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无限时空》 1 混乱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大号有源音箱里释放着激情四射的动感音乐，小区广场上一群大爷大妈旁若无人地扭腰摆臀。 何骏坐在广场边缘的台阶上，隐藏在蛤蟆镜下的眼睛叽哩轱辘地四处乱转，一个劲往穿着清凉的美女腿上乱瞄。 这年头恐龙太多，看腿保质保量，看脸吓倒一片，即有身材又有皮肤还有脸蛋的女神可不常见，所以何骏只看腿不看人，免得受了惊吓半宿半宿睡不着。 突然发现广场对面似乎有个优质美女，何骏的目光立即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了过去，正想瞅个仔细，眼前忽然一阵模糊。 这是怎么了？ 何骏一阵猛摇头，眼前的影像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更加地模糊，紧接着，连脑子也开始犯迷糊。 他的意识仍然清醒，一个让他魂飞魄散的念头忽然蹦了出来：老子不是脑子里长了东西，得了必死的绝症吧？ 可他马上就注意到对面的美女居然走上了醉汉步，没几步就跌倒在地，小苹果的音乐虽然还在响，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一个个东倒西歪，整齐的队伍乱成一团。 何骏登时亡魂皆冒，丫的不是地震了吧？ 他立即意识到必须远离建筑物，尽可能往空旷的地方跑，可站起来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何骏心丧若死，一个劲地乞求满天神佛保佑。 奇迹出现了，摇晃感忽然消失，接着眼前骤然一片光明，一阵好似洗桑拿一样的闷热袭来，令他冒出一身透汗，混身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 这就完事了？ 何骏大喜过望，原来只是一次小地震而已。他赶紧爬起来，却愕然地发现火热的太阳高高地挂在中天之上，他的脑中不禁掠过一个念头，刚刚不是傍晚么？ 脸上的墨镜让他迅速适应了炽热的阳光，稍远处的十二号楼进入他的眼帘，原本好端端的住宅楼只剩下西边的半栋，另外一半不翼而飞，断面得像刀切斧剁一般平整得不像话。地面上没有倒塌留下的瓦砾废墟，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硕大湖面，一眼都看不到湖的对面。 何骏顿时凌乱了。 十二号楼缺了半边能用地下空洞塌陷、天坑之类的东西解释；多出来的湖水也可以用地下湖来说明；可天上的太阳突然换了地方该怎么解释？难不成是地球自转了这么多年转得烦了，突然来了个大倒车？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何骏实在是想不出其它合理的解释了。 虽然何骏很喜欢看网络小说，但本质上仍是个唯物主义者，穿越和异界那种不靠谱的事，绝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里。 大概是被之前的震动吓到了，各个住宅楼的单元门里潮水般涌出了海量居民，转眼间将小区空地挤了个满满当当，许多人还衣衫不整，大家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研究本该下山的太阳为什么又蹿到了天上。 年纪大些又比较迷信的老人，都觉得跟某一路神仙有关系；年轻人多数认为是穿越了异界，摩拳擦掌地准备大显身手；有些理智的人，认为这是大气折射海市蜃楼；搞理工的说是木星爆发变成了新的恒星，从此天上有两个太阳。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现场乱成一团。 何骏从未发现，小区里的居民竟然有这样多，光是眼睛能看到的，起码有千把号人。 广场外忽然传来一阵混乱，何骏好奇地抻直了脖子，像只呆头呆脑的企鹅一样往外看，却因为人群的阻挡看不清楚。 远处喧嚣声越来越强，中间还夹杂着刺耳的尖叫，似乎出了什么乱子，何骏登时心头一颤，扭头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当即排开人群挤过去，两步蹿上了车顶。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大了不少，丝毫也不费力地两步登上车顶。 何骏压根儿不会开车，更不知道这辆车值多少钱，否则绝不敢这样大大咧咧地踩在脚底下。 他甚至没注意到车里有人！ 发现何骏蹿上车顶，车主马上不干了，脑袋探出车窗一声厉吼：“你丫往哪儿上！” 站得高看得远，站在车顶上的何骏踮着脚往远处看，装疯卖傻地佯装听不见车主的话。刚开始还没看出什么，正打算跟车主道个歉，突然间楼头的拐角外蹦出个一个半高，身长体大的身影，周边的人群一阵混乱，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四散奔逃。 逃走的人群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越来越多的人卷入了逃跑的行列，许多人甚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知道随波逐流地跟着人群逃跑。 霸，霸王龙？ 何骏墨镜下的眼睛一眼认出了高大的身影，呼吸为之一窒，脸都吓得变了形，脸色更是苍白如雪，差点没一头栽下车顶。 这他娘的拍大片呢？哪有这么矮的霸王龙？还他娘的长了一身黑绿相间的西瓜纹！ 他对恐龙了解的不多，可再无知，也晓得霸王龙的个头有多大。 见车顶上的人呆愣愣地没有任何反应，车主立马急了：“说你呢，你聋啊你！” 何骏总算有了反应，呆愣愣地低头看了车主一眼，忽然间发出一声瘆人的惊叫，吓得车主一缩脖子退回车里。 何骏猛地从车顶跳下来，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一边跑一边吼：“跑，快跑，逃命啊——” 居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喊的是什么，全都用看傻子一样的同情目光瞅着何骏。 何骏急中生智，大吼一声：“杀人了，快跑啊，杀人了……” 看热闹的人群登时炸了窝，一传十十传百，人群很快就乱了起来，纷纷向远处逃蹿，但凡还剩下一点理智的，不约而同地向自家的单元门逃蹿。 只要回到家里锁好门，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警察来管。 何骏很想跑回自的家，可他住的十四号楼与小区广场隔着十三号楼，必须从楼侧绕过去，往回跑实在是太危险了。 2 奔逃 汹涌的人流像大海上的狂风巨浪，混乱的人群挤得何骏几乎快要窒息，像只飘摇的小船无法自控地随波逐流，压根儿没有自主行动的机会。 何骏深深地知道，此时此刻一但跌倒，就休想再爬起来，说不定还会被拥挤的人群活活踩死。 死亡的恐惧令他倾尽全力保持住平衡，身不由己地随着人流四处奔走，脚下踉踉跄跄磕磕绊绊，不知道踩到了多少摔倒的居民。 他突然间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如果闭上嘴巴自己一个人逃，恐怕早就到了安全的地方。 引擎低沉的轰鸣忽然间在后方响起，数声濒死的惨叫穿透喧嚣的人群，何骏压根儿没多余的心思琢磨后面发生了什么，可他突然觉得眼角闪过一道暗影，接着身上一轻，一屁股坐倒在湿滑粘腻的地下。 何骏下意识地侧头一看，猛然间发现身后飞驰而过的暗影是一辆高度超过两米的大型皮卡，这辆车疯狂地碾压人群，趟出一条血肉横飞的人肉胡同。 车轮过处，留下了无数残肢断臂，一具具遇难者的遗体惨不忍睹、就在叶飞左边两米的地方，一位断成两截还没咽气的重伤员留恋地望着天空，出气多入气少；再远些的地方，随处可见的重伤员有气无力挣扎，满身是血的轻伤员撕心裂肺地惨号。 所有的一切交杂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何骏心脏一阵狂跳，刚刚这辆车只要稍稍再偏一点，他也会变成车轮下的冤死鬼。 他忽然明白了手上和屁股底下湿漉漉的感觉到底来自于什么，低头一看，他的手恰好按在一小洼血泊之中，手边就是一截断裂的肠子，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臭气直冲鼻孔，熏得他胃部一阵阵剧烈的痉挛。 幸好何骏还没来得及吃晚饭，胃里空空什么也没有，才没真的吐出来。 皮卡终于冲开了人群，却万万没想到开错了方向，一头扎进了十二号楼外面的湖水里，激起了两层楼那样高的水花。 落水声总算令失礼的何骏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仍然处于危险之中，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站了起来，一眼看到了七八米外的单元门。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到底是哪栋楼哪个单元了，使尽了吃奶和洞房的力气，像离膛的炮弹一样冲向洞开的单元门，硬是推开了几个挡路的人，飞一样冲进了单元门。 冲进单元门之后，何骏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前面的人大多已经冲进楼梯间，只剩下一些不住这个单元的还留在一楼，他们死死盯着敞开的单元门，不断地有人叫喊着关门之类的话。 只是不断涌入的人流令关门变成了无法完成的奢望——没有谁愿意冒着被霸王龙吃掉的危险服务大众。 看到一身浓稠鲜血的何骏闯了进来，大家像躲避瘟疫一般不约而地远远避开，没有一个往他身边凑。 剧烈喘息的何骏忽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突然间身后一声巨响，半开的单元门被疾冲的微型霸王龙一头撞开，两米的身高和宽大的身体像钻进了地洞的耗子一般，正好挤进宽敞的走廊。 走廊里一阵混乱，大家纷纷逃往楼梯间。 何骏也吓了一大跳，或许是他身上沾了太多的鲜血，霸王龙谁也不看，一对儿精光隐隐的绿豆眼紧紧地盯住何骏，微微蹲下作势欲扑。 何骏一下子炸了毛，全身的寒毛根根竖立，想也不想地一把扯过存放在走廊边的自行车，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霸王龙。 霸王龙一张嘴咬住自行车，咯啦啦一阵响，好好的女式自行车居然被咬变了形。 何骏不敢怠慢，趁着霸王龙注意力分散的短暂时机，又扯过一辆不知道谁抢下的婴儿车扔过去，车子即将脱手时才发现婴儿车里居然有个粉雕玉琢，瞪大眼睛一个劲乱瞅的小娃娃。 何骏差点没吓死，一使劲又把婴儿车拽了回来，揪住娃娃身上的小衣服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脚把婴儿车踹向霸王龙。 小娃娃放声大哭，何骏却顾不得那么许多，抱着孩子调头就逃，三步并做两步，一溜烟冲进楼梯间。 楼梯间里空空荡荡，头顶传来一阵阵迅捷的脚步声，抢在何骏之前进入楼梯间的人显然已经冲到了楼上，一楼只剩下何骏孤零零的一个人。 何骏将孩子横抱在怀里，一步两个台阶，飞快地往上爬。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今天的力气格外地大，两条腿像装了弹射似的，平时只能一跃两个台阶的力气，今天能一下子跨上三个甚至四个台阶，几步就蹿上了二楼。 就在他想继续往上跑的时候，一男一女忽然撕扯着闯进楼梯间，男的看见满身血迹的何骏就是一愣，眼里满是惊恐的目光。 那个女的满脸泪水，一眼看到了何骏怀里的孩子，忘情地喊了一声“宝宝”，一把将何骏怀里的孩子夺了过去。 何骏差点没让这个女人吓死，本来就被霸王龙死追着不放，这一声响亮的尖叫，还不立马引来霸王龙？ 何骏探手薅住男从的衣领：“说，你家住在哪里！”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若是好言询问，没准等他被恐龙干掉了，也得不到半个字的回答。 男人吓了一大跳，眼神闪闪烁烁地瞄了一眼楼梯间外的某个向说：“就，就在二楼！” “赶紧回去，快快快！”何骏一只手推着男人，另一只手扯着女人，迅速离开楼梯间。 一眼看到四敞大开的防盗门，何骏差点没幸福的晕死过去，几步冲进门里，砰地一声关紧厚实的防盗门，何骏全身的力气潮水一般褪去，差点没瘫在地上。 总算安全了！ 思来想去仍然觉得不放心，何骏强撑着站了起来，凑到猫眼儿上往外看，恰好看见霸王龙那大得不成比例的脑袋探出楼梯间，硕大的鼻孔一次又一次地收缩，像狗一样四处乱嗅。 3 戒备 何骏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微型霸王龙只有两米高，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应该挠不坏钢筋铁骨的防盗门吧？ 想到这儿，他终于松了口气，一回头，意外地看到男人用他那瘦弱的、颤抖的身躯挡在怀抱婴儿的妻子身前，两条腿像饿了三天似的一个劲地打飘。 “你是谁，你，你想干什么？”男人脸色苍白，色厉内荏地大吼。 何骏哑然失笑，心里却一阵莫名的悲哀。 他只是个宅男而已，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只凭一身沾来的鲜血，就能把人吓得站都站不稳。 他似笑非笑地瞅了男人一眼，沾满鲜血碎肉的右手在身上抹了了抹，发现抹不掉半干的鲜血，只好无奈地放弃，镇定自若地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道：“小声点儿，外面有个大家伙。” “大家伙？什么大家伙，你少唬我，我，我，我们可不怕你！”男人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达不到目的。 何骏微微一怔，又凑到猫眼上往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微型霸王龙钻出楼梯间，不禁懊恼不已：“信不信由你……”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爆出“咚”地一声闷响，把何骏后半句话堵在了嘴里。 女人盯着防盗门，惊恐地抱紧了孩子。 婴儿扁了扁嘴，忽然间哇哇大哭起来。 男人的脸上不剩半分血色：“那，那是什么？” 何骏故作轻松地撇了撇嘴：“就是我说的大家伙。” 门外又是一声闷响，他忍不住再次凑到猫眼上往外看，愕然地看到微型霸王龙居然被狭窄的空间困在门外，刚刚的响声就是它试图转身时弄出来的。 难道这东西不会转身？ 何骏明明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却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 “这个人肯定是个疯子，你快进里屋，锁好门！”男从抓住短暂的时机，飞快地在妻子耳边嘱咐道。 “那你怎么办？”女人扯住男从的胳膊，精致而又带着几分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男人避开女人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别管我，进屋里马上报警，保护好孩子！”一股莫名的豪气从他的心底涌出，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男人过。 “咱们一起进去……” “来不及了，我拖住他，快！”男人狠心扯开妻子的手，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又推了她一把。 女人狠狠地咬住嘴唇，恋恋不舍地看了男人一眼，扭头就要往卧室走。 何骏早就发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下去了，长叹一声道：“你们俩把我当什么人了？” 男人一愣，像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妻子身前，女人一下子僵住，抬起的脚怎么也落不下，手机无力地自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俩……是不是一直没出去过？”何骏好奇地问。 “是又怎么样？”男人警惕地说。 何骏冲防盗门歪歪头：“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男人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地挡在这个满身鲜血的陌生人和妻子之间。 何骏摇头苦叹，忍不住说道：“我是个好人，跟你们一样住这个小区，就在后面的十四号楼！” 不用这对夫妻回话，何骏也看得出他们俩不信，恼火地一阵猛挠头，抬手一指卧室：“快抱着孩子进里屋去吧，哭得我烦死了。” 女人如蒙大赦，赶紧跑进卧室。 何骏又冲男人点了点下巴：“你最好进去把窗帘拉上，别让你老婆往外看。” “真的？”男人先是怀疑，再是犹疑，最后是迟疑，语气抛物线般极度上挑。 “电话也拿上。”何骏又道。 男人试着迈了一步，回头看看一动不动的何骏，猛地一个箭步冲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将门死死地关住，啪嗒一声锁紧。 