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请留步》 第1回 爸爸? “唉……” 薛染香在门板支的床上滚了滚,又叹了口气。 她好端端的在西藏洗涤心灵来着,忽然遇到一似曾相识之人,还未来得及仔细辨别,便是眼前一黑。 只在浑噩之中听到一道机械声:“爸爸死到临头,已自启唯一一次逃逸机会……” 后面的话再未听清,因为她至此彻底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到了这个从未听说过得大渊朝了,魂穿在了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穷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眼下的处境,她现在是饥寒交迫,住着个破牛棚,睡的不如狗,吃的不如鸡。 可惜了她这么大好的一个二十四岁有为女青年。 说起鸡,眼前就有一群,她侧头看着在床边碎草里搜寻食物的几只母鸡,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苍天啊! 她想仰天长啸,她一辈子积德行善,从来不做亏心事,怎么就被罚到这种人畜共生的地方来了? “系统?金手指?” 她又一次呼唤,明明穿过来之前听到系统说话声的,还叫她“爸爸”,怎么几天了还是毫无反应?难道是她幻听了? “儿……儿子?女儿?”她想了想又试探着改了称呼,既然叫她“爸爸”,可能这么喊有用呢?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咬了咬牙:“爸爸?” 她觉得系统那句“爸爸”可能是喊它自己? 但结果依旧。 “呼……” 薛染香彻底泄气,别人穿越都有系统有金手指能逆袭,她弄了一个破系统还特么是一次性的,就离谱,把她坑到这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不闻不问了,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女儿啊,你昏睡了三天都没吃东西……”江氏端着面糠馍馍走了进来,絮絮叨叨:“当初根本就没有什么信物,贺家给了几斤面,还有几斤米,这年景来说就不少了,你以后可千万别再去闹了……” 她容貌生的秀美,却瘦骨嶙峋的。 “爸爸满足三天没有进食条件,激活签到保命系统!” 正当薛染香打算随便拿个面糠馍馍打发江氏出去的时候,耳边冷不丁的传来那道机械声。 “卧槽!” 薛染香一激动,猛地坐起身来,这狗系统,居然要饿足三天才能被激活,这是碳基生物做出来的系统? 还好她到了这边就昏睡了两天,第三天心情沮丧没吃东西,否则这狗东西恐怕现在还不能激活呢。 “香儿?”江氏吓了一跳,不知道女儿怎么了。 “停,你先别说话,出去!”薛染香抬手制止她。 看江氏的反应,她明白这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她没空解释,反正原主平时就是这么对她娘的,现在也不显得突兀。 江氏见她变了脸,不再多说,叹着气出去了。 此时,薛染香面前出现了一个类似手机屏幕的东西,造型古朴,上头有字。 “请问爸爸是否签到?”机械音念出了那行字。 “签到!” 薛染香迫不及待,兴奋的搓手手,金手指诶,一定有好东西! “签到成功!系统奖励爸爸‘自动采集’一次,请问爸爸是否现在使用?” 青丝霓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2回 就这? “当然要用了!”薛染香毫不犹豫的点了屏幕上的“是”。 “开始采集,爸爸请稍等,期间不要做任何操作,否则将会导致采集失败。” 屏幕上出现一个淡黄的等待条,慢慢往前延伸。 薛染香两眼放光,捏着手心,努力克制自己的兴奋。 片刻之后,系统声音再次响起:“采集完成,请爸爸享用。” “就这?”薛染香低头看着怀里的母鸡,脸色铁青。 她一把提起母鸡扔下地上,那鸡扑棱着翅膀“咯咯”的跑了。 “狗系统,口口声声叫我爸爸,这就是你用来孝敬爸爸的?这鸡要是能吃,我还用你?” 要不是这屏幕是虚幻的,她现在就摔了它,什么鬼! 这些鸡是原主那泼妇奶奶的心肝宝贝,她要是敢动一根鸡毛,那老疯批疯起来能薅了她身上所有的毛! “首日签到只能采集爸爸所在位置周围两米的食物,系统自动选取最优,就是那只鸡。”系统依然稳的压批。 “两米?那是我选的位置不对?”薛染香来了点兴致:“那明天签到是不是就能获取更远距离的食物?” “不能。”系统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说个p。”薛染香泄气。 “爸爸,连续签到满七日可以获得距离翻倍,连续签到满三十日获得抽奖一次,连续签到满一百……” “得!”薛染香打断它:“你有没有其他作用?” 合着一天就给一顿饭吊着命,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保命系统,眼下饥荒年上还有点用处,这要是能回到社会主义,她肯定立马把这玩意丢了。 “根据大数据算法,爸爸得罪了贺斟呈,大凶。”系统机械的回了一句。 “那贺斟呈又不是我得罪的,是原主。”薛染香纠正。 系统却不再回应。 薛染香起身,想去茅厕。 外头却传来了争执声。 是二婶朱氏,来抢贺家给的米面了:“江秀秀我告诉你,北屋没米下锅了,是娘让我来的,你敢不给?” “不是不给,留些给香儿,她还伤着呢,你哄着她去贺家门口上吊,这是她拿命换回来的……”江氏声音里带着哭腔,她一向软弱,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带着两个女儿住在牛棚里的地步。 “娘亲……呜呜呜……”这是妹妹薛染甜被吓哭了。 “我说江秀秀,你可别血口喷人,什么叫我哄她去上吊?那我让她去喝粪她喝吗?她十四了,遇事自己能做主,你可别赖在我头上。”朱氏丝毫不示弱,接着拔高了声音:“给我松手!” 随后一声闷响,江氏痛呼了一声。 “啧!” 薛染香不耐,但也躺不住了,下了床,跳着躲过地上的鸡shi,蹦出了房间。 “香香你看到了,我没推你娘,是她自己摔倒的,你可要给我说句公道话。”朱氏手里提着两只麻布口袋:“你奶奶那里等着米下锅呢,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溜之大吉了。 “诶?你……”薛染香想拦住她,低头看看自己这副小身板,武力值似乎不够。 