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狱的审判》


 三十五章：密谋

    经过一个多月的快速扩建，原先狭小的仅能容纳百来户人口的兰德村已经大为改变。小村庄也变成了小镇，兰德镇的人口迁徙多亏了卡妮女士的建议。她给凯恩制定的减税政策和住房补贴是最大的关键，相比其它领地的税收，兰德仅为正常标准的四分之三，居民迁移到此，每年省下来的税金可成为他们自由支配的一大笔财富。
    但是人口迁移首先得需要有房子住，而买房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重新在别处买一套房子的使用权可能就会花费他们大半年甚至更多的财务支出。除此之外，他们迁出原本领土的同时还需要给领主付出金币补偿，这又是一笔令人肉疼的金币。所以，一般来说许多居民是不会轻易迁移的。
    面对这些诸多问题，具有商业管理头脑的卡妮女士自然想到对策。对于往这边迁移的第一批新居民，她打算免费发放房子，来得稍迟的则要支付一定的金币，迁来得越晚，需要支付的金币就越多。在这种诱惑下，临近的领土内有不少居民闻声而来，到目前为止已经迁移进来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数量。
    兰德镇里有着各项优惠政策，经商的商人在这里发展得好，为小镇提供力量的，可以获得极高的减税权。发展农业的农民则可以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小土地，大概有上百平方的面积，虽然有点小，但是对农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自古以来，许多地方的贵族领主都不会允许自己的领民拥有私人土地。
    因为一旦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后，领主的土地就无法租出去吃利息租金，而且农民也不会尽心尽力把领主的土地种好，所以兰德的先进改革实在是诱惑无比，农民迁徙成了主力军。
    周边领土的贵族发现兰德的这些改革导致他们领民流失严重，他们自然受不了这种损失，所以开始警告凯恩不能以这种方式扰乱周边秩序，他们指责凯恩会把这里带入混乱的境地，要是他们的行为被上面的大贵族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凯恩。
    但是凯恩对此却不置可否，他心中知道大贵族才不理会他们这些下面的小贵族领主如何管理自己的领土，他们在意的只是每年的税收额度有没有减少。
    凯恩现如今是哈默的得力成员，哈默家族在后面为他撑腰，其它小贵族除了口头上警告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们又不敢明着用武力打倒凯恩，受了这份气也只能忍着。
    实在受不了这种人口流失的领主也只能效仿兰德的改革，当他们真正实行一个月之后，发现这种办法对人口流失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们的财务官也进行了一次财务评估，发现要是按照领主们的花销与收入比较的话，他们的财务情况就会处于一种入不敷出的状况。
    平日的里的好日子没了，这对领主来说是不可容忍的，于是有些大胆点的领主实在忍无可忍之后开始秘密联合起来商讨对付凯恩的办法。周边受影响最大的四个男爵在本地威望较高的庇安.索达男爵家中秘密会盟。
    五位男爵坐在铺着红色桌布的橡木桌前，大家都沉默着，谁都不愿第一个开口。云雾缭绕间看不清几人的脸，沉默一段时间后，作为主人的庇安男爵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
    “诸位有事就说啊，憋在心里是什么意思，要是谁都想藏着自己那点小心思的话，我看今晚这事就不必谈了，大家都回去吧。”庇安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这些人精一般的男爵老爷们总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小心思早已被他摸透。
    诺鲁威男爵朝对面的西纳男爵挤眉弄眼示意他给受害最严重的马卡男爵再施一点压力，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当出头鸟，大家才好跟着上，这个出头鸟他们心中都早已人选。
    西纳男爵很上道地把话题引到马卡身上，“据我所知，我们这群人里受害最大的应该是马卡男爵您吧？据说最近那个凯恩在招募军队，还发放许多奖励吸引人口来为他效力，您临近他那边领地，青年人口受到影响更大吧。这种时候我觉得您不应该沉默才是，大家联合在一起为的就是对付他，所以您倒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啊。”
    马卡心中的憋屈经过西纳如此一说，愁苦混杂着愤怒一下就涌上心头，他抓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下，挥手擦干嘴角的酒渍。
    愤怒地说道：“我没有什么看法，照我的主意就是一个字，打！威廉陛下不是已经下令允许贵族领主之间相互攻伐抢掠土地了吗，我们四个，....或着说五个男爵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马卡顺便也把庇安男爵一同算上，这样力量更强大，更保险。
    “我可没答应你们一起对付出兵对付凯恩，我只是答应做你们四人同盟的一个见证人。”庇安不傻，马卡的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这位在此生存已久的老狐狸呢。兰德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小镇，要对付他的话对庇安来说不难，但是庇安却不会这么干。
    他知道凯恩身后有哈默在撑腰，对付凯恩就是挑衅哈默的权威，这种找死的事他才不干。况且他的领土离凯恩的领土有一段距离，他的领民受影响不算大，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庇安答应为他们四人做见证人也是出于他们给的好处，这种不费力就能得到好处的活儿对他来说是非常划算的。
    马卡还想再说几句，他可是付了五百金币请庇安做见证人的，可是一想到庇安只需要轻轻松松做好一个见证人，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收到两千金币，他的心里就一阵不爽。而且主要他还想着庇安多少会意思一下，帮忙出点兵，但这老家伙根本不买账，这哪能忍得！
    马卡刚想发作，就被诺鲁威抢先制止道：“说好庇安男爵只当我们的见证人，不参与此事，我们就不要令庇安男爵为难了。我们四人要对付一个新晋小贵族还是很轻松的嘛，他现在不是正急着扩招军队吗，这正好说明他还没有正式的军队，我们趁机出兵肯定是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拿下。”
    但是诺鲁威又担忧道：“不过，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如果我们的军队进入兰德的范围对付凯恩，哈默会不会出兵找我们麻烦，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惹不起哈默。”
    “惹不起哈默我们可以加入他们的死对头阵营啊。”
    “你是说...库尔特？”
    “那当然！他有哈默撑腰，我们就找库尔特给我们撑腰。”马卡回道。
    诺鲁威作为四人中小心思最的人，头脑里仔细考虑一番得失，然后说道：“可是最近威廉皇帝有意疏远和打压库尔特，同时又过分照顾哈默。哈默在王朝中的地位远超库尔特，甚至就连一向极少在政坛上露面的安德烈都比他们受欢迎。库尔特...恐怕自身安保啊。”
    “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库尔特作为存续数百年的大家族怎么可能说倒就倒，即使是皇帝陛下也不可能轻易对库尔特下死手。大贵族的反扑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我们还是想着怎么加入库尔特再说吧！”马卡觉得诺鲁威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大贵族间的事哪是他这种小人物能看清的，说句不好听，他们连王宫都没机会踏足，却还分析大贵族间的局势，简直可笑！
    间马卡都这么说，诺鲁威也不好再反驳什么，毕竟他还想让马卡当冲锋陷阵的第一人。于是他开始征询其它两人的看法，两位没怎么发表意见的男爵表示可以先与库尔特接上关系后再做定夺，凯恩一时间还做不了什么，迟早会被联军踏平。
    四人谋定结束便乘着自己的马车离开了庇安的家。从始至终，除了开始打破沉默发言过外，庇安男爵都是沉默着，烟雾盖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上面的表情。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四位男爵都在努力地与库尔特家族尽力联系，希望能攀上他们这条大船。
    凯恩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最近忙着跟哈默派来帮忙的五级骑士长伊泽训练招募而来的军队，这募集拼凑而来的一百三十人都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一定的战斗基础。兴许是多年从事劳动的原因，这些人都有一种吃苦耐劳的品质，对他们的训练也进步更快。
    伊泽凭借自己专业的训练系统，仅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帮这群人打好了最基本的基础。不得不说，专业人员的业务能力就是强，伊泽还顺便帮凯恩制定了一个专业的训练方案，三级的骑士等级已经隐约有突破迹象，四级的等级壁障有松动痕迹，于是凯恩不再忙着探索熟悉剩下的领土，把精力都放在修炼上面。
    他把探索的工作分给自己信任得过的几位手下，他们在巡视领地的同时负责对领地内的地图绘画和探索，有哈默的身影在后面做靠山，新生的兰德镇虽然招惹了不少仇恨，但都没有人敢轻易动手，只是时不时发生一点不痛不痒的小冲突。
    凯恩作为领主自然知道这些事，但是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报复，他知道那些领主是对自己之前的做法不满，他们不敢明着动手，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怒气。
    暂时不报复并不代表凯恩会吃这种亏，他现在想着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发展领土，无心与这些家伙浪费时间。凯恩其实早已做好计算，等自己建立起一支军队之后，这些对兰德偷摸动手的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三十四章：阶层的改变

    虽然库尔特如今拥有黑市方面的暗中相助，与安德烈争夺商业之利，但是他们蚕食的速度依旧有限，库尔特的野心可不止于此，他想要的是整个王朝的财富。因此库尔特对哈默和威廉更是恨之入骨。
    威廉赏完哈默之后，又对其它家族进行了大小赏赐，但是所得的好处都不及哈默的飞行军队好，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敢明着有什么怨言，相比于库尔特，他们甚至还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天大的恩惠。作为大家族的库尔特所得赏赐也不过前一代淘汰下来的武器而已。
    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些武器都是囤积下来准备回炉重造的废品，库尔特的处境在某些人看来就跟王朝收破烂的差不多，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心中暗讽罢了。
    安德烈以老将军的死换来了一个小港口，再次扩大了水上运输业的地位，就连运输管理机构都几乎是他们的人，安德烈在商业发展上一路高歌猛进，不仅如此，老公爵不满足商业上的地位，失去一位家族在政治上成就颇高的老将军之后，安德烈公爵决定把自己的孙子阿诺.安德烈往军队上送，希望他日后能有老将军托里克斯的成就壮大家族。
    各家族开始新一轮的家族扩张计划，他们或往商业发展，或往王朝宫中发展，又或是朝军队的方向输送家族新鲜血脉。但这些计划都无可避免地需要助力，需要盟友拉帮结派。威廉皇帝看在眼中，但也没有过多干预，只要不是太过分触及王朝和皇帝本人的利益，他都不会对这些贵族们做出惩罚。
    哈默的打算继续往军队方面发展自己的势力，黑市战争过去之后的一个月中，由于维尔金向弗朗茨推荐凯恩和路德，说他们可以成为哈默真正有用的心腹。弗朗茨.哈默对本次立下不小战功的路德和凯恩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观察。在考验他们是否对哈默足够忠诚之后，弗朗茨又考验他们机灵程度。
    确认他们是可造之才后，最终弗朗茨才决定对他们两人加以重用。凯恩也成为哈默家族第一位从平民混上贵族的人物，他不再是一名三级剑士，直接被弗朗茨调到兰德村庄成为那里的男爵领主。
    其实，按照正常的哈伦斯法律来看，凯恩是没有资格成为一名有爵位的贵族的，但是因为弗朗茨在向皇帝提出这个请求时刚好碰上王朝急需金币的时候。
    一开始弗朗茨的请求并没有受到威廉的同意，因为他不想用王朝的领土为哈默再造就一批效忠他们这些大贵族的帮手，即使哈默现在深得威廉的心。
    但是弗朗茨向皇帝说明他的意思，哈默不是要威廉再划出一份土地来封爵，而是哈默自己家族分出一份领土来给凯恩，他们只是需要威廉承认凯恩的贵族身份。威廉皇帝依旧不同意，甚至想训斥一番弗朗茨，因为根据王朝法律，平民是没有机会成为贵族的，贵族的头衔是由继承而来。
    见此情景，弗朗茨表示哈默可以为此付出金币，只要，皇帝陛下答应。
    听到哈默想要用金币向威廉买爵位的时候，威廉皇帝身边的财务大臣刚好在旁边，突然灵机一动，他知道皇帝这些日子里正为军费的事发愁，而这正是解决军费问题的好机会。
    虽然黑市不但不需要哈伦斯金币赔偿，反而还资助了百万金币作为军费，但是财务现在还是不容乐观，上次冰海战争留下的金币缺口像一团乌云笼罩在王朝财政的头顶。为金币苦恼的财务大臣想到了赚钱法子。
    他想到古往今来，不少人想要打破脑袋成为贵族，但是自古历来的法律中规定贵族只能继承，因此也把许多人的贵族梦打破。
    财务大臣洛芬.史密斯觉得，或许现在规矩需要改一下了。既然这么多人想成为贵族，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来赚钱呢，给他们加上一个有名无实的贵族头衔，然后作为代价需要他们付出金币即可。这样一来在一方面贵族的数量多了，就可以打破贵族垄断，降低某些贵族的势力，另一方面还可以把赚来的钱充当军费。
    他向皇帝进言，并说明其中的许多好处，他给威廉粗略地算了一笔，要是这个提议可行的话，王朝将不再为军费发愁，在许多用钱方面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威廉还在迟疑，他担心王朝的那群迂腐的法学家会反驳，可能还会借题发挥。洛芬当即便气愤地指责那群法学家是王朝害虫，他们对一些原本提出来有助于王朝发展的法案一律否决，在法律问题上也不会变通，只会遵循老一套法律系统走下去。
    “现在时代变了！我们不能再遵循先王那一套系统循规蹈矩，陛下是王朝的主人，陛下要做什么哪轮得到那群迂腐的家伙指手画脚！只要能带领王朝走向强大，原先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就应该抛弃！贵族阶层的改革或许就是我们走向强大的第一步！”洛芬掷地有声地对威廉说。
    弗朗茨在旁边听得很惊讶，没想到洛芬这个满脑子都是枯燥数字的家伙竟能说出这么有见解的一番话。
    威廉皇帝先是沉思，然后坚定决心听洛芬的话。他要对哈伦斯一些不合理的旧制改革，阶层问题就是他挥出的第一刀。他让洛芬先给弗朗茨要的男爵爵位定个价格。
    精明的洛芬很高兴威廉能听他的建议，也很感谢弗朗茨提出的主意激发他的灵感，所以他酌情给弗朗茨打了个折，只要两万金币，光是一个男爵头衔，不包括任何领土或是别的什么。
    弗朗茨佩服洛芬的能力，一下就能做出这样的估量，同时也敏锐感觉到这次的改革会引起非同凡响的影响。
    精通财务的洛芬很快就制定出一个爵位价格单，一个子爵的官方赐封需要三万金币，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其它爵位的价格往上成倍增长。
    通过这些方式获得爵位的人，威廉根本不会把王朝的土地封给他们当领土，想要领土就得自己想办法，要么打败其它领土上的贵族占领他们的领土再向皇帝讨封。要么就得自己更多的金币向皇帝购买或是与其它贵族购买，这些方式也是后面威廉想出的主意。
    这些做法会引起各贵族之间的斗争增加，秩序会出现一定的混乱，但是这正是威廉需要的。贵族争得头破血流，新旧贵族交替更换频繁，实力就会大大削弱。贵族实力削弱就更易于王朝管理，对威廉来说可是大好事一件。
    而也就是从这件事之后，王朝买卖爵位成了一种正常现象，许多平民出身的富有阶层为了能摆脱平民身份进入上流社会，他们也开始蜂拥而至地买爵位头衔。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难得机会。在哈伦斯的法律中，只有贵族才有机会从政，担任王朝官职，平民只有从军和从事一些低贱职业的份。许多的场所也规定只有贵族才能进入。
    对于一些天生就有远大抱负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永远过不去的坎，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打破脑袋进入贵族行列，但此前都无济于事。平民无法摆脱法律的桎梏。
    现在哈伦斯的贵族也日益变得多了许多，爵位价格也在不断上涨，最高时期的一个男爵价格竟能卖到十万金币，而且这些爵位还都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领土，因为领土的价格高得吓人，不是巨富根本买不了。真正的巨富也都不是平民，他们早就拥有自己的爵位和领土。
    在这件事中，皇帝威廉成为最大的获利者，他的财富不断累积，打造的私人军队越来越强。
    凯恩名正言顺成为兰德村庄的男爵领主，弗朗茨为他出的那笔金币成了他欠下的一笔账，要求他两年内还清。而且兰德自从上次被黑暗生物入侵之后，村民几乎被屠戮殆尽，现在的村子跟废墟没有多大区别。
    金币成了凯恩不得不面对的巨大难题，突然得来的爵位并没有令凯恩多开心，现在他还需要为金币的事奔波，他到处借金币修缮他的领土，吸引部分平民生产者来此定居，有人口他才能收税赚钱。
    可是现在凯恩处境艰难，金币难题都还解决不了。思考半天，他决定找维尔金帮忙，他借向维尔金借了两万金币，然后又找路德借了两千金币，就连见过次数不多的尼禄斯都被他借了上万金币。这位外来的魔法师家底殷实，出手阔绰，他表示要是凯恩还不够的话，他可以写信向家里再借一点帮助凯恩。
    他的热情令凯恩都有点诧异。金币问题解决后，兰德村庄开始大修缮。经过哈伦斯法师们的清理后，这里残留的黑暗气息已经被清理干净，各个地方的魔法痕迹也被基本抹除，特别是黑暗祭祀有关的魔法痕迹更是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艾莉雅是凯恩信任的人之一，他成为男爵拥有自己的领土之后，艾莉雅便辞去之前的工作跟随凯恩来到兰德村庄，并且为凯恩带来了一位她在工作期间认识的同伴，善于管理的卡妮女士。不太善于管理的凯恩把村庄交由他们打理，她们像管家一样帮凯恩管理着这里。而凯恩则是每天探索自己领地。

 三十三章：黑市与威廉的合作

    凯恩想到现在的黑市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而且阴谋诡计还不少，他们还想趁火打劫强占哈伦斯，心中存着忧虑的凯恩把他在巫师街知道的事都一并告诉维尔金。同时，凯恩也趁机偷偷和维尔金讲了卡洛的事，他恳请看在卡洛为他们提供情报解决一支巫师小队的份上放了卡洛。
    维尔金心中对这种背叛同伴的家伙所感到不齿，但是这次卡洛怎么说也是对哈伦斯立下一件功劳，而且又有凯恩求情作保，于是此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过去。
    然而当维尔金和穆尼特知道佛兰克他们背地的谋划之后，都显得大为气愤，他们指责佛兰克和盖乌斯等人的无耻行径。
    为了利益竟然不惜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换取他们的利益。而且，作为王朝高官，威廉皇帝身边信任之人的穆尼特更是快马加鞭赶回卡罗特城，他让维尔金把这边的战况做好统计，出去后再与库尔特和安德烈两大家族汇合，再做一个总的伤亡损失评估。
    他自己则是要回去把黑市的阴谋轨迹都告诉威廉皇帝，绝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或许是黑市这边赢得胜利后失去了对哈伦斯军队的追击兴趣，凯恩跟随维尔金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黑市管辖的地盘。就在他们撤军出去的同时，其它地方的军队也一并出去，其中就包括没有什么人员伤亡的库尔特家族军队。
    安德烈家族的军队受损程度也不小，并且安德烈公爵也知道老将军托里克斯跟随穆尼特深入敌军后阵亡的消息，深感悲痛的同时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然而，早在穆尼特回来之前，威廉皇帝就已经与黑市达成交易。哈伦斯王朝与黑市达成契约，他们约定，五年里哈伦斯不会以任何方式向黑市的人收取税务，同时答应将偷偷安插在黑市的暗兵撤出黑市。在其它地方上也对黑市提供便利，其中就有一条是将黑市走私的物品单中的几项设为合法。
    除此之外，由于此次战场发生的地方在黑市，佛兰克还要求威廉对黑市做出相应的金币补偿，两百万金币是他们的底线，否则他们可不敢保证后面还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影响到哈伦斯。
    这些要求都被威廉一一答应下来，这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因为哈伦斯的财政状况并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前面的那些条件对哈伦斯还没有造成多大的困扰，只是金币赔款这一条就有点让威廉难受了。
    但某些人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哈伦斯与霜雪王朝战争过后，哈伦斯当时正急于再次悄悄整顿军队，他们打算撕毁之前的条约对霜雪王朝再出手，可是打仗需要兵力，也需要钱，所以在答应黑市这边的要求时。
    威廉也亮出自己的小算盘，他与佛兰克协商，表示自己要支付的两百万金币可以为黑市换成一片地上领土和一个货物港口的使用权，但是佛兰克的黑市要负责帮忙搞定巫师问题和领土上的矛盾纷争问题。
    而且，领地的选择由威廉选定，他打算把叛乱频出又无暇顾及，还给哈伦斯带来许多烦恼的马伦交由黑市管理。马伦是哈伦斯重要的产粮地、人口大领地。这里有丰富的人口资源、奴隶资源，大片的土地是他们发展壮大的重要条件。
    另外，港口的选定则是东方的亚里芬河的皮尼河港，亚里芬这条大河拥有历史悠久，流域内拥有魔法加持，常年不冻。这条河经过十数个小国，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来往，货物吞吐量巨大，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
    这种好事佛兰克肯定是立即答应的，而且对于哈伦斯秘密想要发动的战争，佛兰克是很支持的，他决定为威廉提供一把助力，他表示黑市的元老们经过商议，决定投资一百万金币作为一个资助友谊给哈伦斯，但是对于他们在领地内的黑暗买卖哈伦斯不能管，比如某些人口贩卖、致幻药物的进出口等。
    在王朝的一些官爵上佛兰克也要求给黑市一些名额，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名额，威廉要承认他们的地位。这几乎等同于把黑市跟哈伦斯绑在一起，而且哈伦斯还处于相对被动地位，佛兰克的一招实在不错。
    这样一来，佛兰克狮子大开口的目的就暴露无遗，但是威廉也乐于接受，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似乎也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快马赶回的穆尼特并不知情，于是在听到穆尼特对黑市佛兰克的激愤指责的阴谋之后，威廉并没有显得有多大的反应。刚开始他还以为威廉的冷静沉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威廉过后一定会对黑市来个沉痛的打击。
    但是他们都错了，哈默和穆尼特都错了，威廉只是告诉他们哈伦斯王朝已经和黑市谈妥，这次的战争是个双赢局面，王朝的复兴强盛之局已经开始。
    穆尼特开始还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有阴险的库尔特知道其中的真相，早在黑市开战之前库尔特就已经和佛兰克联系上了，他们把威廉的计划都告诉了佛兰克，而佛兰克又用他在哈伦斯的渗透力加上库尔特的帮助想出了这么一个买卖。
    早在此之前黑市元老们就曾想将黑市这股力量发展成为不虚一个国家的势力，只是他们缺少领地和正名，而且每个国家都有黑市力量，他们互不相关，很难借助这些力量。不过聪明的佛兰克很快看到了机会。
    他们借北地巫师惹出来的事激怒威廉皇帝对黑市出手，应对之策则是直接敲响丧钟，集合整个黑市的力量来对付哈伦斯的军队。此时威廉的心思并没有太多放在黑市这件事上，军队主要力量也不放在这方面，出兵的主力只是一部分家族的军队。
    这些家族各怀鬼胎，每个家族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他们的力量是不够足以对黑市产生多大威胁的，最多是让黑市损失一点建筑，同时死一点人罢了。
    这次库尔特的老狐狸们比哈默更胜一筹，黑市一战中死去的哈默私兵绝对是所有家族中最多的。因为这段时间里哈默是威廉身边的红人家族，为表忠心和讨好皇帝的欢心，哈默出动大半力量，一方面由弗朗科带领军队维护外城的秩序，一方面则是维尔金带领骑士团攻入黑市。
    可是很明显哈默这次赌错了，被恨恨坑了一把。库尔特作为谋划之一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还获得了许多好处。一些在王朝中禁止买卖或是难以找到的物品，黑市直接大方赠送给他们。还提供了许多珍贵的魔药，但副作用相对较大，制造出来的超凡者只是暂时的杀戮机器。
    不仅如此，库尔特在暗地里也把自己家族的一些棋子送到黑市，再由黑市根据与哈伦斯答应的送出官职安排上任。在商业上他们也有众多业务往来，安德烈的商业帝国被库尔特和黑市联手蚕食，安德烈却依旧没有察觉。库尔特这次彻底与黑市这条大船绑住。
    暗中壮大的库尔特家族已经开始反败为胜，哈默隐约间被压一头。弗朗茨对这些事开始还一无所知，但后面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难以逆转局面。
    黑市战争过后，威廉开始为此次战争付出最大的几大家族奖赏。虽说威廉已经与黑市达成交易，双反不能准确地说谁赢谁输，但是那些为此付出极大代价的家族还是需要奖赏安慰的。哈默家族由于在这次战争中最积极，付出的兵力最多，军队骑士损失最多，光是大骑士就高达十几个，更别说其它的普通军队了。
    因此威廉决定赐予哈默一块领土，西加城加上之前说好的兰德那一块领土，哈默差不多就相当于增加了一个行省的土地，只是这两处的土地并没有接在一块，所以价值没有非常大，要是能加在一块的话，哈默家族又能借此机会封上一位大领主，至少也是一个伯爵。
    对于库尔特来说，不管哈默这次有没有再增一名伯爵，对他们来说威胁都不是很大。当然，威廉皇帝也不会允许哈默再有一名伯爵成员诞生，因为这会无形中导致“黑色铁三角”的平衡局面被打破，稳固的天平就会倾向哈默一边。
    但是威廉包括库尔特阵容之外的人都不知道，现在实力最强大的一方已经是库尔特，这是一个隐藏的信息和实力。库尔特这次确实很低调，兴许是因为上次吃了大亏。
    除了领土之外，威廉皇帝并没有赏赐给哈默想象中的大量金币，但是他却破例允许哈默打造一支飞行军队，这倒让许多人大惊失色，曾经有许多大贵族向威廉皇帝申请过这个资格，但都被威廉驳回，因为飞行军队的实力过于重要，控制得好可以成为王朝的利刃，用不好就会倾覆整个王朝。
    深知此处的利害关系的威廉自然要牢牢把握好这一利器，可是这次他的决定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有人觉得威廉其实是暗示他对哈默的信任。
    这自然就引起库尔特的不满，表面上库尔特对此事漠不关心，暗地里早已把威廉咒骂一顿，申请飞行军队资格的人当中数库尔特最卖力，因为他们要想往商业领域与安德烈争利，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空中航线最佳。
    安德烈掌握王朝最多的码头港口领地，水运道路的地位几乎无可撼动。于是库尔特才想另辟蹊径从空中入手，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

 三十二章：倒霉逃亡

    叶莉卡出手比艾比底斯狠辣许多，两人的风格根本不同，艾比底斯出手的时候更像是戏弄对手，他总是喜欢用各种手段慢慢折磨对手再将他杀掉。叶莉卡出手却不会这样，她果断杀掉碍事的敌人，不会给他们过多恐惧的机会。
    剧毒冰箭穿过这些黑市人的身体，瞬间将他们冻成冰雕，一座座晶莹的冰雕堆在原地，挣脱出来的巫师捡起地上的榔头，刀剑，反正他们所能找到的武器都被拿在手中。他们用这些武器砸在这些冰雕身上。
    清脆的声音下，冰雕碎成一地冰渣，带着些许嫣红。
    凯恩可左避右闪躲开飞来的冰箭，还要时刻提防某个发了疯一样的北地巫师对他偷袭。混乱的战场对他很不利，他又不是北地的巫师，也不是该死的黑市人，要是这会儿死在这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凯恩想要乘此机会杀出大雾，却不料被叶莉卡注意到他，凯恩表现出来的实力比这些莽撞的黑市野蛮人要高强一点，脑袋也比他们灵活，甚至可以说得上狡猾。
    可一心放在逃跑出去路上的凯恩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盯上了，叶莉卡阴冷的目光放在凯恩身上，凯恩顿时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毒箭破风而来，带着森森寒意。他灵巧的闪身躲过，然后又往人堆里退去。人多的地方可以暂时迷惑叶莉卡的视线，为他自己赢得逃跑的机会。
    当他躲进人群后，危险却也向他靠近，刚刚被他和路德教训过一顿的那两个家伙趁凯恩不备偷袭了一手，他们手里抓着一段尖锐的断木插向凯恩，刚好扎到凯恩侧腹。
    吃痛的凯恩反手就给这家伙一剑，削飞他整个脑袋。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心中咒骂这群没脑子的玩意儿，敌人都把刀顶到自己脑门了，还在窝里斗，对自己人下手，这种人不是有病是什么，这就活该被人当枪使！
    叶莉卡没找到凯恩，她把注意力放在其它人身上，她自信凯恩没有办法能够逃出这片大雾。
    路德这家伙不亏是经验丰富的猎手、刺客。当危险来临时，他早就卸下眼瞳的伪装，用他那双眼睛找到最好的避难死角，在暗中寻找能够脱身的地方。
    经过他那双眼睛不懈寻找下，他终于看出这雾气法阵的破绽。在他想要逃出去时，想起凯恩还在里面，之前凯恩救过他一命，这回他决定也救回他一命。
    路德找到凯恩，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面跑，想来阻止他们的法师也都成了他的刀下鬼。叶莉卡此时也发现他们两人，一根冰锥毫不犹豫就刺过来。
    路德身边环绕着他高速飞旋的丛刃刚好帮他抵挡住这一击，而且强大的冲击力正好把他们送了出去，两人因祸得福逃出困阵。
    他们出来后，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杂碎们！吃老子一个火球！”
    两人闻声看去，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路德的视野中，腓基半兽人塞琉斯手中正朝那片大雾抛出一卷火焰卷轴。卷轴燃起腾腾烈火，化作一颗巨大的红色火球砸进雾气里。
    强大的魔法反应下，火焰蒸发雾气，叶莉卡的冰魔法被破除。塞琉斯这次不是有勇无谋，他后面还带着一队白银枪骑。
    估计是仗着人多势众的原因，这个半兽人显得比以往更加英勇，已经两败俱伤的残兵败将被赶来的骑士收尾，可是大魔法师的叶莉卡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她几乎没有被消耗什么状态，体内的魔力值还是很充盈的。
    叶莉卡也不退却，她召唤出一群冰人出来为她作战，其它还有能力作战的法师也开始释放魔法，战场上的气温下降到冰点，骑士们披着的铠甲上甚至凝结起冰花。
    路德已经无力吐槽这个神经大条的半兽人了，他让凯恩赶紧跟他走，不要理会这家伙，他想凭借他那点力量耗死一个大法师的话那就由他自己去送死，反正路德是没有那么蠢。
    他们两人往后跑，全然不顾塞琉斯在后面被打得哀嚎不止。
    凯恩和路德先是决定找个地方躲上两天，现在外面的情况大多还不明朗，局面云波诡谲。先是黑市炸出的阴谋，再到北地突然跳出来的大法师叶莉卡，战争开始到现在还没出现的北地巫师统领艾比底斯，凯恩深感自己力量弱小，真是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杀死在战场上。
    他们两人躲进了一个破败的房子里，这片区域看起来刚战斗完不久，地上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干净，但是那些尸体看起来已经被搜查过了一遍。
    凯恩推开那扇挂着一只破锁，半斜着掩住入口的破门，似乎那半掩的状态能将不速之客拒之门外一样。
    他小心走进去，拿出一颗散发微光的石头照着屋子里的情况，这家人似乎之前是做山上干货生意的，里面一些晒干的菌类散落一地，某些普普通通的兽皮还挂在墙壁上，只是有的地方破了几个窟窿，估计是卖不出什么价钱了。
    凯恩扯下一块柔软点的兽皮胡乱擦了把脸，这时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其中就有路德的声音，还有一个好像是卡洛那小子的。
    他跑出门一看，果然，路德掐着卡洛的脖子。
    被抓的卡洛好像在骂路德，因为路德先说卡洛这小子逃跑真有一套，像阴沟里的老鼠。卡洛则是骂路德卑鄙小人，不遵守承诺，说好会保他不死的，却把他当成诱饵。
    路德辩解说那是凯恩的主意，就连链子都是凯恩绑上的，关他路德什么事！这句话说的硬气无比！
    凯恩绝不允许路德这家伙说自己的坏话，明明两个人的主意，现在居然推卸责任。凯恩出来争辩，三人纠结了一会儿这是谁的锅，最后他们也懒得再争。
    躲在那个破败的房子里，凯恩靠着早已冷却的壁炉坐下，路德习惯性躲进皮毛堆里，卡洛坐在那张四条腿不协调的椅子上，气氛有点沉默。
    凯恩开口打破沉默道：“卡洛，刚刚那个叫叶莉卡的大魔法师不是你们北地来的巫师吗？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还躲在这种地方。跟着她才有机会回到北地吧。”
    “哪会这么容易，跟着他们估计也是被拉回战场当炮灰，我已经厌倦了这没有目的的战争，萨满大人说我们是为了圣物而战，可这圣物是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感觉自己就是一具听话的傀儡，艾比底斯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每当回想起出发前家人叮嘱我一定要活着回来，再看到同伴临死前的脸，我就害怕，我不想战争，我想回家，回到奶奶身边。”
    接着卡洛又再次说道：“其实奶奶是不希望我来哈伦斯的，她怕我遇到危险回不去，奶奶年纪已经很老了，而且我是奶奶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她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不需要我能获得多大的荣耀。可是我当时认为年轻人就应该追逐荣耀，待我凯旋之际，人群中的奶奶一定会为我骄傲，可是我错了，真的错了。”
    卡洛低着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语气中带着悲伤，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背叛害死了同伴，也许是为回到北地的希望渺茫。
    卡洛的选择没有错，至少在凯恩和路德看来是这样，刚刚路德不也果断放弃塞琉斯在战场上独自面对叶莉卡吗。
    “人活着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你们的萨满大人是为了他心中的信仰而活，艾比底斯和叶莉卡，包括现在还继续反抗的巫师都只不过是为了萨满的命令而活。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值不值得，是不是他们想要的，就像一具傀儡受人摆布罢了，但你不同，你知道这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所以你才希望回到北地的家。”凯恩对卡洛说道。
    他们两人在说着话，只有路德一人舒舒服服地在皮革堆里睡着了。
    三人度过一晚，第二天的早上，他们被一声魔法震爆惊醒，凯恩探出头去观望外面的情况，没有发现骑士和黑市的人过来，战争没有发生在他们这片区域。
    凯恩商量着要不要出去，路德否决他的提议，外面的局势太复杂了，就连自己人都信不过，出去说不定一下就被人卖了。此次行动战场的意外和疑点太多了，黑市一开始是帮巫师那边，现在又突然帮哈伦斯抓人，然后趁机勒索。
    哈伦斯的军队在黑市被打得节节败退，到现在他们还没有遇上一支强大的军队，碰到的全是黑市的人，总不能说他们几个已经深入敌人后方，所以才没有那么轻易遇上自己人吧。
    情况尚未明朗，路德还需在藏一会儿，凯恩当然也不想糊涂地跑出去，卡洛更是不想。终于，三人决定在这安全的地方再藏几天。
    于是三人又在这里待了两天，靠着房子里剩余的存粮，活得还算舒服，要是能把那个壁炉生起火来驱散寒冷就更舒服了，但是他们不敢，即使旁边就有现成劈好的干木柴。要是敢生火的话，必定会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位置就会暴露。
    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卡洛跟凯恩讲了许多北地有趣的故事，当地的风俗习惯和文化也让凯恩倍感惊讶。他们俩也建立起了友谊，甚至还忘记了他们现在随时有危险的境地。
    经过几天的躲藏，凯恩他们的食物也所剩无几，而且按路德的推算这场战争应该也接近尾声，现在出去大概也不会有多大风险，照他们的实力来看，这个时候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凯恩和路德还有卡洛，三个倒霉蛋一样的家伙朝着其它方向摸索前进，卡洛心中祈祷不要遇到黑市的人，也不要遇到他们北地巫师。
    毕竟他现在和两个哈伦斯人在一起，要是被北地巫师看到的话，估计又免不了一场战斗，对方不管知不知道他已经投降，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不符合他意愿的。
    一路前进的途中他们遇到了维尔金和穆尼特的残兵，当他们看到这支被打得支离破碎的军队之后，心中惊讶就连重铠骑士都无法战胜黑市。
    黑市的底蕴确实有点强大到出乎意料。

 三十一章：双方的共识

    凯恩和路德换上另一身装扮，他们尽量把自己装得像一点，路德还特意将自己那双独具特色标识的眼瞳用其它方法掩盖，给他换上了另一种正常点的颜色。
    “你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凯恩对他改变眼睛后的样子夸赞道。
    “这种正常换来的代价是我将无法使用某些有用的手段，关键时候能保命的手段！”路德不满地小声说着，手里整出来一份线路图，上面画的是黑市一些大概的地方坐标。
    卡洛凑上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需不需要也装扮一下？”
    “你本来就是他们要抓的囚犯，哪里还需要那些东西呢。待会儿我跟路德一起把你押着带过去就好，如果他们不相信，你就用北地的方言骂上他们两句就好，这比什么装扮都管用。”
    说着，凯恩拿出一根链条，哗哗的金属声响起，“转过去，现在要把你绑上。”
    卡洛犹豫着说：“额....其实我们用不着这样认真吧，你们简单地押着我过去就行。要是用链子锁着我的话，万一出了点什么情况我也不好第一时间撤退啊。”
    卡洛把心里打着的小算盘说了出来，被链条锁着，万一出现变故他确实不好逃跑。假的囚徒也保不齐会变成真的囚徒。
    可是凯恩却很认真地说：“做戏就要做的逼真完美，你的身份都是真的，再逼真一点又能怎么样呢，遇到变故我们不会抛下你的，是吧，路德？”
    凯恩转头面向路德问道。
    “或许吧，我可没说一定会。”
    卡洛还想争辩一下，路德却不给他絮叨讨价还价的时间，直接上手就给卡洛扣上锁链，卡洛也只能认命，心中祈祷不要出什么变故。
    两人押着路德过去，混入人群中。
    独眼大汉光着膀子，张开他那张满是烂牙的嘴问道：“怎么没见过你们两个？”
    路德镇定回应：“临时加入的，前线已经打完了，我们是后面过来帮忙的，在路上抓到了这个正要逃跑的巫师。队长吩咐我们把他带来这儿。”
    “哦，”独眼大汉朝卡洛头上拍了一巴掌，“狡猾的东西，把他押到后面的房子里集中起来。”
    两人又押着被打了一巴掌，心里愤愤不平的卡洛朝后面一座两层木建的房子走去。路上他们看到许多巫师身上都挂着伤，法杖也被收走，有些等级较高一点的法师还被戴上禁魔石打造的禁魔手链。
    这种由禁魔石打造出来的装备足以让七级以下的魔法师无法发挥或是减轻他们的法术施展效果，卡洛这种四级还算勉强的巫师根本享受不到禁魔石的服务，普通锁链就足以将他锁住。
    卡洛被带了一路，他们跟着队伍走了一段时间，趁着押运人员不注意，卡洛向旁边一位看以来像北地的巫师打探情况。
    从那人沮丧又气愤的语气中，他得知了这次事件的真相。黑市高层，以佛兰克为首的大人物决定秘密抓捕巫师街的所有巫师，把他们集中起来装备用来跟哈伦斯做筹码交换，博取利益。
    为了不让黑市声誉受损，同时也为了提高他们的身价，佛兰克让盖乌斯出兵和哈伦斯的军队对抗，制造黑市为了维护秩序不惜与王朝开战的假象。不仅如此，在这次的战争中，他们还敲响黑市丧钟，故意引诱一部分黑市的人充当炮灰。
    这次黑市死去的人也会被当作交换筹码的一部分，他们的死很值钱，一个可以卖上数百金币的价格，这笔钱可能比哈伦斯一个正规军死在战场上换来的阵亡抚恤金还高，这些死去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的烂命居然也能卖上这么高的价钱！
    待会儿来迎接他们的将是哈伦斯的军队，巫师心中已经绝望，他们曾尝试过逃跑，可是没有任何用处，想反抗或是已经反抗的巫师都成了尸体。
    有的人还在把希望寄托在那位天才巫师艾比底斯身上，但等的时间长了，胸腔那股希望之火也渐渐平息下来，冰冷的绝望取而代之。
    卡洛现在心中可不淡定了，他这诱饵要真被佛兰克策划的这场阴谋给吞没了，他慌乱地想把这一切告诉凯恩和路德他们。他戴着锁链，眼睛疯狂搜索他们两人的身影。链条哗啦啦地被他拖着往前走，几个押运人员看到这个奇怪的家伙，还以为他要耍什么花样。
    他们上前在卡洛身后，朝他的屁股猛踹一脚，手中的铁棒招呼在他身上，骂骂咧咧地用力教训卡洛。
    他们的动静自然也引起凯恩他们的注意，看到卡洛突然被打，凯恩急忙跑来扯开那正在打卡洛的两人。被拉开的家伙正打得尽兴，突然被人打扰自然不爽，他们挥舞着铁棒想连凯恩一起教训，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感受一下老人的厉害。
    路德率先出手拧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吃痛的男人手中的铁棒松开掉在地上，凯恩眼疾手快捡起武器酒一棒抽打在另外一个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头上，顿时让那人脑袋开花。
    凯恩恶狠狠地用手中的武器威胁旁边想上来帮忙的人，他们被吓住了，其余的人只是在看热闹，他们也不像多一事。打架的事常有发生，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为了功绩而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大家也就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斗殴事件。
    有些认识那两个男人的人劝他们就此吃下哑巴亏，凯恩他们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出手狠辣的家伙是不宜轻易得罪的。
    等热闹散后，凯恩才拉起躺地上的卡洛，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怎么会被那两个家伙摁地上打一顿呢，不会是想逃跑被人抓住了吧。
    卡洛把他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凯恩，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佛兰克和整个黑市的阴谋，并要求尽快脱离这个押送队伍，要是真被哈伦斯的人接走，迎接他的就将是绞刑架上的命运。
    卡洛惊惶地说：”你们答应过我的，会保住我的命。他们要是把我交换到哈伦斯，那我肯定会被送上断头台、绞刑架的！赶紧想想办法跑出去吧。”
    路德沉思片刻，“可是现在我们还走不了，周围都是黑市的人，他们的等级可都不低，我们怎么逃出去。要不到地方后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倒是的情况肯定比现在要好，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人多眼杂。”
    卡洛并没有得到安慰，眼神乞求道：“我需要活下去，你答应过我的！你们答应过我的！”
    路德眼睛看向前方，他站起身，没有说话。路德的确实承诺过会保下他的命，可是现在他要是敢乱动，那他连自己命都要保不住了，他可不会为了这小子的命而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开始他还教凯恩记住第一条行动要义来着——活下去才是真正重要的事啊！不管如何，路德现在可不理会卡洛的要求，可怜也没有，可怜的人太多了。
    卡洛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凯恩，于心不忍的凯恩把他的锁链解开，但是没有马上带着他逃出去。傻子都知道这种情况是不可能行得通的，解开锁链就是为了他后面逃跑的时候能够方便一点，希望他也可以逃出去。
    卡洛对凯恩非常感激，他紧跟在凯恩身后。路德没有理会凯恩的做法，其它人也没有过多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快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又发生了变故，街区处升起白色寒雾，浓厚的雾气把他们所有人都包围在内。
    黑市中有经验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北地巫师使用的伎俩，他们使用的魔法元素就属于冰系，制造雾气再搞偷袭是他们一贯的作风。领头的独眼男人让大家小心警惕，可是他话音刚落，一根晶莹细长的冰丝瞬间割下他的头，整个伤口平滑如镜，而且没有喷出一滴血。
    因为当冰丝划过头颅的那一刻，强大的冰魔法就已经将他整个头颅冰冻。
    雾气里被抓的北地巫师开始躁动起来，他们高喊着振奋士气，一个个唱起了北地某部落古老的魔法战歌，这些战歌不仅能提升士气，还能加快他们体内魔力的恢复，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他们的神一直护卫着他们。
    冰箭又一次出现在凯恩面前，他无语到：“又来！北地的家伙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这次的冰箭与上次的有所不同，上次的冰箭是普通的白色寒冰，现在的冰箭则带着一点绿色，对毒比较了解的路德一眼就看出这些冰箭上面带着的绿色毒液有着致命的危险。
    “小心不要让这些冰箭伤到，上面的毒液很危险！”路德提醒凯恩。
    趁着这个机会，卡洛使劲朝外面跑去，冰箭与他擦肩而过，有的甚至特意避开他飞过，就像是故意不想伤害到卡洛一样。
    冰箭不攻击被押着的巫师犯人，专门挑那些黑市的人攻击，很快有人观察到这个细节，他们抓起那些被绑着的巫师，用他们当活靶子挡在前面。
    “卑鄙的家伙！今日你们都要为你们那些主子的背叛付出代价！”一个寒冷的女音在雾气中萦绕回荡，每个人都听得清晰。北地巫师很快听出这人的声音。
    他们齐声高呼：“叶莉卡大人万岁！我们一起挣开这些该死的禁魔石，杀出这片地方！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冲出去！以北地的神灵起誓！佛兰克、盖乌斯、威廉不得好死！”有一个人带头喊，剩下的人也一起跟着喊，他们的气势很快盖住恐慌，也压倒黑市那些人的气焰。

 三十章：妥协艺术

    盖乌斯现在又重新处于势均力敌的形式，重铠的力量他是见识过的，各王朝的战争中，重铠骑士一直都是杀伤性最大的武器。在防御上拥有绝对的优势，特别是经过某些符文加持下的重铠甚至能以最小的损失攻下一座城池。
    南部一个曾叫罗方的小国就曾被西塞的三百重铠踏破城池，当时他们的千人部队根本挡不住这重铠洪流，一击溃散。
    哈伦斯的重铠也毫不逊色，打造铠甲的材料是来自西部素有“重铠之魂”称呼的星石矿，它所打造出来的铠甲防御力极高，一般的六级骑士都难以一击打破。不仅如此，这种矿石打造的铠甲还有一定的魔抗属性，物抗与魔抗双加持。
    百人重铠加上穆尼特的法术加持，物抗魔抗达到惊人程度，一部分黑市中人心里打起退堂鼓。盖乌斯也陷入两难境地，他在权衡进退之计。
    继续打下去会损失更多人，要是不打，则士气也会大减，而且最后佛兰克还是会交出他们抓到的巫师。哈伦斯攻入黑市为的就是捉拿那些袭击汉克大街的罪魁祸首，如今他们不仅要交出这些巫师，黑市还被搅得天昏地暗，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了一个哑巴亏。
    盖乌斯越想越气，他朝一脸无所谓的塔克没好气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退兵？我们还得跟他们握手言和咯，明明就是他们先攻进来的，我们只是防御拒敌。况且丧钟都已经敲响了！当时让我尽快对付哈伦斯的人就是那该死的佛兰克！
    现在突然要安抚哈伦斯的人还是那该死的佛兰克！这狗杂种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塔克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再用力晃完瓶中最后一滴酒落入口中，然后使劲朝瓶子中看去是不是还有酒没倒干净，在确认里面真的一滴酒都不剩之后，才回道：“那我可不知道，你要是想打的话我是很乐意支持你的，战争才是生活的调味剂。
    死人是很正常的事嘛，有哪场战争是不死人的呢？你看，我们的海兽市场管理人——迪伦大人刚刚可是杀了一个哈伦斯的老将军，黑色铁三角之一安德烈家族的人，他们正玩得尽兴呢，不如就这样再打一架好了，顺便也当帮忙试一下这些重铠的实力如何嘛。”
    “我可没兴趣再玩下去了！在得知佛兰克这家伙在后面做了这种事，我觉得这场战争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最后怎么样都是我们妥协！”
    “哎呀，那就把他当成一场游戏咯。”
    “我才是这里的管理人！”盖乌斯强调道。“你们瞒着我做了那些决定，我根本无法想象你们背后还有什么瞒着我！”
    塔克故作神秘，悄悄对盖乌斯又说道：“其实这一切并不只有佛兰克在做决定，那几个元老也是这个意思。之所以让你跟哈伦斯的军队对上，是因为他们想借此加大砝码，换取更大的报酬。要是一开始就把那些巫师交出去，那占优势的就不是我们了。”
    听到元老也参与谋划其中之后，盖乌斯恍然大悟道：“现在除了我知道外，还有谁知道他们的谋划？”
    “没有了，本来你就是最后一个知道了，你要是继续打下去，等打完这一场，我们手中的砝码就能达到最大！”塔克继续诱惑，“怎么样！继续给那些家伙一点颜色瞧瞧吧！”
    不得不说，盖乌斯已经被诱惑到了，可是他也不是脑子一热就上头的家伙，敌我双方的差距此刻还是很明显的。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他看到前方的军队已经开始溃败，“穆尼特他们不仅有重铠骑士这种难以对付的家伙，还有不少法师也参与其中，仅凭我们现在的这点人根本就没办法再打！拒魔人不再就解决不掉那些法师。”
    “不不不！”塔克说道，“只要下令继续打，我们就有一战之力，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帮忙了。”
    “谁？”
    “克雷尔！”
    盖乌斯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果断答应道：“好！继续打！”
    塔克也露出开心的笑容，他就知道只要有克雷尔在，盖乌斯的智商就会下降，因为他对克雷尔的绝对信心胜过一切。
    穆尼特的雷霆一道接着一道落下，他用预言水晶窥探盖乌斯这边的情况，战场上的颓势已尽在眼底。可是他的预言水晶并没有放心一个巫师出现，就连黑市的许多特殊人物都没有看到，从始至终都只看到了盖乌斯——黑市掌握兵权的管理人。
    穆尼特心中疑惑，盖乌斯这边已经属于劣势，非常大的劣势。可是他们却没有后退，依旧在往前冲，就算逃跑也只是小部分的人而已，在这种情况下黑市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强大的人物。
    “他们不可能就靠这种兵力跟重铠对抗才对，这些兵力甚至还不如前面遇到狙击我们的人厉害。按理说，盖乌斯作为管理人不应该就只有这点实力才是。”
    就在穆尼特还在纳闷之际，战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克雷尔的火枪队已经偷偷从后面绕上来了，他们手中拿着改进的单发火枪从身后对着物抗脆弱的法师率先猛攻，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随着一个个黑漆漆的枪口喷出红色的火花，不少法师倒在地上。
    火枪部队的克雷尔团长挥舞发射的手势，又一排火枪的枪口喷出火花，打完一排之后他们撤下，换上另一排火枪手上前。密集的火力瞬间压制整个战场，夹在中间的重铠骑士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耐不住这频繁的攻击。
    重铠物抗虽强，但是防御也终归有限，要是一直被这种密集的火力攻击也有生命之危，迟早会被打死。
    维尔金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他要求穆尼特下令撤退，重铠无法阻挡火枪的进攻。这种狭小的环境里对火枪手简直就是福利，目标较大重铠骑士就是活靶子。
    穆尼特的预言水晶再次察觉到更危险的情况正在靠近，一群被圈养已久的食腐猎犬流着口水，红色的眼睛锁定那些重铠骑士，他们跃起的高度足以扑到骑士们的头顶处。
    锋利的牙齿不断撕咬，虽然没有咬穿铠甲，但是它们的口水已经粘在铠甲上，而这些口水也不是普通的口水。因为长期吃一些腐肉，这些猎犬都是变异的品种，口水里带着极强的腐蚀性。
    即使强硬如星石矿打造出来的铠甲也难以阻挡腐蚀效果，食腐猎犬可以算得上是重铠骑士的克星之一，它们身体灵活，轻盈敏捷。
    重铠骑士由于铠甲的重量行动迟缓，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很难发挥全部实力，当机立断，穆尼特下令退兵。他的雷霆为后退争取时间，安妮和剩余的法师用火焰元素加进雷霆里，两种元素混合后再次产生强大的魔法震爆。
    强大的魔法能量圈震荡开来，像一颗石子落入水潭，激起圈圈涟漪。但这里产生的可不是轻柔的水波，而是能让人送命的魔法震爆！
    硝烟之下，光影交错，靠近魔法震爆区域的人被炸得不成人样。
    “往后撤！先离开这里！”维尔金代替穆尼特抢先一步做出决定。这一场战争赢的一方又是黑市，盖乌斯信心大增。他带着塔克往前追去，就算知道最后会跟哈伦斯妥协，他依旧觉得这是一个羞辱哈伦斯的好机会。
    凯恩和路德带着卡洛赶往他们那边战场的途中，刚好经过巫师街那边，他们看到城卫军正在抓捕这里的法师，凡是在此处的法师，那些不愿束手就擒的都死在他们的刀下，投降的人则是铁链绑住手脚，脖子带上枷锁，像是即将上绞刑架的犯人。
    “这是怎么回事？”凯恩说道。
    “看起来这些应该是黑市的城卫军，被抓的是巫师。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抓住这些巫师带回去送上绞刑架，黑市的人出来阻挠我们，这是一开始的样子。但似乎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他们为什么会抓这些巫师呢？难不成这些是炎魔的巫师？”
    路德问出心中的疑惑，卡洛否定他的猜测。
    他说道：“这些不是炎魔的巫师，起码听他们某些人的语气不像，而且他们之中好像有的人是北地的巫师。我从他们的口音中可以辨别出来，他们之中没有炎魔巫师的口音。”
    “照你这么说，这些应该就是我们要抓的人才对，黑市的人把他们抓走是为了什么？”凯恩略微思考片刻，像是猜到某种阴谋似的说道：“黑市的人想毁尸灭迹不成！”
    “不知道，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想知道的话就得上去调查一番。先看看什么情况，等下找机会混入其中跟着他们走。”
    “那我们不去找维尔金了吗？”
    “这事可以先放放，这种可疑的情况值得我们优先把注意力放在这儿，你也知道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抓捕这些巫师，如果我们找到维尔金找到大部队，最后却丢失了这些巫师的消息，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不就白费了嘛。”
    路德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做出了他认为准确的判断，两人达成一致意见。
    但后面又有一个难题横在他们面前，他们该如何混入其中呢。凯恩思考过程中看到了卡洛，路德也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卡洛突然被他们看得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你们看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是想让我来当诱饵吧？”
    “也不算诱饵吧，我们两人伪装成黑市里的人，然后押着你一起混入其中。你不是说了吗，那里面有你们北地的巫师，而且很可能抓的就是你们北地巫师，你正好就是如假包换的北地巫师吗，刚好就是他们要的”囚犯“啊！带着你我们准能混入其中咯。”凯恩说道。
    路德也表示这就是个非常完美的计划。
    卡洛没办法拒绝，无奈也只能答应。

