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奔腾年代》 第一章 重回一九九一年 “啊！” 林云醒来，只觉得浑身是汗，急忙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一间不大的屋子，摆满了陈旧箱子和衣柜，一个衣柜上还放着一台微型电视机。 抬头看了看，屋子棚顶贴的都是报纸，几处还破了洞，不时有灰尘落下。 “知了……知了……！” 声音传来，透过窗户，外面骄阳似火，是个炎热的夏天。 “做梦了？” 林云手一撑，身下硬邦邦，低头一看，发现躺的地方是个火炕，上面只铺了一层革，用手敲了敲，“邦邦邦！”比砖头软不了多少。 “这梦………可真够逼真。” 林云翻身下炕，脚下只有一双胶皮凉鞋，地面是红砖铺成。 屋门旁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个女人头像，样貌端庄是个美女，就是造型太土，发型是那种“大波浪”，脸上的化妆品都没涂匀，看来是得罪了化妆师，走近一看原来是个挂历………。 “等等，挂历？” 林云仔细看，下面这着1991年7月份。 “1991年？我十六岁？这梦有点诡异！” 再一看，一个箱子上放着一块镜子，急忙走到近前，镜子里是一个清秀稚嫩的面孔。 “啊！”。林云吓得倒退，突然摸向自己的肚子，平平如坦，没有一丝赘肉，下身穿了个白色短裤，赶忙拉开裤腰向里面看去，没有内裤，一览无遗———小而且稚嫩………。 “我去！穿越了？” 回到镜子前，这张面孔熟悉又陌生，似乎就是年轻时的自己。 再次向四下张望，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放着十几张黑白照片，走近细看。 爷爷、奶奶的结婚合影。 林云眼睛微红。 爷爷奶奶抱着个小孩子。 “这是父亲的周岁照。” 林云笑了起来。 爷爷、奶奶抱着一个小孩子，另外一个四五岁大的“父亲”站在前面。 “这是二叔！” “这是姑姑！” “这是小叔！” “这是……？”一对二十左右岁的男女，每人手里拿着一本小书放在胸前，照片左侧写着：结婚合影，1972年3月3日。 “哗！” 林云的眼泪噼啦啪啦掉了下来，这是父母的结婚合影。 再往下看，很快自己和大哥出现在照片中。 这是自己周岁照片，这是五岁照片，这是十二岁时在人民公园的照片………。 眼前一切如梦如幻，不知真假。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冲进屋。“老二，爸进医院了，赶紧走！” “大哥？” 来人正是林云的大哥林峰。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中心医院。” 对方说完跑了出去。 “父亲进医院了？” 一九九一年，自己十六岁，刹那间，一段尘封许久的往事浮上心头。 一九八六年，父亲所在的面粉厂效益萎缩，全厂百十来号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 一九八七年，父亲响应地方号召承包面粉厂，当年年底就扭亏为盈。 一九八八年，面粉厂虽然形势好转，可激烈的竞争让厂子利润很少，抛去工人工资和各项成本剩不了几个钱。 一九八九年，为带领大家致富，父亲力排众议，贷款二十万购置了一台二手方便面生产线，转行做起方便面，当年效益有了巨大提升，工人收入也大大增加。 可到了一九九一年，市场上出现好几种方便面，都是大厂产品，自家产品没了优势，效益再次下降，同时还款期将至，父亲压力越来越大。 为了减少成本，父亲带头降低工资，结果十几名工人不干，跑去挑事，打了父亲，林峰又直接打了回去，把带头挑事的人脑袋打出个洞，结果被抓进看守所关了半年。 父亲没什么大碍，但大儿子被抓进看守所，企业效益也越来越低，直到一九九二初，贷款到期，还不上钱，父亲被法院起诉，最后判了五年徒刑。 父亲坐牢，工厂也没了主心骨，很快宣告破产，所有工人买断工龄失去工作。 林云父亲从改革先锋成为罪犯，一家人的命运也发生改变。 大哥林峰也是面粉厂职工，从看守所出来后工厂就倒闭了，失去工作后跑到南方想要闯出一番事业，四年后赚了不少钱衣锦还乡，还带回一个女人，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这个女人看中的是钱，骗了林峰五十多万后便不知所终，林峰备受打击，从此走上了犯罪道路，后来因为诈骗被判十五年。 林云母亲更苦，大儿子到南方闯荡，她为了替丈夫还债，在工作之余做起来小买卖，每天早上做油条和豆浆去卖。 赚来的钱大部分钱还债，小部分供林云上大学，辛勤劳作让她积劳成疾，再加上大儿子的事情，五十岁时一病不起，三年后离开人世。 林云自己呢，学习很好，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但父亲入狱让他性格变得孤僻，眼前一切都是黑的。 大学毕业没服从统一分配，自己到南方闯荡，进了一家金融企业，因为心思缜密善于谋划，短短五年时间就在金融市场风生水起，赚了千万身价。 可再多的钱也救不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去世，他变得疯狂，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四十多岁就拥有数亿身家，触犯了法律，也得罪了很多人，只能跑到国外。 林云最后的记忆是在国外别墅，那时他已年过百半，孤身一人有家难回，回想半生无所依托，喝下几杯酒后便失去意识………。 这就是林云的一生，刹那间如走马灯般转了一圈。 “老二，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走！” 大哥催促，林云来不及回味，光着膀子跑了出去。 医院里，父亲林学东正躺在病床上打着针，头上缠着绷带，雪白的绷带上渗出血来。 母亲孙秀芳坐在旁边，病床的周围还有六七个人，穿着白色的工作服，都是面粉厂的工人。 林学东靠在床头，精神还不错，看来是没什么事，他对大家说道：“谢谢各位了，我没事，大家都回去！” 几个人也不走，一个跟林学东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对着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回去，让林厂长好好休息，你们在这忙忙呼呼，他能休息好吗？回回！” “那……那林厂长，我们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事就打声招呼，我们立刻就来。” “行，谢谢各位了，回！” 众人离开，那位中年人留了下来。 此时林云和大哥一起跑进病房，林峰大声喊道：“爸，你怎么样了？” “你们哥俩儿来了，没事，没事，挨了一砖头而已，明天就好了！” 父亲林学东摆手示意。 林云却是一愣，呆呆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和坐在一旁的母亲。“爸，妈，你们………。”然后眼泪就无法控制，如断线珍珠般流了下来。 那个中年人笑了笑道：“老二，你爸没事，就是擦破一点皮，打个消炎药就好，大老爷们哭什么？赶紧收回去！” 林云赶忙擦了擦眼泪，然后坐在床边。 林学东摸了摸林云的头，指着那个中年人道：“见到你周大爷怎么不打招呼呀？” “哦，周大爷好。” 林云赶忙问候这位周大爷，对方和自家住对门，几十年的老邻居，还是面粉厂的工会主席，不过林云哪里还记得什么周大爷王大爷，早就忘了。 林峰看着父亲躺在床上怒火中烧。“爸，是不是宋朝阳那群王八蛋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林学东叹了口气：“老大，这件事也不怪他们，毕竟咱们欠了人家两个月工资，发发牢骚在所难免，再说，我也没事，今天晚上观察一下，明天早上就出院，你可不能找人家麻烦。” 林云暗叹口气：父亲就是这样，事事替对方着想，典型的知识分子派头，可惜这个年代不讲这一套。 林峰听了眼睛眯起，透出两道狠意，林云知道，大哥这是要跟对方干架了。 林峰比林云大两岁，从小不愿学习，天天打架，是个孩子王，父母逼着他读书，挺到初中毕业就进了面粉厂工作，在工厂里也是个刺头儿，好在厂长是亲爹，能压得住，现在听说老爹被打，岂能善罢甘休？ 不过林峰是个孝子，明面上不能违背父亲意愿，只能背后自己解决。 林云和父母二人聊了一会天，看到林学东的确没事这才放下心。 “老大老二，你们回家，晚上我留下来照顾你爸。” 母亲孙秀芳让哥俩回家，林峰也不吭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林云急忙跟了上来。 “哥，你是不是去找宋朝阳那个煞笔麻烦？” 林峰火冒三丈。“对，我早就看那个煞笔不顺眼，这次竟然敢打咱爸，真是活的不耐烦，走，咱俩去干他一顿！” 林云一边跟上一边问。“大哥，你跟我讲讲这个宋朝阳是什么人。” “什么人？就是个煞笔呗，还能什么人？” 林云道：“我知道是煞笔………不是，哥，你准备和这个煞笔打架，那你也不成了煞笔吗？” “艹，老儿，你说得是什么胡话？” “哥，我有一个办法，能敲他一笔钱，钱不比打架好？” “钱？钱哪有打他一顿好？” “…………哥，别废话，听我的，走，带我去报警！” 第二章 报警抓人 “钱，哪有打他一顿好？”这句话太幼稚，充分提现了林峰的“不成熟”。 当然，此时是一九九一年，国家的改革开放不过十年而已，春风自南方而起，还没有吹遍华夏大地，特别是沈城这种北方城市，“金钱”这两个字带有一丝罪恶感，可背后又是无法抗拒的诱惑，让很多纯朴的北方人生出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感觉。 林云可不会像林峰那般幼稚，打架干什么？赚钱不香吗？ 这个叫做宋朝阳的“二流子儿”把父亲打伤，林峰回击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打回去就完了，在前世，林峰用砖头给对方脑袋“开瓢”，然后自己被关进看守所半年，那段时间让父母苦不堪言。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林峰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那一种，林云穿越的时间点正好，当然不会在让林峰去看守所，这架打不成，那就弄点钱，这个时代的人不怕挨打，就怕掏钱，因为没钱呀！要他钱比割他肉还难，那就找警察叔叔帮忙。 林峰带着林云来到最近的一处派出所，低矮的两间瓦房，木头窗户还有缝隙，夏天还好，冬天不得呼呼灌风，墙上挂着一个木头长匾：“龙口街道派出所！” 这哪里有执法机构的威严？ 林云在门口看到了两台三轮摩托车，就是摩托车旁边加个斗，北方俗称“偏三斗儿”，这玩意儿可是太长时间没见了。 “老二，你干什么就赶紧去干，完事了咱们去找那煞笔，再过一会儿就下班了，上哪抓他去？” 即便在派出所门前，林峰依旧念念不忘暴揍对方，胆子真不小。 也是，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法治观念，特别是年轻人，一言不合直接就打，这才能体现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门没关，林云走了进来，屋里闷热，一位二十左右岁的民警满头大汗正和两位老大娘说话，一位三十多岁的民警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还有一位年纪大的民警正在打电话。 地方虽小，可依旧忙忙碌碌。 “我要报警！” 林云进来就大喊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他。 “报警？什么事情？” 那个写字的民警站了起来。 “公安叔叔，我爸被人打了，现在医院躺着呢，凶手逍遥法外，我来报警抓他。” “哦，你爸被人打了？严重吗？” “头被打出个洞，住院了！” “什么？头被打个洞！重伤害，这可是大案。” 三个警察都走了过来。 “大案………？” 好家伙，这下林云都有点懵，什么就大案了。 那个上了年纪的老民警道：“小朋友，赶紧过来，你把事情说一下，小李，你记录。” 年纪最小的民警急忙拿出纸笔，跟他说话的两位老大娘也不吭声，站在一旁已经开启吃瓜群众模式。 “小朋友，你说说经过。” 林云哪里知道经过，不过也不需知道细节，自己一张嘴就能搞定。 “我爸叫林学东，是………！” 年纪最大的民警打断话接口道：“你爸是面粉厂的厂长林学东？” “对，就是龙口街道面粉厂的厂长！” “厂长被打破头！这是谋财害命？” 林云无语，脑洞这么大？ “公安叔叔，是这样，一个叫宋朝阳的“二溜儿子”把我爸头给打破了………。” 林云那张嘴天花乱坠，把个宋朝阳描绘成一个不服从上级管理，四处招摇撞骗的厂霸无赖，什么调戏妇女、偷鸡摸狗等等事情都甩在他的身上。 “砰！” 年纪大的民警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林厂长我认识，三年前，他的事迹还登过报，是带领职工奔小康的典型，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被二溜儿子把头打破了，还有王法吗？小李，记好了吗？” “吴所，记好了！” “好，你和我一起到医院看看，先取证，证据确凿就抓人………小朋友，你带路！” 雷厉风行，三个人走出屋。 林峰正在门口思考用各种方法暴揍对方，林云一拍肩膀。“哥，咱们回医院取证。” “取证？取什么证？” “别废话，上车！” 在北方的一条街道上，龙口街道派出所干警李华副驶着一辆“偏三斗儿”在路上狂飙。 车斗里坐着副所长吴立坤，顶着个“大盖帽”，手里拎着一个搪瓷杠子。 林家两兄弟则坐在后座，“突突突”的声音传了半条街，路旁玩耍的小孩子指着“偏三斗儿”大叫：屁驴子来了，屁驴子来了……………。 很快“偏三斗儿”停在中心医院门口，林家兄弟领着两名干警来到病房。 吴立坤推门进来大声道：“林厂长，听说你负伤了，我来看看你！” 林学东先是一愣，怎么公安找上门了？然后赶紧坐起。 “吴所长，您怎么来了？” “是你家小子找到我们，说你被打了，我一听就火了，小兔崽子们打架斗殴也就算了，怎么连林厂长都敢打？真是不像话…………哎呀呀！看看，头真被打破了，这是大案要案，必须从重从快，我来询问一下案情，然后马上去抓人。” 林学东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瞪了一眼林峰，这儿子太不省心，怎么连公安都惊动了。 林峰有点急，刚要开口，林学东笑着对吴立坤道：“吴所，这不算什么大事，脑袋就蹭破一点皮，还麻烦你们出面，没事没事，你们回去！” 林云在一旁不干了，回去可不行，自己还想赚钱呢，立刻煽风点火道：“吴大爷，我爸不愿意惹麻烦，但那个宋朝阳可牛逼了，刚才我们还从外面见到他，张狂的很，说这事没完，以后看到我爸，见一次就打一次，哥，你说是不是？” 林峰满脑袋问号，下意识点了点头：“嗯，好像………是！” 吴立坤眼睛一瞪：“艹，真是上了天了，还见一次打一次，也就这几年，要是在八三年，他这样的直接就弄到边疆蹲着去…………现在也不行，一定要打击他的嚣张气焰，小李，我们找他去！” 这个时代的人民警察效率还是很高的，吴立坤和那个小李警员拉上林云兄弟两个又坐上“偏三斗儿”，风风火火去抓宋朝阳。 也不用林峰带路，大家都在一片儿住着，调皮捣蛋的家伙都在吴立坤心里装着。 “偏三斗儿”在狭窄的胡同里拐来拐去，坐在后面的林云头晕脑胀差点晕车，再看车斗儿里的吴立坤，悠然自得，还不时举起搪瓷杠子喝口水，仿佛这车下面装着先进的悬挂系统。 沈城市铁南区是老工业区，数十家大厂分布在此，龙口街道内就有三家大型企业，林学东的方便面厂只是一家街道办企业，在众多高大厂房中毫不起眼。 企业周边有大片住宅区，职工们就住在这里，多数企业成立于建国初期，至今已有四十年时间，这些住宅区的历史也如企业一般长，三四十年，即便是楼房也已到了年限，更不必说是砖瓦平房。 林云坐着“偏三斗儿”在这些低矮平房间穿梭，地上污水横流，半空中是如蜘蛛网般的电线和电话线。 “砰！” 车轱辘在一条水沟边，吴立坤没注意，搪瓷杠子里的水溅出来喷了一脸。 “哎呀！小李，你稳当点………拐弯，赶紧刹车！” 拐过一个弯，迎面一个沙堆，车子直接就怼了过去，李华一个急刹车，同时急转车头想要躲过沙堆。 “噗！” 好家伙，林云兄弟两人被直接颠下车，一屁股坐在沙堆里，没事。 吴立坤乐子大了，转弯太猛，车斗儿直接悬空，他一个平沙落雁飞到沙堆，弄到满身沙子，头上的“大盖帽”和手里的陶瓷杠子都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李华吓得不轻，跳下车急忙将吴立坤扶起来。 “吴所，没事？” “你个小兔崽子，毛手毛脚，这摩托都让你开到天上去了，下次你别开了，让老赵开。” 李华赶紧解释：“吴所，这不赖我，谁知道路中间还有一个沙子堆，前几天来还没呢，今天直接把路堵上了………再说，赵叔那近视眼不得把车开到电线杆子上呀！” 一旁的林云站了起来，觉得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不着调，太刺激了，这特么真是个奔腾的年代。 好，林云在沙子堆最上面把大盖帽和陶瓷杠子找到，杠子上写着：“要把无产阶级专政坚持到底…………！” “吴大爷，帽子带好，缸子别丢了。” 吴立坤接过来赞扬道：“嘿，还是二小子有眼力见儿，走，跟我抓那个小兔崽子去！” 胡同里好几户人家，吴立坤轻车熟路来到一户门前，一推，门没关，直接就走了进去，大喊道：“宋大疤剌在家吗？” 第三章 花钱消灾 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从屋里出来，看到吴立坤立刻点头哈腰。 “吴所，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进屋快进屋，哎呀，这怎么一身沙子呀！” 吴立坤一摆手：“不进屋了，你儿子宋朝阳呢？没回来呢？” “上班去了呀！怎么了？” “怎么了？犯事了，把林学东林厂长给打了，脑袋打漏了，现在医院躺着呢，我来抓这个小兔崽子。” “什么？给林厂长打了？这个小王八蛋，我特么打死他！”对方立刻慌了神。 吴立坤冷哼一声：“你们爷儿一路货色，几年前你就是因为打架差点被送到边疆，现在你儿子天天也在外面打架斗殴，都是你教育出来的。 小崽子之间打就打，好家伙，还把林厂长给打了，他是咱们区的改革干将，在市里面挂了号，这要是传到上面，哼，那就是大案要案，至少十年起，搞不了就给弄到边疆带着去………啥也别说了，我现在就抓他去！” 对方听了立时就急了。 “吴所，别呀别呀，我就这一个儿子，还等着他养老送终呢，他要是进去，我以后咋办呀，等他回来我狠狠揍他一顿，然后让他给林厂长磕头道歉，总之，千万别抓他。” 吴立坤指着对方说道：“要是道歉有用，要我们公安做什么？要监狱做什么？ 你儿子把人打成重伤，是你这个爹的原因，从小不教育，长大进班房，十八九岁了，不好好工作，天天打架，你还等他养老？我看，在这么下去，你去监狱让他养老！” “宋大疤剌”不停的点头赔不是，林云看到时机成熟走了出来。 “这位是宋师傅，你好，我是林学东的儿子。” “啊，啊，林厂长的儿子？” 对方没反应过来，别人被打都是爹找上门，怎么这次是儿子找来了。 林云接着说道：“我爸现在躺在医院，估计得住上十天半月，医生说出院后也得观察一段时间，搞不好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呢？就是卧床不起，后半辈子需要别人照顾，到时候不知要花多少钱，一切都是因为你儿子的原因，这件事你说怎么办？” 对方吓得不吭声，林云也不用他吭声，接着说：“这样，你现在拿一千块………算了，你就拿六百块钱，算是给我爸的医药费。 拿出来，这件事一笔勾销，拿不出来，我吴大爷立刻把你儿子抓走，吴大爷，您说我的办法怎么样？” 吴立坤都有点懵逼了，好家伙，要上钱了？ 吴立坤咋咋呼呼说要把宋朝阳捉拿归案，其实大半在吓唬对方，这年头打架斗殴多去了，特别是十八九岁年轻人，血气方刚，脑袋被打出血这种事满大街都是，总不能都抓进去坐牢。 当然，林学东被打必须要重视，好在后果不严重，吴立坤的想法是把宋朝阳抓到看守所待几天，吓唬吓唬就完事，可林云倒好，直接要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吴立坤没吭声，想看看林云怎么解决，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 好了，林云就等你点头呢，然后看向宋大疤剌，那意思很明显：你想想。 “六百？这……这是不是有点多？”。“宋大疤剌”有些为难。 “多？我爸脑袋被打破了，那可是脑袋，不是南瓜，搞不好会要命的，我想要你一千，看在你儿子是我爸的工人，才给你降到六百，你还嫌多，那就一千！” “别别别，六百就六百，可咱得说好了，六百块给你，你爸要是有后遗症也别找我们了。” “没问题，可前提你儿子别找我们麻烦，要是再找麻烦，不好意思，我吴大爷在这呢，大爷，您说怎么办？” 吴立坤思考一下回答：“怎么办？好办，直接拿下送进监狱，该公审的公审该判刑的判刑。” “得嘞，就等大爷您这句话呢，宋师傅，听到我吴大爷的话了吗？” 宋大疤剌一跺脚：“行，六百就六百，这个小王八蛋，看他回来我怎么削他。” 回到屋，片刻后又出来，手里拿着一沓钱递给林云。 林云接过来，好家伙，都是十块的，俗称“大团结”，这钱长什么样都忘了，现在想起来了。 林云开始数钱，熟练程度比银行员工还麻溜，十秒种不到全部数完，不多不少正好六百。 “行，宋师傅，咱们现在的账一笔勾销，吴大爷，李大哥，咱们走！” 吴立坤点了点头，几个人走了出来。 到外面，吴立坤一拍林云脑袋。“你个小猴崽子真是人精，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大爷，这可不是违法，这叫损失费，民事诉讼写的清清楚楚，那个宋朝阳不够刑事案件，那就民事诉讼，就是赔钱。” “什么？民事诉讼？你也懂这个？” 吴立坤有些不相信。 “吴大爷，我可是要考大学的，这点知识要是不懂，还考个屁呀！” 吴立坤无言以对，实在是不知道民事诉讼有什么条文，但也不能承认，只好打个哈哈。“嗯，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对了，你是林厂长的二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云，这是我哥林峰。” 吴立坤瞥了林峰一眼道：“林峰这兔崽子我认识，比宋朝阳那二流子强不了多少，我告诉你林峰，你以后要是敢把别人脑袋打破，我一样罚你，知道吗？” 林峰没吭声，今天的事情太特么怪，自己根本没搞明白。 此时林云拉着吴立坤走到一处隐蔽地方，把六百块钱分成一半，其实是二百六十块钱。 “吴大爷，这钱给您，您别嫌少………！” 吴立坤的脸刷就变了。 “干什么？你这叫贿赂，我还以为你这个小家伙聪明呢，想不到学了歪门邪道，滚，赶紧滚！” 林云一下子愣住了，好同志呀！ “刷！” 林云立马把钱收回，然后连连道歉。“吴大爷，是我不对，我被社会的歪风邪气污染了，以后一定改，不，马上就改，保证以后不做这种事了。” “哎，这还差不多，年轻人好好学习，别总扯这些用不着的，还有，回去跟你爸说，也别总拖欠工人的工资。我知道工厂效益不好，可老百姓没工资就吃不上饭，你爸有本事，让你爸想想办法。” 林云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当然要管，但是怎么做还没想好，不过吴立坤的人情他也不愿意欠下。 “吴大爷，您两袖清风不要钱，这样我让人给您做个锦旗，上面写………对了，就写：惩恶扬善、犯罪克星，怎么样？” 吴立坤哈哈大笑：“林云，你这小子鬼点子可真不少，还犯罪克星，亏你想的出来，算了，我们就是干这事的人，你把这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 此时，林云真有些钦佩对方的职业道德，这才叫人民警察，想到这里自己倒是有些惭愧。 这六百块钱可是自己拉着吴立坤这面大旗才“骗”到手，如果没有吴立坤，你试试能不能搞成这件事？听宋大疤剌这个诨号就知道此人也不是善茬。 “吴大爷，其实这件事我有些惭愧，这样，今天晚上我请客，把李大哥还有咱们所里的人都叫上，一起吃个饭喝点酒，怎么样？” 吴立坤呵呵一乐。 “看你也就十五六岁，社会上这一套怎么如此通透，就这能耐，比你哥强多了。” 林峰在一旁也不吱声，今天这枪着实躺了不少。 林云笑道：“吴大爷说笑了，我这不叫社会上这一套，是人情事理，您不求回报帮我一把，我无以回报，请您吃顿饭还是应该的，您说是！” 吴立坤点点头，觉得这个年轻人跟别人不一样，有谋略，有办法，举止言谈颇有气象。 “好，吃饭没问题，不过你太小了，回去叫上你二叔，那个家伙我挺喜欢，叫他一起过来，今天晚上咱们去“八大幌”，你小子赚了六百块，得好好宰你一顿！” 林云：………………说好的职业道德呢？转眼间就没了？ 第四章 办法 林家也算是书香门第，林云的爷爷林永昆三零年出生在魔都盛海市，那时的盛海是国际大都市，十里洋场夜夜笙歌，市民受教育水平高于其他城市。 林永昆从小上过私塾，国难期间也没停止学习，十七岁抗战已经胜利，考上了中专，二十岁毕业时，一个新的国家已经建立。 当时正是国家工业建设时期，人才是宝贝旮瘩，于是林永昆被派到沈城化工厂工作，后来担任化工厂副厂长，为沈城的化工行业做出过很大贡献。 林永昆在盛海市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前世林云在外上学时见过他们，家里条件自然比沈城这一脉好得多，后人也有大学教授和企业高管。 林云的祖籍在盛海，不过爷爷毕业就到了北方沈城，父亲这一辈都是在沈城出生长大。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没错，林云的父亲林学东骨子里兼有盛海人的视野和北方人的豪爽，盛海人的视野让他有胆量承包面粉厂，北方人的豪爽让他有胸怀谅解殴打自己的人。 不过到了林云的二叔，视野没了，只剩下了豪爽。 林云还有三叔、姑姑和小叔，都是高中文化，没考上大学，毕业后，除了姑姑进入到政府部门工作外，其他人到了工厂上班。 然后九十年末期北方企业大规模破产，他们失去了工作，好在血液里有盛海人那种坚韧不拔的劲头，自主创新，自力更生，个人的奋斗让他们的生活还算可以。 晚饭林云请客，二叔林学文被吴立坤亲自点名，六个人叫了一桌子饭菜，什么红烧肉、炖牛肉、炖排骨、红烧鱼等等，都是“硬菜”，还喝了三瓶“龙口大曲”。 你说这顿饭多少钱？好家伙，足足三十一块钱，简直是太特么便宜了。 真的便宜吗？其实不便宜，甚至是很奢侈，要知道九一年沈城市工人的月平均工资才一百三四十元左右。 就算是沈城市长这个级别，一个月工资也就一百五六十元，如此工资水平，一顿饭吃掉三十块钱，不奢侈是什么？ 当然，对林云来说，三十多块吃顿饭有点寒酸，可没办法，在九一年，你想找那种几个人一顿饭几百上千块钱的地方基本没有，很多时候，有钱你都花不出去。 晚上，父母在医院住，林云和林峰哥俩在家，一个五米长的火炕，喝了两瓶啤酒的林峰睡的跟死猪一般，时不时的说着梦话：干他………宋朝阳………你这个煞………笔。 看来没打对方一顿让林峰意难平。 林云可不会考虑这种无聊的事情，他前世是什么人？从小学习好，小学跳级一年，十七岁上大学，大学毕业后自己跑到南方闯荡，后来到金融机构工作，身边都是人精。 人精做事有更深远的打算，不会在意眼前的蝇头小利。 现在是一九九一年，对林云来说，这就是个遍地是黄金的奔腾年代，不过开局有些糟糕。 自家当前的形势不太好，一家方便面厂濒临倒闭。 其实这种破厂子倒就倒了，林云不在乎，可还欠银行贷款，这就有些麻烦。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贷款还上，要不然父亲还得坐牢，还贷款需要钱，钱去哪里搞？ 换作前世的林云，几万十几万算个屁，金融市场上转一圈就是几百上千万，可现在不行。 一九九一年，国内只有盛海和深市两家证券交易所。 如果林云没记错，盛海证券交易所是去年十二月份开始营业，第一批只有八家公司股票，史称“八大股”，交易第一天门口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知道买到就赚钱，而且是几十倍上百倍的赚。 深市证券交易所则是在七月份，也就是现在正式营业，数万人蜂拥而至，差点把交易所挤塌了，大家都知道买股票能赚钱，而且是几十上百倍的回报。 如今想要购买股票怕是没有几万块钱不要想，这条路林云暂时不考虑，除非是明年“打新股”才可以入场，那时林云必须要买入新股，因为这条路是当下赚钱最快的路，也是改革开放早期积累财富最多的道路。 抛去金融市场，其他赚钱的方式也很多，倒买倒卖可否？当然可以，南方买北方卖，差价也不少，可也需要本钱，而且时间周期也不短，所以被林云忽视掉。 怎么样才能最短时间内赚钱呢？ 林云想来想去，似乎有一条路可以尝试一下，那就是去深市看看。 九一年的深市是全国最大的一座金矿，这里是改革春风的起源之地，是无数人梦想起飞之地，这个时代，凡是有些头脑的人都会跑到这城市，就如忠实的信徒前去朝圣一般，在他们眼里，深市遍地是黄金，只要弯腰就能捡起。 思前想后，林云终于下定决心去深市，现在是暑假，近两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把贷款钱赚回来。 林学东出院后直接去了面粉厂，头上的绷带已经拿了下去，不过额头处贴了一块纱布。 林云没事，也跟了过去，当林学东走进面粉厂，很多工人都围拢上来。 “林厂长，您没事，我今天早上才听说您受伤了，要不然我昨天就去看您了。” “林厂长，那个宋朝阳是我徒弟，他打您的头就是打我的脸，从现在起，我就没有这个徒弟了。” 很显然，林学东在工厂的威望很高，深受工人们的拥戴。 林学东对着大家抱了抱拳。 “各位，谢谢了，谢谢了，我没什么事，朝阳那孩子也是一时失手，所以大家也别埋怨他。 另外也是我对不住大家，最近工厂效益不好，欠了两个月的工资，大家放心，我已经去找街道了，明后天就能把上个月的工资补上，一分不少。” 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喊道：“厂长，我们也知道工厂效益不行，这不是您的原因，我大哥的厂子都四个月没开支了。 咱们这帮人以前工资比其他厂子高出不少，现在厂子有难，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钱得先用在刀刃上，我们的工资可以先放一放，各位说对不对？” 有几个人附和着回应几句，但更多的人默不作声，毕竟他们也是普通人，没了工资怎么生活？ 林云没和大家掺和，自己溜到工厂里看看是什么情况，不过这是工厂吗？这不就是个小作坊吗？ 第五章 林学东的执念 方便面厂区不小，有两千多平方米，原来是龙口街道面粉厂，后来林学东承包下来，到用的地方只有六百多平方米大小。 一间三百多平米的厂房里是一套方便面生产线，这是三年前从临州双峰方便面厂讨来的二手货，花了二十万元，然后林学东就创造出了“龙口方便面”这个品牌。 引入生产线的第一年，年生产龙口方便面三十万袋，市场全部是在沈城。 这一年龙口面粉厂实现产值四十五万，净利润十六万元，抛去全厂五十多人的工资、成本和贷款外，林学东有一万多元的收入，成为龙口街道第一个万元户，从此声名大噪，被誉为改革先锋。 第二年，方便面市场形势急转直下，产量从前一年的三十多万袋减少的二十五万袋。 第三年更少，不到二十万袋，今年上半年只卖出七万袋，员工的工资拖欠了两个月，林学东急的都白了头。 产量之所以下降，是因为市场上出现了很多方便面，市场竞争越加激烈。 如今市场上有数家知名的方便面品牌，南方浙省临州市的双峰快餐面，这是老品牌，七十年代就颇有名气。 中南省洛河市的南杰村方便面稳稳占据中南省方便面市场的第一把交椅。 还有盛海市益民方便面也是驰名商标，益民公司还有一款产品叫做“大白兔奶糖”。 另外海南还有一家名为“华丰”的方便面如今也强势崛起。 其实这些家方便面厂在七八十年代就开始生产，不过那时他们只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到其他省份争夺市场。 但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开始发挥作用，很多企业产品开始向全国发展，进入九十年代，供销社变成了经销商，代理出现，他们把产品卖到各个省份和城市，产品渠道随之产生。 另外，进入九十年代，老百姓生活水平逐渐提升，对产品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以前是能吃能用就行，现在则是好吃好用才行。 龙口方便面不过是一家街道办厂，要规模没规模，要市场没市场，至于说味道嘛，还不知道，想必也是很普通。 要钱没钱，要技术没技术，怎么和别人比？这就是市场的进步，八十年代物资短缺，随便弄出一个产品就能卖出去，赚钱很容易，但进入九十年代，市场上的优胜劣汰开始发挥作用。 总之，林云看完父亲的工厂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基本上是没救了。 工人们开始工作，林学东也跟往常一样，在各个环节事无巨细的跟踪指导，面粉的质量，油炸的温度，面条的柔韧性等等。 可工人们的积极性不高，原本五十多名职工如今也剩下不到四十人，像宋朝阳那样的工人有不少，平时不来上班，林学东那他们也没办法。 午饭时分，很多职工随便拿点方便面泡着吃，林学东也没阻止，林云也泡了一碗。 “嗯，面的味道还可以，就是清汤寡水。” 方便面里只有一袋盐包，这样林云很不习惯。 林学东坐在林云身旁，没吃饭，不知道再想什么。 “爸，你不吃？” 林云关心道。 “老二，你昨天去老宋家要了六百块钱是不是？” “哈，嗯，这算是给咱们的赔偿，钱在家里，晚上我给我妈！” 林学东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小子挺有经济头脑，比你哥强多了，不过这不是正道，下不为例。” “是………爸，我看这厂子不太好，怕是要维持不下去了。” 林学东苦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我怎么看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我尽到最大努力就够了，倒是这些职工，如果企业破产，他们怕是也要失去工作了。” “爸，你是承包了龙口面粉厂，职工的身份不是全民工就是集体工，企业破产了也影响不到他们，跟咱们没关系。” 林学东微微一愣。 “老二，你还懂得什么是全民工什么事是集体工？” 林云挑起一根面道：“爸，我当然知道，报纸上不是天天报道这些东西吗？” “哦！还真是。”林学东点了点头。“老二，你能看到这一点很了不错，但这意味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什么？”林云问道。 林学东轻轻说道：“意味着我们整个社会将打破原有的平衡，以前全民和集体都是铁饭碗，雷打不动，但以后就不行了，会有巨大的变化。” 林云点了点头道：“爸，你说得对，那时技术落后的企业会被淘汰，就像这座工厂，工厂倒闭，工人能好吗？” 林学东苦笑道：“没错，其实咱们铁南区已经有几家工厂买断了工人工龄，咱们这面粉厂如果不是我折腾一番，四年前就已经倒闭，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改革开放是国家和全体人民的大机遇，可同样的，也是一次大变革，我们身在其中，一定要抓住机遇，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也要向前冲，因为就给我们这代人的机会不多了。” 林云看着父亲道：“爸，凭您的本事，即便不做方便面了，以后的机遇还有很多。” 林学东摇了摇头：“老二，你的机遇会有很多，读了大学，有了学问，大把的机遇等着你。 可是我不成，读书不多，上班时就在面粉厂工作，只知道面条这些玩意儿，其他的什么都不懂。 其实方便面就是一个机遇，只是现在有些问题罢了，只要挺过去就好，如果不做这个，就相当于错过了一个机遇，那一辈子就过去了，所以，再苦再难也要坚持………必须坚持下去！” 这一刻，林云从父亲眼里看到了那执着的信念，他是真的把这一袋方便面当成了毕生的事业。 林云点了点头，将饭盒里的面条吃掉，然后抬起头对着父亲说道：“爸，您做的面条很好吃，放心，咱们的事业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云第一次听父亲和自己讲他的感受。 在前世，父亲创办方便面厂的这段时间自己正在上学，那时只顾学习，高三时父亲进了监狱，这件事对自己影响很大，差点没考上大学，而且让自己开始“黑化”。 一个兢兢业业的人，结果却锒铛入狱，要知道这家面粉厂只是林学东承包的企业，产权属于龙口街道，即便贷款没还上，责任也属于产权方，林学东充其量只是经营不善，为什么要替人背锅？ 没有人站出来替父亲说话，就好像面粉厂倒闭就是因为林学东。 父亲出狱时，林云已经大学毕业，在南方工作很少回家，林学东也从此消沉，再也没有那股冲劲，不言不语，再也不是林云心中那个无所畏惧的高大形象，父子之间也出现了一丝隔阂。 在前世，林云对这段经历始终耿耿于怀，先是觉得是社会辜负了父亲，后又觉得父亲自暴自弃，辜负了母亲，可现在看来，是父亲没了希望，。 父亲是建国初期最早的一代人，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林云无法想象，读书不多，吃苦最多，改革开放时，很多人已到了而立之年。 面对大变革的冲击，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少部分人顺应时代，披荆斩棘成为了弄潮儿，大部分人只能随波逐流。 父亲是一个敢挑重担的人，认定了自己的事业，也认为一定能成功，这是他的理想和信念，可一旦理想崩塌，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了。 做方便面能不能成功？当然能成功，林云前世，最着名的方便面品牌“康师傅”，最高时一年能够卖出六十亿袋，自己父亲制作的面未必比“康师傅”差，他们能成功，父亲为什么不能成功？ “方便面吗？好，前世没玩过这个行业，这辈子就先玩玩试试手。” 林云暗下决心要为父亲实现第一个梦想，不过实现之前得先还债………。 …………………………… 第六章 去深市前的准备 “什么？老二，你要去深市？不行不行，深市距沈城有几千公里，坐火车” 母亲孙秀芳听说林云要去深市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妈，现在是暑假，我闲着也是闲着，去深市看看能开开眼界。”林云缠着母亲。 “开眼界也不能跑那么远的地方，你可以去首都，首都距离咱这近，去盛海也行，你大爷爷和姑奶都在盛海，能有个照应，深市绝对不行！” 母亲坚决不同意，林云又看向父亲。 林学东思索片刻说道：“老二，深市还是不要去了，太远，而且现在去深市非常困难，你想去也去不了………如果真想开开眼界，去盛海，那里比深市要好。” 林云摇头。“爸，妈，深市可是特区，即便是首都和盛海也比不了………。” 林学东不等儿子说完就打断道：“不要多说了，我同意你出去长长见识，但深市不行，你要不去首都，要不去盛海，只有这两个地方。” “…………那还是去首都！” 林云决定“让步”。 林学东马上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嗯，后天怎么样？”林云回答。 “行，你自己定，这是五百块钱，我明天再给你开个介绍信，就说是面粉厂的员工，你拿着钱和介绍信就可以去了，对了，你从老宋家要的六百块钱…………算了，你自己拿着！” 林云并不奇怪父母反对自己，深市距离沈城有两千五六百公里，坐火车的四十多个小时，太远了，而且九十年代不太平，车匪路霸不少，他们同意去深市才怪。 不过林云早就想到这一点，这只是投石问路，去不去由自己决定，那就是必须去深市，要不然老宋家的六百块钱白搞了。 父亲给了自己五百块钱，再加上自己的钱，现在有一千一百多块钱，可还不够，最好有一千五百快才有些底气，剩余的钱谁出？大哥出呗。 晚上休息，林云和林峰二人在一个屋中，林云开启“嘴炮”模式。 “哥，你想赚钱不？” 林峰道：“当然想，老二，还去老宋家搞点？” 林峰没打宋朝阳，心里总是有些不甘。 林云白了他一眼道：“屁，他们已经赔了六百元，再去要，那就是敲诈勒索，你想进监狱呀！” “那上哪去赚钱？” 林云回答：“去深市呀！只要我去深市，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搞到更多的钱。” 