何骏长长地吐了口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这对夫妻防备着他，他又何尝不防备这对夫妻？ 他为了逃命，迫不得已才跑到了这儿，可对这一家人而言，他这个满身血腥的陌生人却充满了未知的威胁。 若是那个胆小的男人胆子稍大一点，不趁何骏回头的机会，给他的后脑来一记重的才怪。 身后又是一声闷响，何骏心头一跳，忽然觉得防盗门未必挡得住霸王龙。惊惶失措的何骏连滚带爬地冲到窗边，抻直了脖子往下看。 这个角度正好对着十二号楼的断面，整整一个单元的住宅被断面切成两半，好几层的楼板已经扭曲，无力地斜垂。 损坏的楼板承受不住家具的重量，就这么一会的工夫，何骏就亲眼看到一张玻璃茶几、一张电脑桌、一个衣柜还有许多杂物从高层掉下来，噗通噗通地掉进湖里，激起片片水花。 这湖可够深的！ 好几个十二号楼的居民或坐或站地愣在家中安全的角落里不知所措，不知该为自己的幸运高兴，还是该为毁掉的家悲伤。 除此之外，还有两头微型霸王龙正守在十二号楼的断面之下，仰头盯着十二号楼二层断面的角落，从何骏的角度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八成是躲着个人。 一只微型霸王龙猛地一跳想扑上去，两只前爪扣住了楼板，可细弱的前爪根本承受不住它全身的重量，嗵地一声掉进湖里，水花平息后才摇头摆尾地游上来。 何骏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抽。 忽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噗通一声掉进楼下深深的湖水里，激起了高高的水花。人都摔进了湖里，才传来一声带着多普勒效应的惨号。 刚爬上岸的霸王龙噗通一声又跳了进去，眨眼间水底泛起了刺眼的血红。 何骏默默地回头看了紧闭的卧室一眼，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回头继续往下看。 意外的是下水的霸王龙居然没能再浮出水面，反倒浮上来一个中年男人，大难不死的男人惊恐地游向十二号楼的断面，手脚并用地离开水面。 水面暗流翻涌，很快又恢复平静，一颗硕大的头颅自水下浮出，两只生在头顶的眼睛凶悍地瞪着岸上的微型霸王龙。 4 惨烈 岸上的微型霸王龙像受惊地小狗一样哀叫着跳开，再也不敢往湖边凑。 何骏脸上的肌肉剧烈地跳动，湖里的东西虽然没浮出来，可光是头顶，就有半只霸王龙那样大，全身的长度，最低也在六米以上。 何骏的目光转往其它方向，发现楼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可骚乱仍在继续。 小区广场上到处是遇难者的遗体和哀号的伤员，逃开的微型霸王龙似乎对死掉的猎物不感兴趣，看都不看遇难者的遗体，一个劲地追逐为数不多的人。 广场上没剩下多少完好无损的人，大多是腿脚不利索的老人。 而绝大多数单元门已经死死地关住，逃到单元门前的居民哭喊着乞求里面的人把门打开，可真正打开的寥寥无几。 幸存者只能逃向自家的单元门，跑到门前才发现没电之后，钥匙牌根本打不开单元门，带了钥匙的拿着救命的钥匙，手忙脚乱地往钥匙孔里捅。 一位幸存者及时打开了门锁，可门却在里面别住了，怎么也打不开。 逃出升天的惊喜顿时变成了绝望的惊恐，涕泪交流地扯着门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扯，眼瞅着霸王龙又追过来，仍然不知道逃走。 何骏冲到窗前就想开窗提醒，可手刚搭在塑钢窗的把手上，那人就被霸王龙扑倒在地，一口咬碎。 何骏一颗心从头凉到屁眼。 另一头微型霸王龙忽然从楼侧扑出来，撞倒了一位颤微微的老人，比脸盆还大的爪子一脚踩在老人的背上，老人原本就摔得只剩半条命，这下更是出气多入气少。 霸王龙张开长满了锯齿利牙的血盆大嘴，顾盼自雄地狂吼一声，低头就要往下咬。 旁边紧闭的单元门猛然打开，冲出一个年轻人。他疯狂地冲向霸王龙，却被微型霸王龙一爪子拍倒，重重地摔倒在两米之外，后脑头撞在墙脚，挣扎了几次也没能爬起来。 年轻人大概是老人的晚辈，为了老人不惜拼命。可人的力量终究不能和狂暴的霸王龙对抗，哪怕只是霸王龙的幼崽。 霸王龙一口咬下，将爪下的老人拦腰咬断。 老人的惨叫嘎然而止，纠结一团的内脏被霸王龙拉出体外。 何骏猛地扭开视线，不敢注视这惨不忍睹的景象，重重地喘息几次，才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优胜劣汰，老弱病残原本就是生物界最容易被捕食的群体。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都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适应了新的环境，才有资格继续生存下去！ 霸王龙仰头将半截尸体吞入口中，鲜血瀑布一样从牙缝里挤出来，瞬间铺满了地面，好似一朵来自地狱的死亡之花。 另外一头霸王龙凑过来，出其不意地抢走了一条腿，两头凶残的大家伙为了食物你来我往地撕咬几下，大口吞掉猎物。 何骏踩过的那台路虎揽胜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车主躲在车里，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幕，突然间回过神来，惊恐的表情被坚毅的神色取代。 他的右手飞快地将空档推至前进档，狠狠一脚将油门踩死。 路虎的引擎发向沉闷的低吼，发动机转速急速上升，车主握紧了方向盘，左脚向侧面一挪，离合离合腾地弹起来，右手在同一时间狠狠地压下手刹。 两个飞转的后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沉重的车身狂燥的猛虎般冲出去，天边一线阳光被前挡风反射进何骏眼底，刺痛了他的双眼。 路虎带着蒙蒙的残影越过二十多米的距离，轰地一声闷响，车头狠狠地撞地肆虐的霸王龙左侧。 路虎的车头撞得瘪了一大块，发动机却仍然低吼，顶着张牙舞爪的霸王龙一路前冲。 霸王龙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挣扎着想要逃走，没等它逃开，路虎便狠狠地将它撞到墙上。 车头撞上墙面的闷响掩盖了霸王龙的惨号，何骏定睛一看，路虎的车头已经嵌入墙体，霸王龙两条腿自胯骨以下挤成了肉泥，断裂的骨茬刺破了粗糙的皮肤，鲜血大面积铺开，溅满了墙面和路虎的车头。 路虎车主仍然不肯罢休，依旧死死踩住油门儿，轮胎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尖锐的摩擦声远远地传开，蒙蒙的青烟自轮底飘散，直到一只后轮嘭地一声爆胎，车主才如梦初醒地松开油门。 刺耳的摩擦声终于停了下来，嘴里喷泉一样吐血的霸王龙还没死透，原本的肆无忌惮却被惊恐取代，两只小眼睛隔着挡风玻璃盯着车主，好一会儿才软软地倒在车头上，微微抽动几下，彻底死透了。 车主剧烈的喘息着，混身脱力汗出如浆。 鲜血继续从霸王龙的嘴里流出来，路虎前盖上的凹陷很快接满了一小洼鲜血，随即鲜血沿着车头流下，一滴滴掉落地面，与地上的人血混杂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另一只霸王龙似乎是循着撞击声找了过来，蹿到车边，用头顶了顶死亡的同伴。 路虎车窗上的防晒车膜阻隔了霸王龙的视线，车主紧紧地缩在方向盘下面，祈祷外面的大家伙赶紧离开。 车主被兔死狐悲的惨烈激起了愤怒和勇气，当所有的一切褪去之后，留下的只有对未知的恐惧。 何骏趴在窗子上看得目眩神迷，忍不住琢磨怎么才能帮楼下的车主脱困，忽然间身后的卧室门啪嗒一声响，何骏立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回头。 男人打开门，冲着扯住他衣襟的妻子柔声说了几句，背对面门外退出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何骏想起自己之前的话，好整以暇地问：“相信我了？”人都有逆反心理，越是不让做什么，就越想试试看。 他故意提醒说别让女人往外看，就是猜测男人会忍不住看外面的情况。 男人的脸色异常难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满身血迹的何骏，再瞅瞅自家干净整洁的沙发，狠狠一咬牙：“请坐！” ————分割———— 新书上传，需要各位书友的强劲支持！ 5 对谈 到了这个时候，还顾忌沙发干不干净做什么？ 何骏微微一笑，走到客厅中央盘腿坐在地板上，正好与男人面对面。 男人立即澄清：“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何骏笑了，“坐这儿好收拾。” 男人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屁股突然往下一蹿，也坐到了地板上：“我现在彻底相信你是个好人了。”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如果不是何骏满身的鲜血，衣服上还沾着碎肉，他更想坐到何骏身边——近距离的接触，会增加双方的信任。 何骏哈哈大笑，差点没笑出眼泪，直到门外咚地一声闷响，才赶紧收住笑声。 男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忧心忡忡地说：“下面的事我全看见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我们穿越的异界？异界生物穿越地球？秘密实验联通了其它位面？还是生物兵器逃出实验室？” “我不知道，可能也没人知道。”何骏一阵猛摇头，“你的想法还真不少，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多，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再说吧。” 何骏觉得这个时候，他和这个男人应该急得满头大汗，满地直走才正常，可偏偏两个陌生人像老朋友一样席地而坐，不禁感慨人生真是奇妙。 男人一点也不觉得奇妙，只觉得人生如此悲催。 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嗫嚅着说：“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让老婆孩子陪我一起死。” 何骏没结过婚，不算暗恋也没有女朋友，不大理解已婚男从的心态，但他佩服这样一个有责任的心男人，哪怕这个男人的胆子小了点儿。 他抿了抿嘴：“你不提我都忘了，下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啥都不知道啊？还把孩子扔楼下了？” 男人脸上微微一红：“我儿子小，晚上太闹了，总是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吵得我们俩也睡不好，刚才孩子睡了，我们俩正补觉呢，我以是地震，把媳妇叫起来，带上孩子就往外跑，哪成想到了一楼还没出单元门儿，就让冲进来的人给带到楼上……” “厉害！”何骏竖起大拇指，“换成我，下楼的时候肯定想不起来推婴儿车。” 何骏在如此的惊变面前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凭的是求生的**，这个胆小的男人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切，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家人吧。 谁说胆小的男人不勇敢？ 男人的脸上更红了：“我媳妇嫌那车老在外面推轮子脏，平时只把孩子躺的篮子提上来，车一直扔在一楼。” “没事儿，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我还得谢谢你们呢，不是你家宝宝的婴儿车，我现在已经变成霸王龙粪了。” “霸王龙？你确定？”男人诧异地问。 “当然不，它们太小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像才这么叫。”何骏笑呵呵地说。 灿烂的微笑配上满身的血迹，反差是如此强烈。 “我说呢！”男从了然地笑了，“你看见它们身上西瓜一样的纹路没有？” “当然看到了！”何骏诧异地点头，“怎么？你认识这种爬虫？” 男人不是很确定地说：“如果我没认错，这种恐龙很可能是南十字龙。” “南十字龙？”何骏将信将疑，“我听说过暴龙、迅猛龙、剑龙、翼龙和三角龙什么的，就是没听说过南十字龙，你别告诉我你是研究古生物的！” 随随便便都能遇上个懂行的，也太巧合、太扯淡了吧？ “我也是随便猜的。”男人一脸地赫然，想了想又解释道，“我给孩子准备了许多画册，有几本恐龙的，里面的南十字龙身上也是这种纹路。” “真的假的？”何骏眼珠子好悬没瞪出来。 “你不信？我把画册给你找出来看！”男人脸色涨红，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用不用，我信！”何骏刨根问底的毛病犯了，“我是奇怪，恐龙化石应该全是骨头没有肉，就算有皮肉，变成化石之后也看不出原来什么颜色了吧？那些画图册的怎么知道南十字龙身上长什么样的花纹。”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男人为难地说。 “嗨，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说说。”何骏大咧咧地说，“我管它到底是什么龙呢，我就知道这东西吃肉……” 说到这儿，何骏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下意识地摸摸衣服上半干的血肉，再也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男人觉得何骏的表情不对。 何骏忧郁地叹道：“我身上沾的鲜血碎肉在不久之前还留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哪曾想一转眼，这些人就全都没了。” 男人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何骏对此毫无察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想过，人命会这样脆弱，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男人犹豫了一下劝道，“咱们俩的年纪差不多，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十几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那个时候对这些事还不很懂，也没觉得如何伤心，毕竟他们已经很老了，寿终正寝再正常不过。” 男人从茶几下拿出一盒香烟，往何骏面前递了递：“来一支？” “我不会！”何骏赶紧拒绝。 “那我也不抽了。”男人随手把香烟扔回去，露出回忆的神色，“上大学的时候，听说高中一个同学得白血病死了，后来才知道，这些年夭折的同学不止这一个。” 何骏微微一怔。 男人掰着手指头数道：“小学时的女同桌男朋友得了尿毒症，她自己精神恍惚，她妈一时疏忽没看住，她就在自家的院子里上吊死了；另一个女同学半夜得了急病没抢救过来；初中一个男同学车祸没了，留下才几个月的孩子；还有一个女同学，腰上长了个恶性肿瘤，肯定拖不过今天的春节。” “这么多？”何骏十分意外，他从来没听说自己哪个同学意外身故。 “多么？这还不是全部！”男人轻叹，“我发现人真的真的非常脆弱，脆弱到碰一碰就会丢了命，而且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轮到我自己。” 6 坚强的理由 说到这里，男人突然醒悟过来，讪讪地说：“抱歉，我不该和你提这些。” “没关系。”何骏连忙说道。 他才二十出头，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多听听其他人的人生阅历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何骏心里暗暗地觉得，自己的同学说不定也有人出了意外，只是他一直宅在家里没打听过，所以才不知道罢了。 两个人好像突然把能说的话题全说完了，一齐陷入沉默，男人的目光一直在何骏脸上游移不定，悄悄地观察何骏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们俩原本就是陌生人，根本说不上什么交情，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交浅言深。 男人与何骏说起这些，并不是心血来潮一时感慨，而是有意为之。 这是他的家，有他的妻子孩子，他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妻儿，心里一个劲地盘算怎么才能把何骏这尊不请自来的大佛送走，可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直截了当根本行不通，万一这人表里不一，暴起伤人怎么办？ 所以只能侧面迂回，希望用掏心窝子的办法勾起何骏的同情心。