起嘴角。让大家久等了,正戏终于要开场了! “君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给朕听听,朕为你们做主。”被萧念璇硬拉到司徒君璞面前的萧肃帝倍感无奈,刻意放柔了声音问到。 萧肃帝心疼女儿没错,不过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知道萧念璇神志不够清明,说出来的话未必句句有理,也只能选择以后再听。 从先前司徒君璞对萧念璇关切的态度来看,萧肃帝相信司徒君璞不会做出欺负萧念璇的事,不然萧念璇也不可能同她这样的亲近了。司徒君璞能主动和萧念璇这位不受关注的傻公主交朋友,这就足够难能可贵了。萧肃帝并不想让司徒君璞受屈。 司徒君璞睁着水汪汪的美眸,一脸伤心地红着眼眸摇了摇头,“让皇上费心的,君儿与长公主殿下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没出什么事情还能委屈成这模样?萧肃帝皱起眉头。“君儿,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对朕说,若是璇儿的不对,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萧肃帝这么一说,司徒君璞的眼睛红得更厉害了,有泪花涌了上来,她却还是呜咽一声,低下头否认。“君儿多谢皇上厚爱,君儿没有什么委屈,长公主也没有对君儿怎么样。” 这么说就果真是萧念璇欺负人家,还反过来做贼的喊抓贼了。萧肃帝头痛地扶额,想要责备萧念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含糊过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君儿你继续用膳吧!朕带璇儿去那边。” 萧肃帝这么一说,萧念璇不干了,她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父皇偏心,父皇不帮璇儿,父皇不喜欢璇儿!” 我的小祖宗哎!萧肃帝一头黑线,只觉得手足无措。“那你给父皇说说,君儿到底怎么你了!” “君儿妹妹欺负人!她不来看璇儿,还对璇儿撒谎。璇儿再也不要喜欢君儿妹妹了,呜呜呜……”萧念璇指着司徒君璞,哭得十分伤心。 司徒君璞被萧念璇这么一说,顿时哽咽一声,也忍不住捂住脸嘤嘤哭泣起来。 见两人都只是哭,萧肃帝没辙了,只好给一旁的司徒老夫人递眼色,企图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萧念璇和司徒君璞突然翻脸,司徒老夫人也倍感意外,刚刚二人明明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当时众人的注意力又都被萧璟泓向慕容麟道歉的一幕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谈话内容,就是近在咫尺的司徒老夫人不知道二人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见萧肃帝问自己,一头雾水的司徒老夫人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自己的孙女也是当事人之一,司徒老夫人也不好置身事外,只好搂住司徒君璞的肩,低声询问事情的经过。 司徒君璞无限委屈地附在司徒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司徒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见司徒老夫人变了脸色,萧肃帝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口。“老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司徒老夫人望了一眼哭闹撒泼的萧念璇,微微沉了脸。“皇上,只是小姑娘之间的小别扭,皇上不用在意。” 萧肃帝这下已经肯定了这事儿是萧念璇的不对,也不再多问,客气地安慰了一句便转身要带着萧念璇回去。 “不要!不要!我不走!父皇不给璇儿做主,璇儿就不走!”萧念璇哪里肯依,哭得越发大声了。 “放肆!你……”萧肃帝怒喝一声,见到萧念璇满脸的泪却又下不去口责骂。教训一个傻子,这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呢?萧肃帝无奈至极,只好寒着脸与萧念璇僵持着。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慕容麟悄悄潜到了司徒顺颂身边,小声怂恿到。“司徒将军何不给皇上一个台阶下,让司徒小姐低个头又何妨!” 见自家女儿与长公主杠上,司徒顺颂正愁没有破解的方法,慕容麟这声提醒来得恰到好处。虽然不知道司徒君璞和萧念璇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拍皇帝马屁,讨皇帝欢心总是没错的。 司徒顺颂清了清嗓子,走到司徒君璞身边,摆出为人父者的尊严,板着脸对司徒君璞说到。“君儿,长公主说你错了,你道歉便是了,怎么还较真上了。还不快向长公主殿下赔个不是!” 司徒君璞闻言错愕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委屈地喊了一声祖母,却还是十分哀怨地走到萧念璇面前要屈身行礼,却被司徒老夫人拉住了。 “皇上,老身代君儿向长公主殿下赔礼了。”司徒老夫人寒着脸走到萧肃帝面前,欲行大礼,被萧肃帝双手扶住了。 “老夫人,你这么做什么。”萧肃帝又气又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嫌不够乱吗?瞎起什么哄! 看到这里,明眼人已经明白过来,这次是萧念璇挑起的事端,司徒老夫人本欲大事化小,却被不懂事的萧念璇给破坏了。不明就里一门心思拍马屁的司徒顺颂马屁拍到了马脚上,这事儿没了,却把司徒老夫人也给惹恼了。 司徒老夫人出了名的护犊子,她挺身而出,显然司徒君璞受的委屈不小。戚皇后摇摆不定,不知该不该出手。先前她一度认为萧念璇是有预谋地在装疯卖傻,可是现在呢?萧念璇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戚皇后死死盯着萧念璇,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透她。怎么办呢?现在打滚撒泼的是他们屡岚的公主,她名义上的女儿,陷入为难境地的是他们屡岚的国主,她的丈夫。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戚皇后挣扎了半天,还是站了起来,袅袅走到了萧肃帝身边,笑吟吟地当起了和事佬,“皇上,只是小姑娘之间的小别扭,说开就好了,何必闹得这样严肃。就让璇儿诉诉苦,说说委屈,小姑娘家家握握手不就没事了么!君儿深明大义又识大体,定是没有什么说不清的,君儿你说是吧?” 戚皇后说着走到了司徒君璞面前,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司徒君璞心头一颤,知道戚皇后这是让她忍声吞气的意思,便微微侧了侧身。“皇后娘娘说的是。” 萧肃帝本是碍于情面不好让是司徒君璞受屈,既然戚皇后主动揽下了这得罪人的活,萧肃帝便也不做声了,任由戚皇后当好人。 见司徒君璞点头,戚皇后又走到了萧念璇身边,伸手扶起了她,和颜悦色地对萧念璇说到。“璇儿,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母后为你做主。” 萧念璇瞥了一眼戚皇后,心底对她虚情假意的伪善面孔表示不屑,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偎到了戚皇后怀里,抽抽噎噎地哭诉,“母后,君儿妹妹欺负人。她跟人私奔,不来看璇儿,还骂璇儿胡说。呜呜,君儿妹妹是坏人。” 私奔二字出口,众人皆惊。 第160章 .姐妹同盟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萧念璇和司徒君璞争执的内容竟会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司徒君璞私奔谣传,也怪不得司徒君璞要委屈成那般模样了。 “你……你……你胡说,你就是胡说,我……我才没有私奔……”听到萧念璇这句指控,原本忍声吞气,掩面哭泣的司徒君璞顿时失控地反驳了一句,而后扑进司徒老夫人的怀里,崩溃地大哭起来。 萧肃帝面色尴尬,他虽然想要了解司徒君璞私奔的内情,可是也没打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听到。萧肃帝原本以为戚国公一家定会抓住这个把柄追击司徒顺颂,如此一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信息,也不会得罪任何人,说不定还能趁机做个好人。 可现在,挑起这个话题的人竟然是萧念璇,是脑子不清楚的萧念璇!萧肃帝望了一眼双肩耸动的司徒君璞和面色铁青的司徒老夫人,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接话。 司徒顺颂听到这话,直接石化了。这下可好,他自己将颜面丢到了地上了!他竟然还叫司徒君璞认错,这岂不是间接承认了司徒君璞私奔过错吗?回过神来的司徒顺颂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叫他多嘴!叫他多嘴! 戚皇后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先前在朝阳宫她极力避开这个私奔话题,就是为了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因此事而伤了两家和气,破坏了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 可现在萧念璇这么一闹,她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戚皇后紧紧盯着站在自己身边,假装无辜的萧念璇,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在萧念璇耳边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萧念璇垂下眼眸,暗暗冷笑一声,再次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明亮眼眸,无限委屈地盯着失声痛哭的司徒君璞,伤心地叫起来。“璇儿才没有胡说,坏人嬷嬷和宫娥姐姐都说君儿妹妹你是和野男人私奔了。君儿妹妹你干嘛不承认?你干嘛骂璇儿?璇儿明明说的都是实话……” 见萧念璇一口一个野男人,越说越过分,萧肃帝终于忍不住了,怒斥了一声。“璇儿你住嘴!不许胡说!” 萧念璇被萧肃帝这么一吼,越发委屈了,“父皇,明明是坏人嬷嬷和宫娥姐姐对璇儿说的,不是璇儿胡说的,父皇不信,就去问问她们……” “够了!”萧肃帝强忍住怒气,低斥一句,转头对戚皇后发话。“皇后,璇儿无知,你且好生看着她。” “是,皇上!”戚皇后眼眸一闪,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强拉着萧念璇往外走去。 萧念璇把话说成这到这个地步,萧肃帝也没有办法再打马虎眼了,只好上前两步走到司徒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璇儿心思单纯,有口无心,并非有意冒犯君儿,还望老夫人见谅。” 司徒老夫人双眸冷凝地望了一眼被戚皇后钳制着挣扎不已的萧念璇。嗓音冷然地开口。“皇上,长公主殿下心直口快,老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事关君儿的清誉,老身实在无法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司徒老夫人说着拉着司徒君璞一并在萧肃帝面前跪了下来。“皇上,眼下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关于君儿私奔的谣言,这件事情,即便是长公主殿下不说,搁在老身心里也是一根刺。” “不瞒皇上,在进宫之前,老身还心存幻念。宫墙高深,这样恶意中伤的市井传言或许尚未传进皇上耳中,老身尚有时间待查明事实真.相之后再向皇后娘娘秉明此事。可如今,连长公主殿下这样深居内宫的人也避不开污人耳目的谣言,老身再想假装若无其事,怕是又少不得落了别人的口实,说我司徒府故意欺瞒君上,有心包庇罪人。” “老身斗胆,恳请皇上为君儿做主,彻查造谣之人,还君儿一个清白!”司徒老夫人掷地有声地扔下一段话,说着朝萧肃帝重重地一叩首。 司徒君璞见状也跟着司徒老夫人俯身叩首,杵在一旁的司徒顺颂一愣,也赶紧跪下附和,“恳请皇上为君儿做主!” 司徒老夫人一番话说得周全得体,无懈可击。一口一个谣言,将司徒君璞的冤屈呈现在人前。用心存侥幸的念头,也很好地诠释了司徒家对司徒君璞私奔一事三缄其口的原因,轻而易举地脱开了欺君罔上的罪名。而最要紧的是,司徒老夫人口中说着不怪萧念璇,话语中却少不得埋怨后宫之人口多嘴杂,在背后传播议论司徒君璞的意思。 无须过多争辩,萧肃帝已经从司徒老夫人的意思中肯定了一点,司徒君璞私奔一事是莫须有的罪名。如若不然,想必司徒老夫人也不敢求萧肃帝插手了。 “老夫人快请起吧!君儿是我屡岚未来的太子妃,君儿的清誉亦事关我屡岚的清誉,朕一定会命人查明真.相,还君儿一个公道的!”萧肃帝声音平和地开口,给出承诺。 “老身多谢皇上恩典!”司徒老夫人心中一喜,赶紧谢恩。如此轻易过关,是司徒老夫人始料未及的。可无论如何,萧肃帝至少信了司徒君璞的清白,想来就不会因此而追究司徒府的责任了。 看到司徒老夫人嘴角的笑意,司徒君璞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噙着泪眼冲萧肃帝屈了屈身。“君儿多谢皇上为君儿做主!” 萧肃帝深深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君儿,待你成婚之后,便是朕的儿媳妇了,也等同于朕的女儿,朕希望你日后能一如既往地与宫中姐妹好好相处。” 司徒君璞明白萧肃帝这是在为萧念璇讨面子,也不说穿,只温驯地侧了侧身。“是,君儿明白!皇上,君儿先前失态,冲撞了璇姐姐,还请皇上恩准,让君儿去向璇姐姐赔个不是。” 司徒君璞如此玲珑通透,让萧肃帝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萧肃帝望了一眼依旧哭闹不止的萧念璇,赞赏地冲司徒君璞点点头。“去吧,说清楚就好。”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举步朝萧念璇走去,路过戚玉婷身边的时候,司徒君璞故意停顿了一下,低声在戚玉婷耳边扔了一句,“你不帮我,就别怪我抢走你的泓哥哥了。” 先前萧肃帝那句刺耳的太子妃落入戚玉婷耳中,已经足够让戚玉婷五雷轰顶了,现在听到司徒君璞这句故意挑衅的得意耳语,戚玉婷顿时失去了理智,猛地站起了身子。 戚国公夫人被戚玉婷的举动吓到,赶紧扯住了她的手。“婷儿,你这是做什么?” “娘亲,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戚玉婷咬牙切齿地开口。“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司徒君璞与泓哥哥成亲。”司徒君璞想当太子妃,做梦!她煞费苦心布下的局,就这么轻易被司徒君璞破了,戚玉婷各种不甘心。 今天戚家人的计划本来是借司徒君璞私奔一事,破坏她与萧璟泓的婚事,并借机打压司徒将军府。如今因为萧念璇的乱入搅局,害得他们畏手畏脚,一事无成,非但没能打击一下司徒顺颂,反而让他们在萧肃帝面前得了便宜。 望着一脸如释重负的司徒顺颂和萧肃帝相谈甚欢的模样,戚国公夫人此刻的心情也糟糕得很。可是气愤归气愤,他们已经丧失了先机,再出手只会破绽百出,得不偿失。 “婷儿,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情还没完呢!皇上只是答应会彻查而已,结果到底如何还不一定。你放心吧,司徒君璞当不了太子妃的。”戚国公夫人强拉着戚玉婷坐下,不让她冲动行事。 “娘亲啊,要是我们现在不能把司徒君璞拉下马,一旦皇上查清楚,那岂不是更加没有办法了。”戚玉婷不依地想要甩开戚国公夫人的手。 他们都心知肚明司徒君璞私奔一事是假的,一旦萧肃帝深查下去,到时候谣言不攻自破事小,万一被萧肃帝查到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是他们才是麻烦闹大了。 “如果我们将这个彻查的任务揽下来呢?”戚国公夫人眯眸说到,她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让萧肃帝深查下去,可如果负责调查的人是戚国公,那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君儿,你别担心。私奔虽然是假的,可司徒君璞失踪却是实打实的,而且你别忘了司徒君璞回来之前去过哪里,你想皇上能让一个在烟花之地打过滚的人当太子妃吗?”见戚玉婷要说什么,戚国公夫人打断了她,冷笑着开口。 既然要将司徒君璞拖下马,仅靠空穴来风的谣传自然是不够的,没有万全的准备,他们又岂敢贸然下手。 听戚国公夫人这么一说,戚玉婷这才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重新坐了下来,转头瞥了一眼正低声和萧念璇说话的司徒君璞,阴阴地笑了。司徒君璞以为萧肃帝相信她没有私奔就够了吗?错了,大错特错! 听说司徒君璞丧失了部分记忆,对自己失踪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么看来,司徒君璞想必不会记得自己曾在花满楼接过客的事情。 司徒君璞,我给你机会让你保全司徒府,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戚玉婷心狠手辣了!戚玉婷盯着司徒君璞的美眸里杀机毕露。 不远处一脸傻笑的萧念璇将戚玉婷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在司徒君璞耳边小声提醒到。“戚玉婷坐回去了,你这计划似乎不管用呐!” 假借萧念璇之口,做足司徒君璞受屈的形象,再通过司徒老夫人来让萧肃帝相信私奔只是谣言,这个主意是司徒君璞出的。可是,私奔一事萧肃帝答应查了,可悔婚一事儿,人可是半个字没提啊! 司徒君璞之前说戚玉婷一定见不得她当太子妃,一定会沉不住气的呛声的。这也没错,戚玉婷是差点沉不住气了,可最终不也是沉住了嘛!难不成司徒君璞这是改变主意,想要当太子妃了?萧念璇狐疑。 “别着急,游戏这不是才刚刚开始嘛!”司徒君璞咧了咧嘴,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 “什么游戏?你到底在打什么馊主意?”小丫头还跟她卖关子,萧念璇不悦地挠了司徒君璞一把。 司徒君璞不着痕迹地躲过,低声在萧念璇耳边说了一句话,萧念璇瞠目结舌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确定?” 司徒君璞邪邪地望了戚玉婷一眼,肯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把了两次,准错不了!” 望着司徒君璞一脸自信的模样,萧念璇眼里的狐疑更深了。“君儿,你什么时候学的问诊之术?”她印象中的司徒君璞无非是个聪慧伶俐的大家闺秀,可却从未听说过司徒君璞懂医术啊! 司徒君璞美眸一转,俏皮地一笑,“我啊,无师自通!” 司徒君璞在现代的师父,曾有一位暗恋多年的梦中*,是位资深的妇科中医,只是碍于那位中医师的丈夫是被司徒君璞的师父害死的,她师父便迟迟不敢表白。 那时年轻的司徒君璞知道她师父老人家的秘密之后,便自作多情想为自己的师父牵红线,就千方百计变得法子接近那位中医师。结果吧,红娘没当成,她与那位中医师倒成了莫逆之交。中医师膝下无子女,又偏爱司徒君璞,便传授了她一些把脉问诊之术。 不过司徒君璞对所谓的博大精深的中医没啥兴趣,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学了些皮毛,真让她把脉,司徒君璞指不定给你诊出个什么精神错乱的病症来,不过……要说喜脉这个,司徒君璞还是很有把握的。 当年司徒君璞的师父过世之后,她一心想要偷颗种子生个娃娃,可是苦心钻研了一番的,甚至还在哪位中医师不在的空挡,假扮小助理给无数孕妇把过脉。怀没怀孩子,司徒君璞一摸一个准,让她仔细把把,她甚至还能把出胎儿的性别来。 先前在蔷薇园与戚玉婷拉扯的时候,司徒君璞无意中摸到了戚玉婷的脉象,意外发现这*竟然珠胎暗结。怕自己摸错,司徒君璞还刻意摸了两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见司徒君璞不肯说,周围人又虎视眈眈地望着她们,萧念璇怕自己装疯的事曝光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挂着傻笑小声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等呗,等鱼儿上钩。”司徒君璞亲昵地握着萧念璇的手,借着为她拢发的动作凑近她。“戚国公府一定会有所动作的,看着吧!” 司徒君璞想的是,若是她遭掳劫被私奔的幕后黑手果然是戚国公府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不敢让别人介入此事,一定会主动揽下彻查此事的活。司徒君璞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让整个戚国公府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他们想算计司徒府,她司徒君璞就要让他们整个垮台! “听起来是件大工程啊!”萧念璇倒是不知道司徒君璞的心这么狠,对付戚玉婷不说,连戚国公府都想搞。“戚国公府可不是好对付的。” “有璇姐姐和我联手,还怕事儿做不成吗!”司徒君璞冲萧念璇眨了眨眼睛。萧念璇故意恶整萧璟泓和戚皇后的举动,司徒君璞看得清清楚楚。戚皇后和戚国公府血脉相连,一损俱损,扳倒了戚国公府,也就意味着戚皇后倒台,这样的结果,想必是萧念璇很想要的吧! 萧念璇心头一凌,司徒君璞的过度聪慧,莫名让她有些脊背发寒。“如此,就得从长计议了。你这私奔骂名一时也会洗不干净,你无所谓吗?” 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啦!”她倒是恨不得永远背着这个私奔的骂名,如此一来,那疼她入骨的老太太就没办法催她嫁人了。 萧念璇垂下眼眸。“最后一个问题,万一戚国公帮你澄清私奔,还你清白,你和萧璟泓成亲也没关系吗?” “开什么玩笑!”司徒君璞不由得低呼一声,又赶紧收住口,对着萧念璇咬耳朵。“我才不嫁呢!嫁给那个猪头,我还不如出家当尼姑嘞!璇姐姐你相信我,我对那猪头一点好感都没有,我也永远不会站在他那边,我与他的婚事也成不了!” 司徒君璞何其聪明,她哪里不知道萧念璇处心积虑无非是为了自家弟弟谋出路,她这么问也无非是怕司徒君璞因为与萧璟泓的婚事而出尔反尔,反过来相助于萧璟泓。 “璇姐姐你放心,咱们的姐妹情谊永远不会变,他日若是我司徒君璞做出任何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就遭天打……”见萧念璇犹豫,司徒君璞举起手指要发誓,却被双眼通红的萧念璇捂住了嘴。 “叫你胡说!”萧念璇嗔怪一声,忍不住张手抱住司徒君璞的脖子,再次放声哇哇大哭起来。 萧念璇这次哭得太突然,司徒君璞顿时被吓住,有些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小声问到。“喂,你这是要闹哪样?咱不演了啊,好吗?” “我感动,我要哭,你管我!”萧念璇低声回了一句,哭得越发大声了。感动是真的,萧念璇在这一刻是真的被司徒君璞感动到了。 之前司徒君璞以为她是傻子的时候,对她百般呵护,体贴入微,萧念璇只当她是念在萧璟宸的面子上,爱屋及乌,才对她这个痴傻的姐姐如此和气。可是现在,司徒君璞明知她是装疯卖傻,欺瞒世人,却依旧能对她不计前嫌。 司徒君璞的这份气度,已经足以让萧念璇折服。萧念璇心中明白,就算是眼前看起来对她疼爱有加的萧肃帝,一旦知道她是装疯卖傻,也未必能原谅自己。毕竟欺君是一罪,欺瞒世人是二罪,欺瞒父亲是三罪。 司徒君璞的一声姐妹之情,让萧念璇陡然明白过来,司徒君璞对她的好,并不是为了做给萧璟宸看的,而是真心对她好的。她对自己的好,不是因为她是萧璟宸的姐姐,而是因为她是萧念璇。 不过让萧念璇感动的,不仅仅是司徒君璞的真心相待而已,而是司徒君璞要与她共谋大事,将她当成同伴,与她并肩作战。司徒君璞这份心情,让萧念璇顿时有了一种她不是一个人战斗的感动。 这么多年来,萧念璇为了躲避戚皇后的毒害,为了保全自己和弟弟萧璟宸的周全,装疯卖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敢相告。那种孤独感深入骨髓,遇到难关和委屈时,萧念璇也曾一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尽管后来随着她自身能力的增强,她不曾再为自己流过一滴眼泪,可那种孤寂的荒凉感却从未消失过。没有同伴,独自战斗的日子是孤独的,就算后来与慕容麟结盟,就算后来加入罗刹门,成为要员,可隐藏在萧念璇内心深处的孤独感却从未消失过。 可是现在,司徒君璞一句话却轻易让萧念璇红了眼圈。她不是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真心的泪,隐藏在傻姑的形象之下,汹涌而出。萧念璇只想为自己任性一回,为自己哭一回! 第161章 .被坑了 怎么又哭上了?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吗? 正在和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寒暄的萧肃帝听到萧念璇的哭声,顿时脸色一沉,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也镀上了一层怒气。 今日的宫宴,从头到尾就只听到萧念璇的哭声,萧肃帝再怎么顾念旧情,再怎么体恤萧念璇情况特殊,此刻也已经失去了耐心,变得极其不悦了。 “这又是怎么了?”萧肃帝远远站着,沉声发问。 司徒君璞望着一脸怒气的萧肃帝,赶紧拍了拍萧念璇的背。“演过了演过了,皇子老子生气了,赶紧收起你的大嗓门来!赶紧的!” 听到司徒君璞的话,萧念璇眼眸一闪,下意识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早该知道,她的好父皇,对她的耐心不过尔尔。 不过萧念璇却并没有依言收起眼泪,反而是退出司徒君璞的怀抱,转身朝萧肃帝跑去,抱着他的胳膊又哭又笑地蹦着。“父皇,父皇您最好了,璇儿最喜欢父皇了!” 萧肃帝皱眉,声音依旧冷峻。“朕怎么好了?” “君儿妹妹说,等她当了太子妃,就能天天陪璇儿玩了,璇儿好开心呀!璇儿好高兴啊!”萧念璇仿佛没有看见萧肃帝的冷脸一般,顾自扬着一张眼泪汪汪的脸,兴奋不已,纯然的傻姑模样。 萧肃帝眉心又是一皱,脸色稍稍缓和了许多,眼眸却越发沉了几分。“所以,璇儿哭是因为太高兴了吗?”难过也哭,高兴也哭,傻子都这样吗? “是啊是啊!父皇,璇儿太高兴,璇儿真是太高兴了!”萧念璇用力点头,一脸无知地望着萧肃帝。“父皇,君儿妹妹什么时候当太子妃啊?明天行不行?父皇明天就让君儿妹妹当太子妃好不好?璇儿和君儿妹妹都等不及了呢!” 萧念璇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顿时再次聚焦到了一脸尴尬的司徒君璞身上。距离萧璟泓的大婚典礼尚有半个月之久,司徒君璞这话放在平常时间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放在现在说,似乎就有些居心叵测了。 司徒君璞眼下背负着私奔的罪名,这罪名不清,司徒君璞能不能坐上这太子妃之位,还是个未知之数。司徒君璞跟萧念璇不一样,她聪慧伶俐,应该明白,萧肃帝虽说答应会还她清白,可在私奔一事得出定论之前,她就该谨言慎行。 可她现在却对说萧念璇说等不及想当太子妃了,这里面似乎有名堂啊! 司徒君璞被众人盯得发毛,她脸上勉强笑着,心里却咒骂不已。我勒个去!是姐们吗?居然这么坑她!她哪时候说过迫不及待想要当太子妃了,她明明说的是不想嫁给萧璟泓那个猪头好不好啦!这萧念璇到底搞什么飞机啊! “璇姐姐,你误会了,君儿没有说等不及……”见萧肃帝望着自己的眼神饱含探究和责备,司徒君璞莫名有些慌神,张口想要解释,却被戚玉婷打断了。 听到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戚玉婷彻底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上前两步走了两步,端着假笑道。“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的大婚日期是早就定下了,而今还有半月有余呢!司徒小姐急可是急不来的。长公主殿下还是耐心等等吧!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就不好了!” 急你妹!谁急了!司徒君璞不满地翻了翻白眼,戚玉婷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听得她心中极其不舒服。“戚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肃帝自然也听出了戚玉婷的弦外之音,不由得转头深深望了一眼是司徒君璞。他先前只顾着想要快快安抚萧念璇和司徒君璞,并未觉得他将司徒君璞摆到太子妃之位有什么不对,不过现在…… 萧肃帝本不愿得罪任何人,原先见无人呛声,他也不想再此深究此事,不过既然戚玉婷愿意当出头鸟,他也乐得看戏。对与戚玉婷的突然抢镜,萧肃帝并无发表任何意见,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 萧肃帝的无言支持,无疑是给了戚玉婷莫大的勇气。戚玉婷转身望着司徒君璞,眨了眨眼睛。“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呀!我就是就事论事而已。诚如皇上所言,太子妃的清誉,事关我屡岚的清誉,司徒小姐而今深受私奔绯闻困扰,而今私奔一事尚未弄清楚,大婚典礼却又为时尚早,司徒小姐就这么着急想当太子妃,不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了吗?” 司徒君璞秀眉一皱,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皇上已经答应会彻查此事,还我清白。大婚典礼不过半月而已,难道戚小姐以为还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冤枉啊,司徒小姐,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大婚典礼尚早,待皇上派人查明私奔真.相之后,司徒小姐再来为自己冠太子妃这个头衔也不晚。说到底,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不是吗?司徒小姐又何须着急着慌,央着长公主殿下为你向皇上讨个承诺呢!”戚玉婷笑得一脸灿烂,眼眸深处却是无从掩饰的狠辣。 戚玉婷这是故意扭曲事实!司徒君璞眼里飞快闪过一道精光。戚玉婷总归也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把握时机给她捅刀子。 司徒君璞暗暗瞥了一眼假装无辜的萧念璇,低咒一声,说好了不演了,这丫还非得赶鸭子上架,嘛意思!不过既然她现在已经是旱鸭子被赶上架了,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见萧肃帝面色严肃,司徒君璞用力掐了一把大腿,顿时换上眼泪汪汪的表情,朝萧肃帝跪了下去。 “皇上明鉴,君儿绝无假借璇姐姐之口落实婚事的意思。君儿只是对璇姐姐说,皇上嘱咐君儿日后多与璇姐姐作伴。璇姐姐问君儿何时开始,君儿便回了一句待君儿与太子成婚住进宫之后便能天天去看望璇姐姐了。可……可君儿也没想到璇姐姐会误解君儿的意思。皇上,请您相信君儿,君儿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司徒君璞美眸含泪,一脸我见犹怜的模样。 萧肃帝这一次却并未被司徒君璞的话打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既是误会而已,你就起来吧!” 司徒君璞愣了愣,却还是依言站了起来,局促地绞着双手。 “皇上,婷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见司徒君璞吃瘪,戚玉婷暗爽一把,也多了几分与萧肃帝对话的底气和勇气。 “婷儿有话但说无妨。”萧肃帝鼓舞地望着戚玉婷。戚玉婷和萧璟泓两情相悦不是什么秘密,萧肃帝猜到戚玉婷要说的话必定离不开萧璟泓的婚事。 “皇上,而今司徒小姐与人私奔的绯闻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若是在此时准备大婚事宜,婷儿以为只会引起百姓的无妄揣摩,也有损太子殿下的威望。所以婷儿以为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应暂时压下太子殿下与司徒小姐的大婚典礼,一切待真.相大白之后再做定夺,不知……婷儿所言可有道理?”戚玉婷期期艾艾地说完,望着萧肃帝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心中亦是有些没有底气。 “婷儿,你可知我国太子的大婚典礼早已公告天下,通知各国,若是临时更改婚期,只会引起各国君主的遐想。”萧肃帝原本以为能从戚玉婷这里听到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没想到却是听到这么不靠谱的一句,顿时有些失望。 戚玉婷微微一愣,顿时有些脸红。“皇上恕罪!是婷儿目光短浅,考虑不周。” “不过,你这话倒也是有几分道理。”萧肃帝没有理会戚玉婷的自责,凝眉叹息一声。“顶着流言蜚语操办婚事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皇上,谣言止于智者!”见萧肃帝对大婚一事产生了动摇,司徒顺颂有些心慌,赶紧跪下。“皇上,私奔一事纯属谣传,君儿她对太子殿下一片痴心,绝无做出不伦之事,还请皇上明鉴!” “司徒爱卿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萧肃帝假意责备一声,虚扶了司徒顺颂一把。“司徒爱卿,朕自然相信君儿的清白,只不过事关我屡岚国威,朕也不敢马虎,必须应天从人才是。” 萧肃帝这话说得圆滑,司徒老夫人听得心寒。什么叫应天从人?若真是如此,司徒君璞岂不是要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今日一场,已经让司徒老夫人彻底看明白了司徒君璞与萧璟泓这场政治联姻的真面目,也彻底明白了司徒君璞若真嫁进天家,只怕日后幸福无望了。 第162章 .尘埃落定 这婚,不该成!不能成!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捧在掌心的孙女踏入火坑。 “皇上所言极是,婚姻大事确实马虎不得。”见司徒顺颂还要申辩,司徒老夫人上前一步,躬身附和。“皇上,既然婚期不可更改,那老身斗胆恳请皇上尽快派人查清此事。在大白天下之前,老身定会严加管教君儿,绝不会再出乱子。” 萧肃帝点点头,“老夫人深明大义,朕深感欣慰。待明日早朝,朕就安排人手彻查此事,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的,老夫人且宽心等待几日。” “皇上,若是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将军不介意,臣倒是愿意为皇上分忧。”见萧肃帝已经将说到这份上了,与戚国公夫人筹谋了半天的戚国公终于沉不住气了,赶紧逮住时机毛遂自荐。 萧肃帝闻言一喜,这才对嘛,这事儿就该这样,左膀右臂互掐才有看头。这戚国公从头至尾只是低头喝酒,这个态度本来就不对,就该像现在一样积极主动才对。 司徒老夫人淡淡地望了一眼戚国公。“戚国公说笑了,你肯出手相助,老身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介意。” 见司徒老夫人没有异议,萧肃帝也不再假意推辞,一口应承了下来。“好,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朕就交给戚国公了。时间时间紧迫,朕希望戚国公你能在五天之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五天?戚国公一愣,有些为难。“皇上,这时间似乎有些仓促啊!” “朕相信你的本事!”萧肃帝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戚国公的肩膀。“虽然任务艰巨,不过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闻言萧肃帝只觉得肩头沉甸甸的,萧肃帝的大掌犹如那压住孙猴子的五指山,有种让戚国公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萧肃帝这是在施压,这一刻,戚国公突然有些怀疑,他主动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到底是好还是坏? 一切尘埃落定,萧念璇不着痕迹地向司徒君璞使了个眼色,司徒君璞冷哼一声,接着挽司徒老夫人的手臂而避开了萧念璇的视线,假装没看到。 她以为她们是好姐妹,没想到萧念璇却这么坑她!司徒君璞心中各种不痛快。 ************************************ 食不知味的宫宴结束,所有人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今天的场合,简直比打了一场恶战还累。 离开上善殿后,萧念璇尚未回到紫苑宫就被戚皇后派来的宫娥拦住了去路,说是皇后娘娘有请。萧念璇演了大半天的哭戏,这会儿正是又累又渴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应付戚皇后。 只好装疯卖傻地想要躲过去,无奈宫娥得了戚皇后的命令,打定主意要将萧念璇带到朝阳宫去。二人周旋许久,萧念璇不胜其烦,正想一脚踢晕宫女一了百了的时候,慕容麟出现了。 萧念璇长叹一声,知道自己想要回去躺会儿的奢望是实现不了了。慕容麟替萧念璇解了围,亲自将萧念璇送回了紫苑宫。 看到破陋的紫苑宫,慕容麟的眉心都打成了死结,不由得调侃一声。“你这地方倒是别致!”破破烂烂一间房,财产只有一张牀。堂堂长公主居住的寝殿居然家徒四壁,连一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不错吧?多清净!”萧念璇毫无笑意地咧了咧嘴,然后浑身虚软地往咯吱作响的木板牀上一趟,随意地冲慕容麟摆了摆手。“你随便坐!” 坐?坐哪里?积满灰的地板吗?慕容麟一脸嫌弃地踮起脚尖,这样的脏乱差,他站着都嫌脏,看到萧念璇穿着一身名贵的宫裙就这么随意地往随时都有坍塌可能的板牀上倒,有洁癖的慕容麟各种受不了。 瞧瞧那黑乎乎的一坨是什么鬼东西?被子吗?拜托,丢在大街上,连乞丐都不会去捡好不好? “起来起来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聊!”慕容麟伸出两根手指,伸手扯了扯萧念璇的袖子。 “我不,累!你要么就在这说,要么赶明儿再来找我!”萧念璇趴在脏兮兮的板牀上耍赖。她哪里不知道慕容麟是兴师问罪来的,她是傻了才会换地方。最好分分钟吓跑慕容麟! 跟他玩小心眼!慕容麟冷哼一声,双手抱肩在萧念璇面前站定。“演那么嗨,你应该很过硬才对,还会觉得累吗?” 在最后那场所谓的喜极而泣之前,萧念璇的临场发挥和随机应变都值得竖大拇指,不过最后那一段却有些画蛇添足了。 萧肃帝离开上善殿之前的脸色可不那么美妙,想来是对萧念璇今日的闹场有些上火了。不然的话,萧念璇哪里还会有机会回到这破落的紫苑宫来,早就被萧肃帝安置到身边去了。 萧念璇趴在牀上装死,没有回应慕容麟的挖苦。她心情也正是不好着呢!萧念璇当然知道自己一时的情绪失控是今日这场战斗的最大败笔。可那又怎么样呢!好歹她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说话呢!吱个声儿,别把自己给熏死了!”见萧念璇不理睬自己,慕容麟拿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脚。 “说啥?你要我说啥?”萧念璇没好气地重重地回了慕容麟一脚,在他雪白的袍子上留下一个黑乎乎的脚印。“暗帝大人,您想说什么,您就直说,属下好生听着!您对属下今日的表现不满意,您要骂要罚,您也来个痛快的啊,赶紧招呼着,早收拾早了事!” 慕容麟瞪着袍子上的黑脚印,心情已经有够糟了,再听到萧念璇这句狗咬吕洞宾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萧念璇,你要撒泼也找清楚对象!你都憋了那么多年了,你再憋几天会死啊,非得一股脑儿的凑到今天么?我不是答应过你会帮你嘛,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慕容麟一开始没整明白萧念璇给萧肃帝的那一个大嘴巴子是怎么回事,不过当个半天的看客,慕容麟渐渐便明白过来了。敢情萧念璇那一巴掌纯粹是即兴表演。 若是慕容麟没猜错的话,恐怕萧念璇是因为突然见到多年不见的萧肃帝,想起了婉妃和自己遭受的苦难,一时情绪失控,压抑不住内心的怨怼,这才错手给了萧肃帝一个大嘴巴。 也亏得萧念璇足够机灵,也亏得萧肃帝顾念旧情,对萧念璇特别相待,她这才能化险为夷,逃过一劫了。如果不然,她萧念璇今天赔了自己不说,还能将萧璟宸的命都搭进去! “这么不想活了,你随便拿块砖拍死自己一了百了。反正你这紫苑宫除了板砖啥都缺!”慕容麟没好气地又环顾了一下这惨不忍睹的紫苑宫。 萧念璇被慕容麟骂得又心虚又火大,忍不住蹦起来,指着慕容麟的鼻子回骂了一句。“得了得了,你少在那边跟我冠冕堂皇了!你不就是在生气君儿今天没提出要退婚么!你不就是在不爽我今天没将萧璟泓的婚事搅黄么!” 正骂得过瘾的慕容麟面色一僵,瞬间便冷静了下来。“没错,我是不爽,可我并没有生气。” 明明他同萧念璇的约定是,今日的目的是想尽一切办法搅黄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挑拨戚国公府和萧璟泓的关系。 萧念璇扯出戚玉婷有七彩霓裳的时候,慕容麟还暗自窃喜了一下,有了这份证据,只要萧念璇和司徒君璞二人配合,就能轻而易举地混淆私奔一事,并且轻而易举地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戚玉婷了。可是,谁知道,关键时候这二人却突然掉链子了! 谁也没有拿七彩霓裳说事,谁也没有闹戚玉婷,突然偃旗息鼓,全线撤兵了。慕容麟当时都懵了,听着一口一个太子妃,他都想爆粗口。要不是他的定力比较好,不向萧念璇这样冲动任性,不然他早就出手了,哪里还会忍声吞气,任由萧念璇再闹出那画蛇添足的一幕。 “啥?你没生气?”听到这话,萧念璇的心头火也灭了一半。真的假的?她打乱慕容麟的计划,他会不生气?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没黄,他竟然不生气?萧念璇很是怀疑。她印象中的罗刹暗帝可是一个十分严谨铁面的人,容不得属下犯错,更别说她今日这样的大错。 “我为什么要生气?”慕容麟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你能眼睁睁看着君儿嫁给萧璟泓?”萧念璇避开自己犯错的问题,避重就轻地试探到。 第163章 .做她的男人 “不可能!”慕容麟不假思索地回答。“君儿不会嫁的!退婚是迟早的事情。” 这么有自信!萧念璇突然萌生一种捉弄慕容麟的念头。“那可不一定。我告诉你,破坏你计划的可不是我,是君儿。是君儿不让我借题发挥的。” 慕容麟呆了呆,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璇姐姐,你不用为自己开脱。今日的场面,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追究。不过,接下来,你和君儿又任何谋划,我都希望璇姐姐你能将我算进去。” 这下换萧念璇呆了呆。这么快就被慕容麟看出她和司徒君璞结盟的事了?这死小子要不要这么精明啊! “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你确定你要介入?”萧念璇心存幻想地开口。 “你以为我会允许我的女儿背着我和别人一起干蠢事吗?”慕容麟孤傲地抬高下颚。 “什么叫蠢事?我们那是大事!”萧念璇被慕容麟语中的不屑给气到。居然看不起女人,这小子需要教训! “以身犯险就是蠢事!”慕容麟冷哼一声,倒不是说慕容麟鄙视萧念璇和司徒君璞,只不过萧肃帝眼下就给了五天时间而已,没有他的帮助,萧念璇和司徒君璞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 这两丫头典型的见风就是雨的脾气,先前两人一拍即合想要合谋干大事,绝对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不过慕容麟敢打赌,没过两天,撞两次南墙,这两丫头就只有愁眉苦脸的份了! 今日司徒君璞错失痛踩戚玉婷的机会,若是找不到契机,只怕这丫头只有后悔得想切腹自杀的心。戚国公是什么人?能成为萧肃帝跟前的红人可不只是依靠裙带关系就能爬上去的,没有几分真本事,他这个被萧肃帝视为左膀右臂的元老,又怎么可能在朝中立稳脚跟! 就凭司徒君璞和萧念璇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就想扳倒他?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璇姐姐,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让君儿以身犯险的,你们姐妹之间的约定,我不会插手,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的任何计划都必须让我知道,在得到我的允许之后才可以去实施。你能答应我吗?”慕容麟紧紧盯着萧念璇。 慕容麟的视线眼神太有压迫感了!萧念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你这是以暗帝的身份下的命令吗?” “不!”慕容麟坚定地摇了摇头,“璇姐姐,在你面前没有罗刹暗帝,只有慕容麟。如果璇姐姐对这个身份有所怀疑的话,那么我想司徒君璞的男人这个身份,应该会让你安心许多。从现在开始,与你谈这些的人,不是罗刹暗帝,也不是千羽国太子,而是司徒君璞未来的夫君。璇姐姐,这样,你能明白吗?” 明白?萧念璇是彻底吓傻!慕容麟先前还只不过是一个对司徒君璞有好感的男人,现在却已经把自己摆到司徒君璞的夫君这个位置上了,跨越要不要这么大啊?她心脏受不了啊! “麟弟,你不觉得这样的霸道宣言,你亲口说给君儿听比较合适吗?”萧念璇心跳得飞快,明明慕容麟表白的对象是司徒君璞,萧念璇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 “我会对君儿说的。”待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提到司徒君璞,慕容麟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嘴角也不自觉地牵起,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 萧念璇被慕容麟这副花痴的模样雷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好了好了,赶紧收起你的哈喇子,等你将君儿拿下之后再犯病吧!来吧,说说正事吧!” 慕容麟的话说得都没错,她和司徒君璞要共谋大事,扳倒戚国公府和戚皇后确实少了那么点底气和实力。既然慕容麟主动当军事,顺便出钱出力,萧念璇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就如慕容麟之前说的那样,这事儿若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是她萧念璇。不对,最后的受益者是她的弟弟萧璟宸才对! ******************************* 同萧念璇一样,走出上善殿的司徒君璞也是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回司徒府的路上,司徒君璞在马车上闭眸假寐,一旁的司徒老夫人眸光深沉地望着她,虽然心中有无数疑问想问,司徒老夫人还是默默地忍了。 下了马车,司徒君璞跟司徒老夫人屈了屈身便往自己的汀兰苑去了。一回到闺阁就累得瘫倒在软榻上一动不动。 进来替司徒君璞更衣的清芷看着她一脸疲态,好奇地问到。“大小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呢?今日不是进宫赴宴而已吗?” 想当初司徒君璞被戚皇后宣进宫学习各项宫规礼仪,司徒君璞忙活一整天回来,清芷也不曾见过她这样的疲态。 而已?司徒君璞冷哼一声。 “你以为皇帝老子的饭是这么好吃的吗?”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顾自闭上了眼睛。“我要睡会儿,你去门口守着,谁来也不去吵我,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许吵我。懂吗?” “是,大小姐!”清芷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应了一声,体贴地帮司徒君璞拉好被子,这才转身退了出去,刚刚拉开厢房门,司徒君璞有气无力的声音又传进了清芷的耳膜。 “我不是还有一件亲手缝制的七彩霓裳,你去替我找出来,明日我要送进宫里去的。”皇帝老子只给出五天时间,时间紧迫,司徒君璞想着得抓紧时间和萧念璇商量一下对策,尽快制定下一步的行动才行。进宫需要由头,给萧念璇送七彩云裳的名目,合适到爆了。 站在门口的清芷愣了一会儿,“大小姐,那件七彩霓裳您原本不是打算在二小姐生辰的时候,送给她做生辰贺礼的吗?怎么要送进宫去了?” 再过一个月,就是司徒昕玥的十五岁生辰了。司徒君璞知道司徒昕玥艳羡她那件七彩云裳,便将剩下的七彩云锦留了起来,准备给司徒昕玥一个生日惊喜。 那件七彩霓裳司徒君璞老早就开始准备了,尽管迎接即将到来的大婚,司徒君璞已经是忙得晕头转向了,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亲手为司徒昕玥缝制七彩霓裳。那七彩云裳的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司徒君璞无数的心血和无限的姐妹情深。 这下换做司徒君璞有些愣了,她忙着追查苏云漓的身份和她被私奔一事的真.相,还真是没有留意到这件事情,也没有特别关注过司徒君璞和司徒昕玥之间的姐妹相处细节。 多么令人感动的姐姐啊!司徒君璞讥诮地勾了勾嘴角,司徒大小姐对司徒昕玥如此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自家妹妹血淋淋的刀子,不知道那个短命的大小姐看清司徒昕玥母女的恶毒嘴脸之后,会不会死不瞑目! “去取来吧!那件七彩霓裳,我已经答应皇上送给长公主殿下了。”司徒君璞恹恹地再次闭上眼睛。司徒昕玥不配穿那件七彩霓裳! 清芷长长地哦了一声,偷笑一声。“奴婢明白了。” 司徒君璞睁开眼睛,侧眸望着清芷。“你明白什么?” “大小姐是生二小姐的气了吧!”清芷得意洋洋地开口。司徒昕玥为了太子妃之位,不惜对疼爱自己的司徒君璞下手。司徒君璞虽然心地善良,又疼爱妹妹,可到底不是圣母,不生气才怪呢! 司徒君璞闻言轻笑一声,对清芷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自己。“我难道不该生气吗?” “该啊!当然该啊!二小姐这么不地道,换谁能不生气!大小姐待她比待自己还好,她倒好,反过来捅大小姐刀子。太子虽然不是良人吧,可这婚事到底是皇上御赐的,二小姐再怎么痴心妄想也不该跟大小姐您抢太子妃之位啊!要我说大小姐,你就该永生永世都不原谅她!”清芷一脸义愤填膺。 以前吧,司徒昕玥老是摆着一张无辜的脸来司徒君璞这儿蹭东西,清芷心里虽然不爽,却还是没有多过嘴。毕竟司徒昕玥和司徒君璞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司徒君璞想当个掏心掏肺的好姐姐,她一个当下人的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原本清芷不过以为司徒昕玥就只是脸皮厚了点,贪婪了一点。可现在吧,司徒昕玥的丑恶嘴脸都摆到明面上了,清芷终归是忍不住抱怨了。“大小姐,您现在知道了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日后就不要再傻傻对她好了,这种人真不值得。这一次要不是大小姐您福大命大,平安归来,说不定还真就给二小姐占上便宜了呢!” “什么便宜?”司徒君璞好奇地问到。 清芷俯下身子,小声在司徒君璞耳边说到。“大小姐,奴婢今早无意中听到伺候二小姐的香梅说二小姐一直暗中模仿大小姐的一举一动,夫人还偷偷请了宫中的嬷嬷来教二小姐各项宫规礼仪。大小姐您想,这二小姐她学这些来做什么?” 司徒君璞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清芷一脸气愤。“大小姐您不知道,奴婢还听说您失踪那段日子,夫人还带着二小姐去参加过别家府邸的府宴呢!” “玥儿是我们司徒府的二小姐,夫人带着她去见识见识,也是合情合理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司徒君璞不以为然。 “哎哟,我的好小姐,您怎么就这么没心眼呢!”清芷有些懊恼。“大小姐,夫人带着二小姐去参加府宴是没事儿,可关键是二小姐那天是以大小姐您的名义出现的。” “你是说夫人让玥儿顶着司徒家大小姐的名义去赴宴?”司徒君璞扬眉。苏云漓胆子倒是不小,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瞒天过海。 什么叫顶着司徒大小姐的名义,根本就是假冒司徒君璞好不好!见司徒君璞还是这么冷静的模样,清芷气得跺脚,“大小姐,奴婢还听说那天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来是那是二小姐呢!” “你听说得可真不少。”司徒君璞淡淡地应了一句,重新闭上了眼睛。“清芷,我累了,要睡会儿,你出去吧!” “大小姐,奴婢还没说完呢!”司徒君璞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清芷一愣。她还跟司徒君璞说宴会的事呢! “清芷,我前几天才跟你说过的话,你怎么快就不记得了吗?”司徒君璞没有睁眼,只是冷冷地开口。 “啊?大小姐说的哪句话?”清芷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司徒君璞这话的意思。 “管好你的舌头!”司徒君璞冷哼一声,侧过了身子,背对着清芷。“清芷,本小姐说过的话,你最好一字一句都听清楚,记下来,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下回你还记不住,本小姐就只好亲自剪了你的舌头,帮你记住。” “啊……”清芷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顿时被司徒君璞这句话吓住,赶紧捂着嘴跑了。搞什么嘛,她明明是关心自家小姐才多说几句的,换做别人,她还懒得说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清芷离开之后,司徒君璞便睁开了眼睛,望着屋顶发呆。看不出来苏云漓母女为了拿下这太子妃之位也是蛮拼的。不过她就是奇怪,这苏云漓哪来这么大的信心,一定能将女儿送上太子妃的宝座。 戚玉婷不让她当上太子妃,又怎么可能允许别的女人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府宴。司徒君璞低喃着这个词,冷笑一声,坐了起来。得了,五天时间,她要干的事情还多得很,哪还有那个美国时间睡觉。 ********************************** 司徒君璞在司徒府溜了一圈都没见到司徒昕玥和苏云漓,直到晚膳的时候,母女二人才相携着回到府中。 二人回到府上的时候,正是晚膳的时候,司徒老夫人,司徒顺颂,司徒君璞和司徒俊杰司徒俊彦兄弟二人正围坐在一起用膳。 看到众人,站在门口的苏云漓呆了呆,有些不太自在地打招呼。“娘,老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把杰儿也彦儿也叫过来用膳了?” 司徒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子,没有回答苏云漓的问题,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坐下用膳吧!” 司徒昕玥不安地望了苏云漓一眼,苏云漓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是,娘。”苏云漓笑吟吟地应了一声,率先坐到了司徒顺颂身边,司徒昕玥也赶紧在司徒君璞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筷子拿在手中,苏云漓心中却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不太理解今天这顿晚膳的用意。为了让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俩安心习武,今年开始这兄弟俩就被安排住在校场了。司徒老夫人曾立下规矩,每月除去初一十五,没什特殊的日子,不许兄弟二人回来。为此苏云漓还记恨了司徒老夫人很长一段时间。 可今天一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也不是谁的生辰,苏云漓有些想不明白,司徒老夫人无端端地将他们兄弟叫回来是什么意思。 苏云漓食不知味,反观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两兄弟倒是吃得十分开怀。一旁的司徒君璞笑盈盈地望着狼吞虎咽的双胞胎兄弟,开口打破了沉默。 “祖母,您看杰儿和彦儿,像是饿了多久的小狼崽子似的。”司徒君璞指着二人面前的一堆骨头打趣到。 小狼崽子?!正要喝汤的苏云漓面色一沉,对司徒君璞的用词十分不满,想要发作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端着假笑嗔怪。“什么小狼崽子?君儿你这么说岂不是说老爷是头狼了?”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苏云漓的暗箭。“狼多好啊,团结勇敢,顽强敏锐!爹爹何止是狼啊,在君儿看来爹爹那就是英勇无比的狼中之王。” 司徒顺颂今天因为司徒君璞私奔一事轻松过关,加上又在萧肃帝面前长了脸,心情正好着呢,司徒君璞这一顿马屁,顿时拍得他眉开眼笑。“就数你嘴甜。” “君儿是实话实说。”司徒君璞垂眸轻笑。下午的时候,她在司徒老夫人那里仔仔细细地听说司徒顺颂的英雄事迹。司徒顺颂不亏是名将之后,这多年来也是战功赫赫,为屡岚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的,这大将军之位也算是实至名归。 不过呢,司徒顺颂这人吧,骁勇善战是没错的,可就是有点缺心眼,爱听奉承话,耳根子又软,说几句好话就能懵得他晕头转向的。这些年来,要不是看在司徒家祖上是开国功臣的份上,历代家主又都是大将主干,手握重兵,又有司徒老夫人在司徒顺颂背后替他出谋划策,他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可能这样稳固。 司徒君璞就这么随口一句,就能让司徒顺颂那么沾沾自喜,由此可见他的耳根子到底有多软了。司徒君璞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苏云漓,苏云漓了解司徒顺颂的弱点,想必这多年来,就是靠这个才将司徒顺颂牢牢抓在手心的吧! “爹就喜欢听你说的实话!哈哈……”司徒顺颂开怀大笑,又命身后的丫头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中午光顾着担心受怕了,也没顾上喝酒,这会儿在自己家里,总算可以开怀畅饮一番了。 司徒君璞勾了勾唇,没有再理会自斟自饮的司徒顺颂,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身上,关切地开口。“你们俩慢点吃吧,仔细噎着,这么狼吞虎咽的。怎么了?在校场里饿着你们了?” 司徒俊彦囫囵吞下口中的肉。“大姐姐,饿倒是没饿着的,就是校场的饭菜可没府上的香。好久没有吃上这样可口的饭菜了……”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虽然不大归家,不过和司徒君璞这位大姐姐倒是十分亲近的。司徒君璞以往只要得空就会带上点心什么的去看兄弟二人习武,再加上之前化名白欢的慕无欢当教习的时候,司徒君璞去得更加勤快,姐弟三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苏云漓一听顿时心疼不已,“老爷,您瞧瞧把杰儿和彦儿受累的,这才在校场住了几个月而已,人都瘦了一大圈了。不如让他们回府上住吧!”校场那里条件简陋,衣食住行各方面当人都不能跟司徒府比,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少不得吃苦。 司徒顺颂望了一眼安静地用膳的司徒老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杰儿和彦儿现在受的这些罪算什么,相当年我行军打仗的时候,连草根树皮都啃过。” 司徒顺颂心中自然也是心疼儿子的,不过这规矩是司徒老夫人立的,她不点头,司徒顺颂也不敢违背。 “瘦了吗?让大姐姐瞧瞧。”司徒君璞笑米米地伸手去捏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的胳膊。 兄弟二人配合地放下了筷子,齐齐亮出了肌肉。“大姐姐,你别听娘亲瞎说,我们这是长结实了。” 第164章 .击拳为盟 “恩,我看也是结实了。”司徒君璞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现在的教习先生教得很不错啊!”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马马虎虎吧!” “哟。你们这倒开始嫌弃上了?”司徒君璞失笑。“怎么了?是不是新教习对你们太严厉了,你们又想换了?” “才不是呢!”司徒俊杰抢先开口,不满地抱怨。“大姐姐,你很久没去看我们练武了,你也没见过我们的新教习,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先生啊,给白先生可不是一个水平的。武功不好不说,一个一个的还都把我和彦儿当成了泥巴做的菩萨似的,恨不得把我们供起来,哪里敢对我们严厉啊!” 白欢请辞之后,司徒君璞因为婚期临近,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情,确实有好几个月没去过校场了。 司徒君璞了然地挑眉,侧头瞥了一眼苏云漓,不用说,肯定是这位爱子如命的好娘亲干的!想来是苏云漓怕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受罪,暗中给教习施压了吧! “以前白先生在的时候,你们可还偷偷跟我抱怨说白先生整天板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几百万两银子似的,操练你们时跟对付仇人似的。怎么这会儿白先生走了,你们倒开始念他的好了。”司徒君璞扬着笑脸揶揄到。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面上一红,有些尴尬。“大姐姐,您就别取笑我们了。我们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没遇见过白先生那样的好教习。” “哟,小狼崽子们现在长大了,懂得分辨是非了。”司徒君璞满脸笑意。“不过你们说得倒也是实话,我见过你们那么多的教习,白先生确实是最严谨的一位。” “就是说啊!白先生最好了。可惜了他有事回老家了,不能再教我们了。”司徒俊杰一脸遗憾,司徒俊彦也是十分惆怅。 “这白先生回家办事儿也有小半年了,这天大的事儿也早该办完了吧!”司徒君璞望向司徒顺颂。“爹爹,既然彦儿和杰儿这么赞赏白先生,您看是不是能把白先生请回来呢!白先生教学严谨,彦儿和杰儿也愿意听他的话,留在府上教便行了,也犯不着让杰儿和彦儿住到校场去受罪了。您看怎么样?”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听到这话顿时兴奋不已,两个人四只眼睛充满期盼地望着司徒顺颂。连一旁的苏云漓都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筷子,直勾勾地盯着司徒顺颂,等着他点头放行。 能让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搬回府上住,司徒顺颂自然也是乐意的,不过正低头喝酒的司徒顺颂听到司徒君璞这句问话却有些犯难。“那白欢看着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过当初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那就是没戏的意思咯!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顿时失望地低下头。 司徒君璞却是不以为然,她站起身来,笑意盎然地绕到司徒顺颂身后,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到。“爹爹这话说的,爹爹是堂堂屡岚大将军,引领千军万马,一呼百应,找一个教习对爹爹来说能是多大的事儿啊!君儿相信,只要爹爹一句话,就会有无数人愿意为爹爹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说不定吧,爹爹您把招聘的告示那么一贴,白先生就跟上次似的主动找上门来了呢!”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这一顿溜须拍马拍得通体舒畅,顿时开怀大笑起来。“好好好,那就听君儿的,爹爹明天呐,就派人去贴告示,把那个白欢找回来给咱们杰儿和彦儿当教习。” “谢谢爹爹!爹爹最威武了!”轻松搞定司徒顺颂,司徒君璞心情大好,俏皮地冲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眨了眨眼睛。“你们俩还不快谢谢爹爹。” 司徒俊彦兄弟二人闻言大喜,双双站起身来,正要向司徒顺颂道谢,一直低头沉默的司徒老夫人突然开了口。“食不言寝不语。”说着还横了司徒顺颂一眼。 司徒老夫人包含威严的一句话,顿时让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二人脸上的笑凝固住了,司徒顺颂也面有讪色。 司徒君璞撇了撇嘴,重新坐到了位置上,司徒俊杰兄弟二人也失落地坐了下来,重新拿起了筷子,却已然是食不知味了。 晚膳结束后,司徒老夫人率先离席回房休息去了,司徒老夫人一走,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便将司徒君璞团团围住了。 “大姐姐,祖母最疼您了,您帮我们跟祖母求求情吧!”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一左一右拉着司徒君璞的手央求到。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都知道这个家真正能说话拍板的人不是司徒顺颂而是司徒老夫人。就拿刚刚说请白欢回来的事,司徒顺颂虽然答应得爽快,可是司徒老夫人不点头,他却也不敢自作主张的。 司徒老夫人刚刚那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看似无关紧要,其实这双胞胎兄弟俩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司徒老夫人这是在不赞同。 “看来你们还真是挺喜欢白先生的啊!”司徒君璞疼爱地点了点兄弟俩的鼻子。 “大姐姐,我们真的是很希望白先生能回来教我们呢!大姐姐您就帮帮我们吧!”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满脸期待。“大姐姐,这话可本来就是您提起来的呢,您可不能忽悠我们呀!” 见司徒君璞不应声,兄弟二人撒娇卖萌做足了戏。 “好,既然这是你们真心盼望的,那……我就帮你们跟祖母说说吧!”司徒君璞笑米米地点头,“不过,我们要事先约法三章,行不行?” “行!当然行!大姐姐您说,我们都竖起耳朵听着!”司徒俊彦兄弟二人忙不迭地答应。要是司徒君璞有办法将白欢请回来,别说约法三章了,就是约法三十章,兄弟俩也没任何意见。 “好,那你们可听好了。这第一,白先生若是回来了,你们二人必须尊师重道。”司徒君璞第一个要求出口,兄弟二人都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大姐姐放心,这是最基本的,我们一定会做到的,绝不会怠慢了白先生的。”兄弟俩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第二呢,你们要听白先生的话,不管训练多苦,你们都不能怕苦喊累的。能做到吗?”司徒君璞这句话算是提前给兄弟俩打强心针了。 白欢本来就是一个十分严厉的教官,然而这次司徒君璞要去将他找回来,却是还有自己的私心。日后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俩要遭受的只会是比以前更苦更累一百倍的磨练。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对视一眼,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给出保证。“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累不怕苦!” 司徒君璞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第三嘛……”司徒君璞说着张望了一下门口,确定苏云漓已经扶着司徒顺颂离开了,这才凑近兄弟俩,小声说到。“这第三点很重要,你们俩可一定要听仔细了。” 见司徒君璞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兄弟俩也放低了声音。“大姐姐您说,我们听着呢!” “第三,等白先生来了以后,你们俩跟白先生学的任何本事,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呀,不能让娘亲知道,你们俩也知道,娘亲她……特别容易大惊小怪……”司徒君璞意味深长地说到。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然的笑容。“大姐姐放心,我们明白。我们绝不会让娘亲干涉这件事情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咯!”司徒君璞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朝兄弟二人伸出了拳头。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不明所以,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司徒君璞这是什么意思。 “大姐姐,这是干嘛?”兄弟俩好奇地望着司徒君璞的手,有样学样地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击拳为盟啊!这是江湖规矩!”见兄弟俩发愣,司徒君璞失笑一声,主动伸拳跟兄弟俩各自碰了一下。 “好了,击过拳了,你们两可得遵守规矩了哦!不然的话,可要小心你们的脑袋哦!违背江湖规矩,可是会遭到封杀的哦!”司徒君璞微眯着眼睛,一脸戏谑地警告到。 有这样的江湖规矩吗?兄弟二人狐疑。“大姐姐,您怎么会懂这么多啊?”司徒君璞明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好不好,怎么会知道江湖规矩呢!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笑得一脸无害。“因为我是姐姐啊!”其实司徒君璞初来乍到,哪里懂这里的江湖规矩,纯粹瞎掰忽悠。 第165章 .促膝夜谈 “好了好了,你们俩累了一天了,又难得回来,赶紧回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我现在就去找祖母说说白先生的事去。”忽悠完双胞胎兄弟,心情愉悦的司徒君璞跟司徒俊杰兄弟二人道了别,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忽悠老太太去! 司徒君璞到达司徒老夫人的院落是,老太太正神色恹恹地躺在长椅上,明玉正为她揉着肩。见到司徒君璞进来,明玉正要请安,却被司徒君璞一个嘘的动作噤了声。 司徒君璞蹑手蹑脚地走到司徒老夫人身后,示意明玉出去,自己则取代了明玉伸手为老太太捏肩。 明玉前脚刚一离开,司徒老夫人就开了口。“你也折腾了一天了,怎么不早些回去歇息?”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老太太本事挺好啊,闭着眼都能猜到是她来了。“祖母这么累都没还歇,不就是在等君儿来嘛!” 司徒老夫人睁开眼睛抬眸望了司徒君璞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说不定我在等你娘亲来解释她们母女今日的行踪呢!” 今日司徒老夫人等人前脚才离开司徒将军府,苏云漓母女后脚也出了门。听马房的人说,也是朝皇宫去了。不过今天他们却并未在皇宫见到苏云漓母女,这母女二人玩失踪玩了一天,倒是的确应该给司徒老夫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娘亲?司徒君璞勾了勾嘴角。“祖母今日是等不到了的,她这会儿正忙着哄俩宝贝儿子呢!”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母女今日到底去了哪里,司徒君璞一定会调查清楚,完全没有必要去苏云漓那里听一个完美的谎言。 司徒老夫人沉吟片刻,坐直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司徒君璞坐下。“来,那你就跟祖母说说,你的目的吧!” 司徒老夫人当然知道司徒俊杰这对兄弟回来,苏云漓肯定再也顾不上别的事了。她真正在等的也不是苏云漓,而是司徒君璞。 “祖母,君儿来呢,是受人之托。”司徒君璞亲昵地挨着司徒老夫人坐下,笑得一脸灿烂。“祖母,杰儿和彦儿托君儿来问问,能不能请了白先生回来当他们的教习呢?” 司徒老夫人平静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你这么大费周章把杰儿和彦儿叫回来,就是为了白欢吗?” 司徒君璞笑。“祖母这话说得不对,请了白先生回来,可是为了彦儿杰儿和我们司徒家。” 司徒老夫人用力呼了口气,微微沉了眼眸。“君儿,祖母一直知道你是一个识大体,懂分寸的聪明姑娘,从来也不需要别人为你过多操心。可是,祖母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能言善辩,让我自愧不如。” “祖母,您这是在生君儿的气吗?”见司徒老夫人有些动怒,司徒君璞多少有些意外。 司徒老夫人用力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声。“不,祖母是在生自己的气。” 司徒老夫人永远都不会生司徒君璞的气,不管她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司徒老夫人都不会气她,不会怪她。因为司徒老夫人心存内疚,苏云裳的事情,是司徒老夫人心中无法释怀的痛,也是她最最对不起司徒君璞的地方。 不可否认,司徒老夫人心中确实憋着一股气,这股气是从宫宴上看到那个与她疼爱着的孙女截然不同的司徒君璞后而萌生的。可司徒老夫人气的却不是司徒君璞,而是她自己。司徒老夫人伤心司徒君璞对自己的隐瞒,也气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能让孙女儿全心信赖的祖母。 敢情这老太太是闹情绪呢!司徒君璞抱住司徒老夫人的胳膊,轻声撒娇。“祖母,君儿知道您疼爱君儿,一心想要保护君儿。可是祖母,君儿已经长大了,君儿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君儿也可以保护祖母,君儿还可以保护我们司徒府。祖母,您放心,君儿自有分寸,做任何事情,君儿都会小心谨慎的,您不用担心。” 听到司徒君璞这句贴心的话,司徒老夫人心中却没有感动,只有痛心。“君儿是觉得祖母老了,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了是吗?” 司徒君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二人有点鸡同鸭讲的趋势。司徒君璞坐直身子直勾勾地望着司徒老夫人。“祖母,您心中有什么不痛快,您直接跟君儿说吧,君儿听着,别憋坏了自己。” 司徒老夫人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祖母的任何问题,你都会老实回答吗?” 这么认真,看来接下来谈话的内容有点严肃了。司徒君璞滴溜溜转了一下眼珠子。“若是祖母不介意,不如我们祖孙二人今夜就促膝长谈,开诚布公地交换下秘密吧,祖母您说好吗?” 司徒君璞向来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司徒老夫人想从她这里挖些秘密,她自然也得捞回一些本才行。 秘密二字,莫名让司徒老夫人有些心虚。望着司徒君璞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再想起明玉先前对她说过在司徒君璞裙子上发现血龙木树枝的事情,司徒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祖母今夜就与你促膝长谈一番。” 老太太还真好说话!司徒君璞暗暗吐了吐舌头,扶着司徒老夫人站了起来。“走吧,祖母,咱们到您屋里说吧,今夜君儿就在祖母您这里蹭一晚上了,咱们说累了,倒头就能睡,您说好不好?” 司徒君璞要跟她一起睡?这个提议让司徒老夫人又惊又喜,她们祖孙虽然亲近,可是同牀共枕却是没有过的体验,这样的亲昵让司徒老夫人缓和了脸色,露出了笑容。“好,可说好了,你可不能半夜偷偷溜走呢!” “恩,明早祖母要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没见到君儿的话,就罚君儿跪祠堂去!”司徒君璞笑意深深。本来今夜只是打算来忽悠一下老太太,不过老太太既然如此心事重重,那她就揭个老底儿,彻底宽了老太太的心吧! 祖孙二人在丫头们的伺候下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双双来到了司徒老夫人的卧房。明玉早已为司徒君璞准备好了新的被褥枕头。 看到妥帖铺放在内侧的被褥,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弯腰将自己的被褥和司徒老夫人的被褥对换了一个位置。司徒君璞的动作让司徒老夫人有些惊讶。“君儿你这是做什么?” 司徒君璞将司徒老夫人按到牀上坐下,笑米米地回答。“祖母,君儿说过了,从今以后换君儿来守护祖母。” 同牀而眠,睡在外侧的人往往是起保护作用的那个人。司徒君璞说要保护司徒老夫人,不是说说而已,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这个老太太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她会身体力行,用事实说话。 虽然司徒老夫人觉得司徒君璞这话有点吹牛的成分,心中却十分感动,便没有做过多的坚持,谁先躺了下来。 祖孙二人躺好之后,司徒君璞率先打开了话匣子。“祖母,请先允许君儿解释一下白欢的事情吧!” 听到白欢的名字,司徒老夫人多少有些紧张。“好,你说。” “今天君儿将杰儿和彦儿叫回来,主要目的,确实是要请爹爹将白欢请回来。”司徒君璞老实说出心中的想法。 司徒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为什么?”难道司徒君璞当真这么牵挂白欢吗?想起先前司徒君璞提到白欢时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司徒老夫人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杰儿和彦儿需要一个好的教习,这就是理由啊!”司徒君璞轻快地回答。“祖母您也看到了,杰儿和彦儿对现在的教习有诸多不满,对白先生却是十分崇敬。跟着自己的偶像学武,我相信他们兄弟定能有所作为的。祖母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司徒老夫人被司徒君璞问住。坦白说,因为苏云漓的关系,司徒老夫人对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基本已经放弃了。“君儿是真心在为他们着想吗?” “恩,当然。难道祖母觉得君儿不应该为弟弟们着想吗?”司徒君璞眸光清澈地望着司徒老夫人,轻声反问。这的确是她想将白欢找回来的原因,不过只是原因之一而已。 司徒老夫人心念一动,垂下眼睑避开了司徒君璞的视线。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呢?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到底不是司徒君璞的嫡亲弟弟,要是司徒君璞知道了苏云漓和苏云裳的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只是为了杰儿和彦儿吗?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司徒老夫人避开了这个问题,反问到。 “有,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司徒君璞大方地承认。 第166章 .把话挑明 docu.returnValue=false");docuart=new Function("event.returnValue=false");var content_v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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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ext_content").ht_var); 第168章 .挑拨离间 “祖母您自己看看!”司徒君璞端了铜镜给司徒老夫人照,看到镜子中那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人影,司徒老夫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哟……哟……哟……这……这怎么会这样?这……这可怎么是好!”这个鬼模样可怎么出去见人啊!司徒老夫人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老太太哭到睡着为止,这枕头都润湿了一半,眼睛能不肿成核桃么!司徒君璞抿唇一笑,伸手拉下老太太的手,“祖母别担心,我自有妙招。” 说着便将老太太拉到到长椅上斜躺下来,用毛巾沾了温热的盐水给老太太敷眼睛。完了又伸手轻轻地为老太太按摩着眼睛四周的穴位。 整个过程,司徒老夫人都毫无疑义地任由司徒君璞折腾,一刻钟下来,在司徒君璞的妙手之下,司徒老夫人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丝毫看不见哭泣过的痕迹,倒是眼睛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有神了。 “哟,这怎么跟戏法似的。”司徒老夫人感叹之余,又心生疑窦。司徒君璞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这些技巧。难道真是她平日里忽视太多,对自己的孙女儿太不了解了吗? 司徒君璞但笑不语。这可不是什么戏法,放在现代充其量就是做个眼部的基础护理而已,还够不上美容的级别。真要说戏法,那整容才是跟戏法似的呢! 见司徒君璞只字未提苏云裳和白欢的事,司徒老夫人有些沉不住气。“君儿,昨夜祖母同你说的事,你没有什么想法要说吗?” 这是要发表听后感的意思吗?司徒君璞失笑,亲昵地从身后抱住司徒老夫人的脖子。“祖母,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发泄过了就好了,不用太放在心上。昨日像那东流水,离人远去不复回。祖母,该放下的,就轻松放下,咱们要向前看。” 所以司徒君璞是并不怪罪她的意思!司徒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欣慰地握住司徒君璞的手。“你不知道,祖母一直很害怕,怕你知道这些会恨祖母,会不原谅祖母。现在突然说完了,你却这样懂事,祖母真的是……真的是惭愧……”司徒老夫人说着又有些哽咽。 “祖母,可不能再哭了哈,再哭君儿可没本事把你变回美美的咯!”司徒君璞赶紧用俏皮话止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泪。“祖母,现在我已经知道那些故事了,您呢,也可以放下担子了,这些事情以后就交给君儿来处理吧!祖母您只要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就好了。” 让她颐养天年,司徒君璞这是要挑大梁的意思吗?司徒老夫人有些错愕。 “君儿想要现在开始接手司徒府的当家大权吗?”司徒老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在外人看来,苏云漓是这个司徒府的当家主母,可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苏云漓就是一个花架子,真正的当家大权牢牢掌握在司徒老夫人手中。 司徒老夫人偏心司徒君璞是没错的,要不是赐婚圣旨下来,她早就把库房钥匙和当家之事交给司徒君璞了。现在司徒君璞主动提起…… “祖母您想哪去了!”司徒君璞可没兴趣守着一座府邸,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这里。“我的意思是,对付苏云漓的事,祖母您就放心交给我吧!您放心,不管君儿做什么,君儿都一定会守护好司徒府的利益,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司徒府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们司徒家的!” 司徒老夫人被司徒君璞的霸气宣言怔住。“你……是认真的?” “当然,比珍珠还真。”司徒君璞想了一夜,本来吧,司徒顺颂那么渣,她也想一并拾掇了,不过顾念到老太太的心情,司徒君璞还是决定帮助老太太守住司徒家,帮助老太太把司徒顺颂扳直回来! 司徒老夫人心下感动。“君儿你能有这份心,祖母已经很开心了。” 老太太这是不相信她的意思。司徒君璞半蹲在老太太面前,认真地望着她。“祖母,君儿是有心有力。您放心,君儿会做给你看的!” 见司徒君璞这么认真,这么有自信,司徒老夫人虽然心存疑虑却也不好意思打击她,便笑着问她。“好。那么君儿需要祖母帮你做些什么吗?” 司徒君璞摇摇头,眸光坚定。“祖母什么也不用做,您只要相信我,支持我就行!” 司徒老夫人呼吸一滞,被司徒君璞的决心震撼到,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明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小姐,老夫人起了吗?该去用膳了!” “祖母已经起来了,我们这就来了。”司徒君璞扬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微笑着挽住老太太的手,“祖母,我们去用膳吧!可别让大家久等了。” 大家?司徒老夫人微微凝眉,却并未开口说什么,只随着司徒君璞的脚步朝禾膳堂走去。她的大孙女儿似乎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 禾膳堂内,除了前去早朝的司徒顺颂以外,苏云漓带着三个儿女早早就等候在了那里。偌大的桌子上,各种精致可口的早餐摆了一桌子。 “娘亲,您说祖母把我们都叫了过来是想干什么呀?”司徒昕玥微微有些不安。一大早,司徒君璞便以司徒老夫人的名义将众人招了过来,说是要一起用早膳。 可这寻常日子里,司徒老夫人因为时常茹素,都是自己开小灶的,鲜少和大家坐到一起。今天却如此反常,司徒昕玥总归觉得不踏实。尤其想到昨天的事,她心中更加七上八下了。 “不是说了嘛,就是用早膳的,你别胡思乱想。”苏云漓有些头疼地抚着额头,对司徒昕玥的疑神疑鬼有些不悦。自从司徒君璞回来之后,这司徒昕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苏云漓真担心这个女儿会给自己拖了后腿。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也有些紧张,对于那个威严的祖母,他们二人是打心底敬畏的。加上昨天因为白欢的事情,没能得到司徒老夫人的好脸,兄弟俩更是一夜辗转没能睡踏实。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的时候,笑容满面的司徒君璞挽着同样是笑吟吟的司徒老夫人出现在了禾膳堂。 看到在场的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司徒老夫人的手心不由得紧了紧。按照惯例,这两兄弟应该一早就赶回校场习武去了,今儿却还留在府上,不用说,定是司徒君璞的主意。 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呢? 见到二人,苏云漓赶紧起身,带头向司徒老夫人请了安。“娘,今日看起来容光焕发,可是遇到什么喜气事了?” 司徒老夫人望了众人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是昨夜君儿陪着我睡,睡得比较香而已。都赶紧先用膳吧!一会儿可都凉了!” 说着便率先执起勺子,喝起了面前的白粥。其他人也赶紧坐下,各自端起了饭碗。司徒君璞也不例外,拿着勺子筷子,专心地用起膳来。 众人都严格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顾自埋头吃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司徒俊杰兄弟俩轮流偷偷给司徒君璞递了几个眼神,想让她活跃一下气氛,可司徒君璞都假装没看到,顾自欢乐地用膳。两兄弟见司徒君璞如此态度,都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看来是白欢的事,没戏了。 苏云漓将兄弟俩的表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由得对老太太起了几分怨怼。昨夜里她就跟司徒顺颂提过这事,虽然那个白欢总是虐两兄弟,让苏云漓打心底不喜欢,可是请了白欢回来,就能让兄弟俩留在府上,苏云漓内心还是欢喜的。 司徒顺颂当然也愿意满足宝贝儿子们的心愿,可老太太不发话,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司徒老夫人不着痕迹地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多少有些明白过来了司徒君璞的用意。吃到八分饱的时候,司徒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既然彦儿和杰儿对现在的教习不满意,那就让你们父亲想想法子,将那白先生请了回来吧!”司徒老夫人慢悠悠地开了口。 正食不知味地用膳的两兄弟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不过见到面无表情的司徒君璞,二人又生怕自己会错意,便局促地问到,“祖母,是说真的吗?” 听到这话,司徒君璞不由得噗呲笑出声来。“那是自然,祖母的话还能有假?看祖母多疼爱你们,你们俩还不赶紧谢过祖母!” 兄弟俩闻言赶紧朝老太太跪下磕头。“多谢祖母!” “起来吧!我的话还没说完。”司徒老夫人淡淡地应了一声。“若是那白欢真的请来了,你们还是要住到校场习武才行。” 司徒老夫人心里终究是忌惮白欢的,怕他对司徒君璞纠缠不清。司徒君璞给出的请回白欢的理由够充足,可是让他像以往一样,当个驻府的教习,跟司徒君璞朝夕相处,司徒老夫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只沉浸在能找回白欢到教习的喜悦之中,住在哪里俩兄弟可没所谓,当下点头应下。“是,祖母,一切听从祖母安排。” 兄弟俩高兴了,苏云漓却郁闷了。她支持请回白欢,无非是为了将儿子留在身边,现在这叫什么事? “娘,校场条件简陋,这……会不会太委屈白先生了?”不敢明摆着反驳,苏云漓只好转着弯道。 司徒老夫人眼眸一沉,下意识想要责骂苏云漓,不过突然想起司徒君璞昨夜说的话,她却也微微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苏云漓冷言冷语,反而是换了一种为难的表情。 “老身知道你是舍不得彦儿和杰儿在校场受苦,老身一样心疼他们,舍不得他们吃苦。不过那白欢实在年纪太轻,住在府中难免惹人非议,这段时间外界的谣传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老身为了君儿和玥儿的清誉,是万万不能将那白欢往府上迎的。要是换做别的年长的,又有声望的教习,老身也不至于这样狠心将彦儿和杰儿往外赶,这一点你要体谅老身。” 苏云漓被司徒老夫人难得的和气愣了愣,有很快从司徒老夫人的话语中找到了空子。“娘,那白欢就是个不上道的野路子,这将他放在校场,指不定怎么偷懒,怎么教坏彦儿和杰儿呢!不如我们重新请过一个有声望的教习,将他留在府上教学,那我们随时也好监督着,您看……” 听到苏云漓诋毁白欢,司徒俊彦兄弟俩已经不高兴上了,又听苏云漓要怂恿老夫人换别的教习,兄弟俩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司徒老夫人将司徒俊杰兄弟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暗哼一声,若真是让这兄弟俩跟着苏云漓,只怕他们司徒家真的是要后继无人了,还是司徒君璞想得周到,能将兄弟俩拉到她的身边,才是对他们兄弟,对他们司徒家最好的! 这样想着,司徒老夫人脸上便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老身倒是赞同这个主意的,一家人住在身边也热闹。就看彦儿和杰儿的意思了,这教习请了主要是为他们,他们喜欢才最要紧。”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赶紧开口。“祖母,我们不怕吃苦,我们就喜欢白先生,白先生比谁都好,我们……” “瞎说八道什么!一个江湖混混有什么好不好的,你们俩才见过几个人,就能辨出谁好谁坏了?”苏云漓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兄弟俩的话,不让兄弟俩发表意见,又重新换上笑容对司徒老夫人道,“娘,杰儿和彦儿年纪小不懂事,哪能分辨是非。娘没有意见的话,待老爷回来,我便同老爷说说,将京城里最好的教习请到府上来。” “娘亲,我们不要别人,我们就要白先生!除了白先生我们谁也不想要!”兄弟俩一听这话顿时急上了。 “你们乖,听娘亲的话,娘亲替你们请来的教习一定比白欢好上千倍百倍啊!”请了白欢,宝贝儿子又得去校场吃苦受累,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面,苏云漓当然不肯干,难得老太太今天这样好说话,她自然要把握机会将兄弟俩留在身边。 “娘亲,祖母都说了让我们自己决定,您能不能不要管我们的事?”司徒俊彦是个直脾气,见苏云漓阻挠,顿时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我是你们的娘亲!我不管你们谁管你们!”苏云漓一听这话,也来了火。“娘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你们好!你们懂什么呀!这事儿娘亲说了算,换一个教习!” 在这兄弟二人面前,苏云漓向来是发号施令的人,两兄弟何曾顶撞过自己。苏云漓气势汹汹地扔下这一句,再次朝老夫人开口。“娘,就这么定了吧!我会跟老爷好好说说的。” “祖母,我们就想要白先生,还请祖母为我们做主!”兄弟俩又气又急,也赶紧朝着老夫人跪下。 “哎哟,多大的事,也值得你们这样争吵。”司徒老夫人面上又是心疼又是为难。“祖母倒是想满足你们,不过……”司徒老夫人瞥了苏云漓一眼,“得了,你们都是你们娘亲的孩子,就听你们娘亲的话吧!” 苏云漓一听顿时得意洋洋,“多谢娘,我一定会安排好的。” 兄弟俩可就不一样了,巴巴地望着司徒老夫人,哀哀地唤了一声。“祖母……” 一旁的司徒君璞见前戏差不多了,便轻声开了口,为兄弟俩求情起来。“祖母,不如您再想想吧!您瞧彦儿和杰儿多中意白先生……” 司徒老夫人挥手打断了司徒君璞,状似为难地沉吟了片刻。“这样吧,你们母子再好好商量商量吧!” “不用商量了,娘。就按我说的办吧!”苏云漓横了司徒君璞一眼,对她的搅局表示不满。“娘您也知道,君儿有事没事爱去看彦儿和杰儿练武,这白欢就是住在校场,也免不得与君儿碰面。君儿如今背着私奔的骂名已经有损我们司徒府的形象了,再请个白欢进来,岂不是要让我们司徒府成为笑柄了。娘,那白欢请不得。” 生怕司徒老夫人改变主意,苏云漓一不做二不休,拿了司徒君璞当挡箭牌,企图以此说服司徒老夫人。 老太太忌惮白欢不假,可是疼爱司徒君璞更不假,哪里能听得苏云漓这样诋毁司徒君璞的话。 司徒老夫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却被司徒君璞暗暗扯了扯衣袖,便生生忍下了那口气,咬着牙关扔下一句。“好!请不得!这事儿你说了算!”便气得拂袖而去。 苏云漓见老太太那态度,一时也没多想,只当老太太是生气谣言的事。见老太太走了,苏云漓越发趾高气昂了。“你们都听到了,这事儿娘亲做主。你们就安心等着吧,娘亲这就去找人去。” 苏云漓说完这句便得意地跑开了,太好了,终于能将宝贝儿子留在身边享福了。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救助无门的他们只好再次走到司徒君璞的身边,低声央求到。“好姐姐,您再帮我们求求情吧……” “我还怎么求情?”司徒君璞含着泪眼无限委屈地瞪了两兄弟一眼。“我昨夜好说歹说在祖母面前说了半宿,祖母怜惜你们便答应了请白先生回来。可是……刚刚娘亲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我再替你们求情,岂不是要成笑话了……”司徒君璞说着呜咽一声,难过地捂着脸跑了。 “大姐姐……大姐姐……”兄弟俩见到司徒君璞为了自己这般委屈的模样,心中顿时懊恼不已,对苏云漓的不满又多了几分。刚刚苏云漓那样说司徒君璞,实在是太过分了! ******************************** 离开禾膳堂的司徒君璞,绕了一个圈,便又重新折返到了司徒老夫人的院子。 “君儿,委屈你了。”司徒老夫人一见到她,便赶紧拉住她的手,心疼地到。若不是为了挑拨司徒俊彦兄弟和苏云漓的母子关系,刚刚苏云漓那样诋毁司徒君璞的时候,司徒老夫人老早为司徒君璞讨回公道了。 “祖母,啥事没有,您别想多。”司徒君璞压根没将苏云漓的话放在心上,纯粹当她疯狗乱吠。相反的,她倒是挺高兴苏云漓那么一闹,苏云漓不晓得司徒俊彦兄弟与司徒君璞姐弟情深,苏云漓那么一闹,司徒君璞那么一委屈,兄弟俩对苏云漓只会更加闹心。 “祖母,您就等着吧,彦儿和杰儿很快便会和苏云漓闹僵的。”司徒君璞邪邪地笑了。报复苏云漓,就从抢走她的宝贝儿子开始! “母子连心,哪来的隔夜仇。”相比司徒君璞的乐观,司徒老夫人倒是忧心忡忡的。 -本章完结- 第169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更) “祖母,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您相信我,彦儿和杰儿迟早会站在您身边的。”司徒君璞信心满满。“祖母,一会儿杰儿和彦儿定会来找您求情,您就先找个借口避开吧!先晾他们两天,让他们母子好好闹闹。” 司徒老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放心,祖母知道怎么做。” 司徒君璞莞尔。“祖母,那我就先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司徒老夫人惊讶地问到。 “进宫,给长公主送七彩霓裳去!”司徒君璞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她急着进宫找萧念璇商量对策。 司徒君璞要去找萧念璇!司徒老夫人望着司徒君璞远去的背影发怔,想起宫宴之上,司徒君璞和萧念璇亲密无间的模样,司徒老夫人微微皱起了眉。 昨夜里光顾着说苏云裳的事了,反而忽略了其他许多重要的事情。她和司徒君璞之间,恐怕得多有几个促膝长谈的夜晚,才能让她重新认识这个孙女儿吧! ************************* 司徒君璞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以后,便直奔萧念璇的紫苑宫,然而待在紫苑宫等候自己的却并非萧念璇,而是慕容麟。 “司徒小姐来啦!”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慕容麟笑米米地同司徒君璞打招呼,说着便上前一步靠近了司徒君璞,用力深嗅了一口,老不正经地开口。“司徒小姐一来,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慕容麟,司徒君璞顿时起了戒备之心。“璇姐姐呢?”司徒君璞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无看到萧念璇的影子,一颗心都狂跳起来。 “她啊……吓跑了……”慕容麟有意逗弄司徒君璞,故意给出一个语焉不详的答案。 吓跑了?司徒君璞眼眸一沉,一把揪住了慕容麟的衣服,低声警告到。“小子,你再跟我这么油腔滑调的话,小心我让你断子绝孙,一辈子没得风流!” “司徒小姐这么凶,我好怕怕的。”慕容麟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反而笑得更加开怀了,一只手还不怀好意地勾上了司徒君璞的腰。 这用下半身思考的花蝴蝶是不相信她有让他断子绝孙的本事是吧!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在慕容麟勾住她的那一刻,毫不留情地抬腿往慕容麟的胯部顶去。 司徒君璞的突击让慕容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松开司徒君璞往后退开两步,险险避开了司徒君璞的袭击。 “丫头,你可真敢下手啊!”慕容麟冷汗津津,这可关系到司徒君璞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错!我是下脚!”司徒君璞扬着脸,威胁似地甩了甩脚。这小子下回再敢吃她豆腐,她一定好好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过现在,比起收拾慕容麟,司徒君璞更担心的是萧念璇。 “说,我璇姐姐到底去哪了?”司徒君璞寒着脸问到。 见司徒君璞如此担心萧念璇,慕容麟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别紧张。你璇姐姐去朝阳宫喝茶去了。就是怕你来了扑空会担心,才让我在这里等着你。” “真的?”司徒君璞狐疑地望着慕容麟。“不是你将璇姐姐藏起来了?”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她一个四肢健全的,我藏她有用吗?”慕容麟一脸肯定。要不然,司徒君璞以为他干嘛待在这霉气熏天的紫苑宫!不是为了司徒君璞的话,求着他,他都不愿意来好不? 一大早,戚皇后就派人强行将萧念璇请到朝阳宫去了,那家伙,萧念璇那一路上嚎得跟待宰的小猪似的。慕容麟得了风声赶过来的时候,萧念璇拼了命地给他使眼色,让他挡着司徒君璞,免得惹祸上身。 得知司徒君璞会来,慕容麟这才屁颠屁颠地在这脏得无处立脚的紫苑宫等着司徒君璞。 去朝阳宫了?司徒君璞皱眉。这戚皇后跟丢垃圾似的将萧念璇丢到这破破烂烂的紫苑宫后,几百年都没理会过人家,这会儿突然请人去喝茶,显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戚皇后该不是看出什么破绽了吧!不行,她得去看看。司徒君璞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冲,被慕容麟伸手拦住了。“司徒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要你管!”司徒君璞没好气地白了慕容麟一眼。“让开!” 让开让司徒君璞跑去朝阳宫撞枪口?当他傻啊!慕容麟稳稳当当地立在司徒君璞面前。“你如果是去朝阳宫给你璇姐姐添乱的,你尽管去!” 谁添乱了?她是去帮忙好不好!司徒君璞懒得搭理慕容麟,一把推开了他,径直往外走。 “司徒君璞,萧念璇不是软柿子。更何况这是萧念璇的家务事,聪明点的,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她凯旋而归!你要是着急送她上路,你就赶紧去,反正早死早超生!”见司徒君璞不听劝阻不说,还这样漠视自己,慕容麟心中那叫一个怄火,口气也强硬了些。 司徒君璞踏出门槛的右脚顿时收了回来,她转过身,狐疑地望着慕容麟。“你跟璇姐姐很熟?” 慕容麟挑眉。“比萧璟宸熟。” 司徒君璞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很快便理清了思路,往回走了几步,主动靠近了慕容麟,低声问到。“你知道璇姐姐没疯?” 慕容麟望着挨着自己的司徒君璞,微微勾起了嘴角。“你说呢?” 司徒君璞咬了咬唇,微微有些不高兴,她以为昨天就她发现萧念璇装疯的事呢,没想到这花蝴蝶眼睛也这么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啊,比你早!”慕容麟愉悦地勾起唇瓣,一脸戏谑。 “哼!嘚瑟!”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转身又要外走。 “你又去哪啊?”慕容麟迅速拉住司徒君璞的手臂,不让她走。“我们还没聊完呢!” “抱歉,我跟你不熟,跟你没话聊!”司徒君璞推开慕容麟的手,一脸嫌弃地拍着被慕容麟摸过的手臂,仿佛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这个动作气得头脑发晕。这丫头,他们俩愉快地啪啪啪的时候,她可是像八爪鱼似的牢牢巴着他呢!这会儿倒开始摆出这样的脸色了!真该将这小丫头重新放倒,让她好好回味回味! 这样想着,慕容麟反而张手从身后抱住了司徒君璞。“你没话跟我聊,可我有话跟你说,有数不清的话想对你说。”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司徒君璞一愣,听到慕容麟无赖的话,顿时气得她火冒三丈。老虎不发威,这花蝴蝶还真当她是hello kitty了! 司徒君璞对准慕容麟的肋骨就是一肘子,趁着慕容麟吃痛松手的档口又动作迅速地捉住他的胳膊,反手给了他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摔倒在地的慕容麟双目圆瞪,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谁来告诉他,这丫头是哪里学来这稀奇古怪的招数的? “小子,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教训,下回你再敢对你姑奶奶动手动脚,小心你的……”司徒君璞邪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剪刀的模样,然后扬着得意的笑扬长而去。 躺在地上望着天的慕容麟轻笑一声,却并没有动怒。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他的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回慕容麟没有再阻拦司徒君璞,既然这丫头这么爱去凑热闹,那就随她去吧!一会儿她会有回来求自己的时候的!慕容麟邪气地勾起了嘴角。 哎呀,衣服弄脏了,该回去沐浴净身了。让他想想,什么时候泡澡才比较合适呢! *************************** 司徒君璞离开紫苑宫后,并未去戚皇后的朝阳宫,而是拐了个弯朝萧肃帝的御书房走去。万一萧念璇装疯的事真被戚皇后抓到了把柄,那么能救萧念璇的就只有萧肃帝一个了! 御书房内,萧肃帝和太子萧璟泓议完国事后,正难得有闲地一边对弈,一边闲话家常。 “司徒君璞私奔的事,你怎么看?”落下黑子的萧肃帝,突然开口问到。 萧璟泓微微一愣。“父皇不是已经命令戚国公去彻查此事了吗,儿臣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的。”萧璟泓揣摩不透萧肃帝的心思,不敢随便回话,避重就轻地道。 “戚国公与司徒顺颂不对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朕将此事交给戚国公去办,你就一点不担心吗?”萧肃帝眼睛盯着棋盘,并未抬头看萧璟泓。 萧璟泓眼里飞快闪过一道阴霾。“父皇,儿臣相信戚国公一定会公正严明,实事求是的。” 见萧璟泓还是跟自己打马虎眼,萧肃帝抬起了眼眸望着他。“朕是在问你,你的想法。你相信司徒君璞的清白吗?” 萧璟泓什么品行,萧肃帝十分清楚。以他的脾气,司徒君璞给他戴了那么大顶绿帽子,萧璟泓早就应该发飙了。可是这谣言传了那么多天,戚皇后和萧璟泓这边却都毫无动静,没人找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核实真.相,也没人跑到他面前说要退婚,实在反常得很呐! 谣言如此有板有眼,萧璟泓打心底是有怀疑的。不过司徒君璞到底私奔没私奔,清白不清白,他无所谓也不在乎,他要娶的反正从来也不是司徒君璞。 不过,事关男人的颜面,司徒君璞是清白的,那最好。要不然,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懂怜香惜玉了!萧璟泓眼眸里飞快闪过一道狠辣。 干干净净的司徒君璞他还能勉为其难玩一玩,不然嘛……萧璟泓暗暗勾起一抹冷笑。萧璟宸以为他那点心思藏得很好吗?从萧璟宸屡次为司徒君璞说话的时候,萧璟泓就知道萧璟宸喜欢司徒君璞。 昨天一场宫宴,让萧璟泓看清了他身边那条看似听话的狗。就如戚皇后说的,是狗都有牙,有牙就会咬人。萧璟宸开始蠢蠢欲动了,那他就用司徒君璞来好好教训教训这条包藏祸心的狗! “父皇,君儿是母后举荐,父皇御赐的太子妃,儿臣相信她是个品行端庄的千金小姐。谣言止于智者,待戚国公查明一切之后,谣传只会不攻自破的。”这样想着,萧璟泓扬起了笑脸,露出自信的笑容。 昨夜里戚皇后已经给戚国公打过招呼了,不管事实到底如何,戚国公呈到萧肃帝面前的,必须是一份完美无暇的答卷。戚国公要对付司徒顺颂,也不差这点功夫,待萧璟泓和司徒君璞成婚,萧璟泓掌握了司徒府的命脉之后,戚国公有得是时候慢慢收拾司徒顺颂。 萧肃帝呵呵一笑,“你能这么想,朕也就放心了。朕本还担心,顶着这样的流言蜚语,还要你同司徒君璞完婚,会不会太委屈了你。” 萧肃帝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越发觉得这场婚事太不该了。一开始戚皇后向他求赐婚圣旨的时候,萧肃帝心中就犯过嘀咕。 戚皇后和萧璟泓有戚国公这个娘家,已经是气焰高涨了。多年来,萧肃帝一直大力扶持司徒顺颂,一是看中司徒家世代为将,手握重兵对屡岚与莫大的贡献,二来主要也是为了用司徒家来制约戚家,免得出现戚家独大,一边倒的局面。 萧肃帝曾怀疑戚皇后让萧璟泓和司徒君璞联姻是别有目的,只不过戚皇后口口声声拿她早年与司徒夫人定下娃娃亲的事说事,又说萧璟泓和司徒君璞是两情相悦,金童玉女,天造地设云云,最关键是司徒老夫人还不反对这桩婚事。众望所归,萧肃帝也不好一意孤行,便松口下了赐婚圣旨。 赐婚圣旨刚下,戚玉婷曾有过十分激烈的反应,萧肃帝当时还暗自期盼着戚国公会心疼女儿而闹场。可偏偏,戚家却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最后不了了之。这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便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坦白说,司徒君璞的私奔谣言传出来,萧肃帝内心是十分欣喜的。他正愁着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可结果呢,昨天的宫宴,却因着萧念璇的出现,而让萧肃帝一无所获。萧肃帝心中倒是恼火得很,可偏偏又不能说,那叫一个憋得慌。 “父皇,儿臣能娶到君儿为妃,那是儿臣的福气,怎么会委屈呢!”萧璟泓倒不知道萧肃帝这些心思,依旧说着违心话。 “父皇放心,离大婚还有半月时间,戚国公会在这之前平息这场风波,不会影响我屡岚的国威的。”萧璟泓以为萧肃帝是在担心颜面受损,反过来安慰到。 “恩,那就好!来,继续下棋吧!”萧肃帝只觉得越发堵心了,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敷衍了几句过去。 正在萧肃帝百无聊赖地执着棋子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公公进来了。“皇上,司徒小姐求见!” 听到司徒君璞的名字,萧肃帝和萧璟泓的眼神都微微变了变。萧肃帝是暗暗高兴,萧璟泓则是十分阴郁。 “可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啊!”萧肃帝放下手中的旗子,笑应一声。“去,宣她进来吧!” “嗻!”大公公得了指示便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领了司徒君璞进来了。 “君儿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见到在场的萧璟泓,司徒君璞的眼眸闪了闪,不着痕迹地跪下请了安。 “起来吧!”萧肃帝笑望着司徒君璞,“今儿怎么想起来朕这儿了?” 司徒君璞用余光瞥了一眼萧璟泓,扬起笑容回话。“皇上,昨日君儿不是答应长公主殿下,会送七彩霓裳过来。君儿怕长公主殿下等着急了,昨天回去便将七彩霓裳寻了出来,送进宫来了。”司徒君璞说着抬手指了指放在手中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七彩霓裳。 萧肃帝看到了司徒君璞手上的衣裳,微微挑了挑眉。“既是给璇儿的,你送过去便是了,无须跟朕报备。” 皇帝老子以为她这是邀功来了吗?司徒君璞撇嘴。真是个小心眼老头! “皇上,君儿本来是想送去紫苑宫的,可是君儿在紫苑宫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长公主殿下,君儿担心长公主姐姐出事,便只好找到皇上这儿来了。”碍于萧璟泓在场,司徒君璞不好直说萧念璇被戚皇后带走的事,便转着弯回话。 “璇儿不在紫苑宫吗?”萧肃帝转头望了一眼萧璟泓。 “父皇,这个儿臣也不太清楚。”萧璟泓心头一凌,支支吾吾地回答。 今天一早,戚皇后就趁着萧肃帝早朝的时候,将萧念璇带走了。母子二人昨夜就商量好了,早朝之后,让萧璟泓绊住萧肃帝,戚皇后好多争取一些时间审问萧念璇。 昨日宫宴上,萧念璇的两个眼神,让戚皇后一夜未眠。萧念璇到底是真疯还是在装疯,这个亟需调查清楚。 怕萧肃帝有所怀疑,萧璟泓抢先一步,反口质问司徒君璞到。“君儿,长公主是后宫之人,这后宫之事理应由母后掌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劳烦父皇了?” 人就是被戚皇后带走的,她去了朝阳宫岂不是自投罗网?司徒君璞暗暗翻了个白眼,正想辩驳,却被萧璟泓打断了。 “父皇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已是十分辛苦了,你可真不该拿这些事情来烦扰父皇。还是去朝阳宫请示母后吧!你先退下吧!”萧璟泓略带警告地瞪了司徒君璞一眼。 “太子殿下,所谓国家,虽是国在前,家在后,可自古以来却都是先有家后有国。皇上治理国家,亲政爱民,固然重要,可维护家庭,爱惜子女也是理所应当的呀!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长公主殿下是皇上的女儿。现在女儿不见了,当父亲的难道不该着急吗?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皇上只处理国事就行,家事就不该管吗?” 司徒君璞可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畏惧萧璟泓的司徒大小姐了,她丝毫没将萧璟泓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是冷笑着反驳到。“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这个道理,太子殿下难道没学过吗?” 萧璟泓何时领教过这样伶牙俐齿的司徒君璞,又何时被人这样毫不留情的顶撞过,司徒君璞这番言论顿时顶得他火冒三丈。 “司徒君璞,母后教你这么多宫规礼仪,你都白学了吗?母后身为后宫之主,六宫之首,其作用便是帮助父皇管好家务,让父皇无后顾之忧。你无视宫规,身为女子,违规跑到父皇面前来说三道四,还如此大言不惭!本王看你真该在大婚之前从头至尾重新将宫规礼仪统统重学一遍,免得你大婚之后给本王丢人现眼!”萧璟泓气势汹汹地指着司徒君璞的鼻子。 “嫌我丢人?你有本事别娶啊!”司徒君璞冷哼一声,“皇上就在这里,太子殿下对我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当着皇上的面统统说出来,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本章完结- 第170章 .姜还是老的辣(二更) 司徒君璞什么人?向来只有她指着鼻子骂人的份!她最见不得别人对她指手画脚的。要不是碍于萧肃帝在场,她一定当场折了萧璟泓那根多余的手指。 萧璟泓被司徒君璞这话一噎,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司徒君璞以为他愿意娶吗?要不是碍于萧肃帝在场,他一定一嘴唾沫吐到司徒君璞脸上。就你这样的货色,给我舔鞋底儿,我还嫌脏呢! 可是这话,萧璟泓不能说。心里再窝火,他也只能忍着。憋出内伤,他也只能忍着! “怎么?不敢说吗?”见萧璟泓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司徒君璞甩了个鄙视的眼神给他,便不再搭理他,而是望向了一脸兴味地看戏的萧肃帝。“皇上,您觉得君儿说的有道理吗?” 这就不闹了?萧肃帝扬了扬眉,“你这国家的见解没有错,不过呢,这后宫有后宫的规矩,你让朕不分青红皂白地去干涉后宫的事,以后可让皇后如何立足?” “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听到没有?你再好好学学吧!”萧璟泓一听萧肃帝站在自己这边,顿时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小人之志!司徒君璞白了萧璟泓一眼,懒得搭理他。她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和萧璟泓吵架,而是为了萧念璇来的。 “皇上,璇姐姐不同常人。皇上昨日也看到了,璇姐姐亲近之人唯有皇上。为了璇姐姐的安危,还请皇上三思!”司徒君璞目光炯炯地盯着萧肃帝,意味深长地说到。 司徒君璞的眼睛太明亮,她的眼神太犀利,萧肃帝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垂眸沉吟。 “司徒君璞,你够了啊!别再胡说八道了!”萧肃帝不做声,萧璟泓再次呛声! “你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司徒君璞火大地朝萧璟泓吼了一嗓子。 这一声怒吼,让萧肃帝和萧璟泓父子二人都愣了愣。 “司徒君璞,你好大的胆子!”回过神来的萧璟泓暴怒不已。 “怎么?你想把我怎么样?”司徒君璞眼神冷峻地望着萧璟泓,一脸挑衅。 “好了,你们小两口也别吵了,一点小事,多伤感情!”见二人越吵越厉害了,萧肃帝也不好再沉默,这才缓缓开了口,当起了和事佬。 小两口?啊呸!这癞蛤蟆做梦去吧! 至于小事!司徒君璞讥诮地勾起嘴角,萧肃帝就是这么看待萧念璇的事的吗?敢情昨天在宫宴上那个维护女儿的父亲全是假象不成? 将司徒君璞嘴角的不屑收入眼底,萧肃帝心念一动,有了主意。“这样吧,璟泓,你去朝阳宫知会你母后一声,让她派些人去寻寻璇儿。朕嘛,也和君儿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璇儿。君儿,你看可好?” 萧肃帝一声询问算是给足了司徒君璞面子,司徒君璞虽然对萧肃帝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却也还是点了点头。在皇帝老子面前,拿乔过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是,父皇。儿臣这就去找母后!”能给戚皇后通风报信,萧璟泓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赶紧退了出去。 司徒君璞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倒是让萧肃帝对这个姑娘又产生了几分好感。以前见着司徒君璞,只觉得她是个木头美人,这两日见了,倒是越看越有韵味了。 “走吧,君儿,虽朕出去走走吧!”萧璟泓离开没多久,萧肃帝也站了起来。 走走?司徒君璞拧了拧眉,看来皇帝老子压根没打算去找萧念璇。这样想着司徒君璞的脸色便又难看了几分。 *************************************** 萧肃帝一路带着司徒君璞来到了御花园,宫女太监们都被远远甩在二人身后。司徒君璞一路上都板着一张俏脸,一语不发。 四下无人了,萧肃帝这才开了口。“看起来,君儿对朕的意见很大啊!” 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瞥了萧肃帝一眼。“皇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萧肃帝惊愕地扬了扬眉。“既然真话假话都有,那你就都说来听听吧!” “行!那我就先说假话吧!”司徒君璞倒也不含糊,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假话就是,君儿不敢,君儿没有,皇上您误会了!” 司徒君璞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那满怀不屑的做作表情,让萧肃帝忍俊不禁。“那真话呢?” “真话?”司徒君璞复述了一边,然后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脸,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就是真话!” 萧肃帝见状轻笑一声,“你这么说了,就不怕朕生气么?” “喜怒哀乐,人之常情嘛!”司徒君璞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一脸大无畏。别人怕皇帝老头生气,她可不怕。龙颜大怒,最坏的下场不过是砍头。可她司徒君璞的脑袋,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砍的。她脖子硬得很,砍坏的只会是别人的大刀! 更要紧的是,经过一夜的分析,司徒君璞已经将萧肃帝的脾气摸透了六七分了。从萧肃帝对司徒老夫人的态度,再加上她了解到的司徒家的背景来看,萧肃帝不会轻易去动司徒府,因为动了司徒府,就相当于是他在自断臂膀。萧肃帝可不像是傻瓜。 司徒君璞是司徒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司徒君璞出了事,司徒老夫人铁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萧肃帝也不会随随便便责罚司徒君璞。当然,最根本的是,这皇帝老子压根没生她的气,相反的,他似乎对她的没大没小挺欢心。 “你可是真不怕朕呐!”萧肃帝笑言一句,“之前朕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呢?” 皇帝权利再大,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她司徒君璞连凶神恶煞都不怕,还能怕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活人不成?瞧着皇帝中年发福的模样,打架可绝不是她的对手! “要在江湖混,就得藏得深!”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冲萧肃帝咧了咧嘴,露出她如扇贝一般白希整洁的牙齿。 “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还懂怎么混江湖啊!”萧肃帝被司徒君璞的模样逗乐,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个讨喜的丫头啊!高处不胜寒,萧肃帝身边可很久没有出过这样口无遮拦,对他毫无畏惧的人了。 “皇上,您别扯开话题。我们是出来找璇姐姐的,不是来郊游的。”司徒君璞撇了撇嘴,在没当千金小姐之前,她可就是一个没爹亲,没妈疼的老江湖好不好?怎么混江湖,她在行得很! 不过,她可不是来跟皇帝老头扯淡的,也不是来给皇帝老头讲笑话的。她是为萧念璇而来的! 听到萧念璇的名字,萧肃帝收敛了笑容,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许多。“君丫头,后宫生存的基本法则,就是明哲保身,这一点,你真需要再好好学学才行。” 皇帝老头是不让她管萧念璇的事吗?嘁……司徒君璞不满地撇嘴,“后宫的什么法则,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江湖规矩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有,我还知道的是,爱护子女是父母天经地义的事” 司徒君璞说话夹棍带棒,萧肃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君丫头,你放肆了!” 放肆总比放屁好!司徒君璞哼了一声,抬头望着萧肃帝。“不好意思皇上,我这人说话就是这么直。忠言逆耳,您听不得,那我就只好明哲保身地闭上嘴了。” 司徒君璞说着用力抿住双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萧肃帝被司徒君璞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到,想要责骂却又无从下口,最后只好嗔怪一句。“牙尖嘴利的丫头!” 司徒君璞闻言极其给面子地咧了咧嘴,秀了自己的小虎牙给萧肃帝看了一眼,又紧紧地抿上了唇。 萧肃帝又好气又好笑。“好了,那我们就来说说璇儿的事吧!” 司徒君璞的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贼溜溜的眼珠子骨碌了一下,又重新合上嘴,抿住了唇。 这都不开口?萧肃帝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开口。“既然你不想跟朕说,那就算了,朕回去了。” 回去什么呀!瞎掰扯半天,一句正事还没谈呢! “皇上,璇姐姐找不到了,您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司徒君璞质疑的话,冲口而出。 “人就在这宫里,怎么还能找不到?”萧肃帝倒是没跟司徒君璞计较她的不礼貌,好脾气地回答。 司徒君璞一怔,随即就恍然大悟过来了。“皇上您知道璇姐姐在朝阳宫。” 萧肃帝轻笑一声,“你不是说了么,这后宫是朕的后宫,朕家里发生的事,朕还会不知道吗?” 萧念璇被戚皇后带走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擅长见风使舵的人给萧肃帝打过小报告了。 “您知道璇姐姐被皇后娘娘带走了,您怎么不去救她呢?”司徒君璞各种没好气。 “君丫头,皇后是这六宫之主,她要将女儿叫去教育,朕怎么好去干涉。”萧肃帝眸光深沉地望着司徒君璞。 昨夜里,戚皇后就上萧肃帝那儿提出来,想将萧念璇收到身边,好好教养的要求。治理后宫本就是皇后的责任,昨天萧念璇那疯疯癫癫的表现,也确实是有损皇家颜面。戚皇后的要求算是合情合理的。只不过,萧肃帝还是含糊不清地敷衍了过去。 戚皇后今天将萧念璇带到朝阳宫,名义上必定也是管教公主,萧肃帝贸然跑去,反而没有底气,也没有理由。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萧肃帝可不会干。 司徒君璞被萧肃帝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盯得莫名发毛,这皇帝老子是发现什么了吗? “可……可璇姐姐异于常人啊……”司徒君璞辩解到。 “真是如此,有何必担心呢?”相对于司徒君璞的急迫,萧肃帝却十分淡定。“璇儿并非常人,不受礼数约束,不受宫规管制,皇后也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碰两次壁,皇后便也不愿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了!你说,朕需要担心什么?皇后母仪天下,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欺负一个傻姑的。” 萧肃帝这番意味深长的解释,让司徒君璞冷静之余,又慌乱不已。“皇上,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萧肃帝垂下眼眸,“知道什么?朕可什么都不知道!朕只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就说你吧,可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你骨子里就是一只呛人的小辣椒!” “您果然知道了!”司徒君璞心头重重地一沉。说完这句又觉得自己这份意外来得太奇怪,这活在皇宫里的都是人精,这当皇帝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连她都发现了萧念璇是在装傻,连那花蝴蝶都看出了破绽,没道理这皇帝老子会看不出来啊!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 萧肃帝望着司徒君璞,默默叹了口气。小丫头,聪明归聪明,机灵归机灵,可到底年纪小,道行浅,藏不住事啊! 萧肃帝本来是不确定萧念璇装疯的事的,不过这番对话下来,瞧着司徒君璞的脸色,萧肃帝就彻底明白了。萧念璇果然是在装疯卖傻! -本章完结- 第171章 .大闹朝阳宫 正如司徒君璞想的那样,萧肃帝可是人精中的人精。昨天萧念璇那一巴掌过来,萧肃帝震惊完了,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该怎么说呢,璇丫头也算是画蛇添足了。她装疯打了萧肃帝也就算了,可偏偏却为了给戚皇后下套,又对萧肃帝动了手脚。身体突然失去控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时候,萧肃帝就知道自己遭暗算了,只是一开始倒是没往傻了十多年的萧念璇身上想。 后来,萧念璇借锤萧肃帝胸膛的动作,不动声色地为萧肃帝解了毒,萧肃帝这才确定了暗算自己的是萧念璇。 再后来,萧念璇那么声嘶力竭的卖力演出中,萧肃帝又发现了种种破绽,只不过为了保护萧念璇,他这才不动声色,身体力行地配合着萧念璇演了一场父女相认的好戏。 “君丫头,朕应该知道什么呀?”萧肃帝收敛了好了心事,笑米米地望着司徒君璞。“朕呀,什么都不知道,朕只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关心璇儿,朕很欣慰。看到你与璇儿交好,朕很开心,朕也不会干涉,不过呢,朕有一个要求,你们相互不要干涉对方的家务事好吗?” 见司徒君璞张口要说话,萧肃帝挥了挥手手示意她听他说完。“君丫头,璇儿在自己的家里,有朕看着,她不会有事的。保护子女是父母天经地义的责任,不是吗?”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了然地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司徒君璞又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凑近萧肃帝小小声地问到,“皇上,那我可以提醒璇姐姐吗?” 萧肃帝哈哈大笑一声,闭上眸子轻轻摇了摇头。“嘘,这是咱俩的秘密。” 萧念璇处心积虑装疯卖傻,瞒天过海那么多年,要是这么就被人轻轻松松破了阵,小丫头岂不是要大受打击了。当然萧肃帝现在不想让萧念璇知道他看穿她的事,最要紧的目的,是等着萧念璇自己主动跟他坦白一切。 司徒君璞想了想,“皇上不生璇姐姐的气?” “天下无不是的子女。”萧肃帝笑,眼里却满是惆怅。“女儿跟父亲撒娇是天经地义的,朕的女儿能这样跟朕嬉闹,朕若当真,岂不是太伤女儿的心了。” 坦白说,昨天萧念璇借着装疯卖傻却萧肃帝的卖萌打滚,萧肃帝内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太深了,自从婉妃过世之后,萧念璇就再没和他亲近过。婉妃去世,到萧念璇疯,这中间有一年多时间,萧念璇看着萧肃帝就像看宿世仇敌。 萧念璇那样的眼神,萧肃帝受不了,也忘不了。是人都会逃避,承受不住,就只有当逃兵,萧肃帝也一样。他受不了萧念璇的眼神,于是只好避开萧念璇。 直到萧念璇因疯被遣到偏僻的紫苑宫后,萧肃帝去看过萧念璇几次,可是疯疯癫癫的萧念璇口中喊着的都是婉妃,萧肃帝同样承受不住。然后,萧肃帝连去看望女儿的勇气都没有了。父女俩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十几年不曾见过一次面。 虽然知道萧念璇昨日对他的亲近是违心的,那狠狠的一巴掌才是真心的,可那样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却足够融化一个父亲的心了。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点了点头,俏皮地笑。“我懂了,璇姐姐有个好父亲,有皇上您看着,我就放心了。” 好父亲?萧肃帝垂眸。其实他不是个好父亲,也许是全天下最差劲的父亲,是全天下受到孩子抱怨最多的父亲。孩子多了,抱怨难免多些,不过无论如何,至少现在有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睁着那么清澈的眼睛,扬着那么动人的笑容对他说,他是个好父亲。萧肃帝这会儿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这样想着,萧肃帝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变得越发柔和了。“君丫头,难得你与朕投缘,那朕今日就破例再教你两招宫中的求生法则吧!”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皇上亲自授业传道,君儿应该感到荣幸吗?” 萧肃帝爽朗地笑笑。“不用荣幸,你只要记下就好了。想在这宫里活得长久自在,你就要学会装疯卖傻和装聋作哑。很重要的哦,你可一定要记好了,有助于你日后在后宫立足的!” 在后宫立足?司徒君璞撇了撇嘴,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皇上,我头上顶着那么大一块绿油油的云,您就不怕我嫁进来了,把这宫里都染绿了呀!” “你这是在跟朕坦白你真的跟人私奔了吗?”萧肃帝直勾勾地盯着司徒君璞,轻轻勾起嘴角。 “皇上您说呢?”司徒君璞不答反问,一脸嬉皮笑脸。 萧肃帝略一沉吟,“要朕说呀,聪明的姑娘,都知道选择自己的道路。”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皇上您这话到底是信我呢还是不信我呀?” 萧肃帝眯了眯眼,重新勾起笑。“朕信不信你不要紧,你信朕就行了。你放心吧,是云总会被风吹散的,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当新娘子,等着当太子妃吧!” 安心?听到这话司徒君璞能安心才怪。本来吧,司徒君璞就等着戚玉婷一家子使坏,搞砸这桩婚事,可萧肃帝这么一说岂不是这婚事铁定不变的意思了? 怎么办呢?要不要跟皇帝老头说实话呢?司徒君璞开始犯难了。 “怎么了?朕都承诺你会帮你洗脱嫌疑了,你怎么还这样闷闷不乐呢?”萧肃帝不好痕迹地试探到。刚刚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一番掐架,让萧肃帝察觉到了司徒君璞的桀骜不驯,就司徒君璞对萧璟泓的态度来看,显然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司徒君璞一双灵活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皇上,您还君儿一个清白,君儿自然是高兴了。可是,刚刚太子殿下对君儿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他心中对君儿定是不信的,君儿嫁了,怕是也开心不起来吧!” 萧肃帝轻呵一声,戏谑到,“君丫头,朕刚刚看到的,可是你一再顶撞太子呢!” 是这样吗?司徒君璞尴尬地挠挠头,“皇上,那是因为君儿担心璇姐姐,一时冲动了。” “哈哈,无妨无妨!小两口吵嘴也是一种情趣。”萧肃帝对司徒君璞格外宽容,好脾气地宽慰到。“君丫头,你不用担心,太子呀,是相信你的。” 萧璟泓会相信她才怪!司徒君璞冷哼一声。“皇上又不是太子,您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朕不是太子,可太子会对朕说心里话呀!”萧肃帝笑米米地望着司徒君璞。“太子先前对朕说了,会协助戚国公还你清白的。你就安心吧,太子和戚国公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影响你们的大婚的。” 萧璟泓这是给戚国公施压了?司徒君璞暗暗一惊,该死的!那癞蛤蟆还真想吃天鹅肉啊! “皇上,凡是都有例外,万一没能在大婚之前查明真.相呢?”司徒君璞的神色严肃了几分。 “怎么会有那个万一呢?你对朕还不放心吗?”萧肃帝望着司徒君璞,满眼鼓励。“君丫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你说给朕听听,兴许朕能给你想想办法。” 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婚事黄不了,便宜了那只癞蛤蟆。司徒君璞咬唇望着萧肃帝,犹豫不决。她可以信任眼前的萧肃帝吗?要是她坦白说了不想嫁,皇帝会怎么想呢? “皇上,君儿就是在想,假如君儿和太子的婚事告吹……”司徒君璞期期艾艾地开口,话未说完,就被萧肃帝打断了。 “哎,别胡思乱想了。你是朕金口玉言钦点的太子妃,何况我们屡岚太子大婚的消息早已昭告天下,这会儿出了意外,可不是要让我屡岚成为四国的笑柄。所以,你放心吧,就算是为了咱们屡岚的国威,朕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太子的大婚出问题的。”萧肃帝伸手拍了拍司徒君璞的肩。“君丫头,你就宽心吧!” 宽心?她宽得起来才叫怪!萧璟泓找了戚国公施压,萧肃帝又一脸笃定,司徒君璞原本以为婚事告吹是分分钟的事,可这会儿看起来,怎么突然就成了难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司徒君璞急得想啃自己的指甲。她能不能直接跟皇帝老头说,她不想嫁啊? 萧肃帝将司徒君璞如临大敌的为难模样收入眼中,暗暗勾起了嘴角。小丫头这是不想嫁,这可是个好现象啊! 就在司徒君璞纠结不已的时候,大公公过来了。“皇上,皇后娘娘派人传话来了,说长公主殿下正在朝阳宫呢!皇上,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哦,璇儿在朝阳宫啊!”萧肃帝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君丫头,你璇姐姐找到了,你可要跟朕一道去瞅瞅?” “是,皇上!”司徒君璞赶紧收拾好了心情,答应了一声,跟着萧肃帝往朝阳宫走去。不管了,先将萧念璇救出来再说,其他的事情,她们再慢慢协商了! ********************* 朝阳宫内。 萧念璇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模样十分狼狈。朝阳宫地面上一片狼藉,桌椅倒塌,花瓶碎裂,仿佛是遭人打劫了似的。 再看这朝阳宫的主子戚皇后,也好不到哪里去。朱钗歪斜,发髻凌乱,哪里还有一贯的端庄安详。站在戚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娥嬷嬷脸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仔细看还能看出隐约的手掌印来。 萧肃帝和司徒君璞看到眼前这混乱的场面,都不约而同地呆了呆。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萧肃帝很快收敛好了内心的震惊,沉声问到,严肃威严的模样,与先前在御花园和司徒君璞谈笑风生时的平易近人截然不同。 “皇上,您可来了!”沉着脸坐在位置上生大气的戚皇后见到门口的萧肃帝,哀哀地唤了一声,也顾不上行礼,就朝萧肃帝奔了过来,悲愤交加地诉起苦来。 事实上,无非就是巴拉巴拉地数落起了萧念璇的不是。在戚皇后哭哭啼啼的陈述之中,司徒君璞倒是听懂了个大概。 戚皇后摆出六宫之主的姿态,将萧念璇这位长公主请到了朝阳宫调教,结果呢,戚皇后调教萧念璇不成,她这朝阳宫反而却被这位傻公主闹腾得鸡飞狗跳,戚皇后特意安排的几位名义上来教萧念璇学习宫规礼仪的嬷嬷也反过来被萧念璇狠狠教训了一顿。 慕容麟先前对司徒君璞说萧念璇不是会吃亏的人,司徒君璞倒也相信萧念璇有自保的能力,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念璇的自卫手段竟是如此凶猛粗暴,瞧这一地狼藉,瞧戚皇后那一副快气昏了的模样,这战场该是有多激烈啊!这萧念璇的战斗力,该是有多强悍啊! 这厢戚皇后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萧念璇的种种不是,那厢萧念璇却一直是低着头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司徒君璞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顾自走到了萧念璇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璇姐姐,你没是吧?还好吗?”司徒君璞在萧念璇耳边轻声问到。 听到司徒君璞的声音,萧念璇伸手一把抱住了她,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君儿妹妹,你可来了,我好害怕啊!我好害怕啊!” 萧念璇将司徒君璞抱得太紧,司徒君璞微微一愣。她一开始以为萧念璇是在做戏,可是当她察觉到萧念璇的颤抖时,这才反应过来,萧念璇不是在装哭,是真的在哭,而萧念璇口中说的害怕也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在害怕,或者说在愤怒。 司徒君璞能感受到萧念璇放在她背上的右手握得死紧,紧到不住地在颤抖。司徒君璞的心都拧紧了。 “璇姐姐不怕,不怕啊,君儿在这里,皇上也在这里,不怕啊不怕啊!”司徒君璞轻拍了萧念璇的后背大声安慰着,而后又放低声音小声地问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萧念璇哽咽地低声回了一句,然后抱着司徒君璞哭得越发大声了。 萧念璇惊天动地的哭声打断了戚皇后喋喋不休的陈述,也吸引了萧肃帝的全部注意力。 “皇后,你说的,朕都明白了。你要教璇儿学习宫规礼仪,出发点是好的,朕不反对,不过璇儿不同常人,你也不能操之过急了。”萧肃帝威严地扔下一句,抛下了戚皇后,朝萧念璇和司徒君璞走近了几步,蹲下身子。 “璇儿不怕,朕来了,父皇来了,璇儿不怕了。”萧肃帝柔声安慰了一句,伸手想要去碰萧念璇,却被她躲开了。萧肃帝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色有些不太自在起来。 “皇上,璇姐姐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您别介意。”司徒君璞见萧肃帝尴尬,赶紧开口打圆场。 萧肃帝神色晦暗地望了一眼萧念璇,“你先安抚一下璇儿,让她尽快平静下来,受了什么委屈,我们一会儿再细说,朕一定会主持公道的。”萧肃帝这话是对司徒君璞说的,话却是说给萧念璇听的。 “是,皇上。”司徒君璞点了点头,低声在萧念璇耳边说着安抚的话。 司徒君璞也着急想要知道萧念璇到底怎么了,可萧念璇却只是把头死死地埋在司徒君璞的肩头,始终不肯抬起来。 司徒君璞好说歹说安慰了好一会儿,萧念璇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挂彩的脸。 看到萧念璇红肿的嘴角和干涸的血迹,司徒君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璇姐姐,你脸上这伤是谁打的?”司徒君璞刻意拔高了声音,惊慌失措地尖叫了一声。 寒着脸坐在椅子上的萧肃帝闻言转头,一眼便看见了萧念璇肿起的右脸。萧肃帝的眼眸一沉,怒喝一声。“放肆!谁敢对长公主下手?” 萧肃帝一声怒吼,原本站在一旁的宫娥嬷嬷们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刚刚换了一身衣服,刚刚走到门口的戚皇后听到萧肃帝这声暴喝,心头一沉,赶紧加快了脚步走了进来。“皇上,怎么了?” 萧肃帝寒着脸望着戚皇后,“皇后就是这么教璇儿的吗?” 戚皇后望了萧念璇一眼,看到她嘴角的伤,眼眸闪了闪,却还是强自镇定地辩解到。“皇上息怒,这想必是宫人们为了阻止璇儿发癫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璇儿的。来人呐!还不快去请太医来给长公主看看!” 不小心?司徒君璞冷笑。“皇上,这不小心就将璇姐姐的脸打成了这样,这要是存了心的,今天璇姐姐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在这里了?” 戚皇后刚刚哭诉萧念璇打闹朝阳宫时,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神情激昂,现在讲到萧念璇的伤时,却这样轻描淡写,司徒君璞恼火不已。 萧肃帝眼眸一眯。“皇后,璇儿是我们屡岚的公主,是这宫里的主子,皇后宫里这些人如此以下犯上,皇后难道不该好好治治吗?” “皇上说得是,臣妾一定会调查清楚下手之人,给璇儿讨个公道的。”戚皇后暗暗瞪了司徒君璞一眼,走到了跪了一地的宫娥嬷嬷面前,沉声发问。“说,是谁打伤的长公主?自己站出来,本宫兴许还能替你向皇上求情,不然……” 戚皇后这句话落,众人却都是低头跪着,谁也没有站出来。倒不是众人不认,实在是萧念璇脸色那伤根本不是她们弄的,谁愿意无端端地背一个黑锅。 萧念璇悄悄在司徒君璞耳边说了一句话,司徒君璞眼眸一暗,嘴角的讥诮很深。“皇上,殴打公主,那可是可以杀头,诛九族的大罪,我想不会有人自愿服罪的。不如让璇姐姐来认认吧,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如此胆大包天,连长公主都敢欺负,皇上您看如何?” 戚皇后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司徒君璞这话听得她极其不舒服。戚皇后不确定把萧念璇弄成这样狼狈模样的人到底是谁,可是戚皇后在审问萧念璇的时候,甩了她一巴掌倒是事实。戚皇后确信自己的手劲没那么大,不至于让萧念璇的脸肿成这样难看。 “君儿,璇儿受了惊吓,又受了伤,不如你先带璇儿去给太医看看,处理一下伤口,这事就交给朕来处理吧!”萧肃帝望了一眼牢牢护着萧念璇的司徒君璞,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萧肃帝先前才对司徒君璞说过,不要插手萧念璇的家务事,可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丫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司徒君璞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她是萧璟泓未来的太子妃,是戚皇后未来的儿媳妇,今天她这么公然为了萧念璇和戚皇后叫板,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以后她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 -本章完结- 第172章 .你不懂 当然萧肃帝支开司徒君璞和萧念璇并不是为了保护司徒君璞,而是为了保护萧念璇。从司徒君璞的神色来看,萧肃帝不用问也猜到了让萧念璇指认的话,她一定会将矛头指向戚皇后。 可是,那又如何呢?如果打了萧念璇的真的是戚皇后,萧肃帝不过也就是怪罪几句,顶多就是让戚皇后面壁思过几天而已,这件事反而会不了了之。 戚皇后是萧念璇的母后,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母亲教育孩子谁能说三道四?萧肃帝充其量不过是说戚皇后一句手段过激了,下不为例。可对萧念璇并没有任何好处。 最要紧的是,萧念璇脸上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当真是戚皇后造成的吗?萧肃帝很是怀疑。他了解戚皇后,她真想对付萧念璇,也绝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以戚皇后的脾气,萧念璇就算受伤,也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内伤。 “皇上……”听萧肃帝这么说,司徒君璞可不乐意了,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萧念璇却悄悄拉了拉她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司徒君璞咬了咬唇,虽然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戚皇后,不过既然这是萧念璇的意思,那么她也不好再一意孤行了。“是,皇上。” 司徒君璞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扶起萧念璇往外走去。不管怎么样,先去给萧念璇处理伤口吧! 萧念璇和司徒君璞离开之后,萧肃帝也没有再做逗留,顾自站起了身子。“瞧你这宫里一团乱糟的,好好收拾一下吧!这些人朕先带回去审。” 戚皇后愣了愣,“皇上,这点小事儿交给臣妾就行了。” “皇后,璇儿是在你这朝阳宫出的事,皇后应该懂得避嫌。”萧肃帝面色冷峻,声音平静。“皇后,昨天你对朕说想将璇儿收到身边,重新调教,今日这一闹,朕想调教璇儿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皇后要是想为璇儿做些什么,那就重新替璇儿安排一个宫殿,找些会伺候人的宫人给璇儿吧!紫苑宫那些人,皇后看着处理吧!” 萧肃帝这是要把萧念璇重新变成一位名正言顺的长公主了!戚皇后脊背一寒,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是,皇上,臣妾知道了,臣妾会尽快为璇儿安排新的宫殿的。” “皇后也不用太费心,就把璇儿以前居住的宫殿收拾出来吧!”萧肃帝说完这话后,又吩咐了跟在他身后的大公公将跪了一地的人全部带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戚皇后眼睁睁看着萧肃帝将一干人等全部带走了,可却莫可奈何,只能咬牙屈身恭送。 萧肃帝一行人离开之后,萧璟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母后,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萧璟泓的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叫萧念璇以前居住的宫殿?萧念璇发疯之前年纪还小,并没有独立的宫殿,而是和她的母妃婉妃同住在凤飞宫的。自从婉妃过世,萧念璇住进紫苑宫之后,那凤飞宫便被尘封起来了。可现在萧肃帝却说要让萧念璇住回到凤飞宫去……萧璟泓的心情十分糟糕。 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戚皇后寒着脸一言不发,她此刻的心情比萧璟泓更要差上千百倍。婉妃是萧肃帝最心爱的妃子,婉妃在世时,凤飞宫也是最奢华最热闹的宫殿,是萧肃帝最常去的宫殿。 自从凤飞宫人去楼空之后,萧肃帝就从未踏进过那里一步。十多年了,戚皇后原先还以为萧肃帝已经放下婉妃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戚皇后用力捏住了拳。“泓儿,好好盯着萧璟宸,尽快清理门户吧!” 萧璟泓拧眉,“母后不是说要先收拾萧念璇吗?” “怎么收拾?萧念璇的破坏力你也看到了,皇上的话刚刚你也听到了!”戚皇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疼不已地看着这满地的碎片,该死的萧念璇,几乎将她这宫里值钱的东西全给砸了。 “母后,您说萧念璇是不是在装疯呢?”萧璟泓想起了戚皇后今天将萧念璇叫来的主要目的。其实今天戚皇后的本意并不是要教训萧念璇,而是试探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可谁知道,萧念璇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摆着一副害怕的模样,乱砸乱砸的,纯然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就连戚皇后搬出婉妃,都没能让萧念璇露出破绽来。最后戚皇后实在也是被萧念璇气疯了,这才出手打了她一巴掌。可谁知道萧念璇却跟疯狗一样反咬起戚皇后来,戚皇后也是被萧念璇追得没法,才叫了一帮子嬷嬷来教训萧念璇。 结果呢,七八个人扭成一团,那些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还个个受了伤挂了彩,戚皇后的朝阳宫也被闹得一片狼藉。也不知道这瘦得身无三两肉的萧念璇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戚皇后心中那叫一个窝火。 不过想起萧念璇脸上的伤,戚皇后的眼眸沉了沉。萧念璇的伤到底怎么回事,戚皇后也很想搞搞清楚,说不定那会成为验证萧念璇是不是在装疯的重要凭据,可偏偏,萧肃帝却将人全部带走了,戚皇后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萧念璇怎么回事,母后会查清楚的,你不用操心。有空你还是多留心一下司徒君璞吧!她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萧念璇在本宫这里?又怎么会跑到皇上那儿去通风报信的?”昨天宫宴上,司徒君璞和萧念璇如此亲近就已经让戚皇后起了怀疑,不过听萧璟泓说了萧璟宸喜欢司徒君璞的事后,戚皇后也曾想过会不会是萧璟宸怀有私心,这才故意将司徒君璞带到了萧念璇身边。 不过,刚刚那一幕,却足以让戚皇后看明白,司徒君璞对萧念璇,可不只是碍于萧璟宸的面子那么简单。要不然司徒君璞怎么可能为了萧念璇跟他们作对,要知道他们才是司徒君璞以后的靠山! “这个……儿臣也不太清楚……”提到司徒君璞,萧璟泓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在御书房的时候,司徒君璞那样毫不留情的嘲讽和攻击,每每想起都让萧璟泓气得心肝痛。他都没好意思告诉戚皇后,自己被司徒君璞驳得毫无反击之力的事,怕戚皇后更生气。 “不清楚不清楚,就知道说这句话!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你好好看着自己的女人。你再怎么不喜欢她,收了他你也不吃亏。美人在怀,左拥右抱,叫你享福你都不会!”戚皇后说起这事就来气。要不是萧璟泓对司徒君璞这个未来太子妃太不上心,也就不会被萧璟宸占了空子了。 “母后,我……”萧璟泓语塞。其实倒也不是他真的一点色心没有,实在是因为戚玉婷的关系,他不得不对司徒君璞冷漠。 “好了,你别说了,母后知道你什么心思!”戚皇后没好气地瞪了萧璟泓一眼。“母后告诉你,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也不用顾忌婷儿了,赶紧想法子将司徒君璞拿下吧!万一你们俩的婚事黄了,你就等着后悔莫及吧!” 戚皇后气呼呼地扔下这句话,转身朝内殿走去,不再搭理萧璟泓。 萧璟泓神色灰败地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握着拳头,恨恨地,大踏步朝外走去。司徒君璞,司徒君璞,你给我等着! ********************** 司徒君璞一路搀扶着萧念璇回到了紫苑宫,闻讯赶来的太医早已等候在门口。紫苑宫的宫殿内一片萧条,萧念璇也没让太医进去,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让太医上了药,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 “司徒小姐,这是长公主殿下的药方,您得空派人去太医院取了来,一日三顿,吃两天就好了。”年长的方太医见这破破烂烂的紫苑宫连个伺候使唤的宫人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将写好的药方递到了司徒君璞手中。 这方太医与司徒老夫人有些交情,寻常里也偶有走动,对司徒君璞并不陌生。 司徒君璞瞥了一眼药方,从腰间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银锭子递到方太医手里。“方太医,您也看到了,长公主这里连个药罐子都没有,这药剂子领了来也没处煎,就劳烦您唤个童子一顿煎好再送过来吧!” 方太医望了一眼脸色晦暗沉默不语的萧念璇,默默叹了口气,想当年风光无限的长公主,而今竟落到这般落魄的地步了。 方太医将银子推了回去。“司徒小姐客气了,能为长公主殿下效劳,是老臣的福分,老臣这便去抓药,这两日,老臣会亲自送药来。” “那君儿就替长公主殿下谢过方太医了。不过银子您且收着,长公主殿下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少不了麻烦方太医。您不在的时候,也好帮着打点安排一下。”司徒君璞看着眼前的方太医挺和气一小老头,也客气了几分,硬是将银子塞进了方太医手中。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收了钱的,司徒君璞才觉着使唤起来放心。 见司徒君璞坚持,方太医也不再推辞,收了银子,收拾了家伙便退了出去。 “说吧,怎么回事?”送走方太医,司徒君璞大喇喇地坐在萧念璇面前,没好气地问到。 “没什么事,就闹了一场,就这样。”萧念璇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很显然地,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你闹就闹吧,闹了别人就得了,干嘛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冷静下来以后,司徒君璞也想明白了一点,萧念璇脸上这血印子,恐怕不是别人干的。要不然,以她的脾气,哪会这么轻易就撤退! 萧念璇沉默了一会儿,避开了司徒君璞的问题,抬头望着她反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跟我父皇在一起?” “你不是叫花蝴蝶在这里等我,让我别去朝阳宫给你扯后腿,我怕戚皇后对你不利,所以就去请了皇上。”司徒君璞避重就轻地回答。戚皇后对萧念璇姐弟二人心怀不轨的事,司徒大小姐以前从萧璟宸那里听说过一些。 “那花蝴蝶应该走了吧!”司徒君璞说着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生怕慕容麟隐匿在这里偷听。 萧念璇勉强勾起嘴角。“别找了,麟弟不会待在这里的。”慕容麟有某种程度的洁癖,她这地儿跟垃圾场似的,不到万不得已,慕容麟是坚决不会踏进一步的。 “你跟他关系不错呀!”司徒君璞狐疑地望着萧念璇。 “恩,很不错。”萧念璇点点头,没有否认。她昨天大应慕容麟要让他加入她们,成为她们的伙伴,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司徒君璞对慕容麟产生信任,而最快的办法,就是让司徒君璞知道萧念璇和慕容麟的关系。只有这样,司徒君璞才会对慕容麟改观。 “君儿,麟弟他是我的盟友。他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他其实是很可靠的一个人。”萧念璇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司徒君璞,一五一十地将她和慕容麟的关系告诉了司徒君璞,也简单提了一下慕容麟和萧璟泓的恩怨。 司徒君璞挑眉,萧念璇说慕容麟要找萧璟泓报仇是因为当年萧璟泓害慕容麟在四国国主面前丢了脸,可司徒君璞听着这里面的事可不像是这样简单。 “璇姐姐,你确定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是因为面子问题?”司徒君璞怀疑地问到。慕容麟可不像是个好面子的人,要不然他还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啊!一个不得圣心的勤勉太子,和一个只会寻欢作乐的浪荡子,似乎后者更没面子吧! 萧念璇的眼眸闪了闪。“这个具体我就不知道,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问麟弟,他或许会告诉你。” “得了吧!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司徒君璞撇撇嘴,下意识地反驳。 “君儿对麟弟,似乎有很大的成见啊?为什么?”萧念璇都老实告诉司徒君璞慕容麟花花公子只是假象了,司徒君璞的反应却还是这么大,不应该啊! 司徒君璞被萧念璇问住,为什么呢?她为什么很抗拒慕容麟呢?司徒君璞自己也说不上来!她明明很喜欢帅哥啊,慕容麟明明是美男一枚啊! 要换做之前,看到这样的氧气美男,司徒君璞才不管他是花蝴蝶还是屎壳郎呢,绝壁分分钟扑倒,先搞颗基因优良的种子再说。可是面对慕容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君璞总是隐隐有股怒气。她似乎在生慕容麟的气,可是理由呢?她却说不上来。 “别扯开话题啊!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司徒君璞伸手拍了拍桌子,“说吧,你干嘛要自我毁容啊?你要对付戚皇后也不能这么自虐啊!” 话题转了回来,萧念璇伸手摸了摸红肿的嘴角,眼眸暗了暗,微微有些自嘲。“不是为了对付她,我是……”萧念璇叹了口气,“我是在试探我父皇。” “啊?”司徒君璞不解,“你想试探什么呀?” 萧念璇水盈盈的眼眸里染上一层忧郁和嘲讽。“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已经看穿我的把戏了。” 萧念璇脸上的伤,是她自己造成的,就在萧璟泓心急火燎地跑进来说萧肃帝得知她不见踪影,要戚皇后派人去寻她的时候。 萧璟泓慌慌张张跑到朝阳宫的时候,萧念璇正和那群孔武有力的嬷嬷们肉搏,不,与其说是肉搏,不如说是萧念璇正趁乱一个个收拾她们呢!听完萧璟泓的话,萧念璇知道萧肃帝一定会来,便动了心眼对自己下了狠手。 慕容麟昨天明确提醒过萧念璇,她的戏演过头了,露出马脚了。昨天到今天,宫宴结束之后,萧肃帝就毫无反应了,对萧念璇一如既往地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派个人过来探望一下她这个孤苦无依的长公主。萧念璇就怀疑是被慕容麟一语成谶了。 今天萧肃帝明知她在朝阳宫,却还是来得这么晚,萧念璇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揣测了。再加上萧肃帝处理此事的态度,萧念璇已经完全肯定了,萧肃帝已经知道她在装疯了。 听完萧念璇的话,司徒君璞各种无语。“我说,你们父女俩这么猜来猜去的,有意思吗?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清楚啊!” 司徒君璞本身是个直来直往的人,看着萧念璇为了一个已知的答案而作孽自己,司徒君璞越发看不下去了。 “君儿,你不懂!”萧念璇满心苦涩。难道她不想像以前一样同自己的父皇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吗?可现实告诉她,对一个人毫无保留是错的,哪怕是对自己的父皇。不对,应该说,她以前对自己的父皇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她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不懂?好吧,司徒君璞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懂父女之间的相处之道,因为她从小没有父母。可是再不济,她也明白一个道理。最爱你的人,永远是你的父母。 “璇姐姐,我或许是不懂,不过呢,我觉得皇上是个好父亲,皇上今天亲口对我说了,他会保护你的。”既然萧念璇已经发现了萧肃帝看穿她的事,生怕他们父女的隔阂加深,司徒君璞一五一十地将她与萧肃帝的对话说给了萧念璇听。 司徒君璞原以为萧念璇听了会感动,可没想到的是,萧念璇却只有一脸嘲讽。“君儿以为那是他对我的父爱吗?” “难道不是吗?”司徒君璞讶异地挑眉。 “不是。”萧念璇冷笑一声,“在我看来,那更像是他对我母妃的一种亏欠,对我的一种补偿而已!”提到自己的母妃,萧念璇一双美眸都变得冰冷了。 司徒君璞皱眉。“这下我是真的不懂了。璇姐姐愿意告诉我吗?” 萧念璇长长呼了口气,声音冷峻。“君儿,我告诉你,我的母妃,是被我父皇亲手杀死的。” 司徒君璞愣住。“可我听说,婉妃娘娘是皇上最心爱的妃子啊!” “没错,我母妃的确是他最爱的女人,可是呢……他却亲手杀死了她,用他所谓的爱杀死了我的母妃!”萧念璇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 司徒君璞越听越迷糊,满脑子浆糊。“璇姐姐,我不太明白。” “没关系,你不明白不要紧。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慢慢告诉你。”萧念璇收敛好了情绪,转头认真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你不了解他,可我了解,我比谁都了解。相信我,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千万不要太相信他,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对你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一旦错信假话,那就会万劫不复的。还有,你以后不要再为了我的事去找他了。我的家务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司徒君璞拧了拧眉,撇了撇嘴。“果然是父女,说的话都一样。” -本章完结- 第173章 .惨遭暗算 “什么意思?”萧念璇不解。 “这话,皇上今天也对我说了,他说我们交朋友他不反对,也不会干涉,不过希望我们相互不要掺杂到对方的家务事里去。”司徒君璞老实相告。 萧念璇垂下眼眸沉思了一会儿。“他这句倒是真话,你应该听。”萧念璇拉住司徒君璞的手,眼含担忧。“君儿,你今天为了我的事跟戚皇后叫板,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在你和萧璟泓的婚事没有解除之前,这段时间你还是避避风头吧,暂时不要进宫来了,我们暂时也先别见面了。” 司徒君璞拧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各自单打独斗吗?”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她们姐妹既然决定联手共谋大事,就应该增加互动才行。 远的不说,就眼前的赐婚一事,和对付戚国公府这俩件事上,司徒君璞就亟需有人与她商量对策。萧肃帝先前那番话,可是扎得司徒君璞十分忐忑啊! “当然不是,你想哪去了。说好了要共谋大事,我们姐妹就会并肩作战,共同进退,我绝不会弃你于不顾。”萧念璇生怕司徒君璞误会,赶紧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君儿,我现在在世人眼中依旧只是个傻公主.戚皇后对我有了忌惮之心,势必会加强对我的监视,我要出入皇宫并不是易事。而你呢,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深受戚皇后喜爱,可随意出入宫中的未来太子妃了。流言一日不歇,你的身份一日尴尬。再加上你现在与我亲近,必然也会成为戚皇后的目标。我真真的害怕,你突然哪一天就不小心着了戚皇后的道,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阴毒。”萧念璇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萧念璇,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们不直接见面,不过可以通过第三个人来帮我们传递消息啊!”萧念璇说出自己的想法。 第三个人?司徒君璞垂下眼眸,听起来萧念璇早就有了安排。“璇姐姐,有可靠的人选吗?” “有!”萧念璇坚定地点头,却并未直接说出那人的名字,反而是为难地问到。“君儿,可以接受这样的方式吗?” 司徒君璞勾勾嘴角。“璇姐姐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了,那就按璇姐姐说的办吧,我相信你。” 萧念璇轻呵一声,暗暗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高兴呢!”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呢?”司徒君璞侧头望着萧念璇反问到。萧念璇做出这样的安排,若是为了顾全大局,那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可眼前的萧念璇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这个,我都没有事先可你商量,就擅自做主,我……”萧念璇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 “璇姐姐,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第三个人是谁呢!”司徒君璞打断了萧念璇的辩解。 萧念璇呼吸一滞,微微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君儿,知道我装疯的人很少,我能信任的人也很少……” “是慕容麟对吗?”萧念璇的顾虑太多,司徒君璞索性帮她说出了答案。 萧念璇抿了抿唇,尴尬地笑笑。“你猜到了。他……可以吧?” “对我来说,是谁都一样。我只是不明白,璇姐姐你为什么要心虚?”司徒君璞双手抱胸。 “没有,我哪有心虚。”萧念璇心中一惊,故作镇定地辩解。“我只是因为你对麟弟有反感,怕你不高兴而已。” 司徒君璞摇了摇头,“我看不是。你心虚是因为这主意是慕容麟帮你出的吧!” 萧念璇错愕地睁大眼睛,司徒君璞如此轻易就猜中了事实,让她很是意外。“你为什么这么想?” “不为什么,直觉。”司徒君璞咧嘴笑笑。“显然我的直觉很准,是不是?”事实上,她还有另一个直觉,不过她并不打算找萧念璇确认,因为司徒君璞知道,就算她问了,萧念璇也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慕容麟是吗?行吧,那就让她好好地,深入地,重新认识他一遍吧!她倒要看看,那张花花公子的皮囊之下,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神魔!司徒君璞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眸子。 ************************** 告别萧念璇,司徒君璞便准备打道回府了。正如萧念璇说的,在这皇宫里多待一分钟,她就会多一份危险。谁也无法预料,戚皇后会有什么小动作。 不过萧念璇和司徒君璞光顾着提防戚皇后,却没有将萧璟泓列入危险分子。然后,尚未走到宫门口的司徒君璞,在途径一处偏僻的园子时被萧璟泓拦住了去路。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司徒君璞冷冷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萧璟泓,以及远远蹲守在旁边的一干小太监,厌恶地皱起了眉。 “你是我的未来太子妃,你说找你能有什么贵干呢?”萧璟泓勾着嘴角上前一步逼近司徒君璞,轻佻地勾起她的一缕秀发,“大婚将至,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呢?” “油菜花还没开,太子殿下就提前犯病了,我看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赶紧找太医为你看看。”司徒君璞冷笑一声,伸手夺回了自己的头发,说着越过萧璟泓就要走。 萧璟泓既然是故意来堵司徒君璞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走。司徒君璞没走两步就又被萧璟泓扣住了手腕。 “司徒君璞,我来找你,是你给你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萧璟泓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道。萧璟泓不傻,虽然没十分理解油菜花开跟犯病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也听出了司徒君璞是在讽刺他。 “别啊,太子爷,这赐婚下来以后,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这也没几天了,你也别勉强自己给我面子了啊!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各不相干就好!”甩不开萧璟泓的手,司徒君璞便抬起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在萧璟泓胸口打着转转,比划着JR的形状,一面巧笑嫣然道,“太子爷要是心痒难耐了,就去找你的婷儿妹妹吧,我想她一定会洗得香喷喷,脱得光溜溜,身心愉悦地等着你光顾的。” 司徒君璞的话说得太露骨,手上的动作又太魅惑,萧璟泓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伸手捉住了司徒君璞作怪的小手,嗓音黯哑地开口。“你才是我的太子妃,而且你现在人就在我面前……” 这丫还真是精虫上脑了!司徒君璞冷哼一声,讥诮不已。“怎么?太子爷这会儿不怕你的婷儿妹妹生气了?” 也就萧璟宸那傻子最天真,以为萧璟泓是什么正人君子,不会对司徒君璞有非分之想,殊不知萧璟泓一直以来对司徒君璞横眉冷对的,那都是因为戚玉婷的关系。 如果司徒君璞没猜错的话,萧璟泓不搭理司徒君璞无非是为了让戚玉婷安心。当初赐婚圣旨下来之后,戚玉婷闹得那么厉害,萧璟泓为了安抚她一定给过她什么承诺,譬如说太子妃之位,譬如说皇后之位。当然仅仅只是承诺,还不足以让萧璟泓奉公克己。 戚玉婷和萧璟泓相识多年,对萧璟泓也可谓是了如指掌,要让一个人听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对方的把柄。戚玉婷冒险委身萧璟泓,想必也是为了吃住萧璟泓吧!有了这个把柄在戚玉婷手中,萧璟泓自然就不敢掉以轻心了。 太子爷婚前出轨戚家小姐,这事儿闹大了,萧璟泓得罪司徒家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一个搞不好,这太子爷的宝座恐怕也会保不住。 被司徒君璞戳中心事,萧璟泓眼眸一沉,“司徒君璞,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竟是这样一个聪明人呢!” 司徒君璞笑。“我若不够聪明,太子爷又怎么可能这样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和戚小姐翻云覆雨呢!” 闻言,萧璟泓的面色陡然一沉。司徒君璞竟然连他和戚玉婷暗度陈仓的事情都知道了。“司徒君璞,本太子和婷儿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够聪明的话,就给我管紧你的嘴!” 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勾唇。“太子爷放心,棒打鸳鸯是要遭天谴的,这种缺德事儿我不会干的。相反呢,我还可以助太子爷一臂之力呢!” “你要怎么助我?”萧璟泓眼眸晦暗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司徒君璞。 “咱俩的婚事黄了,戚小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了,多简单。”司徒君璞美眸流盼,笑颜如花。 萧璟泓先是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司徒君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萧璟宸的事,你想借机逃跑,和萧璟宸双宿双飞,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们的婚事不会黄,黄不了,你一定会是我的太子妃,至于你能当多久,这个,可就说不好了。不过你放心好了,在你当太子妃的那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萧璟泓说得不怀好意,司徒君璞听得怒火中烧。司徒君璞的笑容一僵,脸色也沉了下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璟泓的心思司徒君璞也看得很清楚了,接下来就只有真刀真枪打硬仗了。 这样想着,司徒君璞毫无预警就抬腿朝萧璟泓袭了过去,目标是萧璟泓的胯部,毫无防备的萧璟泓陡然睁大眼睛,随即便痛苦地捂着胯部弯下了腰。“司徒君璞,你……” “太子殿下,疼爱疼爱,就是先疼后爱,你好好体会体会吧!”司徒君璞得意扬头,清脆地拍了拍手,转手要走,不过司徒君璞忘记了不远处还埋伏着一堆萧璟泓的爪牙。 “给本太子拿下她!”萧璟泓一声令下,十几个健硕的大汉便从一旁蹿出,瞬间将司徒君璞团团围住了。 法克!司徒君璞低咒一声,这萧璟泓竟是有备而来的。这丫到底想干嘛? 司徒君璞防备地盯着挡住自己的汉子,要是搁在面前的是一群不男不女的太监,司徒君璞分分钟杀出血路扬长而去,可是眼前这群满脸横肉的汉子,一眼看就知道都是练家子。一对十几,司徒君璞并没有十足的胜算。 不过……司徒君璞暗暗呼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拔下头上的鸳鸯匕握在了手中,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被司徒君璞一脚踹得面色发白的萧璟泓夹着腿,姿态怪异地走上前几步,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先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本太子要和未来太子妃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萧璟泓说着使了一个眼神给大汉,大汉们应了一声便一拥而上,朝司徒君璞扑了过去。 司徒君璞大吃一惊,我叉,她以为这癞蛤蟆说培养感情只是言语上吃她豆腐而已,没想到却是来真的。司徒君璞险险避开迎面而来的大汉,艰难地闪躲着,奈何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二十多双毛茸茸的贼手,踢翻了几个彪形大汉之后,司徒君璞终究落了下风,被几个大汉牢牢抓住了。 被牢牢钳制住无法动弹的司徒君璞惊骇不已。该死的,是她掉以轻心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将她带到鱼书阁去!”见司徒君璞被擒住,萧璟泓兴奋地下令。臭丫头,竟然敢踢他,看他怎么收拾她! 鱼书阁是一处十分偏僻的院落,寻常时候鲜少有人去哪里。司徒君璞心头一沉,有些慌了神“萧璟泓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萧璟泓邪笑一声,伸手勾起了司徒君璞的下巴,不怀好意地靠近她。“你去啊,你尽管去,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尽管去告状。我还就怕你不去呢!司徒君璞,你反正马上就是我的太子妃了,一旦我们有了夫妻之实,那么我们的婚事就一定不会黄了。” “你……”司徒君璞下意识想要破口大骂,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冷静了下来。“你就相信我没有跟人私奔吗?说不定我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呢!” 萧璟泓哼了一声,“你有没有同人私奔不重要,我也无所谓,反正咱们的婚事不过是一场政治阴谋。至于你是不是完璧之身……”萧璟泓一只手不怀好意地顺着司徒君璞的脸颊伸到了她的脖子上,低声开口。“一会儿,等我验证了,就知道了……” “你敢!”萧璟泓的碰触让司徒君璞恶心到了极点,“萧璟泓,你要是敢碰我的话,我一定让你断子绝孙!”司徒君璞气得牙痒痒,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萧璟泓为了这场婚事,竟然连绿帽子都肯戴头上。 “你一会儿就知道我敢不敢了!”望着惊慌失措的司徒君璞,萧璟泓一阵心情大好。“女人,你光靠口头逞强是没有用的。我呢,一定会让你给我生下孩子的……” “呸!”见萧璟泓越说越恶心,司徒君璞忍不住一口口水吐了过去。“萧璟泓你做梦去吧!我宁可给屎壳郎生孩子也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萧璟泓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顿时恼火不已,抬手就给了司徒君璞一巴掌。“死丫头,还敢嘴硬!” 被打偏头的司徒君璞一双美眸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很好,非常好!这癞蛤蟆竟然敢打她,她非剁了他的爪子不可! “将她的嘴堵上。”萧璟泓没有再给司徒君璞反击的机会,说完便对一旁的大汉使了个眼色。 “是,殿下!”萧璟泓一声令下,大汉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往司徒君璞的口鼻捂去。 不好,这布里有药!当司徒君璞闻到不同寻常的味道,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已经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布捂住了司徒君璞的口鼻。刺鼻的浓香袭来,司徒君璞两眼一翻,身子一软便立刻不省人事了。 司徒君璞晕倒之后,萧璟泓噙着冷笑喝退了大汉们,挥手招来了不远处的太监公公。公公们了然地屈了屈身,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张帘子,将司徒君璞放进去团团抱住,然后几个人一言不发地抬着司徒君璞便往鱼书阁走去。 萧璟泓站在原地冷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缓步跟了上去。 众人散去之后,浓密的榕树上有一抹纤细的身影轻巧地跃下,急速朝慕容麟居住的宫殿掠去。 ***************************** 隐匿在大树之上,将萧璟泓戏耍司徒君璞的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弄月。弄月得了慕容麟的指示赶到京都之后,便一直藏在暗处保护司徒君璞。 弄月眼见着司徒君璞着了萧璟泓的道,却碍于身份特殊不好轻易露面,只能干着急。好不容易人都走了,弄月便赶紧去给慕容麟通风报信去了。 此刻的慕容麟却并不在宫殿之中,而是被萧肃帝招去喝茶聊天去了。得知司徒君璞被萧璟泓放倒的事后,慕容麟二话不说便赶往了鱼书阁,然而待慕容麟感到鱼书阁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僻静的鱼书阁早已人去楼空,看到一室的狼藉,闻到空气中散发着的具有催情效果的香味,慕容麟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人呢?” 吟风在四周了寻了一圈,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主子,没发现司徒小姐,也没看到弄月。” “找!翻遍整个皇宫也要给我找出来!”慕容麟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毕露。 “是,主子!”吟风应了一声,正好推出去,面色煞白的弄月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主子,司徒小姐在璇公主那里!” 一听此话,慕容麟长长舒了口气,二话不说便往萧念璇的紫苑宫赶去。萧念璇的紫苑宫里静悄悄地一片,慕容麟的眉头皱得死紧。 紧随其后的弄月在不起眼的墙角敲了敲,便有一道暗门缓缓打开。“主子,璇公主和司徒小姐在里面。” 慕容麟面色冷峻地踏进了暗门,他猜到萧念璇的紫苑宫别有玄机,只是没有费心思去探究而已。慕容麟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萧念璇的秘密基地。 萧念璇的密室并不像慕容麟的地宫那样宽敞,不过比起紫苑宫的破烂模样,这密室倒是像模像样多了。 密室的尽头便是一间厢房,显然这才是萧念璇平常居住的地方。长驱直入的慕容麟一门厢房便看到了面色潮红,衣衫不整地躺在木榻上的司徒君璞。 厢房的一角,嘴角带伤的萧念璇正一脸寒霜地坐在那里,而她的面前,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正低头跪在她面前。 慕容麟眉头一皱,大踏步地走到了木榻面前,率先检查了司徒君璞的状况,确定她只是中了药之后,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寒着脸站到了萧念璇面前,低头望了一眼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冷声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结- 第174章 .英雄救美 萧念璇抬眸望着慕容麟,“你快带君儿离开这里吧!这件事情,我r后再向你解释。” “他是怎么回事?”慕容麟冷冷地望着头发潮湿,死命垂着头的男子,即便没有看清他的面貌,慕容麟也已经认出了此人的身份。这个男人并不是萧璟泓,而是萧念璇的弟弟萧璟宸。 萧念璇眸子一紧,却还是没有解释,只是略带哀求地望着慕容麟。“麟弟,这件事情,我改天再向你解释好吗?君儿中了催情香,你先救救她吧!” 像是要验证萧念璇的话一样,躺在木榻上的司徒君璞在此事发出了一声诱人的嘤咛声,原本低着头的萧璟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司徒君璞望去。 “还看!非礼勿视不懂吗?”萧念璇见到萧璟宸一副情难自控的模样,顿时火大地抬手就给了萧璟宸一个响亮的巴掌。 萧璟宸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想要命了吗?没看到慕容麟杀人的眼神吗? “姐姐……”萧璟宸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震惊地望着萧念璇。他到现在还是没能从疯了十几年的萧念璇竟然没有疯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 “别叫我!”萧念璇一脸恨铁不成钢,恨恨地呵斥了一声。“跪好!” 萧璟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姐姐,萧璟宸发现自己心里只有畏惧。 事实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浑浑噩噩的萧璟宸到现在都还有些理不清思路。 慕容麟面色冷然地望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萧璟宸,一语不发地转身来到木榻前,打横抱起了司徒君璞。“我会派人传口讯到司徒府,说君儿今晚留宿在紫苑宫了。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萧念璇知道慕容麟这是在对自己交代,咬唇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善后的,你放心。” 慕容麟背对着萧念璇点了点头,便不再做逗留,抱着司徒君璞大踏步离开了。 “慕容麟,你要带她去哪里?”眼睁睁看着慕容麟抱着司徒君璞离开,萧璟宸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你有完没完?”不等慕容麟发作,萧念璇又抬手给了萧璟宸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隔音良好的密室中显得格外响亮,格外触目惊心。 慕容麟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依旧大踏步地朝外走去,任由萧念璇姐弟二人掐架。 萧念璇想要维护萧璟宸的心情,慕容麟很明白。念在婉妃和萧念璇对他的恩情上,这一次慕容麟不会跟萧璟宸计较,不过下一次萧璟宸若是再敢对司徒君璞有任何不敬的举动,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慕容麟半眯着的眸子里一片冰冷。 “姐姐,你为什么又打我?你为什么要把君儿交给他?”再次挨打的萧璟宸也着了急,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想要去追慕容麟和司徒君璞。 “你给我站住!”萧念璇怒喝一声,气得浑身发抖。“你到现在竟然还看不明白吗?萧璟宸,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失望?能不能不要让我觉得我一心想要扶持的弟弟,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站在门口的萧璟宸听到萧念璇这句痛心疾首的话,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姐姐想要我看明白什么?我该看明白什么?”好半响,萧璟宸才嘶哑着嗓音问到。“我该看明白我是一个懦弱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吗?” 萧璟宸低沉的嗓音里是无法掩饰的痛楚和苦涩,萧念璇喉头一紧,眼眶泛红。萧念璇知道,萧璟宸对司徒君璞的感情是认真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萧璟宸注定与司徒君璞有缘无分。 “难道你现在有保护君儿的能力吗?为什么我看到的,只有你对君儿无尽的伤害呢?”萧念璇这话很残忍,可这就是事实,萧璟宸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如果萧璟宸有能力的话,当初就不用昧着良心将司徒君璞推向萧璟泓了。如果萧璟宸有能力的话,就不会今天这一幕了! 想起先前发生的事,萧念璇浑身冰冷,差一点,差一点,萧璟宸就要酿成终身大错了。萧念璇不敢想象,若是她和弄月再晚到一分钟的话,司徒君璞的清白是不是就会毁在萧璟宸的手上了。 找不到慕容麟和吟风的弄月,无奈之下便想到了萧念璇。萧念璇是罗刹门左使者的身份,弄月并不知情,她只是知道司徒君璞和萧念璇交好,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跑到了紫苑宫。 然后弄月和萧念璇事先并不相识,二人也从未有过交集,仅仅是为了说服萧念璇相信自己,弄月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萧念璇一开始怀疑弄月是戚皇后派来试探自己的人,愣是摆着一副傻大姐的模样对弄月不理不睬。 直到百般无奈的弄月搬出了慕容麟,说明了她是慕容麟派来保护司徒君璞的暗卫以后,萧念璇这才相信了弄月。二人匆忙赶到鱼书阁的时候,看到的画面绝对令人肝胆俱裂。 司徒君璞几近赤果地躺在榻上,而她身上,一个男人正欲行为不轨。萧念璇一开始以为那男人是色胆包天的萧璟泓,抄起一块板砖就要去砸人,不过待看清那男人的面貌之后,萧念璇的板砖直接掉到了地上,差点砸伤了她自己的脚。 趴在司徒君璞身上的男人竟然是萧璟宸! 竟然是萧璟宸! 萧念璇只觉得头脑发蒙,抬手就给了萧璟宸两个大嘴巴子,直接将萧璟宸从美梦中打回到了现实。 双眼迷离的萧璟宸被萧念璇打得晕头转向,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房间里弥漫着催情香的香味,再加上萧璟宸迷离的眼眸,弄月很快便判断出二人是都中了药。 就在萧念璇想要狠狠削一顿萧璟宸的时候,弄月耳尖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隐约的喧哗声。“璇公主,有人来了,先离开这里吧,这个男人一会儿交给我家太子处理吧!” 弄月不知道萧璟宸的身份,寒着脸扔下一句,便率先抱起了中药昏迷的司徒君璞朝外面飞身而去。 萧念璇狠狠地咬了咬牙,也吃力地架起了神志不明的萧璟宸离开了鱼书阁。离开的途中,萧念璇远远瞥见了萧璟泓带着一干皇子正朝鱼书阁走来。 结合弄月看到的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纠缠的画面,萧念璇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这其中的奥妙。萧璟宸被萧璟泓算计了! 一旦萧璟宸意图染指司徒君璞的事曝光,那么萧璟宸必死无疑!而司徒君璞……只要萧璟泓摆出大义凌然,宽宏大量,坚决维护司徒君璞,维护二人的婚事的姿态,司徒将军府必然会对他感恩戴德,而萧肃帝也会感动于他为了顾全大局而做出的牺牲。 萧璟泓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真的要让萧念璇为他的筹谋鼓掌叫好了!可惜了,有他们在,萧璟泓注定是要一败涂地的。今日一事过后,慕容麟定然不会再这样一味退让和防守了。 “姐……姐姐,我……我那是中了药……”提到先前的事,萧璟宸也是一阵羞愧,强辩了一声。 “你这只是借口而已!那点药算什么?”萧念璇毫不客气地喷了萧璟宸一口。“自己定力不好,还乱找原因。我告诉你,曾经有人身中合和散之毒,面对十几个女人的群攻都能面不改色地逃出重围,这叫什么?这叫意志力,你有吗?” 萧念璇各种没好气,怪不得慕容麟看不起萧璟宸呢!跟慕容麟相比,萧璟宸确实是不知被甩出了几百条街了! “我……”萧璟宸顿时语塞。 见萧璟宸一脸悔意,萧念璇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重了,稍稍缓和了一些语气。 “璟宸,你别怪姐姐说话直白,你现在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又拿什么去保护君儿?”萧念璇压根不敢想象,如果她和弄月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萧璟宸真对司徒君璞做了什么的话,萧念璇相信慕容麟一定会手刃萧璟宸的!惹怒慕容麟,对他们姐弟来说,就是自断后路,不,是自找死路! 萧璟宸被萧念璇话语中毫不掩饰的鄙视给打击到了,恼羞成怒。“我没有能力,慕容麟就有吗?姐姐不相信我,就相信慕容麟吗?” “没错。我相信他。”萧念璇无视萧璟宸扭曲的脸,平静地回答。“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我可以信赖的,那么就只有麟弟了。” 萧璟宸的面皮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咬牙切齿地道。“姐姐,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正因为你是我亲弟弟,你现在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要不然,你早就一命呜呼了。”正因为萧璟宸是她亲弟弟,所以萧念璇才会为了保护他忍气吞声,装疯卖傻那么多年。所以她才会低声下气求慕容麟相助,拼了命地为萧璟宸谋江山!可是萧璟宸呢,他却差点害死自己。 萧念璇此刻已经不若先前那么激动了,她上前几步立到萧璟宸面前,眸光深深地望着萧璟宸。“璟宸,就你对君儿不轨之举,足够让你死千百遍了。” 萧璟宸被萧念璇脸上的认真怔住。“谁会因为君儿让我死?” “你说呢?”萧念璇冷声反问了一句。要是萧璟宸连这点都看不清的话,那么她真的要考虑考虑将屡岚江山交给萧璟宸是不是个错误了。 “慕容麟他凭什么?”萧璟宸恼火地吼了一句。慕容麟跟司徒君璞非亲非故的,凭什么! “就凭君儿是他的女人!是他看中的女人!” 萧璟宸用力抿住唇,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慕容麟他凭什么?”天下人皆知慕容麟不过是个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太子,萧璟宸实在很怀疑他的本事。 “相信我,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置你于死地,那就只有麟弟一人。”萧念璇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这话让萧璟宸十分意外,也无法理解。眼前要置他于死地的,明明是萧璟泓不是吗? “为什么……”萧念璇轻笑一声,定定地望着萧璟宸。“因为任何人想要杀你,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你,麟弟也会帮助我保护你。但是……如果要杀你的人是麟弟,那么,我连替你求情都不会。” 因为她不敢!萧念璇很清楚慕容麟的为人,等到慕容麟对萧璟宸起了杀心的时候,那必定是萧璟宸做出了什么令人无法原谅的事情。就比如像今天这样,萧璟宸对司徒君璞不敬…… 萧璟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萧念璇对慕容麟的态度很不一般。“姐姐,你似乎很忌惮慕容麟。他到底是谁?” 萧念璇垂下眼眸,“他是能帮助你坐上龙椅的人!” 听到这样的答案,萧璟宸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记一般,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姐姐,慕容麟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帮我?” 萧念璇扯了扯嘴角,略带讥诮。“错了,麟弟不是在帮你,他只是遵守和我的约定而已。”慕容麟压根看不上萧璟宸,要不是看在萧念璇的面子上,他哪里会愿意搭理萧璟宸。 至于慕容麟是罗刹暗帝的身份,在没有得到慕容麟的首肯之前,萧念璇谁也不会告诉,她不会告诉司徒君璞,更不会告诉萧璟宸。 “姐姐,你告诉我慕容麟到底是谁?姐姐你到底和他做了什么样的约定?”萧璟宸激动地扣住萧念璇的手臂。 萧念璇望着长长的甬道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装疯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你想听吗?” 萧璟宸愣了愣,机械地点了点头。 “当年,我亲眼看到戚皇后给母妃灌下毒药,我若不疯,如何保命?我若不疯,你又如何活命?”萧念璇面色平静地开口,明亮的眼眸里此刻是死一般的沉寂。“璟宸,在这宫里,想要活命,就得学会装疯卖傻和装聋作哑,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萧璟宸惊愕地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怎么可能?母妃……母妃她……她不是因病而亡的吗?” “因病?”萧念璇冷呵一声,顿时湿了眼眶。“什么病能让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暴毙?” 萧璟宸死死捏紧了拳。“姐姐既然知道是戚皇后害了母妃,为什么不同父皇说?” 萧念璇脸色的嘲讽更深了,“证据呢?口说无凭,我怎么说服父皇相信呢?难道要我把眼珠子挖下来要证据吗?” 其实萧念璇是对萧肃帝说过的,可是……萧肃帝也是这皇宫的主人,这里的生存之道,他比谁都了解呵! 萧念璇用力握住了萧璟宸的手。“璟宸,总有一天我会为母妃报仇的,我也会帮助你打败萧璟泓,坐上储君之位的。你要相信我!” 萧璟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取代萧璟泓成为太子是萧璟宸一直以来的愿望,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现在突然有人对他说,一定会助他成功的,明明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可萧璟宸此刻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姐姐,我是不是还应该相信慕容麟?”萧璟宸幽幽地问了一声。 萧念璇的手心一紧。“麟弟是可以信任的人。” “姐姐,我现在承认了,我确实没用。”萧璟宸自嘲一声,绝望地垂下了眼眸。绝望,这一次萧璟宸是真的绝望了。除了绝望,萧璟宸此刻还有对自己的无限鄙视。 为了得到所谓的帮助,他到底不可避免地用司徒君璞来做交换了。萧璟宸一颗心疼得厉害。终于,现在开始,他彻底失去司徒君璞了,从今往后,他连说爱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 司徒君璞是被饿醒的,幽幽转醒的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仿佛被车轮碾压了一遍似的。 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司徒君璞眼睑的是一间十分雅致的厢房,入目的家具,清一色是用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金丝楠木独有的流光让整个房间都熠熠生辉。 高端大气上档次啊!要是将这些搬回去到拍卖行这么一摆,哇塞,这是要发的节奏啊!多年的职业习惯作祟,司徒君璞顿时兴奋得眼冒精光,盘算着这些能拍出什么高价来。 “我还以为你只有看到美男和美食时,才会如此兴奋。没想到这些木头也能让你这么兴奋。”就在司徒君璞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时,有男子慵懒的嗓音响起。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一转头便看到一个斜开着衣襟,露着线条优美的胸肌的美男。哇哦,这身材绝对会让腐女们的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的。 漂亮啊!这恰到好处的胸肌,实在惹人心痒,好想上去摸一把,手感一定很不错吧!司徒君璞不合时宜地犯起了花痴。 慕容麟将司徒君璞垂涎欲滴的表情收入眼底,忍不住轻笑出声,魅惑地朝司徒君璞招了招手。“这么喜欢,你就过来摸摸吧!”司徒君璞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这样满眼星星的表情,实在是让慕容麟受用得很啊! 不摸白不摸,摸也是白摸。睡得迷迷糊糊,尚未清醒过来的司徒君璞,依言朝那诱人的肌肉爬近了几步,就在她的手快要碰触到慕容麟的胸口时,司徒君璞突然回过了神,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无一物,正光不溜丢地晾在空气中。 我去!司徒君璞低咒一声,动作迅速地扯起被子裹住了自己,火大地望向了慕容麟,“我杀了……”看到慕容麟脸上银光闪闪的面具时,司徒君璞顿时愣住。“怎么是你?” 她明明记得将她迷晕的人是萧璟泓,怎么跑出这只屎壳郎来了? 慕容麟将司徒君璞的惊愕收入眼底,支身靠近了她。“是我不好吗?你希望是谁呢?”与司徒君璞一道出现在紫苑宫的萧璟宸令慕容麟耿耿于怀。事情的经过,慕容麟已经从弄月哪里了解了个大概,至于萧璟宸和司徒君璞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从刚刚司徒君璞那样热情的反应来看,实在令人不得不介怀啊!司徒君璞见到萧璟宸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热情似火呢? 明白了自己处境的司徒君璞此刻可没心情跟慕容麟嘻嘻哈哈,只一心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少特么跟姑奶奶废话,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跑到一块儿的?” 慕容麟轻笑一声,笑米米地开口,“这事儿吧,简单来说就四个字,英雄救美!” -本章完结- 第175章 .重温旧梦 英雄救美?司徒君璞冷笑不已,就她目前的模样来看,她只能给出另外两个词。 一是狼狈为歼,二是趁火打劫。 眼前这个屎壳郎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司徒君璞冷冷地盯着慕容麟。“萧璟泓呢!叫丫龟孙子给姑奶奶滚出来!” 慕容麟皱眉。“大好的气氛,扯那滚犊子做什么?多破坏气氛!” 萧璟泓不在这里,那么说明这屎壳郎就是一趁火打劫的了! “说得比唱的好听。每一个趁火打劫的都有你这口才,能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这世界可就美成一片净土了!”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不说,现在连对方长嘛模样都不知道,司徒君璞心中那叫一个窝火。 “世界美不美,就看人的眼睛怎么看了。在我看来,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净土。”慕容麟好整以暇地望着司徒君璞,勾起的嘴角是深深的笑意。“还有,你不喜欢英雄救美这个词的话,我可以换一个。我想重温旧梦这个,应该更贴切。” 重温旧梦?!司徒君璞微怔,想起了消失的守宫砂,和慕容麟第一次以罗刹暗帝的身份潜进她闺房时说过的话。当初毁她清白的人就是这个屎壳郎,这会儿他们又…… 提到守宫砂,司徒君璞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抬手去看自己的左臂,看到洁白无暇的手臂内侧,司徒君璞忍不住低咒出声。法克!她承受了剧痛让颜悦为自己种上的守宫砂,再次消失不见了!而她竟然对这个过程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叉叉叉! “卑鄙小人!你这是趁人之危!”司徒君璞火冒三丈地望着慕容麟。 “这怎么能是趁人之危呢?”慕容麟摇摇头,表示不爱听这话。“我好心帮你解毒,你怎么反过来倒打一耙呢?” 解毒?司徒君璞凝眉。她明明只是被迷晕而已,怎么跟中毒扯上关系了? “你丫少蒙我了!我哪里中毒了?我这么活蹦乱跳的。”除了浑身酸痛之外,司徒君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慕容麟轻笑出声,凑在司徒君璞耳边低声说到。“你这会儿精神百倍,那是因为我已经帮你解了毒了,要不然,你这会儿早就烈火焚身了。” 司徒君璞心中咯噔了一声。“听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言重了言重了,救命恩人就不必了。毕竟我也挺享受的,咱俩也算是共同享福吧!”慕容麟伸手勾起司徒君璞的一束墨发,笑得十分魅惑。 “我的中的什么毒?”司徒君璞不悦地抢回自己的头发。奶奶个熊的,萧璟泓竟然这么阴她!看她怎么收拾他! “催沁香。”慕容麟好心给出答案。“这毒呢,是专门用来对付女人的,但凡中了催情香的,没有男人帮助的话,永远都解不了,而且不出七日就会七窍流血,燥热而亡。哎呀,这么算起来,我还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催沁香。司徒君璞狐疑地咬唇,自言自语一声。“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脑海里有零碎的画面飞快闪过,似乎有人曾经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耳熟吗?”慕容麟扬了扬眉,深深地笑了。“耳熟就对了!” “这话怎么讲?”司徒君璞转头望着慕容麟,眉头皱得死紧。 “你忘了吗?咱俩第一次的时候,你也是中了催沁香。”慕容麟主动提起了二人相遇的事情,司徒君璞顿时支起了耳朵。 她不是忘记,而是压根记不起来。司徒君璞揪着慕容麟的衣领靠近他,沉声问到。“你在哪里遇见我的?为什么会是你遇见我?” 慕容麟低头望着司徒君璞轻笑。“你这个问题,要我回答的话,那就是缘分天定。”为什么会遇见,这个问题,慕容麟答不上来,他也很想知道,司徒君璞是怎么会从天而降,闯进他的地宫,闯进他的心的。 不过如果说这是二人命中注定的缘分,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你丫少个我扯皮!说正经的。”司徒君璞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从头到位都嘻嘻哈哈哈得没个正形。 “正经故事就是,你被人掳劫之后,被卖到了花满楼。为了让你乖乖听话,花满楼的妈妈就对你使了催沁香,然后你逃跑的路上遇见了我,然后我们就开始了一场两情相悦的身心契合的啪啪之旅。”慕容麟从善如流地给出了司徒君璞一个概梗,理所当然地隐瞒了当时的自己身中合和散之毒,拿司徒君璞当解药这个重要的细节。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每次跟我啪啪啪,都是为了救我,替我解毒吗?”司徒君璞讥诮地盯着慕容麟。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什么叫两情相悦,司徒君璞虽然记不得那些事情,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些是慕容麟瞎掰扯的。 慕容麟眨眨眼睛,厚颜无耻地点了点头。“事实如此。” 司徒君璞长长地哦了一声,“那这么说来,就不存在什么两情相悦的说法了。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咱们后会无期!”司徒君璞说着便利落地翻身下榻,转头去寻找自己的衣物。 后会无期?就这样?这丫头难道没有别的问题要问她了吗?慕容麟伸手圈住了司徒君璞,不让她跑。“丫头,你对待救命恩人就这态度吗?” “不然呢?你想我怎么样?以身相许吗?”没看到自己的衣服,司徒君璞明白自己想走也走不了,索性作罢,转头反手勾住了慕容麟的脖子,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不许给我,你难道还打算许给别人吗?”慕容麟抬手摸着司徒君璞守宫砂的地方。坦白说,看到司徒君璞那颗不该存在的守宫砂时,慕容麟的震惊和愤怒可想而知。司徒君璞如此处心积虑补了一颗守宫砂回来,这意味着什么?这丫头竟然想这么蒙混过关,去忽悠别的男人吗? 司徒君璞注意到慕容麟的动作,微微垂下了眼眸。“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问得一愣,“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我可是屡岚的未来太子妃。”司徒君璞直勾勾地盯着慕容麟,“敢跟一国太子爷叫板抢女人,你这胆儿可不是一般的肥。” 慕容麟嗤笑一声。“怎么?萧璟泓那样对你,你还想要当他的太子妃吗?” “为什么不呢?当了太子妃,就能当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只要他不介意,我为何不嫁呢!”司徒君璞勾着慕容麟的脖子,一直手不怀好意地在慕容麟的胸口打转。 察觉到司徒君璞的动作,慕容麟心下一凌,暗暗生了提防。“你……嫁萧璟泓就是为了当太子妃吗?” “不然呢?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呢?爱情吗?”司徒君璞嗤笑一声,瞅准慕容麟的胸口想要下手,却被慕容麟抢先一步,捉住了手。 慕容麟不着痕迹地执起司徒君璞的手在唇边吻了吻。“难道不应该为了爱情而嫁吗?就为了一个太子妃头衔,有必要委屈自己吗?” “不委屈啊,一点都不委屈。太子妃可意味着无上的权利呢!”手被慕容麟钳制住,司徒君璞心下恼火,面上却依旧不着痕迹。 “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慕容麟牢牢抓着司徒君璞,不给她使坏的机会。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是在怀疑他的身份,从昨天到现在,司徒君璞无数次琢磨他的胸口,无非是想要证实慕容麟与罗刹暗帝的关系。 司徒君璞眸光一闪,闻言抬头,“对呀,你是谁呢?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以身相许呢?” 慕容麟勾唇。“你的璇姐姐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哟,听起来你跟我璇姐姐很熟啊!”司徒君璞睁着眼睛装傻,“可她从没跟我提过你哎!”萧念璇只告诉她带着面具的人是罗刹暗帝,可是司徒君璞想要知道的是面具下的人到底是谁。 慕容麟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司徒君璞。“我跟她不熟,我跟你比较熟。”他们俩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没有谁比他们更熟了。 司徒君璞勾起嘴角,逼近了慕容麟,直勾勾地盯着他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还戴着面具,多见外啊!来,让姐姐瞅瞅,咱们的小帅长什么样的。” 见司徒君璞要伸手去掀自己的面具,慕容麟微微吃了一惊,赶紧侧头避开,笑得十分开怀。“小帅这个名字不错,我喜欢!以后你就这么叫吧!” “抱歉,可是我不喜欢!”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咧了咧嘴。这屎壳郎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她,司徒君璞已经失去了耐心。 “放开我!”双手都被钳制,司徒君璞冷下了眼眸。 “小丫头,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看到我的真面目,一种是死人,一种是臣服于我的人。你想做哪种呢?”慕容麟没有松开司徒君璞,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 “不好意思,哪一种我都不感兴趣。”司徒君璞冷笑。“你爱谁谁,姐姐我无所谓。从今往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两边。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对你绝不客气!” 慕容麟倒是没想到会从司徒君璞口中听到这么一番话。“你这是要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吗?”他以为司徒君璞应该会纠结他的身份,直到得到答案为止,可司徒君璞却是这样一副态度,令人费解啊。 “认什么人?我认识你吗?”司徒君璞讥诮。“小子,吃完了抹干净嘴就好了,别再来纠缠我了!” 纠缠?慕容麟这下也是有点来气了。“司徒君璞,你难道不知道我能帮助你吗?”司徒君璞的态度令慕容麟十分不安。 “不需要!”司徒君璞面色冷然。“我不接受陌生人的帮助。至于你帮我解毒……”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你的救命之恩,本小姐记下了,改天你上司徒府来取银子,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报酬!” 取银子?!慕容麟的眼眸陡然瞪大,彻底被司徒君璞这话气到。司徒君璞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到底把他们之间的欢愉当成什么了?一场冷冰冰的交易吗? “我有得是银子,你要给我报酬,行,那你自己来付。”慕容麟用力抱住司徒君璞,将她压倒在身下。“我对你,比对银子感兴趣多了。” 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望着压着自己的慕容麟。“可惜了,我对你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另有其人。” “谁?”慕容麟危险地眯起眼睛。他发誓,他一定会将那个男人揍得满地找牙! “慕容麟。”司徒君璞轻启红唇,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慕容麟?听到这个名字,慕容麟顿时愣住。“你……喜欢慕容麟?”慕容麟小心问到,只觉得心跳如雷。 “不喜欢。”司徒君璞一脸巧笑嫣然地给出否定的答案。“不过他能给我太子妃的位置。” 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司徒君璞这个答案,绝对能把人活生生气死。“为了当太子妃,你可真是够拼的啊!”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爱慕虚荣呢!”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回答。 “好一个爱慕虚荣!”慕容麟眯起眸子,很快便明白过来司徒君璞这是又在试探自己。“丫头,敢跟我罗刹暗帝抢女人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你留着对慕容麟去说吧,我想他比我感兴趣。”司徒君璞轻轻挣扎了一下。“我要回去了。放开我!”话虽如此,司徒君璞却伸腿勾住了慕容麟,有意无意地磨蹭着。 慕容麟浑身一僵,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丫头,我们之间非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司徒君璞挑眉,支起身子靠近了慕容麟几分,勾住他的腿越发用力了。“到底是谁在拐弯抹角,不敢见人?” “你认出我了。”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的小动作弄得心痒痒。 “你不想被我认出来,你就不该戴面具。”司徒君璞冷哼一声。慕容麟如果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司徒君璞还没有把握确认慕容麟和罗刹暗帝之间的关系。 “你怎么发现的?”慕容麟很好奇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 “味道。”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吗?女人呐,天生长了一个狗鼻子。你身上的味道和你白天见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司徒君璞老早就开始怀疑慕容麟就是面具男的事了,只是一直不敢确认而已。现在嘛,司徒君璞已经百分百确认了。慕容麟就是罗刹暗帝! 慕容麟低头嗅了嗅,他这算百密一疏吗?“我倒是没想到你的鼻子这么灵敏。” “我的脑子更灵。”司徒君璞轻呵一声。味道只是其次,更关键的是,慕容麟这位罗刹暗帝出现得不合时宜。 她是在皇宫遭到萧璟泓的暗算的,这罗刹暗帝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自由进出皇宫而不被人发现的,毕竟这屡岚皇宫的守卫森严和他们司徒将军府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在皇宫里敢跟萧璟泓叫板,对她出手相救的,司徒君璞能想到的除了萧念璇便只有慕容麟了。慕容麟是千羽国的太子,萧肃帝的外甥,是屡岚皇宫中最尊贵的客人,有绝对的自由权。 如果司徒君璞睁眼看到的是慕容麟,那么可以有千万种理由来解释这一切。可偏偏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罗刹暗帝,那么司徒君璞猜到的结果只有一个,慕容麟就是罗刹暗帝。 “太聪明的女人,会让人害怕的。”司徒君璞都把话说得这么白了,再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慕容麟握住司徒君璞的手,让她掀开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俊朗的面貌。 “我让你害怕了吗?”司徒君璞望着慕容麟出众的五官,媚眼如丝。果然是这丫!好家伙,玩她玩得够爽啊! “不,你让我喜欢。”慕容麟无限柔情地垂眸望着司徒君璞。“君儿,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可就别无选择咯!” 他先前就说过了,看到他庐山真面目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是臣服他的人。杀了司徒君璞,慕容麟自然是舍不得的,那么就…… 司徒君璞媚笑一声,仰头在慕容麟唇上飞快地啄了一口。“怎么办呢,可我想做第三种人呢?” 司徒君璞的突袭让慕容麟漾开了笑,也柔和了眼眸。“第三种人是哪种人?” “征服你的人!”司徒君璞轻轻吐出一句,然后顾自咯咯笑起来。 笑颜如花的司徒君璞太过诱人,慕容麟忍不住低下身子贴近了她,在她耳边低声咕哝了一句。“好,那我就为你破例一次。” 司徒君璞侧头避开了慕容麟的吻,灵活地翻转身子,交换了二人的位置,转身跨坐到慕容麟身上,邪笑到。“既然是我征服你,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慕容麟先是讶异的挑眉,而后便深深地笑了。“好,我奉陪到底。” 眼前的司徒君璞与当初在地宫时的她如出一辙,那时的司徒君璞也是如此妖娆张狂地将慕容麟压在了底下,肆意妄为。那样的狂野,令人震撼,也令人疯狂。 慕容麟眯起眼眸等着司徒君璞,内心里对接下来会发生的翻云覆雨充满了期待。慕容麟曾经十分担心他的身份在司徒君璞面前曝光之后,会惹来她的怒火和冷遇,可没想到,司徒君璞竟然如此深明大义,并且如此轻易地接受了他的身份。 他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司徒君璞已经爱上他了呢?慕容麟一边配合着司徒君璞,一边在心里幻想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就在慕容麟眼神迷离,思维涣散的时候,司徒君璞已经动作麻利地用衣服绑住了慕容麟举在头顶的双手,并将它们牢牢地固定在了牀柱上面,然后蜿蜒向下,继续捆绑慕容麟的双腿。 待慕容麟发现不对劲,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司徒君璞绑住了四肢,无法动弹了。 “君儿,你……你在做什么?”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慕容麟惊骇莫名地望着依旧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咧嘴笑笑。“慕容麟,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呢,特别喜欢玩与众不同的游戏。所以,我们来玩点不一样吧!” 事实上,司徒君璞真是想说的是,她最不喜欢被人算计,也最不喜欢跟那些装神弄鬼的人打交道。慕容麟一再算计她,已经把她给惹毛了。 不生气吗?怎么可能!司徒君璞当然生气,非常生气,可是呢,她很清楚,生气是没有用的,对付慕容麟这样的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玩。他怎么玩她的,她就怎么玩回去,怎么过瘾怎么玩! -本章完结- 第176章 .我为你而来(求月票) 四肢被牢牢缚住无法动弹的慕容麟以一个大大的人字形呈现在司徒君璞面前,望着像个女皇一样高高在上的司徒君璞,笑得如千年狐狸一样狡黠,如摇曳的风信子一样动人,慕容麟反而平静下来了。 “君儿喜欢怎么玩就这么玩,我奉陪到底!”慕容麟满腔柔情地望着司徒君璞,将她眼底的小火苗看得清清楚楚。 是他大意了,这丫头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脾气,他瞒了她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意见呢!不过没关系,适当的惩罚也是情趣的一种,他很期待。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司徒君璞随手扯下慕容麟袍子上的袖子,放在手心,用力扯了扯。“咱们就先来玩我问你答的游戏吧!回答得好了,给奖赏,答不上来,要惩罚。” 慕容麟望着司徒君璞手中的衣袖,默默咽了咽口水。“惩罚是你要拿这鞭笞我,那么奖励是什么?” 这丫头玩得有点大,玩得有点刺激啊!怎么办呢,游戏还没开始,他已经激动不已了。 “奖励啊!”司徒君璞轻轻咬着下唇,一脸妖媚地用衣袖顺着慕容麟的脖子往下滑。轻柔的动作令人酥痒难耐,慕容麟不自在地动了动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捉住司徒君璞作怪的手,奈何双手被缚,无法动弹。 “说吧,奖励是什么?”慕容麟嗓音黯哑,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磨人的小妖精! “奖励就是……”司徒君璞媚眼如丝,笑得十分魅惑,俯下身子在慕容麟耳边低声说到。“奖励是什么,待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了,你就会知道了。” 也就是说这丫头压根没想好奖励,或者说这丫头根本没打算给他奖励。慕容麟轻笑一声,飞快地仰头在司徒君璞脸颊上啄了一口,偷香成功之后,慕容麟扬着桃花眼邪气地开口。“那君儿就快点开始吧!我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你的奖赏。” 司徒君璞眯眸摸了摸遭到突袭的脸颊,重新坐直了身子。“好,那就从我们第一次遇见问起。” “初次见面的经过,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君儿还想知道什么?难道是我们翻云覆雨的细节吗?”慕容麟眼带春风,嘴角含笑,邪气毕露。当初在地宫的时候,这丫头可是很热衷这档子事呢!虽然说有着被逼就范的成分,可总的来说,司徒君璞还是十分享受二人相处的时光的。 呸!就是活塞运动,有什么好知道的!司徒君璞脸上一阵发燥,用力白了慕容麟一眼。“我出事那天,你为什么会在花满楼?” 听司徒君璞这么一问,慕容麟马上猜到了她的心思,忍不住笑起来,敢情这丫头以为他那天是去花满楼寻花问柳的客人。“君儿,我想你听得不够仔细,我没有说我们是在花满楼遇见的,我说了,你是在逃跑的路上遇见我的。” 跟她扯皮!司徒君璞拿衣袖在慕容麟身上抽了一下。“回答不满意。老实点,你最好仔仔细细给我说个明明白白!” 突然的抽击让慕容麟莫名惊鸾了一下,司徒君璞的力道并不大,袖子抽在身上也并不那么疼,可那种不轻不重的力量,却让人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天地良心,我说得都是实话。我的地宫毗邻花满楼,当天我正在地宫练功,你突然就这么衣不蔽体地从天而降了。说实话,我还想问问君儿你是怎么闯进我的地宫来的呢!”慕容麟努力调整气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我要知道还用问你啊!司徒君璞扯扯嘴角。“第二个问题,既然我们只是偶遇,又是初识,你为什么要救我?” 慕容麟眼眸一弯。“佳人如斯,投怀送抱,我,何乐而不为呢?” 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吗?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脑子里空白一片,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吧,慕容麟长得这么秀色可餐,她会主动将他扑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话虽如此,司徒君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你……当时知道我的身份吗?”司徒君璞微微眯起眸子。 “一开始不知道,替你解毒之后才知道的。”慕容麟眸光坦然,极力隐藏好了内心,不让司徒君璞发现破绽。司徒君璞显然是在怀疑他的用心。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然后呢?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呢?你做了什么?”慕容麟和萧璟泓有恩怨,得知她是萧璟泓未来的太子妃之后,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君儿,我对你一见钟情。”慕容麟答非所问。 “回答我的问题!”见慕容麟扯开话题,司徒君璞又是一袖子抽到了他的身上。 慕容麟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想要靠司徒君璞近一些,却碍于手脚被缚而失败。“君儿,你应该……你应该问我,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干了什么。” 司徒君璞一愣,眨了眨眼睛复述到。“我干了什么?不对,什么叫我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你的意思我之前不知道吗?” “对!不知道!”慕容麟燥郁难耐,一边仔细解说着司徒君璞当时的状况,一边不着痕迹地解放着自己的双手。“青峰寨的人在把你卖到花满楼之前,对你使了忘忧散,让你失去了记忆。我帮你解了毒,助你恢复记忆之后,你就跑了。君儿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们如此两情相悦,你却无情抛弃了我。”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萧璟泓是太子,我也是太子,你想当太子妃,我一样可以成全你啊!”慕容麟一脸痛心疾首,声泪俱下,演得十分逼真,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里满是指控,仿佛司徒君璞是一个多么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抛弃了他?司徒君璞错愕不已。真的是这样吗?好吧,说她得知身份之后逃跑这个,以她的脾气,倒不是不可能。她被人暗算,回来报仇这是必然的,可是没道理啊!她向来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若说她是穿越以后就将慕容麟扑倒了的话,那她好歹也得确保偷到他的种子以后,才会离开啊! 司徒君璞很快就发现了慕容麟话语中的破绽。这丫没说实话! “住嘴!别瞎嚎嚎了!”见慕容麟还在装,司徒君璞又是一袖子抽了过去。“给我说清楚,你来屡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司徒君璞使了劲,一袖子下去,慕容麟身上瞬间多了一条红印。差一点就要解开双手的慕容麟吃痛低喝一声,生怕被司徒君璞发现自己的动作,只好停了下来。 这丫头还真下手啊!慕容麟伸着脖子望了一眼横跨了胸腔的红印,暗自恼火。这打轻了是情趣,这打重了可就是虐待了啊! 司徒君璞也看到了慕容麟身上的红杠杠,知道自己下手忒重了,却还是梗着脖子强硬地开口。“慕容麟,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慕容麟的眼眸一暗,语气也低沉了几分。“我为你而来,这就是实话。”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而后再次扬起袖子。“胡说八道!慕容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萧璟泓的恩怨。说,你到底来屡岚做什么?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喜欢你,我为你而来,这就是实话!”慕容麟凝眸望着司徒君璞。“君儿,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忘了我们两情相悦的事,可是我没忘记。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是实话。你不辞而别,却在半路再次被青峰寨的人掳劫,送回司徒府,我千里寻妻,为你而来,这就是实话。你信或不信,它就是事实。” 慕容麟将信手拈来的故事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义正言辞,情深意切。“君儿,你可以不信我,怀疑我,逃避我,但是你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喜欢你。”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这番表白愣住,扬在半空的袖子迟迟未能落下。慕容麟言辞灼灼,司徒君璞晕晕乎乎。 好半天,司徒君璞才从慕容麟撒下的*阵中回过神来,“慕容麟,你想要把假话说得真,就不该说太多,言多必失的道理你不懂吗?” 反应过来的司徒君璞再次扬手要朝慕容麟挥袖子,却被慕容麟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手腕。原来趁着司徒君璞愣神的档口,慕容麟已经解开了双手。 “君儿,你聪明的小脑瓜又从哪里看到了破绽呢?”慕容麟利落地将司徒君璞的双手扣到一起,用一只手牢牢握着,另一手伸手拔下了司徒君璞插在头发上的鸳鸯匕,动作麻利地挑断了绑在自己双腿上的衣服,翻身将司徒君璞压到了身下,交换了二人的位置。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司徒君璞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慕容麟牢牢压住了。 “慕容麟,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司徒君璞大惊失色。 “放开?不妥不妥。丫头,你这游戏其实蛮不错的,来,让我们继续吧!”慕容麟咧嘴一笑,随手将自己的袍子撕成条条,反过来将司徒君璞绑了起来。 “慕容麟,你卑鄙!”身份对调,司徒君璞成了无法动弹,任人宰割的那一个。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丫头,你这玩法又新鲜又刺激,我喜欢得紧。”慕容麟笑得十分开怀,他低头伏在司徒君璞身上,四目相对,“来,告诉我,你怎么就觉得我在说假话呢?” 司徒君璞咬住唇,撇开头不理他,心中怄火得要死。 “丫头,回答得不好,可是要受惩罚的哦!”慕容麟不怀好意地伸手轻轻在司徒君璞臀部拍了一下,惹得司徒君璞一阵颤栗。 “慕容麟,你丫就是鬼话连篇,没一句是真的!”司徒君璞气急败坏地冲慕容麟嚷了一嗓子。 慕容麟摇了摇头。“丫头,你千不该万不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你最好牢牢记住了!我为你而来,这也是实话,你最好记清楚。不然……” “不然怎样?有种你杀了我啊!”司徒君璞气恼不已。 “杀你,我怎么舍得,我爱你都还来不及呢!”慕容麟轻笑一声,突然低下了身子,吻住了司徒君璞。“丫头,好好感觉一下,你会发现的,其实你也很爱我……”因为身体反应,往往比嘴巴更诚实。 司徒君璞蓦然睁大眼睛,内心深处传来的强烈悸动,令她颤抖不已。 **************************** 司徒君璞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了。柔和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洒进来,照在金丝楠木家具上,将整个房间称得越加金碧辉煌了。 身边已经没有了慕容麟的身影。奢华典雅的厢房里,只有司徒君璞一人,牀头整整齐齐摆放着司徒君璞昨日穿过的衣服。 司徒君璞有些懵,不同寻常的酸胀感,让司徒君璞明白之前那一场令人脸红心跳的抵死缠绵不是梦。司徒君璞皱眉扶着额头,这样的场景莫名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以前也发生过。 慕容麟呢?那丫跑哪去了?他昨天说得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司徒君璞头痛不已的时候,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端着食盒的弄月出现在门口。 “小姐,您醒了!”看到拥被坐起的司徒君璞,弄月兴奋地喊了一声,赶紧将食盒放到桌上,疾步朝司徒君璞走去为她更衣。“小姐饿了吧,赶紧吃些东西吧!” 饿?司徒君璞摸摸空扁扁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司徒君璞任由弄月动作娴熟地为自己更衣,“我是不是见过你?” 眼前的弄月看起来十分面善,可司徒君璞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正在帮司徒君璞摆弄衣摆的弄月,动作微微一僵,“小姐,当初您在地宫的时候,也是弄月伺候您的。” 司徒君璞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你是慕容麟的人。” “是,小姐。弄月是奉了主子之命,前来保护和伺候小姐的。”弄月垂眸应了一声,有些心虚地不敢抬头看司徒君璞。当初司徒君璞是在她的手中被青峰寨的人抢走的,再次失忆的,为此,弄月一直很内疚很自责。 “保护我?听起来你功夫很不错的嘛!”司徒君璞没有察觉到弄月的情绪,顾自整理着衣领。 “马马虎虎吧!”弄月含蓄地应了一声。在没有和慕无欢交手之前,弄月还敢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功夫不错,可是自从上次五招之内惨败慕无欢,丢了司徒君璞之后,弄月便失去底气了。 “就马马虎虎而已,慕容麟还敢叫你来!”司徒君璞轻哼一声,毫无预警地拔下一对鸳鸯匕朝弄月飞了过去。“呀,我簪子掉了!” 弄月吃了一惊,敏锐地侧头避开,又飞身上去,将两支鸳鸯匕牢牢抓在了手中,反身回到了司徒君璞面前,恭敬地将鸳鸯匕双双递到司徒君璞面前。“小姐,您的簪子。”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只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替我梳头吧!” 就弄月这功夫可不止马马虎虎,这丫头倒是谦虚得很呐! “是,小姐!”弄月应了一声。拿起梳子利落地帮司徒君璞挽好了发髻,将鸳鸯匕并列插在发髻上。 “慕容麟让你怎么保护我?”司徒君璞满意地照了照镜子,弄月绾发的技术令她十分满意。 “主子要弄月一刻不离地守在暗处保护小姐。”弄月坦白回答。 一刻不离?司徒君璞皱眉。“你在我身边潜伏多久了?” “不久,就这三五天的事情。”弄月老实回答,她接到指示赶到京都也不过几天的时间。 三五天?到底是三天还是五天?司徒君璞暗暗咬唇,弄月潜伏在她身边这么久,她竟没有发现过弄月的气息。“昨天你也跟着我吗?” “是的,小姐。”弄月垂眸应到。 “那么,昨天萧璟泓纠缠我的场面你都看到了咯!”司徒君璞眯起眸子,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癞蛤蟆,真是该死! 弄月闻言朝司徒君璞跪了下去。“请小姐恕罪,弄月未能及时现身相救!” 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起来吧!不怪你,你身份特殊,我理解。” “多谢小姐!”弄月感激地应了一声。 因为昨天那事,慕容麟大发雷霆,大骂弄月糊涂,骂她不该擅离职守。若是弄月一直守在暗处不曾离开,那么完全有机会在萧璟宸进去之间悄悄将司徒君璞带走,也不至于被萧璟宸占了便宜。 好在弄月和萧念璇最终到的及时,万一萧璟宸真的对司徒君璞做了什么,那么弄月就是死十次百次也难以赎罪。想起昨天她和萧念璇感到鱼书阁时见到的那一幕,弄月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司徒君璞注意到弄月的神色不对。 “没,没什么。弄月只是想起昨天小姐遭暗算,弄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弄月觉得太可怕了。”弄月小心斟酌着开口。慕容麟交给弄月的任务是,无论如何要取得司徒君璞的信任,让她心甘情愿将弄月带在身边。 司徒君璞垂眸沉吟了一会儿。“你将我昏迷之后的事情说一遍给我听听。” “啊……”弄月微微有些慌神,心虚地垂下眼睑。“小姐,您被萧璟泓带走之后,我……我就去找主子了,后来的事情,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慕容麟交代过弄月,不许向司徒君璞透露萧璟宸的事情,那么是一个字也不行。慕容麟不想节外生枝。 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望着弄月。“弄月,想在我面前说谎的话,你可得跟你主子好好学学演技才行!” 弄月面上一红,窘迫地又要跪下。“小姐……” “别跪了。”司徒君璞开口阻止了弄月。“我知道这是慕容麟的意思,跟你无关。不过呢,我这人最不喜欢听假话,你想光明正大跟着我呢,你就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会罩着你的。” 弄月用力咬唇。“小姐,您怎么知道我要跟着您?” “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了!就你这白白嫩嫩的小脸,跟白纸似的,你还想藏什么秘密?”司徒君璞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说吧,老实说了,从今儿开始你就踏踏实实跟在我身边,准你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你要是想身在曹营心在汉呢,你就踏实地给我滚蛋,去告诉慕容麟,我不需要一个*监控!” “小姐,我……”司徒君璞的话说得直白,弄月只觉得亚历山大。“小姐,弄月终究是主子的人。” -本章完结- 第177章 .出事了 司徒君璞赞赏地点了点头。“够老实,我喜欢。这样吧,该说的你就说,不该问的,我也不会问。你放心,我不会怂恿你叛变,也不会让你为难。” “多谢小姐!”弄月长长舒了口气,赶紧道谢。 “不过,昨天那事儿,你得老老实实跟我说了,那是我的事情。不管你心里当不当我是主子,至少你跟着我的时候,你得听得而我的话。懂吗?”司徒君璞身边缺少弄月这样功夫好又心思玲珑的人,她需要使唤的人,弄月自动找上门给她当跑腿的,司徒君璞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可是……”弄月为难,对司徒君璞隐瞒真相,是慕容麟的意思。 “弄月,你该明白,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从别人哪里知道真.相。”司徒君璞盯着弄月。“还有我给你宽限,你总得表现你的诚意。要是你连对我基本的忠诚和坦诚都做不到,那么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从我身边消失。” 见司徒君璞质疑自己的忠诚,弄月赶紧跪下。“小姐,弄月奉主子之命保护小姐,弄月便是小姐的人了,弄月对小姐绝无二心,定会誓死相随。” “既然慕容麟把你给了我,那你就乖乖听我话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会跟慕容麟谈,不会为难你的。”司徒君璞交换了一下双腿,“说吧,昨儿个到底怎么回事?” 弄月用力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老实将她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给司徒君璞听。得知意图染指她的不是萧璟泓而是萧璟宸时,司徒君璞的眉心打成了死结。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这萧璟泓倒不是没有脑子的!怕是萧璟泓已经看出了萧璟宸对司徒君璞的心思,这才设计引他上钩,想趁机将他一网打尽吧! 弄月说她们赶到的时候,萧璟泓也正带着一干人过来,想必是打算来个捉歼在床。利用自己未来的太子妃来打压敌人,这个萧璟泓的冷血无情果然不是盖的。 司徒君璞冷笑不已。好一个萧璟泓,不知道下回面对他心爱的婷儿妹妹时,他是不是也能做到这般冷血! “慕容麟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司徒君璞冷声问到。慕容麟想隐瞒萧璟宸的事,显然是有心包庇萧璟宸了。也是,萧璟宸是萧念璇的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慕容麟多少也会给萧念璇面子。 萧璟宸那个猪脑子的!司徒君璞的拳头捏得死紧。他到底是蠢到连这是陷阱都看不清呢,还是说早就对司徒君璞存了非分之想,这才会甘愿入局? “主子吩咐弄月先送小姐回府。主子昨天已经派人传了口讯到司徒府,说小姐昨夜宿在紫苑宫了。至于其他事情,主子说请小姐先安心处理府中内务,待主子打点好一切自会亲自向小姐说明。”弄月老老实实地将慕容麟的交代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司徒君璞。 “好的,我明白了。待我用了早膳,你就随我回府去吧!”司徒君璞眯了眯眸子,既然慕容麟这么主动当前锋,那就给他当英雄的机会吧!她乐得轻松。 *********************************** 司徒君璞回到司徒府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司徒君璞刚一踏进大门,守在门口的清芷便急忙迎了上来。“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咦……这位是……?”看到司徒君璞身后的弄月,清芷微微一愣。 “这是弄月,我新收的丫鬟。”司徒君璞简单解释了一句,拧眉问到。“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看清芷一脸慌张,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了。 “大小姐,您快去看看两位少爷吧!”清芷顾不上搭理弄月,也顾不上解说,拖着司徒君璞的手就往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院里走去。 “大小姐,您昨天离府之后。两位少爷和夫人大闹了一场,老夫人推说身子不爽不出来管事儿,两位少爷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这都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也不开门,把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呢!”清芷一边拉着司徒君璞,一边叽叽喳喳地解说着。 “闹什么?还是因为请先生的事情吗?”司徒君璞原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说只是这样,反而倒不急了,故意放慢了脚步。 “可不是呢,也不知道两位少爷是吃了什么*药了,非得要请白先生回来。这夫人嘛,又舍不得少爷们离开府中去校场吃苦,愣是不肯答应,这僵持不下,就成这模样了。”清芷一边说着一边催促,“大小姐,您快点儿吧!老爷和夫人都等着您呢!” “清芷,谁让你在门口等我的?”是司徒顺颂还是苏云漓,司徒君璞暗自琢磨着。 清芷微微一愣,“没有谁啊!是奴婢自己要等大小姐的。两位少爷素来和大小姐亲近,奴婢想着大小姐的话,两位少爷总能听进去些。” “你倒是挺热心。”司徒君璞若有所思地望着清芷。 此刻,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居住的冬青院里,正围满了人。司徒顺颂和苏云漓皆是一脸焦急地在门口徘徊,司徒昕玥则是安静地低头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爹爹,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司徒君璞望着满院子的人,讥诮地勾了勾嘴角。司徒君璞料到苏云漓母子三人会闹上一场,可倒是没有想到会闹这么大,这兄弟俩的决心倒是有些令她意外了。 “君儿,你回来了。快快快,你快来帮忙劝劝杰儿和彦儿,这两孩子自昨天中午开始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了,到这会儿都还没露面呢,都快把你娘急坏了。”司徒顺颂看到司徒君璞,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 司徒君璞瞅了一眼一旁面色发白,六神无主的苏云漓。“爹,您别着急,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还不是你娘……”司徒顺颂说着恶狠狠地瞪了苏云漓一眼。都怪苏云漓太一意孤行,非得将他的宝贝儿子逼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一个教习嘛,儿子喜欢就行,她一个妇道人家瞎叨叨什么! 一旁的苏云漓被司徒君璞瞪得眼泪汪汪。“老爷,妾身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啊!妾身明明都已经让步了,杰儿和彦儿还是不肯出来,妾身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昨天苏云漓母子三人在禾膳堂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便跑到司徒老夫人那边去了,想再求求情,却吃了个闭门羹。司徒老夫人避而不见,只让明玉传话说,让他们母子自行协商,她不便干涉。 司徒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了,不想落个从中作梗,破坏他们母子情分的罪名,兄弟二人别无他法,只好找到找到苏云漓。 苏云漓在司徒俊彦兄弟面前强势惯了,白欢这件事上,自然不肯妥协,司徒俊彦兄弟二人好说歹说都没能说通苏云漓,一气之下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绝食抗议。 兄弟二人在苏云漓面前说了狠话,本就让苏云漓心中不悦,见两兄弟又用这种极端的方法逼迫自己低头,自然更加过不去,便也冷了心肠不让下人给兄弟俩送饭,想以此让兄弟俩妥协。 可苏云漓不给送饭只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中午饿了一顿也就够了,到了晚膳时分便命人送来饭菜,可兄弟俩却愣是不肯开门。苏云漓隔着门说了半天好话也没人答应,气得她转身就走。 今天一早,送来的早膳,再次被拒之门外。见兄弟俩态度如此强硬,苏云漓多少有些妥协了,诱哄兄弟二人说一切都好商量。结果兄弟二人还是没搭理她。 到了这会儿,司徒顺颂下朝回来,苏云漓嘴皮子都磨破了,也彻底妥协说会让司徒顺颂想办法请了白欢回来的,求爹爹告奶奶地哄着兄弟俩开门出来吃点东西,可兄弟俩还是毫无动静。苏云漓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了。 司徒君璞听了苏云漓这番话,也不多废话,直接退开两步,对司徒顺颂道。“砸门吧!” “君儿,你……不先劝劝?他们不是跟你亲近。”司徒顺颂有些迟疑,直接砸门,是不是太粗暴了一点?万一兄弟俩脾气再闹大,该怎么办? “劝也得先见着人再说!”司徒君璞面色冷凝,转头对一旁的家丁道。“赶紧砸门!快点!” 司徒君璞太了解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了,这苏云漓都松口退让了,兄弟俩还不出来,这太不正常了。怕只怕这兄弟俩不出声不是因为不想出声,而是出不了声。 家丁们得了命令,不敢怠慢,赶紧找来家伙,三两下就将门给劈开了。众人匆忙进屋,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兄弟俩,苏云漓惊得差点晕过去。 “杰儿,彦儿,你们怎么了?你们快醒醒啊,别吓唬娘啊!”苏云漓跌跌撞撞地奔向兄弟俩,跪在地上慌乱地摇晃着面色苍白的两兄弟。 果然出事了!司徒君璞眼眸一沉。“爹,快派人去请府医来!” 司徒君璞沉声交代了一声,赶紧快步走到了昏迷不醒的兄弟二人身边,伸手探了探兄弟俩的鼻息和脉搏,长长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而已! “别嚎了!人还没死呢!”司徒君璞瞥了一眼抱着兄弟俩哭得肝肠寸断的苏云漓,不耐烦地开口。这儿子还没死呢,就搞得跟哭丧似的,有必要吗? 苏云漓一听司徒君璞这话,立马跟炸毛的母鸡一样跳起来,指着司徒君璞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司徒君璞,你什么意思?你居然诅咒彦儿和杰儿!” 诅咒?她有吗?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好不好!司徒君璞先前刚遭了萧璟泓的暗算,此刻心情正不爽着呢,苏云漓这么一出,她当下也沉下了脸。“你发神经请出门自便,少跟疯狗似的乱吠乱叫。” 苏云漓一听更加来火了。“司徒君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干的好事!你唆使彦儿和杰儿,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害杰儿和彦儿,你……你也太黑心了你,他们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前一刻还在说她诅咒,下一秒怎么就变成害人了?司徒君璞皱起眉头,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你什么意思?”司徒君璞往前一步,定定地望着苏云漓。 “什么意思?”苏云漓冷哼一声。“君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白欢的事情。你自己和白欢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又不好被人发现,这才借着彦儿和杰儿之手,想方设法将白欢请回府中来。要将白欢请回来,根本是你的主意!” 交代完下人去请府医的司徒顺颂正好听到苏云漓这话,顿时黑了脸。“夫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老爷,妾身没有胡说,妾身说的句句属实!”苏云漓无限哀怨地喊了一声,噙着眼泪跑到司徒顺颂明前。“老爷,顾虑到我们司徒家门面,有些事情,妾身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事已至此,妾身若再一昧包庇君儿,妾身实在是愧对我们司徒家的列祖列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司徒顺颂寒着脸呵斥一声。 “老爷,您时常不在府中,对彦儿和杰儿的教习先生并不了解,那个白欢……那个白欢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当初白欢在府上教学的时候,君儿就时常假借探望彦儿和杰儿,与白欢私会。君儿和白欢私相授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苏云漓半捂住脸。“老爷,妾身……妾身真的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真是……真是丢死人了!” “你说君儿和白欢私相授受?”司徒顺颂浓眉一皱。“夫人,事关君儿的清誉,你可不能信口开河!” “老爷,这种事情妾身掩饰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信口开河?妾身曾亲眼见到君儿与那白欢拉拉扯扯,神态暗昧。老爷不信的话,可以亲口问问君儿!当初白欢在府上教学的时候,每日酉时,君儿都会去和白欢私会。”苏云漓伸手指着立在一边的司徒君璞。“老爷,您问问君儿,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酉时私会。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好家伙,原来是有这么坑在等着她呢!苏云漓七拐八弯就是为了给她泼脏水吗? “君儿,你娘说的,可是事实?”司徒顺颂瞪着司徒君璞。 事实?什么叫事实?所谓的酉时私会,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情,可那是白欢在教司徒大小姐功夫,却并非苏云漓所谓的私相授受。显然地,在这种情况下面,学武这个说辞毫无说服力。 司徒君璞淡淡地扫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司徒俊彦兄弟二人。“父亲,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请大夫来为彦儿和杰儿看诊,有什么事情不如晚点再说吧!” “君儿,你别想岔开话题,回答老爷的问题。”见司徒君璞要躲,苏云漓毫不客气地追击到。 司徒君璞讥笑一声,无限嘲讽地唤了一声苏云漓。“娘亲,难道在你看来,置我于死地,比救弟弟们的命还要重要吗?” 苏云漓一愣,随即便狼狈地反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将事实说了出来。一码归一码,老爷已经命人去请府医了,大夫很快便会来的。至于你和白欢的问题,你迟早也是要向老爷坦白的。” “君儿,你别再一错再错了。也不要让别人因为你的错误受罪了。彦儿和杰儿是无辜的,你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而牵连了他们好不好?娘求你了,好吗?”前一刻还对着司徒君璞气势汹汹的苏云漓,突然换上了一张痛心疾首的脸,用力握着司徒君璞的手,泪光莹莹地道。 司徒君璞美眸一闪,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她冷笑不已,苏云漓这丫竟然用指甲掐她。跟她玩阴的,算苏云漓有胆量! “什么叫牵连彦儿和杰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一点!”司徒顺颂宝贝两个儿子,听了司徒君璞的话,本来也想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再说,现在一听苏云漓说是司徒君璞牵连了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顿时着急上火了。“君儿,到底怎么回事,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如听听夫人的说法吧,我想她说的故事会比较精彩。”司徒君璞一脸无谓地耸了耸肩,顾自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摆出了看戏的态度。既然苏云漓都不担心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的状况,也就犯不着她瞎着急了。 “老爷,您看她……她这是什么态度?”苏云漓一见司徒君璞这态度,顿时气得牙痒痒。这死丫头明明被她抓到把柄了,怎么还能这么从容自在? “别管我什么态度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万一证人醒了,你的谎言被戳穿了,就白搭了。”司徒君璞翘着二郎腿,一脸不以为然地剥着手指甲。 “你……你以为我是在撒谎针对你吗?我有这么做的理由吗?”苏云漓气急败坏地指着司徒君璞。 苏云漓伸长的手指太碍眼,司徒君璞陡然伸手捉住了苏云漓的食指,轻轻一折,苏云漓便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好痛啊!放开我!救命啊,老爷救我。” “君儿,放开你娘亲,不许胡闹!”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这番动作惊到,怒喝一声。 “苏云漓,我这人呢,最不喜欢别人拿手指着我,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司徒君璞并不想节外生枝,低声警告了一句,便松开了苏云漓的手。 一声几不可闻的苏云漓顿时惊白了苏云漓的脸。她怎么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苏云漓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惊慌不已。 “你有没有陷害我的理由,我不知道。你说的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娘亲,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我有什么罪过,你就赶紧一五一十跟父亲说了,我呢,也好早死早超生了。”司徒君璞嘴角的讥诮越发深了。“说完了,也好早点请了府医进来为两位弟弟诊治,这躺在地上哇凉哇凉的,没病也得躺出病来了,娘亲不心疼,我可心疼着呢!” “你……”苏云漓被司徒君璞这番夹棍带棒的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司徒顺颂望了一眼被忽略的一对宝贝儿子,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阴了几分,烦躁地冲家丁吼了一声。“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怎么这么磨蹭,大半天地请不来!” 家丁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确认府医来了没有。 这时原本一直安静坐着,置身事外的司徒昕玥袅袅走了进来,柔声朝司徒顺颂开口。“爹爹,姐姐说得是,彦儿和杰儿躺在地上容易受凉,不如先安置到弟弟们再来讨论其他事情吧!您看,娘亲和姐姐为了彦儿和杰儿都吵起来了。” 说完这话,司徒昕玥又转身走到了苏云漓身边,轻轻挽住了她的胳膊。 -本章完结- 第178章 .挑起事端 “娘亲,这事儿只是我们的片面之词而已,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又怎么会和白先生纠缠不清呢,我们看到的那些,也许只是假象而已。您也别太着急了,还是等彦儿和杰儿醒来以后,再心平气和地听听姐姐的解释吧,好吗?” 司徒昕玥端着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打起了圆场,一番话看似在为司徒君璞说话,其实却是嗖嗖放着冷箭。 哟~她这是遇到传说中的绿茶婊了吗?司徒君璞啧啧两声,她这妹妹倒是越来越叫人刮目相看了啊! 司徒顺颂本就被苏云漓和司徒君璞的争执吵得头痛,司徒昕玥的这番合情合理的劝慰岂有不听的道理。司徒昕玥一个台阶,三人通用。苏云漓和司徒君璞都没再做声,等着府医的到来。 不大一会儿,匆匆赶路的府医和闻讯而来的司徒老夫人双双出现在了门口。 府医二话不说,赶忙招呼着身强力壮的家丁将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抱到了牀上,忙着为昏迷不醒的兄弟二人看诊去了,其他人都退出了屋外,聚到了隔壁的小花厅。 “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杰儿和彦儿怎么会昏倒的?”司徒老夫人威严地发问。刚刚她已经听通传的丫头说了,苏云漓和司徒君璞闹起来了。 司徒顺颂的脸色并不太好,他简单将司徒俊彦兄弟二人为了白欢而跟苏云漓赌气,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吃不喝的过程陈述了一遍。“娘,您别着急,或许彦儿和杰儿只是久不进餐,饿晕了而已。” 饿晕?司徒君璞扯了扯唇角讥笑一声,不过三餐没吃而已,还不至于到饿晕这个地步。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不就是一个教习而已,犯得着为着这么点事情,闹成这样吗?”司徒老夫人气得用力拍了下桌子,寒着脸瞪着苏云漓。“彦儿和杰儿中意白先生,想着法子请回来就是了,你何必如此反对?亏得你口口声声说心疼彦儿和杰儿,现在将二人逼成这个地步,你可心安理得了。” “娘,儿媳也没想到杰儿和彦儿这一次竟会如此冥顽不灵啊,他们兄弟出事,儿媳这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疼啊!”苏云漓喊了一声冤,顿时又哭哭啼啼起来。 “娘,不是儿媳不肯遵循杰儿和彦儿的想法,实在是为了我们司徒家的名声,那白欢请不得啊!”苏云漓一脸痛心疾首。“娘,儿媳不能为了偏袒儿子而让女儿一再犯错啊!” “什么犯错?哪儿女儿犯错?请了白欢怎么就成了让女儿犯错了?你给老身一五一十说个清楚明白!”司徒老夫人皱起眉头。 “娘,儿媳教女无方,那么丢脸的事情,儿媳……儿媳实在说不出口啊!”苏云漓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羞愧地用手捂住了脸。 司徒老夫人心中的狐疑更深了,她望向司徒君璞,眼含询问。“君儿,你娘亲说的什么意思,你可明白?” 司徒君璞点了点头,大方地承认。“祖母,君儿先前听了一耳朵,倒是知道个大概,就是不晓得君儿的理解对是不对。” “你且说来听听。”司徒老夫人眉头紧锁,狐疑深深。 “就我先前听的意思,娘亲不顾杰儿和彦儿的安危也要跟我争个是非黑白,是因为她认为要请白先生回来教学是我的意思,而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有唆使杰儿和彦儿顶撞闹事也是我的主意。娘亲,你说我的理解对吗?”司徒君璞噙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没有理解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敢说不是吗?”苏云漓瞪着眼睛。 “荒唐!那白欢就是彦儿和杰儿的教习先生,跟君儿又有什么关系?”司徒老夫人已然明白过来,这是苏云漓故意挑事呢! “娘,您觉得儿媳这话荒唐,那是因为您没见过君儿做的那些荒唐事!”苏云漓神色激昂地伸手指向司徒君璞,想起先前司徒君璞折自己手指的那一幕,苏云漓又赶紧收回了手。“娘,当初白欢在府上教学,明着是彦儿和杰儿的教习没错,可背地里,背地里却不知跟君儿做出过什么样的龌龊事情!” 司徒老夫人的面色陡然一沉,一旁的司徒顺颂本就阴沉的眼眸也越发沉了几分。 “夫人,事关君儿的名声和我司徒家的威望,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司徒顺颂紧紧盯着苏云漓,大有你敢说半句假话,我绝不轻饶的意思。 苏云漓被司徒顺颂犀利的眼神盯得一阵发毛,却还是上前一步梗着脖子道。“老爷,妾身难道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吗?要不是为了我司徒家的门楣,妾身何苦一直忍着不说。” 司徒老夫人转头吩咐明玉,遣散了所有下人,徒留司徒家的几位主子在场。“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就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苏云漓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司徒老夫人和寒着脸的司徒顺颂,暗暗咬了咬牙。明知他们母子二人都没有站到她这边的意思,可事已至此,苏云漓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娘,老爷,你们都知道当初白欢在府上的时候,君儿时常会去看杰儿和彦儿习武,儿媳和玥儿偶尔也会去给杰儿和彦儿送些点心,有好几次儿媳都瞧见君儿和那白欢走得很近,一开始儿媳也没往心上放,想说是不是君儿关心弟弟们,向先生询问弟弟们的学武情况。可是后来,儿媳却发现,每日酉时,君儿都会偷偷去和白欢私会。儿媳悄悄派人盯过他们,有两个月的时间,二人日日都是酉时相会,足足一个时辰呐!二人避人耳目,不知在做些什么。”苏云漓一脸痛心。“娘,老爷,这一个时辰里,能做多少事情啊!” 司徒顺颂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君儿,你娘亲说的可是真的?” 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和一个年轻男子偷偷摸摸私下相处一个时辰,这成何体统?更何况这司徒君璞还是皇上御赐的太子妃,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可不仅仅是有损清誉这么简单了!被有心之人拿住把柄的话,凭此就可以让他们司徒府翻进阴沟了。 司徒君璞并没有着急回答司徒顺颂的问题,反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司徒老夫人的脸色。司徒老夫人先是露出震惊的表情,而后很快便恢复到了平静的神色。注意到司徒君璞的打量,司徒老夫人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慌张。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定下心来。她知道她先前对司徒老夫人说过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的,老太太终究是愿意相信她的。 “爹爹,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都是真的。”司徒君璞不急不缓地开口。 苏云漓原本以为司徒君璞会喊冤,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轻易就认了,顿时大喜。“君儿,你这是承认你与白欢私会的事了吗?” 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望了苏云漓一眼。“娘亲,我只承认我与白先生酉时相见的事,私会二字,是你说的,我可不这样定义我和白先生的会面的。” 不承认?苏云漓冷笑一声。“君儿,你若觉得说你们私会是我冤枉你们了,那么现在,当着你祖母和父亲的面,你倒是跟他们说说,你与那白欢避人耳目,偷偷摸摸,单独相处一个时辰,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苏云漓盯着司徒君璞一字一句地问到。 “君儿,你老实回答!”司徒顺颂的脸拉得老长。 司徒君璞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袅袅上前几步,走到司徒老夫人面前,十分委屈地道。“祖母,您看父亲和母亲都不信君儿,君儿可怎么是好?” 司徒老夫人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知道司徒君璞这是要让她开口的意思。司徒老夫人默默叹息一声,罢了,她答应过司徒君璞一定会信任她的。 “不碍事,这事儿你不方便说,就让祖母来讲吧!”司徒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抬眸扫视了一眼司徒顺颂和苏云漓。 “让君儿每日酉时去找白先生,是我的意思。”司徒老夫人沉着嗓音,缓缓开口。 司徒顺颂和苏云漓听到这话,同时一愣。“娘,这话怎讲?” “君儿去找那白欢,并非什么私会,而是去向那白欢习武去的。”司徒老夫人一手握着司徒君璞的手,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本章完结- 第179章 .私会内幕 “这是老身的意思,你们不要误会君儿了。”司徒老夫人将所有事情都包揽到了身上。 学武?司徒顺颂,苏云漓和司徒昕玥面面相觑。司徒老夫人这个回答是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娘,儿媳知道您疼爱君儿,可是您也不能这样毫无底线地包庇君儿吧!您说是您让君儿去跟白欢习武的,这个,请恕儿媳不能苟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云漓。 司徒君璞一个大家闺秀学武本就不合常理,去跟男子习武更加解释不通。司徒老夫人谨遵女戒,恪守男女之妨,这在屡岚是出了名的。 这样一个桢洁烈妇,竟然允许指使自己待字闺中的孙女去跟一名男子习武,这话,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的。苏云漓认定司徒老夫人在说谎话。 司徒顺颂心中也有怀疑,不过倒是不敢像苏云漓这样直白地质疑司徒老夫人,只含蓄地发问。“娘,无端端地,您怎么会想起让君儿学武呢?君儿她只是个女孩子。” “身为女子虽不用像男儿一样抗战杀敌,学些防身之术也未尝不可。我们司徒家是将门世家,君儿身为嫡长女,学习武功,壮我司徒府的门楣,又有何不妥?”司徒老夫人振振有词地开口。 司徒老夫人这么一说,苏云漓倒是越发肯定了司徒老夫人是为了包庇司徒君璞而说谎。 “娘能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不错的,可是娘,玥儿也是我们司徒家的小姐,娘怎么就没想到让玥儿也学些自保防身的功夫呢?”抓到了司徒老夫人的把柄,苏云漓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几分。“还有啊娘,您想让君儿学武,何不大大方方地说,请老爷重新为君儿找个女教习来呢!您这样私底下让君儿跟着一个男子习武,实在是……” 苏云漓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司徒顺颂,止住了话,余下的意思不明而语了。 司徒老夫人的说辞本来就破绽百出,现在苏云漓这么一讲,司徒顺颂也明白了司徒老夫人的心思,顿时皱起浓眉,露出不悦的神色,对着司徒君璞呵斥了一声,“君儿,你老实跟我说了,到底你跟白欢干了什么。不要让你祖母为了你说违心话了。” 司徒老夫人想要开口辩解什么,被司徒君璞悄悄拉住了。 司徒君璞用力摇了摇唇,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司徒君璞微微福了福。“爹爹,她不信任我,您难道也不信任君儿吗?君儿是我们屡岚的第一千金,手捧圣上的赐婚圣旨,又怎么会做出有违纲常的事情呢?” “君儿,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你就老实回答你父亲的问题,老实说说你跟白欢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吧!”苏云漓上前一步挡到了司徒顺颂面前,盯着司徒君璞冷笑不已。 “娘亲。”司徒君璞无限嘲讽地喊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是秀眉轻蹙,美眸含泪的委屈模样。“您想要君儿说什么呢?您这样对君儿苦苦相逼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君儿是我们司徒府的大小姐,您非要君儿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君儿若是担上什么罪名,对娘亲您有什么好处呢?” “你……你胡说什么?谁……谁逼你了。我……我只不过是想弄清楚事实而已!”苏云漓被突然毕竟的司徒君璞盯得一阵心底发寒,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司徒君璞明明是一副委屈无害的模样,苏云漓却从她含泪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丝丝锐利。 不知何时站到苏云漓身边的司徒昕玥轻轻扶住了苏云漓倒退的身子,对着司徒君璞温声开口。“姐姐,娘亲担心杰儿和彦儿,情绪激动了些,你不要见怪,也不要曲解了娘亲的意思。姐姐和白先生若真是如祖母所说,只是学武而已,姐姐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何必这样质问娘亲,伤了娘亲的心呢!” 苏云漓闻言捂脸哭泣,无限哀怨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老爷,妾身不问了,妾身什么也不说了,妾身再说下去要成弑子的毒母了。” 又是一把软刀子!司徒君璞眯眸望着司徒昕玥,看来是她太小看这个司徒昕玥了,原先她还以为这司徒昕玥就是一毫无杀伤力的小绵羊,到了今日才明白,原来她根本是只猫。只是寻常的时候,她将温驯的一面展现得太好,才让人忽略了她深藏的利爪。 苏云漓无疑是美人胚子,此刻的她噙着泪眼的美眸,波光流转,半咬着的唇瓣无限诱人,哀怨的表情又十分凄美,司徒顺颂的心微微一动,下意识地伸手揽过了苏云漓,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了一句。“夫人且歇息一会儿吧!这件事情,我会弄清楚的。” 司徒顺颂示意司徒昕玥扶着苏云漓到一旁坐下,自己则寒着脸走到了司徒君璞面前。“君儿,你最好老老实实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不要等我查明真.相之后再来对你家法处置!” 司徒君璞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苏云漓一眼,暗暗冷笑,就这么个徐老半娘的美人计都能让司徒顺颂神魂颠倒,啧啧,这男人在女人面前的定力可真不咋滴!怪不得当年苏云漓这样轻轻松松就能勾搭上司徒顺颂,将自己的胞姐踢下马了! “爹爹,事实就是像祖母说的那样,女儿去找白先生是习武去的,并非什么私会。”司徒君璞坦然地望着司徒顺颂。“爹爹若是不信,大可将白先生找了回来,当面向白先生求证。” 见司徒君璞说得真切,司徒顺颂也有些摇摆不定了,他在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之间打量了几个来回,依旧不太相信这番说辞。“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来问你,学武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你想学武,为何不对我说,让我为你请了女教习回来?为何要跟白欢牵扯不清?” 司徒顺颂一连几个问题,让司徒君璞毫无退路。 司徒君璞转头望了司徒老夫人一眼,“祖母,事到如今,君儿若再不坦诚相告,怕是跳尽黄河也洗不清。祖母,为了让爹爹相信君儿的清白,君儿怕是只能违背承诺,将无名英雄的事说出来了。” 听到无名英雄一词,司徒老夫人心头一颤,顿时明白了司徒君璞的意思。 “君儿,你坐下,这件事情,让祖母来解释吧!”司徒老夫人伸手拉过了司徒君璞在自己身边坐下,无限怜惜地摸着她的手。 “顺颂,这件事情,老身本来是不想说的,因为它事关君儿的名誉。不过既然你连老身的话也不相信,非要君儿给你一个解释,那老身也没办法了。不过老身希望你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君儿是我们司徒家的嫡女,她的声誉便是我们司徒家的声誉。”司徒老夫人定定地望着司徒顺颂,沧桑的眼眸里多少有些对司徒顺颂的失望。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不信任您……”司徒顺颂着急想要解释,被司徒老夫人挥手打断了。 “不用说了,老身都明白。”司徒老夫人看也不堪司徒顺颂,只心疼地握着司徒君璞的手。“君儿,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害怕。” “有祖母在,君儿不怕。”司徒君璞了然地点头,微微垂下了眼眸。老太太为了保护她,竟连撒谎都愿意,这让司徒君璞很是感动。 “好,祖母会保护你的!”司徒老夫人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了口。“老身让白欢私下教君儿习武,是为了避免麻烦。君儿突然说要习武,想必你们都会有质疑,也会追究原因。老身不让君儿直言,就是不想让你们追究这个中缘由,不想被你们知道君儿被采花大盗盯上的事。” 听到采花大盗四个字,众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娘,这怎么又扯上采花大盗了?”司徒顺颂只觉得一头雾水。一个白欢不够,还来个采花大盗,这都是什么事啊? “没错,就是因为那采花大盗,老身才决心让白欢教君儿习武。”司徒老夫人重重地应了一声,而后握着司徒君璞手,一五一十地将司徒君璞当初对她讲过的故事复述了一遍给众人听。只不过将白欢苦口婆心说服司徒君璞学习防身术的事,换成了是司徒老夫人拜托白欢教司徒君璞学武。 从司徒老夫人口中听说了采花大盗偷袭司徒君璞不成,反被白欢制住的故事,众人顿时都呆住了,他们脸上的震惊可想而知。 -本章完结- 第180章 .兄弟中毒 本该遭到讨伐的白欢突然变成了形象高大的无名英雄,而司徒君璞也摇身一变,从与男子私相授受之人成了令人同情的受害者。众人只觉得心脏受不了,尤其是苏云漓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 “如此说来,这白先生还是我们君儿的救命恩人呐!”率先从震惊中回过身来的司徒顺颂磕磕巴巴地开口,半天没能从这样的震撼中解脱出来。 “确实如此。当初若不是白先生及时发现采花大盗的踪迹,在他潜进君儿的房间之前及时将他制服了,只怕君儿……”司徒老夫人心有余悸地收住口,上回听司徒君璞说起她遭遇采花大盗的事,司徒老夫人就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现在由她重新述说此事,司徒老夫人依旧觉得十分后怕。 当日听司徒君璞说起白欢勇擒采花大盗的事,司徒老夫人对白欢心存疑虑,倒是没有正确看待过白欢在采花大盗手中救下司徒君璞这事。现在听司徒顺颂这么一讲,司徒老夫人这才觉着,无论如何,白欢救了司徒君璞一命,这份恩情是如论如何都无法抹灭的。 救命恩人,严格意义上来说,白欢的确算得上是司徒君璞的救命恩人。 “娘,白先生捉拿采花大盗立了大功,救下君儿让她免遭祸害于我们司徒家也有大恩,娘您怎么不早早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呢!我也好犒赏犒赏白先生。”想到萧肃帝对那位无名英雄的赞扬,和悬赏的千两黄金,司徒顺颂顿时有些激动起来。这擒拿了那作恶多端的采花大盗的无名英雄出自他们司徒府,这传了出去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顺颂,你可别千万被忘记了那采花大盗的恶行!这事是能随便说的吗?”司徒老夫人一眼看穿司徒顺颂的心思,忍不住低喝一声。司徒顺颂光惦记着要长脸,却忘了这采花大盗是在意图侵犯司徒君璞的过程中被拿下的。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那司徒君璞的清白自然会遭到非议。 毕竟那采花大盗在落网之前可是百发百中,从未失过手的,但凡被他盯上的千金小姐,无一人能幸免。要是世人知道了司徒君璞曾遭遇采花大盗的事,那么会有几个人能相信司徒君璞没有受到欺负呢? 司徒君璞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这未来太子妃婚前遭遇采花大盗,这个怕是有千百张嘴都说不清的事情。就算他们信任司徒君璞的清白,就算他们给出义正言辞的回答,只怕也难堵悠悠之口。不用等司徒君璞私奔这事儿闹出来,她和萧璟泓的婚事,就要重现被定义了。 “娘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司徒顺颂被司徒老夫人训得面有讪色。“哎哟,真是没想到啊,这白先生的功夫真是了得,也怪不得杰儿和彦儿如此崇敬他了。” 见司徒顺颂完全被白欢的英雄事迹折服,压根没了讨伐司徒君璞的意思,苏云漓的脸都气歪了。 “倒是看不出来,这白先生竟是这样高风亮节之人,为了咱们君儿竟连皇上的封赏都能视若无睹,可真真是让人佩服啊!”苏云漓阴阳怪气地开口。 白欢本事高不高,到底是不是无名英雄,苏云漓不纠结,毕竟这么大个事儿,可不是随便胡诌就能成真的。苏云漓在意的是白欢对司徒君璞的态度,一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名利,要说一点儿私情都没有,这苏云漓可是绝对不相信的。 司徒老夫人眼眸一闪,瞬间沉下了脸,苏云漓这样死缠烂打令她十分不悦。司徒老夫人怒火中烧,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老身也很钦佩白先生的为人。当初老身对白先生分析了利害关系,白先生便主动提出会严守这个秘密,也只愿放弃了封赏。老身正是被白先生这样的君子气度折服,这才冒昧请他收了君儿为徒,教君儿一些用以自保的防身之术。这便是君儿和白先生酉时相会的真正原因了。”一个谎言说出口,就只能用无数个谎言不断去圆谎。为了维护司徒君璞,司徒老夫人将所有责任都包揽到了自己身上。 司徒老夫人说得面面俱到,司徒顺颂听得连连点头,唏嘘不已。“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们错怪白先生和君儿了。” “顺颂,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信不过外人是对的,可自己的女儿总应该相信。”司徒老夫人眼含责备,沉声开口。“君儿识大体,懂分寸,知进退,向来是我们司徒家的骄傲,难道你对女儿连这点信心还能没有吗?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质疑君儿?” 司徒顺颂微微有些窘迫。“娘,我也是一时心急,想弄清楚事实而已。” “你鲜少打理内务,不懂处事之道,老身明白。不过你总归是我们司徒家的一家之主,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事,可千万要谨慎才好,可别再轻信挑拨,闹得家无宁日了。”司徒老夫人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苏云漓,对司徒顺颂发话。 司徒顺颂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儿子明白了。这府中内务还得娘您多受累。” 司徒老夫人点了点头,慈爱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君儿,让你受屈了。” 司徒君璞丢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给苏云漓,对着司徒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眸光温润。“君儿不委屈,有祖母在,君儿永远都不会受委屈。” 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的眼神犹如利刃,扎得苏云漓如被万箭穿心一般难受。司徒顺颂这么轻易就被这祖孙糊弄过去了,她苏云漓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司徒老夫人为了司徒君璞,竟连这样的谎言都敢说,这祖孙情深,可真真是令人感动呢! 苏云漓盯着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祖孙情深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嘲讽到。“娘为了君儿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司徒老夫人握着司徒君璞的手一僵,转头眯着眼眸望着苏云漓。“君儿没有福份享受母爱,老身若不费心,君儿岂不是要委屈坏了。” 说完这话,司徒老夫人不再看苏云漓,在司徒君璞的搀扶之下站起了身子。“走吧,去看看彦儿和杰儿怎么样了,半天时间了,府医也该诊治完毕了。有人不在意儿子的死活,老身可不能不在乎咱们司徒家的子嗣。” 司徒君璞扶着司徒老夫人踏出了门外,司徒顺颂也赶紧举步跟上。眼下还是先确认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的安危要紧。 苏云漓被司徒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话语,刺得面色一白。司徒老夫人怎么敢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吗?就不怕被司徒君璞知道她的身份吗? 这样的念头刚出,苏云漓又陡然响起司徒君璞先前捏着她的手指时,那声几不可闻的苏云漓,苏云漓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连眼眸里都染上了一抹惊慌。司徒君璞难道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一旁的司徒昕玥注意到苏云漓突变的脸色,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娘亲,您怎么了?” 刚刚司徒老夫人和苏云漓暗涛汹涌的对话,司徒昕玥都听在耳中,她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却是摸不清里面的门道。 “没……没什么。我就是气不过你祖母这样偏心你姐姐,为了袒护她连这种谎言都编造得出来。”苏云漓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司徒昕玥的眼里飞快闪过一道嫉恨,面上却依旧是温柔可人的模样。“娘亲,祖母说的是真是假,也只有白欢最清楚了。既然彦儿和杰儿中意白欢,祖母也有心成全,娘亲您又何必这样固执己见伤了弟弟们的心,就顺着他们便是了。” 苏云漓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司徒昕玥一眼。“你知不知道白欢来了,便意味着杰儿和彦儿要搬离府邸?那校场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清楚吗?” 司徒昕玥被苏云漓瞪得心慌,呐呐地开口。“娘亲,校场哪里的条件其实也还好的,并没有那么艰苦。” “你懂个什么!你除了惦记太子之外,还能干些什么?”苏云漓恨恨地甩开司徒昕玥的手。要不是为了满足司徒昕玥当太子妃的心愿,她现在哪里会弄得现在这样狼狈和被动!一步错,步步错!她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答应司徒昕玥。现在可好,纯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夫人将杰儿和彦儿遣到校场,无法是为了给君儿那个死丫头铺后路。等着瞧好了,司徒君璞与太子的婚事若是不成,老夫人一定会将当家大权交给她的,到时候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就什么都没有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苏云漓无论如何都是要将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留在府上的。 司徒昕玥被苏云漓训得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小声说到。“娘亲,既然祖母口口声声说白欢是正人君子,那又何故要为了避嫌而让他和杰儿彦儿避去校场呢。” 苏云漓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兴奋地瞪大了眼眸。司徒昕玥这可真是一语惊心梦中人啊!没错,既然司徒老夫人坚信白欢的高风亮节,那么让他在府上教学也无可厚非了。 至于他和司徒君璞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待将那白欢找来对峙一番就知道了。 “难得你脑子灵!”苏云漓赞赏地望了司徒昕玥一眼,一扫先前的阴霾模样,脚步轻快地朝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的屋里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司徒昕玥不由得勾起了冷笑。她脑子一向很灵,她一点儿也不比司徒君璞差,只是谁也没有重视过她而已!真要论起来,司徒昕玥相信她绝不比司徒君璞差! ********************************* 隔壁的厢房之内,府医李老正愁眉不展地指挥着下人煎药烧水。见到推门而来的司徒顺颂等人,李老虚脱地擦了擦汗。 “李大夫,杰儿和彦儿的情况如何?”见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依旧惨白着脸,司徒老夫人的心都焦了起来。这兄弟俩的脸色怎么比先前越发难看了呢! “老夫人,将军大人,两位少爷怕是不太好!”李老神色为难,欲言又止。 不太好?司徒顺颂心头一沉,上前一步揪住李老的衣领。“什么叫不太好,你给我说说清楚!”这两兄弟充其量不过是饿晕过去了而已,能出什么岔子? 李老被司徒顺颂吓得只打哆嗦。“将……将军大人,您……您别激动,老朽……老朽已经派人去煎药了……” “顺颂,放开李大夫!”司徒老夫人怒喝一声,司徒顺颂先前忙着怀疑司徒君璞不着急儿子的生死,这会儿瞎乘什么威风?“李大夫,你仔细说说,他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重获自由的李老感激地冲司徒老夫人拱了拱手,“老夫人,少爷们怕是中毒了。” 中毒?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心头皆是重重一沉。“他们中的是什么毒?要不要紧?” 恰好走到门口的苏云漓正巧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大变,赶忙上前几步,呼天抢地地揪住李老。“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中毒的?你可看仔细了?” 李老被苏云漓揪得难受,又不好伸手推开,只能求助似地望着司徒老夫人,苦不堪言地劝慰到。“夫人,您冷静一点,且听老朽把话说完,您这样老朽怎么为少爷们诊治?” 这李老自司徒老夫人的夫君在世时就开始为司徒家效命,对司徒家几位家主的了解,算不上十分,起码也有个六七分,这苏云漓将两个儿子当成命根子,李老心中明白,可她再怎么担心儿子,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也是有失体统了。 “松开!退下!”司徒老夫人给司徒顺颂递了个眼色,司徒顺颂上前一步拉开了苏云漓,将李老解救了出来。 “李大夫,我这俩孙儿,到底中的什么毒,要不要紧,你且仔细说说。”司徒老夫人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李老冲司徒老夫人拱了拱手。“老夫人,若是老朽没看错,两位少爷应是误食了带毒的木薯根。这木薯根毒性本不算强,及时催吐便可解,只是两位少爷中毒时间有些久了,这毒怕是已经扩散开来了,光是催吐只怕不顶事了。加上两位少爷又在地上躺了一宿,寒气入侵,怕是得多些时日才能恢复过来了。老朽已经命人去熬制解毒的药剂了,一会儿先让两位少爷服下再说。待解毒之后,老朽会再开一些培元固气的药方,两位少爷调理一段时间便可。” 听李老这么一说,司徒老夫人顿时舒了口气,“没有大碍就好,如此就有劳李大夫了。” “这叫没有大碍吗?彦儿和杰儿都中毒了老爷!”倚着司徒顺颂的苏云漓听到司徒老夫人这句无关痛痒的话,顿时哀哀痛哭起来。“老爷,那是咱们的宝贝儿子啊,您说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害他们啊!” 听到苏云漓的哭声,司徒老夫人的脸色陡然一沉。站在老夫人面前的李老机灵地告辞。“老夫人客气了,这是老朽的分内事。那老朽就先去看看药剂如何了,一会儿再来给两位少爷解毒。” 司徒家两位少爷无故中毒,这里面定有蹊跷。不过李老是见惯了高门大院内的腥风血雨的,也深知明哲保身的原则。这司徒家的八卦,还是少听为妙。 司徒老夫人点点头,唤了明玉一声。“明玉,你跟着李大夫去吧,听听有些什么要注意的。” 明玉了然地应了一声,跟着李老退了出去。 待不相干的外人都退出去时候,司徒老夫人寒着脸对啼哭不止的苏云漓和低头安慰她的司徒顺颂发话。“你们跟我到祠堂去,君儿和玥儿来一起来。这里让明玉看着就行。” 苏云漓心头颤了颤,哀声哭到,“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等彦儿和杰儿醒过来!老爷,您也别走,我们等着杰儿和彦儿醒过来好不好?” “娘,有什么时候,我们晚些再说好吗?”司徒顺颂担心儿子们的安危,神色为难地开口。 司徒老夫人眼眸一沉,想要发作,却被司徒君璞一个眼神制止了。司徒老夫人皱了皱眉,转变了口风,“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们吧!君儿,你随老身回去吧!” 司徒君璞温驯地点了点头,伸手挽住了司徒老夫人的手,“是,祖母,君儿陪您去歇息一会儿吧!清芷,你留在这儿,要是少爷们醒了,就来通传一声。” 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便挽着司徒老夫人的手离开了冬青院。 “君儿,你为什么不让我将他们叫出来?”回到居住的院落,司徒老夫人嗔怪地开口。这会儿让苏云漓和司徒顺颂待在一起,她指不定怎么在司徒顺颂耳边吹风数落她们祖孙的不是呢!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祖母,他们到底是夫妻,就算祖母这会儿不给他们机会,这到了天黑灯熄的时候,祖母还能阻止他们夫妻说悄悄话不成。” 今日这事儿摆明了是一个陷阱,而司徒君璞则是目标猎物。只可惜了,设局的猎人,狩猎技巧实在不咋滴,司徒君璞都没劲跟他们玩。 “你倒是看得明白!”司徒老夫人眼眸冷凝。“想不到她竟如此处心积虑想要置你于死地,是我太疏忽了,这么多年竟没看透她的恶毒。” 司徒君璞微笑着握住司徒老夫人的手,“祖母,家和万事兴,您那是顾全大局。” 司徒老夫人何其精明,又是这府中的正主子,她的眼线遍布了整个司徒度,这苏云漓的那点小动作,司徒老夫人就算不是件件看在眼里,却也不可能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以前苏云漓苛待司徒君璞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事,没有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过,司徒君璞自己又处理得比较妥当,司徒老夫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你这样懂事,祖母倒是真觉得亏欠你了。”司徒君璞看得太通透,司徒老夫人难免有些心虚。 “祖母您想多了。”司徒君璞不是司徒大小姐,对她那些过往并不那么放在心上。她可不会花时间去为为过去的事争论,眼下的事情已经够她忙了。 “祖母,杰儿和彦儿在府上中毒,此事非同小可,应当好好查查才行。”司徒君璞不想司徒老夫人为无谓的事情伤怀,转移了话题。 司徒老夫人眼眸一沉。“查是必须的,不过怕是轮不到我们费心。”司徒老夫人敢打赌,这会儿苏云漓肯定已经在怂恿司徒顺颂彻查下毒之人了,要是司徒老夫人没猜错的话,只怕这凶手会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不用我们费心岂不正好,我们乐得轻松。”相较于司徒老夫人的沉重,司徒君璞倒是一脸无所谓。有人想让这些家务事来羁绊她的脚步,做梦吧!她才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浪费时间,眼下她最要紧的任务是退婚! 退婚!退婚!退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司徒君璞暗暗提醒自己,别被这些琐事耽误了正事。 -本章完结- 第181章 .兴师问罪 想要落个轻松那是不可能的,苏云漓有心挑事,她们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司徒老夫人默叹一声,望着眼带疲态的司徒君璞,转移了话题。“君儿,你昨夜怎么宿在长公主宫中了?看起来睡得不太好啊!”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交好是一回事,可萧念璇情况特殊,二人亲密到同牀而寝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司徒老夫人虽然不常在后宫走动,却也知道萧念璇的紫苑宫寒酸得很。 她那不是睡得不太好,而是几乎一个晚上没睡!司徒君璞暗暗翻了个白眼,慕容麟那个屎壳郎精力无限好,她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啊,不对,应该说他们相互折腾得精疲力竭。司徒君璞后来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这会儿放松下来,司徒君璞也着实觉得又累又酸。尽管回府之前,弄月已经替她做了全身按摩,可那种酸涩感却依旧挥之不去。想起昨夜与慕容麟肉搏的画面,司徒君璞微微有些发燥。 “祖母,您不知道长公主的寝宫根本没法安睡。”司徒君璞咕哝了一句,借着揉眼睛的动作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不让司徒老夫人发现她的异样。 她与慕容麟的事是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司徒君璞并不想被人知道,包括司徒老夫人。因为司徒君璞深知,若是被司徒老夫人知道她与慕容麟的纠缠,护女心切的司徒老夫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慕容麟对她负责的。可偏偏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慕容麟的负责。 “你既然知道长公主的寝宫简陋,又何故借宿?君儿,今时不同往日,你一定要切记谨言慎行呐!”司徒老夫人满怀担忧,语重心长地开口。 “祖母放心,我自有分寸。昨日是长公主殿下在皇后娘娘那里吃了些苦头,受了些惊吓,我放心不下长公主,便陪了她一宿。”司徒君璞给出解释。将戚皇后借着管教的名义,教训萧念璇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皇后娘娘对长公主还是那样苛刻。”司徒老夫人微微叹息一声,言语之中皆是对萧念璇的怜惜。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较真,戚皇后的气度可实在是不怎么样。 “以前婉妃娘娘在世的时候,皇后娘娘就敢欺负长公主不好吗?”司徒老夫人像是了解内情的人,司徒君璞好奇地问到。 “这是皇上和长公主的家务事,后宫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君儿,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司徒老夫人含糊地应了一声,并不打算回答。 司徒君璞沉默了一会儿。“祖母,后宫可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后宫的凶险远比司徒君璞想得更加厉害,想起萧璟泓那样明目张胆的算计,司徒君璞的眼眸冷了几分。 后宫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可却永远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钻进去!司徒老夫人默叹一声,伸手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不用怕,不管后宫再可怕也与你无关了。”一旦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解除,她就可以避开后宫那些尔虞我诈和明争暗斗了。 提到婚事,司徒君璞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祖母,昨日皇上私底下和我说了些话。” “什么话?”司徒老夫人惊疑不定,萧肃帝对司徒君璞向来没有过多的关注,怎么会和司徒君璞说悄悄话呢? “皇上说,我与萧璟泓的大婚事关屡岚的国威,叫我不用担心,安心待嫁,皇上他会妥善处理一切的。”司徒君璞愁眉不展,燥郁不安。“皇上还教了我几招后宫的生存之道。” 司徒老夫人吃了一惊。“皇上当真这样讲?”如此说来,司徒君璞悔婚岂不是成了难事了。 “对,如假包换。”司徒君璞烦躁地耙了耙头发。“祖母,我绝不会嫁给萧璟泓的。”要是可以,她真特么想甩萧肃帝一脸子,特么要你多管闲事! 司徒老夫人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萧肃帝会对司徒君璞说这样的话,是她也没有想到的。看着司徒君璞一脸苦恼的样子,司徒老夫人只好柔声安慰。“君儿,你别担心,会有办法退婚的。