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怕啊》 第一章 不存在的餐厅 “小山，那我先走了，你注意时间，不要工作得太晚……” 对面的女孩从工位上站起来，朝关山挥了挥手小声说道。 灯光下，女孩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庞神情认真，白皙的肤色泛着粉，乌黑的眼睛明亮清澈，倒映出关山的模样。 这女孩叫做沈丁花，是这家名为“杭城晚报”的当地报社摄影师。 而关山则是报社的记者。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关山头也不抬：“知道了，改完这篇稿子我就走。” 沈丁花鼓了鼓腮帮子，凑到关山身边，嘟囔着：“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我半夜两点给你打电话，你还在工作……晚睡对身体不好的。” “不要说的好像我被报社压榨加班一样，我只是在家睡不着，顺便做点没做完的工作而已。” 关山反驳，然后吐槽道：“而且你不也没睡吗？还半夜给我打电话，万一我在睡觉岂不是被你吵醒！” “你不要凶我嘛……” 女孩立马蹲下来双手抱头，可怜兮兮看向关山，在头顶上像天线似的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说道：“因为你家就在我家对面呀！我只要拉开窗帘，就能看见你的卧室灯还亮着。” 关山伸出手指弹了下女孩的脑门：“就你聪明。” “哎呀！” 女孩惊慌地松开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关山心中一惊，立刻伸手去抓，却反被握住了手，抬头却看见沈丁花朝他眨了眨眼睛，一点都没有倒下去的迹象。 她借力站了起来笑嘻嘻地问道：“小山，你怎么每次都会被骗到啊？” 关山转过头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随后任凭女孩再怎么撒娇都不吭声了。 “好……那我真的走了，小山——记住不要太晚回来，我会看着你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 但关山走出报社时，天色仍是已晚。 杭城的夜晚并不沉寂，灯光和车流缀成另一条星河，夏日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 “咕咕~” 关山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才想起竟然忘了吃晚饭。 现在这个点，平时常去的饭馆已经关门了……要不回家去泡面？ 他正这么想着，没走两步却看见了一个发光的广告灯箱。 【本店提供肉食自助，30元一位，量大管饱】 关山抬起头，斗大一个招牌映入眼帘，狐疑地心想：“食肉餐厅？以前没看见过啊，最近新开的店么？” 此刻已经超过半夜十二点，四下鲜有路人，但面前的餐厅里却灯火通明，不断传来喧哗热闹的人声。 店门口明亮的灯箱吸引了大量的飞蛾和蚊虫，围绕在四周，不断地撞击箱体，地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见埋头苦吃的顾客，几乎每个餐桌上都摆了满满一大盘食物，有的堆得很高，可以看到各种炖在一起甚至有些看不出形状的肉类。 关山抽了抽鼻子，闻见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香料和油盐的味道，无比诱人。 “好香！” 这股肉香味像是吊钩，直直地钻进人的胃里，勾住食欲生拉硬拽出来，根本无法抗拒。 虽然看上去卫生条件有点差，过于便宜的价格也很可疑，但是真的好香……好饿…… “咕嘟！” 关山咽了口唾沫，鼻尖和口腔中充斥着几乎滋滋冒油的肉香味，让整个胃都在蠢蠢欲动，胃酸和唾液同时大量分泌。 饥饿感瞬间攻占大脑，让他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香……好饿……好想吃！ 想吃想吃想吃…… 等关山恍惚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推开玻璃门，走进了餐厅之中。 置身其中，刚才在外面听见的热闹人声突然消失。 咀嚼声、吞咽声、杯盘碰撞声组合成了嘈杂的背景音，四周没有人说话，所有的顾客都埋头在吭哧吭哧地啃食着盘子里的肉。 服务生面带微笑迎上来：“先生您好，几位？” “一位。” 关山又咽了咽口水，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只觉得饥肠辘辘，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别人。 付了钱，眼睛瞟到一个空位，便立刻走过去。 他侧身从两张桌子中间挤过去，不小心碰歪了一个盘子。 “啪叽！” 关山低头一看，那是一截摔在地上的肥肠。 白花花的脂肪层从大肠里面流出来，在暖色的灯光下似乎带着隐约的血丝。 “啊！抱歉！” 关山连忙道歉，但那中年白领样的顾客却头也不抬，衣服脏了也不管，一个劲地往嘴里塞肉，从喉咙里发出宛如野兽一般呼噜呼噜的声音。 关山见状，挠了挠头，也不好打扰别人，继续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他在空位上坐下，又咽了咽口水，等着服务员给自己上菜。 他打开手机，登录企鹅给沈丁花发了条讯息。 【山外青山】：“报社附近新开的自助餐厅感觉很不错啊，下次一起来试试？” 【瑞香】：“你又工作到这么晚[○?｀Д′?○]！” 【山外青山】：“哪里晚了，十二点都没到呢，这顶多算夜生活刚开始。” 【瑞香】：“狡辩！哼，还好这次我一直等着，特意给你熬了枸杞红枣银耳羹，快点来吃啦ヽ(`Д′)?！” 【瑞香】：“对了，什么自助？报社附近没有新开的店啊。” 【山外青山】：“一家叫食肉餐厅的自助，就在报社对面左拐。” 【瑞香】：“？” 【瑞香】：“对面左拐还是那家不营业了的sx小吃啊，我今天正好去那边扫街，还拍了照片，没有什么自助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对面发来一张照片，很清晰，时间是今天的，拍摄的正是关山看见广告灯箱的位置。 照片上的灯箱上写着“炒粉、炒饭……”等字样，而背后则是一家sx小吃的店铺。 关山瞳孔紧缩，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如果这里一直是sx小吃，那么他现在是进了哪里？！ “嘭。” 沉重的餐盘被放在餐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关山猛地抬起头，看见服务员微笑着道：“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谢……” 关山勉强挤出笑容，安慰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这服务员看上去也挺正常的，然后突然一愣。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音，面前则刷出一行行字迹。 【宿主条件符合，恐怖游戏模拟器启动中……启动完毕。】 【本模拟器因场景不同而随机触发恐怖游戏内容供宿主体验，一切效果以真实为基准，请宿主在游玩时注意人身安全，祝您游戏愉快。】 【注意，本模拟器在游戏模拟过程中产生的一切道具和场景皆为虚拟，请勿当真。】 【场景扫描完毕，正在生成恐怖游戏……】 【已生成恐怖游戏：食肉餐厅】 【剧情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状态栏、背包栏、道具栏已解锁】 关山的眼前一花，然后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简单的游戏界面。 左上是血条和体力条，左下四格道具栏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抬起头的关山，视线恰巧越过服务员的肩膀，看见了后面的厨房。 此刻，半掩的门扉之中，一个手持菜刀缓慢地“咄、咄”剁肉的厨师背影若隐若现。 厨师的身形格外高大，以关山目测，至少超过两米，臃肿肥胖的身躯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就像是被塞进冰箱的大象。 厨师抬起手，将切下的肉挂在一旁的钩子上。 《我真的好怕啊》来源： 第二章 模拟器 “队长，又一个受害者出现！时间已经不多了！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再这样下去，牺牲的无辜者会越来越多！” 林舒曼隐藏在餐厅的角落，看着关山在隔壁位置落座，脸色沉凝地向上级汇报。 她戴着由特质系的c级异能者所制成的耳机，能够实现意念传音。 这段对话并不会被这餐厅之中的那两个d级异能者察觉到。 而林舒曼这次的任务目标，正是此刻冒充餐厅厨师和服务员的两个d级异能者——赵宏和方敏敏。 这两个家伙都是肉体系的，一个是强化类，一个是异化类。 作为纯粹的反社会人格罪犯，这两个人作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满足自己的欲望。 引诱，控制，杀戮。 短短一个星期，他们手中就多了数十条人命。 而林舒曼，作为特别安全行动小组的一员，因为独特的伪装异能，被派来担任这次行动的卧底。 队长林武的声音传来：“稍安勿躁，这次对手的能力很不一般，专家还在分析，一旦盲目行动，很可能造成更多伤亡。” 林舒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她看向那服务员，后者正为关山端上一盘原料不明但色泽诱人的肉。 一旦吃下去，就等于被寄生，成为了对方的傀儡。 可恶……又有一个无辜者要牺牲了吗？ —— 那块被挂在钩子上的肉，掌纹细腻，骨节细长，五根手指上带着红色的指甲油。 ——那分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关山一瞬间僵在了座位上。 幻觉？ “这怎么可能是幻觉！” “这个恐怖游戏模拟器到底是什么情况？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游玩时注意人身安全，你们这个游戏还要人命的吗？！” “我好端端吃个饭，现在怎么变成恐怖片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山虽然心中一片凌乱，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充分发挥了身为记者的涵养。 因为他深知在恐怖片当中，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大喊大叫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他神情相当冷静地，从那只还在不断滴血的手上强制了收回目光。 但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就闻见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极其腥臭恶心的味道。 就像是……走进了屠宰场一般，无数的下水和腐肉堆在一起发酵了数个月的味道！ “唔！” 关山脸色骤变，没忍住捂住口鼻，险些吐出来。 他低下头，瞳孔瞬间紧缩。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这形状大小绝非是动物的肉！ 关山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引起了正准备离开的服务员的注意。 后者礼貌地重新走了回来，俯下身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吗？” 关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听见服务员悦耳的声音，连忙指着这盆不明物体：“这…… 草！ 此刻服务员的脸不过二十厘米远，这近距离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关山眼皮一跳，险些直接蹦起来。 他要收回前言，妈的，这服务员正常个屁啊！ 这比厨房里那个还要吓人！ 所以这个恐怖游戏模拟器，就是把所有他看见的东西，都变成了游戏的一部分么？ 但是这游戏也太真实了！ 