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大神》 第一章 “第一季度业绩严重下滑,我需要你们尽快给我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许彻心情差极了,他要的不是唯唯诺诺的下属。 想到每次都是他提方案,下属点头表示赞同,他恨不得掀桌! 到底谁是总监,到底谁在给谁打工,正常不该是下属拿出方案,他来点头的吗!! 许彻一抬眼,见助理正认真的在电脑上记录会议发言,心情稍稍平缓,声音恢复如常,道:“小邹,你把会议记录给在场的都抄送一份。” 小邹头也没抬,手上依旧忙碌着。 许彻微微抬了声调:“小邹?” “啊……?”小邹一惊,慌乱地起身,电脑似被拽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电脑右侧滑落,一道古曲在那东西滑落处倾泻而出。 溪水流淌,月光的洒落,斑驳的花影映了满地。 画面浮现在脑海,琴弦下流淌的空灵感不由得摄住人心神,会议室里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许彻三秒钟后回过神,怒不可遏地走到小邹电脑前:“开会期间,你居然看……”他突然怔住。 视频里一道灯光打在汉服女子身上,那女子松松挽着发髻,青丝如瀑散落肩头。素手微抬,拂过琴弦,温婉如水,典雅端秀。 可惜,只有背影。 许彻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缓过神。 如此失态,他就硬气不起来了。 沉声道:“还不赶紧关了。” 话虽这么说,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又瞟了瞟。 页面上端标题赫然写着:“黑了妖妖个人主页,才知道她锁了这么一个好东西,佳人名曲,大家共赏,别问我是谁,请叫我雷锋。” 论坛:易以载道 发帖人:妖妖脑残粉 “咳咳……”他半掩饰般的掩口轻咳,众人回过神。 许彻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资……资料库起火了!”来人气还没喘匀。 “哪个资料库?” “存……存合同的那个……” 许彻眼带疑惑地看向门外,问道:“人都没事吧?” “挺惨的……” “那还不赶紧叫救护车!” 许彻外套都顾不得拿,夺门而出,一失往日的从容不迫。 “许总监,许总监你别急,等等我,人没烧伤……就是被烟熏得挺没形象的……” 许彻:“……!!”不想说话,心好累。 “怎么会起火?资料库不是杜绝火源的吗?” “是电起火……” 该死。 赶到资料库门口的时候,资料库早已经掐断电源,扑灭了火,窗户大开散着烟火味。 资料库管理员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此时正惊慌失措地……看手机…… “里面是什么情况?” “里面资料大部分都烧毁了。”女孩子没抬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轻敲。 许彻沉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作为资料管理员,不第一时间核对损毁资料,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玩手机! “哎你不知道,我前阵子换岗到这里,总是胸闷,去医院查了也没看出来什么,后来听人说可能是风水不好,就在网上发了图。” 女孩子点开她之前发的帖子:“你看,这可是论坛最权威的大神,她说咱们这格局叫火星拖尾,最易发生火灾,我当时还想呢,什么大神啊,也不过如此,杜绝火源的地儿还能着火……” 她手指点着那回复,指给人看,一抬头,正对上许彻铁青的脸。 “许……许,不不,总监,你怎么来了……” 女孩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抚了抚衣角,又惊又喜。 许彻目光扫过屏幕。 “你这办公室格局不好,如果不能换岗位,就考虑换工作吧。你现在是不是经常觉得很压抑,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太大兴趣?” 论坛:易以载道 回复人:妖妖 “白读了研究生,这种东西你也信?”许彻微感不耐,“还看什么论坛,还不赶紧去把焚毁的合同报上来!就算要辞职,也得先把手里事儿做完!” 女孩子低着头抿着唇,乖巧道:“好的……” 许彻简单看了下资料库的情况,料想留下也没多大用。嘱咐了下周围人,刚准备回去继续开会,就看一员工慌慌张张地往资料室抱绿色盆栽,出来时手里拎着几面锦旗。 “等等,这是干什么?” 那人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许总监你不知道,有高人看过我们办公室风水,说格局有问题,还挂锦旗红彤彤一片最引火,要多放些绿色植物压压才好。以前我们还不信,这回不信不行了,这不,刚放进去的盆栽,还是旁边部门借的呢……” 许彻皱着眉不说话。 那人犹自滔滔不绝。 许彻一口气噎在嗓子里。 哪冒出来的牛鬼蛇神,搞得他们公司一个个神神叨叨的。 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搜索“易以载道”。 跳出来个论坛页面,点进去,飘在最顶上的帖子就是之前在会议室里看到的视频帖。 这一会儿已经有两千多回复了,一刷新,又多了五条。 这人气……看来还不低…… *** 早六点,茶餐厅。 姜容顶着黑眼圈,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前的人影一变二、二变三。 今天早上四点多她才睡下,别问她为什么那么晚才睡。朋友与男友分分合合,都是她遭罪。她现在要是去应聘知心姐姐,广播局的情感类主播多半都得失业。 才睡下没多久,急促的电话声把她吵醒,一位论坛认识的女孩儿说有急事。一看表五点多,她是学易学的,又不是什么捉妖画符的,大早上的有急事干嘛找她? 她尽管疑惑,还是去了。 “妖妖,我有个哥哥。晚上天黑漆漆的,屋里灯光昏昏暗暗。” 眼前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儿,茶餐厅的灯光昏黄着,让人颇有代入感。 “他浑身颤抖捂着胸口,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理智上我应该叫人或者打急救电话,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别看他,别管他。” “我就那么看着他,唇色一点点青紫,眼神一点点灰败。我想说话,可我就是开不了口,然后我就……我就……” 姜容这回眼睛是真睁大了,睡意全无,忍不住追问:“然后你就怎么了?” “然后……然后……” 似乎是要缓和惊慌的情绪,女孩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真是急人呐,妖妖恨不得帮她把茶了喝了,让她赶紧说下去。 “然后我就醒了。”女孩扑哧一笑 姜容:“……” 茶餐厅顿时陷入诡异地沉默之中。 半晌,姜容平静好心情,试探地开口:“所以,你是让我帮你解梦?” 女孩儿拈了块茶点放入口中,含糊道:“我也有个哥哥,我怕梦里事会成真,不是说梦见不好的,找人说说就不会有事了吗?” “你大早上的打电话约我出来,只是给我讲个梦?” 女孩儿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正好没人陪我吃早茶,就约你来啦。” 姜容深吸一口气,手指门口:“你走!趁我没动手,赶紧走!” 女孩儿耍赖:“不走,我还没吃完。” 姜容二话没说,起身就走,可能是起身动作太快,眼前一阵眩晕。 “哎妖妖!别生气啊,说真的早上醒来真挺害怕的,然后就想到了你,这才约你出来的。”女孩儿追了出来。 姜容停下脚步,没转头,她缓缓开口:“我刚才是有些激动,我昨天没有休息好状态不好,我道歉。但我想说的是,不管我状态如何,你有什么资格凌晨五点与我开这种玩笑?” 女孩微怔:“我害怕呀。” “那麻烦你拿出点害怕的样子好吗?” 女孩低头不语,半晌:“我是真心觉得你好,喜欢你,才会找你说话的。” 姜容笑了,气笑的。 “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对你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以后诸如你大姨妈晚来几天是不是怀孕、明天会不会下雨这种问题,麻烦你该去医院去医院、该看天气预报看天气预报,我不是你的私人顾问。” 走到路边,拦车。坐上车,姜容只盼快些到家。胃病加低血糖,那滋味不要太*,路上偶尔几个小颠簸更是要人命。 到家一头栽倒,再醒时已经中午了。 拿出手机,里面有条未读短信,是阿宁的。 阿宁是姜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 “容容,醒了给我回电话。” 她知道姜容这个自由职业者没有固定作息,很多时候都可以睡到自然醒,只怕打搅了她的好梦,所以每次上午找她都先发短信。 姜容回了电话,接通后,阿宁看着表:“睡到十二点??” “嗯。”姜容声音里带着睡饱后的满足,甜腻慵懒。 “收起你勾人的小声。你下午有时间没,今天我们公司年会,我负责布置会场。你不知道,我们老总最信风水,听以前的负责人讲,每次布置好后,老总的御用风水师都要来指点一番,又是好一阵折腾,你有空的话帮我来看看,我可不想费二遍事。” “年会?快入夏了你们公司开年会!” “我们老总信这个嘛,据说每年都找人挑最好的日子呢,你还没吃饭吧?我去接你,顺带见见我男友。” “师傅来了?”姜容惊喜地跳起身。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 “容容,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第二章 姜容收拾好下楼,阿宁已经等在那里了。 上了车,姜容一把拉住阿宁的胳膊:“等等,先说说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分手了?” “其实我们大四寒假那会儿就已经分了。”阿宁很平静地说。 姜容呆愣地看着阿宁,半晌说不出话。 寒假…… “只是半年多没怎么说过话,突然就发现连沟通都费劲了。” 姜容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大四上学期,刘胥考研,曾过过一学期披星戴月的日子。那时候阿宁在做什么? 姜容想了想,阿宁那时候早上会给刘胥热牛奶,晚上学得晚了,就送夜宵。平时帮忙整理时事政治、金融热点以及各种考研信息。对于刘胥备考期间对她的冷落,从不抱怨,从不言苦。 以至于刘胥室友见了阿宁都会笑着叫一句“中国好研嫂”。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在质问阿宁,就算要问也该问刘胥,真是昏了头了。 姜容想着,抓着阿宁的手慢慢松开,阿宁松了手刹,车慢慢开动。 “之前我们说好,他考完研一起去旅游,我订回家的票就订得晚了些,后来他告诉他要跟朋友一起去南边待一阵。” “那时候大家都回家了,我自己在寝室住了五天。我怕黑,就开着灯睡,又睡不稳,我就看着灯,看累了就慢慢睡了。” “后来我熬不住了,自己开车回家,夜路高速。我现在还记得那晚的天,梦魇般的黑,突然我就想明白了。” 阿宁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似的,语气平静地让人害怕。 阿宁笑,软语道:“容容,男人是不能惯的。” *** 阿宁要带姜容去的地方是金城海湾,吃过午饭,直接就能去布置会场。 “以前我都不知道我们老总人脉那么广,金城据说是霍氏的私产,要不是年会定在这儿,想进都进不来。” 金城海湾并不像一般的高端会所那般装饰的富丽堂皇,它更多的是从细节提升品味,少了浮华,却显得低调大气。 “那个,阿宁……” “怎么了?” “金城的风水我以前看过了,没有问题,里面的东西都不需要动,直接用就好了。”姜容比划着,“每一处都考量过了。” 姜容不会说当初金城选址都是她选的。 阿宁看姜容的眼神变了几变,震惊、疑惑到赞赏。 “行啊,我本以为你是小打小闹地学着玩玩,没想到早就投入市场创造价值了。”阿宁俏皮道。 两人说笑着到了包间门口。 对于包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姜容不得不说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是没得挑的。 跟记忆中学生时代的刘胥比,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段位。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姜容,聊逍遥兮容与的容。” “容容,这是薛赟,文武贝赟,我男友。” 一般这种场合,都是先将男士介绍给女士。而阿宁潜意识中却先介绍了姜容,显然在她心中姜容比薛赟更亲。 薛赟笑着说:“阿宁跟我说,要是有一天她难过不已,一定不是她失恋了,而是容容恋爱了。” 姜容听了,哈哈笑着:“那你可不能叫我容容了,阿宁要吃醋的。倒是你,文武双全还有钱,好的都让你占了。” 没有客套,不显生分,又没有刻意亲近,一句话就把气氛带得极好。 姜容咋舌,果然是个角色。 薛赟极绅士地帮阿宁和姜容拉开椅子。 点餐都是薛赟代劳的,神奇的是,姜容的那份都是她喜欢吃的。 姜容侧头看向阿宁,满眼笑意。 阿宁笑:“他提前便找我做过功课了。” 薛赟看着阿宁,语气宠溺中带着点小委屈:“能为容容效劳的机会不多,若是容容在席间稍稍皱下眉,晚上我便只能跪键盘跟阿宁赔罪了。” 话说得极自然,丝毫不别扭。 剩下时间,多半都是阿宁和姜容在聊,薛赟安静地在旁听着,偶尔帮二人添饮料,挑着她们爱吃的为她们加餐,体贴周到。 *** 吃过午饭,阿宁给姜容安排好休息的地方,自去忙公司的事。 本来姜容打算回家的,可阿宁坚持让她留下来镇场子,就怕老总的御用风水师大人突袭。 她的窗外是一片青嫩的草坪,不远处几株合欢树下,一副爬满浅碧色藤蔓的秋千架。 风过,合欢花飘落。 姜容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她嚷着要荡秋千,表哥亲自动手给她搭了秋千,结果搞得满身狼狈。 脸上不知不觉地浮上笑容。 “哥,我窗外有秋千架,想起小时候你给我搭的那个了。” 短信发出去,很快表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对面的男声好听干净,直入主题:“容容,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外祖父也想你了。” 姜容俏皮道:“哥你搭个能禁得住我的秋千我就回去~” 电话里一静,几秒后,那声音带着宠溺:“不如你回来看着我搭?” 姜容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表哥笑着无奈摇头的模样。 她扑哧笑出声:“好啦,有空我会回去的,哥你忙去吧,不闹你啦。” 放下电话,姜容猛地一拍头,糟了,她忘了件大事——答应论坛版主的直播讲座帖! 一看表,13:23。 *** 易以载道论坛。 一条抨击算命、风水乃是“伪科学”的帖子悄然出现。 帖子里还有例证,前几年某著名风水家在看风水的路上被泥石流埋了,这脸打得简直不要太响。 然而此时论坛以不到一分钟一版的速度,刷满了诸如“说好了一点直播讲座的,妖妖怎么还没来?”“13::17分,推算妖妖为何没来。”的帖子。 声讨帖还没被人看见,就已经沉得不见了踪影。 *** 姜容一进论坛,入眼便是高亮置顶的帖子:“黑了妖妖个人主页,才知道她锁了这么一个好东西,佳人名曲,大家共赏,别问我是谁,我是雷锋。” 姜容:“……” 她赶紧打开帖子,一看,果真是她大学文化节的那段古筝演奏视频。那日偶然联系上的大学校友说那时还给她录了视频,发给她看看,正好她论坛账号开着,便转存在个人主页锁了起来。 虽然她作为风水师,难免要见很多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在网上公开自己。 不过还好,没有正脸。何况一段视频而已,谁说一定是她了?她不去回应,便没有人能敢确定。 想到这儿,姜容舒了一口气,关了视频帖,下一个帖子虽不是高亮,却人工置顶在了首页,火爆程度远甚于视频帖。 帖子标题:没有真才实学,便不敢“妖”言惑众 帖子内容:伪科学还敢作妖? 发帖人:专业捉妖 姜容:“……” 其他的不用看了,这么火爆肯定是在对掐,所谓不掐不火,亘古真理。 姜容在某些方面是个很大度的人,别人有质疑的权利,她也有不理的权利。 登录账号发布主题:抱歉大家,妖妖来晚啦,鞠躬求原谅!今天浅谈玄学分支《梅花易数》中的“外应预测”。 她细心地备注:插楼太多?只看楼主更懂你~! 然后打下内容: 所谓“外应”,上应天地,下应人心。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可以通过身边一个细微的变化,就能推断出求测者求测的答案,认为很“玄”,觉得不科学。 如果非要给“外应预测学”简单易懂的理论基础,大家不妨这么理解: 信神学的,便把它理解为中国古代神学中的“天人感应” 信西方哲学的,便用“事物是普遍联系的”理论去理解 搞科学的,可以参考“混沌学” 搞数理的,便参考“拓扑学” 以下省略n个学科……” 帖子一发,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2楼:必火,前排留名混眼熟。 3楼:3楼我占了。 …… 35楼:尼玛,我的前排没了! …… [楼主]57楼:“最简单的理解方式,这里引用一下前几年比较火的“蝴蝶效应”,是这么讲的:“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问,你怎么知道哪只蝴蝶动了翅膀才引起的龙卷风,或者回想,其它蝴蝶也动了,又在这场龙卷风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 76楼:妖妖外面有人要捉你! 77楼:引用“76楼妖妖外面有人要捉你!”别理他,想火想疯了! 78楼:引用“76楼妖妖外面有人要捉你!”想用妖妖搏出位,也是不要太机智! 79楼:引用“76楼妖妖外面有人要捉你!”跳梁小丑,咱们别去理他就好了…… 80楼:引用“76楼妖妖外面有人要捉你!”支持捉妖! 81楼:引用“80楼支持捉妖!”喷子滚粗! …… [楼主]163楼:“这里就这个问题,举个栗子:你在马路上走着,路上有辆公交开过去,你感觉不到什么,身旁有个行人突然急匆匆往前跑,或许你也感觉不到什么,又或许你就会想,这个人可能是去赶那辆公交,但你无法确定。这时你一抬头,突然看到公交停在了不远处的站牌,这才恍然,真的是去追公交。 通过身边人和物的变化,去推断另一件事的发生,这就是外应。 …… 233楼:别扯没用的,我私聊你帮我预测足彩你都不敢回复,怂蛋,也就敢扯扯风水算命这种不着边、短期看不出结果的东西。 234楼:楼上的,爱看看,不看请圆润地离开这个帖子。 235楼:233楼的,我这个打酱油的也知道易有“三不占”,连点常识也没有,简直不可与冰。 236楼:大家别理他,233楼的想钱想疯了,妖妖不搭理他,他就跟个怨妇似的,让人瞧不起。 …… [楼主]399楼:“当然,你可能会觉得我的栗子太显而易见,没什么需要推测的。那是因为这种事,你也曾见过,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推测出来也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可奇怪的,仿佛事情就是应该这样的。 然而人的一生,经历的事情毕竟有限,有太多事情是你我无法去经历的,于是有心的前辈们,便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一代代传承、补充,便有了今天的“外应预测学”。” 姜容手忙脚乱地打字,论坛提示音响个不停,越响她心里就越急,慌乱中总打错字,写写删删改个不停。 又发出一段后,她忍不住看了帖子的评论。 入眼的第一条回复:“评论比帖子精彩,有没有排除楼主的选项啊,楼主乱入的太心塞。” 第三章 有个私聊的小弹窗跳了出来,是版主:“怎么不更了?” 姜容:“有人说帖子里评论比我写的好看,还要屏蔽我,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版主:“本来就比你的好看……” 姜容:“再见!” 版主:“别别,我有解气的办法。” 姜容:“什么办法?” 版主:“默默记下那些人的名字。” “默默记下……怎么暗搓搓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姜容莫名的兴奋,“然后呢,寄刀片千里砍?” 版主:“然后我去禁言……” 你不要说话,你走! “咚咚咚”敲门声。 姜容放下手机去开门。 “是姜小姐吗?宁小姐请您过去一下。” 大师来了? 姜容这么想着,跟服务生走到会场。 阿宁一身套装,职业、干练。 她身边除了薛赟,还有一位年纪稍大,约么三十二、三的男人。 薛赟看到她,含笑对她点头。 阿宁拉过姜容,介绍道:“秦总,我好友姜容,风水师。” “这是秦总,我的饭碗先生。” “姜小姐你好。”那个叫秦总的男人开口道。 饭碗先生……姜容忍不住想笑,那男人形容刻板,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连语气都那么生硬。 不过姜容关键时候还是不坑朋友的,微笑:“秦先生您好。” “我的风水师被拦在外面了,我很重视这个年会,请姜小姐务必费心。”秦总面无表情,“务必”两字他咬音颇重。 被拦外面了?这是什么情况…… 姜容稍带疑惑地看向阿宁。 阿宁神色自若:“金城的人说,这里请高人看过,不需要其他人再来指点了。” 实际上阿宁憋得很辛苦,想到那大师一身袍子,颇有高人范儿,乐呵呵地下车,结果连大门都进不来,她就很想找个地方大笑三分钟啊。 大师被天启当神仙似的捧了这么多年,结果当众被打脸,当下恼羞成怒,一甩袖,走了。 秦总也很憋屈,然而,敢怒!不敢言……谁让这里是霍氏的…… 可这个姜容是哪里冒出来的骗子,他在这个圈子也算是熟人无数,哪有什么叫姜容的大师,还是一个十八、九的丫头片子。可恨的是,他的风水师进不来,他下属偏能带进来一个,打脸也没有这么打的。 姜容一眼就看出他的不信任。 “秦总,姜容是我本名,圈子里大家都叫我‘妖妖’,也帮不少人看过,有点小口碑,金城的风水当时也是我帮忙看的……” 秦总的眼睛越瞪越大,差点掉出来。 他突然大声道:“你是妖妖!” 姜容被秦总突然抬高的声调吓傻了,呆愣道:“是啊……” “你真的是妖妖!!”秦总激动握住姜容的手,“妖妖,我是‘妖妖脑残粉’啊!!” 周围人都有点搞不清状况,妖妖半天才搞懂,原来他就是论坛里的“妖妖脑残粉”,想起那个飘红置顶的视频帖,怎么办,好想打死闺蜜的老板…… *** 晚宴的时候,秦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阿宁换了一身齐肩奶白晚装,长手套过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姜容听阿宁讲过,说公司老总极有品味,就算自己吃糠喝稀也得发高额服装费,让女员工都穿出名媛水准。 不用说别的,就阿宁那手套,那贴合度,那精湛的做工,啧啧。 据说巴黎的那家店要求必须本人到场,经过细致地测量才能定做,公司员工总不能集体跑去巴黎吧,为此老总特意从巴黎把人请来,住了好一阵子,为每位女员工定制了五副。 如果他不是妖妖脑残粉,那在姜容心里,他绝对是“中国好老板”的代名词了。 可惜…… 姜容对他一脸的嫌弃,秦总却浑然不觉,到处介绍人给妖妖认识,请他们多关照妖妖。 “祁非,祁先生。” “妖妖,风水师,多关照。” 祁非不紧不慢地举了举酒杯。 姜容跟秦总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早就倦了,秦总要不是阿宁的饭碗,她早就圆润地回家睡觉了。 也举了下酒杯,就被秦总带到下一处。 “许彻,许先生。” “妖妖,风水师,多关照。” 许彻目光扫过姜容的脸,道:“倒是个稀罕职业。” 阿宁心一跳,这许彻不信这些,她们天启公关部的人都知道,看他这态度,不会给姜容难堪吧。 阿宁正想着,就见一位工作人员,面色凝重地走来,附耳与秦总说了些什么。 听罢,秦总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姜容和宁宁不是多话的人,更不会不合时宜去问“怎么了?” 倒是许彻颇为疑惑地看了一眼秦总。 秦总苦笑:“倒也没什么的。我的发言稿在秘书那里,按理她早该到了,刚才助理去联系她,电话没人接听,其他途径也联系不上。稿子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秘书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挺担心的。” 阿宁很想说:“老板,体现你出口成章的时刻到了~” 然而跟饭碗先生开玩笑,她还没这胆气。 许彻突然笑了:“这算不得什么。” 一句话说得秦总、阿宁都看向他。 “这不现成的预测大师么?” 秦总恍然,一脸期待地看着姜容。 阿宁担忧,暗自咬牙,这个许彻! 姜容:“……”怎么又跟她扯上了。 许彻上下打量着妖妖,轻拍了下手,助理忙凑了过来。 “回头给这位小姐办一张一百万额度的透支卡。” “好的,许先生。” 许彻道:“测得准,这钱就是你的。测不准……” 他没往下说。 姜容怔住,与阿宁小声说:“阿宁,我怎么有一种被霸道总裁包养的错觉……” 阿宁恨铁不成钢,恨道:“他这是在羞辱你,你能不能长点心!” 她看了眼自家老总,一脸的花痴样,只盼着姜容大显身手。 怎么有这么一群队友…… “许先生。”阿宁开口。 没等阿宁说完,姜容忙抢过话:“我已经帮秦总看了,您的秘书出了车祸,人没有大碍,至于发言稿,想必您很快就能收到了。” 秦总、许彻、阿宁:“……” 秦总正要开口说什么,电话响了。 “什么!人没有事吧?” “嗯,好的我知道了。” “妖妖你就是我的偶像!!”秦总放下电话,激动地说着。 “得到确认了?”姜容问。 秦总点头:“嗯,她在路上被追尾,人没事,发言稿已经拍下来发到我邮箱了。” 许彻:“……”这要是蒙的,蒙的简直不要太准。 “妖妖,怎么测的,快教教我!”秦总颇为兴奋。 阿宁虽然知道姜容会推算,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这一次才算是真正见识了姜容的本事,着实被震撼到了。 许彻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容。 姜容看惯了这种被震撼到的目光,倒也没觉得什么。 “刚才你们让我算的时候,我简单起了个课,得‘留连、赤口、速喜’,证明她有事情耽搁住了,此时正在与人争吵,又知道她应该在来的路上,所以我推断她是出了车祸。既然有力气与人争论,人自然没有大碍。至于发言稿,速喜表明你需要的东西很快就能得到,所以不必担心。” 姜容看着茫然的三人:“没懂?” 阿宁没说话,不说姜容也知道她不懂。 秦总则是一脸尴尬,在偶像面前承认自己没听懂,这不硬生生地把他和偶像分到了两个阵营么。不行,打肿脸他也得说懂。 剩下一个许彻,他一向本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态度,兼之他一向把姜容这行视作封建迷信,没犹豫,直接道:“没懂。” 姜容语气欢快,颇为歉意地与许彻解围道:“没关系的,我们这行是不太好理解,跟你讲这个,就跟夏虫语冰似的,不能怪你。” 阿宁看着许彻铁青的脸,她好想找个地方大笑三分钟。 当她认定队友是猪的时候,居然发现猪队友打脸打出了国际水准。 简直……大快人心! 第四章 看着姜容那一脸无害的模样,许彻根本不可能去跟她计较什么,谁让她是个女孩。 男人面对女人,在舆论中永远是弱势群体。 强硬了是“只会跟女人强”,软了就成了“窝囊”。计较事情了是“不爷们”,不计较,别人又会指着鼻子说句“大头”。 反正,怎么都不像个男人。 当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 想明白这些,许彻只能做一个接受姜容劝慰的安静美男子。 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门口一阵低呼。 众人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只见俊男靓女们拥簇着一位年轻女孩,那女孩身穿宝蓝色晚装,上面缀了无数宝石,远远看过去,便如星空一般璀璨。 女孩身后的闪光灯亮个不停,闪得妖妖眼睛疼。 看起来略眼熟。 还是阿宁一语道破天机:“那不是霍小妹?新出道便火得一塌糊涂,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霍小妹?” “姜容你再宅下去真是要与时代脱节了,她是徐岚,据说是霍氏力捧的新人,人送外号‘霍小妹’。” 姜容撇撇嘴,这些人也太不厚道,随随便便给人家改姓。 阿宁仿佛看出来她的心思,道:“你可别小看这一声‘霍小妹’,有这三个字傍身,到哪儿不是横着走?多少人想给霍氏提鞋都找不到门路,在霍小妹那里献献殷勤,也算是表表心意。” 姜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阿宁说,她便听着。 阿宁一晚上被性格突变的秦总带得说话都随意起来。 这一番话说得秦总进退两难,按理徐岚作为嘉宾,秦总要去迎迎的,可是这一迎,不就变成与霍氏提鞋了么…… 虽然霍氏财力雄厚,可他也不需要去提鞋啊! 特别还是在偶像面前…… 阿宁内心是崩溃的,霍小妹来了,不迎肯定是不行,可老总没动作,她要是主动提,不是劝老总去提鞋么。 进退两难,阿宁简直要疯了,她也就随口说说真话,结果把自己坑进去了。 场面登时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没动作。 姜容没有他们心中的百转千回,看大家都没反应,奇道:“有妹子来了,你们难道不去迎迎?” 一句话说的阿宁泪流满面,关键时候她这个猪一样的闺蜜,总能变成神一样的队友。 迎霍小妹是提鞋,迎妹子就是绅士了。 许彻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姜容,这女孩,也不知道是真心思单纯,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很尴尬的困局,她总能一句话解围。 他也不含混,放下酒杯:“走,看看去。” 秦总借坡下驴。 四人一起往霍小妹那里走。 离得近了,没遮挡了,姜容才看清霍小妹模样。 那是标准的美女,大眼睛、高鼻梁。头发精致的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显得人特有气质。 徐岚早看到秦总和许彻了。 秦总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许彻则是顶尖的阔少,虽然他没在家族企业上班,但谁都知道,作为独子的他,总有一天要全盘接手的。 两人都是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顶尖的裁剪工艺,精良的质地,衬得人极有品味。 秦总虽然被人评价为刻板、严肃,可徐岚这会儿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刻板了,不禁暗自感叹,听来的终归不靠谱。 而许彻,不过二十七、八,生得眉目俊朗、气质不俗,据说他能让每个见过他的少女,都生出恨嫁的心,徐岚忍不住点头。 她是极有眼力知进退的,主动上前一步,问好:“秦总、许先生。” 一边笑着看向姜容和阿宁。 能站在秦总和许彻身边,显然是他二人的女伴。 阿宁一身晚装极具名媛范儿,而姜容……怎么看怎么像个未成年。 秦总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年会负责人宁小姐,这位是风水师妖妖。” 徐岚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都说天启是女性的天堂,这一个个打扮的贵气劲儿,全部都是公司买单。 “妖妖你好,我是徐岚。”对于妖妖的称呼,徐岚很苦恼,直接叫“小姐”吧,眼前有两位女士,叫“妖小姐”吧,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最后只能直接叫“妖妖”。 姜容也很规矩地跟徐岚问好。 “想不到妖妖这么小,就有这等才艺傍身。”徐岚很是客气。 姜容一怔,她哪里小啦,徐岚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她跟徐岚差不多呢:“不小了,我都毕业快一年了……” “高中?” 姜容:“……” 姜容:“大学……” 姜容说完,许彻也惊异地看向她,这也太显小了。 秦总倒是觉得很正常,在他看来,大师嘛,要么是长髯飘飘的仙气老者,类似御用风水师;要么就该是姜容这种“小仙女”的画风。跟常人一样,还能叫大师么? 当然,他没说出来。 阿宁是看惯姜容的,反而觉得没什么。 跟想象中的大明星不一样,徐岚平易近人,很是亲切。 众人一路往里走,相谈甚欢,而那些不断追踪徐岚身影的照相机,都被拦在门外。 中途徐岚去换衣服,助理凑过来:“姐,你对那个用雪花膏的小风水师那么亲近干嘛?跟秦总、许先生客气也就算了,怎么随便见个人都没架子。姐,你可是大腕,该有的气势要有。” 一路上空气里甜腻腻的香气徐岚也留意到了。 她翻了个白眼:“那是lamer……能让秦总和许先生陪着的风水师,我去跟人家较什么劲儿啊。” 助理不服:“不就是个骗钱的么。” 徐岚道:“你当秦总和许先生傻啊。” 此时许彻打了个喷嚏,真是躺着也中枪,他什么时候信姜容了? 徐岚继续道:“何况,她那一身衣裳,虽然没个牌子,看不出是哪家的。但那手工、那裁剪,哪样逊色了?还有她拎的手袋,我看着,工艺用料比hermès的都只高不低。就算她是个骗子,也是厉害的骗子。你当她那张显小的脸是天生的?那都是从小用钱堆出来的。” 助理听得目瞪口呆。 “你没听秦总说?金城的风水都是那女孩子看的,他的御用风水师都被拦在外面了。” 助理只当抱上霍氏的大腿,就能横着走了,现在想到金城的风水是妖妖看的,不禁一身冷汗。 如此看来,妖妖早就是霍氏的风水师了。 这年头,找个靠谱可信赖的风水师不容易,找个女星捧,那不是一抓一大把? 幸亏刚才她留了个心眼没乱说话,不然可害惨了徐岚。 徐岚边补妆边道:“虽然大家现在叫我一句‘霍小妹’,但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其实我连霍氏的边儿都没摸到,不过是名声在外罢了。低调些总没错,我不想做第二个柳依依。” 助理顿时傻了。 柳依依,她自然知道,前任“霍小妹”么。 她红的时候,简直风光无俩,那派头徐岚怕是拍马都赶不上。 结果一夜之间被雪藏,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全部销声匿迹。 据说是耍大牌耍错了对象。 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拉了下来。 徐岚又照了照镜子,起身道:“走吧,别让秦总等太久了。” *** 某稍偏的树丛中,一小报记者正洋洋自喜。 这位置,360度拍摄无死角,还隐蔽不会被人发现,再没有比他机智的人了。 某企业老总与某女影星聊天,手不经意间掠过女影星胸口,“咔嚓”。 某歌手传好事将近,此时却愁眉不展,“咔嚓”。 这都是料啊,事实不重要,关键在脑补! *** 姜容跟着阿宁和秦总应酬了一晚上,早就疲于应付了。 借故说渴了,去喝点东西。 阿宁知道姜容不喜欢这种场合,嘱咐道:“别乱跑,有事打电话给我。” 姜容点头。 秦总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好强留。 姜容去一旁拿了杯果汁脱离了人群,可算能透口气了。 看来以后这种地方还是要少来,麻烦。到处都是人,想找个人少地方偷闲都不容易。 她找了一处稍偏、绿植颇多的角落坐下歇着,一边拿出手机,想上会儿网。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说话声也渐渐听得清楚。 “祁哥,他想见见你。” “连二把手都算不上,有什么好谈的。” “好不容易哥来这边一回,他们都盼着哥给指条路呢。” “你答应他们了?” “……我只说尽力,也确实觉得都挺不容易的,能帮一把也是好的。” “下不为例。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唔,就今晚吧,九点半。” “好嘞,那我去通知他们一声。” 姜容手机很快显示电量低,她刚要起身找服务生要充电器,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身后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陌生男人,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那人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然后松开手,俩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听见渐远地脚步声,那人才松了一口气。 第五章 “你是谁?”姜容问,“怎么在这里?” 一眼瞄到那人手中的照相机:“狗仔?” 这人正是刚才那位躲在树丛中,机智的偷拍者——小风。 小风咬牙,不满地纠正道:“记者!” “还不是一样?” “!!”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问记者,还是在问狗仔?” 还挺傲娇…… “当然是记者大哥,记者大哥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吧~” 姜容甜起来也能腻死人,人畜无害的小模样极具迷惑性。 小风得意道:“那是,‘百事通’可不是吹出来的。” “所以呢?刚才干嘛不让我动?” 小风纠结半天,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是偷偷进来的,你一出声我该被发现了……” 姜容:“……” 说好的惊天内.幕呢!! 小风见姜容那气愤的模样,讪讪地开口问道:“你呢,怎么躲在这里?” 姜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躲了…… 忽的玩心一起,说道:“我也是小报记者,不过,”她晃晃手机,“我用这个拍,装成天启合作公司的人来着。” “果然是聪明的小姑娘,能找到这么好的拍摄地儿,简直跟我一样机智。” 姜容:“……”你可以直接说你机智的…… “拍到什么好玩的了?” 小风对“机智”的姜容,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也没多想,献宝似的翻照片给姜容看。 看到那一张张有“料”的照片,姜容没一个认识的。 姜容摇头道:“这些没意思,今天是天启的主场,你搞出一堆明星绯闻,抢了天启的风头,人家还不恨死你?再说了,这些明星的人气,哪里赶得上徐岚。” 小风拿出徐岚的照片,得意:“徐岚我也拍了。” 姜容一指门外:“这些他们也拍了,大家看一次就够了,看谁拍的不是看,为何要看你拍的?” “那怎么办?”小风沮丧。 “咱们得独辟蹊径!”姜容正经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她低头一想,有了! “金城一直就是最出名也最神秘的高端会所,一直都没有流出过照片,不如你来个金城内部场景大爆料,肯定能勾起大家的好奇心。” 小风哭丧着脸:“那霍氏就得怪我泄密了。” 姜容一摊手:“那就没办法了。” 小风想了想一咬牙:“豁出去了,为了火一把,拼了。” 说着把相机往姜容怀里一塞,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个袖珍相机。 “走吧。” 姜容:“去哪儿?” “说白了,好奇金城里面什么样子的人并不多,观众好奇的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事,我们在这儿什么也拍不到。” 姜容:“……”她可没想真的当狗仔,不过她确实得承认,小风说的没错。 小风看到姜容迟疑,说道:“不想去?那我去,你在这儿等着,回头分你一些。” 没等姜容说话,他就快步跑开了。 “哎!等等,你的相机!” 姜容刚要去追,就听见不远处有声音喊她,是阿宁。 “手机怎么关机了?还跑到这么偏的地方!”阿宁问着,一眼看到姜容手里的相机,“怎么一会儿不见还多了个相机?” “刚才遇见个记者,他放我这儿的。”刚才还能追上,阿宁这一过来,连他人影都不见了,这可怎么办?难不成原地一直等着…… 阿宁皱眉道:“金城的人挨个排查的,怎么可能混进记者?” “漏网之鱼呗,他这里可没少拍照片,我刚才还看了呢。”姜容举了举相机。 “一会拿给金城的人,他们这里可不让拍照片,别误会了你。” 姜容摇头:“那可不行,人家让我帮忙拿着,是信任我,我怎么能辜负人家的信任呢。你别说,没人会知道,我先把它装起来。” 说着,把相机装进了手袋。 阿宁无奈,掏出充电宝给姜容:“先充电。” 姜容充上电,开机,一条短信蹦出来。 “妖妖,前两天跟你讲的阳宅,什么时候有空帮我来选选?再迟了没好的了。” 姜容想了想,回复:“那我订票,明天过去,来得及就明天看,太晚了就改后天。” 放下手机。 “阿宁,我先回去了,明天得去c城见客户。” 阿宁想了想:“现在有点晚,我离不开,你一个人行么?” “放心啦,哪儿就有那么多坏人让我碰上。” *** 话是那么说,当金城海湾外微凉的风打在脸上,昏黄的灯光浮在夜幕中,姜容还是有点怵。 其实姜容挺胆小的,看了篇电梯里有鬼的故事,吓得她半个多月没敢坐电梯。 金城在郊区,又不是大众场所,极少有的士。 姜容拿着阿宁的车钥匙,坐在车里时,瞬间明白了阿宁那时独自开夜路的心情。 有时候事情是不能想的,越想就越害怕,她抚了抚手腕上的海黄佛珠,定了定心神,强压下恐惧,战战兢兢的回了家。 回了家,一打开包才发现那个相机还在包里,姜容瞬间郁闷了,算了,先放着吧,反正打死她不会夜路回去了。 *** 飞机是下午两点的,到c城出了机场已经快五点了。 客户本来是要来接她的,可见面就意味着要应酬,她嫌麻烦,拒绝了。 坐车到市中心找了一家酒店,办完入住拿了一张酒店名片,房间都没看,跟前台一打听,出门直奔c城小吃街。 在车上无事可做,姜容上网看论坛,一进论坛,有个测字帖子玩法很有趣。 楼主写字,不测楼主,测看帖人自己。 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的。 一般都是自己写字测自己,因为可以通过取字以及字的运笔用力看出这个人当时的状态,从而结合测字的一些基本原则和经验去测算,准确率极高。 不过这种新奇玩法,多半是图一乐呵,当不得真的。 姜容点进去,楼主写了一个繁体的“荡”字,左上是个三点水,右边是“易”,两者下面是个器皿的“皿”。 字写得连笔,右上的“易”字,笔一带连到下面,把“皿”字硬生生地写成了“血”字。 水变血,这可不是个好字。 姜容皱着眉,心里直犯忌讳。 “到了,三十三,你下车过个马路直走,第一个路口左转就是了,车开不进去,你自己过去吧。” “嗯好。” 姜容交了钱下车,脑子里还在想那个字。 冷不防脚下一绊,她一看,绊她的是一个女孩子,坐在地上,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 “小姐姐,我脚崴了,走不动,你能扶我去那边找个地方坐吗?” 那女孩子眼里闪着泪花,显然是崴得疼了。 “你站得起吗?” 姜容心里估量着,要是女孩站不起来,她多半也背不动。 她四处张望着,这条路上还真没行人,不然这女孩子也不至于还坐这儿。 “能站起来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说道。 “扶住我,慢点儿。” “嗯。” 路上没有供行人坐的椅子,两人慢慢往前走,并排几家店,门面很普通,甚至有些破旧。 “小姐姐,不如你扶我去里面坐会儿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姜容想了想:“不如你给家里或者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 小女孩摇头:“不要,打电话他们会担心的,小姐姐,你扶我进去吧,这家店我总来的,老板人很好,我敷一下就没事了。” 姜容想起大学时,生病都不敢跟父母说,就怕他们担心,那么远,就算能马上坐飞机过来,也要担惊受怕几个小时。 太能理解这个女孩的心情了,她忍不住叹气,柔声道:“我陪你进去,走吧。” 姜容小心地扶着女孩往店里走。 到了门口,两个男服务生来开门,姜容往屋里看了看,跟外边看起来截然相反,里面装修的很华丽,到处金光闪闪的,有些低俗。 再看看这个女孩,她突然觉得不大对劲,这种外面破旧,里面奢华的店,多半消费都高得离谱。 这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总来这种地方?再者,就算老板人好,这种地方的老板只怕不大会在店里出现吧。 这时间快六点,按理正是饭点,却没一个客人…… 不经意地扫过服务生的脸,灯光下,那服务生的眼睛里似有流动的水,游移不定,典型的心术不正之相;另一个人眼窝深陷,目光阴鸷狠辣。 姜容蓦地想起刚才看的那个繁体“荡”字,一阵心悸。 字不是她写的,按理不该有关联的。 姜容心思转了几转,也不过几秒钟工夫。 她不能留在这儿,她得走。 “小姐姐?扶我进去吧?我站不住了。”女孩催促着。 “小雅你来啦?”里面又走出几个男人。 女孩听到喊声,高兴地往前跑了几步,猛地顿住。 那几个男人脸色都变了。 姜容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完了。 看到女孩的那几步跑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太傻了。 几乎没用时间思考,姜容赶忙上去扶住女孩,声音里带了点小斥责:“脚都崴了,还管不住自己乱跑,小心以后落下病根。” 然后带着笑对里面的男人说:“她刚才还跟我说,店里老板人好。这一看到你,都顾不上脚疼了。” 第六章 空气仿佛凝滞般,让人难过。 姜容看起来神色自然,实际上手心都攥出了汗。 她扶着女孩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用行动让女孩觉得自己是个崴了脚的人。 姜容太清楚此时女孩的表态意味着什么了。 这决定接下来他们可以坐下来谈,还是没得谈。 她若是继续装下去,她就陪他们演戏;若挑明了…… 时间一秒两秒……一瞬间过得像是一千年。 姜容在等他们先开口。 那领头的男人笑了:“小姑娘,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这是要挑明了。 姜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大哥应该也能听出来我不是本地人,我是天启的员工,大哥听过天启吧?我过来跟这边的合作单位签一个重要合同,双方高层都极为重视。我是今天下午五点到的,晚上和对方负责人吃个饭,明天谈完合同下午就走。” 她开始从脖子上摘项链,手腕上褪手镯。 以前老妈说,脖子上的项链,锁扣处能打多松打多松,一扯就断才好。那时她还不明白,想着若真是一扯就碎,岂不是要总丢? 现在她懂了。 “我身上现金带的不多,但是卡里有两万,你们陪我一起去取,就当交个朋友了。我身上这些,除了我的证件,能留下的我都留下,大哥你看怎么样?” 那男人不傻,姜容表面上没说到什么重点,但话里那意思明白得很。 第一,她是外地人,花钱消灾,办完事马上走,绝对不找他们麻烦。 第二,她此时虽然是一个人,但是无论天启总部,还是c城合作单位,都很重视这次合作。她若是无故失踪,双方的人都会去查,不会不管她。天启是什么公司?全国都排得上号的。这事一旦闹大,可就不是c城的小事了,想压都压不下去。 软中有硬,绵中带刚。 领头男人细细地打量姜容,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做,又像是在考虑姜容话的真假。 “你是天启的?” 姜容不假思索地点头,借故拿手机:“天启昨天的年会就是我负责的,照片还在。” 手机一打开,姜容不禁一身冷汗,完全没信号,这里屏蔽了信号!怪不得她往外拿手机的时候,没人阻止她。 手微微发抖,她翻出照片给他们看,那几张照片还是她唬弄小风时拍的。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母亲跟她讲过的话:“你现在做过的任何事,都会在以后得到回报,好的或者坏的。” 姜容不知道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但她没做过坏事,却总是遇见糟心的事,她真是……!! 然而并没有时间让她想太多,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你抖什么?” 姜容下意识地想一巴掌甩过去,手稍一动,忍住了,心里却不住的反胃。 她强笑着:“大哥我们去取钱吧?” “先去取钱也行啊。”那男人笑着。 姜容去手袋拿钱包,把证件和卡一起握在手里。 “证件留下。” 姜容没做迟疑,直接把证件扔回包里。 什么都不要也得先离开这儿。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听过天启的,却还跟她动手动脚,是个有背景的?有背景的正正当当做事也能不少赚,为何又要做这种勾当? 她拿着卡,两个人一左一右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出门。 取款机离得很近,后面有拦挡的,姜容走进去,那两个人一左一右立在旁边,避开了摄像头,又正好挡住去路。 “咦?”姜容用手拍了两下插卡口,“怎么不显示啊?也不退卡。” 两人闻声凑了过来。 姜容身子稍稍往后退了退,让出一点地方,左边的男人伸着脑袋往屏幕上看。 姜容看准时机,猛地伸手把那男人的头往屏幕上狠狠一砸,随即闪身从左侧口往出跑。 之前早就看过周围环境,无论左边还是右边都有些空旷,只有过了马路到对面往里边跑,人只怕才能多些。 在体力上女性总是处于弱势,长跑方面她可以说一点优势都没有,身后的男人骂着脏话追她。 路上远远有车往这边开,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往前冲。 “哧——” 急促的刹车声传来。 姜容脚一软,跌倒在地。 车稳稳地停在姜容身前不到半米处。 江楼推门下车,满面怒容地看看姜容:“不要命了吗!” 姜容飞快地扫了江楼一眼,穿的洋气,站姿硬朗,由于愤怒而绷紧的脸帅得一塌糊涂,嗯,至少比那帮人可靠,再一看车牌,瞬间稳起:“帮帮我,他们不是好人。” 江楼听了姜容的话顺着她的目光往后一看,就这一看的工夫,追赶姜容的人早到了跟前,一副急切地模样:“老婆,别闹了,我外面真没女人,快跟我回家吧!” 江楼:“……”家务事他可管不了,何况他还急着呢,不急能在市区开到一百迈? 他正想说句话劝一句,主要是想让他们把路让开。一低头,瞬间被姜容震住了。 此时的姜容正当众……脱鞋…… 五厘米的红色小高跟扔在一旁,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脚腕,双足在灰黑的公路上显得愈发白皙。 江楼:“……”够奔放。 有旁人在了,姜容绷紧的弦一下放松了,边揉着边四处打量环境。 “你听我这口音,根本不是本地的,怎么可能是他老婆。”姜容道,“你车上还有人没?” 车玻璃上贴了黑膜,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江楼下意识地往车里瞟了一眼,姜容瞬间就捕捉到这个细节。 那就是有人了。 “我真跟他们不认识,实在麻烦你了,就载我一程,离开这儿就好。” 饭店里那男人说道:“你说什么呢老婆?我看你是真疯了。哥们,我领她走,不挡你们路啊。” 车是普通,不过那白底红黑字的车牌,实在让他们硬气不起来。 姜容心一横,只问:“帮不帮?” 江楼社会上历练得极少,哪见过这种事。不救吧,万一真是骗子呢。救吧,万一人家真是夫妻呢。这年头什么事儿都有啊。 姜容也不管他怎么想,机会有的时候只有一次,她必须把握,至于她给人家带来的麻烦,只能等这事过去后再还了,不得不说,人总是自私的。 她耍无赖:“那我们去医院吧,你撞到我了,把我脚都撞崴了。” 江楼:“……” 你家车撞人能把脚撞崴了! 居然有人敢找他碰瓷! 车上副驾驶的人下来。 “小楼,哥让我来问问,什么情况,耽搁这么久。” 简单了解了下情况,那人又跑到车边,探头跟车里人说着什么,片刻转身道:“哥说了,撞了人就得负责任,先送去医院再说。” 江楼:“……”离半米远,隔空把人脚撞崴了,感觉这辈子不能再开车了,不然都要练出隔空打牛的本事来了。 那饭店男人还在说:“不用了,我去送就好。” 姜容哪会理他们,也没管江楼,单脚跳到车后门处,开车门上车。 江楼冷哼一声:“我们撞的人我们会送。” 一眼看到姜容那双躺在地上的红色小高跟,俯身拾起,拎着上了车。 饭店男人看了看姜容坐的那边车门,又看了看车牌,脸色阴沉着跟身后的人说:“走!” *** “先生,谢谢您。” 姜容上车先道谢,简单把事情经过一说,然后道:“我叫姜容,是风水师,来c城帮客户看阳宅的。没想到遇见这种事,您方便的话能不能把我送到附近的公安局?” 她想了想,抿着嘴低声道:“说报答我现在也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我会记住这份恩情的,以后我会找机会报答的,你们要是有风水命理方面的事全都可以找我。” 坐上车的江楼乜斜着眼睛看姜容,哼道:“谢我们做什么?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么?不是把你撞到了么?” 姜容:“……” “对了,我还把你脚撞崴了。” 姜容:“……” 江楼把鞋子扔到姜容旁边:“是不是我哥再不让你上来,你还得说鞋子也是我撞掉啊?” 江楼的语气痞极了,听得副驾驶笑得直打跌。 “我得问问你,好好的你脱鞋干什么?” 姜容尴尬道:“我想着万一你们不肯帮我,穿着高跟鞋跑不是不方便么……脚跑得有点疼,我得揉揉,不然跑不动……” 一句话莫名戳中车上三人的笑点,连跟她一起坐在后排,江楼他们叫哥的那个人也忍不住在笑。 姜容心里腹诽,这句话哪里好笑吗?一个个笑得那么开心…… 那个人终于开口道:“听你这么说,他们做这种勾当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能做到现在,只怕各种关系早就打点好了。” 姜容听了这话,心跳猛地一停,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有时候感觉上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最肮脏,最值得信赖的偏有可能是自投罗网。 那时候她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运气遇到愿意帮忙的人。 她扬头去看他。 有一种人是不能用长得如何来形容的,因为往往没等你来得及细致去看,就早已被他的气场感染。 这就是姜容第一眼看过去的感觉。 第七章 落日西斜,在天边剪出最后一道光。那光晕浮在空气中,照得人影影绰绰。 那张脸似是看不清,却又让人忍不住想看个真切。 “小妹妹,眼睛都直了。”江楼瞟了一眼后视镜。 姜容一撇嘴:“有光,看不清,总不能连你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江楼奇道:“哪里有光?” 怎么会没光?金色的,笼得人一层薄光。 姜容伸手就要指,可再看过去,黑色的贴膜把阳光死死地拦在窗外,只有一个大大的光点印在车窗上。 …… 姜容问过三人的名字,知道副驾驶那位叫郑辉,坐在她旁边那位叫祁非,只觉得这名字貌似在哪儿听过,又想不起来,当下只嘴甜地称呼着:“祁哥。” 祁非眉眼间隐隐有些许笑意,并非没有洞察到姜容的小心思,他说:“你既叫了我一声哥,我倒不好不帮你了。” 姜容眯着眼笑,眼底的小卧蚕显得人可爱极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她当然是想回去手撕那群家伙,切片剁段扔海里喂鱼,然后拿回证件和手机了! 然而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出口,人家跟她非亲非故,能这样帮她已经很难得了。 姜容诚实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证件都不在了,就算祁哥借钱给我,我也买不了票回家。再者,手机不在身上,我……只记得自己的手机号……” 姜容发誓等她回去,一定要写一篇《论社交软件重要性》的论文。 “这样,你别着急,先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联系到他们,今晚上怕是赶不及回去了,一会儿我们帮你安排住处。” 姜容笑:“谢谢祁哥。” 江楼忍不住道:“你倒不怕我们也是坏人?就没点防范心?” 姜容道:“我上车前就算过啦。” 三人:“……”这心情。 怎么忘了这家伙是个神棍呢!! 江楼气得暗暗咬牙,道:“这么会算,还被骗?” 姜容眯着眼笑说:“谁想得到一个小女孩也能是骗子?总不能因为会算就见谁算谁,看谁都不是好人吧?要真这样,我喝杯水也要算算会不会被呛到了……”她一顿,有点不好意思道,“主要是,我们这行有句话叫‘善易者不占’,意思是精通易学的人遇见事不需要占卜也能预测到,我有点自恃所学,所以很少去算的。” 江楼突然觉得很憋屈,那就是说他们看着不像好人了,她还得特意算算?他一个助人为乐好少年,怎么就看着不像好人了? 姜容道:“你不知道当时那小女孩,眼睛里汪着水,可怜的小模样看得我心都快化了。她开口‘小姐姐’,闭口‘姐姐我疼……’,就让我扶她找个地方坐会儿,我怎么拒绝得了?别说我,你见了也得跪。” 江楼:“就跟你现在似的?软糯着小声儿,一口一个哥?” 姜容:“……” 突然好想撕人嘴,怎么破? “好了小楼。”祁非把手机递给姜容,“你在网上查查看你亲人朋友所在公司的电话,试试看能不能要到联系方式。” 姜容眼睛一亮,是个好主意。 她接过手机,搜索“天启”的官网。 查到了公司的联系电话。 接电话的是客服小姐,知道姜容想要阿宁的私人电话后,说不能私自泄露公司员工联系方式,建议她明天一早上班后再打过来,可以直接转接到阿宁的办公室。 姜容想了想,也能理解人家的做法,道了谢。 挂断电话后,却看到大家颇为诧异的目光。 她呆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刚去过天启年会,你要不要秦总电话?” 姜容考虑着,这么贸然打电话会不会太突兀。 刚才她什么都不想就赖上江楼他们,那是事出突然情非得已,现在她安全了,就开始思量适不适合这个问题了。 如果不给秦总打电话,今天还有别的办法联系到阿宁么? 她反复地想,貌似没有了,能今天联系上总不好拖到明天,毕竟他们帮忙是情分,她也该积极想办法。 其实她并非一个电话也记不得,只是那个电话她再也打不出去了。 看来只能…… “喂,祁先生。”电话那边传来秦总的声音。 “秦总你好,我是风水师妖妖,昨天我们见过面的。”说“姜容”的话,秦总可能都不知道她是谁。 秦总的声音明显就激动起来:“妖妖!”,继而疑惑道,“你怎么跟祁先生在一起?祁先生不是去c城了么?” “秦总,我就在c城,这边出了点小问题,急需联系到阿宁,你能给我一下阿宁的电话么,我手机丢了,没她号码。” “这个啊……”他虽然是阿宁的老板,但是高了阿宁不知道多少级,平时根本就不需要接触,怎么会有阿宁电话? “我给你问问吧,问到了告诉你。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已经没事了,谢谢秦总关心。” “跟我客气什么?这样,妖妖你把电话给祁先生。” 姜容拿开电话,递到旁边祁非手边:“祁哥,秦总找你。” 姜容听着祁非和秦总讲电话,一阵阵头疼。 根据祁非说的,她都能猜到秦总在说什么。 秦总多半是在要祁非关照她,然后说她的事情他来处理,阿宁女孩子经不住事,就先不跟阿宁说了。 姜容脑补到这儿,忍不住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祁非放下电话,眼含笑意与姜容道:“秦总说,他明天来接你。” 姜容:“……” 祁非继续道:“顺便,帮你处理下问题。” 姜容:“……!!” 这要姜容怎么说? 她找阿宁,是想让阿宁联系她表哥。 秦总不会以为她想让阿宁来这里吧? 她刚要开口解释,想把电话再打回去,说清楚。 祁非若有所觉,微微摇头笑道:“秦总很热心,他联系不上你朋友。” “我跟秦总并不熟,只在昨天见过一面。”她揉着额角,“这么麻烦他真的不合适。” 姜容说着,突然想到什么。 “祁哥,还得用下手机……” 论坛,易以载道。 首页最上面飘着一个帖子:“妖妖遇险,共商拯救计划,明天实况直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她就知道!!从上个视频帖她就知道!!秦总你这24k纯逗的画风,你员工们知道吗!! 帖子刚发没几分钟,下面已经跟了快一百帖了。 前排依旧是没营养的“前排”“占楼”。 下面一个回复加粗加红:“遇上泥石流了?” 紧跟着“捉妖党”队形了n楼:“笑而不语。” 再往下翻,加粗加红,还是上面那个id:“就说嘛,功力不够别逞强,上上周让帮看五行,缺什么在名字上加点,到现在也没个反应,原来遇险了啊2333333。” 我看你五行欠揍!姜容悲愤着。 她都快成专业起名的了,每天私聊无数,还上上周……上上上上周的她还没回复完。 “姜小姐?” 姜容抬头,看到祁非含笑看她。 “我们要去谈些事。” 姜容往窗外一看,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一处会所外。 “好的,我们走吧。” 姜容没多想就去开车门。 车门都打开了,才猛地觉得不大对劲,她跟着应该不适合吧。 郑辉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用目光询问祁非。 祁非笑:“无妨。” 这回连江楼都回过头看祁非了。 他自然知道他们来这儿谈什么,姜容跟着不是不适合,是太不适合了。他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哥都说行了,他还有什么不行的? 姜容已经把车门关上了,规矩的在车里坐好:“我在这里等你们就好,你们快去吧。” 祁非声音里有着微不可见的迟疑:“天快黑了,我们不确定要多久才能出来,你确定没关系?” 姜容笑意僵在脸上。 祁非神色了然,柔声问:“听到了事,难道你会说出去吗?” 姜容一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问:“你们三人会说出去吗?” 此话一出,郑辉脸色大变,江楼则是一脸不解地看向姜容。 都是聪明人,祁非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隐藏含义,他笑:“那个骗到你的小女孩真该感到荣幸,姜小姐,我们走吧。” 第八章 包间是茶艺主题的。 里面昏暗着,只亮了几盏壁灯。 北边有一个金丝楠乌木的茶台,古拙厚重。 光打在茶台上,木质中的亮金色反射出道道光彩。 不远处一副远山水墨画前,架着一架古筝。 包间原本有些吵,在几人进去几秒后,静了,里面人的屏声息气,意态极为恭顺。 里面那个微胖的男人忙迎过来,脸上堆着笑:“祁先生、江少、辉哥。” 江楼不耐地挥挥手,示意不用客套了。 目光落在暗处藤椅上坐着的几位穿着汉服、旗袍的女子身上。 面带询问的看向那微胖的男人。 那人刚要说话,突然看到三人身后的姜容,忙说:“那是茶艺师、琴师。” 祁非往里走:“留一位就行。” 那人听了忙让其他几位女孩出去,留下位茶艺师奉茶。 姜容扬了扬手里祁非的手机,说:“我拿着去那边玩啦,你们聊。” 说着往稍远暗处走,找了把藤椅坐。 手机这么私人的物件,这姑娘居然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郑辉完全没话说了。 祁非点头:“去吧。” 饿……他们都来喝茶谈事了,显然已经吃过晚餐了,姜容只盼着他们早些谈完,她好去觅食。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网页,百无聊赖,玩手机什么的都是借口,她除了看看论坛也不看什么了,可是那论坛,乌烟瘴气的,看了就是添堵的。 有人轻敲包间门,然后推开,径直走向她。 “小姐,那边的先生让我们为您准备的餐点,请慢用。” 姜容看着那几样精致的餐点,又看向茶台旁的几人,可惜没一人看她。 “谢谢,费心了。” 没有辣,很清淡,正合口味。 “先生这么交代的,我们只是照做而已。” 说完躬身退出房间。 姜容:“……”先生交代的…… 这……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完全没有印象。 总不会是她失忆了?姜容又自动脑补了一出和霸道总裁青梅竹马,后女方失忆,男方漫漫追妻,最后甜婚蜜爱的戏码。 