皇上顾虑天子国威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咱们司徒府和太子联姻的事,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事儿还有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司徒君璞一夜没睡好,一回来又被苏云漓闹腾了一回,这会儿脑子也正昏着,也不坚持,起身告辞了。“好,祖母,那我就先回去了,待彦儿和杰儿醒了,我再过去看看。”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中毒这件事情,也必须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苏云漓想算计她,也得看她有没有这本事!司徒君璞眯起了眸子。 ************************ 如司徒老夫人所料,兄弟中毒一事儿果然轮不到她们费心。司徒君璞躺了没多大一会儿,这司徒俊彦兄弟尚未苏醒,司徒顺颂便领着几个强壮的嬷嬷怒气冲冲地来了汀兰苑。 人尚未走近,弄月便将司徒君璞叫醒了。“小姐,该起了。”该起来战斗了! “战争开始了?”司徒君璞嗓音微哑,带着独有的慵懒。 “恩,应该是兴师问罪来了。”弄月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司徒君璞有些心疼。“小姐,要不您再睡会儿,我去将他们打发了。” 司徒君璞隐约听到了司徒顺颂的声音,勾起了嘴角。“没事儿,你替我梳妆吧!” 来人是司徒顺颂,可不是弄月能随便打发的。这敌人都打上门了,还睡什么睡,当然是先战斗要紧咯!她最喜欢把人打得落花流水了! 果然,司徒君璞尚未梳妆完毕,司徒顺颂的嗓音便在门外响起。“将大小姐带到祠堂去!” 司徒顺颂话音刚落,几个强壮的嬷嬷便破门而入了。弄月下意识地想要去拦截,被司徒君璞挥手制止了。 “爹爹,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司徒君璞慢悠悠地插好鸳鸯匕,挑着眼角望着面色铁青的司徒顺颂。 司徒顺颂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司徒君璞,只是沉声对嬷嬷们下令。“将大小姐带走!” 嬷嬷们伸手便要去捉司徒君璞,可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一一被弄月踢翻在地,哀嚎不已。 弄月的身手极快,司徒顺颂皱眉望着挡在司徒君璞面前的弄月。“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们司徒府放肆!” 弄月面无表情地瞥了司徒顺颂一眼,立到了司徒君璞身后。 “爹爹,你有什么事派人来通传一声就行,女儿有手有脚的,自己会过去的,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呢!”司徒君璞一脸从容地从摔倒在地上的嬷嬷们身上踩了过去,笑吟吟地对司徒顺颂开口。 司徒顺颂的眉皱得更紧了,指着弄月沉声问到。“她是谁?” 司徒君璞噙着笑望了一眼弄月,淡淡地开口。“这是弄月,我新挑的侍从。”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便主动挽住了司徒顺颂的手。“爹爹不是说要去祠堂么,我们走吧,可别让人等久了。” 司徒顺颂忌惮地瞥了一眼弄月,迈开了步子。“你需要丫环怎么不跟你娘亲说。”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是我要用的人,当然得我自己挑了。君儿身为司徒府的大小姐,难道连请个侍从的资格都没有吗?这传了出去,可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丫环!这个弄月的武功显然不弱。这个叫弄月的,一定得好好查查才行。司徒顺颂心中惊疑不定,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坚持下去,他明白司徒君璞要的东西,司徒老夫人一定会满足。“你喜欢就留着吧!” 司徒君璞挑眉不语,跟在她身后的弄月微微勾了勾唇,这么轻易就被接纳了,可真是令人激动啊! 祠堂之内,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正冷若冰霜地坐着,地上跪了一溜的丫头,司徒老夫人却并没有在场。跨进门槛的司徒君璞眼眸闪了闪,看来这苏云漓是想要避开司徒老夫人给她一点眼色看看。 “君儿,你跪下!”司徒君璞刚踏进去,苏云漓就是一声冷喝。 司徒君璞好整以暇地抱胸站着,权当没有听到苏云漓的喊叫,嘲讽地开口。“哟,跪了那么多人,这是来为杰儿和彦儿祈福的吗?” 祈什么福!这是兴师问罪来的好不好!苏云漓见司徒君璞故意打岔,伸手操起一旁的藤条就往司徒君璞挥去。“死丫头,叫你跪下,听到没有!” -本章完结- 第182章 .打脸反攻 司徒君璞定定地立着,不躲不闪,眼见着那藤条快要碰到司徒君璞时,苏云漓突然哀嚎一声,手中的藤条也应声滑落,跌落到了司徒君璞脚边。 “死……死丫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苏云漓面色惨白地捧着原本握着藤条的右手,一脸惊惧地望着司徒君璞。 “我什么也没做啊,我不是等着你打我么!”司徒君璞一脸无辜。她两个手好端端地环在胸口,她能对苏云漓做什么。 “你……我……”苏云漓也没见着司徒君璞动手,可是偏偏她的手就是无端端地断了一般疼痛。“老爷……老爷,妾身的手,妾身的手好像断了……” 苏云漓没有底气指责司徒君璞,率先捧着无力的右手,跑向司徒顺颂哭诉起来。 司徒顺颂抬手摸了摸苏云漓的手腕。“只是脱臼而已,一会儿请府医过来替你正正骨就好。” “老爷,她……她……是她将妾身的手弄成这样的。”司徒顺颂说得轻巧,苏云漓只觉得越发委屈。 司徒君璞百无聊赖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悠哉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闪着精光的美眸淡淡扫视了一圈跪了一地的丫头。看到猛垂着脑袋的清芷,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懒洋洋地开口。“你们谁看到我动了吗?” 跪在地上的丫头们将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不敢出一声。 “爹爹,您看没有人看到君儿动手了,爹爹,祖母不在,您可要为君儿做主呀!可不能再让君儿白白受冤啊!”司徒君璞扁着嘴向司徒顺颂撒娇到。苏云漓难道以为只有她会用美人计吗?卖萌打滚,司徒君璞比她更在行! “死丫头,你这是做贼的喊抓贼!”苏云漓气得想伸手去指司徒君璞,可这手才一动,顿时又疼得嗷嗷乱叫起来。她的右手脱臼了,脱臼了,这会儿稍微一动都是锥心的疼。 敢说她是贼?司徒君璞美眸一眯,戾气四起。她前世虽然是闯空门的,可是却最恨人家说她是贼了,小毛贼什么的就是开个锁,剌个包,翻个墙,偷个手机电脑,偷点现金啥的小东西,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她是谁?她号称神偷,闯的都是安保精密的保险箱,盗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小毛贼惦记的那些个便宜玩意儿,她可一点儿都看不上。 拿她和贼相提并论的,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前世但凡说过她是贼的人,没一个安然无恙的,这会儿…… 司徒君璞红唇一抿,美眸里顿时蓄满了泪花。“爹爹,您把君儿叫过来要是就是为了诬陷君儿,那请恕君儿告辞了!君儿这就去找祖母,请祖母来为君儿主持公道!” “老爷……”见司徒君璞要去请司徒老夫人,苏云漓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们特意避开司徒老夫人就是为了好好审审司徒君璞,这老夫人包庇司徒君璞众人皆知,她一来,还搞个屁啊! 司徒顺颂伸手拦住司徒君璞,不让她走。“君儿,叫你来是要让你协助调查给杰儿和彦儿下毒的凶手,你祖母这两日身子不爽,就先不要去打扰她了,待查明来龙去脉之后,我只会向你祖母说明。” 司徒君璞长长地哦了一声,眼带讥诮。“原来爹爹是请君儿来协助调查的,瞧这仗势,又是抓,又是跪,又是打的,君儿差点以为你们是要对我严刑拷打,逼供画押来的。” 司徒顺颂的眼眸闪了闪,“君儿,这件事情我已经查到了些许眉目,与你怕是脱不了干系,我希望你能坦白从宽。只要彦儿和杰儿没事,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司徒顺颂嘴上这样说着,心中想的却是司徒君璞到底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事儿不能做的太绝,万一日后被司徒君璞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爹爹这意思,君儿听不明白呀!这无端端的,怎么就成跟我脱不了干系了?还望爹爹明示!”司徒君璞装腔作势地对司徒顺颂行了个礼,心中冷笑不已。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中毒的矛头终于还是指向了她。 “死丫头,你到现在还敢嘴硬!”见司徒君璞装傻不认,苏云漓顾不得疼痛难忍的右手,气呼呼地上前一步,狠狠地瞪着她。“说,你为什么要下毒害彦儿和杰儿?” 司徒君璞闻言夸大地瞪大眼眸张大嘴巴,“天呐,娘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杰儿和彦儿可是我的亲弟弟,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毒害他们呢?爹爹,您可一定为我做主呀!这样的罪名,君儿可背不起啊!” “死丫头,你还装蒜!”苏云漓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要挥向司徒君璞,却被弄月牢牢扣住了。 “不想要你的左手的话,你大可试试!”弄月冷冷地警告到。 苏云漓惊愕不已,望着眼生的弄月,气得浑身打抖。“你……你是谁?你是哪来的贱婢敢跑到我们司徒府来撒野?” “弄月,不许对夫人无理!”司徒君璞递了一个眼神给弄月,示意她松开苏云漓,又转而对苏云漓开口。“这是我精心挑选的侍从,不是贱婢,也不受府上三六九等的下人等级约束。娘亲你最好记清楚了,免得叫错了惹人不高兴。” 司徒君璞竟为了一个下人这样打她的脸!苏云漓怒火中烧,冲着司徒君璞恨恨地叫嚣到,“司徒君璞,你好大的胆子!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这府上的主子?没有本夫人的允许,谁敢擅自带贱婢进府?来人呐,将这贱婢赶出府去!” 又是贱婢!司徒君璞抬手就给了苏云漓一巴掌。清脆巴掌声响彻整个祠堂,打懵了苏云漓,打愣了司徒顺颂,也打傻了司徒昕玥和一干下人。 “姐……姐姐,你怎么……你怎么能打娘亲呢?”最先反应过来的司徒昕玥厉声尖叫,赶紧走到苏云漓身边,紧张地问到。“娘亲,娘亲您没事吧?” “你……你……你敢打我……”挨了司徒君璞一巴掌的苏云漓用左手捂着挨打的右脸,惊惧不已地望向司徒顺颂。“老爷,老爷,她打我……她居然打我!” 司徒顺颂也被司徒君璞这一举动惊到,厉声呵斥到。“君儿,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搓了搓手指,“爹爹,君儿这是为了娘亲好!” 打了她一巴掌,还叫为她好?苏云漓简直快气疯了。“老爷,您看看她,您看看她,尚未成为太子妃,就已经如此大逆不道了。这要是当了太子妃,以后咱们这司徒府是不是要轮到她做主了?我们是不是都得看她的脸色了?老爷,这个不孝女到底还有没有将老爷和妾身放在眼里啊?”苏云漓声泪俱下,失声痛哭起来。 司徒顺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君儿,你给我说清楚,你大逆不道打你娘亲,怎么就成为你娘亲好了?” 司徒君璞撇撇嘴,神色认真地扯谎。“爹爹,您第一天见弄月,怕是不了解她的脾气。弄月武艺超群,不比寻常婢女,在到我们司徒府之前,弄月可是行走江湖的高人。这有本事的高手都是有脾气的,弄月向来最讨厌别人诋毁她,叫她贱婢,您是不知道以前但凡有敢对她出言不逊的,都难逃噩运,无一幸免。娘亲这样辱骂她,若不是君儿及时出手,只怕娘亲这会儿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而是掉脑袋了。” 听到掉脑袋三个字,苏云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少胡说八道了!” 一旁的司徒昕玥也噙着泪花,痛心地帮腔到。“姐姐,你向来知书达理,尊敬长辈,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这样陌生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看到司徒昕玥做作的表情,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好妹妹,你以前可也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司徒昕玥看起来是多么纯良的小白兔,哪里会做出这样背后捅刀的事情,更别说像甘泉寺那次那样陷害她了。 “都住嘴!”司徒顺颂怒喝一声,三个女人一台戏,要是这么让她们母女三人争论下去,天黑吵到天亮都吵不完。 “君儿,你也不要再狡辩了。你打你母亲就是大逆不道,理应受罚。”司徒顺颂摆出家主的威严。“今日我若不对你家法处置,我便不配当这一家之主了。” 家法处置?司徒君璞冷眼望着被遗忘在地上的藤条。怎么滴?这司徒顺颂还打算用这藤条抽死她不成? “我是不是狡辩,你自己问问弄月就知道了。”司徒君璞这下也做戏也懒得了,她瞥了弄月一眼。“弄月,你自己对他们说说,当初那些诋毁你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被点到名字的弄月眼眸闪了闪,明知司徒君璞在胡扯,却还是配合地上前,平板地开口。“辱骂我者,重则尸首分家,轻者割喉,再轻者拔舌。像她这样骂我贱婢的,至少也得拔舌才行。” 苏云漓闻言脸色突变,看着弄月像是看到了鬼一般可怕。眼前这个看起来一脸无害,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竟是那般狠辣之人吗? “弄月,吹牛也得打草稿的。你说得如此利索,你可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吗?”司徒昕玥心中对弄月也充满了畏惧,却还是壮着胆子质疑到。 弄月面无表情地望着司徒昕玥。“你想不想试试我的本事?我站在这里就可以让你像你娘一样,断了手腕,你信吗?” 司徒昕玥顿时脸色煞白。“你……我……我娘亲的手,是你弄伤的?” 弄月点点头,大方地承认。“没错。没有人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伤害我的主子。”这句话是解释,更是警告。 “弄月,够了,你退下吧!不知者不怪,夫人与你初次见面,不理解你,你就别放心上了。”司徒君璞满意地眯了眯眸子,喝退了弄月。 “是,小姐。小姐已经替弄月讨回公道了,弄月不再追究。”做戏做到底,弄月附和了一句,恭敬地退回到司徒君璞身后。 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此刻已经被吓得不轻了,母女二人心中皆是惊惧不已,司徒君璞弄回来这么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徒顺颂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同时习武之人,司徒顺颂能感觉到弄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先不论弄月那些趋炎附势的狠话是真是假,至少弄月是武林高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君儿,府上有诸多护卫,你为何还要另辟蹊径,将她找来。”司徒顺颂直白问到。 司徒君璞面不改色地继续扯谎。“爹爹,这是我同祖母商榷之后做出的决定。府上护卫虽多,可却难保君儿一人。君儿无故遭人掳劫,被指私奔,想来想去是因为君儿自己学艺不精,身边又缺少这样的贴身护卫,这才被贼人钻了空子。祖母怜惜君儿,为保全君儿的安慰,便托人去寻了本事高强的女护卫,一来方便保护,二来嘛,君儿也好跟弄月再学些自保的本事。无论如何,君儿跟弄月习武,总比跟白先生习武来得光明磊落和心安理得,爹爹你说是不是?” 这番说辞倒是合情合理,司徒顺颂竟无法反驳,只好忌惮地望了一眼弄月。“既然屈就当了护卫,那江湖脾气就得改改,在我们司徒府,该遵守的尊卑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爹爹放心,只要没人故意挑事,弄月绝不会随意伤人。至于府中规矩嘛,我会对她细说,叫她遵从的。”司徒君璞替弄月做了回答。 “好,那便罢了!”司徒君璞的话听着并不那么舒心,可司徒君璞有司徒老夫人撑腰,司徒顺颂也没有办法,只好含糊应了一声。 这就罢了?她这脱臼的手腕白瞎了?她那平白无辜挨的一巴掌也白瞎了?苏云漓各种恼火,委屈地唤了一声。“老爷……” 司徒顺颂严厉地递了一个眼神给苏云漓,成功让她噤了声。“言归正传吧!我们继续说说杰儿和彦儿中毒的事。” 被苏云漓和弄月这事这么一闹,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司徒顺颂心中多少也怕司徒老夫人闻讯赶来。到时就真是一事无成了! 苏云漓心下一紧,用力抿住了唇。无论如何先将司徒君璞毒害彦儿和杰儿的罪名坐实再说。 “恩,说吧!我也很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跟我脱不了干系了!”司徒君璞邪邪地勾着唇角。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的态度气到,却还是强压下了内心的火气,寒着脸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七八个丫环道。“君儿,这些都是近几日进出过厨房,接触过木薯的人。你看看,这里可有你院里的丫头?” 司徒君璞看也不看她们一眼,懒懒地道。“爹爹,这府中下人都是娘亲一手安排的,这哪个丫头是哪个院的,娘亲最清楚了,爹爹还是请娘亲来帮着认认吧!” 司徒顺颂略一皱眉,司徒君璞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在可疑。“你自己院里的人还认不清吗?” 司徒君璞抬了抬眼皮子,“你们谁是汀兰苑当差的,都自己站出来吧!等本小姐让弄月将你们揪出来,就没意思了。” 丫环们刚刚将弄月那番狠话都听在耳中,也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人,被她揪出来的下场肯定很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推攘了一会儿,便有三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司徒君璞身边的清芷,也在其中。 “爹爹,看,她们是我院里的。”司徒君璞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好!好!好!”司徒顺颂咬牙切齿地连说了三个好,让人搞不懂他的意思。 “这人找出来了,爹爹然后要做什么呢?”司徒君璞知道司徒顺颂是被她平静的反应打乱了节奏,苏云漓他们原先肯定以为她会惊慌失措,大声呼冤吧。可惜了,让他们失望了。 “君儿,你可知道昨天有人曾偷偷送过木薯圆子给彦儿和杰儿?”司徒顺颂咬牙问到。 “爹爹这话好笑,我昨日上午就进宫去了,今日午时才回府来,这中间府上发生过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司徒君璞噙着一抹讽笑。“爹爹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顾虑我的面子。不管这下毒之人是谁,敢毒害少爷就是死罪一桩,爹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听到司徒君璞这话,清芷顿时面色惨白,抖如筛糠。不待司徒顺颂说什么,清芷便上前一步,扑通朝着司徒君璞跪下了。“大小姐,您救救奴婢吧!您救救奴婢吧!” 司徒君璞脸色一沉,眼眸一眯。“清芷,你这是干嘛?你做了什么错事,需要我救你?”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奴婢……”清芷偷偷朝苏云漓和司徒昕玥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赶紧慌张地收回了视线,带着哭腔道。“大小姐,给……给少爷们送木薯圆子的,是……是奴婢……” “老爷,您现在知道了吧,妾身没有冤枉她,给彦儿和杰儿下毒的就是这个死丫头!”不待司徒君璞和司徒顺颂发话,苏云漓便悲愤地指向司徒君璞。 “君儿,你还有何话要说?”司徒顺颂寒声质问到。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觉得十分好笑。“你们要让我说什么?我还真是无话可说了。”单凭清芷给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送木薯圆子,就断定下毒之人是她,这是不是太儿戏一点? 喂喂,要陷害她,麻烦也做得高明一点好不好?这么小儿科的游戏,很没意思哎! “姐姐,清芷是你的贴身丫环,你就认了吧!好歹杰儿和彦儿都无大碍,爹爹也说了不会追究你的,你又有何顾虑呢!”开口的是司徒昕玥。 “妹妹,杰儿和彦儿中毒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呢?”司徒君璞讥诮地横了一眼司徒昕玥,转头对司徒顺颂道。“爹爹,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咱们府中有小人作祟,若不彻查,以后府中所有人岂不都得人人自危了。” 他都说了不会追究,这司徒君璞怎么没有顺水而下,反而逆流而上呢?司徒君璞这番态度,倒是让司徒顺颂有些动摇了。“君儿,清芷可是你的人。” “没错,她是我院里的人,正是因为如此,君儿才觉得务必要查清此事。爹爹,莫须有的罪名我不会担,若真是我院里的人作怪,爹爹大可大刀阔斧地整顿,我没有半句怨言。”司徒君璞声音冷峻,清芷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君儿,这事当真与你无关吗?”司徒顺颂有些怀疑。 “事实到底如何,查查不就知道了。既然木薯圆子是清芷送的,那么就先从她问起吧!”司徒君璞一脸坦荡。 “爹爹,姐姐是清芷的主子,理应避嫌,不如让玥儿代姐姐问吧!”司徒昕玥抢先一步,揽下了审问清芷的任务。 司徒顺颂觉得有理,并无意见。司徒君璞乐得看戏,也没有反对。 “清芷,是谁让你送的木薯圆子,你且老实说来。”司徒昕玥立在清芷面前,挡住了司徒君璞的视线。 匍匐在地上的清芷颤抖不已,好半天才低声回了一句。“没……没有谁,是……是奴婢自己。” “胡说八道!你一个下人,没有主子的吩咐,也敢擅自做主吗?”见清芷不指认司徒君璞,司徒昕玥的嗓音都冷了几分。 “奴婢……奴婢……奴婢……”清芷语不成句,抖得不像话。 “爹爹,怕是姐姐在场,这丫环不敢说实话吧!”清芷不肯招认,司徒昕玥只好向司徒顺颂讨法子。 “妹妹这话的意思,是我指使清芷的吗?”司徒君璞冷笑,“若是妹妹已有定论,想来也无须再问清芷了,不如妹妹直接问问我吧!” “姐姐这是承认了吗?”司徒昕玥转头盯着司徒君璞。 “我可没有承认什么。我就是来协助调查的,既然来了,我一定会好好协助的。”司徒君璞勾着唇畔,笑得一脸和气。“来,妹妹,你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说出来讨论讨论,让姐姐来帮你解惑。” 司徒君璞脸上的笑容明明是如沐春风,司徒昕玥却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凉。她咽了咽口水。“姐姐为什么要指使清芷给杰儿和彦儿送木薯圆子?” 瞧这问题问得多含蓄。司徒君璞讥笑一声,“妹妹,你不如直接问,我为什么要给彦儿和杰儿下毒算了。” 司徒昕玥面上一喜。“姐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对,我说的。”司徒君璞笑。 “好,那姐姐你说,你为什么要毒害弟弟们?”司徒昕玥抓紧问到,一旁的司徒顺颂和苏云漓也都直起了耳朵。 司徒君璞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轻笑一声。“我没有下毒,也没有害他们。” “你……你还不承认?”司徒昕玥一愣,没有料到司徒君璞还是这样的否认之词。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司徒君璞冷哼一声,“妹妹,你显然没有断案的天赋。爹爹,这事儿不如让君儿来查吧!” 司徒顺颂眼下心中也没有确切的主意,只好点头。 “弄月,刚刚折了夫人的手,是我指使的吗?”拿到主动权的司徒君璞,并不着急审问清芷,反而问了弄月一声。 弄月微微一愣,老实摇头。“不是,是弄月的主意。” “为何?”司徒君璞追问到。 “保护小姐是弄月的职责所在,弄月不能渎职。”弄月坦言。只要有她在司徒君璞身边一天,她便决不能让任何人动司徒君璞一根毫毛。弄月很明白,若是司徒君璞在她的保护之下再出任何差池,她就准备提头去见慕容麟好了。 -本章完结- 第183章 .幕后凶手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爹爹,您听到了,是人都会有自己的主意,下人的举动并非个个出自主子的指示。” 死丫头想用这招脱身!苏云漓眼眸一沉。“君儿,你之前说了你这新来的侍从可不是一般的下人,你这以偏概全的狡辩怕是不能成吧!” 司徒君璞神色微变,嘴角的笑越发深了。“别紧张,我就是举个例子,有人因为衷心护主而擅自做出一些越距的行为,当然也不能避免有些人因为居心叵测而做出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跪在地上的清芷面色一僵,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痛楚,将头垂得更低了。 “君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徒顺颂皱眉问到。司徒君璞这番言论有故意施压的嫌疑。“你要审问清芷,就直接问,别拐弯抹角的。” 司徒君璞爽快地点头,站到清芷面前。“清芷,你看着我,回答我,是谁让你送木薯圆子去冬青院的?” “大小姐……”清芷抬起眼眸慌乱地望着司徒君璞,眼里的情绪五味陈杂。 “你老实说吧,我会为你做主。”司徒君璞睿智的眼眸里有着洞悉一切的透彻,清芷这个丫头是什么底细,司徒君璞一眼便能看透。 清芷被司徒君璞盯得一阵心虚,好半响才狼狈地低头,“大小姐,这真的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为何?”听到清芷的回答,司徒君璞美瞳微收,这丫头是被人拿住什么把柄了吗? 清芷呜咽一声,颤抖着嗓音回话。“大小姐恕罪,奴婢是……奴婢是……是奴婢擅自揣摩了大小姐的意思。大小姐向来疼爱两位少爷,奴婢知道大小姐若是晓得两位少爷赌气不用膳,定会十分心疼,大小姐昨夜未归,老夫人又身子不爽闭门不见,奴婢怕……怕两位少爷饿坏身子,这……这便自己做主,偷偷送了木薯圆子给两位少爷吃。” 听到清芷这样的说辞,司徒昕玥忍不住厉喝一声。“清芷,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你要知道毒害少爷是死罪一桩,你和你的家人都要受到处置的!” 闻言,清芷的脸越发白了,她不由得伸手捉住司徒君璞的裙摆,哀哀求到。“大小姐,大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您要罚就罚奴婢一个啊,您救救奴婢的家人吧!” 听到这里司徒君璞已经明白了个中缘由了,她伸手扯了清芷一把。“起来吧!你担心少爷们的身子,会他们送食,这是善举,怎么就成错事了。” 司徒昕玥闻言立即抓住司徒君璞语中的弊病。“姐姐这意思,清芷这举动倒是正中姐姐下怀了是不是?” 司徒君璞淡淡地瞥了司徒昕玥一眼,应了下来。“若是昨日我在府上,我定是不会让彦儿和杰儿受饿的,他们兄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是习武之人,体力消耗胜于常人,岂能饿肚子。娘亲觉着弟弟们要请白先生回来是错事,舍得饿他们一顿让他们长点教训,我则不然。我支持弟弟们的正确选择,自然不会让他们因此受苦受累。” “清芷从小在我身边,明白我的心思,为杰儿和彦儿送食物,未尝不可。若我在府上,我一样会这样吩咐。”司徒君璞暗暗捏了捏清芷的手,示意她不用慌张,清芷察觉到司徒君璞的心意,顿时热泪盈眶,心中越发歉疚了。 “爹爹您看,姐姐这是承认了呢!”司徒昕玥暗暗有些得意。 苏云漓也捧着伤残的右手,悲愤地指着司徒月君璞,“老爷,这死丫头如此处心积虑害我彦儿和杰儿,老爷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 司徒顺颂也没想到司徒君璞会承认得这么爽快。“君儿,这是为何?”司徒君璞太过坦然,司徒顺颂反而对这件事情起了怀疑。 见司徒顺颂并没有顺着苏云漓和司徒昕玥的话责骂她,司徒君璞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爹爹不要误会,君儿只是说若我昨日在府上,必定会吩咐清芷给杰儿和彦儿送食。爹爹,难道为空腹的弟弟们送食不对吗?” “君儿,我们说的是杰儿和彦儿中毒的事。”见司徒君璞又开始打岔,司徒顺颂把话挑明了说。 司徒君璞扬眉,“爹爹说的是。我们是不该在送食一事上纠缠,那么我们就继续说说杰儿和彦儿中毒的事吧!” “老爷,杰儿和彦儿中的是木薯之毒,这入口之毒定是来源于清芷所送的木薯圆子,此事一目了然,证据确凿,请老爷重罚这个贱婢和这死丫头!”苏云漓已经见识过司徒君璞的圆滑,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直向司徒顺颂请命到。 “木薯圆子是清芷送的,这毒就一定是清芷下的。夫人这里,可真是……”司徒君璞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收了口,而后伸手挽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臂,恭维到。“想来君儿的聪明的头脑定是遗传了爹爹的。” 司徒君璞这句是自夸,更是夸了司徒顺颂。司徒顺颂心下欢喜,对司徒君璞的脸色更加缓和了。“君儿说的是,这件事情还该深入细查才是。” “老爷,您别被这死丫头的花言巧语蒙蔽了!”苏云漓见司徒顺颂又倒戈的趋势,顿时急得不行。 “爹爹英勇睿智,又岂会轻易受人蒙蔽。夫人这担心是多余了。”司徒君璞紧跟着接话,丝毫不给苏云漓插科打诨的机会。“爹爹,您看这里那么多人近日都接触过木薯,既然杰儿和彦儿所中是木薯之毒,想必这里人人都有嫌疑了。还是应当仔细审起才好,免得冤枉了好人,纵容了恶贼。” 司徒君璞说的句句在理,司徒顺颂点头,“说的没错,既然君儿你已有主张,那此事就由你来负责吧!”司徒顺颂盯着司徒君璞。 司徒顺颂喜欢听好听话是没错,却也不是别人几句马屁就真能让他晕头转向的。能当上护国大将军的,必定不是草包。司徒顺颂隐隐觉察到了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局,本该是局中人的司徒君璞如今置身事外,实在蹊跷,让司徒君璞调查此事,若真是能翻出个子丑寅卯来,一来洗脱了她自身的嫌疑,二来,司徒顺颂也不会因为误判而遭到司徒老夫人的责骂。 “好。”司徒君璞爽快地答应。当下就将跪在地上的丫环们分门别类,让她们按照不同院落的一一站好。 除了清芷和先前出列的两个丫头是司徒君璞的汀兰苑的,另外有四个是大厨房的人,有两个是库房的,还有一个却是司徒昕玥院里的。 司徒君璞当着众人的面,对她们一一做了询问。 这司徒府上的日常所需都在库房存放,这寻常的木薯粉亦然,库房的两个丫头负责管理派送,接触木薯理所当然。大厨房的几位下人一样没有嫌疑,这木薯粉寻常是用作烹饪辅料的,她们在厨房做事,接触到木薯粉也是在所难免的。而司徒昕玥院里的杂役小翠则因为在厨房帮忙的时候,接触过木薯。 这些人都没有直接参与过木薯圆子的制作,也没有与冬青院的人有过什么瓜葛,看起来倒是都没有嫌疑。相反这司徒君璞院里,包括清芷在内的三位丫头却是昨日都直接参与了木薯圆子制作的,两个丫头都说是做木薯圆子是清芷的意思,而清芷更是送木薯圆子之人,一圈打问下来,清芷的嫌疑反而越发重了。 苏云漓冷笑不已,“老爷看到了,横竖都是汀兰苑的人在作怪,死丫头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苏云漓一口一个死丫头叫得欢畅,司徒君璞的眼眸阴了阴。“话还没说完,你就这么着急下定论,怎么听起来你就这么恨不得我这个死丫头去死吗?爹爹,听着夫人这一口一个死丫头,我可真是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 司徒顺颂也听到了苏云漓的口无遮拦,便狠狠地瞪了她一样。“住嘴!让君儿把话说完。” 苏云漓一来被司徒君璞的话戳中心思有些心虚,二来也被司徒顺颂阴沉的眼眸怔住,便讷讷地闭了嘴。 “清芷,你知不知道这木薯圆子有问题?”司徒君璞这一次不加掩饰,直白地问到。 满眼泪花的清芷有片刻迟疑,却还是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大小姐,奴婢做的木薯圆子没有问题,如若不然,奴婢怎么敢送去给两位少爷食用。” 司徒君璞眯了眯眼眸,知道清芷没有说实话。“你怎么想到给两位少爷做木薯圆子的。” 低头跪着的清芷不安地绞着双手。“大小姐,这木薯圆子是两位少爷的喜爱之物,您往日里去探望他们,也经常命奴婢准备木薯圆子,奴婢想着两位少爷心中郁闷,送别的食物他们怕会没有胃口,便自作主张做了木薯圆子。” 司徒君璞点头,这说辞也算合情合理,注意到清芷紧张得手指发颤,嘴唇都快咬破了,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罢了,再这样下去,这丫头要坏大事了。 “爹爹,君儿相信清芷的为人,此事怕不是这样简单,请爹爹宽容君儿一日,明日之内,君儿一定查明杰儿和彦儿中毒原委,还杰儿和彦儿一个公道。”清芷是这件事情的重要人物,想要搞清楚事情原委,只能私下打问清芷才可知。司徒君璞有心庇佑清芷,不想继续在人前纠缠此事。 “老爷,不可以,死……她这是想串供。想要查清此事,就必须当着众人面好好审审清芷这个丫头。”苏云漓赶紧出声反对。 “还要怎么审?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吗?”司徒君璞眸光凌厉地扫了一眼苏云漓。“爹爹,该问的都已经问了,清芷也已经说了她并不知道这木薯圆子有毒。继续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木薯圆子是清芷做的没错,可这木薯粉却是从库房领取的,要查清此事就该追根溯源。君儿说了,明日之内定会查明此事,若下毒一事真是清芷所为,君儿绝不姑息。” “说得冠冕堂皇。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让这丫头做假供为你掩饰呢!反正死一个丫头也不值几个钱。”苏云漓冷哼一声。 司徒君璞冷下眼眸。“你这么恨不得把我当成凶手就地正法吗?爹爹这事儿若真是我指使清芷的,那我何必要再审,直接将她打死在这祠堂岂不是一了百了。” “爹爹,既然姐姐如此坦然,那就给姐姐一些时间容姐姐细查吧!至于清芷嘛,她现在是最大的嫌疑者,不如先将她关起来,爹爹您看如何?”站出来当和事佬的又是司徒昕玥。 司徒顺颂被几个女人吵得头疼,正想应了,司徒君璞再次开口了。“不行,清芷是我的证人,我要带回去。” 司徒昕玥暗暗咬牙,面上却依旧一片柔和。“姐姐,正因为清芷是你的人,你才不能带回去,你得避嫌不是。” “不需要避嫌。既然我是主审官,我就有必要盘查相关人等,清芷是主要证人,我必须带回去。”司徒君璞坚持己见。她敢打赌,清芷若是被关起来了,不到天亮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被冠上畏罪自杀的名目。 “姐姐你这样……似乎不妥吧!姐姐既然有话要问清芷,何不当着爹爹的面问,为何非得私底下呢?”司徒昕玥期期艾艾地望着司徒顺颂,大有指责司徒君璞之意。 司徒昕玥的惺惺作态让司徒君璞一阵反感。“我是怕我当真问出些什么来,有些人会下不来台!”司徒君璞冷睇着苏云漓和司徒昕玥,眸光犀利。“你们这么害怕我将清芷带回去,是怕我问出什么来呢?” 司徒昕玥眸光一闪,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清芷是姐姐的丫头,私下问出来的话也无从证实真伪。姐姐如此坦荡,何不现在就问,让爹爹和大家都做个证人。” “好啊,那就把祖母也请来吧!府中小人作怪,爹爹不便处置,祖母才能做主!”司徒君璞转头对弄月吩咐了一声。“弄月,你去将老太太请过来。” 见司徒君璞动不动就抬出司徒老夫人,苏云漓一阵恼火。“好好好,就去请了老夫人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变出什么花来!”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都说了娘身子不爽,你们谁敢去惊扰!”司徒顺颂用力一拍桌子,厉声喝到。 司徒君璞给弄月使了个眼色,弄月了然地退回到了她身后。“爹爹,君儿无意惊扰祖母,实在是此事关系我司徒府内的安全,君儿不敢马虎,还请爹爹做主。” 司徒顺颂头痛地扶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务必将下毒之人揪了出来,清理门户。” “是,爹爹!”司徒顺颂这是信了司徒君璞的清白。司徒君璞勾起唇角。 “老爷……”苏云漓不赞同地唤了一声。 “够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待君儿查清事实之后再议。都散了吧,今日祠堂一事,谁也不许在老夫人面前乱嚼舌根子,知道吗?”司徒顺颂沉声下令。 “是,老爷!”见司徒顺颂有些动怒,苏云漓虽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司徒君璞,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众人依言散去,离去之前,司徒昕玥暗暗瞪了清芷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跟着司徒君璞身后的清芷将头埋得更低了。 ************************* 回到汀兰苑,司徒君璞遣退了所有下人,徒留了弄月和清芷在房里。 “说吧,怎么回事。”司徒君璞捧着弄月递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清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司徒君璞磕了个响头,哀哀哭到,“大小姐,奴婢是真的不知道那木薯圆子有问题!” 司徒君璞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带你回来不是听你哭的。你想哭,先去门外哭完了,再进来对我说前因后果。” 清芷被司徒君璞冷峻的声音震住,呜咽了好一会儿这才咽下了眼泪,强忍着哽咽开口。“大小姐,奴婢……奴婢是被人陷害了。” 在清芷抽抽噎噎的哭诉之中,司徒君璞听明白了一个大概。为司徒俊彦兄弟送食,并不是清芷自己的主意,而是受人怂恿的,就是那木薯圆子也是别人的建议。 “别藏藏掖掖的了,说吧,怂恿你的人是谁?你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中。”清芷说一半留一半,司徒君璞不耐烦地用手指扣着桌子。 清芷面色一白,为难地咬住了唇。“大小姐,奴婢……” “清芷,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对我的衷心我也很清楚。老实说吧,我会保你和你家人周全的。”其实不用问,司徒君璞也知道,清芷是为了保护家人才会被人当枪使。 “大小姐……”听到司徒君璞这话,清芷再次热泪盈眶。“大小姐,是清芷一时糊涂,请大小姐责罚!” 司徒君璞没有开口,手指扣动得更勤快了。弄月知道司徒君璞这是不耐烦了,便提醒了清芷一句。“你快点把来龙去脉说给小姐听吧,小姐会给你做主的。” 清芷抬手擦了擦眼泪。“大小姐,是二小姐差人吩咐奴婢给少爷们送木薯圆子的。”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将自己关进房间不吃不喝,清芷虽然担心他们的身体,却也不敢擅自做主,不愿意听司徒昕玥的怂恿去送给兄弟送食,可司徒昕玥摆出二小姐的身份,并且拿清芷的哥哥聚赌欠债的事要挟,清芷没有办法,便只好照办了。 “可是大小姐,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这木薯圆子有问题啊!”清芷想起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中毒的事,仍是心有余悸。 当时司徒昕玥只是对清芷说,她是担心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饿坏身子,本想自己去给他们送食物的,又怕被苏云漓知道会迁怒于她,这才找了清芷。 清芷本来想做几样简单的小点,司徒昕玥又说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有心与苏云漓抗衡,怕是不会轻易用膳的。若是司徒君璞送的木薯圆子,他们定不会拒绝,清芷这才做了木薯圆子。 “那木薯粉是哪里来的?”单凭清芷一面之词,并不能说明什么。就如司徒昕玥说的,司徒君璞私下问出来的证词并不足信,司徒君璞要的是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让苏云漓母女毫无反击之力。 “大小姐,木薯粉是从厨房那里领来的。”清芷擦着眼泪。 “你哥哥怎么回事?”司徒君璞转变了话题。 “大小姐,奴婢的哥哥他……”清芷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羞愧。“哥哥他在外面赌博,欠了不少赌债没钱还,就……就偷……偷了些府中的东西去变卖还赌债了。这……这事被二小姐知道了……” 清芷的哥哥是司徒府的库房看守,如此监守自盗,送官查办罪可致死。“大小姐,奴婢的父亲早亡,我们家就只有哥哥这一个男丁,奴婢……奴婢……”清芷说着又捂住脸哀哀哭泣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别担心,你哥哥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司徒君璞给出承诺。 -本章完结- 第184章 .不速之客 司徒顺颂在祠堂审问司徒君璞一事,最终还是被司徒老夫人知道了。晚膳时分,明玉将司徒君璞请到了老太太屋里,请她一同用膳。 看到面色憔悴的司徒老夫人,司徒君璞有些意外。“祖母,我还当你说身子不爽只是托词,不想您竟是真的病了。可叫府医来瞧过?” 司徒老夫人拍拍司徒君璞的手,慈爱地开口。“别紧张,不碍事,就是有些头疼而已,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么说来就是没请府医了。司徒君璞不高兴,“祖母身子不爽怎么连君儿也瞒着。”中午来见的时候,司徒老夫人只字未提。 “大小姐,老夫人这是老毛病了,一会儿用完膳奴婢给老夫人按按就好了。”正吩咐下人摆膳的明玉开口解释到。司徒老夫人这头风是早年就落下了的,司徒君璞的母亲苏云裳过世以后,这头风的毛病就更严重了,积郁难眠便会发作。这段时间因为司徒君璞的事,老太太吃不下睡不着,寝食难安,这头风发作得就更频繁了。 “祖母就这样的旧疾,君儿怎么从来不知道。”司徒君璞狐疑。 “不光大小姐,老爷也不知道,老夫人不愿被人知道。”明玉将筷子分别递到老太太和司徒君璞手中。 “祖母这是为何?”司徒君璞奇怪。 “让人知道了,岂不是有人会故意天天气我!”司徒老夫人意有所指,招呼一声。“来,用膳吧!” 司徒君璞了然地点头,也是,被苏云漓知道司徒老夫人有这头痛的毛病,岂不是要天天兴风作浪,巴不得老太太天天头疼了。 “君儿,今日祠堂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饭吃到一半,司徒老夫人终究压不住火气,开了口。 司徒君璞料到司徒老夫人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这事,她微微一笑,往司徒老夫人碗里夹了一筷子爽口的小菜。“祖母,这事儿您就别管了,交给君儿处理吧!” 苏云漓母女如此明目张胆欺负到司徒君璞头上,老太太怎么可能不管。“家中小鬼作怪,老身怎么坐视不理!” “祖母也说了,不过是小鬼而已,又何必劳烦祖母这尊大佛呢!”司徒君璞依旧是淡淡地笑着。“祖母吃菜!” 看着司徒君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司徒老夫人微微平息了火气。“看你这样子,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事情来龙去脉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司徒君璞点了点头,坦言相告,将清芷受司徒昕玥威胁,中招被当成枪使的详情一一说了一遍。 有了清芷提供的信息,弄月很快便调查清楚了源头。如司徒君璞所料,问题就在于厨房拿给清芷的木薯粉上。弄月已经取了清芷用剩下的木薯粉找人确认过了,那木薯粉里被恶意掺了木薯根粉末。 司徒君璞也已经去厨房和库房看过了,余下的木薯粉都无问题,唯有清芷领到的那一袋。这木薯粉是当时在厨房帮工的小翠给清芷取的,小翠又是司徒昕玥院里的人,这事情要查其实并不复杂,这作怪之人显然是司徒昕玥。 司徒老夫人勃然大怒。“小小年纪竟有了如此害人之心,以后大了可还了得。这彦儿和杰儿可是她的亲弟弟,她竟也下得去手。” “祖母,恶人不分年龄。”司徒君璞倒是淡定很多。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苏云漓自己是个黑心肠的人,当年为了上位能做出撞掉腹中胎儿这样的毒事,这司徒昕玥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总会学到几分。比起苏云漓的狠厉,司徒昕玥只是用木薯根下毒,算是小儿科的了。 再说了,这司徒昕玥也不是真的要毒害司徒俊彦兄弟,毕竟那木薯根也是吃不死人的东西,说到底她们也只是想借此来陷害她而已。只可惜啊,如此拙劣又错漏百出的计谋,司徒君璞实在是入不了眼。 “此事想来不会只是玥儿一人的计谋。”司徒老夫人听出司徒君璞的言下之意,“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还没想好,待我去见过她们母女再说吧!”司徒君璞淡定地吃菜。就眼前的证据来看,这一切都只指向司徒昕玥,这件事的筹谋到底如何,司徒君璞还不确定。 “君儿,你似乎没有趁机打压她们的意思。”司徒老夫人皱眉。 “祖母,我在想玥儿如此处心积虑针对我,无非是为了太子妃之位而已。既然皇上为了保全国威而不愿此桩婚事取消,我看不上萧璟泓,玥儿却巴不得替嫁,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司徒君璞咬着筷子,斟酌着开口。 司徒老夫人一愣。“你要将太子妃之位让给玥儿,这未免太儿戏了。”这岂不是太便宜苏云漓母女了吗?再说,这太子妃换人也不是他们司徒家能做主算数的。 “祖母,我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办法。”司徒君璞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弄月是慕容麟身边的人,对当前局势看得比较通透,司徒君璞已经从弄月那里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司徒君璞一开始以为戚国公一家处心积虑陷害她,不过是为了单纯破坏她与萧璟泓的婚事而已,不过在弄月帮她理顺思路之后,司徒君璞这才陡然明白过来,戚国公一家的目标并不是她司徒君璞一人,而是整个司徒府。 屡岚太子大婚在即,各国国主都已经收到了邀请,正各自筹备厚礼相聚到屡岚京都道贺,悔婚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为保全颜面,别说司徒君璞私奔是假,就是真的,萧肃帝也不会让婚事作废,大不了先让萧璟泓将司徒君璞娶了,事后再找个合理的借口将她给废了。 一旦司徒君璞先嫁后休,那么对整个司徒府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一个名声狼藉,被废的太子妃,将会成为整个司徒府的耻辱。司徒君璞相信待大婚过后,萧璟泓和戚国公一家必定会制造更多不利的借口抨击司徒顺颂和司徒府,从而将司徒府连根拔起,到时候司徒顺颂手上的兵权就会顺理成章落到萧璟泓手中。 而戚玉婷必定会上位,成为新任太子妃,到时候戚国公府和太子联手,这屡岚天下基本就落入萧璟泓之手了,戚皇后便会是这场事端中最大的赢家。母家荣光无上,儿子江山在手。 司徒老夫人听完司徒君璞的解释,顿时脸色大变。“老身倒是没往这深处想过。”他们一开始都被司徒君璞私奔一事迷惑,忙着为司徒君璞洗脱嫌疑都来不及,哪里会有心思去扒这背后的阴谋。 “祖母,若是只想毁我与萧璟泓的婚事,那么当初害我之人又何必留我性命,直接杀人灭口岂不是更加简单。”司徒君璞若是死了,那婚事必然会作废,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留着她的命。戚国公府命青峰寨将她卖到花楼,定然是要留着她的命做筹谋了。 司徒老夫人面色冷凝,沉默了半响,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理清了思路。“君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背后的来龙去脉了?” 司徒顺颂和司徒老夫人还在纠结陷害司徒君璞的幕后黑手,可司徒君璞却已经先他们好几步看透了这阴谋,并已经开始谋划对应之策,这让司徒老夫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司徒君璞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隐瞒慕容麟的事。“祖母不好奇弄月的身份吗?” “祖母愿闻其详。”好奇自然是有的,只是司徒君璞若不想说,司徒老夫人本来是不打算问的,毕竟司徒君璞堂堂一个大小姐,给自己找个下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祖母,弄月是罗刹门的人。”司徒君璞将她被青峰寨卖入花满楼,又偶遇罗刹暗帝,得他相助的事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罗刹暗帝便是慕容麟的事。 青峰寨和罗刹门,这两个组织司徒老夫人并不熟悉,却也不是一无所知。她当初从凤鸣师太那里听说过他们,只知道这两个都是收人钱财,卖人情报,替人消灾的黑暗势力。 司徒老夫人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君璞的失踪竟然会和这两大黑道势力牵扯到关系。“那……那……如此说来,你的清白是被那……” 司徒君璞抿唇。“我当初被花楼妈妈下了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司徒老夫人痛心地闭眸。“我苦命的君儿啊!” “祖母,我没事。”司徒君璞自己是不在意所谓的清白的,更何况她和慕容麟也算是各取所需,慕容麟面相不错,本事也不错,想来他的种子品质也错不到哪里去。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见老太太扶额难过,司徒君璞放下筷子,坐到老太太身边,柔声安慰。“祖母难道不该庆幸,君儿的清白没有毁在花楼吗?” “那罗刹暗帝为人如何?”事已至此,司徒老夫人知道难过也没有用了,只能盼望着那罗刹暗帝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让司徒君璞有好个归宿。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被老太太这突然转变的心思闹得有些不安。“祖母,我与他就是萍水相逢,他那样在刀口上谋生的人,到底不是良人。” “是否良人老身不知,可他既然派人相助与你,想来对你并非无意。”司徒老夫人用力握住司徒君璞的手,“君儿,祖母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能得一有情郎平安一生。”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祖母,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还是说回玥儿吧!”司徒君璞扯开了话题,老太太如此期盼深深,司徒君璞都不好坦言说她压根不想嫁人。 见司徒君璞无意深谈,司徒老夫人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此事。 ***************************** 司徒君璞陪着老太太用完膳,又哄了老太太睡下,这才回到了汀兰苑。一踏进房间,司徒君璞就察觉到了不太对劲。她房中有人,却不是本该相守在此的弄月,而是一个男人。 “用个晚膳而已,怎么回来得这样晚。”不待司徒君璞发问,已经有一双铁臂从身后环住了司徒君璞的腰,男子的阳刚气息充斥着司徒君璞的鼻翼。 “你怎么来了?”司徒君璞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除了慕容麟想来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堂而皇之踏进她闺阁的人了。 “想你了!”慕容麟低头在司徒君璞脖颈上蹭了蹭,“等你好久了。” 亲昵的动作让司徒君璞打了一个激灵,“弄月呢?” “办事去了。”慕容麟简单回了一句,打横抱起了司徒君璞往软榻走去。弄月耳力惊人,他可不想被人听去了司徒君璞的娇喘娥吟。 被慕容麟放倒的司徒君璞用力推住他的胸膛,不让他有进一步的动作。“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不想我吗?”慕容麟握住司徒君璞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又顺势将她的双手举到了她的头顶,嗓音黯哑地开口。“昨天的游戏令人意犹未尽啊!咱们今天继续吧,看看谁是赢家!”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眼底的火苗怔住,他话里的暗示让她脸颊发烫。昨夜那场激烈的抵死缠绵,最终以司徒君璞累昏而告终,司徒君璞这会儿身上的酸涩还未完全褪去,再来一场,她明天还要不要办正事了! “今天不行,我累。”司徒君璞侧过头不看慕容麟。 “好,那就明天!”慕容麟爽快地答应,在司徒君璞颊上落下一吻,然后抱着她在她身侧平躺下来。 明天?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这丫明天还要来?那他现在躺下了又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打算在她这里过夜? “我知道我很帅,可你也不用这样迷恋地看着我。”见司徒君璞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慕容麟好心情地勾起嘴角戏谑到。司徒君璞再这样火辣辣地盯着他,慕容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等不到明天。 嘁~屎壳郎!司徒君璞翻了个大白眼,背过身子,拿后脑勺对着慕容麟。“宫里有什么新闻吗?” 慕容麟有力一勾,让司徒君璞紧贴着自己。“放心,风平浪静。” 昨天萧念璇和弄月抢先一步将司徒君璞和萧璟宸带回了紫苑宫,萧璟泓带人去鱼书阁扑了个空,便知道是被人坏了大事,却也不敢声张,只好装模作样地带着一干皇子在鱼书阁附庸风雅地吟诗作对。 而萧璟宸则在他们散去之前,若无其事地赶到了鱼书阁,连声抱歉说自己来迟了。当时萧璟泓的脸都绿了。 萧璟泓本来是刻意提前了半个时辰通知萧璟宸到鱼书阁的,为的就是来个捉歼在牀,谁知道,这司徒君璞凭空消失不说,连萧璟宸也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六弟,你怎么来得这么晚?让大家好等。”萧璟泓不好明说,只好装着兄弟情深的模样,和气地问到。 “皇兄恕罪,我本是想要早点来的,可是不巧的是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小心吃坏了肚子,便耽搁了。”萧璟宸端着一脸歉疚,面不改色地扯谎。 吃坏肚子?萧璟泓眼眸一紧,他明明是在端给萧璟宸的茶水中放了媚药,怎么竟成了吃坏肚子了。萧璟泓心中有怀疑,却也不敢多问,只好在散去之后,派人去太医院查了取药记录,却不曾想果真在查到了萧璟宸取止泻药的记录。 萧璟泓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可萧璟宸一脸没事人的样子,萧璟泓却也无可奈何。一场精心设计的计谋打了水漂,萧璟泓也只有暗自恼火。 不过幸而萧璟泓料定司徒君璞不敢在外胡说八道什么,倒也没有别的动静了,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你打算怎么处置?”得知萧念璇和萧璟宸安然无恙,司徒君璞也松了口气。她这次在萧璟泓这里吃了闷亏,不过没关系,这仇迟早是要报的! “怎么处置就看君儿的了。君儿想让我怎么处置萧璟泓,你尽管直说。”慕容麟在司徒君璞耳边轻轻呵着气,一只手也不安分起来。佳人在怀,实在很难坐怀不乱啊! “不用,这事儿我自己会搞定。”司徒君璞拍开慕容麟做怪的手。“你别瞎折腾就行。” 什么叫瞎折腾?这话慕容麟可不爱听。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司徒君璞好不好。“君儿怕我做什么?” “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司徒君璞冷哼了一声。 “我现在只想跟君儿你……”慕容麟邪气地勾起嘴角,伏在司徒君璞耳边小声地说了几个字。 “满脑子黄色的屎壳郎!”司徒君璞被慕容麟惹得躁动不安,咬牙骂了一句。 慕容麟哈哈大笑起来。“你愿意当屎壳郎夫人的话,我就是屎壳郎。” 嘁~想得美!司徒君璞翻了个大白眼,转过身子正对着慕容麟,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我要你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怀抱一空,慕容麟多少有些失望。哎哎,他原以为司徒君璞会答应呢! “白欢。”司徒君璞静静地吐出两个字,又解释了一句。“去年在司徒家当过教习的白欢。” 慕容麟眼眸一闪,拧起了眉头。“你要找他做什么?” “我的弟弟们缺一个好师父。”司徒君璞给出标准答案。 “令弟需要教习,你跟我说,我随随便便就能给你抓来一大把,弄月也可以胜任。”慕容麟知道这不是司徒君璞要找白欢的真正原因。 “除了白欢,我谁也不要。你就说吧,找还是不找。”有一个弄月已经够了,再来几个慕容麟的人,她还有没有*了?司徒君璞可不打算让慕容麟主宰她的生活。 “我为什么要给我的女人找别的男人?”慕容麟不满地哼了一声。 “行,你不帮我找,我找别人去!”司徒君璞再次背过身子,不再搭理慕容麟。 这个该打屁屁的丫头!慕容麟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火光,蓦然欺身上前,再次将司徒君璞压在了身下。“你打算找誰?” “青峰寨啊!”司徒君璞睁着亮晶晶的杏眼,不以为然地回答。“罗刹门办不到的事情,青峰寨总能办到吧!” 敢诋毁他的罗刹门,还敢去找青峰寨,这丫头是纯讨打!慕容麟再次擒住司徒君璞的双臂,凑近她,二人眼对眼,鼻观鼻。“下委托是要报酬的!” 司徒君璞魅惑地一笑,伸腿勾了勾慕容麟的腿。“本小姐有钱。” 慕容麟眼眸一暗,邪气地笑了。“本座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司徒君璞冲慕容麟抛了个媚眼,吐气如兰。 “本座只缺一个压寨夫人!”慕容麟被司徒君璞撩拨得心痒难耐,俯下了身子。敢情这丫头先前的拒绝,是在这等着他呢!为了让他帮她将白欢找来,这丫头倒是挺肯下本的。 -本章完结- 第185章 .平息风波 好吧,虽然将慕无欢引到司徒君璞身边并非慕容麟乐意的,不过看在司徒君璞给出的报酬如此诱人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接了这桩委托,亲自替他的君儿将白欢找来吧!无论如何,慕容麟的是不允许她的女人去给青峰寨送银子的! 当然,他替司徒君璞找回来的仅限于白欢而已!慕容麟也十分好奇,慕无欢与司徒君璞到底有何渊源。 这一次慕容麟并没有像前一天那样死命压榨司徒君璞,温柔的缠绵过后,司徒君璞便窝在慕容麟怀里沉沉睡去了。看着司徒君璞疲惫的睡容,慕容麟无限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他的小丫头,日子过得并不比他轻松。 司徒君璞睡着没多久,弄月便回来了,伸手轻轻扣了扣门,慕容麟小心翼翼地起身,悄悄离开了司徒君璞的房间。 “好好伺候小姐,让司徒昕玥待嫁一事,我会安排。”慕容麟交代了弄月一声便飞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虽然慕容麟很想陪着司徒君璞过夜,可是事情纷繁复杂,他此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弄月默默望着慕容麟潇洒的背影,悄悄回到了房中,守在了司徒君璞身边。 次日清晨,醒来的司徒君璞摸到身边冰冷的铺位,心中微微有些不悦。这屎壳郎到底嘛意思?来不说一声,走也不打声招呼,到底把她司徒君璞当什么了? 端着热水进来的弄月,见到司徒君璞醒了有些意外。“小姐怎么起那么早?” “没你家主子早!”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弄月微微一愣,随即便抿唇笑了。“小姐,主子忙着为小姐办差事,昨个儿半夜就走了。” “是忙着赶场子吧!”听说慕容麟是半夜走的,司徒君璞更来气。她虽然没打算和慕容麟有多过瓜葛,可是也不愿意被人当成花姑娘一样,办完事就拍屁股走人,慕容麟这是拿他逛花楼的那一套用到她身上了吧! 弄月听出司徒君璞的言下之意,赶紧为自家主子辩解。“小姐,您别误会主子,其实在小姐之前,主子他是个不近女色的。” 不近女色还能成为花楼常客?小雏鸡那活儿还能这么好?司徒君璞挥挥手,“不用解释,他才是你正主子,我懂。” 见司徒君璞误会,弄月有些着急。“是真的小姐。主子他就只有小姐你一个,主子他好挑嘴的,当初中合和散的时候,吟风给他找了那么多姑娘,主子愣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直到等到小姐你……” 合和散?听起来也是一种挺厉害的媚药。司徒君璞皱起眉头,狐疑地望着弄月。“等等,你这意思是,你家主子的合和散是我帮他解的?”慕容麟可从未跟她提出他中毒的事啊! 弄月面色一僵,暗叫一声糟糕,不小心给说漏嘴了。 “小姐,时……时候不早了,我伺候您洗漱吧!两位少爷已经醒了,您要过去看看他们吧!”弄月局促地背过身子,赶紧扯开话题。 有猫腻!司徒君璞眯起眸子。“你家主子什么时候中的合和散?” 弄月面色为难。“小姐,这事我也是听吟风说的,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您……您就别问我了,小姐想了解具体的,不如您亲自问问主子吧!” 弄月这是不敢说!司徒君璞了然地眯了眯眸子,没有继续追问。“好吧,我去看看杰儿和彦儿吧!”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母子,尽快将下毒一事做个了结。 **** 一大早的,冬青院里就十分热闹。司徒顺颂和苏云漓母女得知兄弟俩醒了,便早早赶了过来。 司徒君璞到的时候,下人刚刚服侍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吃完早膳,苏云漓正一脸心疼地拉着兄弟二人说话。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司徒君璞,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苏云漓当下冷下了脸。“你来做什么?” 司徒君璞淡淡地扫了苏云漓一眼,并没有搭理她,只径直走到司徒顺颂面前微微屈了屈身。“爹爹,我听说杰儿和彦儿醒了,便来看看。” 司徒顺颂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言。 司徒君璞不以为意,扬着笑脸走到两兄弟面前,关切地问到。“你们俩没事吧?” 不待兄弟俩回话,苏云漓便气哼哼地走上前挡在了他们面前。“你去吃吃那木薯根试试,看有没有事。” 宝贝儿子遭罪受难,司徒君璞却一脸没事人地问没事吧,苏云漓心中恼火不已。 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对视一眼,伸手扯了扯苏云漓的衣摆。“娘亲,这事儿还没搞清楚呢,您别冤枉了大姐姐。”兄弟俩已经听说了木薯中毒的事,虽然苏云漓把矛头直指司徒君璞,不过兄弟俩倒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事儿是司徒君璞指使的。 “让你们中毒的木薯圆子是她身边的清芷端来的,是不是冤枉她心里最清楚。”苏云漓满怀敌意地瞪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微微垂眸,她先前还怀疑这下毒是苏云漓自导自演的苦肉戏,不过看着苏云漓眼下的姿态,她似乎是错怪她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晚膳之前一定给出一个交待。”司徒君璞老神在在地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杰儿,彦儿,你们俩好好养身子,姐姐会给你们讨回公道的。” 调查得差不多了?司徒顺颂和苏云漓皆是一愣,这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司徒君璞当真已经弄明白了? 一旁的司徒昕玥眸光闪了闪,微微有些不安。“娘亲,我去探探情况。”司徒昕玥低声对苏云漓交代了一声,匆匆跟上了司徒君璞的脚步。 “姐姐,你等等我。”司徒昕玥一路小跑着在花园的回廊追上了司徒君璞。 “有事?”司徒君璞冷淡地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追得两颊泛红的司徒昕玥。司徒昕玥与司徒君璞长得十分相似,刚过及笄礼的司徒昕玥也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一袭浅粉色宫裙衬得她更是肌肤胜雪,面若桃花。 “姐姐刚刚说已经查清楚下毒之人是谁了,是真的吗?”司徒昕玥小心翼翼地问到。她到底年纪小些,藏不太住心思,担忧和焦灼都一览无遗地写在脸上。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柔和了脸色,亲昵地上前一步握住司徒昕玥的手。“妹妹,我们几久没有好好说话了,走,去姐姐院里坐会儿吧,我们姐妹二人好好叙叙。” 司徒昕玥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司徒君璞的手握得死紧,心中不由得大骇。“姐姐,我……娘亲还等着我回去……” “妹妹不想知道姐姐调查的结果了吗?”司徒君璞更用力地握住了司徒昕玥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带到了汀兰苑中。 被司徒君璞按到椅子上坐下的司徒昕玥惊骇不已,这样强势的司徒君璞让她十分不安。“姐姐,你……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司徒君璞慢悠悠地在司徒昕玥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妹妹,我知道你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太子妃之位,其实妹妹你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妹妹知道的,姐姐向来疼爱你,不管你想要什么,姐姐都是二话不说就让给你的。妹妹你想当太子妃,何不直接对姐姐说,偏偏要在背后搞出那么多小动作来呢?”司徒君璞噙着冷笑,说得一脸痛心疾首。 司徒昕玥闻言顿时脸色惨白。“姐……姐姐在说什么,玥儿……玥儿听不懂。” 听不懂?司徒君璞笑着站起身来,绕到司徒昕玥背后,俯在她耳边低声说到。“妹妹啊,你在甘泉寺害我不成就不该再次第二次了,你啊,道行太浅,智商又不足,实在不适合干害人的勾当,只会让自己栽跟头啊!” 司徒昕玥的脸色越发白了,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惧,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我……你……你……” “别问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个问题太蠢了,就跟你妄想用木薯来陷害我一样愚蠢。”司徒君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你别……别血口喷人,谁……谁……谁害你了……”司徒昕玥的双脚双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望着司徒君璞的神色活像见到了鬼一般。 “好妹妹,来,让姐姐教你两招。”司徒君璞伸手按住司徒昕玥的双肩。“你若真想把下毒一事推到我头上呢,首先,你不该用木薯这样没有杀伤力的东西,若是要我下毒,少说也得是鹤顶红,断肠草这样的。其次呢,你不该拿清芷当枪,而是应该找一个你亲信的死士,让她一口咬定是受我胁迫的。再者呢,提供药粉的人应该从我院里挑一个,再在我院里埋一些毒药。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全,那才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懂?” 懂个毛线?司徒昕玥一颗心犹如在油锅中翻滚一样,火烧火燎。四肢却寒凉如冰,透着刺骨的寒气。司徒君璞如鬼魅一般的嗓音在司徒昕玥耳边围绕着,司徒昕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妹妹,你说若是你的好娘亲知道你为了上位,连她捧在掌心的宝贝儿子都能下手,她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疼爱你呢?”司徒君璞嗓音轻柔,听在司徒昕玥耳中却是恶鬼催命一般可怕。 “你……你想怎么样?”好半天司徒昕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到。 “妹妹怎么抖得这样厉害?”司徒君璞故作惊讶,一脸温情地握住司徒昕玥毫无温度的手。“妹妹不用害怕,姐姐什么也不会对你做,姐姐只会像往常一样,对妹妹疼爱有加,有求必应。” 司徒昕玥怎么可能不怕,司徒君璞自失踪回来之后,就变得格外陌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前的司徒君璞更加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催命使者一样,让司徒昕玥打心里害怕。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司徒昕玥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稳住了气息,不让自己的声音继续颤抖了。 “姐姐不是说了嘛,姐姐会像以前一样对妹妹有求必应的。”司徒君璞用力拍了拍司徒昕玥的肩。“妹妹,碾磨木薯粉的时候,不小心掺杂了木薯根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姐姐在库房和厨房的部分木薯粉中也发现了掺了带毒木薯根的木薯粉,所以这件事情呢,纯属是意外而已。妹妹不用太过担心,祖母和爹爹都是深明大义之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惩罚谁的。” 司徒昕玥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司徒君璞是要帮助自己隐瞒这件事情,可是理由呢?司徒君璞知道她要害她的事情,不是应该会气得要死,要找她报仇才对吗?为什么要帮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司徒昕玥防备地盯着司徒君璞。 “玥儿,咱们是好姐妹啊!玥儿难道忘了吗?姐姐向来是最疼爱你的啊!”司徒君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诚恳地望着司徒昕玥。 司徒昕玥咽了咽口水。“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字字肺腑。”全是废话。司徒君璞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诚恳。“妹妹,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你食言过?” 以前的司徒君璞的确对她从未有过言而无信的时候。司徒昕玥的眼神飘忽不定。“若我对姐姐说了想要当太子妃,姐姐当真舍得将太子妃之位让给我?” “当然。”见司徒昕玥终于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司徒君璞深深地笑了。 “姐姐,你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是皇上御赐的,我若想取代姐姐成为太子妃,那只有姐姐你死了,我才有机会。”话已经说开了,司徒昕玥也不再闪躲,索性全部说透了。 “说得没错。”司徒君璞点头。司徒家和屡岚皇室联姻是势在必行的,若是司徒君璞死了,身为二小姐的司徒昕玥取代司徒君璞上位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你和你娘亲的本意是想置我于死地的是吗?” 司徒昕玥咬唇,面上多少有些愧疚。“姐姐,你在甘泉寺遭人掳劫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多。我只是……我只是听从娘亲的安排,将你引到了后山,后面的事情,后面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娘亲她……她并没有告诉我。” 苏云漓从来没对司徒昕玥说过有私奔这一出,也没对她说过司徒君璞会有回来的时候。苏云漓只对她说,让她好好模仿司徒君璞,准备着有一天取代她成为太子妃吧! 司徒君璞微笑。“听说娘亲带你去参加府宴,外人都分不出你我。” 司徒昕玥有些脸红,羞赧不已。“姐姐,我……” “没事,你做的很好。”司徒君璞不怒反笑,并且点头夸赞了一声。 司徒昕玥的额头不由得抽了抽,这声很好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她? “别多心,我是真的在夸你。”司徒君璞笑。“妹妹接下来继续努力吧,按你之前的计划一样,等着当太子妃吧!不过呢,以后呢,就什么也不要做了,乖乖待在府上,安心学习宫规礼仪就好。” 司徒昕玥惊愕地瞪大眼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你……你真要让我当太子妃?” “当然,我说话算话。”司徒君璞站起身来,笑着将司徒昕玥送出了门外。“妹妹就安心回去休息吧!木薯的意思,我会向父亲和祖母解释的,娘亲那边,妹妹你看着办吧!” 被推出门外的司徒昕玥半天反应不过来状况,直到回到自己院里,司徒昕玥还是晕晕乎乎地,无法从司徒君璞那些话和她带给她的震撼中反应过来。 司徒君璞对她说,要将太子妃之位让给她!到底是司徒君璞疯了,还是她疯了? ***** 晚膳时分,司徒君璞果然如承诺的那样,就木薯一事,给了众人一个交代。司徒君璞如她在司徒昕玥面前说的一样,跟众人解释了一切问题都出在木薯粉上,将一场处心积虑的暗算轻描淡写地说成了是一个意外。 司徒老夫人并没有就此追究什么,只是吩咐司徒君璞妥善处理此事,尽快将府上有毒的木薯粉清理干净。 “祖母放心,所有有毒的木薯粉已经都清理出来了。待祖母和爹爹确认过后,随时可以命人去府外销毁。”司徒君璞笑应一声。 “不用确认了,君儿办事,老身放心得很。”司徒老夫人温和地望着司徒君璞,眼里全是赞赏。 司徒顺颂长长松了口气之后也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君儿查清楚就好了,辛苦你了。” 唯有苏云漓一脸不赞同,苏云漓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司徒顺颂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了。司徒顺颂不是草包,仔细推敲之后,他便知道这件事情绝不是所谓的意外那么简单。不过怎么样都好,司徒君璞能用这样的方式妥善处理这件事情,这样很好。 心情最好的当属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了,二人虽然出了点小意外,却换来了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答应将白欢请回来的承诺,乐得兄弟二人眉开眼笑。 除了依旧神游太虚的司徒昕玥,和一脸不甘心的苏云漓之外,其他人倒是其乐融融。 晚膳过后,回到汀兰苑的司徒君璞浑身虚软地瘫倒在软榻之上,长叹一声。“接下来终于可以集中心思,好好对付戚国公府了。” 弄月蹲下身子为司徒君璞除去鞋子。“小姐累了一天了,好好睡一觉吧!” “恩,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司徒君璞任由弄月伺候自己脱去外衣,然后趴倒在软榻上,顾自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对弄月下令。“你去替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泡澡,然后你给我好好捏捏,我快被你主子拆散架了。” 多日不见,司徒君璞说话还是如当初一样豪放。弄月闻言面上一红,却依言退出去为司徒君璞准备好了洗澡水。 舒适的水温,怡人的花香,加上弄月力度适中的拿捏让司徒君璞昏昏欲睡。“可惜了澡盆太小了,要是有温泉就好了。” “小姐,咱们的地宫的华清泉是极好的天然温泉,待小姐处理好这里的事情,跟主子回去了,就天天可以泡温泉了。”弄月笑应一声。 跟那屎壳郎回去?司徒君璞暗哼一声,想得美!“我跟他回去算什么意思?他能给我什么?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还是见不得人的暗帝夫人?” 是,罗刹门的暗帝大人的确声名远播,可是那也是见不得人的身份,慕容麟君儿没勇气向世人坦白自己的身份吧,只要目前绝对没有。眼下的慕容麟依旧只是一个遭世人非议的不得圣心的浪荡子而已。 “君儿想要什么身份,我便给你什么身份。暗帝夫人也好,太子妃也好,哪怕是千羽皇后也好,只要是君儿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回答司徒君璞并不是弄月而是慕容麟。 -本章完结- 第186章 .证人 听到慕容麟含笑带溺的声音,司徒君璞陡然睁开眼睛,一仰头就看到眼笑眉飞,深情款款的慕容麟。 “你是鬼啊?”来无影去无踪,走路还不带声音。司徒君璞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弄月,顿时沉下了脸。“弄月呢?” 前面司徒君璞还刚刚交代弄月说,让她守好门,别放阿猫阿狗进来,弄月这是将她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 慕容麟笑,双手下滑,帮司徒君璞捏起了手臂。“弄月的按摩之术难道会比得上我吗?”弄月若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哪里还会得慕容麟重用! 不是自己的人使唤起来就是不顺手!司徒君璞气哼一声,顾自闭上眼睛,不再搭理慕容麟,任由慕容麟为她按捏着。 “君儿说说,你想要什么身份呢?”手中如凝脂一般的肌肤触感太好,太容易令人沉迷,慕容麟不得不借助交谈来缓解内心的燥热,让自己集中精神,免得自己这手不规矩。 “我要的你可给不起。”司徒君璞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这天下还没有我给不起的东西。君儿不妨对我说说。”慕容麟傲气地回答,脸上净是蔑视一切的自负。 嘁~吹牛又不花钱!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还敢说这种大话!司徒君璞不屑地扯扯嘴角。“等你摆平你那个居心叵测的兄弟,搞定你父皇,当上皇帝再说吧!” 听司徒君璞扯到他的事,慕容麟眼眸一沉,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君儿知道得还真不少啊!”是弄月告诉她的吗?这丫头胆子可真不小,敢背着他说三道四! 司徒君璞咧咧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是说过了嘛,本小姐有钱!” 弄月就是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但凡与慕容麟有关的事情,她都绝口不提,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不过弄月不说,难道她就没有办法知道了吗?千羽国太子的消息漫天飞舞,她只要花点银子就能买到信息。慕容麟的罗刹门就是干这个行当的,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会不懂吗? 慕容麟眼眸一紧,收回了放在司徒君璞手臂上的手,转而圈住了她的脖子,俯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钱要用到刀刃上,君儿浪费这些钱做什么?你想知道我的事情,直接问我不是更便捷吗?” “你会像青峰寨的人那样,对我有问必答,毫无隐瞒吗?”司徒君璞美眸流盼,伸出湿哒哒的手指在慕容麟的手背上打着转转。 青峰寨?慕容麟浓眉一皱,这丫头是故意打他的脸吗? “只要君儿给的报酬丰厚,我自然有问必答。我能给君儿你的,可不是像青峰寨那样的皮毛而已……”慕容麟凑近司徒君璞,在她脖子上偷了个香。 “我呢,向来是先验货再付钱的。”遭到突袭的司徒君璞眸子一眯,却依旧是一副笑米米的模样。 “哦,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规矩。我们罗刹门可向来是先收钱再办事的。”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笑得一阵心神荡漾。“不过既然是君儿你的要求,那么我倒是可以破个例。” 司徒君璞点头,转过身子圈住慕容麟的脖子,笑颜如花。“那你先告诉我,你中合和散是怎么回事?” 合和散?慕容麟眸光一闪,想起弄月之前吞吞吐吐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是弄月不小心说漏了嘴。 “水都凉了,先起来再说吧!”慕容麟顺势将司徒君璞从澡盆里抱凉了出来,仔细地拿毛巾替她擦干身子之后,将她抱上软榻,悉心地裹住了薄被,圈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君儿做好准备了解我的一切了吗?”在伺候司徒君璞起身的过程中,慕容麟已经想到了说辞。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她想知道的其实只是她替慕容麟解合和散这事儿,不过看慕容麟一脸严肃的模样,显然他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直接问解毒的事,慕容麟想来不会回答,司徒君璞撇撇嘴,“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多了解一下她未来宝宝的爹爹,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慕容麟低头凝望着司徒君璞,眸光温柔如水。“给我下毒的人是我的皇兄慕容奕。”慕容麟没有隐瞒司徒君璞,将当初慕容奕设计陷害他,对他下合和散,企图用*宫闱之罪,让慕容宇德废了他这个太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司徒君璞听。 司徒君璞拧眉,看来每个皇室都少不了这样为争夺皇位而手足相残,明争暗斗的戏码。 “既然你知道是他干的,为什么不斗死他?”司徒君璞有些疑惑。既然慕容麟自己的家务事都忙得不得了,干嘛不留在千羽国斗慕容奕和安贵妃母子,跑到他们屡岚瞎凑他们司徒府的事干嘛?以慕容麟的本事和罗刹门的实力,要斗到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随随便便派两个杀手干掉他们一了百了。 “没有小丑的表演,这生活该多寂寞。”慕容麟轻笑一声,以玩笑话搪塞过去。杀人是简单的,可是保卫国家,维护朝纲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安贵妃的母家是千羽国的丞相府,安丞相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牵一发可动全身。 慕容麟要杀一个慕容奕和一个安贵妃自然简单,可是千羽国朝中,大半臣子都是安丞相这边的人,他要肃朝纲,清门户,几乎要将整个千羽国朝堂换一遍血才行。 慕容麟这些年为了累积实力,暗中筹谋,虽然已经有了足以和安氏一族抗衡的力量,不过在时机未到之前,他还不会反攻慕容奕,因为慕容麟心中十分清楚,国家内乱,只会给外敌机会。不过这些,慕容麟暂时还不想让司徒君璞知道,眼下处理司徒君璞的事就已经十分棘手了,慕容奕,待他回国之后再慢慢收拾好了,并不急于一时。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虽然慕容麟没有细说,不过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反正宫斗不都是那么回事儿,要是杀人能解决一切,慕容麟也就不用卧薪尝胆,装那么多年的浪荡子了。 说起浪荡子这个,司徒君璞想起早上弄月说过的话。“听说,我是你……第一个女人?”司徒君璞侧头望着慕容麟,眼里满是好奇和怀疑。 慕容麟轻笑一声,深情款款地开口。“不用怀疑,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听到慕容麟这句理所当然的情话,司徒君璞的心脏莫名突突跳了两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被一个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语弄得心跳加速,她脑抽了吧!司徒君璞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 嘁~演技真好!司徒君璞赏了个大卫生眼给慕容麟。“编!继续编!我洗耳恭听看你怎么把自己吹成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情圣!” “哈哈,情圣算不上,顶多就是痴心人。”慕容麟闻言朗声笑了起来。没关系,司徒君璞现在不信他,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 司徒君璞懒得听他胡扯,转移了话题。“你跟萧璟泓又是咋么回事?”说慕容麟失去圣心是因为在四国国主面前出了丑,给千羽国丢了脸这么儿戏,司徒君璞可不信。 慕容麟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神色也落寞了不少。“我对付萧璟泓并非是要为我自己报仇,而是要为我的母后报仇。” 嘎?为母报仇?听起来还是个孝子啊!司徒君璞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来来,说说!” 慕容麟看着司徒君璞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怜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待你见过我母后之后,我再告诉你。” 司徒君璞一呆,“我见你母后做什么?” “丑媳妇不要见公婆吗?”慕容麟满怀柔情。自从和司徒君璞坦诚相待之后,慕容麟就恨不能尽快结束屡岚的一切,将司徒君璞带回千羽国去,明媒正娶,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虽然十分刺激,可不知怎么的,总让慕容麟觉得于心不安。 见……公婆……这丫不是认真的吧!司徒君璞一阵恶寒。“娶我这么一个背负私奔罪名,声名狼藉的女人回去,你这是嫌你形象不够毁吗?” “哈哈,声名狼藉的你,配上声名狼藉的我,这不是绝配吗?”慕容麟又是一阵愉悦的笑。外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只要他和司徒君璞相互知道对方是怎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不就够了吗! 她才没兴趣当这个绝配呢!司徒君璞一头黑线,“话说,戚国公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萧肃帝给出的期限是五天,如今已经三天过去了,戚国公府那边应该不可能毫无作为吧! “算算时间,明后天皇帝舅舅应该就会召见你了。”提到这件事情,慕容麟也收敛了玩笑的神情,正色到。“君儿,这件事情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要什么结果,你就给什么结果吗?”司徒君璞嗤笑一声,慕容麟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一手遮天的玉皇大帝了吗?嘿,就是玉皇大帝还有拿不住的孙猴子呢! “君儿想要收拾谁,收拾成什么程度,这个,我还是可以办到的。”慕容麟这倒不是信口开河。 原来是这个意思!司徒君璞沉吟了片刻,眯眸开口。“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吧!戚国公想要扳倒我们司徒府,我就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听起来,你已经有计划了。”慕容麟饶有兴趣地望着司徒君璞。“不如说来听听,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好!”司徒君璞爽快地应声,这事儿她正愁没人商量呢!有了慕容麟这个得力助手,想必能事半功倍! ************************* 如慕容麟所料,第二天中午,萧肃帝便派人来接司徒君璞进宫见驾了,司徒老夫人忧心忡忡地将司徒君璞送出了府门。 前来迎接司徒君璞入宫的是萧璟宸,这让司徒君璞有些意外。几天不见,萧璟宸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清瘦的容貌未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大有改变。不若前几次来司徒府时那般意气奋发,整个人沉默了不少,萦绕在他眉宇之间的淡淡忧愁平添了几分深邃。 司徒君璞坐在马车里,萧璟宸骑着马与马车并排走着,隔着薄薄的帘子,司徒君璞能清晰地听到萧璟宸低声道歉。“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司徒君璞扬眉沉默,并没有接话,权当没有听到萧璟宸这句道歉。萧璟宸这句对不起不应该对她说,而应该对香消玉殒的司徒大小姐去说。 “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我欠你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萧璟宸不顾司徒君璞的沉默顾自往下说去。“我曾以为我们终究有一日能牵手相守,可实在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萧璟宸苦笑不已,对手是萧璟泓的话,萧璟宸还敢说自己有一天能夺回司徒君璞,可是对手是慕容麟,萧璟宸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他对你好吗?”萧璟宸终究没能压住内心的酸涩,苦笑着问了一句。 他?司徒君璞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萧璟宸口中的他是指慕容麟。 “萧璟宸,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结束了。你不要再浪费任何时间和心思在我身上了,你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是集中精神对付萧璟泓。”司徒君璞不想跟别的男人讨论她与慕容麟的事。“一旦江山到手,美女你要多少就会多少的。” 听到司徒君璞这句话,萧璟宸的脸色越发黯然的。天下美人如过江之鲫数之不清,可司徒君璞却只有一个而已。如果没有了司徒君璞,那么就算他拿到了江山,也会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我……我……”萧璟宸想说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司徒君璞打断了。 “萧璟宸,你处心积虑揽下接我进宫的差事,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话,那就太让我失望了。”司徒君璞神色严厉,恶声恶气地道,“没有别的话要说的话,就请你闭上嘴巴,吵死了。” 萧璟宸呼吸一滞,沉默了好半响才再次开口。“昨天戚玉龙从千羽国带回来一个花楼常客,据说是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见过你。” 花楼常客?司徒君璞眨了眨眼睛,这个事情慕容麟倒是没跟她提过。“他跟皇上说了什么吗?” 萧璟宸用力抿唇,“听那人说你失踪那段时间是待在千羽国的花满楼。不过,你不要太担心,父皇并没有相信那人的片面之词,招你进宫就是为了听听你的说辞,跟你确认一下事情的原委。” 司徒君璞扶额,“我记不得那时的事情,皇上问我,也是白问。”事情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戚国公府没有杀她而是多此一举将她送到花满楼就是为了今日。 想来,当初她若是没有逃出花满楼,遇到慕容麟,那么她的下场必定是被花楼的客人糟蹋之后,再意识全无地被送回司徒府,然后等着任人宰割。 “君儿到时见了父皇,也只要这么说就行。只要你坚决否认,那么父皇便不会相信那人的片面之词,到时候我们只要以戚玉龙恶意栽赃就能化解这一切了。”萧璟宸温声安慰。 “私奔的事呢?戚家那边怎么说?”见到萧肃帝后,话到底该怎么说,还得看萧肃帝怎么问才行。 “牵扯出了花楼的事,谁还会在意私奔这件事。”萧璟宸喟叹一声。 私奔的事,戚国公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只说在调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了司徒君璞曾在花满楼出现,还带回了一个所谓的目击证人,萧肃帝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件事情吸引过去了。 私奔一事可以用谣言来解释,可司徒君璞出现在花楼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可绝对是有损清誉的事情。要是被天下人知道屡岚的太子妃曾在花楼遭人凌辱,那……屡岚皇室的颜面便荡然无存了。 “我知道了。”司徒君璞淡淡地应了一声,便阖上眼眸不再说话。 马车很快便在皇宫门口停下了,萧璟宸直直带着司徒君璞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萧肃帝面色铁青地坐在上首,萧璟泓,戚国公和戚玉龙三人都惴惴不安地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皇上,宸王殿下和司徒小姐来了。”进门通传的大公公打破了一室沉默。 “宣!”萧肃帝的拳头紧了紧。 司徒君璞和萧璟宸很快便进来了,看到满屋子的人,司徒君璞的眸子闪了闪,却还是镇定自若地给萧肃帝行了礼。“君儿见过皇上!” “起来吧!”萧肃帝向司徒君璞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几步。“君丫头,你知道今日朕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司徒君璞打量了一下戚玉龙父子,微微一笑。“皇上,是不是私奔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了?” 萧肃帝点头。“没错,经过戚国公的连日调查,此事确实有了进展。戚国公,你对君丫头讲讲你们的收获吧!” 戚国公和戚玉龙对视了一眼,萧肃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来向萧肃帝复命的,让他们说给司徒君璞听算是什么意思?司徒君璞是什么身份! “皇上,此事老臣已经向皇上说明了……”戚国公躬身回了一句。 “朕听过了,可君丫头还不知道。戚国公的意思是要让朕向君丫头复述吗?”萧肃帝寒着脸。 戚玉龙见萧肃帝动怒,赶紧上前。“皇上,这件事情不如让微臣来说给司徒小姐听吧!” 萧肃帝气哼了一声,算是允诺。 戚玉龙松了口气,“司徒小姐,我和父亲奉命调查你私奔一事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司徒君璞摆出无辜的表情,咕囔一句。“那件事情很重要吗?比私奔还重要吗?皇上,君儿还以为皇上叫君儿来是为了还君儿一个清白呢!” “哼,朕原以为也是!”听司徒君璞这么一说,萧肃帝越发来气。他早就提醒过戚国公,这件事情要做得漂亮,谁知道他们竟交了这么一份答卷上来。“君儿,你先听他将他说完吧!” “是,皇上。”司徒君璞抿了抿唇,温驯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着戚玉龙微微一屈。“戚大人想说什么故事给我听呢?” 故事?戚玉龙面色一僵。“司徒小姐,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的调查结果。我们发现司徒小姐回来之前,曾出现在千羽国的花满楼,我们已经找到了证人。” 司徒君璞惊讶地瞪大眼睛,夸张地尖叫一声。“千羽国?戚大人是说我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去了千羽国吗?这怎么可能!千羽国距离我们屡岚可是千里之外呢!” -本章完结- 第187章 .表明态度 戚玉龙被司徒君璞过度的反应吓到,却还是语气坚定地复述了一遍,并厉声质问到。“司徒小姐,此事人证俱全,事实确凿,司徒小姐难道想要狡辩吗?” 司徒君璞丝毫没有将戚玉龙这句质问放进耳中,依旧是蹙着秀眉,端着一脸迷茫喃喃自语。“真是怪了,这屡岚和千羽相隔甚远,走单趟都至少要四五天时间,戚大人到底是如何在这短短三天时间之内,打来回的呢?” 戚玉龙一愣,司徒君璞这个问题猝不及防,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戚国公见戚玉龙发怔,赶紧帮腔,义正言辞地质问到。“司徒小姐,我们在商讨的是司徒小姐你失踪时的去向,请你不要回避这个问题。” “呀……”司徒君璞惊叫一声,仿佛被戚国公这声气壮山河的威吓给惊到了,吓得一个哆嗦跪到了地上,微微颤颤地告罪。“皇……皇上恕罪,君儿……君儿失神了。” 萧肃帝将戚国公父子的咄咄逼人和司徒君璞的惊慌看在眼里,不由得皱起了浓眉,沉声道。“戚国公,朕是叫你们陈述事实,不是叫你们来质问君丫头的。” 戚国公和戚玉龙一愣,赶紧也跪下请罪。“皇上恕罪,是臣等一时情急……” “父皇,戚国公和戚大人为司徒小姐一事操劳奔波,尤其是戚大人更是多日来不眠不休,这查到这样震惊的消息,难免焦心想要尽快澄清此事,还请父皇体谅。”见萧肃帝有意偏袒司徒君璞,迁怒戚国公和戚玉龙,萧璟泓赶紧为二人说话。 萧肃帝闭了闭眼,缓下了语气。“都起来好好说话吧!” 司徒君璞和戚玉龙父子应了一声,便各自起了身。有了先前那一出,戚玉龙父子也不敢再对司徒君璞大呼小叫,只好压下心中不悦,端着平和的语调,再次望向司徒君璞。 “司徒小姐,当着皇上的面,还望司徒小姐据实回答,你失踪那段时间,是否在花满楼?”戚玉龙目光炯炯地盯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萧肃帝。“皇上明察,君儿对此事丝毫不知。” 不知?司徒君璞这是狡辩不认!戚国公和戚玉龙对望一眼,淡淡地开口。“司徒小姐,这欺君之罪轻可杀头重可灭满门诛九族,还望司徒小姐谨言慎行!” 戚国公这话说得别有深意,这句话面上是在警告司徒君璞,实际上却是在告诉萧肃帝,他们找来的证人是事实确凿,而非他们戚家恶意栽赃的。 萧肃帝眼眸一暗。“君丫头,这事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司徒君璞对着萧肃帝盈盈一福,“皇上,君儿说得句句属实,君儿当真不知晓花满楼一事。” “所以,司徒小姐的意思是说此事是本候和犬子故意栽赃陷害你吗?”戚国公的面色冷了几分,声音也沉了几分。“皇上,这样的罪名,老臣怕是担当不起,还请皇上明鉴。”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委屈地望着戚国公。“国公大人误会了,君儿可绝无此意啊!” “司徒小姐,此事非白即黑,司徒小姐口口声声不认此事,岂不就是在栽赃我们诬陷。”戚玉龙冷声开口,一甩袍子朝萧肃帝跪下。“皇上,微臣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不远千里带回证人,本不敢居功。可司徒小姐这般反咬,微臣实在心有不平。皇上,那人证已经带回京中,就在宫外候旨,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审问此人,让他认认是不是曾在花满楼见过司徒小姐,若是此人给出否定答案,那么,微臣甘愿受罪认罚!” 戚玉龙一脸悲愤,说得正义凛然。萧肃帝浓眉紧锁。他故意避开司徒顺颂和司徒老夫人,只单独招了司徒君璞进宫,就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萧肃帝都没打算去审问所谓的证人。只要司徒君璞老实认了,萧肃帝总有办法压下来的。 事实上,萧肃帝有心包庇的并不是司徒君璞,而是司徒府。萧肃帝太了解自己的臣子了,戚国公父子而今抓到司徒君璞落入花楼这样的把柄,想必是想借此来打击司徒府。可萧肃帝要的是相互制衡,而不是此消彼长。戚家人历来气焰高涨,若是没有了司徒府这门死对头,那朝堂之上,怕是连萧肃帝也要控制不住了。 “此事……”萧肃帝斟酌着用词,可话未说完,一旁的司徒君璞便也盈盈跪下了。 “皇上,君儿绝无栽赃的意思,君儿……君儿是当真不知此事!”司徒君璞适时开口,泪眼盈盈地拦住面有难色的萧肃帝。“不瞒皇上,其实君儿也很想知道君儿失踪那段时间的行踪去向。” 司徒君璞这话一出,众人皆有些意外。“君丫头,这话何意?” “君儿不敢隐瞒皇上,其实……其实君儿……君儿根本想不起来失踪那段时日发生的事。”司徒君璞美眸带泪,嗓音哽咽。“听到……听到戚大人说君儿失踪时日是在花楼游荡,君儿……君儿实在惶恐不已……” 想不起来?萧肃帝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丫头仔细说说清楚。” 司徒君璞抽了下鼻子,“皇上,这事君儿也说不清楚,君儿只记得君儿与妹妹本在甘泉寺后山赏玩,妹妹因为落下了姻缘签条,心中着急便去大殿取回了,君儿本是在后山等着妹妹回来,可结果君儿没等到妹妹回来,却被人从背后敲晕了,君儿依稀只见到是几个黑衣人。待君儿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君儿已经回到府中,然而却被婢女告知君儿已经失踪多日,相传君儿是与人私奔了……” “可,君儿明明是遭了歹人掳劫,怎么可能会是与人私奔?”司徒君璞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皇上,此事关乎君儿清白,还请皇上为君儿做主,还君儿一个公道啊!” 司徒君璞抽抽噎噎解释了一统,却只围绕私奔一事打转,对花满楼一事绝口不提,实在可疑。戚国公对戚玉龙使了个眼色,戚玉龙上前一步。 “皇上,司徒小姐这症状倒是离奇,别的记忆周全,怎么偏偏地,就是记不得她在花满楼的那些时日呢?更何况司徒小姐回来数日,臣等也从未听司徒将军提起过司徒小姐失忆一事,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司徒君璞这番辩解确实错漏百出。萧肃帝面色冷凝。“君丫头,不许顾左右而言他,朕要听你的实话。” “皇上,君儿说的都是实话。”司徒君璞一双含泪的美眸瞪着戚玉龙。“戚大人问我缘何不说失忆一事,君儿归家不久,身子抱恙尚未复原,外面便谣言四起,说君儿身着七彩霓裳与男子私奔,所有人都在看君儿的笑话,君儿若在那时说起君儿失忆一事,世人又该如何耻笑君儿?耻笑我司徒府? “皇上,君儿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君儿比任何人都希望君儿能记得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君儿便可恳请父亲逮捕当日掳劫君儿的歹人,给君儿讨回一个公道了!若是君儿当真被那些歹毒之人送进花楼,那么,祖母和父亲早知此事,必定早早就将那花楼夷为平地了,哪里还会轮得到戚大人去将证人带来。”司徒君璞激愤不已。 司徒君璞言辞切切不像作假,萧肃帝凝眉。“既是失忆,那你可有请大夫诊过缘由?” “是,祖母已经暗中请了大夫为君儿诊脉。”司徒君璞抹了抹泪,十分伤心。“大夫说,君儿是身中奇毒,这才……这才会失了记忆……只可惜为君儿看诊的大夫并无解毒之法……” “什么毒能有这样的奇效!”戚玉龙冷哼一声,对司徒君璞的说辞表示怀疑。 “君丫头不用难过,既然找到缘由,总会有办法帮你找回记忆。宫中太医深谙解毒之道的颇多,回头让太医替你瞧瞧。”萧肃帝心中也并不十分相信司徒君璞的说法,却并未直言。 司徒君璞眸光一闪,知道萧肃帝这是要试探真伪,司徒君璞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感激不尽地谢恩。“君儿多谢皇上!” 明明在说司徒君璞身陷花满楼的事,这怎么就扯到给司徒君璞看诊上去了?戚国公等人面面相觑。 戚国公暗暗瞪了戚玉龙一眼,这到底是怎么搞得?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戚玉龙摇了摇头,表示这是他也不清楚。他们给青峰寨的委托中,并不包括抹去记忆这一块。 “皇上,那证人一事……”戚玉龙小声问到。 萧肃帝沉吟了一会儿。“此事事关君丫头的清誉,不如先等君丫头解毒之后再说吧!你们辛苦带回的证人,既然已经在宫外候着了……璟宸,你先找个地方安置起来吧!” 要将他们带回来的证人交给萧璟宸?萧璟泓和戚玉龙的脸色皆是一变。“父皇,君儿是儿臣未来的太子妃,此事除了关系到君儿的清誉,也关系到了儿臣,若是君儿不介意,不如,现在就请太医来为君儿诊一诊吧,您看如何?” 司徒君璞瞥了一眼萧璟泓,出人意料地帮腔道。“皇上,君儿也想尽快弄清此事,还请皇上恩准。” 萧肃帝垂眸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沉默不语的萧璟宸发话。“璟宸,你去请杨太医来一趟吧!” “是,父皇!”萧璟宸深深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戚国公和玉龙这些日子辛苦了,太子,你先带他们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吧!”萧璟宸离开之后,萧肃帝又将萧璟泓和戚国公父子遣退了,独留司徒君璞在御书房。 “君丫头,这件事情,你打算让朕如何收场?”从司徒君璞的态度里,萧肃帝已经听出了些许子丑寅卯来了。司徒君璞是在故意将事情闹大。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皇上,当日宫宴之上,国公大人主动请命彻查谣言一事,君儿曾满心欢喜,原以为今日皇上招君儿进宫,是已经查清了私奔谣言,君儿也没想到国公大人竟会查到千羽国这么远的地方去,君儿也十分意外和惶恐……” 意外和惶恐,萧肃帝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君丫头,戚国公既然能找来证人,说明花满楼是确有其事的。你该明白,这事一旦传了出去,不仅会损你的清誉,还会有损司徒府的名誉和我屡岚的国威。” 司徒君璞抿了抿红唇,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肃帝。“皇上,既然国公大人已经抓到把柄,就算皇上有心庇护,他们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如此,君儿闪躲又有何用呢!诚如皇上所说,此事事关我的清誉,我才更加不能躲躲闪闪,免得让有心人钻了空子,一损俱损,中伤我司徒府。也正是因为此事事关我屡岚国威,君儿才更加要勇敢站出来。” 萧肃帝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半响,“君丫头,你……的确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可是,你站出来了,又能做些什么呢?”萧肃帝现在要的不是司徒君璞的勇敢,他要的是圆满处理这件事情,不想因为司徒君璞的丑闻而让屡岚太子的婚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皇上,君儿或许什么也不能做,但至少君儿能维护自己的声誉,维护司徒府的声誉。”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萧肃帝听到这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君丫头,若是被世人知道你曾在花楼迎客,你哪里还有什么声誉可言啊?”戚玉龙带回来的人证可是花满楼的常客啊! 司徒君璞微笑。“皇上,在君儿屡岚国未来太子妃大婚之前与男人私奔和屡岚国未来太子妃在大婚之前被歹人陷害不幸沦落花楼这两个消息之间,在皇上看来哪一个更有损国威,哪一个更有利于维护君儿的声誉呢?” 听到司徒君璞这番言论,萧肃帝顿时愣住,好半天才收回惊愕的表情,“君……君丫头,你……你……”司徒君璞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将她的名声和颜面全部豁出去了吗? “皇上,在君儿看来后者更能维护君儿的利益和我屡岚的国威。”司徒君璞依旧笑着,“皇上,君儿不能背负私奔的骂名,既然国公大人不能替君儿揪出背后造谣中伤之人,只能用花楼一事来替君儿澄清私奔骂名的话,那么,君儿就安然接受这样的结局。皇上,请您体谅君儿的心情,为了维护君儿的名誉,君儿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司徒君璞说着冲萧肃帝屈了屈身。 萧肃帝眯起眼眸,认真思索着司徒君璞话中的意思,很快便理清了思路。“君丫头,你所谓的一切代价,也包括太子妃之位吗?” 司徒君璞垂下眼眸,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皇上,您觉得在这种种事件发生之后,君儿还适合当这个太子妃吗?啊,不对,应该说,太子殿下还会愿意接受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太子妃吗?皇上,君儿不愿意用一生的幸福去换一个虚无的太子妃之位。” “大胆!”萧肃帝气得用力拍了下桌子,他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司徒君璞压根就是不想嫁!想起之前有人在他耳边说过的,关于司徒君璞和萧璟宸走得很近的消息,萧肃帝的眼眸都冷了下来。“司徒君璞,你与太子的婚事,是朕亲口御赐的,屡岚太子大婚的消息是天下皆知的,而今大婚在即,是容你说不嫁就不嫁的吗?” 面对龙颜大怒的萧肃帝,司徒君璞却依旧是淡然地笑着。“皇上,屡岚太子大婚一事虽是天下人皆知的,不过天下人知道只是屡岚太子要迎娶司徒家小姐的事,皇上派人送到各国的拜帖上也并无指名道姓,新娘是司徒君璞。可是皇上,我们司徒府可不是只有君儿一位嫡小姐呀!” 萧肃帝再次错愕地瞪大眼睛,这丫头……这丫头是在怂恿他鱼目混珠吗? “司徒君璞,你给朕跪下!”萧肃帝怒喝一声。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却是依言温驯地跪到了萧肃帝面前。“皇上息怒!” 息怒?萧肃帝暗暗咬牙,要息怒也得有灭火的方子才行啊!萧肃帝来回在司徒君璞面前跺了几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跪在地上的司徒君璞时不时偷望一眼面色铁青的萧肃帝,默默咬着指甲,这皇帝老头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啊,该怎么办呢,她应该说些什么好呢? 二人想对无言,气氛有些压抑,就在此时,大公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上,慕容太子求见!” 慕容麟?他来干什么?萧肃帝和司徒君璞皆是一愣。 见萧肃帝没有应声,慕容麟朝守在门口的大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亲自开口。“舅舅,我可以进去吗?我听说戚大人从我们千羽国的花满楼抓了个人回来,我想,司徒小姐既是在我千羽国出的事,我身为千羽国的太子,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 门内的萧肃帝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挥手示意司徒君璞起身,扬声应到。“进来吧!”说着便正了正衣襟,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司徒君璞依言站起,垂手立到了一边,等着慕容麟进来。 很快,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慕容麟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咦,舅舅,怎么只有司徒小姐一人呢?”慕容麟故作惊讶地张望了一下。 “戚国公和玉龙劳累多日,朕准他们去偏殿休息去了。”萧肃帝温和地望着慕容麟,“小麟你这是为了玉龙带回来的证人而来的?” “啊,是啊,舅舅,我听说那人是从我们千羽国带回来的,还听说他是花楼的常客,所以我就过来看看,看是不是熟人。”慕容麟笑着回了一句,将视线落到了司徒君璞身上,玩世不恭地开口。“不过戚大人带回来的消息,可真是劲爆呢,我也算是花楼的常客了,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遇到司徒小姐呢!” 司徒君璞的眸光游移了一下,冲慕容麟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一声。这丫是故意来砸场的吗? 萧肃帝咳咳了两声。“小麟,君儿是我屡岚的太子妃,是你未来表嫂,不可以这样无理。” “是是,舅舅教训的是,是我失礼了。”慕容麟呵呵一声,冲司徒君璞挤了挤眼睛,拱了拱手。“在下失言了,还望司徒小姐不要介意。” 司徒君璞赏了个卫生眼给慕容麟,来了就好好帮忙,别瞎折腾! 慕容麟冲她挑了挑眉,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呸!尽在掌握之中,她就不会被罚跪半天了!司徒君璞不满地撅了撅嘴巴,皇帝老头生气的样子还蛮吓人的呢! 罚跪了?慕容麟微微皱眉,眼里有戾气闪过。 -本章完结- 第188章 .无忧散 “舅舅,司徒小姐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吗?戚大人带回来的证人怎么说的?”慕容麟收敛好情绪,望着萧肃帝问到。 萧肃帝多少有些头疼,“尚未。君丫头记忆出了点问题,朕打算等太医为君丫头看过之后再去与证人对峙。” “原来如此,舅舅可真是体贴呀!”慕容麟轻笑一声,表明了态度。“舅舅放心,司徒小姐既然是在我千羽国的花满楼出的事情,我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定会协助戚大人查明此事的。司徒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客气。”慕容麟说着又冲司徒君璞挤了挤眼睛。 萧肃帝将慕容麟轻佻的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提醒慕容麟注意分寸。 慕容麟假装没听懂萧肃帝的暗示,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偷偷瞥了萧肃帝一眼,微微冲慕容麟屈了屈身,笑吟吟地开口,“多谢慕容太子。正巧我有一个疑问,不知慕容太子能否帮我解惑?” “当然!司徒小姐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慕容麟勾起嘴角,朝司徒君璞飞了个电眼。 司徒君璞又小心翼翼地瞥了萧肃帝一眼,暗暗瞪了慕容麟一眼,警告不要得寸进尺,免得被萧肃帝发现他们的关系,前功尽弃。 看到司徒君璞的紧张,慕容麟反而笑得越发开心了。司徒君璞不会知道,慕容麟最不怕就是被别人知道他和司徒君璞的关系,慕容麟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与司徒君璞两情相悦的事。 “司徒小姐到底有什么疑惑呢?”慕容麟收敛好内心的情绪,再次问到。 “啊……是这样的。”司徒君璞正了正脸色,摆出好奇的模样,“我听说那花满楼就在千羽国的临都,慕容太子不远千里从临都来到京都,不知走了几日呀?” 慕容麟眨了眨眼睛,“这个嘛,我出行向来喜欢看沿路的风景,走走停停的……不过这次想要早些来拜访,马不停蹄也走了有三四日吧!” 司徒君璞长长哦了一声。“慕容太子马不停蹄从临都走到我们京都都花费了三四日时间啊……” “怎么了?司徒小姐这么问莫非是想去我们临都逛逛吗?若是如此,司徒小姐可一定要对我讲呢,一定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才行。”慕容麟一脸热情。 司徒君璞呵呵一声,微微有些尴尬。这丫的戏做得太过了吧!“慕容太子客气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司徒小姐不愿去临都,莫不是因为花满楼一事而对我们临都产生了误会吗?”慕容麟故意岔开话题。 “这……”司徒君璞被慕容麟毫无章法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对。 这丫到底搞什么啊?他们对的台词明明不是这样啊!按照剧本,应该协助她顺势将戚玉龙三日之内往返临都带回证人的可疑之处提出来才对。 司徒君璞搞不明白慕容麟的用意,一旁的萧肃帝却是从二人毫无章法的对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戚玉龙短时间内带回一个证人,看来这里面别有奥妙啊!想到司徒君璞先前对他说的那些寓意深深的话,萧肃帝陷入了深思。 慕容麟将萧肃帝的表情看在眼里,愉悦地勾起了嘴角。他的丫头显然不太明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与其司徒君璞一口气把什么话都说了,倒不如给点线索,让萧肃帝自己去参悟。萧肃帝何其精明的人,说太多了,反而容易让萧肃帝起疑心。 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萧璟宸进来了。看到站在司徒君璞身边的慕容麟,萧璟宸微微一愣,而后镇定自若地对萧肃帝道。“父皇,杨太医来了,已经在偏殿候着了。” 萧肃帝站起身来,“好,君丫头,那就随朕一起到偏殿让杨太医为你诊诊吧!” “是,皇上!”司徒君璞应了一声,紧跟在萧肃帝身后朝偏殿走去。走在旁边的慕容麟悄悄伸手去握司徒君璞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甩开了。 慕容麟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负手跟上了司徒君璞的脚步。走在最后的萧璟宸将二人的互动丝毫不差地收入眼中,不由得暗下了眼眸。 杨太医为司徒君璞诊脉的时候,戚国公父子和萧璟泓父子也站到了旁边,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都紧紧盯着为司徒君璞诊脉的杨太医,让他倍感亚历山大。 好半响,杨太医才将放在司徒君璞手腕上的手收了回去,战战兢兢地站到了萧肃帝面前,“皇上,司徒小姐确实身中奇毒,并且看起来中毒已经有些时日了。” 萧肃帝微微松了口气,“你具体说说,中的是什么毒?可有办法解毒?” 杨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道。“请皇上恕老臣无能!司徒小姐所中奇毒乃是江湖上的忘忧散,此毒只有专门的解药可解,老臣……老臣并无……并无办法……” 萧肃帝面色一沉,正要发作,一旁的慕容麟却开了口。“原来司徒小姐中的是忘忧散,怪不得司徒小姐会记不得那些日子的事。” “你知道无忧散?”萧肃帝有些好奇。 “当然!”慕容麟一脸自负,“舅舅别看我平日里不务正业,我可是认识了不少江湖朋友呢!舅舅,这无忧散可是青峰寨独有的毒药,听说能根据药量来控制人的记忆,想要抹去几天记忆,就能抹去几天记忆。” 听到青峰寨三个字,戚国公和戚玉龙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萧璟泓也微微皱起了眉,青峰寨声名显赫,他对这个组织不算了解,却也不算陌生。只是,他倒是没有想到司徒君璞竟然会身中青峰寨的独门毒药。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药物!”萧肃帝的眼眸闪了闪,既然这忘忧散不是寻常毒药,可见司徒君璞中毒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了。“那可有解毒之法?” “舅舅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不能解的毒药,只是这解药也只有青峰寨才有。”慕容麟笑着回答,“不过这无忧散本是一种十分昂贵的药物,这解药怕是更加千金难买了。” 萧肃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要能为君丫头解毒,哪怕是万金也是值得的。璟宸,寻找无忧散解药的事,朕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想办法尽快找到解药才是。” “是,父皇!”萧璟宸恭敬地应了一声。 “父皇,既然君儿的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那花满楼一事……”萧璟泓不着痕迹地瞪了萧璟宸一眼,期期艾艾地开口,几天而已,萧肃帝就已经对萧璟宸有了不少改观,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萧念璇吗? 萧肃帝呼了口气,有些为难地用手指扣着桌子。“君丫头记忆不全,这会儿就去找证人对峙,对君丫头似乎颇有些不公啊!” “可是皇上,太子殿下的大婚临近,若是不能在这之前澄清此事,怕是日后会有损太子形象吧……”一旁的戚玉龙赶紧接话。 萧肃帝扫了戚玉龙一眼,戚家父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毁掉司徒君璞吗?连他们屡岚的颜面国威都可以搁到一边,置之不理吗? “皇上,君儿虽然记忆不全,可是君儿也急于想要知道事实真.相,还请皇上恩准。”见萧肃帝不应,司徒君璞也出人意料地帮腔到。 司徒君璞如此积极的态度让萧璟泓和戚国公父子有有些意外,这种时候,司徒君璞不该避之而不及带队吗,怎么还主动往枪口撞呢? “哎呀,我也想要见见戚大人从我们千羽带回来的花楼常客呢,说不定还是我的老相识呢!”慕容麟也哈哈笑着,玩世不恭地开口。“舅舅,不如就请戚大人将那人带过来见见吧,有我在,我相信他也是不敢说谎的!” 除了沉默寡言的萧璟宸之外,其他人的意见都出奇得一致,萧肃帝心中虽然有所怀疑,却还是顺水推舟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大家都想早些弄清事实,那玉龙你就跑一趟,去将那人带过来问问吧!” 戚玉龙面上一喜,赶紧小跑离去。萧肃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眸越发深邃了。 “璟泓,君丫头,假若花满楼一事证据确凿,你们俩打算如何收场呢?”就在大家都各怀心事,各自沉默的时候,萧肃帝突然朗声问到。 -本章完结- 第189章 .陈大头 萧璟泓先是一愣,而后便赶紧一脸正经地表明他对司徒君璞矢志不渝的心意。“父皇,就算君儿涉足花满楼确有其事,儿臣也相信君儿绝对是无辜受害的,儿臣绝不会因此就放弃君儿的。” 一旁的慕容麟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哎呀,璟泓表哥的痴心可真是令人感动啊!司徒小姐,璟泓表哥对你如此宽仁,竟连你花楼迎客一事都可以不做计较,这番气度,实在叫我自叹不如。司徒小姐,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瞥了萧璟泓一眼,端着一脸感动的模样讥诮道。“是呢,我也没有料到太子殿下竟是对我这般用心,可真叫君儿感激涕零呢!” “当初君儿历劫归来,多日不曾见过殿下一面,君儿当时心中何其惶恐,多怕太子殿下误会君儿,而今能听到太子殿下这声承诺,君儿这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了。”司徒君璞作势朝萧璟泓微微屈了屈身,“君儿谢过太子殿下了。” 萧璟泓面色一僵,听出了司徒君璞的言下的嘲讽,有些不自在地咧了咧嘴,想要为自己不曾上门探望司徒君璞做出解释。“君儿见谅,我因为公务繁忙……” 萧璟泓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慕容麟拍肩阻止了。 “璟泓表哥是模范太子啊,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连谈情说爱的时间都贡献进去了,真是再一次让我自愧不如呢!不过幸好,璟泓表哥自己脱不开身,却有宸表弟这样优秀的影子如影随形替你跑路忙碌,事事代劳,倒是省事了不少。可真是令人羡慕啊,我要是也能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就好了,也就不会因为我贪玩分身乏术,而被我父皇冷落了,唉……”慕容麟毫不在意地自黑完了之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萧璟泓神色愈发尴尬了,他与慕容麟相杀相掐多年,二人相互攻击也不下百次,可从未像这一次这样让他哑口无言过。 “慕容太子这么一说,君儿倒是想起来,当初太子殿下托宸王殿下为君儿送来人参,君儿还未曾向太子殿下道过谢。君儿谢过太子殿下了!”司徒君璞不失时机地向萧璟泓屈身道谢。 “君……君儿这么说就……就太见外了……”萧璟泓不安地瞥了萧肃帝一眼,尴尬地应了一声。 自从二人婚事订下之后,二人虽然各怀心思,可是在人前的戏却还是做得十分到位的,尤其是在萧肃帝和戚皇后面前,司徒君璞向来是小鸟依人的温驯模样。司徒君璞何曾像现在这样毫不给面子地对他冷嘲热讽过。萧璟泓莫名有些不安。 一旁萧肃帝重重呼了口气,萧璟泓对司徒君璞的不用心,萧肃帝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二人在他面前时,向来其乐融融,萧肃帝也权当那些话是有心人恶意编排,从未放到心上过。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萧肃帝这才明白过来了,司徒君璞不想嫁的心情。 萧肃帝闭了闭眼睛,心中暗暗有些生气,司徒君璞不想嫁的话,早在赐婚之前就拒绝该多好,何必非得等到现在这样骑虎难下的时候。 “璟泓你能明白君丫头的苦衷,对君丫头能这样宽厚,朕也就放心了。先前君丫头在朕面前说起内心惶恐的时候,朕本还担心让你们为了顾全大局,而完成婚事会委屈了你们。君丫头,现在听到璟泓的真心话了,你也可以安心当你的新娘子了。”萧肃帝换上慈祥的笑脸,欣慰地开口,说话的时候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背,十分和蔼。 这下轮到司徒君璞吃惊了。她哪时候说过她惶恐了?她对皇帝老头说的,明明是不想嫁好吧!不是都说君无戏言吗?原来皇帝老头也会说谎啊,扯起谎来还这么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 众人又闲扯瞎白话了一会儿,戚玉龙便带着证人回来了。 “草民参见皇帝陛下!”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惶恐地跪倒在萧肃帝脚边。 萧肃帝皱眉望着跪在地上的人,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应过,也不叫人起身,只转头对戚玉龙道。“既然人已经带来了,玉龙你现在就开始审问吧,务必将事情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 “是,皇上!”戚玉龙别有深意地瞥了司徒君璞一眼,走到了男人面前。“你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一遍吧!” “回皇上,草民是上月月底的时候在花满楼……跪在地上的男人没敢抬头,只俯身战战兢兢地开口,将他当日在花满楼花了五千两黄金买了司徒君璞的事陈述了一遍,并详细地描述了司徒君璞的容貌。 男人将司徒君璞的样貌特征说得十分详尽,沉默许久的萧璟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买下姑娘的时候,可知道那姑娘的身份?” 男人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这个,小人事先并不知情,花妈妈只对我说来了新货色,我一看那小妞如此美貌,当下二话不说便掏钱买下了那个小妞……”男人多说两句话,便满口人渣味,全身都冒出了低俗的污浊之气。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见男人一口一个小妞说得低俗露骨,萧璟宸冷声低喝一声。 “是……是……”男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既然你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份,你又怎敢出现在这里大言不惭地作证说你在花满楼见到的姑娘便是我们屡岚的司徒小姐呢?”萧璟宸眸光如剑,寒光闪闪地瞪着男人。 “这……”男人被萧璟宸问住,偷偷望了一眼戚玉龙,这才哆哆嗦嗦地开口。“这个,小人也是见过司徒小姐的画像才……才确定的……” “戚大人,这是拿我的画像四处招摇去了吗?”听到这里司徒君璞忍不住气愤地喊了一声。“皇上,君儿是通缉犯吗?竟要被人拿着画像四处指认!这……这让君儿日后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 萧肃帝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顿时皱起眉头,不悦地呵斥一声。“玉龙,你这做法确实欠妥了!” 戚玉龙一愣,“皇上恕罪,是微臣一时情急……” “戚大人,君儿是司徒府的大小姐,是我屡岚未来的太子妃,就算君儿只是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你也不能拿着女子的画像让男子随意亵玩。戚大人难道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戚大人如此招摇,此刻是不是全临都的人都已经知道君儿曾在花满楼迎客的事了?”司徒君璞气怒不已,朝萧肃帝盈盈跪下。“皇上,戚大人为清查君儿的事劳苦功高不假,可是这样的方式,请恕君儿无法接受!” 萧肃帝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君丫头,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朕事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皇上……”司徒君璞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容麟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了。 “陈大头,陈老爷,哎呀,这是陈老爷吧!”慕容麟突然蹲下身子,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陈老爷,是你吧?” 被点到名字的陈大头闻言一愣,仓皇地抬起了头,惊愕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慕容麟。“太……太……太……太子殿下,您……您怎么在这里?” 慕容麟哥俩好地拍了拍陈大头的背,“呀呀呀,果然是你啊!我说呢,听着你说花五千两黄金买下姑娘的故事怎么那么耳熟呢!陈老爷你不在临都发财,怎么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了呢?” “小人……小人……是……是……”陈大头惊恐地望着眼前笑得一脸阳光的慕容麟,又惊惧地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戚玉龙,语不成句。 “哎呀,瞧本宫这话问得,你是戚大人请来的人证啊!”见陈大头一脸惊惶,慕容麟勾了勾嘴角。“那本宫就不妨碍你了,陈老爷可要好好作证啊!欺君可是要杀头的,本宫盯着你哦!”慕容麟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盯人的动作,噙着笑站了起来。 陈大头被慕容麟这句话吓得屁滚尿流,不由得恨恨地望向戚玉龙,戚玉龙将他带过来的时候,可并没有说慕容麟在这里啊!慕容麟是花楼的常客,花满楼的那点事情那里能瞒过他?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啊? “舅舅,当日陈大头花重金买姑娘的事情,我倒也是听说了,舅舅不妨继续往下听听,有趣得很。”慕容麟笑着站到了萧肃帝身边。 萧肃帝深深地望着慕容麟,“既然这是你们千羽国带来的证人,不如由小麟你来帮忙审问吧!” -本章完结- 第190章 .痴心妄想 慕容麟淡定地迎视着萧肃帝,微笑着婉言拒绝。“我倒是愿意为舅舅和司徒小姐效劳,不过这陈大头是戚大人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我越俎代庖,抢了戚大人的头功,这样不妥不妥!” 慕容麟哪里看不出来萧肃帝是有心平息此事,可是这样看戚家人出丑的大好机会,慕容麟肯错过,司徒君璞怕是也不肯的。慕容麟望了一眼面色不郁的司徒君璞,又看了一眼同样脸色晦暗的戚玉龙,垂眸一笑。 “舅舅放心,我之前就说了这陈大头是我千羽国的人,我不会置身事外。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先请戚大人审讯吧,若是有需要我做补充的地方,我一定会知无不言的。”慕容麟招呼了戚大人一声,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打断戚大人了,戚大人请继续吧!” 戚玉龙面上青白交替,却是敢怒而不言,只好躬身向萧肃帝请示到,“皇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问的宸王殿下也已经问完了。皇上,司徒小姐在花满楼迎客的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位陈大头就是当日的客人,只是刚刚被司徒小姐故意打断了……” 萧肃帝皱眉,司徒君璞和戚玉龙相互撕咬得太过明显了。 “陈老爷这是已经说完了?”慕容麟故作惊讶。“我可是听说还有下文啊!陈老爷怎么不往下说了?” 陈大头冷汗津津,“这……这个……我……” 司徒君璞狐疑地在慕容麟和陈大头之间来回打量了几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慕容麟从未对她提过好、陈大头的事,但是眼下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样,显然慕容麟早就知道今日这一出了。 “陈老爷今日既然是来作证的,就该一五一十地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样说一半留一半,可是欺君大罪!”慕容麟的面色寒了几分。“陈大头,当着本宫与屡岚皇帝陛下的面,本宫命你坦言相告不许隐瞒半点!不然就算皇帝陛下念你作证有功,不追究你,待你回到千羽,本宫也不饶你!” 陈大头哆嗦了一下,赶紧磕头。“太子殿下息怒,小人……小人的话还没说完,还没说完……” 慕容麟勾唇一笑,“好,那陈老爷继续说。” 戚玉龙却有些急了,“皇上,这事已经明明白白了……” 萧肃帝挥手打断戚玉龙的话,“玉龙,既然这中间还有你不知情的内幕,不妨听听他的说辞。此事终究要查得水落石出才好!” 戚玉龙无奈,只好狠狠地瞪了陈大头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可陈大头却避开了他的眼眸,比起戚玉龙,更让陈大头害怕的人是慕容麟。慕容麟虽说是个游手好闲的太子,可在千羽国中也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一句话可定人生死。 “那个……小人虽然买下了那姑娘,可是……可是小人还没尝到甜头,就……就……就被那小……姑娘给跑了。小人……小人……”陈大头硬着头皮往下说。 “这么说来,司徒小姐并没有受到侵犯咯?”萧璟宸长松一口气。虽然知道能让慕容麟如此倾心相待的司徒君璞,不太可能被别的男人糟蹋,可先前听到陈大头说得头头是道,萧璟宸还是紧张了一下,生怕司徒君璞承受不住。 “这个……小人……小人反正是没有尝到甜头,花妈妈将人抓回来后,到底卖给了谁,小人就不清楚了……”陈大头呐呐地开口,说起这件事情,陈大头一肚子火。当日花妈妈用丽香搪塞了他,事后还将五千两黄金退回到了他府上,害他变成了整个临都的笑柄。 “哟,这么说来,戚大人是还没调查清楚,就着急将人带回来邀功了啊!啧啧……”慕容麟轻笑起来。 戚玉龙面色一僵,“皇上,时间仓促,微臣来不及细问就将证人带回来作证,是微臣的疏忽,还请皇上恕罪!不过皇上,话虽如此,可司徒小姐曾在花满楼却是确有其事。还望皇上明察!” “戚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出现在花满楼和迎客这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既然现在无人能证明司徒小姐清白有损一事,那戚大人还是得谨言慎行才是。”萧璟宸极力维护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为她说话。“父皇,此事事关司徒小姐的清誉,还应当细查才对。” 萧肃帝头痛地扶额,看来这件事情背后的弯弯道道还多得很。“既然如此,那就姑且搁置吧!眼下大婚当前,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除了萧璟宸之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皱眉,萧肃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要再提,那是要抹去司徒君璞那段历史,也要抹去戚玉龙的功劳吗? “皇上……”戚玉龙和司徒君璞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朕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了!”萧肃帝头痛地站起身子,“都散了吧!君丫头也早些回府去吧!过些日子就是你与太子的大婚典礼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府上休息备嫁吧!” “皇上,此事是要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司徒君璞不满至极,她都明明跟萧肃帝说了想要司徒昕玥代嫁,这皇帝老头却还一口一个大婚,一口一个让她备嫁,这皇帝老头到底什么意思嘛! “君丫头不满意朕这样的安排吗?”萧肃帝凝眸望着司徒君璞。 “皇上,此事事关君儿清誉,还请皇上还君儿一个明明白白。”司徒君璞倔强地站在萧肃帝面前,执意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君丫头!”萧肃帝的眼眸冷了几分,声音也沉了几分。萧肃帝欣赏司徒君璞是没错,可是却并不表示他能无条件地容忍司徒君璞的放肆,至少在人前,萧肃帝不能容忍。 慕容麟敏锐地察觉到萧肃帝压抑的怒气,赶紧开口帮腔解围。“舅舅,其实这件事情要弄清楚并不复杂。司徒小姐既然是在花满楼出的事,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花满楼的妈妈找来,一问便知始末了。” 萧肃帝哼了一声。“眼下距离太子大婚不足十日,各国使者都已在道贺路上。大婚要紧,你们谁有冤屈不满,都待大婚过后,再来向朕伸冤吧!” “皇上,请恕君儿斗胆,君儿无法顶着这样不明不白的流言蜚语嫁给太子殿下,还请皇上恕罪!”萧肃帝一口一个大婚,司徒君璞终于急了,不顾一切地跪到了萧肃帝面前,再次表明心意。 “司徒君璞,你好大的胆子!”萧肃帝勃然大怒。这丫头懂不懂什么叫场合之分?懂不懂什么叫谨言慎行? “父皇息怒!” “皇上息怒!” 龙颜一怒,地动山摇。见萧肃帝动怒,萧璟泓萧璟宸兄弟,和戚国公父子赶紧跪下,周围伺候的宫人也呼啦啦跪了一地,唯独慕容麟依旧跟支蜡烛似的直直地杵着。 “舅舅,我倒是觉得正是因为大婚临近,才应该尽快将此事弄个明白,这要是大婚之后再爆出些什么,那岂不是成了皇室的丑闻了。”慕容麟一脸无惧无畏,“不过舅舅,这事儿说来也巧,两日后,花满楼的妈妈正好要为我送姑娘过来,要是舅舅不介意,不如两日后我将花妈妈带过来问问,舅舅您看如何?” 萧肃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慕容麟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话好讲? “璟宸,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等那花满楼的妈妈来了,你负责去问结果吧!不要再将无关紧要的人带进皇宫来了。”萧肃帝气哼一声,拂袖而去。 “是,父皇!”萧璟宸应了一声,躬身相送。“儿臣恭送父皇!” 走到门口,萧肃帝又停下脚步,“小麟,你跟朕来,朕有话同你说!” 慕容麟扬了扬眉,不着痕迹地丢了个安抚的眼神给司徒君璞,转身跟上了萧肃帝的脚步。 萧肃帝和慕容麟离开之后,偏殿顿时炸开了锅。 “司徒君璞,你到底什么意思?”萧璟泓难掩怒气,指着司徒君璞大声呵斥到。这死丫头竟然敢说不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徒君璞淡定地站起身子,不以为意地掸了掸丝毫不沾灰尘的裙摆,讥诮地开口。“太子殿下小点声,皇上可还没走远呢,小心你的假面具掉下来。” “你……”萧璟泓被司徒君璞气得够呛,他小心张望了一下门口,低声警告到。“司徒君璞,我告诉你,你别想耍什么样花样,不管你想不想嫁,我们的婚礼都会如期举行。” 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大婚尚有几日,到底如何,咱们走着瞧吧!还有到底是谁在耍花样,你心里最清楚!” 说完这句,司徒君璞也不行礼,也不招呼,仰头孤傲地转身踏出了偏殿。 萧璟宸赶紧跟上司徒君璞的脚步。“司徒小姐,我送你回府。” 戚国公和戚玉龙望着离去的司徒君璞,不由得都沉了眼眸。“太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花满楼一事,因着慕容麟的搅和变得一团乱糟,萧肃帝显然有心庇护司徒君璞,他们设好的棋局已经变得毫无章法,凌乱不堪了! “慕容麟的胳膊伸得可真够长的啊!连我的事也敢插手!”萧璟泓气得捏紧了拳头。 “太子,只怕是慕容麟早已和司徒君璞和萧璟宸联手了。”戚玉龙想起司徒顺颂和慕容麟亲近的样子,面色越发沉了。“不对,说不定是整个司徒府都已经站到慕容麟和萧璟宸这边了。太子还需早日下决断才行!” 萧璟泓回头望了戚玉龙一眼,知道他所谓的决断是舍弃司徒府这块肥肉,可是眼看煮熟的鸭子就在面前了,不咬上两口,萧璟泓怎么甘心! “先静观其变吧!今日一闹,父皇必定对我们心生怀疑,眼下明哲保身要紧。”萧璟泓沉声回到。“国公大人和玉龙这几日辛苦了,你们且先回去休息几日吧!”萧璟泓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父亲,太子他……”萧璟泓这是要当墙头草的意思吗?戚玉龙错愕不已。 “鱼与熊掌都想兼得,真是痴心妄想!”戚国公用力拂袖,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们戚国公府和司徒将军府,不共戴天,萧璟泓和戚皇后想要两头通吃,简直太天真了! **************************** 萧璟宸送司徒君璞回府的路上,二人之间的氛围越加压抑了。萧璟宸屡次想要对司徒君璞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司徒君璞面无表情的脸,却还是将话默默吞回了肚里。 临近司徒府的时候,司徒君璞突然叫停了马车。“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萧璟宸一愣,“再过一条街就到司徒府了,我送你到门口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司徒君璞顾自跳下马车,连看一眼萧璟宸都不曾。 萧璟宸被司徒君璞疏离的态度伤到,挣扎了许久,还是伸手拉住了司徒君璞。“君儿,我们……我们难道真的回不去吗?” 司徒君璞皱眉望了一眼萧璟宸,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开口。“你把谈情说爱的闲工夫放到对付萧璟泓上,璇姐姐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萧璟宸眸子一暗,再次拉住司徒君璞,不让她走。“你离开我,就是因为觉得太辛苦吗?”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司徒君璞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 “不要太相信慕容麟,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萧璟宸神色黯然地说完这句话,便松开了司徒君璞,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司徒君璞望着萧璟宸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自身难保的家伙,还有闲心管她,真是可笑! 萧璟宸离开之后,司徒君璞便转身进了临近的茶馆,点了一壶好茶,两杯下肚之后,司徒君璞支开了弄月。“弄月我有点饿了,你去街角的糖糕铺买点桂花酥和核桃饼回来,记得多买一点,杰儿和彦儿都爱吃。” 弄月不疑有他,依言离开了茶馆往糖糕铺走去。见弄月走远,司徒君璞摸出碎银子往桌上一拍,纵身一跃盘上了茶馆的屋檐,踩着屋顶飞快地消失了。 待到买完糕点的弄月回来,司徒君璞哪里还有踪影。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弄月觉得一阵秋风萧索。要是被吟风知道她这么轻易就中了司徒君璞的调虎离山之计,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甩掉弄月的司徒君璞凭着记忆,很快便寻到了当日她与司徒老夫人一同到访过的戏凤楼后院,熟门熟路地往当日颜悦帮她补守宫砂的暗房摸去。 暗房一如既往地漆黑一片,司徒君璞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夜明珠,在空无一物的暗房里小心摸索起来,想要找到机关。 可正当司徒君璞好不容易摸到机关的时候,却有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哎呀呀,司徒小姐难道不知道做坏事的不宜太光明正大吗?” 司徒君璞一愣,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噙着讥笑,模样俊俏的男子。“你是谁?” “司徒小姐做坏事的时候还喜欢结交朋友吗?这癖好可真是稀奇呐!”男子嘴角的讥诮更深了。 哟,这是来了个找碴的!司徒君璞收回放在机关上的手,傲然地站起身来,挑眉斜眼望着眼前的男子。“这里你家的?” 男子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不是。” “哦!”司徒君璞点点头,而后便再次蹲下身子,朝先前的寻到的机关摸去。 “司徒小姐下手之前可要先想清楚呢,万一你这一动,打开的不是暗门,而是飞出来一堆飞刀,那你可怎么办呢?”见司徒君璞忽略自己,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再次开口,不过这一次却少了几分讥诮,多了几分好奇。 司徒君璞正打算按机关的手一顿,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一道暗门在她的右边出现。 嘿,这丫头这是听不懂人话吗?男子眨眨眼睛,跟着司徒君璞踏进了暗门。“耳聋了,还是哑巴了?” -本章完结- 第191章 .风君飏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不理会他,顾自在第二个密室继续私下搜寻起机关来。 “丫头,这里的密室一间一间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到底在找什么?”男子一边惊叹于司徒君璞精湛的摸门技术,一边好奇司徒君璞的目的。 “你属鸭子的吗?”司徒君璞不耐烦地白了男子一眼,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像是鸭子一样叽里呱啦地讲个不停,烦死个人了。司徒君璞最烦她在做事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吵她。 “嘎?”有鸭子这个属相吗?男子被司徒君璞瞪得发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徒君璞这是在嘲笑他。“嘿,我说小丫头,你做坏事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啊!” “我是做坏事的应该心虚,难不成你是来做好事的?”这鸭子太吵了,害得司徒君璞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索性放弃了寻机关,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子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些心虚。“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颜姨的客人,可不是像你这样的不速之客。” “哦,连名字都不敢报的,偷偷摸摸的客人。”司徒君璞讥诮不已。知道男子口中的颜姨便是戏凤楼的老板颜悦。 男子嘿嘿一声,挠了挠后脑勺,顺势坐到了司徒君璞身边。“我说小丫头,你跑到这里来,到底找什么呢?” 小丫头?这丫才多大啊?敢叫她小丫头!司徒君璞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大名鼎鼎的司徒小姐,这大京都里能有谁不认识啊!”男子含糊地敷衍了一声。他对司徒君璞的了解可不止知道她的名字那么少。 瞎扯淡!司徒君璞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哎,小丫头,你又去哪啊?”话还没说完呢!男子被司徒君璞这神神叨叨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闪人啊!你是颜妈妈的客人,难不成我还等着你拖到颜妈妈来了以后,对我抓个现行吗?”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 这倒是个正当理由!男子撇撇嘴,也举步跟上了司徒君璞。 “你跟着我干什么?”司徒君璞不悦地瞪着跟着自己的男子。跟屁虫啊? “跑路啊!你不是说我是偷偷摸摸的客人嘛!”男子神秘兮兮地凑近司徒君璞,小小声地开口,“你不知道这暗房是颜姨的宝贝,要是被颜姨知道我偷跑进去,非咔擦了我不可。” “知道我会咔擦你,你还敢偷跑进去。”司徒君璞二人还没走到门口,颜悦冷冷的嗓音就传了进来,二人皆是一惊。 “颜……颜姨……”男子嘿嘿一笑,尴尬地喊了一声。 颜悦看也不看他一眼,顾自走到司徒君璞面前,笑吟吟地开口。“司徒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不打招呼就要走呢?” 被抓现行,司徒君璞也微微有些尴尬。“颜妈妈……” “难得司徒小姐贵客上门,既然来了,就让我做回东,在这里用膳吧!”颜悦仿佛没看到司徒君璞的尴尬,也没有追究司徒君璞擅闯暗房的责任,依旧是一副和气的模样。 “颜姨要亲自下厨吗?”不待司徒君璞开口,一旁的男子便眼冒精光,迫不及待地问到。 颜悦轻飘飘地瞥了男子一眼,“是,不过没你的份!” “颜姨,你也太偏心了吧!凭什么她可以吃到你做的菜,我就不行?”男子不满地指着司徒君璞。 颜悦扯了扯嘴角,没有理会男子,只笑吟吟地伸手拉住司徒君璞的手,“走吧,司徒小姐。” 司徒君璞盛情难却,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颜悦来到了花房。 出人意料,花房内早已摆好了菜肴酒水,看到桌子摆放着的三个杯子,男子哈哈一笑,赶紧坐下,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哎呀哎呀,我就知道颜姨最疼我了,是绝对舍不得我饿肚子的!” 颜悦招呼司徒君璞入座,嗔怪一声。“你伤好了?能喝酒了?” 男子嘿嘿一笑,又赶紧仰头喝了一杯酒。“好得差不多了,好得差不多了。” “看来关山那些臭道士的本事还不错嘛!这才几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颜悦冷哼一声,又笑容满面地为司徒君璞倒了一杯酒。“司徒小姐尝尝,这是我自己酿的梅子酒。” 司徒君璞一边喝着杯中的酒,一边听着颜悦和男子的对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关山,受伤,这些信息怎么听起来有那么点耳熟呢? “那些道士的医术哪能跟颜姨您比呢!”男子油嘴滑舌地拍马屁。 “哟,我医术这么好,你还跑去关山找那些臭道士。”颜悦一边应话,一边给司徒君璞夹菜,热情地招呼着她。 “颜姨,你明知道我有苦衷的嘛!”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哼,当初你乐呵呵地捧着银子接活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别人的苦衷呢?”颜悦横了男子一眼,“你不要对受害人说声对不起吗?君飏。” 君飏?司徒君璞夹在筷子上的鸡肉啪嗒一声掉进碗里。“君飏?风君飏?你是风君飏?”司徒君璞一连三个问句,惊愕地瞪大眼睛。 风君飏咧咧嘴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司徒小姐有礼了,正是在下!” 还敢笑!司徒君璞手中的筷子呼啦一下就朝风君飏飞了过去,风君飏心下一惊,险险避开。 “喂喂,杀人灭口啊你!”风君飏夸张地拍着胸脯,一脸受惊的模样。 “哼,就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你也死不足惜!”司徒君璞气哼哼地瞪着风君飏。眼前这个就是当初在甘泉寺掳劫她,又将她弄到花满楼的罪魁祸首,青峰寨的二当家风君飏!怪不得他知道她的身份了!这个该死的兔崽子! “小丫头,你想杀我也得有这本事才行!”风君飏丝毫没将司徒君璞的冷脸放在眼里,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臭小子,你有本事别躲,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司徒君璞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大有将风君飏大卸八块的意思。 风君飏正要回嘴,颜悦拿筷子敲了敲酒壶,“君飏,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也要敢承认敢道歉!” 道歉?要他给司徒君璞道歉?风君飏一脸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颜姨,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青峰寨干的就是这行,要是个个受害人都跑来要我道歉,我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我们青峰寨?司徒君璞望向颜悦。“颜妈妈你……也是青峰寨的人?” 颜悦伸手为司徒君璞倒酒,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这戏凤楼是青峰寨在京都的大本营。而司徒小姐你前几日闯的密阁呢,则是我们的据点之一。” 风君飏一听这话,顿时跳脚。“啊?密阁失窃的罪魁祸首竟是你?”风君飏这次来找颜悦,主要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敢擅闯他们青峰寨的密阁,没想到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小丫头。 “什么失窃?我就是借了点资料看看,我可什么都没拿走啊!”司徒君璞为自己申辩,她闯入密阁就是看了那么点青峰寨精心收录编制的消息而已。 慕容麟以为司徒君璞真会傻到给青峰寨送钱啊,青峰寨把她害得那么惨,司徒君璞没找他们索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还花钱找他们买消息,当她傻啊! 司徒君璞不过是利用她的老本行,悄悄潜进了青峰寨专门用来收录信息的密阁,随随便便看了点消息而已,可太便宜他们了! 不过司徒君璞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好的身手居然还会被人发现。这个颜悦简直深不可测! 风君飏上下打量着司徒君璞,陷入了深思。这大半个不见,小丫头本事见长啊,当初被他带走的时候,这丫头可是毫无反抗之力。啊,不对,她醒过来以后倒是反抗了一下,可是那些个花拳绣腿可是半点杀伤力都没有,连一只蚂蚁都杀不死吧! “小丫头,你闯空门都闯到我们青峰寨了,胆子可不小啊!”风君飏摸着下巴望着司徒君璞。“你知不知道我们青峰寨的消息可是十分值钱的!” “消息再值钱,有命值钱吗?”司徒君璞眯起眸子。 风君飏咧咧嘴,“拿到手的命才值钱,拿不到手的命,跟你半个铜钱关系都没有。” “你就这么确定我拿不到你的命?”司徒君璞眼眸一凌,满眼杀气。 “来来,要不要试试?”风君飏冲司徒君璞招了招手,一脸戏谑。他要是连个小丫头都拿不住,他这青峰寨二当家也白瞎了。 “还吃不吃饭了?酒要光了,菜也要凉了。”颜悦见二人忙着斗嘴,连吃饭都顾不上了,颜悦再次开口。 风君飏一听这话,赶紧重新坐下,抢过酒壶抱在怀里,又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菜。“唔,难得吃到一回颜姨的手艺,我一定得多吃点。” 颜悦勾唇笑笑,伸手拉起了司徒君璞,“说吧,你来我这里是想找些什么呢?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面对这样和颜悦色的颜悦,司徒君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颜妈妈,我……” “司徒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君飏对你亏欠在先,不管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就当是君飏对你的补偿。”颜悦轻轻拍着司徒君璞的手背。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微微皱眉。“颜妈妈这意思,是我可以随便提要求?”嘿,亏得她还大费周折偷偷摸摸的,原来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找风君飏报仇啊! “恩,随便提!只要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们都有求必应。”颜悦豪迈地给出承诺,旁边吃菜的风君飏听到这话差点活活噎死。 “颜姨,你没搞错吧?我们青峰寨欠她什么了啊?我做错什么了啊?”风君飏用力咳嗽着,他明明一如既往地按章程做事接委托赚钱,这么多年来,青峰寨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寨到今天这样的作为,全部是靠他一点一点打拼回来的。 这么多年,他接了那么多委托,做了那么多事,对不起过那么多人,大家从来都是夸赞他,何曾有人责备过他一字半句的?怎么现在对象换成司徒君璞,他所做的一切怎么都成错的了? 风君飏想不明白,也倍感委屈。慕无欢痛打了他一顿也就算了,现在颜悦还这么对他!风君飏气得想要摔杯子。 “吃你的饭吧!吃饱了就赶紧回你的关山去!”颜悦瞪了风君飏一眼,气得风君飏摔下筷子,扭头就走。 “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司徒小姐你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颜悦再次望向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咬唇,狐疑地望着颜悦。“颜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其实风君飏说得没错,他收了戚家人的钱财,替戚家人消灾也是合情合理的,司徒君璞气他恼他有道理,可颜悦是青峰寨的人,是跟风君飏一伙的,她没理由帮着她埋汰风君飏啊! “帮你不好吗?难道你愿意看到我合着君飏一起欺负你啊?”颜悦笑得花枝招展。 “可是没有理由的帮,让人不安心啊!”司徒君璞眉心的结依旧没有打开。 “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我觉得跟你有缘,喜欢你这个理由够不够?”颜悦笑米米地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理由很牵强,不过听起来倒是挺能让人安心的。 “所以,我可以随意提要求,随意使唤咯?”司徒君璞眼里精光一闪,笑得如千年狐狸一样。 “恩,青峰寨的人,你可以随意使唤!”颜悦点点头,深深地笑了。 “好,你说的!反悔的是小狗!”司徒君璞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天呐天呐,赚大发了哎!整个青峰寨都可以随意使唤哎,听起来她成了青峰寨的老大了一样! 颜悦望着喜不胜收的司徒君璞,也是愉悦地勾起了嘴角。青峰寨大当家慕无欢中意的女人,也可以算是半个青峰寨的主人了! ******************************************* 司徒君璞离开之后,风君飏黑着脸站到了颜悦面前。 “颜姨,你对司徒君璞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青峰寨的人她都可以使唤? 端着花茶的颜悦淡淡地扫了一眼风君飏,“怎么?你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风君飏的脸上黑得能滴出墨来。他想做的是挽回他们青峰寨的颜面,而不是给他们的货物做牛做马! “君飏,你到现在还没查到无欢和司徒君璞的关系吗?”颜悦侧头望着风君飏。“若果真如此,你这二当家也真是白当了。” 风君飏一愣,别说,他还真没查到。他虽然是青峰寨的二当家,可人慕无欢是大当家啊,他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哪里是别人轻易就能查出来的。 “颜姨,司徒君璞到底和无欢有什么关系?”风君飏摸着自己被慕无欢打伤的胸口,慕无欢打他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呢! “司徒君璞,她是无欢的表妹。”颜悦抿了抿唇,“君飏,你,无欢,还有青瑛,你们聚到一起之前都各自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我也知道你们相互之间有约定,相互尊重,相互不打探对方的过去。可是,朋友之间总要坦诚相待的。你们不方便说的事,颜姨来替你们说。” 风君飏沉默了一会儿,“颜姨,你要告诉我无欢的秘密,可有得征求过无欢的同意?”会有损他们友谊的秘密,风君飏并不打算听。 “放心吧,这点分寸我有。”颜悦丢了一个笑容给风君飏。“我只是觉得你们各自背负的仇恨,是时候了结了。” 风君飏的眼眸一紧,是时候了结了吗?或许吧!“颜姨,你还是先告诉我无欢的身份吧!” 其实在颜悦说出司徒君璞是慕无欢的表妹时,风君飏已经大概猜到了慕无欢的身份,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慕无欢应该是陵南苏家唯一的幸存者吧! -本章完结- 第192章 .他的身世 “无欢本名苏慕白,他的父亲是陵南苏家的长子苏澈,他的母亲是龙泉山庄的三小姐龙婧羽。”颜悦轻声开口,言语之间满是惆怅。龙泉山庄没落,陵南苏家灭门,苏慕白身上背负着两大家族的血海深仇。 慕无欢的身世让风君飏十分意外,“颜姨,我可从未听说苏家大公子的夫人是龙家小姐啊!”众所周知,陵南苏家的大少爷迎娶的夫人是茶商之女,当年两大商贾联姻,还曾轰动一时。 风君飏身为青峰寨的二当家,挖过多少深埋的秘密,陵南苏家和龙泉山庄的事风君飏更是知晓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从未听说过陵南苏家和龙泉山庄有过什么牵连,更别说是苏家大公子和龙家三小姐之间的绯闻了。 龙家三小姐……风君飏沉吟了一会儿,,当年龙泉山庄鼎盛时期,龙家后人个个出类拔萃,在江湖上都各有名气,唯独这个龙家三小姐龙婧羽向来行事低调,却并不像其他兄弟姐妹那样声名显赫,江湖之中甚至鲜少有她的消息。 “哦,我明白了。”不待颜悦解释,风君飏便理清了思路。“龙家三小姐和苏家大公子是暗度陈仓!” “口无遮拦!”颜悦嗔怪一声,却是没有否认。不过比起暗度陈仓,颜悦更愿意用鸳俦凤侣来形容苏澈和龙婧羽之间的爱情。 当年新婚不久的苏家大公子苏澈机缘巧合邂逅了龙家三小姐龙婧羽,二人一见钟情,爱得难舍难分。苏澈有意迎娶龙婧羽回家,可是龙婧羽一来碍于身份,二来不愿伤害苏澈的新婚妻子,却并未应允苏澈的求婚。龙婧羽爱得痴情,却甘愿只做苏澈背后的女人,默默无闻,无名无分。 苏澈觉得委屈龙婧羽,互诉衷肠之后,反而对龙婧羽越发了怜爱有加,时常借着商旅之名到千羽私会龙婧羽。可终究好景不长,当年龙隽老先生命丧千羽皇宫,龙泉山庄又遭群英攻击,溃不成军,身怀六甲的龙婧羽也在那场暴乱之中销声匿迹。 “那龙泉山庄没落之后,龙婧羽去了哪里?”风君飏追问一句,随后又顿然醒悟过来。“龙婧羽去找苏澈了!” 颜悦点点头。“没错,她到了苏澈身边。” 苏澈得知龙泉山庄的变故后,便费尽心思寻到了龙婧羽将她带到了身边。只不过彼时苏澈的夫人刚刚为苏澈诞下儿子不久,龙婧羽不忍心伤害苏澈的妻子,破坏他的家庭,仍旧没有答应苏澈的求亲。无奈之下,苏澈只好将龙婧羽悄悄安顿在了别苑,金屋藏娇起来。” 不过也亏得是龙婧羽没有入住苏府,不然当年苏家大火,怕是龙婧羽和苏慕白也难逃一劫。苏家灭门的时候,苏慕白尚不足月,龙婧羽为保母子周全,便带着苏慕白离开了屡岚,躲避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风君飏摸着下巴,狐疑地望着颜悦。“可是颜姨,这样绝顶的机密,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颜悦淡淡地瞥了风君飏一眼,顾自喝了一口茶水,并没有回答风君飏的问题。“无欢的身份你已经明白了,这下子你该知道你挨慕白的一顿痛打并不冤了吧!” 冤!怎么不冤!风君飏当然冤了,风君飏都快冤死了! “颜姨,既然你早就知道无欢和那司徒君璞的关系,当初我接下司徒君璞这个案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也不阻拦我?”风君飏没好气瞪了颜悦一眼。 当日风君飏接下戚玉龙的委托时,慕无欢人不在京都,并不知情,可颜悦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是,颜悦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还叮嘱他好好干。现在好了,东窗事发,他倒成了炮灰了。 “我为何要阻拦你?”颜悦轻笑一声。颜悦当时对风君飏的鼓励可不是说假,而是认真的。“无欢对君儿丫头一片深情,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萧璟泓呢!” 就算没有戚家的算计和捣乱,颜悦也势必会想法子破坏这桩婚事的,戚玉龙跑到青峰寨下委托,颜悦高兴得很,真的是高兴得很呐! 风君飏蹙眉深思,“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吧!颜姨,你老实我,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实本来戚玉龙的委托内容是,掳劫司徒君璞,毁她记忆,并悄悄安置起来,等司徒君璞与人私奔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再将司徒君璞送返京都。送到花满楼这个主意,还是颜悦给出的,做戏做全套,既然要用私奔这招,不如毁了清白一了百了。戚家人觉得这个点子不错,便也赞成了。 原本风君飏并没有觉得颜悦这个建议有什么不对,毕竟青峰寨出了名的服务一流,对客户尽心尽力,为客人提供建议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现在回头想想,却并非那么简单! 这花楼到处有,颜悦何必千里迢迢将司徒君璞送到千羽国的花满楼去!还有,既然颜悦明知慕无欢和司徒君璞的关系,又怎么会毁掉司徒君璞的清白?这其中定有古怪。 颜悦叹了口气。“我当然不会让君儿丫头出事。只可惜,我千算万算,还是出了意外。” 那花满楼的妈妈花满枝与颜悦有些交情,大费周折将司徒君璞弄到哪里,颜悦的本意是送个惊喜给慕无欢。颜悦早就寻了借口提前将慕无欢打发到千羽国去了,本来是想让慕无欢来了英雄救美,趁机促成一段金玉良缘的。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当初那么张扬地将司徒君璞高价卖给陈大头,不过是为了给戚家一个交代而布的幌子,当日就是司徒君璞不跑,陈大头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偏偏地,司徒君璞却跑了。更偏偏地,司徒君璞竟然被慕容麟抢先一步占了便宜。 当日凤鸣告诉颜悦说,司徒老夫人想找人帮忙替司徒君璞修复守宫砂时,颜悦心中那个恨啊!再后来,亲眼看到洁白无瑕的玉臂时,颜悦真是恨不得将慕无欢碎尸万段! 不过虽然司徒君璞出了意外令人痛心,不过正是因为司徒君璞和慕无欢的相遇,才让他们揭开了罗刹暗帝的真面目,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颜姨,如此说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应该是颜姨你才对,真正应该向司徒君璞道歉的也应该是颜姨你才对吧!”风君飏笑得一脸歼诈。 颜悦微微一愣,随即便板起了脸。“众所周知,咱们青峰寨的案子都是由你二当家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颜姨你这是在跟我耍无赖吗?”风君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颜姨,你是长辈哎!”颜悦这是要他继续背黑锅吗? “听起来意见挺大啊!”颜悦轻哼一声,“你想对无欢说实话的话,尽管去,以后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忘忧散,或者其他任何一点药物了。哦,对了,听说北宁国的使臣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可抵达京都了,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去会会北宁皇帝呢!” 风君飏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多大的事儿啊!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颜姨要让我去给司徒君璞道歉,我去便是了。” 颜悦微微一笑。“言语上的道歉太空泛了,不如做点实际的吧!” “颜姨要我做什么?”风君飏拧眉。 “协助慕容麟和司徒君璞毁掉亲事,扳倒萧璟泓和戚皇后一脉。”颜悦认真地望着风君飏。 风君飏用力抿唇,“颜姨,在我答应之前,我需要知道理由。” 理由?颜悦轻呵一声,“戚家与我有灭门的血海深仇,这个理由够不够?” 风君飏先是一愣,随后惊愕地瞪大眼睛。“颜姨你……你是白家的人?” 这戚家人的门面向来做得很好,表面上一门忠烈,可背地里却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阴毒事,不过虽然戚家作恶多端,可能扯上灭门的,风君飏知道的却只有医门白家。 颜悦垂下眼眸,盖住了眼底的伤痛。“要不然呢,你以为你颜姨我这一身惊世的医术是哪里来的?” 颜悦本名白偃月,出生医学世家白家,师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鬼谷子。 如果说慕无欢的身份已经让风君飏十分震惊了,那么颜悦的身份绝对是令风君飏目瞪口呆了。风君飏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怪不得颜悦会知道苏澈和龙婧羽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了,颜悦的身份足以解释一切。医门白家和龙泉山庄龙家既是世交又是姻亲。龙家大小姐是白家次子,白偃月二哥的夫人,白偃月也素来与龙家几位千金亲近,尤其与年龄相仿的龙家三小姐龙婧羽更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所以颜悦会知道龙婧羽与苏澈的种种并不奇怪。 若是风君飏没有猜错的话,当年龙婧羽带着年幼的苏慕白能安然脱身,应该是颜悦的功劳,这就不难解释,她偏爱慕无欢的理由了。 “颜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风君飏不解。 其实颜悦可以不告诉风君飏这一切的,青峰寨表面上当家做主的是风君飏,可是实际上真正有话语权的是却是颜悦。鲜少有人知道,这青峰寨真正的主人是颜悦!青峰寨能有现在这样的作为,全部离不开颜悦的付出和努力。所以,就算颜悦什么都不解释,只要是她的命令,风君飏再不愿意也会去执行。 “君飏,你跟在我身边虽然不过七年时间,可是在我心中,你与无欢,青瑛的地位并无不同,我早已将你当成了我的孩子。这些年,你出于报恩也好,出于真心也好,为青峰寨尽心尽力,付出了许多努力,你和无欢,青瑛虽无血缘关系,可你们的感情却早已超越了亲兄妹。我不希望你们因为相互不理解对方而产生嫌隙。”颜悦神色十分惆怅。 因为司徒君璞一事,风君飏和慕无欢两人虽然嘴上都不说,可是二人心中却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许嫌隙。而这种嫌隙只有了解对方的背景故事之后,才能化解。当然颜悦告诉风君飏这些,并不单纯是为了化解二人的矛盾,最要紧的是,报仇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是时候让他们明白他们各自背负的十字架,是时候让他们报仇雪恨了! “君飏,我今日可以告诉你,我当初建立青峰寨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而今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一旦心愿达成,那么青峰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你也要准备开始考虑你自己的后路了。”颜悦深深地望着风君飏。“我想,你也差不多是时候拿回你的东西了。” 风君飏垂眸沉默半响,“颜姨的仇就是君飏的仇,颜姨要报仇,君飏只会鼎力相助。可是颜姨,青峰寨对我而言,像是孩子,更像是家。所以,我想请求颜姨,就算心愿了结,也不要放弃青峰寨。到时候颜姨如果不想要了,就将青峰寨留给我吧!” 风君飏为青峰寨鞠躬尽瘁,不否认有报恩的成分,可更多的却是真心。 颜悦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你……不打算回北宁了吗?”要知道,风君飏可是北宁国的前太子啊! “回去了做什么?物是人非的地方,我又何必去受那个窝囊罪!我还是喜欢在青峰寨作威作福。”风君飏一脸无谓地摊手。他虽然曾是北宁国的太子,可是天下人皆知,北宁的前太子早已死了,北宁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位置。他再回去算什么?亡魂吗?别搞笑了! 颜悦闭眸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别看风君飏说得这么轻松,可颜悦却知道风君飏此刻的心情必定很糟糕。 ****************************** 司徒君璞回到司徒将军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司徒君璞先跟司徒老夫人报备了一下今日宫中发生的一切之后,便回到了汀兰苑。 一见到司徒君璞,弄月便焦急地迎了上来。“小姐,您去哪里了?” 弄月拎着桂花酥和核桃饼回到茶馆的时候,哪里还有司徒君璞的影子,弄月问遍了茶馆的小二和周边的茶客,竟无一人见到司徒君璞是何时离开,怎么离开的,弄月简直快疯了。 漫无目的地寻了一圈也没寻到司徒君璞的身影,弄月只好灰溜溜地回到司徒府守株待兔。这一个下午,弄月根本就是坐立不安,要是司徒君璞再不回来,她都打算上报慕容麟动用罗刹门在京都的所有势力去寻找司徒君璞的下落了。 可是谢天谢地,司徒君璞终于回来了!弄月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随便逛逛!”司徒君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小姐,您想去逛,弄月不会阻拦,可是小姐您这样突然失踪,实在太让人担心了。”弄月多少有些抱怨。 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瞥了弄月一眼。“弄月,我不是你的囚犯。” 弄月一惊,赶紧跪下。“小姐别误会,弄月不是这个意思,弄月只是怕您一个人出门遇到危险。”上次司徒君璞答应留着弄月在身边时,司徒君璞就三令五申过,她留着弄月不是让她来监视自己的。 “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司徒君璞也知道弄月不过是恪守本职,便伸手扯了她一把。“起来吧,别把我当成脆壳鸡蛋,这点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 “可是小姐,现在戚家人对您虎视眈眈,难免会有意外。有弄月跟着您,总是保险一点,若是小姐有不想让弄月知道的,将弄月支到一边就好了,可千万被再这样无故失踪了,弄月这心脏,真受不了。”弄月捂着心口,略带哀求。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拍了拍弄月的肩。“放心吧,改天我要闯龙潭虎穴的时候,一定叫上你打头阵。” “小姐啊……”弄月被司徒君璞的态度弄得一阵无力。 “君儿看中哪个龙潭虎穴了,不如我陪你去闯啊!”慕容麟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弄月的话。 “主子!”弄月屈了屈身,抿唇退出了门外。 “来了!”司徒君璞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顾自坐到了梳妆台前,十分顺口地使唤。“来,帮我捏捏肩!” 慕容麟眨巴眨巴眼睛,嘿喲,这丫头还真将他当专属的按摩师傅了!虽然这样,可慕容麟还是依言上前,伸手搭上了司徒君璞的肩。 “这是去哪里溜达了?看起来这么累。”慕容麟一边力度适中地给司徒君璞捏肩,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到。 “随便逛逛。”司徒君璞闭着眼睛享受慕容麟的伺候,转移了话题。“皇上找你说什么了?” 慕容麟的眼眸微微一暗,重新勾起了嘴角。“闲聊。” 嘁~谁信呢!司徒君璞睁开眼睛,对着铜镜中的慕容麟翻了个白眼,“不肯说拉倒。” 慕容麟轻笑一声,“君儿想听什么呢?”只要司徒君璞愿意听,慕容麟什么都愿意跟她说,可眼下分明是司徒君璞不肯对他说。 “讲了什么就听什么。”司徒君璞哼了一声。 “哎呀,我们聊得太多太杂了,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瞎聊也是实话,萧肃帝绕着圈跟慕容麟东拉西扯了半天。慕容麟陪聊了半天,到临告辞才终于听明白了萧肃帝的意思。 “那就挑精炼的说吧!”慕容麟的手劲拿捏得十分得当,司徒君璞被伺候得通体舒畅。 慕容麟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在镜子中的倒影。“聊了我母后,你想听吗?” 司徒君璞睁开眼睛,转头望着面色冷凝的慕容麟。“呃……这是你的私事,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司徒君璞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慕容麟轻笑一声,微微有些自嘲。“怎么?不对你胃口?” 其实慕容麟现在的心情并不好,萧肃帝突然扯出陈年旧事,像是揭开了慕容麟血淋淋的伤疤。慕容麟从来不跟人聊自己的私事,尤其是他的母后,可是这一刻,慕容麟却很有一种对司徒君璞倾诉的愿望,很想从这个他深爱的女人这边得到丁点的安慰。 慕容麟不自然流露出来的悲伤,让司徒君璞的心莫名颤了颤,结结巴巴地开口。“呃……没有,我是怕我不会安慰人。” “我看起来像是很需要安慰的模样吗?”慕容麟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抱住了司徒君璞,取代她坐到了椅子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司徒君璞尴尬地笑笑,这丫自从见面到现在,每天都是精神抖擞,没心没肺的模样,现在突然换上了一副忧郁美男的模样,司徒君璞的小心脏噗噗乱跳。这丫是不是故意跟她玩扮可怜啊? “我先说好啊,你要是哭鼻子的话,我可不借肩膀给你啊!”司徒君璞本来是不想听慕容麟那些家长里短的,可是慕容麟忧郁的眼神实在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本章完结- 第193章 .陈年旧事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这一句话弄得扑哧一声,原本压抑在心底的一点小忧郁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我要是真哭鼻子了,你这么一个瘦弱的小肩膀怎么够,至少也得把你整个人借给我才行!”慕容麟把头埋进司徒君璞的脖子。 司徒君璞微微一僵,敏锐地从慕容麟故作平静的语调中察觉到了他压在心底的悲伤。“喂……你……你不会真的想哭吧?”她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哎! 哭?慕容麟轻笑,他早就不会哭了,十几年前开始,他就不哭了。他年幼的委屈,他无知的眼泪早就在他母后那双一点一点沉寂下去的眼眸里慢慢干涸,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要真哭了,你打算怎么办?”听出司徒君璞话语中的惶恐,慕容麟内心一软,起了捉弄她的小心思。 司徒君璞下意识地开始咬指甲,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都说了她不会安慰人。这丫说把整个人借给他,难不成是要她用她自己来安慰他吗?她倒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那样的桥段…… 想到那些旖旎的画面,司徒君璞莫名觉得脸色一阵发烫!呸呸,谁要那样安慰他了,岂不是太便宜这屎壳郎了! “恩?说啊!你打算怎么安慰我?”见司徒君璞绯红着脸不语,慕容麟的心砰然一动,不由得温声催促了一句。 “哎呀,你好烦呐!要么你哭了再说,要么你就别说。”司徒君璞推了慕容麟一把,顾自跑到了软榻之上,背对着慕容麟,不满地嘀咕。“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还敢跟一个小女子索要安慰,丢人!” 慕容麟轻笑一声,纵身轻轻跃上了软榻,从司徒君璞背后环住了她。“你不是好奇我与萧璟泓的恩怨吗,我现在告诉你,你要听吗?” 司徒君璞秀眉轻蹙,转身望着慕容麟,“怎么?你跟萧璟泓的恩怨,跟你母后还有关系?”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就因为当初萧璟泓让我在人前出了丑,我就会死咬着他不放了?我可没这么多闲功夫!”慕容麟轻抚着司徒君璞光洁饱满的额头,深情地凝望着她,“准备好接受我的故事了吗?”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的眼神莫名盯得一阵心慌。“我可以不听吗?”听人秘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听慕容麟的秘密要付出的代价想必更加不一般,司徒君璞可不想被慕容麟绊住。 听到司徒君璞的拒绝,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随即便伸出手指捂上司徒君璞宛若樱花一般美丽的红唇,邪魅地勾起唇畔。“不可以。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故事就是你的故事。” 这段日子的相处,慕容麟隐约能察觉到司徒君璞对自己的抗拒。虽然二人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司徒君璞十分热情,可是一旦谈情说爱,司徒君璞就闪躲不已。司徒君璞给他的只有她的身体,可是慕容麟更想要的却是她的心。司徒君璞想从他身边逃开,慕容麟怎么可能会允许! “君儿,我的故事里除了我与萧璟泓的恩怨,除了我母亲的故事,还有你令你十分好奇的与萧念璇和婉妃有关的故事。你确定不想听?”怕自己的强烈占有欲和急功近利会吓到司徒君璞,慕容麟缓下了语气。 婉妃?那是萧念璇的母妃!司徒君璞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好吧,那你就来听听吧!” 说来听听,这口气可真够勉强的!他可不是轻易给人讲故事的人!慕容麟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不过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既然你这么不想听,那我也不为难你了,睡觉吧!好困!”慕容麟作势打了个哈欠,搂着司徒君璞闭上了眼睛。 嘿,这丫是故意的吧!点燃别人的好奇心,却又不负责灭火。被人吊着胃口的感觉最难受了! 司徒君璞恼火地盯了闭眸假寐的慕容麟一会儿,突然抬起一脚,用力朝慕容麟踹了过去,毫无预警的慕容麟猝不及防,顿时跌下了软榻。 “嘿,你这丫头……”慕容麟光火不已。 “我的房间不欢迎你!”司徒君璞孤傲地扬着下巴,挑眉望着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麟。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早该不分你我了!”慕容麟淡定地站起,重新俯身凑近司徒君璞,一把扣住了她的腰,“既然君儿的房间不欢迎我,那么我们就去一个属于我们二人的地方吧!” 话音刚落,慕容麟便搂着司徒君璞的腰朝窗口飞去。 “喂,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被腾空架起的司徒君璞用力勾住慕容麟的脖子,惊慌失措地问到。 “咱们换个地方讲故事。”慕容麟足尖点地,毫不费力地抱着司徒君璞踏着屋顶,迎着黑暗朝司徒府外掠去。 慕容麟带着司徒君璞才踏出汀兰苑,便有另外一抹身着玄衣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屋顶之上,飞快地循着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脚步追了上去。 不过才出司徒将军府没多久,玄衣男子便被隐藏在暗处的吟风和弄月绊住了脚步。 隐约传来的兵刃交接的声音,让被慕容麟牢牢抱在怀中的司徒君璞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向后张望了一眼,隐约看清了弄月的身影。“有人在跟踪我们?” 慕容麟微微一笑。“无关紧要的人,吟风和弄月会处理好的!” 无关紧要的人会让慕容麟这么忌惮?司徒君璞皱起眉头,边努力向后张望,想要看清玄衣男子的面貌。 见到司徒君璞的动作,慕容麟微微有些不悦。“抱紧了,要加快速递了。”慕容麟提醒了一声,说着便加快了脚步朝郊外一处偏僻的宅子掠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司徒君璞惊呼一声,赶紧牢牢抱住了慕容麟的脖子。 二人的身后,吟风,弄月和玄衣男子依旧纠缠在一起,三人如闪电一般的影子交错相叠。慕容麟不着痕迹地回头望了一眼,邪气地勾起了嘴角。 慕无欢,来得可真快!看来以后不能继续在汀兰苑和他的丫头翻云覆雨了,虽然他不介意被慕无欢知道司徒君璞是他的女人,不过慕容麟却不愿意被慕无欢听到司徒君璞那动人心弦的低吟浅唱,更不愿意被慕无欢欣赏司徒君璞那妖娆奔放的倩影。 ***************************************** 在那个高端奢华的金丝楠木房间里,慕容麟对司徒君璞讲起了他的母后萧敏钰的故事,以及他与萧璟泓的恩怨纠葛。 “君儿难道是那么天真的人,像世人传说的那样以为我父皇对我一夕变脸是因为我在人前出丑,丢了千羽国的颜面吗?”慕容麟轻抚着司徒君璞光滑的后背,自嘲地勾起嘴角。 让一个帝皇变脸,哪里会是这么儿戏的原因。司徒君璞当然知道这里面别有原因,望着神色黯然的慕容麟,司徒君璞伸手轻抚着他皱起的眉心,放柔了语调温柔地开口。“你说,我听着。” “我父皇对我的爱,源于他对我母后的爱。他对我的恨,也源于他对我母后的恨。”慕容麟握住司徒君璞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颊边,声音惆怅地开口。 “你父皇恨你母后?理由呢?”又是爱又是恨,司徒君璞有些迷糊。“你母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父皇的事吗?” 理由。慕容麟笑,嘴角的嘲讽越发深了。“我母后是屡岚派到千羽的细作,这个理由够不够?” 细作?司徒君璞眨眨眼睛,“你母后不是和亲的公主吗?” “对,是和亲的公主。问题就出在这里。”慕容麟轻呵一声,问题就出在那场和亲身上。 慕容麟的母后萧敏钰是萧肃帝的嫡妹,是屡岚嫁到千羽的和亲公主。 然而当年萧敏钰和亲到千羽国时,萧肃帝的父皇萧泰帝,并非只是单纯想通过联姻增进两国的友好关系,反而是想利用貌美如花的萧敏钰来迷惑千羽国新登基的皇帝慕容宇德。并且想借此摧毁根基不稳的慕容宇德,趁机并吞千羽国。 萧敏钰年轻时,是屡岚国赫赫有名的和凤公主,才貌双全,性情高雅。得知父皇的意图后,萧敏钰一再拒绝和亲,可是最终抵不过强势的萧泰帝,背着细作的身份,心不甘情不愿地嫁到了千羽国。 萧敏钰原以为她和慕容宇德的结合不过是一场毫无感情的政治联姻,可慕容宇德对她的恩爱深情,却是萧敏钰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器宇轩昂的少年皇帝,原来早就在当年以太子身份出使屡岚国的时候,就对她情根深种了。而这场和亲,也是慕容宇德费尽心思才促成的。 萧敏钰本来就不赞同萧泰帝卑劣的手段,加上又被慕容宇德的深情打动,便在和亲初期传过几次无关紧要的情报之后,便拒绝再向母国提供任何有关于千羽国的信息。 萧泰帝因此大发雷霆,大骂萧敏钰忘本叛国,并扬言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好在萧肃帝对这个远嫁异国的妹妹是由衷疼爱的,这才客观分析了利弊好坏,安抚了萧泰帝,让他不要执着于侵略他国,也劝服了萧泰帝不要毁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萧肃帝登基后,对远在千羽国的萧敏钰母子二人更是关爱有加,并努力拉近与千羽国国主慕容宇德的关系,促进两国的友好关系。 也正是因为知道萧敏钰有千羽国这个强大的后盾,慕容宇德在知道萧敏钰的细作身份时,并没有急于废后,也没有废了慕容麟这个太子,反而是不动声色地将母子二人冷落起来。 当慕容麟从萧敏钰口中得知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他多年来的疑惑就解开了。慕容宇德突然收回对他的所有父爱的原因,也找到了。 “所以,是因为你母后的细作身份曝光之后,你才会从第一太子变成一个浪荡之的!”司徒君璞凝眉,“可是为什么呢?你母后的细作身份藏了那么多年,怎么会被发现的?” “君儿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慕容麟的眼眸冷了几分,嗓音也冷了几分。“是啊,为什么这样深埋的秘密突然就会被人挖出来呢,这就要多亏萧璟泓母子了!” 一开始,慕容麟和司徒君璞一样心存疑惑。萧敏钰以细作身份给千羽国传递消息时,不过是和亲第一年的事情。自从怀上慕容麟之后,萧敏钰再也没有私下和千羽国联系过。而萧肃帝为保护萧敏钰母子,更是将萧敏钰暗中当过细作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了。 为何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被守得密不透风的秘密会在一夜之间捅到慕容宇德耳中?这一切都跟萧璟泓与慕容奕的暗中勾结息息相关。 慕容奕的母妃安贵妃,早在萧敏钰嫁进千羽国皇宫时,就在她身边埋了眼线。早在萧敏钰第一次传信息回千羽时,安贵妃就发现了萧敏钰的细作身份。 不过苦于萧敏钰传递的信息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并不足以证实她细作的身份,加上慕容宇德当时对萧敏钰恩爱有加,盛崇无双,甚至为了她废了三宫嫔妃。 安贵妃怕弄巧成拙,便没有将萧敏钰的细作身份捅出来,反而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表面上对萧敏钰恭敬有加,亲如姐妹,私底下暗暗搜集更多的证据,等待有朝一日一举将萧敏钰扳倒。 可惜被慕容宇德的真心打动的萧敏钰,始终没有被安贵妃抓到把柄,安贵妃这一忍就是十年。好不容易等到屡岚国太子册封大典,安贵妃才觉得她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得知萧璟泓对慕容麟的嫉恨后,安贵妃便暗暗指使慕容奕与萧璟泓多加往来,并且不断通过书信挑拨离间,将萧肃帝为慕容麟母子的付出无限扩大化,让原本就嫉恨慕容麟的萧璟泓对慕容麟越发恨之入骨,并明着暗着有意无意地打探萧敏钰的事情。然后有一次,慕容奕终于成功诱使萧璟泓,从他口中证实了萧敏钰的细作身份。 有了萧敏钰的亲笔书信,以及当年安贵妃暗中搜集的证据,再加上慕容奕和萧璟泓母子精心策划的,在慕容宇德面前上演的一番证供,萧敏钰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慕容宇德打入冷宫。 那金碧辉煌,象征着皇后身份的潋滟宫,从此成了无形的牢笼,曾被慕容宇德放在心尖上的萧敏钰则成了一只被关进笼子的金丝雀。而原本集万千宠溺于一身,让诸国皇子个个艳羡的第一太子慕容麟也从此失去圣心,沦落成了徒有虚名的浪荡太子。 调查清楚前因后果的慕容麟,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也慢慢开始看清楚安贵妃与慕容奕母子,萧皇后和萧璟泓母子这四人的丑恶嘴脸。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你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啊!”司徒君璞啧啧叹息,为慕容麟的处境喟叹不已。慕容麟明明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先前还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惭说她想要什么就能给什么。瞧这牛皮吹大了吧! “没你说得这么严重。”慕容麟跟司徒君璞碰了碰额头。自从他彻底把自己变成一个浪荡子之后,大家就都对他放松了警惕。 在千羽国,安贵妃有丞相府做靠山,比起没有根基的萧敏钰,她更有优势。慕容麟知道与他们硬碰硬不是办法,而且他也知道安贵妃母子二人绝对不会让他登基为王的。 所以,早在十几年前,为了降低安贵妃母子对他的防备,慕容麟便一改原先的勤奋模样,开始塑造一个自暴自弃的不得圣心的太子形象,日日留恋花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久而久之,慕容宇德对慕容麟这个太子就更加冷漠了。要不是碍于萧肃帝对慕容麟母子二人的关怀,慕容麟甚至相信,慕容宇德会杀了他们母子二人。 不过慕容宇德当然不会杀萧敏钰和慕容麟,他也不会轻易废了他们皇后和太子的身份。因为他知道不能和千羽国撕破脸。废后需要有正当理由,萧敏钰的细作身份是绝密,慕容宇德没有办法拿此当借口废后。 全天下都知道,千羽国和屡岚国是姻亲关系,两国联盟紧密。倘若他们的联盟关系破裂,就会让霞苍国和北宁国有机可趁,那样就会打破四足鼎立,天下太平的局面。 “是你想得太简单了吧!”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你这太子再怎么形同虚设,对慕容奕来说也是一块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臭石头,不把你这块石头铲掉,他永远也当不了太子,也永远都不可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万一你那个皇帝老爹突然翘辫子了,那皇位还不是你这个太子的。所以你啊,还是多留个心眼吧,别跟个傻缺似的!” 听出司徒君璞的担忧,慕容麟莞尔,“君儿说得都对,我会多留心眼的。” “恩恩,这就对了。你没事还是早点回你的千羽去守着你的江山吧!”司徒君璞笑米米地摸了摸慕容麟的脑袋,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 慕容麟的眸子一凌,他还以为这丫头是真心为他担忧,可原来她是竟在赶人。 “好,那就听君儿的,待我们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我们就一起回千羽去守护我们的江山。”慕容麟故意曲解司徒君璞的意思,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额……一起回千羽……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被慕容麟盯得一阵心虚,她未来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慕容麟的位置好不好?可是这样欠扁的话,司徒君璞可不敢说,她怕被慕容麟揍成猪头。 “那个,你不是说你的故事还包括璇姐姐和婉妃吗?你继续往下说啊!”司徒君璞不自在地避开了慕容麟的视线,扯开了话题。 慕容麟眸光一闪,见司徒君璞有心回避也不逼她,如她所愿地说起了萧念璇的事情。 “告诉我慕容奕和萧璟泓勾结的人,就是萧念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萧念璇对慕容麟有此大恩,正是因为如此,慕容麟才会对萧念璇鼎力相助,即便萧璟宸差点对司徒君璞犯下大错,看在萧念璇的面子上,慕容麟也能不做计较。 萧璟泓被封为太子的时候,萧念璇已经装疯多年,在屡岚皇宫也早已默默无闻。那个时候的萧念璇虽然不像现在这样有能力,但是却从未放弃过报仇的信念,一直暗中盯着戚皇后。 萧璟泓的太子册封大典,萧念璇并没有以长公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席宴会,而是悄悄躲在暗处。慕容麟被萧璟泓逼问得哑口无言那一幕,萧念璇一一看在眼里。而更重要的是,萧璟泓和慕容奕私下密谋商议要向慕容宇德传递信息,透露萧敏钰是细作身份的那一幕,恰巧被萧念璇看到了。 -本章完结- 第194章 .落入下风 当时萧念璇只是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也没特别往心里去,只是觉着萧璟泓和慕容奕走得那么近有蹊跷,便想着法子提醒了慕容麟一下,要他小心慕容奕。 可惜那时的慕容麟还是个天真无知,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那里会有那么多心思,压根没将蓬头垢面的萧念璇的话听进去。直到后来他们母子二人被慕容宇德无故冷落之后,慕容麟才恍然大悟萧念璇当日的一番好意。 就在慕容麟面对冷漠的慕容宇德,和无故被牵连入狱的龙隽老先生而束手无策的时候,萧念璇费劲周折送了一封书信到慕容麟手中,告知了她当日听到慕容奕和萧璟泓口中的细作种种。后来在龙隽老先生的鼓励下,慕容麟找萧敏钰问清了细作一事,这才彻底理顺了思路,从此走上了无能太子的不归路。 “所以,璇姐姐可以说是你人生道路上的指明灯。”司徒君璞了然,怪不得萧念璇这么信任慕容麟了,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可是,璇姐姐那个时候,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怎么还会想到帮你?”司徒君璞打了个呵欠,以司徒君璞对萧念璇的了解,她可不是那种会胡乱热心的人。 “我母后出嫁之前,与婉妃十分亲近。”慕容麟简单解释了一句,温柔地亲了亲司徒君璞的额头。“好了,故事说完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讲完了?司徒君璞是真的有些困了。皇宫折腾完了,跑戏凤楼折腾,现在又被强迫听慕容麟讲了大半夜的故事,司徒君璞真的是体力不支了,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探索婉妃的故事了。 “好,那睡觉吧!”司徒君璞含糊地应了一声,倒头就闭上了眼睛。 慕容麟无限怜爱地望着睡得十分安详的司徒君璞,微微勾起了嘴角,随后又默默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从这个在他怀里毫不设防的丫头身上,看到她内心的抗拒。 这丫头不喜欢他吗?可是明明她很喜欢他的怀抱,很喜欢他的亲吻,甚至很喜欢他们的欢爱。可是如果司徒君璞喜欢他的话,为什么却从来没有说过要他负责,也不跟他索要名分,反而在他说出要娶她这样的话事时,不是回避他就问题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从来没有爽快答应过。 这样的司徒君璞让慕容麟有些迷惑,也有些把握不住的感觉。这让慕容麟的心情有些糟糕。 想起先前在御书房的时候,萧肃帝对他说的话,慕容麟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小麟,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朕愿意无条件去疼爱你,可是这不代表朕能容忍你搅和朕的家务事。太子大婚非同一般,朕希望你是真心前来祝贺的,而不是怀着别的目的来捣乱的。” 自从慕容麟到来之后,屡岚皇宫的风向便悄悄改变了,萧肃帝不是迟钝之人,之前御花园舞阳风波,当日宫宴之上,萧念璇的突然出现,今日司徒君璞一事,慕容麟有意无意的帮腔,这一些都不像是偶然。细细推敲,慕容麟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别有用意。 萧璟泓和慕容麟的恩怨,萧肃帝虽然不是巨细靡遗,知道得十分详尽,却也是明白一个大概的。如果说慕容麟是有意破坏萧璟泓的婚事,萧肃帝丝毫不意外。 慕容麟微微有些讥诮。“我还以为舅舅这样毫无下限地容忍我,是出于补偿心理呢!”出于对萧敏钰的补偿,更是出于对他的补偿,毕竟他们母子走到这个地步,全是萧肃帝的女人和儿子一手造成的。 萧肃帝面色一沉,“小麟,说话要有分寸!” 分寸,他要是没有分寸的话,这会儿就不会和萧肃帝说这样的闲话了!“舅舅放心,璟泓表哥的大婚一定会按期,风风光光地举行,我呢也会按制送上贺礼,绝不会让舅舅丢脸的。”慕容麟站起身来,转身要走,“舅舅,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小麟,司徒君璞是璟泓的太子妃,朕希望你能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眉来眼去,萧肃帝都看在眼里,这多少让他有些不安。 站在殿门口的慕容麟勾了勾唇,并没有回头。“舅舅难道不觉得我跟君儿更般配吗?舅舅想要大婚照旧,不如考虑考虑司徒昕玥。”说完这话,慕容麟没有再逗留,顾自离开了。 萧肃帝七七八八说一大堆,如果就是为了让慕容麟放弃司徒君璞,那么他只能说萧肃帝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萧璟泓的大婚可以照旧,不过新娘却一定不会是司徒君璞。 “主子,青峰寨慕大当家请主子前往枫江一叙。”就在慕容麟凝望着司徒君璞发呆的时候,吟风的声音在门口低声响起。 慕无欢的邀约。慕容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松开了司徒君璞,蹑手蹑脚朝门口走去。“弄月,你好好伺候小姐。” 慕容麟交待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慕无欢要见他,慕容麟没有拒绝的道理。 ************************ 夜幕深深,凉风习习的枫江江心,依旧停泊着一叶孤舟,依旧是只有一点含蓄的红光在江心隐约闪烁着。这一次慕容麟丝毫没有迟疑,直接飞身朝江心的扁舟掠去。 停泊在江心的船舶依旧是那艘废弃的画舫,船舱内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酒壶和酒杯,不过却没有上次那样精致的菜肴。 “慕容太子来了。”坐在小桌前的慕无欢看到踏进船舱的慕容麟并没有起身,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抬手为桌上的酒杯满上美酒。 慕容麟顾自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咂咂赞叹了一声。“好酒!再来一杯!” 慕无欢面无表情地抬头望了慕容麟一眼,依言为他再次满上。“慕容太子看起来心情不错。”上一次他们二人在这画舫约见的时候,慕容麟可是满脸的心浮气躁。 “刚刚离开温柔乡嘛,自然是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咯!”慕容麟邪气地勾了勾嘴角,朝慕无欢举了举酒杯。“这种时候喝两杯最美了。” 慕无欢的眼眸陡然一沉,杯中酒也洒了不少到手背上。“看来是我打扰慕容太子的雅兴了。” 慕容麟勾唇笑笑,“君儿已经睡着了,所以也没什么扰不扰雅兴的说法了。慕大当家今天找我来就是跟为了听我叨叨我跟君儿的情爱故事吗?” 慕无欢用力抿唇,寒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 自从上次和慕容麟见过面之后,这段时间不管慕无欢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尾随在他身后的影子,慕无欢反追踪之后,很快便发现了那是慕容麟的人。 “别误会,我手下追踪的不是你,而是你手上的龙旭剑。”慕容麟轻笑一声,回答得不以为然。龙旭剑对慕容麟至关重要,虽然眼下并无直接抢夺的意思,不过追踪却是必不可少的。 龙旭剑关系着龙泉山庄的没落,慕容麟无论如何都是要找出当年攻击龙泉山庄的幕后黑手,给九泉之下的龙隽老先生一个交待的。而慕无欢是调查此案的关键,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这样,司徒君璞要求他找来白欢的时候,慕容麟哪能轻轻松松完成任务呢!慕无欢这次会主动找他,还不是因为知晓了司徒君璞在寻找他的消息嘛! 又是龙旭剑!慕无欢拧眉。“君子不夺人所好!慕容太子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龙旭剑一事,慕无欢找颜悦证实过,他手中的剑果然是十几年前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龙旭剑,也正是在追问龙旭剑的由来时,慕无欢才知道他的娘亲竟然是龙家三小姐,这才知道他竟然是龙家后人。 慕无欢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陵南苏家的大公子苏澈,可是他母亲的真实身份,龙婧羽和颜悦都从未告知过他。龙婧羽在世的时候,只对慕无欢说过她是苏澈金屋藏娇的红颜,只是一个普通身份的女子。 无论如何得知自己的娘亲并非慕容麟口中所谓的江洋大盗,慕无欢还是长长舒了口气,也更加有底气理直气壮地握着这把惊世宝剑龙旭剑了。 “慕大当家想要霸占这把龙旭剑,至少要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不然,我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慕容麟放下手中的酒杯,直勾勾地盯着慕无欢,毫不掩饰地宣誓他对龙旭剑的志在必得。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慕无欢坦然地望着慕容麟。 “你娘亲是谁?”慕容麟的心狂跳起来,他有预感,当年龙泉山庄一案要水落石出了。 “你先告诉我,你要得到这把龙旭剑的理由。”慕无欢并没有爽快给出答案。龙泉山庄的没落与千羽国皇帝慕容宇德有莫大的关联,严格说起来,慕容麟是慕无欢的仇人。 慕容麟眯了眯眼眸,“你在千羽油走数日,难道还会不知我与龙隽老先生的交情吗?”自打上回二人在枫江夜会之后,慕无欢便去了千羽追查龙旭剑的事,据慕容麟所知,慕无欢已经将当年龙隽老先生含冤入狱和龙泉山庄没落的缘由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我不晓得你与龙隽老先生的交情,我只知道龙隽老先生是因你而死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无欢的周身都散发出了一股肃杀之气,一只手也悄悄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之上。龙隽老先生是慕无欢的曾祖父,慕无欢有充分的理由为他报仇! 慕容麟心下一惊,注意到慕无欢的动作和情绪变化,也暗暗起了提防。“你到底是谁?跟龙隽老先生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就行!”慕无欢咬牙回了一句,出其不意地拔剑朝慕容麟攻了过去。 不好!慕无欢有心杀他!慕容麟脸色一变,暗叫一声糟糕,赶紧闪身避开。二人在船舱内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 慕无欢的功夫,慕容麟上一次就已经领教过了,二人的功夫本是不分上下的,可这一次,百余招下来,慕容麟却落了下风,节节败退。 “你在酒中下毒了。”被慕无欢一掌击落在甲板上的慕容麟惊骇不已,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有察觉酒有问题。“慕无欢,我敬你是君子,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小人之辈!” 慕容麟浑身虚软,再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恨恨地盯着拿剑指着自己的慕无欢。慕无欢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可是为什么?慕无欢为什么想杀他?慕容麟心中疑惑很深。 他跟慕无欢就算有恩怨,也不过是因为司徒君璞而起。更何况,罗刹门和青峰寨实力相当,慕无欢再怎么嫉恨慕容麟,也不可能对他下手才对。因为慕容麟除了吃罗刹门的暗帝,还是千羽国的太子,屡岚皇帝疼爱无比的外甥,一旦慕容麟出事,那么慕无欢和青峰寨要遭受到的将会是三方的攻击! 慕无欢此举,简直是引火*!慕容麟冷冷地盯着慕无欢。 “非常人用非常手段!”慕无欢回答得理直气壮,平板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内疚。慕无欢心中对慕容麟自然是有千万痛恨的,除了龙隽老先生和龙泉山庄之外,还有司徒君璞! -本章完结- 第195章 .谈谈交易 慕容麟亵渎了司徒君璞不说,竟然还敢故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慕无欢恨不得一剑杀了慕容麟以泄心头之恨!他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的姑娘,岂容慕容麟糟蹋!慕无欢握剑的右手青筋毕露。 “慕无欢,你到底想怎么样?”慕容麟眸光凌厉地盯着慕无欢。“你如果是因为嫉妒我而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那么,我真是看错你了。” 见慕容麟没了挣扎的力气,慕无欢冷冷地收回了长剑。“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受人之托请你见一个人而已。” 慕无欢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布,蒙在了慕容麟眼睛上,并顺手点住了他。“得罪了!” “既然这么见不得人,何必要见?”秒变木头人,又被蒙上眼睛的慕容麟恼怒不已。见什么人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见了保管慕容太子不后悔。”回答慕容麟的并不是慕无欢,而是一个温润的女音。 慕容麟皱眉循着声音望去,却因为蒙在眼上的黑布,却什么也看不清楚。“你是谁?” “慕容太子既然知道我见不得人,又怎么会问出这样无聊的问题呢!”端坐在慕容麟面前的颜悦勾起唇瓣,略带嘲讽地开口。 慕容麟的眉头皱得死紧,用力抿住双唇没有再开口。来者不善,慕容麟没有跟她耍嘴皮子的心情。 “慕容太子不要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关于龙隽老先生的事情,想要问问慕容太子。”见慕容麟不做声,颜悦也不恼,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她的问题。 龙隽老先生?慕容麟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你跟龙隽老先生有什么关系?” “故人。”颜悦简单地回了一句,紧跟着问到。“龙隽老先生仙逝之前,有没有留过什么话,是需要你转达给龙家后人的?” 慕容麟冷笑一声。“龙隽老先生对本宫说过的话不胜枚举,需要本宫转述给龙家后人的亦有几句。不过,既然是留给龙家后人的话,那么就只有龙家后人才有资格来问本宫讨要!” “只怕龙家后人来了,问你讨要的就不是龙隽老先生的遗嘱,而是你的人头了!”颜悦的眼眸冷了几分,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讥诮。 慕容麟心头一沉。龙家人想取他人头也不无道理,龙隽老先生和他那超越年龄辈分的莫逆之交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更何况当年龙泉山庄鼎盛时,龙隽老先生对慕容麟的偏爱就曾引起过一干龙家小辈的不满和对慕容麟的敌视。 再加上龙隽老先生含冤入狱也是为了替慕容麟求情造成的,于是更加引发了龙家人对慕容麟的痛恨。直到后来龙隽老先生不幸暴毙,龙泉山庄又陷入混乱,慕容麟和整个千羽皇室,都已然成了龙家人的仇敌了。 “所以,你这位龙隽老先生的故人,是来为龙家人讨回公道的吗?”慕容麟嗓音冷凝。“可惜了,你只是故人!” 颜悦面色一沉。“慕容太子,你与龙家的恩怨,自然有龙家人会来找你寻仇。我来见你,一来是想知道龙隽老先生的遗嘱。二来,我也是想要告诉你,龙隽老先生是被人谋害的,而非抱病去世。” 被人谋害的?慕容麟心下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龙隽老先生是被人下毒而亡的。”颜悦紧盯着慕容麟,一字一句地开口。当年龙隽老先生的尸骨被送回龙泉山庄后,颜悦的父亲曾亲自为龙隽老先生验尸,结果却在龙隽老先生体内查到了残存的毒素。 龙隽老先生本是习武之人,体魄强健,牢狱生活虽然受罪,却并不足以伤到他的根本。可从龙隽老先生的尸骨来看,他死亡之时却内力尽散,经脉俱损,由此可见他曾遭受非人的苛待。 慕容麟顿时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 龙隽老先生入狱多年,那段日子失去父爱,丧失斗志的慕容麟几乎日日夜夜与他相伴,可是他却从未听龙隽老先生提起过中毒一事。龙隽老先生武功高强,且懂得岐黄之术,不可能没发现自己中毒一事的。 看慕容麟的样子像是真的不知。颜悦拧眉,突然一把捉住慕容麟的手腕,细细把脉起来。慕容麟并无中毒的迹象!此事好生蹊跷。 别的颜悦不敢说,但是龙隽老先生和慕容麟的亲厚,却是无人怀疑的。颜悦知道当年很长一段时间慕容麟和龙隽老先生都是同吃同住的,没有道理龙隽老先生中毒身亡,慕容麟却安然无恙。 颜悦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慕容麟一愣。“你是白家人?”龙家故人,又精通医术,慕容麟很快便猜到了颜悦的身份。 颜悦没有回答慕容麟的问题,只是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腕。“慕容麟,你不用管我是谁,你现在要做的是,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到底当年是谁在背后作祟,暗中给龙隽老先生下毒!” 猜到颜悦的身份之后,慕容麟放柔了脸色。“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仔细彻查清楚。不过,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当年攻打龙泉山庄的幕后凶手,你可有线索?” “怎么?知道幕后凶手之后,你要打算给龙泉山庄报仇吗?”颜悦冷笑不已。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龙隽老先生对我有大恩,老先生受苦受罪也全是因我而起,为老先生和龙泉山庄报仇,是我此生的心愿。”慕容麟坦言相告。 “好,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誓言,也希望他ri你能亲手杀了害死老先生和龙家上下的罪魁祸首!”颜悦重重地哼了一声,略带讥诮。“怕就怕,你今日说得好听,他日却避之不及。” 慕容麟眼眸一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放心,我一定说话算话!” “你的承诺不用说给我听。”颜悦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只想知道老先生留了什么话给龙三小姐。” 龙三小姐?慕容麟微微一愕。“你知道龙三小姐的下落?”龙婧羽是当年那群龙家小辈中为数不多的,对他真心相待的一位。 颜悦沉默了一会儿。“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龙老先生的嘱托,我只会说给当事人听!既然是留给龙三小姐的话,那么请你让龙三小姐亲自来问我。”慕容麟姿态强硬地回了一句。龙隽老先生确实有话留给龙婧羽,但是那些话事关龙泉山庄的铸剑秘技,并不宜为外人知道,就算是白家人也不行! 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白家人,慕容麟尚且不敢确定。龙家的铸剑秘技跟龙旭剑一样为江湖中人觊觎,慕容麟不敢掉以轻心。 这一次颜悦并没有因为慕容麟的固执而生气,反而是赞赏地勾起了嘴角。“好,那你就守着老先生的遗嘱,等有朝一日亲自说给龙家后人听吧!” 颜悦的退让反而另慕容麟意外了。“所以你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龙老先生的死因吗?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爽快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我们青峰寨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想知道龙泉山庄的事,就必须要付出足够的报酬才行!”颜悦笑道。 青峰寨!慕容麟又是一惊。“你是青峰寨的人!你不是龙青瑛,你到底是谁?” 慕容麟原以为是慕无欢接了颜悦的委托,倒是没想过颜悦会是青峰寨的人。毕竟天下人皆知,青峰寨只有三个当家,唯一女当家龙青瑛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可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位中年妇人。双眼被蒙的慕容麟虽然看不见颜悦的面貌,可从声音和语气足以判断出颜悦的年纪。 “我是谁不重要,你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我觉得眼下我们还是探讨一下酬劳比较合适不是吗?当年龙泉山庄突然遭袭,这背后有什么样的秘密,你们罗刹门差不到,可我青峰寨却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这个情报,你难道不敢兴趣吗?”慕容麟捉急了,颜悦却高兴了,风情万种的脸上布满了老歼巨猾的笑容,可惜慕容麟却看不见。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慕容麟问。 “我要的很简单。”颜悦抿唇轻笑。“你该知道我们家无欢对司徒君璞一片痴情,只要你拿司徒君璞来换,我便将攻击龙泉山庄的情报卖给你!” 听到这话,慕容麟顿时怒了。“你休想!君儿是我的女人!” -本章完结- 第196章 .父女交手 “慕容太子先别忙着拒绝我的提议。司徒君璞现在可还是萧太子的未来太子妃。不妨等她这身份解除之后,你再来考虑与我青峰寨做买卖也不迟!”颜悦笑意深深。 “我说了君儿是我的女人!”慕容麟的声音冷了几分。 “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歇息了。慕容太子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司徒小姐半夜失踪,再次闹得不可收拾。告辞了!”颜悦丝毫没有将慕容麟的话听进耳中,只随手一扬,在空中洒下些许药粉,便纵身跃出了画舫。 “你站住!”慕容麟隐约闻到些许淡淡的香,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自如,可待慕容麟抓下眼睛上的黑布时,船舱里哪里还有颜悦的身影,就是连慕无欢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平静的江面上只有孤独的明月倒影着。 青峰寨!又是该死的青峰寨!慕容麟望着黑漆漆的江面,用力捏紧了拳头。 ********************** 司徒君璞一觉睡醒,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而她人已经回到了汀兰苑。看到熟悉的闺房,司徒君璞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乖乖,她怎么会睡得那么死?被人搬来搬去竟然都没知觉的。 慕容麟那丫到底嘛意思啊?司徒君璞头痛不已,一下子把她弄过去,一下子又把她弄回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 尚未回神的司徒君璞正顾自生气,院里却传来了吵杂的喧闹声。 “去,叫大小姐起来!立刻马上!”司徒顺颂暴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隐约夹杂着苏云漓假惺惺的劝慰声。“老爷,您别生气,待问清楚了再说。” 司徒君璞皱眉,什么情况?很快惊慌失措的清芷便推门进来了。“大小姐,您快起身吧,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事?出什么大事了?”司徒君璞一头雾水,却还是敏捷地从软榻上跃起,利落地动手穿衣。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大小姐曾在花楼迎客的消息,老夫人气得晕了过去,老爷也正大发雷霆呢!”清芷一边帮司徒君璞整理衣服一边颤抖着嗓音回话。 司徒君璞系盘扣的手一顿,用力扣住了清芷的手腕。“你说什么?” “啊……好痛!”清芷痛呼一声,顿时红了眼眶。“大小姐,奴婢……奴婢也是刚刚才听说的,街上……街上贴满了大小姐在花楼迎客的故事……” 司徒君璞注意到清芷发白的脸色,瞬间放开了她的手腕,气急败坏地质问了一句。“弄月呢?”该死的,这么大的事情,弄月居然没有提前知会她,害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大小姐,奴婢今儿没见到过弄月……”清芷眼泪汪汪地捧着被司徒君璞弄痛的手。 弄月不在!司徒君璞眼眸一沉,怒气沉沉地往门外走去。 汀兰苑的院子里,司徒顺颂,苏云漓,司徒昕玥,还有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二人都聚集在此。司徒顺颂正一脸寒霜地坐着,其他人,除了幸灾乐祸,假意安慰的苏云漓之外,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见到站到门口的司徒君璞,司徒俊杰兄弟二人脸上都充满了担忧,司徒昕玥则是神色复杂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随即便不安地撇开了眼眸。 “你给我跪下!”司徒顺颂一见到司徒君璞便气得怒喝一声。苏云漓则是朝着司徒君璞勾起了一抹冷笑。 司徒君璞寒着脸望着司徒顺颂,却是直立着不动。“我做错了什么吗?” 还敢问她做错了什么?“臭丫头,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敢反问我?看我不杀了你!”司徒顺颂顿时勃然大怒,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就要往司徒君璞砍去。 司徒君璞此刻的心情正糟糕着呢,见到司徒顺颂的动作,顿时也来了火,顾不得要装大小姐样子,要尊父女之道,侧身避开之后,拔下插在头上的鸳鸯匕就朝司徒顺颂反攻过去。 司徒顺颂大吃一惊,赶紧挥剑挡住。这丫头什么时候竟学得这样利落的身手了? 见到司徒君璞的动作,一旁的苏云漓尖叫一声。“死丫头,你竟然敢对老爷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呐,快将这死丫头拿下!快拿下!” 司徒昕玥和司徒俊杰兄弟也被这一幕看傻了!司徒君璞躲开也就算了,怎么竟还敢还手呢? 一旁的护院们本来被这一幕看呆了,听到苏云漓的喊叫,便赶紧一窝蜂朝司徒君璞涌了过去,司徒君璞一个分心,手中的鸳鸯匕便被司徒顺颂夺了下来,并被司徒顺颂擒住了双手。 “都退下!”擒住司徒君璞的司徒顺颂怒喝一声,喝退了一干护院之后,便重新松开了她的手。 “老爷,您没事吧?”苏云漓赶紧上前上下检查着司徒顺颂。 “我堂堂一国将军,还能拿不住一个丫头吗?”司徒顺颂气哼一声,用力拂开了苏云漓的手。 “是!是!老爷功夫了得!”苏云漓讪讪地应了一句,又赶紧挑拨到。“老爷,这死丫头如此大逆不道,您千万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啊!竟然敢对老爷您动手,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司徒顺颂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倒是挺乐意看着君儿死在我的剑下嘛!” 苏云漓一愣,赶紧白着脸摇头。“老爷,您误会妾身了,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死……君儿她如此大逆不道,应该好好教训才是。” “我拿剑相向,君儿不过是拿发簪防御而已,有何过错?”出人意料地,司徒顺颂非但没有责备司徒君璞,反而为她说起了话。 什么情况?苏云漓愣住,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老爷,可是她……”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司徒顺颂打断了苏云漓的话,上前一步站到司徒君璞面前,缓和了语气。“君儿,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被司徒顺颂悄悄收进袖子的鸳鸯匕,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什么解释的。花楼迎客一事,我一无所知。”她能解释什么,这件事情,她纯粹就是受害人! 司徒顺颂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跟我去书房!”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毫无疑义地跟上了司徒顺颂的脚步。 徒留苏云漓一干人等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什么情况?这司徒顺颂原本气得想要杀人了,怎么父女俩打了一架,司徒顺颂就变了态度了? 抵达书房之后,司徒顺颂吩咐了心腹守卫在院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而后便领了司徒君璞进了书房。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司徒顺颂将袖子中的鸳鸯匕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这鸳鸯匕明明被他好好收在兵器房中,那钥匙也只有他身上这一枚而已,司徒君璞是怎么拿到的? 司徒君璞望了鸳鸯匕一眼,用力抿了抿唇。无论如何,她总不能说这是她盗来的吧!她可不想暴露她的身份,吓死这些古人。 “是慕容太子送给我防身用的。”转念一想,司徒君璞把责任推到了慕容麟身上。 听到这个回答,司徒顺颂微微一愣。“你确定?” “恩,爹爹不信,可以去问问慕容太子。”司徒君璞理直气壮地回答,又故作不解地问到。“爹爹,这鸳鸯匕有何问题吗?” 司徒顺颂用力捏了捏拳,沉吟好了一会儿才故作平静地开口。“没什么,只是这鸳鸯匕是难得的宝物,我就是奇怪,便问问。”司徒顺颂说着将鸳鸯匕朝司徒君璞面前推了推,神色复杂地开口。“既然是慕容太子送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 司徒君璞深深地望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司徒顺颂,知道这鸳鸯匕有问题,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过鸳鸯匕,重新插回到了自己的发髻上。“爹爹,那满大街的告示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司徒顺颂的脸色更难看了。“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些个告示像是从天而降的暴雨一般,天光初亮,便沸腾了整个京城。早朝的时候,萧肃帝的脸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了,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司徒顺颂也被萧肃帝当着众臣的面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直到早朝结束,萧肃帝私下将司徒顺颂招到御花园,说明了昨日之事后,司徒顺颂才明白了原委,不由得又羞又恼。 -本章完结- 第197章 .谁在捣鬼(一更) 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司徒君璞竟对他只字未提,司徒顺颂果断是生气的。若是昨天司徒君璞能对他提醒一二,那么他今日在朝堂之上,也不至于如此丢脸了。 刚刚对司徒君璞刀剑相向,司徒顺颂心中确实是有怒气怨怼,不过主要也是为了完成萧肃帝的交待,做个样子而已。司徒顺颂原以为司徒君璞会跪下讨饶,却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还手,更没想到,她的身手竟会如此利落。可见他对自己的女儿有多么得不了解了。 “你这身手是跟白欢学的吗?”司徒顺颂十分怀疑。白欢在府上教学不过一年光景,司徒君璞的敏捷却已经远胜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习武多年的兄弟了。刚刚若不是护院打岔,司徒顺颂手中的剑差点就要被司徒君璞逼落了。 “爹爹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司徒君璞有些不耐烦。她此刻正因为花楼迎客消息的走漏而心烦意乱。倒不是司徒君璞害怕世人知道这些,反正她敢作敢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恼得是慕容麟竟然连商量都不跟她商量,就私自背着她做这些。 “君儿,你当真如此不信任父亲,不愿意同父亲商量吗?”这句话,司徒顺颂问得多少有些痛心疾首。自从司徒君璞出事之后,司徒顺颂越发看清了司徒君璞对他的疏离,也不由得暗暗开始反省,他这个父亲是不是当真太不称职了? 司徒君璞遭人掳劫,被贼人所害,被苏云漓欺凌,可这种种的委屈,司徒君璞却从来没对司徒顺颂提过,更别说诉苦撒娇了。女儿遭此大难,他这个当父亲的却是最后知晓的,司徒顺颂心中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司徒顺颂这话多少令她有些意外。可是这向来对她不咸不淡的父亲,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对她这么上心了? “我应该跟爹爹商量什么?爹爹气性这么大,我哪敢跟您商量啊!”司徒君璞摸不准司徒顺颂的心思,回得老大不客气。“爹爹的意思,难道是说我在爹爹舞剑过来的时候,应该不闪不躲任爹爹砍吗?” “你……”司徒顺颂身为大将,虽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也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何曾被人这样顶撞过,一时又有些急怒上头。 “看看,爹爹又生气了,君儿好害怕哦……”司徒君璞讥诮一声,装模作样地摆出害怕的神色。 司徒顺颂一口气哽在嗓子口,想要发作却又不得,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怒气,缓和了语气。“君儿,父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不放心,这件事情,父亲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不过,这两天还是要先委屈你一下,在府中好好待着,不要随意出府了。”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而后便讥诮地勾起了嘴角。“哦……所以爹爹这是要对我禁足吗?”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顶得一阵心塞,“君儿,父亲和皇上都是为了你好。” “明白了。那就听爹爹的,君儿会乖乖待在府中等候皇上发落的。”司徒君璞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禁足是萧肃帝的意思,便也不再坚持。司徒顺颂不能抗旨,司徒君璞也不为难,反正她要离开,谁也拦不住,小小的将军府算什么,她真要走,就是这铜墙铁壁的屡岚京都也拦不住她。 “爹爹,女儿告退了!”司徒君璞这算是收下了司徒顺颂的好心,微微屈了屈身便转身要走。 “君儿,你……与慕容太子,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司徒君璞一脚刚刚踏出门槛,司徒顺颂略带低沉的嗓音便传进了司徒君璞的耳朵。 司徒君璞戛然止步,讶然转身。“爹爹难道不打算和慕容太子攀亲戚了吗?”明明先前司徒顺颂挺巴结慕容麟的。 司徒顺颂寒眸沉默了一会儿,勉强扬了扬嘴角。“近在咫尺的屡岚皇室尚且如此危机重重,我们想要维护你尚且如此不易,你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千羽皇室,你祖母定然是舍不得的。”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司徒君璞深深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并没有追问。“是,爹爹的话,女儿记下了。”远离慕容麟这个,不需要别人提醒,她也有这番打算。 司徒顺颂神色复杂地望着司徒君璞的背影,用力攥紧了拳。他本来是想过要和慕容麟攀交情没错,也曾十分欣喜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爱慕。可是那对被他深藏在兵器库中的鸳鸯匕,却突然出现在司徒君璞手中,又说是慕容麟递交给她的,这让司徒顺颂十分不安。 慕容麟突然跑到他们司徒将军府,又表现得跟他们如此亲近,司徒顺颂本来就有过怀疑,只是他更愿意去相信慕容麟是为司徒君璞而来的。可是现在,司徒顺颂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只怕慕容麟不是为司徒君璞而来,而是为了龙隽老先生和龙泉山庄而来的。 ************** 司徒君璞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弄月已经回来了。 “说吧!你家主子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些,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司徒君璞冷冷地盯着弄月。 “小姐,您误会了,这件事情不是主子的意思,也不是我们罗刹门做的。”弄月焦急地解释。慕容麟保护司徒君璞,维护她的名声都来不及,哪里会做出这样有损司徒君璞清誉,有损司徒将军府颜面的事。 昨夜慕容麟去见慕无欢,直到寅时才回,回来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可尽管如此,慕容麟做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将熟睡的司徒君璞送回了汀兰苑。而那些雪花一般的告示就是在慕容麟离开司徒府的时候才出现的,不,或者说那些告示是尾随着慕容麟开始散播的。 当时慕容麟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捏着那些告示简直想要吃人一般。当下慕容麟便召唤了弄月和吟风,命他们去调度罗刹门在京中的人手,一来是想要摧毁那些铺天盖地的告示,而来是想要追查幕后搞鬼之人。 可无奈的是,分发告示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方的人数也显然比他们多。他们罗刹门销毁多少,便有多少一模一样的告示出现,他们罗刹门销毁告示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对方散播的速度。 弄月就是为了协助吟风追查告示的源头,这才没有在汀兰苑守着司徒君璞。 “不是慕容麟干的?那是谁?”司徒君璞十分意外。“是戚家那帮兔崽子吗?” “我和吟风追查了几个散发告示的人,他们逃跑的方向的确是戚国公府,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弄月不敢隐瞒司徒君璞,将他们的调查结果一一对司徒君璞说了。 戚玉龙费心带开的陈大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萧肃帝生了气,戚国公再怎么想要对付司徒君璞也不会蠢到顶风作案的。所以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是戚家人做的。 “不是戚家人,那会是谁?”司徒君璞拧眉,她身败名裂,司徒家颜面扫地,最大的受益人便是戚家人。 “小姐,若是我们没猜错,这背后捣鬼的,应该是青峰寨。”弄月坦言。 能毫无预警,悄无声息,有如此胆大妄为地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将司徒君璞花楼迎客的消息散布满整个京城,又能轻易躲过罗刹门的追踪,这样大的能耐,唯一的可能就是青峰寨的人了。 罗刹门隐藏在屡岚京都的人手虽有不少,可跟青峰寨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的。这京都是青峰寨的大本营,各个角落都有可能隐藏着青峰寨的人,这就不难解释罗刹门寡不敌众的原因了。 “青峰寨?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君璞拧起眉头,这到底什么情况,昨天颜悦还信誓旦旦地对她说青峰寨的人她都可以随意使唤,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把她黑得体无完肤了?敢情她是被颜悦给骗了吗?不行,她得去找颜悦问个明白才行! “小姐,您别着急,主子已经亲自去青峰寨打探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主子说了,让小姐您这两天安安心心待在府上,明日子时之前,主子一定会回来见小姐的。”弄月不知道司徒君璞的心思,焦灼地宽慰到。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想将她关起来呢!可想关她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才行。司徒君璞暗哼一声,面上却一派和顺。“好,我知道了。你忙了一夜,累坏了吧,去休息一会儿吧!” “小姐,弄月不累。”弄月婉拒了司徒君璞的好意,立在她身后一动不动。 慕容麟有令,未免再生事端,在风波没有平息之前,务必要看紧了司徒君璞,千万不能让她乱跑出去,免得被污了耳目。现在满大街的人都等着看司徒君璞的笑话,这司徒府门前也是围满了一拨又一拨的看客,就等着司徒君璞出门呢! 司徒君璞看穿弄月对她的防备,也不坚持。“好,那随你吧!我去看看祖母。” 司徒老夫人正恹恹地躺在榻上,早上那些消息传来的时候,司徒老夫人一时气怒攻心,愣是被气昏了过去。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司徒君璞,司徒老夫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心疼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君儿,让你受苦了。”一句话没说完,司徒老夫人已经红了眼眶。 “祖母,我没事,您别担心。”司徒君璞坐到司徒老夫人身边,柔声宽慰到。“祖母您不舒服,有请府医来看过吗?” “祖母没事儿,躺会儿就好了。”司徒老夫人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努力勾起了笑。“用过膳了吗?饿不饿?明玉煮了鸡汤,你喝一点吧!”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候在一旁的明玉,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玉妈妈了。” 陪着老太太用了膳,司徒君璞又贴心叮嘱了几句,这才告别了老太太。尚未走到汀兰苑,明玉便又匆匆追了上来。 “大小姐,这是老夫人命我送来的糕点,您一会儿记着用。”明玉将手中的食盒递到了司徒君璞手中。 司徒君璞打开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在上面洒上了一些药粉,又重新盖了回去,交到了弄月手中,又笑着对明玉道谢。“老祖母费心了,玉妈妈,祖母身子不适,就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大小姐客气了!”明玉屈了屈身,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汀兰苑之后,司徒君璞躺到了软榻上。“我午睡一会儿,你去用膳吧!” 弄月上次有了被司徒君璞甩开的经验,这一次不敢掉以轻心了。“小姐,弄月不饿。” 司徒君璞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弄月,“怎么?为了盯着我,觉也不用睡,饭也不用吃了?” “小姐……”弄月面有讪色,呐呐地回不上话。 司徒君璞也不为难她。“算了,你不去用膳,就吃点糕点吧!饿坏了你,你主子可不会心疼。”司徒君璞说完这句话便顾自闭上了眼眸,不再看弄月。 说不饿是假的,折腾了大半天,弄月别说是吃饭,就是连一口水都时间喝。弄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住饥饿,伸手打开了明玉送过来的食盒,端出了糕点,默默地就着茶水吃了半碟子糕点充饥。 背对着弄月的司徒君璞悄悄勾起了嘴角,默默地在心中数着数。慢悠悠地从一数到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弄月便一头扎到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听到咚的一声,司徒君璞愉悦地笑了,颜悦果然没骗她,这十步倒果然不是盖的! 翻身从榻上坐起的司徒君璞,利落地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麻衣,便悄然无息地攀着围墙翻出了院外,直朝戏凤楼奔去。 *************** “司徒小姐来了。”这次留在戏凤楼后院等待司徒君璞的并非颜悦,而是风君飏。 后院之中,桂花树下的石桌旁,风君飏正悠哉悠哉地喝着美酒。 司徒君璞秀眉紧蹙,大喇喇地坐到了风君飏对面,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风君飏啧啧一声,说得一脸伤心,“我明明是在帮你啊!啧啧,我还以为你今天是来跟我道谢来的,没想到却是兴师问罪来的。哎呀,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有你这么帮人的吗?你把我的清誉都丢到太平洋去了!”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将手中的酒壶重重一拍。 “哎哟哟,这可是上好的桂花酿,可千万别洒了呢!”风君飏宝贝似地将酒壶抢过来抱在怀里。 我叫你喝!司徒君璞一阵光火,端起面前的酒杯朝风君飏泼了过去,把她害那么惨,竟然还有脸皮喝酒。 风君飏赶紧端起空酒杯,动作敏捷地将泼向自己的酒一一接回杯中,仰头一口饮干。“司徒小姐,浪费是可耻的!” 好快的身手!司徒君璞被风君飏接酒的本事惊到,暗暗起了防备。“颜妈妈呢?我要见她。” 眼前的风君飏看似玩世不恭,实际却是个厉害角色,前一次交手,司徒君璞就知道风君飏不是会怜香惜玉,对她手下留情的人,跟他硬碰硬,司徒君璞不会占便宜。打不过就跑,司徒君璞可不会傻到以卵击石。 “司徒小姐来得不巧,颜姨今日有事,不在戏凤楼。”风君飏勾着嘴角。“司徒小姐有什么事情,不妨由我替你转达吧!” “我今天来,只是有个问题想问清楚。散播那些告示是谁的主意,又是什么目的?”颜悦是不是真的不在,司徒君璞无暇去追究,既然风君飏敢这么张扬地拦路,由此可见颜悦就算在,也没打算见她。 “这事儿你问我就问对了,这事儿我最清楚。”风君飏放下酒壶,笑米米地望着司徒君璞。 “所以这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司徒君璞美眸一沉,望着风君飏的眼眸也愈发凌厉了。 风君飏大方地承认。“没错,我吩咐的。” -本章完结- 第198章 .黄鼠狼上门 “风君飏,我跟你前世有仇吗?”司徒君璞咬牙切齿地盯着风君飏。上回掳劫她的人是风君飏,把她送到花满楼的也是风君飏,这会儿散播谣言的又是风君飏!这家伙简直该死! “前世有仇没仇我不清楚,不过这一世我们应该没仇才对。”面对气急败坏的司徒君璞,风君飏却是一脸不以为然。 “没仇你都快把我害死了,有仇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司徒君璞气哼。 “司徒小姐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帮你啊!”司徒君璞动了肝火,风君飏却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司徒小姐不是正愁着没有法子接触你去萧太子的婚事嘛,如今这消息一出,你想这婚事还能继续吗?” “帮我?我看你是又拿了戚家人的钱吧!”司徒君璞斜眼望着风君飏,讥诮不已。江湖中谁人不知这风君飏是出了名的捞钱圣手。不赚钱的买卖,人从来不做! 风君飏挑眉戏谑,“喲,小丫头还挺精明的嘛!” 司徒君璞冷哼,不是她精明,而是风君飏视财如命的德行世人皆知。“说吧,戚家人给了你多少钱?提得什么样的要求?”司徒君璞双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 “司徒小姐既然这么了解我,就该明白,我们青峰寨的做事原则。”风君飏冲司徒君璞捻了捻手指,比了比银子的动作,然后学着司徒君璞的模样翘起了二郎腿。 司徒君璞冷笑着翻了个大白眼。想跟她要银子,做梦!“颜妈妈昨天说了,青峰寨的人我可以随意使唤。我想这所谓的青峰寨的人,应该也包括你吧!” “啧啧,又精明又天真,你可真是个矛盾的小丫头啊!”风君飏又是一阵啧啧叹息。 “你什么意思?”司徒君璞十分不悦,她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风君飏。 风君飏咧咧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大概是误解了颜姨的意思,颜姨说的那些人里,必然是不包括我们三位当家的,要是我们都任你使唤了,这青峰寨岂不是任你说了算了。” 司徒君璞抿唇,所以呢?颜悦是跟她玩了一把文字游戏吗?“风君飏,你就直接说吧,这件事情要怎么收场。” “不需要收场啊!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好吗?”风君飏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过两天慕容太子不是会带人来给你作证么,你何不安安心心待在司徒府,待人证来了,自然会替你洗白了。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你司徒大小姐是被贼人所害不得已才落入花楼的,天下人都会为你喊冤,皇上为了安抚天下,为了给司徒府一个交代,必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出陷害你的幕后黑手。当然鉴于你的名誉受损,皇上必然会重新考虑太子妃人选,如此一来,你岂不是最大的赢家么!” 司徒君璞拧眉。这主意乍听起来的确像是对她有益,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戚家人是你的客户,你是他们的爪牙,皇上真的追究起来,你们青峰寨担当得起吗?” “司徒小姐此言差矣,我们青峰寨向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皇上一旦追究起来,我们便老老实实将收的钱吐出来不就行了。说不定皇上念在我们青峰寨举报有功的份上,还会大大赞誉我们呢!司徒小姐觉得我这话有道理吗?”风君飏笑嘻嘻地盯着司徒君璞。 “这么一来,你们青峰寨可就名誉扫地了。”司徒君璞信不过眼前的风君飏。 “用所谓的名誉换司徒小姐你的感激和罗刹门的人情,这个买卖很值不是吗?”风君飏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司徒君璞恍然大悟,“不愧是捞金圣手,你这算盘倒是打得相当当的。”不过风君飏这买卖注定一无所获!她不会感激,慕容麟更不会,风君飏非但拿不到罗刹门的人情,反而会让两大组织结仇。 风君飏嘿嘿一笑,“无论如何,这场买卖里面你都是最大的赢家不是吗?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待着吧!” “既然风二当家为我如此筹谋,那我就多谢你了!”司徒君璞垂眸一笑,抬手亲自为风君飏倒了一杯酒,然后不着痕迹地将藏在指甲里的毒药滴进了酒杯。“风二当家,请!” “哎呀呀,司徒小姐倒的酒,一定得喝!”风君飏受宠若惊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多谢风二当家赏光了!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见风君飏毫不犹豫地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司徒君璞狡黠地勾了勾嘴角,起身就走。 刚刚踏出院门,院里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小丫头你给我回来!你居然敢算计我!” “活该!这是还你的!”司徒君璞回头冲紧闭的院门吐了吐舌头,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有仇不报非女子!且不管风君飏做这些打的到底是什么目的,可风君飏为虎作伥,充当戚家人的爪牙,陷害她这仇,可不能不报! 司徒君璞走后没多久,颜悦和慕无欢便出现在了风君飏面前。 “颜姨救命!那小丫头给我下药了。”捂着肚子的风君飏苦哈哈地望着颜悦。 颜悦淡淡地扫了一眼风君飏。“不过是泻药而已,拉两天就好了,死不了人。” “颜姨你不打算给我解药吗?”风君飏捂着翻江倒海的肚子,哀嚎不已。颜悦的泻药,拉两天不死也能去半条命啊! “要什么解药!你就当是清清肠胃。”颜悦轻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越过风君飏就往花房走去。“还有,我昨天对君儿丫头说的青峰寨所有人里,也包括你,你最好记清楚了。” 还真是要将青峰寨拱手让司徒君璞做主了!风君飏苦着脸嚎了一声,转身朝茅房跑去。 “颜姨,这样做真的好吗?”风君飏跑开之后,慕无欢低声开口。风君飏这个主意虽然最终能有益于司徒君璞,可是前提却是让司徒君璞付出了名誉的代价。 慕无欢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儿,他并不想伤害司徒君璞,一丁点都不想。他从来都只希望自己能好好保护她,保护她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无欢,要相信君飏的谋略。”颜悦拍了拍慕无欢的肩。“昨天司徒顺颂下了委托到青峰寨要寻找白欢,这案子接不接你看着办吧,交给你负责了。” 慕无欢的眼眸紧了紧,“我该现在接吗?” 颜悦微微一笑,“随你吧!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去。不过为避免麻烦,我建议你等这波风头过去以后再说。” 司徒顺颂要请白欢回去,无非是为了给他那两个宝贝疙瘩当教习。慕无欢现在去了,待司徒君璞的了结之后,想要脱身难免又要费一番周折。司徒君璞终究是要离开司徒府的! ********************** 一觉睡醒的弄月大吃一惊,转头见到司徒君璞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软榻上午睡,弄月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不过弄月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却无从考证,只能默默吞下了这个哑巴亏。 好在接下来司徒君璞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汀兰苑,闭门谢客,休养生息。同样闭门谢客的还有整个司徒府。 自打说司徒君璞花楼迎客的告示出现之后,司徒将军府便大门紧闭了,谢绝了一切好意的探视或者恶意的打探。然而耳根清净总是来得太短暂,第二天中午,司徒府迎来了不得不开门迎接的贵客。 纡尊降贵莅临司徒将军府的是戚皇后和萧璟泓。司徒上下所有人都不得不恭敬地在门口迎接。 “老夫人,本宫听说了那些不实的谣传,真是让君儿受罪了。”坐在花厅的戚皇后一面亲昵地拉着司徒君璞的手,一面打抱不平地宽慰着司徒老夫人。“老夫人,本宫相信这一切都是有人恶意中伤的,老夫人莫要焦心,皇上明察秋毫,定会还君儿和你们司徒府一个公道的。” “是,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司徒老夫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戚皇后的来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眼下看来也只有戚皇后和萧璟泓母子二人还在为两家联姻而努力了。 戚皇后给被司徒老夫人不冷不热的态度碰了一鼻子灰,他们亲自上门慰问,司徒府一家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怎么竟是这样气人的态度。这司徒家似乎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不过虽然心中恼火,戚皇后脸上却还是端着和气的笑容,送上了他们带来了慰问品,又虚伪地和司徒老夫人等人寒暄着。一杯茶落肚,戚皇后转头望向了正在和司徒顺颂闲谈的萧璟泓,“泓儿,你不是说有些体己话要同君儿讲么?” 萧璟泓了然地点了点头,冲着司徒君璞扬了扬笑。“母后提醒得是,君儿,不如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司徒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找借口拒绝,不过司徒君璞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好,那太子殿下这边请吧!”司徒君璞笑应了一声,率先在前面为萧璟泓领路,而后在司徒老夫人关切的眸光之中,和戚皇后算计的注视之下离开了花厅。 一走到花园,萧璟泓便找了借口遣退了跟随在二人身后的一干下人。司徒君璞并没有阻止萧璟泓遣人的动作,只是悄悄丢了一个眼神给弄月。 弄月了然地当众退下,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折了回来,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弄月无论如何不放心,让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独处。 四下无人之后,司徒君璞和萧璟泓双双都收起了虚伪的笑脸,冰冷冷地相向而立。 “说吧,你有什么事?”司徒君璞冷着嗓音质问。萧璟泓母子上门,无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倒是挺拼的!为了悔婚,竟连脸皮都不要了吗?”萧璟泓的脸色极其难看,司徒君璞在花楼迎客的消息一经流出,收到非议的除了司徒君璞之外,更多的是萧璟泓。 先是私奔,再是沦落花楼,萧璟泓的颜面已经丢尽了。这两日萧璟泓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仿佛他就是那个戴着一顶天大的绿帽子还傻不拉几招摇过市的蠢蛋! 司徒君璞冷笑一声。“怕丢脸,你就赶紧悔婚好了。” 事到如今,这萧璟泓竟然还没蒙在鼓励搞不清楚状况,看来戚玉婷和戚玉龙给他灌得*汤不少啊!这件事情,若是萧璟泓真想兴师问罪,也应该是找上戚国公府去才对! “你休想!”萧璟泓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司徒君璞,你别自作聪明,以为用这样的损招就可以逼我退让。我告诉你,不管你再耍多少花招都好,你,我照娶不误!” “啧啧,为了我司徒家这点权势,你也是蛮拼的嘛!连绿帽子都戴得这么心甘情愿的!”司徒君璞讥诮不已。萧璟泓要的从来不是她,这点司徒君璞清清楚楚。 “你明白就好!”萧璟泓冷哼一声,孤傲地扬起脖子。“放聪明点的,你就乖乖准备大婚事宜,乖乖等着当新娘。不然,这天下除了我,只怕也没人肯收留你这只破鞋了!” 癞蛤蟆打哈欠,熏死个人!司徒君璞不雅地翻了翻白眼,随即又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嘲讽到。“可惜了,我这只鞋却是许多人抢破了脑袋都想争的。至于你嘛,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领了号都排不上队!本小姐实在没有兴趣嫁给一只蠢猪!” “你……”萧璟泓被司徒君璞的话气到,一把扣住了司徒君璞的脖子,将她推到了假山上。“司徒君璞,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我杀了你!” 用力的撞击,让司徒君璞脊背一阵发痛,躲在暗处的弄月见此有些情急,正想要出来相帮,远远却听到了司徒昕玥的声音,只好赶紧又隐了回去。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呀?”司徒昕玥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小声唤到。 司徒君璞和萧璟泓也听到了司徒昕玥的声音,萧璟泓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司徒君璞勾起了嘴角。“太子殿下既然对我有诸多不满,何不退而求其次呢!你要的不过是司徒家的势力,娶嫡长女和嫡次女又有何区别呢?而今我身败名裂,你不正好顺势而为,甩了我这个包袱,重新挑选你的太子妃。想来,皇上顾全颜面,定也不会让你的婚事成为笑话的,不是么?” “司徒君璞,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听到这话,萧璟泓又意外又吃惊。司徒君璞这是真心在帮他出主意吗?萧璟泓惊疑不定。 这个念头,他们母子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当初定下司徒家这门亲事,就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的,戚皇后和萧璟泓都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龙颜,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尽管与司徒君璞有关的负面传言满天飞,萧璟泓母子二人都不敢轻易提出换新娘的要求,只好硬咬着牙关,一味坚持着萧璟泓和司徒君璞的婚事。 “太子殿下,你我之间是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何不相互放对方一条生路呢!”司徒君璞将萧璟泓眼底的动心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冷笑一声,作势扯了扯的萧璟泓的袍子,指着正在不远处东张西望的司徒昕玥低声开口。 “你看,我那妹妹,论样貌闭月羞花。论品行温婉客人。论心思嘛,太子殿下或许不知,我那玥儿妹妹可是对太子殿下你痴心一片呢!而最最要紧的是,天下人只知道我们屡岚的未来太子妃是司徒小姐,可没明确说过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去年也虽有别国使臣见过我,可你看,我玥儿妹妹与我有七分相似,装扮起来,谁人能分辨左右。你难道不觉得,由她取代我成为太子妃,可是最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吗?”司徒君璞用尽全力游说着。 司徒君璞说得样样都好,可唯一不好的是司徒君璞的用心。萧璟泓用力盯着司徒君璞。“你又想搞什么鬼?” -本章完结- 第199章 .有仇报仇,有冤抱冤 “我能搞什么鬼?我不过是一来想给自己谋条后路,二来想成人之美,成全我妹妹的一番痴心。你若是不信我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吧!反正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耗不起的是你。”司徒君璞冷哼一声,作势要扬声呼唤司徒昕玥。 “等一下!”萧璟泓扣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腕,阻止了她,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司徒君璞,你当真不想嫁吗?” 哟,这话里怎么竟听出了几分不舍呢!这萧璟泓该不是脑残了吧?司徒君璞心中好笑,眉眼流转,瞬间换上了妖娆动人的笑,风情万种地伸手辗转抚过萧璟泓的领口和胸口,不着痕迹地将藏在指间的痒痒粉抖进了萧璟泓的衣领,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让药粉顺利落进去。 “太子殿下是聪明人,你该明白娶一个冰清玉洁,对你痴心一片的司徒二小姐,肯定比我这个声名狼藉,相互厌恶的大小姐好得多得多!”司徒君璞轻启红唇,说完这句话后便抽身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轻轻推了一把萧璟泓,将他推出假山,让他暴露在了司徒昕玥面前。“太子殿下,良辰美景,美人如画,可千万不要错过呢!” 萧璟泓踉跄一步,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司徒君璞的身影了。 “见过太子殿下!”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萧璟泓,吓了一跳的司徒昕玥赶紧羞红着脸屈身行礼。 “玥儿小姐无须多礼!”萧璟泓收拾好情绪,扬着帅气的笑容虚扶了司徒昕玥一把。 萧璟泓的亲近让司徒昕玥既兴奋又紧张,只好局促地站着,红着脸小声问话。“太子殿下,可见到我姐姐了吗?我……我是来找姐姐的……” 萧璟泓回头望了一眼假山,确定司徒君璞已经离开了,默默松了口气,而后笑容可掬地望着司徒昕玥。“君儿说乏了便先走了。玥儿二小姐来得正好,看到你们司徒府这后花园风景如此优美,我正想好好逛逛,不知玥儿小姐可否赏脸陪在下赏花呢?”萧璟泓说着还大着胆子握住了司徒昕玥的手。 温暖的大掌,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司徒昕玥犹如触电一般地颤抖了一下。司徒昕玥惊喜地瞪大眼眸,受宠若惊地点头。“是,太子殿下,那玥儿……玥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徒昕玥并没有甩开萧璟泓的手,只无限深情地望了萧璟泓一眼,任由他牵着自己往花园深处走去。 望着悄悄拦住司徒昕玥的腰杆,几乎将司徒昕玥揽进怀里的萧璟泓,隐匿在大树背后的司徒君璞冷冷地笑了。“看到了吗?这就是男人的劣根!” 这萧璟泓纯然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啊!戚玉婷如今身怀有孕,想来为保腹中胎儿的周全,也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对萧璟泓曲意逢迎了。这么多天了,该死把萧璟泓给憋坏了,好不容易逮着一只司徒昕玥这样的大肥兔,就猴急上了。 不过,司徒君璞要的就是萧璟泓的浴火焚身,要不然,她赏赐给他的痒痒粉的药效可还发挥不到淋漓尽致,起不了大作用呢! 弄月担忧地问到。“小姐,要不要我去盯着他们?”这萧璟泓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狼爪了,这要是到了无人之地,岂不是要把司徒昕玥拆吃入腹了。 上一回司徒君璞在宫中遭到萧璟泓的算计,并不是想司徒君璞看的那样只是一石二鸟,而是一石三鸟之计。 其实有一件事弄月倒是没对司徒君璞讲过,按上次在鱼书阁,司徒君璞中药的剂量和萧璟泓估计的捉歼时间来看,真正会占到便宜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萧璟宸。 当日若是弄月和萧念璇晚到一步,那么结果必然会是萧璟宸以亵渎皇嫂之罪入狱,而萧璟泓则会顺理成章地将司徒君璞带走,名正言顺地打着解毒的旗号,占有她。萧璟泓除了恶胆包天之外,更是色胆包天! 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会儿。“也好,你跟上去看着吧!让萧璟泓稍尝点甜头就好了,别过头了。”要是这么快就让萧璟泓把司徒昕玥给吞了,岂不是太便宜萧璟泓了。再说了,如此一来,那日后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是,小姐!”弄月应了一声,悄悄跟了上去。 ******************* 萧璟泓和司徒昕玥在后花园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回到花厅的时候,二人脸上都带着些许不自在的神韵。萧璟泓还好些,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倒是满脸红晕的司徒昕玥,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来。 不过因着司徒君璞早就算准了时间,与他们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到花厅的,不明就里的人倒也没有察觉到萧璟泓和司徒昕玥之间的异样。 见萧璟泓已经回来,暗暗松了口气的戚皇后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戚皇后和萧璟泓这两尊大佛之后,眼眸含春,难掩喜色的司徒昕玥追着司徒君璞的脚步来到了汀兰苑。 “刚刚见着妹妹与太子殿下一同从花园出来,又见妹妹这样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司徒君璞明知故问,客气地为司徒昕玥倒了一杯茶水。想来是司徒昕玥迫不及待来秀甜蜜和讨安心来了吧! “姐姐,刚刚我去花园找你,却不见你,就……就陪着太子殿下在后院赏了会儿花。”司徒昕玥红着双脸,期期艾艾地开口。 与其说是赏花,倒不如说是幽会才对。萧璟泓将司徒昕玥带到无人的偏僻之处后,哄着说了些许好话,就开始对司徒昕玥上下其手。司徒昕玥虽然心中惊惶,却也抵不住太子妃之位的you惑,半推半就之下,差一点就要被萧璟泓就地正法了。 要不是弄月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二人的好事,只怕这一会儿司徒昕玥已经被萧璟泓扑倒在地,生米煮成熟饭了。想起花园那一幕,司徒昕玥忍不住一阵面红耳赤。 “哦,鲜花美人,倒是相得益彰啊!不错不错!”司徒君璞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顾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见司徒君璞有意装傻,司徒昕玥有些窘迫地绞着手帕。“姐姐,你上次说要将太子妃之位让给我,此话可还作数?” 司徒昕玥不傻,司徒君璞的离开和出现都拿捏得如此精准,她便猜到了她和萧璟泓的独处,是司徒君璞有意安排的。不过,萧璟泓的急躁却让司徒昕玥有些不敢确定司徒君璞的用心,尤其打断她和萧璟泓的又是司徒君璞身边这个特殊的侍女弄月。 司徒君璞放下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司徒昕玥。“我都已经帮你迈出了第一步了,你难道还要怀疑我的真心吗?妹妹若是到现在都还不信姐姐,那可就太让姐姐我伤心了。” 司徒昕玥用力抿唇,“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怕……”司徒昕玥着急地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倏然住了口,不再往下说。 “怕什么?”司徒君璞挑眉望着司徒昕玥。 “没什么,我……我就是怕姐姐虽有心相助,可……可皇上未必会恩准。”司徒昕玥垂下眼眸,盖住了眼底的心思。 司徒君璞暗哼一声,司徒昕玥是怕她有心设局报复她吧!看来这小丫头片子做的亏心事可不少呢! 心中冷笑不已,司徒君璞面上却是一派温柔的笑容,轻轻握住了司徒昕玥的手,柔声安慰到。“傻玥儿,你不用担心,既然姐姐已经帮你走出了第一步,就一定会助你登上太子妃之位的。难得太子殿下对你也有意,你就安心吧!” “姐姐,我……”司徒昕玥神色复杂地望着司徒君璞。眼前温婉体贴的司徒君璞一如既往,想起昔日姐妹相处的快乐,司徒昕玥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姐姐,我若当了太子妃,那姐姐你怎么办?” “妹妹,我现在已经顾不上我自己了。妹妹你也知道,姐姐而今丑闻缠身,即便是力排众议嫁进皇宫,日后也难免会遭人诟病。其实呢,想让你代替我成为太子妃,姐姐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戏要演得真,司徒君璞哀哀叹了口气,满怀伤感。“其实姐姐为了帮你,更是为了帮我自己。” “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爹爹因为那些告示对我挥剑相向,差点就要杀了我呢!昨日爹爹将我单独召到书房,逼问我花楼迎客一事,可是我记忆受损,却愣是想不起那些事端来。爹爹昨日就对我说了,若是此事无法收场,那么定要用我的鲜血来还司徒府的清誉。”司徒君璞长吁短叹,说得泪眼汪汪,哀伤不已。 “与皇家结亲,是爹爹的心愿,我为保命,也已在爹爹面前夸下海口,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这桩婚事,可是妹妹,我清白受损,已是无能为力。想要保住我们司徒家的荣耀,保住我们与太子的婚约,唯有靠你了。你同我一样是司徒家的小姐,又难得太子殿下通情达理,对你青眼有加,妹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为我们司徒府争光呢!”司徒君璞苦口婆心,说得情深意切。 司徒君璞眼里的泪光,眉间的忧伤都不似作假,司徒昕玥宽心之余又平添了几分内疚。“是玥儿对不住姐姐,当日在甘泉寺,若不是我……” 司徒昕玥虽有几分小聪明,心思却到底单纯些,一时没忍住,竟有了忏悔之心。 “妹妹……”司徒君璞及时阻止了司徒昕玥未说完的忏悔,司徒君璞从来不接受事后的道歉,更不会替那个死去的大小姐去原谅司徒昕玥母女。 “妹妹,当日幸而妹妹回去取寻签条了,要不然,怕是我们姐妹二人双双都要遭遇毒手了。”司徒君璞故意为司徒昕玥开脱。“妹妹,我已经辗转打听到了害我之人是谁了。” 司徒昕玥心中一惊,脸色都白了几分。“是……是谁?” “是戚家小姐,戚玉婷。”司徒君璞气哼一声,对司徒昕玥推心置腹起来。“妹妹,戚玉婷爱慕太子殿下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自从我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定下,戚玉婷就曾数次对我冷嘲热讽,又在太子殿下面前搬弄是非,惹得太子殿下对我意见颇深。不过我原先以为她就是逞个口舌之快而已,却不曾想她竟会暗中使出这样的阴招陷害于我。妹妹,戚玉婷处心积虑坏我名声,无非就是为了毁我婚姻,取代我成为太子妃,我们又如何能让她如愿呢!” 听到戚玉婷这个答案,司徒昕玥先是一愣,而后便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姐姐怎么知道这些的?先前姐姐不是还怀疑玥儿吗?” 司徒君璞闻言换上歉疚的表情。“对不起,是姐姐误会你了。当时我刚刚历劫归来,脑子也还不清楚,当日之事又如此蹊跷,我便……我便理所当然误解了你了。对不起玥儿,这些日子冷落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司徒昕玥本是想对司徒君璞道歉的,没想到却反过来听到司徒君璞这声对不起,心情极其复杂,却还是默默地接受了司徒君璞的说辞,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这样也好,就让司徒君璞永远被蒙在鼓里吧! 姐妹二人又客客气气地说了好久的话,喝了两壶茶,司徒君璞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司徒昕玥送出了院外。“妹妹,一定要小心提防戚玉婷,一旦她知道太子殿下对你有意,定然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昕玥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会谨慎的。” “恩,那就好。有空多来姐姐这里坐坐,有什么事情,我们姐妹都好商量。”司徒君璞拍了拍司徒昕玥的手背,温柔地叮咛。 送走司徒昕玥之后,弄月不解地站到了司徒君璞身后。“小姐,明明她对你不安好心,您怎么还以德报怨呢?” 以德报怨?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她的字典里从来只有有仇报仇,有冤抱冤这句话。司徒昕玥现在满怀欣喜等着当太子妃,等她真的当上太子妃之后,就等着哭吧!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司徒君璞并没有对弄月解释什么,只是丢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看到先前司徒昕玥用过的杯子,司徒君璞邪邪地勾了勾嘴角。“将这杯子打碎扔了吧!还有,去替我拿瓶烈酒来净手。” 弄月有些糊涂。“小姐手上沾了什么东西,需要烈酒清洗?” “你说呢?”司徒君璞瞥了一眼桌上的杯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弄月。 弄月不明就里地端起司徒昕玥喝过茶的杯子,凑近细细检查,却是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来,只隐隐约约地看到杯口那一圈像是沾了些什么。“小姐,这杯子上沾了什么?” “小心点,别吃到嘴里,会生不了娃的。”见弄月为了看清杯沿上的东西,弄月的鼻子嘴唇都几乎快要贴上去了,司徒君璞好心地提点了一句。 弄月一听,惊得手中一滑,杯子摔到地上应声而裂。“小姐,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弄月吓得脸色发白,司徒君璞开怀大笑起来。“别紧张,不过是元水而已。” 元水?弄月一愣。这元水是花楼姑娘用于避孕的一种凉药,可司徒昕玥刚刚明明没有和萧璟泓啪啪啪啊。“小姐为什么要给她用这个?” “不知道元水吗?少量可避孕,过量则可绝育啊!”司徒君璞咧咧嘴角。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司徒昕玥免不得和苏云漓一样黑心黑血,萧璟泓更不是什么善茬。那就还是不要再让这种恶毒因子遗传下去了,省得再生出一个祸害来! “小姐,您怎么会知道这些?”弄月心中疑惑深深。弄月追随慕容麟在花街柳巷穿梭多年,这些稀奇古怪的偏方倒是知道得不少,可是司徒君璞一个深闺之中的黄花大闺女,怎么会知道这花楼之中独有的偏方。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知道吗?”司徒君璞勾了勾嘴角,并不多做解释。 那日她潜进颜悦的暗房,风君飏一直追问她到底在找什么,其实她一来是好奇颜悦的暗房里的秘密,想要闯一闯,二来嘛,也是当日颜悦替她修复守宫砂的时候,在那个充满药香的密室里,司徒君璞眼尖地发现了那里陈列了不少毒药,便想去偷些来用用。 不过后来嘛,司徒君璞直说了想要弄些傍身的药粉,颜悦倒是大大方方地带她去了那个密室,送了司徒君璞不少药物。 “好了好了,快去给我拿酒来吧!要烈酒,越烈越好!我手上可还沾着元水呢,要是害我生不了娃娃,我可饶不了你!”司徒君璞催促了弄月一声。她大费周章和慕容麟啪啪啪,为的可不就是一颗种子而已。 弄月面色一凌,赶紧飞也似地奔出去搬了一坛子烈酒回来。 细细替司徒君璞冲洗干净双手之后,弄月有些嗔怪。“小姐,以后这些小事情,就让弄月做吧,小姐别污了自己的双手。” 小事情?司徒君璞望着细心为自己擦手的弄月微微一笑。“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小看了司徒昕玥。” 司徒昕玥眼下对司徒君璞的防备很深,所以她才不得不谨慎为之。一开始司徒君璞为司徒昕玥倒茶的时候,她连碰都没碰一下,直到后来将话说开,又见司徒君璞与自己同饮一壶之水,司徒昕玥这才安心端起了杯子喝水。 只是司徒昕玥千算万算不会算到,司徒君璞是在二人饮茶的过程中,借着为她倒水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元水抹到了她的杯子上。 “弄月现在已经知道了小姐的心思和手法,下回就交给弄月作吧,小姐放心,弄月一定做得滴水不漏的。”弄月坚持到。元水这东西这么厉害,弄月可不敢随便让司徒君璞把玩,这万一误伤了可怎么是好? 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啪啪多次了,谁也不好说她什么时候会怀上慕容麟的子嗣,万一有什么差池,弄月就是长了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慕容麟砍的。 “好好好,随便你吧!”司徒君璞应了一声,没有再坚持。弄月有弄月的衷心,何苦为难她呢! ******************** 慕容麟说话算话,这晚入夜之后,便准时出现在了司徒君璞的房中,然而这一次的情绪却带着前若未见的失落。 “听说你去青峰寨了,收获如何?”其实不用问,光看慕容麟一脸吃瘪的脸色,司徒君璞也知道慕容麟这一趟必然是不尽人意。两天过去,外面的流言蜚语不息反增,可见风君飏十分卖力。 “别担心,会没事的。”慕容麟并不多言,只是用力抱住了司徒君璞。“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该死的青峰寨,该死的慕无欢,他总有一天会亲手铲平了他们! -本章完结- 第200章 .做个约定,如何? 担心?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尤其明白青峰寨对自己并无恶意之后,司徒君璞更加宽心了。 司徒君璞豪气地拍了拍慕容麟的后背,“没事没事,这里到底是青峰寨的地盘,你们寡不敌众也无可厚非。” 抱着司徒君璞的慕容麟闻言身子一僵,脸皮也不由得抽了抽。司徒君璞这话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讽刺他? “君儿似乎并不因此气恼。”慕容麟低头盯着司徒君璞。这件事情司徒君璞是众矢之的,正常来说,她应该是气得五雷轰顶才对,怎么反而是这么心平气和的模样? “恼有什么用?说到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瞎恼火,不如想想应对的法子来得实际,不是吗?”司徒君璞美眸流转,如星辰闪耀,璀璨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此刻慕容麟却没有欣赏美人的心思,司徒君璞不合时宜的笑颜如花,非但没能排解慕容麟心中的苦闷,反而增添几分沉郁。 “君儿这么说,是已经想好对应法子了吗?”慕容麟压下心头不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司徒君璞勾唇一笑,伸手勾住慕容麟的脖子。“你不是已经替我想好法子了嘛!待明ri你请来的花妈妈替我洗清了花楼迎客的污名,这事儿不就迎刃而解了么!你又何必瞎担心呢?” 这话跟风君飏对他说的如出一辙。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司徒君璞说得这么轻巧,慕容麟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可是君儿,这些事情被公布于天下,你的名声已经被毁于一旦,怕是很难再修补回来了,这个,你也无所谓吗?” 花妈妈来了,虽能在皇上面前力证司徒君璞堕入花楼不过是被逼无奈的意外,也不曾被花楼客人占过便宜。可是即便如此,大家闺秀出入花楼却也是一辈子洗不清的污点了,必然会遭到世人诟病,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的。 司徒君璞噗呲一笑。“怎么?你有所谓吗?” “我不该在意吗?”慕容麟当然有所谓,他怎么能允许放在心坎上的女人活在世人异样的眸光之中。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害怕被我牵累的话,那你就离我远一点。” 听到这话,慕容麟反而不恼了,小丫头要是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让他打退堂鼓,那就太小看他了。 慕容麟邪邪一笑,打横抱起司徒君璞。“你都不怕给我这个浪荡子牵累,我还怕什么?唔,这样也好,而今你饱受非议,怕是无人再跟我抢了。声名狼藉的你,配上声名狼藉的我,就是天下无敌,举世无双的绝配了。” 谁要他配了!司徒君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怕你们大千羽容不下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子妃吧!” “太子妃份量不够重,那皇后的份量如何呢?”慕容麟轻笑一声,将司徒君璞放倒在软榻上,俯身笑吟吟地望着她。 司徒君璞撇撇嘴,“要是天下人不容我这个千羽皇后,你是不是要不惜血本打下整个天下呢?” 慕容麟微微一笑,柔声反问一句。“君儿想要整个天下吗?你若想要,我便拿来送你如何?”慕容麟没想过要得天下,不过如果这是司徒君璞的愿望,那么他倒是可以不妨一试。 “哇,天上飞过好大一只牛啊!”司徒君璞讥诮一声,权当慕容麟是在吹牛。连区区青峰寨都搞不定的人,居然还妄想得天下,这可真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君儿不信我?那要不要我们来做个约定呢?”慕容麟低头用额头抵住司徒君璞的额头,无限柔情地低吟。 约定?司徒君璞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个圈,媚笑着开口。“好啊,那就做个约定,你用天下为聘,来迎娶我过门吧!” 想用拖延术?他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一个人打天下多寂寞,我要你陪着我,一起携手打天下,傲天下。”慕容麟在司徒君璞嘟起的红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加深了那个吻,不让司徒君璞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司徒君璞抵抗不过慕容麟的温柔,索性也不拒绝,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还是先努力让种子生根发芽要紧。 极尽温柔的缠绵过后,司徒君璞迷迷糊糊地枕在慕容麟的手臂上昏昏欲睡。 慕容麟轻抚着司徒君璞饱满光洁的额头,无限爱怜地望着她,轻轻开口。“君儿,白欢来过没有?” 白欢?睡眼朦胧的司徒君璞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没有呢!你找到他了?”这两天司徒君璞忙着对付那些欺负过她的小人们,老早将白欢这件事情抛到后脑勺去了。 慕容麟的眸子闪了闪。“恩,我已经派人给白欢传过话了,按理说他这两天就该来了。不然明日我再派人去催催。” “唔,不着急。”司徒君璞含糊地应了一声,翻腿跨上了慕容麟。“睡觉了,困死了。” 慕容麟望了一眼对自己毫不设防,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抱着自己的司徒君璞,温柔地勾起了嘴角。“好,不说了,睡吧!” 司徒君璞是真的困了,不大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可为了保险起见,慕容麟还是伸手点住了司徒君璞的睡穴,这才悄悄起身离开了。 回到别苑之后,吟风将弄月告诉他的,关于司徒君璞这两天的动态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慕容麟听。 得知弄月无故昏睡和司徒君璞给司徒昕玥下毒一事,慕容麟沉吟了好半响才沉声下令。“让弄月放松警惕,另外安排些人手暗中跟着小姐,切记不要被她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敏感,不过慕容麟总觉得司徒君璞与青峰寨必定有所接触了。上一次和慕无欢一起出现的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居然对他提出用司徒君璞交换信息的要求,本就令慕容麟耿耿于怀,再加上昨日见到风君飏时,风君飏那番阴阳怪气的话,越发让慕容麟心中不安了。 青峰寨这一次的行动完全是冲着司徒君璞来的。虽然以损害司徒君璞的清誉为代价这一招又缺德又阴损,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风君飏这个损招却是确有奇效。 “对了,北宁和霞苍的出使队伍走到哪里了?”慕容麟转变了话题。 “回主子,霞苍的队伍刚到边关,昼夜不息,尚且还需三五日才能入京。至于北宁的队伍,已经走到桐城了,再过两日就该抵达了。”吟风躬身回复。 “北宁这次来得挺早啊!”萧璟泓的大婚还有七八日,北宁的使臣居然已经走到了桐城了。“两国领头的都是谁?” “霞苍国此次前来的是太子楚天齐和他的太子妃。北宁国领头的是新帝君少瑜。”吟风一五一十地将打探来的消息说给了慕容麟听。 君少瑜?慕容麟冷哼一声,“当年北宁的太子君少瑾意外战死沙场,倒是便宜了这个小卒子了。”君少瑜本是个不起眼的庶出皇子,只不过是仰仗着得势的母妃,踩着君少瑾的尸体才上得位。 “主子,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意外。”吟风不太赞同慕容麟的说法。 北宁国前太子君少瑾能文能武,骁勇善战,曾是四国太子中最璀璨最耀眼的明珠。十二岁初上战场便立下大功,威震四方。结果却在十九岁那年在和周边小国对抗的时候莫名战死沙场,这事儿说多蹊跷就有多蹊跷了。 君少瑾死后,北宁的太子之位一致成为诸位皇子角逐争夺的对象,明争暗斗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可最后那太子之位却愣落到了最不起眼的君少瑜身上,这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半年前,北宁皇帝因纵欲过度暴毙而亡,君少瑜登基称帝,而他的母妃则名正言顺地成了太后。细细想来君少瑾战死沙场想必不是意外,应是君少瑜和他的母妃联谋暗算的。 “别羡慕啊!谁要人家有个好母妃呢!”慕容麟轻笑一声,揶揄地拍了拍吟风的肩膀。“别人家的家务事,就不劳我们操心了。” “主子,有件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得操心一下。”吟风道。“跟璇公主有关。” “说!”与萧念璇有关的事情,慕容麟自然上心。 “主子不是好奇君少瑜来得这么早的缘由嘛,属下打听到,君少瑜这次前来屡岚,除了来道贺之外,还有求亲的打算。”吟风低声说到。 求亲?慕容麟皱眉,“求谁?璇公主吗?” 吟风点头,“据探子的回报,应是璇公主无疑。” 君少瑜竟然想娶萧念璇?慕容麟嗤笑一声,“吟风,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君少瑜八成是疯了吧!”吟风撇撇嘴,天下人皆知萧念璇疯癫多年了,这君少瑜居然打起她的主意,不是疯了还能有啥? “你呀,你的头脑什么时候跟你的办事效率一样高就好了!”慕容麟望着吟风摇头失笑。会做出这个决定的君少瑜非但不疯,反而还精明得很呐! 早年萧念璇还是第一公主的时候,北宁国皇帝就向萧肃帝求过亲,欲让萧念璇成为北宁的太子妃。当时北宁的太子正是初立战功,声名鹊起的君少瑾,萧肃帝见君少瑾英雄年少,前途无量,也是有意配许的。只是萧念璇尚且年幼,萧肃帝便含糊其辞了过去。 不过当时双方虽并无正式达成联姻,却是有过口头约定,待萧念璇及笄之后,北宁皇帝若初心未改,大可派人下聘。只可惜,萧念璇未等到及笄年华,便成了疯癫女子,而那君少瑾也命丧战场,这桩口头约定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今事隔多年,君少瑜却重提这桩婚约,想必是有他自己的谋算。 “主子觉得君少瑜能有什么谋算?”吟风不解地问到,娶一个傻公主回去,能干什么用呀? “我问你,君少瑜上位之后,是不是一直受人非议,被众皇子和臣子排挤?”慕容麟反问吟风。 吟风点头。“主子说得没错,君少瑜这太子之位要不是靠着他的母妃维系着,怕是早就保不住了。” “所以,北宁皇帝死得那么突然,想必君少瑜虽坐上了龙椅,却是根基不稳,风雨飘摇的。君少瑜想要坐稳这帝位,势必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君少瑜母子在朝中虽有些势力,却还是寡不敌众,需要时刻提防着诸皇子的叛变。懂了吗?”慕容麟分析着局势。 “哦,我明白了。”吟风恍然大悟。“所以君少瑜是想借与屡岚的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帝位。” “猪脑子总算开窍了。”慕容麟笑着揶揄一声。 “可是主子,我还有一事不明。”吟风没有在意慕容麟的取笑,认真地不耻下问。“屡岚公主诸多,为何他偏偏要求一个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傻公主呢?难道……他们发现了璇公主装疯?” 慕容麟沉吟了一会儿,勾起冷笑。“他们要的就是傻公主!要是知道璇公主不傻,想必也就不敢打这主意了!” 君少瑜联姻的目的很明确,不为女人,只为江山。正是因为知道萧念璇是天下人皆知的傻公主,他们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上门求亲。想来君少瑜是打着如意算盘,等着萧肃帝感动于他顾念两国早年的婚约,不嫌弃娶傻公主的大义之举,为此感激涕零,然后给予萧念璇丰厚的嫁妆和他更多的支持吧! 吟风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原委之后便忍不住偷笑一声。“可偏偏璇公主并不傻啊!” 没错。萧念璇不傻,萧肃帝更不傻!要是萧念璇真疯了,君少瑜这步棋倒也算走得有点意思,可惜啊,君少瑜来得太晚了些,萧念璇已经不用再疯了! “所以君少瑜此举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慕容麟嗤笑一声,等着吧,待君少瑜来了,有一场好戏看了。 “吟风,派些人手去调查一下当年君少瑾的死因和君少瑜母子背地里的勾当吧!”慕容麟思索了一会儿,下了命令。 吟风一愣。“主子不是说,别人家的家务事不用我们操心吗?” “璇公主是自己人,这就不是家务事了。”慕容麟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其实慕容麟想的是他先前在司徒君璞面前立下的承诺,他说了要让司徒君璞和自己携手傲天下,那么不妨从内乱不断,根基不稳的北宁下手! “是,主子!”吟风虽然心中有疑惑,却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 “对了,我们千羽的使臣怎么说?慕容奕走到哪里了?”想要平天下,首先得平家事才行。慕容麟原本对当皇帝这件事情并没有报太大的兴趣,也并不着急收拾慕容奕母子,不过眼下看来,是时候筹备起来了。 千羽到屡岚道贺的队伍,虽然有了慕容麟打头阵,却另有一队使臣在路上。而到最后,慕容奕还是想尽办法说服了慕容宇德,以道贺使臣的身份赶来屡岚了。 “已经进了屡岚,在半道上了,不出意外,应该赶在霞苍国的队伍前面抵达。”说起慕容奕,吟风的脸色一阵难看。“主子,您已经来了,皇上怎么还会允许他来呢?” “父皇怕我这个浪荡子给他丢脸,总归要派个人来监督我的。”慕容麟冷笑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吟风的背。“慕容奕来了也好,人多热闹。”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这下子萧璟泓的大婚典礼肯定是热闹非凡了! “可是他一来,主子和司徒小姐的事只怕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中了,万一皇上龙颜大怒……”相对于慕容麟的轻松自在,吟风却是十分不安。 慕容奕一直可着劲想要陷害慕容麟,巴不得抓住慕容麟的把柄一脚踩死他。而慕容宇德也早就看慕容麟这个游手好闲的太子不顺眼了,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名正言顺地废了他呢! 本来慕容麟看上司徒君璞这个屡岚的未来太子妃就已经够棘手了,而今司徒君璞花楼迎客的事情又被传得沸沸扬扬,要是被慕容宇德知道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纠葛,得知慕容麟又要给千羽丢脸,不气得废太子才怪! “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准了慕容奕来的呢!”慕容麟的眼眸冷凝的几分,嘴角也多了几分嘲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吟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需要再对慕容奕客气了。” 吟风闻言大喜,只觉得慕容麟的反攻来得太晚。“主子终于要反击了吗?真是太好了。主子您要是老总就这样的觉悟该有多好!也就不用受那么多委屈,忍声吞气这么多年了。” 慕容麟咧嘴笑笑。“我受点委屈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让君儿委屈了。” 慕容麟很清楚,慕容宇德势必不会赞同当司徒君璞成为他的太子妃,充其量也不过是给司徒君璞一个侧妃的位置。可他怎么舍得让他的丫头为妾呢?如此一来,他想要光面正大迎娶司徒君璞为妻,那就只有等他登基为王的时候了,到时候他想怎么风光就怎么风光,谁也拦不住他! 吟风愕然,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才苦着脸开口。“主子,您这么一说,属下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吟风对慕容麟的劝诫不下千次也就几百次了,可慕容麟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吟风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现在好了,司徒君璞一出现,人家还没说什么呢,慕容麟就主动积极上进上了。让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情何以堪啊! “当然应该高兴咯!你们主子我很快就要坐拥江山美人了!”慕容麟深深地笑了。就让他先用千羽的江山为聘,风风光光地迎娶司徒君璞过门吧!他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迎娶司徒君璞,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那样他就可以安心了! ************************** 萧肃帝先前虽然将求证司徒君璞花楼迎客一事的任务交给了萧璟宸,可是因着漫天飞舞的告示的出现,怒火中烧的萧肃帝不得不重现站出来,亲自主持大局。 自从那些恼人的告示出现时候,这几天早朝的时候,萧肃帝耳朵里听到的就只有司徒君璞和花楼迎客这八个大字,因着司徒君璞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朝中众臣更是就着这个话题不妨,喋喋不休,喧闹不已,吵得萧肃帝一个头都变成两个大了。 与上一回避开众人,私下在御书房谈论此事不同,这一次萧肃帝将此事开诚布公地摆到了金銮殿上,试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平息这场风波。 这日早朝,萧肃帝命人将司徒君璞带上了金銮殿,慕容麟以千羽国太子的身份,也带着花满楼的妈妈花满枝站到了金銮殿上。 -本章完结- 第201章 .换妻代嫁 “花妈妈,你今日的陈词不仅关系到司徒小姐的清誉,也关系到我们千羽的颜面,本宫希望你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若是有半点虚言,有什么后果,你定当心里明白!”花满枝做供之前,慕容麟摆出千羽太子的身份,义正言辞地警告到。 俯在地上的花满枝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饶使她也算得上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在这样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花满枝心底还是一阵打抖。“是,草民明白!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既然如此,你就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慕容麟说完这话,便退到了一边。 分明是站满了朝臣的金銮殿上此刻宛若空无一人一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等着花满枝的证供,花满枝倍感亚历山大,却还是鼓足了勇气,颤颤巍巍地开了口,讲起了司徒君璞从出现到逃脱的整个过程,却十分有技巧地隐瞒了颜悦原本安排让司徒君璞和慕无欢相会的那段。 “当天将司徒小姐送到草民花满楼的是两个牙侩模样的人,草民一开始并不清楚这位小姐的身份,也不知道那两个牙侩的真实身份。草民见那位姑娘貌若天仙,牙侩要的价也并不离谱,便花了两千两雪花银从牙侩手中买下了这位姑娘。那姑娘当时并不记得自己是谁,草民自然欢天喜地。于是草民便花了点心思,给那姑娘下个点药,然后以五千两黄金的价格将那姑娘的开苞之夜卖给了陈老爷。” “可谁知道,那姑娘看着柔弱似水的一个小女子,却是个刚烈的脾气,陈老爷想与她亲热之时,她竟极力反抗,打伤了陈老爷不说,最终还被她逃出了花满楼,害得草民最终人财两空。”花满枝说着摆出一副十分肉痛的表情,哀哀叹息了起来。 “花妈妈,注意你的态度。”慕容麟威喝一声。“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位姑娘的真实身份的?那两个牙侩有什么身份?” “这……”花满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了。“我丢了姑娘,赔了银子,心中只是咽不下那口气的,本欲去找那两个牙侩评理,结果人家去率先找上了门。我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那两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牙侩,而是青峰寨的人。而那个姑娘也不是普通的女子,是官家的小姐。青峰寨人得知那姑娘跑了,差一点就要砸了我的青峰寨,哎呦喂,真是好可怕啊!”花满枝老实说了两句,又摆出受害人的姿态,挥着帕子擦起眼泪来。 “后来呢?”见花满枝说着说着又离题了,别说其他人不爽,就是当事人司徒君璞也有些不耐烦了。这花满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每一句是有用的,不是说好要给她洗脱污名的嘛?就她跑了以后就完事了? “后来啊……”花满枝侧头望了一眼司徒君璞,又望了一慕容麟,略带心虚地垂下了眼。“青峰寨跟我要人,说找不着姑娘就要我整个花满楼赔命。我当然只好拼了命地找人了,后来过了好几天,我才终于寻回了那姑娘,交还给了青峰寨。” 就这样?花满枝特么是来逗人玩儿的吗?司徒君璞没好气地瞪了慕容麟一眼,大有责备他办事不利的意思。慕容麟的眉心也拧成了一团麻花,这花满枝竟然私自篡改了口供! 龙椅上的萧肃帝亦有些沉不住气了,单刀直入地发问。“你是何时何地发现她的?当时她可有损?” “这个……”花满枝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眼神游离不定。 “花满枝,你最好老实回答朕的问题!”萧肃帝低喝一声,不怒而威。 花满枝吓得一个哆嗦,“皇上,草民草民是在我们千羽的百花楼找到那姑娘的,当时……当时那姑娘刚刚被人送到百花楼,我与百花楼的妈妈有些交情,她便派人通知我,将那姑娘送还给了我。至于……至于有无受损,草民……草民并无细细检查……” 所以花满枝就特么说了一通废话!萧肃帝头痛地扶额,“慕容太子,这事你看该怎么办?” 花满枝是慕容麟带过来的人证,原本众人都期待着她能给出对司徒君璞有利的证供,结果绕来绕去,唯一能证实的,只有司徒君璞是被青峰寨的人掳劫之后,送到花满楼的,是纯然的受害者。 至于司徒君的清白……花满枝的证供反而对她越加不利,出了个花满楼,又闹出一个百花楼,看起来想要证明司徒君璞的清白,就只有验明正身了! 慕容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盯着花满枝的眼眸几乎能飞出刀子来!好一个花满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当着他的面,竟敢将这样一个弥天大谎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皇上,既然案情如此扑朔迷离,想要澄清此事,怕是还需费一番周折了。不如就先让司徒小姐和花妈妈退下吧,我们再从长计议!”慕容麟含蓄地应了一声。 萧肃帝不胜其烦地挥了挥手,赞同了慕容麟的意见。司徒君璞识趣地屈身离开,待司徒君璞和花满枝二人退出金銮殿之后,气得满脸通红的司徒顺颂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皇上,臣的女儿遭此大难,臣恳请皇上为君儿做主,务必彻查此事,还君儿一个公道!”司徒顺颂双膝跪地,悲愤交加。 “司徒爱卿快快起来吧,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萧肃帝眼下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了,却只有强打着精神安慰到。 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就不该让司徒君璞和那劳什子花满枝站到这金銮殿上来丢人现眼。这样想着,萧肃帝不由得恨恨地瞪了慕容麟一眼,这花满枝是慕容麟带来的,说的什么话大抵是离不开慕容麟的指示的。 慕容麟被萧肃帝瞪得郁闷,知道萧肃帝是误会这事是他一手操纵的,却只能默默地打落牙齿和血吞。慕容麟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不过敢算计他的人必定不会是花满枝这样一个小人物,她的背后定是另有其人! 杀千刀的青峰寨!不铲平青峰寨,他慕容麟誓不为人!慕容麟用力握紧了拳。 ******************** 退出金銮殿的司徒君璞一直默默地跟在花满枝身后,随着她一直朝着宫门口走去。临近宫门口的僻静小路上,花满枝低声对领路的宫人说了什么,领路的宫人便往前走了一段,留了一点时间给花满枝和司徒君璞。 “司徒小姐一路跟了我这么久,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花满枝转头望着跟了她一路的司徒君璞。 “为什么要说谎?”司徒君璞单刀直入地发问,刚刚慕容麟想要杀人的眼光司徒君璞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显然花满枝的说辞并不是慕容麟授意的。 花满枝风情万种地一笑。“瞧司徒小姐这话说的,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可不敢撒谎,你可别害我呢。” 司徒君璞微微抿唇。“屡岚的皇帝能不能让你掉脑袋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千羽的太子要摘你的脑袋想来是分分钟的事吧!敢在你们太子爷面前睁眼说瞎话,花妈妈真是大义凌然,视死如归啊!” 花满枝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司徒小姐为什么不认为我是不畏强权,勇于实话实说呢!” “好一个不畏强权,实话实说。”司徒君璞讥诮地拍拍手掌,“我可真是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让你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勇往无前地说着谎话,不怕死地得罪你们千羽的慕容太子。” 司徒君璞一口一个谎话,让花满枝的脸色一变再变。“司徒小姐,我不能因为畏惧慕容太子就说谎……” “慕容麟让你说的话里或许有不实的地方,但是比起你撒下的弥天大谎,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司徒君璞极快地打断了花满枝的话。“花妈妈,事实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不妨老实告诉我,青峰寨让你这样诬陷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司徒君璞竟然知道这是青峰寨的计谋!花满枝心中一惊,赶紧稳住心神。“司徒小姐为何不想想,正是因为那样的现实,我才不得已冒这个风险呢!难道司徒小姐认为被天下人知晓你与慕容太子的纠葛会是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司徒君璞呼吸一滞,难道慕容麟原本是打算借花妈妈的口,将他们之间的纠葛公诸于天下吗?那样的解决方法,确实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就在司徒君璞沉吟的时候,守在不远处的宫人过来催促花满枝了。“耽搁时间不少了,你该出宫了。” “是,官爷!”花满枝笑应了一声,转向司徒君璞道了声别,“司徒小姐,我告辞了。司徒小姐只要记着不管别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就行!”花满枝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带路的侍卫走出那扇气势恢宏的朱门。 为了她好?司徒君璞怔怔地望着红得刺眼的宫门发呆。什么意思?青峰寨搞出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难道都是为了她好吗?想起颜悦对自己的态度,司徒君璞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青峰寨,司徒君璞,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吗? “司徒小姐,皇上请您到御书房一见!”就在司徒君璞发怔的档口,萧肃帝身边的大公公出现在司徒君璞身后。 皇帝的召见,谁敢说不?司徒君璞收回思绪,调整好心情,跟着大公公来到了御书房。 偌大的御书房内,除了萧肃帝别无他人。 “参见皇上!”司徒君璞朝背对着自己的萧肃帝屈身福了福。 “君丫头,今日的结果你可满意?”萧肃帝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着。 司徒君璞微微皱了皱眉,被人用后脑勺对着说话,这个感觉并不好,让人很没安全感。“皇上,君儿要的是事实和清白。” 好一个事实和清白!萧肃帝轻哼一声。事实如何他现在不得而知,至于司徒君璞的清白,他现在便可以请女官前来为司徒君璞验身。“君丫头,当真需要朕为你验明正身吗?” 验明正身?司徒君璞微微一愣,想起那颗司徒老夫人费了莫大的心血才让颜悦给她补回来的守宫砂早就消失在慕容麟的手中了,一验身,那岂不是什馅都露了! “皇上,君儿说的清白并非这个意思。”司徒君璞定了定神,“皇上,花满楼和百花楼都远在千羽,想要证明这其中的奥妙并非一两日就能成就的。眼下大婚当前,各国使臣都已经在路上,君儿以为眼下还是先顾全大局,准备太子殿下的大婚事宜要紧。” 见司徒君璞有意避开话题,萧肃帝也没有继续追究验身的事。“不过,而今你绯闻缠身,你要朕如何继续这大婚呢?”萧肃帝此时才转过身来,眸光如炬地盯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坦然迎视着萧肃帝。“皇上,君儿上回就说过,我们司徒府,不止君儿一位小姐。” “哼!你的说辞倒是跟太子一致。”萧肃帝冷哼一声,刚刚在金銮殿上,当着众臣的面,萧璟泓突然改变口风,不再像先前那样坚持与司徒君璞的婚约,竟也提出了*的请求,弄得金銮殿上一片乌烟瘴气。 “太子殿下想得周全。”司徒君璞微微垂下眼眸,违心地夸了一句。这萧璟泓昨天才尝了点甜头,今天就猴急猴急地使上了,戚国公府那帮人想必鼻子都要气歪了吧! 是萧璟泓想得周全,还是司徒君璞游说得成功,萧肃帝心中自有判断。“君丫头,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朕答应了太子的请求,你可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且不管司徒君璞是不是遭人陷害落入花楼的,也不论司徒君璞是不是依旧保留着清白之身,单是今日花满枝的说辞就足够让她从云端跌进泥潭。从曾经光环万千,令天下男子趋之若鹜的第一千金,沦为名誉尽毁,遭世人鄙弃的残花败柳,日后想要寻个好人家都会成为难题了。 “皇上,想要走远就得斩断后路。而今事已至此,君儿也已无路可退,今日金銮殿上的陈述,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君儿曾陷落花楼,将会成为一辈子无法洗清的污点,他日就是皇上为君儿揪出幕后凶手,也再换不回世人对君儿清白的认可。所以,与其让太子殿下和我屡岚跟着君儿一起受人非议,不如就请皇上恩准了太子殿下的请求,也圆了君儿自小疼爱的妹妹的一番痴心。还请皇上隆恩!”司徒君璞深深地朝萧肃帝行了一礼。 如若不是萧肃帝知道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心思,萧肃帝可真是会被司徒君璞这番深明大义的话给感动到。可是一想到慕容麟,萧肃帝便无法轻信司徒君璞。 “君丫头,你如此明事理,识大体,朕深感欣慰。”萧肃帝虚应一句,收好了内心的怀疑,“你与太子的心思,朕都明白了,朕会仔细考虑的。” 无论如何,萧璟泓这婚总是得成的。萧肃帝现在也是骑虎难下,眼下三国使臣都即将抵达,让司徒昕玥待嫁,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君儿替玥儿先行谢过皇上!”萧肃帝松了口,司徒君璞悬着的心也落了一半。 这声谢终究是听得人心里不舒服的!萧肃帝默默叹息一声,既然司徒府与萧璟泓的联姻无法避免,萧肃帝私心里倒是更中意司徒君璞这个儿媳妇的。 其实司徒君璞若是愿意,用她的风光大嫁便是最好的辟谣方法,只待大婚之后,用一方落红方帕便足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可偏偏地,司徒君璞却不肯嫁,宁可用她一生的清誉做牺牲,也要拒婚。让萧肃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君丫头,朕遂了你不嫁的心愿,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朕一个条件?”萧肃帝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司徒君璞的心跳了跳。“皇上请说。” “朕知道你一心想要讨个公道,朕也答应过你父亲会彻查此事。不过,眼下太子大婚在即,朕希望你这几日先安安心心协助你妹妹出嫁,你要讨的公道,我们从长计议如何?”那些告示来得离奇,萧肃帝派出的人马也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矛头直指戚国公府。显然司徒君璞这件事上,戚国公一家难逃干系。 花满枝的证供之中虽然只有青峰寨,可是青峰寨就是一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江湖组织。萧肃帝以前也曾暗中和青峰寨做过交易,十分明白他们的手段。说到底,青峰寨就是戚国公府用来杀人的一把刀而已。 可明白这些又如何?眼下萧璟泓大婚在即,萧肃帝一来不想再节外生枝,二来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司徒府和戚国公府本就是针锋相对,相互牵制的,任何一方倒塌,都会撼动朝纲。如今其他三国使臣陆续走来,萧肃帝更加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内乱,免得别外人占去了便宜。 司徒君璞沉默了一会儿。“皇上会说话算话,替君儿讨回公道吗?” “君无戏言!”萧肃帝点头。其实萧肃帝更想说的是就算他不出头,司徒君璞自己只怕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君丫头,你聪颖过人,该明白顾全大局的道理。”怕司徒君璞不肯妥协,萧肃帝不得已再补上了一句。 跟皇帝对抗,吃亏的永远是别人。司徒君璞深知这个道理,便也不再坚持,温驯地应了一句。“是,君儿明白了,君儿遵命!”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她的目标不仅仅是扳倒戚国公府为自己报仇而已,她还答应过萧念璇要助她一起成大业。长路漫漫,又何须急于一时呢! ************************** 一场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波,就这样在萧肃帝和司徒君璞私下达成的协议之中,逐渐平息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萧肃帝便在朝臣喋喋不休的争论之中,以屡岚国威和顾全大局为名,废除了司徒君璞的准太子妃之位,而将司徒昕玥提为了新的太子妃人选,命令皇后和司徒顺颂如期准备大婚事宜。 圣旨传到司徒府的时候,最得意的莫过于苏云漓了。老天开眼,她的女儿终于要取代司徒君璞,成为金凤凰了! “老天有眼呀,可真是老天有眼呐!”苏云漓捧着那道给司徒昕玥赐婚的圣旨,像是捧着绝世的宝贝一样,笑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当下就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去司徒君璞的汀兰苑搬东西了。 在司徒君璞还是未来太子妃的时候,萧肃帝和戚皇后因赐婚而赏赐的东西,基本都堆在司徒君璞的汀兰苑,而今司徒君璞由枝头的凤凰变成了落地的山鸡,苏云漓自然恨不得将她身上的毛拔得一根不剩才好。 -本章完结- 第202章 .可真是反了天了 “大小姐,可怎么办呀!夫人都快将我们汀兰苑搬空了!”望着来来往往的家丁将汀兰苑弄得一片狼藉,清芷又气又急。 “不碍事,让他们搬吧!你们谁也不要阻碍生事。”司徒君璞毫不在意地挥手,对清芷等一干丫头交待了几句,便转身朝司徒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司徒昕玥刚刚被封为太子妃,苏云漓眼下正是春风得意,忙着摆架子立威风的时候,这时候谁惹了她,都是个麻烦事。汀兰苑眼下一片混乱,待着也是心烦,倒不如去司徒老夫人院里图个清净。 苏云漓强盗一般的行径,老早就传到司徒老夫人耳中了,司徒老夫人眼下的心情也是极其不好的,虽然明知悔婚是司徒君璞的愿望,司徒老夫人本也是支持她的,可是司徒君璞用了这样自毁清誉的极端手法,司徒老夫人心中到底是恼火的。 再看着苏云漓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到司徒君璞头上了,司徒老夫人更是又心疼又气恼,看着司徒君璞想要安慰却又气得忍不住怪罪。 “你不守着你的汀兰苑,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司徒老夫人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瞪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知道老太太生气的缘故,对她的嗔怪不以为意,只亲昵地圈住老太太的脖子,撅着红唇,糯着嗓音撒娇。“这未来的太子丈母娘容不下君儿,难道祖母这儿也容不下君儿了么?” 老太太本来就心疼,听到司徒君璞这话更是心疼得不行,可又实在是气不过司徒君璞把自己弄到这样的窘迫境地,忍不住拍了一下司徒君璞的手背。“这都不是你自己闹的,你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哎呀,好疼啊!”司徒君璞惊叫一声,收回了圈在老太太脖子上的手,委屈地瘪着嘴。 老太太一听顿时慌了神,赶紧握住司徒君璞的手,焦急地检查着。“打疼你了吗?祖母看看。” 看到司徒君璞手背上的红印,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赶忙扬声唤明玉。“怪祖母太用力了!明玉,快点拿药膏过来给大小姐擦擦!” 司徒君璞扑哧一笑,反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轻轻揉着她的手心,温柔地开口。“祖母,君儿不疼,该是祖母的手打疼了吧!” “你啊!”司徒老夫人一阵鼻酸,伤心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祖母是这里疼!”老太太是被司徒君璞气得心肝痛啊! 司徒君璞心疼地握住司徒老夫人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过去,“祖母不高兴就打君儿两下出气,可千万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司徒老夫人前面那一下就是气不过才下得手,司徒君璞这般懂事贴心,老太太哪里还舍得下手。老太太用力收住自己的手,嗔怪一句。“谁要打你,打了你还不是我自己手疼。” 司徒君璞就知道老太太心软,不由得莞尔一笑,轻声撒娇,“祖母,君儿午膳都没吃几口,这会儿又说了半天话,君儿是又渴又饿,祖母就不赏点好东西给君儿吃么?” “哎哟哟,是祖母疏忽了。”司徒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上了,赶紧吩咐明玉上了一壶好茶和点心,又吩咐厨房做了些司徒君璞爱吃的膳食送了过来。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地用了膳食,又说了些许体己话,二人正在高兴的时候,面色不善的司徒顺颂来了。 “爹爹,用膳了吗?”司徒君璞笑吟吟地招呼司徒顺颂。 司徒顺颂此刻哪里有用膳的心情,自从皇上答应了太子的请求,下了由司徒昕玥替嫁的圣旨之后,这场风波也算是平息了过去。司徒府与太子东宫的婚事照旧,司徒顺颂仍然是太子的丈人,按理说司徒顺颂本该高兴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心中却一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你不饿就算了。来人,撤下去吧,为老爷冲杯茶来。”司徒老夫人看出司徒顺颂来是有话要说,便挥退了下人。 “我刚从汀兰苑路过,见君儿不在院里,猜着就是来娘你这里了。”司徒顺颂捧着杯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司徒老夫人不满地气哼了一声。“汀兰苑被你那夫人搬空了没有?” 司徒顺颂面有讪色,知道老太太是生气苏云漓的得意忘形,只好呐呐地开口,“娘,汀兰苑的东西几久没换了,正好趁着这机会置换一新。” 司徒老夫人也知道司徒顺颂的两头为难,并不过于苛责他。“就依你的意思办吧!这两天叫库房把汀兰苑缺的少的都捡好的给君儿添置上,省得外人真以为咱们君儿好欺负了。这皇上不为咱们君儿做主,咱们自己总不能亏了自家的掌上明珠。” “是,娘,我会交代下人去做。”司徒顺颂恭敬地应了一声,又赶忙为萧肃帝开脱。“娘,您也不要误会了皇上,皇上也是为大局着想,明日北宁的新帝就抵达京都了,皇上眼下虽有意压下此事,可已经承诺过我,待太子婚事过去,各国使臣离开,皇上便会着力彻查此事,还君儿和我司徒家一个公道的。” 司徒顺颂处理家事或许有不妥帖的地方,可骨子里却是忠君爱国之人,对萧肃帝衷心一片,倒是见不得有谁说萧肃帝不好的。 “再怎么还,也不过是个公道而已!咱们君儿的清誉怎么还?”司徒老夫人何其聪慧,哪里不知道萧肃帝的心思。萧肃帝眼下只不过是借着太子大婚拖延此事,可要知道待太子婚事结束,诸国使臣离开,这少说也得是大半个月的事情,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让戚国公府销毁证据了。 司徒老夫人生气的这是其一,这其二,司徒君璞一直顶着花楼迎客这个头衔越久,对她就越不利。萧肃帝也不知是不是存心要司徒君璞身败名裂。 “娘,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在此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许任何人胡乱非议,一旦发现有人抗令便会严惩不贷。指令已经派发到各个衙门了,今日傍晚开始就会执行。娘,您就体谅体谅皇上的苦心,和皇上对我们司徒家的恩惠吧!”司徒顺颂力挺萧肃帝,为他说着好话。 为了平息这场风波,萧肃帝确实是做了不少努力,已经严令所有人不许泄露花满枝的证供,除此之外,萧肃帝甚至还不惜花重金命萧璟宸给青峰寨下了委托,让他们收拾残局,协助封锁司徒君璞花楼迎客的消息。 司徒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可是却依旧没有笑容。“皇上的恩惠太重,老身年纪大了,怕担负不起。” “瞧祖母这话说的,皇上给的恩惠可不是给祖母您一个人的,而是给我们整个司徒府的。祖母担不动,还有爹爹,爹爹担不动,还有君儿呢!”见司徒顺颂无法让司徒老夫人宽心,司徒君璞笑着解围,缓和了气氛。 “你啊,就数你力气最大,你最能扛。”司徒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司徒君璞一眼。“要祖母看啊,你既然这么能扛,不如以后就由你来代替祖母操持这府中大小事务吧!” 司徒君璞和司徒顺颂闻言都是一愣。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顺颂小心翼翼地问到。 “就你听到的意思。”司徒老夫人轻轻扫了司徒顺颂一眼,“我年事已高,君儿又已经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我想是时候将当家大权交给君儿了。” 司徒顺颂的心头重重地一跳。“娘,您可想好了?” “想好了。”司徒老夫人声音虽轻,语气却很坚定。“你放心,我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在司徒君璞历劫归来之后,司徒老夫人就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因为司徒老夫人一直心存幻念,便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可在司徒君璞花楼迎客那样的负面消息传出之后,司徒老夫人就开始仔细斟酌这个问题,经过这一遭,司徒君璞的名誉已经收到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以后再想寻个好人家只怕也会多有波折,司徒老夫人想来想去,唯有如此才能让司徒君璞依旧立于不败之地,唯有如此才能维护司徒君璞。 “娘,我知道您疼爱君儿,可是现在让君儿掌权是不是过于仓促了一些?”司徒顺颂艰难地开口。眼下苏云漓风头正劲,司徒老夫人此刻做出这样的决定,难免掀起一场风波。“娘,眼下还是准备玥儿和太子的大婚要紧……”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是要让苏云漓认清自己的身份。”司徒老夫人眸光冷凝。正是因为司徒昕玥已经取代司徒君璞成了太子妃,司徒老夫人才要在这个时候狠狠打苏云漓的脸,让她知道知道这个司徒府到底谁才是做主的人,免得她得意忘形,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 一声苏云漓让司徒顺颂面色大变,他忌惮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娘,您……” “没关系,君儿已经知道了。”司徒老夫人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背,慈爱地望着她。“君儿才是我们司徒家名正言顺的嫡小姐,我将当家大权交给她,也是名正言顺的。” 司徒顺颂心下骇然,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神都变了变。“君儿,你……”司徒顺颂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徒君璞注意到司徒顺颂的眼神,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司徒君璞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司徒老夫人的手,柔声宽慰到,“祖母,她就是小人得志而已,您何故跟一个小人置气?正如爹爹说的,眼下太子大婚要紧,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这会儿司徒老夫人若是将当家大权交给了司徒君璞,这狠狠一巴掌下去,苏云漓指不定发什么羊癫疯呢!萧肃帝千叮咛万嘱咐要司徒君璞协助司徒昕玥好好出嫁,这事儿他们司徒府内部有什么异动,这可就不仅仅是家务事了,惊动了萧肃帝,整个府邸都会受到牵连。司徒君璞知道司徒老夫人这是一时气糊涂了,望了瞻前顾后,赶忙提醒到。 “祖母实在是替你委屈啊!”司徒老夫人听出司徒君璞的弦外之音,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祖母,您对君儿的好,君儿心里明白。可眼下好不容易平静两天,再加上三国使臣都陆续抵达,祖母您不管有什么念想,咱们都先缓一缓好吗?君儿不急这半个月一个月的。”司徒君璞用力握着司徒老夫人的手,深深地望着她。 司徒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让步。“好,那就都依你。不过……”司徒老夫人转头望着司徒顺颂,“让君儿当家一事,我心意已决了,我希望你能支持。” 司徒顺颂用力望了司徒君璞一眼,久久应不出声。司徒老夫人这个想头虽然没错,司徒顺颂也明白老太太的心意,可是老太太这一巴掌打得却不仅仅是苏云漓的脸,还有他这个司徒大将军的脸。老夫人,老爷,夫人都健在,却让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当家,这传了出去,让司徒顺颂的脸面往哪搁啊? 就在三人相对沉默的时候,明玉匆匆进来了。“老夫人,清芷丫头哭着来请大小姐回去呢!” 司徒君璞三人闻言均是皱眉,哭着来请,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可有说是什么事情?”司徒老夫人寒声发问。 “说是夫人硬要找当初皇后赏的那件七彩云裳,将大小姐的衣橱翻得乱七八糟,清芷她们阻拦无果,满院子的人都被夫人罚跪着。”明玉偷偷望了一眼司徒顺颂,据实相告。 “可真是反了天了!”老太太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扶着明玉的手就往外走去,“走,老身去看看!” 司徒顺颂的脸色也顿时阴了下来,这个苏云漓还真是够欠!倒是司徒君璞却是一脸平静,该来的躲不掉。苏云漓存心找死,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老太太气冲冲地离开后,司徒君璞也举步准备跟上,却被司徒顺颂拉住了,司徒君璞疑惑地回头。 “君儿,眼下……不宜生事……”司徒顺颂神色复杂地望着司徒君璞,欲言又止。 司徒君璞了然地勾起嘴角,“爹爹放心,君儿有分寸。祖母的气头话,爹爹也不用放在心上。玥儿尽管即将出嫁,可咱们府上还有杰儿和彦儿两位公子,君儿知道该怎么劝祖母。” 听到司徒君璞这番深明大义的话,司徒顺颂一阵内心激荡,“君儿,你如此懂事,真叫爹爹欣慰。你放心,爹爹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这句父爱之言似乎来得有些晚,却似乎又并不太晚。司徒君璞深深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司徒顺颂跟她刚刚见到时不太一样了。 “爹爹,眼下还是赶紧去汀兰苑看看要紧,祖母正在气头上,可莫要起了冲突才好!”司徒君璞说着亲昵地挽住司徒顺颂的手,赶忙追了上去。老太太可别气坏才好! ***************************** 一片狼藉的汀兰苑内,正如清芷禀报的那样,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丫环。前排的那几个丫环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红印,显然是吃了巴掌。 苏云漓正趾高气扬地端坐在椅子上,司徒昕玥正垂眸立在她身边。 一见到这番光景,司徒老夫人顿时气得肝火上扬。“怎么地了?咱们府上是遭强盗打劫了吗?” “娘来了。”苏云漓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甚至都没有起身行礼。倒是她身后的司徒昕玥赶紧屈身福了福,恭敬地喊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没有理会司徒昕玥,只气愤地盯着苏云漓。“老身再不来,你是不是要将这汀兰苑拆了呀?” “瞧娘说的什么话呀!”苏云漓得意地笑着,“娘啊,儿媳不过是将皇上和皇后当初恩赐给咱们太子妃的东西拾掇拾掇而已,省得堆在君儿这里占了地方不说,还让君儿看了心里不舒服不是。” “苏……”老太太气得想要骂人,却被随后赶到的司徒君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祖母,您走得这样快,都快让君儿追不上了。”司徒君璞笑吟吟地望着司徒老夫人,不着痕迹地对她摇了摇头,又赶紧使唤下人给老太太端了椅子坐下。“祖母,您且坐着,这是君儿院里的事,就让君儿自己处理吧!” 安抚好了老太太,司徒君璞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苏云漓面前,似笑非笑地明知故问。“我这院里的丫头是哪里得罪夫人了?竟都这般跪着呢!” 苏云漓冷哼了一声。“你自己问问这群死丫头不就清楚了。” 司徒君璞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跪了一屋子的丫头,指着其中一个吃了巴掌的丫头发问。“香儿,你说说,你们这是做了什么错事了?” 被点到名的香儿委屈地捂着脸。“大小姐,夫人说要找皇后娘娘赏您的那件七彩霓裳,将大小姐的衣裳都扔到了地上,清芷姐姐气不过,就上去和夫人理论了两句,夫人……夫人一怒之下就打了清芷姐姐,奴婢们上去搀扶,也都……也都挨了打……” 司徒君璞听了这话,这才将视线放到了清芷身上,果然见到她的两个脸颊都被打肿了,模样十分狼狈。“清芷,你以下犯上顶撞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出人意料,司徒君璞非但没有替清芷说话,反而当众责备起她来。 含着眼泪的清芷闻言顿时泪如雨下,着急想要辩解,“大小姐,奴婢……” “先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的话怎么快就忘了吗?”司徒君璞厉声打断清芷的辩解,眸光凌厉地瞪了清芷一眼。 清芷被司徒君璞瞪得垂下头去,委屈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丫头也都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教训完了丫头,司徒君璞又转头笑吟吟地望着苏云漓。“夫人不懂我这里的陈设,自然找不到东西。不过,夫人你也看到了,我这汀兰苑里别的不多吧,就是使唤的丫头不少,夫人你想要找什么,何须自己动手,吩咐一声不就好了。可偏偏地,为了一件衣裳,将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唉……” 司徒君璞说着一脸惋惜地捡起一件被撕烂的华贵宫裙,“别的衣服糟蹋了也就罢了,这可是前几日皇上特意命御衣房为我做的新衣呢,独一无二的,我本还想着哪日进宫的时候再穿的,真正是可惜了呀!” 苏云漓冷笑一声。“只怕你是再没有机会穿这样华丽的宫裙了,我替你撕了,也是为你省心。” “嘘!”听到苏云漓这句话,司徒君璞突然神经兮兮地用力嘘了一声,凑近苏云漓的耳边低声说到,“夫人可千万别说这衣裳是你故意撕坏的,这可是皇上恩赐的,万一被皇上听到了,小心掉脑袋呢!” -本章完结- 第203章 .你的心正在为我跳动 苏云漓一愣,她只想着撒气出气,给司徒君璞一个下马威,倒是没往这深里想过。 苏云漓尚未回神,就见司徒君璞突然将手中的宫裙塞进了她的怀中,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是皇上御赐的,那就都该是属于太子妃的了,夫人且收好了!” 司徒君璞说完这句也不再跟苏云漓废话,只对跪了一地的丫环们招了招手。“都还傻跪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帮忙收拾!将所有皇上和皇后恩赐的东西统统都收拾出来,送到夫人和二小姐院里去。可千万仔细了,一件都不许落下,有伤的坏的,也都不许声张。还有可千万不能说这是夫人故意弄坏的,万一皇上怪罪下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掉脑袋的,懂吗?” 丫头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倒是一旁的弄月很快明白了司徒君璞的用意,率先屈身应了。“是,小姐!”然后又扯了清芷一把,悄悄给她递了个眼色。“清芷,大小姐院里的东西,你最清楚了,还不快些帮忙。” 清芷尚未反应过来,不过还是赶紧起了身,熟练地指挥这丫头们一一捡起散了一地的衣裳,分门别类起来。 司徒君璞眼见着清芷一连拾掇起两三件损坏的衣裳塞进面如土色的苏云漓怀中,愉悦地勾唇一笑,而后走到司徒老夫人身边,“祖母,这里人多手杂,祖母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吃灰尘了。” 司徒老夫人冷眼望了苏云漓一眼,点了点头,任由司徒君璞搀扶起自己往院外走去。徒留捧着一堆破衣裳犹如捧着烫手山芋一般的苏云漓和司徒昕玥呆在那里。 走远之后,司徒老夫人这才终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音。“你这个鬼丫头啊!她被你这么一吓,怕是几天几夜都要睡不着觉了。” “那不是正好,反正女儿要出嫁,这光是白天的时间还不够她用的,日夜不休,正好给她的宝贝女儿置办嫁妆嘛!”司徒君璞抿唇微笑。她那句话可不仅仅是吓吓苏云漓而已,她迟早要让苏云漓付出代价的。 司徒君璞哪里不知道苏云漓是故意弄坏她的衣裳,想给她点颜色看看。不过苏云漓敢跟她叫板,就得这叫板的本事。司徒君璞并不在意那几件宫装,不过既然萧肃帝赏了她,就得物尽其用。苏云漓留在这司徒府终究是个祸害,不拔掉她,迟早会成为害人害己的炸弹。 老太太对她掏心掏肺,也该是时候让她为老太太做些什么了。司徒君璞暗忖。“祖母,您绝不觉得该为爹爹纳妾了呢?” 给司徒顺颂纳妾?司徒老夫人一愣。“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君儿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祖母,放眼望去,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也就只有爹爹独树一帜,不是吗?” 男人三妻四妾虽是常事,可他们司徒家却是有个十分光荣的传统,就是从不纳妾!司徒老夫人也是一直秉承组训,也不曾允许司徒顺颂纳妾。 “这可不是纳妾的理由!”司徒老夫人失笑。“说吧,你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呢?” 司徒君璞四下张望了一下,又命弄月和明玉在远处守着,这才拉着司徒老夫人在石凳上坐下,低声开口。“祖母,苏云漓留着迟早会成祸患,君儿早晚会想办法除了她。祖母难道不该提前为爹爹早做打算吗?” 老太太被司徒君璞那句想办法除了她给骇到。“君儿你……” “祖母不用吃惊。”司徒君璞微微一笑。“苏云漓害我娘亲,害陵南苏家一门,这样的血海深仇,君儿不能不报。当然君儿有此想法,除了是要报仇之外,更是为了祖母,为了爹爹,为了我们司徒家着想。当年鱼目混珠的丑闻,多年来压在祖母心头,想来祖母这十几年来,过得并不轻松。祖母忌惮苏云漓是为了顾全司徒府,君儿要除去她也是为了顾全司徒府。眼下司徒昕玥尚未出嫁,苏云漓便已趾高气扬,有朝一日,难保她不用那样的丑闻来逼迫祖母让步争夺当家大权,若是我们不能早作打算,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司徒老夫人被司徒君璞的话深深震撼到。老太太虽然心如明镜,对苏云漓也是恨之入骨,却是慈悲惯了,从未想过要对她下手。司徒君璞小小年纪,竟已有了不同于她娘亲的果敢和狠辣,这让老太太错愕不已。 “君儿,祖母……竟不知你有这样的魄力……”司徒老夫人从小将司徒君璞捧在手心,只愿她一生无忧,倒是有些不乐意见到司徒君璞这样一面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司徒君璞毫不掩饰内心的狠厉。“祖母,君儿为何遭此劫难,祖母心中比谁都清明。此次是君儿命大,要不然君儿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只可惜了,命大的是她司徒君璞,而不是那个短命的司徒大小姐。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让老太太知道。 “可是我们司徒家有组训……”司徒君璞的话言之有理,老太太却依旧有些迟疑。 “哪有什么组训?”司徒君璞嗔怪一声,伸手握住司徒老夫人的手,撒娇道。“祖母这是欺负君儿不看家规吗?” 司徒家的家规组训,司徒君璞老早都翻了遍了,所谓的不许纳妾的组训,只不过是口口相传的口头教诲而已。司徒君璞翻过家谱,司徒家是将门世家,历代家主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将之才,多是常年征战在外的,且有不少都是壮年早逝的,像司徒顺颂这样立下赫赫军功之后便留守京都在朝为官的还是少数。 历代家主不纳妾,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历代家主多与发妻伉俪情深,本就是聚少离多的时日,哪里还有心思分散给别的女人,也哪里原因多几个女人给发妻添堵的。就拿司徒老夫人自己来说,丈夫在世的时候就是聚少离多,难得相聚,恩爱都还来不及呢,谁还会有纳妾的心思。 “你倒是功课做得挺足。”司徒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可是君儿,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啊!” 司徒老夫人是怕了啊!早年只是来了一个苏云漓,就将他们司徒府闹得天翻地覆,现在要是再让司徒顺颂娶几个小妾回来,那他们这司徒府岂不是更加不得安宁了。 “祖母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司徒君璞抿唇一笑。“这是非也是苏云漓的是非,到时候她忙着争风吃醋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气祖母您呐!” 司徒君璞要的就是给苏云漓添堵。其实有句话,司徒君璞没给老太太讲,怕伤了她的心。当初苏云漓这一出,还不是因为司徒顺颂没有妾室惹的祸。 好色,是男人的通病!那时司徒顺颂年轻气盛,正是贪恋鱼水之欢的时候,苏云裳身怀六甲无法侍奉,又苦于家规严厉,没有服侍的姬妾,这才会给那苏云漓占了空子。要是老太太当时能想开些,指个一个两个通房给司徒顺颂,那还能有苏云漓什么事儿啊! “只怕到时多几个争权夺利的,弄得家无宁日。”老太太说到底是为了司徒君璞在做打算。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老太太出嫁前也经历过,要应付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太太私心里想着让司徒君璞掌权,终究是希望日子过得简单些。 “那就得看祖母为爹爹找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司徒君璞倒是没有老太太那么多顾虑。“祖母,这外头来的女人本事再大,还能翻过祖母您吗?只要不是像苏云漓那样心肠歹毒,又有把柄的,祖母难不成还拿不住几个女人。祖母若是拿不住,这不还有君儿嘛!”司徒君璞笑着指指自己。 老太太沉默了许久,这才长长叹了口气,“祖母说了要将当家大权交给你,既然你都想好了,那祖母就依了你了。这人待我仔细挑挑吧!” “是,这不是小事儿,祖母理当谨慎。”老太太心头顾虑依旧,司徒君璞也不逼她。让老太太接纳这个主意,总是需要些时日的。 不过想来这时日不会太久,今日这一场之后,只怕司徒顺颂对苏云漓越加无法容忍了。司徒君璞悄悄勾起了嘴角。苏云漓以为司徒昕玥当了太子妃,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殊不知,她的好日子却是要到头了,而她的苦日子,才刚刚要开始! ********************************** 苏云漓踏进汀兰苑的时候,那叫一个扬眉吐气,不可一世,离开汀兰苑的时候,却活像是霜打的茄子,斗败的公鸡! 精心设计的一场好戏,结果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可笑独角戏。本来苏云漓去汀兰苑是为了耀武扬威,可没想到却被司徒君璞四两拨千斤泼了一盆子开水回来。 那几件被苏云漓恶意损坏的宫裙,活像是烫手的山芋,捧不住却又丢不得,急得苏云漓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除了皇上赏赐的宫裙有损之外,清芷她们还翻了一对被苏云漓失手打碎的琉璃盏出来,说那是皇后赏的陪嫁之物,苏云漓的脸色当下就黑成了翔。 “娘亲,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呢?”跟在苏云漓身后的司徒昕玥,望着堆了半院子的东西,皱着眉头轻声发问。苏云漓几乎将司徒君璞的汀兰苑搬空了,不管是不是皇上和皇后赏的,只要看中的,统统给搬了回来,活像一辈子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你看着挑吧!有看中的你就全部挑走,给你添置进嫁妆里。”现在比起那些有用的宝物,苏云漓更头痛的是那几件破衣裳和那对打碎的琉璃盏。 挑走?司徒昕玥轻蔑地瞥了一眼那堆东西,她很快就是屡岚的太子妃了,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哪里还需要捡司徒君璞这些旧东西!司徒昕玥打心底看不起苏云漓这强盗一般捡破烂的行径。 “娘亲,这东西都乱七八糟的堆着,也看不出究竟来。今儿都折腾了大半天了,天也晚了,娘亲也该累了,不如先好好歇息一晚,等改明儿让下人们收拾清楚了,我们再慢慢挑吧!”心中虽然充满了鄙夷,司徒昕玥脸上却依旧是恭顺的笑颜。 “好,那就明天再说吧!你也回去歇息吧,马上要当新娘子的人了,可一定要睡好才行呢!”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为万人之上的太子妃了,苏云漓就一阵心喜,望着司徒昕玥的眼神都柔和许多。 司徒昕玥垂下眼眸,盖住了眼底的讥诮,朝苏云漓屈了屈身。“是,娘亲,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哦,对了,这七彩云裳你先拿走吧!”苏云漓笑吟吟地将七彩云裳递给了司徒昕玥,至少七彩云裳拿到了,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司徒昕玥神色复杂地盯了那件七彩云裳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去。“谢谢娘亲!” 目送司徒昕玥离开之后,苏云漓推门进了屋里,一进门看到端坐在桌前的司徒顺颂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老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苏云漓又是欢喜又是嗔怪,赶紧放下手中的物件,扬着笑脸走到司徒顺颂身边,讨笑着替他捏肩。“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累不累?晚膳用了吗?” 司徒顺颂示意苏云漓停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苏云漓坐下。“需要你帮着挑些东西。”司徒顺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单子。 苏云漓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双手接过了司徒顺颂递过来的单子。这单子是库房的清单,上面密密麻麻陈列着各种用度品,大到家具物件,小到杯碗茶盏,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一应俱全。 “老爷这是要为玥儿置办嫁妆吗?”苏云漓双眼放光,喜不胜收地望着司徒顺颂。 司徒顺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看吧,各种各样的都挑一些,圈出来。” “是!老爷!”苏云漓整个心花怒放,见司徒顺颂居然将库房所有的清单拿了出来让她随便挑,这感觉简直是太爽了! “老爷,可真不是不当家不知道,妾身过府十六余年,竟不知我们府中库房有这么多的稀罕宝贝!”苏云漓被单子上密密麻麻的物件看得眼花缭乱,却又啧啧称奇,忙不迭地在清单上勾选着。这清单上的许多宝贝,别说苏云漓没用过,就是连见都没见过呢! 司徒顺颂并不回应苏云漓,也不催促她,只顾自喝着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这清单上的许多宝物,除了有历代皇帝赏赐的,有历代家主积累置办的,也有历代主母的陪嫁物,里头的好宝贝确实是不少的。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苏云漓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欢天喜地地将单子送回到司徒顺颂手中,“老爷,您看看,妾身挑的这些是否妥当?” 司徒顺颂扫了一眼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圈,微微扯了扯嘴角。“挑得倒是不少!” “老爷,这可是咱们的女儿出嫁呢,这新郎官又是堂堂太子爷,咱们司徒府又不是小门小户,总不是太过寒酸不是么?”苏云漓笑望着司徒顺颂,一只手轻轻缠上了他的手臂,暗示地划着圈圈。 司徒顺颂的眼眸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将清单折好收进了怀中,站起了身子。“夫人忙了一天,也该累了,早点歇息吧!” 苏云漓一愣。“老爷不在这里歇息吗?” “不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司徒顺颂淡淡地回了一句,转身便踏出了苏云漓的院子,徒留苏云漓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什么情况? 好半天,苏云漓才回过神来。不对呀,司徒顺颂既然是拿了清单来让她挑嫁妆的,怎么转身又把清单拿走了呢?没有清单,她怎么跟库房领东西啊? ******************************* 司徒君璞在老太太院里用了晚膳之后,这才回到了被洗劫一空的汀兰苑。 清芷一直守在院门口等着司徒君璞,才一见到她,就赶紧跪下认错了。“大小姐,是奴婢不好,没能守住汀兰苑,请大小姐责罚!” 清芷的脸上的肿并没消退,依旧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司徒君璞微微皱眉,“起来!屋里说话!” 空荡荡的闺阁之内,已然没有了昔日的奢华,却也不见先前的狼藉,看得出来已经经过了悉心的拾掇,恢复到了井然有序的模样。 进了屋,司徒君璞吩咐弄月去取了药箱过来,亲自为清芷上药。 清芷受宠若惊。“大小姐,奴婢……奴婢自己来就行……” 司徒君璞没有理会清芷,只细细为她抹完药膏,这才淡淡地开了口。“清芷,你放心,今ri你们受的委屈不会百受,他日我一定会为你们成倍地讨回来!” 清芷有些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司徒君璞这话的意思。这汀兰苑变得如此惨不忍睹,司徒君璞不该大发雷霆责罚她们吗? “大……大小姐,奴婢不委屈,奴婢就是替大小姐委屈。”好半天,清芷才回过神来,红着眼眶低声啜泣。“大小姐,夫人她,她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欺负大小姐……” 司徒君璞轻哼一声。“别哭,我司徒君璞的人从来都是宁流血不流泪的。清芷,你不用难过,有句话叫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放心吧,今天她搬走的不过是旧物,明天自然会有人送来大批大批的新物。” 到时候,苏云漓就会明白,什么叫吃亏是福,什么叫占了便宜的未必是赢家了! “大小姐,奴婢不明白……”清芷被司徒君璞这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说得有些懵。 “明天你就明白了!”司徒君璞和颜悦色地望了清芷一眼,“辛苦了一天了,赶紧歇息去吧!明天还又得忙呢!” 清芷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大小姐,咱们汀兰苑现在家徒四壁了,您怎么看起来反倒挺高兴的样子呢?” “清芷,你好啰嗦哎!叫你去睡觉还不去?要不要罚你跪一夜啊?”司徒君璞的心情当然不错,是非常不错。 清芷扁了扁嘴。“大小姐,奴婢甘愿受罚!” 司徒君璞伸手在清芷额头弹了一下。“这么喜欢受罚,那罚你明天不许高兴!还不快去睡觉!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她现在伤心都来不及,明天能高兴得起来吗?她们大小姐是不是伤心过度,气疯了啊?清芷扁着脸一副想哭的表情,却还是听话地退出了房间。 清芷离开之后,弄月伺候了司徒君璞洗漱完毕之后,也被司徒君璞打发了出去。 司徒君璞阖上眼眸没多久,慕容麟便悄然出现了她的身侧。 “我一天不来,你这地儿怎么竟成了贫民窟似了。”从司徒君璞的呼吸中,慕容麟便轻易判断出司徒君璞并没有睡着。 “嫌弃啊?嫌弃别来!”司徒君璞没有睁眼,只背对着慕容麟气哼了一声。 “哪能呢?只要有君儿你在,就是刀山火海,对我而言也是天堂。”慕容麟伸手环住司徒君璞的腰,低头在她脖子上深嗅了一口。“昨日没有你在怀里,我真是夜不能寐啊!” 司徒君璞翻了个大白眼。“咋么滴?过去二十几年,你都不睡觉了?” 慕容麟皱了皱眉,他这是情话哎,情话听不懂吗?他的丫头要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啊? “怎么了?不高兴呢?谁惹你生气了?”慕容麟能感觉出来司徒君璞的不悦。 是,不高兴!司徒君璞此刻确实非常不高兴!偏偏惹她生气的人却一脸无辜地反问她谁惹她生气了!这丫的神经能不能再粗一些?能不能再少点自知之明? “慕容太子,请你给我一个开心的理由!”司徒君璞转过身子,杀气腾腾地盯着慕容麟。 慕容麟微微一笑,无视司徒君璞眼里的怒火,亲昵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故意曲解司徒君璞的意思。“君儿这是在怪我昨夜没来吗?哎呀,原来君儿你这么离不开我啊!” 这脸皮敢不敢再厚一点?司徒君璞没好气推了慕容麟一把,怒吼一声,“滚!”敢跟她装蒜! 差点被司徒君璞推下牀的慕容麟苦笑一声,知道司徒君璞是真的动怒了,不由得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低声解释到,“君儿,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花满枝会改口供。” 所以慕容麟以为她是在因为花满枝的口供而生气吗?错!大错特错!她真正生气的原因是慕容麟指使花满枝说的那些口供! “花妈妈原本的口供应该是什么样的呢?结果会比现在好吗?”司徒君璞冷哼一声。谢天谢地,花满枝不怕死地改了口供,要不然此刻全天下的人都该知道她司徒君璞是他慕容麟的人了。 “那是自然!”慕容麟不知道司徒君璞此刻的心思,只着急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你放心君儿,我一定会将花满枝抓回来给你出气的!” “哟,连区区一个花楼妈妈都抓不住,罗刹暗帝的本事可真不错呀!”司徒君璞讥诮一声。 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用力扣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腕。“丫头,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拐弯抹角,冷嘲热讽。” 司徒君璞冷冷地盯着慕容麟,“怎么?听不得别人说实话吗?青峰寨搞不定也就算了,连一个花楼妈妈都搞不定,你除了会吹牛说大话,还会干什么呀?” 慕容麟扣着司徒君璞手腕的手更用力了,怒气沉沉地翻身压住了司徒君璞。“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 “啊……不对,你除了会吹牛,还会对女人用强!”被慕容麟牢牢钳制住的司徒君璞毫无畏惧,依旧是不怕死地挑衅着慕容麟。 慕容麟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越发靠近了司徒君璞。“在你看来,我们之间一直是我在强迫你吗?”难道他们之间不该是你情我愿的吗?明明每一次司徒君璞都热情得几乎令他招架不住。 司徒君璞眨巴着眼睛,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退。慕容麟离她太近了,二人的呼吸交错到了一起,眨眼之间连二人的睫毛都几乎要碰到一起了,司徒君璞的心莫名狂跳起来。 跟慕容麟咚咚咚多次,二人坦诚相待,亲密无间的时候多了去了,可从没像此刻这样令司徒君璞心跳加速过。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说啊!回答我!我们之间,一直是我在强迫你吗?”慕容麟将司徒君璞的窘迫和紧张看在眼里,收起了眼底的不悦,放柔了语气。不同于前一句的咄咄逼人,这一句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司徒君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侧过脸避开了慕容麟的视线。“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男欢女爱方面,司徒君璞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热情似火的人,不过他们需要谈的并不是这个话题。 慕容麟的眼眸闪了闪,依旧保持着柔和的嗓音。“不是这件,那是哪件?” 司徒君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慕容麟,你不要再装蒜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并不知道,你说了我才会知道。”慕容麟没有改变姿势,温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司徒君璞的脸颊上。 “好,你不知道,那我说给你听!”见慕容麟死活不承认,司徒君璞的火气再次上扬。“慕容麟,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你居然指使花妈妈,想借她的口昭告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太无耻了!” 慕容麟眸光冷凝,脸上多了一丝肃杀之气。“花满枝告诉你的?” “对!”司徒君璞生气地瞪着慕容麟。“你现在要承认了吗?”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你。”慕容麟收敛好了眼底的怒气,平静地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眨眼,“你问。” 你生气,是因为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公开我们的关系,还是因为你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慕容麟很想这么文司徒君璞,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太特么伤自尊了,于是便换了一个。“你相信花满枝还是相信我?” 这算什么问题?司徒君璞微微皱眉。“我只相信事实。” 好一个事实!慕容麟扯了扯嘴角。“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事实!” 慕容麟认真地盯着司徒君璞,专注的视线几乎要将司徒君璞透穿。“司徒君璞,你听好了,我迫不及待想将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不过,那一定会是在我风风光光迎娶你为妻的那一天,知道吗?”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认真的表白骇到,不对,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是宣誓。二人离得太近,近到司徒君璞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慕容麟眼底的认真和坚定。 他是说认真的!所以花满枝除了对萧肃帝,对天下人撒了谎,还对她撒了谎,是这样吗?还是说撒谎的是慕容麟?司徒君璞的心跳得厉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容麟感觉到司徒君璞不同寻常的心跳,他轻轻将手放到了司徒君璞的胸口,感受她不规则的心跳。“丫头,你的心正在为我跳动。” 慕容麟这么一说,司徒君璞的心跳得越加厉害了,那心跳如雷的程度,仿佛她的心脏随时会跳出胸膛一样。“心脏……心脏不跳就……就死了……”司徒君璞结结巴巴地开口。 “说什么傻话!”慕容麟伸出手指轻轻按住司徒君璞的红唇,温柔地望着她。“丫头,你就算怀疑全世界,也不该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好吗?那样我会伤心的。” 司徒君璞不安地眨着眼睛,她很想甩一句,你伤不伤心关我鸟事给慕容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鱼刺哽在她的嗓子口,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能将他的丫头逼得太紧。慕容麟见司徒君璞久久应不出来,默默叹了口气,也不再逼她,双手用力翻下了软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塞到司徒君璞手中。 “不要再碰什么元水了,太危险了。这里的丹药足够让女人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了。放心交给弄月去做,她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慕容麟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这就走了?什么情况? 司徒君璞愣愣地望着消失在窗口的慕容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司徒君璞打开手中的木盒看了一眼,只有一粒黑色的药丸摆在里面。所以,慕容麟今天是专门来给她送这断子绝孙丹的吗? ****************************** 第二天一早,司徒顺颂破天荒地没有去上朝,而是留在府上,并吩咐了下人去将所有人请到了禾膳堂用早膳。 司徒顺颂这一举动,令众人有些意外,司徒顺颂从来是个工作狂,也向来不管内务,怎么竟张罗起早膳来了?尽管不解司徒顺颂的用意,众人却还是按时坐到了禾膳堂。 早膳即将结束的时候,司徒顺颂掏了一张单子递到司徒君璞面前。“君儿,这是重新为你添置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缺的或者不喜欢的,就自己去跟库房说。”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司徒顺颂这事儿办得比她想象得还要漂亮。“爹爹挑选的定是最好的,君儿相信爹爹的眼光!”司徒君璞看也不看单子,只对折了一下放在手边,然后继续喝碗底的粥。 司徒君璞不在意这清单上的内容,却有人十分介意。苏云漓昨夜就觉得司徒顺颂的举动有些古怪,眼下见着司徒顺颂没将清单给她,却反而给了司徒君璞,心中顿时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君儿,不如我替你看看吧!”苏云漓僵硬着笑脸,伸手越过司徒君璞取走了被她随意放在手边的清单。 司徒君璞也不恼,只浅浅地勾唇一笑。这下可好,苏云漓除了吓得睡不着觉,怕是要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可惜了,早膳已经吃完了,太便宜苏云漓了。 果不其然,苏云漓一看到清单上那些熟悉的物件,顿时脸色大变。“老……老爷,这……这不是昨天您……您让……让妾身选的吗?” 司徒顺颂让她选的不应该是司徒昕玥的嫁妆吗?为什么却偏偏是给司徒君璞这个死丫头的东西!苏云漓握着清单的双手十分用力。清单上,除了专为婚礼准备的必备品外,苏云漓挑的其他东西都大都列在清单上。 “嗯。”司徒顺颂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君儿,还不谢谢你娘亲,她为你挑选这些可费了不少功夫。”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从善如流地对苏云漓点了点头。“让夫人费心了!”白费心机了! 听到司徒君璞这句充满嘲讽的道谢,苏云漓的五官都扭曲了。 早膳结束后,苏云漓急急拦住了正要出门的司徒顺颂,一脸不甘地问到。“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将那些都给了君儿?那玥儿怎么办?玥儿的嫁妆怎么办?” 司徒顺颂淡淡地望着苏云漓。“昨ri你挑的不少,我不过是选了几件给君儿,剩下的,你安排到玥儿的嫁妆里吧!” 什么叫不过是选了几件?司徒顺颂明明是将最好的都选给司徒君璞了好不好?苏云漓气得发抖,却还是不得不勉强打起笑容。“老爷,现在要当太子妃的可是我们的玥儿!老爷您这样偏心君儿,我们的女儿该多伤心呢!” “我们的女儿?”司徒顺颂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嘴角。“玥儿是我们的女儿,难道君儿就不是吗?夫人可千万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也千万别忘记君儿才是我们司徒府的大小姐。还有,夫人你也千万不要忘记,在这个司徒府当家的,除了娘还有我。” -本章完结- 第204章 .嫁妆风波 昨天苏云漓在汀兰苑对司徒老夫人不敬的那一幕,司徒顺颂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司徒老夫人走得再快,那脚程也是比不上司徒顺颂和司徒君璞的,二人早在司徒老夫人踏进汀兰苑的时候,就赶到了,只是司徒君璞阻止了司徒顺颂进门。 在门外的时候,司徒顺颂亲眼见到了苏云漓对司徒老夫人的傲慢无礼,那让司徒顺颂非常生气。司徒顺颂以前觉着老太太不喜欢苏云漓是对她心存偏见,太过严苛了,直到昨天才真真切切地明白老太太对苏云漓喜欢不起来的原因。 苏云漓以前私下苛待司徒君璞的时候,司徒顺颂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苏云漓对老太太不敬,却是司徒顺颂无法容忍的!司徒顺颂虽然偶有对老太太不满的时候,但骨子里却依旧是个敬重母亲的孝子,时刻牢记着老太太独自一人将自己拉扯大的苦辛,分分钟不敢忘怀。 可苏云漓却对老太太阴奉阳违,当着他的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怎么能不让司徒顺颂生气和厌恶呢! 苏云漓被司徒顺颂严厉的语气吓到,二人相守十多年,司徒顺颂虽也有对她生气恼火的时候,可却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这样严厉的话。 “老……老爷,妾身……妾身做错什么了吗?”司徒顺颂眼底的反感令苏云漓脸色发白,心慌不已。 “你做过什么,有没有做错,你心里最清楚!”司徒顺颂面色冷然,嗓音冷漠。这十几年来,苏云漓做的错事不胜枚举,难道还需要他一一列举吗? 闻言,苏云漓的脸色越发苍白如纸了。“老……老爷,妾身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老爷您直接提出来,妾身会改的。” 司徒顺颂闭眸轻哼了一声。“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本将说的话,你自己好好参悟吧!退下吧,本将奉旨去迎接北宁道贺的使臣队伍,再不走就该晚了。怠慢了贵客,届时别说你我担当不起,就是我们整个司徒府都担当不起。” 苏云漓被司徒顺颂严厉的语气吓到,呐呐地退开了两步。“妾身恭送王爷!” 司徒顺颂起着骏马绝尘而去,苏云漓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地望着司徒顺颂远去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脚,愤愤地朝着司徒君璞的汀兰苑走去。司徒君璞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给司徒顺颂灌了什么*汤,竟然把他哄得团团转! 满肚子火气的苏云漓走到汀兰苑的时候,正好碰上库房的人往司徒君璞院里搬东西,那热火朝天的模样,让苏云漓的心情更加糟糕了。苏云漓本想要上前阻拦,不过想起司徒顺颂那番话,却又不敢再造次,只能黑着脸气呼呼地甩袖而去。 苏云漓不是傻子,岂会听不懂司徒顺颂的言下之意。原本以为司徒君璞如今声名狼藉,未婚先休,已然成了落地的山鸡,可以任意圆搓扁捏了。可谁知道,经此一遭,司徒君璞在府上的地位非但没有松动,反而比以前更加稳固,更加动不得了!以前不过是司徒老夫人一人袒护,现在连司徒顺颂都对她倒戈相向了。 司徒君璞失去了太子妃之位,司徒昕玥成功上位,按理说,她们才应该是赢家才对。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剧情发展跟她预想得完全不一样呢?苏云漓实在想不明白! ************************** 司徒顺颂在早膳时那番对司徒君璞的维护,威吓到的除了苏云漓之外,还有司徒昕玥,不过相对于苏云漓的惊惶失措,司徒昕玥却淡定许多。 苏云漓不明白司徒昕玥这太子妃之位是怎么来的,司徒昕玥自己却很明白。这场太子妃争夺战中,她从来不是赢家,只是一个不战而胜,接受司徒君璞施舍的弱者而已。太子妃之位是司徒君璞不要的东西,这才落到了她的头上,而绝非苏云漓以为的那样是风水轮流转。 被人施舍的感觉很不好,捡人不要的感觉也很不好,司徒昕玥昨天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今早司徒顺颂那么直白的提示之后,司徒昕玥就再也喜悦不起来了。 令天下女人趋之若鹜的太子妃之位,就像是那件被司徒昕玥穿旧的七彩霓裳一般,独特华美,虽然已经是二手货了,却依旧令世人眼红。司徒昕玥尽管心中呕得要死,却依旧没有什么骨气敢对太子妃之位说个不字。 司徒昕玥纠结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在傍晚十分捧着那件被苏云漓大张旗鼓搜刮回来的七彩云裳来到了司徒君璞的汀兰苑。 库房的动作十分迅速,大半天时间,已经将司徒顺颂清单上的东西全都送到了汀兰苑中,眼下的汀兰苑置换一新,高端奢华,丝毫不见昨天的混乱和狼狈,越发衬得苏云漓昨天那一场自以为是的耀武扬威有多可笑了。 望着美轮美奂的汀兰苑和那些极尽奢华的摆设,司徒昕玥妒忌得几乎想要发狂。从小到大,司徒君璞就占据了所有好东西,从小到大,她对司徒君璞就只有艳羡的份。 不过,那只是在司徒府,她很快就要成为身份尊贵的太子妃了,到时候,她就再也不用捡司徒君璞的二手货了,也再也不用看司徒君璞的脸色了!到时候,就算是司徒君璞见到她也必须要对她卑躬屈膝,大礼相待才行!这样想着,司徒昕玥的心才舒服了不少。 “姐姐在看什么书呢,竟看得这样入神?”掩藏好了内心的嫉恨,收拾好了情绪,司徒昕玥这才扬起笑脸,唤了一声斜靠在崭新的黄花梨木摇椅上看书的司徒君璞。 “呀……”司徒君璞恍若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籍应声落地。 “原来是妹妹呀,吓我一跳!妹妹怎么走路这样无声无息的?”司徒君璞无限嗔怪地望着司徒昕玥。其实早在司徒昕玥在院外徘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眼下见她走到了自己跟前,这才故作惊吓。 “是姐姐看书太入迷了吧!”司徒昕玥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书籍,看到书名,倍感诧异。“医经典藏?姐姐什么时候开始对医术感起兴趣来了?”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伸手抽回那本书籍,随手搁到了一旁的小桌上,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闲来无事,就随手翻翻,打发打发时间,顺道研究研究这养生之道。” 研究养生之道?司徒昕玥暗暗皱眉,怕是不那么简单吧!心中疑惑颇深,可司徒昕玥面上却并无表现出来什么。“姐姐还真是好兴致。” 司徒君璞微笑算是应过,唤了弄月上了热茶,转移了话题。“妹妹大婚在即,不是该忙着准备嫁妆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坐?” 提到嫁妆,司徒昕玥的眼眸暗了暗。苏云漓自在司徒顺颂那边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里闭门不见,这会儿哪里还有人在为她做主张罗嫁妆! “不着急,这不还有几天时间么!”司徒昕玥牵强地勾了勾嘴角,不让自己在司徒君璞面前示弱。 “大婚在即,怎能不急?妹妹也太宽心了吧!”司徒君璞假意嗔怪一声。“别看府上东西周全,这挑挑拣拣,整整弄弄得少说也得三五天时间。爹爹今日奉旨去迎接北宁的使臣队伍了,屡岚和霞苍两国的使臣过两日也都陆续进京了,到时怕是免不得有宫宴,妹妹若不赶紧趁着这两日将嫁妆收拾妥帖了,到时岂不是要手忙脚乱了。妹妹还是赶紧催催娘亲吧!” 她想催也得催得动啊!谁不希望自己嫁得风风光光的!司徒昕玥暗暗咬了咬牙,面露委屈,“姐姐有所不知,娘亲今日身子不爽快,正卧床歇息呢!没有娘亲做主,这嫁妆一事,我也是无从下手呢!” 苏云漓哪里是身子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吧!司徒君璞垂下眼眸,暗笑一声,这才刚刚开始,苏云漓就开始卧床了,多些时日,岂不是要见阎王去了! “原来如此!”司徒君璞幽幽地叹了口气。“时间仓促,样样件件都等着娘亲替你张罗,自然是费神费力的。只可惜了,娘亲不喜祖母同我插手,要不然我们也好帮衬你一把。” 司徒昕玥一听司徒君璞这话却是喜出望外。这个司徒府,真正有说话权的向来是司徒老夫人,苏云漓再怎么吆五喝六,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若是她的嫁妆能有司徒老夫人帮忙置办,那事半功倍不说,嫁妆也必定比苏云漓能做主的更为丰盛。 可是苏云漓昨天那样对待老太太,把老太太气成那副模样,老太太还会愿意管吗?司徒昕玥很是怀疑。 司徒昕玥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开口,“姐姐,若是祖母肯替玥儿张罗一二,玥儿定当感恩不尽。只是……只是娘亲昨日那样顶撞祖母,也不知祖母……” “瞧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司徒君璞打断司徒昕玥的迟疑。“这出嫁得可是我们司徒府的二小姐,祖母的亲孙女,祖母岂会因为一时情绪而有失大统?今个儿祖母还提起,说我们司徒府嫁得是太子妃,可不是普通人,这嫁妆排场可一定不能寒酸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不瞒妹妹,祖母早就拟好了陪嫁清单,只是怕娘亲不喜,怕闹得大家不痛快,这才不曾做声。” “姐姐,这话当真?”司徒昕玥闻言大喜,她竟是不知老太太竟是这样的有心人。 “这还能有假么?”司徒君璞将司徒昕玥眼底的光芒收入眼中。“我先前还瞅了一眼那清单,大件小件样样齐全,金银首饰一件不少,不过……” “不过什么?”司徒昕玥听得心花怒放,却又被司徒君璞这声不过吊起了胃口。 司徒君璞迟疑了片刻,脸上微微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不瞒妹妹,祖母准备的那一份陪嫁清单,其实便是先前为我备下的,祖母说怕你有想法,本是不许我对你说的。” 司徒昕玥微微一愣,她这是又要捡司徒君璞的二手货了吗?司徒昕玥心里极快地闪过一道不悦。 “瞧我,真是不该说。”见司徒昕玥沉默,司徒君璞有些自责。“妹妹就当我没说过吧,还是等娘亲身子好些,让娘亲替你张罗吧!反正除了祖母手中那礼单上的物件以外,咱们库房的好宝贝还多得是。” 库房里的宝贝再好能好过老太太挑的吗?谁不知道老太太偏心司徒君璞,定是挑了最好的都给了她了!虽说那陪嫁清单本是为司徒君璞准备的,可老太太眼下竟肯留给她,这也算是一大恩典了。 司徒昕玥的心情十分复杂,挣扎了一会儿才开口。“姐姐若是不介意妹妹占用了你的东西,妹妹倒是想请姐姐替妹妹在祖母面前说说好话。” “傻玥儿,什么占用不占用的?现在要出嫁当太子妃的人可是你呢,祖母那些嫁妆也是为太子妃准备的,你不要介意才是对的。”司徒君璞亲热地握着司徒昕玥的手。 介意,司徒昕玥怎么可能不介意!可是,她同时又很明白,有骨气的拒绝,迎接自己的只有永无翻身之日的寒酸。放下尊严的卑微,换来的便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和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在自尊和尊贵这二则之中,司徒昕玥的选择是尊贵。 “祖母宽仁,姐姐善容,是玥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司徒昕玥扬起笑脸,起身对司徒君璞屈身行礼。“姐姐,那妹妹的嫁妆一事就劳烦姐姐与祖母说说了!” “妹妹这话糊涂,既是祖母为你操办的嫁妆,怎能让我去说,自然是要妹妹亲自拜谢祖母才对。”司徒君璞笑吟吟地拉着司徒昕玥的手,“玥儿有诚心,就随姐姐去祖母院里坐坐吧!” 司徒昕玥自然求之不得。“姐姐说得在理,是玥儿糊涂了,那玥儿此刻就去拜谢祖母。” “只是……娘亲知道这事儿,怕会心中不悦吧!”将司徒昕玥的迫不及待看在眼里,司徒君璞暗笑一声。 司徒昕玥的眼眸沉了沉,沉默了片刻这才硬邦邦地回答了一声。“姐姐放心,娘亲那里,玥儿自会解释。”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祖母吧!红菱,你就先回去吧!”司徒君璞勾了勾嘴角,牵着司徒昕玥就往院外走去,徒留捧着七彩云裳的红菱怔怔地立在原地。 什么呀?司徒昕玥明明是想要羞辱司徒君璞一下,刻意来归还这件七彩云裳的。可怎么反而又屁颠屁颠地跟在司徒君璞屁股后面去捡漏了呢? 明明司徒君璞是好心好意在为司徒昕玥张罗嫁妆,可不知道为什么,红菱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二小姐正不着痕迹却又心甘情愿地遭受着羞辱! ***************************** 从司徒老夫人的院落回到自己院里的司徒昕玥心情好得快飞上天了,哪里还有先前去汀兰苑时的沉重和压抑。 以往因着苏云漓从中作梗的关系,司徒昕玥和老太太并不亲近,可今日一叙,司徒昕玥才发现老太太和蔼可亲得令人发指。当从老太太手中结果那一沓厚实的陪嫁清单,看到那丰厚的嫁妆时,司徒昕玥简直恨不得扑上去给老太太一个大大的吻。 值了!真的值了!如此丰厚的嫁妆,该是羡煞多少天下女子?该死何等的风光!司徒昕玥幻想着自己出嫁当日十里红妆,锣鼓齐鸣的场面,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见司徒昕玥一回来就傻笑个不停,红菱却隐隐有些不安。“二小姐,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司徒昕玥难掩喜悦之情。 “这七彩云裳,您忘了还给大小姐了。”红菱捧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七彩云裳。 七彩云裳。司徒昕玥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想起司徒君璞的和善,她很快便又重新漾开了笑。“不用还了,先收起来吧!姐姐不是小气之人。” 司徒君璞或许不是小气之人。可她怎么总觉得她们的大小姐看似豪气万千,却怎么也没能让她觉出来会是个不计较的人呢? 她该不该提醒司徒昕玥一下呢?红菱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依言将七彩霓裳收了起来。“是,二小姐!” 这厢红菱在为自家主子担忧的时候,司徒君璞的汀兰苑内,弄月也是一脸的愁眉不展。“小姐,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那些嫁妆给她?太浪费了!” 弄月刚刚也瞅了一眼那清单,老太太对司徒君璞的厚爱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样丰厚的嫁妆,怕是放眼天下也没几家小姐能匹敌。 那些嫁妆本是老太太精挑细选为司徒君璞准备的,眼下虽然司徒君璞已经不是待嫁的太子妃,可老太太却也从来没想过要将那些宝贝转送给其他人。 老太太一心一意想为司徒君璞多留些宝贝,结果司徒君璞倒好,一转身大大方方地全给了司徒昕玥。当着司徒昕玥的面,老太太虽是一脸和气地配合着司徒君璞的戏码,可欢天喜地的司徒昕玥一走,老太太气得差点要吐血。那笔嫁妆价值连城啊,就这么轻易给了司徒昕玥,老太太那叫一个肉疼啊! “有什么浪费的?钱财身外物,有什么好计较的。我们司徒府嫁得是太子妃,那排场自然要做足了才不丢司徒将军府的脸.”司徒君璞说得理直气壮。 “小姐,这话您哄老太太行,哄我不行。”弄月直白地道。“小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等着看好戏吧!”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并不给出确切的答案。 弄月拧了拧眉。“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您先前为何不让弄月将断子绝孙丹放到司徒昕玥的茶水里?” “着什么急啊!”司徒君璞把玩着慕容麟给的那个小木匣子,“这药丸,我要等着司徒昕玥主动来求我要,并心甘情愿地咽下去!” 司徒君璞听弄月说了这丹药的罕见,知道慕容麟是刻意花了心思替她弄来的。这样珍贵的药丸,无声无息就消失了,岂不是太浪费了? 谁会心甘情愿吞下这断子绝孙丹?只要吃到司徒昕玥肚子里就好,何必讲究过程!他们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弄月凝眉,她发现司徒君璞变得越来越难懂了! “我要先睡一会儿,一会儿你家主子来了,叫醒我,我有事找他。”司徒君璞困顿地打了个呵欠,就顾自往软榻上一躺,很快便真的睡着了。 昨晚上,司徒君璞被慕容麟那么莫名其妙的来了又走搞得心情烦躁,一晚上辗转反侧,直到东方见白,她才朦胧睡去,可睡不到一个时辰,一大早却又被司徒顺颂叫去用早膳了,又瞎折腾了一天,这会儿是真的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 -本章完结- 第205章 .疯狗上门 司徒君璞在等慕容麟?弄月眨巴眨巴眼睛,这倒是新鲜事,以往司徒君璞总是吩咐她不许放慕容麟进屋,今个儿怎么转兴致了? 可是她该不该告诉司徒君璞,接下来几天慕容麟要忙着应付各国使臣,也要忙着对付萧璟泓和即将到来的慕容奕,怕是未必有时间过来找司徒君璞了。 弄月盯了司徒君璞好一会儿,见司徒君璞已经睡醒了,索歇闭上了嘴。算了,她不多嘴了,就让小姐牵挂他们家主子几天吧! 司徒君璞一觉睡到大天亮,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司徒君璞的心情微微一沉,慕容麟昨夜没来!那丫该不是在跟她赌气吧?哼!小气男人! 本来还有些事情想同他商量来着。既然他这么傲娇,就随便他吧!反正除了罗刹门,她还有青峰寨可以使唤。 “大小姐,您醒啦!”进来伺候司徒君璞梳洗的是清芷,清芷放下手中的水盆,欢快地跑到司徒君璞身边为她更衣。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喜不胜收的清芷,微微挑眉。“什么事这么开心?” 清芷咧嘴笑笑,“奴婢是高兴咱们汀兰苑扬眉吐气。”自从昨天库房将一堆堆好东西搬过来之后,清芷的嘴就没有合拢过。直到那会儿,她才明白过来司徒君璞先前那些话的意思,顿时一扫愁苦,满心欢喜起来。 就这么点事儿也值得清芷乐呵?这丫头可真是没见过市面。司徒君璞撇撇嘴,“弄月呢?” “弄月姐姐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按小姐的吩咐办事去了。”清芷一边帮司徒君璞整理衣服,一边笑吟吟地回答。 她的吩咐?司徒君璞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有对弄月提过要她去盯一盯戚玉婷。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迎接各国使臣而吸引,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想想对付戚玉婷的法子。 可弄月这会儿出去办事,未免有些蹊跷。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会儿,不管她,弄月不在也好,省得她出门还得先想法子避着她。 在清芷的伺候下用完早膳之后,司徒君璞便以要安静看书,不许任何人打扰为由,当着清芷的面将自己关进房间之后,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悄悄翻墙离开了司徒府直奔戏凤楼。 可这一次司徒君璞却是扑了个空。戏凤楼前院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往,生意火爆,可后院却是静悄悄地一片,并不见颜悦的身影,就连风君飏也不见人影。 司徒君璞在后院扫荡了一圈,只在花厅的墙上找到一张字条。“有事外出,勿念!”落款日期是两天前,花满枝做供的那天。 这是畏罪跑路,故意对她避而不见的意思吗?司徒君璞寒着眼眸将那张字条揉成了一团。她先前就猜到背后给花满枝撑腰的人是青峰寨,虽然花满枝并无亲口承认。 区区一个花楼妈妈,出了皇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萧肃帝和慕容麟派出的人都找不到她,显然是有人相助,故意助她躲藏起来了。 在这个京都之中,敢与皇帝和罗刹门作对的,出了青峰寨怕是也找不出第二路人了!眼下颜悦和风君飏有意躲避,更加证实了司徒君璞的猜测。 司徒君璞寒着脸在花厅坐了一会儿,提起角落的笔墨,洋洋洒洒地在刷得雪白的墙上挥笔写下几个大字。 三日内不见人,姑奶奶烧了戏凤楼!!! 写上落款日期之后,司徒君璞随手将笔一丢,扬长而去。 司徒君璞离开没多久,就有一抹玄色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到了院子里,是慕无欢。 慕无欢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司徒君璞消失的方向,又转身踏进了花厅,望着墙上龙飞凤舞的大黑字发起呆来。 竟然说要放火烧了这戏凤楼,司徒君璞到底是有多生气呢! 不过生气的又何止司徒君璞呢,慕无欢一样生气,可是颜悦说了,风君飏做事有他自己的道理,要相信风君飏的计谋,慕无欢反对也无效。 ************************* 司徒君璞前脚刚一踏进汀兰苑的窗台,就听到清芷将厢房门拍得震天响。 “大小姐,大小姐您在屋里吗?出事儿,大小姐!” 司徒君璞赶紧顺着窗户翻进房间,麻利地换了衣服,歪倒在躺椅上,将书扔到了脚边,装着睡意朦胧的声音唤了一声。“进来吧,瞎嚷嚷什么呢?我想睡会儿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 清芷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书本,又看到司徒君璞迷迷糊糊的模样,又是内疚又是捉急。“大小姐,原来是看书看睡着了,奴婢说怎么半天叫不应呢!大小姐,不是奴婢故意扰您清梦,实在是出了大事了,奴婢也是没了主意。”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儿你赶紧说吧!”司徒君璞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大小姐,夫人知道了老夫人私自做主给二小姐置办了嫁妆,气得发了疯,这会儿正闹到老夫人跟前去了呢!”清芷急得直打转。 司徒老夫人替司徒昕玥张罗嫁妆的事,毫无悬念地传到了苏云漓耳中,苏云漓气成什么样了,不用看,司徒君璞也能想到。苏云漓发疯还是发癫,司徒君璞管不着也无所谓,反正这事儿苏云漓不闹才是真疯了。 苏云漓闹腾是司徒君璞意料之中的事,司徒君璞原以为苏云漓会闹到她这里来,没想到她竟闹到老太太那里去了。老太太这几日身子正不爽着,再让苏云漓这么一闹腾,指不定又给气出什么毛病来! 司徒君璞赶紧坐起,二话不说就往老太太院里赶去。 司徒君璞刚走到院门口,守在门口的丫头便急巴巴地迎了上来。“大小姐,您可算来了。” “什么情况?”司徒君璞一边加快速度往老太太屋里赶,一边打探着情况。 “大小姐,夫人被玉妈妈挡了一阵子,这会儿才刚进屋没多久,还没闹起来。可是老夫人今儿身子不痛快,一早就没下过牀,玉妈妈怕夫人这一闹,再将老夫人气出个什么大毛病来,就赶紧差人去请大小姐了。”丫头赶紧禀报。 “我知道了。”司徒君璞听了这话,微微松了口气,加紧了往老太太屋子走去。 “娘,儿媳再不济也是咱们司徒的正主子,是玥儿的亲娘,您愿意为玥儿张罗好嫁妆,儿媳感激不尽,可是娘,您这事连知会儿媳一声都不成,是不是太过分了?”司徒君璞尚未踏进老太太屋里,就听到苏云漓气吼吼的声音。 司徒君璞眼眸一沉,抬脚踏进了屋子。老太太果然如丫头说的那样正披着外衣病恹恹地靠在牀头,苍白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病容。司徒君璞打量了一下,这屋里除了老太太和明玉就只有苏云漓,司徒昕玥并不在此。 “夫人这话好笑了,夫人是正主子,祖母难道就不是正主子么?”司徒君璞寒着脸走到老太太身边,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扶着她躺下,低声安慰了一句。“祖母,您安心躺着,交给我处理。” 老太太疲惫地点了点头,她今早一醒来就头晕目眩的,大半天水米未沾,这会儿苏云漓要跟她闹,她也没这个力气。 安抚好了老太太,司徒君璞转身冷冷地瞪着苏云漓。“夫人觉得这事儿又什么不妥的,你冲着我来说。你若是觉着跟我说不通,那等爹爹回来了,你跟爹爹去说。祖母身子不爽快,你就不要故意来扰祖母的清净了,万一扰了祖母静养,亏了祖母的身子,爹爹回来了,怕是夫人这个当家主母也不好交代。” 苏云漓被司徒君璞瞪得心底一阵发寒,却还是梗着脖子冲司徒君璞叫嚷。“君儿,这事儿轮不到你做主!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这嫁妆是娘私自做的主,这事儿只有跟娘说得清。你给我让开!” 司徒君璞冷哼一声,她这会儿可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这苏云漓愣是跑老太太这撒野来了,想来是一早就打探到了老太太身子不舒服吧,所以专门跑过来挑软柿子捏来了。要换做平常,老太太冷眉一瞪,苏云漓不惧十分也得惧七分,哪里还敢这么张狂。 “有理走遍天下!这天底下讲的都是一个理字,夫人若觉得自己有理,跟谁都能理直气壮的,在我这大小姐面前行,在爹爹面前行,就是到了皇上面前也行!何必单单指着卧病在牀的祖母呢?”司徒君璞冷笑不已。“夫人是不是以为,把祖母气死了,这府上都是你说了算了?” 司徒君璞一语中的,直戳苏云漓的心窝子。司徒君璞说得太直白,苏云漓面色发白,眼神也闪躲了几分,“你……你别血口喷人……” “既然是我血口喷人的胡话,夫人你也就别往心里去。爹爹入夜就回来了,夫人要是觉着这事儿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待爹爹回来了,请爹爹主持公道吧!”司徒君璞转头望了明玉一眼,冷冷地下逐客令。“玉妈妈,祖母需要清净,请人送了夫人出去吧!今儿开始,在老太太身子好利索之前,除了爹爹和我,谁来也不许进门。要是有谁敢违背本小姐的命令,胆敢扰了老太太,本小姐绝不轻饶,听到了吗?” “是,大小姐。”明玉被司徒君璞气势十足的话语怔住,赶紧应了,转身走到苏云漓身边,“夫人,请吧!” 苏云漓恼怒不已。“我不走,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狠话谁不会说!苏云漓就不信了,这司徒君璞能把她怎么样! “不走?”司徒君璞重重地哼了一声,“夫人若是不想体体面面地走,那我可就请护院抬着你走了。到时候丢人的可是夫人你。” “行啊!我就怕你不敢请!”苏云漓气势汹汹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要不是弄月今个儿不在,她自己又不好动手,司徒君璞还真懒得跟苏云漓将这么多废话,直接将她打出门一了百了。见苏云漓跟她耍无赖,司徒君璞也不含糊,直接冲站在门口的丫头发话。“来人,叫护院进来,将夫人撵了出去。” 见司徒君璞动了真格,苏云漓也慌了神了。 “司徒君璞,你……你可真是反了天了,我……待老爷回来了,我……我一定要让老爷主持公道……”听到远远有护院的声音传来,苏云漓一边撂着狠话,一边赶紧提着裙子狼狈地往门口跑去。 待苏云漓跑远之后,明玉有些不安地走到司徒君璞身边小声问到。“大小姐,您跟夫人这么一闹,这老爷回来了,会不会出问题?” “放心吧!爹爹不是糊涂人,这事儿谁对谁错,爹爹心里跟明镜似的。玉妈妈你就好好伺候祖母吧,祖母都病得下不了牀了,怎么也不请府医来看看?”司徒君璞不高兴地怪罪了一句,“去,赶紧去请了府医来!” 这哪里是她们不请,是老太太不让请。明玉劝了三五次都不顶用。眼下司徒君璞发了话做了主,明玉自然高兴得不行,赶紧应了一声,转身跑去请人了。 府医很快就来了,给老太太号了脉,抓了药,说老太太是肝淤气滞,情志抑郁所致的,并无什么大碍,好好修养一阵便能养好了,就是得好好注意着,要少受刺激,少动肝火。 听府医这样说了,司徒君璞也松了一口气,好好伺候着老太太喝了药,又贴心地陪着老太太,一整天都寸步不离的。 “祖母没事儿,你就回去歇着吧!”吃了药,用了晚膳,老太太的精神好了许多,便拉着司徒君璞说话。老太太知道司徒君璞是不放心,怕苏云漓再故意来寻事,这才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 不过老太太只想对了一半,司徒君璞守着老太太是没错,不过更要紧的是她有话要对老太太说。 “祖母身子不爽,这些日子就好好在院里养着,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儿,祖母不愿意管就别管了,府上的事儿就暂且交给君儿吧!”司徒君璞轻轻握着老太太的手,“爹爹这会儿应该就在回府的路上了,您且好好躺着,一会儿爹爹来了,您就说病重起不了身,回了别见。” 病重?司徒老夫人微微皱眉,“鬼丫头,你这是又打什么主意呢?”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祖母您别在意,君儿说您病重不过是个由头,绝无恶意。” 老太太当然明白司徒君璞的意思。“祖母明白,你就什么话就直接跟祖母说吧!”老太太一脸慈爱地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也不跟老太太藏着掖着,“祖母,君儿也不瞒您,君儿就想打铁趁热,把苏云漓给治了。爹爹是孝顺人,若是知晓祖母这病是被她给气严重的,爹爹怕是再也不会待见她了。” 司徒老夫人微微一愣,想起前两日司徒君璞说要她物色人选的事,知道司徒君璞是来了真的,用力抿住了唇,有些迟疑。“可李老的话,你刚刚才听到了,我并无大碍。” “李老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人家府医可是人精,司徒君璞才微微提点了一下,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着司徒君璞的面就立马改了口,就老太太这病一旦受了气,就不好说了。 老夫人知道司徒君璞这是下了决心了。“君儿,可是眼下太子大婚当前,不宜节外生枝。” “祖母放心,君儿有分寸。君儿不过是让爹爹对她冷了心而已,爹爹何等英明,又岂会不知轻重。”司徒君璞知道老太太是有意拖延,却不想给她退路。“祖母,接下来这些日子,祖母抱病修养,这操办婚事就统统交给她办了,她正是忙得无暇分身的时候,爹爹即便有意冷落,她也不会察觉出一二。君儿以为这时候最是适合给爹爹寻小妾的时候。” 司徒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为难上了。“你这话从何说起啊?祖母这儿连个合适的人都还没有呢!再说了,你爹爹忙着招待各国使臣,哪里有时间儿女情长。”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祖母可真是糊涂,爹爹要的可不是儿女情长,爹爹缺的只是软玉温香。这合适的人选,祖母尽管慢慢挑着,眼下,就先从祖母身边指一个两个通房丫鬟给爹爹就成了。” 老太太大惊,“你这是要给你爹爹准备多少女人啊?”老太太原先想得也不过就是再找个合适的姑娘就好了,怎么司徒君璞想得竟完全不是一回事呢? “这女人对男人的意义,就跟衣服对女人的意义一样,永远不嫌多,永远也少那么一件。祖母让爹爹洁身自好那么多年,也是时候给爹爹松松僵了。”司徒君璞跟老太太想得不一样,她想的是,再来一个女人,难保不变成苏云漓第二,可要是来一群女人,那就未必还能再出一个苏云漓。 其实司徒君璞都已经替老太太想好人选了,老太太身边有两个二十左右的丫头,长得十分俊俏,听说每次司徒顺颂来老太太院里,都会专门点她们俩服侍。可见司徒顺颂对她们亦有垂涎。 不过司徒君璞看中她们,最要紧的愿意是她们对老太太衷心护主,让她们伺候司徒顺颂,不用担心她们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听起来,你都已经有主意了。”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那你说说吧,我该指了谁给你爹爹?” 司徒君璞微笑。“灵翘和胭红。” 司徒老夫人闻言错愕地瞪大眼睛,转头望向明玉。“明玉,这灵翘可是你的侄女儿,你……你没意见?” 明玉朝司徒老夫人屈了屈身。“老夫人,灵翘父母早亡,除了奴婢别无依靠,若是能得老夫人怜惜,替老夫人服侍老爷,那也是她的福分。” 老太太午睡的时候,司徒君璞就对明玉提了这事儿,明玉也私下问过灵翘的意思了。灵翘是个伶俐的姑娘,十分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也很清楚能得司徒顺颂青睐,对她而言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机会。虽然当个通房,未必能提上名分,不过好歹也是个主子了,总比随便配个小厮强上千倍百倍。 最要紧,司徒顺颂虽然人到中年,却依旧神采奕奕,俊逸非凡,寻常里对灵翘也是照顾有加,灵翘心中对他并不反感。灵翘自己愿意,明玉自然不反对。毕竟灵翘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让她跟着司徒顺颂,大家都可以安心。 听明玉这么一说,司徒老夫人便也没有再坚持了。“行吧,既然君儿你都已经替祖母张罗好了,那你就好好调教调教那两个丫头,瞅着时间送到你爹爹那里去吧!” 灵翘没问题,那胭红老太太自然更加放心了。胭红是家生子,祖上三代都在司徒府伺候,也算是自小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对老太太也亲近得很。 司徒君璞点了点头。“是,祖母,君儿知道了。” 二人说话间,灵翘从外面进来了。“老夫人,大小姐,老爷回来了,刚刚在门口下了马。” -本章完结- 第206章 .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司徒君璞点点头,站起身来。“祖母,那君儿就先走了,祖母好好歇着,今夜就别见爹爹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君儿处理。回头君儿让灵翘给您带消息。” “你这就要带走灵翘?”老太太有些意外。 “祖母,一会儿爹爹听了苏云漓的哭诉,想必是心中烦闷难以入眠。爹爹公务缠身,若是休息不好,影响了公事,那可就不好了。”司徒君璞巧笑一声,唤了灵翘跟着自己出去了。 “敢情这鬼丫头老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从我嘴里讨声好啊!”司徒君璞带着灵翘走出老远,司徒老夫人才啼笑皆非地开口。 明玉微笑着给老太太捏肩。“大小姐孝顺老夫人,虽然早就有了主意,却还是想先得到老夫人您的恩准。” “你倒是帮着她。”司徒老夫人默默叹了口气。她心疼司徒君璞,只要是她的决定,不管老太太是不是真的赞同,她都会顺着司徒君璞。之前老太太那声应允,其实也不过是妥协而已。 司徒老夫人恪守妇道,循规蹈矩惯了,对于给司徒顺颂纳妾这件事情,老太太一直就没定下过心。 明玉岂会不了解老太太的心思。“老夫人,奴婢这回是帮理。大小姐聪慧伶俐,心思缜密,处事周全,奴婢觉得大小姐今非昔比,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老夫人应该高兴,也应该支持。” 今非昔比?明玉这话说进了老太太的心坎里。“可不是,君丫头自从历劫归来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我却总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司徒君璞聪颖无双不假,可骨子里却是个内敛含蓄,优柔寡断的人,现在的司徒君璞不一样,她聪明绝顶却也行事果敢,做事狠辣,甚至带着一种敢闯刀山下火海的无惧无畏。 “吃一堑长一智吧!大小姐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要是不有这样的勇敢,又怎么可能熬得下去呢!奴婢倒是觉得,现在的大小姐挺好的。”明玉说这话的时候,心中颇多惆怅,司徒君璞现在的行事手段虽然令明玉也有些胆怯,不过她却是打心底赞赏和支持司徒君璞的。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叹息。“我倒也没说有什么不好的,就是……觉着心疼。”心疼以前默默隐忍的司徒君璞,更心疼现在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司徒君璞。 司徒老夫人眼眶泛红,明玉半跪到老太太面前,用力握着她的手,深深地望着老太太。“老夫人既然心疼大小姐,那就好好支持大小姐,帮助大小姐肃清这府上的妖魔鬼怪,这样,以后大小姐独自一人打理偌大的府邸,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老夫人您也可以放心一点,不是吗?” 老太太听出明玉的言外之意,心里更加难过了。 “明玉,你是存心要惹我伤心吗?”老太太嗓音哽咽。 明玉该是最明白她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将司徒君璞护在背后,捧在手心。当初一心一意促成她与萧璟泓的婚事,也是为了给司徒君璞找一个好的依靠。可是兜兜转转了一圈,却最终还是将司徒君璞困在了这一方天地,还需要她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 “老夫人,这是大小姐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要支持她就行了。”想到老太太的病,明玉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明玉,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守着君儿,知道吗?”老太太呜咽一声,主仆二人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宣泄过后,明玉伺候老太太躺下。 “明玉,李老没有将我的情况告诉君儿吧?”司徒老夫人不放心地问到。 “老夫人放心,就如大小姐说的,李老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明玉温声回答。李老是可靠之人,答应过老夫人要保密的事,不会泄露口风的。 “那就好!”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那我就睡了,你去探探情况,看看君丫头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是。您安心睡吧!”明玉细心为老太太捏好被子,又唤了胭红进来小心伺候着,这才转身离开了。一脚踏出房门的时候,明玉又忍不住回头,满怀担忧地望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常年头痛,其实并不是头风那样简单,而是患了重疾,只是老太太怕这事泄露了出去,苏云漓会趁机作怪,便一直悄悄瞒着,老太太病重,这事儿除了明玉以外,谁也不知道。 *************************** 司徒君璞带着灵翘踏出老太太的院子之后,便可候在院门口的弄月碰上了。 “回来了。”司徒君璞淡淡地应了一声,并不多言。弄月也只是默默地举步跟上。一行人在半道上就和司徒顺颂碰上了。 “爹爹,您回来了。”司徒君璞噙着浅笑,朝司徒顺颂屈身行了一礼。 司徒顺颂嗯了一声,越过司徒君璞想要往老太太院里走去。“听说你祖母病了,可要紧?”司徒顺颂才一下马,就已经有人将苏云漓闹场,老太太气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了。 “爹爹,君儿刚刚从祖母那里出来,祖母吃了药,好不容易才睡下了,爹爹还是明早再去看望祖母吧!”司徒君璞侧身挡住司徒顺颂,并不明说老太太的病情如何。“爹爹忙了一天,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歇息?司徒顺颂倒是想歇,可也得有这福气才行!司徒顺颂还来不及回答司徒君璞,身后便传来了苏云漓哭冤的声音。 “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苏云漓早早派了丫环在门口留意,这不得知司徒顺颂回来了,便赶紧赶了过来。“老爷,娘这一次真的太过分了,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司徒顺颂微微皱眉,低喝一声,“大晚上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爷啊……”苏云漓无限委屈地圈住司徒顺颂的胳膊,撒娇似地摇晃着他的胳膊,放低了嗓音,“老爷,妾身实在是委屈得很呐,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一定要找娘评评理才行啊!” 一个老女人还学小姑娘撒娇!司徒君璞被苏云漓的动作恶心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爹爹,这事儿君儿最清楚,祖母说了,让君儿代为解释。既然夫人一心想要讨个说法,就请爹爹寻个地方,把话说说清楚,免得伤了府中安宁。”早死早超生!苏云漓这么迫不及待寻死,司徒君璞就满足她。 司徒顺颂来回在司徒君璞和苏云漓之间打量了一下,“好,那不如去我的书房吧!” 司徒君璞摇了摇头。“爹爹,这事儿主要是因为妹妹的嫁妆而起,君儿以为去妹妹院里,当着妹妹这个当事人的面把话说清楚,比较合适。” 这事儿闹得鸡飞狗跳的,可一整天了,司徒昕玥却连一个影儿都没露!司徒昕玥想要置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没门! 司徒顺颂头痛地摆摆手,随便指了一个丫头。“行了,那就去玥儿院里吧!你去给二小姐传个信儿,让她候着。” 这会儿司徒昕玥尚未就寝,正在房里来回踱步等着打探消息的红菱回来呢。一听说司徒顺颂领着人往她院里来了,司徒昕玥顿时有些慌张。搞什么鬼啊? 司徒昕玥想了想,赶紧摘了发簪,拆了发髻,换了一身素衣,站到院门口迎着。 司徒君璞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看到司徒昕玥一副刚刚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冷笑一声。小丫头片子,还想跟她玩心计呢! “爹爹,娘亲,姐姐,这样晚了,你们怎么来了?”司徒昕玥将一行人迎进了屋,明知故问。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开门见山。“打扰妹妹休息了,实在是因为嫁妆的缘故,不得不来跟妹妹说说。” 司徒昕玥忌惮地瞥了一眼苏云漓和司徒顺颂,牵强地笑了笑,唤了红菱备了茶水。 “娘亲,这人都到齐了,您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跟爹爹说说吧!”司徒君璞主导全局。 苏云漓望了一眼沉着脸的司徒顺颂,一阵心虚。“这……这事儿得让娘站出来说话,你说了不算。” “好,我说了不算,那祖母说了总是算数的。不过祖母病重,府医交待务必要静养,三五日怕是起不了身,这事儿祖母已经交代给灵翘了,不如爹爹先听听祖母的意思吧!”司徒君璞料到苏云漓是个欺软怕硬的,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灵翘,你将老太太交待你的话,一五一十说给老爷听听。”司徒君璞唤了一声默默隐匿在人后的灵翘,让她现身在众人面前。 “是,大小姐!”灵翘轻轻应了一声,袅袅上前,冲着司徒顺颂盈盈福了福,软糯着嗓音开口。“老爷,老夫人说她本是一番好意,便将原先为大小姐准备的嫁妆悉数挪给了二小姐。老夫人说,她原以为这事儿二小姐已经跟夫人商量过了,却不知这中间有这样的误会。夫人是二小姐的亲娘,这嫁妆本该是夫人张罗的,若是夫人和二小姐有意见,但说无妨,将老夫人那份嫁妆退回去便是,无须大动干戈。” “不过老爷,老夫人有交待,二小姐是太子妃,她的嫁妆便是咱们司徒府的颜面,请老爷和夫人一定要仔细张罗,千万不要寒酸了。”灵翘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清单,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到司徒顺颂面前。“老爷,这是老夫人的私房物件,老夫人说叫老爷瞅瞅,有合适的随便挑着。” 司徒顺颂原先以为苏云漓闹场是因为老太太置办的嫁妆委屈了司徒昕玥,可这会儿听说是老太太将司徒君璞那份嫁妆挪给了司徒昕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太太如此深明大义,连自己的私房都拿了出来,这苏云漓竟然还瞎闹腾,司徒顺颂真恨不得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既是娘的私房就让娘好好收着,咱们库房里有得是东西,还能筹不出一担嫁妆来!”司徒顺颂并没有伸手去接。 “这……”灵翘下意识地转头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大小姐,这……” 司徒君璞递了个眼神给灵翘。“灵翘,祖母说了叫你将这单子给了老爷,你就给老爷吧!” “是,大小姐!”灵翘接收到司徒君璞的暗示,了然地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清单塞到了司徒顺颂怀里,收回手的时候,灵翘看似不小心趔趄了一下,按了一下司徒顺颂的胸口,又赶紧局促地退来。“老爷恕罪!” 灵翘靠近的时候司徒顺颂只觉得清香怡人,灵翘那扎扎实实的一按,直按得司徒顺颂一阵心头乱串。不过这会儿不是迷乱的时候,司徒顺颂只迷糊了一下,便清明了过来,要将单子往灵翘那推。“这单子我不能收,灵翘你拿回去。” “老爷,这不成,灵翘这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送来的。”灵翘赶紧推脱,二人一来一往的推攘之间,两个人四只手便纠缠到了一起。 看到纠缠不清的两人,苏云漓顿时来了火,二话不说冲了过去抬手就给了灵翘一个大嘴巴子。“贱蹄子!” 灵翘惊呼一声,捂着脸就跪了下去,“老爷饶命!夫人饶命!”清单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掉在了司徒顺颂脚边。 反应过来的司徒顺颂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天地瞪着苏云漓。“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云漓吓得哆嗦了一下,却还是梗着脖子。“老爷,这贱蹄子勾搭老爷您呢!” 勾搭?司徒君璞寒着脸立了起来,伸手拉起灵翘,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爹爹,灵翘是君儿奉了祖母的命带过来传话的,到了夫人这就成了勾搭了。这事儿,君儿怕是确实说不上话了,君儿和灵翘先告辞了。” 灵翘反手拉住司徒君璞的手,眼泪汪汪地哀求到。“大小姐,您别生气,都是灵翘不好,您别生气。老夫人卧病在牀,临了再三嘱咐灵翘,大婚在即,务必将二小姐的嫁妆这事儿好好办了,您要是就这么走了,赶明儿老夫人问起来,叫灵翘怎么交代呀?难不成,难不成大小姐忍心看着老夫人拖着抱恙的身子来处理这事儿吗?” 见司徒君璞动了肝火,又听了灵翘这番话,司徒顺颂的脸越发难看了。“君儿,你先坐下,既然是你祖母叫你帮忙处理,你就好好将事儿解决了。” 司徒顺颂开了口,司徒君璞脸色缓和了许多,却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只直挺挺地立着。“好,那就听爹爹的,把嫁妆这事儿说清楚了。祖母的意思,爹爹也听明白了,那就请爹爹问问夫人的意思,做个决断吧!” 还问个屁?司徒顺颂看也不看苏云漓一眼。“既然夫人不喜娘准备的嫁妆,那就还回去吧!那份嫁妆本来是你祖母替你张罗的,虽说你眼下还用不上,留着也无妨。至于玥儿的嫁妆,明儿你再好生张罗一份吧!”司徒顺颂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才恨恨地瞪了苏云漓一眼。 苏云漓被司徒顺颂瞪得一阵发晕,什么意思?她和司徒昕玥,她们娘俩还一个字都没放,这事儿就算玩了? “好,那就依爹爹的!灵翘,事儿办妥了,咱们回去吧!”司徒君璞扬着脖子便要走,却再次被灵翘拉住了。 “大小姐,您忘了么,老夫人说了,嫁妆是替二小姐准备的,要得二小姐欢喜才行。您……您和老爷还没问过二小姐的意思呢?”灵翘说着无限委屈又无限羞怯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之后,便又赶紧低下了头。 “哦……你不说我还真给气忘了。”司徒君璞转身返到司徒昕玥面前。“妹妹,祖母说了,嫁妆由你自己选,府上的库房,祖母的私房,你有看中的尽管选着。”司徒君璞说着示意灵翘将地上的清单拾起来递给司徒昕玥。 “胡闹!”司徒顺颂截住了灵翘的手腕,伸手夺下了那张清单。“老太太的私房,那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谁也不许动!玥儿,赶明儿你跟你娘去库房那里挑些吧,列个清单,明日待我回府交我过目。” 司徒昕玥从头至尾都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观察着事态发展。听到司徒顺颂说要将老太太张罗的嫁妆退回去时,司徒昕玥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这库房的东西虽多,可哪里比得上老太太准备的。这会儿听到司徒顺颂这话,司徒昕玥简直是恨死苏云漓了。 从库房挑了,还得给司徒顺颂过目,那要是能抵上老太太那份的一半,她就该阿弥陀佛了。司徒昕玥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开了口。 “爹爹,姐姐,大婚就没几天了,爹爹而今忙着招呼各国使臣已是十分辛苦,娘亲又要张罗婚宴之事也是分身乏术了,玥儿觉着,就不要再费心费神重新挑选嫁妆了吧!”司徒昕玥小心翼翼地开口,暗中观察着司徒顺颂和苏云漓的脸色。 “不行!”不出司徒君璞的意料,司徒顺颂和苏云漓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司徒昕玥有些急了。“爹爹,娘亲,这是为何?” “对啊,爹爹,这是为何,您可得听听娘亲说说再做定夺。”司徒君璞轻哼一声,好整以暇地等着后续发展。 司徒顺颂皱眉瞪了苏云漓一眼。“行,那你说说吧,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行?苏云漓被司徒顺颂问住了。苏云漓急得咬牙,她其实压根没打算将老太太备的嫁妆退回去,她就是想找个由头挑拨司徒顺颂母子,趁着司徒昕玥当太子妃的势头,把司徒府的当家大权给接掌了过来。可谁能想到这事儿走着走着就成现在这样了。 为什么不行呢?苏云漓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老……老爷,妾身……妾身是当家主母,这……嫁的又是咱们玥儿,玥儿这……这嫁妆应当……应当让妾身准备……” 司徒顺颂点头,“夫人说得有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玥儿的嫁妆由夫人张罗,府中库房里的东西,由夫人全权安排。还有老夫人身子不爽,怕是不能主持玥儿的婚事了,所以玥儿的婚事也就辛苦夫人张罗了。” “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司徒顺颂说着站起身来,顾自往外走去。 这……这就完了?苏云漓傻了,司徒昕玥急了。 “姐姐,姐姐,先前不是说好,让祖母替我置办嫁妆的么?”在司徒君璞踏出院子之前,司徒昕玥急急拉住了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转头望着司徒昕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玥儿,你也看到了,祖母一番好意,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祖母这会儿已经气病了,爹爹也发了话,妹妹也别怪姐姐不帮你,要怪就怪娘亲吧!” 司徒君璞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徒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司徒昕玥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本章完结- 第207章 .捉个正着 走出司徒昕玥院落没多久,司徒君璞便对灵翘使了个眼色,灵翘机灵地点了点头,便往司徒顺颂的院子走去。 回到汀兰苑,弄月依照吩咐捧了一杯热茶给司徒君璞,笑着开口。“看来小姐昨天说要将那嫁妆给二小姐,都是糊弄她的呢!” 司徒君璞冷哼一声。那是老太太掏心掏肺为她准备的,就算老太太舍得,她还舍不得呢!那价值连城的嫁妆白给了司徒昕玥,岂不是便宜死她和萧璟泓那些个狗东西了。 不过这些话,司徒君璞现在不想对弄月说。司徒君璞淡淡地扫了弄月一眼。“清芷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为我办事去了,那事儿办完了吗?” 弄月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小姐恕罪,是弄月自作主张了。” “我是问你,事儿办完了吗?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司徒君璞冷冷地望着弄月。“还是说,听不懂人话了?” 弄月脸色大变,听出司徒君璞是在生气。“小姐,我……” “回答我,事儿办完了吗?”司徒君璞挥手打断弄月,厉声问到。 弄月僵硬地点点头。“回小姐,办完了。” “好!好!好!”司徒君璞连赞三声,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既然事办完了,那就跟我汇报汇报吧!” 跟司徒君璞汇报?弄月微微一愣,她今天办的可以说是她自己的私事,司徒君璞让跟她汇报,这……合适吗? “怎么?我不是你的主子,听不得你办的差事儿?”司徒君璞斜眼冷睇,“弄月,自打你第一天跟在我身边,我就知道你不过是慕容麟派来监视我的眼睛,听不得我的使唤。可你要是对我连这点言听计从都没有,我怕是容不得你了。” “小姐要赶我走?”弄月大惊失色。 “不,我要你死。”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要她死?弄月大骇,正想开口说什么,手心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弄月惊骇地低头,赫然发现有一团黑气从她右手掌心迅速蔓延了开来。 “小姐,您……您对我下毒了?”弄月不敢置信地望着司徒君璞,满脸震惊。弄月一来是震惊司徒君璞对她的狠辣,二来是惊愕于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司徒君璞是何时对她动的手。 “不用毒我怎么杀得了你?”司徒君璞笑得一脸无害。司徒君璞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不过跟弄月这样的古代高手相比,终究是少了那么点东西,单打独斗她只有吃亏的份,要对付弄月,就只有背地里来了。 弄月捧着右手,感觉着那团黑气顺着胳膊往五脏六腑袭去,立在原地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弄月双腿一曲朝司徒君璞跪了下去。 “小姐,今日是弄月擅离职守,一切都是弄月的错,小姐要杀要剐,弄月毫无怨言。不过小姐,请您千万不要误会主子的心意,主子派弄月来,绝非是要监视小姐,而是为保护小姐而来。弄月跟在小姐身边虽然不久,弄月虽然对主子虽然衷心不改,但是小姐在弄月心中的地位跟主子并无二异,弄月对小姐也绝无二心,希望小姐能明白。”弄月跪在地上,低声开口。 司徒君璞冷哼一声,“怎么?你这是在跟我表衷心,求放过吗?” 弄月摇摇头。“弄月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弄月不怕死,弄月只怕带着小姐的误会去死。还有,小姐用毒技巧虽然高明,不过用毒难免有纰漏,小姐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误伤自己。小姐想要弄月的命,小姐一句话就可以了,真的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对弄月下毒。” “小姐,主子手下有不少比弄月手脚灵活的高手,弄月会请主子重新为小姐挑选更为合适的人,小姐以后想要对付谁,尽管交给他们去办就好。”毒气蔓延得很快,弄月的嘴唇开始发黑,却已经是直挺挺地立着,语气沉稳地开口。 司徒君璞眼睁睁看着弄月的嘴唇从朱粉转成紫黑,不由得沉下了眼眸。这丫头竟然没有替自己封脉,任由自己毒气攻心!但凡习武之人都知道,中毒后应当先封脉自救,不让毒气扩散到心肺,以弄月的本事,完全可以控制毒素蔓延,甚至为自己逼毒。可她竟然没有!这丫头当真要去死啊? 见司徒君璞不做声,弄月跪了一会儿,默默站起身来,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司徒君璞冷声发问。 “小姐,弄月毒气攻心,怕是撑不过两个时辰了,弄月得尽快去找主子请罪。”弄月喘着大气回答。 “站住!我这里有解药,只要你告诉我你办了什么事,我就给你解药。”司徒君璞唤住了弄月,让她死,司徒君璞可真有些舍不得,这丫头聪明伶俐本事好,使唤起来挺顺手。 “多谢小姐,有错当罚,弄月不需要解药。”弄月白着一张脸回头冲司徒君璞笑了笑。“小姐,弄月去见过主子就回来,小姐等着弄月。” 这是说死也要死到她面前的意思吗?倒是个硬气的丫头,她喜欢。 “你一运功这毒就会扩散到全身,到时候你还没见到慕容麟你就死在半路了。”司徒君璞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走到弄月身边,动作迅速都塞了一个药丸到她嘴里,沉声命令到。“咽下去,不许吐!” 弄月将药丸在嘴里含了一会儿,依言吞进了肚子。 “自己运功把毒逼一逼。乌漆墨黑的嘴,跟鬼似的,难看死了。”见弄月吃下了解药,司徒君璞微微松了口气。 弄月沉默了一会儿,明白司徒君璞并非真心要她的命,默默叹了口气之后,在原地盘膝而坐,运功为自己逼起毒来,喷了两口黑血之后,弄月的唇上的黑色褪去,逐渐转成了白色。 “多谢小姐!”驱完毒的弄月,苍白着一张脸,对司徒君璞道谢。 “行了行了,去歇着吧!”司徒君璞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心里直犯嘀咕。这慕容麟到底又让弄月背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竟然让她宁死也不肯开口。 弄月却是没走,反而踉跄着走到司徒君璞身边,软软地在她脚边跪坐下来。“小姐不要误会主子,弄月今天擅离职守,并非替主子办差事去了,弄月……弄月其实……其实是去办私事了。” “既然是你的私事,那你不愿说就罢了。”司徒君璞不耐烦地挥手,权当这是弄月为慕容麟的开脱之词。 弄月跟司徒君璞相识虽然不久,可对她的了解却已经不少了,司徒君璞此刻在想什么,弄月心中有数。司徒君璞虽然面上对慕容麟的亲热来者不拒,可是内心里对他却始终有误会,弄月不想因为她而加深二人之间的嫌隙。 “小姐愿意听的话,弄月愿意说。”弄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姐,我今天……是……是跟踪吟风去了。” 跟踪吟风?司徒君璞愣了愣。“吟风跟你不是自己人吗?你跟踪他干什么?” 弄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我……我不放心他……” “吟风对你主子不忠?”司徒君璞睁大眼睛,慕容麟的八卦,这个得听。 “不是。”弄月牵强地笑笑,为吟风辩解。“吟风对主子衷心不二,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主子,吟风也不会背叛主子。” “那你到底不放心他什么?”司徒君璞皱眉。 “小姐,前两日花妈妈将芊芊姑娘送到京都了。”弄月不安地绞着袖子,支支吾吾地开口。 芊芊姑娘,花妈妈……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听起来这个芊芊姑娘是个花姑娘嘛!司徒君璞想起先前在青峰寨里偷看到的资料,敢情这芊芊姑娘便是慕容麟的老相好,千羽国的头牌名姬柳芊芊吧! 臭屎壳郎!他到底是有多饥渴啊!隔三差五跑到她这儿不说,现在竟然还大老远弄了个柳芊芊来!这个混蛋!司徒君璞眯起眼眸,用力捏紧了拳。怪不得这一连好几天没出现了,敢情是正跟那个柳芊芊腻歪呢!她要杀了慕容麟这个王八羔子! “小姐……小姐……”司徒君璞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让弄月愣了愣。“小姐,您……您怎么了?” “我没事。你继续说,这个芊芊姑娘怎么了。”司徒君璞皮笑肉不笑地冲弄月呲了呲牙,那呲牙咧嘴模样,仿佛像是要吃人的狼,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弄月不安地眨了眨眼睛,额……不是在说她跟踪吟风的事么,怎么这焦点突然成了柳芊芊了。“小姐,芊芊姑娘她……” 弄月正想回答什么,窗外突然却有动静传来,弄月倏然住嘴,冲司徒君璞做了个嘘的动作,挣扎着要往窗口去。 司徒君璞伸手按住弄月的肩,示意她不要动,弄月刚刚解了毒,身子还虚着。司徒君璞悄悄起身,小心翼翼地朝窗口蹑去,猛地一把推开了窗。“谁?” 猫在窗口的人被司徒君璞这一举动惊到,仓皇地撇过脸,赶紧飞身朝屋顶掠去,司徒君璞只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我去追!”挣扎着走到窗边的弄月远远看到那抹身影,着急地想要去追,却被司徒君璞拉住了。 “就你现在这样,追上去也只有送死的份!”司徒君璞伸手关上窗户。“你先回去歇吧。” “可是小姐……”有人入侵汀兰苑,弄月怎么可能还能安心去睡? “叫你去就去!赶紧养好了身子才能继续保护我。”司徒君璞沉声到。“你放心,他行踪败露了,今夜定是不会再来了的。” 见司徒君璞分析得有理,弄月也不再坚持。“是,小姐,我就在隔壁,小姐若是有事,随时叫我!” 司徒君璞点点头,送了弄月出门,又重新走到窗口,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发呆。若她没看错,刚刚猫在窗口的人是白欢! 这么一闹,弄月到底没跟司徒君璞交代清楚她今天跟踪吟风到底为得什么。 回到偏房休息的弄月呆坐了半天,仔细将司徒君璞今夜的行为理了一遍,想到司徒君璞提到柳芊芊时那吃人的眼眸时,弄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司徒君璞该不会是误会慕容麟和柳芊芊的关系,然后吃醋了吧? 可是,她本来想对司徒君璞说的是,慕容麟派了吟风装扮成他的样子去和柳芊芊见面,弄月知道吟风对柳芊芊的心思,不放心他们单独相处,所以这才跟着去看看的…… 想起柳芊芊倚在吟风怀里的那一幕,弄月的眼眸暗了暗,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司徒顺颂见到赤条条地躺在自己怀里的灵翘,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什么情况?灵翘怎么会在他怀里,还是以这样一副模样。 灵翘俯在司徒顺颂的胸口睡得香甜,如花似玉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眉目如画,笑颜如花,那叫一个秀色可餐,令人心神荡漾。 司徒顺颂盯着灵翘发了好一会儿呆,仔细回想着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昨夜里他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里没多久,灵翘便拿着老太太的那张私房清单追来了。 二人为着清单这事儿推拉了一会儿,推拉着推拉着就不小心扭到一起了,司徒顺颂当时只觉得灵翘浑身清香袭人,令他无法自拔,就那么不由自主地亲了上去,灵翘挣扎了一会儿没挣开,最后便半推半就地从了…… 理清了思路,司徒顺颂一声冷汗都出来了。这么说来,是他强了灵翘!这灵翘是老太太屋里的丫头,还是明玉的亲侄女儿,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得昏死过去。 怎么办?这事儿该怎么办? 就在司徒顺颂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趴在他怀里的灵翘无限诱人地嘤咛了一声,幽幽转醒了。 “灵翘,你醒了。”司徒顺颂压下胸口翻腾的悸动,沉沉地开口。 听到司徒顺颂的声音,灵翘像是吃了一惊,一骨碌便滚下了牀,光着身子跪在司徒顺颂面前瑟瑟发抖,带着哭腔开口。“老爷恕罪!是灵翘不好,没能阻止老爷。” 司徒顺颂一见灵翘这楚楚可怜的样,心头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这灵翘本来就是受罪的人,这会儿反而主动请罪,这叫司徒顺颂不知该怎么应对好。这灵翘要是个不知轻重的吧,司徒顺颂哄两句骂两句也就过去了,可灵翘这么一跪,司徒顺颂心中却没了底。 “先把衣服穿上吧!”灵翘如剥壳的鸡蛋一般的雪白肌肤扎得司徒顺颂直眼晕,脑子也跟着晕了。 “是,老爷!”灵翘微微颤颤地应了一声,当着司徒顺颂的面站起了身子,姣好的身段就一览无遗地摆到司徒顺颂面前了,这下子,司徒顺颂只觉得更晕了。 这十几年的,司徒顺颂除了苏云漓就没沾过别的女人,开过洋荤,现在这么一个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水灵姑娘站在他面前,司徒顺颂心里跟爬了千万只蚂蚁似的,痒痒得耐不住。司徒顺颂只有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管住自己的眼睛和手。 司徒顺颂极力避开视线,不让眼睛往灵翘身上跑,可灵翘却偏了偏地不让司徒顺颂躲,直直朝司徒顺颂走了近去。 “老爷,您……您压着我的衣裳了……”灵翘红着脸,娇羞羞地夹着腿遮着自己的四处。 司徒顺颂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滚,干干地咽了咽喉咙,转头望了一眼,果然发现灵翘的衣裳就压在他的腿下。司徒顺颂赶紧披衣抽身坐起,背过身子,把位置让开,方便灵翘更衣。 灵翘偷偷瞥了司徒顺颂一眼,微微抿了抿唇,动作麻利地穿好了衣裳,又勤快地叠好了被子,捧着司徒顺颂的衣裳走到他的身后,怯怯地道。“老爷,灵翘替您更衣吧!” 司徒顺颂身子一僵,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低声开了口。“灵翘,昨天是我一时糊涂了……” “老爷……”司徒顺颂尚未说完,灵翘便急急打断了他的话,哽咽着开口。“老爷您别说了,灵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能服侍老爷这一回,灵翘也是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老爷,这事儿就您和灵翘知道,灵翘到死也不会说出去的,老爷放心好了。” 灵翘说着抹了抹眼泪。“老爷,就让灵翘帮您更衣吧!服侍完老爷,灵翘就回院去了,再晚老夫人该找了。” 见灵翘这么通情达理,司徒顺颂也不再推辞了,逼着眼睛张手让灵翘为自己更衣。灵翘手脚麻利地替司徒顺颂更衣完毕,便屈身要退。“老爷,灵翘告退了。” 灵翘这刚要转身,外面却传来了司徒君璞的声音。“爹爹,您起了吗?祖母请您去用早膳呢!” 司徒顺颂和灵翘一听到司徒君璞的声音,二人都是一愣,一脚踏在门槛上的灵翘吓得一哆嗦。 “老……老爷,大……大小姐来了,这……这怎么办啊?我……我……我要不到牀底下躲躲……”灵翘手忙脚乱地要往牀底下窜。 司徒顺颂一见灵翘这狼狈的模样,又是愧疚又是不忍,于是一把拉住了灵翘。“别躲了,就这么出去吧!” “可是老爷,我……我要是这么出去了,大小姐她……她会看出来的……”灵翘急得都快哭了。“要不……要不我跟大小姐去说,是我勾.引的老爷,对,对,就说是我勾的,这样……这样老夫人就不会怪罪老爷了……” “灵翘……”司徒顺颂越发不忍了,用力扣住了灵翘的肩,“灵翘你不用怕,就方方正正出去吧,出什么事儿,我担着。” “老爷……”灵翘扁着嘴,眼泪汪汪地望着司徒顺颂。 “爹爹,我可以进来吗?”见司徒顺颂不出声,站在门口的司徒君璞勾起唇瓣再次扬声。“祖母等着您和君儿用膳呢!” 司徒顺颂呼了口气,应了一声。“知道了,这就来。” “走吧,灵翘。”司徒顺颂捏了捏灵翘的手,牵着她打开了门,双双站到了司徒君璞面前。 “爹爹早安!”司徒君璞笑吟吟地唤了一声,看到躲在司徒顺颂身后的灵翘时,司徒君璞错愕地睁眼。“灵翘,你……怎么在这儿?” “大小姐,我……”灵翘颤颤地要开口,被司徒顺颂一把拉住了。 “灵翘昨晚在这伺候了。”司徒顺颂简单解释了一句,用力握着灵翘的手。“不是说娘等着我们过去用膳吗,快走吧!” 司徒君璞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司徒顺颂和灵翘交握的双手,抿唇微微一笑。“是,爹爹,那咱们走吧!” -本章完结- 第208章 .商议对策 走了几步,司徒君璞又转头对灵翘发话。“灵翘,老夫人那里暂时不用你伺候,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灵翘用力望了司徒顺颂一眼,温驯地点了点头。“是,大小姐!” 灵翘离开之后,司徒君璞开了口。“爹爹,灵翘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处理?” 司徒顺颂木着脸沉默了一会儿。“这事儿暂时就我们三人知道,先搁段时间吧,待太子婚事过了,你祖母身子好些了,我只会向你祖母说明,收了灵翘。” 司徒君璞抿唇微笑。“爹爹是敢作敢为的真英雄,君儿佩服。” 什么真英雄,连要个女人都畏手畏脚的,简直跟狗熊没差!司徒顺颂寒着脸不做声。 “不过爹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祖母那儿我倒是不担心,前两天祖母还曾跟我念叨起当年的事儿,言语之间颇有为爹爹纳妾的意思。眼下,我反而是更担心夫人那边,要是被夫人知道您与灵翘的事,怕是灵翘会活不到天亮吧!”司徒君璞微微叹息。 司徒顺颂只听进了前半句,压根没将后半句听进去。“君儿,你说你祖母要为我纳妾?” “恩,可不是。爹爹您也知道祖母跟夫人向来不对事儿,而今玥儿又即将当太子妃了,夫人现在对祖母的态度爹爹也看到了。祖母一直后悔当年因为她的坚持不肯给您纳妾,才让夫人占了空隙,给咱们司徒家带来这样大的麻烦。”司徒君璞一边说着,一边瞅着司徒顺颂的脸色。 “最近咱们府上一直不太平,君儿也遭受了不少事情,爹爹您是明眼人,知道咱们府上作怪的小鬼是谁。祖母也看明白了,夫人这些年全是赖着爹爹的爱护才敢这样胆大妄为的,所以祖母有意为爹爹纳妾,分散了爹爹的偏爱,想来会有利于府中的和睦。”见司徒顺颂面色有了变化,司徒君璞收住了口。“瞧我,这事儿祖母也就这么随口一提,我不该对爹爹说的。” “君儿,你做得很好,你祖母的心意我明白了。”司徒顺颂拍了拍司徒君璞的肩。“走吧,孩子,别让你祖母等久了。”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巧笑嫣然地屈了屈身。“是,爹爹!” 司徒顺颂和司徒君璞一道在老太太屋里用了早膳,三人又说了许多体己话,又听司徒顺颂说了些近日朝堂上的事后,司徒顺颂便以公务为由起身告辞了。这期间司徒顺颂对灵翘一事绝口不提,老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司徒顺颂离开之后,司徒老夫人略带担忧地望向司徒君璞。“君儿,你父亲莫不是不中意灵翘?” 这换做别的丫头也就罢了,这灵翘是明玉唯一的侄女儿,老太太到底不想亏待了她。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祖母莫要着急,这吃饭喝汤还得先吹两口气呢!” 就司徒顺颂敢牵着灵翘的手走到司徒君璞面前来看,司徒顺颂对灵翘的怜惜可不一般。司徒顺颂想必是不好意思直白地跟司徒老夫人要人,毕竟这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当初苏云漓那件事情,说到底都是司徒顺颂的过错,这点自知之明,司徒顺颂还是有的。 不过,司徒君璞料定司徒顺颂不会忍太久,他开口跟老夫人讨要灵翘绝对不会超过两天。司徒顺颂的牀上还留着灵翘新鲜的落红,而司徒顺颂屋里还萦绕着灵翘身上那怡人的香气,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司徒顺颂那场醉人的缠绵。这没有灵翘在怀,怕是司徒顺颂夜不能寐吧! ********************** 司徒君璞告别老太太之后,便回到了汀兰苑,唤了弄月到跟前。 弄月的脸色看着还有些苍白。“身子好些了吗?” “小姐放心,弄月已经没事了。”弄月咧嘴笑笑,伸手要去拿茶壶为司徒君璞倒茶。 “别动!”司徒君璞急忙阻止弄月的动作。“茶柄上有毒。我可不想再浪费一粒我宝贵的解药。” 弄月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来。“怪不得呢,我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中的毒,原来是在这茶壶上了。小姐,不然弄月将这茶壶拿去扔了吧?” 司徒君璞摆摆手。“茶壶这事儿暂且不急,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再处理吧!现在,我有事要问问你。” “小姐您说。”弄月下意识地立正了身子,心里嘀咕着司徒君璞是不是要接着问昨天的事。 “听爹爹说,今天千羽的二皇子慕容奕到京都了,是吗?”司徒君璞抬眸望着弄月。司徒顺颂说的公务就是去迎接慕容奕这支千羽来的道贺队伍。 弄月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司徒君璞问的是这个。“是的,小姐。” “慕容麟有什么打算?”司徒君璞微微捏紧了拳,想起慕容麟对她说过的那些恩怨纠葛,莫名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 慕容麟有多恨萧璟泓,司徒君璞亲眼看过,想必他对慕容奕的恨不会少只会更多。这次慕容奕来到屡岚定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萧璟泓道贺而已,指不定这两人狼狈为歼又怎么算计慕容麟呢! 弄月眨眨眼睛,“小姐是在担心主子吗?” 司徒君璞一怔,担心?她这是在担心慕容麟吗?可是她为什么要担心那只不要脸的屎壳郎? 司徒君璞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气急败坏地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就是想了解了解外头的局势。慕容麟既然把你派到我身边使唤,你至少得当好我的眼睛和耳朵吧!不然……不然我还留着你干什么?” 弄月跟在司徒君璞身边这些日子,何曾见过司徒君璞这般心虚心慌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却又怕惹恼了司徒君璞,只好用力抿住唇,压下那冲到喉头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小姐教训得对,是弄月失职了。” “知道就好!”司徒君璞理直气壮地瞪了弄月一眼。“那还不赶紧把你知道的都汇报给我!” “是,小姐!”弄月抿唇一笑,“前日北宁的新帝瑜帝入了京都,眼下就在驿站住着,今日我们二皇子来了,也会住进驿站,我听说主子今晚会去驿站拜会瑜帝和二皇子。至于主子到底有什么打算,弄月眼下也不清楚。不过,主子入夜了可能会来,到时小姐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问主子吧!” 嘿,这不要脸的还敢来!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想要吐槽,不过转念一想,又收住了口。“除了这,还有什么消息吗?” 弄月垂眸沉吟了一会儿。“倒是有个事儿,或许小姐愿意听听。” “说吧!”司徒君璞睇了弄月一眼。 “听说瑜帝这次前来屡岚,除了为萧太子道贺之外,还有上门求亲,两国联姻的打算。”弄月小声开口。 “那君少瑜看上哪个公主了?”司徒君璞冷嗤一声,对这八卦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弄月微笑。“小姐怕是想不到,瑜帝要求的是璇公主。” 萧念璇?!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司徒君璞腾地站起身来,“璇姐姐知道了吗?” “小姐别激动。”弄月赶紧安抚司徒君璞坐下。“眼下屡岚皇宫正忙着张罗萧太子的婚事,萧肃帝尚未有时间接待瑜帝,所以这事儿璇公主怕是尚不知情。我听吟风说,萧肃帝打算等三国使臣都到了以后,再设宴,一并款待了,瑜帝或许会在那时向萧肃帝求亲也说不定。” “霞苍国的使臣走到哪儿了?”事关萧念璇,司徒君璞就不得不用心了。 “按理说今日也该入京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半道在邻城停顿了下来,所以怎么着也得明日才能入京了。”弄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说来,宫宴就该在后日了。”司徒君璞深呼口气,本来这几天她打算安安心心待在这府上,把苏云漓母女给收拾了,不过眼下看来,她不得不抽身去一趟皇宫,见见萧念璇了。 “弄月,我进宫一趟,你在家好好守着老夫人,提防着司徒昕玥母女去扰了老夫人养病,知道吗?”司徒君璞再次站起身来,转身往院外走去。 “小姐,弄月陪着您去吧!”弄月理应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司徒君璞才对。 “放心,这点自保能力我有。眼下老太太比我要紧,你给我守好了,千万被让人坏了我的事儿。”司徒君璞丢下一句,转身就往外走去。 “小姐……”弄月追了两步,又转身回到了屋里,裹着手绢小心翼翼地端起了桌上的茶壶,飞身往外掠去。 ****************************** 司徒君璞一路畅行无阻进了皇宫,直奔萧念璇的紫苑宫。可是几天不见,这紫苑宫却是已经变了一番模样。昔日破旧狼藉的紫苑宫已经修缮一新,虽然并不像宫中其他宫殿一样富丽堂皇,却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司徒君璞一到门口,便有伶俐的宫女上前迎接,带着司徒君璞往萧念璇的寝殿走去。 “君儿妹妹,你怎么来啦?”萧念璇欣喜若狂地握着司徒君璞的手,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我以为你最近都忙着处理家务事呢!” “本来是的。”司徒君璞笑米米地打量着这修整一新的紫苑宫,“我几天不来,你这里变化倒是不小啊!” “好妹妹,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不阴不阳的地方,还不如我以前那个破院子住得舒畅呢!”萧念璇不以为然。 这紫苑宫眼下看着是亮堂了,可事实上却是变得阴暗了。这紫苑宫里里外外多二十几号人,不知道埋了多少戚皇后的眼线在这里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害得萧念璇不得不小心谨慎,畏手畏脚的,整天只能窝在这里装疯卖傻,这日子还不如以前呢! “我听说皇上有意让你迁到凤飞宫去,你怎么不去?哪里总比这不阴不阳的紫苑宫亮堂吧?”上回萧念璇借机在戚皇后的朝阳宫里闹腾了一回之后,萧肃帝就对戚皇后发了话,让她将凤飞宫整顿出来,让萧念璇搬到那里去。 “我不想毁了我最后那点美好的回忆,更不想让我母妃看到那些勾心斗角的脏事。”萧念璇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凤飞宫是萧念璇从小长大的地方,在婉妃过世之前,她们母子三人一直住在那里,萧念璇最快乐的童年记忆全部在那里。可是,她最痛苦的回忆却也是在那里。 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凤飞宫,她曾亲眼看着戚皇后对她的母妃步步紧逼,曾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痛苦死去。萧肃帝让她搬回去住,或许是想保护她,或许是想补偿她,可是这样的保护和补偿却不是萧念璇想要的。 凤飞宫,萧念璇一定会回去,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要在她扳倒戚皇后母子,报了杀母之仇之后! 因为萧念璇的拒绝,萧肃帝没少生气,最后就命人拾掇拾掇了紫苑宫,继续让她继续在这地方住着。好几天的,父女二人也没再见过。 “你这人呐,是落魄惯了吧!”司徒君璞知道萧念璇内心的苦闷,打趣一声,转移了话题。“这些日子戚皇后没给你使绊子吧?” “不用担心我,我能应付。”萧念璇宽慰地笑笑。“她这会儿正忙着折腾宝贝儿子的婚事,也没太多心思对付我。” 司徒君璞点点头。“这倒也是,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办点你自己的事情。” “我除了斗戚皇后,为我母妃报仇,为我弟弟谋略之外,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萧念璇笑,“倒是我听说你那汀兰苑全部焕然一新了,你府上怎么样了?” “姐姐你也不用担心我,就我们家里那些个小鬼,我绰绰有余。”司徒君璞压根没将苏云漓母女放在眼里。 “那就好。这会儿你妹妹如愿以偿当上太子妃了,你那偏心的娘该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吧!”萧念璇揶揄。 “小人得志罢了!这太子妃之位能不能捂热还说不准呢!”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并不过多解释。 萧念璇沉默一会儿,略带惆怅地开口。“戚皇后母子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没有大过错,父皇怕是不会轻易废了萧璟泓。” “就他那样的,还能不犯错?”司徒君璞耻笑,“迟早的事情,璇姐姐别着急。” “嗯,我急也没用不是。”萧念璇自嘲一声。这几天她待在这紫苑宫就跟住在与世隔绝的牢里似的,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她。为了安全,慕容麟也对萧念璇说了,让她暂且按兵不动,耐心等待机会。这几天的,萧念璇与慕容麟也没有接触。 司徒君璞知道萧念璇对萧璟泓母子恨之入骨,恨不得早点将他们端了,不过这事儿还真是急不来。司徒君璞安慰无力,只好转移话题。“璇姐姐,我今日来是有要紧事跟你说。” “嗯,妹妹你说。”萧念璇收好了眼底的失落,重新打起笑容。 “我刚刚得知,北宁的瑜帝这次前来,有求亲联姻的打算。”司徒君璞握着萧念璇的手。“璇姐姐猜猜,他要求的是谁?” “这宫里的公主有十来个,跟瑜帝适龄的倒也有个三五个,这一下的,我还真不好猜。”萧念璇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望着司徒君璞错愕地瞪大眼眸。“妹妹这么说,该不会他……我?”萧念璇惊疑不定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姐姐聪明!”司徒君璞微微点头。 “我说那君少瑜是疯了吧?他不知道我傻啊!”萧念璇啼笑皆非,惊愕不已。 司徒君璞笑。“我想她正是因为知道你傻,这才想要求你的吧!他要知道你精明得跟猴似的,早就吓跑了。” 萧念璇转念思索了一下,很快便也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了。“哼,我要是嫁他,那我才是真的傻了!” “璇姐姐,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你就多留个心眼,好好准备准备吧!万一……”司徒君璞知道萧念璇肯定是不肯嫁的,不过就怕君命难违。 萧念璇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准备什么?万一真有那一天,我就如我父皇所愿,风风光光嫁到北宁当皇后去!” 司徒君璞知道萧念璇这是在赌气。“姐姐,君少瑜不知道你是装傻,我可知道皇上不傻。姐姐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上怎么舍得把你嫁给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妹妹是担心戚皇后那边会从中作梗,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当初朝阳宫那场风波,萧肃帝为了维护萧念璇,不让人发现她脸上的伤是自己闹出来的,这二话不说就将从戚皇后宫里带走的人一个不剩都给杀了。萧肃帝为保萧念璇周全,不惜用鲜血来抵。 这一次君少瑜想拿萧念璇当棋子使,萧肃帝又不是傻瓜,她们都能看出来这君少瑜打的什么歪主意,这萧肃帝还会看不出来吗?萧肃帝会将萧念璇嫁过去才怪呢! 听司徒君璞这么一说,萧念璇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知道是自己偏激了。“可是北宁既然是来求亲的,想必是做了万全准备,定是不肯空手而归的。” “这倒也是。”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凑近萧念璇,小声开口,“不过姐姐,这宫里的公主那么多,君少瑜想求一个难道会是难事吗?” 萧念璇眨了眨眼睛,很快便明白了司徒君璞的意思。“妹妹的意思是,找别人代嫁?” “恩哼,一国皇后之位呢,姐姐不稀罕,这眼红的人却是不会少呢!姐姐你说是吧?”司徒君璞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 萧念璇噗呲一笑,“就数你鬼精灵。看来接下来我还真是有事可做了。” “可不是。姐姐就好好替那位瑜帝物色物色吧!”司徒君璞深深地笑了,萧念璇也露出了笑容。 *********************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好几天没见,这话就跟说不完似的,二人不知不觉便聊到了中午,司徒君璞在萧念璇的挽留之下,在紫苑宫用过午膳便起身告辞,准备回府去了,可却意外地在宫门口和戚玉婷碰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司徒大小姐吗,可真是巧啊!”戚玉婷一见到司徒君璞便是一顿冷嘲热讽。“司徒大小姐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怎么不好好待在你们司徒府,竟还如此恬不知耻地跑到皇宫来,就不怕丢人现眼么!” 司徒君璞花楼迎客一事尚未平息,眼下虽然萧肃帝下了强制令不许人们乱嚼舌头根子,不过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岂是萧肃帝一道旨令就封得住的。 这几天,明面上的流言蜚语虽然听不大见了,可背地里,但凡长了舌头的,都窃窃私语,等着看司徒君璞的笑话呢!司徒君璞识相的,就应该躲在司徒府里避嫌才对,怎么竟还有脸跑到皇宫来!戚玉婷冷嗤不已。 -本章完结- 第209章 .贵客上门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司徒君璞冷冷地扫了戚玉婷一眼,毫不留情地反击,“可不是,出门就遭狗咬,我还真不适合出门呐!” “你……你骂谁呢!”戚玉婷被司徒君璞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戚小姐,我骂路边那汪汪乱吠的狗呢!你着什么急上什么火呀!”司徒君璞冷笑一声。跟她耍嘴皮子,这戚玉婷再回去修炼个几百年吧! “你……”戚玉婷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回。 “戚小姐,都说这气大伤身,你可千万悠着点,气坏你自己不打紧,这要是气坏了你……肚子里那个,那你这几年的苦心可就都打水漂了。”司徒君璞凑近戚玉婷,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了这句话。 戚玉婷原本通红的脸蛋顿时变得一片煞白,毫无血色。 “你……你……你胡说……胡说……什么?”戚玉婷的眼神慌乱,嗓音也颤抖得不像话。 “我说什么了吗?”司徒君璞扯着嘴角装傻。“噢,我是说戚小姐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平常多在府中静养,没事就不要胡乱在外面溜达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就后悔莫及了呢不是!” 戚玉婷的脸色越发白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你……你……” “哎呀,中午的日头可真毒啊,都晒得我头晕了。”司徒君璞伸手挡了挡太阳,微微朝戚玉婷侧了侧身。“戚小姐,我告辞了,你多保重,改天咱们找个清净地方再好好聊。” 说完这话,司徒君璞看也不看戚玉婷一眼,越过她便往自己的马车走去,徒留一脸惨白的戚玉婷在大太阳底下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司徒君璞知道她怀孕的事了!司徒君璞竟然知道这件事了!可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不可能啊!司徒君璞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怀孕的,这不科学! 怎么办?司徒君璞知道了,他们到底该怎么办?戚玉婷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坐在马车上的司徒君璞远远看到摇摇欲坠的戚玉婷被两个丫环搀扶着上了马车,不由得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她现在没空收拾戚玉婷,就让她再逍遥几天吧,不过在这之前,先吓吓她也不错。 今天开始,戚玉婷怕是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吧! ********************** 回府的路上,司徒君璞趁着半道在茶馆休息的空隙,又一次去戏凤楼打了个转,可依旧是扑了个空。 花厅的摆设依旧,墙上的大字依旧,显然颜悦等人并没有回来过。司徒君璞在花厅稍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了。 一回到司徒府,司徒君璞尚未下马车,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便急急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挽着司徒君璞的手臂将她扶下了马车,带着她急急往二人的院子走去。 “这是怎么了?让两位少爷亲自守在门口迎我。”司徒君璞诧异地望着兴奋不已的兄弟俩。 “大姐姐,你可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贵客就要走了呢!”司徒俊杰一边回话,一边加快脚步将司徒君璞往院里拖。 贵客?司徒君璞打量着兄弟俩,能让这两兄弟尊为贵客的,她猜来猜去便只有白欢一人。 司徒君璞几乎是被这两兄弟架着走的,一踏进兄弟俩的院子,便一眼看到了一抹修长的玄色身影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 “白先生,我姐姐回来啦!”司徒俊杰兄弟松开司徒君璞,惊喜地唤了一声。 果然是白欢!司徒君璞飞快地拧了下眉。 听到司徒俊杰的呼唤,慕无欢蓦然转身,和司徒君璞打了个照面,朝她拱了拱手。“白欢见过大小姐!” “原来是白先生来了,怪不得杰儿和彦儿如此兴奋了。”司徒君璞对着白欢微微一笑。 “大姐姐,我们等了多少天,好不容易才等到白先生呢,我们怎么能不高兴呢!”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慕无欢都能冒出火花来。“大姐姐,祖母正在养病不宜主事,父亲在外办公不在府中,大姐姐您快跟白先生说说,请他留下来教我们吧!” “你们俩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司徒君璞对着兄弟俩嗔怪一声,“白先生是贵客,要说话总得找个地方坐下说吧,就这么让我们站在这日头底下晒着?” “大姐姐说得是,是我们疏忽了。大姐姐,白先生,快屋里坐吧!”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二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赶紧侧身让路。 司徒君璞转头对慕无欢微笑。“让白先生见笑了,我们到屋里坐下说话吧!” 慕无欢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依言跟着司徒君璞踏进了屋里。 落了座,捧了茶,司徒君璞微笑着开了口。“白先生来多久了?” “没多久。”慕无欢简洁地回了一句,便不再开口,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司徒君璞对白欢的沉默寡言不以为意,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白先生可是为了杰儿和彦儿回来的?” 不是,他是为了司徒君璞而来的。慕无欢抬眸望了一脸期待的兄弟二人,这声不卡在嗓子口发不出来,只好呐呐地开口。“我知道你们想聘我回来。” “这么说,白先生就是特意前来应聘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杰儿和彦儿盼你盼了许多天了。”司徒君璞故意曲解慕无欢的意思,热情地开口,“白先生不知道,前些日子,为了请你回来这事儿,这俩傻小子还跟他们娘亲给闹上了呢!” 司徒君璞这么一说,慕无欢的脸上便更尴尬了。“大小姐,我……” “杰儿,彦儿,还不赶紧谢谢白先生。”司徒君璞权当没听到慕无欢的声音,赶紧招呼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兄弟。“杰儿,彦儿,白先生都来了,你们可都好好谢过先生了,行过拜师礼了吗?” 兄弟俩一愣,“没……没有呢!” 慕无欢一进门到现在就问了句司徒君璞在吗,听说司徒君璞还没回来,又说了一句,那我等大小姐回来。这两句话之后,就再没说过第三句话。任凭司徒俊杰兄弟怎么跟话唠似的,这慕无欢就是跟嘴上涂了胶水似的一言不发。 兄弟二人压根闹不清这慕无欢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拜师礼压根也没法行啊! “大……大姐姐,要不……要不我们现在行吧!”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说着便赶紧要朝慕无欢跪下去。 “等……等一下!”慕无欢一见这架势顿时慌了,赶紧起身阻止。想当初慕无欢以白欢身份在司徒府任教的时候也不过是以普通教习先生的身份,从未让这两兄弟行过拜师礼。可这会儿司徒君璞却让他们兄弟行拜师礼,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了白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司徒君璞眨巴着眼睛,故作不解。 当然有问题!这里面的问题可大了!行过拜师礼那慕无欢就成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的师父,而不单单只是教习先生了。 慕无欢呐呐地说不出话,不知该怎么跟司徒君璞解释。“大小姐,我今天就是先来看看的。” “白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顿时懵了。什么叫先来看看?白欢这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回来当他们的教习吗? 慕无欢低着头抿唇不语,开始他一贯的沉默是金。 “大姐姐,白先生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慕无欢不做声,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急了。 “大小伙子,稳重点!”司徒君璞轻瞪了兄弟俩一眼,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白先生,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说出来。” 慕无欢僵着脸望着司徒君璞。“大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司徒君璞如此聪颖,慕无欢知道她不可能不懂。 “大姐姐……”司徒俊彦兄弟二人眼巴巴地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杰儿彦儿,白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这聘请白先生不是小事,我们说了不能算数。”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无欢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大姐姐,那怎么办?难道……”司徒俊杰着急地抓着司徒君璞的手,白欢好不容易才来了,要是就这么一事无成地让他回去了,下回可就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了呢。 司徒君璞安抚地拍拍司徒俊杰的手。“杰儿,眼下虽说祖母抱恙,爹爹不在,可娘亲不是在嘛,你们俩去请了夫人过来吧!” 请苏云漓?兄弟二人面面相觑,苏云漓从来就不愿意白欢来,他们现在去叫苏云漓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苏云漓肯定会把白欢赶出去的。 “大姐姐啊,您知道娘她……”兄弟二人为难。 “快去请吧,不然白先生走了,你们俩可别哭鼻子啊!”司徒君璞给兄弟俩使了个眼色,催促了一声。 兄弟俩对视一眼,还是硬着头皮转身跑出去了。 司徒俊杰兄弟出去之后,司徒君璞打发了伺候的下人出去,屋里就只剩了她和慕无欢。 “大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会有损于你的清誉的。”慕无欢略带局促地开口。 清誉?司徒君璞笑,现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清誉了。“我的清誉不是早被你们毁得一干二净了吗?” 慕无欢一愣。“大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这是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吧!司徒君璞双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我还叫你白先生呢,还是叫你慕大当家呢?” 慕无欢的眼眸陡然睁大,向来木讷呆板的脸上有些慌乱闪过。“大小姐……知道了。”司徒君璞知道他的身份了!是慕容麟告诉她的吗? “我不应该知道吗?”司徒君璞笑,眼里却是一片冷。白欢,慕无欢。司徒君璞打从开始就觉得这个白欢的身份不简单。 后来有一回司徒君璞夜探大牢,去会了会当初被慕无欢送进大牢的采花大盗。说起白欢时,采花大盗神色闪躲,又无意间提到了青峰寨,一副很是忌惮的模样,司徒君璞便隐约猜到了那所谓的教习白欢是青峰寨的当家。 青峰寨就这么三个当家,在戏凤楼见过风君飏之后,白欢的身份就确定了。正如风君飏说的,颜悦跟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对她这么热心,还这么豪气地对她说青峰寨的人随便使唤!司徒君璞想来想去,这应该是因为慕无欢的关系。 白欢,慕无欢,这丫取名字的时候能不能长点心啊! 慕无欢沉默以对。司徒君璞应该知道的,就算她现在不知道,总有一天慕无欢也会亲口告诉她的。 “慕大当家既然不是来应聘教习的,那么你今天屈尊降贵到我们这司徒府到底什么目的呢?”司徒君璞淡淡地望着慕无欢。 慕无欢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司徒君璞,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司徒君璞冷笑,“所以慕大当家今天是专程来说对不起的?” 慕无欢沉默地点头。他今天算是来道歉的吧!他知道司徒君璞很生气。 -本章完结- 第210章 .生气了 司徒君璞眯了眯眼眸,“这声对不起是针对什么的呢?”是他的刻意隐瞒身份,还是青峰寨对她的所作所为,又抑或是他不能接受教习这个位置? 慕无欢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缓缓吐出两个字。“全部。”他要为所有的一切道歉,为司徒君璞已经知道的事,以及司徒君璞尚不知情的事。 司徒君璞轻哼一声,“桩桩件件这么多,你一句对不起就想了结?” 慕无欢沉默地摇头,嗓音低沉地开口。“我知道这声对不起没用。”别的不讲,就光是司徒君璞清白被毁这件事情,就足够司徒君璞永生永世都不原谅他了。 “既然你心中清明,那没用的话就收起来吧!”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拒收慕无欢这声道歉。 慕无欢的眼眸暗了暗,再次陷入沉默。 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司徒君璞暗暗嘀咕一句。 “你若是以慕无欢的身份来道歉的,你昨晚就可以道歉了,何必非得要等到今天,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呢?”司徒君璞抿了抿唇。慕无欢说是为道歉而来的,仔细想想显然不是,毕竟他今日是以白欢的身份出现的。 “我没猜到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慕无欢解释到。他会来这里,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司徒君璞,而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到司徒君璞面前。白欢这个身份,正好。 “得了,既然你今天是以白欢的身份来的,咱们就聊聊与白欢有关的事情,别的事咱们别的时候再说。说说吧,收不收我两个弟弟?”这闲话要扯,能没完没了的,远远听到了兄弟俩的声音,司徒君璞正了正脸色。 “我不收徒弟。”慕无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收徒,更不会收苏云漓的儿子为徒。 “没得商量?”司徒君璞反问。 “恩。”慕无欢应了一声。 “行吧!我知道了。”司徒君璞爽快地应了一声,也不逼慕无欢。 二人说话间,司徒俊杰兄弟二人气呼呼地回来了。 “不是让你们去请夫人了吗?人呢?”在兄弟二人进门的时候,司徒君璞已经换回了一张笑吟吟的脸。 司徒俊杰气哼一声,扭头不做声。司徒俊彦尴尬地望了一眼慕无欢,“大姐姐,娘她正忙着张罗二姐姐的婚事,无暇分身。” 司徒俊彦说得十分含蓄,可司徒君璞岂会不知这兄弟俩是在苏云漓那里吃了闭门羹。司徒君璞早就料到苏云漓不会来的,看着气得面色通红的司徒俊杰,司徒君璞暗暗冷笑一声。 苏云漓就是个脑子不转弯的,这母子三人先前因为请不请白欢这个问题就已经闹得很僵了。不过那会儿老太太和司徒顺颂都已经发话顺了兄弟俩的意思,打算请了白欢回来。眼下好不容易人自动上门了,苏云漓却还是这么一副态度,母子三人这嫌隙,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了! “这样啊,那这事儿该怎么办呢?”司徒君璞心中暗爽不已,面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慕无欢将司徒君璞的变脸看在眼里,知道她别有用心,配合地起身告辞。“大小姐,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 “别啊,白先生!”司徒俊杰急了,吩咐了司徒俊彦拦住慕无欢,自己则赶紧将司徒君璞拉到一边小声开口。“大姐姐,祖母不是交代了,她养病的这些日子,府中事务由姐姐您代为管理么!大姐姐,请白先生回来是您的主意,您就再帮帮我们,帮我们留下白先生吧!” 司徒君璞微微叹息一声。“杰儿,不是姐姐不想帮你们留下白先生,实在是现在太子大婚当前,我不想因此惹怒夫人,再闹得府中不安宁。你也知道,昨天因为玥儿的嫁妆一事,已经生了一场风波了,我要是现在为你们出头……” “哼,说来说去都是娘亲的缘故!”司徒俊杰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 “杰儿,彦儿不是说了娘亲是因为张罗婚宴而分身乏术么,你要体谅。眼下你二姐姐的大婚才是重中之重,不然你们就再等几天吧,等玥儿和太子的婚事过后,我们再让爹爹想法子请了白先生回来,如何?”司徒君璞微笑着开口。一番周全得体的话,看似在安抚怒火中烧的司徒俊杰,实际上却是故意火上浇油。 “大姐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司徒顺颂派人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白欢的下落,好不容易白欢主动先生,司徒俊杰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白白错过机会。最主要是司徒俊杰实在怀疑等到司徒府的喜事办完之后,还能不能找到白欢的影子。 “要不然,我现在去请了祖母过来,让祖母替你们做主?”司徒君璞假意问到,“祖母虽然卧床不起,不过我想为了你们,祖母定是愿意帮衬的。” “别了,大姐姐,咱们就别打扰祖母清养了。”听司徒君璞这么一说,司徒俊杰反而不好意思坚持了。 老太太好心帮司徒昕玥张罗嫁妆,结果都落了个里外不是人,被苏云漓气病的下场。这会儿老太太要再插手白欢这件事,指不定苏云漓怎么闹腾呢,要是老太太的病情因此加重,那么他们兄弟二人就是大罪过了。 “那白先生……”司徒君璞十分为难。 司徒俊杰的眼眸暗沉了下去,有气无力地道。“就依大姐姐说的,待二姐姐大婚过后,再想办法寻回白先生吧!” “好吧!一会儿我去探望祖母的时候,会跟祖母提提这事儿,待祖母身子好些了,再为你们做主。”司徒君璞微微抿唇。 “那就多谢大姐姐了。”司徒俊杰牵强地笑笑。 兄弟二人强忍着心中的不舍,送走了慕无欢后,又跟着司徒君璞一道去探望了老太太,陪着老太太用了晚膳。 用膳的时候,司徒君璞有意提到白欢来访,却因无人做主而一事无成的事,司徒老夫人了然地配合司徒君璞演了一场戏。 “瞧你们俩,祖母又没什么大碍。难得白先生来了,你们怎么能不叫我呢?你们应该叫我起来留住白先生才对啊!君儿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对祖母讲?”司徒老夫人苍白着脸慈爱地望着司徒俊杰兄弟二人嗔怪到。 老太太一连两天没下过地,用膳都是在牀上,晚膳又只喝了几口薄粥而已,这样虚弱无力的模样还叫并未大碍?司徒俊杰兄弟只觉得心中一阵感动。 老太太都这样了,都还想着要帮助他们留下白欢,可他们的娘亲,却百般推诿,不肯为他们说一句话,出一点力。兄弟俩感动于老太太疼爱的同时,对苏云漓的不满越发深了。 “让祖母操心了,这点小事怎么能有祖母的身子要紧。祖母您就安心养病吧!”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也不是那种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知道老太太真心对他们好,兄弟二人对老太太也亲近了几分。 “行吧,白先生走都走了。那就等玥儿的婚事过后再商议吧,你们放心,祖母一定想尽了法子,替你们将白先生请了回来。”老太太慈爱地握着兄弟俩的手,给出承诺。 “多谢祖母!”兄弟二人得到老太太的承诺,顿时欣喜若狂。兄弟二人其乐融融地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告辞了。 “祖母当真要为杰儿和彦儿请了白欢回来吗?”司徒君璞扶着老太太躺下。 “你看到了,他们那么喜欢白欢,我又怎么忍心叫他们失望呢!”司徒老夫人强忍着头痛,不让司徒君璞发现自己的异样。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祖母的心意,君儿明白了。祖母好好歇息吧,这事儿交给君儿来办吧!” 既然白欢这事儿是她主动挑起的,老太太眼下又一心想借此机会拉拢了这两个孙子,那她就略尽孝道,让老太太高兴高兴吧! *********************************** 当晚入夜之后,慕容麟果真如弄月说的那样,出现在了司徒君璞的闺房里。 慕容麟一踏进房间,司徒君璞便醒了,却是故意闭着眼睛背对着慕容麟假寐。慕容麟轻手轻脚地躺到了司徒君璞身边,从背后环抱着她,将她拥入了自己怀里。 司徒君璞等了半天,也没见慕容麟有什么动作,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故意扭动了一下,想引起慕容麟的注意。 “丫头,夜深了,睡吧!”慕容麟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只是在装睡,也知道她有话等着跟他说。可是慕容麟这会儿心情不好,却是没有和司徒君璞聊天的兴致。 睡什么呀!她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要睡觉,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我说过了,我的牀不欢迎你。”司徒君璞气哼一声,用力踢了慕容麟一脚。 慕容麟闷哼一声,更用力地抱住了司徒君璞。“丫头,我两天没合过眼了,我好累,你就让我踏踏实实睡会儿吧!” 这柳芊芊来了才两天,慕容麟就两天没合眼了,司徒君璞理所当然地想歪了,心中越发没好气了。“滚!要睡觉找你的芊芊姑娘去!”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柳芊芊身上去了?慕容麟疲乏地抬了抬眼皮,手上用力扳过了司徒君璞的身子,让她和自己面对面,轻轻牵起嘴角。“只有你在我怀里,我才能睡得安稳。”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你给我少来这一套。老娘对花言巧语免疫!” 老娘都出来了,看来他是甭想睡了。慕容麟默默叹了口气,温柔地在司徒君璞的额头亲了亲。“怎么了,我不过是几天没来,你就又跟我生上气了?” “谁有空跟你生气!”司徒君璞冷哼一声。“猪八戒照镜子,自作多情!” 慕容麟勾唇微笑,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里一片温柔。“我的多情只对你一个。” “说得比唱的好听!”司徒君璞乱没好气,一想到慕容麟和那个柳芊芊,司徒君璞心中就窝了一团无名火。 “你这是想让我给你唱一个?”慕容麟本来是累得不行,可是和司徒君璞斗了几句嘴之后,那瞌睡虫也跑了大半,人也精神了许多,有了和司徒君璞调笑的心思。 “你给我省省吧!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吓坏了孩子你赔啊?”司徒君璞挣开慕容麟的怀抱。 孩子?慕容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司徒君璞平坦的小腹。“孩子在哪儿呢?在你肚子里吗?” 慕容麟火热的大掌紧贴着司徒君璞的小腹,司徒君璞莫名一阵紧张,用力推开慕容麟的手。“滚犊子!”别说她肚子里现在还没孩子,就算有孩子也是她一个人的孩子,跟慕容麟没半点关系。 慕容麟毫不在意司徒君璞的粗鲁,依旧是笑意盎然的模样。“君儿,咱们生个孩子吧!” 司徒君璞先是一愣,而后便气急败坏地坐起身来。“滚你的,要生孩子你找你的芊芊姑娘去!”想抢她的孩子,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这怎么又扯到柳芊芊身上去了!慕容麟微微皱眉,“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生的。” 她是疯了才会大半夜不睡觉和慕容麟讨论生孩子的事。司徒君璞冷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今晚去见了君少瑜和慕容奕,有什么收获吗?” 想起慕容奕先前故意说的那番不怀好意的话,慕容麟的眼眸沉了沉,却并未对司徒君璞说什么。“男人的应酬,不过就是喝酒吃肉,寻欢作乐而已。” 只是那么简单而已吗?这话司徒君璞是不信的,不过显然慕容麟不想说。“听弄月说君少瑜这次来准备打璇姐姐的主意。” “这个你不用担心,璇姐姐可不是好欺负的人。”慕容麟宽慰道。要说收获,今晚见了君少瑜,倒确实有个十分意外的收获。北宁新帝君少瑜的样貌和青峰寨二当家风君飏的样貌竟有几分相似。 这些天慕容麟派人调查当年君少瑾无故阵亡的事,倒是有了些眉目。正如他们想得那样,君少瑾阵亡这事儿里面内有阴谋。具体什么样的阴谋吧,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不过倒是查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当年北宁对外宣城太子君少瑾战死沙场,可实际上却并没有人在沙场上发现君少瑾的尸体。而葬在北宁皇陵里的太子尸首,据说也并非真正的君少瑾。重重迹象表明,君少瑾极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原本吧,这人有相似,并不足为奇。不过慕容麟听说自从这君少瑜一入京,风君飏就转身走了,而最蹊跷的是,青峰寨的耳目遍布天下,在各国都有不少潜伏,却唯独在北宁寥寥无几。 青峰寨和风君飏似乎是有意在回避北宁和君少瑜,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慕容麟本无头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风君飏和北宁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的。 在看到君少瑜,窥见他与风君飏的容貌相似之处后,慕容麟心中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风君飏说不定正是当年枉死沙场的君少瑾。顺着这样的方向去查,慕容麟相信很快便会有线索的。 “那慕容奕呢?你有什么打算吗?”司徒君璞将慕容麟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霾如数收入眼底。 慕容麟母子落到今日的地步,正是因为当年慕容奕和萧璟泓勾结陷害的缘故。而今两大仇敌会盟,司徒君璞确信慕容麟不可能坐视不理,让他们再联手陷害他一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见司徒君璞没有重新躺下的意思,慕容麟顺势将头枕到了司徒君璞腿上,笑米米地望着司徒君璞。“怎么?君儿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呸!自作多情!谁有空担心你!”司徒君璞推了慕容麟一把,想把他推下去,无奈慕容麟却是雷打不动,霸占着司徒君璞的双腿不放。 “女人呐,就是口是心非!”慕容麟权当司徒君璞这是矫情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哼!我是怕你坏我大事!”司徒君璞冷哼一声。 慕容麟挑眉,“你有什么大事要谋,怎么不让我为你效劳呢?” “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就管好你自己吧!”司徒君璞不悦地撇开眼。 几天不见,这丫头的脾气倒是又见长了!慕容麟伸手捧住司徒君璞的脑袋,强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对,“你的家务事,我自然是不会插手的。不过,你要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萧璟泓,那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让你一人承受呢!” “你对付他不同我商量,我对付他又为何要跟你多嘴?”司徒君璞撅嘴,对慕容麟的三缄其口十分不悦。 “哦,原来君儿是因为这事儿跟我生气呢!”慕容麟轻笑一声,微微松了口气,弄清楚司徒君璞生气的缘故就好了。 “放心吧,等我要对付他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好好商量的。只是眼下萧璟泓大婚在即,我答应过舅舅,会让他风风光光完婚的,所以我会暂且按兵不动。”慕容麟轻声解释到,要收拾萧璟泓并不急于一时,他要做的是一击即中,此事必须好好筹谋才行。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你是来道贺的,萧璟泓大婚完了,你难道还不走?” “我要等你啊!我要等你一起回千羽。”慕容麟勾起嘴角,一脸深情地望着司徒君璞。 等她……司徒君璞一头黑线,他们俩非亲非故好不好?她压根就没打算跟慕容麟牵扯不清,她巴不得慕容麟早点滚回他的千羽去,然后他们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嘁~你不是说要以天下为聘来迎我嘛,怎么?知道自己没本事,准备打退堂鼓,用无赖的手段了?”司徒君璞一脸不屑。 慕容麟飞快皱眉。这丫头又想用这样的激将法逼走他吗?“我说过了,一人打天下太孤单了,我要与你一起携手并肩。” “你这人……”怎么那么无赖呢!司徒君璞刚一张口就被慕容麟捂住了唇。 “说点别的吧!”慕容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听说这几天我们的新郎官萧太子不是忙着筹备婚事,反而是忙着跑太医院,这事儿是你干的吗?” 这就开始跑太医院了,这戚玉婷可真够拼的啊!司徒君璞冷笑一声,这才明白过来今天会在皇宫门口碰到戚玉婷的原因了。她原以为戚玉婷会顾及腹中胎儿而和萧璟泓保持些许距离,没想到……想来戚玉婷是怕萧璟泓和司徒昕玥成亲之后,会有损他们二人的情分,忙着在最后关头为自己挣点分数吧! “没错,我干的!”司徒君璞大大方方地承认。她上次给萧璟泓下的痒痒粉可不是寻常那种让人浑身痒痒的药粉,而是一旦萧璟泓心潮澎湃,想对女人坏坏的的时候,那地儿就会奇痒难耐,遏制不住。 -本章完结- 第211章 .来是在吃醋 慕容麟忍俊不禁,感叹不已,“果然是你。你这招可有够损的!”听说萧璟泓暗中找太医治了两天,却毫无成效,气得他只想杀人。据说那痒痒发作起来,挠不得受不住,让人恨不得剁了那玩意儿。 司徒君璞手中的药都是从颜悦那里拿来的独门。给她的时候,颜悦曾信誓旦旦地说,这天下能破她独门毒药的人还没出生,宫里那些个墨守成规的太医哪能治得了。 司徒君璞冷笑,“我没有直接太监他,已经便宜他了!”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璟泓色胆包天竟然敢算计她,那她就得让他知道知道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最毒妇人心啊!慕容麟莫名一阵脊背发寒,暗暗嘀咕他日后是不是得小心点,别惹了司徒君璞。“你这痒痒粉,有药可解吗?” “废话!有毒药自然就有解药!”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回答。 “那就好!”慕容麟微微勾起唇角。知道司徒君璞手中的毒药都备有解药,慕容麟也就安心了许多。先前听弄月禀报了司徒君璞下药的手段,慕容麟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生怕司徒君璞会不小心误伤了自己。既然她有解药在手,那就随便她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萧璟泓大婚在即,你打算什么时候解了他的隐疾呢?”慕容麟有些好奇。 “着什么急!一点小痒痒而已,又死不了人的!”司徒君璞笑,她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萧璟泓。 小痒痒?慕容麟一头黑线,司徒君璞那是不知道这男人根的脆弱。痒哪儿不好,偏偏痒在那地儿,萧璟泓怕是想死的心都该有了吧!要是这痒痒病一直不好,那这男人当着还不如当太监来得痛快呢! “不打算将你的计划告诉我?”慕容麟望着笑得极其不怀好意的司徒君璞。 “留点惊喜不好吗?”司徒君璞推了推慕容麟,疲乏地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了,你自便吧!” 慕容麟微微勾唇,伸手揽住司徒君璞,让她躺倒在自己怀里。“好,那就一起睡吧!” 这是要赖在她这里过夜?真不要脸!司徒君璞暗暗嘀咕一声,不过却并未说什么,顾自闭上了眼睛。 见司徒君璞没有赶自己,慕容麟愉悦地笑了,为司徒君璞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也阖上眼眸安心入眠了。慕容麟是真的困了,不大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听到慕容麟均匀的呼吸声,在他怀里的司徒君璞悄悄睁开了眼睛,盯着慕容麟俊逸非凡的五官发起呆来。 慕容麟一心想要带她去千羽,这就已经足够让司徒君璞心惊胆战了。今晚上又突然提到孩子的事,司徒君璞更加不安了。 司徒君璞从清芷那里准确问过司徒大小姐的生理期,算起来这前几天正好是排卵期,那几天她跟慕容麟又打得火热,夜夜笙歌,这怀孕的概率想必不会小。万一真的怀上了,到时候慕容麟却跑来跟她抢孩子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呢?司徒君璞的眉心都打成死结了。 慕容麟在司徒君璞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第二天东方未亮,弄月便轻手轻脚推门进入,叫起了慕容麟。 “主子,已经查清楚了,小姐对属下所用的毒出自医门白家,是白家的独门毒药黑鸠。”慕容麟更衣之后,二人到了僻静之处,弄月小声禀报到。 昨天司徒君璞前脚出府去了皇宫,弄月后脚便也抱着那个带毒的茶壶出府去调查毒药的出处去了。 医门白家的药,慕容麟微微一愣。这医门白家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被灭门了,白家的独门毒药更是早就绝迹了。司徒君璞非但有毒药,竟然还有解药,可见给她供药之人非比寻常。 暗中跟着司徒君璞的影卫已经向慕容麟汇报过了,司徒君璞背着弄月去的地方只有戏凤楼一个地方。一个黄花大闺女无缘无故跑到花楼定有蹊跷。说不定,那药就是从戏凤楼传出来的。看来必须要好好查查这个戏凤楼才行! “君儿身上毒药不少,你多加注意。”慕容麟沉声交待。 “是,主子!”弄月正色应到。“主子,天快亮了,主子您是不是该走了?” “弄月,你是不是对君儿说了什么?”昨晚上司徒君璞三番两次提到柳芊芊,慕容麟想来想去应是弄月在她面前嚼了什么舌头根子。 弄月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慕容麟。“主子,属下不明白您指的是哪方面?”她一天到晚伺候着司徒君璞,跟她说过的话千千万,慕容麟要问什么,弄月也摸不准。 慕容麟清了清嗓子。“柳芊芊。” 柳芊芊?弄月眨了眨眼睛,而后便忍不住抿唇笑了。“主子,关于芊芊姑娘,属下真的什么也没说,属下就提了一句芊芊姑娘跟着花妈妈入京了,然后小姐好像就误会了。” “误会什么?”慕容麟不解。 “主子,小姐像是误会您与芊芊姑娘的关系了。”弄月一五一十地将司徒君璞当时的反应详细描述给了慕容麟听。 “你的意思是说,君儿她以为我是柳芊芊的入幕之宾,因此而吃醋了?怪不得她跟我生气呢!”慕容麟啼笑皆非。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司徒君璞竟是在因为这个跟他生气呢! 一听说司徒君璞跟慕容麟生气了,弄月顿时慌了神。“主子,属下该死,是属下没有及时跟小姐解释清楚。属下今日便找个时机跟小姐解释清楚。” “不用了,此事我会自己处理。”慕容麟心情愉悦地勾起了嘴角,就让给司徒君璞误会一阵子,吃点飞醋吧!司徒君璞口口声声把他往外推,可心里却早已有了他。这个发现,让慕容麟兴奋不已。 ************************* 司徒君璞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慕容麟早已不知去向。司徒君璞多少有些生气,两个人睡,一个人醒的感觉总令人不爽。 果然不出司徒君璞所料,司徒顺颂终究是没能抵御住灵翘的魅力。用过早膳后,司徒君璞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就笑逐颜开地告诉司徒君璞,司徒顺颂跟她要了灵翘过去。 虽然司徒顺颂对他已经将灵翘吃掉的事绝口不提,言语之间也只是说身边缺个伶俐的丫头,想要了灵翘过去贴身伺候,不过老太太岂能不知他的言下之意,便装聋作哑应了他的。 “如此,祖母也可安心了。”司徒君璞笑着安慰。为避免麻烦,司徒顺颂院里伺候的多为小厮和年长的嬷嬷,的确没有像灵翘这样年轻貌美的丫头。司徒顺颂想来是不好意思直接跟老太太明说,才找了这样一个说辞。 老太太点头,欣慰地握着司徒君璞的手。“今早杰儿和彦儿也来过了。还有玥儿也来过了。” 司徒君璞微笑。“杰儿和彦儿是孝顺孩子,日后他们会跟祖母越来越亲厚的。”昨天司徒君璞对兄弟俩说了些许话,想来他们是全听进去了。因为白欢的事情,苏云漓已经彻底让兄弟俩寒了心,这离间计基本上已经成了。 至于那司徒昕玥。“玥儿跟祖母说了什么吗?”司徒君璞轻轻为老太太揉着太阳穴。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嫁妆那点事儿。”司徒昕玥不过是想最后到老太太这里再争取一点好东西。 老太太早就准备,便命了明玉将她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些好东西给了司徒昕玥,不过却刻意交待了司徒昕玥,万万不可让苏云漓知道,免得又生事端。司徒昕玥感恩戴德地谢过了老太太。 提到嫁妆,老太太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你上回说要将你那些嫁妆给了她,既然只是个幌子,怎么也不提前对祖母说好,害我提心吊胆好一阵子。” “祖母恕罪,是君儿想要做得逼真些而已。”司徒君璞柔声道歉。“那些嫁妆是祖母呕心沥血一辈子为君儿张罗的,君儿怎么舍得浪费呢!” “就你最鬼灵精了。”司徒老夫人拍拍司徒君璞的手。“君儿啊,这大婚就在眼前了,眼下府中也会忙得一团乱,剩下的事儿,咱们就到玥儿出嫁后再说吧,好吗?” 司徒君璞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知道老太太是怕府中内乱,给外人钻了空子。“祖母放心,君儿省得。”该做的事儿基本都做完了,接下来就安安心心等着喝喜酒吧! -本章完结- 第212章 .从中作梗 出了老太太的屋子没多久,灵翘便悄悄出现在了司徒君璞身后,二人寻了僻静之处说话。 “大小姐,老爷昨夜便又招了我去了。”灵翘红着脸小声开口。“我就是想问问大小姐,那香粉,我还要继续用着么?” 先前司徒顺颂之所以会情难自禁扑倒灵翘,除了他有色心之外,最要紧的是灵翘身上的那些香粉在作怪。那香粉带有催.情的作用,是司徒君璞交给灵翘,交待了她刻意用上的。 “你自己看吧!若是觉得爹爹已经被你拿住,你便收了,若是心有惶恐,你便再用几天。”司徒君璞笑望着灵翘。 “大小姐,若是久用,那香粉可会……”灵翘欲言又止,司徒顺颂素来对她不错,灵翘也是担心那香粉会对司徒顺颂的身体有损。 “放心吧!用个七八日无碍。”司徒君璞看出灵翘对司徒顺颂的心思。司徒顺颂到底是她亲爹,她又怎么会害他。“灵翘,你就用心服侍爹爹吧,我和祖母都不会亏了你的。” 灵翘闻言赶紧跪下。“大小姐,能服侍老爷是灵翘的福气,灵翘一定不会辜负老夫人和大小姐的恩情和期望的。” “恩,我信你。”司徒君璞欣慰地点头。“记住了,香粉一事,你到死也不能泄露。” “是,大小姐放心,灵翘明白!”灵翘指天发誓。灵翘是玲珑人,又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若是被司徒顺颂知道她用香粉算计的事,最倒霉的必定是她自己。 *************************** 司徒君璞答应了老太太,在司徒昕玥出嫁之前,不会再刻意针对苏云漓母女,她说到做到,接下来几天,司徒君璞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君少瑜和戚玉婷身上。 霞苍国的道贺使臣入京之后,便如司徒君璞所料那样,第二天萧肃帝便在皇宫设宴款待三国使臣了。宫宴之上,酒过三巡之后,君少瑜果然向萧肃帝提出了议亲的请求。 坐在上首的萧肃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颇感意外。“不知瑜帝看中我朝哪位公主了呢?” “萧皇帝陛下可还记得早年您与我父皇曾有口头婚约,少瑜此次前来,就是遵从父皇遗命来完成两国当年的婚约的。”君少瑜一脸谦和。 当年的婚约?君少瑜居然想求萧念璇!萧肃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当年他与北宁的先帝确实有过口头婚约,不过当年的婚约人选却是当年的太子君少瑾,而并非君少瑜。 况且天下人皆知萧念璇今非昔比,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聪慧绝顶的第一公主了,而是一位神志不清的傻公主了。自从萧念璇疯癫之后,北宁国就再未提起过婚约一事,当年君少瑾尚在的时候,不曾提过,君少瑾战死沙场之后,更是无人提起。而今多年过去,君少瑜却突然提起这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萧肃帝尚未想好对应之词,霞苍国的太子赫连敬便先开了口。 “瑜帝,我记得当年君帝和萧皇帝陛下定下的可是你们北宁的前太子与屡岚的大公主之间的婚约,而今你们北宁的前太子早已战死沙场,瑜帝你现在却重提婚约一事,这可实在让人听不懂了啊!”赫连敬语带讥讽。 君少瑜面色微微一僵,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赫连太子,我皇兄虽已亡故,可这婚约却尚存,我父皇咽气之前还一再提起璇公主,命我务必遵守诺言,代替皇兄迎娶璇公主。父命不可违,更何况这是我父皇的遗命,我自然不得违背。” “当年北宁前太子君少瑾在世的时候,也没见君帝催促君少瑾前来提亲。我和父皇还以为君帝和君少瑾是因为嫌弃璇公主神志不明而有了悔婚之意,没想到君帝竟然会在弥留之际重提这婚约一事,君帝和瑜帝这份诚心可真是令在下钦佩啊!”赫连敬轻笑一声,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君少瑜面色一沉。“赫连太子这是在怀疑朕的话吗?” 赫连敬哈哈一笑。“瑜帝是君王,瑜帝的话,又有谁敢怀疑呢!萧皇帝陛下,您说是吧?” 这话都是君少瑜一个人说的,是真是假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赫连敬反正是不信的,赫连敬相信萧肃帝应也是不信的。君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萧肃帝想必比他更清楚。 萧肃帝微笑着捋了捋胡须,和气地开口。“瑜帝的意思,朕明白了。不过眼下太子的大婚就在眼前,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吧,不如待太子的大婚过后再商议如何?” “萧皇帝陛下,瑜帝如此宽仁孝顺,为了君帝的遗命,竟能不计较璇公主的特殊,在下倒是觉得您应该赶紧抓紧机会将婚事定下才对。”赫连敬唯恐天下不乱。 君少瑜本来想再说些什么促使萧肃帝尽快答应他的求亲的,可是赫连敬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出口之后,君少瑜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顺水推舟,恭敬地应了一声。“那少瑜就恭敬不如从命,待萧太子大婚之后,少瑜再与萧皇帝陛下好好提亲。” 萧肃帝呵呵一笑,敷衍过去。“来来来,喝酒,继续喝酒!” ************************ 司徒君璞俯在慕容麟怀里,听着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宫宴上的事。 “这赫连敬和君少瑜有什么仇吗?”司徒君璞有些奇怪。 “君少瑜还入不了赫连敬的眼。不过北宁的前太子君少瑾,倒一直是赫连敬的眼中钉肉中刺。”慕容麟轻轻抚着司徒君璞的美背,缓缓解说着君少瑾和赫连敬之间的恩怨。 赫连敬与君少瑾年龄相仿,才干本事也是不相上下,在四国同龄的皇子之中,就数他们两个最为出众。然而二人对抗过的几个汇合,赫连敬却屡次败在君少瑾手下。 赫连敬向来心高气傲,对君少瑾自然便生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愤懑。君少瑾在世时,二人便是水火不容的对头。当年为求萧念璇,二人没少争抢,结果这件事上,赫连敬再次落败,北宁的先帝为君少瑾赢得萧肃帝的首肯之后,赫连敬可没少羡慕嫉妒恨。 “这么说来,赫连敬倒是个小鸡肚肠的嘛!”司徒君璞凝眉,君少瑾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赫连敬却还这样耿耿于怀的。 慕容麟勾唇微笑,“赫连敬是不是小鸡肚肠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当年君少瑾的死讯传出来之后,赫连敬曾把自己关进屋子,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司徒君璞支起身子,眨巴着眼睛望着慕容麟。“赫连敬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之间的情仇,你们女人不会懂的。”慕容麟勾勾了手臂,重新将司徒君璞勾进了自己怀里。 嘁,小看她!司徒君璞赏了个大白眼给慕容麟。“不就是哀痛自己从此没有对手了么!可真有够自大的!” 男人的情仇什么的,她是没悉心研究过,不过张瑜和诸葛亮之间的相爱想杀,司徒君璞却是没少在书上和电视里看过。赫连敬心高气傲,又一直将君少瑾当成自己唯一的对手,君少瑾意外战死沙场,赫连敬自然会怅然若失。由此可见,赫连敬就算不是小肚鸡肠,至少却是个自视甚高的主。 不过有赫连敬这么从中作梗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君少瑜的司马昭之心已经摆在萧肃帝面前了,该怎么处理,想必萧肃帝已经心中有数了。 “我的丫头果然聪明绝顶,举世无双。”慕容麟赞赏一声,转移了话题。“你上回在宫门口遇见戚玉婷的时候,跟她说了什么?听说她当天回府之后便病了。” 这就病了?这戚玉婷也忒不经吓了吧!司徒君璞撇了撇嘴。“我不过是提醒她要小心腹中胎儿而已。” “你……确定戚玉婷怀孕了?”慕容麟有些怀疑。前段时间他派人混进了戚国公府监视戚玉龙父子的一举一动,顺便也让人盯了盯戚玉婷,可据探子的回报,戚玉婷怀孕的事并没有端倪。 “你不相信我的把脉技术啊!我告诉你,怀没怀孕这事儿,我一摸一个准,绝对不会有错!”司徒君璞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懂医术?”对司徒君璞的了解越深,慕容麟就越发觉得她与外人传诵的形象大相庭径。 “略懂而已。”司徒君璞轻哼了一声,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会把喜脉而已。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会对医术感兴趣。”慕容麟对司徒君璞不耐烦的态度不以为然,依旧是满腔柔情地望着她。 -本章完结- 第213章 .戏凤楼失火 “我感兴趣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不知道的事也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司徒君璞总归对他不肯袒露心声,慕容麟暗暗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既然你对自己的医术如此有信心,那这么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戚玉婷怀孕一事的保密措施做得十分到位,连戚玉龙父子都并不知情。” “戚玉婷肚子里的孩子是萧璟泓的,戚家人自然不敢张扬。戚玉婷一心想要上位,可此事一旦泄露,萧璟泓必受牵连,就连戚国公府也会因此受损。这件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司徒君璞对此毫不意外。若是换做她,她若怀孕了,必定也是将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既然戚玉婷怀孕一事干系重大,那我们难道不应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吗?”司徒君璞分析得头头是道,慕容麟动起了心思。 司徒君璞望着慕容麟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暗暗起了提防,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我可告诉你啊,戚玉婷是我的猎物,你不许跟我抢!” “你我之间还需分得这么清楚么!”慕容麟伸手握住司徒君璞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君儿与我不该如此生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司徒君璞夺回自己手。“戚国公府与萧璟泓虽说同气连枝,不过你的大敌是萧璟泓,所以戚国公府你就别操心了,戚玉婷交给我来处理。” 报仇报仇,就得亲自动手。戚国公一家想要借着算计她而击垮司徒府,司徒君璞就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让他们反过来尝尝这个中滋味儿。司徒府可以因为她而动摇,那么想必戚国公府也可以因为戚玉婷而动荡! “既然君儿你心中已有打算,那我就等着看戏了。”见司徒君璞胸有成竹,慕容麟也不再坚持。反正不管司徒君璞做什么,他都会暗中协助。 “乖宝宝!”司徒君璞笑米米地摸了摸慕容麟的脑袋,“对了,你知道上哪能找到慕无欢和青峰寨的人吗?”三天了,颜悦和风君飏都没有在戏凤楼出现,司徒君璞留在墙上的大字简直像是个笑话。 “你找他们干什么?”慕容麟微微皱眉,慕无欢来过司徒府的事,慕容麟已经听弄月汇报过了。 “算账啊!”司徒君璞哼了一声。“风君飏在背后搞鬼把我名声搞得这么臭,难道就想这么完事啊!” “你知道指使花满枝说谎的人是风君飏。”慕容麟心中一惊,是谁告诉司徒君璞的?难道是慕无欢吗?若是如此,那司徒君璞岂不是已经知道那白欢的真实身份了。 “花满枝就一个普通的花楼妈妈而已,借她十个胆也不敢跟你大名鼎鼎的慕容太子作对。在这京都之中,除了青峰寨的人,谁还有这等胆量。”司徒君璞并不打算让慕容麟知道她见过风君飏的事。“青峰寨出面当家的除了风君飏还有谁呢!” 只是这样吗?慕容麟深深望了司徒君璞一眼,这丫头瞒着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说起风君飏,我最近倒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是什么事情?”司徒君璞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我无意中发现风君飏的容貌和北宁的新帝君少瑜有几分相似。”慕容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司徒君璞的脸色。 “有这事儿?”司徒君璞闪亮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圈。“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还查到北宁的前太子君少瑾极有可能还存活于世。”慕容麟对司徒君璞毫无保留,将罗刹门探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了司徒君璞听。 “所以,你是在怀疑风君飏就是君少瑾?”司徒君璞心中窃喜不已,要是果真如此,那风君飏就是落了一个大把柄到了她的手中,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我只是有这个怀疑,具体如何还有待查证。”慕容麟将司徒君璞喜不胜收的表情收入眼底,看来他给他的丫头找了一件有趣的差事。这样也好,让司徒君璞出面,这就可以规避青峰寨和罗刹门的正面冲突了。 司徒君璞眼眸一亮,抿唇偷笑。这事儿就交给她去查证吧!她非扒开风君飏的真面目不可! 上回司徒君璞潜进青峰寨的密阁时翻查到了青峰寨上上下下的宗卷,却唯独没有查到青峰寨三位当家的资料,看起来像是有意隐瞒的。青峰寨如此神秘莫测,想来三位当家的背景并不简单。 ********************************* 距离萧璟泓和司徒昕玥的大婚还有四天时间,这几天司徒将军府上所有人都在忙着做大婚的最后筹备,苏云漓和司徒昕玥也都忙得无暇分身,没空找碴。 无人注意司徒君璞,她便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司徒君璞暗中去过几次戏凤楼和青峰寨的据点,却始终没有等到颜悦和风君飏,连慕无欢都不见踪影,气得司徒君璞说话算话,在戏凤楼前院点了一把火,闹了个鸡飞狗跳,逼得戏凤楼不得不停业整顿。 戏凤楼失火的消息传到颜悦耳中时,颜悦惊得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你说什么?那火是君丫头放的?” “对,就是那丫头。”风君飏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颜姨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了吧!” 戏凤楼可是颜悦多年的心血啊,结果司徒君璞那一把火放得,颜悦苦心经营好几年的戏凤楼便被烧毁了一大半,说是歇业整顿,可没个半年时间,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颜悦沉默了许久,这才低声开口。“确定是君丫头吗?有证据吗?” “证据倒是没有,那丫头做事滴水不漏的。不过除了她,怕是没这个胆子敢动颜姨你的戏凤楼了。”风君飏随手掂起一个梨子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开口。“颜姨不信我的话,问问无欢,他是人证。” 颜悦望向跟个闷葫芦似的低着头不说话的慕无欢。“无欢,你知道这事?” 慕无欢面无表情地抬头望了颜悦一眼。“司徒小姐在后院花厅留字,说三日内不见人就一把火烧了戏凤楼。这已经过了五天了,司徒小姐已经很有耐心了。” “哟哟哟,颜姨,你瞧瞧无欢这说的什么话,司徒君璞烧了您的戏凤楼,他居然还替她说话呢!”风君飏不悦地撇嘴。 “要不是你从中作祟,恶意毁了司徒小姐的名声,惹怒了她,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慕无欢冷睇了风君飏一眼。 风君飏啪地将手中的梨子扔到地上,怒气沉沉地道。“嗨,你这么说起来,这祸事还是我惹起来的。” “难道不是吗?”慕无欢的脸色十分难看。“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议论司徒小姐的吗?” “慕无欢,我拼死拼活为了谁啊?颜姨你听听,你听听他这叫什么话?”风君飏气呼呼地瞪着慕无欢。为了一个女人,慕无欢三番两次对他恶语相向,甚至不惜兄弟反目,拔剑想对。 这会儿,他为了帮助司徒君璞悔婚,费尽心思谋划一切,慕无欢竟然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风君飏心头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怎么压都压不住。 “我实话实说。”慕无欢此刻的心情也并不好,上回见过司徒君璞之后,慕无欢心中便也一直憋着一口无名气无处宣泄。 “慕无欢,那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了?让你怎么是非不分的!”风君飏气得双拳紧握。 “怎么?想打架吗?”慕无欢注意到风君飏的动作,不由得伸手按住了剑柄。 “打就打,谁怕谁!来啊!”风君飏左右张工,摆出架势。 “都给我住手!”眼见着这昔日情同手足的结拜兄弟要当着她的面打起来了,颜悦怒喝一声。“你们一个两个心中有火,给我各自想办法消掉,不要拿君丫头做文章!” 颜悦知道慕无欢是心疼司徒君璞才憋的活,而风君飏心中那团火,慕无欢不知道,颜悦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自从君少瑜入京之后,风君飏的心情就一直不好。这风君飏嘴上虽然说着已经不介意往事了,可这心里却一直没放下过。 再加上先前君少瑜向萧肃帝求亲,有意要迎娶萧念璇的消息传来,风君飏的心情就更糟糕了。风君飏打着司徒君璞的旗号要和慕无欢打一架,显然是借机宣泄而已。 这两人要打架宣泄,颜悦没意见,可是打着司徒君璞的名义,颜悦就不能容忍了。慕无欢对司徒君璞一片痴心,风君飏若是籍着司徒君璞的由头,只怕这兄弟俩的心结就真的要解不开了。 “颜姨,您就是偏心!”风君飏气喝一声,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风君飏走远之后,颜悦招呼了慕无欢坐下。“无欢,君飏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君丫头这件事情上门,君飏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要再误会君飏了。” 慕无欢木木地望着风君飏远去的方向。“若是没错,为何要躲?”颜悦暂时离开京都是为了避开慕容麟,可是风君飏呢,他为什么要躲? “君飏要避的并非君丫头,而是他的兄弟。”颜悦默叹一声,“无欢,你该明白你们各有各的过去。” 慕无欢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言语,好半天才重新开口。“司徒小姐烧了戏凤楼,颜姨你打算怎么处理?” 颜悦长长叹了口气。“君丫头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就行,戏凤楼烧了便烧了吧,罗刹门的人已经盯上那里了,迟早是要弃掉的。” 慕无欢用力抿唇,“颜姨,你为什么对司徒小姐如此宽容?”慕无欢不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她不是你喜欢的姑娘吗?我对她宽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颜悦不答反问。 “听君飏说,颜姨你给司徒小姐特权,允许她随意调配人手。”慕无欢平板地开口。 “那又如何?”颜悦勾起微笑。 “所以颜姨你绝不是因为我才对她如此另眼相待的。”慕无欢说得十分肯定。 颜悦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我欠她的。” 慕无欢一愣。“颜姨,我不明白。” “没事,你以后会明白的。”颜悦站起身来。“最近京都风云变幻,君飏不宜露面,你派人多盯着些吧!尤其是北宁的瑜帝那边。” 瑜帝君少瑜?慕无欢皱了皱眉,却并无再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下来。“好,我明白了。” ****************************** 司徒昕玥出嫁前一天,司徒君璞却依然没有将那颗断子绝孙丹捏在手中,并没有下给司徒昕玥,这让弄月十分不解。 “小姐,明天就是司徒昕玥的大喜日子了,您再不给对她下药,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吧?”弄月担忧地望着正低头对着医书鼓捣瓶瓶罐罐的司徒君璞。 “着什么急,我说了我等着司徒昕玥自己求上门来。”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继续埋头鼓捣着手中的药末。 司徒昕玥都好几天没踏进过汀兰苑了,连面都没见找,可还怎么求这断子绝孙丹啊! “小姐,你弄这些乱七八糟的药有什么用啊?”弄月的眉头都快打结了。这两天司徒君璞足不出户就是躲在房间里乱鼓捣这一堆没用的药末末。 “怎么了?我鼓捣这些碍着谁了吗?”司徒君璞一脸认真地瞎鼓捣着。 “倒是没用碍着谁,就是府中上下都在猜测大小姐你的用意。”弄月这话说得还是十分含蓄的,事实上这司徒将军府全府上下的人都在议论司徒君璞的不正常之处,且还有人暗中议论司徒君璞是不是收到的打击太重,脑子不正常了。 “找两个人到去替我解释解释,就说我这是在研制绝世灵药。”司徒君璞放下手中的石臼。 “小姐,这话怕是没人信吧!”弄月失笑不已,司徒君璞这反常的行为,还真像是疯了。 “信不信是别人的事,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司徒君璞咧嘴笑笑,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 “是,小姐!”司徒君璞发了话,弄月纵使有再多疑问,也不敢不照做。 明天就是萧璟泓和司徒昕玥的大婚典礼了,明天过后,她便可以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了。 司徒府上下都在议论司徒君璞的反常时,屡岚皇宫上下却在热烈议论着北宁瑜帝上门求亲的事。在萧念璇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之下,君少瑜被传颂成了重情重义,举世无双的青年才俊,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屡岚众公主争相追捧的热门金龟,而其中势头最足的便是戚皇后的嫡女六公主萧羽灵。 “你说萧羽灵发誓非君少瑜不嫁?”听完慕容麟说的,司徒君璞忍俊不禁。上回她将君少瑜有意求亲这事告诉萧念璇时,她便说了会替君少瑜好好物色人选。这不过短短几天,萧念璇就已经将萧羽灵哄得团团转了,萧念璇这办事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宫中确实这般传言,听说戚皇后为此可没少生气。”说起萧羽灵,慕容麟也是笑不可遏。 那萧羽灵仗着戚皇后的溺爱,向来刁蛮任性,我行我素惯了,这一次她误信了萧念璇的忽悠,一心认定君少瑜是千年一遇的良婿,打定主意要拿下君少瑜,取代萧念璇成为君少瑜的皇后。为此,萧羽灵甚至还三番五次跑到萧念璇的紫苑宫闹事,把萧肃帝和戚皇后气得够呛。 戚皇后为操办萧璟泓的大婚已经是焦头烂额,眼下还要苦心劝慰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的萧羽灵,那叫一个着急上火,头痛欲裂。 “有什么好生气的,女儿要出嫁成为一国皇后了,戚皇后应该高兴才对呀!”司徒君璞笑得十分狡黠。怕就怕萧羽灵想嫁,君少瑜也未必肯娶,到时候被当众拒绝才叫一个丢脸。 慕容麟但笑不语。“我早对你说过,不用担心璇姐姐。” “是啦是啦,我瞎操心了。”司徒君璞此刻心情好,也不与慕容麟计较。 “明天就是萧璟泓的大婚之日了,明天过后,我们就该重新处理你的事情了。”君少瑜怎么样,萧羽灵怎么样,慕容麟并不感兴趣,他在意的只有司徒君璞。 上回司徒君璞顶着清誉被毁的风险,坚持让萧肃帝临时换了新娘。萧肃帝心中多少有些窝火,也是故意拖着此事,想给司徒君璞一点教训。虽说萧肃帝严令众人不许背后议论,可世人都是长了耳朵和嘴巴的,司徒君璞花楼迎客一事早就传进了三国使臣的耳中,只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给萧肃帝面子,这才装聋作哑。 不过明面上虽然都不说,背地里却早已看尽了笑话。慕容麟这几天和君少瑜和赫连敬相处的时候,可没少听他们明嘲暗讽。君少瑜为了不破坏两国联姻倒是比较收敛,可那赫连敬却是嘴欠的,私下在驿馆的时候,把一切都看了个通通透透,说了个明明白白,连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心意都被赫连敬看破了。 慕容麟原本光明磊落,无所谓被人知道他和司徒君璞两情相悦的事情,可是因为慕容奕的掺和,慕容麟却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赫连敬最怎么也不过是来看热闹的,并不会故意与慕容麟为敌。可慕容奕却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司徒君璞在慕容麟心中的份量,难保他不拿司徒君璞做文章钳制于他。 早在慕容奕抵达京都的第一天,兄弟二人便正面交锋上了,慕容奕明明白白警告过慕容麟了,要他小心点。 “我的事不急,还是等璇姐姐的事搞定再说吧!”司徒君璞不知慕容麟心中的忧虑,依旧是无惧无畏的模样。她的名声反正已经臭了,不在乎多臭几天。 慕容麟默默叹息一声,用力搂住了司徒君璞,发誓一般道。“君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再开口。眼下她更感兴趣的是即将到来的太子婚宴,想必会有精彩可看! ***********************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未亮,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司徒府就开始忙碌开了,做起了迎亲的准备。 司徒君璞也是早早便起了身,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往司徒昕玥的院里走去。妹妹就要出嫁为人妇了,她这个当姐姐的有些体己话总得说说。 “妹妹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呐,太子殿下看了不知该是怎样的欢喜呢!”司徒君璞进去的时候,司徒昕玥正好梳妆完毕,一身火红色的嫁衣衬得她越发肌肤胜雪,美若天仙。 -本章完结- 第214章 .特殊厚礼(求月票) “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听着司徒君璞的恭维,司徒昕玥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换上了喜气洋洋的笑脸。这身嫁衣本是戚皇后为司徒君璞准备的,虽然眼下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的是她,可司徒昕玥只要一想到这太子妃之位是司徒君璞不要的,她心中就一阵添堵。 “这哪是取笑,姐姐句句都是真心话。”司徒君璞挥手遣退了伺候的下人,“我与太子妃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且到外面候着吧!” “是,大小姐!”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依言退出了门外。偌大的喜房之内,便只剩司徒君璞和司徒昕玥姐妹二人了。 司徒君璞定定地望了司徒昕玥好一会儿,那高深莫测的眼神只看得司徒昕玥心底直发毛。 司徒昕玥莫名有些不安。“姐姐,有什么话要说吗?” “好妹妹。”司徒君璞勾起唇角,笑意盎然地握住了司徒昕玥的手。“好妹妹,你今日就要出嫁了,姐姐心里可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司徒昕玥惊疑不定地望着司徒君璞,只牵强地回了一个笑容。“姐姐,皇宫里咱们将军府又不远,日后咱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 司徒君璞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是她突然后悔将太子妃之位让给她了吧?这几天司徒君璞将自己关在房里瞎鼓捣的事,司徒昕玥早就听说了。下人们都在传司徒君璞是不是疯了,红菱也一再在司徒昕玥耳边提醒她要小心提防。 “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都几天没见上面了,这妹妹嫁进东宫之后,想再见面,只怕是要比登天还难了。”司徒君璞幽幽叹息一声,司徒昕玥的心悬得更高了。 “玥儿,我知道因为嫁妆的事情,你心中多少有些记恨姐姐,可是也要请你体谅姐姐的难处,咱们府上当家的到底是还是娘亲,姐姐也是没有办法,姐姐不希望你因此而与姐姐生分了呢!妹妹即将贵为太子妃,这日后还需妹妹多多担待呢!”见司徒昕玥不做声,司徒君璞再次端着一脸诚恳开口。 司徒昕玥听了这话,一颗心微微松懈了些。敢情司徒君璞这是来攀交情来了吗? “姐姐这些话就是多余了,我们可是亲姐妹。”司徒昕玥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便姿态孤傲地下起了逐客令。“姐姐,妹妹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姐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不如就请回吧!” 司徒君璞的眸子闪了闪,暗暗冷笑了一声,知道司徒昕玥是自以为是了。 “哟,瞧我,差点忘了正事了。”心中不爽,司徒君璞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妹妹,姐姐是特意来送礼的。” 送礼?司徒昕玥打量着司徒君璞空空如也的双手,略带讥诮地勾勾嘴角。“姐姐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派人送了大礼了么!” 前几天,司徒君璞便命弄月送了一套精致的首饰过来作为贺礼,不过在司徒昕玥看来,司徒君璞这份贺礼实在太过寒酸,甚至还比不过她寻常里送给司徒昕玥的礼物,可见司徒君璞的诚意不足了。 司徒君璞权当不知司徒昕玥的嫌弃,依旧是热情地笑着,“妹妹,姐姐这里还有一份特殊的礼物,不好早早交给妹妹,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司徒君璞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用锦缎抱着的小册子,神秘兮兮地递到了司徒昕玥面前。“妹妹打开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司徒昕玥拧眉结果那册子,在司徒君璞的再三催促之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锦缎,翻开了小册子。一看到册子上的内容,司徒昕玥先是惊呼一声,而后便红了脸颊,吓得赶紧合了回去。 “姐姐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司徒昕玥万万没想到,司徒君璞给她的竟然会是图文并茂,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春官图!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到手的呢!我想来想去,妹妹嫁入东宫之后,身份高贵,吃穿用度都会是最最好的,也不会却些什么,倒是这个,怕是一般接触不到,想着该是对妹妹最有用的。” 司徒昕玥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自从上一次在后花园与萧璟泓那一番无疾而终的缠绵之后,初尝男女之欢的司徒昕玥便时不时回想起那令人迷恋的画面,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若是当日没有被弄月打断,接下来会发生的场面。 眼下这招数齐全的小册子在手,司徒昕玥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神荡漾。司徒昕玥心中暗喜,面上却还是挣扎着将小册子往司徒君璞怀里推去。“姐姐,你……你是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怎么……怎么能给我这些东西,你……你……”可真是不知廉耻! “妹妹这是觉得用不着么?”司徒君璞抱着小册子,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听说要抓住男人的心思便要让男人神魂颠倒,乐不思蜀才行。这册子是我花了重金委托慕容太子从千羽国的名姬柳芊芊那边买来的花楼秘技。慕容太子曾信誓旦旦对我说,这本秘技是天下女人人人趋之若鹜的宝典,定能助妹妹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可谁知道……” 司徒君璞一脸气愤地捏拳。“我早该知道不能相信那个浪荡子,亏得我还花了万两黄金呢!真是气死我了,我找他算账去!” 司徒君璞说着揣着那本花楼秘技就要往外冲,却被司徒昕玥拉住了衣角。 “姐姐你说,你为了这本东西花了万两黄金?”司徒昕玥内心颇有些震撼,司徒君璞为了她竟然如此豪气万千一掷万金。 “可不是呢!足足万两黄金呢!”司徒君璞撅嘴表示不悦,“慕容太子说这世上的花魁能稳居榜首屹立不倒,全靠这本秘技,这普通人就是倾尽家产都难得一本,若不是看在慕容太子和柳芊芊的交情深厚之上,柳芊芊本还不肯割爱呢!”司徒君璞一脸诚恳,将谎言说得振振有词。 这小册子是千金难买的花楼秘技不假,可司徒君璞得到它却是没花一分钱。这花楼秘技不过是司徒君璞在扫荡戏凤楼时,从颜悦房间里暗藏的密室中翻出来的宝贝。 柳芊芊艳绝天下,芳名远播,即便是养在深闺的司徒昕玥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传言。据说自从这柳芊芊入京都之后,她栖生的京都名门酒楼的彩云楼差点就要变成新一代花楼了。 彩云楼的老板十分有经济头脑,每日花千两黄金只求柳芊芊露个小脸,弹个小曲。相传这京都之中的富家公子达官显贵,为了一睹柳芊芊的风采都纷纷上门,这几日本就生意火爆的彩云楼更是门庭若市,空前盛况。 连前来给萧璟泓道贺的三国使臣,这几日都纷纷弃了舒适的驿馆不住,自掏腰包住进了这彩云楼,足见这柳芊芊的受欢迎程度了。 而这柳芊芊不光在男人堆里吃香,就是女人堆里也是热门话题。这几日京都的风向大变,各家名门闺秀一边嘴上谩骂柳芊芊是臭不要脸的花姑娘,一边却又纷纷暗中模仿柳芊芊的穿着打扮。但凡柳芊芊逛过的绸缎庄胭脂铺,那生意都火爆得不要不要的。 短短几天,京中的贵妇圈里已经都传遍了了柳芊芊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这柳芊芊用过的东西都是极品,尤其是这柳芊芊迷惑男人的本事,更是众人想求而不得的。 现在司徒君璞花了万两黄金将柳芊芊用过的秘技宝典弄到了手,并且作为大婚贺礼送给她,她若不要,岂不是傻了。司徒昕玥伸手握住司徒君璞的手,扭捏着开口。“姐姐,既然是姐姐的一番好意,那妹妹也不好推辞……” 司徒君璞料定司徒昕玥不会推辞的,这本淋漓尽致的花楼秘技在这保守封闭的古代可是稀罕物,落到谁手里都会是个宝贝,就算是传到皇宫,怕也是个惹人抢夺的东西。 “可是妹妹先前不是说……”司徒君璞假意犹豫。 “哎呀,姐姐!”司徒昕玥的脸红成了番茄,无限娇羞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姐姐,妹妹是……妹妹是乍然见到这宝典里面夫人画面,吓了一大跳。再说……再说这宝典是姐姐拿过来的,我……我实在是太意外,被姐姐你吓到了。”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换上自责的表情。“妹妹这么一说,倒的确是我的不是了。妹妹别生气,都怪姐姐思量不周,一心只想着给妹妹寻个别致的礼物,却不曾想过这样的礼物,由我送来多有不妥,反而吓到妹妹了。” “姐姐你别这样说,是妹妹大惊小怪了,姐姐待我一片真心,一心为妹妹思量,妹妹谢过姐姐了。”生怕司徒君璞改变主意收回那本花楼秘技,司徒昕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夺过了司徒君璞手中的册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姐姐的好意,妹妹就领了。妹妹多谢姐姐的厚礼了!” 司徒君璞勾唇一笑。“妹妹喜欢就好。妹妹,慕容太子还附赠给我一些了柳芊芊常用的香薰,说是有调节气氛的功效,这些香薰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若是妹妹需要,姐姐倒是愿意借花献佛。” 司徒昕玥闻言眼眸一亮,“这……妹妹已经收了姐姐的厚礼,怎么还好意思……” “傻玥儿,你我姐妹,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司徒君璞嗔怪不已。“这香薰算是那宝典的附属品,理应一并送与妹妹物尽其用,留在我手上也不过是白白浪费而已。” 司徒君璞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递到司徒昕玥手中。“妹妹就不要推辞了,姐姐预祝你和太子殿下花好月圆,共度良宵了。” 司徒昕玥假意推辞了一下,便伸手接了香囊,看到香囊角落绣着的一条垂柳,司徒昕玥顿时眉开眼笑喜,这东西果真是出自柳芊芊之手。 “姐姐你可真有本事!我听说这柳芊芊的东西,京中不少夫人小姐都争着抢着想要,却鲜少有人能拿到。我听说相国府的小姐托人花了重金想从柳芊芊那里买一些香薰,都被拒之门外了呢!姐姐居然却能得到这么多。”心情一好,司徒昕玥的话便也多了起来,趁着还有时间,便与司徒君璞闲话家常起来。 那柳芊芊除了有倾城之姿,琴艺卓绝,还有一个独门绝活就是制香。只不过柳芊芊手中不差钱,并不需要靠贩卖香薰来度日,因此她那些香薰都是留作自用的,极其偶尔才会赠予他人。 “哪里是我本事好,还不都是慕容太子的面子大,要不是他,柳芊芊哪里会肯将这些宝贝东西舍出来。”司徒君璞也听说了那些贵妇的疯狂举动,心中那叫一个鄙夷。那些个表面上正经无比的高上大的名门贵妇竟然开始效仿一个花楼女子,这世道也真是有够好笑的。 “姐姐,慕容太子对你可真是好呢!”想起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维护,和他们二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司徒昕玥半是揶揄,半是嫉妒。 “瞎说八道什么呀!他哪里对我好了。”司徒君璞不满地撇撇嘴。一想到慕容麟和柳芊芊之间的事,司徒君璞心里就各种不是滋味。“我要不是为了妹妹你,我才懒得跟他打交道呢!” 司徒君璞送给司徒昕玥的花楼秘技虽然不是柳芊芊的,可她拿给司徒昕玥的香薰却是来源于柳芊芊的。前两天她对慕容麟提了一句说想从柳芊芊那里弄些能调节情调的香薰,问他有没有办法弄到,结果慕容麟二话不讲,第二天便送过来了,当天晚上还硬逼着司徒君璞焚了一枚。 不可否认的是,柳芊芊这香薰果然一绝,非但香气醉人,还果真有促进情调的作用,令人兴奋和迷醉。想起那夜二人热烈的缠绵,司徒君璞的双颊也微微有些发烫。 “姐姐脸红了,害羞了呢!”司徒昕玥将司徒君璞脸上的娇羞收入眼中。“姐姐,我看得出来慕容太子很喜欢你呢!” “他就是一个见猎心喜的浪荡子而已,是个美女他都喜欢。妹妹你也不想想,他经过的女人有多多少,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他到我们屡岚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寂寞难耐,将他的老相好柳芊芊给弄了过来,你说他这种喜欢有意思吗?”说到柳芊芊,司徒君璞不用装,都生了气。 “姐姐你消消气呢!”司徒昕玥见司徒君璞动了怒,赶紧出言安慰。“这男人好色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妹妹听说那柳芊芊是天生的狐媚子,迷惑男人的本事非同一般,慕容太子本就喜好流连花丛,被柳芊芊迷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姐姐,你是我们屡岚的第一美女,妹妹相信姐姐有心的话,那柳芊芊绝对不会是姐姐你的对手的,姐姐可千万不要气馁呢!” 司徒昕玥这是蛊惑她去跟一个花楼女子争风吃醋吗?司徒君璞暗暗冷笑一声,司徒昕玥这打得到底是什么歪主意! “瞧妹妹说的,且不说我看不上慕容太子那个一事无成的浪荡子。就算是我与他两情相悦,我堂堂将军府的嫡女,又岂能自甘堕落与一个花楼女子计较,那岂不是太丢我们司徒府的脸了。”司徒君璞一脸不赞同地嗔怪。 “姐姐说得是,是妹妹糊涂了。”司徒昕玥被司徒君璞的义正言辞说得面有讪色。 见司徒昕玥一脸心虚的模样,司徒君璞也不逼她,顾自站起了身子。“瞧我,光顾着给妹妹说话,都忘了时间。今天是妹妹的大喜之日,这迎亲的队伍也该在路上了,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同杰儿和彦儿一道送妹妹出嫁呢!” 按照屡岚的惯例,府中嫁女,未出阁的姐妹兄弟理应随行送嫁,直到婚宴结束。司徒君璞和司徒俊杰兄弟二人一会儿都应当与前来迎亲的队伍一同进宫,参加国宴。 “恩,姐姐先去准备吧,一会儿还要劳烦姐姐为我送嫁呢!”司徒君璞主动告辞,司徒昕玥也暗暗松了口气。 司徒君璞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司徒昕玥。“好,那我们就一会儿再见了。” 送走了司徒君璞之后,司徒昕玥便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怀里的花楼秘技,趁着四下无人偷偷翻阅起来。走出司徒昕玥喜房的司徒君璞悄悄俯在屋顶盯着司徒昕玥的一举一动。 看到司徒昕玥如此迫不及待偷看秘技,那满脸绯红的模样,司徒君璞冷冷地笑了。就让司徒昕玥好好幻想一下那美妙的洞房花烛夜吧,她现在的期望越大,洞房花烛夜的失望也就越大。她要让司徒昕玥好好尝尝什么叫自食其果! ************************** 到了约定的吉时,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准时抵达了司徒将军府。锣鼓齐鸣,鞭炮齐响,好不热闹。 迎亲的队伍除了新郎官萧璟泓,随行的还有戚玉龙,萧璟宸和几位与萧璟泓亲近的皇子。 盖着大红盖头的司徒昕玥在司徒君璞的搀扶之下袅袅踏进了正厅,按照礼俗拜别了司徒老夫人,司徒顺颂和苏云漓,便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由萧璟泓牵引着往奢华喜庆的喜轿走去。 司徒君璞踏出大门之前,司徒老夫人悄悄拉住了她。 “君儿,本来今日成亲的该是你呀!”司徒老夫人感慨万千,虽然明知让司徒昕玥代嫁是司徒君璞的主意,可是眼见着今日这样的热闹场面,司徒老夫人心中还是五味陈杂,十分不是滋味儿。 “祖母,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司徒君璞微笑着握住老太太的手。“祖母,今天是玥儿出嫁的日子,也是我们司徒府的大喜之日,祖母应该高兴才对嘛!” 若今天上花轿的新娘子是司徒君璞,老太太自然高兴,可是司徒君璞今日上的不过是喜轿后面的送嫁小轿,老太太怎么高兴得起来。只要一想着司徒君璞身上私奔罪名未清,花楼迎客的事又尚未有着落,老太太就急得吃不下睡不好的。 今日司徒君璞以送嫁姐妹的身份进宫参加太子婚宴,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风波,老太太此刻心中除了担忧还是担忧。 “君儿,换嫁一事,皇上心中已有不悦。今日三国使臣亦都会进宫参加太子婚宴,人多口杂,你今日进宫难免会遇上流言蜚语。祖母不能在你身边照应,你自己千万小心,切记不可莽撞,凡事能忍则忍。无论如何先忍过今天可好?”司徒老夫人语重心长地望着司徒君璞。 眼下的司徒君璞行事乖张,睚眦必报,不像以前那样温婉隐忍,老太太实在担心司徒君璞今晚会莽撞行事,让人拿住了把柄。 司徒君璞抿唇微笑,低声宽慰到。“祖母放心,君儿省得。祖母您就安安心心在府上休息吧!宴请宾客的事,就全交给夫人去处理吧!” 老太太这几日精神好了许多,可眉眼之间却依旧难掩病态,相比之下,司徒君璞更担心老太太。 -本章完结- 第215章 .被挑衅了(求月票) 司徒君璞和老太太说话间,司徒俊杰跑了过来。“祖母,大姐姐,吉时到了,该出发了。” 司徒君璞微微颔首,向老太太屈了屈身。“祖母,君儿会谨言慎行的,祖母您且安心吧!” 老太太默默叹了口气,再三叮嘱了司徒俊杰务必照顾好长姐,这才目送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离去。 东宫太子和司徒府两家的联姻,声势浩荡,十里红妆尤为壮观。除了这一路飘红的嫁妆之外,更加引人注目的当属于今日的主角了。 为首的萧璟泓身着大红喜袍,胸前挎着大红绣球,骑在高头白马上,显得英姿飒爽,英俊潇洒,引得围观的女子们一阵阵惊呼和尖叫。 花轿内的司徒昕玥隔着喜帕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心中那叫一个美。嫁给萧璟泓为太子妃,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殊荣,虽说她出嫁之路有些波折,可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是最后的赢家不是吗? 司徒昕玥得意地扬起了头,若不是碍于礼数,她真恨不能跑出喜轿,撩开喜帕,让天下人看看,她司徒昕玥才是萧璟泓的太子妃。 除了萧璟泓之外,一干伴郎也是赚足了眼球,戚玉龙和萧璟宸为首的伴郎团,个个都是年轻有为,尚未娶亲的皇亲贵胄。太子已经死会,这些黄金单身汉便成了众女追逐的目标。 戚玉龙扬着下巴,噙着自以为帅气的笑容一路走着,一路向围观的众人点头示意,看到美女还时不时抛个电眼,十足一副潇洒公子哥的模样。反观萧璟宸却异常低调,一直面无表情地低头沉默着,与骚包的戚玉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司徒君璞乘坐的小轿紧跟着司徒昕玥的喜轿,一干伴郎和送嫁的司徒俊杰兄弟各自骑着骏马护在两订轿子两侧。透过小轿的帘子,两侧的骑士身影若影若现地浮现在司徒君璞眼里。 行了一段路,司徒君璞便注意到了原先排在前头的萧璟宸悄悄同人换了位置,落到了她的轿子右侧,有一个纸团从萧璟宸袖中飞出,透过帘子精准无误地落入了司徒君璞的怀中。 “慕容奕来者不善,入宫后尽力避开。”纸团上的内容十分简单,铿锵有力的字迹,让司徒君璞一眼便认出那是萧璟宸的字。 司徒君璞撩起帘子和萧璟宸打了个照面,萧璟宸却一言不发地撇开了眼眸,策马上前了几步,不着痕迹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萧璟宸就是为了给她提个醒吗?司徒君璞拧起眉头,不过短短数日,这萧璟宸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少了昔日的温润柔和,平添了几分冷漠和深沉,让人分辨不清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司徒君璞将手中的小纸条再次揉成一团,塞进了腰间。虽然萧璟宸的提醒来得有些多余,不过这总算是他的一番好意。今天进宫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刁难,司徒君璞早有心理准备了。 长长的迎亲队伍穿过京都之中最繁华的街道,路过彩云楼时,司徒君璞暮然听到众人的一阵哗然。 “快看,是芊芊姑娘!”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芊芊姑娘啊!” “芊芊姑娘果真是美若天仙啊!” 纷纷扰扰的议论声,压过了响亮的锣鼓声,清晰地传进了司徒君璞的耳中。柳芊芊! 司徒君璞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撩起帘子往外探了一眼,结果却是与柳芊芊清浅的眸光撞到了一起。 一袭湖水蓝襦裙的柳芊芊大大方方地立在彩云楼二楼敞亮的阳台上,一反常态地未用面纱遮挡,绝美的容颜毫不掩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花魁芊芊,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柳芊芊无疑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长得如此美艳动人,却又透着一股子与花姑娘身份不符的清丽脱俗,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相得益彰,也怪不得世间男子都要为之倾倒了。 司徒君璞暗暗赞叹一声,眸光扫过柳芊芊,无意中瞥到二楼雅座窗口一闪而过的人影,司徒君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该死的,她居然看到慕容麟那只屎壳郎了! 虽然早就知道慕容麟是柳芊芊的入幕之宾了,可亲眼见到却还是让司徒君璞十分恼火。今天是萧璟泓的大婚之日,慕容麟身为千羽的太子,肩负着道贺的使命,不安安分分在皇宫待着等着喝喜酒,居然却跑到柳芊芊这里来了,真是太可恶了!司徒君璞一双美眸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柳芊芊注意到司徒君璞的情绪变化,她抬起纤手,有意无意地朝慕容麟所在的方向扬了扬手绢,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司徒君璞之后,便抬手掩唇风情万种地笑开了。 司徒君璞的眼眸陡然一紧,什么意思?这女人是故意向她示威来了吗? 我擦!她居然被一个花姑娘给挑衅了!司徒君璞的心情顿时糟到了极点。 ******************************* 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尚未走远,柳芊芊便转身回到了雅座,落下了窗纱,杜绝了所有垂涎的眸光。 “人已经走了,你还戴着这张人皮面具做什么?”柳芊芊笑盈盈地望着面前的“慕容麟”。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便毫不避讳地当着柳芊芊的面撕下了脸上那张慕容麟的面皮,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人皮面具下的赫然是风君飏。 “你不是说要避嫌吗?怎么区区一个司徒君璞竟也值得你大动干戈?”柳芊芊抬手为风君飏斟了一杯酒。风君飏赶在君少瑜入京都之前撤走,就是为了避免和北宁的人马打照面。 可两天前,风君飏却突然给柳芊芊传来消息,要她为他准备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慕容麟的,另一张则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甲的。世人只知道千羽名姬柳芊芊是制香高手,殊不知她还是个易容的高手。 今日萧璟泓和司徒昕玥大婚,迎亲队伍会从彩云楼路过,风君飏一早便到了彩云楼,找到了柳芊芊,命她上演了先前挑衅司徒君璞的那一幕。 “无欢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作为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心上人被别人抢走,总要替他想些办法,做些什么。”风君飏一饮而尽杯中美酒,朝柳芊芊伸出了手。“另一张面具呢?” “面具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在给你之前,我要先知道你用它的目的。”柳芊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风君飏。对于风君飏说他是为了慕无欢和司徒君璞而来的说辞,柳芊芊并不相信。 风君飏假冒慕容麟在司徒君璞面前秀花心,这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像是在挑拨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感情,可如果只是这样的小事,风君飏只需交待一声,柳芊芊便会办得妥妥帖帖的,哪里犯得着让风君飏冒险亲自前来。柳芊芊知道风君飏这次来是别有目的。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风君飏眸子一冷,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柳芊芊眼里飞快闪过一道受伤的情绪。“是,我的确没有资格管你,可是你要去冒险的话,我就不得不阻止你。” 风君飏难道以为他不说,她就不知道他的用意了吗?若是柳芊芊没猜错的话,风君飏这次是为萧念璇而而来的。他要的另一张面具,应该是为了混进屡岚皇宫准备的。 “少瑾哥哥,慕容麟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柳芊芊从吟风口中挖到了些许消息,知道慕容麟正在暗中彻查北宁前太子君少瑾的死亡之谜,并且慕容麟已经知道君少瑾尚在人世,并且将目标锁定到了君少瑾身上。 这几天君少瑜向萧念璇提亲,意欲两国联盟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就在两天前,还有人匿名送了书信到风君飏手中,知会他萧念璇并非真疯而是装疯的事。 结果风君飏前脚刚收到那匿名信,后脚便知会柳芊芊准备人皮面具了。柳芊芊想来想去,风君飏定是为了萧念璇而来的。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柳芊芊却知道,早年十来岁的君少瑾随北宁君帝出访屡岚时,便被粉雕玉琢,古灵精怪的萧念璇给迷住了,当年君帝迫不及待向萧肃帝求亲,也是基于君少瑾的请求。 更甚者,君少瑾之所以会披上盔甲,驰骋沙场,成为四国之中唯一一个亲自领兵征战的太子,也并非因为他天生喜好征服,而仅仅是因为萧念璇曾对他说,她喜欢的人必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英雄。就为了满足萧念璇这一句,君少瑾舍弃了身为太子的安逸生活,毅然请命出征,从此成为北宁军队中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当年萧念璇疯了的消息传到北宁,君少瑾为此伤心了许久,他曾屡次请求君帝遵守诺言,准他娶萧念璇为妻,可都被君帝含糊其词敷衍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君少瑾这个太子才会因为常年征战边关,远离朝堂,忽略了与朝臣的互动,少了朝中大臣的拥护,因为才会让君少瑜母子有机可乘,算计了他,赚足了便宜。 君少瑾最后那场战役,出征前君帝曾允诺他,若他凯旋而归,便允他前往屡岚提亲。然而,君少瑾却在那场战役中遭人暗算,命悬一线,若不是柳芊芊的父亲拼死将浑身浴血的君少瑾背出了尸横遍野的沙场,君少瑾怕是早就丧命了。 那场惨烈的战役是君少瑾人生中唯一一场败仗,从此他的人生输得一败涂地。明明是胜利在望的战役,却因为小人作祟而全军覆没。 柳芊芊的父亲,是追随君少瑾多年的随行军医。据柳芊芊父亲的回忆,敌军是在半夜偷袭的,敌军来袭时,君少瑾一方的人马却因为有人在饭食中投毒而毫无反击之力,任人宰割。 君少瑾眼睁睁看着那些追随他多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他的眼前,肝胆俱裂。尽管当时中毒的君少瑾负隅顽抗,可最终却还是被杀的片甲不留。 柳芊芊的父亲恰巧因为当天下午外出采药而侥幸躲过了一劫,待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图。北宁三万将士,无一幸存,柳芊芊的父亲趁着夜色在尸体中摸索了两日这才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君少瑾,拼死将他背出了那片血狱。 重伤的君少瑾足足昏迷了两月有余,待他醒来,听到的却是北宁太子战死沙场,已葬入皇陵的噩耗。而比起他已成亡故人的消息,所有衷心追随他的将士皆被一谋逆之罪满门抄斩的噩耗,更令他痛不欲生。 柳芊芊一家也并未幸免,或者说当年首当其冲的便是柳芊芊一家。柳芊芊的父亲救出君少瑾之后,便将他安置在偏远的小村,自己则匆忙赶回国都欲向君帝禀报君少瑾遭人陷害一事,可结果却被君少瑜母妃手下的人给抓了起来,严刑拷打逼他承认通敌之罪。 柳芊芊的父亲抵死不认,结果被活活打死,而他们柳家也被株连九族。当时年方十一的柳芊芊因为心系君少瑾,在得知君少瑾的下落之后,便不顾家人阻拦悄悄跑出家门,前往小村照料君少瑾,这才侥幸逃过一劫,留下了一条命。 君少瑾受伤很重,尽管柳芊芊的父亲离去之前已经为他做了伤口处理,却并无大用。无助的柳芊芊抱着昏睡不醒的君少瑾在废弃的寺庙之中等了足足十天,都没等到柳父归来,等到的却只有柳家通敌谋逆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消息,紧接着没多久,其他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家属,也被以同样的理由,杀了个一干二净。 当时的柳芊芊几近绝望,为了保命,她不得不拖着只有一息尚存的君少瑾远走他乡,颠沛流离。许是二人命不该绝,二人逃亡到千羽边境的时候,与苦苦寻找他们的凤鸣汇合了。凤鸣带着风君飏和柳芊芊找到了当初的白偃月,而今的颜悦。 凤鸣是君少瑾的姨母,也是白家的媳妇儿,白偃月的嫂嫂。颜悦施以援手救治好了风君飏,从此便将风君飏和柳芊芊带在了身边。 从此以后柳芊芊和君少瑾便隐姓埋名,在颜悦的引导之下,寄生青峰寨。 “不要叫我少瑾哥哥,君少瑾早就死了,我是风君飏。”风君飏厉声打断柳芊芊的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既然你不是君少瑾,那么萧念璇也就与你没有任何关联了!”柳芊芊痛心疾首地低喊一声,顾盼生辉的美眸里已是眼泪涟涟。“君少瑜要娶谁,那是君少瑜的事情,是北宁的事情,与你风君飏都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风君飏寒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沉声开口。“君少瑜娶谁都与我无关,可是他将主意打到萧念璇的头上,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风君飏早就暗中打探过了,君少瑜这次前来屡岚的求亲目标十分明确,非萧念璇不可。虽然他也听说了萧羽灵瞎搅和的事,可是以他对君少瑜和他母妃的了解,他们可不是会随意改变主意的人。 君少瑜从来不缺女人,他缺的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当旗子的女人,萧念璇这个傻公主对他来说正正好,随便换一个人,对君少瑜来说都只会成为阻碍。 柳芊芊眼眸一暗,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君飏哥哥,慕容麟就等着揭开你的真面目呢!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你的身份泄露,必然会惹来杀生之祸的。”一旦君少瑜知道君少瑾未死,必定会派人追杀他的。 风君飏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些许。“芊芊,既然慕容麟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那么我再怎么躲避也是没有用的。” 因为司徒君璞的事,罗刹门和他们青峰寨已经明摆着成为宿敌了。慕容麟若想借着风君飏的身份,假借君少瑜的手对付青峰寨,那么风君飏更加要跳出来才行,他并不想因为他而连累了青峰寨。 “君飏哥哥,只要你自己不承认,罗刹门根本拿不到确切证据的!”柳芊芊焦虑不已,苦心劝说。 “芊芊,你不是一直想要报仇吗?我若不堂堂正正站出来,又如何替你家人,替我那些枉死的兄弟报仇。”风君飏负手而立,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痛苦。 柳芊芊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戚戚地笑了。报仇,风君飏为了萧念璇,竟然不惜搬出报仇的说法。 “怎么报?弑君篡位还是一举灭国?”柳芊芊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哀伤。 他们的仇敌是北宁的国君,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北宁的满朝文武。这么多年来,风君飏和柳芊芊一直暗中调查当年的事,当年下毒谋害的主谋是君少瑜母子没错,可是执行任务的却是早已被君少瑜母子收买的副将,而怂恿将追随君少瑾的将士灭门的,却是亲君少瑜一派的文武大臣们。 而今当年背叛君少瑾的副将已然成了当今北宁的护国大将,那些趋炎附势,上本参奏的文武大臣们而今也都个个身家显赫,身居要职。面对这样云集的仇敌,他们的血海深仇要怎么报?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很简单。以柳芊芊和风君飏的本事,要将君少瑜母子和满朝文武暗杀个一干二净也并非难事,可是杀了那些人以后呢?群龙无首的北宁该怎么办? 当年那场灾难之中,所有追随君少瑾的将士朝臣们都被灭了,眼下整个北宁之中,已然没有对君少瑾衷心拥护的谋臣。即便君少瑾回归,他也无力掌控局势,到时候,人心不齐的北宁只会让其他三国乘虚而入,将北宁瓜分蚕食。到时候,君少瑾这个死而复生的前太子,便会成为人人唾骂的亡国太子。 风君飏正是因为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多年来才按兵不动,远离北宁,即便是这次君少瑜为首的北宁使臣进入北宁京都,风君飏做的也是敬而远之。柳芊芊心中十分明白,他们的血海深仇,没有办法报。 柳芊芊是个过分美丽,也过分聪明的女子,她字字珠玑,句句戳中要害,风君飏被柳芊芊说得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之力。 “你不肯将面具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风君飏被柳芊芊眼里的哀痛压得透不过起来,只好逃避,转身就走。 “慢着!”柳芊芊含着眼泪喝住了走到门口的风君飏。“我给你面具,不过,我要跟你一起进宫。” 风君飏惊诧地回头,下意识地拒绝。“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一起去。”柳芊芊绝美的容颜上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君飏哥哥,我生是为了你,死亦是为了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再无其他牵挂。” -本章完结- 第216章 .奇怪的君少瑜 风君飏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被柳芊芊轻轻按住了嘴唇。 “君哥哥,不要再说什么拒绝我的话了,你是什么心思,我很清楚,我知道你只将我当做妹妹。”柳芊芊幽幽叹了口气,“君哥哥,不见见让你心心念念的萧念璇,我永远也学不会放下。就让我跟你一起进宫吧,让我亲眼看看,我是败在什么样的绝世女子手下,让我输个心服口服,好吗?” 柳芊芊美丽的眼眸里有哀求,有痛苦,也有洒脱。风君飏不忍地撇开眼,“芊芊,你这是何苦呢?为了我,不值得。” 这句话正是柳芊芊想对风君飏说的,柳芊芊多想对风君飏说一句,你为了一个说不定早已将你忘得一干二净的萧念璇而以身犯险,这是何苦呢?为了萧念璇,值得吗?可是这样的话,柳芊芊知道说了也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君哥哥,你可以为了心中的执念冒险,为何就不能允许我为了我心爱的人勇敢呢?”柳芊芊美眸噙泪,嘴角却扬起了笑容,那般凄美的模样,足以令天下男人为之动容,为之倾倒。 风君飏无力地闭了闭眼眸。“我劝不住你对吗?” “对!”柳芊芊勾起绝美的笑容。风君飏劝不住她,就如她阻止不了风君飏一样。 “君哥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准备出发了。面具在我房里,君哥哥随我去拿吧!”柳芊芊不再给风君飏犹豫的时候,率先引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柳芊芊递过来的人皮面具时,风君飏着实吓了一大跳。“不是叫你随便准备一张不起眼的面孔就好么。”柳芊芊递到风君飏手中的竟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北宁瑜帝君少瑜的面孔。 “只是一个普通侍卫,君哥哥又岂会有与璇公主搭讪的机会。”柳芊芊苦笑着轻声解释了一句,将她为自己准备的面具展示给风君飏看。“君哥哥,看清楚了,这便是你一心惦念的萧念璇。入宫之后,我会找机会绊住君少瑜,这样君哥哥你便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萧念璇说话了。” 风君飏愣愣地盯着柳芊芊手中的面具,好半响才略带自嘲地开口。“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面前,竟变得这样透明了。”柳芊芊居然早就将他的心思看透了,她这样惊人的洞察力,实在令人害怕。 “君哥哥,我说过的吧,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柳芊芊微微一笑,原先盘踞在眼底的痛苦已经被她抹得一干二净,或者说已经被她完美无瑕地掩藏起来了。 “换衣裳吧!我们现在出发,还能在迎亲大队入宫之前混进去。”柳芊芊无视于风君飏混合着歉疚和自责的脸,递了她早早准备好的衣裳给风君飏。 风君飏望了一眼手中的侍卫衣裳,默默地走到屏风后面更换衣服。柳芊芊考虑得格外周全,为二人准备好了两个身份,接下来他们会以普通宫女和侍卫的身份,混进迎亲队伍之中,光明正大地进入屡岚的皇宫。 ****************************** 迎亲队伍慢慢悠悠在京都转悠了大半日,走遍了京都所有繁华的街市,这才浩浩荡荡地踏进了皇宫。 萧璟泓和司徒昕玥在万众瞩目之中,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宗庙殿拜了祖先,行了天地,这才在众人拥簇之下朝东宫行去,随行的一干人等也都热热闹闹地紧随而去,欢欢喜喜地闹洞房去了。 距离婚宴开席尚有一个多时辰,司徒君璞见着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跟着萧璟宸去了东宫,放心之余便趁着无人注意自己,悄悄开溜了。 听说慕容麟,慕容奕,君少瑜和赫连敬几位三国贵宾都已入宫赴宴。司徒君璞打算在开宴之前,先去见见萧念璇,今日太子婚宴,萧念璇身为长公主,萧璟泓的长姐,理应出席。司徒君璞需要和萧念璇合计一下,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做好照应。 司徒君璞一路直奔紫苑宫,却在那里扑了个空,伺候的宫人告诉司徒君璞说萧念璇受北宁的瑜帝邀约,去花园散步去了。 君少瑜来了紫苑宫?司徒君璞微微皱眉,想起她在来时的路上,曾远远瞧见君少瑜同慕容麟和赫连敬在宴厅说话,慕容麟还暗暗给她飞了个电眼。 那热闹的宴厅距离偏远的紫苑宫有好些距离,除非君少瑜有分身之术,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在这样极短的时间内,同时现身二地?是她看错了?还是有人假借君少瑜的名义邀约萧念璇,图谋害她? 怀着这样的疑虑,司徒君璞按着宫人的指示,快速朝蔷薇园的方向寻去,果然在蔷薇园门口听到了萧念璇的声音。“蝴蝶,蝴蝶别跑!” 司徒君璞悄悄潜进蔷薇园,屏住了气息,隐匿在繁花似锦的花丛之后,一眼便瞧见了跟在萧念璇身后,负手而立,微笑着凝视着萧念璇的挺拔男子。 约见萧念璇的人,果然是君少瑜!司徒君璞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司徒君璞看到的君少瑜并非真正的君少瑜,而是易容成君少瑜的风君飏。风君飏和柳芊芊混入宫中之后,便分头行动,柳芊芊前往宴厅打算寻了机会牵绊君少瑜,风君飏则长驱直入,直奔紫苑宫。 风君飏原本只是想在紫苑宫和萧念璇说说话,可萧念璇却以想扑蝴蝶为由,反将风君飏带到了这幽静的蔷薇园。想起先前在紫苑宫中,萧念璇毫不避讳地拉起他的手的那一幕,风君飏的眼眸幽暗了几分。 慕容麟明明派人告知他萧念璇只是装疯,可从他见到萧念璇的那一刻起,萧念璇却一直是一副傻大姐的模样,毫不设防的应约,不知礼数的碰触,充满魔性的傻笑,以及眼前这般追蝴蝶追得乐此不彼的傻样。风君飏亲眼所见的萧念璇活脱脱一个如假包换的傻公主! 是慕容麟故意诳他,还是萧念璇的演技太好?风君飏眸光深邃地盯着眼前那抹比蝴蝶更灵秀,比蔷薇更动人的浅紫色身影。 十多年未见,萧念璇已经从一个粉妆玉琢,娇小玲珑的小女娃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国色天姿的绝代佳人。风君飏深信,若不是碍于傻公主的头衔羁绊,眼前这仙姿玉貌的萧念璇必定会成为天下男人争相追逐的红颜,早早便该被人娶进家门,金屋藏娇了,又怎么可能早已过了双十年华却依旧待字闺中,无人问津。 他该庆幸萧念璇的疯癫吗?如若不然,只怕他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重新站到她面前了。风君飏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萧念璇,心中感慨万千。 看似专心扑蝶的萧念璇被风君飏专注的眼眸盯得一阵心底发毛。什么情况?这君少瑜自打见了她,就是这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也太离奇了吧! 狗屁的深情款款!对君少瑜来说,她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疯癫老姑娘而已!她甚至比君少瑜好要长上三岁,萧念璇心中十分清楚,君少瑜娶她无非是个幌子,他又怎么可能对她有任何情动呢? 好吧,就算她天生丽质,这君少瑜又是个好色之徒,那也不过是惊艳一小下而已吧!有谁会对一个傻姑娘这样目不转睛的? 风君飏无言的注视太过压迫,让忙着扑蝶的萧念璇有种当跳梁小丑的感觉。蝴蝶翩然灵活,萧念璇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一只,萧念璇一肚子无处宣泄的怒气全部撒到了风君飏身上。 “笨蛋,追蝴蝶啊,像个木头似的,笨死了!快帮我抓蝴蝶啊!”萧念璇恶狠狠地推了风君飏一把,打断了他的注视。 风君飏的眸子一闪,勾起了笑容,手指一伸便夹住了从他眼前飞过的蝴蝶,递到萧念璇面前,温和地望着她。“我们北宁盛产蝴蝶,品种繁多,绚烂美丽,璇公主这么喜欢蝴蝶,待你嫁到我们北宁之后,我天天给你捉蝴蝶可好?” 呸!谁要嫁给君少瑜,谁要嫁到北宁去!萧念璇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给风君飏,面上却是一脸呆萌,睁着闪亮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风君飏。“可我只嫁大英雄,你是大英雄吗?” 多年后再听到同样的问话,仿佛昨日重现,风君飏的眸光越发地温柔了。“我是一国君王,当然是大英雄了。” 切!脸皮可真厚!像君少瑜这种吃奶离不开娘的人,竟然也敢自诩是大英雄,真是太不要脸了。狗熊还差不多! “我才不要嫁皇帝呢!我要嫁的必须是统领千军万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英雄。等你什么时候成为真正的大英雄了再说吧!”萧念璇一脸倨傲,将稚气话说得理直气壮。“现在,你给我好好抓蝴蝶!” 萧念璇还真是十几年不变呢,十几年前萧念璇就是对他说了这样的话!同样的话,时隔多年听来,竟还是这样悦耳。风君飏莞尔。 抓蝴蝶对风君飏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风君飏一边手脚利落地抓住一只只从二人眼前飞过的蝴蝶,小心地装进萧念璇手中的白玉薄罐里,一边跟萧念璇搭话。“我是皇帝,千军万马都任我随意调配,就算是你口中那个威武的盖世英雄也需听我派遣,对我俯首称臣,我岂不是比大英雄更威风吗?” “羞羞羞!”萧念璇伸手对风君飏扮了个鬼脸,装傻糊弄过去,低头望着玉罐子里越来越多的蝴蝶拍手叫好。“哇,好多蝴蝶,好漂亮啊!大哥哥你真厉害!” “既然我这么厉害,那你愿意嫁给我吗?”风君飏随手采下一朵怒放的蔷薇递到萧念璇面前。“鲜花赠美人,还请璇公主笑纳!” 看不出来这君少瑜哄起女人来还一套一套的!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我不喜欢花,我只喜欢蝴蝶。”萧念璇噘着嘴,不悦地伸手打掉风君飏手中的蔷薇,心中暗暗着急,这大半天了,萧羽灵早该收到消息了,怎么还不过来呢! 风君飏垂眸望了一眼被摔坏的鲜花,轻声笑到。“璇公主的喜好,我记下了。待你嫁给我之后,我天天派人给你抓蝴蝶,抓多多的蝴蝶好不好?” 谁要嫁他了!这厚脸皮的狗熊有完没完了!萧念璇眼里的不耐烦一闪而过,气恼地打开玉罐的盖子。一瞬间,风君飏费了半天功夫抓到的蝴蝶统统四下逃窜,飞得一只不剩。 风君飏愣愣地望着漫天飞舞的蝴蝶,“不是说喜欢蝴蝶吗?怎么都放了?” “天上飞的蝴蝶比闷在罐子里的蝴蝶漂亮。”萧念璇倨傲地瞪了风君飏一眼,转身掉头就要走。 萧念璇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回绝他吗?啊,不对,她这是在回绝君少瑜。风君飏勾起嘴角望着走到园里门口的萧念璇。“璇公主,我此次前来求亲,身负众望,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求得萧皇帝的首肯,迎娶你成为我北宁的皇后的。璇公主,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都要告诉你一句,我的皇后只会是你,也只能是你。” 萧念璇的心意,风君飏已经明白了,可是却也有必要让萧念璇明白君少瑜的决心,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尽早做好对应之策。 萧念璇的身子一僵,她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是个只能在人前装疯卖傻的傻公主。要不然她真想指着风君飏的鼻子将这个不要脸的骂个狗血淋头。 可是现在,为了避免被君少瑜发现她装疯的事,萧念璇心中再恼火,也不能动怒,只能装傻忍气吞声,假装什么也听不懂。 “我不要当皇后,我只嫁大英雄。不许你求亲,不许你娶我。不然我会讨厌你,哼!”萧念璇硬着头皮撑着傻大姐的面具气哼一声。 “你讨不讨厌我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娶到你就行。”风君飏嘴角上扬,甚是愉悦。 这个不要脸的还说!萧念璇懊恼不已,屈身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往风君飏身上砸去。“我叫你说,我叫你再说,看我不砸死你!”要不是忌惮她傻公主的身份,萧念璇真想直接飞身上去啪啪给“君少瑜”两个大嘴巴子。 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萧念璇气得转身就跑。再跟这个不要脸的狗熊待下去,萧念璇怕自己会忍不住拍死他。 风君飏这次并没有追上去,只站在蔷薇园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望着逐渐跑远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萧念璇的人影,风君飏这才纵身一跃,朝反方向掠身而去。 隐匿在花丛后面的司徒君璞望着轻功卓绝的风君飏,皱起了眉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可从未听说君少瑜是个武林高手啊! 不过现在比起研究君少瑜,司徒君璞更在意的是萧念璇,刚刚看到萧念璇的脸色,显然是气得不轻了。 ******************************* 萧念璇何止是气得不轻,简直是气疯了。回到紫苑宫的萧念璇一肚子火气无处宣泄,只好拿衣服撒气,拿了把剪刀将戚皇后特意命人送来的礼裙剪了个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司徒君璞赶到紫苑宫的时候,那件华美的礼裙已经成了一摊破碎的烂布条。 “哎呀,这衣服是怎么惹到姐姐了,竟落了这么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可真是冤啊。”司徒君璞望着地上的碎布片,一脸揶揄。 萧念璇气呼呼地将剪子扔到桌上,嫌弃地踢了踢地上的碎布片,寒着一张脸。“这是戚皇后特意命人送来的。” 戚皇后送来的这件衣服华丽无比,比萧念璇寻常穿的衣服精美不知多少倍。萧念璇知道这几天戚皇后因为萧羽灵倾心君少瑜的事没少头痛。戚皇后对萧念璇恨之入骨,先前萧肃帝命令戚皇后给萧念璇添置些许新衣,戚皇后都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借着萧璟泓大婚无暇分身,拖了许久。 现在戚皇后却一反常态地送来这样一件精美华贵的礼裙,并再三交代萧念璇务必在今日婚宴上穿上。戚皇后打得什么心思,萧念璇心知肚明,无非是想让君少瑜坚定非她不娶的决心而已。 “这是你今晚要穿的礼裙,现在被你剪成这样了,那你晚上穿什么呀?”司徒君璞早猜到戚皇后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暗中推波助澜,促成萧念璇与君少瑜的联姻。 戚皇后已经对萧念璇起了疑心,可偏偏她留在这皇宫中,有萧肃帝罩着,戚皇后想动也动不得。得知君少瑜求亲的不怀好意之后,戚皇后更是恨不得尽快将萧念璇这个扫把星扫地出门,送得越远越好。 “哼!她不就是想让我出出风头嘛,我就如她所愿。”萧念璇冷哼一声,翻箱倒柜地从箱子里找出一红一绿的两套襦裙,接拼到一起,整成了一套夸张的红配绿。又打开梳妆盒,给自己化了一个惨不忍睹的大花脸。 准备完毕,萧念璇得意地对着司徒君璞扬了扬眉,“怎么样?够惊艳吧!” 惊艳?是惊吓吧!司徒君璞噗呲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唇。“你确定要用这副尊容去参加太子婚宴?” 戚皇后和萧肃帝看到萧念璇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肯定会气得背过气去吧! “不好吗?我是傻公主啊!傻公主不就得有个傻样嘛!”萧念璇眯了眯眼睛,要不是怕刺激到萧肃帝,她还想再惊世骇俗一点呢!最好能一举吓退那个厚脸皮的君少瑜。想起那个“君少瑜”恬不知耻的模样,萧念璇就一阵窝火。 “你要闹就该先前私下见君少瑜的时候,好好闹一把。你到婚宴上闹,岂不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吗?”司徒君璞不赞同地伸手抹掉萧念璇脸上那颗不合时宜的大黑痣。化妆化得这么夸张,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萧念璇是故意的。 萧念璇一愣。“你看到我和君少瑜了?” “嗯,看到了。”司徒君璞大方地承认,从头至尾她看的清清楚楚。“君少瑜”眼底的温柔,他对萧念璇的戏弄,司徒君璞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既然都看到了,怎么也不出来救我,就任由我被他捉弄啊!”萧念璇不依地跺脚。“臭不要脸的君少瑜!” “我看你与那君少瑜扑蝶扑得挺开心的,哪里好意思出来当电灯泡啊!”司徒君璞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绢擦掉了萧念璇脸上惨不忍睹的妆容,重新替她化妆。 “我都快气死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取笑我!是不是姐妹啊?”萧念璇不满地瞪了司徒君璞一眼。 “因为是姐妹,我才不出去破坏啊!”司徒君璞抿唇笑笑,伸手替萧念璇描眉。若是她贸然闯出去,又怎么能发现那个“君少瑜”的破绽呢! “你再说我可真生气了啊!谁要嫁给那只臭狗熊啊!”萧念璇见司徒君璞还不罢休,顿时沉下了脸。 见萧念璇真的动了怒,司徒君璞也不再逗她,转移了话题。“璇姐姐,如果这次前来提亲的是北宁的前太子君少瑾,璇姐姐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抗拒呢?” -本章完结- 第217章 .太子婚宴 君少瑾?听到这个名字,萧念璇微微一愣,眼里飞快闪过一道隐痛,随即便垂下了眼眸。“君少瑾死了很多年了,怎么无端端地提起他来了?” “我只是假设。”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当年皇上与北宁先帝订下的婚约,是你与君少瑾的。我在想倘若君少瑾还没死,如果这次来提亲的人是他,璇姐姐会怎么做。” “没有如果,没有这样的假设。”萧念璇厉声打断司徒君璞的话。见自己的严厉吓到了司徒君璞,萧念璇用力呼了口气,缓和了语气。“君儿,君少瑾已经死了,所以你这样的假设不存在。眼下我要应付的人是君少瑜。” 司徒君璞原本只是想寻个由头暗示萧念璇她先前见到的君少瑜极有可能是风君飏假扮的,可是萧念璇对君少瑾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着实出乎了她的预料,令她十分意外。 “璇姐姐,你与君少瑾有什么故事吗?”司徒君璞难掩心中的好奇。 “没有什么故事。我不想讨论一个已死之人。”萧念璇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心烦气躁地挥开司徒君璞在她脸上忙碌的手,顾自站起身来。“差不多就行了,别瞎折腾了。” 眉毛才画了一边呢,就这个样子能出去见人吗?司徒君璞皱眉。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认识这么久,何曾见过萧念璇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显然地,这个君少瑾在萧念璇心中占据着不同寻常的位置。 “璇姐姐,你坐下,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司徒君璞伸手握住萧念璇的手,重新将她按回到椅子上。“璇姐姐,慕容麟告诉我说,他们暗中调查了一下当年君少瑾战死沙场的事,却意外发现君少瑾并没有死。” 君少瑾还活着?萧念璇愣住。“不……不可能吧?你……你别开玩笑了!”萧念璇不相信司徒君璞的话,因为慕容麟从未对她提过君少瑾的事情,她也从来不知道罗刹门调查君少瑾的事。 “我没有开玩笑。”司徒君璞一脸认真。“璇姐姐,我还想告诉你,你先前在蔷薇园见到的君少瑜,并非真正的君少瑜。” 萧念璇惊愕地瞪大眼睛,激动地再次站起身来。“君儿妹妹,你……你这话太荒唐了!” “不,我是实话实说。”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萧念璇,越发肯定了萧念璇和君少瑾有故事。“璇姐姐,刚刚你走了之后,我亲眼看到那个君少瑜身轻如燕,来去如风。那个君少瑜轻功了得,可是你我都知道北宁的瑜帝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却并非个中好手。璇姐姐你想,那人会是真正的君少瑜吗?” 司徒君璞这么一说,萧念璇也想起来几个细节。那君少瑜替她捉蝶时,动作迅速,快如闪电,身手确实不一般,寻常人要捉住那些灵活的蝴蝶,可并非易事。 再则,她先前伸手拉住那君少瑜的手时,竟摸到他掌心的老茧,那厚实的茧子显然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君少瑜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帝皇,就算寻常有舞剑弄枪,习武强身的习惯,他的手上也不该有如此厚的剑茧。 “倘若,他不是君少瑜,那么,你说他会是谁?”萧念璇惊疑不定地望着司徒君璞,一颗心莫名跳得飞快。 司徒君璞微微勾起唇畔。“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冒充君少瑜来见璇姐姐你的,想来不是普通人,也许正是那个尚在人世的君少瑾。” 君少瑾,萧念璇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捉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真的是他的吗? “君儿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君少瑾的下落?”萧念璇无限希冀地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沉默了一会儿,“璇姐姐,找到君少瑾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做什么?萧念璇一愣,顿时被司徒君璞问住了。她打算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呢? 当年她迫不得已装疯自保,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那样盼望着君少瑾能骑着白马,像个大英雄那样出现在她面前,救她脱离苦海。可是年复一年,萧念璇却终究没能等到那个曾信誓旦旦在她面前许下承诺的小哥哥。 君少瑾曾对萧念璇许诺说,待她及笄之后,他定会带着丰厚的聘礼,风风光光迎娶她。可是萧念璇及笄那年,等到的只有君少瑾战死沙场的噩耗。从那之后,萧念璇便从此断了英雄救美的念想,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自力更生。 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萧念璇把所有的目标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身上,以斗败戚皇后母子,为母妃报仇,将萧璟宸扶上帝位作为她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八年时间,君少瑾这个名字早已悄然消失在萧念璇的脑海之中。 萧念璇曾以为自己早已忘却,早已放下,直到君少瑜的出现,因着君少瑜不合情理的求亲,君少瑾这个早已被人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北宁前太子也重新被人们津津乐道起来,而萧念璇彼时才发现,原来君少瑾这个名字,早已成为她心头的一颗朱砂痣,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萧念璇原想着,君少瑾再怎么也不过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了,可现在司徒君璞却对她说,君少瑾还活着,并且今天贸然约见她的便极有可能是君少瑾。 可……就算如此,就算她见到的那个果真是君少瑾,那又能如何呢?她血海深仇未报,她的弟弟尚未坐上储君之位,她依旧只是受困于屡岚深宫的傻公主,她重遇君少瑾又能如何呢? “我……我不知道,我从没想过。”萧念璇老实回答,嗓音低沉,声音荒凉。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萧念璇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不着急,现在开始,慢慢考虑也来得及。”司徒君璞将萧念璇脸上的迷茫收入眼里,不由得心疼起来。自从明白了萧念璇的处境之后,司徒君璞便知道萧念璇这些年早已舍弃了自我,她现在一心想斗败戚皇后母子,扶持萧璟宸,可是待她的目标达成之后,她自己该怎么办,她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萧念璇却从未有过打算。 她可以考虑吗?她可以将君少瑾纳入她的人生规划吗?萧念璇惶恐万分,不敢确定。 “长公主殿下,司徒小姐,太子婚宴就快开始了,该准备出发了。”就在二人相对无言,无语凝噎的时候,宫娥的声音传来。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的脸色同时一凝,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璇姐姐,今日是太子婚宴,你身为长公主,万万不能失礼于天下,惹怒皇上。”司徒君璞深深地望着萧念璇。 萧念璇低头望了一眼身上惨不忍睹的红配绿,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收拾好了情绪。“我知道了,我换身得体的衣裳便是。你别担心我,我能应付好。倒是你,那慕容奕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心想要对付麟弟,只怕一会儿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怕什么,他慕容奕就算是弓箭手,也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射到我这靶子上。” 慕容奕或许图谋不轨,可他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拳难敌四手,司徒君璞身边有慕容麟,萧念璇还有萧璟宸,她就不信了,那慕容奕还长了三头六臂,能将她撕成碎片不成! ********************** 换了一身得体宫装的萧念璇和司徒君璞来到东霞殿的时候,距离开宴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偌大的东霞殿已经是宾客满堂,座无虚席了。 二人一踏进东霞殿,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成为了瞩目的焦点。正在与赫连敬寒暄的慕容麟见到二人,只不着痕迹地冲二人递了个眼神,并没有上前热络。 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眨了眨眼睛,算是应过。慕容麟之前就提醒过她,说是今日人多眼杂,他们有必要保持距离。司徒君璞岂会不知,慕容麟是因为忌惮慕容奕,生怕她成为慕容奕的攻击对象,这才故意避嫌。司徒君璞微微扫了一眼慕容麟不远处的慕容奕,果然见到他正在打量着自己。 “璇儿,君丫头,你们怎么来得这样晚!”上座的萧肃帝看到手牵手着的二人,假意嗔怪一声,招呼她们各自落座。“快快入席吧,就要开宴了。” “是,皇上!”“是,父皇!”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对视了一眼,各自松开了对方的手。二人身份不同,座位也各不相同。萧念璇身为长公主,她的座位与众公主排在一起,而司徒君璞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她的座位与司徒俊杰兄弟排在一起。 见二人乖乖地各自落座之后,萧肃帝也暗暗松了口气,上回萧念璇和司徒君璞联手演得那场好戏历历在目,萧肃帝实在有些担忧二人会在今日的太子婚宴上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动作来,到时候搞砸了国宴不说,让他们屡岚在三国面前丢脸才是大事。 萧念璇的座位恰好正对着君少瑜那一排桌子,萧念璇抬头打量着对面的君少瑜,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来。眼前的君少瑜和她先前在蔷薇园见到的君少瑜如出一辙,就连神情举止都颇有几分相似,若不是司徒君璞的提醒,萧念璇绝对不会怀疑出现在蔷薇园的君少瑜会是假的。 要说这个两个君少瑜的差别,或许就只有他们对萧念璇的态度了。对面的君少瑜注意到萧念璇的打量,回了一个笑容给她,可那笑容客套虚伪,与先前蔷薇园中的君少瑜那温柔似水的笑容截然不同。并且眼前的君少瑜看萧念璇的眼神也十分疏离,并不弱蔷薇园中的君少瑜那般专注深邃。 这就对了,眼前这样的君少瑜才符合只为联姻目的而求亲的模样,先前在蔷薇园时,那个对她过分亲切过分容忍的君少瑜才是不正常的。 发现了二人之间的区别,萧念璇越发相信了司徒君璞的话,相信了先前蔷薇园中的君少瑜绝非眼前的君少瑜。 坐在萧念璇身边的萧羽灵将萧念璇偷看君少瑜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不满地捅了捅她的胳膊肘。 “恬不知耻!高贵的瑜帝也是你这等傻子敢觊觎的吗?”萧羽灵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一声。 萧念璇眼眸一闪,转头望了骄横跋扈的萧羽灵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望了坐在萧肃帝身边的戚皇后一眼,冲萧羽灵咧咧嘴露出一个傻笑。“帅哥哥要娶我,帅哥哥要帮我捉蝴蝶,捉好多好多好漂亮的蝴蝶。” “呸!不要脸!瑜帝才不会娶你,瑜帝才看不上你这个傻子!”萧羽灵气得只跺脚,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她真想泼萧念璇一脸水,让她清醒清醒,省得她成天到晚地做白日梦。“还捉蝴蝶呢,傻子就是傻子,真是病得不轻。” “帅哥哥真的帮我捉蝴蝶了,好多呢,好漂亮呢!”萧念璇一脸傻样地和萧羽灵争辩着,“就在蔷薇园,好漂亮的花,好漂亮的蝴蝶呢!” 萧念璇心中有疑问,她先前明明派了人去知会萧羽灵,君少瑜和她在蔷薇园私会的事,按照萧羽灵的脾气,她应该第一时间杀到蔷薇园才对,可奇怪的事,萧羽灵却至始至终没有出现。 “什么蔷薇园,什么捉蝴蝶,你可真是痴人说梦。傻子就是傻子,傻得不清。我可告诉你,瑜帝一直在这里,从来就没去过什么蔷薇园,你啊,自己做做白日梦就算了,千万别将你的梦话说出来,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萧羽灵一脸讥诮。 先前的确有宫女传话说萧念璇和君少瑜会在蔷薇园私会,可萧羽灵气呼呼地赶往蔷薇园的半路却被另一个宫女告知君少瑜正在宴厅喝茶,萧羽灵去宴厅瞅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谈笑风生的君少瑜。萧羽灵当下便赖在宴厅了,虽然君少瑜对她爱搭不理的,可是看着他,萧羽灵也觉得满心欢喜,心如小鹿乱撞。 萧念璇眼底的暗芒闪过,萧羽灵说君少瑜一直在这宴厅没有离开过,这么说来,先前与她在蔷薇园见面的果然不是君少瑜。他不是君少瑜,那会是谁呢?会不会如司徒君璞说的那样,他真的是假扮君少瑜的君少瑾呢? ********************** “大姐姐,你跑去哪里了呀?害我们一顿好找!”司徒君璞落座之后,首先迎来的便是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的嗔怪。 “你们忙着闹洞房,哪里会有心思寻我呀!”司徒君璞笑吟吟地回了一句。司徒俊杰兄弟年纪尚轻,爱好热闹,玩起来常常是什么也顾不上,闹洞房这样的事自然少不得他们。 司徒俊杰兄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姐姐莫要取笑我们了,其实是二姐姐寻你呢!” 司徒昕玥找她?司徒君璞微微一愣,这还不到洞房花烛的时候呢,司徒昕玥这会儿找她能有什么事?“太子妃有说什么事吗?” “这倒没有。许是看不见大姐姐,担心你吧!”司徒俊杰塞了一粒葡萄到口中,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司徒昕玥会担心她才怪!司徒君璞撇了撇嘴,“没事就好。” 姐弟几人低头交谈了几句,门口便传来了传菜的声音,宫人们络绎不绝地开始上菜了。 “今日是我屡岚太子的大婚之日,朕多谢列为贵客不辞辛劳,远道而来,莅临赏光。”开宴之后,萧肃帝简单寒暄了一句,与萧璟泓一道向众人敬酒。 “祝萧太子和太子妃白首齐眉,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慕容麟等人纷纷以各国使臣的身份起身回礼。 敬酒过后,众人便开始享受美酒佳肴,衣香叠影,杯盏交错,好不热闹。酒过三巡,酒酣耳熟,气氛也变得越发热烈和随意起来。 司徒君璞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端着酒杯小口浅酌,不时打量着对面的慕容麟,赫连敬等三国使臣,小心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慕容奕的举动。 萧璟宸和萧念璇都明明白白提醒过司徒君璞要提防慕容奕,慕容麟虽然口中不说,不过从他今天刻意回避的态度来看,想必慕容奕不可能毫无作为。慕容奕一定会搞鬼,只是他会在什么时候搞鬼,却无人知晓。 不过司徒君璞料想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慕容奕要闹事也该是时候了。自打司徒君璞入殿之后,慕容奕不怀好意的视线就一直围着司徒君璞在打转。正如现在,慕容奕借着饮酒的动作,又将眸光落到了司徒君璞身上。 司徒君璞抬眸望着慕容奕,二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慕容奕扯着嘴角朝司徒君璞勾出一抹冷笑,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司徒君璞走去。 被赫连敬缠着喝酒的慕容麟注意到慕容奕的动作,一颗心都紧了紧。 “司徒小姐,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偷看在下,莫不是看上在下了吗?”慕容奕定定地站到司徒君璞面前,不怀好意地望着她。 慕容奕的声音不大,在喧哗嘈杂的大殿并不能让人人听清,不过慕容奕靠近司徒君璞的动作却足以引起众人的注意。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司徒君璞和慕容奕身上,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二皇子,人贵有自知之明。自打我进门,二皇子的眼睛就胶在我身上了,到底是谁在盯着谁,二皇子心里明白。”司徒君璞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这慕容家的人的脸皮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厚!慕容奕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她连慕容麟这样的绝色美男都没放在心上,就慕容奕那丑样还想入她的眼么! “如此说来,我们是彼此彼此咯!”慕容奕对司徒君璞的恶言恶语不以为意,故意低下头,更凑近了司徒君璞一些。 “二皇子,请自重!”满满的酒气扑面而来,司徒君璞嫌恶地皱起了眉。 “自重?这句话从流落花楼,以色伺人的司徒小姐口中说出来,岂不是可笑。”慕容奕冷笑不已,言语之间满是轻薄鄙夷。 司徒君璞的眼眸陡然一沉,厉声喝到。“二皇子说话需三思,我流落花楼一事尚待商榷,你怎敢妄言诋毁我?你当我们司徒府是任人拿捏的蝼蚁之辈吗?你当我们屡岚国威是任你随意践踏的吗?” 司徒君璞清脆冷冽的嗓音在喧闹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慕容麟握着酒杯的右手一紧,慕容奕竟然公然挑衅司徒君璞,真是该死! 上首的萧肃帝微微皱眉,望着司徒君璞探询到。“君丫头,何事让你如此气愤呐?” 司徒君璞起身上前一步,朝萧肃帝屈了屈身。“皇上,今日是太子殿下和我妹妹的大喜日子,君儿本不该说些扫兴话,可实在是千羽的二皇子欺人太甚,叫君儿忍无可忍。” -本章完结- 第218章 .公诸天下 萧肃帝望着面红耳赤,醉态毕露的慕容奕,心中直犯嘀咕。慕容奕和慕容麟不和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袒护众所周知,慕容奕借着司徒君璞打慕容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戏码。 可今天是屡岚的大日子,当着三国使臣的面,萧肃帝并不想节外生枝,便开口打起圆场,当起了和事佬。“君丫头,看二皇子这样子像是醉了,酒后醉言你且不要放在心上了。” “皇上,按理说,君儿不该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可实在是女子清誉大于天,慕容二皇子恶言羞辱,君儿不得不恳请皇上为君儿讨个公道。”司徒君璞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对付慕容奕这种恶意挑事的涂登子,一味忍让只会助长小人气焰。 这段时间,萧肃帝借口太子大婚,不曾再提起司徒君璞遭人陷害,沦落花楼的事,就连司徒顺颂调去千羽百花楼的人,都被萧肃帝强势抽了回来。司徒君璞心中明白,萧肃帝想必是已经对陷害她的幕后主使心中有数了,故意要压下此事,想含糊过去。 司徒君璞正愁没机会强迫萧肃帝重新正视此事,慕容奕这个好事之徒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萧肃帝本想息事宁人,可却没想到司徒君璞会借势点火。“君丫头,二皇子喝醉了,眼下宴席尚未结束,有什么事,不如待宫宴结束,二皇子酒醒之后再说,如何?” 萧肃帝这是极力为慕容奕开脱呢!司徒君璞冷笑一声。“皇上,这酒后有醉言,也有真言。这二皇子借着醉态就对君儿信口雌黄,轻佻挑衅,若是别人有样学样,人人都像慕容二皇子这样借酒撒疯跑到我们屡岚皇宫随意戏弄女子,那么咱们屡岚的国威何存,颜面何存?” 区区一个小女子并不足以让萧肃帝公然开罪他国皇子,可扯到国家颜面,司徒君璞就不信他还能如此淡定。 果不其然,听到司徒君璞这句话,萧肃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声音也沉了几分。“君丫头,你向来识大体,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喋喋不休。朕说了,有什么事情,待宫宴结束之后再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肃帝竟还是这副态度,司徒君璞媚眼流转,轻轻朝慕容麟所在的方向扫视了一眼。“既然在皇上眼里,君儿遭千羽二皇子诋毁不过是区区小事,那君儿也无话可说了。” 司徒君璞朝萧肃帝屈了屈身,转身走到了慕容麟面前。“慕容太子,都说一个人的醉态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你们千羽的家教如此不堪,司徒君璞受教了。希望待慕容二皇子酒醒之后,慕容太子能好好引导,免得丢了你们千羽的颜面。” 慕容麟眸子一紧,眸光凌厉地朝慕容奕射去。“司徒小姐提醒得是,我皇兄的教养的确有待提高。是我皇兄冒犯司徒小姐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慕容太子言重了。”司徒君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冒犯我的是慕容二皇子,与慕容太子无关。慕容太子这声道歉不觉得是多此一举吗?” 慕容麟微微皱眉,暗暗给司徒君璞使了个眼色,让她差不多就行了,别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慕容奕既然会故意挑起由头,就表示他必有准备,司徒君璞顺着他下的套走,只会着了他的道。 司徒君璞看懂慕容麟眼底的意思,却并不领情,反而故意扯开了嗓子,拔高了声音。“一人做事一人当,慕容太子真有诚意的话,就待慕容二皇子酒醒之后,再让他亲自向我道歉吧!” 不远处的慕容奕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含沙射影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听入耳中,顿时笑出了声音。“司徒小姐,我或许需要为我的无意冒犯道歉,不过,我想比起我,更需要向你道歉的人,应该是我的好弟弟才对。”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徒君璞转身望着不怀好意的慕容奕。萧肃帝等人狐疑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慕容奕的身上。 慕容奕仰头喝干杯中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萧肃帝拱了拱手,一脸谦恭地开口。“萧皇帝陛下,今日是萧太子的大喜日子,有些话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都怪晚辈贪杯多饮,一时糊涂酒后失言,这才冒犯了司徒小姐,还请萧皇帝陛下见谅!” 萧肃帝的视线来回在慕容奕,慕容麟和司徒君璞三人之间打量了一下,“既然是不合时宜的话,那就请二皇子另寻一个恰当的时间说吧!眼下还是请二皇子重新入座,继续开怀畅饮吧!” 萧肃帝看出来了慕容奕是故意挑事,他也有预感慕容奕要说的话,绝对是惊世骇俗,对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极其不利的。眼下萧肃帝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顺顺利利地结束这场婚宴,安安稳稳地送走三国使臣。 坐在慕容麟身旁的赫连敬将众人之间的暗涛汹涌收入眼底,扬声开了口。“萧皇帝陛下,二皇子冒犯司徒小姐在先,这吊人胃口在后,二皇子还能开怀畅饮,在下却是被吊得难受,怕是要食不知味,难以下咽了。萧皇帝陛下何不让二皇子将话讲完呢,这一来好让司徒小姐消消气,二来也满足了我们的好奇心。” 萧肃帝的眼眸沉了沉,赫连敬从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上回君少瑜求亲时如是,这一次又是如此。萧肃帝心中窝火,却不知该说什么应对。 “赫连太子,今日萧太子的大喜之日,你且安心喝酒吧!”见气氛僵硬,君少瑜开口打起圆场,当起和事佬。 “瑜帝要喝酒请自便,在下要留着些肚腹,待到瑜帝和璇公主大婚之日再痛快畅饮。”赫连敬毫不客气地回了君少瑜一句,意味深长地朝斜对面的萧念璇丢了一个眼神。 萧念璇飞快皱眉,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赫连敬,多年不见,赫连敬这爱好煽风点火的讨厌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萧肃帝的心沉了沉,听出了赫连敬的言下之意,赫连敬是打定了主意要搅黄这场婚宴了,若是不让慕容奕把话说完,只怕赫连敬会调转枪头将祸水引导萧念璇身上去了。 与其让萧念璇成为攻击目标,萧肃帝更愿意让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成为众矢之的,毕竟萧念璇丢脸,损的是他们屡岚的皇室颜面。 “君丫头,此事因你而起,也算得上是你的私事,你若不想在人前言说,朕会帮你。”萧肃帝进退维谷,只好将球踢到了司徒君璞那边,让她来做决定。 慕容麟闻言暗暗揪住司徒君璞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司徒君璞轻轻瞥了一眼满眼忧虑的慕容麟,又转头望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慕容奕,秀眉轻扬,微微屈身。“皇上,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君儿站得直,行得正,没有什么不能在人前言说的,君儿也很好奇慕容二皇子的未完之言。” 司徒君璞不顾慕容麟的反对,面色冷然地转身对着慕容奕。“二皇子有什么要说的,不妨直言。” 可真是个有胆有识的姑娘啊!慕容奕邪邪一笑,对慕容麟咧了咧嘴。“麟弟,既然这是司徒小姐的意思,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麟弟不要怪罪为兄。” 慕容麟面色发寒,盯着慕容奕的眼眸里几乎能飞出冰锥子来。“二皇兄,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慕容奕和慕容麟二人是千羽的道贺使臣,若是因为言语不妥开罪了萧肃帝和屡岚,那么,只怕回去之后,他们谁也无法向慕容宇德交待! “麟弟放心,为兄自有分寸。”慕容奕冷笑一声,转身换上了一副笑脸,对萧肃帝行礼。“萧皇帝陛下,我听说前段时间,司徒小姐不慎流落到了我们千羽,又因种种原因辗转花楼,此事至今没有着落。此事在屡岚曾闹得沸沸扬扬,我闲来无事便派人去花满楼和百花楼打探了个究竟,倒是果真查探到了些许端倪。” 听到慕容奕这番话,众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支起了耳朵等着下文。慕容麟心跳如雷,他有一种极其糟糕的预感,只怕慕容奕接下来的话,会对司徒君璞极其不利。 萧肃帝暗暗握紧了拳,脸色晦暗,尽管他费劲了心思想要压下此事,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想来慕容奕,赫连敬等人虽然嘴上不说,却该是都心照不宣地知晓了换嫁的事。他们屡岚的脸,总归是因着司徒君璞而丢尽了! “不知二皇子查到了些什么?”话已至此,萧肃帝也豁出去了,直白地问到。 “我查到……”慕容奕开了个头,又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卖了个关子。“我查到司徒小姐果真是在百花楼接客了!” 慕容奕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司徒君璞也是一脸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奕会编出这样的谎话来。百花楼一事,本就是花满枝胡诌的,慕容麟信誓旦旦对司徒君璞保证过,她并未在花楼*。 慕容麟满脸寒霜。“皇兄,兹事体大,皇兄切勿妄言!” “麟弟,事关司徒小姐的清誉,为兄又怎敢胡说呢!”慕容麟越着急,慕容奕越开心。 “二皇子,说话要讲证据,二皇子口口声声说我在百花楼接客了,可有人证物证?”相比之下,司徒君璞倒是显得镇定许多。 慕容奕咧嘴笑笑。“看司徒小姐的样子,似乎是当真不记得当日之事了。司徒小姐问我要证据,物证就在司徒小姐身上,这人证嘛,在这大殿之中便有。” 慕容麟心中的不安不断扩散,不由得上前一步,暗暗扯住慕容奕的手,低声警告到。“慕容奕,你有什么招数冲我来便是,欺辱女子算什么本事!” 慕容奕冷哼一声,以同等的音量小声回到。“你放心,这事儿少不了你,事成之后,你该感谢我才对!” 感谢他?慕容麟一愣,慕容奕到底想做什么? “二皇子,事关司徒小姐的清誉,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还是赶紧将话说个清楚明白吧!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任凭二皇子你身份高贵,只怕这诬陷的罪名只怕也是担当不起呢!”这慕容麟兄弟俩这是要掐架啊!赫连敬好整以暇地煽风点火。 见萧肃帝和司徒君璞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慕容奕也不再婆妈。“皇上,要证实司徒小姐的清誉并非难事,这宫中有得是办法验证女子的清白,皇上只需找个有经验的嬷嬷请了司徒小姐走一遭,便可知晓司徒小姐是否依旧是完璧之身。当然,想必司徒小姐本人定当也很清楚,她是否依旧白璧无瑕。” 慕容麟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毕露,该死的慕容奕,他现在隐约猜到慕容奕的用意了! 司徒君璞美眸一紧,用力抿住的双唇微微有些发白。她早知道她清白不存的事瞒不了太久,却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被人血淋淋地扒出来。一张膜的事情,司徒君璞本不太在意,可被这样公诸天下,饶使她再洒脱,也难免有几分难堪的感觉。 萧肃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先前司徒君璞落入花楼一事虽然争议很大,可却从未有人提出过要对司徒君璞验明正身,萧肃帝也一直信任司徒君璞的清白,可眼下看着司徒君璞一脸惨白的模样,显然慕容奕的说辞并非无中生有。 司徒君璞早就知道自己清白被毁了,可是却一直绝口不提,反而是理直气壮地追着萧肃帝讨要说法。司徒君璞好大的胆子,她这般行为已经构成欺君之罪了! 坐在萧肃帝身边的戚皇后震惊无比,气愤不已,忍不住厉声质问到。“司徒君璞,二皇子说得可是真的?你……你当真早就是不洁之身了吗?” 难怪了,司徒君璞一家竟然会如此积极地促成换嫁一事,原来如此!原来是司徒君璞早就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之身,生怕嫁给萧璟泓之后会败露,这才会想尽办法退婚,让司徒昕玥代嫁。 司徒君璞挺直了脊背,定定地站着,用力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皇上,司徒君璞如此胆大妄为,瞒天过海,欺君罔上,按例当斩,定不可轻饶啊!”戚玉龙见司徒君璞落入下风,赶紧落井下石。 萧肃帝冷冷地横了戚玉龙一眼。“今日是太子的大喜之日,你这是要朕大开杀戒,毁了太子的大婚盛典吗?” 戚玉龙微微一愣,心虚地退开几步。“皇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哼!萧肃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戚玉龙什么心思,萧肃帝岂会不知。这些时日,萧肃帝表面上毫无动作,暗地里却早已派人从青峰寨那里得到了重要的线索,明白了司徒君璞遭人掳劫,流落花楼全是戚国公一家在暗中作祟。 萧肃帝有意压下此事本意是偏袒戚国公府,可眼下这戚玉龙落井下石的卑劣行为,却让萧肃帝心生了几分反感。 “君丫头,你可知晓当日轻薄你之人是谁?”萧肃帝望着一脸倔强的司徒君璞,不由得生了几分心疼。司徒君璞遭受此等屈辱,却依旧表现得如此顽强坚韧,倒是个令人赞赏的姑娘! 司徒君璞垂下眼眸,盖住眼底的心事。她遮掩*一事,已经足以构成欺君之罪,倘若她与慕容麟的纠葛曝光,只怕后果更加严重。眼下她只有死咬她不知情,也暗暗祈祷着慕容麟不会冲动行事。 “皇上,君儿不知。”司徒君璞嗓音清冷地开口,简洁地回了一句,便再次抿住唇不再言语。 “皇上,知不知怕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戚皇后冷哼一声。 “父皇,司徒小姐遭人毒害,记忆受损,岂会知晓这些。父皇,司徒小姐遭此大难,已是痛苦难当,而今被人当众揭开伤疤,这让她情何以堪,往后该如何立足?还请父皇念在司徒将军保家卫国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再继续追究此事,给司徒小姐留些颜面吧!”见萧肃帝面色不郁,戚皇后眼露杀机,萧璟泓幸灾乐祸,慕容麟自身难保,萧念璇忧心如焚却无从帮衬,心痛不已的萧璟宸低声开口为司徒君璞求情到。 站立在大殿正中的司徒君璞眼下已成为众人声讨的对象,各种不堪入耳的议论声纷纷扰扰,犹如利箭无情地射向了司徒君璞。挺直着腰杆站立在大殿之中,孤立无援的司徒君璞此刻显得无比孤单,无比可怜。萧肃帝的眼神微微有些动摇。 “萧皇帝陛下,这本是司徒小姐和你们屡岚的家务事,我们身为客人,无权说三道四。是我国皇子僭越妄言了,还请萧皇帝陛下和司徒小姐莫要见怪!”心痛不已的慕容麟上前一步,摆出千羽国太子的身份躬身向萧肃帝和司徒君璞道歉。“千羽二皇子酒后失言,有失礼数,扰乱萧太子的婚宴,令我千羽蒙羞,此事本宫定会向帝父秉明,严惩不贷。今日,我们就先告辞了!改天,本宫定当携神志清明的慕容奕亲自登门谢罪!” 慕容麟寒着脸说完这番话,用力拉住慕容奕拖着他就想往外走,却被慕容奕用力甩开了。 “麟弟,为兄没有喝醉,为兄神志清醒得很!”慕容奕噙着冷笑,“萧皇帝陛下,在下说的句句属实,绝非酒后胡话,也绝无半点虚言,萧皇帝陛下不信,大可验明正身。” “慕容奕,你疯够了没有?”见慕容奕不依不饶,慕容麟有些失控地挥起了拳头。 “麟弟你如此气急败坏做什么?为兄在说司徒小姐的事,麟弟你为何如此激动呢?莫不是麟弟心虚了?麟弟你是不是也知道夺去司徒小姐清白之身的人是谁呢?”慕容奕挑衅地望着慕容麟,这样的场合之下,借慕容麟十个胆,他也不敢打他。 “你……”慕容麟握拳的右手颤抖不已,想挥却又下不去手。慕容麟太清楚了,他这一拳若下去,便是落入了慕容奕的圈套,承认了自己心虚。 慕容麟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滔天怒火,勉力勾起微笑,伸手为慕容奕整了整被揪乱的衣襟,低声下气地开口。“二皇兄,今日是萧太子的婚宴,你我二人都是千羽前来为萧太子道贺的使臣,就不要横生枝节,破坏两国和气了吧!” 慕容奕冷眼望着慕容麟,他们相杀多年,慕容麟何曾对他这样低声下气过,当初慕容奕给他再大的难看,慕容麟都是扬着脖子,宁死不屈。而今慕容麟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对他低头,可见这个司徒君璞在他心中的份量果然不清。 看明白这一点,慕容奕嘴角的冷笑更深了,慕容麟越在意,他就越要破坏!“麟弟此言差矣,为兄一番好意相助萧皇帝陛下找出染指司徒小姐的人,为司徒小姐讨回一个公道。这分明是促进两国友好,又怎么会是伤和气呢!再说了,一旦找到那人,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锦绣良缘呢!麟弟,难道不觉得那是美事一桩吗?” 慕容奕越说越玄乎,彻底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众人越发想要知道那人是谁了。 -本章完结- 第219章 .搅局解围 “看慕容二皇子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莫不是已经通晓一切?”慕容麟兄弟僵持不下,好事者赫连敬再次推波助澜。 “赫连太子,女子清闺重于一切,我若没有确切凭证,又怎敢随意妄言。”慕容奕扯嘴嗤笑。 “若果真如此,那二皇子倒是一定要说个清楚明白,抓出那大胆之人,为司徒小姐讨回一个公道了,切不能让司徒小姐如此含冤受屈啊!”赫连敬一脸怜惜地望着司徒君璞,十分怜香惜玉的模样。 低头站着的司徒君璞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这个赫连敬坐山观虎斗不够,竟然还时不时落井下石,真正是小人行径! “赫连太子!”慕容麟岂会不知赫连敬是在恶意挑拨,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怒喝一声。“赫连太子,此事与你和霞苍无关,还请赫连太子不要多管闲事。” 赫连敬咂咂嘴,不怀好意地开口。“慕容太子,司徒小姐清白不在,想必也定想知道那趁人之危之徒,我本一番好意帮助司徒小姐找出那人,慕容太子干嘛如此大动肝火?” 聪明如赫连敬,早已从慕容麟和慕容奕之间的对话之中听出了个子丑寅卯,若是他没猜错,慕容奕口中夺取司徒君璞清白的人,应是慕容麟无疑。如若不然,慕容奕说起那人之时,又何故会处处留情,用字斟酌。 “赫连太子莫怪,我麟弟如此着急上火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那与司徒小姐翻云覆雨之人,我麟弟也是知晓的。”慕容奕假意为慕容麟辩解。 “呀!原来如此啊!