再看江氏,头磕在墙上流了一地的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这虽然不是她亲娘,但她用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总不能不闻不问。 第3回 智取 她弯腰伸手在江氏鼻尖探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呜……娘,娘流了好多血……娘是不是死了呜呜……”薛染甜吓得不轻,哭得撕心裂肺的。 “闭嘴!”薛染香烦躁的呵斥了一句,真聒噪。 薛染甜极怕她,立刻止住了哭泣,惊惧的看着她。 薛染香也不理会,吃力的扶着江氏躺在了所谓的床上,让薛染甜摁着伤口止血,她自己则窜去了茅房,实在是憋不住了。 从茅房出来,她靠在门框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居然真的是竹篾子,而且还是循环利用的那种!系统,系统呢?救命,有没有造纸术? 系统完全不理她。 她步履沉重的进了屋子,打了盆水给江氏清理了伤口,又找来干净的布条包扎了,才松了口气。 屋子里都是血腥气,她走到门想透口气,谁料一口气吊着还没下来,就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她看到地上有个影子,就在她身后,手里举着镰刀看样子是要收割她的项上人头! “提示,爸爸得罪了贺斟呈,死路一条,请速速补救。”系统这时候又出声了。 薛染香在心里破口大骂,老娘已经死到临头了,用你提示! 她急步往前一窜,躲过了致命一击。 那人手持镰刀追了上来,满面愤怒,口中大喝:“薛染香,还我三妹妹来!” “好汉饶命!”薛染香边退边求饶:“大哥,大哥,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这下她看清来人的脸了,是贺斟呈的弟弟贺斟众,她心中叫苦不迭,这人就是个浑不吝的莽汉,这一着搞不好怕是要领盒饭。 这地方虽然不好,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谁知道被割了脑袋能不能回到社会主义? “谁是你大哥!还我三妹妹来!”贺斟众怒吼,举着镰刀又追。 薛染香围着门口的破推车转圈的躲他,口中骂道:“贺斟众你个伞兵玩意儿,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找我要什么三妹妹?” “还敢狡辩!”贺斟众更怒:“要不是你讹走了我们家仅剩的口粮,我小妹妹也不至于饿的直哭,我娘也不至于逼不得已要卖了我三妹妹!今天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受死!”他一下蹦到拖车上,举着镰刀就要动手。 “饶命饶命!我还你口粮!”薛染香见逃不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喊,又急急补了一句:“给我半个时辰,我一定把你家的口粮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贺斟众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瞪得跟铜铃似的,最后重重的丢下一句:“半个时辰,不来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夹着镰刀扭头走了。 薛染香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站起来,卧槽,这么凶残的吗?得赶紧去蒋老婆子那屋把口粮拿来还回去,然后跟贺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蒋氏是个属貔貅的,到她手里的东西想拿回来,只能智取。 智取嘛,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偷呗。 听说蒋氏带着家里人出去请道士做什么法了,现在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第4回 给她 她蹑手蹑脚的进了青砖小院,院子里静悄悄的,果然没人。 心下一喜,顾不得多瞧,一溜烟跑进了坐北朝南的正屋,轻车熟路的进了东侧房间,原主之前跟他们亲近,没少来这院儿。 她知道蒋氏喜欢将东西藏在哪。 果然,进了房间就看到装粮的榉木箱子,上头挂着一把锁。 她捏起锁头来看了看,轻轻一笑,这可难不倒她这个前世经常把自己关在家门外的人,抬手拔了头上的竹簪子,麻利的捅进了锁眼里,来回拨弄了几下,就听到“咔哒”一声,铁锁应声而落。 打开木箱,就看到最上面两个麻布口袋缠在一起,显然是新放进去的。 “就是这个了。”薛染香不客气,直接把口粮提了出来,挂在肩膀上垫了垫重量。 这米面加起来也不过才七八斤,就差点要了她的小命,造孽啊! 正要往外走,就听到外头传来蒋氏客套又小心的声音:“元蕴道长,您看看这个。” 薛染香吓得魂不附体,卧槽,卧槽,老貔貅回来了! 她扭头想找个藏身之处,二婶家的堂弟就跑了进来。 她来不及阻止,熊孩子嗓门震天:“奶奶,家里进贼了!薛染香来偷东西了!” 薛染香哀叹,我命休矣! 敢偷粮,老貔貅出手,不打死也打残,这老太婆的凶残在原主记忆里印象极为深刻。 “香儿,家里没吃的了吗?来,把口袋给我,我分点给你,可不能偷。”下一刻,蒋氏站在房门口,语气无比慈爱。 薛染香惊恐的看着她,满脸问号,这老太婆是个老泼妇,不撒泼的时候脸上也带着三分凶相,什么时候这么慈祥过?难不成老太婆也被穿越了? “叫元蕴道长见笑了,是我不争气的孙女。”蒋氏扭头笑道。 薛染香总算明白过来,是因为外面那个道士在,蒋氏才表现出眼下这副模样来。 好神奇,是什么道士能把蒋氏降服成这样? 她走到房门口探头。 就看到堂屋椅子上坐着个眼观鼻鼻观心的青年道士,他身着青色道袍,发丝绾作个子午髻,肤色冷白,眉目清朗,神色淡漠疏离不染半丝人间烟火,看着真叫一个仙气。 他身后还站着个跟班,也是跟他一般打扮。 薛染香直感叹,啧啧,真是好相貌啊,活像九天下凡的小神仙似的,这外形条件分明就是搞封建迷信一把好手!难怪蒋氏对他这么言听计从的。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目光,那道士忽然抬眼与她对视,就见他一双黝黑的凤目明澈深邃,深不见底,仿佛一眼看透了她的前世今生。 