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问道：“外面变成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活下去再说呗。”何骏想也不想地说。 “活下去？要是多来几头南十字龙，谁都活不下去。”男人悲观地说。 “那就看咱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了。”何骏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要咱们还在地球上，军队和警察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过来救援，你说说看，什么样的恐龙顶得住坦克飞机和大炮？” 他这样说不光是为了安慰男人，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何骏刚刚已经看到了，这里除了小区的几栋住宅楼之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其它建筑。 不仅如此，这几栋楼已经停电，手机也没有任何信号，所有迹象都不符合实验动物出逃的猜测，八成倒像小区的一部分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何骏想到这里，忽然记起小时候看过的电影《费城实验》，片子里的小镇就是因为军方的实验原地消失。难不成电影里的事情都是真的，有人重复了费城实验，把小区的一部分送出了原本的时空？ 太荒谬了！ 就算真有人搞这种实验，也应该跑到千里无人烟的沙漠戈壁无人区里折腾，怎么会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乱来？ 男人也是个明白人，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说道：“如果这儿只有我们呢？” 何骏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眼睛，两人对视片刻，何骏才抬起自己的胳膊，将沾满血迹的双手摊开：“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像祖先一样，靠两只手生存下去。” 男人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目光好似透过了门，看到了卧室里的妻儿。 如果这里真的是另一个时代，该怎么样才能生存下去？ 他不敢想象自己身穿树叶皮毛，手拿石斧石矛与恐龙搏斗是什么样的场景，不过他只犹豫了片刻，就下定了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努力活下去的决心。 若是连他这个一家之主都没有活下去的信心，卧室里羸弱妻子和幼小的孩子又该怎么办？身为一个男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用坚实的臂膀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空。 男人不是为自己活着，所以必须坚强。 “要是有枪就好了。”男从喃喃地说。 “谁说不是呢。”何骏忧郁地说，“就算有一把土炮也比赤手空拳强啊！” 土炮指的是土造猎枪，也就能装两发子弹。 以专业的眼光来看，这种枪属于霰弹枪，子弹都是利用现成的大号弹壳自行复装，一半儿装火药一半儿装铁砂，威力不强，射程也不远。 这种枪在全面禁枪之前的农村几乎家家都有，何骏小时候见过，不过禁枪之后已经绝迹了。 要是早知道会遇上眼下这种超出常理的情况，何骏拼着进局子里蹲几年，也要弄一支**啥的防身。 “礼花什么的，其实也行！”男人说。 “这个时候，上哪儿找礼花去啊。”何骏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禁放烟花爆竹多少年了，除了过年那几天能听个响，平时谁敢乱来？” “有个响，没准能把恐龙都吓走……”话说到一半儿，男人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何骏想起了楼下的虎跃揽胜，突然觉得，可劲按喇叭，没准也能把恐龙吓跑。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看电视剧的时候，特种兵用洗衣粉面粉什么的都能做炸弹，我还特意上网查过，但是没查到配方。” “能让你查到才怪！”何骏心说这位还真有想法，“我倒是让你提醒了，炸弹不行，燃烧瓶应该可以。” 男人的脸色又是一变：“我，我平时不喝酒。” “我也不喝。”何骏说。 两个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点。 何骏忍不住顺着男人的思路，好一通搜肠刮肚的冥思苦想。 据说中东极端组织拍过液化气钢瓶做炸弹的视频，但他没看过；肥皂加盐什么的，也能做点东西，他一样没见过。 突然间何骏想到了不久前一则新闻：“听说84消毒液加洁厕灵能搞出毒气。” “84消毒液是啥？”男人呆呆地问。 “当我没说！”何骏彻底被打败了。 还有什么能当武器对付恐龙的东西呢？ 要是在农村，还能自己加工，DIY几样凑合能用的武器，偏偏如今都是住楼房，连个刀锯都没有，除了剪刀和菜刀，就再也想不出其它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了。 但是谁敢拿剪刀菜刀和凶残的食肉恐龙放对？活拧歪了？ 正头疼的工夫，卧室门一声轻响打开一道缝隙，婴儿的哭声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怎么了？”男人不想妻子担心，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结果表情的变换太不自然，看起来反而不伦不类。 要不是心里边压着一块大石头，何骏非笑出来不可。 7 鸡尾调料 女人先看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骏，再瞅瞅自家男人，嗫嚅着说：“宝宝一直哭，可能是饿了。” “我知道了。”男人微笑着点点头，“马上就来！” 说着将目光转到何骏这里：“我去给孩子冲点奶粉。”他表面上毫无异常，可心却忽地往下一沉。 妻子奶不多，喝完了这罐奶粉，以后该给孩子吃些什么呢？ 何骏看着男人熟练地挖子几勺奶粉敲进奶瓶，又倒水晃匀试温度，最后若无其事地送进卧室，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阵的温馨和羡慕。 想起了远在老家的父母，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男人把奶瓶送进卧室，婴儿的哭声马上停了下来。 男人亲亲孩子的小脸蛋，退出卧室关好屋门，脸上的表情猛地睛转多云。 “怎么了？”何骏好奇地问。 男人重新坐到何骏对面，仰望关天花板说：“奶粉不多了，家里的粮食不少，但是没水没电没煤气，能烧的东西，只有装修时留下的几包活性炭，和去年烧烤剩下的半箱机制木炭，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何骏一阵默然，又一次看向窗外：“外面有的是树林，烧柴吧。” 男人愕然地瞪大眼睛，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被现代物质生活惯坏的现代人，个个都是动手无能为力的行动残废，点煤气灶没问题，用柴禾生火有几个会？ 更重要的是，打火机，点火器之类的东西全是现代产品，早晚有一天会用完，这年头甭说钻木取火，燧石取火也没几个人会啊！ 想到这里，何骏突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恨不得现在就死了一了百了。 可想归想，他还真没那个勇气自杀，不禁感慨万千：“有时候，活着其实比死了更难……哥们，我建议你想办法找个防火箱弄把消防斧，说不定今后砍柴防身，都要靠这把斧头……” “我会的！”男人郑重地回答，马上开始琢磨，哪一层有消防箱。 何骏双手支着膝盖站了起来，长出一口气说：“我也该走了，能不能送我点东西？” “你要什么？”男人赶紧站起来，满心都是防备。 他虽然想赶紧把何骏送走，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激怒了何骏这尊瘟神。 何骏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大步走进厨房，拿下窗台上的醋瓶子，惊喜地发现居然是瓶三十度的醋精，不禁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三十度？这么夸张？” 男从微带几分尴尬地说：“我媳妇怀孕时特别喜欢吃酸的，那时候剩下的，扔了可惜，一直留到了现在。” “便宜我了！”何骏高兴得笑呵呵地，“有塑料袋吗？气球也行。” “有有！”男人心头一阵窃喜，连忙翻出几个没用过的聚乙烯食品袋递过去，“这是做什么？” 何骏接过食品袋，将几个食品袋套在一起，一边往里面倒醋精一边问：“有没有辣椒面？” “辣椒丝行吗？”男人从柜子里拿出小袋辣椒丝。 “这种辣椒丝辣吗”何骏谨慎地问。 “一般。”男人说。 “那算了。”何骏看到柜子里的芥末油和青芥末酱，惊喜地一把抢在手里，“这个好！” 男人一愣，好奇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何骏笑得阴险，“给恐龙加餐！” 他把芥末油和芥末酱统统混进袋子中的醋精里，一边仔细扎紧袋口，确保没有半点渗露，才拿在手里使劲把袋子里的混合物晃匀。 男人总算还没笨到家，恍然大悟后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你当我是日本鬼子呢？”何骏哭笑不得地完成了手里的工作。 大半瓶醋精最后只做出四包拳头大的混合调料，何骏一手拿了一个：“我拿两个防身，这两个留给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男人看看何骏再看看两包混合调料，心情这个纠结就甭提了，心念百转千转，最后才憋出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不是你们，我已经变成恐龙粪了。”何骏拎着调料包上的塑料袋提手，几步走到防盗门那儿，贴在猫眼上往外瞅。 外面的南十字龙已经不见了，楼梯间的门好像被车撞过一样，只剩下一半儿半死不活地挂在门框上。 男人也凑过来看了看：“跑了？” “可能吧。”何骏说，“一会儿我出去，你马上把门关好。” 他估计自己就是不说，男人也会这样做，与其如此，还不如吱一声，即给男人一颗定心丸，一会儿也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点。 “好！”男人干脆地回答，语气里的迫不及待几乎不加掩饰。 何骏定了定神，将两个混合调料用左手拎着，右手抄起茶几上一只玻璃杯，冲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也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扭开门锁，将防盗门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恶臭猛地冲进男人的鼻孔，熏得他差点没摔个跟头：“我去，这什么味儿啊？”十年没洗过的袜子加上十年没刷过的马桶，也就是这种强度而已。 何骏同样没能幸免， 他屏住呼吸，顺着门缝把玻璃杯扔出门外，当啷一声摔了个粉碎。 男人刚想说话，何骏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脑袋探到门缝那里，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据说人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其它感观会变得更加敏锐。 男人紧张地看着何骏，可干等不见何骏有离开的意思，楼道里反而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何骏一把带上防盗门，凑到猫眼上，一动不动地往外看。 大概十几秒后，楼梯间里忽然一暗，接着，一个车**小、面目可憎的脑袋探出楼梯间。 何骏眉弓暴跳，好一阵后怕。 幸亏刚刚多留了个心眼儿，要是冒冒失失地直接冲出去，小命就玩完了。 男人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何骏一点没离开的意思，脑袋上反而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8 奔跑的宅男 何骏让开猫眼抹了一把额头，朝男人偏了偏头，示意他看外面。 男人凑上去，一眼看到楼梯间里探头探脑的南十字龙。 “它还没走？”男人一声惊呼，“不是说恐龙的脑子只有火柴盒那么大，没什么智力吗？” “它比我们想象的聪明。”何骏沉着脸说，“楼梯走不了了，我必须想别的办法离开。” 男人就怕何骏不走，听了这话高兴得笑容都憋不住，瞅了瞅厨房突然问道：“刚才你说你住十四号楼？” 何骏点了点头：“怎么？你有办法？” 男人指了指正对着十四号楼的厨房说：“我家是二楼，一楼是车库，高度只有两米出头，直接从窗户跳下去，应该没问题吧？” 何骏两眼放光，狠狠一拍大腿：“好主意！” 十三号楼的单元门朝南开，十四号楼的单元门却朝北开，两栋楼就像两个后背对后背的人。 从正常的途径离开，必须从楼梯间下到一楼，出单元门之后，从十三号楼的侧面绕一大圈，才能返回北面的十四号楼。而从窗户跳下去，却只需要从十四号楼的侧面绕一下，路程缩短了将近一半儿！ 别看这段距离只有短短的百多米，在外面的世界充满未知危险的情况下，一米的距离很可能就是生死两重天！ 男人被何骏过火的反应吓了一跳，讷讷地挠了挠头，想不出自己的主意到底好在什么地方。 他只想赶紧把何骏送走而已，根本就没往其它的地方想。 说干说干，何骏迫不及待地跑回厨房，趴在窗户上仔细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小区广场位于十三号楼与十二号楼之间，而十三与十四号楼之间是一片郁郁葱葱，长满了杂草的低矮花坛。 因为没有大片的空地，两栋楼之间很少有人聚集，因而地面只有几具零散的尸体，数量比起小区广场差得太远。 仅有的空地上，倒是停了不少轿车还有SUV什么的，其中几辆好像还被恐龙踩过，不是侧面瘪了一大块，就是车顶凹下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大坑。视角的边缘还有几辆车撞在了一起，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在何骏眼里，下面的场面和电影里的灾难场景有着三分相似。 之所以只有三分，不是电影里的场景过于真实，而是电影与真实的灾难场景比起来，无论血腥程度还是混乱指数，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怎么样？”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期待，心脏不争气地砰砰乱跳。 “没看见恐龙，应该没问题。”何骏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压根儿没工夫注意男人的表情。 何骏眼睛仔细观察下面的情况，将所有车辆的分布牢牢的记在心里——横七竖八的车辆摆在一起，就像是一座低矮的迷宫，就算是被恐龙发现，穿行其中，起码有八成的机会避开恐龙的视线。 他的目光又投向楼侧，盘算着离开车辆组成的迷宫之后，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家住的单元。 接下来又琢磨了一下，万一半路遇到恐龙该怎么利用混乱调料袋制造机会，重新逃回车辆迷宫。还有把恐龙引入车辆迷宫之后，用什么样的逃跑路线能够甩掉恐龙。 仔仔细细地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琢磨了一遍，何骏才回头看了男人一眼，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走了！” “小心！”男人本能地叮嘱道。 “我会的。”何骏爬上窗，忽然又停了下来，“对了，我叫何骏，你呢？” 男人微微一怔：“我叫罗强。” “罗强，不管怎么样，谢谢。”说罢何骏打开塑钢窗，弓身跳出窗外。 最近几年的新楼，一楼基本上都是车库，因此一二楼之间有个小小的缓台，何骏轻盈地跳到缓台之上，一股沉闷的热风登时吹得他出了一身的透汗。 这天气，起码有四十度！ 何骏回身冲趴在窗户上的罗强摆摆手，沿着缓台一路小跑，看准了缓台下两米外一辆趴窝的白色轿车，猛地往外一跳。 何骏虽然是个宅男，但并不缺乏运动细胞，这一跳有十成的把握，可双腿用力跳起来之后他才发现，居然一下子跳过了头！ 原本应该落在轿车车顶，没想到直接跃过了车顶，双脚直接落在了轿车前盖上。 这个始料不及的意外令他脚底下一滑，重重地一屁股砸在车前盖上，左手拎的混合调料包也挤碎了一个，溅了他半身的辣醋汁。 车前盖被阳光烤得滚烫，烙得何骏腾地跳了下来，想叫又怕引来恐龙，只能强忍着灼痛感，使劲揉着差点烙熟的尊臀。 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能这么热？ 