慕容太子,我听说你对司徒小姐暗中钦慕,既是你心仪女子受屈,那你可更加得为司徒小姐讨个说法才行,决不能轻易放过那大胆贼人才是。”赫连敬和慕容奕一唱一和,说得好不热闹。 “你们……”慕容麟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慕容奕已经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了,慕容麟知道慕容奕是打定主意要将他供出来了。 慕容麟从来不怕被人知道他对司徒君璞倾心的事,可是他与司徒君璞颠鸾倒凤的事却不宜在这样的场合曝光。慕容奕这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了!慕容麟的眼眸阴沉得可怕。 慕容奕要对付他,慕容麟无话可说,可是他将司徒君璞拖下水,那就不可原谅了!慕容麟的拳头捏得死紧,他的视线来回在慕容奕和萧璟泓之间打量,慕容奕敢在屡岚闹事,保不齐又是和萧璟泓狼狈为歼了。慕容奕,萧璟泓。这二人不除,他誓不为人! “父皇,司徒小姐是我屡岚司徒将军府的大小姐,追查此事理当是我屡岚的职责,又岂能劳烦他人。还请父皇恩准儿臣护送司徒小姐回府休息,此事我们再从长计议。”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萧璟宸赶紧再次开口请命。眼下看来,慕容麟在劫难逃,萧璟宸只能力保司徒君璞远离祸端。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见状,也赶紧上前跪下恳求。“皇上,长姐受惊不小,还请皇上开恩,准长姐先行回府。” 司徒君璞抬眸望了司徒俊杰兄弟一眼,微微勾起了嘴角,这俩兄弟能在这样的时候为她说话,不枉司徒大小姐多年来对他们的爱护。 萧肃帝点点头。“璟宸,那你就先送君丫头回去吧!君丫头,待此事水落石出之后,朕会给你一个说法。”萧肃帝眸光沉沉地望着司徒君璞,示意她赶紧脱身。 “是,君儿多谢皇上!”司徒君璞屈身应下,她看出萧肃帝是有意维护她,不过她想脱身,也得看慕容奕等人肯不肯了。 果不其然,司徒君璞尚未转身,慕容奕便开口了。“司徒小姐就此走了,难道就不想知道那夺你清白之身的贼人是谁了吗?” 司徒君璞眸光清冷地瞥了慕容奕一眼。“此事由皇上为我做主,君儿相信皇上定会秉公办理。就不劳二皇子操心了。” “秉公办理?”慕容奕轻笑一声侧身挡住司徒君璞的去路。“司徒小姐,倘若孝皇帝陛下要将那人五马分尸,司徒小姐也不在乎吗?” 这慕容奕是在试探她呢!司徒君璞神色未变,眸光清冷。“毁我清白者既是作恶贼人,莫说五马分尸,就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吧!二皇子难道认为这有何不妥吗?” 慕容奕挑眉,听司徒君璞这话,莫不是她当真不知那人是慕容麟吗?还是说,这小女子为求自保,如此狠心绝情! “若是寻常贼子,倒是并无不妥。可司徒小姐,倘若那人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呢,司徒小姐难道就不想成就一段好姻缘吗?”慕容奕将视线落到自己右侧方的慕容麟身上,有意暗示。 司徒君璞并未被慕容奕蛊惑,坚定心志,未曾施舍一个眼神给慕容麟,只寒着嗓音厉声开口。“二皇子这话可笑,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因为贼人身份显赫就纵容包庇,趋炎附势,那么,这天理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了!” “哟,看来司徒小姐是恨极了那人呐!”慕容奕邪邪地勾起嘴角,冲慕容麟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眸。“麟弟,那作恶之人是谁,你亦知晓,瞧司徒小姐对他如此恨之入骨的模样,麟弟你说说,那人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慕容奕一直转着弯旁敲侧击,就是不直接把话说明白,眼下又把球提到他身上。慕容麟眸光森冷,用力抿着双唇,一语不发。慕容奕眼底的暗示,慕容麟看明白了。司徒君璞流落百花楼一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慕容奕想必是已经从某种渠道得知了他与司徒君璞的纠葛,却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怕谎言被戳穿,这才会相处这么卑鄙的招数。 慕容奕是等着慕容麟来帮他圆谎呢!司徒君璞清白不在,这点无可辩驳。慕容麟知道自己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种是随便拉出一个人来冒名顶替那作恶贼人,另一种则是他自己站出来承认染指司徒君璞的人是他。 不过慕容麟知道,不管哪条路,对他来说都极其不利。倘若他承认是他夺走了司徒君璞的清白,那么慕容奕必定会拿此大作文章。慕容麟是千羽太子,又是萧肃帝的亲外甥,五马分尸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不过他来屡岚的动机便会变得不单纯,慕容奕定会挑唆说,慕容麟恶意侵犯司徒君璞,不过是拿她当工具报复萧璟泓,挑拨慕容麟和萧肃帝的关系,更甚至会借此机会怂恿慕容宇德废太子。 可若是找人顶替,若慕容麟没有猜错,能顶替他的,应该只有吟风一人。慕容奕估计已经知晓吟风经常假扮他在花楼寻欢作乐之事,想借此试探。 慕容麟若将吟风推出来,无疑便证实了慕容奕的猜测,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浪荡子形象便会轰然崩塌,说不定他罗刹暗帝的身份也会从此曝光。慕容麟倒是不怕他的真实形象为人知晓,反正事已至此,他恢复正面形象,反而有利于他跟慕容奕斗法。 可若是说那人是吟风,为表歉意,以正视听,吟风必定难逃一死。而司徒君璞的清白从此便无可挽回,慕容麟日后再想光明正大迎娶司徒君璞也就成了无稽之谈了。 权衡利弊,不管作何选择,慕容麟都会损失惨重。牺牲吟风,对慕容麟自身更有利,对司徒君璞的伤害却是无可挽回的。他大方承认,慕容麟从此落入地狱,而他能否留住司徒君璞,也成了未知之数。司徒君璞本就对他心存抵触,倘若被她知道他起初当真有过利用她打击报复萧璟泓的念头,以司徒君璞的脾气,必定会对他恨之入骨,形同陌路。 怎么办?他该作何选择?慕容麟挣扎得厉害,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沁出,握紧的双拳手心亦是一片汗湿。 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慕容麟,将他的纠结为难收入眼里,不由得微微拧眉。慕容麟到底在纠结个什么鬼?百花楼一事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这慕容奕摆明了在设套陷害他,慕容麟只要咬死不认不就行了! 坐在位置上的萧念璇亦是坐立不安,她脑子里飞快转着,想着能用什么法子破解这个困局。慕容麟如今进退维谷,再这么下去,只怕处境更加不妙。 萧念璇暗中打量着在场众人,慕容奕咄咄逼人,萧肃帝阴晴不定,戚皇后眼藏杀机,萧璟泓幸灾乐祸,萧璟宸忧心如焚,赫连敬不怀好意,君少瑜明哲保身。眼下偌大的东霞殿内,竟无一人能为慕容麟解围。 该怎么办才好?萧念璇正毫无头绪之际,身旁萧羽灵不满的小声嘀咕传入了萧念璇的耳膜。 “讨厌的慕容奕,还不给我快点死开,害我都看不到瑜帝哥哥了。真是气死人了!”原来是慕容奕站立的位置恰巧在萧羽灵和君少瑜的中间,从萧羽灵这个角度望去,慕容奕正好将君少瑜遮了个严严实实,就算是萧念璇这边望去,君少瑜也被挡住了大半个身子。 萧念璇心念一动,蓦然起身,指着慕容奕大声喊叫到。“喂,你给我走开!你挡着我了!” 众人本都将焦点放在慕容麟和司徒君璞身上,凝神屏气等着看戏,萧念璇这乍然一句,犹如投石入湖,顿时激起千层浪花,也打破了先前那压抑的气氛。 宗人惊诧地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萧念璇,不知道这傻公主要做些什么。就连慕容奕也被萧念璇的喊叫惊得一愣。 “说你呢!说你呢!有没有长耳朵啊?”见慕容奕没反应,萧念璇气呼呼地跨出座位,腾腾腾地冲到慕容奕面前,用力推了他一把,气势汹汹地喊到,“喂,你聋啦?叫你走开听不懂啊!” 毫无防备的慕容奕被萧念璇推得踉跄倒退了两步,想要发作,却又只能生生忍住。“你……璇公主这是何意?” “你傻啊!让你走开!”萧念璇双手叉腰,一脸不耐烦。“真是傻子,耳朵不灵,脑子也不灵!” “你……”慕容奕被萧念璇的无情谩骂整得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却碍于萧念璇是屡岚的长公主,偏偏又是一个傻公主,慕容奕心宗窝火,也只能强忍不悦。“萧皇帝陛下,请恕在下不能明白璇公主的意思,还请萧皇帝陛下明示。” 萧肃帝皱眉望着萧念璇,不明白她这样跳出来逞英雄是什么意思。“璇儿,你这是怎么了?” 萧念璇嘟着嘴,装着一脸稚气的模样望着萧肃帝,略带撒娇地开口。“父皇,他这个人太坏了啦!他故意欺负人!” 慕容奕欺人太甚不假,萧肃帝也有同感,不过却不好应和。不过这慕容奕欺负的是慕容麟和司徒君璞,跟萧念璇没有半毛钱关系,怎么也轮不到萧念璇出头吧!萧肃帝直犯嘀咕,“二皇子怎么欺负人了?” “是啊,璇公主,你倒是说说这慕容二皇子怎么欺负人了?”出言附和的是赫连敬。他听说萧念璇曾衣衫狼狈,在宫宴之上疯疯癫癫,大闹场子,可今日萧念璇却穿戴得体,且从头至尾都和其他公主们一样低垂臻首,安静不语,表面看来丝毫不见傻姑的模样。 这会儿正是关键的时候,萧念璇却突然蹦跳出来搅局,这个傻公主可实在是有点意思。赫连敬眸光深邃地盯着萧念璇。早年这聪慧无双的璇公主便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当年四国会晤的时候,萧念璇也曾以不慎搅局这一招,巧妙地化解了四国尴尬。这一次,萧念璇又出现得这样巧合,若不是天下皆知萧念璇疯癫多年,赫连敬几乎要怀疑是当年那大放异彩的萧念璇重现了。 萧念璇的眸子闪了闪,这个赫连敬从一开始就在不停落井下石,推波助澜,真是讨厌得很! “父皇啊,他挡着人家的视线了啦!”萧念璇扁嘴跺脚,“他太坏了,故意站在这里,害我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萧肃帝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君少瑜。“看不见什么了?” “父皇啊,他害我看不见我的夫君了嘛!”萧念璇娇声开口,憨态毕露。 萧肃帝的眼眸紧了紧,陡然明白过来萧念璇的用意,这丫头为了替司徒君璞和慕容麟解围,这是不惜将祸水往自己身上引吗?萧念璇如此紧张解围,莫不是她也知道毁去司徒君璞清白之人的身份吗? “璇儿,不可妄言!你尚未成家,哪来的夫君!”萧肃帝的嗓音沉了几分,望着萧念璇的眼眸多了几分警告。 萧念璇接受到萧肃帝的暗示,却没有理会。做戏做全套,既然她已经开始演了,不管戏好不好,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了。 “他啊!他不就是我的夫君吗?”萧念璇伸出手指定定地指着君少瑜,一脸傻气。“大家都说他是来向璇儿提亲的啊,他不就是我的夫君吗?” 本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姿态的君少瑜先是一愣,随即便欣喜若狂地展开了笑容,起身朝萧念璇拱了拱手。“璇公主有理了!承蒙璇公主不弃,在下正是来向璇公主提亲的!” 君少瑜这几天正在为萧肃帝的拖延闪躲而伤脑筋,这会儿听到萧念璇直言不讳指认他为夫君,正中他下怀,赶忙应声,恨不得当下就让萧肃帝点头应允这门婚事。 萧肃帝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璇儿,此事有待商榷,你切不可胡言乱语,还不赶紧退下,回去坐好!” “我不回去!那里会被人挡住,我就要在这里,我要好好看看我的夫君!”萧念璇哼哼一声,越过慕容麟朝君少瑜走近几步。 路过慕容麟身边的时候,萧念璇暗暗扯了扯慕容麟的衣角,用腹语传送了一句。“镇定!”慕容麟此刻已经乱了方寸,若是不能及时镇定下来,只会被慕容奕逼得无路可退,溃不成军。 慕容麟抿了抿唇,微微有些感动。萧念璇为了帮他解围,也是够拼的。 “璇儿,回去!”萧肃帝眼见着萧念璇跑到君少瑜跟前去了,忍不住低喝一声。萧念璇一个尚未婚配的女子,这样大喇喇地跑到男人面前盯着人家看,成何体统! 与萧肃帝的愤怒不同,君少瑜却是满心欢喜,萧念璇越与他亲近,他求亲成功的概率便越高!君少瑜故意忽略萧肃帝的黑脸,起身相迎萧念璇,朝她伸出了手。“璇公主若不嫌弃,就请坐这里吧!” “好啊!”萧念璇冲君少瑜咧嘴一笑,直接忽视他递过来的手,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瑜帝!”萧肃帝顿时怒了,“瑜帝,璇儿心智不齐,有失体统,难道瑜帝也要同我璇儿一般失了礼数吗?”婚约未定,二人本该保持距离,君少瑜却如此趁人之危,其心险恶,令人愤怒。 君少瑜的面色微微一僵,却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萧皇帝陛下,在下是真心诚意向璇公主求亲的,此次前来屡岚,在下已经备齐聘礼,萧皇帝陛下若是首肯,在下明日便派人下聘了!” 八字还没一撇,这君少瑜居然就急着下聘了!萧念璇撇撇嘴,君少瑜果然如先前那人的暗示一般,对这场婚事志在必得。 “瑜帝不觉得太心急了些吗?”萧肃帝怒气沉沉地开口,直言不讳地回绝。“朕尚未应允这场婚事!” 君少瑜转头望了一眼顾自玩盘中果子的萧念璇,“萧皇帝陛下,这姻缘贵在两情相悦,既然璇公主中意在下,萧皇帝陛下为何不能成人之美呢?” 中意你个头!瞎了眼的才会看上你这样的无耻之徒!萧念璇低头翻了个大白眼,暗暗腹诽。 一旁的赫连敬一直暗暗注意着萧念璇,将她偷偷翻白眼的动作如数收入眼中,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这丫头有点意思! “咦,瑜帝这话倒是惊奇了,瑜帝今日与璇公主不过初次见面,又怎知璇公主倾心于你呢?”赫连敬笑着插话。 君少瑜面色微僵,很快又恢复到了平静,理直气壮地开口。“赫连太子,刚刚璇公主亲口指认我是她的夫君,这难道还不够吗?” “哎呀哎呀,一句胡话而已,竟也能让瑜帝当真么?”赫连敬轻笑出声,“瑜帝,天下人皆知璇公主异于常人,瑜帝怎能这般轻信璇公主的无心之语。” “你什么意思?”君少瑜不悦地瞪着赫连敬,对他的插科打诨十分不满。 “我的意思是说,瑜帝只有亲口问问璇公主,才能确认璇公主的心意啊!单凭璇公主那句含糊之言,怕是有所误会。”赫连敬可不怕君少瑜,对他的怒瞪视而不见,依旧是嬉皮笑脸地开口。 “璇公主的话清晰明白,我并不觉得有何误会之处。”君少瑜寒着脸辩驳。 “怎么没有?”赫连敬摇摇头。“萧皇帝陛下,若在下没理解错,璇公主的意思应该是说,因为瑜帝有意提亲,她便误以为瑜帝便是她的夫君,而并非她对瑜帝有意,不知在下的理解是否有误?” -本章完结- 第220章 .打脸啪啪地 萧肃帝望了赫连敬一眼,虽然对他的心思捉摸不透,却还是随声应和。“赫连太子理解得没错,璇儿心思单纯,有所误解也是无可厚非的。” 赫连敬点点头,笑望着君少瑜。“瑜帝你看,你我之间的理解可不就有分歧了,按这意思,若是我向璇公主求亲,只怕璇公主也会喊我一声夫君。所以啊,瑜帝想要确认璇公主的心意,还是亲口问问得好!” 君少瑜深深凝望了萧念璇一眼,又转身朝萧肃帝拱手。“萧皇帝陛下,若是在下求得璇公主的首肯,萧皇帝陛下是不是就应允我们的婚事呢?” 萧肃帝眼眸一紧,一时竟应不出声来。 一旁戚皇后望着看似傻傻呆呆的萧念璇,勾起了冷笑,抢在萧肃帝之前开口。“这是自然,瑜帝若是与我们璇儿两情相悦,那皇上自然会成全你们的,皇上您说是吧?” “皇后可真是懂朕的心思啊!”萧肃帝用力瞪了戚皇后一眼。 戚皇后心虚地撇开眼眸,强颜欢笑。“瑜帝年轻有为,地位尊贵,对璇儿有如此诚心,臣妾相信皇上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赫连敬邪气地勾了勾嘴角。“瑜帝,若是如此,那倘若你没能求得璇公主的点头,那瑜帝是不是也应当放弃璇公主呢?”赫连敬敢用他的项上人头担保,这君少瑜绝不可能求得萧念璇的答应。 君少瑜的心沉了沉,“赫连太子,我此次求亲是满怀诚意而来的,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赫连太子此言莫不是对璇公主太失礼了。” “看来瑜帝对自己并无太多信心嘛!”赫连敬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省得瑜帝丢了面子。至于这婚事呐,瑜帝还是拿出诚意等萧皇帝陛下做主吧!现在,瑜帝你还是回到座位安心喝酒吧!” 君少瑜被赫连敬激得满脸通红,羞愤难当。“谁说我没有信心!” “好啦,瑜帝,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赫连敬随意地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君少瑜,反而将视线放到了萧念璇身上,笑米米地朝他伸手。“璇公主,你看你占据了瑜帝的位置,瑜帝可就没地方坐了,不如,我领你回去你的位置可好?” 萧念璇望着赫连敬伸出来的手,又望了一眼由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形同虚设的赫连太子妃,扬着嘴角伸手要去牵赫连敬的手。“好啊!” “璇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君少瑜赶紧上前阻止,伸手拍掉了赫连敬的手。“还是我送你回座位吧!” 萧念璇冲君少瑜咧了咧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谢谢少瑾哥哥!” 萧念璇一声少瑾哥哥说得格外响亮,君少瑜顿时僵在哪里,而一旁的赫连敬则是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少瑾哥哥?璇公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有吗?”萧念璇侧头望着赫连敬,一脸迷茫地指着君少瑜。“他不就是我的少瑾哥哥吗?” “哈哈哈……”赫连敬笑不可遏,“璇公主,据我所知,站在你面前的绝非君少瑾。” “胡说!你骗人!我才不相信你!他就是少瑾哥哥,他就是我的少瑾哥哥!”萧念璇朝赫连敬做了个鬼脸,又转身对着一脸猪肝色的君少瑜双手捧脸做一脸痴迷状。“少瑾哥哥,你说过会来娶我的,你可算来了,我真高兴,真是太高兴了,我要当少瑾哥哥的新娘子咯!” “瑜帝啊瑜帝,你现在该明白璇公主为何认你当夫君了吧!”赫连敬乐不可支,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萧念璇是在装疯卖傻了,十多年不见,这丫头古灵精怪一如既往啊!“瑜帝,你……你还是快跟璇公主自我介绍一下吧,免得她一直错认。” 萧念璇居然把他当成了君少瑾!这话放在私底下说倒也罢了,可这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当着萧肃帝和赫连敬等人的面,君少瑾只觉得面上发寒,耳根发烫,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咦?你不是少瑾哥哥吗?”萧念璇将君少瑜的狼狈收入眼底,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故作不解地望着他。 君少瑜喉头干涩,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璇公主,在下君少瑜,是君少瑾的皇弟。” “你是君少瑜?”萧念璇呐呐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好奇地瞪大眼睛,四下张望。“那少瑾哥哥?少瑾哥哥在哪里?少瑾哥哥不是要来娶我了吗,少瑾哥哥人呢?” “少瑾哥哥!少瑾哥哥你在哪里啊?你快点出来啊!你别躲啦,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点出来吧!”萧念璇朗声喊着,满大殿转悠着寻找君少瑾的下落。 “君儿妹妹,麟弟弟,你们快点帮我一起找少瑾哥哥嘛,少瑾哥哥最会躲猫猫了!我总是找不到他,你们快帮帮我嘛!”嫌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萧念璇暗暗给司徒君璞使了个眼色,伸手拉了她和慕容麟要当帮手。 司徒君璞心领神会萧念璇的意思,张手轻轻拥住了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萧念璇,轻声开口。“璇姐姐,你别找了,你的少瑾哥哥并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吗?”萧念璇一脸呆萌,而后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捂着嘴嬉笑。“我知道了,少瑾哥哥肯定躲在外面了,少瑾哥哥最会玩躲猫猫了!君儿妹妹,麟弟弟,我们去外面找。” 萧念璇说着一左一右拉住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的手就要往外跑。 见萧念璇搅局不说,竟还要带着慕容麟和司徒君璞脱身,慕容奕哪里肯依,赶紧飞身上前,张手挡住三人的去路。“璇公主,君少瑾并不在这里,璇公主你就别白费心了。” “我知道少瑾哥哥不在这里,他肯定是躲在御花园了。”萧念璇不悦地伸手去推慕容奕,骄横地开口。“好狗不挡道!你快给我滚开!” 慕容奕纹丝不动,定定地立着。“璇公主要去寻君少瑾,在下没有意见,可我麟弟和司徒小姐不能走,夺取司徒小姐清白的贼人尚未落网。” “放肆!御花园那么大,没有君儿妹妹和麟弟弟的帮助,我一个人怎么找?你要累死本公主啊!”萧念璇气势十足地怒喝一声。“还不给本公主滚开!耽误了本公主找少瑾哥哥,本公主砍了你的脑袋!” 慕容奕自然不会让开,也不信萧念璇有这本事砍他脑袋。“璇公主,这宫里有无数宫人供你差遣,璇公主只需一声令下,便有无数人为璇公主去寻,何必硬要拖上麟弟和司徒小姐。不过只怕璇公主你是白做一番无用功,就怕你寻边整个皇宫也找不到君少瑾。”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本公主要用什么人,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竟然还敢诅咒我找不到少瑾哥哥!来人呐,将这个十恶不赦之徒给我拖下去斩了!”萧念璇既然是个众所周知的傻公主,有这层屏障,那就言谈便也无所顾忌了。 “璇儿,不可对千羽二皇子无理!”见萧念璇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萧肃帝沉声开了口。 “父皇啊,你看这个人真是太坏了!他妨碍我去找少瑾哥哥。”萧念璇扁着嘴,无限委屈地望着萧肃帝。“父皇,您让他走开嘛!我讨厌这个人啦!” 萧肃帝望了慕容奕一眼,毫无歉意地开口。“朕的公主任性,慕容二皇子莫要见怪。” 慕容奕强压住内心的不悦,保持着平静的语调。“萧皇帝陛下言重了,璇公主情况特殊,在下自然不会跟璇公主计较。只不过还要劳烦萧皇帝陛下好好劝慰璇公主,莫要再执着于君少瑾了。” 萧肃帝微微皱眉,尚未开口,一旁的萧念璇已经毫不犹豫地朝慕容奕挥了一巴掌过去。“谁敢妨碍我找少瑾哥哥!”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满堂皆惊。司徒君璞眨眨眼睛,有些吃惊萧念璇的惊人之举,心中却暗暗叫好,这个该死的慕容奕,她早就想打他了!慕容麟的眼眸闪了闪,萧念璇这一举动实在太过大胆,太过惊人了,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真是个辣货!赫连敬啧啧称奇,萧念璇眼里的愤怒太过真实,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用意。萧念璇对君少瑾当真如此情深意重吗,竟敢为了他而出手打慕容奕,若是君少瑾还活在世上,看到萧念璇这番举动,会不会感动落泪呢? 被打偏头的慕容奕错愕不已,他不敢置信他竟然被一个疯女人打了,还是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场合之下!慕容奕眼里戾气毕露,望着萧念璇的眼眸多了几分杀气。“萧皇帝陛下,璇公主此举还只是任性而已吗?” 萧肃帝也被萧念璇这一巴掌雷到,萧念璇这戏演得太过了,只怕真要闹得无法收场了! “璇儿,你放肆了!快些向慕容二皇子赔礼!”萧肃帝沉声喝到。 “我才不要道歉!分明是他不对,要道歉也是他向我道歉!”掌心发麻的萧念璇倔强地扬着脖子,拒不认错,拒不道歉。 慕容奕捂着右脸冷笑一声。“萧皇帝陛下,你们屡岚的待客之道在下算是见识了。”萧念璇不肯道歉,慕容奕还不想接受她的道歉呢!这一巴掌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 萧肃帝沉了眼眸,加重了语气,威喝一声。“璇儿,不许无理,赶紧道歉!” 萧念璇被萧肃帝的严厉吓了一跳,红唇一扁,顿时红了眼圈。“父皇,这个坏人欺负我,连父皇您也欺负我!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呜呜,都是坏人,我要找我的少瑾哥哥,我要找少瑾哥哥。” 赫连敬望着梨花带雨,哭得毫无形象的萧念璇,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心动。早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也曾让赫连敬满心欢喜,只可惜年幼的小丫头却只愿意亲近君少瑾,对他却总是敬而远之。先前见萧念璇拿君少瑾说事,赫连敬只觉得有趣,这会儿见萧念璇哭着喊着要找君少瑾,赫连敬莫名却有些心疼了。 萧念璇是真疯也好,假闹也罢,从萧念璇的言语之间,赫连敬却听出了她对君少瑾的真心。十多年了,君少瑾在萧念璇心中的位置依旧举足轻重。 慕容奕的眼眸越发沉了,嘴角的冷笑也加深了几分。“萧皇帝陛下,诚如司徒小姐先前所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屡岚璇公主掌掴在下一事,还请萧皇帝陛下秉公办理,给在下和千羽一个交代。” 萧肃帝心下为难,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萧念璇不对,他身为屡岚国主,萧念璇的父皇,于公于私都没有包庇萧念璇的立场。 “皇兄,璇公主心智不齐,倘若不是皇兄恶意阻拦,惹急了璇公主,她又怎会如此。皇兄就莫要小题大做了。”开口的是慕容麟。萧念璇的一番搅局给足了慕容麟平复心情的时间,萧念璇为替他解围不惜代价,慕容麟自然也会尽他所能保萧念璇周全。 小题大做?是他小题大做还是慕容麟有意包庇?慕容奕怒火中烧,冷笑不已。“在皇弟看来,此事倒是我的不对了?在麟弟看来,难道我应该支持璇公主带着你与司徒小姐去寻找君少瑾吗?还是说麟弟有把握能帮助她找到君少瑾吗?” 慕容麟深深地望了一眼被司徒君璞安慰在怀的萧念璇,说去找君少瑾不过是一个脱身的借口。“无论如何,皇兄也不该刺激璇公主。” “哼!”慕容奕重重地哼了一声,“麟弟你无法帮助璇公主找到君少瑾,那才是打击吧!” “你胡说八道!有麟弟和君儿妹妹帮我,我一定能找到少瑾哥哥的!”抽抽噎噎的萧念璇听不得慕容奕说找不到君少瑾这样的话,气呼呼地反驳一句。 慕容奕眸光冷绝,“璇公主若是真想找到君少瑾,恐怕只有去阎王殿走一趟才行了!” 萧念璇心头一抽,面上却依旧装着一副无辜的模样,“君儿妹妹,阎王殿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呢?你带我去好不好?” 司徒君璞狠狠瞪了慕容奕一眼,伸手轻拍着萧念璇的后背,柔声安抚。“璇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了。我们才不去阎王殿呢!” “可是他说少瑾哥哥在阎王殿啊!我要去找少瑾哥哥嘛!”萧念璇美眸含泪,模样甚是可怜。 冷眼旁观半天的君少瑜被萧念璇一口一个少瑾哥哥弄得忍无可忍,他猛然立起身来,神色不郁地朝萧肃帝拱手告辞。“萧皇帝陛下,在下突感不适,就先告辞了!” 萧肃帝略带歉疚地对君少瑜点了点头。“今日是朕招待不周,瑜帝见谅!” 君少瑜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萧皇帝陛下客气了,改日在下再来向萧皇帝陛下提亲!” 说完这句,君少瑜也不待萧肃帝回话,便转身朝殿门走去,路过萧念璇身边的时候,君少瑜微微停顿了下,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这才寒着脸拂袖而去。 都闹成这样了,君少瑜竟然还要坚持向她提亲?!萧念璇暗暗咂舌,这君少瑜的决心果真不一般! 同样受不了萧念璇满嘴君少瑾的还有赫连敬。赫连敬站起身来,走到萧念璇身边,“璇公主,你真是误会二皇子的一番好意了。二皇子阻止璇公主你,也是为了让你避免伤心。”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找到少瑾哥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萧念璇朝赫连敬嘟嘴。 萧念璇的模样呆萌十足,且十分可爱,赫连敬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下。“璇公主,少瑾兄他,的确不在这里。” “我知道少瑾哥哥不在这里。这个人不是说了嘛,少瑾哥哥在阎王殿,你知道阎王殿在哪儿吗?你带我去找好不好?”萧念璇充满希冀地望着赫连敬。 “璇公主……”赫连敬被萧念璇小鹿一般的眼神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嫉妒。君少瑾活着的时候,就让他嫉妒不已,没想到君少瑾死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这样让他嫉妒难忍的时候。 “赫连太子何不老实告诉璇公主阎王殿是何地方,何不老实告诉她,她心心念的少瑾哥哥早已战死沙场了,变成孤魂野鬼了呢!”慕容奕冷笑着开口,萧念璇的眼神太过逼真,让慕容奕相信她对君少瑾的执念不是作假的。既然眼下他无法收拾萧念璇,那么伤伤她的心,慕容奕也觉得痛快。 “你说什么?”萧念璇先是一愣,而后便怒不可遏。“你胡说八道!谁说少瑾哥哥死了?你诅咒我的少瑾哥哥,我跟你拼了!” 萧念璇说着抬手要去打慕容奕,慕容奕这次不偏不躲,等着萧念璇继续犯错,然而萧念璇的手尚未触及到慕容奕的衣角,便被赫连敬牢牢握住了。 “璇公主,不要再闹了。”赫连敬痛心疾首地开口,望着萧念璇的眼眸里多了一抹无法掩饰的心疼和情愫。“璇公主,这个世上,除了少瑾兄还有很多好男人,璇公主不要再执着了好吗?” 萧念璇被赫连敬的动作怔住,更被他眼底看透一切的疼惜吓到。萧念璇呆滞了片刻,美眸里迅速噙满了泪水。 “你走开!我要找少瑾哥哥,除了少瑾哥哥,我谁也不要!”萧念璇用力甩开赫连敬的手,有些狼狈地撇开了眼。赫连敬似乎发现了,他似乎看穿她装疯卖傻的事了!萧念璇心跳如雷,惊惶不已。“君儿妹妹,你带我去找少瑾哥哥好不好?” 司徒君璞被萧念璇眼底的情感和暗示震撼到,她先前只猜到萧念璇和君少瑾有故事,却没料到会是这样深刻的故意。萧念璇对君少瑾的用情至深,令人震撼。 “好,璇姐姐,我带你去找。”司徒君璞伸手扶住萧念璇,搀着她要往外走。 “慢着!”慕容奕再次要拦,被赫连敬挡住了。 “二皇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是屡岚太子的婚宴,这里是屡岚皇宫,二皇子还是不要太失礼数得好!惹恼了萧肃帝,你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赫连敬用力架住慕容奕的手臂,低声警告到。 慕容奕心头一颤,下意识地转头望了一眼萧肃帝。上座的萧肃帝此刻面色铁青,全然不见和气之色。慕容奕知道赫连敬的话没错,只好眼睁睁看着司徒君璞携着萧念璇离去了。 慕容奕心中不由得暗恼不已,都怪他太过优柔寡断了,才会错失了良机,若是他一开始就直接将慕容麟供出来,或许事态就不是这番模样了。 好在司徒君璞脱身了,慕容麟却还在此。慕容奕正想着如何继续先前的话题,供出慕容麟和司徒君璞有染的事,却听到赫连敬起身告辞的声音。 “承蒙萧皇帝陛下的盛情款待,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在下再次恭贺萧太子殿下新婚大喜,早生贵子!”今天这场婚宴,绝对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今夜收获最大的当数赫连敬了,除了窥探了慕容麟和司徒君璞之间的纠葛,竟还被他发现了萧念璇的秘密。 -本章完结- 第221章 .她误会了 如此收获满满,赫连敬自然是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了。慕容奕和慕容麟手足相残,那是他们兄弟自己的事了,赫连敬已然没有兴趣看慕容奕出洋相了。事已至此,慕容奕今天注定是一事无成了。 赫连敬要走,萧肃帝也不挽留,便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他。 好端端的婚宴终究是闹到不欢而散了,萧肃帝也已经没了端笑脸的心情,只寒着脸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太子也该去洞房了,莫让太子妃久等了。其他贵客,就由璟宸你代为招待了,朕乏了,就先歇了。” “是,父皇!”萧璟宸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起身相送。 见萧肃帝这就要走,慕容奕顿时有些着急。“萧皇帝陛下,可那玷污司徒小姐之人尚未落网……” 萧肃帝侧眸望了一眼慕容麟,淡淡地开口。“既然小麟知晓此事,那明日小麟你来跟朕细说原委吧,二皇子就无须操心了,朕在这里先代君丫头谢过二皇子的费心了。”说完这话,萧肃帝便不再停留,抬步就走。 让慕容麟去澄清此事,那他岂不是白费周折。“萧皇帝陛下……”慕容奕起身要追,想要将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纠葛说给萧肃帝听,却被慕容麟用力扣住了手腕。 “皇兄,我皇帝舅舅说了,此事不劳你费心了,皇兄还是安心喝酒吧!”慕容麟面色冷然地开口。 “你……”慕容奕真想挣脱,却赫然发现慕容麟这看似随便的一抓实际却是牢牢扣在了他的命脉之上。慕容奕惊骇莫名地望着慕容麟,“你……你怎么会……?” 慕容麟怎么会有这样深厚的内力?慕容奕能感觉到被慕容麟按住的命脉之处有灼热感冉冉升起,顿时不敢轻举妄动。看来他们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一无是处的浪荡子形象不过是慕容麟的假面具而已! 慕容麟冷笑一声,在慕容奕耳边小声说到。“皇兄,那可是我的舅舅,皇兄就不要白费心机了,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你放心,你如此费尽心机为我筹谋,我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我与君儿的事情,我自然会亲口对皇帝舅舅说明,并且我会请求皇帝舅舅将君儿指婚于我,风风光光将君儿迎娶回我千羽。” 说完这话,慕容麟便松开了慕容奕的手,起身告辞。“宸弟,我也告辞了,我皇兄就烦扰宸弟差人好好送回驿站了。” 说完,慕容麟便大步离去了,徒留懊丧不已的慕容奕愣在原地咬牙切齿。 慕容奕恨恨地盯着慕容麟远去的背影,慕容麟想要迎娶司徒君璞简直是痴心妄想,司徒君璞而今身败名裂,慕容宇德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女人嫁进慕容家的! *********************** 司徒君璞和萧念璇离开东霞殿之后,二人便直直回了紫苑宫。一路上,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是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到了紫苑宫,司徒君璞才轻声开了口。“璇姐姐为了帮助我们脱身,牺牲太大了。” 之前她追问萧念璇她与君少瑾的事,萧念璇顾盼左右不肯回答,可先前在东霞殿,萧念璇为了帮助他们脱身,却不惜将她掩埋在心底,对君少瑾的深情执着袒露在人前。 萧念璇微微扯了扯嘴角,略带自嘲。“君儿妹妹无须又负担,我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你和麟弟,也是为了我自己。” 刚刚那么一闹,君少瑜的颜面也算尽数扫地了,当然他也该明白她这个傻公主的心意了,就算君少瑜依旧坚持求亲,想必也是如鲠在喉了。当然萧念璇这么做最主要的是为了让萧肃帝明白她的心思,也是为了给萧肃帝一个拒婚的合理借口。 司徒君璞将萧念璇眼底的无奈和惆怅收入眼底,不由得微微有些心疼。“璇姐姐对君少瑾的痴情,他定会感动肺腑的。” 或许,萧念璇的字字真心,已经一字不差地落入君少瑾的耳中了。司徒君璞之前偶然发现君少瑜随行侍从中的其中一人一直在偷看萧念璇,便暗暗留了心眼,注意了一下。司徒君璞发现那人在萧念璇一口一个君少瑾,声泪俱下的时候,眼神无比痛苦和纠结,若是她没猜错,那人该是乔装打扮的青峰寨二当家风君飏,早年的北宁前太子君少瑾。 “妹妹错了,我不需要他的感动。”萧念璇嗓音清冷,眼眸死寂。“不管他是不是还活着,我与他的缘分都早就尽了。” 在萧念璇不得不装疯卖傻,苟且偷生的日子里,她日日夜夜盼望着君少瑾能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是年复一年,萧念璇内心的期盼如枯竭的油灯一般熄灭,她对君少瑾年少的承诺也早就不抱期望了。 萧念璇不否认她曾对君少瑾痴心一片,曾一心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他喜结连理,长相厮守,可是,期望越大,失望却越深,在她装疯的那些年,君少瑾未曾捎来只言片语,甚至不曾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有人知道,那些年,君少瑾的不闻不问,对萧念璇来说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打击。 萧念璇一方面安慰自己说,她已然成了遭世人厌弃的傻公主,君少瑾违背诺言也是合情合理的,可另一方面,日子艰难,生不如死的时候,萧念璇无形之中将她内心的愤懑如数转化为了对君少瑾的恨。恨她的薄情寡义,恨他的言不由衷。 从十岁到十六岁,前几年支撑着萧念璇活下去的,是她对君少瑾的期待,后两年支撑着她苟延残喘的,实际上却是她对君少瑾负心的恨。直到后来,君少瑾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到萧念璇耳中,她才突然发现,她已然没有了聊以慰藉的主心骨。 君少瑜死了,带着她来不及言说的爱恨,萧念璇沉沦了一段时间,便毅然开始重新找出路,这才真正意义上地开始靠自己的意志和力量而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下去。 其实这么多年来,萧念璇早已将君少瑾忘记了,要不是君少瑜的突然出现,要不是萧肃帝和北宁君帝的口头婚约重新被人提起,萧念璇也不会想起那些早已被她尘封的感情和往事。 “璇姐姐,倘若君少瑾心中一直有姐姐,至今对姐姐也依旧念念不忘呢?”司徒君璞试探着发问。风君飏能为了萧念璇而冒险,这至少说明他心中并非没有萧念璇。 萧念璇的呼吸滞了滞,随后便冷峻地开了口。“对一个不信守诺言的人,他的念念不忘能有几分可信?他而今所谓的感情只怕不过是同君少瑜一样,想利用我,利用与屡岚的联盟而取得力量和支持而已吧!” 萧念璇已然不信君少瑾所谓的深情了,早年是她年纪小,把男人一生一世的情话当真了永世不悔的承诺,可现在的她早已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人心的贪婪和杀人于无形的算计,她见识得太多太多了。 司徒君璞原以为她这人已经算是防备心很重了,却没想到萧念璇比她更甚。听萧念璇这意思,她对君少瑾的怨怼颇深,就算君少瑾此刻来表明心迹,萧念璇也只会以为他是想利用联姻来夺回北宁的帝位。 如果君少瑾果真有这念头,倒是不得不防。司徒君璞皱眉咬唇,这个风君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看来她有必要好好探探。说到底,有爱才有恨,萧念璇嘴上说着不在乎了,可心底却是疼痛得很吧! “好了,别说他了,还是说说你和麟弟的事吧!”萧念璇不想围着君少瑾打转,转移了话题。 “君儿,看慕容奕那样子,像是已经知道麟弟和你的事了。你得好好谋算一下才行,慕容奕阴险狡诈,怕是想借此事重击麟弟。”萧念璇忧心忡忡,眼下不知东霞殿的情况如何,若是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事曝光,对慕容麟极其不利。 司徒君璞微微皱眉。“若是此事曝光,对慕容麟有何坏处?”司徒君璞不愿意她与慕容麟的纠葛曝光,是不想与他牵扯太多,不想被老太太逼婚,可慕容麟难道也如她一样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吗?明明慕容麟在她面前一副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女人的事。 “当然有坏处!”萧念璇忧虑地将慕容奕的歹毒之心和慕容麟有可能因此面临废太子的风险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司徒君璞听。 萧念璇说得忧心,司徒君璞听得惊心。她从来不知道她对慕容麟的命运竟会有着如此深远的影响,而更让她意外的是萧念璇无意之中那句慕容麟接近她不过是为了报复萧璟泓。 慕容麟先前对司徒君璞说,她是为了报仇而冒险逃离他的身边,这才会再次落入青峰寨之手,被他们送回屡岚。对这个说法,司徒君璞向来是将信将疑的。她向来秉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再加上对她来说那会儿最要紧的便是培育种子。没有特殊情况,她不该仓促离开。 司徒君璞一直怀疑,她着急离开是别的原因的。倘若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慕容麟的利用之心,不甘心被当成报复工具和筹码的话,那这一切便解释得通了。早在她*于慕容麟时,他便知晓了她的身份,起了算计之心,这样一来,这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她被青峰寨的人送回司徒府,慕容麟匆忙追赶而来,千方百计接近她,就是为了搅黄萧璟泓的婚事!这样想着,司徒君璞顿然觉得这些日子,慕容麟对她说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撒谎。她到底是在哪里失的身,她落入百花楼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倘若百花楼一事是假的,慕容麟又怎么会如此忌惮慕容奕曝光? “所以说,慕容麟为了自保,最好的办法便是不承认朵我清白的人是他,对吗?”司徒君璞向来清亮的眼眸此刻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萧念璇不知道司徒君璞彻底误会了慕容麟,只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不过……”不过慕容麟绝不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了。”不待萧念璇说完,司徒君璞便打断她的话,转身要往外走。 萧念璇一愣。“君儿你去哪里?” “东霞殿,我去提醒慕容麟,让他找替罪羊。”司徒君璞寒着眼眸应了一声。 司徒君璞这倒不是为了保慕容麟周全,而是权衡利弊,司徒君璞也觉得慕容麟找人替罪比较靠谱,只要说对方只是到花楼寻欢作乐的常客,不过是如陈大头一样将她当成了寻常花姑娘便可,如此一来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不然牵扯到慕容麟这个千羽太子,以后的麻烦只会源源不断。 “君儿,那可不行,若是那样,你这一生就毁了。”萧念璇心急如焚地拉住司徒君璞不让她走,她好不容易才将司徒君璞从风暴圈拉出来,她这会儿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了,这时间过去好一会儿了,慕容奕说不定早已将慕容麟供出来了,司徒君璞这会儿过去,岂不是要更乱慕容麟的心神。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一个清白之名影响不了我。”司徒君璞重重地哼了一声。大不了就是终身不嫁,不对,她本来就没打算要嫁人! “不行!”萧念璇自己受傻公主之名牵累,这几年已经过得苦不堪言了,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司徒君璞从此背负不洁之名,成天活在千人指,万人骂的阴影里。“君儿,你先稍安勿躁,等我派人去打探一下情况再说好不好?” “要打探什么情况?”就在萧念璇和司徒君璞拉扯之间,慕容麟出现在了门口。 “麟弟!”萧念璇惊诧地唤了一声,松开了司徒君璞,焦急地上前迎了两步。“你怎么来了?事情解决了吗?慕容奕他说了什么?” 慕容麟望了一眼神色不郁的司徒君璞,冲萧念璇微微一笑。“璇姐姐别担心,他没机会说。你们走后没多久,赫连敬和皇帝舅舅便也离开了。君儿的事,皇帝舅舅说了,待明日让我去跟他解释。” 萧念璇闻言长长松了口气。“父皇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让慕容麟来解释这件事情,那主动权便落到他们手中了。 司徒君璞眸光一闪,轻哼了一声。“那就恭喜慕容太子躲过一劫了。璇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司徒君璞说着面无表情地绕过慕容麟便往外走。 “君儿,我送你回去。”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冷淡的态度一愣,赶紧伸手拉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臂。 “不用了,慕容太子还是小心行事吧,免得被你那皇兄抓到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到时候你跳尽黄河也洗不清了。”司徒君璞冷冷地说完这话,用力甩开了慕容麟的手,顾自离去了。 “君儿她怎么了?”慕容麟眉头紧锁,司徒君璞这番夹棍带刺的话听得人十分不舒服,他哪里惹到她了吗? 萧念璇望着司徒君璞怒气蓬勃的背影,多少有些自责。“也许是我刚刚说的话,让君儿误会了。” 慕容麟莫名有些不安。“你对君儿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君儿一起想想办法,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然后跟她分析了下,你与她的关系曝光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萧念璇期期艾艾地开口。 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君儿她怎么说?” “君儿说,让你找替罪羊……”萧念璇微微有些心虚,先前萧念璇只顾着担心慕容麟的处境,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对司徒君璞说了那些话有什么不对,可是看着司徒君璞的反应和慕容麟的脸色,萧念璇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那些话完全没有考虑司徒君璞的处境,也怪不得她要生气了。“抱歉麟弟,好像是我多嘴了。” 该死的,萧念璇的确说得太多了!慕容麟暗暗低咒一声,却因知道萧念璇也是担心他而一时情急,又不好责怪于她,只好强压住内心的火气,宽慰一声。“你别担心,我去看看君儿。” 他必须和司徒君璞好好谈谈,或许他先前刻意隐瞒的关于二人初识的那段故事有必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司徒君璞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司徒君璞会怎么误会他呢! 慕容麟无奈地呼了口气,赶紧告别了萧念璇往司徒将军府赶去。 ************************* 新娘子司徒昕玥在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寝殿内等了大半天,这才等到了新郎官萧璟泓。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一直在门口打探的红菱,远远看到萧璟泓的身影,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回到殿内通知司徒昕玥。 司徒昕玥赶紧将怀里的花楼宝典塞到被褥底下,调整好表情,等着萧璟泓来掀红盖头。 “恭迎太子殿下!”等候在外殿的喜婆看到萧璟泓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眉开眼笑地送上喜帕秤。“殿下,太子妃娘娘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萧璟泓伸手接过了喜帕秤,遣退了伺候的宫人,转身踏进了内殿。 司徒昕玥听着萧璟泓逐渐走近的脚步声,紧张得呼吸都乱了,一会儿就要洞房了,她该怎么做才好呢?司徒昕玥满脑子先前她在花楼宝典上看到过的那些画面,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夜。 萧璟泓定定地在司徒昕玥面前,高深莫测地望着盖着大红盖头的司徒昕玥,久久不伸手挑开她头上的喜帕。 司徒昕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萧璟泓的动作,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殿下,您……您是喝醉了吗?”司徒昕玥小心翼翼地试探到。 “哦,喝了些,不过还没到醉的程度。”萧璟泓挑眉应了一声,伸手挑开了喜帕。“让太子妃久等了。” 没了喜帕的遮挡,司徒昕玥完美无瑕的脸蛋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萧璟泓面前。司徒昕玥本就是个美人坯子,在梳妆嬷嬷的巧手装饰之下,本就花容月貌的司徒昕玥愈发变得容光焕发,美艳无比了。 “殿下没喝醉就好!殿下久久不来,臣妾还担心殿下是醉倒在大殿了呢!”司徒昕玥羞红着脸,紧张地起身朝萧璟泓屈身行了一礼。 面如桃花的司徒昕玥看起来格外诱人,萧璟泓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伸手扶住了她,司徒昕玥顺势便倒进了萧璟泓怀里,萧璟泓只觉得一阵难以抵御的馨香沁入了他的鼻翼之中,令人心神荡漾。心念一动,萧璟泓蓦然便感觉到了一阵奇痒袭来,顿时打破了那令人迷醉的气氛。 “太子妃,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萧璟泓赶紧推开了司徒昕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是,殿下!”司徒昕玥红着脸站直身子,伸手取过酒壶,倒了两杯酒,执起其中一杯送到萧璟泓手中。“殿下,请!” -本章完结- 第222章 .失望的新婚夜 萧璟泓伸手接过司徒昕玥递过来的酒杯,二人手臂相缠,两两贴近的时候,司徒昕玥身上的香气再次窜入萧璟泓的鼻翼,难以忍受的奇痒再次袭来,萧璟泓不自在地夹了夹腿,一口喝干杯中酒,便赶紧退开,再次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太子妃用的什么香粉?闻起来很特别啊!”司徒昕玥身上的香味不停地在撩拨着萧璟泓的神经,让他蠢蠢欲动却又奇痒难耐。 司徒昕玥微微抿唇,笑得风情万千。“这是罗敷蜜,殿下觉得好闻吗?”这罗敷蜜是临出门前,司徒君璞拿给司徒0昕玥的,司徒昕玥见气味美妙,又听司徒君璞说有助于增添情趣,便在等候萧璟泓,百无聊赖的档口往身上洒一些。 换做没染上那奇怪的痒痒病之前,萧璟泓定会点头称赞,可这会儿,萧璟泓却应不出来,只好含糊其辞。“我不喜欢这味道,不如你去沐浴净身吧!” 沐浴净身?司徒昕玥顿时愣住,“殿下,可……可眼下时辰已晚,再说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这新娘出门之前就是洗白白擦香香地出门的,哪有人在新婚之夜不洞房花烛却跑去沐浴净身的? “你身上味道难闻,你让我怎么跟你洞房?”瘙痒感越来越重,萧璟泓的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要么你去沐浴净身,要么我离开这里,你自己选一样吧!”萧璟泓眼下迫不及待需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缓解一下那私密处的瘙痒。 “殿下……”司徒昕玥被萧璟泓吼得委屈不已,这罗敷蜜的香气十分怡人,这萧璟泓怎么竟会说难闻呢?司徒昕玥搞不懂萧璟泓的心思,明明前一刻他还是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怎么下一秒竟就翻脸无情了呢? 见司徒昕玥一副梨花带雨,欲语还休的娇羞小媳妇模样,萧璟泓只觉得心痒难耐,瘙痒感也越来越重,忍不住转身要走。 见萧璟泓要走,司徒昕玥顿时急了,赶忙上前两步,急急拉住他的手臂,委委屈屈地开口。“殿下莫要动怒,臣妾……臣妾去沐浴便是了。” 说完这话,司徒昕玥也不敢再耽搁,赶紧换了红菱和候在门口的宫女服侍自己去沐浴净身去了。司徒昕玥一离开,萧璟泓慌忙跑到角落解开了自己的衣袍,看到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器物,萧璟泓只叫一个手无措,痛苦难当。这痒痒的地方太过特殊,要挠,挠不得,这要用药也不敢轻易用,这万一一个不小心,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今夜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司徒昕玥正一心盼望着与他洞房,美人如斯,萧璟泓本是心动不已,可是他现在这模样可怎么洞房啊?他让司徒昕玥去沐浴不过只能拖延一时而已,一会儿司徒昕玥回来以后怎么办?他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萧璟泓一想到司徒昕玥那面如桃花的可人模样,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动,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这该死的痒痒病,到底怎么得的?又该怎么治啊?要是这痒痒病一直不好,他不如当太监算了! 司徒昕玥在宽敞的浴池里泡了不大一会儿,洗净了一身香之后,便赶紧回到了寝殿。萧璟泓的态度虽然伤人,可今天到底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司徒昕玥无论如何也不想因为那该死的罗敷蜜而毁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说到罗敷蜜,正在穿衣的司徒昕玥的眼眸沉了沉,都怪司徒君璞,都是她说这罗敷蜜有助于情趣,她才收下的,可谁知道……司徒昕玥暗暗咬了咬牙,要是她和萧璟泓的新婚之夜毁在司徒君璞手上,她就跟她没完! 可注定了司徒昕玥满心期待的洞房花烛夜要落空了,沐浴完毕回到寝殿时,萧璟泓已经顾自躺下了。 “殿下,臣妾已经沐浴完毕了。”司徒昕玥本担心萧璟泓会负气离去,看到萧璟泓侧躺的背影时,司徒昕玥长长松了口气。 背对着司徒昕玥的萧璟泓动了动眼珠子,却并未睁开眼睛,也并未应声,继续假寐。他注定没有办法跟司徒昕玥洞房,那就只能想个法子先应付过去才行了。萧璟泓想来想去只有装睡这一招了。 司徒昕玥唤了半天都没得到萧璟泓的回应,不由得有些泄气。 “殿下,您睡着了吗?”司徒昕玥的嗓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失落和隐约的泫然欲泣。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司徒昕玥怀着极端失落的心情脱去了鞋子,侧身躺到了萧璟泓身边。不管怎么样,她至少已经嫁给萧璟泓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今天这样的洞房花烛夜虽然让人遗憾,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司徒昕玥这样想着,心里才好受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抱着萧璟泓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出嫁是件累人的活,司徒昕玥折腾了一天,也已经累得不行了。 新婚之夜,司徒昕玥怀着失落的心情入睡,而萧璟泓却是一夜未眠。饱受折磨。虽然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可心底的骚动却一直翻滚不停,连带着那磨人的瘙痒也一刻不停。 *********************** 这一天,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慕容麟。 从紫苑宫出来的慕容麟一路狂奔直至宫门,却还是晚了一步,并未追上满怀怒气离开的司徒君璞。 “看到司徒小姐了吗?”慕容麟担心司徒君璞还在皇宫内溜达,便询问了一声守宫门的侍卫。 “是,慕容太子!片刻之前,司徒小姐上了宸王殿下的马车,已经由宸王殿下护送回府了。”守门的侍卫恭恭敬敬地回答。 被萧璟宸送回去了?!慕容麟半是放心半是恼火。该死的萧璟宸,老早警告过他离司徒君璞远一点了,这家伙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怒气爆棚的慕容麟寒着脸翻上骏马,一路朝司徒府奔去。 慕容麟在距离司徒将军府两条街的地方和掉头回来的萧璟宸碰了个正着。 “麟表哥,这是要去哪里?”看到疾驰而过的慕容麟,萧璟宸赶紧扬声唤住了慕容麟,并且命令马夫挡住了慕容麟的去路,逼着他闪到了僻静的角落,下了马。 慕容麟冷眼望着下了马车站到自己面前的萧璟宸,“我去哪里不劳宸弟费心。” 萧璟宸冷嗤一声,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慕容麟要去哪里,慕容麟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了,自然是要去找司徒君璞。 “麟表哥,你这样贸然跑去找司徒小姐,就不怕今夜的虚惊一场变成明日的无法收场吗?”萧璟宸的声音很冷,脸色也十分难看。先前要不是有萧念璇的舍身解围,慕容麟这会儿只怕已经手忙脚乱了吧! 在东霞殿的时候,慕容奕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可明眼人都知道慕容奕口中夺走司徒君璞清白的人是指慕容麟。萧肃帝想必也已经看穿了这一些,他的及时抽身不过是为了包庇慕容麟而已。 眼下慕容麟身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他现在这么大喇喇地跑到司徒将军府去找司徒君璞,万一被人抓到把柄,那么就是跳尽黄河都洗不清了的。 慕容麟听出萧璟宸的言下之意,眼里的不悦更加重了几分。“怎么?我与君儿两情相悦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萧璟宸冷哼一声,“能见人的话,你先前在东霞殿为何不大大方方承认?” 萧璟宸不傻,慕容麟的处境和他对慕容奕的忌惮,萧璟宸看得清清楚楚。他和司徒君璞的事曝光之后,会给慕容麟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萧璟宸也很清楚。 慕容麟寒着脸不做声。怎么,所有人都以为他害怕曝光是因为怕对他不利吗?错!他根本不怕他与司徒君璞的感情曝光,他只是怕这样措手不及的曝光会损害到他与司徒君璞的感情,怕司徒君璞会误会他。不对,虽然此事尚未曝光,可司徒君璞却已经误会了。 “你放心,我不会逃避此事,也不会委屈君儿,明天我会老老实实向皇帝舅舅说明一切,并且……”慕容麟加重了语气,“并且我会向皇帝舅舅求亲,请他将君儿赐婚于我。” 萧璟宸微微一愣。“你……你说什么?你要……向父皇求司徒小姐?” “不应该吗?君儿是我的女人,我迟早要给她一个名分的。本来想等我回国之后准备好一切再来提亲的,可现在君儿的处境不同了,我也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了。”慕容麟望着挂在天上的月亮,平静地开口。 “你是认真的?”萧璟宸着实吃了一惊。“父皇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的。” 事实上萧璟宸更想说的是,慕容麟是千羽的太子,他的婚事根本轮不到萧肃帝做主,就算萧肃帝答应了,千羽的国主慕容宇德也不会同意的。再说了,眼下慕容麟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搞怪的慕容奕,慕容麟想要娶司徒君璞为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只有办法让皇帝舅舅答应。”慕容麟神色认真并不像是说假,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萧璟宸被慕容麟的决心惊到,“你疯了吗?你这么做只会让司徒小姐受到伤害。” 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事曝光,只会给二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尤其是对司徒君璞。慕容麟是千羽的太子,是萧肃帝疼爱的外甥,到时候一旦慕容奕趁机扳倒慕容麟,逼慕容宇德废太子,那么为保慕容麟,萧肃帝必然会牺牲司徒君璞的。 “君儿的安危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保护好她。”慕容麟心中跟明镜似的,他比萧璟宸更清楚,怎么做对司徒君璞才是最好的。 “不行,我决不允许你拿君儿冒险,再说了,这只是你一意孤行的想法,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你应该听听君儿的意见。”慕容麟的态度太过坚决,萧璟宸顿时有些慌神。 “听起来,你明白君儿的心思。”慕容麟侧眸望着萧璟宸,没去计较萧璟宸对司徒君璞亲昵的称谓。 “没错,我知道。”萧璟宸沉沉应了一声。“麟表哥,君儿并不希望你与他牵扯不清,所以麟表哥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不希望跟他牵扯不清?慕容麟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正是因为司徒君璞有这种念头,他才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她留在身边。这一次他若是为了自保而违心找人替罪,那么他便真的会失去她了。 “我与君儿早已是相濡以沫,不分你我了,现在再来说牵扯不清这样的话,有点太晚了。”慕容麟伸手拍了拍萧璟宸的肩。“宸表弟,该放弃的是你,君儿是你表嫂嫂,宸弟你千万别乱了辈分,不然,休怪我不给璇姐姐面子。” 低声在萧璟宸耳边说完这句话后,慕容麟顾自翻身上马,“有劳宸弟送我君儿回府了,告辞。” 慕容麟说着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再次朝司徒将军府奔去。临近司徒府的时候,慕容麟弃了骏马,飞身跃进了司徒府,熟门熟路地朝汀兰苑掠去。司徒君璞眼下正在气头上,慕容麟知道自己从正门入,定会吃闭门羹。 然而慕容麟却在汀兰苑扑了个空,回到将军府的司徒君璞并未回汀兰苑,而是率先去了司徒老夫人的屋里。司徒君璞料到慕容麟定会追来,可眼下她却并无听慕容麟辩解的心情,只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老太太一直在等着司徒君璞和司徒俊杰兄弟回来,并未睡下。一见到司徒君璞,老太太便挣扎着下了软榻,急急迎向了司徒君璞。 “君儿,你可算回来了,今日婚宴如何,可一切顺利?”老太太焦心地问到。 司徒君璞不想让老太太担心,便微笑着撒了一个谎。“祖母,今日是太子的婚宴,由皇上坐阵,谁敢乱来,自然是热热闹闹顺顺当当了。” 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和司徒君璞是一道回来的,回府的路上,司徒君璞已经交代过兄弟二人了,今日太子婚宴上发生的事,切不可传到老太太耳中,免得老太太承受不住,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自会再慢慢向老太太解释。 司徒俊杰兄弟二人虽然担忧司徒君璞的处境,却也还是懂事地应了司徒君璞的交待,兄弟俩一回府便去司徒顺颂哪里汇报情况了。司徒君璞赶来司徒老夫人这里,一来是想避开慕容麟,更要紧的是为老太太挡灾。 今日之事,充其量也就只能瞒过老太太这一晚而已,明日一早,好事的苏云漓必定会来闹场。老太太费劲心机想要守住她的清誉,为了她甚至不惜亲临花楼帮她寻找修复守宫砂的方法,要是被老太太知道,眼下世人皆知她早已非清白之身,定会晕过去的。 无论如何,让老太太安心睡一晚也好,司徒君璞也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说辞,好好想想怎么跟老太太解释这件事情,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当真没事?”老太太将司徒君璞纠结的眉心看在眼里,有些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没事,祖母,您就安心歇息吧!”司徒君璞挨着老太太躺下。 老太太有些意外。“君儿今夜要谁在这里吗?” “恩。”司徒君璞微笑着应了一声,伸手牢牢抱住了老太太的胳膊,亲昵地将头靠在老太太的肩颈上,“君儿要赖着祖母,君儿今天要跟祖母睡。” 老太太疼爱地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背。“好,让你赖,君儿就跟祖母睡,祖母巴不得君儿你天天来陪祖母。” “祖母每天乖乖睡觉,君儿就每天来陪祖母。”司徒君璞糯糯地开口,率先闭上了眼睛。 “好,君儿也乖乖睡觉。君儿今天忙了一天,累坏了吧!”看司徒君璞一脸倦容,老太太怜爱地摸了摸司徒君璞的额头,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司徒君璞一直紧闭着眼眸,直到老太太的呼吸变得十分均匀,司徒君璞这才睁开了眼睛,望着屋顶发呆。这个时候,慕容麟也该追过来了吧! 想到慕容麟,司徒君璞心中暮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慕容麟真的只是拿她当报复工具了吗?一直以来,那只花心蝴蝶对她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穷追猛打的模样,司徒君璞一直考虑的也是怎么避开他的穷追不舍,从未想过他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对,应该说,她从来没怀疑过慕容麟的真心,也不对,应该说她从来没有去在意过慕容麟对她是什么感情,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跟慕容麟有过多的纠缠,毕竟她从来只是想要从慕容麟身上取一颗种子而已。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在意这些不是吗? 可为什么,突然知道慕容麟有可能是在利用她,司徒君璞心里就一阵一阵地不舒服。到底是为什么呢?司徒君璞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不对,她应该不高兴的,毕竟谁愿意被人利用呢,不是吗?她向来讨厌被人利用的!对,应该是这样,她只是因为这样才生气的! 管它呢!慕容麟爱追就追,爱等就等,关她鸟事!司徒君璞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说辞而微微松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慕容麟原以为司徒君璞去找老太太不过是说会儿话的功夫,可是左等右等却都没等到司徒君璞回来。 “主子,小姐宿在老夫人院里了。您不如就别等了吧!”弄月气老太太院里打探了回来,小声请示到。 宿在老太太院里了吗?慕容麟微微叹了口气,这丫头是故意避着他呢!“不用管我,你先去歇息吧!我一会儿自己会走。” 慕容麟多少有些不死心,期盼着司徒君璞的火气能尽快消掉,早点回心转意回到汀兰苑来,可是慕容麟等了一夜都没等到司徒君璞,直到东方见白,慕容麟知道再不走便会暴露踪迹,这才不得已闪身离去。 果然不出司徒君璞所料,一大清早,老太太尚未起身,穿金戴银的苏云漓便咋咋呼呼地跑来了。 “娘,出事了,出大事了!”苏云漓不顾明玉等人的阻拦,噙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在老太太门口大声嚷着,大有不吵醒老太太誓不罢休的坚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得一夜好眠的老太太陡然被惊醒,惊慌地问到。 “没事儿祖母,您安心睡会儿,我去看看。”司徒君璞翻身坐起,披上了外衣往门外走去。 看到开门出来的司徒君璞,苏云漓先是一愣,随即便扯起了冷笑。“哟,我说汀兰苑里怎么那么安静,原来你是跑到这里来诉苦了啊!” 司徒君璞冷冷地望着不怀好意的苏云漓。“祖母尚未起身,夫人有什么事情不如等祖母用过早膳再说吧!” “用早膳?”苏云漓夸张地喊叫了一声,“我们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丑闻,谁还睡得着觉,吃得下饭,君儿你可真是宽心啊!啊,不对,娘也够宽心的,莫不是娘早就知道这一切了,所以才能这么安心。” -本章完结- 第223章 .乱成一锅粥 “你别胡说八道!”苏云漓的嗓门太大,司徒君璞紧张地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警告到。 苏云漓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了然地冷笑一声。“怪不得别人一个晚上睡不着,娘却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原来是还不知道啊!娘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孝顺孙女儿。” 司徒君璞用力抿着双唇,“有什么事等祖母用了早膳再说,你先请回吧!” “怎么?心虚了?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丢人事见不得人了?”司徒君璞越是心虚害怕,苏云漓越是气焰高涨。“我告诉你,你那些丑事迟早都是瞒不住的,你还是趁早了告诉娘吧,免得娘一会儿连早膳都吐出来!” “老身该知道什么?”苏云漓的大嗓门毫无疑问地惊动了老太太,穿戴整齐的老太太打开房门,威严地问到。 “祖母,您怎么出来了?不是教您再多睡一会儿么?”司徒君璞微微有些慌神。 “这嗓门跟打雷似的,谁还能睡得早!”司徒老夫人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然后转头瞪着苏云漓。“怎么了?君儿做了什么丑事,让你这么大惊小怪了。” 苏云漓朝老太太微微屈了屈身,似笑非笑地睇了司徒君璞一眼。“娘,这事儿您可怪不得我大惊小怪呢,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惊人了。娘您还不知道吧,昨天太子婚宴可出了大事了,而且是跟我们君儿有关的大事。” “你说什么?出什么事了?”老太太蓦然瞪大眼睛,转头慌乱地捉住司徒君璞的手。“君儿,你不是说昨天一切顺利吗?怎么会出事的?出了什么事了?” 司徒君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祖母,您别着急,这件事情待我们用过早膳之后,君儿再慢慢同你说好吗?” “这么说来,是真的出事了!”老太太踉跄了一下,看司徒君璞这模样,显然那不是小事。 “祖母……”司徒君璞赶紧扶住老太太,担心地唤了一声,这事儿还没说,老太太就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要是告诉了老太太,她岂不是非晕过去不可。 “君儿,你就老实跟祖母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祖母受得住。”老太太眼神慌乱,心跳如雷,却还是强作镇定。 “祖母,我……”司徒君璞歉疚不已,望着老太太说不出话来。 “娘,您就别为难君儿了,那样丢脸的事情,君儿定是难以启齿的,不如让儿媳来告诉娘吧!”苏云漓将司徒君璞的为难看在眼里,不由得讥笑出声。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一副随时会昏倒的模样,司徒君璞的心情本来就已经十分糟糕了,这苏云漓还不怕死的煽风点火,司徒君璞满肚子无处宣泄的火气顿时忍不住了。 “死丫头!你自己做错了事情,竟然还敢一副这里理直气壮的模样!”苏云漓先是被司徒君璞吼得一愣,随即便气势汹汹地反讥到。 “你说,君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眼下一心只想快些知道事情原委,便也顾不上苏云漓对司徒君璞的态度,只无力地指着苏云漓发问。 苏云漓勾了勾嘴角,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凑近老太太。“娘,这件事情说出来可真是要吓死人呢!娘,昨天千羽的二皇子在婚宴说,说咱们君儿早已被人……被人……” “祖母!”司徒君璞高喊一声,厉声打断了苏云漓的故作为难。“祖母,我扶您进去休息吧,这件事情让君儿解释给您听。” 司徒老夫人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点了点头。“好,祖母等你解释。” 见老太太要转身,苏云漓可不打算就这么错过一个打击老太太和司徒君璞的机会,赶紧扬声。“君儿,你能跟娘解释什么?你知道毁你清白的人是谁吗,你能跟娘解释清楚吗?” 刚刚转身的司徒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你……你说什么?君儿的清白……君儿的清白……”老太太面色惨白,嗓音颤抖得不像话。 “可不是,千羽的二皇子在婚宴上说咱们君儿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现在世人皆知了我们君儿不贞了。”苏云漓不怀好意地回答,成功地看到老太太站立不稳地摇晃了一下。 “你说什么?慕容二皇子怎么会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的?”老太太失声尖叫到,用力抓住了苏云漓的手,死命摇晃着她。“是谁?是谁夺去了我们君儿的清白?是谁?” 苏云漓被老太太癫狂的模样吓到,“娘……娘……娘您……您冷静一点,那……那人是谁,二……二皇子他……他还没说……” “他知道那人是谁,是不是?他知道是不是?”司徒老太太激动地摇晃着苏云漓,神情痛苦。终于,终于这件事情还是没能瞒住,司徒君璞清白不在的事,终于还是被人知道了。她的君儿以后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 苏云漓嫁进司徒府十几年,何曾见到过这样六神无主的老太太,顿时也有些慌神,结结巴巴地开口。“娘,二皇子他……他……他是……是知道……”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老太太一听此话,立马松开了苏云漓,二话不说便往院门外冲去,可没走两步却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地要往地上栽去。 “祖母……”司徒君璞眼见着形势不对,赶紧纵身一跃朝老太太飞身,在老太太摔倒之前,伸手牢牢地将老太太护住,奈何却因为站立不稳,二人最终双双跌翻在地。 “老夫人,大小姐!”明玉等伺候的丫头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朝二人涌去,争抢着要去扶。 “祖母!祖母您醒醒!”司徒君璞此刻压根顾不上自己,只心慌意乱地呼唤着昏倒在她怀里的老太太。“叫府医!快,叫府医啊!” “是,大小姐!”明玉匆忙应了一声,赶紧唤人去请了府医李老,又唤了几个壮实的杂役嬷嬷将老太太抬进了屋里,老太太的院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老太太昏倒的事很快便惊动了整个司徒府,司徒顺颂和司徒俊杰司徒俊彦兄弟很快都便匆匆赶来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司徒顺颂气得恨不能一巴掌呼死这个好事的苏云漓。 昨夜司徒俊杰兄弟已经将婚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司徒顺颂听了,也转达了司徒君璞的意思,为了避免刺激到老太太,他们本都众志成城打算先隐瞒两天,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找个温和的方式告诉老太太的,可没想到…… “谁让你去娘那里多嘴的?你难道不知道娘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吗?”司徒顺颂将苏云漓招到了花厅,寒着脸质问到。 “老爷,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苏云漓被司徒顺颂瞪得十分心虚。她其实就是故意去刺激老太太的,眼下司徒昕玥已经出嫁成为身份尊贵的太子妃,司徒君璞又丑闻缠身,只要这碍事的老太太不在了,那这司徒府便是她苏云漓的天下了。 “老爷,那死丫头的丑事现在街头巷尾人人皆知了,就算妾身不说,娘迟早也会知道的。妾身也是不忍心看着娘被蒙在鼓里。”见司徒顺颂面色铁青,瞪圆的眼眸仿佛要吃人似的,苏云漓心中多少有些怕,只好硬着头皮辩解一句。 苏云漓是见不得老太太过安生日子吧!司徒顺颂的眼眸极冷,别以为他不知道苏云漓在打什么小算盘。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们司徒府潦倒吗?”司徒顺颂冷哼一声。 司徒君璞恶意隐瞒清白被毁一事,反而找了别的借口推诿了婚事,这件事情只怕已经被人当成了把柄了。眼下司徒顺颂忙着想法子应对朝堂上的明枪暗箭都还来不及,苏云漓身为主母不好好安抚府中众人,反而还恶意挑事,闹得府中鸡犬不宁,司徒顺颂这一刻对她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老爷,妾身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苏云漓惊叫一声,她不要否认自己想要对付老太太,从老太太手里夺权,可她向来是将司徒府的利益摆在第一位的啊! “你有没有那样的想法我不知道,你闹得府上鸡犬不宁,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司徒顺颂面色阴郁,语气森冷。“我郑重地警告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要是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休怪我不念情分,对你不客气。” “老爷……”苏云漓被司徒顺颂眼底的狠厉怔住,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司徒顺颂疯了吗?他居然说要对她不客气,她可是他的夫人!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最近司徒顺颂越来越不受控制,并且对她也越来越冷淡了。 就在苏云漓苦恼不已的时候,做妇人装扮的灵翘进来了。 “老爷,老夫人醒了,请您过去呢!”灵翘走近司徒顺颂,微微屈了屈身。 看到灵翘,司徒顺颂原本绷紧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温柔地冲灵翘扯了个微笑。“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苏云漓看到灵翘身上不用于下人的绫罗绸缎,再看到她挽起的发髻,以及她头上款式别致,价值不菲的金步摇时,先是一愣,随后便疾言厉色地呵斥到。“灵翘,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灵翘局促地立在一边。“夫人,我……” 走了两步的司徒顺颂听到苏云漓这声厉喝,顿时皱眉停下了脚步转头望了一眼苏云漓淡淡地回了一声,“灵翘已经不是下人了,穿成这样没什么不妥的。”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苏云漓错愕不已,什么叫灵翘已经不是下人了?看灵翘这妇人的发髻,显然她已经不再是黄花闺女了,可他们这司徒府上唯一的成年男主就只有司徒顺颂一个,难道说灵翘她……苏云漓惊骇不已。 “就是夫人猜想的意思。”司徒顺颂毫不避嫌地拉住灵翘的手。“灵翘,走吧,莫让娘等急了。” “是,老爷。”灵翘微微一笑,温驯地朝苏云漓屈了屈身。“夫人,妾身先告退了。”说完这话灵翘便挽着着司徒顺颂的手臂离开,二人亲亲热热地朝老太太房里走去。 苏云漓望着二人亲昵相携的背影,暗暗咬牙,怪不得司徒顺颂突然对她变得冷淡了,原来是灵翘这个贱蹄子在搞鬼。苏云漓恨恨地跺了跺脚,举步追了上去。该死的小践人,看她怎么收拾她! ******************************* 老太太果然已经醒了,只不过依旧虚弱地躺在榻上,司徒君璞正端着汤碗哄老太太喝药,可不管司徒君璞怎么哄,老太太就是撇着头不喝,让司徒君璞无奈至极。 “祖母,您生君儿的气,打君儿骂君儿都行,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好不好?”司徒君璞几近哀求,老太太一睁开眼睛,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昨夜太子婚宴上发生的一切。 事已至此,司徒君璞也不敢再隐瞒老太太,便一五一十地将慕容奕挑衅和萧念璇解围的事复述了一遍。听完司徒君璞的陈述,老太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遣退了下人,命司徒君璞撩起了袖子,看到司徒君璞光洁的手臂内侧,老太太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你的守宫砂呢?”老太太气得咳嗽连连。 “祖母,您消消气,您别激动。”司徒顺颂轻拍着老太太的后背替她顺气。 司徒君璞做出这等事情,怎能叫她不生气?司徒老夫人气得不想理司徒君璞。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替司徒君璞补回守宫砂,为的就是提防这样的事情发生,可结果呢?这好不容易修补回来的守宫砂尚未派上用场,却再次被司徒君璞轻易弄丢了!老太太那叫一个失望至极。 上一次司徒君璞遭人掳劫流落花楼,清白被毁那是被逼无奈,可这一次呢?司徒君璞并未遭到任何人的挟持,却再次失了守宫砂,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司徒君璞这一次献身是心甘情愿的!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夺你清白的人是谁了。”老太太板着脸问到。 “祖母,我……”司徒君璞有些心虚,也有些语塞。 “说吧,那男人是谁?”老太太失望地闭上眼眸。司徒君璞果然早就知道事情始末了,却一直对她三缄其口,让老太太痛心不已。司徒君璞难道连她都信不过了吗? 司徒君璞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歉。“祖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祖母的。” “你只要告诉我,那男人是谁就行。”老太太冷着嗓音追问,表示不愿意听司徒君璞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祖母……”司徒君璞为难地咬唇,她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想被人知道她与慕容麟的纠葛,可是老太太已经生气了,司徒君璞不想欺骗老太太,却又不想说实话,顿时有些左右为难。 “不想说吗?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这老太婆吗?”见司徒君璞支支吾吾不肯作答,老太太一阵气血翻滚,紧接着又是一阵喘息困难的咳嗽。 “祖母,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我只是……”司徒君璞焦心不已,心慌地给老太太顺气。“祖母,您先休息一下,消消气好不好?李老说了您不能动怒啊!” 老太太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失望地撇过头,不再做声。聪明如司徒老夫人,其实司徒君璞不说,她也已经猜到那男人是谁了。能让慕容奕如此煞费苦心,又让司徒君璞如此难以启齿的,除了慕容麟还会有谁?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老太太叹息不已。当初,慕容麟对她说他来屡岚是为了找一个心仪的女子时,老太太便怀疑慕容麟口中的女子是司徒君璞,原来果真如此。 司徒顺颂到的时候,老太太依旧和司徒君璞堵着气。 “娘,您可算醒了,您没事吧?”司徒顺颂看到清醒的老太太,长长舒了口气。 老太太淡淡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去备马车,你同我一起进宫去见皇上。”司徒君璞清白被毁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老太太无论如何要在别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之前先跟萧肃帝说明一切,保住司徒君璞,也保住司徒府。 司徒顺颂一愣。“娘,可您的身子……” “无碍,赶紧去吧!”老太太态度坚决,扬声唤了明玉。“明玉,你进来替我更衣梳妆。” 司徒君璞明白老太太的心思,赶紧开口。“祖母,我跟您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老太太厉声呵斥了一句。“你给我乖乖待在府里,哪也不许去!待我进宫见过皇上和慕容太子,问清楚那毁你清白的贼人之后再做打算。” “祖母,他……”司徒君璞想跟老太太坦白那人的身份,可话未说完却再次被老太太打断了。 “君儿,你放心,待祖母问清楚那贼人的身份之后,祖母一定会请皇上秉公办理,还你,还我们司徒府一个公道的!”老太太深深地望着司徒君璞。 “祖母……”司徒君璞接收到老太太的警告,也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意,只好呐呐地应了一声。“是,祖母,君儿知道了。” 看来老太太已经知道她背后的男人是慕容麟了,并且老太太与她心意一致,并不打算供出慕容麟,所以眼下只要慕容麟不作死招供,这件事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 司徒顺颂等人前脚刚刚离府,苏云漓便迫不及待来找灵翘的麻烦了。 “将这贱蹄子给我抓起来!”正在院子里晒干花的灵翘被苏云漓带来的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夫人,夫人您干什么?”被人牢牢钳制住的灵翘惊慌地问到,她手中的花篮落到地上,干花洒了一地。 “干什么?”苏云漓恶狠狠地瞪着灵翘,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抬手给我灵翘重重地一巴掌。“践人,竟敢不知廉耻以下犯上勾搭老爷,给我将她身上这层皮剥下来,押着她在府里溜达一圈后,再将她关到柴房去!” 苏云漓要让她光着身子游府示众?灵翘大惊失色,剧烈挣扎起来。“夫人,您不可以,您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老夫人的人,我是老夫人指给老爷的,您不能这样对我!” “我才是夫人,我才是这个府上的主子!”苏云漓本就生气,听到灵翘说这是老太太的主意,心中的火气便更旺了。死老太婆,自己跟她作对也就算了,竟然还暗中捣鬼,让别的女人跟她争夺司徒顺颂,苏云漓咬牙切齿。“给我八光她的皮!” 苏云漓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嬷嬷涌上前去,伸手要去剥灵翘的衣服。 “住手!你们住手!你们谁敢?我是……我是老爷的人……”灵翘面色惨白,艰难地挣扎着。 -本章完结- 第224章 .全面开战 “呸!不要脸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你也配伺候老爷吗?”苏云漓闻言又抬手狠狠给了灵翘一个巴掌,并伸手拔下了她头上碍眼的金步摇,用力摔在地上,狠狠踩住。“下作的东西,你也配戴这个!给我动手!” “是,夫人。”几位凶悍的妇人应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扒住了灵翘的衣衫。 “不要,不要,救命啊!救命啊!”披头散发,嘴角流血的灵翘惊恐地挣扎着,绝望地呼救。 “你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我倒要看看,有谁敢与本夫人作对,有谁敢来救你!”苏云漓冷笑着看着嬷嬷们扒去了灵翘的外衣。 “住手!不要啊!住手!我求求您了夫人,让她们住手啊!”灵翘声泪俱下,惊慌不已,姣好的脸蛋上此刻布满了泪花。 “给我继续扒!”苏云漓扯着嘴角冷冷地下令。住手?她怎么可能住手!只是八光了让她在府里溜一圈,苏云漓都觉得不够。要不是为了保全司徒府的脸面,她还想将灵翘这个不要脸的小践人八光了游街示众,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灵翘是个多不要脸的贱蹄子。 “不要啊,求你们不要啊!”毫无反抗之力的灵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里衣被扯开,露出红艳艳的肚兜,心里绝望到了极点。“救命啊,老爷救我,老夫人救我,大小姐救我……” 灵翘无力地喃喃着,心中的绝望不断扩大,她今日若是被八光了游府,那么她还不如死了算了。灵翘决绝地用牙齿咬住了舌头,随时准备着咬舌自尽。 距离灵翘最近的嬷嬷察觉到了灵翘的动作,抬手就扣住了灵翘的下巴,谄媚地冲苏云漓邀功到。“夫人,这小践人想咬舌!” “咬舌?”苏云漓冷哼一声,阴笑不已。“有本事你就咬啊!你死了我一样将你八光了丢出去。”灵翘的死活,苏云漓一点都不在意,她要的是让灵翘颜面无处,将灵翘打击得体无完肤,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勾搭男人。 听到苏云漓这话,灵翘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苏云漓的狠毒远胜于灵翘的想象,她这是要让她死都死得没尊严啊! 怎么办?灵翘眸光呆滞,就这么不光不彩地死了,她真的不甘心啊!大小姐明明说过会帮助她,保护她不会让她出事的,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司徒君璞还不出现呢?难道,要让她自生自灭吗?不会的,大小姐不会这么对她的。 灵翘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像是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任由嬷嬷揪住她的肚兜,壮士断腕一般闭上了眼眸。 不管怎么样都好,失去一切尊严也要好好活下去,绝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绝不能辜负了老夫人,大小姐和她姑母的期望。毕竟从一开始灵翘便知道,将她送到司徒顺颂身边,并不仅仅是为了让她享福而已,从一开始灵翘便做好了面对苏云漓报复的心理准备。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就在灵翘陷入绝望觉得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司徒俊杰怒气冲冲的声音传入了灵翘的耳中。灵翘惊讶地睁眼,意外地看到了弄月和司徒俊杰兄弟二人。 “杰少爷,彦少爷,救命啊!两位少爷救救我吧!”看到弄月,灵翘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是大小姐,大小姐来救她了! “杰儿,彦儿,你们怎么来了?”苏云漓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扬着笑脸望着兄弟二人。 “娘亲,这是在做什么?”司徒俊杰脾气比较火爆,他指着衣衫不整的灵翘直言不讳地质问到。 “哦……”苏云漓支吾了一声,“没什么,娘亲就是管教一下下人而已。这丫头以下犯上,不守规矩,娘亲……娘亲给她一点教训。” 这是给一点教训吗?这分明是要毁了灵翘!司徒俊杰兄弟在赶来之前已经听弄月说了苏云漓要将灵翘八光示众的事。 “娘亲,不知道灵翘犯了什么错,竟劳动娘亲亲自动手?”想对而言,司徒俊彦要稳重许多。 “这……”苏云漓迟疑了一下,踢出被她踩烂的金步摇,“这丫头盗窃,对,盗窃,她偷簪子。” 司徒俊杰瞥了一眼金簪,又望了一眼衣不蔽体的灵翘,冷哼一声。“一根簪子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又吃巴掌又扒衣服的吗?弄月,将灵翘带下去,等爹爹回来了再好好审吧!” 等司徒顺颂回来还审个屁,收拾个屁啊!苏云漓面色一寒,“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还需要劳烦你爹爹做什么?这事儿你们别管了,赶紧回去!” “夫人,灵翘姑娘已经不是下人了。”弄月适时开口,戳穿了苏云漓的谎言,也为灵翘正了名。“灵翘姑娘是老夫人指给老爷的通房丫头,已经是老爷的人了。还有被夫人踩在脚底的金步摇也不是灵翘姑娘偷的,而是老爷送给灵巧姑娘的。” “死丫头,你……谁让你多嘴的?”苏云漓恶狠狠地瞪了弄月一眼。“还不给我退下。” “夫人,弄月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来带走灵翘姑娘的。”弄月丝毫不将苏云漓的怒火和威胁放在眼里,顾自朝被众人牢牢钳制住无法动弹的灵翘走去,三两下踢开了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披了一件外衣到灵翘身上,伸手扶起了她。“灵翘姑娘走吧,大小姐在等你。” 灵翘感激地扯了扯嘴角,揪紧了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多谢弄月姑娘,多谢大小姐。” “站住!谁敢带她走?”苏云漓见弄月要带走灵翘哪里肯依,赶紧上前阻拦。她先前不过想寻个由头教训一下灵翘,可眼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更加容不下灵翘了。 能让司徒顺颂拿这么贵重的金步摇相送给灵翘,显然她在司徒顺颂心中的地位不低。灵翘是司徒顺颂的新欢,要是让这丫头跑到司徒顺颂面前告她一状,那司徒顺颂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苏云漓现在只想杀了灵翘灭口。 “夫人,弄月现在带走灵翘姑娘是为了夫人您好。眼下不过这院里的人知道夫人您为难灵翘的事,可夫人若是押着灵翘姑娘游府示众,那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会知道此事,一旦老爷回府,夫人怕是不好交待。”弄月扶着灵翘,不卑不亢地望着苏云漓。 苏云漓的眼眸闪了闪,脸上的坚持微微有些松动,却依旧没有退让。“不行,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带她走。” “夫人,灵翘姑娘受此屈辱,万一一时想不开,在夫人这里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就算夫人长了千百张嘴,也只怕会解释不清,所以,为了夫人着想,这灵翘姑娘还是让弄月带走吧!大小姐说了,她会好好劝告灵翘姑娘,不会让她在老爷面前乱说的。”弄月说着朝目瞪口呆的苏云漓微微屈了屈身,带着灵翘离开了。 苏云漓眼睁睁看着弄月和灵翘离开,愣了半天,想要发火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这……这该死的贱婢,谁……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我做多的?” “娘亲,弄月师父说得并没有错。眼下祖母和爹爹为了大姐姐的事情已经够烦心了,娘亲就不要再徒增爹爹的烦扰了。”司徒俊杰气哼哼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弄月师父?苏云漓一愣,“彦儿,什么弄月师父?她就是一个卑贱的奴婢!” 司徒俊彦望了一眼司徒俊杰的背影,暗暗叹息一声,据实回答。“娘亲,白先生尚未答应入府执教,眼下我与杰儿并无教习,大姐姐说学武不宜荒废,所以这些日子,我与杰儿暂时跟着弄月师父习武。” 什么?苏云漓又惊又怒,司徒君璞竟然叫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跟着弄月学武,她到底是何居心? ***************************** 灵翘被弄月直直带到了汀兰苑,司徒君璞早已准备好衣物和药箱等着灵翘了。 换好衣服,处理好伤口的灵翘局促地坐在司徒君璞面前。“多谢大小姐。” “你这声谢可真是折煞我了。”司徒君璞抬手为灵翘倒了一杯茶,“今日的事委屈你了,也让你受惊了,我向你道歉。” 灵翘惶恐地起身,双手接过司徒君璞递过来的杯子。“大小姐,您……您不能这么说,灵翘今日多亏了大小姐相助才得以脱身。” “怪我吗?让你受了这么久的惊吓。”司徒君璞示意灵翘重新坐下。 灵翘怔愣片刻,老实回答。“大小姐,灵翘先前真的是很害怕,甚至想要咬舌自尽,不过灵翘始终相信大小姐不会弃灵翘于不顾,大小姐迟迟不出现定有大小姐的理由。” 司徒君璞赞赏地勾唇,冲灵翘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你。无论如何,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没有轻易退缩。” 灵翘猜得没错,她是故意让灵翘承受那种心慌和凌辱的,这是司徒君璞对灵翘的考验。灵翘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丫头,想要翻身当主子,必定要经历比常人更多的磨难,对灵翘来说,最大的难关就是苏云漓。 司徒君璞之所以把灵翘送到司徒顺颂身边,是要利用她来斗倒苏云漓,灵翘想要当个名正言顺的主子,除了有她们的扶持和司徒顺颂的青睐,更多的,得靠灵翘自己的本事。今日灵翘与苏云漓的正面交锋,这才刚刚开始,要是灵翘连这点程度都承受不住,那也注定她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下人而已。 “大小姐,是灵翘应该多谢大小姐的栽培!”灵翘真心实意地向司徒君璞道谢。 “恭维话就不要再说了。”司徒君璞叹了口气,眸光幽冷。“灵翘,你是我祖母的心腹,我也一样将你当成了推心置腹的人。你是聪明人,该明白我与祖母的用意。无论如何,而今你已经成为了夫人的头号大敌,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更谨小慎微才行。” 苏云漓一次又一次地冲撞老夫人,其心险恶,司徒君璞已经忍无可忍了。苏云漓这根钉子,她非连根拔掉不可!灵翘与司徒顺颂的事,司徒君璞并打算待灵翘再拿住些司徒顺颂的心之后再说,可今天苏云漓这么一闹,司徒君璞也来了火了,先前便故意派了灵翘去叫司徒顺颂,曝光了她与司徒顺颂的关系。 “是,多谢大小姐提醒,灵翘明白!灵翘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辜负大小姐和老夫人的厚望的。”灵翘心中惶惑,却还是坚定地点头。 司徒君璞点头。“今天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灵翘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灵翘明白,这几日我会回绝老爷的召唤,不会向老爷告状的。” 司徒顺颂虽然贪恋女色,却并不是愿意为女人费心的人。尤其眼下因为司徒君璞的事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灵翘此时若是去跟司徒顺颂卖萌撒娇博同情,反而会适得其反,惹来司徒顺颂的反感。 “你不向爹爹告状是对的,不过却并不需要刻意回避爹爹,若是爹爹招你,你照样前去便是,只要别故意去爹爹面前晃悠便成。”司徒君璞嘴角微扬。灵翘一味躲避,那她今日这委屈岂不是真真百受,岂不是真真便宜了苏云漓。 “可是老爷见了我,我该如何向老爷解释?”灵翘担忧地摸着自己红肿的嘴角。苏云漓下手格外狠,她的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那就等爹爹问起再说。”司徒君璞高深莫测地开口,司徒顺颂这几天怕是有得忙,会不会注意到灵翘脸上这点小伤还不好说。灵翘嫌苏云漓下手太狠,相反,司徒君璞却觉得苏云漓太弱,使不出什么大劲。眼下灵翘这脸红肿看起来吓人,不过过一夜便能消退下去了,明日再看,怕就不那么明显了。 “这几ri你暂且搬回祖母院里,换回你以前的穿着打扮,若爹爹不招你,你便不要在爹爹面前露面,待爹爹招你了,你再去爹爹那里,懂吗?”司徒君璞认真地望着灵翘。灵翘能不能成功上位,就看这一次了。 灵翘心中迷惑,却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大小姐。一切听从大小姐的安排。” ********************** 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宫,却在萧肃帝那里吃了个闭门羹。老太太母子二人被萧肃帝以国事繁重,政务繁忙为由拒之门外。 “老夫人,太子殿下新婚燕尔,这几日朝中政务都需皇上一人打理,皇上实在分身乏术,无暇接见老夫人,老夫人还是请回吧!皇上说了,待过两日有了闲暇,便会请老夫人进宫品茶的。”大公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将老太太拦在了门口。 萧肃帝早料到爱女心切的老太太一定会上门讨说法,早早便想好了推脱之词。司徒君璞这件事情棘手得很,在萧肃帝没想好妥善的处理方法之前,他只能对老太太退避三舍。 司徒老夫人定定地立在御书房门口,板着一张脸问到。“公公,不知公公可否告诉老身,慕容太子可曾向皇上回禀那贼人是谁?” 大公公微微有些为难。“老夫人,慕容太子早前确实来过了,至于他同皇上说了什么,老奴也不清楚。” 慕容麟来见萧肃帝的时候,萧肃帝遣退了所有宫人,二人在御书房密谈了许久,直到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来访之前没多久,慕容麟才寒着脸离去。萧肃帝自那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谁也不见。显然地,今日舅甥二人并不若以往一样相谈甚欢,反而是不欢而散了。 “多谢公公了!如此那老身便先告退了,烦请公公替老身给皇上传话,老身随时恭候皇上。”司徒老夫人并不是执拗之人,既然萧肃帝今日不肯见她,那她也不自找没趣。 出了御书房没多远,司徒老夫人便转头吩咐司徒顺颂。“你去想办法找找慕容太子,务必请他到府上一叙。” 司徒顺颂点了点头。“是,娘,我知道了,我先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既然来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的,你先去找慕容太子吧,一会儿皇后娘娘自会派人送我回府的。”司徒老夫人先前在宫门了瞧见了戚国公府的马车,料想此刻戚国公夫人定是在戚皇后那里,戚皇后得知她进了宫,定是不会错过这个打压他们的机会的。 “可是娘您的身子……”老太太的预感十分精准,司徒顺颂果然远远看到戚皇后身边的嬷嬷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不免有些担心。 “你放心,我没事。”司徒老夫人也看到了那嬷嬷,下意识地正了正衣襟,催促司徒顺颂快些离开。 司徒顺颂刚走没多久,那嬷嬷便走到了司徒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皇后娘娘听说您进宫来了,请您去朝阳宫品茶呢!” 司徒老夫人微微一笑。“老身正想去拜见皇后娘娘,那就劳烦嬷嬷带路了。” 朝阳宫内,戚皇后,戚国公夫人,戚玉婷,和新上任的太子妃司徒昕玥正围坐在一起,除了面色苍白,坐立不安的司徒昕玥之外,其他三人脸上都挂着几分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的笑容。 新婚的司徒昕玥,被萧璟泓冷落了一个晚上。今儿一大早起来,萧璟泓也依旧是对她冷冷淡淡的模样,司徒昕玥一直揣摩不透个中缘由,直到来给戚皇后敬茶的时候,听到宫人私下议论,这才知道昨夜的婚宴之上,竟还爆出了司徒君璞不贞的丑闻。 司徒昕玥只觉得五雷轰顶,怪不得司徒君璞那么主动要将太子妃之位让给她,原来是竟有这样的隐情!怪不得她新婚之夜便遭到了冷落,原来竟都是司徒君璞害的!这一刻,司徒昕玥内心对司徒君璞充满了愤恨。 看到稳步走来的司徒老夫人,戚国公夫人最先沉不住气,热情地上前迎接,虚情假意地寒暄到。“看到老夫人精神抖擞的模样,我就放心了。昨天听说起了君儿小姐的事情,可真是吓坏人了,我翻来覆去得一个晚上没睡着,生怕老夫人您受不住呢!” 司徒老夫人淡淡地扫了戚国公夫人一眼,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劳戚夫人挂心了,老身昨日一直沉浸在孙女儿出嫁的喜悦之中,倒是意外睡了一个好觉。” 戚国公夫人在老太太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不由得有些尴尬。“老夫人不愧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能睡得着。” “戚夫人说得是,老身活了这么久,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想当年老身的夫君战死沙场的噩耗传来,老身都不曾倒下,而今这点小事,又岂能乱了老身的心神。”司徒老夫人毫不将戚国公夫人的奚落放在眼里,反而铿锵有力地回答。她这是在告诉戚国公夫人,休想用司徒君璞这件事情来打击她,打击她们司徒府。 -本章完结- 第225章 .护犊揽罪 当年司徒老夫人的夫君英年早逝,所有人都等着看她们孤儿寡母的笑话,等着司徒将军府的没落,可偏偏地,司徒老夫人硬是用一个女人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撑起了一片天,将年幼的司徒顺颂抚养长大,并培养成了一名毫不逊色于他父亲的护国大将,成为不可或缺的国之栋梁,成为唯一能牵制戚家人外戚专权的中流砥柱。 当年司徒府痛失家主的时候,戚家人没能将他们打压下去,而今不过是司徒君璞清白被毁,戚家人想以此扳倒他们,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徒老夫人挺着腰杆走到戚皇后面前,冲她行了一礼。“老身见过皇后娘娘。” 戚国公夫人被老太太的气势吓到,戚皇后亦被老太太的坚韧惊了惊,面色却并无异色,只和颜悦色地赐了座。 “老夫人,君儿的遭遇,本宫也深感痛心,也不知是哪个贼子狂徒竟敢这样大胆,若是抓住了非千刀万剐不可。”戚皇后义愤填膺的话语之下更多的是试探。 “皇后娘娘,老身今日进宫就是为这是来的。老身听说慕容太子知晓个中原委,本想请皇上做主请了慕容太子相助救出那掳劫我君儿,且毁她清誉的猖獗贼子来,奈何皇上却因公务繁忙无暇顾及这等小事,老身也是捉急得很。”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白。 戚皇后微愣。“老夫人认为那毁君儿清白的人与掳劫她的是一伙人?”可她探听到的消息,明明掳劫司徒君璞的是青峰寨的人,然夺取她清白之身的却是慕容麟。 “依老身看,那定是同一伙人!”司徒老夫人面色气愤,语气坚定。“皇后娘娘,我们君儿是什么身份,那花满楼的妈妈明知我君儿的身份却还是恶意卖弄,这显然是受人指使的。不瞒皇后娘娘,自上回那花妈妈入京之后,老身便派了人四处找寻,却久无收获,显然是有人故意将花妈妈藏起来了。老身猜想,那定是幕后主使所为。”司徒老夫人说着别有深意地瞥了戚国公夫人一眼。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大婚前夕,皇上因故搁置了捉拿陷害我君儿凶手一事,而今事态日趋严重,我君儿所受的伤害也越发深重了,老身恳请皇后娘娘做主,缉拿凶手,还我君儿一个公道!”老夫人说着重重地朝戚皇后跪了下去。 戚皇后有些失措,赶紧命一旁的宫女扶起了老太太。“老夫人快快请起,此事本宫定会伺机向皇上进言,请皇上彻查的。” “如此,那老身就多谢皇后娘娘了。”司徒老夫人一脸感激。“而今我玥儿与太子殿下已经大婚,我们司徒府与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已是同气连枝,荣辱并肩,此事还得请皇后娘娘多多费心了。” “那是自然,老夫人客气了。”戚皇后干干地客气了一句,微微有些晕,原本请了老太太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司徒府按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怎么竟被老太太抢先一步为司徒君璞讨起公道来了? 晕的不止戚皇后,还有戚国公夫人,见老太太三两下便将戚皇后哄住了,戚国公夫人有些急了。“老夫人,我有一事不明,想向老夫人请教。” “戚夫人请讲。”司徒老夫人神色自若。 “君儿小姐回府已久了,不知老夫人是何时开始知晓君儿小姐失贞一事的?”戚国公夫人牢牢盯着司徒老夫人,戚皇后的眸光也紧了紧。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司徒老夫人暗暗捏拳,她就猜到戚皇后请她来是为这事。沉默了片刻,司徒老夫人再次屈身朝戚皇后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老身有罪,请皇后娘娘治罪!” 戚国公夫人和戚皇后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闪过兴奋之色。 “老夫人怎么又跪了,还是快快请起,有话起来好好说。”戚皇后假意嗔怪一声,这一次却并未叫宫人相扶。 “老身不能起。”司徒老夫人也并不打算起来,只抬头一脸羞愧地望着戚皇后。“皇后娘娘,君儿*一事,老身早早就知晓了,老身隐瞒不报,是老身的过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老夫人,你这话可得想清楚了说。”戚皇后眼眸一亮,面色却是一沉。 一旁的戚国公夫人已经兴奋得手舞足蹈了,赶紧随声附和。“对呀老夫人,你这隐瞒不报可就是欺君罔上了呢!你可千万想清楚了。” 司徒老夫人神色未变,依旧是一脸沉痛的模样。“戚夫人言重了,老身隐瞒此事不假,可老身也是心中苦楚,万不得已,欺君二字老身却是万万担不起的,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这还不叫欺君吗?戚国公夫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戚皇后拦住了。 “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仔细对本宫说说吧!”戚皇后示意戚国公夫人稍安勿躁,免得暴露她们的不纯动机。 司徒老夫人伤感地抹了抹眼泪。“皇后娘娘,此事真正是难以启齿。当日君儿历劫归府却失了记忆,只依稀记得自己在甘泉寺遭人掳劫,之后发生的事却毫无印象。君儿苏醒之后沐浴净身时,意外发现守宫砂销声匿迹,竟……竟一时看不开想要投湖自尽,当日若不是恰逢老身在慕容太子的护送之下返回府邸,目睹了那一幕,君儿又得慕容太子舍身相救,只怕……只怕早就香消玉殒了……”司徒老夫人说得情到深处,不由得落下伤心泪来。 戚皇后和戚国公夫人面面相觑,老太太的演技太逼真,让人分不清她这话是真是假。 “竟还有这事儿?”戚皇后一脸惊惶地按着胸口。“这么说来,老夫人从初云观归来便知晓君儿遭遇不幸的事了?” “是,皇后娘娘。”司徒老夫人一脸悲痛,泪眼涟涟。“君儿无故自寻短见,老身担忧不已,再三追问之下,君儿才对老身坦诚相告,说了她……她清白被毁的事。” “老夫人,既然你早早知道这些,为何不隐瞒不报?你明知君儿小姐是太子妃人选。”戚国公夫人一听此话,顿时难掩兴奋,怒斥一声。 “戚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司徒老夫人无限悲愤地瞪了戚国公夫人一眼,用力指着一旁的戚玉婷,义正言辞地道,“戚夫人请将心比心一下吧,倘若遭此劫难,清白被毁的人是玉婷小姐,戚夫人难道就敢坦诚一切吗?” 戚国公夫人暮然瞪大眼眸,被老夫人的话说得十分心虚,尤其是老夫人指向戚玉婷,更是让戚国公夫人惶惑不已。想起前些日子戚玉婷在宫门口被司徒君璞一番话吓得病倒的事,戚国公夫人一阵心虚,惊得说不出话来。莫不是司徒君璞将戚玉婷怀孕的事告诉司徒老夫人了?若真是如此,那问题可就大了! 见戚国公夫人被司徒老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戚皇后一阵心塞。老太太的口才太好,竟让人无从招架。 “老夫人,君儿的身份与众不同,她是本宫亲口保媒,皇上御赐的太子妃,老夫人理应顾全大局,又怎能如此包庇隐瞒?你……你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了。”戚皇后痛心疾首地扶额。 “皇后娘娘。”司徒老夫人呼喊一声,悲伤无比,“皇后娘娘,是老身私心想要保住君儿一命,这一切都是老身的错。” 老太太抽抽噎噎着将一切罪过都包揽到了自己身上。“皇后娘娘,女子闺誉胜于一切,君儿又向来循规蹈矩且又与太子殿下订有婚约,发生此等祸事,君儿只觉得无颜面对世人,一心想要寻死,可君儿遭此大劫,老身已是心痛难忍,又哪里舍得君儿如此蒙冤含屈,饮恨而去。是以老身才承诺君儿定会保守此事,并抓出幕后凶手为她讨回公道,这才好说歹说劝住了君儿。” “老身当时一心只想安抚君儿,一开始也未曾想过皇上赐婚一事该如何决断。君儿一心想要向皇上和皇后娘娘坦诚一切,取消婚约并以死谢罪。是老身不舍君儿,这才苦苦相劝,迟迟拦着。”司徒老夫人眼眸里的哀伤痛苦不似作假。“皇后娘娘或许不知,君儿曾数次请求皇上悔婚,只因太子殿下大婚事关天下,事关屡岚,皇上自然不肯草率答应。后来又因为君儿私奔一事牵扯出那许多事端,君儿清白遭人质疑,无法继续完成婚约,可太子大婚迫在眉睫,老身这才想了法子,顺水推舟,求了皇上允了玥儿换嫁了。” 老夫人这是将一切罪过揽到自己身上,让她们无从问罪司徒府了!戚皇后眸光发冷,用力一拍桌子。“司徒氏,你好大的胆子,太子大婚是国事,岂容你一人亵渎?倘若太子妃并未易位,此事又该如何收场?” 司徒老夫人悲叹一声,俯首叩头。“皇后娘娘,老身本想待太子殿下大婚之后,再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负荆请罪,私下澄清此事的,可没想到……却被人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揭露了出来,这日后可叫我们君儿……可叫我们君儿如何是好?” “老夫人可真是爱女心切,事已至此,竟还只惦念着君儿个人的荣辱。”戚皇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恼怒不已。 戚皇后是真的生气了,她原以为让司徒昕玥代替司徒君璞嫁入东宫是顺势而为,理所应当的事,却不知道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离谱的故事,竟还有司徒老夫人这般处心积虑的算计,这让戚皇后有一种被人狠耍了的难堪。 跪得有些久,膝盖已经酸麻。司徒老夫人不自在地挪了挪膝盖,却依旧停止了腰杆直直地跪着,神情荒凉。“皇后娘娘,畜类尚知护犊,君儿是老身的心头肉,是老身的命根子,老身岂能不护,她的荣辱老身又岂能不在乎?皇后娘娘,老身一届妇人,不懂国家大事,不懂天下苍生,老身的愿望只有尽老身所能保护老身的孙女,保护老身的家人而已。” “好大胆子!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戚皇后怒喝一声。 司徒老夫人惶恐地俯身。“皇后娘娘息怒,老身为保君儿安危而隐瞒君儿清白被毁一事,是老身的过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本宫当然要责罚!”戚皇后冷笑一声。“来人呐,将这胆大妄为的司徒氏押下去,暂且关到内殿,待本宫向皇上秉明一切之后,再听候发落。” “是,皇后娘娘!”戚皇后一声令下,便有嬷嬷进来伸手要去捉老夫人。 “不劳皇后娘娘费心,老身自己能走。”司徒老夫人用力扶着地面,微微颤颤地站起来,跟着嬷嬷朝内殿走去,路过戚国公夫人身边的时候,司徒老夫人低声扔下一句。“戚夫人,可千万保护好你女儿……的桢洁,可千万别步了老身和君儿的后尘呢!” 戚国公夫人被司徒老夫人这句意有所指的警告吓得面色大变,怔怔地望着司徒老夫人一步一颤的身影一句话说不出来。 直到老太太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戚国公夫人这才惊疑不定地开口。“皇后娘娘,您现在扣押司徒老夫人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草率吗?”戚皇后气哼一声,转头望向从头至尾惨白着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司徒昕玥。“太子妃,你来说说,这件事情,本宫草率了吗?” 被点到名的司徒昕玥惊惶地抽了口冷气,颤着嗓音回话。“母……母后,妾身……妾身惶恐,妾身……妾身至今无法从姐姐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司徒君璞清白被毁的消息也好,司徒老夫人言辞灼灼的包揽万罪也好,戚皇后拿下司徒老夫人也好,这桩桩件件都令司徒昕玥震惊且惶恐。 戚皇后瞥了司徒昕玥一眼,眼里极快地闪过一道厌恶,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司徒昕玥的份量不比司徒君璞,可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二小姐,戚皇后却没想到司徒昕玥会是这样一颗毫无用处的弃子。 “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太子妃受惊也在所难免,就先回东宫去,好好压压惊吧!”戚皇后冷淡地下了逐客令,说完便顾自转身朝内殿走去。 司徒昕玥暗暗咬了咬唇,六神无主地朝殿外退去。戚国公夫人纠结了一下,还是上前两步追上了司徒昕玥,低声开口。“太子妃娘娘,老夫人是您娘家的祖母,太子妃娘娘还是尽快派人去知会家里一声得好。” “啊?”司徒昕玥慌乱地转身望着戚国公夫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子妃娘娘,娘家才是您永恒的靠山。”戚国公夫人生怕戚皇后察觉到她的异样,扔下这一句,赶紧也朝着内殿向戚皇后追去。 司徒昕玥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地回过神来,急冲冲地往东宫跑去。 戚玉婷不解地追上戚国公夫人。“娘亲,为何要让她去通风报信?” 戚国公夫人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戚玉婷尚未显怀的肚子。“婷儿,你早些下决心吧,他怕是留不得了。” 戚玉婷怀孕的事已经被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知道了,刚刚老太太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万一老太太和司徒君璞因此出事,那么戚玉婷的事也定会被曝光的。 戚玉婷面色一白,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不行。娘亲,不可以,我不能,我不能。”萧璟泓最近不知何故对她日趋冷淡了,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了。 “婷儿啊!”戚国公夫人焦虑不已。“你可知……你可知此事一旦泄露……” 戚国公夫人看到戚玉婷惨白的脸色和眼底的哀求,说到一半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被你父亲知道这事,我们母女都别活了!” 戚玉婷鼻头一酸,红了眼圈。“娘亲,若此事曝光,这后果女儿会一力承担,娘亲只当从不知晓便是。” 戚国公夫人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戚玉婷的手。一旦戚玉婷怀了萧璟泓子嗣的事曝光,只怕戚玉婷纵使有千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正如司徒老夫人说的,畜类尚知护犊,她是戚玉婷的母亲,又怎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罪! -本章完结- 第226章 .吃巴掌 司徒顺颂顺利地找到了慕容麟,轻轻松松地将他请回了司徒府。 慕容麟本来正在为见不到司徒君璞而烦心,司徒顺颂的邀约正中他下怀,二话不说便跟着司徒顺颂去了司徒府。然而到了司徒府后,慕容麟虽然见着了司徒君璞的面,司徒君璞甩给他的却只有一副冷脸。 “爹爹,你叫他来做什么?”司徒君璞不悦地瞪着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慕容麟,面色十分难看。 司徒顺颂示意司徒君璞坐下,面色沉郁地开口。“君儿,慕容太子是你祖母请来的贵客,不许无理。” 司徒君璞秀眉微蹙,四下打量了一下花厅,却并未见到司徒老夫人。“祖母人呢?” “你祖母去面见皇后娘娘了,晚些时候才等回府。”司徒顺颂焦躁地开口,他们回府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司徒老夫人却久久未归,司徒顺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您把祖母一个人留在宫中?”司徒君璞惊呼一声,“爹爹,您怎么能让祖母独自去见皇后娘娘呢?”戚皇后向来不怀好意,老太太这个时候去见她,指不定被怎么奚落呢! “皇后娘娘的召见,谁敢违抗?”司徒顺颂不安地站起身来,烦躁地来回踱步。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让莱太太去见戚皇后有多不妥,可怎么办呢?皇上不肯见他们,戚皇后又不肯放过。司徒顺颂想起进宫的路上,老太太对她说的那些话,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不行,我要去找祖母。”司徒君璞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司徒老夫人在皇宫太过危险,司徒君璞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站住!不许去!”司徒顺颂伸手拉住司徒君璞的手不让她冒失。“你祖母说了,在她回府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待在府上,哪儿都不许去,听到了吗?” “爹爹,祖母现在去见皇后,无疑是羊入虎口啊!君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祖母涉险?”司徒君璞激动地反驳。 “你祖母涉险又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吗?”司徒顺颂此刻的心情比司徒君璞更糟糕,不由得加重语气怒斥一声。“君儿,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还想让你祖母为你操多少心?” “爹爹……”司徒君璞被司徒顺颂的疾言厉色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司徒顺颂说得没错,司徒老夫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司徒君璞,她现在贸然闯进宫,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好了,别再说了,安心等等吧!”见司徒君璞有所醒悟,司徒顺颂也不再多言,重新坐了下来。 等,可难道就这样毫无作为地傻等下去吗?司徒君璞了一眼窗外,日头已经渐渐西移了,司徒老夫人却丝毫没有回府的迹象,司徒顺颂也再坐不住了,亲自到外面打探消息去了,司徒君璞急得来回在花厅打转。 慕容麟被陀螺似的司徒君璞转得眼晕,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君儿,你歇会儿吧!” “别碰我!”司徒君璞触电一般甩开慕容麟的手,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都怪这个该死的慕容麟,这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慕容麟害的。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眼里的怒意和厌恶惊到。“君儿,你……”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在生他的气,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生气。 “别叫我!也别跟我说话!”司徒君璞心浮气躁地捂住耳朵,她现在满心烦忧,没有心情听慕容麟叽叽歪歪。 慕容麟张了张嘴,最终却是默默叹息了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要发生了吗? 就在二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面色凝重的司徒顺颂匆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同样面色不善的萧璟宸。 “你怎么来了?”看到萧璟宸,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异口同声地问到。 萧璟宸和司徒顺颂对视一眼,沉声开口。“司徒小姐,老夫人被皇后扣押起来了。” 司徒君璞顿时愣住,激动地捉住了萧璟宸的双臂,用力摇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慕容麟微微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了,戚皇后扣押司徒老夫人虽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只怕是那老太太为了保护孙女儿而说了什么让戚皇后失去理智的话吧! “君儿,你冷静点,放开宸王殿下,让殿下好好说话。”司徒顺颂轻喝一声,分开了司徒君璞和萧璟宸,将萧璟宸请到了位置上坐下。 萧璟宸依言坐下之后,将今日朝阳宫发生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尤其是将老夫人的说辞还原了一遍。 司徒顺颂听完这话,顿时面如土色。这就是老太太先前对他说的,保住司徒君璞和司徒府的方法吗?老太太这是要用豁出自己的命啊! 司徒君璞呆愣了好半天才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老太太竟然包揽了一切罪过,把她变成了一个纯然无辜的受害者。 “不行,我要进宫,我要进宫见皇上!”司徒君璞简直要疯了,她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冲。不能让老太太为她抵命,绝不能让那么无辜的老太太为她赔命! 慕容麟眼疾手快地抱住司徒君璞,不让她冲动。“君儿,你冷静一点,你这会儿进宫见了皇上又能说什么?你要是如此冒失,那老夫人一片苦心岂不全部白费了!” 眼下在场四人中,最为冷静,头脑最过清楚的就只有慕容麟了。从萧璟宸的陈述中,慕容麟已然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也已经明白过来了老太太让司徒顺颂请他过来的真正目的。想来并非是为了要揪住夺取司徒君璞清白的人,而是要让慕容麟来出谋划策的。 只怕老太太进宫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并且也早就料到自己今日进宫是凶多吉少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司徒君璞此刻怎么冷静得下来,老太太本就身子不好,眼下又被戚皇后关押起来了,司徒君璞此刻心中满是害怕失去的恐慌。 想她司徒君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怕亲人离世的苦痛。上辈子的司徒君璞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最过亲近的便是抚养她长大的师父,前世的时候,司徒君璞的师父骤然离世之后,司徒君璞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从那种丧亲之痛中走出来。 穿越到了这里,老太太一直对她掏心掏肺地好,司徒君璞早已将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亲祖母一样,这会儿老太太要是因为她而呜呼哀哉,那司徒君璞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君儿,你听我说,你……”慕容麟当然不会放,司徒君璞现在贸然闯进宫只会更加落人口实。慕容麟苦口婆心想要劝司徒君璞冷静下来,可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挨了司徒君璞重重的一巴掌。 啪地一声,无比清脆,打偏了慕容麟的头,也打愣了司徒顺颂和萧璟宸,不过更让众人惊愕的是司徒君璞接下来说的话。 “慕容麟,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是我祖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司徒君璞猩红着眼眸,仇恨地望着慕容麟。 恨,真的恨啊,老太太出门之后,司徒君璞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之中。老太太看到她光秃秃的左臂时,那深不见底的失望眼神一直像刀一样扎在司徒君璞心上。 司徒君璞知道是她辜负了老太太的期望,一生恪守妇道的老太太为了她连墙也爬了,花楼也进了,受尽煎熬才替她补回来一颗守宫砂。要不是她太过轻率,因为一己私欲而与慕容麟纠缠不清,那么,昨日婚宴之上,慕容奕说出要验明正身的时候,她好歹可以理直气壮地秀出守宫砂,哪怕只是拖延一时也好,事情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此刻司徒君璞简直恨透了自己。 “君儿,你……你怎么能对慕容太子不敬,还不,还不快点道歉……”司徒顺颂惊慌不已地呵斥到。 道歉?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该道歉的那个?司徒君璞恨恨地盯着慕容麟。 “司徒将军无须责备君儿,我没事。”慕容麟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颊,当着司徒顺颂和萧璟宸的面,毫不避嫌地张手抱住了司徒君璞,柔声哄到。“对不起君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老夫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的,你相信我。” 萧璟宸眼眸一暗,转头撇开了视线,司徒顺颂整个惊呆了,慕容麟和司徒君璞,他们竟然……难道说,那毁司徒君璞清白的人,便是慕容麟吗?!司徒顺颂脑袋里轰隆一声,瞬间爆炸了。 被慕容麟按在怀里的司徒君璞一顿发泄过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用力推开了慕容麟,恢复到了惯有的平静表情,若无其事地坐回到了位置上,冷眼望着慕容麟。“说吧,你要怎么将我祖母安然无恙带回来。” 司徒君璞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慕容麟暗暗赞叹司徒君璞的治愈能力。“今夜恐怕要先委屈老夫人在宫里待一晚,明天我一定将老夫人带回来。”慕容麟给出承诺。 “不行!祖母身子不好,不能在宫中留宿,今晚就要将祖母带回来!”司徒君璞冷声开口,一脸没得商量的坚决。 “君儿,你这是强人所难了。”慕容麟微微皱眉,事出突然,他眼下尚未有对策。 “觉得为难你就滚开!我自己去救祖母。”司徒君璞重重地哼了一声,再次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司徒小姐,你要去哪里?”这次阻拦司徒君璞的不是慕容麟,而是萧璟宸。 “青峰寨。”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开口。 慕容麟三人皆是一愣。“你现在去找他们有什么用?” “我要他们指证戚国公府。”司徒君璞眸光冷凝。她清白被毁,司徒老夫人包揽罪责已成既定事实,司徒君璞不会再为此做无谓的挣扎。索姓是个乱,那就大家一起乱,她倒要看看,待戚国公一家的恶行曝光之后,萧肃帝到底打算先治戚国公府的邪行之罪,还是先治他们司徒府的欺瞒之罪! 司徒君璞这话说得邪乎,司徒顺颂听得一头雾水。“君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璟宸明白戚国公府是幕后推手,可司徒君璞与青峰寨有什么交情却是毫不知情。“这太过冒险了。” 慕容麟倒是明白司徒君璞的意思,也知道她与慕无欢的纠葛,却被她话语中的笃定惊到。“你有把握让青峰寨的人出面?” 三个人异口同声,司徒君璞有些头疼。“爹爹,给青峰寨下委托害我的是戚国公的人,青峰寨的大当家是我们的老相识。青峰寨欠我一个解释,这事儿迟早要解决,慕容麟,你带我去找慕无欢。” 恍然大悟的司徒顺颂上前阻拦。“君儿,你去找了青峰寨的人过来,不过是多此一举。” “为何?”司徒君璞不解。 “皇上早就知道此事是戚国公府在作怪了。你此刻拉了青峰寨的人出来,只会让皇上无法下台。”司徒顺颂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心中十分讶异,司徒君璞的通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司徒君璞眼眸一沉,气骂一声。“皇帝老头这是故意包庇!” 司徒顺颂无力反驳,只语重心长地劝慰。“君儿,皇上有皇上的难处。” “呸!”司徒君璞毫不留情地呸了一口。萧肃帝有难处就为难他们,他们有难处找谁去?“皇帝老头心知肚明最好,我现在就进宫去找他说个清楚明白!” “你给我站住!”司徒顺颂再次拉住司徒君璞,“此事皇上尚未出面,待皇上做了决断再说。”司徒顺颂终究是个忠臣,就算自己老娘被关起来了,他首先想到的还是信任萧肃帝这个帝王。 “宸王殿下,烦请您尽快回宫,继续打探消息吧!明日一早,臣再进宫求见皇上。”司徒顺颂做出决定。萧肃帝按兵不动定是尚未想好对策,他们应当给他时间。 “爹爹这是要让祖母关在宫中过夜?”司徒君璞面色发寒,极不赞同。 “放心吧,你祖母不会有事的。”司徒顺颂知道自己母亲的能耐,再加上老太太鲜为人知的身份,司徒顺颂相信老太太在宫中住上一夜,并不会有事的。 送走了萧璟宸,司徒顺颂好说歹说遣了司徒君璞去吩咐了厨房备膳,将慕容麟单独请进了书房。 “慕容太子,不管你与君儿有过什么样的纠葛,还请慕容太子以大局为重。”司徒顺颂直言不讳。 又是大局,怎么人人都要他放弃司徒君璞。慕容麟扬眉。“司徒将军,我已向皇帝舅舅请命,请他将君儿赐婚给我了。” 司徒顺颂一愣。“慕容太子对君儿是认真的?” “当然。”慕容麟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对司徒君璞比珍珠还真! 司徒顺颂开始沉默。他一直以为慕容麟接近司徒君璞是别有用心,却是没有想到会是真心。“慕容太子此番来屡岚,可是打算报仇?” 报仇?慕容麟勾勾唇角。“仇是要报的,不过主要是为了娶亲,报仇只是顺便。” 果然是来报仇的!司徒顺颂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颗心震颤不已。“慕容太子,皇上答应赐婚了吗?” “皇帝舅舅会答应的。”慕容麟的眼眸闪了闪。早前他跟萧肃帝坦诚了他与司徒君璞的纠葛和他的心意之后,萧肃帝几乎昏倒。 萧肃帝也质疑过慕容麟是不是故意纠缠司徒君璞的,慕容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说是。萧肃帝的脸色当下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君丫头与太子有婚约,你怎么敢?”萧肃帝一脸不敢置信。 “她是我喜欢的人。”慕容麟一脸无畏。“舅舅,君儿我是要定了的。萧璟泓欠我的,我这次也会顺便讨回来,舅舅你就袖手旁观吧!” 萧肃帝面色大变。“你敢?他是朕的太子。” “皇帝舅舅难道不想趁此机会削弱了戚家人的势力吗?我出手,正好替皇帝舅舅消灾。”慕容麟毫无笑意地咧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本章完结- 第227章 .舅甥离心 “你到底想怎么样?”萧肃帝有些痛心,慕容麟直言不讳的挑衅令他有些承受不住。 “皇帝舅舅趁早挑选好新的储君吧!”慕容麟把话说白了。萧璟泓这个太子,是一定会被拉下马的! “你这是为什么?”萧肃帝惊怒交加。 “舅舅,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慕容麟讥诮一声,“我与母后多年来受尽冷眼与折磨。这些是拜谁所赐,舅舅难道真的不知晓吗?” 慕容麟不相信萧肃帝会不知道当年萧璟泓勾结慕容奕的丑恶行径的。萧肃帝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千般万般得好,难道不是出于补偿心理吗? “这是你母后的意思吗?”萧肃帝眼眸痛楚,想起慕容麟的母亲萧敏钰,萧肃帝内心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歉疚。 “哇哦。”听到这话,慕容麟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我母后听到了该多伤心。” 萧肃帝面有讪色。“小麟,朕知道这些年你们母子过得很不容易,可是朕已经很努力了。” “是啊!”慕容麟感慨一声,冷嘲不已。“这些年若是没有舅舅在背后的默默支持,我母后怕是早就客死异乡了,我呢,也早就该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了吧,舅舅这些年对我们母子的恩典,唔,母后一直嘱咐我,有朝一日定要好好报答舅舅呢!” 说这话的时候,慕容麟内心很是荒凉。果然如他所料,萧肃帝早就知道了他们母子失势的真正缘由了,也早就知道萧璟泓的所作所为了,可这些年,萧肃帝却一直装聋作哑,从未为他母后做出过一句辩解。任由他母子过着遭人欺凌,备受冷落的非人日子,只是用他所谓的方式补偿着他们母子,让他们母子空披着国母,太子的外衣,痛苦度日。 这就是他亲爱的舅舅带给他们的爱!慕容麟突然很想笑,这就是他母后贪恋着的兄长。时至今日,慕容麟第一次这样心疼他的母后。这么多年来,萧敏钰一直咬紧牙关从不向慕容宇德解释她细作身份的不得已,反而默默承受了一切罪过,任由慕容宇德伤心绝望痛恨惩罚,为的就是要保护她的兄长,保护她的母国。可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兄长,她心心念念的母国。他的母后这是尚不知她早已成为了他母后的一枚弃子了吧! “舅舅,我一直没想好该怎么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慕容麟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眼里的冷漠却越来越深,“舅舅,您看我替您收拾了不孝子孙,折了只手遮天的戚家皇戚的羽翼,这样的报答如何?” “小麟!”萧肃帝被慕容麟话语中的冷酷惊到,不由得沉了脸色,冷了嗓音。“慕容太子,若是横亘我屡岚的内务,休怪朕不念亲情。” 呵……所以这是上升到国家高度了吗?慕容麟扯扯嘴角,“萧皇帝陛下,萧太子勾结我千羽皇子陷害我千羽皇后的事,本公子一定会追究的。至于你们屡岚的内务,本公子不敢兴趣,不过本公子还是想好心提醒一下萧皇帝陛下,早日另择储君才是良策。萧太子与其母作恶多端,除却本公子这个外敌,更多的是你们屡岚的内敌。这老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呐!” 萧肃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知道慕容麟指的内敌是萧念璇。若说这皇宫之内最恨戚皇后与萧璟泓的人是谁,那必然是萧念璇。那丫头一直对婉妃的死耿耿于怀。想到萧念璇,萧肃帝心中又是一阵隐痛,这些年来,他的公主也过得十分不易。 “小麟,你的意思朕懂了,无论如何,朕只会你说一句话,尽快回到你的千羽去,我屡岚的家务事,你不要插手。”萧肃帝压抑着内心的怒意,尽量平静地开口。 “待我娶了君儿,我自会离开,萧皇帝陛下不用操心。”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开了,慕容麟已经没了热络的心情,语气冷淡地道。 听到这话,萧肃帝只觉得头痛不已。“君丫头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你今日所言,朕只当没听到。”慕容麟的婚事可不是他这个当舅舅的能决定的,他若应了慕容麟的赐婚请求,那就是公然和慕容宇德叫板了。 慕容麟的眼眸冷凝了几分。“我此次来屡岚,主要是为求妻,要是我这点愿望完成不了,只怕我父皇会很乐意我这个浪荡子无限期地在你们屡岚晃荡。这闲来无事,我难免会想要做些什么的,萧皇帝陛下到时可别介意百无聊赖之下做出的解闷之事。” “你这是……威胁朕?”萧肃帝猛地一拍桌子,龙颜大怒。 “不,这是交易。”慕容麟眸光平静,寒光点点。慕容奕定会从中作祟,他想光明正大迎娶司徒君璞已然成了难题,眼下唯有萧肃帝出面赐婚,才能让慕容宇德无话可说。 “一个女儿而已,值得吗?”萧肃帝被慕容麟的决心怔到。 “皇帝舅舅,天下人皆知我慕容麟是个贪恋美人的浪荡太子啊!”慕容麟自嘲一声,表明自己的决心。当年萧肃帝可以为了坐稳那把龙椅,牺牲了自己心爱的婉妃。可他,为了司徒君璞却可以袖手江山,啊,不对,他承诺过司徒君璞要以天下为聘,所以,他不能袖手江山,而是要为她打下江山! “朕若杀了她,你会如何?”萧肃帝沉沉地开口,红颜祸水,司徒君璞已然成了一个不定时炸弹,萧肃帝陡然起了杀心。 慕容麟转头定定地望着萧肃帝,沉默了半宿这才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会用整个屡岚来陪葬!” 萧肃帝骇然地睁大眼眸,纠结了许久,这才无奈地妥协。“你先下去吧!给朕一点时间,朕要好好想想。” 萧肃帝做梦也没想过,他这辈子竟然会有被自己的外甥威胁的一天! *********************** 司徒府的晚膳十分丰盛,可老太太被戚皇后扣押了,司徒君璞哪有吃饭的胃口,她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拿着筷子百无聊赖地在饭碗里戳戳,半天都没往嘴里送一粒,慕容麟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夹了一筷子菜到司徒君璞碗里,“君儿,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司徒顺颂看到慕容麟毫不避嫌的动作,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今日晚宴苏云漓和司徒俊彦兄弟也在场,眼下事态尚未明朗,司徒顺颂并不希望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事曝光。 慕容麟接受到了司徒顺颂的暗示,却并不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地为司徒君璞布菜,见司徒君璞神游太虚,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慕容麟索姓夹起菜直直送到了司徒君璞的嘴边。“君儿,张嘴。” 司徒君璞正在想事情,也没注意到夹菜的是谁,下意识地张嘴咽下了慕容麟喂的菜。 司徒顺颂眼眸一暗,苏云漓吃惊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愕地盯着慕容麟。“慕……慕容太子,您……君儿……你们……” 慕容麟和司徒君璞果真有歼情吗?苏云漓结巴不已。太子婚宴上慕容奕那番语焉不详的话而今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眼下满大街的人都在猜染指司徒君璞的人是谁,大多数人都押宝了慕容麟,难道说,真相果真如此吗? 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这死丫头和慕容麟这花心太子勾搭到了一起,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麟抬眸平静地望了幸灾乐祸的苏云漓和目瞪口呆的司徒俊杰兄弟一眼,凉凉地反问到。“我们怎么了?” “清芷,弄月,你们都死了吗?还不赶紧给大小姐布菜!”不待苏云漓回话,司徒顺颂便怒喝了站在司徒君璞身后的清芷和弄月一声,又赶紧朝慕容麟举杯。“慕容太子有心了,您如此纡尊降贵替小女布菜,实在是折煞小女了。” 慕容麟淡淡地勾唇,“无妨,我离君儿最近,方便。”说着,慕容麟再次夹菜往司徒君璞嘴边送去。 神游太虚的司徒君璞被司徒顺颂一声怒吼唤回了神志,看到举着筷子的慕容麟,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司徒君璞秀眉一拧,厌恶地避开了慕容麟的筷子,并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我自己会吃,不敢劳烦慕容太子。” 司徒君璞一副着急与他撇清关系的模样让慕容麟的眼眸沉了沉,这丫头的气性比他料想得还大。可司徒君璞现在才来拒绝他的亲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慕容麟不着痕迹地扫了苏云漓一眼,他与司徒君璞的关系终究是瞒不住了。 “老爷,咱们君儿倒是好福气的,虽然与太子的婚约解除了,可却得了慕容太子的青睐,真是天生贵命呢!”苏云漓是个不会看眼色,且又管不住嘴的。 闻言,司徒顺颂寒了眼眸,司徒君璞却是好不留情地飞了个眼刀子过去。“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小心没了舌头。” 司徒君璞的眸光太冷,嘴巴太毒,苏云漓的脸色变了变。 一旁的司徒俊彦见自己娘亲吃瘪,赶紧开口帮衬解围,转移了话题。“大姐姐,你在想什么呢竟这么入神,连饭都不记得吃。” 司徒君璞扫了司徒俊彦一眼,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双胞胎长得虽然一模一样,这脾气却是大相径庭的,连这脑子也是不一样的。司徒俊杰直爽冲动,仗义毛躁,司徒俊彦却要沉稳聪明许多,相对地,也更懂得护母。 “唉……”司徒君璞放下手中的筷子,忧郁地叹息一声。“我是在想玥儿。听宸王殿下说,今日祖母在朝阳宫面见皇后的时候,玥儿也在场。” “今天是新婚头天,太子妃理应在皇后娘娘处请安的。”司徒顺颂的额头隐隐有些作痛,司徒君璞尽管说得委婉,他却还是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司徒君璞这是在责备司徒昕玥眼睁睁看着老太太被关押而无所作为吧! “唉……”司徒君璞又是一阵叹息,“我们没有身临其境已是如此揪心难忍,玥儿眼睁睁看着祖母被皇后娘娘降罪,想必她此刻的苦痛比我们更甚吧!也不知道玥儿眼下如何了,也不派个人回来说说,我们好歹还能聚在一起商议,玥儿却只能独自一人担惊受怕,唉……” 慕容麟了然地扫了苏云漓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出事,太子妃受惊也是在所难免的,换做寻常女子,早就该跑回娘家哭诉了,太子妃倒是沉得住气,老太太出事大半天了,竟一声没吭。” 司徒俊彦是个直肠子,听到这里忍不住气哼了一句。“可不是,大半天的玥姐姐竟然也不差人来报个信。” 老太太被戚皇后扣押是在午膳之前的事,萧璟宸赶来报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中间过去了整整半日。若是司徒昕玥能早些派人来报信,他们或许有办法将老太太接回家来,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司徒顺颂眼眸一沉,司徒君璞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也不知祖母现在如何了。祖母早上晕厥尚未恢复,府医开的药也还没用……”想到司徒老夫人,司徒君璞更加没胃口了,不由得心浮气躁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爹爹,我吃不下了,我先回房了。” “君儿……”慕容麟唤了一声,想要去追,却被司徒顺颂牢牢拉住了。“慕容太子,今日是我们怠慢了,还请慕容太子见谅,在下送慕容太子出去,改日再好好宴请慕容太子。” 他这是被下逐客令了?慕容麟皱了皱眉,一阵子不见,这司徒顺颂似乎长能耐了,对他竟也没有以往的畏惧了。眼前的司徒顺颂与早些日子跟他对饮的司徒顺颂,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本章完结- 第228章 .夜探国公府 司徒君璞寒着脸回到了汀兰苑,随后进来的弄月望着司徒君璞。“小姐,未时的时候,太子妃身边的红菱回来过。” 红菱?司徒君璞凝眉。红菱未时来此,应该是受了司徒昕玥的指示来报信的,可他们却没收到消息。“红菱说了什么?” 弄月摇头,“不知道,红菱只见了夫人,说了什么也只有夫人知道。” 司徒君璞冷笑一声,“这没脑子黑心肝的苏云漓就这么急着想要司徒府灭亡吗?” 红菱来报信却被苏云漓给拦了下来,害他们错失良机,让老太太受罪,司徒君璞的拳头捏得死紧。不作死就不会死,苏云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徒君璞怔怔地在汀兰苑坐了许久,直到黑暗完全笼罩了大地,司徒君璞这才缓缓起身,从牀底下抽出一个小包袱,抖出了一身夜行衣,利落地换上之后,从窗外翻了出去。 司徒君璞刚一离开司徒府,便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不着痕迹地跟上了她。前一个白影是被司徒君璞冷落的慕容麟,后一个黑影则是从风君飏那里听说了慕容奕针对司徒君璞的事而匆匆赶来的慕无欢。 慕容麟和慕无欢都是内力深厚,善于隐藏气息的高手,心无旁骛的司徒君璞丝毫没有发觉慕容麟的存在,一心追赶司徒君璞的慕容麟也没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慕无欢。 三道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就这么前前后后,悄然无息朝戚国公府掠去。 戚国公府?!看到身轻如燕的司徒君璞利落地翻进了戚国公府的围墙,慕容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原以为司徒君璞半夜出行是要去找慕无欢或者风君飏,又或者会是心急难耐夜闯皇宫,可怎么也没猜到她竟然会来戚国公府! 司徒君璞来戚国公府做什么?他该追进去吗?还是隐匿在此静观其变?慕容麟有些为难。 见慕容麟踌躇不前,隐匿在不远处,担心司徒君璞安慰的慕无欢最终沉不住气了,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慕容麟身后。 “谁?”直到慕无欢近身,心烦意乱的慕容麟才发现他的存在,不禁大吃一惊。“是你!”慕无欢难道是从将军府一路跟到这儿的吗? 慕无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头望着戚国公府高高的围墙。“不进去吗?”慕无欢语中是毫不掩饰的忧心忡忡。司徒君璞闯得可是戒备森严,危机重重的戚国公府,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让君儿知道你的身份,你为什么不听?”慕容麟不答反问。司徒君璞说慕无欢是他们司徒家的旧识,又如此信心满满,显然她已经知道白欢就是慕无欢了。 慕无欢抬眼望了慕容麟一眼,对于他不合时宜的追问表示无法理解。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慕无欢再次转头望向戚国公府的高墙,“你不去,我去。” 说完这话,慕无欢不再理会慕容麟,脚尖一点便纵身跃进了戚国公府。 这杀千刀的臭小子!慕容麟低咒一声,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戚国公府内,司徒君璞悄无声息潜进了戚玉婷的闺房,往沉睡的戚玉婷面上吹了两口迷烟之后,这才老神在在地伸手搭上了戚玉婷的手腕。 片刻之后,司徒君璞勾起嘴角邪邪地笑了。这丫福气真不错,一怀便是个男胎。可惜了,戚玉婷运气却不太好,要是没有遇上她司徒君璞,戚玉婷或许可以凭借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不过现在,戚玉婷肚子的肉…… 司徒君璞冷笑一声,随手执起梳妆台上用来描眉的青黛在戚玉婷白洁无暇的手腕上写下龙子二字,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手绢塞进了戚玉婷的衣襟,这才如来时一样,悄然无息地离开了。 出了戚玉婷的闺阁,司徒君璞并没有着急离去,反而熟门熟路地朝戚国公的书房踏去,将书房内的书架摆设统统摸了个遍后,司徒君璞成功找到了密室机关。 她可真是天才,这里果然有秘密。司徒君璞自恋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大摇大摆地进了密室。一直尾随在司徒君璞身后的慕容麟和慕无欢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有惊叹,没有想到这养在深闺的司徒君璞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慕容麟原以为司徒君璞一开始闯进他的地宫纯属运气好,不过今日亲眼瞧见了司徒君璞找机关的本事,他这才知道司徒君璞摸进他的地宫靠得是真本事。 慕无欢瞧着司徒君璞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只默默地念叨一句,青峰寨储藏情报的密地被司徒君璞亵玩,不是他们青峰寨的安防太薄弱,实在是司徒君璞闯空门的本事太高。 戚国公府的密室并不宽敞,一眼望去也并无特殊之处,除了藏了许多奇珍异宝,古玩剑器之外,便是一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书籍杂物。 想起她上次在青峰寨看到过的信息,司徒君璞望着那一箱箱能闪瞎眼的黄金珠宝,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些该便是戚国公这些年贪赃枉法得来的东西。 司徒君璞用自己那双精准无误的雷达眼扫描了一圈,毫不犹豫地从宝箱中勾出了几样宝贝塞进了自己怀里。贼不走空,她既然来了,不顺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她自己。 捡完宝贝,司徒君璞又将视线落到了那一摞书籍之上,随手翻了几页,书中赫然飘下几页纸来,看清上面的内容,司徒君璞嘴角的冷笑更深了。今夜可真是收获满满啊! 司徒君璞将那摞书籍统统翻了个遍,找出夹在书中的书信,一封不落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操起毛笔,在密室的墙上留下一行大字。 小爷到此一游!落款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与司徒君璞手帕上绣的君子兰如出一辙。 细心地描完花蕊,司徒君璞暗赞一声完美,这才扔了手中的笔,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戚国公府。 慕容麟和慕无欢在司徒君璞身后跟了许久,眼见着司徒君璞没有回将军府的意思,二人心中的纳闷更深了,今夜的司徒君璞实在太过诡异,太过令人费解了。 司徒君璞东晃西逛,直到转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树林,她才暮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黑漆漆的树林,沉声道。“跟这么久该饿了吧?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先前去戚国公府的时候,司徒君璞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可从戚国公府出来之后,她便警觉到了自己被跟踪了。尾随的两人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司徒君璞一时猜不透对方的身份,未免自己的身份暴露,便没有贸然回府,只胡乱东游西逛,并暗暗捏了药粉在手,随时准备着敌方的偷袭。 可司徒君璞晃了半天,甚至故意往僻静的胡同走了一圈,那两人也都毫无动作,司徒君璞便猜到对让不是敌人,于是挑了个地方打算与他们照面。 暗处的慕容麟与慕无欢听到司徒君璞这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现了身。看到二人,司徒君璞飞快地皱了下眉,微微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跟踪自己的是这两人。 可真是热闹的夜晚。司徒君璞轻呵一声,“说吧,宵夜你们谁请。” “君儿,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吃什么宵夜,慕容麟一刻都不希望司徒君璞与慕无欢相处。 “你请吗?”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直接忽略了他,只挑眉望着慕无欢。 慕无欢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 “那行,你带路吧!”司徒君璞豪气地应了一声,举步跟着慕无欢就要走。 被当成空气的慕容麟心中懊恼,伸手拉住司徒君璞。“君儿,你要吃宵夜,我请你吃,你跟我走。” 司徒君璞对慕容麟余怒未消,只冷笑一声。“慕容太子的珍馐佳肴,我怕消化不了。” 说罢,便甩了慕容麟的手,朝慕无欢走去。“我很饿,你快点。”晚膳没吃几颗米粒,刚刚在戚国公府悠达了这么一圈,又顺了些称手的宝贝,心情大好的司徒君璞顿时有了食欲。 慕无欢波澜不惊地望了一眼一脸菜色的慕容麟,一言不发地伸手拉住了司徒君璞,足尖一点,便带着她腾空而去。 这慕无欢的胆儿也忒么肥了吧,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掳人!慕容麟面色一凝,赶紧飞身追击上去。 慕无欢的请司徒君璞宵夜的地方,慕容麟并不陌生,正是他前两次与慕无欢会面的枫江江心那座斑驳的画舫。慕容麟追到的时候,司徒君璞已经津津有味地吃上宵夜了。 -本章完结- 第229章. 齐聚一堂 慕容麟望着一桌子精致的美食,微微皱眉。慕无欢这是早有准备与司徒君璞幽会吗?竟早就在这里备好了酒菜了。 “你这小菜不错。”慕容麟心中的疑惑,司徒君璞同样也有,填了填肚子,司徒君璞懒懒地开口。“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慕无欢摇摇头,老实作答。“是颜姨为我准备的。”慕无欢时常不按时用膳,颜悦担心他的健康,便时常会派人送新鲜的食物到这画舫之上。 这画舫曾是慕无欢的娘亲龙婧羽的栖身之所,当年苏家大火,苏澈意外身上之后,龙婧羽曾带着年幼的苏慕白在这画舫上避人耳目,小心度日。龙婧羽过世之后,苏慕白才跟着颜悦进了青峰寨,从此隐姓埋名改名慕无欢。可慕无欢虽然成了青峰寨的大当家,他却并不在青峰寨常住,反而隔山差五会到这废弃的画舫之中栖身。 “说起来,好久没见颜妈妈了。这戏凤楼失火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见颜妈妈着急呢?”司徒君璞微微挑眉,她烧了戏凤楼好几天了,竟然没一个人上门跟她讨债,可真是奇了。 颜妈妈。戏凤楼。慕容麟的眼眸一紧,猜到司徒君璞口中的颜妈妈该是戏凤楼的妈妈颜悦,慕无欢竟然称她一声颜姨,显然这颜悦与青峰寨的关系不一般。慕容麟的心沉了沉,该不是上回在这画舫之上,要他放弃司徒君璞的那个中年女子,便是慕无欢口中的颜姨吧! 慕无欢忌惮地望了一眼赖在司徒君璞身边的慕容麟,“这件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颜姨她并不在意。” 司徒君璞点点头,随手丢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颜妈妈好豁达。你知道颜妈妈身在何处吧?” 慕无欢一颗心抽了抽。“大小姐找颜姨有事?” “没什么大事,上回从颜妈妈那里拿的药粉挺管事儿,想再跟她要一些罢了。”司徒君璞咧咧嘴。“顺便颜妈妈要是什么时候有空,想请她给我祖母看看,我祖母犯头风很多年了,府上那个老中医都没给治好。” 慕容麟听到司徒君璞这话,顿时沉不住气了,他盯着司徒君璞。“君儿,你那些药粉是从颜悦那里得来的?”根据他们的调查,那些药粉可是出自医门白家的,难道那个颜悦,竟是白家人吗? “怎么?花楼妈妈就只能袒胸露背,招揽生意的俗人,就不能是个医术高明的世外高人吗?”司徒君璞轻哼一声,一脸鄙夷。“别将颜妈妈与你熟识的那些个花楼妈妈相提并论,俗气!” 司徒君璞这话无疑是解开了颜悦的身世之谜,慕容麟勾起嘴角望着慕无欢。“大隐隐于市,我可真没想到白家后人竟会隐身于花楼之中,怪不得你们青峰寨会如日中天了。” “白家后人是什么东东?”司徒君璞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望着慕无欢,一脸无辜地不耻下问。她早就猜到颜悦大有来头了。 慕无欢的脸色僵了僵。“大小姐,这件事情待日后有机会,我再向你细说。” “怎么了?现在不能说吗?有什么不方便吗?”司徒君璞用余光瞥了一眼慕容麟,明知故问。罗刹门,青峰寨,这两大巨头各自的秘密都太多了。 “大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慕无欢不怕他们的身份在司徒君璞面前暴露,可碍于慕容麟在场,有些话真心不好说。 慕容麟自然知道慕无欢在避讳什么,他伸手按住司徒君璞的手背,不怀好意地开口。“君儿,既然慕大当家这么说了,你就别为难他了。慕大当家不方便说,不过我很方便,我可以告诉你白家的事。” 司徒君璞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抱胸。“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这丫头气性可真不小。慕容麟望了一眼自己抓空的右手,低声咕囔一句,然后简单跟司徒君璞介绍了一下医门白家的事。末了,慕容麟还摸着下巴猜起了颜悦的身份。 “这医门白家好几年前就被满门抄斩了,怎么竟还会有落网之鱼呢?这命可真大。”慕容麟啧啧称奇,“前些日子我在皇帝舅舅的藏卷阁溜达了一圈,翻查了下白家的死亡名单,我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那名单上面似乎漏掉了白家幺女白偃月的名字,不知给君儿你提供那些白家独门药剂的颜妈妈,是不是正巧是那位师承鬼谷子,常年在外游荡的白偃月呢?” “你别再胡说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慕无欢寒眸如冰,嗓音低沉。 白偃月,颜悦。司徒君璞望着慕无欢充满杀气的脸,已经肯定了慕容麟的猜测是对的,颜悦便是白偃月。 慕容麟望了一眼慕无欢放在剑柄上的右手,轻哼了一声。要是慕无欢以为他会惧怕他的威胁,那就大错特错了。 “据说白偃月与龙泉山庄的三小姐龙婧羽是至交好友,当年龙泉山庄遇袭,龙家三小姐与龙旭剑一样下落不明,我一直在想,那龙旭剑既然没有落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歹人手中,那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龙旭剑是被龙婧羽带走了呢?慕大当家帮我想想,我这猜测有没有道理。”慕容麟坦荡荡地望着慕无欢。 自从在慕无欢这边看到过龙旭剑之后,慕容麟便重新理顺了一遍思路,将龙泉山庄的事统统罗列了一番,当时他便将龙婧羽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也着重调查了一下龙婧羽的事,甚至被他查到了龙婧羽曾与陵南苏家的大少爷苏澈相互倾心的事。眼下又突然知道白偃月与手握龙旭剑的慕无欢深交匪浅之后,慕容麟自然而然有了另外一种猜想。 龙婧羽是龙隽老先生最喜爱的孙女,因为她在铸剑方面别有天赋,当年龙旭剑的煅铸过程,也唯有龙婧羽是从头至尾参与其中的人。龙旭剑本是流光溢彩,精美绝伦的宝剑,而今慕无欢手中的龙旭剑一眼望去却平淡无奇,与寻常宝剑无异,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 龙泉山庄出品的宝剑,都有一个共性,任何一把宝剑都倾注了铸剑之人的心血,若要重修,必须找到原铸剑人,唯有铸剑者方可修缮宝剑,不然经由他人亵渎的宝剑便会从削铁如泥的利刃变成一块连切菜都嫌钝的废铁。 慕无欢手中的龙旭剑虽然面貌大变,可隐匿其中的剑气都不曾流失,龙旭剑依旧锋利如昔。龙隽老先生早已仙逝,慕容麟想来想去,能动这龙旭剑的人便唯有龙婧羽一人了。龙隽老先生曾对慕容麟提过,能铸成此剑,龙婧羽功不可没,由此可见,龙婧羽也该是参与龙旭剑的铸剑之人。 据说龙婧羽失踪之时,已是身怀六甲,大腹便便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龙婧羽腹中的孩儿便是苏澈的私生子。龙婧羽若是将龙旭剑传给了她的儿子,那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慕无欢曾说这龙旭剑是他的亲人所赠…… 慕容麟望着脸皮紧绷的慕无欢,邪邪地勾起了嘴角,“慕大当家怎么不说话?莫不是默认了我的猜测?” “你爱怎么猜是你事情,与我无关,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答案。”慕无欢冷冷地回了一句,从慕容麟的眼神中,慕无欢已经知道慕容麟猜到他的身份了。 “哦……是这样吗?”慕容麟夸张地应了一声,转头望向司徒君璞。“君儿,其实呢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想好应不应该告诉你,关于陵南苏家,你那些表兄弟的。” 慕容麟别有深意地望了慕无欢一眼,如果慕无欢是龙婧羽的儿子,那么他便该是苏澈的儿子,该是司徒君璞的表哥了。如果慕无欢与司徒君璞有这层关系在,那么他为什么会对司徒君璞如此关心,便可以解释了。 陵南苏家不是被灭门了吗?司徒君璞狐疑地皱眉。“什么表兄弟?” “就是……”慕容麟正要开口,却被慕无欢用力按住了手。 “慕容太子不是一心想要找到当年围攻龙泉山庄的幕后推手吗?我知道那人是谁。”慕无欢用力按着慕容麟的手背,急速转移了话题。关于他是司徒君璞表哥的身份,慕无欢希望由他自己向司徒君璞解释,并不希望假借于人。 慕容麟眸光一闪,眼底有杀气沉浮。“那人是谁?” 慕无欢望了一眼司徒君璞。“慕容太子该明白,这是私密之事。我不能轻易告诉你。” 慕容麟明白慕无欢的意思,慕无欢的身份是秘密,他不需要他对司徒君璞说。“好,那就私下说。” 司徒君璞来回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下,不悦地翻了翻白眼,有没搞错,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对她隐瞒秘密,这也太过分了吧! 司徒君璞不悦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顾自往甲板走去,想要远离这两个闹心的男人。就让这两丫抱着秘密进棺材吧! 可走到甲板上,望着黑哟哟的江面,司徒君璞默默泪了。特么滴,她可没这么好的轻功水上漂啊!这也没个小船,她怎么上岸啊? 慕容麟和慕无欢很快便追了出来。 “君儿要准备回去了吗?我送你回府吧!”慕容麟殷情地勾住了司徒君璞柔软的腰肢。 司徒君璞用力拍开了慕容麟的手,幽幽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不,我只是出来赏月,顺便给你们留点**。免得你们那些私密事,被我这个不识相的电灯泡给听了去。” 司徒君璞说得讥诮,慕容麟不由得一阵脊背发凉,糟糕了,司徒君璞原先的气还没消,这会儿又多了一桩令人误会的事。 “君儿,你我合二为一,我对你没有不能说秘密。”慕容麟赶紧表明心意。 “是吗?”司徒君璞幽幽地反问一句,“那我来问你,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当初是在偷跑的路上再次被青峰寨的人掳劫的,现在当着这位青峰寨大当家的面,你不如详细说说,我是怎么逃跑的,又是怎么被青峰寨的人抓住的。” 偷跑?慕无欢极快地皱了下眉,当初他在弄月手中截下司徒君璞的时候,她已然昏迷,那可不是一个偷跑之人的状态。 慕容麟愣了愣,他以为司徒君璞会追问龙泉山庄的事,倒没想着她会当着慕无欢的面重提旧事。 “这个……当ri你离开的时候,我并不在,所以……”慕容麟双眼游移,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哦,这么说,你是不知道咯!”司徒君璞转向慕无欢。“那你呢?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抓的吗?” 慕无欢望了一眼面有焦灼的慕容麟,沉默了片刻。“当日我截住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我是从他手下那里带走你的。” 昏迷了。司徒君璞蹙眉,“慕容麟,那手下是谁你总知道吧?” 听到慕无欢这样的安全回答,慕容麟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是弄月。你在地宫的时候一直是弄月照顾你的,弄月发现你失踪之后,便出去找你了,结果她负伤回来,说你被慕无欢带走了。” 这一回慕容麟回答得十分流畅,司徒君璞轻哼一声。“哟,你这会儿倒是全想起来了。”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逃跑路上首先被弄月追上了,她为了将我带回去,就打晕了我,结果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弄月被慕无欢碰上,让他将我给劫了去,故事经过是这样吗?”司徒君璞一双明眸来回在慕容麟和慕无欢之间打量,然后定格在慕容麟身上。 慕容麟心底一阵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慕容麟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司徒君璞闭上眼眸,盖住了眼底的失望。 “你呢?你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好半响,司徒君璞才重新睁开眼眸,望向抿着双唇的慕无欢。“为什么抓了我,又将我送回来?” 慕无欢眼底闪过一抹歉疚,却并不多做解释,只淡淡地说了声。“对不起!”慕无欢无法对司徒君璞辩解说他事先并不知道风君飏接了戚家人的委托,也不想将这责任都推到风君飏身上。 “好!好!好!”司徒君璞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却只是用力吐了口气,连说三声好字。这两人谁也不肯跟她说实话,可真是好极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司徒君璞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转头望着慕无欢。“你为什么要到司徒府当教习?” 慕无欢呼吸一滞,陷入沉默。该坦白相告他的身份吗?可是颜悦曾千叮咛万嘱咐,在她大仇未报之前,不能泄露他的身世。 “呼……”见慕无欢不语,司徒君璞自嘲地呼了口气。“得了,看来又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大小姐……”慕无欢有些语塞,“大小姐,我不会害你。” 司徒君璞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不爱听慕无欢的辩解,有些郁闷地望着黑漆漆的江面。这俩男人都好让她生气,她想上岸却必须跟其中一人求助,可她眼下却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有牵连。 怎么办?要游回去吗?真是头痛,这点距离对她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可是这大半夜的,江水的温度却是会有些刺骨。真是太讨厌了,她最怕冷了。 就在司徒君璞苦恼不已的时候,却甲板上却多了一个人。 “啧啧,今ri你这画舫上贵客如云啊!”风君飏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慕无欢呆了呆,风君飏上船,他们竟没发觉。“你怎么来了?” “颜姨不放心你,差我来看看,我去将军府溜达了一圈,没找见你,就上这碰碰运气。”风君飏扬着笑容望着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我说呢,司徒小姐的闺房这么那么安静,原来你上无欢这里做客来了。慕容太子也在,二位可真是稀客啊!” 今夜可真真是热闹了!司徒君璞盯着风君飏,轻嗤一声,“彼此彼此!” 风君飏挑眉。“司徒小姐此话怎讲?我可是常客。” “对慕无欢和这画舫而言,你的确是常客,对璇姐姐和屡岚皇宫而言,你却是稀客中的稀客呢!”司徒君璞直言不讳。 风君飏微怔,却还是装傻否认。“司徒小姐这话说得人好生糊涂。我一届布衣,哪有资格进宫啊!” 司徒君璞点头。“说的也是,青峰寨二当家虽然威风凛凛,不过也还不具备出入宫廷的资格。不过……”司徒君璞话锋一转,“北宁的皇帝却是我屡岚皇宫的贵客。” 风君飏呵呵干笑两声,并不接话。司徒君璞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当日在蔷薇园与萧念璇见面的人是他而非君少瑜了吗?可没有理由啊!在蔷薇园的时候,明明只有他和萧念璇二人而已,司徒君璞不该知道。难道说是萧念璇发现他的身份了吗?风君飏心里七上八下,一阵乱突突。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见风君飏讪讪地说不出话,司徒君璞眉眼流转,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什么秘密?”慕容麟与风君飏异口同声地问到。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一脸紧张的风君飏。“前日太子婚宴,北宁的瑜帝偷偷跟璇姐姐私会了呢!” 慕容麟眉眼一紧,随即便漾开了笑。那日君少瑜入宫之后,就一直与他们待在一起不曾离开过,显然司徒君璞口中的瑜帝并非君少瑜。看风君飏这般紧张的模样,慕容麟开怀了,看来他的诱敌之计成功了,风君飏果然潜进宫去见萧念璇了,这便是说,风君飏果然便是早年战死沙场的北宁前太子君少瑾! “这倒是稀奇事。”慕容麟好整以暇地接话。“看来瑜帝对璇公主还真是志在必得啊,竟敢不顾礼数拘束,深宫私会。” “瑜帝再怎么执着也是枉然而已。”司徒君璞的眼眸弯成了两轮月牙。“璇姐姐心中只有那个早已变成死鬼的君少瑾而已,那晚璇姐姐的心声你也听到了。” “君儿此言差矣。”慕容麟啧啧摇头,“瑜帝要迎娶璇公主本就无关爱情,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而已,瑜帝为求璇公主必定会不折手段,别说璇公主心中装的只是一个死人,就是一个大活人,瑜帝也不会在意,反正璇公主嫁到北宁,日子也不会太舒坦。不过若是没有她那番心声,瑜帝或许还不会可以针对,而今,只怕是会生不如死。” 司徒君璞无限幽怨地叹了口气。“唉……璇姐姐真是傻啊,竟然会牵挂一个死鬼负心汉,还要因此为葬送自己的一生。” “可不是。璇公主那样的情真意切,足以另世人动容,却不知君少瑾若是听到了,会不会也一样感动肺腑。”慕容麟配合地接话,心中为二人不谋而合的默契欣喜不已。 “我要是君少瑾,听到一个女子这样深情的告白,就是爬也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司徒君璞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风君飏的面色。 风君飏嘴角的笑容在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的一唱一和中逐渐凝固,一双眼睛也变得越发深邃暗沉了。他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司徒君璞和慕容麟面前了,想起萧念璇为替二人解围而说的那番话,风君飏只觉得一阵窒息。 那是萧念璇的真心话吗?那么多年了,她一直在苦苦等待他吗?还是仅仅是萧念璇的权宜之计,周旋之词?若是真心话,那他真的就是罪该万死的负心汉了。若是敷衍之词,那他只能说萧念璇的心机之深,令人害怕。 风君飏内心如天人交战,纠结不已,事实上那晚离宫之后,风君飏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一直在想着萧念璇。 风君飏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我原以为司徒小姐应该自顾不暇,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的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啊!无欢,看来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司徒小姐应该有办法应付这些,就不劳你我费心了。哎呀哎呀,敢情好了,我该回去睡大觉了。” 风君飏说着便转身要溜,却被慕无欢伸手拉住了。“事情变成这样,与我们青峰寨脱不了干系,你我有责任为大小姐解决困局。” “我们要帮忙,也得看司徒小姐领情不领情了。”风君飏斜眼望着司徒君璞。对于司徒君璞的试探,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呸!可真是没心没肺的臭男人!司徒君璞的眼眸沉了沉,亏她还曾想撮合风君飏和萧念璇,填补她心底的空洞。不过看风君飏这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死男人活该一辈子追不到萧念璇。 “有人愿意为自己的过错负责请罪,我为何不领情!”司徒君璞冷哼一声,姿态高傲地睨着二人。“说吧,你们要怎么化解此事。” 还真是不客气!风君飏的脸皮抽了抽。“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怎么?不同的结果还有不同的方法吗?”司徒君璞扯扯嘴角。“不如你写个方案给我吧!” 还写方案?风君飏额角发抽,拿他当小弟使唤了吗?这司徒君璞可真够不客气的。“这位大小姐,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司徒君璞冷笑一声。“不是来负荆请罪,弥补自己的过错的吗?” “你……”风君飏被司徒君璞的嚣张气到。谁有错?这事儿压根不赖他好不好? “大小姐。”见风君飏动怒,慕无欢适时开了口。“大小姐,君飏为此事准备了几个法子,不如我们回船舱,好好商量一下如何?” 慕无欢温声开口,眼下司徒老夫人身陷囹圄,对司徒君璞不利的传言又漫天乱飞,慕无欢真心希望这场风波能尽快平息。 第230章 .男人就是冲动 见慕无欢一脸诚恳,司徒君璞也不驳他面子,点点头。“行吧,听听就听听吧!” 风君飏被司徒君璞勉为其难的模样给气笑了,“司徒小姐,你无须勉强自己。” 司徒君璞斜了风君飏一眼。“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会给你良心忏悔的机会的。”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不再看风君飏,扬着下巴孤傲地在慕无欢的引领之下,朝船舱踏去。 奴颜媚骨!风君飏看着慕无欢一脸狗腿的模样,狠狠鄙视了他一番。可鄙视归鄙视,风君飏却还是无奈地弯腰朝船舱走去,他今日是奉了颜悦的指令来的,怎么着也不能白走一遭。 见司徒君璞回了船舱,慕容麟也毫不含糊地跟了上去,二人在船舱门口挤到了一起。 风君飏皱眉。“慕容太子要插手我们青峰寨的事吗?” 慕容麟扯扯嘴角。“是你们青峰寨在插手我女人的事。”说完这话,慕容麟便挤开风君飏,抢先一步踏进船舱。 被甩在后面的风君飏摸了摸鼻子,呸,谁愿意多管闲事!里面那女人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巴不得回家睡大觉,谁愿意留在这里受这个窝囊气!想走却又不能走,风君飏心中那叫一个憋屈。 四人落座,谁也没有先开口,司徒君璞百无聊赖地托着下颚,不耐烦地催促到。“赶紧地说,我好早点回去睡觉。” 风君飏再次被气到。“大小姐困了就回去洗洗睡吧!”这到底是谁的事情啊?他们到底在为谁操心啊?这丫怎么就这欠揍呢! “君飏,你就说说你的计划吧!”四人之中,慕无欢是最明白司徒君璞和风君飏各自不悦的人,也是最希望他们能和睦相处的人。 “我没计划,这又不是我的事。”风君飏乱没好气。名声大噪的不是他,祖母被抓的也不是他,他着什么急。 司徒君璞勾勾嘴角,凑近风君飏。“既然你们青峰寨没有诚意,那就罢了,这事儿我自己会搞定,不劳驾!” 自己搞定?慕容麟和慕无欢同时望向司徒君璞。 “君儿,你已经有对策了?”慕容麟心下怀疑,想到司徒君璞先前在戚国公府那一番动作,不由得心生好奇。 “靠山山倒,靠猪猪跑!”司徒君璞嗤笑一声,她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要是没有对策,她还会有这闲工夫跟他们这些人瞎扯淡! “大小姐打算怎么做?”慕无欢一脸担忧,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但凡司徒君璞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明天等着看结果便是了。”司徒君璞在戚国公府的一番溜达可不是瞎转悠。 慕容麟沉吟片刻,“你想要戚国公上疏为老夫人求情。”慕容麟这话不是疑问句,心中却满是怀疑。 这可能吗?戚国公府一向视司徒将军府为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逮着这样一个大好良机,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司徒君璞仅仅想以戚玉婷肚里的孩子作为威胁,只怕并不容易。 “没错。”司徒君璞大方地承认,既然萧肃帝为了所谓的平衡不肯轻易治罪戚国公,那么她就只好想别的办法了。光用戚玉婷肚里的骨肉当然不够,以戚国公的心思,若是知道戚玉婷腹中胎儿会成为他们戚国公府的灾祸,他一定会毫不犹疑弃了戚玉婷的。 不过她先前在戚国公书房的密室里取走的信函和留在那里的信息,却足以让戚国公乖乖听话。司徒君璞从那里拿走的是戚国公勾结外党的来往密函,司徒君璞先前随手这么一番,千羽,北宁,霞苍三国的信函竟都有。 至于司徒君璞留在那里的,则是她从青峰寨那里顺来的,戚国公一家贪赃枉法的证据事件。这两者,只要她将其中一样呈到萧肃帝手中,就足够戚家人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了! 不过,司徒君璞眼下并不会将这些证据呈上去,眼下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依旧是萧璟泓,且朝堂之上,泰半是戚皇后和戚国公的党羽,就算她拿出这些证据,戚国公和那些满口正义的大臣们也只会说她这是作伪证诬陷戚国公,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被倒打一耙。 司徒君璞目前只想利用这些罪证逼迫戚国公府让步,让他们来为老夫人说话撑腰,这样一来,日后戚皇后再想追究此事,便也寻不到他们司徒府头上来。 “嘁……真是异想天开!”风君飏冷嗤一声,对于司徒君璞的信心满满表示不以为然。 “有了这些就不是异想天开了。”司徒君璞从怀里掏出一把书信,啪地拍到了小桌上。 慕容麟三人眼都直了直。“君儿,这些是什么?” “看不懂吗?密函啊!”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抽出两封推到慕容麟面前,“认得吧,这是你们千羽的印玺。” 慕容麟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道幽光,“这里写了什么?” 司徒君璞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你自己看呗!” 风君飏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几封盖有北宁印玺的密函,心中一阵打突,想要伸手去拿,却又有些犹豫。 司徒君璞看出风君飏的挣扎,好心地将那几封书信抽出来推到风君飏面前,似笑非笑地咧咧嘴,“拿去看吧,不用谢!” 风君飏飞快地抬头望了司徒君璞一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拿住了那几封书信。 这桌上的书信并不少,慕无欢好奇地翻弄了一下,随手抽了一封,里面是戚国公给青峰寨下委托时的书信,“你就是为了这些,才冒险去戚国公府的吗?” 司徒君璞挑挑眉毛。“这些算是意外收获吧!”她原本只是想送些戚国公贪赃枉法的证据过去吓唬吓唬那阴险的老头子而已。 多年来的职业嗅觉吧,一踏进戚国公的书房,司徒君璞的直觉便告诉她,这里有密室。贼不走空嘛,一般密室里定有好宝贝,于是乎,她便顺手找了找。 “刚刚看你在戚家小姐手上写了什么字,是什么?”慕容麟和风君飏各自忙着看密函,慕无欢化身为了好奇宝宝。 “哦,我就是告诉她,她肚子里怀的是龙子,要她小心保重身子而已。”司徒君璞难得和气地有问必答,好整以暇地踢了风君飏一脚。“你看便看吧,可别想顺走。总共四封,少一张纸,我剁了你的手!”这风君飏竟偷偷摸摸将书信往袖子揣,她还没看过呢。 眼睛可真毒!风君飏干笑一声,将塞了一半的书信重新放回到了桌上,“戚玉婷怀孕了?” “嗯,怀孕二月有余,三月不足,看脉象应是男胎。”司徒君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戚玉婷怀孕快三个月了,可是因为体型纤细,眼下却并不显怀,也怪不得她会这么着急着慌想要取代她成为太子妃了。可惜了,她这孩子终究是来得太晚了些,得知怀孕又晚了些。 司徒君璞给戚玉婷把脉的时候发现她有气虚不足,月经不调的现象,想必寻常里葵水并不准时。这样的情形来看,戚玉婷应该不会及时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司徒君璞猜测,戚玉婷应是在她遭人掳劫之前没多久才知晓此事的。 也是这戚玉婷运气不好,得知怀孕的时候,距离她与萧璟泓的大婚不过一月有余的时间了,她想在这个时候翻盘,终究是回天乏术了。 “你还懂医术?”风君飏十分意外。 “皮毛而已,跟颜妈妈那位白门医仙可没法比。”司徒君璞一脸谦虚地朝风君飏咧嘴。 风君飏轻呵一声,略带讥诮地望了慕无欢一眼。“无欢对大小姐可真是坦诚相待,毫无保留啊!”竟连颜悦的身份都告诉她了。 慕无欢微微一怔,“君飏,我什么也没说。” 司徒君璞愉快地咧嘴。“对啊,你可千万别误会慕无欢,他确实一个字都没说。” “那你怎么知道……”风君飏倏然住嘴,一脸懊恼。他被司徒君璞套话了! “好孩子,千万别自责。白门医仙这名号多响当当啊,比花楼妈妈可响亮多了,不用藏着掖着的。”司徒君璞笑米米地拍了拍风君飏的肩膀。 风君飏恶狠狠地瞪了司徒君璞一眼,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白偃月严格算起来还是朝廷要犯,她的身份曝光,只会带来生命危险。 “若是颜姨的身份外泄,我第一个杀了你。”风君飏面露杀机,凑近司徒君璞冷声喝到。 一旁的慕容麟闻言面色一沉,抬手便朝风君飏袭去,直逼风君飏的命脉。“你再威胁一次试试!” 毫无防备的风君飏被慕容麟拿住命脉的同时,也动作迅速地反手朝慕容麟回击过去,二人之间顿时暗涛汹涌,杀气弥漫。 “君飏,慕容太子,二位请住手。”慕无欢一见情形不对,赶紧出手劝架,一左一右按住了对峙的两人。 “多管闲事!”慕容麟和风君飏二人刚刚在司徒君璞提供的那些信函里都看到了令人生气的事,眼下正都是有火无处发的时候,见慕无欢插手,二人异口同声地喷了他一口,同时反手去制。 于是乎,抱着劝架本意的慕无欢不得已也加入了战局,三人以三角的形状相互牵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就是冲动!做着看戏的司徒君璞啧啧一声,老神在在地掂起几封信函浏览起来,看到上面的内容,司徒君璞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而后便邪邪地笑了。 可真正是看不出来吧,这戚国公身上背负着的血债还真不少啊!在场这几位,除了慕无欢,似乎个个都与戚国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司徒君璞又将视线落到了先前风君飏偷偷要藏的书信之上,看到医门白家四个字,司徒君璞皱起了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医门白家灭门竟与戚家人紧密相关吗?不对,除了戚国公和戚皇后之外,竟然还与千羽国的皇帝,慕容麟的父皇慕容宇德有关系! 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望了风君飏一眼,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慕容麟先前所读的信函,没有,在与千羽的书信往来之中,并无医门白家的痕迹,只零星有些关于慕容麟和龙泉山庄的事。 龙泉山庄和医门白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书信上的落款日期并不详尽,不过从信笺的泛黄程度来看,这些显然是老书信。司徒君璞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夹藏这些书信的书籍上的确蒙有一层积灰。 青峰寨,颜悦,白偃月,君少瑾,慕容麟,司徒君璞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便理清了思路,然后勾起嘴角深深地笑了。除了慕无欢让她没想明白纠葛之外,其他几人怕是都有着让戚国公死无葬身之地的仇恨!看来,戚国公的死期该是不远了! “喂,你们打完了没有?”这下子司徒君璞没有看人打架的心情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戚国公领盒饭了。 三人同时转头望向司徒君璞,却是谁也没有先松手。 “看来是还没打完!”司徒君璞扬扬眉,呼啦啦收了一堆信笺,统统塞回了胸口。“没打完你们继续打,本小姐先走了!” “君儿,我送你回去!”见司徒君璞转身,慕容麟顾不得吃亏,率先松了手。风君飏伸手要偷袭,却被慕无欢挡住了。 “君飏,不可以。”慕无欢沉声到。 风君飏愤愤地收回手,扬声唤住正欲离开船舱的司徒君璞。“将书信留下!” 司徒君璞傲娇地挺了挺胸脯,朝风君飏勾了勾手中。“你想要的都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拿呀!”这些可是她辛苦得来的,哪能随随便便就送出去,这些个书信,可够她发一大笔横财呢! “你……”风君飏气结。“司徒君璞,你留着这些只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啧啧啧,我有青峰寨和罗刹门两大保镖,谁敢动我呀!”司徒君璞咯咯娇笑不已,丝毫没将风君飏的恐吓放在眼里。“哦,对了,若是颜妈妈对这些有兴趣的话,你让她自己来找我要吧!我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便哈哈笑着扬长而去,慕容麟快步追上司徒君璞,再次伸手揽住她的腰。“君儿,我送你回去。” “行!”司徒君璞这次没有再拒绝慕容麟,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踏水而去。 风君飏恨恨地望着慕容麟和司徒君璞消失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开口,“无欢,你不该拦着我。我们不该让司徒君璞带走那些信函。” 那些信函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秘密,风君飏一点都不希望他们各自固守的秘密曝光在司徒君璞面前。 慕无欢沉默了一会儿。“那是大小姐得来的,抢不得。” 大小姐大小姐,什么都是大小姐的,再这么下去,连他们青峰寨都该是司徒君璞这大小姐的了!风君飏懊恼不已,一言不语地顾自飞身离去。 关于医门白家的消息,他有必要知会颜悦。司徒君璞一心想要见颜悦,也不知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慕容麟一路护送司徒君璞回到了汀兰苑,可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司徒君璞下了逐客令。 “好了,你可以走了。”司徒君璞赶苍蝇似地朝慕容麟挥手。 慕容麟的额头抽了抽。“君儿,很晚了,我也累了。” 这是想要赖在这里的意思?司徒君璞冷笑一声。“累了找你的柳芊芊去,少在我这里装蒜!” 怎么又扯上柳芊芊了?慕容麟有些捉急,忍不住有些后悔当初他为了享受司徒君璞吃醋的感觉而故意让她误会,没有解释他与柳芊芊之间的关系。 “君儿,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慕容麟着急想要解释,司徒君璞却没有心情听。 “打住!你的风流韵事,我没兴趣!”司徒君璞挥挥手,用力推着慕容麟往外走,“赶紧给我麻溜地滚!” “君儿,我……”被推到门外的慕容麟倍感无奈。“君儿,你给我个机会听我解释。” 机会?司徒君璞当着慕容麟的面重重地关上了门。她给过慕容麟机会了,刚刚在慕无欢的画舫之上,她给过慕容麟说真话的机会了,只可惜他没有珍惜。 “慕容麟,事已至此,我对你只有一句话,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想因为你而遭受无谓的麻烦,所以,咱俩的事儿,你最好守口如瓶,皇上那里,我自有办法。”司徒君璞靠着门板,低声说到。 被拒之门外的慕容麟面色一僵,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君儿,你这样说,对我不公平。”并且,他也不接受司徒君璞的拒绝! “我因为你而变成箭靶子,这对我就公平吗?”慕容麟曾拿她当做对付萧璟泓的利器,这对她就公平吗?司徒君璞神色黯然,她不喜欢被人算计,从来都不喜欢,她更不喜欢的是来自慕容麟的算计。 窥探到了慕容麟曾经的算计,司徒君璞说不介意是假的。虽然她一直在拒绝慕容麟,可是盘踞在内心的惆怅和失落却让她明白一个事实,她对慕容麟并非她自认为的那样无心和洒脱。 “君儿……”慕容麟无力地扶着门板。“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保护得了吗?”司徒君璞眼含痛楚。慕容麟若真有本事护她周全,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慕容奕推到风口浪尖而毫无反击之力。慕容麟若是有本事,又怎会让老太太身陷囹圄。 司徒君璞不是傻瓜,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顺颂进宫之前,慕容麟刚刚从御书房离开,萧肃帝明知老太太和司徒顺颂求见是为了她的事,却避而不见,这只说明一点,慕容麟和萧肃帝的谈话,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慕容麟,你是什么处境,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拖着我,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会给我们司徒府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你也心知肚明。所以,你放过我吧,好吗?”司徒君璞的嗓音清凉如水,初秋的季节,却生生让站在门外的慕容麟竖起了寒毛。 这是司徒君璞第一次对慕容麟袒露心声,可慕容麟却怎么也没想到,听到的竟会是这样冰冷彻骨的拒绝。司徒君璞的担忧,司徒君璞的拒绝都是有理有据的,慕容麟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君儿,我不会放弃你,也不可能放弃你。”慕容麟心中十分难受,好不容易遇上心仪的女子,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司徒君璞抬头望着屋顶,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强硬了姿态,冷下了嗓音。“慕容麟,你不放弃是你的事情,我不接受是我的事情。不过我要警告你,不要再将我扯进你那些炒蛋的事端里,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本章完结- 第231章 .闯下大祸了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冷酷无情的话语刺得一阵心塞,他的存在就这么让司徒君璞反感吗?难道司徒君璞对他当真就这么无心吗? 不,他不相信,也不接受这个答案。若说司徒君璞对他毫无感情,慕容麟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都说人的身体反应是最诚实最忠于内心的,司徒君璞嘴上说着抗拒他的话,但却从不拒绝他们的水汝胶融和亲密无间,从这点来看,司徒君璞对他至少是迷恋的,哪怕仅仅是身体上的迷恋。 或许她只是因为老太太出事,一时心情不好才说出这样的话吧,等到风波平息,也许就没事了。慕容麟这样安慰自己。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君儿,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虽这样说着,慕容麟内心却还是盼望着司徒君璞能出口挽留自己,可安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儿,却再无得到司徒君璞的任何回应,慕容麟这才黯然地叹了口气,飞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直闭眸靠在门板上的司徒君璞将慕容麟的叹息声听在耳中,直到慕容麟离开很久,司徒君璞这才打开房门,望着空荡荡的夜幕发起了呆。 慕容麟,你难道不知道全天下的人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吗?司徒君璞惆怅不已。 ************************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司徒顺颂早早便进宫去了,出门之前,司徒顺颂特意交待了下人务必看好司徒君璞,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府上等候消息。 看到严守在汀兰苑门口的护院,司徒君璞讥诮地笑了。她若想真想出去,别说这些个歪瓜裂枣了,就是派一支禁军来,也未必能看住她。 事实上,司徒顺颂的担心是多余的,司徒君璞今日并不打算出门。该做的昨天已经都做了,今天是验收成果的时候,她只需安心待在这里静候佳音便可,顺便将从戚国公府顺来的密函仔仔细细理顺了一遍。 一早就被司徒君璞遣去戚国公府打探消息的弄月悄然无息地落到了司徒君璞身后。 “怎么样?有什么动静吗?”司徒君璞懒懒地倚在摇椅上。 弄月摇摇头,“回小姐,戚国公父子如往常一样进宫早朝去了,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看不出异样吗?司徒君璞暗忖,莫不是还没发现书房的动静。没理由啊,据她所知,戚国公每天早起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书房,她在书桌上留下了那么明显的提示,戚国公没有理由会不知道密室内的动静。 “戚玉婷那边呢?有什么动作吗?”司徒君璞凝眉问到。她一点都不希望她的一番作为变成无用功。 这一次弄月点头了。“戚国公与戚玉龙离府之后,戚国公夫人便带着戚玉婷也离开了府邸。” “去哪儿了?”司徒君璞眼眸一亮。 “一个偏僻的郊外小院,看起来像是大夫的家里。”弄月据实禀告,她一路尾随戚国公夫人的马车去了那个小院,虽未靠近,却远远便能闻到中药味。 司徒君璞用手指轻轻扣着摇椅扶手,“找两个人盯着那个小院,不要打草惊蛇。”看来那里就该是戚玉婷保胎问药的地方了。 “是,小姐。”弄月应了一声,往外退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司徒君璞。“小姐,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您。” “你说。”司徒君璞点头。 “小姐,其实光顾柳芊芊的,并非是主子,而是吟风。”弄月小心翼翼地开口。昨夜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的不欢而散弄月都看在眼里。虽然知道司徒君璞生气并非仅仅是因为柳芊芊,弄月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要跟她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她一直误会慕容麟。 司徒君璞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弄月,我知道你衷心护主,可你也不能为了袒护慕容麟而撒这样的谎吧!”众所周知,这慕容麟是柳芊芊唯一的入幕之宾,弄月却愣扯到吟风身上去,这谎话也说得太没技术含量了。 “小姐,弄月说的都是真的。”见司徒君璞不信,弄月有些捉急。“小姐,您不知道,主子的花名远播只不过是一种保护色而已,其实在小姐您之前,主子一向是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女人的。” “弄月,这花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捏造出来的。”司徒君璞表示不信弄月的话。慕容麟身边埋伏了多少敌人的眼线,他这浪荡子要是作假的,慕容奕母子绝不可能毫无察觉! “小姐,弄月发誓,我实话实说,绝无半点虚言。”弄月指天画地。“小姐有所不知,主子天生有洁癖,对女人十分挑剔,寻常里连伺候的宫女都无法近身半步,他又怎会流连花丛。” “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告诉我,在花街柳巷留下大名的慕容麟其实不是他本人,而是吟风假扮的吗?”司徒君璞思路敏捷,很快便推理出了弄月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姐聪明,的确如此。”见司徒君璞一点即透,弄月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吟风假扮主子跟花姑娘饮酒作乐的。” “放屁!”司徒君璞不雅地骂了一句。“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小姐,我说的是真的。”弄月被司徒君璞骂得一呆,随即又着急地解释到。 “证据呢?说话要讲凭证的。”司徒君璞斜眼冷睇着弄月。每一次弄月在她面前表现出对慕容麟矢志不渝的衷心时,总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弄月咬唇沉默了一会儿。“柳芊芊,她就是证据。” 柳芊芊?司徒君璞一阵好笑。“她能证明什么?”一个花姑娘而已。 “小姐,柳芊芊是唯一一个看穿了吟风伪装,知道他并非真正的慕容太子的人。”说到柳芊芊,弄月的眼里多了几分隐匿的杀气。 司徒君璞微鄂,想起送亲当日那个遗世独立于彩云楼的绝色女子,不由得对这位闻名遐迩的名姬产生了几分好奇。据她所知,这柳芊芊出道不过一年,她首次在千羽国花楼亮相便惊艳了世人,不到一月,便已艳明远播,闻名于天下了,许多皇亲贵胄都曾慕名而去,只为一睹她的风采。 不过这柳芊芊倒是个清高且挑剔的主,这一年来,唯有慕容麟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其他人,不过砸多少重金,她都无动于衷。 要真如弄月所说,多年来穿梭在花街柳巷的慕容麟其实是有吟风假扮的,那凭什么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吟风的破绽,偏偏落到柳芊芊手里,便藏不住了呢? “你该不是要告诉我,这柳芊芊不是普通的花姑娘吧!”司徒君璞狐疑地望着弄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弄月似乎挺讨厌这柳芊芊的样子。 弄月面色凝重地点头。“小姐猜的没错,她的确不是普通人。柳芊芊除了有姿色会制香之外,她还是个易容高手,所以她会发现吟风的破绽并不奇怪。” 吟风的易容本事已经属于上乘,可柳芊芊的技艺却更胜他一筹。弄月仔细查过这个柳芊芊的底细,却被她发现柳芊芊严格算起来竟还是吟风的师叔,不过这一切吟风并不知道。 哟,看不出来这柳芊芊还是个有实力的花姑娘啊!司徒君璞暗叹一声,随即又发现了疑点。“既然吟风已经露陷了,那慕容麟怎么还故意将柳芊芊接过来,并且让吟风继续跟她接触呢?” 弄月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暗淡了几分。“吟风他并不知道自己露陷的事情。主子将柳芊芊叫过来是为了确认柳芊芊的身份,主子怀疑她是青峰寨的人。” 最先发现柳芊芊异样的便是弄月。弄月与吟风师出同门,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自从吟风开始假扮慕容麟油走花街之后,放心不下的弄月便时常尾随跟踪。吟风接触柳芊芊时,弄月也是一如既往地暗中监视,谁知却无意中发现了柳芊芊迷昏吟风,窥探他真面目的举动。 柳芊芊修补吟风面具的动作简直神乎其技,连以为自己酒醉醒来的吟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动过手脚。而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如慕容麟一样,柳芊芊也有一个易容成她的模样的替身,当初吟风以为他一时情动假戏真做的对象,其实并非真正的柳芊芊,而是她的替身。 弄月知道吟风对柳芊芊是动了情的,也是,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玲珑剔透的姑娘,有哪个男人能抵御住她的魅力呢!未免吟风伤心,弄月便隐瞒了柳芊芊替身一事,只私下与慕容麟提过柳芊芊会易容,且吟风已经露馅的事。 不过之前并无合适的契机,所以慕容麟便嘱咐弄月对吟风守口如瓶,让他如往常一样代替自己去跟柳芊芊周全,以便发现更多的秘密。在来屡岚之前,弄月一直暗中监视柳芊芊,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弄月发现了柳芊芊与青峰寨有接触的事。 只可惜柳芊芊为人谨慎,处事圆滑,弄月监视数月却并未抓到确切证据,柳芊芊到底与青峰寨有何瓜葛,到底是不是青峰寨的人还有待考量。慕容麟原本将柳芊芊叫到京都,是想利用司徒顺颂设局,来揭开柳芊芊的真面目,只可惜,因着司徒君璞的事,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又因为司徒君璞抢先一步将灵翘送到了司徒顺颂身边,这设局一事只怕是要不了了之了。司徒昕玥大婚前夕,慕容麟曾试着对司徒顺颂提出郊外狩猎的邀约,却被司徒顺颂婉言谢绝了。 柳芊芊是青峰寨的人?司徒君璞挑了挑眉,想起密函上的内容,医门白家灭门一案,慕容宇德也是幕后推手之一,倘若颜悦派柳芊芊接近慕容麟就是为报血海深仇的话,这样的解释倒也合乎情理了。 “你们家主子跟青峰寨有什么过节吗?”司徒君璞试探到。 弄月摇摇头。“我们罗刹门与青峰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嘛,没有过节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因为司徒君璞,他们罗刹门和青峰寨却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后半句话弄月藏在心中没讲。 这么说来,慕容麟该是不知内情,无辜躺枪的,司徒君璞暗暗叹息一声。待老太太回府之后,她真得找个时间去会会柳芊芊才行。 “行,我明白了。”理清思路的司徒君璞喟叹一声。 “太好了!小姐肯相信主子就好!”听到这话,弄月一扫阴霾,顿时眉开眼笑。能解开司徒君璞对慕容麟的误会,弄月也松了口气。“小姐,主子对您的真心,天地可鉴,请您不要再伤主子的心了。” 司徒君璞这才明白过来弄月说这些是为了替慕容麟说情,可是弄月大概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吧,她说明白了,不过是针对柳芊芊而已,至于她和慕容麟的事,这要另当别论了。 “你说,慕容麟既然对女人有洁癖,那他怎么对我就不排斥呢?”司徒君璞眼珠子转了转,打算不着痕迹地从弄月这里套话。 弄月想了想,露出了微笑。“这个谁能说清楚呢!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我想小姐您就是主子的真命天女吧!” 这答案太官方了吧!司徒君璞撇嘴,假装抱怨。“慕容麟每次看到我都饿狼扑食的模样,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矫情毛病呢!可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对我就那么没节制呢?” 说到饿狼扑食,弄月想起当初在地宫的日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音。“别说小姐您想不明白了,我和吟风也没想明白。当初主子身中合和散之毒,吟风为他找个无数姑娘,主子都不肯碰一下,我和吟风还担心主子的身子会因此受损,可谁知,小姐您从天而降,却解了主子的燃眉之急。” 合和散之毒。司徒君璞的眼眸一闪,她听慕容麟提起过慕容奕给他下毒的事,却不晓得竟还有这一出。 “所以,算起来我还是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呢!也怪不得他要死追着我不放了。”司徒君璞收好眼底的光芒,一脸平静地接话。 弄月微微一笑。“小姐您是主子的贵人。不过主子也不是那样肤浅的人,他对您千般好,不仅仅是因为您与他投缘,主子是真心爱着小姐的。” “他若真心爱我,当初为何要弄晕我,想要偷偷送我回府?他若真有真心,我看他是真心想要利用我才对!”司徒君璞装着一脸气愤,“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他不排斥我才追着我的,他就是因为我是萧璟泓的未婚妻才对我纠缠不放吧!” 这些话本是司徒君璞的猜测和试探,弄月闻言却顿时变了脸色。“小姐,您误会主子了,主子当初虽然命我将您偷送回府,却并不是想要利用您打压萧太子,主子他……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破坏您与萧太子的婚事,并且想要揪出作怪的幕后凶手,为您报仇而已。” 司徒君璞的心陡然一沉。这是被她猜中了的意思吗?当初她离开地宫并非如慕容麟所说的那样是她逃离地宫的,而是被慕容麟偷偷送走的! “弄月,你老实说,慕容麟当初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司徒君璞的面色一沉,嗓音也顿时冷了下来。 弄月被司徒君璞的变脸弄得措手不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司徒君璞套话了,不由得神色大变,惊恐地捂着嘴,朝后退去。 “我……我不知道……我……我什么也没说。”糟糕,闯下大祸了!满脑子只回荡着这句话的弄月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慕容麟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许对司徒君璞泄露半句,现在可好…… 她本想一番好心撮合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结果却弄巧成拙了。弄月只觉得脖子一阵发凉,她的脑袋怕是要保不住了吧! 司徒君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阻拦弄月,只寒着眼眸任由她离去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慕容麟在对她撒谎,可是从弄月这里得到了证实,却终究让司徒君璞本就沉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了。 -本章完结- 第232章 .怂恿挑拨 不到晌午,司徒顺颂便派人快马送了口信回来,说老夫人已经没事了,他一会儿便会带着老太太回府,让人赶紧准备午膳。 听到这消息,司徒俊杰兄弟开心地笑了,司徒君璞也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看来她昨夜的作为并非无用之功。 将军府上下都沉浸在老太太平安归来的喜悦之中,唯独苏云漓却是恨得咬碎了银牙。这老太婆的命可真是太硬了,都落到戚皇后手中了,竟然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地回来。 司徒顺颂准时在午膳时分带着老太太回了府。马车尚未停稳,早早守候在府门口的司徒君璞便急急迎了上去。 “祖母,让您受惊了!”司徒君璞亲自将老太太扶下了马车,歉疚地道。 “傻孩子,别担心,祖母没事。”司徒老夫人慈爱地笑笑。 老太太嘴上虽说着没事,可却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司徒顺颂面色并不那么好看。“都别聚在门口了,快让老夫人进府去吧!” “是,老爷!”明玉应了一声,赶紧上前搀住老太太,语带哽咽。“老夫人,让您受苦了。” 司徒老夫人深深地望了明玉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踏进了大厅,嘴角依旧带着明显伤痕的灵翘早已依照吩咐准备好了柚子水。 “老夫人,您先净净手,去去晦气。”灵翘端着面盆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点了点头,依旧将手在盆子里晃悠了一下,随后便皱眉盯着灵翘,关切地问到。“你这脸怎么了?” 灵翘惊惧地侧头望了苏云漓一脸,又赶紧捂住了嘴角,垂下眼眸。“老夫人,我……我没事,只是……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撞的?老太太眼眸犀利地扫了苏云漓一眼,已然明白这定是苏云漓干的好事! “以后要多加小心。你现在是伺候老爷的人了,不能再这么毛躁莽撞了。”老太太淡淡地叮嘱了一声,又转头对司徒顺颂道。“灵翘虽无名分,可也今日不同往日了,还是要以礼相待才是,这身丫头的衣裳,该让她换下来了。” 司徒顺颂昨天一心惦记着老太太的安危,并未分心到灵翘身上,对于她未曾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想太多。直到这一刻,司徒顺颂才注意到灵翘不合时宜的穿着打扮和她脸上的伤痕。 司徒顺颂的眼眸闪了闪,却并未多说什么,只顺从地应了一声。“是,娘,儿子记下了。” 用完午膳,司徒君璞一路护送着老太太到了院里,伺候老太太躺下之后,司徒君璞这才转身离去,朝司徒顺颂的书房走去。 老太太虽然嘴上一直说着无碍,可她眼下的青黑,蜡黄的脸色和萎靡的精神,无一不在昭示着老太太昨天在朝阳宫过得并不舒坦。 司徒君璞不想增添老太太的烦扰,便打算找司徒顺颂问个究竟。“爹爹,祖母可有在戚皇后处受什么委屈?” 司徒顺颂面色不郁地摇头。“不清楚,你祖母对此绝口不言。” 回府的路上,司徒顺颂便问了老太太这个问题,可老太太却只是说了句,雨过天晴就好了,何必纠结。老太太虽然没有明说,可显然地,她是遭到不公了。 老太太不想说,或许是不想追究,又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追究戚皇后并无任何意义。 司徒君璞暗暗磨了磨牙,该死的戚皇后,不收拾了她,她司徒君璞四个字倒过来写! “爹爹,您是怎么说服皇上放人的?”收拾戚皇后得慢慢来,眼下还是先拿戚国公开刀吧,砍了戚国公府,等于砍了戚皇后的双臂! 司徒顺颂苦笑一声。“说来你或许不信,义正言辞替你祖母求情的竟是戚国公。” 司徒顺颂倒是去跟萧肃帝求情了,可是萧肃帝一句“司徒爱卿,老夫人蓄意隐瞒是事实,朕也为难。”就把司徒顺颂给噎住了。司徒顺颂虽有缺点,可对帝皇的衷心却是青天可鉴的,虽然遭罪受苦的是他的亲娘,可他却依旧没有底气让帝皇为难。 原本司徒顺颂以为这事儿还得再好好想想办法,姑且得委屈老太太几天,可不曾想早朝时分,局面却有了扭转。议事完毕之后,戚国公当堂提起了老太太被禁朝阳宫的事,并且出人意料地非但没有落井下石,竟然还反过来帮老太太说话。 口口声声老太太是爱护孙女心切,情有可原,请萧肃帝体谅老夫人的心情,法外开恩,并且号召其他大臣一并为老太太求情。众口铄金,萧肃帝当下便顺水推舟,应允了下来。 下了朝,萧肃帝亲自带着戚国公和司徒顺颂去朝阳宫找戚皇后要人了。就这样放了老夫人,戚皇后虽然心有不甘,可无奈这是戚国公的提议,戚皇后百般无奈,却也只好松口了。 有什么不信的!戚国公开口求情,这才是合乎情理的走势!司徒君璞暗哼一声,面上却做感激状。“这么说来,戚国公倒是帮了大忙了。” “只怕是其中有诈。”与司徒君璞乐观的脸色相反,司徒顺颂却是愁眉不展,一脸担忧。戚国公向来视他如洪水猛兽,意欲除之而后快。眼下有这样好一个打压他们司徒府的机会,戚国公却白白放过,司徒顺颂总觉得心中不安。 原来这便是司徒顺颂烦恼的原因了。司徒君璞抿了抿唇,“爹爹,既然戚国公府一再对我们下毒手,爹爹为何不反击呢?” 司徒家的先祖在屡岚朝中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这屡岚天下也有司徒家先祖打下来的部分,司徒顺颂本身也是一员虎虎生威的大将,在朝中的势力虽然略带薄弱,在军中的威望却颇高,大有一呼百应的气势,真要斗起来,戚国公这文臣可未必是司徒顺颂这名武将的对手。 可这些年来,戚国公明里暗里给司徒顺颂使了多少绊子,他却始终默默承受,毫不反击。这让司徒君璞十分费解。 司徒顺颂微微叹了口气。“君儿,朝堂之上的事情你不懂。我身为朝廷命官,肩负着皇上的厚望和国家安定,又怎能为了私心而斗?”他手中的利剑和长矛是征战杀敌,保卫国家用的,而不是动荡政局,搅乱朝纲用的。 看不出来司徒顺颂竟还是这么一个迂腐的人!司徒君璞暗暗翻了个大白眼。不过,萧肃帝或许就是看中了司徒顺颂这份几近迂腐的衷心才将他从边关抽调到身边的吧! 司徒君璞翻过资料,司徒顺颂回京为官是在婉妃过世,萧念璇疯癫之后的事,那时戚家人的气焰日渐高涨,几乎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司徒顺颂便是在那样的局势之下,被萧肃帝召回京都的。 仔细想想,萧肃帝无非就是想利用司徒顺颂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回京坐阵,压制戚家人的势力吧!不可否认,萧肃帝这一步棋下得很妙。司徒顺颂班师回朝之后,曾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守护皇宫的重任,将禁军换了一遍水,又提拔了一些衷心的将士分别入驻六部和地方,一步一步钳制了戚家人的势力。 戚皇后的父亲去世之后,戚家人的势力便被削弱了很多,可戚家人终究是树大根深,屡岚朝堂之上,有泰半官员都依旧依附在戚皇后和戚国公府之下。也是,戚皇后是国母,萧璟泓是太子,明眼人都知道怎么站队。 “爹爹,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长此以往,一旦太子继位,我们司徒府到时该如何立足?”司徒君璞不由得为迂腐的司徒顺颂担心起来。 司徒顺颂微微一愣。“这……我们司徒府历代都是为国效命,忠于皇上的,就算太子登基了,我们一样衷心不变。” 司徒君璞摇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司徒顺颂。“爹爹忠君,君儿毫不怀疑。可是爹爹,您别忘了,萧璟泓是戚皇后的儿子,是戚国公的外甥。戚国公对爹爹的嫉恨,戚皇后对祖母的狠心,爹爹您都亲眼看到了。爹爹难道以为,萧璟泓继位之后,还会像皇上一样善待我们司徒府吗?” 司徒顺颂的面色顿时僵住,他能不能说,在今日之前,他从未往这深处想过。司徒顺颂只一心想着要忠君爱国,虽然在朝为官多年,却依旧没有学会戚国公那样的歼佞狡诈,玩弄权术之术。 在司徒顺颂看来,龙椅上的那个人不管是谁,都是他必须尽忠的主子,却没去想过,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是否会接受他的衷心。眼下被司徒君璞这么一点破,司徒顺颂顿时如醍醐灌顶,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如此说来,我司徒家要大祸临头了。”司徒顺颂面如土色,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 “稍有不慎,我们司徒家便会灰飞烟灭。”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司徒顺颂,神色严肃。“爹爹,眼下仅仅是因为君儿遭人陷害清白被毁一事,戚皇后就对祖母起了杀心,皇上便开始找借口推诿。若是您与祖母苦心守护多年的秘密曝光,那么您想想,戚家人会怎么做?皇上会怎么做?” 司徒顺颂的头嗡得一声便炸了,他知道司徒君璞口中的秘密是指苏云漓鱼目混珠冒充苏云裳的事。“这事儿并无外人知道。”这件事情除了他,老太太,苏云漓,明玉之外,便只有司徒君璞知晓了。 “爹爹错了。”司徒君璞摇头,“爹爹以为我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不是……你祖母对你说的吗?”司徒顺颂心下惊疑不定。“莫不是……别人说的?”老太太曾发誓至死都会守口如瓶的,正常来讲,老太太是最不可能会泄密的人。 司徒君璞点头。“没错。最先告诉我这事的,是慕容太子。祖母只是在我的追问之下才说出了原委。” “慕容太子他怎么会知道?”又是慕容麟,司徒顺颂内心打鼓,惊惶不已。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司徒君璞暗暗叹息一声,或许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慕容麟之外还有很多人,只是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守口如瓶,谁也没有将这事儿捅到戚家人的耳朵里去。 可这天底下没有不走漏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多,秘密便越守不住。司徒君璞越发迫切地感觉到,必须尽快将萧璟泓拉下台来,只有那样,才能保司徒府永世安康! “难道我们司徒家竟要毁在我的手上了吗?”司徒顺颂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得灵魂出窍。 “不,爹爹,这不会是我们司徒家的命运的。”司徒君璞伸手握住司徒顺颂冰凉的双手,坚定地开口。“我们有机会避开这样的厄运的。” “按你所言,怎么可能会有转机!”司徒顺颂心乱如麻,烦躁不已。 “只要戚家人下台不就行了吗?”司徒君璞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拿了出来。 “怎么可能?戚家除了戚国公府还有戚皇后和太子殿下呢,就算一时扳倒了戚国公府也无济于事,戚皇后定会找机会重振娘家的……”司徒顺颂语速极快地接口,说到一半,他却倏然住了嘴,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你……该不会是要怂恿我谋反吧?” 司徒君璞默默为司徒顺颂的聪明脑子点了个赞,裂开了嘴。“爹爹,您给君儿十个八个豹子胆,君儿也不敢沾谋反二字啊!君儿只是觉得爹爹应该拥护明君,而不是被歼臣左右的昏君。” 什么明君昏君的,不就是谋反吗?司徒顺颂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他用力拂开司徒君璞的手。“君儿,我看你是昏头了吧!你这话我只当没听过,下回再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为父决不轻饶!” 司徒君璞眨眨眼,丝毫没有将司徒顺颂的威胁之词放在眼里,依旧振振有辞。“爹爹一生忠君爱国,可若是爹爹有生之年,眼睁睁看着您爱戴拥护的萧肃帝陛下辛苦守护的江山落入戚家人的手中,成为外戚专权的惨剧,不知爹爹打算以何种颜面去面见萧肃帝陛下,去面见我们司徒家的列祖列宗。” “你……”司徒君璞的辞令太过大胆,司徒顺颂惊骇不已。“君儿,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你不要以为这是在我们司徒府便可以信口开河。” 司徒顺颂想要责备司徒君璞,可面对她倔强的表情,责备之词却哽在嗓子口,只好压低了声音警告到。“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了,不管何时何地,你都好好管住你的嘴,懂吗?” 司徒君璞微笑。“爹爹放心,这些话,君儿只对爹爹说,也只说这一次。” 司徒顺颂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君儿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对爹爹讲。”司徒君璞却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反而再次凑近司徒顺颂,俯在他耳边低声开口。“爹爹,为了我们司徒府,为了我们屡岚的江山社稷,爹爹不妨与宸王殿下打好关系,那是顺应天命。” 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便不再看司徒顺颂震惊的脸色,只屈身对他福了一福,转身离去。“爹爹,君儿先告退了!” 司徒顺颂怔怔地望着司徒君璞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他到底有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竟从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政见和抱负。 什么叫顺应天命?司徒君璞难道是在告诉他,萧璟宸打算要谋朝篡位吗?还是说,有朝一日,萧璟宸会取代萧璟泓成为他们屡岚的太子,成为屡岚的国君? 司徒顺颂心跳如雷,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他不安地揪住了衣襟。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变得越加风起云涌,惊涛骇浪,而这一切,似乎都会与他的女儿司徒君璞息息相关! ***************************** 告别司徒顺颂之后,司徒君璞便再次守到了老太太身边。老太太一直在午睡,祖孙二人之间并无过多交谈。 晚膳时分,老太太的精神才好了些许,与司徒君璞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却对她被困朝阳宫时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也没有再提起司徒君璞清白被毁之事,只一如既往地摆着慈祥的祖母面孔,仿佛她进宫之前对司徒君璞生气的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 见老太太也愿多谈,也不追究司徒君璞隐瞒慕容麟的事,司徒君璞也不傻乎乎地撞枪杆子,只安安顺顺陪着老太太聊天。 “祖母,明日就是玥儿三朝归宁的日子了。”司徒君璞将话题定格到了新任太子妃司徒昕玥身上。 “可不是,明天太子和太子妃会一道来吧!”老太太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中并不见喜悦之色。受困朝阳宫的时候,老太太听了几耳朵与司徒昕玥有关的传言。 原来在老太太去朝阳宫之前,戚皇后便以司徒君璞的事试探过司徒昕玥了。本来吧,司徒昕玥对此事一无所知,明哲保身也是情理之中的,可谁知她为了自保,忙着撇清关系不说,竟将司徒君璞和老太太都往刀口上送了送。 司徒昕玥对戚皇后说,司徒君璞曾与慕容麟眉来眼去,态度暗昧,有所苟且也不足为奇。另外司徒君璞与老太太最为亲近,别人或许不知她的心情,老太太却定是知晓的,建议戚皇后找老太太问话。 司徒老夫人原本对司徒昕玥这个从小在苏云漓身边长大的孙女就没有太多喜爱,听到司徒昕玥这番蠢笨的话后,心中对她就更加好感全无了。也亏得是老太太早就准备好包揽一切罪责的准备,如若不然,她若是有半句狡辩之词,只怕生生会被司徒昕玥这番证供逼上死路。 “祖母有什么想法吗?”司徒君璞见老太太神色不郁,小心翼翼地问到。 “需要什么想法!”老太太掩好心思,勾起嘴角,“明儿个自然有人操持这事儿,无需我们操心。” 司徒君璞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说接待萧璟泓和司徒昕玥的事,自然由苏云漓会操心,可她问的却不是这么回事。“祖母,昨天红菱曾回来过,不过却只是见了夫人,旁人谁也不知。” 老太太微微一怔,随即便勾起了冷笑。“她们恨不得我早些归天,不足为奇。” 司徒君璞握住老太太的手,无限温情地道。“祖母休要瞎说,祖母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她是不奢望,也奢望不起的。老太太暗暗叹息一声,原先只盼望着活到看着司徒君璞嫁个如意郎君,眼下却连这样卑微的心愿都变成奢侈了。想起司徒君璞与慕容麟的纠葛,老太太一阵心头发堵,私心里讲,老太太当真是不愿意司徒君璞与慕容麟牵扯不清的,二人越纠缠,司徒君璞的生活便越复杂。 “君儿这么说,莫非是想要做些什么吗?”老太太没有接司徒君璞的话,只转移了话题。她知道司徒君璞说起这话,绝非随口说说而已。 “恩。”司徒君璞点头。“祖母,家里的老鼠太肥了,再养下去迟早会出事,我想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你现在就要对付她了?”老太太知道司徒君璞口中的老鼠是指苏云漓,可现在就动手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些? “眼下时机成熟了,再下去只会把老鼠养成老虎,到时候养虎为患,就悔之晚矣。”司徒君璞认真地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行吧,你要做什么,祖母都无条件支持你,你只要答应祖母,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就行。” 司徒君璞勾唇微笑,亲昵地抱住了老太太的脖子。“是,祖母放心!我可是属大猫的,是捕鼠小能手。” “那就好。”老太太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背,没有再开口说话。 *********************************** 太子妃三朝回门是大事,穿金戴银的苏云漓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开了,满心喜悦地吩咐下人准备糕点茶水,又吩咐厨房早早准备午宴,喜气洋洋地等着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太子妃女儿和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女婿到来。 在苏云漓的再三顾盼之下,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皇家马车这才姗姗来迟,缓缓在司徒府门口停下。萧璟泓和司徒昕玥分别在下人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除了抱恙为由,卧床养病的老夫人之外,司徒府上下其他所有人都在司徒顺颂的引领之下站在门口恭迎两人,不情不愿的司徒君璞也迫不得已站在司徒顺颂身后,朝二人屈身。 “司徒将军有礼了。”萧璟泓只疏离地应了一声,也不叫众人起身,便顾自朝里走去。 紧跟在萧璟泓身后的司徒昕玥眼里飞快地闪过尴尬和受伤的情绪。这两天,萧璟泓对她一天比一天冷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徒君璞和司徒老夫人的关系。 “爹爹,娘亲快起来吧!”司徒昕玥掩好内心的失落,强打着笑脸扶住了苏云漓。 “谢太子妃娘娘!”司徒顺颂平板地应了一声,踏步跟上了萧璟泓。“太子殿下,这边请。” 苏云漓则是欢欢喜喜地握住了司徒昕玥的手,笑逐颜开地在司徒昕玥耳边小声地恭维道。“太子妃娘娘穿上这身凤袍可真是威风凛凛,仪态万千,与太子殿下可真是郎才女郎,天造地设啊!” 司徒昕玥闻言,嘴角的笑容便更僵硬了,心中极快地闪过一道怒火和厌恶,却不得不生生忍住,勉强笑道。“娘亲言过其实了。” 苏云漓素不知司徒昕玥这几天并没有享受到新婚燕尔的喜悦,反而是备受冷落,独守闺房。她这番马屁话纯然拍到了马腿上,她以为是恭维,听到司徒昕玥耳中却纯然是讽刺。 -本章完结- 第233章 .拎不清的亲娘 也亏得这话是苏云漓说的,司徒昕玥内心再窝火郁闷,也只能生生忍着,谁要人家是自己的亲妈呢!苏云漓再拎不清也是她亲妈! 可若是这话换做别的人说,司徒昕玥只怕会气得一巴掌拍过去。比如说,这话若是出自司徒君璞之口,司徒昕玥或许会控制不住脾气和她拼命也说不准。司徒昕玥这样想着,便下意识地转头朝司徒君璞瞪去,那一眼里饱含了无数的痛恨与怨毒。 司徒君璞知道司徒昕玥在瞪自己,却只当没有看见,依旧是若无其事地顾自低头走路。瞪吧,瞪一眼不少她一块肉。怨吧,怨气越重报复的时候才越爽! 花厅之内早就摆好了茶水点心,苏云漓各种殷情地使唤着下人给萧璟泓这位金龟婿倒茶添水,生怕有所怠慢。司徒顺颂一如既往地刚正不阿,尽管对萧璟泓态度恭敬,言语之中却并无任何谄媚。二人的一热一冷,将气氛烘托得十分奇妙,既不会让苏云漓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也不会让气氛热络过头。 司徒君璞则从头至尾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当隐形人,冷眼旁观着一切。新人三朝回门本该是喜庆的事,可新郎官萧璟泓面上只有客套的假笑,眼里只有不耐的厌恶,而新娘子司徒昕玥笑颜如花的面孔下面却怎么也掩不住嘴角的苦涩和眼底的隐痛。二人脸上都找不到一丝一毫新婚燕尔的喜悦。 这对貌合神离的新婚夫人并不难看透,司徒君璞和司徒顺颂看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就连站在司徒君璞身后,神经比麻绳还粗的清芷都看出了几分不对劲,小声地跟弄月咬了一句耳朵。“太子殿下好冷淡啊!” 可唯独苏云漓却愣是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当小夫妻是害羞,还一个劲地吆喝着活络气氛,甚至还多次明示暗示要司徒昕玥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全然不察萧璟泓眼里的沉郁和司徒昕玥脸上的尴尬。 苏云漓这不是神经粗线,根本就是睁眼瞎!哦,不对,她是被司徒昕玥头顶那金灿灿的小凤冠给闪瞎了眼!司徒君璞冷笑不已。 当个赔笑的木头人也是件累人的活,见苏云漓没完没了地鼓噪个不停,司徒君璞终究是不耐烦了。 “爹爹,快到午膳时间了,君儿去看看祖母起身了没有。”司徒君璞寻了个由头,站起了身子。 司徒顺颂点点头。“也好。若是你祖母精神尚可,便请她到禾膳堂用午膳吧!” “是。君儿明白了。”司徒君璞温驯地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 “老夫人生病了?”萧璟泓的视线胶到司徒君璞身上,将她优美的侧脸收入眼底。说来也怪了,以前他没觉得司徒君璞有多诱人,可自从他们的婚约取消之后,萧璟泓越看司徒君璞,就越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抵御的魔力。 司徒昕玥的模样虽然与司徒君璞有七分相似,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坯子,可萧璟泓看着她却总觉得像看以前的司徒君璞似的,只觉得就是空有皮囊的木头美人而已。 “是啊,太子殿下,我们老夫人身子矜贵,这都卧床两日了。”苏云漓赶紧接话。 卧床两日?萧璟泓皱眉望向了司徒顺颂,隐含担忧。“司徒将军,老夫人莫不是出宫之后病倒的?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我们好请了御医随行,也好给老夫人带些补身佳品。” 司徒老夫人被戚皇后幽禁朝阳宫的事闹得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萧肃帝表面上看是碍于众臣的请求才赦免老太太的蓄意隐瞒之罪的,可事实上,这几日萧肃帝因着这件事情,却没少摆脸子给戚皇后看。 昨天的时候,萧肃帝还特意将萧璟泓叫到了跟前,当着戚皇后的面训诫他说,太子妃是司徒府的千金,司徒府是他们皇家的亲家,老太太更是他们的姻亲和长辈,再三叮嘱萧璟泓今日陪同司徒昕玥归宁时不可有失礼数,更不可轻怠了老太太。 萧肃帝这话无疑是在打戚皇后的脸,虽然他并无直接责骂戚皇后,可言语之间却处处在责怪戚皇后不懂礼数,不识大体。戚皇后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虽然不解其意,可萧璟泓却能感觉到萧肃帝对老太太有种特殊的尊重。万一这老太太的病是因戚皇后而起的,只怕萧肃帝对戚皇后要更加愠怒难消了。 “劳太子殿下挂心了,家母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前几日身子便不爽快了,这两天只不过是操心太多,累到而已,并无大碍。”这一次回话的是司徒顺颂,他暗暗瞪了一眼苏云漓,警告她不要多嘴。 苏云漓不高兴地撇撇嘴,却还是莫可奈何地闭住了嘴。 “哦,原来如此。”萧璟泓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我竟不知老夫人抱恙,是我的过失了。太子妃,明日回宫之后,你选些珍贵的药材送过来吧!” 突然被点到名的司徒昕玥先是一愣,回过神后便赶紧应声。“是,殿下,臣妾记住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在下替家母谢过太子殿下的关爱了。”司徒顺颂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句。 一旁的苏云漓听到这话却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却不敢说些什么。 在花厅坐得有些久了,萧璟泓提出去花园转转,司徒顺颂起身作陪,苏云漓与司徒昕玥要跟,却被萧璟泓婉拒了,“太子妃就与夫人好好说说话吧!” 萧璟泓实在是受够了苏云漓不合时宜的热情和聒噪,迫不及待想要到室外透一口气,另外,萧璟泓也有些话要私下和司徒顺颂讲。 司徒顺颂和萧璟泓一离开,端了半天假笑的司徒昕玥终于承受不住了,顿时就垮下了脸。 “啧啧,瞧瞧这难分难舍的模样,这太子殿下才走,你就开始舍不得了啊!”苏云漓至此还没明白过来情况,自以为幽默地戏谑了一句。 心情失落的司徒昕玥幽怨地望了苏云漓一眼,想要发火又不能,只好捉急地跺脚,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句。“娘亲啊,您怎么就不明白啊!” “不明白什么?”苏云漓愣愣地反问到。 “太子殿下他……”司徒昕玥张了张口,随即又懊恼地闭上了。“哎呀,算了,跟您说了也没什么用!” 司徒昕玥本想跟苏云漓诉苦说萧璟泓对她的冷落,以及自己独守空闺的苦楚,可一见苏云漓反应迟钝的模样,不由得顾自生气起来。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苏云漓这么木呢! 见司徒昕玥愁眉紧锁,泫然欲泣的模样,苏云漓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事态的言重。她扫了一眼伺候的下人,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司徒昕玥。“走,去娘亲屋里去,我们好好说说话。” 司徒昕玥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她这心头苦闷除了苏云漓这边,也无处抱怨了,便只好顺着她去了。苏云漓能不能帮她想到办法是一回事,可至少能听她倾述。 到了苏云漓的屋里,司徒昕玥一五一十地将萧璟泓的冷落和当日在朝阳宫,老太太说是有计划地让她替嫁的事说了出来。之前红菱匆忙赶来报信,只简单对苏云漓说了老太太被戚皇后幽禁起来,至于具体是何缘故,苏云漓并不清楚。 听完司徒昕玥的述说,苏云漓顿时怒火中烧。“如此说来,太子殿下冷落你是因为那死丫头与老太婆的缘故!” 这死老太婆竟然在戚皇后面前说让司徒昕玥替嫁是有意为之的,也怪不得戚皇后要气得将她关起来了。这是算计啊算计!萧璟泓是什么身份,戚皇后是什么身份,他们哪里是能容忍别人算计的人! 被当成棋子的司徒昕玥纵然无辜,可戚皇后和萧璟泓恨屋及乌也是情有可原的。苏云漓丝毫没有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戚皇后关押老太太的举动有何不妥,也没有想过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分明是她们母女,反而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司徒君璞和老太太身上。 “都是那个死丫头,既然在外面做了丢人的事死在外面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回来呢!”苏云漓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司徒君璞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当初她本就是交代那些人做掉司徒君璞,可谁知道那些拿钱办事的人却是这么不牢靠的东西。 司徒昕玥掩着面哀哀痛哭,“娘亲,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殿下若是不能消除怒气,一直对我不理不睬,那我纵然坐在这太子妃之位也是枉然……”司徒昕玥怎么也没想到她梦寐以求的太子妃之位会是这样凄凉的下场。 “说什么傻话呢!”司徒昕玥哭得伤心,苏云漓心疼不已。“这不是事情还没解决,太子殿下心中有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放心吧,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以后你和太子殿下会恩爱幸福的。” 苏云漓想得简单,事情是因司徒君璞而起的,只要司徒君璞死了,这事儿就该不了了之了。 “娘亲,我现在都看不到幸福,哪里还敢奢望以后的日子。”苏云漓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司徒昕玥的眼泪还是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了,会有办法的。”苏云漓深知那种满怀欣喜嫁为人妇,却遭丈夫冷落,独守空闺的痛楚,这样的苦她也曾经历过。“娘亲会帮你的,娘亲会帮你想办法的。” 苏云漓眼底光芒闪烁,俯在司徒昕玥耳边小声说了一些话,原本哀哀哭泣的司徒昕玥顿时满脸爆红,“娘亲,这……这能行吗?” “当然可以,放心吧,这事就交给为娘去安排吧!”苏云漓一脸自信。她当年能用这招拴住司徒顺颂这个姐夫,司徒昕玥自然也可以用此术抓住萧璟泓的心! ***************** 午膳时分,面带病容的司徒老夫人还是十分给面子地出席了午宴。萧璟泓与司徒昕玥虽然依旧没有呈现出新婚燕尔的喜悦,可二人的面色却较初到司徒府时好看了许多。 司徒君璞心下有些纳闷,这司徒昕玥眉梢含春的模样,她能理解,司徒昕玥跟苏云漓密谈了一会儿,定是从她那里得到了什么妙招。可萧璟泓呢?他与司徒顺颂谈了什么,竟能让他心生欢喜? 与萧璟泓内敛的暗喜不同,司徒顺颂的情绪明显却不那么高涨,只是他将内心的心思掩藏得很好,平静的面色之下毫无破绽。 午膳过后,略带醉意的萧璟泓被请到了东厢休息,三朝回门,按照习俗是要在娘家住一晚的。苏云漓早早就命人拾掇出来了金碧辉煌的厢房。 司徒昕玥则按惯例留在花厅,享受与家人相聚的短暂时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子一旦出嫁,日后再想与娘家人享受天伦之乐终究不是那么轻易的事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老太太便以身子疲乏为由先行起身了,司徒君璞也跟着起身,护送老太太回屋休息去了。“君儿,今日是太子妃归宁之日,你们姐妹难得有说话的时光,就好好聚聚吧!” 祖孙二人离开没多久,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母女二人便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花厅。司徒昕玥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心中的怨气,想要找司徒君璞兴师问罪一番,而苏云漓则是忙着为司徒昕玥的幸福筹谋去了。 主角都走了,司徒顺颂便也起身想走,却被司徒俊杰唤住了。“爹,有件事情孩儿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什么话你便说吧!”司徒顺颂重新做下,温和地望着司徒俊杰,对于这对宝贝儿子,司徒顺颂从来是溺爱居多。 “爹,孩儿先前一直误会二姐姐对祖母漠不关心,可先前寻了机会悄悄问了二姐姐,才知道原来祖母出事那天,二姐姐曾派红菱回来报过信。”司徒俊杰略带愤懑地开口。 司徒俊杰受了司徒君璞的叮咛,这几天一得空便会去老太太屋里作陪,跟老太太的感情已经深厚了不少。眼见着老太太缠绵病榻,司徒君璞又落落寡欢,司徒俊杰心中十分难受。 昨晚司徒君璞故意在司徒俊杰面前叹气,说今天司徒昕玥归宁,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妹妹。司徒俊杰追问之下,司徒君璞才道出她是对老太太被戚皇后扣押,司徒昕玥却无动于衷,不曾报信一事耿耿于怀,郁郁寡欢。 司徒君璞说她知道因为她的事,必定让司徒昕玥为难了,可尽管如此她却还是不愿相信司徒昕玥会眼睁睁看着老太太落难而毫无作为,又说有下人看到那日红菱曾来过府上,她想问问清楚个中缘由,却又因心中亏欠而无法面对司徒昕玥,为难得很。 司徒俊杰本是个热心肠的孩子,见司徒君璞如此为难便自告奋勇揽下了探清事实的任务,于是便找了机会探了司徒昕玥的口风,又悄悄将红菱拿住了。 “有这事?”司徒顺颂颇感意外。 “是的,爹。孩儿已经将红菱拿住了,爹爹若是不信,不如亲自审审这丫头,免得玥姐姐身边养了一只阳奉阴违的狼而不自知。”司徒俊杰大有要为司徒昕玥清理门户的意思,命人将五花大绑的红菱押了上来。 红菱被困得莫名其妙,一进屋便惶恐地跪在司徒顺颂面前,“老爷,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事了?”午膳结束没多久,红菱便被几个小厮给困住了,可她打问了无数遍,也没个人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 “红菱,我来问你,前ri你可曾奉玥姐姐的命令回来过?”不待司徒顺颂开口,司徒俊杰便迫不及待地审问到。 红菱茫然地点点头。“是。” “那你说说,二姐姐叫你回来干什么的?”司徒俊杰追问。 “回杰少爷的话,那日二小姐担心老夫人的安危,便差了奴婢回来报信来了。”红菱老实回答。 “那你报了吗?”见红菱没有否认,司徒俊杰有些兴奋。 “回少爷,奴婢报了啊!”当天司徒昕玥下令之后,红菱便想着法子出了宫,一刻不停地往司徒府奔回来报信来了。 “胡说八道!”司徒俊杰怒喝一声。“你在撒谎,你根本就没有禀报祖母被禁一事!我们府上根本无人得到你的禀报!” “啊?”红菱被司徒俊杰吼得一阵头晕,焦灼地辩解到。“老爷,少爷,奴婢真的禀报了,奴婢没有撒谎啊!” “你乱讲,我们分明没有得到消息,直到宸王殿下来传信,我们才知道祖母出的事。”见红菱不认,司徒俊杰有些上火。“爹,这贼丫头太不老实了,不好好收拾一下,怕是不肯说实话吧!” 司徒俊杰到底年纪小些,他一门心思认定了红菱在撒谎,便一心只想逼着她快点服罪。 “少爷,冤枉啊少爷,奴婢真的禀报此事了。”红菱只觉得脑子里一阵乱嗡,当日她分明将司徒昕玥交待的话一字不差地说给了苏云漓听的。 司徒俊杰还想说些什么,被司徒顺颂拦住了。 “红菱,你具体说说当日的情况吧!”司徒顺颂沉声开口,他寻日里与红菱虽然接触不多,不过却也知道一个小小的丫环,还没有兴风作浪的雄心豹子胆。 “老爷,奴婢当日回了府上,本欲求见老爷的,可下人说老爷有贵客在招待,便没让奴婢进去打扰。奴婢便去寻了夫人,将老夫人的事一五一十对夫人讲了。”红菱急急解释。 司徒顺颂闻言皱起了眉头。红菱的模样不像说假,苏云漓难道果真先于他们知晓这一切吗? “臭丫头,你少信口开河了!”不待司徒顺颂开口,司徒俊杰便抢话到。他压根不信红菱的话,或者说他压根不信苏云漓会是那样黑心肝的人。苏云漓若是知晓老太太被禁一事,又怎么会故意隐瞒呢!司徒俊杰不相信。 红菱面色一白,生怕司徒顺颂也不信她,又赶紧拉出证人。“老爷,当时夫人身边的雪梅姐姐也在场,老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雪梅姐姐,她可以给我作证的。” 司徒顺颂的眼眸顿时沉郁了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故意隐瞒此事的是夫人吗?” 红菱先是呆了呆,而后便慌张地摇头。“老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只是说奴婢依照二小姐的吩咐,禀报给夫人了……” 糟糕了!她好像陷入绝境了。红菱心跳如雷,慌乱不已。这事儿她明明是对苏云漓说了,可却愣是没人知道,显然地,是苏云漓故意瞒住了。想起苏云漓对老太太的痛恨,红菱一阵脊背发凉,这事儿怕是定要有人背黑锅了,她该不会那样悲催吧! 司徒顺颂寒着脸不说话,司徒俊杰见司徒顺颂眼神有所动摇,顿时有些急了。“爹,您别信这死丫头的胡说八道。” -本章完结- 第234章 .兴师问罪,反遭忽悠 司徒顺颂知道司徒俊杰的心思,更明白苏云漓的心思,于是只点点头,安抚地敷衍一句。“行了,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司徒俊杰一下子拿捏不准司徒顺颂的意思,“爹,那她怎么处置?” 司徒顺颂冷冷地扫了红菱一眼。“今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在府上,未免惊动他们,此事不宜张扬。红菱就先关到柴房去吧!待明日太子和太子妃走后再处置吧!” 红菱闻言顿时血色全无,惨白如纸,脑子里只有四个字盘旋。吾命休矣! “是,爹。”见司徒顺颂有重责红菱的意思,司徒俊杰松了口气,赶紧唤人进来将红菱拖了下去。 ********************** 司徒君璞将老太太送回屋里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借故逗留了一会儿。 “君儿,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吗?”老太太有些诧异,先前听司徒君璞说了要对付苏云漓,可眼下她却毫无动作,反而在她这里耗时间,着实令人费解。 司徒君璞咧嘴,“祖母不用担心,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祖母很快便会明白的。” 司徒君璞要对付苏云漓不假,却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苏云漓到底是与司徒顺颂守望相助多年的夫妻,纵然她有过错,看在儿女的份上,司徒顺颂也未必肯下杀心,若是被司徒顺颂知晓这一切是她故意设局,恶意针对,说不定他反而会误解老太太而对苏云漓更加留情。 所以司徒君璞想了想,还是决议回避一下。苏云漓恶意隐瞒红菱来报的事情,借司徒俊杰之口让司徒顺颂知晓,想必会让他更加厌恶苏云漓。 祖孙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弄月便来了,将司徒俊杰当着司徒顺颂的面怒审红菱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得知司徒顺颂命人将红菱关进了柴房,并强势压下了此事,司徒君璞并没有太多惊讶,老太太也并不觉得意外。司徒顺颂对苏云漓终究是存着仁心和情义的。 “君儿,既然祖母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吧,好不好?来日方长,我们不急在一时。”司徒老夫人握着司徒君璞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她不希望司徒君璞手上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司徒顺颂关押红菱的举动,很明显是想要红菱背黑锅。司徒君璞此举虽然能让司徒顺颂对苏云漓冷心,可也仅限于冷心而已,为此却需要背上红菱一条命,这太不值得了。 司徒君璞知道老太太在担心什么,她勾起微笑。“祖母放心,我自有分寸。” 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让司徒顺颂冷心,她要的结果,就算苏云漓不死,她也要她一辈子再无翻身的机会! 离开老太太的院落之后,司徒君璞询问了红菱的具体关押地点,又细细交待了弄月务必时刻注意,暗中保护红菱的周全。红菱是这事情的关键人物,她若死了,那才真是没戏唱了。 弄月点点头。“小姐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让红菱出事的。” 司徒君璞微微颔首。“知道夫人去哪儿了吗?” “夫人出府去了。我已经派人暗中跟踪了,一有消息,便会禀告给小姐。”弄月恭敬地回答。 “恩,我知道了。你去吧!”远远看到躲在廊柱后面探头探脑的司徒昕玥,司徒君璞挥退了弄月。 司徒昕玥早就在这距离老太太院落不远处的回廊等候了,见司徒君璞迟迟不出来,司徒昕玥好几次想要冲进老太太院里去,可却因为老太太在朝阳宫受屈的事,司徒昕玥多少有些心虚,不敢面对老太太。又怕当着老太太的面,她在司徒君璞面前说不上什么话,便只好生生忍着。 好不容易看到司徒君璞出来了,司徒昕玥赶紧整整衣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朝着司徒君璞走去。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我还想与你一道去探望祖母呢!”司徒昕玥假笑着与司徒君璞打招呼。 司徒君璞勾勾嘴角。“妹妹来得不巧,祖母刚刚午睡了,这会儿怕是不方便妹妹探望了呢!” “那还果真是不巧了。”司徒昕玥美眸一闪,掩唇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姐姐,既然祖母在午休,那不如姐姐陪妹妹一会儿可好?” “当然好啊!”司徒君璞亲热地挽住司徒昕玥的手臂。“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以前不解其意,而今却是感同身受了。妹妹你出嫁虽不过三天而已,我却感觉我们姐妹像是多年不见了,实在让人惦念得很,有许多话想同妹妹说呢!” 司徒君璞扬着笑脸将违心之言说得情真意切,令人分不清真伪。司徒君璞一脸真切的坦荡让司徒昕玥有些疑惑也有些懊恼,司徒君璞应该明白她已经知晓了换嫁的真相,怎么在她面前还敢这样理直气壮,毫无亏欠呢? “可不是,出嫁三日,我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肚里也有说不完的话呢!”司徒昕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她这三天的日子过得如何心力交瘁,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了。 司徒君璞听出司徒昕玥隐含的怒气,只假装没听懂,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眼下太子殿下正在午睡,无须妹妹伺候,不如妹妹就去姐姐屋里,我们姐妹好好说说体己话吧!” 这话正中司徒昕玥下怀,她毫无异议地跟着司徒君璞去了汀兰苑。 “妹妹,宫中礼仪繁琐,妹妹可还能习惯?”上了点心,捧了热茶,见司徒昕玥一直愁眉轻锁,似在找合适的契机开口,司徒君璞便率先开口与司徒昕玥闲话家常。 司徒昕玥冷嘲一声。“宫规礼仪并不是什么难事,没什么习惯不习惯之说,我身为太子妃,理应要做好表率的。” 司徒君璞点头,一脸庆幸地松了口气。“妹妹能应付得来就好,我本还十分不安,怕你在宫中受了委屈。” “姐姐为何要不安呢?”司徒昕玥抓住司徒君璞的话头,不由得拔高了声音。“莫不是姐姐明白我受屈的缘由?”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故作不解。“妹妹怎么这样说?莫不是真的受了委屈了?” 怎么会没收委屈!一想到萧璟泓的冷落和戚皇后的冷厉,司徒昕玥不由得一阵心酸,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也多了几分愤恨。“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你与祖母这样算计于我,我又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玥儿……”司徒君璞一脸痛惜地伸手要去握司徒昕玥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了。 “住嘴!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司徒昕玥恨恨地盯着司徒君璞,“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太子妃!” 司徒君璞黯然地收回了手,从善如流地改口。“是臣女越距了,还请太子妃娘娘见谅!” “有错当罚,你即认罪,就该掌嘴!”说什么见谅,司徒昕玥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司徒君璞,以泄她心头之恨。说罢,司徒昕玥果真扬起了手。 司徒君璞美眸一寒,伸手扣住了司徒昕玥的手腕。这女人还真是跟她那白目的娘亲一样拎不清,她是随便让人打的吗? “你现在是太子妃没错,可你永远改变不了你是我司徒君璞妹妹的事实,还有,你别忘了,没有我的算计,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司徒君璞也放下了虚伪的假面孔,冷下了嗓音。司徒昕玥要找人算账也得先找对源头才对! “你可真有脸皮讲!”被司徒君璞牢牢钳制住,无法动弹的司徒昕玥又气又急。“你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找我替补掩盖丑闻,你怎么还敢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对我没有半点愧疚吗?” “我为什么要对你愧疚?”司徒君璞冷笑不已。“这太子妃之位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我有拿刀逼着你替嫁吗?”司徒昕玥现在跑到她面前来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司徒昕玥一噎,被司徒君璞刺得面色发白。“就……就算如此,就算我是心甘情愿嫁给太子殿下的,可你蓄意隐瞒,恶意算计就理直气壮了吗?” “嘘!不要说算计,多伤我们姐妹感情。这件事情你何不换个角度,看做是我们互惠互利的举动呢!”司徒君璞谆谆善诱。 倘若她这太子妃之位坐得名正言顺,倘若司徒君璞没有成为笑柄,倘若老太太的谋算没有曝光,那么司徒昕玥自然会兴高采烈地采纳司徒君璞的话,可是现在,司徒昕玥满肚子无处可诉的火气与郁闷。 “别跟我谈姐妹感情!”司徒昕玥甩了好几次才终于甩开了司徒君璞的手。“你少给我假惺惺的了!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你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了吧!你真是太可恨了!” 利用是没错的,司徒昕玥的下场,司徒君璞自然也早就算计到了,至于姐妹感情嘛,她们之间确实早就没有了。 “在你跟我谈算计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先问问你。”司徒昕玥气得跳脚,司徒君璞却依旧是一副悠哉哉的模样。 “什么问题?”司徒昕玥一脸戒备。 “你知不知道,当初买凶掳劫我的人是谁?”司徒君璞目光炯炯地盯着司徒昕玥。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司徒昕玥面色一僵,眼里也多了几分慌乱。“我……这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吗?”司徒君璞冷笑着反问一句,“可我却是知道的。倘若不是因为那罪魁祸首,我又怎么会被人毁了清白,又怎么会为顾全大局而不得不放弃太子妃之位,将你扶上去呢!” 司徒君璞说得语焉不详,司徒昕玥听得冷汗津津。“你……你什么意思?”司徒君璞难道是知道了她们母女背地里做的勾当了吗? “你觉得幕后之人如此处心积虑对付我是为了什么呢?”司徒君璞自问自答。“我觉得是为了太子妃之位,你觉得呢?” 司徒昕玥惊得浑身发颤,面色惨白,只好死死咬着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当太子妃很久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不要跟我谈算计,我们之间是谁先算计得谁,你心中明白。我为这悲苦的局面是谁造成的,你亦心中明白。”见司徒昕玥抖如筛糠,司徒君璞也不再跟司徒昕玥兜圈子,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你想怎样?”司徒昕玥眼神慌乱,身子紧绷。 “你是我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对你怎么样呢!”司徒君璞暮然笑了。“相信我,我没有算计你意思,我这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我注定当不了太子妃,那何不顺其自然成全了你的一片痴心,总也好过被戚家人占去了便宜。” 怎么突然扯到戚家人头上去了?司徒昕玥惊疑不定。“你当真有那样的好心吗?”这可是以德报怨了呢! “也不全是好心吧!”司徒君璞幽幽叹息一声,收起了咄咄逼人的表情,转而摆上了推心置腹的模样。“我只是不想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发生。妹妹,有件事情,我想你定不知情。当初我出事,其实根本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之所以会被卖到花楼,是因为戚国公府的人在背后搞鬼。” 司徒昕玥惊愕地瞪大眼睛。“竟然还有这事儿?”所以司徒君璞的意思,她们母女不过是螳螂而已,她们背后还有戚国公府这只黄雀! “此事千真万确。慕容太子已经帮我查清原委了。”司徒君璞眼神清明。“我们都被戚国公府算计了。” 司徒君璞说得含蓄,可司徒昕玥却已经确定了一点,司徒君璞已经知道当初她被掳劫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了。司徒昕玥心底一阵害怕。“你……你怪我吗?” “怪!”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回答。 司徒昕玥的脸色越发苍白了,声音也变得破碎了几分。“我……我也不想的,这不是我的主意……” “我知道。”司徒君璞无限伤感,又无限感慨地握住了司徒昕玥冰冷的双手。“你是我从小疼爱的妹妹,我怎么会不知道的为人呢?我知道你是为爱疯魔,才会受人蛊惑。” “我……”司徒君璞出人意料的善解人意,让司徒昕玥倍感歉疚。“对不起……” “傻妹妹,不用说对不起。”因为她不接受道歉!司徒君璞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温柔。“这事儿说到底,最可恶的是戚国公府。你也知道戚国公府是我将军府的宿敌,眼下当真不是我们姐妹内讧的时候,戚国公府的眼睛一直盯着咱们呢,我们需要共同对付的敌人,应当是戚国公府才对!” 司徒昕玥神色复杂地望着司徒君璞。“姐姐真的不怪我吗?”虽然司徒君璞一脸诚恳,可司徒昕玥总觉得心中不安。 “傻丫头!”司徒君璞抬手揉了揉司徒昕玥的头,一脸溺爱。“我若怪你,早就向爹爹告发此事了,你又怎么还能坐上这太子妃宝座?别想太多了,你只要记住,我们的敌人是戚国公和戚玉婷。” 司徒昕玥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可是我该做些什么呢?”对付戚家人什么的,司徒昕玥其实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什么也不用做,你只要安守本分,牢牢守住太子妃的宝座,牢牢拴住太子殿下的心,千万别让戚玉婷钻了空子,占了便宜就行。”司徒君璞一脸真诚。 提到萧璟泓,司徒昕玥的眼眸迅速暗淡了下去,无限哀怨地开口。“要拴住太子殿下的心,谈何容易啊!姐姐有所不知,因为换嫁内幕爆出,太子殿下对我甚是冷淡,叫我无奈得很。”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将司徒昕玥的小心机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帮着出出主意呢!“真是让妹妹受委屈了。妹妹不如对我说说,太子如何冷落了你,我或许能帮你想想法子。” 多一个人出主意,司徒昕玥自然是求之不得,便将她独守空闺的哀怨与落寞统统说了出来。 “我送你的香粉,熏香,和宝典都试了都没用吗?”司徒君璞明知故问。 “姐姐不知,太子殿下嫌弃那香粉难闻,新婚之夜便将我遣去净身了。”想起那悲催的洞房花烛夜,司徒昕玥又是羞辱又是气愤。 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会儿,略带为难地开了口。“妹妹,我前两日从慕容太子哪里听来了一个关于太子的八卦,也不知当不当对你讲。” “什么八卦?姐姐快说!”司徒昕玥赶紧支起耳朵。 “听说,太子最近一直在暗中寻医问药,像是得了男人那方面的隐疾。”司徒君璞压低了嗓音,小声说到。 “啊?这怎么可能?”司徒昕玥惊呼。“太子正是龙精虎壮之年呢!” “可不是,这话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毕竟太子殿下之前与戚玉婷在一起的时候,可都毫无问题。”司徒君璞附和了一句,随即又赶紧惊慌地捂住了嘴。“我……我什么也没说。” 什么叫什么也没说,这不是明摆着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司徒昕玥面色大变。“姐姐你说什么?你说太子殿下与戚玉婷有苟且?” “我……我也是听说的。”司徒君璞故作慌乱地撇开眼睛,不看司徒昕玥。 “姐姐你是听谁说的?你倒是说清楚些啊!”事关终身幸福,司徒昕玥急了。 司徒君璞推脱不过,便只好继续说。“听说,太医院中暗中流传一句话,说太子殿下那暗病是戚玉婷传染的。不过,这或许只是谣言而已,妹妹不用放在心上。” 不放心上才怪!司徒昕玥用力握住司徒君璞的手,焦急地恳求。“姐姐,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得想办法搞清楚才行,倘若……倘若太子殿下真的患了隐疾,那……那就麻烦了。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鱼儿上钩了!司徒君璞暗笑一声,小声开口。“想要证实隐疾一事的真伪并不难。听说那暗病会让人痒痒,妹妹只要看看太子有没有痒痒的毛病不就知道了。若是果真有,找到对症的药就行了。” “可我要怎么做呢?”司徒昕玥一时有些茫然。 “妹妹,男人都是禁不起撩拨的,妹妹如此秀色可餐,再加上有那宝典在手……”司徒君璞意有所指。 司徒昕玥咬了咬唇,想起苏云漓先前说的那番话,暗暗下了决心。“姐姐,倘若真有暗病,可有办法医治?” “那是自然!”司徒君璞给予肯定的答案,继续忽悠。“我先前想要寻回失踪的记忆,曾暗中寻找了许多大夫,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只要妹妹有需要,随时开口,姐姐一定鼎力相助。” “如此,那我就先谢过姐姐的大恩大德了!”司徒昕玥欣喜不已,再三对司徒君璞道了谢,这才感恩戴德地离开了汀兰苑,完全不记得她来找司徒君璞的初衷本是兴师问罪来的。 -本章完结- 第235章 .不作不死 送走乐颠颠的司徒昕玥没多久,弄月便回来了。“小姐,探子来回了。夫人她去了回春堂,这会儿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 “她去那里做什么?”司徒君璞微微有些意外。回春堂是京城中小有名气的药房,他们将军府里的药材不多都是来自回春堂的,不过寻日里短点什么,都是直接让回春堂的伙计送过来的,可用不着主子亲自去请药。 “应是去请情药了。”弄月低声回答,见司徒君璞面有疑色,弄月继续解释到。“小姐或许不知情,那回春堂暗里做着私贩禁药的勾当,这京中不少贵妇都光顾过。” 司徒君璞轻呵一声,“怪不得这回春堂的生意蒸蒸日上,原来还有这猫腻。” “做生意的,都有点小手段,不足为奇。”弄月不以为然地接话,他们罗刹门见过的黑幕多了去了,像回春堂这样的,实属小儿科。“小姐,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您。” “说吧!”司徒君璞点头。 “夫人她以前是回春堂的常客。”弄月顿了顿,“尤其是在小姐您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司徒君璞来了精神。“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弄月给予肯定的答复。回春堂那见不得人的买卖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可那帐却是做得清清楚楚的。 弄月曾奉慕容麟之命调查司徒君璞身世的时候,集中精力调查过苏云漓,发现她在司徒顺颂回京之后,便开始频繁出入回春堂,而后弄月又在回春堂的账本上查到了苏云漓的取药纪录,基本上都是情药,直到怀上司徒俊彦兄弟之后,苏云漓才减少了光顾的次数,不过偶尔还是会光顾一下。 “按你这么说,苏云漓拿的情药都是用在我爹身上了。”司徒君璞拧眉。 “应该如此。”苏云漓除了司徒顺颂也没别的男人了,这药用在谁身上是毫无疑问的。 “那药的效果你了解吗?”司徒君璞美眸冷凝。靠用情药来抓住男人,这苏云漓到底是有多没自信! 弄月点头。“我仔细分析过,那药最大的效果便是迷情,不过长期使用则有惑人心智的作用。” “看来她为了上位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啊!”司徒君璞冷笑着勾起了嘴角。她原以为司徒顺颂果真是那种喜新厌旧的渣男,现在看来,司徒顺颂那时对苏云漓的迷恋却是另有隐情的。 司徒顺颂本来与苏云裳鹣鲽情深,又因为苏云裳怀上他们第一个孩子,二人感情理应更加深厚才对,偏偏司徒顺颂却在苏云裳大腹便便的时候,与苏云漓苟且上了,甚至为了苏云漓不惜顶撞老太太,连苏云裳难产而亡都没能让他有所悔悟,反而变本加厉,不惜一切代价将苏云漓扶上台。司徒顺颂那样反常的行为一直令老太太伤感无比也多年来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从弄月这里得知这个消息,司徒君璞这才豁然开朗了起来。苏云漓真可谓是处心积虑,不折手段啊!不对,应该说她可真是不作不死啊!眼下司徒顺颂已经对她起了厌恶之心,也能感觉出来他对当年的错事有了悔悟,若是被他知晓当年他犯下的错事都是苏云漓用药物迷惑所致…… 老太太还担心她此刻收拾苏云漓会操之过急,其实根本是苏云漓自己着急作死!司徒君璞冷笑。“行,我知道了。你找个可靠的人去给苏云漓报个信,就说红菱向老爷招供说她回府报信的事儿了,只不过老爷没信,现在红菱已经被老爷关起来了,打算明日押到祠堂重新审问。” 弄月一愣。“小姐这么说了,怕是夫人会着急杀人灭口吧!” “没事,你只要小心看好红菱,别让她出事就成。”司徒君璞咧了咧嘴,露出了白闪闪的牙齿。她要的就是苏云漓的杀人灭口,苏云漓越激进,她的死期就越近! “是,小姐。”既然这是司徒君璞的意思,弄月自然会照办。 ********************** 晚膳的气氛看似融洽依旧,其实却都各怀心思。晚膳结束之后,众人并没有着急散去,而是坐在一起喝茶。 见萧璟泓久久没有起身的意思,苏云漓不由得给司徒昕玥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抓紧时间将萧璟泓请回厢房去。 司徒昕玥接收到苏云漓的暗示,了然地扶住了萧璟泓的手臂。“殿下,时候不早了,不如臣妾伺候您就寝去吧!” 萧璟泓的眼眸一闪,他知道司徒昕玥话语中的意思,前几日在东宫的时候,她便多次暗示圆房一事,都被萧璟泓巧妙地回避了过去,可今晚他们要宿在司徒府,想要避开,想必并非易事。 “寻常这个时候,我还忙着帮父皇处理公务呢!再说午休得比较好,我也还不困。”萧璟泓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司徒昕玥的手,望向司徒顺颂。“司徒将军,我素来听闻将军喜欢博弈,今日我难得来府上叨扰,不如与将军博弈一场如何?” 下午的大好时光,萧璟泓跑去睡劳什子午觉,这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他却跑来说要下棋,明显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司徒昕玥明白萧璟泓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黯然地低下了头。 司徒顺颂也察觉到了萧璟泓与司徒昕玥的不对劲,可既然是萧璟泓提出的要求,他也不好推辞,只能应下。“既然太子殿下有此雅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与太子殿下对弈一局了,太子殿下书房请吧!” 萧璟泓一走,其他人也都各自散了。司徒君璞见司徒昕玥神色不郁,便热情地请了她到汀兰苑小坐以纾解郁闷。 “姐姐,太子殿下的态度你都看到了,我该如何是好啊!”司徒昕玥愁眉不展。 “妹妹不用着急,太子与爹爹对弈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难道还能下一宿不成。爹爹是有分寸的人,你不用担心。”司徒君璞安慰了一句,“不过太子的回避之情如此明显,我倒反而更加相信他身患隐疾是确有其事了。” 闻言,司徒昕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倘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妹妹别急,就算是真的也不用怕,我下午的时候已经差了人去请名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司徒君璞轻声安慰。 “姐姐说的名医当真那么灵验吗?”司徒昕玥眼里燃起火花。 “那是当然,据说那名医最擅长就是男女病讳,并且还有专门助孕的宝药,除此之外,他还擅长美颜之术。上次我重金从他那里买了些许养颜丸,吃了几回,真是倍感神清气爽。妹妹你看看,我最近的气色是不是好得不得了呢!”司徒君璞说着凑近司徒昕玥。 司徒昕玥眨眨眼睛,仔细盯了司徒君璞一会儿。司徒君璞生来美丽,这点司徒昕玥向来知道。眼前的司徒君璞容貌依旧,只是与以前相比却更多了几分神采奕奕和容光焕发,看起来的确越发魅力四射了。 “姐姐确实明媚照人。”司徒昕玥心下十分疑惑,也十分妒忌,司徒君璞眼下丑闻缠身,就算她心态够好,没有到愁容满面的地步,那至少也不该如此明艳动人啊!这不科学! 难道司徒君璞这好脸色当真全赖那养颜丸吗?司徒昕玥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不知姐姐说的养颜丸是何模样,可否给妹妹看看?” “看看倒是可以的。”司徒君璞也不扭捏,转头唤了清芷从宝箱里取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过来,推到司徒昕玥面前。“妹妹看看,这药丸子可神奇呢!” 司徒昕玥好奇地打开盒子,只见那药丸中间乌黑发亮,外面却被一层晶莹剔透的胶质包覆,那胶质层中还隐约可见散落的金箔,阵阵怡人的清香扑鼻而来,一看就是稀罕的稀奇药丸。 司徒昕玥看得眼睛都直了。“姐姐,这就是那养颜丸?可真是太神奇了!”司徒昕玥垂涎地伸手想要去碰,却被一旁清芷快手阻止了。 “太子妃娘娘,这养颜丸精贵得很,不能随便碰触的呢!”清芷一脸宝贝地将那木盒子抢回了怀里。 “姐姐,这是何意?”司徒昕玥有些不悦。 “清芷,不得对太子妃娘娘无礼!将木盒放下。”司徒君璞假装不悦地责备了一声。“养颜丸再精贵,能与太子妃相比吗?” “大小姐……”清芷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盒子,小声嘀咕了一声。“这神丹认人,被人跟走了,可别后悔呢!”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清芷的声音很小,司徒君璞听不真切,不悦地质问一声。 “奴婢什么也没说,奴婢就是提醒小姐牢记神医的嘱咐,一药不可二用。”清芷气哼哼地回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司徒昕玥却是将清芷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好奇地问到。“姐姐,这一药不可二用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清芷说这药丸认人,跟人什么的。” “也没什么,估计就是那神医为哄抬药价故弄玄虚吧!”司徒君璞一脸不以为然,“说是这药丸只能服用者一人可碰,若是沾了外人的气息,这药就失灵了。不过要我说,这就是粒药丸子而已,又不是什么活物,哪来这娇贵。妹妹不用介怀。” 司徒昕玥留恋地望了那药丸子一眼,收回了手。“姐姐,既然神医这么说的,总归有他的道理,姐姐还是小心收好吧,免得浪费了神丹。” “妹妹说的是。”司徒君璞笑吟吟地收起了盒子。 司徒昕玥又围绕着养颜丸和神医问了许多问题,最终还是将话题绕回到了萧璟泓身上。“这许久了,也不只爹爹与殿下下完棋没有。” 司徒君璞站起身来,将司徒昕玥往外送。“妹妹如此惦记,不如先回东厢去吧,这万一太子回去了,没见你也不好。” 司徒昕玥也不推辞,二人慢悠悠往东厢走去。 到了东厢外头,司徒君璞站住了脚步。“妹妹,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叫红菱到汀兰苑找我。太子的隐疾事关皇家颜面,妹妹务必记得要低调处理呢!” 司徒昕玥点点头。“我省得,姐姐放心。” 东厢之内,只有随行伺候的宫人,萧璟泓尚未回来,司徒昕玥扫视了一圈,却不见红菱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意外。“红菱呢?” “回太子妃娘娘,奴婢从晌午开始就不曾见过红菱。”宫娥据实回答。 晌午?司徒昕玥微微皱眉,她似乎也是午膳之后便没看见过红菱了。 ****************** 此刻饥肠辘辘,神色憔悴的红菱依旧被堵着嘴巴,五花大绑地关在柴房之中。不远处有个黑影鬼祟地靠近柴房,然后趁人不备将一个点燃的火折子从窗口扔进了柴房。 红菱眼睁睁看着火苗串起,却因逃生无路,求救无门而绝望地哭泣起来。隐匿在暗处的弄月丢了颗小石子击晕了红菱之后,便动作迅速地将她转移了阵地。 柴房里堆放得都是易燃的干柴,火势蔓延得很快,滚滚浓烟很快便引起了注意。 “走水啦!后院走水啦!来人呐,快来救火啊!”发现着火的护院小厮们赶紧都围聚过来,取水灭火。 这动静很快便传到了司徒顺颂耳中,听了随从的禀告,司徒顺颂腾地站了起来。“殿下恕罪,后院不慎走水,我得赶紧去看看,就不能再陪殿下下棋了。” 说完这话,司徒顺颂吩咐了随从好生送萧璟泓去东厢,自己则匆忙赶去了柴房。柴房失火本就不寻常,偏偏红菱还被关在那里。司徒顺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本章完结- 第236章 .不平静的夜 司徒顺颂赶到后院的时候,柴房的火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闻讯赶来的司徒君璞和司徒俊杰兄弟早已站在哪里。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的?”司徒顺颂扫视了一圈凌乱的现场,柴房被烧毁了大半,连屋顶都烧通了,到处一片狼藉,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红菱的身影,司徒顺颂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爹爹,失火原因有待调查,不过庆幸的是发现得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司徒君璞轻声回到。这柴房虽是个独立的院落,可却是毗邻着库房的,若是火势没能及时得到控制,不慎蔓延开去,那损失可就难以计数了! 司徒顺颂的眼眸沉了沉。“可有人伤亡?” “暂时没有发现伤亡,小厮和护院已经进去查探了,就是不知柴房里面的人有没有事。”司徒君璞意有所指。“爹爹,红菱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红菱毕竟是太子妃身边的人,爹爹不分青红皂白就私自关押,怕是有些不妥吧!” 司徒顺颂望了司徒君璞一眼。“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会处理。”自从司徒君璞得知苏云漓的真实身份之后,司徒顺颂就不得不对她有所防备。毕竟严格算来,苏云漓算是她的杀母仇人。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略带讥诮地转移了话题。“这场火也算是来得时宜。红菱若是被烧死了,这事儿倒也是不了了之了。” 司徒顺颂听出司徒君璞的讥讽之意,只寒着脸不做声。他虽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倒是没有想过要取了红菱的命。 父女俩相对无言,两两沉默了一会儿,柴房那边有了动静。 “大小姐,少爷,红菱找到了。”两个护院架着蓬头垢面,昏迷不醒的红菱出来了。 “死了吗?”司徒俊杰凑近瞅了一眼又赶紧退开了。 “回少爷,还有气。”护院探了探红菱的鼻息。 “爹爹,要请大夫吗?”司徒君璞讥诮地发问。 司徒顺颂气瞪了司徒君璞一眼,“废话,赶紧去请府医过来。” 司徒君璞勾了勾唇。“是,爹爹。” 红菱并无大碍,不过是吸了些烟气晕过去而已,府医掐了掐她的人中,又给她扎了两针,红菱便醒了过来。 “红菱,你醒了。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这柴房走水,都烧成废墟了,你却毫发无损。”司徒君璞笑吟吟地望着红菱。 红菱望着一屋子的人,先是有些茫然,随后回想起柴房起火的那一幕顿时白了脸色,挣扎着滚下竹榻抱住司徒君璞的大腿。“大小姐救命,有人要杀奴婢。” 司徒君璞转头望了一眼寒着脸的司徒顺颂。“红菱,你不用害怕,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说,老爷和我都会替你做主的。” 红菱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圈,没有发现苏云漓的身影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战战兢兢地开口。“大小姐,柴房走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纵火要烧死奴婢。” 要杀她灭口的人是谁,红菱心中有数。她不傻,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绝非是她福大命大,而是有贵人暗中相助。至于这贵人是谁,红菱也心中清楚,想来想去便只有司徒君璞一人,她想要活命,便只有求得司徒君璞的庇佑才行了。 司徒君璞扬眉。“红菱,这话可不能乱说呢!” “大小姐,奴婢没有胡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红菱着急地解释。“大小姐,奴婢是亲眼看到有人从窗口扔了火折子进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大小姐,奴婢不敢撒谎。”红菱满脸是泪。“大小姐,柴房重地,严禁烟火,我们府上人人皆知。柴房远离厨房,寻常里一点火星都不见,哪里会有意外走水的情况发生。” “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司徒君璞转头望着司徒顺颂。“爹爹,这事儿您怎么看?” 司徒顺颂原本就觉得这火来得蹊跷,听红菱这么一说,他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却不愿相信。“你一个下人,犯得有人对付你吗?” 红菱转头望着司徒顺颂,豁出去了。“老爷,别人或许不会,夫人却会。奴婢前几天回府报信,夫人却隐瞒了下来,这其中的原因,老爷不会不清楚。奴婢贱命一条,本是死不足惜,可这样喊冤枉死,奴婢死不瞑目,恳请老爷做主。”红菱说着砰砰朝着司徒顺颂磕起头来。 话说到白了,司徒顺颂也不能再含糊。“你说的或许都是实话,不过却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便是诬陷。不管怎样,你受了惊吓,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说。失火的事情,我自会调查清楚。” “都散了吧!太子与太子妃今日在府上留宿,若是有谁敢故意闹事,惊扰了贵客,我决不轻饶!”司徒顺颂这话是说给司徒君璞听的。 司徒君璞耸耸肩,拍了拍红菱的手。“放心睡吧,你不会有事的。” 红菱感激地望着司徒君璞。“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司徒君璞也不否认,只微微勾唇,赞扬一句。“你是聪明人。”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司徒顺颂以为她会闹事吗?错了,闹事的是别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会不会惊扰贵客,这个就不好说了。司徒君璞冷笑不已。 ***********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这厢柴房失火的风波尚未平息,那厢萧璟泓和司徒昕玥居住的东厢却出了大事了。 “姐姐!姐姐开门啊!姐姐救命啊!”司徒君璞刚回到汀兰苑没多久,惊惶失措的司徒昕玥便拍响了她的房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司徒君璞披衣开门。 “殿下他……殿下他……他不行了……”司徒昕玥急得不行,小声在司徒君璞耳边说了两句话,着急地拉着她便要往东厢去。 司徒君璞反手拉住她。“妹妹糊涂,殿下是男人,我怎么能去?妹妹还是赶紧去请爹爹吧,让他请了府医过去看看吧!” “对,姐姐说得对,我……该去找爹爹……”六神无主的司徒昕玥茫然地点点头,火烧屁股地朝司徒顺颂屋里奔去。 听说萧璟泓出事了,惊甫未定的司徒顺颂二话不说便赶往了东厢,看到昏迷的萧璟泓衣衫不整,红肿不退的模样,司徒顺颂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赶来就诊的府医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老爷,太子殿下这是药物所驱,内火阻滞造成的。” 司徒顺颂惊愕不已。“太子殿下正是生龙活虎之年,身边又有太子妃作伴,怎么会出现的情况?” 府医面有难色。“老爷,依老朽拙见,怕是太子患有暗疾,欲纾解而不得啊!再加上这药物猛烈,一时负荷不住,这才会晕厥的。” “暗疾?”司徒顺颂又是一惊,萧璟泓年纪轻轻便得了暗病了?“李老可有办法医治?” 府医摇头,“老朽只能先施针,帮助太子殿下泄去内火。不过除此之外,还需先知晓太子殿下服用的药物为何,老朽才能对症下药。至于暗疾嘛,怕是要另请高明才行了。”他刚刚替萧璟泓检查过,他这暗疾来得古怪,一般人怕是无从下手。 “行吧,那就先麻烦你了,药物一事,我去弄个清楚。”司徒顺颂无奈地应了一声,烦躁地退出了房间。萧璟泓在他们司徒府中出事,这事儿若是处理不当,那可是随时会掉脑袋的。 药物所驱。司徒顺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疾步朝偏厅走去。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怕是只有司徒昕玥最清楚了! 偏厅之内,司徒君璞真柔声安慰着抖如筛糠,哭得不能自己的司徒昕玥。“妹妹,别哭了,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司徒顺颂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徒昕玥俯在司徒君璞腿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场景。 “爹爹,太子他怎么样了?”司徒君璞关心地问到,司徒昕玥也抬着红通通的眼睛,期盼地望着司徒顺颂。 “府医正在施针。”司徒顺颂简单回了一句,严肃地望向司徒昕玥,“玥儿,府医说太子变成这样是药物所致,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太子殿下吃了什么东西?” 司徒昕玥惊惶地摇头,有些心虚。“爹爹,我……我不知道……” 司徒君璞惊讶地低呼了一声。“爹爹,太子殿下这难道是中毒了吗?” “倒不是中毒。”司徒顺颂头痛地扶额,不知该怎么对司徒君璞解释这个情况。“不是毒药,应是催情的药物。” “催情的……”司徒君璞复述了一句,随即惊讶地望向司徒昕玥,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妹妹糊涂,你怎么能对太子殿下用药呢!” “我……”司徒昕玥语塞,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再次捂脸哀哀哭泣。“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确认而已……” “你想确认什么?”司徒顺颂从她的话中听出破绽。司徒昕玥却只是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爹爹,您就别逼妹妹了,这事儿还是我来跟爹爹解释吧!”司徒君璞替司徒昕玥解围。 “你知道?”司徒顺颂心下狐疑。 司徒君璞点头,将司徒昕玥出嫁多日却独守空闺的事,已经萧璟泓暗中求医,疑似患有隐疾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司徒顺颂顿时气怒不已。“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再怎么想要确认太子的安康,你也不该怂恿玥儿对太子下药啊!” 司徒君璞被司徒顺颂骂得委屈不已。“爹爹这话冤枉,我虽建议妹妹确认太子的隐疾,可却根本没有怂恿妹妹用药。下药这事儿我根本不知情,妹妹你快跟爹爹说说清楚吧!” 司徒昕玥被司徒君璞摇得头晕,只好抽抽噎噎地开口。“爹爹误会姐姐了,下药一事当真与姐姐无关。” “别哭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司徒顺颂本就心烦,看着司徒昕玥哭哭啼啼的模样越发暴躁了。见司徒昕玥受惊,司徒顺颂又强忍着怒火,压低了嗓音。“你先告诉我用的是什么药,好让李老对症下药。” 司徒昕玥强忍着泪眼。“爹爹,女儿不知那是什么药。” “妹妹,这药是你下的,你怎么会不知呢!事已至此,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还是赶紧告诉爹爹,好让府医救治太子。你总不想眼睁睁看着殿下出事吧!”司徒君璞不着痕迹地煽风点火。 “姐姐,我当然不希望殿下出事。可是……可是这药是娘亲给我的,说是能相助我抓住殿下的心,我……我这才用的……”司徒昕玥心乱如麻。事情变成这番模样,司徒昕玥吓都快吓死了。 司徒顺颂眼眸一紧。“你说什么?这药是你娘亲给你的?那她没告诉你这是什么药吗?” 司徒昕玥泪眼盈盈地瘪嘴。“爹爹,娘亲只对我说这药能让殿下对我爱不释手。” “药呢?拿出来!”司徒顺颂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去。 “爹爹,药不在我这里。”司徒昕玥据实相告。“那药是混在娘亲送来的安神汤里的。” 萧璟泓回到东厢之后,司徒昕玥便按照苏云漓的嘱咐,请萧璟泓喝了那安神汤,然后安心等着萧璟泓对自己上下其手。可谁知道,司徒昕玥等到的不是萧璟泓的情不自禁,而是他难以遏制的瘙痒。 望着萧璟泓想要骚挠而不得的撕心裂肺模样,司徒昕玥简直被吓坏了。原来司徒君璞说萧璟泓患有隐疾是真的。司徒昕玥本想去请大夫,却被萧璟泓恶狠狠地制止了。身患暗病本就是奇耻大辱的事,若是被人知道,那他这太子的脸面还往哪儿搁啊! 萧璟泓几欲发狂,好几次都抓着司徒昕玥想要发泄,却又被那奇痒折磨得虚脱,到最后居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司徒昕玥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去司徒君璞求救了。 安神汤。司徒顺颂的面色僵了僵,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苏云漓隔山差五就会给他端一碗安神汤,每每饮用过后,不管他有没有心思,他都会情难自禁,和苏云漓翻云覆雨一番…… 司徒顺颂莫名一阵脊背发寒,该不会…… “爹爹,事关太子安危,既然这药是夫人给的,不如现在就去找夫人问问清楚吧!”司徒君璞建议到。司徒昕玥也赶紧点头附和。“爹爹,我们这就去找娘亲吧!” 司徒君璞不说,司徒顺颂也有这打算,并且他心中另有疑惑。柴房失火,太子晕厥,这两件事动静闹得都不小,可苏云漓却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父女三人来到了苏云漓的院落,却被告知苏云漓早早就睡下了,且睡得很深,怎么也叫不醒。 司徒顺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再去叫!用水泼也给我泼醒来!” “是,老爷!”雪梅十分为难地应了一声,转身要再去叫,却被司徒君璞拦住了。 “爹爹,夫人这些天日夜操持,累了也是正常,不如就算了吧!”司徒君璞望向雪梅。“雪梅,你是夫人的贴身丫头,夫人今儿给太子送的安神汤,你可知晓?” 雪梅的眼神游移了一下,点了点头。“回大小姐,奴婢知道。”那安神汤还是她亲手熬的呢! “那安神汤里有什么东西,你也知道吧。”司徒君璞追问。 雪梅咬了咬唇,不安地摇头否认。“奴婢……奴婢不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睁眼说瞎话!”司徒君璞用力一拍桌子。“那安神汤是你亲手熬制的,你怎会不知!” 雪梅吓得一哆嗦。“大小姐,那安神汤是奴婢熬的,可那汤料却都是夫人给我的,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奴婢真的不知情啊!” 先前东厢动静不小,雪梅已经打听到了萧璟泓是因为喝了安神汤才昏倒的。现在见司徒顺颂一脸要吃人的模样,她被司徒君璞这么当面一质问,雪梅吓得魂儿都快飞了,生怕他们是来拿人的。 “你不知情无妨。你且将那煮安神汤的汤料取来便可。”司徒君璞并不为难雪梅。 见只是如此,雪梅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往里屋跑去,取来了一包汤药。“大小姐,这就是。” 司徒君璞点点头。“你先前给太子殿下熬制的安神汤可有剩余?” 雪梅下意识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还剩一碗。”那是苏云漓准们为司徒顺颂留着的,原本是想晚膳过后哄了司徒顺颂来喝的,不过因为萧璟泓缠着司徒顺颂下棋,这才耽搁了。 “一并取来吧!”司徒君璞挥挥手。 “这……”雪梅有些犹豫。安神汤的汤料包是没有问题的,所以雪梅才敢二话不说就取了来。可这煮好的安神汤里却加了催情的药物,雪梅却不敢擅自做主了。 “取过来!太子殿下如今危在旦夕,府医需要知道太子殿下吃的什么才能对症下药。若有差池,你有是个八个脑袋也不够砍!”司徒君璞把话说严重了。 雪梅面色一白,赶紧去端了安神汤过来。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爹爹,有了这些,李老就能开方子了。” 司徒顺颂神色复杂地盯着那碗味道熟悉的安神汤,点了点头。“行吧,赶紧拿去给李老吧!” 雪梅胆战心惊地将三人送出了院外,司徒顺颂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苏云漓的卧房。“雪梅,前几天红菱回府,见过夫人是不是?” 雪梅心中一紧,生怕司徒顺颂继续追问,只含糊地应了一声。“是。” 不过司徒顺颂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转身离开了。其实何必要问呢,有些事,即使不说,司徒顺颂也心如明镜。 *********** 府医李老对着汤料和安神汤比对了一番,很快便从安神汤中分析出了催情药的成分,给萧璟泓开了药。 服药之后的萧璟泓,虽然依旧昏睡,却并无大碍了,司徒顺颂这才松了口气。离开东厢的时候,东方已经见白了,司徒顺颂单独将府医叫到了书房,询问起了那安神汤的事。 府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那药物迷情的作用和惑人心智的副作用一五一十说了,并且还告诉司徒顺颂这药是出自回春堂的。 送走府医之后,司徒顺颂静静待了很久,这才转身往汀兰苑走去。 “爹爹,您来了。”在汀兰苑的小花厅看到正在亲手煮茶的司徒君璞,司徒顺颂有些意外。 “你怎么没睡?”司徒顺颂在司徒君璞对面落座。 “知道爹爹会来,所以等着。”司徒君璞微笑着给司徒顺颂斟了一杯茶。 司徒顺颂的眼眸沉了沉。“这些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本章完结- 第237章 .千金换一丹 司徒顺颂想来想去,总觉得司徒君璞十分可疑,今夜发生的种种看似都是意外,其实却都是司徒君璞在主导着局势。 “爹爹这样污蔑女儿,叫女儿好伤心。”话虽这样说着,司徒君璞脸色却是笑意深深。“我只不过是因势利导,让爹爹面对现实,秉公办理而已。” “君儿,你到底想怎么样?”面对这样陌生的女儿,司徒顺颂只觉得头痛欲裂。 “报仇。”司徒君璞毫不避讳地开口。更确切说是打老鼠。 司徒顺颂怒火中烧。“你娘亲已经过世多年,你就非得要将府里弄得不得安宁吗?” “家无宁日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爹爹难道不清楚吗?”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十六年前,是谁害我娘亲枉死?是谁害我从小失去母爱?爹爹不知道吗?这十六年来,我是怎样小心翼翼才活到今日。一个月前,是谁陷害设计,才致使我遭人掳劫,身陷花楼,清白尽毁。这些爹爹都不知道吗?没关系,爹爹不知道,我来告诉爹爹,我的不幸都是苏云漓造成的。” 司徒顺颂吃惊不已,司徒君璞的某些指控,他还真不知情。“你失踪一事,幕后推手不是戚国公府吗?” “是。不过最先设计我的却是爹爹的好夫人。”司徒君璞讥诮不已,将苏云漓母女的陷害和反被戚家人利用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司徒顺颂面色发白,他竟不知苏云漓黑心至此,怪不得司徒君璞要对苏云漓恨之入骨了。“君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她终究是杰儿和彦儿的生母……” “爹爹可真是仁慈!”司徒君璞嗤之以鼻。“但愿爹爹的仁慈能感化她的黑心,让她日后对我,对祖母都手下留情些。”如果不是苏云漓一次次对老太太下手,她或许也不会这么着急收拾她。 提到老太太,司徒顺颂的面色越发阴沉了。这一次苏云漓恶意隐瞒老太太被幽禁的事,的确让人无法容忍。 “爹爹,您才是这司徒府的家主,苏云漓到底怎么处置,我不会插手,爹爹看着办吧!”司徒君璞从怀里掏出一份卷宗推到司徒顺颂面前。“这是夫人多年来光顾回春堂的记录,爹爹好好收着。” “你……怎么会有这些?”司徒顺颂错愕不已。 “没什么稀奇的,我身边的弄月以前是干情报的,回春堂的事儿她很清楚。晌午见夫人去了那里,弄月便将这些交给我了。”司徒君璞顿了顿,补了一句。“别误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儿,给太子下药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是爹爹的好夫人一心想为女儿筹谋,才弄巧成拙的。”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一口一个爹爹的好夫人刺得面上发烫。“我……没有这意思……”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爹爹要怎么想,我无所谓。”司徒君璞轻哼一声。“对了,纵火之人,弄月已经抓到了,明日待太子走后,我会将他交给爹爹。” 提到柴房失火的事,司徒顺颂的脸色越发复杂了。“红菱是你救下来的?”红菱本被五花大绑,无法动弹,那柴房都被烧成那样了,按理说红菱早该烧成翔了。 “祖母不希望我手上沾无辜人的血。”司徒君璞并不否认。“我也没打算牵连无辜,我的目标只有苏云漓。” 说她的目标只有苏云漓,这话儿司徒顺颂却很难相信。“太子的隐疾,可与你有关?”司徒顺颂直言不讳。 他从府医哪里仔细问了萧璟泓的症状,府医的意思,萧璟泓得了并不是普通的暗病,反而像是中毒了。先前在东厢,司徒顺颂又听得司徒昕玥一直追问司徒君璞神医的事,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事儿是司徒君璞在暗中操纵。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而后勾起唇畔风情万种地笑了。“爹爹英明。” 英明个屁!换做以前,司徒顺颂听到司徒君璞的恭维,定会眉开眼笑,可这会儿他却只有骂娘的冲动。“君儿,你真是太大胆了!太子若是追究起来,你要如何收场?” “我没料到夫人的药杀伤力会这么大,今夜这事儿纯粹是意外。”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咧咧嘴。“不过没事,我有解药!”原本司徒君璞打算再过两天,吊吊司徒昕玥的胃口,再给解药,不过眼下看来,为了缓解这场危机,便只有便宜萧璟泓,提前给他解药了。 “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司徒顺颂听了这话真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司徒君璞的心机之深,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明天一早便会有神医上门,给太子治病。爹爹只要嘱咐玥儿,打死都不要承认下药的事,就说是太子的隐疾恶化造成的晕厥。一旦神医药到病除,保管太子只有对爹爹感恩戴德的心。”司徒君璞确实想好了后路。 司徒顺颂沉默了一会儿。“不行,凭空跑出个神医太令人疑心了。”他都能猜到这事儿是司徒君璞在搞鬼,萧璟泓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怀疑,他决不能让司徒君璞暴露。 “那爹爹说怎么做才好?”司徒君璞托腮望着司徒顺颂。 “李老是个可靠的人,且在京中又有些声望。你把解药给我,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那神医什么的,你就不要再提了。”司徒顺颂叮嘱到。 “行!”司徒君璞爽快地答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解药在这里。不过太子那里爹爹要怎么说?”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萧璟泓的事有了妥善的处理方式,司徒顺颂也算是落下了心头大石。“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司徒顺颂走了两步,司徒君璞再次开口叫住了他。“还有事?” “爹爹,对不起,到现在才告诉你实情。”司徒君璞轻声开口。 一声对不起,莫名就让司徒顺颂酸了鼻子。“不怪你,这些年是爹爹忽视你太多,是爹爹对不住你和你娘亲。” 司徒顺颂知道司徒君璞对他有怨恨,这些年来他向来偏心苏云漓母子,对司徒君璞却少了关注。 “不怪爹爹。爹爹本是刚正之人,若不是被人恶意用药物迷惑,又怎会做出那些混事。”司徒君璞这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补刀。 司徒顺颂胸口一痛,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把刀子,却也只能生生忍着,一言不发地默默地离开了汀兰苑。 ************************* 司徒顺颂的办事效率奇高,萧璟泓苏醒之前,他已经上下打点好了一切,跟相关人士都对好了口供,也与府医李老串好了供词。不过,他这供词到底还是没少了司徒君璞的暗中相助。 萧璟泓直到辰时过后,才悠悠转醒。守在一旁的司徒昕玥顿时喜极而泣。“殿下,您可算醒了!” “我怎么了?”刚刚睁眼的萧璟泓有些迷糊,一时有些搞不清身在何处。 “殿下昨夜突发急症晕厥过去了,可把臣妾吓死了。”司徒昕玥红着眼眶,按着司徒顺颂的叮嘱,将萧璟泓的晕厥归结为急症。 突发急症?萧璟泓迷糊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昨夜司徒府突然走水,萧璟泓不得已便回了东厢。在司徒昕玥身边躺下后,萧璟泓只觉得司徒昕玥身上传来的馨香不断影响着他,让他体内万马奔腾,难以自控,奇痒难忍,然后,天人交战之下,他就晕厥过去了。 回想起那一幕,萧璟泓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便伸手去摸自己的兄弟,摸到一手软绵,萧璟泓的心都凉了半截。该不会他那活儿没用了吧? 这样想着,萧璟泓顿时不淡定了,不由得失控尖叫到。“叫大夫!快点叫大夫!” “好好,臣妾这就去。”司徒昕玥被萧璟泓魔怔的模样吓到,忙不迭地转身去请府医了。 司徒顺颂和府医很快就来了,萧璟泓一见到府医便用力握着他的手,慌张地问到。“我怎么了?我怎么样了?” 李老被萧璟泓的反应惊到,却还是镇定自若地安抚到。“殿下不用担心,殿下只是一时气滞,老朽已经为殿下施针开药了,殿下已经无碍了。” 无碍?怎么可能无碍?萧璟泓环顾了一下周围伺候的下人,气急败坏地将一干人等都遣出了门外,唯独留了府医。 “你老实说,我到底什么情况?我到底有没有事?”人一走光,萧璟泓便恶狠狠地揪住了李老的衣领。 