薛染香微微一怔,这人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赵元蕴垂目,眼中漫过复杂的情绪,顷刻间,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清明。 “松手。”蒋氏已经忍不住来抢薛染香肩上的口袋了。 薛染香紧紧的拽着:“奶奶,这是赵家的口粮,赵家小妹都快饿死了,我得还回去。” 松手?开什么玩笑,一松手她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这是贺家欠你的……”蒋氏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话语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不是道长还在,她现在就把这丫头脑袋给拧下来。 “蒋居士,给她。”赵元蕴忽然开口,声音宛如流水击石,清明宛扬,又带着丝丝空灵,仿佛真是无上神明的指引。 薛染香闻声再次看向他。 第5回 告辞 她隐约想起来,在穿过来昏睡的那两天,似梦非梦之间,曾听到过清脆的三清铃铃铛声,接着似乎就是这道士的声音说着什么“引”“定”一类的字眼,后来她脑子似乎就清明了一些。 难道就是他? “这是留给道长的……”蒋氏赔笑。 “无妨。”赵元蕴淡淡摆手。 蒋氏将他奉若神明,不敢反驳,恨恨的松开了手:“还不谢过道长!” 薛染香回过神,弯腰行礼:“多谢道长。” 说罢,转身便要走。 “小居士,可否借一步说话?”赵元蕴却跟上来垂眸看她,淡漠的眉眼似乎染上了几分温和。 “说什么?”薛染香莫名其妙,搞封建迷信?她不感兴趣的。 “这边请。”赵元蕴颇为有礼的伸手。 到了门口,薛染香站住脚:“什么事,你说。” 她还赶时间呢。 赵元蕴见她眼神全是陌生与警惕,心头微堵,漆黑的凤眸中氤氲出点点哀伤,复又消逝,一时无言。 “没事?那我先走了。”薛染香见他不说话,就急着要走,她耽误不起了。 她走了两步回头:“之前我昏睡,可是你摇的三清铃?” “嗯。”赵元蕴轻轻点头。 “多谢道长。”薛染香又朝他行了一礼,不管他这一套有没有用,好歹人家也尽心了,谢还是要谢的。 “居士客气了。”赵元蕴还了一礼。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有急事。”薛染香说罢告辞。 “小道也该回山了,就此别过。”赵元蕴颔首。 薛染香洒脱的挥了挥手,转身去了。 赵元蕴背着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溢出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面上微微有了一丝释然,性情大变,前尘往事尽忘却,也好,也好啊。 “师兄,师父让咱们尽快。”跟班在后头提醒。 “走。”赵元蕴再次看了一眼薛染香离去的方向,当先而行。 …… 薛染香出了门,踮脚看了看周围。 这一片地处平原,一眼就能望到远处,洪水过后,能吃的都被人吃光了,放眼望去,竟一点绿色都没有,就连树叶树皮都叫人吃光了。 薛染香身处的地方,叫三仓村,据说是从前朝廷囤积官盐的地方。 三仓村东边有条河,河东岸是五仓村,所以这条河叫四五中沟,贺家就在五仓村。 她片刻也不敢耽误,急匆匆的往贺家赶。 快到桥的时候被韩氏拦了下来,她才惊觉已经走到了原主心上人的家门口。 “哎呀香香,你来就来,每回都不空手,叫婶子怎么好意思呢?”韩氏嘴上说着客气话,手却去取她肩上的口袋。 薛染香侧身躲过:“你误会了,这是贺家的东西。” 她说罢了,也不等韩氏再开口,便径直走人了。 韩氏这个妇人,就是个心机婊,嘴像个蜜罐心如个辣串,原主之前吃了她好多亏的。 她这人生来是直来直去的,对于这种婊,她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诶?香香,你……”韩氏极为不甘心,却也不好发作,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第6回 两清 离贺家近了,就听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哭声。 贺斟呈赤着上身,拎着斧头正挡在大门口,他生的腿长腰细,身子看着精瘦却肌理分明,侧身能看到胸膛上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使得他整个人都显现出一份刚毅来。 门口地上是腿粗的木头,被劈的四分五裂的。 薛染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不由瑟瑟发抖,复又理直气壮,口粮都拿来了,还怕什么? “你来做什么?”贺斟呈扭头看到她,顿时面色不善。 他生的剑眉星目,形容冷峻,眼神锐利,脸上很明显带着警惕,又有毫不遮掩的厌恶。 “你家的口粮,还给你!”薛染香豪气把身上的口袋丢在地上,气势不能输! “你有这么好心?”贺斟呈一脸狐疑。 “爱信不信,自己看就是了。”薛染香懒得跟他废话:“你家弟弟呢?” 得跟那个莽汉把话说清楚,以后可别动不动就拿把镰刀去收割她的人头了,她心脏遭不住。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冲出一道人影,一把卷起地上的口袋跑进了屋子:“娘,娘,咱们家有口粮了,这下不用卖三妹妹了。” 紧接着,就是一个媒婆模样的妇人嘀嘀咕咕的出来了,瞪了薛染香一眼,恨恨的走了。 想必是怪薛染香挡了她的财路。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其它了,只是大声道:“贺斟众,东西都还给你家了,咱们算是两清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说完就大步走了,赵家老娘追出来叫她,她不理,也没听清她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薛染香特意停在桥上,看了看河里的水,水大且浑浊,应该是有鱼的。 她拿定主意,等明天签到有了采集机会,就到这河边来,捉条大鱼打打牙祭。 想到明天有鱼吃,她顿时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往回走。 