关山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咽了口唾沫，用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狂跳的心脏。 冷静！冷静！ 这种时候，一旦露出破绽，就离死不远了！ 关山做好心里建设，硬着头皮咬着牙，忍着恶心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直接对视。 绝对不能心虚！ “没、咳，没有问题！我只是突然过敏犯了，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呵呵呵呵，完全不用担心！” 关山咽下有些反酸的唾液，露出了一个专业记者的标准微笑。 “您真的没事么？我看您刚才好像指着您的餐盘有话要对我说？” “您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很乐意接受并且改正的哦！” 那服务员一边热情地说着，脸上蠕动的腐肉中间，突然开花一样翻出来一颗带着粘液和系带的眼球，转了几下，盯住了关山。 似乎在观察他的神态一般。 “害，就是刚才我发现这肉里面好像有会引发我过敏的香料，想让你帮我弄掉，但是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 “我这过敏大概是路上的粉尘导致的。” 关山的脸上依旧是职业化的微笑，没有丝毫破绽。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忙你的！” 那服务员脸上的眼球，如同蛇一样伸出来，在距离关山的眼睛不到几厘米的距离盯着他来回游走。 关山心跳如擂，感觉自己背后都快被冷汗湿透了。 再这样下去，要蚌埠住了…… 幸好，大概两三秒之后，服务员就收回了眼球。 她大约是微笑着说道：“那就不打扰您用餐了，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说，我们这家店，最注重服务了哦。” 关山看着那服务员离开的背影，心中大松一口气，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而他这时候，才突然注意到，除了面前的游戏界面之外，那女服务员的头顶上也出现了两行字和一个血条。 【[肉巢]服务员（lv6）】 【血量：400】 【说明：她在哪？她无处不在。】 “等级？血条？怪！这服务员是怪！” 关山心头豁然开朗：“原来真是这个恐怖游戏模拟器捣的鬼！” “它就是根据现实模拟出了一个场景，然后让我来打怪！” 关山耳边又响起了那机械音。 【剧情加载完成！】 【深夜，你踏入了一家奇怪的肉食自助餐厅，温暖明亮的灯光下，锅里的肉不是肉，餐厅里的人……不是人。】 【新手提示：请仔细观察场景，使用道具击杀对手，击杀数越多，评分越高，奖励更多！】 【注意：唯有击杀最终boss，才能结束本次模拟！】 “场景里的道具？” 关山抓住了关键词。 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果然看见了旁边餐桌下面一处异样的闪光点。 当他凝视到这个点上的时候，立刻便有一串信息弹出来。 【格洛克17】 【弹容量：17/17】 【攻击力：50】 【说明：一把随处可见的手枪，biubiubiu~】 “神他妈biubiubiu……这游戏还挺俏皮的，但是随处可见是不是过分了？” 关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但看着那距离自己不过一米远的手枪，心里依旧是稍微安慰了一点。 只要有武器、有血条就好说！ 起码说明这模拟器模拟的是生化危机，而不是逃生…… “那么……” 关山目光闪烁，移向了厨房里的那座随着“咄咄”声震颤的肉山。 “最终boss，指的应该就是那个的家伙了。” 【boss[屠夫]厨师（lv8）】 【血量：1200】 【说明：活着的叫人，死掉的叫肉。】 关山瞠目咋舌：“好厚的血条！竟然是那个服务员的三倍！这boss用手枪真的能杀吗？还是说有别的道具我没有发现……” 于是他又抓紧时间，把视野内能搜集到的信息全都看了一遍。 他自己没啥好说的，白板lv1一个。 视野中的那些客人基本上都已经变成了带上了[食肉者]的头衔，变成了等级1到3级的怪。 系统还提示了一下可以通过杀怪进行升级。 “餐厅就这么大，一旦我开始行动，必然会引起服务员的注意力。” “现在看来，只有先尝试走位去别的地方，同时刷怪升级，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道具了。” “这是唯一的方法！” 关山深吸一口气，确认了四周那些1级的食肉者位置，等那服务员反向转身的瞬间，扑向了旁边的餐桌下方。 一把抓住了手枪！ 第三章 升级！ 餐厅角落里。 林舒曼正在聚精会神和队长林武交流。 “小曼，我再重复一遍情报。” “赵宏的肉体强化方向是纯粹的‘增强’，他全身细胞的强度和代谢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因此具有极强的力量和自愈能力，但大幅度增殖的神经细胞却让他的痛感加剧，神智也有些混乱。” “这家伙不好正面对付，但行动笨拙，可以尝试放风筝，只要能击中眼睛等要害，也能对他造成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的伤害。” “但是方敏敏就好对付了。” “她的能力评级是c下，主要能力是肉体系和特质系结合的精神控制，根据专家对于之前救下来的幸存者血液样本的研究，她的能力只有在一定范围内才生效，而且一旦本体死亡，控制就会解除。” “所以你的首要任务，并非杀死他们，而是把这两人引到餐厅外面来进入包围圈……然后我们再营救那些被控制的人。” “明白了吗？” 林舒曼深呼吸，正色道：“明白了！” 林武低声道：“很好，行动开始！” 林舒曼从腿后抽出了手枪，闭了闭眼睛，让目光尽量涣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缓缓朝着厨房移动。 但诡异的是，一直在餐厅里巡视着的服务员方敏敏，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一样，甚至明明目光已经扫到了她，依旧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这就是林舒曼的特质系异能——“没有存在感”。 虽然听上去很滑稽，但这却是罕见的认知改写类异能，十分稀有且强大。 但因为她目前精神力不强的缘故，发动起来的条件比较苛刻。 普通人是完全察觉不到的，但是同为异能者的话就比较麻烦。 一旦让对方察觉到目光或者听见声音，就有可能会让对方发现。 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 重创赵宏的机会只有一次！ 只要能够激怒他，将他引走的几率就是百分百！ 而方敏敏此前始终以赵宏为主导，后者一走，她势必也会跟着走。 厨房里的屠夫正摘下旁边挂着的手臂——那只手臂此前显然属于方敏敏——剁碎了之后混进那些提供给客人的肉食之中。 “咄、咄、咄、咄……” 剁肉声越来越近，连同那肉山般躯体沉重粗粝的呼吸声，令林舒曼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紧张到了极点。 不断走动的身影在厨房摇晃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就像是随时可能转过身来一样。 林舒曼举起了枪口。 但就在这时，赵宏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一样，猛地转过了身。 林舒曼就地一滚，滚到了一边的桌子下面。 她冷汗当场下来了，但赵宏只是嘟囔了一句，挥挥手赶了赶蚊蝇。 “呼……” 林舒曼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咦？这人？” 林舒曼正准备重新站起来时，突然注意到旁边坐着的那个青年，正是她行动前最后一个走进餐厅的客人。 “奇怪，他餐桌上的肉好像没动过……他没有吃吗？” 林舒曼一怔。 被方敏敏异能影响到的普通人，应该都会产生对她的身体产生无法控制的食欲才对。 但是面前的青年，却一筷子肉都没有动。 林舒曼心头的疑惑刚刚产生，下一刻，却看见那青年左右看了看，然后突然朝自己这边扑了过来。 “诶？” 林舒曼一脸懵逼，因为过于出乎意料，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但下一瞬，对方直接劈手把她的枪给夺走了！ “……诶诶诶诶诶？！！” —— 关山顺着那光点提示伸手一抓，果然拿到了一把手枪，自动进入了装备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餐厅里面会有一把手枪，但是管它呢。 恐怖游戏里面遍地都是武器和弹药不是常识吗？ 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 他刚一离开座位，服务员立刻就察觉到了动静，猛地回头，发出了一阵难以名状的尖叫。 “啊——！！！” 她脸上那些紫黑色的滑腻肉块瞬间裂开，足足数十只眼球疯狂乱动，然后全部盯住了关山！ 餐厅当中的那些顾客全都抬起头来，露出被蛛网般黑色青筋覆盖的狰狞脸庞。 而厨房内的剁肉声刹那停止，随即那座肉山发出不似人类的怒吼，整面墙轰然碎裂坍塌。 “嘭！” 庞大的阴影从窄小的厨房里挤了出来，瞬间将四周埋头苦吃的顾客全都碾成了肉酱。 那张臃肿肉褶堆砌的脸，下方生长着无数细小的触手，挥舞着，衬得布满血丝与杀意的猩红目光更加可怖。 足有三米高的厨师一出来，就直接盯住了关山。 “吼！” 他大吼一声，浑身的肉瘤和触手就跟着刷拉拉舞动，手持剔骨刀，砰砰砰地踩裂地板，真像座压路机一样压了过来。 “草草草草！” 关山头皮发麻，吓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一刻也不敢停，他一边拔腿就跑，一边不忘哆嗦着朝四周的小怪举起手里的枪。 刚一举起，视野中便出现了一个瞄准画面，准心顺着他的目光移动。 只要目光锁定，手中的枪口也跟着锁定，而且凝视的时候视野里的怪会有要害提示。 自瞄！谢天谢地！ 这游戏还有的玩！ 关山这一刻都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砰！砰！砰！” 连续三枪，枪枪爆头。 那几个摇摇晃晃刚刚站起来的顾客，瞬间倒在了地上。 这些1级顾客小怪的本身血量有75，以手枪50的攻击力本来要两下。 但是因为是要害暴击，所以直接一枪毙命了。 【经验+50】【经验+50】【经验+50】 【lv1→lv2】 【当前经验值：50/200】 【当前血量：100→200】 “升级了！” 关山狂喜，瞬间感觉一股奇异的暖流传遍全身，顿时感觉握拳都变得轻盈有力了一些。 但这一点提升，依旧是杯水车薪。 背后那狂吼的庞然大物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关山走钢丝一般绕着圈继续极限走位，顺手又给那些2、3级的小怪补了几枪，更多的经验值一口气让他升到了5级。 【当前经验值：150/500】 【当前血量：400→500】 肉眼可见变长的血条和体力条让关山感觉自己活下来的几率又变大了。 但此时，他枪里的子弹也只剩下了5发。 突然，关山眼尖地看见地上那些小怪的尸体旁边似乎有白光闪烁。 掉落物！ 他眼睛一亮，正想去查看，身后忽然一阵恶寒袭来。 关山下意识转头，眼角余光里，锐利的刀锋迅速逼近！ 《我真的好怕啊》来源： 第四章 掉落物 “糟糕！” 关山心中一紧，立刻往旁边一滚。 “唰！轰！” 厨师怒吼着一刀斩过，刀锋呼啸，直接把旁边的桌子连带着一个顾客都给劈成了两半。 余势不减，连带地板都被掀起了一层，碎石尘埃向四周飞溅。 多亏了大幅度提升的身体素质，关山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躲过了刀锋。 然而下一刻，厨师肩膀上那虬结的肉瘤和触手就骤然生长，拧成了第三只手臂，朝他袭来。 速度之快，甚至化作了残影。 “轰——” 关山只感觉自己大概是被猛犸象撞飞了。 旋转的视野被暗红色笼罩，血条骤降了大概四分之一。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爬起来咳嗽了两声。 伸手一抹，嘴巴里全是血。 但是……不疼？ 【本模拟器以娱乐为宗旨，追求提供仿真环境，承诺绝不会给玩家带来痛苦】 机械音的提示适时响起。 “真他妈贴心啊你！” 