 二十九章：骑士之威

    荣誉骑士维尔金带着上百白银枪骑兵临黑市的核心地带，盖乌斯的黑色锃亮战甲在火光下显得森寒逼人。他身边跟着几位黑市的强者，看起来实力确实不俗。
    但是他身后的队伍除了正规点的城卫军外，剩下的人员倒显得有点乌合之众的感觉，他们身上的护甲都是基本的防御，但也有一些强大的人拿着看起来非常不错的武器。
    维尔金和盖乌斯作为双方的首领，相互间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火药味渐渐浓重。
    “盖乌斯，我们只需要那群袭击的巫师，他们就藏匿在黑市，抓捕他们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抗议，也不要让大家难做。”维尔金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味道，他是真的不希望开战，能不开战还是尽量不要开战，战争会让双方都不太好过。
    “哼！维尔金，不要跟我说这些。你们要是真想谈就不会直接带着军队进来，我们死去的城卫军怎么说！丧钟已经敲响，黑市的传统难道是开玩笑的吗？想要谈？你问问所有黑市的兄弟们同意不！”盖乌斯态度强硬，出乎维尔金的预料。
    “穆尼特正带着重铠骑士过来，还有王朝培育的皇家法师团，你要想好开战的后果了。”维尔金这次的语气不再带着客气，言语间尽是威胁。
    虽说黑市势力也是深不可测，一直以来也都不受王朝所管辖，但那也只是他们安安分分待在地下，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只要不太过分，威廉对这里的容忍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期以来的宽容并没有让黑市安分守己，他们甚至觉得哈伦斯对黑市的管辖方式本就是基于他们自身强大的势力，黑市错综复杂，不仅关系到许多外来者，同时也牵扯着上层权贵。
    哈伦斯要对黑市下死手，无疑也是对自己人动刀子，历代黑市管理人都同意这种看法，事实上他们有的人还暗中扶持起一些王朝高管做自己的傀儡。
    “你在威胁我？威廉要是想打的话，我可以奉陪到底！你们尽管试试看吧！黑市人不惧死亡，鲜血与伤疤就是我们的勋章！”盖乌斯朝他们吼道。
    他的态度让一旁拿着双链镰刀的苏拉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少废话了！不敢打的话就赶紧滚回上面，少在这丢人现眼。威廉的狗也敢在这狂吠？就是你们的主子来了也得夹起尾巴做人！”一向嚣张的海兽屠宰官迪伦暴躁地对维尔金吼叫起来。
    他的冲动激将法果然很有效，同行的王朝将军托里克斯.安德烈的怒火直接被点燃起来，这位王朝的老将可不像维尔金那样好脾气。
    他抓起身边一名骑士的银枪就朝迪伦投掷而去，“地沟的老鼠也敢大放厥词！老子一定把他们统统拉到绞刑架上处死！”伴随着他这一声怒吼，银枪的巨大冲击虽然被迪伦卸下不少，轨迹也稍有偏转，但是这强有力的一击还是没有完全挡下了。
    一旁不太幸运的城卫军被波及，当即穿腹而过。
    “上层杂种竟敢玩偷袭！老子劈了你！”不给旁人劝架的机会，迪伦肥胖的身躯，粗壮的手臂甩起两把精钢打造的海兽剔骨刀朝托里克斯冲去。
    身经百战，一生戎马的老将军也不惯着他。两人很快打在一起，维尔金本想等穆尼特带重铠骑士团到达后两军合力施以威压，逼迫盖乌斯退步，可是安德烈家族的这位以暴脾气出名的老将军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其实要是运气好的话他们兴许还能与库尔特的军队会合，哈默和库尔特在政治上有分歧，相互间明争暗斗已久。但是面对威廉的命令，他们还是会有合作的机会，只是在合作的时候也会打着各自的小算盘，都想着如何让对方更亏一点。
    战场上的混乱程度已经无法控制，骑士的银枪和黑市那群鱼龙混杂之人的武器已经交锋，托里克斯正和迪伦打得不可开交，盖乌斯的黑鹰长枪毫不客气地刺向银色铠甲的骑士。战场陷入疯狂，苏拉的双链镰刀犹如夺命毒蛇，银铠的防御也难以招架。
    但是其他的骑士团长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缓解了大部分的压力，把对面的几大主力也都拖住。一轮战斗下来白银枪骑占上风已经非常明显，黑市的人被往后压退。
    士气高昂的白银枪骑吼起战歌一路疯狂推进。
    面对己方劣势的处境，盖乌斯喊道：“人呢！塔克这浑蛋哪去了，再不来人就等着跟整个黑市一起陪葬吧！”
    就在此时，一声狂笑传来，“哈哈哈，别急啊！战场哪能少的了我呢，烈酒与鲜血才是生活的调味剂。”一阵铁蹄声伴随笑声而来，塔克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大批战士而来。
    局势瞬间反转，白银枪骑的气势在对面人多势众的压制下显现弱势。黑市的人不愧是混迹险地多年的人群，他们出手狠辣，而且毫不顾忌自己的会受伤，打起架来都是一股不要命的气势，压得白银枪骑喘不过气来。
    他们兵种单一，主要就是拿长枪的骑士。黑市的人在兵种上就占有极大优势，他们武器多样，职业也多样，作战起来更灵活一点。此刻再加上人员上的优势，更是让他们有点如虎添翼的感觉。
    塔克每杀一个人就要往嘴里灌上一大口烈酒，他那束扎得蓬松的大胡子上沾满酒水，湿漉漉地滴着，他的豪爽笑声响彻战场。
    “用你们的砍刀告诉哈伦斯的这群娘娘腔，谁才是黑市的主人！哈哈哈！”
    维尔金已经尽力在挽回颓势，但是大势已去，尽管他实力高强，能以一己之力对付十数人的围攻，可是另一边的战场他却是鞭长莫及。
    “维尔金，你们已经注定失败！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才是明智的选择，不要做无畏的挣扎！”盖乌斯开始劝降他们，在他看来，这场战争赢家注定是他们。
    “少放屁！你们这群地沟的脏老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王朝大军一到你们都将被推上断头台！”托里克斯忙着对付迪伦之余还不忘回怼一句。
    结果一个分心就被迪伦一击偷袭打中，他们左脸被削下一块肉来，阵阵痛感令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都差点忍不住哀嚎。
    “老东西，面对你迪伦老爷还敢分心？老子待会儿就把你挂在鱼台上剁碎了卖！”
    一场混战下来，维尔金的白银枪骑损失惨重，地上血流成河，血水顺着周边的排水道排入肮脏的臭水沟里。盖乌斯军队的人数越来越多，整个黑市几乎都变成他的军队。打到最后，维尔金的魔纹重铠上已经出现凹陷的坑洼和一道道刮痕。
    老将军托里克斯战死，骑士团长们也死伤大半，没死的也是只能勉强撑着没有倒下，真正拥有战斗力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维尔金被打得丢盔弃甲，他现在真的只有身上那套铠甲和手中被血液裹得粘糊的长剑，他的胡子被血染得更红。
    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即使强大如维尔金也只能暂时逃走，毕竟他还没有到一人挑战一支军队的实力，他下令往后退，盖乌斯下令往前冲，他用金币鼓励他们往前冲。谁要是能活抓维尔金就能得到黑市一条街和上千金币。
    金钱的巨大诱惑下从不缺乏要钱不要命的勇士，他们毫不畏惧的冲锋让疲惫的维尔金难以招架。维尔金的情况就像猛虎遭遇群狼的围攻，在退到后面的低矮房区边，几十个衣衫褴褛，穿着破烂布甲和手提破盾断剑的兵士突然从他们身后杀出。
    显然这些家伙也是黑市的人，但是他们的装备和实力实在不值一提，冲上来也只有当炮灰的份。他们像地沟里的老鼠，却也妄想扳倒眼前这头落魄但健壮的猛虎。底层生活的艰辛是难熬的，他们相信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就能改变命运。
    眼下机会就在这里，杀死维尔金就能翻身，反正死路一条的情况下他们决定拼上一把。饿狗的虾兵蟹将撕裂嗓子的叫声鼓舞自己的士气，他们拼命朝前冲，一个个倒在银枪下。
    他们没能杀掉维尔金，却也拖慢了维尔金逃跑的速度。
    盖乌斯已经追上来，“维尔金，你已无路可逃，黑市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然后他挥手让人上前抓住维尔金。
    迪伦和苏拉两人正要靠前，却被一道雷霆拦住他们的去路。
    穆尼特的重铠骑士团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好到来，同行的还有哈默培养的夜狼组织。法师安妮的火焰落在人群里，马上就引起他们的一阵恐慌，火焰燃烧又蔓延。
    紧随雷暴的降临，盖乌斯脸色再次阴沉似水，“我们的法师呢？禁魔阵呢？为什么没人去开启禁魔阵！”接着他扭头看向塔克“丧钟已经敲响，为什么不开启禁魔阵！我们养的法师和禁魔人去哪了！”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塔克打了个酒嗝，抹了把胡子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已经按弗兰克的命令去抓那群北地的巫师了，他们办完事就会回来这边。”
    “什么！他怎么不事先跟我说，让人去抓捕北地巫师，他的意思是要我们跟哈伦斯妥协吗？要是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这样我们就不会死这么多人，这个混蛋！”
    盖乌斯真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打了半天他还以为这次是自己赢了，可以趁机跟哈伦斯再提点条件，黑市的大权就能日益稳固，没想到佛兰克却提前一步做好了准备。

 二十八章：沸腾的黑市

    冰花爬上每一寸墙壁，木头柱子上长出一朵朵闪耀着寒芒的冰霜花朵，整个房子在外面看来已经被冰霜从下往上覆盖了一半。
    凯恩在里面来回寻找出口，可是每一个能出去的地方都被科拉用冰块封上了，眼看寒冰已经快爬到他们所在的楼上，寒气侵袭，白霜蔓延。
    “得想想办法出去，不然我们要被这东西冻成冰雕了。”路德口中呼出白气，明知这些冰块是魔法元素制造出来的，可是他的丛刃此刻却无能为力。刚刚的搏斗中丛刃已经储存满所有魔法元素了，饱和的空间无法在吸收一点。
    “该死！那家伙已经把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用冰块堵上了，我们似乎被困死在这了，除非他们魔力耗尽，否则我们很难出去。我们都不是法师，完全没办法破开这该死的冰牢。”
    “有火就能出去，火元素能解开坚冰。”对路德说道，“你不是有许多带着火元素的毒药吗？赶紧试试看能不能用。”
    路德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拿出一瓶火源龙蜥的口水洒向下面慢慢向上蔓延的冰霜。
    火元素碰上冰元素发出了元素魔爆，门口堵住的坚冰被强大的气浪从里面往外挤了出去，科拉反应最迅速，他快速躲到一边的掩体后面。剩下的巫师也四散而逃，两个不幸运的巫师躲闪不急被冰块贯穿了身体。
    凯恩没有受伤，身手还是很灵活的，所以他没有被射来的冰块刺中。倒是路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的腹部被坚冰刺到，寒冰元素从伤口钻入他的体内。路德的手臂上慢慢长出一串冰花，他忍痛拔出坚冰扔掉。
    然后通过禁魔丛刃刮掉手臂上的冰花，骂骂咧咧道：“老子一定要把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碎狠狠修理一顿，往你们的口中灌满火蚁的火毒！”凯恩劝他先别乱动，然后为他包扎好手臂。
    “还能不能行？”凯恩对路德问道。
    “放心，完全没问题，赶紧出去，别让这几个家伙跑了！”路德咬牙切齿，他利用墨绿色的眼瞳很快找出科拉的位置。
    “你去解决那几个小的，我去抓科拉！”路德的丛刃削铁如泥，躲在木柱后面的科拉差点没被一刀削掉脑袋，整个柱子被截成了两端。
    科拉用魔法造出一面冰盾护在身前，随手甩出几枚冰箭，他弯着腰压低自己的身形，想趁乱逃跑。殊不知路德的眼睛像是能自动定位一样，他的行迹都被路德看在眼中。
    丛刃高度飞旋砍在他的冰盾上，冰渣冰屑到处飞溅。路德的脚步不紧不慢，两个人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科拉在放出最后一个冰盾法术后，体内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他不敢再放任何攻击法术，因为他还要靠着最后那点可怜魔力维持手上的冰盾。
    路德的丛刃破开科拉的冰盾，并且叉在他的腿上，连带着一根脚后筋腱割断。科拉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瘫坐在地上。
    路德弯下身子，对他露出残忍的笑容，吓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冷汗从背后直流。
    “你们北地的家伙对冰元素魔力运用的很娴熟，我这里有点好东西给你尝尝，冰元素的魔法碰上火毒的样子应该会很有趣吧！”他取出火毒的晶瓶，弹开塞子。
    丝毫不顾科拉的求饶，路德掐住科拉的脖子，像鸡一样把他的最捏开。在科拉惊恐的眼神下把火毒灌进他的喉咙里。强大的火元素狂暴地燃烧起他的喉咙，烧焦的气味带着火星丛他的口中冒出。
    科拉的整个喉咙都被烧成了炭，然后连带着他整个身体一起燃起熊熊大火。不一会儿，科拉就被烧成了一堆灰。
    与此同时，凯恩也在处理剩下的那些逃散的巫师，刚刚冰冻整个房子困住凯恩他们的时候，这些巫师的魔力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此时就是待宰羔羊。凯恩轻轻松松地就取走他们性命。
    有一个巫师还想趁乱逃跑，而且他刚好看到藏起来的卡洛，他惊喜地向卡洛求救。却想不到卡洛非但没有救他，还喊来凯恩，把逃跑的家伙果断抓住。临死前他不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卡洛身上，昔日的同伴竟这样把他出卖了。
    “干的不错，现在你倒是很忠诚啊。”路德拍拍他的肩膀，卡洛尴尬一笑，笑得有点不自然。等凯恩和路德去搜查那些巫师身上的物品时，他慢慢地走到刚刚死去的巫师面前。
    卡洛帮他闭上了眼睛，眼睛里含着泪水，同时夹杂着一抹痛苦，他低声道：“对不起，尼勒，我必须活着回去。就算你下到地狱诅咒我，我依旧会如此，要怪就只能怪我们来错了地方。我讨厌这里，我想回去，我要回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卡洛心情复杂地取下尼勒脖子上的那个吊坠，是一块黑色木头雕刻而成的幸运木雕。尼勒曾经在他面前炫耀过，说这是他远在北地的未婚妻亲手送他的信物。
    她对尼勒说这木雕可以为他带来好运。寻找圣物的过程中能保佑他在异国他乡平安归来，带着部落赐予的荣誉迎娶她回家。
    卡洛记得尼勒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他当时羡慕极了。同时他心中也有一片温暖的地方，他的家人也在等着他回去。
    卡洛把吊坠放进口袋里，擦干眼泪对冰冷的尸体说：“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我会带你回家的，我们一起回部落。”
    远处刚搜完一具尸体的凯恩看到了卡洛的动作，但他没有上前查看他的情况。亲手出卖自己的同伴获得生的权利是极其残忍的，心中的愧疚感足以击垮他们的心灵。
    虽然残忍，但战争就是这样啊。作为入侵者，战士的他们早在出发前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就应该想到任何残忍的情况随时会将临到他们的身上。
    战场没有仁慈，背叛，欺骗，苟延残喘的为了活着，这些就是将常便饭。路德站在凯恩身边，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好感慨的，入侵哈伦斯的这天他们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等你在哈默工作久了，对这种事就习以为常。到时候你会发现那小子的做法才是人之常情，在自己的性命面前相比，谁都可以出卖，昔日的手足之情才是最廉价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出卖你们换取我自己的活路。”
    他转头看着凯恩的眼睛，与那双墨绿色的眼瞳对上，凯恩知道他不是说假的，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应该会更无情。
    “别想了，看在你刚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以后在出卖你之前我会慎重考虑一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卖你的，开心点嘛。”路德又突然对凯恩露出一个笑容。
    这句话对凯恩来说虽然是一句算好的承诺，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谁也不会认为随时可能把自己出卖的队友是一个好队友。
    “虽然有你这么一句话，但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哈哈哈，你这么说我可有点伤心了，要是塞琉斯听到我这么说的话，他估计会拉着我去酒馆喝上一顿稳固一下这难得的友谊啊。”路德难得笑起来。
    “别想骗我的血汗钱。”凯恩也开起几句玩笑话。
    两人没有打扰因为自己的背叛而伤心的卡洛，不仅如此，凯恩还建议路德做个好事，用火元素的毒帮忙火化尸体，最后将他的骨灰装起来让卡洛把同伴带回家乡。
    卡洛心中的负罪感并没有减轻多少，他一句话没有说，沉默着跟凯恩和路德他们继续往前走，即使他知道凯恩他们是要去对付他剩下的同伴。
    即使这样又如何呢，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他已经做出背叛，现在他站在同伴的对立阵营。什么同伴之谊都是虚幻的，活着回家乡才是真的。
    抱着如此念头，卡洛的心正悄然改变。
    汉克街没占到便宜的艾比底斯此刻正坐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前面是一张饱经风霜的木桌，桌腿已经被虫子啃食得差不多了，放上个杯子都能引起它的轻微晃动。
    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坐在桌子的对面，她正调试一瓶墨绿的药剂，眼皮不抬地说道：“告诉过你不要玩的太过火了，现在哈伦斯已经和黑市起了冲突。卡基雷奇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汉克的黑暗祭坛还没有打开，我们的计划已经被全部打乱完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或许你需要向他解释一下原因。”
    “这是他的意思？”艾比底斯问道。
    “当然，我们为了这天等了这么久，差点就因为你而前功尽弃，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老妇人抬起眼，浑浊的眼珠盯着艾比底斯。
    “哈哈，来之前萨满大人已经说了，我在这的地位与他一样，而且他现在是为我服务，圣物应该由我们带回，你们要做的只是听从我们的调遣，为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艾比底斯笑着回应，眼睛里满是轻松。
    他的态度引起老妇人的不满，“萨满大人让我们协助你们拿到圣物，但是没有说我们要协助你挑起这里的战争！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老妇人的语气带着愤怒。
    艾比底死摆手道：“想要拿到圣物，战争和死亡是在所难免的，我只是把他提前了一点，就算是提前试一下他们的实力咯。况且，我们要拿回圣物可不仅只有他这一条路，相比于借助黑市的力量，还不如借助哈伦斯王室的力量来得更快，更保险。”
    听到艾比底斯说要借助王室的力量，眼皮一跳道：“你想干什么？可别玩火！牵扯到太多的势力对我们可不利！”
    老妇人激动得差点就要站起来了，可是艾比底斯依旧轻松道：“我自有分寸，若不是上次南部的蠢货炎魔出手阻拦，我早就将那些法师葬身冰兽腹中了。”他起身，又说道：“汉克的黑暗祭坛我会再次打开，你们自己先准备好装圣物的容器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老妇人的药店，老妇人不满道：“年轻人还是太猖狂了，萨满大人为何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呢。哎。”老妇人最后叹息一声。

 二十七章：北地巫师

    凯恩和路德放过了这个巫师，因为他们经过商议，决定先不急着赶去维尔金那边。哈伦斯的荣誉骑士实力强大，他们也不需要太担心维尔金那边情况。就算他们真遇上了难缠的敌人，维尔金凭借多年的征战经验足以应对。
    倒是年轻巫师卡洛嘴里提到的科拉是个小变数，从一番审问中下来他们不仅知道这个年轻巫师的名字，同时也知道科拉那边的大概情况。
    主要就是由一队巫师组成的小队，等级不是太高，全都只有四级而已。其中也包括他们的队长科拉也是四级，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点。
    卡洛是他们这个小队里实力最低的，前不久晋升四级，因为刚到四级不久，科拉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他。毕竟卡洛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当然在科拉看来卡洛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形象，年轻人一般都比较机灵。
    凯恩对科拉这个巫师队伍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威胁，科拉都能把卡洛当成机灵的部下培养，而卡洛也对他们这么“忠诚”，想必这个巫师队伍也强不到哪里去。
    “除了你刚刚说的这些外，你知不知道一个会使用冰魔法召唤一个冰霜巨兽的法师？”凯恩问道，他不知道艾比底斯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属于哪个阵营。不过他在那场战斗中看到了召唤冰兽的艾比底斯。
    入侵哈伦斯的巫师从现在来看起码有两个派别，所有他想知道卡洛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
    卡洛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他犹豫了一下。结果被路德一巴掌呼脸上把他思绪拉回来。
    “问你话呢！要是敢瞒着有什么情报不说，我就让你试试更多的毒，你不是挺会用毒的嘛。还知道往匕首上抹蛇毒，要是不老实点，待会儿就给你下面抹上毒火蚁分泌的毒液，爽死你！”路德残忍地对他裤裆上瞄了一眼。
    卡洛被吓的一阵胆寒，他不敢隐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你说的那个会召唤冰霜巨兽的巫师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首领，他叫艾比底斯，是一名六级巫师。
    巫师其实跟你们的法师一样，不过你们更喜欢叫我们巫师，在你们看来巫师就是邪恶的一方，法师才是真正的正义。艾比底斯的实力很强，是北地巫师部落里天才级别的存在。
    我们这次来这里是为了圣物，出发前萨满大人给我们每一位巫师出发前都做了祝福。”
    经过卡洛这么一说，凯恩又接着问：“你说你们来这是为了圣物，那是什么圣物？还有，另一派的巫师又是什么人，你们不是一伙儿的，知道他们来着的原因吗？”
    卡洛又停顿几秒，看到路德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快速回答道：“萨满大人说的圣物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另一派巫师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除，但是上次艾比底斯说他在黑市碰到了南部炎魔的人，我猜你们说的另一派巫师应该就是指他们，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关于黑市和巫师之间，黑市似乎很帮助你们。”这次询问的人换成了路德。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来哈伦斯，之前在部落里听一些大巫师说黑市里有我们的人。这里不受哈伦斯的管辖，我们的行动可以借黑市的力量来完成，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
    “你不知道黑市帮助你们的巫师是谁？”路德疑惑似的问道。
    “真不知道！”卡洛坚定恢复，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应该也不敢撒谎，除非他想试一下裤裆着火的感觉。
    大概问完之后，他们也差不多来到卡洛说的埋伏地范围。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问清卡洛巫师大概分布的位置之后，两人决定给躲在暗处的巫师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成功绕过南边房屋，没有让里面藏着的巫师察觉。路德用一把锋利无比的禁魔从刃抵住卡洛的脖子，朝屋子里使眼色，大概意思是问屋子里是不是真的有藏着的巫师。
    卡洛没有耍花样，他给出了正确的情报。凯恩静悄悄来到屋子前，他小心打开一扇窗户，从外面他确实看到了两个巫师正往一个魔法球里注入魔法。
    凯恩像猫一样从窗户进入屋内，里面的两个巫师此刻还是毫无察觉。凯恩灵活地利用匕首成功抹了他们的脖子，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用了。
    成功解决两个巫师，临走前凯恩还不忘顺走那颗半散微光的魔法球。
    他把魔法球拿到卡洛面前，问道：“这个是什么？”
    卡洛老实回答：“那个叫充能法球，是一个存放魔法后一次性将他释放出巨大魔法能量的魔法道具。他们应该是想利用这个提前充好魔法能量，等骑士团一到再释放魔法冲击对付大片的骑士团，这东西是法师对付军队的有利武器。”
    凯恩看看手里的充能法球，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武器，可惜现在只有一半的魔法充能。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卡洛的身上。
    “这个充能法球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惜现在只有一半的魔法充能。你也是巫师，应该能把他填满吧？”
    “可以可以，只是需要花点时间，只是我现在等级还不是很高，体内魔力值有限，可能还不太够给他充能。”卡洛回道，但是很快他又说道：“不过我可以一直给他充能，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一有魔力值就使劲给他充能。”
    卡洛的求生欲拉满，得到路德的一点赞赏，“你小子挺在乎你的命啊，不错不错，只要你不耍花样，这次的事情一过我就保住你的命。”
    路德的许诺终于让卡洛送了口气，他命算是基本保住了。
    然后卡洛果真非常卖力地往充能魔法球里注入魔力值，他还把剩下的巫师位置告诉了凯恩和路德。他们两人在前面疯狂地收割他那些部落同类的生命，他却在后面卖力地替凯恩他们充能进魔法球里。
    他这么忠心卖力，有一部分原因是路德给他吃了一颗毒药丸，如果路德遇到危险没有回来，他就没有解药。烈火蜥蜴的唾液会把他的心脏从里到外烧个精光，对这种毒液多少有点了解的卡洛心里真的希望路德平安回来。
    两人在收拾完南方和东方两处隐藏的巫师之后，他们回来发现卡洛正在往充能法球里注入自己最后一点魔力。当最后一缕魔力注入完，卡洛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一样虚。
    路德没有给他歇息的机会，拉起他继续找下一个巫师的藏匿处。神不知鬼不觉间，凯恩和路德两人已经杀掉了十一个巫师，他们都是在临死前一刻才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个人。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发出通知，一抹寒光就割开他们的喉咙。
    凯恩杀一组三人巫师前又看到他们正往充能法球里注入魔力，这次凯恩没有打扰他们，等他们清空自己体内的魔力填满充能法球之后才动手。为此他也获得了一个充能完整的法球。
    还剩北边房子的巫师他们解决完毕，而那里也是他们人员聚集之处。队长科拉就坐镇那里，卡洛虚弱地跟在凯恩后面。他贴耳提醒路德巫师大概分布的位置，唯独科拉的位置他没有找到，因为这家伙总是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科拉带领的队伍包括被俘虏的卡洛在内一共有二十人，除去前面被干掉的人数外还有八人活着。
    路德与凯恩商量应该怎么行动时，一个巫师发现了他们，凯恩顾不得暴露自己，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他手里的利刃精准地扎在那巫师的后心处。
    巫师在到地前发出了警告，路德顾不得理卡洛，他让卡洛自己找地方躲起来，而他则是操起禁魔丛刃冲进房子里。
    当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屋子里的八个巫师包括科拉在内一起把法杖对准门口。他们一起对路德发动魔法攻击。迎面而来的冰锥穿过柱梁刺向路德。
    这些带着寒气的冰锥令路德难以招架，科拉狂笑着对巫师们下令:“继续攻击！用你们手中的法杖让这该死的混蛋知道我们的厉害！”冰锥不停飞来，路德即使有敏捷的身手和那双诡异的墨绿色眼瞳也被冰锥扎中了好几处身体。
    路德的丛刃自带禁魔功效，当锋刃碰到魔法形成的冰锥时就会把这些冰锥转化成魔法能量储存进丛刃中。疯狂飞舞的丛刃在极限操作吸收掉这些冰锥，他一边防守一边往旁边的柱子处寻找掩护。
    科拉的四级魔法冰锥带着暗金色冰尖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从侧方偷袭路德，墨绿色的眼瞳捕捉到这一记偷袭时，他却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在他胸口即将被贯穿之际，凯恩即使出现救了他一命。
    凯恩用魔法打败魔法，他把之前的充能法球扔向路德一边，爆炸开来的魔法震爆改变暗金冰锥的飞行轨迹，同时也正好控制着没有伤到路德。它最终没有扎在路德身上而是穿过那扇破木门，然后飞出了屋子。
    凯恩从房梁上用绳索吊着自己荡下来接走路德，手劲一甩就将他往楼上的扔去。路德的着陆姿势不太舒服，他整个人都摔在木板上。
    “刚刚你哪去了，老子都要被下面这群杂碎打成筛子了。”路德撑起身子，“这些家伙怎么反应这么快，居然刚好让我撞他们法杖上了。”
    “他们本就是有备而来，你这么冲进来不挨打才怪。赶紧起身，这里可不安全。”凯恩观察到下面的科拉正带人退出这个房子。
    “快出去！这两个该死的杂碎必死无疑！用冰冻术把他们变成冰雕！”说话间，科拉带着活下来的巫师逃到外面，他们开始酝酿冰冻魔法。
    房子从墙角处开始升起冰霜，整栋房子被冰屑渐渐包裹，科拉防止他们趁机从门口冲出，为此还特意在门口堵上一大面冰墙，以绝他们的后路，这下凯恩他们算是遇到麻烦了。

 二十六章：剑拔弩张

    盖乌斯.尤里克今天很不高兴，身为哈伦斯黑市的管理人，自从黑市成立之初，他的前几位前辈在此管理时从未出现过今天这般混乱。他们把黑市管理的很好，不能说井井有条，起码像模像样。
    但是他上台管理后却经常出现不太好的事发生，先是前一段时间的黑巫师魔法破坏，到现在的哈伦斯银枪骑士到他这抓黑巫师行动，还动手杀人。这些事令他此刻大为恼火。
    盛怒的盖乌斯狠狠地推翻面前的桌子，重达上百斤的黑石桌连带上面的东西混乱的散落在地上。手下的小弟大气不敢喘地站在角落处，他深低着头，身形在盖乌斯每一次的怒火中颤抖。
    “他们现在到哪了？”盖乌斯问道。
    “已经到巫师街了。哈默家族的维尔金正从上面赶来，据说在路上他们遇到城卫军的阻拦，发生了冲突。我们这边损失了十七人，受伤二十人。他们那边死了五人，伤了十人。不仅如此，维尔金要求我们给出合理的解释，并要求我们赔偿！”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盖乌斯双眼中充满怒火，他双手叉腰站在窗前，“该死的黑巫师！该死的哈默！这群混蛋，这群臭虫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要想打一架就给我滚到地面上去打，把我这当成角斗场了吗！居然还要老子给他们解释！还要赔偿！实在欺人太甚！”
    紧接着他又说道：“马上调集所有城卫军！去敲响丧铃！”
    小弟身形一颤，磕磕绊绊道：“敲响丧铃？”他不确定地再次询问。
    盖乌斯咆哮对小弟咆哮道：“没错！赶紧去叫塔克那混蛋敲丧钟！否则待会儿佛兰克找我麻烦，我就把你们的狗头都拧下来！”
    小弟不敢怠慢，心中惊讶这从未敲响过的丧钟竟然在今日响起。自黑市成立以来，丧钟就从未敲响过，一旦响起就意味着黑市遭遇危急存亡时刻，钟声鼓励每一个在此的人拿起武器反抗外来者。
    盖乌斯这次是玩真的了，传话小弟找到塔克，把盖乌斯的命令传到后，这位向来不嫌热闹大的守钟人当即打开多年不舍得喝的陈年威朗酒，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
    塔克灌下一大瓶烈酒，来到一口巨大的青铜黄钟前，往手心哈出两口酒气热热手，说了一句“来了！宝贝儿。”
    然后抱起一根磐羊头的敲钟巨柱，往黄钟上撞击而去。清脆洪亮的钟声传遍黑市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手头忙着工作的还是正在难得享受休闲时光的人，都纷纷结束当前的状态，他们一脸兴奋地跑回家中拿起武器朝外面冲去。凯恩感到大事不妙，骑士团长面色凝重。
    他下令先行收队，但此时已经晚了。丧钟的敲响带来的是整个黑市的报复，他们现在四面皆敌，黑市的传统凝聚起所有人心，血液中暴力的因子在作祟，这群狂妄之徒磨刀霍霍向骑士团逼近。
    “小心了，有机会就跑吧。”路德对凯恩说道。
    “嗯。”凯恩警惕地看着周围那些如恶狼般的目光，骑士团慢慢往后退，团长的剑指着往前逼近的几人。双方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双方都不愿率先出手。
    黑市的人在找一个出手的机会，骑士团则是往后退，寻找离开这里的机会。毕竟现在敌众我寡很难取胜，打起来只会徒增伤亡。
    “往后退。”团长对手下的骑士们小声说道，他们没有显现出慌乱神色，战场上谁先自乱阵脚谁就输了一半。
    正当大家都以为可以相互僵持到安全退出这鬼地方时，一道神秘的魔法袭来，青色巨大的藤曼在骑士阵营中生长，它们像一只只触手，卷起骑士们就往地上砸去。阵营被打乱，慌乱的人群里，凯恩弃马下地。
    马上的目标太过于明显，很容易就被当成活靶子。五条大触手把骑士举到空中摔几圈，然后往地面狠狠砸下，像是面馆摔面团的揉面师傅一样。团长嘶声力竭地喊道：“不要慌！保持阵型！”
    可是现在这时候大家都被突然而来的藤曼整慌了神，他们根本没把团长的话听进去，只是一味地横冲直撞。
    紧急时刻还是路德及时发挥他的优势，他用墨绿色的眼睛看破魔法背后的真相，面容丑陋的黑巫师躲在暗处操控着这些藤曼触手。
    他灵活地穿过战场上的人群，直奔对面法师而去。
    黑市的人趁机发出疯狂的叫声冲他们挥舞器刃，不少骑士被藤曼打倒在地后，又被冲来的人连砍几刀失去生命。
    凯恩掐住一个朝他砍来人，强大的臂力拧断那人的脖子，骨碎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美妙。
    凯恩一人干翻六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剑刃划过脖子血管，温热的血液喷发在他脸上，衣服上。凯恩在这一刻享受到莫名而来的欢愉感，他每次举刀都能带起道血液的喷溅。
    “来吧！杂碎们，看谁先倒下！”凯恩像发了疯一般开始横冲直撞。他的眼瞳变成了红色，一层红色的血幕遮蔽他的眼睛，眼前的人和物变得模糊，他已经变成了一台疯狂杀戮的机器。
    屠夫的加持使他像一尊魔神，几乎主宰这个战场。
    凯恩捡起地上一杆被血液包裹的长枪，他双手紧握这把枪大喊着用他刺向前面的敌人。在捅穿一人后仍不停下，他继续往前冲，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枪尖捅穿。最后一杆长枪上足足穿起了四具敌人的尸体。
    他们像是一串蚂蚱，被穿起丢弃在路上。
    此时的凯恩已经浑身是血，他的面前没有敢上前的敌人，他们只是拿刀战战兢兢的挡在他的面前。凯恩的身上又有几刀深可见骨的伤，这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蠕动的血肉令人害怕。
    他们面对的敌人已经不是哈伦斯的骑士，而是一个强大的杀人狂魔，他比他们更像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突然，一根绿色的藤曼缠上凯恩的脚，爬上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紧紧缠住，动弹不得的凯恩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下面的人看他此时没有威胁能力后，用手中的刀枪使劲往凯恩身上招呼。剑锋刀锋划破他的血肉。凯恩看起来很惨，但实际上却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藤曼把他倒掉过来，头朝下。一个刀疤脸男人抓准这次机会想来个偷袭，砍下凯恩的头颅。正当他挥刀以为要得手时，藤曼却迅速枯萎。失去生机的藤曼无法束缚凯恩，他掉到地上。
    要命的一刀刚好被他躲过，凯恩反应迅速。他抓住那人的脚把他绊倒，然后朝他咽喉处用手肘撞击。男人偷袭不成反丢掉性命。
    经过这场战斗，反抗的人被当场就地处决，投降的人抱头蹲在地上认罪。路德手中提着瘦小的黑巫师回到队伍，他一把将晕厥的黑巫师往团长面前扔去。
    “记得把功劳记我头上。”路德对团长说道。
    团长点，表示答应，“这里的事我们能着手解决，但是我现在担心维尔金大人那边的情况。说好在这里汇合，他们比我们先进来，可是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们。我想他们那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们两人先过去，我们随后跟上。”
    “行，我和凯恩先过去。”
    路德走在前面，凯恩紧随其后。路上的街道人影错乱，像群鼠面对世界末日般的慌乱。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发出恶毒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两人。
    路德这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刺客对这种目光再熟悉不过，他很快就有所察觉道：“小心点！”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飞来，凯恩转身躲过。然后往虚空中伸手一探，一把淬毒的浅绿匕首被他抓住刀柄。凯恩将它原路返还，一声闷哼逃不过他的耳朵。
    “左边的房子后面，他逃不掉，匕首上抹的是绿林蟒毒。毒液会减缓他的行动速度，慢慢破坏他的身体。”
    “他懂的还挺多，连毒都分的这么清。”
    “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
    中毒的巫师果然如凯恩说的一般，刚刚他还想逃跑来着，结果被这飞回来的匕首刺中自己的屁股，然后中了自己涂在上面的毒。眩晕感带着无力感袭来，他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很快，凯恩和路德就找到了躺在地上巫师，警惕的两人都没有贸然上前，他们清楚巫师的小把戏多的很。
    为了安全起见，路德又给那个巫师补上了一刀飞刺，巫师闷哼一声。
    “没问题，他是真的动不了了。”凯恩这时才与路德一同上前，他们把巫师翻过身，摘下帽兜后看到的是一张稚嫩的脸庞，看起来比凯恩还要年轻。
    此时他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眼睛里全是恐惧，他努力像让自己发声求饶，身体战栗着，就是说不出话。
    “毒素发作了，他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我们是要问他点情报还是干掉他去找维尔金？”凯恩问路德。
    路德思考数秒后回道：“先问问吧，问完再杀也不迟。”
    路德精通暗杀，对于毒的使用也非常熟悉，他用毒百合的毒素中和巫师体内的蛇毒，短短几秒就起效了。
    他刚刚已经听到这两个家伙的谈话了，要是自己没有给出足够价值的情报恐怕就要被当场抹脖子了。
    面对两双狼一般的眼睛，他率先开口求饶：“别....别杀我，我知道的东西很多，我什么都可以说，只要你们不杀我。”
    这小巫师的上道头脑令他们很满意，两人相视一眼后，凯恩问他：“怎么就你一个，刚刚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是科拉让我在这等着的，他说看到骑士团的人从这里经过就骚扰一下，不要僵持。如果他们敢追上来就把他们引到海兽街。这一切都是科拉叫我干的，负责人也是科拉，你们不要杀我，我带你们去找科拉。”
    年轻的黑巫师把事情全盘托出，不断地求他们两个饶他一命。

 二十四章：追击！

    “他们走了，看来我的赏金是没办法拿到了。”凯恩双手抱胸看着蹲在地上研究那团魔法痕迹的尼禄斯。“刚刚你的判断失误了！差点就害死我了，你们法师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
    尼禄斯尴尬笑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家伙儿尽然还是个近战法师，不过他实力也不是很厉害嘛，你看，他都打不过你，是吧！”尼禄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于自己的误判他是真的没想到。
    “刚刚那个家伙是特地来找你的吧。”
    “额，是这样没错。”
    “你们魔法协会的人也没办法拦住他吗？”凯恩对于这个有点坑的家伙感到疑惑。
    “哎，你看。”尼禄斯朝约里克的方向指去，“我们的人员都来汉克大街了，协会里哪还有什么人啊。刚刚那家伙可不简单。”
    凯恩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火海中，约里克大师正收拾起魔爆之后留下的魔法印记，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原本是黑夜，现在却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这一战非常凄惨，哈伦斯半个国都都受到波及。
    路德悄无声息来到凯恩身边，他蒙眼的布条已经摘下。
    “跟我走。”路德简单明了地对凯恩说道，也不给凯恩稍加思考的机会。凯恩看了一眼尼禄斯，然后就跟上路德离开。
    “喂喂喂！别走啊，起码得把我送到约里克老师那边吧！”尼禄斯对着跑开的两人大喊，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他们才懒得理这个魔法协会不靠谱的家伙。
    “哎，居然不会送佛送到西。”尼禄斯吐槽道。
    “我们要去哪？”凯恩对跑在前面的路德问道。
    “追捕剩下的黑巫师，这次可以大赚一笔赏金。”路德回复道。
    “那些家伙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像这次袭击我们的巫师里有不同阵营的，而且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友善。”凯恩奋力奔跑，尽量不让自己拉开太大的距离。
    “也许吧，这些家伙可不简单。待会儿自己小心点，不要傻乎乎地往前冲了。冲锋的事交给那个野蛮的半兽人就好，他会替我们开出一条路来。”路德对凯恩温馨提醒。
    “你是说塞琉斯？”
    “当然，不然还有谁像他那么神经大条喜欢往前冲呢，没事就爱大喊他们兽人那几句傻到极致的口号。靠着他那一身强健的肌肉，狂暴状态的他可是很猛的，就是智商会下降不少，或者说——根本没有智商可言。”
    狂暴的塞琉斯一直是路德吐槽的对象，因为这家伙凭借自己强横的身体，加上天生的魔抗总是喜欢冲在最前线，战斗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队友都难以分清，曾经的路德跟他一起合作的时候就曾被他狠狠地坑了一把。
    塞琉斯当时在追杀王朝叛乱贵族的联军，他狂暴状态之下一人对整支百人骑兵小队发动进攻。他庞大的身躯冲入人群中，抓起身边一切能用的东西当成武器朝身边的敌人投去。
    当时塞琉斯正准备对敌军的首领下手，没想到这坑货队友根本不注意他这边的情况，抓起地上的一块巨石就往他们这边投去，路德被迫放弃这好机会。
    叛军发现了他的踪迹，紧接着对他穷追不舍，路德跑了大半天才成功甩掉这些执着的骑兵，从那以后，路德对塞琉斯退避三舍。
    凯恩把路德的暗暗记在心中，其实即使他不说凯恩也会这样做，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忠心耿耿，誓死效忠哈默这种誓言只是暂时的，努力让自己变强才是王道。
    他们穿过一条支离破碎的街道，跳上一处矮楼，路德用他墨绿色的眼瞳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了安妮留下的火焰魔法印记。
    “朝北走。”他一跃而下，脚步轻盈。凯恩继续跟上。
    两人一路往前走，来到战神广场处，此时各个军队的战士正忙着听从指令往各个方向赶去。银铠枪骑部队在广场等候他们两个。有人给他们牵来两匹装备铠甲的骏马。
    两人上马后跟着他们一路出快奔，路上凯恩问路德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路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凯恩说了“黑市”二字。
    似乎所有的源头都直指黑市地区，一向不受王朝管辖的黑市今日却引来了这么多枪骑，凯恩心中涌过一股不详的预感。
    路上的枪骑团团长闭口不言，他们没有从平日里进出的升降梯进去，估计这么多人也很难从那个地方走。他们选择偏僻的另一条贫民窟入口进去。
    他们前进的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口中叼着一根粗劣的香烟，他们油腻腻的脸，面对整齐的枪骑团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军队。
    这些家伙总是这样嚣张，因为他们背后的靠山是黑市。
    他们把钝刀抗在肩上，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问道：“黑市地区，禁止一切军队进入。”
    “哈默银枪骑奉皇帝陛下命令，特来捉拿危害王朝的巫师！”团长冷冷地对拦路的那人说道。
    “哼。”那人冷哼一声，嚣张说道：“黑市不归你们的皇帝陛下管！这里是法外之地！”
    团长默默抬起手中的银枪，身后的骑士也跟着动起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在此刻显得异常清晰。火药味逐渐浓重。
    即使面对这么多的骑士，几个大汉还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情，他们用戏谑的表情看着骑士们。团长口中吐出一个冷冷的“杀”字。
    顿时间，金属声大作，骑士的长枪开动，团长一枪刺穿靠前的大汉，凯恩一剑砍下其中一人的头，路德手速最快，他的飞刀是索命利器，刃锋划破敌人的喉咙，血珠飞舞而起。
    “前进！挡者，杀！”银枪骑士团的铁骑冲破阴暗的巷子，战马的嘶鸣声和铁蹄的凿地声混杂在一起。路上出来的黑市城卫军手持斧钺和利刃出来拦截，凯恩一剑一个斩落马下。
    多处地方响起哀嚎声，原本就鱼龙混杂的黑市变得更加混乱。
    虫尾巴酒馆今天暂时停业，一个金发的男人脸上尽是颓丧之色，他衣服寒酸，亚麻色的袍子看起来已经许久未曾清洗。
    站在门前停顿良久的男人像是思考片刻后，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嘴里说道：“今天的酒喝不成了啊。”
    男人走进一条巷子，里面跑来一个瘦弱的男子，他看到金发男人的时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伊凡大人！可算找到您了，今天传信鸟工会来了许多哈伦斯的骑士，他们在打听有关上次那些巫师的消息。”
    伊凡推开那人，一直往前走，说道：“哎呀，打听就打听咯，有钱给就行。告诉他们又何妨呢，这些事都是小事，今天虫尾巴酒馆没开，我都没机会看吉米的那场对决了，我可是压了注的！”
    他一边走一边不断抱怨，丝毫没把男子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哈伦斯的军队来了就来了，这对他又有何妨呢，丝毫不会影响他看那场拳赛的嘛，可是今天酒馆就是不开门做生意。
    他们两人回到传信鸟工会，一个地下黑市专门收集情报买卖的组织，伊凡在半年前流浪至此后加入这个组织，然后因学识丰富，见多识广，去过许多地方知晓许多密文而成为里面的一方人物。
    他在这里面名声非常大，就连会长都对他礼待有加。
    工会门前此刻停留着许多骑士等候，他们面甲呈银色，腰间配着银剑，手中则是拿着银色长枪。因为一身的银色铠甲而得名白银枪骑，这种装备在哈伦斯是重点兵力的存在。
    伊凡不顾众人的眼光走进工会，经过工会长廊，路上匆匆而行的人员向他鞠躬问好。伊凡回到自己的工作房间，里面的穆尼特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穆尼特，但是脸色毫无变化，甚至都没有对这位王朝的大人物来一句问候。
    伊凡自顾自地倒了杯朗威酒，仰头喝下一大口。
    “想要什么情报呢，几位。不同的情报有不同的价格，如果各位需要加派服务的话也行，只是价格上得再商量，需要加钱。”伊凡躺在沙发上，又给杯中添加了点酒。
    穆尼特拿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相平凡，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阴翳的三角形眼睛。“我想您应该有这位先生的信息吧。”
    伊凡接过他的画，端详了一下，稍作思考后肯定回答：“当然见过，这家伙可不简单。你们是需要他的信息吗，价格可不低啊。”
    “你报个价，我需要他的详细信息，另外，我想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两百金币，我可以给你整理一份详细点的信息，但是现在要他的位置的话...，”伊凡思考了一下说道：“现在的位置有点难找，不过需要点时间，过两天就可以给你。”
    穆尼特听到他的回答显得很吃惊的样子，因为画上的人正是今晚袭击汉克的艾比底斯。
    他花费的巨大的力气才用预言水晶大致推演出艾比底斯的模样，伊凡能找到艾比底斯的信息他不太会怀疑，毕竟传信鸟的耳目众多。
    艾比底斯这种黑巫师肯定在黑市混迹过，被这里的人记录下一部分信息也稍显正常，可是自今晚袭击过后他应该会隐藏自己踪迹才对。
    这样一来的话伊凡想找到他们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就连穆尼特自己的预言水晶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天生拥有特殊预言和推演能力的穆尼特对这黑巫师感到棘手，所以他也只是来到黑市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
    伊凡对穆尼特的惊讶态度只是笑笑道：“不必太过惊讶，这种黑暗中的耗子，我们有的是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不过话说哈伦斯的军队怎么跑到黑市里来了，而且还动手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整个黑市的水都被你们搅浑了。”
    “这是皇帝陛下的指令，黑市这次对那些黑巫师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哦！原来是皇帝泄愤啊，不过这似乎做的有点过了，后面可不好收场啊。”伊凡悠悠说道。
    穆尼特没再说话，向伊凡告别后就离开了传信鸟工会。

 二十三章：近战法师！

    炎魔在魔法巨龙和冰兽产生的魔法震爆中一同毁灭，艾比底斯深受重伤，他丢下同伴疯狂逃命。但是约里克大师哪里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即使身体年迈，但他速度依旧不弱于年轻人。
    而且约里克大师的本事可不止这点，一个魔法分支协会的管理人暗藏的手段是令人害怕的，艾比底斯虽说一开始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但是此刻他的冰兽被毁才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年龄上的差距并不能弥补他们阅历上和魔法成就上的差距，活了几十年的老法师肯定比他这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更有对敌经验和手段。四处逃散的黑巫师被塞琉斯、安妮等清除干净。
    所有人都在混乱的战斗着，战场上乱糟糟的一片。凯恩则是很轻松的在尼禄斯身边，本以为这事儿是最轻松的，没想到危险才刚刚开始。
    不速之客——提布手握法杖来到他们面前，他对着尼禄斯道：“把那东西交出来，他不属于你！”
    尼禄斯果断拒绝，“不可能！那是我花了钱买的，凭什么给你呢。”
    提布眼神一寒，但紧接着又听尼禄斯对凯恩道：“他现在的魔力已经抽空了，我们两人都没办法再使用魔法，现在只要你上去就能轻易杀掉他。炎魔的巫师可值不少钱，这就是送上门的金币！”
    尼禄斯算准提布在召唤那只炎魔后，身上的魔力值已经见底，连最低标准的火焰术都没法使出，他已经于普通人无异了。现在他要煽动凯恩出手趁机解决这个祸患。
    总是有一个黑巫师躲在暗处要自己的命，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对于尼禄斯的怂恿，凯恩并没有立即动手，他又不是巫师，而且跟尼禄斯也是刚认识，怎么可能就这样受他蛊惑听他的话呢，自己又不是傻子。
    提布注意到凯恩，但是他并没有出现害怕的神色，反倒是一脸的平静，就像毫不担心凯恩真的会对他动手一样。
    “没用的，今天你保不住他！”提布说完就冲向尼禄斯，速度极快，根本不像一个法师能够拥有的速度，他手中翻飞，一把银色匕首闪出一道寒芒。
    凯恩反应速度极快，丝毫不比提布差，他用手中的剑挡住了提布的前进速度，再一招横扫迫使两人拉开距离。
    凯恩向尼禄斯投去疑惑的目光，“你不是说他已经没有魔力了吗？他怎么还能动手？”凯恩现在对尼禄斯很怀疑，这家伙儿差点就把他坑了。
    “这家伙是近战法师！他现在确实没有魔力，释放不了魔法技能了。一般来说近战法师的实力都不会太高，放心，他打不过你的。”提布近战法师的身份有点儿让他惊讶，但很快他就有自信凯恩可以挡住提布。
    提布年纪不大，却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实力，同时又学近战。就算他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同时在两个方面达到顶尖水平，他的近战之术估计也就中规中矩，勉强有点自保能力罢了。
    “哼，我说了，今天你跑不掉，就凭你身边这小子，我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提布继续进攻，他用灵活的身形疯狂向前突刺，他的每一次上划都伴随着下一次的切腹，但是凯恩的防守很牢固，任凭他速度再快也不能伤及分毫。
    匕首被剑锋一次次地弹开，金属相击的铿锵声不断，凯恩至始至终都没有主动进攻一次，他像一道坚固的壁垒，防御严密，提布近身不了他，十几个来回下来，提布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他活动活动手腕关节，刚刚的撞击使得他的手臂微微有点发麻。
    反观凯恩，经过刚才的交手之后，竟然没有半点喘气的模样，他将剑尖朝地下矗立，双手搭在剑柄上，目光一直盯着提布。刚刚的交手中凯恩一直在留着后手，他还没有真正动手起来。
    要打败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对手，首先要做的就是试探对方虚实，摸清底细后再以雷霆手段结束战斗，以免变局出现。若是双方实力悬殊太大，那则可以直接一点，运用最强一击结束战斗。
    提布此刻给他的感觉就是，可以随便击杀的对象，目前他没有看出提布有什么保命或是威胁到他的手段。
    “轮到我了！”凯恩对提布开始猛攻，他每一次的挥剑都让提布难以招架。长剑的优势加上剑技的碾压把提布打的节节败退，他长剑一刺，匕首的锋刃沿着剑身擦过，一窜火星带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凯恩趁势缩回剑锋，剑刃割破提布的脖子，但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只是把他的脖子割破了一层皮，伤口不算太深，只是拉的有点长。
    不给提布喘息的机会，凯恩大剑下劈，咣当一声，提布格挡的匕首因受不住力道被打落在地。他的手臂被砍中，凯恩趁机双手往下使劲，势必要砍下他整条手臂。
    提布不顾剑锋利刃，用另一只手抬起剑锋，一招扫腿打在凯恩腿上。手上的力道稍微减轻，提布借机拉开身位想要逃走，可是凯恩丝毫不给他这机会，在身后刺中他的肩膀，血染红他的衣服。
    “尽量抓活的！”尼禄斯突然改变要当场杀死提布的想法，他要把提布带回魔法协会，逼迫他说出那本魔法手记的内容。这段时间的破译一无所获之下，他脑中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凯恩正想上前，没想到提布再次使出魔法，他两手冒出一团火焰，他将两团火焰揉搓在一起变成一个火球，朝凯恩发射出去。凯恩睁大眼睛看着飞来的火球，他急忙侧身躲开。
    炽热的火焰擦着他的胸前而过，把他的衣服燃起。
    “不是说他不能使用魔法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凯恩大声问后面观战的尼禄斯，他感觉自己被这家伙骗了，他的话简直全不能信。
    况且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才对，难道这这家伙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简直恩将仇报啊！
    “按道理来说他确实不应该再有魔力释放魔法的，....按正派法师来说是这样没错，可能黑巫师不能以常理揣测吧。”
    凯恩此刻真的想把这坑人的玩意抓起来暴打一顿，坑死人的节奏简直不要太猛。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提布接连不断地朝他发射火球，凯恩一点近身的机会都没有，突然，提布扔出一个火球的瞬间，他找到了机会。他观察到提布释放火球的时候都有三四秒的停顿时间。
    只要他抓住这个时间断就能贴近他，然后拿下！而他想要利用好这个发现，只需要他前面抗住一次火球的攻击就完全没问题。
    凯恩完全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趁着提布一个火球发射过来，他这次不退反进。轰，一声响起。
    凯恩被火球结结实实砸中，火焰在他身上留下一个焦黑伤口。
    提布没想到凯恩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到他面前，一手掐着他的脖子，火焰凝聚着的手上有一颗尚未完成的小火球。
    他抬起手往凯恩脑门上砸去，虽然威力不大，但结结实实打中了凯恩，盛怒之下，凯恩一把甩开提布，他被狠狠砸在墙壁上。
    提布这次真的是大势已去，尼禄斯大为欣喜。
    “这次你逃不掉了！”尼禄斯兴奋的喊道。
    “你以为只有你会传送奥术吗！”提布打开一张古老的卷轴，黑色的雾气从卷轴中喷出，同时带着一团火焰袭来，凯恩闪身退后，猛烈的火焰中他们看到了提布临走前不甘的脸色和阴冷的面容。
    提布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他逃跑了，若是一开始没有释放炎魔的话他或许真有机会抓到尼禄斯，在不济也能逼迫他交出想要的东西，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白白丧失了这么个好机会。
    拦住几大教会的黑巫师损失惨重，他们这次一共出动了上百名黑巫师拖住圣剑教会和圣灵教廷。提布作为此次的负责人之一对行动失败负主要责任，对于失败他难辞其咎。
    存活下来的黑巫师在卡罗特废弃的大钟楼前汇集，他们的身上带着各种程度的伤，出去了上百人，回来的却只有不到二十人，大家对这个结果感到很难过，但是对他们所要取回的东西来说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能取回那样东西他们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所有幸存的人都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那个坐在方石上的孤独身影，他低着头，大家都感到气氛似乎不对劲，但谁都没有先开口。他们不敢确定提布是为失去的人感到难过，还是因为他的行动发生了变故。
    时间仿佛凝固，气氛压抑到极点，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提布，拿到了吗？”
    那人小声开口问道，像是怕打扰他的悲伤情绪，但更像是害怕没有听到希望的答案。
    “我没拿到，是我辜负了大家。”提布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全场的气氛因为他的回答而到达了冰点。
    “混蛋！这么多同族就因为你的失误白白牺牲了！上次你已经失去了绝佳机会。但那次有北地的杂种在阻挠，你失败情有可原，尚且可以原谅，但是这次呢？所有的计划都天衣无缝。我们成功地让北地蠢货法师帮我们拖住一部分火力。上百名族人帮你制造机会，让你可以找到那个拿走手记的家伙，可是你呢？这点事都办不好！”
    一个脸上血迹斑驳，衣服破烂且带着硝烟味的黑巫师忍不住冲上前抓住提布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眼睛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对他质问，“他们的牺牲算什么？都为你一个人的错误负责吗？回答我！！”那人使劲摇晃他的身体，连声质问。
    “行了！奥利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把他打死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另一巫师上去拉开奥利萨，临走前，奥利萨对提布说道：“你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跟那些牺牲的族人一起，你罪无可恕！炎魔大人不会接纳你这种懦弱的信徒，更不会接纳你的愚蠢！”
    他们的失望将提布淹没，悲伤中夹杂着悔恨，提布自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回去族中。同行的族人也没人上前安慰他，他们抛下这个罪人离开了，独留他一人在此。
    尼禄斯念起地上的火焰魔法残留痕迹，他认得出这是上古炎魔的奥术传送魔法，这次对他来说可谓是死里逃生，而且功绩最大的应当还数凯恩，要是没有他在的话他们根本没办法幸存下来。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一章 酒馆