活动活动腿脚，没有半点不对劲儿的地方，何骏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没受伤，若是这个时候有个磕碰，那可就是进退不得，原地等死了。 抬头眯着眼睛向太阳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由地怀念起逃命时挤丢的太阳镜。 何骏不敢多留，抬腿就往楼侧跑，一边跑还一边祈祷，自家的单元门千万别让人从里面别死。 尽管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何骏却没有冒失地直接跑出车迷宫，还意识地绕开了有尸体的地方。在即将脱离迷宫范围的时候停了下来，小心地蹲在一台SUV的尾巴后面，悄悄探头往外看，确定前后都没有恐龙之后，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疾速跑向十四号楼的侧面。 只跑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他的心脏就跳得狠敲的大鼓，鼻孔里吸入的空气比呼出的空气还要热上几分，脸上身上冒出泉水一样的汗水，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何骏知道汗液里含有大量的特殊物质，会散发他的体味，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室内，才能保证不被嗅觉灵敏的食肉恐龙发现。 不过他仍旧十分谨慎，没直接跑到十四号楼的正面，而是在侧面尽处停下来，像地下党望风一般背靠的墙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瞄了一眼。————三更求票，各种求！ 9 猎杀 十四号楼与十五号楼单元门相对，两栋楼之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是一片方形的花坛。 说是花坛，实际上早就没人维护，不知什么时候起，喜欢贪小便宜的居民刨掉了里面的花，种上了杂七杂八的时令蔬菜。 而且这样做的还不止一家，平均分一分，占地的人家，每一户最多也就能分几个平方，为了争地，不久前还有两户居民吵了起来，楼上楼下互骂了半个上午才消停。 花坛……菜坛边的空地上总是停着居民的私家车，也不知道这几年哪儿冒出来这么多私家车，一到晚上，空地里就停得满满当当。 眼下两栋楼之间的空地大部分还在，菜坛里的茄子辣椒全都被太阳晒得蔫头蔫脑，菜坛边上依旧停了不少私家车，不过十五号楼和更北边的建筑已经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林子里的树高大得让人头晕，而且除了一片绿色之外，看不到任何一株熟悉的植物，以何骏那贫瘠的植物知识来看，无论高大的木本植物还是低矮的灌木，都像是所谓的蕨类植物。 他不是植物学家，只知道植物有被子植物和蕨类植物的区别，可到底区别在什么地方就搞不清了。 森林的上空还盘旋着几个黑影，不过距离实在是太远，他看不清黑点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它们的飞行方式有点眼熟。 确定十四号楼与森林之间没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何骏提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儿，猛吸一口气就要往外跑。 偏偏在这个时候，森林边缘高大的树木一阵乱晃，摇晃的程度看上去好似一头饥饿野猪钻进了白菜地。 何骏吓了一跳，迈出去的脚赶紧收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树木晃动的位置，做好了逃回车迷宫的心理准备。 如果不得不把恐龙引入车迷宫，他就不得不从十四号楼的西侧绕行，把跳窗挣省来的百多米再还回去。 树木的摇晃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靠近森林的边缘，好一会儿也没冒出什么东西来。 何骏登时悔恨交加，早知道林子里的东西速度这么慢，他何必在这里等？直接跑出去，现在怕是已经进了单元门！ 然而晃动已经接近森林的边缘，现在再跑已经来不及了，何骏只能死死地压住冲出去的念头，两条腿如同弹簧一样屈起，双脚像生了根一样死死钉在地上，整个人好似一张绷紧的弓，随时都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跃出去。 剧烈的摇晃抵达森林边缘，一只身躯庞大，尾细头小，后背像单峰驼一样隆起，差不多有两层楼那么高的大型恐龙跌跌撞撞地钻进森林。 何骏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他对恐龙没多少了解，可这头大家伙庞大而笨重的身体，显然不属于需要速度和灵活的猎食性食肉恐龙。 心里虽然有了判断，但是何骏不敢保证自己的判断正确，更不敢贸然出现在恐龙的视线之中——即使他不往恐龙面前凑，万一这种恐龙好奇心强，跑来招惹他该怎么办？ 这头恐龙比动物园里的非洲象还要大几圈，稍稍磕着碰着，就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何骏琢磨怎么才能在这头恐龙面前混过去的时候，森林里又是一阵摇晃，不过这一次摇晃的只有低矮的灌木丛……他不知道蕨类植物有没有灌木，只是习惯用这个词形容低矮的植物。 何骏刚刚看到灌木晃动，几只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的青绿色小型恐龙灵活地跳出森林。 这种小恐龙跟电影里的迅猛龙特别像，只有高度对不上号，乍一看就像一头放大的加长版绿蜥蜴。 一个念头跳进何骏脑海：这种长一身芥末色皮肤的东西，不会是食肉恐龙吧？ 第一个跳出丛林的绿芥末龙在何骏猜疑的目光中高高跃起，凶狠异常地扑向步履蹒跚驼背恐龙，长满了利牙的大嘴一口咬住驼背恐龙的大腿，挂在驼背恐龙的大腿上死不松嘴。 驼背恐龙痛苦地扬起脖子一声惨号。 其它几只小恐龙好似接到了进攻信号，像憋了十年的色鬼看到裸女般纷纷扑向驼背龙，一只又一只在挂上去，鲜血在驼背龙的惨号中迸飞，它甩动细长的尾巴，飞快地摆动头颈，试图摆脱芥末龙，拖着庞大的身躯躲进丛林，可芥末龙已经咬住了它的身体，就算赶回丛林又有什么用？ 驼背龙的尾巴狠狠地扫在一头芥末龙背上，将它从自己身上狠狠地砸了下去，掉落的芥末龙“咣当”一声砸在旁边的轿车顶盖上，滚下车顶后重重地摔进菜坛。 轿车突然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吓得芥末龙一缩脖子，不过它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奇怪的声音，毫不在意地爬了起来，两只爪子踩倒了几根大葱之后，又一次扑向驼背龙，一口咬住了驼背龙细长的脖子根。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芥末龙的嘴里喷出来，何骏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血管喷血时发出的嗤嗤声。 重创的驼背龙又挣扎着走了两步，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隆起的后背恰好撞地一辆棕色SUV的侧面，沉重的车体猛地向侧面一蹿，险些被驼背龙撞翻。 几个芥末龙灵活地跳离驼背龙，避免被猎物压死的悲惨命运。 何骏以为捕猎成功的芥末龙接下来就是饱餐一顿，可芥末似乎并不着急用餐，亦或打算等猎物死透，没有立即扑过去，而是分散在猎物四周，抻着脖子到处乱看。 何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后背紧紧地靠着墙壁，脸颊贴住外墙角，满头的汗水汇聚成滴，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流下，但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盯住芥末龙，一刻也不曾挪开。 南十字龙体形大速度却一般，就算不走运碰上了，也有机会逃开。 芥末龙的体形虽小，速度和灵活性却远远超过南十字龙，而且跟狼一样是群居群猎物种，真被这东西盯上，跑都没地方跑。 ———— 新书求票求收藏！ 10 龙口夺食 何骏绞尽脑汁，仔细琢磨怎么才能避开芥末龙进入楼内，可就在这个时候，紧贴在墙面上的左耳突然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 他立即意识到声音是从墙面传进他的耳朵，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往后看。 十三号楼的方向半点异常也没有，也听不到什么脚步声。 何骏记得大地是比空气更加优良的声波载体，赶紧再把耳朵贴在墙上，果然又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比刚刚更加清晰。 糟了！ 何骏意识到脚步声的主人肯定正往这个方向走，一下子急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可怎么办？ 病急乱投医，他的眼睛四处乱扫，希望能找到逃脱的办法。 十四号楼东侧是另外一个小区的住宅楼，这栋楼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二，再往远看，仍然是茂密的森林，一条巨蛇般的恐龙脖子从密林上方探出来，挺着高高的脖子，在同样高的树冠上扯了一口，慢悠悠地嚼来嚼去。 丛林里那只恐龙那样大的体形，就算是真正的霸王龙来了，都未必敢招惹，可是小区里再危险，也要比未知的丛林安全得多，何骏实在是不想做出这种南辕北辙的选择。 可是脚下传来的震动已经十分明显，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何骏一咬牙，就要往车迷宫跑——即使利用车迷宫暂时甩开了南边的恐龙，十四号楼前的空地依旧被芥末龙占据，就算是绕，又能绕到哪儿去？ 炙热的太阳挂在天上，何骏却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第一次为自己离开罗强家而看后悔。 就在这个进退维谷的当口，他突然注意到邻楼外墙上镶嵌的钢筋梯。 何骏来不及多想，猛地冲了过去，猛地往上一跳。 他本想跳起来抓住钢筋梯最下面那根钢筋，不料这一跳居然跳起一人多高，整个人直接跳到了钢筋梯上。 这是怎么回事？ 何骏的脑子乱成一团，可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一头南十字龙已经绕到了十三号楼的侧面，几头芥末龙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整齐地竖起脖子，凶残的光芒在它们的眼睛里闪烁不定。 他手脚并用，迅速爬到了三层楼的高度，才稍稍松了口气。 何骏把腿塞进钢筋梯里面，胳膊勾着上面的钢筋，将自己固定好之后才回头往下看、 此时南边的南十字龙已经看到了他，微微伏下身体，眼睛瞪着这个方向，迈着不慌不忙的小步往这边跑；芥末龙狰狞的脑袋全部转到了这个方向，一副充满警惕的模样。 暂时安全的何骏心里暗暗笑自己多心，芥末龙这么凶残的物种，怎么会警惕他这个人类？ 看着酷似霸王龙的南十字龙一路小跑的模样，何骏不禁感叹，要是能捉一头南十字龙当坐骑，该有多么地拉风。 不过他也就是发发臆症想想而已，且不说南十字龙的危险性，这么一头吃肉的大家伙，不晓得每天要消耗多少肉食，可不是他这个宅男能养得起。 更重要的是，眼下还没到必须进入丛林才能生存的时候，就算有一头温顺的食草龙甘愿给他当坐骑，他也绝不肯坐那儿玩意儿跑到危险的丛林里去乱逛。 南十字龙一路跑到何骏身下，扬起脑袋好奇地瞅着何骏，还伸出爪子抓了两下，没抓到何骏，但是抓破了楼体外墙的泡沫保温层，留下一道道深入墙体的挠痕。 抓不到何骏，执着的南十字龙仍不肯罢休，试着跳了两下，可它的前爪实在太短了，压根儿够不到何骏的边。 南十字龙的到来也让空地上的芥末龙转移目标，七八只芥末龙飞快地冲至倒地的驼背龙身边，锯齿状的利牙狠狠地撕开驼背龙的外皮，又狠狠地撕开肌肉，飞快地吞噬新鲜驼背龙肉块。 何骏看着撕碎的驼背龙皮一阵不着调的惋惜，可劲琢磨用恐龙皮做件皮衣该有多么拉风，接着又开始寻思恐龙肉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南十字龙发现了芥末龙的小动作，恋恋不舍地放弃了高处的何骏，回身张开大嘴，猛地一声嘶吼。 何骏差点没从钢筋梯上掉下去，这声音，也太难听了。 芥末龙不甘示弱，扬起脖子一齐吼了回来。 南十字龙和芥末龙之间的吼叫声抑扬顿挫，即像是示威，也像是交流，南十字龙虎视眈眈地缓步逼近驼背龙的残尸，芥末龙则一边吼叫一边后退，看得出，它们即想保卫自己的猎物，又不想和南十字龙正面冲突。 何骏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是怎么个情况？狼群对猛虎？ 不对，好虎架不住群狼，老虎碰上狼群也是个逃跑的命。 他下意识地拍拍裤兜，惊喜地发现手机还揣在兜里，赶紧掏出来进入摄像模式，对准了下面的南十字龙和芥末龙一通猛拍。 这可是难得的第一手资料，比什么狗屁的大片真实多了，传到了网上，点击率想低都难！ 想到这里何骏的动作一下子僵住，看着正在拍摄却没有半格信号的手机，满心的兴奋不翼而飞。 这鬼地方连电都没有，往哪里传？能给谁看？不过何骏并未就此罢手，而是打起精神继续拍摄，心里还不忘给自己打气，一个劲地反复念叨“人活着就有希望”，“能来就能回去”这两句话。 这两句话颇有些自欺欺人，何骏也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只是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怀着几分不曾熄灭的希望。 南十字龙已经走到了驼背龙的残尸旁边，一只爪子踩在尸体上，示威般环视一周，用眼神逼退不敢靠近的芥末龙，宣示主权似的仰天大吼一声，低头狠狠撕下一大块血淋淋的龙肉，两下吞进肚子里。 南十字龙的进食速度可比芥末龙快多了。 芥末龙围聚在南十字龙进食的现场四周，即不肯离去，也不敢往前凑，一个个急得嘎嘎直叫。 何骏觉得，若不是芥末龙的前爪跟南十字龙一样短小，非跟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不可。 简单解释书中的恐龙 首先说明一下，由于资料不全，就算是古生物界，也不精确地定位所有恐龙所处的时代，也不可能知道那个时候具体存在什么样的恐龙，所以，才给了我钻空子的机会。 下面是正文。 1，南十字龙，最先出场的BOSS。 南十字龙的化石目前只发现了一具，而且残缺不全，根据化石推测，南十字龙身长两米，而不是身高两米，体重约三十公斤，很可能是后来相当一部分食肉恐龙的直系祖先。 书中对南十字龙进行了一定比例的放大，毕竟化石只有一具，我抬杠说这具化石是幼龙留下的，也不是说不过去！（贼笑） 不过我十分、百分的好奇，究竟是哪来的证据，说明南十字龙身上长着西瓜纹呢？ 2，始盗龙。 始盗龙又名晓掠龙，与南十字龙是近亲，古生物学家相信始盗龙代表所有恐龙的祖先，这个比较霸气，好在只是代表，否则就没法跟南十字龙写一块了。 书中根据颜色，将始盗龙称之为芥末龙，主要是考虑何骏不该有这方面的知识。 我找不到始盗龙到底是不是群居，如何捕食的资料，只能根据想象胡扯一番，希望大家不要深究。 3，驼背龙。 这个其实叫黑丘龙，真正的大型恐龙， 书中出于需要，安排了一只比较小的幼龙出场，同样因为何骏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一只弱小的幼龙。 不过黑丘龙化石发现于三叠纪晚期，早期的黑丘龙，或者说黑丘龙的祖先是什么模样，谁知道呢？ 4，水下巨兽。 这个东西应该有不少书友关心。 虽然同是爬行类生物，但它不是一只恐龙，而是以法索拉鳄为原型，这东西能长到八米多长，是恐龙出现前的最大型陆地脊椎动物之一，一口吞掉半个人应该不是问题。 注意，这个大家伙是陆生脊椎动物！ 不过考虑到水生动物通常要比陆生动物的体积大，所以水下有个捕食恐龙的鳄鱼类生物并不脱离常理。 另外，我还曾考虑过以后鳄兽为原型，不过后鳄兽的体积太小了点，不符合秒杀放大版南十字龙的需要。 以上。 11 纠结 不甘心的芥末龙好像有骚扰南十字龙进餐的图谋，就是始终都没那份胆量，那幅模样一改之前捕食驼背龙时的悍通凶戾，看起来可怜巴巴地充满了束手无策和无可奈何。 看到这一幕的何骏一阵失笑，能够捕食驼背龙，芥末龙显然是一种处于食物链较高层次的物种，可它们在处于更高层次的南十字龙面前，却只能乖乖让出好不容易捕杀的猎物，眼睁睁地看着不速之客享受他们的美餐。 弱肉强食，驼背龙对芥末龙而言是弱肉，芥末龙在南十字龙眼里又何尝不是弱肉？ 想到这儿何骏不由地一阵悲哀，自人进化出了智慧，人类一直就是地球食物链的顶端，可是现在呢？没有现代化的武器，人类还不是得从高高在上的金字塔顶端跌落？ 南十字龙这种占据了食物链最上层的食肉恐龙如今高高在上，还不是一样在白垩纪末期全部灭绝？ 想到这里，何骏心中感慨万千，不过他天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想到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搜遍了肚肠，也刮不出更多的油水。 