再不成,他也是她的某个脑残粉?!! #想太多--# 姜容吃着餐点,连玩手机都有劲儿了。 “哗啦——” 茶台处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姜容扬头看去,只见那位茶艺师一脸惊慌模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帮祁先生擦擦。”那微胖男人叱责道。 江楼皱着眉开门叫人进来收拾碎瓷片,一眼看到复又低着头只顾着吃的姜容。 他不满着:“就知道吃,我哥都被烫到了也没个反应,亏得我哥还交代人给你做晚餐。” 祁非帮她叫的餐?? 姜容翻着白眼,她又不是镇痛药,烫伤了,她去也不管用啊。 想了想,还是起了身,吃人嘴短…… “祁哥,没事吧?” 姜容是典型的万能式问候,就像平日里安慰人时,不管人家是感冒发烧头疼脑热还是肚子疼胃难受,她都会用“万能热水”搞定一样。 倒不是敷衍,只是花样安慰也抵不了疼,又何必在口头上费工夫呢。 她转眼看向那茶艺师,脸涨得通红,有羞怯有不安。 又看看那微胖的小啤酒肚男人。 瞬间理解了,茶艺师平日里见惯了啤酒肚,现在客人画风突变,年轻帅气又多金,还一次仨,要她她也抖。 “你出去吧。”啤酒肚脸色难看得很。 太失礼。 会所的经理早跑进来料理事情了,边道歉边说再帮他们另叫一位进来。 祁非摆手:“不必。” 啤酒肚嘴角动了动,又把话咽回去,他可是特意带着壶和别人刚给他带回来的新茶来的。 没有茶艺师,这气氛怎么能到位呢? 可是刚才出了那么大的岔子,他实在没脸说“不”。 郑辉解围道:“刘老板特意带的好茶,哥就尝尝吧。” 姜容目光瞟向那把茶壶,段泥花壶,是把好壶。再看茶,三分金七分黑,略带着白绒,上好的金骏眉。 不由得点点头,不喝的确可惜了。 “不用这些虚礼,你们谈事,姜小姐折腾一天了,也早些送她回去休息。”祁非接过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溅在身上的水。 啤酒肚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我没关系的,祁哥不用顾及我,那个……不愿意叫人进来泡茶的话,我帮你们也是一样的,你们慢慢聊就好。”姜容赶忙说道。 “姜小姐居然会泡茶?” 在啤酒肚看来,泡茶这种事很低贱,不过转念想了想,跟在祁先生身边,也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会泡茶也在情理之中。 “用么?”姜容问祁非。 祁非笑:“也好。” 啤酒肚想,果真啊,祁先生不是不愿意让人伺候,是他没选对人啊,放着现成的不用,他找什么茶艺师啊。 姜容嫌之前茶艺师烧的水老,只拿来洗壶热杯。 水淋在壶上,茶气四溢,岩骨花香。 姜容诧异道:“这壶?” 啤酒肚:“怎么了?” “中午才泡过正岩茶?香气很杂,以前泡过不少种吧?” 啤酒肚一怔,点头。 姜容摇头,“这壶虽好也要不得了,从开始就给养杂了,再泡金骏眉,茶味混了,就可惜这茶了。” 她起身叫人拿来了一套红瓷的盖碗。 打在茶台的那一道光落在她手上,红瓷皓腕,高冲低斟。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直至为四人分完茶。 把花花架子全都省去,丝毫不显刻意,仿佛是做惯了的。 虽然没穿汉服也没穿旗袍,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古典美,让人见之忘俗。 姜容分好茶,见他们一个个也没动作,疑惑道:“你们不喝吗?” 她拿起一杯茶,递到祁非跟前,嫩白的指尖稳稳地扣住茶盏,无名指小指微勾,煞是好看。 *** t城的一处院落,房子不大,却极尽奢华。 此处正宴请着宾客,年长的相谈甚欢,年轻的都很想去死一死。 何事能让两家老人喜上眉梢?对他们这种登上人生巅峰,早已无欲无求的人来讲,除了谈儿女亲家,再没别的了。 “还联系不上小姐?” “臻哥,刚才还能打通,就是没人接,这会儿再打就关机了。” 真是,平日里打电话没有打不通的时候,一到关键时候,肯定就各种联系不上! 有个这么坑的妹妹也真够不容易的了。 在这么坑的妹妹的摧残下,还能顽强活着的,除了他也没谁了。 “发短信,告诉她看到了马上回给我,不然哭都没用,乖乖回来等着嫁人吧!” 看着老爷子眉开眼笑的模样,怕是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俩按床上,明天就抱重外孙。 他头疼不已,身边人给他递了杯白茶降火气。 喝了一小口,忍不住皱眉。 “老爷子还在聊呢?这么晚了去催催送客,老爷子该休息了。” “臻哥,老爷子刚还问怎么还没有小姐消息呢,让你抓紧联系,趁人家还在,让小姐回来一趟,把事情定下来……” 身边人越说声越小。 “去把那小的给我请过来。” 小的自然是指那要与自家妹子联姻的那位。 不多时,一位长相佳,气质好,穿着极为讲究的年轻男子进了屋。 他点点头,的确还不错。 可不错也不能就这么把亲外孙女嫁出去吧,人家两人面都还没见过,他们那就开始给孩子起名字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何况这都新时代了,还在那搞封建大家长制。 当然,他是坚信自家妹子若是不喜欢,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搞定老爷子。 先卖萌再撒娇,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随便拎出一样,他妹子都在行。 可他不行,一样都不行。 然而,老爷子也给他内定了个媳妇…… 人生怎么能如此惨淡! *** c城茶主题会所。 四人喝着姜容泡的茶,那叫一个享受。 人古典,声甜,泡出来的茶更是让他们有之前喝的茶都是草的错觉。 看来好茶还得懂茶的人来泡,方能两不相负。 姜容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四个人的密谈,然而事实完全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从头到尾,江楼就没说过一句话,祁非只说了一句,那意思大概是这件事所有细节必须告知他,不然以后就没合作的机会了。 剩下的就是郑辉在跟刘老板谈,至于谈了什么,她没留意听,关键是她根本没听懂,只是感觉上很厉害的样子。 这会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祁非肯带她来了,并非出于信任,而是她来不来根本没差别…… 第九章 夜色凝重。 一只油腻肥厚的大手覆上她的手。 闪着油光的脸狞着猥琐的笑。 “好啊,我们就先去取钱。” 她拍拍取款机读卡口:“咦?怎么不显示,也不吐卡?” 旁边人道:“小姑娘,这种招用一次就得了啊,还真当我们是傻子?嗯?” 男人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回了饭店。 饭店里灯光昏暗着。 “小姑娘,你还真当天启能救你?来了c城,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规规矩矩的。” 男人面色得意,一双肥手向姜容探去…… “不——!不要……” 姜容惊坐而起,思维错乱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大口喘着粗气。 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地汗珠,指尖狠狠地抠进被子里,把被子攥成一团。 房间里灯关着,只有窗外透进明明暗暗的光。 “咚咚咚”敲门声。 姜容把被子死死地压在胸口,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后蹭…… “不……别进来……别进来!” 她沙哑着嗓子嘶喊着。 “姜小姐?我是祁非。” 祁非……原来是梦…… 她闭上眼低着头缓了有一分钟,才算镇静下来。 “姜小姐,你还好吗?”声音有着礼貌的疏远,却还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关切。 她想下床去开门,可是屋子黑,她莫名的不敢动,只想窝在被子里,仿佛只有这样才有些许安全感。 “祁哥……我有点害怕,不敢动……” 屋子外是短暂的沉默。 “我现在方便进去么?” “嗯……” 门锁打开,“啪”地一声亮了灯。 床上姜容小兽一般蜷在一角,发丝微乱,眼里笼了一层雾气。 “做噩梦了?” 姜容咬着唇点头。 “我梦见他们又把抓住了,梦里,梦里……我没有遇见你们……” 她声音有些颤,却倔强微仰着头的不肯落泪。 祁非软语哄着:“乖不怕,没事了……有我在,他们不会抓到你的……” 姜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起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停在室内的盥洗池旁,打开水龙头,一遍遍的打着洗手液,反复洗了不知道多少次。 手都洗得发红发亮了,她还不肯停下来。 “他们碰了你的手?” 姜容没说话。 “好了……”祁非叹了一口气,拿过毛巾,“擦擦吧。” 姜容很想冲着水,大哭一场,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稳稳心神:“我没事了,祁哥,谢谢你……” “开着灯吧,门也开着,怕就喊我,我就在外边。” “嗯好。”姜容应着,声音有些虚弱,倒显得极为乖巧。 他们的住处是会所单独分出来的一处所在,有几间独立的卧室,外面是会客厅。 他们谈完事情,郑辉直接跟刘老板走了。 江楼是习惯早睡的,一到住所就早早歇下了。 只有祁非,还要处理很多事,在会客厅熬夜看文件。 他回头望了一眼姜容的房间,眉头微蹙,他接了杯热水,想给姜容送去。 走到房间门口,看到姜容并没有歇下。 她坐在床上,紧紧地裹着被子,怀抱双膝,脸埋在膝头的被子上。 瘦削的肩头,显得人极是单薄。 “不敢睡?” 听到声音,姜容抬起头,眼圈有些红。 她应着:“嗯……” 祁非把热水递给她:“先喝点水。” 复又道:“你要是怕的话就去外面睡沙发,我就在旁边看文件。” 姜容几乎没想就抱着被子起身,赤着脚往外走。 转头发现祁非没动,迟疑了一下,才发现没穿鞋,有些尴尬的回到床边趿了鞋。 到了外面,祁非帮她在沙发上铺了一床被子,姜容躺下窝在被子里道谢。 “睡吧。” 姜容点头。 折腾了一天,又是累,又是担惊受怕,她早就倦了。 祁非就在旁边,她心里有说不明的安全感,没了惧意,不多时,便酣然入梦。 客厅的灯光柔柔地洒落,姜容睡得安稳,手无意识地搭在眼睛上。 刚看过一份文件的祁非,抬眼间目光不经意扫过,怔了怔。 想起白天飞机上那个敷着面膜不停喝水,跟空乘说不吃辣爱清淡,又礼貌道谢的女孩。 他抬手又暗了两盏灯。 *** 姜容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 客厅里遮着窗帘,灯光昏暗。 祁非还没睡,翻着文件,眼底有一丝疲惫。 他若有所觉:“醒了?” “嗯……”姜容揉揉眼睛,“好暗,怎么不开灯?” 祁非一顿,道:“省电。” 姜容起身“啪”的一声把灯打开:“这点电费姐出啦,小心伤眼睛。” 话说完,姜容隐隐觉得好像不大对,她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给他付电费?再一想,许彻还欠她一百万呢,她还是个有钱人滴~何况,这也只是说说,那么少的电费,她都不好意思去付。 想到这层,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一咬唇,懊恼地闭了闭眼,她在祁非面前自称了姐!! 祁非没留意似的,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姜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呆住,一个手袋静静躺在那椅子上,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拿过翻了一遍,东西都在,连她那张放入提款机的卡都在…… 这恩情要她怎么去报?东西都是次要的,关键这中间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事。 给钱么?人家会缺钱? 祁非随便就能帮她很多,可她却帮不了祁非什么,至少她自己是不行的,她只会风水算命。 可是……人家不需要--# 祁非还在,那就是江楼帮忙处理的这件事? “小楼,去接秦总和你朋友了。” 阿宁也来? 昨天默默对着“妖妖脑残粉”发的那个拯救妖妖的帖子默默画圈圈的她,突然觉得很感动。 说曹操曹操到。 祁非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 阿宁一步冲到姜容面前,按住她双肩,上看下看,又把姜容转了个身,都看过一遍,确认人完好无损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总跟我说的时候,吓得我裤子都忘穿了就往外跑,到了机场才发现!” 姜容看着阿宁的大长腿,裹在及膝的长上衣里。 一时间都忘了委屈,捂着嘴笑弯了腰。 阿宁拿手机敲着姜容的脑袋;“笑笑行了啊,有点样儿。” 姜容揉揉被阿宁敲痛的头,拉着她给她介绍祁非、江楼,又跟秦总道了谢。 最后嘟囔着说了句:“别以为把阿宁给我送来,论坛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秦总,我很生气!” 那嗔怒着的俏模样,看得秦总一怔。 阿宁总是直入主题:“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等姜容说话,阿宁气怒着:“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让他们趴地下啃土,我就不姓宁!” 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哎哎好啦!”姜容一把抢过阿宁的手机,“别冲动……” 阿宁一张俏脸气得煞白,刚要说姜容,突然想到昨天姜容的哥哥还联系过她。 那时她还不知道姜容出事。 姜容手机经常没电,她的充电宝基本上都是准备给姜容的,也没当回事。 直到接到秦总电话,才知道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对了,你哥昨天还联系我来着,说什么时候联系到你,让你回他电话,听着挺着急的。” 真是奇了,平日里表哥很少联系她的,怎么她一出事,表哥就找她? 看来是表兄妹间有心电感应啊! 姜容感动得一塌糊涂。 忙去手袋里拿手机给表哥回电话,一按,屏幕黑着,没电。 就着阿宁的手机打回去。 “喂,阿宁你好。” “哥……” 电话那端过了几秒,才说话,语气急怒:“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昨天一晚上干嘛去了?手机也不开机,发短信也没反应。票我给你订好了,赶紧回家,晚了就等着哭着嫁人吧!” 姜容:“……”落差有点大,姜容有些摸不清情况。 “哥……” 可这一声“哥”再喊出来,已经带着哭腔了。 就是这么怪,明明不那么害怕了,也不那么委屈了,可是听到了哥哥的声音,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慌了:“容容?容容,别哭啊,我就是那么一说,还没严重到回来就要嫁人的程度,乖别哭了,哥会帮着你的……” 姜容一哭,他就彻底没辙了,本来还准备了不少责备的话,可惜瞬间主动权大逆转。 她拿着电话躲进屋里,她的软弱并不想给人看。 留下客厅里几人面面相觑,显然大家都是被姜容那说下就下的眼泪震住了。 阿宁勉强笑道:“就让她一个人哭会儿吧。” 她转过身跟祁非、江楼真诚的道谢,然后说道:“我朋友很多,但能称得上闺蜜的只有容容,她若是出了事,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知道几位帮容容没想过要回报,也知道提报答很俗,不过一码归一码,以后几位有事……”阿宁想了想,“我也说不好能帮上什么,不过若是遇见棘手的,国外的我没辙,国内的就联系我试试看吧。” 说罢,她往肩侧一摸,没带包……裤子都忘穿了还能记得包? 阿宁俯身在姜容手袋里翻着,找出纸笔,刷刷几笔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干练劲儿,莫名让人想到“飒爽英姿”这个词。 第十章 姜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早已调整好状态,只有微红肿的眼圈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遮掩,大方的样子仿佛刚才只做了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姜容笑:“都看我干嘛?”她从包里拿出卡,晃了晃,俏皮道:“有点饿了……现在我有钱啦,心情好,请客~” 江楼抬了下手腕:“现在十点,吃什么饭?我让人给你做点早餐。” “不,要吃大餐!” “别闹,我哥没怎么休息。”江楼一脸你再拎不清就掐死你的架势。 阿宁刚要一眼瞪过去,忍住了,看在他帮了容容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姜容扬着头道:“祁哥年轻,体力好精力旺,就一晚,他行的!” 祁非:“……”其实他是真的有些乏了,想休息。 可姜容一口咬定,他行,这让他怎么在大家面前说他不行,他真的做不到…… 就听姜容继续道:“秦总,你没关系吧?” 秦总呆愣住,没懂。 大家也呆愣,一起看向姜容。 姜容解释道:“现在,才十点,你们肯定大半夜的就折腾往这儿赶了,一定没休息好。你不比我们,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秦总:“……”刚说过祁非年轻,又说他不比他们,这是说他老了? 秦总憋屈:“妖妖,我才刚三十……”男人三十正值盛年好吗!!他不老好吗!! 姜容恍然:“……秦总原来才三十,真没看出来……” 阿宁:秦总你接她话,是有多想不开…… 秦总虽然看起来刻板了些,但人不显老,人长得也很符合传统审美。 阿宁用眼神跟秦总交流:你得罪容容了? 秦总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她是我偶像,我捧她还来不及,哪敢得罪她。 阿宁思考状,似是同情:你没得罪她,她不可能这么说。 秦总感动,含情脉脉:宝宝委屈,幸好有你,阿宁…… 阿宁:别误会,我在考虑要不要揍你。 秦总:“……”感动去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姜容下了好大决心似的:“为了秦总,我决定了,在这随便吃点得了。” 秦总:“……”他想说他真的没关系的!!姜容这么体贴,他是该感动还是该痛哭…… 吃完早点,姜容凑过去跟祁非小声说:“快去休息吧,我知道你一晚没睡,开始没想到,多亏小楼提醒了。” 祁非心中一暖。 姜容继续道:“主要是突然想到我这眼睛,实在是没脸出门。” 祁非:“……” *** 在得知姜容的表哥会处理这件事后,阿宁才放了心。 然而,一周过去了…… “他到底是不是你亲表哥?啊?!” 阿宁戳着姜容的脸:“不是你就说啊!” 她一心想着看戏,当她期待感一点一点累积,到了顶点快爆发的时候,没下文了!! 简直了……她有种先被骗后被耍的“快感”。 姜容垂首低眉,诚实道:“不是……” 阿宁一怔,她就是发泄下不满,怎么有种误打误撞堪破秘辛的感觉,这下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消息,不过我哥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姜容声音低下去复又肯定地说,“可能是在憋大招……” 阿宁在姜容的坚定下,渐渐恢复信心,满心期待,等着她表哥的大招。 然而,又一周过去了…… *** 有戏谁不爱看? c城。 江楼还惦记着呢,再过两天他就得回去了,这次他在c城呆太久了。 “这是要不了了之了?她不是说他哥会处理?”江楼喝着茶,怎么喝怎么不对味,“小姜容挺对我脾气的,她哥没反应,咱们就给她办了吧。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的,这时间一拖,我越想越觉得这事要不处理了,就跟打自己脸似的。” 祁非眼都没抬一下,淡声说:“再等等。” 都能沉得住气,都是好样的!江楼闷闷地把茶一饮而尽,难喝死他得了。 *** c城某娱乐场所。 陪酒小妹们各个浓妆高跟紧身裙,露着一双大白腿。 里面的男人在妹子腿上掐了一把,有些失望道:“庸脂俗粉,没意思。” 另一个男人谄媚地笑着:“要说好的,我前两周倒是看见一个,十八、九,那皮肤,啧啧。” 那张脸赫然就是骗子饭店老板。 “有多好?我看她们也不错。”说着还到妹子脸上摸了一把。 “这倒是不好形容,你说她白吧,又不白得跟鬼似的,有点……荷花,对,就是荷花,粉□□白的,嫩的能掐出水,让人看着恨不得咬上一口。” 饭店老板说着,突然叹口气:“本来想给王哥你送来的,可惜遇上……”他凑到那个王哥耳边说了一句,“被带走了,我可哪敢惹人家啊,只能乖乖退让躲着呗,还把东西都原封给退回去了。” 王哥点头:“你倒是个明白人,做的不错,跟他们能不起冲突还是不要起的好。” 饭店老板:“我也是怎么想来着,可人家不饶人啊,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还说……”他话一停,“算了,不说了,该惹王哥生气了。” 王哥一挑眉:“我生气?我为什么生气,你倒是说说看。” 饭店老板:“我也知道他们不好招惹,处处陪着小心,可他们说话太难听,说我不是东西也就算了,还说王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哥冷眼看向饭店老板,乐了:“你的确不是个东西,至于我,平白无故的难为他们还能想到。” 饭店老板心虚地冒冷汗:“我也是一时情急,想着那么一个好货,可惜了,就报了王哥名号,可惜他们根本没当回事。” “你以后少打着我名号做事,”王哥脸色一沉,他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玻璃茶几,“平日里不愿意招惹他们,他们倒是把我当软的捏了。” 饭店老板一喜,拍了拍手。 外面扭送进来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嘴里塞着一团布,在拼命地挣扎。 “王哥,新弄来的,看那样子多半是个雏儿,带来给王哥尝个鲜。” “你以后少做这种事,好好的开店做生意不行?”王哥义正言辞地说着,可丝毫没有推辞的意思,手抚上那女人的脸,还帮她整理了下头发。 “有门路有王哥,怎么不做点来钱快的。”饭店老板赔笑。 “以前那些不够听话的,你都搞哪儿去了?” 饭店老板:“还能搞哪儿?卖到山沟里呗,他们那儿人缺着呢。” “他们”自然指的是跟他有往来的人牙子。 王哥拍了拍那被绑女人的脸:“听见没,你乖点,就不送你去那种地方。” 那女人眼睛瞪得极大,死命的摇头。 被胶布封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王哥大笑,一把扯开女人的衬衣,“啪啦啦”崩断的扣子掉了满地。 女人眼神灰败着,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王哥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皱眉,谁这么扫兴! 一看手机,不是别人,正是他胞姐。 他能有这地位,都靠着他姐夫呢,此时对胞姐不满他也不敢说什么。 他接起电话,没等开口,就听电话的女人呜咽着。 “姐你别哭,怎么了啊?” “你姐夫今晚没回家……”那女人哭着,“你说他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怎么可能?他姐夫典型的妻管严,让跪榴莲不敢跪键盘,还有女人了? 可他要怎么劝?说在外面应酬? 他姐夫也没在外面应酬过啊,下班立马回家,风雨无阻。 他正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姐说:“不会是外面女人怀孕了吧?我没跟他结婚的时候,怀了孩子,他就那副样子。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他外面有女人还怀了孩子?”女人哭闹着。 “行了,姐你别哭了,姐夫说不定有什么事儿呢,你没联系他?” “他关机!你知道么,他居然敢关机!我白天问他怎么了,他死活不肯说!你说他能在哪儿?你快过来,带我去找他!” 王哥头疼不已:“好了,我这就过去啊!” 他挂断电话,看了看那衣衫凌乱,坦露着大片雪白的女人,咽了口口水。 “行,我先走了。” “王哥你忙,这妞给您老留着。”饭店老板微带着点醉意。 *** 月黑风高夜。 饭店老板带着醉意回了他的小饭店。 路边停了几辆车,一不留意还撞了一下,他嘴里骂骂咧咧地推开饭店门。 车里副驾驶对车后座的男人说:“他们还真够可以的了,要我做这种勾当,不说打一枪换个地儿,也差不多了,这小饭店他们住的倒是稳。” 第十一章 车里副驾驶对车后座的男人说:“他们还真够可以的了,要我做这种勾当,不说打一枪换个地儿,也差不多了,这小饭店他们住的倒是稳。” 后座的男人一张脸温润如玉,眼梢微扬,儒雅又不失英气,只是那深邃的眸底却投注着极深的寒意。 他笑,声音不高,却让人难以忽略其中隐隐透出的嘲弄:“走吧,我们也去尝尝这儿有什么好菜。” *** 饭店里,老板斜歪在椅子上,有人帮他脱衣服换鞋,俨然一副大爷的模样。 “小雅呢,怎么没见?今天睡得这么早?”老板问着。 “她今天没回来啊。” “哦,那可能是被她妈接走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老板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就看到两个人推门而入。 饭店里的人,看有人来了,都有点兴奋,正愁没买卖呢,就有人送货上门,这等好事哪里去找? 几个服务生笑吟吟地问:“两位吃点什么啊?” 副驾驶掏出手帕仔细地把椅子擦了一遍,才点头示意道:“臻哥,可以坐了。” 霍臻落座,服务生早把菜单递了来,是一张a4纸大小的硬质卡片,上面菜品极少,明码标价。 那菜单有些油腻,霍臻皱眉,目光扫过,菜单上写着: 米饭一碗\8000 矿泉水一瓶\5000 炸土豆片一份\28000 豆腐一份\28000 …… 饭店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霍臻,手往霍臻肩上一搭:“哥们,来点儿什么啊?” 霍臻眯着眼睛,扣住饭店老板的手腕,用力一掰。 骨头错位的轻擦声伴随着饭店老板的一声惨叫,饭店门霍然大开,约么十来个人闪进屋内,须臾间便制住饭店里的服务生。 饭店老板还在握着手腕呼痛叫骂,听到声响一抬头,看到屋里这一幕,登时吓呆了。 霍臻弹了弹左肩饭店老板搭过的地方,继而接过副驾驶递来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净手,方才慢悠悠地说:“本来想好好与你说话,偏偏你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他声音极为平和。 “说说看,那天都谁碰过我妹子,哪怕是衣角。” “你妹子谁呀!老子哪知道哪个是你妹子!”饭店老板梗着脖子说。 在霍臻面前称“老子”,真是不要命了。 霍臻一抬眼:“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副驾驶看了看桌子,上面有摆好的碗碟。 他随手拿起一碟子,往桌子边一拍,碟子“啪”地一声碎落成片。 副驾驶动作很利落,一把捞过饭店老板,手掐着他的腮帮子,顺势把另一只手里的碎瓷片塞到他嘴里,扬手对着脸就是两拳。 饭店老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哇”地吐了一口血水。 副驾驶冷然道:“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要说了。” 说话间,饭店里跑进一个女人,头发蓬乱着,满脸泪痕,扑在饭店老板身边,揪着他的衣服推搡着:“你这个不长眼的,你还我闺女——!” 推了几把似乎反应过来了,“扑通”跪在霍臻面前,抱着霍臻腿大哭:“您大人大量,小雅她还是孩子,求求您放过她,不要与孩子为难。” 说着猛地转过身,一指饭店老板,说:“都是他,都怪他——!”她目光茫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会利用囡囡骗人……霍先生……求求您了……” 她哭得没了力气,手顺着霍臻的腿往下滑,最后无力地垂在地上。 “我说过,我妹妹受过的委屈,我会十倍百倍的找回来。”霍臻声音很是平和,却不带一丝温度。 “不——!”那女人哭喊,她口中说着不知情,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被绑进来的女人,哪个不备受折辱?不行,她的囡囡绝对不可以受到这样的伤害,绝对不可以! 饭店老板此时已经从剧痛中缓过神来,这才慢慢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把小雅绑走了,要从小雅身上,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他想说,你们还是不是人,对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可以他张了张嘴,声音含混得根本听不清。 副驾驶扔给饭店老板一部手机,饭店的屏蔽器早被关掉了。 “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 饭店老板一愣。 给家里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他老婆现在就在身边,女儿明显在他们手里。 这个家里是哪个家里?他们还要怎样?! 饭店老板心里莫名的惶恐,几乎机械般去拿手机,往父母家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他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手机。 又拨给亲朋,同样没人接。 “你们到底要怎样?!”绝望、恐惧、无力,他声嘶力竭。 根本没人能听清,可偏偏又都能听懂。 那女人从饭店老板手中夺过手机,往她父母家打着电话。 电话接通了,里面苍老的声音问着:“谁呀?” 女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什么都没说,捂着手机挂断了电话。 “霍先生,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别伤到孩子好吗……她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几近哀求。 副驾驶冷笑:“那么小就练得一手好演技,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霍臻起身往外走,女人慌了。 “霍先生……” “你们还是不是人!”女人爬起来冲了过去,被人拦住。 霍臻笑:“别急,咱们慢慢玩。” 饭店里其他人都被带走了,只剩了饭店老板夫妇二人。 门外有人看着。 *** 海滨度假村。 “大爷大娘,你们看看这儿,住着可好?” 落地窗外细白的沙、被风微微吹摇的椰子树、海蓝蓝的天。 “好好。”年老妇人一连声的说着好,然后疑惑着,“我儿呢?他怎么没来?” “他让我们送您到这儿享福,过阵子您儿媳妇也会过来,男人嘛,肯定是要忙些。”穿着合体大方的男人笑着说。 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我们老两口哪有这福气,他能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大半年没见着了,他一直说忙、忙……也不知道囡囡长高了没有……” 老大爷叹气道:“孩子在外面忙,那是有出息,你个老婆子总哭什么……” 老妇人道:“你不也总拿着囡囡照片看,就会说我妇人心……” 老大爷瞪着眼睛:“我啥子时候看了!” 老妇人早就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实在是想不懂想孩子究竟有什么丢人的。 也不去管他,只说:“孩子,谢谢你啊,你看,为了我们老两口,还折腾你一趟。”老妇人拉着那衣着得体男人的手,“孩子,晚点走,大娘做菜可好吃了,你吃过再走,啊。” 他眼神黯了黯,点头。 席间他只闷闷的低头猛吃米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孩子,别光吃饭啊,吃点菜,对多吃点菜,身体才能好。” 饭后老妇人送他出门,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很久,才局促不安地问:“我儿那边挺好的吧,我也不敢给他打电话,怕影响了他……” 男人面色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勾了勾,半晌,才涩声道:“大娘,您就放心吧,都好着呢……” 老妇人这才释然,笑得很慈祥:“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上了车,深吸了几口气,他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强忍住,打了个电话出去。 *** “老师~为什么这两天要先住你家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不解道。 年轻女教师是女孩辅导班老师,她笑:“你父母忙,让你先住我这里,这不,下午打的电话让我去接你来住两天。” 小女孩不解道:“我爸爸妈妈怎么没跟我讲呀,也没打电话告诉我。” “他们忙,不然不就去接你啦?”女教师笑,把手中剥好的橙子递给女孩,“你爸爸这两天有点忙,过几天你妈妈就回来看你了。” “哦……”女孩吃着橙子,“那我要给我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女教师摸着她的头:“他们出远门了,打不了电话的。” “为什么打不了呀?是离开c城,电话就打不了了吗?”女孩问,“我有个姐姐在外面上学,我家里的固定电话就打不出去,说是只能省内打,我爸爸妈妈他们也是这样吗?” 女教师笑:“是呢,小雅真聪明,这几天你住老师家,想吃什么就跟老师说哦。” 小雅认真地点头:“好,谢谢老师。” 女教师:“乖,去写作业吧。” 她目送着女孩回房,独自躲进卧室打了个电话。 *** 副驾驶接完电话,对霍臻说:“臻哥,可以了。” 第十二章 女教师打完电话,整理了下衣衫,准备去女孩房间看看,一推门,她吓得倒退了两步,门口站着一人,不是小雅又是谁? *** 三日后,某财经栏目。 “主持人你好,我是驻c城的记者阿莱。” “阿莱,我们了解到今日里c城最大的外资投资项目——高新科技城已暂停施工,我们对此事啊也是极为关注,可以给我们讲讲那边现在的情况吗?” “好的主持人,我们了解到,c城于近日爆出一场特大拐卖妇女案,严重影响到外资企业对当地治安的信心,进而对投资环境产生了质疑,依托高新科技城而建的生态城也因此不得不停止施工。之前很多资金因c城备受外资和国内大型企业的看好纷纷入驻,此时也持观望态度。‘双城’的概念楼盘前日开盘售楼,市场更是惨淡,几乎无人问津。” “c城还真是多事之秋。”郑辉把遥控器往往沙发上一扔,“臻哥你不知道,我去送小楼的时候,听到拐卖案这事,可把他开心坏了,人都要登机了,临时换了票去找姜容。” *** 而此时的姜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是霍臻的助理小七。 “诶等等,你让我去海城干嘛?” “我带你到那边去看看。” “这季节去海城我还要不要脸啦。”那日晒强度,她真去了,一天不用干别的,全抹防晒霜了…… “你要脸就有人要不得命了。” “什么意思?” “就案件的严重度,肯定是死刑。” 姜容诧异:“他死不死刑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去给他判刑。要我判还真不能给他死刑,凌迟都不过瘾。” “你去海城看看他父母那样子。” “然后让我跟我哥说,他们太可怜啦,咱们帮一把吧?” 小七点头。 “我脑子进水了吧!小七你没发烧吧?” “我带你去看看你就懂了,真的是太心酸了。”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去了万一真动了恻隐之心怎么办。” “你又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何苦与他为难?” 姜容哑住。 “其他人受的伤害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姜容听后不言语,默默去倒了杯水,慢慢喝。 “小七,你来我哥不知道吧?” 小七一愣,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摇头。 “你是我哥哥的助理,你想过没有,你来跟我说些话真的合适么?”姜容放下水杯,动作很轻,玻璃杯碰到桌面不发出丝毫响声。 “是不大合适,不过除了找你我也不知道找谁了。” 姜容道:“来,我给你分析分析这件事。”她手比划着,“你看,你是我哥的助理,我是我哥的妹妹。按道理来讲,我与你根本没什么关系,你越过我哥直接来找我,本身就是件极其失礼的事。你不能因为我们见过几次面,有些熟悉,就没了分寸。今天这话若是阿宁亦或是帮我那几人说,我都会好好考虑的。但你,你一不是我朋友,二不是我恩人,更不是我亲人。你没资格来指摘我的。” “再者,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受到伤害?我刚回来那一周,每天都要跟阿宁窝在一起才睡得安稳。小七,不是我在你手上划个口子,见血了,才叫伤害你懂吗?我哥为什么最开始根本没有对那男人动手的打算,那是因为他知道相比于精神上的伤害,*那点疼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我哥要在精神上折磨他,逼疯他,让他尝尝每个被他坑骗女孩的绝望、无助。” “我哥在饭店你带出那个女孩,你也知道吧?比我没大多少,发现人的时候,衣衫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如果我那天没有遇见祁哥、小楼,那女孩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我没经受过,却能想象到,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精神恐慌中。前两天在路边有个男人停车向我问路,我第一反应竟是失声,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反而把人家吓了一跳,我现在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 “我想问问你,你说他可怜?他哪里值得可怜!他父母可怜?养不教谁之过!他扇我一巴掌,我还得跟他说谢谢,还得说一句扇得好??你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我,因为那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你把这些想明白再来跟我说话吧,好走不送。” 姜容气呼呼地把门关上,手机就开始响,陌生的号码,这种电话她已经接习惯了,这会看到有些心烦。 她接起电话,有人说:“妖妖吗?帮我测个字吧,要么算个命吧?” “不算命,不测字,不看风水,近期都不看,有问题网上找版主找身边师傅,没问题就先挂了拜拜。” 她刚挂断那个电话,没两分钟又响了。 “都说不看了!” “小姜容。”电话那边的人拉着长声喊她的名字,亲昵,却没有轻浮之感。 “说人话!” “大早上的就这么大脾气?我到机场了啊,快点准备准备来接我请我吃个饭。” 姜容闷声道:“接你可以,吃饭没钱,我穷的馒头都要吃不起了。” 江楼:“……” 江楼:“你钱呢……” 姜容:“花没了……我去接你,你顺便请我吃个饭。” 江楼:“我也没钱……” 姜容:“你钱呢??” 江楼:“我没事带钱干嘛?”他去哪儿都有人抢着安排,都快忘了钱长什么样了。 姜容:“怪不得连女朋友都没有……” 江楼:“……”他就不该跟她说话! 姜容:“那我牺牲一下,一会儿煮碗泡面,分你一半。” 江楼:“……”他这是来这儿遭什么罪?算了,还是叫人来请他俩吃饭吧…… 江楼猛然反应过来:“你等等,霍家女没钱,你逗我?”事后郑辉一查,就已经知道姜容身世了,霍家女的独女,霍老的亲外孙女,这才是真正的霍小妹啊。 “别跟我提那个暴发户,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姓霍了,姜家女好么!”姜容丝毫不意外他们知道她跟霍家的关系。 江楼:“……”说霍氏是暴发户的也真是没谁了。 “我可没花霍家一分钱,都是我爷爷养的我好吗!霍氏那帮资本家给我花钱不积极,冻结我卡倒是积极得很,卡里都是我自己赚的呢,给他们看风水都不付费的好吗。也就是出事了,使着顺手点,再没别的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就快到了,见了面说。对了,刚才一不小心闯了个红灯,罚单归你啊。” 江楼:“……” 到了机场,江楼早等在外面了,戴了个耳机听歌。 姜容走进了,跟江楼怨念道:“怎么就来了个赔钱的!!要是来的是祁哥就好了,他肯定会包养我,不像现在,还得找阿宁包养咱俩。” 吃泡面吃馒头的事,姜容就是说说,她一直都在阿宁家蹭饭,刚才放下电话就打给了阿宁,阿宁表示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没差。 江楼听了姜容的话顿了顿,然后对着耳机话筒说了一句:“祁哥,小姜容来了,先挂了啊。” 姜容:“……你刚才不是在听歌?!!!” 江楼:“没啊。” 姜容小声道:“祁哥没听见我说话吧……” 江楼嗤笑道:“你问他啊。” 说着把电话递给姜容。 姜容咬牙,你不是挂了么!!怎么还没挂!! 电话已经到手里了,真是尴尬也得接。 祁非很主动地避开话题,直接问:“罚单已经让人帮你付过了,卡冻结的事要不要我帮你?” 姜容:“其实……也没那么惨……我就是不想让家里养,最近心神不宁的,方寸乱了,也不好帮人看风水什么的,总不能坏自己名声。要是实在没钱了,我会找我爷爷要的。外祖父那边我都已经逆了他的意思了,总不好再忤逆他老人家,他愿意冻结就冻结吧。” 祁非笑:“那好,有什么事你就跟小楼说,我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 姜容声音很甜:“祁哥你真好!”嘴甜的女孩有肉吃~!她深有体会。 突然道:“祁哥,其实我还有一笔巨款没收回来!我给许彻测事,他许了我一张一百万的透支卡!但是到现在还没给我,我根本没法去要!” 祁非:“怎么不要?” “谁知道我外祖父要我去嫁的就是许彻!我现在找他要钱,多丢人……我姜容,威武不能屈!”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笑道:“那就更要要了,你外祖父控制你经济来源想让你没钱了乖乖回家嫁人,现在一定满心期待着等你服软。要是他最后发现你根本不缺钱,钱还是他看好的人给你的……” 怎么可以有这种不动声色就能把人气死的人…… 第十三章 姜容又有钱了,这种暗搓搓的报复让她很是舒爽,而且她居然在默默期待着外祖父快些发现……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没道理可讲,前一秒希望包办制的外祖父再也不要打给她说联姻了,下一秒就恨不得大喊:爱我快点打给我!! 她收到卡的时候,就直接到柜台把钱都取了出来,总之钱在卡里,就是数字,不如放手上来的安心,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 c城的风波,就像石子落水,渐渐波及开来。 上面管事的一个个焦头烂额,最急的却非王哥莫属。 他不能不急,“双城”的概念主题楼盘就是他当初借着他姐夫的关系拿下的,钱是从银行贷的款,而且还是非正常途径,本以为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眼看着还款期限就要到了,他的楼盘房价却一落千丈。 银行当初做主借贷的人早就高迁了,突然出了这种事让他心慌不已,他不停地联系王哥,让他赶紧想主意。 王哥唯一的依仗就是他姐夫,可他姐夫如今自顾不暇,外资纷纷外撤,大笔大笔的资金全部都在观望,隐隐地还有离场的趋势,他这个主事人想尽办法都无力回天,早已准备好辞呈,想要引咎辞职了。 外资是美国著名财团下的一个子公司,很多有人通过各种方式去打探那边的意思,想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要撤资,还是仅仅是个噱头。 然而那边消息捂得极严,任人使出什么手段都打探不出来。 若是撤资,“双城”就成了“废城”,没人敢拿大笔的资金试水。 高新科技城远在城郊,交通、医疗等基础设施都极为薄弱,若不是外资看上,那地段根本就是白菜价都没人要的扔货。 最初高新科技城的引进理念就是把这里打造成美国部分高精尖产业的分区,绝大多数入驻企业都是美国企业。 就算现在有人能力挽狂澜大笔注资,把科技城建成了,那建的也只是个空架子,没芯没有高精尖产业入驻的科技城叫什么科技城?又有多少人能看好? 真是有钱都没法投资了,只能观望。 就这么又僵持了几天,当地商务局也不断的与美国投资方沟通。 *** “祁哥,好多人找我打听高新科技城撤资这件事呢,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咱们这搞点消息。”郑辉说着。 祁非笑着摇头:“这件事我不参与,想知道□□就各凭本事吧。” “祁哥,这事情接连爆出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霍家有关系?” “你也学会套话了?” 郑辉嘿嘿傻笑:“什么都瞒不过祁哥。” 祁非站在窗前,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夜幕下的c城万家灯火星星点点。 他说:“没干系的戏多看少演。美国那位,很是个妙人,以前我倒是接触过一次。他想吃的肉,若有人敢分羹,他宁可整锅倒掉。你收收心。” 点到为止。 “哥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意为之了?” “他难道就没有事先考察过投资环境?” 郑辉懂了,那么大的财团,早就有一套完备的投资体系,真金白银的又不是儿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不经考察就投资? 治安问题,哪个城市或多或少都有些,原本也做不得什么文章,可这种突发*件就不一样了。 郑辉道:“他们倒还仁义,当初传言‘双城’要入驻c城,附近的项目可只有关系户才拿得到,如今这么一闹腾,倒是有趣了。” 当下也把不该起的心思收了收,本来按他的想法,撤资很有可能雷声大雨点小,这中间各种手续、关系繁杂,就算真想撤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想趁现在人心惶惶、周围楼盘暴跌时插上一脚,待日后撤资的消息被证实有误了,何愁不大卖? 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个,不过真敢赌上一把的寥寥无几。 高新科技城的少东家程宸性情难以捉摸,圈子里的人也不是没有耳闻。 这个程宸,倒也很值得一说。 他母家原是大陆人,名门望族,家底不是一个“厚”字就能形容得了的,四几年的时候从上海辗转至台湾,带过去了大批的珍玩,后来移民美国,在外海华人圈子里极具影响力。 他的母亲由于家族利益关系嫁与美国某大财团的继承人,生了他,依从母姓取名程宸。 程宸可以说是个标准的纨绔,若放在古代,妥妥的一个不务正业的贵族风流公子哥,整日美酒佳人,外加赌场常客。 十七岁那年,母亲暴毙,他失踪了好一阵子,等再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本身就雍容矜贵的他,此时敛去了昔日的锋芒,明亮却不刺眼。 那气质更似陈年美酒般,不断沉淀,成就诗化般高贵。 然而,性格也不似以往一眼便能看透,兼之做了几件很轰动的任*,对他,更是没人敢用常理度之了。 *** 就在大家都持观望态度的时候,c城又爆惊天大案。 “双城”概念楼盘由于贷款期限已到,贷款人王某无力偿还银行贷款,被以贷款诈骗罪刑事拘捕,其开发的概念楼盘全部划归银行。 某受关注度极高论坛上,悄然出现了一个名为“王某没什么身家,为什么却能贷到大笔资金?太诡异,这其中的干系本宝宝根本不敢想……” 帖子发出没多久,就引起了大批网民关注,转眼间便上了热搜,帖子更是以每分钟百余条的速度刷着。 没几日,便爆出某行负责人利用职权之便进行权钱交易,已被革职处理。 然而公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有人质疑,银行类似的坏账究竟还有多少?我们的钱在银行真的安全吗? 翌日,银行股股票一片惨绿,狂跌不止。 就在公众质疑失望不满之时,龙头企业霍氏宣布,正式接手高新科技城的建设以及后期高精尖产业的入驻事宜,势与外国资本做抗争,此举一出,有效的缓解c城近一个月来弥漫着的惨淡情绪。同时霍氏勇当银行股接盘侠,为广大股民护盘。 一连串举动,引得广大民众叫好不迭,称霍氏有大爱,有社会责任感。 霍氏的现任掌门人霍臻,更是在民众的力捧下,入选年度经济人物。 *** 一旁电视开着,姜容边吃边看。 此时的她松垮的挽着丸子头,穿着宽大蓬松的睡衣,趺坐在沙发上。 怀里抱着一半大西瓜,小勺转一圈,挖出个圆滚滚的西瓜球。 她正吃得开心,群里有人说话。 “有人射覆吗?” 这是研易高手常玩的游戏,简单来说,就是取一物覆盖住,让其他人通过起卦外应等等方式来猜是何物。 马上就有人回应。 “来来来,妖妖出个题。” 姜容攥着勺子,哪儿有空搭理他们,想了想:“玩个新奇的吧,猜猜我现在什么坐姿?” 她就是为省事,懒得去找东西让大家猜了,才出了这么个谜题。 一时间众说纷纭。 她眼睛往手机屏幕上一看,一口西瓜水呛进嗓子。 入目赫然五个大字:东北大炕盘。 姜容:“……”咱能好好玩了么!!好吧,她的确是这坐姿…… 正准备一句话噎回去,她突然觉得电视里的声音好熟悉,抬眼一看,那不是她哥么。 电视里的霍臻俊雅,风度翩翩。 美女主持人稍显局促:“霍氏此番举动大受民众好评,霍先生能说说您当时是怎么下定决心接手的吗?毕竟即便对于霍氏,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也需要一定勇气和魄力的。” 霍臻笑,声音干净好听:“我认为,不管是不是企业家,人都要有些社会责任感。我有今天的成就,固然有家庭因素的加持,更多的却是这个社会给予我的。人总要学会感恩,学会敬畏,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做了该做的事,至于诸位的赞赏,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姜容想,表哥就是厉害,几句话把人忽悠得不要不要的,她都差点被忽悠住了。 美女主持人:“问您一个大家都比较关注的问题,对于高新科技城的高精尖产业的引进,您是怎么规划的呢,您与原投资人程先生又会谈得如何?” 霍臻轻描淡写:“我们与程先生也是初次会面,正在积极洽谈中。” 姜容抱着西瓜举着勺子:“太无耻了简直!!” 第十四章 姜容抱着西瓜举着勺子:“太无耻了简直!!” 阿宁从卧室走了出来:“激动什么?”一眼看到姜容举着个西瓜,她掐着姜容脸道,“你把西瓜给我抱好了!洒我沙发上看我不吃了你!” “噢。”姜容乖乖地把西瓜抱回怀里,一边用勺子指着电视,“我哥他现在已经完全没下限了!” 电视里霍臻遗憾道:“我们在尝试说服美国方面继续高新科技城的建设,而霍氏则会以合作方身份进行风险担保,目前美国方面还没有给出答复。” 阿宁道:“哪里无耻了?” “我哥居然说他跟宸哥初次会面!你看他装得多像!” “宸哥?你别告诉我你跟程宸也有关系。”阿宁盯着姜容道。 “也不算是有关系啦,他跟我哥哥关系很好,对我也不错,不过自从我哥哥不在了,他已经好几年没来这边了,我跟他也没什么联系。”姜容咬着勺子。 “听得我都乱了,你哥哥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阿宁问。 姜容神色黯然:“其实我有亲哥哥的,他……心脏病突发,没人在旁边……当时我在外读书,家里还瞒了我好一阵子。” 阿宁揉揉姜容头发:“别难过了,你哥哥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啊,他肯定希望你笑,每天开开心心的。” 即便有姜容这层关系,阿宁也很难对姜容哥哥不在这件事有切肤之痛。 她性子直,不难过便不会装出难过的样子。 “嗯,我知道。”姜容有些闷。 阿宁找话题,她想说,你表哥和程宸早就认识,那这场大戏也是他们早就排演好的了? 想了想,得了,还是别提“哥”这个字了。 此时电视节目已经变成实时播报。 主持人:c城特大妇女拐卖案失踪妇女已寻回数人,仍有数十位报案者未能找到亲人。 电视画面,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婆婆抱着面目黝黑、皮肤皲裂、身体肥胖不堪的女人痛哭不已。声音发颤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画面又切换到山里寻人时的场景。 阿宁问:“对了,那饭店老板怎么处理的?怎么一直没消息?” “不知道,我没问。”姜容突然想起小七,然后道,“他死不了。” 那日小七来找姜容,阿宁也知道些。 “你哥的那个助理会帮他?” 话刚说出口,阿宁就后悔,想好的换话题,还是没脱离这个“哥”字。她真是…… 姜容没注意到似的:“都是命数,他还有得活。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没道理,十恶不赦的人可以活得很好,反倒是可怜人愈发可怜。” 阿宁“啪”地一拍沙发:“这绝对不行!这口恶气不出了,就恶心死我得了!”她抓起手机就打电话。 姜容劈手夺了:“你听我说。” “有什么说的!不是亲的就是不行,这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还觉得解气呢。结果沾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反倒是正主逍遥法外,有这么办事的吗!他倒是摇身一变成了经济人物了,还大爱,还护盘!别以为我不懂,银行股早就跌无可跌了,与其说是护盘,还不如说是抄底!还有那‘双城’的概念楼盘,他早暗中从银行收走了吧!” 阿宁深吸了几口气:“手机给我,赶紧的,你别把我气死。” “阿宁。”姜容道,“消消气,我不是说我表哥没办好……他就是办好了也没用了,那个饭店老板要活到五十多岁呢,你看他哪里像是五十多?” “什么意思?” “反正他还能活好久……” 阿宁:“……我要看着他枪决,我就不信他躲得了!” 姜容闷声道:“我当初是抱着他必死的心,想看看他哪天能正法,算着玩的。结果出了这结果,我心塞得厉害,一想起来就烦躁,根本没心思再看了。咱们就等着吧,看他到底是怎么逃过法律制裁的。” 阿宁冷笑:“这真是个好消息,竟让我心中充满期待。” “说不定他前几世是大好人,这一世才由得他作。” 阿宁:“你得了,又搞出前世今生来了。” 姜容撅嘴道:“你们啊,真是的,总把这些当做封建迷信,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就真的一点点都不信么?” 阿宁道:“我当然不信,我无宗教人士,什么前生啊来世啊,虚幻!” “那你们为什么祭祖?” 阿宁一怔:“追悼啊。”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烧冥钱?” 阿宁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姜容颇有神棍范儿低声拉着长音道:“万事皆有因果……何必庸人自扰……”突然气呼呼地抬高声音,“可恨天道无常啊啊啊!!!!!” 阿宁扯住姜容:“好了,我倒是还有事儿给你说。” 姜容扭过头看阿宁:“什么事儿?” “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最近认识了个女孩,她似乎很了解你啊。” “了解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和霍家的关系的,看她那样子竟是早就知道了,不过像是说漏了嘴,她说你连这些事都不告诉我,明显没把我当朋友。” 姜容一下笑出来:“还有这种挑拨离间的人哦。” 阿宁点头:“不过,我深以为然。” 姜容哼道:“你都没问过我,我还没嫌弃你不够关心我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要追着你跟你说我是霍氏的外孙女咩。我们都是靠自己的人,霍氏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表哥电话你有,我爷爷那边你还去吃过饭……”姜容说到这儿停了,涎着脸凑到阿宁身边,脑袋在她胸口蹭,“我管你然不然,反正赖在你家不走了~啊,好软……” 阿宁咬着牙:“姜小容!你现在把你的脑袋拿开,我还管得住自己的手!” “不嘛……”姜容口中说着不不不,动作上却乖乖选择了服从。 阿宁脸都绿了。 姜容说:“阿宁,我跟你也跟你说件事……” “一边呆着去!有多远死开多远!” “是真的有事!不听你会后悔的!大料!猛料!!!” 阿宁将信将疑地看向姜容。 姜容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说了:“那个……我最近总梦见祁哥……” 阿宁:“……” “我也记不得到底是不是祁哥,挺模糊的,但是醒了就觉得梦里人是祁哥……” 阿宁:“梦到什么啦?”阿宁此时有点污。 姜容咬着唇支支吾吾道:“我梦见我跟祁哥表白了……” 阿宁忍着笑意,轻咳:“你不用害羞,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祁非那颜值的确……啧啧。” “不是啦!”姜容急道。 阿宁奇道:“那是什么?” 姜容愤懑道:“是……祁哥他拒绝了我!”姜容跺着脚气道,“而且,他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我现在很怨念!!你说他凭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第十五章 “那是梦,你跟梦较什么劲儿?”阿宁把姜容当小猫似的,顺着毛撸。 “那就更不行了!他做梦都想拒绝我!!”姜容把西瓜往茶几上一放,“不吃啦!想想我都饱了。” 阿宁:“……”他做梦都想拒绝她……还可以这么理解的么?? 阿宁揉着脸,强忍着笑意:“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我脸上面膜还没洗呢,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姜容掐着腰踱着步来回走。 “行了行了,别转了,转的我都晕了。我问你啊,你真对祁非有感觉?” “我不知道……”姜容诚实道。 阿宁道:“诶呦我的大神,你什么都能算,怎么就不算算自己的感情?” “医者不自医,我算命自然也不算自己。” 沉默片刻,姜容突然道:“阿宁,我的确分不清楚我对祁哥到底是什么感情。你不知道,当时我整个人都是绝望的,那无助惊恐到极点的感觉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了,而祁哥的出现,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我知道这么形容很俗,但真的就是那种感觉。可能就是这种安全感,让我晚上睡不安稳时,反复梦到他。所以,我对他的感情很有可能是潜意识里的依赖,不是喜欢。” 阿宁望着神情极为认真的姜容,停了好久,才说:“容容,我当初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理智,都不会把大学过得那么荒唐。” “所以,你后悔爱师傅啦?” “恋爱么,有几个人能义无反顾无怨无悔?若说一点都不后悔是假的,我想通了以后,再回头看那段感情,都觉得我当时真的挺傻的。有时候就想我那么爱过他,分手前那么痛苦过,可他却没尝过那种滋味,就很不甘心,想虐回去……”阿宁笑了,“人,挺奇怪的,他如果比我痛苦,我可能想都不会再想他。” 姜容一手掐腰一手拍了拍阿宁的肩膀:“别后悔,要没师傅每次考试周前给咱俩恶补知识点,说不定咱俩现在还留在大学补考呢!就凭这个,这场恋爱谈得也值,何况曾经美好过。” 一番话把阿宁哭笑不得的。 “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会不断拿你去对比的。慢慢他就会懂,他以后再也遇不见像你那么爱他的人了,那时他就会后悔。而你呢,已经有了薛赟~啊对了,那时候薛赟说他晚上跪键盘,你俩住一起啦?” 阿宁:“……我俩住没住一起你天天赖在我家,你不知道?” 姜容听了傻乐着:“薛赟挺好的,你看他对你那么好,那么爱你,跟师傅错过也是好事,不然你上哪儿遇见他。” “对我好倒是真的,不过哪还有什么爱不爱的,这个年纪谁没有个过去,早就爱得累了。” 姜容瞪大了眼睛仿佛接受不了似的:“我以为你们很相爱!” 阿宁笑着摇头:“我们只是很尊重对方,说白了只是彼此应付家里的幌子,如果谁找到爱的人了就分开。” 姜容想了想,摊手道:“理解不了,不过阿宁做得都对。” “你还真是双标得厉害。” “谁让你是阿宁~” *** 好日子没过多久,姜容就开始犯了愁——外祖父要过生日了! 简直太虐心了,真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毫无意外的,在临近外祖父生日的那几天,姜容接到了母亲大人的电话。 “最近在跟你外祖父闹脾气?”姜母直截了当。 姜容委屈道:“妈,你也知道,外祖父问都不问我就乱点鸳鸯谱,听说连婚事都跟人家私定下来了。哪有这样的,我又不是个物件,想怎样就怎样,我也有自己的想法的。” “你外祖父也是为你好,你都快二十五了,不小了,也该留意个人家了。许彻那孩子我也见过,人品长相家世都没得挑。” “是,家世没得挑。”姜容闷哼,“妈,这件事你可不能帮外祖父,你可是我亲妈,你说我万一嫁人了,不幸福,回去一哭,伤心不还是您呐?” “他敢对你不好!” “表面对我好,心里不拿我当回事您也看不出来啊!回头我跟您一说,您还得说我事多,‘看看人家许彻做的多到位啊,你还挑来挑去。’我到时候可有苦说不出了。” 姜母:“……” 姜容:“对了,妈,你以后不要听我外祖父的,到处见人。” 姜母:“为什么?” 姜容:“不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吗……那就干脆别看……妈你可得坚定立场,这可是你女儿一辈子的事。” 姜母怎么感觉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呢,就已经掉到姜容挖的坑里了,姜容那话说的,仿佛她再劝一句就不是亲妈了…… 不过许彻确实很不错,她很满意,所以还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妈妈不会替你做决定,你回来先看看,不行咱们再商量。你还没见着人,怎么能轻易下结论呢?” 没见过?何止见过! 许彻开口就是一百万,砸得她不要不要的。 不过姜容觉得效果已经达到,见好就收。有了这一句“不会做决定”的保证,她就安心了。姜母自然也是厉害角色,不然当初也摆脱不了联姻的命运,有个强有力的后援真是棒棒哒。 “对了,我把你的琴带过去,到时候给你外祖父弹两曲,你外祖父最喜欢听你弹琴了。” “好的。”她乖巧道。 “你抽空练练,别到时候磕绊住,让你外祖父尴尬。” “让我外祖父尴尬是什么意思?”姜容不解。 “这次你外祖父的意思是多请点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来。你虽然是霍家的外孙女,但一直游离于这个圈子,你外祖父想让你借这个机会多接触接触人,顺带也帮你表哥挑挑女孩。” 姜容:“……”简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第十六章 和姜容一样头疼不已的还有霍臻。 若说姜容还有抗争的余地,那么霍臻就是待宰的羔羊。 作为一个养孙,霍臻的地位很尴尬,虽然人前尊贵,私下里却有诸多的无奈。 姜容也懂,她拍着胸脯对霍臻说:“放心吧哥哥,我会帮你的!” 霍臻哭笑不得,姜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来操心他。 