    随着冬夜将至，哈伦斯王朝里充斥着一种病态的紧张气氛。几乎每个子民都知道，王朝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劫难。自初夏的《冰海决议》颁布下来，哈伦斯的子民们明白他们的皇帝威廉一世要在冰海发动战争的决心不可动摇。即使许多正直的政客都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危险的决策，但出于对自身安全考虑和秉持绝对不与三大家族交恶的理念，王朝中无人敢出来提醒威廉一世都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谈，静观库尔特，哈默，安德烈这几大权贵的反应。向来以帝国忠仆著称的弗朗茨公爵刚正进言，劝威廉一世放弃与霜雪王朝在冰海的战争。
    他指出哈伦斯王朝南边的马伦地区正爆发日益严重的奴隶起义，南方贵族的庄园遭到破坏，财产损失严重。而且马伦素有“王朝粮仓”之称，那里生产的粮食养活哈伦斯三分之二人。奴隶是庄园的最大生产力和生产工具，现在作为耕作工具的奴隶不在田地间耕作，反而拿起武器反抗他们的主人，大批逃串到山林中，引起一系列的慌乱。如果不尽快平息这场慌乱，把奴隶赶回田间劳作生产粮食，哈伦斯王朝在凛冬的漫长日子里会爆发严重的饥荒。
    就是这么严峻又显而易见的问题，身为皇帝的威廉一世却熟视无睹，依旧听取巴坦.库尔特公爵的建议，把拿下冰海的控制权作为国家之重，在初夏时就颁布《冰海决议》，他任命索勒.库尔特为本次战争的最高指挥官，授予元帅称号。索勒在王都卡里特整顿军队，带着五千黑铠火炮队和十万白银轻骑，近二十万的铁甲步兵出发，在靠近冰海的北方边境城市西姆雷港与花费王朝近国力，数千工匠打造出来的冰神舰队汇合，随时等待威廉一世的开战指令与霜雪王朝开战。
    出发前威廉一世曾在王都狂言：“只要那群披着雪熊皮的野蛮人敢靠近冰海一步，我们的战士就送他们去海底见海神。”先进的蒸汽技术和炼金技术融合制造出来的海上舰队就是他最大的底气，比起以奥术作为国之根基的霜雪，威廉一世更相信科技。
    弗朗茨的进言最终没有引起皇帝的重视，还被皇帝罚去半年的俸禄充当冰海之战的军费。巴坦.库尔特作为弗朗茨.哈默的政敌，他们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皇帝威廉一世无暇顾及马伦，作为马伦地区最大贵族的哈默家族必定会因奴隶起义受到巨大的损失。
    素有王朝黑色铁三角称号之一的哈默家族在经历马伦的奴隶之乱后，其地位势必会下降，库尔科和安德烈两大家族这两大家族就会趁势而上，在宫中取得更高的地位。
    为了扭转趋势，弗朗茨让自己的弟弟弗朗科在卡里特城的卡兰啤酒馆发起煽动民众情绪的演讲，让知道他们王朝现今潜在的巨大危机正在上演，并且借着这次由凛冬和马伦奴隶之乱造成的南方贵族恐慌给威廉一世施加舆论压力，逼迫他不得不对这次极力推崇冰海之战的库尔特家族发难。
    寒月节到来这天，弗朗科找到最佳的机会了。在这天冰海之战的惨败传回卡里特城，马伦的奴隶起义到达高潮，当地粮食减产近半，奴隶躲进山里与当地贵族抗争。
    寒月节之后哈伦斯王朝将进入一段漫长的断粮时期，寒冷的天气加上南方粮食危机使得整个王朝都在恐慌之中。现在的哈伦斯王朝物价飞涨，民众都在想尽办法节省开支。原来热闹的阿芙琳大街两侧的商铺此刻都关上了门，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战神广场也显得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像是黑夜里的幽灵在逛荡。
    凯恩在雇主亨利男爵在辞退他前告诉他，如果没有超凡者潜质又没有爵位金钱的贫民要是想活过这个艰难的冬季，他只能到卡兰的啤酒馆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愿意雇用他，给他一点食物让他熬过这个糟糕的时期。
    凯恩按照亨利男爵的建议，经过阿芙街，走过战神广场，任由冷风像寒冰似的打在他的身上，他拉紧身上那件父亲离世前唯一留给他的单薄大衣，身为贫民的凯恩很难想象自己要是找不到赚取食物的工作该怎么度过这个寒冷漫长糟糕的凛冬。凯恩心中多么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超凡者，这样他就不用这么辛苦地绞尽脑汁去想怎么生存。只要成为超凡者，无论去到哪他都是贵族们的座上宾。可是凯恩除了天生拥有强大的感知能力外就没有展现出其它过人天赋。
    在他出生后，他的父母曾抱着他到教堂花费一个金币的巨资请神职人员为他做了一次洗礼，希望他在日后能够受神的祝福成为一名超凡者。十多年过去了，凯恩还是没有成为一名超凡者，当初那枚金币算是白花了。
    在周围昏暗冷清的对比下，卡兰啤酒馆的两个大窗此刻散发着米黄色的光亮，在寒冷的黑夜里给人带来温暖温暖。
    凯恩推开橡木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温暖的夹杂着麦香的酒气。啤酒馆里热闹非凡，碰杯的声音叮当响起，喝醉的大汉也在吐着酒气高谈阔论。
    这里穿着什么阶级服饰的人都有，身穿高贵呢绒礼服的贵族和穿着寒酸的贫民竟在一个酒馆里和谐地坐着，这里没有平时见到的歧视与谩骂。简直令凯恩感到匪夷所思。
    “嘿，伙计，你猜今晚弗朗科先生会有什么精彩的演讲。”
    “我猜不到，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弗朗科先生会带我们走出这个艰难的冬季，他会给我们正确的指示。”
    两个明显是贫民的中年人无不崇拜地聊着那位弗朗科先生。
    一旁衣着干净，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眼睛时刻盯着那些说话的人，他从大衣里拿出本子把听到的话裁减出重要信息记录在本子上。那些被记录者此刻依旧毫无发觉。
    凯恩找到一个安静点的角落，点了一杯啤酒独自喝起来，同时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穿着像贵族的人身上，他希望从这些人的聊天中听到有关寻找雇工的信息。
    “嘿，小子，你也是来听弗朗科先生演讲的吗？”一个红胡子，带着黑色圆顶高帽胸前佩戴一枚金狼徽章的中年男人在凯恩身边坐下，这个独自喝酒的少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想主动靠近。
    “嗯，是的，顺便再看看这里有谁需要雇佣人，我想来这赚点食物。”凯恩不知道弗朗科是谁，他只是来这里碰碰运气希望得到一份赚取食物的工作。从进门到现在，他在这些人的口中已经听到许多次弗朗科这个名字，想必弗朗科这个人是位极其厉害的人物，所以当红胡子问他是不是来听弗朗科演讲时，他回答是的。顺便把自己寻找工作的目的也告诉那个红胡子。凯恩从红胡子的装扮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富裕的人，说不定他就有可能给自己提供赚食物的工作。
    果然，凯恩的感觉是对的，红胡子听凯恩说想找一份赚取食物的工作后，很高兴地表示自己可以给他提供一份工作。
    “我可以为你提供这样一份工作，前提是你得足够机灵听话。但是这份工作可能会有点危险，甚至威胁到你的生命，你愿意做吗？”
    听到威胁生命安全时凯恩心中闪过片刻犹豫，但一想到没有工作没有食物他肯定熬不过这个凛冬。喝下一口酒，凯恩思虑片刻后对红胡子坚定点头：
    “我觉得我可以。”
    红胡子看凯恩目光坚定，笑着自我介绍起自己。
    “我叫维尔金.哈默，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凯恩.希维尔，你具体要我做什么工作？”
    “不急着知道，再等等，听完弗朗科先生的演讲后我再告诉你。”
    多次听人提起弗朗科这个名字，凯恩心中对这个即将演讲的人也感到很好奇。
    在酒馆的欢乐气氛达到高潮的时候，一位穿着黑色呢绒大衣，短发梳得根根竖立，目光炯炯有神的青年人走出来，站在啤酒馆的中央。
    他的到来瞬间引起整个啤酒馆的欢呼，在座的人像是狂热分子一样。
    弗朗科压下手，表示安静一下，众人不再说话，但是脸上兴奋的神情依旧还在。
    “朋友们，皇帝陛下在那些卑劣之人的蒙蔽下做出了错误决定，没有及时解决马伦的奴隶之乱，作为粮仓的马伦粮食骤减，导致这个糟糕的冬季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养每个子民。而马伦问题没有及时得到解决都是因为冰海之战的错误决策，王朝不但没有赢得战争，连王朝内部的隐患都没有及时解决。我们的同胞因为某些鼓吹冰海之战的阴谋家而饿死，对此我感到很悲痛。”弗朗科垂目，语气悲切低沉。
    但随即他又慷慨激昂道：“为了不让我们的同胞一个一个地倒在饥饿与寒冷中，为了让那些可恨的阴谋家付出应有的惩罚，我们要行动起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们要让皇帝陛下看清这些可恨的阴谋家的嘴脸，要他们为饥饿与寒冷死去的子民负责！我们要揭露他们的阴谋！明天我们就在战神广场组织抗议，让皇帝陛下知道我们有多痛恨这些阴谋家！让皇帝陛下给他们应有惩罚！”
    弗朗科的话引起全场的回应，他们高举手臂，口中喊着惩罚宫中蒙蔽皇帝的阴谋家，明天要带人一起游行抗议，提醒皇帝陛下不要再受小人的蒙蔽。他们之中有人高喊：“弗朗科大人就是王朝基石，跟着他走我们必定能熬过凛冬！”
    群情激愤的场面让弗朗科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维尔金点点头，走入隔壁的房间。
    从弗朗科演讲开始就已经搞不清情况的凯恩被维尔金拍拍手臂才反应过来。
    “跟我走吧。”                                                                                                                凯恩跟着维尔金来到弗朗科的所在的房间。
    “坐。”弗朗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对两人说道，接着又问“明天的计划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等明天他们一出去游行抗议，我们找来的人就会加入其中。弗朗茨大人交代的任务我已铭记于心。”
    从进门开始，凯恩就一直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装饰简陋，除了一张柔软的沙发外剩下的就只有一张棕色的桌子。虽然房间简陋，但说话的两人却让凯恩越发感觉到危险。他们的话让凯恩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强烈的不安袭来，凯恩萌生退意。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听到不该听的话，知道自己已经卷入这些贵族的斗争中，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弗朗科才问起维尔金：“这位也是弗朗茨派来协助我们完成任务的吗？”凯恩的年轻面容和贫民装扮并没有让弗朗科小觑，因为他是维尔金带进来的。
    维尔金笑着解释道：“不是，这小子是我刚刚在酒馆里认识的，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听说他希望找到一份工作，然后我就把他带来了。我想或许他能帮上我们的忙。”
    维尔金的身份可不简单，而且在骑士中他向来以谨慎出名，可是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今天却把一个刚认识的少年带近这个房间，让他接触他们的计划，这属实让弗朗科吃惊。
    “你是超凡者吗？”这是弗朗科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也许只有超凡者才能解释维尔金对这少年的热情态度。
    “不是，从出生起我的父亲就希望我能够成为超凡者，可我一直没能完成他的心愿。”
    听到凯恩否认，弗朗科略显失望。
    “如果使用魔药的话还是有机会成为超凡者的。”维尔金缓缓开口。
    凯恩和弗朗科同时看向维尔金，前者震惊，后者疑惑。
    维尔金像两人解释道：“想要成为超凡者，哈默家族可以帮助你，但你得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证明你有使用魔药的资格。成为超凡者后也要有足够的忠诚，证明你会为哈默家族献上一切，你要是能够证明这两点的话哈默家族很乐意为你付出一瓶魔药助你成为一名超凡者。”说完，他看向弗朗科，“你说是吧，弗朗科先生。”
    弗朗科笑着回答道：“当然，哈默家族很乐意投资一位忠诚的超凡者。”
    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凯恩按捺心中的激动，答道：“我会展现自己拥有成为超凡者的资格，哈默家族要是愿意为我使用魔药成为超凡者，我将感激不尽，愿为哈默家族奉献一切。”
    弗朗科说道：“魔药的事你得找弗朗茨，毕竟他才是家族的管事人。”
    维尔金看了看怀中的表，时间不早了，便结束话题：“等明天的事情结束我就带他去见弗朗茨大人，今天的见面就到这吧。”
    三人站起身一起从旁边的偏门出了啤酒馆，凯恩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
    来到一个岔路口时，弗朗科和维尔金分开。
    在路过阿芙街时，黑暗中有人影朝他们靠近，天生感知力就高的凯恩不动声色的上前拉住维尔金的衣服，想告诉他有危险靠近。不等他进一步提示，维尔金也嗅到危险的气息。作为一名超凡者来说这种危险他很快就能察觉得到，不过他心中更诧异的是凯恩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为什么对着危险的感知力还在他这个超凡者之上。
    来不及多想的维尔金先是示意凯恩不用惊慌，两人正常地走过前方一个拐角处，随即维尔金从空间法器里拿出一套银白铠甲给凯恩，让他穿好。
    他本人则是拿出另一套刻满符文的铠甲穿上，手中还拿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
    “自己找地方躲好，等下打起来可顾不上你了。”维尔金对凯恩提醒道。
    “你自己小心。”自知无法参与这种战斗的凯恩躲到一根石柱后面，超凡者的战斗不是他这个贫民所能加入的。
    维尔金作为弗朗茨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不仅有强大的实力，还拥有极其谨慎的心理，在不清楚对方是谁，实力有多强大的情况下他总是会拿出“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的姿态，这种谨慎的好习惯也让他在无数次的战斗中幸运地存活下来。
    黑暗中的刺客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他是卡里特剑圣赫斯.库尔特的得意弟子，赫斯在派他来执行刺杀任何与弗朗科接触过的人，但是也明确警告他不要去招惹弗朗科。干净利落解决完成任务，不要留下查到身份的痕迹。
    他像一头狩猎的猛兽在黑暗中等待许久，终于等到弗朗科与维尔金分开后找到了下手机会。他怕弗朗科察觉，他特意等这两人进入阿芙街才选择动手。

 第一卷：暗夜将至 ：第二章 命悬一线

    刺客拉姆刚想进入拐角处，却顿感不妙，一把银色长剑带着洁白的月辉砍向他的脖子。拉姆反应迅速，低头躲过一剑，同时双脚发力朝后瞪去，拉开两人距离。
    维尔金一记重剑砍在墙壁的直角上，碎石落下，整面墙出现一个大缺口。维尔金紧紧盯住因高大楼群遮挡月光而留下的黑暗处，拉姆隐没在那片黑暗中。
    双方站在原地对峙，看不到彼此，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杀意。凯恩躲在石柱后偷偷探出一点点脑袋，眼角余光正好能窥见维尔金双手呈握剑姿态。他身上那件铠甲有一条条红色纹路亮起，在黑夜中很显眼，还带着一种特有的压迫感。
    拉姆看到魔纹重铠的那一刻，内心的战意抑制不住催促他挥剑杀掉眼前的男人。虽然明知两人实力悬殊，但是相比于死亡，向更强者挥刀更令他难以抑制战意。拉姆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虚晃一剑砍向维尔金，这一剑虽然砍中维尔金的腰身，却破不开维尔金的防御，魔纹流转之际，他 反而被维尔金一剑拍飞到墙上，身体深深嵌入墙内。
    拉姆半个身体被痛感麻痹，他把身体从墙壁里拔出，踉跄站住身形。
    即使整个身体被黑色衣服紧紧包裹，也掩盖不住渗出的血迹。
    维尔金看见拉姆竟还能站起，疑惑道：“咦....挨了一记重剑居然还能站着。出乎意料啊，看看你还能不能抗的住第二剑。”
    维尔金一个发力蹿到拉姆身前想要再次举剑劈下，没想到拉姆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躲过维尔金的重剑倒飞出去，再次拉开身位，拉姆摔落在地，手中的剑也随之飘飞到凯恩面前。
    把躲在柱子后面的凯恩吓一跳，与此同时拉姆发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凯恩，一个想法涌现。他打不过维尔金，也跑不掉，倒不如临死前用他的命换掉凯恩的命，两个杀掉一个，一换一也不亏。
    迅速做出决断，拉姆改变方向要去杀凯恩。感受到强大危险的凯恩下意识去捡起拉姆的剑，对着拉姆的心脏处一剑刺穿。到死拉姆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学剑多年，却被这平凡的小子一剑刺死，甚至他都没看清对方这一剑是怎么穿过他身体的。
    凯恩一脚踢开压在他身上的那具尸体，其实他本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杀的拉姆，他只是凭着感觉刺出一剑，拉姆就死了。
    维尔金提起拉姆的尸体，还不忘夸奖凯恩道：“干得不错，小子，看来你很有天赋成为超凡者。”
    虽然被夸奖了，但刚杀过人的凯恩感觉并不愉快，刚刚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令他更不好受，自己仿佛是可以被人随意捏死的蝼蚁。拉姆打不过维尔金就改变主意杀他，无非就是自己不够实力无法让人忌惮，弱者总是被人挑作宰割对象。
    在弱肉强食的王朝，想要不被人主宰，那就变得强大去主宰别人。
    吃，或被吃，在这一刻凯恩已经选出了答案。
    维尔金扯下拉姆的面罩，这张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他想起来那次皇帝威廉一世阅兵时他在赫斯身边见过这张脸。维尔金心中了然道，难怪敢刺杀弗朗科身边的人，原来是赫斯的指使。
    酒馆里游行抗议的事库尔特大概也已知晓，但是维尔金不慌，他们这次就是要明着对付库尔特家族，让那些之前摇摆不定却又在巴坦出任元帅后站在库尔特一方的墙头草贵族知道，“金狼”哈默是不会惧怕他们任何人的，想对付哈默的人得仔细考虑好之后的结果自己是否能承受得起。
    维尔金把拉姆的尸体像是货物一样抗在肩头，另一只手拿出一个金币袋子抛给凯恩，说道：“这袋金币就是你之后几天的生活来源，好好活过后面的几天，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凯恩捧在那袋金币心中惊讶，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币。
    刚走出几步的维尔金又转头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住哪里。”
    回过神来的凯恩回答道：“就住在救济所旁边的米辛罗贫民区532号。”
    维尔金点点头，转过身脚步不停，却又提醒似的说道：“希望那套铠甲和剑能帮助你度过接下来的几天，祝你好运，小子。”
    后面的那番话把凯恩弄得有点奇怪，但是聪明的他很快就明白过来，维尔金的意思是后面这几天可能会有人要来找他麻烦，能帮他的只有手中的剑和身上的这套铠甲。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坚持活到维尔金来找他，要么死在来找他的人手中。
    凯恩右手握剑，左手撑地起身。长叹一口气，眼神随及刚毅无比，他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活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熬过这次，后面才有资格掌控自己的生命，不再像路边的蝼蚁任人碾死。”
    黑色夜幕下，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银白色的铠甲上，凯恩觉得自己这样很显眼，说不定危险突然就会降临，但是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把银铠带回家中。只能穿着他走回去。
    路过救济所时，看门值班的两个守卫看到身穿银铠的凯恩，他们躬身行礼，像下级对待高贵的上级那样。凯恩略微惊讶，这些救济所的守卫平日里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贫民区的人来领救济物资，他们都以傲慢的态度对待。
    若是领完的救济的人没有给识趣地给他们留下点辛苦钱，那他们将会受到语言上的辱骂，更或者直接以无领救济资格为由收回救济物资。上次来领面包的时候凯恩就亲眼见到一个满脸横肉，帽子戴得歪斜的守卫把一个脏兮兮的瘦弱男孩推倒在地，命令他像狗一样用嘴叼起滚落在地上的面包。
    而这个守卫这么做的原因竟是因为他跟另一个守卫打赌输了半个铜币心情不爽，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那个可怜的男孩因走路姿势让他感到不舒服就遭此羞辱。
    男孩本身是个可怜的跛脚，走起来自然不像正常人一般。那个守卫原本可以直接践踏男孩的尊严，但他还是找了个借口。旁白的人见到男孩被羞辱都不敢上前帮助，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甚至还有几人看男孩爬过来捡面包过于靠近他们，害怕被连累的几人一脚踹开男孩，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男孩。
    守卫见这几人跟他一路货色，还把他们几人特意调到队伍前面让他们优先选择好点的面包。
    趾高气昂的家伙对凯恩躬身行礼不是因为凯恩本身，而是因为凯恩身上的银铠让他们畏惧。能穿上银铠的一般都是贵族家里的骑士，真正跟上流社会接轨的人，这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凯恩没有理会这两个守卫，他径直朝着贫民区走回去，两个守卫诧异的看着凯恩消失在黑夜里。在他们的认知中，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到这种肮脏地方，和一群与老鼠无异的底层渣滓待上一分钟呢。
    虽然想不明白，但他们也不敢上去问，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种大人物遭受生命危险。
    进入到一条漆黑的巷子，寂静，脏乱，臭气熏天的巷子因为凯恩的到来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黑暗中有好几双贪婪的眼睛盯着凯恩。这些人都是将死的强盗劫匪和流氓，他们躲在黑暗中寻找弱小者下手，抢光他们的财物，对反抗的人下死手。他们不惧怕法律，先不说这里每天都有许多人因各种原因死去没人管，就算有人知道是他们干的要把他们处死，他们也不怕。食物短缺的凛冬下他们迟早会死，抢劫杀戮或许能让他们有一线机会熬过凛冬。
    这群被生存欲望控制的家伙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从黑暗中现身，眼睛中充满了豺狼面对羔羊时流露的神色。破布遮体，露出瘦骨嶙峋的身子，肮脏的污渍依附在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
    六人把凯恩围住，他们看到凯恩身上的银铠也毫无退缩之意，在这个没有规则，随时都会死去的地方，没人会管你什么身份地位，努力想尽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凯恩紧握长剑，希望以此吓唬住六人，“想提前死的话，不妨上来试试，我会用手中的剑砍下你们的头。”
    可是凯恩的威胁丝毫没有奏效，其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人用他那剩下的眼睛看到凯恩身上的钱袋，他味道了金钱的气息，惊喜地喊道：“钱！他身上有钱！”
    听到有钱，他们像恶狼闻到肉香扑上凯恩。
    感受到危险，凯恩挥剑一顿乱砍，他前面的几人的不幸被砍掉半个脑袋，鲜血喷薄而出，溅射在银色的铠甲上，至死，那个剩余一只眼的歹徒还是圆睁眼珠盯着凯恩。
    有人死去，但并不影响亡命之徒的疯狂，他们从后面压倒凯恩，尖利的指甲撕扯凯恩的银铠。几个人的重量有点让凯恩难以招架，他死死抓住剑，不让这群疯子抢去，没有剑他必死无疑。
    这几个疯子和凯恩扭打一会儿，力气渐小时，凯恩抓住机会猛然翻身，一剑朝其中一人捅去。又解决一人，扣住凯恩脖子的那人用指甲在他身上划出一道血痕。
    凯恩用力把身体砸向地面，落地时听到噼啪一声，垫在他身后的那人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失去的生命。凯恩起身喘着粗气，看着那六具尸体，心中一声叹息，或许这就是弱肉强食吧，他们之中必定要死一方。
    随手捡起一块肮脏的破布擦拭留在剑上的血迹，黑暗中又再次响起声音，凯恩警惕地拿起剑，对着黑暗中喊道：“出来！”
    这时，一个脸上全是污渍，灰尘的长发小女孩，慢慢地走出来。一张破烂，黏糊的毛毯盖住她的身体，眼睛里全是恐惧。
    “求求你不要杀我。”女孩用细小的声音恐惧地像凯恩求饶。
    警惕的心放松不少，凯恩冷漠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女孩跪在地上，给凯恩磕了个头，像是感谢凯恩的不杀之恩。
    女孩像害怕打扰凯恩一样，缩进一旁的角落里，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像极了被丢弃后可怜无助的野猫野狗。
    凯恩回头静静看了几秒那个单薄可怜的身影，虽然他的内心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管，不要管，连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度过凛冬，哪有精力去这种路边的野猫野狗呢。
    但是凯恩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心，他走到女孩身边，犹豫地站着，不知如何开口。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三章 糟糕的时代

    女孩感受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此时她的心中一片冰凉，她害怕刚刚那个一人握剑杀了六人的少年反悔过来要结束她的生命。
    女孩身体僵硬，双手紧握成拳贴在胸口，眼睛紧闭着，像是等待死亡降临的可怜虫。
    “想活下去吗，想活着的话就起来跟我走吧。”凯恩的声音依旧冷漠。
    女孩睁开眼，慢慢转过头，凯恩那双褐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女孩立马回答道：“想！”
    “起来跟我走吧，以后你要听我的，知道吗？，如果不听话，我就让你像他们一样，甚至更惨。”凯恩用剑尖指着地上几具冰凉的尸体，语气带着一股明显的恐吓意味。
    女孩站起身靠在墙边，低着头语气弱弱地道：“我会很听话的，什么都会干，只要你不丢下我就好。”
    她的这副可怜模样并没有让凯恩再生起廉价的同情心，“跟着走。”他的话简短明确。
    可是刚迈开几步，他露在银铠外面的一小节衣服就被女孩抓在手上，她微微扯了扯，用胆怯的声音问道：“我...我可以回家里拿上我的东西吗？它很重要。”女孩害怕凯恩嫌麻烦不同意，又赶忙补充“就在那个巷子里，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在这等我一下就好。”
    凯恩看了一眼女孩指的方向，回答道：“快点。”
    得到凯恩允许的女孩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巷子，在熟悉的黑暗中翻找她最珍贵的东西。
    凯恩在原地站着等待，流淌一地的血散发出的血腥气让他不习惯，不过凯恩此时的心境却不同于第一次杀人时的惶恐，他现在感觉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为了生存而战，在这个世界里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换个说法，刚刚凯恩只是做出了本能决定。他也要生存，他也要活着。
    饿了几天的老鼠闻着血腥味从黑暗里钻出来，发出吱吱声围着尸体转，啃食地上余温还在的尸体。有几只大胆的甚至跑来攻击凯恩，用它们的牙咬凯恩脚上的烂靴子，结果凯恩抬起脚，高高跺下。可怜的老鼠就这样变成一滩血泥饮恨西北。
    女孩穿着粗气，踉踉跄跄从黑暗中跑出来，看到凯恩定定站着看地上的老鼠啃食那几具尸体，神情漠然，散发的气息让人感到害怕。女孩慢慢走到凯恩身边。
    凯恩没有理会女孩，自顾自地走出黑暗的巷弄。
    米辛罗贫民区离这不远，凯恩走在这条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路上，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一点。凯恩不说话，女孩也很沉默地走在后面。
    在接近那片墙皮脱落，房屋混杂，垃圾乱堆的贫民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从凯恩他们走过的房子里传出，有气无力的喊着，像是将死之人一起组队吟唱升往天堂的圣歌。
    女孩对这些呻吟声并不害怕，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她生活的那片贫民区之前也是这样，只不过现在都差不多逃完和死完了，剩下的都是没力气或无处可逃的人。
    用不了多久，米辛罗也会像她住的那个贫民区一样安静，而想要变成那个样子，这里只需要一场寒潮和雪。
    一个头发又长又乱，浑身臭气熏天，女人坐在一个纸皮堆积的垃圾窝里。之所以知道她是女性，是因为她破烂的衣服隐约露出她半个胸部。这个女人手中还抱着一个用毛毯包着的婴儿。
    她用手轻轻摇晃，像是在哄睡怀中的婴儿，口中还轻声唱着童谣。
    女孩好奇地一边看一边走，凯恩像是后背长眼睛似的，说道：“别看了，那个女人已经疯了，她的孩子早就死了。被饿死的，她求遍了周围的人，希望有人能给她一点食物救那个孩子。在这种连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谁会帮她呢！为了能让孩子活命，她甚至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食物，一位牧师指责她这种作法亵渎神灵，要求她在卖之前向教会缴纳灵魂救赎钱，否则就不允许她卖。”
    说到这，凯恩停了下来，女孩鬼使神差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牧师看她没钱交灵魂救赎钱，又害怕她趁人不备偷偷去卖，玷污这片地区的神灵。他们害怕神灵会因此怪罪整个地区的教会，就决定做个好事，把刚来人间赎罪不久的婴儿送回他降生之前的地方，女人受不了打击就疯了。”
    女孩脸色惊恐道：“他们杀了这个无辜的婴儿？”
    听到无辜二字，凯恩讥笑道：“无辜？哈哈哈，那些卑劣的家伙说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我们来到这就是为了赎罪。他们则是看管我们救赎之路的管理者，不管是压迫贫民收取高昂费用还是以神之名剥夺生命，他们都站在正义的一方。他们站在阳光下说光会照亮世间黑暗，殊不知他们才是真正的黑暗！”
    凯恩越说越激动，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眼神中充满仇恨，但很快便被他隐藏起来。
    这个糟糕的时代有太多的不公，像他们这种平凡人在那些贵族和神职人员眼中就是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想要活下去还得靠自己，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若是像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城市角落的垃圾，那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的死活。
    生存的法则很残酷，弱小时期的我们不要妄想法则适应，我们要主动适应这些法则和环境，等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它们，那时就是法则和环境适应我们！
    女人的童谣还在唱着，像是幽灵的低语，萦绕这片黑暗，一声一声地细细回荡。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那片残破的贫民区吞噬在黑暗中。
    ......
    一座巨大的府邸里，眉毛浓粗，眉骨稍大，鼻子略长中年男人穿着华贵的睡袍，坐在昂贵的皮革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这套沙发是由里特高原的珍贵白狼皮经著名皮革工匠达曼大师手工制作，光是皮革原料就足以买下哈伦斯王朝内的一个小庄园，价值上万金币。在沙发背后摆着的是一个巨大书架，幽暗森林的启灵树是十分昂贵的木材，据说用这种木材做成器物使用久了可以得到神灵祝福。
    除此之外，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著名画师们杰作。许多精致的银器和金器摆放在各个合适的角落，凸显出这里的尊贵非常。
    样貌平常，头发略白的弗朗茨将手中的书合上，开口问道：“这么说的话，库尔特家族那边已经行动了，不过...他们这次避无可避，只能接下我们这一招，他们现在不想着怎么平息众人的怒火，反倒还有心情精力放在刺杀上面，他们真是越活越蠢了。”
    维尔金有点担忧道：“他们不会还有什么卑劣的手段吧。”
    弗朗茨笑道：“你和弗朗科分开后他才敢下手，说明他们也不想直接跟我们撕破脸，只是想杀掉几个与我们有关却又不这么重要的人表达一下心中的愤怒罢了。这种小孩子才用的伎俩估计也就只有那个练剑练傻的赫斯才做的出来。”
    “赫斯身边的人死了，他会不会亲自出手对我们家族的人不利。”维尔金想到那个向来以小气记仇出名的老剑圣，又想起他曾经冲动犯下的不少蠢事不少，心中不免担忧。
    “就算他知道人是你杀的又怎么样，明天库尔特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们要是敢对一位王朝荣誉骑士耍诡计，那就给他再扣上一顶“帽子”。抓住机会就搞垮他们弥补我们在马伦的损失。”
    “库尔特那边还是有聪明人的，梅耶奇.库尔特肯定会阻止赫斯冲动的行为，就算要动手杀人，他们也不会让自己人出手。”
    维尔金试探地问道：“赏金？”
    “是啊，不然他们还能怎么样。不过这根本不用担心，卡特罗城内有谁敢接你的赏金呢？”弗朗茨对维尔金说道。
    维尔金确实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那个想要一份工作活命的小子能不能在赏金下活下来，那天跟他一起杀拉姆的可不止他一人，而且真正动手了解拉姆生命的并不是他，虽然这没什么人知道，可能也没人相信拉姆会以那种方式死去。
    维尔金只能在心里祝福那个小子能活下去吧，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使用那瓶魔药。
    “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是那个有资格使用魔药的小子，他有很强的感应能力。那天真正动手杀死拉姆的是他。”维尔金顺势把遇到凯恩的经过也起告诉弗朗茨，包括答应凯恩给他使用魔药的约定。
    弗朗茨听后也很感兴趣：“如果你说的那个小子真能活过这几天，那你就带他到卡基雷奇大师的炼金实验室，那里刚好研制出新的魔药，更强的魔药，或许我们可以请他试一下成果。”
    维尔金心中略感不适，因为弗朗茨后面的话完全是想把凯恩当成实验品，作为弗朗茨的得力助手之一，他也曾亲眼见证太多的实验品临死前的惨状，他们有人是自愿的，也有从别处买来的奴隶。
    实验成功后拥有强大超凡之力的会获得哈默家族的邀请，他们会与哈默家族在主教的安排下签神圣的主仆契约，受哈默家族控制。
    不愿签的都会被立即处死，扼杀在摇篮里。
    弗朗茨说这么做是害怕这些人日后会成为威胁哈默的麻烦，趁早解决是最明智的做法。
    维尔金身上流淌着哈默的血，但他不算家族正统血脉，他是哈默家族在外面的私生子，从小被接回哈默家族进行洗脑思想教育。
    他做出的行动要为哈默家族考虑后果，从小被洗脑的维尔金把哈默放在心中第一位。
    但是他也不认可这个家族的一些理念，比如残暴的杀戮，但是没办法，他不能改变什么，所以还是选择服从，虽然有时候不是他亲自动手，但他也算的上是帮凶了。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四章 活下去

    凯恩走上阴暗的楼道，女孩小心翼翼地摸索跟着，黑暗里，她周围的一切都是看不清，只有挡在前面的凯恩散发着柔和光芒，也许是因为那件银色铠甲。
    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这种破旧的贫民区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老旧的水管已被侵蚀的锈迹斑斑，渗出水来，谁也不知道它哪天会突然破开。
    推开老化的家门，凯恩先一步进去，在烛台处熟练地点燃蜡烛，烛光使黑暗退散，照出屋内的情况。狭小的客厅中摆放一张被老鼠啃食地不像样子的布皮沙发，在沙发前则是一张木桌子，上面有许多刻痕，其中一处角落边刻着一副一家三口的简易儿童画，看起来很温馨的模样。
    桌子边还有一个火炉，上面放着一个水壶。一个大书架摆在角落里，但是隔层中摆放的书已经寥寥无几，只有几本不知名的书歪歪斜斜地躺在上面，好像在捍卫书架的最后一丝尊严。
    凯恩脱下盔甲，放下剑。生起炉子的火，靠背坐在沙发上。
    女孩站在门边，在等凯恩发话叫她进去。
    “进来，关好门。”
    等凯恩疲惫的声音传来她才有勇气踏进门。
    “随便找个地方坐。”凯恩再次对她说。
    “在这里你不需要太拘谨，正常点就好，不用等我叫你才敢动。你又不是王八，踢一踢动一动啊？”
    女孩“嗯”一声，在沙发的另一头轻轻坐下，她低着头，手在不停地做着小动作，心情似乎有点紧张，就连呼吸都有点不太自然。
    女孩此时的心里既惊慌又紧张，她连凯恩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因为凯恩的一句话和身上莫名让人稍稍心安的好感，就跟着凯恩到这破旧简陋的房子。
    在贫民区长大的她此刻自然地把凯恩和那些寻求与少女欢快而愿意救济少女的人联系在一起。凯恩长得不算帅气，普普通通，五官算是清秀分明。
    如果凯恩要的话，她是可以答应的。
    察觉到女孩异常的凯恩不知道此刻女孩的内心想法，以为女孩只是不习惯这里，为了缓解女孩内心的紧张，问起女孩的名字：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一下吧。我叫凯恩.希维尔。”
    女孩用因紧张而略微颤抖的声音介绍自己：“我...我叫艾莉雅.耶芙娜，你叫我艾莉雅就好。”
    “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吗？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在。”
    “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弟弟也在上周去救济所领食物回来的路上被人抢走食物杀害在了路上，尸体被抛进了下水道。”艾莉雅眼中的悲伤抑制不住化作泪水滴落。
    凯恩则是默然不语。
    “救济所那个胖守卫知道凶手是谁，可是他不但不说，还污蔑我弟弟是因为偷盗被人打死扔在下水道。”
    凯恩脑海中闪过那天羞辱小男孩的胖身影。
    艾莉雅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凯恩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坐在一旁默默不语。
    艾莉雅的哭泣声渐渐变小。
    凯恩才开口道：“你先去洗干净身体。”
    艾莉雅用脏兮兮的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整张脸像个花猫一样。
    凯恩带她到浴室，还提了一桶烧好的热水给她。
    情绪低落的艾莉雅像他躬身道谢。
    接着凯恩又找到遍自己的衣服，想给艾莉雅一件能换洗的衣服，毕竟她身上裹着的那条毛毯已经非常脏了。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凯恩两只手，一手拿着一件衣服，左边是尺码稍大的破旧衬衫，虽然很旧，但是还能穿，只是有个地方破的位置有点尴尬。
    好几个小洞破损在胸口的位置处，虽然洞很小，但是有点多。
    另一只手上的衣服是一件长毛衣，这件毛衣是小时候凯恩的母亲织给凯恩的生日礼物，尺码很小，显然不符合艾莉雅。
    这一刻，凯恩的有点后悔自己当时不该突然同情心泛滥，现在搞得自己为挑一件衣服都犯难。
    思来想去，凯恩还是选择了长衬衫。
    他拿着衬衫来到门前，抬起手，犹豫一下后还是叩响了浴室的门，“我把衬衫挂在门旁边，你洗好后穿那件衬衫就行。”
    艾莉雅语气稍有些紧张的回了句谢谢。
    做完这些，凯恩回到房间点燃烛台，仰头倒在床上，历经岁月洗礼的床架发出“嘎吱”一声痛苦的呻吟。
    看着天花板，双目出神地回想着今天的遭遇，他发现自己好像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管是在思想上还是心境上他都已不再是以前的凯恩。
    以前的凯恩虽然也是个喜欢打架都狠的主儿，但那也仅仅是打架罢了，杀人这种事他是从来没干过的，最多也只是把人打坏点零件而已，断个门牙断条腿这种事就时常发生。
    维尔金和弗朗科的话也深印在他脑海，要展现自己的价值才有使用魔药的资格，有了魔药成为超凡者他才能活下来，活过这个凛冬。
    突然他记起维尔金给他的金币，凯恩把它举到眼前。烛光摇曳下，他盯着这袋金币，想着该怎么用这些金币活过后面这几天。
    金币是财富，也是麻烦。在这种许多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时期，恶念突生的人比比皆是，为了一口吃的可以把道德律例都抛弃。
    艾莉雅擦干净身子后，先是打开门探出个脑袋，然后才快速伸手拿过衬衫关上门。
    她穿上衬衫，低头扣扣子才发现这件衬衫的胸口处有洞，她整个胸口有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感。
    艾莉雅顿时脸红起来，心里也更加紧张，似乎更加肯定凯恩对她有图谋不轨的想法。
    虽然紧张，但是艾莉雅还是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来到凯恩房间，她站在门口，脸颊一片绯红，双手叠放在背后。
    紧张到极点的艾莉雅感觉整个心脏都在狂跳，她想说话，但又说不出一个字。
    凯恩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她的发梢处滴着水，旧的有点发黄的衬衫穿在她的身上略显宽大，显得有点松松垮垮的样子，胸前规模尚未发育完全，倒也稍稍有点样子。衬衫的下摆刚好能盖住艾莉雅的臀部，一双带着点伤痕的长腿给人无尽遐想。
    这副打扮，这副神情。凯恩顿时明白艾莉雅的意思，可是他根本不是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变态，诱骗少女回家满足自己欲求这种事他从未想过。
    凯恩知道艾莉雅是误会自己了，把自己当成表面上愿意帮助可怜女孩，实则包藏不轨之心的坏人。
    艾莉雅见凯恩只是躺在床上两眼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以为凯恩是想她主动迎上，便有点害羞地想迈步进去，她刚抬起脚，凯恩的声音就响起：
    “等等！你就站那别动。我找被子给你，今晚你住隔壁那个房间。”凯恩赶紧起身在房间里找起被子，“还有，帮你只是出于好意，对你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你自己也收起奇怪的念头。”
    艾莉雅听完脸更红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多想了，凯恩真是好心的正人君子。随即心中更加惭愧，凯恩明明是好心帮助她，可她却把凯恩想成了那种龌龊之人。
    她暗骂自己太可恶了，居然把这么正义的救命恩人跟那些龌龊之人放在一起比较，真是恨不得当场给凯恩赔罪求原谅。
    看着翻箱倒柜找被子的凯恩，艾莉雅感觉凯恩此时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凯恩的也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凯恩抱着一张旧被子，走到另一间房间，把被子往床上一扔，说道：“你就住这间房，自己整理好。晚上没事儿不要打扰我，有事也不要打扰我。”
    然后凯恩留下一个人整理房间的艾莉雅，回到自己房间锁好门。似乎是怕艾莉雅半夜对他图谋不轨，趁机爬上他的床一样。
    其实凯恩是完全不用担心这种状况的，他的颜值普通，清秀的面容上也就只有那双黑色眼眸稍微带着点吸引人的深邃感觉。
    ......
    第二天的早上，艾莉雅早早起床想为凯恩准备早餐，可是她不知道凯恩把食物放哪，她也不敢轻易乱动这里的东西，毕竟她也只是被凯恩暂时收留而已。
    不敢轻举妄动的艾莉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件衬衫，露出一双长腿。
    火炉已经添置好了木材，给房间增添了点暖气，但气温依旧有点低。艾莉雅忍不住双手搓着取暖。
    凯恩起床走出客厅，看见艾莉雅只穿着那件衬衫，双腿并拢，雪白的大腿露出一半，身体微微打颤。一看就知道是冷的。
    凯恩回到房间，找了件还算过得去的衣服还有一张红色印花毛毯拿出去给艾莉雅。
    “天气又冷了，盖着这件吧，这件能暖和些。”接着又细心把毛毯盖在艾莉雅的双腿上。
    艾莉雅告诉凯恩，她其实是想起早点为他做一份早餐表示感谢，但是她又不敢私自乱动这个房子里的东西，所以没做成。
    凯恩生起壁炉里的火焰，“已经没有吃的了，等下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就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如果你想走了不回来，记得留下纸条说一声。”
    艾莉雅看着凯恩小声道：“我会等你回来。”
    凯恩没有看她，只是裹紧自己的大衣，拍拍口袋，又摸摸腰间，确定带足东西后才开门出去。
    今天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沉，厚重的云层遮盖天空，阳光透不进一丝。两边破败的大街上，一些店铺的招牌在风中摇摆欲坠，但就是掉不下来，像将死之人难以咽下最后一口气。
    气温比昨天又低了一点，凯恩双手插兜里，尽量挨着靠楼的一侧走。当走过某些楼道入口，他都偶尔发现那里堆着两三个蜷缩着，骨瘦如柴像流浪汉一样的人。
    他们静静地躺在那，整个街道上除了刺骨寒风穿过，响起厉鬼般的呼呼声外，剩下的就只有凯恩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昨天晚上的呻吟声已经没了，或许是这苦难的“奏唱者”累了，需要休息了。
    再次进入阿芙街，凯恩径直向塔米的面包屋，还没进店，凯恩就看到店门外坐着许多面黄肌瘦的流浪汉，他们眼巴巴地望向店里，隔着窗橱流口水。
    外面流浪汉太多，进去容易买面包容易，出来后可就不容易了。那些如饿狼般的流浪汉会把他撕碎，抢走他的面包。
    当凯恩想另找一家时，几名身穿蓝色制服，高筒皮靴的治安官背着火枪，手拿铁棒走向面包屋。他们也不说话，抡起棍子就砸向那些流浪汉。
    每落下一棒他们就骂上一句，凯恩在远处隐约听见“杂碎”,“肮脏的老鼠”，“蠢货”等词汇。
    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流浪者一边挥手挡开打来的铁棒，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开。
    等流浪者们都走了，治安官走进面包屋向店主塔米收取赶走流浪者的酬劳。
    塔米笑脸相迎，双手奉上每人一枚银币。治安官收完报酬还不忘顺手带上几条长面包，边吃边走出店门。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五章 准备

    凯恩刚走进面包屋就听见身材矮小，显得臃肿的塔米在不停咒骂那几个治安官，害他多付几枚银币的流浪汉也在他咒骂的名单里。
    塔米骂累了才恶狠狠地自语道：“迟早要请你们这些混蛋吃毒药，让你们吃了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直挺挺倒下！”
    正在挑面包的凯恩差点手一抖就把面包掉地上，他很怀疑哪天这个胖子还真会干这种事，以后还是少来好了。
    凯恩在店里买了价格便宜，做工粗糙，但分量足够管饱的黑面包。
    付账时，凯恩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
    塔米见到金币，两眼都放光了，当他看到凯恩的穿着时，却语气不友好地说道：“小子，这金币干净吗?不会是你从哪偷来的吧？”
    确实凯恩的装扮不像是能拿得出金币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时期。
    塔米不敢随便收这种金币，若是收赃物的话，他这间面包屋可能会受到不小的连累。
    凯恩把金币举到塔米面前，然后重重拍在柜台上，“看好了！我敢保证这金币比你老婆的身子还要干净！”
    被塔米小瞧的凯恩心情不爽地说道。
    塔米也被凯恩这自信的气势吓到，高出他一个头的少年虽然看着很落魄，但拿得出金币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平常的小偷小摸他还敢瞧不起，冷眼嘲讽甚至往他们身上吐口水，这些人本来就懦弱，自认为低人一等，自然也就不敢回以颜色。遇到一些狠角色的话他是绝对不敢这样，生怕别人给他一巴掌，揍他一顿。
    而塔米对狠角色的定义也很简单，就是那些敢正面回击嘲讽他的人。
    塔米在慢慢找零钱，嘴里还不服气似的嘟嚷道：“我老婆的身子也不是很干净，在我娶它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跟好几个男人上过床。这世上谁知道还有没有真正干净的东西呢。”
    塔米显然对凯恩的话不赞同，更不喜欢凯恩拿他老婆的身子跟这枚硬币比较，在他看来他老婆的身子肯定没有他每天赚的钱干净。
    凯恩接过塔米递过的七枚银币，赞美似的对塔米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从那么多的男人床上把她娶回家，你的本事也不小啊！”
    塔米听出嘲弄之意，却不敢上前给凯恩的脸揍上几拳，继续喋喋不休的骂着，忙活生意。
    临近中午，街上的行人才逐渐多起来，比起早上的冷冷清清，现在三三两两的路人给这些街道注入点生气。
    凯恩买完面包后又去了趟铁器铺买了几个捕兽夹和防身的短式兵刃，买完这些才抱着一堆东西回家。
    ......
    伊洛区的猎人酒馆是城里各种游侠，赏金猎人欢聚的地方，在这里不仅有廉价的烈酒，还有许多有价值的情报。一些低级悬赏令也会在这里发布，整个酒馆总体来说更像个情报买卖站。
    杂乱的酒馆里烟雾缭绕，喊骂声更是不断响起，一声高过一声。这些奇装异服，肤色各异的赏金猎人，游侠，罪犯等手中不是拿着酒杯就是拿着烟斗，甚至还有致幻物品。
    这里像一个没有法律约束的罪犯窝一样。
    弗拉斯落魄地坐在一桌正在打牌的客人旁边，手里抓着一个空酒杯，眼中尽是懊恼。每当隔壁牌桌响起惊呼声他就转身伸长脖子，想看看刚刚是谁赢了。
    身为五人赏金猎人小队里的一员，他们的小队已经许久没有开张赚钱了，他的队长哥哥涅尔姆在临走前给了他两枚金币，让他好好在酒馆住几天，他们四人要去出去找点活干。
    最起码得赚点生活费熬过几天，涅尔姆知道弟弟喜欢赌，走时还特意吩咐他千万不要拿那两个金币去赌桌，否则他就等着饿死吧。
    拿到钱的弗拉斯在哥哥出门后就把嘱咐忘得一干二净，短短两天就把钱花的精光。
    他现在正为后面的生活发愁时，一个熟悉又愤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他像狗一样拖走。
    “TM的，老子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去碰那该死的赌桌，你把我的话当屁一样放了吗！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你两天赌完，我真应该把这两只狗爪砍下来！”
    涅尔姆用力把弗拉斯甩到一个角落里，拳头不断朝他身上招呼，然后又站起身狠狠地给弗拉斯来了两脚。
    气消大半后，涅尔姆恶狠狠地看着躺在那一堆食物残渣中的弟弟，望着那双恐惧又委屈的眼神他的气彻底消了。
    “还剩多少？”涅尔姆没好气问道
    被打得没脾气的弗拉斯唯唯诺诺的说“没了”
    涅尔姆差点又给他补上两脚。
    虽然很想再打他一顿，但事已至此，再怎么打弗拉斯他也拿不回那些钱。涅尔姆只能再次心中发誓以后不会再把钱交给弗拉斯。
    这时，一个染着黄发，脸上带疤痕的男人来到涅尔斯身边的空位坐下，对地上的弗拉斯露出厌恶的眼神。瓦列里安是涅尔斯的忠诚追随者，因为涅尔斯足够强大。
    在五人小队里，不仅瓦列里安深深信服涅尔姆，那对跟踪目标的情侣也十分听涅尔姆的指挥。
    但是他们却十分看不起除了赌，什么用也没有的弗拉斯，要不是看着涅尔姆的面子上，他们早把弗拉斯踢出队伍了。
    涅尔姆要了一杯啤酒，“洛奇他们找到目标了吗。”
    “已经找到米辛罗区，他们两个已经在早早就赶过去了。对付一个普通人有他们两个就够了，以他俩的配合绰绰有余。”
    涅尔姆点点头。
    四人出去寻找悬赏令的几天里，无意中看到一个贫民的悬赏令，赏金有两个金币。对于强大的赏金猎人来说这个任务根本不值得一看，但对于他们这种小队伍来说却是一笔可观收入。
    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涅尔姆果断接下，当即就让洛奇和乔妮去看看情况。
    他不放心受伤的弗拉斯一个在酒馆待太久，怕他又惹是生非，所先回了一趟酒馆。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也不必过去，在这等他们两个回来。拿完赏金就赶紧动身去西塞王朝，乌迪鲁夫男爵已经在催促了。”
    弗拉斯战战兢兢地走到对面的空座上坐下，小心地问道：“哥哥，男爵大人真的会收留我们吗？”
    涅尔姆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当然！我们的交情可深着呢。在此，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不要以为妈妈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就可以每次惹麻烦都让我帮你擦屁股！”
    弗拉斯被哥哥用手指着头，语气严厉的警告着。
    他缩了缩脖子，胆怯的点头。
    弗拉斯这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在瓦列里安眼中像极了废物，眼中的鄙视更明显。
    凯恩回到家中，艾莉雅早已等候多时，今天她还去救济所领取了麦子。一旁的守卫看她是个女孩，想趁机占点便宜，不过却让她躲开了。
    没有得手的守卫骂骂咧咧的走开，还说下次见到她一定让她空手而归。
    艾莉雅用小麦熬了点粥，凯恩推门进来就闻到飘飞出来的香气。
    凯恩进厨房拿出买到的食材，洗干净放入锅中。
    艾莉雅看凯恩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想上去帮忙，但被凯恩拒绝了。
    忙活了半天，凯恩端出冒着热气的食物，艾莉雅则盛好麦粥。
    喝着热气腾腾的粥，嚼着面包。艾莉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自从父母去世后，她跟弟弟从未吃过一顿饱饭，弟弟去世之后，她就像游荡在人间的孤魂。本以为会死在凛冬那条黑暗巷子里的她却无意间与凯恩相遇，凯恩还把她带回了家。
    她抬头看着对面正专心吃饭的凯恩，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情愫。
    察觉到她的目光，凯恩问道：“怎么了？”
    艾莉雅脸颊微红，撇过头道：“没什么，突然想到以前的一些事罢了。”
    艾莉雅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会成为有用的人，永远追随着他。
    吃完饭后，凯恩又缩回自己的房间，留下艾莉雅收拾饭桌。
    凯恩拿起一个捕兽夹，把它像野兽嘴巴里一样的利齿掰开放地上，然后用一根细木条轻轻戳动触发位置。
    咔嚓一声响起，木条被干脆的“咬成”两段，看着威力不错，达到凯恩预想的程度。
    可是单凭几个捕兽夹并没有多大的伤害，要想躲过这未知的危险，他还需要做好更多的准备，所以他又拿出一些自己鼓捣半天才做出来的小玩意儿进行二次设计，有的暗器上面他还涂上某些麻痹神经的药物。
    然后凯恩把这些东西都带到楼道处，把他们放在一些隐蔽的地方，比如那些破烂的垃圾里，堆放的破家具里，在黑暗的地方他都尽可能布置上。
    前前后后他一共布置差不多十个陷阱，这些陷阱的位置他都清楚的记得位置。
    站在门前，凯恩看着这段危险重重的楼道，心中放心不少。之所以敢这么放置陷阱，是因为这里的人自从凛冬来临，食物匮乏后。住在这里的人基本已经走光了，到别处去投靠亲友或是南迁寻找生机，整栋楼基本上就只有凯恩一个住户，他也不必担心这些陷阱会被其它人触发。
    凯恩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轻轻松松活过这几天，等维尔金的到来。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六章 麻烦上门