林峰皱了皱眉头道：“老二，爸妈可不同意你去。” “他们不同意我就偷偷去，我先去首都，到了首都就谁也管不了我了，在那换乘到深市的火车，这个方案怎么样？” 林峰挠了挠头道：“我哪知道？” 林云小声说道：“哥，我告诉你，深市遍地是钞票，就看你能不能发现，只要我到深市就能赚来钱，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本钱不太够。” 林峰一瞪眼睛：“还不够？你现在都有一千块钱了，比我都多。” “一千块钱哪里够，我准备这趟去深市赚上十万块钱，起码得要有一千五百块钱，还缺四百，你那里有没有？” 林峰一听紧张起来。 “我可没有，我的工资都给妈了，你别打我的主意。” 林云嘿嘿一笑。 “哥，这钱我可不是白借，你借我一百，等我回来就还给你二百，你借我一千，我就换两千，这买卖可不好找，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什么？借一百还二百？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好，我可以给你打借条，如果还不上，那每过一个月就多还一倍。” 林峰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林云道：“这可是你说得！” “当然，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打借条！” 林云从书包里拿出笔和纸。 林峰想了片刻，打开柜子，从最下面翻出一个布包，里面放着厚厚一沓钞票，十块、五块、两块，总之零零散散一大堆。 林峰现在一个月工资是一百一十一块两毛二分钱，工作一年时间总收入一千三百多块，但每个月工资发下后七十块钱要交给母亲，一年时间自己手里也就四百块钱，他平时也不怎么花钱，基本都留了下来。 林峰先是从包里拿出二百块钱，想了一会又拿了一百，刚要递给林云时又收了回来，然后就把包里的钱都递给林云， “老二，这里面有三百五十二块钱，都借你。” 林云接了过来。 “哥，就算你借我四百块，等我回来还你一千。” “真的？” “那还有假，说一千就一千。” 林云把钱收了起来。 林峰把纸和笔递给林云。“写借条！” “好，我写！” 林云拿着笔写下：林云借林峰四百元，还款期限两个月，到期后还给林峰一千元，如果逾期未还，每过一个月多还四百元，特此为证。林云，一九九一年七月三日。 林峰认真的读了一遍，觉得没问题，然后叠好放到原来放钱的地方。 这一夜，林峰说梦话都是：都别牛逼，我………我成万元户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云就跑到沈城火车站买票，从公交车下来，老远就看到车站前方广场中那个高耸的坦克雕像。 林云对这个雕像印象太深，前世每次坐火车都会在这座雕像下面路过，进入二十一世纪，有一次回家突然间就看不到了，听说搬到了烈士陵园。 买了一张到首都的火车票，这时的火车票都是纸做的，像一个小卡片，上面写着出发地和目的地，价钱是二十二块钱，同时在票中间有一道绿色的横线，表示快车，如果是两道横线就是特快，没有横线则是普通列车。 买完票，又到银行去了一趟，把八百块零钱钱兑换成八张百元大钞。 这个时代很少有人用百元钞票，人们日常使用最大面额就是十块钱，就是俗称的“大团结”，八百块钱如果换成大团结得八十张，放在兜里不方便。 万事俱备，明天出发。 当天晚上，母亲孙秀芳一边和林云唠叨一边缝着什么。 “老二，你到首都可以去长城和故宫看看，当年我和你爸结婚时去过首都，也去了这两个地方，这一晃都快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变没变样。” 林云笑道：“妈，长城和故宫都好几千年了，二十年能变什么样？等有时间我再带你和我爸去溜达溜达，也算是故地重游。” 孙秀芳笑着摇了摇头：“你爸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去？ 两年前你那在盛海市的大爷爷和姑奶邀请咱们去，你爸就没空，你二叔和老叔跟着你爷去了，回来就说盛海好，比咱沈城好多了。” 林云和母亲两人聊着，这一刻林云觉得自己太幸福，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贵，在前世，他失去了母亲，这一世，他要让父母亲人过上最好的日子。 “缝好了！” 母亲把一个小裤衩递给林云，林云接过来一看，小裤衩后面多了一个兜。 母亲嘱咐道：“你的钱放在兜里，千万要记住，不能让别人看到。” 林云：“……………！” 第七章 火车见闻 林云上了火车，向着车门口的母亲和林峰摆了摆手，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 母亲又走到车窗前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让儿子早些回家之类的话，林峰在后面对着弟弟挤了挤眼睛，只有他知道林云这趟可是远门，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 当然，林云嘱咐他等自己走了再告诉父母。 “妈，你回去，哥，好好照顾妈和爸。” 林峰摆了摆手：“用你说，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我的钱………！” 林峰差点说漏了嘴。 看着母亲离开，林云突然想起朱自清的那篇文章，不舍之情油然而起。 在前世，自己上大学后就离开了家，大学毕业也是在外奋斗，很少感受到父母的亲情，父母离世更让他变成了一个铁石心肠无所顾忌之人。 “人呀，还是有父母的好。” ……………………… 不断有人走进车厢，此时是七月份，是沈城天气最热的时候，最高温度能到三十五六度，火车也没空调，车窗全部打开，即使这样也跟蒸笼一般，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老弟，帮个忙！”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举着一个大包裹往货架上放，抬不动，向林云求助。 “好嘞！” 林云扶着包裹两人合力放到架子上。 “谢谢小兄弟！” 对方一屁股坐在林云旁边，然后拿出一盒“炮台”烟。 “小兄弟，来一根？” “谢谢大哥，不会抽！” 林云婉言谢绝，前世他有时也抽烟，重生过来烟瘾倒是没跟来。 “滋！” 对方划了一根火柴把烟点燃，一股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 现在火车车厢也没有禁止吸烟的说法，周围不少人都抽烟。 “小兄弟，你这是到什么地方呀？”对方吐了口烟问道。 “到首都！” “这是去上学呗！”对方又问。 “嗯，走亲戚，大哥这是去哪呀？” “去深市！”对方回答。 “深市？这是去做生意呗？”林云问道。 “小兄弟很有眼光嘛，没错，去深市做生意，我告诉你，深市现在遍地是钞票，都像捡钱一样，我有个哥们在那，两年就赚了三万块，好家伙，三个万元户呀！吓死人呀！” 林云笑道：“那我也预祝大哥早日成为万元户。” “哈哈，你这个小兄弟很会说话，借你吉言。” 没错，这个时代很多有头脑的人都往深市跑，觉得那里是天堂，不过是不是天堂，还得看个人的修行了。 车厢里的座位很快坐满，连过道都站了不少人，这个时代坐火车有一点好处，基本上都可以买到票，座位票卖完了还有站票，此时，火车发出一声长鸣。 “滴………！” 与此同时车身猛地一动，缓缓启动，然后越来越快，向着首都方向驶去。 沈城距离首都将近四百公里，二十年后通了高铁，不到两个小时就到，可现在不成，即使是普通快车也是绿皮车，晃晃悠悠得五六个小时。 车快有车快的好处，节省时间，可车慢也有车慢的好处，小小的车厢里都是人间百态。 前面几个乘客很快就混熟了，一个人拿出扑克牌，四个人玩，前后的乘客在“把眼”。 两个抱孩子的女子在聊着家长里短，从受老婆婆的气到喂养孩子的不易，颇有同病相怜的架势。 还有一个人穿着西服，也不嫌热，口若悬河大谈自己的创业之路，引来不少人的捧场，几个人还不时讨教一些例如倒买倒卖等方面的问题，待对方给出答案后，立刻有种恍然大悟间的觉醒。 还有一位二十左右岁的女子，看起来是个大学生，手捧一本王国真诗集津津有味的看着，眼里不时冒着光，仿佛已经置身在浪漫的海洋，喧闹环境完全无法影响到她。 林云靠着窗户向外看去，大片田野飞快掠过，浓浓的乡土气息和车厢内人们的纯朴情感混杂一起，这就是九十年代初的风貌，比二十年后，手持笔记本电脑，不断打着电话的人们纯真的多。 “茶叶、果脯、毛嗑、方便面、火腿肠有没有人买了？” 一个女乘务员推着小货车沿着过道走来。 “借过借过，有买的吗？” 售货员正式登场，此时也到了午饭时间。 听到叫卖声，林云的肚子开始叫唤，随手从带的一个帆布包里掏出一袋龙口方便面，又拎出一个铝饭盒。 “大哥，我去打点水！” 林云蹭出座位，迎面遇上了售货员，两旁不少人已经把售货员围住。 “这果脯多少钱？”一个人问。 “五毛钱！”售货员回答。 “五毛？太贵了，我家那只买三毛，买不起！” “这袋方便面多少钱？”另外一人问道。 “六毛一袋！”售货员回答。 “六毛？我家那只卖四毛，买不起！” “这火腿肠多少钱？” “五毛！” “五毛？太贵了………。” 售货员不耐烦了。“这是春都火腿肠，知名品牌，也就是快车能买到，慢车上都没有，爱买不买。” “春都火腿肠？你是说那个跳舞的火腿肠？” 一个人询问，立刻引来几个人的注目。 林云也停了下来，会跳舞的火腿肠，这不就是那个广告吗？ 林云知道春都这个品牌，是八九十代最着名的火腿肠品牌，最鼎盛时达到年产值六十亿元，可谓是“国内第一腿”。 让春都火腿肠名声大噪的就是在九一年国家一套电视节目中播出的那个广告，几根火腿肠在电视里如钢琴键般弹来弹去。 这样的广告放在二十年后，不，即便是十年后，人们只会觉得很土，可在九一年可是类似脑洞大开般的创意，毕竟这个时代老百姓是没什么脑洞的，一个看起来很傻的创意都能让大家高朝。 从此以后春都火腿肠就火了，瞬间让中南省春都肉联厂扭亏为盈，三年内便拥有全国七成以上的火腿肠市场。 当然，这个市场准系入门槛低，市场自然不能让一家独占，随着金罗、双会等其他厂家的崛起，几大品牌开始了正面较量，打的天昏地暗。 既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品牌，那就尝尝。 林云从包里掏出五角钱递给售货员。 “来根火腿肠。” “好了，给你。” 林云结过“红通通”的火腿肠向着开水间走去，等了足足十分钟才打到热水，刚离开，就听管理员大声喊道：“暂时没水了，正烧着呢，后面的人等等！”后面的人顿时发出埋怨声，可也没办法，等。 一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就是林云的午餐。 用嘴撕开火腿肠的皮子，咬上一口，好家伙，都是肉，五毛钱花的值。 当然，林云知道早期的火腿肠八成以上是猪肉，那真是值，不过随着多个品牌加入，价格战让火腿肠的肉量直线下降，最低时到了只有百分之十五，剩下的全是面，以至于人们称之为“面棍”，可谓实至名归。 第八章 首都见闻 下午两点，火车缓缓驶入首都车站，这是终点站，所有人下了车，林云出了站台，直接跑到售票处询问到深市的火车。 九十年代初也没有大屏幕这种高科技物件，只能到询问台问。 “没有直达深市列车，可以到花都市。” “到花都市多少钱？” “普通列车硬座七十八块六毛一，硬卧下铺一百零六块二，普快列车硬座八十六块八毛六，硬卧一百一十九块三毛二。” 首都到花都距离超过两千公里，火车票价是七十八块，这价格真是太便宜，不过此时是九一年，将近八十块钱的火车票已经相当于很多人半个月工资了，便宜个屁呀。 又问了开车时间，林云决定乘坐今天晚上六点的一趟列车。 “售票员姐姐，给我来一张晚上六点到花都市的普通列车硬卧上铺！” “一共是一百零四块一。” 林云交了钱领了票，然后走出首都车站。 三十年后，首都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常住人口多达两千万，二三百米高的大厦随处可见，但现在，差的远呢。 站在车站前的广场上举目四眺，看不到一栋标志性的建筑，人倒是不少，男男女女，偶尔间有穿着艳丽的漂亮姑娘走过，大波浪头型，红色的衣裙，在大多数身着“朴素”的路人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引来不少人的观看。 林云要等三个多小时，闲着也是闲着，向广场外面走去，刚走出几步，一个穿着风衣的人鬼鬼祟祟走了过来。 “小兄弟，买计算器吗？便宜，五块钱一个。” 对方把风衣掀起，好家伙，里面挂着十几个计算器。 林云笑着摆了摆手，这破烂谁买呀！ 对方不弃，跟着林云小声说道：“你可以划价，价格好说。” 林云停下脚步，对方一看有戏，急忙凑到跟前道：“挑一个！” “挑一个？” 林云看了看，又皱起眉头道：“你这计算器型号落后了，都是286型号，有没有486型号的？” 对方一愣，心道：这还分型号呢？上货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呀！ 林云拿起一台摇头道：“这型号太过时了，286都不到，现在深市那边都有486和多媒体机型了，咱们首都不知道有没有，估计没有，如果你弄来那种机型，一台能赚十块钱，你赶紧去弄，这型号根本卖不出了。” 林云说完转身离开，对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高手呀！不好，这家伙一定是同行，不能让他抢了先。” 想到这里，他也不卖了，风衣一裹直奔售票处。 沈城是北方最大的城市，可跟首都比起来还差得远，从大街上行驶的车辆就能看出来，沈城街道上小轿车不多，即便有也只是毛熊国的“拉达”车，偶尔有大众的“桑塔纳”，很少见到如奔驰、宝马这样的豪车。 首都的大街上则不然，很多车型都能看到，奔驰宝马也不是难见。 当然，林云对奔驰宝马等豪车没兴趣，前世自己都有好几台，让他感兴趣的还是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他们再干什么？ 没有广场舞，只有练气功，每座公园都有一群人在专心修炼。 “有意思！” 林云站在一旁，看着一群人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各个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对天发功，有一老者在旁不停踱步，应该是师傅，还不时纠正门徒的错误。 “手指要指着太阳，通过意念吸收太阳能，然后将太阳能导入身体。” 林云深吸一口气。“好家伙，人能吸收太阳能，此功应该叫大树功。” 再看旁边一块黑板，上写几个字：阳光普照功法现场传授大会。 “哈，阳光普照功法，够直接！” 公园里不仅有这一处传功大会，旁边还有一拨，名为“全能信息功”。 这信息功怎么说？一看便知，每个人头上顶着个铝锅，师傅头上则是一个超大号的铝锅，顶着不说，还在传道授业：你们感到宇宙信息了吗？听！这是国家电视台，现在正播放广告调一下听！这是首都电视台，也在播广告好，到国外了，这是米国电视台，正在播放相声。 “噗嗤！” 林云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就在此时，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头顶着锅闭着眼喊道：“我也收到播相声的那个台了，还有人笑呢！” 林云转身就走，这特么就是一群傻子好。 林云前世就知道这是一个气功盛行的年代，各种神奇玄幻的功法都冒了出来，但在前世，林云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接近所谓的神功，毕竟家人很少有练的。 “哎呀，我那个大哥好像也挺喜欢练功。” 林云突然想起大舅家的那个大哥，在前世，他是北黄村着名“武圣人”，练过轻功、铁砂掌、铁布衫等高级功法，周边不少年轻人都来拜师学艺，要是再发展几年，这个大哥怕是也能广收门徒，成为“一代宗师”，可惜他二十岁时从三米高的房上跳下来摔断了腿，这下好了，从此跌落神坛，还得了个“孙铁拐”的诨号。 “这次穿越有点急，还没时间去姥姥家一趟，爷爷家也没去，等回来得去看看，顺便拯救一下这个大哥。”林云打定主意。 晃晃悠悠在城里溜达了两个多小时后回到火车站，在候车室又吃了一盒方便面，晚上六点十分，前往花都市的列车开始检票，人不少，林云随着排队的人登上火车。 卧铺车厢很安静，在这个年代，能舍得买卧铺车票的人不多，大多数公事出差的人，一般人都会选择硬座，毕竟多出的二十多块钱不是小数，能买十斤肉呢，对大多数人来说，能省就省。 林云把自己的布包放在自己的铺位，顺手摸了摸裤裆—钱在还。 不断有人走进车厢，扛着大包小裹。 “在这呢！”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拎着个帆布大包走到林云身前，对着后方喊了一声，然后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也跟了过来。 男子把包裹扔到架子上，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下铺上。 “媳妇，坐在歇歇，车还得等会开！” “这位大哥，你们是出门逛亲戚呀？” 林云开口询问道。 “哦，这个小兄弟，我们是到花都市打工。” 对方回答。 “到花都打工，这距离可不近呀！” 对方点了点头：“是呀，这一张票一百多块钱呢，要不是为了这孩子，我可舍不得这火车票。” 林云看了看孩子，也就一岁多一点，也不吭声，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林云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小孩子的脸说道：“小孩子，你爸爸妈妈要带你去花都了，带着你一起赚钱，等你长大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你高不高兴呀！” 小孩子也不认生，手指头在林云的手上摸了一下，然后笑了。 小孩子的父母很意外，女子笑着对林云说道：“我家这娃娃很认生的，别人到跟前他都哭，这个大兄弟厉害，见到你还笑，真是有意思。” 林云一伸手道：“那我抱一下看看！” 女子二话不说就把孩子递给了他。 小孩子被林云抱在怀里努了努嘴，小手一伸摸了下林云的脸，林云做了个鬼脸，逗的小孩哈哈笑起来。 “哈，真是绝了。” 孩子父母觉得很惊奇。 第九章 三个赚钱的方法 “乘客朋友们，本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送亲友的旅客抓紧下车。” 喇叭里传来声音，就要开车了。 “呜………！” 汽笛响起，乘务员准备关门，就在此时，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跑了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 乘务员急忙帮着他把行李箱搬上车，他紧跟着上了车，刚站稳，火车缓缓开动。 “总算赶上了。” 来人拉着行李箱走进了林云所在的车厢，一边走一边扇着扇子，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渗透。 来到林云傍边，看了看车票，然后一屁股坐在窗口的凳子上：“总算到了。” 林云看了眼对方，四十左右岁的男子，身材有点胖，上身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裤子，蹬着一双皮鞋。 白衬衫黑裤子加皮鞋，这一身在九十年代初不多见，特别是拉杆行李箱，一看就是进口货，因为国内做不出来。 “这家伙八成是个商人！”林云心想。 “铃铃！” 耳旁突然响起铃声，林云一愣。“电话？” 果然，男子从背着的一个皮包里掏出一部电话，跟砖头一般大小。 “大哥大！” 林云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哥大”是世界第一代移动电话，七十年代年诞生于米国，八十年代末就传入国内。 “大哥大”这东西的价格只能用昂贵来形容，一部三万块钱，入网费三千，一分钟电话费一块钱，如此昂贵，即便是十年后都很少有人用的起，更不必说现在了。 男子掏出“大哥大”，立刻成了一车厢最靓的仔，所有人都看着他。 男子抽出天线接通电话，用粤语开始交谈。 “喂，我已经上车了………嗯，钱也汇过去了，明天款就能到账户…………行，收到后打电话给我…………好了，没到一分钟，赶紧挂！” 整个交谈时间五十六秒，差四秒两分钟，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林云懂粤语，而且说得非常好，不仅是粤语，英语、俄语都精通，毕竟是金融专家，不会几门外语不成。 林云心中好笑，男子如此斤斤计较，看来只是个“伪土豪”，这“大哥大”多半都是装样子。 这个时代就这样，做买卖得有实力，如何表现出有实力？简单，出门坐小车，手拿“大哥大”，这就是实力的象征。 只要拿着“大哥大”坐着小车去谈判，即便你说我不行都没人信，以至于这套路被很多骗子学会了，前期投入几万块钱，最后骗了几十万上百万。 当然，眼前这个男人不一定是骗子，但他的“大哥大”多半也是为了撑场面。 男子一顿粤语输出，觉得没人能听懂，殊不知早被林云听了去。 其他乘客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样，羡慕、嫉妒以及崇拜。 那对年轻的夫妻最近，男子小心翼翼询问道：“这位大哥，您是粤省人？” 对方看了一眼，用有些僵硬的普通话道：“是呀！我是花都市人，来首都谈笔生意，现在谈成了，这就回花都市。” 一听谈生意，年轻人眼睛亮了起来。“这位大哥，我们夫妻二人就是去花都，您能不能教教我们怎么赚钱呀？” “你们去赚钱？哈，去去，到时候自然就能赚到钱了。” 男子说完不再理对方，站起身去盥洗池，顺便在车厢接缝处抽起烟来，显然是不想多说。 年轻人有些失望，自己携家带口去南方就是为了赚钱，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钱人想取取经，可惜对方不告诉他。 林云坐在窗边开口说道：“这位大哥，你和嫂子二人到花都打工，想好没有要干什么？” 对方摇了摇头道：“哪里想得好，远房亲戚在花都工作，说赚钱不少，我们听说后就动了心思，一商量就决定跟着过去，毕竟亲戚在那可以照应一下。” “你那个亲戚是干什么的？”林云问道。 “就是在工地上做工，一个月能赚四百多块钱呢！” 一个月四百的收入不少了，九一年全国在岗职工的月平均工资只有一百五十块钱，即便是首都和盛海这样的大城市，月工资也不到二百元。 林云开口道：“大哥，咱们也算投缘，我可以给你讲一讲如何赚钱，你想听吗？” “哦，小兄弟明白？好呀好呀，您说，我听着。” 此时那个生意人回来，听到林云的话露出一丝蔑视，心想：一个小屁孩子还大谈如何赚钱，真特么会吹牛逼。 他也不吭声，躺在自己的铺位闭目养神。 林云开口道：“我这里有三个赚钱的方法，咱们从第一个开始谈，首先是到工地打工，这个方法能赚钱，现在已经改革开放，特别在深市、蛇市设立经济特区。 什么是特区？说白了，就是国家首先发展的区域，怎么发展？就一条路，吸引国外企业进入，在特区建厂投资。 如何吸引？除了给相关的政策外，再有一点就是要加大城市建设，盖楼、修路、修管线等等，这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这些工作当地人做不了，只能让外地人来做，所以现在有很多外地人到粤省，大多数在工地做工，工资被北方多的多，你可以通过这个途径赚钱。” 林云讲的非常清晰，即便对方没怎么上学也听得明白，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但觉得打工赚的钱达不到自己的心理预期，于是接着问道：“你说有三个赚钱方法，第二个呢？” 林云摆了摆手：“还没到第二个，第一个还没说完，刚才我说得是普通的打工，虽然比其他地方赚的多，可属于体力活，就是傻打工，还有一个聪明的赚钱方法，那就是围绕城市建设做好配套工作，这个赚钱要多一些。 举个例子，你盖楼就得需要跳板和脚手架，你就可以自己制作这两种东西，然后租给或卖给需要的工地。 另外盖楼时会有大量的建筑垃圾，你可以把垃圾外运的活承包下来赚钱。 还有盖楼时会有很多废钢筋，这些东西你也可以低价买下来，然后再高价卖给需要的地方，这都是赚钱的方式，当然，我说得不仅仅是建筑行业，其他行业同样存在这些隐含的工作。” 对方一听连连点头，觉得一下子清晰了不少，此时那个商人也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他也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真的具有操作性。 “小兄弟，您接着说！” 林云道：“下面说第二种赚钱的方式，这个方式就是这位大哥现在从事的工作。” 林云指了指那位商人，对方一愣，然后问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林云笑了笑回答：“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某个国外品牌的代理商，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某个服装品牌？” 对方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看来被我猜中了。” 其实很好猜，现在很多国际品牌都来到华夏，最多的是服装鞋帽品牌，这帮企业很傲气，以为自己品牌牛，在寻找代理商时，必须有实力的代理商才入他们法眼。 因为能赚钱，国内代理商竞争很激烈，都是有背景的人，他们为获得代理权把自己包装成大款，标志就是“大哥大”。 以此推断，眼前这个人多半就是某个国际品牌的代理商，当然，他不一定是负责人，多半是负责具体业务的负责人，负责和对方谈判，要不然也不会坐火车。 第十章 哈弗大学副教授李伟豪 被林云说中，这个人立刻坐了起来，林云却是没理他，接着对年轻夫妇说道。 “这位大哥是某个国外品牌的代理商，赚的钱又比我刚才说的第一种方法多得多。 为什么？很简单，现在我们国家很多产品都无法生产，可老百姓需要。 举个例子，你要穿一套西装，档次要高，起码二百块钱，可国内没能力制作，只有国外企业能制作，于是国外的西装卖到国内，但外国人没办法把这些西服卖到各个地方，这就需要国内代理商负责。 代理商花一百五十块钱买进一套西服，然后二百块钱卖给老百姓，差价五十块钱就是代理商的收入，他们不用花费任何体力，只要把卖进的产品提价后再卖出去，比第一种赚钱的办法强了很多。” 年轻人一听连连点头道：“这种方法好。” 林云却摇头说道：“不是谁都能成为国外大品牌的代理商，必须有一定实力，比如这位大哥，我相信他不是普通人，背后一定有很深的根基” 林云指了指天，商人一听，脸色又是一变，显然又被对方说中。 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背景，这活力怕是做不了，还是有背景的人好呀，可以白白的赚钱。” 林云笑了笑道：“不用羡慕他们，代理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国际上有那么多家企业，卖裤子的就不知多少，他们都想进入我们国家，必然面临竞争，如果打造品牌就成代理商的任务。 打造品牌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搞好了赚钱，搞不好一样赔钱，这位大哥，我说得对不对？” 商人眼睛一亮赶忙询问：“那你说如何运营品牌？” 林云却没搭理对方，依旧对年轻夫妇说道：“下面我说第三种赚钱的方法………。” 商人立刻插嘴道：“这个小兄弟，你话不能说到一半？” 林云笑着看着对方：“这位大哥，你是代理商，这些问题还用问我？” 对方脸一红心道：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 此时售货车又来了，售货员一边推着车一边吆喝：盒饭、方便面、火腿肠、烧鸡、瓜子罐头健力宝了，有想买的没有？ 林云指了指售货车，对着商人说：“这位大哥，要想学东西，怎么得给我来个烧鸡、火腿肠和健力宝，对了，我这里有方便面，就不用你买了。” 商人一听马上对着售货员招了招手。 “给我来一只……不，来三只烧鸡，再来两个盒饭，三根火腿肠和三罐健力宝………那是傻子瓜子，也给我来三袋。” 售货员立马笑脸相迎。 “嗯，烧鸡三块钱一个，盒饭也是三块钱一盒，三根火腿肠一块五，三罐健力宝是六块钱，瓜子是三袋九毛钱，一共是………二十六块零四毛钱！” 商人付了钱。 “来，小兄弟，这是你的一只烧鸡，一根火腿肠和一罐健力宝，我一只烧鸡一罐健力宝，这位兄弟和弟妹，一共一只烧鸡，两盒盒饭和两罐健力宝，傻子瓜子再给你一袋，怎么样？这回说！” 那对年轻夫妇连连感谢，正愁晚饭怎么办，对方给买了，当然，两人明白是看林云的面子。 林云又掏出一袋方便面。 “你先等等，我去打点热水！” 不一会儿，林云泡了面回来，扯下一个鸡大腿，一边吃一边道：“这位大哥，你做的是代理产品的生意，关键就是把产品卖出去，要想让大家买你的产品，首先就是要让人们知道你的产品，怎么做？很简单，打广告。 你的产品在首都买，那就在首都打广告，这打广告也讲究方法，那就是要在黄金时段播放，然后广告内容也要让人容易记住，就像春都火腿肠的跳舞广告，看一眼就忘不了，只要把握住这两点，我敢保证，你的产品一定卖得好。” 商人认真的听着，又从包里拿出个手掌大的笔记本，用钢笔认真记下林云的话。 其实林云说得就是最普通的营销方法，放在二十年前随便一个营销人员都明白，但现在是一九九一年，国人对什么营销策略、运营方法根本就一窍不通，更不用说上升到理论层面，林云所说真的可以让一件产品起死回生，甚至是成为流量担当。 商人记下林云说的话，笔记本合上，看着林云满是疑问。 “大哥，你看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别直勾勾的看着我。” 对方不懂林云这个梗，只是好奇对方为什么如此有本事。 “这位小兄弟，你这水平，怕是比大学教授都厉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郝国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好说好说，我叫林………咳咳，我叫李伟豪，是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暑假没事就到国内溜达溜达，顺便看看我们国家的发展情况。” 林云随口编了个瞎话。 “怪不得，原来是米国大学的副教授，不过，小兄弟这个年纪好像有点小呀！” 能不小嘛，林云今年十六岁，跳了一年也才上高中二年级，你说是副教授，谁信？ 林云则说道：“我就是长得有点小，其实今年二十一岁了，十五岁就上大学了！” 郝国庆惊讶道：“十五岁上大学？那你是少年班的学生？” 郝国庆所说的少年班，是国家改革开放后为了加快教育而推行的一种大学教育方式，招收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些人就是普通人口中的天才少年，比如最着名的一位叫做宁白，两岁就能读书看报，五六岁时围棋的本事就比大多数成年人强，十岁时还和国家高层一起对弈，当年引起巨大轰动，连国家日报都刊登过他的消息。 林云自然知晓这一段历史，也没回应郝国庆的问题，只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对方一下明白了，连连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少年班的学生，你们这些人都是天才，伟豪，这是我的名片。” 郝国庆从兜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林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花都市巨富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郝国庆。 好家伙，巨富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名字直截了当够霸气。 “原来是郝总，幸会幸会！”林云客气了一下。 郝国庆搓了搓手道：“伟豪，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当然，就是一个请求，你听听就行您能否到我们公司工作，我这个总经理不当了，让给你，工资嘛，现在我的工资一个月是一千一百块钱，我可以和我们老总商量一下，给你多加一点，两千块钱应该没问题。” “两千块钱？” 那对年轻夫妇嘴张的老大，好家伙，他们二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两千五六百。 林云笑了笑道：“郝总，谢谢你的美意，我这次回到国内不是找工作的，是来寻找创业机会的，替别人工作哪里有替自己工作好。” 郝国庆马上询问道：“伟豪，那你找到创业机会了吗？” “当然，现在我们国家遍地是机会，就在于你能不能发现，对我来说，有无数机会等着我。” 郝国庆点了点头，对方本事那么大，自己这座小庙容不下这尊佛，不过这创业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那伟豪，您能不能给我讲一讲，让我也开开眼！” “没问题，刚才我说了两条赚钱的办法，下面我说第三条，这一条比前两条更难，可一旦成功，赚的钱也更多。” 第十一章 农民工风潮 郝国庆和那对年轻夫妇腰杆立刻直了起来，就像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般全神贯注。 “这第三条就是自己创立企业，自己当老板，首先要找准方向，是工业企业，还是服务业企业，当然，也可以搞农产品的农业企业。 现在我们国家物资紧缺，很多都是进口，这就是机会，只要我们的产品能填补市场空白就能赚钱，举个例子，我们国家没有“大哥大”，只能进口，一个三四万块钱，如果有人能造出国产的大哥大，价钱一定比进口的便宜，自然就能赚钱。” 郝国庆在一旁道：“大哥大太贵了，即使一万块怕也很少有人能买得起！” 林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我再举个例子，就说郝总脚上穿的皮鞋，如果猜的没错，也应该是进口货，价格怕是要二百元左右。” 郝国庆点了点说道：“伟豪你猜的很准，这皮鞋二百一十二块钱。” 林云接着道：“我们难道连一双皮鞋都做不了吗？当然做的出来，如果有人抓住这个机会开办一家皮鞋工厂，造出来的鞋价格在五十块钱，我相信一定会赚大量的钱。” 林云这么一说，三人都明白了，年轻男子更是牢牢记在心中。 林云也不吝啬，跟三个人讲了很多商业知识，这些知识只是最基础的商业逻辑，但对郝国庆来说绝对是打开了一扇大门。 晚上八点半，卧铺车厢传来广播：旅客朋友们，熄灯时间到了，祝大家晚安。 刚才还吵闹的车厢里立刻安静下来，人们纷纷爬上自己的铺位。 林云走到车厢接口盥洗处，洗了把脸，又冲了冲了脚。 隔壁是硬座车厢，几个乘客在车厢连接处正抽着烟，都是旱烟，那味道才冲呢。 硬座车厢里的乘客已经昏昏欲睡，很多乘客更是躺在车座下面，只露出一双脚。 林云想起前世，那时出行几乎都是硬座，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坐在座位上睡觉的感觉，真是让他如同身临地狱一般，相比之下，一张卧铺票简直就是通往天堂的凭证。 “还是卧铺好呀！” 林云回到自己的铺位，六个人的床铺只有四个人，当然，没算那个小孩子，此刻这个小孩已经伏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了。 林云爬到上铺，躺在床上闭上眼，火车依旧飞驰，车身摇摇晃晃，林云感觉置身在摇篮之中，又回到了童年时光，那时他躺在母亲的怀抱，耳旁传来摇篮曲：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这一觉很香甜，半夜火车似乎停了几次，车厢里也有脚步声，不过林云就翻了个身。 第二天早上不到五点，林云醒了过来，天已经亮了，火车停靠在站台旁，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到正州市了？” 正州是中南省省会，在九十年代，中南省可是全国人口第一大省，主要是农民多，农民多孩子就多，不像辽北省多是城市，国家的一孩政策对城市居民影响最大。 林云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很多人在上车下车，大多数都是农民，大包小裹携家带口，显然他们不是去旅游的，跟下面的那对年轻夫妇一样，他们都是去南方打工，国内的第一次农民工入城潮已经开始。 这些人多是为了生存，毕竟这时农民很苦，忙忙碌碌一年时间，最后也剩不下什么，以前没得选，现在国家开始城镇化建设，需要大量劳动力，天南海北的农民都向大城市涌去。 首都、盛海、花都以及深市，这四座城市成为了大多数农民工首选的城市。 对个人来说，他们为了生存舍弃父母亲人前往异乡打拼，颇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以整个国家来看，正是他们的奉献才为改革开放奠定了一个好的基础。 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是他们建造，平坦的道路是他们铺设，某种意义上说，没有这些人的辛勤劳作，就没有国家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就，用农民工创造了改革奇迹来形容也不为过。 即便在前世，林云对这些劳动者也充满了敬意，不像有些人，觉得他们影响了市容市貌，降低了现代化城市的品位，殊不知没有他们的劳动，你所谓的品位根本就是不会诞生。 当然，带来的问题也不少，比如正州火车站实在是太脏了，站台上就垃圾成山，一股风刮来垃圾都被刮上天。 “噗！” 一张油渍麻花的纸片飞到林云面前的窗户上，好在这个时代塑料很少，要不然漫天飞舞的就是塑料袋了。 很快，一个人走进卧铺车厢，来到林云所在的床铺旁，看了看手中的票，确定位置后将一包行李放在林云对面的上铺位置，又将另外一个包裹扔到了行李架上。 林云居高临下看了此人一眼，一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上身白色的背心，下身一条军绿色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黄胶鞋，看起来像是个军人。 如果不是军人，那就应该是个混混，因为他的一条胳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从肩膀到手肘位置，足有三十多公分长，莫不是被刀砍的？ 林云心里一惊，这家伙看起来很是不善，特别是那眼睛，微微一扫射出两道寒光，有一种野兽的感觉。 郝国庆和那对夫妇都还没醒，特别是郝国庆，呼噜打的作响。 对方蹑手蹑脚，两手一抓爬梯，身子如狸猫般窜上铺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声息，躺好后瞧了林云一眼，正好林云也看了过来，对方对着他微微一笑，林云也是笑了笑翻了个身假装睡觉。 火车在正州市足足停靠了二十分钟才缓缓开动，六点左右，林云实在睡不着，爬起来从上面下来，到盥洗间洗了把脸，硬座那边的旅客也都逐渐醒来，一个个满是疲惫，这觉睡的就是一种折磨。 林云回到铺位时，郝国庆和年轻夫妇也醒了过来，女子抱着孩子转过身去喂奶。 郝国庆坐起来对林云道：“伟豪，你起来很早嘛，年轻就是好呀，不像我，年纪大了，早上起不来了。” 林云说道：“郝大哥，你现在是成功人士，当然要享受生活。” “哈哈，在伟豪老弟面前，我算什么成功人士，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一定是咱们国家的名人，到时候我可就巴结不上你了。” 经过昨天晚上的接触，郝国庆已经把林云当成了未来国家着名企业家。 第十二章 同袍 整个车厢的人从睡梦中醒来，洗脸的洗脸，抽烟的抽烟，那名被林云认定为“混混”的男子也从上铺下来，郝国庆这才发现上铺多了一个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顿时眼睛一亮道：“这位老弟，你当过兵？” 