路上遇见了“前心上人”陈彦青,她也没搭理,反倒是陈彦青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离家不远,就看到赵元蕴的小跟班站在她家门口。 她纳闷,不是说要回山吗? 进了屋子,就瞧见赵元蕴伫立在屋子中央,凤眸清冷,神情淡漠,还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屋子里显然打扫过了,无奈这只是间牛棚,破败无法遮掩,但就是这破败更衬的他卓尔不凡,甚至乎浑身上下似乎都流转着淡淡的光华。 薛染香暗暗咂舌,嘶,这就是传说中的蓬荜生辉?赵元蕴这模样生的可真是绝绝子,做道士可惜了,应该去组团出道,就这清冷禁欲范儿,保管能成为十几亿少女的梦。 其实她一直以来对道士这个行当还是有几分好奇的,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道士是不是有真本事的?他到底会些什么? 赵元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若无其事的转过眼去。 薛染香忽然嗅了嗅鼻子:“好香啊。” 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闻到一股甜香气,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抬头扫了一眼,就看到在灶台边忙碌的江氏,包扎伤口的布条上还沁着血,一张脸更显苍白。 “这是给元蕴道长做的红糖鸡蛋,道长救了你,娘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谢他。”江氏温和的一笑:“娘给你和甜儿留了一只,等她睡醒了你们姊妹一道吃。” 《小神仙,请留步》来源: 第7回 好甜 薛染香看着锅里的红糖鸡蛋撇了撇唇,四个鸡蛋,这道士一个人就占了仨,真是不公平。 不过,看在他那几声铃铛确实有点用的份儿上,便宜他了。 “娘,你哪来的鸡蛋?”薛染香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才喊出了这一声娘,毕竟江氏比她前世大不了几岁。 “是你奶奶主动借给我的,还有这些。”江氏指了指边上的一大碗酒酿。 “哟,铁公鸡拔毛了。”薛染香啧啧称奇,就蒋氏那个来了大姨妈恨不得整天蹲在茅坑上省月经带的德性,能拿出这些东西来,而且还是给她家,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啊,说明她对这个道士真的是发自心底的信服的。 她又扭头看赵元蕴,短短几天能让薛家两代媳妇都对他奉若神明,小伙子不简单,有实力,当爱豆妥妥的! 她要不要考虑干脆放弃系统,走封建迷信路线?这一套在大渊朝似乎是挺吃香的。 哎呀可惜,她前世没研究过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赵元蕴在一旁不语,只是默默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她看过来,便不着痕迹的转过眼神去。 薛染香看到的,依旧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道长,请用。” 江氏将红糖鸡蛋装在个白瓷的旧大碗里,虔诚的双手奉上。 薛染香只觉得香气扑鼻,忍不住瞟了一眼,三只白嫩嫩的水煮荷包蛋飘在红糖汤中,点缀着酒酿里的碎糯米,一看就好吃,要不然明天不吃鱼了,先采集点鸡蛋? 只是恐怕蒋老婆子不会同意。 赵元蕴接过碗,却并不吃,而是阖上眼睛,开始念咒掐指诀。 薛染香顿时惊愕,稀奇的打量他,我的乖乖,当道士吃个饭都这么讲究的吗?瞧瞧人家这职业道德,简直甩社会主义流量小生八条街好不好?赞! 她盯着看他一个接一个的指诀打出,口中念念有词,这可比从前电视剧里演的像样多了,她真想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专业! 赵元蕴停手,却将碗递到她跟前,语气淡淡:“小居士,用了。” “给我?”薛染香懵懵地接过碗,一脸问号。 “哎呀,道长可使不得,我那里留了……”江氏连忙上前阻止。 “居士不必客气。”赵元蕴后退了一步,敛目道:“这位小居士才苏醒不久,魂魄未定,小道方才已然施法于这碗汤,她吃了好安魂。” “哎呀,元蕴道长,您可真是大好人呐……”江氏闻言,感动的就差跪下来了。 “娘,我分你一个。”薛染香将碗里的鸡蛋拨了一个出来,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她吃独食不太合适。 “好孩子,娘不吃,娘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江氏激动的快哭了,十几年了,大女儿从来就不曾这样懂事过。 她看向赵元蕴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感激与崇敬,道长果然是神仙转世,不仅救了她女儿的命,还让这孩子变得孝顺了。 薛染香暗暗撇嘴,明明是她善良懂事好?怎么什么好事都算在赵元蕴头上? 外头传来蒋氏的呼喊声,江氏应声出去了。 薛染香在破桌子边坐下,问赵元蕴:“你吃不吃?” 赵元蕴默默摇头。 “那我不客气了。”薛染香捧着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红糖水,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好甜,酒酿的香气更是醉人的很。 第8回 别走 《小神仙,请留步》来源: 赵元蕴见她吃的香甜,凤眸中终于氤出点点欢喜之意。 踌躇了许久,他才开口:“小居士,你可愿意随我回山去?” “跟你走?不……不去。”薛染香碗里的汤干了一大半,放下碗醉眼朦胧的朝他挥舞着筷子拒绝,舌头也大了:“我对封建迷信……不感兴趣,关键我也做不来你……你这个行当……我没有经验,气……气质也不够……” 赵元蕴揉了揉眉心,凤眸中闪出几分懊恼,忘记了,她是沾酒即醉的。 “小道士。”薛染香忽然凑到他眼前,双颊酡红,圆睁着眼睛盯着他:“你会捉鬼吗?” 赵元蕴缓缓摇头。 “不会?”薛染香顿了顿,伸出两只手捏出御剑姿态:“那你会这个……御剑飞行吗?” 赵元蕴又摇头。 