李老被萧璟泓揪得喘不过气来,苦笑不已。“殿下不用担心,您真的已经无碍了。” “胡说八道!”萧璟泓不信,依旧揪着李老不放。“你说,我为什么会晕倒的?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快说!” 萧璟泓知道自己的痒症,这些日子一直在尽力平心静气,可昨夜那冲动来得猛烈,实在太不寻常了,萧璟泓不得不怀疑是司徒昕玥对他动了手脚。 “殿下,您这样捉着老朽,老朽实在无法思考,可否请殿下放开老朽,让老朽好好作答?”李老喘息困难,不得不提出要求。 “好!你最好给我老实回答!”萧璟泓也察觉到了府医憋红的脸色,恨恨地松开了他。 重获只有的李老连做几次深呼吸之后,才缓缓开了口。“殿下,您的晕厥其实是与您的奇症有关。若老朽没有看错,殿下身患奇症怕是有十日有余了吧?” 萧璟泓面色不郁地点头。仔细算起来,那痒病倒是有十几天了。 “殿下,请恕老朽直言,殿下得的应是极其罕见的过敏症,应是殿下不慎接触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才引起的。”李老缓缓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背了出来。“殿下突然晕厥,应是时日拖长,病症加重之故。” “过敏症?”萧璟泓将信将疑。什么样的过敏会跑到那个地方去?“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会引起这样的症状。” “这个……比如有人食不得花生,有人碰不得花粉,有人吃不得家禽,会引起过敏的东西有许许多多,老朽也无法一一列举,殿下到底是因何引起的病症,老朽也不得而知。”这过敏症的说法还是司徒君璞先前专门派人告诉他的。 萧璟泓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要说最有可能的,那便是花粉了。十多天前,他随戚皇后到访司徒府的时候,曾与司徒昕玥在这将军府的后花园玩耍了一番,那时的确是摸了花又摸了它。想起那日的场景,萧璟泓不由得一阵心浮气躁,该不会就是那天落下的毛病吧? “行了,什么原因引起的不重要,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治吧!”萧璟泓瞪着李老。他先前暗中在太医院治了几回,都没有任何作用,唯独这老头能像模像样地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萧璟泓便将希望放到了他身上。 “这个……”李老故作为难。“办法倒是有的,就是……” “就是什么?你赶紧说!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我重重有赏!”萧璟泓一听能治,顿时喜上眉梢。 “殿下,老朽师承名师,老朽的师祖曾传了几枚包治奇症的金丹下来,老朽手上倒是还有一粒……”府医期期艾艾地开口,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打鼓。原本按照司徒顺颂的意思是随随便便把药丸给了就是了。可司徒君璞却偏偏对他说,有钱不赚是傻子,让他从萧璟泓这里敲一笔…… “金丹在哪里?快快取来!”萧璟泓眼眸一亮。 “可是这……这金丹是我师祖的……”李老结结巴巴想要说些什么,被萧璟泓不耐烦地打断了。 “叫你拿来就拿来,啰嗦那么多!只要你那金丹管用,我用千金来还!”在萧璟泓看来,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千……千金……李老暗暗咂舌。“殿下,那金丹却是千金不换的……” “啰嗦!”萧璟泓怒了,再次伸手抓住李老。“千金不换,难道你用命来抵吗?” 一听用命抵,府医一身冷汗都下来了,赶紧点头。“换!换!换!老朽这就去取!这就去取!” 府医甩着冷汗走出了东厢,到了无人之处,司徒顺颂赶紧迎了上来。“李老,情况如何?” “太子殿下已经相信了他的晕厥是那奇症引起的。”李老心惊胆战地呼了口气。“老爷,殿下跟老朽要金丹呢!” 金丹?司徒顺颂愣了愣,赶紧从怀里掏出瓷瓶,“在这里,你赶紧拿去。” 李老伸手接过,却并不着急回东厢。“老爷,老朽对殿下说了,要回家去取金丹,还是稍候些时候为好。” 司徒顺颂点点头。“说得有理,那就有劳你了。我先去看看殿下。” 司徒顺颂离开之后,李老并没有朝府外走去,反而是去了司徒君璞的汀兰苑。 “大小姐,老朽按您的交代说了金丹一事。太子殿下说愿用千金交换。”李老老实相告。 “才千金!太子的命根子可真贱!”司徒君璞不以为然地扯扯嘴角。都是司徒顺颂不让她让神医出场,不然怎么滴也能从萧璟泓那里敲个万两黄金来。 府医的面皮抽了抽。别说千两黄金,就是百金,对他这样的小大夫来说都是很大一笔了好吧!司徒家的小姐果然眼界太高。“大小姐,问题是老朽上哪变颗金丹出来啊?” 府医刚刚瞅了一眼那瓷瓶中的药丸,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小药粒,与天花乱坠的金丹毫无关联。这么一粒药丸子拿出去,一点公信力都没有啊! “别担心,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司徒君璞咧咧嘴,吩咐弄月递上了一个精致华美的小木盒。“李老打开看看。” 这里真有金丹吗?李老将信将疑地打开盒子,却果真看到一粒黄灿灿的散发着金光的丹药。 “这……这……这世上真有金丹吗?”李老眼都直了。 司徒君璞抿唇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就安心拿着这里金丹去给太子吧!” “是!大小姐!”府医眉开眼笑地接过,走了两步又不安地停下了脚步。“大小姐,这金丹当真有缓解奇症的奇效吗?” “没有啊!”司徒君璞理直气壮地回答,府医闻言差点摔倒。 “大小姐,您就别折腾老朽了!”府医苦着脸将那盒子扔回到桌上。“老朽年纪大了,禁不起吓啊!”萧璟泓要的是能治病的金丹,司徒君璞整这么一颗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有什么用! “有用的药不是在你怀里嘛!”司徒君璞指指府医鼓起的胸口。“你怀里的是治病的,你手里的是赚钱的。你先用金丹赚了钱,然后将解药混到汤药里不就完了嘛!” 这也行?府医一头黑线。“可是……老朽要怎么说服太子喝汤药……” “李老,您才是大夫啊!”司徒君璞一阵好笑。“你就对太子说,这金丹固有奇效,不过太子患疾数日,怕是会有所损伤,若是能用些培元固本的汤料辅助,便可早日重现男儿雄风。至于这药钱怎么收,您就自己看着办吧!您就记住了,太子不差钱,您若开些不值钱的药材,他反而不信。” 府医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司徒君璞这是在教他讹钱吗? 虽然内心忐忑,不过事已至此,府医也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将司徒君璞给他的那粒中看不中用的金丹送到了萧璟泓面前,并按照司徒君璞教的那样建议萧璟泓用些固本培元的汤料下药。 萧璟泓已经被那罕见的金丹完全镇住,当下豪迈地挥手。“还等什么?赶紧去抓药!煎好了马上端来!” “是,殿下,那您看是不是派个人跟老朽去抓药呢?”府医小心翼翼地开口。 “怎么?你还怕我赖账不成?”萧璟泓冷哼一声,当下就唤了随行的小太监进来。“小宁子,你跟着大夫去抓药吧,顺便派人回宫去取了千金来。” “是,殿下!多谢殿下!”府医千恩万谢地退出了东厢。走出很远他才松了口气,默默地擦了擦冷汗。倒不是府医怕萧璟泓赖账,实在是这千两黄金是司徒君璞点名要的,他若是不从萧璟泓这边拿来,到时拿什么给司徒君璞啊! 午膳之前,李老便拿着厚厚的一叠银票送到了司徒君璞面前。司徒君璞随手抽了几张,将剩下都推给了府医。“李老辛苦了!这些给您压压惊!” 府医哪里敢接。“大小姐使不得!老朽已经从太子那里赚了好几百两银子了。老朽只盼望大小姐的药有效便可。” 其实府医压根不想从萧璟泓这边赚随时会掉脑袋的钱。府医按照司徒君璞的吩咐,竟给萧璟泓抓了些珍贵药材,光是药钱就花了好几百两。从萧璟泓那边接过银票的时候,萧璟泓恶狠狠地警告过他,倘若他给的金丹只是忽悠他的,就叫府医看到自己的脑袋。 -本章完结- 第238章 .狡辩之词 “您就放十万个心吧!只要他吃了,我保证他药到病除,今晚就能生龙活虎。”司徒君璞安抚到,颜悦给的解药可是百试百灵的。 “这点大小姐不用担心,老朽亲眼看着太细殿下服下的。”听到司徒君璞的保证,府医这才踏实地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不就得了!您就安心吧!您只要听我的,我保证您的脑袋绝对掉不了,这银子嘛,您也就安心收着吧!”司徒君璞笑米米地再次将银票推到了府医身上。“您为我们司徒家劳心劳力多年了,这些是您理所应当得的。” 府医望了一眼那堆闪眼的银票。“大小姐这么说了,那老朽也就不客气了。”到底推脱一下是客气,推脱过多就太矫情了。 “大小姐,您若是真有相识的神医,不妨请他来替老夫人看看。老夫人这几日精神越发不济了,老朽虽然侍奉老夫人多年,可到底不过是凡夫俗胎,学艺不精,连老夫人的头风都根治不了。”沉默了一会儿,李老意有所指地开了口。 若不是他曾在老太太面前立下誓言,绝不会对任何人泄露老太太的真实病情,李老恨不能直白地告诉司徒君璞,老太太的患的可不是寻常的头发,她的病情不容客观,尤其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老太太一直郁结难解,身子越发每况愈下了。 司徒君璞倒是没往深处想,只当李老是关心老太太。“多谢李老的提醒,我已经派人去请过名医了,待这些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我会再亲自走一趟,请那名医来替祖母看看。” 前两天她已经叫慕无欢和风君飏给颜悦带话了,只不过尚未有回应。司徒君璞本就打算待收拾了苏云漓之后,便亲自走一趟,去将那颜悦找来。看着老太太缠绵病榻的模样,司徒君璞内心里也是焦虑万分。 “那就好!”府医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又略带心疼地开口。“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大小姐真是受苦了。也总算大小姐够坚强够乐观,老夫人也能宽慰许多。”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劳李老担心了。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人人都当她受了天大委屈应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可她司徒君璞偏偏不! 司徒君璞这几日虽是足不出户,可外界沸沸扬扬的传言却是一五一十地传到了她的耳中。听说眼下京城之中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人天天都聚在一起在猜毁她清白的人是谁,还有不少向来对她羡慕嫉妒恨的名门千金们都不顾身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个个都等着看她什么时候熬不住了就上吊自尽了。 据可靠消息,这其中说道的最热闹的就是那些亲戚玉婷一派的千金大小姐们。司徒君璞冷笑一声,戚玉婷,就让她们等着瞧吧!看看她们之间到底谁才是上吊自尽的那个! *********************** 萧璟泓这事儿尘埃落定,一场危机过去,司徒顺颂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午膳过后,司徒顺颂一家人便高高兴兴地送走了萧璟泓和司徒昕玥。 可大佛是送走了,府上的小鬼却还等着收拾。一想到苏云漓,司徒顺颂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未免引起萧璟泓的怀疑,司徒顺颂已经让红菱随着司徒昕玥回宫去了。 司徒昕玥先前忙着处理萧璟泓的事,压根就没注意到红菱的失踪和历险记。司徒顺颂交待了红菱务必守口如瓶,红菱是聪明人,加上她的家人都在司徒府上,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的问题是苏云漓!处置得太重,司徒顺颂怕司徒俊彦兄弟受不了,处罚得轻了,他又怕司徒君璞不肯善罢甘休,想到司徒君璞,一夜未眠的司徒顺颂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他对这个大女儿的亏欠和对她娘亲苏云裳的亏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虽然已经知道了当年他犯浑对苏云漓痴迷有苏云漓暗中作祟的成分在,可司徒顺颂却也不能否认是自己定力不足和别有私心。 贪恋女色是男人的通病,司徒顺颂并不觉得有何不妥,问题就出在他的别有私心之上。当初他冷落苏云裳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苏云漓而已,更多的是二人之间的意见相左。不,应该说是苏云裳不肯听从他的劝告,执意多管闲事,惹祸上身,司徒顺颂这才一怒之下,想用疏离态度来让苏云裳悔悟,可谁知道,他的坚持非但没能令苏云裳回心转意,反而最终让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想起当年产下司徒君璞之后,奄奄一息的苏云裳的虚弱地拉着他的手,对他做的最后一番恳求,司徒顺颂只觉得心头一阵发堵。苏云裳本来是可以保住一条命的,虽然难产大出血,可其实是有人可以救她一命的。可是她却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宁可丢了自己的命,也不愿司徒顺颂插手。 到最后,心怀痛恨的司徒顺颂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云裳咽气。虽然时隔多年,司徒顺颂依旧清晰地记得苏云裳弥留之际望着司徒君璞时那哀伤到令人心碎的眼眸。 谁也不知道,关于苏云裳,司徒顺颂心头一直埋着一个沉重的秘密,那个秘密是连司徒老夫人也不知晓的。司徒顺颂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秘密怕是快要守不住了,只是不知道那秘密曝光之后,会给他们司徒府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这样想着,司徒顺颂的头便更痛了,忍不住扶着额头,痛楚地闭上了眼眸。 苏云漓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徒顺颂愁眉不展的模样。 “老爷,您找我。”苏云漓惴惴不安地小声开口。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苏云漓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了。苏云漓暗暗懊恼,昨夜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会睡得那样死,连这样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她。 柴房失火,红菱侥幸逃生,她竟到今早才知。萧璟泓突发昏厥,司徒顺颂上门唤她无果,便取走了那安神汤的事,苏云漓也是今早听了雪梅的汇报才知晓的。 这大半天的,苏云漓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司徒顺颂兴师问罪,可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不刚送走萧璟泓和司徒昕玥没多久,司徒顺颂便派人将她请到了书房。 司徒顺颂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只抬头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不再做声,依旧揉着自己发抽的太阳穴。 苏云漓心头的不安加剧,不过想起自己花了一上午准备好的台词,她便定了定神,上前两步走到司徒顺颂身后,熟练地伸手为他按揉太阳穴。“老爷头痛吗?妾身为您揉揉。” 司徒顺颂是真的头痛难忍,便也没有推开苏云漓。一来苏云漓的按摩技艺还是不错的,二来他也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苏云漓。 无言的沉默令人窒息。司徒顺颂越是不动声色,苏云漓心里便越没底。苏云漓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必须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才行。 “老爷,昨夜太子殿下无端端地怎么会突然昏倒的?”苏云漓只听得雪梅说萧璟泓是喝了安神汤的关系,可她今日再一打听,所有人都众口一致说是突然急症,就连司徒昕玥也是眸光闪烁地坚持是急症引起的,绝口不提那安神汤的事。 苏云漓再迟钝也知道这急症二字不过是个托辞,显然是司徒顺颂为了维护司徒府的周全用的措辞。虽然苏云漓心知那安神汤不过是催情用的,并不会导致昏厥,如此一来她对萧璟泓昏厥的真正原因便更加好奇了。 “不是说过了嘛,只是急症而已。”午膳的时候,司徒顺颂已经简单向众人解释了萧璟泓昏倒的原因,含蓄而合理的说辞,极好地隐瞒了萧璟泓的真实病症,令萧璟泓甚是满意。 “既然是急症,那老爷昨夜为何问雪梅要了安神汤呢?可是与安神汤有关?”苏云漓追问到。 司徒顺颂正愁开不了口,苏云漓主动提起,他便也顺势寒下了眼眸。“说起安神汤,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能怂恿太子妃对太子使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苏云漓的脸色白了白,随即又小声地辩解到。“老爷息怒,妾身不过是可怜女儿,便想要帮她一把。那安神汤不过是增加闺房之乐用的,也算不得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再说了,那安神汤她对司徒顺颂用了许多年都不见有什么坏作用,只不过是令他们夫妻更加亲近而已。谁知道萧璟泓身上到底有什么毛病,好端端的安神汤白白浪费不说,还差点害她背上罪名。苏云漓心底反倒是对萧璟泓有着不满,那一副安神汤可就花了她百余两雪花银呢! “看来夫人对这安神汤的功效了若指掌啊!”司徒顺颂眼眸一沉,“今日要不是夫人说起,我还一直不知道这安神汤有这样奇特的药效呢!早些年夫人时常熬制安神汤给我喝,我还一心以为那不过就是普通的补身药剂而已!” 糟糕!说漏了!苏云漓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换上讨好的笑脸强辩到。“老爷虎狼之年,精力充沛,妾身哪里会对老爷用那些个东西。妾身以前给老爷喝的,不过就是寻常的强身药膳而已。老爷昨夜不是从雪梅那里取走了那安神汤的汤料么!那汤料里有些什么,有没有问题,老爷让大夫一看便知了呀!” 汤料自然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出在那汤里面!司徒顺颂早已唤了弄月问清楚了那情药的底细,知晓那情药不宜猛火烹制,而那安神汤则是专门用来催化那情药的药剂子,情药是在安神汤离火之后才入的。少了那情药,那安神汤不过是普通的汤药,加了那情药则成了催化剂。 司徒顺颂不得不说,这回春堂老板的心思十分缜密,有这安神汤做掩护,一般怕是寻不到破绽的,也怪不得回春堂这幕后生意会如此火爆了。昨日若不是苏云漓心怀私心,让雪梅多备了一碗想要用到司徒顺颂身上,他们也未必能抓到这把柄。 “说起来,昨夜除了那汤料,我还取走了一碗安神汤。不知夫人背着那碗加料的安神汤是要给谁用的?”司徒顺颂冷冷地瞪着苏云漓。 自然是给你用的!不过这话苏云漓可不敢说,只好捏着嗓子推脱。“老爷,那碗是为太子妃备着的。妾身听玥儿说太子今日因着君儿的事,对她颇为冷淡,妾身担心太子殿下迁怒玥儿,一气之下洒了那安神汤,这才叫雪梅多备了一碗,以备不时之需。” “夫人想得可真是周到啊!”见苏云漓不说实话,司徒顺颂只冷嘲一声。苏云漓自己不老实也就罢了,反而将司徒君璞扯了进来,司徒顺颂心中十分不舒服。 “事关玥儿的幸福,妾身不得不用心嘛。”苏云漓隐隐听出司徒顺颂的讥讽,却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一句。 “太子妃如今已经是东宫的人了,不该夫人操的心,夫人还是省下吧!”司徒君璞警告了一句。 苏云漓的面色僵了僵,却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老爷教训得是,妾身记下了。” “行了,没事了,你先出去吧!”见苏云漓从头到尾都在狡辩,司徒顺颂也没了再追问的心情。苏云漓的态度他已经明白了,反正就是打死都不认。司徒顺颂暂时还没做好与她撕破脸的准备,只好让此事暂且不了了之了。 见司徒顺颂没有追究红菱的事,苏云漓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屈身退出了门外。 ************** 司徒顺颂对苏云漓的仁慈很快便传到司徒君璞的耳中了。听完弄月的禀告,司徒君璞冷笑不已。她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日夫妻百日恩呐,更何况司徒顺颂与苏云漓当了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 不过,苏云漓若是以为自己这一次还能这么轻轻松松逃过去,那就太天真了。 晚膳的时候,司徒君璞央着老太太做主,执意将一家子人叫到了一桌用膳。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司徒君璞若无其事地开了口。“爹爹,您昨夜吩咐我调查柴房失火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司徒君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司徒顺颂和苏云漓同时掉了筷子。 “君儿,食不言寝不语,这事儿一会儿我们到书房再说吧!”司徒顺颂望了一眼神色慌张的苏云漓,又望了一眼司徒俊杰兄弟,威严地开了口。 司徒君璞岂会不知司徒顺颂的心思,哪里肯遂他的意。“爹爹,君儿昨夜一宿没睡,今天又忙着调查柴房失火一事,疲累得很。爹爹就准了君儿现在禀报吧,用了晚膳,我也好早些补眠。” “真是辛苦你了!”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心疼地帮腔。“大家都快吃完了,就让君儿现在说吧!这是府上的事,没必要遮掩。” 司徒君璞说得周全,老太太又一脸心疼,司徒顺颂十分无奈。“就按娘说的吧!” 司徒君璞冲老太太甜甜一笑,转头望向了司徒顺颂。“爹爹,正如红菱所说的那样,柴房失火果真是人为而非意外,君儿已经找到那纵火之人了,他对蓄意纵火一事供认不讳,也承认了是有人恶意指使,只不过幕后指使之人,君儿尚未问明白。还要劳烦爹爹亲自去问问才行。” 司徒君璞故意说得含糊,却成功地看到了苏云漓变了脸色。司徒顺颂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七上八下,知道司徒君璞这是不肯罢休呢! “大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有人故意要烧死红菱吗?”司徒俊杰顿时沉不住气了。红菱指控幕后主使是苏云漓的时候,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也在场,将那话听得清清楚楚。兄弟俩昨天也是一样一夜未眠。柴房失火来得离奇,红菱的说辞又振振有词,让兄弟二人也不由得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 “听着是如此,具体如何还要等爹爹查清楚才知。”司徒君璞别有深意地扫了司徒顺颂和苏云漓一眼。 “大姐姐,那纵火之人到底是谁?”司徒俊杰焦灼地追问。 “他啊,是……”司徒君璞正要回答,却被司徒顺颂喝住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些用完膳,一会儿早些歇息去吧,这事儿我会处理。”司徒顺颂见司徒俊杰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赶紧打住话题。 “是!”司徒君璞温驯地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便再次开口。“爹爹,那纵火之人我已经命弄月关到地牢去了。爹爹记得早些去审呢!” 人在地牢?!苏云漓和司徒俊杰兄弟脸上皆闪过喜色,唯独司徒顺颂却是沉下了脸。司徒君璞当真要对苏云漓如此绝情,不留一点情面吗? **************** 未免苏云漓再做出什么傻事,让司徒俊杰兄弟伤了心,用完晚膳,司徒顺颂便将苏云漓唤到了自己院里,打算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换做寻常吧,司徒顺颂这么主动召她,苏云漓定然是心花怒放的,可今日司顺颂的主动却让苏云漓满心不安。 “老爷,您不去审审那纵火之人吗?”几次想要脱身却无果的苏云漓,不得已只好直接开口问了。 “我也累了,人既然已经被抓了,定是跑不掉的,明日再审也不迟。夫人安心睡吧!”司徒顺颂闭着眼眸用力揉着苏云漓,不让她动弹。 安心?她会安心才怪!这要是那不牢靠的小厮把她供了出来,那她岂不是死啦死啦滴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见见那个小厮,警告他闭紧嘴巴才行!可尽管心急如焚,未免被司徒顺颂看出她的不对劲,苏云漓也不好表现什么,只能强迫自己挺挺地躺着,闭眸装睡。 就在无计可施的苏云漓急得想要一棍子敲晕司徒顺颂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喊声。“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晕过去了!” 老太太晕过去了?司徒顺颂一个鲤鱼打挺直直蹦了起来,匆忙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怎么回事?老夫人好端端得怎么会晕过去的?” “奴婢也不知道。玉妈妈已经差人去请府医了,怕老太太出事,便吩咐奴婢请了老爷过去看看。”来禀报的奴婢一脸快急哭了的模样。“老爷,您快去看看吧!” “行了,我知道了。”司徒顺颂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心中却又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司徒君璞搞的鬼,一下子有些举棋不定。 “老爷,您不走吗?您快点随奴婢去看看吧!”见司徒顺颂不动,那丫鬟急得伸手去扯。 司徒顺颂被催得心慌,只好赶紧吩咐了守门的小厮看好苏云漓,别让她离开房间半步,自己则快步朝老太太院里走去。 老太太院里果真是灯火通明,司徒顺颂在门口与司徒君璞碰了个正着。 -本章完结- 第239章 .逮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司徒顺颂有些意外,不由得对自己先前的猜测起了几分怀疑。难道这事儿与司徒君璞无关,是他误会她了吗? “听说祖母晕倒了,我过来看看。”面色发白的司徒君璞焦急地回了一句,便抢先踏进了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晕倒是真的,不过却并无大碍。府医给她扎了几针之后,老太太便悠悠转醒了。 “祖母,您可算醒了,您可吓死我了。”司徒君璞焦灼地握着老太太的手。 “让你担心了。”老太太一脸怜爱地望着司徒君璞。“祖母没事,你别担心。”老太太只不过是睡得口渴了,恰巧明玉正在打盹儿,老太太不忍叫她便自己起身打算倒杯水喝,结果起身猛了些,一时晕眩便昏厥了。 一旁的明玉满腹歉疚。“大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大意离开,老夫人也不会出事。” “玉妈妈言重了。”司徒君璞虽然关心老太太的身体,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几天明玉不眠不休地照顾老太太,也是受累了。“玉妈妈,您辛苦好几天,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过祖母身子欠安,身边也离不了人,不如把灵翘叫过来伺候几天吧!” 明玉下意识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略显为难。灵翘本就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头,只不过是前些日子将她送到司徒顺颂身边之后,老太太便不再拿她当下人使唤了。这几日灵翘因为被苏云漓为难受了轻伤,司徒顺颂又顾不上她,虽然她依旧住在老太太院里的下人房里,可老太太却也没有再让她做过活。 不待明玉接话,老太太便婉言拒绝了。“不用了,这院里能使唤的人许许多多,随便叫个一个两个就行。” “祖母,可除了玉妈妈,您不是最习惯灵翘的伺候么?”司徒君璞不赞同随便找人这话,这万一那些个丫头不尽心,除了岔子可怎么得了。 “可是灵翘现在身份不同了……”老太太明白司徒君璞的孝心,只觉得十分为难。 一旁的司徒顺颂听到这话,顿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怎么?难道是灵翘跟苏云漓一样,巴上他就开始拿乔不将老太太放在眼里了吗? “老夫人,灵翘愿意伺候老夫人,就让灵翘伺候您吧!”循着动静过来的灵翘正巧听到老太太这话,赶紧踏进屋里,表明态度。“老夫人,姑母劳累了多日,接下来就让灵翘服侍您吧!” 灵翘与老太太还是十分亲近的,她回到老太太院里这几天早就想回来伺候老太太了,只是老太太不许罢了。 “灵翘,我知道你孝顺,不过不行,你不能再伺候我了!”老太太义正言辞地开口。“主是主,仆是仆。眼下虽然还没给你正式的位份,可你现在的身份到底不同了,怎么还能再做伺候人的活!岂不是要叫别人更加看轻你,更加欺待你,岂不是要让别人以为我们司徒府是这样的苛刻之人?”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老太太瞪了司徒顺颂一眼。司徒顺颂面有讪色,知道老太太是不满意他对灵翘被苏云漓苛待一事不闻不问的态度。 “老夫人,灵翘不管别人怎么说,灵翘只知道灵翘一辈子都是老夫人的人,只要有老夫人用得着的地方,灵翘一定义不容辞。”灵翘这话倒不是作秀博好感,而是发自肺腑的。 “老夫人,您心疼灵翘,您对灵翘的好,灵翘铭记于心。您眼下身边少不得人,就让灵翘再服侍您几天好不好?这样也可分担姑母的疲累。不然换做别人,姑母肯定也是不肯离开半步的,老夫人您就当是心疼姑母吧!”灵翘柔声央求到。 “这……”老太太望着明玉,依旧有些为难,心中却有些动摇了。明玉的脾气,老太太比谁都了解。 “祖母,灵翘如此有心,祖母就不要再推辞了吧!要不然,君儿放不下心,就只好亲自来伺候祖母了呢!”灵翘对老太太的真心,很让司徒君璞满意。总算她没看错这丫头。 “大小姐,您就别添乱了,您若来了,奴婢还得兼顾着伺候您呐!”明玉赶紧打趣一声,又转头扶着老太太。“老夫人,您就应了灵翘丫头,别再将她往外推了吧!要不然,不知情的人还当是您不喜灵翘了呢!” 老太太抱恙,有很多话明玉都没往她耳朵里传。这几天灵翘住回下人房,有不少碎嘴的丫头在背后指指点点,直说灵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身子,老爷没勾搭上,连老太太的喜爱也丢了。一个个的面上不显,背地里的难听话却是不少。 “好吧!那就让灵翘先照应几天吧!”老太太何其睿智,这高门大院的是是非非,老太太看得多了,虽然明玉没有明说,不过从她的态度里,老太太也猜到是灵翘受了委屈了。 “不过,灵翘伺候我之前,要先将灵翘的名分定了才行。”老太太转头望着司徒顺颂。“顺颂,灵翘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你自己的女人不能委屈。上回就说了给灵翘正名,这几天事情太多,谁也不顾不上。可外面的世界再纷乱,咱们内府的事儿该办的总得办好。你安排一下吧,赶明儿先带灵翘去祠堂拜拜祖宗,再择个日子,简单过下礼吧!” 司徒顺颂略带歉疚地望了一眼温婉娴静的灵翘,顺从地点了点头。“是,就按娘说的办。儿子会处理好的。” “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吧!我也乏了。”灵翘的事有了着落,老太太也欣慰不少。 “是,娘您好好休息。”司徒顺颂应了一声,离开之前,他轻轻握了握灵翘的手,温柔地叮嘱了一声。“你好好伺候老夫人。” 灵翘的脸微微一红,娇羞万千地屈了屈身。“是,老爷!” 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司徒君璞开口唤住了司徒顺颂。“爹爹,不知您刚刚看见我为何如此惊讶呢?” 司徒君璞心知司徒顺颂是在怀疑自己,只不过先前她惦念着老太太,没空追究,眼下老太太没事了,司徒君璞自然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没什么,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而已。”司徒顺颂含糊地应了一声,举步要走。 “只怕爹爹是对我不信任吧!”司徒君璞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司徒顺颂。“爹爹您到底在担心什么?您难道以为我是那种会拿祖母开玩笑的人吗?”司徒顺颂竟然以为她会利用老太太来对付苏云漓,真是太可笑了!这苏云漓可没那样的份量! 司徒顺颂面色一僵,十分不自在地开口。“是爹爹小心眼了,你别介意。” “爹爹这点小心眼也该有的!”出乎意料,司徒君璞却是顺着司徒顺颂的话往下说去了。“我不像爹爹,会无止境地包庇容忍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只不过呢,我想告诉爹爹的是,我要对付她是没错,但我永远不会拿祖母当筹码。” 司徒君璞冷笑着凑近司徒顺颂。司徒顺颂用完膳就将苏云漓栓在身边是什么目的,司徒君璞心知肚明。可司徒顺颂要以为这样就能让苏云漓躲过一劫,那就太小看她的决心了。司徒君璞是计划了要算计苏云漓的,今夜就算没有老太太的突发意外,司徒君璞也已经准备好要制造混乱,引司徒顺颂离开,给苏云漓去地牢的缝隙了。 只能说老太太的晕厥来得太是时候了,司徒君璞安排的戏码都没有出场的机会。不过也没所谓,时间凑得刚刚好,老太太这边风波落幕,地牢那边的好戏真该开场了。 司徒顺颂微微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阎王要人三更死,谁也留不到五更。爹爹您的好意,不是人人都懂,人人都会领的。自作孽的人,也会自作死的。”司徒君璞勾起嘴角,笑得十分开怀。 司徒顺颂心头猛地一沉,这才意识到他先前没有将苏云漓一并带到老太太院里是见多么愚蠢的事! “君儿,你给我适可而止!”司徒顺颂冷声警告一句,赶紧加快脚步朝自己院里走去。 “我什么也没做,爹爹这话不该对我讲,该对您的好夫人讲去才对!”司徒君璞对着司徒顺颂着急远去的背影,冷笑着扔下这句话。苏云漓若是乖乖听话待在司徒顺颂院里,那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可她若自己着急作死,那就怨不得天要收她了! ************************ 司徒顺颂回到院里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司徒顺颂恨恨地捏了捏拳,赶紧往地牢赶去,但愿他不会去得太晚,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苏云漓,终究还是傻傻跳进司徒君璞的陷阱里去了,不管司徒顺颂如何顾念旧情,不管他如何处心积虑想要救她一命,都是枉然。 地牢之内,苏云漓正一脸惨白地被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挡在门口。 司徒顺颂离开之后,苏云漓便迫不及待地找了借口溜了出来,直奔关押那纵火小厮的地牢。那收了她好处,听她指使纵火的小厮李大一脸垂头丧气地缩在牢房角落。 任凭苏云漓怎么叫唤,他都默不作声。 “我警告你,最好将嘴巴给我闭紧一点,要不然有你好看的!”苏云漓恶狠狠地对着李大发话,李大依旧垂着头,毫无反应。苏云漓有些恼火。“李大,你听到了没有?你倒是给我吱一声!你要是敢在老爷面前泄露半个字,我一定饶不了你!知道吗?” 这一次李大有了反应,却只是抬眸望了苏云漓一眼,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苏云漓心头一沉,被李大的反应气到。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行,看我怎么收拾你!”苏云漓暗暗咬牙,正有些无奈地想转身的时候,暮然却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能保守秘密的人,只有死人!” 苏云漓微微一愣,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却并无看到任何人影。只她的幻听还是她心底的声音?苏云漓有些愣,杀人灭口她是想过的,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使唤的人,让她亲手沾到血,苏云漓又没那个胆子。 “夫人,我若不说实话,我会没命的。”这一次苏云漓听清楚了,这是李大的声音,而不是她的幻听。 苏云漓惊惶地转头,再次看到李大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恶从胆边声。“你敢出卖我试试!” 李大只是咧着嘴笑,那模样看在苏云漓眼里分明是挑衅和讥诮。苏云漓头脑一热,下意识就拔下了头上的发簪要朝李大刺去。“我杀了你!我看你死了以后还怎么出卖我!” 苏云漓一脸凶狠地扬起簪子,手尚未落下,却被司徒俊杰的低吼声惊住了。 “娘亲,真的是你干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司徒俊杰双拳紧握,望着苏云漓的眼眸里全是愤怒和失望。 苏云漓惊慌地转身,愕然看到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对双胞胎兄弟立在自己身后。 “彦……彦儿,杰儿,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苏云漓哆嗦地问了一句,下意识地将发簪藏到了自己的背后。这两兄弟怎么会在这里的?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的?他们不应该在这里,他们应该在屋里睡觉才对啊! “我们若是不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怎么会看到这样陌生的娘亲!”司徒俊杰无比痛心疾首。司徒俊杰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先前一直认为是红菱在撒谎,可是现在,事实如此残忍,司徒俊杰只觉得天空都要坍塌了。 他信任依赖的娘亲,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恶毒妇人!故意隐瞒老太太落难的消息不说,竟为了逃避罪责,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纵火烧死红菱不成,现在竟然又自己跑到地牢要来杀人,真是太可怕了! 与司徒俊杰的激动相反,司徒俊彦虽然内心震惊,却还是极力安慰着司徒俊杰。“杰儿,你先别激动,让我们听听娘亲的说法,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她说的话,她做的事,你我都亲眼看到了!”司徒俊杰怒吼一声,双眸猩红。 “或许……或许娘亲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司徒俊彦一颗心颤抖得厉害,却还是极力为苏云漓辩解着。 苏云漓知道兄弟俩是将她刚刚的话和动作都看在眼里了,最初的慌乱过后,苏云漓反而冷静了下来。“杰儿,彦儿,你们不要害怕,娘亲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是吧?杰儿,我们就听听娘亲的解释。”司徒俊彦闻言欣喜地松了口气。 司徒俊杰眼底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好,那就姑且听听吧!我也想知道娘亲为什么要对祖母见死不救,为什么要一错再错!”司徒俊杰也希望是自己误会苏云漓了,希望从苏云漓口中听到她并非故意隐瞒老太太的事,只是一时忘记了。 苏云漓沉吟了一会儿,想到司徒俊杰兄弟对司徒君璞和老太太的亲近,想到灵翘,想到司徒顺颂对自己的疏离,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让兄弟俩知道她的心情,让兄弟俩跟她站到一个阵营来。 “杰儿,彦儿,娘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苏云漓这一句话出口,兄弟二人眼底的已经布满了失望。 苏云漓却是不察,只焦急地想要将两个儿子的心拉回来。“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祖母向来偏心君儿。眼下你们祖母缠绵病榻,已经无法料理家务了,可她却还是死死撰着当家大权不放,不肯给我,倘若我不能尽快拿到大权,那这个家,这个司徒府早晚会是君儿那个死丫头的。到时候你们兄弟二人和娘亲都会无立足之地的!” “这么说,娘亲你是故意隐瞒祖母被拘禁的消息的。”司徒俊杰的嗓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悲伤和绝望。为什么事实竟会是这样残忍?这就是他们向来依赖的母亲! 苏云漓冷哼一声,并不否认,却还是有意为自己狡辩了一下。“当天你们爹爹一直在招待慕容太子,我也是不好随意搅扰。” “娘亲,大姐姐也是您的女儿,而今大姐姐处境艰难,就算祖母为了庇佑大姐姐将当家大权交给她,也是无可厚非的,娘亲为何要这么介怀?”细心的司徒俊彦早就发现苏云漓与司徒君璞之间的不对劲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来问,这会儿再次从苏云漓口中听出了她对司徒君璞的痛恨,司徒俊彦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我能不介怀吗?”苏云漓气嚷一声。“你们俩才是这司徒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怎么能让那死丫头占了便宜!” “娘亲,大姐姐对我们向来亲厚,就算她当了家,也一定不会亏待了我们的,娘亲您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司徒俊彦苦口婆心地劝到。虽然不解其中缘由,可他也能察觉到苏云漓为这当家大权已经有些魔怔了。 “笑话!你们俩就是太天真了,才会被那死丫头给骗了!你们以为她会真心对你们好吗?做梦吧!”苏云漓骂骂咧咧到,“那死丫头就是个黑心肝的!要是真被她当了家,你们兄弟就都跟着我去要饭去吧!” “娘亲,你自己做错事不认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污蔑大姐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司徒俊杰虽然神经粗线,可谁对他真心好,谁对他假意亲却还是能分得清清楚楚的。司徒君璞对他们兄弟的亲厚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司徒君璞对他们兄弟向来是掏心掏肺地好,比司徒昕玥可强了不知几许。 “你才是太让娘亲失望了呢!谁亲谁疏都分不清的东西!”苏云漓怒骂一声,“反正你们以后都给我离那死丫头和老太婆远一点。还有,这件事情你们谁也别管了,赶紧给我回去睡觉去。” 苏云漓说着就要将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往外推。“你们听话,娘亲会处理好一切,你们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娘亲会替你们收好这个家的。” 兄弟二人听到这话,越发得心惊胆战了。“娘亲你还要做什么?” “这李大的嘴太松了,我得收拾了他,决不能被你们父亲知道。”苏云漓偷跑出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她生怕司徒顺颂回去发现她不在,焦心地想要赶紧了事走人。 “娘亲,您疯了吗?”司徒俊彦被苏云漓的话吓到,赶紧伸手去拉她。“娘亲您快走吧!您别再一错再错了。” 司徒俊杰的反应却与司徒俊彦不同,他气呼呼地转身要走,“我去告诉爹爹!” 司徒俊彦赶紧伸手拉住他,“杰儿你疯了!这事儿怎么能被爹爹知道!” “那你要怎么办?跟娘一起发疯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吗?”司徒俊杰气恼不已。 “我……”司徒俊彦语塞。“不然……不然我们找大姐姐想想办法吧!” -本章完结- 第240章 .刮目相看 “找什么找!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不知道那死丫头恨不得我死吗?刚刚才跟你们说过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了吗?”苏云漓光火不已。这事儿被司徒君璞知道,那才是将她往死路上推,苏云漓甚至怀疑,这两兄弟会在这里埋伏,也是司徒君璞搞得鬼。“我再警告你们一次,离那死丫头远一点。那死丫头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不应该与她亲近知道吗?” “娘亲,这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您非得这样对大姐姐啊?大姐姐与您是母女,母女之间哪来什么仇恨啊?”司徒俊彦又气又急,苏云漓那句司徒君璞恨不得她死,听得司徒俊彦心惊肉跳。 “什么母女?我可没有那样的女儿!那死丫头根本不是……”我生的!苏云漓一时情急,正要脱口而出,门口却传来了司徒顺颂威严的声音。 “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一个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司徒顺颂的怒喝声及时打断了苏云漓的话。 “爹……” “老……老爷……” 司徒俊杰兄弟和苏云漓皆是一愣,被突然出现在地牢门口的司徒顺颂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苏云漓,吓得脸瞬间就白了,原本捏在手中的簪子都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司徒顺颂狠狠地瞪了苏云漓一眼,各种恨铁不成钢。“不是叫你乖乖睡觉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苏云漓哆嗦了一下,牵强地勾起嘴角。“老……老爷,妾身……妾身睡不着,就……就出来走走……” “走到地牢来了!夫人可真有闲情逸致!”司徒顺颂的眼眸沉郁了几分。“这里有什么风景值得夫人留恋吗?还是有什么人值得夫人费心吗?” “妾身……妾身……”苏云漓的眼神慌乱不已,突然一把抓过司徒俊彦。“老……老爷,妾身是看到彦儿和杰儿往这边来了,一时好奇,就……就跟进来看看的。”说着还暗暗捅了捅司徒俊彦,示意他为自己打掩护。 “哦,是这样吗?”司徒顺颂扫了司徒俊彦兄弟一眼。 司徒俊杰一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司徒俊彦则是一脸为难,踌躇不已,好半天才勉强地违心点了点头。“是……是这样的。” 闻言,苏云漓顿时松了口气,朝司徒俊彦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果然是她的好儿子! 见状,司徒俊杰脸色的讥诮更深了,不由得又是重重地一哼。司徒顺颂的心紧了紧,对苏云漓的不满越发重了,苏云漓自己犯错也就算了,眼下竟还要毁害他的儿子,让他们跟着犯错吗? 司徒顺颂尚未想好要不要就此揭穿苏云漓的谎言,牢房之内的李大却一改先前木讷迟钝的模样,突然惊慌失措地哭喊起来。“老爷救命!老爷救命啊!夫人她想杀小的,夫人她想要杀人灭口啊!” 李大的哭喊声在这隔音较好的地牢之内显得格外惊心,司徒顺颂一家四口皆被惊了惊。 “狗奴才!你胡说八道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苏云漓恶狠狠地瞪了李大一眼,破口大骂到。 “老爷,小的没有胡说!夫人她就是想要杀小的,两位少爷也都看到了的。若不是两位少爷来得及时,小的,小的只怕早就没命了!”李大一句话将苏云漓的谎言戳了个粉碎,苏云漓的脸色更白了,司徒俊彦也是面色大变。 司徒顺颂的脸色十分难看。“李大,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苏云漓竟然当着司徒俊杰兄弟的面行凶,简直太可恶了! “老爷,小的说的句句属实。老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两位少爷,小的若是有半句虚言,小的,小的就以死谢罪。”李大一脸慷慨激昂。 “狗奴才,你再胡说八道!我与你无冤无仇的,我干嘛要杀你!”苏云漓气急败坏,“老爷,您千万别听这狗奴才的疯话!这狗奴才肯定是失心疯了。” “夫人,上有黄天,下有厚土,咱们说话都是要凭良心的!”李大气愤地伸手指着苏云漓,重重地朝司徒顺颂磕头。“老爷,夫人跟小的虽然无冤无仇,可夫人却有把柄落在小人手中。昨天给了小人一大笔银子,让小人放火烧了柴房,意欲烧死红菱。可结果红菱大难不死,小的又行迹败落,夫人生怕小人跟老爷坦白,她才对小人下手的。请老爷明察,请老爷救命啊!” 这事儿李大不说,司徒顺颂也已经知道了,可眼下当着司徒俊彦兄弟的面揭露了出来,却叫司徒顺颂心中极其不是滋味。 “你……你个狗奴才!我叫你血口喷人!”苏云漓急疯了,“老爷,不是这样的,这狗奴才一派胡言,这些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他是在诬陷我!对!他定是受人指使,故意诬陷我的!老爷你若不信,你问问彦儿,你问问彦儿,他可以作证,这狗奴才说的都是假的。” “彦儿,快,快告诉你爹,那狗奴才是在胡说!”心慌意乱的苏云漓再次将司徒俊彦拉出来当挡箭牌。 被推到司徒顺颂面前的司徒俊彦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眼里布满了挣扎的痛苦,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爹……” 司徒顺颂将司徒俊彦眼底的痛苦看得一清二楚,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抬手就给了苏云漓一个耳掴子。“够了!你给我住嘴,你祸害别人也就算了,难道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肯放过吗?” 响亮的一巴掌打疼了苏云漓,也打懵了司徒俊彦兄弟。毫无防备的苏云漓,被打倒在地,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颊望着司徒顺颂。“老爷,您……您打我?” 司徒顺颂的面色寒得可怕,他看也不看苏云漓一眼,只转头对震惊的司徒俊杰兄弟发话,“将你们的母亲带回院里去!完了,到书房来找我!” 事已至此,再不好好收拾苏云漓的话,真的会会患无穷了。既然司徒俊杰兄弟已经看到了苏云漓的真面目,司徒顺颂也就不打算再姑息养歼了。司徒俊彦兄弟是不能再让苏云漓带在身边了,要不然这兄弟俩指不定被养成了什么恶人。 司徒俊杰兄弟不敢怠慢,看着司徒顺颂离开之后,便赶紧一左一右扶着苏云漓朝她的院子走去。 ********************* 司徒顺颂在书房等了许久,这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司徒俊杰兄弟。 “怎么这么久?”司徒顺颂微微皱眉,这一来一回顶多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这兄弟俩却愣是磨蹭了大半个时辰。 “被娘耽搁了一下。”司徒俊杰烦躁地回了一句。想起先前在苏云漓院里的场景,司徒俊杰一颗心都乱成了球。 “怎么了?你们娘亲为难你们了?”司徒顺颂注意到低垂着头的司徒俊彦脸上那不同寻常的红印,显然是挨了巴掌了。“彦儿,你娘打你了?”司徒顺颂的眼眸发寒。 司徒俊彦依旧低着头,却是小声为苏云漓辩解到。“爹,娘只是一时气急……” “什么一时气急?都把你往死里打了,还叫一时气急吗?”司徒俊杰终究是看不下去了,火大地冲司徒俊彦嚷了一嗓子。“你还要为她掩饰到什么时候?” 回到院里的苏云漓发了疯一样就伸手要打他们兄弟,还一个劲骂他们不孝子,说都是他们害得她被司徒顺颂打。司徒俊杰不是受气的主,自然躲开了,倒是司徒俊彦却是傻乎乎地仍由苏云漓往自己身上招呼,最后还是司徒俊杰看不过去出手阻拦,这才将司徒俊彦拉了出来。要不然这傻子指不定会任由苏云漓打个鼻青脸肿呢! “杰儿,你……你别瞎说了,娘就是心情不好,发泄一下……”司徒俊彦眼神游离地瞥了面色不郁的司徒顺颂一眼。 是气急还是迁怒,司徒顺颂心里清楚。他与苏云漓一场夫妻十多年,苏云漓的为人他比谁都了解。 “彦儿,你向来是个稳重诚实的孩子,我没想到有一天,你竟也会对我说谎。”司徒顺颂的声音很沉,不过却并不见太多怒气,更多的是沉痛。 司徒俊彦鼻子一酸,顿时委屈地跪了下去。“爹,彦儿……彦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受罪啊!” 司徒顺颂的心越发酸了,他痛楚地闭了闭眼眸,望向司徒俊杰。“杰儿,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你们兄弟都已经清楚了,我想问问你们,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才算合理。” 司徒俊杰抿了抿唇,不答反问。“爹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司徒俊杰看着是个大大咧咧的傻小子,其实该有的智慧却一点不少,在地牢时,司徒顺颂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了。 “是!”司徒顺颂老实点头。 “爹爹先前将娘亲叫走,也是为了庇护娘亲咯!”虽然知道答案,听到司徒顺颂亲口承认,司徒俊杰的心还是一阵抽搐。 司徒顺颂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们看到她的罪恶面目。”可惜了,苏云漓还是生生毁了她自己的形象。 司徒俊杰长长呼了口气。“爹,您的心情孩儿明白。其实孩儿今夜与彦儿暗守地牢,无非就是想要弄清事实。” “眼下事实明朗了,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司徒顺颂定定地望着司徒俊杰,他今天是第一次发现司徒俊杰的聪慧稳重胜于司徒俊彦。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彦儿,你记不记得这句话是谁教我们的?”司徒俊杰并不着急回答司徒顺颂的问题,反而是向跪在地上的司徒俊彦提问。 司徒俊彦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了司徒俊杰的意思,有些着急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杰儿,不可以……” 司徒俊杰摇摇头,扯回了自己的衣袖,转头望向司徒顺颂。“爹,彦儿看来是记不清了,可杰儿记得。这话是祖母教给我们的。” 司徒顺颂点点头,“没错,是你们祖母教的,你们的祖母从小也是这样教我的。”老老太太为人严厉,却又自有她的温柔。 从小老太太便这样教诲他们,只愿他们能勇于认错,及时改正,做一个有担当的人,而不是用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逃避责罚而一再犯错。 “爹,这件事情上,我们是不是都犯错了?”司徒俊杰望着司徒顺颂。“娘,爹爹,彦儿,还有我。” 司徒顺颂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其意。“此话怎讲?” “娘亲一时糊涂犯下大错,爹爹顾念我们意欲包庇,彦儿为维护娘亲做了伪证,而我明知彦儿犯错却默认纵容。爹您说,我们是不是都有错?”司徒俊杰一脸正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徒顺颂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明明问的是该如何处置苏云漓,司徒俊杰却将他们都扯成了有错之人。 “爹,孩儿想说的是,这件事情犯错的人太多,不该独独惩罚娘亲一个。”司徒俊杰平静地开口。 司徒顺颂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司徒俊杰这是拐着弯在给苏云漓求情呢!“那我若说不处罚我们父子三人,是不是也就不该处罚你娘了?” 司徒俊杰摇摇头。“四人之中,爹,彦儿和我都是情有可原的小错,娘亲犯的是大错,不该纵容。只是,孩儿希望爹看在娘并未犯下罪过的份上姑且从轻发落。” 司徒顺颂拧眉。“如何从轻发落?”他倒是没打算对苏云漓赶尽杀绝,怕就怕他这处理得轻了,司徒君璞不肯善罢甘休。 “恳请爹爹给娘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她暂时闭门思过。”司徒俊杰静静开口。 只是闭门思过怕是太便宜她了,司徒君璞怎么可能接受,最要紧是苏云漓怎么可能就此悔过!司徒顺颂倍感为难。“杰儿,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娘她已有心魔,只怕闭门思过未尝有用啊!” 司徒俊杰点头赞同。“爹的担忧不无道理。娘的心魔只因府中的当家大权而起,眼下祖母抱恙无法料理府中事务,不如爹就劝了祖母将当家大权交给大姐姐。此事尘埃落定,娘也就没有继续魔怔的源头了。” 司徒顺颂有些意外,“杰儿,你这番话倒是叫为夫刮目相看了!你就不担心如此一来,会有损于你们兄弟的利益吗?” 司徒俊杰勾了勾嘴角,略带嘲讽。“爹为什么觉得大姐姐会亏待我们呢?我们是亲姐弟不是吗?” 司徒顺颂一怔,被司徒俊杰问住了。其实亲姐弟又如何呢?这世界上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故事难道还少吗?他们府中就有过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更何况,严格来说,司徒俊杰兄弟是司徒君璞仇人之子!只是他们兄弟不晓得这其中的内幕罢了。 “你想多了,为父不是这个意思。”司徒顺颂轻声否认,“行了,你的主意不错,明日我会同你们大姐姐商量一下。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睡吧!” “是,爹!”司徒俊杰恭顺地应了一声,拉着司徒俊彦离开了书房。 “杰儿,娘要是知道你说的这些,肯定会气坏的。”回到房间,司徒俊彦无限担忧地开口。他们去书房之前,苏云漓还曾恶狠狠地警告他们,要他们帮助自己赢回司徒顺颂的心,夺得当家大权,可现在,司徒俊杰是要生生灭了苏云漓的希望。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司徒俊杰反问一句。眼下这是唯一能保住苏云漓的路子,司徒顺颂虽然没有明说,可司徒俊杰相信,此事交给司徒顺颂处理,苏云漓的下场绝对会更惨,休妻,送官,这两条路都是生不如死的。“还是说你宁可助纣为虐,眼睁睁看着娘一错再错,直到将自己送上死路?” 司徒俊杰的话说得很重,司徒俊彦的脸色变了变,“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会这么做的!倘若没有人拉着你,你迟早会成为娘的帮凶的!”司徒俊杰毫不留情地戳穿司徒俊彦。 他们形影不离十二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司徒俊彦心软护母,又向来听苏云漓的话,倘若今日在地牢的只有司徒俊彦,司徒俊杰甚至相信,他会被苏云漓唆使而成为那把杀人的刀。 “我……我不会的……”司徒俊彦虚弱地争辩。“我……我只是心疼娘亲……” “彦儿,我们离开校场许久了,武艺也荒废了不少。明日,我们便对爹说说,回校场练武去吧!”司徒俊杰转移了话题。 司徒俊彦眼眸一闪,知道司徒俊杰是有意要隔离他与苏云漓,不让他做出傻事。可是苏云漓面临幽禁,司徒俊彦怎么放心得下。 “可是……可是白先生还没答应执教,我们并无合适的教习……”司徒俊彦闪烁其词,期期艾艾地婉拒。 司徒俊杰略显失望地闭上眼睛。“行吧,那这事儿等明天商量了再说吧!睡觉吧!” 司徒俊彦点了点头,平躺下来,刚阖上眼睛,司徒俊彦又听到了司徒俊杰的声音。“彦儿,不要偷偷去见娘,那于你于娘都没好处,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司徒俊彦心头一颤,若无其事地翻身背向了司徒俊杰。十二年了,这一次应该算是他们兄弟意见相左,分歧最大的一次了。 ************************ 率先找到司徒君璞,与她商量苏云漓的处置方式,和接管当家大权事宜的,并非司徒顺颂,而是司徒俊杰。 第二天一早,司徒俊杰便敲开了司徒君璞的房门。 “杰儿,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儿了?”司徒君璞示意司徒俊杰坐下说话。 “睡不着,就早点起了。我有些话想对大姐姐说,所以就来了。”司徒俊杰一夜未眠,眼底有明显的憔悴。 “你是为你娘而来的?”司徒君璞微微一笑,捧了一杯热茶给司徒俊杰。昨晚司徒君璞虽然没有亲临现场,可地牢和书房发生的一切,司徒君璞却了若指掌。 “大姐姐果然都知道了。”司徒俊杰牵强地勾了勾嘴角,抿了一口茶。 司徒俊杰琢磨了一夜,昨夜发生的种种绝非偶然,尤其是那个李大,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在苏云漓去到地牢之前,兄弟俩早就审过李大了,可他却只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与后来在司徒顺颂面前指控苏云漓时那头脑清明的模样判若两人。 司徒俊杰想来想去,他们府中能有这样操控人能力的人,应该只有弄月一人了。可弄月是司徒君璞的人。想起司徒君璞对红菱的维护,对苏云漓的针对,司徒俊杰不得不怀疑这事儿与司徒君璞有关。可是为什么呢?司徒俊杰想不通,为什么苏云漓和司徒君璞这对母女会势如水火呢?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并不做声。那些话该说,那些秘密该守,司徒君璞心如明镜。 -本章完结- 第241章 .内患肃清 “大姐姐,最近似乎都没听你叫过娘。”见司徒君璞不做声,司徒俊杰开口试探到。刚刚司徒君璞提到苏云漓的时候,说的是你娘,而先前好几次,司徒君璞对苏云漓也都是以疏离的夫人相称。 司徒君璞勾了勾嘴角。“杰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与夫人虽是母女,却向来不亲近。你该知道我从小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夫人自小对我不喜,也不曾施舍过母爱给我。而今她与祖母不睦,我自然无法违心去奉承她。” “只是这个原因吗?”司徒俊杰不信。苏云漓与老太太不合是多年的事了,毕竟这婆媳矛盾历来是千古难题,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苏云漓犯错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可司徒君璞对苏云漓疏离却是自她历劫归来之后便开始了的。 “当然不止。”司徒君璞微微一笑。“杰儿,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 “是,请大姐姐明示!”司徒俊杰坚定地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要是你听完对夫人更失望了,可不要怪我呢!”司徒君璞幽幽叹息。 司徒俊杰心头一紧,却还是点头。“大姐姐,请说。”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司徒君璞呼了口气,将苏云漓为了助司徒昕玥登上太子妃之位算计她的事一一对司徒俊杰讲了。 司徒俊杰面色惨白。“娘亲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怪不得苏云漓会说司徒君璞恨不得她死呢!原来司徒君璞这一切灾难都是因苏云漓而起了,也怪不得司徒君璞不肯原谅苏云漓,不肯再唤她一声娘亲了! 司徒君璞无限哀伤地叹了口气,“其实也怪不得她,我知道她恨我,她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 “为什么呀?大姐姐,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都说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为什么娘亲要这么对你啊?”司徒俊杰痛苦地抱着脑袋,表示无法理解。 司徒君璞怜惜地抚摸着司徒俊杰的脑袋。“杰儿,你们还小,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当年娘亲生我时难产大出血差一点就丢了命,自那时开始她就视我为不祥之人,对我百般冷漠。祖母念我年幼不得病弱娘亲照顾,又因我是长孙女,便做主将我领到了身边亲自抚养,对我倾注了所有的爱。” “后来,玥儿和你们兄弟出生之后,祖母虽然对你们一视同仁,可到底因为我是她亲手养大的孙女,便对我格外偏爱一些。夫人心疼你们姐弟三人,便一直嫉恨我霸占了祖母的爱,夺走了你们应有的一切,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有因为祖母生怕大权下方到她手中,会让我受了委屈,便迟迟不肯交权,夫人对祖母的怨恨自然也是可想而知的。”司徒君璞将早就编好的台词用一脸惆怅的表情缓缓道来。 司徒俊杰又是痛心又是愤慨。“娘亲她真是走火入魔了!祖母疼爱大姐姐也是无可厚非的,娘亲怎么能……怎么能对大姐姐下那样的毒手!” “唉……”司徒君璞又是一阵长叹,满怀自责。“她也是爱女心切,怪不得她。也是我疏忽了,一直没发觉玥儿早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的事。” “大姐姐与太子的婚事,是皇后保媒,皇上赐婚的!就算玥姐姐有心,娘亲也不该……”司徒俊杰气得说不下去了。“娘亲真是太糊涂了!”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好了,没事了,好歹都过去了。最要紧我们司徒府没事就行。” “司徒府是没事,可大姐姐你……”司徒俊杰想起司徒君璞的遭遇,忍不住黯然神伤。司徒君璞本该是令人艳羡的太子妃,可现在却成了身败名裂,人人笑话的失贞少女,真是太可怜了。 “大姐姐,你一定要一直这样坚强下去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司徒俊杰担忧地握住司徒君璞的手,殷切地宽慰到。 司徒君璞莞尔,“谢谢你,杰儿,我没事。你放心吧,我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打倒的。” “恩,杰儿相信大姐姐!”司徒俊杰用力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大姐姐,我知道娘亲作恶多端,我本不该为娘亲求情,可她到底是我们的娘亲,所以,还请大姐姐能再原谅娘亲一次,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怕就怕苏云漓不会悔改!不过面对司徒俊杰深切的眼眸,司徒君璞也说不出托词的话。“只要她真心悔过,不再做出错事,祖母和爹爹都不会深究的。” “大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规劝娘亲的!”司徒俊杰欣喜地给出承诺。 姐弟二人说了许多体己话,直到弄月送来早膳,司徒君璞和司徒俊杰才止住了话题。在司徒君璞院里用过早膳之后,司徒俊杰便起身告辞了。 弄月忧心忡忡地开口。“小姐,您现在一时心软留她一条命,只怕日后被她反咬一口啊!” “算了,她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的,你找两个人好好盯着便是了。”司徒君璞倒不是对苏云漓心软,而是对司徒俊杰兄弟心软。他们兄弟与她到底不一样,他们是苏云漓的亲生儿子,有护母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反正苏云漓今日之后也就是养在后院的闲人无异了,司徒府家大业大,权当多养只狗吧! “对了,你给慕容麟传个信,让他今夜来一趟吧!”司徒君璞转移了话题。自打上次她与慕容麟不欢而散之后,慕容麟便没再出现过。这几天忙着收拾苏云漓,司徒君璞也没那闲心,眼下既然苏云漓的事已经搞定了,她也终于可以全力以赴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是,小姐。”弄月开心地应了一声,小姐终于肯见主子了,太好了! ***************** 一大早,司徒顺颂便去地牢,将那李大拾掇了一顿,赶了出去,又亲自到苏云漓院里颁布了禁足的命令,并派了护院牢牢看守住。 辰时过后,司徒顺颂便依照老太太的吩咐,将灵翘带到祠堂拜了祖先,给她立了名分,提了姨太太。做完这个,司徒顺颂这才招了司徒君璞,一道去到了老太太跟前,将对苏云漓的处置安排说了一遍。 说话的时候,司徒顺颂一直悄悄愁着司徒君璞的脸色,生怕她有意见,不过出乎意料,司徒君璞却是对此未置一词,司徒顺颂暗暗松了口气,又紧接着提出让司徒君璞暂且当家的意见。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当下就命明玉去将账房钥匙取了过来,司徒君璞却没有伸手去接钥匙。 “祖母,爹爹,这个钥匙,君儿不能接,当家的重任,君儿也担不起,还请祖母收回成命吧!”司徒君璞婉拒了老太太的一番心意。 “君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愣了,司徒顺颂也倍感意外。 “祖母,自古这当家的就该是一府的主母。君儿虽是大小姐,有当家的权利,可君儿终究不会在司徒府待上一辈子,这个家由君儿来当,不妥当。”司徒君璞不是苏云漓,她从来不贪图所谓的当家之权,并且她也从未打算要在这司徒府长待,或者说形势所迫,也容不得她长久待在这司徒府。 “你……你胡说什么!这是你的家,你理所当然应该待在这了!不然你还能去哪里?”老太太又惊又急。难不成司徒君璞要离开这里吗?难道她已经打算好要跟慕容麟走了吗? 见老太太神色激动,司徒君璞赶紧上前为老太太顺气。“祖母,您别着急,先听君儿把话说完。” 司徒君璞示意明玉遣了一干丫头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了老太太,司徒顺颂,司徒君璞三人。 “祖母,眼下外面众说纷纭,大家都在纷纷猜测与我有关的男人是谁。祖母,爹爹,君儿可以欺瞒世人,却不想再隐瞒你们,阴差阳错,与我牵扯不清的偏偏是慕容太子。慕容太子身份金贵却又背景复杂,君儿无意纠缠,却又避之不及。我留在府上,难免成为众人的目标,到时候只会牵累我们司徒府。而今府中内患肃清,待处理好外忧之后,我会先离开一阵子,避避风头。”司徒君璞握着老太太的手轻声开口。 司徒君璞考虑得周全,老太太却听得心慌。“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祖母!你就留在府上,祖母会保护好你的,你哪儿去不许去!你与慕容太子的事情,祖母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皇上会说服慕容太子压下此事的,不会有人找麻烦的。” 司徒君璞摇头。“祖母,您对君儿的心意,君儿明白,可是祖母,慕容太子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左右的人!更何况他那居心叵测的皇兄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祖母您可知道,慕容奕已经与戚国公府联手了,他们不会放过慕容麟,也不会放过我的。” 老太太神色大变,眼神慌乱,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厉声道。“若是如此,那你就更加不能离开这里。戚家与我们司徒家为敌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就算没有你,他们一样不会放过我们的。君儿,你先前不是对祖母说过,会守护祖母守护司徒府,现在,祖母需要你履行承诺,知道吗?” “祖母,我……”司徒君璞颇有些无奈。她当然会守护好司徒府,她就算要离开也是会在收拾了戚家人之后再离开。 “君儿,你就听你祖母的话吧,不要惹你祖母伤心了。”震惊过后的司徒顺颂伸手按住司徒君璞的肩,沉声开口。“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爹再无能,也会保护好你们的。” 司徒君璞的眼眸闪了闪,妥协地叹了口气。“是,爹爹,君儿明白了。祖母,君儿不走,君儿陪着您。” “好,好,你要说到做到!”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将钥匙塞到司徒君璞手中。“好了,你就乖乖收好钥匙吧!不要再让祖母受累了。”司徒君璞不肯当家无非是为离开做准备,唯有她接了钥匙,老太太才能安心。 司徒君璞犹豫了一下,温顺地伸手接过了沉甸甸的账房钥匙。“是,祖母,您放心,君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的。” 退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司徒顺颂将司徒君璞叫到了书房。“你明知你祖母受不得打击,为何还要对她说你要离开这样的话?”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略带讥诮地开口。“我这是为了让爹爹放心。”司徒顺颂对她的忌惮和怀疑,司徒君璞清楚得很。 司徒顺颂面有讪色,眼神游离。“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司徒君璞轻笑一声,将刚刚从老太太手中接过来的钥匙扔到了书桌上。“这钥匙在我手上,爹爹怎么可能放心呢!我若当真当起了家,只怕爹爹日日夜夜都要防着我这个大小姐苛待我们司徒家的两位宝贝少爷了吧!” 司徒君璞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自从司徒俊杰说了将当家大权交给她的话之后,司徒顺颂便唉声叹气了一整夜。 被戳穿心思的司徒顺颂面色一僵,尴尬不已。“别胡说!我知道你不会亏待杰儿和彦儿的。” “那是当然!”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讥诮一声。“我可不是爹爹的好夫人,对自己的同胞手足都下得了手。” 司徒顺颂喟叹一声,知道只是将苏云漓软禁,这样的结果终究是让司徒君璞不满了的。“君儿,她到底是杰儿和彦儿的母亲。更可况她固然有错,可好歹都没酿成大祸,也罪不至死。” “她果真罪不至死吗?”司徒君璞讥笑不已。“爹爹,这话换做杰儿跟彦儿对我来说,还说得过去。可爹爹这么说,我只能说爹爹果真是宽宏大量。也幸亏我娘死得早,要不然……”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戳得脊梁骨痛。“你不要时不时拿你娘出来压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 司徒君璞飞快皱眉,望着司徒顺颂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探究。“我的确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爹爹你来告诉我。” 司徒顺颂面色一僵,烦躁地挥手避开司徒君璞的眼神。“别扯开话题了,你想怎么样你就直说吧!” 看来苏云裳的死另有阴谋啊!司徒君璞抿了抿唇,双手抱胸。“你放心,只要她乖乖待着,别再使出什么幺蛾子来,我便不会动她的。还有,这串钥匙,我只是暂时替祖母保管一下,待我离开之前,我便会将它交还给祖母的。这段时间,商铺的帐我会看着,府内的事务,就让灵姨娘暂时代劳吧!” 灵翘是老太太一手培养的人,寻常的时候也没少帮衬老太太分担,让她打理内务是最合适的。 “你还是要走?”司徒顺颂愣住。君儿,你如果是因为担心惹麻烦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离开府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们司徒府的大小姐,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也不会让我们司徒府出事的!”他先前在老太太面前说的话可不是装腔作势的。 “我知道。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办,必须离开一段时间才行。不过爹爹放心,我不是一去不回的,办完事情,我便会回来的。”毕竟这里还有让她牵挂的老太太。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这女儿真是越来越陌生了,司徒顺颂心中的无力感很深。司徒君璞要是真的走了,老太太定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 “放心吧,不会这么早走的,要走的时候,我会跟你打招呼的。”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会儿。“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比较忙,或许不会经常在府中。我不在的时候,还请爹爹多多探望祖母,还有一定要看好苏云漓,切不可让她再去搅扰祖母,要不然,就别怪我不顾念杰儿兄弟,亲手杀了她。”司徒君璞警告一声,眼里杀气毕露。 司徒顺颂心头莫名一跳,“你要去做什么?” “爹爹很快就会知道的。”司徒君璞咧了咧嘴,顾自站起身来。“爹爹,不管我做什么都好,爹爹只要记得君儿上次与您讲过的话,选对位置站边就行。” 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书房。徒留一脸震惊的司徒顺颂愣在原地,选位置站边,司徒君璞指的是要他支持萧璟宸吗?他们屡岚,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 入夜之后,满脸喜色的慕容麟果然来了,而一身夜行衣装扮的司徒君璞却早就在等着他来了。 看到司徒君璞的装束,慕容麟微微一愣。“君儿,你这是要出门?” “恩,走吧!”司徒君璞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去哪里?”慕容麟有些晕,他才刚刚来好不好,他们几久没见,还没说上一句话好不好? “去见慕无欢和风君飏。”司徒君璞斜了慕容麟一眼。慕容麟该不会以为她叫他来是谈情说爱的吧? 慕容麟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顿时凝结成霜。“你找他们做什么?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了,我会帮你办好。” 司徒君璞轻哼一声,斜眼望着慕容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屡岚,不是你们千羽,不该逞强的时候,你就别逞强了啊!” 接下来,她要集中火力对付戚家人了。要让青峰寨插手的原因,一来是青峰寨在京都的人手充足,而来则是医门白家与戚国公一家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由青峰寨出手,必定事半功倍,司徒君璞不想让慕容麟掺和进来,也有她的用意。 眼下慕容麟要对付慕容奕,卫冕皇位本就力不从心。再加上,慕容麟虽然与萧璟泓有私仇,可这严格算起来到底是屡岚的家务事,慕容麟一个外国太子搅合进来,对他有害无益。萧肃帝虽然疼爱慕容麟,可事关国家安危,就算对象是慕容麟,萧肃帝也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慕容麟的感情,可他终究是她未来孩子的爹,司徒君璞无论如何要保他周全。 “君儿,你……”慕容麟不懂司徒君璞的心思,只被她这番轻视之言气得头脑发晕。 “我什么我?赶紧的!你不走了我可走了啊!”司徒君璞不愿意再跟慕容麟磨叽浪费时间,话音刚落,便纵身翻上了屋顶,动作迅速地朝府外掠去。 该死的!慕容麟低咒一声,赶紧飞身追了上去。 出了司徒府没多久,司徒君璞便停下了脚步,悠哉悠哉地等着慕容麟追上自己。 “你怎么不跑了?”慕容麟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我累!一连好几天没睡好了,没力气了!”司徒君璞软绵绵地倒到了慕容麟身上,“你背我去吧!” -本章完结- 第242章 .巧遇故知 快手扶住司徒君璞的慕容麟听到这话,内心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 这几天司徒府内发生的种种事端,弄月都已经一一禀告给慕容麟知道了。司徒君璞为了顾念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这俩小子,非得绕这么一个大弯来收拾苏云漓,到最后还只是让她落了个被禁足的下场而已,真是自作自受。要他说,就苏云漓那种毒妇,一刀了结完事! “叫你作孽自己!累死了活该!”慕容麟心疼不已地嗔怪了一声,用力揽住司徒君璞的腰,为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让她将全身重量都释放到自己身上,然后朝天吹了一声口哨。 不大一会儿,便有马蹄声传来,吟风驾着马车出现在底下的巷子里。 “抱紧我!”慕容麟叮嘱了一声,一个公主抱,带着司徒君璞飞身上了马车。 上车之后,慕容麟并没有松开司徒君璞,依旧牢牢将她锁在怀里。“你安心睡会儿吧!从这里到青峰寨的据点得走上两三个时辰,到了我叫你。” 司徒君璞环着慕容麟的脖子,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戏谑一声。“你不会趁我睡觉把我卖了吧?” “卖了你,我可舍不得。将你带回千羽当我罗刹门的夫人倒是可以考虑。”慕容麟低头亲昵地抵着司徒君璞的额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司徒君璞眨了眨眼睛,随即风情万种地笑了。“哟,不能风风光光以天下为聘,将我娶回千羽,就打算退而求其次让我当个见不得人的压寨夫人了吗?” 慕容麟身子一僵,随即无力地叹息,“乖了,安心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压在夫人,他说了会明媒正娶,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司徒君璞是真的累了,也不再跟慕容麟耍嘴皮子,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慕容麟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司徒君璞贪婪地用力嗅了一口,抱紧了慕容麟的腰杆,朝他怀里拱了拱,很快便甜甜地睡去了。 慕容麟无限缱绻地望着像是温驯的小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司徒君璞,温柔地牵起了嘴角。所以,这丫头前几天对他说的那些拒绝之词,就只是心情不好时的气话而已吧!她心里终究是有他的。 慕容麟无限知足地拥着司徒君璞,轻声开口对吟风发话。“吟风,跑慢些吧!让君儿多睡一会儿。” “是,主子!”吟风应了一声,依言让骏马慢下了脚步。 ******************** 原本两个时辰足够的路程,慕容麟一行足足走了三个时辰。马车在青峰寨大本营所在的山脚停下。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唤醒的时候,东方已经亮了,有初升的旭日像害羞的小孩一样挂在天际。司徒君璞一头黑线,慕容麟特么是在逗她么?居然给她走了整整一夜! “睡好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慕容麟亲昵地拥着司徒君璞,指着不远处的热气腾腾的小摊,柔声问到。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自己不合时宜的装扮,“亲,你觉得我穿成这样能下马车吗?”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上街,别人不当她是疯子么? 慕容麟爽朗地一笑。“没事啊,君儿穿什么都很美。”不穿更美! “滚!”司徒君璞怒喝一声,朝慕容麟伸手。“拿衣服来!” 慕容麟眨眨眼睛,“这荒郊野岭的,你让我上哪去给你买新衣?” “少特么给我扯淡了!”司徒君璞指指慕容麟的胸口。“把包袱给我!”昨夜跑在前面的司徒君璞分明看到弄月追上慕容麟,塞了一个包袱给他。她先前还瞧见慕容麟背着呢! 眼睛可真亮!慕容麟笑嘻嘻地从身后扯了一个包袱出来,揶揄到,“君儿你连包袱都准备好了,莫不是等着跟我私奔呢?” “呸!私奔你个大头鬼!”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呸了一口,伸手推了推慕容麟。“下去,我要换衣服。” “不用我伺候你更衣吗?”慕容麟巍然不动,一副我很愿意为你效劳的模样。 司徒君璞先是一怔,而后便邪邪地笑了。她主动偎进慕容麟的怀里,娇笑着在他胸口打转,媚眼如丝。“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玩马震,好刺激滴的嘛,慕容太子可真会玩儿。” 慕容麟身子一僵,被司徒君璞撩拨得一阵心猿意马。“君儿不介意的话,我自然奉陪……” 奉陪你个大头鬼啊!司徒君璞眼眸一沉,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亲爱的,这下流是种病,应该治一治。你有病,我有药,不如我帮你治一治?” 慕容麟莫名一阵胆寒。“什么药?” “就是我给萧璟泓用的那种药咯!”司徒君璞撅着红唇,咯咯笑到。 给萧璟泓用的?就是那痒痒粉!慕容麟一阵冷汗刷刷,双目暴睁,火烧屁股一般跳下马车。“咳咳,药粉珍贵,你还是省着点用吧!你快点换衣服,我等着你。” 望着慕容麟惊恐的模样,马车内的司徒君璞乐不可支,好心情地哼起了小曲,动作迅速地换起了衣服。 马车外的慕容麟心情却并不美妙。难道司徒君璞是在萧璟泓对她行为不轨的时候,才给他下的药吗?这样的认知让慕容麟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哇,这地方可真美啊!”换好衣服,跳下马车的司徒君璞用力深嗅了一口大自然清新的空气,自在地伸了一个懒腰。青峰寨还挺会挑地方,竟找了这么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走吧,去吃点东西吧!”慕容麟并不接话,只亲昵地揽住她的腰。 司徒君璞转头望到几个小摊,笑米米地点头。“好,我还真是饿了。”在司徒府窝了那么久,难得出趟门就当是旅游散心了。 吟风要了几碗馄饨,几屉小笼包,身材滚圆,长得一脸喜气的小摊老板很快就送了过来,热情地跟司徒君璞等人打招呼。“爷是带着夫人专程来郊游的吗?” “老板眼力不错。”一声夫人让慕容麟心情大好,他亲昵地夹了一个小笼包给司徒君璞,得意地冲她挤了挤眼睛。“夫人,请!” 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没出息,就这样占个口头便宜竟也能高兴成这样! “那是!”老板沾沾自喜,围着二人打转,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爷别看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的乡下地方,其实我们这山上好地方可多着呢!尤其是暑夏时节,可有不少官爷们带着夫人来这里避暑呢!” 避暑?司徒君璞有些讶异。“这里还有避暑的好地方?” “是啊!夫人不知道呀!我们这山上的避暑山庄最是鼎鼎有名了!”老板一脸自豪地竖起大拇指,好像那避暑山庄是他家开的一样。 “避暑山庄。”司徒君璞狐疑地望向慕容麟。“你确定你没带错地方?” 慕容麟温柔一笑,又夹了一个小笼包到司徒君璞眼里。“夫人放心,为夫来过这里,错不了。” 这夫人叫得顺溜不说,连为夫都用上了!司徒君璞的额头抽了抽。“你最好保证没带错地方!” 慕容麟但笑不语,转头望向小摊老板。“老板眼力这么好,想必也猜到我们的来路了吧!就请你跟你们当家的说一声,让他派人来接我们上山吧!” 老板闻言面色的笑容一僵,用力望了司徒君璞一眼之后,这才呵呵笑着,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司徒君璞微微皱眉。“他是青峰寨的人。” “夫人,这里可是青峰寨的大本营,自然到处是他们的人。”慕容麟一脸淡定。 “那避暑山庄也是他们的!”司徒君璞恍然大悟。 “很意外吧?青峰寨真正的老窝居然在这送迎往来的避暑山庄之中。”慕容麟勾唇笑着,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众所周知,青峰寨的大本营在毗邻京都的青峰山上,可那里其实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慕容麟曾去那里找过几次,却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也是费了不少劲,才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青峰寨可绝对是狡兔三窟! “哇哦~”司徒君璞啧啧赞叹一声,“这颜妈妈可真有生意头脑,又开花楼又开避暑山庄,这该是财源滚滚,这白花花的银子是怎么赚也赚不完了吧!你真该跟人家好好学学。” 学个毛线!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慕容麟无力地扶额。“君儿,我的情况与他们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赚钱!司徒君璞鄙视了慕容麟一眼,若无其事地顾自低头吃馄饨。 一碗馄饨下肚,那小摊的老板再次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公子,小姐,我们当家的已经下山来了,二位请耐心等待一会儿,小的给二位沏壶好茶!” 看来这老板是已经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了,连称呼都改过来了。慕容麟不悦地哼了一声,对他的称谓表示不满。 司徒君璞却是笑米米地将空碗递给了老板。“茶就不必了,你们家的馄饨味道不错,再来一碗!” 老板眉开眼笑地接过空碗。“小姐真识货!小的马上再给您添一碗。” 慕容麟脸上的不悦越发明显了。 第二碗馄饨尚未吃完,小二口中的当家的便到了。出乎意料的是,来人既不是慕无欢,也不是风君飏,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老板一看到她,便赶紧迎了上去。“当家的,这二位便是来的贵客!” 哟,这深山老林育美人儿啊!司徒君璞捅了捅慕容麟。“看,美女啊!” 慕容麟眼皮都不抬一下。“没你好看。”不用看,慕容麟也猜到来的人应是青峰寨的三当家龙青瑛。 龙青瑛朝老板点了点头,袅袅走到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面前,轻轻扣了下桌子,引起二人注意之后,便伸手朝他们比划了几个动作。 司徒君璞有些茫然。“这是啥意思?” 一旁的老板赶紧迎了过来。“小姐见谅,我们家当家的小时候伤了嗓子,出不了声,就让小的为二位解释下当家的意思吧!” 老板转头望了一眼龙青瑛,得到她的首肯之后,再次开了口。“我们当家的说您二位要见的人目前不在山庄中,当家的已经传信去了,要劳二位等到午膳时分。公子和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先随我们当家的去山庄歇歇吧!” 龙青瑛居然是个哑巴!司徒君璞十分震惊,就连慕容麟也有些意外,不由得多望了龙青瑛两眼,竟莫名觉得她有些眼熟。看到龙青瑛正一脸温柔地回望自己,慕容麟内心的怪异感更深了。 司徒君璞注意到二人对望的视线,忍不住咳咳一声。“行,那我们就先去山庄等吧!” 龙青瑛收回打量慕容麟的视线,微笑着冲司徒君璞点了点头,比了比跟我来的手势。 “好嘞,那您二位这边请吧!”机灵的老板赶紧侧身让路。 从山脚到避暑山庄的路并不远,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蜿蜒向上,约莫一刻钟便抵达了山庄。司徒君璞暗暗算计了下时间,显然从这山庄到山脚另有密道。刚刚他们等待龙青瑛的时间可并不久。 坐落在半山腰的避暑山庄十分奢华,显然是专为招待有钱人用的。龙青瑛将二人迎到了一个雅致的房间,命人送上了茶水和糕点。 司徒君璞一路上都打量着龙青瑛,发现她一直在偷看慕容麟,便忍不住捅了捅慕容麟。“这是老相好之一?” “别胡说!”慕容麟紧张地反驳了一句。“我就只有你一个,哪来什么老相好!”慕容麟与龙青瑛今天也是第一次打照面,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龙青瑛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不是老相好,也该是老相识。就龙青瑛看着慕容麟那含情脉脉的模样,要说这二人没有一点半点关系,司徒君璞可是不相信的。不过看慕容麟的模样,好像是真的不认识对方似的。 司徒君璞沉吟了片刻,转头对着龙青瑛开口。“若我没猜错,三当家应是龙泉山庄的人吧?” 龙青瑛微微一愣,局促地望了慕容麟一眼,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龙泉山庄!慕容麟先是一愣,随后便猜到了龙青瑛的身份。“你是细妹?” 怪不得他看着龙青瑛总觉得眼熟,原来她是龙泉山庄的小小姐,慕容麟小时候与她有过书面之缘,却从来不知她的本名叫龙青瑛。龙泉山庄上上下下都叫她细妹。 见慕容麟一下就认出了自己,龙青瑛面上顿时闪过欣喜之色,忙不迭地点头。 还真是老相识呢!司徒君璞美眸一紧,暮然有些不高兴了。 慕容麟沉浸在重遇旧识的喜悦之中,并未发现司徒君璞的神色变化。“我以为你已经……”意识到自己话有些不妥,慕容麟倏然住了口。当年龙泉山庄惨案发生之后,慕容麟曾托人暗中去寻找过消息,知道龙家死伤惨重。罗刹门成立之后,慕容麟也多方调查过龙家众人的下落,却从未有过龙细妹的消息,他便以为她也身遭不测了。 “你的嗓子怎么会受伤的?”慕容麟换了个话题,满怀心疼地问到。当年的龙细妹是个爱唱爱跳的小女孩,从小便拥有一副天籁之音。对这样一个热爱歌唱的女孩来说,失去声音该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龙青瑛的眼眸暗了暗,黯然神伤地垂下了头。当年龙泉山庄突遭袭击,龙家不少人都命丧于那场灾难之中,年幼的龙青瑛一样没能幸免。 其实龙青瑛原本也该成为刀下亡魂的,可许是她命不该绝,虽然遭到歹人割喉,却并未咽气,又因白家人来得及时,救活了她。可虽然命是保住了,她却还是付出了声音的代价。因为声带遭到毁灭式的破坏,她便再也发不出丁点声音了。 龙青瑛忧伤地解开了领子上的两颗袖子,露出了她脖子的刀伤。虽然时隔多年,伤口早已结痂愈合,可那一道伤疤却成了永恒的伤痛。 看到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慕容麟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走到龙青瑛身边,颤抖着手想要去抚触那条伤口。可手伸到一半,慕容麟却再也没有力气落下,只好狼狈地收了回去。 “一定很疼吧?”慕容麟的嗓音里是浓浓的心疼和歉疚。 龙青瑛眼底有泪花浮现,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伸手对慕容麟比划着手势。 这一次不需要借助别人的解释,慕容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龙青瑛是在安慰他说,没关系,她不疼了,都过去了,要他不要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慕容麟心中一酸,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龙青瑛的双手,满脸痛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龙家。” 不是的,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龙青瑛的头摇晃得更厉害了,晶莹的泪水滚滚落下。 慕容麟和龙青瑛久别重逢,深情流露。一旁的司徒君璞却是看得怒火中烧,双眼冒火。不是说这慕容麟对女人有洁癖,除了她没有任何女人能近身吗?那这个龙青瑛是个什么鬼?他们现在这样四目相对,四手交错又是个什么鬼? 碍眼!太碍眼了!司徒君璞死死盯着二人交叠的双手,冲动地起身想要走过去分开两人。可走了两步,司徒君璞却又突然定住了。 等等,她这是想干什么?慕容麟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不是明明打算种子生根发芽之后,她便与慕容麟大路朝天,各走两边,老死不相往来的吗?既然如此,慕容麟爱跟哪个女人腻歪,干她屁事!难不成她还能指望这个男人为她守节一辈子吗? 司徒君璞,这是慕容麟的事,跟你特么没半毛钱关系,你给我回去坐好!司徒君璞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转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可没过一分钟,司徒君璞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大踏步朝门外走去。不行,就算她可以忍住不去拆散他们,可她也没有这么好的耐力,能眼睁睁看着慕容麟和龙青瑛在她面前秀深情。这两丫显然早年的歼情不浅! 司徒君璞虎虎生风的身影,成功引起了慕容麟的注意,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龙青瑛的手,转身去捉司徒君璞。“君儿,你去哪里?” “你们俩好好叙旧,我随便逛逛!”司徒君璞背对着慕容麟,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甩开慕容麟的手就往外走。 “君儿,你等下……”慕容麟的呼唤并不能阻止司徒君璞的脚步,他想要去追,可他身边梨花带雨,黯然失色的龙青瑛却又让他放不下心。“细妹,我……” -本章完结- 第243章 .闯关被抓 龙青瑛颤抖地咬着下唇,撇开眼对慕容麟比划着手势。我没关系,你去追她吧! 慕容麟与司徒君璞的事情,龙青瑛早就知道了。虽然心中苦楚,可龙青瑛也莫可奈何。 她对慕容麟虽然芳心暗许,早年龙隽老先生还曾戏言要与千羽皇室结亲,将龙青瑛许配给慕容麟,可那毕竟只是一句戏言而已。龙隽老先生入狱之后,便再无人提起过这桩婚事。后来龙泉山庄遭遇变故,龙青瑛又成了哑女,对于慕容麟,她早就不敢奢望了。 龙青瑛泫然欲泣的模样煞是可怜无助,惹人心疼,慕容麟犹豫再三,还是停下了去追逐司徒君璞的脚步。“算了,就让君儿四处逛逛吧!她在你这山庄也出不了事,对吧?” 龙青瑛眼眸一亮,顿时破涕为笑,手忙脚乱地比划开了。麟哥哥放心,我们山庄很安全的,君儿小姐是贵客,不会有人对她不敬的! 慕容麟被龙青瑛比划得一阵眼晕,虽然没有完全理解龙青瑛的意思,可慕容麟至少肯定司徒君璞是安全的。 “好了,你先坐下歇会儿吧!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好吗?”慕容麟拉着龙青瑛坐下,自从得知颜悦和慕无欢的身份之后,他的心中便充满了无数问号,亟需有人帮他解答。或许龙青瑛便是最好的答案书。 龙青瑛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麟哥哥,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慕容麟欣喜地在龙青瑛对面坐下,缓缓将心中的疑惑一一问了出来。 *************************** 慕容麟和龙青瑛都相信司徒君璞在这避暑山庄是十分安全的,可总归人算不如天算,司徒君璞却终究是被人架了起来。 自动将慕容麟让给情敌的司徒君璞离开房间之后,便四处晃悠去了。司徒君璞看似在闲逛看风景,实际上却是职业病发作,四处探险挖宝去了。 这避暑山庄看似高端奢华,与那些专门供达官显贵消遣的高档会所无异,可仔细瞅来,这里的布局却是很有讲究。司徒君璞虽然不懂五行八卦,奇门遁术,可也看得出来这里内有玄机。 凭着敏锐的职业嗅觉,司徒君璞很快便找了这山庄的核心所在。在远离客房的后院寻到机关之后,司徒君璞便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密道。这避暑山庄的密道与颜悦那戏凤楼暗房的密道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有了经验,司徒君璞便毫不费力地开启了一道一道暗门,一层一层往深处闯去。 医药库,兵器库,金库……前面的几道暗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库房,可越往里走,这画风却陡然变了。牌位,满满当当的牌位。龙泉山庄龙家人的牌位,医门世家白家人的牌位,甚至还有陵南苏家一家人的牌位。连闯三关,司徒君璞看到的都是这些阴气十足的牌位,令她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来到摆放陵南苏家人牌位的密室之后,司徒君璞不由地站住了脚步,被牌位上刻的名字给吸引住了。 显祖考,显祖妣,显考,显妣……十几个牌位上的阳上人落款都是同一个,曰苏氏慕白。 苏慕白,很陌生的名字。司徒君璞有些纳闷,这苏慕白显然是苏家的遗孤。可是当年苏家那场大火明明将苏家子孙烧了个一干二净,怎么还会冒出一个苏氏遗孤来? 这个苏慕白到底是谁?跟青峰寨又有什么关系?司徒君璞内心的狐疑很深。能腾出这么一个密室来摆放灵位,显然这苏慕白在这青峰寨的地位不低。 龙家人的牌位是龙青瑛立的,白家的牌位是颜悦立的,这么说来,这个苏慕白少说也是个当家的。 当家的……司徒君璞喃喃自语一声,风君飏是北宁的前太子君少瑾,别说他跟苏家八杆子打不着,就连他的年纪也不符合。那就只有慕无欢了。慕无欢,白欢,慕白,苏慕白,司徒君璞惊诧不已。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得知慕无欢的真实身份。 慕无欢竟是他唯一幸存的苏家表哥!若是如此,那就不难解释慕无欢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的原因了!司徒君璞为自己的发现惊讶不已。慕无欢,苏慕白,他居然是她的表哥!苏家竟然还有后人幸存! 司徒君璞一一扫过每个牌位,当视线落到其中一个牌位上,看到她的生母苏云裳的名字时,司徒君璞内心的惊异更深了。慕无欢早就知道苏云漓的真实身份了,他早就知道真正的苏云裳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就是她娘亲的灵位。不知道是不是司徒大小姐的灵魂作怪,司徒君璞只觉得内心一片柔软。眼圈也莫名有些湿润。这便是她的娘亲,司徒君璞莫名有些想哭。 苏云裳该是有多委屈呢,活着的时候那么憋屈,连死了都这么憋屈,连个正经坟墓,正经灵位都没有,只有被人这么偷偷摸摸地放在暗处祭拜,甚至没得到过她十月怀胎,难产诞下的女儿,司徒君璞的一柱清香。 司徒君璞内心的酸涩不断泛滥,也不知道是出于对苏云裳的同情,还是出于一种母女怜心的本能,司徒君璞不由自主地朝那牌位伸出手去,想要抚触一下苏云裳的名字,可她的手才刚碰到苏云裳的牌位,司徒君璞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隆隆声。 糟糕!有机关!司徒君璞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收回手往后面跃去,紧紧攀着墙壁躲避暗器。密密麻麻的利箭朝司徒君璞原先站立的地方纷纷射去,好一阵子才停止了射击。司徒君璞暗暗呼了口气,幸好她耳朵灵躲得快,要不然非被射成刺猬不可! 见暗器停下,扒得手酸的司徒君璞这才重新跃到地面,看到那些暗器并未损伤到苏家人的牌位,司徒君璞长长舒了口气。 “各位外公外婆,舅舅姑姑,兄弟姐妹,还有娘亲,请大家多多见谅!君儿不是有心打扰你们的清净的!”司徒君璞远远朝着那些牌位拜了拜,转身摸着机关打算循着原路返回。 司徒君璞知道这些个机关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她已经惊动了机关,再往里闯,指不定还遇见什么样的厉害暗器。 凭着记忆,司徒君璞很快便离开了密室,退回到了入口,可才刚一踏回后院,司徒君璞便被一帮子守卫架住了。 “别动!”十几个人手中的长剑一致对准了司徒君璞,瞬间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司徒君璞吃了一惊,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各位英雄,刀剑无眼,可千万悠着点啊!” “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我们的禁地!”为首的领队恶狠狠地盯着司徒君璞,心中暗暗吃惊。禁地乃青峰寨的核心重地,除了颜悦和慕无欢两位当家之外,再无第三个人可以进入,就连风君飏和龙青瑛这两位当家都不敢乱闯。 寻常时候这些守卫都是隐匿在暗处,并不现身的,因为禁地入口本就是十分隐蔽之所,就算是青峰寨里的人也不是人人皆知。守卫们也并非时刻守在这里,先前并无人发现有人闯入,直到机关惊动,他们才惊觉禁地被闯。 他们原以为闯入禁地的是什么武林高手,看到从里面走出来司徒君璞这么一个水灵灵的标致姑娘,众人心中吃惊皆是不小。看不出来这小姑娘竟有这样好的本事能连闯多关,并能从机关之中安然无恙地脱身!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众人,眉眼流转,谄媚地冲众人挤挤眼睛。“各位大哥不要紧张,我是你们大当家的客人,我就是随便逛逛就走到这里来了。误会啊!误会!” 随便逛逛就能逛进禁地去?这鬼话谁信呢! “我不管你是誰,是谁的客人,擅闯禁地就是死罪!”首领冷哼一声,表示对司徒君璞的撒娇卖萌不买账。“来人!先将她押到地牢去!待颜姨和大当家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是!”守卫们齐声应到,毫不怜香惜玉地押住司徒君璞。“走!” 要关她?司徒君璞急了。“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啊!我可是你们青峰寨的座上宾啊,你们这么对我,小心你们当家的剥了你们的皮啊!” “是不是座上宾,等我们大当家的回来就知道了!”首领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大手一挥让守卫门押了司徒君璞下去。 司徒君璞哪里肯干,剧烈挣扎起来。“谁敢关我!你们谁敢关我!我说了我是你们当家的客人!” 首领身旁的守卫有些担心。“领队,龙当家先前确实领了两位贵宾进了山庄,其中一位是个姑娘,会不会就是她?” “是又如何?”首领不为所动,是龙青瑛带上来的人,更要小心谨慎才对。“龙当家涉世未深,难免被人蛊惑。此人行为鬼祟,还是先将她关起来,以防万一吧!有什么差池,我自会担着!还有,此事暂且不要告诉龙当家,待大当家和二当家回来以后再说。” 龙青瑛虽说是个当家的,其实就是个内务主管。龙青瑛为人单纯温柔,又鲜少与外界打交道,世道险恶见识得不多,首领生怕司徒君璞是个江湖片子,让龙青瑛上当受骗。 “是,领队!”见领队说得有理,守卫们也不再迟疑,牢牢押住了司徒君璞朝地牢走去。 “喂!大个子,你敢对我无礼,我保证你会后悔的!”被人牢牢抓住的司徒君璞气急败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大老远跑来,正主儿都还没见着一个,就先成了阶下囚了! ************************ 司徒君璞被无声无息地关进地牢的同时,慕容麟却还在兴致勃勃地与龙青瑛聊天。在龙青瑛的配合之下,慕容麟顺利解开了许多埋在心头多年的疑惑。 “谢谢你,细妹!”心情复杂的慕容麟由衷地对龙青瑛道谢。 不用谢!我什么也没做。龙青瑛伸手比划着。慕容麟问的许多问题,其实龙青瑛知道得并不那么清楚。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有很多事情颜悦都瞒着龙青瑛,并不让她知晓。 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龙青瑛有些歉疚,不能言语的她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内心,也无法好好跟慕容麟沟通,这让龙青瑛有些黯然神伤。 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庆幸自己能用声音换回生命,可是现在面对久别重逢的慕容麟,龙青瑛却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不能言语。 慕容麟并不能完全理解龙青瑛的手语,又因为几久不见司徒君璞回来,心头生了几分焦急,并未注意到龙青瑛眼底的伤感。“君儿出去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细妹,我去找找她。” 龙青瑛揪着帕子,轻轻点了点头,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虽然贪恋与慕容麟独处的时光,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去寻找她的爱人呢? 得到龙青瑛的首肯,慕容麟便迫不及待地起身了,可是走遍了整个避暑山庄,却都没瞧见司徒君璞的身影,慕容麟都快急疯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的?说,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慕容麟气急败坏地揪着山庄门口的守卫。 守卫慌乱地摇头,对着跟在慕容麟身后的龙青瑛回话。“龙当家,我们当真没有见过司徒小姐!” 龙青瑛点点头,对慕容麟比划。麟哥哥,你别着急,君儿姑娘没有下山,那就一定还在山庄里面,我们再仔细找找。 听完守卫的解释,慕容麟烦躁地扒头。“还不赶紧派人找!”难道除了找,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君儿,你可千万别出事才好,不然他掀了这青峰寨的老巢! 龙青瑛被慕容麟眼底燃起的怒火吓到,赶紧吩咐守卫调派人手,全力搜寻司徒君璞的下落。 颜悦,慕无欢和风君飏赶回避暑山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人为寻司徒君璞而手忙脚乱的场面。 得知司徒君璞在避暑山庄之内失踪了,三人亦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无端端的怎么会消失的?”慕无欢的激动绝不亚于慕容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与麟哥哥在说话,君儿姑娘自己出去逛了,结果就不见了。已经派人将整个山庄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人。”龙青瑛手忙脚乱地比划着,一副快急哭了的模样。 司徒君璞失踪已经快一个多时辰了,慕容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龙青瑛一颗心都揪紧了。 “我去找!”慕无欢寒着眼眸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颜悦阻止了慕无欢冲动的行为。“这么多守卫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君丫头,你现在贸然去找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别白费力气了。” 慕容麟的心情本就不好,听到颜悦这句话更是火冒三丈。“人是在你们青峰寨丢的,要是君儿少了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颜悦淡淡地扫了慕容麟一眼。“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君丫头是我们青峰寨的贵客,我保证她不会出事。” 慕容麟用力盯了颜悦一眼。“最好是这样!”这就是白家的传人,白偃月。 上次在枫江的画舫之上,从慕无欢与司徒君璞的对话中,慕容麟虽然已经知道了当初与蒙着眼的他对话的妇人就是眼前的颜悦,可亲眼见到本人,慕容麟内心还是小小震撼了一下。 众所周知,戏凤楼的老板娘风骚美艳,可眼前的颜悦脱去了那一身风尘气息,一袭月光白的长裙竟颇有几分仙姿道骨,与戏凤楼的风尘老板娘判若两人。 就在众人一筹莫愁的时候,门口有守卫悄悄进来,俯在风君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风君飏吃惊地扬了扬眉,不动声色地挥退了前来通报的守卫,转头小声对颜悦耳语。“颜姨,司徒小姐闯入禁地,被关到地牢里去了。” 颜悦闻言差点岔气,生怕露陷,她赶紧咽下了喉头的惊愕,神色自若地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细妹,无欢,君飏,你们先请了慕容公子去用膳吧!我去看看守卫搜寻得如何了。” 司徒君璞失踪了,谁还有狗屁心情吃饭! “不去!”慕容麟与慕无欢异口同声地拒绝,相视一眼之后,又各自撇开了眼。 颜悦冲风君飏使了个眼色,风君飏了然地上前,一左一右搭上二人的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就随我去用膳吧,吃饱饭才有力气继续找人嘛!” 风君飏不给二人拒绝的机会,有转头对龙青瑛说话。“青儿妹妹,你快去吩咐厨房上酒上菜吧!” 龙青瑛担忧地望了慕容麟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风君飏,要吃饭你自己去!”慕容麟没好气地挥开风君飏的手臂,他们似乎还没亲到可以勾肩搭背的地步吧! “我有话对你说,关于萧念璇的!”风君飏再次扣上慕容麟的肩。“还有你放心,我保证吃完饭,司徒君璞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你面前。” 慕容麟犹豫了一下,“你确定?”刚刚风君飏与颜悦的互动,慕容麟看在眼里,倘若他没猜错,之前那守卫来报的消息应是与司徒君璞有关。 “当然!”风君飏咧嘴。“与其毫无疑义地犟着,不如我们边吃边等,顺便交流交流感情,商议商议对策!” 慕容麟用力吐了口气,“走吧!让我听听你的对策。” 萧念璇遇到的麻烦确实也不小,亟需想办法解决才行。上回萧念璇故意在众人面前提及君少瑾的名字,本意是想让君少瑜打退堂鼓,可谁知道这几天,君少瑜非但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反而更加穷极猛追,大有不娶到萧念璇誓不罢休的劲头。萧肃帝被君少瑜逼得紧了,再加上戚皇后从旁煽风点火,也不得不有了妥协的迹象。萧念璇这几天正火大着呢! ******************************** 见风君飏搞定了慕容麟和慕无欢,颜悦长长松了口气,赶紧朝关押司徒君璞的地牢走去。 地牢之内,司徒君璞正悠哉悠哉地双手枕头,翘着二郎腿躺在木榻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十足一副小流子样。看到颜悦,司徒君璞也不起身,只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嗨,颜妈妈,好久不见!” 看到司徒君璞安然无恙,颜悦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吩咐守卫打开了牢门。“君丫头,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到了我们青峰寨的底盘竟然还敢撒野!” 来的路上听守卫说了司徒君璞闯入禁地,触动机关的事,颜悦那叫一个又气又怕。气得是这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地方都敢瞎闯。怕的是司徒君璞被暗器所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本章完结- 第244章 .火药弥漫 嘿,好家伙,关了她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她!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我不过就是随便逛了逛,就成撒野了!你们这避暑山庄的待客之道可实在是不咋滴!” “你这逛逛的本事可真不一般!随便什么人都跟你这么能逛,我这避暑山庄迟早关门算了。”颜悦又好气又好笑。随便逛逛都能逛到机密地带去,要是认真逛,岂不是要将他们的老窝都翻个底朝天了! “风景好才有人逛。你们青峰寨的风景独好啊!”司徒君璞吊儿郎当地应了一声。要是没有那些个机关暗道,她大小姐还没兴趣溜达呢! 颜悦眼眸一紧,知道司徒君璞是在密室里面看到什么东西了。这地牢不是说话的地方,颜悦无奈地叹息一声。“快起来吧!该用膳了,大家都等着你。” 司徒君璞却是不起。“起不来。听说我闯了禁地,犯了大忌,应该被大卸八块。如此罪大恶极的我,还用什么膳?还是空着肚子好,免得被大卸八块的时候,胃里面的东西还没消化完,流得到处都是,死得太恶心。” 这是跟她闹脾气呢!颜悦眸光一闪。“既然你有了这样以死谢罪的自知之明,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你就安心在这儿待着吧!我一会儿叫人给你送饭。” 司徒君璞要是以为她这么一拿乔,就能让颜悦妥协,处罚那些尽忠职守的守卫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她颜悦是什么人?历经沧桑的花楼老板娘,每天应付的都是那些刁钻刻薄的客人。对付司徒君璞这种耍小无赖的人,对颜悦来说是小菜一碟。 见颜悦这就转身走了,司徒君璞有些恼。姜是老的辣,她这小道行拿不住颜悦这心机婊。想从颜悦口中听到一声道歉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司徒君璞自然也不作孽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老神在在地跟上了颜悦的脚步。 “不是要等着大卸八块吗?”颜悦抿唇揶揄。 “我怕太为难你。”司徒君璞轻哼一声。颜悦要是敢对她下手才怪呢!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之中,司徒君璞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颜悦对她的态度不同寻常。或许是因为慕无欢,但司徒君璞的第六感却告诉她,颜悦对她的有求必应,别有缘由。 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颜悦瞥了司徒君璞一眼,不再言语,只带着她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司徒君璞便发现不对头了。“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别以为她第一次来这避暑山庄,就可以欺负她不认路将她往沟里带。这方向,显然与饭厅无关。 “用膳之前,我们先聊一聊。”颜悦勾唇一笑。一来,青峰寨的禁地是秘密,颜悦并不希望被外人知道。司徒君璞的无故失踪,需要对好合适的台词。而来,颜悦也很想知道司徒君璞到底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者说她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哦,聊天啊!”司徒君璞长长应了一声,戏谑到,“你该不会要把我带到小黑屋,对我严刑逼供吧?”从先前那些守卫紧张的态度来看,可见她闯入的禁地意义非比寻常。 颜悦的密室向来如俄罗斯套娃一般,一层又一层。越往里越能挖掘到秘密,司徒君璞知道自己走的并未抵达最机密的核心。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青峰寨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颜悦一脸你想太多了的表情。 颜悦很快便带着司徒君璞来到了一座僻静的小花房,并亲手为司徒君璞倒了一杯茶。“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勾唇笑了。颜悦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这原本应是她来问她在密室里看到了什么,结果她却反过来让她开口。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我现在就是饿了,想要早点吃饭。”司徒君璞说看到的内容,已经给了她足够的信息,她不需要再向颜悦求证什么了。 颜悦的眸光闪了闪,司徒君璞比她预想得沉得住气。“君丫头,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无好处。” “脑容量无限大!我这大脑特别好使!”颜悦不够坦诚,司徒君璞便陪着她打哈哈。 “君丫头,我是说认真的。”司徒君璞的态度让颜悦有些无奈。 “我这人吧,啥缺点没有,就有一个臭毛病,这心里不能有事儿,一有苗头吧,就特别喜欢挖掘,不挖到底,我这心儿总觉得不对劲。”司徒君璞咧咧嘴。“颜妈妈你是神医,要不然你帮我把这臭毛病给治了,说不定我以后就可以省点心,少挖点内幕了。” 颜悦干笑一声,并不接话。司徒君璞这病叫好奇心杀死猫,不过这挖内幕是件技术活,司徒君璞这本事,倒是挺适合他们青峰寨的。 “行了,丫头,你也别跟我贫嘴了,就直接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吧。”颜悦单刀直入。 司徒君璞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带我走一遭你们的禁地,让我好好逛逛,完了我就把我从戚国公哪里顺来的密函给你,如何?” 密函!颜悦的眼眸闪了闪,风君飏跟她提过密函的事,也提到过密函上有白家被灭门的真实内幕。颜悦暗暗捏住了拳。 “怎么样?这比买卖合算吗?”见颜悦不语,司徒君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行。那今夜子时,你到我房里来找我,我带你去。”颜悦想了想,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司徒君璞眼下一知半解的状态,对她来说反而更危险,既然是迟早要让她知道的秘密,现在告诉她,又有何妨! “成交!走了,那先吃饭去吧!早上就吃了一碗馄饨,可饿死我了!”目的达成,司徒君璞笑米米地站起了身子。 “等下大家问起你失踪的事,你要如何回答?”颜悦拉住司徒君璞,有些不放心。 “安啦!就说我跑树上补眠去了。”司徒君璞是明白人,不会故意引起轩然大波。 颜悦点点头。“说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慕容太子相信就成。”罗刹门和青峰寨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这段时间因为司徒君璞的事,他们两个组织之间却暗暗较劲,相互钳制。眼下正是对付戚家人的紧要关头,颜悦并不希望两家内斗。 ************************ 颜悦带着司徒君璞抵达膳堂的时候,酒菜都已经上桌了,可在座的人却都愁眉不展,无人动筷。 看到消失半天的司徒君璞,慕容麟激动地迎了上去。“君儿,你去哪里了,怎么半天不见人?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被人抓起来了?” 司徒君璞不以为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顾自拿起了筷子。“大惊小怪什么,我不就是在树上打个盹么,至于你们这么劳师动众的么?” 打盹儿?慕容麟的嘴角抽了抽。“你若是累了,这里有得是厢房,至于跑树上去吗?” “我乐意!你有意见?”司徒君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顾自夹菜吃饭。想起慕容麟和龙青瑛郎情妾意的模样,司徒君璞心头莫名一阵发堵,看着慕容麟都多了几分厌弃。 他敢有意见么?慕容麟苦笑一声。“算了,你没事就好。” 见司徒君璞三两句话就摆平了一切,风君飏勾勾嘴角。“来来来,司徒小姐没事就好,我们喝一杯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庆祝我身败名裂,臭名昭著,还是庆祝我璇姐姐即将成为北宁皇后?”司徒君璞不给面子地泼了一盆冷水给风君飏。这几天司徒君璞忙着肃清内患,虽然并没有跟萧念璇联系,可她的处境,司徒君璞却是知晓得清清楚楚。 风君飏的面色一僵,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狼狈,不过很快却又恢复到了神色自若的模样。“司徒小姐想庆祝什么就庆祝什么吧!” 我去,这脸皮是铁打的吧!司徒君璞举起酒杯,“行,那就庆祝我璇姐姐即将成为北宁国母吧!来,干杯!” 干杯~~在座的除了懵懂的龙青瑛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脸尴尬。司徒君璞的嘲讽之意太深了,明理人都知道她是在拿话刺风君飏。 见众人都不懂,龙青瑛好奇地比划,以手势询问。“君儿小姐口中的璇姐姐是誰?大家都认识吗?这里有什么故事吗?”从众人的反应中,龙青瑛猜到这个璇姐姐的婚事并不那么受人推崇。 看懂龙青瑛手语的颜悦等人都沉默不语,风君飏的身份并未公开曝光,颜悦也并不想让龙青瑛知道得太多。 司徒君璞虽不懂手语,却很会看眼色。“我来跟三当家介绍一下,我璇姐姐呢,就是屡岚的长公主殿下。她呢,原本与北宁的太子有过口头婚约,前些日子呢,北宁的新帝上门求亲来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是一桩美事吗?”龙青瑛奇怪到,理所应当地以为北宁的新帝,便是当年的太子。 “三当家可真是见地独到啊!”司徒君璞嘲讽了一句,别有深意地望了颜悦一眼,青峰寨本是干情报的,龙青瑛身为三当家,却纯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子,连北宁的基本国情都一无所知。她只能说颜悦对她的保护实在太周到了! 龙青瑛虽然被保护得很好,却并不是个驽钝的人,听出司徒君璞的讥诮,她不安地扯了扯身边的慕无欢。“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慕无欢一如既往地扯着他那张千年木头脸,刻板地摇了摇头。“不知者不怪。” “是啊,这怎么能怪得了三当家呢!三当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兔,不懂那些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做的恶事也是情理之中的。”司徒君璞嘴角的讥诮更深了。“不过,无知就是愚蠢,三当家还是应该适当充充电,免得……”活成一个傻子。 “君儿,你别胡说!” “君丫头,口下留情。”慕容麟和颜悦的声音同时响起。 司徒君璞扫了慕容麟一眼,眼底隐隐有怒意升起。“我胡说了吗?我胡说什么了?” “君儿,璇姐姐的事,我们私下说,细妹她并不知晓内情,你就别针对她了。”慕容麟在司徒君璞耳边小声叮嘱一句,又略带歉疚地望向龙青瑛。“细妹,君儿就是这脾气,你别介意。” “麟哥哥多虑了,君儿小姐的话也不无道理,的确是我太无知了。”龙青瑛一脸娇羞地望着慕容麟,他对自己的维护令她心头一阵甜蜜泛滥。虽然明知不该,可龙青瑛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更靠近慕容麟一些。 慕容麟看不真切龙青瑛的手势,不过也能明白她是在说没关系,便回了一个微笑。“你不介意就好!” 看到慕容麟与龙青瑛的互动,颜悦的心不由得沉了沉。慕容麟与龙青瑛如此轻易地认出彼此,是她始料未及的。 看到这里,司徒君璞的脸色已经黑了,恨不能将手中的鸡腿当慕容麟撕了。好一个怜香惜玉的慕容麟!好一只楚楚可怜的纯情大白兔! 被司徒君璞骂成衣冠禽兽的风君飏默默地扒饭不做声,努力让自己置身事外。眼下不是讨论和辩解的好时候,萧念璇的事,他责无旁贷,也从未想过要逃避什么。君少瑜和萧念璇的婚事,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本章完结- 第245章 .追根溯源 午膳的气氛并不融洽。心中憋气的司徒君璞从头到尾都黑着一张脸,时不时还喷两下火苗。除了无辜的龙青瑛之外,其他人也都只好小心翼翼地陪着。 “慕无欢,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用膳完毕,司徒君璞便当着慕容麟的面,大喇喇地挽住了慕无欢的手,全然不顾慕容麟冰封的脸色和想要杀人的眼神。 慕无欢呆板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窘迫,有些不安地想抽回自己手。“大小姐,男女授受不清,这样有损您的清誉。” 她还有清誉吗?她的清誉不早就在青峰寨和罗刹门的联袂之下成为笑话了吗? “我现在就是一只臭名昭彰的破鞋,还有清誉可言?”司徒君璞冷嘲一声,并没有松开慕无欢。“走吧,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君儿,你站住!”慕容麟想要去追,被颜悦阻止了。 “慕容太子,君丫头心情不好,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颜悦淡淡地出声开口。她是欢场老板娘,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从司徒君璞的反应来看,显然她是因为慕容麟与龙青瑛的亲近而吃醋了。 颜悦其实并不乐于见到这样的画面。司徒君璞对慕容麟动了心,那就意味着慕无欢的初恋被扼杀在摇篮里了。没人知道,她曾那么努力想要撮合慕无欢和司徒君璞,成全他的一片痴情。 “慕容太子,我们需要谈谈,关于君丫头和戚家人的,还有龙泉山庄和细妹的。”颜悦找了个由头支开了龙青瑛,与慕容麟面对面。 慕容麟点了点头。“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谈谈。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颜悦挑眉,“请讲!” “龙泉山庄惨案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慕容麟直勾勾地盯着颜悦。自从知晓颜悦和慕无欢的真实身份之后,慕容麟便又重新将当年的事情理顺了一遍。 龙泉山庄遭到突袭,表面上看来像是江湖人士趁着龙隽老先生猝死狱中,龙泉山庄群龙无首,便乘虚而入夺取了龙旭剑,可事实上却是打着抢夺龙旭剑的幌子,欲灭龙泉山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灭门惨案。慕容麟一直怀疑,龙泉山庄之中是不是藏着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才会引发这场血灾。 那场血案中,也是幸亏龙泉山庄的姻亲医门白家支援得及时,才让为数不多的龙家人幸免于难。可是龙泉山庄血案发生后不到一年,医门白家却也离奇遭遇了灭门惨案,虽然医门白家是被屡岚朝廷以名正言顺的理由诛灭九族的,可慕容麟却也已经发现了不少疑点。医门白家显然是被人栽赃祸害的! 医门白家事件过后的几年,最大的惨案便是陵南苏家的灭门案了。看似一场天灾的陵南苏家灭门惨案,背后又到底隐藏着怎样鲜为人知的惊天内幕?亟待探索。火势再猛,也不可能一家人全部覆灭,这其中显然另有内情。 这三场惨案,看似互不相干,各有缘由,可追根溯源,似乎皆是因龙泉山庄而起。白家若不是插手了龙泉山庄惨案,也不至于被牵连。而苏家,要不是因为龙婧羽与苏澈的恋情,也许也不会有那样悲惨的遭遇。种种线索串联,慕容麟不得不将重心放到了龙泉山庄身上。 事实是否果真如他推想的那样?慕容麟知道,能给出他确切答案的人,只有颜悦一个人。“你告诉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慕容麟惊人的洞察力让颜悦惊叹。“看来罗刹门能有而今这样的地位,靠得并非只是运气。”颜悦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正面回答慕容麟的问题,只肯定了他的推测。白家和苏家的灭门,的确是因龙泉山庄牵连造成的。 “果真是这样!”慕容麟怔怔地轻喃一声,内心震荡不安。“龙泉山庄,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秘密?居然能让人这样赶尽杀绝。” “我不知道。”颜悦轻应一声,眼底染上痛苦。龙泉山庄到底守着什么秘密,只有龙家人才知道,或者说只有龙隽老先生才知道。可是龙隽老先生死了,带着那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冤死狱中,不,是被人毒死在了狱中。 “你说什么?龙老先生他……是被毒死的?”慕容麟震惊不已。当年他几乎日夜陪伴在龙老先生身边,却一直以为老先生是染病暴毙的。 “没错。老先生是被人毒死的。”颜悦给予肯定的答复。龙隽老先生过世之后,尸首被送回了龙泉山庄,当时白家人都未发现老先生的死因有何不妥,可白偃月却意外在老先生的头皮上发现了极其隐蔽的斑纹。 白偃月当时已经拜师于鬼医鬼谷子门下,当她将她的发现说与她的师父听后,鬼谷子便亲自走了一趟,为龙隽老先生开棺验尸,却发现龙隽老先生并非正常死亡,而是被人下了毒。 这种毒名唤山花烂漫,是种无色无味的极其隐蔽的慢性毒药。中毒者头顶会长出花斑,犹如山花盛开,当那斑纹遍布头皮,犹如山花遍野的时候,也就到了油灯枯竭的时候。 这山花烂漫来自西域,在中原地带鲜为人知,又因其症状隐蔽,一般不会被人发现,就算是医术再高明的人也极难察觉它的存在。若不是鬼谷子游离四海,曾偶在西域见过这种山花烂漫,不然龙隽老先生真正死因,永远不会被人知晓。 “老先生他当时身陷囹圄,并不与外人接触,这么说来,这毒来自我们千羽皇宫!”慕容麟被这一发现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么处心积虑要置龙隽于死地的人,竟然是皇宫中的人! 颜悦抿唇不语,慕容麟的脑子太好使了,这样下去,不用她直言,慕容麟也很快便能猜出幕后黑手是谁了! 面色煞白的慕容麟脑海中有无数人影闪烁,可最最清晰的一个影子却属于他的父皇,慕容宇德!是他的父皇吗?对龙隽老先生痛下杀手的人真的是他吗?想起当年慕容宇德对龙隽老先生那冷酷无情的模样,慕容麟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你……掌握证据了吗?”慕容麟低沉的嗓音里有着隐忍的颤抖。 颜悦深深叹了口气,只反问到。“知道真凶是谁,你还打算为龙隽老先生和龙泉山庄报仇吗?” “我问你,有证据吗?你拿到证据了吗?”慕容麟蓦然神色激动地立起身来,双手撑着桌子,死死地盯着颜悦,厉声喝到。“你给我证据!你拿出证据来给我看!” 颜悦面不改色地望着痛苦激愤的慕容麟。“真.相已经在你脑中,有没有证据有什么区别吗?” 慕容麟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浑身虚软地瘫坐到了椅子上。 “这么说,你根本没有证据!”慕容麟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心情十分复杂,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慕容麟强忍痛楚的模样,莫名让颜悦有些心软,她甚至不忍心告诉慕容麟,他们心心念念寻找多年的证据,也许就在司徒君璞的手上。司徒君璞从戚国公府顺来的那些密函里,定有至关重要的线索。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我不会让龙隽老先生和龙泉山庄蒙冤受屈,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好半响,平复好心情的慕容麟才发誓般地开口。 “好,我等着。”颜悦不再多言。不管慕容宇德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至少慕容麟对龙泉山庄的真心是谁也无法抹灭的。 “慕容太子,时隔多年,当年的证据或许并不容易寻找。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尝试着去挖掘一下龙泉山庄藏着的秘密是什么。或许那秘密找到了,一切也就能水落石出了。”沉默了一会儿,颜悦再次开口。 “秘密……”慕容麟眯眸,“这似乎更有难度吧!”既然是秘密,必然更难挖掘。 “龙老先生不是有遗言交待你转达给婧羽吗?或者你再好好想想老先生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说不定能找到线索。”颜悦希冀地望着慕容麟。龙隽老先生留下的遗言,或许会成为解开谜题的关键! 遗言。慕容麟眸光一闪,想起当日在画舫之上,颜悦也曾这样追问过龙隽老先生的遗言。“我说过,这遗言只能说给当事人听。” 颜悦眉心微皱。“婧羽早就过世多年了。” “那就让她的儿子来问我要。”慕容麟麻溜地接话。 龙婧羽的儿子。颜悦眼里闪过了然的火花。“你已经猜到无欢的身份了。” “看来我又猜对了。”慕容麟毫无笑意地扯扯嘴角。慕无欢果然就是龙婧羽与苏家大少爷苏澈的儿子,是司徒君璞的表哥! “你很聪明。”颜悦真心赞赏一句。 慕容麟礼貌地勾了勾嘴角,对颜悦的恭维并未做出反应。聪明的头脑,加上充足的调查,让慕容麟看穿了青峰寨的人物关系图。 颜悦身边的龙青瑛,慕无欢,和风君飏表面看来毫无关系,可事实上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白偃月是龙婧羽的闺蜜。龙青瑛是龙泉山庄的小小姐,是龙婧羽的小堂妹。而慕无欢是龙泉山庄的三小姐龙婧羽与苏家大少爷苏澈的儿子,二人其实是表姑侄。白偃月会收养龙青瑛和慕无欢在身边的理由并不难理解。 而本是北宁前太子君少瑾的风君飏,他的母后本姓风,她其中一个妹妹嫁进了医门白家。也就是说,风君飏的姑姑是白偃月的嫂嫂。这样一来,风君飏会出现在青峰寨和颜悦等人在一起,便也可以合理解释了。白偃月应该是看在她嫂嫂的面子上,或者说是受了她嫂嫂的请求,这才费尽心思将风君飏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当初慕容麟到了京都之后,便派了人暗中保护司徒君璞。隐卫曾汇报说司徒老太太带着司徒君璞去了青莲庵见了一位叫凤鸣的师太。慕容麟派人查过这凤鸣,不过关于凤鸣的信息却少得可怜,只知道司徒老太太对她有救命之恩。而后她便在老太太的帮助之下,到了那清净的青莲庵出嫁为尼了,这些许年来,老太太与她的关系一直不错。 不过若他猜得没错,这凤鸣师太,应该就是君少瑾的姑姑,白偃月的嫂嫂。毕竟,当年司徒老夫人偶遇凤鸣,救下她的时候,恰巧是医门白家出事的那段时间。也不知这到底真的只是巧合,还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谋算。 “要我将老先生的遗言说给慕无欢听,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慕容麟想起了当日颜悦要他与司徒君璞保持距离的要求,又想起司徒君璞与慕无欢那样手挽手亲亲热热离去的画面,心底的小火苗熊熊燃烧起来。 “什么条件?”颜悦暗惊。 “让慕无欢离我的女人远一点!不准再打我女人的主意!”慕容麟怒气腾腾地开口。 颜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敢情这慕容麟对自己挺没信心啊!君丫头的心都已经在他身上了说。不过这种长慕容气焰,灭慕无欢威风的话,颜悦自然不会说。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们小年轻的事情,应该由你们自己去解决。我的话不管用。”颜悦这句倒是实在话。 -本章完结- 第246章 .大表哥 慕容麟的眼眸闪了闪,“行,当我没说。”说完这话,慕容麟便顾自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这话还没说完呢!”颜悦明知故问。 “找我的女人!”慕容麟怒气沉沉地回了一句,司徒君璞与慕无欢待了大半天了,他要是再放任不管,那就真是猪了。 颜悦扬扬眉,没有再阻拦慕容麟,只默默在心中念叨。无欢,颜姨为了帮你争取时间连老底都抖出来了,你可千万要争气啊! ******************** 慕容麟在颜悦这里寻找真.相的时候,司徒君璞也正缠着慕无欢打探消息。 司徒君璞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挽着慕无欢的手臂,招摇过市地在避暑山庄溜达了一大圈,故意在一干人等面前秀了一番亲密之后,这才找了个风景秀美的僻静之地,拉着慕无欢坐了下来。 一圈走下来,慕无欢已是面红耳赤,眼下又被司徒君璞直勾勾地盯着,慕无欢只觉得脸颊更烫了,可疑的红色在他黝黑的脸庞上晕开,竟衬得他的脸色熠熠生辉。 “大小姐,干嘛这样看着我?”从坐下来之后,司徒君璞就托着香腮,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慕无欢看,让本就局促的慕无欢更加窘迫得不知该将手脚往哪放。 “大表哥脸红的样子还真可爱啊!”司徒君璞托腮的姿势不变,一脸笑米米地望着慕无欢。当初慕无欢在司徒府任教的时候,司徒君璞就看出慕无欢是个恪守男女界线,耿直不阿的正人君子,现在看着慕无欢面红耳赤的模样,她才更加明白,慕无欢原来更是个十分害羞的大男孩。 大表哥……听到司徒君璞这声称谓,慕无欢牵起的嘴角顿时僵化了,脸上的红晕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惊惶的苍白。 “你……知道了……”慕无欢的嗓音颤抖,眸光呆滞。 “恩,知道了!”司徒君璞依旧是笑米米的模样。“难道我不该知道吗?大表哥难道是要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慕无欢垂下了眼眸,避开了司徒君璞明亮的眼神,局促地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身份,他迟早是要告诉司徒君璞。他一直不说,只是在等机会,在等合适的时机开口。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几个意思?你早就知道我是你表妹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变着身份接近我,你到底是何居心呢?不然你来给我解释解释吧!”司徒君璞盯着慕无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几分。 慕无欢该是老早就知道苏云漓的真实身份了,可是那么多年来,他却从未露过面。这慕无欢出现在司徒君璞身边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司徒君璞的人生就遭到了巨变,并且严格来说,司徒君璞的灾难都是因青峰寨而起的,与慕无欢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就让司徒君璞不得不怀疑起慕无欢的动机来了。 “大小姐,我……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的身份,怕吓到你……”司徒君璞的质问,让慕无欢有些不知所措。“真的,你相信我,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想要保护你。” 苏慕白的存在是个秘密,因为他只是私生子。苏澈在世的时候,苏慕白不曾缺少过父爱,可唯独缺失的就是名正言顺的身份。苏慕白是苏澈的大儿子,是苏家的长孙,但是苏家的族谱上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 苏澈曾屡次想要给龙婧羽和苏慕白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可是却一再被龙婧羽拒绝了。龙婧羽宁愿做一个站在苏澈背后默默无闻的小三,也不愿意登堂入室成为苏澈的妾室。于是,苏慕白也理所当然地成了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对于苏慕白,苏澈和龙婧羽二人心中都有亏欠,可是除了给予更多的父爱与母爱,他们再也做不了更多的事。苏澈虽然很努力想要多陪伴苏慕白,可到底是碍于是金屋藏娇,事实上他陪伴苏慕白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没人知道,其实在苏家大火之前,苏澈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苏慕白和龙婧羽接回苏家了。那一次,龙婧羽做出了妥协,她本人依然不愿意踏进苏家为妾,可是却答应了将苏慕白送回苏家,让他认祖归宗。可是,造化弄人,苏澈还来不及将苏慕白迎回苏家,苏家就起了一场大火,一家人全部葬身于火海之中。而苏慕白,最终只能一辈子背着私生子这个头衔。 “大小姐,我的身份太敏感,我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慕无欢低低地陈述着,双拳紧握。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司徒君璞暗暗咂舌,苏慕白就是一黑户,也怪不得他要隐姓埋名了。望着慕无欢隐忍痛楚的模样,司徒君璞微微有些心疼。 她大大咧咧地张手抱住了慕无欢,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大表哥,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表哥,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别在意。” 司徒君璞的拥抱让慕无欢的身子一僵,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大小姐,男……男女授受不清……”先前手挽手的亲昵,已经让慕无欢觉得难以承受了,现在这样亲密的拥抱,慕无欢只觉得小心肝都要爆了。 “那是对别人说的,我们是表兄妹啊,理应亲近一点的啦!”古代那一套表哥表妹的理论对司徒君璞来说不适用,既然是亲人当然应该亲密无间才对嘛!司徒君璞说着更用力地抱了抱慕无欢。“大表哥,你以后别再叫我大小姐了,多生分,就叫我君儿好了。” 慕无欢内心一阵狂喜,他原以为司徒君璞知道他的身份会疏离他,看不起他,却未曾料到会收获这样的亲密。 “君儿……”慕无欢颤抖地唤了一声,只觉得心跳如雷,眼眶也莫名有些湿润。 “哎,大表哥!”司徒君璞勾起嘴角,抛了个明媚的笑容给慕无欢。“大表哥,你当初怎么会想到去司徒府当教习的?” “这个……是意外。”慕无欢呐呐地应声,在司徒君璞的要求之下道出了原委。 其实,慕无欢默默守在司徒君璞许多年了,知道苏云漓的真面目后,慕无欢一直担心司徒君璞会遭到不公,便一直暗中守护着司徒君璞,有许多次,苏云漓对司徒君璞暗下毒手的时候,都是因为有慕无欢的抵挡,司徒君璞才能安然无恙。 直到去年,恰巧遇到司徒顺颂要为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招聘教习,慕无欢这才在颜悦的鼓励下,以教习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司徒君璞面前,终于与他默默守护多年的姑娘说上了话。 身为白欢的那段时光,是慕无欢生命中最阳光灿烂的日子,司徒君璞疼爱两个弟弟,隔三差五便会带着糕点前去探望他们。因着白欢教学认真,又深得司徒俊杰兄弟的爱戴,司徒君璞对他也是笑脸相迎,恭敬有加。那个时候,慕无欢每天最盼望的,就是看到司徒君璞明媚的笑脸。 看来慕无欢对司徒大小姐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兄妹之情啊!司徒君璞暗忖,不由得多看了慕无欢几眼。其实慕无欢的五官很精致,英挺的容貌衬上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很有小古天乐的味道。光论长相而言,慕无欢这款的还挺对司徒君璞的胃口,若是没有慕容麟,她或许会将目标锁定在慕无欢身上。 不过,一想到二人是表兄妹,司徒君璞便忍不住一阵恶寒。近亲结婚什么的,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近亲结婚毁后代啊!她可不想十月怀胎蹦出个歪瓜裂枣来! “那既然大表哥你在我们司徒府过得挺开心的,后来为什么要请辞呢?”司徒君璞若无其事地转变话题。“你不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自从你离开之后,杰儿跟彦儿不知有多伤心呢!” 你呢?也伤心了吗?慕无欢很想这样问,最后却还是闭紧了嘴,“那时请辞的确是事出有因。颜悦说有了当年龙泉山庄惨案的新线索,我便去追查去了。” 其实追查线索只是颜悦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司徒君璞和萧璟泓的婚事敲定,颜悦生怕慕无欢这个傻小子感情受挫,又怕耿直的慕无欢会傻乎乎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然后任凭自己受伤,于是就找个了由头将慕无欢从司徒君璞身边支开了。只是这一切,慕无欢并不知情而已。 “哦,是这样的。”提到龙泉山庄,司徒君璞心里的问号有许许多多。“龙泉山庄一案,难道还有什么内情吗?” 龙泉山庄的事,司徒君璞并不陌生,她从慕容麟那里听过几耳朵,也曾在青峰寨的密库里看到过一些资料。再加上从戚国公府搜集回来的密函上,也曾出现过龙泉山庄的字眼。 慕无欢老实地点头。“恩,那是有人蓄意谋划的,听我娘说,比起抢龙旭剑,那些人的真正目的是血洗龙泉山庄。我那时去追查的就是幕后黑手的事。” “查到了吗?有线索了吗?”想到密函上提示的慕容宇德,司徒君璞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龙泉山庄的惨案,如果与千羽皇室脱不了干系,那么慕容麟岂不是会成为青峰寨的头号大敌。毕竟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的事! 慕无欢抿唇摇头。“没有,那条线报并无任何意义。” 闻言,司徒君璞暗暗松了口气。“这么说,血洗龙泉山庄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咯?” 不是没有找到,只是缺少有力证据。慕无欢本想这样回答司徒君璞的,不过一想到她与慕容麟的关系,慕无欢又硬是将落到舌尖的话压了回去,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过。 “大表哥,青峰寨建立的目的,是为了复仇对不对?”司徒君璞脑子转得飞快。龙泉山庄,医门白家,陵南苏家,颜悦,慕无欢,龙青瑛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虽然并未理清这三者之间的确切关系,不过已经足以让司徒君璞看清了青峰寨的本质。 慕无欢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错,最初成立青峰寨就是为了复仇,直到风君飏的加入之后,青峰寨的性质才慢慢有了改变,到最后成了倒卖情报,接单做生意的组织。也是有了风君飏的努力扩张,青峰寨才有了现在的辉煌。 司徒君璞习惯地咬起了手指。这信息量有些大,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理顺一下。为家人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司徒君璞并不觉得慕无欢和颜悦的复仇有什么不对,可问题是,他们要复仇的对象中包括了慕容麟的父皇,司徒君璞觉得她必须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才行。 虽然到了现在,司徒君璞依旧没打算与慕容麟长相厮守,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未来孩子的爹年纪轻轻就翘辫子啊! “大表哥,当年苏家大火,是意外吗?”司徒君璞想来想去,挑了个想对安全的话题。 这龙泉山庄虽然是慕无欢的外祖父家,可龙泉山庄覆灭的时候,慕无欢还没出世呢,龙泉山庄对他而言想对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仇也不是非慕无欢保不可的。可苏家不同,那是慕无欢亲爹的家,慕无欢而今也是苏家唯一幸存的男丁,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从密室那些牌位来看,就足以让司徒君璞看明白慕无欢的报仇之心了。虽然不曾被苏家人承认过,可慕无欢心底早已认定自己是苏家子孙了。为苏家复仇的使命,自然而然便落到了慕无欢身上。 司徒君璞眼下只盼望着苏家灭门与慕容宇德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样的话,慕容麟和慕无欢还有相亲相爱的可能。不然,她夹在中间该多痛苦!司徒君璞不由自主地自动联想起慕无欢与慕容麟刀剑相向,杀得血流成河的模样,忍不住便打了个抖。 不行不行!不能让她孩子的爹,和大表舅自相残杀,一定不能!司徒君璞眨巴着闪亮的眼眸,等着慕无欢的回答,期待能听到理想的答案。 “不是意外。”慕无欢给予肯定的答复。“是有人故意纵火,是有人故意要灭苏家满门。”慕无欢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布满了悲伤。 苏家火灾前一日,苏澈本与龙婧羽约定了在第二天的时候来接苏慕白回苏家的。可是那天,苏澈却并未在约定的时间前来。苏澈从不失约,龙婧羽心中担心,便带着苏慕白赶往了苏宅。龙婧羽母子抵达苏宅的时候,火势尚未蔓延,只隐约见得苏宅内府有黑烟升起。 见门口守卫十分淡然,龙婧羽一开始只当是一场小火,心说苏澈许是被这突然状况给绊住了,便也没有太在意,只带了苏慕白在附近的茶馆坐了下来,关注着苏宅的动静,等着苏澈出来。可谁知道,他们等到的却不是苏澈,而是越来越旺的火势。 苏宅内院火光冲天,门口的守卫却依然巍然不动,苏宅内府听着也是毫无动静,龙婧羽心中起疑,便混在围观人群之中,趁机向那些守卫发问,守卫只冷冷地驱逐围观百姓,说这是苏家的事,叫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后来火越烧越大,又被众人逼得急了,那些守卫便趁乱遁走了。 龙婧羽将苏慕白安置在一旁,自己则冒死冲了进去,结果看到的却是横七竖八的家丁下人。原来火势凶猛,内宅却如此安静,是因为苏家上下所有人都已经中毒身亡了。那场大火只是为了掩盖罪行,毁尸灭迹而已。 司徒君璞震惊不已。“既然苏家灭门有这么大的冤情,为什么竟无人调查?”陵南苏家在当地也是小有权势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按理不可能无人问津啊! “不是没人查,是被人恶意压下去了。”慕无欢神色沉痛。当日龙婧羽曾拼死拖了几具尸体出来,并匿名告状,可是,尸体进了衙门几天,却毫无动静,反倒是龙婧羽母子遭到了追杀。 -本章完结- 第247章 .联手吧 龙婧羽身份敏感,本就无法光明正大油走街市,如此一来,便只好放弃为苏家讨公道,而是带着苏慕白逃命去了。苏家火灾一事,也因无人出头,便被以天灾定论,从此被人遗忘了。 “压下此事的是谁?查到了吗?”司徒君璞气愤不已。 能给朝廷施压的,自然也是朝廷中人。那人到底是谁,查是已经查到了,可是慕无欢却有些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司徒君璞真相。 如果他说,对陵南府衙施压,隐瞒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顺颂,司徒君璞会不会承受不住呢? 见慕无欢板着脸不做声,司徒君璞心头起了疑惑。“有什么问题吗?压下此事的人到底是谁,你查到了吗?” “我……”就在犹豫不决的慕无欢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出现的慕容麟却打断了他。 “君儿……”慕容麟人未到,声先到。老远之外,他就挥着手跟司徒君璞打招呼了。 看到慕容麟的身影,司徒君璞顿时面色一沉,伸手拉住慕无欢就转身要走。“我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继续聊吗?慕无欢手腕一紧,反手拉住了司徒君璞。“君儿,逃避不是办法。你与慕容太子有什么误会还是早点解开得好。” 慕无欢虽然木讷,却并不迟钝。他知道司徒君璞先前故意在慕容麟面前跟他秀亲密,无非是想要气气慕容麟。 虽然给慕容麟制造机会并不是慕无欢的本意,可眼下这场面,将机会让给慕容麟对慕无欢来说反而是最好的解围。关于苏家火灾的内情,慕无欢无法对司徒君璞撒谎,却又因为真.相太残酷,实在没有做好开诚布公的心理准备。 “有个毛误会,我跟他没有误会,也没什么好说的。”见慕容麟逐渐靠近,司徒君璞恼火地想要甩开慕无欢的手,无奈慕无欢却攥得死紧。 “君儿,慕容太子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如果你是因为细妹而生他的气,你至少也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听听他的说法才对。”慕无欢千年难得一回,将他的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没看出来慕无欢的口才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木讷啊! “你这是在帮慕容麟说话吗?”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慕无欢。 “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一时情绪而做出草率的举动。”慕无欢呐呐地回了一句。老实说他一点儿都不想替慕容麟说好话。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司徒君璞皱皱眉,而后有记忆的片段在脑海中浮现。类似的画面,类似的对话,只不过当初与慕无欢谈话的对象是司徒大小姐。 戚皇后向萧肃帝提出赐婚的请求之后,司徒君璞一度陷入惶恐和挣扎,司徒府上其他人没有发现司徒君璞的不对劲,慕无欢却第一个看出了司徒君璞情绪的异样。 “大小姐有什么烦心事吗?”某日司徒君璞带着点心去探望司徒俊杰兄弟的时候,慕无欢最终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嗯。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好该怎么办。”虽然与这个新来的教习白欢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可司徒君璞却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觉得他很可靠,也愿意跟他倾述。 “看起来像是很为难的事情。”慕无欢有些担心,这几天看着司徒君璞,虽然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可眼底的愁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是啊,很为难。”司徒君璞对慕无欢勾了一个苦笑。终身大事,怎么会不为难呢! “是因为赐婚的事吗?”萧肃帝欲将司徒君璞赐婚给萧璟泓的事,慕无欢听了不少。 司徒君璞幽幽叹了口气,嘴角的苦笑更深了。“白先生都听说了。” “杰少爷和彦少爷这两天一直很兴奋地在说这件事。”慕无欢不忍看着司徒君璞失落的模样,将目光转向了正在练武的兄弟俩。 能与皇室攀上亲家,能成为太子妃,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十分自豪地将此事告诉了慕无欢。除了司徒俊杰兄弟,司徒府其他人也都对此津津乐道,一心盼望着赐婚圣旨能早日下达。 “是啊,很兴奋。大家都很兴奋呢!”司徒君璞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慕无欢沉默了一会儿。“大小姐若是不愿意,何不告诉老夫人。”萧肃帝久久未下赐婚旨意,就是在等待司徒府这边的回应。虽说君命不可违,可这桩婚事,萧肃帝却表现得意外开明,对司徒顺颂一家也表现出了格外的诚意,在下旨之前,刻意派人传了话,询问老夫人的意见。 “我为什么不愿意?白先生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听到慕无欢这话,司徒君璞有些奇怪。她很意外慕无欢怎么会看出她的心思。 因为我知道你有心上人了。慕无欢默默地在心底回了一句,他暗中守护的这几年,早已将司徒君璞和萧璟宸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了。司徒君璞和萧璟宸两情相悦,这一点,慕无欢早就知道了。 “大小姐若是甘愿,此刻就不会这样愁眉不展了。”慕无欢找了个答案。 “白先生心细如发,与你不苟言笑的外表还真是有些不符。”司徒君璞牵强地勾了个微笑,并没有否认。“其实我明知不该拒绝,明知应该勇敢往前走,可我这心里,却总是隐隐作痛。”司徒君璞用力揪着胸口,一脸痛苦。 “不想做,就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情绪而做出草率的决定。”慕无欢强忍着内心的不忍和怜惜,死死握着双拳,用平板的声音回到。 司徒君璞垂下眼眸,她不是勉强自己,她是决定为爱勇敢。那也不是草率的决定,而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为了萧璟宸也好,为了将军府也好,这门赐婚,她都没有说不的底气。 “白先生,如果不是草率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好半响,司徒君璞才重新抬头,朝慕无欢展现如花的笑颜。 慕无欢心中一紧,差点被司徒君璞那明媚的笑容闪到眼睛。“只要大小姐做出的是大小姐认为是对的决定就好。”慕无欢默默在心里叹息一声,结束了二人的谈话,转身走向了了司徒俊杰兄弟。 哇哦,这慕无欢的爱人方式还真是……独特。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闯入,让司徒君璞哭笑不得。慕无欢不是对司徒大小姐一片痴心吗?怎么竟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地将她往外推。先前对司徒大小姐如此,现在对她也是如此。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爱的最高境界吗?司徒君璞一阵好笑。她要不要给他发一张好人卡啊! “大表哥的意思是我应该原谅慕容麟,跟他好好地相亲相爱吗?”司徒君璞歪着脑袋,斜眼望着慕无欢。 慕无欢呼吸一滞,眼神游移。“如果……如果慕容太子是君儿的选择,那么……那么……”慕无欢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能将剩下的话说完。 “安啦安啦!大表哥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见慕无欢为难,司徒君璞蓦然就心软了。明知慕无欢的心思,她却还故意逼着他去说违心话,这似乎太残忍了一点。 慕无欢牵强地扯扯嘴角,失落不已。“君儿你明白就好。” 二人推攘之间,慕容麟已经走到了跟前。 “君儿,你们俩聊什么呢?聊那么开心,”慕容麟皮笑肉不笑地跟二人打招呼。大老远的他就看到司徒君璞与慕无欢勾肩搭背,拉拉扯扯的样子了,看得他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我们聊什么关你什么事!”司徒君璞面色一沉,冷冷地回对了一句,转头再次亲亲热热地挽住慕无欢的手。“大表哥,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司徒君璞的动作让慕容麟和慕无欢的脸皮同时抽了抽。敢情他刚刚那些话,司徒君璞一句没听进去吗?还是说她就是故意要气死慕容麟? 慕无欢望了一眼恨不能用眼神杀死他的慕容麟,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话,慕无欢不管司徒君璞的交换,转头便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大表哥,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呀!”司徒君璞懊恼地对着慕无欢的背影跺了跺脚。虽然没将慕无欢列为备胎人选,可是看他如此直觉地扶情敌上位的模样,终究是让司徒君璞有些为他心疼了。 大表哥?!司徒君璞的称谓让慕容麟眼里的怒气一闪而过。慕无欢竟然对司徒君璞坦诚他的身份了吗?他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警告听进去,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君儿,慕无欢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慕容麟恼火地扣住了司徒君璞的双臂,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 “我们说了什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多管闲事!”司徒君璞余怒未消,对慕容麟没有好脸子。 “你是我的女人,你说有没有关系!”司徒君璞的阴阳怪气到底是惹毛了慕容麟,他更用力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双臂,恶狠狠地警告到。“司徒君璞。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是我慕容麟的女人,我不许你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明白吗?” “谁是你的女人?咱俩什么都关系都没有!”司徒君璞也来了脾气。明明是慕容麟跟龙青瑛牵扯不清在先,他非但没有一丝歉意,现在反而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她来了。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司徒君璞只觉得心底的火苗蹭蹭蹭地往上冒。 “你放开我!你给我放开!”司徒君璞甩了两次没甩开慕容麟,气得用脚去踹他。 敢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慕容麟也快被气疯了,二话不说扛起司徒君璞就走。 “喂,你干什么呀?你快放我下来!”双脚突然腾空,让司徒君璞一阵心慌,又喊又打地挣扎起来。“我警告你,你最好快点放我下来,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嫌司徒君璞太不听话,慕容麟气得点住了司徒君璞,寒着脸扛着她大踏步朝客房走去。 秒变木头人的司徒君璞气得双目圆瞪,却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慕容麟刚毅的侧脸,什么也做不了。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慕无欢寒着脸看着慕容麟将司徒君璞扛到了肩头,用力握着双拳,挣扎了许久却还是什么也没做。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君丫头被慕容太子带走吗?”不知何时出现在慕无欢身后的颜悦不悦地开口,各种恨铁不成钢。不争气啊!真是不争气啊!刚刚那是多好的机会啊,慕无欢就该配合司徒君璞给慕容麟来了下马威才对,谁知道他竟掉头走掉了,白白将这机会让给了慕容麟。真是太窝囊了! 慕无欢用力呼了口气,低声反问。“不然呢?颜姨认为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英雄救美啊,你个傻小子!”颜悦忍不住拍了慕无欢一下。“你没看到君丫头正跟慕容太子闹别扭吗?”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慕无欢默默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英雄救美,问题是,将司徒君璞截下来之后,他该怎么办呢?如果司徒君璞继续追问苏家大火的事,他又该怎么回答? “颜姨,慕容太子和君儿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慕无欢转移了话题。 颜悦微微一愣,然后长叹了一声,将她刚刚与慕容麟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给慕无欢听。“慕容太子的敏锐是我没有料到的。” 慕无欢陷入沉默,好半响才沉声开口。“颜姨,君儿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刚刚她追问我苏家大火的内幕,我……差一点就要告诉她实情了……” 颜悦惊愕不已,好半天才回过神,惊叹一声。“想不到这小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颜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慕无欢的内心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感到过彷徨。 “臭小子,多大的人了,还只知道问别人怎么办!”颜悦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自己拿点主意啊!” 慕无欢无语地抬头望苍天,好半天才静静地开口。“颜姨,跟慕容太子和君儿开诚布公吧!” “什么?”颜悦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罗刹门合作吧,跟慕容太子联手吧!”慕无欢继续望着天。“我们辛辛苦苦多年,就是为了挖掘埋藏在龙泉山庄的秘密,可是却多年来一直毫无进展。颜姨你很清楚我们遇到的瓶颈是什么,你也很清楚想要解开那个谜题,离不开慕容太子的帮助。所以,跟慕容太子联手吧,这样才能尽快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慕容麟是千羽的太子,是慕容宇德的儿子,严格算来,他可是我们的仇人。你这是要跟仇人联手吗?”颜悦惊愕于慕无欢的提议。 “背后筹划这些的是慕容皇帝,与慕容太子无关。颜姨你很清楚,慕容太子对龙泉山庄的关怀是真心的。他一心想为龙隽老先生和龙泉山庄报仇的心也是坚定的。”慕无欢静静地开口。 “慕容麟要报仇的对象可是他的亲生父亲,你觉得他能下得了手吗?说不定他会为了包庇自己的父皇,反过来对我们下手呢!”颜悦冷哼一声。 “慕容太子不会包庇的。”出人意料,慕无欢毫不犹豫地开口。“慕容太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慕容太子为人正直,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做出包庇之事的。” “你这是在为情敌说话吗?”颜悦惊愕地张大嘴巴。先前将司徒君璞推到慕容麟怀里不说,现在竟然还在为慕容麟说好话,这世界上有这么大方的情敌吗? 情敌二字让慕无欢先是一愣,然后便窘迫地垂下了头。“不是,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什么不是!臭小子,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落井下石才对,怎么还能帮情敌说话呢!真是傻小子!怎么能有你这样的缺心眼的傻小子呢!”颜悦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慕无欢的背,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慕无欢气疯了。 被颜悦这样直白地揭露他的内心,慕无欢越发窘迫了。“颜姨,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与慕容太子联手的事。颜姨,你仔细考虑下我的提议吧!” 看来慕无欢是说认真的呢!颜悦咬牙叹了口气,慕无欢的提议是有建设意义的,事实上颜悦也有在考虑这个。不过,“臭小子,才说让你长大点,这么快就敢给我拿主意了!胆子可真不小啊!”颜悦没好气地又重重拍了一下慕无欢的背,随后便气呼呼地顾自走了。 ****************** 慕容麟直直将司徒君璞扛到了客房,然后用力地用脚关上了房门。 被放倒在软榻上的司徒君璞气哼哼地瞪着俯在她上方的慕容麟。“喂,慕容麟,你敢动我试试,小心我让你断子绝孙!” 慕容麟勾着邪笑望着司徒君璞。“我有说要动你吗?君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呸!是她想太多才怪!连房间都开好了,她要是还看不透慕容麟的居心,那她就是傻的。司徒君璞冷哼一声。“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光明正大的来,少给我玩阴的!丢人!” 听到司徒君璞这句话,慕容麟心中的怒火不知怎么,突然一下就灭了,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我差点忘了,君儿你向来喜欢掌握主动权,像现在这样一动不能动,对君儿你来说,可真是太折磨了,不是吗?”慕容麟笑吟吟地望着司徒君璞,一只大掌不怀好意地在司徒君璞身上油走。“是我疏忽了,不如我现在就恢复你的自由吧,我们一如既往地愉快合作吧!”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挠得浑身不自在,却又因为无法动弹而莫可奈何,只能咬牙忍着。“谁说要跟你做了?你少给我自以为是了!不要脸的臭屎壳郎!”他们正在吵架!正在吵架好不好? 慕容麟并没有被司徒君璞的话激到,反而笑得更愉悦了。“不老实!君儿你这张小嘴,总是说些违心的话,该罚!”他们啪啪不是一次两次了,慕容麟早就摸透了司徒君璞的反应,知道怎样的方式更能引起她的共鸣。 慕容麟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司徒君璞的红唇上辗转逗弄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口是心非的模样!”司徒君璞大概不知道,她这样的欲擒故纵是多么的诱人。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折磨得浑身酥软,气息也变得不平稳起来。“慕容麟,你还不给我住手!你快放开我!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慕容麟勾唇一笑,一个用力让二人变换了位置,然后解开了司徒君璞的穴道,一脸邪气地望着她。“来吧,尽情地对我不客气吧!”在这方面,司徒君璞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慕容麟很确定她不会违背心意。 “你……”恢复自由的司徒君璞面色酡红,眼眸迷离,她先是轻咬了一下红唇,而后便毫不犹豫地用力咬住了慕容麟的唇瓣。臭屎壳郎,想玩刺激的,姑奶奶奉陪到底! -本章完结- 第248章 .心有灵犀丹 酣畅淋漓的肉搏战过后,司徒君璞浑身无力地躺在慕容麟怀里装死。 慕容麟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好到爆!他无限温柔地轻抚着司徒君璞的美背,柔情四溢的笑容让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君儿,你刚刚与慕无欢说了什么?” 司徒君璞与慕无欢的对话终究是让慕容麟在意的,就算此刻司徒君璞人在他怀里,可只要一想到司徒君璞挽着慕无欢的手臂那么亲密无间的画面,慕容麟就浑身上下不对劲。 “关你屁事!”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皮,冷冷地丟出这个答案。慕容麟要是以为她跟他啪啪啪是和好的讯号,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场运动,司徒君璞更愿意定义为是各取所需,就像当初一样。 当初?下意识窜出来的字眼让司徒君璞微微皱眉。这个当初是指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她也是抱着各取所需的心态委身于慕容麟的吗?司徒君璞有些茫然,不完整的记忆总是令人纠结。 不过司徒君璞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慕容麟打断了思路。慕容麟再次翻身压住了司徒君璞,强迫她看着自己。 “君儿,我不喜欢你跟慕无欢走得太近。”慕容麟认真地望着司徒君璞。对慕无欢了解得越多,慕容麟就越害怕。和萧璟宸不同,慕无欢与司徒君璞的渊源太深,面对这样强悍的敌手,慕容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谨慎再谨慎。 “你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就行。”司徒君璞不知慕容麟内心的慌张,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慕无欢可是她独一无二的大表哥呢,她以后只会跟他越来越亲近。 “君儿!”见司徒君璞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慕容麟有些抓狂了,他用力抵住司徒君璞,“丫头,你别逼我!” 司徒君璞不悦地皱眉,不屑地冷笑。“除了用强,你能不能拿点别的本事出来?”慕容麟要是以为她是那种用身体就能被征服的女人,那就太单蠢了。“不过,你还行吗?”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问行不行这样的问题,是多么伤自尊的事!慕容麟只觉得一阵怒火冲顶,正想来个身体力行,背上却突然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慕容麟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飘飘悠悠落到了他背上。 “君儿,你在干什么?你撒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慕容麟僵着嗓音发问。 “你猜!”司徒君璞笑颜如花地望着慕容麟,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依旧抖着粉末。“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痒痒粉就要在发情的时候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么!” 痒痒粉!慕容麟惊得一张俊脸都扭曲了。“你……你……你……你怎么能狠下心对我下手,你就不为你的幸福着想么?”真是太狠了! “幸福这东西,随便找个男人都能给我啊!”司徒君璞望着慕容麟娇笑不已,不怕死地继续撩拨。“你不用担心我,想给我幸福的男人多得不要不要的,我一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闻言,慕容麟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眼底有风暴凝聚。“司徒君璞,你敢跟别的男人纠缠试试!”不管是谁,敢染指司徒君璞的人,他都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啊!”司徒君璞挑衅地望着慕容麟,她司徒君璞可不是吓大的。 慕容麟面色阴沉得可怕,盯着司徒君璞的眼眸一片猩红。“好,这是你逼我的!”慕容麟冷冷地说道,一把扯过自己的外袍,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小药丸,二话不说就塞进自己的嘴里,而后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司徒君璞,强迫她吃下了那粒药丸。 “喂,慕容麟,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啊?”被强行喂下药丸的司徒君璞干咳不已,用力伸手去扣自己的喉咙,想将那药丸吐出来。 “别扣了,没用的。”慕容麟冷笑不已。“那药只要一入喉就会化得无影无踪,你就算是开膛剖腹,也取不出来了的。” “你丫个混蛋,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狗屁玩意儿?”司徒君璞怒了,对着慕容麟的心口就是毫不犹豫地一拳捶了下去。可奇怪的事发生了,明明那一拳擂在慕容麟身上,司徒君璞却痛得捂住了心口,痛呼不已的司徒君璞顿时愣住了。什么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司徒君璞面露痛苦,慕容麟赶紧伸手为她按揉,心疼地责备到。“傻丫头,干嘛下手这么重?痛不痛?” 痛!当然痛!那一拳可是用了她七成功力呢!司徒君璞凝眉望着慕容麟。“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慕容麟用力抿了抿唇,给出答案。“心有灵犀丹。”所谓的心有灵犀丹,其实是一种情蛊,面对面的时候,中蛊双方能相互感知对方的心意,也能感知对方的情感和痛觉。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情蛊就像是植入人体内的追踪器一样,施蛊者能感知中蛊者的方位。也就是说,不管司徒君璞跑多远,只要慕容麟用心感知,便一定能找到她。 “慕容麟,我看你是疯了吧?”司徒君璞简直要气爆了,什么狗屁心有灵犀,慕容麟这是情感绑架!“把解药给我!”司徒君璞双眼喷火地朝慕容麟伸手。 “没有解药。”慕容麟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这心有灵犀丹,是他费尽心机找来的,看中的就是它的永世无解。自从窥探到司徒君璞有意要离开他的时候,慕容麟便开始暗中准备这心有灵犀丹了。虽然这手段有些卑鄙,可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司徒君璞,为了留住她不让她从自己身边逃开,慕容麟明知不妥,还是对司徒君璞用了这心有灵犀丹。 “君儿,你放心,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损伤的。”司徒君璞心中的熊熊怒火清晰地传达到了慕容麟这里,莫名让慕容麟有些胆寒。 “慕容麟,你个疯子!”司徒君璞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句话。慕容麟深沉的爱恋和浓烈的情感涌向了司徒君璞,可却只让她觉得窒息。如果说慕无欢给她的爱是包容和无私,那么慕容麟给予的却只有占有和自私。 “慕容麟,如果你以为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就可以留住我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若要走,别说你,就算是老天爷也留不住!”司徒君璞的眼神冷到了极点,面若冰霜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起身,利落地穿上衣服,决绝地离去了。 慕容麟怔怔地望着司徒君璞愤怒而又疏离的背影,垂眸勾出了一丝苦笑。君儿,我早料到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即便会让你恨我,我也不后悔这一举动。至少,它能让我安心,至少它能帮我牢牢抓住你。 **************** 怒火冲天的司徒君璞离开客房之后,打听到了颜悦的去向,便直直闯进了青峰寨的议事厅。 议事厅内,颜悦,慕无欢和风君飏三人正就慕无欢提出的与慕容麟联手的提议做着讨论,黑着脸突然闯入的司徒君璞让三人同时吓了一大跳。 跟在司徒君璞身后神色不安的守卫局促地向三人请罪。“当家的,小的实在拦不住司徒小姐……” “不碍事,你下去吧!”最先回过神来的颜悦和颜悦色地喝退了守卫,好奇地望着司徒君璞。“君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与慕容麟闹掰了?若是这样,那敢情好啊!颜悦暗忖。 司徒君璞虎着一张脸,腾腾腾地走到颜悦面前,一把撩高自己的袖子,将自己白花花的手臂递到她面前。 司徒君璞雪白的藕臂顿时暴露在了三人面前。非礼勿视,慕无欢赶紧背过了身子,并快手拉过风君飏,迫使他避嫌。 颜悦不解地眨眼。“君丫头,这是干什么?” “治病!”司徒君璞怒气沉沉地开口。“不,解毒!” “你中毒了?”颜悦惊呼一声。 慕无欢吓得顾不上男女之嫌,赶紧转过身子,焦急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中毒的?” 司徒君璞用力抿唇,恼怒地望着颜悦。“别管我怎么中毒的,你就赶紧给我把毒解了就行了。快点!” 哟,这丫头啥态度嘛,好像下毒的是人是她似的!颜悦不满地撇嘴。 见颜悦磨蹭不动,慕无欢急了。“颜姨,您就快点帮君儿解毒吧!” 没出息的混小子!颜悦没好气地白了慕无欢一眼,伸手搭上了司徒君璞的手腕,替她把脉。仔细把了一会儿,颜悦的神色从讶异转为了深沉。 见颜悦把了半天却一句话不说,慕无欢更着急了。“颜姨,怎么样?君儿她中的是什么毒?要不要紧?” 颜悦瞥了慕无欢一眼,转而盯着司徒君璞。“君丫头,你确定你是中毒了?”把了个半天,颜悦倒是没把出司徒君璞中毒的迹象,不过却是意外把到了喜脉。虽然迹象并不明显,可是以颜悦神医的道行加上多年来在欢场打滚,却是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司徒君璞怀孕了! “对!中毒了!”司徒君璞想起那劳什子心有灵犀丹就一肚子火气。 “有什么症状让你觉得自己中毒了吗?”颜悦小心翼翼地问到,心下怀疑是不是司徒君璞有什么早孕的反应出现,让她误以为是中毒症状呢? “要个屁症状啊!我眼睁睁被人喂了毒药我还不知道啊!”司徒君璞火大地吼了一嗓子,“啰啰嗦嗦那么多,你到底能不能解啊?” 你丫根本没中毒,解个屁啊!颜悦很想这样回一句给司徒君璞,不过看司徒君璞脸色极差,也不火上浇油。“你知道人给你喂的是什么吗?” “什么狗屁心有灵犀丹!”司徒君璞真是气死了,她真是快被慕容麟那疯子给气死了。 心有灵犀丹。颜悦眼眸一紧,收回了搭在司徒君璞手腕上的手。“这是慕容太子给你吃的?”这心有灵犀丹可不是什么寻常毒药,那是蛊毒,无解的蛊毒! 慕容麟那小子到底是多没安全感啊,明明二人两情相悦,竟然还多此一举弄颗心有灵犀丹回来。要知道那东西,一般都是爱到痴狂的人为了强迫对方的时候才用的啊! 司徒君璞烦躁地扒头,“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帮我解了。” “解不了!”颜悦双手抱胸,毫不犹豫地给出否定的回答。 “解不了?”司徒君璞火大地一拍桌子。“你不是说自己是神医吗?连这点东西都解不了,你还配当神医吗?” “你也说了,我是神医,不是神仙!这蛊毒无人能解。”颜悦丢了个大白眼给司徒君璞,老神在在地开口。“不过,你要是真想解,倒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司徒君璞逼近颜悦。有办法还不赶紧说! “杀了慕容太子啊!只要你杀了他,这蛊毒不就解了么!”颜悦一脸这是多简单的事。这情蛊就是牵制爱人用的,只要其中一人死了,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杀了慕容麟?!司徒君璞先是一愣,而后便更加火大了。这是什么狗屁解毒方法嘛! 二人不着边际的对话让慕无欢有些晕,听到颜悦唆使司徒君璞杀了慕容麟,慕无欢只觉得更晕了。“颜姨,您怎么能对君儿说这样的话呢?”慕容麟是司徒君璞的心上人,她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我实话实说啊!”见慕无欢又要开始为慕容麟说话了,颜悦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慕容太子给君丫头下的蛊毒无药可解,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下蛊者。君丫头问我解毒办法,我据实相告还错了?” 慕无欢语塞,他来回在司徒君璞和颜悦之间打量了几遍,这才呐呐地开了口。“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端端的慕容太子为什么要对你下蛊?” 怎么回事?不就是慕容麟抽风了嘛!司徒君璞懒得回答慕无欢的问题,继续对着颜悦发问。“除了这个,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啊!等你生下孩子这蛊就没用了!颜悦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却并未将这话告诉司徒君璞。“没有了,只有这个办法。”颜悦知道司徒君璞对慕容麟是下不了手的。 司徒君璞气得咬牙,这混蛋慕容麟,使的什么狗屁阴招,真是一刀解决了他算了! “君丫头,你要是觉得你自己对付不了他的话,不如让我们来帮你解决好了。无欢和君飏联手,必定能取他首级。”颜悦一脸我是热心人的模样。 “谁敢!你们谁敢动他试试!”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回嘴,恶狠狠地警告到。 “哟,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呢!”司徒君璞的心直口快让慕无欢暗了眼眸,颜悦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活该啊活该!谁要你故作大方的! 好心?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放下自己的袖子,大喇喇地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这是我跟慕容麟的私事,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颜悦对慕容麟到底是什么态度,司徒君璞尚未摸清楚,因此不敢掉以轻心。慕容宇德是白家灭门的幕后推手,慕容麟是颜悦仇家的儿子,司徒君璞拿不准颜悦会不会将矛头指向慕容麟。 闻言,颜悦却是垂眸笑了。“君丫头,你在担心什么?” 司徒君璞并不回答颜悦的问题,只反问到。“颜妈妈你又在想什么?” 颜悦瞥了一眼慕无欢,“无欢,你来告诉君丫头我们在想什么吧!” 慕无欢默默地上前一步。“君儿,我们打算与慕容太子联手,一起找出当年毁灭龙泉山庄和医门白家的幕后元凶。” “你们要跟慕容麟联手?”司徒君璞狐疑地皱眉,内心越发摇摆不定了。“颜妈妈,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叫跟慕容麟联手?他们打算唆使慕容麟亲手宰了他老爹吗?虽然说慕容麟那皇帝老爹的确挺不像话的,可是手刃生父这事儿,对慕容麟是不是太残忍了? “听起来,君丫头像是知道元凶是谁啊!”颜悦冲司徒君璞挑了挑眉。 司徒君璞眼眸一紧,勾唇冷笑。“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幕后推手是谁了。几个意思?这是要给慕容麟挖坑吗?” 二人之间突然弥漫起来的火药味让慕无欢一愣,赶紧上前打圆场。“君儿你别误会。我们没有要暗算慕容太子的意思。幕后凶手是谁,慕容太子已经知道了的。” 我去!慕容麟既然已经知道了,颜悦等人竟然还要拉着慕容麟入伙,这不是明摆着给他插刀子嘛! “你们就这么期待看到慕容麟父子撕逼吗?挺狠呐!”司徒君璞嘴角的冷笑更深了。龙泉山庄在慕容麟心中有着特殊的份量,现在知道他心心念念寻找多年的凶手,竟是自己的父皇,慕容麟的心里想必很难受吧! 这样想着,司徒君璞对慕容麟的怒火,便莫名浇灭了一半。如果慕容麟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抽风的,那么她可以大发慈悲原谅他这一次。 慕无欢被司徒君璞无情的指责噎得说不出话来。不是的,事实不是这样的。慕无欢很想要解释,可是嗓子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发不出丁点声音来,连带着胸口也闷闷地痛起来。 虽然早知道司徒君璞对慕容麟有情,可是眼下看着司徒君璞为了维护慕容麟,而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他们,到底是让慕无欢有些承受不住了。 颜悦气得用力吐了口气,不争气啊!慕无欢可真是不争气啊! “无欢,司徒小姐的态度你看到了。她都会这么想,想必慕容太子更加。所以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吧!”颜悦虽然打心底赞赏慕无欢的想法,可是眼看着慕无欢这么受屈,颜悦也来了气,哪怕是为了替慕无欢出口气也好,联手一事她也不干了!反正真正联手,最大的受益者也不是他们青峰寨! 见颜悦要走,慕无欢为难地伸手拉住了她。“颜姨,您别生气,君儿是对我们不了解,也有所误解,我会跟君儿解释清楚的,她和慕容太子都会相信我们的诚意的。” 都委屈成这样了,竟然还要为司徒君璞和慕容麟说话吗?颜悦气得火冒三丈,只能不断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 颜悦发誓慕无欢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慷慨的情敌!本来她还想再努力一下,帮助慕无欢追回司徒君璞,可是看慕无欢这呆头呆脑的模样,颜悦表示彻底服了。年轻人的事,爱咋咋地吧! “随便你!你要这么慷慨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了!”颜悦说着气呼呼地转身就走,顺手拉走了风君飏,将空间留给了慕无欢和司徒君璞。有些话,迟早都是要说的,就让慕无欢一次处理好吧! 跟着颜悦走到门口的风君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慕无欢和司徒君璞,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唉,兄弟,你这情商,注孤生啊! -本章完结- 第249章 .复仇的棋子 颜悦和风君飏离开之后,偌大的议事厅就只剩冷若冰霜的司徒君璞和神色黯然的慕无欢面对面。 “说吧,你要跟我解释什么?”老大不爽的司徒君璞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不耐烦地开口。慕无欢摆着一脸怨夫样,哀怨地瞪着她不说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慕无欢默默吐了口气,在司徒君璞对面坐下,轻声开口。“君儿,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虽然慕容皇上与龙泉山庄和医门白家的灭门惨案都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我们要与慕容太子联手也不是为了对付慕容皇上。” 司徒君璞皱眉。“不是要对付慕容宇德,那是要对付谁?” 慕无欢沉默了一会儿,将龙泉山庄和医门白家的恩怨牵连坦诚相告。“君儿,不瞒你说,除了慕容皇上,我们要对付的还有戚国公府。眼下,我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戚国公府。” 报仇也得讲个先来后到,比起龙泉山庄的仇,医门白家的血海深仇更让颜悦急迫。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对付戚国公府到底比对付慕容宇德要容易得多。 戚国公府。司徒君璞想起那些密函,戚国公这丫可是个胆大包天又神通广大的主,他们暗中居然跟三国都有来往。司徒君璞原先不理解萧肃帝对戚家人的忌惮,自从窥探到戚国公府的秘密之后,倒是有些理解萧肃帝的莫可奈何了。 “戚国公府到底做了哪些恶事?你说给我听听。”司徒君璞来了兴趣,戚国公府也正是她的目标。她找来的那些密函内容并不周全,戚国公府犯下的罪恶,司徒君璞只不过是一知半解。 慕无欢点点头,娓娓道来。“当年医门白家之所以遭到诛灭九族的噩运,就是戚国公府诬陷白家通敌卖国造成的。” 与陵南苏家一家,医门白家本是屡岚的名门世家,白家家主曾是屡岚皇室的首席太医,白家宗室族人也有不少是为屡岚皇室效命的。白家医术闻名天下,又子嗣众多,根深叶茂,几乎可以说是亲朋好友遍布天下。其中与白家渊源最深的就是千羽的龙泉山庄和北宁的风太傅府。 龙泉山庄与白家本就是世交好友,子女通婚司空见惯。而北宁的风太傅府,即北宁前太子君少瑾的外祖父一家,则是早年家主病危时,曾有求于白家,得了白家的妙手回春之术才得以痊愈,两家这便有了渊源,后来因为风家的嫡次女嫁进白家之后,两家的关系则更亲密了起来,时常互相拜访,互通有无。 戚国公府诬陷白家通敌叛国,就是拿龙泉山庄和风太傅府说的事情。当年龙泉山庄遭遇巨变,白家殚精竭力欲为龙泉山庄讨公道,当时便遭到了戚国公府的猛烈抨击。随后又因北宁前太子君少瑾意外战死沙场,君少瑜母子上位,风太傅府亦被冠上通敌之罪陷入困境,白家又想尽绵薄之力帮助风太傅府。 白家为龙泉山庄和风太傅府奋力奔走,本是出于姻亲和友情的羁绊,却被戚国公府恶意中伤,愣是扣上了通敌的罪名。加上当时千羽的慕容皇帝与北宁的君帝又各自对龙泉山庄和风太傅府的态度又都晦暗不清,萧肃帝在多方压迫之下,便不得已对白家下了诛灭九族的命令。 “原来如此!”原来风君飏和慕无欢会跟颜悦凑到一起,不是偶然啊!司徒君璞恍然大悟,慕无欢说得简单,不过这里面的阴谋阳谋显然层出不穷,令人发指。 “恩,所以我们最先要对付的是戚国公府。”因为对颜悦来说,戚国公府才是医门白家的头号大敌,诛灭九族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当然,眼下要对付戚国公府,不仅仅是因为白家的仇恨,还有司徒君璞的仇恨。这也是他们打算拉慕容麟合伙的原因。 颜悦和慕无欢都很清楚,戚国公一家将司徒君璞害到如此身败名裂的地步,慕容麟定然也不会放过戚国公府的。颜悦毕竟是白家遗孤,朝廷要犯,身份不宜曝光,要对付戚国公府也必须有个合适的契机才行。可慕容麟不一样,当年慕容奕与萧璟泓联手陷害慕容麟一事,戚国公一家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他要对付戚国公府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 最要紧是,慕容麟是萧肃帝最疼爱的外甥,是他针对戚国公府的话,萧肃帝并不会深究。所以假如有慕容麟的协助,他们要对付戚国公府便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个联手的理由合情合理,不过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司徒君璞开始咬手指头,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很快,司徒君璞便理清了思路,找到了症结所在。 “你们青峰寨当初接下戚国公府的委托对付我,该不是拿我当成那个所谓的契机了吧?”这样的认知让司徒君璞感觉糟糕透顶了。我勒个去的!是不是亲人啊?拿她当棋子啊!不是说慕无欢对她情深意切,痴情一片嘛,都特么是在逗她玩儿吗? 慕无欢一愣,随即窘迫地辩解。“不……不是这样的,你……你别误会……” “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司徒君璞愤愤地瞪着慕无欢。坏人!都特么是坏人!一个两个的,都在利用她,都拿她当棋子!萧璟宸如此,慕容麟如此,慕无欢也如此!她司徒君璞的人生到底是有多悲催啊?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意外,你事先并不知情吧?”司徒君璞用力按着桌面,眼底燃着熊熊怒火。 “我……”慕无欢语塞,他是真的事先毫不知情,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想到司徒君璞流落花楼的事,慕无欢一阵心痛。 “对不起,君儿。”慕无欢放弃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呐呐地道歉。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司徒君璞满肚子火气都朝慕无欢喷射过去。道歉有个卵用!她要这声对不起干嘛,当饭吃啊! 慕无欢的神色更黯然了,歉疚灭顶。都是他不好,若不是因为他,司徒君璞也不至于遭那样的罪。 “说吧,你们当初计划怎么利用我来着。”司徒君璞倨傲地扬着头,冷着脸发问。 慕无欢纠结地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慕无欢至今不确定接下戚国公府的委托,掳劫司徒君璞到底是计谋还是意外。在司徒君璞提问之前,慕无欢一直认为这件事是风君飏按章程办事才发生的意外。可是现在,慕无欢却也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场风波了。 其实关于风君飏的身份和颜悦内心的仇恨,慕无欢也是近期才刚刚得知的。而慕无欢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与司徒君璞的情感和渊源,风君飏知晓的时间也不久。接下戚国公府的委托时,风君飏对慕无欢的身份还一无所知。所以,司徒君璞出事之后,慕无欢虽然生气,却并没有苛责风君飏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风君飏是无辜的。 可是,风君飏虽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接下委托的,有一个人却是对这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个人就是颜悦!慕无欢,风君飏,龙青瑛,他们三人的身份背景和各自背负的血海深仇,了解得最透彻的就是颜悦! 颜悦明知司徒君璞对慕无欢的意义,可她却并未阻止风君飏的动作,这意味着什么?颜悦是故意拿司徒君璞当棋子的吗?正如司徒君璞指控的那样,颜悦是拿司徒君璞当成对付戚国公府的契机了! 这样的认知让慕无欢冷汗津津,脸色也陡然白了几分,整个人无意识地颤抖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司徒君璞呢?就算是要利用司徒君璞打开戚国公府的缺口,那也不该将她送到花楼去啊!为什么要这样害她?难道颜悦与司徒将军府也有仇恨吗?难道颜悦还有什么瞒着他们吗? 慕无欢突变的脸色让司徒君璞十分意外。“喂,大表哥,你咋了?”司徒君璞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慕无欢的手,竟意外地摸到了一手冰冷。大热天的,慕无欢的手竟寒得像冰! “大表哥,想什么呢?你别吓我,倒是说句话啊!”慕无欢魔怔的样子,让司徒君璞有些不安。从慕无欢的反应来看,足以让司徒君璞明白,是她错怪慕无欢了,她被算计的事,慕无欢果真是事先不知情的。 慕无欢怔愣了好长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茫然地望着司徒君璞,喃喃到。“君儿,你放心,我会查清楚一切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发誓一般丢下这句话,慕无欢倏然起身,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徒留一头雾水的司徒君璞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啊?她来青峰寨本来是解惑来的,怎么现在她脑子里的疑问却变得越来越多了呢?还嫌她不够闹心么? 郁闷到死的司徒君璞烦躁地扒乱了一头墨发。疯了,都疯了,自从踏进这避暑山庄之后,所有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 龙青瑛以为午膳时分那不和谐的气氛已经很糟糕了,可没想到的是,这晚膳的时候,那气氛却更加是阴沉得吓人。 除了司徒君璞意外,慕容麟,慕无欢,和颜悦三人的脸色亦是阴沉得可怕。饭桌之上,众人都是各自埋头扒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压抑的气氛让龙青瑛坐立不安。 “出什么事了吗?”龙青瑛悄悄扯了扯唯一一个脸色正常的风君飏,比划着手势询问。 风君飏耸肩摊手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慕容麟与司徒君璞二人闹了矛盾,心情不好,这不难理解。让人不解的是慕无欢和颜悦。 先前慕无欢将司徒君璞留在议事厅解开误会,商讨与慕容麟联手一事,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也不知道慕无欢到底跟司徒君璞说了什么,这会儿两个人的脸色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而颜悦,风君飏在她身边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颜悦的脸色这样凝重和痛苦。 痛苦,是的,痛苦!颜悦向来是个擅于隐忍的人,从不在他们面前展现她的脆弱和痛楚,可现在她的眼底却布满了难以抑制的悲伤。 风君飏注意到颜悦一直神色复杂地瞅着司徒君璞,这让风君飏内心的好奇更重了。什么情况?是司徒君璞对慕无欢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吗?风君飏知道晚膳之前,慕无欢在颜悦房里待了很久,风君飏去请二人用膳的时候,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样想着,风君飏便也将视线落到了司徒君璞身上。 慕容麟与慕无欢的注意力本就放在司徒君璞身上,现在又加上颜悦和风君飏,连不明所以的龙青瑛都好奇地望向了她,这么一来,一桌六个人,五个人十只眼睛都在盯着司徒君璞看了。 司徒君璞本就心情不好,没什么胃口,这下子又被所有人这么盯着,便更加郁闷了,索姓砰地拍下筷子,用力站了起来,顾自离去。“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司徒君璞一走,慕容麟顿时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追了出去。“我也吃饱了。” 颜悦和慕无欢也随后放下了筷子,“你们慢慢吃,我饱了。” 一瞬间,一桌子人就走得只剩龙青瑛和风君飏二人了。 “你也不吃了吗?”龙青瑛皱眉望着慢慢一桌子菜,失落地对风君飏比划着。一个个说吃饱的人,其实连筷子都没动几下,一桌子的好菜原原本本地留在那里。 “没,我还没吃饱。”风君飏见龙青瑛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忍便好心地留下陪她。 “那你慢慢吃,我饱了。”出乎意料,龙青瑛却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情绪低落地起身离开了,徒留风君飏一个人对着满满一桌子菜发愣。 “君儿,君儿你别生气了,你听我解释。我跟细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慕容麟很快便追上了司徒君璞,着急地拉住了她的手。慕容麟已经知道司徒君璞是因为龙青瑛的事情,而在跟他怄气了。原来女人吃醋是件那么可怕的事情,慕容麟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敢挑战司徒君璞了。 司徒君璞淡淡地望着慕容麟。“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托那心有灵犀丹的福,司徒君璞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慕容麟对龙青瑛只有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并无太多男女之情。 “你明白就好,那你还生我的气吗?”误会解开,慕容麟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到。 “你说呢?我有没有生气,你不是很清楚吗!”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冷笑。她当然生气,她快气爆了。卑鄙下流无耻的慕容麟,竟然对她下蛊毒! 慕容麟有些心虚。“君儿,你明白的,我是不想失去你。” “不知悔改的家伙!”司徒君璞更恼火了。慕容麟这丫竟然还挺理直气壮的,他难道以为她看不到他心底的那点小得意吗? “君儿,我……”心思被司徒君璞看穿,慕容麟有些窘迫。该死的,他光顾着窥探司徒君璞的心思了,却忘了他们的心意是互通的,他能看到司徒君璞的心思,司徒君璞对他亦然。 慕容麟正想解释什么,司徒君璞却突然一把推开慕容麟,朝他们走来的颜悦走去。 司徒君璞此刻的心理活动毫不保留地传到慕容麟脑中。我找颜悦有正事儿,你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他这是被无情抛弃了吗?被华丽晾到一旁的慕容麟顿时觉得犹如置身荒郊野外,心中一片荒凉。 “颜妈妈,我有话对你说。”司徒君璞挡到颜悦面前。 颜悦点点头,“跟我来吧!” 司徒君璞和颜悦离开没多久,慕无欢便现身在了慕容麟面前。“慕容太子,我们谈谈。” 慕容麟望了一眼司徒君璞和颜悦相携离开的背影,点头答应。“好!” ******************** 颜悦带着司徒君璞直直往机密禁地走去。看到熟悉的院落,司徒君璞有些意外。“这不是你们的禁地吗?”颜悦主动带她来这里是几个意思?莫非其中有诈? “我们不是有约定吗?我带你到这里走一遭,你就把密函给我。”颜悦神色平静地回到,交代了守卫好好把守,打开机关,带着司徒君璞踏进了密室。“走吧!” “只是为了交换密函吗?”司徒君璞暗生防备。 “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颜悦似笑非笑地扫了司徒君璞一眼,揶揄一声。“你我都是女人,你放心,我对你可没兴趣。” 颜悦知道司徒君璞心中在想什么,这会儿只怕司徒君璞是当她心肠歹毒的毒蛇猛兽了吧!“你要是害怕的话,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说话。” “嘁,谁怕谁!”司徒君璞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扬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密室深处走去。 颜悦微微一笑,跟上她的步伐。“你先前走到哪里了?” 其实不用问,颜悦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司徒君璞会得知慕无欢的身份,看来是已经看到陵南苏家的那些牌位了。这丫头的闯关能力可不是一般得好,再往里走去,她就能走到密室尽头了。 “不知道。”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见识过颜悦在戏凤楼暗房的机关,知道这密室定然不会只有一条路子。不确定颜悦要带她走哪条道,她不如装傻。 小丫头的戒心还挺强!颜悦扯扯嘴角,没有继续追问。 颜悦带司徒君璞走的路便是司徒君璞先前闯关的那条。看到熟悉的金库,兵器库,司徒君璞越发警惕起来。 司徒君璞不做声,颜悦也没有开口,二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一路朝深处走去。走到供奉着龙家先列的密室时,颜悦停下了脚步。从一旁的暗阁之中取了清香点上,默默地拜了拜。司徒君璞抿唇望着颜悦的动作,依旧没有言语。 走到医门白家的灵位密室时,颜悦照样为那些亡魂点上了清香,不过除此之外,她却跪了下来,低声开了口。“白家先列在上,请受罪女偃月三拜。偃月无能,偃月曾发誓要为我们白家报仇,可筹谋多年却依旧一事无成,偃月愧对诸位。” 司徒君璞定定地立着,眼睁睁望着颜悦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青峰寨人才辈出,要杀戚国公一家并非难事。”既然颜悦这么恨戚国公一家,随随便便暗杀了他们便可以解心头之恨了不是。 颜悦抬头苦笑。“君丫头,我白家的血海深仇,难道只是杀几个人就能报的吗?”报仇雪恨若只是拿刀杀人这么简单,那戚国公一家早就死了不知几百次几千次了。 “君丫头,我要的是还我白家一个清白,我要的是光明正大地给我白家讨回公道。”颜悦站起身来,直勾勾地望着司徒君璞。 -本章完结- 第250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当初戚家人污蔑我白家通敌叛国,败坏我白家名誉,灭我白家满门,害我失去本名,让我多年来不得不隐姓埋名苟活于世。君丫头,我不怕告诉你,我要为白家报仇,我要洗脱白家的罪名,我要重振白家,我要让我们白家能重新光明正大地屹立在这世上。”光复医门白家,这才是颜悦的最终目的。 司徒君璞了然地扬眉。这就是颜悦潜伏多年毫无动作的理由了,毕竟要对付戚国公府容易,想要指控戚家人的恶行,没有一个理直气壮的身份和理由却是站不住脚的。 “所以,这就是你利用我的原因,对吗?你想让我们司徒府成为你的后盾。”司徒君璞很快便理顺了思路。眼下在这屡岚,唯一能与戚国公府抗衡的就只有司徒将军府了。 司徒君璞是将军府的嫡长女,又是萧肃帝金口玉言赐婚的太子妃,戚国公府要对付司徒君璞的委托,青峰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是能唆使司徒顺颂对付戚国公府,并与青峰寨联手的话,那么要为白家翻案也指日可待了。只是司徒君璞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要将她送进花楼,毁她清白! “对,也不对。”颜悦扯扯嘴角,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她早该知道司徒君璞是个聪明姑娘,只需稍加指引便足以让她发现真相。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听到颜悦的承认,司徒君璞的脸顿时黑了。怎么办?她好想揍人啊! 颜悦呼了口气。“说对,是因为我指使君飏接下戚国公的委托,确实是想利用这件事情来打击戚国公府。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利用了你。不过无欢和君飏对此一无所知。说不对,则是我从来没指望司徒顺颂会帮我。”司徒顺颂并不是值得信赖的人,这后半句话,颜悦藏在心底没说。 “难道除了将军府,你还有别的力量可以靠吗?”司徒君璞气哼一声,表示对颜悦的话不信任。颜悦自己也说了,她打压戚国公府的主要目的是为白家翻案,若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那一切都是白瞎。她是司徒府的大小姐,除了将军府,司徒君璞想不出别的势力来。 “你难道望了你当初执意接受赐婚的初衷了吗?”颜悦噙着轻笑反问了一句。比起司徒顺颂,颜悦有更好更合适的人选。 能有什么狗屁初衷,那短命的傻帽大小姐不就是愚蠢地要为爱献身么!等等,为爱献身!司徒君璞陡然睁大眼睛。“你打的是萧璟宸的主意。”颜悦的本意是想借助萧璟宸的力量来对付戚国公府吗? 颜悦赞赏地微笑。“真是个聪明姑娘,无愧于屡岚第一才女的称号。” “理由呢?萧璟宸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而已。”司徒君璞心中骇然,有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病猫随时会变猛虎的!”颜悦轻笑一声。“宸王殿下有野心,我们青峰寨有实力,你想若是他与我们联手,那是不是会多几分底气呢?” 萧璟宸野心勃勃,一心想为死去的婉妃和疯癫的长姐报仇,这些年来,萧璟宸表面上对萧璟泓和戚皇后母子言听计从,像是听话的狗,其实暗中也培养了一些势力,只是眼下萧璟宸的那点势力,比起戚家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你们怎么知道萧璟宸的野心?”司徒君璞颇有些意外。萧璟宸欲与萧璟泓争锋的事,谈得上是机密,除了司徒君璞,萧璟宸不可能会告诉第三个人知晓的。 “君丫头,你可别小看了我们青峰寨,也别忘了我们青峰寨是干什么的。”颜悦笑得十分自负。 青峰寨是靠挖掘倒卖情报起家的,这么多年来,青峰寨做的买卖多了去了,与青峰寨有过交易的人也多了去了,萧璟宸就是其中一个。萧璟宸并没有与萧景鸿正面对抗的实力,他想要对付萧璟鸿就只能走找茬拿痛脚这条路,所以这两年萧璟宸没少暗中砸重金向青峰寨买情报。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来二去的,萧璟宸便成了青峰寨的常客,由颜悦亲自出马接待,当然他那点小心思自然也就瞒不住老谋深算的颜悦了。其实说起来,萧璟宸笼络过去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人心,还是靠颜悦故意放水,暗中提点的。 看穿萧璟宸的心思之后,颜悦便开始暗中筹谋拉拢萧璟宸,把他当做为白家翻案的武器了。只不过萧璟宸实在是实力太弱,颜悦等了近两年,都没等到时机成熟。直到萧璟鸿和司徒君璞的婚事定下。 萧肃帝的赐婚旨意下来之后,萧璟宸整个手足无措,第一次除了购买情报之外,向青峰寨下了别的委托。萧璟宸有心想破坏萧璟鸿与司徒君璞的婚事,不过他倒是没打算伤害司徒君璞,人家想得是设计萧璟鸿。 不过那实在是风险巨大的以卵击石的办法,便被颜悦一口回绝了,只回复萧璟宸说,会想想其他的办法。其实基于慕无欢对司徒君璞的痴情,即便没有萧璟宸的委托,颜悦也打算想办法毁掉这桩婚事。颜悦深知戚皇后极力撮合萧璟泓与司徒君璞的婚事无非是为了笼络司徒顺颂,一旦司徒家的势力为萧璟泓所用,那么戚家人则真的是独霸屡岚了。 只不过颜悦尚未想到好点子,风君飏便接到了来自戚国公府的委托,颜悦这才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而已。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却会无意中牵扯一个慕容麟出来,让事情变得失去掌控。 颜悦的解释并未缓解司徒君璞暗黑的脸色。“戚国公府下的委托是什么?”将她弄进花楼难道是戚家人的意思吗? “戚国公府的委托是让你身败名裂,无颜立足于世。”颜悦老实回答。戚国公府并没有授意要杀了司徒君璞,他们要的是司徒君璞生不如死,并且他们还特别强调一定要留着司徒君璞的命。 司徒君璞冷笑一声。“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是整个司徒府!”戚家人会这么做的用意并不难猜,他们是拿她当跳板而已。 “你想得没错。”颜悦点头,赞同司徒君璞的想法。 “你既然知道戚家人的意图,为什么还要照做?”司徒君璞紧盯着颜悦,“为什么要毁我清白?为什么要陷害我?” 终于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颜悦默默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先前慕无欢也问过她,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对慕无欢坦诚。可是面对司徒君璞,颜悦却也没有对她说谎的底气。 “君丫头,如果我说你失去清白纯粹是个意外,你信不信?”颜悦苦笑着发问。 “你给我合理的解释,我或许可以考虑相信你!”司徒君璞冷笑不已。 “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可是这真的是个失误,我只是多管闲事想当一回红娘而已,谁知道竟会便宜了慕容太子。”颜悦又长叹了一口气。将司徒君璞送进花满楼虽然是颜悦的主意,可她的本意是想给慕无欢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授意花满楼的妈妈花满枝故意将司徒君璞高调卖给陈大头,只不过是为了制造假象,让戚国公的人相信他们青峰寨完美完成了他们的委托。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颜悦传给慕无欢的消息晚了一天,以至于慕无欢并未能及时赶到花满楼。而那陈大头竟然色胆包天,偷偷从别的花楼带了催情药给司徒君璞喂下,想对她硬来。而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君璞竟然会跑出花满楼,撞进慕容麟的怀里。 偏偏又那么巧,司徒君璞遇上慕容麟的时候,他正饱受合和散的折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向来不沾女色的慕容麟对司徒君璞却是一见钟情了。这一连串的意外和一连串的没想到,让颜悦的计划功亏一篑,事情也逐渐失去了控制。 “我大概是这世上最失败的红娘吧!”满怀歉意地解释完后,颜悦忍不住自嘲一声。没有人知道,当初凤鸣师太受了司徒老夫人的恳求,前来寻找颜悦询问她是否为司徒君璞修复守宫砂的时候,颜悦整个人都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君璞竟然会失去清白,因为陈大头对司徒君璞下药的事,也是后来才查出来的。当日司徒君璞立到颜悦面前,亲眼见到她左臂上那颗失踪的守宫砂,颜悦真是连死的心都有。那阵子,别看颜悦面上毫无异色,其实她心中愧疚的要死,尤其是对慕无欢。 得知司徒君璞委身于慕容麟的事后,慕无欢将自己关在画舫之中整整三天。颜悦特意送过去的食物,慕无欢连碰都没碰一下,可见慕无欢当时的心情有多糟糕了。颜悦想起慕无欢那时晦暗的神色,心中便是翻江倒海的歉疚和心疼。 “如果你是我,这样的说辞,你会相信吗?”司徒君璞噙着冷笑。颜悦的辩解之中,完全将这件事情归结到意外了。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司徒君璞只当颜悦这是诡辩。 颜悦眼眸一暗,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走到墙边开启了机关,对她做出请的动作。“君丫头,你怀疑我,也是正常的。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我伤害全世界,我也不会伤害你。” “是吗?理由呢?”司徒君璞心中是浓浓的怀疑,跟着颜悦踏进了下一个密室。那个密室的香案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陵南苏家的牌位,香案前面的地面上,布满了七零八落的利箭。 看到那一地狼藉,颜悦微微一怔,默默地蹲下身子,一一捡起了那些箭。司徒君璞远远立着不动,并不靠近香案。刚刚就是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她才差点被射成刺猬的,这会儿司徒君璞越发谨慎了起来。 直到拾掇好了那些箭,颜悦如先前一样,从暗格取了清香点上之后,这才转身望着司徒君璞,回答她的问题。“君丫头,你的母亲苏云裳对我有救命大恩,所以,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 苏云裳竟是颜悦的救命恩人?!司徒君璞惊讶地望向苏云裳的牌位。“你说的是真的?” “对,千真万确。”颜悦的声音里多了惆怅。“当年若不是婉妃娘娘和你母亲的帮助,我也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颜悦的思绪飞回到了十多年前,血淋淋的回忆令她痛苦不堪。白家被冠上通敌罪名之后,白偃月的父母叔伯和几位兄长便被关押了起来,那个时候白偃月已经拜师到鬼谷子门下,并与鬼谷子的儿子成了亲,所以便并未一并成为阶下囚,只是成了朝廷的通缉犯。 那时的白偃月初为人妇,家门巨变自然让她无法承受。为救自家父母兄弟,白偃月不惜易容,以医女的身份混进宫中,想要找机会面见萧肃帝向他陈情,让他相信白家人的无辜。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白偃月混进宫容易,想要接近萧肃帝却并非易事。 当时最讨萧肃帝欢心的正是诞下长公主,又怀上第二胎的婉妃娘娘,苏云裳彼时刚嫁给司徒顺颂不久,她与婉妃本是闺中密友,又因丈夫新婚远征,便时常进宫与婉妃和长公主作伴。白偃月就是在那个时候与婉妃和苏云裳结下渊源的。 婉妃诞下长公主已经令人眼红,眼下又怀上龙子,自然更加招人羡慕嫉妒恨了,所以没少受别的妃嫔的暗算。有一回苏云裳陪着婉妃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被发狂的野猫惊到,不慎滚落台阶,动了胎气,差点小产。也许是天意使然,那天白偃月正巧路过那里,碰上了血流不止的婉妃和惊慌失措的苏云裳。 医者仁心,白偃月便对婉妃施以援手,帮助她稳住了胎气,保住了胎儿。婉妃对白偃月自然感激不尽,便在萧肃帝面前大肆褒奖了她一番。萧肃帝得知白偃月施救有功,便将她调到了婉妃身边,让她负责照顾婉妃。白偃月从此便有了在萧肃帝面前露脸的机会,可尽管如此,她却始终找不到向萧肃帝陈情的机会。 福兮,祸之所伏。白偃月从一名普通的医女晋升为婉妃身边的红人之后,便引起了戚皇后的注意。当初御花园的野猫本就是戚皇后暗中做祟,为的就是灭了婉妃腹中的胎儿。 这医术卓然的白偃月便理所当然成了戚皇后的眼中钉。戚皇后暗中派人盯着白偃月,本是想找机会杀了她,可结果却意外抓到白偃月混进天牢探望白家人的把柄。 精湛的医术,加上与白家人的牵扯,戚皇后很快就猜到了白偃月是白家人,想要将她绳之以法。白偃月发现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无奈之下只好向婉妃求救,并老实告知了自己不得已混进皇宫的苦衷和原因。 婉妃同情白偃月的遭遇,却对白家的冤屈表示无能为力。“偃月,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就算你向皇上求情也是无用的。皇上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白家这件事上,婉妃是最了解萧肃帝无可奈何的那个人。萧肃帝明知其中有诈,可碍于多方压力,却最终不得不装聋作哑,妥协以待。 “偃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逃命去吧!”婉妃的话令白偃月绝望无比,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从婉妃的劝慰,在苏云裳的帮助下,暗中离开了皇宫。 可白偃月虽然顺利脱身,灾难却并未到此结束。白家人最终没能逃过人头落地的悲惨结局,甚至连婉妃和颜悦的夫家鬼谷子一家都被牵连其中。 白偃月逃离皇宫之后,一来因为不甘心就此放弃,二来也是怕贸然回去,会牵连到鬼医一族,于是便并未回到夫君身边,而是在苏云裳的帮助下,暂且在陵南落了脚。也是在苏云裳的引荐之下,白偃月才知晓龙泉山庄的三小姐龙婧羽尚且存活于世,并且已经为苏澈生下了儿子。 白偃月与龙婧羽汇合之后,二人便开始合力商讨报仇事宜。然而因为当时二人皆无心力,复仇之路便成了漫漫长路。白偃月在龙婧羽母子身边待了一年多,医门白家的风波渐渐平息下来,对白偃月的通缉令也撤了下来。 白偃月这才启程返回了鬼医谷,然而迎接白偃月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地尸骨。原来早在白偃月隐匿陵南的时候,戚家人便费尽心机找到了鬼医谷进行了大屠杀。鬼医谷从此沦为了名副其实的鬼谷。 此后不到半年,宫中又传来噩耗,说是婉妃因病暴毙而亡。再后来,苏云裳难产身亡,陵南苏家失火,与龙婧羽和白偃月有牵连的人,全部难逃噩运。 白偃月也是在那一连串的灾难之后,毅然改名换姓,与龙婧羽一起归隐青峰,暗中创建了青峰寨。只可惜龙婧羽命薄,不待青峰寨立稳脚跟,龙婧羽便撒手西去,只留了苏慕白在颜悦身边。 后来,青峰寨渐渐有了起色,颜悦便费劲心思找到了心存于世的龙青瑛,再后来将重伤的君少瑾也收到了身边,青峰寨这才开始形成了规模,日渐茁壮起来了。 “君丫头,这便是我的故事。你要相信我,我和无欢一样不会伤害你的。“颜悦眼中含泪,嗓音哽咽。 “对不起,颜姨,是我误会你了。”司徒君璞听得心情沉重,自发自动地对颜悦改了口。 颜悦含泪摇头,“不要抢我的台词,这句对不起,应该是我说的。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 司徒君璞不知道,颜悦心中对苏云裳的歉疚有多深。当初苏云裳难产的时候,若是她在身边的话,那么苏云裳是绝对不可能会出事的。颜悦转头望着苏云裳的牌位,眼泪滚滚落下。 司徒君璞哀伤的眸光随着颜悦的视线一并落到了苏云裳的牌位之上,而后又轻轻扫视了一遍苏家所有人的牌位。“颜姨,苏家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表哥说,苏家起火之前,所有人就都已经中毒身亡了。那到底是谁下的毒?是戚家人吗?还有,表哥说苏家惨案是被人恶意压制下来了的,那个人又是谁?也是戚家人吗?“ 颜悦呼吸一滞,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君丫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好好商量对付戚家人的对策吧!“ 这回避之意太明显了。司徒君璞皱眉,先前她问慕无欢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难道说这里面另有隐情吗? “颜姨,你坦白告诉我,苏家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君璞用力扯住颜悦的袖子,一脸坚定地望着她,大有你不说,咱们就耗一辈子的决绝。 “你真想知道?”颜悦望着司徒君璞叹气。 “对!我要听真话!一个字都不落下的真话!”司徒君璞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颜悦挣扎了一下,决定松口。那么残忍的真相,与其为难慕无欢,不如让她来说。“我们一开始也以为苏家惨案是戚家人搞的鬼,可实际上却不是。苏家的事,与戚家无关。” -本章完结- 第251章 .是敌还是友 “那是谁在搞鬼?”司徒君璞紧追不舍,心脏莫名加快了跳动。 “是司徒家的人。”颜悦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声吐出这句话。 司徒家的人?!司徒君璞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阵发晕。“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司徒家与苏家是姻亲啊,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颜悦望着司徒君璞发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决定坦白一切。“君丫头,苏家灭门之后,我与婧羽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调查此事,可种种矛头皆指向了司徒府。当初暗中镇压此事,不为苏家翻案的人就是你的父亲司徒顺颂。”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司徒君璞顿时一阵腿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你说的是真的?” 颜悦不忍地点头,“千真万确。” “证据呢?”司徒君璞呼吸急促,不敢相信这样的答案。以她对司徒顺颂的了解,他虽然缺点重重,可是骨子里却是个正直的人,司徒君璞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陵南苏家下手,那可是他的老丈人一家啊! “我拿不出证据来。”颜悦苦笑一声,事隔多年,当初司徒顺颂又处理得十分隐秘,根本就没有留下把柄在他们手中。如果不然,龙婧羽早就拼死告发司徒顺颂了。 “君丫头,当年的陵南知县本是司徒顺颂旗下的都尉,苏家惨案就是由他负责的。一开始婧羽告发苏家满门被下毒的事时,他的态度很是积极,可是到了后来却突然转变了态度,反过来呵斥婧羽报假案,并且将苏家惨案以天灾处理。我与婧羽多次喊冤申述,都被他如数驳回了。我们要求验尸证明被拒不说,反而被以扰乱公堂的罪名吃了板子。甚至到最后,他还派人想要暗杀我们。君丫头,你蕙质兰心,这里面是否有猫腻,你该心如明镜。”颜悦苦笑涟涟。 司徒君璞无力地扶住墙壁,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那你怎么肯定这事是我爹指使的?” 颜悦叹了口气。“君丫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接近当年的陵南知县。” 那陵南知县,本是个耿直之人,多年来为官清廉兢兢业业,一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从小小的九品知县一路晋升为三品京官。六年前,那早已晋升为刑部侍郎的陵南知县,因为一桩冤假错案而被贬为京都府尹。 颜悦的戏凤楼不同于一般的花楼,并非是专做皮肉生意的,相反戏凤楼里的姑娘大多情调高雅,以清官居多,因此备受京中达官显贵的青睐,京中不少官员都是戏凤楼的常客。那陵南知县本不是留恋花丛的人,只是受同僚邀请光顾过几次戏凤楼。因着颜悦的刻意接近,二人便有了些许渊源。 陵南知县被贬官之后,心中烦闷,便时常上戏凤楼找颜悦喝酒解闷。颜悦本是解语花,擅于挖掘人心,有一次,陵南知县醉酒吐真言,跟颜悦聊起贬官一事,他言说自己心头苦闷并非因为贬官,有错当罚,他冤枉好人,造成命案,理应受罚,只是贬为京都府尹这处罚还是太轻了,合该将他贬回到陵南知县去才对。还说他这官帽本就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戴起来,迟早也是要还回去的。陵南二字令颜悦戒备,于是颜悦便使了一些小手段,诱导他讲起了陵南苏家惨案的事。 “苏家人死得太冤了!”陵南知县醉眼迷离,想起当年的事,脸上又是愧疚,又是后悔。“那是我这辈子办过的最大的冤案。我明知苏家死因有疑,却还是违心妄断,以火灾了事。我愧对苏家,愧对我头上那顶官帽啊!” 面对陵南知县的忏悔,颜悦心底却只有熊熊燃烧的愤怒,她暗暗捏紧拳头,“既然你知道那案子另有内情,为何不据实办案呢?” “不是我不想,而是军令难违啊!军令难违啊!”陵南知县悲痛地摇头。 军令?君令?颜悦有些迷惑,不待她发问,那醉得不省人事的陵南知县却顾自喃喃自语。 “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何不想为苏家伸冤,可是将军于我有大恩,将军的请求,我又怎么能违背呢?”陵南知县有气无力地贴在桌子上。“我一直想不明白,将军为何会为苏家如此冷漠,明明他与司徒夫人恩爱情深,没有道理不为苏家人伸冤啊。可是为什么呢,将军却说不想让事情变得太复杂,让我不要再查此案,早些结案呢?” 将军!颜悦浑身一僵,她调查过这陵南知县的背景,知道他曾是司徒顺颂旗下的都尉,提拔他为陵南知县的也是司徒顺颂。所以,他口中的将军,除了司徒顺颂,别无二选。 司徒君璞听得脊背发寒,“那陵南知县人呢?” “死了。”颜悦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当日听完那陵南知县的述说之后,颜悦一时情绪失控,便将那陵南知县抓了起来,严刑拷打,可那陵南知县自知酒后失言,又因为认出颜悦便是当年与龙婧羽一起请命的女子之后,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竟咬舌自刎了。 司徒君璞的美眸微眯,寒光毕露。这就是说死无对证咯! 颜悦看穿司徒君璞的心思,不待她追问便主动开口。“君丫头,我知道我的话听起来像是编故事,不过这便是我查到的真相,如今唯一能证实我是否说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司徒顺颂。君丫头,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替我问问他,为何当年你娘亲难产病危时,他要将我抵挡在司徒府门外,不许我进去救你娘亲。替我问问他,为什么要掩盖苏家惨案的真相。替我问问他,给苏家下毒的人到底是谁。” 一连三个替我问问他,让司徒君璞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颜悦说的是真话,司徒君璞知道。 “颜姨,当初我爹真的阻止你救我娘亲了吗?”司徒君璞一颗心犹如堕入冰窖一般,哇凉哇凉的。她原以为苏云裳是死在苏云漓手中的,难道真正杀害她娘亲的凶手竟会是她的亲爹吗? “没错。”想起当日的场景,颜悦周身都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苏云裳突然早产,情况危机,苏云裳身边的贴身丫头便冒死找到了白偃月,请她去救救苏云裳。白偃月跟着那丫头匆忙赶到司徒府的时候,却被司徒顺颂堵在了门口。 颜悦至今记得司徒顺颂那句冷酷无情的话。“我们司徒府的事,不需要外人来多管闲事。你赶紧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下次若是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将你押到皇上面前,让你们一家团聚。”司徒顺颂知道白偃月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医门白家的幸存者,他这是在威胁白偃月。 婉妃暴毙已令白偃月愧疚不已,而今苏云裳又命悬一线,心系苏云裳的白偃月自然不肯就此罢休,便不顾司徒顺颂的威胁硬是要闯,结果却被司徒顺颂打了出来。那一次交手,让白偃月明白了司徒顺颂大将军的威名不是虚传的,也让她看清了司徒顺颂的冷酷无情。 也是那一次狼狈不堪的逃离,让白偃月看清了自己的不足,从此开始勤学苦练功夫,多年的努力,让当年的饱受欺压的白偃月,摇身变成了而今首屈一指的青峰寨幕后老大颜悦。 而今再立到司徒顺颂面前,颜悦绝对有信心将他打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颜悦眸子里杀气毕露。 司徒君璞将颜悦眼底的恨意和杀气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她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拉开了与颜悦的距离。 “颜姨,多谢你的坦言相告,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的。我先告辞了。”司徒君璞说着转身便走,熟门熟路地摸着机关原路返回。 颜悦怔怔地望着司徒君璞离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明知司徒君璞对她的防备和疏离是情理之中的,可不被信任的苍凉还是让颜悦忍不住一阵心酸。君丫头,相信我,我真的无意伤害你。 ************************** 司徒君璞在客房门口遇到了徘徊不定的慕容麟。 “君儿,你回来了。”看到司徒君璞的身影,慕容麟欢喜地迎了上去,不过接受到司徒君璞沉甸甸的心事,慕容麟却是愣住了。“君儿,怎么了?颜悦她跟你说了什么?” 司徒君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情也坏到了极点,她抬眸望了慕容麟一眼。与她的心情沉重相反,慕容麟却是情绪激昂,心怀喜悦。 窥探到慕容麟的好心情,司徒君璞只觉得心情越发沉重了。慕无欢到底是跟慕容麟提了联手的事,从慕容麟的模样来看,显然他很乐意接受强强联手。 “慕容麟,我们回京都吧!”司徒君璞寒声开口。 “现在就回?”慕容麟望了一眼满天星斗,这大半夜的,这么着急要走吗?他与慕无欢约定,还打算明日与颜悦等人好好商讨对付戚国公府和萧璟泓的计划呢! “对,现在就走!”司徒君璞斩钉截铁地点头。 “君儿,这是为什么?明日上午我要与慕无欢他们商议对策,为何不等到那之后再走?”慕容麟十分费解。 “你堂堂罗刹门门主,堂堂千羽国太子,对付区区一个萧璟泓难道还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吗?”司徒君璞无处宣泄的怒火全部撒到了慕容麟身上。颜悦到底是敌是友,尚不能分辨清楚,慕容麟就这么傻傻地跑去跟他们联手,难道就不怕被人利用吗? 司徒君璞的胸脯起伏不定,用力喘着大气。颜悦给她的说辞无懈可击,有那么一瞬间,司徒君璞几乎要相信颜悦,相信她接下戚国公府的委托对她下手是出于迫不得已的计谋,可是当看到颜悦眼底对司徒顺颂的愤恨时,司徒君璞内心却充满了怀疑和惶恐。 颜悦痛恨司徒顺颂,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此一来,青峰寨绑架司徒君璞的事,她就不得不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了。司徒君璞心中很乱,颜悦说的关于司徒顺颂的一切,都让人无法轻易相信,司徒君璞需要找司徒顺颂当面对峙。只有确定颜悦话语中的真伪,司徒君璞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才能确定慕容麟与青峰寨合作到底是利是弊。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吼得一阵发晕,不过更让他晕眩的是司徒君哦此刻纷繁复杂的思绪。不过虽然摸不清司徒君璞发飙的原因,慕容麟却还是从司徒君璞混乱的思绪中,看到了司徒君璞的担忧,她对慕容麟的担忧。司徒君璞在担心他,这一点让慕容麟很是开心。 慕容麟不合时宜的雀跃,让司徒君璞的心情更恶劣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走!当然走!君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奉陪到底!”慕容麟不失时机地表白心意,伸手牵住了司徒君璞冰凉的手。 司徒君璞毫无温度的手心让慕容麟的眼眸沉了沉,却是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她,“走吧,我们这就回京。” 司徒君璞挣扎了一下,没能推开慕容麟,索姓就此作罢,任由他揽着自己朝避暑山庄的大门走去。从颜悦那里听来的消息实在太过令人心寒,司徒君璞需要慕容麟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慕容麟和司徒君璞连夜离开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慕无欢等人耳中。守卫来请示是否放行的时候,颜悦没有阻拦。 “让他们去吧!”颜悦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深深地叹了口气。司徒君璞对她的不信任,比她预想得更加严重。 “颜姨,您到底对君儿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这么着急要走?”慕无欢的脸上黑得能滴出墨来。自从下午他质问颜悦为何要伤害司徒君璞这个问题,却遭到颜悦的沉默以待之后,慕无欢心中对颜悦的不满便被激发出来了。 颜悦淡淡地扫了慕无欢一眼。“我只是将你说不出口的实情告诉她了而已。” 慕无欢先是一愣,随后便抓狂了。“颜姨,您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您对君儿的伤害难道还不够吗?”慕无欢失控地咆哮了一声,转身就走。 颜悦眼眸一暗,心头一阵刺痛,没想到除了司徒君璞,连她视如己出的慕无欢竟也对她不信任起来了。 慕无欢怒气冲冲地离开之后,风君飏出现在了颜悦面前。“颜姨,您不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了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慕无欢和司徒君璞都是局中人,对颜悦的心意有误解也是无可避免的,司徒君璞这件事情上,风君飏是局外人,也唯有他知道,颜悦绝对没有要伤害司徒君璞的心。 颜悦无奈地长叹一声,“或许吧!不过早日让君丫头理清这一切也好,如此一来,我们才能心无旁骛地完成我们的计划。” “颜姨,别再叹气了,叹气会变老的。”见颜悦心中已有主意,风君飏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打趣一声。颜悦这几天叹气的次数可是比过去七年加起来还多呢! 老?她本来就不年轻了!颜悦牵强地勾勾嘴角,转移了话题。“对了,璇公主的事情你想好要怎么处理了吗?” 风君飏点点头。“这两天我就会进京,慕容太子已经答应我,会协助我阻止璇公主和瑜帝的婚事的。” “你有计划就好。”颜悦欣慰地微笑。“不过阻止赐婚之后呢,对于璇公主,你又有什么打算?” 萧璟泓大婚当日,萧念璇装疯卖傻的那份真情告白,颜悦也已经听说了。颜悦知道风君飏心中一直有萧念璇的存在,过去几年,风君飏也曾偷偷潜进皇宫探望萧念璇,只是他看到的萧念璇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模样。 萧念璇的演技太好,竟然能够成功骗过所有人,连他们青峰寨都一直没有发现萧念璇是装疯的。即便是风君飏亲眼见过萧念璇数次,都不曾发现这一点。 提到萧念璇,风君飏的眼眸都柔和了几分。“我想跟璇公主坦诚一切,只要她愿意,我想如约娶她为妻。” 颜悦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开了。“君飏,你有这想法是好的。不过你眼下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江湖浪子而已,璇公主她会答应跟你归隐江湖吗?” “璇儿她不是那样势力的人。”风君飏毫不犹豫地辩驳了一句。 “或许璇公主不在乎身份地位,只愿和心爱之人厮守到老。可是君飏,你别望了璇公主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她要向戚皇后报仇。你难道不觉得你只有拥有更强大的势力,才能帮助她完成心愿吗?”颜悦直勾勾地盯着风君飏。 风君飏的眸光闪了闪,知道颜悦是在怂恿他夺回北宁的帝皇之位。“颜姨,你清楚我的情况,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 夺回帝位,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并非易事。风君飏英雄年少就开始征战沙场,鲜少与朝政为伍,就算他成功登上帝位,处理朝政对他来说也会是件头痛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风君飏其实习惯了像风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沙场辛苦,君少瑾甘之如饴。江湖浪子无名,风君飏逍遥自在。 只要萧念璇愿意,风君飏愿与她浪迹天涯,做一对不为凡尘俗世羁绊的神仙眷侣。 颜悦望着风君飏默默叹息,不再做声。太美的梦,终究是不会实现的。萧念璇一心想帮助萧璟宸夺帝位,风君飏那神仙眷侣的念想,对萧念璇来说太遥不可及了。 *********************** 离开青峰寨避暑山庄的司徒君璞和慕容麟一人一匹快马,一路上马不停蹄直奔司徒将军府。与去时慕容麟刻意放慢的脚程不同,这一次二人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赶回了京都。 一入京都,司徒君璞便对慕容麟下起了逐客令。“你先走吧,我自己会回去。” “我送你回府,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慕容麟当然不从,执意将司徒君璞送到了司徒府门口。 司徒君璞进府之前,被慕容麟伸手拉住了。一路并肩走来,慕容麟多多少少窥探到了些许司徒君璞的心思,知道她匆忙回府是找司徒顺颂对峙来了。 “君儿,我就在北郊别苑,有什么事情,你随时过来找我,或者叫弄月报信,我一定随传随到。”慕容麟用力握着司徒君璞的手,深情款款且又忧心忡忡地开口。走了一路,司徒君璞的手依然冷若寒冰。 司徒君璞感受到慕容麟的关心和忧虑,心头有暖意淌过。“我知道了,别担心。”司徒君璞勉强丢了个笑容给慕容麟,毫不犹豫地转身踏进了司徒府。 夜已深,司徒府上下众人大多已经入眠,整个司徒府十分静谧。 然而就是在这样宁静的午夜,搂着灵翘睡得香甜的司徒顺颂却突然被大力破门而入的响声给惊醒了。 -本章完结- 第252章 .失守的秘密 “是谁?”司徒顺颂惊觉地低喝一声,转头看到站立在自己牀前的司徒君璞却活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君儿,你回来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司徒顺颂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司徒君璞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了。 司徒君璞二话不说便伸手朝司徒顺颂袭去,就在司徒顺颂怔愣的瞬间,司徒君璞已经伸手敲晕了被声音吵醒,幽幽睁眼的灵翘。 “穿衣服,我在书房等你!”司徒君璞寒着脸抓起屏风上的袍子丢给司徒顺颂,转身就走。 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司徒顺颂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消失了一整天的司徒君璞在大半夜回来,又以这样惊悚的方式出场,显然是出了大事了! 司徒顺颂不敢懈怠,转头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被敲晕的灵翘之后,快速起身更衣,急急朝书房走去。 心急火燎的司徒顺颂赶到书房时,背向而立的司徒君璞真绞尽脑汁想着开场白。回程的路上,司徒君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怎样切入话题才能显得不突兀并且有深度,可是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司徒君璞向来精明的脑袋里却依旧是一团浆糊。 “君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一脚踏进书房,司徒顺颂便迫不及待地发问。 听到司徒顺颂的声音,司徒君璞脊背僵硬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子面对司徒顺颂,却并未开口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盯得发毛,越发的焦虑不安起来。“君儿,到底怎么了?一整天不见人,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一个姑娘家,出门连个随从都不带,万一出事可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我们会担心的。” 责备中带着关切的话语不断从司徒顺颂口中蹦出来,司徒君璞望着司徒顺颂一张一合的嘴,突然脑子一热,一句话便冲口而出了。“爹爹知道白偃月吗?” 这话出口,司徒君璞自己都愣了愣,说好的有深度不突兀呢?不过,很快司徒君璞就释然了,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也没什么不好。 白偃月?久违的名字让司徒顺颂倏然闭嘴,惊疑不定地望着司徒君璞。“什……什么白偃月?什……什么意思?”白偃月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为什么司徒君璞会提起白偃月?还是说他听错了? 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爹爹不是问我去干什么了吗,我来回答爹爹,我去找白偃月了。” 司徒顺颂的面色一凝,嗓音都低沉了几分,却并没有承认他认识白偃月的事。“那是什么人?你去找她做什么?” 白偃月回到京都了吗?可司徒君璞为什么会跟白偃月扯上关系?司徒顺颂十分不安。 见司徒顺颂有意回避,司徒君璞的心沉了沉。她内心里其实十分期盼颜悦说的关于司徒顺颂的一切都是假话,可是面对司徒顺颂闪烁的眼神,司徒君璞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爹爹,白偃月让女儿给你带了三句话。”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司徒顺颂,内心一片荒凉。 “什么话?”司徒顺颂戒备地问到。 “第一,她要我替她问问爹爹,为何当年娘亲难产病危时,爹爹要将她抵挡在司徒府门外,不许她搭救娘亲。第二,她要我替她问问爹爹,为什么要指使手下掩盖苏家惨案的真相。第三,她要我替她问问爹爹,你知不知道当年给苏家下毒的人到底是谁。”司徒君璞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徒顺颂,将颜悦的三个疑问如数转达给了司徒顺颂。 司徒顺颂的脸色陡然大变,他上前一步用力扣住司徒君璞的手臂。“君儿,她在哪里?她人在哪里?她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别相信她的话,你别被她蒙蔽了。” “爹爹果然跟她是旧识。”司徒君璞像根蜡烛一样直挺挺地立着,眼神荒凉,声音落寞。“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很多,我实在不知道哪句话该信,哪句话不该信了。” 司徒顺颂的心重重一沉,仿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锤子一般,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君儿,她……她到底……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其实从司徒君璞的三个问题里,司徒顺颂已经猜到了颜悦对司徒君璞说的内容。苏云裳的死因,陵南苏家的惨案,那些他苦守十几年的见不得人的秘密,终于还是被人无情地揭开了。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就像作恶多端的人总会遭到报应一样,司徒顺颂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秘密终有一天被会被人曝光,只是司徒顺颂怎么也没想到挖出这些秘密的人会是白偃月,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先知晓这一切的人会是司徒君璞。司徒顺颂原以为,若有一天有人要为陵南苏家讨回公道,那个人也应该是苏澈的私生子才对! 司徒顺颂急剧灰败的脸色让司徒君璞倍感绝望和心寒。“爹爹,她跟我说了什么不重要,在我看来,爹爹想跟我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司徒君璞等着司徒顺颂的否认和解释,虽然他们父女二人多年来并不算太过亲近,可司徒君璞无论如何不希望苏云裳和陵南苏家的惨死都是司徒顺颂害的。 司徒顺颂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虚脱地跌坐到了椅子上。“你想听我说什么?”他可以坚持不承认的,可是面对司徒君璞悲伤的眼眸,司徒顺颂却没有撒谎的勇气。 所以,司徒顺颂是默认颜悦的指控了。司徒君璞绝望地闭了闭眼眸,再睁眼,明亮的美眸里只剩下寒星一般的冷光。“为什么要害我娘亲和苏家?” 司徒顺颂低头沉默了许久,这才低声开口。“君儿,当年你娘亲难产而亡,不是我不想救,而是你娘亲自己的选择。” 所有人都以为司徒顺颂是喜新厌旧的负心汉,以为是司徒顺颂辜负了苏云裳,事实上,他们之间最先放手的却是苏云裳。 司徒顺颂婚内出轨,与苏云漓纠缠不清,这一点司徒顺颂并不否认。不过这并不是他们夫妻感情破裂的主要原因,真正让他们夫妻感情出现裂痕的原因,是龙婧羽和白偃月。 苏云裳是整个苏家之中唯一一个知道龙婧羽和苏慕白存在的人。苏云裳和苏云漓虽是双生姐妹,可二人的品行脾气却南辕北辙,姐妹二人尚未出阁之前,与家中兄弟姐妹的关系也相处得并不一样。与苏澈最亲近的便是苏云裳,与苏澈最不睦的却是苏云漓。 早年苏澈与龙婧羽相恋的事,整个苏府也唯有苏云裳一人知晓。苏澈能多年来顺利金屋藏娇而不被人发现,这其中苏云裳功不可没。 龙婧羽和苏慕白的事,苏澈和苏云裳兄妹二人都隐瞒得十分周全,苏云裳嫁进司徒府后,虽然与司徒顺颂感情不错,却也从未对他提及过龙婧羽的事。司徒顺颂常年征战沙场,鲜少归家,对府中事务尚且漠不关心,对苏云裳娘家的事,自然更加不会多加打探。可这些事情,却终究还是通过有人之心,传到了司徒顺颂耳中。 司徒顺颂之所以卸甲归京,一方面是因为受了萧肃帝的嘱托和召唤,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得知龙婧羽和白偃月的事之后,司徒顺颂生怕引火上身,给司徒府带来危机,这才毅然回京为官,亲自守护司徒府。 关于白偃月和龙婧羽二人的事,司徒顺颂曾不止一次与苏云裳促膝长谈,苦口婆心劝她与二人断绝往来。可苏云裳侠义心肠,又与苏澈兄妹情深,却始终不肯听劝。虽然为了安抚司徒顺颂,面上答应会与龙婧羽和白偃月断绝往来,可背地里对二人的接济和帮助却从未停止。 苏云裳怀孕那会儿,正是司徒顺颂发现他们司徒府被戚家人盯上的时候,戚国公一直暗中调查白偃月的事,得知苏云裳和白偃月关系匪浅之后,便悄悄埋了眼线在司徒将军府。 苏云裳生司徒君璞的时候,的确遭遇难产,血崩不止,司徒顺颂特意从宫中请了太医过来都无济于事。苏云裳的贴身婢女哭着说白偃月医术高明,或许她能救苏云裳一命。当时司徒顺颂也的确萌生过去请白偃月过来医治的想法,不过却被苏云裳果断回绝了。为了保白偃月平安也好,为了护司徒府周全也好,苏云裳选择牺牲自己。 “老爷,这几年为难您了。是云裳不好,是云裳让老爷不安心了。老爷,云裳别无他求,只求老爷能善待我们的女儿,只求老爷能放偃月和我婧羽嫂嫂一条生路。”苏云裳的哀求萦绕耳边,司徒顺颂面色痛苦。 -本章完结- 第253章 .父女对峙 说苏云裳是自寻死路的,这样的答案让司徒君璞无法信任。“若真如你说的那样,这是我娘亲自己的选择,她为何要默许身边的婢女去找白偃月来呢?” 司徒顺颂的眼眸越发沉痛了,握紧的双拳青筋毕露。“那是你娘亲为了揪出隐藏在我们司徒府的歼细而设的局。” “老爷,我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揪出隐藏在我们府上的歼细。”得知她的心腹婢女青儿悄悄跑出府去找白偃月的时候,面色惨白如纸的苏云裳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有气无力地揪着司徒顺颂的衣衫向他献计。 “老爷,青儿此刻出去必会引起歼细的注意,老爷您派人悄悄尾随青儿,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会让那歼细现出原形的。”歼细一事,已经让苏云裳和司徒顺颂心烦已久了,苏云裳几次想要设计将那歼细揪出来,可司徒顺颂却生怕惊动了老太太,屡屡阻止了苏云裳。 这一次苏云裳欲用自己做饵再次设计,司徒顺颂自然一如既往地拒绝了,可苏云裳给出的理由却最终说服了他。 “老爷,歼细不除,我们司徒府永无宁日。云裳已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倘若不能看到老爷将歼细绳之以法,云裳死不瞑目。老爷,青儿离府已有一会儿,老爷赶紧派人去追,莫要错失良机,反被戚家人钻了空子,让我们司徒府陷于危难之中。”司徒顺颂的犹豫让苏云裳激动不已,口吐鲜血。“去啊,快去啊!” 司徒顺颂内心痛苦,却终究拗不过危在旦夕的苏云裳,听从了她的建议派了心腹去跟踪青儿,果不其然,顺利抓到了潜伏在司徒府的歼细。然而,歼细虽然揪出来了,苏云裳却也香消玉殒了。 当日白偃月赶到司徒府的时候,苏云裳已经不治身亡了。司徒顺颂之所以亲自围堵白偃月,其实是受了苏云裳的嘱托。苏云裳了解白偃月的为人,知道她会为了自己冒险,便拜托了司徒顺颂用强势的手段赶走白偃月。 另外,司徒顺颂当时不让白偃月去看望断气的苏云裳,也是因为尚未想好这件事该如何收场,不想过早泄露苏云裳难产身亡的消息。毕竟该如何安置怀孕的苏云漓,如何平息与小姨子出轨的事端,尚未有定论。 司徒顺颂说得悲痛,司徒君璞听得冷笑止不住。苏云漓,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苏云漓,司徒顺颂才如此狠心放弃了苏云裳的。如果说苏云裳是心甘情愿撇下刚刚呱呱坠地的司徒君璞撒手西去的,司徒君璞打死也不相信。 “那么苏家呢?苏家人中毒在先,葬身火海在后,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手?”司徒君璞不想继续追究苏云裳的事,转移了话题。苏云裳的死,司徒顺颂可以归结为是她顾全大局牺牲自我,那么陵南苏家满门惨死一案呢,司徒顺颂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狡辩之词! 提到陵南苏家,司徒顺颂脸上多了几分心虚。“君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下毒放火的事,跟我无关。”陵南苏家的灭门惨案之中,司徒顺颂唯一参与的只有给陵南知县施压,让他马虎了事,不要深究而已。 “这么说,你知道下毒纵火的人是谁咯!”司徒君璞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厉声质问到。“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用苏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命去包庇?”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逼问得面色发白,“君儿,逝者已矣,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司徒君璞冷笑不已,“好一句逝者已矣。我娘亲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只白眼狼吧!” 人心肉长,就算死条狗,主人都会伤心很久,苏家可是司徒顺颂的老丈人家,苏家满门含冤枉死,司徒顺颂身为女婿,不帮忙洗脱冤屈也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司徒君璞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司徒顺颂算了。 “行,你不肯说,我也不逼你。苏家的事情,我会自己去查。苏家的仇,我也一定会报!”司徒君璞一双美眸里杀气毕露。 司徒顺颂闻言面色一沉,来了火气。“君儿,你是我司徒府的大小姐。那苏家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纠缠于此了。你娘亲的事情,是我有愧于她,我告诉你这些也是不想你受人蛊惑,被人蒙蔽。可倘若你纠结苏家一事,做出什么有损于我们司徒府的举动来,就休怪爹爹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司徒君璞冷嗤一声,“你想对我不客气,也先问过慕容麟和青峰寨肯不肯吧!”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的身后都有罗刹门和青峰寨两大靠山,足以让司徒君璞毫无后顾之忧。“还有,你要是嫌我不够资格为苏家讨公道的话,那就等着青峰寨的人来找你寻仇吧!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青峰寨?!司徒顺颂闻言愣住。慕容麟与司徒君璞的纠葛,他清楚,可是这青峰寨又与司徒君璞有什么关系?明明将司徒君璞害得身败名裂的就是青峰寨的人,可听司徒君璞的语气,怎么像是和青峰寨很熟似的?并且让青峰寨来寻仇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青峰寨,你给我说清楚!苏家和青峰寨有什么关系?”司徒顺颂沉声质问,心中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司徒君璞斜眼望着司徒顺颂,讥诮不已。“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听不明白吗?那行,我就再跟你说个透彻吧!白偃月是青峰寨的幕后当家,而我唯一幸存的大表哥是青峰寨的大当家。这下子,你该听明白了吧?” 白偃月和苏慕白都是青峰寨的人!!司徒顺颂的双目暴睁,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慕……慕无欢就……就是苏……苏慕白?!那……那白偃月是谁?” “戏凤楼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颜悦,你应该不陌生吧?她就是白偃月。”司徒君璞噙着冷笑,“至于慕无欢嘛,他也算是我们的熟人了。你还记得教习白欢吗?他就是慕无欢,也就是苏家的遗孤,苏慕白。” 司徒顺颂的脑袋轰地一声就爆炸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白欢,颜悦,他从来都不知道白偃月和苏慕白竟然那样近距离地潜伏在他身边。 想起青峰寨对司徒君璞的伤害,司徒顺颂内心的恐惧加倍膨胀。“君儿,那……那当初青峰寨绑架你,是不是……是不是为了报仇,故意……故意伤害你的?” 司徒君璞嗤笑一声。“司徒将军想多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不讲亲情和道义的。”慕无欢对她的心意,司徒君璞毫不怀疑。至于颜悦,虽然对她的防备依旧,可至少人家比司徒顺颂可正大光明多了。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喷得无地自容,窘迫不已。“君儿,我……我不是……不是……” 司徒顺颂本想辩解说他并非是司徒君璞想象中的卑鄙小人,当初压下苏家的事,他也是有苦衷的,可是一想到惨死的苏云裳和苏家人,司徒顺颂的喉咙里却像是堵了石头一样,让他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好半响,司徒顺颂这才呐呐地开口,低头道歉。 “这话别跟我说。”搬出颜悦和慕无欢,司徒君璞本意是想让司徒顺颂说出苏家惨死的真相,可司徒顺颂竟还是不肯松口。司徒顺颂这番低声下气的态度,让司徒君璞的心情糟糕透顶。“这声对不起,你留着吧,等你见到我娘亲和苏家人之后,再去对他们说去吧!” 司徒顺颂的面色败坏,眼里满是歉疚。“我知道,待我下了黄泉,我一定会亲自向云裳和苏家人请罪的。” 脸皮可真厚,做出这等事情,竟然还有脸去见苏家人!司徒君璞的冷哼一声,气得不想再搭理司徒顺颂,转身要走。可司徒君璞尚未踏出书房,却被司徒顺颂叫住了。 “君儿,你……你帮我给白偃月和苏慕白带个口信,他们有怨气要报仇,都让他们冲着我一个人来,千万不要祸及无辜。你祖母身子不好,禁不起这些,你对他们讲讲,让他们不要将事情闹大,不要惊动了你祖母,行吗?”司徒顺颂略带恳求的声音传入司徒君璞的耳膜。 司徒君璞悬在半空的右脚顿了半天才重新落到地面,她背对着司徒顺颂没有转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做的这些事情祖母是否知道?” 司徒顺颂面色灰败地摇了摇头,苦笑不已。“你祖母若是知道这些,早就该活活打死我了。”司徒君璞不知道老太太有多疼爱苏云裳,也不知道老太太对苏家有多亲近。当年苏云裳难产身亡,老太太痛不欲生,后来苏家满门丧于火海,老太太更是自责不已。 苏家火灾一事,司徒顺颂暗中镇压,老太太却是极力奔走想要弄清原委,甚至还亲自跑到陵南县衙询问查案结果,若不是司徒顺颂提前叮嘱了陵南知县务必在老太太面前守口如瓶,只怕苏家大火的真相早在十几年前就该水落石出了。 “君儿,我知道你恨我无情无义,可不管你怎么气爹爹都好,请你念在你祖母对你好,好好照顾你祖母,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你祖母好吗?就当是爹爹求你。”见司徒君璞沉默不语,司徒顺颂有些绝望。“君儿,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女儿,是我们司徒府的大小姐,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爹爹犯错,爹爹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无论如何,都请你保护好你祖母,保护好你的两个弟弟好吗?” 想到对她疼爱有加的老太太和跟她同父异母,感情却胜似亲姐弟的司徒俊杰,司徒君璞心底燃烧的熊熊怒火顿时熄灭了大半,然而心情却是越发沉重了。 从司徒顺颂的话语中,司徒君璞敏锐地嗅到了一个事实,司徒顺颂一意包庇的人极有可能就在他们府上。所以司徒顺颂才会那么害怕颜悦和慕无欢殃及无辜。 “爹爹,您若真为大家好,就趁早告诉我实情吧!不管怎么样,由我来为苏家讨公道,总好过让颜悦和慕无欢亲自上门寻仇。爹爹您,好好想想吧!”司徒君璞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没有再逗留,大踏步离开了书房。 保护老太太,培养司徒俊杰兄弟,守护司徒府,这些不用司徒顺颂交待,司徒君璞自然也会办到,因为这些便是她留在司徒府的目标。 该报的仇自然要报,该守护的东西也必须要守护!司徒君璞心如明镜一般,她毕竟是司徒家的大小姐,保卫家园她义不容辞。不管在陵南苏家的灭门惨案中,司徒顺颂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都好,也不管颜悦和慕无欢有什么样的复仇计划都好,他们想要动司徒府的话,首先也得问问她司徒君璞答不答应才行! 司徒顺颂眸光纠结地望着司徒君璞远去的背影,陷入长久的挣扎和沉默。司徒君璞最后一句话是在告诉司徒顺颂她的立场,可就算司徒君璞有心又如何,白偃月和苏慕白已经找上门来了,司徒顺颂很难相信他们会轻易放过他,轻易放过他们司徒家。 原以为京都要变的只有储君之位,没想到他们司徒府也是难逃暴风雨的洗礼了。怎么办才好呢?司徒顺颂心烦意乱,苦恼不已。 ************************* 司徒顺颂想了大半夜也没能下定决心对司徒君璞坦诚苏家的事,第二天一早,在禾膳堂遇到正在陪老太太的司徒君璞,司徒顺颂尴尬得手足无措,反倒是司徒君璞一脸若无其事地同司徒顺颂打招呼,仿佛昨夜的谈话不存在一样。 “爹爹,快请用膳吧!不然该赶不上早朝了。”司徒君璞热情洋溢地为司徒顺颂舀了一碗燕窝粥,与昨晚冷若冰霜的模样截然相反,让司徒顺颂有一瞬的错觉,莫非昨夜那场对峙是他在做梦吗? 见司徒顺颂愣着不动,笑容满面的老太太不由得嗔怪一声。“还不赶紧坐下,君儿都亲自伺候你了。” “是,娘。”司徒顺颂回过神来,依言坐下,端起了面前的碗。“娘,君儿,今天你们怎么起那么早?” 寻常时候,司徒顺颂出门之时,老太太和司徒君璞都尚未起身,今天却是奇怪,祖孙二人非但早早起了,竟然还特意等着自己用早膳,司徒顺颂心中十分纳闷。 老太太慈爱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我在家中闷了许久了,想要出去走走,君儿有意陪我去散心,这不准备着出门,便早些起身了。” “出门?”司徒顺颂望了一眼淡定的司徒君璞,心中警铃大作。“娘和君儿这是准备去哪里?”司徒君璞昨夜才刚刚跟他说了白偃月和苏慕白要来寻仇的话,今日就带着老太太出门,这番举动实在太不寻常了。 “去初云观走一走。”老太太笑应一声。 司徒顺颂更加不安起来。“娘,您身子尚未康复,现在出远门怕是不妥吧!想要散心,不如就在城里郊外转悠一圈吧,何必大老远地跑去初云观呢!” “你别担心,我没事。这一路车马慢行就好,无碍。”说散心是假的,真正的目的是要去为苏云裳和苏家亡灵上香。 昨天一整天没见着司徒君璞,老太太心中惦念,一整夜也睡不踏实。今儿一早便醒了,老太太尚未起身,消失了一天的司徒君璞便来了,央着老太太说梦见她死去的娘亲,心中不踏实,想去初云观为苏云裳和苏家人上香。老太太见司徒君璞说得情真意切,又觉着司徒君璞孝心可嘉,便应允了下来。 见老太太态度坚决,司徒顺颂也不再言语,顾自低头喝粥。他心中明白老太太在这个时候跑去初云观,定是司徒君璞的主意。 司徒顺颂纠结再三,还是在出门之前找到了司徒君璞。“君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时候带你祖母去初云观做什么?” 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不是说了嘛,散心而已,爹爹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紧张!司徒顺颂恼了。“君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昨天不是答应过不会将你祖母牵扯进来的吗?” -本章完结- 第254章 .黑衣人来袭 司徒君璞冷笑一声。“爹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之所以让祖母离开这里,不正是为了让祖母远离事端吗?” 司徒顺颂一愣。所以司徒君璞不是陪老太太去散心的,而是要送走老太太!“君儿你……”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祖母的。我先送祖母去初云观走一趟,三天后我会回来。”司徒君璞无视司徒顺颂的震惊,顾自提上包袱,越过司徒顺颂往外走去。 “爹爹,我希望我回来之后,我们父女能齐心协力,共御外敌。”走到门口之后,司徒君璞轻声丢下了这句话。 去初云观,除了想为苏云裳和苏家人上一柱清香之外,更重要是司徒君璞要摧毁隐匿在那里的牌位。司徒君璞已经从弄月那里得知,慕容麟之所以会知晓苏云漓的真实身份,正是由于老太太暗中在初云观为苏云裳立的牌位而起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慕容麟能够从那块牌位窥探到司徒府鱼目混珠的秘密,那么别人也一样可以。司徒君璞必须在戚家人发现这个秘密之前,毁灭这一切。 ************************* 司徒君璞与老太太离开京都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慕容麟和青峰寨的耳中,自然也没躲过戚家和别人的耳目。司徒府的马车刚刚出京,便有四路人马悄悄跟上了他们。那四路人马之中,除了慕容麟和慕无欢,还有戚国公府和慕容奕派出的人手。 初云观远在关山,距离屡岚京都有一段路,考虑到老太太的身子,司徒君璞等人更是刻意放慢了脚程,一路上走走停停,从早走到晚,竟只走了不到二分之一的路程。司徒君璞虽然内心焦灼,不过面上却毫无异色,一路上陪着老太太游山玩水,谈笑风生。 天黑之后,司徒君璞一行人在客栈歇下,一路颠簸让身子抱恙的老太太的确有些吃不太消,简单用了晚膳,老太太便在明玉的伺候下安寝了。 司徒君璞看着老太太入睡之后,交代了弄月暗中保护好老太太,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踏进厢房,司徒君璞便被慕容麟从背后紧紧拥住了。 “你个坏丫头,要出门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出门有多危险?”慕容麟轻斥一声。直到今早,慕容麟才知道司徒君璞要带老太太去初云观的事的。得到消息之后,慕容麟一刻不敢耽搁,赶紧追了过来。 司徒君璞身子僵了僵,却并无推开慕容麟。“临时起意而已,我已经及时知会你了。”司徒君璞也是临近天亮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主意立定之后,她便让弄月给慕容麟通风报信去了。除了老太太和司徒顺颂之外,慕容麟该是第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晓她计划的人。 慕容麟微微叹息,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君儿,你知不知道你此举此行有多冒险?” 人红是非多,司徒君璞眼下是众人的焦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旁人的眼中,成为别人算计的对象。先前她偷偷摸摸出府也就罢了,现在却如此正大光明地离京,岂不是等于招摇过市,招惹别人对她下手么! 上回司徒君璞潜入戚国公府盗取密函,已经引起了戚国公的注意。而慕容奕更是因为司徒君璞与慕容麟非比寻常的关系而早就盯上司徒君璞了。慕容麟恨不得将司徒君璞密不透风地藏起来,可她却偏偏以身犯险。 “有你在,怕什么!”司徒君璞身子后仰,对着慕容麟勾出一抹微笑。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明媚的笑容闪到眼,只更用力地抱住了她。“丫头,我不是神仙,我没有信心定能护你周全。” 司徒君璞的信任让慕容麟欣慰之余,更多的却是担心和害怕。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罗刹门在屡岚的人手十分有限,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爪牙锋利的戚国公府和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慕容奕,慕容麟难免有些不安。 只是他自己,慕容麟毫不担心,可是多了司徒君璞,慕容麟却胆怯不已。他那么害怕会司徒君璞受伤,那么害怕会失去司徒君璞。 慕容麟心底的惶恐毫无保留地传到了司徒君璞心中,司徒君璞只觉得心头一热,似有暖流缓缓淌过。不管慕容麟一开始对她有过什么样的算计都好,至少慕容麟对她的爱是真实而热烈的。 司徒君璞转过身子,面对着慕容麟,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不用顾虑我,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狠狠打击慕容奕就好。” “君儿……”慕容麟一阵感动,忍不住再次低头含住了司徒君璞的红唇,回了一个深情的吻。假如司徒君璞提前跟他商量这些,慕容麟一定不会答应司徒君璞以自己为饵,设局捕鱼的。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短暂的缠绵过后,司徒君璞拉开了与慕容麟的距离。“好了,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吧!戚国公府的人和慕容奕的人到哪里了?” 怀抱一空,慕容麟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老虎就在屁股后面了。今夜定会有所动作的,你千万要小心。” 司徒君璞一出京,便被慕容奕的人盯上了,他与戚玉龙很快便交换了信息,各自带了人马尾随。一开始虽然拉开了不少距离,可司徒君璞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宛若龟速,要追上他们自然是易如反掌。慕容麟身边的暗探,先前就已经发现了悄悄埋伏在客栈周围的杀手,一旦夜深之后,想必他们会有动作。 “行,我明白了。”司徒君璞点了点头,伸手推着慕容麟。“你快走吧,去将你的人安排好。” 慕容麟不动。“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就留在这里保护你。” “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不能让我祖母看到你。”司徒君璞义正言辞地拒绝。 “为什么?”慕容麟不悦。“君儿,老夫人已经知道你我的事了,你为何还要躲躲藏藏的?” 司徒君璞咬唇,极力藏好自己的心思,不让慕容麟发现。“我不想被祖母知道,我带她出来是事先有预谋的。” 慕容麟嗤笑。“君儿,老夫人不是驽钝之人,你是瞒不住她的。”一旦双方交手,闹出大动静,老太太定会起疑。 司徒君璞抿唇,“能瞒多久算多久,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为避免惊动老太太,司徒君璞偷偷在老太太的饭菜里下了安神散,正常来讲,该是雷打不动的。 慕容麟的眼眸一紧,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丫头总是有着让人前一刻上天堂,下一秒下地狱的本事。“君儿,既然老夫人不省人事,你又为何要赶我走?” “我……”司徒君璞语塞,在心中将那该死的心有灵犀丹咒骂了千遍万遍。搞毛啊,还能不能让人有点*啊! “君儿,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我的心意你也该十分明白。不要再试图推开我了,没有用的,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你也是逃不开的。”慕容麟低头抵住司徒君璞的额头,认真地望着她。他已经对司徒君璞用了心有灵犀丹了,他实在不想为了留住她而再对她使出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来。 其实慕容麟最想不明白的是,司徒君璞明明对他有情,为什么却还一直想要离开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个相爱的人难道不应该厮守一生,永不分离吗? 司徒君璞将慕容麟的心事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撇开了眼。“慕容麟,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司徒君璞的回避让慕容麟一阵心伤,“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探讨,现在你乖乖躲在我身后,不要逞强。”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慕容麟的语气陡然一变,变得严肃而紧张起来,并且将司徒君璞护到了自己身后。 来了!司徒君璞心中一紧,敏锐地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慕容麟,你快走!”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人不下十人,并且个个都是武功不低的高手。 “走不了了。我们被包围了。”慕容麟冷笑一声,一把抽出了随声佩戴的短剑,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慕容麟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破门而入,毫不留情地朝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劈去。慕容麟一把挥开了对方的剑,动作迅速地刺进了对方的胸膛。 飞舞的鲜血溅到了司徒君璞脸上,司徒君璞低咒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向朝她攻来的黑衣人洒了过去。沾到粉末的黑衣人哀嚎一声,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好样的!”慕容麟赞赏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越发专心地应付起源源不断的黑衣人来。 好个头!听到赞扬声的司徒君璞心情可没慕容麟那么好,“不是说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人呢?”司徒君璞没好气地白了慕容麟一眼。 这敌人都杀上门来,慕容麟的人却连一个鬼影都没见到。搞什么啊! “别着急,我保证他们个个有来无回!”慕容麟骚包地冲司徒君璞眨眨眼睛,一脸轻松自在。“这些个小杂碎,就让我陪他们玩玩吧!” 说话的瞬间,慕容麟已经手脚利落地解决掉了两个刺客。见慕容麟不合时宜的嘚瑟,司徒君璞赏了个大白眼给他。“人手不够就直说,装什么大尾巴狼!” 司徒君璞知道慕容麟在京都的人马有限,又各自分散了开去。这些黑衣人闯入半天了,慕容麟的人却一个没出现,显然是被人绊住了。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心底的鄙视弄得面子挂不住。“君儿,我不是缺人手,我是……”慕容麟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一句话尚未说完,却被司徒君璞打断了。 “小心!”司徒君璞眼睁睁看着有一把利剑飞向了慕容麟,赶紧不顾一切地狠狠撞开了慕容麟,那利剑擦着司徒君璞的耳际飞过,一撮墨发悠悠地飘落在地。 混蛋!冷汗津津的司徒君璞恶狠狠地瞪向那个放暗箭的黑衣人,拔下头上的鸳鸯簪,朝那人飞了过去。正中红心!额头插着鸳鸯簪的黑衣人来不及哀嚎,便应声落地。 “好身手!”慕容麟惊喜交加,收敛了玩笑的表情,抬手便击退了几个黑衣人。 在二人的同心协力之下,突然闯入的十几位黑衣人很快便被消灭干净了。然而老太太居住的厢房芳香,却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是明玉!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对望一眼,同时朝老太太的厢房跑去。 老太太房里一样聚集了不少黑衣人,除了弄月之外,还有人一人也正和黑衣人打得热闹,而本该昏睡不醒的老太太此刻却寒着脸,披着外衣坐在软榻之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与黑衣人对抗的弄月的慕无欢。她身边的明玉则是一片惊恐。 司徒君璞和慕容麟赶到的时候,慕无欢和弄月已经将一干人等收拾干净了。看到慕无欢,司徒君璞和慕容麟都有些意外,看到清醒的老太太,司徒君璞便更加意外了。 “祖母,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司徒君璞顾不上慕无欢,赶紧奔向了老太太。 -本章完结- 第255章 .隐瞒不住 “我没事,别担心。”老太太安抚了司徒君璞一句,在转头望见司徒君璞手中带血的鸳鸯匕时,老太太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君儿,你有没有受伤?” 司徒君璞摇摇头,“祖母放心,我很好!” 老太太点点头,寒着脸扫视了一圈地上的黑衣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衣人是冲着他们来的吗?还是冲着慕容麟来的?对于贸然出现在此的慕容麟,老太太心头的疑惑颇深。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司徒君璞眸光闪烁地回了一句。不想被老太太知道这些人是她故意引过来的。 不清楚?老太太微微皱眉,望向慕容麟。“在这里见到慕容太子,可真是巧啊!”当初她遭遇山贼,被慕容麟搭救,似乎也是在这一带。 “呵呵,是呢,真巧啊老夫人!”慕容麟干笑一声,知道老太太在怀疑自己,并不多言。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吟风突然闯了进来。“主子恕罪,属下来迟了。主子,您与司徒小姐都没事吧?” 吟风的出现,让老太太心中的怀疑更深了。慕容麟故作镇定地对吟风摆摆手。“我们都没事,人抓到了吗?” “主子放心,依照主子的计划,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戚玉龙也抓到了。”吟风兴奋地汇报。原本潜伏在客栈周围的吟风没有及时现身,一来是故意制造破绽给对方,二凯也是因为他们临时抽身去围捕戚玉龙了。 计划?戚玉龙?!老太太的脸色陡然一沉,声音也严厉了几分。“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遇袭一事,显然不是巧合。黑衣人尚未闯入,弄月便已经出手和他们纠缠到了一起。老太太向来精明,这弄月是司徒君璞身边的人,很快便明白过来弄月是司徒君璞故意安排到自己身边的。 “祖母,这件事情我稍候向您解释。”司徒君璞不悦地瞪了吟风一眼,示意慕容麟带着多嘴的吟风赶紧离开,免得他泄露更多。 “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老太太厉声喝住慕容麟和吟风。“君儿,你最好告诉我,戚玉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做什么?” 见老太太已经有所察觉了,司徒君璞知道隐瞒不住了,便也不再坚持。“祖母,对不起,我请您去初云观是别有用心的,我对您说过,我是要对付戚家人的。” 老太太用力抿唇,脸色寒得可怕。“我早就知道你突然去初云观的用意并不单纯,不过我却没想到,你竟然会以身犯险,拿自己做饵。” 早膳的时候,司徒顺颂与司徒君璞父女之间的气氛就怪怪的。出门之前,司徒顺颂又特意找到了老太太,欲言又止地想要劝阻老太太出门,老太太便猜到了事情并不简单。不过老太太还是选择了相信司徒君璞,决定跟她走一遭。 一路上,司徒君璞面上在笑,眼里却有着掩不住的焦虑,老太太统统看在眼里。司徒君璞消失了一天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显得不太对劲,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晚膳的时候,司徒君璞一个劲给老太太布菜,自己却不动筷子,并一再嘱咐老太太安心歇息,老太太便料到那饭菜有问题了。于是老太太便留了个心眼,借口没有胃口,吃得并不多,并趁着司徒君璞不注意的时候,将饭菜统统吐到了袖子里。这便是为何那安神散没有起到作用的原因。 小计谋被老太太拆穿,司徒君璞很是歉疚。“对不住,祖母!我只是不想惊动您。” 老太太叹气。“君儿,祖母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人,祖母早就跟你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祖母都会支持你,帮助你。所以,你没有必要刻意瞒着祖母,你遇到什么困难,也直接对祖母说便是。你在你父亲那里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也可以对祖母说,用不着自己一个人担着。” 提到司徒顺颂,司徒君璞的脸色微变。“祖母,我与爹爹没什么事,祖母别担心了。” 见司徒君璞不愿坦言,老太太也不逼她,只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这黑衣人是戚玉龙派来的。你请了慕容太子来,也是为了抓他咯。” 老太太的眼神划过慕容麟最后落到了慕无欢身上。“等一下,你看着十分眼熟,你可是白欢?”老太太略带错愕地望着慕无欢发问。 慕无欢迟疑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老夫人。” “你过来,让我看清楚些。”老太太冲慕无欢招了招手。慕无欢期期艾艾地上前几步,站到了老太太面前。 “像,太像了!你与苏澈有什么关系?”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慕无欢,心中震惊不已。太像了,眼前的年轻人活脱脱是少年苏澈的翻版! 化名白欢的慕无欢虽然曾在司徒府任教半年之久,不过因为教习期间,慕无欢与司徒俊杰兄弟并未住在府中,所以老太太与他照面的时候并不多。加上每每与老太太照面时,白欢都是可以低着头,所以老太太也没太过注意过他,只知晓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眼下看清慕无欢的模样,却让老太太大吃一惊了。 老太太直白的问题,让慕无欢和司徒君璞皆是一愣。 “祖母,您……您说什么呢?”司徒君璞故作镇定,挡到了老太太与慕无欢中间,暗暗对慕无欢摆手,让他赶紧离开。 慕无欢接收到司徒君璞的暗示,正打算默默遁走,可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却让慕无欢的脚步定格住了。 “我早就听说苏澈有个私生子了,我原先一直以为那只是谣传,没想到竟是真的。没想到苏家竟还有后人。”老太太神色复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祖母,您……您是不是认错了人了……”司徒君璞焦急地想要否认。 “看样子,君儿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老太太挥手打断司徒君璞的话,颇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怪不得当初你与他走得那样近,怪不得当初他为了你会情愿选择当一个无名英雄了。君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自从司徒君璞历劫归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心思成谜,做的事情更加让人看不清楚。 “祖母,我……”司徒君璞有些无奈。有些事情不想让老太太知道,那都是为了老太太好。至于慕无欢的身份,她也是刚刚知晓而已。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老太太疲惫地摆摆手,冲明玉伸手。“明玉,你扶着我换个房间吧!这里血腥味太重了。” “祖母,我扶您去吧!”司徒君璞伸手要去搀扶老太太,却被她大力挥开了。 “不用了,你好好干你的大事吧!”老太太心中失望灭顶,司徒君璞的隐瞒和闪躲,令她心痛不已。这便是她大小捧在掌心的孙女儿,那样的祖孙情深原来不过是假象而已。“明玉,扶着我。”老太太痛心疾首地催促了明玉一声。 明玉哆哆嗦嗦地上前扶住老太太,微微颤颤地朝门口走去。司徒君璞伤心地望着老太太。“祖母,您听我解释。” 老太太却是头也不回,权当没有听到司徒君璞的呼喊。站在门口的慕无欢不忍地望着司徒君璞,伸手拦住了老太太的去路。 “老夫人,您误会君儿了。她也是昨日刚刚得知我的身份,之前是我一直瞒着她。”慕无欢望着老太太,低声解释到。 老太太在慕无欢跟前立住,定定地望着他。“既然如此,那我来问你,你匿名潜进我们司徒府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认亲,大可不必偷偷摸摸,如此躲躲藏藏,显然是别有目的。难道是为了苏家而来吗? 慕无欢被老太太犀利的眼神盯得一阵心底发毛,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眼睛。 “回答老身!你潜进我们司徒府到底是为了什么?”见慕无欢回避,老太太的眼眸越发凌厉了几分。 “祖母,您这是干嘛?”见慕无欢被老太太逼问得说不出来话,司徒君璞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祖母,有话好好说,您对表哥这么凶干嘛?” “怎么?你知道他潜进司徒府的目的吗?”老太太本就生气,见司徒君璞为慕无欢说话,便越发生气了。 司徒君璞一愣,慕无欢潜进司徒府难道另有目的吗?这一点司徒君璞还真没多想,她也从未和慕无欢聊过这个问题。 -本章完结- 第256章 .龙旭剑的秘密 “回答我!”老太太的嗓音越发冷厉了,盯着司徒君璞的眸子里满是怒火。 “老夫人,您别为难君儿了,她并不知情。”慕无欢终究是见不得司徒君璞被老太太质问,开口解围。 “那你来回答我。”老太太冷冷地瞪着慕无欢。“我想君儿应该也会想知道这个问题吧!” 慕无欢局促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用力抿了抿唇。“我……我是为了见君儿……” “撒谎!”慕无欢话音未落,老太太便疾言厉色地打断了他。“年轻人,你别以为我老眼昏花就好糊弄了,老身要听真话!” 慕无欢脸色微变,老太太的眼睛非但不花,反而犀利得很呢!“老夫人,君儿,我是去找东西的。”隐瞒不住,慕无欢只好坦白。 找东西?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皆是一愣,老太太的脸色越发凝重了,心头也多了几分不安。“找什么东西?”难道是苏家大火的证据吗? “剑灵!我是去找剑灵的。”慕无欢坦言。“我娘亲去世之前,曾对我说过龙泉山庄的镇庄剑灵被藏在司徒府中,要我务必将它找回来。所以,我才会混进司徒府。” “你是来找剑灵的?”听到这个答案,老太太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为了苏家而来的。司徒君璞则是一头雾水,倒是一旁的慕容麟却凝起了脸色。 “龙泉山庄的剑灵怎么会在司徒府?”慕容麟激动地抓住慕无欢的手。龙隽老先生曾对慕容麟提及过剑灵的事,也知道龙旭剑之所以会流光溢彩,与众不同便是因为龙隽老先生将剑灵注入剑中的关系。慕无欢一直想想不通慕无欢手中的龙旭剑暗淡无光的原因,而今慕无欢这么一说,他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少了剑灵的关系。 “具体缘由我并不清楚,我娘没有告诉我。她只是嘱托我一定要找回剑灵而已。”慕无欢被慕容麟激动的模样惊到。这是他们龙泉山庄的剑灵,慕容麟瞎激动个什么劲? “你确定剑灵在司徒府?”慕容麟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太好了,只要能找会剑灵,龙旭剑就能恢复昔日光彩了,他也总算能完成龙隽老先生的嘱托了。 见慕容麟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龙旭剑,慕无欢暗暗起了戒备。“慕容太子,这龙旭剑是我娘的遗物,我对你说过,我不能割爱。” 慕容麟抬眸望着慕无欢。“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龙隽老先生的临终遗言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龙隽老先生让我转达给你娘亲的话是,将龙旭剑完好无损地交给我,并且传授我龙家心经。” “不可能!我不相信!”慕无欢下意识地否定,抗拒慕容麟的话。“这龙旭剑是龙泉山庄的镇庄之宝,龙家心经更加是不外传的,曾祖父他怎么会要我娘交给你?”慕无欢怀疑这是慕容麟为了夺取龙旭剑而编造的借口。 “你信不信随你,我实话实话。”慕容麟一脸坦荡,龙隽老先生早就说过要将龙旭剑送给慕容麟,倘若龙泉山庄没有遭遇巨变,这把龙旭剑早该是慕容麟的囊中之物了。 “你有证据吗?”慕无欢握紧了手中的龙旭剑。现在是死无对证,慕容麟说什么就是什么,慕无欢不接受这样的说辞。 “这话龙隽老先生就只对我一人说过。我怎么拿得出证据来?”除非下黄泉去跟老爷子对峙了。慕容麟为难。他并非觊觎这把龙旭剑,只是想要完成龙隽老先生的遗愿而已。老先生临终之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说务必要找回龙旭剑,务必要学会龙家心经,只有那样,才能让龙旭剑的价值得以实现。 “价值?什么价值?”慕容麟的话越说越玄乎,慕无欢心中的疑惑越深了。龙旭剑是龙泉山庄的宝贝,它的价值凭什么让慕容麟这个外人来实现? “老先生没说,我怎么会知道!”慕容麟烦躁地回了一句,慕无欢的质疑令他十分不爽。当初老先生特意交待要他将这话转述给龙婧羽听,说她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可是眼下龙婧羽早就香消玉损,他也莫可奈何。“你娘除了让你找回剑灵,难道就没有别的话了吗?” “没有了。”慕无欢毫不犹豫地回答。事实上是龙婧羽对他说过的话太多太多了,慕无欢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哪句话是跟龙旭剑有关的。不对,应该说,龙婧羽从未对慕无欢说过龙旭剑的事,当初若不是慕容麟认出他手中的剑,慕无欢甚至不知道,他手中这把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剑就是当年令龙泉山庄覆灭的龙旭剑。 “不可能!你好好想想,你再仔细想想!”慕容麟用力握住慕无欢的手臂,使劲摇晃着他。“慕无欢,老先生对我说过,龙旭剑的事,你娘是唯一的知情者。你再仔细想想,你娘到底给你留了什么话。” 慕无欢这个名字,让司徒老夫人的心颤了颤。慕无欢,那不就是青峰寨的大当家吗?老太太不由得再次转头用力盯着慕无欢。青峰寨将司徒君璞害得身败名裂,这个慕无欢到底存了什么心? 见慕容麟和慕无欢为了龙旭剑争执不休而忘了正事,司徒君璞表示想当无语。有什么事情不能晚点再说吗?不知道现在安抚老太太才是正经事吗?司徒君璞真想开口叫唤慕容麟,却被老太太扯住了。 “君儿,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老太太示意司徒君璞跟着自己离开这里,任由两个男人继续纠缠不清。 专注于龙旭剑一事的慕容麟和慕无欢并未注意到悄然离去的老太太和司徒君璞,一旁的弄月和吟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弄月便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没有什么话!我娘从来就没跟我提过龙旭剑,她只对我说过龙泉山庄的事。”被慕容麟摇得头晕的慕无欢凝神想了想,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剑灵呢?关于剑灵她是怎么对你说的?”眼看着龙旭剑就在眼前,慕容麟不甘心就这样白白错过。 “我娘说剑灵是龙泉山庄的镇庄之宝,嘱咐我必须要找回来。”慕无欢极力搜寻着脑海中的各个角落,生怕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信息。 “就只是这样?没有别的话了?”慕容麟皱眉,心中疑窦重重。 所谓剑灵,其实是一种剑气,只是龙泉山庄的先人将那无形的剑气凝聚成了实体。慕容麟记得龙隽老先生分明对他讲过龙旭剑的精粹就在于那注入其中的剑灵,龙婧羽是参与龙旭剑锻造的人员之一,她应该十分清楚,这剑灵是龙旭剑的精髓所在,可奇怪的是,她非但费尽心机将那剑灵剥离龙旭剑,还对苏慕白绝口不提龙旭剑之事。如此行迹古怪,实在太可疑了! 见慕容麟神色凝重,不像撒谎的模样,慕无欢也认真了态度,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不放过记忆中任何关于剑灵的信息。“对了,我娘曾对我提过,说寻常铸剑是不会注入剑灵的,除了龙泉山庄世代传承的驯龙剑之外,龙旭剑是唯一一把注入剑灵的剑。” 驯龙剑?慕容麟脑海中闪过那把宝剑的模样,眉心皱得更紧了。其实龙泉山庄之中,真正能称得上镇庄宝剑的,应该是这把驯龙剑才对。因为龙泉山庄秘传的龙家心经就是利用剑灵封存在驯龙剑中的,历代家主继位之前,都需经受过驯龙剑的历练,成功召唤出龙家剑灵,习得龙家心经,这才算是通过考验,成为名正言顺的庄主。 可龙泉山庄遇袭的时候,那些人却都是奔着龙旭剑去的,驯龙剑反倒是无人提及。实在怪异,实在太怪异了。 慕容麟心中的怀疑,也真是慕无欢不解的地方。二人各自低头苦思冥想了一番,随后便不约而同地抬头,惊诧地望着对方。对了,秘典,剑灵可以储藏秘典,也就是说它也可以储存秘密。 龙泉山庄的灭门之灾全是因埋藏于龙泉山庄的秘密而起,倘若那秘密就储藏于龙旭剑中,那么众人将焦点集中在龙旭剑上,就可以解释了。 “剑灵找到了吗?”慕容麟的心跳得飞快,隐藏于龙旭剑的秘密,指使龙泉山庄灭亡的秘密,就要破茧而出了。 面对充满希冀的慕容麟,慕无欢却是沉默地摇头,给出令人失望的答案。“没有,我翻遍了整个司徒府,都没有找到剑灵的下落。” “是吗?找不到吗?”慕容麟呐呐地低喃了一句,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龙泉山庄守护的秘密已经寻到踪迹了,他本该兴奋的,可是慕容麟心底却隐隐有着害怕,他有一种预感,那秘密与他父皇有关,与他们千羽皇室有关! -本章完结- 第257章 .坦诚一切 慕容麟与慕无欢因为下落不明的剑灵而头痛的时候,司徒老夫人却拉着司徒君璞追问慕无欢和青峰寨的事。 见老太太铁了心要知道一切,司徒君璞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将慕无欢和颜悦的身份,以及颜悦告诉她的关于白家的故事跟老太太坦诚了,唯独隐瞒了苏云裳难产和苏家大火的真相,没敢告诉老太太司徒顺颂从中作梗的事,生怕老太太血压飙升,承受不住。 听完司徒君璞的话,老太太陷入长久的沉默。医门白家的事,老太太知道得清清楚楚,她知道白家是遭戚家人陷害的。那是戚家的老太爷还在世,戚家的权势一度达到鼎盛。萧肃帝之所以将司徒顺颂从边关召回京都,也是想利用他们司徒家来牵制戚家。 龙婧羽和白偃月的事,老太太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她更不晓得苏云裳与二人的关系竟会如此亲密。龙婧羽就不说了,那毕竟是苏云裳未出阁之前的事。倒是白家出事的时候,苏云裳已经嫁进司徒府。老太太只记得那时独守空闺的苏云裳为人贤淑,尽管新婚寂寞,丈夫远征,她却依旧将府中内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对老太太也是嘘寒问暖,百般体贴。还是老太太心疼苏云裳独自在家太过寂寞,便建议她多出去走动走动。 恰逢婉妃怀孕,苏云裳与婉妃又是故交,那段时日她便时常进出宫廷,老太太便也没多在意。可真是没有想到,苏云裳那时竟不是与婉妃作伴,反而是掺了一脚白偃月的事。 “既然青峰寨与你颇有渊源,他们缘何还要伤害你?”老太太盯着司徒君璞,她总觉得司徒君璞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这个……颜妈妈她说……是意外……”老太太犀利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司徒君璞心底一阵发毛。 “那是完全可以杜绝的意外。若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接下戚国公府的委托,那么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就算是要找戚家报仇,看在你娘亲的份上,白偃月和苏慕白也不该动你一根毫毛,更别说是那样毫无回旋之地的伤害!”老太太不是好糊弄的人,一下子便看出了问题所在,直言不讳到。“君儿,你还有什么话没说的,就一并告诉祖母吧!你放心,祖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祖母受得住。” 司徒君璞想到老太太先前面对黑衣人袭击时那镇定的模样,微微纠结了一小下,最终决定坦白,将苏云裳难产,白偃月意欲救助却被司徒顺颂拒之门外,以及司徒顺颂出手干预,压下苏家冤案的事老老实实地说了。 虽信誓旦旦说自己承受得住,可听到司徒君璞说司徒顺颂恶意压下苏家冤案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大受打击,苍白了脸色,大声喘息起来。手忙脚乱的司徒君璞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帮助老太太顺了气。 “你爹有什么解释吗?”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老太太,沉痛地开口。 “恩,爹爹说了将白偃月拒之门外是娘亲的意思。”司徒君璞言简意赅地将司徒顺颂的解释陈述了一遍。 老太太长长叹气。“这倒是像你娘亲的做派。那苏家的事呢?你爹是怎么说的?” 司徒君璞寒着脸摇头。“爹爹没有解释,只叫我不要插手此事,也不要惊动祖母。” 老太太先是沉默,而后叹气着为司徒顺颂辩解。“君儿,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爹爹不会无缘无故那样做的。” “祖母,我知道爹爹或许有苦衷,可是他一意包庇毒害苏家的真凶,这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司徒君璞只想要找出元凶而已,司徒顺颂再怎么样也是她老爹,她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君儿,万一苏慕白和颜悦向我们司徒家寻仇,你打算怎么做?”老太太能听出司徒君璞为苏云裳和苏家打抱不平的心情,可人心都是偏的,虽然对苏云裳和苏家满怀歉疚,老太太最想保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家。 司徒君璞知道老太太在担心什么,她半蹲到老太太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表明立场。