关山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角落里跑，顺手把沿路的白光收集了。 虽然伤口不疼，但是身体上的损伤还是不会消失的。 左胳膊和右边小腿这会儿估摸是骨折了，呼吸也不是很顺畅，大概是内伤。 不过多亏刚才被打飞，现在反而暂时和boss拉开了一段距离。 关山趁机查看了一眼掉落物的信息，立刻狂喜。 “这些怪竟然掉疗伤药！” 【血肉纠缠的寄生物3】 【效果：缓慢恢复血量】 【说明：散发着古怪腥臭味道的结缔组织，似乎是来自某人身体的一部分，携带着些许顽强的生命力】 这玩意长得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但紧要关头，关山也顾不得许多，一咬牙，直接囫囵吞了下去。 “幸好没有味道，但这口感也够糟糕的……” 关山看到自己血条立刻开始往上跳动，每次十点，大概一秒一跳。 反应在身体上，就是伤口开始自动愈合，胳膊和小腿迅速被白光笼罩，逐渐复原。 “这一点也不慢啊！” “这也叫缓慢的话，快速疗伤药效果该多好？” 他有些惊喜，稍微安心了一些，又回头朝厨师的眼睛尝试打了两枪。 但是这家伙直接把周围的肥肉和触手往中间一缩，瞬间就形成了脸部肉盾，子弹直接陷进去，连声音都没有。 两个“-30”的可怜伤害飘起来，让关山的心都凉了一截。 “这家伙的防御力果然很高，不打到要害根本没有办法造成有效伤害。” “我现在还有最后3发子弹，如果不能想办法让他丧失战斗力，死的就是我，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服务员……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关山回头深呼吸，凝神，举枪。 “boss不可能无解，一定存在他没有办法护住的要害。” “明显的外表部位不是，那就只能靠模拟器的提示了。” 但是提示必须要通过“凝视”来触发，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让目光停顿足够的时间。 同时，直面boss！ —— 林舒曼呆在桌子底下，已经完全看傻了。 那人夺枪而起，在惊动了赵宏和方敏敏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连开三枪击毙了三个顾客。 那几个顾客脑花迸裂、鲜血四溅的画面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她心中原本猜测对方是“自己人”的想法瞬间被推倒。 会毫不犹豫地向被控制的普通人开枪，这绝不是特安组的做派！ 更何况他们的任务当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尽可能救下餐厅中“人质”的性命！ 但这人在移动射击中能有一枪一爆头的精准度，干脆利落的动作，又像是受过高度训练的军人或者是一些灰色地带的人员。 难道是那些靠低级异能者人头赚钱的雇佣兵？ 还是近期在滨江市显露踪迹的异能组织“杀人蜂”的成员？ 不远处。 赵宏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膨胀到了极点，瞬间化身魔鬼筋肉人，手持剔骨刀，朝那青年冲了过去。 而后者穿梭在餐厅中，不断精准地点杀顾客，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每一声枪响，就代表了一个顾客失去生命。 耳机里传来林队长的声音：“小曼，我听见枪声了，你开始了吗？等下你从哪边出来，我让他们准备好接应你！” 林舒曼连忙道：“不是我！” 林武：“怎么了？什么情况？” 林舒曼磕磕巴巴地道：“十分钟前最后进来的那个顾客，他刚才夺走了我的枪，现在正在和赵宏搏斗，但同时也在杀人质！” 林武沉声道：“冷静一下，你是说那个顾客可能是介入的第三方势力？” “没错！” “我调出那个顾客的资料了，是个叫做关山的记者，光从资料上看不出异常……有可能是被人顶替了。” 林武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的经验比林舒曼丰富多了，立刻转变策略道：“那个人的主要目标在赵宏身上，而且你现在还没暴露对？” 林舒曼点头：“嗯！” “很好。” 林武道：“现在你的任务变更为——杀死方敏敏。” 林舒曼睁大眼睛，忍不住道：“哥，可是……” “小曼，你相信哥。” 林武柔声道：“方敏敏的攻击性比赵宏低，现在赵宏被第三方拖住，最大的威胁暂时消失，正是杀死方敏敏的最佳时机。” “人质失去控制，不再是人质，我们才能放开行动。” “所以，用你的异能，去杀了她。” “明白吗？” 林武做好的决定向来不容抗拒，林舒曼深呼吸：“明白！” 情况刻不容缓，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便朝着始终在旁边操纵那些顾客的方敏敏走去，抽出了匕首。 林舒曼的能力保证了她不会被发现，而她所接受的训练和特质战斗服让她有杀死方敏敏的力量。 剩下的，就简单了。 然而林舒曼绕到方敏敏背后，正要动手的时候。 就看见一直在放风筝的关山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行动停顿了一下。 赵宏狞笑着猛然提速追了上去，浑身力量毫无保留，一拳打飞了前者。 “咔嚓！” 沉闷的拳风带起骨骼碎裂的声音。 林舒曼一惊，心中一沉。 虽然赵宏只是d级，但纯肉体系的异能者，全力爆发的力道也足以击穿合金板，更不用说人体。 从刚才那人的表现来看，应该只是受过训练的普通人。 这一拳下去，恐怕是直接丧失战斗能力了…… 没了这人拖延，赵宏很快就会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方敏敏这边，再想暗杀难上加难！ 林舒曼一咬牙，朝着方敏敏不设防的后背，直接上去准备抹喉。 正在这时，她却见关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速度不减分毫。 更可怕诡异的是，他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徒手插进了那些顾客的尸体的脑袋当中，挖出了一团扭动着触手的，如同未发育心脏一样跳动着的东西。 然后，吞了下去！ 她瞳孔紧缩，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在做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但这三个问题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思维火花，林舒曼手中的匕首已经划开方敏敏的喉咙。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 方敏敏倒下的尸体就在脚边，林舒曼却突然感觉一丝凉意从脊背爬了上来。 如果那些顾客的大脑已经都变成了那种东西…… 那么，从一开始，也许就不存在人质，他们已经被来自方敏敏的身体组织替代！ 但真正让林舒曼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他们之前……已经救下过十多个“人质”，并且在研究所中安置了数个星期之久。 在如此长的时间里，研究所里的专家、他们第三小队的所有成员，全都在和这些方敏敏的寄生体接触。 她抬起头。 四周那些顾客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转过身看向她，露出诡异的微笑，齐声说道： “小曼，你杀死方敏敏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他们的声音与耳机里传来的完美重叠在一起。 ——那是林武的声音。 第五章 全都不是 等到夜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陷阱！这是陷阱！ 林舒曼瞬间明白过来，举起手里的匕首，看着四周围过来的顾客，缓缓后退，颤抖道：“你对我哥，对研究所做了什么？！” “我将自己的能力命名为‘欲望病毒’。” “除了让其他人对我的身体产生不可控的食欲，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寄生食用者，并且控制对方的思想，让对方成为我的另一具躯壳。” “唯一的问题是，它必须在对象体内潜伏三个月——听上去很长对吗？” “林武”在耳机里低声笑着，宛如恶魔：“很遗憾，从你们捕获我的第一具寄生体直到现在，正好三个月。” “而仅仅第一天，我的寄生体就感染了二十余人，在研究所这样封闭的环境里，你猜感染的速度会有多快？哈哈哈哈哈……” “林武”大笑着，似乎是把耳机接上了公放频道。 一阵混乱的打斗和枪战声从中传来，昭示着第三小队及其附属研究所的沦陷。 林舒曼的心沉入了谷底，现在，她孤立无援了！ 所谓在外面等待配合她行动的部队，不过是一个谎言。 她一点点后退，强忍着恐惧，企图拖延时间：“所以，这场行动从策划到执行，都已经在你的掌握之中了，剩下没有被控制的人，不过是你眼中的小丑。” 其中一个女性顾客发出了方敏敏的声音，微笑着朝她走了过来：“没错，不过，因为林武的抵抗太过强烈，甚至封闭了部分自我，我无法完全获取他的记忆，所以我直到行动前，才知道原来你的能力是消除自身的存在感。” “不可见的你，就成为了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她顿了顿，又道：“至少在之前是。” 林舒曼瞳孔紧缩，明白了对方的计划：“所以，你就骗我正面进攻？只要让你们察觉到，我的异能就不攻自破。” 方敏敏勾起诡谲的微笑：“不用套话拖延时间了，你们的研究所已经被我完全掌控。” “你身上除了携带特殊子弹的枪和匕首以外，就没有配备任何武器，因为你的异能，必须要保证自身质量在50kg以下才能生效。” “而你的枪，还被那家伙给抢走了……” 那些顾客步步靠近，目光如看见猎物的群狼。 林舒曼不断后退，直到撞上了桌子，她咽了口唾沫，大声道：“你也知道他抢了我的枪，就不怕那家伙杀了你的丈夫吗？！” 资料显示，赵宏和方敏敏在觉醒异能之前，就是一对夫妻。 并且以赵宏为主导。 所以之前指定计划的时候，才笃定只要引走赵宏，方敏敏就一定会跟上。 方敏敏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走上前一把掐住了林舒曼的脖子，缓缓收拢：“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但你不会真的认为他能够凭那么几颗子弹杀了一个纯肉体强化异能者？” 她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搅局者根本没有异能！ 以赵宏的力量，只要几拳，这家伙就会变成一滩肉泥。 更可笑的是，他还主动吞下了她的寄生体，这么多的数量，只要她心念一动……动……根本没动。 方敏敏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化作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的寄生体……我的寄生体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从刚才开始能让她保持淡定姿态的依仗突然就没了。 她心中涌上不安，猛然转过头去。 “砰砰砰！” 枪声突然响起。 肉山般的厨师哀嚎着倒地。 —— “吼——” 那怒吼的肉山在瞄准视野里顷刻间靠近，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厨师裂开到下颌骨的血盆大口当中是直通喉咙的螺旋状牙齿，上面沾着的腐烂肉糜清晰可见，就连那恶臭的呼吸都好像瞬间近在咫尺。 沿路的桌椅摧枯拉朽般碎裂，如黑云压城城欲摧，恐怖到令人战栗。 短短三秒，厨师低吼着冲了过来，目光充满纯粹的恶意和杀意。 五米，三米，一米！ 他举起粗壮的手臂挥动足有一米长的剔骨刀，刀锋如悬月—— 关山心脏怦怦直跳，简直要跃出喉咙口，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在这刹那间几乎放慢的动态中，他终于看见了厨师被标红的要害！ 银芒朝着关山的头颅斩落！ “砰！” 枪响。 一篷血雾骤然喷溅出来。 “嗷啊——” 厨师痛苦地惨嚎一声，手里的刀一松，当啷落在地上，伸手去捂自己血流如注的下半身。 “砰！砰！” 关山可不会对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恐怖游戏boss心生怜悯，当即又补上了最后两枪。 这下血直接流成了瀑布……看着都痛。 