薛染香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搞封建迷信的江湖骗子!” 赵元蕴正要说话,薛染香却豁然起身,一只脚豪迈的踩在凳子上,随手拿起个碗,敲击着唱起歌来。 “小居士……”赵元蕴想拦都拦不住。 薛染香唱了一阵,又凑到他跟前张狂的质问:“你为什么不鼓掌?我唱的不好听吗?” “好听。”赵元蕴被迫营业,抬手鼓掌。 “这还差不多。”薛染香才算是满意,端起剩下的汤还要喝。 赵元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仰头一饮而尽。 “你敢抢我的汤!我跟你拼了!”薛染香抓狂,直朝着他扑了过去。 赵元蕴一把摸住她的右手腕,细细切脉。 “兄弟,你看爸爸。”薛染香拍了拍他肩膀,左手胡乱捏出几个动作:“看招,太上老君……老君急急如律令!筋斗云!” 紧接着一撩裙摆,做出跨上筋斗云的动作,洋洋得意:“儿子你看,爸爸厉害?” 赵元蕴蹙眉扶着她,一双凤眸中尽是无奈。 “诶,你听爸爸跟你说啊……”她扒着他肩膀,凑到他耳边:“你先别走,我有系统……系统知道吗?留下来,明天,明天……爸爸给你逮鱼吃……” “系统?”赵元蕴怔了怔,微微心安。 薛染香还在天一句地一句的胡说着,口齿越来越不清晰,到最后晕乎乎的就要往地上倒。 赵元蕴下意识揽过她的腰。 江氏恰好进来,吓了一跳:“香儿这是怎么了?” “吃醉酒了。”赵元蕴淡淡回了一句,又叮嘱道:“居士须得记住,这位小居士沾不得酒。” “我记下了。”江氏忙上前扶住女儿:“叫道长操心了。” “无妨。”赵元蕴再次看了一眼薛染香,拱了拱手:“此间事已了,元蕴告辞了。” 江氏忙要送,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 薛染香再次睁眼,就看到一只母鸡立在她枕头边,正侧着脑袋用小小圆圆的眼睛打量她。 她抬手一巴掌把它扇了下去:“装尼玛的小可爱呢?” “香儿,你醒了。”江氏听到动静,忙走了进来。 薛染香起身拿起扫帚就开干,这脏乱差的环境,她受不了了! “香儿,扫不得,这鸡是你奶奶的命根子……”江氏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阻止。 因为元蕴道长的缘故,婆母好容易给了她点好脸色,女儿这么一来,就要前功尽弃了。 “娘,你别管。”薛染香推着她在床上坐下:“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把这些鸡赶出去!”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蒋氏就冲了进来。 第9回 寻死 “娘……”江氏一见蒋氏,瘦弱的身子顿时忍不住一抖,显然是怕到骨子里了。 蒋氏不理会她,劈手夺过薛染香手里的笤帚:“你个晦气的贱蹄子,你敢赶走我的鸡?知不知道我这些鸡比你金贵多了!” “既然这么金贵,奶奶不如养到自己屋子里去。”薛染香毫不示弱。 这个老泼妇,抢了她们家的青砖小院鸠占鹊巢不说,还偏要她们带着鸡一起住,简直就是人性泯灭,道德沦丧! “你还敢回嘴?”蒋氏大怒,抬起笤帚劈头盖脸的就抽:“打死你个小杂种!” “娘!”江氏疼女儿,忙上前去护着。 蒋氏边抽边骂:“小贱蹄子,你个赔钱货长本事了,现在敢到我房里偷东西,昨天要不是元蕴道长在,我非把你shi打出来不可! 你给我去把那些东西一两不动的要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 薛染香虽然有江氏护着,身上也还是挨了几下,尤其是后腰有一处火辣辣的痛,再看江氏也被打的不轻。 她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蒋氏掀翻在地:“死老太婆,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堂堂社会主义接班人,能让封建社会的老太婆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绝不可能! 再说,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不信什么“秋后算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恩有仇当场就要报了才痛快。 “你,你敢推我?”蒋氏呆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哎呀,不得了了啊……孙女打奶奶了……那个榔头掉到河里,小头犯了上啊……” 这个死丫头莫不是疯了,敢对她这样!以前她可是百般讨好他们的。 “娘,香香不是故意的……”江氏吓坏了,连忙去扶。 蒋氏哪里肯起来?反而哭骂的更狠了,这下顿时惊动了青砖小院里所有的人。 “系统提示爸爸可以签到了,请问是否签到?” 正在此时,薛染香耳畔传来系统机械化的提示音。 她才不管来了多少人,当即便走了出去,叫这老婆子闹的,都忘了正事了,得赶紧去河边试试。 走了片刻,觉得不对劲,回头就看到自家妹妹薛染甜远远的跟着。 见她回头,小丫头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从穿过来就没一点消停的,薛染香还没关注过这个妹妹。 “娘让我来的。”小丫头紧张的两手背在身后动来动去,垂下头。 “你过来。”薛染香朝她伸出手。 薛染甜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算了,你自己走。”薛染香也没耐心哄她。 到了河边,她便点了签到,果然获得了一次采集机会。 她站在桥上往下看了看,感觉不太保险,还是得站到水边上。 顺着斜坡走到水边,她正打量哪个位置合适,薛染甜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抱住她的后腰大哭:“阿姐……你不能寻死……虽然你总欺负我,看到奶奶打你我还偷偷高兴,但是我也不想你死啊……奶奶已经打过你了不会再怪你了,你别害怕……” 薛染香后腰被老太婆打伤了,被她这么一抱顿时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伸手将她揪到一旁:“臭妹妹尽说大实话,谁告诉你我要寻死了?站这别动,看好了。” 第10回 逐客 “采集!”她大手一挥。 “开始采集,爸爸请稍等,期间不要做任何操作,否则将会导致采集失败。”