“祖母,我是司徒家的大小姐,我会誓死保卫我们司徒府的。” “有你这句话,祖母就安心了。”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 司徒君璞亲昵地蹭了蹭老太太的手背。“可是祖母,我依旧想要知道苏家大火的真相,为苏家讨回一个公道。我也十分盼望爹爹能与我父女齐心。” 老太太默默地吐了口气,轻抚着司徒君璞的秀发。“万事皆有因果轮回。给你爹爹一点时间,他会明白的。” 老太太了解司徒顺颂的为人,能让他宁可违背道义也要捍卫的,除了帝家就只剩他们司徒家了。 “是,祖母,君儿听您的。”司徒君璞温驯地应到。她已经给了司徒顺颂时间了,只希望他能早日觉悟。 “对了,戚玉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老太太转移了话题。 “祖母,戚国公府暗中与慕容奕早有勾结,戚国公府对我们司徒府本就势同水火,现在加上慕容奕与慕容麟之间的矛盾,所以就盯上我们了。”司徒君璞避重就轻,没告诉老太太她偷了戚家通敌密函的事。 老太太了然地哦了一声,“你早知道我们会被戚家人和慕容二皇子盯上,所以这才事先与慕容太子密谋设计对吗?” “祖母英明!”司徒君璞微微一笑。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连祖母这把老骨头都敢算计!”老太太生气地责备一声,事实上老太太更生气的是司徒君璞以自己为饵。 “对不起祖母,我原本不想惊动您的。”司徒君璞歉疚地握着老太太的手,谁知道老太太会这么精明,早就对她起了防备。“可是祖母,您明知道我请您出来是别有用心的,为何还要来?” 老太太深深地凝望了司徒君璞一眼,怜爱地抚摸着她消瘦的脸庞。“君儿,祖母早就对你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祖母都是会支持你的。”并且老太太心中也明白,就算她拒绝同行,司徒君璞一样会以身犯险。 司徒君璞心头一暖,亲昵地抱住了老太太的脖子。“谢谢您,祖母。” 老太太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臂。“你们抓了戚玉龙,有什么打算吗?” 司徒君璞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瞒祖母,君儿这次请您出府,是打算让您暂时在外面住一阵子。待我回京之后,我会向皇上告御状,说戚玉龙意图行刺祖母与君儿,祖母受惊,在关山修养。” 位于灵山的初云观与位于关山以医术闻名天下的道家医观相距不远。司徒君璞已经托了慕容麟大殿好一切,打算请那里的道长为老太太问诊就医,调养身子。 虽然老太太一直强调自己并无大碍,可是这段时间老太太长久缠绵病榻实在不寻常,再加上之前府医李老那别有用意的暗示,司徒君璞猜到老太太在隐瞒自己的病情。原本司徒君璞是打算让颜悦为老太太诊治的,可是眼下颜悦对司徒府的态度尚不明确,司徒君璞不能再浪费时间下去了。 司徒君璞的孝心拳拳让老太太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忧。关山的道家医观,老太太早就去拜访过了,她的病症也正是在哪里确诊的。老太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却并不想让司徒君璞为自己担忧。 “君儿,你眼下丑闻缠身,花楼迎客一事尚未水落石出,你若出头反而会被戚家人反咬一口,转移重心。这样吧,待你随我去初云观祭拜过你娘亲和苏家人后,祖母随你一道回京,告御状这事儿,就由祖母来做吧!”老太太望着司徒君璞做出决定。她说的话,怎么都要比司徒君璞多些份量。 “这……不太好吧!”司徒君璞为难,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替老太太治病,若是老太太随她返京,那岂不是百忙一场。 “没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决定了!”老太太不容置喙,不给司徒君璞拒绝的余地。 见老太太意志坚决,司徒君璞也不好再坚持。“那就依祖母的吧!不过祖母,有一件事情,我要与您商量一下。” 老太太点头,“但说无妨。” “祖母,您在初云观为我娘亲立的牌位虽然隐秘,不过却也容易招来祸患。所以我想此去初云观,将娘亲的牌位收起来,不知祖母意下如何?”司徒君璞将苏云裳牌位存在的利害关系对老太太解释了一遍。 -本章完结- 第258章 .拜访初云观 得知慕容麟正是从初云观窥探到他们司徒府的秘密时,老太太惊得脸色都白了。“是我糊涂了,没有思虑周全。就依你说的办吧!”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的补充到,“不行,眼下我们的动向已经为人知晓,我这就给静安师太修书一封,你让慕容太子马上派人拿着我的手书和我的指环去初云观一趟,将你娘亲的牌位收藏起来吧!” 老太太摘下指环塞到司徒君璞手中,转身命明玉去找纸笔过来。老太太的通情达理让司徒君璞欣慰不已,接过老太太的手书后,司徒君璞轻声开了口。“祖母,我想亲自去将娘亲的牌位接回来。”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后便心疼地点头。“也好,你亲自去,你娘亲会开心一些。那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叫上慕容太子准备出发吧,祖母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好,祖母,我这就去找慕容麟。您安心等我回来。”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转身,直奔老太太先前下榻的客房。 得知司徒君璞要去初云观,慕容麟和慕无欢异口同声地要求随行。 司徒君璞也不浪费口舌说服他们留下,只交待了慕容麟安排好人手保护好老太太。慕容麟很快就做出了安排,让吟风和弄月在客栈坐阵,只选了几个精干的暗卫暗中随行保护。 慕容麟的安排让司徒君璞很是满意,此去初云观不宜张扬,人太多反而引人注目。一人一马,司徒君璞等人很快便整装待发了,老太太倚在门口担忧地注视着他们离去。“君儿,路上小心。慕容太子,我君儿就拜托你了。” 慕容麟听到老太太的嘱托顿时眉开眼笑。“祖母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君儿的。” 这一声自发自动的祖母让老太太和司徒君璞的脸色都僵了僵,握着缰绳的慕无欢眼眸暗了暗。 “祖母,我们这就走了,您快回去歇吧!”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挥动缰绳在他的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什么祖母,八字还没一撇呢,瞎占什么便宜! 骏马嘶吼着向前冲去,心情愉悦的慕容麟咧嘴跑在前面,司徒君璞其次,慕无欢在最后。三人三马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策马奔腾,三人一路疾驰,马不停蹄,第二天上午便抵达了初云观。有了司徒老夫人的指示,司徒君璞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静安师太。 得知司徒君璞的来意之后,静安师太打量了一下随行的慕容麟和慕无欢。“还请这二位施主留步!” 慕容麟一听这话可不干了,“不行,我要去君儿一起去。” 静安师太并不理会慕容麟,只望着司徒君璞。“司徒小姐,贫尼在前面等你。” 这是被华丽忽视的意思!慕容麟脸都黑了。司徒君璞同情地拍了拍慕容麟的肩膀,身为一国太子,这样吃瘪的体验应该很新鲜吧!“慕容麟,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和慕无欢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慕无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君儿小心。” 司徒君璞转头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表哥放心,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这静安师太是老太太的闺蜜,司徒君璞对她的这点基本信任还是有的。 依照老太太书信上的指示,静安师太将司徒君璞带到了专门供奉牌位的灵堂。 望着那一方方摆满各种牌位的格子间,司徒君璞十分意外。 静安师太看出司徒君璞的诧异,微笑着解释。“我们灵山是集天地灵气的地方,有许多达官贵人会专门将祖宗牌位供奉在这里。” “初云观是地灵人更灵。”司徒君璞了然,怪不得尽管这初云观远离喧嚣,却依旧香火鼎盛,原来是有这样的生财之道。 静安师太对于司徒君璞的揶揄但笑不语。 “师太,既然这里是专门供人吊唁的地方,您为何要阻止他们俩进来?”司徒君璞有些奇怪。 “那二位施主身份特殊,贫尼这地方不适宜他们二位参观。”静安师太微笑。 司徒君璞微微皱眉。“师太认得他们?”刚刚她并未介绍慕容麟和慕无欢的身份。 静安师太扯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并不作答,只安静地在前面引路,很快静安师太便带着司徒君璞找到了供奉苏家牌位的小间。 “司徒小姐,这便是苏家的灵位所在。”静安师太走到一边,从暗格中取出清香递给司徒君璞。“请上香吧!” 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静安师太取香的暗格,不着痕迹地接过了香,“多谢师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静安师太这放香的暗格竟与她先前在青峰寨的避暑山庄中的密室里的一样。 举着香拜了三拜,司徒君璞将香插上了香案,眸光一一扫过牌位之后,司徒君璞皱起了眉头。“我娘亲的牌位呢?”在众多牌位之中,司徒君璞并未见到苏云裳的牌位。 静安师太微微一笑。“司徒小姐稍安勿躁!请随贫尼来。”静安师太说着走到墙边,手势复杂地在墙面上比划了一个图案,便有一个小格缓缓推出,苏云裳上的牌位赫然摆放在上面。 哇塞,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高逼格的机关!司徒君璞眼睁睁看着苏云裳的牌位被送出来,眼都看直了。 “师太还懂机关术?”眼下比起苏云裳的牌位,这个静安师太更加引起了司徒君璞的兴趣。 静安师太淡定地微笑。“略懂皮毛。” 略懂?骗鬼呢!就刚刚她在墙上比划的图案,那跟现代的手势密码有得一拼了。司徒君璞好奇地伸手想要去碰触那面暗藏机关的墙壁,却被静安师太阻止了。“司徒小姐小心不要乱碰,不然你娘亲的牌位就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司徒君璞触电般收回了手。 “这机关中带有自毁程序,一旦按错,这牌位就会自燃成灰烬的。”静安师太好心地解释。 “高科技啊!”司徒君璞凝眸望着静安师太。“师太似乎来历不凡啊!”自毁程序啥的,听起来很现代化嘛。 静安师太依旧是波澜不惊地笑着。“彼此彼此。” 司徒君璞赫然睁大眼眸,忍不住惊叫起来。“你……你也是穿越……”来的? 静安师太伸手捂住司徒君璞的嘴,意味深长地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司徒小姐,天机不可泄露!” 司徒君璞猛地捂住唇,滴溜溜的大眼睛转转悠了两个圈,压低嗓音凑近了静安师太。“您可是我的前辈啊!我祖母知道吗?” 静安师太轻笑一声。“祸从口出的错误,贫尼怎么会犯。”老太太不知道静安师太的真实身份,甚至她并不知道苏云裳的灵位别有机关。每次老太太前来祭拜的时候,静安师太都会提前将苏云裳的灵位摆好。 “师太想得果然周到。不愧是前辈,晚辈佩服佩服!”司徒君璞赞叹一声,朝静安师太抱拳作揖。 静安师太但笑不语,只平静地转移了话题。“你娘亲这灵位放在我这儿还算安全,你确定要取走吗?” 安全?安全还能被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撇嘴。“师太这机关虽然高明,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保险起见,我还是将我娘亲请走吧!” “听起来你很不信任贫尼。”静安师太奇怪地挑眉,想起老太太书信之中略带暗示的担忧。 “师太误会了,我不是不信任您,我是信不过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眼下有人一门心思想置我们司徒府于死地,若是被人知晓我娘亲的事,定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的。况且这牌位留在这里,对师太与初云观也并无益处。”司徒君璞简单解释一句,示意静安师太将苏云裳的灵位放行给她。 静安师太也不坚持,依言取过了灵位递给了司徒君璞。“既然你主意已定,贫尼也不便强求。不过司徒小姐日后若是遇到任何困难,大可前来寻找贫尼,贫尼与你祖母颇有些交情,定会鼎立相助的。” “多谢师太。”司徒君璞感激地道谢。 返回的路上,司徒君璞敏锐地发现她们行走的道路与来时不一样了。虽然道路两边依旧是摆放着着牌位的格子间,不过司徒君璞却发现牌位上的名字却起了变化。 “师太在这里布阵了?”司徒君璞小心翼翼地跟着静安师太的脚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机关。 -本章完结- 第259章 .琢磨不透 “这是九宫迷阵。”静安师太语气平静地解释。“来贫尼这初云观的人都有些难以启齿的秘密,贫尼若不能让他们安心,怎么还会有人光顾呢!”一般人上她这来,可看不到这些个格子间。 “哦,原来如此。”司徒君璞沉吟了片刻。“既然是迷阵,那一般人该是很难闯入,对吧?” “那是自然。不然贫尼怎敢对你夸口说贫尼这里很安全呢!”静安师太言语之间的自信展露无疑。 “那这么说,我祖母在这里为我娘亲立牌位之事,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咯?”司徒君璞心中起了怀疑,慕容麟说他得知司徒家的秘密就是从立在初云观的牌位而起的,这里面似乎有蹊跷。 静安师太想了想。“理论上来讲,确实如此。” “那实际上呢?”司徒君璞盯着静安师太。 “实际上的话,贫尼曾收过一个弟子,她的机关术虽不能与贫尼媲美,不过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倘若她背着我闯入这九宫迷阵,也不可能。”静安师太坦言相告。 “不知静安师太的弟子,是否叫做白偃月?”司徒君璞见识过戏凤楼和青峰寨的密室,那里的机关与静安师太这九宫迷阵有不少相似之处。 “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静安师太并没有否认。 司徒君璞心头一沉。果然是白偃月!难道慕容麟收到的情报是白偃月故意泄露出去的吗?那么除了罗刹门之外,白偃月还将他们司徒府的秘密卖给了谁? 司徒君璞只觉得越发难以分辨颜悦是敌是友了。 ******************* 苏云裳的牌位拿到手了,司徒君璞也不再逗留,反复叮咛了静安师太小心保重之后,司徒君璞便带着慕容麟和慕无欢离开了初云观。 返程的路上,司徒君璞反常的沉默令慕容麟和慕无欢担忧不已。慕容麟能感觉到司徒君璞沉重的心思,却因为司徒君璞将心思隐藏得太好,却并不能得知个中缘由。 “君儿,那静安师太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在一家小酒馆歇脚用膳的时候,趁着慕无欢出去换马的空挡,慕容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祖母在初云观为我娘亲立牌位的事的?”司徒君璞心中问号重重,亟需解开。 慕容麟微愕。“你一路上愁眉苦脸的,就是因为这个吗?这是我们罗刹门的左使者打探来的情报。”所有屡岚这边的情报搜集工作,都是由萧念璇掌控的。 “左使者是谁?他又是从何得知这个情报的?”司徒君璞追问。 “君儿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们罗刹门的事这么上心了?”萧念璇是罗刹左使的事,除了慕容麟暂无别人知道,就连他身边的吟风和弄月都并不知情。慕容麟答应过萧念璇不会曝光她的身份,即便是面对司徒君璞,他也十分犹豫,不知该不该坦然相告。 司徒君璞察觉到慕容麟的纠结。“你不想说算了,不过你最好确定一下你的左使者是不是可靠之人。还有,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与青峰寨合作!”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慕容麟迷惑不解,司徒君璞不止一次地要他放弃和青峰寨合作,可不管是为了司徒君璞也好,还是为了解开龙泉山庄的秘密也好,他都不得不与慕无欢,与青峰寨合作。先前,慕容麟与慕无欢还达成了协议,要齐心协力找到龙旭剑的剑灵,挖掘出龙泉山庄灭亡的秘密。 “颜悦不可靠!”司徒君璞的余光瞥到了远远走来的慕无欢。“你相信我,听我的就是了。个中原因,改天跟你细说。” 察觉到司徒君璞对慕无欢的防备,慕容麟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静安师太到底跟司徒君璞说了什么,竟然让她对慕无欢都起了怀疑。 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填了肚子,换了马匹,便重新上路了。 一路上,慕无欢都沉默寡言,一语不发。临近老太太下榻的客栈时,慕无欢勒住了缰绳。“君儿,我能不能与你单独说两句话?” “不行。”慕容麟拒绝得很干脆。 司徒君璞想了想却是答应了下来。“可以。” “君儿……”慕容麟不依地叫唤。 “我们去那边说吧!”司徒君璞没有回应慕容麟,只暗中丢了个白眼给他。一个大男人别跟个小家子气的娘们似的! 娘们?慕容麟差点被气得从马背上摔下去。这怀疑慕无欢的是司徒君璞,现在对他毫不设防的又是司徒君璞,反倒把他整了个里外不是人。 司徒君璞没空搭理慕容麟的小哀怨,双腿一夹马腹,顾自走开了,慕无欢紧随其后。 二人骑着马走到了一条小河边,司徒君璞率先下了马,蹲在河边掬了一把水洗了洗脸,这才感觉精神了许多。折腾了整整两天一夜了,司徒君璞骑马都快骑睡着了。 “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司徒君璞转头望着慕无欢。 慕无欢局促地走到司徒君璞身后。“君儿,对不起,颜姨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你倒是说说什么话是我不该放心上的?”司徒君璞冷笑一声,现在说起颜悦,她只觉得心中有一团无名火。 慕无欢越发局促了。“就是关于苏家的事,你……你不要放在心上。颜姨……颜姨她心直口快……” “是心直口快还是居心叵测?”司徒君璞之前与司徒顺颂对峙完之后,便想了一夜,总觉得颜悦对她说那话不是那么单纯。 听出司徒君璞对颜悦的敌意,慕无欢微微一愣。“君儿,你怎么会那样想颜姨?” “不然我该怎么想?感激她将血淋淋的真相甩到我面前吗?”司徒君璞此刻心情正不好着。“慕无欢,你要是专程来跟我说颜悦的事的,那就麻烦你说些有用的话来。” “不知道君儿你想知道些什么?”一声疏离的慕无欢让慕无欢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前两天司徒君璞还那么亲热地挽着他的手叫他大表哥,慕无欢尚未从那种从天而降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现在却突然一下子又从天堂跌回了地狱了。 “颜悦打算怎么对付司徒府,打算怎么对付慕容麟?”司徒君璞寒着嗓音发问。 慕无欢又是一愣。“君儿,你是不是对颜姨有什么误会?颜姨她从未说过要对付你们司徒府。” “那当初你们青峰寨掳劫我的时候,她有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呢?”司徒君璞一脸咄咄逼人。 慕无欢呐呐地摇了摇头。 “所以咯,你颜姨的计划并不是件件都会告诉你的。”司徒君璞对颜悦的怀疑越来越深。“表哥,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好的,颜悦对你而言也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我对她的质疑,定会让你不舒坦。不过,在你为颜悦说好话之前,我希望你能先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司徒君璞的表情十分认真。 慕无欢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的,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我……我先走了。” 司徒君璞的话如当头棒喝,打得慕无欢整个脑子嗡嗡作响。颜悦的真面目,她到底有什么真面目,慕无欢从来不曾关注过。 望着慕无欢垂头丧气的背影,司徒君璞心中一阵歉疚,却还是硬着心肠对慕无欢喊了一句。“表哥,在我没有确认颜悦的用心之前,请你暂时不要再跟慕容麟提合作的事了。” 慕无欢的脊背一僵。“我知道了,都听你的。”虽然早就知道司徒君璞与慕容麟两情相悦,可亲耳听到司徒君璞对慕容麟的维护还是让慕无欢一阵心伤。 慕无欢离开没多久,慕容麟便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伸手圈住了司徒君璞。“心疼他了?” 司徒君璞无力地将身子靠到了慕容麟身上。“你怎么来了?” “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和我的情敌单独相处吗?”慕容麟轻笑一声,抱着司徒君璞在石头上坐了下来。“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看你都累坏了。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司徒君璞默默叹了口气。“我祖母那边怎么样?” “放心吧,吟风刚刚送来消息,老夫人一切安好。”就是担心司徒君璞的安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慕容麟将后半句话藏了起来。 司徒君璞闭上眼眸在慕容麟身上靠了一会儿。“慕容麟,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牵扯到你们的恩怨中去。” -本章完结- 第260章 .放虎归山 慕容麟怜爱地亲了亲司徒君璞的额头。“我知道,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司徒君璞默默叹了口气。其实慕容麟完全没有必要跟她说对不起的必要,眼下的陈年旧案越来越错综复杂,扑朔迷离,龙泉山庄,医门白家,陵南苏家,还有他们司徒府,都被牢牢纠缠在一起。就算没有慕容麟,司徒君璞也无法从这迷阵之中脱开身去。 “慕容麟,你恨你父皇吗?”沉默了一会儿,司徒君璞淡淡地开口。这些年,慕容麟想必过得很艰难吧! 慕容麟的身子僵了僵,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谈不上恨不恨吧!只是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我父皇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对我与母后变得如此冷漠。”慕容麟圈着司徒君璞,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突然被冷落的时候无法理解,时隔多年的今天,慕容麟依旧无法理解。 慕容宇德对萧敏钰原本是那么深情执着,甚至为了她怒废三宫。慕容宇德对慕容麟本是那样奉若至宝,顶着天下人的非议,一意孤行将刚刚满月的他立为太子。萧敏钰和慕容麟母子二人,曾是那样光环璀璨,让世人羡慕嫉妒恨。 可仅仅是因为萧敏钰不曾对千羽做出过任何伤害的细作身份,慕容宇德竟然就翻脸无情,对他们母子开始冷若冰霜,形同陌路,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曾给过。慕容麟无法理解,真心的无法理解。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对心爱之人做到如此冷漠决然,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收回所有的爱,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付出所有的恨。 司徒君璞狐疑地皱眉。“听你这意思,你父皇是突然之间完全变了一个人咯?” 慕容麟沉吟着点头。“你这么形容倒也有几分合理。”自打萧璟泓太子国宴之后,回到千羽的慕容宇德还真是情绪大变,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该不会现在的慕容皇帝,已经不是你父皇了吧?”司徒君璞略带玩笑地试探。刚刚遇见过静安师太这个穿越同胞,眼下听慕容麟说起慕容宇德的奇怪之处,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怀疑慕容宇德是不是也是穿越人士来的。 “胡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不是我的父皇。”慕容麟被司徒君璞无厘头的话逗笑,“君儿,你想安慰我也不用这么拼。”慕容宇德还是原来的慕容宇德,除了对萧敏钰和慕容麟的态度有了变化,其他的一概没变。 “要不是换人了,那就是中邪了吧!”司徒君璞原本想对慕容麟说这灵魂易位并非无稽之谈,不过一想到静安师太那句天机不可泄露,她还是闭上了嘴。算了,还是别吓唬这些古人了。 慕容麟干笑两声,“君儿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是你见识太少!司徒君璞翻了个白眼给慕容麟。 “君儿你怎么突然对我父皇这么好奇?”慕容麟转变了话题。这还是司徒君璞第一次过问他的私事。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当你发现你父皇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你会怎么做。”司徒君璞本想直接告诉慕容麟,慕容宇德是医门白家灭门的幕后推手,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改变了口风。 可偏偏地,司徒君璞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服用了心有灵犀丹,如此亲密无间的拥抱,足以让慕容麟接受到她的关切和担忧。察觉到司徒君璞对他的关心,慕容麟的内心变得十分柔软。 “君儿,其实你有什么话大可直接跟我讲的,不用如此费心地瞒着我。”慕容麟蹭着司徒君璞的脸颊。“我知道颜悦对我父皇的敌意。”慕容麟将当日颜悦与他的对话告诉了司徒君璞。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司徒君璞不满地瞪了慕容麟一眼。亏得她担心慕容麟受打击,还百转千回地想要隐瞒此事呢! “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慕容麟温柔地勾着嘴角。这两天司徒君璞对他的忧虑,慕容麟知道得明明白白,也令他十分喜悦。“所以,你一直阻止我与青峰寨合作,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你不觉得颜悦有问题吗?”司徒君璞不答反问。越接近颜悦,司徒君璞就越觉得她让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从颜悦故意泄露慕容宇德的行径给慕容麟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颜悦的别有用心。“不过想要弄清楚当年龙泉山庄的灭门缘由,我不得不借助她的力量。毕竟当年的事情,她是最清楚的一个。”慕容麟坦言。 原来如此。司徒君璞了然。“假如,龙泉山庄灭门惨案的幕后推手果真是你父皇,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慕容麟老实地回答。眼下他只想尽快弄清楚事实真相,至于真相被揭开之后,该如何处理,也只有到时候再做打算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心中有数了,那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司徒君璞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走吧,继续赶路吧!” 司徒君璞本是担心慕容麟被颜悦算计,既然他已有防备,那就不用她操心了,接下来她还是专心处理家务事,专心对付戚国公府吧! “不多歇一会儿吗?”落空的怀抱,让慕容麟心头一阵失落。 “不了,我祖母还等着我呢!”再说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多,司徒君璞只想快点解决这一切。 “君儿,何必将自己逼得那么紧,何必让自己过得那么累。多付戚家人的事,交给我来办不好吗?”慕容麟从背后抱住司徒君璞,心疼地开口。这些日子,司徒君璞连轴转着,连吃饭休息都顾不上。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她却还是强力支撑着,慕容麟真担心她会突然倒下。 “你放心,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戚家害我之仇,我要亲手去报。”司徒君璞知道慕容麟是心疼自己,可是让她傻乎乎地等着什么也不干,这不是她司徒君璞的风格。自己报仇,丰衣足食嘛! 见司徒君璞态度坚决,慕容麟也没有办法,只好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上了马。 “你干嘛啊?”被强行安置在慕容麟胸前的司徒君璞挣扎起来。 “别乱动,小心惊了马。”慕容麟牢牢抱住司徒君璞,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放心,我可舍不得卖你。”卖了你我不得守寡了。 “不用,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能骑。”慕容麟的揶揄让司徒君璞微微有些窘迫。 “乖了,别逞强了。养好精神才能打败敌人。”慕容麟更用力地搂住了司徒君璞。瞧司徒君璞这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模样,再让她自己骑马,她非把自己摔死不可。“我的胸膛很结实,你就放心靠吧,保证不摔你。” 慕容麟这样说了,司徒君璞也不再扭捏,安心靠在慕容麟身上闭上了眼睛。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也唯有在慕容麟怀里,司徒君璞才能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 尽管慕容麟刻意放慢了脚步,可还是在子夜之前赶回到了老太太下榻的客栈。苦等了一天一夜的老太太直到看到安然归来的司徒君璞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老太太拉着司徒君璞的手,对慕容麟道谢。“多谢慕容太子了。” 慕容麟温和地笑笑,“祖母客气了,保护君儿是我的责任。” 又是祖母。老太太眸光一闪,只干笑着应付过去,司徒君璞则是假装没听到慕容麟不合时宜的称谓,顾自领着老太太回房歇息去了。 祖孙二人离开之后,吟风这才现身到慕容麟面前。 “慕容奕抓到了吗?”慕容麟冷声问到。这一次偷袭司徒君璞的人马,除了戚玉龙带来的人,还有慕容奕的人手,不过戚玉龙中了圈套被抓,慕容奕却是侥幸逃脱了。 “回主子,人没抓回来,不过该是受了伤。”吟风据实回禀,“探子来报说,二皇子今天一早就向萧肃帝道别返回千羽了,我们要不要半路伏击?” “不用了,让他回去吧!”慕容麟摆摆手,这一次只不过是给慕容奕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明白一下哪些人不是他能动的。 “可是,让二皇子这么回去,只怕对主子您不利啊!”吟风担忧到,就这么放过慕容奕,无疑是放虎归山。再说了这慕容奕指不定怎么在慕容宇德面前加油添醋告慕容麟的状呢! “无妨,由他去吧!”慕容麟摆摆手,他要的就是慕容奕变本加厉的告状。 “是,主子。”见慕容麟另有打算,吟风也不再多嘴。 -本章完结- 第261章 .父女反目 第二日一早,在老太太的坚持之下,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这一次慕容麟没有像来时那样躲躲闪闪,而是光明正大地护送着司徒君璞祖孙二人回京都,而他们抓获的俘虏戚玉龙则是蓬头垢面,五花大绑地被押解了一路。 众人尚未入京,司徒君璞和老太太半路遇刺的消息便传到了司徒府,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焦灼万分的司徒顺颂一收到老太太回京的消息,便早早在京城门口等候了。 慕容麟将老太太和司徒君璞安然无恙地交还到了司徒顺颂手中之后,便率先离开了,并将刺客戚玉龙一并带走了。 回到司徒府后,司徒顺颂亲自安顿了神色憔悴的老太太之后,怒气冲冲地将司徒君璞拉到了一边,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个耳掴子。“孽女,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将你祖母牵扯进来,你竟然不听!” 平白无故挨了一耳光的司徒君璞瞬间炸毛了。回过神后的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反手给了司徒顺颂一巴掌。 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在静谧的书房显得格外惊心。被打偏头的司徒顺颂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孽女,你……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的父亲,你这是反了不成!” 司徒君璞冲着司徒顺颂冷笑。“这一巴掌之前,你的确是我的父亲,不过这一巴掌过后,咱们就不再是父女了!” 司徒顺颂陡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徒君璞竟要为他这一巴掌而跟他脱离父女关系!“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誰允许你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我不需要一个害死我娘亲的父亲,我也不需要一个非但不关心我,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的父亲。”司徒君璞的面色冷到了极点。 司徒顺颂或许是个孝子,但绝对不是一个慈父。他这一巴掌打碎了司徒君璞仅剩的那点父女亲情。自从得知司徒顺颂对苏云裳和苏家的所作所为之后,司徒君璞就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知该如何面对司徒顺颂。现在司徒顺颂这一巴掌下来,司徒君璞反而觉得轻松了。就这样吧,少了所谓的父女羁绊,她反而不用再畏手畏脚了。 见司徒君璞说得认真,司徒顺颂有些慌神。那一巴掌本就是气急之下一时错手,司徒君璞并不知道司徒顺颂在朝堂之上受到了怎样的抨击,而那一切都是因司徒君璞而起。司徒顺颂有苦难言本就心情郁闷,结果又被告知老太太在半路遇袭,那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这一趟初云观之行,司徒顺颂本就不赞同,老太太出事,戚玉龙被擒,司徒顺颂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司徒君璞设的局,那心里的火更是蹭蹭蹭地往上冒了。 打了司徒君璞一巴掌,本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司徒顺颂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君璞竟会说出脱离父女关系这样的话。 “君儿,爹爹只是一时心急而已……”司徒顺颂心慌地想要解释,却被司徒君璞打断了。 “司徒将军不用解释,你因为你受惊的母亲对我动手,我能理解,你也不需要有负担。当然,我为了我死去的娘亲打你的那一巴掌,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歉疚,你若是想从我这里听一声道歉,你也就别指望了。”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我告辞了!” 司徒君璞冷漠决然的话让司徒顺颂一阵心寒。他怔怔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司徒君璞说这一巴掌是为了苏云裳而打的,司徒顺颂只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心一直冲到了脑门。 司徒顺颂与司徒君璞父女反目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耳中,老太太气得抬手就给了司徒顺颂一拐杖,司徒顺颂不闪不躲,生生受着。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老身吗?”老太太喘着大气,一脸痛心疾首地望着低头站着的司徒顺颂。 司徒顺颂垂头丧气地站着,只呐呐地劝着。“娘,您身子不爽,不宜生气。” “你知道老身不能生气,你还作出这等混账事,我看你是恨不得气死老身!”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一旁的明玉忧心地为老太太拍着后背顺气。 “君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这样对她,你是觉得君儿的命还不够苦吗?”老太太想起司徒君璞的命运多舛,忍不住老泪纵横。刚一出生就没了娘的小可怜,大婚之前又遭遇了这样的变数,眼下又被生父抛弃,老太太一颗心都拧成了麻花,分分钟能滴出血来。 司徒顺颂的头垂得更低了。“娘,我也是一时火气上头,没控制住脾气,才动手打了君儿。我……我是无心的。” 无心?司徒老夫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个儿去见了苏云漓,她又给你吹了不少耳边风吧!” 老太太虽然不在府中,可府里的风吹草动却是逃不过老太太的耳目。这几天老太太与司徒君璞不在府中,原本被禁足的苏云漓却是重新出来活动了,并且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又将司徒顺颂弄到了身边。 不过苏云漓与司徒顺颂夫妻十几年,早就将他的脾气和软肋摸得清清楚楚了,老太太倒也并不意外。老太太生气的是,司徒顺颂就是个不长进的东西,明明将如花似玉的灵翘指给了他,他竟然还对苏云漓那徐老板娘难以抵御。 司徒顺颂面色一僵,被老太太直白的话戳得浑身不自在。“娘,她到底是儿子的夫人。” “什么夫人!真论起来,她充其量就不过是个妾室,还是别人丢掉的破鞋!”老太太实在是气得不行,第一次在司徒顺颂面前用这样毫不客气的话来形容苏云漓。“老身早知道她是个祸害,当初老身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你的怂恿,让她留在这里。要不然,我们司徒家也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老太太将话说得很重,司徒顺颂的脸色都白了。“娘,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老太太用拐杖敲着地面,气急败坏地道。“那女人为了自身利益,竟能对娘家人下那样的毒手,你身为苏家的女婿,非但不为老丈人一家伸冤,竟然为了维护那个歹毒的女人对苏家作出那样天理不容的错事,简直是我们司徒家的耻辱!老身上辈子也不知是造了什么样的孽,竟然会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子!”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将手中的龙头拐杖敲得砰砰响。司徒顺颂的所作所为,让老太太羞愤不已,她甚至不知道待她下了黄泉之后,该以何颜面去见亡故的苏云裳和苏家人。 司徒顺颂惊得面如土色。“娘,您……您已经知道了?!” 果然如此!老太太闻言腿脚一软,整个人虚脱地往后倒去。明玉快手扶住了老太太,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你竟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老太太痛心疾首,绝望地扶额低泣。“造孽啊!造孽啊!老身真是造了大孽啊!这都是老身造的孽啊!老身真该下地狱去向亲家赔罪啊!” 司徒顺颂一见老太太这模样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老太太面前。“娘,您别说这样的话,都是儿子的错,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跟娘无关。” 司徒顺颂满心的悔恨,对于陵南苏家,司徒顺颂内心的歉疚从来就没消失过。给苏家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云漓。当年司徒君璞满月宴上,苏云漓的身份就被苏家人识破了。 其实最先发现苏云漓并非苏云裳的并非苏夫人,而是苏云裳的大哥苏澈。没有人知道其实当年苏澈与苏云漓有过一场争执,当时苏澈还曾放话说一定要为苏云裳讨回公道。 那之后苏云漓便开始魂不守舍了,苏澈向来偏爱苏云裳,与苏云漓却并不睦。苏云漓了解苏澈,知道他是说到做到的人,于是便开始暗中谋划杀人灭口。 司徒顺颂很快便发现了苏云漓的异样,可是待他发现苏云漓的动作之后,却为时已晚了,苏云漓派出去的人已经潜进了苏府。司徒顺颂赶到苏府的时候,苏家人已经中毒了。 司徒顺颂本欲为苏家人请大夫,随后赶来的苏云漓却制止了他。一来是这毒药无解,二来是苏家人一旦恢复神智,定会对司徒府展开报复,并且定会曝光苏云漓的真实身份,给司徒府惹来灭顶之灾。 -本章完结- 第262章 .丑恶内幕 欺君之罪,满门抄斩这样的罪名,司徒顺颂自然无力承担,不过眼睁睁看着苏家人步入黄泉,司徒顺颂也做不到。然而就在司徒顺颂纠结不已的时候,昏迷的苏澈竟不知在上面时候苏醒了,并将苏云漓和司徒顺颂二人之间的争执和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澈本欲偷偷摸摸爬离苏府去求救,却被眼见的苏云漓发现了。司徒顺颂试图解释和劝说,却被苏澈狠狠咬了一口。 “司徒顺颂,苏云漓,你们这对歼夫淫妇,你们不得好死。”被挡住去路的苏澈满目猩红。 “老爷,他的态度您看到了,您还是快点做决定吧!”苏云漓有些惧怕苏澈那疯狂的模样。 司徒顺颂捂着被苏澈咬出血的右臂,依旧挣扎。就在司徒顺颂摇摆不定的时候,苏澈突然使劲全力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司徒顺颂撞去。 苏云漓一看情况不妙,随手就抽了司徒顺颂佩刀狠狠地刺进了苏澈的胸膛。司徒顺颂眼睁睁看着口吐黑血的苏澈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 “司徒顺颂,苏云漓,我苏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临死前的苏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直到咽气之后都没能闭上眼睛。 “老爷,您不可再妇人之仁了。”苏云漓抖着手握着那把带血的剑,“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吧,再耽搁下去,我们定会被人发现的。” 苏家人已经回天乏术,苏云漓又巧舌如簧,司徒顺颂一时鬼迷心窍,于是便点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娘,儿子也是无可奈何。”司徒顺颂跪在老太太面前,满腔悔恨地陈述当年的事,老太太早已泣不成声,差一点就要被气背过去了。 “造孽啊!造孽啊!这一切都是老身造的孽啊!”老太太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翻来覆去只低喃着这句话。 都是她的错啊,若不是当初她为了维护司徒府的颜面而一时糊涂作出鱼目混珠的事情,陵南苏家又怎么会遭到这样的祸事!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差点抽过去,急得明玉赶紧拿救心丸给老太太服下。 “娘,娘您别激动,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司徒顺颂见老太太那模样,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赶紧上前安抚。 “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缓过气来的老太太失望地闭上眼睛,喝退了司徒顺颂。 老太太早知道陵南苏家的灭顶之灾与苏云漓脱不了干系,早在那时老太太就察觉到了些许端倪,只是惧怕苏云漓的身份曝光给他们司徒府带来灾难,老太太便也没再深究。可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司徒顺颂竟会掺杂到里面去,并且还犯下那样的大错。 亏得老太太自以为这些年用心供奉苏家人的牌位也算是聊以自尉,现在想来,她有何资格有何颜面去求得苏家人的原谅。 司徒顺颂一走,老太太便再次卧病不起了,一连几顿都是水米不进,只躺在牀上默默流泪。 明玉见老太太自责到痛不欲生,泪流满面地宽慰到。“老夫人,这怪不得您,您就不要再自责了,身子要紧。大小姐已经和老爷闹僵了,要是被大小姐知道您被老爷气倒了,大小姐指不定与老爷发怒成仇呢!老夫人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大小姐着想一下。而今大小姐身无依靠,若是没有老夫人您在身边帮衬,大小姐日后可该怎么活呢!老夫人您一定要为了大小姐保重好自己才行呢!” 提到司徒君璞,老太太更加是心疼得无以复加了。她苦命的孙女儿啊!要是被她知道陵南苏家灭亡的真相,指不定怎么发狂呢!还有,她身边那个苏慕白,苏慕白终归是苏家唯一的血脉,为家族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老太太对司徒顺颂也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让他给苏家人赔罪,可司徒顺颂除了是司徒府的家主,是苏家的女婿,他更是屡岚的重臣,是眼下唯一能牵制戚家人的对手。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在斗倒戚家人之前,司徒顺颂绝对不能白白死去,她决不能让司徒府成为苏慕白的攻击目标。 “明玉,你说的对,我不能死,至少我现在不能死!”老太太历经沧桑的眼眸里迸射出坚毅的光芒。“明玉,给我备膳,我要用膳。” “是,老夫人!”明玉一听这话赶紧擦干眼泪,转身去为老太太备饭去了。 虽然没有胃口,老太太还是逼着自己喝了两碗粥。 “明玉,大小姐在府上吗?这两天怎么都没见过她。”理清了思路,回了精神,老太太这才想起司徒君璞有两天没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一开始老太太心想是不是司徒君璞不愿被她发现挨打的事才不现身,可一连两天,司徒君璞都没出现,这实在有些奇怪。 “老夫人,找大小姐有什么事吗?”明玉不答反问。 “我们回京有两日了,戚玉龙的事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想同君儿商量商量,明日一道进宫去。”老太太到底是精神不济了,被苏家的事情那么一打岔,将戚玉龙的事给忘到后脑勺了,这会儿才想起这是件要紧事。 “老夫人,您身子虚弱,不宜奔波,这事儿还是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说吧!”明玉眸光闪烁地顾左右而言他。 老太太凝眉。“明玉,大小姐到底去干什么了?”明玉在她身边多年,见明玉对司徒君璞讳莫如深的模样,老太太便知司徒君璞定是出事了。“快点告诉我!” 见瞒不过去,明玉扑通跪下。“老夫人,大小姐昨日进宫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了。” “什么!”老太太震惊万分,猛地站起身来。“备马车!马上备马车!我要进宫去!” “老夫人,大小姐交代了,让您安心在府上休养,大小姐说了,这件事情让您别管了。”明玉犹豫不决。 “说什么混话!要是君儿出事了怎么办?还不赶紧备马车!”老太太气急败坏地道。明玉一听也慌了神,赶紧去备马车去了。 正准备出门的老太太与刚刚下朝回来的司徒顺颂在大门口碰了个正着。得知老太太要进宫,司徒顺颂赶紧阻拦。“娘,您身子未好,就在府上休息吧!” “君儿呢?她在哪里?”老太太不理会司徒顺颂,只寒着脸发问。 司徒顺颂有些茫然,“君儿不是在府上吗?” “混账!”老太太气得抬手给了司徒顺颂一拐杖。“君儿昨日进宫,至今未归,你这个当父亲的竟然毫不知情!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君儿要跟你脱离父女关系还真是对了!” “娘,您说君儿在宫中?”司徒顺颂傻眼,“可皇上不曾对我说起!”倘若司徒君璞在宫中,萧肃帝不可能毫无提示才对。 一听这话,老太太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二话不说便踏上了马车,失声喊道。“走,快走!” 司徒君璞对明玉说了要进宫去,眼下却不在宫中,显然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司徒顺颂很快便也反应过来事情不妙,赶紧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母子二人匆匆忙忙进了宫,面圣之后得知司徒君璞果真没有出现过,老太太一下子便瘫倒在了地上。出事了!司徒君璞出事了! 见到老太太的模样,萧肃帝和司徒顺颂同时吓了一跳,纷纷伸手去扶。 老太太费力地推开二人的手,泪眼涟涟地跪到了萧肃帝面前,砰砰磕起头来。“皇上,请您救救君儿!请您救救老身的君儿吧!” 萧肃帝赶紧扶起老太太。“老夫人,您快起来,您有话好好说,您告诉朕,到底怎么了?” “皇上,君儿定是被戚国公掳走了,请您快救救她啊!”老太太颤着嗓音将当日她与司徒君璞在客栈遇袭的前因后果都统统说了一遍。 得知司徒君璞为了对付戚国公府竟以身犯险,故意设局,萧肃帝真是又惊又怒。“那丫头怎么能如此大胆,如此我行我素呢!” “皇上,君儿受此大罪,却无能为她伸冤,她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啊!”老太太痛心不已。当初若不是萧肃帝恶意包庇戚国公府,司徒君璞又何故如此。 萧肃帝被老太太责备的眼神看得心虚,只好许下承诺。“老夫人放心,朕定会将君丫头安然无恙地找回来的。” “皇上,戚国公府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君儿,欺压我司徒府,还请皇上务必秉公处理,莫要在姑息养歼了!”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萧肃帝。 -本章完结- 第263章 .再遭绑架 萧肃帝微微一愣,老太太这是在逼他除掉戚国公府吗? “老夫人,君丫头是不是在戚国公手中尚未可知,眼下就说这话,是不是为时过早了?这事儿不如待先找到君丫头再说吧!”萧肃帝下意识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老太太。 “皇上,老身并不觉得有什么早的。”出乎萧肃帝的预料,这一次司徒老夫人却毫不退让。“皇上,不管这一次君儿是不是在戚国公手上,至少上一次戚国公陷害我君儿,这一次戚玉龙意图行刺我与君儿都是证据确凿的,皇上难道觉得这两宗罪还不够治吗?” 老太太前所未有的神情激昂。“皇上,当年您将顺颂从边关召回,不就是为了牵制戚家人。而今戚家人越发得无法无天,皇上此时再不铲除,更待何时?皇上,戚国公府对我司徒府一再暗算打压,老身已经忍无可忍,老身就算是赌上我司徒家的名誉和一切,也都是要为我君儿报仇的,所以皇上,有我司徒府的搏命反击,正是皇上除去戚家这颗毒瘤的大好机会啊!” 老太太这一番话让萧肃帝和司徒顺颂都傻了眼。为了一个司徒君璞,老太太竟愿意赌上整个司徒府,这份决心未免太过吓人。 “娘,您在胡说什么呢!”司徒顺颂悄悄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讲,又赶紧对萧肃帝拱手。“皇上,微臣的娘是急糊涂了,还请皇上见谅!” “老身没有糊涂,老身清醒得很!”老太太疾言厉色地打断司徒顺颂的话,再次朝萧肃帝跪下。 “皇上,老身句句肺腑,老身愿赌上司徒府来与戚家人决斗。不瞒皇上,慕容太子对我君儿一片痴心,倘若老身要为君儿报仇,慕容太子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老身肯请皇上深思熟虑,切莫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老太太眼底的坚决令萧肃帝震颤,更令司徒顺颂心慌。老太太先前分明再三嘱咐不要将司徒君璞和慕容太子扯到一起,现在却突然改口,主动在萧肃帝面前坦诚他们二人的纠葛,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娘,您瞎扯什么,君儿与慕容太子有何干系!”见萧肃帝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司徒顺颂赶紧上前挡到老太太面前,焦灼地想要解释。“皇上,我娘是真糊涂了,慕容太子与君儿并非我娘说的那种关系……” 萧肃帝望了一眼神色慌张的司徒顺颂,抬手打断了他。“司徒爱卿,朕知道实情,你先退下吧,朕想与老夫人单独聊聊。” “皇上……”司徒顺颂虽然内心焦虑不安,却也不敢违抗圣意,只好满怀心思地退了出去。 “老夫人,您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司徒顺颂离开之后,萧肃帝将老太太扶到了椅子上坐下,不解地问到。 司徒顺颂内心的不安也正是萧肃帝的疑惑。削弱戚家的势力,这是萧肃帝多年来的心愿,前段时间慕容麟跟萧肃帝坦言他与司徒君璞的纠葛,并且坦言他是为寻仇而来的事后,萧肃帝便私下送过密信给老太太,询问过她的意见,是否可以利用司徒君璞的存在,趁机打压戚家,可当时被老太太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萧肃帝记得老太太当初再三叮嘱萧肃帝务必想办法压下司徒君璞与慕容麟的关系,因为老太太并不希望司徒君璞与慕容麟走到一起。可现在,老太太却主动提起了此事,并且是当着司徒顺颂的面。萧肃帝心中疑惑,莫非老太太是改变主意,打算撮合司徒君璞和慕容麟了吗? 老太太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忧郁地叹了口气。“不瞒皇上,老身依旧不愿让君儿与慕容太子走得太近,可是眼下看来,慕容太子却是我君儿最好的归宿和唯一的依靠了。” 老太太说这话时满目哀伤,让萧肃帝疑惑不已。“老夫人此话怎讲?您先前不是一直说小麟的背景太过复杂,不愿君丫头跟着他受苦吗?”这会儿怎么突然就调转口风,说慕容麟是司徒君璞最好的归宿了。 “慕容太子的处境虽然艰难,可至少他对君儿的心是真的,至少他会拼劲权利护我君儿周全,这份心意难能可贵,老身也该知足了。”见萧肃帝俊眉紧锁,满眼探究和猜忌,老太太默默叹了口气,再次跪下,伤心地请罪。“皇上,老身有大罪,老身于君儿有愧。” “老夫人,您快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萧肃帝想要扶起老太太,老太太却是执意长跪不起,只老泪纵横地将司徒府辛辛苦苦守了十几年的丑闻,以及陵南苏家大火的真相一五一十对萧肃帝坦诚了。 听完老太太的陈述,萧肃帝有一瞬间的呆滞,不过看着老太太自责不已的脸色,萧肃帝又很快调整好了面色,再次伸手去扶老太太,温和地开口。“姑母,誰家没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朕理解您的心情,您无需自责,更无需因此有负担,朕绝对不会追究此事的。” 鲜少有人知道,司徒老夫人其实是屡岚皇室的长公主,是后宫斗争的牺牲品。其实比起早年屡岚皇室狸猫换太子的丑闻,老太太这鱼目混珠的举动并不算什么。萧肃帝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一声姑母让老太太的眼泪更是汹涌了。“皇上,老身知道您不会追究,可此事一旦曝光,却容不得皇上不追究。皇上,为了掩饰这个错误,老身已经犯了下无法弥补的大错,老身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皇上,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老身必须在戚家人发现此事之前,尽快将他们扳倒。如此才能保我司徒府周全,才能保我屡岚江山稳固啊!” 司徒府是戚家人的牵制,也是萧肃帝手中最大的王牌。一旦被戚家人拿住司徒府欺君的把柄,到时候司徒府不保不说,屡岚江山都会落入戚家人的手中。 萧肃帝用力闭了闭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姑母,您的意思,朕明白了。姑母放心,朕一定不会辜负姑母您的心意,也一定会尽快找回君丫头的。” “多谢皇上隆恩!”有了萧肃帝的承诺,老太太这才欣慰地站起了身。 *************************** 遭到突袭的司徒君璞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手脚被缚,头痛不已的司徒君璞,晕乎了好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打算进宫面圣,替代老太太告御状的,可没想到却在半路遇袭。对方来势汹汹,司徒君璞身边只有弄月一人,弄月武功虽好,却也是寡不敌众,最终身负重伤,而司徒君璞则毫无意外地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弄月!司徒君璞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弄月的身影,一颗心都不由得沉了沉。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废置的庙宇,从热闹的虫鸣鸟叫声来判断,这庙宇应该是在山上。绑架她的人显然动机不纯! 绑架她的人是誰,不用多想,司徒君璞也猜到了。定是戚国公府的人!眼下戚玉龙正被关在刑部大牢,等候审判和发落。那刑部尚书是司徒顺颂的亲信,又得了慕容麟的特别关照,这两天戚玉龙在刑部大牢的日子过得可并不舒坦。 儿子蹲起了大牢,戚国公府这两天没少忙着上下打点,只是都皆无效果,戚国公抓狂也是情理之中的。司徒君璞原本以为戚国公会跑去找戚皇后通融,倒是没料到戚国公会以牙还牙,再次对她下手。 这戚家人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司徒君璞冷笑不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戚玉龙偷袭她和老太太已经是罪不可赦了,戚国公府竟又作出绑架她这样的蠢事,真是愚不可及! 司徒君璞轻轻松松解开了手脚上的绳索却并不着急离去,只为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被划伤的手臂之后便好整以暇地为自己收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怡然自得地闭目养神,等着戚国公自动上门。 晌午时分,庙宇外面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和铁索被拉动的声音。司徒君璞勾了勾嘴角,坐正了身子。 破旧木门伴随着咯吱声和抖落的灰尘被推开了,突然闯入的阳光让司徒君璞不自在地眯了眯眼睛,待她适应这一室格格不入的亮堂之后,看到的是一双镶着珠宝的豪华官靴。 这么骚包的鞋子,没想到除了慕容麟那只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屎壳郎,竟然还有人穿,这品味可真是绝了。司徒君璞讥诮地扯了扯嘴角,视线往上移,赫然看到一张略带熟悉的脸。 慕容奕!来人竟然是已经夹着尾巴逃回千羽的慕容奕!这着实让司徒君璞意外了。 -本章完结- 第264章 .王牌人质 “竟然是你!”司徒君璞掩不住心头的错愕。 慕容奕扫了一眼被丢弃在一旁的绳索,收好了内心的惊讶,自认为帅气地冲司徒君璞抱拳作揖,咧嘴轻笑。“司徒小姐,别来无恙啊!” 司徒君璞翻了个大白眼,对慕容奕的惺惺作态不以为然。“说吧,你抓我来有什么目的。” 慕容麟高抬贵手放虎归山,这丫不麻溜滴滚回千羽去筹集兵马,反而却调转回来对付她,实在是有够拎不清的。 “司徒小姐切莫误会在下,对小姐动粗的可不是在下。”慕容奕摇头晃脑地靠近司徒君璞,欲伸手去扶她,被司徒君璞闪开了。 “看不出来你跟戚国公的关系还挺铁!”司徒君璞冷笑不已。既然对她下手的不是慕容奕,那答案就只有一个,如她预料,突袭她的应是戚国公无疑。当日慕容奕撇下戚玉龙自己逃跑,戚国公非但没找他算账不说,竟还与他同气连枝,慕容奕与戚国公府的交情还真是令人意外了。 慕容奕轻笑一声,对司徒君璞话语中的讽刺不以为意,依旧是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文绉绉地开口。“在下早就听闻司徒小姐与众不同,上一次在萧太子的婚礼上惊鸿一瞥,在下对小姐便念念不忘,而今有人做顺水人情将小姐你送到我身边,在下又岂有婉拒的道理呢!” 事实上,戚国公将司徒君璞交给慕容奕是为了避嫌。司徒君璞私闯戚国公府,盗取密函在先,设计将戚玉龙关,让他进大牢受尽摧残在后,戚国公对她自然恨之入骨,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只不过戚国公不是傻瓜,知道司徒君璞失踪,他们戚国公府定会成为首要嫌疑人,所以自然不会引火上身。司徒君璞与慕容麟关系匪浅,用她来牵制慕容麟是最好的筹码,而慕容奕又是慕容麟的头号大敌,戚国公虽然痛恨慕容奕背信弃义,却还是将司徒君璞送到了他手中。 在这种时候,多一个朋友肯定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戚国公深知他们眼下与慕容奕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除掉慕容麟,他们戚国公府便能少一个心腹大患。要不然…… 想到慕容麟,慕容奕的眼瞳暗沉了几分。那小子的浪荡子形象果然只是一张外皮而已。托司徒君璞的福,慕容奕终于看清了慕容麟的真实面目。好一个无能太子,没想到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罗刹暗帝。 慕容奕这是承认了偷袭她的人是戚国公!司徒君璞的眼眸一闪,勾唇冷笑。“戚国公不敢背动我的罪名,你却迫不及待将我这烫手山芋捧在手里,就不怕烫烂手掌吗?” “我怕什么?”慕容奕依旧笑着。“司徒小姐可是我的王牌呢!” 有了司徒君璞在手中,难道还怕慕容麟不乖乖就范,撤手回千羽吗?慕容奕笑得十分狡诈。他早已在千羽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慕容麟了,在这屡岚,慕容奕虽有戚国公府和萧璟泓做帮手,可那些到底不是他自己的人,用起来总归不称手。 可千羽不一样,千羽上下到处都是他慕容奕和他母妃安贵妃的人手,以前不知道慕容麟的真面目,是他们母子对他掉以轻心了,这才让他一次次化险为夷。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们设下的局,足够让慕容麟永世不得超生了。 司徒君璞眯了眯眸子,很快参透了慕容奕的用意。“你想用我来对付慕容麟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分量还没那么重。” 慕容奕不可置否地摇头,不怀好意地凑近司徒君璞。“司徒小姐可千万别小看了自己。像小姐这样的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不知有多少男人愿意为了小姐你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呢!” 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用心,慕容奕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司徒君璞有所不知,慕容麟早就派人传了书信给他的母后萧敏钰,意欲请求萧敏钰帮他说话劝服萧肃帝赐婚,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司徒君璞娶回千羽。 只可惜那封信并未送到萧敏钰那里,而是被安贵妃拦截了下来,辗转呈到了慕容宇德手中。 司徒君璞的事虽然没有到四海之内路人皆知的地步,可慕容宇德也早就有所耳闻了,在安贵妃加油添醋,绘声绘色的描述之下,慕容宇德自然轻易知晓了司徒君璞与慕容麟的纠葛,当下便大发雷霆,扬言要废了这个丢尽颜面的无能太子。 说实话,安贵妃和慕容奕也没明白,这一次慕容宇德怎么会如此大动肝火,并且意志坚定地要废太子。慕容麟留恋花丛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慕容宇德想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对慕容麟十分不满,却因为顾忌萧肃帝,顾忌千羽与屡岚的两国盟约,便从不提废太子的话题,可这一次,要废太子,却是慕容宇德主动提及的。 慕容宇德要废了慕容麟?!司徒君璞眉心微皱。“这事儿慕容麟知道吗?” 慕容奕扬扬眉,笑得很是得意,“我父皇已下令命他回国,不过我那亲爱的皇弟却执意不从,想来是已经知晓他一旦回国就会保不住太子羽冠了吧!毕竟罗刹门最擅长的就是打探消息,我亲爱的皇弟那罗刹暗帝可不是当假的吧!” 慕容麟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司徒君璞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慕容麟的处境竟是如此艰难。“慕容麟回去之后,迎接他的绝非只是废太子这样简单而已吧!” 慕容奕抚掌大笑,邪气地凑近司徒君璞。“屡岚第一才女果真非同凡响!司徒小姐如此美艳动人又聪慧绝人,怪不得我那眼高于顶的皇弟要为你神魂颠倒,魂不守舍了,连我都忍不住要为你动心了呢!” 慕容奕凑近的脑袋让司徒君璞一阵反胃,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却反被慕容奕轻轻松松地反手制住了恶意地。 “小美人儿,可千万别轻举妄动,你中了软筋散,这会儿来只蚂蚁都能将你掀翻,你想对我动手,可得掂量掂量,我可不像我那多情的皇弟那么会怜香惜玉哦!”慕容奕恶意地抵着司徒君璞的后背,扬着嘴角轻声威胁。 她中了软筋散!怪不得她一抬手就觉得身子发虚呢!可该死的,她竟然没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司徒君璞浑身无力,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慕容奕,怒骂到。“卑鄙小人!” “卑鄙?”慕容奕被司徒君璞骂笑了。“司徒小姐浑身上下藏满了药粉,我要是不先下手为强,只怕这会儿要骂卑鄙二字的人就是我了。” 司徒君璞愣了愣,这厮连她身上藏药粉都知道,貌似不太科学。 慕容奕见司徒君璞吃惊,便好心地解释。“司徒小姐不用惊讶,慕容麟身边有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慕容麟那里有歼细!司徒君璞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慕容麟不曾对司徒君璞说过,可她也早就发现除了弄月之外,慕容麟还派了其他人在暗中保护她。可她先前与弄月遭到突袭的时候,那些个暗卫却一个都没出现,显然是被人故意调开了。 歼细就隐藏在那群暗卫之中!所以,突袭绑架这事儿,也是慕容奕和戚国公合谋的。 “你请辞回千羽是个阴谋。”司徒君璞很快理清思路,也许戚玉龙落网也是个阴谋! 慕容奕咧嘴笑得开怀。“我们充其量就是将计就计而已。”他说回千羽的确只是个障眼法,不过戚玉龙被抓却是意外。 司徒君璞难道以为慕容麟真的会这么好心放他回去吗?其实当日慕容麟完全有机会将慕容奕一并抓住,可他却偏偏没有,反而让吟风收回了所有追兵,放慕容奕回去。 侥幸逃脱的慕容奕后来得到细作的通报,说慕容麟放他回千羽,目的在于挑拨他与戚国公之间的关系。慕容麟了解慕容奕,知道他定会请辞归国,可一旦司徒老夫人跑到萧肃帝面前告御状,那么为保儿子周全,戚国公必然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落荒而逃的慕容奕身上。 司徒将军府和戚国公在屡岚是势力最为庞大的两支,倘若司徒府执意追究刺杀之罪,慕容麟定会以千羽太子的身份协助萧肃帝追捕慕容奕,让他堂堂一国皇子沦为被通缉的要犯,丢尽千羽的脸面。 慕容宇德向来看中面子,如此一来,就算慕容奕能顺利回到千羽,碍于萧肃帝的追究,慕容宇德也定会将慕容奕推出来,以平息此事。 -本章完结- 第265章 .因祸得福 不过,慕容奕怀疑的是,他若真如慕容麟预料的那样狼狈回国,能不能顺利回到千羽只怕还是个未知之数。 慕容麟显然是想借此机会将他和戚国公府同时一网打尽,所以,他定会在半道设下埋伏,让慕容奕尚未回到千羽便成为阶下囚,一旦坐实他刺杀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君璞的罪名,恐怕他这辈子都别想活着回到千羽了。 不过这些都是前话了,眼下他有司徒君璞这个王牌人质在手,就不怕慕容麟耍花招了。他非但要毫发无损地回到千羽,还要摘了慕容麟头上的太子羽冠。等他坐上了千羽的太子之位,到时候再来帮助戚国公府拔掉司徒府这根刺! 置于戚玉龙嘛,要成大事必要牺牲小我,就让他吃几天牢饭再说吧,反正刑部的人充其量也只敢让戚玉龙吃点皮肉之苦,还没那胆子要了他的命。 慕容麟没了戚玉龙这张牌,又丢了司徒君璞,就算再借他十双手,他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了。慕容奕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司徒君璞紧皱的眉心几乎能夹死苍蝇,一脸嫌恶地开口。“别拿你刚吃过大粪的嘴巴对着我,我快被臭晕了。我若是被你给臭死了,你可就没有王牌了。” “你……”正笑得开怀的慕容奕听到这话差点岔了气。“臭丫头,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慕容奕恶狠狠地将司徒君璞推到在地上,怒气冲冲地扬声唤人。“来人呐,将这臭丫头带上马车!” 马车?!司徒君璞心中一紧。“你要带我去哪里?” 慕容奕不怀好意地咧咧嘴,张狂地笑起来。“当然是带回我的地盘去,要不然被慕容麟在半道将你劫走了,我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你放心,这一路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可是司徒府的大小姐,眼下我可还得罪不起呢!你呢,就安安心心上路,等着我亲爱的皇弟来英雄救美吧!哈哈哈哈……” 慕容奕这是要将她当做诱饵,引诱慕容麟入局!司徒君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司徒君璞倒不怕慕容奕抓了她,此去千羽路途遥远,这一路上总会有逃跑的机会。再说了,她身后除了罗刹门,还有清风寨,虽然颜悦那人敌我难辨,可司徒君璞对慕无欢还是有一定信心的,若是慕无欢知道她被慕容奕抓了,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司徒君璞担心的是慕容麟,但愿慕容麟那个傻子不会傻乎乎地明知有陷进还巴巴地往下跳! **************************** 司徒君璞失踪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慕容麟和慕无欢的耳中,二人各自派出了人手去寻找司徒君璞,却皆无效果。 众人一致认为掳劫司徒君璞的是戚国公,可青峰寨的人手和慕容麟的暗卫在戚国公府蹲守了两日,又跟踪了戚国公府的一干人等两天,都无迹可寻。 与司徒君璞一并失踪的弄月也两天不见人影。慕容麟很快便猜到了他身边出了歼细,大刀阔斧地将所有暗卫都撸了一遍,这才终于找出了作祟的小鬼,撬出了司徒君璞的下落。 得知司徒君璞落到了慕容奕的手里,慕容麟整个人都不好了,当下就举剑挥舞将那作死的歼细捅成了马蜂窝。 “主子,您先别忙着生气,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救回司徒小姐,还有如何安抚司徒老夫人吧!”吟风知道慕容麟心中有火,可眼下就算慕容麟将所有暗卫都砍了,也于事无补。 提到司徒老夫人,慕容麟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司徒君璞的再次失踪对老太太的打击极大,老太太这两天虽然没有倒下,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老太太那是在强撑着一口气,若是司徒君璞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老太太也会抗不过去的。 “吟风,你去通知慕无欢来见我。我去司徒府走一趟。”慕容麟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寒着脸转身离去。 既然司徒君璞在慕容奕手上,那么老太太想要对付戚国公府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一下了,要不然眼下贸然对戚国公府发动攻势,只会反过来被戚国公府反咬一口。 虽然司徒君璞担心颜悦动机不纯,极力反对慕容麟与青峰寨联手,可眼下的情势看来,联手是不得不为的举措。有了慕无欢的加入,想要成功救回司徒君璞的概率便会翻倍。 慕容麟很快便赶到了司徒府,满怀歉疚地将司徒君璞的下落说给了老太太和司徒顺颂听。 “老夫人,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君儿,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慕容麟自责不已。 老太太沉默了许久,才悲声开口。“慕容太子无须自责,此事怪不得你。你能安排人手保护君儿,老身已是感激不尽了。”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老太太已经想明白了,司徒君璞与慕容麟的相遇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虽然与慕容麟在一起,司徒君璞难免遇到这样那样无可避免的伤害,可坦白说,这段时间若不是有慕容麟在,司徒君璞的生活指不定陷入怎样更加糟糕的境地呢! “慕容太子,眼下老身该做些什么才好?”老太太已经没有了主心骨,并且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慕容麟身上。 “老夫人,有些事情急不来的,您只要安心在府中养好身子就好,我一定会将君儿平安无事地带回来的。”慕容麟给出承诺。眼下老太太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帮助。 老太太点点头。“慕容太子的意思老身明白了。老身听你的,戚国公的事情,暂且放一放便是,眼下最要紧是先将君儿带回来。” “不过,老身以为此事由慕容太子出面,怕是有些不妥。”老太太是明理之人,很快便明白过来慕容奕抓走司徒君璞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慕容麟,并不赞同慕容麟为此冒险。 “老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慕容麟当然明白慕容奕的目的,这也是他需要借助慕无欢的力量的原因。慕容麟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并不乐观,倘若他贸然追回千羽,只会中了慕容奕的歼计,到时候他自己身陷囹圄不说,也只会害得司徒君璞命丧黄泉。 见慕容麟冷静沉稳的模样,老太太安心了许多。“慕容太子明白就好。慕容太子,您在屡岚人手有限,倘若你需要人手尽管对老身直言,老身一定鼎力相助。” 慕容麟鉴定地摇头。“老夫人,这是我与慕容奕之间的恩怨,让君儿牵涉其中,我已经是悔恨不已,我又岂能再让司徒府牵连其中。” “可君儿到底是我司徒府的人,老身又岂能坐视不理,救回君儿老身义不容辞。”老太太不苟同。 “老夫人,我明白君儿是您捧在掌心的孙女儿,可她也是我慕容麟放在心尖的心上人。眼下慕容奕与戚国公府已然同气连枝,司徒府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所以,这件事情,老夫人您就莫要再操心了,尽管交给我去办吧,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将君儿平安无事地带回来,还您一个毫发无损的孙女儿。” 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心意和为司徒府的考量让老太太感动不已,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慕容麟的手。“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君儿能得你青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身相信你,老身相信你会救回君儿的。” 这是老太太第一次用支持的态度来看待慕容麟与司徒君璞的感情,也有些后悔当初她三令五申要求司徒君璞远离慕容麟的决定。 “多谢祖母的信任!”老太太的话令慕容麟眉开眼笑,开心不已。虽然明知不该,慕容麟却难掩心头的喜悦。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司徒君璞的灾难却意外成就了慕容麟的一片痴情,让他获得了老太太的认可。 一旁的司徒顺颂听到老太太的话,神色变得越发复杂起来。老太太真的要将司徒君璞许配给慕容麟吗?可是老太太到底知道不知道她今日的决定会给他们司徒府带来怎样的灾难。 老太太这一次没有再计较慕容麟的称谓,只欣慰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问到。“虽然老身相信你的能力,可是老身还是想多嘴问一句,不知慕容太子你找了何人做帮手?” 老太太心中明白,光靠慕容麟一人之力,想要顺利救回司徒君璞并非易事。 慕容麟也不隐瞒,坦然相告。“老夫人,我打算与青峰寨的慕无欢联手。” -本章完结- 第266章 .坚定决心 慕无欢,也就是苏慕白,慕容麟要跟他联手。老太太的眼眸闪了闪。“他可靠吗?” “老夫人,慕无欢可不可靠要看针对什么人了。眼下我们要营救的对象是君儿,老夫人尽管放心,他一定会鼎力相助的。”虽然慕无欢对司徒君璞的心意领慕容麟不满,可慕容麟还是实话实说。 “哦,是吗?”老太太讷讷地应了一声,垂眸沉吟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慕容太子,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老夫人请讲!”慕容太子示意老太太直说。 “在慕容太子与慕当家共谋之前,能否先让老身与他见一面,单独聊一聊?”慕无欢身负苏家覆灭的血海深仇,老太太不得不在意。 慕容麟明白老太太与司徒君璞有一样的忌惮,也不推辞。“好。那晚些时候我便将慕无欢请到司徒府来与老夫人相见。” 送走了慕容麟之后,司徒顺颂终于沉不住气了,不满地发问。“娘,您怎么能相信几个外人?慕容太子便也罢了,可慕无欢又是怎么回事?当初掳劫君儿的就是青峰寨的人,娘您怎么放心再将君儿的安危交到他们的手中?” 老太太冷淡地扫了司徒顺颂一眼。“不能相信用心维护君儿的外人,那我该相信谁?难道我还能相信对君儿处心积虑的内人吗?” 司徒顺颂被老太太不阴不阳的话刺得一阵面红耳赤。“娘,您这是什么话……” “实话。”老太太冷哼一声。“真话难听,你想听好听话就去找你的夫人去。” 司徒顺颂的面色更加尴尬了。自从他跟老太太坦白了苏家大火的内幕之后,老太太对自己就一直是这么一副阴阳怪气的态度,让司徒顺颂备受折磨。 上次老太太与萧肃帝密谈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便更加漠然了。司徒顺颂几次打问老太太与萧肃帝的谈话内容,都吃了闭门羹。就连司徒君璞这件事上,老太太也从不与他商量,这样的陌生的冷漠,令司徒顺颂不安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老太太都不曾这样对待过自己。即便当初苏云漓的事情,老太太虽然痛心那也只是对司徒顺颂热骂敲打而已,像这样视而不见的冷漠,太令人心寒。 “娘,我知道您生儿子的气,可是儿子已经知道错了,您就消消气吧,不要气坏了身子。”司徒顺颂低声下气地认错。 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错不改,万死难辞。” 老太太是心中有火,司徒顺颂口口声声说着知道错了,对苏云漓却还是一副放任纵容的态度。这些日子苏云漓虽然没有再出来闹腾,可小日子可是过得滋润得很。一日三顿,外加下午茶和宵夜,每天都不拉下,那享受的劲儿,跟坐月子似的。 老太太看在眼里,怒在心头。司徒君璞下落不明,老太太愁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苏云漓倒好,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每天跟过节似的兴奋。 司徒顺颂不知老太太的心结,只依旧软着嗓音低声下气地开口。“娘,儿子会改,儿子一定会改的。可不管娘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君儿的事跟儿子置气。君儿无论如何是我们司徒府的大小姐,是儿子的女儿,儿子有义务去救她回来。慕容太子对君儿虽有情分,可我们也不该全部仰仗于他,至于青峰寨的人,我们更加不该轻信,万一他们被戚国公府收买……” 见司徒顺颂说得真切,老太太这才软化了些许,她转头定定地望着司徒顺颂,“我不担心被收买的事,我担心的,另有其事。” 老太太担心的是苏家来寻仇!慕无欢对司徒君璞的态度,上一次在客栈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看到过了,他对司徒君璞是有心的。老太太相信慕容麟的话,也相信慕无欢为救司徒君璞会倾尽全力。 “娘在担心什么?”见老太太有松口的迹象,司徒顺颂赶紧追问。 “你知道慕无欢是什么人吗?”老太太不答反问。 司徒顺颂不解地点点头。“他不就是青峰寨的当家吗?” 老太太点头又摇头。“没错,他是青峰寨的当家,不过他还是让杰儿和彦儿心心念念的教习白欢。” 白欢?司徒顺颂一愣。“他……他是白欢?他……他怎么会来我们府上当教习?” “这就要从他另一个身份说起了。”老太太的眼眸冷了几分。“他是苏澈的私生子,苏家幸存的遗孤苏慕白。” “他是苏澈的儿子?”司徒顺颂的眼眸陡然瞪大,脸上的血色都消退了几分。 “没错,他是苏澈的儿子!”老太太回以肯定的答复。 司徒顺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那他……那他……” “他是来寻仇的!”老太太接下司徒顺颂的话。 司徒顺颂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寻仇!苏慕白是来报仇的! “娘,您既然知道苏慕白要报仇,您怎么还能让他与慕容太子联手,您怎么还能将君儿交到他手中?”司徒顺颂慌乱不已。 “冤有头债有主,苏慕白要寻仇的对象又不是君儿,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老太太冷笑着反问一声。“君儿是他的表妹,他对君儿只有维护和爱恋,这个样子,你觉得我有担心的必要吗?” 司徒顺颂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娘的意思,苏慕白他……他已经知道当年苏家大伙的真相了,他要寻仇的对象是……是我和夫人?” “人在做,天在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满心惆怅,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司徒顺颂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司徒顺颂面色煞白,眼眸也冷寂了许多。“娘,您既然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老太太的眼眸犀利了几分,嗓音也冷了下来。“继续杀人灭口,继续造孽吗?” 司徒顺颂呼吸一滞,有些狼狈地否认。“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管不着。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因果报应,轮回不断,我们做下的错事,总有要还的一天。”老太太喟叹一声。“顺颂,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就是对不住云裳。不瞒你说,我已经跟皇上坦诚了此事。” 司徒顺颂怔住。“那……那皇上是……是什么意思?” “皇上对你的信任和看重你心中明白。”老太太不想告诉司徒顺颂,萧肃帝真正不计较的原因。“顺颂,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辜负皇上的期望了,我们司徒府牵制戚国公府多年,也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司徒顺颂喉头发涩,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娘,您不是向来看中司徒府的荣誉吗?” “我们司徒府已经没有颜面了,还何谈荣誉?”苏家的事终归让老太太无法释怀。“你真想为司徒府留下好名声,那就赌上司徒府的一切,扳倒戚家人吧,也算是不枉皇上的苦心栽培了。” 司徒顺颂只觉得胸口发堵,好半天才低声开口。“娘的意思,儿子明白了。”时至今日,司徒顺颂才真正明白过来,当初司徒君璞让他站到萧璟宸这边的真正含义。 “你明白就好!”老太太感慨万千。“顺颂,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对我们司徒府都很艰难,不过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价值的赎罪方式,希望你能明白。” 司徒顺颂默默地点头。“娘要见苏慕白也是为了这事吗?” 老太太叹息。“没错。人固有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老身会劝服他准我们做出有意义的牺牲。” “他会答应吗?”司徒顺颂双手握紧成拳。 “会的,他一定会的。”老太太坚定地开口。“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先提醒你,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给苏家一个交待,我会先将苏云漓交给他。” “娘……”司徒顺颂惊愕地唤了一声,“她到底是杰儿和彦儿的娘亲……” “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她吗?这种人留在府上,迟早是个祸害啊!”老太太痛心疾首,对司徒顺颂的失望越发加倍。“你到现在竟还不明白,我们司徒府就是毁在她的手上的,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司徒顺颂面上青白交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你怎么想都好,老身是铁定容不得她了!”老太太强硬地开口,面色冷热地下逐客令。“老身乏了,你出去吧!” 司徒顺颂神色复杂地望了老太太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本章完结- 第267章 .负荆请罪 慕容麟如约带着慕无欢来到了司徒府,将慕无欢送到司徒老夫人院里后,慕容麟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老太太命明玉奉了好茶之后,便遣退了包括明玉在内的所有下人,并交代明玉好好守门,没有她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闯入。 老太太这严谨的姿态让慕无欢心中打鼓,虽然慕容麟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他也大概猜到了老太太要说的话,可这样的架势还是让慕无欢莫名紧张起来。 “老身可以称呼你苏家小侄吗?”老夫人踌躇了许久,用了这句话做了开场白。 慕无欢微微一愣,而后怔怔地点了点头。“老夫人随意。” 老太太礼貌地勾勾嘴角,却嘴角的弧度却不含任何笑意。“苏家小侄,老身知道你对我们君儿有心,也知道你愿意为了我们君儿赴汤蹈火,老身也知道慕容太子有意邀你相助,一道拯救君儿。” “老夫人放心,慕……慕白一定竭尽所能将君儿妹妹平安带回来。”慕无欢语调生硬地表明态度,久违的慕白之名,令他心中一阵酸楚。 苏慕白。这个名字是他娘亲一辈子的痛!差一点,就差一点点,要不是当年那场大火,要不是那一场无妄之灾,他苏慕白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苏家子弟,可以光明正大地入驻苏府了。可偏偏地,那一场大火烧尽了苏家人的尸骨,烧断了苏慕白与苏家的缘分,也烧伤了龙婧羽的心。 龙婧羽其实一直很自责,苏澈一心想要将他们母子光明正大地接到苏府,可都是因为龙婧羽一意孤行的拒绝,才会导致苏慕白这一生都不得不背上私生子的名头。 直到弥留之际,龙婧羽还满腔悔恨地唤着苏慕白的名字,对他道歉说是她这个当娘的对不住他,还对他说,希望他可以摆脱苏慕白这个名字,抛弃苏家私生子这个身份,自由自在地活着。也正是因为龙婧羽那句话,慕无欢才改名换姓,从此抛弃了苏慕白这个名字。 老太太将慕无欢无法掩饰的悲伤和痛苦收入眼底,不由得歉意灭顶。“苏家小侄,老身今日请你来,其实要谈的并非君儿的事,而是有关于陵南苏家大火的事,老身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苏家大火?慕无欢又是一怔,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莫非老夫人知晓事情原委?” 老太太痛心地点点头。“没错,老身已经知道始末了。” “恳请老夫人告知!”慕无欢脸上闪过惊喜。 “老身可以告诉你,不过请恕老身多嘴,待你找到苏家大火的元凶之后,不知你想要如何对付那人?”老太太强忍着颤意。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真要开口坦白,却还是令老太太一阵心虚。 “慕白不知。”慕无欢坦言。“可如此血海深仇,慕白总归不能不报。”其实龙婧羽并不希望慕无欢为苏家报仇,可这些年来,在颜悦的推波助澜之下,慕无欢却是一直在复仇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老太太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绝望地用力叹息了一声。“是啊,如此灭门大仇岂可轻易放下呢!苏家小侄,老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苏家小侄能答应老身。” 慕无欢狐疑。“老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苏家小侄想必已经猜到,当年苏家的灾祸与我司徒府息息相关,老身恳请苏家小侄,看在君儿的面上,准许我司徒府完成护国大事之后,再向苏家先列以死谢罪。”老太太一脸悲愤地站起身来,微微颤颤地朝慕无欢跪了下去。 慕无欢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去扶老太太。“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您这是折煞晚辈了!” 老太太摇头不起。“老身起不来,老身愧对苏家,老身愧对天地良心!” 慕无欢心头重重地一沉,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老太太说得隐晦,却足够让慕无欢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苏家的*果真是因司徒府而起的! “老夫人,您就老实告诉慕白原委吧!”既然扶不动老太太,慕无欢只好面向老太太也跪了下来。 看到慕无欢的动作,老太太惆怅地叹息一声,垂着眼眸将当初苏云漓和司徒顺颂对苏家做下的错事一五一十说给了慕无欢听。 慕无欢听得脸色煞白。坦白说,慕无欢早就猜到苏家的灭亡与苏云漓有关,也无数次猜测司徒顺颂出手掩盖真相是为了维护苏云漓,可他万万没想到,司徒顺颂却是那样近距离地参与了苏家的灭亡。 司徒顺颂本来是可以救苏家的,至少他本来是可以救他的父亲苏澈一命的,可偏偏,他却眼睁睁看着苏澈惨死刀下不说,竟还纵火毁尸灭迹!慕无欢脑袋里嗡嗡作响,这样残忍的真相,令他有些承受不住。 “苏家小侄,这一切都是老身的罪过。都是老身的一念之差,才铸成了这样的大错,老身万死难辞其究。”老太太老泪纵横,自责难当。“苏家小侄,老身自知无颜恳求你的原谅,老身只求你能暂缓报仇,允老身完成皇上的重托之后,老身定会携着那不孝子亲自向你服罪的。” 慕无欢怔怔地望着悲痛欲绝的老太太。虽然与老太太接触不多,不过慕无欢也能感觉得出老太太是个正直的人,并且老太太对苏家是一片真心的。当年老太太为苏家尽心尽力的事,慕无欢知道得清清楚楚,苏家灭门之后,苏云漓和司徒顺颂对苏家呈现出绝对的冷漠,也唯有老太太为苏家亡灵一一设下灵位,重金超度,好生侍奉。 苏家大火的真相其实是个无法破解的悬案,因为所有的犯罪证据都早已被擦得干干净净了。倘若老太太不坦白,慕无欢这辈子都未必能找到答案。可老太太却选择了坦诚。如此大义灭亲的举措,断送得可不仅仅是司徒顺颂和苏云漓这两条人命,还关系着整个司徒府的荣辱兴衰。老太太这样深沉的忏悔,让慕无欢颤抖不已。 “君儿她……她知道了吗?”慕无欢此刻心乱如麻,这仇到底该怎么报,对他来说也成了一个难题。 提到司徒君璞,老太太的眼神急剧灰败了下去。“没有,老身还来不及对君儿细说此事,她便……她便被抓了……” 事实上老太太也并无勇气对司徒君璞坦言此事。司徒君璞本就与司徒顺颂父女离心了,要是被她知晓司徒顺颂对苏家的所作所为,只怕他们父女就再无重叙父女情分的机会了。 “哦……”慕无欢呐呐地应了一声,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不知道就好,他都无法接受司徒顺颂的所作所为,司徒君璞恐怕更加承受不住了。 “苏家小侄,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是老身与顺颂夫妇的错,与君儿和其他小辈无关,还望你莫要牵连无辜……”慕无欢呆板的表情,令老太太有些不安。 慕无欢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望向老太太。“老夫人所谓的护国大事是什么?” 老太太抿了抿唇,挣扎了一下才将他们司徒府与戚国公府之间的利害关系说了一遍。“苏家小侄,你是青峰寨的当家,你该明白戚家人的横行霸道和作恶多端,你也该明白眼下我司徒府是唯一能与戚家抗衡的力量,所以,无论如何,老身都恳请你以大局为重。老身发誓,待戚家倒台之日,老身定会携着犬子向苏家谢罪!” 慕无欢闭眸沉吟了一会儿,坦白道。“不瞒老夫人,对付戚国公府这件事上,我们青峰寨与司徒府的立场一致,所以慕白没有不答应老夫人的道理。” 闻言老太太欣喜万分。“你能如此明白事理,老身感恩不尽。苏家小侄,你放心,老身绝非言而无信之人,你身为苏家子弟,为族人报仇天经地义。老身并无为顺颂开脱之意,可苏家一事他虽责无旁贷,却并非主谋,为表诚意,老身愿意先将主谋之人交给你处置。” 主谋之人指的是苏云漓。慕无欢扯了扯嘴角,老太太想来是恨极了苏云漓吧!罢了,先收了苏云漓也算是对苏家亡灵有所交待了。“老夫人的心意,慕白领了。不过眼下君儿生死未卜,慕白也无暇分身,不如待君儿归来之后,老夫人再将她交给慕白吧!” 慕无欢对司徒君璞的用心令老太太感动不已,连连答应下来。“那老身就先行谢过你了。老身就静待你与慕容太子的好消息了。” -本章完结- 第268章 .一封血书 心烦意乱的慕无欢告别老太太之后,却意外地与司徒顺颂碰了个正着。不,与其说这是偶遇,不如说是司徒顺颂刻意在此地等候慕无欢的。 “慕当家,可否借一步说话?”司徒顺颂挡住了慕无欢的去路。 慕无欢紧握着拳头不语。眼前这个司徒顺颂便是他心心念念寻找多年的凶手,虽然答应老太太暂且搁置寻仇的事,可真正看着杀人凶手就在自己面前,慕无欢内心的仇恨还是无法遏制地膨胀起来,他唯有用尽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对司徒顺颂出手。 司徒顺颂将慕无欢的隐忍看在眼里,知道老太太是将一切坦诚了。老太太当真要堵上一切了,司徒顺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慕当家,有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司徒顺颂再次开口,“是有关于龙旭剑的。” 龙旭剑?!慕无欢俊眉一紧,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佩剑,防备地盯着司徒顺颂。“你想说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到书房一叙吧!”司徒顺颂说罢转身,率先在前面带路,不给慕无欢拒绝的机会。 慕无欢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犹豫了一会儿,举步跟上了司徒顺颂的步伐。司徒顺颂再张狂也不至于跟青峰寨作对才是! 熟门熟路地来到司徒顺颂的书房之后,慕无欢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谨慎地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用紧张,放心吧,我没有恶意,这里也没有埋伏,单打独斗我未必是你的对手。”司徒顺颂自嘲一声,示意慕无欢坐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听起来或许像是狡辩或者是托词,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司徒顺颂这番说辞非但没能放松慕无欢的心情,反而让他的神经绷得更紧了。“有话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关于龙旭剑,你到底知道什么?”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吞吞吐吐了。”司徒顺颂爽快地应声,坦然地望着慕无欢。“在苏府投毒的虽然是我夫人,纵火毁尸灭迹的虽然是我,但是苏家的覆灭的真正原因并非因我们而起,而是因龙旭剑引起的。” “你胡说!”慕无欢惊愕不已,下意识地否认道。什么叫苏家的覆灭是因龙旭剑而起,这借口听起来也太过牵强了些。 “我没有胡说,我之前就说过,我的话听起来或许不可信,但却句句属实。”司徒顺颂神色坦然,不像说假。“你应该知道当年龙泉山庄遭难就是因为龙旭剑,医门白家亦然,而苏家其实也是受此牵连。当初就算没有我与夫人的介入,苏家也一样难逃噩运。” 司徒顺颂的话太令人震惊,慕无欢上前一步靠近司徒顺颂,沉声喝到。“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说来可笑,当年苏家的事,我与夫人其实是被人当成了棋子。”司徒顺颂没有将慕无欢的怒容放在献心上,只满脸自嘲地开口。 确切来说,是苏云漓被人当成了棋子。苏云漓虽然忌惮苏澈,有心做恶,可却是有贼心没脑子的。若不是受人怂恿,她又岂会有那样的雄心豹子胆去对自己的娘家人下手。 其实十几年的苏云漓与现在一样,她想对付的原本只有苏澈一人,她能想到的也是花钱雇佣杀手,将苏澈杀人灭口而已。可苏云漓的心思却成了别人利用的对象,谋害的对象也从苏澈扩散到了整个苏府。 苏云漓也是直到杀手投毒之后才知晓受害的是整个苏府。当时杀手反过来威胁苏云漓说,事已至此,最好想想办法好好善后,要不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苏云漓害怕被杀手报复,这才紧闭上嘴,将一切事端揽到自己身上,并且将司徒顺颂一并拖下了水。 司徒顺颂也是在后来奉了老夫人之命追查苏家大火的事后,辗转打听才得知此事,后来也从苏云漓口中得到了证实。苏云漓承认了买凶杀人的事,也承认了受人威胁,但可悲的是,苏云漓被人当成了枪,却至始至终不知道幕后推手的身份。 慕无欢听到这里已经石化了。“那你呢?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吗?” 司徒顺颂定定地望着慕无欢,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只查到当年苏家大火之后,有人秘密潜进了苏宅寻找东西,后来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知道,他们是在找龙旭剑。所以,我猜测,苏家一事与龙泉山庄和医门白家是异曲同工的。”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司徒顺颂的说辞听起来完美无瑕,慕无欢不得不小心谨慎。 “要说人证,我想最能替我作证的便只有白偃月了,不过她显然从未对你提过这些,就算你找她求证,她也未必会说。至于物证,我已故夫人的遗书也便是唯一的证据了。”司徒顺颂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绢书。“你自己看吧!” 已故夫人,指的是苏云裳!可苏家出事的时候,苏云裳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她的手书能证明什么?慕无欢狐疑地接过绢书,展开后看到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令他大为震撼。 这竟是一封血书!从血书上凌乱不规整的字体上来看,苏云裳显然是在极其痛苦的情况之下写下这封遗书的! “这是我在夫人过世三个月后才找到的遗书,你看了就会明白那些人在找什么了。”察觉到慕无欢的惊愕,司徒顺颂主动解释到。苏云漓将这封遗书藏得十分隐秘,司徒顺颂发现的时候,苏家已经出事了。也是看了遗书上的内容,司徒顺颂才越发明白了苏家遭难的原委。 这是苏云裳写给司徒顺颂的遗书,上面写着苏云裳的歉意,写着她为了帮助龙婧羽守住龙旭剑的秘密而做出的努力,也写着苏云裳对司徒顺颂的殷切恳求。 看到血书上写着苏云裳受龙婧羽所托将龙旭剑的剑灵藏在了司徒府中,并恳请司徒顺颂,倘若有朝一日龙婧羽前来寻回剑灵,请他务必交还,以免惹祸上身。 剑灵的下落让慕无欢一阵激动,可他将血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浏览了三遍,却都并无发现任何关于剑灵隐藏之所的下落。 慕无欢神色沉重地收起了那封血书,将它交还给了司徒顺颂。“这么说,你说的那些幕后之人是为龙旭剑的剑灵而来的。” 那些人定是已经查到了龙婧羽与苏澈的关系,误以为龙婧羽将龙旭剑的剑灵藏在苏府,这才会如此大动干戈对苏家人下手。 “我想应该是这样。”根据司徒顺颂的调查结果来看,那些人就是冲着龙旭剑的秘密而来的。 “你知道龙旭剑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慕无欢沉声发问。 司徒顺颂摇头。“我从未听夫人提起过。”事实上,关于龙泉山庄和医门白家的事,苏云裳鲜少在司徒顺颂面前提起。司徒顺颂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从旁调查得知的。 “那剑灵呢?你知道剑灵藏在哪里吗?”慕无欢紧张地追问。 司徒顺颂依旧摇头。“如你所见,这遗书上并未写明剑灵的去向。不过我想这龙旭剑既然是龙家的宝物,龙家人应该清楚如何寻得,或者说,我夫人应该对你娘说过隐藏的地点。”如若不然,苏云裳又怎会那样指示。 他娘真的知道吗?可是他娘只交代他务必从司徒府找回剑灵,却也从未提示过他剑灵的具体下落。还是说他娘对他说过的什么暗示的话,却被他忽略了?慕无欢凝眉思索,却一时找不到头绪,只好作罢。 “司徒将军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怎么做?”慕无欢收回思绪,定定地望着司徒顺颂。就算司徒顺颂说得都是真的,这也无法掩饰他有意为自己开脱的嫌疑,慕无欢相信司徒顺颂告诉他这些定是有目的的。 “你是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司徒府的一世英名毁在我的手上。”司徒顺颂坦言。他一直瞒着老太太苏云裳与龙泉山庄和医门白家的牵连,辛苦隐瞒着龙旭剑剑灵的下落,就是不想牵扯到那些江湖恩怨中去。 “你是要我放过你吗?”慕无欢的眼眸冷寂了几分,嘴角也多了一抹嘲讽。如果司徒顺颂说了那么老多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活命的路子,那就太令人心寒了。 “不,我只是希望让我死得有价值一些。”司徒顺颂摇头。 -本章完结- 第269章 .君儿有喜 “我知道我娘与你达成了协议,我也知道你们青峰寨与戚国公府的过节很深,扳倒戚家人,这个目标我们是一致的,我愿意去你们青峰寨联手合作,并且愿意以命相博替医门白家洗清冤屈。还有你要向我寻仇可以,但是不能有损我们司徒府的名誉,并且在我死后,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我们司徒府任何人的责任。”司徒顺颂眸光坚定地望着慕无欢,提出他的要求。 慕无欢听得有些迷糊。“你到底什么意思,将话说清楚一点。” “很简单。两军交战,必有损伤。戚家权倾朝野,实力雄厚,想要与他们斗,必须有所牺牲。这场战役我不会全身而退,所以,你应该没有机会亲手杀了我。”老太太已经断了司徒顺颂的后路,不允许他后退,司徒顺颂也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可他死了无所谓,司徒家的香火却不能断,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是司徒家的子孙,司徒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全部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你与杰儿与彦儿的师徒情分不深,可他们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将你当成了恩师,所以我要请你答应我,绝不会伤害他们兄弟分毫,绝不会损害我们司徒府。” 司徒顺颂早已有了盘算。倘若这一次他们司徒府能顺利扳倒戚国公府,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就算他死了,这份荣耀也会由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继承,有那样的大功在身,有皇上的庇佑在左,再加上司徒顺颂多年来培养的亲信势力辅助,司徒俊杰兄弟想要在朝中立足,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就算司徒府风光不如从前,却也能保司徒府经久不衰。 想到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慕无欢的眼神缓和了些许。虽然一开始他是为了接近司徒君璞才接下这个教习的位置,不过相处之后,他对司徒俊杰这对双胞胎兄弟却也是有几分真心喜爱的。再加上司徒君璞对他们兄弟的溺爱,就算司徒顺颂不说,慕无欢也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放心,我不会牵连无辜。”慕无欢板着嗓音回答。 “如此就好,那我就先行谢过了。”司徒顺颂长舒一口气,抱拳向慕无欢作了一揖。“你放心,我一定会言而有信,以死谢罪的,待我下了黄泉,我也一定会亲自向苏家人赔罪的。” 慕无欢敏捷地闪开,避开了司徒顺颂的行礼,刻板地开口。“这些话你不用着急对我说。不过,待君儿平安归来之后,你必须先将苏云漓交给我才行。” 司徒顺颂微微一僵,最终咬牙点头。“好,我答应你。”虽然司徒顺颂有心保住苏云漓让她陪着司徒俊杰兄弟身边,可是眼下众志成城,对于苏云漓,司徒顺颂也是有心无力了。 罢了罢了,就如老太太说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就算撇开苏家的事不说,单单是苏云漓当初对司徒君璞的歹心,也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司徒君璞,慕无欢,慕容麟,哪一个不想要了苏云漓的命呢! ************************* 慕无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司徒府的。突如其来的信息本就让慕无欢有些晕乎,再加上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又被闻讯而来的司徒俊杰兄弟缠住了。 兄弟俩的热情让慕无欢本就晕的脑子变得更加晕乎了,最后还是在司徒顺颂的解围之下才得以顺利脱身。 出了司徒府,慕容麟便迎了上来。“怎么谈了这么久?都谈妥了吗?” 慕无欢神色复杂地回头望了一眼司徒府门口高高的匾额,默默地点了点头。“嗯,我们今夜就行动吧!” “好,你跟我来!路线和人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见慕无欢无意多说他与老太太交谈的内容,慕容麟也不追问,只急切地将他迎上了马车,并命马夫起驾。 马车内的小桌上工整地放着一张地图,上面详细地标着慕容奕行径的路线和各地的关卡。 “慕容奕带着君儿已经走了两日了,如此已经走到此地了。”慕容麟伸手指着地图。“我已经命人在关口设了埋伏,也安排人手在路上设置阻碍,尽量拖慢慕容奕的行程。我们现在出发,日夜兼程,应该能赶在关口截下慕容奕。” 慕无欢点点头,也伸出手指按在地图上。“这沿途都有我们青峰寨的暗点,我已经知会颜姨,让她跟那边的弟兄打过招呼,他们会密切关注慕容奕的动向,积极配合我们的行动。” “恩,那就好。我们双方联手,要救回君儿定无问题。”慕容麟欣慰地勾唇。 慕无欢沉吟了一会儿,抬头望着慕容麟。“万一我们没能在关口拦住他们,你打算怎么做?”据青峰寨在千羽国临都的探子回报,这几日临都城内戒备森严,显然慕容奕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 慕容奕必然也知道慕容麟会想方设法在半路拦截,想来会有防备。能不能顺利拦截还是个未知之数。慕无欢隐隐有些担忧。 “慕容奕就是想利用君儿诱我回国。”慕容麟扯扯嘴角。“这也是我要找你来的原因。你也明白我若落网,对君儿有害无益,所以,倘若我们不能及时救回君儿,就只能拜托你潜入千羽皇宫将君儿救出来了。皇宫的地图我已经详细准备好了,到时候也会有人在宫内接应你。你放心,就算君儿被带到千羽,我们也一定能将她安然无恙地救回来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 慕无欢倒不是不信任慕容麟,他担心的是另外的事。 见慕无欢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的样子,慕容麟有些奇怪。“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慕无欢一脸为难。 “什么事?有话你直说就是。”慕容麟越发狐疑了。 “颜姨告诉我说,君儿有喜了。”慕无欢踌躇着开口。得知司徒君璞落到慕容奕手中之后,颜悦便猜到慕容麟会找慕无欢联手。所以在慕无欢应邀来京之前,颜悦便专门将慕无欢拉到了一边,对他说了这个事情。 “你说什么?君儿有喜了?”慕容麟震惊地揪住慕无欢的衣领。“是真的吗?她怀孕多久了?” 慕无欢点点头,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颜姨是这么对我说的,颜姨是白家的人,又师承鬼医,我想她的诊断应该不会有错。” 坦白说,慕无欢其实有些吃不准颜悦的意思。自从上回司徒君璞那么气势汹汹地质问过慕无欢之后,慕无欢心中就对颜悦起了几分疑心,连带着对她说的话,也多了几分怀疑。不过颜悦当时那认真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像是说假的。 听到这话,慕容麟是喜怒交加。喜的是,司徒君璞怀了他的骨肉,他很快就要当爹了。怒的是,司徒君璞竟连怀孕这样的大事都瞒着自己。 见慕容麟神色不郁,慕无欢怕他误解司徒君璞,又补上一句。“颜姨说君儿怀孕的日子尚短,只怕她自己也尚未察觉。前三月最是容易滑胎,君儿如今落在慕容奕手上,稍有不慎只怕……” 慕容麟眼底的怒意散去,换上一脸的凝重。“你说,君儿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司徒君璞分明在慕容麟面前夸过口,说她把喜脉一把一个准。更何况这女子的葵水推迟,司徒君璞该是最有知觉的一个,有什么理由是司徒君璞不知,颜悦却提前知晓的。 慕无欢点头,将颜悦是上回慕容麟与司徒君璞在避暑山庄时无意间发现的,颜悦旁敲侧击询问过司徒君璞,不过显然她自己尚不知情。 “颜悦既然知道了,她为什么不告诉君儿?”慕容麟心头的怀疑更深了。颜悦这行为着实古怪,也怪不得司徒君璞对她疑心重重了。 “我不知道。”慕无欢诚实地摇头。“不瞒你说,我也有些怀疑颜姨的动机。” 颜悦告诉慕无欢这个消息的时候,再三叮嘱他一定要转告慕容麟务必谨慎行事,免得不小心伤了君儿,更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言下之意,听起来像是在怂恿慕容麟亲自回千羽营救司徒君璞一样。可他们都该明白,慕容麟一旦踏入临都,就是凶多吉少了。 慕容麟开始沉默,许久之后他才重新开口。“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们先想办法,努力在慕容奕入关之前截下他吧!” -本章完结- 第270章 .金蝉脱壳 “那万一失败呢?”慕无欢忧心忡忡。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们此行似乎失败的概率很高。 “那我就亲自回临都去将君儿换回来。”慕容麟沉声开口。 慕无欢错愕地睁大眼睛。“可是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再说了,万一君儿有喜的消息是假的呢?” “可万一是真的呢?”慕容麟冷声反问一句。“你该明白,我不可能拿君儿冒险。” 慕无欢顿时有些语塞。“你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可以去救君儿。” “那依旧是有风险的。”慕容麟微微叹息一声。他虽然自认为筹划缜密,可到底不是万无一失的,一旦遇到围捕,难免有需要司徒君璞出力挣脱逃跑的时候。 司徒君璞若是没有怀孕,以她的功夫,在慕无欢的掩护之下要逃脱并非难事。可她腹中若是已经怀有他的骨肉,慕容麟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涉险,万一不小心伤了孩子,别说司徒君璞,就算是慕容麟也无法原谅自己。 “先别想这么多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努力在关口救回君儿吧!”慕容麟收起了地图。“若无意外,应该是能在关口拦住慕容奕的。” “好,我知道了。”慕无欢点点头,不再多言。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能在关口救回司徒君璞,那是最皆大欢喜的。可虽是这样想着,慕无欢心中的不安却一直隐隐作祟。 *********************** 慕无欢的担忧是对的,他与慕容麟一路马不停蹄地追赶过去,虽然成功在关口的时候拦住了慕容奕的车队,然而却是无济于事。司徒君璞并不在队列之中,就连慕容奕也不在其中。 慕容麟与慕无欢抓捕到的慕容奕和司徒君璞都是由下人假扮的,真正的两人早已不知去向。 “说,慕容奕将君儿带到哪里去了?”慕容麟气得想要杀人,他狠狠地将慕容奕的随身侍从踩在脚下,双眸冲血的模样宛若来自地狱的催命使者。 深受重伤的侍从被慕容麟这般陌生的模样吓得够呛,他微微颤颤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太子殿下,这是二皇子殿下叫小的交给您的。二皇子殿下说了,只要太子殿下您看了自然就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慕容麟寒着脸接过信封,展开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慕容麟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了。一脚踹晕侍从之后,他收回踩在侍从身上的脚,冷然地转身。“吟风,将这些人都杀了。” 全杀了?吟风和慕无欢闻言皆是一愣,这一队人少说也有百十来号,全部杀了,这关口岂不是要血流成河了。慕容麟从来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这一次怎么竟然大开杀戒了? “主子,如此大的动静,只怕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吟风含蓄地建议到。慕容宇德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心,先前他招慕容麟回国遭拒,已经对慕容麟十分不满了,这会儿慕容麟再作出屠杀的行为,只怕慕容麟会遭国人千人指万人骂了。 “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嘛!我就如他们所愿。给我杀!一个活口都不许留!”慕容麟寒着眼眸重重地哼了一声,愤愤地将揉成一团的信纸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慕无欢默默地和吟风对视了一眼,弯腰捡起了那团信纸,展平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慕无欢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了。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慕容麟,想要你的女人活命,就乖乖回到皇宫受死! 吟风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顿时咬牙切齿。“二皇子太过分了!”这是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慕容奕要慕容麟一命换一命。 “不行,我得去阻止主子。”看慕容麟的意思,分明是要用自己交换,吟风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先等一下。”慕无欢伸手拦住了冲动的吟风,冷静地道。“慕容太子眼下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劝只会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按主子说的那样将这些人全杀了吗?”吟风火大地喊了一声。 慕无欢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干俘虏,默默地摇了摇头。“都先关起来吧!” 这看似架势十足的百十来号人,其实除了慕容奕的贴身侍从之外,都是一些毫无战斗力的乌合之众,杀不杀都没有任何意义。 慕容奕显然早就识破了慕容麟的计谋,在半道中就已经金蝉脱壳了。现在比起安抚慕容麟的怒气,更要紧的是查清楚慕容奕是在何时何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离去的,并且为何慕容奕作出这样的大动静,罗刹门和青峰寨的人却都毫无知觉? 先前罗刹门已经出过一个歼细,若说还有慕容奕派来的歼细潜伏在内,那也不足为奇。可青峰寨内?难道他们青峰寨之中也混有慕容奕的人吗?还是说他们青峰寨是被人收买了? 慕无欢的双唇抿得死紧,这一路走来,他隐约察觉到了青峰寨各个站点的人有些古怪,只是一方面是着急赶路,没有富余时间去深入调查,另一方面是担心影响慕容麟的心情,慕无欢便一直避之不谈。 不过眼下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慕无欢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你好好看着慕容太子,千万不要让他擅自入关,我有事出去一趟。” “慕当家,你要去哪里?”吟风有些傻眼。“你别走啊,你不在,万一主子发飙,我怕扛不住啊!” 他是下属啊下属!这要是主子发话,他这个当属下的也唯有听命行事的份。更何况这一路走来,慕容麟的情绪一直陷于急躁的状态,吟风说的话,慕容麟压根听不进去,唯有慕无欢才能让狂躁的慕容麟冷静下来。 “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告诉慕容太子,让他务必等我回来。”慕无欢话音未落,便消失在眼前,徒留呆若木鸡的吟风在风中凌乱。 吟风只觉得一阵劲风扬过,慕无欢的声音尚在耳边萦绕,他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就在慕容麟和慕无欢焦头烂额的时候,司徒君璞却已被慕容奕悄无声息地带进了千羽皇宫。 这一路上慕容奕对司徒君璞甚是提防,为了防止她暗中作祟半路逃跑,慕容奕一不做二不休,悄悄给司徒君璞下了百日醉,让她一路昏睡到了千羽。 再次睁眼的司徒君璞看到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内殿,心都凉了一截。这杀千刀的慕容奕到底还是将她弄到千羽来了。 司徒君璞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发现她里里外外的衣物都已经被替换过了,原本她藏在身上的药粉也被搜刮得干干净净,就连她嵌在指甲里的药粉都被搜走了,更别说一直被她当做发簪的鸳鸯匕了,自然也是一去无影踪了。 千刀万剐的慕容奕!那鸳鸯匕是她好不容易顺来的宝贝,他要是敢没收,看她怎么收拾他!司徒君璞气愤地低咒了一声,又皱起了秀眉。 慕容奕竟然对她藏毒的地方知晓得如此清楚,这实在太诡异了!难道是她身边也有慕容奕的歼细吗?这样的猜测让司徒君璞的心情十分糟糕。 歼细会是谁?难道是弄月吗?没有人会比弄月更了解她藏毒的习惯了。 司徒君璞小心翼翼地起身,一边谨慎地打量着这内殿。她眼下所在的地方看起来与修葺一新的紫苑宫有几分相似,看得出来这内殿是经过悉心布置的。 内殿之内,除了司徒君璞别无他人,门外隐约能听到宫人低低的交谈声。司徒君璞蹑手蹑脚地隐到了窗口,悄悄掀了一条缝,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门口戒备森严的侍卫。 慕容奕倒是看得起她,派了那么多人来看着她。司徒君璞绕了一圈,发现这宫殿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宫殿四周都有重兵把守,这就严阵以待的架势来看,别说是进出个人了,就是飞进一只苍蝇蚊子也分分钟被拍死的节奏。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得尽快想办法逃出去才行,司徒君璞咬着手指飞快地思索着,想要脱身,显然必须先放倒院子里这群看门狗才行。 原先她一身药粉的时候,人再多她也不怕,纤手一挥,放倒一片。可现在她就是个连防身之物都没有的光杆司令,要是贸然冲出去,门外那些侍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了。 -本章完结- 第271章 .引吭高歌 该怎么办才好呢?司徒君璞将十个手指都啃了都没能想到一个好主意。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侍卫大声请安的声音。 “见过二皇子殿下!” 慕容奕来了!司徒君璞眼眸一紧,回身坐到了软椅上,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司徒小姐醒了!”门很快就被人自外向内推开了,一身锦衣华服的慕容奕,背着双手扬着微笑出现在司徒君璞面前,一身贵气展露无疑。 “恩,醒了。”司徒君璞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睡了这么多天,再不醒我就该饿成干尸了。” 一路从屡岚到千羽,少说也该有三五天了,她就这么一路不吃不喝地昏睡过来,没有被饿死算是她命大了。 慕容奕微微一笑。“看来司徒小姐是饿了。” “废话,你不吃不喝睡几天试试,看你饿不饿!”司徒君璞不悦地翘起二郎腿,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你费心抓我过来,该不是为了饿死我吧?” “司徒小姐这是什么话!”慕容奕挑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司徒君璞苏醒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吃的。“司徒小姐是我千羽的贵客,本殿岂敢饿着你呢!来人呐,去备膳!” “可千万备丰盛了,别丢了你们千羽皇室的脸。”司徒君璞闲闲地开口。“还有,动作麻利点的,姑奶奶都快饿死了。要是我死了,你可就没了王牌了。” 司徒君璞把话说得太白,慕容奕的脸皮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只好干笑两声当时应过。“司徒小姐放心,本殿自然不会亏了你了。” “我衣裳呢?”等饭无聊,司徒君璞念起她的家当。 “怎么了?司徒小姐是穿不惯我们千羽的绸服吗?”慕容奕不答反问。 “衣裳倒是好衣裳,就是少了些东西。”司徒君璞轻扯嘴角,冷睇着慕容奕。 慕容奕知道司徒君璞指的是那些药粉和鸳鸯匕,也不含糊,直言不讳。“司徒小姐是大家闺秀,舞弄那些个毒药刀具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本殿便命下人先替小姐拾掇起来了。” “拾掇得这么干净,你这下人倒是会做事。”司徒君璞美眸微眯,眼里多了几分凌厉。 慕容奕闻言得意地大笑起来。“司徒小姐谬赞了。本殿身边的人哪里比得上司徒小姐你身边的伶俐人。” “你什么意思?给我收拾的人到底是誰?”司徒君璞的秀眉蹙得更紧了,心跳也莫名加快了不少。该死的,该不会是她的预感成真了吗? “司徒小姐很快就会明白我的意思的。”慕容奕但笑不语,卖起了关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响动,端着膳食的宫女缓缓进来。慕容奕转头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膳食来了,司徒小姐就好好享用吧!本殿就先不打扰了,告辞了。” 慕容奕言罢起身,跨出门槛之后,慕容奕转头对什么人交待了一句。“你就好好伺候她吧!” 司徒君璞没有听到那人的回答,伸了伸脖子也没看到隐匿在门口的人,只看到源源不断的宫女将一叠叠佳肴端上来,一一摆到她面前的桌子上,直到桌子满得盛不下为止方才罢休。 待传膳宫女全部退出去之后,藏在门口的人才跨进了门槛。看到来人,司徒君璞的脸色和心同时沉了下来。 弄月!竟然真的是她! 弄月垂着眼眸走到了司徒君璞面前,默默地伸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恭敬地双手奉上。“小姐,请漱口!” 司徒君璞寒着脸接过茶杯,依言含了一口茶水到嘴里。 “小姐,请!”弄月举了一个精致的小鼎到司徒君璞面前,示意她将漱口水吐到里面。 司徒君璞含着茶水盯了弄月一会儿,毫不犹豫地将一口茶都喷到了她脸上。 弄月微微一僵,错愕地抬头望了一眼司徒君璞,却是一言不发,默默地放下了小鼎,也不为自己擦脸,依旧恭敬地奉上筷子。“小姐请用膳!” 这一次司徒君璞并未伸手接过筷子,只抬手扣住了弄月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弄月的眼神清晰透亮,不像是受了蛊惑。 司徒君璞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慕容麟身边是专门养歼细的吧!” 弄月局促地咬住下唇,忌惮地瞥了一眼窗外,本想要说些什么,在望见窗外的人影之后,却陡然转变了态度,扬着声音回到。“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姐也别怪弄月吃里扒外了,弄月奉劝小姐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还是安安心心地该吃吃该睡睡吧!二皇子不会亏待你的。” 司徒君璞也注意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美眸里闪过一道精光。“他敢亏待我吗?他还等着拿我当诱饵去抓慕容麟呢,我要是死了,他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司徒君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飞快地写着字。“诈?” “既然如此,那请小姐用膳吧!”弄月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悄悄回了一个毒字。 司徒君璞了然地点头。慕容奕给弄月下了毒,自以为已经控制住了弄月,可事实上弄月却是诈降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司徒君璞重重地哼了一声,高调地指使着弄月。“将鱼刺都挑了,虾壳都剥了。姑奶奶要是被呛了卡了,你可担当不起。” 嘴上没停,司徒君璞手上也没停。“能逃吗?” “小姐放心,弄月伺候小姐这么久,难道还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弄月一边认命地剥虾,一边轻轻摇头。逃不出去,她中了毒,眼下内力尽失,跟普通人无异,门口那些个侍卫,她就是一个都怕打不过,更别说是那样的天罗地网了。 再说虽然弄月出卖的信息让慕容奕相信她投降的诚意,却并不足以打消慕容奕对她的顾虑,他暗中一直都监视提防着弄月。这一次将弄月派到司徒君璞身边,一来是方便照顾,二来其实是方便监视。慕容奕也担心万一这弄月留心眼将司徒君璞偷弄出去。 司徒君璞用力咬了一口虾肉,这么说来,眼下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了。这可不行啊!慕容奕摆明了要诱捕慕容麟,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用食物来发泄。这句话用到司徒君璞身上最合适不过。心中恼火的司徒君璞一边与弄月暗中交流,一边积极地塞着食物,愣是将满满一桌子菜消灭了一半,这才放下了筷子。 “叫慕容奕过来!我要见他!”吃饱喝足的司徒君璞气势汹汹地立到门口,对着守门的侍卫发话,奈何却遭到了华丽的无视。 嗨,这些个不长耳朵的!侍卫不理会她,司徒君璞也不自找没趣,转身返回到室内,找了把团扇折成了喇叭的形状,引吭高歌起来了。 唱完青藏高原唱离歌,唱完离歌唱HI歌,司徒君璞将所有挑战嗓音的歌都翻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唱了起来,大有不唱破嗓子誓不罢休的架势。 既然她们逃不出去,那就只好想办法整点动静出来,等着其他人来救她们了。司徒君璞已经从弄月那里知晓,这是个独立偏远的宫殿,慕容奕将她关在这里也是背着人干的事。毕竟司徒君璞堂堂屡岚司徒将军府上的千金大小姐,被绑架到了千羽皇宫,传了出去也是伤两国和气的。 不过,这地方偏僻归偏僻,偏偏地却离一个地方很近,那就是慕容麟的母后萧敏钰居住的潋滟宫。这潋滟宫原本是千羽皇后的宫宇,富丽堂皇,穷奢极华,可自从这慕容麟母子失了圣心之后,这年久失修,无人打理的潋滟宫也便成了冷宫了。 从潋滟宫到司徒君璞所待的宫殿,走起来虽然要绕一个大弯子,可直线距离却不过百十余米。凭借司徒君璞那足以穿透云霄,杀伤力十足的高音,这动静自然很快便传到了萧敏钰耳中。 萧敏钰久居深宫,不谙世事已久,可最终还是被司徒君璞的歌声给惊动了。“翠竹,你去打听打听是什么女子哭得这样凄厉?” 司徒君璞的魔音持续了整整一夜,萧敏钰一个晚上被折磨得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虽然不想插手这皇宫里的是是非非,可终究是忍不住了。 翠竹得了指示,很快便打探回来了。“娘娘,听说那姑娘是屡岚国来的,是司徒府的小姐。” -本章完结- 第272章 .徒劳无功 屡岚?!那是她多年未归的故乡啊!正在念经的萧敏钰眼里闪过一丝惆怅,怔怔地停住了手中的佛珠。“既然是将军府上的小姐,那该是宫里的贵客,怎么竟整夜整夜地哭呢?” 翠竹的额头抽了抽,牵强地笑了笑。“娘娘,据说那姑娘是在唱歌,不是在哭。” 翠竹这些小道消息也是从守门的侍卫那里听来的,据说侍卫们好说歹说劝了司徒君璞无数回,却都被司徒君璞给打发了出来。 “姑奶奶可是你们二皇子请来的贵客,你们誰敢阻止我唱歌?我告诉你们,要么叫你们二皇子来见我,要么你们誰有种一刀割了我的喉咙。”司徒君璞一脸我横我有理的模样,令侍卫们也都手足无措。 偏偏地,慕容奕当日下午便出宫去了,侍卫们想请也请不到。给司徒君璞一刀这事儿,又是借他们十个八个胆都没人敢干的,于是乎,这魔音便经久不衰,持续了整整一夜。守门的侍卫一个个都被折腾得双眸呆滞,头痛耳鸣。 不过唯一令侍卫庆幸的是,这地方偏远,司徒君璞的嗓门再大也翻不起大浪来。只是他们誰也无法理解,司徒君璞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哪来这样好的体力尖叫一个晚上。 唱歌?萧敏钰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她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姑娘的歌声可真是独树一帜啊!” 屡岚的歌舞曲风,萧敏钰十分清楚,都是柔美优雅的舞曲为主,像司徒君璞这样撕心裂肺的唱法,还真是前所未闻啊! “誰说不是呢!那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鬼哭狼嚎,闹得娘娘都无法休息,可真是讨人厌呢!活该被关起来!”翠竹不满地咕哝了一句,走到萧敏钰身后为她揉着太阳穴。 “好了,翠竹,别胡说了。我睡不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怪到人家小姐身上去。”萧敏钰轻斥一声,示意翠竹不要乱说话。 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的事情,萧敏钰尚不知晓。萧敏钰心知司徒君璞这大半夜的引吭高歌绝非没有来由的,只不过她既是慕容奕从屡岚带回来的姑娘,未免惹祸上身,萧敏钰也不打算插手。眼下这千羽皇宫就是慕容奕母子的天下,萧敏钰对那对春风得意的母子,向来都是避而远之,敬谢不敏的。 再说了,萧敏钰睡不着也不全是因为司徒君璞的关系。事实上,自打慕容麟去了屡岚之后,萧敏钰这颗心就没踏实过,便也开始落下了失眠的毛病。昨晚上就算没有司徒君璞的魔音作祟,萧敏钰一样也是睡不踏实的。 想到慕容麟,萧敏钰眼眸越发黯然了几分。“翠竹,太子还没回来吗?” 翠竹点点头,略带担忧地开口。“是啊,娘娘,奴婢日日去打探,可都没太子的消息呢!这太子殿下也不知怎么搞的,都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呢?这二皇子去得那样晚都已经回来了,太子却还不回来。” 萧敏钰幽幽地叹了口气,心头越发沉重了。只怕是慕容麟此行遇到什么变故了吧! “翠竹,你这几日多留心一下外头的动静,要是有什么可疑的状况,就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萧敏钰言罢,挥退了翠竹,再次闭上眼睛,专心地念起经来。求菩萨保佑,一定要保我儿平安无事! *************************** 司徒君璞唱了整整一夜,唱得嗓子都哑了,可却是愣没招来什么人,不由得有些泄气。 “这皇后娘娘怎么就辣么淡定呢?”司徒君璞有气无力地趴在软榻上,用口型对着弄月发话。 弄月心疼地为司徒君璞递上润喉茶,轻声开口。“小姐,娘娘不问世事已久。更何况,就算娘娘来了也是于事无补的。” 萧敏钰眼下形同废后,她的话怕是也起不了几分作用。弄月也不想对司徒君璞说,这么多年来,就算是慕容麟遭遇不公待遇的时候,萧敏钰都不曾踏出过潋滟宫半步。萧敏钰为自己的儿子出头都不曾,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司徒君璞这个毫无相干的人费心呢! “所以,我就是做无用功咯!”司徒君璞翻了个大白眼给弄月,这丫头早不告诉她这些,非得她差点废了自己的嗓子之后才开口。 弄月摇头。“小姐,虽然皇后娘娘不能搭救咱们,可是如此一来,隐藏在皇宫的暗卫便会知晓小姐的所在,主子一定会想办法搭救小姐的。” 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司徒君璞的眼眸闪了闪。她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慕容麟掺和进来。 眼下的局势对慕容麟非常不利,弄月已经打听到慕容宇德在慕容奕的怂恿之下已经暗中整合了兵力,布下天罗地网,打算以慕容麟刺杀皇兄的罪名将他逮捕起来。只要慕容麟一踏进临都,他便会沦为阶下囚。 “弄月,你想个办法给他传个消息,无论如何,都让他不要回千羽。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他。”司徒君璞沉吟了许久,轻声开口。 弄月有些意外,也有些为难。“小姐,那您怎么办?”其实眼下的局面,弄月也心知肚明。倘若慕容麟不来,那司徒君璞对慕容奕来说就是一张无用的弃牌,到时候只怕司徒君璞…… “哟,怎么滴?啥时候开始你主子的命比我还不值钱了?”司徒君璞斜眼望着弄月,调侃一声。“还是说你真被慕容奕收买了,打算取了你家主子的人头?” “小姐,我当然没有。”弄月焦急地否认。 “真想证明你的清白,你就给我想办法阻止了慕容麟。要不然,我亲手杀了你!”司徒君璞美眸一眯,杀气毕露。面对身怀绝技的弄月,她自认不是对手。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司徒君璞想要撂倒她可是分分钟的事。 弄月先是一愣,而后却是含泪笑了。“小姐,主子要是听到小姐您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司徒君璞一向将她对慕容麟的感情隐藏得很好,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自己对慕容麟有情。可她这句话却是将她对慕容麟的深情毫无遮掩地表露了出来。司徒君璞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慕容麟为她冒险。可倘若弄月真将司徒君璞的心意传递了出去,只怕慕容麟死也会闯进来的。 司徒君璞斜了弄月一眼,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少自作多情了,我是怕他来了拖我后腿!” 弄月咬着下唇,忍着眼泪点头。“小姐的意思,弄月明白。” 你明白个屁!司徒君璞眼见着弄月一副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模样,有些懊恼地撇过了头。她怕慕容麟拖她后腿是认真的,慕容麟不来,她还有机会唬住慕容奕逃之夭夭,慕容麟挂了,她铁定只有被陪葬的份! *************************** 司徒君璞的引吭高歌,虽然没能让萧敏钰动容,不过却正如弄月说的那样,慕容麟很快便收到了探子的消息,得知了司徒君璞的现状。 “我要去临都!”慕容麟寒着脸望着挡在门口的慕无欢。自从上一次慕无欢神秘消失了半天之后,他便以一种门神的姿态立在了慕容麟的门口,死活不让他出门,二人已经僵持了整整两天了。 “不行,你不能去!”慕无欢千篇一律就是这一句古板的话。 “理由呢?你给我一个理由!”慕容麟快要抓狂了,天天对着慕无欢这张面瘫脸,慕容麟真快要疯了。 慕无欢抿唇不语,只反复强调一句话。“相信我,君儿不会有事的。” 相信他?慕容麟被气笑了。“慕无欢,我拿什么相信你?君儿是我的女人,抓走她的是对我恨之入骨的慕容奕,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没有。”慕无欢回答得十分干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临都城内的天罗地网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一旦入关,慕容麟便是插翅难飞。 “我死不死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个屁关系?”慕容麟毛了,他跟慕无欢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情敌,还是有深仇大恨的大敌,可也不知道慕无欢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对他摆出一副生死兄弟的模样来了。 “龙旭剑的秘密还没破解,龙泉山庄的大仇还没报,我不能让你死。”慕无欢面无表情地开口。 这一路上,他们誰都没提起过龙泉山庄和龙旭剑这茬,只忙着商讨如何营救司徒君璞。可慕无欢眼下却突然提起这些,着实有些古怪。 -本章完结- 第273章 .惊人的谋略 慕容麟深深地凝视着慕无欢。“你老实告诉我,那天下午你到底去了哪里?去见了誰?”慕无欢如此反常,定是事出有因的。 “我不能说。”慕无欢不想欺骗慕容麟,只好咬牙拒绝。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去见颜悦了吧!”慕容麟冷笑一声,抬手拔出了慕无欢腰间的龙旭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说,你们青峰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慕容麟不是傻子,慕无欢能看出慕容奕金蝉脱壳的疑点,慕容麟一样可以。罗刹门中即便有歼细也没有那个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地助慕容奕脱身。 慕容麟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慕容奕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慕容人的监视之下溜回千羽,定是有人暗中相助,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青峰寨的头头颜悦。能调配青峰寨所有人马的人,也就颜悦一人了。 慕无欢淡淡地扫了一眼落到慕容麟手中的龙旭剑,“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就更不该去冒险了。” 见慕容麟已经看破,慕无欢也不再隐瞒,老老实实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慕容麟听。 那天慕无欢本来是怀疑青峰寨内部有鬼,打算去青峰寨当地的站点打探虚实的,可谁知道,刚一踏进站点,映入他眼帘的却是笑容满脸的颜悦。 “无欢,你来了。”颜悦笑吟吟地招呼慕无欢到身边坐下。“这几天赶路累坏了吧?颜姨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晶桂花糕,快过来尝尝。” 看到颜悦如此神色自若的模样,慕无欢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颜悦早就料到他会来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的预感是对的,青峰寨果然是有问题,或许慕容奕的脱身都是他们青峰寨的功劳。 “颜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无欢寒着脸坐下,并未伸手去接颜悦递过来的筷子。 颜悦笑,对慕无欢的质疑不以为意。“我做了什么,竟让你如此紧张?” “为什么跟慕容二皇子合伙算计慕容太子和君儿?”颜悦的装傻,让慕无欢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越来越发现,颜悦高深莫测,善恶难辨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听到慕无欢直白的质疑,颜悦微微有些失望。自从上回避暑山庄之后,慕无欢看她的眼神里就多了一抹怀疑,这让颜悦多少有些难受。毕竟慕无欢跟在她身边多年,对她向来都是言听计从。 “颜姨,我只想听真话。若是无欢错怪颜姨,无欢愿向颜姨赔罪。”慕无欢态度恭敬,语气坚定,执意要颜悦给自己一个解释。事实上,他也不想怀疑颜悦,可桩桩件件摆在面前,实在令他无法释怀。 颜悦的眼眸暗沉了几分,有些赌气到。“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你既然都已经认定我是在为虎作伥,还来问我做什么?”慕无欢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不管她说什么,慕无欢都不会再相信的,不是吗? “为什么?颜姨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颜悦的默认让慕无欢痛苦不已。其实颜悦不说,慕无欢也大概能猜到她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报仇!慕容家,白家,苏家,三大家族的仇恨,一直是压在颜悦身上的沉重十字架。 慕无欢从不觉得报仇有什么错,可是颜悦伤害司徒君璞却是万万不该的,颜悦为了复仇如此不折手段,更是让慕无欢觉得心寒。原本是正义的复仇,似乎变得越来越扭曲了。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吗?”颜悦脸上的笑意散去,只剩下沉沉的怒气。她早就暗示过慕无欢了,让他无论如何要怂恿慕容麟回千羽,可慕无欢却恰恰相反,只一个劲劝阻慕容麟不要轻举妄动。 “这么说,颜姨是为了对付慕容太子吗?”慕无欢倍感痛心,慕容宇德或许有罪,可慕容麟对龙泉山庄却是盛意拳拳的,同他们一样,慕容麟也一心想为龙泉山庄报仇,他们本该是盟友,可颜悦却反过来对付起他来了。 颜悦被慕无欢的话给气笑了。“无欢,我愿以为你该死最恨慕容太子的一个,毕竟除了灭族之仇,他还是你的情敌。可我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天而已,你们竟倒成了生死兄弟了。” 慕无欢脸上飞快闪过一道绯色,局促地辩解到。“颜……颜姨,一……一事归一事。” 颜悦噙着冷笑盯了慕无欢好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慕无欢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的软肋在哪里,颜悦很清楚,她也了解慕无欢的为人,深知他的正直和善良。 颜悦心中明白慕无欢对她的质问纯粹是出于正义感使然,而非故意针对,也明白倘若此事不能解释清楚,必会在慕无欢心头烙下更深的阴影,也让他们更加离心。 “好,那我们就单说慕容麟的事情。”颜悦沉吟了片刻,缓和了语气。“暗中相助慕容奕回临都的,的确是我。不过我这么做并非是与慕容奕狼狈为歼,也并非是为了对付慕容麟。” “那是为什么?”慕无欢无法理解。“颜姨,你明知道慕容太子有意在屡岚境内拿下慕容奕,借此机会打压戚国公府,可你为何偏偏要放虎归山?更何况,君儿还在他手上!” “戚国公府是我们的复仇目标没错,可是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千羽的皇帝慕容宇德。”颜悦寒着眼眸回答。 拿下慕容奕对他们的复仇大计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压根打击不到慕容宇德分毫,毕竟慕容宇德除了慕容奕和慕容麟之外,还有其他的皇子,他根本不愁千羽江山无人继承。就算是对戚国公府,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一旦慕容奕落网,戚国公必定会将一切罪过推到慕容奕身上,到最后死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慕容奕而已。 不过留下慕容奕,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眼下看来,对慕容麟而言,放走慕容奕的确与放虎归山无异,可也正是如此,才能让慕容麟看清慕容宇德的真实面貌,激发慕容麟的仇恨,让他真正成为青峰寨的联盟,成为对抗慕容宇德的主力军。 “颜姨,你要让慕容太子和慕容皇帝父子反目?”颜悦难道想让慕容麟亲手杀了慕容宇德吗?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慕无欢大骇,颜悦的老谋深算是他始料未及的。 “慕容宇德对慕容麟已经起了杀心,倘若慕容麟不能狠下决心,那么他别说当皇帝了,就连他的小命也会保不住。”颜悦冷哼一声,就事论事。 慕无欢呼吸一滞,有些反驳无力。从眼下临都城内的天罗地网来看,慕容宇德似乎是真心想要置慕容麟于死地。“可临都眼下危机重重,慕容太子一旦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慕容麟要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那这样的废物也死不足惜了。”颜悦冷笑一声。 慕容麟想要当皇帝,就得有弑君篡位的本事,要不然倒不如踏踏实实死了算了。要是慕容麟这次真的死在慕容奕手上,倒也不会白死。他们正好利用慕容麟的死来挑起屡岚和千羽之间的战争。 萧肃帝对萧敏钰向来心存愧疚,慕容麟若是死了,萧敏钰肯定会发狂,萧肃帝必然无法坐视不理。到时候,有司徒将军府和他们青峰寨的相互配合,再加上北宁和霞苍这两只乘虚而入的老虎,瓜分千羽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慕无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颜悦的谋算太过可怕了。说到底,颜悦还是没有将慕容麟的命放在心上,她就是将慕容麟当成了复仇路上的踏脚石而已。 “那……那君……君儿呢?君儿她……怎么办?”震惊不已的慕无欢脑子嗡嗡作响,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颜悦,只好呐呐地转移了重心。 “你放心,君丫头是你的心上人,也是云裳唯一的女儿,我当然不会让她出事的。”颜悦丢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慕无欢。对于司徒君璞,颜悦早已有了谋算,派人暗中保护接应了。 听到这句话,慕无欢长长松了口气,无论如何,知道司徒君璞是安全的,这就好。 颜悦的谋略令慕无欢震撼,更令他害怕。他不得不佩服颜悦的深谋远虑,不过却无论如何无法苟同她牺牲慕容麟这样的做法。 颜悦本意是让慕无欢留在青峰寨站点静观其变,不要再去掺和慕容麟的事的。不过慕无欢无论如何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还是趁着颜悦不注意,顾自离开,回到了慕容麟身边。 -本章完结- 第274章 .无路可退 慕无欢已经仔细想过了,就算要报仇,也得是光明正大的。他无论如何觉得应该按先前他们商讨的计划那样,首先找到龙旭剑的剑灵,破解龙旭剑的秘密,解开龙泉山庄的灭亡之谜后,再找机会讨伐慕容宇德。所以,他便采取了门神的法子,阻止慕容麟去救司徒君璞。因为他相信,即便慕容麟不去救司徒君璞,颜悦也定会保她周全,不会让她出事的。 听完慕无欢的解释,慕容麟陷入长久的沉默,半响之后他才重新抬头,眸光坚定地望着慕无欢。“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我还是要去临都。” “什么?”慕无欢急了,敢情他劝了半天,说了半天都是白瞎吗?“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已经说了,君儿她不会有事的。” “慕容太子,眼下危机重重,实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君儿她也不会希望你去冒险的。”慕无欢以为慕容麟是执意要英雄救美,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到。 慕容麟轻轻摇头,平静地望着慕无欢。“慕无欢,我知道你是真心担心我,也是真心为我好。不过,正是因为知道了颜悦的计划,我才不得不去临都。” 原本他此次冒险回归千羽是为了营救司徒君璞,不过因为颜悦的乱插一脚,眼下的局势却完全变样了,现在摆在慕容麟面前的,除了司徒君璞这个美人还有千羽的江山。 颜悦的老谋深算远远超过了慕无欢的想象,慕无欢以为颜悦告诉他那些只是单纯想让他知道她的计划吗?错!大错特错!颜悦是想借慕无欢的嘴让慕容麟知道,这场阴谋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除了往陷阱里跳之外,别无退路了。 颜悦了解慕无欢的为人,知道他的正直迂腐,她肯定早就料到慕无欢为了阻止慕容麟,定会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可事实上,颜悦告诉慕无欢的计划,虽然句句都是大实话,却是有着局中局的设计。 从慕无欢的陈述之中,慕容麟已经清楚地明白了颜悦的心思。这场阴谋之中,颜悦给了他两条路,第一,弑君篡位,将千羽江山囊括在自己手中。第二,乖乖受死,成为亡国之魂。 慕无欢说得没错,不管慕容麟去不去救司徒君璞,她最终都会平安无事地回到屡岚。可是倘若慕容麟听从慕无欢的劝阻明哲保身,那么慕容麟相信,他就算没有被颜悦派出的杀手杀死,侥幸活命,也会成为无家可归,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到时候,他若想保命,就不得学颜悦慕无欢等人一样,隐姓埋名,东躲西臧。而他的母后萧敏钰则会变成颜悦手中一颗复仇的棋子,颜悦定会利用他们母子的名头唆使三国联手攻打千羽,让千羽被瓜分殆尽。那是慕容麟宁死也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以,说来说去,慕容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算临都城内有刀山火海等着他,他也只能生生地往下跳。当然慕容麟坚决冒险,除了要破颜悦的诡计之外,更要紧的是,他也很想要知道,他的父皇慕容宇德到底是为了要掩饰什么样的秘密,竟然会变得如此狠辣,不惜对三大家族满门屠杀。 慕容麟的分析,让慕无欢面色惨白,他无力地扶着门框。“你……你说的是真的?颜姨她……她为了复仇,当真会如此兴师动众,不惜让生灵涂炭吗?” 两国交战,最受罪的就是百姓。慕无欢实在不敢相信颜悦为了复仇会如此丧心病狂。 慕容麟悲悯地望了一眼大受打击的慕无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慕白兄,她要对付的是一国之君,她想要彻底复仇,这便是唯一的路子。” 一声慕白兄,道出了慕容麟对慕无欢的信任和感激。与正直单纯的慕无欢不一样,慕容麟十几年前就开始在各种阴谋阳谋中摸爬滚打,为人处世自然都要比慕无欢通透许多。自从颜悦告诉他,突袭龙泉山庄的幕后黑手是慕容宇德之后,慕容麟便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早,来得这样突然,他更没料到,颜悦会利用司徒君璞来迫使他就范。 慕无欢只觉得双腿虚软无力,慕容麟毫不使力的拍击差一点让他跌倒。“慕容太子,我能做些什么吗?” 慕容麟深深地望着慕无欢,轻轻点了点头。“有两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慕无欢盯着慕容麟。 “第一,虽然颜悦对你说会保君儿周全,可我担心她为了牵制我会拿君儿做威胁,所以我希望你能随我一道去临都,到时候我会安排你潜进皇宫去营救君儿。”慕容麟冷静地开口。 “好!”慕无欢毫不犹疑地答应,随即又担忧到。“可临都如今戒备森严,所有进出城的人都需接受严格的审查,我们一旦踏进临都城内,只怕……”就会沦为阶下囚了。 慕容麟微微一笑。“你我自然是兵分两路了。”到时候慕容麟在明,慕无欢在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慕容麟身上,在吟风的协助之下,慕无欢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千羽皇宫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用自己做饵?”慕无欢惊呼一声。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躲不过的。”慕容麟没有否认。他眼下无路可退,唯有全力以赴了。 慕无欢的脸色再次沉郁下来,“你这是自杀。” “我可没那么傻!”慕容麟笑,“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全力以赴,自然是为了寻一条活命的路! 慕无欢的脸色不见好转。“你要我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慕容麟微微迟疑了一下,眼眸里多了些惆怅。“倘若我有个什么万一,请你务必替我照顾好君儿。” 慕无欢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即苦笑,所以慕容麟虽然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其实心中并无底气。“你这么慷慨,问过君儿的意见吗?” 慕容麟但笑不语,他这次是真的笑了,看那笑容里却总有几分说不出味道的苦涩。要是可以,他当然也不想那么慷慨,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更可况,慕无欢不知道的是,司徒君璞是那么一心一意地想要逃离他的身边,想起司徒君璞对自己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推攘,慕容麟嘴角的苦笑更深了。 此去临都,还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慕容麟不怕死,他怕的是带着遗憾去死。要是司徒君璞腹中果真孕育了他们的骨肉,他却连看着孩子平安出世的机会都没有,那该是多么遗憾的事啊! 慕无欢不知慕容麟此刻的惆怅,只当慕容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颗心变得越发沉重起来了。他对司徒君璞虽然心存爱慕,慕容麟虽然算得上是他的情敌,可这并不表示他希望慕容麟出事。 *************************** 嚎叫了一夜,嚎坏了嗓子的司徒君璞见干嚎无果,索姓便安安分分地当起了金丝雀,好吃好睡了两天,听弄月讲了些萧敏钰的事之外,无聊至极的司徒君璞打起了门口那些侍卫的主意,软磨硬泡地缠着他们打探外面的情况。 司徒君璞口才了得,又是个能硬能嗲的主,侍卫们经不住她的怀柔攻势,加上又对她的情况了解得不够透彻,很快司徒君璞便从他们嘴里套出了有用的信息。 得知慕容宇德已经下了密诏,以残害手足的罪名逮捕慕容麟归案,意欲废除慕容麟这个太子,并处以极刑。而慕容奕这几天玩失踪是正在部署逮捕计划的时候,司徒君璞整个人都不好了。 “弄月,叫你传的消息传出去了吗?”司徒君璞心中很是不安。慕容奕眼下就等着请君入瓮,慕容麟要是傻乎乎地回来了,就等着被腌成咸菜吧! 弄月为难地摇头。她与司徒君璞一样,被困在这个偏殿寸步难行。她尝试着发了几次暗号给这皇宫之内的暗卫,也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弄月怀疑,他们罗刹门中的歼细早已将皇宫之内的暗卫被拔掉了。 司徒君璞烦躁得要死,却是有火无处发。弄月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就在司徒君璞与弄月主仆二人心烦意乱,焦虑不安的时候,消失了四天的慕容奕得意洋洋地出现在了司徒君璞面前。 “司徒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英雄救你来了!哈哈哈……”慕容奕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嚣张。 司徒君璞的心咚地一声沉到了谷底。慕容麟这个傻子,最终还是掉坑里了! -本章完结- 第275章 .华丽入坑 其实,司徒君璞这词儿用得不对。慕容麟不是掉进坑里的,而是姿态优雅,轻松淡定地踏进坑里的。 慕容奕在城门内外布下层层戒严,悬着心思提防着慕容麟悄悄潜入,可结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慕容麟竟会那么光明正大,并且姿态高调地回到临都。 那架势,慕容麟仿佛压根不知道这临都城内有千军万马等着抓他一样,反而是一路骚包地和临都城内的百姓热情打招呼,仿佛自己是什么凯旋而归的大英雄一般。 慕容宇德意欲废太子这事儿还是机密,尚未公开,慕容奕围捕慕容麟也是偷摸着进行的,原本慕容宇德的意思是,倘若慕容麟反抗,就大肆围捕。可慕容麟毫无自知之明地来这么一出,慕容奕反倒不好下手了,反而反过来被慕容麟牵着鼻子走了。 慕容麟一看到慕容奕就一反常态地与他热情拥抱,一声嘹亮的“二皇兄真是太客气了,竟然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本宫,可真是太让本宫受宠若惊了。” 慕容奕被慕容麟几乎压碎他胸骨的拥抱整得不知所措,众目睽睽之下,他想要发作却只能生生忍住,只好噙着假笑在慕容麟耳边磨牙。“慕容麟,你想搞什么花招?” 这多年来,慕容奕在千羽的百姓口中口碑甚佳,因为他向来是以大方得体,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示人,与慕容麟放浪不羁的浪荡子截然相反,并且这些年来,慕容奕也是借着维护兄弟的宽仁形象来博得世人的好感的。 出门在外,慕容奕为维护自己慷慨仁厚的高大上形象,可没少在外面说些言不由衷的维护慕容麟这个无用太子的好话。 慕容麟暗暗冷笑一声,将兄弟情深的模样做得更足了。“二皇兄,本宫就是如你所愿回国来了呀!” 慕容奕是什么德行,慕容麟比谁都清楚,看到慕容奕这样子,慕容麟已经猜到慕容宇德依旧忌惮萧肃帝,尚未下定废太子的决心。尤其是慕容麟这一趟出使屡岚,并未犯下任何过错,反而与萧肃帝舅甥情深,慕容宇德便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慕容麟会出此下策,也是碰碰运气。倘若慕容宇德杀心已定,那么他此举无疑自投罗网。可眼下看来,他这运气是碰对了。 在慕容麟决定卸下防御,赤手空拳回临都的时候,遭到了吟风和慕无欢的双双阻拦。临都城内的兵马涌动,戒备森严,让他们二人都紧张不已,认定慕容麟此举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慕无欢甚至还提出,要与慕容麟对换身份,由他假扮慕容麟进临都吸引慕容奕的注意,而让慕容麟悄悄潜进千羽皇宫救司徒君璞出来。可慕容麟最终婉拒了慕无欢的好意。 “慕白兄,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正是因为此事非同儿戏,我才不能让你替我送死。你若出事,那么君儿就当真没有仰仗了。”慕容麟伸手拍着慕无欢的肩膀。吟风暗中假扮他多年在花街柳巷穿梭,那面对的不过是些没有见识的花姑娘,这才多年来不曾被人识破。可结果区区一个柳芊芊就看出了吟风的破绽,让慕容麟无处遁形。 这一次面对的是慕容奕这帮老谋深算的人,就算慕无欢的易容术再怎么无懈可击,也会轻易被人识破。毕竟,慕无欢这木讷脾气跟慕容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一旦慕无欢伪装被识破,那他就只有翘辫子,同时也会给慕容宇德留下一个捕杀慕容麟的借口。到时候,他们就真的都成了待宰羔羊了。 “可是……”慕无欢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慕容麟伸手打断了。 “慕白兄,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想要帮我。可是,你这么做,并不能阻止颜悦什么。”慕容麟直接将话挑明了说。慕容麟知道慕无欢不赞同颜悦丧心病狂的复仇计划,努力想要做些什么,试图改变颜悦的心意。 慕无欢自然知道自己的伪装会被识破,或许他正是期待着他的身陷困境能让颜悦幡然醒悟。可在慕容麟看来,慕无欢这样的举动毫无意义。慕无欢若是出事,只会让颜悦变得更加疯狂。 慕无欢的眼眸暗了暗,脸上有些不自在。“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你是太正直了。”慕容麟微笑,从怀里掏出一卷锦书递到慕无欢面前。“这龙家心经你还是先拿回去吧,还有龙旭剑也是。”慕容麟挥手命吟风送上龙旭剑。 这龙旭剑自上一次慕容麟用它对慕无欢拔剑相向之后,慕无欢便没有再要回去,一直留在慕容麟手中,而这龙家心经,则是慕容麟今天早上在枕头底下发现的,显然是慕无欢悄悄送过来的。 看到龙家心经的第一眼时,慕容麟便猜到慕无欢定是和吟风暗中商量好了对策,决定要假扮他冒险。慕容麟原本想让慕无欢与他一道去临都,不过得知慕无欢的打算之后,慕容麟临时改变了主意。 “慕白兄,龙旭剑对我最大的意义就是隐藏在它剑灵中的秘密而已。眼下龙旭剑剑灵下落不明,这龙旭剑对我来说不过是把无用的宝剑而已。龙旭剑中的秘密事关我千羽皇室,所以我想恳请你立即返回京都,去司徒府再次寻找剑灵的下落,解开龙旭剑的秘密。如果你真想化解颜悦心中的仇恨,我想这才是最有效的办法。要不然,就算我们双方争得头破血流,就算我们千羽如颜悦所望被三国瓜分,她的心结只怕也一样解不开。” 慕容麟说得有理,慕无欢无可辩驳,他当然也想尽快找回剑灵,早日破解龙旭剑的秘密。事实上,慕无欢这些日子一直在仔细琢磨当初龙婧羽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还当真被他悟出了几分。龙婧羽曾对他说过,剑灵必须依水而存,而他们龙家心经也需在水中修炼,这便是说藏在司徒府中的剑灵必定是藏在水中。司徒府中的水塘小湖就那么几个,只要剑灵还在司徒府中,那么定能在那些水域之中找到剑灵的下落。 “可我若离开,你和君儿怎么办?”慕无欢始终放心不下他们二人。 “你放心吧,我已经另有安排,君儿她不会有事的。”慕容麟安抚到,他已经派人散播了司徒君璞在千羽皇宫做客的消息,并且传了书信给司徒老夫人,请她想办法接应,慕容麟相信不日屡岚就会派使臣来千羽接回司徒君璞的。司徒君璞好歹是司徒将军府的大小姐,慕容宇德顾忌她的身份,必定不会允许司徒君璞出事的。 “慕白兄,我仔细想过了,就算我要与我父皇对峙,我也需要知道龙旭剑的秘密,唯有如此,我才有与我父皇谈判的筹码。所以,请你务必尽快找到剑灵,破解龙旭剑的秘密。”慕容麟说这话并不是为了支开慕无欢,而是真的觉得这是当务之急。 “好,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小心。”事有缓急轻重,慕无欢也不再婆婆妈妈,收回了龙旭剑和龙家心经,告别慕容麟,往屡岚京都返去。而慕容麟则是按照计划,敲锣打鼓,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千羽的临都。 “二皇兄,我们还要在这里作秀到什么时候呢?”见慕容奕只盯着自己半天不做声,慕容麟邪气地抛了个媚眼给围观的百姓,顿时引发了一阵骚动。“看起来我这个浪荡太子还是很得民心得嘛!” 慕容奕的眼眸一寒,拉来了与慕容麟的距离,皮笑肉不笑地朝他拱拱手。“太子弟弟,父皇已经等你很久了,我们这就回宫去吧!” 慕容奕说着朝候在城门口的禁卫军挥了挥手,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瞬间摆好队形,毕恭毕敬地立在道路两边为兄弟二人开道。 慕容麟讥诮地望了一眼严阵以待的禁卫军,不着痕迹地勾出了一抹冷笑,然后继续扬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一边和围观百姓打着招呼,一边慢慢朝千羽皇宫挪去。 入宫之后,慕容麟毫无意外地被慕容宇德叫到了宣室殿训话,而慕容奕则趁着慕容麟挨训的空挡,溜到司徒君璞面前耀武扬威来了。虽然慕容麟的出场方式,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他还有司徒君璞这张王牌在手,就不怕慕容麟不乖乖俯首称臣。 司徒君璞不知这些,单看慕容奕这神气活现的模样,只当慕容麟是落入陷阱,成为待宰羔羊了。司徒君璞郁闷得要死,在心中将慕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面上却并无表现出来异样,只一脸无所谓地斜着慕容奕。 -本章完结- 第276章 .坐立不安 “哦,是吗?英雄呢?在哪儿呢?快点让英雄出来亮个相,让他给我签个名!”司徒君璞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连身子都懒得支起来,以此来表现她的不屑。 司徒君璞不以为然的模样让慕容奕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你的情郎被抓了,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嘛!”慕容奕不怀好意地凑近司徒君璞。 “我为什么要紧张?”司徒君璞微微侧头避开了慕容奕放大的脸,讥诮地扬起唇角。“第一,慕容麟是你们千羽的太子,不是我的什么情郎,我跟他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第二,慕容麟有什么本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既然敢回来,就必定不是来送死的,所以呢,我劝二皇子你可千万不要得意得太早呢!” 慕容奕闻言脸色丕变,慕容麟的特殊出场方式,本就令他心存忌惮,现在听司徒君璞这么一说,更是让他心头难安了。 “司徒君璞,我会让你知道慕容麟的下场的!”慕容奕噙着冷笑,寒着脸扔下这句话,气得拂袖而去。 慕容奕前脚刚走,司徒君璞便倏地从软榻上跳了起来,焦灼地拉过弄月。“你快去想办法打听一下,慕容麟到底怎么样了!快!” “是,小姐!”同样心急如焚的弄月不敢懈怠,匆忙应了一声,便跑出了内殿。 ********************************** 弄月这一去就是大半天,司徒君璞从太阳当头等到月上柳梢,都没等到弄月回来。坐立不安的司徒君璞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再从守门的小哥那里挖出些消息来,奈何这一次守门的侍卫都受了慕容奕的再三交待,一个个嘴上跟粘了强力胶似的,任凭司徒君璞卖萌打滚,恶言威胁,甚至是拳打脚踢,都没有效果。 其中一个挨了两脚的侍卫,生怕自己再遭无妄之灾,只好偷偷地向司徒君璞告饶。“姑奶奶,您就别折腾我们了。您今儿就算是打死我们也没有用的,您还是安安生生回去休息吧,小的们求您了。” 慕容奕已经下了死命令了,谁敢再对司徒君璞泄露半个字,他割了他们的舌头不说,还会将他们家人的舌头都割了下来。 这慕容奕倒是个狠角色嘛!司徒君璞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撇下那群苦哈哈的侍卫,回到软榻上蒙着被子生闷气。 气过了头,司徒君璞反而却冷静了下来。她与慕容麟非亲非故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炮友,慕容麟傻乎乎地跑回来送死,是他自个儿的事,关她毛事! “爱咋咋滴去吧!老娘不管了!”司徒君璞烦躁地低咒了一句,缩着身子强迫自己睡觉。 可话虽如此,司徒君璞却到底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是真的很担心慕容麟,虽然不想承认,虽然不想跟他有太过牵连,可不该纠缠都已经纠缠了,慕容麟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也于心不安。 横竖她睡不着,索姓大家都别想睡了。实在睡不着的司徒君璞把心一横,重新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用力深吸一口气之后,来了个气沉丹田,然后再次撕开嗓门,引吭高歌,唱起了大张伟的倍儿爽。 唱完一遍,司徒君璞倍感神清气爽了,心情也畅快了不少,索姓越唱越嗨,跳下软榻,挥着腰带载歌载舞起来。 这内殿之中,司徒君璞唱得酣畅淋漓,殿门之外,守门的侍卫却面面相觑,只觉得是魔音入耳,群魔乱舞,一个个心想着这司徒君璞是不是疯了。上回她嚎了一夜吧,还能听出些内容来,这回人就只听到那魔性十足的哈咿呦哦哦和爽爽爽,简直令人崩溃。 倍感崩溃的不只有守门的侍卫,身处潋滟宫的萧敏钰一样被司徒君璞这嗓门折磨得头痛欲裂,不得不打发翠竹到这偏殿跑一趟。 得了指示的翠竹巴巴地跑到了偏殿门口,好声好气地将萧敏钰的意思传达给了守门的侍卫,想让他们请了司徒君璞闭上尊口,却不知侍卫们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双方一言不合,倒是将翠竹给惹恼了,在偏殿门口大吵大闹起来,嚷着要将司徒君璞抓了去给萧敏钰请罪。 侍卫们生怕事情闹大,惊动了慕容奕和慕容宇德,不得已只好上前拍门,苦着脸哀求到。“司徒小姐,求您别再唱了。您再唱下去,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了,我们谁也担当不起啊!” 司徒君璞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她要的就是来个能说话的正主子将她请了去,好让她逃离这戒备森严的笼子。难得萧敏钰肯出头,那正中她的下怀。司徒君璞早知道这萧敏钰虽说形同废后,可好歹也是个正主子,她说的话,当下人的总归要忌惮三分。 “怪罪怪罪呗,你们当不当的起,关我屁事!”司徒君璞姿态孤高地回了一句,继续扯着嗓子哈衣哟哦哦地唱起来。 见司徒君璞愈演愈烈,翠竹这脾气也上来了,寒着脸对守门的侍卫发难。“既然你们劝不住这贵人,那我只好请她到潋滟宫走一趟了。否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怪罪下来,你们谁的脑袋也保不住!” 翠竹说着便越过侍卫往里冲,一把抓住了唱得深情并茂的司徒君璞,拖着她就往外走。“这位贵人,奴婢得罪了!” “你谁啊?你干嘛啊?你放开我!”司徒君璞假意挣扎,不着痕迹地顺着翠竹的力道,配合地往外走着。 翠竹是萧敏钰身边伺候的老人,当年萧敏钰得宠的时候,翠竹也是这千羽皇宫的红人,这摆起架子来还是有模有样的,侍卫们被她的气势怔住,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阻扰,直到翠竹拖着司徒君璞一脚踏出殿门的时候,为首的侍卫长才反应过来,伸手拦住了二人。 “翠姑姑,皇后娘娘那边,小的愿意亲自去请罪。二皇子有令,这位贵人不能离开偏殿一步,还请翠姑姑见谅!”侍卫长说着挥手示意侍卫将二人团团围住。 翠竹见侍卫们不吃她这一招,也莫可奈何,只得悻悻然地松开司徒君璞的手,气哼哼地指着是侍卫长的鼻子骂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请示皇后娘娘,看娘娘如何处置你!” 司徒君璞望着翠竹骂骂咧咧离去的背影,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勒个去,这是要闹哪样?差一点就要逃出去了! 扼腕不已的司徒君璞被侍卫们再次请回了内殿。 “司徒小姐,还请您自重些,不要再闹出什么花样来了,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侍卫长是个铁面,关门之前,他严肃地警告了司徒君璞一句。 此时此刻的司徒君璞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她有气无力地冲侍卫长点点头,表示自己再无什么心情唱歌了,并当着他的面软绵绵地趴回了软榻。 待到门被关上之后,司徒君璞悄悄从指缝中摸出一张纸条。那是刚刚拉扯之间,翠竹偷偷塞给她的。 纸条上只有六个规整的蝇头小字。龙儿无碍,安心! 司徒君璞愣愣地盯着那纸条好一会儿,这是萧敏钰传给她的信息!秀丽的字体,无疑出自女子之手,而敢称慕容麟为龙儿的女子,除了萧敏钰也再无第二人了。 什么情况,明明弄月对她说,萧敏钰对她和慕容麟的事情毫不知情,上一次她嚎了一宿,萧敏钰都无动于衷。可这会儿,她才不过小颠了一下,萧敏钰却处心积虑送了这么个信息过来。难道是慕容麟已经将他们的事告诉萧敏钰了吗? 纸条上说慕容麟无碍,这么说,慕容麟回临都并不是为了救她而犯傻,而是另有谋算咯!司徒君璞拧起秀眉,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只气呼呼地将那本来就小得可怜的纸条撕成了碎沫沫。 “慕容麟,你这个王八蛋!老娘跟你没完!”撕纸并不足以让司徒君璞泄愤,不消气的司徒君璞将被子当成了慕容麟恶狠狠地蹂躏起来。 就在司徒君璞专心虐待无辜的被子君的时候,她的身后却传来一声急不可察的叹息声,像是在叹气,又像是松了口气。 待司徒君璞察觉到屋内有人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并无限缱绻地拥住了她。“看到君儿你如此活力十足的模样,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司徒君璞脊背一僵,鼻子莫名就酸了。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出场方式,此刻从背后拥着她的男人,正是那个让她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慕容麟。 -本章完结- 第277章 .久别重逢 司徒君璞稍稍转头,一眼便望见了笑得无限深情的慕容麟。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眼前的慕容麟已经换上了独具千羽特色的太子华服,越发显得他器宇轩昂,神采不凡了。 见慕容麟如此熠熠生辉,丝毫没有她预想中的憔悴,司徒君璞蓦然怒火心头上,恶从胆边声,一张口就低头狠狠咬住了慕容麟横在她胸前的手臂。混蛋慕容麟,她提心吊胆这么久,他倒是半点毛毛事儿都没有,真是太气人了! 司徒君璞出人意料的举动是慕容麟始料未及的,手臂上的疼痛尖锐而深刻,可见司徒君璞是发了狠的。吃痛的慕容麟先是一愣,而后便扬着嘴角溺爱地笑了。痛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司徒君璞这表达情感的方式虽然特立独行了些,不过慕容麟能理解司徒君璞此刻的心情。 见慕容麟没有闪躲,司徒君璞只当是他皮糙肉厚,自己咬得不够重,不够痛,于是便越发加重了力道,大有不咬下一块肉誓不罢休的架势。 慕容麟的眉头皱了皱,嘴角的笑也不自觉地化作了一抹苦笑。“丫头,你这是有多久没吃肉了?”这丫头可真是属狗的,司徒君璞再不松口,他这手臂真要少一块肉了。 司徒君璞恶狠狠地白了慕容麟一眼,看到慕容麟强忍痛苦的模样,又察觉到有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了,这才高抬贵口,放过了慕容麟的手臂,淡定地拿慕容麟的袍子擦了擦嘴,“你怎么进来的?” 这偏殿四周都有重兵把手,慕容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来,并非易事。难道说是这地方也有暗道机关吗?不过她在此居住了这好几天,都没发现过任何密室,这个概率应当不大。 难道说刚刚翠竹引起的那场骚动是慕容麟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吸引侍卫的注意,趁乱潜进来?司徒君璞暗自猜着。若真是如此,慕容麟为了见她倒也算是拼命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到他身上怎么一点都不管用呢?慕容麟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血淋淋的手臂,默默地叹了口气,随手扯过司徒君璞别在胸口的丝巾快速包扎了一下,这才神定气闲地回答。“从大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啥?”司徒君璞傻眼,这个答案与她预想的答案相差太远了些。 “我是太子,你是我的故人。我要见你,门口那些侍卫怎么敢阻拦我呢!”慕容麟不知司徒君璞此刻的心思,好声好气地解释到。知道司徒君璞会为自己担心,为了宽慰她,慕容麟又自发自动地将他如何大摇大摆回到临都,不费吹灰之力破了慕容奕的天罗地网的事告诉了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此刻是真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嘛意思?她为慕容麟担心的要死,生怕他沦为阶下囚,结果倒好,这剧情完全相反,慕容麟这是太子回国,举国欢庆呢!也就特么只有她白白当了几天笼中鸟。司徒君璞那叫一个窝火憋屈啊! “慕容太子威武不凡,小女子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司徒君璞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了一句。 慕容麟听出司徒君璞言语之间的怒意,颇有些无奈,只好温柔地执起司徒君璞的手,轻声道歉到。“对不起,君儿,让你担心了。”事实上,他也是纯然碰运气,这次回宫竟会如此顺利,也是慕容麟意料之外的。 “打住!你没啥对不起我的,我也压根没担心你,你丫少自作多情了。”司徒君璞没好气地抽回自己的手,暗恨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担心才怪!要是不担心他,司徒君璞就不会千方百计使唤弄月送信了。司徒君璞这口是心非的别扭脾气,实在是让慕容麟又爱又恨,要不是时机不对,慕容麟真想好好罚一罚司徒君璞这张倔强的小嘴。 真是好可惜。慕容麟怔怔地盯着司徒君璞一张一合的红唇,满心惋惜地默默叹息了一声,再次伸手握住司徒君璞的手。亲不到小嘴,摸摸小手过过干瘾也好! “好了,君儿,是我不好,让你不安心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的脾气,也不将她的气话放在心上,依旧是温言软语地哄着。“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跟你商量。”尤其是气坏了肚子那个就更不好了。 慕容麟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依旧平坦的小腹,纠结着该怎么开口询问她怀孕的事。 废话!换做谁能不生气!司徒君璞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她的不满,不过听慕容麟说有正事,她也不再做无谓的纠结,恶言恶语地追问。“赶紧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 瞧这粗口爆的!慕容麟有些头疼,他儿子以后会不会也像他娘这样粗鲁?算了,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这丫头的臭脾气还是以后慢慢磨吧,但愿孩子出世之后,她能变得温柔一点。 “说话啊!看什么呢!”见慕容麟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不做声,司徒君璞不满地拍了慕容麟一下。这丫往哪看呢!从司徒君璞的角度望去,慕容麟低垂眼眸的视线像是落在她胸口。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竟然还有这花花肠子!司徒君璞对慕容麟的不满越发深了。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拍得回神,又被她兼具鄙视和嫌弃的眼神盯得心虚,便赶紧收回了心思,将这些日子以来,他与慕无欢经历的重重和他兵行险招的缘由一五一十对司徒君璞陈述了一遍,唯独关于颜悦说司徒君璞身怀有孕的话题,慕容麟犹豫了两回,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听了慕容麟的解释,司徒君璞脸上的表情由生气转为了凝重。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是颜悦在背后搞鬼。”司徒君璞的语气冷凝,眼底亦布满了寒霜。她早就觉得那个颜悦不对劲了,果不其然,这个颜悦果然是来者不善。不,或者说,颜悦为了报仇已经到了不折手段的地步,居然连她都被算计利用了! 慕容麟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恐怕如此。颜悦与我父皇有深仇大恨,她想要报仇,这是最快捷的法子。” 提到慕容宇德,慕容麟的面色变得十分复杂起来。他回宫之后,就被慕容奕押去见慕容宇德了,父子二人东拉西扯,单独待了有小半天。慕容宇德虽然并未像以往那样对自己恶言相向,不过慕容麟明显能感觉到慕容宇德对自己的试探和提防,谈话看似和谐,其实字字句句都隐含了危机,慕容麟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祸端。 幸运的是,慕容麟早就准备,慕容宇德冷不丁甩过来的暗箭,都被他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不过,那一场父子对话,倒是让慕容麟看清了慕容宇德对自己的态度,慕容麟知道慕容宇德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除了忌惮萧肃帝之外,同样也忌惮着慕容麟身后的罗刹门和与他搭伙的青峰寨。 言谈之间,慕容宇德多次提及青峰寨,旁敲侧击地问起颜悦的身份,其中的试探之意十分明显。慕容麟便顺水推舟,将颜悦的真实身份告知了慕容宇德,一来是提醒他小心提防,二来也是想看看慕容宇德的反应。 从慕容宇德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慕容麟基本可以判定颜悦说的都是真的,龙泉山庄,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的灭亡,都与慕容宇德息息相关。 司徒君璞虽然没见过慕容宇德,不过对他的印象已经先入为主地不好了。“你老爹到底是有多大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竟不惜要下这样的狠手来掩饰?” 慕容麟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不过你不担心,慕白兄已经返回京都去你们府上寻找剑灵了,我相信很快我们便能解开这个谜底的。” “那剑灵长什么样,你说给我听听,保不齐我见过它。”司徒君璞也对这隐藏在剑灵之中的秘密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司徒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司徒君璞都摸了个遍了,他们司徒府里藏着什么样的宝贝,眼下恐怕没有一个人比司徒君璞更清楚了。 慕容麟为难地蹙眉。“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见过龙旭剑完整的模样,对于剑灵的长相还真不清楚。”慕容麟仔细回想着龙旭剑当初流光溢彩的模样,再对比着现在平淡无奇的龙旭剑。“我想那剑灵应该是一样发着荧光的物件。” -本章完结- 第278章 .果真怀孕了 荧光发亮的东西?这也太笼统了吧!司徒君璞绞尽脑汁搜刮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模样呢?是长是短?是方是圆?” 慕容麟无奈地苦笑一声。“君儿,你这问题可真是难倒我了。”他要是知道剑灵长啥模样,老早就自己奔去司徒府找出来了,哪里还用得着着急上火。 司徒君璞撇撇嘴。“安啦安啦,既然大表哥已经去找了,我们就等等他的消息吧!”慕无欢虽说为人木讷了些,不过对他的办事能力,司徒君璞倒是不怀疑的。 慕容麟点头。“我也希望慕白兄能尽快找到剑灵的下落。” 慕白兄?!慕容麟对慕无欢的称谓让司徒君璞微微挑了挑眉。先前慕容麟那声慕白兄,司徒君璞没有留意,这一次却是听了个真切。 “哎哟,不错哦,几天不见,你和我大表哥都成为好基友了嘛!”司徒君璞一脸狭促地揶揄到。 好基友?是好朋友的意思吗?陌生的名词让慕容麟皱眉,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见司徒君璞展开了笑颜,慕容麟的嘴角也跟着上扬。“我与慕白兄交好难道不是你说希望的吗?还是说你愿意看着我们天天打架?” “你们搞基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司徒君璞横了慕容麟一眼,重新收回了笑。“好了,太子殿下,既然你风光归国,那我这个人质是不是也就可以离开这个鸟笼子了?” 司徒君璞被关在这个偏殿好多天了,虽然好吃好喝招待着,可这坐牢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她都快给闷死了。再说了,好难得来了这千羽的皇宫,不私下逛逛,顺些宝贝也实在太吃亏了。 “不行。”出乎意料,慕容麟却是摇了摇头。“君儿,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自在,不过还是要委屈你再熬一晚,等到明天,自会有人请你出去的。” 司徒君璞狐疑地望着笑得高深莫测的慕容麟,“喂,你又在搞什么鬼呢?” 慕容麟微微一笑,伸手拉过司徒君璞,将她锁在怀里。“君儿你可是我们千羽的贵客,要是就这么随随便便走出这个笼子了,那你这些天受的委屈岂不都白受了。” 她分明是被慕容奕掳劫来的人质,哪时候成贵客了?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很快便悟出了其中的奥妙,恍然大悟地嗷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你是要让慕容奕来请我出去是吧?” 慕容麟含笑颔首。“我的君儿就是聪明过人!” 萧肃帝已经亲笔御书派人松了急信到慕容宇德手中,告知屡岚使臣不日将会迎接司徒君璞回国的消息,并言辞恳切地拜托慕容宇德照顾好司徒君璞。这信这会儿已经送进皇宫,明早就会呈到慕容宇德手中。慕容麟相信,明天一早,慕容奕便会心急火燎地跑来这里,低声下气地请了司徒君璞挪地方的。 “那成,那姑奶奶就等着他!”司徒君璞不怀好意地冷笑一声。这回她要让慕容奕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慕容麟一见司徒君璞这模样,便猜到了她是想要整慕容奕一番,不免有些担心。“君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里不是你们屡岚,你还是不要和慕容奕硬来。明日他若来了,你随意刁难两句,出出气便是了,千万不要过分了,知道吗?你放心,他欺负的仇,我一定会加倍替你报回来的。” “安啦安啦,我知道分寸。”慕容麟的话有些道理,司徒君璞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还有,等到屡岚的使臣来了,你就乖乖跟他们回去,不要耍脾气知道吗?回府之后,你也安心在府上修养,不要四处乱跑了。对付戚国公和萧璟泓的事,你也别再操心了,交给我来办就是了,知道吗?你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重自己,养好身体。”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的脾气,苦口婆心地劝着。 司徒君璞越听越不对劲。“等下,你几个意思啊?你们千羽的事儿,我管不着,你将我赶回屡岚我能理解。可我找戚国公和萧璟泓报仇,那是我自个儿的事,我自己有手有脚,有脑有嘴,凭什么要等着你来给我做主啊!” 最奇怪是的他最后那句话,什么叫最要紧的是保重自己,养好身体。她没病没痛,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又不是什么得了绝症的将死之人,调养个屁啊! 慕容麟瞥了一眼司徒君璞平坦的小腹,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那个,你最近受了这么多苦,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司徒君璞这次看清楚了,慕容麟低头不是在看她的胸,而是在看她的肚子。慕容麟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太过怪异了,司徒君璞不由得起了疑心。“慕容麟,你给我老实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司徒君璞这反应倒是反过来让慕容麟奇怪了。难道颜悦是在骗他们,司徒君璞怀孕的事难道是假的?这样想着,慕容麟倒是觉得应该将此事问问清楚了。 “君儿,颜悦对慕白兄说,你……有喜了。”慕容麟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望着司徒君璞。 “我有喜?我有啥喜啊?”司徒君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反问了一句,这话说出口后,司徒君璞便猛然反应过来了。有喜了!颜悦是说她怀孕了! 慕容麟的心一沉,脸色也难看了几分。“看来,我们真的被颜悦骗了。”看司徒君璞这反应,完全不像是知道自己怀孕的模样,慕容麟相信司徒君璞诊喜脉的功夫,那么说来,他们就是被颜悦给骗了。 “废话!颜悦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啊!她就是为了骗你上当而已!我有没有怀孩子,我自己还不清楚嘛!”司徒君璞心跳如雷,赶紧顺着慕容麟的话往下说。 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该死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给忽视了。算起来,她家大姨妈是有很久没有到访了,还真有可能是中奖了。之前她还惦记着,有事没事给自己把把脉,只不过这段时间七七八八的事情太多,她便忽略了。 慕容麟的眼眸顿时变得暗淡无光起来,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气氛。颜悦竟然拿这事儿骗他,真是太该死了! 虽然这几天,慕容麟也曾纠结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怕在这样的乱世之下,难以保全,也一度希望颜悦说的是假话,那么他也可以少些后顾之忧。可当真听到司徒君璞说自己没有怀孕,慕容麟内心的失落还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他是那么渴望有一个属于他和司徒君璞的孩子。 “好啦好啦,你也别太多想啦!人生自古谁无骗嘛!上当受骗很正常的啦,你不用太介意。”见慕容麟面色不好,司徒君璞有些心虚地安慰了一句,又着急将他往外推出。“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被推出门外的慕容麟,苦笑着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司徒君璞没有怀孕,这个打击有点大。 心惊肉跳的司徒君璞趴在门缝望了好一会儿,确定慕容麟走远之后,这才赶紧回到软榻之上,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这才平心静气地伸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替自己把脉。 摸到那有力的滑脉之后,司徒君璞整个人都呆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动作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我勒个去,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她怀孕了!她有娃娃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司徒君璞,用力咬住自己的拳头,努力压下内心的狂喜,不让自己狂笑出声。真是老天有眼,她从前世盼到今生的宝贝娃娃,终于来了,耶! *************************** 司徒君璞破天荒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高高兴兴地用了早膳之后,慕容奕果然如慕容麟所说的那样,来到了偏殿,请司徒君璞挪动大驾。 司徒君璞本来想要拿乔,不过一想到肚子里的宝贝娃娃,保险起见,司徒君璞也就阴阳怪气地损了慕容奕几句,姿态高傲地命了他将她的衣物和所有宝贝都还了回来,这才答应离开这鸟笼子。 慕容奕倒也没有含糊,除了司徒君璞那些要命的药粉之外,将她其他东西统统给还了回来。衣服首饰一件不少,就连司徒君璞宝贝的鸳鸯匕也都完璧归赵了。 司徒君璞倒也没计较那些药粉,眼下她有了宝宝,那些个玩意儿是得少碰为妙。司徒君璞施施然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伸手绾发的时候,司徒君璞暮然瞥到了那条一直被她编在发髻之中的墨绿色织带,不由得愣住了。 -本章完结- 第279章 .疑似剑灵 这被她当做发绳的墨绿色丝带,其实并非真正的织带,而是当初司徒君璞初回司徒府时,偶然从水池里捡到的宝贝。这眼下看起来软趴趴软绵绵,毫无杀伤力的织带的本来面目却是尖锐无比的利器,想当初,司徒君璞差一点就要被这东西爆了桔花。 想起这丝带的本来面目,司徒君璞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一道奇异的火花。当初她在水中遇见这东西的时候,它本是一件通体莹绿色,长约半米,宽约四厘米,状似海草,却又锋利无比的物件,可在上岸脱水之后,它才突然收起锋芒,萎缩成这毫不起眼的织带模样的。 司徒君璞当时只知这是一件神奇的宝贝,却一直没参透它的用处。留着无用,丢了可惜,司徒君璞便随手拿它当发带用来绾发了。这时间一久,司徒君璞绾发绾习惯了,便也忘了它的真面目,权当这是发带了。 可想起慕容麟说的剑灵,司徒君璞这才豁然开朗,莫不是她手中这奇怪的宝贝,便是让慕容麟和慕无欢心心念念的剑灵。想起它当初在水中的模样,司徒君璞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当初没多想,不过现在回想一下,它最初的模样当真有几分像剑。 意外的发现让司徒君璞有些兴奋起来。倘若她手上的织带正是龙旭剑的剑灵,那么隐藏在其中的秘密,很快便可以解开了!她必须尽快告诉慕容麟,让他赶紧将慕无欢招回来才是,毕竟若这果真是剑灵没错,那么慕无欢就算是翻遍整个司徒府也是徒劳无功的。司徒君璞暗忖。 就在司徒君璞望着织带出神的时候,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司徒小姐,可是换装遇到麻烦了吗?可需要本殿派宫女进去帮忙?”是慕容奕的声音。慕容麟见司徒君璞将自己关进房间半天不出来,生怕她又使什么花招,便赶紧催促到。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换好了。”司徒君璞收敛好心思,动作麻利地将那疑似剑灵的织带重新绾进了头发。整了整衣衫,神色自若地拉开了房门。“二皇子久等了。” 慕容奕望了一眼令人耳目一新的司徒君璞,微微一愣。比起独具千羽风格的奢华锦袍,司徒君璞这一身清爽怡人的屡岚裙袍更多了几分清丽脱俗的味道。司徒君璞的美,任何时候都能让人惊艳。不过慕容奕并不多言,只侧身让路。“司徒小姐这边请吧!” 司徒君璞淡淡地应了一声,施施然地迈开了步子,由着慕容奕将自己带离了这华丽的牢笼。 一路上,司徒君璞都闲庭信步,并不询问慕容奕去处,这反倒让慕容奕有些沉不住气了。“司徒小姐,你就不好奇本殿要带你去哪里吗?” “去了不就知道了,有必要好奇吗?”司徒君璞淡淡地扫了慕容奕一眼。事实上,从慕容奕一路上神色焦灼,行色匆匆的模样来看,不用问,司徒君璞就已经猜到了慕容奕要带她去哪里。让她离开偏殿并非慕容奕的本意,而是慕容宇德授意的,显然地,这会儿最想见她的必定是慕容宇德。 见司徒君璞如此淡定,慕容奕也不再开口,只加快了领路的步伐。果然不出司徒君璞所料,慕容奕正是要带她去见慕容宇德。 在七七八八拐了几个弯之后,慕容奕将司徒君璞领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僻静湖中亭。凉亭内的石桌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一些小食,几个捧着羽扇的宫女正为一个身着绛紫色龙袍的男子打扇,此人正是千羽的皇帝慕容宇德。 “父皇,儿臣将司徒小姐领来了。”慕容奕毕恭毕敬地向背对着他们的慕容宇德行礼。 “恩。你先下去吧!”慕容宇德威严地应了一声,对慕容奕下起了逐客令。 “是,父皇!”慕容麟不敢违背慕容宇德的意思,虽然心中不满,却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司徒君璞望着慕容奕灰溜溜的背影,讥诮地勾了勾嘴角。瞧瞧,这才是威信十足的帝父。 转过身来的慕容宇德恰巧看到了司徒君璞唇畔的讥笑,凌厉的眼眸不由得沉了沉,不过很快便不着痕迹地敛去了眼底的情绪,平静地开口。“给司徒小姐看座。” 慕容宇德一声令下,一旁的宫女便赶紧送到了软垫,铺到了一旁的石凳之上。 还给她看座,看样子她这个阶下囚还真如慕容麟所言,翻身当贵客了。 “司徒君璞多谢皇帝陛下恩典!”司徒君璞嘴上说得客气,这动作却并不恭敬,只微微侧身算是行礼,而后便大喇喇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大胆!见到皇上怎可不跪!”司徒君璞的轻狂之举,令慕容宇德身边伺候的公公十分不满。 她连自家的皇帝萧肃帝都没怎么跪过,怎么可能跪这个极有可能是害苏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呢!司徒君璞在心底冷嗤,面上却一派无辜的模样。“这位公公,皇帝陛下明明是赐坐于小女子,你却要让小女子下跪,这实在是让小女子糊涂了。到底小女子该听公公的,还是听皇帝陛下的?” 司徒君璞故作局促地立起来。“公公,小女子若是听了公公的话,跪而不坐,这岂不是忤逆了皇帝陛下的恩典了。小女子实在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违抗皇帝陛下的旨意,还请公公海涵。” “你……”公公被司徒君璞一番诡辩绕得气血上涌,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慕容宇德挥手打断了。 “无妨!司徒小姐是我千羽的贵客,无须拘礼,且坐吧!”慕容宇德递了个眼神给公公,示意他噤声。 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咧咧嘴。“这话若不是皇帝陛下亲口说了,小女子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贵客身份呢!今日之前,小女子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任人圆搓扁捏的待宰羔羊呢!” 慕容宇德眼眸一闪,故作不知。“莫不是这几天伺候司徒小姐的宫人怠慢贵客了,朕定会好好处罚他们。来人呐,将这些天伺候司徒小姐的人统统拉出去砍了。” 砍了!?司徒君璞美眸一紧,这丫啥意思?她难得来一趟,就要让她背上人命吗?我勒个去,她还想给她的宝贝娃娃积德呢!“皇帝陛下的好意,小女子感激不尽。不过伺候的下人都是听主子吩咐的,皇帝陛下又何苦为难他们。” 司徒君璞的意思很明确,要做样子也做得真诚些,要收拾就收拾慕容奕这个主子去,少拿无辜的人开刀。 “司徒小姐如此仁心,那就依你的吧!”装傻都是高手,慕容宇德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命人上了茶之后,慕容宇德装着若无其事地模样和司徒君璞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将话题聚焦到了司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的事上。“朕听说,你与朕的太子渊源不浅。” 司徒君璞垂了垂眼眸。“皇帝陛下,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慕容宇德轻笑一声,目光炯炯地盯着司徒君璞。“流言蜚语或许有假,可朕的太子的话,难道也不可信吗?昨日太子可是向朕陈情,想让朕做主,应允你们的婚事呢!” 司徒君璞美眸一闪。慕容麟着急送走她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跟慕容宇德求赐婚,这老狐狸明显是在诳她,想着法子要留她做人质呢! “皇帝陛下,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岂敢擅自做主。承蒙慕容太子垂青,蒙皇帝陛下不弃,可此事小女子还须回府之后,请示了祖母和爹爹才行。”司徒君璞轻飘飘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慕容宇德勾唇,“如此说来,朕应当派人请了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将军前来,共同商议你们的婚事才是。” 司徒君璞心中一惊,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些许。这老狐狸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司徒府已经被他盯上了吗? “祖母身子不好,不宜长途跋涉。家父身为屡岚朝廷重臣,又日理万机无暇分身,只怕是要辜负皇帝陛下的圣意了。皇帝陛下若是当真属意小女子为儿媳,不如请了慕容太子亲自上门提亲吧!”慕容宇德话里话外都是欲将司徒君璞留在此地的意思,这让她隐隐开始不安起来。 慕容宇德哈哈一笑,“两国联姻,无须拘于俗礼。朕已经休书给萧肃帝,请他安排赐婚事宜,想必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婚礼的事,无须你操心。待一切准备妥当,朕自会派人送你回国待嫁。” -本章完结- 第280章 .不容拒绝 司徒君璞闻言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嘛意思?慕容麟昨夜才对她说,会有屡岚使臣接她回去,今儿慕容宇德却说要以联姻为名,将她留在屡岚。这老家伙到底想搞什么鬼? “皇帝陛下,历来诸国联姻都是王储通婚,小女子只是寻常官家子女,又怎敢高攀……”司徒君璞试着推脱。 “哎,丫头,你这话若是被太子听到了,怕是要伤他的心了。”慕容宇德别有深意地开口打断司徒君璞的话,和颜悦色地望着她。“在朕看来,比起门楣次第,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难得你们心意相通,麟儿又对你倾心相待,愿意为你洁身自好,改头换面,朕又有何缘由不促成你们的婚事呢!丫头,你虽不是宗室之人,好歹也是司徒将军的掌上明珠,贵为屡岚第一才女,也不算辱没门风,所以,你就安心待着吧!” 慕容宇德突如其来的和善让司徒君璞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有着先前的针锋相对,就慕容宇德眼前的模样,司徒君璞还真要误以为他是一位仁君慈父了。 拒绝无果,司徒君璞只好抿唇沉默。慕容宇德的心思太过诡谲,她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 见司徒君璞垂眸不语陷入苦思,慕容宇德也不催她,只顾自站起了身子。“麟儿这几日有事外出了,朕已经吩咐了宫人为你准备了新的寝宫。全顺,一会儿你护送太子妃回寝宫。丫头,你无须拘束,就当这里是自己府上一样便可。朕已经吩咐过了,后宫之内,你可随意走动,不会有人敢阻扰你的。”说完这话,慕容宇德便顾自离开了。 慕容宇德说得客气,可言语之中全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听了慕容宇德的话,司徒君璞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昨晚上她才与慕容麟见过,这会儿慕容宇德就着急将慕容麟支开了,可见他这赐婚有多么言不由衷了。 “太子妃娘娘,这边请吧,老奴为您领路。”慕容宇德前脚刚走,原先吆喝司徒君璞的公公便对她做出了请的动作。 这一声不合时宜的太子妃娘娘,听起来异常刺耳,司徒君璞寒着眼眸望了一眼慕容宇德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做无谓的反抗,只沉默地迈开了步子。 慕容麟被支开了,连弄月都不在她身边。她接下来在这千羽皇宫的日子只怕要更加如履薄冰才行了!司徒君璞虽没有在后宫待过,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后宫之中的明枪暗箭她在宫斗剧上看得多了,慕容宇德这么大恩大德地准她随意在后宫走动,只怕就是等着她自己撞枪,自找死路吧! 慕容宇德给司徒君璞安排的寝宫唤命琉璃宫,那可是个想当热闹的地方,毗邻着慕容奕的母妃安贵妃和诸多后宫妃嫔的住所。司徒君璞一踏进那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就知道她接下来在这千羽皇宫的日子不会寂寞了。 “太子妃娘娘,您有任何需要就吩咐这些奴才们吧!老奴就先告退了!”全顺公公毕恭毕敬地对司徒君璞拱了拱手,又威严地对一屋子的宫女太监训话。“这位是屡岚国司徒将军府上的大小姐,也是我们千羽未来的太子妃,你们可都给咱家提起了十万个精神,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丁点差池,小心太子爷饶不了你们,知道吗?” “是,全公公!”十几个宫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声,哗啦啦地朝司徒君璞跪了一地。“见过太子妃娘娘!” 司徒君璞冷若冰霜地立在琉璃宫的正殿之中,抿唇不语。这一声太子妃娘娘,实在是讽刺得很!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这会儿就连太子妃都按上了,这是要作死她啊! 见司徒君璞不叫宫人起身,全顺公公暗暗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都起来吧!太子妃娘娘不太懂这宫里的规矩,你们姑且慢慢适应着吧!不过太子妃娘娘,入乡便要随俗,您也请好好学学我们千羽的规矩吧!用过午膳之后,老奴会打发了教习嬷嬷过来,好好教教太子妃娘娘咱们千羽皇宫的规矩。” 我去!原来给她按个太子妃头衔,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名正言顺地收拾她!可这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些吧!所谓的学习礼仪,说白了就是变着法子折腾她呢! 昨个儿听慕容麟说她成了座上宾,司徒君璞还暗暗为自己摆脱笼中鸟身份而窃喜了一番,原以为可以扬眉吐气一番,大摇大摆一回了。可谁知道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司徒君璞暗暗叫苦,在心中将慕容家的祖宗八十代都问候了一遍。 去他丫的太子妃!谁特么稀罕啊!慕容麟,你丫坑死姑奶奶了! ****************************** 司徒君璞知道苦日子要来了,可却是想着好歹还能吃顿安生饭再上刑场,结果她错了。午膳尚未开始,她这琉璃宫便迎来了一批大神。 以安贵妃为首的后宫妃嫔很快便听说了司徒君璞这位赶鸭子上架的太子妃的事迹,便一刻都不耽搁地来了。 “哟,贵妃娘娘,这便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啊!瞧这俏生生水灵灵的小模样,倒是个可人儿,怪不得我们太子会被迷得连家都不愿回了。” “谁说不是呢!能让咱们那在花街柳巷打滚了小半辈子的太子爷收心,咱们这太子妃的本事可是不一般的呢!” “那是自然的。咱们这太子妃好歹也是在花楼里走过一遭的,那伺候人的本事自然也是差不到那里去的。太子不就好那一口嘛!” “就是。听说那些花楼女子都有些特殊的技能,能将男人服侍得神魂颠倒的,想必咱们太子妃也是得了真传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这么一群女人,这简直跟来了一群聒噪的鸭子似的。一群人一进门就看猴似的围着司徒君璞,七嘴八舌地叽哇开了,这话是越说越露骨,越说越粗鄙。 司徒君璞由始至终老僧入定,闭着眼板着脸不做声,权当自己是瞎子聋子,任由这一群女人咋呼。 同样默不作声的还有安贵妃,自打踏进这琉璃宫,安贵妃便一直在暗中打量司徒君璞。后宫那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妃嫔至今不知慕容麟的真面目,只知道说风凉话,可安贵妃不同,她深知慕容麟留恋花丛只是伪装,也对慕容麟在屡岚时发生的桩桩件件知晓得清清楚楚。 司徒君璞的为人事迹,安贵妃早已知晓,知道她不是寻常女子。只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今亲眼见到如此冷静镇定的司徒君璞,倒是让安贵妃默默给她点了个赞。这后宫女子都是长舌之辈,这说三道四的本事非同一般,换做常人早就崩溃了,哪里还能像司徒君璞这般老神在在。 “好了,都别说了。你们都是长辈,可别让小辈见笑了。”见那些妃嫔开始偏离主题,将话题引到了男女之事上,安贵妃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威严地开了口,制止了那些靡靡之音。 “是,贵妃娘娘!”眼下这千羽后宫就是安贵妃一人独大,她发了话,嫔妃们都不敢不从。 “到午膳时间了,你们且都先回去吧!本宫陪着太子妃用膳便可。”安贵妃遣散了闲杂人等,命人在琉璃宫摆膳。 司徒君璞这才睁开了眼睛,蹙着眉头望着安贵妃。安贵妃是慕容奕的生母,司徒君璞自然晓得她不是什么善茬,便暗暗生了提防。 午膳很是丰盛,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山珍海味盘盘都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馋涎欲滴,可司徒君璞心有顾忌却是迟迟不动筷子。 安贵妃了然地笑笑,率先动筷。“你放心,你是屡岚来的贵客,虽然皇上发话欲将你许配给太子,可只要萧皇帝的换亲玉碟没送到,你便依旧只是到我千羽做客的屡岚贵宾,谁也不敢奈你何的。” 司徒君璞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安贵妃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帮她呢?按安贵妃的说法,慕容宇德那声太子妃是不作数的,她也完全没有必要听从那全顺公公的话,学习什么千羽的宫规礼仪。 安贵妃是什么用心,司徒君璞一时参悟不透,不过见安贵妃吃得畅快,司徒君璞能肯定的是这饭菜没毒。司徒君璞从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便也取了筷子敞开肚皮吃了起来。 司徒君璞从头至尾都没看安贵妃一眼,也没有跟她交谈。见司徒君璞这态度,安贵妃也不自讨没趣,午膳结束便识相地起身离开了。 -本章完结- 第281章 .故意讨好 安贵妃离开没多久,全顺公公指派来的教习嬷嬷便来了。司徒君璞压根不想作践自己,原本是做好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心理准备,不过有了安贵妃的暗示,她便底气十足地拒绝了教习嬷嬷。 “嬷嬷,我知道您是千羽皇宫中鼎鼎有名的教养嬷嬷,当年安贵妃入宫之前就是跟您学习的宫规礼仪,就连萧皇后娘娘初到这千羽皇宫也是由您负责调教的。可是嬷嬷您该知道,我是屡岚将军府的嫡小姐,也只是受邀前来千羽做客的。承蒙慕容皇帝陛下垂爱,欲纳我为千羽的太子妃,可此事尚未尘埃落定,嬷嬷现在就开始调教我,不觉得为时过早了吗?万一,这婚事不成,嬷嬷您不就是白费功夫了嘛!” 司徒君璞已经打听过了,知道这教习嬷嬷在这宫中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就连慕容宇德对她都是礼让三人,并且为人严谨,对于白做无用功这事儿,向来深恶痛绝,她这么说了,教习嬷嬷绝对不会坚持。 果不其然,教习嬷嬷听了这话,只深深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如此,老奴就先告退了!待司徒小姐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之后,老奴再来伺候您!” “不过,各国宫规虽有差异,却也是大同小异,小姐出生将相门第,是世家千金,老奴相信,就算没有老奴教习,小姐也知道该如何在宫里生存的。”离开之前,教习嬷嬷高深莫测地留下这句话。 什么意思?司徒君璞不解地皱眉。 “老奴告退了!”不待司徒君璞参悟她话中含义,教习嬷嬷便转身离开了。 司徒君璞拒绝学习千羽宫规的消息传到慕容宇德耳中的时候,安贵妃正陪着他用茶。 “敢违背朕的旨意,这丫头的胆子倒是不小。”慕容宇德的眸子寒了寒。 安贵妃微微一笑,伸手替慕容宇德斟茶。“皇上当真要为太子赐婚吗?” “太子年纪不小了,是该纳妃了。”慕容宇德淡淡地回了一句。 安贵妃嘴角的笑容有片刻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就算如此,我千羽有大把大把适婚女子,皇上为何要挑选那声名狼藉的外来女子呢?” 司徒君璞身陷花楼,名声尽毁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千羽皇宫,慕容宇德明明对司徒君璞并无好感,这会儿却要顺了慕容麟的意,成全他与司徒君璞,这实在令人费解。 “天下女子自然不少,可是又有哪个人能像司徒丫头这样让太子收心呢?”慕容宇德表示安贵妃的话不中听。“爱妃之前不是也为太子张罗过不少身家清白的女子么,可结果又如何呢?朕没见着太子收心,反倒是整日整日见不着人了。” 慕容宇德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间的不满显而易见。自打慕容麟成年之后,安贵妃就无数次想塞女人给慕容麟,可每次都是闹得慕容麟越发变本加厉地放浪形骸。说得不好听点,慕容麟会变成将花楼当家的德行,有大半是被安贵妃给逼出来的。 安贵妃微微有些尴尬。“皇上,那也怪不得臣妾,是太子他太放纵了……” 慕容宇德哼了一声表示应过。其实回想一下,也怪不得慕容麟放纵。当初安贵妃给他张罗的女人,那是一个比一个奇葩,没有一个省油的,要换做慕容宇德,也宁可去花楼鬼混,也不想对着那些个女人了。 “好了,太子的婚事,爱妃不用操心了,朕心里有数。”慕容宇德心知肚明,司徒君璞的清白就是毁在慕容麟手上的。“难得太子肯为那个丫头收心,朕也省心些。” 安贵妃的心头沉了沉,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是,臣妾明白了。不过皇上,您也不用因为司徒小姐不肯学习宫规礼仪而生气,司徒小姐是明白人,待萧皇帝的赐婚御书收到之后,她自然知道怎么做的。” “是朕操之过急了。就等换亲玉蝶到了之后再说吧!”慕容宇德也不纠结此事,顾自站起了身子。“朕该去批阅奏折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安贵妃赶紧行礼相送。 “娘娘,皇上先前还生着大气想要废了太子,怎么突然就要给太子赐婚了?好奇怪呢!”慕容宇德离开之后,安贵妃身边的心腹宫女雨荷不解地开口。 可不是呢!慕容宇德前后态度转变太大,实在令人费解。慕容麟与司徒君璞的纠葛不是秘密,慕容宇德有意赐婚,这看起来有故意讨好慕容麟的嫌疑。安贵妃的脸色很不好看。听说慕容麟回宫之后,他们父子二人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无人知晓他们的谈话内容。慕容宇德突然改变对慕容麟的态度,必然是慕容麟对他说了些什么。 说起慕容麟,安贵妃的脸色越发沉了。“打听到太子的去向了吗?”慕容麟一大早就被慕容宇德召进了宫,又匆匆离开了皇宫,也不知去了哪里。 “回娘娘,奴婢从全公公那里打听到了,据说是北宁使团突然造访,皇上派太子殿下去安排迎接事宜了。” 无缘无故的,北宁的使团在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安贵妃心下起疑。这北宁的瑜帝前些日子还忙着在屡岚求亲,这会儿突然要来千羽,实在奇怪得很。而更让安贵妃不安的是,这慕容麟已经不务正业许多年了,这几年,但凡有什么大事小事,都是慕容奕出面的,这次君少瑜到访,慕容宇德却破天荒派了慕容麟去接待,这是不是意味着慕容宇德要重拾对慕容麟的喜爱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他们母子处心积虑多年,好不容易才将慕容麟拉下马来,怎么能允许他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重新翻身呢!绝对不能让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婚事成真! 看慕容宇德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是认定了萧肃帝会答应这桩婚事。眼下慕容宇德心意已定,她就只能从屡岚方面下下功夫了。 “去拿纸笔来。”安贵妃暗暗咬牙,寒着脸下令。 纸笔准备就绪之后,安贵妃快速修书一封,递到雨荷手中。“通知二殿下将这密函送到屡岚的戚国公手中。” “是,娘娘!”雨荷小心收好了密函,又小心地发问。“娘娘,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万一那边拦不住这桩亲事,只怕潋滟宫那位就要重新出头了。” 潋滟宫那位指的是慕容麟的母后萧敏钰。这萧敏钰是慕容麟的亲娘,又是这千羽的皇后,太子纳妃这样的大事,必定是要她这位皇后娘娘主持大局的。当初安贵妃给慕容麟张罗亲事,只不过是为了恶心他一下,并非真心。可眼下,若是这婚事成了,那萧敏钰母子就真的要翻身了! “多派些人手盯着琉璃宫和潋滟宫的动静,如有必要就撺掇司徒君璞去潋滟宫闹腾闹腾吧!”安贵妃冷笑到。眼下看来,司徒君璞暂且没有嫁给慕容麟的打算,只要在换亲玉蝶送到之前,让司徒君璞和萧敏钰多出点岔子,惹怒了慕容宇德,那就算这婚成了,萧敏钰和慕容麟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是,娘娘英明!”雨荷了然地点头,笑着退了出去。 ************************************* 司徒君璞一整天都在琢磨那教习嬷嬷的话,琢磨这后宫的生存法则。说白了也就一句话,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那教习嬷嬷显然是在暗示她明哲保身,不要随便掺和。 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司徒君璞已经见识过了那些后宫嫔妃的聒噪能力,自然没打算去招惹麻烦。虽然讨厌坐牢的感觉,可眼下看来乖乖待在这琉璃宫才是王道。 既然出不去,那就先等着慕容麟回来再做打算吧!司徒君璞打定主意,安安心心窝在琉璃宫补眠养胎。可尽管她不去招惹,麻烦却还是自动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一早,司徒君璞还没起身,就被人给架住了。 “喂,你们干嘛?”司徒君璞大惊失色,孕妇需要静养,能不能让她睡个安心觉? “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病了,贵妃娘娘请您过去问话呢!”按着司徒君璞的宫女手脚麻利地给司徒君璞更衣梳头。 萧敏钰病了?司徒君璞心中一惊。“皇后娘娘生病了应该找太医才对,叫我过去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本章完结- 第282章 .两宫对峙 “太子妃娘娘想多了,请您过去自然不是治病,不过听说皇后娘娘这病是您引起的,贵妃娘娘这才请您过去说说清楚。”宫女说得客气,眼底的幸灾乐祸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压根就没见过萧敏钰,那么就将人给害病了?司徒君璞眼眸微寒,得知这事儿是安贵妃挑起的,她已经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了。 司徒君璞已经想明白了,安贵妃先前提醒她教习嬷嬷的事,可绝不是一番好心,而是真心不希望她学习千羽宫规。虽然搞不懂慕容宇德赐婚的用意,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安贵妃母子是最不希望看到慕容麟迎娶太子妃这种场面的。毕竟如此一来,慕容麟这太子之位就保住了。 所以,安贵妃母子绝对会想尽办法破坏这场婚事。显然地,这一次是安贵妃存心找事。 “太子妃娘娘,快请吧!”见司徒君璞坐着不动,宫女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到,又不满地小声嘀咕一句。“八字还没一撇呢,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这就敢摆架子了。” 这么大声的自言自语,特么当她是聋子呢!司徒君璞冷哼一声,“可不是呢!八字还没一撇呢,谁再敢乱叫本小姐太子妃,本小姐割了她的舌头!” 司徒君璞说着还用手比了比剪刀的动作,顿时吓得那小宫女白了脸色。 “你……你……你……”司徒君璞的反应不在宫女的预料之内,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就这胆小如鼠的模样还敢学人耍横!司徒君璞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淡定地站起身来,孤傲地下令。“还不给本小姐带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那安贵妃打的什么鬼主意,她无论如何也得去替慕容麟看着他老妈,虽然萧敏钰是不是她婆婆这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是她宝贝娃娃的奶奶,司徒君璞又怎么能容忍她宝贝娃娃的奶奶活活被人欺负了去呢! **************************** 潋滟宫内,安贵妃正神气活现地端坐在主位之上,而潋滟宫的正主子萧敏钰则是脸色苍白地倚在软塌之上,看起来果真是病了。 萧敏钰的确是不太舒服,一连几天失眠本就身子虚乏了,加上吃坏了东西,一大早起来就上吐下泻,折腾了好几回,更是虚弱得连立都立不稳了。 本就不舒服,还要应付安贵妃这个不请自来的,萧敏钰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可想而知了。 “安贵妃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闲逛?”萧敏钰强忍着恶心,望着上座的安贵妃。 安贵妃略带嫌弃地拍了拍褪色的手垫,确定上面没有灰尘这才将手靠了上去。“本宫听说萧妹妹病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萧妹妹。萧妹妹,好久不见,你怎么病得这般憔悴了。”安贵妃故作关怀的语气中是满满的不怀好意。 她们二人的确是很久不见了,确切来说应该是好几年不见了。萧敏钰刚刚被慕容宇德冷落的头几年,安贵妃还时不时找机会到萧敏钰面前来耀武扬威,可萧敏钰面对安贵妃的挑衅却始终是平淡淡如水的模样,让安贵妃每次却都感觉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趣得很,久而久之,安贵妃便也不再浪费心思在萧敏钰这个形同废后的皇后身上了。 安贵妃是什么人,萧敏钰心中清楚得很,知道时隔多年,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若她没猜错,恐怕是因为慕容宇德突然要为慕容麟赐婚,这才会招得安贵妃重新想起她来。 萧敏钰虽然久居深宫足不出户,可这两天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司徒君璞的事。慕容宇德欲立司徒君璞为太子妃的事,自然也就传进了萧敏钰的耳中。萧敏钰也是近几日才知道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事,慕容宇德这一次竟然顺着慕容麟的心意,这也着实让萧敏钰意外了一把。 “劳安贵妃惦记了,本宫并无大碍。”萧敏钰掩盖好眼底的情绪,淡淡地回了一句。 拉得腿都软了,竟然还敢逞强!安贵妃眼波流转,掩唇嗤笑。“萧妹妹无碍,本宫也就放心了。不过萧妹妹不用担心,将萧妹妹害病的凶手,本宫一定会严惩的,绝不会让萧妹妹白白受委屈的。” 萧敏钰心头一沉。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无疑便是那被人加了料的早膳,若她没料错,在她的早膳中做手脚的人应该是安贵妃才对,可她怎么却说要为她讨回公道这样的话,实在诡异。 “一点小事而已,就不劳安贵妃操心了。”萧敏钰心生提防,周全地婉拒。 “惊扰皇后娘娘静养这怎么会是小事呢!”安贵妃笑,不给萧敏钰拒绝的余地。“萧妹妹虽然不理后宫多年,可无论如何都还是我们千羽的皇后,乃一国之母,本宫可不敢怠慢呢!” “你什么意思?”萧敏钰望着笑得高深莫测的安贵妃,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产生。 不待安贵妃回答,门口便有宫婢的声音传来。“贵妃娘娘,人已经请来了。” “让她进来吧!”安贵妃抿唇一笑,“萧妹妹,凶手已经带来了,萧妹妹想要如何处置,尽管开口。” 凶手?萧敏钰勉力支起身子,转头望向了宫门口,看到身着一袭桃花长裙,五官出众,气质出尘的绝色女子,萧敏钰一下子怔住了。这妙龄少女,莫非就是让慕容麟倾心的司徒君璞吗? 司徒君璞一眼便看到了面色苍白地斜躺在软榻上的萧敏钰,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司徒君璞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是慕容麟的娘亲。慕容麟的俊美,显然更多的是继承了萧敏钰的美貌基因。 不同于安贵妃的浓妆艳抹,雍容华贵,素面朝天,布衣简装的萧敏钰虽已是徐老半娘,却依旧风韵犹存,眼下她病怏怏的模样,更是有一种林黛玉般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娇弱风情。 注意到萧敏钰的打量,司徒君璞微微勾唇扯出一抹微笑,淡定地举步踏进了宫殿,不卑不亢地朝萧敏钰和安贵妃侧身行了行礼。“小女子司徒君璞见过萧皇后娘娘,见过安贵妃娘娘。” 听到司徒君璞的声音,萧敏钰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抬手示意。“司徒小姐,快快请起。” “是,多谢皇后娘娘!”司徒君璞得体地应了一声,大大方方地侧身立到萧敏钰身边,彻底忽略了正位之上的安贵妃。安贵妃如此嚣张,竟敢占据皇后娘娘的凤位,其目中无人的嚣张可见一斑了。 “司徒小姐,你……怎么到本宫这潋滟宫来了?”萧敏钰担忧地问到,在安贵妃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给司徒君璞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想办法自保脱身。见到司徒君璞,萧敏钰已经明白安贵妃说她是凶手的缘由了,只怕是之前萧敏钰为了给司徒君璞送信,派了翠竹去闹场的事情已经传到安贵妃耳中了,而她定是想利用此事来挑拨她与司徒君璞之间的关系,然后闹到慕容宇德那里去。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用眼神安抚萧敏钰,示意她不用担心,这才转身望着安贵妃,无辜地道。“皇后娘娘,安贵妃娘娘说您这病是小女子害的,所以就唤了小女子过来问话。可是贵妃娘娘,小女子与萧皇后娘娘素未谋面,小女子实在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皇后娘娘身子不爽了,还请贵妃娘娘明示。” 司徒君璞对萧敏钰的恭敬本就惹得安贵妃心中不苏府,再加上她对自己的故意忽视,更是让安贵妃心中那团火蹭蹭往上冒。“司徒君璞,你好大的胆子,冲撞了皇后娘娘,竟还要狡辩吗?” 果然如她所料!萧敏钰气咳了一声。“安贵妃,本宫都不知道本宫这病是怎么回事,你凭什么就认定是司徒小姐呢?” 安贵妃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萧妹妹这话说的可就太违心了。前天晚上,萧妹妹还因为忍受不了司徒小姐夜半鬼嚎打发了翠竹去拿人,怎么皇上这赐婚的口谕一下,萧妹妹这心思就跟着变了呢?萧妹妹,你实在无须顾忌此事,屡岚的通婚玉蝶迟迟未到,这桩婚事能不能成还未可知,所以萧妹妹实在无须委屈自己违心包庇司徒小姐。本宫说了,一定会为萧妹妹做主的。” “你……”安贵妃将话说得直白,萧敏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摆明是要拿此事去恶心慕容宇德。 -本章完结- 第283章 .太子驾到 慕容宇德倘若是真心想要让司徒君璞当儿媳妇,那么此事只会惹得慕容宇德对萧敏钰更加反感。可要是慕容宇德这赐婚的心意只不过是表面功夫,那么他也便可以拿司徒君璞冲撞千羽皇后的事制造事端了。 安贵妃这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响当当的,一来可以试探慕容宇德的心思,二来可以给慕容麟添堵。不管到时候萧敏钰和司徒君璞谁出了事,难痛苦的莫过于慕容麟。 司徒君璞也听出了安贵妃的意思,不过她关注的侧重点却和萧敏钰截然不同。与情绪激动的萧敏钰不同,司徒君璞依旧十分淡定地摆着一张无辜脸。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小女子打小就有个坏习惯,一旦失眠就会唱歌。前几日小女子确实因为水土不服而整夜失眠,故而唱歌解闷。谁知却惊扰了娘娘安眠,小女子无意冒犯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司徒君璞说着朝萧敏钰屈身行礼。 司徒君璞的镇定极大地安抚了萧敏钰的神经,萧敏钰平复了一下心情,冲司徒君璞扯出笑容。“司徒小姐无须自责,你初来乍到,不能适应也是正常的,只不过你那奇特的习惯,还是需要改改,你不知我们千羽皇宫的布局,那偏宫虽然院里喧嚣,可你夜半高歌,也难免惊扰了别人。” 萧敏钰半是安抚,半是警示。司徒君璞半夜高歌和翠竹闹场的事无法隐瞒,萧敏钰也没有办法睁眼说瞎话,只能委婉地替沈梦璐开脱。 “是,小女子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司徒君璞明白萧敏钰的意思,温驯地应了一句。 安贵妃却是冷笑一声。“萧妹妹,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妹妹可不能因为她是皇上内定的太子妃,就有意包庇。在宫中大肆喧哗,扰乱秩序本就是大罪,别说她现在尚不是太子妃,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她如此犯错,也应当受罚。萧妹妹多年不理后宫,莫不是连这基本的宫规都不记得了吧?” 萧敏钰心头一紧,用力抿唇沉默。安贵妃这是铁了心要治司徒君璞吗? 这是活生生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司徒君璞垂下眼眸,讥诮地勾了勾嘴角,再抬眸又换上了小白兔一样无辜的脸。“贵妃娘娘,小女子初来乍到,尚未学习千羽的宫规,还请娘娘海涵。” “海涵?”安贵妃站起身来,走到司徒君璞面前,轻蔑地望着她。“你好歹是堂堂将军之女,还曾是屡岚御赐的太子妃,你就算不懂我们千羽的规矩,难道连这基本的素养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们屡岚的宫规家教就是这么差劲,一个两个的都如此上不了台面!要果真是国风如此,那本宫倒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安贵妃前面一句是针对司徒君璞,后面那两句却是将萧敏钰和整个屡岚都一起给骂了进去。萧敏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司徒君璞的眼眸也冷了几分。 “萧妹妹,你本是屡岚的公主,屡岚皇宫的规矩,只怕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不然,你对本宫说说,要确实是你们屡岚的国风如此不堪,那本宫也就不好追究了……”见萧敏钰不说话,安贵妃越发得气焰嚣张,得寸进尺。 萧敏钰面色发白,用力咬住下唇,双拳握得死紧,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赤果果的人生攻击啊!司徒君璞美眸一凝,侧身挡到了萧敏钰面前,不甘示弱地回到。“屡岚与千羽的国风宫规的确是大不相同,小女子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小女子原以为这普天之下,皇后才是国母,后宫之内,都应是以皇后为尊,不曾想千羽的国风却是如此独树一帜,竟是以贵妃为尊,小女子真是长见识了。” 司徒君璞言谈之间满是嘲讽,安贵妃的眼眸陡然一沉,不由得怒喝一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狂妄女子!来人呐,给本宫将这目中无人,口出狂言的丫头拖下去。” 安贵妃一声令下,便有几位嬷嬷冲上开欲拿下司徒君璞。 “谁敢!”萧敏钰支着病弱的身体挡到司徒君璞面前。“安贵妃,这是本宫的潋滟宫,可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安贵妃冷冷一笑。“萧妹妹,这潋滟宫虽是你的地方,可你这空荡荡的宫殿里,也没个能使唤的人,本宫这么做可是为了替你出气呢,你可千万不用过意不去,也不用太感激本宫。” 说完这话,安贵妃不再理会萧敏钰,只寒着脸对立在一旁的嬷嬷下令。“司徒君璞胆大妄为,冲撞皇后,罪无可恕!还不将她给本宫拿下,押到慎刑司好好处置!” “是,贵妃娘娘!”嬷嬷们应了一声,一哄而上。 “住手!你们都给本宫住手!谁敢动她,你们谁敢动她!”萧敏钰有些急了,勉力撑着身子站起来想要去拉司徒君璞,却反被那些身强力壮的嬷嬷推了一把,身形不稳地朝地上倒去。 “皇后娘娘!”司徒君璞眼见着萧敏钰摔倒,不由得惊呼一声,赶紧伸手想要去扶,无奈却被那些嬷嬷阻挡住了。 就在众人推攘之间,有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飞身而来,险险地在萧敏钰摔倒之前,将她护在了怀里。突然窜出的人影让众人皆是一怔。 “母后,您没事吧?”慕容麟焦灼的声音响起。 看到风尘仆仆的慕容麟,司徒君璞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萧敏钰如此病怏怏的模样,要是这么一摔,指不定摔出什么毛病来。 “麟儿,是你!”见到久违的儿子,受惊的萧敏钰惊喜地唤了一声,随即便赶紧挣扎着起身。“母后没事,你快去看看司徒小姐。” 慕容麟一转头便望见了被一群嬷嬷围困着的司徒君璞,顿时眼眸一寒,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慕容麟小心地将萧敏钰扶到软榻上坐下,这才一步一步地朝那群嬷嬷走去,长腿一扫便将那群不知好歹的嬷嬷一一踢翻在地。 “来人,给我将这群以下犯上的狗奴才统统拉出去,杖责八十!”将司徒君璞护在怀里的慕容麟冷睇着安贵妃寒声下令。他话音刚落,吟风为首的侍卫便冲了进来,将那些嬷嬷一一制住了。 “太子殿下饶命啊!贵妃娘娘救命啊!”嬷嬷们慌做一团,赶紧讨饶求救。 “住手!”安贵妃出言阻止了吟风等人的动作,面色冷然地望着慕容麟,冷笑不已。“太子,你好大的胆子!没有皇上的旨意,竟敢擅闯潋滟宫!” 慕容麟这小崽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真是坏了她的好事!不过也好,虽然收拾不了司徒君璞,不过这小崽子私闯潋滟宫却是自己找死来了。 慕容宇德早就下了命令,除了中秋除夕之外,慕容麟无诏不得擅入潋滟宫!也就是说,萧敏钰和慕容麟母子一年之中最多只能见两次面。今儿既不是中秋,也不是除夕,慕容麟却擅闯潋滟宫,那可是大罪! “安贵妃,我若是再不来,我母后和我未过门的妻子岂不是都要命丧于此了!”慕容麟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满是戾气。 慕容麟先前得了慕容宇德的旨意,被迫去迎接突然到来的北宁使团。慕容宇德做主欲替他纳司徒君璞为太子妃的事,慕容麟也是昨晚才刚刚得到消息的。得知司徒君璞被安置到了琉璃宫,慕容麟担心她遭人刁难,在安顿到北宁使团之后,便率先赶回来了。 可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司徒君璞终究是被人盯上了,连他的母后萧敏钰都再次被牵连进来了。得知司徒君璞被安贵妃带到潋滟宫来了,慕容麟便不顾一切地赶过来了。 “太子这话说得好笑。本宫明明是为萧妹妹主持公道来了,怎么到了你嘴里竟成了本宫要害萧妹妹了。”安贵妃神色淡然,笑得不怀好意。 “你少来这一套!你存的什么心思,我清楚得很!”慕容麟冷声反驳,继而对着吟风厉声道。“叫你们将这群狗奴才拉下去杖责,都听不懂吗?” “是,太子殿下!”吟风应了一声,挥手示意侍卫将那群哀嚎不已的嬷嬷拖了下去。 安贵妃这次并未阻止,只噙着冷笑。“太子若是对本宫的处事方式有所不满,大可去找皇上评理,又何故拿奴才撒气。” 慕容麟嗤笑一声。“好啊,那就如你所愿,我们去找父皇评理去!”慕容麟也正想找慕容宇德问个清楚明白,他这样背着自己擅自做主他与司徒君璞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就走吧!萧妹妹你也一道去吧。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慕容麟答应得如此爽快,让安贵妃微微有些不安,不过却还是稳了稳心神,率先举步离开了潋滟宫。 被点到名的萧敏钰纠结地咬住了唇,她也要一起去吗?可她跟慕容宇德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 “母后,您要一起去吗?”慕容麟小声请示到。 萧敏钰为难地望了一眼慕容麟,随后又将视线落到了司徒君璞身上,“麟儿,你先过去吧!母后与司徒小姐收拾一下,换身衣裳便去。” 慕容麟望了一眼一身素衣的萧敏钰,又看了看被抓乱了衣衫的司徒君璞。“君儿,那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且陪着母后更衣吧!”慕容麟知道安贵妃定会趁着他们不在场,在慕容宇德面前加油添醋,心中也是放心不下。 司徒君璞微微勾唇,对慕容麟露出安抚的笑容。“恩,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皇后娘娘的。”司徒君璞知道萧敏钰单独留下她,定是有话要对她讲。 “好!”慕容麟怜爱地替司徒君璞顺了顺凌乱的鬓角,交待了吟风小心伺候,便大踏步离开了。 司徒君璞搀扶着萧敏钰进了内殿。萧敏钰并未着急更衣,反而是拉着司徒君璞坐了下来。 “司徒小姐,你与麟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萧敏钰歉疚地开口。 司徒君璞的眼神游离了一下。“皇后娘娘,您这话言重了。我跟慕容麟……不,我跟慕容太子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弄月明明告诉她说,萧敏钰对慕容麟的所作所为知晓得并不多,慕容麟也不像是会对萧敏钰说这些的人,萧敏钰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得知她与慕容麟的纠葛的?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萧敏钰勾唇微笑,那笑里却有掩不住的苦涩。“麟儿处境艰难,你不愿嫁他为妻也是情有可原的。” 萧敏钰竟然连她不愿嫁慕容麟的事都知道?!司徒君璞内心的狐疑更深了。“皇后娘娘,请恕君儿冒昧,不知娘娘是从何得知这些的?是……慕容太子对你说的吗?” 萧敏钰苦笑着摇头。“我与麟儿难得才见一面,他又怎么会告诉我这些。”母子难得相聚的短暂时光,慕容麟历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关于慕容麟的事情,萧敏钰知道得少之又少。除了知道慕容麟浪迹花丛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外,其他的事,萧敏钰一概不知。 直到前两天,有人夜半闯入她的寝宫,留下书信,详尽地讲述了慕容麟罗刹暗帝的身份和他与司徒君璞之间的事,萧敏钰这才对自己的儿子有了更详尽的了解。 “所以,皇后娘娘您才会想着法子让翠竹姑姑给我报信。”司徒君璞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慕容麟明明大摇大摆地出现了,这萧敏钰竟然还会多此一举让翠竹寻事报信。可给萧敏钰送信的人会是谁呢? “皇后娘娘,那书信您可还留着?”司徒君璞想要从书信上寻些蛛丝马迹,来确认那人的身份。 萧敏钰为难地摇头。“安全起见,我看完书信,便将它焚烧了。” “哦……”司徒君璞略感失望地哦了一声。 “司徒小姐。”萧敏钰伸手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眸光恳切地望着她。“我能看得出来麟儿对你是真心的,虽然麟儿目前尚不能给你稳定的生活,可无论如何,我都想恳求你不要伤了麟儿的心好吗?麟儿他,实在是个苦命的孩子。” 司徒君璞的手微微一僵,有些牵强地勾起嘴角。“皇后娘娘,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您还是赶紧更衣梳洗吧!那个,皇帝陛下和慕容太子都等着我们呢!” 没能得到司徒君璞承诺的萧敏钰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逼司徒君璞,只随手拢了拢鬓发。“好,那我们走吧!” “您不是要更衣吗?”司徒君璞奇怪。萧敏钰虽然失宠,可好歹是一国之母,就这么粗衣麻衫地去朝见圣驾,是不是也太随便了点?她听说萧敏钰与慕容宇德本是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呢!就算再怎么闹僵,这女人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总也会注重形象才对。 萧敏钰淡淡地摇头。“不用更衣,这就行了。”自从她脱下凤冠霞帔的那一日起,她就已经发誓,再也不会为那个男人妆点容颜了。 好吧!萧敏钰与慕容宇德之间显然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既然如此,司徒君璞便也没有再多嘴,只体贴地搀扶着萧敏钰的手臂,在她的带领之下,朝慕容宇德所在的永安宫走去。 ******************************************* 永安宫的气氛有些僵硬,在场的慕容宇德,慕容麟和安贵妃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在安贵妃巧妙掩饰的陈述之中和慕容麟怒气冲冲的反驳之下,慕容宇德已经大概明白了故事的概梗。无非是安贵妃蓄意挑事罢了! “好了,这事儿朕大概明白了。待皇……皇后和太子妃来了之后,朕自会定夺。”提到皇后二字的时候,慕容宇德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十年了,他与萧敏钰整整有十年不曾见过一面了,慕容宇德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突兀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他的发妻。慕容宇德极其复杂地望着殿门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久违的萧敏钰。十年不见,萧敏钰是否还向从前那样美得惊心动魄,令人魂牵梦萦呢? -本章完结- 第284章 .嫁不嫁? “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已经在门口候旨了。”就在慕容宇德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身边的全顺公公小声请示到。 “宣吧!”慕容宇德收敛好心思,沉声开口。 “宣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进殿!”伴随着全顺公公尖细的唱声,一身素服的萧敏钰出现在了慕容宇德的视线里。 看到萧敏钰那一身与尊贵的皇后身份极其不符的素衣打扮,慕容宇德的眼眸陡然沉了下去。素衣素衣素衣,萧敏钰难道当真打算一辈子都穿着这身素衣了吗? “臣妾参见皇上!” “小女子见过皇帝陛下!” 踏进永安宫的萧敏钰和司徒君璞同时对慕容宇德行礼。 “平身吧!”慕容宇德的视线一直紧追着萧敏钰,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慕容宇德的眼眸越发阴鸷了。 “谢皇上!”萧敏钰知道慕容宇德在看自己,却一直低垂着头,并没有同慕容宇德打照面。 萧敏钰的回避让慕容宇德的心一沉再沉。萧敏钰当真如此恨他吗?竟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皇后,朕听说你身子不爽。” “回皇上,臣妾并无大碍。臣妾只是吃坏了东西造成的不适,与司徒小姐并无干系。”萧敏钰微微屈身,平静地陈述到,而后又转身望了安贵妃一眼。“皇上,安贵妃不知臣妾的身子状况,只怕是有所误会了。” 萧敏钰说得含蓄,慕容宇德却是心中有数,安贵妃开口想要辩解什么,被慕容宇德挥手制止了。“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皇后身子不爽,就赐坐吧!来人呐,去宣太医!” 这是要为萧敏钰看诊!慕容宇德偏向萧敏钰的心思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慕容麟和司徒君璞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意外,可这样的结果倒是他们乐意见到的。 安贵妃原本是想闹腾萧敏钰一下,却万万没想到,对萧敏钰不闻不问多年的慕容宇德这一次竟会这样一边倒。慕容宇德这么做,到底是因为慕容麟呢,还是因为萧敏钰呢?安贵妃暗暗咬牙。 “皇上,因着这点小事惊扰圣驾,臣妾已是惶恐至极,臣妾并无大碍,就不劳太医了,臣妾告退。”出乎意料,萧敏钰却并不接受慕容宇德的好意,婉拒之后便顾自转身,欲往殿外退去。 由始至终,萧敏钰都垂着眼眸,不曾望慕容宇德一眼。她不想见到慕容宇德,压根就不想见到他。 “站住!”萧敏钰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慕容宇德,他威喝一声,制止了萧敏钰的脚步。“朕叫你坐下就坐下!朕叫你看太医就看太医!皇后留下,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萧敏钰极快地皱眉,这才抬眸望向了慕容宇德,看到慕容宇德脸上的坚定,萧敏钰微微一怔。 “皇上,可是……”安贵妃对慕容宇德的安排表示不满。 “出去!朕的话听不明白吗!不要让朕说第三遍!”慕容宇德冷喝一声,不给安贵妃多嘴的机会。 这件事就这样了?安贵妃气得火冒三丈,却也莫可奈何,只好气呼呼地转身离去。慕容麟本想留下,却被司徒君璞拉住了袖子,强势地退了出去。 “君儿,你这是干嘛?我还有事想问父皇。”被拉出永安宫门外的慕容麟不解地问到。 “你父皇又不会跑,着什么急!”司徒君璞回了慕容麟一句,又得意地望着面色铁青地瞪着紧闭的殿门的安贵妃。“安贵妃,看来在皇帝陛下面前,你这贵妃的份量还不够重啊!” 安贵妃这步棋显然是下错了,恐怕她千算万算,就是错算了萧敏钰在慕容宇德心中的地位。 听到这话,安贵妃眸光凌厉地瞪了司徒君璞一眼,气得拂袖而去。 “君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慕容麟望着安贵妃气呼呼的背影,皱起了眉。 “笨!没发现你母后轻轻松松就扳回了一局吗!”司徒君璞白了慕容麟一眼,没发现慕容麟这情商不够用啊! 这慕容宇德和萧敏钰之间显然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或许萧敏钰失宠并非外人所知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刚刚一路走来,司徒君璞能看出心事重重的萧敏钰正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而慕容宇德看着萧敏钰的眼神也是复杂得很,实在不像是看一个恨之入骨的女人的模样。 司徒君璞听说萧敏钰和慕容宇德虽同处一个屋檐下,却有十年没见了,难得再次相见,就让他们好好叙叙旧吧,说不定还能破镜重圆,重修于好也说不定。 慕容麟眸光深邃地望着永安宫紧闭的殿门,这场闹剧轻松落幕,着实让慕容麟意外了。是他的错觉吗?慕容宇德对他们母子的态度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行了,别看了。放心吧,你母后不会有事的。”司徒君璞拍了慕容麟一下,再次拉住他的手。“快点走了,我有事对你说。” 司徒君璞的主动,让慕容麟柔和了眼角,勾起了唇角。“君儿是要跟我谈婚礼的事吗?” 婚礼?司徒君璞一呆。“想什么呢!我是有正事跟你说!”什么婚礼啊!八字还没一撇好吧?她可没答应当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太子妃呢! “我们的婚事难道不是正事吗?”慕容麟微微有些不悦,反手拉住了司徒君璞,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虽然没有搞清楚慕容宇德的心思,不过让司徒君璞成为他的太子妃,却是慕容麟梦寐以求的事。在他看来,眼下没有什么事会比这件事情更正经的。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司徒君璞一愣,被慕容麟困住的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慕容麟,你没发烧吧?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为什么不能说?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父皇要为我们赐婚的时候,我有多么地开心。”慕容麟深深地凝视着司徒君璞。 正确来说,他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慕容麟从未想过慕容宇德会接纳司徒君璞。怕的是这只不过是一场充满阴谋算计的镜花水月,怕他的爱会给司徒君璞带来伤害。可怕归怕,慕容麟内心里却还是充满了渴望,渴望他们的赐婚能成真,渴望他能名正言顺地娶司徒君璞为妻。 近距离的接触让司徒君璞将慕容麟眼底的纠结和渴望看得清清楚楚。慕容麟的心思,司徒君璞当然明白,可是……司徒君璞垂下眼眸,藏好了眼底的心事,摆出疏离的姿态。 “慕容麟,你清醒一点。我们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搞清楚龙旭剑的秘密。”司徒君璞推开了慕容麟,冷静地开口。“慕容麟,我也许找到剑灵了。” 找到剑灵本该是件喜悦的事情,可是此刻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慕容麟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司徒君璞还是拒绝嫁给他!这让慕容麟沮丧不已。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慕容麟此刻压根没有心情听什么剑灵的事,他只想搞清楚司徒君璞的心意。“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却不肯嫁给我?” 为什么不想嫁?这个问题司徒君璞压根没有考虑过,不对,应该说,她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嫁给慕容麟。她不否认她对慕容麟有情,可是那又怎样?就连萧敏钰都知道慕容麟的处境艰难,她跟慕容麟在一起只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司徒君璞本来就是个讨厌麻烦的人,更何况她怀孕了。就算是为了保护宝宝也好,她都应该远离慕容麟。要不然,在慕容麟未来的王位争夺战中,她和孩子都会成为别人的目标。 怀孕的事,司徒君璞并不想让慕容麟知道,至少眼下她还不想让慕容麟知道。“慕容麟,你理智一点。你忘了吗?前两天你还一门心思想要护我周全,送我回屡岚,怎么你父皇一句话,就轻易乱了你的心神呢?我们的婚事不是你我自己能做主的,在屡岚的通婚玉蝶送到之前,我们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无意义的纠葛上。”司徒君璞冷静地望着慕容麟。 慕容麟微微一愣,竟有些无言以对。是啊,前两天他确实想过要将司徒君璞送回屡岚,可那只是怕慕容宇德反对,为了保护司徒君璞的权益之计,并不表示他打算放弃司徒君璞。可现在慕容宇德主动成全,慕容麟自然是欢欣鼓舞的。 “倘若我皇帝舅舅也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你是不是就会嫁我?”司徒君璞说的在理,可慕容麟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司徒君璞的承诺。 -本章完结- 第285章 .唯一的知情者 “慕容麟,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吗?”司徒君璞有些好笑地反问。两国联姻岂是儿戏。要是萧肃帝当真派了送了通婚玉蝶过来,那还能由得司徒君璞说嫁不嫁吗? 慕容麟呼吸一滞,知道是他心急了。“好吧,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无赖也好,自欺欺人也好,慕容麟不想再给司徒君璞逃避和拒绝的机会了。 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司徒君璞撇撇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吧?” 慕容麟嗯了一声。“你说你找到剑灵了?它在哪里?” “谢天谢地,原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司徒君璞夸张地甩了个白眼,然后正了正表情,凑近慕容麟的耳朵,小声将绑在她头上的织带一事说了一遍。 听了司徒君璞的陈述,慕容麟眼里闪过惊喜。“走,我们找个地方试试。”听司徒君璞的描述,那织带原本的面貌倒是像极了剑灵。若果真如此,他便可以将慕无欢招回来了。 慕容麟拉着司徒君璞兴冲冲地往隐秘的湖边走去,完全忘了被慕容宇德困住的萧敏钰。 永安宫内,慕容宇德和萧敏钰正两两站着,慕容宇德高大的身影让萧敏钰倍感压力。萧敏钰一如既往地低垂着头不看慕容宇德。 “你已经避了我十年,难道还想再避我一个十年吗?”见萧敏钰死活不肯抬头,慕容宇德有点来气。十年的光阴似乎并未在萧敏钰身上留下印迹,一身粗简的素衣,并无损萧敏钰的美丽。十年不见,再次见到萧敏钰,慕容宇德发现他的心依旧不受控制地为萧敏钰跳动。 浑厚的嗓音入耳,慕容宇德厚实的大掌也落到了萧敏钰消瘦的肩膀上,久违的触感让慕容宇德有些心神荡漾。 萧敏钰陡然一怔,像是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急急退开,拉开了慕容宇德的距离,低着头恭敬地请示,“皇上,要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萧敏钰的闪躲让慕容宇德更加来气了,萧敏钰越是要躲,慕容宇德越是不让她跑,索姓一不做二不休张手牢牢抱住了萧敏钰,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就这么不想见朕?” 慕容宇德的举动让萧敏钰一阵心惊肉跳,她颤颤地望着慕容宇德,强迫自己不要慌乱,冷静地开口。“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不知该用何面目,该用何心态面见皇上。” 这话听着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慕容宇德只迷糊了一下便想起来了,当初萧敏钰自请废后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句话。 “皇后,当初你说需要一点时候克服心理障碍,如今朕已经给了你十年时间,你这心理障碍难道还没克服吗?”慕容宇德的声音冷了几分,手上的劲也使了几分。 人人都当是他慕容宇德冷落萧敏钰,殊不知真正被冷落的却是他。当初若不是萧敏钰为了躲他,宁可自请废后,打入冷宫,慕容宇德也不至于一怒之下将萧敏钰软禁在了潋滟宫。 慕容宇德原以为让萧敏钰吃点苦头能让她向自己服软,可谁知道,萧敏钰却整整十年独守潋滟宫,不曾踏出一步,不肯见慕容宇德一面。就连慕容宇德故意冷落慕容麟,让慕容麟受尽委屈,想借此逼萧敏钰低头,可谁知萧敏钰宁可看着自己儿子受苦受难,也没有离开潋滟宫一步,更别说向慕容宇德求饶了。 “皇上,您明明知道,臣妾心里的是死结,别说十年,就算是百年之后,臣妾也解不开。”萧敏钰眸光沉寂地望着慕容宇德,寂聊的嗓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沉痛。 “你……”慕容宇德被萧敏钰这句话刺得双眸发红。“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为什么?”暴怒的慕容宇德用力扣着萧敏钰的双臂,恨恨地质问到。 “十年了,皇上又为何不放下呢?”慕容宇德饱含爱恋的沉痛眼眸,让萧敏钰一阵心酸。“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皇上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苦为难臣妾呢!倘若皇上能放下,那么臣妾或许也就能放下了。” “你少跟朕来这一套虚的!朕要你老实告诉朕,朕到底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能接纳朕?朕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朕?”慕容宇德心痛不已。萧敏钰就算是块冰,那也早该被捂热了不是吗? “皇上,这个问题,您早在十年前就问过臣妾了。臣妾的答案,皇上不是很清楚吗?”萧敏钰嗓音哽咽,痛苦地闭上了眼眸。为什么不能接受?因为他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他啊!“臣妾到底有哪里好,皇上为什么不肯放了臣妾呢?皇上,放过臣妾吧!臣妾求您了!” 同样的恳求,慕容宇德十年前也听过。相同的对话,相同的主角,这一幕宛若昨日重现,慕容宇德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咬牙沉默了许久,这才松开了萧敏钰。 “皇后,十年前,朕曾问过你,就算是为了太子,你愿不愿放下心结摒弃前嫌,继续当朕的皇后,你拒绝了朕。现在,朕再问你一遍,就算是为了太子,你愿不愿意重新站到朕的身边,当朕的皇后?”慕容宇德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阴鸷的眼眸里也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黑。 提到慕容麟,萧敏钰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十年前,就因为萧敏钰的拒绝,慕容麟一夜之间失去父爱,一夕之间失去圣心,从云端跌入泥潭,从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第一太子沦落成了穿梭在花街柳巷,依靠假面具生存的浪荡太子。 如今,慕容宇德再次问出这样的问题……萧敏钰只觉得一阵发冷,“皇上,如果……如果臣妾说不愿意,您要怎么对麟儿?”废太子吗?还是说要杀了慕容麟?眼下的慕容麟已然一无所有了。 “太子是朕的亲生骨肉,朕自然不会杀他。”慕容宇德看穿萧敏钰的心思,“皇后,太子的处境想必你很清楚,倘若皇后继续一意孤行,不能与朕齐心协力,那么就算是朕想保住他,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臣妾……臣妾不明白。”萧敏钰惶恐地摇头,慕容宇德那一句太子是他的亲生骨肉,让萧敏钰一阵腿软。 “皇后不明白,那朕就给皇后解释一下吧!”慕容宇德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太子受人蛊惑,误信谗言,正在努力挖掘朕的秘密,以太子的能耐,想必很快就会找到真相。皇后,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朕的秘密而依旧活在这世上的人,你也是最清楚当初朕为了隐瞒那个秘密耗费了多少心神,沾了多少鲜血的人。皇后,你我都知道那个秘密一旦曝光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太子是我的亲儿子,到时你和太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朕说,皇后心中也该明白。” 萧敏钰被慕容宇德这番话惊得面色惨白,“皇上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情,朕还会骗你不成。”慕容宇德自嘲地勾出一抹苦笑。“皇后,我们的儿子,正带着一群人,打算向朕寻仇呢!” 一群人。萧敏钰仿佛被人敲了一棍子,脑子里嗡嗡作响。“皇上说的……是什么人?” “龙泉山庄的余孽。”慕容宇德的眼眸沉了沉。颜悦的身份,慕容宇德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几年青峰寨的所作所为,慕容宇德也看明白了,这白偃月一门心思就是为了报仇,她当初创建青峰寨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复仇大计。 现在慕容麟和青峰寨的人掺和到了一起,再加上慕容麟和龙隽的远远渊源,倘若白偃月拿为龙泉山庄报仇为由,拉慕容麟入伙,那慕容麟定是无法拒绝的。 龙泉山庄?!萧敏钰一阵发晕,差点摔倒,幸而被慕容宇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皇后,你不用害怕,朕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朕会保护好你和太子的。” 萧敏钰这次没有推开慕容宇德,只怔怔地靠在慕容宇德怀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皇上,您对臣妾说这些,是要臣妾做些什么呢?”萧敏钰了解慕容宇德,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跟她说这些的。 慕容宇德定定地望着萧敏钰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皇后,朕希望你能和朕夫妻同心,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将麟儿拉回来,不要让他跟着那些人瞎掺和了。” 萧敏钰咬唇沉默了一会儿。“皇上这么突然要给麟儿赐婚,就是为了缓和父子关系,让麟儿收心吗?” -本章完结- 第286章 .沉重的爱 “难得麟儿遇到一个倾心的女子,肯为她收心,朕为他们赐婚,一来圆了麟儿的心愿,二来也可让麟儿定心,如此一举两得,朕何乐而不为。”慕容宇德没有否认。他的确是想通过这场婚事,拉近父子关系,让慕容麟和他统一战线。 只是如此吗?萧敏钰嘴角微扯,勾出一抹讥笑。“皇上这父爱来得可真够及时。” 慕容宇德的眼眸闪了闪,再次开口。“皇后,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也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朕的。不过姑且不论朕的心思如何,朕这么做对太子有什么好处,皇后你该清楚。那个丫头身上流有你们萧家的皇室血脉,她父亲又是手握重兵,深得萧皇帝器重的重臣,麟儿娶了她,就等于是拥有了半个屡岚的支持,再加上有你和萧皇帝的扶持,到时候谁还有本事和太子争锋?皇后你难道不想麟儿坐拥江山吗?” 慕容麟与司徒君璞成亲的利弊,不用慕容宇德解说,萧敏钰也心知肚明。看在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一往情深份上,萧敏钰自然也希望他能与司徒君璞喜结连理。可是,萧敏钰心中却有一个死结。太子大婚,她这个皇后自然要出面,可一旦她重新站到慕容宇德身边,那么他们…… 不行。她曾立下誓言,绝不当他的皇后。 “臣妾替麟儿谢皇上的赐婚!皇上放心,臣妾会去劝阻麟儿不要再追查往事,麟儿的婚事就劳烦皇上多费心了,臣妾告退了!”萧敏钰恭敬地屈身福礼,再次想要退出殿外,却被慕容宇德牢牢扣住了。 “皇后,你还要跟朕装傻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朕的用心吗?难道你当真不知朕在这个时候给太子赐婚的缘由吗?”慕容宇德牢牢握着萧敏钰的双臂,强迫她看着自己,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朕这么做,是为了重新拥有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萧敏钰浑身一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皇上,十年前,臣妾就说过,臣妾……不能当您的皇后……” “同样是千羽的皇后,有什么区别?”慕容宇德有些光火。 怎么会没有区别?萧敏钰很想这样大声反驳,最终却只是撇开了眼眸。“皇上,您不要逼臣妾了。要不然臣妾无法保证是否能说服麟儿……” “皇后这是威胁朕吗?”慕容宇德的面色重重地一沉。“皇后,你可千万别忘了,朕的双手,是因为谁才染上鲜血的。” 萧敏钰闻言一怔,脸上的血色顿时尽数褪尽。“你……你……”萧敏钰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美眸里迅速噙满了泪水。 “皇后,别再想要逃避朕了,十年了,朕的耐心已经用尽了。如今龙家余孽已经找上门来,朕不知道暴风雨什么时候会来。皇后,答应朕,不要再折磨朕了,就让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吧,好吗?”看到萧敏钰的眼泪,慕容宇德心疼不已地伸手抚触着萧敏钰清瘦的脸颊,温柔的嗓音中夹杂着深深的哀求和渴望,以及藏得很深的恐惧。 慕容宇德在害怕。他害怕来不及赢回萧敏钰的心就狼狈死去。 “为……为什么?这……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为什么?”看清慕容宇德眼底的心事,萧敏钰忍不住哭出声音。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非要朕给你一个理由,那就是朕喜欢你,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慕容宇德深深地望着萧敏钰,幽暗的眼眸里全是纠结的爱恋。 这样的告白,对萧敏钰来说并不陌生。她曾为此娇怯过,喜悦过,动心过,可是现在却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皇上的喜欢太沉重了,臣妾真的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啊!” 萧敏钰捂住脸哀伤地恸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珠透过指缝重重地砸到了素裙之上,她真的承受不起啊!她承受不起他为了她犯下弑君篡位的滔天大罪,她承受不起他为了掩盖那个秘密诛杀龙白苏三大家,她承受不起这样血腥的爱恋。 龙隽老先生用生命守护的秘密,颜悦等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挖掘的秘密,就是慕容宇德的真实身份。而今坐拥千羽江山的皇帝慕容宇德,其实早已物是人非了。不,应该说,现在的千羽皇帝,并非真正的慕容宇德,而是他的孪生弟弟慕容影。 慕容影,人如其名,自打一出生就注定只能当个活在暗处,见不得人的影子。千羽皇室祖上就立下规矩,皇室之人不许有双生子的存在,但凡出现,那么必须舍杀其一。慕容影就是那个因为比哥哥晚出生几分钟而注定要被舍弃的人。 然而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因为慕容宇德和慕容影母亲的苦苦哀求,慕容影的父皇一时心软,便买通了当时在千羽当太医的白家人,偷偷给慕容影做了假死的现场,并且暗中将慕容影托付给了龙泉山庄,让他们暗中照料。 慕容影在龙泉山庄一直过得不错,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倒也没有太过介意过。慕容宇德一直也知道慕容影这个弟弟的存在,每次去龙泉山庄的时候,兄弟二人也经常会暗中相会,兄弟感情十分深厚。 兄弟二人就一直这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相安无事过了许多年,直到萧敏钰的出现。,自打慕容宇德第一次在屡岚见到萧敏钰的时候,他便对她一见钟情了,慕容宇德和慕容影向来无话不谈,所以他也并未对慕容影隐瞒过萧敏钰的事。自那之后,慕容影便时常能从慕容宇德口中听到萧敏钰这个名字,久而久之,慕容影便也对萧敏钰产生了好奇。 后来,萧敏钰奉命和亲,嫁给了慕容宇德,慕容影听到的关于萧敏钰的消息便更多了,对她的关注也更多了。慕容影第一次见到萧敏钰是在她与慕容宇德新婚第一年的夏天,慕容宇德带着她到龙泉山庄避暑。慕容影这才终于见到了让他的兄长神魂颠倒的萧敏钰,虽然只在暗处远远望见,却也足以让慕容影惊为天人。 不过惊艳归惊艳,那是的慕容影对萧敏钰却并未萌生过任何邪念,只一心一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长嫂。使得慕容影对萧敏钰产生了感情是在一次慕容宇德暗中将他召进宫的事。 那时的萧敏钰因为身负细作身份而对慕容宇德若即若离,令慕容宇德苦闷不已。心中烦闷的慕容宇德便暗暗招了慕容影进宫,跟他倒苦水,并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结果那晚,慕容宇德一不小心就给喝得不省人事了,还吐了慕容影一身,慕容影无奈之下只好借穿了慕容宇德的衣衫。 就在慕容影正准备离开皇宫的时候,萧敏钰却来了。萧敏钰误将慕容影当成了慕容宇德,凄凄惶惶地将她细作的身份跟慕容影坦诚了,并且表达了她对慕容宇德的爱恋之心。 那晚,隔着纱帘,嘤嘤低泣的萧敏钰美得格外惊心动魄,慕容影的心弦突然就被拨动了。萧敏钰被逼嫁的事,让慕容影心怜不已,为了不让萧敏钰惹祸上身,慕容影便假扮慕容宇德,要萧敏钰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让别人发现她的细作身份,并且安慰她说他不会因此而疏离她的,让她安心。 也不知是慕容影太过温柔还是萧敏钰对慕容宇德的爱恋已经无法自拔,那一次,萧敏钰主动亲吻了慕容影。就是那一个吻,从此像是种了一颗魔豆在慕容影的心上,让他对萧敏钰的爱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起初慕容影只是躲在暗处远远看着萧敏钰,看着她笑颜如花,看着她愁绪满怀,看着她与慕容宇德恩爱情深,也看着她为了慕容宇德黯然神伤。看得时间久了,慕容影的心就越发蠢蠢欲动,甚至开始假扮慕容宇德来接近萧敏钰,更甚至假扮慕容宇德和萧敏钰翻云覆雨。 促使慕容影下定决心取代慕容宇德是在十年前,慕容宇德带着萧敏钰和慕容麟慕容奕去屡岚参加萧璟泓的太子登基大典,结果却中了慕容奕和萧璟泓的圈套,得知了萧敏钰细作的身份,再加上安贵妃的添油加醋,慕容宇德对萧敏钰大发雷霆。 不明所以的萧敏钰本欲为自己辩解,便说起了她已经对慕容宇德坦诚过的事,结果,却被告知那人并非慕容宇德。萧敏钰直到那时才知道,慕容宇德有个孪生弟弟的事,慕容宇德也是知道那时才知道,他的弟弟慕容影竟然暗暗染指了萧敏钰。 -本章完结- 第287章 .谁的儿子 盛怒的慕容宇德意欲处死萧敏钰和慕容麟,慕容影在和慕容宇德争执的时候,错手刺伤了慕容宇德。也是那时,面对杀气腾腾的慕容宇德和痛不欲生的萧敏钰,慕容影一念之差之下,便杀了慕容宇德,并且取而代之坐上了皇位。 慕容影与慕容宇德本是双生子,音容笑貌如出一辙,再加上兄弟二人一直较为亲厚,慕容影对慕容宇德的神态举止十分熟悉,模仿起来自然没有任何负担,也没露出任何破绽。可纵然慕容影能骗过全天下的人,却瞒不过从小将他养在身边的龙隽老先生。 慕容宇德被刺杀之后,慕容影以皇帝的身份将他的尸体送回了龙泉山庄,昭告说后宫遭遇刺客,慕容影为救驾殉身,命令龙隽老先生暗中厚葬。 可尽管慕容影对慕容宇德的尸体做了修整,龙隽老先生却还是因着尸体头皮之缺失的黑痣而发现了尸体的真实身份,知道当今皇帝已被慕容影取而代之。连慕容影自己都不知道,他发顶有一颗极其隐蔽且不易被人发现的黑痣。 龙隽老先生发现慕容影弑兄夺位的秘密之后,大为震怒,私下重责了慕容影,并规劝慕容影莫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皇位,让他尽快扶植慕容麟这个太子登基。彼时慕容影因为萧敏钰发现他的身份之后,执意自请废后,对自己不理不睬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龙隽老先生的威胁,心中便更加不快了,连带着对慕容麟这个太子也心生了芥蒂。 慕容影深知龙隽老先生的脾气,也深知龙隽老先生对慕容麟十分喜爱,知道他为了扶慕容麟登基,定会给自己造成威胁,于是在龙隽老先生再次逼迫慕容影退位之后,慕容影一怒之下便以大不敬之罪将龙隽老先生关进了天牢。后来,慕容影无意中得知,龙隽早已将他的真实身份和身世秘密和藏进了龙旭剑中,慕容影生怕龙泉山庄其他人发现他的身份,便暗中起了杀心。 恰巧那时龙旭剑的威名已经传遍天下,更有众多绿林中人对此剑垂涎不已。慕容影便顺势推舟布了局,一方面暗中给龙隽老先生下毒,另一方面又以绿林中人夺取龙旭剑为名,想趁机将龙泉山庄给灭了。 可谁知,龙泉山庄虽然一蹶不振,龙旭剑却在混乱之中不见了。龙泉山庄出事之后,医门白家前来支援,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白家是医门世家,又素来与龙泉山庄交好,慕容影的存在,医门白家的家主也是知情者。发现龙隽老先生是死于剧毒而非染病,白家家主便对慕容影产生了怀疑。 慕容影得知白家在暗中调查此事之后,甚是震怒,便欲处之而后快。可惜医门白家隶属屡岚,慕容影想要对付他们并非易事。机缘巧合之下,慕容影得知戚国公与白家颇有积怨,一心想要将白家赶出朝野。慕容影便暗中和戚家联手,设计将白家一并给消灭了。 随后便是陵南苏家,得知龙泉山庄的三小姐龙婧羽侥幸逃生,并带着龙旭剑去到了陵南苏家,慕容影暗中派人潜入苏家搜寻,却并没找到龙旭剑,他害怕藏在龙旭剑中的秘密被人发现,便再次起了杀心。结果,那时却爆出了苏云漓鱼目混珠取代苏云裳成为司徒夫人的事,苏云漓出于自保意欲对苏家不轨,慕容影便暗中相助,借着苏云漓的手,铲除了陵南苏家。 这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皆因萧敏钰而起。若不是那份阴差阳错的爱恋,若不是为了保萧敏钰母子周全,慕容影便也不会因为一念之差而谋杀了自己的兄长,埋下这份隐患。只可惜,最后慕容影虽然守住了秘密,守住了皇位,坐稳了龙椅,却终究没有得到萧敏钰。 萧敏钰亲眼见着慕容影杀死了慕容宇德,又得知曾经对她温柔体贴,深情款款,与她颠鸾倒凤的皇帝并非次次都是慕容宇德,而是有许多次都是慕容影假扮的事后,她对慕容影便只有敬而远之的恨意。 羞愤交加,痛不欲生的萧敏钰几次想要轻生了断一切,可是念及慕容麟,最终却还是忍住了。慕容影曾用慕容麟的生命威胁过萧敏钰,倘若她敢想不开,那么就让慕容麟陪葬。最后,萧敏钰虽然强忍羞辱苟活于世,却从此将自己关进了潋滟宫,茹素念佛,常伴青灯,再也不肯见慕容影一面。 听着慕容影神色平静地阐述他对龙泉山庄,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的所作所为,想起那血淋淋的陈年旧事,面色惨白的萧敏钰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红颜祸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传说中的红颜祸水。 “钰儿,朕不瞒你,这次在麟儿背后策划发动复仇大计的,有医门白家的人,龙泉山庄的人,还有陵南苏家的人。钰儿,朕从来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朕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我们的儿子被别人当成棋子,也不希望因为朕的身份而给千羽带来灭国之灾,更不希望带着你对朕的恨意死去。钰儿,你知道的,朕比他更爱你,朕才是最爱你的人。所以,钰儿,回到朕的身边来吧,和朕并肩作战,和朕一起保护我们的儿子,保卫我们的江山,好吗?”慕容影用力握住萧敏钰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萧敏钰的双手冰凉如雪,双唇也颤抖得不像话,只有用力咬住才能止住颤抖。萧敏钰用力盯着慕容宇德,好半天才重启红唇,一字一顿地问到。“皇上,麟儿真的是您的儿子吗?您真的是麟儿的生父吗?” 在那段混乱的过去中,萧敏钰已经分不清在芙蓉帐中与她恩爱缠绵的男人到底是谁了,她也根本分不清提供慕容麟这颗种子的男人到底是谁。 慕容宇德死之前,那样深恶痛绝地辱骂慕容麟是野种,并那么冷酷无情地扬言要杀了萧敏钰这个淫妇和慕容麟这个野种。慕容影虽然用极端的方法保住了她们母子的生命,但是在过去漫长的十余年里,慕容影对慕容影却一直都是冷冷淡淡,并且慕容影曾无数次用慕容麟的命来威胁逼迫过萧敏钰。 这样的兄弟俩,不管说谁是慕容麟的生父,萧敏钰都无法相信。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慕容宇德和慕容影兄弟二人,他们谁也没真正将慕容麟当成自己的儿子,或者说,他们谁也不相信慕容麟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是现在,慕容影却一口一个慕容麟是他的儿子,实在让萧敏钰觉得又可笑又可悲。 慕容影的眼眸一紧,随即便扯起了嘴角,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皇后,朕是皇帝,麟儿是朕的太子,他不是朕的儿子,又能是谁的儿子呢?” 天知道慕容麟的生父到底是谁呢!那段时间慕容宇德和慕容影交替占有着萧敏钰,谁又有那个本事能分清呢!不过怎么样都好,只要萧敏钰愿意回到他的怀抱,慕容麟就是他的亲儿子。 萧敏钰忍不住轻呵了一声,心底满是悲凉。果然,慕容影也不知道慕容麟到底是谁的儿子。 察觉到萧敏钰的心情,慕容宇德心疼地伸手揽住她。“钰儿,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么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朕是千羽的皇帝,麟儿就永远是朕的太子,他将来就会是千羽的皇帝。可如果有一天,朕被人推下龙椅,麟儿就会岌岌可危,千羽也会岌岌可危,皇后,朕相信你懂的。” 萧敏钰噙着苦笑垂下眼眸。慕容影这是威胁,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慕容麟是他的亲儿子,可到底慕容影还是拿慕容麟当筹码来威胁她了。不,确切来说,是慕容影将慕容麟当成保命的王牌了。 慕容宇德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的身份被揭穿,那么他一定会一口咬定慕容麟是他的儿子,拖着慕容麟和萧敏钰母子一起死。 “臣妾知道了。皇上放心吧,臣妾会劝说麟儿,好好处理这一切的。”萧敏钰的眼眸寂寥了几分,她退出慕容宇德的怀抱,得体地朝他屈了屈身。“皇上,臣妾先告退了。” 这一次慕容影没有再拦她,只是望着萧敏钰清瘦的背影,轻声开口。“钰儿,朕今晚去潋滟宫用膳。” 萧敏钰的脊背僵了僵,不过却并未拒绝。“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宫里的膳食太过简陋就行。” 慕容影暗暗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朕一定准时过去。” “是,臣妾告退了!”萧敏钰侧身朝慕容影福了福,转身踏出了永安宫。 -本章完结- 第288章 .殷切恳求 慕容宇德要在潋滟宫用晚膳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千羽皇宫。慕容麟得知此事之后,便带着司徒君璞来到了潋滟宫,想要探知虚实。 潋滟宫一如既往地陈旧清贫,年久失修的宫殿,斑驳的油漆,匮乏的宫人,冷僻的清幽。酉时将至,潋滟宫却依旧毫无动静,丝毫没有备宴的迹象,不由得让人心生怀疑,慕容宇德要驾临潋滟宫的消息是不是误传了。 望着一派寂寥景象的潋滟宫,慕容麟不由得与司徒君璞对视一眼,狐疑地皱起了眉头,迟疑地立在了院中。听到传言的时候,司徒君璞还曾揶揄说春天重新光顾潋滟宫了,萧敏钰终于有重新出头的机会了,可看这场景…… 倘若这只是谣传,他此刻贸然进去询问,会不会伤了萧敏钰的心?慕容麟至今记得当初萧敏钰刚刚被幽禁在潋滟宫时那样哀伤悲恸的模样,当时每每慕容麟问起她与慕容宇德之间的事,萧敏钰也总是黯然神伤,难掩悲痛。慕容麟心疼母亲,后来便不再在萧敏钰面前提起慕容宇德,也不再过问她被慕容宇德冷遇的原因。 如今,萧敏钰与慕容宇德时隔多年之后初次相见,就传出这样的消息,慕容麟也生怕再次惹得萧敏钰伤心。 见慕容麟踌躇不前,司徒君璞拍了他一下。“瞎纠结什么呢!该弄清楚的事情总得问问清楚。”司徒君璞能猜到慕容麟内心的不安,不过,这不是慕容麟退缩就能回避过去的事。司徒君璞说着拉着慕容麟的手,踏上了萧敏钰寝殿的台阶。 “麟儿,君儿,你们来了。”一踏进寝殿,萧敏钰就微笑着迎了上来。 看到一身宫装,穿着得体的萧敏钰,慕容麟微微一愣。这十余年来,萧敏钰都是一身素服,慕容麟有很多年没见过萧敏钰穿得如此庄重了。虽然萧敏钰身着的并不是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凤袍,可华丽的宫装已经足以让人惊艳了。萧敏钰与慕容宇德似乎真的是和好了。 “怎么这样看着母后?”见慕容麟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不做声,萧敏钰笑问到。 慕容麟这才回过神来,欣慰地冲着萧敏钰微笑。“儿臣听说父皇要来母后这里用晚膳,原先还担心是谣传,如今看母后这身装扮,看来母后和父皇真是重修旧好了。” 萧敏钰的眼眸闪烁了下,嘴角的笑容却是丝毫未变。“来,你和君儿都坐下吧,今儿你们也陪着母后一起用膳吧!” 慕容麟点了点头,拉着司徒君璞坐了下来。“母后,你能与父皇解开误会,再续前缘,儿臣真为你高兴。” 萧敏钰恬淡的笑容有片刻僵硬,不过很快便敛去了眼底的心思,转移了话题。“麟儿,我听说你舅舅已经允了你和君儿的婚事,并且已经派了人送通婚玉蝶过来了。关于这桩亲事,母后想听听你和君儿的意见。” 萧肃帝已经允婚了?这么快!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同时一愣。 “母后,皇帝舅舅真的答应了?”慕容麟难掩喜悦。 萧敏钰微微颔首,盯着司徒君璞。“君儿,我想再问你一次,你愿意接受赐婚,嫁给麟儿吗?”慕容麟闻言也将视线落到了司徒君璞身上,紧张地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司徒君璞深深地望了萧敏钰一眼,微微垂下了眼眸。慕容麟只顾着沉浸在母亲与父亲破镜重圆的喜悦之中,没有发现萧敏钰眼底的哀伤,眼见的司徒君璞却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对于她和慕容宇德的复合。萧敏钰似乎并不像她面色表现出来得那样开心。 “皇后娘娘,皇上赐婚,两国联姻,小女子深感荣幸。”虽然心知这场联姻内有蹊跷,可面对慕容麟渴求的眼神,司徒君璞终究没再说出拒绝的话语。 萧敏钰闭了闭眼眸,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司徒君璞这声应承到底来得勉强,可是看着兴奋不已的慕容麟,萧敏钰也没有揭穿。“如此甚好,那待到通婚玉蝶送到,麟儿你就可以着手准备大婚的事了。待你成婚之后,便可以上朝佐政,协助你父皇治理江山了。” 成婚就意味着稳坐江山?司徒君璞飞快地皱了下眉,慕容宇德先前明明有了废太子的心,怎么突然之间态度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这实在诡异得很。 不过见慕容麟母子二人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大婚的事,司徒君璞也闭上了嘴巴,没有多言,只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句话,刷下存在感。 慕容影准时在晚膳时分抵达了潋滟宫,见萧敏钰脱去了一声素衣,慕容影的心情顿时大好。他知道萧敏钰脱下锦袍是为了给慕容宇德守节,如今她重新为他穿上正装,那说明,萧敏钰果真是重新接纳自己了。 晚膳的菜肴并不丰盛,相反地,显得十分简陋。潋滟宫被冷落已久,吃穿用度向来拮据,萧敏钰虽然命了宫人尽量丰盛,却终究是与早年潋滟宫鼎盛时期的奢华无法比拟的。 菜肴虽简单,却是鲜美可口。美酒小菜,慕容影和慕容麟父子倒也吃得尽兴,反倒是萧敏钰和司徒君璞却吃得并不多。用膳期间,司徒君璞注意到萧敏钰无数次地走神,也无数次地眸光哀伤。 和睦相处,开怀畅谈,对慕容影和慕容麟来说,都是新鲜的体验,父子二人不由得便喝多了几杯,萧敏钰吩咐宫人将慕容影和慕容麟各自送回了宫殿,独独留下了司徒君璞。 “皇后娘娘,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遣散了一干人等之后,司徒君璞率先开了口。 萧敏钰温和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我知道你是伶俐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如此,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母亲是陵南苏家的千金,青峰寨的慕无欢是你的表兄,他不仅是苏家的遗孤,也是龙泉山庄的遗脉。而青峰寨的幕后当家颜悦,则是医门白家的幸存者。” 司徒君璞眼眸一紧,却并未做声,只静静地听着。 “君儿,我听说青峰寨为了复仇,将麟儿拉拢了过去,倘若可以,我想拜托你,帮我劝劝麟儿,让他远离争端,不要和青峰寨的人牵扯到一起。”萧敏钰单刀直入。 “理由呢?我需要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司徒君璞也不含糊,直白地问到。 “我不希望麟儿受到伤害,这就是理由。”萧敏钰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我相信你也一样不希望看到麟儿受伤,对吗?” “这个理由太抽象了,并不能够说服我。”司徒君璞皱眉。“我要听真话。皇后娘娘似乎知道了什么,为何不坦白相告?” “我不能告诉你。”萧敏钰苦笑一声。“我同样不希望你收到伤害,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对你说,藏在龙旭剑里的秘密一旦被挖掘出来,会给麟儿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所以,我希望你能阻止麟儿,让他放弃挖掘,你可以帮助我吗?”萧敏钰殷切地望着司徒君璞。 龙旭剑里的秘密跟慕容麟有关?萧敏钰这么一说,司徒君璞反而对这个秘密更加好奇了。“皇后娘娘,你或许知道,慕容麟他对龙泉山庄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有心彻查此事,所以我恐怕……” “君儿,好奇心杀死猫。不要因为你的一时好奇而拒绝我的恳求,将麟儿推入险境。”萧敏钰开口打断了司徒君璞,坚定地开口。“君儿,你若真想满足好奇心,也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有朝一日,我会亲口告诉你一切的。” 这个有朝一日,未免太抽象了。司徒君璞扯扯嘴角。“皇后娘娘,慕容麟要做的事情,我未必能劝阻。”她的话又不是圣旨,可起不到那样大的效果。 更何况先前慕容麟亲自确认了剑灵的事后,便第一时间派人送信给慕无欢,要将他召回千羽,共同解开龙旭剑中的秘密了。司徒君璞这个时候贸然去跟慕容麟说你别找什么秘密了,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可说服不了他。 “君儿,我并不没有威胁你的意思,不过你若不想你的亲人出事,那么你最好能听我的,想尽一起办法阻止麟儿。”萧敏钰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恐吓的意思,反而她的语气中满是浓浓的担忧。倘若慕容麟一意孤行深挖秘密,那么难保慕容影不会对慕无欢和司徒府的人下手。或者,慕容影已经在暗中筹划什么了。 -本章完结- 第289章 .最真的期待 听了萧敏钰的话,司徒君璞的心陡然一沉,眼眸也冷了几分。“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敏钰苦笑着牵了牵嘴角,直勾勾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你也是因为麟儿的关系这才被牵连到这些事端当中的。你既然知道你们一心挖掘的秘密与皇上有关,你想必也已经知晓皇上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做了多少事情。皇上以前可以为了守住秘密而不折手段,而今他一样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来平息这一切。” 所以萧敏钰的意思是,倘若她和慕容麟坚持解开龙旭剑的秘密,慕容宇德就会对司徒府下手。司徒君璞暗暗咽了口口水,这才终于明了过来慕容宇德突然给她和慕容麟赐婚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把他们变成自己人。“皇后娘娘,您先前说萧皇帝陛下已经允下婚事,派人送了通婚玉蝶过来,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萧敏钰点头。“两国联姻乃是大喜之事,麟儿有对你一往情深,我皇兄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司徒君璞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这么说来,这婚是结定了,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一旦成婚,她与慕容麟,与千羽皇室就是一脉相连了。慕容宇德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将她和慕容麟拉到身边,迫使他们放弃挖掘秘密。 “皇后娘娘,这些话你应该对慕容麟去说的,为什么要对我说?”司徒君璞狐疑地望着萧敏钰。 “君儿,你该知道,要麟儿放弃唾手可得的答案,只会激起他更深的好奇心。”萧敏钰略带叹息。 “慕容麟会好奇,难道我就不会吗?”司徒君璞颇感好笑,她可是神偷界的好奇宝宝。有多少宝贝,都是因为她为了满足好奇心而费心盗回来的。 萧敏钰闭眸叹息一声。“有些答案,你知道比麟儿知道要好得多。” “所以,慕容皇帝处心积虑保守的秘密跟慕容麟也有关系,对吗?”司徒君璞敏锐地发现了萧敏钰话语中的意思,心中的好奇越发深重了。 萧敏钰微微一笑。“君儿,不要太过好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帮助我对麟儿保守秘密,如果可以我希望麟儿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司徒君璞用力抿唇。“皇后娘娘,在我答应你之前,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年你真的是因为被慕容皇帝冷落才独居潋滟宫多年的吗?” 萧敏钰微微一怔,垂下了眼眸。“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何必还要问我呢!” 果然如她所料,萧敏钰和慕容宇德之间,被冷落的是后者。司徒君璞吁了口气,“好,看在皇后娘娘你为了支开慕容麟父子跟我说这番话,不惜在酒中下药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我会劝阻慕容麟不要再挖掘秘密的,不过,皇后娘娘你不能阻止我知道真相。” 萧敏钰点头微笑。“我这点小动作都瞒不过你,你果然聪慧无双。” 废话!这还看不出来吗?慕容麟一来酒量不差,二来向来张弛有度,他再怎么和老爹开怀畅饮,也不至于将自己放倒。她都跟萧敏钰说半天话了,慕容麟都没寻上门来,可见他是真的倒了。司徒君璞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酒中有问题。 晚膳的时候,司徒君璞因为顾及腹中胎儿,并没有将美酒喝下肚腹,只是意思意思抿了抿而已,刚刚那顿晚膳,司徒君璞注意到萧敏钰也并没有喝酒。喝了酒的慕容麟父子醉得不省人事,她与萧敏钰却清醒无比,问题出在哪里,明眼人一眼便知了。 “敢给皇上下药,皇后娘娘的胆量可真令人敬服!”司徒君璞干笑一声。 萧敏钰笑而不答。“无论如何,谢谢你答应帮助我,只希望你知道这一切之后,能遵守承诺,对麟儿守口如瓶。” “放心吧!信守承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司徒君璞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告别了萧敏钰。 其实司徒君璞本就是不赞成慕容麟与青峰寨联手的,颜悦的用心终究令人不安,司徒君璞也担心慕容麟被颜悦利用。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那个被深埋的秘密一旦被揭开,将会给慕容麟带去不可磨灭的伤害,那么,司徒君璞自然没有坚持的理由。 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摸了摸编在发髻中被她用来当作发带的剑灵,心情十分复杂。原本这物件疑似剑灵实在令人高兴,可是现在,司徒君璞的心却产生了动摇。倘若那个秘密会给慕容麟带来灾难的话,那么她倒希望她头发上的只是一条特殊的织带,而不是那收纳着秘密的剑灵。 ********************************** 接下来几天,司徒君璞倒是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因着萧敏钰的复出,千羽皇宫的那些后宫妃嫔们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潋滟宫。而慕容麟则因为多年来待他寡淡冷情的父皇突然转BT度,而忙着享受父子亲情和招待北宁使团去了,经常整天整天地见不到人,司徒君璞也只有偶尔清晨醒来的时候,能看到握住她的手,侧躺在她身侧睡得深沉的慕容麟。 屡岚的通婚玉蝶虽然尚未送到,不过萧肃帝允婚的口谕却是率先传到了千羽。有慕容宇德的默许,慕容麟越发毫不避嫌地出入司徒君璞居住的琉璃宫了。 这一日,清晨苏醒的司徒君璞一睁眼,便又看到了慕容麟熟悉的面孔。初晨的阳光洒进明亮的殿堂,将琉璃宫映照得越发金碧辉煌了,身着太子龙袍的慕容麟和衣而眠,静静地躺在司徒君璞身侧。俊秀的五官,安详的睡容,让司徒君璞有一瞬间的恍惚,也让她有一种岁月静好,一世安稳的错觉。 兜兜转转许久,司徒君璞和慕容麟虽然早已不分你我,融为一体,可是两个人却一直是处于你追我逃的状态。慕容麟的锲而不舍,换来的只有司徒君璞的拒之心外。司徒君璞没有想过要嫁给慕容麟,以前没有,就算是现在,他们的婚事被两国元首定义为了不容违抗的联姻,司徒君璞也依旧存着逃离的心。 可是这一刻,就在此时此刻,看着慕容麟美好的睡容,司徒君璞的心却莫名地被牵动了。像是被什么牵引了,司徒君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隔空勾勒着慕容麟美好的轮廓。有那么一瞬间,司徒君璞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那么一句话,要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每一天每一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看到慕容麟这张帅气的脸该多好! 可很快,司徒君璞就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有些仓皇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本该熟睡中的慕容麟扣住了。 “君儿,我是你的人,你想摸就摸,想亲就亲,不用纠结。”慕容麟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含笑着轻声开口,低沉沙哑的嗓音中满是磁性充沛的慵懒,有着令人沉醉的魔力。 “君儿,真希望我们能快点成亲,真希望每天早上都能被你这样唤醒,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说话的同时,慕容麟已经将头靠到了司徒君璞的小腹上,并且拉过她水嫩的手掌覆到了自己的脸颊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轻轻磨蹭着。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的动作惊到,本想抽回自己的手,不过听到慕容麟这句话,她却再使不出半分力气。不忍心啊,终究是不忍心拒绝他的,终究是狠不下心推开他的。 “君儿,我们生个孩子吧!”见司徒君璞没有抗拒,慕容麟暗暗松了口气,依旧闭着眼睛。颜悦说司徒君璞怀孕的事,慕容麟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司徒君璞否认怀孕,可慕容麟心中却是从此升起了渴望。渴望有一个他与司徒君璞共同孕育的孩子。有了孩子做牵绊,他会更有信心将司徒君璞留在身边。 孩子?!司徒君璞暗暗吃了一惊,有些慌乱地盯着慕容麟轻轻抚摸着她腹部的大掌。不是吧?该不是她怀孕的事已经被慕容麟知道了? “不,一个不够。我们起码也要生一个公主,一个王子。”见司徒君璞不做声,慕容麟继续闭着眼睛往下说。“当然再多生几个是更好额,到时候孩子们就不会冷清了。君儿,你说,我们生三个王子三个公主好不好?” 好你个头啊!生六个,当她是母猪吗?懂不懂什么叫精而简啊?好娃娃不用多,一个就够了!见慕容麟装着迷糊吃自己豆腐不说,竟然还越说越不像话,司徒君璞忍不住伸手推了慕容麟一下。“去去去,太阳都晒到屁股了,瞎做什么白日梦!” -本章完结- 第290章 .我要回去 “赶紧起来,别给我装蒜了,麻溜地起身,我有正经事问你。”司徒君璞抽回了自己的手,催促了慕容麟一声,便率先越过慕容麟下了牀,顾自更衣。 慕容麟默默地哀嚎了一声,本来想贫嘴说在牀上也可以谈正经事,不过看到司徒君璞更衣的背影,慕容麟却微微蹙了蹙眉。“君儿,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这段时间慕容麟虽然夜夜宿在司徒君璞身边,不过为了不影响她休息,慕容麟都是隔着被子拥着司徒君璞。隔着障碍物,并不能感觉出什么,不过眼下只着一身贴身里衣的司徒君璞立在慕容麟面前,他却敏锐地发现了司徒君璞细微的身形变化。 胖了?司徒君璞微微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哪里胖了?” 慕容麟起身立到了司徒君璞面前,摸着下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好像……腰变粗了……”慕容麟说着便要伸手去量司徒君璞的腰肢。 腰粗了?司徒君璞的心猛地一沉,很快便意识到慕容麟这是在试探自己,她一手拍开慕容麟作怪的手,赶紧手脚麻利地披上了外衣,不满地嗔怪一声。“你少来!又想占我便宜!”她这怀孕还不满两月呢,尚未显怀,现在就说她胖了,纯粹胡说八道。 “冤枉啊!谁想占你便宜了,我是说真的。不信你让我量量,我只要抱一下就能确定了。”慕容麟不死心地再次伸手。“君儿,我说真的,你的腰好像真变粗了。” 司徒君璞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慕容麟不熟悉的,虽然说司徒君璞一如既往地清瘦如柴,说她变胖了这话有些太过夸张,可慕容麟却能感觉出来司徒君璞的腰部有了些许变化。 “量你个脑袋啊量!”司徒君璞敏捷地再次躲开慕容麟的手,气哼哼地道,“我要是真胖了也是你害的!我现在就跟围栏里的猪没两样,天天被养在这富丽堂皇的猪圈里,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就光等着养膘了好出栏呢!” 萧肃帝允婚的消息传开之后,慕容宇德便发了话,给司徒君璞的待遇一切按太子妃等级来,司徒君璞在这个千羽皇宫有绝对的自由权,想上哪就上哪,唯一就是想出宫那是门都没有。 眼下,整个千羽皇宫,最热闹的地方除了重新上位沐浴圣恩的皇后的潋滟宫之外,就是司徒君璞这琉璃宫了。每天都有不少后宫妃嫔打着各种名目进出这里。司徒君璞和她们周旋的烦了,只好闭门谢客。 “君儿就算是只猪,那也是全天下最美的猪!”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的抱怨,只好含笑打趣。不让司徒君璞出宫,这也是慕容麟的意思,他一来怕司徒君璞出宫会有威胁,二来也怕司徒君璞不辞而别。 “滚!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司徒君璞不满地白了慕容麟一眼。“说真的,我什么时候能回屡岚去?” 这下换慕容麟愣住了。“你要走?” “嗯!当然!”司徒君璞回答得理直气壮。自从萧敏钰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司徒君璞心中便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一连好几个晚上,司徒君璞晚上都梦见老太太,这便让她更加不安了。如今她深陷千羽皇宫,连皇宫之外的事情都毫无所知,更别说是远在屡岚的司徒府和司徒老夫人了,司徒君璞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亲眼确认一下她的家人是否安好。 “为什么?皇帝舅舅已经答应赐婚了,通婚玉蝶就在路上,我们很快就会成亲的,你为什么还要走?”闻言,慕容麟顿时有些急了。难道司徒君璞到了此时此刻还想着要离开他吗?慕容麟很是不安。 “两国联姻,婚期定下之后,也该是你们千羽派出迎亲使臣到我们屡岚迎亲,风风光光把我接到千羽,这才叫通婚。像你们这样尚未成婚就将我扣押在你们千羽,这是叫逼婚。逼婚懂吗?”司徒君璞一脸别以为我不懂就好欺负的表情。 逼婚也比你逃婚好!慕容麟用力抿着嘴不做声。 “慕容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默认你父皇将我拘在这皇宫,无非是怕我跑路。