对方微微一愣，看着郝国庆点了点头。“怎么？你也是？” 当过兵的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举一动自带独特的风采。 郝国庆一下子来了兴致：“哈哈，咱们是同袍，我十年前在南方，你在什么地方？” 对方一听也是肃然起敬。 “原来是老前辈，没错，我当时也在那边。” 郝国庆一听哈哈大笑，马上站了起来道：“那我们都是战友，是同袍，今天在这相会真是缘分，自我介绍一下，郝国庆。” 这一刻，原本有些油腻的郝国庆突然多了一分英气，一双眼睛也是烁烁放光。 对方也站了起来，对郝国庆回礼道：“杜满囤向郝国庆前辈敬礼。” “哈哈，满囤，真是他乡遇故知呀，想不到在这火车上碰到了一位曾经的同袍，好，太好了，你还没吃早饭，走伟豪，还有你们两个年轻人，咱们一起去餐车吃早饭，随便好好聊一聊。” 那对年轻夫妇急忙摆手，男子道：“郝大哥，你们去，我们收拾一下！” 郝国庆点了点头对着林云道：“伟豪，走，我们一起聊聊去！” 林云也没客气，他对这些人很尊敬，也想趁这个机会聊一聊。 郝国庆和杜满囤背上包，三个人穿过三节车厢来到餐车。 “服务员，你这里早餐都有什么？” 服务员道：“有包子、花卷、油条、豆浆，还有腐乳咸菜！” “好，来满囤、伟豪，你们想吃什么自己要，对了，服务员，有没有啤酒，给我来三瓶！” 要了吃的，服务员拿了三瓶啤酒，三个人吃了起来。 “满囤，咱们那帮人就是牛，每人都是热血的风采，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来还是难以忘怀，来，为了我们这帮人干一杯！” 杜满囤也有些激动，喝了一杯酒说道：“是呀！当年我们很苦，可也非常团结，转眼之间十年过去了，可那时的岁月还能时常记起……………来，我也敬郝大哥一杯酒！” 郝国庆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身都是豪情。 两人聊了起来，林云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两人谈论的都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细节满满，这可比看书精彩多了，两人也越说越高兴，一连喝了三瓶酒。 郝国庆此时脸也有点红了，对杜满囤说道：“满囤，你这是干什么？探亲吗？” 杜满囤摇了摇头。“四年前就回家了。” 郝国庆有些不解：“你才多大？为什么回家？” 杜满囤叹了口气：“家里还有老母亲需要照顾，便回家务农…………对了，郝大哥，你为什么也不干了？” 郝国庆哈哈笑道：“几个朋友开了一家公司，就离开了，现在做一些小生意，对了，满囤，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郝国庆给了对方一张名片。 杜满囤接过名片看了看直接放在包里。 林云觉得这个杜满囤心事重重，听口音应该就是中南省人，这次也是去花都市，具体要做什么没说。 当然，这是对方的隐私，林云也不会打听。 此时林云举起酒杯说道：“两位大哥，我敬你们一杯，感谢两位大哥为我们这些普通人做出的贡献，正是你们，国家才有今天。 经济发展的前提是国家强大，要不然经济发展无从谈起，老百姓也赚不到钱，来，我敬你们二位大英雄一杯！” 郝国庆和杜满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郝国庆点头说道：“伟豪兄弟说得非常对，我们国家要改革开放，就需要强大，必须挺起腰杆，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搞经济建设。” 林云接着说：“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基础其实就是自身实力强大，要不然，即便经济再强也没有能力守住，会被别人抢去。 我们国家未来的路还很长，因为再过十年，我们面对的将是西方那些强大的国家，如果实力不硬，就压不住阵脚。” 郝国庆笑道：“伟豪兄弟，西方发达国家又怎样？四十年前咱们也不是没跟他们干过，最后我们照样获胜，咱们不怕他，再说，如今他们和我们关系好的很，是不会发生冲突的。” 林云微微摇头道：“郝大哥，发达现在的强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四十年时间，国际形势也发生了变化，如今打的是现代化战争，远非当年能够相比。 咱们还没有意识到，不过很快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很快米国就要耍流氓，到时候世界就会看到一个超乎想象的模式，我相信这场大战会让我们警醒。” 郝国庆一愣，看着林云问道：“你说米国要耍流氓？怎么可能？” 现在是九一年七月，一个月后米国就要动手，然后在短短几天内消灭对手。 这场冲突改变了很多国家，特别是国家对战争形态的认知。 很多人对战争还停留在海陆空三军协同作战的层面，先空袭打击重要目标，然后地面推进和对方短兵相接，最后取得胜利。 结果米国利用卫星定位打击、信息干扰等各种高科技手段直接让敌人失去战斗力，连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便完蛋投降。 这一场大战也让所有人大为震动，发现还能这么打，从此国家也开始向高科技方面转向，也是迈向高科技的一个转折点。 对于冲突，郝国庆自认为比林云了解的更多，可现在林云说米国要开打，不免有些质疑。 林云则说：“平时看看新闻就知道了，对了，如果郝大哥搞期货交易，可以在国际原油市场上做多期货，不出一个月就能让你大赚一笔，这钱可比卖裤子赚的多得多！” 郝国庆却是一脸懵逼道：“期货？什么是期货？” 第十三章 劫匪 郝国庆不相信米国会打仗，林云摆了摆手：“算了，至于米国打不打仗，一个月后自然见分晓。” 杜满囤看了林云一眼说道：“这位小兄弟似乎对国外很了解，不知对港城的情况是否了解呢？” “港城？杜大哥想知道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很好奇那边的情况，我有一个亲戚在那边，就是问一问。” “没问题，我可以跟杜大哥说一说，港城的收入自然比内地多很多，他们现在的收入应该可以达到每个月一万元左右，是内地的几十倍。 当然，他们的消费水平也比内地高出很多，比如一袋方便面差不多要三十多块钱。” 郝国庆在一旁插口道：“对，伟豪说得基本差不多，我也去过港城，摩天大厦比比皆是，比我们内地强的多，内地需要向港城学习。” 林云摇头笑道：“郝大哥，港城固然很好，可跟内地比，潜力差得多，他们的富裕是建在服务业基础上，主要是房地产和金融，没有强大的工业基础，是富而不强，一场金融危机就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所以我们不用羡慕他们，我敢说，不出二十年，深市就能和港城平起平坐，三十年内超过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杜满囤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我的祖国终究会强大起来，可港城现在毕竟要好于内地。” 林云回答道：“那也未必，港城的财富分配已经趋于固化，几位富豪垄断着大多数财富，普通人很难有机会起来。 特别是咱们这些内地人，到了港城后会受到歧视，根本无法出头。 反观内地，充满了机会，就是港城的富豪也纷纷跑到内地投资，就像郝大哥，他代理的品牌能在内地赚钱，可如果到了港城，怕是没有任何机会。 所以杜大哥，你去港城没有发展，不如在内地打拼，成功的机会很大。” 林云已经隐隐猜到杜满囤的心思，就是到港城工作。 杜满囤在内地是英雄，可他会什么？恐怕连学都没上几年，去港城能做什么？ 而且林云想起了一件事：在九十年代初期，很多内地退伍的人为了生活都跑到港城，想要打拼出一个天下，但几乎没有人成功，结果就是他们无所顾忌，最后全部被抓。 当然，杜满囤不一定是其中一位，可毫无疑问，他要是去港城，一点机会都没有。 杜满囤也没吭声，显然没把林云的话放在心上，林云也不会深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点到为止即可。 吃过早饭回到卧铺车厢，郝国庆拉着林云，让他给自己授课，这一次林云也没多说，在说对方也听不懂了，于是郝国庆开始提问题，林云来者不拒，对方的问题在他看来都属于小学生的问题。 火车持续向南开，过了中南省就入了皖省，南方的风貌已经展露出来，除了密集的水网外，一路而来一马平常，坐在车上看不到多少山脉。 傍晚时分，林云几个人一边吃着盒饭一边聊天，突然不远外一人指着窗外大声喊道：“快看，长江！” 林云向外看去，果然，长江出现在火车下方，火车与铁轨撞击的声音隐隐有了回音。 林云看着这条大江感叹道：“真是壮阔呀！” 杜满囤却是叹了口气：“现在正是汛期，我原来所在的一个连已经上了“前线”，希望这次不会有战友牺牲了！” 郝国庆闻听也是叹了口气。“是呀！前几年淮江就有过一次大汛，我曾经的那个团都上了大堤，连续奋战十一天才保住堤岸，有一位战士牺牲，他才十八岁………咱们这些在部队待过的人，即便是脱了军装，也忘不了荣誉，荣誉高于一切。” “荣誉高于一切………！” 杜满囤小声的自言自语。 火车过了长江，这路程就过了一大半，距离花都市还有八百多公里，还得十二三个小时。 夜里，林云准时爬上铺睡觉，杜满囤倒是精神，跑到相邻的硬座车厢，按照他的话讲，自己当年侦查都是晚上行动，时间久了养成了习惯，太早睡不着。 火车晃晃悠悠，林云很快就进入梦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车厢里有人大喊。 “快起来，快起来，车匪抢劫了，大家快起来！” 林云被人推醒，脑袋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抢劫瞬间恢复清醒，正看到杜满囤不停的推着大家。 郝国庆也从床上坐起，还有那对年轻夫妇，特别是女人，吓得抱着孩子有些颤抖。 杜满囤把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叫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前面有一伙犯罪分子在抢劫，距离我们这里还有一节车厢，大概有十三四个人，估计有两个人手里有火药枪，其他人手里有刀，现在听我命令，所有男人都下来，准备战斗！” 这一下可炸了锅，有个人大叫道：“赶紧找火车上的警察呀！” 杜满囤立刻说道：“这伙歹徒已经把车警察所在的车厢拦住了，我们过不去！” 另外一人哆哆嗦嗦道：“人家………人家有枪呀！咱们打不过对方………还是把钱给他们！” 他这么一说立刻有不少人响应。 林云当然不干了，裤衩里可是有八百块钱，这是启动资金，要是被抢去直接回家算了。 他一翻身从上铺跳了下来，对着那个女子说道：“大嫂，你带着孩子去下节车厢。”然后来看过道处大声喊道：“谁害怕就去下节车厢，谁不想被抢就下来！” 林云这么一喊，立刻有五个男子跳了下来，郝国庆也骂骂咧咧道：“特么的，光天化日竟然在车上行凶，还真胆大包天，干他！” 年轻男子虽然也有些害怕，但也说道：“我把媳妇送到下一节再回来，跟他们拼了！” 有九个人站了出了，这还不够，林云对杜满囤道：“杜大哥，我立刻去下一节车厢找人，你先把这几个人安排好，我们要在车厢门口打个伏击战，只要我们这边动上手，相信上一节车厢的人立刻就会帮忙！” 杜满囤点头称是，连忙招呼几个人来到入口处的铺位，林云则是带着那个女子和孩子跑到下一个车厢。 “别睡了，别睡了，有人抢劫了！” 几声大喊就把睡熟中的人叫醒。 第十四章 一网打尽 林云用最快速度解释了一下，立刻就有五个年轻人跳下来。 五个加九个，十四个人，有心算无心，差不多。 林云带着五人回到前一个车厢，杜满囤已经布置好了战术，十四个人在最前面的三排铺位设伏，假装睡觉，手里拿好家伙，等对方上前时突然下手。 所有人都躺在铺位上，整个车厢立刻安静下来，林云在第排个铺位上，手里握着一个苹果罐头，杜满囤则在最前面的那个铺位，就如一只猎豹在暗处等待猎物的出现。 很快，车厢的门被推开，林云偷偷露出半个脑袋，借着硬卧车厢里的灯光看到走进五六个人，后面好像还有人，为首一人手里拎着个东西，似乎就是火药枪，他摆了摆手，身后三个人立刻窜进第一排铺位，同时有三人窜入他这排铺位。 林云眼睛微闭，留了一个缝隙，看到这三个人伸手去拿放在“睡熟”乘客身旁的兜子，其中一人的手摸向自己头边的那个布包。 林云手里攥着罐头，就等着杜满囤那边发出命令。 “动手！” 突然，杜满囤一声大叫，林云已经准备好了，随着声音猛地坐起，手中的罐头直接直接砸向了面前那个人，同时其他五个人也都坐了起来，手里的家伙同时向三人招呼了过去。 “啪！啊！啊呀妈呀！” 罐头直接狠狠砸在对方头上，这一下够狠，罐头瓶被砸的稀碎，里面的苹果汁喷了对方满头一身，歹徒一声大叫就摔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其他两人脑袋上也被打中全都摔倒。 林云一步来到过道中，手里又多了一瓶罐头，正准备找人砸，可再看杜满墩那边，五个人躺在地上。 “我艹，这么快？” 林云觉得自己够快了，前后不到三十秒，倒不是说他们功夫好，实在是有心算无心，人数上还占优势，车厢里又没什么光，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这才瞬间制服对方，结果杜满囤那边更快，瞬间五个人都摔在地上，有两个浑身抽搐，看起来伤的很重。 林云一声大喊：“歹徒都被消灭了，快来呀！” 好家伙，这一声喊让两节车厢里的人都扎窝了，特别是那节硬座车厢，刚才一片静寂，人们靠在座位上呼呼大睡，即便是身边的兜子被人摸走也都没醒。 现在被一声大喊都炸了起来，呼啦一下冲过来十几个人。 卧铺车厢这边有林云、杜满囤和郝国庆等人，硬座车厢那边有十几个人，剩下的四个歹徒被夹在过道处，两个人手里举着菜刀满脸的惊恐。 杜满墩手里拎着抢过来的火药枪，对着四个人，脸上毫无表情，那样子就像看四个死人：“把刀放下了，要不然我就开枪！” “饶命，饶命！” 为首那人把刀一扔就蹲在了地上，其他三人也跟着扔掉武器。 “打死你们！” 这下硬卧车厢里的人都冲了上来，围起来就打。 林云立刻大喊：“都住手，你们马上叫乘警………杜大哥，将这些人捆起来，然后把赃物统一收上来，等乘警过来再说！” 此时林云俨然成了领导者。 很快，列车长带着三名乘警跑了过来，看到地上躺着好几个，一边又蹲着四个，每个人都绑的结结实实，还有两把火药枪，顿时倒吸一口气。 他们也知道火车上经常有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可十几个人的抢劫团伙不多见，算是大案，结果被旅客制服，更少见。 郝国庆最有派头，列车长上前问道：“是你们几位制服的歹徒？” 郝国庆笑着摆了摆手指着杜满囤：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是这位同志做的，他一个人就解决了三个人。 “同志，我代表我们列车组向您表示感谢，来，我们大家为这位同志鼓掌！” 杜满囤摇了摇头把林云拉了过来：“这里还有一位小英雄，他的指挥能力才让我们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战斗，我是一个战士，他是一位指导员。” 林云笑道：“我一个人可没这么大本事，是我们大家一起解决了歹徒，我们都有功！” 杜满囤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呀！ 此时林云才发现，那两个手拿火药枪的歹徒脸直接被打肿了，足足昏迷了十几分钟才苏醒过来，完全是一击致命。 众人把歹徒押到了餐车，一问才知道，这帮人抢了三个车厢，抢到第四个，也就是林云所在的卧铺车厢时直接被打。 前三个车厢基本没有人敢抵抗，毕竟一帮手持凶器，还有火药枪的歹徒不是普通人敢惹的，结果一查，这帮人抢了足足五万块钱，另外还有什么金戒指和金项链等，赃物装了一兜子，也值不少钱。 列车长立刻让乘客来认领物品，来了五十多人，排出老远，林云等人不管了，回到自己车厢准备接着睡觉，就在此时，火车缓缓停了下来，隔着窗户看去，原来是常沙车站到了。 这十几个歹徒原本是想抢完东西直接下车，结果倒好，碰上了硬茬，被一网打尽。 很快，七个公安干警全副武装登上列车，将这十几个歹徒全部铐上押下车，一位警官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林云众人，对他们的义举大加赞赏。 林云等人也不用做什么口供，这个时代根本不讲这一套，有一帮人作证，抢劫的罪名是跑不到了，团伙抢劫，估计至少十年起。 火车启动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车厢里的乘客还在谈论这件事，特别是林云临危不乱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当然，杜满囤第一个发现了罪犯，让大家有了准备，才能从容安排，要不然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弄不好还会出现受伤的情况。 就是他下手太狠了，两个持火药枪的歹徒瞬间就被打成脑震荡，直接让警察给架下了车，估计没有三四天恢复不过来。 这还是杜满囤手下留情，当年他在战场上，如果发现敌人必须一击致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直到凌晨两点，车厢里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林云躺在床铺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八点多才醒来，看了看外面，原来的平原地带被极具地方特色的岭南风情代替。 第十五章 第一个合伙人 火车马上就要进入粤省，距离花都还有三百多公里，五六个小时就到。 这一趟两千三百多公里，火车走了差不多四十五个小时，林云坐的是腰酸背痛。 “伟豪，醒了？走，我们去吃早饭，列车长请客！” 郝国庆刚从厕所回来，招呼大家起床去吃饭。 “好呀！看来我们抓住歹徒还有些好处，起码早饭钱节省了。”林云笑道。 郝国庆接口道：“那是，吃饭算什么？咱们抓了一个犯罪团伙，是英雄，应该给我们一人一个大奖状。” 几个人来到餐车，列车长亲自迎接：“各位，昨天太晚了，怕影响你们休息，今天我代表这班次的所有乘务人员郑重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大家的见义勇为，还有，一会儿大家把姓名和地址都写下来，我们会给你们寄去感谢信。” 林云摆了摆手：“客气了，客气了，见义勇为是我们的义务，再说了，我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不受损失。” 列车长摇了摇头：“那也得有胆量才行，他们是个团伙，还有火药枪，之前三个车厢那么多人也没人敢反抗，你们不反抗，这伙歹徒就会得逞了，所以你们英雄。 来，大家别站着，请坐，我特意让厨师为大家做了丰盛的早饭，还有今天午饭，你们吃喝…………要不是下午两点就到花都市，你们晚餐也。” 早餐很丰盛，牛奶、鸡蛋、茶鸡蛋、鸡蛋糕，还有南方的各种早点，很多食物昨天都没有，看来真是为众人新增的食物。 大家也不客气，吃吃喝喝，一直吃到九点半才结束，再过两个小时都要吃午饭了。 林云回到自己车厢，刚要坐下，杜满囤把他拉到一旁。 杜满囤拍了拍林云的肩膀道：“伟豪，谢谢你！” 林云笑道：“杜大哥，客气了，说实话，我们所有人应该感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发现歹徒，咱们恐怕也要被抢，而且你一个人就解决了两个持枪歹徒，这本事我们可没有。” 杜满囤摆了摆手道：“在我们那儿，有战士也有指挥官，我是一名战士，你却是一名指挥官；我负责冲锋陷阵，你负责运筹帷幄，这本事我可没有！” 杜满囤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盒烟，递给林云一支。 林云并没拒绝，接了过来，对方替他点上。 林云抽了一口，有点呛嗓子，前世他抽的烟都是几十上百元一盒的好烟，对方这烟，怕只有几毛钱，不过他敬重对方的人格，这烟得抽。 林云抽了口小声问道：“杜大哥，我这个人喜欢各种计谋，不仅是各种事情，还喜欢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我看杜大哥有心事，所以也揣摩一二，您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吗？” 杜满墩笑着说道：“好呀，你说说看，我听听对不对。” “好，我就说一说，如果我没猜错，杜大哥是要到深市，然后通过深市入港城，对不对？” 杜满囤一愣，惊讶的看着林云不知说什么好。 林云接着道：“看杜大哥的表情，我是猜对了，那么我接着往下说，您之所以去港城，怕是受到了老乡或者朋友的邀请，他们邀你去港城，说那里能赚大钱，是不是这样？” 杜满囤都傻了，觉得自己碰到神仙了。 没错，林云猜的完全正确，杜满囤的一个朋友让他去港城，说那边赚钱容易，一年就能赚几十万，而杜满囤自己也有难言之隐，所以立刻答应下来。 “杜大哥，小心你的烟！” 林云一提醒，杜满墩才发现烟已经燃尽，差点烧到手，急忙扔进烟灰盒子中。 “伟豪，我看过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亮神机妙算，别人都说他是神仙，我看你就是个小神仙，我这点事被你猜中了。” 林云道：“当然不是猜的，只是通过各种细节推断出来的，万事都有因果，只要看清楚前因后果，自然能推断出一些细节来。” 杜满囤似懂非懂，想了想接着说道：“伟豪，那我问你，你觉得我这次去港城能不能赚到钱？” 林云思索一下道：“看怎么赚钱，如果正常的行业，你根本赚不到钱，几乎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你的朋友或者老乡说能赚钱，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骗了你，二是嘛………杜大哥，你想听实话吗？” 杜满囤又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林云，林云接过来，对方划了一根火柴，先是帮林云点燃，又把嘴里的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说道：“伟豪，这你也推测出来了？” 林云也吸了一口说道：“不是推测，而是咱们内地去的人都没有成功的例子，起码现在已经不太可能，只有通过不法手段，比如昨天我们碰到那些人的手段，而且比他们还凶残数倍。 杜大哥，你昨天很英勇，是我们年轻人的楷模，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人，是不是？” 杜满囤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人？好人有什么用？好人也得吃饭，好人却不得好报呀！” 林云道：“杜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感慨，但我相信，你是因为没钱，这个时代，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如果我告诉你一个赚钱的方法，你会不会去做？” “哦，你有方法………呵呵，我倒是忘了，伟豪你神机妙算，赚钱很容易，可我杜满囤虽然缺钱，但从来不求别人，不管违法不违法，我都凭自己本事吃饭。” “我相信杜大哥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慈善家，也不会白送别人钱。 如果杜大哥能和我合作，那以后有太多赚钱的机会，别说一年几十万，就是几百万，几千万都没问题，可还是那句话，还得看你自己，有多大本事赚多少钱，不知杜大哥有没有本事？” “什么？你说得是真的？真能赚那么多钱？” “我骗你做什么？事实上这次我也要去深市赚钱，如果杜大哥对自己有信心，那我们就一起去。” “这………！” 杜满囤又点了一根烟，不停的抽着，一边抽一边思索，直到一根烟抽完才开口道：“伟豪，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杜大哥，做什么到时候再说，但不管做什么，一定比你在港城要做的强的多，起码不会犯法就是了。 怎么样？决定和我一起做事？放心，我不会强求任何人，你随时可以离开，而且我保证，这次能让你至少赚上几万块。” “好！”杜满囤把烟屁股扔在地上道：“这一次我就跟着你干，但伟豪你不用施舍我，我干多少活就拿多少钱，多了也不拿。” “好，哈哈，那杜大哥，我们现在就去合伙人了，到时候你就听我命令行事，保证你一个月不到就成万元户！” 最高兴的还是林云，自己孤身一下跑到深市，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个时代可不是三十年后，那时国内非常安全，处处有监控，很少有刑事案件发生，可这个时代不行呀！在火车上都敢明目张胆的抢劫，万一碰上什么悍匪，自己可别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之类的事情。 有杜满囤这位高手保护，自己的安全就高出不少。 第十六章 花都市 林云和杜满囤聊着回到卧铺，杜满囤则是满脸笑意。 郝国庆看了二人一眼，心里狐疑道：这个李伟豪可真是不得了，杜满囤这个人心思阴沉，看起来很难接近，可片刻工夫就和林云打的火热，就是这份人缘，一般人也比不了。 下午两点，列车广播传出声音：“旅客朋友们，前方就是花都市了，也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欢迎来到美丽的花都市，也再次欢迎旅客朋友再次乘坐本次列车，再见！” 听到马上就到终点站，车厢里的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整整坐了四十多个小时，谁受得了？反正林云都快麻木了。 大家开始收拾行李，林云和杜满囤没多少东西，林云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杜满囤更是干净，只背着一个绿色军布包。 火车慢了下来，随着列车猛地一晃，火车靠站。 列车员打开车门，林云走出来的刹那就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如同下火一般，汗水瞬间淌下。 “好热！” 南方的热跟北方完全不同，在北方，你躲在阴凉处还很舒服，可南方的热让你觉得身处桑拿房，躲无可躲，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无法呼吸。 林云还好一点，在看那两位北方来的年轻夫妇，下了车就开始喘气，衣服瞬间就湿透了。 郝国庆也是汗流浃背，不过没什么事，毕竟习惯了，他擦了把汗来到林云身前。“伟豪，满囤，怎么样？到我们公司坐一坐？” 郝国庆是真希望拉林云入伙，这个年轻人太有本事。 林云却道：“郝大哥，坐一坐就算了，我还有事，你的联系方式我都有，等有空我一定找你喝茶，咱们就此道别。” 林云又和那对年轻夫妇告别，说完转身离开，杜满囤也和几个人摆了摆手，跟着林云一起出了车站。 林云还是第一次见到九十年代的花都火车站，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很土。 标志性的主建筑上挂着巨大的“花都火车站”的牌子，下方还有个巨大电子钟。 林云眼里老土的火车站，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充满现代化气息的火车站。 候车大厅中设有自动扶梯，售票处已经有自动售票机………不对，应该叫做自动砸票机。 同时在火车站周边建有很多宾馆等配套设施，什么流花宾馆、友谊剧院、东方宾馆，一栋栋具有苏式风格的建筑显得时尚又巍峨，所以这里已经有得“东方小巴黎”的名头。 走出候车大厅，面前是一个能容得下数万人的广场，足足有五万平方米，虽然现在不是什么春运期高峰期，可依旧人山人海，大多数是来自各地的民工。 林云和杜满囤向广场外走去，刚走出三十米，旁边就传来女人的惊呼声：“哎呀！我的耳环！”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手捂耳朵，已经有血渗透出来，同时身边有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疯狂逃窜，转眼间就窜入了人群，周围的人则是纷纷躲开，生怕碰到自己。 “抢劫啦，快抓住他！” 女子大喊，杜满囤见状立刻就要冲过去，被林云一把拉住。 “杜大哥，你看那边！” 杜满囤循着林云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距离现场不远外，站着一帮人，都是三十左右岁，一个个光着膀子，冷冷看着周围，把牛逼和嚣张都写在了脸上，显然这些人是一个团伙。 “杜大哥，这里太乱，我们赶紧走。” 没错，九十年代的花都火车站非常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抢。 杜满囤一脸怒气，但也无可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他再厉害也打不过一帮人，除非手里有枪。 “伟豪，这里怎么这么乱？”杜满囤一脸不甘。 “当然乱了，花都是我们国家经济发展最快的地方，汇聚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各色人等。 这些人来这里为什么？很简单，就是赚钱，有本事的人靠着能力赚钱，可更多是普通人，他们没有出类拔萃的本事，就像和我们一起同行的那对夫妻，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只能从最苦最累的建筑工人做起。 还有一群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非常贪婪，总是想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于是就把主意打到这些歪门邪道上，说到底，就是钱在作怪。 当然，花都之所以乱，还是因为管理方面存在漏洞，改革开放，很多事物都发生了变化，经济环境变化导致人们的思想也发生变化，思想变化导致各种负面影响增加。 如何管理这些人也一定要随之变化，但城市管理者们没有跟上时代发展，自然会出现问题，这也是我们国家在发展过程中必然经历的过程。” 杜满囤挠了挠头………没听懂。 林云也没做过多解释。“杜大哥，走，咱们要去深市，争取今天晚上能到那边。” 杜满囤看了林云一眼道：“伟豪，你有边防通行证吗？” 不是谁都能去深市的，必须持有边防通行证，要不然你连车都上不了。 林云笑道：“我没有，不过可以想其他办法，比如多花些钱偷偷的进去，这年头可不是非得依法行事的！” 林云早就想好了，只要找到汽车站，一定会有“黑车”，给对方些钱就能搞定。 杜满囤一咧嘴笑了起来。 “伟豪，你也要干违法的事情？” “杜大哥，这可不是违法的事情，充其量叫做违反规定，不叫违法………那边就是汽车站？” 汽车站就在不远外，停着很多大客车，其中就有前往深市的汽车，不过需要通行证，这坐不了。 林云先是找了一个电话间，一个长途电话一分钟要一块钱，他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了自家的工厂。 接电话的是一位老大爷，林云直接说道：“王大爷，我是林云，现在在花都市，你告诉我爸我妈，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一个月左右时间我就回去了。” 对方刚要询问，林云直接挂掉，只要父母知道自己安全就行。 打完电话，林云带着杜满囤向远处走，大概一公里左右是一个村庄，进了村，就见到几辆面包车停在路旁，同时也有不少从车站方向走来的乘客。 第十七章 “千难险阻”入深市 三个穿着裤衩背心的人正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喊着：“深市直达，快行巴士，深市直达啦！” “就这个！” 林云找到了目标，走到一个人面前用粤语问道：“去深市什么价钱？” “每人五百，保证送进！”对方回答。 林云立刻道：“五百？太贵了，便宜点，三百行不行？” “三百？三百你去别的车，我这里就五百，爱去不去，有的是人去！” 林云皱了皱眉头，这价看来还真不好讲，毕竟去深市的人很多，两人说话这片刻就有两个人拿出五百元上了车。 “杜大哥，你有没有钱？我这里只有八百。” 杜满囤拍了拍林云的肩膀，然后走到对方面前问道：“你这里是叫小毛村？” 对方看了一眼道：“是呀！怎么了？” 杜满囤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对方耳旁小声道：“我有一个大哥，叫做花鬼仔，他告诉我，只要在小毛村，提他就有人帮我进深市，我们两个人想去深市，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花鬼仔！” “花鬼仔！” 对方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看了看杜满囤，又看了看林云，许久才道：“好啦好啦，上上，今天赔钱了！” 杜满囤向林云一招手，林云则是一脸懵逼的跟杜满囤上了车，没有人向他们收费。 林云小声问道：“杜大哥，你用了什么法子？” 对方微微一笑。“伟豪，你有本事不假，可有时候我这样的小人物也有用。” 林云点了点头不再问了，看来对方背后也是有很多故事。 又等了足足四十分钟，车终于满了，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人，拎着一个“摇把”懒洋洋来到车前，插入一个孔，用力的摇了起来。 “轰轰！” 一阵响动后，车子点火，他上了车，一脚油门，汽车行驶起来。 花都距离深市有一百二十多公里，汽车慢慢悠悠，看样子得走将两个多小时，此时是下午三点半，天气闷热，汽车窗户都来着也热的不行。 “轰隆！” 雷声响起，眨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闷热的天气终于有了一丝凉意，杜满囤抹了抹汗，心里觉得一阵凉爽，可不到两分钟，乌云消散，太阳又露出头，而且比刚才还热了。 杜满囤看着天小声骂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呀？” 林云道：“杜大哥，花都就这样，上一秒还是倾盆大雨，下一秒就阳光明媚，习惯就好！” “习惯？这怎么习惯呀？” 杜满囤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吭声。 车子晃晃悠悠，有时还停一会，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距离足足近三个小时才到。 车子当然不能正常进入，直接开到一个小村子里，车子停下，司机对乘客道：“等天黑了才能进去，你们先吃点饭，等上两个小时！” 大家也饿了，纷纷下车，旁边就有几家小饭店，门口牌子上写着：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同时这些小饭店播放着国内最流行的音乐，什么《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恋曲1990》《耶利亚女郎》等等。 “杜大哥，我们去吃口饭！” 两个人走进一家饭店，有菜谱，上面的确有很多菜，只是价格实在不便宜，烧排骨要五块钱，烧鱼也是至少三块起。 这价格至少是其他饭店的两倍以上，几个走进来的乘客看了一眼价格表都吓跑了。 林云没在乎，点了两个肉菜和两大碗米饭，两人风卷残云吃个干净。 晚上八点半左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重新回到车上，看到周围还有好几辆车，看来都是准备要“偷渡”进去。 车子启动接着向前走，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终于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领头的把人带下车，小声的招呼：“都别吭声，前面有“老鼠洞”，见到洞就往里钻，进去就是深市。” 林云和杜满囤随着一帮人向前走，这里似乎是农村，方圆几里漆黑一片，借着稀疏的星光看到前方有一排很高的铁丝网。 “钻进去，钻进去！你们一直走，走出几里地就能进城了。” 一处铁丝网有个不到一米高的大洞，领头的人低声喊着，所有人弯着腰从洞里钻进去。 林云和杜满囤就跟做贼一般钻了出来，然后两人就跟着一伙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跑，也分不出个东南西北，反正就是向前跑。 也不知道跑出多远，突然传来警笛声。 “威武……威武……威武！” 一辆偏三斗闪着光从远及近开了过来，上面坐着三个人，一个人拿着个喇叭大声喊：“都站住，都站住，你们被捕了！” 站住？那不可能，谁站住谁是傻子。 杜满囤拉着林云向前加速跑，很快就把其他人落在后面，二人就听到后面警察大声喊着，同时传来其他人的大喊：“放了我，我要去赚钱！”看来有人被抓了。 当然，就三个警察哪里能抓住四散奔逃的人，抓到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很快，林云二人后面就没了声音，前面依旧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距离市区还有多远，只能闷头向前走。 半夜十一点钟，终于，前面隐隐约约显现出建筑物，深市终于到了。 九十年代初期的深市自然跟三十年后不能比，但自改革开放时起已经有十年时间，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这个曾经的小渔村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十年，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十年时间从无到有，如今已经是国内发展最快的城市。 两人从工业区入城，一路走来，看到很多工厂依旧灯火辉煌，工厂外的街路旁摆着各种摊点，面条、米饭、各种小吃等等。 很多下夜班的工人在路边随处一坐，一边吃一边聊，从人们的状态就能看到整个城市都生机勃勃，充满了朝气。 “终于进城了！” 林云只觉得自己又困又乏，就像找个地方休息，杜满囤倒是没事。 林云找个小旅馆，很便宜，二十块钱一个双人包间，当然，其他城市同样的包间只要五六块钱。 林云简单洗漱，然后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觉太香了，连梦都没做………。 第十八章 快速发展的深市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浑身的疲倦一扫而光。 二人退了房，在外面找了个路边摊吃过早饭。 “杜大哥，现在我们就去赚钱了，至多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说能赚多少钱？” 杜满囤挠了挠头道：“我哪知道？” “你猜一猜！” “嗯，一个月………两千块钱？” 杜满囤说出自己的设想。 “哈哈，两千块钱？两千块钱我犯得上跑这么老远到深市吗？至少二十万才行。” 林云可是为了还债才跑到深市的，光是债务就十二三万，这是最低限。 “二十万？” 杜满囤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根本想象不出二十万是个什么概念。 “伟豪，那你跟我说说怎么赚到这二十万？” 林云卖了个关子道：“先不给你说，接下来就听我安排，走，我们先去市中心。” 深市市中心已经有了现代化城市的气息，道路上人来车往，各种汽车都能见到，人们步伐很快，就像踩了个风火轮。 