系统还是那句老话。 薛染香捏着手心,看着那淡黄的等待条慢慢向前,不由有些紧张,这回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采集成功,请爸爸享用。” “啊!”旁边的薛染甜忽然尖叫了一声,飞快的蹦开了:“蛇啊,蛇!” 薛染香低头一看,可不是吗?一条三指粗细的水蛇正在她手里扭动,目测长度有一米多。 她手里捏着的,正是蛇的颈部,这是正确的握法,蛇不能扭头咬人,不过这水蛇也没毒。 “好东西啊!”她倒是不怕,反而欢喜起来,这不得炖出两大碗?狗系统还是有点作用的。 她前世学过一些野外生存知识,知道蛇该怎么处理,当即抓着蛇尾,将蛇脑袋猛地往地上摔了几下,蛇立刻就昏死不挣扎了。 “走。”她捏住蛇头,招呼薛染甜。 薛染甜哪敢接近?远远地跟着,甚至比来的时候离她还远些。 到了家才发现,屋子里只余下一个江氏,正害怕的抹眼泪呢。 “娘,你哭什么?看我抓到了什么?”薛染香炫耀的扬了扬手里的蛇。 江氏一抬眼,险些吓得昏厥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快来帮我烧些热水,今天咱们吃蛇肉羹。” 薛染香径直进屋,把蛇放在灶台边的石板上,手起刀落,蛇头滚落到一旁地上。 她也不捡,随手拿起个碗,提着蛇尾倒置着,沥出蛇血。 紧接着剥皮、开膛破肚、切肉成段,她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江氏在一旁看的目瞪狗呆,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这样能干了?记得她最怕蛇了,小时候去茅房走路上遇见一条蛇,吓得哭回来了,连着发了三天高烧,后来足足陪她上了半年茅房。 “娘,帮我烧水啊。”薛染香招呼她。 很快,破牛棚里便香气四溢了。 牛棚紧邻青砖小院,香气很快顺着风飘了过去,甚至周围几个邻居家都在探头探脑的看着,这村子里谁家都是好久不沾荤腥了。 “香香,在煮什么东西这么香啊?”二婶朱氏被香气引来了。 妯娌三个,她是最馋的一个,鼻子也尖。 “蛇肉。”薛染香在锅前忙活,头也不抬。 “这么多!”朱氏眼馋的紧:“哪里来的?” “河里捉的。”薛染香一把盖住锅盖擦了把手,再熬煮两刻钟,便大功告成了。 眼角余光瞧见几只还在家里踱来踱去的鸡,神色微动,这要是杀一只进锅来个龙凤汤,那滋味,啧,别提了。 朱氏见她油盐不进,转了转眼睛便道:“香香啊,我今天出去遇见你韩婶了,她……” “二婶。”薛染香打断她的话,径直道:“我不会再去陈家,韩氏如何也与我无关,二婶往后不用特意在我跟前提及他家的事。” 屋子里一静,江氏是惊喜,女儿终于清醒了。 朱氏则是惊吓,是哪里露出马脚了吗? “我家要吃饭了,二婶请回。”眼瞧着蛇肉熟了,薛染香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她可不会顾忌什么情面,更不会拐弯抹角,就是这么耿直! 朱氏费半天劲儿,闹了好大一个没脸,气恼的往回走。 第11回 孝敬 《小神仙,请留步》来源: 此时,薛染香看见破的漏风的后墙处有人影闪过,她瞧见了衣裙的一角,是三婶黄氏。 哼,狗狗祟祟的准没什么好事,不过现在还真没空搭理她。 “真是见了鬼了,提韩氏居然没用,我看这个小赔钱货是上吊吊坏了脑子……”朱氏嘀嘀咕咕的进了院子。 黄氏正等着呢,见她进来连忙开口教训儿子:“染文,你可要听话,丢远一点,千万不要丢到牛棚那里,否则你奶奶以为是你香姐姐她们吃的,又要生气了。” 朱氏脚下一顿。 要说这妯娌俩命还真不错,进了门两三年的时候,不过前后脚,就都得了一女一儿。 蒋氏颇为满意,把两个宝贝孙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攒下的鸡蛋也只有这两个孙子能吃到,余下的谁都别想染指,全都拿到集市上换口粮了。 “染文,这些鸡蛋壳儿给二伯娘。”朱氏看着侄子手里捧着的鸡蛋壳,顿时动了心思。 “二嫂,你要这个做什么?”黄氏不解。 “你别管了。”朱氏夺过薛染文手里的鸡蛋壳儿转身就跑了。 黄氏暗笑两声,蛇肉羹是朱氏都要不到的东西,她更要不到,只能劳烦婆母了,她若无其事的拉着儿子转身进了屋子。 …… “这个可好吃了,又香又嫩的,你就把它当个黄鳝吃。” 牛棚里,蛇肉羹已然炖妥了,薛染香正在锅边,装了一碗卖力的向江氏推销。 江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人是铁饭是钢,这肉味也确实香,她扛不住了。 刚伸手接过碗,蒋氏就手持着擀面杖,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江秀秀,你个下三滥的东西!” 朱氏紧随其后。 江氏吓得手一抖,碗直接掉进锅里:“娘……” “你还有脸吃?”蒋氏见了锅里的蛇肉羹,暗暗吞口水:“昨日才借给你四个鸡蛋,今天就偷我的鸡蛋吃,我说呢八只鸡怎么就只下了三个蛋,原来是你这个馋货,真是不要x脸!” 蛇肉羹她没吃过,这香是真香啊! “娘,我没有……”江氏想解释。 “什么没有,你没有就是你的两个女儿!”蒋氏拔高了声音,一把抓过朱氏手里的鸡蛋壳摔在她脸上,怒气冲冲的用擀面杖指着她:“吃了蛋壳还扔在墙角,当我是瞎的? 昨天四个蛋,今天两个,给我还来!” 薛染香站在后头撇了撇嘴,昨天主动提出借的,今天就来要债,还凭空多出两个来,这利息未免有些高。 “娘,我这……娘再宽限我几日……”江氏泪眼汪汪,她这会儿只剩这个破败的牛棚,哪里拿得出鸡蛋? “娘,我看晚几日也不是不行。”朱氏趁机上前:“这锅蛇肉羹就算是大嫂孝敬你了。” 她说着瞥了薛染香一眼,笑的得意,小东西,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吃肉舍不得分汤给她?那就叫你母女一口都别吃。 “这倒也可以。”蒋氏脸色缓和了些。 大半年没沾荤腥了,也确实想吃。 还有这个江氏是怎么回事,吃肉居然不给她送?这可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薛染香也是,之前因为相中了陈彦青,处处讨好她和朱氏,就为了她们能在陈彦青的母亲韩氏面前美言几句。 这怎么说变就变了? 第12回 拿来 “老二家的,给我装上。”蒋氏老气横秋的吩咐。 “装什么装?”见她们要装走蛇肉羹,薛染香顿时不干了,手里的锅勺“呛啷”一声扔在了铁锅里:“咱两家都分家十几年了,还来抢我的嘴边食,你在想p吃。” 