    黑夜里，两个身影站在一栋破旧的楼房下，其中一人抬首向上望去。
    “差不多可以动手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眼手中简略的机械表，上面的时间正好指到他们计划好的位置。
    旁边的男人紧了紧衣领，“上去，小心点，不要惊动猎物。”
    这两人正是洛奇和伊娜，接下悬赏令后，他们就按上面的赏金信息找到米辛罗，用一片面包与在这里生活多年的混混流氓做交换，找到了猎物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与生俱来感知力就高于常人的缘故，凯恩的睡眠总是很浅，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能把他吵醒。
    这两天他的神经又有点紧绷，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危险的画面，他把这些画面与即将到来的危险串联起来。
    这也导致他的睡眠质量再一步下降。
    睡不着觉，凯恩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黑夜里房间一片漆黑，他就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时刻准备把入侵领地的敌人打退。
    突然，一股危险的感应袭来，紧接着他听到了铿锵一声，同时伴随着细微的呻吟声。
    这是捕兽夹触发后发出的铿锵声，呻吟声应该是伤者发出的。
    凯恩从床上弹起，快步跑向那套银铠处，将它穿上，拿起长剑。
    同时他还叫醒了艾莉雅，他来不及向睡眼惺忪的艾莉雅解释现在的情况，只是告诉她有危险，让她躲在床底下，千万不要出来。
    然后就自己一人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后边，举剑以待。
    在楼道里，女刺客伊娜不小心被捕兽夹夹到了脚，锋利的铁牙刺进她的皮肉里，让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洛奇立马转身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动作。不让她发出更大的动静。伊娜指向脚踝，顺着手指的方向，洛奇看到那个大捕兽夹死死咬住伊娜，血流不止的伤口令他一顿恼火。
    没想到这个贫民小子居然早有准备，伊娜受伤让他心疼了。
    “别动！我帮处理好伤口后再行动。”洛奇用力掰开捕兽夹，拿出药粉洒在血流的地方，接着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给伊娜包扎好伤口。
    “该死！那个下贱的小子居然敢布置捕兽夹在这破地方，等下我也要让他尝尝捕兽夹的味道。”
    疼痛消去大半的伊娜咬牙切齿地说着。
    洛奇知道自己多半已经暴露，不再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他点燃火折子冲向那道门。
    伊娜紧随，他们触发了剩下的陷阱，但因为他们本就身法敏锐，躲了大部分，就连受伤的伊娜也只是被一片突然射出来的刀片划破了手臂而已。
    伊娜心中冷笑道：“哼！以为这些小陷阱能起到什么作用吗，等我抓到你就让你尝尝真正的痛苦！”
    洛奇一脚踹在大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可是这老旧的门并没有立即被踹开，紧接着他又踹出一脚。终于，门被踹开了。
    洛奇踏步进去，森寒剑光当头劈下，
    幸好洛奇反应迅速没有被这一剑劈到，他侧身躲避的过程中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凯恩一剑没得手，赶紧补上一剑。剑尖刺中洛奇肩膀，凯恩还想继续用力刺穿，却被洛奇徒手抓住剑身，不让利剑再深入。
    两人僵持之际，伊娜从凯恩身后偷袭，一把短剑扎进凯恩背后。
    可是她没想到凯恩身后的银铠防御居然如此之高，她这用力一刺竟也只是留下一点痕迹在银铠上，根本造不成一点伤害。
    凯恩反应迅速，用力抽出剑，反手向后划出一个半圆，一剑砍在伊娜的腰上。
    但是这一剑的力道不大没能把伊娜拦腰砍断，只是造成重伤。与此同时，伊娜感觉身体变得软弱无力，身体正慢慢失去知觉，像是被麻痹一样。她想到刚刚划破她手臂的刀片，一定是那刀片上有毒！
    她没有任何办法反抗，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所以她只能向洛奇求救：“洛...洛奇，救....我”
    黑暗中听到求救声的洛奇看不到伊娜的伤情，他只知道伊娜受伤了，心爱之人受伤令他焦急万分。
    凯恩的本想再用力给伊娜来上一剑。
    却被洛奇不顾自身伤势，用蛮力顶开压着他的凯恩，猛然发力把凯恩顶开出去，他慌忙起身扶住伊娜，一只手捂住她的伤口。
    温热的血从洛奇的指缝间渗出，疼痛令伊娜面容扭曲，她断断续续的向洛奇求救。
    原来伊娜是洛奇的破绽，心系女友的洛奇瞬间慌神，他来不及思考如何对付凯恩，摸遍全身拿出所有应急药物，手忙脚乱的给伊娜用上。口中还不断的叫着伊娜的名字。
    霎时间，两名入室杀人的刺客变成了落难夫妻，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的凯恩做出防御姿态看洛奇给伊娜治疗。
    在洛奇忙着救治伊娜的机会中，凯恩像极了野兽，他冲上前要给洛奇补上几剑，但被洛奇挡下，“滚开！”
    洛奇浑身是血，他暴怒的朝凯恩吼叫起来。样子疯狂之极，连凯恩都愣神了一下。
    但仅仅数秒，凯恩眼中杀意更盛，他抓住机会居高临下的把剑从洛奇的颈椎处插下，直接贯穿喉咙。
    洛奇没了声音，缓缓倒下，伊娜眼睛紧闭，也没有了气息。
    凯恩点燃烛台，那两个行刺的刺客尸体躺在门前。他上前拔出长剑，却发现上面没有沾染一点血迹，而且似乎变得锋芒更盛。
    直到外面的战斗声结束，艾莉雅才从床底下出来。刚才的她一直安静的躲在床底，有好几次她都想出去帮凯恩的忙，可是她又怕自己出去会给凯恩帮倒忙，所以只能在心中祈祷凯恩一定要平安活下来。
    她走出房间，小心地向客厅走去，火光摇曳处，她看到凯恩正拉着两具尸体出门，地上被划出两道长长的血迹。
    楼道里凯恩的声音响起：“把血迹清理干净。”
    “好”艾莉雅迅速回应，手脚麻利的拿起一块碎布打湿，使劲擦干地上痕迹。
    黑夜的街道上，夜幕中没有一颗星辰，依旧只有厚厚的云层，风吹过街道，一个人影拖着两具尸体往下水道走去，他打开入口的盖子，不顾恶臭扑面。
    把两具尸体丢了进去。
    下水道里的老鼠闻到血腥味，争先恐后地出动，整个下水道变得热闹无比。做完这一切后，凯恩没有回家，而是凭借他第一次跟随一位贵族到地下黑市的记忆朝黑暗中慢慢走去。
    他要去地下黑市买更好用的保命武器，经过刚刚那一战他明白单凭他现在的状况很难应付后面的杀手刺客，若不是他提前有所准备，抢先一步重伤伊娜，导致洛奇救人心切，无心再战让抓住机会一击必杀。说不定现在躺下水道的人就是他了。
    凯恩渴望自己能活下去，改变那该死的命运，不让这糟糕的时代再掌控自己。他需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令任何人畏惧。只有撑到维尔金认可他，拿到魔药成为超凡者他的命运就有机会改变，在此之前挡住他脚步的人都将被埋葬。
    地下黑市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在这里有钱就是爷，只要你给价足够他们什么都可以卖。就连当地的国家王朝都无力插手里面的运行，据说每个地区的地下黑市其实都不过是分部，没人知道它真正的总部在什么地方，也有人说地下黑市根本没有总部。
    反正众说纷纭。
    每一个分部都是它的影子，同时也是他的本体，也就是说地下黑市的分部就是总部，当然这只是他人的猜测，具体这个庞大的市场是怎样运行的没人知道。
    凯恩站在升降台上，听着机器轰鸣运转，平台缓慢下降，整个平台没入地面下有一段短时间的黑暗期，紧接着脚底下出现光亮。
    平台上站着的人从下往上出现在视野中。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模样，凯恩小心谨慎地用黑布条挡住眼睛以下的半张脸。
    虽说是第二次到访，但凯恩还是像初次来到新人一样到处大量这里。
    形形色色的人种，闪亮的各色灯光、挂满动物骨头做招牌的商铺、瓶瓶罐罐里泡着奇怪物品的药酒店等印入眼帘，这里的样子没有太大改变，与他第一次进来时看到的差不多。
    走过一家卖禁书的店铺时凯恩看了一眼那个躺在椅子上的年迈老人，与第一次见到他时不一样，当时的他还没有这么老，精气神也比现在要好。
    或许是因为老人卖的禁书太过于单调无趣，他的顾客并不多。他不像别人一样卖那些有关奥术或是巫师的魔书，而是卖起那些无人问津的批判君主的激烈言论，都是一些被抑郁不得志被各国君主放逐出来的批评家所作。
    据凯恩了解，老人年轻时也曾是贵族出身，由于自己年轻气盛，想凭借自己的才华对国家做出富强的改革，他言辞激烈地给皇帝写了厚厚一份批评书指出帝国的缺点，他觉得帝国官员过多，且多是废物，除了增加帝国财政负担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建议裁减贵族数量，将一些对国家发展没用的贵族降为平民。
    他还主张爵位不再世袭，封爵全凭功绩，把用在世袭贵族身上的费用放在军队和民生上，但遭到许多贵族强烈指责和反对。
    不过这还不是他被放逐的最主要原因，导致他被放逐出来的导火索是——他居然向皇帝提议放弃庄园经济为主，发展机械工业经济。而且还要求废除奴隶制度。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奴隶主贵族的激烈抵抗，他们怒叱这是毁国阴谋，农业庄园经济才是国家之基。
    这个富足的国家就是从土地上建立起来的，它的伟大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庄园。
    若是发展机械工业经济，劳动力就会从庄园流失，粮食会减产，国民会食不果腹，灾祸会随之而来，国家的发展会受到极大打击，只有安安定定遵照现状发展，一直照这种模式走下去才能保证国家长远富足。
    庄园贵族通过陷害的方式主导舆论，最终把老人连同和他一起主张改革的同伴一并驱逐出国，没人明白老人的思想。老人在后面的流浪漂泊中来到哈伦斯的地下黑市，用所有积蓄买了一间小小的店铺卖那些被认为是禁书的书籍，一方面是为了生存，另一方面是希望有人能明白他的思想。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七章 黑市

    凯恩正想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他的目光。留着黄色长发，长着长鼻子的穆尼特腋下夹着两本书，从凯恩面前走过进入老人的书店。
    老人见穆尼特到来显得很高兴，他起身笑脸相迎道：“噢！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又忙着摆弄那快预言水晶呢。”老人拉过穆尼特的手往店里走去，“来来来，给你看看好东西，最近我从泰勒斯那得到了两本很不错的书籍，上面对一些国家的问题分析得很透彻，尤其是有关经济方面。你知道的，我一向对经济感兴趣。”
    穆尼特站住脚步，拉开老人抓着他的手，表情严肃道：“听我说施莱内斯，今天我不是来找书的，我是想告诉你，我预言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哈伦斯王朝可能要遭大难！你知道吗！血色的月亮高悬在红色的天幕上，哈伦斯的劫难到了。”穆尼特烦躁的用手抓着头发。
    “现在外面乱的很，冰海之战打输了，马伦粮库遭到奴隶反抗，昨天战神广场还有一大群人在游行抗议，凛冬到来之际这个王朝却闹饥荒！外面都要乱套了。我来这是想你帮我想想办法救救这个王朝。”
    施莱内斯无奈摇头道：“我也没办法，这些事根本轮不到我来考虑，我想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威廉皇帝，或者是“黑色铁三角”，他们才是真正有能力帮你的人。我只是一个异国旅客，我实在没有能力帮你，非常抱歉。”
    说完，老人朝店内走去，留下穆尼特一人在外面。
    穆尼特心中不甘地看着老人的背影，他知道施莱内斯非常厉害，肯定有办法拯救这个王朝。他看过施莱内斯的改革手记，里面的对一些王朝兴衰的原因分析很到位，有非常不错的看法。
    现在哈伦斯遇到的问题与他在手记中记载过的某些案例非常相似，只是有些地方他看不明白，所以希望施莱内斯帮助他寻找解决的办法。
    穆尼特是哈伦斯的国务大臣，他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王朝。至今还有许多关于他的传说，天生就拥有预言的超凡能力，十八岁得到教廷提拔成为最年轻的大主教，还得到教廷内一块古老预言水晶的认可，拥有窥探未来的能力，一步成为众人膜拜的存在。
    穆尼特知道他的脾气，一旦他没有心思帮忙，无论谁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没能得到帮助的穆尼特放下书籍后失落的离开，凯恩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直到平台缓缓上升。在黑市面貌快消失在他视野的时候，穆尼特突然把视线转到凯恩身上，两个人正好视线对上，但仅在一瞬间平台隔绝两人目光。
    凯恩跳动的心脏在那一刻突然慢了半拍，脸上的神色也稍微有点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铁匠乔戴是黑市有名的锻造师，从他手里锻造出来的铁器质量非常好，有人说乔戴的手艺是整个哈伦斯最好的，就算是锻造的农具耕作起来都比别人快。
    因此找他锻造武器的人络绎不绝，当然没人请他锻造过农具，因为他的工价可不低，起步价都是金币计算。价格高，但公道，大家都默认乔戴的工价，从来没有什么人来找他闹过事，也许是因为他乔戴锻造多年来积攒了不少人情。
    通过路上的打听，凯恩在一条清净的又出奇整洁的巷子找到了乔戴的铁匠铺。叮当叮当的敲击声在巷子里回荡，门前堆放一大箱黑煤炭，炉火旺盛地烧着，时不时还有几条火舌从炉子口伸出，舔舐外面的炉壁。
    体格壮硕，光着膀子的乔戴挥舞着巨大的铁锤砸在烧红的铁块上，每落下一锤都会溅起一圈火星。蓬乱的头发遮挡乔戴的面容，他埋头苦干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不受外界影响。
    凯恩站在煤箱旁静静乔戴打铁，也不出声打扰。
    凯恩是一个耐心的顾客，直到乔戴把打好的铁块放进一旁的冷水中淬火，响起滋滋声，才开口道：“我想请你帮我锻造一把火弩，但我没带材料，价格的话，等你你锻造好后一并算进去就好。”
    乔戴直起腰，锤锤因长时间工作酸痛的后背，放下锤子，拿毛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粗犷面容，“火弩？按什么规格打造，不同的规格有不一样的价，你先说好你的要求，付下定金。”
    “杀力越大越好，最好是按军队里的火鹰弩锻造，如果不行就.....”
    凯恩还没说完自己的备用方案就被乔戴一把打断话头，“那就按火鹰弩的规格锻造，先三枚金币当定金，剩下的六枚等你取货时结算。没问题吧？要是有问题的话就别谈了，我这不允许砍价。”
    虽然早已听过乔戴锻造价格高的吓人，心里有所准备，但当听到报价后还是有点心疼，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钱也不是自己挣得，瞬间释然了不少。
    价格方面没问题，凯恩又担心起时间问题，危险随时再来，他等不了太久担心地问道：“那大概多久能锻造好，我希望能快点。”
    “最早也得后天早上，这是最快的速度了，不过得加钱才行。”
    “后天！”凯恩语气惊讶，显然对于这个时间不满意，在原定计划里他希望的是能在明天上午到中午这段时间拿到成品，后天对他来说属实有点久。
    “要不你以为多久能锻造好啊？这玩意是火鹰弩，不是耕地用的锄头！后天能拿到已经很不错了。”
    “哎，我还以为中午就能拿到，你不是号称哈伦斯最好锻造大师吗，有没有办法再快点。”
    “啧，那只是个虚名，况且我还没见过有谁能在半天时间锻造一把火鹰弩，除非那人是火与锻造之神赫斯托斯转世！”
    时间过于漫长，凯恩犹豫要不要继续锻造，或是直接去找人买一把现成的，虽然价格会更高，毕竟军队规格的火鹰弩不是路边大白菜。
    正当凯恩还在考虑要不要这个问题时，乔戴开口给了他希望，“你要是急着用的话我可以借你一把，给你先用。等锻造好了你再换回来，不过你得多加三枚金币当保证金，怎么样？”
    凯恩思考几秒答应下来。
    乔戴回屋子里一阵翻找，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好一会儿才抱着一只黑乎乎的铁盒子出来，放在锻造台上。
    这盒子普普通通，上面铺着一层灰尘。
    凯恩有点担心这里面的火鹰弩不会是已经锈迹斑斑的样子吧。
    乔戴打开铁盒子，一把黑漆漆，弩端制成鹰头模样的箭弩出现在凯恩眼前。
    乔戴小心取出，用手擦去鹰头的两颗红宝石眼睛，向凯恩介绍道：“这把火鹰弩是我的改良作品，它比一般的火鹰弩在各方面上都有很大的提升，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威力绝对是足够的。”
    乔戴把弩交到凯恩手上，确实，看着是不怎么样，但是拿在手上的分量可是很足够的，特别是两颗红宝石眼睛还带着一点诡异的暗红色纹路，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
    凯恩对它很满意，当即拿出六枚金币爽快交给乔戴，顺便购置了几支箭矢，临走时乔戴破天荒赠送了他两支爆炸箭矢。
    乔戴出手如此大方还是第一次，若是传出去恐怕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个抠门的锻造师竟会赠送给人箭矢。但这样的事就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凯恩把火鹰弩盖好在大衣下，又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个紧闭的小窗前，窗口上画着一个奇怪的药字。
    凯恩双指叩响小窗，隔板被一只枯瘦的手拉开，一张布满皱纹，瞳孔漆黑的老妇人脸占据这个小窗。
    刚出现时把凯恩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老妇人不说话，只是用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盯着这个被她吓到的年轻人。
    虽然被盯着很不舒服，凯恩还是顶着她的目光说出自己的需求，“我要一瓶能短时间强化身体的药剂。”
    老妇人听懂后关上隔板，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一丁点屋子里的情况。
    黑市里到处是怪异的店铺，怪异的人，他们有自己的规矩和经营方式。这些人只认金币，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金币，他们可以为你搞来许多你意想不到的禁忌物品，甚至令人唾弃的黑暗物也不例外。
    地面上交易，顾客就是上帝。地下的交易，店主就是上帝，而且既已售出，万事不管，根本没有售后保障。
    若是没有经验的人来到这购买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分分钟会把自己坑死。
    老妇人重新拉开隔板，推出一瓶绿色药液，用枯瘦的手指在面板上叩响两声，凯恩懂事地交付两枚金币。
    老妇人拿到金币就快速关上窗户。
    买完东西从黑市出来，外面依然天光大亮，凯恩没想到自己在黑市待了这么长时间，他快步向家里赶回去。
    艾莉雅昨晚收拾好打斗留下来的痕迹，在家里焦急担心地等了一个晚上，好几次她差点就想跑出去寻找凯恩了。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坐着睡着了。
    凯恩推开那道已经快脱落的门，进门就看到艾莉雅坐着那睡着了，他迈步进去，细微的脚步声惊起睡着的艾莉雅。
    “你终于回来啦，有没有哪里受伤。”艾莉雅起身，表情显得担忧地为凯恩检查起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凯恩伸手拦下艾莉雅，示意自己没有受伤，不需要检查。接着表示自己很累需要休息，他也让艾莉雅去好好休息，毕竟坐着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轻松。
    走回卧室，凯恩拿出火鹰弩放在角落处，重重倒在床上。他拿出那瓶绿色的强力恢复药剂，透过玻璃壁管仔细瞧着里面一团团微小沉淀物。根据他曾经听到过的，强力恢复药剂能在短时间内治疗身体所受的物理伤害。
    受伤处只要不是致命伤害都可以在最短时间愈合，但是这些药也有弊端，药效过后使用者会处于虚弱状态，体质弱或是服用过多甚至能致命。
    打仗的军队就很喜欢使用这类型的药剂，不过他们的用的没有凯恩从黑市买的这瓶贵，毕竟在那些决策者看来，士兵的价值可没有三枚金币，顶多也就配使用一枚银币造价的白色恢复剂，而且这份恢复剂还得他们自己掏腰包支付。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八章 凛冬猎人

    准备好了药剂和火鹰弩，原本该放心的凯恩又出现新的烦恼。
    他该把艾莉雅送走，不能让她陷入这场危险中。当时带走她只是出于一种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单纯希望救她一命，可没想到现在却把她拖入更危险的境地，当初就不该把她带走。
    “哎，麻烦啊”凯恩心里乱糟糟的，他真想给自己两耳光，为当时的愚蠢行为买单。
    难道要把她送回原来的地方吗，还是给她点钱让她自己寻找活下去的办法。或许这很不负责任。但带着她肯定是个不明智的举动，过几天维尔金来找他，这时他就得跟维尔金走，艾莉雅是肯定带不上的，而且之后还能不能回来也很难说。
    凯恩在心中考量应该怎么安置好艾莉雅，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把艾莉雅送回原来的地方，并且给她一笔钱。
    下定主意后，凯恩不顾身体疲惫起身走出房间，快到客厅时他闻道了麦粥的香气。艾莉雅的身影在厨房忙活儿，她拿起勺子舀起一点试了试味道，应该是觉得味道淡了，她打开一旁的小瓦罐加入一点盐。
    搅拌均匀后又再次尝试一口，味道刚刚好，她盖上盖子，减小火势继续慢慢熬煮。
    艾莉雅转过身子，看到凯恩站在她身后，居然没有在休息，疑惑问道：“你怎么还没休息，我正在熬粥，等你休息好起来就能吃上了。”
    “我...”犹豫了一下，凯恩还是说道：“我想跟你说件事，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随时又人来杀我。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想送你回去。”
    艾莉雅听闻微微一愣，眼神中充满悲伤看着凯恩道：“你不要我了吗？”她的手紧紧抓着衣角。
    凯恩躲开她的眼神，把头瞥向一边道：“跟着我你会死的，那天晚上带上你过来也只是一时恻隐之心泛滥，你跟着不就是希望能活下去吗。现在我自身难保，跟着我只会更危险，死的更快。”
    “我不怕啊，我可以帮你的忙，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不害怕。”艾莉雅还在尽力想改变凯恩的决定，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跟凯恩在一起让她有种家的感觉，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没遇到凯恩之前她是脑子里只有活下去的信念。
    但遇到凯恩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之前一直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独。孤寂漆黑的夜晚只有自己一人的孤独才是令人害怕的，她希望凯恩知道死亡对她来所已经不是那么可怕了。
    “算了，你帮不上我，跟在我身边我可没心思照顾你，有你在我会留下更多破绽给对方。你走后我才能专心对付他们，你要是执意留下可能也只是个炮灰罢了，起不了什么作用。”
    凯恩直截了当地表明艾莉雅就是拖油瓶，这话或许很伤人，但这就是事实。
    “好，我明白了。”艾莉雅很聪明地听懂了凯恩的意思，她留下来除了能拖延对面多砍一刀的功夫外，其它并无作用。艾莉雅默默回厨房为凯恩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粥。
    心中的悲伤不断蔓延，深深的无力感又一次唤醒她的记忆，想起当初父母去世，弟弟惨死时一样，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她希望得到力量，可以强大到帮助她在意的人。
    凯恩坐下默默吃着麦粥，艾莉雅则是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沉默地走向门口，凯恩上前往她手里塞上几块银币和铜币。
    艾莉雅说了声谢谢，凯恩沉默着，只是注视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楼梯处。
    回到桌前，凯恩吃完了粥之后就回到房间换上一件戴帽兜的黑袍，拿上火鹰弩就关门出去。他来到所住楼房的对面，找了个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进入米辛罗的位置。
    为了不暴露自己，凯恩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角落处，用一些破烂东西掩盖自己的位置，只留出一点观察视野的空隙，他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和这一片环境融为一体。
    他像一个等待猎物送上门的猎人。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过于劳累的原因，凯恩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此时外面的天空也渐渐暗淡下来，一片片雪花从天际散落，纷纷扬扬的，有一些还落到了凯恩的藏身之处上。不一会儿，一层薄薄的雪花将他覆盖。
    一天不见洛奇他们回来的涅尔姆坐不住了，他猜测洛奇他们一定是出事了，于是带上弟弟和瓦列里安出动。
    “这该死的天气！早不下雪晚不下雪，偏偏在我们出来的时候下，...哥哥，我感觉这不是出任务的好时间，不然还是回酒馆等雪停了再出来吧。”弗拉斯缩着脑袋，用围巾紧紧裹住自己的脖子。
    “哼！你还真是个废物，这点小雪就能把你吓回酒馆，真搞不懂涅尔姆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弟弟。”瓦列里安忍不住嘲讽起弗拉斯，要不是弗拉斯在酒馆里耽误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就出来了，可是他却一直强调洛奇他们能解决好这小贫民。
    这种经验他们多的很，这么久没回来指不定就是洛奇他们两个兴趣来了要开个房间庆祝半天，庆祝完成了一笔赏金单子。
    然后继续在酒馆里玩起来，涅尔姆请他喝了两杯麦芽酒。
    他们一直等到下午，依旧没有等回来洛奇他们，瓦列里安和涅尔姆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以往让他们两个出去完成这种简单的悬赏令他们就算是迟一点，也不会这么久不见人影。
    作为老大的涅尔姆感觉要出事，他带上瓦列里安和弗拉斯就出门。
    一向与瓦列里安不合的弗拉斯不甘被骂，回嘴道：“你不废物！上次去猎杀那头火蜥蜴时不知是谁没守住洞口，让两颗金币白白溜走。狗都能守住的洞口你却守不住，难道你连狗都不如吗？”
    再次被提起那天的糗事，还被骂连狗都不如，瓦列里安忍不住怒道：“上次老子受伤了！而且本来洞口是由你来守的！你这废物害怕火蜥蜴跟你鱼死网破，就把守洞口的任务推给我，你就是一....”
    瓦列里安还没来得及说出“大废物”三个字，声音就被涅尔姆的怒气打断，“行了！都闭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你们觉得这样狗咬狗一样很有意思吗？”
    不得不说，涅尔姆的话是很有分量的，他一生气，这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只能用充满怒火和鄙夷的眼睛相互瞪视。
    还在瞌睡的凯恩幽幽醒来，他睁开眼，看到外面的地上和建筑上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花，身上也有一朵朵晶莹的雪白。
    凯恩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活动活动半麻的肩头。
    突然，他的目光紧盯下面街道走过的三个身影，直到他们走到他前面的楼房前停下，并抽出刀朝楼里走去。
    这一刻，凯恩立马将火鹰弩对准他们三个中的一人，毫不犹豫发射出那支坚硬带有倒钩的锋利箭矢，高速飞出的箭矢带着呼啸而过的破风声，涅尔姆背后一凉，拽着旁边的弗拉斯向前倒去，幸运的躲过一劫。一旁的瓦列里安却没有这么幸运，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箭射进右肩胛骨。
    骨头正好卡住箭矢才没有贯穿他整个肩部，凯恩丝毫没有浪费时间，他也没期望一箭就能解决掉他们，所以又快速射出第二箭第三箭...不断的箭矢朝涅尔姆他们射来。
    情况危机之下他把实力最弱的弗拉斯扔进楼道口让他躲过这密集的箭雨，他自己则是一边用刀挡开飞来的箭矢，一边扶起瓦列里安往后退去寻找掩护体。
    当他们都躲起来后，凯恩果断从楼后的格窗跳出去，摔在松软的垃圾堆里，一路隐秘踪迹逃跑。
    涅尔姆是个捕猎好手，他第一时间感受到危险解除，敌人逃之夭夭，当机立断喊上弗拉斯和瓦列里安追击凯恩。
    涅尔姆冲在最前面，顺着一路上的踪迹成功地被凯恩带入米辛罗贫民区的深处，到处是狭窄相连的幽暗小巷，高大的破楼遮挡光线，视线在这种情况下变得越发模糊。
    雪花飘落在他们肩头，鲜血混杂冰花，瓦列里安表情稍显痛苦，放缓脚步谨慎前行的过程中扯下一块棉布条包扎伤口，虽然已经止血并撒上药粉，但刺痛感还是不断刺激着他。
    在寒风中，他的额头甚至冒出一层细密汗珠。
    弗拉斯神经高度紧绷，他的目光左看右瞧，稍有动静就能立即吸引他的目光。
    突然垃圾箱里传出一阵响动，神经紧张过度的弗拉斯大叫一声就提刀一顿乱砍，紧接着响起一声猫咪的惨叫。弗拉斯拨开垃圾一看，是一只小野猫，此时正躺在血泊中，身体已经被砍成了两半。
    “该死的猫！”弗拉斯朝这只害自己紧张过度的死猫身上吐了口口水，还不忘在补上一脚，以此来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恐惧。
    涅尔姆被弗拉斯这紧张兮兮的样子搞得有点烦躁，扯过弗拉斯说道：“安静点！”
    就在这时，他们后方的黑暗巷子突然射来一支箭矢，同一时刻，涅尔姆转身一刀朝下砍去，顺手从身后甩出一把小刀。
    飞来的箭矢被改变方向刚好扎进弗拉斯的小腿上，引起弗拉斯一阵哀嚎声。
    巷子对面也传来一声细微的闷哼，凯恩受伤了，一把刀扎在他的腹部，但伤口不是很深，伤势不是很严重。如果是银铠还在的话这种程度的小攻击根本伤不到他，可是为了不妨碍自己的速度他没有穿银铠在身。
    两次偷袭彻底激怒涅尔姆，他像一头暴露的狮子冲进巷子。
    瓦列里安虽说受了伤，但气势和行动上没有落后，紧随涅尔姆而去。
    最后还不忘提醒弗拉斯，“别在那叫了，你个废物赶紧跟上！”
    “你tm说谁是废物！”因为箭矢有倒钩，弗拉斯没办法取出来，只能像瓦列里安那样砍断留在伤口外面的过长箭身。随后像个瘸子一样一边发出嘶嘶的疼痛声一边追上前面两人的步伐。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九章 绝处逢生

    凯恩受伤，行动大为受限，移动速度下降不少。但凭着自己对地区的熟悉，他还是能与身后追来的涅尔姆保持一定距离，但这段距离随着时间的慢慢变短。
    涅尔姆紧追不舍，若是继续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他必定被追上，他在想办法拉开距离。
    这时前方的路被一堆杂物阻挡，凯恩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他忍者伤痛翻过一张残破瘸腿的木桌，又从破洞布沙发下留出来的洞口迅速钻过。然后拿出火鹰弩装上乔戴赠送的爆炸箭矢，火鹰弩红色的水晶眼闪现一团火光，凯恩一箭射在那堆杂物上。爆炸声响起，整堆杂物带着火焰四处飞溅，凯恩趁此机会隐没黑暗。
    涅尔姆被灼热气浪冲退数步，“该死的老鼠！”对凯恩的这一记箭矢他感到很愤怒，差点又让他偷袭成功，凯恩的胆子很大，平常赏金任务里这种级别的猎物都是待宰羔羊，哪像凯恩这样手段频出，小把戏不断的。
    甩开一段距离后，凯恩走到一处井盖前掀开跳了下去，刚落地，一股奇臭难为的味道像大杂烩一样涌进他的鼻子，脚下踩着一滩软绵绵黏糊糊的烂泥，上面还有许多爬虫类在动来动去。
    下水道的滋味让凯恩差点当场呕吐出来，他强捏鼻子，一步一步地艰难走着，每抬一步都倍感费力，裤腿上带着几斤重的烂泥行走，这滋味属实令凯恩的体力难以招架。
    脚底板滑溜溜的泥里有软体动物挠着他的脚板，恶心得凯恩每走一步都要重重踩下，踩死那些在他脚底的软体动物。
    扶着一侧的曲面石壁走了好几分钟，凯恩速度稍稍放慢一点恢复体力。
    涅尔姆站在圆形下水道井口，身边站着弗拉斯和瓦列里安。
    恶臭味差点没把弗拉斯熏死，他不情愿地问道：“难道我们真的得跳下这种恶心的地方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别废话了，赶紧跟上！”涅尔姆用不可质疑的语气说完就纵身而下，瓦列里安在跳下去前对弗拉斯又是一顿嘲讽
    “大废物，好好跟上。”
    咬牙切齿的弗拉斯也跳了下去，随即爆发一阵怒骂声：“该死的玩意儿！杂碎！这玩意儿真恶心！”
    “别喊了，你这蠢货！废物！”回应他的是瓦列里安毫不客气的谩骂。
    凯恩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才结束这艰难的泥潭之行，他踏上潮湿的地面，沿着宽广的地下水道向前走，不断有新的出口出现，有时是两个岔口有时是三个，里面流淌出黑色散发腥臭的污水，时不时有几只老鼠叼着一些动物组织残骸钻过。
    吱吱声响个不停，凯恩选择前方一个看起来比较干燥点，流着污水的岔口走进去，刚走几步他就听见许多嘈杂的老鼠声，他隐约有点担心起来，正想往后退出去，却发现前方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他看，紧接着一声尖锐的老鼠声回荡整个下水道。
    一群红着眼睛，体格比一般老鼠还大上一倍的老鼠从前方洞口疯狂窜出。面对鼠群，凯恩头皮发麻，立刻转身朝洞口跑去.
    “该死！怎么感觉这些老鼠把我当送上门的食物！”鼠群速度很快，凯恩刚冲出洞口，老鼠们也像洪水般喷涌而出，跳得高的，最先冲出来的几只甚至落在凯恩身上一顿撕咬。
    凯恩从身上摘下狠狠砸在地上摔死它们，挥舞起携带的短刀防御这些气势汹汹，眼睛发红，流着口水的老鼠。每当它们想近身就被一刀带走生命，但是渐渐地凯恩也被逼退至角落，背靠墙壁。
    一声尖锐的鼠叫响起，老鼠们的动作停顿下来，一只体型更大的肥胖老鼠从鼠群中走出来，它的皮毛上沾满肮脏的黑块，有些地方的毛发脱落，露出它恶心的皮肤。
    这只硕大的老鼠是整个鼠群的老大，而且智慧不低，它刚刚那一声是在命令鼠群停止自杀式的进攻，它用红色的眼睛盯着凯恩，令凯恩心中一阵反感恶心。
    老鼠头领伸出一条长舌头，舔了舔两边的上唇骨，口水滴答落下。它打量食物的眼神让凯恩皱眉，一阵难以言喻的反胃。
    就在老鼠头领准备发起进攻时，变故发生了，追击凯恩的涅尔姆等人到了。
    弗拉斯看到角落里的凯恩，刚想高兴叫上一句，脸色却又顿时变得难看，惊恐起来。他看到了围攻凯恩的那只大老鼠，还有红眼睛的鼠群。
    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涅尔姆也看到了这群老鼠，想起了数月前在帕拉加地区接到的那个击杀红眼鼠王的任务，高智慧的鼠王指挥的红眼鼠群差点没让他们五人葬送在那片屠场。
    当时幸好碰上几名同样来杀红眼鼠王的火系奥术师和大巫师，他们用强大的火焰克制鼠群并杀掉了想趁乱逃跑的鼠王，救了他们一命并且向他们索要了救命费。
    涅尔姆记得当时那只鼠王是二阶黑暗生物，比眼前围住凯恩的这只大上一点，现在这只估计只是一阶，但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涅尔姆瞧瞧往后退去，脚步轻盈，并且示意不要引起注意力都在凯恩身上的鼠群。凯恩看见默默退后的涅尔姆等人，刚想开口拉他们下水，却没想到老鼠头领比他更快一步。
    鼻子在空气中嗅嗅气味，一道红色冰冷的目光落在涅尔姆三人身上。
    一直观察凯恩这边动静的涅尔姆心中顿感不妙！三人脸色大惊。
    “跑！！”涅尔姆转身狂奔，弗拉斯跑得最快，刚刚浸泡在臭泥的腿部伤口丝毫限制不了他的速度，求生欲爆发的力量超过了恐惧。
    老鼠头领在涅尔姆他们身上闻到了死去同伴的气息，这种被黑暗腐蚀变异过的生物在临死前标记了涅尔姆他们，所以他们身上留下有那只鼠王的气味，这种气味像是一种诅咒般紧跟他们，可是他们却并不知晓。
    毕竟红眼鼠群这种黑暗生物在近年来还不多见，对它们研究的哈伦斯生物学家也不多，涅尔姆自然不知它们还有这种本事。
    老鼠头领自然不能放过这几个杀害过它们同类的人，一声尖叫下，暴躁的鼠群疯狂向他们追击，慌乱中凯恩看到了机会，闪身躲进另一条下水道，沿着齐膝污水奋力逃跑。
    但是他的逃跑也引起其它老鼠的注意，又一声尖叫，鼠群兵分两路，一路由头领带着追杀涅尔姆复仇，一路追杀它们的晚餐凯恩。
    本以为在污水里老鼠的速度会减慢，却没想到这些常年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游泳本事不小，速度只比在岸上慢一点，有几只游泳鼠中游泳健将甚至用狗刨式，前腿向小马达一样冲到凯恩身后，结果被反手一刀砍落鼠头。
    可是走着走着前方的情况让凯恩傻眼了，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挡住他前进的步伐，一把老锁头扣在门上。
    而另一边却是一个深潭，水流哗哗往那边流下，凯恩往水潭那边走几步观察情况，发现这也潭污水也是个死路，要是顺着这边的铁锈梯子下去就只能在下面泡着等老鼠下来跟他厮杀，想靠排水洞口出去是不可能了，太小根本容不下他。
    希望只能寄托在那扇铁门是逃生路径，他火鹰弩的铁质鹰头敲击铁锁，砰砰几下就把锁头砸开。
    门内涌出一股强大的气体，伴随着一部分黏糊的淤泥和肮脏物质拍打在凯恩身上，这冲鼻的气味直钻凯恩脑中，引起他一阵干呕。
    门内的瘴气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看清门后情况，凯恩也当即放弃从这里出去的念头，先不说这通道有多长，光是里面的瘴气就足以令他窒息死去。
    鼠群越游越近，它们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目光锁定凯恩就一往无前。
    凯恩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瘴气有毒而且还是可燃气体，他还有一发没使用的爆炸箭矢。红眼鼠群害怕火焰，他可以利用箭矢点燃瘴气把鼠群烧死，这样他就可以得救了。
    想出对策后，凯恩决定赌上最后一把，他将爆炸箭矢装上，在水中迈开步伐，随着哗哗的水声响起，他走到水潭的高处边缘。
    他计划射出爆炸箭矢，在点燃瘴气的那一刻就从高处往下跳入潭水中，避免在火焰中燃烧。
    火鹰弩的眼睛亮起，爆炸声伴随着火焰热浪像潮汐拍岸般席卷整片区域。在爆炸的前凯恩已经纵身跳入低处的深潭。
    红眼鼠群就没凯恩这么幸运，它门在刚好处在火焰最猛烈的范围中心，超高温度把它们瞬间烧成黑炭，连惨叫声都未能传出。
    涅尔姆他们被老鼠头领带着鼠群一路紧追，身后的热浪也扑上来，落在身后的老鼠被点燃皮毛，一只只火焰老鼠直窜上前。老鼠头领一声尖叫下，鼠群速度又提高几分。
    前方出现一丝亮光，涅尔姆看到了生的希望，他鼓励受伤的弗拉斯和瓦列里安加快速度。
    可是由于伤口一直在腐烂环境浸泡，弗拉斯渐渐感觉受伤的腿正慢慢失去知觉，他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跑不动。
    “弗拉斯！别停下！快起来跟着我啊！”涅尔姆看见弟弟落在身后，毅然折返，回头架起弗拉斯半边身子要带他走。
    瓦列里安见涅尔姆在这种时候还要保护那个废物，焦急大喊：“涅尔姆快走啊，带上那个废物你会死的！”
    “闭嘴！他是我弟弟！我答应过妈妈会照顾好他，我永远不会食言！”
    涅尔姆的话令弗拉斯心中巨颤，面对死亡，哥哥依旧没有抛下他活命，他后悔自己之前的恶习，后悔没有当好一个合格的弟弟。
    哥哥比他厉害多了，以他的命换涅尔姆的命不值得，他劝说哥哥离开，不要管自己，他使劲推开涅尔姆。但是涅尔姆强壮的手臂紧紧带着他。
    眼看老鼠头领已经快追上他们，身后的热浪气息也在升温。
    紧急关头，涅尔姆做了一个决定，他看着弗拉斯的眼睛，语气难得温柔的对弗拉斯说道：“一定要活下去！出去后就到西塞找乌迪鲁夫，...一定要活下去！”涅尔姆看完弟弟最后一眼，决然用尽全身力量把他推向出口。
    在留给弗拉斯的只有一个手持钢刀，独自面对红眼鼠群的身影。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十章 不眠之夜

    黑色的夜幕下，白雪簌簌而下的天气里，米辛罗地区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火光从地底下冲出，映照整个天空。火焰从天幕西面散开，宛若流星般坠向大地，居民的房屋被石块砸出一个个大窟窿。
    地面在摇晃，楼房在震动中倒塌，强大的火柱冲倒高楼。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居民像老鼠般抱头乱窜，嘴中惊恐地喊着末日降临，黑色的魔鬼在凛冬收割生命。
    这件事很快传到皇帝威廉耳中，前不久的游行示威活动已经让他大为恼火，库尔特受到了重罚，冰海主帅索伦.库尔特被罢职暂时留观希姆雷港。现在大晚上爆发的米辛罗火焰直接点燃他满腔怒火。
    威廉派出皇家卫队火速赶往米辛罗调查此事。
    这天晚上除了威廉皇帝的人出动外，库尔特家族的掌管者梅耶奇侯爵在听到米辛罗发生的事后，睡意全无地找到当时发布赏金悬赏凯恩人头的皮特.库尔特，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与库尔特家族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强调家族现在已经不能再犯一点错，任何对家族不利的因素都要抹除。
    皮特自信告诉梅耶奇绝对不会有麻烦找上家族，除非哈默在从中作梗！
    不出所料的是维尔金在得知此事后迅速找到弗朗茨，他猜到此事肯定与凯恩有关，于是把大致情况说给弗朗茨听，大致猜到米辛罗地区状况的弗朗茨很快露出兴奋的神色，他让维尔金赶快前往米辛罗找到凯恩，他要利用此事对库尔特乘胜追击。
    各大家族势力纷纷出动，一时间米辛罗成为继冰海战役以来又一件引起大家关注的事，置身其中的凯恩此时还不知道外面风云变幻的局势。
    爆炸过后，倒塌的废墟里，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某个肮脏不堪的下水道排泄口爬出，他后背焦黑，有些地方血肉模糊，他用力推开挡住他前进的石块，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往前爬着。
    如黑炭般的脸上，坚毅的眼神里充满对生的渴望，他目视前方，双手用力地往前伸。求生欲与不屈的精神是他最大的武器。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爬，但是只要脱离这里，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地方。
    不知爬了多久，也不知到达何处，只是在倒下的前一刻被一双温暖手抱住，头枕在一片柔软上，闻着似有似无的香气，他慢慢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凯恩做了一个梦，他站在无尽的黑暗里，周围一片死寂，他不知该往何处走，孤独与死寂让他莫名悲痛。
    他奋力往前奔跑，想逃离这压抑的黑色，可是无论他怎么跑都是徒劳，像是原地打转。
    在绝望之际，他的周围突然出现五个穿着各式法师袍子的魔导师还有奥术师。他们用充满厌恶的眼神注视凯恩，其中一人甚至拿出一本散发淡金色光辉的魔法书对着凯恩念了一通奇怪的密语。
    其它人则是用严肃的目光看向那个正在念着魔法密语的魔导师，等那人念完后，他突然恶狠狠地称呼凯恩为恶魔化身，脏脏的灵魂，受人唾弃的蛆虫，他们用古老的、镶嵌不同颜色宝石的法杖对准凯恩一阵魔力和奥术输出。五颜六色的奥术和魔法像暴雨般倾泻在他身上，神圣的洗礼涤除他生命的罪恶。
    面对突如起来的恶意，凯恩想要辩解，却发现怎么也开不口，在光与影的魔法攻击下，他的身体变得轻盈，像一缕缕雾气飘往空中。他视野变得开阔，像是天神俯视下方渺小的影子。
    很快，梦里的景象再度变化，周围的环境不再是黑色，也不再是虚无。他变成了一个被束缚在火柱之上的受刑者，周围的看台下挤满了围观的民众，他们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口中传出难听的恶魔般的言语。她们满怀恶意地希望柱子上的罪人能在净化业火下除去肮脏的灵魂。
    火柱的高温烧烫着他的肌肤，可是灼热的高温并没有台下这些恶毒的言语伤人。
    一位牧师装扮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衣服上的圣剑标志让凯恩认出他是星神教廷的神职人员，起码也是个七级法师，或者还要更高。他用金色的利剑指着凯恩的胸膛，像地下的民众诉说凯恩的身份。
    他说凯恩身上有恶龙之母提亚马特的血脉，他们这一脉都是恶魔的化身，如若放任他成长，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危难之中，今日，伟大的红衣主教要在这里用圣剑杀死这个怪物，为世间除去这个祸害。
    说完，在民众高昂亢奋的呼唤声中，金色圣剑插入凯恩的心脏，凯恩在心中狂怒，他拼命想要挣开束缚他的铁链，但都徒劳无益。
    在一片欢呼声中，凯恩双眼紧闭，慢慢归于平静，他的意识模糊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凯恩挣开双眼，头顶的木制天花板让他愣神两秒，他回忆起昨晚的梦，却怎么都是模糊不清的片段，梦的内容消失了，无影无踪。
    这时凯恩的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的头也像是要炸开一般难熬。
    昨晚爆炸受伤后，凯恩喝下黑市买来的恢复药水，可是由于火焰的持续燃烧，恢复药水在坚持一段时间后就失效了。凯恩凭借强大的毅力爬出水潭和下水道，之后的事情他就忘得差不多了，本能带着他脱离险地。
    只是隐约记得最后他倒下前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努力回想昨晚记忆的凯恩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目光。
    “你醒了！”艾莉雅的语气充满惊喜与欢快，没想到昨晚受伤严重，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凯恩竟然这么快就醒来，她还以为要等上一两天凯恩才能苏醒。
    看到艾莉雅，凯恩就知道昨晚是谁了自己，难怪自己会感到熟悉。
    “你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我为你准备了一些肉，打成了肉泥煮粥，你先不要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煮好了没。”艾莉雅为凯恩盖好被子，然后才走向侧屋的小房子。
    凯恩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哈伦斯外面的各大势力正努力地从他制造出来的废墟里寻找昨天晚上留下的蛛丝马迹，皇帝陛下派来的人在后半夜一无所获。
    维尔金在赶到米辛罗时，那里早已被人接管，他根本没有机会进去，也不知道凯恩的情况如何，不过在一些相关的调查人员口中得出的消息里，他猜测凯恩并没有死。
    因为一夜搜寻里，他们也只找到一大群被烧成炭的红眼老鼠，另外还有一具烧焦的尸体，维尔金没有看到那具尸体，在发现这个重要线索后，尸体就被带回王朝了。
    剩下的一些被砸死或是砸伤的难民则是成为凛冬可怜的牺牲品。
    红眼老鼠是黑暗生物中比较低级但是最近出现较为频繁的黑暗生物，然而早在数百年前的那场清算大战中就该灭绝的黑暗生物引起了圣剑教廷的重视。作为光明的引领者之一，他们痛恨这些凶残肮脏的生物。
    红眼老鼠的出现只是一个预兆，他们真正担心的是角人族与恶魔后裔卷土重来，黑暗再次降临，所有人都无法幸免。
    天生强大好斗的角人族自战争失败后就被赶到野蛮大陆的蛮荒之所苟延残喘，这些种族信奉邪灵，与各大教会的神圣相冲突，因此战争不断。
    穆尼特作为大主教圣剑教廷在哈伦斯王城的大主教，他也理所应当参与到这次的事件调查中来，并且代表的是教廷而不是王朝。他身边跟随着三名五阶骑士还有两名神职人员。
    穆尼特憔悴的面容说明此次事件不简单，他关心的不是米辛罗变成废墟的原因，而是关心那些黑暗生物为何会出现在此，又为何能隐藏如此之久成为一个群体，哈伦斯王朝到底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面。
    他命令那两位神职人员把几具烧焦的老鼠尸体带回去研究，自己则是再巡视一遍。
    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在他要离开之际，奥术协会的调查者尼禄斯.卡雷莫斯刚好与他碰上。
    银色法袍上布满魔法符文，彰显他尊贵的身份，五阶大魔法师，仅次于当地最高魔法席位。圣剑教会与奥术协会并不隶属，他们有各自信奉的神灵。像圣剑教会所信奉的神灵是圣米迦勒，奥术协会信奉的则是传奇法师圣拉斐尔。
    大家都身为信奉光明的一方，相互之间都曾有过不少合作，尼禄斯亲切上前询问穆尼特的发现，没有多大收获的穆尼特摇头叹气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收获，希望能从这些老鼠尸体身上找到有关的邪恶组织。
    两人寒暄几句就分开了，尼禄斯象征性地在此走了一圈，也像穆尼特那样随便拿回两具老鼠尸体打算就此交差，其实他今天来这并不是自己本愿，而是他的老师交给他的任务，目的是让他多了解，多接触和感受一下黑暗生物的气息，锻炼他的能力。
    但是尼禄斯其实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所感兴趣的是如何获得神圣，他只想躲在自己的空间里钻研深奥的魔法奥术，不是像老师和其它教廷分子一样每天想着怎么维护他们心中的正义。
    实际上在尼禄斯眼中，这些人都是表面派，他们这么尽力去维护这些所谓的正义光明，只不过是害怕自己的统治地位有朝一日会被人推翻，他所追寻的应该是真正纯粹的奥术。
    对奥术热衷的他甚至还偷偷钻研过黑暗魔法和黑暗巫术，当时还差点走火入魔被残存的恶魔意志控制身体，幸好当时他的老师，白胡子约里克大师发现得早，用“光明洗涤”为他驱逐体内那抹恐怖的恶魔意志。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并没有使尼禄斯害怕和远离黑暗魔法，他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想早机会再深入研究一次。可是自他那次危险行为出现后，协会里一切有关黑暗魔法的书籍都被紧锁起来。
    约里克告诉他，想要靠近黑暗魔法就只能依靠他们制造的黑暗生物去了解，禁书一律不准接触。
    尼禄斯知道，其实那些黑暗生物根本没有有用的东西，也不能为他提供更深奥的知识，他们只是一群受人操控的低等生物，只有那几本禁书的内容才能让他感兴趣，那才是真正神奇的东西！

 第一卷：暗夜将至：第十一章 叛逆者

    尼禄斯回到哈伦斯魔法协会，把米辛罗地区大概情况跟老师约里克陈述一轮，当约里克大师问起他带回什么有用信息时，尼禄斯笑眯眯地告诉他，自己已经让人把两只美味的炭烧红眼鼠放在他的魔法桌上，等他回去就能享用。
    对于这个令人头疼但在魔法、奥术天赋上极其强大的弟子，约里克毫无脾气。只要尼禄斯不触碰禁忌，不踏入迷途，约里克就不会约束他太多。
    想起坎雷比斯公爵第一次带他的儿子尼禄斯少爷来请他教导时，约里克对这个安安静静跟在父亲身旁，用胆怯的目光偷偷观察他的样子，约里克当时还觉得尼禄斯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以后会规规矩矩地成为一名受人尊敬、成就比他还高的十阶金袍大法师。甚至触摸神圣也不是不可能。
    年少的尼禄斯确实是规规矩矩，十分听话，老师让他干什么他都会按照老师说的圆满完成，非常讨大家的喜欢。可是当他长大成为一名少年，跟随老师约里克从史诗大陆来到瓦罗斯大陆并管理哈伦斯王朝魔法协会，约里克顺利晋升为协会会长。
    身为约里克大师的弟子，一位七阶大法师的得意弟子，尼禄斯不负众望地顺利晋升五阶银袍法师。
    年仅二十岁就能有如此成就很是让身为老师的约里克高兴，但是好景不长，约里克发现尼禄斯对魔法的痴迷程度简直快无可救药。若是他狂热的感情只是对正义光明的魔法奥术，这倒不会令约里克担忧，反而还会因为有这么一位勤奋好学的弟子而高兴。
    问题是尼禄斯不仅仅喜欢深究光明的奥术魔法，他还喜欢研究黑暗魔法，邪灵与恶魔的法典让他着迷。光明神圣的代言人喜欢黑暗邪灵，显然是属于异端行为。不仅如此，尼禄斯甚至还写过一篇大逆不道的论文，他说奥术师和魔法师不应歧视、排斥巫师黑魔法师，因为他们之中也有好人。他们的敌人是邪恶的死灵法师，他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他还说魔法是无辜的，不具备黑暗与光明之说，邪恶的是那些使用魔法作恶的人。
    但这篇言论没有发表出去就被约里克发现并毁掉了，约里克严厉警告尼禄斯不要发表异端言论，并直言尼禄斯的脑子里有很危险的思想倾向。
    当时多亏了约里克发现的及时，不然一经发表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恐怕其它教会的裁决法庭就得请尼禄斯去一趟了。
    对于尼禄斯的反常变化，约里克十分担忧，他迫切希望查出尼禄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他便暗中调查，结果把他吓了一跳，尼禄斯竟然在钻研协会封存的禁忌之书。
    约里克瞬间明白尼禄斯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他断定是那些禁忌之书里残存的恶魔意志影响腐蚀尼禄斯的思想和灵魂。
    为了拯救在堕落边缘的弟子，约里克单独约谈尼禄斯，把他手中的禁忌之书尽数收回，永远封存在他找不到的地方，还把尼禄斯关在魔法禁闭室，每天聆听正义之神的教诲。
    那段在禁闭室每天听着正义神像圣.拉斐尔传来的教诲，尼禄斯差点没疯过去，好不容易从禁闭室出来后，他就对抓捕黑暗生物这种无聊的事失去兴趣。虽然触碰不到禁忌之书，但是尼禄斯可以继续钻研现在所学。
    没有禁忌之书，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在魔法领域的成就没那么完整罢了。
    但尼禄斯的心思其实一直没变过，心中依旧渴望接触黑暗魔法，为了能满足他在魔法领域的强烈好奇心，他甚至还去黑市寻找过有关黑暗魔法禁忌书籍。
    塔罗斯敲响尼禄斯的房门。
    “进”，尼禄斯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塔罗斯迈步进去。
    他说道：“怎么样，尼禄斯。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发现，听说那边出现了红眼鼠群这种许久不曾出现的黑暗生物。我想那里应该有许多值得我们好好研究的东西吧。”
    “没什么好研究的，不过是一群被烤焦的臭老鼠罢了。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呢。”尼禄斯语气病恹恹的说，红眼鼠群的出现没有引起他的兴趣。
    “哈哈，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对什么感兴趣。”塔罗斯面露笑意，然后故作神秘凑到尼禄斯耳边说：“我找到了一些关于黑暗巫术的消息，你会感兴趣吧。”
    尼禄斯猛然回头，眼睛里透着一股渴望，他问道：“什么消息？”
    塔罗斯拉开一张软垫椅坐下，舒服地躺在椅子上，又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势才不紧不慢的说：“黑市，虫尾巴酒馆。明天晚上会有一个黑巫师出售自己的魔法笔录。”
    “你怎么知道？”尼禄斯带着半信半疑的语气问道。
    “当然是凭借我在哈伦斯从小到大攒下来的人情打听到的，我们是最好的兄弟，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黑暗魔法这么感兴趣，但是你肯把你内心的想法告诉我，信任我。我就不能辜负你的信任，当然得帮你一把。”
    “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塔罗斯。”尼禄斯感动地拍拍他的肩膀。
    “行了行了，我都快受不了你这煽情的劲儿了。你先忙你的吧。”塔罗斯起身向门外走去。
    “哎！等等，我们要不要准备点什么？”临出门前，尼禄斯问道。
    塔罗斯摆摆手，“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再来找你。”，走出大门后，塔罗斯朝黑暗中走去。
    寂静的夜幕下，约里克大师站在法师高塔上，冬季的寒风吹拂过他布满老年皱纹的脸庞，深邃充满智慧的眼神中夹杂一丝难以发现的担忧。
    脚下的法师高塔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最高建筑之一，他站在上面可以大概看清大半个城。镶嵌在四个角落的鲸油灯滋滋燃烧着，发出温暖的亮光。
    奎里安在他身边也跟着站立许久，他一直安静地陪在约里克身边。作为约里克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永远不会贸然打扰这位年迈的大法师。
    法袍在风中咧咧作响，约里克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道：“不详的黑暗又一次蠢蠢欲动，凛冬下谜团让人看不清前方。这座城市该怎么避免此劫呢。穆尼特看到了黑暗，硕鼠发出警告，接下来该敲响警钟了。”
    奎里安用沙哑的嗓音安慰道：“新一代的孩子们都很优秀，我们度过这个凛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您老了，有些事可以放手去让他们干了。”奎里安想了想又道：“尼禄斯就很优秀，您不如让他试着接手魔法协会。”
    约里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良久才说道：“他需要静下心来，或许他再坚定一点就是最佳人选了。”
    “尼禄斯是最优秀的人选，他的天赋很高。他每天都沉醉在魔法和奥术的世界里，他的耐心是足够的，而且他头脑也好使，我倒认为他够格了。”
    “哎，等等再看吧。”约里克不想再继续有关尼禄斯的话题。
    对于约里克的反常情绪，奎里安没有过多猜想，他认为是约里克对尼禄斯今天在米辛罗带回一只死老鼠敷衍他而不满。不过这种事他早已见怪不怪，尼禄斯没少干这种气人的事。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们两人恰巧碰到了正在上楼梯的塔罗斯。见到两位老师和长辈，塔罗斯恭敬行了一礼。但没有引起约里克和奎里安的过多注意，他们两人也只是点头回应。
    待他们的影子消失在楼梯口后，塔罗斯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他们消失的地方，眼中一片阴翳。
    ....
    今天的黑市来了许多不一样的客人，他们有的像偷渡者，有的像北地来的原始部族，还有的像远洋而来的商人。
    一个身披黑袍，手握一支黑色木制法杖的怪人走到一家药剂房，敲响那扇小木窗。一张苍老的脸出现，他拿出一瓶淡绿色液体递过去。用粗犷的声调说道：“这是新鲜的绿龙血，省着点用。”
    “付出越多，回报越大。时间不等人，我们得加快速度，这玩意用不了几天。....况且这是龙血吗？”木窗后的人问道。
    “啧，那种玩意只有傻子才敢去取，绿毒蜥不就是毒龙嘛，怎么说也有亚龙血脉，多少有点沾亲带故，能用就好。”
    “随便吧，虽然能用，但还是纯龙血效果更好，做好了药剂你再来拿，费用连同上次的一起结算。”
    黑袍人不满意嘀咕道：“别算了，用做好的药剂抵债吧。”
    窗后的声音也略显不满，“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多了小心成疯子。”
    “你在这边小心点，别玩过火了。”窗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某种提醒的意味。
    “无所谓，反正上次你的小家伙们已经让他们有所警觉了，这潭水已经被你搅动，倒不如让我把它弄得更浑浊一点。”说完，黑袍人开始怪笑起来，带着一种邪恶的意味。
    “死了可不会有人替你收尸，坏了他的计划你会死的更惨。”说完，窗口处出现一瓶黑色药剂，里面的液体粘稠的从管壁慢慢流下。
    黑袍人摩挲了一下瓶管，满意得将它收好。
    木窗砰一声快速关上，黑袍人满意地隐没在小巷里。
    自从上次弗朗科在卡兰酒馆演讲过后，这里就变成了哈默的产业，原先的主人被弗朗科拿出去顶罪，消除威廉皇帝的怒火。而酒馆自然也成了充公产业，不过它充的不是进国库，而是哈默的家族宝库。
    库尔特也暂时不敢触碰哈默的眉头，只能暂避锋芒，任由哈默在王朝打压。安德烈与哈默没有太大的矛盾，两大家族默契的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无形规则，当然双方也相互提防。
    最近维尔金时常待在卡兰酒馆，他每天都要来这里喝个瘾，每天奔走寻找凯恩的行踪也让他有点疲惫，他甚至还怀疑过凯恩是不是真的就在那场火焰中被烧成了渣。
    他决定要是再过两天还找不到凯恩，那他当初许下的诺言就作废，就算日后凯恩出现，这也不算是他食言，毕竟他也不是没有寻找过凯恩。