人群中不乏穿着靓丽的漂亮女子，穿着即便是放在二十年后的北方也不过时，还有的人手拿“大哥大”，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联系着生意。 人们生活节奏快，但也快不过城市的突飞猛进，城中随便一个地方就能看到施工工地， 不管是车还是人，都让杜满囤目不暇接，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林云找来找去，终于看到一座写字楼，有写字楼就一定是各种公司聚集的地方，这才是他要找的东西。 在九十年代初，深市里汇聚着两百万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普通人到这里打工谋生，一家外资工厂工人的月工资能达到五六百元，最高可以达到千元。 要知道此时全国城镇职工的月平均工资也就是二百元也就是二百元左右。 普通人靠着劳动力赚钱，其他人也各显神通，在这个奇迹城市展现自己的本事，大多数都在这里开办了公司。 最常见的是贸易公司，比如万科公司，这个国内最早一批地产公司，可在此时却在深市做着多种经营，股票、粮食、运输等等，总之什么赚钱做什么。 还有就是代理商，郝国庆的公司就代理了国外服装品牌，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赚钱却不少。 当然，贸易公司和代理商公司不是谁都能做的，需要人脉和本身的实力，普通人想玩非常难。 还有一种企业叫做咨询公司，这种公司的产品是提供信息，比如要成立股份公司，不知道怎么弄公司章程就可以找他们。 又比如国内企业想获得国外同行业的信息，没有途径怎么办？也可以找咨询公司，林云找的就是这样的公司。 “这家！” 林云站在一栋写字楼前，门口两侧挂着数十个匾额，什么汇鑫贸易有限公司、隆丰贸易有限公司、东南商品流通有限公司、港城商贸代理公司、东南亚货物贸易有限公司等等，最狠的一个叫做华夏进出口商贸有限公司深市分公司。 华夏的名头也敢用？当真是不怕死，当然，这个时代公司注册很容易，没有太多限制，甚至有的公司就是假的，挂个牌子就有人信，总之是名头越响亮越牛。 林云转过身对杜满囤小声道：“杜大哥，从现在起，你要记住我的身份是米国哈弗大学的副教授，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给国内的企业家上课，传授他们国际上最先进的企业管理理念，而你，是我的保镖，记住了吗？” 杜满囤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好，我们进去，先找这家企业聊一聊！” 林云二人来到写字楼的二层，这是一片办公区，四百多平方米大小，有三十多张桌子，就像高中课堂一样。 这可不是课堂，这里每一张桌子代表着一个公司的办事处，租用这些桌子的价格是每个月六百元。 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可就是如此，光是这一层就有三十家公司办事处。 当然，林云知道这里大半公司都是假的，可在这个时代，盖上一个某某有限公司的文件真的管用，连政府和企业都有可能被骗，在前世，就有过很多真实的例子。 比如某个内地生产袜子的企业收到一封来信，说是他们的产品获得了东南亚知名品牌的荣誉，需要支付五万元获得奖杯，落款是东南亚袜业评选协会。 企业还真信了，带着钱就去领奖，拿回去就四处宣传，结果产品大卖，几年后才知道这个协会就是两个人胡编乱造出来的冒牌货，这时再去找人，早特么跑了。 这种造假方式太多了，以至于这个时代大半企业手中都会有一两个行业认定奖杯，不是大家傻，而是没见过这种套路。 当然，或多或少也有人的因素，要不然三十年后这种套路不也还是会有人上当吗？这世界骗子什么时候都有，骗术虽然五花八门，但核心总是不变，那就是掏钱，只要一让你掏钱，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骗子不骗子的，林云不去考虑，即便你是骗子，那也得看骗谁，论骗术，林云这个三十年后回来的金融专家能当这个时代所有骗子的祖宗，他要是骗起人来，绝对是降维打击，再说了，林云就是得找骗人的企业，要不然自己的计划还无法实施呢。 “港城盛世达文化交流有限公司！”就这家了。 林云来到一张桌子前，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端坐在桌子前正喝着水。 “这位女士，您好！” 林云打了声招呼。 对方一抬头，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伙，立刻站起身来。 女子个子不矮，跟十六岁的林云差不多，有一米七了，穿着一件淡红色长裙，非常时尚，而且相貌很好，如果好好打扮打扮，能当个平面模特，印在挂历上都没问题。 “两位先生，这里是港城盛世达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我是业务员徐慧，这是我的名片，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徐慧满脸笑容询问。 林云接过名牌看了一眼道：“你们公司都能提供什么服务？” 徐慧道：“我们港城盛世达文化交流有限公司主要负责港城与内地的文化交流，可以举办文化类会议，也可以让企业产品参加各类评选，还可以帮助企业获得各类奖项，总之………我们能做的很多！” 林云笑了，自己找对了，这家企业就是个骗子公司。 第十九章 小骗子遇上大骗子 林云确定这个盛世达文化是一家骗子公司，也正是自己要找的公司，于是开始了“忽悠”模式。 “好，的确不少，我们是沈城食品厂的职工，主要产品是方便面，这次来是想为我们的方便面找一家权威认定机构做一个测试，看看我们的方便面能不能达到国内一流水准，不知道这个业务你们能不能做。” 对方一听连连点头。“能，能，没问题，我们能做！” 身后的杜满囤有些迷糊，刚才还是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怎么突然蹦出个食品厂，还方便面，什么是什么呀？ 当然，他什么也没说，就看林云如何表演了。 林云也不废话直入主题：“那价钱是多少？” 一听价钱，徐慧乐开了花，林云心里好笑：太不专业了。 徐慧道：“这要看你们的方便面需要参加什么规格的评选，省级规模的评选是五千元，国家级的是一万元。” 林云点了点头道：“那倒是不贵。” 徐慧听了笑得更灿烂，不过林云又说道：“我交钱参加评选，那结果呢？能不能评选上？” 对方立刻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这个可以商量，我们公司有很强的实力，与很多专家都有往来，如果你想获得三等奖，那就得多给专家一些劳务费，至于一等奖和二等奖嘛………是不是，老板，您应该明白！” 林云哈哈笑道：“明白，明白，你这公司总不会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总经理呢，或者董事长在什么地方？” “那是那是！”徐慧点头道：“我们总经理很忙，现在应该与港城的专家会晤，两位稍等片刻。” “好！”林云一屁股坐在徐慧的对面。 徐慧脸色有些尴尬，从自己位置离开。 “先生，您坐在这里，那个位置是另外一个公司！” “啊，一张桌子还分两个公司？” “是，现在深市寸土寸金，一张桌子都得分两家公司。” “行！” 林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徐慧的位置，对方给林云和杜满囤倒了两杯水。“两位先生坐着，我去找找我们经理。” “去去！” 徐慧随即离开，也就十分钟左右，徐慧带着一个男子走进屋。 徐慧在前引荐。“宋经理，就是这两位先生…………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宋春涛先生。” “宋经理好！” 林云站起身迎了上去。 宋春涛年纪三十五六岁，清瘦身材，白衬衫黑裤子，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有些书生气质。 “您好您好，这位先生好年轻呀！真是年少有为………对了，两位先生怎么称呼？” 还没等林云开口，杜满囤说道：“这位是李伟豪先生，伟豪先生是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我叫杜满囤，是伟豪教授的保镖！” 宋春涛一脸惊讶道：“李先生是哈弗大学副教授？这么年轻，佩服佩服…………徐慧，这就是你工作的失误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李先生的名字都不知道？” 徐慧脸一红没吭声。 林云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咱们还是谈生意！” “好好，咱们生意要紧，这样，李先生是准备方便面这个产品做评比，程序是这样的。 您先给我一份产品，我把产品交给专家，他们会对产品进行专业的评测，因为用到专业的仪器，所以这要过程，大概一周的时间。 一周后就会得出结论…………当然，咱们可以对这个结论进行商谈，到时候咱们再谈。” 林云哈哈笑道：“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出结果就行了。” “什么？现在出结果？” 宋春涛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怎么？”林云凑到对方面前小声道：“宋经理，你就别跟我弄那些虚头巴脑了，我知道你的企业是假的，我的产品呢，也是假的，既然都是假的，还等什么一周时间，你那个鉴定报告怕是都已经弄出来了？” 宋春涛惊慌失措。“你………你胡说什么？我这是正规公司，连公章都有！” “公章？怕是花百十来块钱刻出来的，我一会儿也准备去刻一个公章。” 这年头刻公章太容易了，写字楼后面就有一条街，都是私刻公章的小作坊，普通公司五十块钱一个，如果加上国家、港城这样的名头至少一百五。 要是刻上联合国的字样，起码三百元起，别说是联合国了，就算是“太阳系某某公司”也会有人给你弄，总之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弄出来，这本就是个疯狂的年代。 宋春涛还要说什么，林云直接开口：“唔好同我扯，你识听我讲嘅说话呀！” 林云说的是粤语，他的粤语水平是十级，和粤省人民站在一起侃大山都没问题。 宋春涛脸通红，张着嘴，也想说粤语，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云早就看出对方不是粤省人，有一股浙省的口音，所以直接用粤语交谈，你说自己是港城公司员工，总不能连粤语都不会，结果直接就揭穿了宋春涛。 徐慧见事不好慢慢后退准备逃跑。 林云哈哈笑道：“两位放心，我可不是来嫌麻烦的，我真是想与你们合作，这样，也到中午了，我请假，咱们边吃边聊。” 宋春涛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不了不了，我中午还有事，已经约好了，要不咱们下午再谈，下午一点半，两位再到这里找我们。” 宋春涛说完就要和徐慧离开。 林云对着杜满囤一使眼色，杜满囤一伸手就抓住宋春涛的手腕，稍一用力，对方嘴就歪了。 “哎呦哎呦，慢点慢点，手劲真大！” 林云一把拉住徐慧的手。 “两位跟我走！” 四个人下了楼，直接找了一家饭店，宋春涛和徐慧看到是真吃饭反而松了口气，他们两个还以为对方是强盗呢，看来不是，哪有强盗请人吃饭的。 林云要了五样小菜，还点了三瓶酒和一罐健力宝。 “来，别客气，大家边吃边聊！”林云把健力宝放在徐慧面前，其他三人一人一瓶啤酒。 徐慧却说道：“还是给我来一瓶可乐！” 林云看了徐慧一眼，觉得这个女子很爽利，应该是国内第一代入城打工的女工。 “好，服务员，来一瓶可乐！” 宋春涛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位先生，您到底有什么目的？讲给我们听听。” 第二十章 靠知识赚钱 林云为对方倒了杯酒，自己也满上，举起酒杯道：“两位，世界之大，咱们能坐在一起也是缘分，我们为缘分干杯！” 宋春涛和徐慧急忙举起酒杯，四个人一饮而尽。 林云接着说道：“我们都是为了赚钱来到深市，你们比我们早，算是前辈，不过呢，我觉得你们这赚钱的本事不高明。 你们赚钱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给企业搞一个某某奖项，发个奖杯或者奖状，对方也不问是不是真的，反正是第一名就行，至于你们说的什么专家，什么评选，完全都是胡扯，你们两个就是专家，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宋春涛和徐慧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吭声，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遇到同行了。 林云接着说道：“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就那个写字楼里，怕是大半公司都是你们这样的皮包公司，一个皮包加上私刻的公章，能骗一个是一个，一年可能不开张，但一开张能吃一年，估计一个月能赚一万块钱？” 宋春涛还没吭声，徐慧开口了。 “一万块钱？李教授，要是一万块钱就好了，我和宋老师合作干了三个月就做了一笔生意，赚了五千块钱。是一个养鸡的老板，硬要说自己养的鸡是米国纯种火鸡的后代。 我们给他出了鉴定书，还发了“亚洲鸡王”的奖杯，结果他就给四千块钱，这个气呀！那可是亚洲鸡王，这么大的名声怎么也值一两万呀！是不是？” “亚洲鸡王？” 林云差点把口里的酒喷出来。 抹了抹嘴，林云点头笑道：“这个家伙能想出这“亚洲鸡王”的口号，还挺有国际头脑，看来是去年亚运会给了他启发。” 去年国家举办了亚运会，走向亚洲成为全国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想必这句话就是由此而感。 宋春涛在一旁瞪了徐慧一眼，好家伙，你直接把老底都透漏给对方了。 林云倒是很欣赏徐慧的心直口快，这样的人最起码不用担心背地里捅刀子。 “三个月五千块钱，这就是你们做的唯一一笔生意？”林云觉得有点寒碜。 徐慧马上道：“李先生不是要和我们做生意吗？如果成了，那就是第二笔了。” “哈哈，好，那这笔生意能成。” 宋春涛很稳重，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李先生，你说要合作，那我们就谈谈怎么合作，不过我希望咱们把话说在前面，如果我们觉得可行，一定和您合作，但如果觉得不可行，希望你二位也别为难我们。 咱们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谁家里要是安稳会抛家舍业来到这边？” 宋春涛的话很实在，林云点头道：“没问题，那我就说说详细的计划，我准备搞几场演讲会，收门票，一张票三百元，赚的钱我们三七分，我们七成，你们三成，怎么样？” 宋春涛有些懵逼，看了徐慧一眼，对方更是满头黑线。 演讲会？一张票三百元？想钱想疯了？你以为你是港城的明星呀？即便是港城的明星，一张票也买不到三百元。 宋春涛实在是无言以对，只能尴尬的说道：“李先生，这演讲………似乎不行，谁会听您演讲呢？” 林云说道：“因为我的演讲可以让大家赚到钱，收你三百元，以后你能赚三百万，谁不愿意？” 宋春涛傻了眼，怎么遇到个疯子呀！ 宋春涛觉得对方比自己还敢吹，自己好歹还会发个证书奖杯啥，甭管是不是真的，起码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当真就行。 可这位李伟豪倒好，凭着一张嘴就想赚钱，还特么三百万，你以为是皇上的圣旨呀。 宋春涛把林云当成了疯子，可也不敢当面反驳，另外一人可不好惹。 “李伟豪先生，这件事嘛………让我想想………我觉得………我！” 宋春涛的脑袋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林云喝了杯酒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的，这样，咱们先吃饭，吃过饭去写字楼，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什么叫做专业。” 林云也知道对方一定不相信，换作自己也一样，但这是他现在能够快速赚钱的好方法，只要给他这个机会。 这个时代最缺什么？有人会说缺钱，这没错，谁都缺钱，不过对于胆大的人来说，此时却是赚钱的大好时代，因为此时处处都有机会。 就拿宋春涛来说，他这个“坑绷拐骗”的公司三个月赚五千块钱，除去租桌的费用，三个月可以净赚三千左右，平均一个人一千五，已经超出全国平均工资水平。 当然，如宋春涛这样的公司在深市非常多，根本就不合法，只是因为政府监管能力不足才让他们钻了空子，说不准哪天就被取缔，所以这钱赚的也是提心吊胆。 说到底，这个时代赚钱的方式很多，但赚大钱的机会不多，起码对大多数人来说不多，只有实体行业才是机会，因为市场够大。 现在国内任何产品都缺，轻工业、重工业都不行。 轻工业方面，衣服鞋帽前几年只有最普通的的确良，大街上的人穿的都一个样，这几年好了一些，但样式也少，所以南方出现了大量的服装企业，最着名是浙省的海盐服装厂，搞得风风火火，还曾经登上群众日报，被誉为承包制的成功典范。 重工业不用说，典型的重过头了，各种机械设备都来自毛熊国，产品都用于工业生产，民用精细化不够，就是一颗好一点螺丝钉也得进口，所以在南方就出现了大量的五金商店，从国外“走私”了螺丝钉、电线等小产品，在粤省有八家做的比较大，以至于被人冠以“八大王”的称号，前几年国家打击倒买倒卖，还差点被抓。 实体行业孕育出国家最早的企业家，但这一路并不是一帆风顺，恰恰相反，而是充满坎坷大浪淘沙，活下来的百里挑一。 为什么实体行业存活率这么低，很简单，就是很多人犯了错误，产品的定位，企业的管理，市场的营销等等，稍有不慎就会被市场淘汰，能活到十年后的少之又少，能活到二十年后的更是凤毛麟角。 比如知名家电企业海尔公司，八十年代初期已经濒临破产，是张锐敏依靠先进的管理方式才将企业拯救过来，而所谓先进的管理方式也只是不能迟到早退，甚至把不能在厂区随地大小便都写进了企业规章制度中去。 从这些例子就可以看出来，改革开放早期的企业完全是在一种野蛮状态生长，存活多久取决于领导者的眼界和能力。 当然，领导者的眼界和能力不是先天就会，也是需要不断的学习，而林云头脑中就拥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在前世，林云可是学霸，毕业后成了金融领域的专业人士，同时他不喜欢交往，只喜欢看书学习，对国家改革开放数十年的发展历程了如指掌，还报名商学院进行了为期一年的学习，这样一个人回到九十年代，眼前一切问题都能找到答案。 当然，找到答案不代表能解决问题，解决问题需要多方面因素，比如执行力，没有强大的执行力即便发现问题也没用，但对现阶段国内的很多企业来说，他们的问题就是找不到解决办法，完全就是凭着感觉走。 林云所倚仗的便是头脑中那无数划时代的知识，这些知识对此时的企业家来说是无价之宝，三百块钱一张票都是白菜价，关键就在于如何宣传自己，只要打响第一炮，后面就会顺利。 第二十一章 怒怼BB4 吃过饭，几个人重新回到了写字楼，这地方从来不缺人，每天都人头攒动。 刚到楼下，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围着，不少人翘着脚尖探头向里面看着，还不时的指指点点。 宋春涛拍了一下前面一人的肩膀。“老罗，里面怎么回事？” 对方转头看了下，然后指着里面道：“老宋，国外记者来采访了，好像是英国人，上面人陪着，有个记者长的比徐慧还标志，尤其是………！” 对方说着比划了一下前胸，这动作是男人都懂。 “罗总，你说什么呢？” 徐慧假装生气道。 “哎呀，没看到小慧也在这里，咱们的楼花小慧也不含糊，要是打扮打扮，一定比那洋鬼子强。” 徐慧长的漂亮，性格也很豪爽，完全没有传统女性的矜持，也是，在深市想出人头地，必须得搞好各种人际关系。 “英国记者？” 林云几个人挤进人群，果然，在楼门前站着三个洋鬼子，一个扛着摄像机，一个在一旁站着，还有一名女记者拿着麦克风正采访一位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是深市的官员。 女记者三十左右岁，一身职业装，身材果然很好，特别是………。 女记者举着麦克风正和那位中年人说话：“赵主任，请问这栋写字楼里有多少家公司？” 旁边一位翻译员为赵主任翻译对方的提问。 赵主任笑道：“多少家可不好说，这里的每一张桌子就是一家公司，不，甚至一张桌子要两家公司平分，所以你要想知道有多少家公司，那就得先数一数有多少张桌子。” 这个答案让现场的人大笑起来。 女记者听到这个答案也是仰面大笑，全身抖动，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真是没见过这么妖艳的女人。 女记者接着问：“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深市已经成了无数人投资的热土，甚至开公司都要排队？” 赵主任回答：“显而易见，而且这种趋势越来越大，所以我通过贵台，郑重的向全世界的企业家发出邀请，希望都来深市，来我们国家投资。” 赵主任的话引来下方一片掌声。 此时女记者却摇了摇头：“赵主任的回答似乎只代表您个人，据我们了解，贵国对资本的态度很不友好，特别是最近两年，很多私人企业破产，有的企业家甚至把企业送给了当地政府，这种做法可跟您的说法有着很大出入。 当然，深市做为特别区域，目前与其他地方不同，但我相信，这里很可能会成为贵国最后一处自由的市场，成为一座孤岛。” 林云在下面皱了皱眉头，这阴阳怪气的话怎么很耳熟呀！定睛一看，果然，在女记者手里的麦克风上标记着“bb4”三个字母，这三个字母代表着英国臭名昭着的“阴间”电视台。 当然，林云也知道此时国家对资本和自由市场依旧有着不小的质疑，主要原因是这几年市场出现了问题，什么三角债和偷税漏税等等，造成了市场的混乱。 为了整治市场，国家采取了一系列手段，结果让很多企业家恐慌。 说到底，市场出现问题并不是资本和市场的问题，而是监管的问题，面对来势汹汹的市场经济，监管部门还处在原来计划经济时代，没问题才怪呢。 很多人没有看清楚这个现象的本质，还以为形势出来了变化，直到明年，老人家南巡才让人们意识到改革开放是大势所趋无可更改。 显然，这个bb4电视台拿这个事情做文章是心怀叵测。 赵主任一下子愣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赵主任，贵国对市场和资本的态度很不友好，要知道港城六年后就要回归，如果那时贵国还采取如今的态度，很难想象会把港城治理成什么样子。 还有，您口中的一张桌子一家公司，在我看来是如此的幼稚，他们根本算不上公司，如果市场上大量充斥着这样的企业，自由的市场也会随之崩溃，进而影响到贵国的经济体系，那时贵国经济又将面临严峻的考验，对于这个问题您又如何回答？” 翻译员都有些傻了，支支吾吾不敢翻译给对方听，赵主任看了翻译员一眼道：“如实翻译。” 听完这个问题后，赵主任面色铁青，不断的思考着如何回答，而这位记者却拿着麦克风等着对方回答，还面带嘲讽，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林云心里冷笑，看来bb4这阴阳怪气胡说八道的传统真是源远流长，三十多年后如此，现在也是一样，总之你什么都是错的。 想到这里，林云走出人群，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我来解答你这些拙劣的问题！” 女记者一愣，看向林云，然后看了看赵主任道：“这位是？” 林云冷冷道：“我是普通市民李先生，刚才听到你提出的问题，说实话，这些问题实在是没有水准，你们bb4的记者就这水平？真是让我这位普通市民大失所望。” 林云上来就是一阵嘲讽，女记者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对着赵主任道：“赵主任，这个人你们可没提前通知我们，突然跳出来，怕是你们用的一个小伎俩！” 赵主任也有些懵，看了看林云问道：“你要干什么？” 林云对着赵主任摆了摆手，又看向女记者道：“你们bb4不是一向标榜平等和真相吗？ 我不是什么官员，只是这里最普通的一位公司所有者，你的问题我们最有发言权，不如我来告诉你！” 还没等女记者发话，林云就把麦克风拿在了手里，对着女记者喷了起来：“首先是第一个问题，你们对我们国家的质疑完全就是个伪命题，我实在不想解释什么，但鉴于你的水平很有限，所以我可以给出解释。 你们口中打压私人企业不过是市场整治罢了，难道企业违法还不整治吗？你们不过是偷换概念罢了。 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十年，老百姓从开始时平均月收入只有五六十块钱，到如今提高到一百五六十块钱，如此大的成就怎么就不思考？ 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本质是提升国民的生活水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从这一点来说，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你所说的自由市场只是手段，不是目标，手段出现问题当然得调整，但是我们的目标不会变，你只提手段不讲目标，也不知道是你的水平不够，还是故意为之，当然，我认为你还看不到这一层，因为你只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第一个问题回答完毕！” “胸大无脑？” 女记者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顿时怒气冲冲，摄像师和她的助手拼命忍住不笑，看来对林云的评价很是认同。 女记者刚要回骂，林云直接打断道：“下面我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你刚才提到港城，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国家的地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港城不是马岛，你们可以派军队跑几千公里外抢夺马岛，但敢在我们家门口叫嚣吗？ 可别忘了，你们的首相，在我国门前直接跪下，既然打不过，就别叽叽歪歪说那些风凉话，你们大英帝国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别看你胸大，但林云可不管这些，直接嘴炮开路，轰的对方哑口无言。 第二十二章 首战告捷 那位赵主任在一旁听着翻译员翻译，开始时还有些担心，害怕这个年轻人乱说，听到翻译员的翻译后大喜。“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呀！一口流利的外语不说，还具有很高的素养，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学的学生。” 女记者当然不甘示弱，片刻后开始反驳：“一派胡言，我们国家是全世界自由民主的榜样，所有国家的标杆………！” “呸！”林云直接打断对方。“榜样个屁，你们国家自己是好了，可看看被你们殖民过的国家成了什么样子？ 阿三国被你们分裂成三个国家，现在天天打仗，死了好几百万人，还有我们国家的邻居半岛，原来是一个国家，结果被你们一笔画成了两个国家，没事就打上几下，我们国家都受到牵连。 还有中东，都是托贵国的福，每年都有数十万人在战争中失去生命。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自由？你们的自由就是剥夺别人的自由，甚至是生命，还在这大言不惭的跟我讲自由，你们国家都原罪就是在全世界散播恐怖和分裂，如果这可以称之为自由，那么你们就是地狱的撒旦！” 林云火力全开，完全不留情面，因为他知道，跟那些发达国家讲公平就是对牛弹琴，人家信奉的是强权，谁的本事大谁说的算，公平在他们眼里跟废话差不多。 但你要跟他讲原罪，他们会很在乎，这属于文化体系。 三十年后，很多国家开始渐渐意识到，世界之所以那么乱，根源就在于西方国家曾经的殖民主义，就如林云刚才所说的那几个例子，都是英国人造成的麻烦。 所以，那时有人给英国取了个外号，叫做“世界搅屎棍”，这个名字非常贴切，在全世界广泛流传。 林云的这番话把对方怼的是满头包，很多事情就不能较真，一较真，这些国家屁股上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在九十年代，正是西方文化横扫世界的时代，很多人都以学习西方文化为荣，觉得对方先进，可当你知道他们怎么推行这套文化时就会发现，后面全是血和泪，正义？狗屁，根本不存在。 当然，西方国家的舆论确实厉害，把他们的黑历史隐藏在了无法接触的角落，一般人哪里能了解？恰好林云就很了解，今天就给对方摆出来，果然起到了效果。 女记者根本无法反驳，毕竟是记者，有点文化，林云说得这几件事情千真万确，只是以前没人总结，现在给你总结一下，听后还真是有点道理。 林云怒怼女记者这一幕看得众人，特别是男人们血脉喷张，为啥？女记者喘气的幅度太大了，大到胸口的扣子都快崩掉…………。 好，扣子是一方面，关键是林云说得对方哑口无言，国人什么时候这么硬气？太解气了。 宋春涛和徐慧在下面目瞪口呆，别的不说，就说这满口的英文，不是外国人能说得这么好？莫非这个少年真是米国哈弗大学的副教授？ 此时林云看向大家，然后以一种英雄般的姿态对大家说道：“各位，刚才我和这位外国记者交谈了一番，大家也看到了，对话有些火药味，为什么呢？因为她说我们国家没有优秀的企业家，也诞生不出优秀的企业，我当然不赞同。 我本人毕业于米国哈弗大学，现在是位副教授，主修企业管理，对西方国家的企业制度有很深的了解。 如今回到国内，就是想把这些经验和制度传授给我们自己的企业家，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们的企业家学会这些制度和经验，创立的企业不会比西方差，甚至会更好。 因为我们华夏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也是最能吃苦的民族，这样的民族怎么会比西方人差？你们说对不对？” “对，说得太对了！”。众人异口同声，然后响起了掌声。 “成了！” 林云暗自高兴，这一炮算是打响了，还得感谢bb4节目，是他们成了自己的垫脚石。 “年轻人，想不到你还是一位留学的副教授，感谢呀！”。那位赵主任走了过来说道：“我叫赵学理，是深市体改办的主任，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赵主任好，我叫……我叫李伟豪。” 林云决定还是用化名。 “李教授呀！如此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呀，刚才你说的很好，我们国家不缺人才，只是缺经验和制度，毕竟改革开放才十年嘛，西方国家也是用来百年时间才发展到现在的水平，咱们要学的东西很多，是不是？” 林云点头道：“赵主任说得没错，这次我回到国内，看到咱们国家很多企业很有活力，就是不熟悉企业的管理，在规模很小时，或许还没什么事，可一旦发展起来，成为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的大公司，没有完善的制度对企业来说是致命的。 在米国，我学的就是企业管理，对他们的各种制度很熟悉，也曾帮助过很多企业上市，总之，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让大家掌握先进的企业制度和经验。” 林云说起瞎话脸不红不白，代入感极其强烈，说得自己都信了。 事实上这些事林云在前世都做过，这样算下来，其实也并不算瞎话。 林云说起谎来自己都信，赵明理更不用说，如此流利的英语就证明对方在国外留过学，国内的大学生能做到这样怕是凤毛麟角，而且又怒怼bb4，女记者现在还没喘匀气呢，这说明对方真有本事，不是假的。 赵学理拍了拍林云的肩膀。“李伟豪，伟大而自豪，好名字，好名字，我们深市欢迎像你这样的少年英豪，小孙！” 赵学理向一旁招了下手，立刻有位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伟豪，你说要给企业家们讲讲课，这个主意非常好，这是我的秘书孙啸………孙啸，你把办公室的电话给伟豪，他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你。” “好的！” 孙啸点头，留给林云一个电话。 赵学理再次拍了拍林云的肩膀：“年轻人，在深市好好干，争取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反击国外的不实报道。” 赵学理说完转身离开，对了，他还得陪着bb4电视台的三名工作人员到下个地方采访，只是刚才还盛气凌人的那位女记者早就不见踪影，估计是到车里哭去了。 市里的领导走后，几个人来到林云跟前，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拍了拍林云的肩膀道：“小伙子，你说得真好，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是呀！刚才你把那个外国娘们儿直接给说哭了，了不起，真跟我们国人争脸。” 第二十三章 爱国青年李教授 林云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来到楼上，宋春涛小声的问道：“李教授，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云回应道：“我就是哈弗大学的副教授，这次回来就是要传授大家企业上的学问，连那位赵主任都主动帮忙，这怎么有假？” 宋春涛点了点头，说实话，一开始他觉得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骗子，但现在，还真拿不定主意，即便是骗子，怕是也是一个有本事的骗子。 就在宋春涛还在揣测对方的身份时，林云已经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 刚才一阵英文操作只是亮个相，告诉大家自己真是个米国回来的副教授，不像你们一样是群骗子，但这还不够。 要想获得众人的信服，那就得拿出点真东西，现场解决问题，这才能服众，当大家觉得你真有本事时，才会心甘情愿的掏钱，这才是“骗术”的底层逻辑。 “各位，我再郑重的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本人李伟豪，祖籍沈城，但是在港城长大，后来到米国哈弗大学学习，十八岁大学毕业，今年二十一岁，已经是哈弗大学的副教授，专门教授ba课程………。” “什么？是在港城长大？” 一个人惊讶问道。 “当然，我的几个远房叔叔在港城，如今也算是富豪了，身家嘛………反正不少钱！” 林云用粤语回答，完全是顺口胡说。 结果他的回答引来几个人的嘀咕：“大哥，他姓李，还是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能花的起钱去米国上学，莫非他说得远房亲戚是那几个港城大富豪？” “不好说，看他的气质的确不是普通人，咱们内地应该没有这样的人！” 林云为何说自己是在港城出生？那还不简单，添加自己身上的神秘色彩呗。 深市距离港城最近，港城大富豪的各种传说已经流入深市民间，成为了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最有名的就是四大富豪的种种传言，什么李首富发家史，包船王创业史等等。 这些野史都成为了追求财富者的枕边书，富豪们也成为了他们的偶像，如果有人冒充这帮富豪们的亲戚到内地行骗，还真有可能成功，当然，林云不会这么“无耻”，但采用一种故弄玄虚的方法让别人胡乱猜测还是可行的：反正我没说，你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情。 好，别说其他人胡乱猜测了，就是和林云一同南下的杜满墩都懵逼了：咱们一起来的粤省，一起钻老鼠洞进的深市，怎么你就突然成了港城人？那我是哪的人？有没有个准话呀？ 林云对大家都窃窃私语完全无视，接着说道：“刚才我提到了ba，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给大家解释一下，ba是英文缩写，全称是asterofbessadistration，翻译过来就是工商管理学硕士。 在米国，大企业家都学过这门课，比如通用电气公司ceo杰克韦尔奇和可口可乐公司ceo戈伊苏埃塔，这两位都在哈弗大学学过这门课，算起来我还是是他们的学弟………什么？你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好，我先简单的介绍一下。 先说杰克韦尔奇，他在十年前从入主通用电气，成为这家老牌公司的掌舵人，在短短十年间，就将一个弥漫着陈腐气息的公司，打造成一个充满朝气，富有生机的企业巨头，在他的领导下，通用电气的市值由他上任时的一百三十亿美元上升到了现在的………差不多五百亿美元，排名也从世界第十提升到第二。 他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靠的是什么？我告诉大家，就是在ba中学到的一种名为“6个西格玛”的体系标准，这种标准重新定义了现代企业即便他还没有退休，也已经被称为米国当代最成功最伟大的企业家，厉害不厉害。” 讲到这里，林云喝了口水，偷偷观察了一下观众们的反应，果然，大家聚精会神，都在用心听。 这是自然，在这个对财富和成功极度推崇的时代，一个追求财富成功者的故事最能引起大家的兴趣，再过几年，这就叫做“心灵鸡汤”，对于这种鸡汤，没有多少人有抵抗能力。 当然，林云的故事里有问题，通用电气的韦尔奇上过ba课程吗？他可不知道，但别人也不知道，自己说知道就行。 “大家喜欢听我讲吗？” 林云特意问一下，结果所有人都点头回答：“愿意，你接着说！” 这就好办了。林云接着道。 “我放弃了二十万米元的年薪，决定到我们国家，各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二十万米元年薪？” 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想知道为什么放弃，只是想知道二十万米元是多少钱？ 二十万米元折合成华元那得一百六七十万，如此巨款，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大多数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树木。 这就叫吸引眼球的话术，说在米国辞职不干，远不如说放弃百万年薪更加劲爆，这就会引起大家都疑问。 “你放弃百万年薪来到内地，为什么？”果然有人提问了。 林云顺势回答道：“因为我知道我们国家正处在历史发展的最好时期，就如米国的五六十年代，那时米国同样百废待兴，有一批企业家们把握住了历史大势，从而创立了很多知名企业。 短短几十年时间，这些企业就成长为市值数十亿乃至上百亿的跨国公司，而我掌握的知识同样可以在这个时代大展拳脚，让我拥有同样的成就，你们说，我为什么不回到国内呢？” “啊！这是真的？” 林云的话顿时让大家眼热起来，谁不想赚大钱？谁不想发大财？ “李教授，那您能说说您是怎么想的吗？” 一个人难耐不住心中的火热，提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林云以一种平易近人的表情点头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这次回来，首先是要创业，建立一个市值百亿以上的企业。 其次是要把米国企业家的经验和管理方法传授给国内更多的企业家们，就是在坐的各位，培养出一批属于我们自己的企业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这就是我回来的目的。” 下面立刻有人提问：“李教授，别人自己偷偷赚钱，生怕别人偷了去，为何你还要把经验传授给别人呢？