这老貔貅真是长得丑想得美,这蛇是她起早贪黑抓的,说装走就装走,问过她了吗? “香儿……”江氏见她这么刚,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去拉她。 “香香啊,你孝敬长辈那不是应该的吗?你今天还推了你奶奶一个跟头,更应该给她滋补滋补。”朱氏笑的欢快:“更何况,你娘不是还欠着六个鸡蛋吗?” “谁看到我推她了?一码归一码,欠鸡蛋还鸡蛋就是了,蛇肉我是不可能给的。”薛染香往前迈了一步,两手叉腰挡在了锅前,来了个抵死不认。 她才不退,上辈子她就懂得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的道理了。 “鸡蛋我要,蛇肉我也要。”蒋氏一擀面杖敲在了锅边:“老二家的,连锅给我端走,我看看谁还敢拦着!” 她还就不信了,这小贱丫头真敢对长辈动手?还反了她不成? “好嘞!”朱氏高应一声,她就等这句话,推开薛染香就要动手。 “我还真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薛染香不退反进,用力挤开了朱氏。 “香儿,香儿,你就给她们……”江氏拉着她哀求,比起挨饿,她更怕那手臂粗的擀面杖啊! 薛染甜在一旁,吓得又哭了起来。 牛棚里乱作一团,黄氏早就猫着腰在外面了,听到动静大了,也进来帮忙。 江氏胆小,只会哭着求饶,薛染香无人相帮,哪是蒋氏婆媳三人的对手? 蒋氏指挥着两个儿媳妇拉住她,自己则亲自动手去端锅,眼看着一锅羹汤就要被她们抢走了。 “松开,我不跟你们抢了。”薛染香忽然松口服软了。 “这回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朱氏得意洋洋的放开她:“乖乖的,还像从前一样,二婶和奶奶不会亏待你的……” 薛染香压根儿没心思听她说什么,一获自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操起地上的方形石凳,砸进锅里。 “铛啷”一声巨响,鸡吓得全扑腾了出去,整个牛棚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铁锅锅底被砸出一个大洞,锅里的蛇肉羹尽数落进了灶膛里。 蒋氏婆媳三人皆是目瞪狗呆,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时在她们面前像只小绵羊一样的薛染香,居然有这么大的气性,为了不给她们蛇肉羹竟然直接把锅砸了。 江氏惊愕的瞪圆了眼睛,脸都白了,她倒是见过女儿发怒,但也没这么大脾气,而且之前都是冲她,今天这……这是大不孝,岂不是要被打死啊? 她下意识的站到女儿身旁,虽然不敢还手,但她能替女儿挡着。 薛染香则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吃不成,谁都别想吃。” 跟社会主义接班人斗?你们还欠缺点子智慧与勇气。 “好你个狼崽子!砸了锅都不肯孝敬长辈!”蒋氏大怒:“就算你不砸,我还不吃了呢,把我的六个鸡蛋还给我!” 第13回 晦气 “哪来的六个鸡蛋?我只见了四个。”薛染香轻哼,蛇肉羹没了,你当然说不吃了。 “四个就四个,现在就给我拿来。”蒋氏伸出手,一脸冷笑。 她料定了母女三人别说是鸡蛋了,狗shi蛋眼下怕是都拿不出来一个。 薛染香大步上前,一手提起破了的大铁锅,重重的扔在她跟前:“喏,这个给你,当给铁匠铺,换四个鸡蛋应当是绰绰有余?” 她做人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最是不愿欠别人的,何况是蒋氏这样的人。 蒋氏怒极反笑:“好好好,有志气,回头可别求到我面前来,把锅给我拎走。” 她也不急着收拾她们了,唯一的一口锅都砸了,倒要看看她们母女三人怎么活下去。 朱氏临走前悻悻的看了看灶膛处,可惜了那一锅蛇肉羹,半口也没捞着,唉。 “灶膛里的灰不脏,洗洗还能吃。”蒋氏几人一走,江氏便弯腰去掏灶膛里的蛇肉,口中絮絮道:“还有不少整的肉块,够你们姊妹俩填肚子了……” 薛染香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她,这个娘怪可怜的,对女儿也是真心疼爱,砸了锅不仅不怪她,还怕她难过,可惜原主不知道珍惜。 “来,吃。”江氏洗净了蛇肉,招呼她们姊妹。 薛染甜忧心忡忡:“娘,阿姐把锅砸了,咱们以后拿什么煮东西吃啊?” 她虽然年纪小,才六岁,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没事。”江氏看了一眼薛染香,故作轻松道:“娘明天去借口锅。” 说的轻巧,这年头,谁家有多余的铁锅? 她知道不容易,但不忍心怪女儿,女儿这么做,还不都是小院子那些人逼的? 而且女儿难得这样和她一条心,她不能给孩子泼冷水。 薛染香咂着口中的蛇肉,不以为然:“你们别担心,我有法子。” 别说,这蛇肉在草木灰里滚过一回,吃在嘴里怪香的,有点四川烟熏腊肉的感觉。 对面母女二人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信,她也不解释,吃了几块肉就独自出门了。 这回她直奔河边。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只能打这条河的主意了,靠水吃水嘛。 沿着河岸走了很远,除了捡了两个个头略大的田螺,就再也没有别的发现了。 这可怎么弄? 就算有系统能采集,那水里有什么又看不到,今天是运气好采集到了一条胖蛇,万一明天运气不好呢?谁知道采集上来的鱼会不会只有指头长? 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回头看看,离村庄也远了,今天是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真是个鸟不拉shi的地方。”她忿忿地把脚边的一块泥往河里踹。 谁料脚下一滑,她惊叫一声,一p股坐在地上滑了下去。 好在这地方也不算陡峭,她在河岸边堪堪停下,两脚蹬在淤泥里,下半身是浸透了,手里的两个田螺慌忙之中也不知道扔哪去了。 “p!” 她忍不住口吐芬芳,这几天真是晦气它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 撑着身子往后挪的时候,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的东西。 