但关山看着那飘起来的“-300”“-300”“-100”，内心只有狂喜。 “盯着一个地方打效果还是有限，但1200的血量直接降到了500，已经属于效果拔群了！” 关山刚才可被吓得半死，风水轮流转，这下可算能出口恶气了。 趁他病，要他命！ 他把手枪放进背包，弯腰直接抄起地上的剔骨刀。 【大号剔骨刀】 【攻击力：100】 【说明：尺寸远超一般刀具的特殊定制品，曾经剥下过羔羊的皮，留下了洗不清的血迹。】 “武器这不就又有了么？” 模拟器直接默认装备，帮他调整好了姿势。 “固定攻击力都有一百，也就是说，运气好暴击的话，也许一刀就能结束战斗！” 关山顿感胜利在即，大喜过望，拿着刀走到倒地哀嚎的厨师面前。 他活动了一下已经完全复原的手臂，举起屠刀，对准后者此刻暴露出来被标红的脖子。 关山深吸一口气，面对一个人形怪，终究和杀鸡杀鸭不一样。 事到临头，并不是那么好下手的。 他只能给自己鼓劲：“没什么好怕的……很快就结束了。” “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为了方便发力，关山一脚踩在这面目狰狞的厨师下巴上，让他闭上嘴，一刀插了下去。 -400！ 暴击！ 厨师最后的挣扎变弱，瞪大眼睛，发出剧烈的“嗬嗬”喘息。 “还有血？” 关山正准备再来一刀。 但这时，一声穿透力极强尖啸响起。 那些顾客突然发了疯一般手脚并用，朝他蜂拥而来。 而那个服务员更是整张脸外翻，像是拉开拉链一般。 皮囊落地，迸裂出来的数根触手和中央一颗巨大的眼球代替了本身的存在。 布满密密麻麻眼睛的触手宛如蜘蛛腿一般交替前进，伴随着尖啸，数秒间就冲到了眼前，画面非常掉san。 关山眼皮一跳，差点后退半步，嘀咕着：“果然最后阶段的boss都会召小怪……啧，麻烦。” 不过现在他的等级可比这些小怪高，装备也好了不少。 大boss都已经踩在脚下了，还怕你们这些杂鱼？ “嗷——” 最前面的顾客张开嘴巴，扑向关山。 内里密密麻麻的小触手疯狂舞动，昭示着其非人的本质。 关山顺势抄起剔骨刀，向上一挑。 “噗嗤！” 刀锋直接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下颌骨，从头顶刺出，一发暴击，将这个lv3的顾客变成了串串。 【经验+150】 关山一脚把失去声息的尸体踢开，顺带撞飞了好几个顾客。 那几个顾客里面估计有lv1的倒霉蛋，撞飞出去直接摔着后脑勺，当场死亡。 【经验+50】 “等级拉开之后这么脆？” 关山眼睛一亮，面前的小怪顿时好像全部变成了行走的经验。 正好这些没什么智能的怪全都挤在一起，关山估算好角度，横刀而立，将这些怪卡住身位，一个旋身。 剔骨刀轻松划开数个顾客的腹部，鲜血泼洒一地。 【经验+100】【经验+50】【经验+50】【经验+150】 【lv5→lv6】 【当前经验值：200/600】 【当前血量：600】 关山耳边升级的提示音响起时，那服务员正好冲到了面前。 他看着服务员头顶上“lv6，血量400”的提示，推开面前的尸体堆，长出一口气，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 “好了，轮到你了。” 关山喃喃着，一刀砍下。 刀锋之上鲜血滴落。 【经验+50】 “嗯？没了？” 关山一愣，突然看见顾客当中有一个身影突然闪烁了一下，变成了服务员的模样，头上顶着服务员的标识。 他想起服务员下面的说明——她无处不在。 “原来是有分身能力啊！” 关山恍然大悟，环顾四周：“看来是非得把这些小怪都清完了。” —— 林舒曼瘫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抬头就看见一地的尸体。 不远处，关山一刀斩下其中一个顾客……不，那些应该是寄生体的头颅。 他把这具无头尸体扔到一边，喃喃自语：“又不是这个。” 然后接着杀下一个。 每杀一个，他就嘀咕一句。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 林舒曼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捂着嘴巴惊恐地躲到角落里。 耳机这时候突然响起，林武有些虚弱而焦急的声音传来：“小曼！小曼！你那里怎么样！上面的增援过来了，解除了方敏敏对未深度寄生者的控制，你立刻撤离餐厅，这里马上会进行暴力清洗！” “嗯……我知道了！” 林舒曼深呼吸，用力点点头。 她眼尖地发现方敏敏之前的那个寄生体已经死了，虽然还不确定现在说话的林武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她确实应该尽快离开餐厅。 而赵宏则还剩一口气，目光已经逐渐黯淡下去，却还在奋力挣扎。 所以……这家伙是在找方敏敏真正的本体吗？ 林舒曼看着赵宏那怒目圆瞪、充满血丝却充满绝望的眼神，看着那浑身披血、一步一杀的身影，打了个冷颤。 突然感觉……也许这家伙是想折磨赵宏。 在丈夫的面前，提着屠刀，一点点地找出妻子的位置，然后杀了她。 大概，没有比这个更折磨了？ 这家伙是在报复之前那一拳？ 可关山找了一圈，餐厅里杀得只剩下两个活物了，掉落物也都捡完了，都没能找出那个服务员的本体。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回头盯住了那奄奄一息的厨师：“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来的，不就是唯一的真相了么？” 关山走过去，直接补上最后一刀。 【经验+1200】 【lv7→lv8】 【当前经验：450/800】 【当前血量：800】 厨师的目光彻底黯淡下去，与此同时，他的心口突然一阵蠕动，无数触手破土而出，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但蔓延到仅仅一半，就失去了生机，化作焦炭般的物体，碎裂飘飞。 厨师的心脏，正是属于服务员的“肉巢”。 【经验+600】 【lv8→lv9】 【当前经验值：250/900】 【当前血量：900】 【最终boss已击杀】 【模拟结束，本场景即将销毁，请玩家尽快离开】 【倒计时：00:59】 第六章 结算奖励！ 《我真的好怕啊》来源： “轰！” 关山刚从巷子里跑出来，背后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他一回头，就看见熊熊的火焰从餐厅之中骤然向四周迸发，玻璃窗一瞬间全部碎裂。 火势迎风见长，眨眼就带着浓烟包裹住了整个建筑，张牙舞爪。 夜色之中，这座食人的餐厅，最终也被烈火吞噬。 “嘶——” 看着那逐渐崩塌的墙体和房顶，关山吸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销毁场景？这么大动静？” 但是转念一想，这模拟器之前说过，它模拟场景都是以现实为基准的。 虽然他看见的怪和场景是虚假的，但他本身在某个现实空间里跑来跑去、滚来滚去，还被各种打飞却是真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当时真的是在那家sx小吃里面，那么很大概率其中的桌椅已经没有幸存了，可能还留着点血迹什么的——当然，是他自己的。 这么一想，“毁尸灭迹”确实很有必要。 “还好是一家废弃的店，应该没有人受伤……额，也没有人看见我？” 关山突然感觉一阵心虚。 想象一下刚才的场面，大概就是他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左右横跳，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指定有点那个什么大病…… 这特么的要是被人看见，那才是比恐怖游戏更恐怖的事情。 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啊！ “大半夜的哪里会有人嘛，对？呵呵……” 关山干笑着安慰自己，下意识左右看了看。 确实没看见有人，倒是听见远处渐渐传来警笛鸣响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出于记者的本能，他拿出手机找好角度，给这家葬身烈火的sx小吃留了个遗照。 与此同时，倒计时归零。 结算界面展开。 【已结束游戏模拟：食肉餐厅】 【击杀最终boss：1/1（评价等级↑）】 【击杀精英怪物：1/1(评价等级↑)】 【击杀普通怪物：15/15（评价等级↑）】 【获得物品：格洛克17（弹容量：0/17）1，大号剔骨刀1，血肉纠缠的寄生物7，屠夫之心1，肉巢原胚1】 【评价等级：完美（可保留全部获得物品）】 【获得奖励：游戏币1000，技能点1】 【解锁成就：分手厨房(击杀本次模拟场景中全部怪物)】 【成就奖励：技能书[腐肉堆积]1】 【所有奖励已发放至背包，请查收】 【商店、成就、技能栏已解锁】 【结算已完成，请玩家耐心等待下一次模拟开启】 —— 隔天，早上7点。 关山在公交上打了个哈欠，一手抓着吊环，一脸困倦地低头看手机。 他昨天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凌晨两点了，根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搭载。 于是只能自己走回家，路上还顺便发消息安抚了一下没等到人的沈丁花。 这笨蛋赌气把冷掉的银耳羹自己喝了……结果胃疼到失眠。 迷迷糊糊地还捧着手机，非得看见关山回消息才睡觉。 等到关山自己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接近四点。 天都快亮了。 还好身上破损的衣服和血迹在吃下疗伤药的时候就恢复了原样……不然连回家都是个问题了。 不要问为什么疗伤药连衣服也能复原，问就是恐怖游戏传统艺能！ “整理获得的奖励和道具又花了点时间到五点，要不是大学熬夜的功底还在，我今天就得直接请假了。” 关山看了一眼面前半悬浮的商店、成就和技能面板。 这是昨天通关游戏之后新解锁的三个功能。 成就系统一目了然，达成了某些条件之后就可以解锁对应成就，获得额外的奖励。 他当前唯一解锁的成就“分手厨房”，给了他一本技能书【腐肉堆积】。 但技能书只是学习技能的资格，还需要用技能点来解锁和学习。 手头只有一个技能点的关山也没别的选择，直截了当地学了。 现在他的四格技能栏被占去了一个。 【技能：腐肉堆积（1级）】 【类型：被动】 【冷却时间：无】 【效果：提升10的血量；每击杀一个怪物提升一定的力量】 【说明：死亡与腐朽将带给你力量】 而目前商店里基本都是一片黑，他现在的等级能换的，就只有四个东西。 背包扩展格数1。 无限弹夹（装备后无法更改型号）1。 核能手电筒1。 还有个新手生存组合包1。 右下角显示着他目前的游戏币数量——2300。 除了奖励结算的1000，还有他把“肉巢原胚1”兑换给商店得到的1300。 顺便一提，模拟结束后保留下来的物品，都是可以在商店兑换成游戏币的。 关山昨天从厨师身上得到了两个掉落物。 【屠夫之心（3/3）】 【效果：使用时力量大幅度提升，持续30秒，占用一个饰品位】 【说明：不想当狂战士的屠夫不是好厨师。】 【肉巢原胚】 【效果：吞下后获得[寄生者]（详情展开)能力，有一定几率发生变异】 【说明：异样的生命力在其中酝酿。】 先不说前者这个槽点满满的说明，这玩意的效果倒是相当不错。 虽然只能使用三次，但是这可是“大幅度”的力量提升！ 关山之前已经体会过了“缓慢恢复血量”的效果，确信这个模拟器对于程度词的描述指定和一般人的理解有点偏差。 它说是大幅度，那一定是这————么大的幅度。 而另外一个从效果到说明都透着满满的不靠谱，而且【寄生者】的能力发动起来限制条件非常多。 所以关山最终还是决定把它换成了游戏币。 但背包扩展格数和无限弹夹都要1000。 核能手电筒要666，看着就没什么卵用，首先被关山排除。 新手生存组合包则要648，里面包括了急救绷带1，肾上腺激素针剂1，撬棍1，奇怪的印记1。 里面的东西除了那个金属材质的印记意义不明之外，属性效果都相当不错，属于必买品。 这就意味着他只能在背包格数和弹夹里面二选一。 “以我玩游戏的经验来看，背包格数的扩充至关重要，但是如果没有弹夹，我手里的格洛克就废了……这可是我唯二的武器。” “不过现在新手阶段，倒是不急于一时。” “背包目前总格数是10个，而装备在身上的东西不算格数。” “如果算上新手组合包里的东西，我的背包格数还剩下5，应该足够下一次模拟用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武装自己比较重要！” 关山对那厨师的压迫力和杀伤力心有余悸，最终下了决定，将无限弹夹和新手组合包买下。 无限弹夹安装到格洛克17上，手里的游戏币顿时只剩下了625。 他走下公交时，沈丁花突然发了消息过来。 