 十二章：夜幕开启

    第二天的黑市人来人往，新的货物被一车车运送过来。贩卖怪物和稀有肉食的商贩将成堆的货物摆在那条腥臭水道的傍边。高尔拉着一辆小马车，捂着鼻子慢慢前行，时不时有人匆匆向前撞他一下。
    他只能不悦地提醒一句：“嘿！小心点儿！没看到人吗，赶着去投胎啊！”
    匆忙而过的粗人也会礼貌的对他问候一句：“赶马的杂种，我记住你了，最好别让老子在外面遇到你！”
    这种友好的问候方式是黑市的一种文化，他们从不喜欢让自己吃亏，就算不能把对方摁在地上打一顿，他们也要过过嘴瘾，毕竟吐口水可不犯法。
    一路的口水战过后，高尔终于将马车赶到一座宽阔的门府前，两盏巨大精致的鲸油灯发出亮光，再次等候许久的主管克拉格一边抱怨高尔办事拖沓，一边招呼人把车上的东西小心卸下搬进去。
    完事后克拉格付了高尔两枚金币的运费，这让他高尔高兴不已，拿到钱又够他去找女人舒服几天了。
    高尔路过卖海妖的那条腥臭街道时，突然被一个浑身散发腥臭味的肌肉大汉一把抓住后衣领拖入黑巷子里。
    高尔大喊着挣扎起来，他用力去捶打掰开抓住衣领的强有力大手，可是力气悬殊太大，那只手像是一只牢固的铁钳一样，任由他怎么挣扎就是徒劳无力。
    兴许是大汉被他这股动来动去的徒劳反抗弄烦了，他一巴掌拍在高尔的脸上，恶狠狠警告道：“别动！再动一下老子就把你这鸡崽子身板拧断！”
    大汉的话成功吓唬住了高尔，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小声问道：“请问您是要把我带到哪去？我好像没有得罪过哪位大爷啊，还有还有，我是寻宝拍卖馆运货的马夫，您应该知道寻宝拍卖馆吧？”高尔企图用寻宝拍卖馆在黑色的名头吓唬住大汉。可人家根本不吃他这套。
    大汉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提着他朝前方走去，高尔还想再说点什么，刚开口就被大汉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回去，一个字也不敢再吐出来。
    战战兢兢地被提着走过一个海妖摊子前，再拐进一个潮湿的黑院子，大汉把高尔扔在滑溜溜的地板上，腥臭的海妖散发的恶臭直冲他鼻子，一路冲上脑门，让他一阵干呕。
    “高尔先生，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把您请到此处，很抱歉，我们有点问题需要您解答一下，希望您可以好好配合。”温和的嗓音传来，身材高瘦，面容年轻的提布像是城中贵族一样和善地看着地上狼狈的高尔。
    高尔迷糊起身，胆怯地看向提布，心中迟疑之际，旁边的大汉带着威胁恐吓的意味盯着他。高尔急忙问道：“请问...您要我帮您什么？”
    “哈哈，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只是想知道今天运回来的物件里有没有一本笔记，您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把他带出来。”
    高尔疑惑道：”笔记？什么笔记，抱歉我不知道笔记的事。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可以去拍卖馆拍下来，以大人的财力，这点问题应该不是难事吧。”
    提布的笑容顿时消散，“您不知道吗？哎，那太可惜了。我并不想付出金币，那原本就是我们的东西，哪有花钱买自己的东西这种道理呢？”
    高尔顿感不妙，他带着惶恐的腔调求饶似的说道：“我...我可以帮您回去问问，或许可以请主管大人帮您找回来，我跟他很熟的。我可以帮您的忙，真的，请相信我！”
    提布摇摇头，眼神示意旁边站着的大汉。
    罗尼点点头，高尔感到不妙，起身想要逃跑，却被罗尼抓住，然后狠狠拧断了脖子。他把尸体扔在角落的臭水沟里，与那些动物内脏一起堆着。
    “得采用另一种直接一点的方法了，去招一批不畏死的佣兵直接抢过来。你应该知道哪里有这种人吧。”
    罗尼没有开口只是再次点头，他带着提布的命令来到饿狗帮。这里是有名的廉价鲜血雇佣地，汇集着许多家破人亡，无处可去，无活可干的流浪汉。找他们办事只需要一小袋银币和一桶烈酒，他们可以为你解决一切麻烦，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罗尼刚到那里，就闻到了臭汗与痛苦混杂着饥饿的绝望气息。
    一双双灰色的绝望眼睛盯着他，“有活儿干了，去吗？”罗尼对着人群问道。
    “价格，烈酒要北地产的朗威酒。”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紧接着又传来一个。
    “两桶！不，三桶！”顶着地中海发型的男人吞咽着口水临时加价。
    “我出酒，你们出命。”罗尼对着他们说，这话要是放在其它地方可能会引人发笑，酒哪有人命值钱。但在这里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自己也明白这里的人命贱如草芥。
    “没问题！死前能喝一顿，好过憋死在这破地方，你的活儿，我们接了。”地中海发型的男人叫罗姆，他是饿狗帮比较有话语权的领导者，他同意的事几乎没有人会反驳，因为跟着他不会吃太多的亏。
    “你们先准备一下，等下把酒运过来。”罗尼交代完之后便走向巷子的另一头，于此同时，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对方还转头像是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下，没有太多停留。
    黑市暗潮汹涌，这种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因为有艾莉雅的细心照顾，凯恩现在已能起身，也恢复了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不得不说，凯恩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已经远超许多普通人类。
    对于这种恢复速度，凯恩自己也感到奇怪，以前跟人的打架受伤后都需要挺长的一段时间恢复，再怎么快都不可能有现在的这般速度。这种奇怪的变化他自己也不能很好的给予解释，只能归功于那天服用的药剂留下的余威。
    艾莉雅从外面带回一袋子面粉，可是今天的她没有像上次一样回来，这次她的脸上出现了许多伤口，像是被人打过的痕迹。
    “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凯恩询问她脸上伤口的原因，关心地拿起毛巾为她擦拭脸上的伤痕，艾莉雅转过头，尽量不让凯恩看到她脸上的情况。她害怕凯恩为她的伤口担心。
    他现在的身体刚恢复，要是因为这事再让凯恩出现点什么意外情况，艾莉雅能后悔死。
    她遮掩的态度自然瞒不过凯恩的眼睛，当然，凯恩也知道她肯定是去领救济粮的途中被人欺负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尚且完整，只是脸上有伤痕，并没有做出身体上更过分的举动，这也让凯恩稍放心些。
    此时凯恩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他也不能在这种状态下为艾莉雅找回公道，但等他身体完全恢复完毕后，那些账是必定要算清的。
    要变得强大就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他想到了维尔金，要是有维尔金的帮助，他就能得到资源快速恢复，最起码有自保的能力。
    凯恩虽然不能等维尔金来找自己，但他可以主动想办法系维尔金。他写了一封信，叫来艾莉雅。他把维尔金的样貌给艾莉雅描绘了一遍，让她拿着这封信到卡兰酒馆找到维尔金。
    当初他们是在卡兰相遇的，他相信在那可以打听到维尔金的消息。
    艾莉临走前问他找到维尔金后应该说什么，凯恩让她把维尔金直接带回来，并表示维尔金是可以相信之人。
    艾莉雅带着信，根据凯恩描述的路线小心谨慎地走过阿芙街，穿过战神广场，低着头，目光看着石地板埋头前进。周围的人神色匆匆，身上背着大包袱，手上提着木制老旧旅行箱，一副逃荒的神情。
    旁边的两侧街道柜橱里依旧卖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雪白的熊毛皮革，暖和的棉绒帽子，女士的精美大衣等摆在架子上。里面的售货员在卖力地向几位贵妇竭力推销自己的商品。
    里面和外面的气氛截然不同，卡罗特城是座残酷的城市，有钱的贵族在这里可以生活的很好，没有钱的穷人只能在此艰难生存，生活与生存仅一字之差，活法却截然不同。
    艾莉雅依照凯恩指示的路线来到卡兰酒馆的大门前，与第一次凯恩到这的样子不同，上次凯恩在这的时候还没有守卫，但现在门外有两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大门两侧。
    艾莉雅先是迟疑，然后迈着步伐向前，她还没有靠近大门，两个守卫就上前粗声问道：“这里不欢迎乞丐，也不欢迎桃色区的姑娘，要拉客人就去那边的猎人酒馆。”守卫伸手指向位于城中南区的猎人酒馆方位。
    艾莉雅向他们解释自己不是来这拉客的风尘女子，她是来找人的。当她说出要找的人时，两个守卫对视一眼，让她在外面等着，另一个则是推门进酒馆。
    进去几分钟的时间，守卫再次出来让艾莉雅跟着他进去。
    跨进大门，里面的装饰已经焕然一新，酒桌已不是当初的破旧橡木，换成了带着木香的深色胡桃木墙上还挂上了几幅古风时期的画作，边框都是镀金的，但最显眼的不是这些出自名家的画作。
    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当属那幅独挂一面墙的金色狼头画像，纯金颜料混杂各种稀有矿石绘画出来的金狼栩栩如生，仰天长嚎形象带着一股王者风范。
    能坐在此处的无一不是城中有名的权贵，爵位在身的人自然有种优越感。在用餐方面都显得优雅过人，鲜美的食物需要配上香醇的美酒和悦耳抒情的音乐。
    对于艾莉雅的到来不少人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有点更是皱眉捂鼻，仿佛艾莉雅进来这里的那一刹那，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被她卑贱的身份污染了。
    她们凑在一起小声低语，咒骂这个“瘟疫之源”，但或许是出于他们真的很有教养，有不想拉低自己的身份，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自然传不到艾莉雅的耳中。
    可即使不用耳朵去刻意听他们的话也能大概猜到他们窃窃私语的大概内容，毕竟她不傻，一路走来都在忍受他们鄙夷的目光，火辣辣地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
    谁也不想自己被人当作猴子点评观赏，此刻的艾莉雅心中被唤作尊严的东西正被这群上流的贵族们狠狠踩踏。

 十三章：狂舞

    艾莉雅跟着守卫一直穿过贴着红色与黄色的长廊，来到一扇厚实的红漆木门前。守卫轻轻叩响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守卫推开门，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艾莉雅愣了一下，心中砰砰跳响，脚步慢慢踏过门槛。
    维尔金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抬头看向艾莉雅。一个标准的贫民区女孩，面容还算有几分姿色，如果能好好培养一番倒也有机会嫁入贵族家庭，起码男爵家庭还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这种爵位的贵族也很难与前几个爵位有机会联姻，这个阶层不愁吃不愁穿，多数心愿就是娶个漂亮点的妻子平凡度过一生，最好还是娶一个无背景，管不住自己的，这样他们有钱的时候还能再包养几个体验不同的感觉。
    有些口味重点的甚至还会尝试不同种族的女人，比如半兽人族就是许多特殊癖好贵族的心头好，每年从不同地区贩卖过来的半兽人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你认识凯恩？”维尔金开口问道。
    “这有封信，是他写给你的，他说你看了会明白。”艾莉雅拿出信件放在桌子上。
    维尔金此时对艾莉雅还是抱着怀疑态度，他记得当时遇到凯恩的时候并没有听他说过家里还有其他人，他开始还对艾莉雅的身份带着警惕，可是想想，一个哈伦斯的荣誉骑士难道还害怕这些小伎俩吗？
    虽说维尔金确实是以谨慎出名，但也还不至于连见一个女孩都害怕遭到暗算的地步。
    当看到艾莉雅拿出信封的时候，维尔金已经相信她了，他打开信封，看完里面的内容后就完全相信艾莉雅的身份，他起身让艾莉雅带路。
    维尔金抓起一顶帽子带上，跟着艾莉雅从旁边的小门出去，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还特意偏僻的小路走。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维尔金没有问艾莉雅凯恩现在的情况，他沉默的走在艾莉雅旁边。两人并肩而行，为维尔金散发的气息让艾莉雅有点害怕，在战场下来的骑士身上都有这种气息，那是和黑暗生物搏杀积累下来的，当然也有不少敌人的亡魂。
    走过高耸的老旧塔楼，寒风从破窗处灌进，冲击在脸庞上，让人眼睛难以招架，乌云积蓄在空中，像是一张巨网把整个天空捕捉，压抑的气息从天幕处逼迫而来。
    寒鸦在断垣残壁上机械似的转动脖子，眼珠滴溜溜的观察周围。
    艾莉雅推开松动的木门，嘎吱一声。
    凯恩当时坐在床沿上，壁炉的火苗发出微弱的光芒抵御不断入侵的寒冷。
    维尔金看到凯恩露出笑容看着自己，脸上毫无表情的对他点头。然后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维尔金先开口道：“没想到你在那种地方下还能活下来，挺令人意外。我找了你几天，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想着要是过几天还是没有你的消息的话，那之前答应过你的话就此算数。现在你比我预想的还要不错。”
    “米辛罗那晚的爆炸也是你引起的吧，许多势力都在那发现了黑暗生物，大家都在关注那晚的原因，作为当事人的你应该有很多有用的消息告诉我们吧？”
    维尔金看着凯恩的眼睛。
    凯恩点点头，”那晚的爆炸确实是因我而起，黑暗生物,也就是......”还没等凯恩往下说完，维尔金就已打断他的话，让他不用继续说下去。
    “后面的事可以等以后见到弗朗茨大人的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卡基雷奇大师。”
    凯恩先是开心，随后又升起一股担忧，因为他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把艾莉雅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他看了一眼沉默乖巧的艾莉雅。
    维尔金看出了他的担忧，对他说道：“如果你是在为这女孩担心的话，那大可不必，我可以帮你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哈默家族名下有不少产业，可以安排她到那里工作。你知道的，现在这年头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他又继续说道：“要是她足够聪明的话，混上个不错的职位也不是件难事，只要她展示出自己足够分量的价值。”
    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份好工作确实不易，维尔金的话让凯恩不再犹豫，当即便同意他的话。
    他们两人在为艾莉雅安排往后的人生轨迹，但作为主人的艾莉雅却发出不一样的意见。
    “我不想离开你，我想我可以跟在你身边，替你做许多简单的琐事。”艾莉雅对凯恩说。
    “哈默不缺仆役，你要是不想要这份工作，恐怕你就要失去一个稳定的能养活自己的机会了，记住了，机会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维尔金警告似的对她说道。
    凯恩也开口劝导她：“先听维尔金大人的安排。”
    这时艾莉雅也不再坚持，只能同意他们的安排。
    维尔金带着凯恩他们从来时的路上返回，凯恩走的慢一点，身体状况并不是非常好，回到卡兰酒馆后门时，黑石地板上停着一辆高大的马车，两匹高大的骏马威风凛凛的站着，时不时用铁蹄踩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
    这种高头大马一看就不简单，一般都是军队中高级将领才有机会配备的马匹，可是这种将领级别的战马现在却被哈默用来当苦力拉车。
    凯恩又一次刷新了哈默在哈伦斯的地位影响力。
    维尔金先是让一位中年女性仆人把艾莉雅带去安排好，然后再让凯恩跟他一起坐上马车。
    车厢内的大红软垫显示他的气派，垫着的黑色金线印花地毯更是抬升车厢的一个档次。
    马车一路平稳地带着他们路过香水街的石拱门，出了香水街后拐入一个两旁种着长青树的宽阔马路，在入口处甚至还放着一个禁止马车进入的木制警示牌。
    马夫直接无视这块牌子，赶着马车匆匆驶过。巡视的治安官看到了也视若无睹。
    凯恩撩开窗帘子，房屋建筑一直快速往后掠去，速度快极了，比他小时候父亲带着他坐过的任何一辆马车都快，就连子爵亨利的纯种上等马匹也不及他的一半。
    驶过一个长着色彩斑斓，颜色各异的大花园，隐约可见一座黑黝黝的古堡，一个高耸的塔楼映入眼帘，塔楼的尖顶突兀的矗立着，在诸多建筑物中高出一头。
    两扇漆黑的铁门前停下一辆马车，几个仆人快步过来拉开大门，他们引导车夫赶着马匹去放好。维尔金让凯恩跟紧他。
    凯恩观察这座古堡的建筑，一座巨大的黑狼雕像做出仰天长嚎的姿势，头颅对着天上的圆月。石雕身上看不出一点尘土，凯恩猜测应该是每天都有专门的仆人来细心打扫擦拭。
    除了一开始看到的几个仆人外，凯恩路上再没看到一个人，这座古堡显得孤寂诡异起来，长长的走廊挂满人物画像，下面还有关这些人的一些生平简介和他们留下的后世金言。
    从后面哈默二字不难想到这些挂着的就是历代哈默家族的主人。穿过长廊，凯恩顺着螺旋而下的楼梯往地下走去。
    在往下走的过程中他听到了痛苦的嘶吼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还是让人听得清晰。
    凯恩心里泛起不详的预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有逃跑的念头，可是这念头一出现就被他快速掐灭。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这一步是不可能再有后退的机会。
    维尔金皱起眉头，他推开一扇刻着狼爪的大门。
    “嘿！我说你们能不能把那边的笼子修一修，每次过来这边都吵死了！”维尔金对这些惨叫声显得恼怒，他冲着年轻的鲁安说道。
    被抱怨的鲁安甩甩他那诗人般的头发，这是他自己如此认为的发型。微笑着回应维尔金“这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我当然也想让他群家伙好好闭嘴，不让他们的声音传出来，可是我们没有金币了，想修也修不了了。”
    “又没了？上次不是刚给吗。”
    “哎，您也知道卡基雷奇大师的脾气，他把所有的费用都用来研究最新的药剂了，哦，对了，他给他们起名“重生”。他还说最近您会带来一位优秀的实验者。”
    听到实验者三字的时候，凯恩大概已经知道他后面的结果了。原来使用魔药成为超凡者就是要先成为试药的实验者。一股恐惧从冰冷的地板窜上心头，凯恩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陷阱。他的下场或许就和刚刚传来的那些声音的主人一样。
    鲁安歪过身子看到维尔金身后的凯恩，他露出惊喜的表情问道：“这位就是卡基雷奇说的试药者吧，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师，让他准备好研制的“重生”，很快就好了。”
    维尔金回头安慰似的对凯恩说：“不用太担心，魔药的使用多少有点危险，我们会尽量把危险降低。”
    凯恩沉默的点头，他开始有点不相信维尔金的话了，虽然开始维尔金就对他说过有可能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当真正面临生命之危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害怕了。
    炼金实验室里各种器材放在各个位置，地上散落各种记录的实验纸张，透明的器皿里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冒着气泡，粘稠的液体像是浆糊一般缓慢流淌。
    几个年轻点的炼金术士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暴躁的卡基雷奇，一个光头的老炼金术士抓着一瓶紫色药剂骂骂咧咧地朝维尔金他们过来。
    “说好的快点带人过来，你看看都拖了多少天了，我还有很多实验要做的，你以为我时间很多吗？啊？维尔金先生，我真希望你能知道我们这些追寻炼金的先驱对时间有多看重。”一通抱怨的卡基雷奇说完心中憋了几天的火气后，不等维尔金说话，拉起凯恩就走。
    凯恩想挣脱他的手，可是这个面容不善的老头力气却不小，凯恩一时间竟没能挣脱开来。
    维尔金上前一步抓住卡基雷奇的肩膀，语气不善道：“他可不像你之前的实验废品，别拿你的垃圾用在他的身上。”
    维尔金的威胁没有让卡基雷奇感到害怕，他只是不耐烦地回道：“我知道！我知道！弗朗茨先生已经吩咐过了。”
    维尔金放开卡基雷奇，他对弗朗茨的话还是很相信的。

 十四章：狂舞（2）

    卡基雷奇让凯恩脱下衣服躺进一个像胶囊一样的透明玻璃仓里，里面装满了淡紫色液体。一根根细长柔软的导管连接外面的圆柱型玻璃柱和玻璃仓。
    心中带着恐惧的凯恩在众人的目光下脱完衣物，赤身裸体躺进里面，卡基雷奇把仓门关闭严实，按下加液体的按键。细长的导管流出一注注绵延水流。一个呼吸面罩盖住凯恩的脸，保持他的呼吸通畅。
    一支针尖刺入凯恩的胸口，魔药顺着针注入他的身体，但此时凯恩像是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外面观看的众人除了卡基雷奇外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随着时间的加长，他们的脸上都开始变得焦急起来。
    之前他们测试魔药的时候，实验者都是在里面痛苦的挣扎，凯恩的异常让他们摸不清情况。
    鲁安向卡基雷奇询问要不要做点什么，但被他果断拒绝。
    维尔金等的时间长了，对卡基雷奇起了疑心，他怀疑卡基雷奇是不是又开始他那毫无人性的实验。每次送到这的人都被他当作实验品，研究他那不知道是不是真正为了魔药的实验。
    维尔金正想质问他，这时沉默的卡基雷奇突然发话，他让鲁安等人换一号药剂，“换“屠夫”上去再加一支。”
    “屠夫？可是....”没等鲁安疑惑，卡基雷奇以不容置疑的严肃声音说道
    “快点！！”
    鲁安不敢迟疑，卡基雷奇差点就要开始喷口水了。他手脚麻利地换上另一剂魔药，再次注入凯恩的身体，猩红的液体顺着他心脏处的细小血管，通过强有力的心脏，像是一个巨大的泵一样把“屠夫”魔药传输至身体的每一处。
    凯恩的脸上也开始出现表情，虽然还是睡着的模样，不过他的眉毛明显地皱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个细微的表情，还是没有其它的大动作。
    鲁安记得当初给“屠夫”实验者使用魔药的时候，他们制造出了一个满嘴獠牙，肌肉暴起，面容丑陋的人型怪物，比他在书上见过的半兽人还要丑陋。
    凯恩似乎没有受到魔药的影响，一个“屠夫”加新研制的魔药混合使用是从未进行过的实验，紧接着卡基雷奇下达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更加惊讶的命令。
    他要求继续换上另一支药剂，“屠夫”撤下，换上“亡灵”，一种极强的恢复药剂，再身体的各方面突破人类的上限，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上都是难以匹敌的王者。
    在获得力量的同时自然也要付出代价，服用“亡灵”的人会迅速衰败，身心受到腐蚀，死后灵魂与躯体分离，黑暗巫师最喜欢这种腐蚀的堕落者，他们用这种灵魂炼制成新的亡灵傀儡，他们无思想，无感情，只会无条件听从制造者的指令。
    维尔金眼神冰冷的盯着卡基雷奇，一手抓住鲁安的手腕不让他换上。
    这时的卡基雷奇恶狠狠的回以颜色，“维尔金！这是伟大的实验，别让你的愚蠢破坏了这难得的机会！这里是卡基雷奇的实验室，知道吗！”
    “我需要知道这对他是不是有危险，我不希望看到他变成你隔壁关着的那些怪物。”
    “好！好！好！我可以保证这次不会把他变成那些怪物，你赶紧让我们把实验进行下去。”卡基雷奇不耐凡地催促维尔金不要再碍手碍脚。
    维尔金放开鲁安，让他们继续把实验进行下去。
    黑色的“亡灵”带着腐朽的气息注入凯恩的心脏。紫色、红色、黑色，三种颜色在他身体处相互搏斗，厮杀。他的身体成了一处残酷的战场，紫色渐渐淡去，红色也在隐退，黑色像一条巨龙盘旋在心脏的位置。
    游离的黑色巡视他的身体，但突然又归于虚无，隐没进凯恩的血液中与猩红的血液容为一体。
    在众人玻璃仓外众人的眼中，凯恩的身体在不断发出抽搐的症状，像是一名病人般病态的抽动身体，他的拳头捏紧，青筋突起，脸色泛白。
    突然，凯恩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灵魂的战栗。他猛然睁开眼睛，扯下覆在脸上的面罩。一拳打爆了玻璃壁仓，凯恩拖着湿漉漉的躯体从水中走出来。
    身上除了水渍和肤色略显苍白外没有其它奇怪的变化。
    鲁安上前，一边啧啧赞叹凯恩的身体承受能力，一边快速地记录起凯恩的实验数据。卡基雷奇眼神中透露着火热的光芒，看向凯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维尔金虽然不懂这次实验到底有多伟大，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就能知道他的变化绝对不简单。
    卡基雷奇抓起一把细长小刀划破凯恩的肌肤，在众人的不解中，凯恩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恢复。卡基雷奇满意地向众人解释说：“他身上现在有重生的治愈，加上亡灵的加成，他的恢复能力几乎能够媲美纯血森林亚龙。不仅如此，他应该还有完美的屠夫力量，比隔壁那些失败品强大的多，他现在应该是最强大的超凡者，当然目前来说是这样没错。”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凯恩问道，他可不想像隔壁房间的怪物一样成为没有思想的低级嗜杀生物。
    “目前来说并没有，亡灵的副作用和屠夫的狂暴已经被重生完美修复，日后还可以研制出更强大的魔药加进你的身体，到时候几乎可以比肩教会的神明，就算是赐福者也不一定有你强大。”卡基雷奇激动地说着。
    凯恩虽然不知道赐福者们究竟有多强大，但他明显可以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带来的各种力量。
    鲁安拿过实验得出的数据给卡基雷奇过目，然后这位狂热的老炼金术士招呼他的学生埋头进新一轮的研究中，这次他们抓出一只远古种的毒蜥提取他身上的剧毒基因。
    维尔金带着凯恩离开这个老疯子的巢穴，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多带，每次看到他们抓这些活体做实验，都让他有种恶心的感觉，特别是老炼金术士的残忍笑容更让他把他们当作变态看待。
    维尔金与凯恩踏上楼梯，这次楼道里传来的惨叫声在凯恩的耳中更大声，他这次听到的不再是杂乱的哀嚎，更像是群魔在狂舞，像是在庆祝着什么，危险的冰冷之感再次将他侵袭。
    凯恩的步伐不禁加快几步，甚至忽略一旁的维尔金，走在他的前面。
    两人走出大门，坐上马车，维尔金给车夫报出一个地址，骏马打着响鼻滴答地敲击起地板起步。
    两旁的昏暗灯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银白月光像是白霜一般覆盖在地板上。
    饿狗帮派的流浪汉队伍吃饱喝足后，每人领上一枚银币装进自己最认为保险，谁也搜不到的地方。他们跟着罗尼从潮湿的碎石洼道前进，高墙下的他们拍成一队，像是搬家的蚂蚁一般。
    他们的任务就是拦住那群防卫军争取时间。
    提布握着一支由榉木打造的法杖站在黑暗处观察寻宝拍卖馆的动静，他的眼睛扫过每一位出来的人。终于，当他看到那个穿着法袍的年轻人，眼神停留在他手中的黑匣子上，里面的气息他很熟悉。
    尼禄斯照塔罗斯的话来到黑市，果然从这里拍到了一本有关黑暗魔法的手记，他原本还想叫上塔罗斯一起陪他过来，可是好友临时有事不能与他一起前来，只好他自己过来。
    尼禄斯怀着喜悦的心情路过一家药剂作坊，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手中握着法杖拦住他的去路。
    尼禄斯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与黑暗魔法打过交道的他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并非善类，起码跟他不是一路人。
    提布吟唱一段古老颂文，两颗赤红火球升腾而起。火焰魔法直冲尼禄斯。
    一道金色光束挡在尼禄斯面前，随手甩出几个金色的光球。
    提布微微一笑，这对他来说不过是点小把戏，好戏现在才刚开始。他召唤出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骷髅，持着一把破烂带着豁口的铁剑，尖锐的枯骨手指抓紧铁剑对着尼禄斯冲过去。
    “火焰骷髅召唤术，看来是个难缠的巫师啊。”尼禄斯心中更加警惕，他也使用约里克教他的召唤术召唤出一只散发金色光芒的雄狮。金色的狮子抖擞身上的漂亮鬃毛，怒吼着冲向骷髅。
    本以为雄狮巨大的体型和威风的气势可以轻松碾压那半人高的火焰骷髅，却没想到那火焰骷髅也不是简单的黑暗巫术可媲美的。
    看似破烂的铁剑爆发出强大的伤害，一剑劈开了狮子的半张脸，雄狮撞在骷髅身上，把它胸前的几根肋骨撞断了大半，骷髅没有痛感，继续对雄狮发出死亡冲锋，在最后一刻还自爆身躯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街道。
    尼禄斯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完全没了之前的风轻云淡模样，他的圣狮子是约里克教他的史诗级召唤术，威力一点也不俗，曾经某位大魔法师用这招与一条亚龙种打了个平手。
    提布微笑看着尼禄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我想你手中的东西是没办法保住了。与其挨顿毒打后再狼狈交出，还不如现在识趣一点奉上，起码可以体面一点，是吧？”提布的声音带着一种自信。
    “我可不认为你的地狱骷髅能让我把它交出去。”尼禄斯看了眼手中的黑匣子，手中的启灵古木法杖不断挥动，金色的剑雨开始凝结在空中。
    提布依旧从容不迫地开始吟诵古老的颂文，火焰再次凝结，一只只矮小的炎魔蹦跳着围绕在他身边，它们空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残忍的黑色戾气，冒火的身躯上掉落下一滴滴火种。
    提布下达指令，数只小炎魔手脚并用冲过去。金色剑雨带着圣意的洗礼落下，每一箭都精准落在炎魔身上，但似乎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箭矢没有消散，只是停留在它们身上。小炎魔像是一只只带刺的豪猪，速度不减朝尼禄斯攻击。
    它们撞击在尼禄斯的光照壁垒上，任由它们怎么攻击就是不能打破这壁垒。提布让小炎魔聚在一起，企图用火焰自爆的方式打破尼禄斯的保护壁垒。看出提布意图的尼禄斯只能在光罩壁垒内看着这强力的一击施展。
    当小炎魔都聚在一起的时候，一道冰柱从天而降，巨大的寒气瞬间把小炎魔们冻成冰雕，随后冰块碎裂成片。
    提布喊道：“北地巫师？”
    一道沙哑的笑声响起，“真让人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卡德炎魔干出土匪的抢劫勾当，我在那看半天了，你们炎魔是越来越笨了啊，打了这么久还没分出胜负。看得我干着急，索性下来一起玩玩儿吧。”黑袍巫师从矮房一跃而下。

 十五章：狂舞(3)

    艾比底斯手握法杖，又继续说道：“战斗得快点结束了，你手下带着的那些饿狼帮废物很快就会被上层赶来的城卫军屠戮殆尽，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哟，那小子的东西是我的了。”
    “我们与北地无冤无仇，希望您不要阻拦，拿回我们的东西我们就会离开。”提布用温润的声音劝退艾比底斯，但并无效果。
    看不清面容的艾比底斯笑着摇头，一只黑色的双头狼眼神散发红光，黑色的皮毛光滑油亮。口水顺着他的利齿滴答流下，黑狼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提布见劝说无效，他也只能再召唤出一只更大的炎魔，足足有两人高。
    尼禄斯现在倍感压力，他现在的实力单凭个人是难以对付他们的，不过以尼禄斯的身份和天才他也不至于只有这点手段实力。魔法师加奥术师的身份也是一层底牌，况且他的保命手段还没用出来。
    炎魔率先朝两人发难，他抓起地上的一把碎石握在手中，石头被火焰附魔。它用力朝两人掷出手中的火石，火焰的拖尾在空中拉长，宛若流星在天际留下的彗尾。
    黑狼的一只脑袋张开巨口吞下火石，尼禄斯的圣光护盾挡住火石的伤害，碎石落在地上失去原本的火焰附魔之威。
    尼禄斯用空间奥术手段在圣光护盾内开始自己的逃跑计划。一团星辰微光充斥在圣光护盾内，模糊的身影开始渐渐消散，愈发浓厚的星辰之气再度涌现，圣光护盾消散不见，只留下一团微光。
    “再见了各位。”尼禄斯的圣光护盾像乌龟壳一样坚硬，配合他的奥术位移，在战场上发挥着奇效。
    提布目光阴冷地盯着艾比底斯，后者以一种嘲讽的表情回应。
    “北地的蠢货，我们的仇算是结下了。炎魔大人会去造访北地的。”提布挥动法杖，人型炎魔一声狂吼，带着炽热的焰火张开双臂抱向艾比底斯。
    双头黑狼冲上前死死咬住炎魔的腿，火焰燎起他身上的皮毛，黑色雾气袅袅升起。黑狼用力甩头把它的腿扯下一只。炎魔失去重心摔倒在地，黑狼趁机扯下它的头颅，炎魔伸手往后抓去，一把甩开黑狼。
    岩浆从黑狼的嘴中流淌而下，贪婪的黑狼丝毫不怕艰难爬起的炎魔，甚至还在跃跃欲试要上去吞掉炎魔。
    提布脸色越发阴沉，“爆！”他大吼一声，炎魔发出阵阵嘶吼，狂暴的能量自它体内爆炸开来，火焰四溅，带着碎石一同砸向四面八方。火焰碎石点燃整个街道，浓烟四起。
    在此居住的各身份人群怒气冲冲地走出自己的地盘，他们手中拿着自己趁手的利器，口中不停谩骂。黑市的人群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们的身份各异，实力也不低。
    提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知道自己再拖下去对自己的立场极其不利，罗尼那边已经撑不住了，城卫军也赶向他们这边。
    提布窜入黑暗中，消失在黑市里。
    艾比底斯却是不慌不忙地召唤回黑狼，把最先赶到这边的人吞入腹中，“看来不用我出手这里就已经开始乱了，炎魔那群自诩清高的杂碎也不像表面上那么与世无争嘛。那不如让我再把这里的水搅浑吧。”
    艾比底斯撤回黑狼，自己则装作刚刚从火海逃出来的样子，迎面上来的城卫军在他的提示下赶去火海现场。
    尼禄斯虚弱的躺在椅子上。刚刚使用强大的空间奥术对他身体的负担很大，他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塔罗斯敲响尼禄斯的门，关心问起他的情况。
    在得知尼禄斯没有什么大碍并且拿到了黑巫师笔记之后，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他为尼禄斯的幸运感到高兴。
    塔罗斯陪着尼禄斯坐了一会儿，便以魔法实验为由起身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完全没有刚刚的笑容，转而换之的是一脸的阴沉似水，他拳头紧握，愤恨道：“这都没死！命还真是大啊。”
    凯恩被维尔金带到哈默家族中的夜狼，成为了哈默家族的利刃。为了把凯恩培养成一把合格的利刃，维尔金让大剑师皮尔教他剑术。皮尔的实力不弱，单纯比拼剑术的话，维尔金也不一定能胜过他。
    在皮尔年轻的时候，有人说他将是哈伦斯最年轻的剑圣，有望在跨入中年之际赶超老一辈剑圣赫斯.库尔特。但当所有人期待他能有所作为的时候，皮尔却选择加入哈默家族，为哈默效力，从此他的名声和身影渐渐淡出大家的视野。
    他在哈默家静修的日子里已经习惯了每天朴素的生活，每天只需要准时到剑道场教那些被送来的学生就是他一天的工作，在这里他每天都有时间陪自己的家人过着安稳的生活，以前他是为名誉而活，现在他是为家人而活。
    凯恩早早来到剑道场，在此与他一起练习的还有十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女，他们各自组成小团体，凯恩作为新来者很难融入他们的团体，不过他也不想着加入他们，哈默这种地方只养有价值的人，不需要拉帮结派的废物，只要你够强大，就不怕身边没有奉承者。
    皮尔让凯恩自己去选一把剑，然后跟着他们来到剑道场的练习场地试试手。皮尔从最开始，最简单的动作开始教起。
    博尔是剑道场最有潜力的年轻人，同时也是拜利子爵的长子，拜利子爵作为哈默的忠犬，他自然也得像他老爸一样想尽办法来表忠心，而他表忠心的方式就是成为哈默手中的利刃。
    这样做对他来说有着许多的好处，以后他可以借哈默的势力为自己争夺爵位继承添加筹码。
    凯恩生疏的剑术引得看戏的几人发笑，但凯恩并没有理会他们，倒是被大家看重的博尔对凯恩感兴趣。虽然他的手法动作很笨拙，但在笨拙的动作里却有几分剑道的神韵在里面。
    寒冬的冷风里，剑道场已经结束训练，微弱的月光下，冷清的光辉里。一道身影还在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初学者无锋剑，每挥出一剑，破风声响起，用来练习的黑色覆铠假人孤独地陪伴凯恩练习。
    夜风卷起一道灰尘，乌云遮住半露的月亮，凯恩靠着剑桩坐下，即使寒冷的冬夜里，凯恩额头上还是出现一层细密汗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凯恩都是如此，每天都在接受高强度的剑道练习，除了皮尔布置给他的练习挥剑任务之外，他还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宏伟的目标，每天要挥剑三千次。使用的剑也不是初学者们用的无锋剑，他选用重量比无锋剑高出两倍有余的骑士佩剑。
    魔药的加持使他很快就能因为高强度挥剑造成的手臂酸痛恢复，每天的训练也让他逐渐熟悉这种感觉。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之后，凯恩已经不是当初的初学者，他挥剑的动作不但标准，而且极有剑道神韵，就连皮尔也对他赞叹有加。
    凯恩的天赋渐渐被众人看在眼中，他们也不再把凯恩当成什么也不懂的笑话，开始试着与凯恩交流。女孩子们甚至对凯恩偷偷眉间传情，回应他们的只是那冷冷的一瞥。
    不知不觉，剑道场上开始有人把凯恩与博尔做比较，有人说凯恩才是剑道场最有天赋的那个人，博尔在他面前根本称不上天才二字。
    起初这话传到博尔耳中博尔也只是把这些无聊的比较当作笑话，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剑道场的唯一天才，无论是在以前的领地还是来到这受到大家的认可，到后来凯恩的半途加入，他都一直坚信自己的天赋堪比当年的皮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天赋在皮尔之上。
    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评价他不如凯恩，这时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下来。心中对凯恩也产生一种敌视感，他将凯恩看成是抢走他名誉的罪魁祸首，他的天才名头不保，哈默就不会在他身上付出更多的资源。他将来争夺爵位的资本也会减少。
    博尔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要在所有人面前击败凯恩，叫那些胡说八道的人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天才，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正好，再过三天就是剑道场考核成绩的日子，取得靠前成绩的人会有丰厚奖励，上一届的博尔获得第一名的成绩，弗朗茨送了他一柄纯白银剑，出自矮人工匠手艺的银剑还自带魔抗属性。
    他的父亲拜利子爵也对他的成绩感到高兴，把他最爱的几只猎犬送给了他。这让他在秋猎的那段时间里在许多小贵族眼中成了的传奇，他接着那次的光鲜亮丽和辉煌时刻把不少女孩骗上他的床。
    这次准叫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剑道场的老大。博尔站在深色的伤痕累累的剑桩旁看向五十多米开外努力挥剑，汗如雨下的凯恩。两个女孩子在凯恩练习过后，休息的时间段给他送水示好，两人的热情并没有得到凯恩的回应，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凯恩忽略。
    虽说凯恩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回应，但这么多次出现在凯恩面前还是给他留下印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们应该是一个叫薇尼，一个叫瑞莉。
    两个女孩子并没有因凯恩的忽视而感到气馁，相反她们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在接下来的三天对凯恩展开更强烈的攻势，势必要把凯恩拿下，为三天后的考核做准备，争取让凯恩帮忙带她们排进更靠前的排名。
    个人战是很难再有机会拿高名次了，她们能依靠的只有前面的组队猎杀排名，只要跟凯恩组队排在一起她们就有机会拿出不错的成绩，就像当初博尔带着他的前女友闯进第四一样。
    她们傍不上博尔，但现在可以傍上一个潜力媲美博尔，或者说实力还要在博尔之上的强大存在，这次一定不会让机会白白溜走，当然她们也要努力走出第一步，先跟凯恩混熟，拿下凯恩。

 十六章：博尔的恶意

    自从博尔关注凯恩后，凯恩每天的高强度练习都让他有种压力感，凯恩的进步非常快，他能隐约感觉凯恩的实力并不比他弱。甚至还动摇了他的决心，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了消除这种不健康的心理。
    他让跟随他的小弟埃劳文故意去挑衅凯恩，试探他的虚实。一个阳光微弱的下午，在皮尔教完大家剑术的奥义宣布下课自由练习后，埃劳文跑到凯恩身边提出要与他在擂台上决斗，他的大嗓门很快吸引大家的注意。
    看热闹的人聚集他们身边，大家心知肚明埃劳文是博尔的狗腿子，他此番前来大半是受博尔之命。不过大家没有点破这点，毕竟他们都不想与博尔结下梁子，现在他们更好奇的是凯恩会如何应对。
    看热闹的观众自然希望凯恩痛快应下埃劳文的挑战，他们好对凯恩这位新来的天才有更多的了解，在后面的考核中找到他的破绽，或是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大家所传的那样厉害，他的天才之名是否名副其实。
    在众人的期待下，凯恩选择了避战，“不打。”他简洁明了的拒绝埃劳文的挑战，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独自走到一边。
    这么明显的试探早已被凯恩看透，埃劳文和博尔的目的性太强了，就好像说“你过来耍两招让我看看有多少实力。”凯恩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们知道呢，不过他确实对埃劳文和博尔没什么兴趣。
    就算跟他们对上两招给他们看清实力也不怕，他根本不担心博尔会对他有多大威胁，实力就摆在那，拥有魔药加持的超凡者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埃劳文没能完成任务，回去后被博尔一顿臭骂。并且博尔命令他无论如何都要跟凯恩过上两招，探探虚实。
    无奈之下，埃劳文又一次找上凯恩，这次他不断在旁边用语言挑衅凯恩，怎么作死怎么来。他像是一只嗡嗡叫的蚊子一样，把凯恩吵得没办法静下心来练习剑术，凯恩在剑桩前挥舞长剑，他就蹲在墙角处语言输出喷口水。
    “就你这剑术实在是令人难以入眼啊，难怪你昨天不敢接下我的挑战，是不是怕被打得满地找牙让人知道你这废物的实力啊，跟你说，就你这实力实在是丢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练了，赶紧滚回你的贫民窝去吧，识趣的滚回去，兴许看你可怜我还能赏你两枚银币。”
    埃劳文像个笨蛋一样蹲在墙角，也不嫌口干舌燥，他就是一直在那喷口水。冷风吹起地上的灰尘黄土，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半个上午的功夫，他就像一个肮脏的乞丐一样，可是依旧喋喋不休。
    凯恩开始有点同情这个笨蛋一样的埃劳文了，他叹气问道；“你就那么希望被打一顿嘛？”
    埃劳文得意洋洋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害怕，他从地上起身，拍拍衣裳的灰尘，说道：“待会儿哭鼻子的谁还不知道！”
    埃劳文挑选一把步兵专业的长铁剑，在众人的看戏的目光下挤开前方的人群，走上大家给他们留足的场地。
    凯恩依旧握着那把无锋剑，之所以选择这把剑，倒不是凯恩自负看不起埃劳文，而是他怕自己在接下来的碾压中收不住手上的力道，一不小心把这傻大个打残了。
    博尔和他们另外一众小弟站在人群中，众人簇拥下的博尔对台上傻乎乎的埃劳文升起一股恼火。他站在场地上，傻乎乎地举起剑在那放狠话，引得大家发笑。
    凯恩突然开始有点同情这个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傻大个了，没等埃劳文继续说话，他脚步先动。几个轻盈的步伐来到埃劳文面前一剑砍在他的剑上。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中，埃劳文的手被震得发麻，反观凯恩依旧紧紧握剑。
    不等埃劳文反应过来，凯恩继续对他一顿输出，起初他们两人的战斗还算正常。突然台上的战斗画风突变，他们间的战斗一点也不像正经剑士的战斗。更像是顽童挨家长棍棒教育。
    凯恩用无锋剑的侧面剑身抽打埃劳文的大腿，埃劳文不断用手中的剑去格挡，可是两剑相击的反弹力把他持剑的虎口震得生疼。他迫不得已用另一只手拿剑，在他换手之际，又一剑抽中他的大腿。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剑道场上空，台下众人不忍直视他这副滑稽的样子。
    博尔身边的几位实力和埃劳文差不多的小弟心中暗暗窃喜上面的人不是自己。最后埃劳文实在扛不住了，急忙叫停，要是再打下去他绝对得在床上躺上个半月，现在认输下场去找医师他还能在即将到来的考核前恢复伤势。
    埃劳文虽然傻，但也不是傻的彻底，起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既然埃劳文认输了，凯恩也没什么兴趣在揍他。凯恩放下手中的剑，决定今天提早休息，不再延长练习时间。
    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凯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薇尼和瑞莉在他旁边坐下。凯恩只是扫视她们一眼，没有理会她们两人。她们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薇尼开口道：“凯恩，我们希望你能在考核的时候帮我们一把，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和博尔有矛盾，他要在考核时对付你。大家害怕他的报复都不敢与你组队，但是我们两个可以帮你。”
    凯恩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们就不怕博尔找你们的麻烦？再说了，你为什么以为没有人跟我一起，我就会败给他？”
    “博尔很强大，他是拜利子爵的嫡子，拥有很高的剑道天赋，虽然你也很厉害，但是还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要是你肯与我们一起的话，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对付你的，起码明面上不会。”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子爵的公子要对付我，难道凭你们两个他就不敢了？”
    瑞莉得意一笑，“那是当然，他父亲是子爵，我们的家里背景也不小嘛。我父亲也是子爵爵位，他要是敢明着对付我们也得考虑之后要算清的账，最起码他的麻烦不会少。”
    “对呀对呀，你考虑考虑吧。”薇尼在趁势劝说。
    凯恩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让她们两人再给他考虑考虑。
    埃劳文一瘸一拐地强忍疼痛来到医师的疗伤室，请医师为他疗伤。当剪开覆盖伤口的衣物时，血肉模糊的样子连医师都有点同情他。
    绿色的圣光洒落在他的伤口处，冰冰凉凉的感觉驱散伤口的刺痛感，火辣辣的灼烧也随之消散。埃劳文忍不住赞叹医师的治疗术高明。
    今天台上他表现虽然很差，但起码他完成了博尔老大交给他的任务，成功逼迫凯恩出手与他一战，狼狈的样子被他自动忽略，他现在想的是博尔等下会如何赞扬他。
    想到自己给博尔当了这么久的小弟，完成了这么出色的任务，埃劳文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赢家，剑道场最厉害的剑道天才等下就来慰问他的伤势，夸奖他优秀的表现和让人感动的决心。
    激动的埃劳文甚至开始忘记腿上的伤口。
    医师疗伤室的门被推开，博尔带着两个贵族装扮的小弟走进来，脸上没有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比凛冬的寒霜还要让人感到冷。
    他进门后，埃劳文笑着等待他的赞许，他在脑海中脑补过博尔拍着他的肩膀夸奖他这次干的不错时的样子。
    可是博尔并没有按照他脑海中的剧本来，进门后，他走到埃劳文的床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他蠢货，还职责他把一切都都搞砸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废物的人。
    这话令埃劳文深感难过，他已经跟博尔给他当小弟许久了，他对博尔的话一直言听计从，虽然有时候也会感到不满，但还是去执行他的命令。每次他都希望自己可以优秀的完成任务得到博尔的认可，
    “我已经很尽力了，凯恩的实力在我之上，我根本打不过他，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和他在场上交手了。你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和凯恩在台上交手，不是吗？”
    “我是让你试探他！给我有用的信息，摸清他大概的实力。但是你从头到尾都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挨揍。你除了像个蠢货一样挨揍还有什么用！听着，你现在最好快点疗伤，要是错过了后面的考核，有你好看的！”博尔指着埃劳文的头警告似的说道。
    他们三人在骂完埃劳文之后没再看他一眼，就走出了房间。埃劳文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博尔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使唤工具，他向往跟随强者，得到强者的夸赞，他天真以为强大的博尔会认可他，却没想到在博尔眼中他只是一个没有的废物。
    许久以来积攒的怒气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埃劳文的眼光开始变得凶狠，为他疗伤的医师都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伤口好得七七八八后，埃劳文独自一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势必要看不起他的博尔付出代价。

 十六章：猎魔考核

    迎着干冷的冬风，灰蒙蒙的天空下，凯恩等人穿上最适合自己的装备。十人站成一排，一共有六排，他们是不同的剑术导师交出来的学生，今天他们要从剑道场出发，被送往考核的试炼地。
    弗朗茨把试炼地点选在了卡罗特城南边一百里外的一处小村庄——兰德，那里前不久发生了黑暗生物的恐怖袭击。王朝当时无暇顾及那里的村民性命，任由恐怖的生物夺去他们的生命。
    现在王朝对那片失守的领地做出的决定是，谁能清掉上面的黑暗生物就将那片土地划入他的名下。虽然这个条件很诱人，但是这个村子实在太贫穷，而且上面的村民估计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他们就算拿下那片领地，还得再出钱买奴隶，花钱修缮那个村子，这前后花费的金币不知得收多少年的税金才能挣回来。再者，那片领地上的黑暗生物也不是什么土鸡瓦狗，其凶残程度并不比他们在战场上遇到的敌人差。
    权衡利弊之下，没有人愿意做这笔高风险的生意，但弗朗茨想到哈默管理下的剑道场考核在即，或许可以用这次机会来个一举两得。把猎杀兰德村庄的黑暗生物当作考核项目，像往年一样，学员可以自由组成四到五人小队。
    根据猎杀那些黑暗生物的多少来计量团队项目的获得分值。
    凯恩最终答应与薇尼和瑞莉组成一队，同时，她们还带多一位帮手加入——一位懂得医术的女剑士，凯恩他们组成了四人小队。他们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只有她们三人在说个不停，凯恩则是掀起马车上的帘子望向窗外的山丘。
    到达兰德村庄前，为了减少行动时的伤亡，主考官里修.罗莱把队伍安排在距离兰德村庄十里开外的一处山岗上，这里有高大的长青乔木做天然的屏障，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的位置。
    里修派出一支训练有素的五人侦察轻骑先去摸清村子附近的状况。浅灰色轻铠配备铁长枪的轻骑隐秘地穿过树林屏障，在村子附近小心侦察。据他们带回来的情报可知，兰德村桩已成半片废墟，大部分房屋已经倒塌。
    村庄里已经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三五只狼型黑暗生物在游荡，黑色阴冷的气息凝聚在村庄周围，由于那些黑暗生物过于警觉，轻骑侦察兵也不敢轻易上前打草惊蛇，远远了解到一点信息后他们就原路返回。
    里修拿出地图，经过与其他几位考官和骑士长的讨论，他们一致认为兰德村庄的黑暗生物等级不会太高大概在三级左右，最高也不会超过四级。他们此批学院的等级普遍在三级剑士阶段，最强的一批也有四级。
    以他们的实力对付这些生物已经足够了。
    早上，雾气弥漫在树林间，寒气莫名袭来，阴暗的天空上，一团团乌云凝聚在一起。这天气看起来不太友好，雾水打湿他们身上穿着的铁甲，剑锋上滴着凝结的露水珠。
    十几个队伍骑上战马，开始出发，在能见度只有十来米的雾气中摸索着前行。凯恩走在前面，薇尼和瑞莉在他两侧落后他半个马位，医师加剑士身份的莎娜则是跟在凯恩身后，他们形成一个菱形队伍前进。
    他们越往村庄走去，周边的雾气就浓厚，能见度也在不断下降。凯恩心头涌过不安的感觉，这雾气来的实在突然。按道理说凛冬的天气不应该变化如此之大才对，冬天出现雾气的情况几乎从未遇到过。
    特别是在兰德这样出于山岗不远处，周边又没有河流的地方，空气中的水分极少。雾气的出现就像一个明显的陷阱等着他们送上门。凯恩心中存疑，警惕地提醒跟在后边的三人小心。
    她们三人倒是没有像凯恩这般担心，她们出发前已经有侦察兵替她们侦察了危险，何况兰德村庄周围都已有不少精锐骑士把守护航，就算在村庄里面遇到危险也会有人第一时间来救援她们。
    寒冷的雾气凝结成水珠打湿她们铠甲覆盖不到的地方，寒气像无孔不入的毒蛇窜入她们体内。战马缓慢地向前走着，时不时打起一个响鼻。
    当隐约能够看到村庄的轮廓时，薇尼还是忍不住抱怨这种天气出来考核实在是一种折磨。
    凯恩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此大雾弥漫的天气，他们连视野都难以保障，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有碰壁掉坑的危险，更别说挥剑砍杀凶残的黑暗生物了，在大雾里谁是猎人谁是猎物都搞不清。
    战马的铁蹄踏在坑洼的村道上，一深一浅，颠簸地载着凯恩她们前进。
    忽然，四匹战马停下步伐，开始不安地打转起来，任由凯恩他们怎么驱使，这四匹战马就是不肯继续前进。
    凯恩猜测狼怪就在他们附近，而且在朝着他们这边靠近，他抽出长剑，提醒其他三人注意警惕。
    他话音刚落，一团黑影从雾气窜出，扑向马上的几人。凯恩灵活避开，同时挥出一剑。但是没砍中那偷袭的黑影，它又狡猾地再次隐没入黑暗。
    这些家伙的智力并不低，不像一二阶的低级货色，到了三阶的黑暗生物多少都有点智慧。
    战马受到惊吓开始变得脾气暴躁起来，它们的铁蹄用力踩在碎石村道上，溅起一朵朵水泥花，嘶鸣声在兰德的雾气里四面响起。不用想也不知道其他人肯定被怪物拖下马背了。
    战马的嘶鸣伴随着人的惨叫，狼嚎在村子里响起，救命声一遍遍传来。
    困于大雾中的人明显感到更大的危险，可是外围保护他们的骑士却没有一人进来救援，阴谋织成的大网覆盖在兰德村子，也覆盖在每个学院的心头。
    慌乱中有人驱马狂奔，妄想靠着马蹄的速度逃出这死亡大雾，但都是无济于事，他们的马匹一直在原地打转，跑来跑去都是绕着村子在走，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有的人在奔跑的马背上被狼怪袭击扑落在地。
    一匹奔跑而来的战马上驮着一个只有半边身子的血淋淋剑士，身后追着一只半匹马大的狼怪，它从战马的身后窜起要夺下马上的人。凯恩见状抓住机会，狼怪跃到空中一半的时候一剑将其斩成两半。
    他勒住发狂的战马，用手试了一下受伤的人，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就在这时，又一只狼怪从身后要偷袭凯恩，不过没等它近身就被瑞丽和薇尼联手斩于马下。
    凯恩意识到他们不能留在此地，得赶紧离开。尸体的血腥味会引来其它狼怪的注意，他让瑞丽和薇尼取下那两只狼怪的魔核就迅速离开。
    博尔带着他的小弟埃劳文、卡巴和鲁达尔夫等几人也在东边的大雾遇到了狼怪的袭击，三阶的狼怪在四级的博尔剑下毫无挣扎之力，他使劲挥刀砍杀狼怪，每杀一只就令他心中的嗜杀欲望上升一分。
    埃劳文和卡巴等人跟不上博尔的前进步伐，况且博尔根本不顾他们的力量悬殊，把他们带入了狼怪的聚集地。埃劳文他们体力渐渐不支，狼怪的血染红他们的铠甲，坑洼的地上到处是他们砍杀的狼怪尸体。
    一洼洼的血水不断汇入狼怪的血，他们几人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卡巴的一只手已经被咬掉大半。只是随意用一根粗布条包扎挂在脖子上，就那样吊着一只手臂，继续用另一只手臂搏杀狼怪。
    埃劳文请求博尔暂停前进的步伐，给大家点时间用药休息，然后先想办法退出这大笼罩的兰德村庄。但是他的提议很快就被博尔拒绝，他恶狠狠的要求他们继续跟随他杀向狼怪腹地。
    对于这次的第一，博尔势在必得。他抓住埃劳文的铠甲，眼睛瞪得像个偏执的精神病，几乎用吼的方式对他说：“你现在必须前进！胜利就在前方！我势必拿下此次的第一！”
    埃劳文眼看博尔只是把他们当成炮灰使唤，他一把挣开博尔的手，用力推开博尔，勒紧缰绳往后方赶。他回头对博尔大骂：“你这狗杂种就是个畜生！是个自私的疯子！你拿我们的命去换那该死的虚名，老子不会再替你卖命，你这杂种见鬼去吧！”
    他策马往前赶，并且把博尔留在他身上的一部分魔核一并带走。
    博尔像头狂怒的野兽，他正想策马追击背叛他的埃劳文，却被一只扑上来的狼怪的挡住去路，怒气上头的他把这头撞上枪口的狼怪砍成碎片，连体内的魔晶都被他砍碎。
    他这副样子令卡巴他们感到害怕，博尔凶狠的目光盯上他剩余的几个残兵伤将，语气阴冷问道：“你们也想背叛我逃走吗？！”
    卡巴等人自知自己打不过博尔，这时要是敢逃跑必定会死在他的刀下，几人慌忙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起来继续前进！跟我一起把拿下第一的荣誉，不要妄想半路逃走。告诉你们，那个该死的蠢货会在考核结束后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整个家族都要为他的愚蠢买单！你们要是敢像他一样，我也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博尔嘶声力竭的威胁成功把卡巴和鲁达尔夫吓住了，他们刚开始的打算也像埃劳文一样趁博尔没反应过来骑马逃跑，不愿再做实现他欲望的炮灰，但此刻博尔的威胁令他们胆寒，他们无法忽视博尔后面的疯狂报复。
    就算他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自己的家人着想，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靠自己活下去。
    博尔把他们身上的魔核尽数收回到自己手里，接着带领这几个可怜的伤兵继续往大雾深处前进。