不过这份情义他倒是心领了。 高速上,两旁的树极速后退。 姜容坐在副驾驶,霍臻开着车。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比如那个饭店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臻听了,皱眉不语。 半晌方才说道:“容容,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 姜容冷然道:“是小七么?” 霍臻诧异:“小七?” “难道不是他?”姜容反诘,“你的好助理!他来找我你知道么?反正我就是心胸狭窄,不如他悲天悯人。” 霍臻摇头,好看的眉眼间闪过无力感:“是刘月,她在老爷子面前吹了一阵风,说那个人于她有恩,后续事情是老爷子亲自着人打理的。我当时太过自信,只想着折磨他,没料想最后变成这样。这中间的人脉都在老爷子手里攥着,我……” 他深吸了两口气,抓握方向盘的手在皮制模套上压出深深的印。 “刘月?她是谁啊?”姜容问。 “家里新来保姆的女儿。” 姜容:“……我最近智商有点不够用,哥你说明白点,什么情况?我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还亲自督办?” 似乎是很难以启齿,霍臻无名指和小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方向盘。 “有什么不好说的?难不成那个保姆是外祖父遗落在外的私生女?我妈是他抱养的,那个刘月才是他亲外孙女?” 霍臻:“……” 姜容:“哥你等等,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什么事只要和霍家挨上边就憋屈。” 她气得胃里一阵一阵翻腾,头发晕,姜容手扶着额头。 “容容?怎么了?”霍臻很快便发现姜容的异常,慌忙把车停到应急车道。 车一停,姜容好多了,缓了缓:“没事……” “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霍臻在车上翻了一阵,以前姜容常坐他车,车上都备着糖和胃药。姜容上大学以后,基本不回家,时间久了这个习惯也慢慢没了。 “我好多了,哥你不用翻了。”姜容心里揪着疼,衣服被她攥成团,“这事要是小七做的,我气一阵儿,都能一笑了之。为什么是外祖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哥你说啊!” 霍臻沉默片刻:“老年人谈起恋爱,远比年轻人来的疯狂。” 姜容:“……” 姜容:“哥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要不是在车上,还系着安全带,姜容就跳起来了。 “谈恋爱?!跟刘月?保姆女儿?保姆最多也就四、五十岁吧,刘月有我大么?怎么着,给我找个跟我一般大的外祖母?给我妈找个跟她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妈?!!!是吗哥哥?”姜容重重靠在车座上,“简直是为老不尊!” “容容你别激动……”霍臻被一向娇软如今画风大变的姜容震住了。 “哥,你让我怎么镇静?外祖母比你未来媳妇还小,哥你来谈谈感想。”姜容根本不给霍臻说话机会,她气炸了,完全没有理智了。 “那个刘月,还要脸么?她喜欢我外祖父什么?喜欢他满脸褶子还是满脸老年斑?哦对了,别告诉她喜欢我外祖父老苍有‘质感’的声音,玩真爱么,告诉她,想都别想!真爱就别结婚。” 姜容本身是极有涵养的,说话损人从来不说脏字,更不会人身攻击。这会她倒是想骂,她憋了半天,也骂不出一个脏字,真是有火也发泄不出。 她一阵急火上来,胃疼的要命。 手按着胃部,真是疼死算了。 霍臻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攥住姜容的小手,冰冰凉。另一只手帮她暖胃,柔声说:“不是刘月,是刘月的妈妈,新来的保姆,消消气,身子是自己的。” “好啊!还不如刘月呢,刘月我还能猜猜可能是因为年轻漂亮,老爷子要遇第二春了,她妈妈是什么鬼?!有气质?有学识?还是有风韵?半老徐娘么!” 姜容越发气了。 “哥,我妈妈知道吗?” 霍臻微微摇头:“不知道,老爷子瞒着呢。” 姜容冷笑:“我就说么,我妈要是知道,什么保姆什么刘月早卷铺盖卷有多远死开多远了。” “对了,我在c城的事,我妈也还不知道呢吧?”她问。 “这种事不是一直瞒着姑母的么?” “还瞒什么瞒?我妈该知道知道了,看看她的好爹做了多少好事,看看她闺女多委屈。得了,我看我也不用回去找气受了,哥,一会下了高速,你就送我回我自己的住处。真是好笑,还恩人……什么恩人?我看是下马威吧!别以为我不懂!哥你得帮我转告那个保姆还有刘月,别以为我小就好欺负,就得受气,我姜容,生来就是专治不服的!让她俩最好给我规矩点,我狠起来不是人!” 姜容气鼓鼓地把话一连串的说出来。 霍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姜容这会儿的小模样,莫名想笑。 “想笑就笑,别忍着……” 姜容说了这一阵子,心情好多了。 然后极认真地说:“我遇见事从来不肯麻烦我爷爷的,哥你知道我爷爷是国学大家,那些明争暗斗爷爷不懂,不过我委屈了他肯定懂!权力上顶尖的人,哪个不尊重爷爷?还吹风,呵、真是给点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真惹恼了我,等以后那些爷爷啊叔叔啊来看我爷爷的时候,我也吹吹看,霍家也别想好!咱们来好好查查霍家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账。” 一番话说得霍臻冷汗都下来了,要知道这年头开公司搞企业的,哪个不是三本账,一本给税务,一本给股东,还有一本留在自己手里。 再干净的公司都经不起查,谁还没点小毛病了。 “容容……你可别犯傻……”霍臻可知道姜容说的那些权力上顶尖的人指的都是谁,也知道姜容所言非虚,的确每年那些人都会去慰问姜容的爷爷,姜容想见也是见得着的。 “放心吧,我不傻,我就说说……”姜容噘着嘴,不开心道。 第十七章 姜容话说得再狠,到底也还是个没经历过多少事的女孩。 “哥,外祖父是不是不清楚我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带出来的那个女孩子他看到了么?对了,外祖父也没关注电视上那些新闻吧?”姜容说到这,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没错,外祖父只顾着谈恋爱,自然不知道这些的。哥,我得去一趟外祖父那儿,我要跟他说说。” 霍臻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姜容不满道:“哥,你这是什么反应?!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不信外祖父对我的爱啊!” 霍臻想说他两个都不信,算了,他还是别说了,姜容此时就像只炸了毛的猫,猫爪子抓人也是很疼的…… “好,我送你回去。” “相信我没错哒~”姜容得意道。 车下了高速,途经市区往郊区开。 “诶等等,就这就这儿,快停车。” 霍臻颇有些疑惑,这儿?这有什么? 姜容早就跳下车,片刻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回来。 霍臻往她手里一看,忍不住笑出声:“道具都备好了?” 姜容此时正撕开包装袋,把辣椒粉往手上倒,双手合十搓了搓,然后擦掉残余的粉末。 “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可有些分寸,老爷子心脏不好,你别太过了……”霍臻说着,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脸色不大好:“小姜容,你那天跟我打电话用的也是这招吧?嗯?” 姜容:“……” 姜容竖起手严肃道:“我也是有节操的好吗!那天的货真价实。” 然后小脑袋直往霍臻身上蹭:“你可是我亲哥,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呀。” 霍臻不为所动,嘴角微动:“嗯,你外祖父不是亲的,你不骗谁都能骗他。” 姜容蹭了蹭,觉得没有阿宁的蹭着舒服,抬起头,耍赖:“没错,我就是骗你啦,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霍臻:“……”他还真不能把她怎么着…… *** 车到了宅子外。 姜容说:“哥,到时候你要是忍不住就回房,千万别笑场……” 霍臻懒得看她。 姜容默默酝酿了两分钟感情,下车。 霍臻瞥了眼,轻咳,把笑意忍了回去。 每次回家,外祖父都坐在里间花厅的藤椅等她。 姜容鞋子也没换,心里默算好时间,手飞快地在眼角处抹了一把,红着眼往花厅跑。 等快到花厅外的时候,姜容的感情已经临近爆发点,满眼蓄着泪水,模模糊糊地隐约看到外祖父坐在沙发上,想都没想直接就往他身上扑,把脑袋窝在他怀里,盈着的泪水,软糯委屈地喊:“外祖父——” 外祖父一把把她推开,姜容怔了怔,死命抱住,然后哭得更大声:“外祖父——容容委屈,求外祖父做主……” 姜容抱住的身子明显僵住,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 正要抬眼看,就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小姐,你还好吧?” 姜容几乎瞬间就跳了起来:“你是谁,怎么在这?!” 她抬手想抹掉泪水,把眼前人看个真切,可手碰上眼睛的一瞬间,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是造的什么孽!! 她被辣得急眨着眼睛,眼泪愈发的止不住。 霍臻很快的就赶了过来,一把揽住姜容,伸手替她擦眼泪。 “许先生。”霍臻声音冷淡。 许彻在姜容起身后,就已经认出她了。 小风水师么,妖妖么。 外祖父?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平日里坐在这里的人是谁。 难道她就是霍家的那位外孙女? 不是说霍家外孙女娴静温婉,气质高贵,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都是顶尖的么,更兼之精通国学,简直就没得挑啊。 他虽然反感联姻,但是面对淑女佳人,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他也知道霍家介绍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掺点水分。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神棍”也能称之为佳人。# 真是……他要静静。 姜容抹干眼泪,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她能吐槽三天三夜不带重样话的! 还能不能让人好了!! 霍臻拉着她去洗手洗眼睛。 洗好后,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两只眼睛肿得跟个桃儿似的。 姜容从包里摸出太阳镜带上遮住眼睛,这戏还怎么演?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许彻!她恨得直咬牙。 *** 家里来客人了,霍臻自然躲不开。 姜容是没心情跟许彻客套的,姜母说她的琴已经送过来了,很久没碰过还真是有点小想念。 她找了阿姨,问过琴放在那里后,径直去了琴房。 看到琴后,她脸上渐露喜色。 她的琴出自制琴名家之手,一年仅出两架,可谓有价无市。 琴底是镂空的欧体行楷:“山花水鸟皆知己,竹径桃源本出尘”。 其字笔力险劲,掀举若神,云雾激荡,飞白冠绝。1 姜容试了试琴,长时间没弹,还是有几根弦走了音。 明天的晚宴上肯定没有时间让她调音,她静了静心,一根一根调试过去。 要么不做,要么完美。 这一向是她的行事准则。 调好琴,她刚想试弹一曲找找感觉,就听见有人轻敲琴房的门。 姜容起身,开门一看,是外祖父这里收拾房间的阿姨。 “容容,晚上住这里吗,你的房间用阿姨帮你收拾一下吗?” 阿姨是霍家的老人了,跟姜容极为亲近。 姜容微一沉吟,笑道:“好的,阿姨您等等,我跟您一起收拾。我先去把窗帘拉一下,不然该晒到我的琴啦。” 阿姨还笑着说:“我来就行。” 说话间,姜容把窗帘拉好,反手锁了门。 *** 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一如几年前。 想想她还真的有几年没住过这里了,平日里除了阿姨帮忙简单打理,再没谁进她房间。 不是她不想回来住,而是怕回来住。 这里承载了她和哥哥霍逸太多的回忆,玩与闹,哭与笑。 无论什么时候,霍逸总会站在她这一边,无论好坏,无论对错。 如果霍逸还在,她又怎么会受外人的气? 屋内窗帘虚掩着,拉开,空气中飞扬着尘雾。 这房间与泛黄的记忆一道,重见了天日。 窗外一片草坪,青嫩平整。 记得以前的冬天,这片空地上落满了雪。她和霍逸穿得极厚,躺在雪地里。 霍逸会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她,那是天狼星,又虚空画着线,说,那是猎户座。 满脑子都是哥哥爽朗的笑声,她简直着了魔。 姜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书架上去拿那个盒子。 小时候姜容的喜好很独特,不爱宝石,偏偏爱那种自然形成的,经过激流冲刷的形态各异的石子。 那时候的她充满想象力,指着一块石头便能讲出一个故事。 霍逸觉得姜容这种小喜好很可爱,所以每次出门无论去哪里,都会去当地的河边海边,给她带上几块。 她手微微发颤,几次探向盒子,又收了回来。 最后下定决心似的,把盒子拿在手里。 盒子入手,姜容有些发蒙,盒子极轻…… 她发慌地试了几次才把盒子打开。 里面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 “阿姨!阿姨?” “怎么了容容?” “除了您,还谁来过我房间?” 阿姨眼中带着疑惑,想了想说:“刘月好像来过几次。” 第十八章 霍宅会客厅。 会客厅四周并无墙体,完全是玻璃围成的。 霍老爷子和许家长辈相谈甚欢,刘月穿得很是贵气,坐在一旁陪同。 霍臻与许彻两人一道去了会客厅。 “你妹妹怎么没过来?”霍老爷子有些不悦,回家了,家里有客人都不知道过来打声招呼,太撂他面子了。 不行,哪天跟姜老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讽刺他一番。还书香门第?当初同意容容养在姜家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姜老和霍老属于相互看不顺眼型的。 姜老的口头禅:霍家那个暴发户,张口钱闭口钱,容容你万不能沾染了一身的铜臭气,做人手中要有钱,但心中是万万不能有的。 霍老的口头禅:姜家书没读几本,倒是假清高得很,容容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你自己把握。 姜容就是在这样的摧残下,顽强的活到了现在。 霍臻随口道:“容容回来便直接回房了,我也是刚知道许老在。” 许彻:“……”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霍老爷子正准备着人去请姜容过来,就见姜容面色阴沉地往这边走。 她进了会客厅,径直走到刘月跟前。 “你就是刘月?” 刘月被姜容急怒的架势吓住了,有些发蒙地点着头。 “你去我房间做了什么?” 姜容的眼神很危险,她把手中的盒子往刘月眼前一递:“见过这个么?嗯?” 盒子是海黄瘿木的,明代的老物件,上面是依从太乙数排的盘,以九宫八卦定位,解码有些类似于华容道,不过是遵照五行相生相克的机理,通过不断移动格子来解锁的。 刘月能打开木盒,还得归功于姜容的不设防,谁能料想在家里也能出现这种事。 还要多亏姜容的不设防,不然这盒子多半也要毁了。 “见过么?里面的东西呢?”姜容冷声问着,声音里的寒意让听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姜容,你做什么呢?来不快来见过许爷爷。”霍老爷子脸色难看得很,出声呵斥道。 姜容头都没回,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刘月。 “里面不就一堆石头么?正好后花园的小溪里石头少,我都倒进去了,喏。”刘月冲着窗外一扬头。 姜容的手不断攥紧,指甲抠进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疼。 半晌她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好,很好。” 姜容把木盒塞到霍臻怀里,转身往外跑。 初夏的溪水依旧冰冷,她不管不顾地踏进去,俯身在水里摸索着。 溪水极浅,未曾及膝。然而水花迭起,还是湿透了衣衫。 霍臻早就追了出来。 一把捞起姜容:“水早就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连带着里面的泥沙也都会清理掉。容容……” 霍臻软语说着,心疼地哄她。 她并非不知道霍宅的人造小溪每天都会清理,就像她同样明白哥哥不在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给她留。 那些东西不必天天看,只要知道还在,还在那个房间里静静地放着,她就很安心。 突然的,她恨透了外祖父。 若不是他事事相逼,舅舅舅母就不会那么早的过世,霍逸也不会对霍家产生排斥感。若不是他非要插手霍逸的未来,霍逸也不会离开霍宅独自居住。若不是独自居住,心脏病犯了,又怎么会没人发现? 而现在,在他的肆意纵容下,刘月任意妄为,连她的房间都敢随便进,连她的东西都敢随便丢。 这些算起来全部都要归功于外祖父。 姜容定定地立在那里,沾过水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偶尔有风吹过,发丝飞扬,身上丝丝冷意。 她依旧带着太阳镜,隔着太阳镜,初夏的生机了无色彩。 许彻斜倚着花厅门,抱臂看着那个行为近乎于疯狂的女孩,目光沉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会客厅的,只觉得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她想过回去了要狠狠扇刘月一巴掌,要逼着外祖父把她撵出去。 可当她再次面对刘月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她不想动,甚至不想说话。 姜容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霍臻手里的盒子上。 她缓缓道:“我知道,那不过是些石子。可我却想得到,那可能是我哥哥在山巅水畔偶然拾得,满怀欣喜带回来给我的。甚至我会在脑中勾勒当时的情景,那时哥哥或许独立在山巅看远山撒墨、叠霭氤氲,亦或是漫步在水畔看碧波浩渺、溪流淙淙。不过东西没了这不能怪您,怪我,没把它们收好。不过外祖父,您知道我在c城受了怎样的委屈,而那个男人又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吗?如此仇怨,外人的一句‘恩人’,真的就能一笔勾销?哦不,是您爱人的女儿,我说错了。” 姜容轻声继续道:“外祖父,我对您除了失望还是失望,我真的不敢想象您是我的外祖父,就像我没遇见这事前从来不信您会如此对我一样。这种事哪怕是一个外人,都会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我现在没多少力气,话至于此,这个家,有她就没有我。明天您老生日,我既然今天来了,就不会缺席,至于以后,您都有养女了,还用得着我这个外孙女么?我就不来给您添堵了。别以为霍家女的名号能给我带来多大荣耀,我一点也不想做霍家的外孙女。” “外祖父,有句话说得真的没错,为老不尊,为幼不敬。”她声音和缓却带着决绝和骨子里透出的疲惫。 “许爷爷,霍氏外孙女就站在您面前了,如此狼狈不堪、不知礼数的孙媳妇您真的想要吗,您就不怕以后闹得家宅不宁?”她笑,自嘲着,话里带着深深地无奈。 说完话,她甚至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会客厅。 *** 翌日,晚,t城某高端会所。 姜母和姜父一早就到了,这些事一件都没瞒下,姜母全部都知道了。 姜容没再回去看她的外祖父,也不知道事情最终如何。 只知道姜母见过外祖父后,外祖父便推脱不肯露面,把一切都交给霍臻打理。 姜容还没等到会所,就接到阿宁的电话。 “阿宁你不是说要上班,赶不及过来吗?” “跟秦总一起来的,他特意放了我一天假。我突然发现有个好闺蜜真好,老总带着翘班。” “嗯。”姜容应着声。 “怎么了,这么闷?” 姜容对阿宁没什么好隐瞒的,把糟心事尽数说了。 阿宁略一思忖,竟很认真地说:“这是家事,宅斗我不擅长……” “谁用宅斗啦?我又不要霍家家产,谁爱斗谁斗去,我眼不见心不烦。”姜容扬声道。 说话间,两人在门口看见对方,秦总就跟在阿宁身边。 果然跟着阿宁总能第一时间见到妖妖,秦总大喜。 阿宁凑到姜容耳边小声说:“你别只顾着不开心了,祁非来么?” 她还真是只顾着不开心了,根本没心思问这个。 不提还好,一提更心塞。 人家帮她了,老爷子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是霍臻以哥哥的身份出面道的谢。 “快问问你哥哥,自从那天你跟我说完,我就一直想见祁非。”阿宁满脸的八卦。 姜容刚要鄙视一下阿宁,就听见有人叫她,她应了声,跟阿宁说:“你帮我照顾秦总啊,我去那边看看。” 阿宁点头称好。 *** 宴会厅稍静的一处所,景致极好。 祁非站在一旁讲电话,刚聊完挂断,就看见一服务小姐,端着两杯红酒往他这边走。 “喝杯酒?” 祁非礼貌摆手道:“不用了,谢谢。” “祁非?”阿宁看到他很兴奋,“没想到你真来了。” 祁非笑,跟阿宁打招呼。 阿宁一转眼便看见一旁的女人,忍不住拿眼睛看了看,目光最后又落到祁非身上。 祁非自然明白阿宁的意思:“是服务小姐,很热情。” 那女人听过脸色瞬间白了,杯里的红酒随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晃来晃去。 阿宁强忍着笑把酒咽下,方才低声说:“你真不知道她是谁?” 祁非面带疑惑,抬眼淡然说道:“难道不是服务小姐么?” 阿宁搞不懂祁非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若是装不知道,这演技是真没得挑了,她想了下还是解释了句:“她是霍老新欢的女儿,叫刘月。” 祁非听罢颇为震惊,不过数秒,眉眼间便尽是歉意,他微微欠身:“刚才倒是我失礼了,霍阿姨见谅。” 第19章 姜知临作品[19]入v三更 阿宁自从认识姜容后,便有了一个人生信条: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姜容。 因为她有本事轻描淡写几句话便让人哑口无言羞愤欲死。 然而此时,她已经默默地在姜容前面加了一个名字——祁非。 霍氏晚宴的服务小妹一个个身材好气质佳,穿着地摊品质的旗袍,都带着名媛范儿。 如果她穿着高级手工定制的旗袍反被当成服务小妹的话,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席晚宴了。 祁非说起话来漫不经心。 却让刘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这个晚宴意在为霍臻选妻。 然而为了目的性不那么明显,霍氏还是邀请了很多优秀的男士。 刘月也有她的小心机,靠老妈的情人不如靠老妈,老妈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不过,若是能有一位乘龙快婿,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如今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多少人想傍上霍氏?她是最好的捷径。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适龄的青年才俊。 祁非不过是她的目标之一。 然而这个目标,当真是……欠揍。 女人面对让她们无地自容的男士,通常都善用一个方法:手里有什么泼什么。 祁非几乎是在她起手的瞬间,用手臂隔了一下,红酒尽数泼到地上。 他只是笑:“若不是有姜小姐珠玉在前,我只当霍氏都如刘小姐这般了。刘小姐,霍氏还没到你傍上了便可为所欲为的层次,请自重。” 郑辉匆匆赶来要与祁非说些什么,一眼看到地上的那滩红酒。 “祁哥,怎么回事这是?” 耍性子的女人他见多了,但敢耍到他们面前的还真没有,何况还是要泼他哥。 祁非摆手淡然道:“无妨,我只是与刘小姐随便聊上几句。” 郑辉可不像祁非一般含蓄,更不似江楼不谙世事。 他冷笑道:“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装什么正牌大小姐。做人还是低调安分些,刘小姐。” “你们……!”刘月涨红了脸。 郑辉摇头:“羞辱一个女孩子实在非我所愿,只是你看看你自己哪点儿像是女孩子?哦对了,那个饭店老板,刘小姐的恩人,我们扣下了,跟刘小姐说一声,最好别去闹霍老爷子,要是把霍老气出个好歹来,你可真没依仗了。” 郑辉说完这番话,转而对祁非说:“祁哥,小楼咽不下这口气,把事儿给办了,刚才联系我,让咱们告诉姜小姐一声不用谢他。” 告诉姜小姐不用谢他?那还巴巴的告诉姜容干嘛!这句话的重点是在“告诉”二字吧! 阿宁都能想象到江楼那副痞样儿。 “正好宁小姐在,小楼还让我转告你,说‘告诉阿宁,让她们以后能去外面吃饭还是去外面吃吧,阿宁做的饭吃一口那叫一个终身难忘,真不知道小姜容天天窝在她家是怎么活下来的。’”郑辉原话复述了一遍。 阿宁:“……” “也不知道是谁跟我和容容抢着吃,害得我俩没吃饱还要去楼下吃快餐。”阿宁一伸手,“把他电话给我,这事儿得好好掰扯掰扯。” 郑辉想都没想,就给阿宁报了江楼的电话。 “祁哥,小楼问人扣下了,后续要怎么办?” “霍臻不是准备逼疯他么?那告诉小楼帮霍臻把他没做完的事做完。唔,完全疯了就没意思了,让他时而清醒些也好。”祁非刚说完话,一顿,“等等,还是一会问问姜小姐吧,毕竟小楼是想让她解气,咱们就别参与了。” 郑辉点头应是。 他一眼看到刘月还傻愣在一旁,不悦道:“刘小姐啊,我们说话很好听么?” 刘月气急败坏地把酒杯往地上一扔,又死死地看了两眼祁非和郑辉,跺着脚走了。 郑辉冷哼:“脾气倒是不小。” 一经此事,阿宁对祁非、江楼、郑辉的好感度简直火箭般蹭蹭往上蹿。 这几个男人简直是冬天里的棉袄,夏天里的蒲扇,要多贴心有多贴心。 怪不得姜容会梦到祁非,这种男人,不梦见几次,还是不是女人…… 阿宁认为,不是神助攻闺蜜不是好闺蜜。 姜容虽然也很不差,但是祁非这种男人身边优秀女孩儿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阿宁琢磨着要怎么试探一下,这可真够她为难的了。 祁非这种人面前,说得含蓄了,反倒显得不坦诚。 大大方方地问吧,又实在是…… 万一人家没有这个意思,那还让不让姜容好了! 在梦里被拒绝一次,她都炸了毛。这要是现实中再来一次,她还不得把房盖掀了? 不然从江楼入手,从江楼那里探探风? 不行,江楼虽然看起来很二很蠢萌,但是跟祁非可是有什么讲什么。 阿宁心里这点弯弯绕绕转了千八百回,她第一次觉得关键时候智商不够用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阿宁?”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是秦总。 等阿宁回应的时候,秦总已经走到了近前。 “妖妖订婚了??”秦总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阿宁听了喜上眉梢,还真是缺什么来来什么,秦总好助攻! “嗯……”阿宁微叹气,应了一声。 秦总得到确认,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女神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这简直就是苦情剧! 阿宁正想着怎么把话题燃爆,就听郑辉说道:“恭喜恭喜,阿宁帮忙问问姜小姐喜欢什么,我们好提前准备贺礼。” 阿宁:“……” 这剧情怎么跟预想的不大一样…… 不该是祁非跳起来去抢婚的么…… 这还让她怎么继续往下说…… !! 她偷眼去瞧祁非,祁非神色如常,嘴角微微带着点笑意。 阿宁:“……!!” 这态度……这是完全对姜容没意思? 得了,她别跟着瞎热情了,反正姜容不也说对祁非其实是依赖么。 当下开口说道:“霍老爷子给定的亲,昨天她刚跟许彻见过,据说两人体质相克。不过也好,看惯了相爱相亲,偶尔来个相爱相杀就当换换口味了,没准还能演绎一场旷世绝恋,我已经搬了小板凳准备看好戏了。” 秦总被阿宁左一小刀,右一小刀地割着肉。 “嗯,其实我挺看好他们的,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简直就是标准狗血八点档的节奏,来个写手,都能编本小言了。” 阿宁最后还不忘来句补充。 秦总简直受到了10000的暴击伤害…… “妖妖喜欢许彻?”秦总不死心。 阿宁微一沉吟:“唔,许彻还是很有霸道总裁范儿的,女生谁也抵抗不了这一款,何况容容没恋爱过,估计许彻想拿下她分分钟的事。” 凭良心说,除了排斥风水,许彻真心不差。 “咦,秦总,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阿宁疑惑道。 “你不是也喜欢容容吧?”阿宁一摇头,“容容喜欢年轻的……” 秦总:“……” 老总当得这么憋屈也是没谁了。 到底要他说多少遍,他才30!!只比姜容大五岁而已,这年头大五岁还能叫大吗? “我去那边看看。”秦总说。 他心里其实是“静静”两字。 阿宁应声后,才留意祁非和郑辉。 此时郑辉正低声跟祁非说着什么。 看到阿宁看向他们,祁非笑了笑。 阿宁道谢:“那个饭店老板的事,还真要谢谢你们。” 祁非微微颔首道:“不是什么麻烦事,不必放在心上。”他继续说着,“不过刘小姐倒是比较麻烦,要让姜容多留心。” “那个刘月……我对家宅里的这些事,完全不在行……想帮容容都帮不上。”阿宁沮丧道。 “我们是外人,就算帮得上,也不好做什么,还是得靠姜容自己。” 就算帮得上? 那就是说有办法喽? 阿宁大喜:“祁哥,你有办法?” 祁非看着阿宁兴奋地样子,忍不住笑道:“有问题,自然就有办法,只是比较难办而已。” 阿宁忙问:“不好办不怕,就怕不能办,祁哥快说说看。” 祁非道:“老人谈恋爱,就跟小孩子谈恋爱一样,越是不许,他们就越往里陷。霍老爷子是长辈,于情于理晚辈都不该也没资格管他的私事。” 阿宁心道,是呢,就是这么个理,不然怎么说难办呢。 “不过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管不了霍老爷子,不代表不能从另一方入手。女方跟霍老爷子是为了什么,我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当然,不排除真爱,只是即便是真爱,也少不了崇拜的因素作祟。” “当然是为了钱,祁哥你看看刘月那个样子。”阿宁几乎是脱口而出。 祁非从不轻易评价人,更不会背后论人短长,他并没有接阿宁的话。 阿宁道:“祁哥的意思是,给点钱打发了?” 祁非笑,语调平缓:“能用钱办到的事,如何能叫难事?何况,给得再多能有和姜容母亲五五分多吗?” 阿宁闷声道:“那要怎么办呐?” 祁非不紧不慢道:“倒也不难,既然不能让她不爱钱,就只能让霍老爷子没有钱了,那时候不用你们想办法,她也会自己走。” 阿宁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祁非默认:“嗯,不过要看霍臻的手段和魄力了。” 这也太狠了吧……阿宁咋舌。 让霍老爷子没有钱,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要让霍臻夺.权呐,然后架空霍老爷子,让他连话语权都没有。 这么一来,霍老爷子这里再没有油水可捞,哪还会有女人往上扑? 祁非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采,让阿宁不禁为之一怔,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霍臻是霍老爷子的养孙,如此一来,倒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他颇替霍臻为难,“不过,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我想霍臻也不想打理霍氏这些年,最后只是傀儡吧?” 简直字字诛心,他短短几句话,已经把局中所有人的心理分析了个透彻。 若不是阿宁与他认识,心里也觉得他行事磊落。 此时倒要怀疑一下祁非的用心了。 阿宁磕磕绊绊地说:“这事……只怕难吧……我听容容说,她表哥只有实际管理权,各种关系都还攥在霍老爷子手里呢,不然这回c城的事也不会这么被动。我回头与容容说说,让她问问她表哥,跟霍老爷子作对还是需要勇气的。” 祁非道:“倒也不需要明着与霍老作对。” 阿宁惊诧:“那要如何?” “姜容有个哥哥在美国吧?程宸。”祁非慢悠悠地说。 这他都知道?阿宁看着祁非,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只听他道:“程宸是个厉害角色,若是能说动他帮忙,他可以有一百种方式,不露声色地掏空霍氏。” 这些话就在祁非嘴里随意地说出来。 阿宁却听得心惊胆战。 她一直觉得她也是商场上的老手了,但面对祁非,她还是太嫩了些。 原来祁非从最开始说的就不是明着夺.权,而是暗地里架空霍氏,让霍氏成为一个空架子,把真正的资本转移到别处。 釜底抽薪,实在是不能再狠了。 阿宁以前最庆幸的事是:姜容是朋友。 而现在,她只能说,幸好祁非不是敌人。 不然……还真是不敢想象。 *** 一道琴音从二层楼的一方帷幕下悠然传出。 这道琴音显然没对宴厅里的人造成多大影响,更没到大家都如闻仙音般放下自己的事屏气凝神静听的程度。 琴音低婉,好好的一曲《春江花月夜》,本该是回风却月间临水晚眺的壮美之景,硬是让琴女弹出了小女儿般的缱绻柔肠。 此时的琴音里表达的不再是箫声暮鼓送斜阳的春江美景,而是花枝弄影间闺阁女儿旖旎情怀。 不知江月待何人…… 围聚在一起说笑的不止一人,在琴曲中凝神静思的也不止一人。 思绪被琴音带回到长安的曲江池畔,那里有明月初升,有江风习习,有佳人梨涡浅笑,有才子低声吟哦。 *** 帘外尽是喧嚣,帘内姜容素手微抬,轻拢慢捻。 她能感觉到有灼灼的目光在注视着她。 若说别人是弹,那么,她更像是在玩。 完全不顾曲子的本身表达,肆意地倾注着她的情感。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琴一旁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根断弦。 弦断处切口平滑,显然是被割断的。 她刚试琴的时候就发现了。 姜容冷笑,还真是好玩,她闭着眼睛都知道谁会如此无趣。 起初那根线并非完全割断,轻轻拨弄也不会断掉,只有在摇指的时候,力道过大才会崩断,偏生她今天弹得《春江花月夜》里就有大量的摇指技法。 她是气也没用,反感也没用,到底是养在书香人家,骨子里就透着大家闺秀的气度。 遇见同等级的人,她还可以靠智商碾压。 可这种人……她还真的就没辙。 动手打人她是万万做不来的,破口大骂她更是没这天赋。 惹不起她就只能躲,憋屈也只能认了,谁让她有个拎不清的外祖父。 姜容这么想着,从她指尖流淌出来的琴声不经意间就带出了她思绪中的激荡。 铮铮琴声,更像是在诉说她此刻的愤懑不满。 若是霍逸在…… 想到这儿,她指尖的力道霎时柔和了不少。 还有程宸,她想起那个曾经落拓不羁、游戏人间的大男孩,与霍逸站在一起,称之为“双壁”也不为过。 姜容习得一手颜体小楷,笔锋中带着女儿家的秀气,圆润藏锋,煞是好看。 程宸见霍逸的壶上有姜容的题字,也缠着要她写给他。 姜容被央求不过,只得答应。 那时他们正在江南水乡游玩,便信手题了句:更作茶瓯清绝梦,小窗横幅画江南。 取的是一句宋诗。 可惜,那都是过去,还真是往事不可追…… 她苦笑,琴音中带着哀婉,仿若闺中痴女,低声呢喃。 脑海中的画面一换。 房间内灯光昏暗,她躺在沙发上,桌旁男子低头看着文件,眉眼间稍带疲倦。 那张脸……祁非。 姜容皱眉,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思绪一滞,手下便是一顿。 怎么哪都有他!! 姜容弹不下去了。 *** 宴厅单独的一处包间里。 姜母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刘月的母亲,看来她真的需要带霍老爷子去医院查查眼睛了。 这得多瞎才能看上这女人…… 霍老爷子面色阴沉,不说话。 他是有一点怕这个女儿的,不然也不会苦苦瞒着。 若不是姜容这么一闹,姜母只怕还被瞒在鼓里呢。 姜母态度明确,找个人作伴可以,找个人给她当妈,那是做梦! 其实霍老爷子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结婚,他早就想到姜母会阻止了,与其到时候还要被女儿一顿说,还不如提早就消停。 可是刘月的母亲不同意,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老头子,谁会愿意? 枕头风一吹,霍老爷子开始动摇了。 潜移默化中,他渐渐忘了他亲女儿会有的态度。 刘月的母亲说:“结婚是自己的事情,跟儿女有什么关系,就是闹到法庭上,儿女也没法阻止。” 霍老爷子一听,的确是这个理。 反倒觉得他之前怕女儿,很没面子了。 想是那么想,当姜母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说要娶刘月的母亲刘萍。 刘萍觉得霍老爷子真的是太窝囊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得主,当下一眼瞪过去。 姜母看刘萍那样子,直接就气笑了。 刘萍若是识趣些,她一点也不介意好吃好喝的养着她。 若真是不识抬举,姜母也就只能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去了。 霍老爷子犹豫着,很久也拿不出个态度来。 刘萍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姜母人极有威仪,让她有点发怵。 “弹完了,外祖父您还喜欢么?”姜容从里屋转出来。 一切都跟霍老爷子想得不一样,他设想中是让姜容当众弹琴,秀秀他霍家的外孙女多么有才艺,然而,他此刻根本没机会出去。 姜容早就料到外祖父这心思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想:如果弹个琴也能算有才艺,那随便往宴厅里扔块砖,都能砸死一群有才艺的。外面众多名媛贵女,随便拉出来个,在某一方面都有不低的造诣,她才不肯出去班门弄斧呢。 她手里攥着那根琴弦,扔到刘萍面前:“您的好女儿还真是有本事,麻烦以后手段使得高明些,这种不入流的事,我接招都觉得掉价。” “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你们慢慢商量。”姜容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 *** 一直在折腾,简直饿死了 姜容不开心,因为她没找到她爱吃的樱桃毕罗! 纸一般厚度的面皮金黄薄脆,内置的樱桃还新鲜着,红得娇艳,咬一口便让人回味无穷。 相比毕罗,其他东西她是完全不想吃的。 她四处找着,蓦地眼前一亮,直奔桌上的毕罗而去。 刚伸手要拿,就看到一只好看的手也伸了过去。 她一抬头,正对上祁非的脸。 姜容看看碟子,再看看祁非,瞬间反应过来了。 这份毕罗不是自助的啊!!这是祁非碟子里的!! 为什么每次遇见祁非都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她好想死上一死…… 姜容露出白白的小虎牙傻乐:“祁哥……” 满眼写的都是:我饿了……我想吃…… 这种眼神祁非在c城早餐的时候见过,姜容对着碟子里最后一块糕点的时候,就是这个小眼神。 当时祁非还吩咐再做一份,姜容揉着肚子说已经饱了,眼睛却一直盯着糕点,分明在说:你是不是不吃啦?嗯,一定是不吃了,那我可吃了…… 然后小爪子就伸向糕点。 祁非想到着,不禁露出笑意。 “你吃吧,我还没动。” 姜容忙应好:“那我就帮你吃掉啦,不然浪费!我们得珍惜粮食!” 郑辉:“……” 郑辉:“我也没吃饱,姜容你吃不下不用勉强,我来就行。” 姜容忙挡在毕罗前,认真道:“辉哥,晚上怎么能吃得太饱呢,对身体不好的,这种事还是让我来,我习惯了受得住!” 她边吃边问:“祁哥,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哦,我找了好久……” 霍家的外孙女到处找吃的,这画风还真是不敢让人想象。 按理不该是姜容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优雅的从服务生递过来的碟子里取出一块餐点,咬一小口,便恹恹地放回去吗? 然而,此时的姜容用手抓着毕罗,毫无形象可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祁非笑:“你慢慢吃,不够我再帮你取一份。” 姜容忙摇头,她想说话,只是嘴里的毕罗还没咽下。 祁非:“不用吗?够吃?” 姜容咽下后,开口说道:“不是……祁哥,你直接帮我把那些都拿过来就行……” 祁非:“……” 吃了好一会,姜容才餍足地摸摸肚子。 “吃饱啦?”祁非问。 姜容看了看还剩不少的毕罗,艰难地点点头。 “那还吃吗?不吃我就送回去。” 他们虽然都拿了过来,但吃的时候还是很讲究的,都是先放到自己的碟子里,没有直接从整份里拿着吃。 姜容咽了咽口水:“吃……” 祁非:“……” 郑辉:“……” 姜容蹦蹦跳跳地消化食物。 “别蹦,小心胃难受。”祁非拦她。 “哦……”姜容乖乖地应了声,不蹦了。 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劲风刮过脸颊。 姜容没站稳,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紧接着身上一凉,湿了个透。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让那个犯贱的女人跟老爷子说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妈这会儿躲在屋里哭,你知道吗!” 刘月怒气冲冲地嚷叫着。 此处虽然安静人少,却也让刘月的声音传得更没有阻碍。 她的叫喊声很快吸引了一大群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往这边走,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便围拢了不少人。 姜容有些发蒙,头晕晕的,前一秒她还在蹦蹦跳跳地消食,后一秒就被人一巴掌扇到地上。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身上亮红的液体异常的醒目,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周围人望着她指指点点,悄声私语。 姜容满心说不出的委屈,她何曾被当众如此羞辱过?她虽没像其他富家女儿那般娇养,却也从来没挨过巴掌。 祁非眸色阴沉,他默默脱下外套,俯身把姜容裹住。 然后就起身,并没有扶她。 他就那么看着姜容,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半晌,缓缓开口:“姜容,你站起来。” 姜容整个人委屈的不行,看着祁非,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许哭,站起来。” 姜容紧紧地抿着唇,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扶着地慢慢站起身。 祁非瞥了一眼郑辉,郑辉早就明白,闪过身反剪住刘月的胳膊,将她死死按住。 “你做什么碰我?!”刘月挣扎着。 “姜容。”祁非声音不高,却不可违抗,“扇回去。” 姜容傻住。 祁非说:“礼尚往来,她送了你大礼,你不该还回去么?” 姜容看了看祁非,又看了看被反剪住的刘月。 很快就从刚才发蒙的状态里缓过神。 “姜容,你打我一下试试!”刘月叫嚣着,腿死命的往郑辉腿上踹,郑辉是谁?还招架不住一个女人? “啪”地一声脆响。 “我满足你。”姜容冷然道。 她将身上的衣服裹严,抬手又是一巴掌:“这下是为我那一盒子东西打的。” “啪。” “这下是为那些无辜受辱,正义却无法得到伸张的女孩子们打的。” 姜容看着她,反手又是两巴掌。 围观众人都在等着姜容下一个打人的理由。 姜容笑了笑:“这俩下没什么原因,我就是想扇你。” “容容……!”阿宁跑过来,看着姜容一身狼狈,指着刘月道,“她弄的?” 她刚才在跟友人聊天,看到人群往一处涌动,还笑:“你看看她们,一个个爱看热闹爱的不得了,咱们聊咱们的,甭管她们。我就不信了,在这宴厅里,还能有什么真正的热闹可看。” 没过多久,就听有人边走边说:“那不是姜家女?霍氏正牌的小姐,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扇得那叫一个狠啊。” “是啊,真不知道这种货色是怎么进来这宴厅的,我在这儿多呆一秒钟都觉得掉身价。” “啧啧,这事儿真是难说,要么说呢,人老了就是糊涂。” “这家宅不宁的,我都替姜家女委屈。” 阿宁登时傻了,扔下友人就往人群里挤。 等挤进来了,姜容也扇完了。 看着姜容通红的掌心,阿宁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抬手就要往刘月脸上招呼。 祁非伸手隔住:“宁小姐,姜容的恩怨让她自己了。”[了:liao,三声] 转而问姜容:“解气了吗?” 姜容想了想,点头。 “把她带到霍老爷子那,别留在这儿碍眼。”祁非说与郑辉。 郑辉应好。 秦总本来在讲电话,撂下电话,看这边围了很多人,指指点点。 他一听,竟是妖妖在她家的场地当众被人羞辱,急忙往里挤。 他的女神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他来的更晚,挤进来的时候,连刘月都没看到。 只见姜容衣裙上泼满了红酒,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外套。 “妖妖你怎么样?” 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把姜容揽入怀中。 第20章 姜知临作品[20-jinjiang] 此处的吵闹引来了会场的经理和保安。 经理和保安来了之后,见出状况的是姜容和刘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姜容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认识姜容,更认识刘月,刘月的活跃度已经不是一个“高”字能形容得了的了,谁能不认识? 郑辉看到有保安来了,嫌弃地把刘月推给保安。 无辜躺枪的保安傻愣着,搞不清眼前的情况,看到被推过来的刘月,伸手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经理先生、保安先生,你们傻看什么呐?”姜容此时早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扬着小脸道,“她大吵大闹的,还不快撵出去。难不成还等着闹得尽人皆知吗?霍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难道要我哥亲自来处理?” 此处多半是年轻男女,年长的都由霍臻陪着在别处歇息。 经理看看姜容,又看看刘月,咽了口唾沫。 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别看了,我没多少耐心,想两头讨好是不可能的。”姜容眼神中带着警告,她往前走了两步,慢悠悠地说,“我母亲是老爷子的独女,算起来我倒是唯一继承人了。续弦这种事,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们可要想好了站好队。” 祁非看着姜容故作老成的模样,脸上浮着笑意。没想到这女孩子吓起人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经理思忖了片刻,一咬牙一狠心对刘月说道:“刘小姐,先跟我们走吧。” 刘月瞪着姜容,与经理说道:“你们也配跟我说话?别拦着我,我要去见老爷子!” 经理若说前一秒还有所犹豫,现在真是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他在这种高端会所工作,接触的也都是要地位有地位、要体面有体面的人。 哪个见了他不给他几分脸面? 如今被这么一个靠娘爬.床上位,到处招摇惹是生非的女人说“也配”,还真是笑话。 这种女人即便抱上老爷子大腿又能如何?野鸡终究变不成凤凰。 刘月棋错一着满盘皆输,要知道此时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场地负责人了。霍老爷子虽好,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负责人、保安们才是维持这里秩序的人,虽然平日里他们的工作不过是拦拦记者拦拦无关人士,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哪个会不开眼的胡闹? 他们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经理阴沉着脸说道:“把她带走。” “你们……!”刘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经理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会场霎时清净了。 姜容冷然看着远去的刘月,抚了抚脸颊,疼、烫。 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从来不软弱,不肯计较只是有气度,不过她的气度显然不是对刘月的。 既然都闹开了,不闹大就不是她性格。 她心里想着,怎么演一场大戏,出出这口恶气。 就听郑辉强忍着笑意说:“你打算怎么把她扔非洲食人族去?” 姜容一听,郁闷了,当时她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不过她还真办不到……她连非洲都没去过!! 谁能告诉她,带个人过去是不是还要先替她办好护照签证?把刘月送到食人族,她自己还回不回得来? #论头脑发热的危害性# 祁非抬眼看着姜容,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嘴角噙笑调侃道:“怎么?姜大小姐不打算替咱们做主了?” 他这话说得颇有江楼的几分痞气,姜容心虚地露出一排小牙,弯着眼只是傻笑。 她这一笑,祁非不好说话了。 本来郑辉还想揶揄她几句,看祁非不说话,再看看姜容那装无辜博同情的小模样,根本开不了口。 围观人士见没戏看了,都渐渐散开,该回哪儿回哪儿。 *** 秦总本来在讲电话,刚撂下电话,就听有人边走边说:“那不是姜家女?霍氏正牌的小姐,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扇得那叫一个狠,我看着都疼。” “哈哈不过那个姜家小姐还真逗,连非洲食人族都扯出来了,我倒是真想看看那女人去了食人族是什么样。” 他一听,竟是他的妖妖当众被人羞辱。 他的女神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是时候英雄救美了! 秦总收起手机逆着人流,直奔向姜容。 可这剧情怎么不大对,姜容和祁非、郑辉好好地站在那儿,说好的反派呢? 反派都没了还让他怎么救美!接了个电话让他损失了绝佳的机会,他不由得对刚才才给他打电话的人起了深深的怨念。 姜容小脸微红,衣裙上的红酒明晃晃刺目,她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外套。 他心疼不已,情[xu]不[mou]自[yi]禁[jiu]地一把把姜容揽入怀中:“妖妖,你怎么样?” 姜容被秦总突如其来地举动吓傻了,整个人怔在那里,片刻才回过神。 她挣开秦总的双臂,打着哈哈:“啊那个秦总,谢谢关心啊,我没事,我去找阿宁啊,你们聊……” 说完就开溜,只留下三个男人站在原处。 *** 姜容边思考事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走到门口,晚风软软的,吹着很是舒服。 “是你!” 姜容听见人说话声,觉得有些耳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容之前在金城海湾见过的狗仔小风。 “你也来啦?对啦,你相机还在我那里呢,不过现在不在手边,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相机倒是不急,反正已经没了时效,那里面好多有趣的照片呢,你没事可以看着玩。”小风讪讪地挠着头说:“我想着来这儿守守看,看能不能搞到点有爆点的新闻。你怎么进去的?” 面对小风的询问,姜容思量着,还是觉得不能实话实说,她编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敷衍了过去。 小风也没追问,只是说看到刘月被扭送出来了,想知道刚才里面是什么情况。 霍家的这种八卦事,作为狗仔自然是知道些的。 姜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把事情说了一番。 “这要写出来肯定够火爆。”小风惋惜着,“可惜没机会拍到照片。” “你想怎么写?”姜容问。 小风满是兴奋:“就这料,怎么写都是头条。” 姜容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就刚才那事,充其量就是两个女人撕,看点哪里够,公众看过就一笑了之了?没有持久度。” “那要怎么写?” 姜容认真地考虑后,说:“刘月的母亲傍上霍家老爷子这新闻,肯定没有刘月自己傍上来得劲爆。” 小风听了,诚实地点头:“那倒是。”又摇头,“不过我们狗仔也是有原则的!” 姜容翻了个白眼,偷拍的时候不用原则,这会儿要原则了…… “怪不得你拍了这么久都不火!狗仔就狗仔,要什么原则!”姜容恨铁不成钢。 小风被训得没话说了,嗫嚅道:“你说怎么写就怎么写,能火就行……” 姜容抿着唇:“这样还是不够看……我想想看啊。诶,有了!你就写她的真爱其实是霍臻~但霍臻看不上她,于是她成了霍臻的祖母……” 小风:“……”他手一抖差点把照相机掉地上。 姜容手轻托下颚:“等等,再加点……但是老头子满足不了她,她就到处勾搭包养小白脸,不过人家有主了,这才有了二女之争~!” 小风:“……”姑奶奶,这么写你确定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姜容又顺了一遍剧情,觉得没什么可加的了,这才说:“就这么写吧。” *** 姜容才走没多久,阿宁就闻讯赶到。 “刚才是什么情况?容容呢,跑哪去了?”阿宁问。 在知道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后,她不无鄙夷地说:“两大男人在,还能被个疯女人逞了强去,真是厉害。” 郑辉:“……”谁规定他们就得保护好姜容?才见了两面,怎么就一副必须当姜容骑士的架势?谁来给他讲讲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了,当时姜容蹦蹦跳跳的,他们正说笑呢,谁能想到那女人突然出现,风风火火出手如电? 只听祁非闷声道:“我没想到女人可以这么凶……” 第21章 姜知临作品[21-jinjiang] 阿宁竟觉得祁非的莫名的戳萌点。 再要说话时,姜容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了,手里还抱着祁非的外套。 她把外套递给祁非,乖巧道谢:“谢谢祁哥。” 祁非接过外套,没有说什么。 阿宁见姜容状态极好,眼里还闪着小兴奋,一时竟无话可说,突然想到之前祁非说的那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思忖了下,把姜容拉到一旁,说了。 姜容对商业方面懂点,不多。对霍家到底要归谁掌权也不甚在意,不过要是她打跑了刘月再来个李月、王月,她肯定会吐血身亡的。 “联系宸哥倒是不难。”只是真要架空老爷子,是不是玩得有点大?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的宸哥很可靠?”阿宁问。 姜容点头。 “那你不如问问他,看他怎么说。”阿宁建议道。 姜容稍稍斟酌后,闷声道:“那我试试看。” 她都能想象到程宸会怎么说,他那个性,你给他件事情让他帮忙办很容易,让他给拿主意,无异于找虐…… 电话拨通了有一会,才有人接。 “宸哥,我是姜容。” 对面的声音慵散缓慢,带着刚刚醒来的低哑:“嗯……姜容?”似乎是在思考,“……是小肉丸子啊。” 姜容一听,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肉丸子肉丸子……叫了那么多年还没腻! 不就是小时候肉多了点,就丸子团子圆子的乱叫,还能不能有个哥样儿了! 姜容这里气得不行,心里暗自赌咒发誓,再联系他他就掐死自己,剁手! 那边很快给她回了过来。 她看着闪动的手机屏幕,没接。 一条短信进来:“总把你当记忆里那个肉团团的孩子呢,不是故意说的,丫头别气了,接电话。” 肉团团……她那时就是有点小肉,怎么就肉团团了!! 她这么想着,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接了。 “脾气还这么大呀。”他调笑着,声音里已没有刚睡醒时的低哑,有隐隐有些恣意感。 姜容闷哼,没理会他,把阿宁说给她的尽数说与程宸听。 程宸听过之后,一直笑。 “能不能别笑啦!”姜容不满了。 “行啊丫头,这心思都有了。霍臻与你说的?” “不是……我现在对我外祖父很怨念,反正他也老了,还攥着那些干嘛?要是表哥全权负责的话,哪有那两个女人嚣张的余地。” 程宸收了玩闹的语气,认真道:“这事,不行。” “你不帮我?这事很难么?” “这事当然不简单,霍氏一个上市公司,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不过这不是重点,也不是就不能办了。”他叹气,“若是霍逸在,只要你想,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的。可是霍臻……丫头,我不会害你。” “表哥对我很好的,你就是想得多。” “是,我现在已经很难全然信任一个人了,你哥哥不在了,我不能不替他为你考虑。” 姜容突然想到程宸的身世,有些后悔说他想得多了。 “至于刘月母女……我在那边还有些可靠的关系,回头我让他们联系你,你想如何便如何。” 第22章 姜知临作品[22-jinjiang] 程宸刚说完,颇有些泄气:“都是霍逸从小把你保护的太好,没让你受过一点委屈,这么一点小事就乱了方寸。嘴上比谁都厉害,道理比谁都清楚,真处理起事,比谁都软。这事你别管了,出门散散心,谈谈恋爱,看看风水。霍家不喜欢就别回去,国内呆着不顺心,你国外这不还有个哥呢吗?大不了我就牺牲一下,替霍逸那个家伙养你,一定让你比霍逸在的时候还圆。” *** 第二天。 头版头条。 “做不成女友就给他当妈太low了,爱他就让他当孙子~!” 一时间各种新闻推送、各种论坛诸如此类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姜容左手举着小报纸,右手拿着手机,斜前方开着电脑,正前方电视机,就连收音机都没放过。 啧啧,就这标题起的,不火简直天理不容。 自从c城“双城”案和银行股救市举动后,霍臻在大众心目中的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加之形象佳、修养好,狠圈了一拨少女粉。 少女们更是自发在朋友圈微博等等网络平台刷起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臻消得人憔悴”、“爱臻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霍臻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更有甚者,发微博:臻哥……恨不相逢未嫁时。 下面评论: xxxa:要点脸行么? xxxb:只要臻哥给我一个眼神肯定,我分分钟就离。 出于大众对霍臻的爱,网络小说已经把霸道总裁的原型改成了霍臻,引爆了一波“霍臻热”。 然而,大众男神居然给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女人当了孙子! 这能忍?! 众孙媳妇憋屈不已。 她们要让这个女人知道知道,要得起这个孙子,也要看看要不要得起这么多孙媳妇! 刘月第一时间就上了微博热搜,以每秒钟n页的速度被刷屏。 各种不带脏字的骂人话连起来可绕地球三百圈。 人肉高手早把刘月的祖宗八代扒了个干净。 围观人士纷纷阴阳怪气地留评:刘月真无辜,基因不好这不能怪她。 制图高手不约而同地把刘月的照片做成了表情包。 一张名为“我贱我有理,你不贱你憋着”的刘月表情图迅速流传开来,风靡各大网络社区。 霍家本来第一时间就出来辟谣了,然而…… 公众根本不买账,都指责霍老头为老不尊,给霍臻戴绿帽子,立誓要为霍臻伸张正义。 看到这儿,姜容一口水喷到键盘上,等等,戴绿帽子……难道可以这么说的吗? 这帮人简直太过分了!!还能不能好好评论了!! 姜容揉揉笑僵的脸,默默披了个马甲,点了下“赞”。 霍家迅速地启动了危机公关,挽救霍老爷子这个老企业家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 有句话叫:越描越黑。 还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 任你话说到天上去,网友的回应是队形:呵呵。 事情愈演愈烈,最后连霍臻亲自出面辟谣都没用了。 少女们心疼得不得了,觉得霍臻当了孙子,还得憋屈地出面维护老子,简直太委屈! 大家隔空喊话:臻哥不哭,你还有我们! 有好事者,还特意人肉了一下传说中刘月要包养的那个小白脸。 祁非无辜躺枪,在帖子还没有大范围传播的情况下,被删除了。 发帖人也没有再发类似的帖子,此事就在“关爱霍臻”的洪流中,沉了底。 *** 郑辉怒了,黑霍家就好好黑霍家,关爱霍臻就好好关爱霍臻,平白拉上他们干嘛! 霍家和祁非郑辉这边都不约而同地找到了始作俑者小风。 小风重义气的不得了,一口咬定是他编的。 开玩笑,把当时情景描绘的那么清楚,还编的,他进得去会所么! 别让他们查到那个罪魁祸首,不然分分钟灭了他! 最后霍家把会所外的录像拿出来取证,所有人都喷了一口老血。 录像里一个披着男士外套的女孩托着腮说:于是她成了霍臻的祖母! 所有人:“……” 霍臻默默地接受了姜容给他的爱…… 摄像里姜容对诸多细节还是有所遮掩的,除了霍老头、霍臻、刘月以外根本没提及其他人姓名。 祁非也……幸好不像霍臻那事铺天盖地想压都压不下去,幸好刚一有苗头就掐断了,不然他也只能选择默默躺枪。 *** 网友的热情指数直线上升,都纷纷喊话,让事件女主出来露个脸。 不过这个事件女主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累倒几批狗仔也没找到人, 连事前扒出来给霍家当保姆的女主妈都不见了。 姜母在话筒前深情讲述他父亲和母亲如何的伉俪情深,霍老爷子多年寡居,怎么会突然找一个跟外孙女一般大小的情人,这件事明显有人恶意炒作。 特别是记者挖地三尺都没找到话题的女主,连女主都是虚构的,更能证明这件事不是真实的了。 姜母有模有样地聘请了国内最知名的律师,决定维权,要以法律武器还霍家一个公道。 霍老爷子骑虎难下,也出席了几档节目,节目中他老泪纵横地讲述了当初创业时和妻子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买一碗面两人吃的故事。 节目看得观众无不抹泪,大呼简直是太感人了,这种老人怎么会有人没良知的抹黑?! 霍老爷子瞬间又变成了正面人物,然而,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心中作何感想就无人能知了。 刘家母女并非霍氏藏起来的,是真的凭空消失了。 