【瑞香】：小山抓紧抓紧，今天不要迟到了呀，副总编在发火呢ヽ(。>Д<)o゜ 关山一愣。 【山外青山】：怎么了？ 【瑞香】：昨晚sx小吃煤气管道失修爆炸的事情啊，他说我们离这么近都拿不到第一手材料，只能转别人吃剩的，抢不到热点……说起来小山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了那附近？ 【山外青山】：是啊，我还走错路了呢。 关山心说原来是煤气爆炸，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模拟器安排的。 不过总之是没有社死的风险了……暂时。 【瑞香】：还好你走错了，不然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山外青山】：你养我啊jpg 关山看着手机里沈丁花发的“我养你啊jpg”，会心一笑，抬头看向面前反射阳光的大厦。 这栋大厦第8层，就是“杭城晚报”的办公层。 第七章 责问 “杭城晚报”是一家名气并不算大的地方报社。 或者说，近些年纸媒式微，除了比较有名的那几个报社之外，大多都没有什么名气。 报社的办公地方不大，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部门。 除了关山这样的普通记者所在的新闻部以外，就是编辑部、排版室、储报室、总编办以及几个领导的独立办公室，还有一间平时不怎么用的临时宿舍。 关山走出贯穿大厦中央的电梯，从接待处右转。 路过厕所，左手边就是属于新闻部的大办公室。 关山一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副总编蒋思严的大嗓门：“你们说说看，明明火灾现场就在离报社不到百米远的地方，结果我们的素材来源却是市民热线和其他媒体，第一手材料都没有，全是别人吃剩下的，丢不丢人？啊？” 副总编名头听着挺唬人，但“杭城晚报”一共有三个副总编，蒋思严只是其中一个。 此外还有一个兼任社长的总编，这就组成了全部的领导层。 一般情况下，三个副总编是轮流在办公室坐班的，一周轮一次。 这周正好轮到了蒋思严。 关山虽然才在报社工作半年，但也大致摸清楚了三个副总编的脾气。 大体上，其他两个平时都不怎么管事，只有遇上大事情了会额外出来唠叨两句。 唯独这个蒋思严，最喜欢干的两件事情，一是训话，二是抓典型。 “训话已经在干了……剩下来的，怕是要被抓典型了。” 关山在心里默默地暗道不妙，认命地推开门。 “嘎吱——” 磨砂玻璃门的金属框互相摩擦的声音，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 推门走进来的关山，顿时受到了全员瞩目。 十多双眼睛在一片沉默中，齐刷刷地，明里暗里看过来，压迫力一时间不亚于肉山般碾过来的厨师。 沈丁花也在其中。 女孩躲在角落的工位上，抱着头偷偷侧身看过来，目光透露着一丝担忧。 关山朝她笑了笑，然后转头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朝蒋思严微微弯腰点头：“蒋总好。” ——“蒋总”这称呼，是关山跟着几个记者前辈学的，据说蒋思严本人特别喜欢被别人这么叫。 蒋思严四十来岁，西装革履，长了一副学究模样，金丝眼镜大背头，头发黑白掺半，梳得一丝不苟。 直勾勾地盯过来的时候，颇有一种高中时候做坏事被教导主任抓住的感觉。 关山又转头朝另一边站着的新闻部主任彭飞问了声好。 彭飞是个胖墩墩的中年人，面相十分老实，此刻朝关山挤眉弄眼地暗示他“情况不妙”。 这气氛，瞎子都知道情况不妙啦……他无语地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祈祷能够蒙混过去最好。 可惜事与愿违。 “站住。” 蒋思严沉声开口，敲了敲面前的办公桌：“关山，我看昨天的打卡记录，你是最后一个走的？” 果然……还是开始了！ 关山腹诽着，因为极度的困倦而有些不耐烦。 他心里叹了口气，面上点头道：“是我，我昨天改完了电子报的两版稿子才走的，蒋总，有什么问题吗？” 蒋思严顿时沉下脸来，道：“什么问题？昨天sx小吃火灾的事情你知道吗？” 关山自然点点头。 还没说话，蒋思严就接着说道：“警方通报，火灾发生的时间就在一点左右，你十二点半走的，我记得你回家的方向甚至正好顺路，结果连一丁点线索都没能提供，你身为记者的能力在哪？” 这话说的真是没有一点道理，就是纯粹的迁怒。 关山这是正好撞枪口上，让他借题发挥了！ 放在平时，关山这时候肯定会顺着他，嗯嗯啊啊地应付一番就完事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 昨晚惊险刺激的生死时刻，因此产生的恐惧、愤怒、紧张还徘徊在关山的脑海中。 那些虽然只是模拟出来的画面，但与真实几乎无异，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在经历了这些之后还能够平静处之。 更何况他几乎一夜未眠，大早上的又爬起来上班。 此刻，又被无端责问。 关山心头的情绪顿时有些涌动，但还是压着火气道：“蒋总，你不能不讲事实？十二点半到一点还有半个小时呢，sx小吃离报社就五百米的距离，我走路就算走再慢，半个小时也早就看不见店了，怎么提供线索？” 蒋思严也没想到这才来半年的小记者竟然敢反驳，但他正愁这群老油条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没地方彰显自己的威严。 这小子是送上门来的素材啊！ 蒋思严心里冷笑，道：“哦？看不见店，总归看得见烟？看不见烟，总听得见警笛声？” “出情况了，什么都不去关注，我看你要么是一点记者素养都没有，要么就是懒到家了！” 他沉下脸来指着关山：“我看，像你这种人，业务能力不足也就算了，积极性更是缺乏，对报社一点提升都没有，留着你做什么？” 没事找事！颠倒黑白！ 就算关山忍得，沈丁花也忍不得了，她气得站起来道：“蒋副总编，关山昨晚可是为了电子版面的工作才留到那么晚的，完成了所有稿子，最后才走的员工，在您眼里就是没有业务能力，没有积极性吗？” 沈丁花一字一顿道：“您这是打算否定掉员工努力的意义吗？” 蒋思严不置可否：“工作做完了，不代表做好了——不如等下你把文件发给我，让我看看到底做成什么样了？” 他转过头，用居高临下、好整以暇的神情看向关山。 摆明了，他才是上司，这稿子写得好不好，还不是他说了算？ 硬了，拳头硬了！ 关山都要被气笑了，长出一口气，走到蒋思严面前，直视对方，道：“不用了，蒋总，既然您觉得记者的能力在于那几张照片，那么……如果我能弄到呢？” 他盯着对方：“如果我能弄到火灾现场的照片，您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我怎么说还要听你的吗？！ 管你能不能弄到这照片，今天你要么低头，要么被我辞退！ 蒋思严的第一反应是堵回去，毕竟他是来立威的，而不是真来要什么照片。 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去。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和关山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太近了……这距离太近了！ 这过近的距离，蒋思严竟然莫名感到了紧张，西装领带都好像勒得慌，一种足以令头皮微微发麻的危险预警让他吞下了话语。 面前的青年此刻的神态明明很疲惫，目光明明也很平常。 但就是，让他感觉有点莫名的腿软…… 蒋思严的气势顿时回落，话在肚子里饶了几圈，出口就变成了：“什么怎么说……那就、那就算你有本事！” 下面一直竖着耳朵的众人愣住了，这“蒋杠精”今天转性了？ 刚才还一副要把人玩死的架势，怎么现在就“算你有本事”？ “叩叩。” 忽然，门口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这么吵，在干什么？” 一道柔婉却颇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身穿米色修身裙装的女人正站在门边。 她漆黑的长发挽起在脑后，一张清丽素雅，极具古典美的美艳面孔在晨光里熠熠生辉，裙装下的那截小腿修长优美，堪称骨肉匀停。 一旁的彭飞连忙迎上去：“社长好。” 来人正是“杭城晚报”的总编兼社长，李芝樱。 第八章 委婉礼貌关小山 等到夜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见社长都被惊动了。 新闻部主任彭飞连忙上前解释道：“没啥事，没啥事，是有关昨晚火灾的事情，蒋哥在问我们有没有拿到第一手素材。” 他这明显就是在为关山打圆场。 把事情的性质从“质问一个人”，变成了“询问所有人”。 这样的话，如果李芝樱没有追问下去，事情就定性成了后者。 蒋思严再杠精，也不敢在这种理亏的情况下去杠社长，只能憋回去不了了之。 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别看彭主任刚才一声不吭的老实样，实际上却比蒋思严油滑多了。 不过可惜，李芝樱并不打算接受这和稀泥的说法。 她环视一圈，在气鼓鼓站着的沈丁花，以及气氛还残留着一丝剑拔弩张的关山、蒋思严两人身上停留了几秒。 大致上就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么点事情，没必要把人叫上来单独问？” 李芝樱走过来看向蒋思严，高跟鞋哒哒地敲击地面，眼神平静中带着无形的压力。 蒋思严立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顺便教育教育某些不思进取的小年轻罢了，平时不认真，做事不牢靠，说两句还要顶嘴，这种人，怎么可能好好工作？” 虽然刚才莫名其妙地气势弱了一截，但他是绝对不信关山真能拿出什么真材实料的照片的。 要是有第一手的材料，那些追逐热度像是野狗抢食的家伙早就放出来了。 现在还没任何动静，就意味要么昨晚真没目击者，要么是被压下来了。 他自己清楚得很，要不是这样，怎么借题发挥？ 只要这一点是确定的，他就不信关山能翻了天。 难不成他还能凭空变出来个素材不成？ 既然这都撕破脸了，关山也懒得再应付这家伙，不卑不亢地挺直身板道：“我做事认不认真，工作得怎么样，彭主任才是有资格评价的人。” “而您……恕我直言，您平时在办公室里光喝茶了，电脑都没开，好像也看不见我是怎么工作的？” 蒋思严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你敢讽刺我？！” 关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不不，您会错意了。” 蒋思严还以为他要服软了，面色刚缓和了一些，就听关山又说道：“我只是说出了事实，怎么叫讽刺呢？” 他砸了下嘴，感叹道：“有时候真觉得您挺神奇的，明明哪也看不见，找不到，偏偏既神秘又特别有存在感。” 关山委婉地道：“不知道您有没有觉得自己非常像屁？” 下面工位上坐着的众人顿时一个个全都趴下了，肩膀剧烈颤抖耸动，此起彼伏地响起噗噗的声音，仿佛在配音。 沈丁花直接笑出声。 她看到关山态度转变的瞬间，心中就没有了担忧。 小山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一旦要做什么事情，一定是想好了后果和对策。 这种时候，她就只需要支持和等待。 “你！” 蒋思严哪里被人这样大庭广众骂过，鼻子都要气歪来，脸色铁青地指着关山，转头怒气冲冲地朝李芝樱告状：“社长，你看看，你看看，这什么态度！” “这都开始辱骂上司了，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种人，就不该留着！” 关山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辱骂？” “就算您不懂，不清楚我平时的工作质量，但我从工作以来就没有一次缺勤，当天的任务就算工作到半夜也绝对当天完成，这些事情，只要查一下记录就能立刻知道。” “可到了您这儿，就成了一个‘懒到家、没有任何业务能力、平时不认真、工作不牢靠’的废物！” 他眼里几乎冒火：“到底是谁，在辱骂谁？！”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彭飞额头冒汗，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手足无措。 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已经没法劝了…… 唉，彭飞心里叹气，他对关山是非常看好的，这年轻人有拼劲也有原则，以往也懂得隐忍的道理。