这有点说不过去！” 其他人听了也点头，觉得林云的话有些虚伪。 林云却是从容一笑道：“这就是我们国内企业家和发达国家都差距了，大家想一想，为什么世界上最知名的企业都在发达国家呢？ 为什么？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国家强大，只有国家强大，才能孕育出强大的企业，国家怎么才能强大？那就是大企业多，大企业多才能不断为创收，进而让国家不断强大，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如果国家实力不行，我个人再有本事，企业规模也不会超过米国的同类企业。 这就好比整个环境，一两个人的努力无法让整体环境变好，只有大家一起努力，环境才能做大，环境好了，企业都会收益，这个环境怎么创造？当然是大家一起努力了。” “嗯，有道理，有道理，还是米国留学回来的教授，这眼界果然是高，比咱们这帮土老冒高多了！” 林云在大家心目的形象再次拔高，从留学归来想要创业的教授变成了心系民族事业的爱国青年。 第二十四章 现场解决问题 看到大家的情绪被点燃，林云接着说道：“刚才我说得那些都是虚的，下面我来讲讲真东西，各位想不想听？” “想，想听，李教授您快说！” 很多人都拿出纸笔，大教授讲课当然要认真听了。 “我接下来说得就是干货了，什么是干货？那就是如何赚钱的方法。” “赚钱的方法？” 一下子所有人都亢奋起来。 林云接着说道：“为什么大家都来深市？是因为深市的市场比其他地方要灵活的多，大家能感觉到在深市有大把的机会，这些在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所谓大把的机会本质是供需关系。 供就是指在坐的各位，大家都是做企业的，是要卖出自己的产品，无论是食品、衣帽、家电，甚至是知识，在市场经济下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产品。 需就是需求，老百姓需要食品、衣帽、家电等等，以前这些都是由国家来提供，只是国家都能力不够，只能勉强提供最基本的需求，采取的方法就是计划经济。 计划经济不能完全满足老百姓的需求，怎么办？于是国家放开权限，让个人去搞，这就是市场经济了。” 林云首先对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进行了简单的阐述，非常明了，所有人都明白。 这只是开场白，接下来就是干货了。 “怎么赚钱？很简单，按照供需关系，如果市场缺少某种产品，只要你生产出来就能赚钱。 这个相信大家很好理解，没有吃的，你能搞到大米和白面就能赚钱，有了大米白面，可没有肉，你能搞到猪肉、鸡肉、牛羊肉还是可以赚钱。 衣、食、住、行是一个人的基本生存条件，谁能掌握这四个条件，那想不赚钱都不行。” 此时有个人喊道：“李教授，按你这么说，以后我就去种水稻卖大米就能赚钱呗？” 林云笑了笑回答：“那也未必，得看市场，如果市场上就你一家种，那一定赚钱，如果有几家一起种，那就得看价格和质量，市场经济下，各个商家需要竞争，赢了活下去，输了被淘汰，这也是市场经济的残酷性，咱们一会儿再说这件事。” 说到这里，林云拿起面前的水杯，大热天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结果杯里没水了。 立刻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最近，为林云倒了杯水。 “谢谢！” 林云对对方都表现很满意，这说明他讲的内容大家很感兴趣，于是接着说。 “其实现在我们国家已经比改革开放前好了很多，虽然一些地方还很穷，但温饱也算不成问题，像首都、盛海、花都和深市这样的城市，居民的收入已经超出温饱状态很多，消费能力提高让他们对产品有了更高的需求，这个需求关系才是大多数企业要把握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改革开放之初，服装生意很好做，只要有点样式的衣服都能赚钱，有一家企业叫做海盐服装厂，厂长叫步新生。 步厂长带领工人把一家濒临破产的服装厂变成了本地最赚钱的服装厂，自己也成为了改革先锋，多次被电视台报道，我相信大家都听过他的事迹！” 立刻有人回答道：“我当年就在步厂长的海盐服装厂工作过。” 林云笑了，指了指那个人说道：“那你说说，后来为什么这家企业破产了！” 对方挠了挠头说道：“说不太准，就是后来赚了钱又是盖楼又是买生产线，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林云摇了摇头回答道：“你只说出了表面原因，其实真实原因是服装这种产品很容易生产，被取代性强，你能生产我也能生产，技术含量不高。 步厂长在改革开放早期能成功，是因为那时市场上同类产品不多，大家都穿那种不是白就是蓝的衣服，只要你的产品稍好一些就能赚钱。 但到了八十年代中期，浙省很多地方出现了大量个人服装厂，这些服装厂的产品不比海盐服装厂的产品差，价格还更低，步厂长的产品就不灵了。 此时海盐服装厂的问题是产品样式和价格不适合市场，根本就不是加几条生产线的问题，结果步厂长没有意识到，反而加大投入增加生产线，还扩建了厂房，这是雪上加霜，所以海盐服装厂轰然倒塌。” “哦，原来如此！” 所有人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 海盐服装厂是八十年代初期非常知名的企业，甚至被国家冠以模范企业，以至于全国很多企业都去学习经验，一时间厂门口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可就是这么一家企业，巅峰过后不到半年就破产了，被誉为改革干将的步新生也被判入狱，罪名是欠了银行的钱还不起。 其实步新生有点冤，服装厂他只是承包下来，产权还是国有，而且购买生产线和修建厂房都是上面的意思，他只是照办而已，可没办法，这口黑锅你得背呀！ 这件事当年轰动一时，凡是做生意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大家只知道海盐服装厂倒闭了，其中原因却少有人知晓。 今天林云把这件事讲透，也算是解了大家多年来心中的一个悬案。 “这位李教授果然有本事！” 大家对林云的评价再次提升。 林云刚要接着说，那位曾在服装厂工作的人再次喊道：“李教授，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 “哦，好，你说！” “李教授，我现在也再做服装生意，结果也不是很好，我想请教一下，您能不能帮我想一个办法。” 林云笑道：“没问题，我现场就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刚才我说了，决定服装这种产品市场的因素无外乎两种，一是价格，二是样式，当然，前提是质量得可以，你要是穿两天就坏，再低的价格怕也不会有人买。 首先是价格，这就不多说了，涉及到成本控制，在坐的各位都知道要降低成本，同样一件衣服，人家卖五十，你卖一百，这能卖的出去吗？当然，我可以卖出去，咱们一会儿再细说。 再说样式，这个问题涉及的方面就很多了，首先是你的衣服定位是什么，是给普通人穿，还是给有钱人穿；是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还是给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 不同人群和不同年纪的人对服装的要求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产品的定位。 我们就拿年轻人和中老年人为例，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西方文化，特别是米国的文化，那么你就可以看看米国年轻人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然后把样式拿过来不就可以了吗？ 但这种年轻人喜欢的衣服，中老年人一定不喜欢，这也不用多说了，相信大家都明白，你说是不是？” 对方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李教授一下子就说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但刚才您说同样样式的衣服，您卖的比人家贵也能卖出去，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对方听得还很仔细。 林云说道：“如果你的产品比其他人贵，老百姓还买你的产品，那就说明你的产品品牌已经非常好了，对，这就是品牌效应。 我再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现在很多国外服装都跑到国内来卖，明明很贵，可人们还是要买，为什么？就是因为大家觉得国外的品牌好，上档次，其实他们的产品质量真的比我们好吗？未见得。 说实话，这是我们国人有种崇洋媚外的心理在作祟，但也没办法，其实你应该抓住这一点做做文章。” 对方一听马上问道：“做什么文章？” 林云回答：“简单，你可以创造一个品牌，让这个品牌听上去很像国外的牌子，我相信那时你的产品就会更容易卖了。” 林云可不是教唆对方，事实上在前世，有很多产品听上去很像外国品牌，事实上都是不折不扣的国产货，反正一般人也不明白，买的时候都以为是外国货呢。 这也不错，毕竟这钱没让外国人赚去。 对方连连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回去就弄一个洋气的名字，再照着米国或者港城流行的样式设计。 第二十五章 下次收费了 林云给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方案，这下引起了大家都热烈谈论。 一个人举手道。“李教授，我也想请教一下。” “好，你说！”林云来者不拒。 对方提问道：“李教授，我是卖饮料的，跟刚才那位卖服装的朋友一样，也很不好卖，希望李教授能指点指点我！” 林云马上问道：“卖饮料的商家，嗯，那你卖的是什么饮料？是和可乐一样的碳酸饮料还是汽水？” “是汽水。”对方回答。 林云点头。“汽水饮料，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可以给大家再举个例子，健力保大家都知道！” 众人立刻点了点头，现在谁不知道健力保呢？天天在电视上都能看到广告。 “健力保这款饮料之所以成功，首先是本身的定位很准确，那就是功能型饮料，可以让运动员恢复体力，这是本身的特色，再加上打着民族品牌的旗号，自身方面拥有优势。 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营销做的很好。 大家一定要记住，对于消费类产品，不管是食品、服装、化妆品等等，广告的作用非常重要，即便强如可口可乐这样的公司，他们也得做广告，而且是疯狂的做广告才能保持市场的占有率。 相信大家对健力保的营销手段已经很了解，电视、报纸上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广告，再加上自身产品过硬，所以这几年发展很快，已经有了和可口可乐一较高下的能力。 我们再说回这位先生的问题，你开了一家汽水厂，产量是多少？” “去年产量是二十万瓶。”对方回答。 林云点了点接着说道：“年产量二十万瓶，日产量也就六七百瓶左右，不高，甚至是很低，所以你的汽水销量也就仅限于本地县城对不对？” 对方回答。“对，的确是这样，我住的城市有三家汽水厂，另外两家原来都是集体企业，比我的厂子有实力，年销售量是我的两倍以上。” “那你们的产品味道上有差别吗？”林云问道。 对方回答：“味道上都一样，甚至原料都差不多，只是我的饮料前年才开始生产，晚了很长时间！” “好了，我给你提一个建议，在营销方面多下些功夫，主要就是打广告！” 对方一听苦笑道：“我也想打广告！可没钱呀，电视上打广告起码得几千块钱，哪里打的起？” 林云大笑一声：“你的饮料只是在本地销售，还用的在电视上打广告？我教你一个既省钱又有效的方式。 你回去后租几辆卡车，上面放上大喇叭，派几个嗓门大的人或者用录音机录音，卡车带着喇叭从早到晚在城里逛，通过这种方式宣传你的汽水。 另外还有一种方式，叫做有奖销售，每两瓶或者三瓶汽水就能获奖，在瓶盖里刻上再来一瓶的标志，通过这两种销售方式打败你的两家竞争对手应该没问题了。” 对方听了大喜，赶紧连声道谢。 其实林云提出的方法只不过是最简单的销售方式，但在九一年，这些方式还属于行业秘密，很少有人会去想，毕竟连做生意的人都很少，系统的销售模式更没有去思考，就如春都火腿肠，一个简简单单的香肠跳舞广告都能让销量暴增近百倍。 林云讲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最开始只有这一楼层的几十人，到后来，其他楼层的人听说后也都跑了过来，一间三百多平米的屋子里挤进来有二百多人，门外还有不少人。 很多人提出了问题，一般都是关于产品营销方面的问题，林云都给了让对方非常满意的答复。 二百多人挤在屋子里，林云都快窒息了，喝了不知多少水，到最后实在受不了。 “各位各位，今天我就讲到这了，太热了，大家都散了，让我透透风！” 众人一听不干了。 “李教授，我还有问题呢！” “李教授，我有两个疑问！” “李教授………！” 就在此时，宋春涛突然站了出来。 “各位，各位不要慌，不要慌…………李伟豪教授是我们港城盛世达文化交流有限公司聘请来的专家，我是公司的总经理，叫做宋春涛。 刚才李教授为大家讲了一节生动的培训课，相信大家都感觉到了教授的博学，应该受益匪浅。 咱们的课，今天就到先这里，当然，大家都是欲犹未尽，没关系，如果大家还有兴趣，可以找我，专门负责教授在内地的培训课程，好不好，大家暂时散了！” 林云看了一眼宋春涛，这么快就代入角色了？看来还是有些经济头脑。 结果大家不乐意，一个人大喊道：“不行，教授那么忙，万一明天离开深市，我的困难怎么办？” 林云向着大家摆了摆手道：“各位，我昨天才到深市，要在深市待上一段时间，今天原本有别的事情要做，结果和大家聊的很开心就忘记了。 这样，今天我其实很仓促，没有好好准备，过两天我正式开一个培训班，并且还要写一些培训材料，到时候会通过宋经理通知大家。 不过有句话要说在前面，我的知识是要收费的，今天这个培训课是临时起意，就当送给大家了，如果再开，那就得收费了。 当然，凡是来听课的人，都会得到我编写的培训材料，这份材料里讲解的东西比我刚才讲的要丰富的多，如果各位愿意，那就来听一听。” “没问题，我愿意听！”一个人大喊。 “没错，听李教授一堂课胜读十年书，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我现在就报名！” “对，对，我也报名！” 大家争相恐后报名，现场非常热烈。 “好，看来大家都是想赚钱，那我也不会藏私，我会在培训课上将我所学都传授给各位，大家就等消息，最快后天就可以正式开课！” 林云说完带着宋春涛、杜满囤和徐慧挤出了人群，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六章 听李教授讲述财富的故事 宋春涛已经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原本以为对方是个骗子，现在不这么想了，骗子能随便讲一堂课就引来三百多人？ “李教授，之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您是真有本事，我这样的骗子比不了，我向您道歉！” 宋春涛诚恳的道歉。 “宋经理客气了，这件事就翻过去，咱们不提了！” 宋春涛接着说道：“那您之前提出的合作方案？” “没问题，咱们接着合作，收入三七开，我们七成，你们三成！” 宋春涛点头答应。“行，就这么定，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林云反问道：“你觉得怎么做呢？” 宋春涛马上回答道：“我们应该马上开始组织培训的事情，根据我的估计，能来参加培训的有一两百人左右，就按照两百人的最大数量来算，隔壁有一家凯龙宾馆，规模不小，还有会议楼，我和徐慧去联系他们，至于什么时候开始，李教授您来定。” 林云想了想道：“二百人的会议室………宋经理，你可以和对方谈，先定一个二百人的会议室，再准备一个五六百人的会议室，因为后续很可能会有更多的人。 至于时间嘛，今天晚上我会写一份培训材料，明天把这些材料复印出来，后天就可以开课。” “那培训费呢？定多少？”徐慧开口问道。 “每个人三百元，记住，这不是门票钱，而是购买培训材料的钱，三百元听人讲一堂课，恐怕不会有人愿意，但购买培训材料就不同了，应该很多人都会掏钱！” 宋春涛点了点头，又学到了一招。 “另外还有一件事，宋经理，你到广告公司订做一个条幅，就写上………有了，就写上：梦想诞生之地，金钱汇聚之处————听李教授讲述财富的故事。” “梦想诞生之地，金钱汇聚之处————听李教授讲述财富的故事。” 宋春涛有点懵，这广告词太狠了，简直比“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还霸道。 “成，李教授，这些您都放心，我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帮您搞定………对了，李教授，您住在哪里？我到哪去找您？” 林云也没隐瞒，告诉对方：“昨天晚上从开发区那边钻老鼠洞进来的，暂时找了个小旅馆，附近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地方住？” 宋春涛直接傻了眼，钻老鼠洞进来的？这不是偷渡吗？大教授会偷渡？简直是见了鬼。 他也不敢多问，只觉得这位李教授太神秘，说得话也是云山雾罩，不知真假，但他真是有本事，商业方面的知识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 一旁的徐慧突然笑出了声。 “李教授真幽默，还钻老鼠洞进来，如果您没地方住，可以住到礼宾酒店，一天五十块钱，虽然不便宜，但以您的实力应该没问题…………对了，李教授，您穿的衣服太脏了，给人讲课总不能穿这身衣服，还是先买一套新衣服。” 林云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这身衣服褶皱不堪，上面还都是汗渍，散发着汗味，杜满囤那一身衣服比他还脏。 “也是，好，一会儿我们去买套衣服，人靠衣衫马靠鞍，我李大教授也不能太过邋遢。” 徐慧立刻笑道：“那李教授这衣服就给我，我替你好好洗一洗，还有杜大哥的衣服也交给我。” “这个徐慧，还挺勤快，帮忙打理一些杂事倒也不错！”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宋春涛这个人给林云的感觉很稳重，反应也快，就是稍稍有些文人气息，没有生意人那种奸诈。 徐慧这个人嘛，应该没读过多少书，但很聪明，也很机灵，再加上漂亮，按理说这种女人应该很容易成功的，不知怎么跑到这里当服务员，而且徐慧和宋春涛两人应该就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 林云看人很准，总得来说，这两个人很和自己脾气，关键是有执行力，这一点他们应该还不错。 当然，林云也是“一锤子买卖”，等赚到钱，自己就回沈城了，两个人以后的命运和自己无关。 宋春涛和徐慧先是帮林云二人找好住的地方，然后林云带着杜满囤买了衣服，再次回到宾馆后，林云拿出笔和刚买的一本稿纸，想了片刻后写下：论我国企业未来发展与成长。 这次林云到深市是为了赚钱还债，还冒充一位米国哈弗大学的副教授，这其实就是骗。 不过林云觉得自己和其他骗子还是有差距的，其他骗子是真骗，自己这个骗子是有真东西。 这不废话嘛，做为穿越三十多年回到现在的未来人，随便拿出一点东西，就能让人不劳而获。 当然，能不劳而获这些材料都是绝密级，只能林云自己享有，其他人嘛，就给他一些“肤浅”的东西。 林云的演讲材料大致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谈国家形势，未来国家的大势走向，主要目的是给人信心；第二部分谈企业在国家大势中如何发展，会分两个方面，一是国内市场，二是国际市场；第三部分就是谈企业发展战略，涉及一些企业组织架构的设立和规章制度；第四部分就是企业营销策略。 四个部分内容基本上就把问题说透了，一家企业完全可以按照这份材料来发展。 当然，不是说谁拿到材料都能成功，同样上学，有的人可以考上重点大学，有的人只能上普通大学，这跟个人的本事有关，正所谓：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 林云在屋里笔耕不辍，另外一边，徐慧正和宋春涛商量着事情。 “宋老师，你是文化人，你说那个李伟豪是个什么人？” 宋春涛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说他是骗子，有真本事；说他是教授，总觉得没有那种文人的味道，反正我是说不准，徐慧，你觉得他怎么样？” 徐慧笑道：“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年纪轻轻又有本事，就是有点目中无人，连您宋老师都看不起，您可是大学老师，是高级知识分子。” 宋春涛摆手道：“可别提这茬，现在都说教书不如买茶叶蛋，我这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到我这里工作每个月只能赚三百块钱。 倒是李伟豪，身上有种舍我其谁的霸道，这种人胆大包天，注定要成大事，不过也有危险，搞不好会触犯国家法律，所以我正在想如何与他相处。” 徐慧马上回答道：“当然是跟着他了，宋老师你有学问，我不行，就是小学文化，来到深市就为了赚钱，只要他能带着我赚钱，我就跟着他。” 宋春涛笑着摇头道：“徐慧呀，你是个漂亮、聪明而且天真的姑娘，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么凶险，很多人看上去很好，背地里却奸诈的很，你这样的姑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骗，所以得千万小心。” 徐慧大咧咧道：“宋老师，我可不是那种人，但我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靠着我自己，就是一百年也赚不到钱，只能找到一个大靠山，我现在就觉得那个李教授很厉害，那就跟定他，要不然我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唉，是呀，不仅是你，我看他也不错…………只是希望咱们没看错人！” 第二十七章 李教授开课了 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梦想，希望能赚大钱，如果站在二十年后回看这个时代，自然一目了然，但身处时代中的人依旧懵懂不知。 稍好一些的人可以凭借自身奋勇向前，杀出一个天地来。 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他们虽然有梦想，可如何实现却不知晓，或者认为凭借自身无法做到，要借助一个有本事的人。 宋春涛和徐慧就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或者说通过一段时间的奋斗，发觉自身能力有限，迫不及待想要找个“大人物”投靠，林云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但毕竟不知根知底，谁知道对方是不是骗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外一边林云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将材料写完，十三篇稿纸，整整四千字，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杜满囤就坐在林云身边，也不吭声，写完一篇拿过来仔细看上一边。 看到林云写完，杜满囤开口问道：“伟豪，你写的这些能卖三百块钱？” “杜大哥，怎么你不相信？” 杜满囤摇了摇头道：“不是不相信，是看不懂。” 林云乐了。“杜大哥，有句诗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不接触到一个领域，便无法看出门道。 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如果给一位生意人去看，别说三百元，就是三万，三十万块也值，因为，如果搞明白这份材料里的含义，就能赚大钱，到时候别说三万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三千万也不成问题。” 杜满囤闻听眨了眨眼，还是没听懂，只能摇了摇头道：“伟豪，当年我的排长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做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我的那个队伍是曾经的英雄队伍，从创立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年时间，每一任领头人都是能打硬仗的人，所以才铸就出这支队伍。 所以，一支队伍，只有领头的厉害，才能带出一个厉害的队伍，领头的不行，当兵的再厉害也没用。 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当年排长一声大喊我就敢向前冲，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排长，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杜满囤的话平平淡淡，没什么豪言壮语，可林云却感到了一股气息，就仿佛一名战士在上战场前的那句：一定完成任务。 这是承诺也是决心，让林云无比感动。 “杜大哥，有你这句话，那我就给你交个底，跟着我，我保证让你成为千万富翁。” “千万富翁？” 杜满囤根本就没有千万级别的概念，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梦想只是让我战友的父母家人能过上好日子，至于我自己，有口饭吃就行了。” 林云拍了拍杜满囤肩膀：“杜大哥，既然说到这份儿，我也不瞒着你，我不叫李伟豪，我叫林云，家住在沈城，也不是什么副教授，更不是什么港城人。 我就是一个十六岁的中学生，因为父亲办厂欠了银行十几万，为了还贷款不得已才跑到深市，所谓李伟豪这些屁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杜满囤也笑了：“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不过没关系，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个集体，你负责指挥，我负责冲锋陷阵，不管刀山火海，都挡不住我。” “好，杜大哥，我感谢你信任我，从今以后，咱们兄弟二人就齐心协力，在这个大时代中拼他个翻江倒海！” …………………………… 第二天一大早，徐慧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等候林云的差遣，至于宋春涛，去和会展中心联系去了。 “徐慧，这是我昨天写的材料，你找复印社，先复印二百份………这是一百块钱，估计应该够了！” 徐慧接过材料，却没接钱：“李教授，一百块钱就不用了，我等着你赚大钱呢！” 徐慧妩媚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到了下午，宋春涛和徐慧再次找来。 宋春涛汇报工作。“李教授，会议室已经找好，广告条幅也做好，明天上午九点开班。” 徐慧接着汇报。“材料我也复印完了，另外我也在写字楼里通知了所有人，他们都说明天会来听李教授授课，初步估计会有二百人。” 林云点了点头，两人的工作能力很强，他接着说道：“明天徐慧和杜大哥你们二人负责售票，同时把听课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就说我们每隔几年会做一个回访，看看有多少人成功。” 两人点头答应。 “如果来的人多，徐慧和杜大哥你们二人还得帮忙维持秩序，然后宋大哥的工作是主持会议，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明白！” 三人点头答应，此时他们都有些激动，毕竟是一个有一两百人参加的培训课，这种规模太大了，以前可没参与过。 一天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会议中心门口挂上了一条十米长的广告条幅：梦想诞生之地，金钱汇聚之处————听米国哈弗大学李教授讲述财富的故事。 这条幅太扎眼了，往来的人都纷纷驻足观看。 徐慧端庄大方的站在门口，靓丽动人，身后是一张桌子，杜满囤坐在那里负责记录。 八点半开始就有人不断前来。 “先生请进，请到这边签到，并领取材料！” “女士您好，请到这里签到，并领取材料！” 短短半个小时就有将近一百人购买了材料，徐慧在一旁心里乐开了花。 一百人呀！每个人三百块钱就是三万块钱，按照三七分成，自己和宋春涛二人已经赚了九千元，自己至少也能拿三四千。 在深市辛辛苦苦四个月也就赚了一千五百块，好家伙，转眼间就收获三四千，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徐慧感觉是在做梦，杜满囤更是觉得自己已经上天了，脑袋都有些懵。 直到九点钟培训开始，一共来了一百三十一人，宋春涛稍稍有些失望，因为他定的是能容得下二百五十人的会议中心，这才来了一半。 林云倒是无所谓，毕竟花钱和是两回事，再好的东西，你收费也要有一部分人不会买。 今天毕竟只是第一节课，等上完课后，大家就会觉得三百块是占了便宜，口碑一发酵，到时候自然就有人来听了。 上午九点，林云出现在主席台上，他也没坐，就站在了台边，向下一看，多半都是写字楼里的人，那天听了课觉得非常好，宁肯花钱再听一遍，这就是回头客。 “哗哗哗！” 现场鼓起了掌，林云站起身，开课了。 第二十八章 完美 林云看了看下面。“今天有不少人都是熟面孔，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没要钱，这次要钱了，相信大家感受不一样。 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三百块钱看似不少，但只要听完我讲的课，各位就会认为这三百块钱太便宜了，因为我讲的东西可以让各位赚大钱。” 大家笑了起来，他们谁不愿意赚钱？ 林云接着说：“大家手中的资料是我的演讲提纲，四个部分，我都写好了，我会按照这四部分进行说明，下面开始今天的课程。” 在坐的大部分人，前天都听过林云讲课，觉得非常好，对自己有很大启发，所以才舍得三百块钱再听一遍，可这次的课又比之前强出很多。 林云先是从国家大势说起，告诉大家，改革开放已经是大势所趋，无法更改，甚至还隐隐透露自己有上层消息，至多明年，国家就会再无顾虑，到时候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林云可不是瞎说，明年开春老人家就要南巡，这件事是国家改革开放历史上的一次转折，从那以后，改革的步伐再无阻拦，国家发展走进了快车道。 在这个大势之下，企业家的思想也要彻底放开，不要瞻前顾后。 大势讲完再谈企业，林云从三产方面分析国家的需求，农业需要什么；工业需要什么；还有服务业需要什么。 特别是服务业，至多一年，将彻底迎来大爆发，到时便是企业的一场盛宴。 讲完宏观大势，就是微观层面，这是重点。 林云讲的是现代企业的制度，包括产权制度、组织制度、管理制度、领导制度、财务会计制度和法律制度。 在九一年，股份制企业刚刚兴起，人们只知道股份制就是大家一起分钱，至于深层次的东西一概不知，现在才发现，一家健全的股份制企业竟然有这么多说道，完全和自己想象的是两回事。 林云知道大家心里所想，于是进一步说道：“各位，你们或许会想，办一家企业有这么复杂吗？几个人凑到一起不就行了？ 那就要看你的企业有多大规模了，如果只想赚个几万块钱，那你们就用不着学这些，可要是想把企业做大做强，做到全国前几名，那就必须要规范制度，不这样做，企业注定会完蛋。 我也不跟大家开玩笑，就拿现在国内知名的企业举例子，比如健力保公司，已经非常有名了，全国拥有数万员工，可他们就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产权不明确。 健力保公司的产权是集体企业，企业发展壮大却是总经理李经天的功劳，可他只是一个管理者，这件事不解决，企业都头顶上始终悬这一把剑，一旦他与后面的产权所有者发生矛盾，必然会让企业受到重大损失。” 在林云的前世，健力保公司在最巅峰时突然崩塌，根本原因就是产权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曾经能与可口可乐公司一较高下的民族饮料品牌最终没落，让无数国人唏嘘不已。 讲完企业制度，林云又讲了产品营销策略和方法，这也是众人喜欢听的部分。 整个演讲用时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里，一百三十多人硬是没有一个人上厕所。 快十一点半，林云讲完，此时他已经浑身湿透，硬说了两个多小时，换谁也受不了。 “好了，各位，今天就讲到这里了，我相信这堂课会给大家不小的启发………下课！” “哎呀，李教授，我们还没提问呢！” “提什么问？赶紧上厕所，都憋死我了！” 呼啦啦，数十人站起来跑向厕所。 “呼！真舒服！” 厕所里，几个人如释重负，其中一人掏出一盒烟，递给另外两人，点着后深吸一口，那感觉，都快上天了。 “我说，这位李教授的本事可真不小，我这个大老粗都能听两个小时不抽烟，神奇，神奇呀！” 另外一人附和道：“就是，李教授的课太好了，讲的明明白白，我现在就有了很多想法，等回去后马上按照李教授的办法弄。” 旁边一个抽烟的人立刻加入谈论：“我看这个李教授背后一定有大人物，要不然怎么知道国家高层的动向？他姓李，港城几个富豪也姓李，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一个人打断他的话。“关系不关系跟咱们没关系，我对李教授讲的第四部分很感兴趣………想不到营销有那么多种办法，要是我自己想，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哎呀，他讲了七种还是八种？怎么忘了？我的培训材料了？” 总之，所有人都在谈论林云所讲的东西，不管是国家发展还是企业制度，都给他们带来了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冲击。 每个人都觉得以前做的事情完全是小打小闹，自己那企业就是个草台班子，根本就不入流。 “不行，李教授的材料只是个框架，他讲的东西都没写在里面，我忘带笔，没记住，还要再听一次才行。” “是呀是呀，这没想到李教授这么厉害，我坐的位置的太远了，有些还没听清楚，我得再听一遍。” 一百三十多人，有一半以上还想再听一遍，至于说三百块的门票，这多吗？他们脑中已经有了赚大钱的办法，三百块不值一提。 林云讲完课立刻带着徐慧拿钱走人，只留下宋春涛和杜满囤。 “宋经理，李教授下次课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想再听一遍！” “是呀！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呢！” 宋春涛心花怒放，刚上完课就有“回头客”，效果完美，于是满脸堆笑道：“各位，李教授有点累，就去休息了，毕竟一口气讲了两个多小时，再年轻也不行。 大家放心，明天上午九点，教授他还会在这里，如果有人还想听，也可以来。 而且教授也说了，他的课每次都不同，会加入很多国外企业的案例，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各位请回。” 没办法，众人只能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这是做梦吧？ 宾馆里，四个人围在一起，中间放着一堆钞票。 将近四万多块钱，满满的一堆，除了林云外，三个人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林云指了指钱。“宋经理，徐慧，按照规定三七分，你们把自己的钱数出来。” 徐慧伸手摸向钞票，眼睛里都放出了光，宋春涛却没动。 “伟豪，今天的课非常成功，都是您的功劳，我和徐慧其实只做了一些小事，这钱我们拿着脸红，所以，三七分成要改一改，二八分成，我们拿两成，你们拿八成。” 徐慧一听急忙把手缩了回来跟着说道：“宋老师说得对，特别是我，根本没做什么事情，没资格拿那么多钱。” 林云微微笑道：“二位，咱们之前已经有了协议，说三七分就三七分，我这人做事必须按规矩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钱，你们就拿三成，杜大哥，把咱们的拿出来！” 杜满囤将钱拢了拢，他和林云一共是二万八千二百块，剩下一万一千多块。 林云将余下的钱推到二人面前。“拿好，明天会比这还多。” 看到林云一脸真切，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人一半，每个人分到五千五百多块钱。 徐慧不敢相信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嘴已经合不上了。 “好了，咱们先把钱存上，再研究一下明天的事情！” 四个人走出宾馆，直奔银行，这么多钱还是先存到银行保险。 就在四人“分赃”之时，李教授的名字已经在周围饭店里传开了。 一家饭店里，三个人正在吃饭，每人拿着一份林云的材料，一边吃一边看，一个人皱了皱眉问旁边一人。“老刘，李教授再讲第三部分时说了一个关于米国什么公司的例子？微什么公司？” 另外一人看了眼自己的笔记道：“好像是什么软公司，是做计算机系统的，对了，计算机系统是什么来着？” 第三个人又翻开自己的材料说道：“李教授说，计算机系统相当于人类的大脑，拥有逻辑能力，他还说，未来计算机产业将成为全世界最大的产业，每年可以创造出数万亿米元的财富，可惜咱们不懂计算机呀！” 身旁的人点头道：“是呀！咱们不懂计算机，但李教授不是还对房地产产业做了详细分析吗？我觉得房地产可以考虑一下。” 三人聊的正欢，相邻桌旁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走了过来，客气的询问：“三位朋友，你们再聊什么？” 一个人回答道：“哦，咱们深市来了一位哈弗大学副教授，叫做李伟豪，他正在凯龙宾馆做企业创业培训，我们聊的就是他的培训课程，真是太精彩了！” 对方又说道：“那……能不能把您手里的那份材料让我瞧一瞧？” “没问题，不过我记得有点乱。” “没关系，没关系，我看看就行！” 男子接过材料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眼睛越亮，足足有二十分钟，直到三人准备离开才依依不舍的把材料还给对方。 “朋友，这材料能不能卖给我…………。” 对方马上摇头道：“不卖，你可以去听李教授的课呀，他明天上午九点还会在凯龙宾馆开课，三百块钱可以购买一份材料。” “哦，是吗？那好，我现在就去！” 短短一下午时间，哈弗大学教授李伟豪在凯龙宾馆举办培训课的消息就已经在周边传开了，很多人都在传阅着那份材料，甚至一些人认定这是一份创业宝典。 在听说李教授还要继续授课后都跑到了凯龙宾馆，然后就看到挂在宾馆门上的那块条幅。 “梦想诞生之地，金钱汇聚之处————听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李教授讲述财富的故事。” 这条幅真是太耀眼了，直接勾起了人们对财富的欲望。 第二天八点钟，林云四人来到宾馆门口，看到已经有四五十人在排队等候。 “李教授来了！” 