这种情势下,霍老头只得装作不知道,根本没有找人的机会,除非他想自己打脸,电视上的节目可还新鲜着呢。他只能继续做那个一心追悼妻子、终身不再娶的深情老人。 与此同时,他也正是宣布卸任,把股份转赠给独女,由独女出任霍氏董事长,霍氏实际管理人依旧是霍臻。 没人知道霍老爷子为何突然作此决定,这事众说纷纭,没人知道确切答案。 *** 姜容这回是真心舒坦了,小日子又悠哉悠哉起来。 拿着手机翻论坛,一翻之下,还真是诸多感慨。 新人换旧人,好多熟识的id不见了,又多了不少新人。 有个人新人开了个帖子:戏说易学。 现在不少历史向的书都喜欢起类似戏说某历史人物、戏说某朝这种的标题,也算得上是很吸引人眼球的热词了。 姜容好奇颇重,点了进去。 不得不说楼主还是有点底蕴的,说了不少熟语、成语的出处,还讲了很多武侠剧武功名的由来。 一句一句细细讲来,姜容看着也颇觉得有趣。 就在这时,论坛群里有人发消息:给一个女孩评论说说,两个小时了,没回我,起课得“留连、速喜、小吉”,求大神们帮我看看这个女孩会不会回我,什么时候回我。 姜容看了一眼,就把群页面关了,这种事也要问,频繁起课根本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拿鸡毛蒜皮的小事起课,你想过课的感受么…… 她继续津津有味的看帖子,刚看了没两分钟,群又跳了出来,还是那个人:有没有人在啊?急,求解啊! 姜容看了眼,顺手点了x。 刚点完x,群就又跳出来了。 姜容:“……” 论坛里的群也是够了,没有屏蔽简直要逼疯人。 显然被吵到的不止姜容一个人。 很快有人说:能不能别没完没了啊,有人愿意帮你看自然就回复你了。 是时候出手了,姜容回复:放心吧,两个小时后就回复你了,你耐心等等。 那人一看是“妖妖”回复的,大喜过望,连忙道谢。 群里瞬间,安静了。 一个私聊窗口跳出来:妖妖?本人? 是老群友,姜容有印象,回复:是哒。 那人:刚才他问的时候,我起了六爻,测出来的是不会回复啊,我不懂小六壬,你怎么看的?帮我看看我六爻哪里解得不对吧。 六爻是一种极为传统的起卦法,爻的本意是“交”,六爻指的是构成卦的六条或断或连的线,“—”是阳爻,“--”是阴爻,说白了也就是阴.阳.相.交之意。最古老的六爻起卦要用蓍草,起卦方法极为繁复,沐浴更衣是必须的,起卦时间也要尽量选在清早。古人信鬼神,认为起卦是请鬼神来指路,早上阳气相对重,是起卦的最好时机。这种方法太过麻烦,所以也渐渐简化成抛铜钱或者直接用时间起卦了。 而小六壬,可以简单用“诸葛马前课”来理解,两者虽然并不一样,但是都胜在简便,点点手指就能断事。《三国演义》中,阵前一阵大风吹倒军旗,诸葛亮掐指一算中的“掐指一算”指的就是“马前课”了。 姜容回复:……你测出来不会回复,那就是不会回复了。哪有随便一点小事也要去算的,何况他课都起错了,我怎么会给他看? 那人:……那你还跟他说两个小时后会回复。 姜容:我不说,咱们怎么清净…… 那人:那两个小时后怎么办…… 姜容:我最多就看两个小时哒 那人:…… 第23章 姜知临作品[23-jinjiang] 遇见这个坑,也真是丝毫办法没有了。 姜容继续去看那个帖子的时候,楼主已经下线了,留言说出去买东西,等会儿再来。 网友大呼:楼主不要走,再看我一眼! 其中有个回复很有意思。 xxxc:帖主既然说《易经》是世间法则的高度浓缩,什么都能在《易经》里找到根源,那么就楼主这句话,我想问楼主一个问题,为什么楼主说去买“东西”,而不是去买“南北”呢,或者买“中”呢? 很快有热心网友回复:以前汉唐市集,分设在东西,称为“东市”“西市”,在这两个地方才能买到想要的,所以东买西买,买东西。 xxxc:看好哦,是说用《易经》来解释。 姜容琢磨了片刻,单纯从易经来讲,她还真想不出来要怎么解释。 不过用“五行”倒能勉强解释一下,东西南北中,东属木,西属金,古代山林川泽都归国有,不可以任意采伐,铜矿铁矿更不必说了,这些都是需要用钱来买的。南北分属火、水,古代火可以自己生火,汲水也是不需要花钱的。 而“中”属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敢买“中”,还要不要脑袋了? 姜容这么猜想着,一边翻看别的帖子,一边坐等楼主解答。 毫无意外的,姜容又看到了日经帖,“泥石流与风水师不得不说的故事”。 烦不烦! 每次都只会拿这件事来说事,一个风水“大师”的事,反复炒冷饭。 一质疑风水,就要拎出来炒一次,然后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发帖子的人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全部风水师,揣测这个行业。 然而每次发帖,都有无数人跟风点赞,说“风水大师会看风水,怎么看不到自己会被活埋,真讽刺”。 人们根本不关注真相,他们只看他们想看到的。 姜容又回到戏说易经的帖子里看了一下,楼主还没回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这次就把事情掰扯明白。 酝酿了一下感情,她发帖:来聊聊日经帖。 标题很简单,一点也不花哨。 “妖妖”作为论坛耳熟能详的大神,哪怕标题发一个逗号,都有数不清的人回句号混脸熟。 她发: “我知道很多人都质疑风水的科学性,虽然这世界很多事并不能用“科学”二字来解释,不过今天我就以‘科学’的角度来勉强说说看,请大家看过帖子,有些自己的主见,不要再跟风用西方的‘科学’二字,来伤害我们古老的文化了。” “先来说一个常识,生活在通风良好,常见阳光的房间,不易生病。长期居住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不仅容易生病,而且心理上会有压抑感。大家认同吗?不认同的话咱们就没办法聊下去了,请右上角点叉,看别的帖子吧。” “这就是风水。其实风水并不神秘,也不是高深莫测的东西,它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用风水的理论去解释。” “在古代,风水也叫‘堪舆’,堪天舆地,说白了就是天文地理,现在的风水学多忽略了天文部分,只强调地理部分。” “再来说说泥石流那件事,报道中,当天是阴雨天。要知道,阴雨天看风水,就跟晚上看书不开灯一样,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风水上有一种格局叫‘反弓’,这个反弓是什么样子的,你可以想象一个人站在你对面,朝你弯弓射箭,把弓由竖放平,箭头所在的点就可以称之为反弓[c],没图可能不好想象,那个所在的位置就是反弓。” “只要一提到‘反弓’,风水师都会摇头说不好,为什么不好?在古代如果房前有河成反弓状,遇见暴雨,河水大涨、水势汹涌的时候,想象水从[c]的上端倾泻儿下,那么极有可能冲毁堤坝,淹没处。” “如果说古代不发达,存在这种顾虑,不能在处选宅子,那现在为什么也不能呢?原因很简单,我们都知道风是直线运动的,除非前方有格挡物,才会转换方向。想象[c]是一条马路,你此时站在处,那么每过一辆车,不管车是从哪个方向来,都会带过一阵风,而风向都是直指点的,把此处气场搅得斑驳错乱,不用多,在这个点站上几个小时,就会头疼,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房屋选在此处,房主身体多半不佳,这也就是大家为什么选住处都喜欢选择避风安静地方原因。” “这本就是选阳宅的大忌,更不要说阴宅了,好奇心重的各位,可以自行谷歌一张那位风水师看风水的地方,那处墓地就是标准的位置,前方就是一条[c]状河,大凶。” “我不信一位资深风水师不懂这个风水学上最最简单初级的道理,然而他还是把墓地点在了那处。我不懂那里面的弯弯绕绕,想说的只有一句话,大家评论一件事的时候,没深究其中道理前,不要单单只看表面就得出结论,然后借以否定整个群体。请诸位高抬贵手,传统文化传承的已是十分艰难,请别再雪上加霜好吗?” 姜容洋洋洒洒地打完这些,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两个字:舒坦。 也不管大家怎么评论,她把帖子一关,又跑回那个戏说易学的帖子,想看看楼主到底要怎么答。 再去的时候,楼主已经回来了。 跟姜容一样,那位楼主并没有用易经去作答,也选择了“五行”。 只不过楼主的解答是:古代用竹篮盛物品,火水土是不能盛也无法盛的,所以不是“南北中”。 姜容斟酌了下,虽然解释的角度不一样,但道理是一样的,楼主甚至比她解释的还通俗易懂些,不由得点了点头。 好奇心得到满足,她关了帖子正准备下线,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 姜容一看,是那个楼主。 “风水师妖妖?” “嗯是。” “看了你刚才发的风水帖子,觉得你蛮厉害的,我认识个老板准备建公司大楼,正在选地方,你如果兴趣的话,我帮你推荐一下,价格我也可以帮你谈。” 姜容:“……”其实她想说,她上线的时候,各种私聊邀请的对话框,关了能有一小时才关完……她真的不缺这种邀请……而且,不缺钱……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最近没看风水的打算。” “别急着推辞啊,那个老板出价很高,邀请了不少风水师呢,我是学理论的,怕实际经验不足,拿不下……你风水讲得明白透彻,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我四六分,不不,五五,怎么样?” 姜容:“……”这是传说中的“外包”啊,不懂就找个懂的,然后拿中间费,想不到她也能遇见这种事。 “怎么样?在m城,不算远,成不成路费我都给你报销。” 姜容刚准备明确拒绝,手机响了,是秦总。 “秦总,有什么事?” “妖妖,我有个朋友准备建公司大楼,正邀请知名风水师呢,我跟他推荐了你,你去不去?” 姜容:“……”这一会儿遇见两个要建大楼的了…… 秦总:“我都已经推荐了,妖妖你有空就去看看玩玩,那地方风景也不错。” 姜容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秦总介绍的也会靠谱些,何况秦总对她挺不错的,都推荐了,不去的话多少有些撂秦总面子。 “唔,那好,在哪儿?” “m城,妖妖你去的话,我陪你!”秦总颇为激动。 等等,m城怎么听着略耳熟啊。 她想起刚才那个楼主,明白了,这是一个老板啊。 姜容:“既然秦总推荐了,我就去看看,不过不用秦总陪的。” 万一再抱她一下怎么办?孤男寡女的…… 秦总忙说:“我陪你啊,不然像c城似的,再遇见点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姜容心道,跟你一起才最危险,当即严词拒绝。 秦总失落道:“那你注意安全,你到了我让我朋友去接你,别乱跑。” 秦总很伤心,和妖妖独处的机会没有了!! 姜容应好,问了具体情况,然后订了第二天上午的票。 至于那个楼主,姜容打完电话早把论坛的事抛脑后了,哪还会记得? 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姜容一觉醒来,抻了个懒腰。 一看表,她直接跳了起来。 她的飞机!!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飞机起飞,她到机场至少要半个小时。 除非飞机晚点,不然肯定赶不上了,她起了一卦,卦象清楚明白,告诉她可以接着睡觉了。 姜容一翻身,盖严了被子,拿手机改签。 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她起身披了外套,走到门口:“谁?” 陌生男子的声音:“姜小姐,不去机场了吗?” 第24章 姜知临作品[24-jinjiang] 姜容:“……”别这样,她胆小不禁吓…… “姜小姐?是宸哥让我过来的,叫我小纪就行。姜小姐,你不赶飞机了吗?”门外人说。 姜容第一反应就是先算一卦,想了下,说:“你给我宸哥打个电话,开公放。” 小纪没犹豫,拿出电话就打。 直到电话里出现程宸的声音,还问打电话是姜容有什么问题吗,姜容才放下心来。 打开门,姜容问:“什么情况?怎么连我赶飞机你都知道?” 小纪怔了一下,说:“你用身份证订完机票我就知道了呀。” 姜容:“……所以呢?” 小纪:“所以我也订了一张,跟你一起。看你迟迟不出门,就来问问。” 看她迟迟不出门…… 姜容警惕道:“你一直跟着我?” 小纪摇头:“安全的时段不跟,不出远门不跟。” 姜容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闪开身子:“进来坐吧。”随手把门带上,又问,“宸哥让你跟着我,那你功夫很厉害喽?” 小纪不好意思地笑笑:“还好吧。” “一个打十个?” 小纪:“……”继而诚实道,“不能。” 姜容:“功夫不行,难道枪法好?” 姜容目光掠过小纪胸口,然后停在他下身,来来回回地打量着。 小纪脸腾地红了,下意识伸手去挡。 姜容看到小纪的动作,愣了半晌,蓦地反应过来,说:“……你做什么呢?我是正经人!!!” 小纪尴尬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 “你怎么这么污?!”姜容拍拍头,说道,“枪不都是揣在胸口或者别在腰间的吗,我看你上身穿得少,没处放枪,找找看是不是藏腰间呢……” 小纪:“……” 姜容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手撸直了:“放松点,别紧张……” 小纪:“……” “吃早饭了么?” “……没有。” “会做吗?” “……不会。” 姜容一脸嫌弃:“怎么连做饭都不会?” 小纪:“……”他是来保护姜容,不是来给姜容当保姆的好吗?!为什么要会做饭!! “你不会做饭,那咱们只好饿着了。”说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两袋牛奶,扔给小纪一袋。 “空腹喝牛奶不好……”小纪看了眼手里的牛奶,跟姜容说。 姜容道:“不喝给我。” 小纪看了看姜容,乖乖地撕开包装袋喝牛奶。 姜容突然声音弱了下去道:“小纪……那个,别喝了,过期了……” 小纪:“……”谁能告诉他现在后悔不跟姜容混还来得及吗? 姜容道:“别想了,来不及,你挺可爱的,我觉得很好。” 小纪:“……”她怎么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姜容道:“我当然知道,宸哥没跟你说我是做什么的吗?你可别在心里吐槽我啊,我跟你讲,我都知道!” 小纪心道,这个女孩真可怕…… 姜容:“我哪儿可怕了?” “……”没法活了!!小纪盯着牛奶袋,确定心无杂念后,跟姜容说:“姜小姐,我看时间赶不及了,已经提前预约了公务机,你想走的话,我们可以随时走。” 姜容批了一句:“太奢侈了!”然后说,“那现在就我们走吧,不不,先等我收拾一下。” *** m城。 盖大楼的老板早就在等姜容了。 听到他们是乘坐公务机来的,一叠声地说把账记在一起,到时候一起结付。 姜容小声问小纪:“你跟他说我们坐公务机干嘛?” 小纪道:“宸哥说的,有人报销,干嘛自己掏钱。” 姜容:“……他就差那点儿钱?万恶的资本家。” 老板姓周,人总是笑呵呵的,面相不错。 “姜小姐师出何处啊?”他问。 姜容一脸肃穆道:“家师云游四海,早已不再过问尘事,只怕是不愿世人再提及他老人家的名号了。” 周老板赶忙笑:“是是。”又看向小纪,“这位是?秦总只说姜小姐会来。” 姜容轻咳:“这位是家师座下童子,不色童子是也,这回是遵家师之命随我历练。” 小纪:“……”不色……童子…… 周老板听得晕晕乎乎的,要不是秦总推荐来的,他早一棒子把姜容打走了。姜容这么说了,他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不过信不信的,态度总是有的。 当下与小纪说:“倒要麻烦小师傅了。” 小纪:“……” 小纪小声跟姜容说:“你还真把自己当‘神棍’了?” “刚刚见面而已,总不能鸭沂懒脸隼窗桑克盼椅揖桶锼纯矗恍啪退懔耍揖偷背隼赐媪耍凑贩阉话镂冶ㄏ皇腔褂绣犯缒孛磣?” 小纪:“……”刚才也不知道谁说宸哥是资本家的,这会儿却比资本家还资本家…… 周老板心里犯着嘀咕,但还是把图纸递给了姜容。 姜容意义看过去,第一张图,依山傍水,不错。 第二张图,是在商业中心,高楼林立,好地方早就有人抢占了,不如前一张好。 第三张图,位置极佳,道路四通八达,气旺,小环境极好,可惜大的区域图呈倒三角状,攻击性太强,不选。 姜容拿出第一张图,给周老板看:“这处不错。” 周老板听了笑道:“别的风水师也都这么说,说此处依山傍水,极旺财气。” 姜容点头,然后问小纪:“饿吗?” 在公务机上刚刚吃过,怎么会饿?小纪摇头。 姜容道:“我也不饿……”她转头对周老板道,“周老板你饿吗?不饿我们去那处看看?” 周老板:“……”他一直在等着接机啊,姜容他们可以在公务机上吃,他只能在车里啊,本来他这个行车路线就是去酒店的,姜容都说不饿了,要去实地看看,难道他说他饿,让姜容他俩陪着去吃饭? 周老板十分艰难地说:“……姜小姐都说这个地方不错了,我们还要去实地看吗?已经有风水师实地看过了,也说好。” 姜容摇头道:“实地看和图纸上看是会有很大出入的,没多方面考察过,我不能给您下结论的,不然我良心上过不去,而且很坏我名声。” 周老板听了,心道,他还真不想相信这么一个不够成熟的小姑娘,不说年纪小读书少吧,就是阅历上见识上也比不得别的风水师啊! 姜容严肃道:“周老板,你别看我年纪小就急于否定我,有的人是比我多活十年,多看了十年风水,那也不过是同样的一件事反复做了十年而已,和‘能力’二字没有丝毫关系。再说了,你看我年纪小,就片面的判定我不成熟没见识,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 姜容的原本是想说: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没见识的表现啊。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把“没见识”三字咽了回去。 周老板:“……”之前实地帮他看过风水的那位风水师,三十四岁,还真就是比姜容大了十岁。还有,这个女孩是怎么知道他觉得她年纪小不成熟,见识上也不行的?细思恐极…… 他琢磨了下,一咬牙,饿就饿吧,说不定这个小姑娘还真有点本事。 当下调转了方向,直奔依山傍水那处。 说是依山,其实也算不得是山,最多算是丘陵? “走,我们上去看看。”姜容踩着草,要往山上走。 周老板:“……” 小纪:“……” 姜容回头道:“怎么啦?你们站那儿干嘛?” 周老板:“姜小姐,我们上山干嘛啊?” 姜容:“不上去,怎么看大势哦?” 周老板:“这山……”这山没经过人工开凿,连山路都没有,更别提台阶了! 二三百米的高度也不算低了,这让他怎么爬!! “周老板,你还要不要我帮你看了?上去看真的很重要,高一些才看得远哦,不然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地儿,怎么判断大环境好不好?再说啦,我都没问题,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有蛇吗?” 周老板:“……”他只是单纯的爬不上去…… 然而…… 此刻他真的想跪求秦总下次千万别介绍人帮他看风水了,太*,他承受不起。 周老板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姜容蹦蹦跳跳地四处眺望。 小纪他完全不想说话。 姜容看了一圈说:“周老板,这里不行哦。” 周老板头上还沾着两片绿叶子,脸上被一种带着倒刺的植物划了个小口,衣服皱皱巴巴蹭了不少土,还勾着零零碎碎的草木种子,整个人狼狈不堪,他还哪顾得上行不行,爱行不行…… 第25章 姜知临作品[25-jinjiang] 姜容伸手把周老板头发上挂着的树叶摘掉,说:“图片上看着的确很好,但是这水没‘生气’。” 她简单判断了一下地形走势,然后指了指东南方向:“那边,大概一百三十公里处,水就不动了。” 姜容踮着脚往那边张望,小纪生怕她一个不稳掉下去。 “怎么都不说话?快起来看一眼。”姜容道,“这水死气沉沉的,你们没感觉到吗?” 周老板:“……”他只感觉到他快死了…… “这水就像蛟龙一般,被困住啦,这地方不好,我们赶紧走吧。” 小纪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东南方一百三十公里处水不动了?” “看的呀……”姜容道,“活水死水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呀。” 小纪:“……”他看不出来。 周老板终于喘匀了气儿:“水为什么不动了啊?”他找了这么一个风水宝地容易么,累死累活爬上来容易吗?!!这丫头就看了一眼就告诉他这里不行,对得起他头上那两片叶子吗!! 怎么莫名有了葫芦娃的既视感。 姜容摇头,想了想:“那边地势已经很平缓了,应该是上游带下来的泥沙淤积,阻塞了河道。周老板你可以沿着这河开车看看,是不是这样。” 周老板心道,他当然要知道下到底是不是这样,不过他可没力气了,当即打了个电话,找助理去看。 *** 几个小时后,被折腾掉半条老命的周老板和姜容、小纪坐在餐厅。 周老板已经累得根本吃不下去东西了,姜容自顾自地吃着。 手机响,周老板欣喜地接通电话。 他折腾了那么久,满心的怨念,正等着助理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姜容错了,然后狠狠打脸呢。 “真的挡住了?” “多远呢?” 放下电话,周老板瞪大了眼睛看鬼似的看着姜容。 姜容把嘴里的吃的咽下,才说:“没错吧?秦总介绍的,我是不会骗你的。” 当然没错,不仅没错,连公里数都不差…… 姜容看周老板那副表情就知道没错了,没再问,继续吃着东西。 他突然就觉得这个山,爬得值! “姜小姐,那我们要选在哪处啊?” 姜容略一想:“第三处是肯定不行的了,除非你能把整个大环境改了。这样,明天我看看第二处吧,虽然好地方都让人占了,我仔细帮你瞧瞧说不定能捡个漏。” “好好。”周老板一叠声地应着。 可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姜容那简单的几句话,直接便把周老板收服了。 吃过饭,三人各回住处。 姜容看着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站着几个人。 她高兴的跑过去,喊道:“祁哥?” 那人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姜容。 姜容怔了怔,不好意思地欠身道:“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 小纪追了过来:“怎么了?” 姜容突然就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没事的。” *** 酒店的房间订的是套房。 姜容让小纪住了主卧,她住了次卧。 卧室外是个很气派的会客厅,颇有些像c城茶会所的那间。 灯光是明黄色的,很亮,极大的写字台旁挂着几盏壁灯。 “姜小姐?” 见姜容没反应,小纪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姜小姐?” “……啊?”姜容猛地回过神,“怎么了小纪?” “没,我看你站着不动好久了,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哦哦没事的我回房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哦。”姜容说着,倒了杯水,往卧室走。 她梳洗沐浴过,赤着脚拢着被子坐在床上。 盖严了有些热,不盖又觉得少点什么,姜容拿过手机,手指划过屏幕,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 她侧身斜倚着,一手托着腮,一手食指轻点,发了条短信:祁哥~刚才看到个人好像你,我还跑过去跟人家打了个招呼,认错了好尴尬呐。 发完短信她就趴在床上玩手机,嗯,等回复。 姜容这会儿心情不错,私聊她帮忙取名字啊测事啊,她都一一回复,这些事其实很费心力,她只回复了不过十条,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退出论坛,点开短信箱,里面空空如也。 睡觉啦?这会儿不过才八点多…… 在忙?可是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也会看见的吧…… 姜容翻身坐了起来,不然算算吧~! 她莫名的想起他们小圈子里总结的一句话:感情求测皆不吉。 这句话总结的不要太精辟,至少找姜容看感情的,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同理,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人,帮别人看感情也很少遇见过好的。 用常理来推断也很简单,如果求测双方恩恩爱爱如胶似漆,根本无暇去求测。 求测的都是已经出现了各种问题的,或者预感会出现问题的。 恋情很稳定的还去求测,这种人多半爱生事,感情就算此时没问题,日后也会自己闹出问题。 而他们求测的心态多半是问,还会不会复合,还有没有以后,而不是问为什么会出问题,没想过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 想到这,姜容撅着嘴,她跟祁哥又不是感情问题,有什么不能测的。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测。 姜容略有些怨念,祁哥居然不搭理她…… 她没想太多,把手机放在一旁,翻个身睡了。 *** 第二天周老板早早的就等在会客厅了。 姜容揉着眼睛,趿着鞋出房间倒水喝。 “周老板,好早。”姜容打着招呼。 周老板嘿嘿笑着:“不早不早,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姜容道:“吃过早餐了吗?” 周老板道:“吃过了。” 姜容边喝水边道:“那我不管你了哦,我要去吃个大餐!” 说到这儿,姜容突然想到件事。 昨晚她貌似给祁非发了短信,祁非怎么回的了? 姜容揉揉太阳穴,完全不记得了…… 她取了手机,一看,根本就没有短信……!怪不得她想不起来。 “去哪儿吃?”小纪看姜容低头看手机,然后就没动作了,忍不住开口问。 “不知道诶。周老板知道哪有好吃的吗?” 周老板当然知道,只是,这大早上的要吃大餐…… 高人跟正常人就是各种不一样啊。 高档餐厅里,姜容正津津有味的……喝粥,吃蟹黄炒年糕…… 周老板:“……”不是说要吃大餐么,他带姜容去了m城最好的餐厅,这家餐厅十点前不营业,他还特地把人家大厨折腾起来候着。结果…… 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姜容边吃边拿手机查中心商务区的地图看,来来回回拖拽着看了几十遍,最后大致确定了一个区域。 她把手机递给周老板,指了指,说道:“一会儿我们去这儿看看。” *** 中心商务区。 姜容指定的那个区域高楼林立,周老板犯了难。 “姜小姐,这地方……” “挤挤总会有的,不然你给我第四个方案?” 周老板默了。 姜容下了车,四处走着,最后停在了一幢高楼前。 这是一家5a级写字楼,姜容思忖了下,又往前走,走了大概十分钟,站定在一家外国银行的后侧,仰着头看那幢写字楼。 她伸手一比划:“我看这之间的位置不错,前有照,后有靠,好地方。” 姜容话音刚落,手机就来短信了。 祁哥吗? 她一看屏幕,有些失落,短信是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的10086。 姜容早就习惯了一条短信过去,对方马上就回电话过来的优待,比如霍臻,比如程宸。 她心大,本来祁非没回她信息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心思反复这么折腾,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姜容这么想着,突然电话铃声就响了。 她一看,稍稍有些喜色,是江楼。 祁哥还真是,不会自己回电话过来的么? “小姜容~?”江楼那说话的调调,依旧痞的不行。 “祁哥怎么不自己打过来?”姜容问。 “我哥?他为什么要打给你?”江楼不解。 姜容:“……”居然不是祁哥让打的,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顿时没了兴致:“没事,你打给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了?”江楼顿时有种被嫌弃的感觉,“我在机场,来找你玩,过来接我啊。” 姜容问:“祁哥也来了?” 江楼:“……没有,我已经很久没见我哥了。”这小姜容是怎么了,三句话不离祁哥,他心里犯嘀咕。 姜容道:“你是又没带钱?” 江楼:“……带了。” 姜容:“那你自己玩吧,我在m城。” 江楼:“……”那还问带没带钱干嘛,带不带她在m城,他还不得自己玩…… 姜容停了几秒钟,觉得不吐不快。 她说:“我昨天在m城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很像祁哥,然后就发短信告诉他,他到现在都没理我,” 第26章 姜知临作品[26-jinjiang] 江楼随口道:“他去非洲了,没留意到也是正常的,有时候被拦截住,好几天才收到我也见过的。” 姜容:“……”去非洲是什么节奏…… 姜容:“干嘛去非洲……?” 江楼道:“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听说是b国发现了新油田,祁哥过去看看。” 发现新油田祁哥过去看什么? 江楼继续道:“b国不亲欧美,对咱们国家缺乏信任,他们技术上不行开发不了,能开发的又没有不存着把他们吃空的心。” 姜容:“所以祁哥是……打油田的??”她和祁非认识这么久,还真的没了解过祁非到底是做什么的。 江楼:“……”跟姜容说话怎么这么憋屈……什么时候能跟她在一个频道一次?!! 江楼:“我哥不过是去争取下代理权,然后转售开采权而已……” 姜容这回懂了,祁非的角色跟那个论坛找她帮忙来m城看风水的那人差不多。 b国不信任其他国家,但是信任祁非。其他国家从b国拿不到开采权,但是可以转从祁非那里拿到。 那么问题来了…… “b国为什么会把代理权给祁哥啊?” “去年b国不是地震了么?我哥没少给捐钱捐物资,灾后重建都是他在帮忙,后期引资也是他给担保的,当地人对我哥的印象极好呼声极高,b国.政.府对他也很信任很亲近。” 姜容恍然大悟:“祁哥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b国有油田了?” 所以才那么热心帮忙。 江楼:“……” 江楼:“小姜容,我们在你心里就这个形象吗?!!!我们就不能做点好事了吗?啊对,那时候帮你一下,你还要先算算我们是不是坏人,我们就这么不像好人吗?!!!” 姜容:“……小楼,消消气,我那时候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嘛,你一个大男人非要跟我计较咩?” 江楼:“……”下辈子不想做男人…… 姜容道:“我就是觉得,这么一折腾下来,不扔个几千万上亿基本什么忙都帮不上,才那么问一句,商人嘛,总是重利些,无利可图的事,谁傻子一样打水漂玩哦。” 江楼问:“小姜容,别人现在给你个几千万你很稀罕么?” 姜容一怔:“我这会儿不缺钱……”她是钱够花就好型的。 江楼道:“那不就得了,你这会儿不缺钱,所以不觉得那些钱有什么的,你卡被冻结住的时候,给你一百万你不是高高兴兴的要么?钱多到一定程度就只是数字了,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拿着做点实事。” 姜容觉得对,点头:“嗯,是这么个理。” 江楼道:“开始祁哥对b国的事,也没多大感觉。不是自己的同胞,不在自己的国家,本身也不是很关注,很难有切肤之痛。那时候有个世界公益组织的z国区负责人找到我哥,那煽动力,不去搞传.销都可惜人才了。后来带着我哥他们几个去了一趟b国,据说刚下直升机入眼满是荒凉破败景象。灾后缺水,有个五六岁的小孩瘦的皮包骨了,蹲在泥坑边用手捧着雨水喝。” 姜容想象了一下,又脑补了灾后的满目疮痍,就好似五六十年代的黑白照片,灰白、了无生机。 祁非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没去b国前最多也就是在电视里能见到这些,当真画面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不被震撼到? 她沉默了。 半晌:“你们在那儿过得也很辛苦吧?” 江楼一顿,说道:“我这身份有点敏感,去不得,不知道他们当时什么样,不过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姜容突然就想起当时在c城茶主题会所,江楼跟着一起去了。很明显,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江楼这种性格的人是懒得去的,但他去了却跟没事人似的,往那一坐,什么都不管。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关系都算不上亲近。 有的人见过几面就能推心置腹。 姜容和他们颇有点第二种的意思。 她简单把疑惑跟江楼一提。 江楼也不含糊:“当时吧,那件事挺不好办的,那个老板,姓什么来着?心里没底,我去就是给他吃个定心丸,告诉他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出了事有我,但是我不能明着说出来,他人精一样,心里懂着呢。” 姜容把江楼的话在脑中转了几圈,她也不傻,大概听明白了。 然后说:“所以呐,付出总是有回报。做了件大好事,没隔一年就有这么大的回报。” 江楼道:“回报也说不上,祁哥是帮z国政.府去拿的代理权,回头开采权肯定会转让给z国。” 姜容一听,炸毛了:“那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折腾了那么远,那么辛苦,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此时姜容要是在他面前的话,江楼真想摸摸她的脑袋,听她说话那语气,都能想象到她此时的模样。 “这可是国.家欠我哥的人情,比钱来的有用得多。何况也不是一点钱都拿不到,代理费也是天价,放心吧,他不傻的。” 姜容想了想,的确,这个人情简直不要太大。 各国为了那点石油,天天争的头破血流,吃相难看的不得了。 这回z国政.府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那么大油田的开采权,姜容估摸着,这功劳要是放在古代,估计能换块免死金牌了。 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姜容这才意识到周老板和小纪都等着她呢。 当下不好意思极了,当时她接电话的时候心里开心,竟忘了跟二人说声“抱歉,接个电话”,太失礼了简直。 姜容傻笑着:“周老板,小纪,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哦,让你们久等了。” 她态度极好,声音软得不像话,让人就算有怨言,也不好说出来。何况周老板对姜容极是信服,没什么好不满的。小纪俨然是个小跟班,姜容把他折腾到m城,又折腾到山顶上,不也受着呢么,不过一通电话,有什么的? 周老板忙道:“没什么的,姜小姐,你说这里好?” 姜容点头:“是的,这是这儿仅剩的好地方了。” 也不是真的就没有更好的地方了,只是那几处楼离得极近,根本没地方再加一幢房子。这里是能选的可选的最佳地点了。 她又换了方向,把那地方360°无死角的看过后,说:“到时候你们公司的楼,建的比这家外国银行高些,然后略低于后面的5a级写字楼就好,这样有照有靠,最好啦。” 周老板点头应是,接着问道:“那到时候大楼的设计还有屋内的结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的意思是,让姜容也帮着把把关。 姜容抿着唇,说道:“那讲究可多了,不给我设计图,没办法说清楚的。对了,你们有设计好的图样吗?没有的话,现设计图纸要多久?太久了我可不行哦。” 周老板犯了难,之前地方都没选好,怎么会先找人设计? 设计要多久,他还真不知道,估摸着时间应该短不了吧。 他想姜容能当面指导,可他总不能让姜容等在这里吧,就算到时候设计好了,让姜容再过来,这话他也说不出口。 姜容拍拍周老板肩膀,很爽快地说道:“我会再过来的,秦总介绍的客户我会很用心哒,周老板不必犯难~” 周老板这才把心放下来。 *** 姜容没在m城多作逗留。 把事情办妥后,直接返程回家。 令她诧异的是,江楼还没走,竟然和阿宁一起来接的她。 姜容:“……” 而阿宁和江楼,看到姜容身边跟着个帅气小哥,也有些凌乱。 阿宁指着小纪问姜容:“这是?男朋友?” 姜容没回答,反问阿宁:“你和小楼怎么在一块儿?” 阿宁道:“他说来找你玩,你不在,他没带钱,就找我蹭饭了,他好歹帮过你,我总不能让他饿着吧。” 姜容说:“这是小纪,我宸哥怕我再出c城那种状况,出远门的话让他陪着我一起。” 姜容话刚说完,蓦地觉得阿宁说的话里,好像哪里不对,等等,让她想想。 她歪着头看江楼,突然就明白哪里不对了。 “没带钱……?” 江楼急忙道:“花完了……” 姜容一扬头:“别解释,你就是想吃软饭!小楼,我跟你讲,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你一个单身狗,就不自己找找原因吗?不带钱是病,得赶紧治。” 江楼:“……”早知道不跟阿宁来接她了…… 江楼本来还想着告诉姜容他哥已经回来了,这会儿也在这边的。 被姜容这一通“教育”后,他瞬间不想告诉她了。 第27章 姜知临作品[27-jinjiang] 然而有姜容在,事情总是那么的不可预料。 就在江楼非常小心谨慎地避开姜容,和祁非讲电话的时候…… “干什么坏事呢你? 江楼:“……” 江楼准备死守住的消息就这么的暴露了。 席间。 江楼:“一会还有点事儿。” 姜容:“用我送你么?” 江楼:“我打车去就行。” 姜容:“你有钱吗?” 江楼:“……”没有。 阿宁轻咳:“容容你去送江楼吧,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还上班呢。”然后对小纪说,“小纪, 你送我一下吧。” 肯定句不是问句,丝毫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小纪:“……” 江楼要去的娱乐场所叫“不夜城”,跟c城那种高雅的主题会所不同,这里是真正的声.色之地。 转眼间,车已开到“不夜城”夜总会的停车场。 在姜容的想象中,夜总会应该是彻夜闪烁着各色霓虹张扬低俗的场所,可是“不夜城”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哥特式建筑,黄色的灯光淡淡的洒在大理石外墙上,没有多余的颜色,低调内敛。 也是,祁非他们去的地方,再“娱乐”也不至于低俗。 江楼:“到了,我上去了啊。” 姜容:“嗯。” 江楼有点不放心,嘱咐着:“挺晚的了,你慢点开车啊。” 姜容:“嗯。” 江楼:“不行的话,你给那个小纪打电话过来送你。” 姜容:“嗯。” 江楼:“……你能换个字吗?” 姜容:“嗯。” 江楼:“……” 江楼这个煎熬啊,小心脏被姜容一连串不冷不热的“嗯”搞得没着落。 头脑一热:“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姜容转过头,秀眉轻扬,为难道:“这……我去不大好吧?” 这姑奶奶总算不“嗯”了。 江楼话都说出去了,还怎么不好? 当下:“没什么不好的,也不是外人……” 姜容:“真的吗?那我们快走吧~!” 江楼心虚极了,跟在姜容身后,低头发短信:“哥,姜容也跟来了,赶紧清清场……” 他发完信息,一抬头,姜容早就跑没影了。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极乱。 江楼急得不行,匆忙往前赶。 等近了,看到姜容等在一旁,他松了一口气。 也顾不得什么了,跑到姜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慢点走不行?跟紧我,别乱跑。” 姜容看到江楼那副认真的模样,乖巧地点头。 姜容不跟紧也不行,江楼一直就没松手。 会所门是关着的,不像是在营业的样子,江楼刷卡,门豁然大开。 姜容算是明白为什么夜总会叫“不夜城”了,头顶荧幕上的蓝天白云,太真实。 长期生活在雾霾中的姜容终于在有生之年实现了再看一次蓝天的愿望。 一路到了包房门前,服务生帮忙开门。 进了隔壁房间姜容才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小姐”作陪,在她想象中夜总会的包厢都应该是烟雾缭绕纸醉金迷各种不堪,这里似乎完全不一样。 只是屋里还有没散尽的酒气让她真真实实的意识到这里真的是夜总会。 里面除了祁非,姜容都不认识,连郑辉都不在。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祁先生让清场,是江少带女朋友来了啊。 江楼简单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也没给大家介绍姜容,直接把她拎到祁非旁边坐下。 祁非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江楼,江楼不说话,那表情既无辜又无奈。 “我送你回去。”祁非起身,不容人拒绝。 姜容傻看着祁非。 他捞起姜容,对众人道:“失陪了。” 姜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门外。 祁非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一路沉默着。 上了车,关好门,又看着姜容把安全带系好,他才开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车里的气压有些低。 姜容做错了事一般,小声叫着:“祁哥……” “知道吗?” 姜容说:“我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好奇……何况有你们在……”她很安心。 祁非缄默不语。 男人应酬,去这些地方是避免不了的。 可姜容不一样,一个女孩子独居在外,这种场所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他看到江楼消息的时候已经略晚了,不然他是不会让姜容上去的。 “你住哪儿?”祁非淡然道。 姜容偷眼看祁非说:“华苑。”她问,“祁哥,那里的姑娘很漂亮吗?是不是真的比大明星都要漂亮?” 她不傻,进包间的时候,那还没散尽的酒气,就昭示着她去之前,那里是在做什么。 祁非随口应着。 姜容闷闷地身子往车座上一靠,她也不难看啊! 听说男人都喜欢凶.器,她眼睛往自己身上瞄瞄,顿时泄了气。 她扭过头,看窗外,不想说话。 窗外路灯一闪而过,漆黑的天空,亮着一颗星。 霍逸曾跟她讲,北极星虽不是天空最亮的一颗星,但它永远指向正北,位置基本不会变化,象征着坚定、忠贞,以及……永远的守护。 她不解,问:“为什么北极星的位置,一直都不会变?” 霍逸笑:“因为它离我们的距离足够远,即便有些变化,肉眼也是看不出来的。” 她还是不懂,依旧侧着脑袋看星空,听霍逸给她讲一个又一个星星的秘密,周围的萤火虫浮在空气中,映了一地青葱。 但此时,北极星就是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她望着,那颗星那么的远,在天边。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容渐渐回过神, 真是,想什么呢她。 一个转弯,车子已经开进了华苑小区。 小区内虽然有灯,但还是偏暗。 停好车,祁非没说什么,解了安全带下车。 然后走到另一侧,帮姜容开了车门。 “走吧,路有点黑,我送你上去。”祁非说。 姜容下车,默默跟在祁非身后。 华苑多是高层,姜容住的楼层有点高,要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就姜容、祁非二人,有些沉闷。 “你发的消息我知道。” 是知道,不是看到。 祁非用词向来准确。 “江楼说了,你在国外。”姜容表示了解,她解释道,“我看到有个人像你,就跟你说下,没什么的。” “嗯。”祁非淡声应着。 电梯停到姜容住的楼层,两人走出电梯。 祁非站得稍远,看着姜容开门。 姜容进到屋内,开了灯,冲祁非笑了笑:“祁哥,外面黑,回去的时候,开车注意些。” 她没有说,祁哥进来坐会儿吧,孤男寡女的坐什么坐…… 祁非颔首道:“好。” 他话音刚落,屋内的灯倏地灭了,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吓得姜容直接蹦了出来。 *** 第二天一早。 阿宁正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姜容的电话。 姜容的声音有些疲倦,恹恹地声气不高,她说:“阿宁……” 阿宁吓了一跳,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姜容,这会儿怎么这么没有精神? “容容?你怎么了?” “阿宁,我要跟你说件事……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姜容的小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等我下班过去接你。”阿宁说着,“算了,我请假好了。” 反正跟姜容沾边的事,批假那是分分钟的。 “你在哪儿?”阿宁问。 “在家……” 不多时,阿宁就驱车到了姜容家楼下。 一路到了姜容家门口,看到姜容后,阿宁越发惊异了。 姜容本身是学易的,常言道“不知易,不可以言太医”,中医继承了易学的核心理论,其哲学基础就是“阴.阳五行”,姜容对中医学方面的知识自然也有所了解。 中医讲究养“气”,日落就要休息,现代人虽不可能准确的依照日出日落去调整作息,但是晚上十一点前应该还是进入睡眠状态的。 姜容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直较为严格的依照这个时间休息。 但此时姜容形容憔悴,眼底发青,明显没休息好的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 “容容,你这是怎么了?”阿宁道。 姜容把阿宁拉近屋内,随手把房门带上。 “先坐……” 两人窝在沙发里,姜容吊着阿宁的脖子,把头埋进她的胸口。 阿宁:“……”这姿势……这明显是缺爱的状态啊。 “容容?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了?” 姜容道:“阿宁……那个,我好像真喜欢上祁哥了……” 阿宁奇道:“怎么又突然喜欢了?之前你不是很理智的分析过,你对祁非只是依赖吗?” 姜容沉闷道:“此事,一言难尽……”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昨天祁哥送我回家,我进了屋开了灯,祁哥刚要走,结果屋里灯突然就灭了,把我吓坏了……” 阿宁傻了,这是什么节奏…… 她愣愣的问:“……然后呢?” 第28章 姜知临作品[28-jinjiang] 姜容道:“然后……祁哥他……” “别大喘气,然后呢?” 姜容说:“祁哥,就没走……” 没走? 阿宁:“……!!” 姜容看着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看的阿宁,伸手晃了晃她肩膀:“阿宁,你想什么呐?” “灯不亮了……所以祁非没走……” #昨夜不堪回首。# 倏地灭掉的灯,吓得姜容一下跳了出去,直往祁非身后躲,连带着把祁非也吓了一跳。 走廊里的灯还亮着,不是停电。 那不是电流保险丝出了问题,就是灯出了问题。 祁非是这么想的。 然而姜容…… “祁哥……是不是有坏人?不然就是……”姜容想说是不是有鬼啊。 祁非:“……”姜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不过是灯坏了保险丝断了也能想到这么多,他自然知道姜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祁非:“你躲在我身后,就不怕你身后……?” 姜容:“……” 姜容:“祁哥你别往屋里看。” 祁非:“……” 祁非:“那我们不能进屋,是不是电梯也不能坐了,万一进去突然咱们没按的楼层亮了……” 姜容:“……” 姜容:“那我们也不能在这儿站着啊,不然我们贴着墙站吧……” 祁非:“……” 祁非:“你就不怕墙里……?” 姜容“扑哧”一声就笑了 祁非道:“不怕了这回?” 姜容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揉脸。 “祁哥,你说这些的时候,一点都不吓人你知道吗,还让人有种莫名的喜感。”姜容用手拍着脸颊,轻捶腹部,都快笑出腹肌了,“祁哥,你逗人的时候都这么不自然,那要是骗人的话岂不是会脸红?” 祁非:“……在下输了。” 他指了指黑洞洞的屋子:“去吧。” 姜容立马笑不出来了,她嘿嘿地弯着眼睛露着小白牙:“祁哥,我开玩笑哒,我那个……真不敢进……” “屋里有什么可以照明的吗?”祁非问。 姜容想了想:“我瑜伽冥想时用的蜡烛行吗?” “嗯。”祁非往屋内走,姜容拉着祁非的衣服角,跟在后面。 “祁哥……你真的不怕吗?万一里面藏个人。”姜容小声道。 祁非身子一顿,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事,我们有两个人。” 姜容:“别,我最多也就能帮帮倒忙……” 祁非:“……” 祁非安慰她:“没事,有我在呢,别怕。你去别的房间看看灯亮不亮。” 姜容扔抓着祁非衣角不松手,往卧室走。 伸手在开关处按了按,没亮。 祁非心道:那就是电路的问题了。 说实在的,他也学过点基础物理,理论知识也不差,不过还真没有机会实践。 这大晚上的,找物业肯定没人,他只能勉为其难的试试,不行的话,就只能明天白天再叫人过来修了。 姜容往旁边一走,脸蹭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啊——” 一声低呼,姜容猛地跳到祁非身后,手还不忘死死地扯住祁非的衣服:“那是什么……!” 祁非的衣服下边两颗扣子直接被姜容扯开了。 祁非:“……” 他拿手机一照:“……那是你挂的衣服。”祁非想系扣子,可是衣服角被姜容紧紧地攥着,他试了两次都没把衣服从姜容手里拽出来,只得放弃。 祁非软语道:“你刚才吓我时候的胆子呢?没事了。” 姜容脸紧紧贴在祁非背部,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暖暖的,好闻的味道在黑暗中弥漫,让姜容莫名的安心。 “嗯。”姜容应声,“我去拿蜡烛。” 她松开手,蹲下身子在抽屉里摸索着,很快找到了几根蜡烛和一盒长杆的火柴,又拿了烛台过来,举着烛台把蜡烛插上。 祁非接过火柴,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点亮蜡烛。 姜容抬脸看向祁非,烛火在他沉如潭水的眸子中跳动。 烛光勾勒出他的轮廓,一如初见,并不能让人看得真切。 时间一秒……两秒…… 明明那么的近。 他嗓音有些低哑:“这么举着不累么?” 姜容回过神,手一动,烛泪差点滴在手上。 祁非轻扶了一下烛台:“伤着了?” “没……” 手不经意间的触碰,让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升高。 姜容觉得被烛火烤得有些热,忙将烛台放在桌子上。 “祁哥……” “嗯?” 姜容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没由来的就想喊祁非一声。 “祁哥……我……” “嗯?” “我们把其他几根蜡烛也点上吧……” “好。” 蜡烛依次点着,烛火映亮了整个屋子。 “姜容。”祁非声音低低的。 “嗯?祁哥我们把烛台拿到客厅,看看是不是空气闸跳闸?” “嗯。” *** 听到这,阿宁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所以你俩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亮着烛火,孤男寡女的,一夜没睡,只是修了电路,再没一点别的什么了?” “嗯。”姜容闷哼,“还没修好……” 阿宁:“……” 也不知道是姜容太单纯还是她太污,本来刚听的时候,她还在担心姜容跟祁非出什么问题。 慢慢地,她就暗搓搓的期待着两人发生点什么,说实话,让祁非给姜容当男友,她是一百个同意。 可越听她就越不是滋味,大问题不能出,小问题该有还是得有点吧?一点没有,她怎么这么接受无能…… 祁非就算是正人君子,也不能这么正吧!! 姜容就算呆,也不能这么呆吧? 亏她还口口声声地说喜欢祁非。 真是……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姜容的脸:“我班都不上了,你就让我听这些?啊小姜容?” 姜容扬头,眼神极为干净无辜:“不然呢……” 阿宁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傻闺蜜! 她掐着姜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抬了起来。 左看看,右看看,又伸手掐了掐。 自然自语道:“挺好看的啊。” 她松开手,往后走了两步,离远了看姜容:“气质也不错啊,虽然身材嗯那个,但是咱们可以用智商补啊。” 阿宁问:“你刚进屋,灯突然灭的时候,你蹦出去,嘴唇就没恰好碰到点什么?” 姜容呆愣。 “你还跟我说你喜欢祁非,你对得起你家的电路吗?” *** “不夜城”。 众人玩了个尽兴,不过也都暗暗好奇祁非的一夜未归。 江楼中途离开了一趟,没过多久便跟祁非一起回来了。 两人没说什么,众人也不好问。 江楼满脑子里都是刚到姜容家的那一幕:姜容穿戴得整齐,反倒是祁非,衣衫虽不凌乱但也不平整,衣服扣子还扯开了两颗。 这是什么情况? 他看看姜容,又看看祁非。 他哥这是被…… “哥,你这衣服……是怎么了?” “姜容扯开的。”祁非没留意到江楼话里的含义,随口道。 姜容扯开的…… 原谅他不要想太多。 小姜容看着还挺文静的,怎么……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江楼几乎秒懂了,都懂了还问什么?很快他就对祁非、姜容二人的关系有了新的定位。 在不夜城没呆多久,江楼就接到了阿宁的电话。 “晚上请我们吃饭?”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 其实晚上他们是有饭局的,不过现在情况有变,怎么都得有空啊! 江楼冲着祁非做了一个“哥你就放心吧”的表情。 祁非:“……” 第29章 姜知临[29] “阿宁,真的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吗?你刚才不是还告诉我要端着的吗?” 姜容长发过肩,在底端打了个小卷,温婉中显得有些小俏皮。 她耳朵生得极好,从小便不许打耳洞,怕泄了福气,所以一直无缘戴耳坠。 颈间带着一颗浅黄色的合浦珠,色泽温润柔和,在灯光下彰显着朦胧的美感。 珍珠挑人,戴不好很容易显得老气,姜容这一戴,倒颇有些明珠配佳人之感。 她身着奶白色小裙装,腰间系宝蓝丝带,极显身段气质。 上身原本准备靠智商弥补的,也全都有,至于怎么就突然有了…… 有句话叫:料是可以塞出来的嘛。 “端着是姿态,又没说不让你打扮。”阿宁帮姜容打理头发。 姜容本身极显小,就像个未成年似的,平日里打扮起来虽然也很时尚,却远没有这么正式。她除了霍家家宴基本不参加所谓的“贵女圈”晚宴,而姜家接触的也多半是有书卷气的女孩,很少有华丽装扮的。 此时让阿宁这么一打扮,姜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习惯。 手机响了一下,姜容拿过来一看,是条短信,海城某知名企业的负责人之一发来的。 她微微蹙着眉,看一眼就放下了,并没有回复。 “怎么了?”阿宁看着姜容拧起的小眉心,问道。 “没什么,一个客户,想让我帮忙看看他们公司的布局,说新换了地方,业务一直亏损,怕是风水方面的问题。” “这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阿宁你不知道,他们这个公司啊乱极了,这位客户虽然是管事的,但是还有一位跟他同级的,很排斥风水。我去了肯定免不了要见那位,到时候他冷言冷语的,听着难受。当初说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公司是这个情况,就给答应了,现在看他短信略焦躁。” 阿宁明显没把这当个事儿,在姜容胸口上戴了一枚胸针,很别致。 看着姜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说:“想那么多做什么?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他事先没跟你说清楚,去不去都不怪你。” 阿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对她的杰作很满意:“不错,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走。” 姜容的手机又响。 “肯定是看我没回着急了,我认命了……” 她拿起手机,却意外的发现根本不是客户,而是秦总。 他想晚上请姜容吃饭,还问了她白天怎么了。 姜容把手机递给阿宁。 阿宁看了一眼,干脆利落地回复:“晚上有约了。” “秦总倒是对你真挺上心的。” “他不是对姜容上心,是对妖妖。”姜容一副很懂的样子,“在论坛太高人范儿,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 最后那一句“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怎么听着都带着在易学能力上的一点小得意。 姜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阿宁,薛赟呢?怎么好久不见他了?” “他啊,结婚去了。”阿宁轻描淡写道。 *** 吃饭的地方在金城海湾,姜容和阿宁两人在门前被拦住了。 “小姐,请出示贵宾卡。” 阿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容,那眼神中含义很明显:这里你进不来? 姜容小声道:“我以为你有卡……除了最开始看风水,我不来这儿的……” 阿宁:“……”她指着姜容跟问道,“你们不认识她?” 服务生彬彬有礼的示意阿宁,他们并不认识姜容。 “祁非他们有卡吧?”阿宁泄了气。 “我不知道……我认识他们经理。”姜容道,“联系下你们经理可以吗?告诉他我是姜容。” 服务生看了看姜容和阿宁的装扮,又相互对视了几眼。 想找他们经理的人不要太多,哪个穿得不好,只是姜容这个名字怎么略耳熟? 他们正考虑着,只听有人又惊又喜道:“妖妖?” 姜容和阿宁顺着声音往下一看,不是秦总又是哪个? 他正一步一步往上走,他身边还有一人,掩在阴影中。 等走近儿,姜容这么一看:“……!!”冤家路窄,居然是许彻! 秦总看着姜容二人站在门口,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她俩是在等他。 他看着姜容这一身装扮,有些回不过神。 不是以往的仙气小女孩,倒隐隐的有些小女人的韵味,一颦一笑间又满是青涩。 姜容颇为尴尬地傻笑:“我们没卡,进不去……” 她这一说话,秦总才回过神,进不去自家产业的,除了姜容只怕也没谁了。 金城海湾的一卡只能另带一人,秦总把目光投向许彻。 许彻漫不经心地说:“我没卡。”他都是刷脸。 “走吧。”说完他就往里走。 服务生面面相觑,没人敢拦。 许彻是谁?霍家的准女婿啊。前一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 就算不是霍家准女婿,许家也不是好得罪的啊。 姜容看着许彻的背影,想起之前的尴尬事,咬咬牙,她就不信了,没有许彻她家的产业她还能真进不去?不就麻烦点?看他那样子,一点都不绅士,怪不得娶不到媳妇还得等着家里给找,哼。 她一边心里吐着槽,一边淡定地往里走。 秦总跟在姜容身边,问道:“妖妖,你和阿宁?不如一起?” 姜容有些尴尬:“阿宁约了祁哥,c城的事秦总你也知道,阿宁想答谢下。” 秦总一副了然的表情:“我也想着要谢谢人家呢,不如我做东?” 姜容:“……”他谢祁非做什么!! 阿宁道:“秦总你想答谢的话,还是单独邀祁非吧,那显得多有诚意。” 秦总委屈,他事事顺着阿宁,但是阿宁从不给他活路。 “帮我们在北侧选个房间。”姜容与服务生说着,她看服务生有些为难,道,“我知道你们这里都是实名的,我是姜容。”她指了指许彻,“前段时间,传我是他未婚妻来着,你好好想想,姜容这个名字是不是特别的熟~悉~?” 服务生一听,傻了,许彻的未婚妻不就是霍家大小姐?霍家女嫁给了姜家,独女叫什么来着,姜容…… 姜容扬头问许彻:“没错吧?” 许彻:“……”他还真反驳不了……不过是一个电话,再等一会儿的事,这女孩为了方便,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看着服务生望过来的目光,许彻微眯着眼掠过姜容:“我们的包间还没备好?” “备好了备好了。”服务生一叠声地应着,然后引着许彻走了。 姜容:“……!!” 秦总道:“你们在这儿等祁非?” 服务生忙道:“已经给霍小姐备好房间了。” “是姜。”姜容眉头一蹙,纠正着,然后道,“秦总你快去吧,我们也走啦。” 秦总想了下,点头:“那好,我先过去了。” *** 时间约的是晚上六点。 原本江楼是准备过来接她们的,可是临时有事,姜容家和金城海湾又偏偏是两个方向,只得放弃,但他们还是提前了十分钟过去。 被服务生引进屋时,江楼还诧异了一下。 女人很少有不让男人等的。 阿宁起身笑道:“祁哥,小楼。” 祁非、江楼目光扫过姜容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恍神。 “我们来得略晚了。” 阿宁言语间很是矜持:“我们也是刚到。” 姜容心道:明明坐了快半个小时了。 然后很赞同阿宁似的乖巧点头。 谁都不傻,看到精心装扮过的姜容,江楼轻咳,迅速和阿宁交换了几个眼神,又低语了几句。 在得知姜容和祁非昨晚上只是修了一晚上电路以后,他真是……白积极了! 晚餐的气氛很好,祁非无意间提起这两日要去海城,阿宁适时的说了句“好巧,姜容也要去海城呢”。 在得到祁非答复后,阿宁的心情就更好了。 去海城,是不是就意味着能跟祁非独处?姜容有些小期待又有些不安。 她转念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刚才那会儿阿宁不还劝她不要去海城呢么?阿宁这变脸堪比变天了…… 姜容喝酒属于两杯就晕型的,聊得开心,她也稍稍喝了些。祁非看着她捏着酒杯的手,没说什么。 中途姜容起身去洗手间,起身的瞬间,她有些恍惚。 带上门时,微弱的风让她清醒了许多。 金城海湾她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初建时的图纸她看过很多遍,对这里还算熟。 姜容轻按着太阳穴,微微垂目往前走。 事实证明,高兴是高兴,喝酒是喝酒,什么高兴了喝酒不会醉,都是骗人话。 她这么想着,冷不防地差点和人撞上。 第30章 姜知临[30] 一只手轻托了下姜容的手臂。 “谢谢,我没事。”姜容道谢,一抬头,“……”居然是许彻。 “别误会,我只是怕你踩到我。” 姜容咬牙,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没误会,我也怕踩到你,又没处换鞋。” 许彻目光一冷:“看来还是没醉。” 他说话间手一松,姜容蓦然失去支撑,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姜容手撑着墙,猛地回头看向许彻,留给她的只剩远去背影。 *** 姜容本来与客户约在几日后,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最后竟和祁非定在了次日,一起去海城。 这种云里雾里赶鸭子上架以至于最后不得不被动接受的决定,还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啊。 这是一场两个人的飞行,头等舱只有姜容和祁非二人。 本来小纪也是准备跟来的,阿宁一句“长点心行不行?你是不是还要把头发剃掉,亮着光头跟着啊?”直接把小纪噎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祁非第一次遇见姜容就是在飞机上,不,准确的说,是第一次对姜容这个人有印象是在飞机上。 “天启”的那场年会,二人虽然有过匆匆一瞥,秦总还给两人简单介绍过,但那天相互被介绍的人实在太多,就是想留下印象也很难。 祁非不能说不特别,但在场的哪个不是顶尖的人物,姜容早就疲于应付,只限于礼貌的问好。祁非呢,只能说,在人声嘈杂人影纷乱的场合,真的不适宜细嗅蔷薇。 