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副前途都可以不要的样子。 事到如今，只能期望社长的态度了！ “笃笃笃！” 李芝樱果然有所动作，她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办公桌，严厉地道：“安静，你们当这里是哪里？” 蒋思严被关山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后者正想要大声斥责，却被李芝樱堵了回去，憋着一口气差点呛死，瞪圆了眼睛。 什么时候开口不好，偏偏挑这会儿！ 那小子话都说完了，他却没处反驳，只能冷哼一声，用力放下自己指着关山的手指。 实际上，李芝樱看两人你来我往这几句，大体上已经明白事情的经过。 蒋思严什么德性，什么能力水平，李芝樱一清二楚。 这家伙就是一个中年纨绔，之所以让他进报社当副总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对方那年事已高的老子，在报纸行业很有几分地位。 再加上长辈之间的交情，李芝樱才给他塞了个位置。 今天这事，多半是蒋思严没事找事。 她此刻倒是反而意外地多看了关山几眼。 这个才从实习生转正没多久的小记者，胆子倒是不小……不过，蒋思严这样的做派实在是过分了。 倒是确实缺了个能够让他收敛一些的理由。 关山……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前提是，他有这个能力。 李芝樱想了想，看向关山道：“你刚才说，你能弄到火灾现场的照片？” 关山点点头。 蒋思严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保关山的意思啊！ 这小子今天要是被保下来，他的脸面可不就丢尽了！ 蒋思严也顾不得气了，连忙道：“他就是胡说八道，那些媒体都没消息，一个小记者，哪来的本事？” 李芝樱美目一横，呵斥他道：“我们作为媒体人，要用事实说话，你又怎么知道他没这个本事？” 这话和关山嘲讽他的简直如出一辙！ 但这次对面却是他自己的上司…… 蒋思严还能说什么，只好黑着脸，悻悻地闭嘴。 李芝樱看向关山，接着说：“最近消防宣传日，我准备做一期消防安全的专版，如果你真能拿到照片，就加进近期火灾示例里面，专版也由你和彭飞共同来负责内容。” 她眯起眼睛，目光凌厉：“但你要是信口雌黄……” 关山瞥了一眼蒋思严，郑重地道：“那我就自己辞职。” “好。” 李芝樱满意地点了点头：“新闻可是具有时效性的，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蒋思严原本听李芝樱说要让关山来负责特别刊都急了，但随后他一想，关山根本没可能拿到照片的呀！ 这一波是他自寻死路！ 哎呀，稳了！ 想到这里，蒋思严就又不急了，环视一圈，冷哼一声，回自己办公室继续喝茶去。 一想到关山注定原形毕露，气急败坏辞职的样子，他就觉得茶都甜了几分。 第九章 有鬼！ 蒋思严和李芝樱离开后，惊魂未定的彭飞把关山叫去自己办公室里苦口婆心训了一通。 内容总之是责怪他今天不该这么莽撞，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关山当初就是彭飞招进来的，后者对关山的欣赏和维护真心实意，关山当然也一清二楚。 虽然今天的事情他实际上并没有特别冲动，甚至可以说十分有把握，但彭飞可不知道他手里就有照片。 关山只能嗯嗯啊啊地应付。 彭飞看他一副敷衍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形势比人强，你今天是怼爽了，之后呢？” “他蒋思严还是副总编，还是你的上司，你能应付一次刁难，能应付一百次，一千次吗？” “不说之后，就现在这个局面，你打算怎么处理？” 彭飞脸色严肃：“一天时间，你从哪里去弄照片？耍小手段可行不通，一旦被抓住就是身败名裂。” 小手段自然指的是p图了…… 关山抽了抽嘴角：“您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彭飞仔细打量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忧郁地道：“你要是这样的人就好了……否则哪里会去和蒋思严硬杠？” “您饶了我。” 关山哭笑不得：“我说实话，实际上是我有个朋友，火灾当时正好在附近，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今早上发给我了。” 他干脆把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给彭飞看，耸耸肩：“我本来打算上传进稿件库里的，谁知道一来就被蒋总拦着了。” “这……” 彭飞一愣，傻眼了。 他接过手机，左看右看，凭自己多年的经验确定了，这照片真不是p的！ 而且这角度绝佳，正好是火势最凶猛的时刻，火光将摇摇欲坠的招牌字样映衬得格外清晰。 “你这朋友……拍摄手法挺不错。” 彭飞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把手机还给关山，还是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牛啊，拿着这照片故意激他呢！” 他目光奇异：“我还真当你小子老实，没想到也学会钓鱼了。” 关山摊了摊手：“这真不能怪我，您也看见了，蒋总可没给我半点机会说话。” “行了行了。” 彭飞挥手赶他走，没好气地道：“亏我还担心你有事，准备推荐你去电视台试试，结果到头来该担心的是蒋思严会不会因此气死。” 他恢复了平时笑眯眯的样子，嘱咐道：“这次的专版好好做！社长这是打算治治蒋思严了，你现在估计是她心里的头号先锋，别浪费这次机会。” “明白明白。” 关山带上主任办公室的门。 隔壁就是蒋思严的办公室，这家伙还在那优哉游哉地泡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关山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收回目光，回到新闻部去。 刚坐下，手机上立刻蹦出一条消息。 【瑞香】：小山，怎么样？没事？ 他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小脑袋贼兮兮的，探头探脑地往自己这边看。 【山外青山】：有事，有大事！ 关山一边煞有介事地回复，一边打开电脑，把那张照片传给了列表里李芝樱的qq号。 一向在工作时秒回的李芝樱，这回却隔了好一会儿才接收了照片，又问这照片的来历。 关山用一样的说辞搪塞了过去。 【瑞香】：啊！怎么了，这么严重吗？彭主任骂你了？还是真没有照片啊……实在不行，我拜托我爸疏通一下。 关山瞄了眼，沈丁花正盯着手机，绷着脸，一副紧张忐忑的样子。 【山外青山】：都不是，是我饿了。 【瑞香】：ψ(｀ー′)ψ坏人！ 关山在这聊得愉悦。 坐在前面的刘平此刻却按捺不住，往后挪了挪椅子，仰头凑过来小声道：“诶，主任和你说啥了啊？牛逼啊兄弟，我要是能这么当面骂那杠精，就算辞职也值了！” “但不是我说，你也太冲动了，这一天时间，你上哪去找照片……” 刘平和关山是同一批被招进来的，平常交流比较多，因此关系还算不错。 他一说话，周围的人虽然看似在认真工作，实则都竖起耳朵在听。 毕竟这儿都是记者，八卦之心那是天然的。 眼看这平时就碎嘴的家伙要喋喋不休起来，关山无语道：“主任啥也没说，忙你的，照片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 刘平愣住了，连忙问：“真的？不可能……你这才坐下没多久，哪来的照片……诶，你别不说话啊，告诉我一声嘛，你这情况到底咋整？”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抓心挠肝地好奇，关山都不再理会他，专心在qq上和李芝樱聊起了消防专版的事情。 刘平眼巴巴地，真是快被憋死了。 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又不能摸鱼得太明显，只好怀揣着一肚子疑问，不甘地回过头去工作了。 而其他听到这话的人，自然是不信的。 后排的戴毅撇撇嘴，心下冷哼了一声，认定关山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为了一点面子才说的这话，故作轻松，呵呵。 都是同一批进来的，就关山被彭飞特别看重，但他怎么都觉得自己比这家伙优秀得多。 无非是平时加班给上司看罢了！ 他可真是巴不得关山这次直接被辞退，这样自己的才华才能被看到。 “不过……明天大概就看不到他了？哈哈，真是活该，竟然敢当面顶撞上司，自己砸了饭碗的死脑筋！” “还照片，真能拿到我跟你姓！” 戴毅幸灾乐祸地想着，故意咳嗽两声，盖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这一整天，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明里暗里地观察，想看看关山会有什么动作。 毕竟人人都好奇，这敢于直面鲜血的勇士，最后到底是何下场。 但关山既没有东奔西走，也没有打字如飞。 甚至眉头都没有皱几分。 他像平时那样工作，和沈丁花一起吃饭，再工作。 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他甚至多吃了一碗饭！ 等到下班的时候，早已听闻关山一整天毫无作为的蒋思严，得意洋洋地走进办公室，看见收拾东西的关山，立刻微笑道：“这不是我们神通广大的关记者么？这是准备走人了？怎么还自己收东西，没眼力，过来帮帮啊！” 由于两人已经撕破脸了，蒋思严也不再装模作样，这叫一个阴阳怪气。 关山面色如常：“是啊，准备走了，今天没活，想着早点回家。” 四周的其他人心里顿时不知什么滋味，平时关山哪里会没活干，这是真要辞职了啊！ 勇士终究还是没能打败恶龙。 蒋思严一口气顺了。 后边的戴毅听了，装模作样地跑来，殷勤地帮关山理东西，唏嘘道：“这才一起工作半年，没想到你这就要离开了，我还真有点不舍得……” “诶，这就不用动了，我明天还得用呢。” 关山伸手阻止了戴毅去动自己的文件，满脸莫名其妙：“我下班而已，又不是不来了，你在说什么啊。” 戴毅愣住了，蒋思严也愣住了。 后者立即冷笑道：“你可是自己在社长面前下了军令状，今天拿不到照片就自己辞职！难不成你还想反悔？” 关山摊了摊手：“没错啊，所以——我上午就把照片传给社长了。” “什么？！” 所有人完全呆住了，蒋思严坚决不信，厉声道：“照片呢？！你别想随便这么一说就糊弄过去！” “等消防专版出来了，不如您有空审核的时候再过目？现在我得下班了。” “哎呀，社长真是好人，看我平时工作认真，交接消防专版任务的的时候，还特别允许我不用做别的事情，能够早点回家了。” 关山满脸真诚地感叹了一句，拍了拍戴毅的肩膀，拿起自己的包，真心实意地道：“谢谢你帮我整理啊。” 关山洒然离去。 戴毅尴尬地站在原地，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认真帮关山理东西，就感觉眼前一黑，灰溜溜地说了句“我先走了”，就跑路了。 而蒋思严之前有多美滋滋地畅想关山辞职，现在就有多难堪。 上午就传了！上午！ 敢情在他自己陶醉的时候，事情早就结束了！ 关山就在这等着他送脸上门呢，结果他还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啪啪被打了两下还沾沾自喜。 “关！山！” 蒋思严咬牙在心中怒吼，摔门愤然离去。 他发誓，不让这家伙在报业混不下去，就不叫蒋思严！ 蒋思严气势汹汹地大踏步走出新闻部，正在心里发狠呢，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 “啊！” 蒋思严惊叫一声，平地摔了个狗吃屎，“砰”地一声，下巴狠狠磕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加上刚才表情狰狞咬着牙，地板磕下牙，下牙又磕上牙，当即两颗门牙就飞了出去。 剧痛伴随着强烈的震颤感，如同钢针直插脚趾缝，让蒋思严眼睛一翻，眼泪直接飙了出来，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狼狈惨叫。 “嗷啊啊啊啊——” 画面之惨烈，足以让腐女直呼“磕到了磕到了，蒋总和地板组的cp真甜~” 听见动静的员工连忙跑过来扶他：“蒋总，您没事？” 蒋思严痛得冷汗涔涔，哆嗦地口齿不清道：“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 他此刻还有精力破口大骂：“明天赶紧找人来把这个破地板修一修，哪来的那么大一块东西绊我脚！” 