 十七章：困兽

    凯恩带着她们三人一路前行，路上她们遇到几头体格较小，等级低下的狼怪。这几只不幸运的家伙很快被斩于马下，凯恩又收获几颗魔核。
    她们一直在破败的房子间兜兜转转，雾气一直浓稠如初，视野还是那样模糊。要不是有药物补给抗寒，估计她们早就被寒气入体击倒了，路边的村道上时不时会出现一匹尸体残破不堪的马尸。
    有时候还能看到一些人体的器官组织散落在地上，遇害的剑士越来越多，残忍的伤口令三位女孩当场呕吐。
    精神紧绷的薇尼忍不住崩溃地哭起来，她的悲伤感染其它两位女孩，悲伤的情绪在蔓延。
    凯恩出言安慰道：“不要慌，主考官们应该很快就会赶到，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这段时间里保护好自己。”
    心头沉重的几人在战马的带领下走进一个荒废的菜园子，在那里她们遇上了不一样的怪物。
    黑色的毒蛇冲出地上薄薄的沙土层，口中的月牙型毒牙末端射出两道毒液。黑色的毒液落在凯恩的铠甲上，上面很快就被腐蚀出一道口子。
    凯恩掷出一剑，毒蛇断成两截，它却没有当场饮恨西北，三角型的头还在地上疯狂动着，就是不愿就此死去。凯恩勒马上前，马蹄落在那颗头上，把它踩成一滩烂泥。
    凯恩提醒她们不要太靠近里面，他自己则是进去那间破草房看看情况。
    他下马步行，马匹放在外面。凯恩警觉地慢慢向前走，每一步都显得谨慎无比。来到虚掩的破木门前，他先是用手中的长剑往前刺去，将门上那条伪装成木条的毒蛇钉死在门上。
    在检查周围没有什么危险后，凯恩推开门走进去。屋子的家具器皿上都是灰尘，看起来已经有许久时间没有人生活过了。破洞的瓦罐里没有一点食物，地上的一些石砖上有干涸的血印，应该是原主人受到那些黑暗生物袭击留下的。
    一番寻找无果，门外却突然响起薇尼的尖叫声：“啊！凯恩你快出来！”
    凯恩出门一看，外面的景象吓他一跳。十几只体格健硕的狼怪已经把整个菜园子围住，恶臭的口水顺着它们的嘴角往下淌，贪婪凶狠的目光盯住篱笆内的四人。
    它们慢慢朝篱笆这边围过来，小心谨慎，半试探半进攻的样子吓坏了薇尼在内的三人。凯恩作为团队里的唯一男性，实力最高的剑士，虽然只有三级，但是实力远在一般同等级人实力之上。
    凯恩注意到东面的篱笆处有一道缺口，那里的狼怪体型比其它三个方向的体型都要小，他们的突破机会就在那里。凯恩当机立断朝薇尼大喊：“朝东面冲出去！快！”
    薇尼首当其冲在前开路，莎娜紧随其后，凯恩则是断后拦住冲上前的一大波狼怪。他紧紧拉住战马的缰绳，狼怪不要命似的一个劲往前冲，跳上来一只就被斩落一只。
    可惜狼怪数量太多，而且实力也比前面遇到的要强大的多，即使有瑞莉帮忙分担压力，凯恩还是被一只狼怪咬穿了身上的铠甲，利齿刺进他的血肉，凯恩忍痛用剑柄凿穿狼怪的头颅，另一只手穿过它的心脏处抓出里面的魔核。
    狼怪不畏死的疯狂冲锋下，瑞莉难以招架被打落下马。狼怪想趁势撕碎她，却被赶来的凯恩一剑刺死。他抓起瑞莉甩在马背上，带着她驾马快奔。
    当他们突围出去后，狼怪群突然停止追击，任由凯恩他们扬长而去。
    里修和几位负责安全的骑士长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兰德村子的大雾散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下令周边的骑士往兰德靠近。长枪骑士营刚靠近那里，雾气就像有意识一般围上他们，视线模糊之际，一只只狼怪从兰德的四面八方冲来。
    骑士们措手不及，纷纷遭遇不小阻力，清掉外围的狼怪，还没等他们高兴另一波危险悄然而至。大雾里一个黑巫师坐在一匹黑狼上，身边还有一个头戴黑色盔甲，身披黑色披风，他们手持长枪排成一列站在雾里。
    里修的骑士营遭到了黑骑士的袭击，一支长枪卷着雾气钻出，飞刺在骑士身上，一团血雾炸开。黑骑士简单收割一条生命，他招收收回扔出去的长枪，长枪原路返回，继续收割生命。
    黑巫师几个瞬间就布下一道魔法阵型，他们前进的脚步再次受阻。
    大雾里哀嚎声遍野响起，里修提起自己的武器杀进雾气，三名黑骑士加一名法师缠住他，一时间也脱不开身。
    几个骑士长进去把受伤的剑士带出大雾，但是深入村子的人也都迷失在大雾里。
    凯恩和瑞莉逃出狼怪的包围，在寻找薇尼和莎娜的过程中碰到了埃劳文，此时他的身上都是伤口，一只手臂已经出现血淋淋，深可见骨的伤口，莎娜正在帮他绑扎伤口，薇尼在一旁警戒。
    通过询问得知埃劳文与博尔分道扬镳之后自己一个人在雾里逛荡，他迷失了，根本走不出去。他在路上不仅遇到了狼怪，还遇到了一群拿着砍刀的骷髅兵。
    这让凯恩心中的忧虑更深了，兰德村庄的情况比他们一开始想像的还要复杂，狼怪已经够令人棘手了现在还冒出来骷髅兵。涂好药，清理完伤口后，莎娜继续帮瑞莉和凯恩疗伤。
    但当她掀开凯恩的破损铠甲处，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好了，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这令大家感到惊奇，但凯恩没有跟他们多解释什么。
    埃劳文伤口处理好就要跟他们告别，毕竟之前他还找过凯恩的麻烦，两人虽然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可是凯恩却让他留下与他们一起走，凭埃劳文现在的状态单独行动很容易就会在路上被狼怪或是其它什么怪物单杀，埃劳文不好意思的谢谢凯恩，并为之前的事向他道歉。
    他们结对向前的时候恰巧碰上伤痕累累却依旧凶猛的博尔。他手中的长剑在滴着血，眼睛也瞎了一只。
    博尔看到埃劳文与凯恩他们一起，以为埃劳文故意在这里背叛他，将他们得到的魔核送给凯恩，帮助他拿到第一。怒火中烧的博尔神情激动的大骂埃劳文是无耻的背叛者，是肮脏的贼，他偷走了他们的魔核！
    埃劳文又发挥了他话痨吐口水的烦人技能，据理力争，指责博尔的无耻行径。气不过的博尔下令卡巴和鲁达尔夫干掉凯恩他们，
    “杀了这卑鄙的家伙！”博尔怒气冲冲的说道。可是这几人跟着博尔一路打来已经疲惫不堪，身体不堪重负无力再战。
    “废物！”见他们不动，博尔自己策马冲锋，挥舞滴血的长剑攻杀凯恩。不等凯恩出手，埃劳文抢先出击，他隐忍已久的怒火在此刻爆发，抡起剑就死命砍，像是乡间的樵夫砍柴一样，用不上剑技，比的就是命。
    他任由博尔的剑划在他身上，光凭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抱住博尔摔下马，然后眼睛瞪得老大，双手掐住博尔的脖子，他要活活掐死博尔，没等到博尔断气，凯恩急忙大喊：“小心！”
    不等埃劳文反应过来，一把断匕首从他下颚穿上，血顺着匕刃留下，沿着匕首的金属手柄滴落在他的脸上。埃劳文失去生气，无力倒下。博尔狂妄地笑起来，他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他朝凯恩狰狞笑道：“你们今天都得死！”他手中的药丸令凯恩感到威胁，他冲上前一剑劈下，要把博尔劈成两半。但是却被他敏捷的躲开了，一口就吞下了药丸。
    不过趁着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的时间间隙，他利用身体优势快速抓住博尔。
    凯恩举剑欲杀，薇尼出言阻止，“别杀他！他是拜利子爵最喜爱的儿子，要是杀了他就麻烦了。子爵会跟你不死不休的，而且我们都是剑道学院的同学，出自皮尔老师的教导下，要不还是放了他吧。”
    间凯恩依旧不肯动摇，她又说道：“我可以请我父亲保你，我相信拜利子爵会答应的。”
    博尔虽被凯恩抓住，但是嚣张的气焰依旧强盛，像是笃定凯恩不敢动手杀他一般，猖狂道：“你敢杀我？一个臭平民罢了！要是敢动我的话，看看你能不能在我父亲的手下逃出哈伦斯！你会死的比我惨！”
    然后他又转头对薇尼道：“你以为你父亲能保住他吗？可笑！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低等的贫民发言，你跟他混一起就是在丢你父亲的脸！丢所有贵族的脸！”
    博尔说的没错，薇尼的父亲的确不太可能会为凯恩说话，博尔帮他分析到了这一点，然后凯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奖励。
    凯恩面无表情地一刀砍下他的头颅，博尔哪想到凯恩居然这么果断，死前还是那副嚣张的表情。
    薇尼惊讶地看向凯恩，与她对视的是一双冷漠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继续他的工作。
    他又把目光对准博尔的残兵败将，准备杀人灭口。卡巴早已被吓到，博尔一死，机灵的他赶紧逃跑，留下重伤的鲁达尔夫在原地等死，毕竟死到临头当然是各顾各的嘛。
    卡巴立刻策马飞奔，在大雾的掩护下卡巴成功脱身，凯恩眉头一皱，又把剑尖指向倒霉的鲁达尔夫，一剑给他刺死。
    通过这件事，薇尼他们对凯恩又多了一层认识，然而凯恩也不再想跟她们一起组队前进，她们的菩萨心肠会害人。而且她们并不能帮凯恩什么，之前说好的有她们在博尔不敢明着对他动手，可结果呢？博尔比她们聪明多了。
    凯恩想继续杀人灭口，因为他担心这些人跑掉之后，回去会把博尔的死因告诉拜利子爵。
    他现在只是一个贫民，虽说刚成为超凡者，价值有所上升，但是他不敢赌自己与一名子爵相比谁的价值更大。要是哈默为了照顾拜利的心情把他交出去，那他到时候就大难临头了。
    人已经杀了，反正博尔对他也早已心怀怨恨，他迟早会找机会对他不利，与其等后面他来找自己的麻烦，倒不如现在自己先解决他这个麻烦，后面的事就等后面再说。
    拜利那边不好对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维尔金身上了，有他帮忙的话，拜利那边肯定不敢明着对付他，暗地里派人对他不利这种伎俩也无需担心，只要这次的考核能拿下一个不错的成绩，加入夜狼组织他就有弗朗茨撑腰，任凭拜利怎么来都无济于事。
    打定主意，凯恩果断解决博尔的一众小弟，他谨慎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他们都已完全断气后才放下心来。

 十八：骷髅大军

    凯恩不理会薇尼的神情，他收起博尔所有的魔核装在一起，加上他自己的魔核，现在他的排名已经稳拿第一，当然他要是能活着走出这里的话。凯恩从自己的魔核里分出一份，把他们分给了薇尼和瑞莉她们，并表示他们之间的组队合作到此结束。
    凯恩让他们自求多福，现在考核的情况已经不是原定计划上的正常考核了，大雾里的情况谁也搞不懂。虽然一起走可以相互之间有照应，但是他们的目标也很大，招来危险的可能性也更大。
    薇尼等人的战斗力也低的可怜，对付外面的一小队狼怪还行，要是碰上再强大一点的黑暗生物恐怕他们就要遭殃了，带着三个像拖油瓶一般的队友自然不如一个人独行来的方便。
    至于与她们分道扬镳后，她们会不会惨遭怪物毒手，这就不关凯恩的事了，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谁还会有时间去管他人的死活呢。
    “这是你们的魔核，拿着这个冲进前十不难，想进前三就有点难度。或许你们碰到那些死去的剑士身上会有不少魔核，你们要是敢去搜他们的身，说不定能收获不少。”凯恩坐在马上，向她们抛出一袋魔核，然后整理自己的铠甲，准备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薇尼想出声挽留凯恩，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因为她能感觉到凯恩要离去的决心，而且一路上与她们的话也并不多，大家只是合作关系，谁会为了一个小合作付出自己的生命呢。
    凯恩最终消失在大雾里。他没有拿莎娜送给他的药物，因为他根本用不着。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大雾伴随着落下的雨水，打在钢铁铠甲上响起铛铛声，战马打着响鼻，马背上的骑士突然抽出他的长剑，警惕地看着前方。
    雨滴在剑尖滴落，发梢上也在滴着雨水，战马不安地想原地打转，但却被骑士勒住缰绳，战马又重新归于安静。
    骑士的四面八方开始出现模糊的黑影，他们在向他这边靠拢，越来越近。
    一群手持长剑的骷髅在骑士视线前站定，他们把骑士团团围住，站在前面的几只转头看向旁边的骷髅，用空洞的眼神对视，像是在交流一样。
    骑士完全没有慌乱的样子，他在马背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数十只骷髅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他们提剑往凯恩这边冲来，凯恩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起来，双蹄往前瞪去，一声嘶鸣下，冲上来的骷髅被踹成了一推骨头。
    骷髅的头骨在地上滚动几圈，停在战马脚下，然后又被一个蹄子踩成了齑粉。
    随着每一剑的落下，一只只骷髅倒下，他们脆弱的骨骼在剑锋下如枯木拉朽般倒塌。战场上没有人的痛苦嘶鸣，只有骨骼利剑砍砸和骨骼的断裂声和战马时不时的嘶鸣声。
    不过这只是外人看来的情况罢了，在凯恩的耳中却又是另一回事。每杀死一只骷髅他都能听到骷髅灵魂解脱的声音，仿佛被关押已久的灵魂在此刻得到救赎，离开这痛苦之地。
    一阵对战下来，凯恩的铠甲上都是一道道伤痕，还有凹陷，那是骷髅们的钝刀在上面留下的，一堆散落的枯骨堆在周围把一人一马围住。
    凯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中叹气，为什么这些骷髅身上没有魔核呢，要是他们死后都留下一颗魔核给他，那这次的第一就更稳了。
    同时另一个疑惑也在他心中升起，他这一路过来遇到的怪物几乎都是低等级的家伙，除了围猎他们的那群狼怪稍微强大一点之外就没碰到像样点的怪物。
    他骑马继续在雨中寻找出兰德的出口，一把黑色长枪冲身后刺来，穿过他的肩胛，把他整个肩胛穿出一个大洞。凯恩从马上摔落在地。
    黑骑士召回飞出去的长枪，他驱马向前查看凯恩的情况，当他用长枪挑起凯恩的尸体时，手中的长枪突然被握住，凯恩手中发力把黑骑士从马上拉下来，一剑刺穿他的脖子处，那里没有铠甲覆盖，咽喉就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黑骑士捂着喉咙的大洞想抑制喷涌的鲜血，但都是徒劳，气息慢慢断绝。
    凯恩掀开他的面甲，发现一张粗犷的脸，谜团似乎就要解开了。
    里修一己之力很快逆转战局，阻拦他的法师没想到里修竟然有魔纹铠甲，他的法术伤害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一律被铠甲挡下。强大的里修先近身靠近那个法师，把法师解决之后再着手对付那几个黑骑士。
    一阵战斗过后，里修成功杀掉碍事的黑骑士，兰德的大雾开始慢慢消散，黑暗生物们不再理会闯入此地的剑士和骑士，它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般疯狂往一个地方跑去。
    一个三人小队原本还以为要葬身此地，却没想到这群黑暗生物居然放过了他们，大难不死，大雾退散。这几人仓惶往外面逃跑。
    凯恩也意识到了这点，不少狼怪也从他身边跑过，而且完全忽视他的存在，根本不理会凯恩。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凯恩当然也不愿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万一一个不小心撞上了更危险的敌人他就没命了。他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活着的，只要他逃出这里，加入夜狼有哈默撑腰就有许多机会使自己变得更强大，自保能力更强。
    凯恩打定主意往怪物们奔来的方向走，可是当他走过一段破烂的村道时，他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一棵大枯树下，四个黑骑士骑着高头大马朝他这边走来，他们两个持枪，两个拿剑。
    黑色的盔甲放出冰冷的目光，他们注意到凯恩，凯恩直接掉头就跑。
    这个该死的村道没有岔口，像是故意要害死凯恩一样，他一路上只能跟着跑动的黑暗生物朝同一个地方走。黑骑士从后面掷出一根长枪，从凯恩的耳边飞过，幸好他偏头躲过这一枪，然而又一根长枪飞来。前面的长枪也在往后回刺，前后夹击的阵势差点把凯恩逼入绝境。
    里修及时赶到，他的长剑斩断飞来的长枪，几个轻盈的步伐从破墙岩上居高临下地给其中一人来上一脚。
    黑骑士被踢飞出去，他几个动作就顺利解决这几人，给他们一人来上一剑直接毙命。
    “喂！你是谁的学员？跟你一起的队友呢？”里修转身问道，他收回他的长剑，拉过他放在破屋下的战马。“看你的样子像是跟队友们走散了，要不跟我一起往前去看看情况。估计那几个骑士长很快也会赶来，你要是跟我过去的话，此次考核可以给你算上更多的分数。”
    凯恩点头，他没有告诉里修他跟自己的队友分道扬镳了，只因为他嫌人家是拖油瓶，跟着他会太麻烦。路上里修又一次问起他的情况，关于有没有在路上遇到其它剑士，还有就是有关博尔的情况。
    他突然问起博尔令凯恩脑子短暂懵了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神情，没有说出实话。他也不敢肯定里修与博尔是什么关系，万一他跟博尔家族有点什么沾亲带故的话他这个亲手杀掉博尔的罪魁祸首就要遭殃了。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不要过早暴露杀人凶手的身份，毕竟这事儿多少有点不太好看。虽说是对方先对他起的杀意。
    又在一处岔口，他们遇上了四名骑士长和二十多名长枪骑士，还有十来个受伤的剑士，这些剑士显得有点狼狈，但精神还算好。
    他们汇合后朝着村子的中央前进，路上遇到的怪物也都被他们杀死。
    兰德的村中广场上，石头砌起来的围墙已经残破不堪地空出几个大洞，几棵方形大木矗立在中央，上面帮着几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村民，他们奄奄一息，身上多处出现伤口，这些人中有男有女。
    他们被绑在木头立柱的顶端，血液从他们身体流出，弯弯曲曲地流过柱子。黑暗生物中的狼怪，毒蛇、红眼硕鼠等聚满围成一圈在他们广场周边。十数个黑骑士排列整齐，他们像雕像般矗立着在一个死灵法师旁边。
    头发斑白的死灵法师抬头看柱子顶端半死不活的村民，大雾散去。他沙哑开口，“他们来了，但是仪式还没结束，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得有人去拖住他们。巴鲁！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尽量拖住他们！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了，绝不能失败！”
    黑骑士中走出一人，他体型高出其他人一头，显然就是这群黑骑士的领头人——巴鲁。
    他带着剩余的黑骑士骑上自己的战马朝广场外面跑去，身后的狼怪紧紧跟随，还有一部分则是留守原地，像是护卫般拱卫死灵法师。
    凯恩跟在骑士们的中间，与那些剑士一起，大家的身上都有着不少的伤，人群中他看到了薇尼她们，她们也同样看到了凯恩。三人身上明显比凯恩离开前多添了许多伤口。
    她们没有上前跟凯恩打招呼，凯恩也没有理会她们，毕竟大家现在也不熟。
    凯恩在人群中搜索卡巴的身影，据他所打听到的情况，本次考核来的，还活着的剑士都在路上被里修的骑士长们叫上一同跟上，事实上她们半路遇到的还有一战之力的剑士也都被随军的医师简单救治然后带上。
    因此凯恩觉得卡巴应该也会在这里，可是找了半天就没有看到这个狡猾的家伙，或许他是在路上被黑暗生物吃了吧，凯恩无不希望的想着，只要他死了，那他杀博尔的事几乎就不会暴露。
    薇尼她们这边倒也不会出卖他，毕竟大家都没有什么仇，在兰德村庄甚至还救过她们，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有过命交情吧，虽然后面大家分道扬镳了。

 十九章：阴谋毁灭

    里修带着他的骑士团在一处巷子遭遇了巴鲁的黑骑士。没有了大雾阻挡视线，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到达顶点，巴鲁黑色的盔甲中散发寒气，他抬起手臂，振臂一呼！
    黑骑士压低身形做冲锋状态，群狼龇牙咧嘴，喉咙发出低吼声。里修抽出长剑，闪着寒芒的利刃直指敌方。
    “冲锋！！”里修带头冲入敌阵，一场厮杀开始。
    凯恩以强悍的身体素质搏杀黑骑士，他挥舞起长剑一刀收割一只狼怪的脑袋，黑骑士也被他砍得连连后退，剑士们在骑士的引导下不断冲锋。黑暗生物数量众多，它们以数量优势不断消耗众人的力气。
    这时候要是战场上有一个法师出场的话就能扭转战局，法师的魔法阵型在这种巷战对骑士来说就是一种灾难。他们在这里避无可避，可是出来前里修并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么多意外情况，也根本想不到会出现黑骑士。
    对方唯一能自由出手的巫师也早早被里修一人击杀，被近身的法师完全就是个废物，何况还是被一个等级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大骑士近身。在放了两个火球法术和其它不痛不痒的法术之后他便不出意外的死去了。
    凯恩的铠甲已经破烂不堪，肩甲被狼怪的利齿咬掉了一半，胸口的破洞也扩大到半身，一场恶战下来，黑骑士除了巴鲁外还有三个依旧在强撑，然而凯恩他们这边也不好受，剑士死去的数量比想像的还要多。
    骑士长也牺牲了两人，里修却只是稍显得有点狼狈，但是斗志依旧高昂，战局已经很明显了。
    趁着里修出手终结剩余残余势力的空挡，凯恩扒拉下一套看起来比较完整的黑骑士战甲。他把战甲套在自己身上，结果那黑骑士的身材明显跟他有点差别，他的体格穿上后显得有点大。
    不过凯恩还是将就着穿上了它，另外他不仅看中了人家的护甲，还看上了人家的黑铁头盔，一套下来，除了他下半身的铠甲和长剑是他的原装备外，其它的都是冲敌人身上换来的。
    上半身的铠甲跟下半身的铠甲显得有点不协调，其它人想学他一样去扒下黑骑士的铠甲穿上，可是他们刚套上就后悔了，这些铠甲比他们身上的重多了，他们穿上就是一种负担。
    难怪这些黑骑士这么难杀，防御这么高，原来是他们的铠甲锻造的太重了。
    一些人看凯恩的眼神都变了，但他却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眼光，穿着另类的铠甲就走。里修第一眼看到那个黑盔的时候差点以为那是漏网的黑骑士没杀死，准备抬手就给他来一枪，幸好凯恩自报身份够快。
    里修让大家暂做休整，又一轮简单包扎过后，他们继续向前推进，受伤太重的人员则是被留在了原地。当他们穿过拱形石门的时候，其余的黑暗生物纷纷发动进攻做出最后的拼命。
    死灵法师站在广场中间，愤怒地看着里修和装扮奇怪的凯恩他们，“今天所有人都得死！胆敢破坏魔王大人的仪式！”他黑色的法杖布下一个骷髅阵法，骷髅从阵法中爬出。他们手中拿着豁口大刀，有点手中甚至还有盾牌。
    大地也开始龟裂，岩浆从裂缝中喷出，柱子围着的中间，死灵法师的身体在不断腐朽化灰。他猖狂的笑声像是散不去的魔音回荡在兰德村庄，他的血之祭祀已经完成。
    一个足有房子般大的人型怪物长着巨大的犄角，浑身冒着黑色的火焰，口中流淌岩浆的恶魔爬出广场的裂缝。大地在震颤，恶魔的吼声震天响。
    凯恩感觉现在真的是大事不妙了，这玩意的实力看着确实恐怖，灼热的气息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
    死灵法师选择以身饲魔召唤出来的家伙着实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里修眉眼间尽是凝重，他没有把握能解决掉这个庞大家伙，看向身后的骑士们，他看到了恐惧，可是他不能就此撤退。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夹着尾巴逃走还怎么在属下面前混，他深呼一口气，对身后的骑士们喊道：“在后面跟上我！随我冲锋！”
    里修永远是一马当先，战马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黑雾中，几位骑士长紧随其后，然后是他们带来的骑士，最后的剑士们在犹豫着要不要冲，有的人已经动摇了，他们悄咪咪后撤，不顾其它人的鄙夷和劝告往后退去。
    凯恩犹豫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冲上前，九死一生的事非常危险，如果后退的话，一旦里修成功打赢那个恶魔，那后面哈默清算逃兵的话他就完蛋了，权衡之下凯恩选择前进。
    前冲遇到危险他可以趁乱保全自己，起码他上去过，只要活下来哈默就不会把他当逃兵清算。
    凯恩想好后，像里修他们一般义无反顾地冲进浓烟里。
    恶魔的吼声震天，他巨大的犄角撞倒一栋栋本就破败的房屋，地上留下一个个又深又大的脚印，岩浆在地上肆意流淌。
    火焰冲天燃烧，浓烟滚滚涌起。里修的战马双腿踩在滚烫的岩浆里，双啼已被烧焦，无法再跑。他只能放弃战马的辅助，依靠自己的双腿和强大的力量用长剑削下恶魔一大块石头和岩浆组成的身体，岩石是他的肉，岩浆是他的血，地上一切能用的东西都是他的武器。他抓起一跟木头立柱，用力抡向在他眼里像蝼蚁一样的骑士。
    骑士们被他这强悍的一击扫翻在地，不幸运的甚至被抡中头部当场稀烂，失去生机。凯恩站在后方找机会，前方打的不可开交，即使强大如里修也难以招架火焰恶魔的灼热气息护盾。
    烈火从它身上喷出，里修一靠近就被逼退，他抓起地上掉落的长枪以惊人的臂力甩出，狠狠扎在火焰恶魔的身上。可是长枪很快就被它身上的高温熔化，它就像一个无敌的存在。
    里修灰头土脸的从战场上退下暂做休整，他拍去身上的火星，“怎么只有这点人，那群剑士哪去了？”此刻的战场上人数在不断减少，而且死去的多是他带来护卫的长枪骑士。
    “他们多数都吓破胆逃走了。”凯恩如实相告。
    里修气的当场破口大骂这群胆小的家伙，他狂怒地诅咒他们。并说回去后一定要如实上报，把这群懦夫大卸八块，要让他们尝尝铡刀的滋味！
    凯恩算是赌对了，要是他逃跑的话可能罪责更重，哈默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使用魔药的超凡者当懦夫，死战场上好过当逃兵，除非是长官下令撤退，否则就得一直战斗下去。
    火焰恶魔不断挥舞手中的火焰巨木，烟雾中的他在火焰的照耀加持下像是一个灭世的魔王，以无可撼动之姿诛灭脚下的敌人。
    里修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拿出珍藏已久的法术卷轴，这是他曾经用一等功绩换来的寒冰卷轴，听说出自一位六级法师之手。他把这卷轴当成自己最后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
    他这危急存亡之际他终于不得不出手了。
    “小子！等下我用这张卷轴拖住它，你跟我跟那几个剩下的骑士长掩护我过去，老子要砍这杂种的头！”里修眼神凶残地对凯恩说道。
    凯恩点头答应，在里修打开卷轴的那一刻，一股寒冰肃杀之气从卷轴中释放，强大的冰系魔法卷着火焰恶魔的烈焰形成一柱冰火龙卷。
    冰柱的利刃如竹笋般从地下往上蹭蹭疯长，巨大的深蓝色冰柱带着寒冷的冰系魔法死死卡住火焰恶魔，它的行动受限，就连抬手的能力都被剥夺。
    凯恩跟随几位骑士长掩护里修进去靠近它，恶魔愤怒的吼声再度提高，它身上的岩浆流淌的更凶猛。冰柱开始消融，水蒸气释放出来，带着炎热的气息，冰柱也不能坚持多久了。
    “快！里修大人！那畜生就要出来了！”骑士长提醒里修道，他首当其冲驾马急行。
    里修几个健步踏着冰柱不断往上冲，当他正要举刀砍的时候，火焰恶魔的手突然又可以活动了，它一只手就把里修排落在地。他的肋骨已经已经断了几根，鲜血终于从这位不屈的战士嘴角流出。
    他眼神中尽是不甘，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能杀死这该死的恶魔，大家差点就能得救，差点就能报仇了。没想到关键时候寒冰魔法招架不住了。
    绝望的情绪在里修被拍飞的那一刻蔓延，但唯独一人除外，凯恩可不想死在这种憋屈的破地方。哪怕还有最后一点机会他也不想就此放弃，因此他抓起自己的剑就沿着融化的了一般的冰柱往上冲。
    他灵活地利用庞大的蒸汽做掩护，他躲过了火焰恶魔的眼睛，当他踩在那灼热的岩石身躯上时，高温把他的脚烫的难受，差点没让他掉下来。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高高跃起，将剑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双手握剑扎在恶魔头巨大头颅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凯恩的身体在不断地燃烧，他用力再次加大力度往下扎。
    他宛若神明，火焰也不能使他强大的意志屈服，伴随着恶魔的临死前的一声怒吼，它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它的躯体分崩离析。
    凯恩的身体没有了铠甲的保护被火焰烧焦，强大的恢复能力没有使他当场倒下，他艰难地站着，半张脸已经被烧得模糊。
    他如英雄般的身影烙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里修咧嘴一笑，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嘴型好像在说，好小子！干得不错！

 二十章：暗夜中的狼

    火焰恶魔被斩杀，兰德被当作领地赠与了哈默，此次的考核也告一段落，凯恩在这次的行动中表现出色，第一的名头自然也就落在他的身上。
    弗朗茨对凯恩的表现很满意，他把凯恩编入了夜狼组织——一个专门为哈默在黑暗中工作的杀手组织，隶属于弗朗茨，却由弗朗科代为管理。夜狼为哈默除去过许多政敌，见不得光的暗杀时常发生。
    狼也分为几个不同的小组，各自进行不同合作的分工。
    然而能进入夜狼的也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们都是超凡者。有的是天生拥有超凡之力，有的是后天服用魔药后成长起来的超凡者，但不管他们属于哪一类，他们的实力和天赋组成了一个拥有健全职业的组织。
    各职业间的成员利用互补优势打出最高的伤害，相互间的合作也更完美，不过最近的夜狼组织也显得不太和平，成员间的火药味儿也足的很。他们之间没有一个领头人，只有在弗朗茨下达命令时才会合作，其它时间段都互不干扰。
    弗朗茨让人把凯恩带去夜狼其中一个小队报道，出发前他去见了维尔金，把在兰德村庄杀掉博尔的事告诉了他，当然他也把博尔对他的不怀好意也说了，并且表示自己也不想杀掉他，可是在那种地方有一个自己阵营的人对自己抱着敌意，这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就要葬身彼地了。
    “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手的，他早已对我心怀杀意，我们迟早要有一场战斗，我只是把它提前罢了。”
    “嗯，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拜利那边我会解决，弗朗茨大人也不会为了这事儿为难一个兰德战场的功臣。况且里修对你也是赞赏有加，你就放心好了。”维尔金对凯恩说道，“对了，那个女孩已经被安排到香水街的邮局工作了，你可以直接去那找他，凭着这个。”
    维尔金给了凯恩一枚金狼徽章，那是哈默家族的标志。拿到这个徽章就说明哈默已经完全把他当成骨干成员培养了。只要他日后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价值，前途定是无限的，但至于凯恩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维尔金带着凯恩一路穿过热闹的兰香街道，从东面的魔法大街走进，维尔金带凯恩来到奥里公寓。他直接推门进去，开门的那一刻，一把月牙型的刀锋从里面飞来，维尔金随手拍开，像是驱赶一只蚊虫般随意。
    “说了不要设置这些瞎子都能躲开的小把戏，这种伎俩能吓到谁呢？”维尔金对房间内说道，凯恩跟着他进去，小心谨慎四处观察留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飞来什么暗器。
    “这些又不是用来对付你的，只是以防一些迷路的小老鼠走错路罢了。你是知道的，莫文总是不喜欢关门，万一哪天我的飞刀被哪只老鼠偷走了怎么办？”路德一手拿着苹果，一手耍着断刃从黑暗走来。他身材削瘦，墨绿色的眼睛散发毒蛇才有的阴冷光芒。
    他斜靠在门框上，咔擦咬下一口苹果，“这次又带来一个？超凡者也这么不值钱了吗？上次带来的那家伙都快被塞琉斯玩坏了，希望这位朋友不要像他一样重蹈覆辙喽。顺便提醒一下，那群家伙也都是一群变态，没有一个正常人。”路德发出阴恻恻的笑容。
    “塞琉斯那小子又干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他把你带来的小朋友骗到了库尔特的埃科子爵那执行任务，他让那小朋友去杀拉里.埃科，结果人没杀到还挨了一顿打，吃了好几个火球才回来，好像半只手臂都烤熟了。最重要的是他差点就露馅儿了。”路德三两下就搞定手中的苹果，甚至连果核都没放过，像饿死鬼一样整个吃下。
    “虽然我们不会太管你们，但是想必塞琉斯最近玩的实在太过火了，有必要找他谈谈。”他看了一眼舔着手指的路德，“你也一样。”
    “我？完全没问题好吧，我可是这儿最遵守规矩的。”路德嬉皮笑脸地对维尔金说道。
    “他叫凯恩，以后就交给你了。”维尔金又接着嘱咐凯恩，路德是这里比较正常的存在，跟他一起的话危险会低一点，至少他可以教会凯恩如何在这里与其它人相处。
    “行吧，我尽量帮你看着。”路德用他那长袍的一角擦擦手，“跟我来吧。带你去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和格局。”
    凯恩看向维尔金，后者对他点头，他让凯恩跟着路德进去，自己就不进去了。他可不想跟这群疯子一起久待，心中默默为凯恩祈祷不要被这群家伙污染也变成疯子了。
    一路过去，他们走上老旧失修的楼梯木屑簌簌而下，凯恩有点担忧这栋危楼一般的房子会不会哪天就在睡梦中倒塌了，自己没死在战场上可千万别死在自己的床上，还是被天花板砸死。
    “以后那就是你的房间，你可以在这住，也可以自己搬出去住。但是要把地址留下，方便以后联系。”凯恩推开具有年代感的门，房间里面的东西乱糟糟的，甚至还有一股霉味。
    “要不还是搬出去算了。”凯恩心中吐槽起这看起来糟糕透顶的房间。
    “好了，接下来再跟你说说哪里是不要去的危险的地方。”路德又带他认了几个房间，分别是女法师安妮、银枪骑士雷文、器械大师塔克、半兽人战士塞琉斯还有倒霉的医师库莱古——就是被烧掉半张脸的那小子。
    他告诉凯恩，这些房间是住在此地的家伙的房间，也是他们私人领地，最好不要随意踏足，不然这几个家伙会将他暴打一顿。 接着他又把凯恩带到一个信箱前，里面装的是哈默让他们解决的任务。最后他们去了一间书房。
    路德向他解释，“这里是夜狼的情报库，里面有着多到你难以想象的情报，有关哈伦斯那些达官显贵的情报。在执行任前你可以来这儿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可是这么重要的信息就放在这间房子里？难道不怕被有心之人找出来然后定罪吗？”凯恩难以想象这间小破楼里居然会有这么重要的作用，在他看来直接把重要人物的信息光明正大的摆在这儿，无疑是一种愚蠢行为。
    路德打消他心中的疑虑，说道：“这点根本无需担心，哈默又不是傻子，我们也不是草包。表面上看这间房子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破。但这儿可有好几位魔法大师设下的法阵，外面的老鼠想靠近这儿无疑是自寻死路。这里安全的很，无需担心。”
    凯恩心中了然，这么重要的地方自然不能像表面上如此简单，魔法阵只是其中之一，想必某些地方，某个角落里也暗藏着不少杀人暗器，只是他暂时没发现罢了。
    “对了，你应该也是超凡者吧，能力是什么？...哎，你不要乱想啊，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单纯问问。不说也没事。”路德的突然问起令凯恩有点疑惑，不过他没有傻到立刻说出自己的老底。
    而是反问道：“你的能力又是什么？”
    “跑得很快。”路德脱口而出，两人四目相对，路德面带微笑，“现在说说你的吧。”
    “生命力顽强。”凯恩也像路德一样给出一个奇奇怪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两人不再说话，大家都带着防备，谁会无缘无故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陌生人呢。除非这家伙真是个不怕死的笨蛋。
    基本熟悉这里的环境和工作之后，凯恩出门了。
    路德那墨绿色的眼睛目送他出去，他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有趣的家伙儿，这是路德对他暂时的评价。
    哈伦斯的冬元节将至，大街上的人也多了不少。就连路边的乞讨者也比平常时要看起来惨得多，在这天努力的向过往的行人乞讨，以求能过个不错的节日。
    冬元节是哈伦斯的传统节日，也是庆祝王国成立的日子，当初第一任皇帝在这天成功杀死与自己争夺王位的几位哥哥，在高呼的民众中登上王位，他的子民拥护他，爱戴他，因为他继位后结束了外争内乱。
    虽然他签订耻辱的条约保全了新生的哈伦斯，并结束国内几大家族轮流把持国事的局面，对民众要求和平的愿望作出了回应。从此王朝进入快速的发展阶段，哈伦斯不同于某些地区只包容某种特定文化，这里对所有的事和物都持包容开放的态度。
    他不像北地的原始部落只信奉奥术和魔法，排斥科学与先进武器的使用。也不像西边的先进之城一般排斥奥术与魔法，单纯喜欢科学的力量，更有的地方甚至只信奉邪灵恶魔，比如野蛮大陆那片地区的角人族。
    他们嗜血狂暴的基因把他们孕育成了最勇猛好斗的民族，他们奉行肉身的力量，野蛮与战争的化身卡兰贝多是他们信奉的真神，然而在圣灵教派与圣剑教派等教会的教义里，卡兰贝多是邪恶的存在。
    他们绝不容忍他们的纯在，因此他们也经常发生战斗，两个不同的信仰之间争斗了数百年，数千年，或者说他们自从诞生起就一直在斗争。
    当然，他们的信仰也绝对不止这些，多神的信仰影响着每一个地区，他们都有自己信奉的东西，这些信仰里面常常相互矛盾，斗争也不断发生，比如北地的黑巫师看不起同为黑巫师的南部炎魔，在北地巫师眼里南部的家伙就是虚伪，南部巫师眼里的北地巫师则是野蛮卑鄙。
    虽然他们都有不同的信仰，但都有一个差不多的目标——霸占资源获得更好的生活，民众信徒就是他们制造财富的工具，掌握人心就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就是最有利的武器。

 二十一章：不一样的凯恩

    冬元节的香水街更热闹，贵妇人扭着腰肢在各商铺间浏览挑选自己喜欢的商品。凯恩穿着干净整洁，自从上次从兰德回来，他就得到了许多奖励，不仅有金狼徽章，还有一笔不小的金币奖励。
    他用这笔钱换了点行头，脸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还是留下点淡淡的痕迹。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过两天自然会消去。
    凯恩按照维尔金给的位置来到香水街邮局，在前面的柜台处他看到了艾莉雅，一段时间不见，也许是因为她在此工作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看起来可比之前漂亮多了。
    艾莉雅很快也发现了凯恩，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跑过来投入凯恩怀中，紧紧抱住他。
    一向不苟言笑的凯恩难得的露出笑容，当班的邮局领导想上前叫艾莉雅回去工作，但是却被凯恩拿出的金狼徽章吓退了，他还想请凯恩进去坐坐，好好招待一番凯恩，但是被凯恩拒绝了。
    他带着艾莉雅逛了一天冬元节的街市，置办了一批货物。
    然后回到了之前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房子，米辛罗是回不去了，那里被凯恩亲手炸掉了。所以他们回到了艾莉雅之前安置他的地方。艾莉雅在厨房忙活，凯恩则在旧沙发上坐着随手拿起一本买来的报纸，看到了近期卡罗特城发生的大事。
    冰海战役结束后，索伦彻底被威廉皇帝弃用，并于之后的几天返回哈伦斯接受处罚，那边的事务暂由安德烈公爵的人管理，哈默家族也准备向那边申请进驻。
    看了一会儿报纸之后，艾莉雅叫上凯恩吃饭。饭桌上凯恩称赞她的手艺不错，比之前他做的厉害多了。之后凯恩又问了她许多近期的情况，当然他也没忘记上次艾莉雅回来所受的那些伤，现在他的有能力帮你报仇。
    “上次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凯恩擦了擦嘴巴，淡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艾莉雅把上次受到胖子守卫欺负的事说了一遍，那胖子要求她进行特殊服务，但是被拒绝了，胖子想用强的。奈何艾莉雅奋力反抗，周围的人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胖子不敢再明目张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手中只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权力罢了。
    知道答案之后，凯恩没有再多待，艾莉雅还想留下他今晚在这过夜，但是凯恩拒绝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凯恩出门了。
    今天的冬元节下，救济所的守卫们得到了不少好处，上面给他们分了几瓶劣质的马伦酒，还放了他们半天假。晚上是他们开始狂欢的时间，胖子吃饱喝足后准备再去桃色区找个女人泄泄火。
    他拖着醉醺醺的胖身体一路打着酒嗝，扶着墙，哼着小曲儿朝桃色区走去，在一处半路上，一道黑影从身后走来，胖子的身体被人拍了一下。他一转头，结果一把锋利的断刃割破他喉咙的血管，鲜血喷涌而出，任由他怎么捂住伤口都无济于事。
    干净利落的解决胖子后正欲离开，这时，一个声音让凯恩停下了脚步。
    “喂，凯恩，你也在这啊。”路德从后面出来，墨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下显得有点吓人，还有点诡异。
    他踢了脚地上的尸体，“没想到你也不简单啊，杀人的事儿娴熟的很嘛。现在我有个任务正要去执行，你跟我一起吧。正好那几个神经病也在，你们也可以好好认识一下。”
    路德对凯恩发出邀请，今晚他确实有任务，而且这任务是连着他们上次未完成的任务一起的。凯恩点头答应，他们是一个组织的，相互之间总会有合作的机会。今晚也正好是个机会。
    路德带着凯恩一起来到黑市，他们轻车熟路地朝虫尾巴酒馆走去，杂乱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亮着，醉汉从酒馆里跌跌撞撞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酒瓶子，勾肩搭背地说着醉话。
    一个重心不稳就差点摔地上了。路德跟凯恩一起进酒馆，路上两个醉汉骂骂咧咧地拦住他们的去路，路德一手推开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他们像弱不禁风一般倒在了旁白的垃圾堆里，几只野猫在他们脸上胡乱挠起来。
    虫尾巴酒馆的地上到处都是食物残渣，乱飞的酒杯像暗器一样把喝醉的倒霉鬼砸中头奖。酒馆里许多醉汉围着一个小型斗兽场，那是老板费文特意命人挖掘供醉汉们逗老鼠用的。
    上流贵族都猛兽，他们这种没钱的醉汉就只能逗老鼠。一个腓基半兽人喊得最凶，周围的人抱着他的脖子一阵狂吻，他高举拳头，展现胜利者的姿态。
    一张桌子上掉落有一颗连带着牙龈的牙齿，看起来这里刚发生完一场有趣的战斗。
    凯恩跟着路德来到一张相对安静的桌旁坐下，法师安妮她们在此等候已久。
    “这就是维尔金带来的家伙？不会跟那小子一样废物吧。”半兽人塞琉斯双手抱胸在前，用审视的眼神打量起凯恩。
    “别打他的主意。”路德提醒他道，“千万别小看他了。不然你会吃大亏的，伙计。”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让塞琉斯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道：“别用你那该死的眼睛看着我！”
    “行了，别吵了。今晚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儿！看清楚了吗”法师安妮用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向她拿出来的那张地图上的某个地方。凯恩看着这张地图很眼熟，因为这就是卡罗特城的地图。
    她指到的地方就是汉克大街的位置，最近听说那里有黑巫师出现，之前是地下黑市出现了黑巫师，现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和活动目标变成了地上的王城。
    哈默接到威廉的命令，要求他尽快解决这里的麻烦，哈伦斯差点就开始封城了，若是再找不出这黑巫师，所有人都不好过。
    “就我们吗？”凯恩问道。
    “当然不止我们，夜狼的其它小队也在那附近布下了埋伏，我们只是负责收尾工作的人员之一。其它人已经赶到那了吧，要是去的快估计还能赶上一场精彩的战斗。”安妮收起地图。
    “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好战的塞琉斯站起身，其余众人一起出了酒馆朝汉克大街赶去。路上他们也发现有许多军队在往这边赶来，骑马的骑士全副武装，重型铁骑速度不减，直冲而去。
    “看来今天的事不简单啊。”凯恩在心中暗叹。
    汉克大街处，艾比底斯站在尖塔的顶端，下方的大街火光四起，几头雾气所化的黑狼在下面大杀四方。其中一只将骑在马上的骑士扑落在地，几头狼立刻上前将他撕成碎片。
    骑士们的刀剑砍在黑狼身上毫无伤害，他们剑砍中黑狼，它们就化成一团黑雾散去，但很快又会重新凝结，继续作乱。
    其它的法师在往这边赶，穆尼特的预言水晶已经算到了艾比底斯的准确位置，他骑马飞奔而来，天空中顿时云雷滚滚，一道天雷落下。好像专门为艾比底斯而来。
    尖塔被劈成两半掉落，石块砸在地上，一些来不及躲开的骑士被当场砸死。穆尼特毫不关心这些生命的逝去，他心中只关心黑巫师艾比底斯有没有被杀死。
    可结果并不如意，艾比底斯非但没有受到闪电的伤害，而且还反手催动了埋在此处已久的火焰魔爆，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吞没来不及逃跑的骑士，穆尼特有神圣护盾的加持从爆炸中走出来。
    “嘿嘿，又是一个等级不错的法师嘛，刚刚用雷霆劈我的就是你吧！你喜欢雷霆，那我就请你常常我的火焰雷爆！”艾比底斯射出一颗颗黑色雷霆，其中还混杂了许多炽热的火焰元素。
    强大的魔爆震动，穆尼特的护盾被当场震碎，在最后一刻幸好他有空间奥术卷轴转移了自己的位置，才离开爆炸的中心。他手中的预言水晶虚影在掌中出现，他再次借助水晶窥探到了艾比底斯的位置。
    但是此刻他却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艾比底斯似乎发现了他在窥探他，接着他看到艾比底斯嚣张地对他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巨大的火焰加上落下的雷霆击落在此的建筑。
    一栋栋建在此处的房屋变成废墟，流星般的虹光带着迷人又危险的色彩落下。
    还在远处的凯恩他们突然停马驻足，身为法师的安妮惊叹道：“这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任务！在这种法术攻击下，我们可能连渣都不剩。”
    凯恩与她的想法一致，上次的炎魔已经够厉害了，可是跟这比起来简直太小儿科了。
    “现在该怎么办？城卫军还在往那边赶去，我们可没有后退的机会啊。”路德对众人说道。
    “那就上喽！腓基半兽人可没有退战的习惯！往前冲永远是我们心中的第一要义，腓基人只有死在冲锋的路上，没有倒在后退的途中！”塞琉斯亢奋得像头斗志昂扬的公牛，他勒紧缰绳，大吼一声“冲！”随后一人一马像发疯般冲出去。
    凯恩看看路德，路德叹气道；“一起去吧，小心保护自己的小命就好，心中祈祷幸运女神站在我们这一边。”
    随着骑士和城卫军的增援，汉克大街变得尸横遍野。穆尼特的冰霜魔法扑灭不断燃气的火焰。
    在他难以招架的时候，约里克大师乘着一头魔法巨龙赶到，他欣喜若狂地为约里克指出艾比底斯的藏身处。
    巨龙吐出龙炎灼烧正片区域，艾比底斯迫不得已从黑暗中现身。

 二十二章：巨龙，炎魔，冰兽

    艾比底斯当时狼狈地站在一处危墙上，双头巨狼轻巧的越过骑士的枪尖稳稳接住他的主人。六七位黑巫师穿着与艾比底斯一样的法师袍站在旁边的建筑群上。
    他们的目光落定在魔法巨龙身上的约里克大师处，艾比底斯笑得很猖狂，即使面对七级的魔法大师他依旧不惧。六级的他加上剩下的五级黑巫师就是他的底气，他们原本就是来搞破坏的，就算来再多人也不能令他们恐惧，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他们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艾比底斯将手中的法杖高举过头顶，其余法术一起跟他照做。巨大的白色法阵在他们身后开启，白色的寒霜从法阵中传出，身披坚冰铠甲的北地冰兽从里面走出来。
    带着远古的寒气，冰兽所过之处，冰晶尽数覆盖，卡罗特迎来白雪皑皑的深冬。
    约里克眉头紧皱，艾比底斯等人的强大是他没有想到的，居然能召唤出此种远古巨兽更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用手里的法杖催动巨龙继续朝冰兽吐出炙热的龙炎，一颗火焰法球在巨龙口中酝酿，然后吐出，落在冰兽的冰晶铠甲上，可是对它却没造成多大影响，反倒是下面参战的骑士受到波及后身负重伤。
    艾比底斯等人躲在冰兽身后猖狂大笑，他们嘲笑哈伦斯的王朝拿他们没办法，一国之力竟被他们几人搅得天翻地覆，属实丢人。
    与此同时，魔法协会的大部分法师被调往汉克大街处之后，现在内部空虚，提布抓住空挡带人闯入了魔法协会。正因养伤而没跟随约里克一同前往的尼禄斯跟提布再次撞个正着。
    两人再次对上，尼禄斯清楚对方为何而来，他拿到的手记还没开始破译，竟然又碰上了这倒霉家伙，而且还是明目张胆来此。他挥动手中的法杖打出一片光束，强烈的光照令提布暂时失去视觉。
    尼禄斯知道自己的实力难以招架提布，现在魔法协会又不够人手保护他，所以他不得已再次使用空间移动的奥术把自己传走。但是由于身体虚弱的原因，这次传送的距离有点近，只是传出去几百米而已。
    他把自己传到了狮鹫房周边，他快速挑选了一头金黄毛色的狮鹫骑上飞走。提布在后面骑马紧跟。尼禄斯在空中利用优势打出一道道闪光，提布不断躲闪之际也开始反击。
    黑夜下的卡罗特城到处光影斑驳，居民们紧锁房门祈祷自己不被这场战斗波及。
    尼禄斯骑着狮鹫飞过城内河，他本想往圣灵教会或是圣剑教廷那边飞，但是这两个地方也冒出魔法核爆，他现在过去也是麻烦上身。一道火柱从地上冲天而起，狮鹫的毛发被火焰点燃，它在空中疯狂乱动，横冲直撞之下带着尼禄斯飞到了汉克大街的战场。
    提布心中暗骂不好，若是他逃到圣剑教廷或是圣灵教会他都能轻而易举将他抓住，那边有不少他们的人在拖住这两大势力的支援，但是跑到汉克大街就不那么容易抓住他了。
    特别是他知道北地的艾比底斯在那边，虽然他不惧怕这些北地来的家伙，但是他讨厌这些喜欢插手搞破坏的卑鄙小人。无奈之下提布也只能紧追而去。
    狮鹫痛苦的叫声混炸在汉克的魔爆声中。他放弃狮鹫，选择从空中落下。刚好落在凯恩等人的前进道路上，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到了几个骑在马背上又不像骑士的人。
    塞琉斯正想扯开嗓门询问他的身份，安妮先一步认出他来，“他是魔法协会的尼禄斯，跟我们是一起的。”
    “哦！那就是同一阵营的。”他又问道；“喂！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那是你们法师特有的出场方式吗？怎么没见安妮用过。”最后一句玩笑话是对身边的安妮说的。
    “你们是哈伦斯的人吧，我被一个黑巫师追到这的，我的狮鹫已经已经死了，你们能带我过去汉克大街吗？”尼禄斯此时也确定对方不是黑巫师阵营的人，他向凯恩他们寻求帮助。
    “上马。”塞琉斯对他说道，但是这个腓基半兽人的体格有点大，他的战马恐怕也无法再负担一人，路德则是退身到后面，拒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安妮是女士，也表示不行，最后尼禄斯把求助的目光放在凯恩身上。
    凯恩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好让他快上来一起。
    就这样，两人共骑一马朝汉克大街那边赶去。天上的火焰落下，好几次差点就砸中他们了。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前方正乱糟糟的，狼怪到处乱窜，凯恩认出这些怪物与他们在兰德遇到的几乎一样，他猜想上次的那些家伙应该与他们有关。
    提布很快赶上来，约里克和艾比底斯很快也注意到这里，冰兽释放的寒冰巨柱像流星般坠落，巨大的碎冰在地上炸开，路德早已放弃自己的马匹躲入建筑的黑影中。安妮有他的魔法护盾保护，碎冰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尼禄斯释放的护盾也足够将凯恩一起保护其中，反观塞琉斯却没那么幸运了，避闪不及的他被一大块碎冰砸在脑袋上，给他脑袋开了个花。
    塞琉斯先是在地上晕乎乎地起身，然后愤怒的骂骂咧咧起来，他的身体在慢慢变大，随后彻底变成一头人形猛兽，他嘶吼着冲向人群徒手撕碎那些怪物，比起黑暗生物，他更像怪物。
    路德作为一个顶尖的此刻，他墨绿色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一切动静，穆尼特的游走攻击已经拖住了几个黑巫师，他凭借手中预言水晶的逆天预判压制这几人，很快占据上风。
    路德像毒蛇一般在黑暗中游走上前，深红墨绿相见的断刃刺进其中一人颈骨，他再用力划下，整块骨头就这样被切断，像是切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当他拔刀的时候，他的头就仅靠一点外皮连接罢了。
    杀掉一人，路德继续隐藏，黑暗化为一体，就连穆尼特的预言水晶也仅是捕捉到了他的影子，窥探不到他黑暗中的样子，只有一双墨绿色眼睛散发瘆人的光芒。
    他们娴熟的进行无声配合穆尼特用预言水晶的优势找出黑暗中的黑巫师，然后用魔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紧接着由路德悄无声息的完美猎杀他们。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正当他们以为可以靠这种配合诱杀完所有黑巫师时，冰兽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异常。
    它呼出白色的寒气把整片区域盖住，穆尼特的预言水晶失去了窥探作用，路德的墨绿眼睛暴露了他的位置，黑巫师用魔法核爆追击他们两人。
    眼睛的弊端并不能阻挡路德继续发挥他的本事，路德取出一根黑色布条蒙住眼睛，像训练时一样，他依靠耳朵的听力寻找敌人的位置，猎杀的号角继续吹响。
    提布赶到此处，他看到了艾比底斯召唤出来的冰兽，还有约里克的魔法巨龙在与他对峙着，上次艾比底斯的多管闲事害他失去一个好机会，这次他也要报仇回来。
    即使他知道自己这样节外生枝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但结局不会改变，他依旧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当然这只是他心中所想。
    法杖的末端重重砸在地上，火焰成环状一圈一圈四处散开，火墙升起，一个巨大的犄角钻出地面，然后是一只岩浆斑斑的红色巨手，一张面目可憎的恶魔脸在众人眼中出现。
    空中仿佛被炽热的火焰燃气，冰兽发出痛苦的声音，它的脚下是一团岩浆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冰兽的冰晶铠甲出现了裂纹，艾比底斯的计划出现了变故，提布的炎魔正好克制他的冰兽，魔法巨龙的龙焰加上炎魔的地狱岩浆令冰兽完全被压制。
    提布找准机会朝艾比底斯发射一颗带着黑色火焰的魔法球，尼禄斯也开始他的金色剑雨帮助约里克对付艾比底斯，三打一的局面下艾比底斯依旧不虚，他升起一道冰墙格挡飞来的魔法伤害，溅出来的魔法余威落在他身上也丝毫起不到一点伤害，因为他身上穿的是魔抗法袍。
    “果然啊！炎魔的杂种都是一群卑鄙玩意儿,但这又如何呢，拥有一般远古冰兽血脉的它，可不是你们这几团火焰能搞定的！”他把手放在冰兽的身上，念出一串古语。
    冰兽的口中喷出一口又一口的白色冰渣，这些冰渣锋利无比，他们像悬停在空中的雨滴，每一粒冰渣的边缘都似一把冰刀，它们全数落下，像轻盈的尘屑在空中飞舞。
    锋利的冰渣穿过一个个骑士的铠甲，从他们体内穿过，带出一丝丝血雾，骑士的身体千疮百孔，大批的骑士又一次死亡。只有那些重铠骑士身上加有魔抗的铠甲才勉强挡住这恐怖的一击。
    “尼禄斯！快使用奥术传送！”约里克的突然指令让他有点摸不清头脑，“快！”可是又一声传来，这回他不再犹豫，闭上眼睛，抽空体内最后的一点魔力值开启一个奥术传送阵。
    一个巨大的龙焰魔法朝他这边飞来，刚好在奥术传送中被传走，“落脚点选在那家伙的嘴巴上！”约里克提醒他，尼禄斯明白老师的意思，没等冰兽闭上口，一颗龙焰落在他的喉咙间，把他的喉咙死死卡住了。
    “该死！”艾比底斯终于慌了，他急忙跳开冰兽的身体，冰兽死命往嘴里扣喉咙的龙焰，但是强大的魔法能量带着灼热的气息狂乱地窜动。
    当魔法能量积聚到极点的时候，龙焰爆开了，魔爆的力量波及正片区域，一圈冰与火的魔爆法环冲击震荡所有人。冰兽被彻底解决了，艾比底斯心痛不已。凯恩站在尼禄斯身边守护虚弱的他。
    没有魔力值的尼禄斯现在废物的很，随便一只狼怪都能吞下他。