南十字龙与芥末龙之间的明争暗斗持续了七八分钟，最终以南十字龙吃饱喝足主动离开结束。 志得意满的南十字龙看都没再看何骏一眼，伏身钻进丛林消失不见。 何骏仿佛去了一块心病，心头没由来地为之一松。 南十字龙刚刚离开，几只芥末龙迫不及待地一拥而上，争抢南十字龙吃剩的残羹冷炙，何骏离着几十米远，都能听见牙齿与骨头摩擦的声音。 七八只芥末龙刚刚开饭，丛林里又钻出来另一群芥末龙，一齐加入进餐的行列。 埋头进食的芥末龙头也不抬，只顾着大吃大嚼，没多一会儿，倒霉的驼背龙就只剩下空空的骨架。 看不出究竟吃没吃饱的芥末龙一窝蜂地涌进丛林，现场只留下沾着碎肉的骨架和和铺满地面的鲜血。 何骏似乎在哪里听过，为了避免同类和其它生物的觊觎，某些野兽进食的速度很快，看起来芥末龙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物种，就是那种为了抢食不得不加快进食速度的类型。 芥末龙群虽然离开了，何骏却不知道它们是否还隐藏在丛林边缘，没敢马上下梯子，而是暗暗地决定继续观察一会儿。 正好钢筋梯居高临下，地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何骏不是天生就这样谨慎，这种性格是他长期宅在家里玩第一人称射击类电脑游戏，稍不小心就会挂掉，因而慢慢养出来不管在游戏里有什么样的行动，都要先考虑考虑的习惯。 眼下虽说不是玩游戏，可电脑游戏粗枝大叶的下场不过是GAMEOVER，何骏的处境却是稍有不慎就彻底玩完，由不得他不谨慎。 不出所料，芥末龙群刚刚离开不到十秒，丛林里就钻出了几条又粗又长，与千足虫极其类似的大家伙，这些巨型千足虫在驼背龙剩下的骨架里钻来钻去，身影时隐时现，显然是在啃食骨头上那些芥末龙啃不掉的剩肉。 没多一会儿，丛林里又飞出了一群看不清面目的小东西，何骏觉得这些小东西很可能某种食腐类昆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也多出了一群嗡嗡乱飞的小虫子，偶尔降落到何骏的身上，他发现这东西与现代苍蝇有着七分相似。 何骏惊讶极了，不用问，这东西八成是现代苍蝇的直系祖先，这么说，下面的那一群，应该也是同样的物种。 陆陆续续又有几只大号千足虫加入这场饕餮盛宴，何骏这才确信芥末龙已经离开，轻手轻脚地从钢筋梯上爬下来。 两米多长的食腐千足虫肯定有危险，但是只要不招惹它们，千足虫应该不会主动进攻人类！ 何骏绕开聚餐的史前生物，蹑手蹑脚地往自家单元门儿走，一边走一边瞅那堆零散的骨头，忍不住琢磨驼背龙那个硕大的头骨若是放到自己家里该有多么拉风。 胡思乱想的何骏只想着如何出风头，却没意识到，驼背龙这副完整的骨架，对古生物学家来说是一笔无价的宝藏。 何骏一个劲地暗道可惜，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那台差点让驼背龙撞翻的车里，露出一个小女孩小小的脑袋，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何骏。 何骏大吃一惊。 这辆车是楼上一位姓王的司机平时开的，好像不是私家车，而是在什么地方卖手腕子。 琪琪是楼上王师傅的独生女，小名叫琪琪，看起来大概六七岁的模样，具体多大他没打听过，也没那个心思打听。 救，还是不救？ 救人？ 他何骏眼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凭什么去救人家？在车里至少还能保证一时的安全，出了车子，就要面对未知的危险，若女孩有个万一，到底算谁的？ 再说了，虽然他总是王哥王哥地叫，可两人只是点头之交，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为了点头之交而冒丧命的风险，值么？ 可是不救？ 琪琪是个懂事的孩子，平日里见到他总要叫一声何叔叔，若是没看见也就罢了，明明看到了，又怎么能装成若无其事？ 何况太阳这么大，那台车车窗紧闭，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女孩就要在车里闷死热死。 何骏的心中剧烈地挣扎，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你来我往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要一分为二，变成两个人似的。 琪琪期盼地望着纠结无比的何骏，白生生的小手焦急地拍了拍车窗，噘着委屈的小嘴，泫然欲泣。 纠结的何骏猛地握紧了拳头，刹那间下定决心。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是个成年人，装没看见就算了，可那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如果这都能装成没看见，那还算是个人吗？ 何骏下定决心之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左右看看没有异常情况，冲小女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孩高兴地连连点头，得救了！ 12 兵行险着 小女孩高兴地露出了笑脸，哪成想何骏转身就跑，她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眼泪急的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转，泪汪汪地差点没哭出来。 她拼命拍打车窗，却不敢打开车窗乱喊，只能眼睁睁看着何骏跑到单元门那里。 何骏看女孩点头之后，压低身体迅速跑到自家的单元门，掏出钥匙一扭，门锁顺利地打开了。 保险起见，何骏又拉了一下单元门，单元门顺利开启，他这才松了口气，随手脱下上衣塞在门槛上，避免单元门自己关死。 接着何骏回身朝哭泣的女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拎着混合调料包快步跑向SUV。 女孩看到这一幕不禁破涕为笑，粉嘟嘟的脸蛋上还挂着两行泪痕。 眼瞅着还有十多米就跑到了地方，车底下忽然钻出了两只纠缠在一起的大号千足虫，何骏赶紧来了个急刹车，盯着它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号千足虫捋直了跟那台车差不多长，且不说这东西有毒没毒，那两排密密麻麻的腿光是看着就够瘆人的，看它们身体的宽度，真咬上一口，不比挨上两刀更轻松，何骏实在是不敢招惹它们。 他抬眼瞅瞅琪琪，再低头看看钻进车底的千足虫，一时间进退不得，只能先观察观察再说。 那两只千足虫一大一小，钻进车底之后一点也不消停，何骏发现这两只大虫子的体形有着明显的差别，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东西会不会跟蛇一样，雄的小雌的大，这两只正好一大一小，不是掐架而是交配？ 可是千足虫有雌雄之分么？ 在他眼里，这种东西都长一个模样！ 何骏敏锐地注意到，并不止这一辆车的车底钻入了千足虫，其它车底同样也有千足虫栖息。 仔细想想，千足虫之类的东西，似乎很少在阳光下出现，通常总是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出没……难不成这些大虫子，看上了车底的阴凉？ 这下麻烦了！ 丛林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危险的生物，不管钻出点什么，都不是他的小胳膊小腿能对抗，眼下这片空地就是不可久留的是非之地。 而车底偏偏又藏着危险指数不明的千足虫，何骏一时间进退两难，忽然他想起不久前和罗强说的话，登时计上心来，冲着小女孩做了个向下按的手势。 琪琪不明所以，一个劲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何骏差点急疯了，一边做手势，一边张大嘴巴，无声地说“喇叭”两个字。 这下小女孩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脑袋一转爬到驾驶座上，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高分贝的喇叭声立即响了起来。 车底下的千足虫好像挨了一刀似的骚动起来，可并没有从车底逃出来，反而一动不动地卷成一团，一副任凭八面来风，我自巍然不动的姿态。 何骏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准会把丛林里那些好奇的生物吸引过来，再不把小女孩救出来，一旦再有其它危险生物出现，他就不得不转身逃命，还有没有机会把孩子救出来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何骏再也顾不得其它，掂了掂一直手里的混合调料包，狠狠一咬牙，振臂将调料包扔进车底。 混合调料包“啪”地一声在千足虫身边摔破，火热的天气令溶液中的醋酸迅速挥发，刺鼻的酸味立即弥散开。 两只千足虫就像尾巴被踩中的猫一样蹿出车底，密密麻麻的小细腿跑得飞快。 何骏立马冲了过去，不等他冲到车边，一股刺鼻的酸味就冲进鼻孔，呛得他眼泪差点掉出来。 琪琪就乖巧地打开车门，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何叔叔。 何骏顾不得其它，飞快地嘱咐道：“别出声，我救你出去！”说罢抱起小女孩，直接把琪琪扛在肩上。调头就往回跑。 数十米的距离一闪而过，何骏拉开单元门，一脚踢开挡门的半袖，嘭地一声将门死死地关住。 短短几十米的冲刺累得他差一点瘫痪，赶紧放下小女孩，急促地喘息几次，急促的心中居然迅速平息。 直到这个时候，何骏才注意到楼道里的温度起码比外面低上十几度，一阵阵的清凉好似空调一样吹遍全身，那份舒坦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小女孩也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叹，拍了拍自己红热的小脸蛋，迈步就要往里面跑。 何骏一把将她拉住，放轻声音认真地嘱咐：“琪琪，你听我说，楼道里也不一定安全，听叔叔的，别说话，别乱跑，明白吗？” 琪琪抿着嘴连连点头，何骏欣慰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顶：“你爸爸呢？” 虽然来往不多，但他知道女孩一直和爸爸住在一起，两个人可以算是相依为命，从没听人说起过她的妈妈在哪里，所以他只问爸爸，绝口不提妈妈两个字。 女孩皱着小脸摇了摇头，两个整齐的马尾辫随着小脑袋来回乱晃。 “你有家里的钥匙吗？”何骏又问。 女孩重重地点头：“我不光有家里的钥匙，还有车钥匙！” 何骏长出一口气：“好孩子，叔叔送你回家，好吗？” “好！”女孩脆生生地说。 何骏按着她幼小的肩膀认真地说：“跟在我后面，别出声，懂吗？” 女孩又点了点头，还大咧咧地拍了拍胸脯。 何骏险些被她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心情没由来地轻松不少。 牵着小女孩的小手，让她跟在自己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个走向楼道深处。 路过电梯的时候，琪琪习惯性地伸手按了一下才发现没电，不禁委屈地噘起了嘴巴。 何骏没心没肺地呵呵直笑，伸手一推楼梯门的门，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这哪是门？干脆就是一堵墙！ 他不死心地又使劲推了两下，平时开合如意的两扇门丝毫不为所动。 “坏了！”何骏下意识地说。 “怎么了叔叔？”琪琪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仰头望着何骏，好奇地问。 13 出路 “没事！”何骏咬着牙说。 他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陪自己一起担心，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 琪琪喔了一声，突然说道：“叔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门打不开了么？” 何骏一愣，勉强笑了笑说：“人小鬼大，放心吧，叔叔再想别的办法。” 现在的孩子，一个赛一个地早熟，她才多大一点儿？ “我很放心的。”琪琪说，“这儿即不热又安全，比外面强多了。” 何骏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早熟的孩子。 楼梯间的门打不开，看样子是没办法走楼梯了，何骏的目光慢慢地落到了电梯门上。 有了！ 电影电视里常有扒开电梯门的情节，单机游戏里也有爬电梯井的情节，电梯井的侧面都有个维修电梯用的铁梯，从那里应该能爬上去！ 想到这里何骏立即大步走到电梯前，上下瞅了瞅电梯门，手指抠门缝，试试能不能扒开电梯门，可两扇电梯门严丝合缝，手指压根塞不进去，根本不像电影里那样一扒就开。 何骏无奈地放弃这个办法，忍不住琢磨，刚才要是在车里顺一件合用的工具就好了。可现在想这个已经晚了，除非是逼到了份儿上，否则他不打算再离开建筑。 这可怎么办？ 何骏下意识地拍拍身上，无意间拍到了腰带上，立即有了主意：“琪琪，转过去！” “干嘛啊？”小女孩不满地问。 “让你转你就转，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何骏不瞪着眼睛说。 “我偏不！”小女孩倔强地说。 这孩子怎么这么难缠？ 何骏万般无奈，只得拿出耐心，温言说道：“琪琪乖，叔叔一会儿就好！” “噢，我知道了，叔叔要嘘嘘是不是？早说嘛！”琪琪一脸促狭的笑意，冲何骏眨眨眼睛才转过身去。 叶飞差点没让这句话憋死，有心解释清楚，可解释的话都涌到了嗓子眼儿，想想又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何骏用最快的速度解下裤腰带，将不锈钢腰带扣窄薄的侧面对准电梯门缝，狠狠地按了下去。 不出所料，腰带扣成功地嵌入了门缝，他又使劲左右晃了几下，将门缝扩大到足够塞进手指，这才用双手扳住两扇门，深吸一口气，使足了力气往两侧掰。 然而电梯门只分开一点，就再也掰不开了，何骏呼出胸中的浊气，运足了一口丹田气，再使劲试一次，电梯门微微一缩，仍旧没有分开的迹象。 眼见出路就在眼前却因为两扇分不开的电梯门阻断，何骏气往上撞，再吸一口气，吐出开声一声闷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沉重的电梯门终于向两侧滑开，咣当一声缩入了墙内。 撞击声地电梯井里远远地传出去，何骏双手支着电梯门，心脏砰砰乱跳，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几次，才平复过来。 他扭身靠在电梯门上，用后背顶住一边的电梯门，再用脚顶住另一边，提了提裤子想叫琪琪，却发现琪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正瞪大了眼睛看他。 到了这个时候，何骏也顾不上跟小女孩计较那么多了，朝地上呶呶嘴：“帮我把腰带捡起来。” 小女孩依言递上腰带，何骏飞快地系在腰里：“琪琪，看见里面的梯子了吗？” “这么黑？”小女孩探着脑袋仔细往电梯井里看，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何骏扭头往里看，这才发现电梯井里一片漆黑，只有抬头往上看，才能看到一线光明。 电影里的电梯井，怎么都那么亮？ 何骏一边暗骂电影误导人，一边掏出手机打开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用手机往电梯井里一晃。 “看见了！”琪琪惊喜地喊道。 “别喊别喊，我送你过去，然后我再上去，咱们一起往上爬，明白吗？”何骏问道。 “知道！”小女孩连连点头。 “那好！”何骏把手机直接咬在嘴里，伸手抱起了女孩，伸长了胳膊把她送过去。 他记得新闻上报道过某专家的研究结论，说手机上有多少多少细菌，比马桶还要脏多少多少倍，但网友的回击很犀利：我敢把手机叼嘴里，你敢舔马桶么？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手机……咸的，可能是沾了太多的汗！ 电梯门与侧壁上的铁梯之间有一点距离，何骏即要顶着电梯门，还要把小女孩往里送，那姿势就甭提多别扭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女孩顺利送到梯子上。 别看这一层就是一楼，可一楼下面还有地下车库，从这里到电梯井底还有五六米高呢，掉下去不是好玩的。 幸亏居民楼用的都是小型电梯，不然把他抻直了搭成桥，也甭想把女孩送上梯子。 何骏松了口气，等女孩往上爬了几步，才一步跨上铁梯。 铁梯的间隔距离对**岁的孩子来说有点大，小女孩爬得有些吃力，每上一步都需要一点时间，何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嘴里还咬着手机，只能爬几步，就用胳膊勾着梯子固定住自己，拿下手机大声鼓励女孩几句，等女孩再上几步，他再接着往上爬。 两个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上挪，足足用了七八分钟才爬到四楼。 