原本祁非的飞机是那天上午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留下来处理事情。c城也是早就约定好的,自然不能爽约,只得临时改签到下午,好巧不巧的与姜容赶在了同一班。 飞机上,他想不注意姜容都很难。 自然光和昏黄的灯光交杂着,柔和地打在姜容侧脸,白衬衣上端解了个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 耳机和着长发软软垂落,她微微低头,手中捧着一本书,右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玫瑰金色的戒指,小小的一圈,没有多余的修饰,坐在那里很安静。 右手无名指戴戒指?他甚至还想了一下,据说是有修女的心性。 等飞机进入平稳状态,祁非从洗手间出来,在过道一抬头就看见了她调低了座椅靠背,歪在那里敷面膜,不停地喝着苏打水。 此时姜容依旧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只是没有喝水,也没有敷面膜。 如果那天飞机上没有遇见,这个突然闯到车前的女孩,他会去管吗? 那个不管不顾往马路中间跑,宁肯被撞到也要逃离那群人的女孩;那个当众脱鞋揉脚腕,目光却极警觉四处打量的女孩;那个无计可施时,会一横心说“你撞到我了,得送我去医院”的女孩。 他会吗? “你的戒指怎么戴在右手?”祁非蓦地开口。 “啊?” 姜容此时脸上干得难受,然而当着祁非的面敷面膜,她还是做不到…… “戴左手我写字的时候看不到……” 祁非怔了一下:“那戴在食指岂不更好?” 姜容尴尬地傻笑:“那个……戴不进去……” 祁非:“……”原来是他各种想多…… 也是,姜容这种女孩怎么能以常理度之,认识这么久了,他早该有准备的。 第31章 姜知临[31] 姜容是典型的能躺着不坐着,能睡着不醒着的人。 以往她在飞机上都是敷着面膜一觉睡过来的,才一会儿工夫,她就有了困意。 “困了?” 姜容尴尬笑着:“我每次都睡,成惯性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也有些怀疑,跟祁非一起居然还会困。 “睡一会儿吧。” “嗯。” 小毯子盖在身上,她侧着头,慢慢入梦。 “先生,需要喝的吗?”空姐看到姜容睡着小声地问。 祁非摆了一下手,稍稍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些什么。 “一瓶苏打水,谢谢。” “好的。”空姐的目光不经意间划过祁非的手表、袖扣、熨帖的衬衣以及……好看的脸。 不多时。 “先生,您要的苏打水。” 和苏打水一起的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一长串的数字。 头等舱向来不缺搭讪,乘客和空姐轮番做着主角。 空姐本身的交际圈极窄,除了接触最多的同机组机长、男空乘,再就是地勤了。如果遇不见合适的,就只能等着被安排相亲。 这时头等舱年轻有风度的男士就成了最好的下手对象,尽管往往都是男乘客主动搭讪空姐。 “小姐,你的东西落下了。” 祁非含笑,话里带着尊重,没有丝毫轻慢。 空姐微微发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带着歉意稍稍欠身,拾起字条,还体贴的帮祁非把苏打水的盖子拧开。 “先生,请慢用。” 祁非颔首,正准备去接,飞机一个颠簸,空姐忙扶住座椅靠背,祁非伸手虚扶了一下,礼貌中带着疏离。 空姐端庄有礼含笑致谢,不骄傲不卑微,就像刚才不曾给过祁非字条一样,聪明的女人总能把事情处理的让人丝毫不觉尴尬。 飞机又颠簸了下,连睡梦中的姜容都受了影响,小脑袋晃了晃,顺着靠背倚靠到祁非的左肩,毯子从腿侧滑落在地。 祁非想去拾,又怕弄醒姜容,只得拿了他的薄毯动作轻缓地裹住姜容。 她在祁非肩头小猫似的蹭了蹭,接着睡。 空姐俯身拾起毯子,又递来一套干净的方才离开。 祁非稍稍侧脸垂眸看姜容,长长浓密的眼睫毛小扇子一样轻颤,光照下在眼底投了一圈剪影。 发际间还留有洗发水的清香,不浓烈,很淡雅。 祁非突然就笑了,声音极低地问着:“不热?” 姜容紧闭的双眼微微颤了两下, “盖着毯子真不热?嗯——?”声音低缓,那言语间夹杂些莫名的东西,让人悸动不已。 姜容依旧……没反应。 祁非没再说什么,时间过着,姜容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个小缝,瞟了祁非一眼,正对上祁非那如点漆般深邃的双眸。 “嗯——”微弱的梦呓声从姜容口中传出,她侧了侧脸,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这一声“嗯”还没完全发出,便被含住,慢慢吞咽下去…… 姜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世间的所有都变得虚无,只剩胸口强烈地撞击声,一下,两下…… 唇齿间满是缱绻柔情,细细辗转揉捻。 她仿佛失重了般,天旋地转,意识慢慢消失,变得空灵……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姜容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了,下意识的死命推开祁非,大口喘着气。 “祁哥……你,你这是谋杀……”姜容气还没喘匀,一断一续地说着。 祁非一怔:“……你不会换气?” “换气?”姜容呆愣,蓦地,“对哦,祁哥你为什么不喘?我都快被憋死了……” 祁非揉按着额角,跟姜容一起时就要默默接受一句话毁气氛的现实,明明可以用“吻到窒息”这么唯美的词,她偏要“憋死”。 好吧,憋死就憋死吧。 不过连换气都不会明明就是初吻,可姜容作为一个女孩的羞涩呢,说好的脸上的红晕呢?!! 祁非有种深深的挫败感,瞬间就被姜容带出戏了。 姜容还睁着她那双天然无公害的大眼睛问:“祁哥?你到底怎么做到不喘的咩?” “嗯我教你——” 姜容的目光渐渐迷离在祁非低沉地嗓音中……[此处省略800字] *** 下了飞机,姜容还在一直追问:“祁哥祁哥,为什么你会换气?是不是有妹子教你?” 祁非:“……”这让他怎么答? 姜容看祁非不说话,张了张口,声速越来越缓,带着些许不可思议:“难不成是汉子……?” 祁非:“……”平生第一次被人噎到完全没话说。 姜容:“……”说句话有那么难么!!“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祁哥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还有第三种人??” 姜容的思路转得太快,这样下去真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祁非道:“不需要教,这是男人的本能。” 姜容:“……本能?兽性?” 祁非:“……” 机场外早就有人等着接祁非姜容二人了。 都是祁非的人,姜容并不认识,祁非为她简单的介绍。 介绍到姜容的时候,祁非没说话,只是把手掠在姜容腰间。 “原来是嫂子啊!”都是聪明人,一看就懂。 反倒是姜容不好意思了,反复体会着“嫂子”二字,回眸看祁非时,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是否有种感情,无须言明,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 姜容躲在洗手间给阿宁打电话,对着她大喊:阿宁,我得手啦! 阿宁在听完姜容细细描述后,嫌弃道:“别傻了,你只是被得手而已。” 姜容:“……”貌似还真是这样。 “祁非果真是个上道的人,你只走了一步,他就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了。”阿宁笑着说,“‘侣’途愉快,注意安全。” “放心啦,我跟祁哥在一起,很安全哒~!”姜容很安心地说着。 阿宁:闺蜜蠢死了怎么破?我不等了,我已经被急死了…… “阿宁?怎么不说话了?” “我的意思是,二人行回头别变成三人行……”阿宁无力的说着,这种事难道还让她清清楚楚地讲出来吗?? “哦……”姜容似懂非懂地应着。 *** 住处临海,角度极好又正好避开海风,不会太潮湿。 姜容洗过澡出来,找了一圈,才发现祁非几个人正在花厅……打麻将。 “今天有个晚宴,要一起吗?”祁非问着。 姜容凑到祁非身边,看了看,没看懂。 “我去方便吗?” “当然方便,只是晚宴主人想把他女儿介绍给我认识,你别误会就好。”祁非耐心道。 怪不得阿宁说要小心,别让二人行变成三人行,果真有先见之明! “要去!” 祁非见姜容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又想起飞机上她刚枕上他胳膊的那一幕,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嫂子来玩,我正好要去忙。” 有人很识趣地起身让座。 姜容对“嫂子”这个称呼还是不大习惯,尴尬地连忙摆手:“我不会玩这个……” “玩玩就会了。” 姜容:“……”她是真不会。 众人得知她并不是谦虚,才没有再推让。 他们也不过是陪祁非练手,所谓的练手,就是如何让祁非输得更自然。 姜容坐在祁非身边,看了两圈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祁哥,你怎么一直输啊?”姜容指了指祁非的牌,“六条最危险啦,你怎么能往出扔?” 她不会玩麻将的术语,用她自己的话倒也能表达清楚。 “嫂子,你不是不会玩吗?怎么都能看出来我要什么牌?” 姜容顿了一下,傻乐,逻辑却丝毫不乱:“你刚才扔牌的时候,眉头微皱,手在附近两张牌处迟疑,我看祁哥摆牌都是按顺序摆的,估计你也差不多。你最后扔出一张八条,八条应该是个对,你手当时是往右侧移,按顺序那张是七条没错吧?之前牌桌上已经有一张八条了,你得到八条的概率较低,你选择把对儿拆掉,这样得到六条和九条的概率会大些。” “嫂子,你怎么不猜我手中是个六条?” “那你就需要一张七条,牌桌上已经有三张了,概率跟八条一样低。” “所以我才迟疑啊。” 姜容耍赖:“所以我才说六条危险,而不是六条就是,反正不能打。” 牌一亮,果真要的是六条。 “这牌没法玩了。一个祁哥,一个祁嫂,跟两个不会玩的一起玩越玩越自卑。” “怪不得。”姜容道。 怪不得一直输。 “祁哥之前就没碰过麻将,嫂子你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刚教的,只不过祁哥学的是怎么输,你是想着怎么赢?” 所以祁非要打六条,姜容说不能打六条,其实都是早就算好的。 “为什么要学怎么输?”姜容不解。 祁非笑:“晚宴的主人杨先生以前帮过我,他爱好不多,有些兴趣的也就是麻将,我既然来了自然要陪他玩的开心。” “祁哥,那我不去了……” “怎么了?” “人家要把女儿介绍给你呢,我去了,你怎么输他都不会开心。” 祁非失笑道:“杨先生为人豁达,放心吧。玩牌的话,估计杨小姐也会参加,你要吗?” “当然!” 当然!潜在情敌也是情敌,该碾压就得碾压~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的智商咩~ 第32章 姜知临[32] 下午四点,海城杨家。 用一个字形容杨家:大。 两个字:豪气。 这么大的别墅姜容没少见过,但从来没住过,就连霍家的宅子都大小适宜,不会大得过空。 风水学上讲究“藏风聚气”,房子过大住的人太少,这是件极为忌讳的事情, 姜容也就随意一看,自然不会去说这些。 杨家家主叫杨业,算是时势造就的“新贵”。1993年海城的房价一度炒到天价,然而入住率极低,大部分都是游资炒的楼花。杨业早就嗅出当时海城缺乏后劲儿,这场繁荣就像五光十色的泡沫,一触就破,于是把90年大量囤积的廉价地皮变卖,狠狠地捞了一笔后,就退出海城房地产市场。 果然,他刚退出不久,上头就推出新政策,海城虚假的繁荣经济一夜之间破碎,到处都是烂尾楼盘,整个海城都低迷不堪。 当时很多楼盘都是从银行贷的款,房地产公司一撤走,大量的房产划归银行抵债,银行的坏账烂账多到根本不敢去细究。 95年的时候,杨业再次杀进海城的房地产市场,低价从银行大批回购好地段的房产,一直攥在手里。99年海城房市企稳,又渐渐升温,随着一项一项政策的出台,到如今,有些地方的房价甚至能和国内最贵城市里最好地段的房价媲美。 这一进一出又一进,几次倒手后,杨业身价早已无法估量。 正如祁非所说的,杨业的确是个豁达的人,看到姜容,也只是惊讶了一下。 “我记得国学大家姜老的孙女,也叫姜容。”杨业笑得很和煦。 姜容落落大方笑道:“正是了,杨叔叔。” 杨业明显看姜容的目光就不同了,随后把他的独女杨扬介绍给祁非、姜容。 杨扬是个大美女,美到很难用言语去形容,此时她的脸色……很难看。 姜容小嘴一撅,杨扬脸色难看,她心里还不开心呢,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彼此彼此,都是大小姐,耍什么小姐脾气哦。 然而很快姜容就…… “你俩什么时候结婚?”这是杨扬跟姜容说的第一句话。 结婚……? 姜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说实在的,跟祁非在一起她都觉得来的太快,有些缓不过来,结婚更是从没想过。 不过杨扬这么问她是何意?难不成…… 再看一眼杨扬看祁非时冷淡的模样,姜容几乎秒懂了,祁非在杨扬这里就跟许彻在她这里一样,都是双方长辈看好,彼此根本就是相看两厌啊!! 她这还跟来个什么劲儿! 不过许彻是因为不喜风水,跟姜容相克,不然也实在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两人慢慢相处未必就生不出感情,那杨扬对祁非……? 姜容心里是觉得祁非一千个一万个好,顿时替祁非抱屈,觉得杨扬不喜欢祁非简直天理不容。 来杨宅前的错觉和来杨宅后的现实,让姜容心里很有落差同时也对杨扬生出极大的兴趣。 晚宴只有杨家父女和祁非、姜容四人,晚宴过后,因为杨扬不愿意玩麻将,没有成局。 杨业和祁非边喝茶边聊天,杨扬知道姜容精通易学,很兴奋地拉着姜容去了她的房间。 “能帮我算算感情吗?” 原~来~如~此~ 这是有心上人的节奏啊,怪不得对祁非这样的人都没感觉。 女人的心其实挺小的,住进一个人后,就住不进别人了。 姜容想了想,觉得不能测,之前他们总结那句“感情求测皆不吉”,还是很准的,杨扬这个女孩她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姜容想到那句话就觉得犯忌讳。 “先别急着找我算,快给我讲讲他~” “他呀。”杨扬一提到心上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都被幸福笼罩着,俨然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 “你要是真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反正他哪都好。” 姜容点头,她深以为然,祁非也哪都好。 杨扬心里想着心上人,姜容心里想着祁非,两人嘴上夸赞各自的“他”,然后另一人就狂点头,简直没法更投缘。 男人喝一顿酒就能成哥们,女人一聊感情就能成好姐妹。 聊了半天,姜容突然反应过来,貌似不对啊。 霍家给她找许彻,是因为她单身,杨扬明显有心上人了,为什么还想着介绍祁非给她认识? 姜容把疑惑一说,杨扬顿时蔫了。 “我爸妈觉得他家世不好。” “他是做什么的?” 杨扬张了张嘴:“我也说不好……反正不管他是做什么的,我非他不嫁!” 姜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貌似也不知道祁非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肯定不差就是了。 要是阿宁在,一定开口就是:“连人家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小心被骗了。” 可姜容也有点傻气,认真地点头,不能嫁给喜欢的人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跟朋友在ktv唱歌的时候遇见了醉鬼,纠缠着我们不妨,他恰巧路过,两下就料理了那个家伙,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帅。” 姜容当然知道,就像c城…… “有照片没?” 杨扬一脸得意:“当然,我找给你。” 她刚拿出手机,就看到屏幕亮了起来。 杨扬的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是他!” “喂……知道啦……你等我!” 挂断电话后,姜容问:“他来了?” 杨扬高兴地点头,然后把手机开了录音,唇语跟姜容道:“我们随便说点什么,录几句话。” 姜容配合她录了一段话,杨扬拿着手机设置成十分钟播放一次,然后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放到离门不远的沙发上,又跑到门边把门反锁,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回到姜容旁边。 “走,这回不用看照片啦。”她拉着姜容几乎是小跑的到了窗边,把窗帘拉开窗子打开,“你能跳下来吗?我先跳,接着你,你敢不敢?” 有什么是姜容不敢的,姜容从窗户跳出去后,跟着杨扬左转右转绕了好几圈才走向围栏。 杨扬解释着,这么走是为了绕开别墅外的摄像头。 姜容笑的不行,压低声音说着:“你这是‘惯跳’了啊。” “也不算‘惯跳’,几天跳一次。” “哈哈。” 俩人小声说笑着一路到了围栏旁,那里有位黑衣男士在等着。 看到杨扬来了,他摁灭烟头,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白雾,接着他就看到刚才被树遮挡住的姜容,眉梢一挑,目光清寒。 “我男友方谟。这是姜容,我好朋友。”杨扬眼中溢着光彩与二人介绍。 姜容早就把方谟看了仔细:眉长过眼,眼睛黑白分明,平视看不到鼻孔,双耳服帖。 典型专情的面相。 方谟看杨扬的目光炽热,碍于姜容,并没有说什么。 杨扬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拉住方谟的手,直叙思念之情。 估计他们平日里见面也很不容易,姜容往旁边闪了闪,尽量降低存在感。 忽的想起祁非,觉得和他没有那么多阻碍,相比之下简直好太多了。 “姜容很懂算命的,我让她给咱俩算算。” 方谟明显不感兴趣,但还是迎合着杨扬。 姜容哪能给他们算啊,傻笑着点头,模棱两可地说:“会很好的。” “真的吗?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杨扬很兴奋,“方谟,我会说服我爸的!” *** 姜容跟着杨扬踩着石头从窗子翻回房间,拍掉手中的灰,边喝水边坐在一旁歇着。 杨扬的手机还放着她和姜容之前录的录音。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我爸……”杨扬垂头丧气。 姜容放下水杯:“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你要吃很多苦。” “什么苦我都不怕!姜容你快说说。” “我觉得杨叔叔杨阿姨,对方谟不是了解后觉得不合适,而是连了解都不愿意去了解。” “是的。”杨扬点头。 “所以要给他们制造了解方谟的机会,让他们看到方谟对你的心。不过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坐下来跟方谟聊,基本上不可能办到。” “我也知道,所以才一直拖着,我爸妈不愿意见方谟。” “如果你生病了呢?生病的时候闹着只要见方谟,只要方谟照顾你。” “你是说……趁着我生病的时候,哭闹着,让方谟来我身边照顾我,而我病着,我爸妈肯定也会寸步不离我,这样间接的就能让他们对方谟有了解,然后慢慢认可他?”杨扬跳了起来,“姜容,你简直太聪明啦!不过……我很少生病的……” 姜容内心挣扎着,最后还是选择说出来:“所以就看你急不急了,是等一场病,还是制造一场病……” 第33章 姜知临[33] 杨扬看着姜容,咬着嘴唇:“我明白了。”她握住姜容的手,“你和祁非也要加油。” 姜容眼睛一弯笑眯眯地:“放心啦,倒是你,做做样子就好,可别真生一场大病。” “我都想好啦,明天我就在外面晒一中午,然后去冲冷水澡,发个烧就能把我爸妈吓个半死哈哈。” “也能把方谟吓个半死。” “哈哈你真是坏透了,好热,姜容你要不要吃些凉的?” 姜容刚才跟着跳出去跳进来的,也热得不行,两人边喝冷饮边聊天。 *** “这两年海城的房地产热度有些过去了,虽然不至于像94年那么低迷,但到底风险大了许多,我也没年轻那时的闯劲儿了,凡事只求稳。”杨业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倒是你们年轻人,可以抓抓时机,来来小祁,看看这份策划书。” 杨业递给祁非一份装订好的海城度假酒店的策划书,祁非双手接了过去,一页一页翻看。 “这是我之前准备做的投资时,找的一家著名外资金融投资咨询公司的项目策划,让她给我设计的方案。我给她的要求是,尽量让我的投入资本降到最低,没想到她还真给我做出来了,你看看怎么样。”杨业靠在沙发上,手搭在扶手上,意态闲适。 这份策划充分的整合了各方面的资源,乍一看是极为完善的。 简单来讲,就是把度假酒店以商品房的形式把房子出售给内地人,多数的内地人来海城都是短期度假,很少会有在这里长期居住的,这样就会有至少半年以上的空房期,酒店把房间装修成酒店客房的形式,而后代房主出租房子,替房主收取房租的同时向房主收取服务费。 这样,投资人可以不用承担酒店本身的成本,同时赚取利润。当然,策划书还有如何降低房主的购房成本以及出行成本,与银行以及航空公司还有酒店之间的各种协议,达到多赢,这其中的细节之多不是几句话能讲清楚的。 祁非看过后,笑:“有两处倒是可以再商榷一下。” “哦?”杨业觉得这份策划书已经非常完美了,祁非提出异议让他顿时来了兴趣,“哪两处需要商榷,小祁你说说看。” “既然想无风险,那即便是投入一分钱也是有风险存在的。杨叔你手中在那处度假区并没有可用楼盘,如果杨叔出资购买,如今房市低迷,能不能完全出售,能以怎样的价格出售多少,还是未知数,毕竟这只是一份书面策划,还没有经过充分的市场调查。据我所知,海城房价虽然滑落,但那处度假区的地皮却一直居高不下。”祁非在策划书上简单勾画了几处,“这都是在理想状态下的假设。” 杨业就着祁非的手看过,的确如祁非所说,垂目思索片刻,点头:“那该如何做?” 祁非笑:“这就要杨叔找的那家咨询公司去想办法了。” 杨业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小祁你啊,也是,办法都让你想了,我付给投资咨询公司的钱就算是白花了。” 祁非道:“这第二点,海城实在是个季节性的旅游城市,房主们我想没几位会夏季来受罪,春秋二季可能性也不大。房主是这么想的,游客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就造成了有游客的时候,没有空房,有空房的时候,没有游客。这个矛盾不解决,方案就不成立。” 杨业的眉头越拧越紧,海城虽不至于其他三季完全没有游客,可相比冬季,可以说是绝对的淡季了。 “当然还有跟航空公司签订的每年赠送房主免费机票的协议,我想冬季,到海城的航线不爆满也差不多了吧,和航空公司的交换条件略有些不对等。当然,”祁非笑了笑,“我也只是这么一想,没有事实依据。” 业界著名金融投资公司一份堪称完美的策划案,让祁非这么一指,简直从头到尾没一处可圈可点。 “亏得小祁你来了,给你看看,不然我还真就让人照着这份策划去做了。”杨业把策划书扔到一边,“其实这个度假酒店我兴趣不大,主要是想在那个度假区试试水,之前在海城发展博彩业的政策虽然雷声大雨点小,到底是有那么个意思了。” “杨叔的意思是……?” “嗯。”杨业点头,“先占个地儿,说是新形式的博彩业,我估么着也新不到哪儿去。” 杨业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来,博彩业都要图个好兆头,我听说姜容很通风水,在那个圈子很有名望?” 他正说着,就听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喊:“爸!” 正是杨扬了,此时她心情好的不得了,和姜容一起往杨业那边走。 祁非一抬头,目光正和姜容对上,姜容冲他眨了下眼睛,那俏皮劲儿看得祁非直笑。 杨业对杨扬说话的声音里充满宠溺:“这么开心?” 杨扬也不顾祁非和姜容在,往杨业怀里一扑,说着:“没事。” 姜容一看杨业对杨扬的样子,心里有了底,知道她俩想的那事成了一半了。 “姜小姐很懂风水?” 姜容一愣,怎么话题突然就扯到这儿来了,不知道杨业是何意。 “我有意要开个赌场,macau的很多赌场都请高人做过风水局,我听说姜小姐很懂风水,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帮我看看?” 海城什么时候可以开赌场了?这是偷着搞起的节奏啊。 姜容尴尬地说:“杨叔叔,我是懂些风水,可也只限于趋吉避凶,真要是做风水局,我就不行了……还得请,嗯,高人……” 她不是不行,而是如话里所讲,风水这东西图的就是趋吉避凶,赌场风水局,那是夺了赌客的气运来成全赌场的贪婪。姜容行事一直有她的底线,“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然而这种损人利他的事她却做不来。 她敬畏,她有信仰。 杨业也没多想,姜容这么一个小女孩,再懂还能懂到哪儿去?姜容的那番说辞,倒是让他觉得姜容是个很谦逊的女孩子,当下又多了几分好感。 几人又聊了一小会儿,祁非带着姜容起身告辞。 “姜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杨扬看着姜容说。 姜容自然明白杨扬是说,成功了会告诉她的。她点着头,用眼神鼓励杨扬。 “好的,我还会在这边呆上几天,可以随时来找我玩。” “我会的。”杨扬一直把姜容送到车上,才依依惜别。 再次在晚上跟独处在车中,姜容真是感慨良多。 上次祁非是那么的远,如今却这么近,尽管近得不真实。 “姜容。” “嗯?” “什么时候去看风水?” “可能要后天吧,之前约的是后天。” “我陪你。” “嗯。” 这声“嗯”伴随着一声低“嘶”。 “怎么了?” 小腹隐隐作痛,姜容边揉按着边说:“没事……应该是刚才跳窗户的时候抻到了……”姜容说完才意识到她说了些什么,完了,暴露了。 果然祁非问:“跳窗户……?” 姜容打着哈哈,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说不说?按杨扬说的,明天就要把她自己弄发烧,到时候杨扬死活不肯就医,杨业有没有可能让她去劝?祁非在杨业处显然也很有分量,如果说几句话会不会有帮助? 她这么想着,却忍不住倒吸着气,紧紧压着小腹,该死,怎么这么疼!不会是…… 对面迎过来的车灯一打,映得姜容的小脸煞白。 祁非搞不清楚姜容到底怎么了,看着她的脸又红又白,死死地咬着唇,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有些着慌:“稍忍忍,我送你去医院。” “祁哥……不、不用……回住处就行……我没事,我就是就是……”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姜容疼得要命,说起话来也磕磕绊绊,虽然按日子来看,提前了七天,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祁非看姜容那小模样,哪还顾得上她怎么说,边打电话找人联系医院,边加速往最近的医院开。 最近的是一家中医院,祁非把车一停,开门下车,走到姜容那边打开车门,本来想问:你自己能走吗? 可一看姜容低着脑袋弯着上身,胳膊压在肚子上,身子不停地抖,哪还问得出来,当下探进副驾驶打横把姜容抱了起来。 姜容蒙了,脸“腾“地一下火烧般的烫,也顾不得揉肚子了,双手吊住祁非的脖颈,把脑袋埋在祁非的颈窝,那温热的触感太真实,让她有些贪恋。 祁非也感觉到了,手臂收了收,把姜容稳稳圈在怀里,软声哄着:“乖,再忍忍。” “嗯。”她轻哼。 急诊室。 一位年岁颇大的女中医给姜容诊过脉后,刚要说话,急诊室的门猛地被推开,祁非的人带着院长还有几位医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小小的一间急诊室顿时挤满了人。 “祁哥,嫂子怎么样?”来人急切道,“我把临时能联系到的有名望的医生都请来了,让他们给嫂子看看?” 女中医瞥了一眼来人,她往椅背上一靠,方才慢悠悠地说:“没什么大事。房事规律些,慢慢就好了。” 此话一说,所有人了愣了。 下一秒,来人很自觉地把那些医生推出急诊室,尴尬地:“那个,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 第34章 姜知临[34] 姜容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蒙圈。 祁非面不改色:“医生您说清楚些,她到底怎么了?” 女医生刚要说话。 “哎哎医生!”姜容强忍着疼出声阻止。这医生说话太黄.暴了,她有点接受无能,实在是怕她再说出点什么来。 “怎么?那这样吧,我给你开点中药,你回去吃吃就能缓解不少。”女中医说着拿起笔就要开药。 “……医生,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开中药。” “好些了没?”祁非帮她拭汗,稍稍一迟疑,还是把手轻按在姜容的小腹上,帮她取暖。 她已经能确定是每个月都要造访她一次的妖孽了……可现在的重点不是疼!!而是就要汹涌澎湃了怎么办!! #欲哭无泪# “祁哥……”姜容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我跟你说……” “嗯?” 祁非低头,贴近姜容。然后在姜容的小声诉说下,表情一点点变得精彩…… 他停了三秒,然后道:“……真没事?” 姜容咬着唇:“嗯。” “那医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容长呼了一口气,一狠心,说道:“就是那个规律了,可以调节,中医讲究阴阳调和。” 她痛痛快快地把话说出来,反倒是祁非有些尴尬了。 他略一沉吟,抱起姜容,回头对医生说:“您正常开调节的药,我让人来取,麻烦您了。” 出了急诊室,那些人还在门外等着,祁非简单一点头:“辛苦诸位了。”然后嘱咐人去取药,便抱着姜容回到了车上。 车开道一家超市门前停下。 “你能一起去吗?” 姜容低着脑袋摇头,恹恹地模样,连说话都费力气。 真的男友,就要敢于直面姨妈巾…… 祁非把手机塞到姜容怀中:“感觉难受,马上打电话给我。” 姜容点点头,心道,就几分钟,怎么都能忍的,就算打电话又有什么用,祁非也不是镇痛药。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 此时的祁非面对着一整货架的姨妈巾…… 怎么这么多牌子?这么多种长度!! 长度是什么意思?女孩子还分长短?? 算了每样拿一包吧…… 不对,怎么还分面料? 是不是棉的好? “……”怎么还有不同的香味!! 大写的蒙圈。 给姜容打个电话吧?一想到姜容那样子,说一句话都要费好大力气,不忍心。 祁非招来售货员:“麻烦问一下,这个……哪种好?” 售货员弯着腰整理货物,不耐烦:“自己看,都不差。” 祁非:“……”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祁非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塑料袋,挨个拿了个遍。然后在一群人的指指点点下,淡然地去收银台结账。 “诶你看那个男人,长得也好,穿得也好,怎么有这种变态的癖好?” “就是,收藏什么不好,收藏姨妈巾。” “啧啧,果真人不可貌相啊。” 半小时后,被虐得就快奄奄一息的姜容终于等到了祁非。 看着祁非手里拎的两大塑料袋姨妈巾,四个字:目瞪口呆。 “祁哥你这是……?” “咳,我不知道你要哪种,那个,还有不同香味的,你回去慢慢挑吧。” 姜容看看祁非,再看看姨妈巾,伏在车前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祁哥你好可爱哈哈哈哈。” “不疼了?” 姜容一怔,止住了笑,揉了揉肚子,然后认真地说:“疼……” “那回去吃药。” 姜容看着祁非紧绷的脸,还有话语中有些故意要用吃药来欺负她的样子,一时间竟觉得祁非有些孩子气,忍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祁非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祁哥,我没有笑你嘛。”姜容举起爪子,“真的,我发誓,别生气嘛,你不知道你拎着,嗯,的样子有多man!” 姜容说到这,忍不住弯着腰笑个不停:“真的,我不骗你……哈哈哈” 祁非懒得理她,加速开着车。 回到住处,祁非不管姜容,拎着那两塑料袋东西:“自己走。” 姜容眼睛里汪着水,可怜兮兮地望着祁非,不说话。 完全招架不住,放下东西,抱起姜容。 姜容随手从塑料袋里拿了一包,抱在怀里。 祁非:“……不用挑?” “都差不多啦。” 祁非:“……”他刚才是遭的哪门子罪啊。 姜容一看祁非:“咳,那个,祁哥我挑挑,这个不行……” 祁非抱着姜容就当没听见:别装了,早暴露了,都知道没多大区别了,不用安慰了!! 姜容回到房间在洗手间打理好自己,感觉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出来就看见祁非坐在客厅。 她现在是该装可怜装可怜还是装可怜? “祁哥……”轻抿着唇,小声勾人。 祁非回过头就看见穿着睡衣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斜倚着门双手按在腹部的姜容。 “走不动……” “他们把药送过来了,已经热好了。”祁非拿着玻璃杯,里面是黑漆漆的药汁。 “我不疼了,真的,完全没感觉了。” “真的嗯?” “24k的!” “那也喝了。” “祁哥……” 祁非把被子塞到姜容手中,抱起她放到床上。 “不喝!” “我喂你?” “那也不要,祁哥你不知道它有多苦。” 下一秒,姜容就傻了。 只见祁非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缓缓咽下,嘴角还沾了一点药汁,在灯光下一照,亮亮的。 “我知道了。” “祁哥你……” “自己喝?” 姜容呆呆地点头,在震惊中的她根本不知道祁非说了什么,只是机械地就着祁非的手喝药,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她用力把杯子推开。 “咳咳。”满嘴的苦味弥漫,姜容差点把药喷出来。 “早些休息,早餐想吃些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好。” “椰子饭,椰汁糕,椰奶冻……”姜容喝完第三杯清水含含混混地说着。 “嗯。” “都不想吃……” 祁非:“……” “祁哥我想吃煎饼果子……” “好。” “真的?我上次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祁非嘴角动了动:“嗯,真的。” *** 一觉醒来,天还是黑的,其实姜容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时有时无的痛感还是……失眠…… 她起床开灯,按了两下,灯居然没亮,坏了?昨天还好好的呢。 出门走到客厅,摸索着找到祁非的房间,轻敲了两下。 “祁哥?” 还没醒吗?姜容想了想,又试着轻敲了一下。 门没锁,在姜容的轻敲之下开了个小缝,窗帘没有遮掩上,借着屋外的灯光,屋内竟空无一人。 “祁哥?祁哥——?” 姜容一下就慌了,失声喊了出来。 “怎么了?”门被推开,“还疼?” 姜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哪里是黑天啊,明明早就大亮了。 刚才那么真实的画面,竟然是个梦,怎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 “没……没什么……” 她低垂着头,几乎是本能的去推衍那个梦境,黑着的天,不亮的灯,空无一人的房间,开着的窗,以及被风微微撩动的窗帘…… “在想什么?” “刚才做了个梦,祁哥,你昨晚有做梦吗?”姜容一仰头,才发现祁非手上竟——然——有一层白白的粉末状东西,这是……面粉? 祁非看到姜容盯着他的手,笑:“听你喊我,没来得及洗。” 话题一岔,姜容的思路顺着就被带过去了。 “祁哥……你这是自己动手做煎饼果子?” 说多了全是泪,祁非的人方圆十公里找了个遍,都没有见到一家卖煎饼果子的。最后实在没办法,请了位大厨过来,又从煎饼果子盛行的j城联系了位师傅,电话授课。 千辛万苦根据师傅的要求弄来了圆形的铁板,然而后续工作中,绿豆粉、面粉就要好几种,酱料又要好几种,简直…… 于是乎,祁非也不得不在厨房,给各种尝试中的大厨……打下手。 “祁哥,你别做了,真的。”姜容仰着头说。 祁非心里暖暖的,这位小女朋友还真是体贴,知道他们正在调配面粉中凌乱,不过姜容正不舒服着,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有得吃,怎么能让姜容失望? 他感动不已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姜容说:“祁哥,别费工夫啦,你也不会那个,就算做出来也不能吃,我们换一种好啦……” 第35章 姜知临[35] 一小时后。 姜容趺坐在沙发上,枕头压在小腹处,双肘垫在枕头上,举着煎饼果子。 “这个做的不错,没糊,祁哥你也尝尝?” 这个是试验多次的成果了,外面没焦,里面的鸡蛋还鲜嫩着,没有果子也没有馃篦,单单只是一张煎饼“皮儿”。 味道,嗯,还好。 祁非坐在一旁的餐桌上,一碗清粥,几碟小菜,他摆手说道:“你吃吧。” 在厨房折腾了一早上,已经感觉不到饿了,空腹到底不好,他随意地吃了几口。 “祁哥,你不忙么?我怎么感觉你特别闲,每天都不需要做事啊?” 祁非:“……” 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此时应该已经在前往海城某市的车上了,然而姜容身子不舒服,他能去么? 他稍稍顿了一下,说道:“嗯,我没什么事情,你好好休息。” 姜容听了,又咬了一口煎饼“皮儿”,慢慢咀嚼。 没事情?骗谁呢~也不看看她姜容是做什么的~ 手机响,她要起身去拿。 “你坐着吧。”祁非放下碗筷,去姜容的房间帮她取手机。 那声响很短促,应该是条短消息。 “祁哥,在我包里。”姜容估摸着祁非找不到,出声提醒。 “给。”祁非直接拔包给她拿了过来。 姜容在包里翻找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 “祁哥你真没事?” “嗯。” “那我有事了。” “嗯?” “之前约我的那家企业负责人联系我了。” 祁非微微皱眉:“不是说明天么?” “他知道我提前过来了~今天去的话,就遇不见另一位负责人。” “你没事?”祁非的目光掠及姜容的小腹。 姜容用手按按,傻乐:“本来还有一点,可一看见不用见到另一位负责人,我瞬间就好了,等等,我联系下他。。” “喂你好,我是姜容。” 姜容探着脑袋小声问:“祁哥,他要过来接我,我们跟他一起?” “问公司地址,我直接送你过去。”祁非道。 姜容点头。 “嗯,不用你来接,我直接过去。” “也好啊,那我快到了给你打电话。” “就这么定了,好,拜拜。” 姜容放下手机,说:“那位负责人说,让咱们顺道把他带着,一起去,顺道把事情具体给我讲讲。” 祁非笑:“可以。” 他指了指一旁的衣袋:“吃好了挑件外套带着。” “啊?”姜容翻身下了沙发去看,一律都是很薄的小外套,穿上又不会过热,刚好还可以掩住胃和腹部。 好细致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换个女孩儿来,祁非会不会这么照顾? 姜容越想就越觉得,祁非就是这种处事方式,换了谁来只怕都一样。 想想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对谁都是一张扑克脸,只有对女友才有笑模样,再看看祁非,她瞬间就心塞了。 姜容突然就想起那个招人恨的许彻,若是祁非对待其他人,能像许彻对她那么凶就好了,不过许彻那种人,对女友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么想想,姜容直接被治愈了。 “想什么呢?” “啊?没,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就走。” “吃饱了?” “我带着路上吃。” “……” *** 姜容换了一身衣裳,举着煎饼“皮儿”跟祁非一起出了门。 初秋的海城气温依旧很高,一阵风吹过,温热着,带着树上的花翩然飘落,嵌在青碧的草丛中,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凤凰花吐艳,姜容矮着身子侧着头从树下的石子路穿过。 祁非看着直笑。 “怎么啦?” “没事。” 姜容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花海,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越过满地的绿意,澄澈的海和天空在天际凝成一道细白温润的线。 是没事,祁非望着姜容从花丛穿过时,发间簪上的那片花瓣,只觉得着景象实在是再和谐不过了。 姜容看着祁非往她身后看,也转身张望着,并没有看到什么,难道是看树?她又扬了扬头,不妨迷了眼。 她低声抽气。 “怎么了?”祁非伸手扶住她。 “迷眼了,好难受……”姜容用手背揉着眼睛,把眼睛揉得红红的。 “别动,我看看。”祁非按住姜容的手。 “嗯。”她稍稍仰头,眯着眼睛,眼睫毛轻颤着,把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只感觉到祁非凑近了,他并没有用香水,但身上的味道干净好闻,混着清新空气中的花草香,实在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好些了?” 姜容咬着唇,眯着眼睛摇头,小模样极是可怜。 祁非眉宇间带着一丝关切:“你别动,我再看看。” “现在呢?” “没……” 祁非微微皱眉,怎么会还没好?他压住姜容的手。 “手别乱动,我送你去医院。” 姜容双手极快地吊住祁非的脖颈,脚尖一点,在祁非的唇上轻啄了一下,那触感冰冰凉凉。 她脸上是盎然笑意:“祁哥你好傻哈哈。” “姜、容!” “啊我错了,你别过来,别别……唔……” *** 车上,姜容对着镜子看眼睛。 撅着嘴,说道:“有点肿……” “别揉,喏。”祁非递过太阳镜,“遮一遮。” “嗯。” “那位负责人住哪里?”祁非问。 姜容翻着手机找那条短消息:“这里。” “嗯,打个电话让他再过五分钟出来。” “祁哥你真专业!” “嗯?” “说你司机当得专业啦。” “……” 车一拐,在一处小区门口停下。 一位寸头的男子,穿着身t恤往车里探了探,姜容开打车窗。 “刘负责人?” “是了是了。” 他打开车门上车。 “姜小姐您好啊,我们公司这事还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啦,我们这行就是一年四季的到处跑。” 祁非开口道:“去哪儿?” 他正巧被座椅靠背挡住。 “姜小姐这是……包的车?诶呀都怪我照顾不周,这两天公司事情太多,没顾得上,回头我让公司给你配车配司机,找人陪你在这边好好玩上几天。” 姜容:“……” 祁非:“……” 姜容强忍着笑意:“啊那个不用了,这师傅车开得稳,我比较放心,就不麻烦您了。” 刘负责人听了,忙说道:“也行,师傅你把账记在我们公司就行,回头一起给你结了。” 祁非嘴角抽了抽,半晌淡定地吐出一个字“好。” 又补充道:“二位去哪儿?” “海新。” 海新是哪儿?祁非一头雾水,思考了一会儿,默默地拿出导航。 刘负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祁非查导航。 “……那个……姜小姐,不然我还是给你配个司机吧。” 这师傅业务不熟啊,海新这么大的公司他都得查导航,姜小姐要是跟他逛海城,这一天不用玩别的了,玩导航就行了啊。 “啊,不用不用。”姜容连忙拒绝。 “这去哪儿都得查导航也不行啊。” “啊那个,导航挺好玩的……”姜容打着哈哈往导航上看。 屏幕上映出二人的脸,祁非正从屏幕上看她。 姜容笑眯眯地:“这里这里,对吧?” “是这个不?”她把导航递给刘负责人,问着。 “没错,就是这里。”刘负责人接过来一看,点头 “司机师傅,我们……走吧~” 祁非笑:“嗯。” 又一眼瞟到姜容:“安全带系上。” “哦。”姜容乖巧应着。 一路上刘负责人一直在跟姜容讲他们公司的具体情况,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 “我们公司啊,以前业绩一直挺好的,后来这不城区中心地段,有一处卖地产,我们想着得来个气派的总部啊,就搬了过来。你说也邪门,搬过来第一年业绩就直线下滑。账也查了,从生产到销售整个研究了一个遍儿,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当时就有人说是不是这个地方的风水有问题,开始也没当回事,现在我是真扛不住了,这才想着邀请姜小姐过来帮帮看看。” 祁非搭话,捧姜容:“嗯,这东西啊有时候还真不能不信,你看有的地方开个店倒闭,再开个又亏损,接连着开多少家都不行,你说这是多少家的经营都有问题么?” 姜容:“……”祁哥要是有一天不忙他的事,专门忽悠人也是一把好手啊,这功力肯定饿不死啊,连话都说的这么接地气,男友找得对,她怎么可以这么有眼光! “就是呢,师傅你算是说对了,可惜我们公司管理层意见不一致,不然早就请人来看了。那房子最初我看着就不舒服,你说好好的一栋楼,上面弄了只蜘蛛干嘛啊,看着就怪瘆人的!” “蜘蛛?”姜容诧异,“你说你们楼上有蜘蛛?” “是啊,安上去的,可逼真了,就趴在正门门口,一抬头就看见了。” 姜容略一思索,说道:“那只怕你们之前的那家房主请人看过了,还做了风水局。那地方我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极好的聚财地,才会取蜘蛛敛财,可按理来说是不会出问题的啊?” 第36章 姜知临[36] 刘负责人惊诧道:“敛财?上一家可是破产走的。” 姜容:“……”破产走的房产还敢买,这勇气也是赞。正常就算不看风水,上一家破产,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什么好兆头,就算单单为讨个吉利,也很少有人会考虑买这样的房产的。 姜容只得说:“我们去看看再说。”又不忘了补充道,“不过事先说明哦,我不做风水局。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只能建议你们选个更好的地方,做风水局的话得另请高明了。” 刘负责人颇有些为难:“换地方这不是小事,若是不能给公司一个明确的交代,我也是有心无力……不过姜小姐说的‘风水局’是什么意思?” 姜容之所以先提出他不做风水局,就是猜到肯定是之前做的局出了某些问题,也知道刘负责人一个人怕是做不了决策,所以先提前说好。 “唔……风水局?简单来说吧,就是‘聚气’,‘气’就是气场、磁场,单这么说可能比较抽象。”姜容稍一沉吟,缓缓解释道,“这么想可能会比较好理解些,想象一下身边有个盛怒的人,你没有去看他的脸,但是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压迫感。这就是简单的气场,你虽然看不到摸不到,但它就是真实存在。” “风水讲究‘藏风聚气’,有些地方气场斑驳错乱,可以通过人为的方式进行整改,从而达到想要的效果,这就是‘风水局’。”姜容继续道,“我个人比较喜欢天然的好风水地,不做风水局。” 刘负责人听懂了,说道:“姜小姐是痛快人,三句两句就把话讲明白了,以前我私下找的人,说了一大篇子,什么用神啊、旺衰啊、生克啊,话都是中国话,每个字分开我都知道,合在一起就蒙了。基本就是人家说,我点头,听过跟没听过一样。” 姜容:“……”怎么什么都扯到风水上来了,虽说玄学很多不分家,也能掺着用,但是也没这么大杂烩的-- 祁非适时接话:“他们不显得高深莫测些,三句两句说得你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以后还靠什么吃饭?” 刘负责人一拍脑门:“大兄弟你是明白人啊!” 姜容:“……” “前方一百米左转,到达目的地。”导航中传出机械的女音。 姜容往海新大楼上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身子紧了紧。 “这个??你们公司??” 刘负责人应声:“是。” 姜容问:“你们公司有加班吗?或者夜班?” 刘负责人不解,难道这还跟风水有关了? “没加班,有夜班。” 姜容看着那个一抬头就宛如趴在头顶的硕大黑蜘蛛,还有那蜘蛛腿上清晰可见细密浓长的绒毛,密集恐惧症顿时就犯了。 这哪是上班,简直天天在演恐怖片……姜容心里默默为这个公司的职工点了根蜡。 “姜小姐,我们下去看看?” 姜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个……啊,我在车里也能看见。那是个……”姜容十分痛苦地吐出两个字,“喜蛛。” 能吓死人的喜蛛…… “姜小姐怕蜘蛛?”刘负责人看姜容脸色不大好看,问着。 笑话,她姜容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只蜘蛛?! 姜容一昂首,一挺胸,睥睨地看了一眼蜘蛛。 “走,下车!” “好嘞。” 刘负责人先姜容一步下车。 车里祁非说道:“一会儿进门的时候小心些,我总感觉那蜘蛛没放稳。” 姜容听完腿一下就软了。 刘负责人已经帮姜容把车门打开了。 “姜小姐?” 姜容身子往里蹭了蹭,干巴巴地笑着说:“刘负责人,你上车上车,我先给你说说。这个不用进去也能看的,跟里面没关系。” 刘负责人:“……” “对对,帮我把车门带上……” 姜容又往里蹭了蹭。 “呦,这不是刘负责人嘛?这大周末的也不休息啊?” 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那男的说着。 刘负责人看了一眼来人,皱着眉,颇为不耐。 被这么一岔,姜容的恐惧感瞬间降下来不少。 “他是?”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排斥风水的家伙。” 还真是赶巧,周末都能碰上,姜容自动开启了一级戒备模式。 “这姑娘谁啊?” 还没等刘负责人说话,姜容下了车,稍稍扬起小脸说道:“风水师,姜容。” “哟,业绩下降不从自身找毛病,还真找了个风水师来啊?”那男人嗤笑道。 刘负责人刚要说话,就被姜容拉住。 姜容凑到刘负责人耳边问:“旁边那个女人是什么职务?” “……他老婆。” “加班还带家属啊?” 刘负责人:“……”这明显不是来加班啊,姜小姐这脑回路略清奇啊。 姜容用手背一拍刘负责人的胸口,说:“行了,有我呢。” 刘负责人:“……” 他们俩在这边说着话,那女人笑道:“刘负责人,我们医院最近又来了一位医师,专治脱发掉发,回头介绍给你。” 姜容闻言转头看向刘负责人,貌似……嗯,是比正常人少了一点。 那女人又劝诫姜容说:“小妹妹,小小年纪好好读书,别搞这些歪门邪道。” 姜容甜甜地笑:“您是医生?” 那女人一愣,回答:“是啊。” 姜容又笑着说:“呼吸内科?” “你怎么知道?” “您给患者看病都是先抽血后拍片?” 那女人道:“……这是正规的看病流程。” 姜容敛起笑意,说起话来音调一跳一跳的,颇有些嘲谑的意味。 “阿姨,您年岁也够大了,没事多看看医书提升提升医术,别到处乱管闲事。随便一个小病也得借助仪器,我都替您羞,说实在的,去您那看病都不是看医生,是看仪器。我要是个这么没用的医生,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医生哦。” 那女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嘴张了张,又说不出话来。 刘负责人本来点了一根烟,听完姜容的话,一口烟呛到气管里,脸憋得通红捂着胸口不住地咳。 开始时说话那男人面色不善,正要说话,突然停住。目光中带着震惊,盯着驾驶室车门。 只见祁非取了两瓶水下来,一瓶扔给刘负责人,一瓶拧开复又旋上,递给姜容。 “喝一点,话说那么多小心嗓子疼。” 刘负责人:“……”这司机画风也不一般,难道现在他不应该撸胳膊网袖子开启骂战模式吗?!!怎么这么不紧不慢地送水,一点都get不到重点啊!! “祁……您是祁先生?”那男人磕磕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祁非正在看着姜容喝水,听见那人说话,稍稍抬眼。 “嗯?” “祁非祁先生……?”他言语间透着一丝激动。 听了这话,刘负责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祁非。 他虽然没见过祁非,但是海城大佬杨业的座上宾祁非,在海城做生意的谁不知道? 祁非眯着眼看那人,想了片刻,完全没印象。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刘负责人。 刘负责人是个极上道的,忙介绍道:“孙建山,海新负责人之一。” 祁非听完稍稍点了下头,低声嘱咐姜容再喝一些水。 倒是孙建山极为热情地凑过来。 “祁先生快进来坐,真是,祁先生来了倒是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啊。这位女孩是谁啊?女朋友?真漂亮啊!” 刘负责人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刚才呛的,一头汗,正拽着衣服袖子擦汗。 “风水看完了吗,要进去看吗?”祁非问着。 姜容嘴唇上还残余着水,阳光一照,亮亮的。 “不用进,在外面就已经看好了。” “嗯。”祁非应着,然后对孙建山说,“那就不打扰了。” 那声音没什么温度。 孙建山还不放弃,说道:“祁先生不忙的话,坐坐,喝杯茶。” 姜容叫着刘负责人:“上车吧,我讲给你。” 然后她径自上车。 刘负责人很主动地往驾驶室那边走,想帮忙开车。 祁非一拦,笑:“我开就好。” 刘负责人脚步一顿,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 姜容从车窗探出脑袋:“刘负责人快上车啊。” 他这才颇有些不安地走到车后排,坐了进去。 第37章 姜知临[37] 祁非随后就上了车,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刘负责人有些拘谨,看看姜容,又看看正在系安全带的祁非。 “祁先生,刚才……“ 他想说刚才车上的尴尬事。 祁非笑:“不算什么。附近有环境好的店吗?找个地方,你们慢慢聊。” 俨然是姜容最贴心的助理。 刘负责人忙给祁非指路。 “不用不用,问题没那么多。”姜容摇头,忍不住道,“我没搞懂你们公司是什么情况,是股份制吗?话说你们都是公司负责人,业务亏损了,怎么那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这个说来话长。”刘负责人说。 原来海新的经营模式颇有些像家族企业,走的不是现代企业的管理模式,也没有引入职业经理人,内部极为混乱。 姜容听了半天,决定还是默默忽略好了。 “开始你跟我说风水的时候,我还真觉得是风水的问题,看了以后,也的确有一点问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风水,那个孙姓的负责人很有问题。” 刘负责人愣了一下,孙建山最多就是不干正事,不信风水,总给他使绊子罢了。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问题? 姜容虽然每天风水算命的,不懂什么企业管理,但到底是霍氏的外孙女,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稍稍有些了解。 刘负责人不懂现代企业管理那套,很多企业的运作流程他根本不懂,兼之想法简单,没那么多花花心思,一时间有些听不懂。 “姜容的意思是说,亏损是假象,你们的资产可能被转移了。” “资产转移?” “嗯。” “怎么转移?”刘负责人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姜容道:“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怎么转移我们也不知道啊,你请几位懂的人帮你看看吧。” 她斟酌了一下,继续说:“至于你们公司的风水,之前是用喜蛛网财,可是我刚才看,网不见了,把小格局给破坏了,的确是泄了财气。那地方动过工吧?” 刘负责人此时心思都在姜容祁非之前说的资产转移上,根本没听清姜容在问什么。只是不住地点头,说“嗯”。 姜容一看刘负责人心不在焉,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她刚刚看过了,主要问题不在风水上,就算网不见了,最多风水局是不聚财了,倒也不至于散财这么严重。 祁非手机响。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去拿手机。 姜容侧着头看祁非,只觉得他温和平静的面容下,莫名的多了一丝,嗯,性感? “喂?”说话间,祁非只觉得有道目光注视着他,他含笑用余光扫过姜容。 目光相碰时,姜容忙转头看向窗外。 祁非低笑了一下,把电话那边的人听得一怔。 “嗯?”祁非听了电话微微皱眉,“方谟认识吗?” “方谟是谁?”姜容几乎是本能地作出反应。 等等不对,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好耳熟的样子? 杨扬的男友! 姜容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提起他?” 不会是?她急忙拿出手机,没有杨扬的短消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他要跟你说话,接吗?” “哦好……” 姜容接过祁非的电话,说:“方谟你好,我是姜容。” 电话那边传来低哑的声音,听起来状态很不好。 “杨扬病了,我见不到她,麻烦你带我见见她好吗?” 姜容:“……” 这剧情怎么预想的不大一样?不应该杨扬生病,然后死活不肯就医,让方谟去陪护的么?怎么方谟现在连门都进不去,还要她带方谟去杨家? 姜容有点蒙,她侧着头看了眼祁非。 她跟杨家没什么交情,要是去的话,少不得要祁非带着。那祁非跟那时候给姜容打钱的许彻有什么区别?都是专业打脸户啊。 不过这个方谟为什么联系她,就因为昨天见过一面? 杨扬的姐妹应该也不少吧,看杨扬的样子她应该是恨不得把方谟跟所有认识的人介绍一圈。 “方谟,你别急,我跟杨扬联系一下,再打给你行不行?”姜容安抚道。 方谟沉默了片刻,说了句:“好。” 挂断电话,姜容记下方谟的手机号,然后把手机还给祁非。 祁非接过手机,什么都没问。 姜容刚要说话,才留意到车上还有一位,正出神望着车外。 她试探着:“刘负责人?” “啊——”刘负责人回过神,“姜小姐?” “我们送你回去?” “啊好好。” “你多留意公司资金动向吧,风水不是主要问题。” “好好。” 祁非送刘负责人回到接他的那个小区。 “刘负责人道谢,然后道:“祁先生、姜小姐,快到中午了,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店,专做海城的特色菜,一起吃个饭?” 姜容看看祁非,开口道:“不了,谢谢刘负责人好意了,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刘负责人有点小失望,不过也不勉强,说:“那也好,姜小姐在这边需要向导随时联系我。” 姜容眼睛一弯,说:“好的。” 告辞后,车上姜容忙拿出手机给杨扬打电话。 接听的人并不是杨扬,那声音很疲惫,听起来有些熟悉,姜容稍稍一想就记起那是杨业。 她心里“咯噔”一下,杨扬这是把她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连电话也接听不了? “杨叔叔吗?杨叔叔您好我是姜容,我们昨天见过面的,可以让杨扬接一下电话吗?”姜容客气礼貌,虽然明知道杨扬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方谟的电话和此时杨业声音里的疲惫感,却让姜容很不安。 “杨扬她……病了。”姜容以为听错了,杨业竟像是在压制着什么,“小祁在吗?” “在的,杨叔叔我让他接电话?”姜容询问着。 “好。” “祁哥,杨叔叔的电话。” 祁非微微挑眉,这一路他俩就玩这互相换手机接电话的游戏了。 他左手扶稳方向盘,右手去接电话。 “杨叔好,我是祁非。”祁非说话简单明了。 “什么?”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祁非的话语中充满了震惊。 “好的好的,您别急,我帮您联系。” 姜容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能让祁非语气都有所改变的事情,怎么会是小事?这个杨扬,明明说好了,闹一点小病装个样子就好,怎么弄得这么严重? 祁非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了。 “怎么回事?” 祁非边拨电话边示意姜容稍等。 姜容也只得按捺住性子,等祁非打电话。 “小楼,j总医院的血液病专家尽快联系下安排来海城。” “是杨先生的女儿,对,越快越好。” 姜容越听脸色越不好,她想都没想迅速地掐了个“小六壬”。 速喜、留连、大安。 得到这个结果,她长吁了一口气,安心了。 祁非并未没有注意到姜容的焦躁,跟江楼交代完,刚要跟姜容解释,就看到姜容一副安然的模样,哪还有刚才的焦急模样?一时间竟觉得完全不需要讲了。 姜容适时开口:“血液病专家?杨扬怎么了?” 祁非道:“本来以为是小感冒发烧,去做检查的时候,血液里白细胞数量异常。” 一卦测一事,刚才姜容担心杨扬的安危,测的是杨扬的病情严不严重,并没有去测具体是什么病,而且就算测了,结果也很模糊,需要解卦的人学识去推断到底是什么病。 “怀疑是……?” “嗯。” 姜容敛眉,半晌说:“那个那位,方谟,是杨扬的男友,想拜托我见杨扬一面。我觉得杨扬现在肯定也很想见他,正好方谟你们也认识。” 她话里的潜在含义是:祁哥,我们带他去吧。 “认识?” “不认识吗?”不认识怎么可能有祁非电话?刚才姜容也在暗暗好奇,方谟有祁非电话,那就算不是一个等级的,也差不了太多,要知道这可是祁非的私人电话,怎么可能谁都知道?这样的人杨业为什么不同意,连见个面都得跳窗户偷偷见,如今杨扬病了都见不到。 祁非摇头:“他打听到我们的住处,通过我这边的人联系的我。” 怪不得…… 他拒绝道:“现在不合适。” 祁非什么人?姜容一说他就懂了。 需要他们带才能进得去杨宅的杨扬“男朋友”,自然是不被杨业认可的。别说方谟他自己进不去杨宅,就算他们带,杨业碍着祁非的面子,不好拒绝,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更何况是杨扬病情不确定,杨业正心焦气燥的时候? 第38章 姜知临[38] 祁非做事绝对不含含糊糊,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很拎得清。 姜容也知道不合适,当下点头。不过这要她怎么回复方谟才好?不然装死吧-- 她在那想着,祁非说:“我们先去看看,杨先生也已经请了很多专家过去会诊了。” 姜容总觉得应该先给方谟个答复:“祁哥,我觉得我们得换位思考,方谟现在要急死了。” 虽然不知道方谟消息怎么那么灵通,也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杨扬现在的病情,可方谟的心情她能体会。 说起来,利用生病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提议,没想到最后情况会这么严重。若不是知道寻常感冒不会引发白血病,那她就要崩溃了。 祁非顺着姜容的话就换位了一下,然后几乎是瞬间就停住了,这种事他换什么位啊? 姜容纠结了一下,打电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方谟说,最后还是决定没出息的装死。 她自我安慰着:反正医院应该也不会太远,去看过摸清楚情况再联系方谟也不迟。 然而…… 快一个小时,他们才到了杨扬就诊的医院,。 医院在郊区,是家私人医院,独独的一幢不太高的奶白色二层小楼,看起来很洋气。 绿树琼花,周边环绕人工水塘,一枝枝莲花出水,很是秀气,花瓣上银光流转,宛若特制的假花一般美得不真实。 直至楼前,水面开阔起来,然而四周堆砌的奇石太夺人眼球,花塘反倒不显了。 t城倒是也有很不错的私人医院,然而再好的花再好的绿化,到了秋冬也只得一片萧条。 医院门口早有人在等候,姜容不认识,那人为祁非姜容二人引路,一路到了一间病房门口。路上除了护士,基本上没见到什么人。 打开门,门里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这人……简直不要太多。 再往里走,又有门把空间隔开。二人刚进去,就看到杨业。 “小祁。”杨业看到祁非,点了下头。 “杨叔,医生怎么说?我已经联系那边了,今晚上专家应该就能到,一会他们联系好订好机票会通知我,您别太着急。” “嗯。”杨业没说多余的话,那声音很虚弱,多半是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 若不是知道这就是杨业,看过昨天还意气风发的杨业,如今他这憔悴模样还真是让人不敢认。 “爸你能不能别一副我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 杨扬出声说着,话虽横,但是到底没有多少底气。 姜容这才注意到被护士医生围在中间的杨扬,她赶忙走过去:“杨扬。” 杨扬脸上有强压下去的恐惧与不安,她拉着姜容的手,轻声道:“容容。”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突然……” 杨扬小声与姜容道:“本来是按计划来的,原以为就是在家吃吃药,可是我爸他小题大做,非要让我来医院做个检查,结果这一化验……”她看着姜容安慰道,“你别这副模样啦,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的,医生说我这发现的早,慢性的有得治……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这一场病,也发现不了这么早。” 姜容听着一个病人一直在安慰她让她别担心,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杨扬这会儿要是抱着她大哭一场,她反而不会这么难过。 “杨扬,你安心治病,会治好的。”姜容坚定道,“我帮你看过啦,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哦,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的。你别担心,让杨叔叔也别担心。可能治疗过程会慢一些,但是痊愈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杨扬眼中燃起光芒。 “真的。”姜容的话中没有一点犹豫,她若是不够坚定,让杨扬怎么办? 杨扬虽然看起来乐观,但是面对这样的病情,谁能真的不慌乱不动摇? “一会儿我给老爷爷打电话,他老人家医术很厉害的,只是年岁大了,不能折腾。祁哥联系的医生晚上就能过来,等他们帮你看过后,我带你去见那位老爷爷,让他帮你看看。” “嗯好。”杨扬认同地点头。 一旁祁非的心情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这么大的病,杨业还没表态,她就已经跟杨扬私下里商量好要去看中医了。 之前他跟杨业说话的时候,也是很留余地的,他只说今晚应该能到,万一那边有什么突发状况今天到不了呢?他这个小女友还真是傻透了啊。 想到这儿,祁非脸上竟不由自主地浮上极浅笑意。 他跟杨业点了一下头,然后拿出手机打给江楼。 “怎么样?” “嗯,几点的飞机,三点?好我知道了。” 讲完电话,他找到杨业的助理,吩咐晚七点去机场接机。 祁非和杨家交情极好,倒也不算越俎代庖,杨业没精力去管的事情,他都包揽过来。 助理听了二话不说,亲自安排人去接机。 那边杨扬正和姜容窃窃私语。 “什么?他知道了!” “他之前联系的我,不然我都不知道。” 杨扬轻叹着气,说:“本来想着到医院以后再说,说谁知道……然后我爸就说手机有辐射,不让我接触。说起来手机那点辐射,能有什么的,我爸他就一惊一乍的。” 姜容敛眉垂目,心道,怎么可能镇静…… “他……不知道我是这个病吧?” “我不知道,他没说,只说让我带他来看你。” “不行,这肯定不行。容容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就说我是感冒发烧,别说是这个病……”杨扬的声音越来越低。 姜容理解杨扬的心情:“他为了联系我,都找到祁哥的住处了。他要真想打听的话,只怕……” “那怎么办?我不想让他担心,更何况他知道了也没用啊。”杨扬紧紧攥着姜容的手,一手心的汗。 姜容现在想的是,到底要怎么答复方谟? 她有点后悔了,好好的风水师她不当,非要去当红娘。 这回可好了,半道出了这档子事,如果能重来,她一定!!嗯,这个红娘她肯定还得当…… #传说中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姜容是个心思转得极快,平时掉链子,关键时候想问题办事情却很通透的人。 不告诉方谟肯定不行,如果很突兀直白告诉的话,如果事先方谟不知道,那一时间肯定也是承受不住的,就算她说杨扬没事,也得人家信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很大的可能性方谟并不知情,不然祁非的手机只怕要被打爆了。如果知情还能忍这么久,那这个男人也太沉得住气了。 她得想个两全的办法,既然这个红娘她当了,就得当出水平当出高度。 周围的医护人员不停地忙碌着,屋内却异常的安静,偶尔放物品时轻微的碰撞声一声一声敲进人心里。 姜容正想着,突然记起阿宁的恋爱秘诀:有问题找男友,既不费心也不费力,还能栓牢对方,一举两得。 据说男人对女友付出越多,越会加深对其的感情,这在经济学上,叫沉淀成本。 姜容当时听了这个理论,心道:玩脑子的人都太可怕了,连感情都要考量一番。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这样,她要感情纯纯粹粹不掺杂质。 然后她想都没想攥攥杨扬的手,低声说着稍等,起身坐到了祁非的旁边。 祁非自然是注意到了,姜容看看杨扬,又看看祁非手里的手机。 聪明如祁非自然就明白姜容眼神中的含义了,这丫头又在暗示他方谟那边要怎么办。 姜容当红娘,祁非操碎了心。 他略考虑了一下,突然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人在注视着他。祁非顺着按感觉一看,正见杨扬头发披落一身病服靠在床头,安静地望着这边。 祁非颔首,幅度很小,杨扬却没错过这一幕,理解了祁非动作中的含义后,她露出了笑意。 那笑容把一直盯着杨扬的杨业都看怔了,再看时早已捕捉不到,杨业揉了揉太阳穴,果真情绪太过紧张,都出现幻觉了。 这个女儿从小失去母亲,跟着他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杨扬就是他的命,失去什么都不能失去她,没了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边祁非飞快地瞥了一眼杨扬,姜容秒懂祁非的意思:杨扬怎么说? 姜容轻蹙着眉,稍稍摇头,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 祁非见了,知道姜容因为杨扬的病情发慌,有些心疼。 他下意识地握住姜容的手,冰冰凉凉的。姜容抬眼看向祁非,那深邃的眸子竟让姜容莫名的心安。 第39章 姜知临[39] 他在姜容耳边声音极低地说:“放心吧,这件事我来处理,他是男人,承受得住。” 显然祁非也是认为需要告诉方谟的。 姜容歪着脑袋凑到祁非耳边说:“祁哥你觉得能承受得住那是基于你的想象,我就觉得承受不住,要你你真能承受住?” 祁非:“……”这还能不能好了,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你就这么不想自己好,一会儿换位思考一会儿让我承受?” “啊?”不多时,姜容就想明白了,祁非这是拿他二人的关系和杨扬方谟对照着说的,方谟很担心杨扬,那祁非的意思是不是他也很担心她? “以后别这样说。” “嗯……”姜容只觉得耳侧的气息让她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出去打个……” “我出去打个……” 两人同时停住。 祁非向杨业示意他二人离开一下,然后拉着姜容的手就往外走。 姜容是打给她那位中医老爷爷。 祁非则是打给了方谟。 *** 江楼最近有点烦,虽然他早就知道他注定逃脱不了“被”相亲的命运,也知道他的婚姻大事终究无法自己掌控,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对方是章家,和江家分属两个系统,能量上差不多,所谓门当户对也不过如此了。 被召回的他正准备回家,也巧了赶上祁非的电话,就先去联系了医生。 j总医院。 来接血液病专家的江楼没留意和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是你!怎么跑b城来了,生病了?”江楼诧异。 他体质好很少生病,家里人身体不好时从来都是医生到家里看护,江楼十年八年不来一次医院,来一次居然就能撞见熟人,而且还是…… “我家就是这儿的啊,我母亲最近身体不大好,回家正巧路过,来找主治医师了解了解情况。” 北方刚入秋天气依旧很热,阿宁一身浅灰色短衬衣,胳膊上搭着一件牛仔小外套,长发梳成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看起来既干练又充满活力。 “你来做什么?” “祁哥打电话说朋友家女儿病了,我过来接医生。” “等等。”阿宁总觉得哪里不对,“海城么?” “嗯,把小姜容急得不行。” 急得不行? “……她多大?” 江楼被阿宁的脑回路震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关心年龄,不应该关心是什么病的么?他只得猜道:“二十多?” “好啊姜容这才几天就搞出个人来,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我说她怎么两天都没联系我了!” “……” “我估摸着新不了多久了。” “那我就放心了。” 众医生:“……”和谐社会怎么会有这么不和谐的存在!不说别的,当着医生面说新不了多久,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去吧,别误了飞机。”阿宁催促着。 江楼此时就是有心送阿宁都没有时间:“那我先走了。” 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晚上请你吃饭啊?”恍然想起些什么,“忘了晚上得回家了,明天有空没,请你去玩。” 阿宁丝毫不客气道:“你请客,我付钱?” 怎么跟姜容混在一起的人都这么面目可憎!! 江楼伤心不已:“走了。” “赶紧,一会儿飞机都要飞回来了。” “……” 把医生们送到机场,江楼开着车在外面绕圈,眼看着都快到五点了,才慢悠悠地往家开。 环形路的两侧一侧是青砖垒起的石墙,约么两人高,另一侧是成排的桦树,笔挺高耸,庄严肃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一路上温度渐低,与外面隔成两个世界。 刚进了家门,就听江父声音中带着威严:“怎么才回来?” 显然是不满,在等着他呢。 “有事耽搁住了。”江楼随口道。 他时间掐得极好,既不会太早回来跟相亲女大眼瞪小眼,又一点不晚,不会失礼。他早就想得明白,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就大气的接受,不情不愿的没意思,毕竟还有很多年要过,无论他是什么想法,这都是无法抹杀的事实。所谓的“相亲”,也不过是内定,承载着荣誉,就要承担责任,他别无选择。 父母选的儿媳,自然是好的,只是……心有不甘。 江父自然知道江楼心里怎么想的,没拆穿。 江楼一看父亲的表情就知道人已经来了,相亲女是和她母亲一起来的,她的父亲前日去了国外这江楼是知道的。 进到里面,江楼收起浪荡的性子,开口:“母亲,我回来了。章伯母,听说您身子不大舒服,可好些了?” 虽然现实中没见过,但他见章家伯母的途径可不少,自然认得。 江楼这一说话,背对着他让座椅挡住了身子的相亲女猛地回头,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江母笑得很和蔼,打趣道:“怎么了这是,认识?” 何止认识…… 江母和章夫人对视了一眼 江楼已经笑嘻嘻地走过去:“好巧啊,原本就打算今晚请你吃饭呢,到底是请上了。” 他那角度正好避开江母和章夫人,唇语道:“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吃软饭了。” *** 海城,晚八点。 医生们到了饭都没吃,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就杨扬的病情进行了会诊。 结果出来医生准备告知家属的时候,杨业几乎是抖着手去接的诊断结果。 那结果总结起来:慢性髓性白血病,发现得早,有望治愈。 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只有杨业还在强调“不能是有望,拜托一定要尽全力,一定要治愈”。 之前姜容已经把联系过薛老,也就是那位名望颇高的老医生的事跟杨业讲过了,薛老已近耄耋,不可能折腾到海城来,要看病只能杨扬过去。如果需要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把杨扬接到北京调养。薛老与老伴儿两人住在b城某胡同的四合院,杨扬去了可以跟二老住在一起。杨业万分感激之下还是跟j总医院的专家反复确认:中医对白血病是否有疗效。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杨业也考虑着让杨扬去b城,各方面条件都会好一些。 毕竟j总医院的专家过来给杨扬看病也只是受人之托,长期在这边守着杨扬根本不可能。 杨业斟酌了许久,最终决定抛下海城的事,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便带着和j总医院的专家一起去b城。 至于方谟,姜容本来以为他会来一场闯医院的大戏,不知道祁非怎么安排的,竟然很沉得住气的没有再联系祁非,也没有再往杨扬的手机里打电话。 “祁哥,薛爷爷那边我得去一趟,可我不想走……”回到住处的姜容垂着脑袋。 “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去看你。” 别无他法,姜容只得点头:“祁哥,你要一个小时给我发条信息。” 祁非嘴角动了动,说:“好。” 看来回头得设个提醒了。 “还有,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 “好。” “你是男生你得主动,当然我也可以主动,我不介意当男方~”姜容扬着小脸一肚子歪道理。 祁非:“……我会打给你的。” “嗯,态度不错,奖励一下~” “怎么奖励?” “已经奖励过了呀!” “嗯?”什么时候奖励了…… “刚刚口头奖励了~” 祁非低笑:“嗯。” *** 傍晚,失眠,姜容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折腾。 天黑漆漆的,仿佛万物都会被吞噬,同时也让姜容的心没有了着落。 也许是太过安静,反倒让她有了莫名的烦躁感。 在云端太过突然的一个吻,于姜容来说更像一场梦,这几天过去,姜容依旧飘飘忽忽的像是在梦里。 没有着陆点,没有安全感。 第40章 姜知临[第40章 ] 姜容怀着离开了世界中心的悲痛感回到了b城,居然知道了两件不得了的大事: 一:阿宁又有的男友了,虽然据阿宁说这是名义上的,然而当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之后,她就无法淡定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一直用心呵护的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稍一走神就被猪拱了。 二:霍臻带了位女孩儿来b城见姜母,据说这女孩是名演员,当红小花旦。当初说好了谁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先告诉对方,兄妹先相互把关的?霍臻这是直接把她越过去,找到姜母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他们曾经有过的誓言呢?!! 姜容本来就有离开海城就没了方向的不安,这回更是彻彻底底地体会了什么叫做离开两天就痛失了全世界。 幸好薛爷爷还肯收留她-- 想到这儿,她得到了些许安慰。 当杨业准备带着杨扬先去医院的时候,姜容强烈要求让杨扬先去薛老那里,但是这个提议被杨业和众医师全票否决了。 姜容的心情是这样的:&#¥…&你知道薛爷爷诊多难约吗?就算江楼阿宁家里那个级别的请他老人家看病也得亲自去请的好吗?&#¥…&医者仁心,虽然但凡患者只要找到薛爷爷,他老人家都尽心医治,但现在薛爷爷那么大年岁了很少出诊了,出一次诊你还嫌弃这样真的好吗?&#¥…&你知道薛爷爷打电话时说白血病在中医上其实是“虚劳血亏”之症,根本不是什么血癌好吗?&#¥…&我说了你又不信一直在问西医:中医可信吗?你这让西医怎么答! 姜容此时心里吐槽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然而她只能默默吐槽,毕竟一个才认识没两天的人在这一直鼓吹她认识的医生多厉害,专家也得排后面在正常人来看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 被否定了她还得表示理解她好憋屈,早知道她就不跟来了。 这生病的如果不是脾气相投的杨扬,她现在好想甩袖子走人。 杨扬注意到姜容的情绪转变,悄悄扯扯姜容的衣袖,然后歉意地摇摇头。姜容知道杨扬在这种事上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拍拍她肩膀,示意她没事。 在姜容陪杨扬在b城医院又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她接到了薛老的电话。 薛老中气十足,单听声音,根本不像八十岁的老人。 姜容总算有宣泄口了,用连说一千字都不需要喘气速度跟薛爷爷把事情讲了一遍。 爷孙二人同仇敌忾把万恶的西方资本家以及不明就里遇见白血病只会化疗的西医吐槽了一遍后,以薛爷爷的一句“什么中西医结合,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别往这儿送了”结束声讨。 姜容的吐槽点在于:既然是慢性病了,薛老又说让带过去看看,专家也都已经给杨扬看过了,再去医院检查一遍有什么用处。这马上快下午四点了,薛爷爷也是要休息的,人家等了一天,结果不去了。当然这怪她,不该先联系薛爷爷。 姜容本身是不排斥西医的,不过跟薛老一起吐槽简直太痛快了,她无法拒绝。 这场景好似清末,有一批很热衷洋务的先进人士怀着对西方科学的无限崇拜,率先尝试西医治疗。虽然西医早在明代就已经传入中国,但是一直饱受冷遇,那时人们还是很信赖中医的,就跟现在信赖西医一样。直到鸦片战争以后,人们才慢慢重视起西医。当时富贵人家请西医,会有中医在场陪护,西医就会摇头拒绝,表示如果中医也参与治疗,他们就不能继续给病人看病了,这是当时西医的自信与坚持。 只是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挂断电话后,姜容正琢磨着要不要说以及怎么说。 薛老偏执、有坚持,她左右为难。 医院那边再次出了诊断结果,建议化疗。 姜容沉默地盯着地面。 有一位医生很委婉的表示,白血病不想一加一等于二这样有明确的划分,非淋巴性和淋巴性幼稚细胞率达到20%和25%认定为白血病,那如果达到19.999%就不是了吗,20.001%就一定是了吗,那么再往下推衍呢?而这个20%和25%的判定结论又是怎么得出的?他一直在质疑。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引起杨业的注意,姜容看这情形,估计今天是去不了薛爷爷那里了,她一个外人说话没有分量,薛爷爷还没有给杨扬看过,她自然也拿不准到底能不能治,不能把话说死。 姜容思忖着,她还是撤吧,留下也没什么用。 她动了动发酸的脚腕,昨天的夜不能寐,加上今天白天在机场折腾一圈,又在医院楼上楼下的折腾了一个遍,估摸着今晚上是不会失眠了,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看短信箱,果真祁非按时按点的给她发了信息,她这边到处跟着忙并没有留意到。 姜容看着杨扬的模样,纠结着,想走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一狠心:“杨扬,我先走了,你好好休养。今天看着时间看不成中医了,明天去的话,让杨叔叔联系我。” 杨扬有不舍,还是点头说“好”。 姜容又去跟杨业道了个别才离开医院,出了医院门,只有一个感受,这空气简直太清新了! 她联系过薛老,才回复祁非的信息。 祁非的情话技能显然——零分,关心的都是她的行程和安全,连个多余的称呼都没有。 姜容虽然略有些失落,但若祁非真发个类似“宝贝儿,想不想我啊”这种的信息,姜容肯定先被肉麻死,祁非也会瞬间跌落神坛,从天边最遥远的那颗星变成姜容脚边最不起眼的那根草…… 摸摸肚子,有点饿,姜容觉得是时候发光发亮了。 一个电话打给,嗯,江楼。 “小楼,我在b城,能不能主动点,有点表示嗯?” 此时江楼正在和阿宁在他家不远处的葡萄架下……烧烤。 本来入秋在山中点火是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为,然而诸位长辈们知道后,竟纷纷表示安全不重要,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为了全力支持下一代的感情工作,还特意绕着道走,给他俩绝对的私人空间。 江楼&阿宁:“……” 江楼哪里自己弄过烧烤?忙了大半天,除了脸上多点灰外,再没别的收获。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姜容的电话,如蒙大赦般跟阿宁请示:不然去咱们外面吃? 谁料姜容耳朵好使的不得了:“什么,有烧烤?我要吃!” 江楼看着满地狼藉,只得耐着心地说他搞不定。 “烧烤都搞不定,你能搞定什么?我不管,我要吃。”姜容充分发扬了蛮不讲理死皮赖脸的优良作风。 “等着!你在哪儿,我叫人去接你,我接着弄。”真是败了。 “用不用帮忙啊?”阿宁一看江楼那样子,就知道姜容又发挥了两句话噎死人的特长,当下笑得不行。 “不用。”江楼也是有尊严的。 “真不用?”阿宁用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炭火,“要是姜容到了,你还没弄好的话~” 江楼闻声动作一滞,说:“……你还是帮帮我吧。” 传说中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姜容到的时候,江楼和阿宁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就等着姜容来一起烤了。 江楼脸上胳膊上蹭得黑一块白一块的,阿宁把毛巾递给他让他擦,江楼脸上有一处一直没擦掉,阿宁指了几次他也擦不对位置。 阿宁看着着急,夺过毛巾,正帮江楼擦着,就听拉着长音的一声“诶~呦~喂~”。 两人一起扭头去看,不是姜容还能是谁? “我本来以为我是来发光发亮的,没想到成你俩秀恩爱的观众了,看不下去了。”姜容一缩肩,“这儿好冷啊。” 江楼和阿宁对视了一眼,姜容这话题跳转得一如既往的快啊。 这里的植被覆盖率差不多能达到80%,加上泉水、人工湖水的蒸发吸热,的确比外面清凉了许多,怪不得古代皇帝都要建个避暑行宫,这地方夏天一呆,简直不要太舒服。 “披上。” 阿宁把她的牛仔外套扔给姜容,刚才弄炭火那些折腾着早就感觉不到冷了。 姜容接过来穿上,狡黠的笑意从她脸上一闪而过。 第41章 姜知临[第41章 ] 姜容很快的就进入了状态——拿着吃的一起烤。 然而…… “小姜容,倒忙就不用帮了……”江楼无力。 姜容振振有词:“帮忙是我的心意,帮成倒忙是我的能力。小楼,你不能因为我能力不济就不让我表示心意,这是不道德的!” “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快放那儿等着吃就行了。” “嗯!”姜容答应得很迅速,“就等你这句话呢。” 江楼:“……” 姜容往阿宁身上一歪:“香菇一串,核桃一串,洋白菜两串,不放辣。”然后极大方的问阿宁,“你吃什么?” 江楼:“……”还烤核桃,怎么不烤石头呢。 江楼:“你要的都没有。” “什么!”姜容直接跳起身,“都没有你还让我来?让我来喝凉风嘛?” 他什么时候让她来了…… 阿宁揪着姜容外套把她拉坐在椅子上:“消停点,有什么吃什么,这么挑,小心祁非不要你!” “哦……”姜容委屈着应着,然后辩白道,“我一点也不挑,祁哥把煎饼果子做成了煎饼蛋我也吃了……” 江楼&阿宁:“……” 江楼:“我哥下厨给你做了煎饼果子?!”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好心酸,想不到祁非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想当初他饿的时候,祁非递给他——一瓶水,这兄弟真是没法做了!! 江楼这么想着,姜容的手机就响了。 “兴奋什么呢?” “祁哥的短信。” 江楼:“……”这刀补的。 江楼:“下次让我哥来烤,我们等着吃。” 姜容:“他很笨的,没你上手这么快。” 阿宁:“他也挺笨的。” 啧啧。 姜容:“阿宁你是不是冷?我把衣服脱给你。” 阿宁一脸茫然:“不冷,你穿着吧。” 江楼拎起他的外套扔了过来。 姜容接住顺手就给阿宁披上了。 “……我真不冷。” “相信我,真的冷。” “……” *** 本来阿宁是想让姜容住她家的,但阿宁b城的家和t城的家毕竟不一样,这么晚了,还要影响长辈休息,到底不好。 至于她的祖父家还有母亲家,出于同样的考虑,她也没有回。 江楼送姜容回她的独身公寓,知道到姜容怕黑,阿宁选择留下来陪她。 姜容不经常回b城,偶尔回来多半也不在这儿住。 二人简单收拾了下屋子,阿宁看着客厅已经被渴死的绿萝,还有那个瘦了一大圈的金虎,默哀了三秒钟。 窗帘软软的垂落,把窗内围成了一个小世界,明黄的灯光一打,整个屋子暖融融的。 姜容沐浴洗漱过,笼了件宽松的睡衣,边擦头发边凑到阿宁身边。 “看什么书呢?” 阿宁头发还滴着水,姜容递过去一条毛巾:“再擦擦,湿着睡小心头疼。” “嗯。”阿宁眼睛都没抬一下,接过来胡乱的揉着头发。 “到底什么书啊,看的这么入迷?”姜容俯着身歪着头伸手一翻,傻住。 一连串的错位汉字,她看了好久才把那些字连贯起来:《冷情总裁轻点爱:六岁神秘小娇妻》 姜容:“……阿宁你怎么有这种癖好,六岁的你都看!!好看么?” “好看。” “你往那边点,给我也看看。” 书不长,没多久就看完了,这书简直为姜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两人趴在床上意犹未尽。 “阿宁你是怎么找到这本书的?” “我本来准备给你选两本恋爱圣经的,结果看到了这书名,太禽.兽了!” “然后你就买了。” “……” 其实书中内容三观还是比较正的,养.成系宠文,六岁就是个噱头。正回味着小说,祁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祁非的嗓音低低的,姜容一瞬间就想到书里那段描述:他眯着眼掐着他的下巴,冷俊的面容霸道邪魅,嗓音低哑着,说话间灼热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脸颊。 姜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祁非见姜容半天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没没。”姜容回过神,满是不好意思,不过瞬间她又想起来另一句话:女人,你不用心,他的粗粝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唇,过处燃起一片火。 !! 她这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就不适合看小说,有时候能一字不差的复述也是一种折磨。 “困了?” 祁非只觉得姜容心不在焉,说话声低低软软地,有点像睡着被吵醒的样子。 一看表,果真时间略晚,他应该早点打这个电话的。 “睡吧,明天我早些打给你。” 完全回过神的姜容:祁哥这是什么意思?刚给她打电话就想挂,就想让她去睡觉,还不如不打这个电话呢! 姜容赌气闷哼:“好,那我睡了拜拜。” 祁非柔声道着“晚安”。 姜容:“……”听不出人家生气在赌气吗,怎么一点哄的意思都没有! 啊啊啊。 姜容踹着被子,恨恨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怎么了这是?慢点慢点,床要塌了。” 姜容就这句话又回想了二百字情节,不过她现在完全没心情去仔细回味。 阿宁抓住姜容的腿:“行了行了,别踢了。” “祁哥他给我打电话居然第三句就是让我去睡觉!他不愿意打给我可以不打呀,非要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打过来,然后再挂掉吗?阿宁我不开心!” “他可能是有事情,你见哪个男人不愿意打电话还勉强着打?都是直接关机睡觉,谁还理你?”阿宁恍然,“啊也对,你没见过男人,情有可原。” 姜容:“……”她几乎秒懂阿宁话中“男人”的意思,毕竟她刚刚得到了全面的教育。 阿宁把姜容按在床上:“睡吧啊,明天他联系你的时候,你再问问是什么情况,别气了啊。” 姜容撅着嘴,心道:就是气也没用啊,早知道就不该约法二章,而是该约法三章。要从根源上杜绝这种没质量的电话。 她坐着平静了一会儿心气,正准备关灯睡觉,就看见手机亮了一下,是祁非的短信。 姜容的小脸瞬间就有了笑意,心里却别扭着:不用哄,哄也没用,反正就是很生气,现在来承认错误,晚~了~ 这么想着,她还是拿起手机去看祁非怎么发的,然而…… “晚安。” !! 姜容的心情过山车般从顶点飞滑到了地上:短信不愿意发也可以不发了!! 太糟心了简直,姜容顿时睡意全无。 “又怎么了?”阿宁困倦着出声安抚。 “阿宁你看!”姜容把手机递到阿宁面前,“从今天起,我最讨厌这个词,没有之一!” 阿宁“扑哧”笑出声:“我当是怎么了,‘晚安’也惹到你了?” 姜容气鼓鼓地关了壁灯,翻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不说话。 “好了,别蒙着睡觉,不好。”阿宁把被子往下拉,“乖啊,你看祁非多好,给你的打完电话,还知道再发句‘晚安’,换个男人谁还费二遍事再发这么一句啊。” 姜容的心情她简直太理解了,谁没初恋过? 当初她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比琼瑶剧还能折腾,有时候甚至细致到抠字眼的程度,姜容这最多也就能算初级症状。 “不,我跟祁哥讲过,要一个小时给我发一条信息的,你看!”姜容给阿宁翻着短信箱。 阿宁咋舌,还真是…… 此时十一点刚过,这是祁非今天发给姜容的第,嗯,十二条短信,看时间基本都是刚过整点就发。 “姜小容你也真行,这要求都能提出来……” “怎么了?”姜容不解。 “祁非也真行……你无理取闹,他还陪着你。” 这很无理取闹吗? 阿宁对姜容简直了解到骨子里,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要工作,要应酬,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想着你,你却让他每小时都要联系你,这要求难道不高吗?” “我可以一整天都想祁哥!他为什么不能一整天都在想我?我也没让他一分钟给我发一条……”姜容辩解着。 “……”她还想让他一分钟给发一条。 阿宁无语地揉了揉姜容柔软的头发:“祁非能十二小时不间断的给你发短信,已经满分了,偷着乐去吧,快睡!” “哦……”姜容失落地应着。 到底是白天太过劳累,慢慢地困意席卷,她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天早已大亮,身旁的阿宁还没醒,她胳膊搭在头顶压住了头发,黑白分明。 姜容习惯性的拿手机看时间,屏幕亮的瞬间,她看着信息框处红色实心圆里那个白色的8,傻了眼。 第42章 姜知临[第42章 ] 某主流情感论坛悄然出现一个名为“被男友蠢死了怎么破,急,在线等!”的帖子。 楼主以悲伤的口吻全面阐述了男友在ta“一小时发一条短信”的要求下,竟然一夜里给她连发了八条消息。 还提出问题:请问怎么能在不伤害男友自尊的前提下,委婉的告诉他半夜就不用发了? 帖子已经发出,很快就得到了答复: 一楼:用嘴说! 二楼:秀恩爱帖,鉴定完毕。 三楼:嘴里说着雅.蠛.蝶,心里喊着要要要,说的就是楼主你这种人啊! 四楼:坐等掐起来~汽水瓜子小板凳,前面那位把脚收一收。 五楼:秀恩爱,分得快,楼主你要小心啊! 六楼:放开你男友,让我来! …… 阿宁一睁眼看到的场景就是:姜容趺坐着腿上垫着被子,胳膊拄着腿,侧着脑袋,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 “醒的挺早啊?”阿宁道,“不会没睡吧?还纠结短信呢?” “嗯。”姜容说着话,丝毫没影响她指尖的动作。 她的确还在纠结短信。 “又怎么了?”阿宁伸了个懒腰,把掠过眼睛的一根发丝捏起,应该是迷着了,她轻揉着眼。 “阿宁你不知道!”姜容的反应极大,吓了阿宁一跳。 “祁哥一夜里竟然给我发了八条短信!!” 阿宁:“……” 阿宁坐起身,边束发边说:“这回放心了吧?” 这么无厘头的要求,祁非连夜里都在认真贯彻执行…… “放心什么!”姜容道,“阿宁,你说祁哥是不是……有问题?” 阿宁无语,这姜容跟正常人思路怎么就没一样过,这时候她不该抱着被子感动得痛哭流涕的么? “放心吧,他估计是有事一夜没睡才给你发的。不用担心,明天症状就自动解除了,到时候你想要都没有了。” “一夜没睡?!!”姜容想起昨天看的六岁神秘小娇妻,不担心?她担心的不得了! 阿宁瞄了下姜容的手机,:“……姜容你看清楚时间,人家是八点给你补的八条,不是一小时一条……” *** 多天积压下来的事务加上和海外会谈的时差,祁非的确是一晚没睡。 他左手边一杯清茶散发着茶香,蒸腾着水汽,斜前方还有一个开着的笔记本。 天已经大亮了,他还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祁非身旁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人,他若有所指道:“祁哥,如果一个人能力好,人却不大可靠,怎么办?” 祁非自然听得出他的旁敲侧击,笑道:“有的人可重信不可重用,有的人可重用却不可重信。” 那人探明了祁非的想法后,急道:“祁哥,但他最近异动的也太过明显了,你就任由着他胡来?” 祁非幽幽地说:“他实在是个能力出众的人,不用实在是可惜了。只要不越过我的底线,就由着他吧。” “可是!” 祁非言语温和劝解着:“我知道你的忧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有能力的人想法肯定会多一些,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他的想法何止是一个‘多’字形容得了的!” 祁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你就不想看看他要演出什么戏吗?” “我不想看!”那人一扭头,闷着头生气。 祁非不疾不徐地起身,取了个空茶盏,斟满,而后慢悠悠地递过去,轻描淡写:“喝茶、看戏。” 那人生了一会儿闷气,开口道:“那b国的事儿呢,还谈不谈?” 祁非笑道:“当然要谈,不紧谈,还要好好的谈。你安排一下,近期我再过去一趟。” 说着祁非就取来手机。 那人道:“祁哥是准备现在就联系他们?” 祁非轻咳:“到时间了,给姜容发条短信。” 那人:“祁哥,我怎么看你一会儿就发一遍啊,这一天怎么总发?到时间是什么?” 祁非有些小尴尬,没说话。 那人一琢磨就想明白了,啧啧道:“这家教也太严了点。” 祁非一怔,摇头低缓地笑:“她提的要求总让我无法拒绝。” *** 阿宁看着姜容又亮起的手机屏幕,无奈道:“姜容啊,你把正常的感情沟通变成了例行公事,祁非现在哄着你宠着你百依百顺,等哪天他厌倦了,有得你哭。” 姜容傻了:“可我就是想跟祁哥说话,我还想着赶快把杨扬介绍个薛爷爷,然后回海城陪祁哥呢……” 阿宁俨然一副情感资深教授的模样耐心地讲给她:“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感情往往不是同步的,你分分秒秒都想跟他在一起,离开片刻也难受的时候,可能他还没进入状态,这让你就会让他无形之中产生压力,想要逃避。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你想想,是不是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他只能陪着你玩,什么都做不了?” 姜容点头称是,马上又摇头道:“我也不是完全耽误他的,我陪他见了杨叔叔。” 阿宁语重心长地说:“那是私人聚会,你当然可以以他女友的身份陪他。可他要做的不止这些,你能样样都跟着吗?你得给他私人空间,不能总黏着。特别是海城,不许去,等他来找你,‘端着’算是这词白教你了!” 姜容乖巧点头,心里默默同情了江楼三秒钟,以后他俩若是真的成了……姜容盘算着等哪天阿宁不在,她得把江楼叫出来喝上一杯,算是提前尽朋友的义务了。 阿宁道理讲了一大堆,但姜容之前没恋爱过,阿宁说的这些她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真意。 姜容总觉得阿宁虽好,但她的感情史……实在算不上成功。 虽然要多多吸取经验教训,但是也得听听成功人士怎么讲,更何况人是有个体差异的,姜容立马做出了个伟大的决定:她要去图书馆,在情感分类泡上一阵子,好好揣摩揣摩。 她不想经历的事,就只好多看看别人的经历了。 姜容这么打算着,就接到了杨扬的电话。 刚接起来,就听杨扬带着哭腔说:“姜容……你带我去看中医吧,我不想化疗不想配型,不想做骨穿,我好害怕……可我爸爸他……” “杨扬,你冷静下慢慢说。” “方谟联系你了吗?我想见方谟,我不想在b城了……” 姜容蒙了,昨天杨扬不还好好的,坚强的不得了,怎么这一夜过去全都变了? 当初祁非说方谟的事情他去处理,姜容也就没再多问。方谟她是可以帮忙联系,可是联系了不也不让见? “杨扬你别怕,我这就过去看你,电话里说不清,到了你再嘻嘻讲给我。” 姜容嘴上这么安慰着杨扬,心里想的却是:她取了以后要怎么办,她说的话根本就没分量啊。 第43章 姜知临[43] 姜容说话喜欢倒着讲,先挑重点的说了,再慢慢去讲细节。 回来后先跟大家讲杨扬现在已经在薛老处就诊了,然后才滔滔不绝地说着去医院拯救杨扬的情景:“你们不知道,杨叔叔坚持得很。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凭我着三寸不烂之舌,花费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杨叔叔终于有所动容,然后……” 阿宁接话道:“然后我们机智的姜容终于劝服了她的扬叔叔,成功拯救了杨扬。” “你们让我把话说完就这么难吗??”姜容一撇嘴,继续道“然后就见方谟带人闯了进来,把杨扬劫走了。” 众人:“……” “我当时的心情是这样的:&%¥#”姜容恶狠狠地咬了口苹果,“作为战友,居然连剧情走向都不提前告诉我。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我那时候跟人家掰扯半天做什么。” 想当初她在海城,就简单的堵了那个女人几句,就有人给送水润喉。今天她说了一上午那叫一个口干舌燥,都没人搭理她。当然这没什么,有什么的是,她还得看杨扬和方谟花式秀恩爱…… 薛老处安排完她马上走人,飞也似的逃离秀场,结果刚一回到家,就看到江楼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家沙发上…… 还能不能有好了!! “我去看书,地方腾给你们,你们慢慢培养感情啊,千万千万别在意我的感受,放心大胆地爱。” 姜容去房间里换了件衣服,一眼看到枕边那本冷情总裁六岁娇妻,顺手带了出来。 “这个送你,多学习学习,没坏处。”姜容一扬手把书扔到江楼怀里。 阿宁:“……” “这是什么啊?”江楼一脸好奇,拿起书准备看。 阿宁一把夺了过去。 “我还没看呢。” “看什么看!” “……” *** 出了门她有点后悔,看着外面略暗的天色,应该带把伞的。 想想又懒得回去拿,最终决定如果下雨了,就让江楼来~接~该折腾人的时候她从不手软。 姜家手能触及到的地方就有书,还有不少孤本,好书无数,所以姜容从来没想过来图书馆。就算大学她也只是有需要的时候去翻翻专业课书籍,毕竟是学校,去里面自习的人多并没有什么感觉。 而市图书馆,没来之前,姜容原以为里面不说空无一人,也差不多了。结果…… 姜容到了市图书馆突然有种回到高中的错觉,桌椅沙发上坐满了人,多半是学生。座位不少,但还是有很多人没地方坐。图书馆里的窗台极低,有的人就直接坐在窗台上,叉着腿弓着腰凝神看书。 姜容被这种气氛感染,豪情顿生,心中万千感慨,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一想到人家都是来这里看书提升自己的,而她却是来提升感情的,姜容就羞愧的不得了。 不然她去看看国学,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理论?斜前架子上就是一整排的周易,各种解密各种从零学起,姜容随手拿起一本,然而…… 封面上的八卦画反了……既不是先天八卦也不是后天八卦。看到这儿姜容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道现在的出版社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什么书都敢出,这么明显的错误都没看出来。图书馆更是,收藏这种书,当真是毁人不倦…… 算了还是看看恋爱书吧-- 从书架走出来,前面正对着的座椅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在奋笔疾书,有种忘我的专注。姜容走近的时候她还特意瞄一眼,一大叠卷子上有一张对折的……答案。 *** 姜容看书极快,数个小时后,她已经简单翻阅了几本。看得她的心情起起落落,当然更多的是落。 她突然就想起来以前看的《十日谈》,里面有句话她看过一直不懂,更不肯相信: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 有种悲凉的情绪弥漫在姜容心间,她心内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她和祁非的以后会是怎样的……? 姜容下意识的躲在无人的角落想给祁非打电话。 听着“嘟嘟”的声音,过了半分钟都没人接听,姜容刚想挂断,电话就接通了。 “喂,姜小姐。” 姜容一怔,那声音好耳熟,一想,是郑辉,他也去海城了吗? “嗯辉哥是我,祁哥呢?” 那边过了几秒才说:“祁哥……在忙。姜小姐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等祁哥闲了我再联系他吧。” “好。” 姜容刚准备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就听见电话那端有个女声在问:“谁啊?” “啊嫂子那个是b城姜老的孙女,祁哥无意间帮过……” 话还没听全,就传来“嘟”地挂断声。 *** 漫天的大雨倾盆而至。 图书馆门前挤满了没带伞的人,姜容站在图书馆里侧,隔着玻璃看大雨蒸腾起的水雾,迷蒙一片。 “闭馆了闭馆了,都出去要锁门了。”工作人员往外赶人。 “这么大雨,你让我们出去往哪儿站?”人们不满地嚷着。 姜容什么都没说,在出门的一刹那就被大雨浇透,她冷得直打哆嗦。 “打车吗?” 姜容呆呆地站着,打车……去哪儿?这幅样子她能去哪儿?是回祖父家会母亲家,还是回她的公寓让阿宁和江楼追问? “哑巴啊,不坐不会吱一声!”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轮压在水涡处带起一片泥水,溅了姜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没过两秒,雨水就把她脸上的泥水冲刷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姑娘怎么站在雨里啊?小心淋出病来。” 一位中年阿姨撑着伞好心的把姜容笼在伞下,风吹的雨伞一晃一晃的,那力道随时都能把伞吹翻。 姜容扯出一个笑来:“谢谢您,我……没关系的。” “谢什么谢啊,我女儿也跟你一般大,在外地上学呢。还好她不像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不然我要担心死了。你在哪儿上学,我先生马上就到了,我让他送你过去。” “不用了阿姨,我也……有人接……” 姜容话音刚落,就见一辆车停在她们面前。 “我先生到了,你真的有人接?” “嗯。” “来,伞你拿着,那我就先走了。”她把伞强塞到姜容手中,打开车门上了车,临走还不忘嘱咐,“不然你就在那边找个地方先避避雨。” 随着车门一起掩上的还有那妇人与她先生说的一句:“现在的孩子哟,怎么都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姜容抿了抿唇,又看了看手里的雨伞。 一辆火红的跑车停在姜容身前,车窗缓缓下滑。 车里的人眯着眼,看看撑着伞还浇成了落汤鸡的姜容,开口:“上来,去哪儿,我送你。” 似乎是笃定姜容不会拒绝,他把车门打开,顿时雨水和风一起灌向车内,姜容敛眉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收起雨伞,矮着身子钻进车里,说了声:“谢谢。”。 “去哪儿?”他扔给她一条毛巾,“赶紧擦擦,弄我一车水。” 一场秋雨一场凉,在外面被雨浇着,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乍一坐进车里,姜容才意识到这是已经冻透了,她缩着肩,上下牙齿直打架,声音微微发颤地说:“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第44章 姜知临[第44章 ] 姜容手机响个不停,阿宁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啊闪,她直直地看着手机,没接。想都不必想她就知道阿宁是见下雨了,要问她在哪儿,准备来接她。 她现在说话声音发颤,如果接电话的话,阿宁肯定会很担心。姜容耐心的想等电话挂掉,再发短信告诉阿宁她这边没事。 手机挂掉的瞬间,她看到了好多未接来电,还有未读短信。 有阿宁的、江楼的,还有……祁非的。 祁非的短信问着:“打电话了?什么事?” 姜容沉默着看了好久,突然一激灵,她缩缩肩,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把页面切到阿宁的消息框,回复阿宁让她不必担心,她自己能回。 身上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水珠顺着发梢直往下流,滴滴答答地淌得哪儿都是。姜容整个人就好似水人一般窝在车里,离得近些都能感觉到她身周的凉气。 许彻看着姜容黏在脸上的发丝,冻得发白的小脸,抿成“一”字嘴唇,目光黯了黯,没说话。姜容说找个地方,而不是指明地点让他送,也就是说她现在能去的地方,她都不想去,这潜在的意思许彻还是听得懂的。他直接把车开到一家酒店门前,说:“下车。” 姜容转头看到酒店的时候,准备开车门的手稍稍顿了一下。 “不来这儿,你准备去哪儿?我家么?”许彻轻挑地说着,话中意味不明。 姜容咬着唇,目光中带着倔强,实在是没力气跟他拌嘴,开门就要下车。 “等等,这样怎么见人?”许彻随手拿过一件薄外套,“穿上,我送你进去。” 姜容低头一看,这副湿哒哒的样子的确太过狼狈,没作声,侧着身子把衣服穿上。衣服太过宽大,姜容根本撑不起来,穿着空荡荡的。 “你有伞吗?” “没有。” “先借你,反正我已经湿透了。” “你拿着吧。” “那你别动,在车上等着。” 还没等许彻做出反应,姜容就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从车前绕到驾驶室,把车门拉上去:“下来吧。” 那外套一直盖到姜容的大腿根,下面是一条已经湿成深蓝色的短牛仔,光洁的小腿藕段儿一般,上面还沾着水珠,踩着一双白色小高跟,整个人俏生生的站在车门外:“走不走?” 许彻用动作回答了她,随意地关上车门,看姜容那雨伞的手轻颤,由于握得太用力而变成了的青白色,伸手就把雨伞接过去。 姜容缩回手,默默地跟在许彻身边。 一进宾馆大门,姜容鞋上的水弄得宾馆大厅门口到处都是,迎宾小姐一脸的嫌弃,正想把姜容拦出去,就看到许彻跟在姜容身后正在收伞,他眼中带着警告,迎宾小姐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姜容站在一旁等许彻收好伞,就伸手去接。 许彻一怔,继而戏谑道:“我还能拿了你的?” “我拿着就行。”姜容固执地说着。 好心帮她拿着还不肯,一把伞而已,那样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给你。”许彻把伞塞到姜容手里,然后径直走到服务台前把身份证递了过去:“套间。” “请问是两位一起住吗?这位小姐也需要提供一下身份证。” 许彻看了看姜容,一挑眉:“她不住。” “先生您一个人住套间?”刚说完话,她就意识到失言了,赶忙低着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大厅右转直走就能看到电梯了。”她双手递过房卡,然后探着身子往右侧指了指。 许彻接过房卡塞到姜容手里:“去吧。” 姜容盯着手中的房卡看了能有几秒钟,说道:“那我上去了,谢谢你。” 许彻无所谓地“嗯”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宾馆大门。 姜容捏着房卡,由人带着到了顶层,进了房间,听身后的门“啪嗒”一声合上,姜容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 “先生,给女朋友选衣服吗?” “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款最衬女孩子的温婉气质了。” 温婉……?算了吧还是。他随手点了几款,刚让人把衣服包上,脑海中突然就闪过刚才姜容咬着唇那副俏生生的模样。 “这款鞋子和这身衣服最搭了,这么穿出来,您女朋友肯定跟变个人似的。” *** “咚,咚咚。” “谁?”姜容刚洗完澡,裹着酒店提供的宽大睡衣,赤着脚,边擦头发边问。 “是我。” 姜容已经走到门口,一听这声音,顿时听了脚步。低头上下瞧了一遍,确定衣服遮的严实,才去开门。 她想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眼看到许彻手里拎的衣服,说不出话了。 “谢谢你啊。” 在金城海湾时,姜容曾一副挑衅的模样说许彻:外面都在传你是我的未婚夫。 此刻他很想把话回敬回去:别客气,毕竟我的未婚妻衣冠不整我面子上也不好看。 然而看着姜容满是雾气的眼睛,这话他是说不出口了。 “你晚上是住这里还是回家?” “我回爷爷家。”这里空空的,她一个人怎么敢住,“怎么,你要好事做到底?” “我去车里等你。” 姜容倚在门框上,边揉头发边说:“原来要了套间的人,最初不是因为套间两个人呆着方便哦~” 许彻被卡住。 这女孩儿刚才在雨中、车里还是一副天塌下来,全世界都辜负她了的委屈模样,怎么这一会儿工夫不见,就又回到以前了,这调节能力好得太过分了 许彻扯扯嘴角,道:“你换吧。”他晃手腕看了下时间,“五分钟,换不完你就自己坐车回去。” 姜容:“……”她摆摆手,“再见。” 许彻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点头说“好”,然后……走了。 “今天谢谢你啊。”姜容冲着许彻的背影扬声说着,虽然和他八字不合,但是不可否认许彻人还是不错的。 推上门,姜容倚着门站了好一会儿才去换衣服。 *** 刚出了酒店门,姜容就看见许彻的车停在门口。雨已经停了,雨后独有的清新气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姜容知道许彻是在等她,也不拿乔,主动地去开车门说:“久等。” “别傻站着,快点坐进来。”许彻瞥着姜容,嫩嫩的皮肤白瓷般清透,干净的淡粉色上衣,的确显得人很温婉标致,“女人就是麻烦。” “你就在车里干坐了快一个小时?” 许彻没接话,问:“姜老家住哪儿?” 姜容故意没话找话,不想身周的气压太低,许彻不理她,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当下报了地址,就靠着靠背闭目养神。说是养神,其实心里依旧乱乱的,她本来是个特别通透的人,只是感情上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开? 车停得离四合院大门口稍远,石墙垒砌的深宅大院很是气派。文学中的“庭院深深深几许”,也不过如此了。 “姜容,到了。” “啊,嗯……” 许彻这一句话把姜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姜容揉揉眼,深吸着气稍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谢谢,那我就先走了。”她满额头的虚汗,不管不顾地要去开车门,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你还没吃饭吧?” 许彻还没说话,就见姜家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位妇人,径直朝车这边走来。 这二位是姜容的大伯母和姜家伺候二老的阿姨,姜容的大伯母作为长媳,一直和大伯父住在四合院里,承担着照顾二老的责任。此时出门,姜容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爷爷知道自己来了,让大伯母出来迎她。 姜容也顾不得许彻的回应了,忙打开车门下车,说:“大伯母好,阿姨好。” 大伯母笑得很暖心:“容容回来也不知道提前往家里打个电话,要不是你爷爷说你今晚上回来,我们都还不知道呢,还没吃饭吧?你阿姨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菜。” “还没呢。”姜容笑着回话。 许彻已经很礼貌的下车,站在一旁。大伯母笑着说:“好俊的年轻人。” 姜容赶忙解释道:“大伯母,这是我朋友许彻,路上恰巧遇见,就送我回来了。”说话间,姜容只觉得有光闪了一下,刺得她一眯眼,姜容蹙着眉,目光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边许彻顺着姜容的叫法,礼貌的问好:“大伯母。” “只怕跟容容一样,也还没用晚餐吧?”大伯母笑着,“快进来一起用吧。” 许彻刚想拒绝,就听姜容说道:“就当我答谢你了。” 第45章 姜知临[第45章 ] 许彻跟着姜容进了姜宅大门,进门出一排坐南朝北的房子空空虚掩着。左转走了约么百步,又是一道门,这就是垂花门了,传说中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中的二门说的就是这道门。 进了垂花门,迎面是一面巨大的石雕影壁,上面刻的是海棠花,寓意为“满堂”,这影壁把内院生生挡住,让人看不到院内景致。绕过影壁没了阻隔,许彻也没把姜家看个真切,移步换景倒有种在逛园林的错觉了。 走到这儿,大伯母笑着说:“容容你招待客人,我和你阿姨一起去后厨看看。” 姜容应着“好”,然后引着许彻从两旁的抄手游廊往正房走。 右侧木质的的门窗上万字纹回旋不断,古朴大气。沿着抄手游廊移植了不少古树,飞檐下树叶稀稀落落,一支半开的粉白色花斜探出身子,正对着两人。 姜宅坐北朝南,西落的斜阳,透过树叶在地上映出疏疏浅浅的影子,稍有风过,那树影便斑驳了。 这样人家养出的小姐本该是大家闺秀,没想到却养出个姜容,许彻想,若他是姜老,定然天天抱着树痛哭流涕。 不过,他突然想起那个视频,姜容青丝如瀑一身汉服操琴,那端婉劲儿……他瞥了一眼姜容,倒是一点也不违和。若往前推二百年,她这会儿只怕是闲闲的斜倚着栏杆,逗弄着鱼儿呢吧。 想到这儿,许彻摇摇头,姜容这种性子,放在什么时候只怕都不是个省事的。然而她嬉笑怒骂样样随心丝毫不做作,就算是今天在雨中那瘦削的模样,也自成一道风景,他……不是不欣赏。 一路到了正房,门大开着,姜容扒着门往里探了探脑袋。 姜老放下笔,乐呵呵地说:“还不让客人快进来坐。” 姜容一吐舌,拉着长音说道:“是,姜老同志说的对,许公子快请进。”作势摆出请进的手势。 许彻倒也大方,上前与姜老见礼。 “你就别进了,去门口接接你的朋友。” 姜容瞪大眼睛:“啊?谁来了?” 姜老笑而不语。 姜容低着头掰着手指算了一遍,然后就匆匆玩外跑,边跑边喊:“姜同志,帮我招待客人。” 大门处。 “阿宁、小楼,你俩怎么来了?” “还说!”阿宁狠狠敲了一下姜容的脑袋,“手机关机做什么?!又没电了?我说你手机怎么天天没电啊,就不能自己预备个移动电源?打电话也不接,回了我个短信。祁非和小楼的短信你也不回,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要做什么嗯?!” 姜容心虚地傻乐:“没电了么?我不知道诶……” “那你知道什么!”阿宁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姜容撕了。 “你么怎么知道我在爷爷家?” “江楼去查你身份证了,没有开房记录。你家没人,你母亲家说你没回,大晚上的你没个着落,也不见人影,我们就到这儿找找。” 姜容:“……”至于么,搞得这么紧张。 姜容说道:“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丢……房间是许彻开的,当然没有我的记录了,快进来坐吧,我爷爷肯定让阿姨把你们饭也做出来了。” 阿宁&江楼:“……”房间是许彻开的…… “小姜容。” “你给我等等,房间是怎么回事?” 江楼比阿宁甚至还快上那么一分。 “开房洗澡换衣服啊,怎么啦?”姜容一脸无辜。 阿宁&江楼:“……”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别愣着了啊快走吧,不然我怕我爷爷一会儿聊起兴了,许彻招架不住。”姜容抓着阿宁的胳膊就往大门里进。 还把许彻带回家了?!还跟姜老在聊天!! “小姜容,你等等,先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阿宁也是急着问:“就是,什么情况?” 姜容不解:“许彻送我回家,顺带吃个饭,还能怎么回事啊?” “那我哥呢?” “哦,”姜容神色黯淡下来,“你哥你得问你嫂子啊,问我做什么?” “……”江楼直直地看着姜容,脸上表情丰富的可以写本书,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嫂、子、那我哥呢?开房洗澡,送你跟你一起回家吃饭,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姜容:“……” 阿宁不高兴了,闪身护住姜容:“江楼你质问谁呢?我家姜容爱跟谁开房就跟谁开房,爱跟谁吃饭就跟谁吃饭,你凶什么凶!” 江楼气得直咬牙,这个世界都怎么了! “好好!你们继续,枉我哥那么着急,联系不上你就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你要是没在这儿,我就是翻遍全b城也得帮我哥把你翻出来,结果你……” “慢慢玩,我走了。” “你和许彻怎么回事?” “下雨他正好路过,就带了我一程,我当时浑身淋得都是雨水,就找了地方洗澡换衣服,你们想到哪儿去啦?” “那祁非呢?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大对劲儿?” 姜容沉默,然后一五一十把电话那事讲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你确定你没听错?刚才祁非给江楼打电话找你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可听得真真切切的,他对你很上心啊。再说了,祁非有女友江楼能不知道?” 姜容咂出不对劲儿来,可细一想:“小楼知道祁哥没有其他女友,辉哥就不知道我和祁哥的事?他可是叫我姜小姐,给人家介绍的时候还说无意间认识的。” 阿宁哑住,貌似的确是这么个理儿啊。 “那你就没再给祁非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我心里觉得去问挺矫情的。”姜容低了低头突然扬声说着,“走,不想了,我们进去,阿姨烧菜可好吃了。” “好,回头我问问江楼。” “得了吧,江楼都走啦,不要你啦。” “……” 突然车灯打了一下,江楼跳下车:“等等。”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没吃饭……” *** 正房内,许彻正恭谨的陪着二老说话。就听姜容揶揄的声音传了进来:“那也是蹭的我家的饭,我吃你一顿烧烤怎么啦,那么难吃,我还没嫌弃呢。” “你吃的比谁都开心,还难吃!” 一个女声压低了声音说:“你俩烦不烦,见面就吵吵吵的没完,都要到正房了,还能不能装个样子了。” “装不装姜同志也能看穿你们的本质,我认为你们不需要伪装了。”姜容说着话踏进了房门,往一旁端坐的一位老妇人身上一扑,“祖母。” 老妇人笑着轻抚着姜容的头发,慈祥地说着:“好孩子。”然后虚揽着姜容起身,招呼阿宁和江楼。 姜容跟着站起身,在祖母怀里蹭了蹭:“祖母,您不用跟他俩客气,放心,他俩是不会跟咱们客气的。” 阿宁&江楼:“……” 姜家的阿姨看到姜容腻歪着还没吃饭,走进来把她叫到一边低声提醒着:“容容,还不去快去吃饭,你祖父祖母年纪大了,熬不起,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啊……”姜容歉疚地笑了一下,“谢谢啦阿姨。” “快吃饭吧,我都饿了,咦?大伯父大伯母不过来吃饭吗?” 姜老夫人笑着:“他们说过来了,你们小辈该拘束了。咱们家没什么规矩,快坐吧,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儿。” 众人落座,姜容站在一旁帮姜老和姜老夫人各盛了一碗鸡笋汤,又为二老简单布菜后刚准备归座,想了想,又帮许彻盛了一碗汤才坐下。 “你俩随意啊,我就不管了。”姜容跟阿宁和江楼说着。 姜容给许彻盛汤的时候,江楼看得直瞪眼。无奈姜老和姜老夫人在,虽说人家待他亲切,但到底不能当着二老面表达不满。他闷闷地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狠狠地嚼着。 席上一派和煦谈笑风生,私底下却暗流涌动,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之感。姜老自不必说,连姜老夫人都察觉出不对来。 江楼此时就是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身周气压低得很,许彻谈笑间慢条斯理地吃着菜,阿宁用脚踢踢姜容。 “啊?叫我干嘛?” 阿宁简直要炸了,还得笑:“那个,刚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你了。” “哦哦,你们怎么都不吃啊,再不吃要凉了。”说着又起身帮二老布菜,还用公筷顺手给许彻夹了几筷,“你可别客气啊。” 他吃你夹的菜吃的那么心安理得,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客气了?江楼深吸了一口气,看自家“嫂子”热切地给别的男人布菜,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46章 姜知临[第46章 ] 在姜家他到底得有点规矩,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楼强按下把许彻扇出去的冲动,静了三秒钟,然后说:“姜容,你这也太偏心了。” 阿宁由衷地赞同:“就是,姜爷爷您看,姜容都偏心成什么样子了,一点都不管我和江楼。” 这话刚说完,阿宁就觉出不对劲儿,她这话说的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嗔怪姜容和许彻郎情妾意、举案齐眉,而她这个朋友则是在抱怨姜容重色轻友…… 阿宁轻咳了一下,打住了话题,转而瞪了一眼江楼,那意思是:都怪你乱说话,“偏心”这个词也是能乱用的吗?! 姜容小声嘟囔一句:“我看你俩一点都不需要我管,吃得那么开心还埋怨我。”说着伸手,“给我,也帮你们盛。” 她帮阿宁和江楼盛好,然后坐回到她的位置,才意识到她自己的还没有盛。 姜容刚准备起身,许彻就把碗接了过去:“我帮你吧。” 江楼从许彻手里把碗夺了过来,说道:“我离得近,不用起身,还是我来。” 姜老夫人看着席上的一幕幕,笑着看了姜老一眼,姜老自然是知道姜老夫人在示意他吃过了就离席,省得他们在让年轻人呆的不自在。