 二十三章：近战法师！

    炎魔在魔法巨龙和冰兽产生的魔法震爆中一同毁灭，艾比底斯深受重伤，他丢下同伴疯狂逃命。但是约里克大师哪里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即使身体年迈，但他速度依旧不弱于年轻人。
    而且约里克大师的本事可不止这点，一个魔法分支协会的管理人暗藏的手段是令人害怕的，艾比底斯虽说一开始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但是此刻他的冰兽被毁才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年龄上的差距并不能弥补他们阅历上和魔法成就上的差距，活了几十年的老法师肯定比他这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更有对敌经验和手段。四处逃散的黑巫师被塞琉斯、安妮等清除干净。
    所有人都在混乱的战斗着，战场上乱糟糟的一片。凯恩则是很轻松的在尼禄斯身边，本以为这事儿是最轻松的，没想到危险才刚刚开始。
    不速之客——提布手握法杖来到他们面前，他对着尼禄斯道：“把那东西交出来，他不属于你！”
    尼禄斯果断拒绝，“不可能！那是我花了钱买的，凭什么给你呢。”
    提布眼神一寒，但紧接着又听尼禄斯对凯恩道：“他现在的魔力已经抽空了，我们两人都没办法再使用魔法，现在只要你上去就能轻易杀掉他。炎魔的巫师可值不少钱，这就是送上门的金币！”
    尼禄斯算准提布在召唤那只炎魔后，身上的魔力值已经见底，连最低标准的火焰术都没法使出，他已经于普通人无异了。现在他要煽动凯恩出手趁机解决这个祸患。
    总是有一个黑巫师躲在暗处要自己的命，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对于尼禄斯的怂恿，凯恩并没有立即动手，他又不是巫师，而且跟尼禄斯也是刚认识，怎么可能就这样受他蛊惑听他的话呢，自己又不是傻子。
    提布注意到凯恩，但是他并没有出现害怕的神色，反倒是一脸的平静，就像毫不担心凯恩真的会对他动手一样。
    “没用的，今天你保不住他！”提布说完就冲向尼禄斯，速度极快，根本不像一个法师能够拥有的速度，他手中翻飞，一把银色匕首闪出一道寒芒。
    凯恩反应速度极快，丝毫不比提布差，他用手中的剑挡住了提布的前进速度，再一招横扫迫使两人拉开距离。
    凯恩向尼禄斯投去疑惑的目光，“你不是说他已经没有魔力了吗？他怎么还能动手？”凯恩现在对尼禄斯很怀疑，这家伙儿差点就把他坑了。
    “这家伙是近战法师！他现在确实没有魔力，释放不了魔法技能了。一般来说近战法师的实力都不会太高，放心，他打不过你的。”提布近战法师的身份有点儿让他惊讶，但很快他就有自信凯恩可以挡住提布。
    提布年纪不大，却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实力，同时又学近战。就算他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同时在两个方面达到顶尖水平，他的近战之术估计也就中规中矩，勉强有点自保能力罢了。
    “哼，我说了，今天你跑不掉，就凭你身边这小子，我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提布继续进攻，他用灵活的身形疯狂向前突刺，他的每一次上划都伴随着下一次的切腹，但是凯恩的防守很牢固，任凭他速度再快也不能伤及分毫。
    匕首被剑锋一次次地弹开，金属相击的铿锵声不断，凯恩至始至终都没有主动进攻一次，他像一道坚固的壁垒，防御严密，提布近身不了他，十几个来回下来，提布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他活动活动手腕关节，刚刚的撞击使得他的手臂微微有点发麻。
    反观凯恩，经过刚才的交手之后，竟然没有半点喘气的模样，他将剑尖朝地下矗立，双手搭在剑柄上，目光一直盯着提布。刚刚的交手中凯恩一直在留着后手，他还没有真正动手起来。
    要打败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对手，首先要做的就是试探对方虚实，摸清底细后再以雷霆手段结束战斗，以免变局出现。若是双方实力悬殊太大，那则可以直接一点，运用最强一击结束战斗。
    提布此刻给他的感觉就是，可以随便击杀的对象，目前他没有看出提布有什么保命或是威胁到他的手段。
    “轮到我了！”凯恩对提布开始猛攻，他每一次的挥剑都让提布难以招架。长剑的优势加上剑技的碾压把提布打的节节败退，他长剑一刺，匕首的锋刃沿着剑身擦过，一窜火星带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凯恩趁势缩回剑锋，剑刃割破提布的脖子，但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只是把他的脖子割破了一层皮，伤口不算太深，只是拉的有点长。
    不给提布喘息的机会，凯恩大剑下劈，咣当一声，提布格挡的匕首因受不住力道被打落在地。他的手臂被砍中，凯恩趁机双手往下使劲，势必要砍下他整条手臂。
    提布不顾剑锋利刃，用另一只手抬起剑锋，一招扫腿打在凯恩腿上。手上的力道稍微减轻，提布借机拉开身位想要逃走，可是凯恩丝毫不给他这机会，在身后刺中他的肩膀，血染红他的衣服。
    “尽量抓活的！”尼禄斯突然改变要当场杀死提布的想法，他要把提布带回魔法协会，逼迫他说出那本魔法手记的内容。这段时间的破译一无所获之下，他脑中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凯恩正想上前，没想到提布再次使出魔法，他两手冒出一团火焰，他将两团火焰揉搓在一起变成一个火球，朝凯恩发射出去。凯恩睁大眼睛看着飞来的火球，他急忙侧身躲开。
    炽热的火焰擦着他的胸前而过，把他的衣服燃起。
    “不是说他不能使用魔法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凯恩大声问后面观战的尼禄斯，他感觉自己被这家伙骗了，他的话简直全不能信。
    况且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才对，难道这这家伙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简直恩将仇报啊！
    “按道理来说他确实不应该再有魔力释放魔法的，....按正派法师来说是这样没错，可能黑巫师不能以常理揣测吧。”
    凯恩此刻真的想把这坑人的玩意抓起来暴打一顿，坑死人的节奏简直不要太猛。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提布接连不断地朝他发射火球，凯恩一点近身的机会都没有，突然，提布扔出一个火球的瞬间，他找到了机会。他观察到提布释放火球的时候都有三四秒的停顿时间。
    只要他抓住这个时间断就能贴近他，然后拿下！而他想要利用好这个发现，只需要他前面抗住一次火球的攻击就完全没问题。
    凯恩完全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趁着提布一个火球发射过来，他这次不退反进。轰，一声响起。
    凯恩被火球结结实实砸中，火焰在他身上留下一个焦黑伤口。
    提布没想到凯恩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到他面前，一手掐着他的脖子，火焰凝聚着的手上有一颗尚未完成的小火球。
    他抬起手往凯恩脑门上砸去，虽然威力不大，但结结实实打中了凯恩，盛怒之下，凯恩一把甩开提布，他被狠狠砸在墙壁上。
    提布这次真的是大势已去，尼禄斯大为欣喜。
    “这次你逃不掉了！”尼禄斯兴奋的喊道。
    “你以为只有你会传送奥术吗！”提布打开一张古老的卷轴，黑色的雾气从卷轴中喷出，同时带着一团火焰袭来，凯恩闪身退后，猛烈的火焰中他们看到了提布临走前不甘的脸色和阴冷的面容。
    提布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他逃跑了，若是一开始没有释放炎魔的话他或许真有机会抓到尼禄斯，在不济也能逼迫他交出想要的东西，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白白丧失了这么个好机会。
    拦住几大教会的黑巫师损失惨重，他们这次一共出动了上百名黑巫师拖住圣剑教会和圣灵教廷。提布作为此次的负责人之一对行动失败负主要责任，对于失败他难辞其咎。
    存活下来的黑巫师在卡罗特废弃的大钟楼前汇集，他们的身上带着各种程度的伤，出去了上百人，回来的却只有不到二十人，大家对这个结果感到很难过，但是对他们所要取回的东西来说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能取回那样东西他们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所有幸存的人都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那个坐在方石上的孤独身影，他低着头，大家都感到气氛似乎不对劲，但谁都没有先开口。他们不敢确定提布是为失去的人感到难过，还是因为他的行动发生了变故。
    时间仿佛凝固，气氛压抑到极点，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提布，拿到了吗？”
    那人小声开口问道，像是怕打扰他的悲伤情绪，但更像是害怕没有听到希望的答案。
    “我没拿到，是我辜负了大家。”提布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全场的气氛因为他的回答而到达了冰点。
    “混蛋！这么多同族就因为你的失误白白牺牲了！上次你已经失去了绝佳机会。但那次有北地的杂种在阻挠，你失败情有可原，尚且可以原谅，但是这次呢？所有的计划都天衣无缝。我们成功地让北地蠢货法师帮我们拖住一部分火力。上百名族人帮你制造机会，让你可以找到那个拿走手记的家伙，可是你呢？这点事都办不好！”
    一个脸上血迹斑驳，衣服破烂且带着硝烟味的黑巫师忍不住冲上前抓住提布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眼睛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对他质问，“他们的牺牲算什么？都为你一个人的错误负责吗？回答我！！”那人使劲摇晃他的身体，连声质问。
    “行了！奥利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把他打死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另一巫师上去拉开奥利萨，临走前，奥利萨对提布说道：“你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跟那些牺牲的族人一起，你罪无可恕！炎魔大人不会接纳你这种懦弱的信徒，更不会接纳你的愚蠢！”
    他们的失望将提布淹没，悲伤中夹杂着悔恨，提布自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回去族中。同行的族人也没人上前安慰他，他们抛下这个罪人离开了，独留他一人在此。
    尼禄斯念起地上的火焰魔法残留痕迹，他认得出这是上古炎魔的奥术传送魔法，这次对他来说可谓是死里逃生，而且功绩最大的应当还数凯恩，要是没有他在的话他们根本没办法幸存下来。

 二十四章：追击！

    “他们走了，看来我的赏金是没办法拿到了。”凯恩双手抱胸看着蹲在地上研究那团魔法痕迹的尼禄斯。“刚刚你的判断失误了！差点就害死我了，你们法师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
    尼禄斯尴尬笑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家伙儿尽然还是个近战法师，不过他实力也不是很厉害嘛，你看，他都打不过你，是吧！”尼禄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于自己的误判他是真的没想到。
    “刚刚那个家伙是特地来找你的吧。”
    “额，是这样没错。”
    “你们魔法协会的人也没办法拦住他吗？”凯恩对于这个有点坑的家伙感到疑惑。
    “哎，你看。”尼禄斯朝约里克的方向指去，“我们的人员都来汉克大街了，协会里哪还有什么人啊。刚刚那家伙可不简单。”
    凯恩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火海中，约里克大师正收拾起魔爆之后留下的魔法印记，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原本是黑夜，现在却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这一战非常凄惨，哈伦斯半个国都都受到波及。
    路德悄无声息来到凯恩身边，他蒙眼的布条已经摘下。
    “跟我走。”路德简单明了地对凯恩说道，也不给凯恩稍加思考的机会。凯恩看了一眼尼禄斯，然后就跟上路德离开。
    “喂喂喂！别走啊，起码得把我送到约里克老师那边吧！”尼禄斯对着跑开的两人大喊，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他们才懒得理这个魔法协会不靠谱的家伙。
    “哎，居然不会送佛送到西。”尼禄斯吐槽道。
    “我们要去哪？”凯恩对跑在前面的路德问道。
    “追捕剩下的黑巫师，这次可以大赚一笔赏金。”路德回复道。
    “那些家伙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像这次袭击我们的巫师里有不同阵营的，而且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友善。”凯恩奋力奔跑，尽量不让自己拉开太大的距离。
    “也许吧，这些家伙可不简单。待会儿自己小心点，不要傻乎乎地往前冲了。冲锋的事交给那个野蛮的半兽人就好，他会替我们开出一条路来。”路德对凯恩温馨提醒。
    “你是说塞琉斯？”
    “当然，不然还有谁像他那么神经大条喜欢往前冲呢，没事就爱大喊他们兽人那几句傻到极致的口号。靠着他那一身强健的肌肉，狂暴状态的他可是很猛的，就是智商会下降不少，或者说——根本没有智商可言。”
    狂暴的塞琉斯一直是路德吐槽的对象，因为这家伙凭借自己强横的身体，加上天生的魔抗总是喜欢冲在最前线，战斗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队友都难以分清，曾经的路德跟他一起合作的时候就曾被他狠狠地坑了一把。
    塞琉斯当时在追杀王朝叛乱贵族的联军，他狂暴状态之下一人对整支百人骑兵小队发动进攻。他庞大的身躯冲入人群中，抓起身边一切能用的东西当成武器朝身边的敌人投去。
    当时塞琉斯正准备对敌军的首领下手，没想到这坑货队友根本不注意他这边的情况，抓起地上的一块巨石就往他们这边投去，路德被迫放弃这好机会。
    叛军发现了他的踪迹，紧接着对他穷追不舍，路德跑了大半天才成功甩掉这些执着的骑兵，从那以后，路德对塞琉斯退避三舍。
    凯恩把路德的暗暗记在心中，其实即使他不说凯恩也会这样做，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忠心耿耿，誓死效忠哈默这种誓言只是暂时的，努力让自己变强才是王道。
    他们穿过一条支离破碎的街道，跳上一处矮楼，路德用他墨绿色的眼瞳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了安妮留下的火焰魔法印记。
    “朝北走。”他一跃而下，脚步轻盈。凯恩继续跟上。
    两人一路往前走，来到战神广场处，此时各个军队的战士正忙着听从指令往各个方向赶去。银铠枪骑部队在广场等候他们两个。有人给他们牵来两匹装备铠甲的骏马。
    两人上马后跟着他们一路出快奔，路上凯恩问路德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路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凯恩说了“黑市”二字。
    似乎所有的源头都直指黑市地区，一向不受王朝管辖的黑市今日却引来了这么多枪骑，凯恩心中涌过一股不详的预感。
    路上的枪骑团团长闭口不言，他们没有从平日里进出的升降梯进去，估计这么多人也很难从那个地方走。他们选择偏僻的另一条贫民窟入口进去。
    他们前进的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口中叼着一根粗劣的香烟，他们油腻腻的脸，面对整齐的枪骑团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军队。
    这些家伙总是这样嚣张，因为他们背后的靠山是黑市。
    他们把钝刀抗在肩上，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问道：“黑市地区，禁止一切军队进入。”
    “哈默银枪骑奉皇帝陛下命令，特来捉拿危害王朝的巫师！”团长冷冷地对拦路的那人说道。
    “哼。”那人冷哼一声，嚣张说道：“黑市不归你们的皇帝陛下管！这里是法外之地！”
    团长默默抬起手中的银枪，身后的骑士也跟着动起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在此刻显得异常清晰。火药味逐渐浓重。
    即使面对这么多的骑士，几个大汉还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情，他们用戏谑的表情看着骑士们。团长口中吐出一个冷冷的“杀”字。
    顿时间，金属声大作，骑士的长枪开动，团长一枪刺穿靠前的大汉，凯恩一剑砍下其中一人的头，路德手速最快，他的飞刀是索命利器，刃锋划破敌人的喉咙，血珠飞舞而起。
    “前进！挡者，杀！”银枪骑士团的铁骑冲破阴暗的巷子，战马的嘶鸣声和铁蹄的凿地声混杂在一起。路上出来的黑市城卫军手持斧钺和利刃出来拦截，凯恩一剑一个斩落马下。
    多处地方响起哀嚎声，原本就鱼龙混杂的黑市变得更加混乱。
    虫尾巴酒馆今天暂时停业，一个金发的男人脸上尽是颓丧之色，他衣服寒酸，亚麻色的袍子看起来已经许久未曾清洗。
    站在门前停顿良久的男人像是思考片刻后，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嘴里说道：“今天的酒喝不成了啊。”
    男人走进一条巷子，里面跑来一个瘦弱的男子，他看到金发男人的时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伊凡大人！可算找到您了，今天传信鸟工会来了许多哈伦斯的骑士，他们在打听有关上次那些巫师的消息。”
    伊凡推开那人，一直往前走，说道：“哎呀，打听就打听咯，有钱给就行。告诉他们又何妨呢，这些事都是小事，今天虫尾巴酒馆没开，我都没机会看吉米的那场对决了，我可是压了注的！”
    他一边走一边不断抱怨，丝毫没把男子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哈伦斯的军队来了就来了，这对他又有何妨呢，丝毫不会影响他看那场拳赛的嘛，可是今天酒馆就是不开门做生意。
    他们两人回到传信鸟工会，一个地下黑市专门收集情报买卖的组织，伊凡在半年前流浪至此后加入这个组织，然后因学识丰富，见多识广，去过许多地方知晓许多密文而成为里面的一方人物。
    他在这里面名声非常大，就连会长都对他礼待有加。
    工会门前此刻停留着许多骑士等候，他们面甲呈银色，腰间配着银剑，手中则是拿着银色长枪。因为一身的银色铠甲而得名白银枪骑，这种装备在哈伦斯是重点兵力的存在。
    伊凡不顾众人的眼光走进工会，经过工会长廊，路上匆匆而行的人员向他鞠躬问好。伊凡回到自己的工作房间，里面的穆尼特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穆尼特，但是脸色毫无变化，甚至都没有对这位王朝的大人物来一句问候。
    伊凡自顾自地倒了杯朗威酒，仰头喝下一大口。
    “想要什么情报呢，几位。不同的情报有不同的价格，如果各位需要加派服务的话也行，只是价格上得再商量，需要加钱。”伊凡躺在沙发上，又给杯中添加了点酒。
    穆尼特拿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相平凡，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阴翳的三角形眼睛。“我想您应该有这位先生的信息吧。”
    伊凡接过他的画，端详了一下，稍作思考后肯定回答：“当然见过，这家伙可不简单。你们是需要他的信息吗，价格可不低啊。”
    “你报个价，我需要他的详细信息，另外，我想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两百金币，我可以给你整理一份详细点的信息，但是现在要他的位置的话...，”伊凡思考了一下说道：“现在的位置有点难找，不过需要点时间，过两天就可以给你。”
    穆尼特听到他的回答显得很吃惊的样子，因为画上的人正是今晚袭击汉克的艾比底斯。
    他花费的巨大的力气才用预言水晶大致推演出艾比底斯的模样，伊凡能找到艾比底斯的信息他不太会怀疑，毕竟传信鸟的耳目众多。
    艾比底斯这种黑巫师肯定在黑市混迹过，被这里的人记录下一部分信息也稍显正常，可是自今晚袭击过后他应该会隐藏自己踪迹才对。
    这样一来的话伊凡想找到他们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就连穆尼特自己的预言水晶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天生拥有特殊预言和推演能力的穆尼特对这黑巫师感到棘手，所以他也只是来到黑市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
    伊凡对穆尼特的惊讶态度只是笑笑道：“不必太过惊讶，这种黑暗中的耗子，我们有的是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不过话说哈伦斯的军队怎么跑到黑市里来了，而且还动手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整个黑市的水都被你们搅浑了。”
    “这是皇帝陛下的指令，黑市这次对那些黑巫师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哦！原来是皇帝泄愤啊，不过这似乎做的有点过了，后面可不好收场啊。”伊凡悠悠说道。
    穆尼特没再说话，向伊凡告别后就离开了传信鸟工会。

 二十六章：剑拔弩张

    盖乌斯.尤里克今天很不高兴，身为哈伦斯黑市的管理人，自从黑市成立之初，他的前几位前辈在此管理时从未出现过今天这般混乱。他们把黑市管理的很好，不能说井井有条，起码像模像样。
    但是他上台管理后却经常出现不太好的事发生，先是前一段时间的黑巫师魔法破坏，到现在的哈伦斯银枪骑士到他这抓黑巫师行动，还动手杀人。这些事令他此刻大为恼火。
    盛怒的盖乌斯狠狠地推翻面前的桌子，重达上百斤的黑石桌连带上面的东西混乱的散落在地上。手下的小弟大气不敢喘地站在角落处，他深低着头，身形在盖乌斯每一次的怒火中颤抖。
    “他们现在到哪了？”盖乌斯问道。
    “已经到巫师街了。哈默家族的维尔金正从上面赶来，据说在路上他们遇到城卫军的阻拦，发生了冲突。我们这边损失了十七人，受伤二十人。他们那边死了五人，伤了十人。不仅如此，维尔金要求我们给出合理的解释，并要求我们赔偿！”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盖乌斯双眼中充满怒火，他双手叉腰站在窗前，“该死的黑巫师！该死的哈默！这群混蛋，这群臭虫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要想打一架就给我滚到地面上去打，把我这当成角斗场了吗！居然还要老子给他们解释！还要赔偿！实在欺人太甚！”
    紧接着他又说道：“马上调集所有城卫军！去敲响丧铃！”
    小弟身形一颤，磕磕绊绊道：“敲响丧铃？”他不确定地再次询问。
    盖乌斯咆哮对小弟咆哮道：“没错！赶紧去叫塔克那混蛋敲丧钟！否则待会儿佛兰克找我麻烦，我就把你们的狗头都拧下来！”
    小弟不敢怠慢，心中惊讶这从未敲响过的丧钟竟然在今日响起。自黑市成立以来，丧钟就从未敲响过，一旦响起就意味着黑市遭遇危急存亡时刻，钟声鼓励每一个在此的人拿起武器反抗外来者。
    盖乌斯这次是玩真的了，传话小弟找到塔克，把盖乌斯的命令传到后，这位向来不嫌热闹大的守钟人当即打开多年不舍得喝的陈年威朗酒，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
    塔克灌下一大瓶烈酒，来到一口巨大的青铜黄钟前，往手心哈出两口酒气热热手，说了一句“来了！宝贝儿。”
    然后抱起一根磐羊头的敲钟巨柱，往黄钟上撞击而去。清脆洪亮的钟声传遍黑市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手头忙着工作的还是正在难得享受休闲时光的人，都纷纷结束当前的状态，他们一脸兴奋地跑回家中拿起武器朝外面冲去。凯恩感到大事不妙，骑士团长面色凝重。
    他下令先行收队，但此时已经晚了。丧钟的敲响带来的是整个黑市的报复，他们现在四面皆敌，黑市的传统凝聚起所有人心，血液中暴力的因子在作祟，这群狂妄之徒磨刀霍霍向骑士团逼近。
    “小心了，有机会就跑吧。”路德对凯恩说道。
    “嗯。”凯恩警惕地看着周围那些如恶狼般的目光，骑士团慢慢往后退，团长的剑指着往前逼近的几人。双方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双方都不愿率先出手。
    黑市的人在找一个出手的机会，骑士团则是往后退，寻找离开这里的机会。毕竟现在敌众我寡很难取胜，打起来只会徒增伤亡。
    “往后退。”团长对手下的骑士们小声说道，他们没有显现出慌乱神色，战场上谁先自乱阵脚谁就输了一半。
    正当大家都以为可以相互僵持到安全退出这鬼地方时，一道神秘的魔法袭来，青色巨大的藤曼在骑士阵营中生长，它们像一只只触手，卷起骑士们就往地上砸去。阵营被打乱，慌乱的人群里，凯恩弃马下地。
    马上的目标太过于明显，很容易就被当成活靶子。五条大触手把骑士举到空中摔几圈，然后往地面狠狠砸下，像是面馆摔面团的揉面师傅一样。团长嘶声力竭地喊道：“不要慌！保持阵型！”
    可是现在这时候大家都被突然而来的藤曼整慌了神，他们根本没把团长的话听进去，只是一味地横冲直撞。
    紧急时刻还是路德及时发挥他的优势，他用墨绿色的眼睛看破魔法背后的真相，面容丑陋的黑巫师躲在暗处操控着这些藤曼触手。
    他灵活地穿过战场上的人群，直奔对面法师而去。
    黑市的人趁机发出疯狂的叫声冲他们挥舞器刃，不少骑士被藤曼打倒在地后，又被冲来的人连砍几刀失去生命。
    凯恩掐住一个朝他砍来人，强大的臂力拧断那人的脖子，骨碎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美妙。
    凯恩一人干翻六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剑刃划过脖子血管，温热的血液喷发在他脸上，衣服上。凯恩在这一刻享受到莫名而来的欢愉感，他每次举刀都能带起道血液的喷溅。
    “来吧！杂碎们，看谁先倒下！”凯恩像发了疯一般开始横冲直撞。他的眼瞳变成了红色，一层红色的血幕遮蔽他的眼睛，眼前的人和物变得模糊，他已经变成了一台疯狂杀戮的机器。
    屠夫的加持使他像一尊魔神，几乎主宰这个战场。
    凯恩捡起地上一杆被血液包裹的长枪，他双手紧握这把枪大喊着用他刺向前面的敌人。在捅穿一人后仍不停下，他继续往前冲，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枪尖捅穿。最后一杆长枪上足足穿起了四具敌人的尸体。
    他们像是一串蚂蚱，被穿起丢弃在路上。
    此时的凯恩已经浑身是血，他的面前没有敢上前的敌人，他们只是拿刀战战兢兢的挡在他的面前。凯恩的身上又有几刀深可见骨的伤，这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蠕动的血肉令人害怕。
    他们面对的敌人已经不是哈伦斯的骑士，而是一个强大的杀人狂魔，他比他们更像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突然，一根绿色的藤曼缠上凯恩的脚，爬上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紧紧缠住，动弹不得的凯恩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下面的人看他此时没有威胁能力后，用手中的刀枪使劲往凯恩身上招呼。剑锋刀锋划破他的血肉。凯恩看起来很惨，但实际上却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藤曼把他倒掉过来，头朝下。一个刀疤脸男人抓准这次机会想来个偷袭，砍下凯恩的头颅。正当他挥刀以为要得手时，藤曼却迅速枯萎。失去生机的藤曼无法束缚凯恩，他掉到地上。
    要命的一刀刚好被他躲过，凯恩反应迅速。他抓住那人的脚把他绊倒，然后朝他咽喉处用手肘撞击。男人偷袭不成反丢掉性命。
    经过这场战斗，反抗的人被当场就地处决，投降的人抱头蹲在地上认罪。路德手中提着瘦小的黑巫师回到队伍，他一把将晕厥的黑巫师往团长面前扔去。
    “记得把功劳记我头上。”路德对团长说道。
    团长点，表示答应，“这里的事我们能着手解决，但是我现在担心维尔金大人那边的情况。说好在这里汇合，他们比我们先进来，可是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们。我想他们那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们两人先过去，我们随后跟上。”
    “行，我和凯恩先过去。”
    路德走在前面，凯恩紧随其后。路上的街道人影错乱，像群鼠面对世界末日般的慌乱。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发出恶毒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两人。
    路德这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刺客对这种目光再熟悉不过，他很快就有所察觉道：“小心点！”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飞来，凯恩转身躲过。然后往虚空中伸手一探，一把淬毒的浅绿匕首被他抓住刀柄。凯恩将它原路返还，一声闷哼逃不过他的耳朵。
    “左边的房子后面，他逃不掉，匕首上抹的是绿林蟒毒。毒液会减缓他的行动速度，慢慢破坏他的身体。”
    “他懂的还挺多，连毒都分的这么清。”
    “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
    中毒的巫师果然如凯恩说的一般，刚刚他还想逃跑来着，结果被这飞回来的匕首刺中自己的屁股，然后中了自己涂在上面的毒。眩晕感带着无力感袭来，他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很快，凯恩和路德就找到了躺在地上巫师，警惕的两人都没有贸然上前，他们清楚巫师的小把戏多的很。
    为了安全起见，路德又给那个巫师补上了一刀飞刺，巫师闷哼一声。
    “没问题，他是真的动不了了。”凯恩这时才与路德一同上前，他们把巫师翻过身，摘下帽兜后看到的是一张稚嫩的脸庞，看起来比凯恩还要年轻。
    此时他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眼睛里全是恐惧，他努力像让自己发声求饶，身体战栗着，就是说不出话。
    “毒素发作了，他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我们是要问他点情报还是干掉他去找维尔金？”凯恩问路德。
    路德思考数秒后回道：“先问问吧，问完再杀也不迟。”
    路德精通暗杀，对于毒的使用也非常熟悉，他用毒百合的毒素中和巫师体内的蛇毒，短短几秒就起效了。
    他刚刚已经听到这两个家伙的谈话了，要是自己没有给出足够价值的情报恐怕就要被当场抹脖子了。
    面对两双狼一般的眼睛，他率先开口求饶：“别....别杀我，我知道的东西很多，我什么都可以说，只要你们不杀我。”
    这小巫师的上道头脑令他们很满意，两人相视一眼后，凯恩问他：“怎么就你一个，刚刚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是科拉让我在这等着的，他说看到骑士团的人从这里经过就骚扰一下，不要僵持。如果他们敢追上来就把他们引到海兽街。这一切都是科拉叫我干的，负责人也是科拉，你们不要杀我，我带你们去找科拉。”
    年轻的黑巫师把事情全盘托出，不断地求他们两个饶他一命。

 二十七章：北地巫师

    凯恩和路德放过了这个巫师，因为他们经过商议，决定先不急着赶去维尔金那边。哈伦斯的荣誉骑士实力强大，他们也不需要太担心维尔金那边情况。就算他们真遇上了难缠的敌人，维尔金凭借多年的征战经验足以应对。
    倒是年轻巫师卡洛嘴里提到的科拉是个小变数，从一番审问中下来他们不仅知道这个年轻巫师的名字，同时也知道科拉那边的大概情况。
    主要就是由一队巫师组成的小队，等级不是太高，全都只有四级而已。其中也包括他们的队长科拉也是四级，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点。
    卡洛是他们这个小队里实力最低的，前不久晋升四级，因为刚到四级不久，科拉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他。毕竟卡洛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当然在科拉看来卡洛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形象，年轻人一般都比较机灵。
    凯恩对科拉这个巫师队伍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威胁，科拉都能把卡洛当成机灵的部下培养，而卡洛也对他们这么“忠诚”，想必这个巫师队伍也强不到哪里去。
    “除了你刚刚说的这些外，你知不知道一个会使用冰魔法召唤一个冰霜巨兽的法师？”凯恩问道，他不知道艾比底斯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属于哪个阵营。不过他在那场战斗中看到了召唤冰兽的艾比底斯。
    入侵哈伦斯的巫师从现在来看起码有两个派别，所有他想知道卡洛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
    卡洛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他犹豫了一下。结果被路德一巴掌呼脸上把他思绪拉回来。
    “问你话呢！要是敢瞒着有什么情报不说，我就让你试试更多的毒，你不是挺会用毒的嘛。还知道往匕首上抹蛇毒，要是不老实点，待会儿就给你下面抹上毒火蚁分泌的毒液，爽死你！”路德残忍地对他裤裆上瞄了一眼。
    卡洛被吓的一阵胆寒，他不敢隐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你说的那个会召唤冰霜巨兽的巫师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首领，他叫艾比底斯，是一名六级巫师。
    巫师其实跟你们的法师一样，不过你们更喜欢叫我们巫师，在你们看来巫师就是邪恶的一方，法师才是真正的正义。艾比底斯的实力很强，是北地巫师部落里天才级别的存在。
    我们这次来这里是为了圣物，出发前萨满大人给我们每一位巫师出发前都做了祝福。”
    经过卡洛这么一说，凯恩又接着问：“你说你们来这是为了圣物，那是什么圣物？还有，另一派的巫师又是什么人，你们不是一伙儿的，知道他们来着的原因吗？”
    卡洛又停顿几秒，看到路德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快速回答道：“萨满大人说的圣物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另一派巫师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除，但是上次艾比底斯说他在黑市碰到了南部炎魔的人，我猜你们说的另一派巫师应该就是指他们，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关于黑市和巫师之间，黑市似乎很帮助你们。”这次询问的人换成了路德。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来哈伦斯，之前在部落里听一些大巫师说黑市里有我们的人。这里不受哈伦斯的管辖，我们的行动可以借黑市的力量来完成，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
    “你不知道黑市帮助你们的巫师是谁？”路德疑惑似的问道。
    “真不知道！”卡洛坚定恢复，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应该也不敢撒谎，除非他想试一下裤裆着火的感觉。
    大概问完之后，他们也差不多来到卡洛说的埋伏地范围。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问清卡洛巫师大概分布的位置之后，两人决定给躲在暗处的巫师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成功绕过南边房屋，没有让里面藏着的巫师察觉。路德用一把锋利无比的禁魔从刃抵住卡洛的脖子，朝屋子里使眼色，大概意思是问屋子里是不是真的有藏着的巫师。
    卡洛没有耍花样，他给出了正确的情报。凯恩静悄悄来到屋子前，他小心打开一扇窗户，从外面他确实看到了两个巫师正往一个魔法球里注入魔法。
    凯恩像猫一样从窗户进入屋内，里面的两个巫师此刻还是毫无察觉。凯恩灵活地利用匕首成功抹了他们的脖子，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用了。
    成功解决两个巫师，临走前凯恩还不忘顺走那颗半散微光的魔法球。
    他把魔法球拿到卡洛面前，问道：“这个是什么？”
    卡洛老实回答：“那个叫充能法球，是一个存放魔法后一次性将他释放出巨大魔法能量的魔法道具。他们应该是想利用这个提前充好魔法能量，等骑士团一到再释放魔法冲击对付大片的骑士团，这东西是法师对付军队的有利武器。”
    凯恩看看手里的充能法球，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武器，可惜现在只有一半的魔法充能。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卡洛的身上。
    “这个充能法球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惜现在只有一半的魔法充能。你也是巫师，应该能把他填满吧？”
    “可以可以，只是需要花点时间，只是我现在等级还不是很高，体内魔力值有限，可能还不太够给他充能。”卡洛回道，但是很快他又说道：“不过我可以一直给他充能，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一有魔力值就使劲给他充能。”
    卡洛的求生欲拉满，得到路德的一点赞赏，“你小子挺在乎你的命啊，不错不错，只要你不耍花样，这次的事情一过我就保住你的命。”
    路德的许诺终于让卡洛送了口气，他命算是基本保住了。
    然后卡洛果真非常卖力地往充能魔法球里注入魔力值，他还把剩下的巫师位置告诉了凯恩和路德。他们两人在前面疯狂地收割他那些部落同类的生命，他却在后面卖力地替凯恩他们充能进魔法球里。
    他这么忠心卖力，有一部分原因是路德给他吃了一颗毒药丸，如果路德遇到危险没有回来，他就没有解药。烈火蜥蜴的唾液会把他的心脏从里到外烧个精光，对这种毒液多少有点了解的卡洛心里真的希望路德平安回来。
    两人在收拾完南方和东方两处隐藏的巫师之后，他们回来发现卡洛正在往充能法球里注入自己最后一点魔力。当最后一缕魔力注入完，卡洛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一样虚。
    路德没有给他歇息的机会，拉起他继续找下一个巫师的藏匿处。神不知鬼不觉间，凯恩和路德两人已经杀掉了十一个巫师，他们都是在临死前一刻才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个人。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发出通知，一抹寒光就割开他们的喉咙。
    凯恩杀一组三人巫师前又看到他们正往充能法球里注入魔力，这次凯恩没有打扰他们，等他们清空自己体内的魔力填满充能法球之后才动手。为此他也获得了一个充能完整的法球。
    还剩北边房子的巫师他们解决完毕，而那里也是他们人员聚集之处。队长科拉就坐镇那里，卡洛虚弱地跟在凯恩后面。他贴耳提醒路德巫师大概分布的位置，唯独科拉的位置他没有找到，因为这家伙总是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科拉带领的队伍包括被俘虏的卡洛在内一共有二十人，除去前面被干掉的人数外还有八人活着。
    路德与凯恩商量应该怎么行动时，一个巫师发现了他们，凯恩顾不得暴露自己，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他手里的利刃精准地扎在那巫师的后心处。
    巫师在到地前发出了警告，路德顾不得理卡洛，他让卡洛自己找地方躲起来，而他则是操起禁魔丛刃冲进房子里。
    当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屋子里的八个巫师包括科拉在内一起把法杖对准门口。他们一起对路德发动魔法攻击。迎面而来的冰锥穿过柱梁刺向路德。
    这些带着寒气的冰锥令路德难以招架，科拉狂笑着对巫师们下令:“继续攻击！用你们手中的法杖让这该死的混蛋知道我们的厉害！”冰锥不停飞来，路德即使有敏捷的身手和那双诡异的墨绿色眼瞳也被冰锥扎中了好几处身体。
    路德的丛刃自带禁魔功效，当锋刃碰到魔法形成的冰锥时就会把这些冰锥转化成魔法能量储存进丛刃中。疯狂飞舞的丛刃在极限操作吸收掉这些冰锥，他一边防守一边往旁边的柱子处寻找掩护。
    科拉的四级魔法冰锥带着暗金色冰尖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从侧方偷袭路德，墨绿色的眼瞳捕捉到这一记偷袭时，他却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在他胸口即将被贯穿之际，凯恩即使出现救了他一命。
    凯恩用魔法打败魔法，他把之前的充能法球扔向路德一边，爆炸开来的魔法震爆改变暗金冰锥的飞行轨迹，同时也正好控制着没有伤到路德。它最终没有扎在路德身上而是穿过那扇破木门，然后飞出了屋子。
    凯恩从房梁上用绳索吊着自己荡下来接走路德，手劲一甩就将他往楼上的扔去。路德的着陆姿势不太舒服，他整个人都摔在木板上。
    “刚刚你哪去了，老子都要被下面这群杂碎打成筛子了。”路德撑起身子，“这些家伙怎么反应这么快，居然刚好让我撞他们法杖上了。”
    “他们本就是有备而来，你这么冲进来不挨打才怪。赶紧起身，这里可不安全。”凯恩观察到下面的科拉正带人退出这个房子。
    “快出去！这两个该死的杂碎必死无疑！用冰冻术把他们变成冰雕！”说话间，科拉带着活下来的巫师逃到外面，他们开始酝酿冰冻魔法。
    房子从墙角处开始升起冰霜，整栋房子被冰屑渐渐包裹，科拉防止他们趁机从门口冲出，为此还特意在门口堵上一大面冰墙，以绝他们的后路，这下凯恩他们算是遇到麻烦了。

 二十八章：沸腾的黑市

    冰花爬上每一寸墙壁，木头柱子上长出一朵朵闪耀着寒芒的冰霜花朵，整个房子在外面看来已经被冰霜从下往上覆盖了一半。
    凯恩在里面来回寻找出口，可是每一个能出去的地方都被科拉用冰块封上了，眼看寒冰已经快爬到他们所在的楼上，寒气侵袭，白霜蔓延。
    “得想想办法出去，不然我们要被这东西冻成冰雕了。”路德口中呼出白气，明知这些冰块是魔法元素制造出来的，可是他的丛刃此刻却无能为力。刚刚的搏斗中丛刃已经储存满所有魔法元素了，饱和的空间无法在吸收一点。
    “该死！那家伙已经把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用冰块堵上了，我们似乎被困死在这了，除非他们魔力耗尽，否则我们很难出去。我们都不是法师，完全没办法破开这该死的冰牢。”
    “有火就能出去，火元素能解开坚冰。”对路德说道，“你不是有许多带着火元素的毒药吗？赶紧试试看能不能用。”
    路德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拿出一瓶火源龙蜥的口水洒向下面慢慢向上蔓延的冰霜。
    火元素碰上冰元素发出了元素魔爆，门口堵住的坚冰被强大的气浪从里面往外挤了出去，科拉反应最迅速，他快速躲到一边的掩体后面。剩下的巫师也四散而逃，两个不幸运的巫师躲闪不急被冰块贯穿了身体。
    凯恩没有受伤，身手还是很灵活的，所以他没有被射来的冰块刺中。倒是路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的腹部被坚冰刺到，寒冰元素从伤口钻入他的体内。路德的手臂上慢慢长出一串冰花，他忍痛拔出坚冰扔掉。
    然后通过禁魔丛刃刮掉手臂上的冰花，骂骂咧咧道：“老子一定要把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碎狠狠修理一顿，往你们的口中灌满火蚁的火毒！”凯恩劝他先别乱动，然后为他包扎好手臂。
    “还能不能行？”凯恩对路德问道。
    “放心，完全没问题，赶紧出去，别让这几个家伙跑了！”路德咬牙切齿，他利用墨绿色的眼瞳很快找出科拉的位置。
    “你去解决那几个小的，我去抓科拉！”路德的丛刃削铁如泥，躲在木柱后面的科拉差点没被一刀削掉脑袋，整个柱子被截成了两端。
    科拉用魔法造出一面冰盾护在身前，随手甩出几枚冰箭，他弯着腰压低自己的身形，想趁乱逃跑。殊不知路德的眼睛像是能自动定位一样，他的行迹都被路德看在眼中。
    丛刃高度飞旋砍在他的冰盾上，冰渣冰屑到处飞溅。路德的脚步不紧不慢，两个人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科拉在放出最后一个冰盾法术后，体内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他不敢再放任何攻击法术，因为他还要靠着最后那点可怜魔力维持手上的冰盾。
    路德的丛刃破开科拉的冰盾，并且叉在他的腿上，连带着一根脚后筋腱割断。科拉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瘫坐在地上。
    路德弯下身子，对他露出残忍的笑容，吓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冷汗从背后直流。
    “你们北地的家伙对冰元素魔力运用的很娴熟，我这里有点好东西给你尝尝，冰元素的魔法碰上火毒的样子应该会很有趣吧！”他取出火毒的晶瓶，弹开塞子。
    丝毫不顾科拉的求饶，路德掐住科拉的脖子，像鸡一样把他的最捏开。在科拉惊恐的眼神下把火毒灌进他的喉咙里。强大的火元素狂暴地燃烧起他的喉咙，烧焦的气味带着火星丛他的口中冒出。
    科拉的整个喉咙都被烧成了炭，然后连带着他整个身体一起燃起熊熊大火。不一会儿，科拉就被烧成了一堆灰。
    与此同时，凯恩也在处理剩下的那些逃散的巫师，刚刚冰冻整个房子困住凯恩他们的时候，这些巫师的魔力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此时就是待宰羔羊。凯恩轻轻松松地就取走他们性命。
    有一个巫师还想趁乱逃跑，而且他刚好看到藏起来的卡洛，他惊喜地向卡洛求救。却想不到卡洛非但没有救他，还喊来凯恩，把逃跑的家伙果断抓住。临死前他不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卡洛身上，昔日的同伴竟这样把他出卖了。
    “干的不错，现在你倒是很忠诚啊。”路德拍拍他的肩膀，卡洛尴尬一笑，笑得有点不自然。等凯恩和路德去搜查那些巫师身上的物品时，他慢慢地走到刚刚死去的巫师面前。
    卡洛帮他闭上了眼睛，眼睛里含着泪水，同时夹杂着一抹痛苦，他低声道：“对不起，尼勒，我必须活着回去。就算你下到地狱诅咒我，我依旧会如此，要怪就只能怪我们来错了地方。我讨厌这里，我想回去，我要回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卡洛心情复杂地取下尼勒脖子上的那个吊坠，是一块黑色木头雕刻而成的幸运木雕。尼勒曾经在他面前炫耀过，说这是他远在北地的未婚妻亲手送他的信物。
    她对尼勒说这木雕可以为他带来好运。寻找圣物的过程中能保佑他在异国他乡平安归来，带着部落赐予的荣誉迎娶她回家。
    卡洛记得尼勒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他当时羡慕极了。同时他心中也有一片温暖的地方，他的家人也在等着他回去。
    卡洛把吊坠放进口袋里，擦干眼泪对冰冷的尸体说：“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我会带你回家的，我们一起回部落。”
    远处刚搜完一具尸体的凯恩看到了卡洛的动作，但他没有上前查看他的情况。亲手出卖自己的同伴获得生的权利是极其残忍的，心中的愧疚感足以击垮他们的心灵。
    虽然残忍，但战争就是这样啊。作为入侵者，战士的他们早在出发前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就应该想到任何残忍的情况随时会将临到他们的身上。
    战场没有仁慈，背叛，欺骗，苟延残喘的为了活着，这些就是将常便饭。路德站在凯恩身边，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好感慨的，入侵哈伦斯的这天他们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等你在哈默工作久了，对这种事就习以为常。到时候你会发现那小子的做法才是人之常情，在自己的性命面前相比，谁都可以出卖，昔日的手足之情才是最廉价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出卖你们换取我自己的活路。”
    他转头看着凯恩的眼睛，与那双墨绿色的眼瞳对上，凯恩知道他不是说假的，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应该会更无情。
    “别想了，看在你刚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以后在出卖你之前我会慎重考虑一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卖你的，开心点嘛。”路德又突然对凯恩露出一个笑容。
    这句话对凯恩来说虽然是一句算好的承诺，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谁也不会认为随时可能把自己出卖的队友是一个好队友。
    “虽然有你这么一句话，但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哈哈哈，你这么说我可有点伤心了，要是塞琉斯听到我这么说的话，他估计会拉着我去酒馆喝上一顿稳固一下这难得的友谊啊。”路德难得笑起来。
    “别想骗我的血汗钱。”凯恩也开起几句玩笑话。
    两人没有打扰因为自己的背叛而伤心的卡洛，不仅如此，凯恩还建议路德做个好事，用火元素的毒帮忙火化尸体，最后将他的骨灰装起来让卡洛把同伴带回家乡。
    卡洛心中的负罪感并没有减轻多少，他一句话没有说，沉默着跟凯恩和路德他们继续往前走，即使他知道凯恩他们是要去对付他剩下的同伴。
    即使这样又如何呢，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他已经做出背叛，现在他站在同伴的对立阵营。什么同伴之谊都是虚幻的，活着回家乡才是真的。
    抱着如此念头，卡洛的心正悄然改变。
    汉克街没占到便宜的艾比底斯此刻正坐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前面是一张饱经风霜的木桌，桌腿已经被虫子啃食得差不多了，放上个杯子都能引起它的轻微晃动。
    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坐在桌子的对面，她正调试一瓶墨绿的药剂，眼皮不抬地说道：“告诉过你不要玩的太过火了，现在哈伦斯已经和黑市起了冲突。卡基雷奇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汉克的黑暗祭坛还没有打开，我们的计划已经被全部打乱完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或许你需要向他解释一下原因。”
    “这是他的意思？”艾比底斯问道。
    “当然，我们为了这天等了这么久，差点就因为你而前功尽弃，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老妇人抬起眼，浑浊的眼珠盯着艾比底斯。
    “哈哈，来之前萨满大人已经说了，我在这的地位与他一样，而且他现在是为我服务，圣物应该由我们带回，你们要做的只是听从我们的调遣，为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艾比底斯笑着回应，眼睛里满是轻松。
    他的态度引起老妇人的不满，“萨满大人让我们协助你们拿到圣物，但是没有说我们要协助你挑起这里的战争！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老妇人的语气带着愤怒。
    艾比底死摆手道：“想要拿到圣物，战争和死亡是在所难免的，我只是把他提前了一点，就算是提前试一下他们的实力咯。况且，我们要拿回圣物可不仅只有他这一条路，相比于借助黑市的力量，还不如借助哈伦斯王室的力量来得更快，更保险。”
    听到艾比底斯说要借助王室的力量，眼皮一跳道：“你想干什么？可别玩火！牵扯到太多的势力对我们可不利！”
    老妇人激动得差点就要站起来了，可是艾比底斯依旧轻松道：“我自有分寸，若不是上次南部的蠢货炎魔出手阻拦，我早就将那些法师葬身冰兽腹中了。”他起身，又说道：“汉克的黑暗祭坛我会再次打开，你们自己先准备好装圣物的容器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老妇人的药店，老妇人不满道：“年轻人还是太猖狂了，萨满大人为何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呢。哎。”老妇人最后叹息一声。

 二十九章：骑士之威

    荣誉骑士维尔金带着上百白银枪骑兵临黑市的核心地带，盖乌斯的黑色锃亮战甲在火光下显得森寒逼人。他身边跟着几位黑市的强者，看起来实力确实不俗。
    但是他身后的队伍除了正规点的城卫军外，剩下的人员倒显得有点乌合之众的感觉，他们身上的护甲都是基本的防御，但也有一些强大的人拿着看起来非常不错的武器。
    维尔金和盖乌斯作为双方的首领，相互间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火药味渐渐浓重。
    “盖乌斯，我们只需要那群袭击的巫师，他们就藏匿在黑市，抓捕他们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抗议，也不要让大家难做。”维尔金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味道，他是真的不希望开战，能不开战还是尽量不要开战，战争会让双方都不太好过。
    “哼！维尔金，不要跟我说这些。你们要是真想谈就不会直接带着军队进来，我们死去的城卫军怎么说！丧钟已经敲响，黑市的传统难道是开玩笑的吗？想要谈？你问问所有黑市的兄弟们同意不！”盖乌斯态度强硬，出乎维尔金的预料。
    “穆尼特正带着重铠骑士过来，还有王朝培育的皇家法师团，你要想好开战的后果了。”维尔金这次的语气不再带着客气，言语间尽是威胁。
    虽说黑市势力也是深不可测，一直以来也都不受王朝所管辖，但那也只是他们安安分分待在地下，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只要不太过分，威廉对这里的容忍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期以来的宽容并没有让黑市安分守己，他们甚至觉得哈伦斯对黑市的管辖方式本就是基于他们自身强大的势力，黑市错综复杂，不仅关系到许多外来者，同时也牵扯着上层权贵。
    哈伦斯要对黑市下死手，无疑也是对自己人动刀子，历代黑市管理人都同意这种看法，事实上他们有的人还暗中扶持起一些王朝高管做自己的傀儡。
    “你在威胁我？威廉要是想打的话，我可以奉陪到底！你们尽管试试看吧！黑市人不惧死亡，鲜血与伤疤就是我们的勋章！”盖乌斯朝他们吼道。
    他的态度让一旁拿着双链镰刀的苏拉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少废话了！不敢打的话就赶紧滚回上面，少在这丢人现眼。威廉的狗也敢在这狂吠？就是你们的主子来了也得夹起尾巴做人！”一向嚣张的海兽屠宰官迪伦暴躁地对维尔金吼叫起来。
    他的冲动激将法果然很有效，同行的王朝将军托里克斯.安德烈的怒火直接被点燃起来，这位王朝的老将可不像维尔金那样好脾气。
    他抓起身边一名骑士的银枪就朝迪伦投掷而去，“地沟的老鼠也敢大放厥词！老子一定把他们统统拉到绞刑架上处死！”伴随着他这一声怒吼，银枪的巨大冲击虽然被迪伦卸下不少，轨迹也稍有偏转，但是这强有力的一击还是没有完全挡下了。
    一旁不太幸运的城卫军被波及，当即穿腹而过。
    “上层杂种竟敢玩偷袭！老子劈了你！”不给旁人劝架的机会，迪伦肥胖的身躯，粗壮的手臂甩起两把精钢打造的海兽剔骨刀朝托里克斯冲去。
    身经百战，一生戎马的老将军也不惯着他。两人很快打在一起，维尔金本想等穆尼特带重铠骑士团到达后两军合力施以威压，逼迫盖乌斯退步，可是安德烈家族的这位以暴脾气出名的老将军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其实要是运气好的话他们兴许还能与库尔特的军队会合，哈默和库尔特在政治上有分歧，相互间明争暗斗已久。但是面对威廉的命令，他们还是会有合作的机会，只是在合作的时候也会打着各自的小算盘，都想着如何让对方更亏一点。
    战场上的混乱程度已经无法控制，骑士的银枪和黑市那群鱼龙混杂之人的武器已经交锋，托里克斯正和迪伦打得不可开交，盖乌斯的黑鹰长枪毫不客气地刺向银色铠甲的骑士。战场陷入疯狂，苏拉的双链镰刀犹如夺命毒蛇，银铠的防御也难以招架。
    但是其他的骑士团长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缓解了大部分的压力，把对面的几大主力也都拖住。一轮战斗下来白银枪骑占上风已经非常明显，黑市的人被往后压退。
    士气高昂的白银枪骑吼起战歌一路疯狂推进。
    面对己方劣势的处境，盖乌斯喊道：“人呢！塔克这浑蛋哪去了，再不来人就等着跟整个黑市一起陪葬吧！”
    就在此时，一声狂笑传来，“哈哈哈，别急啊！战场哪能少的了我呢，烈酒与鲜血才是生活的调味剂。”一阵铁蹄声伴随笑声而来，塔克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大批战士而来。
    局势瞬间反转，白银枪骑的气势在对面人多势众的压制下显现弱势。黑市的人不愧是混迹险地多年的人群，他们出手狠辣，而且毫不顾忌自己的会受伤，打起架来都是一股不要命的气势，压得白银枪骑喘不过气来。
    他们兵种单一，主要就是拿长枪的骑士。黑市的人在兵种上就占有极大优势，他们武器多样，职业也多样，作战起来更灵活一点。此刻再加上人员上的优势，更是让他们有点如虎添翼的感觉。
    塔克每杀一个人就要往嘴里灌上一大口烈酒，他那束扎得蓬松的大胡子上沾满酒水，湿漉漉地滴着，他的豪爽笑声响彻战场。
    “用你们的砍刀告诉哈伦斯的这群娘娘腔，谁才是黑市的主人！哈哈哈！”
    维尔金已经尽力在挽回颓势，但是大势已去，尽管他实力高强，能以一己之力对付十数人的围攻，可是另一边的战场他却是鞭长莫及。
    “维尔金，你们已经注定失败！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才是明智的选择，不要做无畏的挣扎！”盖乌斯开始劝降他们，在他看来，这场战争赢家注定是他们。
    “少放屁！你们这群地沟的脏老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王朝大军一到你们都将被推上断头台！”托里克斯忙着对付迪伦之余还不忘回怼一句。
    结果一个分心就被迪伦一击偷袭打中，他们左脸被削下一块肉来，阵阵痛感令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都差点忍不住哀嚎。
    “老东西，面对你迪伦老爷还敢分心？老子待会儿就把你挂在鱼台上剁碎了卖！”
    一场混战下来，维尔金的白银枪骑损失惨重，地上血流成河，血水顺着周边的排水道排入肮脏的臭水沟里。盖乌斯军队的人数越来越多，整个黑市几乎都变成他的军队。打到最后，维尔金的魔纹重铠上已经出现凹陷的坑洼和一道道刮痕。
    老将军托里克斯战死，骑士团长们也死伤大半，没死的也是只能勉强撑着没有倒下，真正拥有战斗力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维尔金被打得丢盔弃甲，他现在真的只有身上那套铠甲和手中被血液裹得粘糊的长剑，他的胡子被血染得更红。
    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即使强大如维尔金也只能暂时逃走，毕竟他还没有到一人挑战一支军队的实力，他下令往后退，盖乌斯下令往前冲，他用金币鼓励他们往前冲。谁要是能活抓维尔金就能得到黑市一条街和上千金币。
    金钱的巨大诱惑下从不缺乏要钱不要命的勇士，他们毫不畏惧的冲锋让疲惫的维尔金难以招架。维尔金的情况就像猛虎遭遇群狼的围攻，在退到后面的低矮房区边，几十个衣衫褴褛，穿着破烂布甲和手提破盾断剑的兵士突然从他们身后杀出。
    显然这些家伙也是黑市的人，但是他们的装备和实力实在不值一提，冲上来也只有当炮灰的份。他们像地沟里的老鼠，却也妄想扳倒眼前这头落魄但健壮的猛虎。底层生活的艰辛是难熬的，他们相信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就能改变命运。
    眼下机会就在这里，杀死维尔金就能翻身，反正死路一条的情况下他们决定拼上一把。饿狗的虾兵蟹将撕裂嗓子的叫声鼓舞自己的士气，他们拼命朝前冲，一个个倒在银枪下。
    他们没能杀掉维尔金，却也拖慢了维尔金逃跑的速度。
    盖乌斯已经追上来，“维尔金，你已无路可逃，黑市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然后他挥手让人上前抓住维尔金。
    迪伦和苏拉两人正要靠前，却被一道雷霆拦住他们的去路。
    穆尼特的重铠骑士团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好到来，同行的还有哈默培养的夜狼组织。法师安妮的火焰落在人群里，马上就引起他们的一阵恐慌，火焰燃烧又蔓延。
    紧随雷暴的降临，盖乌斯脸色再次阴沉似水，“我们的法师呢？禁魔阵呢？为什么没人去开启禁魔阵！”接着他扭头看向塔克“丧钟已经敲响，为什么不开启禁魔阵！我们养的法师和禁魔人去哪了！”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塔克打了个酒嗝，抹了把胡子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已经按弗兰克的命令去抓那群北地的巫师了，他们办完事就会回来这边。”
    “什么！他怎么不事先跟我说，让人去抓捕北地巫师，他的意思是要我们跟哈伦斯妥协吗？要是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这样我们就不会死这么多人，这个混蛋！”
    盖乌斯真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打了半天他还以为这次是自己赢了，可以趁机跟哈伦斯再提点条件，黑市的大权就能日益稳固，没想到佛兰克却提前一步做好了准备。