何骏拿下叼在嘴里的手机，喘了口气说：“琪琪，呆在这儿别动，叔叔过去开门。” 尽管何骏放低了声音，可是这句话仍然在电梯井里远远地传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听到了阵阵地似有似无的回声。 “喔，知道了！”女孩答应一声，把腿塞进铁梯的空格里，稳稳当当地坐好。 爬梯子可把她累坏了。 何骏试着往电梯门那边迈，可电梯门这东西从外面撬开容易，从里面撬根本就没地方落脚，他试了几次，都因为找不到支点半途而废。 “叔叔，还没好呀？”女孩忍不住问道。 “马上就好了——”叼着手机的何骏含糊不清地说。 14 攀登 何骏又试了一次，依然无功而返，他泄气地说：“不行，打不开。” “那怎么办？”琪琪心绪低落地问。 她的家就住在四楼，从这个电梯门出去就是，平时坐电梯上上下下即简单又方便，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连电梯门都打不开。 “放心吧。”何骏回到铁梯上，“接着往上爬，了不起咱们一直爬到顶楼！” 小区的电梯都是那种机房在顶层上方的老式结构，沿着电梯井里的维修铁梯可以直接爬进机房。 “啊？十八层呢！”琪琪一声哀号，“我爬不动了！” 何骏故意用僵硬的语气说道：“爬不动也得爬，琪琪，你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努力就有希望！” “喔。”小女孩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却一点也没有继续往下爬的意思。 何骏大概能猜到小女孩的心思，不禁长叹一声说：“琪琪，你必须明白，这里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我知道，不就是穿越嘛，我们小学生都知道的！”说到这个话题，琪琪马上兴奋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何骏加重了语气。 “当然知道！”琪琪大声说，“肯定是侏罗纪，我早就和爸爸一起看过电影了。” “那你知道侏罗纪是什么时候吗？” “这个，我不知道。”琪琪干脆地回答。 “至少在六千五百万年之前！”何骏重重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是真的穿越到恐龙时代，将来会怎么样？” 他压根儿搞不清侏罗纪是什么时候，只知道恐龙早在六千五百万年之前就已经全部灭绝，侏罗纪肯定在这个时间之前就对了。 “不，不知道！”琪琪被何骏的语气吓到了，轻声乞求，“何叔叔，你别吓我，琪琪害怕！” 何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一点，耐心地说：“琪琪，何叔叔不想吓你，但是叔叔必须让你明白，我们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麻烦，很麻烦的事，你想没想过咱们要是再也回不去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何叔叔你知道吗？”琪琪下巴搁在一根梯梁上，凉丝丝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 “我也不知道。”何骏干脆学着琪琪的样子坐在梯子上，“但是我知道，我们原来熟悉的一切，都不会再有，再也没有超市，没有商店，再也买不到吃的，想吃饭，就必须自己去危险的树林里打猎，摘果子。就算是你这么大的小女孩，也不能例外。” 他并不想和这样小的孩子讲大道理，可今时不比往日，小女孩被困车内，却不见王师傅出现。 往好了说，王师傅很可能不在小区里，若是往坏了说，王师傅此时说不定已经遇难！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女孩都必须脱离志趣的童年，面对严峻的现实，努力生存下去。 “那我是不是不用上学了？”琪琪又高兴起来，“太好了！” 何骏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是什么样的神回答啊？ 在他看来，成功的教育制度，应该是孩子哭着喊着主动要上学，而不是好好的孩子，听到不用上学就高兴得欢呼雀跃！ 我们的教育制度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这个问题他就算想操心，也操心不上了。 何骏满脑子的大道理转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说服琪琪的意图，改用迂回策略，故意遮住手机的闪光灯，电梯井里顿时一暗。 他故意用阴沉的声音说：“琪琪，何叔叔要继续往上爬，你要是不怕黑，就自己留在这里吧。” “我不！”小女孩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自己留在这儿，何叔叔你在哪儿啊，我怕……” 何骏把手机稍稍挪开一点：“那还不往上爬？” “我知道了！”小女孩听话地挪动身体，重新站到铁梯上，开始一步步地往上爬。 何骏暗暗自嘲，自己这是犯了哪门子的疯病，居然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讲大道理，早知道吓唬一下就行，哪用得着费这么多的唾沫星子？ 他继续把手机叼嘴里往上爬，还没爬到五楼，小女孩就期盼地问道：“何叔叔，是不是咱们爬到顶楼，我就能找到爸爸了？” 何骏的动作登时一僵，他不想欺骗小女孩，却又不能把残酷的现实直接说出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爬到顶楼，叔叔就能把你送回家！”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女孩的情绪很沮丧，再过两个月她就九岁了，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已经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下意识地拒绝往最坏的方向想。 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每爬两到三层，就得停下了歇一会儿，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女孩越来越疲惫，休息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休息之后甚至爬不上一层，就得再休息一会儿。 尽管已经累得喉咙直冒烟，可小女孩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水喝，一直坚持着不肯给何骏添麻烦，否则一个头两个大的何骏，早就精神失常了——哄小孩，特别是哄问题多的小孩，绝对是件让任何人都要为之崩溃的事。 何骏也不比小女孩好到哪儿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电梯井里只剩下忽明忽暗的灯光和一阵阵疲惫粗重的呼吸声。 随着两个的高度逐渐升高，何骏终于在十一层看到了电梯厢的位置，他赶紧出声安慰小女孩：“快，电梯就在上面，咱们俩爬到那儿，就能想办法出去了！” 电影里的电梯厢都有个活动的盖子，但愿这一次，电影没误导观众！ 他的本意是鼓励小女孩一鼓作气，可小女孩听到这句话之后，满身的疲惫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恨不得立时粘在梯子上再也不动弹，急得何骏差点没跳下去，才总算又让她继续往上爬。 几分钟后，小女孩终于爬到了电梯厢上方，筋疲力尽的孩子顾不得脏乱，一屁股坐到了满是灰尘的电梯厢上，再也不想动一个手指头。 15 脱困 同样疲惫的何骏几下爬上来，看看死猪一样赖着不动的小女孩，强打精神扯着电梯厢上的电缆站了起来，仔细地寻找那个活动的盖子。 他的身体并不怎么疲惫，可照顾小女孩却让他心力憔悴。 很快，何骏就找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挡板，他一下子兴奋起来：“琪琪你看，打开这块板子，咱们俩就能出去了！” 小女孩强忍着干渴，用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说：“全靠你了，何叔叔。” 何骏脸颊一抽，这像是个孩子说的话么？ 何骏抠住挡板缝隙，想把挡板掀起来，可挡板的缝隙原本就很窄，压根不可能把手指塞进去，而且挡板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动过了，缝隙里塞了满满的灰尘，不管他怎么努力，挡板都一动不动。 这可怎么办？继续往上爬？ 何骏抬头看看头顶，还要有七层才能爬到电梯机房，可小女孩根本不可能再坚持七层楼，顿时感到无比泄气。 想不出办法的何骏拿着手机四处乱照，突然发现电梯厢恰好停在两层楼之间，上一层楼的地面，恰好和他的肩膀一样高！ 何骏赶紧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快起来，能出去了！” “啊？”小女孩一扭头，却没看到掀起的挡板，登时一声哀号，“何叔叔净骗人！” “谁说的？何叔叔才没骗你。”何骏拉着小女孩的手，强行把她拉起来，把手机塞到她的手里说，“往这儿照！” “知道了。”小女孩不甘不愿地勉强说道。 电梯门的内层比外面粗糙得多，何骏不必再解腰带，直接用手就把电梯门掰开了一点，气贯双臂猛地向两侧使劲，电梯门向两侧一缩，下面的门缝打开了拳头宽的一道缝，上面却仍然紧紧地粘在一起。 何骏正打算一鼓作气分开电梯门，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惊呼：“电梯里有人！” 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何骏鼓足的一口气登时松懈，先是一阵即将获救的惊喜，可随即又开始担心外面那些人的身份。 外面如果是本单元的住户，那一切好说，若是其它单元逃过来的居民……会不会惹出其它的麻烦？ 不是他何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对陌生人多加几分防备。 何骏满腹心思，小女孩却没那么多想法，原本蔫头蔫脑的孩子听到外面的话，立即大声喊起了救命，震得何骏一个劲地呲牙咧嘴。 电梯门“咣当”一声开打开，明亮的光从门外照进电梯井，照得两人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一片惨白，手机上原本还算明亮的光线立即变得可有可无，一大一小两个人本能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电梯门外一位六十出头，手拿撬杠的老大爷，和一位五十左右，空着双手的中年男人，老大爷看到何骏之后脱口叫道：“小何？怎么是你？” “大爷，原来是您老！”何骏悬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 这位老人家也是本单元的住户，老人家天生就是一副热心肠，小区的物业不好，楼道十天半月也不打扫一次，何骏总能看到这位老人家乐呵呵地收拾卫生。 一来二去，整个单元的住户都和这位老人家熟悉起来，就算整日宅在家里的何骏，也和老人家混了个脸熟，就是不知道人家姓什么，一直都是大爷大爷地叫。 “小何，你怎么困在电梯里了？”老大爷关心地问。 何骏一阵苦笑：“甭提了，一言难尽。”说着何骏弯腰抱起小女孩，使足了力气举上去。 “呦，这不是琪琪吗？”这个单元就不存在老人家不认识的人。 “刘爷爷！”脏兮兮的小女孩乖巧妙地叫了一声。 “好孩子！”刘大爷顾不得小女孩身上的脏乱，一把将她抱过来，用力搂在怀里，“这到底是怎么弄的这是？” 这时中年人也把何骏拉出了电梯井，刘大爷看到何骏血迹斑斑的裤子，顿时吓了一跳：“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没有？” “没没，刘大爷您放心，我没事，这都是别人的。”何骏赶紧澄清。 “别人的？”老大爷一脸震惊，“谁的？人呢？还有没有救？” 何骏一阵黯然，摇了摇头说：“都没救了。” “都？”刘大爷诧异不已，“人还不少？” 何骏一阵挠头，不知道怎么讲说清楚事情的经过，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大爷，外面变天了！” “我都看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鬼子都让咱们打跑了，这几东西算得了什么？”老人家豪气万丈地说。 别看刘大爷看上去只有六十多岁，实际上老人家已经快八十岁了，据说年轻时打过鬼子，每到过年过节，总能看到一些领导模样的人到老人家里串门儿。 “爸，现在是什么时候，您那是什么时候！”中年男人无奈地说，“当年您手上还有一杆汉阳造，现在您有什么？” “没枪咋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老大爷振振有词地反驳，噎得中年人垂头丧气，像个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挨训。 何骏一看老人那喋喋不休的加热，赶紧打岔：“刘大爷，外面的情况很不好。”说着把他遇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说，“我跟琪琪好不容易才爬到这儿，要不是遇到您，还困在电梯井里呢，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嗨，谢什么谢？楼上楼下的，互相帮帮忙不是应该的事么？”刘大爷豁达地说，“遇上了更好，走走走，跟我一起下去，电梯里还困着人呢。” 何骏这才明白老人家为什么拿着一根撬棍，赶紧应和道：“没说的，我都听您的！” 这时小女孩突然扯了扯何骏的放襟，噘着嘴巴不满地说：“何叔叔，说好了，你要送我回家的！” “别急，一会儿就送你回去。”何骏安慰道。 16 无法逾越的距离 老人家一听，马上说道：“那不用你了，你赶紧把孩子送回家，答应孩子的事情，必须说到做到！” “那怎么好啊！”何骏赶紧说道。 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可刚刚受过刘大爷的帮助，扭头就走多怎么行？ 何骏是个宅男，但并不表示他一点人情事故都不懂。更重要的是，意外才刚刚发生不久，从小到大养成的惯性，依然主导着他的一言一行。 假如旧有的道德体系已经在生存面前分崩离析，他还会不会这样说就不一定了。 “没事！”刘大爷说，“有我家老二呢，我们俩足够了。” 中年人看着大包大揽的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副表情恰好被老爷子看到，老爷子脸色一沉：“你那是什么表情，有话说话有屁放屁！” 知子莫若父，老爷子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爸，我都多大岁数了，您说话就不能注意一点？”中年人这个尴尬就甭提了。 “多大？八十岁你也是我儿子！”老人家瞪圆了眼睛，“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刘家老二为难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出事的之前我遇见了王师傅，他正好去买烟，应该是不在小区里。” 此言一出，何骏和刘大爷的目光一齐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没说的，老二，把孩子带上，咱们照顾她！”刘大爷二话不说把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琪琪，跟爷爷走！” “我要找爸爸……”小女孩泫然欲泣，泪珠在眼眶里一个劲地打转。 她早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刘老二把话说的那样清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好孩子，别哭，回头爷爷帮你找爸爸，好不好？”刘大爷耐心地劝道。 刘老二一个劲地瞪眼睛，刘大爷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这个亲生儿子说过话！ 小女孩看了看刘大爷，再瞅一瞅何骏，突然拉住何骏的手指：“我要跟何叔叔在一起！” 她小归小，却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孩子。刘爷爷虽好，但她并不是特别熟悉。 虽然何叔叔也不怎么熟悉，但是何叔叔能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出来，小女孩自然而然地将更多的信任送给了何骏。 何骏一阵头大，他虽然很喜欢孩子，却不喜欢给给孩子当保姆，但是看着小女孩希冀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大爷一阵愕然，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小何，这孩子愿意跟着你，你能照顾好她吗？” 