你放心,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绝对不敢逃婚的。”司徒君璞早就将慕容麟那点小心思看透了。 坦白说,司徒君璞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司徒府考虑。更何况,她压根也没有悔婚的打算,这些时间以来,她也想明白了,虽然跟慕容麟在一起,难免会有各种七七八八的事,可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得帮看着慕容麟才行。眼下隐藏在龙旭剑里的秘密成了祸害慕容麟的一大根源,放慕容麟自己在这里奋斗,坦白说,司徒君璞也不放心,她可不想她家娃一出生就没了爹。 心事被看穿,慕容麟微微有些窘迫。“君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回去。”司徒君璞伸手捧住慕容麟的脸,仰头认真地看着他。 “慕容麟,你看,我离开屡岚已经大半个月了,我祖母肯定想我都想疯了。眼下你父皇发了话,你皇帝舅舅点了头,你给我个火箭,我也跑不远,事实上,我也没想跑,我就想回去看看我祖母,在我出嫁之前好好陪陪她老人家。你知道的,一旦我嫁过来了,以后我祖母想要见我一面都不容易了。”司徒君璞眼底是浓浓的思乡之情和深切的担忧。 慕容麟闭了闭眼,低头用额头抵住司徒君璞的额头,深情地望着她。“君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想念老夫人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是你自己回去,我真的放心不下。你看这段时间我真的是特别的忙,根本抽不出时间送你回屡岚。要不,你再待一段时间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会送你回去,然后再风风光光将你迎娶回来。” 慕容麟这说的倒是实话,因着慕容影和萧敏钰的破镜重圆,慕容影对慕容麟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积极地将他带在身边传授治国之道,并且让慕容麟上朝听政,正了他的储君之位。这些日子,慕容麟光是应付朝堂上的事情就焦头烂额了,再加上要接待北宁的使臣,那就更加是分身乏术了。 说起毫无预警突然造访的北宁使团,司徒君璞也心中有疑,这些天,即便她足不出户都听到了些许传言,据说北宁国内部发生了政变,北宁的瑜帝说是来出使,其实是跑到千羽来避难和寻求支援来了。 “我听说了一些传闻,北宁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君少瑜到底干什么来了?”司徒君璞直白问到。 慕容麟抿了抿唇,语气颇寒。“没想到这高高的宫门都抵御不了流言蜚语。” “怎么说来,那些传言是真的。”司徒君璞的心跳加速了些许。“北宁真的发生政变了吗?风君飏他真的发动夺嫡之战了?” 慕容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风君飏以前太子的身份回国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了众多朝臣的拥戴,加上他将当年君少瑜母子陷害他的罪证一一列举了出来,所以现在君少瑜这个北宁新帝被千人所指,万人唾骂。北宁国内呼声减高,意欲非瑜帝,立瑾帝。君少瑜这次前来千羽,主动提出条件,愿意割让十五城,让我们千羽助他击退君少瑾,夺回帝位。” 风君飏居然会夺嫡叛变!司徒君璞大吃一惊。虽然她对风君飏的了解不深,但是从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之中,加上慕无欢对他的好评来看,风君飏怎么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蠢事的人!内部政变,只会给别人制造契机,要是屡岚,千羽和霞苍三国联手,那分分钟能将北宁给灭了。风君飏纵然曾经遭受了背叛,可怎么也不至于用灭国来报复。 “这事儿是不是颜悦在背后搞鬼?”司徒君璞的眉心打成了死结。自从她和慕容麟回到千羽之后,本来追着他们不放的颜悦却突然销声匿迹,毫无动静了。他们这边安宁了,北宁那边却出大篓子了,再加上颜悦严格算来还是风君飏的救命恩人,有她的穿掇,风君飏想必不容易拒绝。 慕容麟说不知道风君飏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大臣们倒戈,司徒君璞却想起了当初她在戏凤楼纵火的时候,无意中在颜悦的房中极其隐匿的暗阁中看到过的许多关于北宁的信息。倘若她没猜错的话,那些突然就接受风君飏并且对他极力拥戴的大臣,定是有什么把柄在颜悦手上,颜悦想必是用它们威胁人家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慕容麟没有否定司徒君璞的推断。“不过,就君少瑜的说法,君少瑾跟他反目,并且不惜兵戎相见却是为了争夺女人。” “争夺女人?”司徒君璞愣住。“谁?璇姐姐吗?”风君飏这是在为了萧念璇夺江山吗?他对萧念璇当真用情至深? 慕容麟眨眨眼睛,肯定司徒君璞的问话。 “用母国的安危夺女人,他疯了吧?”司徒君璞惊呼一声。 慕容麟干笑一声。“你可以认为他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性情中人。” “性情个屁!脑残还差不多!”司徒君璞翻了个大白眼。风君飏以为他这么做是潇洒,在萧念璇眼里只怕是疯癫!“赶紧告诉我,到底怎么个情况。” 慕容麟也不含糊,一五一十将他知道的都说给了司徒君璞听。因为君少瑜执意逼得萧肃帝订下婚约,要将萧念璇娶回北宁当皇后,风君飏为了阻止他,便不惜自报家门,想让君少瑜放弃萧念璇。可谁知道,君少瑜知道风君飏的真实身份之后,非但没有答应取消婚事,反而一边加快了下聘的动作,一边暗中纠集杀手想要将风君飏除之而后快。被惹恼的风君飏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夺嫡政变。 “这脑残的君少瑜,活该被踹下皇位!”闻言,司徒君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璇姐姐呢?她知道风君飏的所作所为了吗?她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怎么样?好不好?” 风君飏因为萧念璇发动夺嫡政变,只怕这会儿在北宁,她早已被骂成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了吧! “她……应该还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慕容麟眸光闪烁,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赶忙转移了话题。“君儿,我最近忙着处理国事,也几久没有跟璇姐姐联系了,她的近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她现在如何,等到你回到屡岚之后,亲自去探望一番便清楚了。君儿,我一会儿还要早朝,我就先走了,晚点我再来看你。” 这就想走?司徒君璞知道慕容麟有意想溜。“好,那你就先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听说屡岚派来的使臣已经在路上了,这两天就能到千羽了。你要是抽不开身,到时候安排我同他们一起回国就好了。你要再不放心,你赶紧将我表哥找回来,有他护送,你总可以放心。” 背过身子的慕容麟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沉了沉。“君儿,你就这么着急回去吗?” “当初是你说的,待屡岚的使团到了,就让我随他们回国的。慕容麟,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开始风光了,就忘记了你当初的心情。”司徒君璞意有所指,提醒慕容麟莫要望了潜在的危险。 慕容麟的脊背微微一僵,随即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这些的。在屡岚使团到来之前,你且安心等待几天吧!” -本章完结- 第291章 .屡岚使团到访 来自屡岚的使团并未让司徒君璞等太久,第三天一早,慕容麟便告诉司徒君璞,屡岚的使团当天下午便会抵达临都,并且慕容影将在宫中设宴款待屡岚的贵宾,司徒君璞也在赴宴的名单之列。 晚宴的时候,慕容麟带着司徒君璞入了席,看到屡岚使团的领队,司徒君璞微微一愣。萧璟宸!前来千羽送通婚玉蝶的不是别人,正是屡岚的六王爷萧璟宸。看到混迹在屡岚使团队伍中的慕无欢,司徒君璞又是一愣。她听慕容麟说了慕无欢已经到了千羽,倒是没料到他会和萧璟宸一道入宫来,并且是如此堂而皇之。 “皇后,你看看,太子妃看到母国的同胞都高兴得不知所措了。”慕容影的心情显然不错,看到司徒君璞直愣愣地盯着萧璟宸和慕无欢,便同身边的萧敏钰打趣到。 今日的萧敏钰又是一身盛装,与上次华丽的宫装不同,她今日所着的是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凤冠绣袍,凤袍上用金银丝线织成的九天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越发显得端坐在慕容影身边的萧敏钰尊贵无双。 相比之下,坐在萧敏钰下首的安贵妃,便逊色多了,虽然安贵妃一样是一身雍容华贵的锦衣华服,可跟萧敏钰至高无上的凤袍一对比,便显得暗淡无光了。再配上她此刻咬牙切齿的含恨模样,那便更加是不知道被萧敏钰甩出了几条街。 萧敏钰含蓄地抿唇微笑,一脸温和地望着司徒君璞和萧璟宸。“皇上,他乡遇故知好比久旱遇甘霖,君儿久不归家,而今在我千羽遇到母国旧识,那自然是欣喜万分的。莫说是君儿了,就是臣妾看到我这多年未见的皇侄,臣妾都感动得想要流泪呢!想当年臣妾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襁褓中的孩儿,而今都长成如此挺拔的青年才俊了。” 被点到名的萧璟宸闻言起身,恭敬地向萧敏钰行礼。“皇姑母谬赞了!” “朕就是知道皇后会很想见见这位皇侄,这才特意摆的宴。”见萧敏钰将注意力放到了萧璟宸伸手,慕容影微微有些吃味,便深情款款地伸手拉过萧敏钰的手,摆出了主人的姿态转移了话题。“好了,屡岚使团原道而来,舟车劳顿也该饿了,大家还是都快些入座吧!太子,吩咐上菜吧!” “是,父皇!”慕容麟牵着司徒君璞入了席,随后便吩咐了身边的太监去御膳房传菜。 “萧皇侄,你父皇既命你送了通婚玉蝶过来,不知这婚期可否已经定下?”晚宴的气氛十分融洽,酒足饭饱,慕容影问起了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婚期。 萧璟宸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地回话。“回皇上的话,父皇已经命钦天监挑选了几个日子,还请皇上过目。” 萧璟宸说着命他身侧打扮成侍卫的慕无欢奉上了一个锦盒,毕恭毕敬地送到了慕容影的跟前。 锦盒被打开,盖有屡岚玉玺的锦书呈现在慕容影和萧敏钰的面前,看清楚上面写的几个婚期,慕容影的面色沉了沉。锦书上写的几个日期竟都在半年之后,最晚的一个日子甚至是在来年开春! “萧皇侄,朕给你父皇的密函写得清清楚楚,朕盼望着太子能早日成婚,可这些个婚期似乎有悖朕的意愿了,不知你父皇这到底是何用意?”慕容影脸上的笑容褪去,隐隐浮上了些许怒气。 萧璟宸没有被慕容影的怒气吓到,依旧是心平气和地开口解释。“皇上见谅!这几个婚期都是钦天监根据司徒小姐和麟表哥的生辰八字与我屡岚和千羽的国运时苍精心挑选的。皇上,两国联姻最要紧是佑国泰民安,父皇以为不能因个人婚约而有损国运,是以才如此谨慎为之。父皇说了,皇上若是觉得这婚期有何不妥,自然可以再做商榷,不过为了两国昌运,也请皇上请钦天鉴仔细甄选。” 见萧璟宸将婚期和国运扯到了一起,慕容影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萧肃帝这似乎是有意拖延婚期! 一旁的安贵妃也看到了这锦书上的内容,见慕容影面色不郁,顿时有些幸灾乐祸。“皇上,这婚期既然是萧皇帝仔细定夺之后甄选的,想必是有它的道理。如今两国已经交换了通婚玉蝶,太子妃又已早早入住我们千羽皇宫,日日与太子朝夕相对,这婚礼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了,这婚期早晚也是无妨的嘛!太子,你说是不是呢?” 慕容麟的眸子猛地一沉,安贵妃这话里含有极大的侮辱成分。这些日子,慕容麟不让司徒君璞出宫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今日临都之内无端窜起了各种对司徒君璞不利的流言蜚语,除了当初司徒君璞在屡岚遭受过的花楼流言和临阵被屡岚太子萧璟泓休戚的流言之外,还有她不知检点在婚前与男人苟且,且不知廉耻尚未成婚便蜷局千羽皇宫的流言,虽说口口相传之中那个男人便是慕容麟,可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些流言足以摧毁她的闺誉和名声。 散播谣言的是谁,慕容麟不用猜都知道。安贵妃和慕容奕母子处心积虑搞这些小动作无非是想损坏慕容麟的形象,破坏他与司徒君璞的婚事。慕容麟知道这几天安贵妃可没少在慕容影面前打小报告,不过可惜的是,她做再多也不过是无用功。这一次慕容影一改前态,对慕容麟只有全力的支持,对他和司徒君璞的婚事也只有满满的支持,慕容影这一次非但没有受安贵妃的挑拨,反而在朝堂之上义正言辞地命令临都各级官员镇压谣传。 这一次屡岚的使团踏进临都,慕容影非但热情相迎,还设宴款待,便也是为了向千羽百姓昭示两国联姻的诚意和重视。 “安贵妃此言差矣。君儿是被皇兄邀约而来到我千羽做客的贵宾,君儿到访在先,我们的赐婚在后,安贵妃可千万不要将此事混淆了。倘若君儿没有被皇兄擅自请到我千羽皇宫,那么待今日我与君儿的婚约定下,合该是我前去屡岚迎亲才对。”慕容麟寒着眼眸盯着安贵妃,将邀约和擅自请到这两个词咬得格外重。“说起来,我倒是有句话想问问宸表弟,不知我皇兄的肆意妄为有没有给你们皇室和司徒府带去麻烦?” 萧璟宸面无表情地望了安贵妃一眼,冲慕容影和慕容麟抱了抱拳。“回皇上,回麟表哥,璟宸不敢隐瞒,不过司徒小姐贵为将军府的千金,却一夜之间音讯全无,确实令人担忧。麟表哥有所不知,司徒将军为此极其震怒,一度以为司徒小姐是遭贼人掳劫,还曾请父皇恩准他带兵搜寻,沿途追查。也幸而我父皇及时收到了皇帝陛下的书帖,得知司徒小姐是被慕容二皇子请到了千羽做客,这才避免了一场干戈。” “如此说来,皇兄你还真该找个时间向司徒小姐和司徒将军赔罪才是呢!父皇,您觉得呢?”慕容麟冷笑一声,将矛头指向了慕容奕。 慕容奕面色一僵,有些窘迫。“父皇,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见慕容麟和萧璟宸将话题扯远了,慕容影的眼眸沉了沉。“此事待日后再议吧!奕儿任性,给司徒府造成了麻烦,你就好好反省一下,待迎亲之日,同时备上你的赔罪之礼便是。麟儿,你且过来看看这婚期,是否需要重新甄选,就由你决定吧!” 慕容影命人将锦书传递到了慕容麟手上。看到上面誊写的婚期,慕容麟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锦书之上,最早的婚期也在三月之后,最晚的甚至在大半年之后,可他想要迎娶司徒君璞的迫切心情,合该是路人皆知才对,萧肃帝这样的安排,终究是让慕容麟心中不悦了。他理想的婚期,是在一月之内! 可纵然心中有不悦,慕容麟面上也并无表现出什么。慕容麟转头望向司徒君璞,想要询问她的意思,司徒君璞却是默默地转过了头,避开了慕容麟的视线。司徒君璞这反应,让慕容麟的心越发沉了几分。他又转头望向了萧璟宸和慕无欢,萧璟宸一样避开了他,倒是慕无欢却是眸光复杂地迎视着慕容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容麟的眸光闪了闪,慕无欢这模样像是有话要说,慕容麟也不想继续在这宫宴上浪费时间,便含笑冲慕容影道。“父皇,儿臣自然希望能早日将君儿迎娶过门,不过皇帝舅舅甄选的婚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儿臣也不敢妄加篡改,不如待儿臣和钦天鉴商榷过后再做定夺如何?” 慕容影点了点头,牵着萧敏钰率先站起了身。“朕说了此事由你决定,那就交给你去办吧!朕有些乏了,皇后,你就随朕去歇息吧!” 萧敏钰深深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温驯地挽着慕容影的手臂离开了。安贵妃望着慕容影与萧敏钰相携离开的背影,恨得几乎咬碎一口牙。 自从那一日,她设计将萧敏钰引到慕容影面前之后,慕容影便像是回到了当初一样,独宠一宫。安贵妃本意是想给萧敏钰和慕容麟添堵,谁知道却是活生生给自己添了一肚子闷,她心里那叫一个有苦难言,有火无处发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安贵妃唯一的感想! *************************************** 宴会散去之后,慕容麟将萧璟宸和慕无欢私下留在了皇宫。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舅舅为什么将婚期定得如此之晚?”没有外人在场,慕容麟再也掩不住内心的火气,寒声对这萧璟宸质问到。 萧璟宸为难地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司徒君璞,颇有些难以启齿。从刚刚宫宴开始,司徒君璞便一直保持着缄默,与她寻常的活跃截然相反,眼下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司徒君璞依旧一眼不发,只定定地望着他,这让萧璟宸的心情十分复杂。 到底是曾经深爱过的,现在依旧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而今他却亲自将她与别人的通婚玉蝶送过来,萧璟宸的心情可想而知。 见萧璟宸望着司徒君璞不做声,慕容麟有些来气,他伸手拉过司徒君璞,将她拉到身后,阻挡了萧璟宸的视线。“她是你的嫂子,这句话,我很早之前就对你说过了吧!” 萧璟宸的面色微微有些尴尬。“麟表哥,你……你别误会……我……我没有觊觎司徒小姐的意思……” “叫表嫂!”慕容麟重重地哼了一声,对萧璟宸口中的司徒小姐表示不满。 “够了慕容麟,你别在瞎胡闹了!”见慕容麟开始为无谓的称呼纠结,司徒君璞这才开了口。她走了两步,重新站到萧璟宸面前。“说吧,是不是我府上出事了?” 司徒君璞这话在问萧璟宸,眼神却是落到了他身后的慕无欢身上。刚刚宴会的时候,司徒君璞一直注意着慕无欢,萧璟宸忙着与慕容影等人周旋,无暇分心顾及司徒君璞,可慕无欢的视线却是一直落在司徒君璞身上。可奇怪的是,每每司徒君璞回应他,慕无欢却总是慌乱地躲开。 慕无欢无数次地闪躲着司徒君璞的视线,然而在短暂的眼神交汇中,却足以让司徒君璞看清,慕无欢看她的眼神里饱含了太多的深意,有不安,有焦迫,还有隐藏的慌乱。 -本章完结- 第292章. 老太太出事了 慕无欢是个太过耿直的人,能让他无颜面对司徒君璞的,司徒君璞想来想去只有是跟司徒府有关的事。再加上萧璟宸的出现,也让司徒君璞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送通婚玉蝶,这本该是礼部的事情,跟萧璟宸这个王爷八竿子打不着,他会出现在千羽,显然不太正常。 再有就是萧肃帝择定的婚期。没有人会比萧肃帝更明白慕容麟想要娶她的迫切心情,更何况慕容宇德都已经明确发话希望他们早日成婚,萧肃帝既然允婚,就没有理由拖延。司徒君璞心中十分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的不正常,都与司徒府息息相关。 “快点告诉我!我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司徒君璞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是慕容宇德暗中对她的家人下手了吗?司徒君璞十分不安。 萧璟宸和慕无欢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浮上为难之色。慕容麟见二人这般模样,便也猜到是司徒府有事发生。 “宸弟,无欢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快告诉君儿吧,不要让她着急了。”慕容麟伸手扶住司徒君璞,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见司徒君璞面色担忧,又已经猜到了大概,慕无欢虽然觉得为难,还是低声开了口。“君儿,司徒府没事,是老夫人出事了。” 老太太出事了?司徒君璞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揪住慕无欢的衣服,失声喊道,“我祖母怎么了?我祖母她到底怎么了?你快点告诉我!快点给我说清楚啊!” “君儿,你不要激动,你先松开无欢兄,你让他好好说。”慕容麟再次将司徒君璞揽回自己怀里,他终究是见不得司徒君璞与别的男人太过亲近,就算那人是她的表哥慕无欢,慕容麟也有些吃味。 慕无欢这一次没有再隐瞒,一五一十将他知道的事娓娓道来。慕无欢也是与慕容麟分别之后,折返到屡岚才知道老太太出事的。司徒君璞被慕容奕掳走之后,慕容麟和慕无欢的全付心神都放到了司徒君璞身上,谁也没有再关注司徒府的事。 老太太出事发生在慕无欢回到司徒府之前。司徒君璞突然失踪,司徒府上下所有人都跟慕容麟和慕无欢一样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君璞身上,大家都忽略了被司徒顺颂禁闭起来苏云漓。老太太正是在那个时候遭到了苏云漓的毒手。 苏云漓与老太太本就宿怨已久,再加上因为红菱的上位,司徒顺颂对自己的冷落和禁足,苏云漓越发地对老太太恨之入骨了。于是就趁着大家为了失踪的司徒君璞乱做一团的时候,便暗中在老太太的食物中做了手脚,偷偷掺了夹竹桃汁。 怕被人发现,苏云漓这次十分小心谨慎,下在老太太吃食中的夹竹桃剂量非常小,打算在不知不觉中毒死老太太,并且造成老太太是久病不治的假象。 身体抱恙的老太太本就因着司徒君璞的事而焦心烦忧*病榻,再加上这夹竹桃的毒性侵蚀,这身子骨自然更加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一开始老太太嗜睡不醒,谁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老太太身子不好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再加上老太太有意隐瞒自己的病情,对外总是说自己无碍,也不肯让府医之外的大夫看诊,这中毒症状便被忽略了过去。 直到后来老太太突发抽搐昏厥命悬一线,府医诊治时这才发现老太太中毒了。夹竹桃的毒言重损伤了老太太的身体,再加上她本身就患有的隐疾加重,双重压迫之下,老太太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面对昏迷不醒的老太太,府医束手无策,只好违背了当初在老太太面前许下的承诺,据实相告老太太的病情。震惊万分的司徒顺颂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老太太居然身患重疾多年了。后来还是多经由萧肃帝派来的太医多方会诊,这才将老太太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可是,而今老太太虽然一息尚存,却是病入膏肓了。按太医的说法,若是没有夹竹桃的伤害,老太太的重疾在精心调理之下,想要安度晚年也不无可能。可是眼下的情况,就算拼劲全力,小心侍奉,老太太也只能撑三五个月了,无论如何都怕是挨不过来年清明了。 司徒君璞听到这里已经整个人虚软了。老太太竟然命不久矣了!竟然命不久矣了!面色惨白地瘫倒在慕容麟怀里的司徒君璞满脑子只有这一句话在盘旋着。 慕容麟心疼地抱住司徒君璞,这才终于明白过来萧肃帝为他们挑选的婚期为何最早一个都在三月之后的原因了。想来萧肃帝是想让司徒君璞陪着老太太走过最后的人生。 “麟表哥,你现在该明白父皇的用心了吧?麟表哥,父皇知道你会对婚期安排有所不满,不过,倘若你知道司徒老夫人的真实身份,想必就能理解父皇的用心良苦了。”萧璟宸心疼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又赶紧挪开了视线。 “麟表哥,父皇告诉我说,司徒老夫人其实是我们屡岚的公主,是父皇的姑姑,也是我们的皇姑奶奶。当年司徒老夫人因为后宫争斗,而被迫流落民间,虽然父皇一直知道老夫人的身份,却也无法为她正名,还她一个公主的身份,所以父皇一直心存内疚。如今老夫人危在旦夕,父皇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弥补老夫人的,唯有让司徒小……让表嫂在老太太有生之年多多陪伴她。还请麟表哥体谅父皇,尽快准了表嫂回府。”这也是萧璟宸亲自前来的主要目的之一,他受了萧肃帝的嘱托,务必要将司徒君璞接回屡岚。 前两天,司徒君璞提出要回屡岚的要求时,慕容麟还有心想要拖延一段时间,可是眼下看着司徒君璞魂不守舍的模样,慕容麟知道他纵然再舍不得让司徒君璞离开自己身边,也不得不尽快想办法说服慕容影,让他恩准司徒君璞回屡岚。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尽量在这几天就让君儿和你们回去。君儿,你说好不好?”慕容麟没有含糊,一口答应下来。 听到慕容麟这话,司徒君璞这才抬起了眼眸,麻木地点了点头,转而又望向了慕无欢,咬牙切齿地含恨问到。“苏云漓呢?她死了没有?” 苏云漓!这个该死的苏云漓!司徒君璞的眼眸冰冷得可怕,双拳也握得死紧。当初若不是司徒顺颂拦着,她早就解决掉那个苏云漓了,哪里还会给她兴风作浪的机会!司徒君璞早就知道这个苏云漓是个祸害,没想到终究是酿成了祸患。 如今苏云漓胆大包天对老太太下毒手,要是司徒顺颂再敢包庇的话,那她绝对不会原谅的! 慕无欢知道司徒君璞在想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她还活着。司徒将军本一怒之下想将她碎尸万段,不过被我阻止了,我想你或许会愿意亲手处置她。” 苏云漓虽然还活着,可是这日子却是过得生不如死。司徒顺颂已经公然将苏云漓休戚了,为了防止苏云漓张扬她鱼目混珠的事用以报复,司徒顺颂甚至狠心地毒哑了她,并且以苏云漓失心疯为由将她关进了地牢,不允许任何人探视,眼下就先司徒俊彦和司徒俊杰这对双胞胎和司徒昕玥这个太子妃想要探望母亲都成了奢望。 知道苏云漓过得不好,司徒君璞的心里这才舒坦了些许。“表哥,多谢你的思虑周全,若不能手刃苏云漓,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恨意惊到,见司徒君璞脸色不好,他转而对慕无欢和萧璟宸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回驿馆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送走慕无欢和萧璟宸之后,慕容麟抱着司徒君璞上了牀。“君儿,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从刚刚开始司徒君璞的身体就一直紧绷着,慕容麟知道她是在强忍着悲痛。 哭?司徒君璞嗤笑一声。不否认听到老太太的近况之后,司徒君璞一颗心犹如被千刀万剐一般疼痛,可是哭,她却哭不出来。慕容麟不知道的是,比起悲痛,司徒君璞更多的是自责。老太太竟然身患重疾,而她却毫无知觉。不对,事实上,司徒君璞早就察觉到了老太太的不对劲,之前也一直惦记着想要找颜悦替老太太诊诊,可是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被耽搁到现在。 如今,老太太生命垂危,她却无能为力,司徒君璞心中的挫败感很深。可是这些,司徒君璞并不想对慕容麟说。 第293章 .谈条件 “我没事,我累了,要睡了,你走吧!”司徒君璞推开了慕容麟,退出了他的怀抱,顾自背对着他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假寐。 司徒君璞的疏离让慕容麟微微有些受伤。司徒君璞这是在怪他吗?怪因为他的关系,才让她成为慕容奕的目标,因为她被慕容奕强行掳到了千羽,这才使得苏云漓乘虚而入,让老太太成为了牺牲品。 君儿,你在怪我吗?慕容麟很想这样问司徒君璞,可是却又害怕听到真实的答案。虽然司徒君璞什么也没说,可是慕容麟心中隐隐有不安,万一老太太不幸西去,只怕他与司徒君璞的婚事会再起波折了。毕竟,万一司徒君璞以守孝为名延迟婚期,慕容麟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私心里讲,慕容麟真心希望能早日完婚,那边即便再将司徒君璞送回屡岚,他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忧虑。 可是……慕容麟神色黯然地盯着司徒君璞的孤寂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默默地退出了琉璃宫。 慕容麟一离开,司徒君璞便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帐幔发呆。最初的震惊焦灼和痛心过后,平静下来的司徒君璞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惆怅。她知道慕容麟此刻的心情必定很不好,可是她的心情一样很糟糕,她也实在没有精神去安慰和应付慕容麟。 司徒君璞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用力捏在手中揉成了一团。那是司徒君璞准备在启程回屡岚之时交给慕容麟的书信,上面知会了慕容麟就要当父亲的喜讯,那是她原本准备给慕容麟的一个惊喜,也是为了让他安心待在千羽处理国事。 司徒君璞知道因为她之前对慕容麟的抗拒,他心中一直都担心着司徒君璞会临阵脱逃。司徒君璞了解慕容麟,倘若她回去了,慕容麟定会不安心,说不定哪一天就又追到屡岚去了。可是千羽现在的情况十分微妙,慕容影虽然改变了对慕容麟的态度,父子二人的关系有了显著的改善,可是除了被蒙在鼓里的慕容麟,司徒君璞和萧敏钰都深知慕容影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一旦慕容麟为了她再执意追到屡岚,难保不被人钻了空子,万一再有人暗中使坏挑唆,让慕容影起了疑心,只怕慕容麟和萧敏钰母子都会性命不保。 司徒君破原本是想跟慕容麟坦诚自己怀孕的事情,以表明自己下嫁的决心,让慕容麟安心待在千羽守住自己的位置。可是现在……司徒君璞伸出手轻轻抚上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老太太前途未卜,倘若这个时候让慕容麟知道她身怀六甲,只怕慕容麟为了孩子反而会阻止她回去。 “宝宝,妈妈先带着你回去看太奶奶,你再耐心等等,妈妈晚点再介绍你和爸爸认识。”司徒君璞默默地在心中念叨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赶紧先回屡岚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只能以后再说了。她离开屡岚不过大半个月美,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司徒君璞十分不安心,除了老太太,司徒君璞还十分担心萧念璇的处境。上一次慕容麟欲言又止,只怕萧念璇眼下的日子也过得很不容易。 ************************ 慕容麟虽然在司徒君璞,萧璟宸和慕无欢三人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了会在两日之内安排好让司徒君璞回屡岚的事宜,可到底是在慕容影那里受到了阻碍。对于慕容麟要将司徒君璞送回屡岚的决定,慕容影表示非常不满。 “太子,你要明白,你现在若是将她送回屡岚,那么你们的婚事怕是难成了。万一司徒府上的老太太驾鹤西去,按理太子妃可是要守孝三年呢!”慕容影拿捏住慕容麟的七寸,试图说服他改变心意。 慕容麟神色暗淡。“父皇,儿臣知道。可是君儿与老夫人祖孙感情深厚,儿臣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不顾君儿的心意。” “就算朕说不管人选是不是司徒君璞,朕要决定要在今年之内为你纳了太子妃,你也还是要送她回去府上伺疾吗?”慕容影眼眸发寒,低沉的嗓音地充满了压迫。 “父皇,儿臣……”慕容麟惊了惊,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不要对朕说,非卿不娶之类的话!”慕容影挥手打断了慕容麟的话,语重心长地道。“你浪荡多年,如今正是因着你的收心上进,这才刚刚在朝堂之上站了位置。太子娶亲,意味着什么,你心中十分清楚,朕如此着急为你张罗婚事也是为了你的储君之位着想。朕已经发话要为你娶亲,倘若你的婚事有变,你该知道朝中老臣会如何拿此挤兑你,到时若是被你皇兄抢了先机,那你可就别怪朕没给过你机会了。” 安贵妃的母家是千羽根基深厚的丞相府,如今慕容麟能挺直腰板,除了慕容影的偏爱,还有他与司徒君璞的婚事之故,诚如慕容影当初对萧敏钰说的,慕容麟娶了司徒君璞,就相当于是获得了大半个屡岚的支持,想要坐稳储君之位便无后顾之忧了。 可倘若二人的婚事告吹,那么安贵妃和慕容奕定会把握机会翻盘,到时候……慕容影虽然也无法确定慕容麟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骨肉,不过他至少能肯定的是,慕容奕绝不是他的血脉。因着他与萧敏钰的破镜重圆,在慕容麟和慕容奕之间,慕容影自然是更偏向慕容麟的。所以,除去司徒君璞之外,慕容影自然也是给慕容麟张罗了备选之人的。 慕容影的意思,慕容麟自然明白。慕容麟有些为难地垂下了眼眸,用力握紧了拳头。慕容影这是逼他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做选择。 “父皇,儿臣与君儿的婚期已定,儿臣……儿臣相信我们的婚事不会有变故的。所以,所以就不劳父皇费心重选太子妃了……”慕容麟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底气不足。他最终从萧肃帝送来的锦书上择了最近的日子作为婚期。慕容麟知道现在跟司徒君璞争婚期,司徒君璞绝对会跟自己急,可那锦书是萧肃帝送来的官方文书,司徒君璞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三个月时间,慕容麟私心里盼望着老太太能长寿一些,那么到时候便不存在守孝的问题了。慕容麟已经想好了,只要他与司徒君璞办了婚礼,到时候哪怕司徒君璞婚后坚持要为老太太伺疾送终,他都可以答应。 见慕容麟如此坚持,慕容影的心沉了沉。“你有信心是好事,不过朕还是要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你与君丫头的婚事有变故,那么你也必须踏踏实实地跟朕为你安排的人选成亲,你可以对朕做出承诺吗?” 慕容麟的后背紧了紧,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半天应不出声来。 “怎么了?要你对朕做出承诺,你就没有信心了?”见慕容麟不做声,慕容影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朕也不逼你,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想好了再来告诉朕你的决定。” 慕容影说完这话就挥手对慕容麟下起了逐客令。慕容麟离开没多久,萧敏钰便来了。 “皇上,臣妾听说了皇姑母的事情,如今皇姑母生命垂危,君儿回去伺疾尽孝也是应该的,皇上又何必为难孩子呢!”萧敏钰一边送上汤,一边柔声开口为司徒君璞说话。 慕容影张开嘴,示意萧敏钰亲自喂他喝汤。这段时间,萧敏钰基本上隔三差五就会煲汤送过来,慕容影十分享受这种难得的温存和亲昵。 “怎么的?咱儿子这么快就跑去你那里告状了?”慕容影一边悠哉哉地喝汤,一边好心情地揶揄。 咱儿子。这个称谓让萧敏钰的眼神变了变,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神色自若的模样,恬淡地笑笑。“麟儿是什么脾气,皇上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在臣妾面前尽说皇上的好话了。” 自从萧敏钰对慕容影服软之后,慕容影每次提到慕容麟都会用咱儿子来形容,仿佛是在彰显亲近,又似乎像是在不停地提醒萧敏钰。 萧敏钰微妙的眼神变化,并没有逃过慕容影的眼睛。慕容影伸手夺过萧敏钰手中的碗,一口气喝干了甜汤,转而拉着萧敏钰坐到了自己腿上,在她耳边轻轻厮磨着。“钰儿,你是最明白朕心意的人,你明知朕不愿放司徒君璞回去的原因,为何还要劝朕呢?” 脖子上传来的瘙痒,让萧敏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过她还是强作镇定。“皇上若是担心君儿对皇上不利,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臣妾先前已经探过君儿的口风了,她其实一直是反对麟儿跟青峰寨的人来往的。皇上您不知道,君儿心中全是咱们儿子,她又十分聪明伶俐,她是绝对不做出任何对麟儿不利的事的。而且,而且君儿也已经答应臣妾说服麟儿放弃探秘了。” 慕容影的眼瞳收了收,握着萧敏钰的手臂也不由得紧了紧。“真的?钰儿这么说,朕还真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劝说司徒君璞的了。” “皇上放心,臣妾完全没有说漏嘴。臣妾只是择了一些皇上告诉臣妾的话,说给她听,也骗她说,那所谓的秘密,不过是白偃月捏造出来的,只是为了假借麟儿的手报仇而已。君儿得知白偃月居心叵测之后,便信了臣妾的话,主动答应会劝说麟儿远离那些人,放弃探秘的。”萧敏钰镇定地给出答复,一脸坦然地扯着谎。她了解慕容影,倘若他知道了她和司徒君璞之间真实的对话,那么司徒君璞就休想活着踏出千羽皇宫一步了。 “哦,是这样吗?”慕容影仔细打量着萧敏钰,直到确定萧敏钰说的都是真的之后,他才重新舒缓了表情,“钰儿都这么说了,朕若是再坚持不让君丫头回去,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好吧,只要麟儿没意见,那朕自然也不会阻拦君丫头回去伺疾尽孝了。” “那臣妾就先替君儿谢皇上隆恩了!”萧敏钰有些欣喜。 “不过钰儿,君丫头回去了,咱儿子的婚事却是不能拖的。朕已经为麟儿择了几位侧妃人选,赶明儿朕让人将画册给你送过去,你好好替麟儿把把关,看看哪一位更适合替补君丫头的太子妃之位,以防万一嘛!”萧敏钰眼里的笑容尚未褪去,慕容影又如法炮制搬出了这套说辞。 萧敏钰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便是温驯地点头。“是,皇上!臣妾明白了,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甄选的。” *************************** 慕容麟到底还是选择了送司徒君璞离开,慕容影说到做到,没有再阻拦,并且设宴为萧璟宸和司徒君璞践行。 次日,萧璟宸一行人便整装待发,准备带着司徒君璞返回屡岚。 慕容麟到底还是选择了送司徒君璞离开,慕容影说到做到,没有再阻拦,并且设宴为萧璟宸和司徒君璞践行。 次日,萧璟宸一行人便整装待发,准备带着司徒君璞返回屡岚。 出发之前,慕容麟将司徒君璞拘在怀里,久久不肯松开,反复叮咛着司徒君璞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君儿,三月之后,我一定会亲自到屡岚迎娶你过门的,你一定要等着我!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为我披上嫁衣,好吗?” 司徒君璞感受到慕容麟的颤抖,不由得有些心酸。“慕容麟,这句话你问过很多遍了。” -本章完结- 第294章. 我爱你,是真心话 “我知道我问了很多遍了,你也回答过很多遍了。可是君儿,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心里话。”慕容麟抱着司徒君璞微微叹息。 自从慕容影对他说了为他准备了备胎这样的话之后,慕容麟便无数次问过司徒君璞这个问题,你会按时等着我迎娶你吗?可是每一次,司徒君璞给出的都是官方答案,他们的婚事是两国联姻,借她十个八个胆子,她都不敢逃婚的。 这不是慕容麟想要听到的回答。其实慕容麟是明白的,尽管他遵从了萧肃帝的意愿,从锦书上选了婚期,可司徒君璞对于三个月之后的婚期并不那么满意。虽然司徒君璞嘴上没说,不过二人偶尔的争执之中,慕容麟听出了司徒君璞的意思,她是希望婚期越晚越好。再加上这两天司徒君璞一直在躲避着他,这便让慕容麟心中越发地不安了。 司徒君璞默默叹了口气,反手拥住慕容麟,柔声道。“慕容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真的无法给你什么承诺。我知道你父皇给你预备了太子妃人选,倘若我不能在三个月之后成为你的新娘,你也不要着急,不要心慌,更不要跟你父皇作对。万一我不能成为你的太子妃,那你就顺从你父皇的意思早日成亲。” 听到司徒君璞这话,慕容麟整颗心都冻成了冰。他猛地推开司徒君璞,用力握着她的双臂,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司徒君璞,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倾注了我所有的热情和爱恋,却依然捂不暖它?为什么我这么努力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却还一门心思将我往外推?” 慕容麟充满血丝的眼眸里满是痛心和愤怒。司徒君璞的心暮然一抽,忍不住狠狠地疼了起来。双手被慕容麟牢牢禁锢住,司徒君璞无法抬手,于是便踮起了脚尖,在慕容麟惊怒交加的眼神中,仰头吻住了他。 温润的触感先是让慕容麟一愣,随即他便惊喜地回应起来,不过很快,慕容麟便又从司徒君璞这样的温柔陷阱中清醒了过来,再次用力推开了她。“司徒君璞,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不是木偶,不是你用这样虚伪的温柔就能满足的。我要的不只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我要的是你的心,你到底懂不懂?” 司徒君璞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做出的举动,她愿以为这个吻能安抚慕容麟的不安,却没想到会引来慕容麟更深的怒气。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担心我的心做什么?”面对情绪失控的慕容麟,司徒君璞却是淡定地笑着。 “你什么意思?”慕容麟双拳紧握。 “我的心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说我的心是不是你的?”司徒君璞伸手握住慕容麟青筋毕露的右手,轻轻拨开他僵硬的手指,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吗?我的心就好好地在这里,哪儿也没去。” 司徒君璞强健的心跳清晰传到了慕容麟的掌心,慕容麟有些懵。司徒君璞这是在跟他表白吗?她是在告诉他,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吗?慕容麟不敢确定,只好干涩地问到。“君儿,你……你……爱我吗?” “你说呢?”司徒君璞微笑着反问,“慕容麟,你的自信哪去了?你不是向来自诩魅力非凡嘛,怎么竟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呢?” “别跟我乱七八糟扯什么狗屁自信,你只要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我?”慕容麟快被司徒君璞撩得抓狂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逼着女人示爱的一天。 “恩,爱的,我爱你。”司徒君璞微微一笑,在慕容麟抓狂之前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真……真的?”慕容麟猛地打了个激灵,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你真的爱我,你没骗我?” 司徒君璞张嘴刚要回答,却又猛地被慕容麟伸手捂住了嘴。“别,别回答了。就当我没有问过。你说你爱我,我听到了,我听清楚了,不管这是不是你的心里话,我都当这是你的真心话。”慕容麟再次伸手将司徒君璞拥进了怀里。 “你不用当。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司徒君璞温驯地靠在慕容麟怀里,任由他紧抱着自己不放。 “真的是心里话?”慕容麟顿时喜不胜收,他放开司徒君璞,伸手捧住她的脸,激动地望着她。“你真的爱我,你果然是爱着我的,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司徒君璞望着欣喜若狂的慕容麟,温柔地牵起了嘴角。“恩,不要怀疑你的魅力。” 其实慕容麟早就刻在她的心上了,只是司徒君璞一直不愿正视,不肯承认罢了。虽然之前老是给自己灌输**汤,说她纵容慕容麟对她为非作歹是为了从他身上窃取一颗种子,不过倘若不是对慕容麟心中有爱恋,司徒君璞又怎么会允许他动自己分毫呢! “君儿,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爱你。”司徒君璞的表白是慕容麟意料之外的,他有些激动得不知所措,只想再真真切切地听司徒君璞说一遍我爱你。 司徒君璞没有让慕容麟失望,再次轻启红唇,深情款款地吐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虽然觉得情情爱爱的话说起来很肉麻,不过既然她无法用宝宝的存在来安抚慕容麟那颗不安的心,那么只好表白她的心意了。倘若这句我爱你能抹去慕容麟内心的忐忑,那么再多说即便她也愿意。 这一次慕容麟听真切了,也看真切了,司徒君璞眼里的爱恋不是假的,嘴角的温柔不是假的。 “老天呐,我差点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法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了。天知道,我等你这句我爱你,等得有多辛苦。”慕容麟欣喜万分地抱起司徒君璞转圈,而后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司徒君璞温柔地回应着慕容麟,配合地承受着他的兴奋,直到慕容麟的呼吸有了变化,手也开始不安分的时候,司徒君璞这才伸手挡住了慕容麟的魔爪。 “别,表哥他们还等着我呢!”司徒君璞同样有些气息不稳。 “没关系,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吧!”慕容麟恋恋不舍地再次缠上司徒君璞,这一别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好不容易听到了司徒君璞的心声,慕容麟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狠狠爱她一番。 “不行。别这样!”理智占据上风,司徒君璞坚定地拒绝了慕容麟的求欢。不为别的,她至少也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就慕容麟猴急的模样,少不来会有一场激战,司徒君璞可不想因为一时贪欢而伤到了宝宝。“慕容麟,我们先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冷静一点,我们先把婚事说完。” 提到婚事,慕容麟陡然想起司徒君璞先前那句让他迎娶别的女人的话,一颗心顿时紧了紧,手上的动作反而更进一步了。“君儿,三个月太久了,我会想你想得发疯的。” “慕容麟,你这才听到我的真心话,就只想着要占有我的身体了吗?敢情你说要我的心都是假的吗?”见慕容麟*悱恻,不肯听她的话,司徒君璞有些急了。“慕容麟,你别让我以为,你是因为碰不得别的女人这才沉迷我的身体而纠缠我的。” 司徒君璞一句话,犹如浇了一盆冷水到慕容麟头上,从头到脚,从外到里浇了个透心凉,瞬间将他内心的小火苗扑成了烟,同时也浇凉的还有慕容麟的心。 慕容麟松开了司徒君璞,寒着眼眸看着忙着拢衣襟的司徒君璞。“所以,你刚刚那话根本是在哄我而已,对吗?” 司徒君璞的抗拒和闪躲,让慕容麟的心再次寒成了冰。终究,她终究是想要逃离自己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徒君璞微微一愣。 “我问你,你要我迎娶别的女人当太子妃,和你爱我这两句里,到底哪一句是你的真心话?哪一句是你的谎话?”慕容麟的嗓音冷冽地像是冬日的寒风。 司徒君璞微微皱了下眉,抬手拢了拢散发的鬓发,平静地抬眸望着慕容麟。“我说都是真心话,你信吗?” “都是真心话?”慕容麟有些心痛地闭了闭眼,“爱我却想逃离我,爱我却将我往外推,这就是你的真心?” “对,这就是我的真心。”司徒君璞冷静地望着慕容麟。“慕容麟,你信不信都好,我爱你,这是我的真心话。”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对我说,让我迎娶别的女人,是为了我好呢?”慕容麟深深地望着司徒君璞,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纠结的痛。 司徒君璞沉默了一会儿,坦然地望着慕容麟。“慕容麟,你迎娶太子妃的利弊,你心中最清楚。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而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难。” “你若真是为了我,为何不按时嫁给我,反而要将我推给别人呢?君儿,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司徒君璞的冷静让慕容麟恢复了理智,却也让他的心越发难受了。 “慕容麟,我对你说过,我们的婚期太仓促了,我没办法。”看着慕容麟心痛的模样,司徒君璞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理由呢?你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慕容麟强忍住去捉司徒君璞的冲动。“我都说了,我们完婚之后,我可以送你回屡岚继续侍奉老夫人的。” 理由就是,三个月之后,她正是大腹便便的时候。让慕容麟迎娶一个大肚婆太子妃,只会为人诟病,到时候指不定给慕容麟造成什么样的祸患。更何况,她挺着个大肚子跋山涉水远嫁他国,这也不现实。 所以,当慕容麟择定婚期之后,司徒君璞就下定决心要逃婚了。为了老太太也好,为了孩子也好,她都不能挺着肚子地为慕容麟披上嫁衣。可是这话,司徒君璞暂时不能对慕容麟说。 “慕容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一定会当你的新娘的。”给不出理由,司徒君璞只有给出承诺。她一定会带着小萝卜回来认祖归宗的! 慕容麟听到这里,一颗心已经被凌虐得体无完肤了。司徒君璞,这是一定会逃婚了。 “你就不怕,当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左拥右抱移情别恋了吗?”慕容麟很想说一大堆难听的话将司徒君璞骂个狗血淋头,可终究是没忍心。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主动贴近慕容麟,媚声道。“某人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随便抱个庸脂俗粉,你就不怕粉尘过敏,半身不遂吗?” “就因为我碰不得别人,你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吗?你到底是对我太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太有信心?”慕容麟这才明白过来司徒君璞建议他纳妃的原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我的男人,我当然有信心!”司徒君璞娇笑一声,勾住慕容麟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我的太子殿下,伦家要的只有你这个人和你的心,至于那些虚伪的头衔啥的,那都是浮云。我不管你娶几个妃子,我只要你在我回来之前,为我守身如玉。要是你敢背着我偷吃,那你可就要小心了……”小心我让你儿子管别人叫爸! 司徒君璞醋劲十足的霸道宣言,多少舒缓了慕容麟心底的郁闷,不过却并不足以让他消气。慕容麟本想再说些什么,宫殿门外传来了吟风催促的声音。“主子,该送太子妃出宫了,要不然得耽搁了。” “知道了。”慕容麟沉声应了一声,又转头望着司徒君璞。“你要是真怕我不忠,那就给我乖乖地待嫁,等着我风光大娶将你迎回千羽当太子妃,亲自守着我,要不然……” 慕容麟学着司徒君璞的样,欲语还休地扔下这句警告,率先转身踏出了琉璃宫。 第295章 .送别 要不然咋滴?你有本事倒是背着我乱搞试试!司徒君璞冲着慕容麟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无声地冲他扬了扬拳头以示不屑。 这个别扭的男人,明明有心无力,居然还敢拿这话威胁她。她司徒君璞是吓大的吗?她早就从多方认证慕容麟那严重的精神洁癖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司徒君璞才敢这么放心地将慕容麟晾在这里,并且心安理得地劝他顺着慕容影的意思迎娶别的太子妃。要不然,她才不会说这种脑残的话呢!别以为她是多大方的女人! 她的男人,她可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司徒君璞这样想着,便高高兴兴地忽略了慕容麟拉长的臭脸,笑米米地追上他的脚步,亲亲热热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慕容麟现在看起来虽然气得快喷火了,不过司徒君璞知道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相信他会理解她体谅她的。如若不然,慕容麟大可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留下她早日完婚。 如司徒君璞所料,看到笑颜如花地挽着自己的司徒君璞,慕容麟僵硬的面部有了些许软化,虽然薄唇依旧因为气愤紧抿成线,可眼神却有了明显的变化,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一丝柔情和无奈。 虽然无法理解司徒君璞决定逃婚的缘由,不过慕容麟至少是懂的,司徒君璞在屡岚还有许多心愿未了,比如说老太太,比如说苏云漓,再比如说戚国公府和萧璟泓,还有萧念璇。想要处理这些,三个月时间未必足够。 见司徒君璞有主动讨好的意思,慕容麟默默叹了口气,伸手覆上了司徒君璞的手背。眼下他无法陪在司徒君璞身边,无法帮助她去完成心愿,他所能做的,只有给予她十分的支持,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从琉璃宫到皇宫门口的路并不远短,可路途再长,也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慕容麟已经极力放缓了脚步,可二人最终还是走到了宫门口。 看到手挽着手出现在宫门口的二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的萧璟宸和慕无欢对视了一眼,赶紧上前迎接。 “麟表哥,表嫂,我们差不多该启程了,要不然天黑之前就到不了驿站了。”棒打鸳鸯的事是要遭天谴的,萧璟宸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却还是硬着头皮对看似难分难舍的二人开了口。 慕容麟惆怅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决绝地拂开了司徒君璞紧紧缠绕在他手臂上的手。“走吧!” 走吧?望着毫不留恋的慕容麟,司徒君璞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了。啥意思?先前还要死要活难分难舍的,这会儿咋就这么轻飘飘地要赶她了?这男人属变色龙的吗?这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 “你……不送我出城?”司徒君璞狐疑地望着慕容麟。她原想着慕容麟怎么着也该送她到城门口吧,却不曾想他居然在这宫门口就止住了。 “不了,我还有公务,你多保重!慢走不送!”与先前在琉璃宫时的热情缠绵不同,眼前的慕容麟冷情得像是变了个人。 这是几个意思啊?司徒君璞一头黑线,正想要发飙,却被慕容麟握住双肩,强行推到了马车面前。 “赶紧上车吧!一会儿天都黑了。”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此刻不爽的心情,可是却还是冷冷地将她推上了马车。 “慕容麟,你什么意思?”被迫坐上马车的司徒君璞,拉住了慕容麟的手,不让他走。 “没什么意思。我不过你如你所愿送你离开。”慕容麟酸溜溜地回了一句。说心中没有怨气,这话到底是假的。刚刚一路走来的时候,慕容麟就发现司徒君璞在故意拖慢脚步。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其实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可是他想要的并不是司徒君璞这样临阵起意的肤浅眷恋。 司徒君璞越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不舍,慕容麟的心便越发难受。他相信司徒君璞心中有他,可是她对他的爱,却并不足以让她为自己停留。这让慕容麟多少有些受伤,或者说,司徒君璞虽然爱他,却并没有爱到对他有足够的信任。倘若司徒君璞足够爱他,那么她绝对不会现在就决定逃婚的。 想到司徒君璞定会缺席他们的婚礼,慕容麟的心又冷了几分,他抽回了自己的手。“你要真这么舍不得我,不然你就别走了。要是你做不到的话,那就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司徒君璞的心沉了沉。“慕容麟,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浪费大家的时间?浪费的又是谁的时间? “没什么意思。”慕容麟闭了闭眼眸,隐去了眼底的不舍。“再不启程,你们今晚都得露宿郊外了。君儿,你要是真舍不得我,那就快点处理好屡岚的事,准时回来当我的太子妃。” 慕容麟本想说几句戳心的话挖苦一下司徒君璞,可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她难过,便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在她额头印下了一吻。“君儿,我不想我的太子妃换人,答应我,你会准时回来,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司徒君璞为难地垂下了眼眸,违心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回来当你的新娘的。” 深知司徒君璞这话没有准头,慕容麟也没有再纠结,伸手为司徒君璞拢了拢鬓发,便退开了。再三叮嘱了慕无欢好好保护司徒君璞之后,慕容麟便立在原地,挥手目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马车上的司徒君璞默默地望着慕容麟,马车走没多久,司徒君璞就见慕容麟转身踏进了皇宫,这多少让她心中有些难受。慕容麟到底是有些怨她的!不过很快她便重新打起了精神,没事,等到时候她领着小萝卜回来喊爹,慕容麟保证怨气全无啦! 司徒君璞很阿Q地开解自己。孕妇要保持好心情啦!小萝卜,咱们不跟你那小气的爹一般见识,司徒君璞抚着小腹漾开了笑。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出临都城的,冷漠地扬言说慢走不送的慕容麟却像一根标杆一样立在城门之上,默默地目送着队伍离开,直到整支队伍都消失在视线之中,慕容麟依旧定定地立着不动。 一身劲装的吟风出现在慕容麟身后。“主子,都准备好了!” 慕容麟点点头。“恩,出发吧!” 吟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恳求到。“主子,属下可以不去吗?属下已经交待下去了,就算属下不去,他们也会保护好太子妃的。” 慕容麟默默地盯着司徒君璞远去的方向。“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可是主子,属下若是去保护太子妃了,那您怎么办?您身边更需要属下啊!”吟风有些着急。自从决定送司徒君璞离开之后,慕容麟便做了部署,命令吟风带走了大部分罗刹门的精英,暗中随行保护司徒君璞。 可司徒君璞的安危固然重要,可是吟风看来慕容麟的安危更重要。慕容麟眼下虽然看起来一朝得势,可是吟风和慕容麟心中都很清楚,他眼下的荣耀是多么的弱不禁风。这段时间,慕容麟其实没少承受慕容影的试探和猜忌。 “吟风,我知道你对我衷心,可是你该明白,眼下你的存在对我反而不利。”慕容麟眼神冷静。慕容影已经无数次提出要慕容麟将罗刹门的势力交出来了,为了让慕容影放心,慕容麟也已经答应了下来。待吟风等人离开之后,慕容麟便会将罗刹门交给慕容影。 让吟风带着一些可靠的心腹精英暗中随行司徒君璞,一来是要保护司徒君璞,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有个什么,他也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吟风,我知道委屈你了,我对不起你,你这次离开之后,便要为我背上一个叛徒的罪名了。”慕容麟略带歉疚地开口。慕容影知道吟风是他的心腹大将,为了彻底削弱和控制慕容麟,他已经对吟风起了杀心。所以慕容麟决定以吟风与青峰寨柳芊芊勾结叛变为由,将吟风除名。慕容麟已经准备好了假扮吟风的死士,过几日便会完成这些事端。 吟风双腿一弯,猛地朝慕容麟跪了下去,含泪道。“主子,吟风不委屈,吟风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恩,放心吧!我能应付。”慕容麟宽慰了一句,伸手扶起吟风。“走吧,君儿就托付给你了。” “是,属下告退!”吟风用力朝慕容麟拱了拱手,飞身消失在了慕容麟眼前。 慕容麟这才转身,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千羽皇宫走去。君儿,就让我们各自在自己的领地战斗吧!我会肃清一切祸患,安心地等着你回来! *********************************** 受了慕容麟的嘱托,萧璟宸慕无欢一行在回程的路上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稳扎稳打,不急不缓地朝屡岚行进。 越接近屡岚,司徒君璞的心情越发沉重。一路上,司徒君璞已经从慕无欢和萧璟宸口中对眼下的时局有了更深的了解。 司徒府的情况自然不用多说,老太太命悬一线,苏云漓身陷囹圄,眼下的司徒府陷入混乱,全靠司徒顺颂一人支撑着。除了将军府内部的混乱,司徒顺颂还要应付来自戚国公府的威胁。司徒府出了媳妇毒害婆婆的丑闻,将司徒府视为眼中钉的戚家人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千方百计寻着各种由头挑衅围攻司徒府,恨不能趁机将司徒府一举消灭。 不过好在萧肃帝强势庇佑,再加上经历家庭巨变的司徒顺颂一改之前的防守作风,开始强硬了态度,司徒府现下的处境虽然不易,却也并不悲观。 再来说萧念璇,风君飏的夺嫡政变到底是给她造成了影响,眼下风君飏虽然是北宁前太子的身份占据了北宁皇宫,可是他为了一个女人夺嫡的传闻已经散布天下,再加上萧念璇装疯卖傻的事情曝光,眼下萧念璇在屡岚和北宁两国之间都遭到了强烈的指责。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念璇装疯卖傻这是欺君大罪。为了安定人心,萧肃帝虽然心中悲痛,却也不得不顺应朝臣众奏将萧念璇关进了天牢,等着秋后处斩。 “秋后处斩?”从萧璟宸口中得知萧念璇的状况,司徒君璞整个人都懵了。萧念璇的处境与她预想得还要糟糕。 “嗯。”萧璟宸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双手用力紧握成拳。不到个一个月时间,萧念璇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了,萧璟宸想起萧念璇的模样,都忍不住想要流泪。 见到萧璟宸悲伤的表情,司徒君璞一颗心狠狠地痛起来。璇姐姐她还好吗?司徒君璞话到嘴边又用力咽了回去。萧念璇眼下的日子有多艰苦,已经无须多问了。 “别担心!璇姐姐一定会没事的!我们想想办法,我们一起好好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将璇姐姐救出来了。”司徒君璞沉声道。这句话是在安慰萧璟宸,更是在给自己立誓。 萧璟宸勉强扯出一抹笑,苦涩地开口。“司徒小姐,你找时间去看看我姐姐吧!她现在谁也不肯见,连我和父皇,她都不肯见。”就算见到了,萧念璇也是一脸万念俱灰的沉默,只让见到的人更加心伤。 -本章完结- 第296章 .回归 救,谁不在想办法救她。萧肃帝,萧璟宸,风君飏,慕容麟,甚至是霞苍的太子赫连敬,他们一个个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救萧念璇。可是眼下最大的问题,却是萧念璇自己没有求生的打算。这才是最让人痛苦无奈的地方。 萧璟宸这次亲自前来迎接司徒君璞回屡岚,除了是为了老太太,也是为了萧念璇。在这个世界上,与萧念璇最亲近的人,便只有司徒君璞了。眼下也许也只有司徒君璞,才有劝解萧念璇的力量了。 “我知道了。等我见过祖母,便会去看璇姐姐的。”司徒君璞沉重地点头答应。 ******************* 司徒君璞的回归,给司徒府带来了活力和生机。收到司徒君璞抵京的消息之后,司徒顺颂和司徒府上下人等都早早等候着了。 司徒君璞乘坐的马车在司徒府门口停下之后,便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那激动人心的场面,简直不亚于总统出访。 “大小姐,您可算是平安回来了!”众人之中,最最激动的便是老太太身边的明玉和汀兰苑的清芷了,明玉和清芷一见到风尘仆仆的司徒君璞,二人的眼泪便刷地下来了。 “嗯,我回来了。”司徒君璞一一安抚了她们,便款款走到了站在门口的司徒顺颂面前,得体地冲他福了福。“爹,我回来了。” 司徒顺颂虽然内心激动,面上却并没有展现太多,只含蓄地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点进去吧!” 司徒君璞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踏进了久违的司徒府,禾膳堂早已备好了丰盛的午膳,司徒顺颂招呼了护送司徒君璞回府的萧璟宸用膳。司徒君璞简单用了些许,便放下了筷子。“爹,我先去看看祖母,一会儿再到书房给您请安。” 司徒顺颂点点头,“去吧!” 司徒君璞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老太太的院落,尚未走近便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院子里原本备用的小厨房,早已改成了药房。 “大小姐,老夫人可算是盼到您回来了。”明玉引着司徒君璞来到了老太太屋里,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太太老泪纵横,流着眼泪对司徒君璞讲述着老太太出事前后的状况。 “大小姐,奴婢真怕老夫人等不到您。”说到老太太昏睡之前流着眼泪喊着司徒君璞那一幕的场景,明玉的眼泪更是如瓢泼大雨落下,怎么也止不住,一旁跟随伺候的丫头们也都偷偷抹起了眼泪。 司徒君璞的眼眶也湿了,她轻轻握住老太太干瘦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祖母,君儿回来了。” 只这一句,司徒君璞便哽住了嗓子,眼泪滚滚落下。一个月,一个月而已,老太太竟然已经如行将就木的老妪一般干瘦如柴,奄奄一息了,司徒君璞心如刀绞。 “太医怎么说?祖母什么时候能醒?”悲痛归悲痛,不过司徒君璞还是很快便收拾好情绪,冷静地询问气老太太的状况。 明玉悲伤地摇摇头。“太医也不敢确定。快的话,也许三五天就能醒,慢的话,也许老夫人得这么一直睡下去……” 也就是说老太太眼下就跟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植物人无异了。司徒君璞用力按住胸口,强压下心头的痛。 “玉妈妈,别担心,祖母会好起来的,她一定很会就会醒过来的。”司徒君璞强忍住眼泪,安慰到。 “恩,如今大小姐您回来了,奴婢相信老夫人会很快醒来的。”明玉含泪点头,跪到老太太跟前轻轻在她耳边唤到。“老夫人,您睁眼看看,您看看谁回来了,是我们的大小姐,我们的大小姐平平安安回来了。” 望着了无生气的老太太,和悲痛欲绝的明玉,司徒君璞不忍地撇开眼睛,不忍心看这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唇齿相依的场面。这样的主仆深情令她颤抖,更令她心酸,司徒君璞用力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终于平复好心情,平静地开口。“玉妈妈,我先去趟书房,一会儿再过来陪祖母,命人在这里拾掇个地方给我。” 明玉微微一愣。“大小姐,您要做什么?” “玉妈妈,我听清芷说了,这些日子你为了照顾祖母不眠不休的,现在我回来了,有我在旁边照顾祖母,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司徒君璞满怀感激地望着明玉,老太太倒下的这段日子,明玉成了这个府内的中流砥柱,府中大小事务全靠明玉帮着红菱料理,才让司徒府在遭到这样的巨变之后,依旧有条不紊。 “大小姐……”司徒君璞的体贴让明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好了,玉妈妈,父亲还等着我呢,你先忙着,我去去就来。”从踏进司徒府开始,这煽情的场面已经够多了,司徒君璞说完这句话,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 书房之内,送走萧璟宸的司徒顺颂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多日不见,司徒顺颂显然清瘦了许久,向来魁梧健硕的背影,都看着萧索了几分,可见这段时间司徒顺颂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走到门口的司徒君璞望着司徒顺颂衣带渐宽的孤独背影,不由得有些心疼。是怀孕让她变得多愁善感了吗?明明她曾那么生气,心想着见到司徒顺颂之后一定要狠狠削他一顿,为老太太讨个公道,可没想到讨伐的话还没说,她却先心软了。 “来了。快进来吧!”察觉到司徒君璞的到来,司徒顺颂率先转过身子,慈爱地望着司徒君璞,唤她进门,示意她坐下。“坐吧!” “恩。”司徒君璞轻轻应了一声,依言坐到了司徒顺颂的对面。 刚刚在禾膳堂的时候,司徒君璞一心惦记着老太太,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司徒顺颂身上,眼下父女二人近距离地面对面坐着,司徒君璞这才发现,司徒顺颂除了清瘦之外还苍老了不少。短短一月的光景,司徒顺颂却像是突然苍老了好几岁一样,连两鬓都染上了一抹灰白。 “你在千羽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见司徒君璞只盯着自己不做声,司徒顺颂率先开了口。 “真是委屈你了。”司徒顺颂言语之间全是怜惜。“你祖母若是看到你瘦成这样,定是要心疼坏了。”提到老太太,司徒顺颂眼底的隐痛和后悔一闪而过。 司徒君璞将司徒顺颂的情绪一一捕捉,她很想狠狠地谴责司徒顺颂一顿,当初她一门心思想要铲除苏云漓,就因为司徒顺颂的袒护才留了她的狗命造成了这样大的祸患,司徒君璞本想大声质问司徒顺颂,老太太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他现在才知道后悔会不会太晚了些。可是,司徒君璞最终是心软了。 “爹爹看错了吧!我哪里瘦了,分明是养胖了。爹爹,我可是千羽的贵客,怎么可能受委屈呢!爹爹不知道我天天在千羽皇宫大吃大喝的,慕容麟都说我胖了。”司徒君璞扬起笑容,俏皮地安慰一句,暂且岔开了老太太的话题。 提到慕容麟,司徒顺颂放在膝盖上的双拳不由得紧了紧。“君儿,让你嫁给慕容太子,你……会不会太勉强?” 慕容影的联姻书函送到萧肃帝手上的时候,司徒顺颂正好就在旁边听着。慕容麟与司徒君璞的婚事来得太过突然,司徒顺颂一开始其实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司徒顺颂虽曾有过当太子丈人的念头,可是慕容麟的处境到底太过微妙,司徒顺颂私心里不想司徒君璞遭受那些血腥的明争暗斗。可是,终究是命中注定,月老已将红线寄上,姻缘已定,司徒顺颂也莫可奈何。 这场婚姻的本身倒也没让司徒君璞觉得勉强,唯一为难的是婚期不对,她终究只能缺席她与慕容麟的婚礼。司徒君璞默默低头,想起慕容麟临别时的冷漠决绝,她心中一阵不舒服。 见司徒君璞面色不郁,司徒顺颂只当她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君儿,倘若你觉得为难,不想嫁给慕容太子,爹去帮你推了这门亲事。”司徒顺颂伸手握住了司徒君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忽略司徒君璞,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这是司徒顺颂第一次想要为司徒君璞做努力。 推?这可是两国联姻!推辞那就是抗旨,要满门抄斩的!司徒君璞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这时候忙着表现父爱,也太不合时宜了吧! “爹,我并没有觉得慕容麟不好,也并没有为难。爹你放心,他对我很好。”心里腹诽是一回事,司徒君璞嘴里说的又是另一番话。 司徒顺颂哦了一声,颇有些惆怅。“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就早些帮你张罗起来,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爹,这婚事还早着呢,不着急。”她注定当不成新娘,瞎张罗啥啊!司徒君璞暗暗嘀咕了一声,转移了话题。“爹,我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你说。”司徒顺颂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爹能做到的,爹都会答应你。”这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唯一能为女儿做的。 “这件事情还真是只有爹爹才能做到。”司徒君璞莞尔一笑,司徒顺颂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到底是让她舒坦了不少。“爹,我想要见璇姐姐一面,您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萧念璇眼下是头等要犯,被重兵看守着,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见。眼下戚家人风头正劲,司徒君璞知道萧肃帝已经十分头痛,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跑去跟萧肃帝要圣旨,闹出大动静。她只想悄悄见萧念璇一面,说些贴心话。 看守天牢的统领是司徒顺颂以前的手下,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司徒君璞知道,只要司徒顺颂发话,他们必定有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安排她和萧敏钰见面的。 司徒顺颂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你安心等我消息。你放心,爹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恩,谢谢爹爹!”司徒君璞长舒一口气,露出了笑容,问起了她两个弟弟。“对了,爹,怎么没见到杰儿和彦儿?” 提到这对双胞胎儿子,司徒顺颂的面色僵了僵,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府上太乱,我怕他们留在这里多生是非,就将他们托付给故友,带去军营了。” 送走他们,司徒顺颂一来是怕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像司徒君璞一样成为戚家人暗算的目标,另一方面也是苏云漓毒害老太太的事情曝光,给兄弟二人造成的打击太大。司徒俊杰尚好,司徒俊彦却是落下了坎,性情都有了些许转变。司徒顺颂不想因此毁了一个儿子,这便当机立断,将他们双双送走了。 司徒君璞心中了然,微微抿了抿唇,轻声宽慰。“让他们去军营历练历练也是好的。实践出真知,他们纸上谈兵多年,也是时候该实践实践了。” 父女二人随后又说了些许体己话,聊了四国现下的政局,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直到日头落下,司徒君璞这才站起了身。“爹,时候不早了,女儿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司徒君璞起身要走,司徒顺颂却唤住了她,并且从腰间掏了一枚钥匙放到司徒君璞的掌心。 “爹,这是什么?”司徒君璞故作不解。 “这是地牢的钥匙,她就交给你处置了。”司徒君璞由始至终没有提到苏云漓,可司徒顺颂知道她终究是在意的。 司徒君璞的眼眸紧了紧,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不过却并没有推辞。“好,我收下了。”苏云漓,到底是要收拾的! -本章完结- 第297章 .人心不古 将地牢钥匙收进掌心之后,司徒君璞反而不着急离开了。 “爹,不管我怎么收拾她,您当真没有意见吗?”司徒君璞望着神色复杂的司徒顺颂,平静地发问。 司徒顺颂的眼眸暗了暗,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她罪大恶极,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她最有应得的。” “爹爹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司徒君璞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如此,我就放心大胆地处理她的。爹爹,女儿告辞了!” 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便转身离去,没有再做逗留。男人呐,最是翻脸无情。到底是同牀共枕十多年的夫妻,司徒顺颂也能这样毫不留情地将苏云漓推上断头台。不过,司徒顺颂此刻对苏云漓的无情,倒是让司徒君璞的心好受了些。 至少,司徒顺颂这一次对待苏云漓的态度,还算对得起苏云裳。当初司徒顺颂可以对苏云裳冷漠,这次终于轮到苏云漓了。 离开书房之后,司徒君璞便直直去了老太太的院里,看到正细心地为老太太擦身的红菱,司徒君璞好看的秀眉微微一皱。 “大小姐!”注意到司徒君璞的存在,红菱率先转身,得体地朝司徒君璞福了福。 “红姨娘客气了,你现在是府上的主子,严格算来也是我的长辈,不用对我行礼。”司徒君璞嘴上说得客气,眼神却是淡淡的。虽说这红菱是她亲自扶上位的,不过许是有了苏云漓这个前车之鉴,司徒君璞多少对她有些提防。 司徒君璞已经听说了,这个红菱眼下已经取代苏云漓全权掌管起了司徒府的内务,对司徒顺颂也是百般奉承,深得司徒顺颂的欢心,俨然苏云漓第二。司徒君璞还从清芷那里听了一耳朵,据说建议司徒顺颂送走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兄弟的,正是红菱,这就不得不让司徒君璞越发谨慎起来了。万一老太太驾鹤西游,她又不在府中,只怕到时候这司徒府便会成了红菱的天下了。 “伺候祖母是下人的事,怎么劳得你亲自动手了?”司徒君璞上前两步,走到了老太太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见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老太太毫无异色,司徒君璞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红菱将司徒君璞的谨慎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转头深深地望了老太太一眼,温声解释到。“姑母为了照顾老夫人连日来不眠不休,已是累极了。先前姑母一直神经紧绷着,也没觉得怎么样,眼下大小姐您回来了,姑母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反倒有些撑不住了。姑母不放心别人伺候老夫人,妾身便来替手了。” “哦,可辛苦你了。”司徒君璞淡淡地应了一声,下起了逐客令。“祖母这边由我陪着就行,你就回去休息吧!” 红菱抿了抿唇,却是立着不动。“大小姐,我其实是有些话想对您说。”红菱其实是特意等着司徒君璞的。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司徒君璞拖了椅子坐下。 红菱沉吟了一会儿,“大小姐,老爷大概已经将地牢的钥匙交给您了吧!” “没错。”司徒君璞眼眸一紧,料到红菱要说苏云漓的事了。红菱这是迫不及待想要铲除异己,收拾了苏云漓吗? 不过出乎司徒君璞的意料,红菱却不是来唆使司徒君璞对付苏云漓的,反而是来替她求情的。“ 大小姐,我知道夫人对老夫人做的错事不值得任何人原谅,不过,我还是想要请您看在杰少爷和彦少爷的份上,留她一条性命吧!” “红姨娘,你知不知道你在为谁求情?”红菱过于恳切的眼神,反而让司徒君璞觉得假了。 “妾身知道。”红菱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年,为人处世都老练沉稳,看人心思也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司徒君璞在想什么,红菱心中有数,索姓也不再藏藏掖掖了。 “不瞒大小姐,我个人对她自然是恨之入骨,也恨不得她早点去死。可是大小姐,您与杰少爷和彦少爷向来亲厚,夫人再怎么罪大恶极,毕竟也是他们的亲生娘亲,倘若她死在大小姐您的手上,那您叫杰少爷和彦少爷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与您相处?”红菱言辞灼灼,一脸恳切。“大小姐,您不考虑别的,至少要考虑一下二位少爷呀!” “这么听起来,你倒是像在为我着想嘛!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为我想得如此周到呢?”司徒君璞略带讥诮。 红菱微微勾唇,眼角染上了几分苦涩。“大小姐,您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没有算计谁的意思,我只是答应了杰少爷会替她向大小姐您求情而已。” 红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封着蜜蜡的信函。“大小姐,这是杰少爷临别之前嘱托妾身转交给您的。” 司徒君璞伸手接过,信函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确实是司徒俊杰的。是司徒俊杰的亲笔书信,书信内容除了表示歉意,确实有为苏云漓求情的意思。司徒俊杰的要求并不高,只求司徒君璞留苏云漓一条命,就算是将她赶出府也不打紧,只要留着她的命。 “大小姐,不瞒您说,彦少爷因为夫人的事大受打击,杰少爷求您留下她的命,也是为了彦少爷,让他不至于因此崩溃。”见司徒君璞默不作声,红菱不想再增添司徒君璞的误会,主动解释起了司徒俊杰兄弟离开的内幕。 虽然建议司徒顺颂送走他们避避风头的人的确是红菱,可事实上,那却是司徒俊杰的意愿,红菱说白了不过是个传话筒。 司徒君璞将司徒俊杰的书信对折收进了衣袖。“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去休息吧!祖母这里有我就行。” 司徒君璞再次下了逐客令,红菱却依旧立着没动。“怎么?还有话没说完吗?”司徒君璞挑眉。 红菱纠结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大小姐,这是库房和商铺的钥匙。之前您不在,老爷就交给妾身代为保管了,眼下您回来了,妾身以为还是交给您比较妥当。” 商铺的钥匙竟也落到了红菱手中?司徒君璞暗暗吃了一惊,苏云漓掌管司徒府内务多年,老太太都不曾将商铺的钥匙交给她,可这红菱当家不到一个月,却从老太太手中哄了钥匙来,这丫头还真是不能小觑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替祖母保管吧!”司徒君璞毫不客气地接过了沉甸甸的钥匙,再次下起了逐客令。“好了,不早了,你回吧!” 司徒君璞的毫不推辞让红菱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一脸关切地望着司徒君璞,殷情地道。“大小姐,您舟车劳顿多日,您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那个,今夜就让妾身来照看老夫人吧!大小姐,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呢!” 司徒君璞将红菱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忍不住扯出一抹讥笑。“红姨娘,你不用着急在我面前表现,也不用急于证明什么。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当初我正是看中了你的玲珑剔透,才将你扶上位的。不过,你也千万记住一句话,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红菱的小心思,司徒君璞一清二楚,人心不古啊!她见过太多太多为了争权夺势而泯灭人心的人,人心贪婪,红菱而今一朝得势,难免得意忘形。 司徒君璞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红菱的脸色白了白,脸上颇有些难堪。 “是,大小姐,妾身告退了。”红菱不再自取其辱,朝司徒君璞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司徒君璞望着红菱狼狈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老太太干瘦的手掌,温声道。“祖母,您快点醒过来吧!您看到了,咱们府上没有您坐阵,个个都蠢蠢欲动,想要造反呢!” ************************ 司徒君璞的低调回京,终究还是在屡岚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有人上门拜访,或是打着探望老太太的名义,或是打着恭贺司徒君璞即将成为千羽太子妃的名号,就连宫里都几次派人来请司徒君璞入宫。 这传旨来请的,除了萧肃帝,还有戚皇后和司徒昕玥,其中来请的次数最多的当属戚皇后,可却被司徒君璞以伺疾为名,无暇分身而一一婉拒了。 戚皇后第三次派人来请的时候,司徒君璞甚至连面都没露,将前来传话的公公气得够呛。 “小姐,您这么不给皇后娘娘面子,就不怕惹她生气么?”清芷担忧地跟在四下闲逛的司徒君璞身后,小声问到。 “怕什么?我连皇上都敢拒绝,难道还能怕皇后不成。”司徒君璞漫不经心地在花园里游荡。 “可皇上是皇上,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啊!皇上偏心您,不会怪罪,可您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万一她要治您的罪,那可怎么是好?”清芷这几日在外头听到不少负面的传言,说司徒君璞尚未出嫁,就已经不将母国放在眼里了,甚至还有人拿司徒君璞违抗旨意做文章,造谣说司徒将军府有谋逆之心。 司徒君璞勾了勾唇,讥诮一声。“皇上都能体谅我的孝心,不追究我抗旨的事儿,皇后她凭什么治我的罪呢?” 她敢如此堂而皇之拒绝戚皇后,就是因为有萧肃帝这个皇帝在罩着她。坦白说,司徒君璞是故意抗旨的,她要的就是戚皇后的暴跳如雷,挑衅滋事。“好了,你别瞎操心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你就让我安安心心逛一会儿吧!” “是,小姐!”司徒君璞发了话,清芷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闭上了唇。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从前院逛到了后花园,走到关押苏云漓的地牢前面,司徒君璞却停下了脚步,调头离开了。 “小姐,您不为老夫人报仇吗?”清芷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这一连好几天了,从司徒顺颂那里拿了地牢钥匙的司徒君璞除了陪伴老太太就是在府里闲逛,这每日必备的闲逛路线都会路过这偏僻的地牢,可司徒君璞却是一次也没有踏进过地牢,也不曾提起对苏云漓的处置,实在令人费解得很。 “不着急,等我办完要紧事再来收拾她。”司徒君璞淡淡地回了一句,并不多言。 要紧事?又是要紧事?先前司徒君璞抗旨入宫,也是说等到办完要紧事再进宫面圣。可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呢?清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司徒君璞这次回来之后,似乎变得越发高深莫测了。 司徒君璞所谓的要紧事,指的是与萧念璇会面的事。司徒顺颂答应了司徒君璞会安排一切,可这一连三五天了,都还没个准信儿,可见这事有多棘手。 不过司徒君璞相信司徒顺颂的办事能力,也并不着急催他,反正她也不是干闲着在等消息。这几天,别人看着司徒君璞除了偶尔伺候下老太太之外就无所事事了,事实上司徒君璞却是忙得很。 除了核对府内账务,司徒君璞也一直忙着搜集各方信息,策划着营救萧念璇和对付戚家人。每天夜里,慕无欢都会前来给司徒君璞报信商议对策,只是这些都是避人耳目的。 司徒顺颂并没有让司徒君璞等太久,这天下朝回来的司徒顺颂给司徒君璞带来了好消息。“君儿,明晚子时,我带你去见长公主。” -本章完结- 第298章 .久别重逢 司徒君璞想要见萧念璇一面并非易事。虽然司徒顺颂已经多了多方部署,可到了第二天夜里,打扮成侍卫模样的司徒君璞却是直到丑时才终于顺利混进了天牢,与萧念璇见上了面。 关押萧念璇的牢房在天牢的尽头,是个独立且安静的角落,与寻常的牢房的不同,关押萧念璇的牢房显然要整洁精致许多,并且不像寻常牢房一样四面通透,而是被精心布置成了厢房的模样,门窗齐全,有足够的私密空间。可尽管萧肃帝尽其所能为萧念璇营造了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却还是掩盖不住地牢独有的阴冷潮气。 领路的统领将司徒君璞带到了牢房门口,开了锁。“司徒小姐,请您务必记住,您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万一有任何异动,我会打暗号给你,一旦听到我的暗号声,请您务必第一时间锁好牢门,回到门房。” 统领神色严肃地再三叮嘱司徒君璞,这才郑重其事地将牢房的钥匙交到了司徒君璞手中。 “徐大哥,多谢你!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捏着钥匙的司徒君璞郑重地承诺,她明白徐统领交给她的可不单单是牢房的钥匙,还有他徐家九族的无数条人命。 “我去给你把风!您抓紧时间!”徐统领点点头,转身离去。 徐统领离开之后,司徒君璞这才伸手推开了牢门。 桌椅牀榻一应俱全的牢房之内,萧念璇正背对着门口坐着。听到推门声,萧念璇忍不住低叹了一声。“我以为你来不了了,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来了。” 早在好几日之前,萧念璇便在送来的饭菜中找到了萧璟宸传来的信息,说司徒君璞会来见她,让她不要任性避着她。得知司徒君璞打算悄悄前来,萧念璇便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等了许多日都没等到,萧念璇更是几乎放弃了,尤其是这几日,地牢的巡防突然加强,萧念璇便彻底断了与司徒君璞见面的念头。 司徒君璞或许并不清楚,可萧念璇却知道这天牢的看守有多严密。为了防止萧念璇被人救走,戚皇后和戚国公都安插了不少人手在这里,虽说这天牢的统领是司徒顺颂的人,可即便如此,他想要做出什么动作,也都是难逃戚家人的耳目的。 无诏闯入,这可是死罪!一旦被发现,别说是司徒将军府和徐统领家族的人,就算是看守天牢的一干人等都难逃一死。徐统领敢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将司徒君璞送到萧念璇面前,可见他费了多大的功夫和心思。 “我背着一干人等的生命安全,冒着血流成河的风险来见你,你就打算背对着我说话吗?”见萧念璇没有转身的意思,司徒君璞一脚跨进了牢房。 “既然明白这个中的危险,你就不该来。”萧念璇转过身子,抬眸望着司徒君璞,神色十分复杂。 “我若不来,你就打算在这天牢里坐等砍头吗?”想起萧璟宸说萧念璇拒绝被营救的事,司徒君璞有些没好气。“还是说,你已经了无生趣到连我都不想见了?” 萧念璇嗫喏了一下,眼眸纠结地望着司徒君璞,却是用力抿住了唇,没有做声。 看到萧念璇明显消瘦憔悴的脸蛋,司徒君璞不由得一阵心疼。“萧念璇,你有没有搞错?我不过离开一个月而已,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眼前的萧念璇双眸无神,脸色黯淡,那万念俱灰的模样简直比当初她装疯卖傻时那傻姑的模样还要惨不忍睹。当初那个神采奕奕,斗志昂扬的萧念璇去哪里了?当初那个为了报仇忍辱负重,苟且偷生都不服输的萧念璇去哪里了? “璇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将萧念璇隐忍痛苦的表情看在眼里,司徒君璞心疼不已地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装疯卖傻十几年的日子,萧念璇都挺过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斗志满满的萧念璇一夕之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司徒君璞不相信萧念璇会因为她的瞒天过海曝光遭世人唾骂而轻生,自从她们二人商定要扳倒戚家人,立下盟约之时,萧念璇便做好了公开一切,承受重压的准备。所以,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会给萧念璇带来如此致命的打击。 “君儿,你……你别问了,你……你还是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我不想连累你。”萧念璇侧头避开了司徒君璞焦灼的眸光。 萧念璇的逃避让司徒君璞的心重重地一沉,她猛地甩开萧念璇的手,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萧念璇,你听着,我堵上上百条人命来见你,就是来听一个答案的,你最好如实陈述,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司徒君璞的态度十分坚决,丝毫不容置喙。“你若是想看着我和我未出世的宝宝死在你前头,那你就给我继续躲!” 宝宝二字,顿时让萧念璇愣住了。 “你……你……你有喜了?”萧念璇不敢置信地望着司徒君璞,她更加难以相信的是,司徒君璞怀了慕容麟的孩子,他居然还肯放她回来冒险,这简直不可思议。 “对,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情者!”司徒君璞知道萧念璇在想什么,平板地解释。“慕容麟还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我原本是打算回来处理好一切再告诉他的,不过,你若是再磨磨唧唧的话,恐怕他这辈子也没机会当我孩子的父亲了。” 司徒君璞这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了!司徒君璞下的本太大,拿自己和孩子做赌注,这样的赌局,萧念璇赌不起,更输不起。 “你想让我说什么?”萧念璇到底是服软了,她伸手拉过司徒君璞,将她安置到软榻上坐下,颇有些嗔怪。“怀着孩子还来冒险,你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要不是这样,我又岂能撬开你的牙齿?”萧念璇的软化,让司徒君璞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多害怕呀!要是连这招都不灵了,那萧念璇就真是没法救了。 “璇姐姐,你和风君飏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你不反不抗任人宰割,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有人拿他来威胁你了?”司徒君璞忧心忡忡地望着萧念璇,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萧念璇落到这般境地,与风君飏息息相关,司徒君璞相信,萧念璇的万念俱灰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到底是被她放在心底近二十年的人,爱与恨都好,萧念璇都对君少瑾投注了她一生的情感。 司徒君璞已经从萧璟宸和慕无欢那里听说了些许故事,无论如何,风君飏夺嫡是为了萧念璇。所以,司徒君璞相信,风君飏和萧念璇之间定有不为人知的诺言。风君飏和萧念璇一定私下见过面,相互袒露过心声,这才会使得风君飏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夺嫡政变。 其实风君飏与萧念璇有什么誓约,司徒君璞并不在意,二人两情相悦,她自然乐见其成,她害怕的是,风君飏和萧念璇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比如说,成为颜悦复仇的棋子! 风君飏,也就是君少瑾。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足以让萧念璇心防坍塌,眼泪决堤。“君儿,我就知道这些瞒不过你。” 司徒君璞的猜测是对的,风君飏确实悄悄潜进过皇宫与萧念璇见面。君少瑜执意求亲,萧肃帝口头允婚的消息传出之后,风君飏便坐不住了,便第一时间寻了机会找到了萧念璇。 除了上一次风君飏假扮君少瑜,在蔷薇园和装疯卖傻的萧念璇有过交集之外,二人阔别多年之后的第一次坦诚相见,颇有些尴尬和香艳。 好不容易避人耳目潜进萧念璇寝殿的风君飏却是来得并不太是时候。那一天装疯卖傻的萧念璇正好与戚皇后大干了一场,沾了一身的酒,滚了一身的泥,于是便趁着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攀在横梁上的风君飏看到的便是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当下鼻血都被催出来了。房梁上的细微声响自然没有躲过萧念璇的耳朵。 “谁?”萧念璇警觉地低喝一声,压低了身子,将自己埋进了水里,借着漂浮的花瓣来掩盖自己,并暗中运气,将真气集中到了双掌,随时准备着给来人一记水波掌。“到底是谁,快出来!” 整个紫苑宫的人都已经被萧念璇下药放倒了,这大半夜敢闯紫苑宫的人,这胆子显然不是一般般的肥。 面红耳赤的风君飏未免引起骚动,便主动现了身,背对着萧念璇捏着流血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璇儿,是我,君少瑾。” 风君飏知道萧念璇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便也不再拐弯抹角,老实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君少瑾三个字,让萧念璇有片刻怔愣,凝聚在掌心的真气散开了都没有发觉。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早就死了吗?”好半响萧念璇才语气含恨地开口。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璇儿,我……我没死……”尽管看不到萧念璇此刻的表情,风君飏也能猜到萧念璇有多难过。上一次在宫宴之上,萧念璇借着装疯卖傻对君少瑾表白的心意,每每风君飏想起,都会心疼不已。 “璇儿,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具体的事情,以后我再详细说给你听好不好?我今天来,主要是来告诉你,你不用担心你与少瑜的婚事,我会想办法说服他放弃的。”风君飏很想回头,却不敢回头。一来是非礼勿视,秀色可餐的萧念璇太过诱人。二来则是风君飏尚未做好面对萧念璇爆棚怨怒的心理准备。还有一个最要紧的原因是眼下的条件不允许他们长篇大论,山盟海誓。 萧念璇不想表现得像个被男人甩掉的泼妇,却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愤恨,言不由衷地顶了一句。“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并不担心我的婚事,我也没有不想嫁,一国之后呢,这可是多少女人几辈子都盼不来的好事。” 风君飏的拳头一紧,却还是柔声哄到。“璇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好了,别再跟我赌气了,现在不是时候。我知道你有怨气,等以后你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慢慢冲我发好不好?” 以后?萧念璇嗤笑一声,他们之间哪来的以后可言?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公主,一个早已殉国的前太子,这样两个无法做回自己的人,哪来的未来? “是不是真心话,都与你无关!我的婚事不需要也轮不到你操心,请你麻溜地滚走,不要妨碍我沐浴。”萧念璇语气冷淡地下逐客令。 她已经泡了有一会儿了,水温已经开始变凉了,萧念璇只有唯一一个念头,赶紧送走这个不速之客,起身更衣,要不然非受凉不可。她可没有时间生病! 见风君飏十分君子地背着身子,不像会偷看的样子,萧念璇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伸手去勾挂在屏风上的衣裳。 “璇儿,不要再说这样的违心话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萧念璇的拒绝让风君飏有些懊恼。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我怎么想的你都能知道。”一脚跨出浴盆的萧念璇冷笑一声。她说乐意嫁君少瑜那句的确是违心话,可她说她的事跟君少瑾无关却是真心话。 -本章完结- 第299章 .给我一个机会 “你肚子的蛔虫知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不确定,不过璇儿,当ri你当众表白,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对我的心意。”风君飏并不想将他们之间宝贵且短暂的相聚时光用在斗嘴之上,“璇儿,不要再这么违心了,我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重逢,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各自都诚实一些,忠于自己的情感吗?” 诚实?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先对谁撒谎的?听风君飏提起当日的事情,萧念璇心底的火气都爆棚了。分明是君少瑾率先对她不坦诚,率先假扮君少瑜来捉弄她,这会儿他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地要求她对他坦诚。 “你少自作多情了。听不懂什么叫场面话吗?我说那些并不是在对谁表白,不过是为了替君儿和麟弟解围的权宜之词。”萧念璇一边冷哼着回话,一边飞快地扯过里衣,往自己身上套去。“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诚实,你对我就诚实了吗?” “萧念璇,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我的气?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萧念璇的不依不饶让风君飏又气又恼,却又莫可奈何。 “还真有一件事是你可以做的。”披着里衣的萧念璇轻手轻脚地扶着澡盆边缘,准备跨出来。 “什么事?”风君飏急切地问到。 “滚!”萧念璇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样的,我就不会再生气了。” “璇儿,你……”风君飏俊脸一沉,正想要说些什么,却陡然听到了萧念璇的一声惊叫,紧接着是水花四溅的声音。 原来是准备跨出澡盆的萧念璇被地上的水渍滑倒了,一不小心又跌回了澡盆里。 “璇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受惊的风君飏再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的大道理,赶紧飞奔过去将连呛了几口水的萧念璇从澡盆里捞了出来,担忧地上下检查着她,这一检查,风君飏的鼻血再次飚了出来。 雪白的真丝里衣本就没有什么遮蔽的功能,遇水之后更是透明如纸一般,萧念璇姣好的身段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风君飏面前,令他热血澎湃,紧贴在她身上的里衣更加衬得萧念璇玲珑有致,越发得引得男人血脉喷张。看呆的风君飏一时没能把持住,只觉得一股热流从鼻腔缓缓流了出来。 “臭流氓!”缓过神来的萧念璇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胸部的风君飏,再看到他那一条红艳艳的鼻血,顿时面色爆红,抬手就往风君飏脸颊劈去。 风君飏下意识地伸手捉住了萧念璇的手,慌乱地撇开了视线,面色尴尬地辩解。“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睁眼说瞎话吧你!什么都没看到你瞎流什么鼻血?”萧念璇简直快气疯了,用力挣扎着。“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这个下流胚子!” “啊……哦……哦……”心慌意乱的风君飏被萧念璇的指控弄得心虚不已,他胡乱摸了一把鼻血,听话地松开了萧念璇。 结果,突然失重的萧念璇再次被摔进了水里,还不幸地崴到了脚,最终还是借助风君飏的力量才脱离了那个澡盆。 “君少瑾,你想谋杀吗?”一身湿哒哒被风君飏抱在怀里的萧念璇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脸红羞涩,只是气愤地彪着泪眼瞪着风君飏。 “那个……是你要我松开的……”风君飏颇有些无辜,不过接收到萧念璇眼里的杀气和脸上的痛楚之后,风君飏又赶紧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认真地道,“好了,你有什么怨气,一会儿再冲我吧,你的脚得赶紧处理一下,还有你这衣服也得赶紧换了,要不然非受寒不可。” 美人在怀的感觉固然美妙,可这夜深露重的,风君飏可不想萧念璇病倒。而最重要是,景色太美,他实在有些难以自持,再这么下去,萧念璇还没冻病吧,他倒是有可能先*而亡了。 风君飏言之有理,萧念璇也不想再跟他做无谓的争执。 “你扶我去密室,那里有药。”萧念璇指挥着风君飏披上了外衣,遮住了身子,这才将手伸给了风君飏。她的脚踝锥心地疼着,再不及时医治,只怕接下来几天她都别想下地走路了。 扶?风君飏撇撇嘴,二话不说就打横抱起了萧念璇。 “你干什么?”萧念璇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抱住了风君飏的脖子,谨防自己再次摔倒。 “带你去密室疗伤。”萧念璇突如其来的亲近让风君飏心情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放心吧,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松开你了,所以绝对不会再摔着你的,你就安心靠着吧!” 风君飏一语双关的话让萧念璇有片刻怔忡,随后便默默地垂下了眼眸不再言语,任由风君飏抱着自己朝密室走去。 抵达密室之后,风君飏小心翼翼地将萧念璇放到了竹榻之上,并不着急为她治脚,而是先替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湿漉漉地穿在身上多不舒服。你放心,我保证不偷看!” 说完这话,风君飏便主动背过了身子,他知道萧念璇先前是顾忌着他,这才没顾着换衣服。 萧念璇神色复杂地望了风君飏一眼,这才转过身子默默地脱下了湿哒哒的衣裳,动作麻利地换衣服。 “这些年,你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吗?”背对着萧念璇的风君飏打量着这简陋的密室,语带心疼地问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密室并不宽敞,却是一应俱全,角落甚至还堆放着一些米面,支着一口小锅。 紫苑宫以前那惨绝人寰的状态,风君飏已经知道了,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萧念璇怕是全仰仗着这一方不见天日的小天地来维持生计吧! 正在系扣子的萧念璇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回答风君飏的问题,只是加快速度整理好了一副,神色淡漠地道。“药箱在小桌底下,你给我拿过来。” “你换好衣服了?”风君飏确认了一遍,这才弯腰提着药箱回到了萧念璇面前,却并没有将药箱递给萧念璇,反而是单膝落地蹲了下来,伸手握住了萧念璇的小腿。 “你做什么?”萧念璇一愣。 “替你上药。”风君飏熟练地打开药箱,看到药箱内满满的瓶瓶罐罐,风君飏眼里飞快闪过一道惊诧,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精准无误地找到了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 “我……我可以自己来。”被风君飏的大掌握住的腿肚子莫名一阵酥麻,萧念璇不自在地缩了缩。 “是我不小心害你受伤的,你应该理直气壮地让我负责才对。”风君飏抬头冲萧念璇微微一笑,将她受伤的右脚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温柔地道。“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萧念璇的右脚脚踝已经整个肿起来了,风君飏刚一碰到,萧念璇就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还好,只是扭伤了,没有伤到骨头,忍一忍就过去了。”风君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还是耐着脾气温柔地望着萧念璇。“你这淤血需要揉散了才能消肿,会很疼,你忍忍,实在忍不住你就骂我两句,打我两下解解气。” “你以为这点小伤算什么!”风君飏温润的眼眸和火热的大掌无一不让萧念璇觉得不自在,只好用这样不屑的口吻来缓释内心的不平静。 小伤?风君飏的眸光闪了闪,默默地倒了药酒在手心,搓热之后直直覆上了萧念璇红肿的脚踝。 痛!锥心的痛!嘴上说着没事的萧念璇疼得冷汗津津,却是用力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风君飏一边手势熟练地为萧念璇揉着脚踝,一边无限心疼地望着她。“璇儿,觉得疼就喊出来,不用忍着。” 喊疼,萧念璇自然不会,不过骂人解气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萧念璇咬牙切齿地望着风君飏。“君少瑾,我跟你前世有怨,今生有仇是不是?你就不能轻点吗?” 面对气势汹汹的萧念璇,风君飏并没有放轻手势,只是温柔地笑着。“嗯,你前世欠了我的情,所以我今生来跟你要债来了。” “呸!谁欠你了?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欠的谁?”剧痛占据了萧念璇的全部心思,倒是无意中卸下了她的心防。 风君飏略带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你说的对,是我欠的你。是我欠了你的情,是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所以我现在来还了。” 是他欠了萧念璇没错。十多年前,虽然并非他的本意,可到底是他率先违背了承诺,没有按时向萧念璇提亲,没能及时救她脱离苦海,害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受尽折磨这么多年。 “璇儿,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想到萧念璇这些年吃的苦,风君飏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风君飏的话让萧念璇心头一阵酸涩,眼里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泪花。 “不需要,用不着,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萧念璇语气冷硬地开口。 “璇儿,你不要这样,好吗?你给我一个机会!”风君飏眸光沉痛,低声下气地央求到。 “你想要什么机会?”想起许多年前那度日如年的自己和希望落空的自己,萧念璇内心一片荒凉。“君少瑾,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我没等到你的提亲和拯救,等到的却只有你战死沙场的噩耗,你知道我那时有多么的恨你,多么的痛苦吗?” 听到君少瑾战死沙场的噩耗时,萧念璇遭受到的打击不亚于她的娘亲惨死。君少瑾活着的时候,她还有个念想,还有个可以恨的对象,还盼望着有朝一日,重新站到君少瑾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是负心汉。可是,君少瑾却意外死了,她连骂他一顿的机会都没有,她连质问他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个时候的萧念璇,简直像是天塌了一般,万念俱灰,几乎要挺不过去了。 可最终,她还是挺过来了。带着无处言说的巨大悲痛,苟延残喘,艰难地摸索出了一条生存之路。自从萧念璇加入罗刹门的那一天起,她就将君少瑾给彻底埋葬了。从那以后,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复仇这一个目标。 萧念璇一直以为君少瑾已经死了,也彻底将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抹杀了。可是现在化身风君飏的君少瑾却重新站到了她的面前,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可是,他要怎么补偿?时间取法倒退,生命无法轮回,风君飏在她生命中缺席的十几年,是几十年都无法弥补的。 风君飏被萧念璇萧索的语气刺得双眸发紧,眼圈发红。“璇儿,对于我过去,我只能说抱歉,可是以后,以后的日子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 “保护?”萧念璇的泪眼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你凭什么保护我?以什么身份来保护我?是已经魂归西天的北宁前太子君少瑾还是活在当下的青峰寨当家风君飏?” 风君飏的呼吸一滞,竟有些无言以对。 “你走吧!”萧念璇抽回了疼痛感逐渐消失的右腿,冷淡地背过了身子,不让风君飏看见她眼底的纠结和痛苦。“风君飏,我要的东西你已经给不起了,所以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看清萧念璇内心的风君飏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却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药酒。“你好好休息,我明晚再来替你上药。” -本章完结- 第300章. 无处言说的苦 “你不用来了。我说过了,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尽管萧念璇如此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风君飏迟来的殷勤,可接下来一连几天,风君飏依旧都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准时出现在了紫苑宫,不顾萧念璇的冷脸和拒绝,固执地为萧念璇受伤的脚踝上药。 萧念璇的脚伤并不严重,可每一次风君飏却都是郑重其事地为她全面推拿一番。头两天萧念璇还气呼呼地赶风君飏,可风君飏却像是眼睛蒙了猪油,耳朵堵了棉花一样,不管萧念璇脸色多难看,说话多难听,他都充耳不闻,依然故我地为萧念璇上药,仔细叮嘱她注意事项。 当然,风君飏也不是不识相的人。他知道自己不受萧念璇的欢迎,也不想让她太为难,每每干完正事,他便也不做逗留,收拾好药箱便顾自离去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七八天,萧念璇的脚伤也基本好得差不多了。这一天,风君飏给萧念璇上完药之后,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着急离开,而是沉默地半跪在萧念璇面前,握着她的脚久久没有放开。 “喂,你到底要捏到什么时候?”见风君飏盯着自己的秀足发呆,萧念璇不自在地动了动脚,想要收回来。虽然风君飏给她推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这样的亲密接触,其实让萧念璇内心十分的羞涩。 沉思中的风君飏回过了神,抬头冲着萧念璇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璇儿,你的脚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废话!我的脚老早就好了!”风君飏松了手,萧念璇赶紧便缩回了脚,用裙摆牢牢遮住。“好了,药已经上完了,你可以走了。” 风君飏的眸子紧了紧,略带试探地问到。“那我明天再来?” “不用来了!”萧念璇孤傲地扬着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风君飏,“我的脚已经好了,不需要再上药了,你不要再打着这样的借口来骚扰我了。” 明明是预料之中的回答,风君飏却还是觉得有些受伤。这么多天了,萧念璇眼底的抗拒明明有了融化的迹象,对他的态度却依旧强硬如故。 风君飏默默地站起身来,略带苦涩地背过了身子。“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往外走了两步,风君飏又停下了脚步。“璇儿,如果我还是北宁的太子,如果我还是君少瑾,你……是不是就会接受我?是不是就会遵守我们的婚约?” 萧念璇先是一愣,随即便苦笑着扬起了唇畔。“风君飏,不要再说这些幼稚的话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 如果君少瑾还是君少瑾,那他们会怎么样?这个问题萧念璇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都不敢想。君少瑾的死而复生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了。 萧念璇已经从慕容麟那里听说了君少瑾变身风君飏背后的苦涩和无奈,对他其实是心疼多于责备。坦白说,得知君少瑾还活着,萧念璇内心是庆幸的,虽然不愿意坦诚,可是到底是她唯一放在心上的男人,倘若有机会再续前缘,萧念璇何尝不渴望呢? 只是,眼下他们二人各自的处境,真的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萧念璇与戚皇后的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在那场殊死搏斗中,萧念璇其实压根就没有做过全身而退的打算。戚皇后的实力太强大,萧念璇唯有拼尽所有,包括赌上她自己的命,这才有机会扳倒她。 已经错过一次的缘分,就算重新拾起,也必然会再次面临生离死别的痛苦。萧念璇太理解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了。到底是她深爱过的男人,她曾经经受过的痛苦,她并不希望风君飏也经历一次。 “风君飏,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的,你给不起,所以,放手吧,不要再来找我了。”萧念璇压下了心头的苦涩,冷声下起了逐客令。 背对着萧念璇的风君飏用力闭了闭眼,默默地捏紧了拳头。“璇儿,你等着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的。” “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那时的萧念璇并不理解风君飏这话的意思,依旧是冷冷地将他推出了心门之外。 直到风君飏消失的数日之后,北宁突然发生政变,萧念璇这才陡然明白过来风君飏那句话的意思。 “君儿,他竟然是因为我一句话,才去夺嫡的,他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呢!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说到这里的萧念璇满满都是自责,已经泣不成声了。 司徒君璞心疼地抱着萧念璇。“璇姐姐,不是你的错,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该自责。风君飏他脑残想当情圣,是他的事,跟你无关。更何况,他夺嫡也不是全是为了你,他是为了自保。” 司徒君璞将当年君少瑜母子陷害风君飏,害他差点命丧沙场的事,和君少瑜得知风君飏的真是身份之后,派人暗杀风君飏的事一五一十对萧念璇说了,私图宽慰她。 “不,君儿,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然而,司徒君璞的安慰丝毫不起作用,萧念璇依旧是悲痛欲绝的模样。“你不知道,是我,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萧念璇悲痛地捂住脸,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落下。 司徒君璞说的这些,萧念璇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萧念璇还知道君少瑾当年弃政从军,就是因为她那一句稚气的童言“我要嫁的男人一定是驰骋疆场的盖世英雄。”她甚至还知道了君少瑾当年之所以违背二人之间的承诺,没有按时来提亲,并不是因为嫌弃她成了傻公主,而是因为帝父的反对,她甚至还知道了,君少瑾最后的那一场战役,其实是为了夺回选妃大权而战的。 原来当年宁帝曾与君少瑾有过约定,倘若那场战役君少瑜依旧能大获全胜凯旋而归,那就恩准他到屡岚向萧念璇提亲。可最终,那场战役却成了君少瑾的最后一战。原来,那场战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君少瑜母子拿捏住了君少瑾对萧念璇的心思,又哄住了宁帝,这才使得君少瑾心甘情愿地落入了那个陷阱。 得知君少瑾为了自己做出的努力,付出的代价,再回想自己对他的不明就里的痛恨和抗拒,萧念璇痛不欲生。 “璇姐姐,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司徒君璞也是第一次听说。 “柳芊芊,是她告诉我的。”想起那个美得令人窒息,又对君少瑾深情得令人窒息的女子,萧念璇痛苦地抓住了司徒君璞的衣袖。“君儿,柳芊芊她,也是北宁人,她的父亲,曾是君少瑾亲信的军医。” 柳芊芊,原来真正与她渊源深厚的男人是风君飏,而不是慕容麟! 司徒君璞用力抿了抿唇,望着萧念璇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探究。“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既然你明白了风君飏的深情,为何不跟他表白心迹,劝他收手,反而要如此糟践自己呢?璇姐姐,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北宁内乱,民不聊生。君少瑾现在虽然占据了北宁都城,却并不那么得民心。萧念璇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她十分清楚君少瑾的夺嫡政变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既然她心中有君少瑾,那么按理她应该第一时间劝说君少瑾收手才对,怎么会放任事态愈演愈烈呢?司徒君璞心中问号重重。 听到这话的萧念璇停止了抽泣,咬唇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黯哑着嗓子略带绝望地开口。“我……我不能劝他收手,我能做的,只有逼着他往前走……” “为什么?”司徒君璞无法理解。 “因为……我……我不能违背我师父的意思。”萧念璇痛苦地闭上了眼眸。 风君飏以君少瑾的身份在北宁掀起轩然大波之后,柳芊芊曾来找过萧念璇,求她劝风君飏收手。可是,萧念璇却做不到。 其实,听完柳芊芊说的那些时候,萧念璇原本是打算跟柳芊芊去北宁走一趟,当面劝说君少瑾的。然而,在她出发的前一天,却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访。 那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救萧念璇于水火之中,传授她一身本领,并给她指出一条明路,对她恩重如山的恩师。 “师父?”司徒君璞的心猛地一沉,然后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璇姐姐,你师父是谁?他对你说了什么?” 萧念璇眼眸纠结地望着司徒君璞,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左右,这才轻启朱唇。“君儿,我的师父,你也认识,她……就是颜悦。” 第301章 .师命如山 颜悦!如雷贯耳的名字让司徒君璞一阵眼晕,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萧念璇。“璇姐姐,你说什么?颜悦是你的师父!你……你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你知道颜悦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师父,你是不是搞错了?” “君儿,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开玩笑,她真的是我的师父。”萧念璇略带苦涩地牵起嘴角,别说司徒君璞无法相信了,坦白说,她刚刚得知颜悦的真实身份时,她也无法相信,她的师父竟会是青峰寨的幕后当家。 “璇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件事情?慕容麟他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事?”司徒君璞用力握着萧念璇的双手,焦灼地问到。司徒君璞早就听萧念璇提过,她有一个师父,还知道当年是她师父建议她加入罗刹门的。可是司徒君璞万万没想到萧念璇的师父竟然会是颜悦! 颜悦是青峰寨的幕后当家,她怂恿萧念璇加入罗刹门那是什么意思?让她当间谍吗?这么重要的事,慕容麟想必一定不知情吧! “君儿,麟弟并不知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师父的真实身份。”萧念璇眼底含着泪花,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中一阵疼痛。 风君飏发动夺嫡政变之后,萧念璇本欲跟随柳芊芊前往北宁劝风君飏收手,可是临行的前一晚,颜悦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师……师父,是您吗?真的是您吗?”看到立在自己面前,一身道姑装扮的颜悦,萧念璇惊喜交加。颜悦虽说是她的恩师,可是自从她武艺精进之后,颜悦便鲜少再出现在萧念璇面前,自从萧念璇加入罗刹门之后,颜悦更是多年不曾露面。 “恩,是我!”颜悦微微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扶起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萧念璇。“璇儿,好久不见了。” “恩,师父,您很久都没来看我了。”萧念璇激动得不知所措。算起来,师徒二人有近十年不曾见过面了,寻常时候,多是书信往来。“师父,这些年您去哪里云游了,怎么这么多年才回来?徒儿想死您了!” 萧念璇一直以为颜悦是个隐士道姑,却从来不知道她是风情万种的戏凤楼老板娘,更不知道她是青峰寨的幕后当家。 “我一直都在京都。”颜悦简单地回了一句,便直接切入了主题。“璇儿,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师父您说。”萧念璇没有察觉颜悦的不同寻常,依旧是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颜悦望了一眼萧念璇与自己教缠在一起的手臂,眸光闪烁了一下,眼里飞快闪过了一道心疼,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冷硬地开口。“其实我并不是出家人,我是青峰寨的人。” 颜悦此话一出,萧念璇已经愣住了。“师父,您……您说什么?”青峰寨,萧念璇并不陌生,可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颜悦会是青峰寨的人。 “我想你已经听清楚了。”颜悦并没有重复,“璇儿,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你一定要听清楚了,我只会讲这一遍。” 不给萧念璇拒绝和思考的时间,颜悦便将她的真实身份毫无隐瞒地袒露到了萧念璇面前。青峰寨母后当家,戏凤楼老板娘,医门白家的幸存者白偃月,鬼医传人,这一切的一切,颜悦都没有隐瞒萧念璇,甚至连她之所以会对萧念璇施以援手,收她为徒的缘由也一五一十地讲了。 当年颜悦暗中相助萧念璇,帮助她突围,授意她装疯卖傻自保,纯粹是看在萧念璇已故的母妃婉妃的份上。婉妃对白偃月有救命大恩,颜悦是有恩必报的人,她收萧念璇为徒,也是出于报恩的心态。 听完颜悦的陈述,萧念璇已经整个呆掉了。白偃月的事迹,萧念璇并不陌生,慕容麟和司徒君璞早就对她说过,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司徒君璞口中那个为了复仇不折手段,居心叵测的颜悦,竟然会与对她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一般的恩师重叠到一起。 “师父,您……您……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萧念璇的嗓子干涩得厉害,原本紧紧圈着颜悦的手臂也早已不知不觉松开了。 望着萧念璇大受打击的模样,颜悦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眸,“我的故事,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就无须我再浪费口舌了。这些事情,你迟早是要知道的,我一直在寻机会告诉你,眼下,正是合适的时机。” 萧念璇的心猛地跳了跳,双拳不自觉地用力握紧,连掌心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都不曾发觉。“师父,您想让我做什么?” 萧念璇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从颜悦的话语之间,她已经大概能够猜到颜悦此行的目的了。 颜悦微微勾了勾嘴角,直言道。“君飏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夺回属于他的东西,我希望你能支持他,鼓励他,而不是成为他的绊脚石。” 风君飏?君少瑾!萧念璇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随即钝钝地痛了起来。“师父,这是为什么?您明知道他这么做太过冒险了,您为什么非但不阻止,还要支持他?” “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会不明白我的用意吗?”颜悦略带嘲讽地轻哼了一声。“璇儿,你该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君飏夺嫡虽然风险重重,可是有我助他一臂之力,想要坐稳江山并非难事。更何况冒险与否,战斗都已经开始了,倘若他现在收手,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君飏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颜悦便没有再逗留,飞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徒留大受打击的萧念璇怔愣在当地,久久不能回神。 “就因为颜悦这一句话,所以你就放任风君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吗?”司徒君璞简直快要疯了,果然被她猜中了,风君飏夺嫡的幕后推手就是颜悦。 “璇姐姐,你知不知道颜悦根本是在利用风君飏,她只是将他当成了棋子而已。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愚……愚忠呢?”司徒君璞原本想说愚蠢的,不过见到萧念璇万念俱灰的模样,司徒君璞不忍心再苛责她了。 萧念璇哽咽了一声,抬手擦去了不受控制的眼泪。“君儿,师命如山,我怎能违背?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效忠她难道又有何错吗?” 萧念璇当然知道颜悦极力促成风君飏夺嫡是为了完成她的复仇大计,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复仇是颜悦毕生的心愿,她身为徒弟,帮助师父完成心愿有什么不对吗? 在司徒君璞眼中,颜悦或许是个为了报仇不折手段的人,可是对萧念璇而言,她却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她的命都是颜悦给的。当年婉妃暴毙,萧念璇受尽了戚皇后的毒害,要不是颜悦出手相救,那么萧念璇就算没有变成亡魂,也早就成了一个实至名归的傻子了。 是颜悦费尽心机将萧念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为她指了一条光明之路,才让她一直坚持到了今天。颜悦救了她的人,还救了她的心,教了她一身本领,还教会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听萧念璇眼泪涟涟地说起早年的往事,司徒君璞的心蓦然就软了,她能明白萧念璇将颜悦当成至亲至近的心情。就算颜悦对萧念璇施以援手是出于报恩婉妃的心思,可不可否认的是,颜悦确确实实是萧念璇的救命恩人。 “璇姐姐,难为你了。”司徒君璞心疼地张手抱住了萧念璇,“既然你觉得你顺应你师父的心意是对的,那么就打起精神来吧!你无须自责,也无须自暴自弃,就坚持信念,勇敢地走下去吧!” 司徒君璞不忍心责备萧念璇,事实上,她也没有自责萧念璇的立场。如果角色对换,换做她站在萧念璇的位置,面对颜悦极具说服力的说辞,司徒君璞相信,她也有可能会动摇的。 毕竟颜悦有一句话是对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风君飏一旦跨出夺嫡的那一步,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要么赢,要么死,别无他选。君少瑜不是良善之辈,倘若风君飏收手,那他定会让风君飏死无葬身之地,并且遗臭万年。萧念璇虽然口中不肯承认,可她心中到底是有风君飏的,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听到司徒君璞的安慰,萧念璇反而更加难受了,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君儿,可是我走不下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真的好痛苦啊!” -本章完结- 第302章 .夜会颜悦 萧念璇一直自我催眠说自己没错,可事实上,她到底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默认风君飏夺嫡,那就意味着给北宁的百姓带去了战乱和血腥。她顺应了颜悦复仇的心意,那就会给她视为亲生弟弟一般的慕容麟带去毁灭性的灾难。萧念璇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慕容麟,无颜面对司徒君璞,更无颜面对北宁百姓。 “君儿,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呐!”萧念璇捂着脸颊哭得泣不成声。这么多天了,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也一直紧闭着自己的双唇,不让自己张口。现在将心中的压抑倾诉出来,萧念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崩溃的情绪了。 原来,这才是导致萧念璇万念俱灰,了无生趣的真正原因!司徒君璞心疼地望着泪流满面的萧念璇,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用力抱住了她。 “璇姐姐,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说,你我都不该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这都是别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你只要知道,我们是生死至交,在我们心里,你好好活着比任何事都重要。我和慕容麟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风君飏夺嫡一事,你无须自责,这是风君飏的选择,就算你出面阻止,也未必有用,所以,就静观其变吧!眼下风君飏占了上风,你只要打起精神来,等着他成功复位,然后实现他欠你的承诺,风风光光将你迎娶到北宁就行!”这是司徒君璞的真心话,她真心期待着萧念璇与风君飏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和慕容麟,颜悦的仇恨是她与慕容宇德之间的事情,与慕容麟无关。我相信颜悦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牵连无辜的人。”这句话,司徒君璞说着到底少了些许底气。 虽然尚不清楚隐藏在龙旭剑中的秘密,可是萧敏钰已经明确告诉她,颜悦一心想要寻找的秘密与慕容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一旦龙旭剑中的秘密被公诸于世,就算颜悦不追究父债子偿,想必慕容麟也会因为那个秘密而受到伤害。 不过司徒君璞并不想让萧念璇知道这些,也不想再增添她的心里负担,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璇姐姐,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一定好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不远处隐隐传来了徐统领的暗号声,司徒君璞不敢再逗留,松开了萧念璇。 “君儿……”萧念璇噙着眼泪,眸光复杂地望着远去的司徒君璞,痛苦地低喃了一句。“对不起。” ******************************** 与萧念璇的会面算是有惊无险,司徒君璞前脚刚刚离开,戚国公派来的人便到了。躲在暗处的司徒君璞确认徐统领没有露出破绽之后,这才在慕无欢的掩护之下安然离开了。 “君儿,璇公主她还好吧?”将司徒君璞护送回司徒府后,慕无欢忍不住开口询问到。 “你这是替风君飏探路来了?”司徒君璞揶揄了一句,想到萧念璇说的那些话,心情十分沉重。好?萧念璇那个状态绝对不能称之为好,她不知道她的劝慰,萧念璇能听进去几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重新振作起来。颜悦的利用显然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表哥,你告诉颜悦,我要见她,明晚子时,枫江画舫,你来接我。”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便关上了房门。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被挡在门外的慕无欢低低应了一声,便飞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慕无欢已经越来越看不懂颜悦和司徒君璞了,自从司徒君璞从千羽回来之后,就对他三缄其口龙旭剑剑灵一事,颜悦对他也是绝口不谈复仇的事。不过慕无欢唯一肯定的是,想要破解眼下的僵局,只能依靠司徒君璞了。但愿明天晚上,司徒君璞和颜悦的谈判能够顺利! 次日子时,慕无欢准时将司徒君璞送到了泊于枫江江心的画舫之上,一身素衣打扮的颜悦早已在那里等候了。慕无欢将司徒君璞送到船舱之后,便飞身离去了,徒留颜悦和司徒君璞面对面。 “你要见我,只需一句话,我便会去找你,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跑到这里来,你身怀龙嗣,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叫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担当得起!”颜悦抬手为司徒君璞斟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 司徒君璞望了一眼袅袅冒着热气的小火炉,这茶是现烹的,可见颜悦早已恭候多时了。 “你若愿意屈尊降贵去见我,又怎么会一直等到现在呢!”司徒君璞反唇相讥。以颜悦的本事,她想要进出司徒府那就是来去自如的事,司徒君璞回到京都这么多天,颜悦都不曾露面,很显然她就只在等着司徒君璞主动找她,或者说,她是等着司徒君璞与萧念璇会面。 颜悦微微一笑,对司徒君璞的嘲讽不以为意,反而是一脸关切地望着她。“你怀孕快满三月了吧?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颜悦对她腹中胎儿的过度关注让司徒君璞心生警惕。“颜妈妈,我今日来可不是找你看诊来的。” “看你如此精神抖擞的模样,想必腹中的小皇子是个孝顺娘亲的孩儿,没有让你遭罪。”颜悦依旧是轻飘飘地笑着,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司徒君璞的心越发紧了。“也幸而这孩子体贴娘亲,要不然慕容太子怎么可能被你蒙蔽过去,轻易让你回来涉险呢!” 司徒君璞的双唇抿得死紧。“颜悦,你可以利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但是你休想利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告诉你,我司徒君璞可不是好惹的!” “利用?”颜悦咯咯笑起来,“你腹中骨肉可是千羽未来的太子,谁敢利用!君丫头,你不用这么紧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的孩子怎么样的,我只是真心关心你和孩子一下。” 颜悦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推到司徒君璞面前,主动示好。“这是凝胎丸,你好好收着!” 司徒君璞凝眉盯着那个瓷瓶,却并未伸手去接。 “你放心,这药绝对安全无公害。关键时刻是可以保你腹中胎儿安全无虞的,你若不信,大可找人去验。”颜悦见司徒君璞不动,微笑着解释一句。这凝胎丸可是用上好的珍奇药物提炼出来的,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宝贝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徒君璞双手抱胸,冷冷地开口。 “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表示友好啊!”颜悦抬手指了指小桌上珍贵的丹药,笑吟吟地望着司徒君璞。 友好?司徒君璞嗤笑一声,“颜悦,你该不会以为我今天找你是来跟你联盟的吧?” “难道不是吗?”颜悦笑得更深了,“君丫头,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对抗的必要,不,或者应该说我们联手,才会让敌人无路可退。” 颜悦和司徒君璞是有联盟的条件的,因为除了慕容宇德之外,颜悦要对付的戚国公和戚皇后是她与司徒君璞共同的敌人。 “在你设计慕容麟,利用璇姐姐之后,你以为我还会跟你同流合污吗?”颜悦眼里的自信和嘴角的笑容太过碍眼,让司徒君璞有些炸毛。 颜悦依旧是笑着,用哄一个赌气的小女孩一样的口吻柔声哄到。“好了,君丫头,就不要再说这些违心话了。你身怀六甲,还是应当多注意休息,我们早些将正事谈完,也好让无欢早些送你回去休息。” 颜悦无所谓的态度让司徒君璞的心情更加不好了。“颜悦,在璇姐姐出事之前,我或许曾想过跟你联手对付戚家人,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无法再信任你了。对于一个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徒弟都可以出卖利用的人,我真心的瞧不上!” 想到萧念璇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司徒君璞的心都被拧痛了。萧念璇视颜悦如师如母,颜悦却将她当成复仇的棋子,真是太可恨了! 颜悦的脸色暗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隐匿不见了。“君丫头,你说我为了报仇不折手段,我不反驳你,可是你口口声声我利用璇儿,这话我却不爱听。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利用她了?” “你敢说你没有利用她来牵制风君飏和我吗?”司徒君璞冷笑一声。她料到颜悦会否认,将话说得直白。“颜悦,我知道你处心积虑怂恿风君飏夺嫡,无非是想要利用他攻打千羽,找慕容宇德复仇。” -本章完结- 第303章 .谈判还是威胁 从慕无欢那里得来的信息让司徒君璞对风君飏有了更多的了解,她知道风君飏早就知晓当年他差点战死沙场是君少瑜母子的阴谋,这些年来,风君飏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中也一直在关注着北宁的动向,他手中也掌握了不少君少瑜母子作恶的罪证。 风君飏背井离乡忍气吞声潜伏多年,并非因为他没有证据揭发君少瑜母子,也并非因为没有夺嫡的自信,而是他不想因为自己一人而给北宁带去灾难。君少瑜并非贤君,自从他新帝登基之后,北宁的国力就日渐衰退,一旦发生政变,就只会让其他三国有机可乘,让本就国力衰落的北宁更加岌岌可危。 战乱只会让百姓民不聊生,风君飏征战多年,比任何人都明白战争的伤害,所以他情愿抛弃自己的身份隐姓埋名,窝在青峰寨当一个小头头。可尽管风君飏心如明月,可最终还是被颜悦逼上了夺嫡政变的道路。 这一次,风君飏之所以能顺利占据北宁帝都,逼得走投无路的君少瑜窜逃到千羽,除了有颜悦的暗中推助之外,更多的是风君飏自身的威望。风君飏亲征多年,在军中的威望和武将心中的影响力颇大,他死而复生,讨伐君少瑜,夺回帝位,赢得了不少将士的支持。两方使力,周全谋略,这才使得风君飏能在短短半个月时间便成功占据了北宁帝都。 司徒君璞虽然不清楚颜悦到底是如何说动风君飏夺嫡的,不过她料想颜悦定是用萧念璇做借口了。风君飏跟在颜悦身边多年,他对萧念璇的心意,颜悦想必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这么多年了,颜悦却从来不曾告诉风君飏萧念璇的真实状况,也从未对萧念璇说过她心心念念的少瑾哥哥并未葬身沙场,而是好好地活在她的身边。 如果司徒君璞没有猜错,颜悦之所以处心积虑隐瞒多年,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将风君飏和萧念璇变成复仇的棋子!或者说,颜悦从一开始就将风君飏和萧念璇当成了棋子,正是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有用之处,颜悦才会对他们施以援手。 颜悦的城府之深,让司徒君璞一阵恶寒,望着颜悦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冰冷起来。“颜悦,对于你的深谋远略,我只能表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真为风君飏和璇姐姐感到悲哀,他们如此信任你,你却这样对他们!” 颜悦由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奇怪的笑容,静静地听着司徒君璞包含愤怒的指责。“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若不是你的分析,我还真没发现我有这么好的谋略和远见。” “哼,难道我说错了吗?”司徒君璞一脸你休要狡辩的表情。 颜悦微微勾唇,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是非多错,自由后人评说,我说了不算。”颜悦并不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知道司徒君璞不信任她。颜悦明白,面对一个对她心存质疑,将她完全暗黑化的人,就算她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也是没有用的。 颜悦的淡然让司徒君璞飞快地蹙了蹙眉,不科学啊,她把话说得这么绝,颜悦没道理不为自己开脱啊!“你……不说些什么吗?” 说些什么?她能说什么呢?颜悦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说司徒君璞谬赞了,说她其实并没有司徒君璞说得那样才华横溢,富有远见吗?还是说她救萧念璇是出于报恩,她说她救风君飏是出于亲情,说她对他们是真心相待的?可是,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利用风君飏和萧念璇的意思,当初对他们二人相互隐瞒对方的事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出于自我保护的初衷,可是事情逐渐演变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颜悦却无法反驳司徒君璞,无法否认她利用了风君飏和萧念璇两情相悦的痴心,促成了风君飏夺嫡一事,也无法否认,她想利用风君飏当做自己的后盾,讨伐慕容宇德,为医门白家,龙泉山庄和陵南苏家几百条人命,以及她的恩师和丈夫鬼谷一家报仇。 想起那些因为慕容宇德的秘密而无辜妄死的灵魂,颜悦心如刀割,不过却还是极力压抑着悲痛,神色淡然地望着司徒君璞。 “君丫头,你既然明白这其中的奥妙,想必你也知道我让璇儿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因,和我来见你的目的了吧?”司徒君璞说的没错,颜悦的确有利用萧念璇来牵制她的意思。 见颜悦如此厚颜无耻,大方承认自己利用萧念璇不说,竟还丝毫没有悔意,让司徒君璞顿时火冒三丈。 “没错,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无非是想要从我手中拿到龙旭剑的剑灵,解开慕容宇德的秘密,只可惜,龙旭剑剑灵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所以你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司徒君璞冷笑一声。 司徒君璞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得知风君飏夺嫡和萧念璇入狱之后,司徒君璞便猜到了这一些都与颜悦脱不了干系。司徒君璞猜到颜悦已经知道剑灵在她手中了,也料到颜悦定会来找自己谈交易,所以,在她回屡岚之前,她就将剑灵交给了别人。 听到这话,颜悦的面色陡然一沉,眼里也染上了几分寒意。“君丫头,我是诚心和你合作的,你不要再跟我耍歼打滑了。”剑灵承载着慕容宇德的秘密和一切罪恶的开始,颜悦不相信司徒君璞会将剑灵轻易交给别人。 “我可不像你满嘴跑火车,我说剑灵不在我这里,就是不在我这里。”司徒君璞一脸无畏地望着颜悦,“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还是那句话,剑灵不在我这里。” 杀她?颜悦的眸光一闪,眼底的寒意散去了不少。“君丫头,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司徒君璞是苏云裳唯一的女儿,颜悦无论如何都不会动她。 “君丫头,你说剑灵不在你身上,我信你。那么,你告诉我,剑灵在哪里?”颜悦强忍着内心翻腾的怒气,平静地问到。 “你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可笑吗?”司徒君璞闻言呵呵笑起来,讥诮地望着颜悦。“我若是会告诉你剑灵的下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它藏起来呢?” 听到这话,颜悦是真的生气了,她的眸子一沉,凝聚在掌心的真气撕裂了横亘在二人面前的小桌,精致的茶壶杯具哗啦碎了一地。 巨大的动静,让司徒君璞心中一紧,一颗心也狂跳了起来。她戒备地盯着颜悦,提防着她对自己出手。颜悦的武功远在她之上,二人交手,司徒君璞没有一点胜算。 可颜悦生气归生气,却并未对司徒君璞做什么,依旧是定定地坐着。“君丫头,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不过我是真心诚意来跟你谈合作的。你给我剑灵,我可以救醒你祖母,还可以救出璇儿。” 颜悦开出的条件让司徒君璞的信念一动。“你有办法救活我祖母?” “有!不过司徒老夫人病入膏肓,即便我出手,也不能保她长命百岁。”颜悦实话实说。司徒老夫人的身体状况,颜悦已经十分清楚了,在司徒君璞回来之前,她便暗中潜入过司徒府为老太太诊脉,当初若不是有她的暗中相助,只怕老太太早就一命呜呼了,不过这些颜悦并不打算告诉司徒君璞。 另外,在等待司徒君璞回来的这些日子里,颜悦也专门为老太太调制了一些丹药,虽不能根治老太太,不过倒是能延长老太太的些许寿命,也能让老太太在人生的最后一程过得不那么痛苦。 “这是我为你祖母调配的丹药,服下之后,你祖母十二个时辰之后便可苏醒。”颜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木匣子,推到司徒君璞面前。 “若你出手,我祖母还能活多久?”司徒君璞牢牢盯着地上的木匣子。 “至少能健健康康地看着她的曾孙出生。”颜悦淡淡地扫了一眼司徒君璞的小腹,从废墟中找回了那瓶极其珍贵的凝胎丸,见瓷瓶上虽有裂缝却并未对凝胎丸造成损伤,颜悦暗暗松了口气,将瓷瓶小心地放到了黑木匣子上,补了一句。“如果你能安然无虞地诞下龙子的话。” “你这什么意思?”颜悦的前半句话,司徒君璞能够理解,屡岚皇宫的太医们都断言老太太最多活不过五个月,即便侥幸活下来,老太太想必也会饱受病痛折磨。可颜悦却说至少能保老太太健健康康地看着她腹中胎儿出生,那少说也还得有大半年的时间。 可颜悦的后半句话,却让司徒君璞一阵脊背发寒。什么叫她能安然无虞地诞下龙子,颜悦这是在拿她腹中胎儿威胁她吗? “君丫头,你需要提防的人并不是我。”颜悦看穿司徒君璞的心思。“真正想置你于死地的人是谁,你心中清楚。你如今怀胎三月,再过一月必然显怀,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和你的孩子,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如今你身在屡岚,没有慕容太子的庇佑,你腹中的孩子根本无法保留。” 颜悦说的他们是指戚家人,司徒君璞曾陷花楼风波,她怀孕一事又尚对慕容麟保密,一旦她怀孕一事被泄露,戚家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压司徒君璞。到时别说是司徒君璞腹中骨肉了,就连她与慕容麟的婚事也会成为泡影。 “君丫头,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你回京多日,戚家人一直在伺机而动,眼下你身边有青峰寨和罗刹门的人暗中保护,你尚未觉察到戚家人的恶意,可青峰寨的人一旦撤走,单凭罗刹门那几个见不得人的小毛头,想要保你周全,只怕十分不易。”颜悦平静地望着司徒君璞。 青峰寨的人,司徒君璞倒是知道,可是罗刹门的人……司徒君璞皱起眉头。“你说的罗刹门的小毛头是谁?” “你果然还不知情。”颜悦微微一笑。“在你离开千羽之前,慕容太子已经将罗刹门交给了慕容宇德,不过慕容太子将罗刹门的精英全部暗中抽调到你身边保护你了。为首的便是慕容麟的心腹侍卫吟风。” 吟风跟着她回了屡岚?!司徒君璞暗吃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信我的话,可以找无欢证实一下。”颜悦依旧一脸平静。“君丫头,接下来让我说一句让你觉得是威胁的话,眼下慕容麟没有了罗刹门,在千羽孤立无援,倘若你不肯告诉我剑灵的下落,那么我必然会自己去寻。到时候,我若因此发动千羽和北宁之间的战争,伤到了慕容麟,你不要怪我,也不要后悔。” 剑灵不在司徒君璞身上,显然是留在千羽皇宫了。有心如寻,并非难事,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动静就会大了。 司徒君璞被颜悦轻飘飘的威胁骇住。“颜悦,你当真要这么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颜悦笑了,“君丫头,不是你说的嘛,我为了报仇不折手段。” “报仇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司徒君璞双拳紧握成拳,颤声问到。 “我身上背负着几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换做你,你能觉得不重要吗?”颜悦不答反问,嗓音里多了一抹凄凉和惶然。“君丫头,劝我放弃报仇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讲了。你也是睚眦必报的人,在你劝我之前,你先设身处地,扪心自问一下吧!” -本章完结- 第304章 .肺腑之言 “君丫头,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陷入复仇漩涡,为了报仇不折手段的恶人。可是君丫头,你要知道,从十几年前开始,复仇就是我唯一的人生目标了。每日每夜,我只要一想起我那些无辜惨死的家人朋友,我的心就无法安宁,倘若不能为他们报仇,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得不得安宁。所以,君丫头,不要试图劝我放弃报仇,我做不到。就算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算豁出去我的性命,我也要完成我的复仇大计。我不奢望你理解我,也不奢望你支持我,我只盼望着你能适当体谅一下我的心情。想想你为母报仇的心情,想想你为自己报仇的心情,再想想葬身火海的陵南苏家,你能懂的。君丫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希望你不要将你自己都做不到的要求强加到我身上。”颜悦压抑着内心的苦痛,平静地望着司徒君璞。 这么多年来,颜悦经历了无数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支撑着她坚强地活下去的唯一勇气就是复仇。报仇就是她的生命,除非她死了,否则她一定会讨伐慕容宇德,为那数百条亡灵讨回一个公道! 颜悦的这番肺腑之言让司徒君璞有些语塞。其实何必将心比心,司徒君璞承认她是个比颜悦更加小心眼的女人。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母女不过是暗算了她,她便一心一意地想要找她们母女算账,更别说幕后黑手的戚家人了,司徒君璞一直等待着伺机反击报复。 相比之下,比起颜悦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司徒君璞遭受的那些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小毛毛雨,可尽管如此,司徒君璞也无法释怀,一门心思要灭了戚家人。 “我从没想过要劝你放弃报仇。”司徒君璞涩涩地开口。她没想过要劝颜悦,她只是不愿意有任何对慕容麟不利的事发生。坦白说,颜悦的仇恨之中有一部分也和司徒君璞息息相关,毕竟陵南苏家是她的外祖之家,慕无欢是她唯一幸存的表哥,在尚不知道隐藏在龙旭剑中的秘密与慕容麟有着密切关联的时候,司徒君璞也曾那么积极地想要解开那个秘密,帮助慕无欢报仇,可是…… 慕容麟到底是慕容宇德的儿子,面对如此丧心病狂的颜悦,司徒君璞开始怕了,她害怕当龙旭剑的秘密曝光之后,颜悦会不满足于讨伐慕容宇德一人,她害怕会有父债子偿的局面发生,害怕慕容麟被牵连其中。 颜悦定定地望着神色复杂的司徒君璞,猜到了她的心思,沉吟了片刻,给出承诺。“既然你能理解我的处境,那为何不肯交出剑灵?君丫头,你在害怕什么?你是担心我会牵连慕容太子吧?君丫头,我可以给你保证,我要对付的只有慕容宇德,慕容太子是龙隽老先生的内徒,也是你的心上人,更是你腹中胎儿的父亲,我不会伤害他的。” 颜悦的神态十分真诚,不像作假。司徒君璞垂下了眼睑,避开了颜悦的视线。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在颜悦的主观意识,而是剑灵之中隐含的秘密本身就与慕容麟息息相关。虽然萧敏钰坚持不肯告诉司徒君璞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不过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已经足够让司徒君璞明白,那秘密曝光会给慕容麟带来极大的伤害。 司徒君璞暗暗揣测,只怕那令萧敏钰觉得难以启齿的秘密,会与慕容麟的身世有关,毕竟皇室之中狸猫换太子的事并不少见,除此之外,司徒君璞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缘由会让慕容麟陷入窘境了。 “如果,我坚持不告诉你剑灵的下落,你会怎么做?你当真会挑起北宁和千羽之间的战争吗?你当真会不顾念风君飏的处境,将他和整个北宁都赔上吗?”司徒君璞暗暗捏紧了拳头,轻声发问。风君飏夺嫡政变,北宁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倘若北宁和千羽正面交锋,风君飏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司徒君璞实在不信颜悦会让风君飏白白送死,或者说她实在不信风君飏会愚忠到为了顺从颜悦而让整个北宁陪葬。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司徒君璞竟还不肯合作吗?闻言,颜悦的面色一寒,嗓音也冷了下来。“君丫头,不要太挑战我的底线,你该知道我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我暗中筹谋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的,就算让全天下的人陪葬,我也势必与慕容宇德抗争到底。另外,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君少瑜之所以会跑到千羽去寻求庇佑,那是因为他早就与慕容奕暗中勾结了。到时候,我只要在君少瑜和慕容奕那边稍作手脚,无须君飏为难,便会有人主动赴汤蹈火。等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慕容麟会是什么样的处境,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吧?” 两国交战,百姓遭殃这是无可避免的。到时候,慕容麟和风君飏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慕容奕与君少瑜联手击败了风君飏,到时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风君飏的下场自然是惨不忍睹,慕容麟的地位也会变得十分尴尬。 君少瑜胜,自然会履约向千羽割地赔款,并且协助慕容奕夺嫡。慕容麟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君少瑜败,慕容奕自然会再寻着由头,调转枪头怂恿慕容宇德趁机发动战争攻打北宁,弱肉强食,北宁成为千羽的囊中之物也不无可能。慕容奕自然成为最大的功臣,获得千羽大臣的拥戴,并且让慕容宇德刮目相看,到时候,慕容麟这个好不容易扭转形象的太子,又会被众臣以庸碌无为之由成为众矢之的,想要坐稳东宫太子的位置,更是天方夜谭了。 “原来我猜错了。你千方百计怂恿风君飏并不是想要借他的手讨伐慕容宇德,而是为了逼君少瑜和慕容奕狼狈为歼。”理清思路的司徒君璞一阵恶寒,颜悦的心机之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颜悦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并不做解释。她助风君飏夺嫡,是真心想帮他拿回一切。她利用君少瑜和慕容奕布局,不过是为了顺利拿到剑灵,并且以此为由拉拢慕容麟。颜悦原本以为她想要解开龙旭剑的秘密,慕容麟会是最大的障碍,不曾想最大的助力竟然会来源于司徒君璞。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多说无益了,见司徒君璞暂无退让的意思,颜悦站起了身。“君丫头,我言尽于此,到底该怎么做,你好好斟酌一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说完这话,颜悦便顾自转身踏出了船舱,飞身消失在夜幕之中,徒留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颜悦留下的装有司徒老夫人救命良药的黑木匣子和专为她调配的凝胎丸发呆。 颜悦离开好一会儿,慕无欢才出现在司徒君璞的面前。“君儿,你还好吧?我送你回府吧!” 司徒君璞抬起眼眸,侧眸斜着慕无欢,淡淡地发问。“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听颜悦的话?她给你们下迷魂药了吗?” 慕无欢让她和颜悦独处显然是受了颜悦的指使,刚刚颜悦怒破小桌子的动静并不小,慕无欢却毫无反应,可见他十分听话地避到了远处。颜悦离开这么久,慕无欢才出现,想必二人之间有说交谈,这也正好能解释慕无欢望着这一地狼藉却反应如此淡定的原因了。 慕无欢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司徒君璞的意思,不免有些局促。“君儿,颜姨她……于我们有大恩……” 颜悦或许存在利用他们的现象,可无论如何,对慕无欢,风君飏和萧念璇三人来说,颜悦都对他们有救命大恩和再造之恩。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也深知颜悦并非那么一无是处的人,只是眼下司徒君璞心情受损,慕无欢并不想为颜悦说什么好话,以免惹得司徒君璞不快。 “走吧!送我回去吧!”将慕无欢的尴尬和不安看在眼中,司徒君璞默默地拾起了甲板上的黑木匣子和瓷瓶收入怀中,不再多言。 慕无欢依言将司徒君璞送回了司徒将军府,这一路上二人都相对无言,直到将司徒君璞安然无恙地送到老太太的院落之后,慕无欢这才忍不住开了口。“君儿,颜姨让我转告你,木盒中的丹药只够老夫人服用七日。你若想让老夫人身体好转,那七日之后,需要找颜姨要新的丹药。” 七天,这是颜悦给她的期限!她需要在七天之内做出选择!司徒君璞用力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本章完结- 第305章 .老太太苏醒 颜悦留下的药丸确有奇效,在经过府医确认丹药没有问题之后,司徒君璞这才放心地将丹药喂进了老太太的口中,如颜悦所说,老太太果真在第二天缓缓苏醒了。 “老夫人,您可算是醒过来了!您吓死奴婢了。”看到睁眼的老太太,明玉喜极而泣,一旁的司徒顺颂也是激动地握紧了双拳,喜气洋洋地拉过了太医。 “徐太医,你快给我娘看看,快点!” 萧肃帝派来的太医仔细给司徒老夫人把了脉,而后才一脸喜色对司徒顺颂道,“恭喜将军,老夫人度过一关了,接下来只要按照老夫开的药方好好调养,老夫人的身子必定能有所好转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徐太医,真是太感谢你了!”司徒顺颂用力握了握太医的手,千恩万谢地请了他去为老太太开药,又转头吩咐红菱去准备厚礼答谢。 红菱依言带着喜滋滋的徐太医离开了,司徒君璞冷眼看着那厚颜无耻的徐太医将一切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去了也并不做声,只静静地坐在老太太身边,握着她干枯的手背,轻轻为她按摩着僵硬的手指。 刚刚苏醒的老太太先是有些迷瞪,好半宿才回了神,恢复了清明,看到许久未见的司徒君璞,老太太顿时不敢置信地啊啊叫起来。 司徒顺颂见状,上前两步,屈了身子半蹲到老太太面前,略带哽咽地开口。“娘,是君儿,是我们的君儿回来了!”说罢又扯了扯司徒君璞,示意她跟老太太说话。 司徒君璞美眸中有泪花闪烁,嘴角却是上扬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祖母,君儿好想您!”司徒君璞将老太太干瘦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以证实她的存在。 得到司徒君璞温柔的安抚,确认了眼前的司徒君璞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她的幻影,老太太眼中有两行浊泪滚滚落下,看得众人一阵心酸。 老太太的康复,给司徒府带来了新的生机,盘旋在司徒府上空的乌云也暂时消散了。接下来几天,司徒君璞每日按时给老太太服用颜悦留下的药丸,老太太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强健起来,用药的第三天,缠绵病榻昏迷不醒一月有余的老太太竟然地下地走路了,让一干太医们大跌眼镜。 这三天里,司徒君璞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老太太,将祖孙二人之间缺失的那段时光如数地补了回来。老太太望着不眠不休的司徒君璞,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里。 老太太已经知晓了她昏迷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也知道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定亲的事,可虽然司徒君璞在她面前一直笑颜如花,老太太却还是敏锐地从司徒君璞含笑的眼眸中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烦恼。 “君儿,我已经好多了,其实你不用事事亲力亲为,这么费心照顾我的。”这日午后,在司徒君璞亲自喂老太太服用汤药之后,老太太拉着像个陀螺一般忙个不停的司徒君璞坐了下来,打算跟司徒君璞好好聊聊。 “君儿,你告诉祖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你跟祖母说说,也许祖母能给你出出主意。”对于司徒君璞被慕容奕掳劫,以及她在千羽皇宫生活的那段时间,司徒君璞对老太太只是简而言之一笔带过而已,可司徒君璞说得轻巧,老太太却知道她在千羽的日子绝不容易。 司徒君璞用力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不过转念一想却还是笑吟吟地开了口。“祖母,其实倒也不算太为难的事,我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而已,若是祖母能帮我参详,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你倒是说说看。”司徒老夫人慈爱地望着她。 “是关于她的。”司徒君璞斟酌着开口,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苏云漓。“祖母,她将您害成这样,我本应该一心一意为您讨个公道,可是红菱交给我一封杰儿为她求情的手书,我一时倒是有些想不好该怎么办了,不知道祖母您怎么看?” 让司徒君璞烦心的只是如何处置苏云漓吗?老太太自然是不信的,知道司徒君璞是在故意避重就轻,老太太也不点破,只顺着她的意思给出了话。“君儿,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杰儿和彦儿的亲娘,虽然她的一生做过许多的错事,不过人非完人,孰能无过,倘若她有悔改之心,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又何妨。” “祖母,您不恨她吗?您难道不想收拾她,给自己报仇吗?”司徒君璞反问到。 老太太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恨是谈不上的,我只是不喜欢她,不信任她。” 老太太不喜欢苏云漓,因为她蛇蝎心肠,丧尽天良,对自己的亲人都能狠下毒手。老太太不喜欢苏云漓,是因为她苛待司徒君璞,陷害司徒君璞。不过,凭心而论,苏云漓的种种表现,并不是算惊世骇俗,毕竟身在高门大院的女人,哪个没有几分狠辣。苏云漓不过是无数高门大院的女人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对老太太来说,苏云漓绝对不是一个好儿媳,但对司徒俊杰兄弟和司徒昕玥而言,苏云漓却绝对是一个为了儿女费尽心思的好娘亲。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司徒俊杰兄弟的份上,老太太也没想过要置苏云漓于死地。 “可是她害死了我娘亲,害死了我外祖父一家,还差一点害死祖母您。”老太太的宽仁让司徒君璞不肯苟同,想到苏云漓的恶行,司徒君璞心头一阵怒火中烧。 老太太的眸光闪了闪。“君儿,你若是为了你娘亲和陵南苏家,那祖母没有立场劝你,你为母报仇天经地义。不过,祖母也希望你不要被表象蒙蔽了,她在那些事情里面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你比祖母更清楚,将所有的罪过都算到她头上,是否真的公平,你心中也早已有了定论。所以,不要勉强自己做违心的事。” 对于处置苏云漓这件事上,老太太其实十分明白司徒君璞的心思。客观上,司徒君璞并没有对苏云漓赶尽杀绝的打算,可主观意识里,因着苏云漓对她的伤害,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放过她,司徒君璞却有些做不到。 其实司徒君璞先前一直是恨不得将苏云漓拖出去了毙了的,可因为颜悦那番话,却让司徒君璞起了犹豫。仿佛是为了否认颜悦的话,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想要摒弃自己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倘若她能放过苏云漓,那么是否就代表她多了几分底气去跟颜悦对峙呢? 司徒君璞不知道。颜悦给了她七天的时间,现在时间过去一半,司徒君璞却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在老太太和慕容麟之间做出选择,这对司徒君璞来说太难太难了。 眼见着老太太一天天恢复,司徒君璞一面高兴,一面却又暗暗发愁。颜悦留给她的丹药,只有七天的疗程,一旦停药之后,老太太会变成怎样?会不会又再次倒下? 如果她选择了慕容麟,老太太即将面临未知的命运。倘若她选择了老太太,慕容麟的下场必然惨不忍睹。司徒君璞陷入了两难,一开始发现剑灵的时候,司徒君璞曾是那样欢喜,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剑灵竟然会成为她的要害。 为了摆脱这样的困局,司徒君璞甚至萌生过杀了颜悦的念头。如果颜悦死了,是不是就会一了百了了?可即便杀了颜悦,对司徒君璞来说也是一损俱损的事。 颜悦炼制的丹药十分复杂,司徒君璞暗中找人看了,除了颜悦只怕无人能炼。老太太若想健健康康地看着她腹中胎儿出世,那未来的日子里必定是离不开颜悦的丹药的。颜悦若是死了,那也就是判了老太太死刑。虽然知道老太太的命本就是强行从阎王手中夺回来的,也知道老太太早晚躲不过那一劫,可司徒君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亲手掐断老太太的活路。 “恩,我知道了,我听祖母的。”不想让老太太知道这些,司徒君璞违心地应了一句。 老太太闻言叹息了一声。“君儿,你太为难自己了。” “有吗?没有啊!”司徒君璞打哈哈。 “君儿,我知道真正医治我的不是那些太医,而是来自医门白家的丹药。”见司徒君璞不肯坦诚,老太太索姓把话说开了。“李老已经告诉我了,真正救活我的是你手中的丹药。” “颜悦的事情,你父亲都已经告诉我了。君儿,祖母知道你在烦心什么,不要让祖母成为你的牵绊,祖母年纪大了,祖母能在闭眼之前看到你,就已经很满足了。”老太太无限怜爱地望着司徒君璞。 -本章完结- 第306章 .舐犊情深 老太太这句话暮然让司徒君璞鼻子一酸。“祖母,您胡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老太太轻笑着摇头,“君儿,祖母不是三岁小孩,需要这样的甜言蜜语哄着。祖母的身体,祖母自己知道。” 老太太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寿命有多长,她的头疾已是多年的隐患,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天垂怜了。这一次,就算没有苏云漓多此一举的下毒,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活不太长久了。老太太颇有些歉疚地握住司徒君璞的手。“君儿,是祖母不好,是祖母隐瞒了你生病的事,让你担心了,害你为难了。” “其实都是祖母不好,是祖母将你害到这般境地的。”想到司徒君璞这些日子里遭受的苦难,老太太心酸不已。“当初若不是祖母一意孤行以为让你嫁进皇家,嫁给太子是对你最好的庇佑,你也不至于遭受这么多的苦难了。” 这是老太太第一次跟司徒君璞剖析她的心情,其实老太太早就看出了司徒君璞对她与萧璟泓的婚事并不满意,也早就看出了司徒君璞另有心上人,只是老太太一心认定司徒君璞嫁进皇室能得萧肃帝的庇佑,这才忽略了司徒君璞的真实心意。 “祖母当初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原来你的心上人是宸王殿下。”司徒君璞被慕容奕掳劫到千羽之后,萧璟宸一直表现得十分积极,对司徒君璞的事十分上心,老太太思前想后,又通过清芷的求证,这才理清了思路,明白过来司徒君璞和萧璟宸曾是两情相悦的一对恋人。 “祖母自以为是为你找了一门好姻缘,没想到却是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了你们,是祖母对不起你,是祖母害了你。”老太太饱含泪花的眼里满是自责和悲痛。 “祖母,您别说了,这不关您的事,当初同意那桩婚事,是君儿自己的选择,跟祖母无关。”老太太的内心剖白让司徒君璞热泪盈眶,她用力握着老太太的手,用力摇头。老太太一心为她,她又岂会不知。“祖母,您别担心,您会没事的,颜悦她医术高明,她一定会治好您的。” 老太太却是含泪摇头。“君儿,祖母是将死之人,你不要再浪费心思在祖母身上了,更不要因为祖母而为难自己。祖母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祖母都会支持你的。” 颜悦并非善类,老太太知道颜悦出手救她定是有条件的,司徒君璞虽然不说,可老太太也能看出来,颜悦开的条件让司徒君璞十分为难。 “祖母,我……”司徒君璞哽咽一声,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太打断了。 “祖母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你以后能自在地活着,不要再因为祖母,再因为司徒府而为难自己了。”老太太嗓音温柔,眼眸却十分坚定。“君儿,祖母知道这一次你与慕容太子的婚事,也是情势所迫,皇上已经答应祖母了,就算你悔婚,皇上也不会追究,并且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你和我们司徒府周全的,所以,这件事情,你不用有负担。宸王殿下是个心地醇厚的好孩子,对你也是一番真心,只要你愿意,皇上会成全你们的。” 其实老太太想说的是,如果她死了,司徒君璞以守孝为名拒婚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即便是千羽的皇帝慕容宇德也不能因此说什么。不过因为老太太的病,司徒君璞眼下已经十分难过了,老太太不想增添她的痛苦,便委婉了语气。 听到这话,司徒君璞微微一愣,虽然老太太没有明说,她也猜到了几分。见老太太误会了她与萧璟宸的关系,司徒君璞微微抿了抿唇,开口打断了她。“祖母,我与萧璟宸,并非您想的那样。我承认先前我与萧璟宸是有过一段情缘,不过那已经都是过去式了,我跟他缘分已尽了。祖母您就不要为我c心了,只要暗病养病即可。” 老太太深深地望着司徒君璞,略带焦灼。“君儿,你是不是因为你与慕容太子之间的纠葛才……君儿,你放心吧,宸王殿下说了,他并不介意……” “祖母,您误会了,我跟萧璟宸真的没有什么。我现在喜欢的,另有其人。”老太太对她如此推心置腹,司徒君璞索姓也不再隐瞒,跟老太太坦诚了她对慕容麟的感情。“祖母,如果一定要嫁,我只会嫁给慕容麟。”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后便又是一阵暗恼。“是我多事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阻碍你与慕容太子的婚事,应该让你们尽快完婚才对。” 萧肃帝因为顾念到老太太,这才千方百计拖延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的婚事,将二人的婚期定在三月之后,到那个时候,只怕老太太没有福气看到司徒君璞披上嫁衣了。老太太一阵叹息。 见老太太又陷入自责,司徒君璞有些内疚。“不,祖母,君儿要谢谢祖母将君儿救回来。” 为了让老太太宽心,司徒君璞一五一十地将她在千羽时发生的事情,以及慕容麟的处境,和颜悦的心思一五一十地对老太太讲了。 老太太仔细听着司徒君璞的陈述,一阵心痛。“好孩子,委屈你了,让你受罪了。” 司徒君璞摇头,略带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受罪是没有的,我在千羽的时候,个个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我。” 她的确没有受罪,只是觉得虐心。得知慕容麟的处境之后,司徒君璞就知道他身后有一大堆麻烦,她先前一心想要避开这些麻烦,所以一直将慕容麟抗拒在心门之外,可是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正视自己的感情,对自己坦诚的时候,她却再次陷入老太太与慕容麟二选一的困局。 老太太看出司徒君璞眼底的忧伤,心疼不已。“既然你与慕容太子心心相印,那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跟他并肩作战吧!不要牵挂祖母了,祖母现在知道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祖母也有脸去见你的娘亲,可以死得瞑目了。” 老太太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欣慰。倘若她的存在会成为司徒君璞的软肋,那么她宁可早早下黄泉去。 听出老太太没有了求生的念头,司徒君璞呜咽一声,强忍住了内心的酸楚,拉着老太太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祖母,您还没见到您的曾孙呢,怎么能就这么离去呢!” 曾孙?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便激动地颤抖起来。“君儿,你……你有喜了!孩子……孩子是慕容太子的?” 司徒君璞微笑着点头。“是。” “太好了!太好了!”巨大的惊喜让老太太喜极而泣,虽然看不到司徒君璞披上嫁衣,可等到了司徒君璞怀孕,这也是天大的喜事。 激动过后,老太太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静。“等等,你身怀有孕,慕容太子怎么会放你回来?难道他……”难道他对司徒君璞并非那么真心? “祖母,我还没告诉他。”司徒君璞坦白。 老太太怔愣了片刻,很快便明白过来其中的奥妙,有些痛心疾首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你难道……你难道是……是要毁婚吗?”司徒君璞难道竟没有嫁给慕容麟的打算? 司徒君璞为了回来隐瞒慕容麟怀孕的事情,显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司徒君璞要对付的是戚家人,要面临的风险重重,一旦司徒君璞未婚先孕的事曝光,她腹中胎儿必然会成为诟病,并且必会被人抹黑,到时候,就算司徒君璞全身都长满了嘴,恐怕也很难解释清楚胎儿的父亲是谁。 悔婚二字让司徒君璞莫名一阵心疼,想起她离开之前慕容麟曾再三说让她等着他来迎亲,司徒君璞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若是她带球跑了,慕容麟会不会气得想杀了她? “我不知道。”司徒君璞幽幽叹了口气,将头枕在了老太太的腿上,神色落寞地开口。“祖母,我接下来要走的路好难好难,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底,所以,祖母,您一定要好好活着,您一定要好好在君儿身边,君儿不能没有您。在君儿迷惘无助的时候,君儿需要祖母牵着君儿,为君儿指引方向。” 在这个时空里,如果有谁是司徒君璞能毫无戒心地倾诉的人,那恐怕就只有司徒老夫人一人了。虽然做出抉择让司徒君璞很为难,可私心里,司徒君璞无论如何也不想老太太出事。倘若老太太倒下了,司徒君璞只怕自己会崩溃。 老太太轻轻抚摸着司徒君璞的头发,心疼不已。“你呀,就是这么让人不省心啊!你非把自己卷到这些事端中去,可叫祖母怎么放心撇下你不管!” “祖母若是不放心,就好好守着君儿,好好替君儿守着宝宝吧,在君儿鲁莽行事的时候提醒君儿,要不然,我怕我莽撞起来,会伤害了宝宝。”司徒君璞这句是真心话,她了解自己,一旦她开始全面反击,以她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忽略孩子。 明白司徒君璞将自己当成了唯一的依赖,老太太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司徒君璞。“好,祖母答应你,祖母一定会努力活着。只要祖母还有一口气在,祖母就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更不会允许别人欺负我的宝贝曾孙。” ********************* 祖孙二人的开诚布公,让司徒君璞和老太太的感情更加深厚了。有了老太太当主心骨,也给了踌躇不前的司徒君璞不少勇气和力量。老太太给出的中肯建议,更是让司徒君璞有了决断。 这一日,在地牢外面徘徊了多日的司徒君璞,终于推开了关押苏云漓的地牢大门。 牢门被打开的声音,让蓬头垢面的苏云漓一阵心颤,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司徒君璞,苏云漓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可算来了,我等得你好辛苦。” 司徒君璞居高临下地望着苏云漓,并不做声。她接受了老太太的建议,给苏云漓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过……苏云漓想要活命,总该付出些代价才对! 见司徒君璞不说话,苏云漓扬着古怪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缓缓朝牢门口挪去。 司徒君璞冷眼望着想要走出地牢的苏云漓,在她一脚跨出牢门的时候,抽出鸳鸯匕飞到了苏云漓面前,成功止住了她的脚步。“我有说过放你走吗?” 苏云漓被近在咫尺的匕首吓得一身冷汗,却还是硬着头皮,僵着脖子到。“你……你想怎么样?你敢杀我吗?” 她可是太子的丈母娘,是太子妃的亲娘,还是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的亲娘!司徒君璞若是真有那个胆子杀她,早就动手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你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杀?”司徒君璞邪邪地勾勾嘴角,有些不怀好意地拔下簪子递到了苏云漓的喉咙。不杀她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苏云漓当下被司徒君璞吓得一阵腿软,唯有牢牢扶着门框才不至于摔倒。“你……你别乱来,我……我女儿是……是太子妃……” 听到这话,司徒君璞忍不住讥诮地笑起来。“你那个太子妃女儿,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替你操心。” -本章完结- 第307章 .你好狠毒 苏云漓一愣。“你……你什么意思?你……你对玥儿做了什么?” 在老太太中毒一事曝光之后,司徒昕玥曾以探望祖母为由回过司徒将军府,母女二人见过一面。那个时候,司徒昕玥十分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对苏云漓保证,说有她为苏云漓当靠山,绝对不会让苏云漓出事的,待司徒君璞回来,她自有办法让司徒君璞让步,同时司徒昕玥还劝慰苏云漓对司徒顺颂服软,不要硬碰硬,免得彻底让司徒顺颂冷了心。 也正是听了司徒昕玥的话,苏云漓这才软了姿态,主动跟司徒顺颂认了错,司徒顺颂虽说对她下毒一事十分暴怒,可震怒过后也只是将苏云漓关进了地牢,并没有对她严刑苛待。 苏云漓一直在等司徒君璞来找她,她了解司徒顺颂,知道他下不了狠手对付自己,定会将自己交给司徒君璞。司徒君璞先前多次在地牢面前徘徊而不入,苏云漓便知道司徒君璞是在犹豫,这便让苏云漓越发地有恃无恐了。地牢之中的苏云漓不通外界消息,也并不知晓有关颜悦的种种,只是一门心思认定是司徒昕玥对司徒君璞说了什么,成功牵制住了司徒君璞。可现在司徒君璞却说司徒昕玥自身难保,这让苏云漓心底一阵恐慌。 “司徒君璞,我告诉你,玥儿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你……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这句气势汹汹的警告,苏云漓到底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司徒君璞轻蔑的哼了一声,略带不屑地开口。“你的宝贝女儿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敢动她分毫呢!不过,你女儿头上的那顶太子妃宝冠还能戴多久就不好说了,万一她头上的凤冠不保,成了下堂弃妃,那恐怕就是路人可欺了。” “你别胡说八道,玥儿怎么可能会被废?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贱命吗?”司徒君璞含糊不清的话让苏云漓一阵抓狂。 司徒君璞满眼悲悯地望了一眼焦虑的苏云漓,露出一丝怜悯的笑容。“真是可怜啊!看来你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云漓一脸戒备地望着司徒君璞,“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苏云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目,司徒昕玥捡了她瞧不上的萧璟泓压根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连司徒昕玥都知道司徒君璞与萧璟泓的婚事告吹是司徒君璞一心促成的,可苏云漓却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毫无知觉,竟还一直沾沾自喜,以女儿当上了不得人心的太子妃而傲娇不已。就苏云漓这样的智商,司徒君璞实在很怀疑当初她是怎么斗败苏云裳,占领司徒顺颂的。 不过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司徒君璞才不会白费口舌,她要讲的是关于司徒昕玥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吗?有人已经先你的宝贝女儿一步怀上了萧璟泓的孩子,你也知道这皇家血脉十分珍贵,一旦那人诞下龙子,玥儿就算勉强保住太子妃之位,恐怕也保不住皇后之位吧?”司徒君璞噙着轻笑,缓缓开口。 “你胡说八道!太子尚未纳侧妃,哪来的龙子?”苏云漓惊骇不已,下意识地否定了司徒君璞的话。萧璟泓与司徒昕玥成亲不过数月,正是新婚燕尔之际,这怎么可能跑出一个怀有龙子的女子来? “没有侧妃,就代表萧璟泓没有别的女人吗?”司徒君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苏云漓,你可不该是这么天真的人啊!男人的德行,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小姑子都能跟姐夫勾搭到一起,一国太子金屋藏娇养个女人又有什么稀奇的。” 听出司徒君璞的冷嘲,苏云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口说无凭,除非你告诉我那女人是谁,不然我绝对不相信你说的话。” “你信不信我倒无所谓,不过看在玥儿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女人是谁。”司徒君璞勾勾嘴角,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是谁?”苏云漓紧张地问到。 “戚家小姐。”司徒君璞并不糊弄苏云漓,坦言相告。 戚玉婷!苏云漓脑海中直接蹦出了这个名字,随即又赶紧自我否定。“不可能,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再过一阵子你就知道了。”司徒君璞也不恼,依旧是风轻云淡地笑着。“戚玉婷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待她腹中龙子出世之日,便是你宝贝女儿下堂之时。” 司徒君璞这话可不是吓唬苏云漓,而是实话实说。司徒君璞原本以为经过她上一次的警告,司徒昕玥会吓得打掉腹中胎儿,可没想到,戚玉婷却是没有。自从上回戚玉婷受了惊吓病倒之后,戚国公夫人索姓顺水推舟,以戚玉婷抱恙为由将她送到了别处静养,并暗中保胎,大有欲用龙子夺回太子妃之位的劲头。 司徒昕玥与萧璟泓大婚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司徒君璞的心思完全被慕容麟,慕无欢和颜悦占据无暇分身,便忽略了戚玉婷。待她反应过来之后,再去寻戚玉婷的时候,便发现她下落不明了。后来她又被慕容奕拐到了千羽,戚玉婷的事自然就被搁置了下来。 司徒君璞这次回到屡岚之后,便一直在打探戚玉婷的下落,直到前些日子,司徒君璞才得知了戚玉婷的踪迹。原来他们四处寻觅无果的戚玉婷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戚玉婷早在萧璟泓与司徒昕玥大婚之前,将她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了萧璟泓,不过碍于当时局势混乱,萧璟泓又一心想要拉拢司徒府为已所用,为顾全大局,便悄悄将戚玉婷送到了城外安胎,后来萧璟泓发现,他娶了司徒昕玥对他吸纳司徒顺颂没有半点作用,在厌倦了司徒昕玥的身体之后,他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回到了戚玉婷身上。 这二人到底是真爱呐,再加上戚国公府又是萧璟泓最大的靠山,孰轻孰重萧璟泓心中自然有分寸。随着戚玉婷逐渐显怀,萧璟泓为了不让自己的血脉有任何损伤,便趁着司徒君璞失踪,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寻找司徒君璞的时候,将戚玉婷暗中接到了身边,悉心照料。 若不是司徒昕玥派人送来的密信,只怕司徒君璞到现在都不知道大腹便便的戚玉婷居然就在太子东宫!也是至此,司徒君璞才知道她回府之后,司徒昕玥三番两次派人来请,不是为别的,而是向她求救,想让司徒君璞出手帮助自己解决了戚玉婷。 萧璟泓偷偷将戚玉婷隐匿在寝殿的密室,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连戚皇后都被蒙在鼓里。司徒昕玥也是偶然一次误闯萧璟泓的寝宫,这才发现了戚玉婷的存在,看到躺在萧璟泓怀里挺着肚子的戚玉婷,司徒昕玥整个蒙圈了。 还是在萧璟泓恶狠狠地警告她闭紧自己的嘴巴时,司徒昕玥才知道戚玉婷与萧璟泓早就勾搭到了一起,才明白过来萧璟泓冷落自己的原因。被司徒昕玥撞见戚玉婷之后,萧璟泓非但没有避嫌,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苛待司徒昕玥。戚玉婷身份特殊,不宜为人发现,也不方便命下人伺候,萧璟泓和戚玉婷二人索姓将司徒昕玥当成了丫头使唤,让她贴身照顾戚玉婷。 戚玉婷本非善茬,又嫉妒司徒昕玥霸占了她的太子妃之位,自然对她是百般刁难,千般挑剔,没有人知道司徒昕玥这一个月来的日子过得如何生不如死。 可尽管饱受屈辱,司徒昕玥却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萧璟泓是太子,手握着生杀大权,司徒昕玥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等着救星上门。在司徒昕玥心中,唯一靠得住的只有司徒君璞,苏云漓这个亲娘的德行,司徒昕玥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她胸大无脑,唯有心思缜密的司徒君璞才有办法将自己救出火坑。所以,司徒昕玥一直在苦等着司徒君璞回来。 得知这些,苏云漓已经整个呆掉了,司徒昕玥竟然瞒着她这么多事!怪不得上次司徒昕玥回府来的时候,气色看起来并不太好,怪不得自从那一次之后,司徒昕玥这么久都没出现过一次。原来,司徒昕玥根本是自身难保!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司徒昕玥居然对她只字不提,反而向司徒君璞求救,这让苏云漓又气又恨。“都是你害的!你早就知道戚玉婷和萧璟泓的事了,居然还将玥儿往火坑里推,司徒君璞,你好狠毒!” -本章完结- 第308章 .戚玉婷小产 “狠毒?”司徒君璞好笑地冷嗤了一声。“司徒夫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到底是谁一门心思地要想要当太子的丈母娘,到底是谁为了坐上太子妃之位,不惜伙同亲娘处心积虑地残害手足?苏云漓,你现在反过来指责我狠毒,就不觉得臊得慌吗?” 司徒君璞冰冷的眸光如一把利刃狠狠刺穿了苏云漓,让她不由得一阵颤抖。 “你……你这是报复?”苏云漓至此才彻底明白过来司徒昕玥取代司徒君璞嫁给萧璟泓的内幕,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司徒君璞对她们母女的痛恨。 “可别这么说,我分明是为了让你们母女如愿以偿!”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咧咧嘴,好整以暇地否认。末了,司徒君璞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我若真要找你们报仇,你们早就尸骨无存了,哪里还有命作威作福到现在。” 司徒君璞笑得一脸,苏云漓却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以前苏云漓只当司徒君璞是个软柿子,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司徒君璞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真要比玩狠耍阴,她绝对不是司徒君璞的对手。 “司徒君璞,害你的人是我,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吧!玥儿她是无辜的,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过是倾心太子殿下而已,那一切的计谋都是我的主使的,你……你看在玥儿是你亲妹妹的份上,念在你和玥儿的姐妹情分上,你……你想想办法,你帮帮玥儿吧!”苏云漓而今落到司徒君璞手中,颇有些万念俱灰。可一想到司徒昕玥的艰难处境,苏云漓又整个慌了神,便放低了姿态,扯着司徒君璞的裙角低声哀求到。 司徒君璞扫了一眼苏云漓,淡定地扯回了自己的裙子。“苏云漓,你不用在我面前做戏。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我虽然不是母女,可总算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姑侄。你没有姐妹情谊,可我却做不到不顾念杰儿和彦儿。” 听到这话,苏云漓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问到。“你真的不追究我做的事?” 除了她陷害司徒君璞的事之外,她还抢了司徒君璞娘亲的夫君,也间接害死了苏云裳,更参与了陵南苏家的灭门惨案。远的不说,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她差点毒死了老太太,依照司徒君璞的脾气,也应该饶不了她才对。可现在司徒君璞却对她说,念在司徒俊杰和司徒俊彦的份上,她不会对付她,这实在让苏云漓惊喜过望之余又不敢置信。 “不,我只是说不会要你的命而已。”司徒君璞扯扯嘴角。“我答应杰儿和彦儿的请求,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却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我们司徒府了。” “你……你要赶我走?”苏云漓大惊失色。 “怎么?舍不得司徒府的荣华富贵吗?”司徒君璞冷嗤一声,“苏云漓,不要再贪恋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了,我只给你一次逃走的机会,继续面对着你,我可不敢保证还能继续管住我手中的这把鸳鸯匕。”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鸳鸯匕。“要命还是要荣华富贵,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云漓被她面前明晃晃的鸳鸯匕吓得一阵腿软,“可……可我离开司徒府,还……还能去哪里?” “这个就不关我的事了。”司徒君璞寒凉的嗓音中没有一丝温度。“苏云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以休妻的身份现在就逃走,要么以亡妻的身份等着葬进司徒府的坟山。” “司徒君璞,你……你好狠毒!”苏云漓一阵腿软,要么休,要么死,司徒君璞注定是不肯给她活路了。 “彼此彼此!”司徒君璞表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转身踏出了狭隘的地牢,背对着苏云漓冷冷地道。“我给你一个时辰,日落之前有多远走多远,等我下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司徒君璞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了一个冷漠决然的背影给苏云漓。 抖如筛糠的苏云漓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了很久,这才终于扶着墙壁微微颤颤地朝司徒府后院的小门挪去,丝毫没有发觉远远跟在她身后的司徒君璞。 苏云漓前脚才刚离开,便有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司徒君璞身后,是慕容麟的贴身侍卫吟风。 “夫人,当真要这么做吗?”吟风望着苏云漓一步一摇的背影,神色复杂地问到。 “怎么?不忍心了?”司徒君璞没有回头,只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吟风,你主子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来儿女情长的。” 吟风面色一僵,颇有些尴尬。“夫人,属下没有儿女情长……” “那就收起你泛滥的爱心,给我盯牢了苏云漓,好好协助柳芊芊帮助她混进皇宫去,千万不要因为你的儿女情长坏了我的大事。”司徒君璞说完便淡漠地转身力气,并没有看吟风一眼。 捏着拳头的吟风神色复杂地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司徒君璞远去的背影,直到她越过转角消失不见之后,吟风这才收敛了神色,飞身朝苏云漓追去。 司徒君璞吩咐的事,吟风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尽管他内心十分不苟同司徒君璞的做法。司徒君璞说放过苏云漓,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要做的是,让苏云漓以棋子的身份去死。 司徒君璞其实并没有她自己想象得那么宽宏大量,她很想做到像在老太太面前承诺的那样给苏云漓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天生睚眦必报的她终归是做不到。 虽然明知苏云漓这一辈子做过的无数错事,都是被人暗中操纵被人当成了一枚棋子,可司徒君璞依旧无法原谅她。既然苏云漓这辈子注定是当棋子的命,那么就让她最后当一回有用的棋子吧,至少最后这步棋会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对的一件事情。 离开司徒府的苏云漓会在柳芊芊的协助之下,混进屡岚皇宫去投奔自身难保的司徒昕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司徒君璞相信,苏云漓会为了自保,会为了抱住司徒昕玥的太子妃之位,想方设法地毁掉戚玉婷肚子里的孩子。 到时候事情闹大,萧璟泓和戚玉婷暗度陈仓,珠胎暗结的事曝光,司徒君璞便可以顺势而为攻击戚国公府和萧璟泓了。 萧璟泓以为戚玉婷是他的命中贵人,是他的红颜知己,可是司徒君璞偏偏要让她变成萧璟泓的红颜祸水! 司徒君璞眯了眯眼眸,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 颜悦给出的七天期限很快便结束了,司徒君璞将手中的最后一粒喂进老太太口中的那天,萧璟泓的太子东宫也正因为戚玉婷的意外小产而闹得人仰马翻。 司徒君璞照旧在枫江江心的画舫之上约见了颜悦。 “君丫头,看来我还是小觑你了,没想到这短短几天时间,你竟然能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来。”颜悦照旧提前抵达了画舫,烹好了茶水等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望着笑意盎然的颜悦,淡定地坐了下来,自发自动地取过了颜悦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全靠你们青峰寨的主力军。你们青峰寨的人果真是人才辈出,个个都是精英!” 司徒君璞这话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赞美。柳芊芊的办事效率极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司徒君璞原本预计着柳芊芊取得苏云漓的信任,将她弄进皇宫好歹也得费上个三五天时间,可谁知道,柳芊芊竟然在短短两天时间就将戚玉婷肚子的孽障都给搞定了。 据司徒君璞收到的消息,给戚玉婷下药的正是乔装成宫女的苏云漓,戚玉婷小产,苏云漓也被逮了个正着,眼下这太子东宫乱成了一锅粥,各路牛鬼蛇神都聚集在那儿了,戚国公夫人逮着下药的苏云漓,还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完了还将她扔进了内牢。 颜悦微微一笑,“我倒是没想到你能使唤动芊芊。” “你不顾念师徒之情,不在乎璇姐姐的死活,人家芊芊姑娘却是一片丹心照汗青,为了心怡的男人甘愿以身涉险救情敌。”司徒君璞淡淡地回了一句。 能使唤动柳芊芊的并不是她,而是风君飏。司徒君璞将她的计划跟慕无欢提了,慕无欢便如实转告给了风君飏听,得知司徒君璞缺少人手,风君飏便大手一挥将柳芊芊调配了过来给司徒君璞打下手了。 要说这柳芊芊也的确是个痴情种子,明知道风君飏心中全是萧念璇,他这鞍前马后的为不过是为了扳倒戚家人之后能救出萧念璇,可她还是二话不说撩袖子干了,真乃女英雄也!让司徒君璞对她的好感指数蹭蹭往上涨。 -本章完结- 第309章 .爱情让人义无反顾 颜悦自动过滤了司徒君璞话语中的嘲讽,对萧念璇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只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爱情总会让女人义无反顾。” 别人不知道,颜悦却很清楚柳芊芊对风君飏的深情,也很清楚柳芊芊这些年为了风君飏做出的努力和牺牲。坦白说,当年柳芊芊沦落风尘卖笑,也是为了守在风君飏身边而心甘情愿为青峰寨卖命的。还别说,柳芊芊这些年对青峰寨来说,可谓是功绩卓然。 一个连自己的桢洁和名声都可以弃之不顾的女人,她现在出手帮助司徒君璞并不奇怪。别说救萧念璇这个情敌了,为了风君飏,就是叫柳芊芊去死,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你现在将苏云漓搭了进去,就不怕牵连到你们司徒府吗?”柳芊芊不是她们谈话的重点,颜悦转移了话题。 司徒君璞扬眉望了颜悦一眼,似笑非笑。“一个已经与我们司徒府无关的人,她就算杀人越货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颜悦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其中的奥妙。“司徒顺颂把她给休了!啧啧,可真是薄情寡义啊!”在心里狠狠鄙视了司徒顺颂一番之后,颜悦又皱起了眉头。“司徒顺颂休妻一事应该还没上报官媒的吧!” 按照惯例,朝廷命官休妻需要上报官媒,并张榜告示,可颜悦并无听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没有公文,单凭司徒君璞一句话,这休妻二字可并不能作数。 官媒能比皇帝管用吗?司徒君璞冷嗤一声。司徒君璞敢将苏云漓推出去,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早在见苏云漓之前,司徒君璞就已经跟司徒顺颂打过招呼了,让他主动去跟萧肃帝请罪并且递交了休妻官文。 司徒顺颂已经跟萧肃帝汇报了,说早在老太太出事的时候,他就一怒之下休了苏云漓,只是考虑到司徒府的现状,便有意拖延了上报官媒的时间。老太太仁善,虽然苏云漓害得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可还是念在她是几个孩子生母的份上,并打算责罚与她,只默认了休妻一事放了苏云漓离去。得了老太太的首肯,司徒顺颂这才敢将休妻官文递上来。 如今盖了玉玺的休息官文就压在萧肃帝手中,苏云漓这一闹会有什么后果,萧肃帝自然心知肚明,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有皇帝老子撑腰,戚玉婷小产这件事情,撑死了也就是死苏云漓一个,跟司徒府不会有半毛钱关系。 当然,这件事情,到底是谁追究谁还不好说。毕竟戚玉婷和萧璟泓才是这场事故的主角,二人暗度陈仓,珠胎暗结在前,萧璟泓金屋藏娇,虐待正牌太子妃司徒昕玥在后,真正应该发动讨伐攻势的应该是司徒府才对。毕竟戚国公府包庇女儿勾引太子,这个罪名可是要大得多! 严格算来,这场事故中最大的受害人是司徒昕玥,至于苏云漓嘛,她充其量不过是个爱女心切的母亲,处置一事自然也就可大可小了。当然苏云漓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就要看她们母女的演技如何了。 当然,这些事情,司徒君璞没有跟颜悦解释的必要,因为这也不是她们今日谈话的重点,况且她跟颜悦也并没有熟到可以闲话家常的地步。“我的家务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大老远也不是为听八卦来的,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司徒君璞正了正脸色,收起了闲情逸致,神色平静地朝颜悦伸出手去。“给我药!” 颜悦淡淡地扫了一眼司徒君璞略显苍白的掌心,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伸出手去搭上了司徒君璞的手腕。“先把脉,后开药。” 司徒君璞秀眉一皱,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颜悦,你被装蒜,你知道我跟你要的是什么。”她要的是老太太的续命丸。 颜悦当然知道,她只是故意忽视而已。 “你身怀六甲,应当多注意休息,不该这样操劳过度,对你腹中胎儿不好。”颜悦略带责备。 短暂的把脉,足够让颜悦摸清司徒君璞的身体状况。其实何须把脉,从司徒君璞眼中的血丝和眼下日益加重的青色来看,司徒君璞这些天显然是操碎了心了。过度劳累,对胎儿有百害而无一利,司徒君璞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难道是没打算让孩子出世吗? “我给你的凝胎丸,共有十粒,每月两粒,你记得按时服用,可不要白费了我的丹药。”颜悦专门为司徒君璞炼制的凝胎丸除了能保胎儿茁壮,也能帮助孕妇调理,从司徒君璞掌心的颜色判断,颜悦便知道她并没有服用凝胎丸。这多少让颜悦有些生气,她炼制凝胎丸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呢! “我要的是我祖母的药!”颜悦不合时宜的关怀让司徒君璞浑身不自在,她放弃了跟颜悦周旋,直言到。 老太太的命难道比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吗?颜悦对司徒君璞对自己的不爱惜颇有些不快。“想要老夫人的丹药可以,告诉我剑灵的下落。”拿剑灵换丹药,这是她们早就约定的交易。 司徒君璞用力抿了抿唇,“我会把剑灵交给你的,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等我先收拾了萧璟泓和戚国公府之后,我会亲自带你去拿剑灵。” 颜悦飞快地蹙眉,微微扯了扯嘴角。“君丫头,听你这口气,可不像是来跟我商量的。” “没错,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司徒君璞大方地承认。“颜悦,戚家人是你报仇名单上的其中一号,眼下报仇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难道就不想先收拾了他们吗?毕竟,当年挑拨离间,栽赃陷害导致你们白家灭门的刽子手可是戚国公府。” 其实当面医门白家的灭门惨案之中,就算是没有慕容宇德在背后推手,戚家人一样会对付白家。因为当年如日中天的白家是戚家人上位,尤其是戚皇后上位的最大绊脚石。司徒君璞已经从老太太那里得知了,萧肃帝当年迎娶戚皇后是阴差阳错。 当年萧肃帝曾在戚国公府偶然邂逅一名白家女子,对她一见倾心。只是因为戚皇后的暗中作祟,导致萧肃帝误以为那名女子是戚家小姐,这才上门求亲,纳了戚皇后为太子妃。 一直到大婚之后,萧肃帝才知道他错认佳人,娶错了太子妃,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暗自神伤。知道后来,那名白家女子进宫探望父兄,萧肃帝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并有意想要将她纳到身边。 戚皇后对那名偶尔到府上做客的白家小姐本就心怀嫉恨,又生怕她在萧肃帝面前抖出当年她上位的真相,便起了杀心,一心想要杀了她。正巧那时,白家在朝中地位显赫,深得萧肃帝的偏爱,也惹得了戚家人的痛恨,两相之下,再加上慕容宇德的乘虚而入,这才导致了白家的灭门惨案。 归根到底,戚家人对白家有深深的恶意,这才会被慕容宇德利用。对颜悦来说,家族仇恨,戚国公一家和戚皇后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颜悦的眼眸紧了紧。“你这么费尽心思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跟我谈条件吗?” “一半一半吧!我也是为了给自己报仇,你不是知道的嘛,我天生小心眼,睚眦必报。”司徒君璞自嘲一声。 “我没有要你放弃剑灵,我只是想请你给我多点时间。我保证,一旦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一定亲自带着你去千羽取回剑灵。”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颜悦,一脸诚恳。“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拉我入伙,一起扳倒戚家人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们联手,一定能让戚家人再无翻身之力。” 颜悦沉吟了一会儿,“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到时候不肯带我去找剑灵呢?”扳倒戚家人的提议让颜悦十分动心,可是她又有所疑虑。对付戚家人,颜悦相信司徒君璞一定会不遗余力,可是剑灵关系着慕容麟,颜悦不得不怀疑司徒君璞会唬她。 司徒君璞从怀里掏出一个虎符摆到颜悦面前,“这是我父亲的将军令,我若骗你,你大可拿着它踏平我们司徒府。” 将军令是司徒顺颂的身份象征,还是调兵遣将用的兵符,更关系着司徒府一家的命。丢了将军令,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司徒君璞这次也是豁出去了的,这才从司徒顺颂的书房密室里偷了这将军令出来。 颜悦的眼眸闪了闪,却并没有伸手去拿将军令,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推到司徒君璞面前。“这是老夫人的丹药,半个月的份量,剩下的等我炼好了会送过去。” -本章完结- 第310章 .剑灵的下落 这是谈妥了的意思!司徒君璞暗暗松了口气,如获至宝地捧住了瓷瓶,正想对颜悦说些什么却愕然发现她已经顾自站起身子走出了船舱。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望着小桌上的将军令,下意思地脱口而出。“你不拿走将军令吗?” 背对着司徒君璞的颜悦转过头来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既然合作了,我们就是同盟了。既然你拿了你的诚意出来,我也总该有所表示才对。这将军令,你还是好好收着吧!我相信你是重承诺的人。” 颜悦这番话多少有些出乎司徒君璞预料之外。“无论如何,谢谢你的信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最基本的原则,你没有必要谢我。”颜悦微微勾了勾嘴角,顿了一下,颜悦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当然,你若真想谢我的话,那就按时服用我给你的凝胎丸吧!我不希望看着你倒下,要不然到时候我找谁去要剑灵。” 说完这话,颜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咬着下唇的司徒君璞,神色复杂地望着小桌上的虎符发呆。 颜悦离开没多久,慕无欢和吟风便双双出现在了画舫,看到小桌上的虎符,慕无欢略带欣慰。“君儿,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吧,颜姨她并没有恶意。” 拿将军令换丹药,这其实是对颜悦的试探。在司徒君璞和颜悦的这次会面之前,慕无欢曾与司徒君璞有过深刻的会谈,纵然颜悦为了报仇颇有些丧失理智的感觉,可慕无欢依然相信颜悦的真心。为了化解司徒君璞对颜悦的误会,慕无欢和司徒君璞这才做出盗取将军令的事,用来试探颜悦是不是当真为了复仇而丧心病狂的人。 显然地,慕无欢赌赢了!颜悦报仇心切不假,可她对他们这些后背包括司徒君璞在内的真心也不假! 司徒君璞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旁的吟风便不苟同地哼了一句。“也许是她看出了这个将军令是假的,才故意不拿的呢!” “这将军令是假的?”慕无欢有一秒呆滞。 “废话!难道你以为我们夫人当真会赌上整个司徒府吗?万一颜悦丧心病狂,到时候……”接受到司徒君璞飞过来的眼刀子,察觉到自己失言的吟风赶紧住了嘴,呐呐地丢下一句,“夫人,属下在岸边等您!”便赶紧落荒而逃了。 “君儿,吟风说的是真的吗?”慕无欢愣愣地望着吟风火烧屁股的背影。 “嗯。”司徒君璞轻应一声,没有否认司徒君璞内心对颜悦不信任,自然不可能将真的将军令交给颜悦。不过司徒君璞也明白,颜悦没有拿将军令并不是如吟风说的那样看出了破绽。摆在这个小桌上的将军令虽然只是赝品,不过却鬼斧神工,足以以假乱真,仅靠一眼根本难以判断真假。 “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知道慕无欢此刻的心情,司徒君璞主动道歉。“我现在可以相信颜悦了。” 慕无欢心中虽有些小失望,不过听司徒君璞这么说了,他还是勉强扯出了笑容。“我明白,无论如何,你与颜姨的误会能解开就好。” 误会?只怕横在她们之间,比误会更严重的是对立。颜悦要的剑灵,事关着慕容麟的安危,司徒君璞到底是有些惶恐的。 “表哥,我相信念在我娘的情分上,颜悦不会伤害我,可是,慕容麟是她仇人的儿子,到时候,她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将慕容麟排除在仇恨之外呢?”司徒君璞用力捏着那块虎符,轻声叹息。 慕无欢的心陡然一紧,沉声起誓。“君儿,你放心,我发誓,倘若颜姨对慕容太子不利,我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护他周全的。” 听了这话,司徒君璞的叹息声更重了。“表哥,你不用这么为难自己。”慕容宇德于慕无欢有灭族之恨,严格说来,他与慕容麟也该是仇人才对。 我更不想看着你为难!慕无欢深深地凝望着司徒君璞,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没有为难,我与慕容太子也算是朋友,我也不希望看到慕容太子出事。” 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好了!司徒君璞垂眸盖住眼底的心思。“表哥,你难道不好奇我将剑灵交给谁了吗?” 回到屡岚这么久,他们直接也曾许多次提到过剑灵,可慕无欢却一次都没问过司徒君璞剑灵的下落。 好奇,自然是有的,不过慕无欢却并没有打算问司徒君璞。因为不想她为难! 慕无欢扯了扯嘴角,神色自若地摇头。“不好奇。” 假话!司徒君璞心中有数,却并不戳穿。“表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我渡你上岸。”慕无欢点点头,在手上缠上布带之后,这才伸手扶住了司徒君璞的腰,小心翼翼地带着她踏着水面来到了岸边。上岸之后,慕无欢便立马松开了司徒君璞,丝毫没有亵渎的意思,一如既往地正人君子。 看到等在岸边的吟风和他身后的马车,慕无欢眼里飞快闪过一道落寞,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只关切地叮嘱了一句。“君儿就交给你了,请你将她安全送回府上。” “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家夫人的。”吟风应了一声,唤了一名劲装打扮的女子出来,恭敬地将司徒君璞请上了马车,飞驰而去。 慕无欢一直定定地立在原地,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这才飞身离去。 剑灵交给谁了,其实就算司徒君璞不说,慕无欢也能猜到几分。倘若司徒君璞果真将剑灵留在了千羽皇宫,那么在整个千羽皇宫,对慕容麟没有任何威胁,并且能让司徒君璞放心托付的,恐怕只有慕容麟的母后,萧敏钰一人吧! ******************* 吟风安然地将司徒君璞送回了将军府,却并未着急离去。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司徒君璞淡淡地望着吟风,这一路上,吟风无数次的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话要说。 “那个,夫人,您跟慕无欢是不是走得有些太近了……”吟风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这段时间跟在司徒君璞身边,尽管慕无欢将情绪隐藏得很好,可吟风还是发现了慕无欢对司徒君璞超出寻常的感情。 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盯着吟风。“你主子是派你当狗仔来了吗?” 狗仔?吟风双目呆滞,表示不能理解。 “你有这八卦的闲心,不如回到你主子身边去干正事吧!”司徒君璞冷睇了吟风一眼,轻哼一声。想到在千羽孤军奋战的慕容麟,司徒君璞心中各种不是滋味。 提到慕容麟,吟风的脸色也沉郁了几分。难道司徒君璞以为他不想守着慕容麟吗?可是他想回去也得回得去才行!在千羽的世界里,他吟风已经是一个背叛主子,死于乱刀之下的亡魂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光明正大地回到慕容麟身边去了。 “夫人,颜悦一心想要对付皇上,你当真要将剑灵交给她吗?万一她对主子不利怎么办?”吟风听慕容麟提过剑灵的事,也知道它在司徒君璞手中。对于司徒君璞说她将剑灵交给了别人这一说法,吟风其实表示十分怀疑。因为他知道司徒君璞并未将剑灵交给慕容麟,也没有交给萧敏钰。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君子一眼,驷马难追!”剑灵里的秘密,迟早是瞒不住的。颜悦今日的表现已经算是诚意十足了,这人呐,都是有忍耐底线的,要是真的触怒了颜悦,只怕到时的后果就更不好说了。 吟风的眼眸暗了暗。“夫人,您真的将剑灵交给别人了吗?” “没错。”司徒君璞点点头。“你不用费心让人在我府里找了,就算你将司徒府翻个底朝天,你也找不到剑灵的。”司徒君璞知道吟风一直背着自己在找剑灵。 意图被发现,吟风微微有些尴尬。“夫人,我……我只是好奇……”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是为了慕容麟。”司徒君璞没有责备吟风的意思。“你放心吧,我只有分寸,谁敢对慕容麟不利,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是司徒君璞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坦诚她对慕容麟的维护的心意。吟风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感动。“主子听到夫人这句话,肯定会很高兴的。”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没有再接话。“很晚了,回去吧!” “夫人,我可以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吟风唤住了司徒君璞。“剑灵不在皇后娘娘那里,那您到底是将它交给了谁?” 交给了谁?司徒君璞勾唇微笑,只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交给了一个会让你们都放心的人。” 放心的人,是谁?吟风再次呆滞。 司徒君璞没有再理会实石化的吟风,顾自关上了门。其实所有人都猜错了,剑灵其实已经不在千羽了,而是被弄月悄悄带到了初云观。 司徒君璞知道颜悦不找到剑灵,绝不会罢休。不管剑灵交给谁,都只会给对方带去灾难。可这世上若还有谁能让颜悦忌惮,那就只有她的师父,初云观的静安师太了! -本章完结- 第311章 .废太子 戚玉婷小产的事,到底是在屡岚引起了轩然大波。在青峰寨的推波助澜之下,不出两日,已是满城皆知,朝野震惊。 在屡岚独占鳌头多年的戚国公府,还来不及为大腹便便的女人伸冤叫苦,却意外地一夜之间成了万人所指,千夫所骂的众矢之的。当然绯闻男主太子爷萧璟泓自然也没有逃过被讨伐的命运。全城百姓都为此感到愤怒和羞耻,纷纷咒骂萧璟泓和戚玉婷道德败坏,有伤风化,无耻至极,咒骂戚国公只手则天,纵然妖女,胆大妄为。 相反,导致戚玉婷小产的始作俑者苏云漓和司徒昕玥母女则在柳芊芊的教唆之下,声泪俱下地在萧肃帝面前上演了一场苦情戏,成功地从施害人转变成了被害人。并且司徒昕玥这个大婚不到三月就已受尽苦难的太子妃意外地获得了百姓们的同情。 戚玉婷小产的时候已经怀孕六月有余,不用解说,人们便都知晓早在萧璟泓成婚之前,他们两就勾搭到了一起。这便更加彰显了戚玉婷的不守妇道和萧璟泓的下流无耻,一夜之间萧璟泓这个太子在百姓中的声望急剧下跌成了负数,甚至有激进的民众将这件事情改编成了戏剧,在全国各地公然演绎,明目张胆地嘲讽这对狗男女,大骂无量萧璟泓不配当太子,令萧肃帝倍感压力。 丧尽颜面,狗急跳墙的戚国公屡次命人带兵镇压那些戏班子,反而让矛盾更加激化,在暴力镇压中受到伤亡的戏班子联名上书,堵在了皇宫门口告御状,惹得萧肃帝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将整个戚国公府都禁闭了起来,重兵把守,严禁戚国公府一干人等进出。 可仅仅是对戚国公府采取禁闭的举措,并不足以平息百姓的怨怒,纷纷要求萧肃帝给出公平公正的裁决,依律处置戚家人和太子萧璟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这样的口号喊得人震耳发聩,让萧肃帝头痛不已,令戚皇后胆战心惊。 “皇上,您向那些贱民低头,您不能将泓儿关起来,他是您的儿子,是我们的太子啊!皇上,您不能因为死了区区几个贱民就拿泓儿开刀啊!”在被人民群众逼得无奈的萧肃帝命人将萧璟泓关到地牢之后,六神无主的戚皇后慌乱地跪到了萧肃帝面前。 贱民?正寒着脸批阅奏折的萧肃帝眼眸陡然一沉,气得将手中的折子朝着戚皇后飞摔过去。“混账东西!就是因为你们不把百姓放在眼里,才会闹出这样大的幺蛾子!”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代君王没有一个敢小觑百姓的力量,可这戚家人却一个一个视百姓如蝼蚁,实在是可恨至极。在戚国公暴力镇压戏班子的时候,伤害的百姓何止百人,现在戚皇后却是风轻云淡地死了几个贱民而已,这怎么能不让萧肃帝生气! 差点被折子飞花脸的戚皇后吓得脸都白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赶紧改口。“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言了,臣妾就是一时情急。皇上,这件事情有蹊跷,这里面有阴谋,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泓儿呢!您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揪出聚众闹事的幕后凶手才是啊!” 事态发展得太过迅猛,压根没有给戚皇后一丝一毫思考的余地。戚皇后尚未从戚玉婷怀孕小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接二连三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谁能想到呢,从戚玉婷小产到戚国公府被禁闭,再到萧璟泓入狱,这前后时间竟不到十天。 可戚皇后的脑子再转不过弯来,也明白事情会发展得如此迅猛,定是有人在幕后搞鬼。要不然戚玉婷小产的事,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得满天飞?她明明是第一时间严令封锁此事的!说可萧璟泓金屋藏娇虐待司徒昕玥,苏云漓护女心切致使戚玉婷小产的事却被人传得形象生动,绘声绘色,那些个戏班子更是将戚国公夫人一巴掌将苏运离半边脸打肿的情节演绎得绘声绘色。 说到戏班子,这里面更是有阴谋。戚玉婷小产不过就两天时间,这戏班子便开始满大街地演开了,这剧本显然是老早就准备好的。这是一个阴谋,有人谋划了戚玉婷小产的事,想要以此对付萧璟泓和戚国公府。戚皇后怀疑,这件事的幕后主谋是司徒府的人。 萧肃帝当然知道这事有隐情,这幕后推手是谁,萧肃帝也心知肚明。司徒君璞早就将颜悦的身份,和当年医门白家惨案的内幕,以及颜悦一心报仇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萧肃帝了。萧肃帝明白这件事情与青峰寨息息相关,也明白了颜悦报复戚国公府的决心。 青峰寨能在短时间掀起轩然大波,这让萧肃帝越发地不敢掉以轻心。惩戒戚国公府,这倒是萧肃帝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眼下颜悦给他制造了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萧肃帝自然不会轻易错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萧肃帝面上表现得痛心疾首又十分为难,其实心中早就做好了处置的决定。 只是废太子这个,在萧肃帝的预料之外。司徒君璞并未对他说过,青峰寨和萧璟泓有什么过节,也从未事先跟他提过戚玉婷和萧璟泓暗度陈仓的事。不过仔细一想,萧肃帝也很快明白了个中缘由,司徒君璞这是在为自己和萧念璇报仇,并且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萧璟泓,还有戚皇后。 “太子做出这档子蠢事,你这个当母后的,非但不知道教育,竟还敢包庇!皇后,你是不是等着百姓逼着朕废了不良太子之后,再来逼朕废了你这个失德皇后?”萧肃帝决口不谈这其中的故事,只疾言厉色地盯着戚皇后。 废太子!废后!戚皇后被这两个废字惊得浑身一激灵,“皇……皇上,您……您说什么?您……您要废了泓儿?”还要废了她? 萧肃帝眯了眯眼眸,没有给出明确回复。“朕只是在提醒你,要审时度势,要学会倾听百姓的心声。” 戚皇后闻言只觉得脊背一身发凉,萧肃帝虽然没有明言,可是这话中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白了。他当真要因为这件事情,对付他们母子。 “皇上,您竟然如此狠心!我们是结发夫妻啊!”戚皇后用力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含泪注视着萧肃帝。时至今日,她才看清了萧肃帝的冷酷无情,看清了萧肃帝是要要将他们戚家人连根拔起,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顾。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萧肃帝却如此不念夫妻之情,不念父子之情,也不念他们戚家人多年来的汗马功劳,让戚皇后心寒不已。 结发夫妻。萧肃帝听到这四个字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皇后,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祟,朕的结发妻子只怕并不是你吧!” 想起当年那个与他仅有一面之缘,却让他一见倾心的白家女子,萧肃帝的心脏一阵收缩。从新婚那一夜,掀开新娘的红盖头时,萧肃帝便知道自己娶错了妻子,可他从来不知道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竟是他全心信赖的太医之女,直到前些日子,司徒君璞将她从司徒老夫人哪里听来的陈年旧事告诉自己。 直到那个时候,萧肃帝才知道,戚皇后害死了他这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女人。婉妃,还有那位令他一见钟情的白家小姐。 戚皇后一愣,然后扯住了一抹苦笑。“您到底还是知道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肃帝喟叹一声,嗓音里满是失望。“皇后,朕真是错看了你。朕以为你当初对付婉妃只是一念之差,可原来,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戚皇后想哭,更想笑。活在这个皇宫里的女人,哪一个没有几分蛇蝎心肠,包括那个婉妃在内。可是,让戚皇后心痛不是萧肃帝的责骂,而是他提到了婉妃。“皇上,您当年对婉妃纵爱无度,不就是因为她跟那个白家女子有八分相像吗?” 当年那个婉妃一进宫,戚皇后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同时被萧肃帝遇到。她千方百计弄走了白家女子,却终究没能提防住婉妃。 那婉妃看起来弱柳扶风的模样,其实却是个实打实的心机婊,她在世的时候,她们俩可没少斗智斗勇,可每每因为她输给婉妃的那张脸而失利。当年为了除掉婉妃,她可是花费了极大工夫的。 萧肃帝眼眸一动,没有应声,只背过了身子,冷淡地下起了逐客令。“皇后,你走吧!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戚皇后的心被狠狠的一扯,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她用力咽了咽口水,勉强压下了心头的苦涩,微微颤颤地支起了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御书房。 刚一踏出御书房大门,满眼含泪,神色灰败的戚皇后意外看到了在萧璟宸陪伴之下的司徒君璞。 -本章完结- 第312章 .针锋相对 与面色苍白,神色悲伧的戚皇后不同,远远走来的司徒君璞却是红光满面,笑意盎然地与身边的萧璟宸谈笑风声。余光瞄到戚皇后之后,司徒君璞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灿烂了。可她那明媚的笑容,落到戚皇后眼中却是无比碍眼。 换做寻常,戚皇后肯定会主动上前打掉司徒君璞脸上那碍眼的笑容,可是眼下时机不对,戚皇后此时情绪低落,眼底还有泪水的痕迹,她压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然而,事与愿违,在戚皇后看到司徒君璞和萧璟宸的同时,司徒君璞也眼尖地看到了垂头丧气的戚皇后。四目相对,戚皇后仓皇地想要闪躲,却避之不及,因为司徒君璞已经加快脚步超着自己走近了几步,笑意深深地冲她福了福礼。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司徒君璞低垂着眼睑,得体地向戚皇后行礼。 戚皇后勉力压下心头的不悦,藏好眼底的悲伤,语气冷淡地应了一句。“平身吧!”说着便想越过司徒君璞离去,奈何司徒君璞却不肯顺了她的心。 “皇后娘娘脸色不好,莫非是凤体有恙?要不要臣女叫太医来替您瞧瞧?”起身之后的司徒君璞并未让开,反而是扬着大大的笑容,故作关切地望着戚皇后。 纵然戚皇后将情绪掩饰得再好,还是没能逃过司徒君璞犀利的眼睛。说凤体有恙是假,大受打击才是真的,就戚皇后先前那万念俱灰的模样,不用问,司徒君璞都猜到她是在萧肃帝那里吃了瘪。如今戚国公府被幽禁,萧璟泓又被关进了天牢,对戚皇后来说,这会儿无疑是天塌了一般,她没有嚎啕大哭,还能维持着那张端庄高贵的皇后假面,足以让司徒君璞默默给她点个赞。 不过,点不点赞是其次,司徒君璞真正要做的是扒下戚皇后的假面具,揭开她血淋淋的伤疤,让她的痛苦无处遁形。 “本宫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不劳你费心了。”戚皇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淡地应了一句。 司徒君璞了然地微笑,一脸我懂的表情,脸色的关切之情更加显然了。“戚小姐小产伤身尚未痊愈,皇后娘娘为照顾她劳心劳心,劳累了也是正常的。不过娘娘,照顾戚小姐固然重要,可您身份金贵,更应该要保重凤体才是,切莫因为那薄命的孩子而伤了心肝。” 戚玉婷小产之后,戚皇后便做主将她接到了朝阳宫,悉心照料,让她避开了这场风波。而萧肃帝顾念戚玉婷遭受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便也默认了戚皇后的动作,没有追究戚玉婷。戚玉婷小产到现在,除了被天下人骂得比较惨之外,倒是也没受什么委屈,被供在这皇宫之中好吃好喝地待着,这让司徒君璞着实不爽。想起当初戚玉婷那么嚣张地在她面前吆五喝六,司徒君璞心里一阵冷笑。 “你……你……”司徒君璞风轻云淡的一席话,顿时让戚皇后脸色巨变,伸着手指颤抖地指着司徒君璞,气得说不出话来。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本想绕过司徒君璞,没想到却遭到她的攻击。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龙精虎壮,太子妃娘娘又正值妙龄,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假以时日,您一定很快就会抱上皇孙的。”觉着火势不够猛,司徒君璞又好整以暇地补上了一句。“至于戚小姐嘛,她正值妙龄,身体复原指日可待,何况她还年轻着呢,以后也有的是怀孕的机会,娘娘无须过多忧虑。 司徒君璞这番话气得戚皇后脸皮都扭曲了,可是碍于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萧肃帝的御书房外,戚皇后就算气得爆肝都只能强忍着。戚皇后上前一步逼近司徒君璞,饱含痛恨地盯着司徒君璞的眼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司徒君璞,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一些都是你搞的鬼!” 戚玉婷一来是戚皇后的亲侄女,二来她肚子里怀的是萧璟泓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子,怎么能叫戚皇后不心痛。戚玉婷已经跟戚皇后坦白了一切,也告诉了戚皇后司徒君璞早就发现她怀孕的事了。这也是戚皇后认定造成戚玉婷小产的幕后推手是司徒君璞的原因。 司徒君璞害得戚玉婷痛失孩儿不说,还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使得戚玉婷和萧璟泓二人受尽天下人的辱骂,萧璟泓更是因此面临被废的风险,这司徒君璞竟然还如此落井下石,简直可恨至极。 老妖婆定力还真不错!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装傻。“皇后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女听不懂。” 听不懂?戚皇后冷笑。“司徒君璞,你别得意得太早。本宫告诉你,只要有本宫在一天,本宫决不允许你为祸作乱。你可别忘了,本宫是皇后,你娘和妹妹还在本宫手里,本宫要弄死她们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提到苏云漓和司徒昕玥,司徒君璞嘴角的笑更深了,本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在余光瞄到了远远朝她们走来的大公公后,司徒君璞改变了主意。她学着戚皇后的模样,凑近她,极其小声地在她耳边回了一句。“皇后娘娘,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咯!” 小声说完这话之后,司徒君璞又退开身子,得体地朝戚皇后福了福,大声到。“皇后娘娘,皇上还等着臣女请安,臣女就先告退了。待臣女得空再去探望戚小姐!” 末了,司徒君璞又转头冲萧璟宸递了一个笑容。“多谢宸王殿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护送我进宫,宸王殿下还要协助皇上处理公务,您就先去忙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萧璟宸望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戚皇后,飞快地蹙了下眉,不急不缓地道。“司徒小姐,本王就在偏殿批阅公文,未免老夫人担心,待父皇召见你之后,还是让本王送你回府吧!” 萧璟泓刚刚入狱,萧璟宸就取代了他的位置,代为批阅奏折了!这个消息让戚皇后气得浑身发抖。 “那就劳驾殿下了!”司徒君璞别有用意地睇了戚皇后一眼,也不推辞。反正她这么说,无非就是要让戚皇后知道萧璟宸而今的地位而已。萧璟泓下台,萧璟宸便会是太子!说完这句,司徒君璞便淡定地迎上了迎面而来的大公公,在他的引路之下朝着御书房袅袅行去。 戚皇后恨恨地望着司徒君璞远去的背影,看到一旁的萧璟宸之后,更加怒不可遏地呸了他一口。“白眼狼!”说完这话,也愤愤地离去了。 萧璟泓静静地立着,对戚皇后的冷嗤视而不见,只默默地注视着司徒君璞摇曳多姿的背影,暗暗在心底叹息。想当初,他做梦都想坐上太子之位,而今,太子宝座近在咫尺,萧璟泓心中却只有满满的惆怅,并不见分毫喜悦。 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甘愿为了他委曲求全,牺牲自己。曾经他为了权势,不惜委屈心爱的女子,将她推给别的男人。他原以为,他会有机会报答她的深情,补偿她的委曲求全,他以为他对那个女子许下的待他登上宝座之时,定纳她为后的承诺有朝一日可以实现。可现实却告诉他,他欠她的,永远都没有机会补偿了。因为,那个曾经深爱他的女子心中,早已没有了他的丁点位置。 当初,司徒君璞应下与萧璟泓的婚事时,曾对萧璟宸许诺,她一定会尽她所能,哪怕是牺牲生命也会帮助萧璟宸打败萧璟泓,助他坐上太子之位。如今,司徒君璞真的做到了,然而她这么做却不再是出于对萧璟宸矢志不渝的爱,而是为了替慕容麟,替萧念璇,替她自己报仇,萧璟宸不过是沾了萧念璇的光而已。 萧璟宸知道,倘若不是因为他是萧念璇的弟弟,司徒君璞压根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她对自己,已经完全感情了,有的只不过是恰到好处的利用而已。说什么是他专程护送司徒君璞进宫,其实根本不是,分明是因为司徒君璞得知戚皇后来找萧肃帝的事后,故意叫了萧璟宸陪着自己在这御书房之外转悠的。她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来刺激戚皇后而已。 萧璟宸代为批阅奏折,处理朝政的事,萧肃帝并非张扬,为的就是保护萧璟宸周全,避免他成为戚家人的目标。虽然萧肃帝口头上已经承诺了改立萧璟宸为太子的事,却也尚未提上议程。今日若不是司徒君璞的有意泄露,在改立太子的诏书下来之前,戚皇后根本不会知道。可司徒君璞为了逼戚皇后狗急跳墙,却不惜将萧璟宸推到风口浪尖…… 望着司徒君璞纤细的背影闪入御书房之后,萧璟宸的心暮然一阵抽痛。原来曾经对他那么深情不悔的司徒君璞,也可以对他如此冷漠绝情。 走出几步的戚皇后转头看到原地不动,痴迷地盯着司徒君璞的萧璟宸,眼里不由得浮上一抹冷光。 司徒君璞,咱们走着瞧!你算计泓儿和婷儿的仇,本宫一定会加倍报回来! -本章完结- 第313章 .免死金牌 御书房内的萧肃帝,将殿外的动静听了个真真切切,尤其是将司徒君璞那句故意加大音量,对萧璟宸说的话,他更加是听得一清二楚。 见到迎面而来的司徒君璞嘴角那抹算计的诡笑,萧肃帝不由得一阵叹息。“君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司徒君璞挑了挑眉,略带挑衅。“皇上如此怜香惜玉,皇后娘娘可真是好福气呢!” 萧肃帝已经明明白白看清了戚皇后的真面目,知道了她当年桃李代僵的真相,居然还对她有包庇之意,这实在是让司徒君璞觉得好笑。看来,帝皇的真爱不过如此,那两名曾经让他痴迷的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尔尔。 萧肃帝听出司徒君璞的嘲讽,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君丫头,朕的意思是你不该拿璟宸说事,如今废太子一事尚未定夺,你就将璟宸取代璟泓批阅奏折的事告诉皇后,这实在不妥。” “皇上,宸王当太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早说晚说又有何区别?”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扯着嘴角。“莫不是皇上心中有比宸王更合适的太子人选吗?还是……”还是皇上就这么顾念与皇后的情分,舍不得拿萧璟泓开刀呢? 萧肃帝被司徒君璞盯得越发不自在了。“君丫头,朕……朕只是不想璟宸受到伤害。而今戚国公府虽被禁足,可戚家根基深厚,加上皇后又经营后宫多年,朕是不想节外生枝。” 不节外生枝,怎么能治戚皇后死罪呢?司徒君璞轻笑一声,那笑却不达眼底。“皇上,宸王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倘若连这点风浪都应付不了,皇上日后可怎么放心将屡岚江山交给他呢!” 不管萧肃帝是怜香惜玉也好,是父子情深也罢,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司徒君璞绝不会给任何人退缩的机会。她要戚家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个决心,谁也无法改变! “皇上您就无须担心宸王殿下了,还是多为璇姐姐打算一下吧!”司徒君璞不想给萧肃帝回旋的余地,转移了话题。 提到萧念璇,萧肃帝面上的惆怅越发深了。“璇儿她还好吗?” 他们父女已有一月有余未见过面了,自从萧念璇被打进天牢之后,她便不肯再见萧肃帝一面,萧肃帝屡次去天牢探望,也都吃了闭门羹。 好?阶下囚能好到哪里去?司徒君璞暗暗冷哼一声,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到萧肃帝面前。“皇上请过目!” “这是什么?”萧肃帝讶异地接过书信,展开看清上面的内容,萧肃帝整个人都呆了呆。“这是……霞苍国,赫连太子的联姻婚书?他……他要娶……娶璇儿?”该不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吗? 司徒君璞点头。“是的,皇上没有看错。赫连太子早年之前便倾心于璇姐姐,前些日子,得知璇姐姐巧遇神医,治愈疯病,欣喜万千,深思熟虑之后,他已经征得霞苍国国主的首肯,欲求璇姐姐为平妃,只要皇上答应,赫连太子不日便会送上聘礼,迎娶璇姐姐。” 司徒君璞一句话,便将萧念璇故意装疯卖傻的欺君之罪轻飘飘地给抹去了。从故意装疯卖傻的欺君大罪到神医相助,治愈疯病,这中间的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当然这话司徒君璞来说不顶事,由霞苍国的太子来说,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赫连敬早已有了太子妃,这一次他求亲萧念璇,不是纳她为侧妃,而是迎娶她为平妃,足见他的诚意,他这一举动也足够为萧念璇洗白一切了。平妃,那意味着可以与太子妃平起平坐,不分上下,赫连敬对萧念璇可不仅仅是有心这么简单。 萧肃帝若有所思地望着司徒君璞,知道这是司徒君璞极力促成的,为的是将萧念璇从这困局中解救出来。司徒君璞能请动赫连敬,这丫头的能耐可不容小觑。 “君丫头,朕答不答应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璇儿答不答应。”萧肃帝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一来能解救自己的女儿于水火之中,二来两国联姻又能稳固和平,何乐而不为呢?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萧念璇,她心系君少瑾,而今让她嫁给赫连敬,她能不能接受?还有君少瑾,倘若他们促成了这桩婚事,重掌北宁大权的君少瑾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司徒君璞将萧肃帝的担忧看在眼里。“只要皇上点头,其他的事情交给君儿便是了。” 萧念璇那里,司徒君璞自有办法说服她嫁。至于君少瑾,司徒君璞微微扯了扯嘴角,权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吧,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同时坐拥江山和美人,这天底下可没这样的美事! 司徒君璞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没有逃过萧肃帝的法眼,不过他并未说些什么。“君丫头,那你需要朕为此做些什么呢?” “皇上您只要赐给君儿一块能随意出入皇宫和天牢的腰牌就行。”司徒君璞冲萧肃帝咧了咧嘴,笑米米地提出她的要求。 萧肃帝沉吟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抹笑。“你这丫头倒是不贪心的。不过,只一块腰牌怎么够你胡作非为呢!” 萧肃帝说着扬声唤过了在门口伺候的大公公,小声在他耳边交代了两句。不一会儿,大公公便从内殿捧了一个精致的锦盒端到了司徒君璞面前。 “君丫头,这里面是你要的腰牌,还有朕赐你的免死金牌,你可千万悠着点用。”萧肃帝疼爱地望着司徒君璞。 免死金牌!看到锦盒里那金灿灿的金牌,司徒君璞扬起了嘴角。“皇上,您这是要纵我无法无天吗?” 虽然知道有萧肃帝在,她这条小命一般人拿不走,毕竟萧肃帝严格算起来,还是她的表舅舅,顾念到老太太,萧肃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动她。不过将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还是更踏实些。 萧肃帝摇摇头,无限惆怅地抬手摸了摸司徒君璞的脑袋。“君丫头,朕知道你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可是朕虽然贵为天子,却也有太多无可奈何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拴着无数人的命,朕能做的,只有尽量保你没有后顾之忧。” 司徒君璞不由得一阵感动,望着萧肃帝的眼眸也柔和了许多。“皇上,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您放心,我会牢牢守着一切,也会平平安安将璇姐姐送出去的。” 萧肃帝欣慰地点点头。“去吧,璇儿就交给你了。” 告别了萧肃帝,司徒君璞去东宫打了个转悠,见了司徒昕玥一面。司徒昕玥的状况并不太好,暴风雨来得太过猛烈,没见过风浪的司徒昕玥压根招架不住,一下子就被击倒了。苏云漓因谋害之罪锒铛入狱,而萧璟泓也因失德被打入天牢,并且面临被废风险,承受不住打击,神色憔悴,缠绵病榻的司徒昕玥除了拉着司徒君璞哭哭啼啼,求她帮帮自己之外,再无二话。 那无比落魄的可怜模样倒是生生让司徒君璞生了几分怜悯。不过那份怜惜来得快也去得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若不是司徒昕玥鬼迷心窍一心想当太子妃,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司徒君璞敷衍地安慰了司徒昕玥几句,嘱咐她好好养病,又留下了许多珍奇药材,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皇宫没多远,司徒君璞乘坐的马车上便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倩影,是做丫鬟打扮的柳芊芊。 “我跟你一起去见她。”柳芊芊这话并不是商量。 “怎么?对我不放心?”司徒君璞微微挑眉,望着柳芊芊粉黛未施的脸,暗暗赞叹。不愧是名满天下的花魁,就是美得惊天动地,尽管眼前的柳芊芊一身粗布麻衣,一脸素面朝天,却依旧掩不住她惊人的美丽。 “你背着我们去跟赫连敬谈联姻的事,叫我怎么放心?”柳芊芊的语气有些冲,盯着司徒君璞的美眸里有一簇火苗燃烧。“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萧念璇嫁给赫连敬,这是在她们计划之外的事。司徒君璞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事,连慕无欢都被蒙在鼓里。倘若不是她刚刚潜伏在御书房偷听到司徒君璞与萧肃帝的对话,只怕只有在萧念璇披上嫁衣,昭告天下的时候,他们才会知道。 “你这耳朵可真灵。”司徒君璞依旧是笑着,对柳芊芊的质问不以为意。“我帮你铲除情人,你不应该谢我才对嘛!” 谢?柳芊芊此刻是气得想杀人。“司徒君璞,这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倘若你不能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我绝对会破坏你的计划。” -本章完结- 314章 .美人儿会错意了 柳芊芊不是傻瓜,知道司徒君璞将萧念璇推给赫连敬可不仅仅是为了救萧念璇这么简单,她更加是为了分散君少瑾的注意力,让他不再将重心放在讨伐君少瑜和对抗千羽身上,也是为了趁机拔掉颜悦对慕容麟的威胁。 说白了,司徒君璞这么做,是为了给慕容麟喘息的机会。这些日子,在慕容奕和君少瑜的挑唆之下,千羽和北宁两国已经逐渐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战事一触即发,再加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颜悦,被夹在中间的慕容麟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聪明如你,已经看透了一切,何必还要我给你理由。”司徒君璞抿唇轻笑。她心中有数,柳芊芊来,不是来搞破坏的,而是来助她一臂之力的。要不然,柳芊芊老早就该本向颜悦,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了,哪里还会有闲工夫跑来跟她扯淡。 果然如她所想!司徒君璞的坦然不否认让柳芊芊美眸一紧,纤细修长的手指也下意识地弯曲成拳。“我以为你已经跟颜姨达成协议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司徒君璞答应了颜悦,收拾完戚家人之后就会将龙旭剑的剑灵交给她,所以这段时间,颜悦已经命令青峰寨的人停止了所有动作,包括风君飏在内。柳芊芊有理由相信颜悦给予了司徒君璞十分的信任。倘若在这个时候,司徒君璞作出这么大的动作,定会引起颜悦的怀疑,到时候反而会给大家都带来不利。毕竟,她都能猜到的事情,颜悦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协议?司徒君璞微微扯了扯嘴角。她跟颜悦之间从来就没有协议,只有谋算。她在颜悦面前承诺的事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说的拖延之词而已,并无半点真心,她从来没打算把剑灵交给颜悦。当然这些话,司徒君璞不会对柳芊芊讲。 “颜悦要做的事情,我们在做的事情,什么时候简单过吗?”司徒君璞好笑地反问一句。 柳芊芊的眸子闪了闪,抬头望向了司徒君璞,直言道。“我听说剑灵里隐藏的秘密与慕容太子息息相关,你根本没打算将剑灵交给颜姨对不对?”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随机便漾开了笑,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中怎么听都含着几分嘲讽。“柳大花魁果然名不虚传啊,不管多坚硬,多衷心的男人,柳大花魁都能撬开他们的嘴,从他们嘴里套出最有用的情报来!” 这么私密的事,她连慕无欢都没有讲,柳芊芊居然会知道,显然是从吟风哪里套出来的情报! 柳芊芊的面色一僵,微微垂下了眼眸,盖住了眼底波动的情绪,淡淡地解释。“你误会了,这并不是吟风告诉我的。” 事实上,柳芊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吟风了。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在吟风面前曝光之后,她便开始极力避开他了。不,或者说,在她看清楚吟风对她的真心之后,她便不忍心再利用他了。柳芊芊太明白那种单恋的苦了,实在不忍心看到别人跟她一样承受那样的苦。 至于她如何得知这些,完全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剑灵里的秘密事关三大家族的灭亡,司徒君璞本来那么兴致勃勃地想要解开剑灵里的秘密,现在却一反常态千方百计隐藏剑灵,阻挠众人探究,柳芊芊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剑灵里隐藏的秘密事关慕容麟的利益! 司徒君璞斜眼望着柳芊芊,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眼里只有一个君少瑾,看来也不尽然嘛!” 她心里由始至终就只有君少瑾一个人!柳芊芊并不接话,只神色自若地转移了话题。“颜姨不是普通人,你骗了她,她迟早会发现的。” 司徒君璞微笑,单手支着下颚。“我知道,所以我要在她发现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柳芊芊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好半响才重新开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有一件事情,确实需要你帮忙。”司徒君璞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开口。“帮我看好君少瑾,千万别让他来璇姐姐和赫连敬的婚礼闹事,千万别让他破坏了这场婚事。” 柳芊芊闻言愣住,“你……你真的要让他们成亲?”这……不该是这样的剧本!她想着,这场婚礼应该是障眼法才对。 “当然,婚姻非同儿戏,更何况这是两国联姻,当然是真的。”司徒君璞浅笑,答得理所当然。 柳芊芊的脸色倏然大变,眼眸也顿时冷了几分。“抱歉,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萧念璇是君少瑾的心上人,也是他渴望一生的女人。柳芊芊在君少瑾面前发过誓,会尽她所能帮助她守护好萧念璇,所以,倘若司徒君璞谋划的婚礼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柳芊芊要做的,只会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场婚礼,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君少瑾心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披上嫁衣。 “如此绝佳的铲除情敌的机会,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司徒君璞被柳芊芊眼里冰冷的杀气逗笑了。“哎呀,这年头,痴情的女人我见得多了,这大方的情敌我还真是没碰到过。” 柳芊芊抿唇,满脸寒意。“司徒君璞,你不用试探我。你大可放心,我对萧念璇来说,没有任何危险,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璇姐姐。”柳芊芊说完这话,便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唔,美人儿会错意了!司徒君璞扬声唤住正欲飞身离去的柳芊芊。“柳姑娘,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别忘了救出璇姐姐才是这场婚事的重心。你不是承诺过君少瑾,会救璇姐姐脱离苦海的嘛!” 柳芊芊的脊背一僵,冷声拒绝。“我不会做任何让少瑾哥哥伤心的事。” “你觉得在璇姐姐活着嫁人与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两者之间,哪一种情况更让你的少瑾哥哥伤心呢?”司徒君璞冷冷的嗓音传入柳芊芊耳中。 柳芊芊猛然回头,用力盯着司徒君璞。“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冰冷的尸体?萧念璇明明活得好好的! “离秋后处斩的日子不过两个月而已了,除了成亲,你能想到别的更好的办法救璇姐姐离开天牢吗?”司徒君璞收敛起了玩笑的表情,认真地望着柳芊芊。 “扳倒了戚家人,萧念璇不就可以重获自由了。”柳芊芊大声反驳。司徒君璞这么积极对付戚家人,不就是为了救萧念璇。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司徒君璞冷嗤。戚家的势力在屡岚根深蒂固,可不是说倒就会倒的。“怕只怕,戚家人还没扳倒,璇姐姐就先香消玉殒,命丧剧毒之下了!” 戚皇后视萧念璇为眼中钉,肉中刺,在萧念璇被关进天牢之后,她便无数次派人在食物中下毒。好在萧念璇身边有颜悦特制的解毒丸,这才屡次化险为夷。 现在萧璟泓入狱,戚国公府被禁。萧皇后狗急跳墙,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萧念璇的动作。司徒君璞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念璇涉险。她要一心一意与颜悦对抗,就要保证她的大后方安全无虞。将萧念璇托付给赫连敬是最好的途径。 司徒君璞的解释让柳芊芊一阵心颤,她如此贴近萧念璇,竟然没有发现她被下毒的事!“你……你给了赫连敬什么好处?”柳芊芊需要知道所有一切,才能做出决定。 “没有。”司徒君璞微笑着摇头。“我一个小老百姓能许给他一国太子什么好处。”她不过是赌了一把,拿赫连敬对萧念璇的感情做赌注。结果,司徒君璞随随便便就赌赢了。 她只问了赫连敬一句,可以不可以帮忙搭救萧念璇,利用一场联姻。结果赫连敬说,只要她能说服萧念璇点头,他便无条件支持,唯一的条件是,他要的是一场真实的婚礼,而不仅仅是做戏。平妃的位置,隆重的聘礼,这些全是赫连敬安排的。 当然,怕节外生枝,赫连敬对萧念璇的痴心一片,司徒君璞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在萧念璇面前她也只会说这是障眼法。 “柳芊芊,这场婚礼必须是真的,不过之后,君少瑾能不能夺回美人就看他的本事了。”司徒君璞认真地望着柳芊芊。“倘若璇姐姐走不出这个局,君少瑾就算能救出她,也只能一辈子偷偷摸摸而已,见不得人的人生,对璇姐姐来说,该是多残酷呢!与赫连敬成亲,是能够让璇姐姐光明正大,重新为人的机会。如果君少瑾真的爱璇姐姐,自然知道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柳芊芊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你说的我明白。我……要好好想想。” 司徒君璞点头。“不要考虑太久,赫连敬已经亲自带着厚礼在来下聘的路上了,五天之后就会抵达了。” -本章完结- 第315章 .当众求婚 五天,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五天之后,霞苍国的太子赫连敬果然带着价值连城的巨额聘礼,领着浩浩荡荡的求亲队伍踏进了屡岚京都,瞬间在整个京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赫连敬向萧念璇求亲的震撼消息沸腾了老百姓的心,赫连敬大言不惭地将萧念璇恢复神志的功劳归功到自己身上,更是让剧情有了巨大的反转,原本因为装疯卖傻欺君罔上,等着被秋后处斩的萧念璇瞬间成了含冤入狱,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在萧肃帝和赫连敬两尊大佛的迎接下风风光光地回归到了屡岚皇宫。 在隆重的接风宴上,赫连敬当着屡岚国皇帝萧肃帝和国母戚皇后以及一干重臣的面,言辞灼灼地陈述了他与萧念璇两情相悦,情根深种的事。直言,他早在十几年前就与萧念璇定下山盟海誓,有意娶她为妃,得知她得了疯病之后,他便一直在暗中关注,并四处求医想要治愈她。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游遍天下终于被他找到了一名神医,经过神医的精心研修,终于研制出了治愈萧念璇疯病的灵丹妙药。按赫连敬的说辞,萧念璇之所以恢复神智,全都归功于上次来参加萧璟泓大婚典礼时,他让萧念璇服下的灵丹妙药。 而他口中的神医,正是与他随行而来的一位白须飘飘,极具仙风道骨的老者。即便是在萧肃帝特意为迎接赫连敬举办的接风宴上,赫连敬也将那位老者奉若上宾,百般尊敬,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国宴之上,与萧念璇并排而坐的司徒君璞一直托着香腮,饶有兴趣地听着赫连敬的侃侃而谈,毫不脸红地将萧念璇与君少瑾的故事,改头换面,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变成了男主。 “看不出来赫连太子这么有演戏的天赋,瞧这台词说的,瞧他找来的台柱,啧啧……要不是我知道这其中的故事,我一定会被他声情并茂的演技给骗过去了。”见赫连敬为了增加做戏的效果,时不时超萧念璇投来饱含深情的一瞥,司徒君璞微微抿唇,侧头对萧念璇打趣。 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萧念璇神色漠然地望了一眼赫连敬,又顾自垂下了眼睑,避开了赫连敬的注视,不以为然地轻嗤了一句。“真话都未必有人信,更何况是假话。” 纵然赫连敬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舌灿莲花,将假的说成真的,也无法让在场的所有人信服,至少,他无法让戚皇后相信,也无法阻挡她的刻意刁难。 司徒君璞的眼眸闪了闪,将萧念璇唇角的嘲讽收入眼底。“璇姐姐,你若是一直用头顶对着赫连太子,只怕不用戚皇后刁难,就足以让用心良苦的赫连太子前功尽弃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场一干人等耳朵听着赫连敬慷慨激昂,眼睛可却也没有闲着,探究的眼神一直在赫连敬和萧念璇之间来回打量,密切关注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萧念璇的低头可以解释为娇羞,可她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容若是被人瞧见…… 萧念璇微微一僵,随即便有些气馁地垮下了肩,用力抿住双唇,试图挤出笑容。司徒君璞将萧念璇的勉强看在眼里,默默伸手握住了萧念璇冰冷的右手。 “璇姐姐,其实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司徒君璞轻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忍。 反悔?听到这话的萧念璇却是笑了。反悔?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根本没有了退路,或者说,在她点头同意司徒君璞的计谋时,她便断了自己的退路。她没有反悔的打算,也不会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更何况,就算萧念璇有退缩的念头,其他人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此时的戚皇后已经按捺不住地向赫连敬和萧念璇发难了。 “皇上,虽说婚姻应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两国联姻也是一件大喜事,可这些年来璇儿过得不易,而今又要远嫁,臣妾身为母后又怎么能放心。我们总该听听璇儿的意思,要是果真如赫连太子所言那样,倒是皆大欢喜,不然这场联姻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可就不好了。”戚皇后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满肚子坏水。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司徒君璞的心一紧,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握着萧念璇的手也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听到这话,萧念璇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她微微侧眸淡淡地扫了司徒君璞一眼,勾了个笑容给她,轻轻拂开了她的手。 再抬头,萧念璇脸上已经丝毫不见纠结的神色,而是挂上了娇羞的笑容,并且满怀爱意地冲正在演讲的赫连敬投去了一个爱慕的眼神,眼里那满溢的温柔深情,惊得赫连敬呼吸都停滞了一秒。论演技,装疯卖傻许多年都不曾穿帮的萧念璇,岂会输给赫连敬。 司徒君璞将萧念璇的完美变脸看在眼里,心中蓦然一阵刺痛。第一次,司徒君璞为自己的计划感到内疚,也为萧念璇感到心疼。 就在萧念璇准备开口之前,司徒君璞再次用力握住了萧念璇的手,低声且急促地在她耳边道。“璇姐姐,有件事情我瞒了你,赫连敬要的是货真价实的联姻。倘若……倘若婚事落实,你与……君少瑾就……” 在司徒君璞说服萧念璇配合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将她的打算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萧念璇,唯独隐瞒了这场联姻的本质。她骗了萧念璇,她骗她说这场联姻只是障眼法。 萧念璇脸上的笑容不变,她轻轻回捏了一下司徒君璞的手,神色自若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君儿,我明白,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别担心,你做得很好!” 萧念璇知道今日一旦她点头承认了赫连敬的鬼话连篇,就等于是亲手斩断了与君少瑾的情分。赫连敬是什么人,对她有什么样的心思,萧念璇比司徒君璞更清楚。就算无人提醒,她都明白赫连敬不会如此好心白白救她,更何况,早在几日之前,柳芊芊便悄悄潜进天牢,泄露了她与司徒君璞的对话,并提醒她慎重考虑。 可是,考虑什么呢?司徒君璞说的对,勉强与君少瑾在一起,只会让她见不得人,生不如死。她已经厌倦了装疯卖傻,苟且偷生的日子,眼下赫连敬给她铺了一条康庄大道,她为何不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嫁给她,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平妃,说不定哪一天,她一不小心还能当上霞苍的国后呢!萧念璇颇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撇开她个人的情感不谈,嫁给赫连敬对萧念璇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对她身边的人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比如说萧璟宸,有了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姐夫做靠山,他要坐稳屡岚江山指日可待。比如说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有了霞苍国的支持,慕容奕和君少瑜对慕容麟的威胁便无足轻重了。再比如说君少瑾,没有了她这个人质,君少瑾便也可以摆脱颜悦的钳制了…… “璇姐姐……”萧念璇的回答有些出乎司徒君璞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原来,柳芊芊终究是不舍君少瑾伤心,早早给萧念璇通风报信了。原来,萧念璇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司徒君璞默默收回了手,没有再阻拦萧念璇,一言不发地望着萧念璇挺直的背影,看着她巧笑嫣然地走向了赫连敬,面无表情地听着萧念璇漂亮地回击戚皇后。 “父皇,在众目睽睽之下坦诚自己的感情虽然让儿臣觉得十分羞涩,不过为了打消母后的疑虑,也为了不辜负敬哥哥的深情厚谊,儿臣唯有厚着脸皮表达自己的心意了。”萧念璇浅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把心一横,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赫连敬的薄唇。 众人皆被萧念璇有违风化的举动惊到,尤其是戚皇后,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念璇会来这么一出,据她所知,真正与萧念璇私定终身的分明是北宁的前太子君少瑾。而今,萧念璇这么众目睽睽地主动献身,这事儿传了出去,萧念璇不嫁也得嫁了! 萧念璇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赫连敬亦是猛地一惊,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并未让自己露出除欣喜若狂之外的任何情绪。反客为主地在萧念璇的红唇上偷了一个香吻之后,赫连敬神色自若地将萧念璇压进了怀里,不让别人看到萧念璇此刻神色复杂的表情,语气欢快地到。 “我今儿可真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了,才有此等艳福了。皇上,璇儿与我心心相印,天地可鉴,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其他的质疑,我也就厚着脸皮求皇上恩准下月初八的婚期,好让我了了多年的心愿,早日将璇儿娶回去。” 被赫连敬牢牢抱在怀里的萧念璇浑身一僵。下月初八,不过十余日而已了,赫连敬竟如此心急…… 萧肃帝深深地望了一眼萧念璇,想要探清她的心绪,奈何她此刻的脸完全埋在赫连敬怀里,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赫连太子,下月初八不过十余日,未免太过仓促了些……” “皇上,此言差矣,就我与璇儿如此迫不及待的心情,我可是恨不得今天就与璇儿拜堂成亲了,毕竟我不是柳下惠,也不想在大婚之前做出有损璇儿的事。”赫连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些,伸手将萧念璇搂得更紧了,且毫不避讳地提问怀里的萧念璇。“璇儿,你若觉得下月初八太晚,要不然我们再提前些许……” 被赫连敬占尽便宜的萧念璇有气无处撒,只能用力咬唇,暗暗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给了赫连敬得寸进尺的机会。不过,下月初八……萧念璇顿了顿,退出了赫连敬的怀抱,朝萧肃帝缓缓一跪。“儿臣恳请父皇恩准!” “你……”萧肃帝眼眸一紧,心中十分复杂,却还是咬牙应了。“既是璇儿的愿望,朕就勉为其难允了。皇后,一会儿便吩咐下去操办婚事吧!一定要让我们的璇儿嫁得风风光光的。” 萧肃帝比戚皇后更清楚萧念璇真实的感情归宿,尽管知道眼下对萧念璇来说,嫁给赫连敬是最好的脱身办法,可还是让萧肃帝十分心痛。 “是,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安排的。”戚皇后心中呕得要死,却也唯有僵着脸答应。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母后,那儿臣的婚事,就有劳你了。”萧念璇巧笑嫣然地谢恩,随即又将身子歪进了赫连敬的怀里,旁若无人地与他打情骂俏。“这下你可该满意了。” 赫连敬毫不客气地揽住萧念璇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做足了黏腻的姿态,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大家满意才是真的满意。” 司徒君璞默默地闭上了眼眸,不忍去看萧念璇违心谢恩和故秀恩爱的模样。计划进行得比预想得更为顺利,可司徒君璞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欣喜,只有化不开的沉重。 下月初八,十余天的时间,足够慕容麟和君少瑾等人赶到京都,齐聚一堂了!当然,也足够某些人布局一切了。 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四周,眼尖地看到了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柳芊芊!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君少瑾,我倒要看看你的痴心到底有多痴,你到底是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 -本章完结- 第316章 .山美人不可兼得 宫宴结束,回到司徒府的司徒君璞毫不意外地在她的闺阁里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是颜悦,一脸寒霜的颜悦。 “你到底想搞什么鬼?”颜悦寒着眼眸。赫连敬的介入是她始料未及的,司徒君璞将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直到赫连敬进京,颜悦才知晓司徒君璞背着自己搞了两国联姻这么一出。 司徒君璞望着颜悦,笑得一脸坦荡。“什么鬼也没有,只是想要救璇姐姐离开天牢。” “这借口太牵强了。”颜悦表示不接受这样的说辞。“君丫头,不要背着我玩花样,别忘了你祖母的丹药到明日就吃完了。” 又拿老太太威胁她!司徒君璞眼眸一沉,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可不敢忘,我肚里孩子的性命还被你捏在手里呢!”颜悦给她的凝胎丸的确是好东西,可是却是一经服用就不能断的药,否则对孩子反而不利。司徒君璞也是刚刚才知道颜悦给她的凝胎丸的真正面貌,还是多亏了赫连敬带来的那位号称神医老者。 司徒君璞原以为赫连敬带来的老者只是做做样子的,倒是没想到人却是个有真本事的。宴会结束之后,赫连敬特意将老者带到了司徒君璞面前,表示可以请他为司徒老夫人诊治。 司徒君璞本欲婉拒,不过那被尊陈为白眉道人的老者却一语道破了她服用的凝胎丸的玄机,惊掉了司徒君璞的下巴。 无须诊脉,只从司徒君璞的面相神态,白眉道人便探知了司徒君璞怀胎四月,并且她正在服用药物固胎。“小姐服用的凝胎丸乃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不过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小姐底子强健,就算没有此神药,只需多加小心,亦可确保母子平安。” 至此,司徒君璞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当初颜悦这么积极主动塞给她凝胎丸的真正原因,原来并非是如慕无欢说的那样,颜悦对她是全然真心的。颜悦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每一分真心都是绵里藏针的。凝胎丸的确有助于胎儿茁壮,却是不能断的药物,颜悦到底是对司徒君璞不够放心,竟然用这样的法子暗中牵制着她。这样的认知让司徒君璞一阵心寒,对颜悦仅剩的信任也烟消云散了。 原本看着颜悦这么积极配合她的行动,偃旗息鼓不再搞花样,加上慕无欢,柳芊芊和萧念璇都为颜悦说好话,司徒君璞差一点以为是她小人之心,错怪颜悦了。 尤其是先前在宴会上,看着强颜欢笑的萧念璇,司徒君璞更是内疚万分,并且第一次对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联姻产生了后悔之情,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不过那样的悔恨情绪,在听完白眉道人的话后顿时消失殆尽。她没有做错,司徒君璞甚至开始庆幸她为萧念璇做了那样的谋划。 颜悦微微皱眉,听出了司徒君璞话语中的嘲讽。只一转念,颜悦便明白了司徒君璞的意思。赫连敬带来的白眉道人,或许不为江湖中人熟识,可颜悦却是知道他的。严格算来,他还是自己的师叔。颜悦猜到司徒君璞是知道了凝胎丸的底细,却故意装傻忽略。“你最好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理由?司徒君璞轻笑。“救璇姐姐于水火之中,便是最大的理由,当然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再给你几个。理由二,我想慕容麟了,找个由头见他。算上这个理由够不够?”这也算是谋划此事的动机之一,分别一月有余了,别说,她还真是怪想念慕容麟的。托颜悦的福,慕容麟被君少瑜和慕容奕盯得动弹不得,倘若不替他制造机会解围,只怕他还有得受累。 “不够,不过倒是可以接受。”颜悦点头,缓和了几分脸色。“你可以接续说服我。” “帮助风君飏彻底铲除君少瑜,坐稳龙椅,这个够不够?”司徒君璞咧嘴。 颜悦的眸光闪了闪,颇有些不悦。“君飏他不会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璇儿嫁给赫连敬的。你这根本是在害他!” 司徒君璞那句铲除君少瑜的意思,颜悦懂。君少瑜深知君少瑾对萧念璇的执着和深情,料到他绝对会按耐不住前往京都阻止这场婚礼。只要君少瑾离开北宁,那么君少瑜便有机会重新占领北宁,将君少瑾踢下台。毕竟北宁上下百姓都对萧念璇意见很大,觉得她是祸国殃民的祸水,也并不希望看到萧念璇和君少瑾的结合。 害他?司徒君璞嗤笑,目光炯炯地盯着颜悦。“有你坐镇,风君飏怎么会干出舍弃江山要美人的蠢事。最不希望他们在一起的人,不就是你吗?” 颜悦浑身一僵,用力抿住双唇,沉默了半响才再次开口,低声威胁到。“君丫头,你要为璇儿打算,我可以不干涉,你要为慕容麟制造机会,我也可以不干涉,我要的只有龙旭剑的剑灵,我希望你不要食言,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司徒君璞轻轻勾了勾嘴角,“你放心吧!我司徒君璞说话算话,璇姐姐大婚过后,我便带你去取剑灵!” *************************** 萧念璇和赫连敬的婚期敲定,萧肃帝派出的信使便马不停蹄地将国帖送往了千羽和北宁两国皇宫,诚邀两国国主赶赴屡岚京都参加二人的婚礼。 拿到邀请函的慕容麟主动请缨,迫不及待地拾掇了贺礼,第一时间赶往了京都。慕容影一来知晓慕容麟对司徒君璞的思念之情,而来碍于萧敏钰的温言劝说,倒也并未阻拦,任由慕容麟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千羽,摆脱了慕容奕和君少瑜的钳制。 相反,身处北宁的风君飏(君少瑾),在看到那红得刺眼的喜帖时,却是气得脸都绿了。明知这场婚礼是没有回头之路的联姻,萧念璇居然没有反抗,这大大地出乎了风君飏的预料,也令他十分伤心。 夜已深,脱去白日的喧嚣,偌大的北宁皇宫也趋于安宁。富丽堂皇的帝君寝殿,一身明黄色长袍的风君飏一动不动地坐着,犹如一座毫无生命力的雕塑。 有一抹身着夜行衣的纤细身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寝殿,无声无息地立到了风君飏背后。无需回头,只凭那一抹清雅的香,风君飏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慕容麟出发了。”宛若莺啼的嗓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寂寥。 风君飏微微颔首。“知道了。” 就这样?柳芊芊望着风君飏不解地蹙眉。“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去干什么?以什么身份去?”道喜还是抢亲?风君飏不答反问,低沉的嗓音中有着深切的惶然和不易察觉的嘲讽。他倒是想去抢亲,可是他前脚一走,君少瑜和慕容奕后脚便会杀来,这样的局势之下,他怎么去? 司徒君璞到底是多有讨厌他,才会给他出这样的大难题,把他逼到如此进退维谷的地步,将他心爱的女人推到别的男人怀里,还不给他抢亲的机会! 柳芊芊微微一怔,随即了然。“颜姨来过了。”柳芊芊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在得知司徒君璞利用与赫连敬的联姻化解萧念璇的困境之后,风君飏便一门心思地想要去阻止这场婚礼,甚至还气急败坏地怒吼着要抢亲。可现在…… 想到司徒君璞,柳芊芊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到底还是小看了她。原本柳芊芊以为司徒君璞出此下策是破釜沉舟的无奈之举,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司徒君璞设计萧念璇和赫连敬的婚礼,根本是一场精心的谋划。她早已携手慕容麟暗中布局了一切,故意给慕容奕和君少瑜制造了一个偷袭的好机会。 同时,司徒君璞也是在逼风君飏做抉择。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江山美人只能二择一。 “你……应该去的……”见风君飏黯然神伤,沉默不语,柳芊芊有些不忍地握紧了手指,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强做平静。 风君飏转头似笑非笑地望了柳芊芊一眼。“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柳芊芊呼吸一滞,绝美的脸蛋上染上薄怒。“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当然是她的真心话!可为什么她却在风君飏的眼里看到了赤果果的怀疑和嘲讽。 风君飏在怀疑她!他在怀疑柳芊芊在萧念璇和赫连敬联姻这件事上出了力!这样的认知让柳芊芊一阵心伤,又一阵难堪。 “君少瑾,我不否认我对你的感情,可是我绝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更不会卑劣到对萧念璇出手!”柳芊芊悲愤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对不起!”柳芊芊没走两步,便听到了风君飏黯哑又充满自责的道歉声。“对不起,芊芊,是我糊涂了。我只是……只是……不甘心……”他只是不愿相信萧念璇是自愿接受这场婚事的,他只是想为自己找一个借口…… 柳芊芊鼻头一酸,眼里有泪花浮现。“少瑾哥哥,你若真不甘心,那就去把她抢回来。我……”柳芊芊哽咽了一下,“我会帮你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帮你把她抢回来的。 -本章完结- 第317章 .道贺信 柳芊芊不求回报的付出,固然令风君飏感动,可是纵观全局,风君飏毅然拒绝了柳芊芊的好意,并且派出了使臣带上体面的贺礼,代替自己前去屡岚道贺。 司徒君璞将风君飏的亲笔道贺手书以及对无法亲临表示歉意的书信摆到萧念璇面前的时候,萧念璇的脸刷地就白了,不过那抹布满失望的苍白并没有在萧念璇脸色持续太久,只片刻之后,萧念璇便恢复到了镇定自若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那扎眼的书信上挪开了。 “我原本担心你会大受打击,纠结了好久才敢将这信拿给你看,看来是我想多了。”司徒君璞将萧念璇的变脸看在眼里,轻描淡写地调侃。 打击?萧念璇轻轻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轻嘲。“意料之中的事,我有什么好受打击的。他要是不顾一切奔我而来,我才要被他的愚蠢吓坏呢!” 风君飏不来,这是顺应剧情,他若来了,才是坏了司徒君璞精心设计的桥段,在司徒君璞的剧本里,她压根就没有给风君飏出场的机会。因为风君飏眼下的处境,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两面夹击。 除了为夺回帝位,对他虎视眈眈的君少瑜和慕容奕那拨之外,风君飏要提防的还有赫连敬这匹饿狼。虽然司徒君璞并未对她坦诚一切,不过以萧念璇对赫连敬的了解,已经她暗中收集到的情报,她已经得知,赫连敬积极参与这场联姻,并非单纯地为她而来。 比起美人,赫连敬更想要的是江山!不,或者说在这场联姻中,赫连敬打的是退而求其次的主意!得不到江山,收获美人也不错! 赫连敬深知风君飏的处境,也深知他对萧念璇的深情,他之所以对司徒君璞提出他要的是真实的婚姻而非做戏,其实是为了逼风君飏出手。 一旦风君飏沉不住气前来抢亲,那么赫连敬便有充分的理由讨伐北宁,待到君少瑜和风君飏兄弟二人鹬蚌相争,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坐收渔翁之利。萧念璇已经探知,在霞苍与北宁的边境,有十余万精兵随时等候着赫连敬差遣。 司徒君璞听出萧念璇语气中的嘲讽,却不以为意,依旧是托着香腮一脸笑吟吟地望着她。“璇姐姐蕙质兰心,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你既然早已洞悉这个中缘由,为何不拒绝我?” “君儿你如此费心为我筹谋,我怎么好拒绝你的好意?”萧念璇回望着司徒君璞,极力避开了横在二人面前的书信,用力交握着双手。“再说了,君儿妹妹的计谋一来能助我脱困,二来又能替麟弟解围,让你们重逢,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谋算,我为什么要拒绝?” 有百利而无一害吗?司徒君璞忍不住轻嗤了一声,收敛了玩笑了表情,伸手在风君飏的亲笔书信上划着圈圈,轻声叹息到。“璇姐姐,这并非是无害的……” “麟弟今日入夜就该到了吧?”萧念璇表示不想再继续风君飏那个话题,不待司徒君璞说完,便急急打断了她,转移了话题。 司徒君璞微微抿唇,点了点头。“是,不出意外的话,酉时便该入京了。” “那就不到两个时辰了。君儿妹妹你是不是该回去准备一下迎接麟弟了?小别胜新婚,你们多日不见,想必会有许多话要讲,若是麟弟知道你有喜了,想必会幸福得飞起来。”萧念璇望着被司徒君璞宽松的襦裙包覆下的小腹勾出了温柔的笑容,那笑容里饱含着无限的艳羡,也隐含着浓浓的惆怅。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想司徒君璞这样,为心爱的男人孕育一个宝宝了吧! 这偏偏是她头疼的事!司徒君璞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慕容麟说她怀孕四个多月的事。至今为止,司徒君璞还是严格封锁着自己怀孕的事,就连老太太那边都还没透露消息,就怕他们知道了会瞎操心。不过眼见着月份越来越大,也渐渐开始显怀,不管她再怎么有心隐瞒,只怕也会瞒不过去了,所以司徒君璞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慕容麟坦诚此事。 不过,在迎接慕容麟的喜悦之前,只怕她首先要承受的会是慕容麟的怒气。想象一下慕容麟暴怒的模样,司徒君璞便觉得一阵心虚。 司徒君璞将萧念璇的落寞看在眼里,只呵呵干笑两声表示应过,再次将话题转回到萧念璇和风君飏身上。“璇姐姐,其实你也可以一样幸福的,只要你勇敢去追。” 追?怎么追?她现在还有什么立场去追?几天之后,就是她与赫连敬的大婚之日了,而她藏在心尖的男人却面临没有选择的狼狈窘境!萧念璇望了一眼桌上的道贺信,忍不住一阵心浮气躁,言不由衷地接话到。“我马上就要当新娘了,我当然会幸福了。” 司徒君璞微微一愕,“璇姐姐,不要说这样的违心话。你难道真的甘心就这样嫁给赫连敬吗?你的幸福当真无所谓吗?你难道……”不想听听风君飏的心意吗? “我早就没有幸福了。”萧念璇再一次打断了司徒君璞的话,仿佛承受不住似地用力撑着石桌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司徒君璞。“在我母妃被无情毒害之后,在我得知君少瑾战死沙场的时候,我便彻底告别了幸福。君儿,你知道的,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眼下唯一能让我感到幸福的就是看着戚皇后和萧璟泓死!!!” 之所以毫不抗拒与赫连敬的联姻,还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萧念璇知道司徒君璞和颜悦联手设计了戚皇后和萧璟泓母子,只等着在她大婚之计,将这对作恶多端的母子连根拔起!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萧念璇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了最后那个死字,撑在石桌上的指尖也因用力而泛起了白。 司徒君璞并未被萧念璇浑身散发出来的浓浓恨意吓到,只是觉得一阵心疼。她站起身来,走到萧念璇身边,张手抱住了她。“璇姐姐,我真希望你能不要这么理智,不要坚强,那样的话我也就不会觉得内疚,不会因此心软了。” “这封信,我本来没打算留给你的,不过……璇姐姐你还是仔细读一读吧,风君飏费了不少心思才送过来了。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低声说完这句话,司徒君璞便松开了萧念璇,转身离去,徒留萧念璇一个人怔怔地立在原地,对着眼前那封刺眼的道贺信发呆。 一字一句地将风君飏的道贺信细细地从头至尾读了三遍,萧念璇的泪腺突然决堤,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那封道贺信上,开出了一朵一朵墨染的花。 这是一封藏头信!再三参悟之后,萧念璇这才看透了其中的奥妙,理解了这封信要表达的真正意思。风君飏在信里说,只要萧念璇愿意,他可以舍弃一切,与她携手浪迹天涯。他还说,两日后,他会秘密抵达京都,约萧念璇子时在青莲庵相见。 ********************************* 当日酉时,锦衣华服,神采奕奕的慕容麟,骑着高头大马踏着斜阳如约而至,一路车马劳顿并未有损于他的器宇轩昂,依旧是帅得人神共愤,令人发指,而最惹眼的则是他因为期待而闪闪发光的眼眸以及扬在嘴角的那抹令人颠倒众人的迷人微笑。 在城门口迎接慕容麟的并不是司徒君璞,而是以萧璟宸为首的迎接队伍。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心心念念的佳人,慕容麟的笑容顿时隐匿不见,眼里也被失望取代。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慕容麟最想见的唯有司徒君璞。 “君儿呢?她好吗?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无视萧璟宸礼节十足的寒暄,也无视身后因为日夜兼程而疲惫不堪的浩浩荡荡的道贺队伍,慕容麟心急地问到。 “麟表哥放心,司徒小姐一切安好!麟表哥请先随我去驿站安置,稍候我便带你去司徒府。”萧璟宸示意随从前去和与慕容麟随行的使臣打招呼,自己则站到了慕容麟身侧。“我已经命人在驿站备了晚宴,司徒小姐吩咐了,让麟表哥用完晚膳,再去司徒府,她会在汀兰苑备好酒菜等候麟表哥。” 原来司徒君璞在闺房等他!慕容麟一听这话,顿时笑逐颜开。“这些人就辛苦宸弟招待了,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这话,慕容麟也不顾萧璟宸脸上的为难,顾自双腿一夹马腹,轻车熟路地朝着司徒府飞驰而去。 用什么晚膳,赴什么晚宴!眼下慕容麟除了司徒君璞,什么也不想吃! -本章完结- 第319章 .久别重逢 再次光临司徒府,慕容麟明显感觉到了浓郁的清冷和寂寥。象征着司徒府高贵身份的匾额和雄狮依旧威武,可却生生地透着一种沉寂。 夜尚未黑透,也正值晚膳的时候,可偌大的司徒府却安静得像是提前进入了沉睡的午夜。 不同于他之前驾临司徒府时的阖府夹道相迎的贵宾待遇,这一次慕容麟的到来并未在司徒府引起什么波澜,甚至连个迎接的正主儿都没见到。没有司徒老夫人,没有司徒顺颂,也没有慕容麟心心念念的大小姐司徒君璞,只有乔装打扮的吟风孤零零地站在司徒府的大门口等候着慕容麟的驾临。 见到风尘仆仆的慕容麟,吟风赶紧示意门房打开了大门,在门房吃惊的眼神中,毕恭毕敬地将慕容麟引进了府内。 “怎么只有你在这里等着?君儿呢?”慕容麟扫了一眼做家丁打扮的吟风,不满地开口。 出人预料的冷遇,让慕容麟的眉心打成了死结。他没要求司徒府上下的人对他夹道欢迎,不过司徒君璞好歹该像吟风一样站在这里对他翘楚以盼才对吧!她早就知道他的行程了,不是吗?慕容麟原先还一直期待着一下马就被美人撞满怀呢!可现在,满肚子的幸福粉色泡泡全都化作了清冷的秋风卷落叶,吹得慕容麟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主子,司徒将军这些日子都在宫里奔波,鲜少回府。老夫人卧床静养,不宜见客。夫人正陪着老夫人在院里用膳,无暇抽身迎接主子,所以就吩咐了属下守候主子。主子,夫人说了,待服侍老夫人睡下之后,她便会立刻回房,请您先去汀兰苑休憩用膳!夫人早已命人备好了酒菜。”吟风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戚国公府虽被禁足却并不安分,因着萧璟泓待废的消息传出,戚国公府明里暗里的小动作不断,整个皇宫内外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戚家人把持朝政多年,根深叶茂,再加上戚皇后尚且行动自由,所有人都担心着戚家会趁机作乱。于是司徒顺颂便包揽了整个皇宫的保全事务,日日夜夜亲自坐阵,以防变数。 至于司徒老夫人,虽然有颜悦的灵丹妙药续命,可到底是风烛残年,再加上眼下局势邹紧,老太太日思夜忧,这身子骨便越发地每况愈下了。司徒君璞孝顺老夫人,不管有多忙,每日夜晚必定亲自照料守候老夫人。 司徒君璞早就料到慕容麟不会听话地先去驿站,所以便早早吩咐了厨房,在汀兰苑备了精致的酒菜,让吟风候在门口,等候慕容麟了。 慕容麟紧蹙的眉心这才舒展了些许,可这心却越发地抽紧了。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司徒君璞想必过得十分辛苦。 “我去看看老夫人。”慕容麟说着便熟门熟路地调转方向,欲往老太太的院子去。 “主子,这天色已晚,您现在去探视老夫人怕是不妥……”吟风着急想拦,却被慕容麟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噤了声。 去探视老太太是假,迫不及待想见到司徒君璞才是真!越是知道司徒君璞过得艰辛,慕容麟越发急不可耐地想要亲眼证实司徒君璞安好。 可二人走到半道,还尚未抵达老太太的院落,就与迎面而来的司徒君璞碰了个正着,喜得慕容麟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君儿!”然并卵,慕容麟饱含惊喜的呼唤换来的却是司徒君璞的一个大白眼。 “不是叫你去汀兰苑用膳等我!不好好吃饭瞎溜达什么呢!”一看吟风心虚的模样,司徒君璞便知道这主仆二人是打算去扰老太太的清净。她分明叮嘱过吟风看好慕容麟,可到底不是正主子,她说的话就是不顶用。司徒君璞瞪了吟风一眼,瞪得吟风直缩脖子。 “那个,听说老夫人抱恙未愈,我……我去探望老夫人。”满怀期待的拥抱被无情地忽视,慕容麟讪讪地收回了长臂,一该拥抱的姿势,换成伸手去牵司徒君璞的手。 “是么?那你请便!我先回房休息了。”司徒君璞哼了一声,再次无情地避开了慕容麟伸过来的大掌,转身就走。 慕容麟不敢置信地瞪着司徒君璞摇曳生辉的背影,再次感觉自己被秋风席卷,不,这一次慕容麟感觉自己是被丢进了冰窖了。如此冷遇的久别重逢,实在是太凄凉,太让人心酸了。 可心再怎么拔凉拔凉都好,慕容麟还是迈腿追上了司徒君璞,强势地握住了她的手,随着她往汀兰苑走去。 不同于司徒君璞表现出来的冷淡疏离,汀兰苑的小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美酒佳肴却彰显出了十足的热情。看到那一桌十分对胃口的美食,慕容麟这才生了几分暖意。 “君儿,这些都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吗?”慕容麟望着司徒君璞的眼里全是满溢的柔情和感动。这桌上的菜肴,基本都是他喜爱的。 这就感动了吗?司徒君璞望了一眼被慕容麟紧握在掌心的右掌,满心纠结。怎么办呢?她该继续保持冷漠呢,还是温柔以待,给他更多的感动呢?慕容麟现在越感动,一会儿待他发现她身怀有孕的时候,会不会越暴走呢? 告别萧念璇,从皇宫回来之后,司徒君璞就一直在纠结如何坦诚她隐瞒孕情的事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慕容麟的暴怒,可想来想去,司徒君璞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反而是越想越烦躁,烦躁到见到久违的慕容麟明明喜悦得恨不能冲进他怀里,却只能违心地板起了脸。 “君儿,谢谢你!”慕容麟不知司徒君璞内心的焦虑,只当她是气恼他不听安排,跟自己耍脾气呢!反而是越发低声下气地捏着司徒君璞的手,温声赔罪。“好君儿,别生气了。我不是有心去扰老夫人休息的,实在是太想你了,忍不住想早点见到你而已。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惊扰到老夫人,你就看在我思妻心切的份上,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什么妻?还没成亲,哪来的妻!真不要脸!”司徒君璞心烦意乱地回了一句。慕容麟越是温柔,她便越发忧愁。 “我们婚期已定,成亲是迟早的事情,你当然是我的妻了。”慕容麟回得理直气壮,眼里却闪过一道阴霾。要不是因为司徒君璞推三阻四,这会儿他们早该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想起司徒君璞的推诿,慕容麟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也越发用力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生怕她会生生逃走。“君儿要是不爱听妻这个称谓,那为夫换一个,喊娘子如何?” 