无奈姜老也是个童心未泯的人,看着他们说说闹闹的想说又别扭着不好说出来的样子觉得有趣,竟把姜老夫人的示意当做没看见。 最后还是姜容的大伯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进来先客气的问过许彻、阿宁和江楼三人饭菜可还合心意,看到哪样菜动得略多些就让阿姨帮忙重新换过,然后笑着与二老玩笑道:“您二老吃好了就快把地方让给孩子们吧,可别坐这儿讨人嫌了。” 许彻、阿宁和江楼都赶忙起身说:“怎么会?” “别客气,快坐快坐。” 把二老劝回以后,大伯母颇为歉意地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二老年岁大身子骨不比咱们,还请多体谅了。你们尽兴,就把这儿当做自己家。”然后道与姜容道,“容容好好陪陪你的朋友,有什么事叫你阿姨。” “好的,大伯母您放心吧。”姜容礼貌应答。 “那我就先走了,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晚上玩得晚了就住在这。”大伯母笑着说。 江楼仿佛被刺扎到似的跳了起来:“大伯母费心了,我们晚上都各自回家的,是吧?”江楼看着许彻,语调和缓,但脸上却没什么善意。 许彻看着江楼挑了挑眉,然后笑着与大伯母道:“大伯母,让您费心了。” 江楼:“……!!” 阿宁忙说:“那我也得麻烦伯母您了,我好久没见容容,正想着和她一起睡聊聊天呢。” 姜容:“……”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许彻瞥了一眼江楼,继而道:“不过明天还有事,就不麻烦了。” 江楼这才意识到他这是被耍了。 “也好。”大伯母笑道,“你们有何打算跟容容说就好,我也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几人都起身把大伯母送到门口,才止步。 二老一走,席上气氛马上就不一样了,江楼浑身就跟刺猬似的,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阿宁与许彻道:“今天多谢你啊,不然我们家容容说不定要淋出病来。” “恰巧路过而已,没什么的。”许彻拿着勺子喝了一口鸡笋汤。 江楼把要说的话在喉间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就算之前姜容说话略带歧义,江楼也不至于傻到去胡乱猜想,毕竟姜容不是那种人,再不济家风还在这儿呢。只是那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气人!如今阿宁这一开口,事情就明朗了,他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汤都凉了吧?别喝了,我让阿姨帮忙换一份来。”姜容起身道。 “小姜容!”江楼这回真是忍不了了,这也太殷勤了吧! “喊什么喊,小声些。”姜容不满道,“什么事儿,说。” “你……”江楼咬牙切齿地,“你歇着,我去叫!” 姜容瞪了江楼一眼:“消停些,这是我家。” 江楼一下就冷静了,这是姜容家,许彻是客人,自然要照顾着些,不过即便这样,他也受不了。他郁闷了,就喜欢折腾别人,比如:祁非。 一条内容为“哥啊,那个传闻中小姜容的未婚夫正在姜老家吃饭,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也在”的短信就这么发了出去。 短信发出去后,江楼舒坦了。 汤很快就换好了,大家各吃各的,彼此不用装了,气氛自然也就没之前那么和谐,当然也没之前那么诡异。 祁非给江楼的回应是没回应,为此江楼郁闷了好久,突然之间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皇上不急太监急”,呸,这是什么比喻…… 吃完饭,许彻起身告辞,江楼也讪讪的,觉得没意思,说要走。阿宁听了也跟着起身,与姜容说道:“你快好好陪陪你祖父母吧,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回头再聚。” 姜容也没留他们,一直送到大门口才回。 看到上房内灯还亮着,姜容知道二老还未休息,轻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客人都走了?”姜老夫人看姜容进来了拉着姜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 “嗯。”姜容应着。 “你祖父说你受委屈了。”姜老夫人摩挲着姜容的长发,柔声道。 姜容本来都已经好多了,但听祖母这么一说顿时各种情绪都涌上心头,霎时间难过的不得了。 那感觉就像个贪玩摔倒的小孩子,自己站起来跑跑跳跳依旧玩得很开心,若是父母上前一扶,几乎是本能地瘪瘪嘴委屈着哭出来,以获取更多的呵护。 姜容鼻子酸得不行,强忍了回去,轻声说:“我没事的,祖母,您别听祖父乱讲。” “你这孩子,在外几年,倒是学会要强了。”姜老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心疼得很。 姜容想起些什么,站起身:“祖母我先出去把手机拿进来。” “去吧。” 姜容走到外面,从包里翻出手机,一按,果真没电。取了充电器插上电源,等了一会儿才开机。 这一开机,提示音就响个不停,消息提醒一条一条的刷屏,约么等了三分钟才停,这手机都被打爆了怎么可能还有电。她粗略地看过去,大部分都是阿宁的,还有几条是江楼的,母亲大人也象征性地打过一个电话,姜容这心情,果真是爹不亲娘不爱啊。 她下意识地去找祁非的消息,倒是有,只不过是几个小时前的。姜容的心一点一点下沉,连之前约定好的一小时一条的短信都不发了。 她放下手机,回了房,神色比起刚才明显黯淡了几分。 “容容啊,你来看看我这白头发是不是又多了?” “哪里会?”姜容出声道。 姜老夫人不满道:“容容一回来你就折腾她,找我帮你剪就不行?” “祖母,您都做了,还要我这个孙女干嘛?”姜容强笑道。 以前每次回来,姜容都会帮姜老剪一剪白头发,剪的时候,姜老还会给她讲些故事。 姜容把祖母哄着歇下,才去取了小剪子,坐在祖父身旁。 不明不暗的灯光下,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安详地躺在女孩儿腿上。女孩儿捻起一根白发,手轻轻一划,便挡开其余的发丝划到发根处,然后用剪刀剪断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不一会儿便剪出好多来。 老人缓缓讲着他年轻时候的事,那时候他为了让书籍得以保存,藏遍了所有能藏的地方,可是不管藏到哪里,都会被翻出来撕掉烧掉,幸好那些书里的内容都是他早已烂熟于胸的。可这一次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尽管书里面的内容他能记个差不多,可这些都珍品中的珍品,都是历经沧桑保存下来的,是多少辈人的心血,若是就这么毁了,可实在无颜面见祖宗了。想到这里,他的手都在抖。 “就是家里的那些孤本吗?” “嗯。” 一位梳着利落辫子的姑娘知道了,二话不说,趁着没人抱起书就往后厨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把书藏在了灶台底下。 “哈哈灶台底下?您就没反对?” “当时没有。事后想想,之前在院子里挖坑藏书都被翻出来了,灶台那么显眼的地方,我是怎么同意的?” “您不同意只怕也不行吧哈哈。” “咳咳。” “那若是回到当时,您还会由着祖母来嘛?” 静默片刻后:“会。” *** 在姜家是必须要早起的,然而姜容死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长辈们也拿她没办法。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姜容起身揉着眼睛,习惯性的去拿手机,一看,手机里干干净净的,连个10086都没有。电量低的提示音想了两遍,昨天她刚充上看过就拿着进屋了,基本没充进多少电。 姜容把手机仍在一旁抱着被子蒙着头,窝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翻了身,气得忍不住用腿捶着床,心烦意乱。她强压下把电话打过去的冲动,平躺了几分钟静了静心,翻身下床。 这么干躺着也没意思,就算躺着玩手机也得手机有电不是? 在家里她都是裸.睡,套上宽大的睡衣,头不梳脸不洗的晃到正房去拿手机充电器。 还没进门姜容就听见祖父爽朗的笑声,语调不高地说着:“我这个孙女啊,从小就娇惯坏了,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然后便与阿姨说道,“快看看那丫头起来了没?” “好。”阿姨应着声,正要往出走,就看见衣冠不整的姜容傻站在门外。 “有……”姜容想问:有客人?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阿姨捂住嘴,拉回房间:“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一点样子都没有。” 姜容瘪着嘴委屈地说道:“我没想着起床……手机没电了,过去拿充电器的。” “赶紧换好衣服梳洗一下,客人很早就来了,等了你好久。”阿姨吓姜容道,“你再不过去,小心你祖父亲自过来叫你。” “什么人啊?”姜容一脸的不情愿。 “我也是刚才过去,还不了解呢,等等你过去让你祖父给你介绍。”阿姨催促着,“容容你别磨蹭了,快些。” “哦,知道了……”姜容等阿姨出了门,开始洗漱,水龙头大开着,一捧一捧往脸上泼着水,又没精打采地梳好头发。 在姜家,见客人是常有的事。一般能来姜家做客,还让祖父作陪的人,都是马虎不得的人物,这也是刚才姜容站在门外,没有往里走的最大原由。 姜容洗漱好,在脸上涂涂抹抹了一番,换了件颇为正式的衣服,对着镜子前后打量了几次才出门。 再一次去上房,姜容完全没有了居家小女孩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位大家闺秀。她走到门前,没像昨天似的,俏皮地扒着门往里探头,而是规规矩矩的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甜着声叫了下“祖父”,才往房间里走。 然而她刚往里走了两步,就怔住了。 祖父对面坐着一位年轻人,修身干净利落,整个人清贵得不成样子,正眉眼含笑地望向她…… 第47章 姜知临[第47章 ] 姜容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两拍,直愣愣地站了能有三秒钟,转身就往外跑。 她此时心中没有万千思绪,祁非的目光太过坦荡,让她根本无法把之前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在他身上。更何况祖父那笑呵呵的模样,祖父他是什么人呐,不说他老人家的玄学功底了,就单单从阅历上来说,看人也很难出错。若祁非真的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姜家上房与姜老喝茶谈天?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有一种感觉叫没脸见人…… 姜容跑回房间推上门,这要她怎么面对祁非,装傻充愣?看祁非昨天的态度和今天匆忙赶过来的架势,只怕是把事情已经猜了个大概。再加上那个“敌友不分”的江楼在中间煽风点火,对了还有昨天许彻事件,姜容按了按太阳穴,这简直不敢想象…… 不然她就装作还在误会,正大光明地质问祁非?等等,怎么能叫装作,明明郑辉说话听起来就不对劲,明明她一想到那些就依旧有个疙瘩。 想到这儿,姜容突然觉得这个办法虽然有些无耻,但胜在与她八字相合,她从来都不讲理,这次更是要理直气壮地不讲理。 此时她已经在心中简单勾勒了一套说辞,等祁非追过来她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有条有理的耍无赖。然而姜容都快把这套说辞具体到标点符号了,也没见祁非人影……这剧情太不走心了! 姜容在房间里,是呆着也不是,出去也不是,被晾的不要不要的。又过了五分钟,祁非依旧没有来,在这五分钟里,姜容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她甚至都在想,祁非不是为她来的姜家吧,不然怎么能如此沉得住气?照着昨天江楼找她的情形,祁非应该冲出来抱住她解释个不停才对,就算不是这个画风,也该问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应的吧?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姜容没吃早餐胃里酸酸的,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手慢慢攥住收紧,那若有若无的酸胀感让她很是难过。 不去上房,去后厨觅点食不算丢份儿吧?姜容揉揉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不吃饭她就得吃药了,至于别的,还是先等等吧。 姜容自我安抚了一番,反手打开房门,这一开门,她傻了…… 祁非就站在门外,手上那动作看着只怕是正准备敲门。 他出现得毫无预兆,姜容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准备好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姜容傻愣愣地正想着要怎么说话,就听祁非笑吟吟地说道:“爷爷让我过来看看你跑出去做什么了。” 没有说“姜老”,也没有说“姜”爷爷,干干脆脆地一句爷爷,傻子都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然而此刻的姜容智商根本不在线。 在她看来,祁非不但不解释不道歉,还要占她爷爷便宜。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想把事情遮掩过去,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虽然她昨晚上就已经知道定然是哪里有误会,不然姜老不会给她讲年轻时候的故事,那故事分明在说:感情是需要信任的。 有一种情绪叫: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但就是委屈。 姜容几乎是本能的就去关门想,想把这个大事想化小、小事想化了的家伙关在门外。 “姜容……”祁非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更多的则是宠溺,他柔声说道,“都是我不好,以后……嗯,即便洗澡的时候我也带着手机,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了。” 姜容:“……” 他们经历的一定不是同一件事…… 祁非的话在姜容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瞬间就明白了,原来祁非当她是因为没接到电话才赌气不理人,男人的脑回路就不能正常些吗,她姜容是那么任性不讲道理的人吗?姜容心虚地想着。 “不请我进去坐坐?” 姜容闷闷的,侧了侧身,用行动表达了态度。 祁非很自然的反手握住姜容的手,暖暖的。姜容下意识的想抽出手,可她那点力气哪里及得上祁非半分。 进了房间,祁非随手带上门,轻揽住姜容,低头吻了下去。 *** 今日,各大媒体的娱乐、商业、文化三版纷纷爆出消息:许氏公子许彻携一女子酒店开房,此女竟是b城书香世家姜家女,许公子体贴送该女子回家,两人一同在姜家用餐,至晚方归。先前有传言许公子与姜家女曾有婚约,有如今这番举动,疑好事将近。 记者昨日在姜家门口守到极晚,自然也看到了江楼和阿宁。主笔们拿着照片准备对这二人也来个深度挖掘,然而扒着扒着他们看着挖掘到的那些资料,不禁默默擦了擦冷汗,然后一字一字地删除了全部新闻稿。 一石激起千层浪,姜容虽然不出名,但是有许彻这个让人恨嫁的人在,消息就很难不大火。姜容与许彻撑着伞同进酒店的照片以及一道回姜家吃饭的照片一经曝光,就被广泛流传,闹得沸沸扬扬。 然而事情的主角之一姜容还窝在房间里,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 昨日c城有事情需要处理,祁非从海城回到c城,刚下了机场高速回到住处洗澡换衣服,事件相关人也就是那位“嫂子”就杀了过来,由郑辉作陪,在楼下等着。 本来不相干的事情他们是不想理会的,奈何这个女人的老公与郑辉有些交情。郑辉年纪比那人略小,平日里见到还会客气地称上一声“哥”,如今有事情了,倒也不好不帮忙。 祁非刚刚见到郑辉,正事还没谈,自然不会开口去说姜容的事,所以郑辉对祁非和姜容二人的事一直处于不知情的状态。说起来,要不是阿宁透露,江楼恐怕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就这么一件没头没尾的事,就让姜容赶上了。其实即便赶上了也没什么,偏偏那时候的姜容内心的不安感正放大到了极致,所谓不怕事情大,就怕赶得巧,便是如此了。 弄清事情原委后,姜容到底觉得不好意思,想岔开话题:“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 “我也没吃,”姜容揉着胃,“我们去后厨找点吃的吧。” 祁非看着姜容亮晶晶的嘴唇,笑着说:“好。” 姜容带着祁非摸进后厨,左翻翻右翻翻,都是生的。姜容泄了气,没按时早起就已经不对了,起来了还要折腾阿姨再做一次早餐她可怎么好意思? “祁哥,你吃米饭还是粥?” “你会做?” “那还不简单?米饭就是把米洗洗扔进锅里,粥就是再添点水。” 祁非听了,认真地点点头,貌似是挺简单的。 “你吃哪种?” “那就米饭吧。” “好,那我也吃米饭。” 姜容看着一袋子米无从下手,想了想,伸手捧了一捧出来:“这些应该没有一碗吧?” 她手小,祁非瞧了瞧,也摇头说装不满一碗。 姜容听了又捧了两捧,想了想,觉得可以顺带帮阿姨把中午饭带出来,直把灶台上的锅快装满了才罢手。 不过,怎么点火? 这个祁非会,毕竟是做过煎饼果子的人。他刚要帮忙开火,姜容就叫了停。 “祁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们是不是应该放点油啊?你看咱们吃的米饭都是亮亮的。” 祁非:“……没油吧?是不是应该放水?” 姜容小腰一掐,振振有词:“放水那不就成粥了吗?!” 祁非一想,好像也对,可他没觉得米饭里有油…… 他试探着问:“不然我们还是叫你阿姨过来帮忙看看?” 姜容一扬头,说道:“不行,那我们不是白折腾这么久啦?” 她歪着脑袋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油试试看。 祁非刚耗尽心力哄好小女友,自然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逆着她,也点头同意,还主动举着油桶问:“倒多少?” “太少了,再倒一些。” “够了吗?” “再倒一点吧?我看还有不亮的呢。” 倒了快半桶油以后,姜容拿着铲子拌了拌,看颜色均匀了,才点头让祁非开火。 “这是什么?” 祁非看到姜容前面衣服上有个毛茸茸翘起来的约么小米粒大小的小绒球,以为是从哪里粘上的,想伸手去帮忙摘下。 他食指和中指刚捏住那个小绒球,姜容起身问:“怎么了?” 不料那小绒球是个线头,不知道姜容刚才刮在哪里把衣服弄脱了线。她这一起身,祁非捏着的那处一抻之下,线竟崩掉了一整排,露出里面影影绰绰的浅粉…… 第48章 姜知临[第48章 ] 姜容感觉衣服被抻了一下,低头去看。 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下意识地轻呼了一声,双臂环抱住肩膀慌忙转过身去。 祁非早已经松开手,低笑看着她不说话,那笑意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姜容脸红得不成样子,又羞又恼,一瞪眼凶道:“不许笑!”又忍不住侧头看祁非。 祁非稍稍收敛笑意,可那光彩却从他眼中轻漾出来。他说:“好,不笑。” 姜容脸更烫了,祁非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之前,反倒让她羞恼间有些不知所措。 “看什么看,还看!”姜容凶着,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什么味道?祁哥你闻到了吗?” 姜容话音刚落,就听见灶台处隐隐传来“嗞滋啦啦”的声音,那响声从微不可闻变得越来越清晰。 祁非几乎没用时间来思考,伸手揽住还呆愣傻站着的姜容就往外跑。 两人刚刚跑出门,就听一声闷响在房内炸开,然后就是锅盖掉落在地上“咣当”的一声,然后是“噼里啪啦”的碎响不绝于耳。 “怎么会炸?”姜容懵了,“油倒少了吗?” 祁非哭笑不得:“好了,别想这个了,刚才没被吓到吧?” 姜容一怔:“没有。” 说话间,阿姨已经跑了过来,问着:“怎么回事,刚才什么响?”紧接着她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锅祁非背了…… 他一脸歉意地说:“阿姨,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想自己试着做点饭,手生,出了点小意外。阿姨您去歇着,厨房里面我来收拾。” 小意外?阿姨顺着门往里瞟了一眼,不瞟不要紧,这一瞟之下,锅盖躺在地上,满厨房到处崩的都是烧得黑黄的米饭粒。 祁非是客人,阿姨不好问什么,可是厨房都这样了,她总不能不闻不问的吧,这可是存在安全隐患的。 她对祁非笑了一下,然后道:“容容?” 姜容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着做点米饭吃,洗了米放锅里,倒油盖盖子,然后……”姜容一摊手,指指里面,“然后,就这样子了。” 姜容说完,还像是自己在琢磨,嘟囔着:“没错啊,怎么会炸掉……?” “……放油?”阿姨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姜容的大伯母闻声也赶了过来:“什么情况?容容你没伤到吧?”一眼看到祁非,“都没事吧?” 祁非含笑歉意道:“我们都没事,让您担心了。” “都没事就快回去歇着吧,以后不许来后厨,这要是真伤到可怎么好?”大伯母对姜容严令禁止道。 姜容往大伯母身上蹭了蹭,软糯着声音道:“大伯母,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做饭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不让我试试呐,您说是不是?” 大伯母拿姜容没办法,一边对祁非歉意道:“让你见笑了,这丫头从小就这样。” 祁非目光极柔极暖地看向姜容,话语间全都是爱惜:“怎么会?”这才是姜容的可爱之处,他怎么会介意? 姜容窝在大伯母怀里看祁非,只觉得他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单单站在那里,就能让世间万物做陪衬。 #情人眼里,怎么看都是好哒# 大伯母听了笑笑,拍拍姜容的后背:“快起来,我去帮帮忙,你去你爷爷那儿坐一会儿,省得他老人家担心。” “好。”她从大伯母怀中直起身,退回到祁非身边,大伯母这才留意到姜容胸前…… 姜容看大伯母微微皱眉,眼睛扫过她的胸口,她顺着大伯母的目光低头一看,刚才祁非扯落的那团线,正在微风中轻柔地飘动着…… *** 姜宅外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悄无声息地被压了下去。各种论坛上的八卦帖都已经被删掉,电视娱乐节目的报道也已经停播,除了已经卖出去的报纸,剩下报纸的也被各报社默默撤回。 姜容还没知道这消息,这消息就已经销声匿迹了,还是阿宁跟她讲过,她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传的,不过凭借她对这些的了解,多半没什么好话,她接了阿宁的电话知道了这件事,那祁非知道了呢? 祁非没做过什么,姜容单单靠脑补就已经接受不了了。她和许彻的事可是有依有据,连照片都被拍到了。祁非看到后会怎么想?姜容不禁有些担心。 “那么快就把消息封锁了?” “快得我还没来得及把相关内容看完,就已经看不到了。” “那许彻还真够速度的哦。”在姜容看来,能出手去解决这件事的两位当事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许彻。她肯定是不可能了,那不实行许彻还能是谁? “许彻做的么?我还以为是你表哥。” “别提他。” “怎么了?” “他有女友了都不告诉我,一点都不可爱,我要跟他割袍断义。” “……” 姜容放下电话,照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新换好的衣服,才施施然出门。 她边走边头沉思,就这一小段路,姜容已经想好要怎么办了。这种事,想瞒住根本不可能,她身边有个阿宁跟她讲,祁非身边自然也会有人说与他,何况这事根本就没必要去瞒,她问心无愧。 不过衣服的事情,让她看祁非的时候,都不大敢正视。那种感觉就像是全身都被看光了,羞的不得了。她还是开口:“祁哥,我要跟你说件事。” “嗯?”祁非应着。 “昨天,我从图书馆出来,遇上了大雨。” “怎么想着去图书馆了?” “去看书呀。” 祁非笑着说:“去看什么书了?你家这么多的书还不够你看呐?” 斜前方不远的凉亭里都还摆着书,姜宅这种到处都是书的人家,就差建个私人图书馆了,什么书没有,还要跑到图书馆? 姜容脸一红:“祁哥,你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祁非会意一笑:“嗯,你说。” 姜容滞住,这人简直太讨厌了,居然笑得那么了然。 她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然后没有伞也没打到车,许彻正巧路过,就……” “我都知道。”祁非出声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继续往下说。那声音平和又夹杂着微不可察的莫名情绪。 “……” 祁非刚刚一直和她在一起来着,消息是上午才爆出来的。她也是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接到阿宁电话才知道的,祁非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好几天没见了,难道我们要这样相互解释一天吗?姜容,我一直都信你。” *** 上午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落一地。没有雾霾的时候,风轻云淡,也别有一番景致。 在知道祁非不日要去b国的消息以后,姜容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不开心,祁非刚刚有时间能陪一下她,就又要走了,她不想祁非走…… b国之行是早就约好的,自然不能失约。祁非实在是不愿意姜容跟着乱跑,姜容也是个有分寸的,知道祁非是去办正事,她不能总黏着祁非。 姜容嘟着嘴一点都笑不出来,祁非掐了掐她的脸,哄着:“乖,我办完事就回来,很快的。” “多久?” 多久?这祁非还真不知道,上次去了一周多吧,这次,大概也要这么久,甚至更久一些。 可要去一周的话,祁非实在是不敢说,才没见两天姜容就已经这么没有安全感了,一周的话,真不知道姜容还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姜容俏生生地站在院落里,纵然不开心,还是说道:“祁哥你去吧。” 祁非看姜容那副不情不愿地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安抚道:“别总是乱想,我这几天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空出时间陪你玩好不好?” 姜容一听,顿时开心了。高高兴兴地拉着祁非回上房,她折腾了一上午都还没去给祖父母问好呢,羞愧。 上房。 两人回到上房的时候,姜老正在桌案前习字。见姜容祁非二人来了,稍稍抬头示意了一下。 姜容凑了过去,纸上赫然四个大字:洁静精微。 《礼记经解》上讲: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软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乐,乐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属词比事,春秋教也。 姜老随手练笔的四个字,却是从小便对姜容常常提起的。易教,洁静精微。没有冷静的头脑,缜密的思维,何谈学易? 姜容心里收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些年她收到的赞誉太过,把她捧得越来越浮躁,越来越骄傲。人生在于沉淀,而她却越来越流于表面。 她学易的优势在于灵透,心思纯净,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很容易便能看穿事物的本质,这是天分。而这些年她的止步不前,固然有在外独居停止钻研的成分在,更多的则是沉不下心。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洁静精微”这四个字就好像一盆冷水,把她从鲜花和掌声中泼醒。 祁非见姜容呆愣愣地看着那幅字,心里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虽不懂易学,但大道殊途同归。无论哪样学问学到顶尖了,道理都是一样的。他知道姜老有意提点姜容,也知道姜容此时的心情定然很复杂,也不打扰,静静地陪着她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姜容回过神跑到姜老身前,双臂吊住姜老的脖子,凑过去在姜老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爷爷~” 如果她早有这洁静精微的心态,她何至于误会祁非?她该听听爷爷的,敛敛性子了。 姜老早就习惯姜容的这种表达方式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祁非尽管知道这是姜容表达心情的一种方式,而对方也是她的至亲之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姜容心思一静下来,这洞察力也比平时好了许多。想了想,回到祁非身边,凑过去也亲了一口。 祁非:“……” 姜容看祁非耳侧微微有些发红,小声道:“祁哥你不用好意思的,咱俩的关系,不说爷爷也知道。”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私下亲,爷爷也知道,所以不用遮掩哒。” 祁非:“……” 姜容看祁非的表情,然后道:“祁哥,你不用想太多。”姜容指指她的眼睛,又指指祁非的身子,“一览无余。” 祁非:“……”跟姜家女孩儿谈恋爱太可怕了,谁能告诉他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 姜容一本正经道:“来不及了,祁哥你认命吧。” 栽她手里了…… 两人一来二去说了好些体己话,才意识到姜老还在呢。 姜容尴尬地傻笑:“爷爷……”然后突然道,“呦,好大气的紫檀匣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黄花梨茶几上,摆着木匣子,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多余的修饰。对于上好的原料来讲,任何人为的修饰都是多余,越简单就越能体现出韵味。 姜容看看姜老,又看看祁非,就懂了。 她这么不管不顾地拿起来看,到底是没规矩。不过在场的两位,一位是爷爷,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了,一位是男友,已经栽她手里了,姜容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匣子一打开,明黄色的绢布上坐着一对品相极好的核桃,呈紫红色,包浆均匀厚重,光照下,光泽流转十分喜人,看样子已经玉化了。 啧啧,姜老就是个“核桃痴”,祁哥还真是会送。 其实祁非本意并没想过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初次见面,他还是以姜容男友的身份来姜家拜会,礼物太贵重了到底不合适。 他对姜容有情,但姜家未必就能认可他。如果姜家暂时没有认可他,送这种礼物肯定是会被婉拒的,若真被婉拒了,那就不好看了。 所以他原是想选一对品相好未经盘玩的核桃送来,既不过于贵重,又不显得随意,恰到好处。只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他来的仓促,时间上不允许他慢慢挑选,无奈之下,才送出这对老核桃。 姜容是个识货的,这对闷尖狮子头一看就是近百年的老物件了。核桃这种东西,入手盘玩时很容易磕碰,能品相完好的保存这么多年极为难得。姜容心道:也不知道祁哥这是在哪儿弄到的。 这么金贵的东西,姜容手上没轻没重的,不敢拿出来玩,当下合上匣子在桌子上放好。嘻嘻笑道:“爷爷,您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祁哥送了您这么一堆好品相的核桃,您也不说回回礼,快把私藏的那些宝贝拿出来让我们挑挑。” 姑娘果真都是给别人家养的啊……嫁人什么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心就已经偏到南极去了。 姜老笑呵呵地跟祁非说:“这丫头,你就多担待了。” 姜老说的话让姜容怔了几怔,而后才明白过来这话里的含义,感情是舍不得宝贝,拿她去换核桃啊。 “爷爷,我就值一对核桃呀?”姜容撅着嘴不满道。 姜老神神在在地坐在摇椅上,说道:“小祁还亏了不少。” 姜容:“……”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第49章 姜知临 祁非在b城的这两日把能推掉的事情全部推掉了,除了电话略多些,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陪着姜容。 阿宁看着这两个人,觉得他俩完全就是抽风式恋爱,跟正常人一点边都沾不上。 因为她经常接到如下电话: 姜容:阿宁,城东有一家小摊烤土豆特别好吃,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阿宁:你们去吧,我这还有事呢。 一个小时后。 姜容:阿宁我给你和小楼一个人带了一串,回头你们热热吃,真的特别好吃,不吃后悔。 阿宁:那你俩多吃点。 姜容:嗯嗯,我吃了一串,还把祁哥剩下那半串也给吃了。 阿宁:……你俩开一个小时车到城东就为了吃一串烤土豆? 三个小时后,姜容又到了城西。阿宁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俩人太能折腾,于是提议一起第二天一起去游乐场,让他俩别再祸害b城的交通了。 游乐场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一个字:多。 姜容穿着及膝的连身裙,头上戴着兔子耳朵,手里举着个七彩的棉花糖,懒洋洋地跟在三人身后。 祁非问:“走不动?” “热……累……”姜容差点坐在地上,四处张望着沮丧道,“这里人怎么这么多啊,走了这么半天就没见着低于五百人排队的娱乐项目。祁哥,我想吃城南的芝士海贝了……” 江楼道:“就是,来游乐场这么没建设性的提议是谁想出来的?” 祁非刚要说话,阿宁忙道:“快看,那个人少。” 众人齐齐望过去…… 祁非没来过游乐场这种地方,一脸茫然。在他眼里,这些娱乐项目无非上下左右转圈,基本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不过看着姜容那兴奋的小模样,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等走得近了,才感觉出不同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她们玩的这么兴奋啊。”姜容啃了一口棉花糖,看着跳楼机上的人上上下下。 祁非看着直上直下的人,怎么都不觉得那是兴奋…… “好久没玩跳楼机了,走走走一起。” 看着没有提出异议的阿宁和江楼,祁非主动地从江楼手里接过阿宁的包:“我帮你们拎包,去玩吧。” “祁哥一起嘛!” 祁非迟疑了几秒钟,姜容开口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陪,何况区区一个跳楼机。祁非一想到明天就要启程去b国,更觉得委屈了姜容,说:“走吧。”然后祁非提了提手中的包,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阿宁,在阿宁点头后,把手中的两个包放在了工作人员处。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四人把各处扣好,缓缓升到了高空。 在急速降落的过程中,江楼和阿宁随意的聊着天,姜容则是开心的大喊,至于祁非……俊脸发白。 “祁哥,你怎么了?” “没事……” “我们再坐一次吧?” 祁非腿一软。 工作人员看着姜容一脸的不可思议,一般人来玩跳楼机也就是图个新鲜,姜容这种刚坐完又回来的是什么情况? 姜容:“这里高,我要上去看看哪儿人少,排队方便。” 工作人员:“……” 祁非:“……” *** 玩一天,姜容丝毫没有倦容,整个人依旧极度亢奋。直到祁非把她送回公寓告别的时候,姜容才恍惚记得祁非明天就会去b国。想到这儿,姜容一下子就蔫了。 第二天祁非走的时候,姜容没有去送,她怕一去就舍不得不肯回来了。 临行时,祁非还特意嘱咐她回姜老处去住,说些这些天别乱跑之类的话,姜容也点头应着。 祁非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姜容先后去薛爷爷家看了杨扬,又回父母家很父母住了两日。祁非每天会算好时差,赶在姜容睡前打电话给她。 往往姜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祁非就隔着电话听姜容均匀的呼吸声。 祁非离开的第四日,姜容已经有些习惯了,不再像前几天一样,每天扳着手机过日子。 正巧接到了客户的电话,是之前姜容帮忙给公司选址,然后答应帮忙帮到底的周老板的电话。 姜容此时正百无聊赖,面对周老板的邀请,姜容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下来。 飞机上姜容意外地看到了熟人——小纪。 “好巧!”然后她警惕道,“不是又查了我行踪吧?” 小纪点头。 姜容:“……”真是没好了,不过有小纪在身边,安心~ 周老板亲自接机,看到姜容和小纪后,笑成了一朵花。 “真是麻烦姜小姐了,大老远的又折腾你一趟。” 姜容笑着摆手:“太客气啦周老板,这都是应该的。” 小纪面无表情地跟着姜容坐进了车里。 周老板坐到驾驶室,一启动车,从广播里传来了即时新闻。 “b国于今早八点三十九分……” b国?自从祁非去了b国,姜容就对b国的任何事都有着极大的兴趣。不过关于b国的消息都是她从网上搜到的,那么一个小国很难吸引媒体的注意力花大力气报道。 她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就听周老板“啪”的一声关掉广播,随后跟姜容聊起设计图纸。 姜容也不好说什么,边惦记着新闻中b国的事,边看周老板递过来的室内设计图纸。 她简单把每张设计图的风水好坏都讲了一番,然后说了声“抱歉,稍等”,就拿出了手机,原谅她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要先查一下了。 b国能有什么大事,肯定是祁哥马到成功无疑了,姜容翻出手机,笑眯眯地低着头去搜:b国今早八点发生了什么事? 网速极快,在她点回车的一霎那,结果已经搜出来了。 姜容看着手机,笑意僵在脸上。 第50章 姜知临50 “b国x市于今早八点三十九分发生特大连环爆炸枪击事件,伤亡情况暂不知晓,后续情况正在追踪报道。” 姜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能有三秒钟:“x市是哪儿?我记得不是b国首都,发现石油的也不是x市。” 她不知道是问谁似的说了一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老板一脸问号。 小纪只得硬着头皮说:“x市临近b国首都,车程不超过一小时。” 他没有说的是,x市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远比b国首都逊色,但胜在环境宜人适合居住,一般去b国的人,也多半都会选择住在x市。 小纪虽然不知道祁非的具体行踪,不过祁非去了b国他是知道的,小纪坐在驾驶室正后侧,刚才周老板关掉广播的时候,他就已经飞快地查了一下。此时姜容平静得出乎意料,小纪总觉得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他们为什么炸x城?”如果是恐怖袭击,那选在b国首都不是更好?亦或是选在资源型城市受关注度也会远比x城高。 姜容握着手机,有些不安,想给祁非打个电话。此时b国与这里相差七个小时,姜容这边是上午十点,祁非那边正是半夜三点。昨天晚上二人通过电话,她知道祁非在石油城歇下了,石油城跟b国首都距离极远,自然也就跟x市近不了,x市的事件根本波及不到石油城。 她想了想,放下了手机。 周老板不明所以。 小纪:“……”他哪儿知道为什么炸x市? “你看我干嘛?” “姜容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啊。” “咳,那就好那就好……” 周老板回头看着这二人“一本正经”的没头没脑说话,觉得他还是默默开车比较好,反正他听了也听不懂,大神说话就是暗藏玄机啊。 小纪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你真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你看好了,这是——b国,b国……” “哦,是b国,我知道啊。” “没事……” 小纪本来都已经做好应对姜容一哭二闹三上吊,下车趴地上痛哭捶着地死活不肯起来的准备了,然而姜容一点也没给他安慰的机会-- 姜容翻了个白眼,她自然知道小纪是什么意思。 人都会有一种错觉,如果听到报道说某国发生□□或者出现疫情,就会觉得整个国家都不安全,很少会去具体到某国某地。 就比如巴黎的恐怖袭击事件,知道这个消息后,民众的反应是整个法国都不安全了,不能去法国旅游甚至整个欧洲都要等上一阵子才能去了。 姜容摇摇头,刚准备收起手机,就接到了阿宁的电话。 “容容,你跑哪儿去了?” “我在外地给客户看风水呢,怎么了?” 阿宁沉默了几秒钟,说:“容容你一个人去的?” “没,还有小纪。” “那就好,你把电话先给小纪。” “怎么了阿宁?”姜容不解,问了这句话后见阿宁没反应,就乖乖地把电话递给了小纪。 小纪:“……” 他跟阿宁一共说过的话一双手都数得过来,阿宁找他干嘛?小纪略一思忖接过电话,就听阿宁的声音不似那日见时那般有底气,声音颇有些虚,他沉默着听阿宁把话说完,才默默挂断电话。 “怎么了?阿宁找你做什么?”姜容突然就有些心乱,一把夺过电话,翻到常用联系人,没多犹豫就把电话打给了祁非。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sorry,thenumberyour.” 电话里女声提示音冰冷的重复了三遍,然后“嘟”的一声自动挂断。 姜容举着电话,脑中响起她小时候问过的问题。 “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有时候是关机,有时候提示不在服务区?” “手机正常关机时,都会向基站发送一段代码,这时候你打电话过去,就会提示你对方已经关机。如果是非正常关机,就不会发送那串代码,搜索不到设备就会提示不在服务区。” 姜容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滑落在座椅上。 “阿宁和你说什么了?”姜容转头问道,语调平缓,“我没事的,你说。” “她就说让我看好你,别让你乱来。” “看好我做什么?好好的我干嘛要乱来?”姜容直直地看着小纪。 小纪欲言又止。 周老板把车停在道边,说:“姜小姐纪先生,你们二位先聊着啊,我下去抽根烟。” 车里就剩姜容和小纪二人。 “宁小姐说,祁先生那边可能是出了点状况,具体什么情况,她也在等消息。” 姜容深吸了口气,说道:“你们聊了那么久,她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小纪被姜容看得发毛,吞吞吐吐半天,就在姜容忍不住要把电话打回去的时候,小纪开了口:“宁小姐说,江楼跟他家里大闹了一场,被看起来了。” “什么情况?你能明明白白一口气说完么?” “他想去b国,他家里不许,闹了一场,就……”小纪说着,“还让我快些把你带回去,不让你在这边逗留太久。” 姜容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汽车,半晌,打给了江楼。 电话接不通,她又打给阿宁。 “阿宁我怎么才能联系得上江楼?我要祁哥去b国随行人的联系方式。” “姜容,联系不上祁非也有可能是基站损毁,你……”阿宁想说,你别太担心了,可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阿宁把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放心。” 挂断电话后,姜容倚着座椅,电话中断后自动隐藏,之前的那个查询b国八点发生了什么事的网页跳了出来。 “此次恐怖袭击事件主要是……” 姜容看着那段文字,“恐怖”二字映入眼帘,她蓦地心动。 她喃喃地:恐怖恐怖,横竖有心…… 小纪与姜容离得颇近,听她这么讲,开口说道:“这种事情当然是有心的了,爆炸枪击事件肯定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不一样,那不一样……”姜容捏着手机,指尖颜色都慢慢有些泛青,“你说的有心是针对事件的策划,而我说的,是他们策划这个事件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 “不行,我要去b国!” 第51章 姜知临51 “姜容你先静静,宁小姐就是怕你冲动才联系我让我看住你。”小纪一把扯住姜容的胳膊,“何况,现在那边边境戒严,你也去不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去了,又能如何?” 姜容看着手机,页面上关于x市的报道也只是文字报道,连张图片都没有。小纪说的没错,她就算去了又能如何,她连祁非在哪儿都不知道。江楼她也联系不到,冲到江楼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她去的那一回都是江楼叫人去接的,就这样一路上还各种核验身份。而从跟江楼的接触来看,江楼和祁非明显只是私人关系好,就算郑辉,江楼都极少有联系。 郑辉,对了还有郑辉。 姜容在通讯录里来回翻着,最后找到了郑辉的电话,他应该知道祁非具体安排吧? 电话响了四十秒,没人接听,再打,依旧没人。 姜容突然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与祁非虽然是男女朋友,却对他一无所知,真遇到事情,她连祁非身边可靠的人都联系不到。她认识的只有江楼、郑辉,海城的人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认识。 周老板抽完烟,轻敲了两下车窗,然后开门上车。 “姜小姐,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好。”姜容话都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她现在思维乱得很,什么冷静什么理智,她统统都不想要,她就想马上去b国,去祁非在的地方,看到他就安心了。可是刚才她的心动,却提醒着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横竖有心,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很有可能就是冲着祁非去的。 所以x城的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祁非连夜去了x城? 祁非得罪了什么人么?还是触犯到谁的利益了? 顺着这个思路想,姜容心突然就静了。 她听江楼讲过,b国经济落后,有资源技术上又不行,石油是肯定会找其他国家或者大的石油公司接手开采。祁非有没有这方面的业务她不知道,可是他的优势那么明显,这一去若是成功了,其他人恐怕连汤都分不到。 姜容心里把大的石油公司挨个过了一遍,又把那几个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的国家顺了顺。她突然就觉得好笑,真的至于么?不过想想那些石油战争,再想想其实b国也仅仅是和祁非有交情,和z国关系仅仅通过祁非来维持,一旦这根纽带断了,也就不剩什么了。 她把嘴唇咬得失了血色,无论如何她都要去b国一趟。可去b国又谈何容易?就出关这一项,她就过不去,来回一折腾不知道要多久,家里还有阿宁他们肯定会拦着她不让去。 姜容微微一侧头,看见了小纪。她伸手去摸手机,又放下。这年头谁都能查她行踪了,更何况一个通话记录? “小纪。” “嗯?” “手机借我一下。” 小纪不明所以,还是拿出手机递给姜容。 周老板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前:“姜小姐,那你先休息?” “好的,周老板真是太抱歉了,我这边……有事,图纸的事……”姜容歉然。 周老板忙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们有事先忙,这些你刚才也都跟我讲过了,我也记的差不多了,回头哪里记不清再找你帮我看也是一样的。其实那些图纸也都还没弄好,我太心急了些,就把你请来了,等都弄好了再请你看。噢对了,姜小姐你在这边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嗯,好。” 周老板开车离去,姜容没有避开小纪,然而她电话还没打过去,程宸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他直截了当地问:“小纪,姜容还好?” “我不好。” “……知道你不好我就放心了。” 程宸还是关心她的,姜容知道。她没工夫和程宸斗嘴,她也不加名带姓的了,只说:“哥,我要去b国。” “嗯。” “可我不知道祁哥在哪儿?他的人我一个也联系不上……” “我知道。” “你知道祁哥在哪儿?” “……我是说知道你不知道。” “你别说话!” “不闹了,我现在在澳门,等等小纪会帮你把一切事情处理好,带你来我这儿。有什么事等来了再说,你现在把电话给小纪。” 姜容丝毫没料到程宸居然在澳门,也没犹豫,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小纪。 不知道程宸说了些什么,小纪面容严肃点头称“好”,又压低声音说:“宸哥,你放心吧,姜小姐这边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然后又等了好一阵子,才把电话放下。 “什么情况?”姜容看小纪挂断电话,忙开口问。 小纪神色如常地跟姜容说:“姜小姐,我们上去休息吧?” 姜容看了一眼小纪,心思飞快地转了一圈,应声:“好。”没多问,拿着房卡上了楼。 小纪跟姜容一起进了房间,然后把整个房间各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伸手指了指姜容的手机,姜容疑惑着把手机给了小纪。就见小纪飞快地把手机关机拆开,取下手机卡,放到一旁才说:“姜小姐稍等,我安排一下。” 姜容默默地看着小纪不断地接听拨打电话说着各种事,她也隐隐听懂了,小纪带姜容去澳门并不打算通过正常途径。姜容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她那个被拆开的手机,若有所思。 片刻间,小纪已经安排好了。 “姜小姐?”他的手在姜容晃着。 姜容回过神:“我在听。” “姜小姐,去澳门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宸哥在澳门的事情也不能透露出去。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车到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姜容无所谓地点点头,她要去b国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告诉了她哪也去不成,不然她也不会找程宸帮忙。看着小纪的严谨劲儿,连她的手机不让她带着,若是不是担心祁非,她只怕会很兴奋。 “宸哥说没说b国的事儿?我去了澳门他安排我去了b国,怎么找祁哥?” 小纪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些我也不知道,宸哥只说让我带你去澳门,其他的并没有交代,不过既然让你过去,肯定已经有相应安排了吧。” 姜容看小纪的那副样子,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就换了句话问:“他怎么来这边了?” 小纪摇头,表示不知道。 姜容没兴趣再问了,往沙发上一坐,静静地等着车来。也不知道阿宁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她看看手机,突然道:“你不让我带手机,你怎么还拿着?” 小纪一怔:“我手机安全。” 加密?防追踪防监听?姜容笑笑,也不知道小纪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多时,小纪接到电话,示意着姜容可以走了。 到了楼下,并没有车,姜容:“……” 只见小纪随意地伸手拦车,两个人坐上出租车,小纪报了一家餐厅名字,是一家很火的小吃。门前人来人往,小纪护着她左闪右避地往里走。 挤进餐厅,小纪领着姜容从后门出去。餐厅后面一条小巷,姜容:“……车呢?” 小纪示意姜容噤声,然后带着她一路拐到另一扇前,推门进去,屋里人见是小纪,两人目光一交汇,点点头。随后带着小纪姜容二人走到一幅画前,收起画轴,露出一扇门。姜容:“……” 要不是之前跟程宸通过电话,她都要怀疑小纪要把她拐卖了。 姜容跟着他们走过长长的甬道,到了一家修车的修理室,那人指指一辆已经备好的车。小纪过去看了看,然后跟那人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开车门上车,姜容停了一秒钟也跟过去,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做好后,姜容拍拍小纪的肩膀,指了了一下嘴。 小纪一怔,有些发蒙,反应过来后笑得不行:“没说不能说话啊。” 姜容狠狠地瞪过去,心道:那你们都不说话,把气氛搞得诡异的不行。 “我们就这样过去?”这边离珠城不算远。 小纪摇头。 随后姜容就知道小纪摇头的意思了,这根本不算完,中途他们又换了几次车,自然得不行,比如开本身广省的车进广省,再换珠城的车进珠海,然后又换了车出了珠城。 姜容:“……”这不是要送她去澳门吧?如果有人告诉她,他们现在这是在搞刺杀搞恐怖,她一点都不会怀疑。 她到最后已经晕乎乎的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澳门。 姜容颇不习惯的坐着,看着右侧扶着方向盘一脸专注的小纪,问道:“我们现在安全了?” 小纪:“……”说得好像他们是被追杀大逃亡一样…… 他应着:“嗯,我带你去见宸哥。” 车停在了一栋丝毫不显张扬的房前,两人下车,进了门,门内别有千秋。 佣人看到姜容,就跟没看见一样,一点惊异都没有,伸手就去接姜容的包。姜容道了一句谢,眼角不经意扫过一旁的小桌上一块表,只觉得好眼熟。 又往里走,头顶是整块的玻璃板,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落在地上。 小纪停在一扇门前,轻敲,就听里面传来程宸好听的声音,干脆明了的一个字:“进。” 房间隔音极好,推开门的一瞬间才能听到房间内的说笑声。 程宸一手搭在沙发上,正扭头看向姜容。 姜容并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程宸旁边站起身的人。 世间最难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找个词来形容姜容此时的表情了,程宸一挑嘴角,也站起身。 “丫头,还满意么?” 姜容那还顾得上跟程宸说话,直接冲了过去。 小纪看这情况已经猜到下面的戏码了,用手轻遮了一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侧了侧头。 倒是程宸闲闲地倚着沙发靠背,嘴角笑意若有若无。 然而…… 姜容一拳打在祁非胸口,怒气冲冲地:“祁非你说一声不会吗!给我打个电话不会吗?!都不会的话开机会不会,等着接电话会不会!” 小纪:“……”他把头转了过来,这戏……他不能错过。 祁非刚要开口解释。 就听姜容凶巴巴地道:“你不许说话!” 祁非乖乖地闭了嘴。 却在下一秒紧紧地拥住姜容,姜容挣了几下没有挣脱。祁非在她耳侧低声下气地说道:“别气了,是我不好……” 程宸好整以暇地坐下,还招呼小纪也过来一同坐,便喝茶边看戏。 姜容小脸一扬:“没用!”趁祁非稍稍松劲儿一把推开他,祁非忙反手拉住姜容的手臂。 程宸看着祁非拉住姜容的那只手,邪气的一扬眉,幽深的眼眸中泛着异样的光彩,微翘的嘴角谐谑意味十足,声音慵懒软绵绵拉着长音,话里有话道:“该动口就别动手——” 小纪:“……”他虽见惯了程宸耍-流-氓-,但这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却极少见,他有些尴尬地拿起茶杯想喝口茶。 “程宸,祁哥乖着呢,馊主意都是你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小纪冷不防地一口茶喷出来,掩着嘴咳个不停。 程宸面色一冷,一字一顿,讥诮道:“哦?是么、” 姜容第一次见程宸这样,顿时有些慌了,以前程宸不管她怎么作怎么闹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对她一句重话都没有过。 “宸哥我……”姜容一抿嘴,张大眼睛无辜地望着程宸。 程宸起身就要走。 祁非皱眉:“程宸!” 姜容忙挣脱祁非的怀抱,追到程宸面前,一扯程宸的衣角,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程宸声音清冷:“叫我什么?” “哥……”姜容快哭了。 程宸伸手在姜容小脸上一掐,那手感,跟几年前一点没差,他手指捻了捻,滑腻腻的。突然就一笑,凶她:“以后不许没大没小的知道么!” “知道……” “去吧,我让阿姨给你备点吃的。” “宸哥……”姜容从背后抱住宸哥,“宸哥,我哥哥不在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亲哥了,你不许对我凶……” 程宸回过身,揶揄道:“小祁你看到没,真是连一句重话都说她不得。”然后道,“快把她拉走,要么你回避一下。你在这儿啊,我这手是抬起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话说得痞气,声音却干净得一尘不染。看姜容的目光中不带丝毫欲.念,有的只是对妹妹的无限怜爱。 祁非快步走过来,伸手一带,把姜容带到怀中。姜容眼圈稍稍泛红,委屈地嘟着嘴。祁非心疼得去抚她的头发,软语哄着。 姜容低垂着眼帘:“你们都欺负我……” 程宸示意了一眼小纪,两人把房间让给祁非和姜容。 房间外,小纪道:“宸哥,从来没见你对姜小姐凶啊,她不过就是叫下你名字,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啊?” 程宸一挑眉,敲了一下小纪的头:“你懂什么。去让阿姨备晚餐,唔,清淡点,别放辣。至于其他的,我之前都交代过了,你再提醒一下。” 小纪:“好。”他的脚步突然一顿,“对了宸哥,b国那边的事儿……” 程宸闻言,眯着眼目光幽深说道:“我自有分寸。” 房间内。 姜容在祁非怀里蹭了半天,祁非好话说尽,姜容才开口,小声糯糯地:“祁哥,昨晚上打电话你不是在b国石油城,怎么转眼间就到了澳门?” 祁非:“……”祁非其实对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跟姜容说。说实话吧,当真不敢,说假话吧,他又说不出口。所以他就盼着姜容把这是儿忘了,他就解脱了。 可是姜容担心了一整路,见到祁非的后她安心了,自然对祁非的“穿越”神奇不已。 其实祁非根本就没去b国,去b国不过就是一个幌子,加之收到了程宸的友情示警,便自然而然地在澳门呆下了。 至于为什么是在澳门,只能说程宸这种人经常在各大赌城出现,来澳门丝毫不违和。 说起来,祁非和程宸除了见过一面外,并没有什么交情。中间若没有姜容,二人只怕不会有什么联系。 程宸肯对祁非示好,也是出于几个月前祁非的好意。那时候祁非曾有意无意的跟阿宁说起过掏空霍氏的建议,阿宁又转告了姜容,通过姜容的口告知了程宸。 程宸是什么人啊,七窍玲珑心,头发拔下来一根都是空的。听了这事,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空穴怎么来风? “霍氏”除了霍老的那批老人,已经霍臻现在用的新人,还有当初霍逸的一批嫡系。有些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还有一部分隐藏在新老人中。程宸联系到他们,暗中调查了“霍氏”的资金动向,的确发现了一批资金的异动。 商场上也有合纵之术,“霍氏”在z国的分量不可估量,关键时候会是程宸的一大助力,有如此异动程宸自然不会看着不管,更何况“霍氏”也有霍逸不少的心血,霍逸不在也还有姜容在。 事后他旁敲侧击地问出这件事是出自祁非之口,他心思一转就明白了祁非的好意。虽然程宸不知道祁非是怎么了解到的,也不知道祁非为什么肯出言提醒,不过这份心意他领了,于是就有了这次澳门之约。 祁非虽然不断地忙事情,但却是个希望能心闲的人。他内心一直很挣扎,有很多事情他不想参与进去。 在今天八点三十九分之前,他一直站在漩涡边缘,看着那不断回旋地水流,想置身事外。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只要他前进一步,就永远也不可能抽身。 然而现在,事情却逼得他不得不跳进那个漩涡。他做不出的选择,只好让别人做。 *** 时间回到今天早九点,澳门。 祁非看着b国x城的报道,沉默良久。 程宸手指轻敲着茶几,意料之中,他不说话,等着祁非去想。 说起来,关于b国石油的事,他俩还是竞争对手来着,程宸手下的也有石油公司。 祁非在x城的消息卡得很紧,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这事一出,他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呵、x市遭遇恐怖袭击,z国人祁非惨遭不幸,干干净净。 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看着很多,但实际上,祁非心里最明白不过,会做这件事的只有一人。那人曾是祁非的贵人,在祁非事业起步期没少帮过他,祁非回想起以前两人共事时的事,神情黯然。 后期有分歧是难免的,可是那人却莫名热衷起m国的生物实验,跟m国几大涉及基因的生物公司来往密切。因着那人的关系,祁非也曾去那些实验室观摩过,当他从实验室走出来时,心中只有一个词去形容这群人,“疯狂”,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 第52章 姜知临52 “祁哥?”姜容看祁非半晌不言语,问道,“到底是这么回事?” 祁非:“嗯,这个……” 也快到饭点了,怎么还没人叫他们吃饭? 祁非停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无法接受有朝一日姜容知道真相后的失望,刚要开口…… “咚,咚咚。” “祁先生、姜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祁非松了一口气。 