何骏一阵苦笑：“刘大爷，说实在的，我倒是很喜欢琪琪这个孩子，但是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没关系，我能照顾何叔叔！”琪琪突然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平时爸爸也都是我照顾的。” 几个大人大眼瞪小眼儿，刘大爷一拍大腿：“就这么着吧，小何，孩子就交给你了！”说罢扯着刘老二就往楼下走。 何骏很想叫住刘大爷，说把孩子交出去，可是小女孩那期盼中带着几分忐忑的目光，令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算了，照顾就照顾吧，反正小女孩这么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难道还养不起个孩子？ 想到这里，何骏蹲在小女孩面前，双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郑重地说：“琪琪，跟叔叔回家！” 小女孩重重地点点头，她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难过的想哭，却坚强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爸爸说过，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笑着面对困难。 何骏心中长叹，抚了抚小女孩的头顶，温暖的大手拉住她的小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一齐往楼下走。 走到第十层的时候，刘大爷已经把困在电梯里的两个人救了出来，看着他们感激地一个劲道谢，何骏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等他们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世界，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 两人一路下行，路过的几层楼全都空无一人，下到第四层的时候，小女孩停住脚步，一个劲地往楼梯间外瞅。 何骏温言问道：“想回家看看吗？” “嗯！”小女孩使劲点点头。 “那好，咱们就先到你家去看看，回头再到叔叔家里去，好吗？”何骏小心翼翼地和小女孩商量。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可不习惯住在陌生人家里，生怕小女孩回了家就不肯离开，所以必须先打好预防针！ 女孩又点了点头，两人这才推门离开楼梯间。 这个单元的每一层只有两户人家，楼梯间是只有两平方米左右的空间。何骏确定楼梯间外没人之后，才允许琪琪拿钥匙开门。 小女孩从脖子上摘上钥匙，熟练地打开402的防盗门，礼貌地站在门前说：“何叔叔，请进！” 何骏登时失笑：“人小鬼大！” 跟着琪琪走进402，看着整洁的屋子，何骏忍不住问道：“琪琪，这都是你收拾的？” “当然了！”小女孩自豪地扬着脖子，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 何骏赞叹不已，想想自己凌乱的狗窝，不由地一阵自惭形秽，甚至不好意思往里走，站在玄关那儿一个劲地发愣。 难道他真的连个小女孩都不如？ 小女孩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失望地走到门前，难过地一把抱住何骏的腰，把小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腰间。 琪琪的年纪太小了，两个人的姿势根本就扯不到暧昧这两个字上，可何骏的衣服扔在了楼下，腰间被女孩小小的身子一贴，心头陡然一颤，生出了莫名的怜惜。 这份怜惜与色情无关，只是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怜爱。 直到这时，何骏才明白到小女孩回来不是因为想家，而是怀着一丝希望，看看她的爸爸到底在不在。 何骏轻轻地扶摸女孩的头顶，柔声安慰道：“琪琪，你爸爸不在这里更好，他肯定没事……不像咱们俩，困在这个鬼地方。” 17 安全的港湾 何骏说到这里一阵难过。 若只是分隔两地，总归还有再次相见的可能，可是相隔数千万年，此生此世，小女孩都不可能再和王师傅见面。 他这个成年人想起再也无法相见的父母亲人，也忍不住鼻头发酸眼睛发涩，何况她还只是个依恋父亲的孩子？ 可是谁又能料到，一个普通的傍晚，竟然分隔了漫长的时光，令血脉至亲天人永隔？ 小女孩不满地抬起了头，瞅了瞅伤感的何骏，嘟着嘴说道：“何叔叔，你这是安慰人么？” 居然被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鄙视了！ 回过神来的何骏意识到自己跟小女孩说这些话太扯淡，不禁有些尴尬：“何叔叔不大会安慰人，你别介意。” 琪琪抽了抽鼻子哼了一声：“算了，我宰相肚子里能装航空母舰，原谅你了！” 何骏的伤感瞬间不翼而飞，什么叫宰相肚子里能装航空母舰？现在的孩子，说话都这么让人难以招架么？ “那叔叔就多谢你的原谅了。”何骏呲牙咧嘴地说。 “叔叔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小女孩锐利的目光立即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画面。 “没事！”何骏赶紧掩饰，“叔叔饿了。” “琪琪给叔叔做点吃的！”小女孩笑颜逐开，马上就要往厨房走。 何骏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小女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琪琪，你能不能告诉叔叔，家里都有什么吃的？” “当然能！”小女孩想也不想地回答，“有大米、挂面，火腿肠、一棵白菜、冰箱里还有中午剩下的豆腐和好多鸡蛋！” “你家用什么做饭？”何骏又问。 “电磁炉！”小女孩回答，“爸爸说煤气不安全。” 何骏叹了口气：“能带叔叔参观参观你的家吗？” “没问题！”小女孩带着何骏，挨个屋子看了一遍。 何骏重点看卧室的装饰及卫生间和厨房的设备，两人一进厨房，何骏一眼看到了窗台上那套插在木制刀架上的十八子套装厨刀。 严肃地对小女孩说道：“琪琪，叔叔必须从你家拿几样东西，你看行吗？” 小女孩马上回答：“我的命都是叔叔救的，拿点东西算什么？” “好孩子，叔叔可不是那种人！”何骏也不管小女孩懂是不懂，随口解释了一句之后，把刀架上的菜刀全部抽出来，选中了最像匕首的的多用刀和稍小一点的水果刀，最后再拿上磨刀棒，“就这些了。” 小女孩好奇地问：“叔叔，你拿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做武器！”何骏喜笑颜开，“你看，回头找根水管或者木棒，把刀往上一缠，不就是一根长矛么？” 不管防身还是打猎，都需要合手的武器，这东西赶早不赶晚，越早准备越好。 “噢，我明白了！”小女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伸手在柜子里面摸了几下，居然掏出了一个长近一米的擀面杖！ 小女孩把擀面杖递给何骏：“何叔叔，给你！” 何骏一阵哭笑不得，这东西绑上菜刀也就一米长，能当长矛用么？ 可他不想伤了孩子的心，接过来就手挥了挥，突然间灵机一动，把刀架上厚重的剁骨刀拿下来，在擀面杖上比了比。 把学生的剁骨刀固定在擀面杖上面，不就相当于一把长柄斧头么？除了防身，还可以用这个砍柴！ 何骏几乎为自己的机智而飘飘然，趁热打铁地问道：“琪琪，你家里还有什么其它的工具吗？” 小女孩快步跑进卫生间，翻出了一把钳子和一把活口扳手，另外还有一根卷起来的钢丝锯条。 何骏恨不得亲小女孩一口，真是太雪中送炭了！ 他又让小女孩找个能用的包，女孩二话不说倒空了硕大的书包。 何骏叹了口气，用塑料袋缠住刀具的刃口，和其它工具一齐装进包里，一手拎着装杂物的书包，另一只手拎着擀面杖，又让小女孩把放不住的食物全部带上，这才问道：“琪琪，咱们可以走了吗？” 小女孩懂事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家说：“何叔叔，咱们走吧，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想爸爸。” 何骏勉强笑了笑，心中感叹，要是自己将来的孩子也像琪琪一样懂事就好了。 他凑到猫眼上往外看，确定外面没有异常情况之后，突然又回头看了看说：“等等，咱们把窗户关死，窗帘全都挡上！” 小女孩连为什么都不问，马上与何骏一起动手。 何骏一边挡窗帘一边说：“琪琪，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咱们俩的秘密基地，如果有人问，你就说钥匙丢了，明白吗？” 狡兔三窟的道理不必多说，总而言之，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安全。 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何叔叔。” “好孩子！”何骏大为欣慰。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小女孩不满地嘀咕一句。 完成了所有的安排之后，两个人才作贼一样离开402，小心翼翼地回到楼梯间，顺利下到三楼。 掏出钥匙打开302的门锁，两个人飞快地闪身进门。 何骏用力拉紧防盗门，随手将门销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离开家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这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足够他回忆一辈子！ 彻底放松下来的何骏踢掉凉鞋，光着脚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混身酸酸疼，就像刚刚被十头暴龙踩过似的难受。 他突然发现小女孩自进了门之后一直没动静，扭头一看，女孩居然还站在玄关那儿没动弹，不禁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进来？” 小女孩苦着脸说：“何叔叔，你这儿也太乱了，让我怎么进去啊？” 何骏崩溃地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却没有一点收拾的意思：“你就进来吧，先习惯习惯，今后你也跟我一样，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说句实话，何骏的家里倒不怎么脏，关键就是太乱了，所有的东西都没个位置顺序，摆放更是一塌糊涂。 18 宅男的底蕴 “懒鬼！”小女孩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揭穿了何骏的本来面目。 何骏正想说几句歪理反驳，却发现小女孩竟然开始帮他整理杂乱的房间！ 哪怕他有舌绽莲花的本事，面对这一幕也说不出半个字的屁话，羞愧地赶紧站起来，跑到厨房给小女孩倒了一杯水，交到她手里之后说：“叔叔错了，叔叔收拾还不成么！” 折腾了这么久，他这个大人都累得够戗，何况琪琪还是个孩子？他再懒，也没法看着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为他收拾房间而无动于衷。 小女孩吱溜溜地小口吸着杯子里的水，眯着眼睛笑了。 何骏看到小女孩那副完全不该出现在孩子脸上的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没长脑子的傻瓜。 “琪琪，你饿了没有？”不甘心被一个小女孩耍得团团转，何骏拿出杀手锏，展开绝地反击。 小女孩的肚子无比配合地咕噜噜一阵雷鸣，女孩摸着空空的肚子，眼巴巴地看着何骏。 何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给你找点吃的。” 说完越过地板上的障碍物，一头扎进卧室，转眼就跑了出来，塞给小女孩两包薯片，一包馍片和一瓶矿泉水。 琪琪的小脸皱成一团：“怎么全都是垃圾食品呀！” 又被鄙视了，又被鄙视了！ 何骏恨不得一头撞墙上，垂头丧气地说：“琪琪，咱们现在有东西吃就不错了，你就别挑挑捡捡了，好么？” 小女孩用心地思考一会儿，总算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随便吃一点垫垫肚子。” 何骏头疼地叹了口气说：“你先吃着，叔叔给你泡方便面去，我这儿有红烧牛肉、葱香排骨和酸辣牛肉，你想吃什么味儿的？”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哀叹好像全都集中到了今天。 “酸辣牛肉吧，汤要多多的！”小女孩嘴里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 何骏打开了厨房的柜子，露出里面规程的方便面，先拿了一包酸辣牛肉面，又拿了一包葱香排骨面，一一撕开包装放到泡面用的一次性塑料碗里。 之所以使用一次性塑料碗，是为了避免吃完饭之后还要刷碗的麻烦。 宅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必须有宅的本钱！ 就拿吃来说，何骏像只仓鼠一样，家里随时随地都能翻出足够吃半个月的方便食品，而且为了避免吃腻，储藏的还是不同类型、不同口味的多种食品，总之一句话，越节省时间越好，反正他绝对不会为了吃顿饭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厨房里。 不过方便食品再方便也有吃拧歪的时候，所以一些简单的烹调方法也是宅男必备的素质，比如暖瓶闷粥，再比如电磁炉小火定时煮面。 现在的何骏无比地悔恨，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怎么就不弄一套光伏发电设备？ 后面这个是再也用不上了，暖瓶闷粥倒是可以发挥发挥。 记得小学劳动课上学这一节的时候，是把一个鸡蛋堵在暖瓶口，晚上准备好，第二天早上就能在喝粥的时候吃上煮蛋。 当年还是小学生的何骏还在妈妈的帮助下试过一次，可惜那个暖瓶不怎么保温，第二天早上大米半生不熟，鸡蛋也没熟透，给他的童年留下了重重的一抹印记。 “叔叔你这里怎么全是垃圾食品呀？”小女孩抱着薯片跟进厨房，很不满意地问道。 何骏苦笑：“有吃的就不错了，再过一阵子，你就是想吃垃圾食品吃不到了。”他拿起暖瓶晃了晃，里面空空的没有半滴水，这才想起来中午烧的水没往暖瓶里灌。 他赶紧伸手摸摸电水壶，还有点热乎气，但只是一点罢了，解渴还差不多，根本就不可能拿来泡面。 这可怎么办？ 电已经永远地停了，电水壶就是个摆设，恐怕……他的目光转到水龙头上，想想外面蒸笼一样的天气，一下子有了主意。 他赶紧找出个干净的空盆塞到水龙头下面，打开水龙头，清洁的水哗哗地流进盆里。 小女孩见状眼睛都呆了：“有水，有自来水！” 何骏赶紧解释：“不是自来水，我家用的是太阳能热水器，现在也就太阳能的水箱里还能存点水，就算咱们俩省着用，也不知道能挺几天呢。” 小女孩失望极了，闷闷地离开了厨房。 何骏一点水也不敢浪费，手一直摸着水龙头，感觉到水龙头里一股热流涌出，赶紧把面碗凑上去，接满了不知道多少度，但绝对烫手的热水之后，又赶紧把暖瓶凑上去。 除了这个办法，就只能跑到外面砍柴烧水，短时间内，他还不打算跑出去冒险。 暖瓶差不多接满之后，何骏关紧水龙头，盖好面碗，翻出大米抓了一把，舍不得用水淘米，干脆用身体挡住小女孩的视线，直接把米装进暖瓶里，仔细塞好暖瓶塞放到一边。 反正现在的袋装大米都经过工厂的处理，根本就没有杂质，不淘还能把营养多留下一点呢！ 到了这个鬼地方，不管什么都缺，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别的不说，水就是个大问题。 太阳能热水器的容量有限，饮料也没多少了，一旦用光了储备，何骏就只能到外面去找水。 外面的水倒是不少，一百多米之外有的是湖水，可是即便不考虑湖水的卫生问题，还得考虑考虑水里面那个脑袋比人还要大几圈的史前巨兽呢！ 跑那么危险的地方打水，跟玩命有什么区别？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不过何骏担心水温不够，所以多泡了两分钟才把方便面端上桌。 此时小女孩已经吃光了薯片，正没滋没味地嚼着干巴巴的馍片，见何骏端来了面碗，马上把馍片扔到了一边：“何叔叔，怎么才好，我都快饿死了！” “这不是来了么，快吃吧，小心点，别烫着。”何骏放下面碗，递给小女孩一双方便筷子。 不用普通筷子的理由和使用塑料碗一样，都是为了省事。 19 心归何处 何骏不知道别的宅男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懒散，反正他的生活就是想尽办法节省时间，省出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消耗在电脑上面。 若非他还是个正常的，有生理冲动的男性，也不会挑天最热的时候跑到小区广场上偷瞄美女大腿。 