一个人认出林云，一声大喊，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教授，我叫冯晨，已经第三次来听您讲课了。” “教授，我看了您的着作，您就是我的精神导师。” 林云有点懵，怎么突然间就多出这么多粉丝，不过他反应够快，立刻满脸微笑道：“谢谢各位对我李伟豪的认可，大家这么热情，我也感到欣慰。 咱们国家不缺聪明的企业家，也不缺培育企业家的土壤，我李伟豪这次不过是抛砖引玉，相信十年后，各位中一定有人能成为知名企业家，为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做出贡献！” “说得好，李教授真是大学问家！” 论口才，这个时代谁能比林云强？ 宋春涛心里这个高兴呀，看样子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多，他强压住心中兴奋之情，对着大家喊道：“各位排好队，门口处有售票员，不要乱，李教授先去准备一下，八点半正式开课！” “好，三百块钱听李教授讲课，值了！” 徐慧站在门口笑脸相迎，这可不是装的，完全是发自肺腑的笑，一个人三百块钱，里面可是有自己七十块钱呀！能不笑嘛。 徐慧心里查着数：“六十二………七十五………九十一…………一百三十五………一百四十八………一百九十五…………！” 一直到八点半，竟然来了二百零九人，好家伙，比昨天整整多出七十人。 徐慧心里计算：二百零九人，一人三百元，一共是六万一千八百元，三成就是一万八千多块钱，自己能拿到九千块钱，算是昨天得到的五千多，已经是万元户了。 万元户！这是九十年代初有钱人的称呼，徐慧感到呼吸些急促。 一旁的杜满囤抹了抹汗，他比徐慧好不了多少，浑身都湿透了。 “杜大哥，咱们是在做梦！”徐慧颤抖的问道。 “徐慧妹子，这可不是做梦，林………李教授说了，这点钱不算什么。”杜满囤自豪的回答。 “亿万富豪？我的天，我只希望自己能赚到一百万就行了。” 此时徐慧也敢说百万这个数了。 第三十章 第一个百万 林云开始了他的演讲，与昨天一样，风趣幽默，同时还加入了大量的案例，即便听过一次的人也会有新的收获。 两个小时后，林云讲完，现场响起了掌声。 “李教授，我有问题要问！” 一帮人喊了起来。 林云笑着说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相信大家又热又饿，这样，现休息十分钟，大家上厕所抽烟，然后我会回答十个人的问题，争取在十一点半左右结束。” 休息时间到，人们赶紧去上厕所，但有的人脑子聪明，瞬间跑到林云跟前，趁着休息时间让林云帮着解答。 “李教授，我有一个关于产权方面的问题……！” “李教授，我想问一个企业制度方面的问题…………！” 十分钟休息时间里林云就解答了四个人的问题。 休息时间到，宋春涛在一旁点名，林云负责解答，他的解答言简意赅，半个小时里回答了十三个人的问题，每个人都非常满意。 “这个李教授不得了呀！我看他有国家高级顾问的本事，怎么跑到这里来收费讲课了？”下面一个人窃窃私语。 一个人鄙视道：“你懂个屁，教授不是说了吗？人家是为了我们国家能出更多优秀的企业家，他要是不回来，在米国能赚几百万年薪。” 另外一人更加鄙视。“你们两个都错了，李教授刚毕业就能赚几百万年薪，要是工作几年，千万年薪都没问题。” 总之，所有人已经被林云所折服，在他们面前，一扇通往财富之路的大门已被打开。 在热烈长久的掌声中，林云的演讲落幕，当然，明天还有，如果有人听依然可以来。 经过两次演讲带来的影响，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李伟豪这个名字快速在深市小范围圈子里传播，有关他的种种传言也不胫而走。 “你知道吗？有一位李教授来深市了，正在作报告，据说听了他讲课的人都能成为百万富翁！” “胡扯，哪有这样的人？” “可不是胡扯，听我一个朋友说，李教授是米国哈弗大学的副教授，也是港城李首富最看重的亲戚，而且据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李首富之所以能成为首富，也是因为这位李教授的指点。” “这么神？他在哪作报告呢？” “在凯龙宾馆，听说还要持续几天。”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呀！” 一传十，十传百，李教授的名字在无数人嘴里口口宣传，而且附带各种传说，结果就是接下来的一周里，原本能容得下二百人的会议室变成了五百人的会议室，即使这样也场场爆满，连带着周边的复印社都涨了价。 十天后，林云已经赚到了一百二十万元，没听错，他成了百万富翁。 当然，一百二十万里有宋春涛和徐慧的三十多万，再给杜满囤二十万，林云净收益七十多万元。 “都是钱呀！” 徐慧将床上的十六万现金撒向半空，“大团结”漫天飞舞，如雪花一般落得满地都是。 宋春涛仰头看着，难掩激动的心情：“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下钱雨，连想都没想过呀！” 杜满囤默不作声，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中华”烟，先给林云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满地的钱不知说什么了。 “杜大哥，给我来一根烟！” 徐慧直接抽出一根烟，点燃后像模像样的吸了一口，然后咳嗽起来。 宋春涛笑道：“徐慧，烟可不是女人抽的………来，满囤，给我也来一根！” 四个人围坐一起抽烟，只有林云在放松，其他人都是平复内心的激动。 这是钱呀！每个人都十多万，在此之前，他们每个月至多赚几百元，短短十天后就拥有了十几万的巨款，一切如做梦一般。 林云自然没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一边抽烟一边心里做着盘算。 七十万，足够还清父亲的贷款了，但还不够，因为他要把这家濒临破产的方便面厂救回来，前期的投入自然还是一大笔钱。 投入先放在一旁，最重要的是产权问题，毕竟父亲也只是个承办人，厂子的产权还是街道办事处所有。 林云估计起码得百万左右才能让厂子回到正轨。 林云正思考着，徐慧推了他一把。 “大教授，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找个老婆？”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林云已经了解到徐慧和宋春涛的性格。 徐慧看起来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实际上内心非常自立和坚强。 以她的容貌，在这个充满了诱惑的城市里很容易被金钱捕获，尤其是一些港城来的有钱人，专门到内地寻欢作乐，这些天也有拿着“大哥大”的有钱人对徐慧花言巧语，可都被她骂的狗血淋头，由此就可以看出徐慧是个好女孩。 宋春涛嘛，他自己说以前是个老师，属于知识分子下海经商，谋略有余，胆量稍差。 两个人都合林云的脾气，所以林云也想拉他们一起合作。 不过有个问题，林云未来是要做实业的，实体是最难做的行业，不仅要有战略眼光，更要有执行力，即便两者都有，做起来也非常艰难，他们二人能适合吗？ 林云打算试一试对方的态度。 “小慧姐姐，你现在已经算是有钱人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徐慧笑眯眯指着林云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呵呵，当然是找些正经事做了！” 林云的回答让徐慧哈哈大笑：“怎么？现在做的不是正经事？能赚一百万要不是正经事，哪里还有正经事了！” “我说得正经事就是…………嗯，就是开个方便面厂这类的事情！” 林云的话让宋春涛和徐慧一起笑了起来，两人记得和林云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就说自己是开方便面厂的，现在已经成了个梗。 “大教授，你那么有本事还开什么方便面厂呀！十天时间咱们就赚了一百多万，如果一百天呢，岂不是能赚一千万？这些钱都一够我几辈子花的了。” 林云摇了摇头说道：“培训课程已经快做到头，估计也就三四天后就没人了，那时咱们也要散伙了！” 徐慧脸色一变，赶忙道：“三四天？今天不还来了四百多人吗？” 宋春涛接口道：“伟豪说得没错，今天来的人，有一半昨天也来了，不过下次恐怕就不回来了，新增人数只能在新人中产生，但新人最近三天都是呈下降趋势，显然已经接近极限了。 话说回来，这些天咱们已经为两千名想要创业的人培训，实在是不少了，整个深市想创业的人能有多少？几万人？怕是十分之一的人都听过伟豪的培训课，了不起呀！” 分析的很透彻，林云又高看宋春涛一眼。 徐慧有些急了。 “伟豪，那完事了，你做什么？到时候我跟着你，反正我的目标是赚上一百万………不，我想赚五百万，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我能吃苦，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总之，我是跟定你了！” 宋春涛大笑。“小慧，你这么说，怕是会吓到伟豪的！” “我不管，好不容易遇到个摇钱树，还不抓住了呀！” 徐慧是打定了跟住林云的想法。 林云摆了摆手。“这件事过两天再说，这几天有点累，明天休息我们还是出去玩一玩，看看深市的风光。” 第三十一章 媒体的注意 （大家有没有推荐票？给几张呗！谢谢了！） 林云到深市已经十几天了，还真没去其他地方玩过，即便在前世，他也没在九十年代来过深市，一定要溜达溜达………。 就在四人谋划未来之时，深市企业报社内，一位年轻的女记者手拿一份材料走进了副总编辑胡启迪的办公室。 “胡总，我发现了一个奇人！” 女记者将手中的材料放在了胡启迪面前。 “奇人？吴帆，前两天你说发现了个神人，说要做个专访，这神人的专访还没做，又发现了个奇人？ 我看在你眼里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正常人，去去去，赶紧一边待着去，我这里还有好几个稿子没审呢，没工夫和你闲扯淡！” 胡启迪是老媒体人，也是国家改革派的人物，坚信改革开放是强国的唯一途径，经常在报纸上发表一些先锋的文章。 吴帆笑嘻嘻拍了拍放在对方面前的那份材料。“胡总，神人是假的，就是个骗子，被我三言两语揭穿了真相，可这位奇人不同，您看看这份材料就知道了。” 胡启迪瞥了吴帆一眼：“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市井街巷，什么人的消息都能淘到，我可告诉你，咱们报社如今的重点是宣传改革，不是天天在大街上找装神弄鬼的骗子。 还神人奇人，他们都是什么人？报纸上要都是这帮人的消息，咱们报社就是笑话。” 吴帆依旧笑嘻嘻道：“胡总，您说得都对，可新闻也得张弛有度，天天写那些严肃文章有几个人看？有几个人能看懂？不如加一些市井趣闻，让老百姓在工作之余放松心态，也能提高咱们报社的经济效益，何乐而不为呢？” 胡启迪脸一沉刚要批评对方，吴帆马上抢过话：“胡总，您先别发火，先看看我给你的这份材料，他可不是骗子，是你欣赏的改革先锋！” 没办法，胡启迪拿起材料。 “论我国企业未来发展形势？好大的口气。” 不过接下来，胡启迪就被文章牢牢吸引。 只看了五分钟。胡启迪就拍案而起。 “写得好，写得好，啧啧，历史大势浩浩荡荡，改革进程无可阻挡，写的好呀！” “吴帆，这是谁写的？”胡启迪询问。 “胡总，刚才你不还说人家是骗子吗？怎么现在夸奖起来了？” 吴帆得意的说道。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这是一个叫做李伟豪的年轻人所写，这个人最近在凯龙宾馆做演讲报告，一连做了十场演讲，每场都有数百人参加。 此事已经在深市的创业者圈里传来了，他们对李伟豪评价非常高，说他是创造财富的导师，是现代企业制度之父，他写的这份材料已经被奉为经典了。” 胡启迪没吭声，认真的看着这份材料，越看越上头，先不说材料中对企业制度的分析，就是对国家发展的见解，有很多连他都没有想到。 “李伟豪？这个人是干什么的？莫非是上面的某个智囊？” 吴帆回答道：“这个李伟豪只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不过学历吓人，是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据说身份还很神秘，跟港城的李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之是个奇人！” 胡启迪思索片刻道：“这个人不得了，得对他进行一次专访，我马上让老张去找他！” 吴帆一听不干了：“胡总，这消息是我先找到的，你怎么让老张去？干什么？欺负我们年轻人？” 胡启迪摆了摆手：“老张他经验丰富，能问到点子上，你能行吗？” 吴帆眼睛一瞪道：“这李伟豪就是年轻人，年纪未必都比我大，我们是同龄人，有共同语言，这样才能更好交流。 老张都四十多岁了，他懂我们年轻人的事情吗？不行，这个人必须交给我。” 胡启迪摇头：“吴帆，你还是找那个神人去，这个奇人可不是你能采访的。” 吴帆立刻火了：“老胡，你别瞧不起我们年轻人，我告诉你，这个李伟豪我是要定了，谁拦着也不成！” 胡启迪鼻子差点气歪了。 吴帆是报社新来的记者不假，但她可不是一般人，父亲是首都经济报社的总编，算是自己的上司。 两个哥哥都在经济部门担任要职，她自己也是首都大学毕业生，论学历不比自己差。 当然，吴帆的能力很突出，入职半年来也发表过几篇有分量的文章，就是太年轻，注意力都放在一些趣闻上，有些文章很是离谱。 比如吴帆写过“论气功大师的真伪”，“论气功能否治病”这样的文章，对特异功能发出质疑，引起了很大争议。 争议不争议无所谓，关键是经济报社就应该专注经济发展，扯别的没用，即便这些文章让销量大增也是不务正业。 看到吴帆死皮赖脸，胡启迪满头黑线，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别闹了………好，你去采访，但丑话说在前面，对方是经济学家，你要好好备备课，别到时候露怯，如果再搞砸了，小心我到你爸爸告状！” “嘻嘻，放心胡伯伯，我一定把这个李伟豪的家底都给掏出来。” 胡启迪一瞪眼：“掏什么家底？我要的是一篇高质量的专访，不是掏对方的底细，这方面老张在行，你去好好向他讨教，写完的稿子到时候我会审查一下，要是搞砸了，你…………！” 还没等胡启迪说完，吴帆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要是搞砸了，你就去告我的状！” “唉，年轻人太浮躁了！” ?? 第二天一大早，林云四人结伴游玩，徐慧在深市最久，负责当导游。 不过这个导游有些名不副实，因为在九一年，深市还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着名的世界之窗公园还没建呢，至于说名胜古迹更是没有，最多的只是热火朝天的工地。 “对了，深市证券交易所在什么地方？” 既然没什么玩的地方，林云决定到国家第一座证券交易所看看。 “证券交易所？那是什么地方？”徐慧不解。 宋春涛回答道：“应该在深南大街上。” “走，去看看！” 林云几个人溜达到了深市证券交易所。 第三十二章 火爆的股市 深市证券交易所是国家最早成立的证券交易所，比盛海证券交易所还早几天。 关于两家证券交易所设立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 当年盛海市最早向国家申请成立，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可批文却迟迟下不来。 深市听说了也开始筹备，也向国家递了申请，结果也一样，批文下不来。 盛海市不敢在没有批文的情况下开设证券交易所，但深市敢，因为我是特区。 于是深市证券交易所“偷偷”开始营业，算是抢了盛海证券交易所的头彩。 当然，国家很快下发的批文，盛海证券交易所的批文是在九零年十一月二十六号，而深市批文是十二月一号，盛海终究是国家第一家证券交易所。 深市证券交易所虽然是在九零年十二月一日成立，但早在八八年股票交易就已经开始，那时采用的是交易柜台的形式，全部是线下票据交易。 同盛海证券交易所第一批的“老八股”一样，深市最早进行交易的五家企业被称为“老五股”，分别是“深发展”、“万科”、“金田”、“安达”和“原野”。 从九零年十二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可深市证券交易所中还是只有这五支股票可以交易，所以林云四人眼前就出现了如此一幕：在交易所门口站着近百人，他们翘首以盼，就等开张营业，随着交易所大门打开，所有人都冲了进去冲到交易柜台前。 “红马甲，我吃进一百股深发展！” “红马甲，我卖一百股万科！” 所谓红马甲就是交易员，他们身穿红色的马甲杉，不停的为股民们服务。 别看“红马甲”们累的要死，但他们是这个时代收入最高的一批人，在别人月薪只有二三百元的时候，这些人一个月已经可以拿到两三千块钱了。 交易所好像菜市场，只要没关门就永远人声鼎沸，而在交易所外，同样有人进行着交易。 人们拿着现金和股票进行实物交易，而且线下的交易量远比交易所内的交易量多得多。 交易所内只有五支股票，如今国家已经有了六七千家股份制企业，其中不少都发行了股票，也就是所说的企业原始股，当然，企业原始股还无法上市，但有的人赌的就是这些企业未来可以上市。 在前世，一位叫做刘一谦的商人，此人身家百亿喜欢收藏，家中藏有大量价值连城的古董，他的财富最早就来源于收购原始股，赌这些企业可以上市，结果他赌赢了，光是依靠这些原始股就赚到了数亿身家。 总之，在九一年，盛海市和深市的很多人已经认识到了股票的价值，将股票当做了发家致富的捷径，在他们心中，只要买到股票就一定能够赚钱。 林云当然知道此时买股票能赚钱，而且收益率高的可怕，特别是打新股时期，只要能买到新股，基本上一年内的收益率至少几十倍，高者更是能到千倍，用疯狂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深市证券交易所的下次打新股还要等到明年的八月份。 九二年八月份，深市证券交易所对外宣布公开发售新股认购证。 所谓认购证是为了防止购买股票过热的情况，那时一张认购证三十块钱，只有有十分之一的几率可以购买到股票，国家也希望用这种方式抑制股民太过狂热。 可是国家还是低估了股民的疯狂，在消息发出后，全国各地的股民纷纷涌入，为了买一张三十块钱的认购证排起长队，一排就是三天时间。 可到了发售当天，很多销售点在短短时间内就宣称认购证买完，没买到认购证的股民不干了，结果发生了踩踏事件，差点出了人命。 深市为了平息股民愤怒，又把第二年发股配额增发了出去。 股民们为什么这么疯狂？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认购证只有百分之十的购买几率，可一旦买中，获得的收益远超十倍，概率谁都会算，不买才是傻子。 这种高回报率让一些人有了暴富的可能，在前世，一位名叫唐万心的年轻人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据说他在深市发新股的时候雇佣了数百人，买到了五千张认购证，凭借这些认购证又买到了几十万股的股票，然后获得了近亿元的财富。 想到这位唐万心，林云有了同样的想法，是到时候是不是也像这个人一样买他几千认购证：此计可行呀！ 当然，新股发售还要等一年时间，此时却也不急。 四个人走进证券交易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且林云又看到了一个柜台上放着有色金属期货的牌子。 “想起来了！” 林云想到就在上个月，国内第一家期货交易在深市证券交易所成立，想必也在交易所设立了一个柜台，想不到自己见证了一个历史时刻。 交易所里人声鼎沸，每个人眼中都散发着金钱的光芒，一旁的徐慧有些不解，看着林云询问道：“这些人怎么跟疯子似的？买股票真的能赚到钱？” 林云也不隐瞒，回答道：“当然能赚钱，而且赚的比培训课还要多得多，投入一万能赚百万！” “啊！”徐慧捂着嘴。“这么多？那………那咱们也买，买五万不就能赚五百万，我这辈子够本了。” 林云哈哈一笑：“股票不仅能赚钱，也能赔钱，即便是百万身价，也可能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是赚是赔可不好说。” 宋春涛开口道：“伟豪，那你买不买股票呢？” “我？当然要买，不过得看时机，现在时机未到，等机会到了当然不能放过白送的钱！” 徐慧听了立马凑到林云身，伸胳膊挎住林云的胳膊抛着媚眼道：“大教授，那你可别忘了带上我。” 林云：“…………！”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男子来到林云面前，看了一眼立刻大声道：“李教授，徐秘书，宋经理，你们也来了！” 林云赶忙笑脸相迎，毫无疑问，对方是自己的学徒。 第三十三章 再怼BB4 “李教授？” 喊声把周围几个人吸引过来，都是参加过培训的学员，看到林云出现立刻围拢过来。 “李教授来了！” “李教授，您也买股票？” 众人非常热情，让林云突然升出一丝自豪感。 突然，一个人指着墙壁上挂着的显示屏问道。“李教授，您说这大盘指数什么时候能突破千点？” 林云抬头看去，显示屏中有一处位置显示着当下的大盘指数，是三百三十点，其他位置则是五只股票的成交数量。 没错，现在深市大盘指数是三百三十点。 别小看三百三十点，深市证券交易所成立不过半年时间，只有五只股票，半年时间达到三百多点已是大大的牛市了。 当然，这个牛市并不是说企业经营的好，而是资本市场首度出现在国内，老百姓觉得自己发现了一条致富之路，于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涌入股市将其热炒起来。 第一代的股民疯狂没有理智，在他们看来，股市就是挣钱的地方，大盘指数也会永远的提升下去，就像那个人问的问题：什么时候能达到一千点。 林云看向大家，所有人都看着他，希望这位财富导师给出确定的答案。 林云笑了笑回答道：“根据我的估计，明年二月份会达到一千点。” “哇！” 现场一片惊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教授，您说什么时候能达到两千点？”又一个人询问。 “哈哈，各位，我可不是预言家，太过遥远的事情就猜不准了。” 林云笑着回答。 “李教授，我看明天下半年就能达到两千点。” 一个人做出猜测，其他人也纷纷叫好。 林云只能点头，他才不会说实话呢。 在前世，第一波牛市就是现在，从九零年十二月份的大盘九十多点一直涨到九三年二月份的一千三百多点，两年半时间涨了十四倍，可谓是国家股市最大的一个牛市。 在此期间，只要买入股票，就没有不赚钱的，差别只是赚多赚少而已，这时的股民几乎处在癫疯状态，天天在交易所里看着红色的屏幕，金钱就像自来水般流进口袋。 这时的股民真觉得股市就是提款机，想什么时候拿钱就能拿，完全没有风险意识，直到九三年二月份，国家发现经济过热，于是采取了货币紧缩政策，股市也立刻做出反应，直接从牛市转入熊市，结果股民损失惨重。 当然，股民损失跟国家政策没关系，这一波牛市本就充满了泡沫，再加上股民的不理智，早就应该降降温，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股市。 股市有风险，进入需谨慎，这是前世林云得到的最深刻教训，从事金融工作的他比别人更清楚股市的凶险，普通人要想在股市上赚到钱，唯有不贪二字才最可行，见好就收，赚点就行，可能做到的人又有多少呢？ 林云看着“疯狂”的股民暗暗摇了摇头，面前这些人，十年后，能真正在股市上赚到钱的又有多少呢？ “快看，大盘又涨了二十点！” 一片欢呼，学员们也不再理会“李教授”，各自跑到柜台前买卖去了，在真正的财富面前，财富导师李教授也不那么受推崇。 “咱们走！” 林云转头，带着三人准备离开，刚出门，迎面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外国女人夺去了周围不少股民对股票的关注，正是几天前林云怼过的那位“bb4”的女记者。 “冤家路窄呀！” 女记者手持麦克风正采访一位中年男子。“赵市长，这就是你们深市的证券交易所？太简陋…………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如此简陋的交易所，就是你们国家对资本的态度？” 中年男子有些不悦，但马上恢复，微笑道：“我们的证券交易所去年年底才建立，不过半年时间，很多工作是很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随着我们国家改革开放持续进行，这里将成为资本的舞台，我相信在未来，我们深市将成为亚洲，乃至全世界的金融汇聚之地，到时，贵国的公司也会到我们深市来上市。” 市长的回答非常得体，可这位女记者依旧不依不饶。 “赵市长，你的愿望虽好，可贵国看起来对资本的态度不好，国外的公司如果在这里上市，是不是有被贵国没收的可能？” 这个问题太损了，简直就相当于说你们是无赖。 这位市长强忍下怒火，用平缓的语气道：“十年前，深市一无所有，十年后，这里已经有数十家外资企业，其中不乏一些国际知名大企业，如果像你说得那样，他们现在是不是天天心惊胆战？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我们深市欢迎任何一家外国企业到此投资，也承诺为他们提供最好的服务，事实胜于雄辩。” 女记者不依不饶还要追问，此时林云走了过来。 “哈喽，记者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女记者转头一看，吓得哆嗦了一下，对方给自己已经留下了阴影。 林云直接喷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又遇见了你这位令人讨厌的女人。” 对方一听就火了，也不采访了，指着林云回怼道：“我正在工作，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在我们国家，打扰一位女士工作是一种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哦，我知道了，想必这种行为对你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是这样，我只能深表遗憾。” “呦吼，还敢跟我顶嘴？好，那我就不给你面子了。” 林云轻蔑地说道：“我们国家是礼仪之邦，对朋友都会奉为上宾，可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也不会客气。 你们bb4也算是个知名媒体了，可报道却有着严重的问题，从来都是先定下结论，然后再按照结论拼凑过程，这是客观公正吗？完全就是颠倒黑白！” “你胡说！” 对方刚要反驳，直接被林云打断：“我还没说完，这难道是你们的绅士风度吗？” “你………！”对方还要说，再次被林云拦下。 “上次我说了，你们国家就是一个搅屎棍，世界上的麻烦多半是你们惹出来的，现在我再告诉你个事实，你们不仅仅是搅屎棍，还是最大的流氓国家。 一百年前你们跑到我们国家，用军舰和大炮欺负我们，在全世界搜刮了无数财富，看看你们的博物馆，里面有几件是自己的东西？把别人的财富放进腰包，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一群搅屎棍和流氓组成的国家，还在我们这信口雌黄，真是臭不要脸，赶紧滚，别在让我看到你们，要不然我见一次骂一次！” “你……！”女记者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悲哀中。 那位市长看到了所有经过，惊的是目瞪口呆，刚才还无比傲慢的女记者被一位少年怼的哑口无言，这什么人呀？虽然很解气，可也不敢拍手叫好，万一搞不好上升到外事纠纷就不妙了。 还没等赵市长发话，林云带着三人转头离开，这正是：事了拂身去，深藏身与名…………。 第三十四章 川菜火锅 “徐慧，看看后面有没有追过来？” 林云带着三人紧走，自己不敢回头，让徐慧帮忙看看。 “没，那个市长正和那女的说着什么，哦，那女的好像哭了，教授，你刚才说了什么呀？” “那就好，刚才臭骂了她一顿………！”林云转过头，发现没人追过来，长出了一口气。“没事了。” 徐慧笑嘻嘻道：“教授，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女人？为什么见一次骂一次。” 林云回答：“身材还不错，就是嘴太臭，典型的胸大无脑。” 徐慧有些不解：“身材不错？身材哪不错了？多难看呀！” 林云瞥了一下徐慧，身材其实也还行，不过跟那女记者相比还差了些，属于这个时代国人的正常审美水平。 杜满囤和宋春涛二人躲得老远，他两个“老人家”可看不惯徐慧和林云打情骂俏的样子：“年轻人呀………唉………！” 临近中午，徐慧决定请大家吃麦当劳，四个人又走了半个小时，老远就看到深市唯一一家麦当劳门口排着五十多米的长队。 “好家伙，这是麦当劳？莫不是看麦当娜的演唱会？” 不过林云马上反应过来，此时还是九一年呢，要知道深市第一家麦当劳店也只是在去年十月份才开业，据说开业当天人们排出去两里地，差点把这家店给挤塌了。 当时很多深市人都携家带口前来，想吃上一口炸鸡腿和汉堡包。 那是什么感受？想必他们吃鸡腿时，一定怀有一种接受米国文化洗礼心情，即便这东西很贵，一个鸡腿加一个汉堡包的价格就能让两三个人喝上一顿小酒了。 “教授，咱们在这等一会儿，看样子………大概等上半个小时就能到了！”徐慧站在队伍的最后热情满满。 “等什么？咱们哪有时间？徐慧，别等了，咱们随便吃吃就可以。” 林云可没时间在这瞎等，说罢就要离开。 徐慧一跺脚大喊道：“伟豪，这是米国的麦当劳！” 林云笑道：“麦当劳怎么了？我在米国都很少吃这东西，大热的天要等上半个小时，还没吃就热死了，走走，你请我们吃粤菜。” 徐慧还想坚持，被林云抓着胳膊拽走，只能作罢。 “那你想吃什么？”徐慧气鼓鼓的吼道。 “什么都行，反正我不愿意排队！” 徐慧想了想突然笑道：“好，你既然不吃麦当劳，那就请你们吃我老家的川菜火锅，到时候你们可别嫌不好吃！” “川菜？哈，好久没吃川菜了，走，咱们就吃川菜！” 四个人找了一家“天府饭店”，规模很大，应该是深市最大的川菜馆，徐慧就像是主人一般带着林云三人走了进来，用西川话和服务员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然后走进一个包间。 很快，一大锅烧的翻滚，满是红油的火锅被端了上来，几盘子牛羊肉和各类蔬菜摆的满桌子都是。 现在可是七月份，深市温度最高能到四十五度，即便川菜馆里有空调，可当热辣辣的火锅放在桌上时，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升高，林云身上的汗水也淌了下来。 “李教授，这火锅你行不行？”徐慧“不怀好意”地问道。 “哈，你太小看我了，来，开整！” 川菜讲究热辣，满是红油的火锅沸腾起来，一般人别说吃，就是看一眼都升出畏惧。 当一片沾满红油的牛肉放入口中，一股呛鼻辣味从头贯到胃，一路火辣辣，鼻涕一把泪一把，连带着浑身热汗，此时嘴巴已不知味道，但每一个汗毛孔都无比通畅。 林云是沈城人，杜满囤是中南人，两人都算上北方人，对辣虽不说偏爱，可也能享受其中味道，宋春涛是浙省人，喜欢清淡甜口，结果一片牛肉入口，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徐慧哈哈大笑：“宋老师，这可不怨我，要怪就怪伟豪！” 林云可不管别人，这几天光干活，没吃什么好东西，肚子早就不干了，今天得好好吃上一顿，还是“富婆”请客，当然不能便宜了徐慧这个万元户。 一边吃还一边“劝”宋春涛：“宋老师，川菜吃的是火辣热闹，如今是夏天，更是火上加火，越吃越火，吃的越多，你以后钱就越多！” 宋春涛吃着火辣的锅子，满脸通红浑身是汗，嘴都肿了起来。 徐慧有些担心。“宋老师，咱们还是吃别的，我给你叫一碗担担面？” 宋春涛一摆手：“不用，伟豪说越吃越火，越吃越有钱，这是个好由头，我一定会越来越有钱，来，接着吃！” 林云虽然也是满头是汗，可还能忍受，看到宋春涛狼狈的样子笑道：“去让服务员拿几罐健力保，要冰冻的，那玩意儿解辣！” “嗯，好，我这就去！” 徐慧刚站起身，门被推开，服务员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 “您好，这位女士要的长寿面来了！” “长寿面？” 林云看着徐慧：“今天是你的生日？” 徐慧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们家乡习俗，每过生日要吃一碗长寿面，这里年在外面没时间，今天有时间了，也有钱了，于是就要了碗面！” 林云抹了抹嘴道：“美女过生日，我却没有生日礼物，真是罪过！” 徐慧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们陪我一起过，已经很开心了！” “来，赶紧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云亲自把一碗面放在徐慧面前，香气逼人的面条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面？”林云询问。 “这是我们西川的肉汤面，想吃吗？”徐慧把筷子递给林云。 “好，我尝尝！” 林云也不客气，夹起一根面条放在嘴里。 “嗯，红烧牛肉面，好吃！” 没错，这味道，跟红烧牛肉面差不多，不过香气更加浓郁。 看到林云大加称赞，徐慧也很高兴。“在我们老家都是用红油煮面，刚才我问服务员，她说只有牛肉煮面，一碗一块五毛钱，要不是今天我生日，我也不会要这么贵的面。” “不错，对了，徐慧，你会做这种面吗？” 徐慧点头。“当然会，我从六岁起就开始做饭，不仅是面条，还会做担担面、牛杂汤、糯米饭、粽子，在我们老家，女人不会做饭是嫁不出去的。” “好好，会做面就好………！” 林云突然有了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对方怎么想。 这顿饭花了五十多块钱，九一年的五十块钱可以买两瓶茅台酒，即便在深市，五十块钱一顿饭也非常奢侈。 不过现在徐慧已经不是以前的徐慧了，她现在是十万元户，净资产怕是能在深市排进前百名，五十块钱就是小钱。 第三十五章 专访 林云在深市的第十二次培训课，学员不到三百人，很明显，“李教授”的传播力已经到了极限。 在没经过任何广告的加持，仅靠小范围内口碑相传，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除非林云想创立一个培训品牌，那样就要成立公司，不过林云终究只是想赚点外快而已。 林云的演讲依旧充满激情，原本两个小时的课程又因为回答问题延迟了半个小时，最后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这堂课。 人们离开，却有一个人没走。 “李教授您好，我是深市企业报社的记者吴帆，我希望您接受我的专访！” 对方自报家门，同时递给林云一张名片。 林云接过来看了一眼放在兜里。“没问题，那就在这里进行专访！” 林云可不怕这种采访，反正在过两天自己就“逃”了，如今不是互联网时代，人肉搜索也没有，连名字都是假的，回到沈城谁也找不到自己。 吴帆也很痛快。“好，那我们就开始。”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宋春涛三人坐在不远外，徐慧迫不及待的数着钱，今天又赚了八万多。 吴帆的第一个问题是：“他李教授，今年你多大？” 林云回答：“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就成了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看来李教授你还是个天才呀！” 说实话，吴帆觉得对方也就十七八岁，太年轻了，一副未成年人的样子，根本不像二十岁的成年人。 林云翘起二郎腿，一副老成的样子道：“我就是长的年轻，从小学习还可以，五岁上小学，九岁初中，十一岁高中，十三岁上大学，十六岁毕业，二十岁获得博士学位，同时成了副教授，我觉得自己平平无奇，但别人不这么认为，本人也习以为常了！” “噗嗤！” 吴帆笑出声，这年轻人脸皮还真厚。 “李教授的课有点贵，三百块钱一张票，我一个月工资都没有三百，你觉得别人花三百块钱听课值得吗？” “贵不贵不是我来评价，要由市场来评价，如果有人听，自然不贵；如果没人听，那就贵了，至于你说自掏腰包来听课，我可不相信，你的老板会给你报销的。” “哈，你倒是很自信，不过我的老板不会给我报销，这钱还真的是我自掏腰包。” “哦，自掏腰包？那好，徐慧，把这位记者女士的培训费还给她！” 吴帆刚忙摆手道：“不用，我学习了李教授先进的理念，自然得花钱，这也是市场规律，所有人都得遵守！” 林云马上又对着徐慧喊道：“那不用还了。” 吴帆一脸黑线：你怎么连客气一下都不会？ “好，专访正式开始，我觉得李教授拥有非常渊博的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不知道这些知识在米国很常见吗？是不是任何一位副教授都能像您一样博学多才？” 林云笑着摇头回答：“我的这些知识连米国的企业家也很少有人能够掌握，事实上，这些知识都是我自己归纳总结出来，如果出书发售，在米国也会成为畅销书。” 吴帆吐了下舌头，这口气太大了，不过很符合她的胃口，口气越大，越有轰动作用。 吴帆晃了一下手中的那份材料说道：“李教授，我认真的看了您写的这份材料，第一部分是写我们国家未来发展形势，可以看得出，你对国家的未来非常看好，能不能和我聊一下原因是什么？” 林云回答道：“我们国家有几个非常大的优势，首先是拥有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国外跨国公司要想提高利润，就必须降低成本，其中人力占了很大一块成本。 以前西方国家把工厂会建在拉美地区，如今我们国家进行改革开放，凭借廉价劳动力，未来这些国家会把工厂建在这里，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一个优势。 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我们拥有广阔的市场，咱们国家十几亿人口，比整个西欧市场还要大，是米国市场的五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跨国公司会放弃如此庞大的市场，甚至可以说，未来我们国家的市场将影响整个世界的经济发展，甚至世界产业的布局。” 吴帆将林云说得话记在本上，然后又问道：“看来，李教授对我们国家的未来充满信心呀！” 林云呵呵一笑：“当然有信心，我们华夏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改革开放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壮举。 自改革开放至今，所得成果已经不小，再过二十年，我相信世界上所有人都将被为我国取得的成果为之折服，再过三十年，那时或许就要谈论，谁将领导世界人民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是我们？还是米国。” “哈哈，李教授对我国的未来简直是太自信了，自信到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国人都不敢相信。”吴帆抿嘴笑道。 林云回答道：“那是因为我在国外待了很久，认识到了资本背后的可怕，这些你肯定没有见识过。” “哦，资本背后的可怕？有多可怕？”吴帆询问。 “嗯，这个问题就不回答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这次回到国内，正是看中了国家无限的潜力，对我来说，这里充满了机遇，将为有能力的人创造无数财富，就等着我们去拿了。” 一听到“财富”二字，吴帆顿时直了直腰杆。 “李教授，您的意思，未来将在国内发展，那能否透露一下呢？” 林云故作神秘道：“这个暂时不能说，其实现在到处充满了机遇，关键在于你能否用心，只要抓住一个机遇，就能成功。”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当然，发现机遇不代表可以成功，还需要有头脑。 