 三十章：妥协艺术

    盖乌斯现在又重新处于势均力敌的形式，重铠的力量他是见识过的，各王朝的战争中，重铠骑士一直都是杀伤性最大的武器。在防御上拥有绝对的优势，特别是经过某些符文加持下的重铠甚至能以最小的损失攻下一座城池。
    南部一个曾叫罗方的小国就曾被西塞的三百重铠踏破城池，当时他们的千人部队根本挡不住这重铠洪流，一击溃散。
    哈伦斯的重铠也毫不逊色，打造铠甲的材料是来自西部素有“重铠之魂”称呼的星石矿，它所打造出来的铠甲防御力极高，一般的六级骑士都难以一击打破。不仅如此，这种矿石打造的铠甲还有一定的魔抗属性，物抗与魔抗双加持。
    百人重铠加上穆尼特的法术加持，物抗魔抗达到惊人程度，一部分黑市中人心里打起退堂鼓。盖乌斯也陷入两难境地，他在权衡进退之计。
    继续打下去会损失更多人，要是不打，则士气也会大减，而且最后佛兰克还是会交出他们抓到的巫师。哈伦斯攻入黑市为的就是捉拿那些袭击汉克大街的罪魁祸首，如今他们不仅要交出这些巫师，黑市还被搅得天昏地暗，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了一个哑巴亏。
    盖乌斯越想越气，他朝一脸无所谓的塔克没好气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退兵？我们还得跟他们握手言和咯，明明就是他们先攻进来的，我们只是防御拒敌。况且丧钟都已经敲响了！当时让我尽快对付哈伦斯的人就是那该死的佛兰克！
    现在突然要安抚哈伦斯的人还是那该死的佛兰克！这狗杂种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塔克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再用力晃完瓶中最后一滴酒落入口中，然后使劲朝瓶子中看去是不是还有酒没倒干净，在确认里面真的一滴酒都不剩之后，才回道：“那我可不知道，你要是想打的话我是很乐意支持你的，战争才是生活的调味剂。
    死人是很正常的事嘛，有哪场战争是不死人的呢？你看，我们的海兽市场管理人——迪伦大人刚刚可是杀了一个哈伦斯的老将军，黑色铁三角之一安德烈家族的人，他们正玩得尽兴呢，不如就这样再打一架好了，顺便也当帮忙试一下这些重铠的实力如何嘛。”
    “我可没兴趣再玩下去了！在得知佛兰克这家伙在后面做了这种事，我觉得这场战争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最后怎么样都是我们妥协！”
    “哎呀，那就把他当成一场游戏咯。”
    “我才是这里的管理人！”盖乌斯强调道。“你们瞒着我做了那些决定，我根本无法想象你们背后还有什么瞒着我！”
    塔克故作神秘，悄悄对盖乌斯又说道：“其实这一切并不只有佛兰克在做决定，那几个元老也是这个意思。之所以让你跟哈伦斯的军队对上，是因为他们想借此加大砝码，换取更大的报酬。要是一开始就把那些巫师交出去，那占优势的就不是我们了。”
    听到元老也参与谋划其中之后，盖乌斯恍然大悟道：“现在除了我知道外，还有谁知道他们的谋划？”
    “没有了，本来你就是最后一个知道了，你要是继续打下去，等打完这一场，我们手中的砝码就能达到最大！”塔克继续诱惑，“怎么样！继续给那些家伙一点颜色瞧瞧吧！”
    不得不说，盖乌斯已经被诱惑到了，可是他也不是脑子一热就上头的家伙，敌我双方的差距此刻还是很明显的。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他看到前方的军队已经开始溃败，“穆尼特他们不仅有重铠骑士这种难以对付的家伙，还有不少法师也参与其中，仅凭我们现在的这点人根本就没办法再打！拒魔人不再就解决不掉那些法师。”
    “不不不！”塔克说道，“只要下令继续打，我们就有一战之力，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帮忙了。”
    “谁？”
    “克雷尔！”
    盖乌斯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果断答应道：“好！继续打！”
    塔克也露出开心的笑容，他就知道只要有克雷尔在，盖乌斯的智商就会下降，因为他对克雷尔的绝对信心胜过一切。
    穆尼特的雷霆一道接着一道落下，他用预言水晶窥探盖乌斯这边的情况，战场上的颓势已尽在眼底。可是他的预言水晶并没有放心一个巫师出现，就连黑市的许多特殊人物都没有看到，从始至终都只看到了盖乌斯——黑市掌握兵权的管理人。
    穆尼特心中疑惑，盖乌斯这边已经属于劣势，非常大的劣势。可是他们却没有后退，依旧在往前冲，就算逃跑也只是小部分的人而已，在这种情况下黑市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强大的人物。
    “他们不可能就靠这种兵力跟重铠对抗才对，这些兵力甚至还不如前面遇到狙击我们的人厉害。按理说，盖乌斯作为管理人不应该就只有这点实力才是。”
    就在穆尼特还在纳闷之际，战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克雷尔的火枪队已经偷偷从后面绕上来了，他们手中拿着改进的单发火枪从身后对着物抗脆弱的法师率先猛攻，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随着一个个黑漆漆的枪口喷出红色的火花，不少法师倒在地上。
    火枪部队的克雷尔团长挥舞发射的手势，又一排火枪的枪口喷出火花，打完一排之后他们撤下，换上另一排火枪手上前。密集的火力瞬间压制整个战场，夹在中间的重铠骑士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耐不住这频繁的攻击。
    重铠物抗虽强，但是防御也终归有限，要是一直被这种密集的火力攻击也有生命之危，迟早会被打死。
    维尔金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他要求穆尼特下令撤退，重铠无法阻挡火枪的进攻。这种狭小的环境里对火枪手简直就是福利，目标较大重铠骑士就是活靶子。
    穆尼特的预言水晶再次察觉到更危险的情况正在靠近，一群被圈养已久的食腐猎犬流着口水，红色的眼睛锁定那些重铠骑士，他们跃起的高度足以扑到骑士们的头顶处。
    锋利的牙齿不断撕咬，虽然没有咬穿铠甲，但是它们的口水已经粘在铠甲上，而这些口水也不是普通的口水。因为长期吃一些腐肉，这些猎犬都是变异的品种，口水里带着极强的腐蚀性。
    即使强硬如星石矿打造出来的铠甲也难以阻挡腐蚀效果，食腐猎犬可以算得上是重铠骑士的克星之一，它们身体灵活，轻盈敏捷。
    重铠骑士由于铠甲的重量行动迟缓，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很难发挥全部实力，当机立断，穆尼特下令退兵。他的雷霆为后退争取时间，安妮和剩余的法师用火焰元素加进雷霆里，两种元素混合后再次产生强大的魔法震爆。
    强大的魔法能量圈震荡开来，像一颗石子落入水潭，激起圈圈涟漪。但这里产生的可不是轻柔的水波，而是能让人送命的魔法震爆！
    硝烟之下，光影交错，靠近魔法震爆区域的人被炸得不成人样。
    “往后撤！先离开这里！”维尔金代替穆尼特抢先一步做出决定。这一场战争赢的一方又是黑市，盖乌斯信心大增。他带着塔克往前追去，就算知道最后会跟哈伦斯妥协，他依旧觉得这是一个羞辱哈伦斯的好机会。
    凯恩和路德带着卡洛赶往他们那边战场的途中，刚好经过巫师街那边，他们看到城卫军正在抓捕这里的法师，凡是在此处的法师，那些不愿束手就擒的都死在他们的刀下，投降的人则是铁链绑住手脚，脖子带上枷锁，像是即将上绞刑架的犯人。
    “这是怎么回事？”凯恩说道。
    “看起来这些应该是黑市的城卫军，被抓的是巫师。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抓住这些巫师带回去送上绞刑架，黑市的人出来阻挠我们，这是一开始的样子。但似乎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他们为什么会抓这些巫师呢？难不成这些是炎魔的巫师？”
    路德问出心中的疑惑，卡洛否定他的猜测。
    他说道：“这些不是炎魔的巫师，起码听他们某些人的语气不像，而且他们之中好像有的人是北地的巫师。我从他们的口音中可以辨别出来，他们之中没有炎魔巫师的口音。”
    “照你这么说，这些应该就是我们要抓的人才对，黑市的人把他们抓走是为了什么？”凯恩略微思考片刻，像是猜到某种阴谋似的说道：“黑市的人想毁尸灭迹不成！”
    “不知道，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想知道的话就得上去调查一番。先看看什么情况，等下找机会混入其中跟着他们走。”
    “那我们不去找维尔金了吗？”
    “这事可以先放放，这种可疑的情况值得我们优先把注意力放在这儿，你也知道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抓捕这些巫师，如果我们找到维尔金找到大部队，最后却丢失了这些巫师的消息，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不就白费了嘛。”
    路德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做出了他认为准确的判断，两人达成一致意见。
    但后面又有一个难题横在他们面前，他们该如何混入其中呢。凯恩思考过程中看到了卡洛，路德也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卡洛突然被他们看得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你们看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是想让我来当诱饵吧？”
    “也不算诱饵吧，我们两人伪装成黑市里的人，然后押着你一起混入其中。你不是说了吗，那里面有你们北地的巫师，而且很可能抓的就是你们北地巫师，你正好就是如假包换的北地巫师吗，刚好就是他们要的”囚犯“啊！带着你我们准能混入其中咯。”凯恩说道。
    路德也表示这就是个非常完美的计划。
    卡洛没办法拒绝，无奈也只能答应。

 三十一章：双方的共识

    凯恩和路德换上另一身装扮，他们尽量把自己装得像一点，路德还特意将自己那双独具特色标识的眼瞳用其它方法掩盖，给他换上了另一种正常点的颜色。
    “你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凯恩对他改变眼睛后的样子夸赞道。
    “这种正常换来的代价是我将无法使用某些有用的手段，关键时候能保命的手段！”路德不满地小声说着，手里整出来一份线路图，上面画的是黑市一些大概的地方坐标。
    卡洛凑上前问道：“那我该怎么办？需不需要也装扮一下？”
    “你本来就是他们要抓的囚犯，哪里还需要那些东西呢。待会儿我跟路德一起把你押着带过去就好，如果他们不相信，你就用北地的方言骂上他们两句就好，这比什么装扮都管用。”
    说着，凯恩拿出一根链条，哗哗的金属声响起，“转过去，现在要把你绑上。”
    卡洛犹豫着说：“额....其实我们用不着这样认真吧，你们简单地押着我过去就行。要是用链子锁着我的话，万一出了点什么情况我也不好第一时间撤退啊。”
    卡洛把心里打着的小算盘说了出来，被链条锁着，万一出现变故他确实不好逃跑。假的囚徒也保不齐会变成真的囚徒。
    可是凯恩却很认真地说：“做戏就要做的逼真完美，你的身份都是真的，再逼真一点又能怎么样呢，遇到变故我们不会抛下你的，是吧，路德？”
    凯恩转头面向路德问道。
    “或许吧，我可没说一定会。”
    卡洛还想争辩一下，路德却不给他絮叨讨价还价的时间，直接上手就给卡洛扣上锁链，卡洛也只能认命，心中祈祷不要出什么变故。
    两人押着路德过去，混入人群中。
    独眼大汉光着膀子，张开他那张满是烂牙的嘴问道：“怎么没见过你们两个？”
    路德镇定回应：“临时加入的，前线已经打完了，我们是后面过来帮忙的，在路上抓到了这个正要逃跑的巫师。队长吩咐我们把他带来这儿。”
    “哦，”独眼大汉朝卡洛头上拍了一巴掌，“狡猾的东西，把他押到后面的房子里集中起来。”
    两人又押着被打了一巴掌，心里愤愤不平的卡洛朝后面一座两层木建的房子走去。路上他们看到许多巫师身上都挂着伤，法杖也被收走，有些等级较高一点的法师还被戴上禁魔石打造的禁魔手链。
    这种由禁魔石打造出来的装备足以让七级以下的魔法师无法发挥或是减轻他们的法术施展效果，卡洛这种四级还算勉强的巫师根本享受不到禁魔石的服务，普通锁链就足以将他锁住。
    卡洛被带了一路，他们跟着队伍走了一段时间，趁着押运人员不注意，卡洛向旁边一位看以来像北地的巫师打探情况。
    从那人沮丧又气愤的语气中，他得知了这次事件的真相。黑市高层，以佛兰克为首的大人物决定秘密抓捕巫师街的所有巫师，把他们集中起来装备用来跟哈伦斯做筹码交换，博取利益。
    为了不让黑市声誉受损，同时也为了提高他们的身价，佛兰克让盖乌斯出兵和哈伦斯的军队对抗，制造黑市为了维护秩序不惜与王朝开战的假象。不仅如此，在这次的战争中，他们还敲响黑市丧钟，故意引诱一部分黑市的人充当炮灰。
    这次黑市死去的人也会被当作交换筹码的一部分，他们的死很值钱，一个可以卖上数百金币的价格，这笔钱可能比哈伦斯一个正规军死在战场上换来的阵亡抚恤金还高，这些死去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的烂命居然也能卖上这么高的价钱！
    待会儿来迎接他们的将是哈伦斯的军队，巫师心中已经绝望，他们曾尝试过逃跑，可是没有任何用处，想反抗或是已经反抗的巫师都成了尸体。
    有的人还在把希望寄托在那位天才巫师艾比底斯身上，但等的时间长了，胸腔那股希望之火也渐渐平息下来，冰冷的绝望取而代之。
    卡洛现在心中可不淡定了，他这诱饵要真被佛兰克策划的这场阴谋给吞没了，他慌乱地想把这一切告诉凯恩和路德他们。他戴着锁链，眼睛疯狂搜索他们两人的身影。链条哗啦啦地被他拖着往前走，几个押运人员看到这个奇怪的家伙，还以为他要耍什么花样。
    他们上前在卡洛身后，朝他的屁股猛踹一脚，手中的铁棒招呼在他身上，骂骂咧咧地用力教训卡洛。
    他们的动静自然也引起凯恩他们的注意，看到卡洛突然被打，凯恩急忙跑来扯开那正在打卡洛的两人。被拉开的家伙正打得尽兴，突然被人打扰自然不爽，他们挥舞着铁棒想连凯恩一起教训，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感受一下老人的厉害。
    路德率先出手拧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吃痛的男人手中的铁棒松开掉在地上，凯恩眼疾手快捡起武器酒一棒抽打在另外一个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头上，顿时让那人脑袋开花。
    凯恩恶狠狠地用手中的武器威胁旁边想上来帮忙的人，他们被吓住了，其余的人只是在看热闹，他们也不像多一事。打架的事常有发生，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为了功绩而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大家也就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斗殴事件。
    有些认识那两个男人的人劝他们就此吃下哑巴亏，凯恩他们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出手狠辣的家伙是不宜轻易得罪的。
    等热闹散后，凯恩才拉起躺地上的卡洛，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怎么会被那两个家伙摁地上打一顿呢，不会是想逃跑被人抓住了吧。
    卡洛把他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凯恩，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佛兰克和整个黑市的阴谋，并要求尽快脱离这个押送队伍，要是真被哈伦斯的人接走，迎接他的就将是绞刑架上的命运。
    卡洛惊惶地说：”你们答应过我的，会保住我的命。他们要是把我交换到哈伦斯，那我肯定会被送上断头台、绞刑架的！赶紧想想办法跑出去吧。”
    路德沉思片刻，“可是现在我们还走不了，周围都是黑市的人，他们的等级可都不低，我们怎么逃出去。要不到地方后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倒是的情况肯定比现在要好，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人多眼杂。”
    卡洛并没有得到安慰，眼神乞求道：“我需要活下去，你答应过我的！你们答应过我的！”
    路德眼睛看向前方，他站起身，没有说话。路德的确实承诺过会保下他的命，可是现在他要是敢乱动，那他连自己命都要保不住了，他可不会为了这小子的命而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开始他还教凯恩记住第一条行动要义来着——活下去才是真正重要的事啊！不管如何，路德现在可不理会卡洛的要求，可怜也没有，可怜的人太多了。
    卡洛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凯恩，于心不忍的凯恩把他的锁链解开，但是没有马上带着他逃出去。傻子都知道这种情况是不可能行得通的，解开锁链就是为了他后面逃跑的时候能够方便一点，希望他也可以逃出去。
    卡洛对凯恩非常感激，他紧跟在凯恩身后。路德没有理会凯恩的做法，其它人也没有过多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快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又发生了变故，街区处升起白色寒雾，浓厚的雾气把他们所有人都包围在内。
    黑市中有经验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北地巫师使用的伎俩，他们使用的魔法元素就属于冰系，制造雾气再搞偷袭是他们一贯的作风。领头的独眼男人让大家小心警惕，可是他话音刚落，一根晶莹细长的冰丝瞬间割下他的头，整个伤口平滑如镜，而且没有喷出一滴血。
    因为当冰丝划过头颅的那一刻，强大的冰魔法就已经将他整个头颅冰冻。
    雾气里被抓的北地巫师开始躁动起来，他们高喊着振奋士气，一个个唱起了北地某部落古老的魔法战歌，这些战歌不仅能提升士气，还能加快他们体内魔力的恢复，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他们的神一直护卫着他们。
    冰箭又一次出现在凯恩面前，他无语到：“又来！北地的家伙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这次的冰箭与上次的有所不同，上次的冰箭是普通的白色寒冰，现在的冰箭则带着一点绿色，对毒比较了解的路德一眼就看出这些冰箭上面带着的绿色毒液有着致命的危险。
    “小心不要让这些冰箭伤到，上面的毒液很危险！”路德提醒凯恩。
    趁着这个机会，卡洛使劲朝外面跑去，冰箭与他擦肩而过，有的甚至特意避开他飞过，就像是故意不想伤害到卡洛一样。
    冰箭不攻击被押着的巫师犯人，专门挑那些黑市的人攻击，很快有人观察到这个细节，他们抓起那些被绑着的巫师，用他们当活靶子挡在前面。
    “卑鄙的家伙！今日你们都要为你们那些主子的背叛付出代价！”一个寒冷的女音在雾气中萦绕回荡，每个人都听得清晰。北地巫师很快听出这人的声音。
    他们齐声高呼：“叶莉卡大人万岁！我们一起挣开这些该死的禁魔石，杀出这片地方！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冲出去！以北地的神灵起誓！佛兰克、盖乌斯、威廉不得好死！”有一个人带头喊，剩下的人也一起跟着喊，他们的气势很快盖住恐慌，也压倒黑市那些人的气焰。

 三十二章：倒霉逃亡

    叶莉卡出手比艾比底斯狠辣许多，两人的风格根本不同，艾比底斯出手的时候更像是戏弄对手，他总是喜欢用各种手段慢慢折磨对手再将他杀掉。叶莉卡出手却不会这样，她果断杀掉碍事的敌人，不会给他们过多恐惧的机会。
    剧毒冰箭穿过这些黑市人的身体，瞬间将他们冻成冰雕，一座座晶莹的冰雕堆在原地，挣脱出来的巫师捡起地上的榔头，刀剑，反正他们所能找到的武器都被拿在手中。他们用这些武器砸在这些冰雕身上。
    清脆的声音下，冰雕碎成一地冰渣，带着些许嫣红。
    凯恩可左避右闪躲开飞来的冰箭，还要时刻提防某个发了疯一样的北地巫师对他偷袭。混乱的战场对他很不利，他又不是北地的巫师，也不是该死的黑市人，要是这会儿死在这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凯恩想要乘此机会杀出大雾，却不料被叶莉卡注意到他，凯恩表现出来的实力比这些莽撞的黑市野蛮人要高强一点，脑袋也比他们灵活，甚至可以说得上狡猾。
    可一心放在逃跑出去路上的凯恩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盯上了，叶莉卡阴冷的目光放在凯恩身上，凯恩顿时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毒箭破风而来，带着森森寒意。他灵巧的闪身躲过，然后又往人堆里退去。人多的地方可以暂时迷惑叶莉卡的视线，为他自己赢得逃跑的机会。
    当他躲进人群后，危险却也向他靠近，刚刚被他和路德教训过一顿的那两个家伙趁凯恩不备偷袭了一手，他们手里抓着一段尖锐的断木插向凯恩，刚好扎到凯恩侧腹。
    吃痛的凯恩反手就给这家伙一剑，削飞他整个脑袋。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心中咒骂这群没脑子的玩意儿，敌人都把刀顶到自己脑门了，还在窝里斗，对自己人下手，这种人不是有病是什么，这就活该被人当枪使！
    叶莉卡没找到凯恩，她把注意力放在其它人身上，她自信凯恩没有办法能够逃出这片大雾。
    路德这家伙不亏是经验丰富的猎手、刺客。当危险来临时，他早就卸下眼瞳的伪装，用他那双眼睛找到最好的避难死角，在暗中寻找能够脱身的地方。
    经过他那双眼睛不懈寻找下，他终于看出这雾气法阵的破绽。在他想要逃出去时，想起凯恩还在里面，之前凯恩救过他一命，这回他决定也救回他一命。
    路德找到凯恩，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面跑，想来阻止他们的法师也都成了他的刀下鬼。叶莉卡此时也发现他们两人，一根冰锥毫不犹豫就刺过来。
    路德身边环绕着他高速飞旋的丛刃刚好帮他抵挡住这一击，而且强大的冲击力正好把他们送了出去，两人因祸得福逃出困阵。
    他们出来后，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杂碎们！吃老子一个火球！”
    两人闻声看去，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路德的视野中，腓基半兽人塞琉斯手中正朝那片大雾抛出一卷火焰卷轴。卷轴燃起腾腾烈火，化作一颗巨大的红色火球砸进雾气里。
    强大的魔法反应下，火焰蒸发雾气，叶莉卡的冰魔法被破除。塞琉斯这次不是有勇无谋，他后面还带着一队白银枪骑。
    估计是仗着人多势众的原因，这个半兽人显得比以往更加英勇，已经两败俱伤的残兵败将被赶来的骑士收尾，可是大魔法师的叶莉卡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她几乎没有被消耗什么状态，体内的魔力值还是很充盈的。
    叶莉卡也不退却，她召唤出一群冰人出来为她作战，其它还有能力作战的法师也开始释放魔法，战场上的气温下降到冰点，骑士们披着的铠甲上甚至凝结起冰花。
    路德已经无力吐槽这个神经大条的半兽人了，他让凯恩赶紧跟他走，不要理会这家伙，他想凭借他那点力量耗死一个大法师的话那就由他自己去送死，反正路德是没有那么蠢。
    他们两人往后跑，全然不顾塞琉斯在后面被打得哀嚎不止。
    凯恩和路德先是决定找个地方躲上两天，现在外面的情况大多还不明朗，局面云波诡谲。先是黑市炸出的阴谋，再到北地突然跳出来的大法师叶莉卡，战争开始到现在还没出现的北地巫师统领艾比底斯，凯恩深感自己力量弱小，真是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杀死在战场上。
    他们两人躲进了一个破败的房子里，这片区域看起来刚战斗完不久，地上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干净，但是那些尸体看起来已经被搜查过了一遍。
    凯恩推开那扇挂着一只破锁，半斜着掩住入口的破门，似乎那半掩的状态能将不速之客拒之门外一样。
    他小心走进去，拿出一颗散发微光的石头照着屋子里的情况，这家人似乎之前是做山上干货生意的，里面一些晒干的菌类散落一地，某些普普通通的兽皮还挂在墙壁上，只是有的地方破了几个窟窿，估计是卖不出什么价钱了。
    凯恩扯下一块柔软点的兽皮胡乱擦了把脸，这时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其中就有路德的声音，还有一个好像是卡洛那小子的。
    他跑出门一看，果然，路德掐着卡洛的脖子。
    被抓的卡洛好像在骂路德，因为路德先说卡洛这小子逃跑真有一套，像阴沟里的老鼠。卡洛则是骂路德卑鄙小人，不遵守承诺，说好会保他不死的，却把他当成诱饵。
    路德辩解说那是凯恩的主意，就连链子都是凯恩绑上的，关他路德什么事！这句话说的硬气无比！
    凯恩绝不允许路德这家伙说自己的坏话，明明两个人的主意，现在居然推卸责任。凯恩出来争辩，三人纠结了一会儿这是谁的锅，最后他们也懒得再争。
    躲在那个破败的房子里，凯恩靠着早已冷却的壁炉坐下，路德习惯性躲进皮毛堆里，卡洛坐在那张四条腿不协调的椅子上，气氛有点沉默。
    凯恩开口打破沉默道：“卡洛，刚刚那个叫叶莉卡的大魔法师不是你们北地来的巫师吗？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还躲在这种地方。跟着她才有机会回到北地吧。”
    “哪会这么容易，跟着他们估计也是被拉回战场当炮灰，我已经厌倦了这没有目的的战争，萨满大人说我们是为了圣物而战，可这圣物是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感觉自己就是一具听话的傀儡，艾比底斯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每当回想起出发前家人叮嘱我一定要活着回来，再看到同伴临死前的脸，我就害怕，我不想战争，我想回家，回到奶奶身边。”
    接着卡洛又再次说道：“其实奶奶是不希望我来哈伦斯的，她怕我遇到危险回不去，奶奶年纪已经很老了，而且我是奶奶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她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不需要我能获得多大的荣耀。可是我当时认为年轻人就应该追逐荣耀，待我凯旋之际，人群中的奶奶一定会为我骄傲，可是我错了，真的错了。”
    卡洛低着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语气中带着悲伤，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背叛害死了同伴，也许是为回到北地的希望渺茫。
    卡洛的选择没有错，至少在凯恩和路德看来是这样，刚刚路德不也果断放弃塞琉斯在战场上独自面对叶莉卡吗。
    “人活着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你们的萨满大人是为了他心中的信仰而活，艾比底斯和叶莉卡，包括现在还继续反抗的巫师都只不过是为了萨满的命令而活。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值不值得，是不是他们想要的，就像一具傀儡受人摆布罢了，但你不同，你知道这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所以你才希望回到北地的家。”凯恩对卡洛说道。
    他们两人在说着话，只有路德一人舒舒服服地在皮革堆里睡着了。
    三人度过一晚，第二天的早上，他们被一声魔法震爆惊醒，凯恩探出头去观望外面的情况，没有发现骑士和黑市的人过来，战争没有发生在他们这片区域。
    凯恩商量着要不要出去，路德否决他的提议，外面的局势太复杂了，就连自己人都信不过，出去说不定一下就被人卖了。此次行动战场的意外和疑点太多了，黑市一开始是帮巫师那边，现在又突然帮哈伦斯抓人，然后趁机勒索。
    哈伦斯的军队在黑市被打得节节败退，到现在他们还没有遇上一支强大的军队，碰到的全是黑市的人，总不能说他们几个已经深入敌人后方，所以才没有那么轻易遇上自己人吧。
    情况尚未明朗，路德还需在藏一会儿，凯恩当然也不想糊涂地跑出去，卡洛更是不想。终于，三人决定在这安全的地方再藏几天。
    于是三人又在这里待了两天，靠着房子里剩余的存粮，活得还算舒服，要是能把那个壁炉生起火来驱散寒冷就更舒服了，但是他们不敢，即使旁边就有现成劈好的干木柴。要是敢生火的话，必定会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位置就会暴露。
    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卡洛跟凯恩讲了许多北地有趣的故事，当地的风俗习惯和文化也让凯恩倍感惊讶。他们俩也建立起了友谊，甚至还忘记了他们现在随时有危险的境地。
    经过几天的躲藏，凯恩他们的食物也所剩无几，而且按路德的推算这场战争应该也接近尾声，现在出去大概也不会有多大风险，照他们的实力来看，这个时候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凯恩和路德还有卡洛，三个倒霉蛋一样的家伙朝着其它方向摸索前进，卡洛心中祈祷不要遇到黑市的人，也不要遇到他们北地巫师。
    毕竟他现在和两个哈伦斯人在一起，要是被北地巫师看到的话，估计又免不了一场战斗，对方不管知不知道他已经投降，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不符合他意愿的。
    一路前进的途中他们遇到了维尔金和穆尼特的残兵，当他们看到这支被打得支离破碎的军队之后，心中惊讶就连重铠骑士都无法战胜黑市。
    黑市的底蕴确实有点强大到出乎意料。

 三十三章：黑市与威廉的合作

    凯恩想到现在的黑市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而且阴谋诡计还不少，他们还想趁火打劫强占哈伦斯，心中存着忧虑的凯恩把他在巫师街知道的事都一并告诉维尔金。同时，凯恩也趁机偷偷和维尔金讲了卡洛的事，他恳请看在卡洛为他们提供情报解决一支巫师小队的份上放了卡洛。
    维尔金心中对这种背叛同伴的家伙所感到不齿，但是这次卡洛怎么说也是对哈伦斯立下一件功劳，而且又有凯恩求情作保，于是此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过去。
    然而当维尔金和穆尼特知道佛兰克他们背地的谋划之后，都显得大为气愤，他们指责佛兰克和盖乌斯等人的无耻行径。
    为了利益竟然不惜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换取他们的利益。而且，作为王朝高官，威廉皇帝身边信任之人的穆尼特更是快马加鞭赶回卡罗特城，他让维尔金把这边的战况做好统计，出去后再与库尔特和安德烈两大家族汇合，再做一个总的伤亡损失评估。
    他自己则是要回去把黑市的阴谋轨迹都告诉威廉皇帝，绝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或许是黑市这边赢得胜利后失去了对哈伦斯军队的追击兴趣，凯恩跟随维尔金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黑市管辖的地盘。就在他们撤军出去的同时，其它地方的军队也一并出去，其中就包括没有什么人员伤亡的库尔特家族军队。
    安德烈家族的军队受损程度也不小，并且安德烈公爵也知道老将军托里克斯跟随穆尼特深入敌军后阵亡的消息，深感悲痛的同时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然而，早在穆尼特回来之前，威廉皇帝就已经与黑市达成交易。哈伦斯王朝与黑市达成契约，他们约定，五年里哈伦斯不会以任何方式向黑市的人收取税务，同时答应将偷偷安插在黑市的暗兵撤出黑市。在其它地方上也对黑市提供便利，其中就有一条是将黑市走私的物品单中的几项设为合法。
    除此之外，由于此次战场发生的地方在黑市，佛兰克还要求威廉对黑市做出相应的金币补偿，两百万金币是他们的底线，否则他们可不敢保证后面还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影响到哈伦斯。
    这些要求都被威廉一一答应下来，这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因为哈伦斯的财政状况并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前面的那些条件对哈伦斯还没有造成多大的困扰，只是金币赔款这一条就有点让威廉难受了。
    但某些人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哈伦斯与霜雪王朝战争过后，哈伦斯当时正急于再次悄悄整顿军队，他们打算撕毁之前的条约对霜雪王朝再出手，可是打仗需要兵力，也需要钱，所以在答应黑市这边的要求时。
    威廉也亮出自己的小算盘，他与佛兰克协商，表示自己要支付的两百万金币可以为黑市换成一片地上领土和一个货物港口的使用权，但是佛兰克的黑市要负责帮忙搞定巫师问题和领土上的矛盾纷争问题。
    而且，领地的选择由威廉选定，他打算把叛乱频出又无暇顾及，还给哈伦斯带来许多烦恼的马伦交由黑市管理。马伦是哈伦斯重要的产粮地、人口大领地。这里有丰富的人口资源、奴隶资源，大片的土地是他们发展壮大的重要条件。
    另外，港口的选定则是东方的亚里芬河的皮尼河港，亚里芬这条大河拥有历史悠久，流域内拥有魔法加持，常年不冻。这条河经过十数个小国，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来往，货物吞吐量巨大，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
    这种好事佛兰克肯定是立即答应的，而且对于哈伦斯秘密想要发动的战争，佛兰克是很支持的，他决定为威廉提供一把助力，他表示黑市的元老们经过商议，决定投资一百万金币作为一个资助友谊给哈伦斯，但是对于他们在领地内的黑暗买卖哈伦斯不能管，比如某些人口贩卖、致幻药物的进出口等。
    在王朝的一些官爵上佛兰克也要求给黑市一些名额，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名额，威廉要承认他们的地位。这几乎等同于把黑市跟哈伦斯绑在一起，而且哈伦斯还处于相对被动地位，佛兰克的一招实在不错。
    这样一来，佛兰克狮子大开口的目的就暴露无遗，但是威廉也乐于接受，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似乎也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快马赶回的穆尼特并不知情，于是在听到穆尼特对黑市佛兰克的激愤指责的阴谋之后，威廉并没有显得有多大的反应。刚开始他还以为威廉的冷静沉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威廉过后一定会对黑市来个沉痛的打击。
    但是他们都错了，哈默和穆尼特都错了，威廉只是告诉他们哈伦斯王朝已经和黑市谈妥，这次的战争是个双赢局面，王朝的复兴强盛之局已经开始。
    穆尼特开始还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有阴险的库尔特知道其中的真相，早在黑市开战之前库尔特就已经和佛兰克联系上了，他们把威廉的计划都告诉了佛兰克，而佛兰克又用他在哈伦斯的渗透力加上库尔特的帮助想出了这么一个买卖。
    早在此之前黑市元老们就曾想将黑市这股力量发展成为不虚一个国家的势力，只是他们缺少领地和正名，而且每个国家都有黑市力量，他们互不相关，很难借助这些力量。不过聪明的佛兰克很快看到了机会。
    他们借北地巫师惹出来的事激怒威廉皇帝对黑市出手，应对之策则是直接敲响丧钟，集合整个黑市的力量来对付哈伦斯的军队。此时威廉的心思并没有太多放在黑市这件事上，军队主要力量也不放在这方面，出兵的主力只是一部分家族的军队。
    这些家族各怀鬼胎，每个家族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他们的力量是不够足以对黑市产生多大威胁的，最多是让黑市损失一点建筑，同时死一点人罢了。
    这次库尔特的老狐狸们比哈默更胜一筹，黑市一战中死去的哈默私兵绝对是所有家族中最多的。因为这段时间里哈默是威廉身边的红人家族，为表忠心和讨好皇帝的欢心，哈默出动大半力量，一方面由弗朗科带领军队维护外城的秩序，一方面则是维尔金带领骑士团攻入黑市。
    可是很明显哈默这次赌错了，被恨恨坑了一把。库尔特作为谋划之一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还获得了许多好处。一些在王朝中禁止买卖或是难以找到的物品，黑市直接大方赠送给他们。还提供了许多珍贵的魔药，但副作用相对较大，制造出来的超凡者只是暂时的杀戮机器。
    不仅如此，库尔特在暗地里也把自己家族的一些棋子送到黑市，再由黑市根据与哈伦斯答应的送出官职安排上任。在商业上他们也有众多业务往来，安德烈的商业帝国被库尔特和黑市联手蚕食，安德烈却依旧没有察觉。库尔特这次彻底与黑市这条大船绑住。
    暗中壮大的库尔特家族已经开始反败为胜，哈默隐约间被压一头。弗朗茨对这些事开始还一无所知，但后面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难以逆转局面。
    黑市战争过后，威廉开始为此次战争付出最大的几大家族奖赏。虽说威廉已经与黑市达成交易，双反不能准确地说谁赢谁输，但是那些为此付出极大代价的家族还是需要奖赏安慰的。哈默家族由于在这次战争中最积极，付出的兵力最多，军队骑士损失最多，光是大骑士就高达十几个，更别说其它的普通军队了。
    因此威廉决定赐予哈默一块领土，西加城加上之前说好的兰德那一块领土，哈默差不多就相当于增加了一个行省的土地，只是这两处的土地并没有接在一块，所以价值没有非常大，要是能加在一块的话，哈默家族又能借此机会封上一位大领主，至少也是一个伯爵。
    对于库尔特来说，不管哈默这次有没有再增一名伯爵，对他们来说威胁都不是很大。当然，威廉皇帝也不会允许哈默再有一名伯爵成员诞生，因为这会无形中导致“黑色铁三角”的平衡局面被打破，稳固的天平就会倾向哈默一边。
    但是威廉包括库尔特阵容之外的人都不知道，现在实力最强大的一方已经是库尔特，这是一个隐藏的信息和实力。库尔特这次确实很低调，兴许是因为上次吃了大亏。
    除了领土之外，威廉皇帝并没有赏赐给哈默想象中的大量金币，但是他却破例允许哈默打造一支飞行军队，这倒让许多人大惊失色，曾经有许多大贵族向威廉皇帝申请过这个资格，但都被威廉驳回，因为飞行军队的实力过于重要，控制得好可以成为王朝的利刃，用不好就会倾覆整个王朝。
    深知此处的利害关系的威廉自然要牢牢把握好这一利器，可是这次他的决定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有人觉得威廉其实是暗示他对哈默的信任。
    这自然就引起库尔特的不满，表面上库尔特对此事漠不关心，暗地里早已把威廉咒骂一顿，申请飞行军队资格的人当中数库尔特最卖力，因为他们要想往商业领域与安德烈争利，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空中航线最佳。
    安德烈掌握王朝最多的码头港口领地，水运道路的地位几乎无可撼动。于是库尔特才想另辟蹊径从空中入手，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

 三十四章：阶层的改变

    虽然库尔特如今拥有黑市方面的暗中相助，与安德烈争夺商业之利，但是他们蚕食的速度依旧有限，库尔特的野心可不止于此，他想要的是整个王朝的财富。因此库尔特对哈默和威廉更是恨之入骨。
    威廉赏完哈默之后，又对其它家族进行了大小赏赐，但是所得的好处都不及哈默的飞行军队好，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敢明着有什么怨言，相比于库尔特，他们甚至还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天大的恩惠。作为大家族的库尔特所得赏赐也不过前一代淘汰下来的武器而已。
    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些武器都是囤积下来准备回炉重造的废品，库尔特的处境在某些人看来就跟王朝收破烂的差不多，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心中暗讽罢了。
    安德烈以老将军的死换来了一个小港口，再次扩大了水上运输业的地位，就连运输管理机构都几乎是他们的人，安德烈在商业发展上一路高歌猛进，不仅如此，老公爵不满足商业上的地位，失去一位家族在政治上成就颇高的老将军之后，安德烈公爵决定把自己的孙子阿诺.安德烈往军队上送，希望他日后能有老将军托里克斯的成就壮大家族。
    各家族开始新一轮的家族扩张计划，他们或往商业发展，或往王朝宫中发展，又或是朝军队的方向输送家族新鲜血脉。但这些计划都无可避免地需要助力，需要盟友拉帮结派。威廉皇帝看在眼中，但也没有过多干预，只要不是太过分触及王朝和皇帝本人的利益，他都不会对这些贵族们做出惩罚。
    哈默的打算继续往军队方面发展自己的势力，黑市战争过去之后的一个月中，由于维尔金向弗朗茨推荐凯恩和路德，说他们可以成为哈默真正有用的心腹。弗朗茨.哈默对本次立下不小战功的路德和凯恩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观察。在考验他们是否对哈默足够忠诚之后，弗朗茨又考验他们机灵程度。
    确认他们是可造之才后，最终弗朗茨才决定对他们两人加以重用。凯恩也成为哈默家族第一位从平民混上贵族的人物，他不再是一名三级剑士，直接被弗朗茨调到兰德村庄成为那里的男爵领主。
    其实，按照正常的哈伦斯法律来看，凯恩是没有资格成为一名有爵位的贵族的，但是因为弗朗茨在向皇帝提出这个请求时刚好碰上王朝急需金币的时候。
    一开始弗朗茨的请求并没有受到威廉的同意，因为他不想用王朝的领土为哈默再造就一批效忠他们这些大贵族的帮手，即使哈默现在深得威廉的心。
    但是弗朗茨向皇帝说明他的意思，哈默不是要威廉再划出一份土地来封爵，而是哈默自己家族分出一份领土来给凯恩，他们只是需要威廉承认凯恩的贵族身份。威廉皇帝依旧不同意，甚至想训斥一番弗朗茨，因为根据王朝法律，平民是没有机会成为贵族的，贵族的头衔是由继承而来。
    见此情景，弗朗茨表示哈默可以为此付出金币，只要，皇帝陛下答应。
    听到哈默想要用金币向威廉买爵位的时候，威廉皇帝身边的财务大臣刚好在旁边，突然灵机一动，他知道皇帝这些日子里正为军费的事发愁，而这正是解决军费问题的好机会。
    虽然黑市不但不需要哈伦斯金币赔偿，反而还资助了百万金币作为军费，但是财务现在还是不容乐观，上次冰海战争留下的金币缺口像一团乌云笼罩在王朝财政的头顶。为金币苦恼的财务大臣想到了赚钱法子。
    他想到古往今来，不少人想要打破脑袋成为贵族，但是自古历来的法律中规定贵族只能继承，因此也把许多人的贵族梦打破。
    财务大臣洛芬.史密斯觉得，或许现在规矩需要改一下了。既然这么多人想成为贵族，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来赚钱呢，给他们加上一个有名无实的贵族头衔，然后作为代价需要他们付出金币即可。这样一来在一方面贵族的数量多了，就可以打破贵族垄断，降低某些贵族的势力，另一方面还可以把赚来的钱充当军费。
    他向皇帝进言，并说明其中的许多好处，他给威廉粗略地算了一笔，要是这个提议可行的话，王朝将不再为军费发愁，在许多用钱方面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威廉还在迟疑，他担心王朝的那群迂腐的法学家会反驳，可能还会借题发挥。洛芬当即便气愤地指责那群法学家是王朝害虫，他们对一些原本提出来有助于王朝发展的法案一律否决，在法律问题上也不会变通，只会遵循老一套法律系统走下去。
    “现在时代变了！我们不能再遵循先王那一套系统循规蹈矩，陛下是王朝的主人，陛下要做什么哪轮得到那群迂腐的家伙指手画脚！只要能带领王朝走向强大，原先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就应该抛弃！贵族阶层的改革或许就是我们走向强大的第一步！”洛芬掷地有声地对威廉说。
    弗朗茨在旁边听得很惊讶，没想到洛芬这个满脑子都是枯燥数字的家伙竟能说出这么有见解的一番话。
    威廉皇帝先是沉思，然后坚定决心听洛芬的话。他要对哈伦斯一些不合理的旧制改革，阶层问题就是他挥出的第一刀。他让洛芬先给弗朗茨要的男爵爵位定个价格。
    精明的洛芬很高兴威廉能听他的建议，也很感谢弗朗茨提出的主意激发他的灵感，所以他酌情给弗朗茨打了个折，只要两万金币，光是一个男爵头衔，不包括任何领土或是别的什么。
    弗朗茨佩服洛芬的能力，一下就能做出这样的估量，同时也敏锐感觉到这次的改革会引起非同凡响的影响。
    精通财务的洛芬很快就制定出一个爵位价格单，一个子爵的官方赐封需要三万金币，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其它爵位的价格往上成倍增长。
    通过这些方式获得爵位的人，威廉根本不会把王朝的土地封给他们当领土，想要领土就得自己想办法，要么打败其它领土上的贵族占领他们的领土再向皇帝讨封。要么就得自己更多的金币向皇帝购买或是与其它贵族购买，这些方式也是后面威廉想出的主意。
    这些做法会引起各贵族之间的斗争增加，秩序会出现一定的混乱，但是这正是威廉需要的。贵族争得头破血流，新旧贵族交替更换频繁，实力就会大大削弱。贵族实力削弱就更易于王朝管理，对威廉来说可是大好事一件。
    而也就是从这件事之后，王朝买卖爵位成了一种正常现象，许多平民出身的富有阶层为了能摆脱平民身份进入上流社会，他们也开始蜂拥而至地买爵位头衔。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难得机会。在哈伦斯的法律中，只有贵族才有机会从政，担任王朝官职，平民只有从军和从事一些低贱职业的份。许多的场所也规定只有贵族才能进入。
    对于一些天生就有远大抱负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永远过不去的坎，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打破脑袋进入贵族行列，但此前都无济于事。平民无法摆脱法律的桎梏。
    现在哈伦斯的贵族也日益变得多了许多，爵位价格也在不断上涨，最高时期的一个男爵价格竟能卖到十万金币，而且这些爵位还都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领土，因为领土的价格高得吓人，不是巨富根本买不了。真正的巨富也都不是平民，他们早就拥有自己的爵位和领土。
    在这件事中，皇帝威廉成为最大的获利者，他的财富不断累积，打造的私人军队越来越强。
    凯恩名正言顺成为兰德村庄的男爵领主，弗朗茨为他出的那笔金币成了他欠下的一笔账，要求他两年内还清。而且兰德自从上次被黑暗生物入侵之后，村民几乎被屠戮殆尽，现在的村子跟废墟没有多大区别。
    金币成了凯恩不得不面对的巨大难题，突然得来的爵位并没有令凯恩多开心，现在他还需要为金币的事奔波，他到处借金币修缮他的领土，吸引部分平民生产者来此定居，有人口他才能收税赚钱。
    可是现在凯恩处境艰难，金币难题都还解决不了。思考半天，他决定找维尔金帮忙，他借向维尔金借了两万金币，然后又找路德借了两千金币，就连见过次数不多的尼禄斯都被他借了上万金币。这位外来的魔法师家底殷实，出手阔绰，他表示要是凯恩还不够的话，他可以写信向家里再借一点帮助凯恩。
    他的热情令凯恩都有点诧异。金币问题解决后，兰德村庄开始大修缮。经过哈伦斯法师们的清理后，这里残留的黑暗气息已经被清理干净，各个地方的魔法痕迹也被基本抹除，特别是黑暗祭祀有关的魔法痕迹更是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艾莉雅是凯恩信任的人之一，他成为男爵拥有自己的领土之后，艾莉雅便辞去之前的工作跟随凯恩来到兰德村庄，并且为凯恩带来了一位她在工作期间认识的同伴，善于管理的卡妮女士。不太善于管理的凯恩把村庄交由他们打理，她们像管家一样帮凯恩管理着这里。而凯恩则是每天探索自己领地。

 三十五章：密谋

    经过一个多月的快速扩建，原先狭小的仅能容纳百来户人口的兰德村已经大为改变。小村庄也变成了小镇，兰德镇的人口迁徙多亏了卡妮女士的建议。她给凯恩制定的减税政策和住房补贴是最大的关键，相比其它领地的税收，兰德仅为正常标准的四分之三，居民迁移到此，每年省下来的税金可成为他们自由支配的一大笔财富。
    但是人口迁移首先得需要有房子住，而买房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重新在别处买一套房子的使用权可能就会花费他们大半年甚至更多的财务支出。除此之外，他们迁出原本领土的同时还需要给领主付出金币补偿，这又是一笔令人肉疼的金币。所以，一般来说许多居民是不会轻易迁移的。
    面对这些诸多问题，具有商业管理头脑的卡妮女士自然想到对策。对于往这边迁移的第一批新居民，她打算免费发放房子，来得稍迟的则要支付一定的金币，迁来得越晚，需要支付的金币就越多。在这种诱惑下，临近的领土内有不少居民闻声而来，到目前为止已经迁移进来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数量。
    兰德镇里有着各项优惠政策，经商的商人在这里发展得好，为小镇提供力量的，可以获得极高的减税权。发展农业的农民则可以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小土地，大概有上百平方的面积，虽然有点小，但是对农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自古以来，许多地方的贵族领主都不会允许自己的领民拥有私人土地。
    因为一旦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后，领主的土地就无法租出去吃利息租金，而且农民也不会尽心尽力把领主的土地种好，所以兰德的先进改革实在是诱惑无比，农民迁徙成了主力军。
    周边领土的贵族发现兰德的这些改革导致他们领民流失严重，他们自然受不了这种损失，所以开始警告凯恩不能以这种方式扰乱周边秩序，他们指责凯恩会把这里带入混乱的境地，要是他们的行为被上面的大贵族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凯恩。
    但是凯恩对此却不置可否，他心中知道大贵族才不理会他们这些下面的小贵族领主如何管理自己的领土，他们在意的只是每年的税收额度有没有减少。
    凯恩现如今是哈默的得力成员，哈默家族在后面为他撑腰，其它小贵族除了口头上警告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们又不敢明着用武力打倒凯恩，受了这份气也只能忍着。
    实在受不了这种人口流失的领主也只能效仿兰德的改革，当他们真正实行一个月之后，发现这种办法对人口流失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们的财务官也进行了一次财务评估，发现要是按照领主们的花销与收入比较的话，他们的财务情况就会处于一种入不敷出的状况。
    平日的里的好日子没了，这对领主来说是不可容忍的，于是有些大胆点的领主实在忍无可忍之后开始秘密联合起来商讨对付凯恩的办法。周边受影响最大的四个男爵在本地威望较高的庇安.索达男爵家中秘密会盟。
    五位男爵坐在铺着红色桌布的橡木桌前，大家都沉默着，谁都不愿第一个开口。云雾缭绕间看不清几人的脸，沉默一段时间后，作为主人的庇安男爵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
    “诸位有事就说啊，憋在心里是什么意思，要是谁都想藏着自己那点小心思的话，我看今晚这事就不必谈了，大家都回去吧。”庇安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这些人精一般的男爵老爷们总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小心思早已被他摸透。
    诺鲁威男爵朝对面的西纳男爵挤眉弄眼示意他给受害最严重的马卡男爵再施一点压力，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当出头鸟，大家才好跟着上，这个出头鸟他们心中都早已人选。
    西纳男爵很上道地把话题引到马卡身上，“据我所知，我们这群人里受害最大的应该是马卡男爵您吧？据说最近那个凯恩在招募军队，还发放许多奖励吸引人口来为他效力，您临近他那边领地，青年人口受到影响更大吧。这种时候我觉得您不应该沉默才是，大家联合在一起为的就是对付他，所以您倒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啊。”
    马卡心中的憋屈经过西纳如此一说，愁苦混杂着愤怒一下就涌上心头，他抓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下，挥手擦干嘴角的酒渍。
    愤怒地说道：“我没有什么看法，照我的主意就是一个字，打！威廉陛下不是已经下令允许贵族领主之间相互攻伐抢掠土地了吗，我们四个，....或着说五个男爵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马卡顺便也把庇安男爵一同算上，这样力量更强大，更保险。
    “我可没答应你们一起对付出兵对付凯恩，我只是答应做你们四人同盟的一个见证人。”庇安不傻，马卡的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这位在此生存已久的老狐狸呢。兰德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小镇，要对付他的话对庇安来说不难，但是庇安却不会这么干。
    他知道凯恩身后有哈默在撑腰，对付凯恩就是挑衅哈默的权威，这种找死的事他才不干。况且他的领土离凯恩的领土有一段距离，他的领民受影响不算大，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庇安答应为他们四人做见证人也是出于他们给的好处，这种不费力就能得到好处的活儿对他来说是非常划算的。
    马卡还想再说几句，他可是付了五百金币请庇安做见证人的，可是一想到庇安只需要轻轻松松做好一个见证人，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收到两千金币，他的心里就一阵不爽。而且主要他还想着庇安多少会意思一下，帮忙出点兵，但这老家伙根本不买账，这哪能忍得！
    马卡刚想发作，就被诺鲁威抢先制止道：“说好庇安男爵只当我们的见证人，不参与此事，我们就不要令庇安男爵为难了。我们四人要对付一个新晋小贵族还是很轻松的嘛，他现在不是正急着扩招军队吗，这正好说明他还没有正式的军队，我们趁机出兵肯定是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拿下。”
    但是诺鲁威又担忧道：“不过，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如果我们的军队进入兰德的范围对付凯恩，哈默会不会出兵找我们麻烦，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惹不起哈默。”
    “惹不起哈默我们可以加入他们的死对头阵营啊。”
    “你是说...库尔特？”
    “那当然！他有哈默撑腰，我们就找库尔特给我们撑腰。”马卡回道。
    诺鲁威作为四人中小心思最的人，头脑里仔细考虑一番得失，然后说道：“可是最近威廉皇帝有意疏远和打压库尔特，同时又过分照顾哈默。哈默在王朝中的地位远超库尔特，甚至就连一向极少在政坛上露面的安德烈都比他们受欢迎。库尔特...恐怕自身安保啊。”
    “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库尔特作为存续数百年的大家族怎么可能说倒就倒，即使是皇帝陛下也不可能轻易对库尔特下死手。大贵族的反扑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我们还是想着怎么加入库尔特再说吧！”马卡觉得诺鲁威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大贵族间的事哪是他这种小人物能看清的，说句不好听，他们连王宫都没机会踏足，却还分析大贵族间的局势，简直可笑！
    间马卡都这么说，诺鲁威也不好再反驳什么，毕竟他还想让马卡当冲锋陷阵的第一人。于是他开始征询其它两人的看法，两位没怎么发表意见的男爵表示可以先与库尔特接上关系后再做定夺，凯恩一时间还做不了什么，迟早会被联军踏平。
    四人谋定结束便乘着自己的马车离开了庇安的家。从始至终，除了开始打破沉默发言过外，庇安男爵都是沉默着，烟雾盖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上面的表情。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四位男爵都在努力地与库尔特家族尽力联系，希望能攀上他们这条大船。
    凯恩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最近忙着跟哈默派来帮忙的五级骑士长伊泽训练招募而来的军队，这募集拼凑而来的一百三十人都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一定的战斗基础。兴许是多年从事劳动的原因，这些人都有一种吃苦耐劳的品质，对他们的训练也进步更快。
    伊泽凭借自己专业的训练系统，仅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帮这群人打好了最基本的基础。不得不说，专业人员的业务能力就是强，伊泽还顺便帮凯恩制定了一个专业的训练方案，三级的骑士等级已经隐约有突破迹象，四级的等级壁障有松动痕迹，于是凯恩不再忙着探索熟悉剩下的领土，把精力都放在修炼上面。
    他把探索的工作分给自己信任得过的几位手下，他们在巡视领地的同时负责对领地内的地图绘画和探索，有哈默的身影在后面做靠山，新生的兰德镇虽然招惹了不少仇恨，但都没有人敢轻易动手，只是时不时发生一点不痛不痒的小冲突。
    凯恩作为领主自然知道这些事，但是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报复，他知道那些领主是对自己之前的做法不满，他们不敢明着动手，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怒气。
    暂时不报复并不代表凯恩会吃这种亏，他现在想着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发展领土，无心与这些家伙浪费时间。凯恩其实早已做好计算，等自己建立起一支军队之后，这些对兰德偷摸动手的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