察觉到慕容麟的惶恐,司徒君璞的心先是一紧,随后蓦然便变得柔软了。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该坦诚的也总该坦诚的。这样想着,司徒君璞便收敛起了违心的淡漠,换上了温柔的笑脸。 “好了,少贫嘴了!赶紧吃饭吧!这些天日夜兼程,车马劳顿,想必累坏了吧!用完膳早些歇息。”司徒君璞轻轻挣扎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伸手为慕容麟斟酒布菜。 看着笑颜如花,柔情似水的司徒君璞,慕容麟这才终于感受到了久别重逢时应有的喜悦,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越发地深邃了,嗓音也低沉了几分。“好,都听君儿的,我们快些用膳,早些歇息。” 歇息二字被慕容麟说得格外意味深长,扰得司徒君璞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一眼望见慕容麟眼底燃起的两簇小火苗,司徒君璞不由得在心底嗷了一声。这不纯洁的小思想,这勾人的小眼神,简直让人想要犯罪。若非情况特殊,她倒也想和慕容麟来个小别胜新婚。可一想到少了蔽体之衫便会一览无遗的隆起的小腹,司徒君璞只有哀嚎的心。 慕容麟这会儿是兴致勃勃,一旦知道她恶意隐瞒怀孕的事,他会不会变得杀气腾腾? 一顿晚膳,在各怀心思的二人相互嬉闹之下缓慢落幕。尽管司徒君璞极力拖延晚膳的时间,可终究还是迎来了避之不及的安寝。一进厢房,慕容麟便用一种饿狼扑食的眼神盯着司徒君璞,盯得她心底直发毛。 “我……你……你先睡,我……我先去看看祖母睡得好不好。”在慕容麟火辣辣的注视下,心虚不已的司徒君璞绞尽脑汁找借口推诿。虽然下定决心跟慕容麟坦白,可司徒君璞还是忍不住心虚,忍不住想逃。慕容麟何许人也,虽然慕容麟对她一直是温柔以待,可司徒君璞却知道慕容麟发起飚来会是件很可怕的事。 “君儿,你在怕什么?为什么要躲我?”慕容麟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慕容麟不是迟钝之人,他一早就发现司徒君璞在躲自己了,用膳的时候,司徒君璞极力避开自己的碰触,极力拖延用膳时间,这一次还为了躲避他而说出这样牵强的借口,这让慕容麟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狗屁的小别胜新婚,他现在感受到的只有满满的伤害!以前司徒君璞再怎么别扭他,也不曾在这事上拒绝过自己,可是这才分别一个多月,她竟对自己如此抗拒了。想到这段时间慕无欢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司徒君璞身边,慕容麟心底醋意泛滥。该不会是慕无欢那小子乘虚而入了吧?这样的揣摩,让慕容麟一阵恼火。再想起萧敏钰和颜悦在他面前说过的话,慕容麟更是觉得一阵发寒。 “我……我没有……”慕容麟受伤的表情,让司徒君璞一阵心疼,又一阵心虚。“你……你别误会,我……我就是担心祖母……”司徒君璞牵强地辩解。 “既然没有躲我,那就过来坐下!”慕容麟寒着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司徒君璞过去。“老夫人那边有暗卫守着,不会有事。” 坐下倒是可以,可是能不能不躺下啊?司徒君璞咬唇望了一眼慕容麟身后那宽敞的软榻,把心一横,犹如临刑的战士一样僵着身子坐到了软榻边缘,远远避开了慕容麟,纠结着怎么开口说怀孕的事,才能降低慕容麟的怒气指数。 司徒君璞的再次闪躲,让慕容麟俊脸一沉,黝黑的眼眸里凝起了风暴。“君儿,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甩开我了吗?” 慕容麟突然冰冷的嗓音,让司徒君璞一愣。啥情况?她还没说怀孕的事,这丫怎么就先生上气了? “慕容麟,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知道他的身份,什么叫甩开他?她怎么竟有些听不懂呢? “呵……”慕容麟冷笑一声,原先温情脉脉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寒凉和透彻心扉的嘲讽。“我什么意思你该清楚。” “我不清楚。慕容麟,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司徒君璞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定定地望着慕容麟,企图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龙旭剑!”慕容麟也不跟司徒君璞兜圈子,语含讥诮地给出答案。“剑灵在你手中,龙旭剑在慕无欢手中,你已经知道龙旭剑的秘密,知道我不是千羽的正牌太子了吧?” 慕容麟不是千羽的正牌太子?!这就是龙旭剑隐藏的秘密?!司徒君璞闻言陡然瞪大眼睛,彻底愣住了。这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萧敏钰只对她说龙旭剑的秘密一旦被公开,会给慕容麟造成极大的伤害,可却从来没告诉过她,龙旭剑里隐藏的是慕容麟的身世之谜! -本章完结- 第320章 .误会 “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你母后吗?”好半天,司徒君璞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讶异地望着慕容麟。是萧敏钰告诉慕容麟的吗?还是慕容宇德?目前来说,隐藏在龙旭剑里的秘密应该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才对! 慕容麟不是慕容宇德的亲儿子,这是什么意思?慕容麟不是慕容宇德的儿子,那他是谁的儿子? 听到司徒君璞的问话,慕容麟本就阴郁的脸色变得越发黑沉起来。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慕容麟没有回答司徒君璞的问题,只是心痛地握紧了拳头,痛苦地低吼了一句。“这就是你一心想要从我身边逃开的原因是不是?” 当年他从云端跌进泥潭的谜团解开了,原来一切祸源竟是因为他的身世。怪不得当初将他奉若至宝的父皇突然收回了所有的父爱,怪不得原本独享圣心的萧敏钰会一朝失势,被打入冷宫,根源竟是因为他的身世曝光。 慕容麟不是傻瓜,在司徒君璞对婚期推三阻四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司徒君璞有心从自己身边逃开。只是那个时候,他安慰自己说司徒君璞是孝顺老太太,这才不愿早早成亲远嫁,可是自从知道他不是慕容宇德的亲生子之后,远在千羽的慕容麟就日日夜夜活在煎熬和惶恐之中。 当初他那么信誓旦旦地在司徒君璞面前夸下海口,说要以天下为聘,将她风风光光地娶回千羽。可而今骤然得知自己并非千羽的正牌太子,这让慕容麟内心惶然。他连千羽的江山都无法把握,又谈何用天下为聘? 当初找到剑灵之后,慕容麟曾屡次提出要解开剑灵的秘密,可都被司徒君璞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敷衍了,直到司徒君璞离开千羽的时候,她也没有将剑灵交给慕容麟。慕容麟也曾对自己说,司徒君璞或许是为了保护他,这才故意隐瞒了剑灵的事。 可是,那样的自我安慰在颜悦的恶意挑拨之下,却让慕容麟的内心无法再平静。颜悦曾意味深长地暗示过慕容麟司徒君璞并不想嫁给他,还说司徒君璞故意拖延婚期是有特殊原因的,但绝不是因为老太太,让慕容麟做好心理准备。慕容麟想来想去,除了隐藏在剑灵之中的他的身世之谜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一想到司徒君璞极有可能因为他的身份而抛弃他,受困于千羽的慕容麟就百爪挠心,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司徒君璞身边,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可是苦于慕容奕和君少瑜的牵制,也苦于慕容宇德若有若无的监视,更苦于他那受尽苦难的母后萧敏钰的苦苦哀劝,慕容麟再怎么忧心如焚也只能生生地忍着,压抑着自己的痛苦,隐藏好所有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待在千羽皇宫塑造一个积极向上的太子形象,在他知道自己不是正牌太子的前提下,违心地扮演着一个不属于他的角色。 慕容麟眼底深埋的痛苦让司徒君璞的心猛然抽紧,他破碎的低吼更是让她心颤不已。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慕容麟到底遭遇了什么,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司徒君璞也知道慕容麟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并且显然地,慕容麟误会她了。 “慕容麟,你冷静一点!”司徒君璞尝试着伸出手去握住了慕容麟青筋毕露,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右拳,温柔却坚定地开口。“慕容麟,我并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并不知道藏在龙旭剑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有关于你身世的故事的,我更不知道为此你遭受了多大的伤害,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但是有一点我却很确定,我绝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离开你。” 司徒君璞的掌心很暖,她的眼神很柔,她的嗓音很甜。慕容麟紧绷的身子微微松懈了些许,双唇却依旧抿得死紧。他用力地望着司徒君璞,眼睛一眨都不眨,似乎要一直望进司徒君璞的心底,看穿她的内心。“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永远都不会吗?” 永远二字让司徒君璞微微有些闪神,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不假思索地给出肯定的答案。“对,不会!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慕容麟将司徒君璞的刹那失神看在眼里,心里的苦闷越发深了。“你不用违心地安慰我。” “我没有。”司徒君璞飞快地辩解。“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她以前的确有过和慕容麟大路朝天,各走两边的念头,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那样的想法了。不管慕容麟是不是罗刹暗帝,不管慕容麟是不是千羽太子,但至少有一个身份,没有人可以改变,也没有人可以剥夺,那就是慕容麟是她孩子的爹! 相信?此刻内心阴郁的慕容麟却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就算是假话也好,听到司徒君璞这样的话,却依然让慕容麟内心悸动不已。永远在一起,这是他一直想到听到的承诺。 “好,我相信。”慕容麟紧盯着司徒君璞半响,这才自我催眠似的憋出了这句话,用力将司徒君璞搂紧了怀里,发誓一般宣言。“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允许!” 司徒君璞暗暗叹息,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慕容麟的谎言。“不,慕容麟,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的解释,也不相信我的承诺。” 怎么信?你让我怎么信?慕容麟的眼神寒得可怕,抱着司徒君璞的手臂越发用力了。怎么样都好,就算是违心的,只要能留住司徒君璞就行。 “慕容麟,我再说一遍,我并不知道剑灵里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慕容麟用力过度的拥抱让司徒君璞十分不舒服,她轻轻推着慕容麟的胸膛,试图留些喘息的空间。这样紧密无间的拥抱,她可以忍受,可她腹中的胎儿却未必能承受。 司徒君璞的轻微挣扎,让慕容麟的心又是一沉。眼下的慕容麟正出于情绪敏感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想歪。 “君儿,你爱我吗?”问这句话的时候,慕容麟的嗓音格外空灵,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慕容麟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司徒君璞又是一愣。很快,她便敏锐地意思到了慕容麟的情绪失控。她勉力腾出双手,用力捧住慕容麟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慕容麟,不要在你内心对我充满怀疑的时候来问我这样的问题。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告诉你你的身世的?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怀疑自己,怀疑我。慕容麟,你就算要给我定罪,也先给我一个辩护的机会行不行?” 慕容麟面无表情地盯着司徒君璞。“好,我给你辩解的机会。那你回答我,你既然知道剑灵里的秘密,为什么却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司徒君璞眼神坦荡。“你母后只对我说剑灵里的秘密一旦被公开,对你很不利。所以我才改变了主意,没有继续探究下去。没有人知道剑灵的秘密,我不知道,慕无欢也不知道。” 听到慕无欢的名字,慕容麟眼里飞快闪过一道讥诮,却并未多说什么。“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拖延婚期?” 司徒君璞微微皱眉。“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三个理由。第一,因为我祖母。第二,因为璇姐姐。第三,因为大仇未报。” “只有这三个理由?没有第四个了吗?”慕容麟追问。 第四个,当然有,还有因为她肚子的宝宝,和她曾经想要甩掉孩子爹的小心思。不过这样的缘由,打死她,司徒君璞都不会说。眼前的慕容麟已经够草木皆兵的了,她曾经想要甩了他,这样的小心思被他知道,他分分钟抽疯。 不过面对慕容麟质疑的眼神,司徒君璞也没有办法继续隐瞒。怀孕一事,迟早是要面对的。司徒君璞暗暗呼了口气,伸手拉过慕容麟的右掌,将它贴到了自己的腹部。“第四,因为他。” 掌心隆起的弧度,让慕容麟先是一愣,随即便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惊愕得语无伦次,“你……肚子……你……” “我有喜了,你要当爹了。”司徒君璞牵起嘴角,温柔地望着慕容麟。 有喜了!他要当爹了!慕容麟的脸刷地就白了,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 他要当爹了!他要当爹了!慕容麟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意外得知这样震撼的消息。 -本章完结- 第320章 告白 “孩子是我的吗?”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难以消化的慕容麟怔愣了半天才神色复杂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闻言,本是满脸笑意地拉着慕容麟感受肚中宝宝存在的司徒君璞陡然面色一沉,大力推开慕容麟之后,司徒君璞臭着脸回了一句。“不是!宝宝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什么叫孩子是他的吗?混账慕容麟居然敢这样怀疑她!孩子不是他慕容麟的,还会是谁的? 司徒君璞光火不已,她预演了无数遍她向慕容麟坦诚怀孕一事时,慕容麟会有的反应。会是喜悦于他们的爱情结晶,会是气恼于她的恶意隐瞒。 令她踌躇不前,惴惴不安的从来只有慕容麟的怒气,可她万万没想过,慕容麟对此的第一反应,居然会是质疑!他居然质疑她,质疑她的宝宝! 司徒君璞只觉得火气蹭蹭蹭往上跑,此时怒火攻心的司徒君璞哪里还有什么狗屁心思去管慕容麟的心伤,哪里还有什么狗屁心情去心疼慕容麟。她用力扯住慕容麟就将他往门外推去。“滚!你给我出去!” 整个蒙圈,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慕容麟先是呆呆地任由司徒君璞将自己往外推,直到一脚踏出门槛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慕容麟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句问话多有争议,多容易令人误会。 “君儿,君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回过神来的慕容麟坚廷地扒住门框,不让自己被扫地出门,手忙脚乱地解释,低声下气地道歉。“君儿,你……你别生气,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宝宝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吃惊了,我……我知道孩子是我的,我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怀疑。我是……我是太开心了,开心得……开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我嘴笨,你别生气,别生气了。” “哼,宝宝是我的,跟你没关系。”司徒君璞冷冷地扫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慕容麟,哼了一声,顾自回到了位置背对着慕容麟坐了下来。 见司徒君璞没有继续将自己往外撵,慕容麟赶紧踏进去,腆着脸蹲到了司徒君璞跟前,一只手讨好地游到了司徒君璞的小腹上,用心感受着她腹中的宝宝,满怀感动地低声感慨。“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没有我,哪来的他呀!” 他的君儿怀孕了!怀了他们的孩子!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孩子啊!他曾是那么渴望拥有一个属于他和司徒君璞的孩子,甚至曾私心地想过要用孩子将司徒君璞绑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倾尽所能去守护她和他们的孩子。 可是现在,亲手感触着司徒君璞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那里孕育的小生命,慕容麟喜悦之余,感动之余,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他曾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会荣登宝座,他甚至野心勃勃地想过要打下整个天下送给司徒君璞和他们的孩子当礼物。可是现在…… 想起自己的身世,慕容麟神色黯然地轻叹了一声。失去了一切光环的他,该拿什么来庇佑他的爱人和他的孩子?别说荣华富贵了,一旦他的身世曝光,恐怕他连保他们周全的能力都没有!这样想着,慕容麟抚着司徒君璞的大掌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掌心也微微离开了司徒君璞的小腹。 早在司徒君璞离开千羽之前,她就已经怀孕了吧!当初因着颜悦的提示,慕容麟曾问过司徒君璞怀孕的事,可是被司徒君璞否认了!慕容麟当时没有怀疑司徒君璞的话,只当是颜悦恶意算计,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他却明白过来,司徒君璞当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故意隐瞒他而已。 司徒君璞亲口承认说,当初她执意离开千羽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腹中的宝宝!慕容麟的眼神闪烁得厉害,一双手也颤抖得越发剧烈起来。司徒君璞她原来并不想让他知道宝宝的存在!这说明什么? 慕容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冷静的头脑中闪过的种种念头,让他一阵心痛也一阵心寒。这一刻,他几乎没有勇气继续去碰触司徒君璞隆起的小腹。 司徒君璞将慕容麟的神色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一颗心再次狠狠地疼痛起来。曾经那么傲娇,那么不可一世的慕容麟,而今却变得如此意志消沉,可见他的身世给他带来的打击有多大。 “慕容麟,打住你脑子里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你可以生气我对你的隐瞒,但是绝对不可以误解我。我可以解释的。”慕容麟掌心的温度消失在腹部,司徒君璞不由得一阵心慌,生怕慕容麟钻回到先前的死胡同,赶紧先发制人。 生气?慕容麟自嘲地轻嗤了一声。他有生气的资格吗?站在司徒君璞和宝宝的立场,在得知他并非正牌千羽太子之后,在得知他那样的困兽之境之后,司徒君璞带着腹中宝宝远离他是对的。离开他,她们才能远离灾难,才能保得平安。 所以,他不生气。他那么爱司徒君璞,他当然希望她过得好好的!所以,司徒君璞拖延婚期,离开他是对的,如果他早早知道这些,也许不用司徒君璞做选择,他也会主动将他们母子送得远远的。尽管失去司徒君璞会令他痛不欲生,即便是现在,光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慕容麟都觉得喉头发紧,呼吸困难。 慕容麟暗暗捏了捏拳头,牵强地勾出了笑容。“君儿,你多心了,我没有生气,你做得很好。” 没有生气,可是却深深地误解她了!司徒君璞从慕容麟的眼神中看透了他此刻内心的荒凉,只觉得心痛难当。她原先一直害怕慕容麟会暴怒,一直害怕面对他的怒气,可现在,她却反而希望慕容麟生气。原来,比暴怒更可怕的是消沉。眼前的慕容麟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非正常的消极,倘若误会不解开,恐怕慕容麟就毁了。 “慕容麟,我做得并不好!隐瞒怀孕的事,是我不对。我怕被你困住,我怕你因此提前婚期,我怕你因为担心我的身子而不放我回屡岚,所以我才故意瞒着你。”司徒君璞再次捧住慕容麟的脸,温柔地望着他。“慕容麟,我隐瞒怀孕有多种多样的原因,但是,绝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倘若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那我绝对不会隐瞒宝宝的事,离开你独自回到屡岚的。” 司徒君璞温柔坚定的眼眸,让慕容麟冰冷的心温暖了些许。真的是他错怪司徒君璞了吗?她果真不知道他的身世。“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世,那你会怎么做?” 这句话不带任何质疑,只有单纯的探知欲。慕容麟想要知道他在司徒君璞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带你私奔,带你远走高飞!”见慕容麟开始软化,司徒君璞暗暗松了口气,试图用玩笑的口吻缓解沉闷压抑的气氛。 话说的俏皮,可这却是司徒君璞的真心话!假如萧敏钰早早告诉她慕容麟的身份,她绝不会放任慕容麟独自留在屡岚单打独斗,为了所谓的江山龙椅承受这些痛苦的。她一定会带着慕容麟一起离开千羽,一起回来屡岚的! “你不嫌弃我一无所有吗?”私奔二人让慕容麟微微有些动容。 “你有相貌,有身材,有头脑,还有我和宝宝,这叫一无所有吗?司徒君璞含笑反问。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司徒君璞看来,慕容麟不当千羽太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在当千羽太子的这些年,除了无止境的勾心斗角和手足相残之外,还收获过什么?冷漠的帝父,冰冷的父爱,为了生存还不得不装疯卖傻,拜托,那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亲爱的,做人不能贪心,这样貌美如花,智勇双全,举世无双,天下无敌的我都是你的,你已经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宝贵的财富了,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富有的人了,你难道还要嫌不够吗?”司徒君璞大言不惭地拍着胸口,卖力地耍宝,努力想要博得帅哥的展颜一笑。 是的,司徒君璞就是他最宝贵的财富!犹如春风吹过,赶走了慕容麟心头的寒冬。司徒君璞的心意让慕容麟深深地感动了,他如她所愿地勾起了嘴角,伸手将司徒君璞揽进了怀里。“君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这一次司徒君璞没有再吝啬自己的心意,俯在慕容麟耳边,轻轻吐出了这句慕容麟期盼已久的表白。“慕容麟,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本章完结- 第321章 .小人作祟 令司徒君璞纠结不安了多日的怀孕风波出乎意料地在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气氛中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慕容麟便安然接受了这个喜讯,恰如其分地展现出了将为人父的喜悦。对司徒君璞刻意隐瞒怀孕一事,慕容麟也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相反地,他心中对司徒君璞怀揣的,只有深深的自责和体谅。 不用面对慕容麟的怒气,不用发生激烈的争执,这本该是件喜悦的事情,可是望着慕容麟平静刚毅的侧脸,司徒君璞此刻的心情却是想当地复杂。多矛盾啊,她曾那样祈祷慕容麟的宽容,可此时此刻,她反而希望慕容麟的爆发。慕容麟嘴角那抹看似岁月静好的微笑,实则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好可惜,我演练了无数遍的台词和剧本,竟然没有机会用到。”二人的情绪都平复之后,依偎在慕容麟怀里相拥而眠的司徒君璞娇嗔了一句。 “君儿准备了什么样的剧本?不妨说来听听,我可以配合你演一遍。”慕容麟笑问一句,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柔情和溺爱。 司徒君璞眨了眨美眸,“我本想着,你若是大发雷霆,对我大吼大叫的话,我就行使孕妇的特权。” “孕妇的特权?”慕容麟挑眉表示不解。 司徒君璞微微抿唇,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模仿到。“慕容麟,我可是孕妇,你居然敢吼我!我告诉你,你吓坏我不要紧,要是吓坏你儿子,以后生个傻儿子出来,我可不负责啊!”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的滑稽的模样和言语给逗乐了。“我若生气了,你就打算这么糊弄我吗?”他若真生气了,可不是这一两句俏皮话就能马虎过去的,怎么着也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妮子才行,比如说好好惩罚一下她这张骗人不偿命的樱桃小嘴,再比如说将她捆在牀上三天三夜以示惩戒,又比如说将她一辈子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那可不,你若生我气了,我除了死皮赖脸耍无赖之外,就只能卖萌打滚装可怜了。”司徒君璞想起那些小伎俩,自己都忍俊不禁了。她曾想,慕容麟若发脾气了,她就先耍横,不行就耍无赖,再不行就装可怜,毕竟这件事上是她理亏在先,无论如何得将孩子爹哄住才行。 “这么说来,还真是可惜了。我竟错过了那样精彩的剧情。”慕容麟啧啧两声,一脸扼腕。仅仅是想象一下被司徒君璞卖萌打滚求原谅的场景,慕容麟都觉得十分过瘾。“君儿,要不然咱们来演一遍?” “嘁,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司徒君璞轻哼一声,做傲娇状,惹得慕容麟忍不住低下头偷了一个香。 “君儿,我不知道你那么在乎我,那么害怕我生气。”短暂的缠绵过后,气息不稳的慕容麟抵着司徒君璞的额头,低声给出承诺。“君儿,你不用担心,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对你发脾气的,我向你保证。” “我本来以为我的不安是源于怕你生气,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真正害怕的是什么。”面色酡红的司徒君璞直勾勾地望着慕容麟。“慕容麟,我不怕你生气,我只怕你伤心。” 我怕被你发现我曾有心逃离的小心思,我怕你因此伤心难过。后半句话,司徒君璞含在心底没有说出口。“不过,比起你的伤心难过,我更怕你的故作平静,强颜欢笑。” 慕容麟的眼眸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君儿,你多心了。我没有强颜欢笑,我是真的很开心。我马上要当爹了,我真的很开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司徒君璞轻轻压住慕容麟的薄唇,心疼地望着他。“慕容麟,不要对我只报喜不报忧,让我来分担你的苦痛。你告诉我,我不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过得有多艰难。” 分开的这个把月,司徒君璞与慕容麟各自斗争,虽然见不到面,却也是时常互通有无。司徒君璞这段时间在屡岚的动静,慕容麟其实掌握得一清二楚。除了司徒君璞怀孕的事被藏得天衣无缝之外,其他的事无巨细,司徒君璞都不曾对慕容麟有过隐瞒。 相反的,慕容麟传给司徒君璞的消息,却过滤了所有的负面消息。他被慕容奕和君少瑜联手设计,两面夹击的事,还是司徒君璞从慕无欢那边得到的情报,更别说他身世被曝光这样的震撼消息了。当然,关于这件事情,慕无欢从未对司徒君璞提过,想来他也是毫不知情。 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指的是他的身世之谜,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也十分不愿提起,可是面对司徒君璞担忧的眼眸,慕容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此事娓娓道来。 得知自己的身世,是从慕容麟无意中听到颜悦和萧敏钰的对话开始的,当然慕容麟认为的意外,是偶然的巧合,还是精心的设计,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萧皇后,你给不给我剑灵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知道龙旭剑的秘密了。”夜幕笼罩的潋滟宫内,一身黑衣的颜悦似笑非笑地立在萧敏钰面前。 软榻上的萧敏钰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什么剑灵,什么龙旭剑,什么秘密,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给本宫出去!不然本宫喊侍卫了。” “萧皇后,你不用装了,十几年如一日,孤独地守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那种感觉想必很痛苦吧?不过,你以后就不用再那么痛苦了,那样沉重的秘密,由我来帮你分担了。”颜悦压根没将萧敏钰的威胁放在眼里,依旧是步步逼近。 “你……你不要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想说什么?”萧敏钰用力揪着锦被,一颗心慌得几乎要跳出胸腔。颜悦口中的秘密,会是她守护了半辈子的秘密吗? “慕容麟!我要说的就是他,那个曾经沐浴圣恩,活在云端的高贵太子,后来又被他父皇亲手扔进泥潭的可怜人。”颜悦也不拐弯抹角,望着萧敏钰冷笑。“萧皇后,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慕容宇德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判若两人,怎么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打入冷宫,我以前也不明白,直到我知道剑灵的秘密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其中的原委。” “也对,有哪个男人能忍受绿帽子呢!尤其是被自己爱得死去活来,掏心掏肺的女人戴绿帽子!当初慕容宇德没有气得杀了你们母子,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可见慕容宇德可真正是爱惨了你了。你看,宁可对自己的同胞兄弟下毒手,宁可连灭龙泉山庄,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三大家族,杀害千余条人命也要掩盖丑闻,保你母子性命,啧啧,这样难得一见的痴情种子,可真是让人敬佩啊!当然,萧皇后你这样的好福气更是让人艳羡呢!”颜悦说到最后,眼里只剩下满满的恨意和冷冷的嘲讽。 萧敏钰由始至终都是白着一张脸,用力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任凭颜悦数落嘲讽。 “萧皇后,我可真是佩服你,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午夜梦回,这千余条亡魂,就没有一个上门来讨债的吗?别的不说,你的慕容影难道也没来找过你吗?” 慕容影三个字,让萧敏钰浑身一颤,本就惨白如纸的脸越发地毫无血色了。可尽管如此,萧敏钰还是咬着牙关,一句话也不说。 萧敏钰的冷静,让颜悦有些不满,说的话越发犀利了。“人走茶凉,你不心疼死人倒也无可厚非,可是你是怎么练到如此狠心,连自己活生生的儿子都能不心疼呢?这么多年了,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认贼作父,被杀父仇人虐得惨不忍睹,你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受尽折磨呢?萧皇后,你说要是慕容太子知道这些,他会怎么做呢?你说他会不会为父报仇呢?” 听到这里,萧敏钰终于绷不住了,颤声开口。“颜悦,这是我的家务事,请你不要多事。” “这怎么能是多事呢!”颜悦讥笑。“我与慕容太子相识一场,我个人十分赏识他的为人,我只是为他不值,我只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认贼作父下去,想要助他脱离苦海。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你……”萧敏钰气恼不已,不过却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烦躁,冷静地道。“颜悦,说话要讲凭证。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剑灵就是证据!”颜悦勾唇冷笑。“萧皇后,证据不就在你手中嘛!你若是问心无愧,何不将剑灵交给慕容太子,让他自己探个究竟。” -本章完结- 第322章. 宝宝动了 “剑灵并不在你母后手上,颜悦这是白费心机了。”听到这里,司徒君璞已经明白过来这是颜悦在暗中搞鬼。她分明对颜悦说过,剑灵不在萧敏钰手上,可显然地,颜悦并不相信司徒君璞的话,到底还是找上门试探去了。只是她那样有板有眼的说辞,倒是让司徒君璞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慕容麟,你不要中了颜悦的歼计,不要被她的一面之词迷惑,她说的未必是真的,你应该听听你母后的解释。”心中虽然有疑惑,不过司徒君璞还是这样宽慰到。 他倒是想听萧敏钰的解释,可是,对于颜悦的指控和说辞,萧敏钰的反应却只有缄默,她甚至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慕容麟闷闷地叹了口气,“君儿,颜悦说的也未必是假的,我母后并未否认。”事实上,萧敏钰对此三缄其口,不管慕容麟如何恳求追问,她都保持沉默,只嘱咐慕容麟不要被外人左右,好好守住自己的位置。 司徒君璞沉吟了片刻。“颜悦口中的慕容影是谁?” “他是我父……”慕容麟下意识地想叫父皇,却又及时刹住了口,神色漠然地改了口。“他是皇上的孪生弟弟。” 凉薄的皇上二字和慕容麟寂寥的眼神,让司徒君璞的心狠狠一抽。“可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慕容皇上有兄弟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世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慕容麟略带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将慕容影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给司徒君璞听。“慕容皇室有组训,不允许双生子的存在。当年我父皇兄弟二人出世之后,身为弟弟的慕容影刚一落地便被要求溺毙。可因为我皇祖父不忍心妻子伤心,便偷龙转凤找了一个弃婴替代慕容麟溺亡,暗中将慕容影送到了龙泉山庄,托付给了心腹好友龙隽老先生抚养。” “怪不得龙泉山庄早年如此受慕容皇室器重了。”司徒君璞了然地点头。“那后来呢?他怎么又会跟你母后牵扯到一起?” “这个说来话长了。”慕容麟感叹地轻抚着司徒君璞的后背。“孽缘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父皇从小便知道慕容影的存在,从小便受教于弟恭友亲,兄弟二人感向来亲近,暗中往来也不少。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我母后嫁过去之后,这兄弟二人也不知怎么搞的,竟双双倾心于我母后。” 萧敏钰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十分男人九个半都会动心,这不足为奇。司徒君璞腹诽,“那然后呢?你母后移情别恋爱上了慕容影,所以这兄弟二人就闹翻脸了吗?” “倒不是你想得这样。”慕容麟暗叹。“事实恰恰相反,我母后并不知道慕容影的存在,她从来分不清站在她面前的到底是我父皇还是慕容影。” 司徒君璞一颗心咯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美眸。“该不是慕容影假扮你父皇对你母后不轨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颜悦说慕容麟是慕容影的说法了!慕容影和慕容宇德本是容貌一致的双生子,再加上二人感情深厚,相互了解对方,倘若慕容影有心模仿慕容宇德,那么绝非难事! 萧敏钰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和慕容影发生了关系,并且怀孕了。然后,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那么一天,慕容影的恶行不幸被慕容宇德撞破了,于是这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这样想着,司徒君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若真是如此狗血的剧情,那萧敏钰该是怎样的难堪!“慕容影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慕容麟将头埋进司徒君璞的脖子,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大概。“死了。” “死了?”司徒君璞忍不住惊呼一声。“他……他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父皇……?” 慕容麟用力抱着司徒君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如你所料,他被他哥哥亲手杀死了。” 慕容影与萧敏钰的歼情被撞破,慕容宇德一怒之下砍了自己的亲兄弟,这倒是真真应了那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敢动我衣服,灭了你手足。到底有哪个男人有气度戴绿帽子呢! 最最可怜的便是慕容麟的母后萧敏钰了。她是何其无辜,却要背负这样沉重的十字架。司徒君璞喟叹一声。“你母后受苦了。” 慕容麟微微一僵,随即便红了眼眶。谁说不是呢!本是风华绝代的一国之母,却在*之间被打入冷宫,连带着他这个被捧上云端的天之骄子也一夕之间受尽了冷眼,从天堂落入了地狱。 “这些是你母后告诉你的吗?”察觉到慕容麟的颤抖,司徒君璞心疼不已。 “不是。”慕容麟闷闷地应了一声。对于这件事情,萧敏钰的态度只有沉默。看着苍白憔悴的萧敏钰,慕容麟也不忍心追问,不忍心去揭她的伤疤。 不是萧敏钰说的,那就是颜悦说的。医门白家和龙泉山庄是世家,这些鲜为人知的秘密,颜悦会知道也无可厚非。司徒君璞沉吟了片刻。“就算你母后与他们兄弟二人的纠葛都是真的,可她凭什么说你是慕容影的儿子?说不定,你就是你父皇的亲儿子!” 慕容宇德和慕容影兄弟同时和萧敏钰纠缠,没有科学依据,慕容麟到底是谁的孩子,谁也不敢保证吧!就算是做亲子鉴定,这出来的结果说不定还难分雌雄呢! 慕容麟苦笑一声。“君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慕容宇德不相信他是他的亲儿子,要不然,这些许年来,慕容宇德怎么会这样对他! “好,这不是重点,也不值得我们纠结。”司徒君璞从善如流,提出另一个疑问。“如果剑灵中隐藏的秘密就是这个,那慕容宇德为此连灭三大家族,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有必要为了掩盖一个皇室丑闻,如此赶尽杀绝吗?司徒君璞着实有些怀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总觉得隐藏在龙旭剑剑灵中的秘密并不是那么简单。 慕容麟一怔,他只忙着纠结自己的身世,和担心司徒君璞弃自己而去,倒是真没往这深处想过。现在被司徒君璞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为了这个理由杀人灭口有些太过牵强。再反观慕容宇德和萧敏钰的态度…… 虽然这些年,从表面上来看是萧敏钰受尽了冷落,不过从慕容宇德和萧敏钰这两个月来的相处模式来看,慕容麟却也能看出来,真正受到冷遇的是慕容宇德。 “君儿你这么说,倒是有些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慕容麟皱起眉头沉思。如果剑灵里的秘密不是他的身世,那还有什么样的惊人秘密值得慕容宇德大开杀戒呢? “好啦,不要再想这些了。等到取回剑灵,亲眼看一看就知道了,何必费这个心思瞎想。”司徒君璞不舍地伸手抚平慕容麟眉宇间的褶皱,语气欢快地调侃到。“别皱眉了,丑死了。这么久没见,你就打算丑死我吗?慕容麟,你丑死我没事,要是丑坏了我们的儿子,以后生个丑八怪出来,我可跟你没完!” 得知司徒君璞的心意,听到孩子这个话题,慕容麟微微漾开了笑,“第一个太丑,那就生第二个。第二个还丑,那就生第三个,第三个还不漂亮,那就生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直到生出一个顶顶漂亮的为止呗!” “去!你当我是猪啊!”司徒君璞嗔怪地拍了一下慕容麟,呲牙咧嘴地缩了缩脖子,表示怕怕。这没完没了的生,人生还有啥乐趣?“还有,你胆儿可真肥,居然敢说我儿子丑!” “哈哈,就算是猪,你也是世界上最美的母猪,我们的孩子也是世界上最帅最美的小猪仔!”司徒君璞嘟嘴撒娇的模样,让慕容麟心情大好,他轻抚着司徒君璞隆起的小腹哈哈大笑起来。“别担心小猪仔,你爹爹天下最帅,你娘亲天下最美,有你爹爹和娘亲这样优异的基因,你绝对是风靡天下,首屈一指的颜王!” 仿佛是被慕容麟不要脸的自夸给嘚瑟到了,司徒君璞腹中的宝宝在慕容麟的大掌之下咕噜翻了个身。突如其来的滚动惊得慕容麟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君……君儿……,他……我们儿子,刚刚……好像在动……”慕容麟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掌心,一脸震惊。 是的!宝宝确实是动了!胎动来得那样突然,那样意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胎动的司徒君璞一颗心顿时融化成了春水,她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波光粼粼地含笑望着慕容麟。“慕容麟,他动了,我们的宝宝动了!” “真的是我们的宝宝在动吗?”慕容麟倒抽了一口气,再次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司徒君璞隆起的小腹,聚精会神地感受着掌心细微的蠕动。凝神屏气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慕容麟这才再次等到了轻如羽毛划过的细微动作,可这也足以让慕容麟深深地感动了。 “君儿,谢谢你!”慕容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动,深深地吻住了司徒君璞。 第323章, 受人之托 第323章, 受人之托    警报解除,喜悦满溢,相互吐露心声的慕容麟和司徒君璞依偎着互诉衷肠诉,分享着分离的这段时间里各自的境遇,直到东方泛白,疲惫的二人这才以甜蜜的姿势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睡醒之后,慕容麟陪着司徒君璞一起去探望了抱恙的老太太,闲话家常并体贴地陪着老太太用完午膳之后,慕容麟这才跟着前来接人的萧璟宸一道进宫觐见萧肃帝,送贺礼去了,然后毫无意外地在屡岚皇宫享用了丰盛的晚宴。 宫宴一如既往地高端奢侈,只是少了些某些心术不正的跳梁小丑,倒是少了那么些乐趣。从来不缺席任何一场宫宴的戚国公因被禁足没有露面,萧璟泓这个太子也因为他与戚玉婷的丑闻身陷天牢,没有了出场的机会。戚皇后则是因着身体不适,推诿了这场宴席。当然,戚皇后这身体是真不适,还是假不适就无人知晓了。 放眼望去,在这样接待外宾的国宴上,戚家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由此便可知他们而今的处境有多尴尬了,也由此可见屡岚的政局真潜移默化地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戚家权势被缚,司徒家的地位便越发地变得举足轻重起来,整个皇宫内外的禁军都由司徒顺颂一手掌握着。 另外,向来不被重视的六王萧璟宸也一改以前默默无闻的作风,表现得异常活跃,从容不迫地引导着晚宴的秩序,恰到好处地调节着西现场的气氛,在这次外宾接见中起了主导作用。他沉着稳重的表现倒是让慕容麟刮目相看了,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萧璟宸,上一次慕容麟在这屡岚皇宫见到的那个没有骨气的萧璟宸简直判若两人。 短短几个月而已,竟能有这样惊人的变化,可见萧念璇真正是费了大劲改造了萧璟宸。慕容麟时不时将视线落到一直噙着恬淡笑容,举止大方得体的萧念璇身上。有了疯病痊愈的言辞,萧念璇一改装疯卖傻的傻姑模样,端起了长公主应有的气质,雍雅而高贵。 然而,与萧璟宸的活力四射不同,妆容精致的萧念璇却到底是沉寂了许多,与含笑的嘴角不协调,慕容麟却时不时能从她美丽的明眸中捕捉到不易被人察觉的失落和惆怅。 宫宴结束之后,慕容麟以亲口道贺为由,主动揽下了护送萧念璇回寝宫的任务。 繁星满天的夜空分外美丽,在幽静的小径上,慕容麟遣退了打灯的宫女,亲自提着宫灯悠哉悠哉地陪着萧念璇闲庭信步地朝紫苑宫走去。 “你不好好抓紧时间与君儿妹妹温存,跑我这浪费时间做什么。”见慕容麟没有开口的意思,萧念璇主动打破了沉默。 慕容麟勾唇一笑。“长夜漫漫,我与君儿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啧~你这是故意秀恩爱来给我看的吗?”萧念璇戏谑。得知二人并未因司徒君璞有心隐瞒怀孕一事闹矛盾,萧念璇长长松了口气。 “并不尽然。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是在示范正确的幸福方式供你参考。”慕容麟对萧念璇的调侃不以为意,毫不掩饰满心的爱意和满溢的幸福。 “每个人的幸福各有不同,何必模仿别人,各自守好自己的小幸福就好了。”萧念璇淡淡地开口,故意忽略慕容麟的话里有话。 君儿说了,做人不能太自私,大家幸福才是真的幸福。”慕容麟不给萧念璇装傻的机会,继续深入话题。“你知道的,君儿是最希望看到你幸福的那个人。” “我的幸福?”听到这话,萧念璇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现在的幸福不正是君儿处心积虑帮我安排的吗?” 分明是司徒君璞亲手将她推给了赫连敬,生生绝了她对君少瑾的念想,剥夺了她享受幸福的权利,这样的她怎么还好意思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那样的话。萧念璇无法克制内心的愤怒,用力捏紧了双拳。 面对悲愤的萧念璇,慕容麟的反应却是释怀地漾开了笑。“这就对了,你心中有不满,有怨气,说出来就好了。你与君儿情同姐妹,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璇姐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转告君儿,让她可以安心了。” 闻言,萧念璇的脸却是绷得越发紧了。“麟弟,你若是专程花心思来替你的君儿试探我的话,那大可不必!正如你所言,我们姐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君儿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大可面对面跟我说清楚,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让你来当中间人。” 慕容麟依旧浅笑,并不气恼萧念璇的冲撞。“璇表姐,你这是误会君儿了。我今日虽是受人之托来当说客的,不过放下身段,低声下气拜托我帮忙的却是另有其人。比起担心你,君儿更信任你,她相信你会做出准备的选择。” 他们昨夜的深谈之中,虽也有涉及萧念璇与风君飏,司徒君璞言语之间虽然对萧念璇表现出了极大的担忧,担心萧念璇会钻牛角尖误解自己,可却并未开口让慕容麟来说和。司徒君璞始终相信萧念璇会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的。 “不是君儿,那是谁?”萧念璇微微一愣。 “你说呢?”慕容麟不答反问。比起司徒君璞,更担心萧念璇违心下嫁的除了风君飏还有谁? 萧念璇很快便猜到了答案,随即却陷入了沉默。风君飏这个名字,烙得她胸口隐隐作痛。 “好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也已经将你安全送回紫苑宫了,我就先告辞了。明日子时,我会派人接应你出宫,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慕容麟在紫苑宫门口立足,将手中的宫灯递到了萧念璇面前。 萧念璇神色复杂地接过宫灯,内心纠结不已。准备,她该做什么准备,有能做什么准备?难道如风君飏在信中说的那样,不管不顾,双双私奔,浪迹天涯吗?比翼双飞固然美好,可是他们二人却都没有任性的资本。 “麟弟,要是我走了,君儿该怎么收场?”咬唇纠结了许久,萧念璇低声开口,唤住了慕容麟远去的脚步。 慕容麟脚步一顿,转头认真地望着萧念璇。“如果你真有了那样的打算,那就什么也不要顾虑,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不要去担心屡岚的未来,北宁的未来,也不用担心君儿,宸弟,以及所有你在乎的人的未来,勇敢地走自己的路,大踏步向前走,永远也别回头。” 她要是真能做到那样自私就好了!萧念璇知道慕容麟说这话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有衷心的祝福和真心的建议,可是……萧念璇默叹。“我不会去见他的,你不费心了。” 慕容麟俊眉一皱。“君儿听到你这话,怕是要伤心难过了。” “为什么?”萧念璇凝眉表示不解。 慕容麟沉默了一会儿。“璇表姐,有些话呢,我本不该多嘴的,不过,你觉得以君儿对你的感情,她真的会舍得眼睁睁看着你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从一个虎穴跳到另一个狼穴吗?璇表姐,你要相信君儿,她是真心希望你幸福的!” 什么意思?这是说司徒君璞为她做的打算并不如表面上这样吗?除了与赫连敬的联姻,她还暗中为她筹谋了什么?萧念璇有些蒙。“麟弟,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我不能说太多。”慕容麟摇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君儿气不过风君飏那样伤你的心,所以特意给你制造了一个报复的机会。明晚你见到他的时候,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很晚了,君儿该等着急了,我先走了。”说完这话,慕容麟便不再逗留,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报复的机会吗?萧念璇怔怔地在紫苑宫门口,望着满天星斗发了一会儿呆,好半响,她才参悟了慕容麟那句话的意思,一扫先前愁眉不展的模样,含着轻笑转身踏进了紫苑宫。 第一次,她对即将到来的会面产生了些许期待! ******************************* 夜已经很深了,子时早已过去,整个青莲庵都陷入了沉睡的安宁之中,庵中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却有一抹修长的身影一直来回在幽僻的后院踱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费了大劲乔装而来的风君飏。 “叩叩叩叩……”更夫打更的声音在幽静的午夜格外让人心惊。 四更天了!可是萧念璇却还是没有来!夜凉如水,也比不上风君飏此刻的悲凉。风君飏有些沮丧地垮下了肩,停止了踱步,颓废地跌坐在冰凉的石凳上,用双手捂住了脸。 萧念璇到底还是没来!她真的不要他了吗?风君飏口中泛苦,心底一片荒凉。 风君飏的时间并不充裕,天亮之前他必须离开京都,要不然该被君少瑜和慕容奕发现他偷走屡岚的事了。可是就这么走了,他实在不甘心,不甘心啊! 既然萧念璇不肯来见他,那就只有他去见她了!风君飏暗暗捏拳,可是真的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潜进屡岚皇宫去吗?风君飏有些纠结。 挣扎了一会儿,他毅然立起身来,步伐坚定地往外走去。既然来了,他一定要见到萧念璇不可! 第324章. 我们私奔吧 第324章. 我们私奔吧    拿定注意之后,风君飏便不再浪费时间,足尖点地飞离了青莲庵,急速飞身朝屡岚皇宫方向掠去,全然没有发现他身后那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风君飏一出青莲庵便被人跟踪了,坦白说,在风君飏这样的高手看来,对方的跟踪技巧并不高明。只不过此时此刻的风君飏全心全脑想的只有见到萧念璇,失去了基本的警觉心,这才会被对方钻了空子,被追踪技术如此粗糙的人跟了半路都没发觉,更没发觉发生在他身后的故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尾随着风君飏的黑衣人正一个接着一个神秘失踪在暗夜之中。在风君飏越过一个转角之后,最后一个黑衣人被另一个身形矫健,快如闪电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打晕拖进了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巷子。在巷子的尽头,还立着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君飏苦等不来的萧念璇。 “放心,不是君少瑜和慕容奕派来的人。”蹲在地上的慕无欢面无表情地从昏死的黑衣人身上摸出代表身份的腰牌。“是戚国公府的人。” 听到这话,萧念璇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萧念璇其实是准时赴约来的,只是一直隐藏在距离青莲庵不远的角落,没有现身而已。一来是萧念璇先前就发现了有人跟踪埋伏,却不知对方的底细,怕贸然现身害了风君飏。这二来,萧念璇也是有心避而不见,想看看风君飏的反应。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追君飏吧!万一他真闯进皇宫去,那就麻烦了。”慕无欢将昏死的黑衣人抗到肩上,对萧念璇嘱咐到。“这些人交给我善后就行。城门那边有吟风接应,你不用担心。天亮之前务必让君飏离开京都,要不然……你明白的。” 交待完这些之后,慕无欢也不管萧念璇纠结的眉心,顾自扛着黑衣人离开了。 萧念璇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小小纠结了一下,便飞身朝着风君飏追去。她以为等不到自己的风君飏会转身离去,却没料到他竟然会跑向皇宫。风君飏,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真的值得你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去见吗? 一路狂奔的风君飏直到在临近皇宫的地方才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转身截住气息不稳的萧念璇,风君飏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璇儿,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被自己用刀架着脖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魂牵梦萦的萧念璇时,风君飏惊喜交加。 “我们要这样子聊天吗?”萧念璇望着距离自己的脖子不到两公分,寒光闪闪的利刃,一声冷汗都被惊出来了。 这一路上,萧念璇一直在纠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风君飏面前,见面之后该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什么。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窜出来的风君飏用刀架着脖子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风君飏赶紧收起了手中的剑,满怀歉疚地慌乱解释。“对不起,吓到你了。我还以为是被人跟踪了。” 你是被人跟踪了!只不过那些跟踪你的人已经被收拾掉了!要不然,还没等到你发现,你这脑袋就搬家了。萧念璇惊甫未定地摸了摸脖子,没好气地白了风君飏一眼。 “璇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在青莲庵没等到你,还以为你被困在皇宫了。”见萧念璇寒着脸不说话,风君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萧念璇没有回答风君飏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吧!” “去哪里?”风君飏一愣。 “换个地方说话!”这里距离皇宫不过几百米,随时都有被人发现的可能。萧念璇可不想惹来什么麻烦。 “好!”一听萧念璇愿意跟自己聊聊,风君飏喜上眉梢,二话不说便跟上了萧念璇。 二人双双施展轻功,并肩而行。一路上谁也没有做声,萧念璇一路专注地带路,而风君飏则一直用一种痴迷的眼神望着萧念璇绝美的侧脸。 风君飏火热而专注的眼神,让萧念璇浑身不自在,不得不不停地提醒风君飏。“注意看路,路在脚下,不在我脸上。” “璇儿你就是我的指明灯,由你带路,我放心。另外。我轻功不错,璇儿不用担心。”风君飏的视线一直胶在萧念璇身上,哪怕是少看一眼他都舍不得。 “行,那你就好好跟上吧!”萧念璇白了风君飏一眼,故意绕着高塔转了一圈,并借力点地加快了速度,甩开了风君飏。 “调皮!”被萧念璇甩开一段距离的风君飏溺爱地低喃了一声,也加速追了上去。 没走多久,风君飏便发现了异样。远远望见距离越来越近的城门,风君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先前只顾着看美女,却没发现萧念璇正一路将自己往城门的方向引。 “璇儿,你要带我去哪里?”风君飏收敛起了你追我赶的嬉戏心情,飞快截停了萧念璇。 “出城。”被迫降在屋顶上的萧念璇,神色淡然地盯着神色严肃的风君飏。 “你要送我出城?!”风君飏眼眸一沉,用力扣住了萧念璇的双臂。“为什么?不是说要找个地方说话吗?” “恩,可以,就在这儿说吧,你想说什么赶紧说,说完了我好送你出城。”萧念璇眨了眨眼睛,回答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过错。 风君飏被萧念璇这话气得不轻。“萧念璇,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乐意见到我,这么着急送我走吗?” “天快亮了,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你跟我约在子时,不就是为了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在天亮之前出城吗?还是说你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怕被别人发现你不在北宁镇守了。”萧念璇略带讥诮地望着风君飏,笑得没心没肺。 心思被看穿,风君飏微微有些恼,明白了萧念璇是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赴约,也让风君飏有些火。“璇儿,你知道我的处境。我不能拿整个北宁开玩笑。” “恩,我知道。”萧念璇轻笑一声。“我明白身为帝君担负的责任,所以,我尊重你,准时在天亮之前送你出城。你不用有负担。” 不用有负担?他现在是满满的压力好不好!风君飏简直快被萧念璇话语中的轻描淡写给气疯了。“璇儿,我千辛万苦来见你,不是来看你的识大体顾大局的。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吧,我的心意你该明白的。” “信我看了。”萧念璇飞快地接话。“你的心意我也明白。风君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然打算做回君少瑾,夺回北宁的江山,那么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帝君,收起儿女情长的天涯浪子心。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我都清楚,我并不被北宁百姓接受,我当不了北宁的皇后,认清现实吧!” 萧念璇犀利的言语,和疏离的眼眉让风君飏急白了脸。 “璇儿,你相信我,我并不是贪恋权势,贪恋皇位的人。”风君飏握住萧念璇的手,着急地解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在他成为风君飏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曾想过要做回君少瑾。这一点,柳芊芊是最清楚的。这么多年来,颜悦多少次暗中怂恿风君飏夺嫡,可他都不为所动。这一次,若不是君少瑜对他一再痛下杀手,若不是君少瑜一再坚持要娶萧念璇为后,风君飏也不至于动摇了信念,发动夺嫡政变。 “璇儿,那样的情形之下,我若不反击,那我拿什么来保护你,拿什么来保护自己。”风君飏眼眸沉痛地望着萧念璇,情深意切地道。“璇儿,没有江山,我拿什么保障你的幸福?” 萧念璇猜到风君飏夺嫡与自己有关,可亲耳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她的心为之感动,可心中感动,萧念璇面色却依旧冷凝。“就算你拥有了江山,你又拿什么给我幸福?你身在北宁,你的耳朵应该比我更灵,整个北宁的百姓都将我骂成了红颜祸水,日日夜夜咒我早死,你觉得这样的我,幸福吗?” “璇儿,那是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待我坐稳江山之后,我会向天下人解释,还你一个清白的。”想起世人对萧念璇的误解,尤其是北宁百姓,他的子民对萧念璇的误解,风君飏一颗心狠狠地痛起来,而最最让他心痛的是,散布那些不利萧念璇谣言的人,却是颜悦。 “璇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让百姓接纳你的。”风君飏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萧念璇看,让她看看的他的一片丹心。 萧念璇垂眸沉默,好半响才重新抬头,定定地望着他。“风君飏,我们私奔吧!” 第325章. 私奔,我们是认真的 第325章. 私奔,我们是认真的    私奔?话题转变得太快,风君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望着萧念璇。 “璇儿,你说什么?你是说私奔?你……要跟我私奔吗?”风君飏语气中充满了迟疑和不确定,生怕是自己幻听了。 “怎么?不乐意吗?”萧念璇将风君飏的疑虑看在眼里,不由得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我还以为你听到这话会欣喜若狂呢!可真是没想到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风君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赶紧握住萧念璇的手,激动地开口。“璇儿,你别误会,我……我没有不乐意,我只是……我只是太意外,太激动了,我……我这是高兴傻了我。” “璇儿,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吗?”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风君飏满心都是欢喜。他先前还忙着说服萧念璇相信自己的心意,萧念璇这句私奔着实来得太意外了,太震撼了,怪不得他反应不过来。 “嗯。”萧念璇垂下眼眸应了一句,并没有甩开风君飏的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璇儿,谢谢你!谢谢你肯给我机会!”再三得到确认的风君飏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用力抱住了萧念璇。“璇儿,你知不知道听到你答应与赫连敬联姻是我有多害怕,我多怕你放弃我,放弃我们的感情。你不知道,在青莲庵迟迟等不到你的时候,我一颗心都凉透了,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风君飏颤抖的嗓音泄露了他内心的惶恐。没有人知道他在青莲庵等待萧念璇的那两个时辰经受了怎样的内心煎熬,也没有人知道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去皇宫找萧念璇的。他害怕,真的害怕,害怕亲耳听到萧念璇的无情拒绝。 “璇儿,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谢谢你选择我。”风君飏无限感慨地用力拥住萧念璇,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合二为一。 萧念璇静静地依偎在风君飏的怀里,倾听着他的真心诉说,承受着他的有力拥抱,她垂在身侧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抬起双手轻轻放到了风君飏的背上,闭上眼眸将头靠到了风君飏肩上。 片刻就好,就让她贪恋一下这片刻的温柔,就让风君飏享受一下这短暂的温馨吧! 察觉到萧念璇的回应,风君飏这才真正觉得安心起来,嘴角也露出了笑意。“璇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委屈?萧念璇的眸光闪了闪,她没有接话,反而是轻轻推开了风君飏。定定地对视了一会儿,萧念璇暗暗呼了口气,勾起了笑容,在风君飏疑惑的眼神中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少瑾哥哥,天快亮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现在就走?”风君飏又是一愣。“璇儿,你是说现在就跟我走吗?” “对啊!”萧念璇理所当然地点头,满怀憧憬地望着风君飏。“少瑾哥哥,你说我们去哪里好呢?我听说灵山犹如仙境,美得不像话,不如我们去哪里隐居吧!” 风君飏嘴角的笑容开始凝固。“璇儿,你是认真的吗?” 现在就走,这样的话听起来十分的没有诚意,萧念璇明明知道他的处境,明明知道他这一次前来屡岚冒着多大的风险,她明明知道他尚未做好一切准备,明明知道他没有说走就走的资格,她怎么敢如此轻率地说出现在就走这样的话呢?这让风君飏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我当然是认真的。”萧念璇目光炯炯地望着风君飏反问到,“你在信上不是说了嘛,只要我愿意,你可以抛弃一切跟我浪迹天涯。难道你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糖衣炮弹,不是认真的,不是真心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风君飏毫不犹疑地回答。“璇儿,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那就行了呀!”萧念璇坦然地望着风君飏。“少瑾哥哥,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就只有你的真心而已。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你对一样。现在,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城门就在眼前,再加上私奔这事,我们都是认真的。万事俱备,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走?” 风君飏暗暗吞了口口水,“璇儿,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不需要你准备!我已经准备好了!”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诚意,萧念璇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叠银票,捧到风君飏面前,希冀地望着他。“你看,这里有十多万两银票,足够我们吃喝玩乐一整年了。我都想好了,我们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有银子,有头脑,到时候干什么都能行,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定能过得好好的。” 面对萧念璇闪闪发光,充满期待的眼眸,风君飏第一次觉得语塞,也感到了为难。与萧念璇长相厮守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萧念璇口中描述的那样简单快乐的生活也曾是他一心向往的。换做以前,当他只是风君飏的时候,听到萧念璇这话,他定然会欣喜若狂地拉着萧念璇就跑。可是现在,他是君少瑾。萧念璇口中一口一个少瑾哥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身份。他是担负着北宁江山社稷的君主君少瑾,而不是那个无牵无挂的江湖浪子风君飏。现在的他,需要对整个北宁负责,对所有的北宁百姓负责。 眼下他刚刚平息内乱,稳定政局,倘若他在这个时候甩手不管一走了之,那么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的北宁百姓将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皇位落回到君少瑜手中,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割让城池,丧国辱权不说,关键是那些对他忠心耿耿,致力于与他携手共治的衷心臣子们必然会枉死刀下。 风君飏太了解君少瑜了,他知道一旦他拿回主动权,必定会大刀阔斧地对付那些忠良之臣,到时候又会历史重演,血流成河。想起当年那些追随他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们被满门抄斩,甚至被诛九族的画面,风君飏只觉得一阵恶寒。 “璇儿,你听我说。”风君飏暗暗紧了紧拳头,尽量放柔了语气,生怕萧念璇误解。“璇儿,我当然愿意跟你隐居山林,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快乐生活。可是,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做好准备,可以吗?” “我没有时间了。”萧念璇快速拒绝。“再过几天,就是我和赫连敬的大婚了,我要是现在不走的话,就走不了了。我今天要是回去了,万一被赫连敬发现了我们的私奔计划,那到时候……”萧念璇做出一脸后怕样,“少瑾哥哥,你不是不希望我嫁给赫连敬吗?所以,你快带我吧,好不好?你带我走吧!” 大婚二字让风君飏心头惊了惊,萧念璇又急又怕的表情又顿时让他心乱如麻。赫连敬是什么样的人,风君飏心中十分清楚。这事一旦没赫连敬发现,到时候别说萧念璇走不了,就连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璇儿,我们现在就走。”纠结了一会儿,风君飏暗下决心,伸手握住了萧念璇的手,却又不想让她误解,继续解释道。“你先跟我去北宁,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你,你给我一点时间,待我处理好北宁的事情,我就跟你一去灵山好不好?” 闻言,萧念璇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她用力甩开了风君飏,踉跄着后退两步,一脸痛心地望着风君飏。“君少瑾,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等你处理好北宁的事情再跟我一起去灵山?这就是你所谓的私奔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吗?君少瑾,你所谓的真心就是金屋藏娇吗?” 虽然风君飏这些话是萧念璇预料之中的,可是当亲耳从他口中听到,还是让萧念璇觉得一阵心痛。原来,她也是会心痛的。原来,她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风君飏能如他所说那样,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萧念璇有些自嘲地摁住了心口、 “璇儿,我不是那个意思。”萧念璇脸上流露出来的哀伤让风君飏心疼不已。“璇儿,你听我跟你说。你知道少瑜的为人,少瑜他不是个仁君,他心狠手辣,倘若我现在就走,那么北宁一定会陷入危机当中。我不能对不起那些对我忠心耿耿的老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于非命。所以,你给我点时间,待我处理好少瑜的事情,待我托付好一切,我一定带你去灵山,和你退隐江湖好不好?” “你不能对不起你的那些忠臣,但是却可以对不起我。是这样的意思吗?”萧念璇毫不理会风君飏的解释,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模样。“君少瑾,你才坐了几天龙椅就已经将江山社稷,百姓安危扛到自己身上了。要是你再多当一段时间的皇帝,你还会舍得那张龙椅吗?我不顾母国的安危,不顾逃婚会给屡岚带来的灾难,不顾我父皇兄弟要面对的困境和你私奔,就是让你金屋藏娇,当一个见不得人的侍妾去的吗?君少瑾,你的心可真诚啊!” “璇儿,你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意思。”风君飏慌乱不已。“璇儿,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做我的妻子。委屈你躲藏一段时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请你体谅我的苦心。我也绝非是贪恋皇位的人,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了无辜的人。璇儿,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安排了,你跟我离开以后,也不会影响到屡岚和霞苍的联姻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离开之后也不会影响两国联姻?”萧念璇狐疑地望着风君飏。 风君飏暗暗呼了口气。“璇儿,其实我今天来的本意,就是要带你走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萧念璇会提出现在就私奔的要求。 “然后呢?”萧念璇追问。 “璇儿,你或许知道吧,芊芊她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芊芊她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愿意跟我离开,她会易容成你的模样,代你出嫁。所以,就算你不在屡岚,你也不用担心两国联姻的事情。”风君飏平复了些许心情,缓缓将柳芊芊的计划说给了萧念璇听。“待芊芊嫁到霞苍之后,她会找机会制造暴毙的假象,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这样一来,就谁也不会发现异常,也不会有人追究了。” 听到柳芊芊的名字,萧念璇先是讶异地长大嘴巴,听风君飏说完柳芊芊那伟大的献身计划之后,萧念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从来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柳芊芊的事儿。 听呐,多么无私,多么伟大的爱啊!柳芊芊为了风君飏竟然可以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她该赞赏柳芊芊爱得高尚呢,还是该嘲笑柳芊芊爱得卑微呢!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对柳芊芊做出任何评论呢!人家柳芊芊是给她当替身,为她牺牲啊!倘若她真领了这个情,应了这个局,只怕以后柳芊芊这个名字一辈子都不会从她和风君飏之间消失了吧!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只要提到柳芊芊这个名字,就会让她如鲠在喉,一辈子不安心吧! 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萧念璇这才重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风君飏。“君少瑾,你要我踩着一个深爱你的女人的尸体去跟你假装幸福,你这是要把我变得多卑劣,把柳芊芊变得多高尚呢?你是要我一辈子对柳芊芊感恩戴德吗?” 第326章. 不欢而散 第326章. 不欢而散    风君飏一愣,萧念璇这番说辞是他始料未及。“璇儿,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芊芊也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帮我们……” “打住!君少瑾,她想帮的是你,不是我们,你可千万别搞错了!她所谓的高尚和无私都是做给你看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萧念璇冷笑一声。她可是柳芊芊的情敌,柳芊芊那愚蠢到极点的无私根本是做给风君飏看的,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风君飏可以心安理得承她的深情,她萧念璇却一点都不想沾这种人情。 “璇儿,这是我们的事情,需要将你我分得这么清楚吗?还有,你不要误会芊芊,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念璇突如其来的冷漠以及表现出来的对柳芊芊的敌意让风君飏心中极其不是滋味。 “哟~这是心疼了呀!听不得我说你小情人坏话啊!”风君飏对柳芊芊的维护让萧念璇的心情更加恶劣了。“君少瑾,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小情人是天仙下凡,已经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啊?” “什么小情人?璇儿,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不要这么刻薄。”风君飏简直快被萧念璇气疯了。他印象中的萧念璇一直都是理智冷静的,怎么竟也会像那些不懂事的姑娘家一般胡乱吃醋,无理取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等等,吃醋!猛然跃入脑海的词让风君飏先是一怔,随即便欣喜若狂地露出了笑。他怎么没想到萧念璇这是在吃柳芊芊的醋呢!萧念璇会因为他吃醋,这正体现了她对自己的在意啊! “璇儿,虽然看到你为我吃醋让我很开心,可是你真的没有必要为芊芊吃醋,我对芊芊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而已。”风君飏再次放柔了语气,笑意盎然地望着萧念璇,温柔解释。“芊芊她知道我跟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这么做,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帮我们。璇儿,让芊芊代嫁这是最好的方法,除此之外,我实在也想不出别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吃醋?这下子轮到萧念璇怔住了。她心头泛滥的酸意是竟因为吃醋吗?她竟然吃柳芊芊的醋吗?错!大错特错!她根本不是吃醋,她只是生气而已! 被窥探到内心的萧念璇又羞又恼,却反而如风君飏期望般冷静了下来。“君少瑾,你想多了,我并没有吃醋,我只是生气。我气你把我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君少瑾,我告诉你,我的爱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尤其不需要柳芊芊的牺牲!” “是是是,是我做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璇儿你不要生气了。”萧念璇这样的理智反而让风君飏害怕,他小心地伸手,试图去牵萧念璇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君少瑾,你是错了。你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不该辜负一个对你情深似海的好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萧念璇心头一阵发酸。多委屈!她居然被逼着在她爱的男人面前去夸赞另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尤其是一个让她打心底觉得傻气又同情的女人。 “君少瑾,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薄情郎负心汉。我知道柳芊芊本是北宁的名门千金,与你也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又对你不离不弃,你娶了她,并不委屈。你走吧!赶紧回到北宁去,好好守护你的江山,好好待柳芊芊。”强忍着满心的苦涩,萧念璇冷静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漠然地转过了身子。 萧念璇竟然要将他推给柳芊芊!风君飏重重一愣,犹如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直直凉到了心底。“璇儿,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不要再来找我了!”萧念璇背对着风君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顾自施展轻功,想要离去。 风君飏眼眸一沉,他闪身挡到萧念璇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牢牢扣住她的双臂。“璇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当真要把我推给别人吗?我在你心里,当真是那种可以随便推给别人的人吗?” 面对沉怒的风君飏,萧念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端着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嗓音开口。“君少瑾,你放不下你的百姓子民,也没有办法抵消你的子民对我的偏见,而我,并没有伟大到可以像柳芊芊那样为爱牺牲一切。所以,我们大家都理智一点吧!” “璇儿,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牺牲,我只是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风君飏被萧念璇的话彻底吓坏了。“璇儿,你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我会和你退隐山林,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风君飏的眼里全是深切的恳求。萧念璇不忍地垂下眼眸。“君少瑾,我说了,我没有时间等你。” “怎么会没有?只要你接受芊芊的计划……”风君飏着急想要辩解什么,却被不远处传来的突兀的钟声打断了。 “咚……咚……咚……”沉闷的钟声让二人心头都是一惊。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萧念璇抬头望了一下渐白的东方,惆怅地叹了口气。“君少瑾,天快亮了,你赶紧走吧,要不然就晚了。” “我不走!你不跟我走的话,我绝不走!”风君飏内心焦急,却还是坚持要萧念璇给他一个说法。 听到风君飏孩子气的话,萧念璇却是笑了。“行吧,那你轻便吧!我先走了。” 风君飏会走的,这一点萧念璇毫不怀疑,因为他眼底的焦虑早已出卖了他。 萧念璇笑容里的笃定让风君飏一阵心虚,可他却还是不放弃地做着最后的挣扎。“璇儿,你不要嫁给赫连敬,你跟我走吧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君少瑾,你有你要守护的江山,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我们都要理智一点。”萧念璇叹息一声,“我走了,你也快走吧,不要让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失望了。” 说完这句话,萧念璇便不再浪费时间,顾自施展轻功,转身消失在风君飏的视线中,徒留风君飏孤独地立在原地。 *************************************** 纵然风君飏有千万个不愿意,有千万个不答应,萧念璇和赫连敬的婚礼还是如约而至。两国联姻,婚礼空前盛况。 这一天,屡岚举国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霞苍来的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早早便整整齐齐地守候在了皇宫门口。 富丽堂皇的紫苑宫内,司徒君璞正陪着一身凤冠霞帔的萧念璇,与喜气洋洋的宫人不同,单独相处的二人脸上均无喜色,取而代之的却是浓浓的不舍和不易察觉的凝重。 “我听说风君飏自从被你赶回北宁之后,就一蹶不振,夜夜借酒消愁。”司徒君璞有一搭没一搭地帮萧念璇梳理着一丝不苟的秀发。 萧念璇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那不是正好给君少瑜制造偷袭的机会。”君少瑾的颓废无须假装,也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完美! “你就不担心风君飏喝死自己吗?我听说他可是抱着大坛子一坛子一坛子的灌呢,整个泡酒缸里去了。”司徒君璞坐到萧念璇面前,定定地望着她,仿佛要看透萧念璇的内心。 司徒君璞实在是好奇死了,好奇死了那天晚上萧念璇和风君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话,以至于见面之后,两个人都是一副失恋的表情。 按理说,风君飏该有失恋的心情,可萧念璇不应该啊,她明明已经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说给萧念璇听了。萧念璇也已经知道这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婚礼,演完这场苦肉戏,就可以奔向幸福的怀抱了,可自从和风君飏会面之后,一连两天,萧念璇都是郁郁寡欢。 “放心吧,有柳芊芊在,他绝对喝不死。”萧念璇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没有在司徒君璞面前隐藏内心的苦闷。 “咦?我好像闻到了酸味哦!”听出了萧念璇的苦涩,司徒君璞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听起来你对柳芊芊有很大的不满。怎么了?她背着你勾搭风君飏了?” “她要是真勾搭他了,我就不用这么难受了。”萧念璇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将柳芊芊打算牺牲自我代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徒君璞。 “君儿,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胜之不武,并且被施舍的感觉。我们是情敌啊情敌,她怎么能这样对我?风君飏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萧念璇痛苦地捂住脸颊。坦白说,她对柳芊芊的举动真的十分在意,虽然没有与柳芊芊照面,可是这两天萧念璇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柳芊芊趾高气扬的得意模样,那小眼神仿佛在说,你的幸福是我施舍给你的,让萧念璇各种不是滋味,一连两天失眠了。 第327章. 话别 第327章. 话别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怪不得萧念璇要心情不好了。这小三不可怕,就怕小三白莲花。 虽然以柳芊芊的为人来看,人家也未必是故意跟萧念璇耍心机。不过无论柳芊芊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这样看似崇高的无私,终究是令人讨厌的。她越是无欲无求,越令人讨厌。 在风君飏和萧念璇的爱情里,柳芊芊本来就是一个无法插入其中的暗恋者,他们俩不管爱得多死去活来,都本该与她无关。偏偏地,柳芊芊这为爱献身,勇猛替嫁的举动,却生生地横亘进了风君飏和萧念璇的生命之中,烙成了风君飏心尖的蚊子血,长成了萧念璇的心头刺,一辈子都消不掉,除不尽。 好在萧念璇明智,及时将柳芊芊的崇高扼杀在了摇篮里,不给她让风君飏一辈子念念不忘的机会。 “璇姐姐,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吧,你又何必这么耿耿于怀。”司徒君璞对萧念璇的过度在意表示不理解。 “我也想当做雁过无痕,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萧念璇依旧是愁眉不展,苦笑连连。她只要一想到柳芊芊对风君飏的深情,就浑身跟爬满了苍蝇似得不舒服。“君儿,换位思考一下,倘若换做麟弟身边有那样一个痴情不悔的女人,你能当做若无其事吗?” 呸!慕容麟敢给她招烂桃花试试!司徒君璞暗暗磨了磨牙,隐藏好了内心的暴力妹,宽慰地握着萧念璇的手。“璇姐姐,如果你担心被柳芊芊比下去,那我觉得你这是想多了。你完全没有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论痴情,在你不知道风君飏还活着的时候,你对他的执着深情绝不亚于柳芊芊。论付出,你为风君飏做出的努力和牺牲比起柳芊芊的空头支票,又何止甩她几条街!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将这事让心上。” 这是司徒君璞的真心话。萧念璇虽然在风君飏面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模样,可是暗地里她对风君飏的付出和做出的牺牲绝对不亚于柳芊芊。风君飏不知道,萧念璇为了他,已经决定抛弃自己屡岚公主的身份了。 萧念璇与赫连敬的婚事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局,萧念璇不会成为赫连敬的新娘。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早就暗中安排好了一切,诱哄了君少瑜和慕容奕去半路抢亲了。一方面。慕容麟暗中使力,配合君少瑜做出随时伏击风君飏,夺回皇位的样子,牵绊住了风君飏,也瞒骗住了颜悦。另一方面,慕容奕的人马早已在半路埋伏,打算在半路劫持萧念璇,作为与风君飏谈判的筹码。 所以,在赫连敬迎娶萧念璇回霞苍的半路,势必会有一场恶战发生,而萧念璇要做的,便是护自己周全,跳崖自尽,金蝉脱壳。突袭的地点在山路迂回的狼牙峰,难以防守,狼牙峰不远处有个断崖,断崖底下是水流湍急的河流,一旦落崖,尸骨无存。当然,萧念璇跳崖是为了求生而非自尽。那断崖看似深不见底,半道上却有一处隐秘的洞穴。萧念璇轻功不错,跳崖时只要她控制好力量,再加上有慕无欢的接应,便能平安躲进洞穴,成功脱险。 而在世人看来,慕容奕和君少瑜合谋的抢亲造成的后果便是萧念璇的坠崖身亡。屡岚和霞苍的联姻破裂,慕容奕和君少瑜是罪魁祸首,将会成为四国的罪人,天理不容! “璇姐姐,风君飏很快就会看到你的心血的,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柳芊芊烦恼。”司徒君璞轻轻握住萧念璇的手,柔声宽慰到。想到在不久之后,萧念璇这个名字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司徒君璞内心充满了不舍和忧伤。 萧念璇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君儿,我心中没底。”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萧念璇前所未有地充满了不安和忐忑。事情会如她们预想得那么顺利吗?这场筹谋本就是步步为营,稍有差池,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璇姐姐,别担心,你要相信我们!慕容奕的心腹早被慕容麟收买,屡岚的送亲队伍和霞苍的迎亲队伍中也都有我们安插的眼线,吟风也会带着暗卫一路随行保护,所以你放心,一定会万无一失的。”司徒君璞用力握了握萧念璇的手,给予她信心,也给她自己打气。为了这场布局,她花费了几宿几夜的时间,做了各方面的谋划,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司徒君璞眼中的坚定和信念极大地鼓舞了萧念璇,也让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君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自家姐妹,说什么谢谢,多见外。”看到萧念璇不再愁眉紧锁,司徒君璞的心也松了松。“璇姐姐,你的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想到萧念璇以后要改头换面地生活,司徒君璞内心不免有些内疚。“对不起,最终还是要你抛却自我,隐姓埋名,不能做自己。” “说什么傻话呢!”萧念璇含泪嗔怪一声。“其实我还要感谢你给我重生的机会呢!做萧念璇,做屡岚公主有什么好呢!你看我在这个皇宫里,什么时候真正做过我自己?君儿,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痛恨这样为了苟延残喘而装疯卖傻的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十几年来,我过得有多累,现在好了,我终于有机会逃出这个牢笼,可以大大方方做自己了,多好啊!” 萧念璇十分感慨,失去一个名字,却可以换来新生,司徒君璞不知道,她有多么庆幸,还有机会重新活一次,为自己重活一次。最重要的是,重生之后的她,可以勇敢地为爱而爱,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因为要顾全大局而一次一次地强忍着心痛将她心爱的人推开。坦白说,萧念璇十分期待新生。 “看来你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信心。这样我就放心了。”看到萧念璇扬起的嘴角,司徒君璞也露出了笑容。“我更期待风君飏看到重生后的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想到很快萧念璇就将用一个新身份肆无忌惮地戏弄风君飏了,司徒君璞想想都觉得激动。“璇姐姐,他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到时可千万不要手软,一定要好好捉弄个本才行。” 提到风君飏,萧念璇忍不住又垮下了肩。“到时候,他能不能认出我还不一定呢!”这也正是萧念璇的担忧之一。变一张脸,换一个身份,说不定风君飏就彻底将她当成路人甲,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未来还未可知。 “他要是认不出来,那就说明他心瞎。咱分分钟甩了他,姐们给你重新找个好男人。就咱们璇姐姐这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神,那还不得让天下男人趋之若鹜嘛!”司徒君璞一副有大姐在不用怕的模样,豪气万千地拍了拍萧念璇的肩膀。事实上,司徒君璞压根觉得萧念璇这是瞎担心。有他们一群坚强的后盾在,风君飏要是敢不认变身之后的萧念璇,分分钟把他揍成猪头!不过,这个机会可能不大。以风君飏对萧念璇的深情执着来看,一旦知道萧念璇为他做出的牺牲,保管他感激涕零,将萧念璇宠上天去。 “君儿你呀……”萧念璇被司徒君璞说的脸红,只得嗔怪地睇了她一眼,惹得司徒君璞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知道你们俩是郎有情妾有意,谁也分不开。”司徒君璞收敛了玩笑,一本正经地望着萧念璇。“璇姐姐,你放心,有我们在,没有人能欺负你。以后不管你的身份有没有被发现,你都不用害怕,我们一直在你身后。你也不用担心柳芊芊使坏,那丫头要是真动了什么坏心思,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看到司徒君璞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萧念璇又是感动又是不舍。“好啦,放心吧,你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好自己。” 事实上,萧念璇担心的倒不是柳芊芊使坏,她担心的是柳芊芊那样无私的为爱奉献。小三挑衅不可怕,萧念璇有自信能打退一切情敌,她只怕面对柳芊芊那样无欲无求的情敌,她会心软自动缴械投降。 “老实说,我倒不怕别人坑你,就怕你自己坑了自己。”司徒君璞何其敏锐,岂会不明白萧念璇内心的纠结。萧念璇对柳芊芊的在意,无非是纠结该不该让风君飏享齐人之福,二女共侍一夫。 “璇姐姐,对情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要觉得柳芊芊对风君飏无怨无悔,就可怜她,让风君飏一并收了她。我告诉你,你那不是善良,而是愚蠢!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分享,只有男人和孩子不能分享。你不要给我装什么大度容人的圣母,傻乎乎地招些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你记住,风君飏是你的男人,他就只能是一个人的男人!风君飏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跟别的女人没有半毛钱关系,懂吗?让柳芊芊和其他女人都滚一边去,知道吗?” 司徒君璞这番话说得十分认真,她了解这重男轻女的古代,大老婆不给自己的老公找几个小妾那就不是贤妻的表现。可司徒君璞不一样,她不是老古董,也不崇尚这种辱没女性主权的条款。如果一定要将自己的男人分享给别人才叫贤妻,那她宁可做一个泼妇! 果然,萧念璇被司徒君璞这番大胆的霸道宣言给吓住了。“君……君儿,可他是皇帝,我……我怎么能阻止他纳妃?” “要是风君飏当了皇帝就非得纳妃,那就废了他,别让他当皇帝了。”司徒君璞一脸不以为然。 “君儿,你……你这是开玩笑吧?”萧念璇彻底被吓到。 “我才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司徒君璞一脸我是认真的。“璇姐姐,我讲真的。要是以后北宁那些老古董强迫你给风君飏纳妃,你就诱拐他跟你私奔!”反正,司徒君璞就不信风君飏敢说不!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屡岚和千羽两国分分钟踏平整个北宁! “呵呵呵……”萧念璇表示只能干笑应过。“君儿,难道以后麟弟要纳妃,你也要跟他私奔吗?” “他敢!”司徒君璞邪邪一笑。“他要是敢给我纳妃,我分分钟剪了他,然后带着他的儿女改嫁去!” 萧念璇惊愕地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钦佩地对司徒君璞竖了竖大拇指。“君儿,你可真是女中豪杰!” “这算什么女中豪杰,不过是捍卫我们的正当权利而已。”司徒君璞语重心长,“璇姐姐,不要为了取悦别人而让自己伤心难过。我们都要为自己而活,首先取悦自己,其次再去取悦别人。如果风君飏真的爱你,他绝对不会容忍你佯装大度把他推给别的女人的。” 司徒君璞这么一说,萧念璇倒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她违心说让风君飏娶了柳芊芊那样的话时,他那种万念俱灰的表情了。司徒君璞的心意,萧念璇明白,可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 “好了,君儿,别光顾我了,你和麟弟已经为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真不需要再担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萧念璇改变了话题,反手握住司徒君璞的手,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你们把吟风和暗卫都留给我了,那你们怎么办?戚皇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第328章. 受惊 第328章. 受惊    萧念璇大婚,萧肃帝大赦天下为她祈福,释放了不少犯人,独独却是没有赦免戚家人和萧璟泓。据萧念璇所知,戚皇后这两天都气疯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来往宾客较多,整个皇宫戒备都松懈了许多,不如先前森严,戚家人必定会趁势作乱,对司徒君璞不利。 “君儿,不如你跟麟弟说说,把吟风和暗卫留下保护你吧!”萧念璇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司徒君璞隆起的小腹。司徒君璞怀孕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慕容麟也当众大方承认了那是他的孩子,并且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向远在千羽的萧敏钰报了喜讯并且得到了认可和祝福。 司徒君璞肚子的孩子得到了认可,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司徒君璞怀孕一事曝光,却是件令人忧心的事,毕竟有那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在盯着司徒君璞的肚子,想要对她不利。萧念璇真的担心她被顺顺利利送走之后,司徒君璞却遭遇险境。司徒君璞为她考虑得十分周全,将所有的护卫都留给了她,自己身边却连吟风都没有留,这实在让萧念璇过意不去,也担心不已。 “不用担心我。你放心吧,有颜悦和青峰寨的人在,我绝对不可能出事的。”司徒君璞笑得自信。颜悦还等着她带她去取剑灵呢!现在司徒君璞是唯一一个知道剑灵下落的人,为确保周全,她甚至没告诉慕容麟她将剑灵藏在哪儿了,所以为了拿到剑灵,颜悦是绝不会轻易让她出事的。这也正是司徒君璞敢将所有暗卫调出去的原因之一。 提到颜悦,萧念璇的神色暗了暗。“君儿,师傅她……” “你放心,你师傅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司徒君璞快速打断萧念璇,不想过多谈颜悦的事。 “可是……”萧念璇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宫女毕恭毕敬的呼唤声。 “长公主,典礼快开始了,您该出去了。” “知道了。”司徒君璞代替萧念璇应了一声,起身拿起口脂为她补妆,又替她戴上了沉重的头冠。“好了,美美哒,可以出去了。” “君儿,我……”萧念璇刚一张嘴想说话,就被司徒君璞一个嘘的动作噤声了。 “亲爱的,不要再说话了,要不然妆花了就不漂亮了。”司徒君璞温柔地笑望着萧念璇,轻轻推着她往外走去,结束了二人的对话。 送嫁典礼繁冗而复杂,祭祀,祈福,朝拜,告别,经历了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之后,萧念璇在文武百官的祝福声中,坐上了豪华喜庆的马车,慢慢驶出了宫门,离开了皇宫。 司徒君璞在慕容麟的陪伴之下,缓缓行走在送亲的队伍之中,一直目送着霞苍的迎亲队伍出城,直到萧念璇乘坐的马车消失不见,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往皇宫走去。 “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要相信璇表姐和无欢兄。”慕容麟小心翼翼地扶着司徒君璞的腰,温柔地劝慰到。 “嗯,我知道。”司徒君璞抬头回了一个笑容给慕容麟,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隐藏在熙熙攘攘人群之中的青峰寨护卫,“接下来就该我们上场演好戏了。” 慕容麟的心一抽,圈着司徒君璞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君儿,你怀有身孕,不宜劳累,不如我送你回府休息去吧!” 慕容麟明白司徒君璞的言下之意,顺利送走萧念璇之后,他们接下来就要全力以赴对付戚家人了。可是以司徒君璞的现状,慕容麟实在不敢让她涉险,万一不小心伤到孩子……慕容麟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脊背发凉。 “怎么了?你堂堂罗刹门门主,难不成连保护自己妻儿的自信还没有吗?”知道慕容麟的担忧,司徒君璞嬉笑着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慕容麟的紧张。 “君儿,你不用激我,在你和孩子的人身安全上,我真的不敢掉以轻心。”慕容麟将司徒君璞扶上马车,认真地望着她。“君儿,听我的,你回府休息好吗?戚家人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慕容麟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司徒君璞抿了抿唇,温柔却坚定地迎视着慕容麟。“慕容麟,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冒险,可是你知道吗,在当前的局势下,我认为,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到安心。” 这是大实话!今天是萧念璇出嫁的大喜之日,新娘虽然送走了,可文武百官却都受邀去了皇宫赴宴。司徒顺颂是统领禁军,担负着整个皇宫的安保,反而眼下的司徒府却守卫空虚,最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为保周全,司徒君璞早早将因病谢绝赴宴的司徒老太太悄悄转移到青莲庵,慕容麟若是在此时将她送回形同虚设的司徒府,那才真正是送羊入虎口。 “是我糊涂了。”慕容麟叹息一声,将司徒君璞揽进怀里。“既然我是你的安全港湾,那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和孩子的,一辈子。” “好啊,那我和宝贝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司徒君璞甜甜一笑,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被客户的感觉真好!她之前肯定是脑子秀逗了,放着这么温暖坚强的胸膛不要,居然还傻乎乎地想当什么单亲妈妈,真是傻气透了。 就在二人相互依偎着享受甜蜜氛围的时候,马车车身却陡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骏马嘶吼着被迫停了下来。 戚家人开始行动了?!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皆是一惊。 “别怕!”慕容麟牢牢握住司徒君璞的手,一手撩起车帘,沉声问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回太子殿下,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孩……”赶车的侍卫冷汗津津地指着距离马蹄不到两公分,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童。“属下该死,让殿下和娘娘受惊了!” 慕容麟也看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童,他皱眉扫视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这才松了口气。“无妨,不怪你。赶紧将孩子送回父母身边去吧!” “是!殿下!”侍卫得了指令,赶紧上前欲将小童领走,可谁知众人一靠近,那小童就惊骇得手抓脚踢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凄厉地喊着“娘亲,娘亲!”闹得一干人高马大的侍卫们手足无措。 “殿下,这孩子烈得很,我们……我们靠近不了。是不是……”侍卫嗫喏着比了比动手的动作,向慕容麟请示下一步动作。 马车内的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将小童哭闹的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不可以伤及孩子!”不待慕容麟开口,司徒君璞已经抢先发话了。“你们去问问孩子的父母是不是在周围。” “是!”侍卫们赶紧四下散开去寻找孩子的父母去了。跌坐在地上的小童,依旧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小童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模样,白白胖胖得很是讨喜,尽管是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却还是透着令人心怜的可爱。许是怀孕,母爱泛滥的原因,司徒君璞看着孩子哭得那样伤心,竟忍不住生了几分怜悯。 “怎么样?孩子的父母找到了吗?”见侍卫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司徒君璞忍不住关切地问到。 “回殿下,回娘娘,都问过了,孩子的父母并不在附近。”侍卫一脸为难。“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这小童跟一只刺猬似得,任何人靠近就竖起一身的刺,刚刚有个侍卫尝试着抱住他,还被咬了一口。加上司徒君璞又不让他们用强的,侍卫们表示各种无奈。 “我去看看吧!”地上的小童无数次哭喊着娘亲的时候,都与司徒君璞的视线撞到一起,眼见着小童哭得几乎岔气,司徒君璞到底是不忍心了。 “不可以!”慕容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君儿,你不可以去,太危险了。” “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危险。”司徒君璞嗔怪一声,又拉着慕容麟的手撒娇。“你陪我一起去嘛,万一那孩子撒野,我保证我不靠近好不好?” 慕容麟抵不过司徒君璞眼里的恳求,只好勉强点头。“好吧!那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万一那孩子冲撞你,可不许怪我手下无情。”尽管目测周围没有危险,可慕容麟还是时刻保持着警觉。 “一个孩子而已,值得你大惊小怪吗?”司徒君璞埋怨一声。“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伤了孩子知道吗?你得为我们的宝宝积德。” 就是因为要对你和宝宝负责,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慕容麟默默地在心底应了一声,没有反驳司徒君璞,只体贴地扶着她下了马车,随时提防着小童撒野。 “娘亲!娘亲!娘亲抱抱!”司徒君璞刚立到小童面前,那孩子就费力地支着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朝司徒君璞跑去。 第329章. 意外 第329章. 意外    太可爱了!看到那白嫩嫩软绵绵的糯米团子挥着两条小胖手,满怀深情地呼喊着“娘亲”奔向自己,司徒君璞只觉得一颗心都被萌化了,恨不能立马飞过去将那颗认不清自家娘亲的呆萌小团子捧在怀里。 可是司徒君璞还来不及伸手,就见那小童在一个侍卫的暴力阻拦之下,重重地摔了一个跟头,当下就跌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起来。 司徒君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大变,看到小童嘴角的鲜血,更是气得她当下翻了脸。 “慕容麟,放开你的手!这就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司徒君璞疾言厉色地瞪着慕容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司徒君璞不是傻子,知道刚刚那侍卫是得了慕容麟的指示才敢下手的。 “君儿,我……”慕容麟语塞。他不过是想要保护司徒君璞周全而已,倒也不是有心要伤到孩子的。 “慕容麟,我现在要过去看看孩子,谁也不许妨碍我。还有,我警告你,任何人再敢动他一下,我就跟你没完!”恶狠狠地瞪了慕容麟一眼后,司徒君璞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心急地朝趴在地上的小童跑去。 “君儿,你慢点走,小心你的肚子。”慕容麟不敢再惹司徒君璞,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隔空小心地护着她。 司徒君璞没空理会身后的慕容麟,只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的小童身上,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了起来,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心疼地为他处理伤口。 还好,只是小伤,没有大碍。嘴角看起来十分吓人的鲜血只是因为摔倒的时候磕到了,撞破了嘴唇。膝盖上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伤口了。 “很疼吧?”司徒君璞心疼地为小童擦干血迹和满脸的眼泪鼻涕,温柔地呵护着他。 “娘亲,娘亲抱抱。”眼泪汪汪的小童扁着嘴朝司徒君璞伸出小胖手,受到惊吓的小童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渴求娘亲温暖的怀抱。 看着小童的可怜模样,司徒君璞只觉得鼻头酸涩不已,情不自禁地张开双手,想将他拥进怀里,却再次被慕容麟拦住了。 “君儿,不可以……”慕容麟一脸为难地扯住司徒君璞的胳膊,指了指她隆起的小腹。虽然明白司徒君璞对孩子的怜爱之心,可她怀着身孕,去抱一个孩子,这实在太危险了。万一这孩子向之前那样撒野耍泼,那司徒君璞肚子里的宝宝…… 另外,这半路闯出来的孩子来路不明的,这闹腾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孩子的父母出现,慕容麟心中也隐隐不安,生怕这是一个阴谋。 司徒君璞明白慕容麟的意思,也知道他的担忧是合理的。可是看着那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可怜兮兮的糯米团子,司徒君璞也实在狠不下心来。 “慕容麟,你去帮我找张椅子,我就坐着抱他一会儿,好吗?就一小会儿!你放心,我有分寸,绝不会让他伤了我和宝宝的,好不好?”司徒君璞眨巴着美眸,恳切地望着慕容麟。 “答应我,一旦那孩子有异常举动,你要马上推开他!”慕容麟终究是抵不过司徒君璞的恳求,尽管觉得不妥,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转头命人去临近的商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再三嘱咐之后,这才扶着司徒君璞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小童蹒跚着爬上了司徒君璞的膝盖。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先前面对侍卫时像是炸毛的小兽一般的小童趴在司徒君璞怀里时却温驯得像是一只小绵羊。他非但没有对司徒君璞做出任何危险的动作,反而像是知道司徒君璞是孕妇一般,格外小心地避开了司徒君璞的腹部,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压迫,着实让人意外地松了口气。 可尽管如此,慕容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见司徒君璞温柔地抚着小童的背部,轻声细语地哄着他。许是哭累了,原先哭闹不休的小童也在司徒君璞的温柔爱抚之下,渐渐停止了抽噎,搂着司徒君璞的脖子昏昏欲睡。 那母慈子驯的画面毫无违和感,足以让不知内情的人以为这是一对真正的母子。那样温馨的画面,让慕容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提前看到了他们的未来。以后他们的宝宝出世之后,这样的温馨场景每天每天都会出现吧!多么幸运啊,在未来的每一天,他都可以陪伴在这对幸福的母子身边。 就在所有人被司徒君璞和小童相拥的温馨画面感动的时候,人群中再次传来了骚动。 “殿下,有两个自称是孩子父母的人。”侍卫急急地跑到慕容麟身边,小声地请示。 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对视了一眼。“让他们过来。” “是!”侍卫应声离去,不大一会儿便带着一对夫妻过来了。 夫妻二人穿着十分朴素,看得出来是普通百姓人家,身形精瘦的男人搀扶着一个大腹便便,面色苍白的妇人,二人脸上满是焦急和惊惧,那妇人一进来,眼睛就胶到了司徒君璞怀里的小童身上,眼里饱含泪花。 “太……太子殿下,小儿……小儿鲁莽,冲撞了殿……殿下和……和娘娘,请……请殿下饶命!”男人哆哆嗦嗦地开口,拉着妇人便要下跪。 “不用多礼了。”慕容麟及时出声制止了妇人下跪,看那妇人笨重的身形,怀孕该有七八个月了。 “这……是你们的孩子?”慕容麟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下。事实上,从小童和那妇人相似的五官,以及二人望向小童时的眼神,无须过多确定,便可知这是一家人无疑。 “是,是,他是我们的豆豆。”妇人哽咽着应声,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母爱,几次欲向司徒君璞怀里的小童伸手,又敬畏于慕容麟和一干侍卫不敢轻举妄动。 “既是孩子的父母,怎么不看护好他?孩子丢了那么久,都没发现?”慕容麟冷声质问,犀利的眸光如鹰。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慕容麟始终不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那么简单。 “这……这……”男人惶恐地望了慕容麟一眼,啪嗒一声跪了下来。“殿……殿下恕罪鉴,小人……小人本是带着内人和小儿来看病的。小儿本来跟着我们一道在医馆,可许是被花鼓的热闹声吸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儿却趁着我们不注意偷跑了出来,当时,当时小人的内人突然腹痛难忍,小人忙着照顾内人,没顾上小儿,待我们发现的时候,小儿已经……已经跑不见了。我们四下寻找许久也没找到,我们……我们也是听人说了有小孩跑到道上冲撞了太子,这才……这才……过来碰碰运气的……我们……我们也没想到,冲撞殿下和娘娘的,真是小儿。” 男人哆哆嗦嗦地解释了一通,又朝着慕容麟砰砰磕起头来。“殿下饶命,是小的该死,是小的没看好小儿,还请……还请殿下放了小儿,小人愿意受罚。” 一旁的妇人眼见着男人的磕头都磕肿了,也挪着笨重的身子要跪。“求太子殿下开恩!求娘娘开恩!” “都起来吧!”司徒君璞及时开口,再次制止了妇人下跪,又伸手轻轻扯了扯慕容麟的袖子,温柔地撒娇,“不要小题大做了,把孩子还给他们吧!我抱得手都酸了。” “可是还没问清楚……”慕容麟表示不妥,想要继续盘问清楚。 “算了,意外而已。”司徒君璞知道慕容麟是担心此事有诈,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尚未看到危险信号,司徒君璞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此事早些结束为好。 “好吧!”明白司徒君璞的意思,慕容麟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侍卫从司徒君璞怀里抱过昏昏欲睡的孩子递还给了那对夫妇。 “谢谢殿下!谢谢娘娘!”男人千恩万谢地接过孩子,妇人轻轻唤着他。“豆豆,豆豆,咱们回家了。” 唤命豆豆的小童困顿地睁了睁眼,糯糯地喊了一声。“娘亲。”又转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口齿不清地咕囔了一句。“爹爹,豆豆没有压着娘亲,没有压着小妹妹。”然后便抱着男人的脖子沉沉睡去了。 望着一家三口相互依偎着远去的背影,司徒君璞感慨万千地靠到了慕容麟怀里。“真是温馨的一家人。” “我们会更温馨的。”慕容麟拢了拢手臂圈着司徒君璞上了马车,又忍不住开口说教。“君儿,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万一这家人有问题……” “好啦,不过是个懵懂的孩子,值得你这样小题大做。”司徒君璞嗔怪一声,又温声解释。“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孩子,我怎么能忍心不管。现在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就不要再纠结了。” “知道我的君儿心善。”慕容麟叹息一声,不再多言。是他多心了吧!这就是个意外而已。 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的马车离开,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临街的茶楼二楼,有人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330章. 中毒了 第330章. 中毒了    今日的宫宴一如既往地奢华热闹,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诡异之处。那些表面上喜气洋洋真心为萧念璇和赫连敬道喜的文武百官,私下里却是各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如鱼儿一般周游在人群之中的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将那些悄悄话如数听进了耳朵。众人八卦的内容无非是屡岚的政局走向,太子萧璟泓被废一事何时被提上议程,六王萧璟宸何时会坐上太子宝座,被冷落的戚家人会何去何从,是逆来顺受,还是会举旗反抗,等等等等…… “我还以为那些狗腿戚家的太子党会替萧璟泓和戚国公出头,没想到却是一个个等着看好戏呢!”听多了那些道貌岸然的落井下石之语,司徒君璞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对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墙头草之辈表示不屑。 “树倒猢狲散,这是预料中的事,毕竟落井下石是人的劣根。”慕容麟揽着司徒君璞在座位上坐下,对大臣们的窃窃私语表示不以为然。 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成了精的,在座的虽然有不少以戚国公府马首是瞻的太子党,那些人原本或许还抱着戚国公府重新得势的期待,不过萧念璇和赫连敬的联姻却让他们的幻想破灭了,再加上萧肃帝对戚家人的冷落,以及萧璟宸的得势以及足以让他们认清一个事实,戚家人倒台是迟早的事了。良禽折木而栖,他们不趁机落井下石,狠狠咒骂戚家人又岂能在新君面前表现出他们的立场和态度。 说白了,这些人敢在这样的场合肆无忌惮地高谈阔论戚家人,无非是想表现出他们对萧璟宸的拥戴,表现出他们对戚家人同仇敌忾的心意。 “既然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等着戚家人康之谋反,你说他们还会做吗?”司徒君璞轻轻顶了顶略微发酸的腰,懒懒地将身子靠到慕容麟肩上,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在场唯一的戚家人,坐在主位之上,表情僵硬却依旧强颜欢笑的戚皇后,然后又百无聊赖地闭上了眼眸。主位上的戚皇后一点不像是运筹帷幄,蓄势待发的猎豹,然而像是一头焦躁不安的困兽,着实有些令人失望。 “累了?”见司徒君璞闭上了眼睛,慕容麟疼惜地调整了姿势,为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将司徒君璞半抱在怀里。“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有我在呢!” “嗯,我就小眯一会儿,有事你叫我。”司徒君璞抬眸给慕容麟一个微笑,将自己偎进了他的怀里。其实累倒还好,只是觉得无聊到令人发困。这样寡淡如水的宫宴太没意思了,她原想着或许会有人跳出来冲他们嚎叫,可显然地,她将戚家人想得过于能耐了。 “放心吧,我在呢,你安心休息一会儿吧!”慕容麟低头在司徒君璞的额头上温柔地落下一吻,示意她不用担心。 不知道是慕容麟的怀抱太过舒适,还是孕妇容易犯困,原本只打算小眯一会儿的司徒君璞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大一会儿竟窝在慕容麟怀里沉沉睡过去了,就连后来宫里发生的巨大骚动也没能吵醒她。 ****************************************** 司徒君璞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绵长深沉,似乎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睡得最深,最没心没肺的一觉,却也是睡得十分累的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睡多人累,迷糊醒来的司徒君璞只觉得浑身酸痛,全身都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样散了架似的,眼皮也依旧沉重得跟粘了胶水似的,那种感觉,仿佛是大脑已经恢复运作了,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唔……”司徒君璞痛苦地申银了一声,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慕容麟牢牢握住了。 “君儿,君儿你醒了?君儿……”慕容麟略带哽咽的焦灼声音清晰地传入司徒君璞的耳中。“君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倒是想睁眼啊,可是眼皮被黏住了喂!司徒君璞懊恼地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快冒烟了,只能勉强吐了一个字。“水……” “什么?君儿,你说什么?”司徒君璞的声音太过沙哑模糊,听不清楚的慕容麟只得努力贴近司徒君璞,努力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臭……”慕容麟的靠近却是让司徒君璞不适地皱了皱眉。慕容麟到底是多久没洗头洗澡了?为什么他身上那么臭? “什么?”依旧没有听清的慕容麟开始急了。“君儿,君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开人呐,快去叫颜悦!” 颜悦?司徒君璞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她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可就她目前的状态来看,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她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她的宝宝怎么样了? 想到腹中胎儿,司徒君璞有些慌神,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腹部,可是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只能慌乱地呜呜喊起来。 “君儿,君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君儿,君儿……”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剧烈的反应吓到,只能手足无措地抱住她。“君儿,君儿你别怕,你别怕,我在呢,我在这呢!” “孩……孩子……”司徒君璞费力地揪着慕容麟的衣袖,企图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慕容麟,让他给自己一个答复。奈何她发音太过含糊,听不真切的慕容麟却只是越发慌乱地抱紧了她,不断重复着别怕别怕。 “君儿醒了?”颜悦的到来极大地安抚了慕容麟慌乱的神经。“你放开她,让我看看。” 慕容麟依言放开了司徒君璞,将位置让给颜悦,自己则紧张地立在一旁,牢牢盯着为司徒君璞诊脉的颜悦。“君儿她怎么样?她没事吧?” 颜悦凝神静气,仔细为司徒君璞把脉之后,露出了笑容。“放心吧,君儿没事了,她体内的毒基本已清,接下来只需稍加调养便可恢复。” “可君儿她看起来很难受,而且她的眼睛也还睁不开。”慕容麟依旧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君儿中的无形散本就会让人无力昏睡,眼下她体内尚有余毒残留,无力睁眼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担心,再服用两天汤药,余毒就能彻底清了。”颜悦边解释边动作麻利地在司徒君璞的手臂上扎了几支银针,让司徒君璞平静下来。 她中毒了!司徒君璞将颜悦和慕容麟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有些茫然。无形散,这名字听起来可真陌生。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又是怎么中的毒?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司徒君璞最后的记忆是她窝在慕容麟怀里睡着了,难道是她睡着之后被偷袭了吗?司徒君璞只觉得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盘旋,而最让她关心的一个问题是她的孩子怎么样了?她中毒了,那孩子会不会……司徒君璞简直不敢往下想。 “君儿,没事了,你乖乖的,再过两天你就能恢复了。”得了颜悦的保证,这才让慕容麟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不能开,这感觉简直糟透了,更糟糕的是,司徒君璞的嗅觉却无与伦比,慕容麟身上传出来的酸臭味,简直要把她再熏晕过去,可是她却毫无办法抵抗,只能生生地忍着那股难以言喻的味儿,让慕容麟二十四小时不离开地贴身伺候了两天。 第三天一早,再次醒来的司徒君璞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机能有所恢复了。 司徒君璞睁开眼睛的时候,东方才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昏暗的光线让司徒君璞很快便适应了过来。她扫视了一圈周围,很快便认出这是在慕容麟那间低调奢华的别院。 清醒过来的司徒君璞第一反应便是确认宝宝的安危。伸手摸到依旧高高隆起的腹部,仔细感受到了腹中胎儿的活力,司徒君璞这才松了口气。他们的宝宝还在,真是太好了! 鼻翼见传来的酸臭味,让司徒君璞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趴在牀头的慕容麟。看不见慕容麟此刻的面部,不过从他散发着异味的油腻发顶来看,司徒君璞便可知他起码有十天半个月没洗头了。 这男人向来有洁癖,怎么竟也有这样邋遢的时候!司徒君璞鼻子有些发酸,不难想象她中毒昏睡的这段时间,慕容麟是如何寸步不离,连收拾自己都顾不上。 到慕容麟连睡梦中都不肯松开自己的手,司徒君璞只觉得一颗心涨涨地痛起来。手臂有些麻,她忍不住想要抽出手,可她才轻轻一动,慕容麟便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瞠着满眼血丝的双眼惊喜地望着司徒君璞。 第331章. 苏醒 第331章. 苏醒    “君儿,你醒了!”看到司徒君璞明亮的双眸,慕容麟惊喜不已。 “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我去叫颜悦过来……”看到司徒君璞眼底的泪花,慕容麟顿时又脸色大变,着急地要往外走去。 “慕容麟,我没事。”司徒君璞哽咽地摇头,及时拉住了慕容麟的手,制止了他离开。“慕容麟,相信我,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只是一睁眼就看到你,觉得很感动……”司徒君璞温情脉脉地望着慕容麟,毫不掩饰内心的情感。“慕容麟,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君儿……”慕容麟一脸感动地将司徒君璞揽进了怀里。“谢天谢地,你终于没事了。” 熟悉的怀抱,带来的除了安心还有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臭,为了不破坏此刻的温馨,也为了不打击慕容麟的自尊心,被慕容麟大力抱在怀里的司徒君璞只得强忍着不适,悄悄屏住了呼吸。 “君儿,你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需要叫颜悦进来看看吗?”慕容麟再次不安地追问。怀中呼吸均匀的司徒君璞固然让人开心,却不足以让他安心。 “我本来没事了,不过你再继续抱着我的话,恐怕我要晕了。”被臭味逼得无处可逃的司徒君璞艰难地回答,憋气太久让她有些大脑缺氧的感觉,再继续忍下去,她恐怕真的要窒息了。 “怎么了,君儿?你……你哪里不舒服?”听到司徒君璞的话,慕容麟慌张地松开了她,紧张地上下检查着她。 司徒君璞不着痕迹地用手捂住了鼻子,看到满嘴胡子,一脸憔悴的慕容麟,一时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认识慕容麟这么久,她还真没见过他这么邋遢不修边幅的模样,若是没有他那身昂贵的衣衫,他现在这番模样要是被扔到大街上,只怕会被人当成叫花子。 “怎么了?君儿,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我。”见司徒君璞一脸痛苦的样子,慕容麟顿时急了,再次张手要去抱司徒君璞,打算直接带着她去找颜悦。 “你别碰我!”司徒君璞下意识地躲开了慕容麟的手。她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顿时让慕容麟脸色煞白。 “君儿,你……你说……什么?”慕容麟不敢置信地问到。是他太久没睡好,眼花耳鸣产生错觉了吗?刚刚司徒君璞似乎一脸嫌恶地冲他嚷了,她看起来似乎很反感他的碰触…… 慕容麟大受打击的模样让司徒君璞一阵心虚,一阵不安,未免慕容麟继续误会,司徒君璞不得不实话实说。“慕容麟,我真的没事了,我只是被你身上的味道给……”司徒君璞用扭曲的五官阐释她产生这种反应的理由。 “慕容麟,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司徒君璞小心翼翼地措辞,“那个什么,我不是嫌弃你脏哈,只是……只是不洁的空气对宝宝不好……”司徒君璞挺了挺隆起的肚子,试图为自己开脱。 慕容麟这才明白过来个中缘由,不由得尴尬地倒退了两步,他摸了摸自己满嘴的胡渣子,干笑一声。“对……对不起,君儿,我……我没注意……你……你等我一下,我……我这就去洗澡……” 慕容麟一边说着,一边狼狈地倒退,在退出房间之前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慕容麟,你小心点……”司徒君璞担忧地望着狼狈逃窜的慕容麟。 “我……我没事,君儿,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很快!”躲在门口的慕容麟甚至不敢探头,快速丢下这句话后便消失在了门口。该死的,他只顾着担心司徒君璞,却望了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见不得人了,他臭得像是从茅坑里捞出来似的,怪不得会遭嫌弃了。 此刻的慕容麟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不过他更想做的是赶紧将自己收拾干净,重新将司徒君璞好好拥进怀里。 ************************ 洗漱完毕,慕容麟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一身华服的慕容麟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潇洒倜傥,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先前那番邋遢模样只是一个幻觉。 正在用膳的司徒君璞看到焕然一新的慕容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微笑着冲慕容麟招了招手。“我饿了,就没等你,先开吃了,你快一起来吃吧!” 慕容麟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颜悦,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司徒君璞身边,体贴地为司徒君璞布菜。“你睡了这么久,是该饿了,多吃点。” “你也吃吧,别光顾我了,你也很多天没好好吃饭了。”司徒君璞心疼地为慕容麟夹菜。她已经从颜悦那里听说了,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慕容麟几乎是米粒未进。她昏迷了半个月,慕容麟也自虐了半个月,每天都是为了维持体力而勉强自己吃几口饭而已。 颜悦面无表情地望着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相互喂食的甜蜜模样,一言不发,直到见二人吃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了口。 “君儿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她腹中胎儿也无大碍。戚家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们找个时间,带我去取剑灵吧!” 剑灵二字让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皆是一顿,顿时胃口全失。 “颜悦,君儿才刚刚醒过来,好歹需要再修养一段时间,你何必这么着急。”慕容麟不悦地开口。 “慕容太子,当初你求我救君儿的时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颜悦冷笑一声。“慕容太子,你要不要我复述一遍你当日说的话呢?” “不用了!”慕容麟寒着脸,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 “君儿,我们当初约定的,只要解决了戚家人,你就将剑灵交给我,你该不会要反悔吧?”颜悦直勾勾地盯着司徒君璞。为了拿到剑灵,解开三大家族灭亡的秘密,她已经等了太久了,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因着司徒君璞中毒昏迷,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颜悦恨不能此刻就抓着司徒君璞飞到剑灵所在地。 司徒君璞在慕容麟和颜悦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司徒君璞望着颜悦。“你给我两天时间准备一下,后日辰时,我们准时出发。” “好!”颜悦爽快地答应,转身离去。 “君儿,后天出发会不会太着急了些?”颜悦离开之后,慕容麟有些不安地握住了司徒君璞的手。虽然知道隐藏在剑灵里的秘密迟早会被公开,可是慕容麟却还是很不安。万一剑灵里的秘密对他们很不利…… “没关系,相信我!”司徒君璞安抚地丢了个笑容给慕容麟,转移了话题。“你对我说说,我中毒是怎么回事?” 提到司徒君璞中毒的事,慕容麟的脸色沉郁了几分。“君儿,你还记得上次在街上挡道的孩子吗?” “恩,我记得,那个孩子叫豆豆吧?”想起当日那个萌萌的小娃,司徒君璞温柔地勾起了嘴角,望见慕容麟沉重的脸色,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中毒跟豆豆有关吧?” 慕容麟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你中的无形散,就是来源于豆豆。” 上回无故被一个孩子挡道,慕容麟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便悄悄吩咐了侍卫跟踪那一家三口。一开始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后来司徒君璞中毒沉睡,在颜悦的协助之下,慕容麟这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一家子果然不单纯。谁也没有想到,让司徒君璞昏睡的无形散,竟源于那天真无邪的孩童。 “到底怎么回事?豆豆是被人利用了吗?”司徒君璞无论如何不相信那看起来幸福淳朴的一家三口会对自己下毒手。 “嗯,是被人利用了。”慕容麟证实司徒君璞的猜测。“豆豆的衣服上被涂满了无形散,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中了毒。”无形散,无色无味,是种极其隐晦却极其厉害的毒药,会通过皮肤渗入体内,一旦沾上就会昏迷不醒,倘若不能及时医治,不出两天就会毒发身亡。 慕容麟再次找到那一家人时,已经是司徒君璞中毒昏迷第三天的时候了,他赶到那个简朴的农家小院时,那一家三口都已经中毒身亡了,当初在阻拦孩子时,直接接触过孩子的侍卫也有好几个因为未能及时医治而不幸身亡的。 第332章. 宫变 第332章. 宫变    司徒君璞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寒,好不容易恢复血气的脸上乌云密布。 “是戚家人干的吗?”司徒君璞咬牙切齿地问到。到底是谁这么残忍,为了对付她竟然不惜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竟然不惜伤害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豆豆只是一个无知小童而已,他的娘亲甚至还怀着身孕…… “据医馆馆主的口供,指使他们下毒的确实是戚国公府的人。”慕容麟默默地点头,给豆豆下无形散的是他娘亲求医的医馆大夫,幕后黑手则是戚国公,不过事实是否如此,已经无从证实。戚家人都下毒一事拒不认罪,纷纷表示不知情。 “戚国公!这个丧尽天良的老匹夫!”司徒君璞用力喘着大气,激愤不已。“那杀千刀的老匹夫在哪里?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君儿,你冷静一点,你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宝宝。”慕容麟赶紧抱住司徒君璞,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戚国公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司徒君璞冷哼一声。 “君儿,你别着急,你心平气和地坐着,听我慢慢跟你说。”慕容麟将司徒君璞扶到软榻上坐下,将司徒君璞昏迷之后,屡岚皇宫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日,司徒君璞在慕容麟怀里睡着没多久,萧肃帝便起身先行离开了,没多久,戚皇后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宴会毫无新意,司徒君璞又疲惫睡去,慕容麟心想着戚家人就算有动作也不该这么早,便打算先带着司徒君璞去休息。可他尚未走出宴厅,贴身伺候萧肃帝的大公公却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 “宸王殿下,司徒将军快快救驾啊!皇上被刺客挟持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公公这句话顿时让整个宴厅都炸开了锅,连那些原本已经喝得晕乎乎的大臣们都被炸醒了,纷纷聚了过来,将大公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着怎么回事。 “父皇现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萧璟宸再一次展现出了他的临危不乱,直接问出了问题核心。 “皇上……皇上正在紫苑宫,有……有没有受伤,奴才也不清楚。”大公公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回话。 许是内心不舍萧念璇的远嫁,萧肃帝离开宴厅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寝宫休憩,而是去了萧念璇居住过的紫苑宫。到了紫苑宫之后,萧肃帝说想要静静,便将所有宫人都遣到了殿外伺候,将自己独自关进了萧念璇的寝殿。 大公公和一干侍卫本在门口守候,谁知殿内却突然传来了萧肃帝的惊呼声,侍卫们本欲破门而入,但听得里面的人说,谁敢乱闯就杀了皇上这样的话,便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赶紧跑回来找萧璟宸搬救兵来了。 戚家人果然行动了!抱着司徒君璞的慕容麟心照不宣地和萧璟宸对视一眼,沉声问到。“刺客有提什么要求吗?” “这个……”大公公局促地望了一眼慕容麟怀中昏睡的司徒君璞,支支吾吾地道,“刺客说……说要宸王殿下带着太子殿下和……和司徒小姐去交换皇上……” 闻言,慕容麟和萧璟宸的眼眸同时一沉。敢提这样的要求,这刺客胆子可不小啊!不过,挟持萧肃帝的真的是戚家人吗?他们到底是多狗急跳墙,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提出如此愚蠢的要求! “慕容太子,宸王殿下,救皇上要紧,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司徒顺颂没有慕容麟和萧璟宸那么多心思,只一心一意地担忧着萧肃帝的安危。 “去朝阳宫请皇后娘娘,另外派两队人,分别去天牢和戚国公府,请太子和戚国公进宫。”萧璟宸和慕容麟商议了一下,做出了安排,一行人匆匆赶往了紫苑宫。 紫苑宫早被闻讯赶来的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慕容麟等人抵达紫苑宫不久之后,面色煞白的戚皇后也被带到了。 “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戚皇后慌乱地拉着萧璟宸的手问到。“刺客是谁?刺客抓到了吗?” 萧璟宸嫌恶地皱了下眉,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戚皇后的手,冷淡地盯着她。“皇后娘娘,父皇还被刺客困在殿内,皇后娘娘不该做些什么吗?” 戚皇后先是一愣,随即便疾言厉色到。“宸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心里清楚。”萧璟宸的脸色极其难看。 “本宫不清楚!”戚皇后用力喘息着,“你给本宫把话说清楚!” 萧璟宸冷笑一声,对着禁卫军首领扬了扬手,示意他将戚皇后请到寝殿窗口。“皇后娘娘亲眼看看不就清楚了。” 不明所以的戚皇后依言来到了窗口往殿内张望,当看到一脸癫狂的戚玉婷举着明晃晃的长剑架在昏迷的萧肃帝的脖子上时,戚皇后整个人都傻了,不由自主地大声喊到。“婷儿,你在做什么?你还不快点放下剑!” 宫殿内的戚玉婷听到戚皇后的声音却是兴奋地回应到。“姑母,姑母,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可以救殿下出来了,很快……” 戚皇后简直要被戚玉婷的话气晕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婷儿,你疯了吗?你……你赶紧放了皇上!快点!” “我不要!”戚玉婷大声反驳,疯狂地喊到。“我要救殿下,我要杀了司徒君璞,我要杀了她,我要杀光司徒家的人,我要为我们的宝宝报仇!” “婷儿,你别做傻事,你快放了皇上!”戚皇后简直肝胆俱裂,戚玉婷难道真的是疯了吗?她这么做只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啊! 可不管戚皇后如何苦口婆心,殿内的戚玉婷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焦躁地催促着萧璟宸赶快交出萧璟泓和司徒君璞,她手上那把见血封喉的利剑一刻都不曾离开萧肃帝的脖子。 大半个时辰过去,萧璟宸派去天牢和戚国公的侍卫这才姗姗来迟,带来的却只有面色铁青,大声喊冤的戚国公。“禀宸王殿下,太子殿下逃狱了。” 萧璟泓跑了!听到这话,戚皇后顿时瘫倒在地,连戚国公都是神色大变。 “司徒将军,传令下去,全力追捕太子!”萧璟宸寒声下令,又冷冷地瞪着戚国公,“戚国公,皇上此刻正在你女儿手上,你还有脸喊冤吗?来人呐,将戚国公抓起来!” “我冤枉!我什么也没做,凭什么抓我?”戚国公气得浑身打抖,心知是被人算计了。 “有什么话,你留着对父皇说吧!”萧璟宸此刻可没多余心思听戚国公狡辩,只和禁卫军商议好了突袭对策,悄悄潜入殿内,制服了癫狂的戚玉婷,救了萧肃帝脱险。 萧肃帝只是被打晕了,并无大碍。这一场闹剧过后,萧璟泓太子之位被废不说,还沦落成了逃犯,戚皇后被废并且打入冷宫,而戚国公一家也被如数打入天牢,等着满门抄斩。 戚家人入狱之后,萧肃帝曾单独召见过戚国公,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慕容麟只知道第二天,戚国公留下一封认罪书,便在牢房内自缢身亡了。 这就是戚家人所谓的绝地反击吗?根本是自找死路。司徒君璞狐疑地皱眉。“让戚玉婷去逼宫,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不符合戚家人的作风。” “谁说不是。”慕容麟但笑不语,那夜的宫变疑点重重,戚家人的灭亡也顺利得出奇,实在是令人怀疑。 “是颜悦搞的鬼吧!”司徒君璞轻哼一声。戚玉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做出挟持皇帝那样的事,只怕是被颜悦控制了。 慕容麟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结束了,有些事情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戚玉婷整个疯了,审讯的时候,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到底是谁指使她那么做的,她已经毫无概念了。 “萧璟泓呢?找到了吗?”戚家人都等着被砍头,那就只剩下逃狱的萧璟泓了。 慕容麟摇头。“不知道,至今还没找到他的下落。”萧璟泓像是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萧璟宸派了侍卫地毯式搜索,都没有找到他。 倘若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颜悦,那么萧璟泓在哪里,只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司徒君璞眯了眯眼睛,她很有必要去见见戚皇后,并跟颜悦好好谈谈。 第333章. 斩草除根 第333章. 斩草除根    萧索的冷宫之内,一身白衣素服的戚皇后正神色凄然地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之中,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插着尚未燃完的香和一堆余温未消的纸灰。 听到脚步声,戚皇后先是惊喜地抬头,待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又脸色大变。“司徒君璞,你居然没死!” 司徒君璞明明中毒生命垂危,可她此刻居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戚皇后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这司徒君璞的命到底是有多硬,下毒都毒不死她! “托娘娘和戚国公洪福,我和宝宝都平安无事。”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原来对她下毒的是戚皇后,怪不得戚家人一个个托说不知情!不过说到底这事终归和戚家人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这一次司徒君璞中毒,宝宝却是能安然无恙,这还多亏了颜悦事先让她服用的凝胎丸的功劳。要不然,就算她能躲过一劫,她腹中宝宝却很难保全。 戚皇后死死地盯着司徒君璞隆起的腹部,恨不能用冲上去撞掉她的孩子,可司徒君璞身旁的慕容麟时刻警惕地防备着,却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底将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医馆大夫咒骂了无数遍,还说是什么举世无双的毒药,毒不死司徒君璞倒也罢了,居然连她肚子里的孽种都除不掉! “听说今儿是戚国公的头七,娘娘也不为他备些酒菜银钱,光是这寒酸的三柱清香可叫戚国公在地府怎么混呐!”司徒君璞大喇喇地在戚皇后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斜了一眼清香面前空无一物的地面,勾唇冷笑一声。 这皇宫向来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在这悲凉的冷宫里,连她这个大活人都吃不到几口热菜,哪里来得酒菜备给已经是死人的戚国公!就这三柱被司徒君璞看不起的清香,都是她低声下气,受尽屈辱才从奴才手里求来的。被打入冷宫的这些日子,戚皇后受到的屈辱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 戚皇后被司徒君璞的恶意嘲讽气得浑身发抖,尖叫着指着门口。“你们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滚?”司徒君璞挑眉讥笑。“皇后娘娘莫非以为这里是你的朝阳宫吗?” “你……”戚皇后用力喘着大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她才平复了呼吸,怒瞪着司徒君璞。“司徒君璞,你别得意。一报还一报,你这次算计了我们,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司徒君璞将他们害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居然还要跑过来落井下石!简直太可恶了。 “一报还一报,这话说得对极了!”司徒君璞却是笑米米地鼓掌叫好,“你们戚家作恶多端多年,总算是老天有眼,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报应了,那些惨死在你们手中的亡灵也可以安息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们在世时,受尽你们的折磨,等你们到了地府,就轮到他们报仇了,皇后娘娘可千万保重呢!” “你……”戚皇后咬牙切齿地盯着司徒君璞,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不过明白司徒君璞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戚皇后反倒冷静下来了。“司徒君璞,你别以为你赢了这一次就是胜利,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绝不会放过司徒君璞的!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司徒君璞陪葬! 更何况,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她的儿子萧璟泓,戚国公的儿子戚玉龙以及戚家经营多年的人脉,只要时机合适,他们随时都有翻身的机会! 戚家人一门上下虽然眼下身陷囹圄,等待满门抄斩,但事实上萧肃帝已经在戚国公面前许下承诺,会放了他们。 这次的宫变疑点重重,萧肃帝心知肚明戚国公是被人算计了。虽然表面上的证据一一指向戚国公府,可是说到底不过是戚玉婷一个人的行为,除了戚玉婷的挟持之外,再无其他实质证据可以指证戚家。戚国公虽然自尽,但在他的认罪书上只字未提谋反一事,只深刻检讨自己教女无方,酿下大错,无颜面对萧肃帝和世人,这才引咎自尽。 先前因着司徒君璞中毒昏迷一事,慕容麟步步紧逼,萧肃帝没有办法才只能将戚家人收押在监,只要等到慕容麟离开屡岚,萧肃帝便会找机会放了戚家人。而戚皇后虽然后位被废,打入冷宫,但到底也没有犯下足以让萧肃帝杀了她的大错,她充其量不过是与萧肃帝形同陌路而已。戚皇后心知萧肃帝借此废后,不过是为了替死去的婉妃报仇,给远嫁霞苍的萧念璇一个交待。 自从当年她顶替婉妃入宫,又暗杀婉妃的事被萧肃帝发现之后,戚皇后便明白她与萧肃帝的缘分彻底尽了,已经不存重修旧好的念头了。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戚皇后也明白萧肃帝也会寻找其他机会借故废了自己。当不当萧肃帝的皇后,戚皇后已经不在乎了,比起萧肃帝给的爱情,她更在意的万人之上的权势。他日,只要她的儿子萧璟泓翻身,她便可重返后宫,执掌凤印。到时候,没有了萧肃帝的牵制,整个屡岚都会成为他们戚家的囊中之物。 司徒君璞闻言却是深深地笑了。“戚皇后,你在后宫恶斗多年,该不是还这么天真地以为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吧?皇上虽然承诺戚国公会留你们母子和戚家人的性命,可你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才行。” “你怎么知道皇上的许诺?”戚皇后错愕不已,萧肃帝与戚国公的谈话是秘密进行的,不该有外人知道才对!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咧嘴,颜悦的眼线遍布皇宫,事关戚家人,她更是高度重视,想要窃听萧肃帝和戚国公的对话,对她来说又有何难? “你……你想干什么?”司徒君璞来者不善的高深表情让戚皇后一阵心慌。 “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我向来很懂。”司徒君璞冷冷地笑,有些事情就算她不做,颜悦也不会善罢甘休。戚国公灭白家满门,却妄想用自己一条命换全家安康,简直是痴心妄想。 “司徒君璞,司徒君璞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我警告你别乱来。”看清司徒君璞眼底的杀意,戚皇后整个慌神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皇后娘娘好好休息吧。”司徒君璞并没有回答戚皇后的话,只是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在慕容麟的牵引之下转身离去。 “司徒君璞,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你别乱来!”戚皇后彻底乱了,望着司徒君璞的背影疯狂地喊到。 “戚皇后,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的。”走出冷宫的司徒君璞转头丢了一个冷笑给戚皇后,与慕容麟相携离去,徒留满脸惨白的戚皇后愣在原地。 **********************************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颜悦便敲开了司徒君璞的房门。 “刚刚宫里传来消息,戚皇后服毒自尽了。”颜悦神色平静地立在门口。 “哦,这么快!我还以为起码要等我们离京之后,她才会知道戚家人全部中毒身亡的消息呢!”对着镜子绾发的司徒君璞淡淡地应了一句。 昨日司徒君璞去见戚皇后可不单单是为了去看她笑话而已,在她去冷宫之前,颜悦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戚家人的饭菜中下了毒药。不过能让戚皇后绝望到自杀的,应该不仅仅是戚家人的死,更能打击他的应该是消失不见的萧璟泓。 “你对萧璟泓做了什么?”司徒君璞转头望着颜悦。能将萧璟泓藏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想来想去应该只有颜悦有这个本事。 “没什么,我不过是砍了他的手脚,挖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将他装在瓮里还给戚皇后而已。”颜悦一脸风轻云淡,那语气仿佛她不过是杀了一只鸡,而不是解剖了一个人。 “你够绝!”司徒君璞咂舌。颜悦竟然将萧璟泓做成了人彘,怪不得戚皇后会绝望得上吊。 “彻底了结这一桩事,才能无牵无挂地做下一件事。”颜悦淡然地望着司徒君璞,眼底却有浓烈的仇恨和杀机闪过。 司徒君璞的心跳先是漏了一拍,而后便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知道颜悦所谓的下一件事是拿到剑灵,解开龙旭剑的秘密,找慕容宇德报仇。 “颜悦,我们说好的,不管剑灵里隐藏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都不能伤害慕容麟。”司徒君璞神色严肃地望着颜悦。坦白说,颜悦这一次对戚家人的赶尽杀绝,着实让司徒君璞胆寒,她实在害怕到时候面对慕容宇德时,颜悦也会变得丧心病狂。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伤害慕容麟。”颜悦毫不犹豫地给出承诺。 “我拿什么相信你?”司徒君璞牢牢盯着颜悦,表示对她的话不信任。 颜悦眯眸,信誓旦旦地道。“慕容麟的母后对我有恩,再加上他与龙隽老先生的交情,我是不可能伤害他的。” “类似的话,你曾经对我也说过。”司徒君璞却是冷笑一声,对颜悦的毒誓表示不以为然。“颜悦,你当初对我说,婉妃对你有恩,你不会伤害璇姐姐,可是你却生生拆散璇姐姐与风君飏,害她痛苦一辈子。你还对我说,我娘对你有恩,你不会伤害我,可是你却暗中提供无形散给戚皇后,害我中毒,差点丧命。” 无形散三个字让颜悦脸色一变,却是强辩到。“现在不让璇儿和君飏在一起,确实有我的私心,却是为了他们俩好。等我完成复仇,等君飏坐稳江山,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不会反对。无形散确实是我提供的,可是它并没有对你和孩子造成伤害不是吗?正因为我熟知无形散的毒性,也正是有我给你的凝胎丸,你们才能安然度过这一劫。就算没有我的无形散,戚皇后要对付你,一样会寻找其他毒药,到时候后果才更加不堪设想,这些你该明白的不是吗?” 司徒君璞抿唇,对颜悦的强词夺理并不反驳。“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可这也无法掩饰你为了报仇,不惜拿我们当棋子的事实。这样的你,我实在不敢轻信了。” “君儿,你答应过我待解决掉戚家的事后就会将剑灵交给我的,你该不是想反悔吧?”颜悦怀疑到。他们已经整装待发了,司徒君璞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反悔,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反悔。”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打消颜悦的疑虑,“我只是想确保慕容麟的安全。”颜悦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司徒君璞可不会傻到激怒她,让大家陷入危机。 “我说了,不会伤害慕容麟。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动慕容麟一根汗毛,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得到司徒君璞保证的颜悦松了口气,竖起两根手指发誓。 你背了那么多条无辜枉死的人命,本来就该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司徒君璞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心知没有继续谈话下去的意义了。“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去用膳吧,我一会儿就过去。辰时,我们准时出发!” 第334章. 向剑灵出发 第334章. 向剑灵出发    今日的城门口格外热闹也格外肃穆,除了寻常守卫城门的侍卫之外,还有严阵以待的禁卫军。为首的萧璟宸和司徒顺颂二人皆是面色凝重,他们是专程守在这里等候司徒君璞的。 辰时刚到,司徒君璞一行人便准时出现在了城门口准备出城离京,看到翘首以盼的司徒顺颂和萧璟宸,颜悦颇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这些人该不是来阻碍他们出行的吧? “放轻松点,我只是跟他们说几句话,绝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的。”司徒君璞淡淡地对颜悦解释了一句,在慕容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向了神色复杂的司徒顺颂和萧璟宸。 “君儿……”看到走近的司徒君璞,司徒顺颂莫名有些怯步,神情复杂地唤了一声,一下子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司徒君璞和颜悦之间的协议,司徒顺颂也是刚刚从萧璟宸那里得知的,得知司徒君璞要带颜悦去取剑灵,司徒顺颂心情复杂得像是吞了黄连一般。 “爹爹!太子殿下!”司徒君璞神色自若地跟司徒顺颂和萧璟宸打招呼,自动忽略了二人脸上的为难。 宫变之后,萧璟泓逃狱第二天,萧肃帝便下了废太子的诏书,改立萧璟宸为太子了。 “你们怎么有空来送我们?”司徒君璞笑问。昨夜刚刚发生了戚家人中毒身亡,戚皇后上吊自尽的大事件,司徒顺颂和萧璟宸这会儿该忙着查案,捉拿下毒之人,忙得焦头烂额才对,不过看那禁卫军严阵以待的架势,他们显然也不是单纯来送行的。 “你们该不会是奉命到这里抓犯人来了吧?我们这里可没你们能抓的人呐!”司徒君璞笑吟吟地开口,半是玩笑半是警告。 谋划下毒一事的虽然是颜悦,不过在戚家人的食物中投毒的却是苏云漓,不管怎么查也查不到颜悦头上来。要是萧璟宸跟颜悦硬碰硬,结果只怕糟糕得很。眼下的颜悦就是一头出栏的怒狮,谁敢妨碍她,她会毫不留情将对方撕成碎片。 萧璟宸略带尴尬地瞥了慕容麟一眼,又为难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颜悦,低声开口。“父皇知道戚家中毒一事没那么简单,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父皇派我来,一来是想叮嘱你们注意安全,二来也是想问问你该怎么处置司徒夫人。” 知晓苏云漓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她无论如何都是司徒君璞名义上的娘亲,是司徒顺颂名正言顺的夫人,萧肃帝不想将事情搞得太难看,以免损了司徒府的脸面。 司徒君璞似笑非笑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就为这点小事,竟也扰得爹爹亲自跑一趟吗?” 什么叫该怎么处置?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吗?司徒顺颂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对苏云漓心存眷恋不成? 司徒顺颂被司徒君璞眼里的嘲讽盯得浑身不自在,局促地道。“君儿,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来看看你。” “司徒小姐,这件事情跟司徒将军没有关系,是父皇的意思。父皇只是想确认下你的心思,毕竟她是你娘亲。”萧璟宸开口为司徒顺颂开脱。 娘亲?司徒君璞冷笑一声。“我的心思很简单。在她毒害我祖母,被我爹爹休妻下堂,逐出司徒府之后,她便与我,与我们司徒府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无关。还请太子殿下转告皇上,请皇上秉公处理便可,无须有任何负担。” 萧璟宸微微一愣,随即却是默默点头。“好,我明白了。” “好了,事情说完了,那我们就告辞了,不用送了。”将司徒顺颂一闪而过的黯然收入眼底,司徒君璞有些不悦地转身。 “君儿……”没走两步,司徒君璞再次被司徒顺颂唤住了。 “君儿,你……你会平安回来的吧?”司徒顺颂攥着拳头,一脸希冀地望着司徒君璞。他其实很不安,生怕司徒君璞从此会一去不回头,再也不回来了。 司徒君璞淡淡一笑,并未给出确切答复。“爹爹,我与祖母不在,府中事务就要请爹爹多多费心了,也请爹爹多费心培养彦儿和杰儿,好让他们早日成为国之栋梁,千万不要辜负了祖母的期待。” 司徒顺颂眼眸一暗,却是强颜欢笑。“放心吧,我已经命人去接杰儿和彦儿回京了,待你和你祖母回府,我们便可一家团聚了。” “嗯。”司徒君璞轻嗯一声表示应过,不再多言。 “君儿……”司徒顺颂迟疑地唤了一声,嗫喏了半天却只是哽咽着说了一句。“一定要平安回来。” 司徒君璞的脚步顿了顿,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马车。 “慕容太子,我们君儿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保护好她。”司徒君璞冷漠决然的背影让司徒顺颂一阵心痛,只得将目光转向慕容麟。 “岳父放心吧!君儿是我的娘子,我一定会护他们母子周全的。”慕容麟微笑着给出承诺,又转头望向萧璟宸。“宸弟,你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璇表姐的一番苦心。璇表姐远嫁不易,日后你要多帮衬她才行。” 萧璟宸用力点头。“放心吧,我明白。麟表哥,你和……嫂嫂千万保重。” 嫂嫂二字,萧璟宸说得百转千回,心头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慕容麟只是抬手用力拍了拍萧璟宸的肩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踏上了马车,绝尘离去。 “司徒老夫人还没有回府吗?”马车驶出京都之后,颜悦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奇怪地问到。老太太先前去青莲庵躲清净的事,颜悦倒是知道,可是戚家人全家入狱之后,老太太便离开青莲庵了,颜悦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回司徒府去了,谁知却不是。可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不好好在府上修养,能跑哪里疯去了? “我将我祖母送去别处养病了。”司徒君璞意味深长地浅笑。 “去哪里了?”颜悦内心的疑窦越发深了。老太太难道不需要她的续命丸了吗? “灵山!灵山初云观!”司徒君璞坦诚。在将老太太转移到青莲庵之前,她便以静养为由,委托了慕无欢悄悄将老太太送去了初云观,将老太太托付给了静安师太。 初云观?!颜悦微微一愣,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怎么不去关山?那里的道士医术不差,我以为关山更适合老夫人养病。”颜悦强压住心头的古怪,淡淡地开口。 “灵山气候怡人,再加上初云观的静安师太与我祖母是莫逆之交,去那里养病更有助于我祖母康复。”司徒君璞避重就轻地回答,绝口不提静安师太的真实身份。 静安师太?!颜悦沉吟了片刻,极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静安师太的信息,可不知道是静安师太平凡到不值得他们青峰寨调查还是其他原因,颜悦竟发现她关于静安师太的信息,竟然寥寥无几。 “我们要去哪里?”颜悦放弃了搜寻,改变了话题。司徒君璞至今没有告诉她剑灵的所在之地,眼下虽然已经在路上,可颜悦却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何在。 “到了你就知道了。”司徒君璞照例不给出答案,只顾自闭上眼眸靠到了慕容麟怀里假寐。“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慕容麟为司徒君璞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将她揽进了怀里。 颜悦皱眉盯着安司徒君璞安详的睡颜好一会儿,这才对着慕容麟轻声发问。“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慕容麟面无表情地摇头。“你别费心了,君儿没有告诉我。” 慕容麟心中充满了忐忑,司徒君璞将保密措施做得十分到位,至今对他也是瞒得密不透风。越是如此神秘的模样,慕容麟心中的不安越深,他那么害怕司徒君璞为了保护他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颜悦抿了抿唇,将头转向了窗外。“慕容麟,我答应过君儿,不管剑灵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都不会动你一根汗毛,所以,等到拿到剑灵之后,我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大家撕破脸。我不怕告诉你,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任何阻拦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只要我拿到剑灵,看到里面的秘密之后,我会平平安安送你和君儿离开。要不然……就算是玉石俱焚,我都在所不惜。” 颜悦这句话像是说给慕容麟听的,更像是说给司徒君璞听的。窝在慕容麟怀里的司徒君璞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说到底,颜悦也并不信任她,在时刻提防着她反悔。 可颜悦这是小人之心了,她一定会带颜悦去取剑灵的。至于见到那个代为保管剑灵的人之后,颜悦会有什么样的境遇,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第335章. 抵达初云观 第335章. 抵达初云观    一路行来,颜悦都仔细留意着沿途的景致,试图分辨出要行进的目的地,一路上,颜悦曾无数次试探目的地,无奈司徒君璞却是双唇紧闭,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直到行程的第三天,颜悦这才最终确定了方向。 “我们要去灵山。”这一次颜悦没有再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没错。”这一次,司徒君璞也没有像先前那样一再隐瞒,而是大方地承认了。 “你确定是要带我去取剑灵,而不是去探望你祖母?”颜悦的眉心打成了死结。虽然司徒君璞和萧敏钰都一致否认,可颜悦一直坚信剑灵藏在千羽皇宫的某个角落,却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君璞会把剑灵藏到灵山这种与他们毫无关联的地方来。 “剑灵要取,祖母也要探望,两不误。”司徒君璞微笑着望着窗外苍郁的小树林,已经到灵山脚下了,马上可以见到祖母了,真好。马上可以结束这一切了,真好。 “剑灵真的在这里?”难道在初云观的静安师太手中吗?想起司徒君璞先前提及过的静安师太,颜悦心底的怪异感再次泛滥开来。这个静安师太与司徒老夫人的交情到底有多深,竟然能让司徒君璞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 “恩,没错。”司徒君璞深吸一口气,率先在慕容麟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初云观在半山腰,马车上不去,要委屈你走两步了。” 颜悦抬头望了一眼被郁郁葱葱的林木掩去大半的初云观。“我倒是无所谓,倒是你挺着肚子太辛苦了。” 司徒君璞的反应只是丢了一个微笑给颜悦,将手递给了慕容麟,率先迈开了步子。 “君儿,剑灵真的在静安师太那里?”慕容麟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些与他们拉开距离的颜悦,低声求证到。静安师太是值得信任的人吗?司徒君璞居然将剑灵交给她保管。 “相信我,静安师太是靠得住的人。”司徒君璞知道慕容麟的担心,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别担心,会没事的,颜悦她……不会得逞的。”司徒君璞倚着慕容麟,在他耳边低声到。 颜悦不会得逞。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麟想要问清楚些,不过余光瞥到靠近的颜悦之后,他用力抿住了唇,不再言语。 初云观不像寻常的庙宇庵寺一般香火旺盛,人声鼎沸。幽静,这是初云观给颜悦的第一印象。怪异,这是初云观给颜悦的第二印象。这大半天的,初云观却是庵门紧闭,实在让人奇怪。这引得颜悦心底的怪异感越发强烈了,作为以收集情报也生的青峰寨幕后主人,她的情报系统里居然没有没有初云观和静安师太的任何信息,这实在太奇怪了。是他们青峰寨忽视了吗? 确认了司徒君璞的身份之后,紧闭的庵门才得以开启,三人在小尼的引领下,顺利踏进了初云观,被带到了一件宽敞清雅的厢房。 “师太正在诵经,还需要一个时辰,还烦请三位施主稍候,师太已经命人准备了斋饭,一会儿就会送过来。另外,司徒老夫人在尽头的东厢房修养,师太说,司徒小姐不妨先去探望老夫人,好好陪老夫人用膳,也好缓解老夫人的思念之情。”小尼说完这些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去看看祖母,你们先休息一下吧!静安师太在忙,再怎么心急,也只好耐心等待一下了。”司徒君璞笑着跟颜悦解释了一句,便起身朝司徒老夫人居住的厢房走去。 “君儿,我陪你一起去吧!”慕容麟紧随其后。与司徒君璞的轻松不同,慕容麟却是僵硬得像是一条绷紧的弦,唯有握着司徒君璞的手,才能让他感到片刻安心。 “好,一起去吧!祖母见到你一定很高兴。”司徒君璞轻轻捏了捏慕容麟的大掌,主动挽住了慕容麟的手臂。 颜悦望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头的怪异感越发浓烈了,对静安师太的好奇也越发深厚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离开没多久,颜悦便也起身离开了厢房。 颜悦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她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拿到剑灵,别说一个时辰,就算是一分钟,她都不愿意等了。既然剑灵在静安师太手中,那么就去拿回来吧!打听到了静安师太诵经的位置,颜悦毫不犹豫地寻了过去。 “君儿,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颜悦一离开,司徒君璞和慕容麟便再次出现在厢房。慕容麟十分不解地望着司徒君璞,这一路走来,他越来越看不懂司徒君璞的心思,也越来越搞不懂司徒君璞将剑灵放在初云观的用意。 将剑灵交给颜悦,这本是件十分沉重又让人焦躁的事,可这一路上,司徒君璞的心情却令人意外地轻松,在抵达灵山之后,她的眼底甚至还有着跳跃的兴奋,尤其刚刚看到颜悦离开的时候,司徒君璞那兴奋的笑容根本是无法掩饰。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相信我,会没事的。”司徒君璞并不多做解释,只是兴冲冲地搂住了慕容麟的脖子,重重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高兴地牵着他的手朝司徒老夫人的厢房走去。“走,我们去看祖母去。” 被美人突袭的慕容麟有一秒呆滞,而后便反手拉住了司徒君璞,将她搂紧怀里,用力吻住了她。“君儿,我爱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好,答应我,一定不要让你自己受伤。” 虽然不知道司徒君璞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慕容麟知道她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努力着。司徒君璞的心意让慕容麟感动,也令他羞愧。是他误解司徒君璞了,当初他还曾因为司徒君璞答应将剑灵交给颜悦,而心生过烦闷。 “嗯,我也爱你。”司徒君璞闭上眼眸专心致志地回应着慕容麟的深吻,二人吻得难分难舍,直到有不速之客出现。 “哎哟,瞧这些年轻人,在佛门清静之地做些什么呢?佛主可都看着呢!”司徒老夫人戏谑的声音响起,中断了他们难舍难分的拥吻。 “祖母!”司徒君璞惊喜地唤了一声,有些脸红地推开了慕容麟。“祖母,您取笑我。” 一旁的慕容麟却是淡定地再次将司徒君璞捞回了怀里,神色自若地跟老太太打招呼。“祖母。” 司徒老夫人笑着冲慕容麟点了点头,再次将视线放到了司徒君璞的身上,慈爱地望着她隆起的腹部。“马上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怕羞?挺着这么沉的身子,大老远跑来,真是辛苦你了。” “祖母,我没事,他可乖呢!”司徒君璞温柔地抚了抚肚子,上前两步挽住了老太太的手。“祖母您在这里住得好吗?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司徒老夫人点点头。“祖母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惦记我。戚家的事,我听说了。你们这次来,是为了解决颜悦的事吧,这一路上,她没为难你们吧?” 司徒君璞微笑,语气轻松地开口。“祖母不用担心,颜悦只是想要剑灵,不会对付我们。” 司徒老夫人却是轻松不起来。“没拿到剑灵之前,她当然不会对付你们,可那之后呢?颜悦报复心极强,要是被她知道你算计她,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有静安师太在呢,祖母不用担心。”司徒君璞依旧是淡淡地笑着。 “也是,多亏了有静安师太在。”司徒老夫人深深叹息一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只关切地询问着司徒君璞的身体状况。 一旁的慕容麟安静地听着祖孙二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又安静地听着二人闲话家常,心中虽然有颇多疑问,却是一句都没问出口。这个静安师太到底有何能耐,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制住颜悦吗? 慕容麟心中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二人正其乐融融地陪着司徒老夫人用午膳的时候,厢房的大门却被人用力撞开了,面色铁青的颜悦喘着大气出现在门口,眼神不善地盯着司徒君璞。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静安师太的身份?你是不是故意的?”颜悦的脸色极其难看。刚刚她顺着小尼的指示,想去向静安师太要剑灵,可是走到门口,从窗口看到静安师太的侧脸之后,颜悦却是吓得狼狈逃窜了回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静安师太居然会是她的师娘!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会见到她!那个早在十几年前就与世长辞的师娘! 第336章. 剑灵被毁 第336章. 剑灵被毁    看来颜悦是见到静安师太了。司徒君璞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抬头望向颜悦的时候,却是满满的无辜和惊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静安师太难道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 装傻!颜悦的眸光一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身飞到了司徒君璞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的命脉,沉声威胁到。“司徒君璞,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把戏。说,为什么把剑灵交给她?” 颜悦了解司徒君璞,知道她心思缜密,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步步为营的,就拿这次,司徒君璞会将事关慕容皇室安危的剑灵交给静安师太,也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司徒老夫人和静安师太是至交好友这层关系而已。仔细想来,这一路上司徒君璞反常地平静,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赶路的时候,颜悦专注于猜测剑灵的藏匿之地,没有太过留意司徒君璞,可回过头来想想,颜悦却敏锐地发觉了异常,再加上静安师太的身份…… 司徒君璞是故意的!她将剑灵交给静安师太是故意的!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一定是知道了静安师太的身份! “颜悦,你干什么?你赶紧放开君儿!”慕容麟被颜悦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下意识地想要出手。 “别动!”颜悦低喝一声,眼神冰冷地盯着慕容麟。“慕容麟,你要是你不怕你的女人和孩子出事的话,就给我动手试试看。”说着,颜悦还威胁似地用了下力,强烈的疼痛感,让司徒君璞忍不住申银了一声。 “你别乱来!我……我不动……我不动,你千万别乱来!”慕容麟被颜悦的举动吓白了脸,一旁的司徒老夫人更是惊得差点背过气去,惨白着脸一个劲喃喃着。“小心孩子!小心孩子!” 见成功遏制住了慕容麟,颜悦也放松了些许力道,再次向司徒君璞发问。“司徒君璞,我再问你一遍,剑灵真的在静安师太手上吗?你没骗我?” 司徒君璞用力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我确实将剑灵托付给静安师太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静安师太,去把剑灵取回来。” 颜悦沉吟了片刻,仔细观察着司徒君璞的神色变化,见司徒君璞不像说假,这才开口。“好,姑且信你。” 听到这话,司徒君璞吊在嗓子口的心这才重新落回了肚子,正想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却被颜悦接下来的举动再次惊了魂。 颜悦非但没有松开司徒君璞,反而伸手点住了她,在慕容麟和司徒老夫人错愕的眼神中带着司徒君璞飞离了厢房。 “慕容麟,你去静安师太那里取剑灵,我和君儿在山下等你。我给你半天时间,天黑之前,要是你没有带着剑灵来见我,那你就再也休想见到你的女人和孩子了。”说完这话,颜悦便纵身消失在他们面前。 慕容麟被眼前这突发的变故彻底惊呆了,只眼睁睁看着司徒君璞在自己面前消失,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说好会好好保护司徒君璞的,他竟然让她在自己面前出事了! “慕容太子,发什么愣呢?赶紧追呀!”一旁的司徒老夫人捶胸顿足,恨不能插翅追上去。 “可是剑灵……”慕容麟却是踌躇了。颜悦眼里的杀机太显然,他绝对相信要是他没有拿到剑灵的话,颜悦会对司徒君璞不利。 “我……我去找静安师太要剑灵,你……你快追,你快去追!可千万不能让君儿出事,她还怀着孩子呢!”司徒老夫人果断地做出决定,微微颤颤地往外走去。 “不用追了。放心吧,她们下不了山。”老太太尚未走到门口,静安师太的声音便缓缓传了进来。 “师太,师太!”见到出现在门口的静安师太,司徒老夫人仿若看到救兵一般,惊喜不已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师太,快救救君儿,快救救君儿,她怀着孩子呢!” “老夫人,您别担心,君儿她不会有事的。”不同于老太太的慌乱,静安师太却是一脸安详的笑容,她扶着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又向慕容麟行了个佛礼。“慕容太子好!” 好什么好,慕容麟现在整一个忧心如焚。“师太,你为什么阻拦我去追颜悦?凭什么断定君儿不会有事?”眼前的静安师太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着自信,她那睿智的眼眸里散发着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这个默默无闻的静安师太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颜悦害怕至此?并且,这个静安师太看起来似乎非常了解颜悦,对她的行为有着绝对的自信和把握。她到底是谁?慕容麟打量着静安师太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静安师太微笑。“偃月要的是剑灵,你空手而去,又有何用。” “那就请师太将剑灵交给我吧!”慕容麟朝静安师太伸手。 谁料,静安师太却是笑着摇头。“我这里没有剑灵。” 慕容麟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君儿分明说了她将剑灵交给你了,怎么会不在你你手上?” “是啊,师太,君儿确实有告诉过我请你代为保管剑灵的事,怎么会不在你这里呢?”司徒老夫人也赶紧帮腔。 “君儿小姐确实有派人将剑灵送到我手上,不过,现在没有了。”静安师太神色未变,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样子。 “什么叫现在没有了?你给我说清楚!”慕容麟顿时急了。 “销毁了。所以没有了。”静安师太平静地回答,那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她毁掉的不过是一张废纸似得。 “你……将剑灵……销毁了?”慕容麟瞠目结舌,紧接着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君儿只是请你保管而已,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销毁它的?” 剑灵里面承载着龙泉山庄灭亡的秘密,承载着他们慕容皇室的秘密,甚至还承载着他的身世之谜,如此举足轻重的证物,居然被销毁了! 慕容麟气得浑身发抖,藏在剑灵里的秘密,除了颜悦之外,最耿耿于怀的就非他莫属了。他到底是不是慕容宇德的亲儿子,到底是不是千羽的正牌太子?这个问题困惑他很久了。慕容麟虽然害怕剑灵里的秘密曝光会给慕容宇德和千羽皇室带来危险,却也一直期待着揭开剑灵的秘密,解开令他纠结的身世之密。可现在,静安师太却一脸风轻云淡地说,剑灵没有了!这怎么能不让慕容麟生气。 “十几年前的旧物,留有何用。十几年前的旧事,何苦痴缠。人生在世,已是艰难曲折,又何苦徒增烦恼呢!”面对暴怒的慕容麟,静安师太却依然淡然超脱。“做人,要学会难得糊涂,要活在当下,不要拘泥过去。” “你说得轻巧!”慕容麟怒喝一声,噌地拔出随身佩剑,架到了静安师太脖子上。“你少在那边故弄玄虚,快将剑灵交出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说剑灵毁了,就是毁了,施主痴缠无用,大开杀戒也无用。”静安师太对脖子上的长剑视若无睹,神色自若。 “你以为你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我就不敢动你吗?你最好老实将剑灵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慕容麟咬牙切齿,不愿接受剑灵没销毁的事实。 “慕容太子,你冷静一点!师太说剑灵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你再逼问也没有用。你赶紧放开师太吧!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想办法救出君儿,我们需要师太的帮助啊!”司徒老夫人着急地开口解围,她不在乎什么剑灵,什么秘密,她在意的只有司徒君璞的安危。 慕容麟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用力握住了剑柄,痛声怒吼到,“没有了剑灵,我拿什么去换君儿?” “君儿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我在这中布了阵法,她们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初云观的。”静安师太冷静地解释。“这些年来,偃月为了报仇或许做过不少错事,但我了解她,她绝非是恩将仇报之人,君儿的娘亲与她有救命之恩,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君儿的。” 偃月,而不是颜悦!慕容麟凝眉。“你认识颜悦。你到底是谁?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静安师太瞥了一眼明晃晃的长剑,淡定地伸手推开,率先转身向外走去。“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接君儿。老夫人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吧!” 静安师太叮嘱了小尼好好照顾老太太,这才带着慕容麟离去。 第337章. 迷阵 第337章. 迷阵    本欲挟持司徒君璞下山的颜悦,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明明是下山的路,可她们走来走去都走不到出口。颜悦带着司徒君璞来来回回将四个方向都走遍了,到最后依旧是回到了最初的小树林。 她们被困住了!静安师太在初云观四周布了阵法。她被坑了!司徒君璞和静安师太合伙把她坑了!这样的认知让颜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随着被困的时间越久,颜悦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到最后只剩下黑沉沉的乌云。 挺着孕肚,被颜悦强行拖着来回打转的司徒君璞此刻已经是双腿虚软,累得气喘吁吁了。 “颜悦,我好累,你别再走了,让我歇会儿好吗?”司徒君璞吃力地扶着腰靠着树干在石头上坐下来,轻抚着隐隐作痛的腹部,喘息着开口。 她们在这片小树林来回转悠了大半个时辰了,她吃得消,她肚子里的宝宝也吃不消了。许是运动强度太大,让腹中宝宝吃不消了,从刚刚开始宝宝就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地乱蹿,此刻她的肚子更是僵硬得如石头一般硬邦邦的了,再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只怕她的肚皮都要被踹出个洞来了。 颜悦回头扫了一眼面露痛苦,额头冒着冷汗的司徒君璞,眼里先是飞快闪过一道不忍,随即又被熊熊怒火替代。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害我?”颜悦一张口就是爆棚的怒气。一想到司徒君璞对她的算计,颜悦心头是掩不住的愤怒。 那是一种感觉被人背叛的愤怒。她那么相信司徒君璞,她居然联合静安师太来陷害她,这让颜悦又是愤怒又是心痛。虽然司徒君璞对她一直心存防备,可颜悦自认为她对司徒君璞还是真心相待的。尽管她为了大局,对司徒君璞有过算计,可却从未有害她之心。可是,司徒君璞却这样害她。想到静安师太那张熟悉的脸庞,颜悦一阵烦躁。 “我没有骗你,剑灵……真的在静安师太那里。”司徒君璞被颜悦眼中的狂躁吓到,她不安地侧了侧身子,防备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颜悦将司徒君璞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果真如此,那你最好祈祷慕容麟早点拿到剑灵来换你,要不然……”颜悦扫视了一圈小树林,对着司徒君璞高高隆起的腹部冷笑一声。“在我被困死在这里之前,我一定会先送你们母子上路。既然你千方百计阻拦,不想让我找慕容宇德报仇,那么由你这个慕容宇德的未来儿媳和你肚子里的皇孙替代,我想应该也能对龙家的冤魂有所慰藉。” 颜悦眼底的杀机不像作假,司徒君璞不由得白了脸色,下意识地抱紧了肚子。“颜悦,你说过的,我娘亲于你有恩,你绝不会伤害我的。” “没错,我的确说过那样的话。”颜悦冷冷地掀唇,蹲下身子与司徒君璞面对面,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抚上了司徒君璞的腹部。“不过,我只说过不会伤你,可没说过不会伤他。” “颜悦,你干什么?你别碰我!别碰我的孩子!”司徒君璞慌乱地拍开颜悦的手,抱着肚子往后缩了缩。奈何她背后靠着大树,却是无路可退。仿佛也感受到了危险,她腹中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宝宝再次激烈地蹿动起来,踢得司徒君璞肚皮生生地疼。 “你肚子那么大了,光靠两条细胳膊可怎么遮得住。”看到司徒君璞的慌乱,颜悦却是笑了。“六个月的孩子倒是活跃得很,想来长大之后定是个机灵活泼的小皇子,只可惜……你娘太不珍惜你的命了……”颜悦一边笑吟吟地说着,一边却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压住了司徒君璞肚子里那不安分的小家伙,成功制止了他的活蹦乱跳。 原本闹腾得厉害的小家伙突然没了动静,这让司徒君璞彻底慌了神。“颜悦,你什么?你对我的宝宝做了什么?”司徒君璞惨白着脸嘶吼到,着急地轻拍着肚子,试图唤醒他。 “宝宝,宝宝,你动一下,你快动一下啊!”司徒君璞颤抖的嗓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放心,我只是让他安静一会儿。”颜悦冷冷地站起身来,寒着脸观察着四周。“司徒君璞,你最好祈祷慕容麟能早点赶来救你。我耐心有限,一个时辰之内,我们再走不出这个鬼地方,也等不到慕容麟来,那你就等着跟你的孩子永别吧!” 说完这话,颜悦不再搭理神色慌乱的司徒君璞,再次集中精神专心破阵,企图找出下山之路。 抱着肚子的司徒君璞低头沉默坐了好久,直到察觉到了宝宝细微的动作,确定宝宝安然无恙之后,她这才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挡到了专心破阵的颜悦面前。“颜悦,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师傅教徒弟,都会留一手。布阵的是收你本领的师娘,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破解的。” 颜悦的眼眸陡然一沉,双手也不由得握紧成拳。“你终于承认了,你果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故意引我来此,想要害我。” “颜悦,我承认我知道静安师太是你的师娘,我也承认我将剑灵托付给静安师太是别有用心的。不过,我绝无害你的意思,我本是想请她帮我劝诫你放下仇恨而已。”司徒君璞坦然地望着颜悦,“我并不知道你与静安师太有什么样的过节,也没想到静安师太会布阵困住你,这些根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剑灵里的秘密我并没有打算隐瞒,我和慕容麟同样很好奇,想要知道那秘密是什么。我只是私心地不想让你去找慕容宇德报仇,让慕容麟为难而已。” 坦白说,颜悦对静安师太的惧怕并不在司徒君璞的意料之内。她们师徒之间显然是有难以释怀的恩怨,从颜悦如此害怕面对静安师太的模样来看,想必是颜悦做了什么对不起静安师太的事。静安师太之所以布下阵法围困颜悦,恐怕是早就料到颜悦会逃,这才出此下策。 明白了颜悦与静安师太之间有恩怨之后,司徒君璞不由得有些后悔将剑灵交给静安师太了。静安师太显然是打算借此机会与颜悦肃清旧怨,如此一来,只怕她不会轻易交还剑灵了。 “颜悦,我知道你很生气,害你被困于此,是我的过失,我向你道歉。”司徒君璞真心诚意地向颜悦鞠了个躬。“待我们走出这树林之后,我会想办法从静安师太手中拿回剑灵的,你给我点时间。” 颜悦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确定她句句肺腑,便也缓和了些许神色。“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剑灵,拿到剑灵,解开其中的秘密之后,我要寻仇也只会找慕容宇德一个人,绝对不会伤你和慕容麟分毫。” “好,我信你。”司徒君璞暗暗松了口气,转头仔细打量着看起来毫无特殊的小树林,“我们一起想想破阵的办法吧!” “我师娘的阵法,连我都破不了,你一个门外汉,又怎么可能破解。”颜悦轻哼一声。 “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所谓迷阵迷的不过是人的心智,正是因为这是你师娘布的阵法,你才会受困其中,百思不得其解。”司徒君璞淡淡一笑,刚刚被颜悦挟持着打转的时候,司徒君璞就发现了这所谓的阵法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以树木为格局,布成了迷宫的模样。颜悦因为坚信静安师太用的是高明的法阵围困自己,这才下意识地将阵法复杂化了,越绕越深,越走越乱。 “听起来你很有自信能破解这迷阵。”颜悦不屑地冷哼。 “我若带你走出这迷阵,你就答应我,一辈子保我母子平安如何?”司徒君璞勾着自信的笑容,歪着头同颜悦打商量。 颜悦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司徒君璞一直小心翼翼捧着的肚子,“一辈子太长,我可没时间给你当保镖。你放心,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替我拿回剑灵,我定保你孩子平安出世。” “好,一言为定!”至少确保了宝宝性命无忧,司徒君璞也不再纠结,转头专心探起路来。 司徒君璞沿途用布条在树上做了记号,走了一次回头路之后,果真颜悦惊讶的眼神中,顺利找到了下山的出口。 “你果真有两下子。”颜悦赞叹一声。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这丫头非同常人了。 “比起你的暗房,这阵法就是个小儿科而已。”司徒君璞勾了勾唇,指着下山之路。“你先下山等我,我去找静安师太拿剑灵。” 颜悦纠结了一下。“你不会骗我吧?”司徒君璞该不会再次设计她,将静安师太带来吧? “你放心,你与静安师太的恩怨我不感兴趣。我也不会拿我在乎的人开玩笑。”司徒君璞抚了抚肚子。“颜悦,你做的有些事情虽然让我无法接受,可是无论如何,你对我表哥,对璇姐姐,对风君飏来说,都是如师如母,恩重如山,我并不希望你死于非命,并不希望看到他们伤心。” 听到慕无欢三人的名字,颜悦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好,我在山下等你,你……小心。” 说完这话,颜悦便转身要走,却被她身后响起的声音,惊得顿住了脚步。 “偃月,难得来了,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要走吗?”静安师太温和的嗓音响起,却是让司徒君璞和颜悦同时一惊。 “慕容麟,静安师太……”司徒君璞转身望见满脸着急的慕容麟和一脸安详的静安师太。而连转身面对的勇气都没有的颜悦,此刻已经彻底白了一张脸。 “君儿,你没事吧?”看到司徒君璞,慕容麟赶紧上前将她揽进怀里,仔细检查着她,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用力抱住她。“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幸亏我们来的及时,要不然……要不然……” 慕容麟一颗心跳得飞快,想起刚刚静安师太带着他去法阵找人,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树林时的那一幕,慕容麟依旧觉得一阵后怕。差一点,差一点就要错过了,差一点司徒君璞就要被颜悦挟持下山了,差一点就要见不到她了。 “慕容麟,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没事。”察觉到慕容麟紧绷的神经和慌乱的心跳,司徒君璞感动之余,又有些心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慕容麟满是自责,幸好司徒君璞没事,要不然他这一辈都无法原谅自己。 “慕容麟,我爱你。”见慕容麟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司徒君璞无以安慰,只能拥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印下一吻,用爱语来抚慰他受惊的心灵。 “我也爱你。”听到司徒君的表白,慕容麟先是一愣,随即便感动地湿润了眼眶,更用力地抱住了她。“君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恩,我知道。”司徒君璞轻轻拍着慕容麟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慕容麟,你先放开我,颜悦和静安师太有过节,现在我们必须先从静安师太那里拿回剑灵才行。”余光扫视到双拳紧握,身体绷紧的颜悦,司徒君璞轻轻推开了慕容麟,小声解释到。 听到剑灵二字,慕容麟的神色暗了暗。“静安师太说,她将剑灵销毁了。” “什么?”司徒君璞忍不住惊叫一声,被慕容麟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唇。慕容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气氛紧张的静安师太和颜悦二人,司徒君璞心领神会地降低了音量。“你说的是真的?” 慕容麟心情郁闷地点点头。“静安师太亲口说的。” 司徒君璞皱了皱眉,将注意力放到了静安师太和颜悦身上。“静观其变,先看看吧!” “偃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见颜悦迟迟不肯转身,静安师太再次开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背对着静安师太的颜悦吞咽了好几次口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默默地转过身来,局促地喊了一声。“师娘。” 静安师太微微一笑。“多年不见,我对你的意义还只是师娘而已吗?” 颜悦用力抿唇,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师娘,我……我……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明明已经过世的人,颜悦原以为她只有等下了黄泉之后才能再见到她了。 “我倒是等你很久了。”面对颜悦的不安,静安师太却是给予安详的笑容,然后她温柔吐出的话语却是生生让颜悦惊出了一身冷汗。 等她很久了,静安师太如此精心准备,是为了找她报仇吗?颜悦不安地倒退了两步,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跑了半天,都累了吧,都回寺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已经命人收拾了厢房。”静安师太仿佛没有看到颜悦的不安,神色自若地邀请到。 颜悦脸色一变,再次不安地倒退了两步。“师……师娘,我……我还有事,我……我改天……改天再来拜访您……”说完,颜悦便小心谨慎地往后退去,生怕静安师太突然出手。 “偃月,你若是走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你了。”静安师太轻轻一句话,再次成功制止了颜悦的步伐。“剑灵已经被我销毁了,你想知道的秘密,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给你答案了。” 剑灵被销毁了?!神色大变的颜悦此刻再也顾不上惊惧的心情,猛地握住了静安师太的手,慌乱又期待地问到。“师娘,您……您说的不是真的吧?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出家人不打诳语。”静安师太神色未变,一脸淡定。 “为什么?”颜悦彻底乱了,“师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应该知道我找它找得有多苦,您为什么要销毁它?” “偃月,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静安师太轻轻拍了拍颜悦的手背,温柔地安抚。 然而静安师太这句话,却是让颜悦直直将仇恨的视线射向了司徒君璞,惊得司徒君璞下意识地再次捧住了肚子,手忙脚乱地举起二指对天发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委托静安师太销毁剑灵。” “我说的托付之人并非君儿小姐。”静安师太开口替司徒君璞解围。“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疑问,跟我去寺里吧,我给你们解释。” 静安师太说罢转身,示意众人跟上。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对视一眼,率先举步跟上,颜悦挣扎了很久,最终也迈开了步子追上他们。 第338章. 执念 第338章. 执念    “委托我销毁剑灵的人是龙老先生。”在初云观幽静的庵房之内,静安师太如愿以偿地给予了司徒君璞等人一个答案,然后她的话音刚落,便遭到了慕容麟和颜悦的强烈质疑。 “这怎么可能?龙老先生早就过世了!”慕容麟抢先发声,一旁的颜悦虽然内心有强烈的质疑,不过因为忌惮静安师太的身份,却不敢大声,只是应和着慕容麟。 “是啊,师娘,当初龙老先生一心想要将龙旭剑留给慕容太子,就是为了告诉他隐藏在剑灵里的秘密,他怎么会委托你销毁剑灵呢!”颜悦故作平静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怀疑。 静安师太淡淡地瞥了一眼颜悦不自觉握紧的双拳,又将视线落到一脸意外的慕容麟身上,平静地开口。“龙老先生早就预料到龙旭剑会掀起风波,所以早在他出事之前,他便委托于我,倘若他没能亲自将龙旭剑交到慕容太子手中,就请我想尽一切办法赶在龙旭剑的秘密曝光之前销毁它,让那个秘密永远埋葬。” 慕容麟的眉心飞快地皱了一下,“既然龙老先生早已委托你销毁龙旭剑,那他为何还嘱托龙三小姐转交龙旭剑给我?” 当年龙隽老先生在过世之前,分明对慕容麟说过,让他去找龙婧羽取回龙旭剑。他让慕容麟转达给龙婧羽的遗言,也是让她将龙家心法传授给慕容麟,协助他解开剑灵之谜。这显然与静安师太所言矛盾了。更何况,既然静安师太受此委托,为何不在当初龙泉山庄遭遇变故时,就早早销毁了剑灵,非得等到现在?倘若龙旭剑早被销毁,或许就不会酿成那么多惨剧了,至少陵南苏家不该被牵扯其中,无故招来灭门之灾。 面对慕容麟命中要害的疑问,静安师太却是神色未变。“这一点有多方面原因。一来,人心向来善变。龙隽老先生之所以早早给我委托,就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改变主意。二来,当时龙隽老先生身陷囹圄,当时慕容太子你的处境又十分艰难,老先生改变主意,交代龙三小姐转交龙旭剑也无可厚非。这三来……” 静安师太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泛起苦笑,“三来,那个时候我出了点意外,无法按约完成委托,龙隽老先生以为委托作废,这才彻底改变了主意,嘱托龙三小姐誓死守护剑灵。” “你出了什么意外?”注意到静安师太说意外的时候,颜悦的神色变得十分紧张,司徒君璞心知静安师太的意外与颜悦脱不了干系,便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颜悦与静安师太的恩怨纠葛,着实勾起了司徒君璞的好奇心。 听到司徒君璞的问话,颜悦的神色变得越发复杂起来,不等静安师太张口回话,颜悦便急急抛出了新的问题,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师娘,既然龙老先生早已放弃委托,更何况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您为何还要销毁剑灵?” 静安师太深深地望了一眼颜悦,如她所愿地回避了司徒君璞的问题,可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颜悦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这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各有各的活法,有些人以挖掘别人的秘密,贩卖情报赖以生存,有些人则将替人保守秘密当成是人生的准则。我恰恰是后者,别人委托我保守的秘密,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会遵守承诺,将他们的秘密严守到底。龙老先生的委托,我虽曾因不可抗力的因素失约了一段时间,不过,总算还是在我有生之年完成了龙老先生的委托,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静安师太一番平静的解说,却让颜悦的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虽然知道静安师太是在就事论事,谈论剑灵一事,可也不知是她心虚还是怎么,颜悦总觉得静安师太话里有话,总觉得她那番含沙射影的话是在针对自己,这让颜悦一时间竟有些左立不安,也只觉得无法面对静安师太,只在她平静的注视下,狼狈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颜悦果然做了什么对不起静安师太的事。一直密切注意着颜悦的司徒君璞将颜悦的羞愧难堪看在眼里,对静安师太越发起了几分探究之心。 “师太既以为人保密为己任,那想必师太定也是通晓密之人。师太,你知道剑灵里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吧?”慕容麟一门心思都扑在剑灵的秘密上,倒是无暇顾及其他,也不曾注意颜悦与静安师太之间的暗涛汹涌,只迫切地想要知道剑灵的秘密。慕容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着如何才能撬开静安师太的嘴,探知出剑灵的秘密。 静安师太微微一笑。“我知晓与否又有何关系,我既然承诺保密,那就至死都不会泄密。其实慕容太子何须纠结旧事,剑灵说记载的陈年旧事本与你们没有关联,又何苦庸人自扰,自找烦恼呢!” 这是不打算告诉他的意思!慕容麟眼眸一暗,双拳也不自觉握紧。“师太此言差矣,剑灵里记载的秘密与我慕容皇室息息相关,又怎会与我无关。” “慕容太子压根不知剑灵承载的秘密为何,又怎敢说它与慕容皇室有关呢!”静安师太眸光平静地反驳,语重心长地劝诫。 “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太你敢对着佛祖发誓,说剑灵里的秘密与我慕容家无关吗?”剑灵里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慕容麟的确不晓得,可他却知道那秘密与他息息相关。剑灵里,藏着他的身世之谜,藏着他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静安师太这几句淡泊至于,压根无法平息慕容麟内心积压的疑问。 静安师太的眸光闪了闪,静静地盯着慕容麟,“你的眼眸里充满了怀疑,就算我起誓说无关,你也不会相信我,也不能就此放下心头的执念,我的誓言对你而言又有何意义?我今天即便对天起誓,你内心的疑云依旧会盘旋心头,你依旧会坚持找一个答案,慕容太子又是何必呢!昨日已是过眼云烟,放下过去,着眼未来,活在当下,才是人生的真谛。”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静安师太将视线落到了低垂着头,紧张地等着一个答案的颜悦身上。碍于内心的惶恐,颜悦虽然一直低垂眼睑,紧闭双唇不语,可她的耳朵却是没有放过丁点信息,满心期待着慕容麟能从静安师太口中探得秘密。 自己的心思被静安师太看穿,这让颜悦越发坐如针毡了,她的双拳握得死紧,指甲都几乎嵌进肉里。 慕容麟的脸色一沉。“师太,倘若我一定要知道答案呢!” 静安师太将视线从颜悦身上收回,轻轻摇头。“慕容太子,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你要的答案,你若执意纠结,我也莫可奈何。不过你们都无须在我这里白费心机了,今日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透露一个字。” “你……”暴怒的慕容麟刚想发火,却被司徒君璞用力拉住了手。 “慕容麟,师太是我祖母的至交,不可对师太无理!”司徒君璞对慕容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别忘了颜悦的存在。颜悦对静安师太心存忌惮,想必不敢出言不逊,也不可能探得剑灵的秘密。看她坐立不安的模样,恐怕也不敢在这初云观逗留太久,慕容麟想要知道秘密,何不等颜悦离开之后,再好好跟静安师太商量。 接收到司徒君璞传来的信息,慕容麟俊眉一皱,意识到是他冲动了,便忍住了差点冲口而出的威胁,闭上了双唇,将现场交给司徒君璞处理。 “师太,他一时莽撞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司徒君璞郑重其事地向静安师太鞠了一躬,又转头一脸为难地望着颜悦。“颜悦,我说了我确实将剑灵托付给静安师太代为保管了,这下你该相信了我的话了吧!我原本是真心打算从师太手中取回剑灵交给你的,可现如今剑灵意外被销毁了,这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眼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颜悦寒着脸瞪了司徒君璞一眼,又神色复杂地望了静安师太一眼,突然站起身来,扑通朝静安师太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哀声恳求到。“师娘,请恕偃月不孝!偃月与师娘久别重逢,本该侍奉师娘左右,但剑灵之谜横亘在我心头多年,我此生若不得解,死也无法瞑目,还请师娘体谅偃月的心情,为偃月解惑!” 静安师太定定地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神色痛苦的颜悦,长长地叹了口气。“偃月,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他,你已经酿下了重重大错,承受了重重苦痛,为何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呢!” 听到这话,颜悦忍不住泪流满面。“师娘,您就成全我吧!待我了此心愿,我定回来请罪,到时候任凭师娘处置!” 静安师太的叹息声更沉重了。“偃月,你知道的,比起师娘,我更希望能听你换一声娘。” 娘?!司徒君璞与慕容麟惊诧地对视一眼,这静安师太到底是啥来路? 颜悦闻言面色一白,用力咬住了唇瓣,直到有血腥味传进口中,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师娘,请恕偃月不孝!既然师娘不肯成全偃月,那偃月只好自己去寻找答案了!”颜悦说完这话,便猛地站起身来,飞快往外掠去。 自己寻找答案?上哪寻找答案?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司徒君璞和慕容麟被颜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静安师太类似自言自语的沉重叹息声将他们敲醒。 “偃月啊偃月,就算你去见了慕容皇帝和萧皇后又如何,你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啊!” 颜悦要去找慕容宇德和萧敏钰?!明白过来的慕容麟生生打了一个激灵,猛然起身飞身去追颜悦,只留大腹便便的司徒君璞被孤单单地剩下了。 被慕容麟遗忘的司徒君璞倒并未显出焦灼之色,只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静安师太。“我先前只当师太你是颜悦的师父,却没想到你居然是鬼医鬼谷子的夫人,颜悦的婆婆。” 鬼医鬼谷子的夫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没想到却是还活着,怪不得先前颜悦见到静安师太的时候,一脸活见鬼的模样。 “若我没有猜错,师太当年所谓的意外,是颜悦所为吧!”司徒君璞大胆揣摩到。从颜悦那亏欠又无地自容的反应中,司徒君璞基本能肯定自己的推断没错。 静安师太淡定地扫了司徒君璞一眼。“你对我不用太好奇,我没有兴趣给你讲故事听。” “据说承载了太多秘密的人,内心会比较孤独。你这一辈子都在替别人保存秘密,难道不觉得累吗?我不会要求你泄露别人的秘密,我对阿猫阿狗的事也不感兴趣,我只是很好奇,作为一个外来人士,这么多年,你是如何度过那种与众不同的孤独感的?”司徒君璞笑米米地望着静安师太,打算继续用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招数套近乎。 静安师太顿了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往,好半响才重新睁开眼睛,立起身来,顾自往外走去。“我融入这个世界的方式与你并无太多差异,你适应得很好,无须跟我取经。” 第339章, 变故 第339章, 变故    “我可学不来你。”司徒君璞撇撇嘴,支着疲乏的身子跟上静安师太的步伐。“我一来没师太你那样的宽阔胸怀,面对颜悦这样背信弃义,欺师灭祖的人还能笑脸相迎。二来我更没师太你那样的慈悲心肠,对颜悦这种作恶多端的人还能高抬贵手,放任她继续作恶。若是换做我……” 司徒君璞毫无笑意地咧嘴,冷哼一声。“我若是师太你,绝不会放过颜悦,只要她落到我手中必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静安师太转头扫了一眼司徒君璞高高隆起的腹部,淡淡地回了一句。“注意胎教!你杀气太重,小心宝宝有暴力倾向。” “我的宝宝就不劳师太费心了,在这个肉弱强食的年代,没点霸气,我还担心他受欺负呢!”司徒君璞轻轻抚了抚肚子,一脸不以为然。“再说了,我这是在教他善恶之道。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恶人嘛,绝对不能手软。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像师太你这样无条件烂好人,间接制造杀戮。” 杀戮二字让静安师太不悦地皱眉。“你不用含沙射影,也不用激我,我自有我的分寸。” “什么叫分寸?”司徒君璞不满地哼了一声,责备地盯着静安师太。“放任颜悦去找慕容宇德报仇就是你所谓的分寸吗?” 静安师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偃月并非你想得那样,她也并非是滥杀无辜之人。她去找慕容皇上和萧皇后,只为找一个多年未解的答案而已。” 只是为找一个答案?颜悦在他们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司徒君璞冷笑。“师太眼中的颜悦跟我们认识的颜悦好像并非同一个人。据我所知,她处心积虑寻找剑灵的秘密,就是为了找慕容宇德报仇。我费尽心思将颜悦带到你面前,原本是期盼着师太你能感化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没想到,师太你却是放虎归山,助纣为虐,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司徒君璞振振有词的指控,静安师太却是面不改色。“司徒小姐,你在计划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你对我的期待和信任并没有你说的那样深切,我知道这山脚之下埋伏着众多慕容太子的手下,你们早就做了周全准备,一旦偃月下山,你们就会将她一网打尽。不过,我既然准许偃月去寻找她要的答案,自然就不会让你们的计谋得逞。” 司徒君璞面色一变。“你做了什么?” “你放心,我并没有对你们的人下手。我做的,你已经见识过了。”静安师太微笑。 “什么?”司徒君璞皱眉,这才发觉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静安师太是个腹黑的心机婊。 “你很快会知道的。”静安师太淡定地微笑,静静地望向院门。 不大一会儿,神色沉郁的慕容麟便出现在院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司徒君璞一惊。慕容麟明明下山追击拦截颜悦去了。 “有迷阵,我出不去,没追上。”慕容麟懊恼地回了一句。 司徒君璞这才明白过来静安师太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恼火。“静安师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徒小姐莫要动怒,小心动了胎气。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们给偃月一点时间了却她的心事。”静安师太说着朝慕容麟行了个佛礼。“慕容太子,我可以向你保证,偃月此行千羽绝不会伤慕容皇上和萧皇后分毫。你与司徒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已是疲惫不堪,司徒小姐身怀六甲不宜继续曹罗,你们二位不妨在我这里休憩几日,一来让小姐养好身子,二来也可陪陪老夫人,等三五日之后再回千羽也不迟。” 慕容麟望着一脸平静的静安师太,又望了一眼寒着脸的司徒君璞满是狐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静安师太,“你拿什么保证慕容皇上和萧皇后的安全,万一颜悦对他们下毒手,你怎么办?” 静安师太沉默了一会儿,“两天,你们安心在这里休息两天,两天之后,我随你们一道前往千羽。倘若偃月有什么动作,我与她一道以死谢罪。” 两天,时间不长不短,他们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在颜悦闯进千羽皇宫之前截住她。 “司徒小姐,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结了,这是最好的安排,你需要时间休息,现在就贸然启程,你的孩子只怕不保。”见司徒君璞犹豫,静安师太望着她的腹部再次开口。 司徒君璞抚了抚僵硬如石头的肚子,知道静安师太说得是事实,现在多站一会儿,她都觉得累,要是勉强上路,绝对会出事。 可想是那样想着,司徒君璞嘴上却并没有让步、“这是你的地盘,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们反对又有什么用!你最好祈祷颜悦不会轻举妄动,要不然……” 司徒君璞怒瞪了静安师太一眼,将身子靠到慕容麟身上,拉着他转身进了厢房。她的脚底板痛死了,腰也快断了。既然出不去,那就好好歇歇吧! ****************** 两天之后,静安师太安顿好了观中的相关事务,司徒君璞安抚好了忧心忡忡的老太太之后,一行人便离开初云观超千羽皇宫驶去。 所有人都以为,只差两天时间而已,足够他们赶在颜悦出手之前拦住她,然而一行人刚抵达千羽临都,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噩耗。 千羽皇帝慕容宇德和千羽皇后萧敏钰双双身中剧毒,危在旦夕。 慕容麟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疯了,“静安师太,你最好祈祷下毒的不是颜悦!” 慕容麟恨恨地甩下这句话,带着司徒君璞直奔千羽皇宫。 一别数日,物是人非。此时的千羽皇宫与当初慕容麟离开时的繁荣景象截然相反。因着慕容宇德和萧敏钰突然倒下,整个千羽皇宫都陷入了无比的恐慌和哀伤之中,一干嫔妃大臣都哀哀戚戚地跪了满地,太子慕容麟的回归无疑给群龙无首的众人带来了曙光。 “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为首的大臣们看到久别的慕容麟,忍不住热泪盈眶,纷纷将他围住。 “父皇和母后怎么样了?”慕容麟此刻可没有安抚这些老臣的心思,只一心惦记着萧敏钰的安危,带着司徒君璞越过众人踏进了慕容宇德的寝殿。 寝殿之内,主持大局的是慕容奕的母妃安贵妃,一干德高望重的太医正愁眉苦脸地跪在龙榻面前,奢华的龙榻之上,慕容宇德和萧敏钰正手牵着手并排躺着。若不是他们二人晦暗的神色和发黑的嘴唇,足够让人误以为他们夫妻只是在安详的沉睡。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见到出现的慕容麟,惊喜的众人纷纷行礼,唯有一旁的安贵妃却是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她明明命人封锁了消息,不许任何人泄露此事给慕容麟,并打算等到慕容奕回来登基之后,才公布此事的。这慕容麟是怎么会得到消息,突然回来的?反倒是她的儿子慕容奕却是迟迟未到! 慕容麟此时无暇顾及其他,也无暇揣摩安贵妃的小心思,只急切地询问着慕容宇德和萧敏钰的状况。“我父皇和母后怎么样了?” 一干太医听到慕容麟的问话,纷纷露出哀伤的表情,齐齐跪下请罪。“皇上和皇后娘娘身中奇毒,臣等无能,还请太子殿下责罚,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驾鹤仙去了!” 死了?!慕容麟的身子重重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旁的司徒君璞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慕容麟,你还好吧?” 慕容麟无限哀伤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反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君儿,我……” 司徒君璞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明知此刻她应该给予慕容麟的是宽慰,可是瞥到一旁咬牙切齿的安贵妃,她还是不得不鼓励慕容麟打起精神来。“慕容麟,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必须打起精神来,别忘了你是太子,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 不待慕容麟回话,一旁的安贵妃便忍不住跳上前来,抬手就给了为首的太医一个大嘴白。“一群饭桶!治不好皇上也就算了,竟敢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皇上明明还活着!” 挨打的太医一脸惊愕,其余太医也是面面相觑。在慕容麟来之前,安贵妃明明接受了慕容宇德和萧敏钰中毒身亡的事实,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第340章. 比翼双飞 第340章. 比翼双飞    “太子,你休要听这群乌合之众狡辩,分明是他们没有本事医治皇上,为逃避责任,这才强词夺理,诅咒皇上。我相信只要我们广招天下神医,定能救回皇上的。”安贵妃一脸谁不救慕容宇德谁就是不忠不义不孝之辈的模样。 安贵妃的叫嚣将慕容麟从悲伤中拉了回来。他上前仔细端详了慕容宇德和萧敏钰半响,出乎太医们意料地点了点头,附和了安贵妃的提议。“好,张贴皇榜,召集天下神医为父皇和母后医治!” 安贵妃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好,本宫这就命人去办!” 太好了!如此一来,慕容奕便有足够的时间赶回来跟慕容麟争夺龙椅了! 司徒君璞扫了一眼喜气洋洋离去的安贵妃,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这货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慕容奕因为伏击萧念璇,致使霞苍太子的新妃坠崖的事,马上就要沦为四国罪人了,竟然还在傻乎乎地做着当太后的白日梦!真是蠢货! 在司徒君璞中毒昏迷的那段时间,萧念璇已经按计划顺利脱身了。只不过眼下霞苍的太子赫连敬依旧没有放弃寻找萧念璇,任然在全力搜寻她的下落,所以尚未将萧念璇坠崖的事捅到萧肃帝面前。不过眼下距离事发已经有十来天了,恐怕不管赫连敬再怎么努力,萧念璇在出嫁途中不幸都隐瞒不住了。 无须太久,千羽二皇子慕容奕与北宁前皇帝君少瑜合谋逼迫萧念璇坠崖身亡的消息便会传遍天下,到时候安贵妃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不是她的宝贝儿子,而是以死都难谢全天下的千古罪人了! 这慕容奕要是果真运气好逃奔回来了,待安贵妃知晓他背负的罪名之后,只怕会肠子都悔青为止。面对三国质问,慕容奕就算死一万遍也不够赎罪! 待安贵妃离去之后,神色悲痛的慕容麟将所有太医侍俾都遣了出去,徒留司徒君璞一人在自己身边陪伴。 “君儿,我真的没想到母后会有倒下的一天。”坐在龙榻边的慕容麟紧紧握着司徒君璞的手,望着萧敏钰风韵犹存的绝色容颜,悲痛欲绝。 这么多年来,萧敏钰深处与世隔绝的潋滟宫,慕容麟母子见面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可是尽管不相见,慕容麟却知道他的母后一直好好地活着,在遇到司徒君璞之前,萧敏钰是支撑着慕容麟坚持下去,屹立不倒的唯一动力。 眼下,萧敏钰好不容易重获圣爱,而慕容宇德也不像以前那样冷落慕容麟,他们母子也算是苦尽甘来。况且司徒君璞身怀六甲,萧敏钰对她腹中宝宝也是满怀期待,先前还派人送信给慕容麟,交待他定要好好照顾司徒君璞,好好照顾她的皇孙,言辞之间充满了对含饴弄孙的向往。萧敏钰字里行间的殷切期盼历历在目,慕容麟本计划着解决完颜悦的事后,便带着司徒君璞回千羽完婚,一家人和乐相处。 现如今,萧敏钰尚未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甚至还来不及为他和司徒君璞主持婚礼,却是用这么冷冰冰的姿态来迎接他们的归来。慕容麟轻抚着萧敏钰冰冷的容颜,忍不住红了眼眶。 司徒君璞心疼地抱住慕容麟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柔声安慰到。“慕容麟,你先别着急伤心。太医不是说了你父皇和母后是身中奇毒,说不定静安师太会有解毒的办法。她是鬼医的夫人,也是颜悦的师娘,想必她的医术不在颜悦之下。” 闻言,慕容麟的眼眸陡然一沉,嗓音也冷硬了几分。“静安师太最好有解毒的办法,也最好祈祷,下毒一事与颜悦无关!” 静安师太很快便被请了过来,神色凝重地仔细替慕容宇德和萧敏钰把脉之后,静安师太先是惊异,再是松懈,最后神色变得十分复杂起来。“慕容太子,请恕我无能为力。慕容皇上和萧皇后所中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比翼双飞,此毒天下无解。” 无解?那就是说这慕容宇德和萧敏钰果真翘辫子了!这样的结果,慕容麟可怎么承受得住!司徒君璞担心地望了一眼慕容麟,果然见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静安师太,当初在初云观的时候,你曾许下承诺,倘若颜悦敢动我父皇和母后一根毫毛,你定亲手惩治于她,并且以死谢罪。现如今,颜悦害死我父皇母后,师太你又当如何?”慕容麟寒光闪闪地盯着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扫视了一眼外面重兵把守,严阵以待的模样,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开口。“慕容太子,千羽皇宫戒备森严,偃月虽有本事,却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好本事能无声无息潜进这里对皇上和皇后下毒。皇上和皇后是在这寝殿之内出的事,可守夜的宫人却并未听到任何声响,直到清晨喊起这才发现异常。依我拙见,皇上和皇后中毒一事另有乾坤。” 早在慕容麟为中毒的萧敏钰伤心难过的时候,静安师太已经打探了事发经过,也尚未发现颜悦出入千羽皇宫的足迹。起初听闻萧敏钰和慕容宇德身中奇毒,静安师太也暗中怀疑过是颜悦所为,不过知道萧敏钰夫妇所中的是比翼双飞之毒,静安师太便肯定了一件事情,萧敏钰夫妻中毒与颜悦无关!因为她太了解颜悦心中的执念,就算她要对慕容宇德和萧敏钰下手,也绝不可能用比翼双飞这样的毒药。 “师太这是在为颜悦开脱吗?”慕容麟冷笑一声。“师太不动声色便能探知我皇宫布局,颜悦无声无息杀害我父皇母后,又有什么奇怪。静安师太,我敬重你是得道高人,这才听从你的建议没有追赶颜悦,可事到如今,你竟还要包庇她,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静安师太默默叹息一声。“太子殿下,出家人不打诳语,倘若此事果真是偃月所为,上天入地,我都会将她揪出来,并且以死谢天下。可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慕容皇上和萧皇后中毒一事与偃月无关,还请慕容太子明鉴。” 明鉴个鬼!他父皇母后的尸首就横陈在他面前,还让他怎么明鉴?除了颜悦之外,谁还会这么胆大包天,敢对一国国君下手!慕容麟气得想要拔剑,却被司徒君璞伸手按住了。 “师太,你凭什么断定这事跟颜悦无关?就算下毒的不是她本人,但是你敢说这药不是出自她手吗?”司徒君璞目光炯炯地盯着静安师太,对她的话也充满了怀疑。借刀杀人的事情,颜悦做的太多太多了。要是这件事情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司徒君璞表示很难相信。不过看静安师太一脸笃定的模样,司徒君璞又有些迷糊。 “师太,你最好是能给我们一个充分的证据,要不然,我们也只能得罪了。”无论如何,必须搞清楚来龙去脉才行。 静安师太闭眸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脸慈悲地盯着萧敏钰安详的遗容。“这比翼双飞,是世间罕有,千金难求的殉情之药。别说偃月,即便是我夫君鬼医在世,也无法配置出这样的毒药。试问,有谁会为了报仇,而如此大费周折呢?” 殉情之药?!慕容麟和司徒君璞皆是一愣。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徒君璞迟疑地开口,什么叫殉情之药?难道静安师太这意思,萧敏钰和慕容宇德是殉情自杀? 静安师太深深地凝视着司徒君璞。“我说这话,或许会唐突了死者,但是,萧皇后绝非他杀。” 萧敏钰不是他杀,那慕容宇德呢?静安师太似乎是话里有话啊!看她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下毒之人是萧敏钰啊!司徒君璞蹙眉,“理由呢?” 静安师太长长叹息一声,并未回答司徒君璞的话,只是悲悯地念了一句。“冤孽啊!一切都是冤孽啊!” 说完这话,司徒君璞便不再搭理司徒君璞和慕容麟,顾自在慕容宇德和萧敏钰的尸体前盘坐下来,念起了往生经。任凭慕容麟和司徒君璞如何质问她,她都不动如山,不做任何回应。气得慕容麟想拔剑砍了她,却被司徒君璞屡次阻拦。 “君儿,你不让我杀她,也不让我关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慕容麟双眼冒火,气得不轻。 “等颜悦来!”司徒君璞拖着慕容麟离开了寝殿,“慕容麟,你先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母后仙逝,你很难过,可是,眼下比起滥杀无辜,更要紧的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叫滥杀无辜?她分明是颜悦的同谋!”慕容麟双目猩红。 “我也不相信颜悦是无辜的!”司徒君璞附和慕容麟的话,“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要先找到颜悦才行!你要杀静安师太,等我们抓到颜悦之后也不迟。” “万一她跑了呢?”慕容麟此刻对静安师太只有满满的不信任。“万一我们没抓到颜悦呢?” “这皇宫内外固若金汤,殿内外都有重兵把手,她怎么可能逃得掉?”司徒君璞望了一眼老僧入定的静安师太,“只要有她在,颜悦一定会来。现如今,通晓剑灵秘密的,只有静安师太一个人了,倘若颜悦果真如她所言如此在意剑灵之内的秘密,那么她无论如何都会来的。慕容麟,你相信我!更何况,你难道不想知道剑灵中的秘密了吗?” 司徒君璞试图说服慕容麟。“慕容麟,不管你父皇和母后中毒是谁干的,那都和剑灵所隐瞒的秘密有关,你难道不想搞清楚这一切,解开你的心结吗?颜悦不来,就算你杀了静安师太,她也不会透露分毫的。” 慕容麟的眼神变得迟疑起来,眼里的杀气也褪去了不少。是啊,说到底,一切都是剑灵惹的祸,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那罪恶之源到底隐藏着什么样见不得人的秘密,竟然能让这么多人为之丧命。 “好,那我就再多留她几天性命!君儿,麻烦你替我跟她说一句,要是三天之内,颜悦不来,我定血洗初云观!”慕容麟恨恨地丢下这句话,愤愤地转身离去。 司徒君璞被慕容麟的话惊到,默默地望着慕容麟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她才转身踏进了寝殿,坐到了静安师太面前。 “师太,现在没有别人了,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司徒君璞知道有些话静安师太是故意回避慕容麟的。 静安师太睁开眼睛,沉痛地扫了一眼龙榻之上十指相扣的慕容宇德和萧念璇,重重地叹息。“比翼双飞之毒早在十几年前便销声匿迹了,萧皇后手中这粒药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颗,我原以为永世不会再现比翼双飞,可没想到,萧皇后忍辱负重十多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用上了它。” “这么说,下毒的是萧皇后,可是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君璞惊疑不已。听静安师太这话,似乎萧敏钰谋划毒杀慕容宇德已经很多年了。可他们夫妻到底什么情况啊?当初慕容宇德冷落萧敏钰母子的时候,她都没下手,现如今这夫妻俩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她却杀人个措手不及,毒了慕容宇德不说,还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令人费解。 “因为剑灵。”静安师太唯有叹息,“不要问我剑灵的秘密,我答应过龙老先生要守口如瓶,不能违背承诺。你的好奇心,待偃月来了,自然能解。” “颜悦会来吗?”司徒君璞撇嘴。 “她一定会来的!两日之内,她必然现身。届时还请你替想办法绊住慕容太子,好让颜悦与他话别。”说完这话,静安师太再次闭上眼眸,继续念经。 第341章. 失落的答案 第341章. 失落的答案    颜悦来得比静安师太预想得要早。 子时的钟声刚过没多久,一身黑衣的颜悦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守卫森严的千羽皇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陈列着慕容宇德和萧敏钰尸首的龙榻面前。 此刻的寝殿之内,唯有静安师太依旧清醒地盘坐在地上诵经,守夜的宫人已经被颜悦携带的迷香迷晕了,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偃月,你来了。”听到动静的静安师太并未睁眼,只是略带叹息地唤了一声。 “师娘,您怎么在这里?”看到静安师太,颜悦先是一愣,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的往生经,颜悦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起来。“师娘,慕容皇帝和萧皇后真的死了?” 静安师太抬眸望了颜悦一眼,淡淡地道。“如你所见,皇上和皇后已经驾鹤仙去了。” “怎么会这样?”颜悦不敢置信地上前为二人把脉,须臾之后,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变得如白纸一般苍白,复杂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心痛和绝望。 “师娘,他们……中的是……比翼双飞吗?”颜悦的嗓音颤抖得不像话。 “没错。”静安师太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悲悯地望着颜悦。 果然是比翼双飞!颜悦的身子晃了晃,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痛苦地喃喃自问几句之后,颜悦有些不堪重负地捂住了双眼。“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偃月,这便是你一直想要的答案。”静安师太站起身来,不忍地扶住了颜悦颤抖不已的双肩。“偃月,你该放下了。” 听到静安师太的话,颜悦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了,有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源源不断渗落下来,夹杂着她低沉压抑的呜咽声。 “偃月,想哭就哭一场吧!你压抑得太久了,过得太辛苦了!”静安师太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将颜悦的头扳倒自己肩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颜悦用力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内心排山倒海袭来的绝望却让她无处可藏。为什么会这样?她苦苦追寻了十几年,得到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崩溃的答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她甚至来不及和慕容宇德见上一面,甚至没能当面问问他,亲口听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他竟然就这么死了?为什么? 颜悦内心有无数知怒狮在咆哮,不管她怎么努力压印,都无法遏制她内心的悲愤。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半响,泪眼婆娑的颜悦猛地推开静安师太,发疯一般冲向了慕容宇德的尸体,一把抓下了他的发冠,散乱了他的头发。 躲在暗处的司徒君璞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现身想要制止颜悦。她配合静安师太,为了方便颜悦出入,在侍卫的饭菜中动了手脚,松懈了守卫,可不代表她能允许颜悦胡来。慕容宇德和萧敏钰的意外身亡已经让慕容麟抓狂了,要是再被他发现颜悦对尸体不敬,只怕慕容麟当真会大开杀戒。 可司徒君璞尚未开口,便被静安师太拉住了。“给她一点时间吧!你放心,她不会对死者不敬的。” 这还叫没有不敬吗?颜悦一句扒乱了慕容宇德的头发,要是再将萧敏钰的头发扒乱了怎么办?司徒君璞正要反驳,却见一旁的颜悦捉着慕容宇德的头发跌坐在地上,压抑地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慕容影,你好狠的心啊!”颜悦泪如泉涌,哭得不能自己。 慕容影?!司徒君璞一愣。“师太,她在说什么?什么慕容影?”慕容影这个名字,司徒君璞并不陌生,她从慕容麟那里听到过关于慕容影的故事,也正是因为当初颜悦的一番话,慕容麟才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怀疑自己不是正牌太子。 可这个本该是慕容麟皇叔的慕容影,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吗?颜悦为什么会抱着慕容宇德的尸体哭喊慕容影? “师……师太……,该不会……该不会当年……当年死的那个是……慕容宇德吧?”司徒君璞迟疑地发问,为自己的发现震惊不已。那让无数人丧命的龙旭剑中隐藏的秘密,该不会就是慕容皇帝的真实身份吧? 静安师太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一切皆有定数!这世上终究没有能守住一辈子的秘密。当年先皇仁慈留下兄弟二人,便注定了会有今日这样的结局。” 这是默认了她的问题。司徒君璞的心头一紧。原来千羽皇帝并非慕容宇德,而是早就被他的孪生兄弟谋朝篡位了!想来萧敏钰早就知道了慕容影的真实身份,这才是他们夫妻离心的真正原因。那么慕容麟呢?他遭到慕容影冷落的原因会是什么?倘若真如颜悦所言,慕容麟是慕容影的儿子,那他没有理由会遭到白眼啊!这么一想,慕容麟应该是慕容宇德的亲生儿子才对…… “师太,颜悦跟慕容影是什么关系?她看起来……很难过……”司徒君璞将注意力放到颜悦身上,说很难过还是很轻的,就颜悦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根本是痛不欲生。要不是事先知道颜悦一心要报仇,司徒君璞甚至会误以为,摆在颜悦面前的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她的爱人。 静安师太望着悲痛欲绝的颜悦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给出了司徒君璞想要的答案,满足了她的好奇心。“慕容影,是偃月的初恋。” 慕容影最先遇到的女子,不是萧敏钰而是白偃月。当年,尚未及笄的白偃月是为自己的长姐送亲而来到龙泉山庄小住的。白偃月在鲜为人知的后山枫林意外邂逅了隐居在龙泉山庄的慕容影,在那片世外桃源的小天地里,二人成了密友,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也让情窦初开的白偃月萌生了爱情。 起初,白偃月并不知道慕容影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龙家人,慕容影也碍于身份,谎称自己是龙家的私生子唤名龙影,不能轻易见人才会隐居于此,并且嘱咐白偃月不能将遇到他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交代他们的相遇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为此,白偃月对慕容影的存在守口如瓶,只偷偷守着这个秘密甜蜜着,并且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赖在龙泉山庄,与慕容影见面。白偃月的反常,很快被她的父母察觉出了端倪,在母亲的温柔追问下,白偃月这才红着脸道出了慕容影的存在,以及她对他的爱恋。 白偃月原本以为开明的父亲并不会在意慕容影私生子的身份,会成全自己的小痴心,一心盼着父亲去龙泉山庄说亲。可谁知待她父亲从龙泉山庄归来,白偃月等来的却是他父亲严厉的责备以及将她送往鬼医谷学医的命令。 不明所以的白偃月怀着悲痛的心情,被父亲强势送到了鬼医谷,拜于鬼谷子门下,成了鬼医的关门弟子,这一学便是三年。静安师太也是在那时和颜悦建立了深厚的师徒之情,白偃月天资聪慧,对五行八卦极有天赋,所以在她跟鬼医学医的同时,静安师太也悉心传授了她五行八卦之术。 活泼的白偃月的到来给鬼医谷带来了勃勃生机,也给静安师太和鬼医的儿子带去了绚烂的色彩。静安师太的儿子因着先天不足身体虚弱,鲜少出谷,青春靓丽的白偃月很快便点燃了他的熊熊爱恋,二人时常一起专研医术,其乐融融,相处得十分融洽。 鬼医偏爱儿子,见儿子与白偃月两情相悦,这便向白家提亲了。鬼医与白偃月的父亲是铁哥们,二人一拍即合,白偃月父亲欣然答应定下了婚约,然而却遭到了白偃月的强烈反抗,并且因此和静安师太的儿子闹翻了,并且差点闹得静安师太的儿子命悬一线,惹得两家家主大怒。 与鬼医不同,静安师太对白偃月的爱惜更加深切,三年的朝夕相处,也早已让静安师太将白偃月当成了女儿一样对待。手心手背都是肉,静安师太一方面心疼死里逃生的儿子,另一方面又十分心疼被禁足憔悴不已的白偃月。 得知白偃月倾心于龙家小子龙影之后,静安师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成全一对璧人,便前往龙泉山庄打探龙影一事。然而,挖掘出来的情报,却让静安师太大吃一惊。所谓的龙影,其实是慕容宇德的孪生兄弟慕容影,龙隽老先生证实这一切之后,便恳求静安师太保守秘密,于是,静安师太唯有改变主意,告诉白偃月龙泉山庄并没有龙影这个人,骗说她怕是遇到骗子了,劝诫白偃月放弃。 在静安师太的苦口婆心和父亲的强势之下,白偃月最终不得不屈服,嫁给了静安师太的儿子。成亲之后的白偃月并没有放下龙影,只籍着丈夫的挚爱,有了随意出入鬼医谷的自由,私下打探龙影的下落。 后来,白偃月偶然见到千羽的皇帝慕容宇德,误将她错认为是慕容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偃月才知道,她遇见的少年,不是什么龙影,也不是慕容宇德,而是慕容影。 彼时,慕容影已经陷入了对皇嫂萧敏钰的痴恋之中,上演了兄弟同享一女的戏码,早已将白偃月抛之脑后了。后来慕容影错杀慕容宇德,取而代之,坐上了皇位,以慕容影的名义埋葬了慕容宇德。 痴心为泯的白偃月初时听到慕容影的死讯时,简直无法承受打击,便偷偷离开了鬼医谷,前往龙泉山庄,欲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为慕容影报仇。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慕容影,成了一个谜,也成了白偃月踌躇不前,不敢对慕容宇德下手的主要原因。 伴随着龙泉山庄,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的相继出事,白偃月也从此走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复仇之路,她执意追究剑灵隐藏的秘密,也是为了一个答案,慕容宇德到死是谁的答案。 “所以,颜悦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会情郎吗?”司徒君璞咋舌,怪不得颜悦这么多年来喊着要报仇,却从未对慕容宇德下过手,原来是怕错杀情郎。要不然以她的下毒本事,随随便便就能让慕容皇帝见上帝去了。 “也不尽然!”静安师太望着颜悦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一开始颜悦对慕容影确实只有痴恋,不过到后来,她对他的感情却变得复杂起来了,尤其是亲眼见到亲人朋友惨死之后。她一方面期盼活着的那个是她心心念念的龙影哥哥,一方面却又害怕是他。万一制造了那么多惨绝人寰的惨案的人,果真是她的心上人,那么她又该如何承受得起。 于是这么多年来,颜悦只能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小秘密,骗自己也骗世人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为了替族人报仇。这些年来,静安师太一直在暗中看着颜悦,看着她一路横冲直撞,看着她艰难前行,却只能默默为她心疼。 司徒君璞将静安师太眼里深深的怜惜收入眼底。“师太对她真是真爱啊!若我没有猜错,当年师太所谓的意外,也是颜悦造成的吧?” 静安师太叹息。“意外而已。当年我欲将偃月带回鬼医谷,遭到她的抗拒,争执之间,她不小心将我推下了悬崖。幸而我福大命大,虽身受重伤,却并未丧命。待我养好病归来,却是物是人非了。” 静安师太修养的那两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而她的丈夫和儿子,也伴随着医门白家的灭亡而受到牵连,不行身亡了。 第342章. 真相大白 第342章. 真相大白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尽管静安师太嘴上轻描淡写说着只是意外,可司徒君璞还是轻易地从她湿润的眼底看到了无法掩饰的痛苦。丧夫丧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何其悲哀,何其沉重的打击。 不过,不管当年那个意外的真相如何,静安师太对颜悦的偏爱却是显而易见的。颜悦那样伤自己儿子的心,还害得自己差点坠崖身亡,她面对颜悦却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甚至充满关爱。 “师太,颜悦的爱情故事固然凄美,令人同情,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以此为借口,犯下弥天大错,也不并不足以让世人原谅。”司徒君璞冷静地辩驳。静安师太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要替颜悦开脱,不过不管给慕容影和萧敏钰下毒的是不是颜悦,至少这场祸事也是因颜悦的咄咄相逼引起的,颜悦想要无事一身轻,那是不可能的。 “请问司徒小姐,偃月到底做了哪些罪大恶极的错事呢?”静安师太收回视线望着司徒君璞。 “这……”被静安师太这么一问,司徒君璞反倒有些语塞了。仔细算来,颜悦除了心机深沉,诡计多端了一点,硬生生拆散了萧念璇和风君飏之外,似乎还真没做过什么罪不可恕的事……当然她对戚家人心狠手辣的复仇必须排除在外。 “司徒小姐想不出来是吗?”静安师太微微勾了勾嘴角。“司徒小姐,偃月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虽然她背负着沉重的血海深仇,执念深重,可除了对戚家人之外,她并未伤害过什么人,相反的,她一直在帮助别人,不是吗?” 这些年来,静安师太将颜悦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在她眼中的颜悦,只是一个为情所苦,心存善念的良善人,这点从她对慕无欢,风君飏和萧念璇的态度就足以看出了。 “师太眼里的颜悦还真是十全十美啊!”司徒君璞冷嗤一声。她不否认颜悦对慕无欢等人有恩,但只要一想到萧念璇,司徒君璞就很难对颜悦有好感。不管颜悦的执念起源为何,都无法磨灭她为了一己私欲将萧念璇等人当成棋子摆弄的事实。 “司徒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静安师太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司徒君璞打断了。 “师太,你不用在我面前念你媳妇儿的好!我对她的故事不感兴趣。”司徒君璞百无聊赖地摆了摆手,“你就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吧!”司徒君璞努努嘴指向抱着慕容影的尸体不放,闷头哀哭的颜悦。 隐藏在龙旭剑中的谜题解开了,答案似乎并不如颜悦的意。司徒君璞眼下只担心面对这样残酷的真相,颜悦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这个慕容影,一方面是她心爱的男人,另一方面却也是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如此激烈的爱恨交织,颜悦当真能因人死了而释怀吗?司徒君璞有些怀疑,她着实担心复仇不成的颜悦会恼羞成怒,利用慕容影的身份来要挟慕容麟……万一,慕容影假皇帝的身份被别人发现,到时候别说慕容麟了,就是整个千羽都有可能面临被他国吞没的险境。 静安师太看出司徒君璞眼中的忧思,望着哀恸不已的颜悦长叹一声。“逝者已矣,困扰偃月多年的执念也是时候放下了。司徒小姐放心,偃月不会拿慕容皇上的身份做文章的。待我带偃月离开之后,我保证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分毫,接下来司徒小姐只需安抚好慕容太子,做你们该做的事情便可。” 如今千羽的皇帝驾崩,身为太子的慕容麟便可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只要慕容影的身份不曝光,那么谁也无法动摇慕容麟的位置,凭借屡岚皇室和千羽皇室的姻亲关系,任谁谁不敢轻易动弹千羽国分毫。 听到静安师太的保证,司徒君璞的心才放款了些许,不过就这么放走颜悦,她似乎没法向慕容麟交待啊!“师太,我好像没有答应你要放她走吧!”司徒君璞似笑非笑。 静安师太也是笑。“我知道司徒小姐受慕当家和璇公主所托,不忍伤了他们的心伤害偃月,如今慕容太子遭受丧母之痛,将一切怨恨都指向了偃月,必定不肯轻易罢休。未免司徒小姐左右为难,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带她离开,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这静安师太看着一副与世无争的弥勒佛模样,其实心机比谁都深呢!司徒君璞撇撇嘴,“得了得了,趁现在没人发现,你赶紧将她领走吧,麻溜地!这万一惊动了侍卫,惹怒了慕容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静安师太微笑点头。“那司徒小姐先请回寝宫歇息吧,夜已深了,慕容太子也该回去寻你了。” 被静安师太这么一提醒,司徒君璞这才想起自己是背着慕容麟的叮嘱,悄悄跑出来的,万一被他发现可是不好。慕容麟现在正是悲痛欲绝的时候,纵然司徒君璞也不敢火上浇油,最要紧的是,她不想让慕容麟知道慕容影的身份。就让龙旭剑的秘密,伴随着慕容影的死亡,永远埋葬吧! “行了,我走了。你抓紧时间!”司徒君璞交代了一句,便欲转身离去。可她刚刚转身,却被静安师太的一声厉喝止住了脚步。 “偃月,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住手!”静安师太疾言厉色的嗓音响起,司徒君璞惊愕地回头,只见原本抱着尸体闷头痛哭的颜悦,不知在何时竟已掰开了慕容影和萧敏钰十指教缠的双手,将慕容影的尸体驮到了自己背上。更让司徒君璞错愕的是,原本花容月貌,宛若天仙的萧敏钰,在慕容影从她身边离开的瞬间,便以十分惊人的速度灰败了起来,原先仿若沉睡的脸色立马呈现出了尸体的青灰。 满脸雷恒的颜悦含泪望了静安师太一眼,用力道。“师娘,我要带他走。” “混账!”静安师太也看到了萧敏钰的变化,不由得上前一步,用力按住了颜悦。“偃月,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执迷不悟吗?” 颜悦用力抿唇,一脸倔强。“师娘,于公于私我都有带走他的理由。”于公,慕容影是毁灭龙泉山庄,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的幕后黑手,她有充分理由带慕容影的尸首祭奠亡灵。于私,慕容影是欠了她一生情缘的男人,她有不得不带走他的理由。 “荒谬!”静安师太脸色一沉,变得疾言厉色起来。“于公,他是千羽国的皇帝,是对萧皇后情深义重的夫君,与你有何干系。于私,你是我井家的媳妇,理应为我儿恪守妇道。而今你却当着为娘的面,与其他男人牵扯不清,成何体统,还不给为娘放下!” 静安师太的严厉让颜悦明显瑟缩了一下,却依旧不肯退让。“师……师娘……,他是我的龙影哥哥,他不是……”颜悦颤抖着想要辩解说她背上的人不是慕容宇德,不是皇帝,可话未说出口,却再次被静安师太厉声打断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龙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当年若不是你执意追寻一个莫须有的影子,又何来那延绵不断的血流成河,只为一个影子,已经酿下了种种惨案,你到现在竟还不知悔改吗?”静安师太严厉地盯着颜悦,“偃月,为娘最后说一遍,放下慕容皇上!” 当年若不是因为颜悦对慕容影的执着,他的存在又怎么会在人前曝光,他又怎会为了隐藏身份而痛下杀手,将无辜的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牵连其中。 慕容影的存在,本就是个禁忌,虽然他寄身龙泉山庄,可即便是龙泉山庄的人对他的存在所知也是寥寥无几。直到颜悦与他巧遇之后,莫须有的龙影这才成了龙泉山庄众人好奇的对象,龙隽老先生这才迫不得已将慕容影的真实身份告知了得以信赖的心腹好友,当时得知慕容影身份的除了静安师太,还有医门白家的家主,颜悦的父亲。 也正是如此,到后来慕容影错杀慕容宇德取而代之后,才会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将所有知晓他身份的人一网打尽。医门白家也因此被慕容影和戚国公联手设计满门抄斩,就连陵南苏家也因着苏家长子苏澈与龙家三小姐的恋情,以及苏云裳对颜悦的施以援手而生生被牵连其中。 其实说白了,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的灾祸与颜悦息息相关。龙泉山庄的覆灭或许是出于慕容影的主观动机,然后医门白家和陵南苏家,则完全是因为慕容影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被颜悦拆穿而引发的杀机。当年若不是颜悦傻乎乎地闯进千羽皇宫,与慕容影对峙,欲探究他的真实身份,又何来这一连串的祸事呢! “偃月,为了追求你所谓的爱情,已经有太多人为此付出了生命,已经流了太多血了,你难道还要为此牵连更多的人,将整个千羽的无辜百姓都牵连进来吗?”静安师太痛心疾首地盯着颜悦。“偃月,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听为娘一句劝,放下吧!” 听完静安师太一席话的颜悦,此刻已经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她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师娘,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师娘,您告诉我……”颜悦一脸哀戚地望着静安师太,祈求她能向以前一样宽慰自己,为自己开罪。 “偃月,不要再错下去了,该结束了。”静安师太伸手扶住颜悦身上的慕容影,不动神色地将他从颜悦的背上解放了下来,重新放回了萧敏钰身边,恢复到了二人先前十字相扣的状态。 “偃月,清醒过来吧!在你面前的人,从来不是你爱慕的龙影,而是千羽的慕容皇帝,是一个心中只装着萧皇后一个人的慕容皇帝。”静安师太转身望着颜悦。“放下吧,即便你再不甘心也是时候放下了。跟为娘走吧!不要再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让为娘失望了。” 一个不爱她的人!听到这话的颜悦忍不住再一次泪如泉涌。是啊,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不管他是龙影还是慕容影。这个不爱她的男人,甚至可以狠心到屠她满门,灭她全族,对她赶尽杀绝。她怎么能对这样狠心的男人心存留恋呢? 在没有得知慕容影的真实身份之前,她还曾抱有幻想,幻想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对自己也是一样,只是英年早逝,无法回报自己的深情。幻想着终有一天,她可以手刃仇人,为她的爱人和家人报仇。 可现在,残酷的现实告诉她,那个她筹谋多年想要报仇的对象,就是令她心碎的爱人……她还有什么理由执著下去,因为她的愚昧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下去……此刻的颜悦只觉得绝望到了极点,也再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一时想不开,抬手就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偃月住手!”一旁的静安师太被颜悦的举动惊得肝胆俱裂,飞快出手阻止了颜悦的自杀行为,可静安师太救了颜悦的同时,却也不可避免地让她受了伤。“偃月,你这是做什么?” “师娘,您让我去死吧!我该死。”受了静安师太一掌的颜悦垂着无力的右手,万念俱灰地摔倒在地上。 “你……”静安师太大怒。“你有什么资格自杀?你确实该死,可是偃月,你还欠为娘一个交待,你要死也轮不到你自行了断!” 颜悦一愣,随机却是咧嘴笑了。“师娘说得对,我欠师娘的太多太多了,就算是死,也该让师娘处置才对。” 静安师太眼里飞快闪过一道怒气。“你知道就好!现在给我起来,跟我走!” “是,师娘!”颜悦双眼无神地望了静安师太一眼,这次却没有再反抗,任由静安师太将自己从地上拖起,毫无生气地立在她身后。 “司徒小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确定颜悦不会再反抗,静安师太这才走向司徒君璞向她道别。 司徒君璞全程观摩了静安师太婆媳之间的纠葛,也探知了不为人知的内幕。她望了一眼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静安师太身后的颜悦,莫名地对她产生了些许同情,她朝静安师太点了点头。“师太,出宫请小心。” “司徒小姐保重!”静安师太用力握了握司徒君璞的手,不再耽搁,转身带着颜悦消失在殿外。 司徒君璞默默目送静安师太婆媳离去,又转身检查了一下龙榻之上的慕容影和萧敏钰,意外地发现此刻的萧敏钰竟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先前慕容影离身之后那片刻的灰败不曾发生一般。 仔细处理了颜悦出现过的痕迹之后,司徒君璞这才转身离开,打算回去寝宫休息,送走了静安师太和颜悦,接下来她只要好好应对慕容麟,别被他发现破绽就行! ****************************************************** “君儿你回来了。”司徒君璞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寝宫装睡,然后她才刚一踏进寝宫,就听到了慕容麟的声音。 “慕……慕容麟,你怎么在这里?”被吓了一跳的司徒君璞差点跌倒,却被眼疾手快的慕容麟牢牢抱在了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慕容麟惊莆未定地抱着司徒君璞,温柔地责备道。 “我……”心虚的司徒君璞慌乱地望了慕容麟一眼,强做镇定地反呛。“都……都是被你吓的,你还好意思凶我!” “我没有凶你。”慕容麟冷静地否认,扶着司徒君璞坐下。“是君儿你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被我撞见,心虚了。” “我……你……你不在,我睡不着,所以……所以就出去溜达了一下。”司徒君璞心虚地垂下眼睑,结结巴巴地解释。 “大半夜地去我母后的尸首面前溜达,顺便放走颜悦,君儿可真是有情调。”慕容麟伸手握住司徒君璞因局促而用力绞在一起的双手,温声道。 慕容麟怎么会知道她放走了颜悦!司徒君璞错愕地抬头,意外地撞进了慕容麟洞悉一切的眼眸中。“你……你都知道了。” “嗯。”慕容麟垂眸应了一句便不再做声,只轻轻揉着司徒君璞泛红的手背。 慕容麟这一声轻嗯,却是让司徒君璞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慕容麟,你真的都知道了?”慕容影的身份,他也知道了吗?司徒君璞不由得心跳加速。 “除了你放走颜悦的事情之外,我还该知道什么吗?”慕容麟淡淡地反问。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沉默了一会儿,她抬手捧住慕容麟的脸,与他四目相对。“慕容麟,你……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慕容麟勾勾嘴角扯出一抹笑,可那笑却无端让司徒君璞觉得一阵冷。“我该生气你背着我放走颜悦,还是你有心隐瞒我龙旭剑的秘密?” “你……果然知道了!”司徒君璞面色一变,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慕容麟果然知道慕容影的身份了! “君儿觉得我不应该知道吗?”慕容麟笑得有些凄凉。与他息息相关的秘密,他岂能有不知道的道理。他原以为隐藏在剑灵中的秘密能帮助他解开他的身世之谜,可结果,剑灵里隐藏的秘密却让他的身世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他只知道而今身着龙袍躺在他母后身边的男人是慕容影,却没有人给他一个答案,告诉他,他的父亲到底是慕容宇德还是慕容影。 “慕容麟,你没事吧?”慕容麟眼底的凄惶让司徒君璞担忧不已,她不想让慕容麟知道慕容影的事,就是不想让他受打击,可是她最终没能守住那个秘密,甚至连慕容麟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偷听到那个秘密的都不知道,现在看着慕容麟受伤的模样,让司徒君璞又是心疼,又是担忧。丧母之痛已经足够让慕容麟痛不欲生了,而今又爆出慕容影的身份,司徒君璞真怕他承受不住。 “慕容麟,你别这样,你别吓我!”慕容麟了无生趣的模样让司徒君璞彻底慌了神,她轻轻拍着慕容麟的脸颊,满目担忧。“慕容麟,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说出来,你告诉我,不要自己闷在心里好不好?你父皇的事,我也不是存心想要隐瞒你,只是你刚刚经历丧亲之痛,我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才不告诉你的。你要是气我瞒着你,气我背着你放走颜悦,你就骂我几句解解气,你不要跟自己置气好不好?” 这样万念俱灰,毫无生气的慕容麟是司徒君璞不曾见过的,她的慕容麟是心高气傲,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司徒君璞不愿意见到他这样压抑自己的模样。 “慕容麟,要不然你打我吧,你打我几下泄泄愤好不好?”是心虚也好,是心疼也罢,此刻六神无主的司徒君璞只想抚平慕容麟眼底的哀伤和凄惶。这样说着,司徒君璞拉起慕容麟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过去,却被慕容麟及时制止了。 “君儿,我永远也不会生你的气,永远也不会,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反手握着司徒君璞右手的慕容麟嗓音嘶哑地说出这句话,在司徒君璞错愕的眼神中,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司徒君璞先是一愣,随机便合上眼眸用力抱住了慕容麟。倘若她的温柔能抚平慕容麟的伤痛,她愿意倾尽她毕生的温柔。 ************************************************* 司徒君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身边也早已没有了慕容麟的影子。 “慕容麟!慕容麟你在哪里?”想起慕容麟前夜的反常,再摸着身旁冰冷的铺位,司徒君璞顿时方寸大乱,着急地支着笨重的身子往殿外跑去。该死的,慕容麟该不会一时想不开吧! “娘娘,小心啊!”听到动静的弄月应声推门进来,担忧地扶住了跌跌撞撞的司徒君璞。“娘娘,您怀着孩子呢,不可以这样乱跑。” 弄月熟悉的嗓音让司徒君璞微微一愣。“弄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上次弄月重伤失踪,从此音信全无,司徒君璞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弄月扶着司徒君璞坐下,又细心地替她披上外衣。“娘娘,奴婢一直在这里。奴婢受伤之后,被皇后娘娘救下,之后便一直在这宫里养伤。” 先前司徒君璞被慕容奕囚禁在这皇宫的时候,弄月奉命偷溜出去求救,结果却被侍卫发现,身受重伤,九死一生。弄月当时也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然后却是被萧敏钰秘密救了下来,用心照料,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可尽管小命保住了,弄月身上却是留下了难以痊愈的伤痕,最严重的是,她的右手已经被废,而今再也无法向以前那样舞刀弄剑了。 一个不能拿剑的暗卫形同废人,弄月无脸去见慕容麟,几次想要轻生,都被萧敏钰劝了下来。再后来未免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给萧敏钰和慕容麟带去麻烦,弄月这才听从萧敏钰的劝慰,没有与任何人联系,只改名换姓,默默留在萧敏钰身边当起了贴身侍俾。 原来是萧敏钰救了弄月!司徒君璞握着弄月无力的右手唏嘘不已,“弄月,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弄月含泪摇头。“奴婢不苦,奴婢能有机会重新服侍主子和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司徒君璞张手抱了抱弄月,温柔道。“弄月,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弄月多谢娘娘不弃!”司徒君璞的举动,顿时让弄月热泪盈眶。 “弄月,慕容麟呢?他去哪儿了?”简单安慰了弄月几句之后,司徒君璞将注意力放到了慕容麟身上。 “娘娘不要担心,主子他没事。主子现在正在前朝处理政事。”弄月擦了擦眼角。“娘娘,主子吩咐了让娘娘您好好休息,待他处理完政事,主子便会回来陪您的。” 慕容麟处理政事去了!难道他真的没事?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下。“弄月,替我更衣,我去看看他。”不亲眼确认慕容麟无碍,司徒君璞很难安心。 “是,娘娘!”弄月并不阻拦,唤了宫女进来。 ************************************************ 此刻的金銮殿上,正是一派剑拔弩张的形势。在场了的除了慕容麟和满朝文武百官之外,还有慕容奕的母妃安贵妃,就连因为年事已高,退居二线多年的安老丞相,安贵妃的老父,都极其难得地出现在朝堂之上。 “慕容麟,皇上并未立下遗诏,你这是要逆谋篡位吗?”安贵妃气势汹汹地瞪着慕容麟。昨个儿慕容麟还说要召集天下神医为中毒的慕容影和萧敏钰医治,这才过了一夜,慕容麟却当众宣布慕容皇帝驾崩一事,并且在众臣的拥护之下,欲登基称帝。这怎么能不让安贵妃着急上火,她的宝贝儿子慕容奕还没回来呢! “安贵妃,你怎可对太子殿下如此放肆无礼!”拥立慕容麟登基的太傅厉喝一声。“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今皇上仙去,太子即位那是名正言顺的,你岂可血口喷人,污蔑太子篡位!” “太傅此言差矣!”安老丞相抬了抬松弛的眼皮。“皇上不过是身中奇毒罢了,我朝太医无能,这才导致皇上昏迷不醒,待我们找到奇能异士,定能为皇上解毒。而今太子殿下未曾广招天下神医,做出努力,却只想着登基一事,莫不是别有用心了些!” “安丞相,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国太医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医术精湛。当年安丞相重病,求助多少江湖郎中无果,最后还不是靠咱们的太医合力医治这才得以痊愈的。而今安丞相却捧高江湖术士,踩低我们的太医,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些。”太傅冷哼一声,对安丞相的说辞表示不以为然。安贵妃和安丞相在打什么主意,太傅心如明镜,他早就看不惯安家人的骄横跋扈了。 安丞相老脸一绷。“太傅,一码归一码。老夫的残体岂能能皇上的龙体相提并论,当年太医合力确实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并不否认。可太医们也都说了,皇上所中之毒十分罕见,解毒也并非他们强项,所以束手无策。术业有专攻,太医们不能解的毒,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解。太傅不愿请人为皇上医治,又这么迫不及待拥立新帝,难道是不想让皇上醒过来吗?” “我……”安丞相最后那声掷地有声的质问十分有力,太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赶紧向慕容麟跪下。“太子殿下明鉴,臣绝无对皇上不敬之意,臣只是觉得国不可一日无君!” 站在龙椅面前的慕容麟一直默然地看着安丞相和太傅唇枪舌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直到此时,他这才开了尊口,却是保持中立态度。“安丞相和太傅的心情,本宫都能理解。父皇和母后身中剧毒,本宫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能醒过来。不过本宫也相信太医们的实力,众太医联手都无能为力,本宫对江湖术士的医术也不报太大希望。无论如何,安丞相所言也有道理,不做一番努力怎能轻言放弃。那就还是烦请安丞相和安贵妃多多费心,广招神医献计吧!” “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皇上病倒已有数日,倘若再不尽快立君,只怕会遭来他国的趁虚而入啊!请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三思啊!”太傅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其他站在太傅这一边的大臣也纷纷跪下。“请太子殿下三思!” 面对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大臣,慕容麟只淡淡地扫向安丞相。“安丞相,你以为呢?” 安丞相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不甘不愿地朝慕容麟跪下。“太子殿下,请殿下给老臣十天时间,倘若十天之内,无人能解皇上之毒,太子殿下再登基也不迟。” 十天,足够他们找回慕容奕,筹谋一切了。 慕容麟点点头。“行,那就依安丞相所言,召集神医一事就劳烦给安丞相了。” “太子殿下……”不苟同的太傅想要说些什么,被慕容麟抬手打断了。 “在父皇醒来之前,本宫会暂代父皇批阅奏章,处理国事,太傅和诸位大人无须担心朝政一事,本宫会处理好的。”慕容麟冷静沉着地给出承诺,很快掌握了局势。“登基一事到此为止,接下来烦请各位大人上奏吧!” 垂帘后面的司徒君璞将慕容麟的运筹帷幄看在眼里,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奇怪。昨晚上见到慕容麟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无法接受现实,万念俱灰的模样,这不过过了一夜,就调整好了心态,这适应能力还真是好得惊人啊! “娘娘,这下您该安心了吧?主子这边一时半会儿怕是结束不了,您身子笨重,还是先回宫用膳去吧!主子已经命膳房准备了膳食。”跟在司徒君璞身后的弄月小声请示到。慕容麟千叮咛万嘱咐让弄月好好伺候,千万不能累着司徒君璞,弄月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嗯,知道了,走吧!”司徒君璞也不为难弄月,深深望了一眼慕容麟之后,转身离去。 第343章. 登基为王 (大结局) 第343章. 登基为王 (大结局)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麟一直忙于朝政,披星戴月,鲜少有时间好好陪伴司徒君璞,对于安贵妃广招医士入宫为慕容影医治一事,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司徒君璞冷眼旁观着安贵妃招来一大堆胸无点墨的江湖骗子在皇宫之内穿梭,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她总觉得慕容麟对待此事的态度十分怪异,那种怪异,倒不是因为他看穿安贵妃等人借故拖延时间不过是为了给慕容奕争取时间的小心思,从而将计就计,诱擒慕容奕的计谋,而是他对慕容影和萧敏钰后事的处理方式。 慕容影与萧敏钰已然是两具毫无生命特征的尸身,司徒君璞相信慕容麟对此心知肚明。正常来讲,尸体存放的时间超过一周便会出现腐化,可慕容麟却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十天期限,这让司徒君璞内心的疑惑很深。对于慕容影和萧敏钰的故事,慕容麟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又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困惑缠绕了司徒君璞好几日了,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子时已过,慕容麟如往常一样尚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前几天这个时候的司徒君璞早就服下弄月亲手熬制的安胎汤药沉沉睡去了,这一日,司徒君璞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那晚安胎汤,命弄月准备了宵夜亲自送往了御书房。 “君儿,你怎么来了?”看到深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司徒君璞,慕容麟有些意外,随即便是责备地瞪了弄月一眼。“弄月,怎么伺候的?这么晚了,不好好服侍君儿休息!”他命太医特调的安胎汤药里面有助眠的成份,明明交代了弄月按时让司徒君璞服下,这弄月怎么竟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满心委屈的弄月局促地低下了头,只呐呐地应了一声。“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 “不关弄月的事,是我坚持要来的。”司徒君璞开口为弄月解围,又挥手示意她领着一干宫人退下,亲手为慕容麟盛了一碗宵夜,递到他跟前。“你接连熬夜很多天了,国事固然重要,身体却更加要紧。” 慕容麟伸手接过碗搁到一边,却是拉了司徒君璞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送宵夜这种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吩咐宫人就是了。你身怀六甲,太医也说了你操劳过度,对孩子不宜,应当好好修养才是。” “为了让我好好修养,你不惜在汤药里添油加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司徒君璞轻哼一声,颇有些不悦。起初她以为她这几天入夜犯困睡得深沉,连慕容麟半夜相伴都好毫无知觉是孕期困顿的缘故,直到这两日她才发现原来是那每夜的安胎汤药在作怪。尽管对慕容麟忠心耿耿的弄月一口否认,可司徒君璞还是猜到了个中缘由,这才强势打翻了今夜的安胎汤药,寻上门来了。 小动作被发现,慕容麟也不恼,只微笑着圈住了司徒君璞的腰,轻轻抚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君儿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为了你和宝宝着想么!你前些日子太过劳心劳神了,眼下大局安稳,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我们的宝宝着想,该好好安心修养了。” “若真是天下太平,你至于对我耍这种手段吗?”司徒君璞气瞪慕容麟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筹谋什么!”慕容麟无非是不想让她插手慕容奕的事!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君儿。”慕容麟轻叹一声,温柔地吻了吻司徒君璞的唇角。“君儿,我不告诉你不是想要隐瞒你,只是不想你为这我的家务事劳心劳神。” “你的家务事?!”司徒君璞忍不住拔高了嗓音,冷笑一声。“哟,这还没怎么滴的呢,就开始区分你的我的了是吗?慕容麟,你行!你行!这是你的家务事,跟我无关,我管不着!”司徒君璞恼火地拂开慕容麟的手,挣扎着要走。 “君儿!”慕容麟起身从背后牢牢抱住司徒君璞不让她离开。“君儿,你这是怎么了?无端端地怎么生起大气来了。” 慕容麟有些不解,以他对司徒君璞的了解,她还不至于因为他故意让她避开慕容奕的事而发脾气才对。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司徒君璞劳累,单纯地想让她安心养胎而已。 “君儿,我并没有故意隐瞒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和孩子受累。”见司徒君璞沉默不语,慕容麟柔声解释道,试图安抚司徒君璞的怒气。“是我错了,好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然以后咱们的宝宝天生暴脾气可怎么是好?” 慕容麟的温言软语并未让司徒君璞消气。“宝宝,宝宝,现在你眼里除了宝宝还有我吗?我原以为,我在你心中占的份量最重,现在才知道,比起孩子,我什么也不是。” 司徒君璞多少有些憋屈,自打她随着慕容麟来了这千羽皇宫之后,慕容麟便派了弄月寸步不离跟着自己,她想干些什么都不自在,这些日子更是,为了让她安胎,慕容麟不惜在汤药中添加安眠成分,害得她连慕容麟是何时归,何时离都毫无知觉。明明是朝夕相处,可却连见上慕容麟一面都成了奢侈,更别说好好交谈了。 “君儿怎么会这么想!”慕容麟有些意外,见司徒君璞眼底的伤感不想作假,他又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与她四目相对,认真地到。“君儿,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我固然珍惜宝宝,可我更珍惜你,而且因为这是属于我们俩的宝宝,我才更加珍惜。”慕容麟说着温柔地抚上了司徒君璞的腹部,“我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们的孩子。” 司徒君璞抿唇望着慕容麟,好半响才轻启红唇,淡淡地吐出一句。“不管孩子的母亲是谁,只要你的孩子,你都会珍惜吧!” 慕容麟闻言一愣,错愕地抬头。“君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孩子的母亲,除了你还会有谁?” “还会有谁?”司徒君璞却是笑了,“后宫佳丽千千万,待你黄袍加身之后,有得是美人为你生孩子。”据她所知,那个当日在朝堂之上力挺慕容麟早日登基的江太傅正积极筹划着将自己的孙女送进宫来,其他朝中不少大臣也都暗暗摩拳擦掌,等着新帝即位之后,扩充后宫。 慕容麟了然地哦一声,明白过来了司徒君璞生气的原因,却是让他愉悦了起来。“君儿这是在乱吃飞醋吗?我是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难道君儿你还不知道吗?除了你,我哪里还碰得别的女人。”他有十分严重的精神洁癖啊,尤其对女人。迄今为止,除了司徒君璞,他还真没对哪个女人下得去手过。 “怎么碰不得?”司徒君璞对慕容麟的卖笑不买账,依旧是一脸气愤。“别的女人你碰得碰不得我是不晓得,可我知道你跟你青梅终于的细妹却是亲厚得很。” 司徒君璞口中的细妹指的不是别人,而是青峰寨的三当家龙青瑛。别的女人,司徒君璞暂时可以不在乎,可龙青瑛却实在很难让司徒君璞不介怀。当初在青峰寨的大本营避暑山庄时,慕容麟就一改他不近女色的风格与龙青瑛纠缠不清,白日里司徒君璞又无意中从弄月口中得知,慕容麟暗中派了吟风去将龙青瑛接进宫来,这实在让司徒君璞很难淡定,很难控制住脾气表示不以为然。 慕容麟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司徒君璞生气的原因,赶紧解释。“君儿,你别误会,我对细妹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其他私情。如今颜悦失踪,风君飏回归北宁,无欢兄又无心打理青峰寨,青峰寨面临分化,细妹无处安身,我才想将她接到宫中照料。你也知道细妹患有哑疾,失去青峰寨的庇佑,她无法自保。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细妹绝无其他想法,我只是想像照顾妹妹一样,好好照顾她。” “你把她当妹妹,她却未必将你当哥哥!”司徒君璞冷笑一声。“慕容麟,你不会不知道她对你的爱慕之心吧?你这样大费周章将她接到身边,你或许无意,可却怎么能保证不让人家误会呢!” “我……”慕容麟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再次开口,信誓旦旦地保证到。“君儿,相信我,细妹的事我会妥善处理,绝对不会让她误解的。” 司徒君璞静静地望了慕容麟一会儿,“好,你有自信能处理好这事就行,我不干涉。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继续忙吧!”淡淡说完这句话,司徒君璞推开慕容麟转身往外走去。 这画风不对啊!慕容麟赶紧上前,再次拦住司徒君璞。“君儿,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细妹的事?”慕容麟的语气很是怀疑,瞧司徒君璞兴师问罪的模样,这事情显然不止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问我?” “那就得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了。”司徒君璞平静地望着他。“你若有事隐瞒,我便有话想问,你若没有隐瞒,我便无话可说。” 司徒君璞一脸平静,慕容麟却听得胆战心惊。就这架势,是不把话说清楚,誓不罢休啊!慕容麟苦笑一声,再次拉着司徒君璞坐下。“好了好了,君儿你就别生气了,我将诱捕慕容奕的计划告诉你还不行吗?不过,你听归听,却要答应我,为了你和孩子的周全,一定不能参与进来。”慕容麟认真地叮嘱到。 “好!”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点头。 “慕容奕已经回到千羽了,这几日正躲在安丞相府上。”慕容麟将他探得的情报如实相告。 “既然他已经到了,那安贵妃那边怎么没有动静?”司徒君璞奇怪。安贵妃不是捉急为儿子拉票嘛! “他们在等。”慕容麟勾了勾嘴角。慕容奕在外面闯了那么大的祸,如此狼狈逃窜回来,在没有确保安全之前,安家人绝不会轻易让他现身。如今安家人一边以为慕容影寻医治病为借口拖延时间,另一边正暗中打探虚实,并积极准备着将突袭萧念璇的罪过统统推到君少瑜头上去。昨日里,慕容麟还刚刚接到探子来报,说安丞相密函给风君飏,供出君少瑜的藏身之地,欲借此拉拢北宁新帝风君飏呢! “嘁……这可笑的老匹夫!”司徒君璞冷嗤一声,他当风君飏跟君少瑜一般蠢呢!“你打算怎么办?” “等!敌不动我不动!”慕容麟笑得深沉。“在这种时候,安家人做得越多,破绽就越多,我掌握的把柄就越多!” “你打算将安家人连根拔起。”司徒君璞微微挑眉。这安家在千羽的势力不亚于萧家在屡岚的根基,想要彻底铲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蠹虫不除,何以安国。”慕容麟对此胸有成竹,对铲除安家,势在必得! “什么时候?”司徒君璞望着慕容麟。 “快了!”慕容麟微笑,“十日期限一到,我便会发布悼文,厚葬先皇和母后,到时候安家人必定会按耐不住,有所动作。”到时候,通杀! 厚葬先皇四个字让司徒君璞的心莫名一跳。“既然你已有周全计划,我便安心了。自己小心一点。” “嗯,君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慕容麟一脸溺爱地望着司徒君璞,“别担心我,你只要安心养胎,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嗯。”司徒君璞轻应了一声,见慕容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忍不住发问到。“说完了?你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了吗?” “别的话?”慕容麟一头雾水,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望着司徒君璞。“君儿,你还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我就行,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徒君璞抿了抿唇。“颜悦。你为什么这么轻易放过颜悦?”那日慕容麟眼睁睁看着她放走颜悦之后,却毫无反应,事后也没有再派人追击颜悦,着实令人生疑。 “这事啊!”慕容麟长舒一口气,伸手握住司徒君璞的手。“我相信你所信任的人,我也相信你的判断。既然你信任静安师太,放心将颜悦交给她,我也就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了。而且我也知道你答应过无欢兄和璇表姐,会护颜悦周全,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为难。” “只是这个原因吗?”情话听着固然美丽,可司徒君璞却依旧充满怀疑。 “不,还有一个原因。”慕容麟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从隐秘的暗格中取来了一封绢书递到司徒君璞面前,嗓音黯哑。“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遗书。” 萧敏钰留给慕容麟的遗书!司徒君璞惊讶地接过,展开看完绢书的内容之后,她只有呵呵的份了。 “我原以为,你会知道那个秘密是听到了我与静安师太的对话,可没想到,却是你母后告诉你的。”司徒君璞哭笑不得,枉费她绞尽脑汁想要隐瞒这一切,萧敏钰一封遗书却是道破了一切。 在萧敏钰的遗书中一五一十地陈述了她与慕容宇德和慕容影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以及她对慕容麟的歉疚之情,言辞灼灼,情深意切,令人为之动容。 慕容麟轻叹一声,张手抱住司徒君璞。“其实那晚我并没有听到太多。我先从弄月手中得到了我母后的遗书,本想让你一同参阅,在寝宫没见到你,这才去寻了你。结果无意中听到了你与静安师太的对话,见到了颜悦。得知你一心为我,加之我心情失落,便没有再将绢书拿给你看。这几日公务繁忙,我也无暇顾及此事,这才没有告诉你,没想到却是让你郁结了。” “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面对情绪低落的慕容麟,司徒君璞除了说抱歉,除了给予温柔的拥抱,不知还该说什么。 “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慕容麟轻轻按住司徒君璞的双唇,无限温柔地望着她。“君儿,我只要听你说你爱我。” 司徒君璞心中一暖,如他所愿地轻启红唇,温柔地吐出一句。“我爱你!” “我也爱你!”一句我爱你,换来无限缱绻的拥吻。 ******************************* 数日后,安贵妃召集的无数医士都无力医治慕容影和萧敏钰,千羽太子慕容麟沉痛公布千羽皇帝驾崩的消息,在众臣的拥戴之下,宣布接棒帝位,下令厚葬先帝和皇后。 同日,安贵妃手持先皇遗诏,反驳慕容影篡位,真假难辨的遗诏显示先帝已将帝位传给二皇子慕容奕,震惊整个千羽,慕容麟陷入争议,登基一事不了了之。两派相争,整个千羽朝堂陷入混乱,就连慕容影和萧敏钰的葬礼都被草草了事。 又几日,北宁新帝君少瑾发函致哀,同时爆出安丞相欲以十城为盟,让君少瑾协助慕容奕夺嫡的亲笔密函,将安家人的不臣之心公诸天下,安丞相和安贵妃遭到群臣讨伐,安家满门遭诛。 同期,霞苍太子赫连敬因萧念璇坠崖一事对慕容奕和君少瑜发起讨伐,北宁新帝君少瑾和千羽太子慕容麟为表联盟之意,各自主动交出了二人,平息了风波。 同年除夕,慕容麟在众臣拥戴之下择良辰吉日登基为王,同时册封司徒君璞为后,并重新厚葬先皇和先皇后,除了将二人合葬皇陵之外,慕容麟还遵照萧敏钰的遗愿,暗中命人将慕容宇德的遗骸迁入了皇陵,完成三人合墓。 次年春,千羽皇后司徒君璞,顺利诞下龙子,并被册封为千羽太子。太子百日宴,四方来贺。屡岚太子萧璟宸,霞苍太子赫连敬纷纷携厚礼道贺,北宁皇帝君少瑾更是携新后亲自道贺,场面好不隆重。 司徒君璞与北宁皇后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甚至让自己儿子拜了干妈,更是被人传为一段佳话。君少瑾和皇后离去的时候,司徒君璞亲自到城门相送,以示深情厚谊,两国关系从此更加巩固。 是日,慕容麟与司徒君璞闺房作乐。 “怪不得当初你对拔掉安家人那么胸有成竹呢!原来你是把璇姐姐卖了,拉拢了君少瑾啊!”司徒君璞斜躺在慕容麟腿上嗔怪到。 君少瑾迎娶的皇后,明面上是北宁皇亲家的女儿,其实真正身份却是那个众人都以为其坠崖身亡的萧念璇。在司徒君璞与萧念璇的私聊之中,她已经得知了君少瑾早就认出萧念璇的身份了。换了一张面孔的萧念璇娇羞地抱怨慕容麟不厚道,害她失去了整君少瑾的机会,可眉眼之间却是满溢的幸福。 “我这是为了他们俩好!”慕容麟一脸理直气壮。“他们已经错过许多年了,何必再浪费时间相互伤神呢,是不是?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司徒君璞翻了个大白眼。“璇姐姐坠崖尸骨未寒,君少瑾就高高兴兴娶了新人,你当赫连敬傻啊!”司徒君璞可没忽视赫连敬看向萧念璇时的眼神。 “赫连敬知道又如何?如今我千羽,北宁,屡岚三国鼎足,小小霞苍又岂敢轻举妄动?”慕容麟一脸狂妄,示意司徒君璞不用将赫连敬放在眼里。事实上,赫连敬私下问过慕容麟这个问题了,慕容麟只是呵呵笑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根本不用明说,赫连敬对萧念璇虽有几分念想,可也不至于为了女人而伤了四国和气,如此得不偿失的事,他永远不会做。 “听你这口气!咋滴?是要纵横天下了,兑现你以江山为聘的豪言了呗?”司徒君璞打趣一声。 慕容麟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开了。“天下这事儿,君儿不必着急,只要我们多多努力,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 “怎么努力啊?”司徒君璞挑眉。 “咱们努力多生几个孩子!然后与四国联姻,这天下不就是我们的了嘛!”慕容麟歼笑一声,低头吻住了司徒君璞。 我去!这就是慕容麟得天下的手段啊!可真是简直了!沉沦在慕容麟温柔里的司徒君璞只有在心底翻白眼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