第14回 愁的 青丝霓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诶?” 她试探着伸了伸脚,还好淤泥并不太软。 在水中站稳,弯腰双手探进水里一摸,巴掌大的河蚌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她很是兴奋,将河蚌丢在岸上,继续弯腰仔细的往前摸索。 她前世在农村长大,从小就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就没有她不会的,她记得河蚌这东西,要出现就是一群。 果然,不过半刻钟便摸了大大小小五六个,她停手上了岸,心情畅快,直呼爷青回! 将那些河蚌捡起来看了看,又都放进了水里,现在不是拿回去的时候。 做完一切,上到高处,仔细的看了周围,记住了这个位置,便往回走。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香儿,你这是怎么了?衣裳怎么还刮破了?”江氏见她满身狼狈的回来,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着她进屋:“快脱下来娘给你补补。” “娘,能不能找人借个灯笼?”薛染香却反问她。 补衣裳不急,身上这一身早已是补丁摞补丁了,也不缺这一块。 她们家是穷的连个蜡烛头都没有,所以每天天一黑就睡觉。 但摸河蚌这事,肯定不能让人瞧见了,否则个个都来,她可就捞不着了,只能晚上趁黑前去。 她进了屋子就要赶鸡,经了白天的事情,薛染甜对她热情了些,也来帮忙。 牛棚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薛染香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瘫在了门板床上。 这地方太破了,堵了门还有窗户,鸡总能进来的,得早点想办法搬回青砖小院才行。 “香儿,你要灯笼做什么?”江氏不解。 “我自然有用处,只要借来灯笼,夜里咱们一起出去,明天我就还你一口崭新的大铁锅。”薛染香说着脱下湿透的下裳。 她说的随意,语气却带着笃定,这回要是连口锅都赚不回来,就对不起她的鸡肋系统。 “只有凉水,你将就一下。”江氏将破旧的木盆放在她脚边:“我去问你郑大娘借灯笼。” “顺便借一个长桶,再借半斤盐。”薛染香嘱咐一句。 长桶大人洗澡用的木桶,能躺一个成人,她们穷家是没这东西的,平时洗澡都用木盆擦洗。 江氏答应着出去了。 其实,要是放在从前她是信不过女儿的,怕她转身又将东西拿去讨好别人了。 但女儿自从上吊一回醒来之后,好像脑子就清醒了,秉性也变了,再也没做过糊涂事,她也愿意相信她是真的明白过来了。 不一会儿,她便摸黑回来了:“香儿,东西我都借回来了,什么时候出去?” “不急,等子时过了,先睡一会儿。”薛染香和衣躺下,不过子时也没有采集机会啊关键是。 心里存着事,还不到子时她便醒了,却发现不仅江氏已经起来了,薛染甜居然也是穿戴整齐。 “我睡不着。”江氏笑着解释:“甜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又怕耽搁了你的事,就先叫她起来穿戴了。” 薛染香点头,这个娘真是蛮贴心,不过睡不着估计是愁的。 在她的安排下,娘仨带着个两个麻布口袋出发了。 第15回 劈开 路上自然舍不得打灯笼,好在夏夜月光皎洁,倒也不算摸黑前进了。 “娘,我看过了,这一片有河蚌,你下去帮我打灯笼,甜儿在岸上捡。”到了地方,薛染香利落的吩咐。 “好,好。”江氏又惊又喜,连声答应。 下水后,薛染香就先签到了。 随后又摸了半麻袋的河蚌,又往前挪了挪,弯腰假装摸河蚌,趁着江氏不注意开启了采集。 “开始采集,爸爸请稍等,期间不要做任何操作,否则将会导致采集失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系统机械的声音,她居然产生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片刻后,她觉得手上一沉。 “好家伙!” 她直起身,怀里抱着个宛如洗脸木盆般大小的河蚌,直呼好家伙。 心里更是疯狂点赞,系统宝宝你还是有用的,爸爸以后再也不骂你是狗系统了。 “这么大!这是河蚌王了?”江氏高兴的声音都变调了:“这里面、里面一定有珍珠。” 她激动的热泪盈眶,难怪女儿说今晚出来了就能还她一口崭新的大铁锅,她就知道女儿一直是聪明能干的。 “还不知道能不能出个好珠子。”相较之下,薛染香要淡定许多,将河蚌抱上岸,装进另一个麻袋:“行了,回去。” 古今通用,品相好的珠子才能卖上好价钱,接下来就看运气了,不过就算运气不好,这么大的蚌里面的珍珠应该也能以量取胜,至少买口铁锅不成问题。 薛染甜眼睛都亮了,在一旁一直不停好奇的打量她,阿姐好像有点点跟之前不一样了诶。 “不再多摸一点吗?”江氏不舍的回头看了看。 “留个种。”薛染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多我们也弄不回去,太重了。” “好。”江氏一口答应,女儿说什么是什么。 她背起先前的半口袋河蚌,薛染香背着最大的那只,薛染甜提着灯笼,娘仨又趁着夜色赶回了家。 昏暗的灯笼光下,薛染香和江氏忙碌起来,首先要剖的就是最大的河蚌,娘仨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里面有多少珍珠。 薛染甜兴奋的在一旁转来转去。 河蚌大,吸力也大,母女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引起小院子那边的注意,二人用菜刀折腾半晌也没能切开,后来没法子了,拿生了锈的斧头沿着缝隙才慢慢劈开。 打开的一瞬间不少水涌了出来,娘俩一人抓住一边用力一掰,大河蚌显出了庐山真面目,两侧贴着蚌壳的蚌肉下,有十来处形状不一的凸起,很明显这就是珍珠了。 薛染香暗暗摇头,野生的跟人工养殖的没法比,记得前世买人工养殖的珍珠,一个巴掌大的河蚌就能出二三十颗珍珠了。 “在这里。”江氏一向没什么血色的脸都兴奋的有些红了。 薛染香配合她,把十来颗珍珠都扣了出来。 “怎么一颗圆的都没有?”粗略看了一眼,全是歪瓜裂枣,她有些蚌埠住想要骂娘了。 青丝霓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