我们国家的改革将会以一种不断深化的方式体现，在改革开放之初，只要有眼光和勇气就能赚到钱，因为此时的市场是粗放型，企业也将以一种野蛮状态成长，就是现在这种状态。 但很快，粗放型市场会向精细化转变，这个过程会淘汰一大批野蛮成长的企业，取而代之的是管理正规，产品定位明确，有长远规划的企业，这些企业中，将会出现我们国家的支柱企业。 如果我们在二十年后再做一次采访，反过来看现在的企业，相信大部分企业已经消失了，市场也会完善的多。” 吴帆点了点头，非常认可林云的看法，然后又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第三十六章 李教授高论 “李教授，我们国家正在不断推进改革，其中有一项，那就是国企改革，有人说国企改革会让社会性质发生变化，要慎之又慎，对这个问题您是怎么看的？” 林云立刻回答道：“国企改革不是一刀切，是要有层次的改革，如果我来制定改革举措，我会采用一种抓大放小的方式。” “抓大放小？是什么意思？”吴帆不解。 “很好理解，国家掌握命脉行业的所有权，比如金融、能源、电力、粮食、交通和公共事业方面，这些必须要掌握在国家手中，起码要由国家力量来主导，资本力量只能作为辅助。 其他方面就可以交由市场经济来决定，这就是所谓的抓大放小。” 吴帆微微点头，但还是有疑问：“李教授所说的大，是不是太大了，剩下的小，又是不是太小了，这种改革是不是不全面？” “哈，我所说的大，可不是面面俱到，金融、电力、粮食、交通是老百姓最基本的保障，一旦被资本力量主导，那就会产生不可预测的结果。 我们都是普通人，当然不会希望自己最基本的保障被资本家控制，举个例子，如果我们购买一张火车票需要花上几万块钱，又或者每个月交一千块钱的电费，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所谓的小也不是真的小，比如服装、副食品、汽车、住房、家居、化妆品、饮料等等，涉及到衣食住行所有方面，这是小吗？这不是小，是真正的大，也就是说国家控制最核心的基本，其他的都交给市场，这才是我想象的改革方向。” “原来是这样！”吴帆有些明白了，同时也惊叹，对方竟然对国家改革有如此明确的思路，只是………只是这些她自己也不懂………。 “咳……李教授，国家大事不是咱们普通人考虑的事情，我还是对你个人很有兴趣！” 不远外正在数钱的徐慧停了下来：什么？对林云个人感兴趣？什么意思？立即转头看了过去。 这个女记者相貌不错，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莫非她也看上林云了？ 徐慧盯着对方，眼里渐渐有了一丝杀气。 林云摊了摊手道：“我个人很简单，想必你来之前都已经做了工作，我就是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平平无奇。” “噗嗤！”吴帆笑出声来。“这还平平无奇？那什么是出类拔萃？” “李教授，我想了解一些你在米国的经历，比如你在米国哈弗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觉得米国的企业有什么优点？我们国家的企业还需要在哪些方面需要完善。” “嗯，我在米国学的是企业管理，毕业后有很多企业给我开出二十万米元的年薪，虽然我没有答应，但也表明了我的价值。 至于说为什么没留在米国，原因嘛，刚才也说了，那就是我们国家已经开始崛起，拥有无限的机会，在米国，我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年薪百万甚至千万的职业经理人，但在国内，我会成为一家伟大企业的创立者，这就是差别。 米国的企业优点很多，毕竟是现代企业制度的发源之地，能活到现在，各项制度都非常健全，但有一点很多人可能还没意识到，就是现在的世界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全球化的时代………！” 吴帆打断林云：“李教授，您在讲课时也提到了全球化，我没太明白，能不能再解释一下？” “好，所谓全球化是指通过互联网技术塑造的一个全球即时体系，举个例子，在全球化时代，人与人，企业与企业，甚至企业与人之间都可以即时沟通。 举个例子，比如现在米国正在发生一个新闻事件，通过网络，我们国家也可以在同一时间知晓，甚至可以通过全程直播的方式展现在全世界所有人面前，没有任何延迟，这就是全球化体系。” 吴帆挠了挠头，没明白。 林云笑了笑道：“你不明白没关系，只要知晓这种体系已经开始构建，我估计在十年后就能实现，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变革，将会影响到我们每个人，传统观念中的产业在这种体系下会出现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们国家如果要赶上西方发达国家，必须要在这场大变革中取得优势。” 林云的演讲非常激情，吴帆也深受感染，但还是那句话：不太懂。 吴帆抹了抹汗，倒不是热的，而是太有压力，自己也是高材生，自信见识很广，可对方的话………实在是听不明白。 对方是骗子？ 吴帆觉得不像，自己见过很多骗子，那些所谓的气功大师说的话比这个人还狂，可她一眼就能识破，这个人的话嘛………应该是境界太高，别说自己听不懂，其他人怕是也不懂。 “好好，别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 吴帆觉得自尊有些受挫，话题又转到了股市上。 “李教授，您对股市有什么看法？要知道现在深市的股市可非常热闹，数万人都在炒股，您炒股吗？” 林云回答道：“暂时还没炒股，未来嘛…………怎么说，应该说我们国家都股市还很不完备，甚至是非常简陋。 如果我想赚钱，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可以让数万股民一夜赔个倾家荡产，这不是我想做的！” “什么？你能让数万股民赔的倾家荡产？李教授，您是在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在西方，股市有非常健全的制度，同时还要有相应的机构来监督，这些在我们的股市还没有，当然，我相信国家正在筹备。 另外股民还没意识到股市的凶险，有牛市，就有熊市，有赚钱就有赔钱，真正的资本市场非常的残酷。 有一位米国的朋友，因为炒股赔了数十万，最后只能跳楼，所以我也想借助你们的报纸告诉那些股民两条准则，一是千万不要借钱炒股；二是见好就收，不能太过贪婪，这是我给股民的忠告，也是这世界上最有效的方法。” 吴帆笑道：“我希望你不是在给股市泼冷水。” “这不是泼冷水，是告诉股民们一个真相，这个真相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可它真实存在，如果盲目跟风就会被套牢。 当然，长远来看，股市会逐渐增长的，所以股民们应该有长远的打算，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个信息，你现在去购买一千元深发展股票，如果持有时间在十年以上，十年后你就会百万富翁，就这么简单。” 吴帆一听来了兴趣。“这么说来，如果我现在去买一万元的深发展，十年后会拥有一千万？” 林云点头：“没错！” “那你怎么不买呢？”吴帆反问。 “哈，十年后我会拥有数十亿身价你信不信？” “这可是你说的？十年后我倒要看看李伟豪教授能不能拥有数十亿身价。” “没问题，而且只多不少。” 两个人聊的非常好，徐慧看的是气鼓鼓。 第三十七章 深度报道 转眼间已经快一点了，吴帆还在不停的询问各种问题，徐慧终于受不了了，走到林云近前打断二人的谈话：“李教授，已经一点了，您还没吃饭呢！” “哦，一点了？好快，肚子还真有点饿，吴记者，我们可以吃一顿饭。” 吴帆瞥了徐慧一眼，徐慧立刻从对方眼神感到一丝不善，不过她怕什么？反正几个人就快离开深市了，她反而挺了挺胸，颇有一丝示威之意。 吴帆笑道：“未来的亿万富翁请客，我当然不能拒绝，不过要吃什么我来定，可以吗？” “没问题，吴记者想吃什么？” “这附近有一家西餐厅，牛排很好吃，环境也很好，我们到那里吃！” “好，咱们走！” 五个人来到吴帆所说的那家西餐厅，林云估计应该是港城人开的餐厅，都是英式菜品。要了五份牛排，还有鸡丁沙拉，烤大虾，薯烩羊肉，明治排等，弄了一桌子。 林云手持刀叉自然没问题，吴帆也经常吃，刀叉用的很溜儿，倒是宋春涛三人，哪里用过刀叉，特别是徐慧，一刀下去直接把牛排切到了桌子上。 “什么玩意儿？使不惯，有没有筷子呀？” 徐慧对着服务员大叫道。 服务员很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林云笑了笑直接拿出三十块钱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服务费，您帮我拿双筷子！” “好好，您稍等！” 虽然这是西餐厅，可有钱就能办事，服务员高高兴兴的拿起钱。 “也帮我拿双筷子！” “还有我！” 杜满囤和宋春涛也受不了刀叉，吩咐服务员再拿两双。 “噗嗤！”吴帆笑出声来，看了徐慧一眼，不经意间露出轻蔑的笑容：哼，土老冒………。 吴帆对林云很有好感，倒不是说看上对方，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真是有水平，他的言谈举止非常绅士，见识水平也远超其他人，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来说，这个既有风度又有学识的男孩的确散发着一种无法阻挡的诱惑。 另外李伟豪身上也有一种神秘感，他的背景是什么？为什么有如此渊博的学识？女孩子都有强烈的八卦心理，想知道这个大男孩的一切。 “李教授，你准备在深市待多长时间？是不是在这里开始你的创业？”吴帆询问。 “嗯，过两天就离开深市！” 林云也不隐瞒。 “离开深市？去哪里？” 吴帆赶忙问道。 “去北方，我已经有了一个项目，准备在北方开始我的创业征程。” “北方？首都吗？” “差不多，相信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 林云也不做过多解释，主要是自己这李伟豪的身份都是虚构的，言多必失，万一哪天自己这段被挖出来，那就是“黑历史”，即便林云觉得自己的讲座的确有价值，会给企业家们带来创业灵感。 “那………那你有没有联系方式？嗯，我是想以后，有问题向你请教！”吴帆切了一块牛排一边低头一边询问。 “………好，我给你一个电话，如果有问题可以打电话！” 林云说了个号码，这是父亲工厂的电话。 徐慧心里这个气呀：这个女的真是好不要脸，还要电话？太贱了。 宋春涛和杜满囤则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一边吃还一边交流着美食心得：这牛排不错，多吃点………。 吃完饭，众人离开，吴帆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整理今天的采访材料，在记录本上写下一个标题：论国家改革方向和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一位米国留学专家的采访实录）。 文章先介绍了李伟豪的经历，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曾拒绝过米国企业年薪百万的邀请，毕业后返回国内准备创业。 然后文章以两人对话的方式进行描述，从国内市场的发展、创建企业的方向、企业制度的建立等方面展开说明。 文章的最后是编者按：李伟豪教授拥有渊博的知识，特别对国内市场有着巨大信心，他坚信我国经济已经进入到快速发展阶段，只要抓住机会，就能实现人生的价值，这也是他坚定留在国内发展的动力。 在与李伟豪教授交谈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笔者感受到了他的创业激情和独特的人格魅力。 笔者认为，国家正是拥有千千万万的如李教授这样的创业者，才能支撑起我国伟大的改革开放事业，作为一名记者，也由衷的向这些企业家致敬，因为他们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也为我国的市场经济提供了动力。 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四千多字，第二天早上就放在了胡启迪副总编辑的面前。 胡启迪仔细的读了这篇文章，先是惊喜万分。 “对国家改革方向有着独特的见解，特别是在全球背景下分析了我国市场和劳动力的优势，如此眼界，我都没有，佩服佩服！” 即便如胡启迪，也深感李教授的思想高深莫测，不是自己能够相比。 “看来这位李教授是真的有水平。” 胡启迪用笔在文章上划了几下做为重点，又修改了几处，然后看着编者按深思起来。 “吴帆，前面都没问题，那是李伟豪的话，咱们如实采访如实说即可，但你这编者按有些问题，有些过分强调企业家的作用，这可与现在的氛围有些相左呀！” 吴帆立刻说道：“我觉得没问题，李教授说市场经济是大势所趋，就如星星之火无可逆转，而且他提出了一个抓大放小理念，说在十年后，市场经济将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要力量，创造数以亿计的就业机会，如此大作用，对企业家们的作用用任何修辞都不为过。” 胡启迪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是李伟豪所说，能否实现？不好说，我还是那句话，这篇文章尽量采用李伟豪的话，反正他就是个个体户，说什么都无所谓，没人去找他，但咱们不能做出过多的评论，特别是主观臆断，你再思考思考，然后再给我看一遍。” 吴帆却摇了摇头道：“老胡，咱们深市可是特区，特区就要胆子更大，如果连话都不敢说，那如何去做？所以我觉得这段话不能动，甚至要重点突出………你也考虑考虑？” 胡启迪眼睛一瞪。“你这个丫头真是倔，我也是害怕万一嘛！” “老胡，没有万一，我坚信咱们国家的改革开放会始终进行下去，其实咱们深市已经证明了改革开放的正确，短短十年时间，就从一个小渔村变成如今的样子，纵观整个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例子。 所以你不要瞻前顾后，要用这篇文章给市场信心。” “…………！”胡启迪思索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明天的头版就刊登你的文章，整版头条全文发表！” 吴帆大笑道：“这就对了，老胡，我看你应该当总编，当副总委屈你了！” “别跟我扯没用的，你最近有工夫再和这位李教授接触一下，我觉得这个李教授不是一般人，他的背景也很神秘，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我总觉得不只是这个身份，你再挖一挖，最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吴帆叹了口气道：“我也感觉他背后有更深的背景，不过他说最近要离开深市了。” “离开深市？为什么？” “他说要到北方创业。” “去北方创业？开什么玩笑，创业最好的城市就是咱们深市，就他这思想，在北方根本行不通！” “谁说不是呢？唉，有点可惜了！” 吴说到这里，吴帆有些失落。 “哼，那个李伟豪是不是很年轻？”胡启迪突然问了一嘴。 吴帆随口道：“年轻的很，他说是二十一岁，我看他只有十八九岁，大男孩一个。” 胡启迪大笑道：“我看你这个小妮子有点思春了，如果看着顺眼，就去追呀！” “你………老胡，你胡说什么？不跟你聊了！” 吴帆红着脸转头离开。 第三十八章 各有难处 另一边，林云在第十五堂培训课结束后正式宣布李教授的财富讲座结束。 开班半个月，取得的成绩，可谓喜人，反正宋春涛和徐慧是乐翻了。 十五堂课，收入一百五十二万，参加培训人数达到七千多人次。 在来深市之前，林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赚五十万，结果现在远远超过了这个目标。 一百五十二万收入中，宋春涛和徐慧分去三成，也就是四十五万，杜满囤得了二十五万，林云净得八十七万元。 八十七万在九十年代初是个什么概念？恐怕相当于二十年后的两三千万了。 八十七万，林云盘算着如何花这笔钱，其中十二万要还银行的贷款，父亲还拖欠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三万块钱足够了。 如今林云还要帮助父亲把方便面厂搞起来，具体规划也心里有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改进产品，同时购买生产线扩大生产，然后还要上电视打广告等等，这些弄下来，估计这八十七万也花的差不多了。。 “看来钱还是不够用呀！” 当然，林云并不担心钱的问题，这个时代有很多赚钱的机会，比如股市，对林云来说就是提款机。 前世林云就是个股市操盘手，赚了数亿财富，可这种方式他并不喜欢。 金融行业说到底要为实业行业服务，没有实体行业支持，金融行业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而且一个国家国力强大不是靠金融，要靠实体行业，林云重生一回就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但林云也知道，搞实业行业很难，在前世，他接触过很多实体行业的老总，每次见面都愁眉苦脸，不是没钱就是太累，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搞实业。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实体行业做到极致，财富未必比金融业少，而且社会对你的认可也会比其他行业高得多，比如前世米国的苹果、微软这些企业，引领了一个时代的到来。 还有国内的华为公司，更是国家都标杆，连米国都大为忌惮，为了打压干脆连脸都不要了。 重生一世，林云不仅要赚钱，还得站着赚钱，金钱荣誉双丰收才对得起穿越者的身份。 林云已经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不过宋春涛，徐慧和杜满囤可不考虑那么多，每个人都赚了二十多万，在他们眼中，这些钱已经够花一辈子了。 没错，即便每个月五百块钱，一年下来就是六千，十年不过六万元，二十多万是他们三十多年的总收入，当然，他们没考虑以后会涨工资的问题。 “伟豪，咱们今天晚上可得好好的喝一顿，庆祝我们四人小队都成了万元户，好不好？” 一向不善言辞的宋春涛提出要庆祝一下，立刻得到了其他二人的响应。 “好，今天晚上我请假，去哪里吃？”林云当然不会扫了大家兴致。 “咱们就在宾馆里吃，徐慧去饭店把要吃的买回来，外面太乱，咱们今天好好聊一聊，怎么样？” 宋春涛另有打算，不想在外面被别人打扰。 “好好，我去买。” 徐慧早和宋春涛商量好了，立刻站出来响应。 “嗯，也好，今天咱们四个人就好好喝上一场！” 傍晚时分，屋子里摆了一桌子菜，杜满囤还卖了十几瓶啤酒。 “砰！” 宋春涛打开四瓶啤酒。 “哇，徐慧也喝啤酒？”林云看了看徐慧，有些不相信。 “怎么？你国外留学的教授能喝，我这乡下女人就不能喝了？” “不不，好，那我这个教授就为美女倒满酒。” 林云为徐慧倒上酒，宋春涛急忙为林云和杜满墩倒满了酒。 宋春涛首先说道：“伟豪，今天我们的培训课结束了，想想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真如做梦一样，即使做梦，我们也没想过赚这么多钱，全是托了你的福，所以这第一杯酒你先来。” 林云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向你们二位道个歉，为什么呢？因为我不叫李伟豪。” “什么？你不是李伟豪？” 徐慧瞪着大眼睛有些吃惊，宋春涛没什么吃惊的样子，依旧笑着看着林云。 “没错，我叫林云，而且我也不是米国哈弗大学副教授，我家住在沈城，今年十六岁，上高二，这次来深市主要是为了赚钱还债。” 徐慧捂着嘴大笑道：“哈哈，你叫林云，今年十六岁，还上高一………你可真是个大骗子呀！” 宋春涛却说：“伟豪………不，是林云，林云可不是骗子，你有真本事，你写的那些材料我都看了，虽然很多都不明白，但知道非常珍贵，凭着这些材料，我现在可以把盛世达文化公司做的更好………！” 徐慧插口道：“宋老师，你忘了，你的那个公司是假的，咱们都是骗子！” 宋春涛哈哈笑道：“没错，都是假的，可我这假公司跟林云一比差的太多，林云，你如果要骗我们钱，怕是会把我们骗得倾家荡产。” 林云也笑道：“那这第一杯就敬我们这帮骗子，来，干杯！” 大家一饮而尽。 “伟豪………不对。”徐慧一时间还改不了口。“林云，这些天你一直说比我大，结果才十六岁，比我弟弟都小，你以后得叫我姐姐了。” 林云举起酒杯：“那我就敬慧姐姐一杯。” “好，谢谢弟弟！” 两人一饮而尽。 四个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不一会儿每人就干掉两瓶，话也多了起来。 “林兄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宋春涛开始步入正题。 “回家，然后创业，我也说了，这个时代充满了机遇，只要抓住，就能成就一番事业，我的目标是成为受人尊敬的企业家。” 宋春涛一拍桌子道：“好，大丈夫就应如此，那林兄弟还缺人吗？如果缺，叫上我怎么样？” 徐慧忙着说道：“也叫上我，反正弟弟你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 林云将酒杯放下，对着两人说道：“既然宋大哥和慧姐姐开诚布公，那我也说一说心里话，这些天我们相处的非常好，所以我也希望咱们还能继续合作。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非常难，比培训课难得多得多，一旦咱们合作，那你们就是我的合伙人，要和我一起创立企业，和我一起奋战在前，这些苦你们受得了吗？” 宋春涛听了露出一丝苦笑：“我要是怕苦，就不会大学老师不干跑出来赚钱，我不怕苦呀………！” “哦，原来宋大哥才是真正的大学老师，那为什么辞职？” 林云有些不解。 “唉，不提了，林兄弟只要明白，我不怕任何苦，我只是怕穷就行了。” “好，以宋大哥的本事，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真正的企业家，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了，慧姐姐呢？” 林云看向徐慧。 “我？”徐慧指了指自己，有些凄凉的说道：“我十岁就开始做饭，喂猪，种庄稼，家里的活都是我干，十八岁家里不让我上学，非要给我找婆家，我一狠心拿了五块钱跑出大山，偷偷来到深市打工，到一家外企公司上班，一个月能赚四百块钱。 结果车间的负责人不是好人………我打了他，又跑了出来，之后找了两份工作，都没干太久，可这样我也不想回家，我要靠自己出人头地…………这些都苦吗？我不觉得苦！” 徐慧越说越伤感，林云急忙打断对方：“慧姐姐，你不要说了，你这个女子，比我们这些男人还要坚强，我林云佩服你，来，咱们干一杯！” 第三十九章 同甘共苦 林云还说什么呢？看样子两人都是受了不少苦，特别是徐慧，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个农村姑娘，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从小就不受待见，刚刚成人就被逼婚，为了抵抗“压迫”，徐慧跑到城里打工，可这段经历显然也不美好，大概是受到了欺负，不甘受辱的女孩放弃了高薪，最后遇到了宋春涛，两个人成立了一家皮包公司。 这些经历发生在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女孩身上，想想就可怜。其实这也是很多打工人的缩影，林云还记得前世的九十年代，有一部《外来妹》的电视剧，剧中的女主角冲破各种束缚，毅然决然的来到城里，可以说，她们的人生比男子要艰难的多。 林云很同情对方，拍了拍抹着眼泪的徐慧说道：“慧姐，我们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还有宋大哥，杜大哥，你们要是信任我，那就跟我一起干，别的不说，让你们成为百万富翁没问题。 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能让你们成为百万富翁，但你们要想赚更多的钱，那就得靠自己，只要不怕吃苦，我就带着你们一起前进，如果不掉队，十年之后，你们就能成为千万富豪，甚至拥有亿万财富也没问题，就看你们自己了！” “噌！”宋春涛站了起来，举着手中酒。“林兄弟，别的就不说，我宋春涛跟定你了。”说完一口干掉一杯酒。 杜满囤也缓缓站了起来。“兄弟，我不善言辞，可能也没什么能力，但我是一个战士，只知道冲锋陷阵，从今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干了！” 徐慧咯咯一笑道：“弟弟，我都是你姐姐了，你能抛弃我吗？你要是抛弃我，我就………我就不活了！” 三个人都向林云“表决心”，林云举起酒杯。“那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团队了，我带领大家打下天下，让我们都有好日子过！” “好，为了好日子，我们干杯！” 这顿饭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除了徐慧外，三人都醉了，不是徐慧没醉，而是她真能喝，六瓶啤酒都没事………。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先是去了银行，林云手里可是有八十多万，这些钱总不能带在身上。 这个时代没有信用卡，只能汇款，但速度慢的惊人。 林云填好汇款单，一共是八十五万，填好的汇款单将会被邮寄到沈城，估计得四五天时间，不过林云把汇款单带在身上，自己坐火车回家也就两天时间，用不着交给缓慢的邮政，剩下两万多随身放在身上。 宋春涛一样填了张汇款单，地址和林云那张一样，然后又填了一张一万块钱的汇款单，地址是浙省义乌。 宋春涛的经历也很悲催，原本是个大学老师，过着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孩子都六岁了，可两年前，老婆看到很多人富裕起来，看不上他的那点收入，结果跟一个个体户跑了，孩子扔给了他。 宋春涛大受刺激，别人能赚钱，我为什么赚不到？于是把儿子留给父母，自己辞去工作跑到深市，一心赚钱想出这口恶气，他的这笔钱就是给儿子的。 徐慧也填了一张一万块钱的汇款单，地址是西川省的一个小山村，这是她的家乡。 你们不是逼我出嫁吗？好，我现在赚钱了，这一万块钱抵得上父母四五年的收入，拿去花，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至于说杜满囤，他的经历很感人，五年前，他最可敬的一位大哥为了救他英勇牺牲，留下了孤儿寡母和一个年迈的老母亲，从那时起杜满囤就代替对方照顾这一家老小，宁可自己吃不上饭也要支撑起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庭。 现在有了钱，杜满囤终于可以让排长的家人过去好日子了。 三个人，各有各的苦难，但如今都有了希望。 当天下午，四人离开了深市，当汽车驶出深市那一刻，林云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高高的广告牌上写着：来到这里，你就是深市人。 “深市，咱们先小别一阵，等我再回来时，李教授就会变成林云了，那时咱们再相见………！” 就在林云离开的当天下午，吴帆再次来到凯龙宾馆前，门口挂着的广告条幅已经没了，询问宾馆的工作人员，对方回答李教授已经不再授课，具体做什么也没人知晓。 “哼，这个家伙不辞而别，还真是………！” 吴帆有些生气，不过她有对方的电话，以后还能联系。 “我的电话也跟他了，我就不信你不给我打电话！”吴帆自信的想着。 林云悄无声息离开了深市，但深市企业家圈子里，李伟豪的名字已经流传开来，他写的那份材料也被很多人复印流传，成为了企业家的枕边书，甚至不少企业家们已经准备按照材料所写开始创业了。 此处已无李教授，但李教授的名气却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响亮………。 沈城，林学东在自己的办公室正接待十几位员工，各个耷拉着脑袋。 “林厂长，不是我们想给您添麻烦，实在是家里快揭不开锅了，三个月没开工资，我媳妇都要和我打离婚，没办法了！” “唉，林厂长，我们知道您也很难，可是………唉！没办法了，没办法了！” 工人们诉着苦，林学东站起身来向着大家深施一躬：“各位工友，实在是对不住，是我林学东无能，让大家受苦了，大家放心，我这就筹钱，争取三天内把大家都工资补上！” 一个工人急忙说道：“厂长，您也别太着急，先给我们发一点，哪怕一百块钱呢，我先把孩子的学费交上！” 这名工人刚说完，门口就有人大喊道：“不行，工厂欠了我们三个月的工钱，必须都补上。” 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为首正是打了林学东的那位宋朝阳。 坐在一旁的林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宋朝阳看着林学东，趾高气扬的说道：“林厂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三个月没开工资，我女朋友都跟我掰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没了，这笔账都找不到人算。 我不管别人，反正你总共欠我四百八十六块两毛四，我不多要，但一分钱不能少！” “对，总共欠我四百七十二块五毛六，不能少一分。” “欠我四百六十八块三毛七，不能少！” 宋朝阳带来的几个人大声吆喝着。 林峰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宋朝阳，周德路，你们几个人天天不上班，还有脸要工钱？没罚你就不错了！” 宋朝阳冷笑道：“上什么班？那些破方便面卖给谁？卖不出去上个屁班！” “你放屁！” 林峰大吼一声就要和对方开打。 “都住口，别说了！”林学东怒斥林峰。 “好，我这就去筹钱，即便砸锅卖铁，两天内也要把钱给大家凑齐。” 林学东说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林峰跟在后面，刚出了门，林学东身子一栽歪摔倒在地。 “爸………！” 第四十章 有钱了 林学东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手上打着吊瓶，林峰和孙秀芳陪在跟前，另外还有三名工人，他们把林学东送到了医院。 “林厂长，你就是血压高，注意休息就行了，千万不能上火了！”医生提醒了几句就离开了。 林学东无力地说道：“我没事，一会儿就好，老大，一会儿你陪我去你二叔和三叔那里看看，有多少钱，先借来，秀芳，你去在北沙借点，一定得把钱凑齐！” 北沙是指北沙村，林云的姥姥家住在那里。 孙秀芳点了点头。 林学东看了看又问道：“老二回来没回来，他去深市已经快二十天了，最近没打电话吗？” 林峰赶忙道：“两天前打过一次电话，往家走呢，应该快了。” 林学东叹了口气道：“那就好，跑了这么远，千万别出事呀！” 几个人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林云四人走了进来。 “爸，你怎么样了？” 林云跑到林学东床前紧张的询问。 “啊，儿子，你回来了！” 看到二子回来，林学东眼睛一亮，他对林云有着很高的期望，毕竟学习好，比林峰强的多，希望长大后能出人头地。 孙秀芳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二子不声不响就跑去了深市，说不担心是假的，如今回来了，终于放下心来。 “妈，我爸怎么了？” “你爸没事，就是血压有点高，休息一下就好了！” 一峰在一旁接着说道：“还不是宋朝阳那帮煞笔，跟着起哄，非得要爸还钱，一点余富时间也不给，爸一着急就晕了。” “唉，不怪人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工人们也得靠工钱吃饭呀！” 林学东一边说一边撑着坐起来准备下地，自己还得去借钱，没时间休息。 “爸，你不好好休息要干什么？” 林云按住父亲。 “休息什么，现在欠着工人们的工资呢，正好你回来了，跟我去你三叔和二叔那借钱，林峰，你陪你妈去北沙。” “爸，您先等等，这钱，不用借了！” “不用借？为什么？”林学东和孙秀芳看向儿子。 “我去深市赚了点钱，足够给工人们开支，所以不用借了！”林云回答。 “什么？赚了点钱？你知道咱们欠工人多少钱吗？”林学东看着儿子问道。 “五万够不够？”林云回答。 “五万…………？你从哪弄的钱？” 林学东大惊失色，他第一想的是这钱不是正路来的，是林云用非法手段骗来的。 “爸，你放心，这钱是正路赚来的，对了，爸、妈，这三位是我在深市认识的朋友，宋春涛、杜满囤和徐慧，他们都是企业家，我们一起赚的钱。” 在火车上四人已经商量好了，这笔钱太多，如果说是靠培训赚的，林学东绝对不相信，他是个本分的人，没有歪门邪道的想法，如果认为林云的钱来路不正，一定不会用，所以三人干脆假扮企业家，起码还能骗骗人。 宋春涛急忙解释：“林厂长，您放心，我们和林云在深市一起做生意，赚了一些钱，林云手里的钱足够给工人开工资了。” “是，工资才多少钱，林云手里可有………！”徐慧刚要透底，林云咳嗽一声打断对方，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底细。 徐慧撇了撇嘴不再吭声。 “哦，真够给工人们开工资的？” 林学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爸，您放心，五万块钱还不够吗？” 孙秀芳也笑了起来：“够，够，足够了，工人们三个月的工资一共是两万九千八百多，五万块钱足够了，儿子，你可帮了咱家大忙了………不，是你这三个朋友帮了我们大忙，谢谢你们！” 孙秀芳说罢就要给三人鞠躬，吓得三人连连摆手——弄反了。 林学东大笑。“还是林云你有本领，交了几个好朋友，这份恩情可不能忘呀！” 宋春涛三人脸都红了，徐慧凑到孙秀芳跟前说道：“阿姨，我们也没怎么办林云，倒是他的功劳最大，反正阿姨和叔叔不用谢我们，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了？” 孙秀芳没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这闺女模样倒是好看，而且帮了自家这么大忙，一家人也算是说得过去。 “走，咱们回家，不在医院待着了！” 工人工资问题解决了，林学东心头的石头落了地，精神好了很多，打完针后立刻回家。 …………………… “什么？儿子，你赚了八十七万块钱？” 在家中，林云把实情说出，吓得全家人差点晕了过去。 八十七万块钱是个什么概念？放在二十年后，这些钱只能买一辆好一点的汽车，可在九一年，一个人一辈子也不认为自己能赚这么多钱。 就是林学东的方便面厂，辛辛苦苦这些年，总产值也不过六十多万，八成以上还用在了工资等成本上，林家赚的钱还不到十万。 林云到深市不过二十天左右，能赚这么多钱？可当林云把汇款单放在父母的面前时，二老不得不信。 “儿子，这些钱到底是怎么赚的？”林学东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爸！”林云早就想好了说辞。“现在深市的发展已经远远强出咱们北方了，遍地都是机遇，只要用心，一年之内成为万元户还是没问题的！” “我问你的钱是怎么赚来的？”林学东盯着儿子再次问道。 “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您知道如今深市最赚钱的是什么吗？是股市，一股股票三块钱买进，第二天三块二就有人买，卖出就能赚两毛钱。 也就是说，买上一百股，转手就赚二十块钱，要是买一千股一万股，那是多少钱？我们四个人凑了五千块钱，每天如此转手，二十天下来赚了好几十万。” “买股票能这么赚钱？” 林学东半信半疑，说不信，报纸上经常看到股市的新闻，南方很多人都在买。 说信，总觉得赚钱不可能这么容易，如果如此简单，那全国人都去买股票就完了，谁还努力工作呀！ 徐慧在一旁开口道：“林叔叔，林云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买哪支股票都是他算的，我们就凑钱跟着买，结果就是天天赚钱。 第一天就赚了两千，第二天赚五千，二十天时间，我们最初的五千块本钱变成了一百万，八十七万是林云的，剩下我们三人分。” “对，对，要是没有林云，我们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其他二人也附和道。 林学东依旧不太相信，孙秀芳开口了：“老林，你盛海老家那边的二叔面前打电话不也说过股票的事情吗？说是谁买谁赚，当时你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是真的，这炒股票是真的能赚钱呀！” 第四十一章 面粉厂，我接过来 三个人帮腔，再加上老伴这么说，林学东终于是相信了儿子的话，不过心里又有些打鼓。 “林云，你们炒股票赚了这么多钱，是不是会犯法呀？” 毕竟林学东这么多年接受的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的教育，现在林云可好，二十天赚了八十多万，怎么看也不是多劳多得，这与多年的教育不符，是不是违法行为呀！ 林云笑道：“爸，股市是公开的，谁都可以去买股票，别说赚八十万，就是赚一百万也没问题，这件事你就放心，咱们现在还是说说方便面厂的事情，爸，这些钱你准备怎么花？” “怎么花？” 这个问题真把林学东问住了。 林学东不是一个在家我最大，什么都要听我的传统家长。 他从小受林云的爷爷影响，观念上相对民主一些。这些钱都是儿子赚来，那林云就对钱有绝对的掌控权，他可不想为了自己把钱都拿过来。 “老二，这钱都是你赚来的，我不好说什么，但厂子的情况你也知道，工人工资问题，还有就是银行的贷款，这样，你先借我二十万，我以后会还给你！”林学东说出自己的想法。 “爸，这都没问题，可以后呢？你还想不想把厂子做起来？” 面对林云这个问题，林学东沉默下来，根本回答不了呀！ “爸，我可以把厂子办下去，而且也可以让厂子起死回生，你相信我吗？” “你能让厂子起死回生？怎么做？”林学东的眼睛亮了。 “嘿嘿，爸，我们才下车不久，连晚饭还没吃，我最想吃您做的面条呀！” “哈，好，你们几个等着，她妈，咱俩给客人们做点好吃的！” 林云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对了，旁边还有林峰，他偷偷拽了下兄弟，示意对方出来一下。 “怎么了哥？”林云跟着林峰走出屋。 “老二，你走的时候可是从我这里借走了四百块钱，现在要还给我了！” “哦这件事呀，没问题，当时我说要还给你一千，给，这是一千块！” 林云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递给林峰。 林峰看着一千块摇了摇头：“老二，你可是赚了八十多万，怎么就给我一千呀！太少了，多给点，多给点！” “那你想要多少？” “怎么得也得一万！” 林峰说的有些心虚。 “哥，咱们得按照合同来，合同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一千你拿着，如果还想多要钱，那就干点正经事，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的。” “正经事？什么是正经事？” 林峰接过钱时问道。 “到时候我会让你去做，做好了，给钱，做不好，没钱，就这么简单！” “我可是你哥！” “是我爹也不行，哥，从现在起，咱们要开始真正的做企业，要想把企业做好就得按章办事，服从各项制度，当然，如果你不在企业工作，那我会给你一些钱，算是生活费。 总之，在家你是我哥，在企业要公事公办，知道吗？” 林峰刚要开口反驳两句，看到林云严肃的样子，吓得把话咽了回去，这一刻，他觉得以前那个只会看书学习的兄弟消失不见了，成了一个陌生的人，让他有些害怕。 “怎么样？几位有什么想法？”林云看着宋春涛三人问道。 