员工一愣：“没有啊，这地板是平的……您看，一点凹凸都没有。” 蒋思严气得不行，伸手往地上一指：“哪里没有，这不就……” 他突然愣住。 地板上确实光滑平整，但视线所及却有一双女人的脚。 红色的高跟鞋，脚踝纤细，皮肤白得不太正常，透出些青筋。 再往上一看，竟是一个穿白衣的陌生女人。 蒋思严心里一毛，色厉内荏道：“你是谁！” 那女人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 旁边的员工茫然地左右看看：“哪里有人，蒋总，我是小王啊，编辑部的小王……我还是赶紧送您去医院？” 他心中腹诽，这一摔，怕不是把蒋总的脑袋也摔脑震荡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等下不止要挂牙科，还得挂个脑科。 蒋思严背后发寒，头皮发麻，拉着那员工，颤抖地指着那个女人，连忙道：“那不就是吗？你没看见？你别逗我！” 小王直接傻眼了，在他看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稍显昏暗的走廊。 但蒋思严的这番话，却让这条平时见惯的走廊都变得幽邃恐怖了起来。 他咽了咽唾沫：“您、您别吓我啊，这真没人啊！” 蒋思严急了：“那啊！就在那！你看见了吗？！” 小王要哭了：“没啊！真没啊！” 那白衣女人此刻却动了起来，她缓缓朝蒋思严走过来，然后伸出了手，像是要去抓他。 蒋思严吓得大叫一声，吼道：“后退！不要，不要过来啊！” 小王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一般，也不管蒋思严是撞坏了还是撞鬼了，拽着他就往回走。 但蒋思严被吓得双腿发软，刚才还摔得那么重，根本就起不来。 他像个溺水的人抓着稻草一样，胡乱地扒拉小王的衣服，反而让后者也挣脱不了。 两人拉拉扯扯间，蒋思严只看见那白衣女人的手越来越近，苍白的脸上是一双黑黢黢的眼珠子，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拼命往后退，却怎么也拉不开距离。 蒋思严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小王身上。 但就算此刻，那员工也依旧好像看不见这个女人，只顾着和他作斗争。 终于，当那手指要碰到蒋思严的时候，他彻底崩溃了。 “啊——啊——鬼！鬼！有鬼！救命啊！” 蒋思严发疯般拼命大喊，手舞足蹈，因为刚才磕掉两颗门牙，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根本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眼泪口水全流下来了，几乎是爬着往后退。 “嘿嘿，放弃，别人根本看不见我的。” 那女人眨了眨眼睛，直起身，伸出脚踢了下蒋思严的腿。 和绊倒他的那个触感一模一样！ 蒋思严终于受不住刺激，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十章 林舒曼，卒 “怎么会有这种家伙，什么都不会，尽会为难人！” 这红高跟、白衣服的“女鬼”收起故作诡异的笑容，忿忿地，啐了昏倒在地的蒋思严一口。 她啐完，才有些心虚地连忙离开“犯罪现场”，亦步亦趋地跟上关山的背影。 “观察任务里面也包括了稳定对象的情绪，我这不算违规，是任务的一部分。” “女鬼”喃喃自语，在小王面前大摇大摆地经过。 而后者只顾着慌乱地打急救电话，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她一样。 名为“没有存在感”的异能，对普通人来说，就是无解的超维力量。 只要她不对他们进行大幅度的干涉——比如伸脚绊倒蒋思严，就根本没有人能够意识到她的存在。 但同样的，如果她单独对某人进行干涉，就会造成只有这个人才看得见她的情况。 这样的能力，不管是潜伏卧底，还是审讯逼供，都有奇效。 没错，这所谓的“女鬼”，自然就是奉命前来暗中观察关山的林舒曼。 昨晚她惊魂未定地逃离现场，和赶来的特安组酉号大队——他们第三小队直属的上级队伍——共同回到了一片混乱的研究所，收拾残局。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蒋思严确实是很有直觉的。 昨晚sx小吃起火的事情，并非没有人拍到照片，而是全都被人为抹除了。 毕竟这起所谓的意外，实际上的真正原因并非煤气爆炸。 而是特安组对于这起由异能者引发的血案，不得已而采取的最后手段。 只不过动静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苦了配合行动的后勤部门，必须对附近所有可能产生的隐患进行挨个排除。 删除掉的不止是照片，还有当事人的记忆。 所以才会产生，明明是一起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严重火灾，却没有任何新闻媒体拿到第一手资料的诡异情况。 不…… 应该说，现在唯一拿到了的人，只有这个叫做关山的记者。 “时间22：06，坐标万吉大厦第8层，汇报人林舒曼。” “观察任务即将结束。” “目标正在前往电梯，预测其将登上22:15的公交班次，请交接人员做好准备……” “……综上所述，今天一整天，除将拍摄照片交给该报社社长以外，目标没有其他任何异常行为。” 林舒曼快走两步，紧跟着前面的关山，闪进电梯里面，贴着角落，补充了一句：“夏指导，请问是否需要对照片进行回收？” 她一边用特殊耳机进行汇报，一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关山。 关山无知无觉，丝毫不知道就在自己身旁不过一米远的地方站了一个大活人。 他甚至在电梯里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 显然，关山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即使林舒曼其实已经在旁边近距离观察了他一整天。 林舒曼瞄到关山的手机界面，又是和沈丁花在聊天。 “又是”。 她这一天下来，观察关山最大的收获就是一大堆狗粮。 这人除了上班工作的时间，基本都在和沈丁花聊一些家常话题，简直是老夫老妻模式。 从资料上看，这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一个班，堪称是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在高中时期，关山因为家庭变故而休学过半年，期间一直是沈丁花在照顾。 后来上大学，因为关山决定当记者，沈丁花竟然二话不说就报了摄影专业。 简直是不结婚都说不过去。 林舒曼不由得嘀咕道：“感情真好啊，但明明就住在隔壁，今天也并没有加班，为什么不一起回去？” 想到这里，她又一愣。 这两人……好像就算在除了工作的时候，也只用手机，很少靠近面对面交流，也没什么亲密举动。 如果并不知道两人过去的事情，反而会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相熟的关系。 林舒曼摇摇头，扼制了自己的好奇心：“算了，可能……就是什么奇怪的习惯，还是任务重要。” 昨晚的事情过后，上头并没有对他们的失误过多追究，因为这次事件归根究底是情报部门信息的缺失。 林舒曼这才知道，赵宏和方敏敏牵扯到的东西，似乎比他们了解到的还要多。 具体如何，以林舒曼的等级还不足以知道，不过应该是和最近冒头的异能者组织“杀人蜂”有关系。 不过，这些事情都会交给上头来处理。 而她，则在上面讨论了一晚上之后，被赋予了一个新的任务。 那就是观察昨晚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物——关山。 毕竟她是当时唯一和关山近距离接触过，但没有被他杀掉的人。 而且，上头在观看了林舒曼耳机自带的录像功能记录下的影像之后，确定了她的异能对关山有效。 所以，她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 而林舒曼的主要任务内容，就是对关山的行为进行记录，反馈给后勤部门，让他们进行人格和异能危险性的评估。 然而，关山表现得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但这恰恰是最不普通的地方。 因为面前这叫做关山的青年，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啊！ 试问，哪个普通人能够仅凭一把枪，就轻松杀死两个d级异能者？！ d级，可不是异能者当中的最低等级啊！ 按照国际分级标准，异能者以自身所蕴含的能级，被分为f、e、d、c、b、a、s七个等级。 能级需要用专门的仪器才能检测，用来代表异能者的普遍力量强度。 一般而言，能级越高，就越强。 能够到达d级，就表示该异能者已经确确实实具备了一定的破坏力和威胁性。 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能够正面杀死两个d级异能者的人，必然至少是d级异能者，更何况当时关山已经表现出了一些异状。 只要近距离用能级探测仪器一照，哪怕是f级，也会有反应。 这也是林舒曼的任务之一。 然而，关山身上根本就没有能级反应！ 要不是林舒曼自己照了照自己，她都要怀疑这后勤部给的能级探测仪是坏了。 “难道是他异能的缘故？但他不应该是偏战斗的能力么，没有表现出伪装方面的啊……” 林舒曼内心猜测之时。 “叮。” 电梯门开了。 林舒曼立刻跟着关山走出大厦，前往公交站台。 耳机中传来回复，酉号大队的队伍指导——夏磊的声音响起：“不用，那张照片不存在风险。” 夏磊道：“你做的很好，但是目标的人格分析需求有些复杂，明天继续进行观察，交接人员已经在公交车上等候，你可以下班了。” 林舒曼看见远处，夜色中驶过来的公交车灯光，松了口气。 旁边视野中。 关山的侧脸被灯光与夜幕切分，漆黑的眼睛里仅有一点光亮，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起昨晚这张脸上全是鲜血的模样。 赶紧走赶紧走…… 和这个疯子多待一秒，她都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一刀两断！ 林舒曼等公交车打开门，和里面已经坐下的交接人员对视一眼，用耳机沟通过，今天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她目送公交车离开，正想摘下耳机。 夏磊突然连上频道：“对了，下次不要做任务以外的多余举动，后勤部的心理师在抱怨了。” 林舒曼一愣：“欸？” 夏磊语重心长：“她早上才对蒋思严提前做下心理暗示，放大他的情绪，做出针对关山的举动，就是为了来观察关山会如何应对。” “毕竟，一个人只有在愤怒下，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也、也就是说……” “没错，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 夏磊无奈叹了口气：“唉，现在好了，蒋思严直接被你弄进医院，想再找一个这么合适又容易被暗示的对象来刺激目标的情绪，可不太容易了。” 林舒曼满脸通红，尴尬地小声道：“是，是……下次不会了。” 夏磊呵呵笑了笑，道：“没事没事，只是提醒你一下，今天观察到的已经足够多了。” 等到耳机里没有了声音。 林舒曼呆呆地站在冷风中，半晌，缓缓蹲下来抱着头，使劲捂住自己，拼命想把自己缩小。 她现在多么想自己是s级的“没有存在感”。 “呜啊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啊啊啊！装神弄鬼做这种白痴事情被领导和同事知道了！呜呜呜我死了，我已经死掉了，我要去买火车票……” 第十一章 危险吗？真的很危险 《我真的好怕啊》来源： 此刻在公交车上，与林舒曼交接的人员，名叫贺姜。 他是被招安的犯罪异能者，如今是隶属于特安组酉号大队第四小队的成员，身上至今还带着特殊的定位器。 贺姜作为d级肉体系强化类异能者，能力是“高速再生”。 这个能力，基本上肉体系的或多或少都有，只是贺姜专精这一条。 他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强，但是除非瞬间受到不可逆的致命伤，否则逃命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 “上面会派我来……多半是认为目标非常危险，可能会造成牺牲。” 