席间祁非和程宸聊事情,姜容在一旁不住地吃,还剥了一壳蟹肉给小纪:“咱们吃。” 程宸:“我的呢?” “你们聊天不就可以当饭吃啦?”没人管她,聊的还都是她听不懂的话题,姜容一点也不高兴。她拿着勺子挖着蟹膏恶狠狠地吃着,然后把剪下来的蟹腿蟹螯放到程宸碟子里,“给你。” 程宸桌侧摆着蟹八件,他虽然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却仍旧沿袭着世家大族的文雅做派,吃个蟹也讲究的不得了。程宸慢悠悠地拿着扦子慢慢挑蟹腿肉:“你不爱吃的都给我,我都爱吃。” 祁非剜了一勺蟹膏递到姜容嘴边,说:“给我就行了,我也都爱吃。” “所以呢?b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丫头,你不是挺会算的吗?”程宸打趣道。 姜容白了他一眼。 程宸大笑:“这事的源头可久远了,你先吃,吃完慢慢讲给你。” “你说吧,不影响我吃。” “真不碍事?” “当然。” “那可我说了。” “烦死啦,快说。” “这事源起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美国实验室的生物基因改造工程,基因改造你知道吧?就比如你现在吃的这只螃蟹,改造失败基因突变后可能满身都是螃蟹眼睛。” “啪嗒”一声,姜容手里的螃蟹掉在碟子上。 “哥,你敢不敢再变态一点。” 程宸悠然吃着蟹腿肉,说:“当然你不爱吃蟹腿爱吃膏,可以让它不长蟹腿,满壳子里都是膏。” 姜容:“……”她刚才放嘴里蟹膏还没完全咽下,只觉得胃里直翻腾。 “喝点水。”祁非倒了一杯水喂到姜容嘴边,“别听他乱讲。” 程宸看着姜容那杯水,只是笑。 姜容被程宸看得浑身直发毛:“……你别说话。” “那这事儿还讲么?” 姜容:“……讲!”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粮食危机大爆发。由于之前美国跨国农业巨头adm、嘉吉等的施压,美国和欧美取消了粮食储备制度,致使世界粮食库存达到了历史低点,加上投资银行和游资的投机,导致主要粮食作物的价格上涨一倍。后期有一钞生物燃料革命’,宣称从玉米中提取燃料以代替汽油,来缓解石油资源的紧张,鼓励种植玉米,并给予补贴。于是很多人放弃其他作物,转而去种玉米,粮食日益紧缺。这时候转基因种子公司站了出来,大肆宣扬只有转基因粮食的高产才能缓解世界粮食问题。” 姜容:“……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程宸一笑:“当然有。成全他们全球性扩张的野心并从中获取利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些人是疯狂的‘优生学’、‘种族净化’理论的痴迷者。” “优生学?种族净化?” “类似纳粹大肆屠杀犹太人。”程宸缓缓举起酒杯,轻抿了口酒,“高等种族和低等种族。” “这和转基因……?” 程宸冲着旁边人点了一下头,那人取了一盘碟,播放出来。 屏幕上是一位美国生物学家做实验的过程,简而言之就是用转基因的大豆喂食小白鼠,经过一百一十天以后,食用过转基因大豆的小白鼠心肺明显小于未食用转基因大豆的小白鼠,并且免疫力日渐低下。 “简单来说,转基因就是用病毒细菌或者是基因片段来轰击原有的基因,使其产生改变、重组。” “那我们超市里的转基因食用油……” 程宸摇头:“这些还算好的,跨国生物种子公司把他们研发出来的转基因种子在世界范围内大肆传播,这些种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法与正常种子种出来的粮食一样,能留存果实继续种植。这些种子种出来的粮食,不具备繁殖能力。” 姜容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一旦使用了这种种子,放弃了原有的种子,就得一直购买他们的转基因种子才能进行播种?” 程宸点头:“是这个意思。” 姜容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古粮食就是战略必备物资,亨利基辛格更是说:如果你控制了石油,就控制了所有的国家;如果你控制了所有的粮食,就控制了所有的人。没有石油大不了不用,开发新能源,可是没有粮食……简直不敢想象。 “狼子野心!”姜容直接跳了起来,“就他们是高等种族,这种人都不得好死,用不用我帮他们算个死期!不过话说宸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父亲就是成员之一。” 姜容:“……” 姜容讪讪地:“那个……上面的话当我没说。” 程宸幽幽地道:“他们的确不得好死。” 姜容:“……不过这些和祁哥这事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不肯与他们合作。”祁非轻描淡写。 “这群人……简直不可理喻,疯子!不合作就采取这么卑劣的手段,还要脸么还有人性么。” 程宸祁非二人被姜容说的话逗得一笑,人性?哈、 “你还记得我与你们在江南的那段时间,是因为什么去你们那儿的么?” “不是因为程姨……”姜容没经大脑地脱口而出,终于把最后“不在了”那几个字咽了下去。 姜容蓦地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问:“程姨……程姨她不会也是……?”不会也是因为不肯合作,或者有心阻挠才……? 程宸点头。 “世界上大型的种子库,都被他们控制着,早在上个世纪,欧洲美洲南美转基因种子就已经泛滥了。你们这儿虽然也不乏转基因食品,但种子方面他们一时间还渗透不进来,很多人习惯自留种子,想改变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不过转基因作物高产量低虫害的特性,还是吸引了不少人……” “所以之前你和我哥哥一直在谋划这方面的事情,那我哥哥他不会也是……?”姜容身子都在抖。 “你哥哥他……我也怀疑过,不过看情况并不是。” 姜容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个世界都疯了……” 祁非帮姜容捋顺头发,用手安抚着她。 “那你们不是随时都有危险?如果那些种子真的全部传播开,我们会怎么样,只能食用转基因的东西,我们会不会死……?”姜容惊恐着。 程宸诚实道:“目前来看不会死,不过体质一代弱于一代是肯定的,最终会成什么样子……”他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 “他们呢?那他们呢?” 程宸笑了:“他们自然谋求永生,都恨不得拿自己做实验。” 姜容:“……” 程宸:“我就是说说,当然不会拿自己做实验。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实验室,用的都是活人。比如无人岛,南美、非洲的基地,很多。很匪夷所思是不是?” 姜容低头,此刻她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她就那么安静坐着,却觉得椅子都在颤。 “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姜容这么说着,心却虚得很,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能做什么?哥哥他……真的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么?她得想办法查查。 程宸:“别多想,该做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去筹划,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出来这么久,你家人该担心了。” 姜容这才猛然想起,她手机让小纪拆掉到现在过了大半日,家人不知道这事未必会找她,可是阿宁…… 呼—— “我得给阿宁打个电话。” “不行。” 姜容:“……” “那小姑娘也是个手段多的,做事未必经过大脑,不知道会折腾出来什么事。事情没处理好之前,你来这边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要知道,祁非现在b国,生死未卜。” “我知道了……” 这是姜容吃过的最沉重的一顿饭。 她躺在床上,内心颇不平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咚,咚咚。” 祁非披上睡衣,下床边往门边走边问:“谁?” “是我……” 姜容?祁非打开门,就见姜容穿了件薄薄的睡衣抱着被子站在门外,发丝微乱眼眶稍稍有些红,抿着嘴小脸发白。 祁非吓了一跳,连声问:“怎么了这是?” 姜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祁哥我不敢睡,我一闭眼睛,眼前就是满身是眼睛的转基因生物,晃来晃去的,要么就是连天的战火,跟电影似的在脑中播放……” 祁非连忙把姜容拦在怀里,低声哄着:“别怕,我在。”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程宸真是,举什么例子不好,非要举这么骇人的。 姜容抬着脸,满脸泪水,声音一抽一抽地问道:“祁哥,你们会不会有事……” 她柔软的身体在祁非怀里蹭着,呼出的微热气息在漆黑的房间里一下一下撩拨着祁非的神经。 第53章 姜知临 祁非压制着心中的躁动,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姜容。 姜容傻傻地看着祁非,不明他为什么要推开她。 祁非看着姜容脸上的泪水,手抬抬又放下。转而看见姜容抱着的被子…… “不抱着点东西我害怕……” “去床上睡吧,我陪着你。”祁非接过姜容手中的被子,虚揽着她往床边走。 姜容踢掉鞋子躺在床上,只觉得床上暖暖的,还残留着祁非的气息。 “那你呢?” 祁非开了一盏壁灯,轻声说:“我不困,你睡吧。” 姜容乖巧地点头,果然有祁非在安心了许多,闭上眼睛,不会再有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翻了个身,呼吸渐渐均匀。 祁非的目光从姜容身上移开,去酒架上取了一瓶红酒,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举着酒杯看着万家灯火小口喝着。等安抚好身体的情绪后,他也渐渐有了困意。 床极大,加个他也绰绰有余,只是……要真躺下,他只怕就得再起身去冲冷水澡了。想了想,拿过姜容抱来的被子,铺在地毯上,压在身下一半,另一半折过来,正好可以盖在身上。地上的毯子极厚,绒绒的,并不会觉得凉。 想的虽好,这一夜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不敢出太大声响,怕吵醒姜容,着实难过。 恍惚间,只觉得有人看看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撩一撩的,弄得他发痒。 祁非睁开眼睛,只见姜容蹲在一旁,低着头,长发有一半都散落在他的被子上,有一些顺着被子滑了进来,触着他的肌肤。 “怎么醒得这么早?”外面天还漆黑着。 “你怎么睡地上?多难受,你去床上睡吧,我回房睡就行……” 祁非撑着地,坐起身。 “不怕了?”声音微哑。 “嗯……”声音软糯酥麻。 “那也好。” “被子给我……” 祁非起身,抱起被子递给姜容,姜容接过来,往门口走。 “你好好休息……” 她刚要去开门,突然身子被大力一带,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双脚离地,被拦腰抱起。 姜容手中的被子坠落在地,祁非从被子上踩过,把姜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也一同在旁边躺下,隔着被子把她揽住。轻声说:“睡吧。” 很快祁非就明白了陪着姜容在床上休息是一件多么自虐的事情。姜容睡觉极不老实,可能是被子被祁非裹得太严的缘故,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地把被子踢开,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搭在祁非的胸膛上。 胳膊上一层薄汗,祁非怕她凉着,帮她虚虚盖上。姜容一条腿又毫无征兆地斜抵在祁非的腿上,掀起来的被子带着温热有些甜腻的气息,让祁非有些受不住。 “水……好渴……”不知是梦呓还是真的渴了,姜容没头没脑地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祁非要起身给姜容倒水,伸手准备把姜容的腿移开,手那么轻轻一触碰,他就知道他犯了多了严重的错误。 姜容此时搭在祁非腿上,微微抬着,睡裙顺着斜度滑落在腿根。 他的手直接触碰到没有遮掩的肌肤,入手如丝缎般滑腻。姜容似乎感觉到腿上有被触碰的感觉,低软着嗓音含含混混道:“阿宁你往那边点……我腿都没地方放了……” 或许是被子里有些热,她踢开被子后腿在床上一点一点的蹭着,找凉快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一处清清凉凉的,所幸把两条腿都搭了上去。 祁非体表夏凉冬暖,他看着腿上搭着的藕段般细嫩的小腿,长出了一口气。 心中顿起的绮念让他颇有些尴尬,他对姜容虽然宠爱,可不知道是姜容显小的模样,还是过于纯粹的心思让他对姜容的感情更偏向于宠。至少在婚前,他从没想过要把她如何。 如今被姜容这一撩拨…… “还喝水吗?” 没有声音回应他,看样子是又睡着了。 祁非轻轻地把姜容的腿移到床上,开门出去透气。 他们住在二楼,门外是圈成圆形的扶栏,扶栏下是闲坐的花厅。程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对着挂在一旁的地图发呆。听到楼上有声响,抬头正巧看见祁非,一笑:“你也没睡?” 祁非:“别误会,我没你这么拼。” “哦?” 他们这住处是丝毫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的,姜容已经睡着,祁非也放心让姜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顺着一旁的楼梯下楼,在地图前站定,那不仅仅是一幅地图,上面标注这各地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敌我亦或中立。 “我们认识不过几日,你就这么相信我?” 程宸笑着摇头:“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信任二字怎么写了。”他成竹在胸悠然地说,“他们已经把你逼得没有退路了不是么?就算不是如此,你内心潜伏着的冲动早就压制不住了吧?” 压制不住了么?世事流转,时光变迁。一人振臂一呼便群起响应的时代早已经远去,然而这种血性与豪情刻在骨血里,烙在灵魂深处,历久弥新。 地图上圈圈点点,标注各种难懂的记号。z国霍臻名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祁非手指轻点在霍臻的名字上:“这个人,可以争取,容容的母亲现在完全撒开手不管,名副其实的霍氏掌控人。” 程宸摇头:“他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干系。我跟他实在算不上熟,不过却也知道他是个凡事留一线的人,想让他破釜沉舟,可有些困难啊。” 祁非笑了,这个程宸口中说不信任,还是真是处处小心啊。 程宸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不能不小心,我这些年每根线都绷紧了,当真是连好觉都没睡过一个,现在更是一步都不能踏错。” “若没有当年那件事,你还会插手去管么?” 当年程母不明不白去世。 “若没有b国的事,你呢?” 两人相视大笑。 姜容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此时靠在门框上,揉着太阳穴无奈地吐出几个字:“两个疯子。” *** 第二天一早,姜容吃过早饭,便和小纪一道回去,路上又免不了一番折腾。 回到宾馆,姜容插卡打开手机,意料之中,阿宁早把她电话打爆了。一连串的未接提醒,让她都有点不敢给阿宁回电话了。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她酝酿了一会儿感情,勇敢的拿起电话回给阿宁。 然而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狂风暴雨。阿宁的声音略低沉:“容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姜容:“……”怎么办,感情酝酿好了,但是那一天一夜只顾着说话了,根本没了解b国最新的进展。听阿宁这意思,是祁非在报道上已经挂了? 失策,知己知彼才能装得像啊。虽然隐瞒阿宁她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答应过程宸的,她也不肯食言。把事情综合起来看,她觉得还是隐瞒下阿宁比较好,姜容还自我安慰着:这是善意的隐瞒。 小纪该机智的时候还是很机智的,看姜容的反应就已经猜了个大概。当下掏出手机,查了下b国的最新情况,递到姜容眼前。 姜容冲着小纪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宸哥身边呆过的人啊,该贴心的时候就是贴心。 报道上并没有提及姓名,只说z国一行游客,被此次事件波及,生死未卜。 姜容:“……”这种情况她是不是该哭啊。 她对着小纪指了指眼睛,小纪顿了一下,点点头。 姜容:“……”原谅她真的哭不出来啊。 电话对面的阿宁见姜容久久不出声,声音急切得不行:“容容?你怎么样?这事现在还只是报道,祁哥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阿宁的话说得没有底气极了,说起来她也没有休息好,江楼那边也很乱,姜容这儿有死活联系不上。祁非的生死事关一整块油田的归属,昨天那一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姜容略带哽咽:“阿宁,我……没事的。” 阿宁:“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她真不难受。 阿宁:“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真哭不出来。 姜容一边装作难受的语气跟阿宁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过一阵子,真相若是大白了,阿宁会不会劈死祁非。算了,她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怎么应对阿宁吧。 “阿宁,你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小纪在呢,我想想不开也没这个机会。我并不只有祁哥,我还有你们。我不能因为自己心里难受,就不顾及你们的感受,我会好好的,阿宁。” “那你把电话给小纪。” “好。” 姜容把电话递给小纪后,才算真正的解脱了。长吁了一口气往床上一歪,揉着这一路上不得放松的小腿。 不多时,阿宁和小纪聊完。 姜容拍拍小纪肩膀:“辛苦了。” 小纪:“……” “不过我还有事麻烦你,如果我想查几年前的事情,要怎么入手?” 小纪指指他自己:“你问我?” “是啊。” “为什么问我啊?” “因为我觉得这方面你很厉害啊。”姜容一拍脑袋,“我还问你做什么,小纪你直接帮我查查好不好?” 小纪:“……你哥哥的事情?” “是。” 小纪摇头:“这件事不行,宸哥特意嘱咐,你哥哥跟这事没有关系,让我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姜容:“……!!” 第54章 姜知临 姜容决定暂时先呆着这里,她害怕回去之后,面对大家的关心会忍不住笑场。然而并没能呆多久,她意外的收到了警方的传讯,让她回到t城协助调查,还请她不要把事情透露出去。 电话里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姜容发蒙。她才不会乖乖听话什么都不说,当下就把事情跟小纪提了一句。 姜容什么时候还能跟警方扯上关系了,还协助调查?小纪找人查了一下来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就回去吧。”姜容回到t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然而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她家已经被查封了,还有专人站在门口。 “……” 姜容往她家围栏上一倚:“说吧,什么情况?” “你是姜容姜小姐?” “嗯。” 那人听了后开始打电话联系分局,放下电话后:“姜小姐,得麻烦你跟我们去警方走一趟了。” “开什么玩笑?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清楚,又封我家又让我去警局,总得给我个正当理由吧?” “姜小姐,请配合我们工作。” 姜容看了一眼小纪,小纪点了一下头。 “好吧,我跟你们走一趟。” “这位先生,你不可以跟着。” 小纪把手伸向怀里,在场除了姜容什么都不懂以外,所有人都一怔。那动作太过自然,角度、速度、方式,都像极了在掏某种能让人顷刻丧命的东西。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只见小纪从怀里掏了一本护照,打开,递到他们面前。 他指指姜容:“我未婚妻。”随后把护照收了起来,“我有权知道她的情况,如果我不能陪同她,那么就只能联系大使馆寻求庇护了。” 姜容:“……”静静看没说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个人道:“那就带他一同去吧。” 小纪正要陪姜容一同上车,就看过来俩人说道:“需要先搜一下身。” 小纪没说话,直接张开双臂。 他们在小纪身上仔细搜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不该有的,才让他上车。 警局。 “说吧,什么事?” “先做一下笔录,姓名。” 姜容:“……” 小纪在姜容身后抱臂站着。 姜容:“姜容。” “性别。” 姜容:“……” 姜容:“男。” 那人抬眼看姜容。 姜容:“看什么看,写啊。” 那人:“姜小姐,请配合我们工作!” 姜容:“原来眼神没问题啊。” 那人气急败坏:“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儿么?” 姜容:“知道就不来了。” 小纪“哧”的笑出声,还真有跟姜容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人较劲儿啊。 那人看姜容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伸手去桌下拿出一个相机,问:“这个你认识么?” 姜容扫过去,只觉得那个相机有些眼熟,开口:“不认识。” “那这张照片呢?!” 姜容歪着头看过去,一眯眼。照片上赫然是霍逸在他的自己住处书房的照片,斜前方有个人影,背对着镜头。霍逸脸色极为憔悴,瘫坐在椅子上。 她脸色大变:“你们从哪里搞到的这张照片?”她控制不住的地往前蹿了几步,伸手要拿那个相机。 “在你家里啊。”那人笑了,颇为得意,“姜小姐不是说不知道么?” 家里?姜容凝神看着那个相机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眼熟,原来这是那时在金城海湾,娱记小风落在她那的那个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小风的相机里怎么会有这个?一时间各种疑问涌上姜容的心头。 “姜小姐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 姜容皱着眉,说:“有话就直说吧。” “这张照片拍摄于霍逸先生去世的前一晚,我想姜小姐有必要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张照片是怎么在姜小姐的相机里的,还有,这个背影的主人,又是谁?” “这是……这是……”姜容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张照片、那个背影,手不住地抖。 小纪适时地用力扶住姜容的胳膊,另一手轻揽了一下她。姜容根本没注意到小纪的动作,手上的相机“啪嚓”地落在地上,姜容整个人身子后倾,倒在小纪的怀里。 “姜小姐!” “姜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 那群人抓着小纪问着。 小纪冷声道:“我也想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救护车!” *** “滴答滴答。” 医院里静的出奇,葡萄糖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姜容缓缓苏醒过来,看到床边的小纪。 “我这是怎么了?” 姜容被送到医院后,经过细致的检查,医生看着检查报告非常艰难地给出诊断报告:“并没有发现姜小姐身体上有任何异常,联网看到姜小姐有低血糖的毛病,先输点葡萄糖看看?” 看到姜容昏迷不醒的样子,警方也有点慌了。无论如何,姜容毕竟还是个很有背景很有身份的人,开始的那些程序也只是降低她的心理防备,能让她配合着把他们想听的话说出来,没想到人却晕过去了。 万一真出点什么事,迟迟不醒,这要怎么向姜家、霍家交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小纪这个姜容的“未婚夫”。 小纪摊手道:“别问我,我不是医生。” 最后医生还是决定先给姜容输点葡萄糖,小纪也没反对。 看着那些想要跟紧姜容病房的人,小纪却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挡在了外面,只问:“你们确定要进去?” “你没事。”小纪说话前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外,然后在墙上某处动了一下。 姜容看看手上的医用胶带,又看看还剩半瓶的葡萄糖:“那这事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她之前的事情都没印象了,“我晕倒了?” 小纪蹲在姜容枕边,凑近,小声说:“我打晕你的。” 姜容:“……” “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背影,你有两分钟时间。” 姜容一蹙眉,低声道:“那个背影,好像……我臻哥。至于那张照片,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相机是娱记小风的,放在我这儿都有大半年了,我一直都没碰过。” 小纪听了点点头:“我看他们很想让你说出这番话,你当时情绪太激动,我怕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现在情况不明,我只能……” 姜容无奈笑笑,表示理解,她也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照片的拍摄时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非要逼问她那个背影是谁的?霍逸的事情过去了好几年,姜容已经能够很好的调节心情了,何况霍臻是什么样的人,她接触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承认,当时在那些人言语的刺激下,她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怀疑。不过现在没有了冲动,便能理性去对待了。 小纪:“他们马上就过来了,什么都不要说,如果逼问的急了,你就装晕。” 姜容点头。 之后小纪把食指竖在嘴边,迅速地起身退到床尾。 就在小纪刚刚站定的一瞬间,房间门被推开,几个人冲进屋:“怎么回事?” 另有一人凑到墙边刚要伸手,想起什么似的,又抽回手。 “怎么了,病人醒了吗?”护士也跑了进来一看姜容,依旧躺在那里,“还没醒?” 小纪没说话,只问那几个人:“你们进来做什么?” 中控室看不到画面自然就来了,但是这话没法说,讪讪的。 本来警局是通知医院方面封锁消息的,不过联网看到姜容的病例,再一看这身份,就…… 很快姜容病倒的消息就惊动当地上面的人,由市局的人陪同着一道过来。他们也很是诧异姜容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市局的人赔笑这,说接到举报,就请姜小姐配合一下,没想到姜小姐身体不大好,低血糖晕倒了。 听到这话,姜容若不是在装晕,就差点跳起来了,呵呵,这话还真是看怎么说啊,当时对她那么蛮横,如今倒是她姜容愿意主动配合了。 “她昏迷这么久,你们就没有一个懂行的医生么?” 姜容:“……” “还有,这个相机你们说是她的,有什么证据么?” “在她家里找到的,不是她的是谁的?”有一人说道。 “在她家?”小纪被逗笑了,“她家你们是怎么进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说到这儿,那人闭了嘴。 “《刑事诉讼法》第111条:进行搜查,必须向别搜查人出示搜查证。我记得好像是怎么说的。”小纪往墙上一靠,目光往市局的人身上一顿,“没错吧?” “这是特殊情况。” “哦?什么特殊情况?《公安办程序规定》第207条里的四项规定,她属于哪一种?是携带凶器了、隐藏爆炸剧毒物品了、隐匿其他范围嫌疑人了还是突发状况?” 之前审讯姜容的那几人冷汗都下来了。 上头人拉着医生询问姜容的情况,医生:“……”她真没病啊,各项指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晕倒,为什么还不醒啊! 姜容听着小纪那一番话,心里激动的不得了,就要这个效果啊。不能拍手大笑出来,她也憋的很难受啊。想到笑,她突然记起祁非的事情,她应该天天一副要死的样子才对啊。 小纪:“我要求,立刻把她送回姜家,不然出任何事情,你们都要负全责。” “你是?”上头的人没见过小纪,不由得问。 小纪:“……”这人他有印象,姓李,貌似跟霍家的关系还不错,那对姜容的情况应该也是了解的吧? 李看着姜容这个样子,若是就这模样送到姜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只得让人各处去请专家来给姜容看病。 姜容:“……”她适时的找个时间“苏醒”了。 李大喜过望,也不顾当地警局的意愿,执意把姜容带走,临走,小纪还把相机也带上了。 姜容在李的陪同下,回到了b城姜家。 小纪躲在一旁联系程宸。 “怎么样?” “看那情形矛头直指霍臻,宸哥,你说这事真的跟他有关系么?” “霍臻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不过却也坏得坦荡。你先把照片备份一份发给我。” “好的。” “姜容的情绪还稳定吧?” “姜小姐很通透,我看没什么事情。” “那就好,辛苦了。” *** 澳门。 程宸冷笑:“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利用姜容把霍臻推到风口浪尖上。” 祁非:“我已经安排人去查是怎么回事了,这事只怕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你想回去?” “照片他们不可能不备份,从背影上,看真的是太像了,霍臻也的确有这个动机。一旦爆出来,三人成虎,我怕姜容承受不住。何况……照片是从姜容那里找到的,只怕姜容也清静不了。” 程宸点头:“可以,我没意见。” “嗯,这边事情处理好我就先回去。” *** 姜家东厢房。 姜容的大伯父看着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带的姜容,一脸严肃地问清楚情况。 “我没记错的话,t城的那套房子落的是我当初去的时候置办下的,出了问题怎么不直接找我沟通。”声音极是威严,“我姜家的宅子也是想进就能进的吗?” “伯父,李叔叔带我回来的……不关李叔叔的事,都是……”那些人叫什么来着,一个也不知道,姜容声音虚弱着,“他们闯进我的房间,当时我还躺在床上呢。”她的确躺在床上输液呢…… 姜伯父理解成闯进家里,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你放心,伯父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待外人都走了,姜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姜伯父说了,包括那张照片以及在警局的一切细节。 姜伯父道:“倒是可以通过找你的那些人一步一步溯源,只是要想短时间内查清楚,并非易事,还是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把事情先跟你母亲还有霍老说一下吧,让他们先稳住公司内部。你担心的爆料问题,我会先关照一下媒体。” “谢谢伯父,不过我想先见见我臻哥……” “霍臻?”姜伯父摇头,“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断然做不出这种事。” “不是啦,伯父。我是想先跟臻哥商量一下,我觉得这事有蹊跷。”联系到之前在澳门的事情,姜容很自然的脑补了三万字。 姜伯父点头,示意姜家的阿姨去联系霍臻。 也不知道祁非在做什么,她突然间很想祁非,姜容四处张望着,不见小纪。 “伯父,小纪呢?”姜容问着。 姜伯父道:“刚才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小年轻?” 姜容点头:“是他。” “刚才仓促,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他是谁呢。” 姜容:“……!!小纪是宸哥身边的人,陪我一道回来的。伯父您乱想些什么呐,爷爷她老人家没跟您说祁非吗?” “祁非啊,知道知道。”姜伯父笑着。 姜容:“……” 还没等姜容说话,就见阿姨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霍臻的电话……打不通。” “什么?”姜容腾地坐起身,拿过电话,拨通,电话那边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55章 新文已开《她的敌人遍天下》 主流媒体虽然已经被关照过了,这并不能影响小道消息的疯传。那些风言风语在阴暗中,反而滋长愈甚。没有什么能被真正的压制住,被明令禁止的反而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姜容被这些搞得有些窝火,真是好笑了,人家自家的事情,还没有论断,外人却一个比一个积极,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霍臻莫名其妙的失踪,更是让姜容摸不清头脑,有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 “还联系不上么?” 姜容身边站着的是当初陪霍臻去那个小饭店的副驾驶——何承嘉,闻声他摇头,霍臻手机的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不是没有去查通话记录,可是通话记录并没有异常。而近期霍臻接触过的人和事,他也都一一排查过。 “搞得我都要以为发生灵异事件了。”姜容缓缓呼气摇头,“我真是要疯了。” 小纪安静的在一旁不言语。 姜容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吮着嘴唇,轻叹了口气:“公司里还好吧?” “嗯,有你母亲坐镇,至少表面上没出什么乱子。” 姜容摇头,说实话,她倒是希望出点乱子。□□静了,反而让她不安。 霍臻的事最让人心烦的就是,在这些风言风语下,只能暗中去查,不好大张旗鼓。她把目光投向小纪,道:“小纪?” “说。”小纪干脆明了。 “你怎么看?”姜容问。 小纪一摊手:“我不怎么看,你们都没办法呢,我就更没办法了。” “真的?”姜容在小纪的眼中读出敷衍。 “这里不是我的主场。我比较奇怪的是,你们除了查记录查人际外,就真的就没一点办法了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了?”小纪笑了,“怪不得霍氏的势力从来没在宸哥考虑范围之内。” “你是什么意思?”何承嘉一眯眼。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意思而已。” 姜容挡在两人中间:“你们要干嘛?” “没事,我只是说霍氏的企业做的太清白了。” 姜容:“……”联想起澳门之行,姜容不得不说程宸简直太不清白了--,明明都不是在他的主场,还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视各关口如无物,除了程宸只怕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了。 姜容:“我们只是没经验,不像你们经验丰富,清白二字肯定是在夸我,没错。” 小纪:“……”懒得说话,“你不是会算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够了,都说过亲近的人不好算了,掐算这种事唯执方寸,心乱情急的时候很难算准,解卦的时候也很容易带个人的主观意念。 “二位啊,我说你们别较劲儿了行咩?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男友生死未卜,哥哥离奇失踪,没事还得去警局溜达的人行不行?先找个地方吃个饭吧。” 姜容不知道的是,很快她的烦心事就又加了一件。 正在她跟小纪、何承嘉吃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 姜容直接站了起来。 “好的,我马上回去。” 或许是姜容站起来的动作太猛了,吓了那二人一跳。 “怎么了?”小纪问。 姜容放下筷子,拿起包就往出跑,边跑边说:“我有事,先走了。” “哎!”小纪也扔掉筷子,追了出去,“你车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到底怎么了。”车行驶在高速上,前往t城。 姜容系着安全带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目养神,她只觉得心力交瘁。 “老爷子突然脑中风……”姜容有气无力地说,“刚刚我母亲给我打的电话。小纪,谢谢你了,不然我真没力气开这么远的车。” “神经还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小纪无奈摇头,把握这方向盘,问,“喝水吗?” “不喝了,本来还觉得挺饿的,现在突然一点也不饿了。” 小纪道:“本来我还以为那件事过后,你跟霍家就……” “是再也没回去过。”姜容道,“不过真病了,哪儿能不回去。我母亲这么心急地回了t城,也不知道公司那边安排好没有。”这些天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姜容把神经崩到了极限,再出一点乱子,她就真要撑不住了。 “何承嘉不是在么?” 姜容敲敲头:“到底不姓霍,真有事怕是压不住。” 小纪“哧”的笑出声:“霍氏还真是离了霍臻就不转了,就没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你这说的我好羞愧,说起来我也算半个霍家人,可一点也不懂公司的运行和管理。不过你最近是怎么了?”姜容转过头看他。 小纪盯着前面的路,半晌说道:“以前,我只是暂时帮宸哥关照下你的安全。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再跟这边的人合作,怎么可能不多加观察。没人会希望合作伙伴是个庸才吧?” 姜容奇道:“霍氏什么时候跟你们合作了?跟你们合作的不是我祁哥么?” 小纪:“……没事。” “别别,有话说清楚。我可聪明着呢,你别骗我。” 小纪:“……真没骗你,想骗你的话,怎么可能带你去找宸哥他们。不过那时刚收到消息,发现了霍臻的行踪,对面的人看样子是把他女朋友绑了。” 这个“对面的人”,姜容几乎秒懂了,就是那些跨国生物巨头吧? “女朋友……绑了?这是什么情况?我哥他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姜容焦急地连声问着。 “他又不傻,怎么会出事……”小纪,“霍家又不是真没了霍臻就不转了,反倒是好好谈条件对他们有利。” 姜容无力:“我已经捋不清了,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反正我哥没事就好,剩下的你们慢慢去弄吧。” 小纪心道:本来也没指望过你…… “不过有一事我得知道,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纪知道姜容指的是什么,那张照片还有给姜容相机的那小风,他都已经安排人去查过了,要真什么事都等着姜容想到再去做,简直没法想象。 “那个小风,我看他也是个不知情的,能查的全查了,人也盘问过,说相机本身不是他的,是有人付费让他找机会给你的。他说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样,酬金不菲,更何况有机会进金城海湾,所以没多想就答应了。” 姜容静静地听小纪把话说完,半晌没言语。其实她早就已经猜了个大概,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车很快过了收费站,到了t城,一路开往老爷子所在的医院。 姜容下了车,直奔病房。外面围了不少人,她挤了进去:“怎么样了?” 姜母看样子难过急了眼圈红红的,姜容也没多问,凑到玻璃镜前往里看了看。老爷子带着氧气罩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整个房间内,一片雪白。 医院的空气中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姜容直发晕。 “怎么会突然病倒?” 姜母眼圈通红,捂着嘴克制着情绪:“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知道霍臻失踪了,也知道那张照片。然后……” “妈妈……”姜容搂着母亲,只觉得从来没见过她怎么脆弱过,在姜容眼里,母亲永远是最坚强的,从来没见过她哭,一时间慌了神。 血浓于水,不管之前她怎么置气说狠话,此刻还是难受的不得了。 “那医生怎么说?” “能治好,但是会有后遗症,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清醒过来才知道。” 姜容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道:“妈您别难过了,有医生在呢,一定会没事的。祁哥、臻哥、老爷子都这样了,您要是不振作起来,不爱惜自己,让我怎么办……” 姜母点着头,搂着姜容道:“没清醒之前我得在这边陪着,霍臻不在,公司那边不能没人,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过去看看。”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一定不会出乱子的。” *** 霍氏总部。 姜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脸熟到前台都要她先登记一下个人信息、告知约了哪位才允许她进去。 约了哪位…… 都有哪位? “何承嘉何特助在吗?” 前台瞪大了眼睛,何特助就是个大忙人,要找他都得先找副助理再转接给他。 “您稍等,我跟上边联系一下。”前台小妹温和有礼,说着拿起电话,“喂您好,林助理吗,有一位小姐要找何特助,请帮忙转接一下,哦,是姜容姜小姐,嗯好的。” “要这么麻烦啊?”姜容,“……早知道我直接打给他好了。” 小纪不想说话:谁知道还有人居然连自己家的公司都进不去啊。 不多时,何承嘉赶了下来。 “姜小姐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下来接你。” 他一边指引着姜容坐一旁的专属电梯,一眼看到小纪,没什么好脸色。 进到电梯里,小纪瞄了瞄摄像头,没说话。 “老爷子不是身体不好了么,我母亲可能要在那边呆上一段时间。这边现在是你在处理各种事务?” 何承嘉点头。 “还顺手吗?都配合吗?” “目前还好,不过老爷子以前的那些人都有些不安,臻哥这边也稍有些……” 小纪:“霍氏除了你们老爷子的人、霍臻的人,还有第三种吗?” 何承嘉:“……” 小纪:“两方人都不安,嗯,的确还好。” 何承嘉:“你可以不跟过来。” 小纪摇头:“我得保护姜小姐,毕竟你们霍氏一点保护姜小姐的意识都没有。” 何承嘉:“就你?” “停。我都乱啦,你俩不许争了。” 姜容话刚说完,电梯就停在了顶楼。姜容在何承嘉的陪同下在霍臻的办公室溜达了一圈,然后……走了。 何承嘉:“……” 姜容:“我妈让我来看看,我也看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我妈说,有你在,她放心。要是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地方,再来找我。不过我估计我说话也没什么分量,所以尽量别找我,你们看着办。” 何承嘉:“……” 小纪强忍着不笑。 “还有照片的事,你也知道吧,万一有媒体来采访,不许回应,一切等臻哥回来再说。” 何承嘉点头:“用不用请董事们以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开个会?” 姜容:“不用了吧?请来让我跟他们大眼瞪小眼咩?” 小纪&何承嘉:“……” 何承嘉手机响,他看了一眼手机,面露喜色言语颇为激动:“喂臻哥你在哪儿?我们一直在找你啊。” 姜容和小纪对看了一眼。 “嗯嗯,这边情况不大好,老爷子生病住院了,董事长在医院陪护,现在姜小姐在总部,就在我旁边。” “好的,臻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好,你放心。”说着把电话递给了姜容,“姜小姐,臻哥找你。” 姜容接过电话:“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不过暂时还回不去。” “那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姜容想到之前小纪说的话,“这边你放心吧,早些回来。” *** 如今发达的网络,没有什么事能真的被掩盖住。暗流涌动着,终于还是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若是其他人,可能也就是一个小报道,大家看过一笑就过去了。可霍臻早就是这个公众人物了,而且自从上两次事件,即便没有关于他的新闻,他的自带话题属性也让他经常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如今这个事情虽然主流媒体一直在压着,但是在诱惑面前,不动心的又能有多少,总有不怕死的敢于去爆料。上面不批的就私下传,而那些压事儿的人心中也暗自腹诽,揣测姜家竭力压下这件事的缘由。 就如冬天荒山里的一把火,颇有燎原之势,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论坛上以及各种社交媒介上,霍臻的少女粉们纷纷发声声讨那些传播流言的人,称:一切未经证实便恶意栽赃陷害的行为都是耍.流.氓。 她们不约而同地转发某位资深霍臻粉的微博,大声道:这个锅我们臻哥不背,我们不背! 还有很多人持观望态度,冷静地等待官方给个说明。 当然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拼命地煽风点火。 霍臻多日未曾露面,霍氏总部里很多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都暗暗发慌。霍臻的人是不安,老爷子的人倒是希望越乱越好,趁机给派系里多捞些实权职位也好,当然,能让霍臻的人再无出头之日就更好了。 何承嘉到底只是个特助,有些事情他管得,有些事情他管不了。霍氏一个上市公司,内部出问题也引起了多方的关注。 董事们第一时间要求了解情况,姜母在老爷子和霍氏之间抉择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在医院陪老爷子,霍氏的事情多半都送到医院,她在医院里处理。 可这种处理的事情的态度,让更多人的产生了不信任感。 姜容在这种时候也是赶鸭子上架,也不得不参与进来。奈何她一个大仙,虽然从小耳濡目染了一些,但真把各种报表放在她面前,她就懵了。 但到底也不需要她真的去看,很多事情何承嘉早就给出处理方案,姜容只需要凭借对他的信任点头就行。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安抚众人,同时代表董事局给管理层以支持。 最让她头疼的是…… “小纪,我出不去门了。记者都堵在外面,怎么办?” 不论是姜容私人住宅前,还是霍氏总部的门前,都有数不清的记者蹲守。 他们大部分是娱记,更感兴趣的是霍臻照片事件,然而被严令禁止不许就这件事进行采访,他们都有些悻悻然。可天无绝人之路,霍氏内部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让很多财经媒体的记者也加入蹲守的行列,娱记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能打探出有用消息的机会,纷纷守在门外,希望能撞大运遇见姜容。凭他们多年的说话技巧,只要姜容直面他们,就不愁套不出话来。 姜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合上窗帘,无力的往墙上一靠。 “你别急,我联系下小区保安,让他们处理一下。” 姜容住在华苑,是一个高档小区。那些记者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涌了进来,早就引起了小区保安的注意。这栋楼的很多住户也受到了这些人带来的困扰,纷纷打电话要求小区物业去处理。 很快,在业主们的不满声中,记者们被叉了出去。但这也仅仅是离开小区,并不妨碍他们在小区各个门口蹲守。 小纪溜了进来,听到敲门声,姜容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小纪才松了一口气把门打开。 “第一次觉得我出名了。”姜容给小纪倒了一杯水,她自己也倒了一杯,瘫坐在沙发上,小口喝着,“原来出名是这种感觉。” 姜容的好心态,小纪是真真切切地领教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开得出玩笑来。 “刚才何承嘉还给我打了电话,说我臻哥不声不响的不见了,不负责任,要求开股东大会换执行总裁。”姜容压着太阳穴,“臻哥电话又打不通了,我要疯了,小纪你说我不去行不行?我看让他们自己闹去吧,反正我又不姓霍,霍氏也没有我的股份。” 小纪点头:“反正你去了也没有用,虽然他们说的都是汉字,但一连起来,你也听不懂什么。” 姜容:“……你这是在说我认识字,却听不懂人话吗?” 小纪:“……”单纯的说一下她没有专业知识而已,这话还能这么理解吗? 小纪:“你去了的话,好歹是个态度。毕竟正常人都明白,你妈妈手中的霍氏股份最后多半都要让你继承。现在你妈妈在医院陪护霍老,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但凡有心的都能理解。可是霍臻这件事,执行总裁不明不白的不见了,加上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们提出质疑,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也得理解他们。” 姜容泄了气,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道:“行啦,我去还不行么?等着,我去换件正式点的衣服。” 一等就是二十分钟,姜容再出来的时候,一身小套装,倒颇有点职业女性的味道。她也想了,一会儿肯定避免不了要跟记者们碰面,说不定还要接受一下采访。到底她是霍氏的外孙女,在媒体面前总要有个职业干练的形象来博取公众的好感,上市公司当真不容易啊。 啧啧。 跟着小纪到地下车库,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霍氏总部。 意料之中的看到堵在门口的记者。 总要面对的,姜容一摊手:“走吧。” 小纪上车下车从来都不帮姜容开车门的,这次难得的做起了绅士。 记者们把车围得严严实实的,小纪强推开车门下了车,又从车前挤到副驾驶,一身干净利落的西装料子虽好,碰一下或者揉揉也不会出褶皱,却也人挤人搓弄的不成样子。 小纪一脸的不悦,隔开众人,帮姜容打开车门。 姜容看了一眼车外的情形,已经做好高跟鞋都被踩掉的准备了,尽管知道下车了,形象绝对好不到哪儿去,不狼狈就谢天谢地了。不过淑女还是要装一装的,当下双腿并拢着,手扶了下散落额间的碎发,下了车。 然而…… 事情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姜容刚一下车,记者们就“一”字散开,如海水退潮般给姜容让出了一条路。 难道是她气场太强大?姜容顿时生出一种女王的霸气感,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简直是太、爽、了! 姜容浅笑着正准备学着明星的样子,向众人颔首示意。这一抬头才发现,这哪里是他们自己让开的哦,明明是被人拦开的,在路的尽头,正有一人含笑望着她。 到处都是相机拍照的“咔嚓”声,在闪光灯下,姜容望着前方失了神。 “姜小姐,对这次霍氏执行总裁离奇失踪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姜小姐,在网络上疯传的照片到底和霍臻有什么关系?” “姜小姐,霍逸先生的死是否有什么隐情?” “姜小姐?” “姜小姐!” 小纪没没想到祁非会回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姜容!”小纪低声轻呵了一声,才让姜容回过神。明明分开的时间不算长,但这种相见方式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爱你,因为你穿越我心灵的旷野 如同阳光穿透水晶般容易, 我的傻气,我的弱点, 在你的目光里几乎都不存在。 而在我心里最美丽的地方, 却被你光芒照得通亮。1 “祁先生,我很喜欢这样的见面方式。” “很荣幸能做姜小姐的骑士。” 千里之外的牵挂惦念,才恍然明白原来他早已不是孑然一身了。 这世间有太多的美好值得驻足,却只有一人能让他甘心停留。 当t城、b城的各种消息纷至沓来,他竟静不下心去想事件背后隐匿的真相,他只是担心,只是怕……怕她承受不住。 把事情简单处理后,他急匆匆地赶回来。 没想到竟看到一个更加富有魅力的她,精致、端婉,带着一丝小成熟,勇敢的去承担家族的责任。不自怨自艾,不失魂无助。那么坚强,那么张扬,那么……美好。 原来真的需要事情的洗礼才会让人成长,有时候,一个坚强的女子就如同有故事的男人一样有魅力。 有祁非在,姜容在会议室基本充当花瓶的角色,要么笑要么点头,连说话都免了。 在刚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众人纷纷表示,祁非一个外人,既不是霍氏的股东,又非霍家人,实在没有理由才参加霍氏内部的会议。 祁非只是笑,姜容学着祁非在海城的样子,走到祁非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 不过没用姜容说话,祁非说:“姜容,我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姜容在众人的质疑声中,微笑着点头。 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姜容凑到祁非耳边小声地说:“祁哥,我怎么觉得有种私定终身的感觉哦。” 祁非笑,莫名的想吻姜容。 霍氏的事情处理的很顺利,祁非虽然是外人,但是该狠的时候绝对不手软。他原本就是个上位者,有时候话不用多说,气势就已经在那里了。他处理事务极有手腕,很多稍显棘手的事情他也能轻轻松松搞定,连何承嘉都不得不承认祁非的确有种让人甘心为之驱使的感觉。霍氏很多稍内部的账务,也在姜容掐着小腰的架势下,拿到了祁非面前。 有祁非在,基本上等于,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姜容高兴得直跳。祁非无奈地笑着,看来之前他是想错了,姜容只要身边有人能替她管事,她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永远长不大。 祁非敲着头,这丫头,还真是让人难办啊,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些能成熟些?不然真结婚了,新婚夜怎么办,看着姜容这副模样,祁非心中稍起绮念,便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那感觉仿佛是在诱.奸未成年-- *** 等霍臻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霍臻见到祁非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祁非揽着姜容不置可否的笑笑。 霍臻去做了什么,祁非自然都知道。很多时候,男人之间话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霍氏有了祁非之前的打理,霍臻回来再接手就顺畅得多了,事务没有被积压下来,也为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照片的事情,后来被证明纯属子虚乌有。霍老爷子的病情也稳定了,人苏醒了,只是反应速度稍慢了些。 乍起的风浪渐渐归于平静,只有在局中之人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这一场云诡波谲的较量,任谁也无法逃离其中。 *** 北风乍起,又是一年寒冬。 当霍家的这一场风波过去,众人选了一座南方城市小聚。 惬意地窝在江南水乡,让姜容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我提议,我们自己做饭吃!”姜容站在椅子上对众人说着。 祁非怕姜容不留神跌下去,哄着她让她下来。 江楼:“还自己做饭,小姜容,你做饭对得起厨房吗,你咋不上天呢?” 姜容撅着嘴瞪江楼:“我怎么就不能上天?!”说着扭过头对祁非道,“祁哥,我要上天!” 祁非:“……” 半晌,应了句:“好。” 江楼:“……”目瞪口呆。 阿宁是实干派,听姜容说要自己做饭,也觉得好玩。女人对于美食的热爱是不能以常理来度之的,偶尔下次厨,来点美女私房菜,更是大大的有生活情趣。 杨扬经过调养以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气色也红润多了。杨扬到底更习惯南方的生活,也与姜容一道来这边小住。她与祁非、江楼他们不熟,说起来倒是有些小尴尬,不过有姜容在中间,大家一起玩闹着,慢慢也就没那么生了。 姜容听阿宁同意她的想法后,二话不说,就要拉着阿宁去当地的市场买菜。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着祁非、江楼,让他们多多照顾着杨扬。 当地的饮食很环保,很多食材都是天然的,非人工养殖的。 姜容发着短信问留守人员:“你们爱吃什么?” 江楼对姜容一点希望都不抱,祁非想想当初在霍家后厨的事情,就觉得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能让这栋房子明天还安然健在才是首要问题。 不过不管怎么想,姜容的兴致是不能扫的。 很快他就上网查了一下,问题如下: “求最简单最安全最不考验智商的菜品三至五道,谢谢。” 很快就有人回复: 水果沙拉、水果酸奶、蔬菜沙拉、蔬菜酸奶,再买点坚果拼个盘,五个,正好。请给好评,谢谢。 祁非:“……沙拉怎么做?” 回复:你是不是傻?沙拉还用做,直接超市买啊! 祁非:“……” 江楼看祁非那表情,也凑过去看了看。 “这是让我当兔子还是当松鼠啊。” 姜容阿宁二人兴冲冲地把食材买回来,才发现一个悲剧的事情,她们的厨房里根本没有锅,连碗筷都没有。 祁非有些尴尬道:“以前很少过来,都是出去吃的,所以这些东西也都没置备下。没事,你们歇着,我跟小楼去买。”说着叫上小楼一起出去。 二人回来的时候,姜容三人正高高兴兴地洗水果和青菜,祁非江楼把锅碗的包装都拆开后,也跟过去帮忙。等要切水果蔬菜的时候…… “咦?刀呢,没有刀吗?” “等等,我们去买……” 江楼戚戚然:早知道度假这么虐,他就不来了,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多好,他干嘛上杆子找苦吃啊。 祁非早有心理准备,不过看着姜容阿宁杨扬那么兴奋地在玩,突然就觉得,这样其实也蛮好的。虽然都不大会弄,但是这里突然就有了人气像个家了。 大家都以为姜容多半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时起兴,玩玩,肯定做不出什么菜来。没想到姜容让人大跌眼镜,竟然认认真真地做起了千层肉酥、香辣虾。 把面擀得如蛋壳般薄厚,上面均匀地铺上一层事先调好的肉馅,面皮切成九宫格,小心地叠在一起,再用擀面杖擀匀,切成正方形的小块,下到油锅里,煎得酥黄鲜亮。 虾选的不大不小正好,烧热了油,仿佛葱姜蒜等一应调料,然后倒入一整盘的辣椒炒出油后,把鲜虾倒到锅里,最后还不忘加糖。出锅是橙红的颜色,看得人食指大动。 所有人,包括之前最热切的阿宁,此时都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她的表情: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姜容么?!! “你们都怎么了?还看什么看哦,不尝尝看?” 杨扬率先拿起筷子捧场:“我先尝尝看。” 她夹起一只虾放入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姜容忍不住问。 “好吃……” 姜容听了高兴的不得了,忙叫祁非、江楼他们也尝尝。 杨扬也道:“对的,你们快尝尝,可好吃了。” 江楼折腾了这一晚上早就饿了,看着色香俱佳的菜,半信半疑地拿起筷子。 “噗……”江楼刚把虾送到口中直接就吐了出来。 “怎么了?”姜容被江楼的反应吓到了。 “没事没事,我刚才呛到了,味道不错,哥你快吃吃看,小姜容果真不出我所料啊,就是惊艳!” 阿宁看他们的表情,有些疑惑地刚想拿起筷子,就被杨扬和江楼同时轻轻扯了一下。 她用目光询问二人:什么情况? 杨扬那表情,就是个“不可说”。 祁非看着他们,又看看虾,然后道:“姜容,你是不是把糖放成盐了?” “是糖啊……”姜容伸手去拿调料袋,然后“啊——”的一声,“……!!” 别问祁非为什么猜得到,因为他在做菜方面,从来就没信过姜容……结合杨扬和江楼的表情,很快就能推断出一二来。 除了香辣虾外,其他菜姜容还是做得很成功哒,阿宁和杨扬不时的帮忙打打下手,场面温馨的不得了。 当一整桌子的菜摆好,姜容还开心的给她一晚上的劳动成果拍了一张“全家福”。 华灯初上,窗内是一片和乐,窗外漫天的繁星透过窗纱窥视着开怀的年轻男女们。 “晚上还是有些凉,多穿点。” “怎么晚干嘛还要出去哦?” “良辰美景怎么能辜负?” 杨扬的身子弱,男士们很绅士给她又裹了一件衣服。 “出去看星星吗?我给你们讲星座!” 门外微凉的风,吹醒了酒意。树的枝条在风中摇曳,月光透过树叶枝条在地上落下斑驳的树影。 突然一声急促的响声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盛放。 那斑斓的色彩赫然组成了两个大字:姜容。 姜容先是有些呆愣,继而反应过来,拍着手大笑:江楼,你快看,我上天啦~!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