宋春涛想了想说道：“林云，你是想把方便面厂做起来？” “没错，这厂子是我父亲的心血，如果就此倒闭，恐怕我父亲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那………林云，你有什么想法？”在宋春涛看来，这方便面厂没什么潜力而言，要钱没钱，市场没市场，怎么搞？反正他是没有任何办法。 林云笑了笑说道：“想法已经有了，而且也有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我的计划是，五年后，这家方便面厂年销量突破五亿袋。” “什么？五亿袋？” 宋春涛有些懵，五亿是什么概念？全国人民加起来才十亿人口，疯了！ 徐慧在一旁立刻捏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一袋要是买三毛钱，五亿袋就是一亿五千万，哇，亿万富豪呀！ 林云摇头说道：“不是这么算的，一袋三毛钱的方便面能吃吗？要卖就卖一块钱以上的高档方便面。” 宋春涛看着林云再次问道：“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平心而论，宋春涛根本不相信这家濒临破产的方便面厂能实现年销量五亿袋的目标，别说五亿袋，就是五百万他都不相信，但林云这个人不能以常理来算，既然他这么说，一定就有计划。 林云刚要开口，父母从外屋走进来。 林学东对三人说道：“来，大家都饿了，今天晚了，咱们就简简单单吃口面，明天我请大家。” 三人赶紧站了起来，徐慧笑眯眯道：“林叔叔，您太客气了，还亲自下厨做饭，等以后这些活我来做！” 林学东有些无语，偷偷看了眼林云，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两人的关系了。 林云没理会父亲的眼神，他接过热腾腾的面，喝了口汤：“嗯，好喝，来，大家尝尝我父亲的手艺。” 林学东上班就在面粉厂，他有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好品质，也有做饭的天赋，特别是一碗面条做的炉火纯青，别看方便面厂干的不怎么样，可味道绝对不差。 只是如今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没有一套现代化企业管理制度，一家小规模食品厂几乎无法生存。 宋春涛三人也觉得这面条做的不错，特别是徐慧，狼吐虎咽根本没有淑女形象，一边吃还一边叫好：“嗯，林叔叔的面条做的太好吃了！” “哈，好吃就多吃点！”孙秀芳在一旁笑道。 林云吃着面条，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爸，妈，现在方便面厂已经快不行了，要想改变，只能按照我的想法来做。” 林云说话也不客气，也没必要客气，反正厂子就这样了，不改革就得完蛋。 林学东没生气，也想听听儿子的想法。 “林云，你说说，我听着。” “好，现在厂子必须改革，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条，我初步有了想法，首先是要提升方便面的质量，不能再想以前那样了！” 林学东立刻问道：“怎么提升？” 林云说道：“爸，我先卖个关子，一会儿再说如何提升产品质量，咱们先说下一条，那就是厂子的产权问题。 现在厂子是集体企业，产权归龙口街道所有，这不行，必须要把产权拿回来，我们要拥有百分之百的所有权。” 林云斩钉截铁。 第四十二章 红烧牛肉面来了 听到儿子要把厂子买下来，林学东皱了皱眉头，微微摇头说道：“这件事………不好办，产权问题是大问题，龙口街道怕是不会卖给咱们。” 林云回答：“爸，如果方便面厂要想活下去，产权必须全部卖给我们，这是底线。” 林学东没吭声，这件事的确很棘手。 林云接着说道：“爸，这家厂子的产权现在归街道，我们只是承包管理者，如果街道不卖，好，到时候银行贷款还不上，这板子也不能全拍在咱们脑袋上，我们和街道两家一起还。 而且，现在厂子都这样了，如果你不承包，早就黄了，哪还能挺到现在？我相信您出面，把其中利害关系讲清楚，街道方面会同意，大不了咱们多出一些钱。 无论如何，产权必须拿下，要不然改革的事情无从谈起，我宁可再开一家厂子。” 林学东看了看儿子，觉得这个二子变了很多，这哪里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十六岁孩子的口吻？ “我……我试一试！” 林学东暂时答应下来。 “嗯，爸，明天咱们一起去找上面，必须拿下，哼，街道方面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本，我就不信他们宁肯让厂子破产也不肯卖给我们。” 其实在南方，产权转制已经很普遍，比如万科，几年前就由国有企业变成了私有企业，如今还上了市。 而且万科属于国有企业，企业规格可比龙口面粉厂高的多，后者只是街道企业。 当然，沈城不比南方，在当下这个时代改革意识差了很多，一牵扯到转制问题就缩手缩脚，担心资产流失，可这面粉厂还有什么能流失呢？也就一个破厂房，一块土地，还有一套用了五年的二手生产线，所有资产加起来都不值二十万。 林云先把产权的事情放在一旁，接下来就要说如何改革了。 “爸，企业要想发展，根本问题还在于产品，产品好，就有了一个基础。 当然，现在国内方便面企业有不少，浙省的双峰、中南省的南街村，朱海的华丰等等，人家都是大企业，有钱有渠道，可以卖到全国。 我们的方便面品质虽然不差，但整体实力差的太多，我们要想战胜他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自创出一个独特的品牌，在产品上彻底碾压对方。” 所有人都看着林云，等待着他的答案。 “什么样的品牌可以彻底碾压对方？很简单，这是一袋岛国的方便面，各位看看有什么不同？” 林云拿出一袋进口方便面，撕开袋子，里面是面饼、盐袋和汤料包。 林学东对市场很了解，看了一眼说道：“岛国的方便面里多了一袋汤料包，其实很多国外的品牌都有汤料包，不过这些进口牌子太贵了，最便宜也要五块钱，贵的更要十块钱，谁会买这么贵的方便面。” 林云马上道：“这就是了，国外的品牌都有汤料包，而咱们国内的品牌呢，只有盐包，里面是盐、花椒和味精，泡出来的面清汤寡水，谁愿意吃？ 我们就要打造一款有汤料的方便面，不仅填饱肚子，还要成为美食，这是我们产品的定位。 至于说价格，国外价格高是因为关税和人工成本，国内产品不会涉及，反而是咱们产品的杀手锏！” “加入汤料？”林学东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似乎也可以试一试。 不过林云还没说完。“我们打造的不仅仅是一款有汤料的方便面，是美味佳肴，怎么做到？那就要加肉，咱们的面是一款有面也有肉的品牌，品牌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叫做红烧牛肉面！” “红烧牛肉面？” 所有人都没听过这种名字。 “爸，慧姐，这红烧牛肉面就靠你们了。” “我？” 徐慧没想到林云突然点了她的名。 “我哪里会做红烧牛肉面？不成不成！”徐慧连连摆手。 “怎么不成？前几天你在饭店要的那款肉汤面就很好吃，这款方便面就以那种面为基础，稍稍改进一下就行。 爸，你是行家，味道方面要把关，同时我们还要把牛肉放进汤料里，不仅好吃，还要看得见，对，就是好吃看得见的方便面。 我相信，这款红烧牛肉面一定会风靡国内，咱们的企业，要借助这款红烧牛肉面占领市场，成为方便面市场的领军者。” 林云可不是拍脑袋想出的办法，在前世，人们想到方便面会想到什么品牌？当然是康师傅的红烧牛肉面。 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自九二年投放市场后，瞬间席卷全国，把其他同类企业打的屁滚尿流，七十年代创立的双峰品牌直接倒闭，什么华丰、南街村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康师傅最鼎盛时期，一年卖出的红烧牛肉面六十亿袋，占据国内方便面市场的半壁江山，后来只有统一品牌才能与之抗衡。 这款红烧牛肉面是怎么诞生的？据说是老板魏英州在火车上突发奇想的灵感。 魏英州老家在湾湾省，家里很有钱，带了四千多万跑到内地创业，做了一款名为“顶新”牌的高端食用油，还在亚运会期间做起来广告，找了一帮湾湾省演员，那口音绝对让内地人酸爽：顶新食用油，雅（亚）运指定用油………。 卖油的买卖差点把魏英州从老家带来的钱赔光。 究其原因，主要是价格问题，普通食用油一斤卖八毛钱，魏英州的高端油卖三块钱，他觉得自己的高端油能给内地人带来足够的面子，结果却是他想多了。 买高价油有什么面子？在那个年代，面子不是用在吃上，吃到肚子里有什么面子？面子是要直接放在脸上才行，买“大哥大”拿在手里，卖给bb机挂在腰上，让别人看到才是更有面子。 高端油卖不出去，眼看着钱也花的差不多，一次他在火车上打开一袋自家带来的方便面，结果立即引来全车人的目光，因为加了汤料的面太香了，内地人根本没见过。 魏英州灵感乍现，抓住了这个偶然的机会，决定做一款有汤料的面，同时请了一位西川省的制面师傅，于是红烧牛肉面横空出世。 第四十三章 抢班夺权 红烧牛肉面就是方便面里的战斗力，在这款产品面前，其他品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制霸全国二十年的双峰快餐面出局over，直接被干没了。华丰因为有外资注入才勉强活了下来，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 林云采取的方式和康师傅如出一辙，时间上要比对方快上半年。 如果林云没记错，此时的魏英州应该还没有在火车上顿悟，不过也快了，然后他又在田津市选址建厂，直到明年康师傅才面世。 也就是说，自己有半年的时间窗口抢先上市，虽然林云不怕和对方竞争，可先一步的优势就是先机，正所谓先入咸阳为王上，这方便面之王的称号，林云要定了。 林云提出了红烧牛肉面，林学东不置可否，其他人嘛，他们哪懂林云的想法，只觉得倒是可以试一试，完全不知道这个想法会给国内的方便面市场带来多大的冲击。 “爸，厂子要想翻身，只能用我的办法，过两天我会拿出一套完整的策划方案，总之，一切听我的！” 孙秀芳看着儿子笑道：“老二，我看你这是要抢班夺权呀！” 林云也笑了。“妈，我这次到深市学到了很多东西，咱们北方差的远呀！ 如今南方企业蓬勃发展，你看看双峰和华丰，都是南方企业，他们为什么发展这么快？就是有了改革意识，这一点咱们北方根本比不了。 咱们厂子要想活下去，必须改变原来的思路，实行改革，从头到脚彻底改变，才能殊死一搏，要不然只能等死，我相信我爸也会同意我的想法，是不是，爸？” 林学东点了点头：“如果儿子有本事，我不会拦着，我也想厂子好，现在来看…………就按儿子的想法来做，我会全力支持，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爸，红烧牛肉面是厂子反败为胜的根本，没有这款产品，一切都免谈，而您是制面的大师，缺你不可。 慧姐你明天要把你们西川省的肉汤面做出来，技术方面你和我爸一起把关，先把味道定下来，然后制作汤料包。 我的要求很简单，里面要有牛肉，吃的时候汤料包和调料包一起冲，满满的都是肉香味，这种面才是未来方便面的发展趋势。” “什么？还要牛肉？这…………这怎么可能？”林学东再次懵逼。 “爸，现在的技术能成的，这样，您先想想，明天咱们先去街道办，去和他们谈产权，然后一起商量红烧牛肉面的事情。” 宋春涛三人被暂时安排在了龙口街道招待所，这里原本不对外，来住宿的人也得有介绍信。 不过沈城毕竟是辽北省省会，即便改革意识在北方普还没有完全普及，沈城也比其他北方城市强，承包制也算不得什么，林学东都能承包方便厂，这家招待所也被人承包了下来，算起来也有了宾馆的雏形。 大通铺三毛钱一人一天，四人间是五毛钱一人一天，双人间一块，单间则是一块五。 宋春涛三人要了三个单人间，条件还凑合，起码有个独立的卫生间，不过是蹲坑，抽水马桶这种高级货只有深市大宾馆才有。 三人暂时住宾馆，接下来还得租房子，即便他们买得起房，可现在商品房还没放开，房子都是公家所有，想买都找不到房子。 在宋春涛的房间，四人围坐，林云正在征求三人的意见。 林云决心要把方便面厂做起来，这可跟之前的培训不一样，培训是无本买卖，就凭林云一张嘴，没有任何风险。 现在不同，方便面厂前期要有投入，即便把四个人的钱全拿出来也不够，还得贷款，这时风险就来了。 成功自然好，大家分钱，要是失败，那风险也一起承担，此时三人还会跟着林云做下去吗？ 林云不会为难对方，想跟着我干就得跟我一样有信心，如果不想做，勉强加入也没用。 “三位，现在企业情况你们也知道了，濒临破产，我自然是有信心让企业起死回生，但别人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其实别说你们，就是我父亲，心里恐怕也没底，所以大家是否加入不强求，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明天我中午过来，如果不走，那咱们就合伙一起干………好了，我回家，三位好好想一想。” 林云给对方留了余地，如果不想干，那明天上午就可以悄悄离开，免得尴尬。 徐慧马上喊道：“我不走，我说过了，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 杜满囤只说了两个字：留下。 两个人没有任何犹豫就表了态，剩下宋春涛了。 宋春涛看了看林云道：林兄弟，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那就是这个厂子你自认为有多大把握做起来，六成？还是七成？ 林云哈哈一笑道：“我自认为百分之百能成功，并且五年内年销量五亿袋，这同样是百分之百。” 宋春涛也笑了。“如果你说只有四成把握，我可能要想一想，既然林兄弟都百分之百了，再不跟你干，那不就是傻子了吗？我加入！” 林云也松了口气，宋春涛的能力比杜满囤和徐慧都强，如果好好培养，绝对能独当一面，他能留下来，自己也会轻松一些。 “好，谢谢三位的信任，我会马上这一份公司章程，到时候三位都是股东，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宋春涛又说道：“林兄弟，我手里现在有二十一万，不能全拿出来，毕竟要吃饭呀！只能拿二十万，这样行吗？” 林云大笑道：“宋大哥，这还不行呀？总不能天天赖到我家吃喝。” 徐慧马上接口道：“那我全拿出来，以后就到你家吃饭了！” ……………………………… 林云回到家，一家人正在看电视，播放的是湾湾省的电视剧，叫做《少年张三丰》。 林云对这部电视剧有印象，还记得前世也曾疯狂的追过剧，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 林云走进屋，坐在炕上，林学东起身把电视关掉，林峰咧着嘴老大不愿意，可没敢吭声。 “老二，白天有外人，我没好意思问，现在都是家人了，说说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爸…………！” 林云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于是就把在深市做培训的事情讲了出来。 “什么？儿子，你做培训能赚那么多钱？” 对林学东来说，这个真实的原因比之前的买股票还要玄幻。 第四十四章 产权问题 “爸，您看看，这就是我在深市做培训的材料。” 林云把他那份手写材料给了父亲，林学东认真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林学东连连点头。“写的好呀！儿子，这真是你写的？” 林学东不是普通人，每天看报学习，眼界比大多数高出很多，要不然也不会承包方便面厂，虽然跟林云没法比，但也看出这份材料中的很多观点非常超前，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还有，材料中对企业制度的描述已经远超他的认知范围，怎么可能是儿子的想法？ 林云早已想好了托词：“爸，我平时经常读书看报，再加上您对我的教导，所以对企业管理有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这些想法在深市非常受欢迎，效果很好，您看，这是登记表，一共十五讲，节节爆满。” 林学东接过登记表，密密麻麻都是名字，每人三百元也写的清清楚楚。 “真是………真是天才！” 此时，林学东也不得不相信儿子是真比自己强。 “老二，你比你爸强多了，我看厂子以后就让你管了。”孙秀芳可高兴了。 “爸，妈，企业一定要改革，首先要由集体企业变成我们自己的企业，这是第一步，然后要成为股份制企业，股东除了咱们外，我带来的那三个人也会加入，具体怎么做，到时候我会写出公司章程。 一句话，新公司的目标是要在国产方便面市场中成为霸主。” 林云也不否认接管公司，林学东也没觉得儿子在“造反”，反而欣慰地点了点头。 “老二，你长大了，水平比我这个当爹的强，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你尽管去做就好，不过学业也不能落下，未来还得靠知识，另外还有一样，那就是这些工人不能扔，当初我承包企业时就承诺要带着他们致富，咱们说话得算数。” 林云点头道：“这没问题，反正以后我们也需要人才，但咱们也不能什么人都要。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趁着企业转制，要把如宋朝阳这样的二流子清除出去，这些人是害群之马，不干活不说，还给咱们添麻烦，企业要的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老实人，总之，我们要借着企业转制彻底解决所有问题，然后轻装上阵。” 林学东闻听又是惊叹不已，他没想到儿子早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招法，可比自己强多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林云父子和宋春涛三人来到了龙口街道办事处，见到了周怀中主任。 一进门，林学东介绍宋春涛。“周主任，这位是来自浙省yw市的宋春涛宋总，他想收购龙口面粉厂。” 此时宋春涛很有派头，白衬衫黑西裤，脚上蹬着进口皮鞋，带着一副茶色眼镜，特别是手腕上挂着一块金灿灿的大金表，晃得人睁不开眼。 “周主任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宋春涛操着一口浓浓的江浙口音递上一张名片。 “港城盛世达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深市分公司总经理宋春涛？” 周怀中一头雾水，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赶忙招呼几人。“来来，宋总，林厂长，大家坐，小白，给客人倒水。” 一位办事员为三人倒了杯水，过程中还看了好几眼宋春涛手腕上的大金表，这东西太扎眼，堪比手里拿着“大哥大”。 周怀中开口道：“林厂长，你刚才说要收购龙口面粉厂？这是什么情况？” 林学东回答：“周主任，现在龙口面粉厂的情况你也知道，工人发不出工资，银行贷款也很难还上，为这件事你和上面的领导也没少操心，我也想尽了办法，可还是没辙。 我二儿子放假去了深市，在深市认识了宋总经理，他听说后对咱们面粉厂很有兴趣，想要和咱们街道谈一谈，看有没有买下面粉厂的可能。” “买下面粉厂？” 周怀中打量着宋春涛，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个有钱人。 没办法，宋春涛手腕上那块表太大了，比一般的怀表都大，金光闪闪耀人耳目。 这表不是假的，是宋春涛赚了钱后在深市买的，花了两千二百块钱呢！当然，他是从一个表贩子手里买的，是从港城偷运过来的“水货”，如果是“行货”，起码八千多。 至于说宋春涛这身行头，是刚才在外贸商店买的，一共花了六百多块钱，穿在身上颇有浙商的风采，一下子就把周怀中镇住。 宋春涛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周主任，林厂长说得没错，我呢，是一位商人，手里有钱，要在咱们北方找点事情做做，看上了咱们的龙口面粉厂，想买下企业，但林厂长就是个承办人，说得不算，那就来找周主任你了，你看看这件事能不能谈呀！” “还真是想买面粉厂！”周怀中心里有些窃喜。 说实话，这家厂子太让人操心，收益差劲拖欠工资不说，还欠了银行贷款，十几万呀！这钱怎么还？街道拿？才不干呢，如果有人替还钱，那是最好。 “宋总，您的提议倒是不错，可这件事我也说得不算，虽然面粉厂是街道办企业，可街道归区里管，我们还得听区领导的。” 宋春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北方办事真是啰嗦，就面粉厂这样的企破业，在我们家乡分分钟就卖给个人，政府有钱拿，企业也能起死回生，皆大欢喜，你们北方倒好，这种破企业当个宝儿，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你们要有先进的观念。” 别看宋春涛在林云面前差了很多，可毕竟是在深市待过两年的人，在经受过改革意识后，北方落伍的观念让他有些反感。 林云急忙“打圆场”道：“宋总，不能这么说，北方和南方毕竟有差距，您在南方的股市一天内可以赚到十万块，可北方还没有股票交易市场呢，很多事情得循序渐进，不能急躁。” 林云和宋春涛已经商量好了，两人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目的就是要加快推进企业转制的速度。 第四十五章 企业转制 面对宋春涛的质问，周怀中有些尴尬，他也知道如今南方发展很快，特别是深市，好几个考察过的领导都赞不绝口，十年时间就从小渔村变成如今的大城市，还知道深市那句：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着名标语。 “宋总呀，您不要着急，林云说得没错，咱们南北方是有差距的，这件事我也听明白了，我本人来说，原则上同意，但还得请示领导，最后拍板得是他们。 不过咱们可以先聊聊，我也好向领导汇报，您准备怎么卖面粉厂呢？您恐怕也知道企业是个什么状态，比如欠银行的贷款，还有工人们的工资，这些您都是什么想法？” “这都没问题！”宋春涛喝了口水，手腕上的金表又晃了对方眼睛一下。 “周主任，只要把企业卖给我，银行的贷款我还，工人的工资我付，另外工厂的厂房和生产线这些固定资产，我买。 你们不就是怕国有资产流失吗？我这个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再说了，你们的面粉厂能值几个钱？二三十万撑死了，总之，我不会占你们一分钱的便宜。” 龙口面粉厂价值多少？林云的心里价位是二十万左右，包括三千左右平方米的土地，一千多平方米的厂房和那套日产五百袋的方便面的生产线。 二十万已经是良心价了，对比一下两年前的哇哈哈公司，同样是企业私有化，价钱也是二十万，但哇哈哈买下的工厂占地比龙口面粉厂大得多，接近一万平。 林云看中的其实就是土地和厂房，可以直接就用，省去了重新购置的时间，至于说那套生产线，都是十五年前的老物件，年产量只有二十万袋，几乎就是堆废铁。 果然，宋春涛的承诺让周怀中颇为心动：看看，人家出手就是几十万，眼睛就不眨一下，还得是有钱人，真牛逼………。 周怀中满脸堆笑道：“宋总给出的条件很实在，我一定会跟领导汇报这件事，接下来可能会和宋总见面，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春涛回答道：“我会在沈城待上一段时间，不仅是你们街道的龙口面粉厂，我还要和其他工厂联系。” 说到这里，宋春涛看了看手腕上的大金表。“周主任，我还要去看下一家工厂，先走了！” 周怀中赶忙拦着：“宋总，别走呀？中午我请您吃饭。” “算了，改天，今天已经约好了，做生意最重诚信，不能反悔，林云，你带我去下一家厂子。” 林云和宋春涛一起离开，林学东留了下来。 “老宋，你儿子行呀，去趟深市就结识了有钱人，比你可强多了，不过这个宋春涛戴个大金表咋咋呼呼，有点狂。” “老周，人家也的确有狂的资本，你知道这个宋春涛有多少钱吗？” “有多少钱？”周怀中好奇的问道。 “听说有三百多万呢！”林学东答道。 “什么？三百多万？好家伙，跟咱街道一年的税收差不多了，看他年纪也不大呀！这么有钱？” “可不是咋的，我儿子说他在股市上一天就赚了十万，一年内就成了百万富翁，他现在想买下面粉厂，这是咱们街道的一次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可得跟上面好好说说。” 周怀中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想赶紧把面粉厂解决掉，工人的工资还有银行贷款，都是问题呀！可宋春涛要买下厂子，这上面能不能同意呀？不好说。不好说，我只能尽力了。” 林学东一听有点急：“老周，你得跟上面说清楚，面粉厂如果卖不出去，工资和贷款可不能我一个人背着，我是承办人，你们才是产权人，要还钱咱们一起担。 再说了，当年我承包下来面粉厂，到现在得到了什么？钱没赚多少不说，今年以来挨了好几次打，上次脑袋都被打破，再这么下去，我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这，谁替我站出来讲话了？” 林学东这些都是心里话，一说起来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周怀中指着林学东：“你看看，又急了，有话好好说，别总是提钱。” “你们不提钱，可工人和银行跟我提钱呀！如果这次解决不了，那我也撂挑子不干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周怀中也知道林学东的苦楚，这些年尽心尽力，自己真是没赚到多少钱，倒是龙口街道得了不少税收，头几年效益好时，最多一年有两万多块呢，可谁想到转眼间就不行了。 “好好，我尽力跟上面说，对了，到时候你也参加，咱们两人一起说。” “那你得快，别慢吞吞的，万一宋春涛看上别的厂子，咱们就又白费了。”林学东不忘督促对方。 “嗯，我知道，对了，我看你家老二跟宋春涛关系很好，你让老二看紧一些，别让别人抢了先。” “我知道，你那边也抓紧时间，别磨蹭！” 林学东不忘嘱咐对方。 转制这件事开头还不错，宋春涛的表演镇住了对方，一个有钱人的形象已经树立起来接下来就要看街道和区里的意见。 其实林云还有一个备选方案，如果对方不同意私有化，那林云会改制股份有限公司，让政府一方入股。 改制股份有限公司是现在国家改革的一个方向，地方和个人一起参股，比如健力保公司就属于股份制企业，这种方式比彻底私有化温和的多，争议少了不少。 如今沈城就有一些企业改制成了股份制有限公司，甚至还有上市的打算。 林云知道这段历史，九十年代初期，全国很多地方企业转制成了股份制，但几年后，大半企业还是倒闭破产，小部分企业活了下来，可也逐渐脱离了国有参股的企业形态，变成了纯粹的私有股份制企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万达、联想等知名企业。 对林云来说，如果一次性解决产权问题固然最好，要是解决不了，那改制股份就做为替补方案，到时候林云一方拿大头，街道一方拿小头，然后再慢慢过渡，直到林云这边彻底掌控企业。 不是林云想占便宜，这方便面厂哪有便宜可占？只是产权是根本，不知有多少蒸蒸日上的企业因为产权问题导致衰败。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健力保公司，想当年健力保的销量已经超过了可口可乐，甚至把这家国际巨头企业压着打，但就是因为产权不明确，管理者和所有者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争斗，最后企业衰败，从此一蹶不振。 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是要在问题发生前就解决掉它。 ……………………………。 第四十六章 北方企业困境 沈城做为东北最大的工业城市，工业企业有数千家之多，仅是职工千人以上的大型企业就有近百家，这些企业隶属各个国家部委，承担着国家工业现代化重任，另外还有省属、市属直至街道办企业。 大量的工业企业给沈城穿上了一层厚重的钢铁战衣，成为了国家最值得信赖的战士，这名战士手持盾牌和利剑，在之前三十多年里守护着祖国母亲。 可到了今天，原本满是荣誉战衣成了厚重的累赘，让这名战士困苦无力，无法前行。 在林云来看，沈城的问题就在于太过厚重，企业很多不假，但都是同类企业，比如龙口街道面粉厂是街道办企业，生产方便面，沈城第二食品厂也生产方便面，这是市属企业，规模要比前者大得多，当然，市场占有率很低，沈城之内还有一定销量，除了沈城便没了踪影。 工业企业多如牛毛，表面上看红红火火，改革开放之前，大企业为国家贡献力量，小企业承担着地方经济发展。 但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到了八十年代末，双轨价格开始并拢，无论是大企业还是小企业，你的产品由市场经济决定，优者生存，劣者淘汰，企业像是海里的鱼虾，是否活下去全靠自己。 于是，市场经济开启末尾淘汰机制，大量企业出现生存危机，破产浪潮开始酝酿。 八十年代末，浪潮开始，首当其冲就是无数街道办企业，这些企业上没有国家支持，下缺乏人力物力，成为了最先倒下的企业，龙口面粉厂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当然，龙口面粉厂也算是幸运，因为林学东承包过来，算是给企业续了几年的命，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逆天改命。 在市场经济浪潮下，千千万万个如龙口面粉厂这样的小企业被滔天巨浪吞没，其中痛处，只有亲身经历者才能切身感受。 林学东带着林云和宋春涛走进利民罐头厂，这家企业和龙口街道面粉厂一样，是铁河区的一家街道办企业，五百多平米的厂区，两套十六年前购置的罐装设备加上三十多名工人，去年的销售额只有三万多块钱，比龙口面粉厂还差劲。 “林厂长来了？” 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看到林学东急忙走出屋，他腿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 “钱师傅，老冯在吗？” 林学东问道。 “冯厂长在干活呢，我帮你叫他呀？” “不用，我们找他去。” 林云看了一圈，厂子里就是两个车间，一个仓库，还有一溜工人休息的砖瓦房，相当的简陋，不禁摇了摇头，这厂子实在是不咋地，可以宣判破产了。 三人之所以到这来，是因为利民罐头厂为龙口方便面制作盐包，算是一家下游企业。 推开车间的门，一股热气和机器运转的轰鸣声席卷出来，林学东带着二人走进这栋只有一百五十多平米的车间。 车间里有一套罐头生产线，清洗好的水果被封装进玻璃瓶，然后贴上“利民苹果（鸭梨）罐头”的标签。 利民罐头，这名字只能说是土掉了渣，全国不知有多少产品会冠以利民牌子，都快烂大街了。 “老冯！” 林学东大喊一声，一位赤着上身，满身是汗的壮汉走了过来。 冯爱国，利民罐头厂的厂长，年纪和林学东相仿。 “老林呀！怎么了跑到我这来了？来还钱？” 冯爱国开口就是“暴击”。 林学东老脸一红，他还欠着罐头厂三年一共两千多块钱货款。 当然，两人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关系非常好，这点钱也不着急催。 林云夹着一个包，从里面直接掏出两千五百块钱递给冯爱国。 “冯叔叔，这是欠你的货款，总共两千五，给你！” 冯爱国一愣，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对方如此热心倒是让冯爱国不好意思，也没接，反问道：“老林，你有钱了？” “老冯，走，我们到屋里谈！” 几个人来到冯爱国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屋子，一张桌子还是瘸腿，一条腿下面垫着块砖头，屋子中间放着个土炉子，炉子上放着个铝制水壶。 冯爱国进屋就把炉子给捅着火，准备烧点水泡茶给几个人喝。 “老冯，你别忙了，有件事和你谈谈。” 林学东再次把钱放在了桌子上。 “老林，你真是有钱了，说，什么事？” 林学东指了指宋春涛：“老冯，这是从浙省来的宋总，准备买下方便面厂，你家给我们做盐包，有没有想法一起干？” 冯爱国看了眼宋春涛，一眼就看到对方手腕上的大金表，好家伙，金灿灿明晃晃。 “怪不得你能还的起钱，有大老板找上来了…………这是好事呀！到时候我还像以前那样给你们做就是了，我干活你还不放心？” 冯爱国有些羡慕对方，他的罐头厂也一样半死不活，承包了三年，每年收益也就勉强够三十多口人吃饭，不像林学东的方便面厂，几年前还曾阔过一段。 林学东坐在椅子上说道：“老冯，我们要建新厂，最大的改变就是增加一袋牛肉酱包，以前的盐包可远远不够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谈谈这牛肉酱包的事情。” “什么？牛肉酱包？这是什么东西？” 林云拿出一袋米国产的方便面，撕开后里面有一袋蔬菜包和调料包，指着蔬菜包说道：“我们的新产品要增加一袋酱包，酱包主要原料是牛肉酱，我们为新产品取名红烧牛肉面，你们要做的就是把牛肉酱做成袋。” 林云没把对方当回事，就这小作坊能达到他的标准？要不是父亲极力推荐，他直接去找沈城第一罐头厂，虽然这家厂子也应该快倒闭了，但起码比利民罐头厂强的多。 冯爱国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消化着林云的话，然后直接说道：“你们不就是想做肉酱吗？这个其实很容易，牛肉与调料入高压蒸锅一起蒸，蒸到肉烂如酱，在用灌装机罐成小袋包装，是不是？” 林学东点头。“没错。” “我可不做！”冯爱国回答的很干脆。“做肉酱需要高压蒸锅，我是做水果罐头的，没有那套设备，另外肉烂如酱，那耗电量可大了，用不起，不划算，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家！” 林云看了一眼父亲，意思很明显：这家伙不行，走！ 第四十七章 前世的“大嫂” 林云看不上冯爱国的企业，林学东却没理儿子，跟对方唠起了家常。“老冯，你们的水果罐头卖的怎么样？” “怎么样？能怎么样，沈城有二十几家罐头厂，哪一个不比我这厂子大？现在就去肉罐头卖的好，可咱买不起设备呀，又没胆量跟你老林那样敢到银行贷款………凑合活着！” 在冯爱国眼里，敢向银行贷款的人都不要命，林云当年贷了二十万，消息传出很多人都不理解，那可是二十万，不是二百块，要是还不起，判死刑绰绰有余。 林学东又问道：“那你这罐头厂就这样一直下去？万一哪天黄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干一天是一天呗，起码现在一个月还有一百块钱赚呢！”冯爱国回答。 林学东说道：“老冯，人总得有个长远计划，现在不比以前了，原来是计划经济，现在是市场经济，靠市场给你饭吃。 你想想看这几年有多少老朋友的企业破产倒闭，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咱们为什么承包工厂，不也是想多吃点饭吗？ 我那个厂子这两年是一年不如一年，我看你这里也一样，工资还没我那高，再过几年，怕是也跟我厂子一般卖不出货，到时候你就迷糊了。” 冯爱国叹了口气：“我能有啥法子？人家大厂子品类全，我这就这一条生产线，干一年的不如人家干一周，只能硬挺！” “老冯，这次就是你的机会，跟着我们一块干，再搏一下，万一就行了呢？” 冯爱国一听乐了。“老林呀，你不会算账了，这一袋盐包我就收你五分钱，一年货款也就六七百，即便你做肉酱，成本高一些，就算一毛，这一年下来也就一千多块钱，这点钱才哪到哪，差的远呢！” 林学东一笑道：“你这是按照以前的产量算。如果我的产量增加十倍，甚至一百倍，你再算算是多少钱？” “什么？增加十倍百倍？” 这下子冯爱国愣住了。 林学东接着说道：“老冯，这款红烧牛肉面是我们独家秘方，一定会大卖，我们的目标是五年内做到全国第一，销量突破一亿袋。 一亿袋方便面就是一亿袋肉酱，即便像你说的一毛钱，那就是一千万元，你觉得你这辈子能赚一千万吗？” “一个亿，一千万？” 冯爱国彻底傻了，他吹牛逼也不敢这么吹呀！ “老冯，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机会，关键是找准方向，你现在就弄这水果罐头，方向不对头，我现在找准方向了，至于你干不干，那就看你的魄力了。” 冯爱国默不出声不停的思考，一方面觉得林学东说得很对，一方面又觉得对方再吹牛，方便面一年卖一亿袋？有点扯。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声音：“爸，我觉林叔的提议很好，咱们不如搏一把。” 一个少女从外面走进来，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黝黑，那是经常在阳光下工作的健康肤色，梳着一根马尾辫，相貌嘛，很耐看，手里拎着个筐，筐里放着五个西瓜，有三四十斤的分量，这力量………总之一身蓝色的工作服也挡不住她身上那种蓬勃向上的气质。 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这是林云第一印象，然后就想起来对方的名字：冯媛媛。 在前世，林峰为父亲“报仇”打了宋朝阳，在看守所蹲了半年，父亲林学东几个月后也因为还不起银行贷款进了监狱，那段时间林家内忧外患，冯媛媛突然出现在了孙秀芳面前。 冯媛媛和林峰是初中同学，毕业后都进了父亲承包的企业工作，应该算是“厂二代”。 林云对两人在初中时的经历不太清楚，只记得林峰进看守所那段时间她经常到林家帮忙，很明显两人有着超越友谊的关系。 冯媛媛性格善良直率，样貌也不错，孙秀芳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媳，就等林峰出狱便结婚，哪里想到林峰还没出狱，林学东就被判刑入狱三年，待林峰出来后一切都变了。 林峰受到了没钱的刺激，只身前往南方，立誓成为有钱人，一去就是五年，音信全无，冯媛媛被伤了心，三年后结婚，和林家也没了接触。 多年后，林云从一位老邻居嘴里偶然听到了冯媛媛消息，她找了个矿工丈夫，对方天天喝酒，喝完酒耍酒疯，经常殴打老婆孩子，结果有一次冯媛媛忍无可忍，在被打的当天晚上，趁着对方睡觉直接用锤子打断双腿双臂，粉碎性骨折，骨头都接不上。 冯媛媛被判五年徒刑，也和这个丈夫离了婚，这个家是完了，她的一生也毁了。 林云对冯媛媛很有好感，前世那段时间里，自己真是把她当亲嫂子看待，对方也经常偷偷塞给自己一些钱，让他买书学习。 对了，冯媛媛还有一个弟弟，和自己在同一学校，后来考上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工厂，据说后来成为了一名工程师，也算是让这个可怜的家庭有了一些希望。 “唉，因果轮回呀！” 冯媛媛出现的瞬间，林云就知道自己得替大哥承担这前世的因果了。 林学东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指着出现的冯媛媛道：“老冯，你姑娘都比你强，比你有魄力。” 林学东此时反倒是站在了高地，还趾高气扬的“指责”对方，全然忘了之前自己窘迫的模样。 “闺女，你说这可行？”冯爱国问道。 “爸，行不行不清楚，但如果我们不做，那厂子没有前途；如果我们做了，或许还有机会，您怎么选？” 冯爱国摇了摇头道：“我也知道…………可是，咱们没有设备做这种酱包，要做只能购买，可咱们哪里有钱呀？” 林云开口道：“我可以借给你们二十万。” “二十万？你？” 冯爱国和冯媛媛看向了林云。 “老林，你家老二不是上学呢吗？怎么和你一起出来，老大呢？” 冯爱国以为林云只是陪着林学东，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呀！ “老大？老大懂个屁，不看书不看报，天天只知道看电视，我家老二才有学问，以后方便面厂就交给林云了，老大就帮着打打下手。” 冯媛媛一听说道：“林叔叔，林峰哥可是你大儿子，你可不能偏心。” 看看，两人果然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