贺姜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的能力，加上曾经的身份，用来当炮灰再合适不过。 不过…… 贺姜斜睨了一眼正走上车的关山，后者正拿出手机来付款。 怎么看，都很普通啊。 听说连能级探测仪都没反应，这家伙真的很危险吗？ —— “滴！” 关山收回付款的手机，下意识扫了一眼公交车后方的座位。 这个点的公交车已经是最后一班了，通常情况下不太会有乘客。 此刻，除了中间，侧边靠窗的位置坐着的一个青年以外，就只有刚上车的关山了。 车辆启动，离开了公交站台。 明亮的车厢内空空荡荡，吊环随着车体的晃动左右摇曳，窗外飞驰而去的路灯光芒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关山在摇晃中朝后方座位走去。 他习惯性坐在后排，这样可以避免绝大部分的让座纠纷，也可以借机观察车上形形色色的人群。 说不准，就能碰到什么素材。 而后排比较高的位置，也能够提供一个不错的拍摄位置。 关山坐下来，第一件事情是给沈丁花报备一下行程。 【山外青山】：在公交上了。 【瑞香】：好耶ヾ(??▽?)ノ！算算时间，二十分钟之后就可以见到小山啦！我订了披萨和可乐，今天我爸妈不在，来我家一起打游戏怎么样？ 【山外青山】：每天晚上吃这么多，小心发胖。 【瑞香】：才不会！（超凶jpg） 【山外青山】：怎么今晚这么丰盛，遇到什么开心事情了吗？ 【瑞香】：遇到了！ 【山外青山】：什么？ 【瑞香】：小山战胜蒋思严，拿到专版机会，距离梦想更进一步，我感到很开心(▽)。 关山的目光不由自主柔和下来，从字里行间，仿佛能看见沈丁花总是带着狡黠的表情。 【山外青山】：所以这是为了庆祝胜利？ 【瑞香】：嗯嗯。（叉腰jpg） 【山外青山】：今天还得谢谢你帮我说话，下次我请客。 【瑞香】：不要请客，要小山做饭给我吃（试图撒娇jpg）。 【山外青山】：好。 沈丁花接着又分享了一下在路上看见的流浪猫。 关山评价了几句可爱，转而又聊到了流浪猫如今的生态，然后话题就逐渐偏离，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间或抬起头看看窗外的夜景，感觉内心一片安宁。 关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他和沈丁花之间永远保持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 明明在感情上很亲密，但在生活中却绝不会越过那条线。 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 也不是。 关山确定自己对沈丁花，并不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所以，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 反而好像是两只互相虎视眈眈的野兽，除非彼此允许，否则绝不会踏入对方的领地。 “呵……” 关山突然好笑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形容有些荒谬。 沈丁花啊，怎么会是野兽？ 嗯……如果是的话，那一定是只黏人的小橘猫。 关山一边和沈丁花聊天打发时间，一边出于习惯，观察起了那唯二的另一个乘客。 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青年，年纪二十多，塞着耳机，长袖外套加上运动裤的打扮，在这个已经快到初秋的季节也不算少见。 唯一会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他很非主流地戴了一个黑色的颈环。 不过，关山在上车前注意到，他当时透过窗户看向了关山旁边的位置。 关山对自己的观察力很有自信，那并不是随意瞟一眼的神情，而是聚焦的，仿佛在和某人进行交流的神情。 然而当时的车站里，只有关山一个在等车。 “也许只是恰巧那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比如广告牌，或者路过的小猫？” 关山无聊地猜测着，而这时，公交车的自动播报响起了。 “欢迎您乘坐514路公交……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是，久泉。” “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不要忘记您的随身物品！” “到久泉了啊，那还有两站就到家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关山准备通知一下沈丁花自己大概多久到。 拿起手机，他这才发现，刚才聊得太投入，自己的脸都要被冷风给吹僵了。 “呼……最近换季，昼夜温差有点大啊。” 关山连忙伸手搓了搓自己冷冰冰的脸，站起来搭住了车窗把手，用力把漏风的移窗拉上。 与此同时，那个坐在前面的乘客，似乎是突然看见外面有什么。 他神情骤然变化，猛地站起身，探头出去查看。 “咔！” 窗户合上的一瞬间，风声也被抛弃在外。 关山隐约看见外面的路灯下有什么篮球大的东西飞速掠过半空，风驰电掣般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就像是……西瓜破裂。 “那个乘客在扔垃圾吗？” 关山一愣，转头看向车厢中央，只见那乘客依旧保持着头探出窗外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关山连忙道：“喂，这样很危险的……” 他正要走过去，却看见那乘客的座位下，突然滴落了一滴液体。 随后是两滴，三滴……大量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喷溅在地上、车壁上、窗户上，又不可遏制地在摇晃中向四周流淌。 刹那间，公交车一个颠簸，将那乘客的身体倾斜着下滑了几十厘米。 关山的脚步僵在原地，浑身发麻，不受控制地颤抖，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乘客侧过身，脖子颈环以上空空如也，头颅早已不翼而飞。 只有血肉模糊的颈腔，正汩汩地喷出鲜血。 电光石火间，关山立刻明白过来—— 刚才在窗外飞出去的，不是什么垃圾，而是这乘客的头颅啊！ 关山在惊恐中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却响起了熟悉的机械音。 【场景扫描完毕，正在生成恐怖游戏……】 【已生成恐怖游戏：末班公交】 【剧情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第十二章 他是个好人 不久前，离关山家不远的某处民居，已经被布置成了特安组行动的临时据点。 特安组酉号大队第一小队的三个成员，后勤部的心理分析师，加上指导员夏磊，一共五个人。 特安组一共有二十二个队伍，以天干地支命名。 地支十二个大队，前六个是特战部队，后六个是异能者队伍，前者负责支援后者。 酉号大队就是其中一个，大队指导员，是b级异能者夏磊。 而每个大队又分出四个小队，第一小队默认战斗力最强，二、三其次。 第四小队则是由被招安的犯罪者组成，每个人都会带上特殊的定位器——一个黑色的自爆颈环。 虽然简单粗暴了一点，但是通常需要这些犯罪者的任务危险度也十分高，后续处理并不麻烦。 这次因为第三小队折戟，所以自然是派出了第一小队来执行任务。 夏磊正在和心理师转述林舒曼的观察结果。 后者是一个黑长直的文静眼镜娘，用电脑分门别类记录着，时不时点点头，说一些自己的看法。 夏磊沉吟道：“所以从目前来看，他的人格偏向正面，甚至可能比一般的普通人更加正直、忍耐。” 心理师点点头，严肃道：“没错，在今天的测试当中，我一共施加了三次压迫，制造了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的愤怒爆发的点。” “但是他一没有退让，二没有失去理智，更没有利用能力的迹象，而是利用照片给对方下套……当然，这也是意料中的一种可能性。” 夏磊疑惑道：“没有利用能力的迹象吗？但当时蒋思严有一个明显的畏惧表现。” 心理师摇头道：“那并不是动用能力的预兆，仅仅是下意识的气势威慑。” “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失忆或是产生人格切换，也没有被人替换，昨晚的就是他本人。” “总之，我的详细评估报告都在这里了，等下会上传，您可以自己去查阅，之后测试就是关于其他方面了。” 心理师在自己的电脑上操作一番，滑到了一个评估界面。 一个从白到黑，囊括了所有颜色的渐变色条赫然在目，下面标注了危险等级。 “目前而言，我认为他可以被标记为绿色，是绝对的安全人格。” 心理师下了定论。 “但……” 夏磊看着屏幕上的绿色，苦笑了一下：“他昨晚可是在一小时内连杀17人，就算那些都是已经被深度寄生的傀儡，但在进行血液取样分析之前，光用肉眼看，应该看不出来。” 心理师点点头：“确实。” “……” 夏磊等了半天下文，憋不住了：“没了？” 心理师摊了摊手：“我只说自己专业范围内可以获得的事实，人格上他确实很正常。” 她表情很认真：“简单来说，他是个好人。” “不过……” 心理师顿了顿，又道：“他可能确实有精神分裂上的倾向，比如幻觉、情感剥离或者其他的认知障碍，但具体如何，就要进一步确认了。” 夏磊点点头，虽然这一点其实昨晚那些录像就已经很明显了——哪个正常人能一边露出害怕的表情，一边一枪一个爆头的？ 但夏磊还是莫名松了口气。 能级探测仪没有反应，这边心理评估要是再没有任何问题，告诉他这就是个普通人，他就要去撞墙了…… 你家普通人手撕d级异能者啊？ 能力未知，能级未知，背景却毫无问题，人格分析一片混沌…… 这个关山，真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大麻烦啊！ 夏磊有些心累：“总之先这样，辛苦你了。” 相比于两人的“热火朝天”，旁边坐着的三个第一小队成员就显得格外沉默。 不过这都是表象。 实际上，他们正在通过特质耳机进行意念群聊，话题自然是围绕关山。 “乖乖，1小时连杀17人，赶得上之前那个献祭杀人魔了，这也能绿？” 唐智忍不住吐槽：“4队的那几个炮灰，加起来都没杀过这么多人？” 旁边的陈鹏云挤眉弄眼：“不如你去试试和他通感一下，不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唐智没好气地道：“滚！你当我傻吗？” 唐智的异能是特质系的“通感”。 顾名思义，他能够和目标对象进行感官、记忆、情感上的互通。 这种互通可以是单向的，也可以是双向的，开关在唐智手上，所以他既可以借此来影响对方，也可能被对方影响。 一旦被反噬，后果相当严重。 所以在没有确定关山的能级、能力之前，他是不会去轻易尝试的。 一直闭目养神的黑色短发少女高叶，此刻睁开眼睛：“别吵了，今晚还有任务，忘了吗？” 唐智和陈鹏云立即道：“是，队长。” “啪啪。” 夏磊走过来，拍拍手，见三人都看过来，正色道：“都清楚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什么了？” 唐智立刻点点头：“明白，赵宏夫妇作为‘升华糖’目前最完整的实验体死亡后，‘杀人蜂’组织很可能会针对关山再次行动。” “一方面是施加报复，另一方面则是关山没有能级反应，大概率会被当做实验目标。” 夏磊点点头：“没错。‘杀人蜂’已经能够通过名为‘升华糖’的药剂制造d级异能者，而我们却还只找到了一些关于他们据点的零碎线索，这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利，借这次机会，一定要……” 夏磊突然神情一沉：“贺姜失去联系！生命体征也在同时消失！他们来了！” 三人小队豁然色变，立刻行动起来，跳出民居，朝着公交车的定位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下一刻，他们眼前一花，就回到了原地。 而夏磊竟然不见了踪影。 唐智和陈鹏云神情茫然了一瞬间，而高叶狭长的眸子迸射出寒光。 “空间类的异能者？！” 陈鹏云骇然失色：“贺姜的颈环里附带的能级探测仪，传来的信号显示公交车那里有两个异能者……一个d级，一个c级！” —— 【剧情加载完成！】 【三，二，一！嘟嘟嘟——末班公交发车啦！欢迎乘坐■■路公交，本车由人间前往地狱，车辆起步，活人止步，这趟旅途没有终点，请坐稳扶好……猜猜杀死你的会是什么？】 【注意：唯有击杀最终boss，才能结束本次模拟！】 熟悉的机械音冰冷而没有起伏，念起这感情充沛的开场白时就显得有些搞笑。 但关山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