为了偷瞄大业，他还刻意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忍痛花七百大洋买了个暴龙偏光太阳镜，可惜逃命的时候不知道丢哪儿了，现在想想还觉得一阵阵地肉疼。 不是心疼眼镜，而是悲哀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坐在角落里偷瞄美女大腿的机会。 小女孩先是一口口地吃掉面条，随即又把碗里的面汤喝掉大半，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圆鼓鼓的小肚皮。 她吃饭的时候安静得好像换了一个人，引得何骏频频注目，小女孩吃饱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何叔叔，你干嘛总看着人家？人家还小呢！等人家长大了，叔叔才能用色色的眼睛看我。” 何骏一口面汤呛进嗓子里，噗地一口吐了半桌子，连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地质问：“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过啊！”琪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小学生都知道的。” 何骏连喘了几口粗气：“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记住，你还小，以后这些话不能再说了！” “为什么呢？”小女孩不耻下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何骏恼羞成怒，又不好跟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见识，念头一转，跑进卧室取来了平板电脑，“哪，玩去吧，别打扰叔叔吃饭！”眼下虽然没电了，但平板和手机什么的，多少还能用一阵子，要是有个太阳能充电宝，一直用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没结过婚，更没有过孩子，自然也不懂怎么哄孩子，为了不让小女孩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干脆给她找点事做。 以他的水平，能能想出用游戏哄孩子的昏招，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小女孩高兴地接过平板，一个人跑到沙发上坐着玩去了。 何骏暗暗感慨哄孩子的艰难，坐下把没吃完的方便面一股脑地消灭干净，连琪琪剩下的小半碗面汤都没放过。 他平时一顿至少得吃两包方便面，如今为了节省给养，只能吃一包垫垫底，肚子半饥不饱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样。 胡乱填了填肚子，何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钟左右。 再看一看窗外的几乎和正午没什么差别的阳光，他果断抛弃了原本的时间概念，可是习惯了原本的时间体系，突然间搞不清准确的时间，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样。 必须重新确实时间，哪怕不是准确的时间，差上个把小时，也比两眼一抹黑强吧？ 可如何确定目前的时间呢？何骏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窗外的阳光上——现代人用钟表确定时间，可古人用的是日冕！ 想做就做，何骏马上找来了张硬纸板，把杯子按在纸板上画了个圆，大致标记好十二个小时的位置，可想了想突然意识到按手表画的日冕根本就不对！太阳下山之后，难不成还能照在这东西上？ 他马上重新画了个圆，只取下面的半圆，把十二点画在最下面，六点画在表盘三点的位置，九点的位置改成十八点，并把一百八十度的圆弧平均分成十二份，一一标记上对应的时间，最后找了根针插在圆心上，一个DIY版的小日冕新鲜出炉。 他兴冲冲地拿着小日冕跑到窗户边上，对着阳光比了比，却发现时间标记画歪了，没法确定摆放的准确角度。 有心重画一个，又担心再画一样不标准。不过活人不可能让尿憋死，他马上就想到了办法，摘下脖子上挂的玉髓观音，提着挂绳做了个垂直定位，确定好摆放日冕的角度之后，把硬纸板折成了三角形，稳稳当当地摆在窗台上。 从缝衣针的位置来看，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半左右，何骏照着日冕调整好手表和挂钟的时间，心里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何骏一边扣好表带，一边自嘲地想：我这也算是强迫症的一种吧？时间强迫症？有这种毛病吗？ “何叔叔你在做什么？”小女孩悄悄地凑过来问。 “对时间。”何骏简洁地回答。 “哪有这么麻烦？”小女孩不屑地撇嘴，显摆一样摘下自己的卡通手表，“哪边是北？” 何骏一愣：“做什么？” “对时间啊！”小女孩理所当然地回答。 何骏疑惑不已：“对时间你问方向干什么？” “笨！”小女孩又鄙视了何骏一回，“当然是对时间！何叔叔，你不会不知道北在哪儿吧？” 何骏脑子都绕晕了，而且他还真就不知道北在哪个方向，不过输人不输阵，他马上想到了办法，故意一副难不住我的模样说：“这有什么难的！”说罢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电子罗盘之后放平，显示在屏幕上的指南针慢悠悠地转了转，写着一个“北”的红色指针稳定下来。 “看，这边就是北！”何骏得意地说。 “噢，知道了！”小女孩把自己的卡通手表放在手机屏幕上，让十二点对准北方，背诗一样说，“爸爸教我的，时数折半对太阳，十二所指是北方，何叔叔你看，表上对着太阳的地方，就是时针和十二点的角平分线！” “真的假的？”何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小女孩把表上的时间调整好，跟自己的DIY日冕放在一起，误差最多不到半个小时！ 何骏不得不说一个服字，感慨地问：“琪琪，这都是你爸爸教的？” “当然了！”小女孩骄傲地说扬起脖子，“还有呢，用十二和时针的角平分线对准太阳，六点指的就是北边！只要在北半球，不管在哪儿都能用这个办法。” “那南半球呢？”何骏好奇地问。 “笨，在南半球，指的自然就是南方啦！”小女孩一把抓起自己的卡通手表，熟练地戴在手腕上，“这都是爸爸给我买手表的时候告诉我的。” 何骏看着情绪又低落下去的小女孩，轻声安慰道：“你的爸爸，一定是个非常非常好的爸爸。” “我又想爸爸了。”小女孩闷声说。 何骏探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柔声道：“我也是。” 此时此刻，一大一小两颗孤单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20 生存策划 下午两点出头，小女孩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 她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先是目睹了世界的巨变，再是躲藏的汽车差点被倒地的驼背龙压住，被何骏救出来之后又爬了十层楼的铁梯，经历了这么多，再加上现在的时间相当于晚上八点，她早就累得疲惫不堪了。 何骏看着女孩熟睡中那毫无防备的小脸，心头一阵黯然。 他有心把小女孩挪到卧室里去，可又怕挪动会惊醒了孩子，只能退而求次，轻手轻脚地挡上窗帘，再为小女孩盖上一条被单。 这么热的天，不盖其实也没关系。 安置好小女孩之后，何骏找到张纸，写下衣食住行四个大字，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下去。 远离了现代物质文明的支持，即使房子还在，生活也要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住不必说了，这几栋楼都是钢筋混凝土的框架结构，就算霸王龙来了也没辄，完全没必要担心住的问题。 接下来是吃的问题，人是铁饭是钢，不解决这个麻烦，谁也活不下去。 好在何骏身为一个宅男，哪一次大采购都要带回十天半月的给养，他两天前刚刚采购过一次，各种味道的方便面加起来应该还有一箱多，其它的方便食品也有不少，省着点吃，挺半个月……想起小女孩，他马上把给养能够维持的时间减到十天。 也就是说，十天之内不用为吃的操心，但是十天之后，他必须勇敢地走出去，面对充满了未知的原始丛林。 好在有十天的缓冲，若是直接面对丛林中的危险，只怕他一天也坚持不下来。身为穿越大军的一员，能够在穿越之后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实在是幸运得不能再幸运了。 何骏现在纠结的是，这十天到底该怎么办！ 以他这副宅男的身板，根本就没有在丛林中生存下来的能力，如果用这十天来锻炼身体，或许可以让身体素质增加一点，增加丛林中生存下来的几率。 可十天的时间太短了，压根不可能出什么锻炼成果，而且会大大增加给养的消耗，以至他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好。 最后，还是宅男的本能发挥了作用，放弃了锻炼身体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做点有用的准备，DIY个斧头什么的更实际一点。 等给养全部耗尽，实在躲不下去的时候再冒险进入丛林也不晚。 于是他重重地在纸上记下一笔。 与吃息息相关的就是喝，家里的水和饮料还能挺一阵子，可必须要尽可能地节省，除了喝之外，不能再干别的。 也就是说，连马桶都不能冲！ 这是个不登大雅之堂，又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小号还能将就一下，大号若是不想个办法妥善解决，用不了几天家里就不能住了。 何骏此时此刻无比羡慕十二号楼的住户，最起码，可以从湖里打水冲厕所！ 思来想去，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不少垃圾袋，实在想不出办法，就只能解决在垃圾袋里，扔到电梯井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 若是提前用光了储备的水，他就必须提前离开安全的家，这个残酷的现实让何骏感到了沉重的紧迫感，写了个水字，在水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圈，以示其重要性。 食的问题暂时就这样了，还剩下三样需要解决。 行也不必费太多心思，不管到哪儿，都必须劳动这两条腿……王师傅的车似乎也可以利用一下，坐在车里可以有效地保护自己，最起码不用担心小型恐龙的袭击，遇到大型恐龙，也有还击之力！ 可一来他不会开车，把车给他他也开不走；二来丛林里根本没有路，很难把车开进丛林之中，除非能把猎物引车的附近，躲在车里一击必杀！ 想法虽好，操作起来困难多多，不过他虽然不会开车，小区里肯定有人会，到时候把外面的车停到丛林里去，当成狩猎的掩体，岂不是能让危险的狩猎变得安全许多？ 想到这儿，他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记下来，打了个重点记号之后又在这一条下面多加了几个字——能够解决进入丛林的安全问题，砍树伐木自然不在话下，界时燃料的问题大概也能连带解决。 食住行都有了腹案，最后就是衣着的问题。 外面的天气火热无比，就算光着膀子也要热出一身大汗，绝大多数人面对这样的天气，出门时都是穿得越少越凉爽越好。 但这只适用于原来的那个世界，这里到处是危险的史前丛林，以人类脆弱的皮肤，光着身子进入丛林和找死没什么差别！ 天热不一定会热死人，可让丛林里的恐龙什么的盯上，死翘翘的几率却大得很！ 所以不管天气有多热，只要离开室内，就必须穿上长衣长裤和厚实的鞋，最好还能戴上一顶合适的帽子，以便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 何骏觉得，最适合这种环境的服装，还是解放军的作战服和作战靴，但他是宅男不是军事发烧友，没那么强悍的现役装备，不过大学军训时的迷彩服一直压在箱子底，应该还能穿，似乎还有双迷彩胶鞋。 这套装备自军训结束就再没穿过，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实在不行，就把深秋穿的厚底鞋拿出来应应急，捂一点总比穿一双不合适的鞋子伤了脚强。 至于这套衣服穿破之后怎么办，就不是他现在能想到的了，反正日子久了，谁都免不了赤膊上阵，先顾了眼前，没准到时候有聪明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呢！ 不过这只解决了一部分问题，在他的想法里，衣这方面不仅仅是穿着，还包括适合携带的防身武器，进一步说，还要加上合适的狩猎武器。 眼下他能想到的，就是用擀面杖DIY一把斧头，多用菜刀最好想办法弄个鞘挂在腰上充当防身武器。 然而除了这两样，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找不出其它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了。 21 利器 何骏甭提多郁闷了。 DIY斧头和多用菜刀本身就属于鸡肋，放到现代那种几乎找不到大型动物的年代，也没法用来打猎，更不要说是巨兽遍地走，恐龙不如狗的史前时代。 都说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拥有智慧，可他的智慧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失灵了？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刀耕火种的原始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何骏想到这儿，一下子想到了陷阱和弓箭！ 这两样东西一个是捕捉大型动物不二法宝，另一个是拥有极强杀伤力的远程武器，都是再适合不过的狩猎方法。 然而这两样东西说起来简单，用起来可不是谁都玩得转的，搞不好没抓住猎物，反倒先伤了自己。 何骏好一通冥思苦想，最后发现自己除了挖坑埋削尖的木棍之外，再也想不出其它制作陷阱的方法。弓箭就更不用提了，古人制作一张弓好像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手上没点技术，DIY出来的四不像，射出的箭即没准头也没威力，有还不如没有！ 大概想得差不多了，何骏这才将张写满了鬼画符的纸，视若珍宝地妥善收藏好， 制定生存计划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 这地方的下午三点，差不多与现代空间的晚上**点相当，普通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准备睡觉了，不过对于宅男来说，这个时间段正是最精神的时候。 长期养成的习惯令何骏没有半点困意，他索性拿起了擀面杖和剁骨刀，开始研究怎么把这两样东西组合在一起。 最简单最方便的办法莫过去用胶带紧紧地缠住，电影电视上也经常能看到用这种方法制作武器的情节，可是何骏总觉得，圆形的擀面杖和不方不圆的菜刀手柄缠在一起，根本不可能牢靠结实！ 而一件武器需要的不仅仅是锋利，更需要坚固耐用！ 何骏对着擀面杖和剁骨刀发起了愁，拿着剁骨刀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发现剁骨刀的刀柄，居然是用几颗螺丝固定住的。 何骏猛然间豁然开朗，马上找来螺丝刀，卸下了刀柄上的螺丝，将塑料刀柄拆了下来。 这下剁骨刀的刀柄只剩下一片厚实的金属片，而何骏要的就是这个。 他这个宅男不是行动派，可是逼到了份儿上，赶鸭子也要上架！ 何骏把两根装修时剩下的钢钉套在钢丝锯两端的锯环上，再把擀面杖夹在两腿中间，将钢丝锯对准擀面杖的一端，两只手扯着钢钉，开始了艰苦地锯木工生涯。 接下来他耐心地花了一个小时，用钢丝锯反复在擀面杖的一端切割，仔细地锯开一道恰好能塞住剁骨刀的缝。他把光秃秃的剁骨刀夹在锯开的擀面杖中之后，才用透明胶带一层又一层地紧紧裹住。 按说做到这一步，DIY斧头就可以完工了，但何骏觉得只固定一头怎么看怎么不结实，而剁骨刀的刀头上又恰好有一个不大的圆孔！ 为了让这把“刀斧”更加坚固，何骏打起了这个悬挂孔的主意，费了半天的劲儿，用小号螺丝刀在擀面杖相应的位置钻出两个互通的窟窿。再把螺丝塞进这个窟窿里面拧紧，精益求精的DIY武器总算赶在天黑之前正式完工。 何骏就手挥了两下，不禁一皱眉头。 擀面杖的直径稍稍粗了点，磨光的表面也有点滑手，拿在手里不怎么舒服，他敢肯定，真用这东西砍树，用不了多一会儿，手心就会磨出一溜水泡。 坚固程度目前看起来还可以，不过他有点怀疑擀面杖的木质，用来砍树打柴的话，到底能坚持多久仍是个未知数。 缺点很明显，不过优点也不是没有。 这东西毕竟是用剁骨刀改的，重量比正了八经的斧头轻得多，正好适合他这个没多少肌肉的宅男。 这是唯一一个他能想到的优点！ 搞定了斧头，接下来还要解决匕首的携带问题。 何骏在家里轻手轻脚地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适合制造刀鞘的东西！ 制作刀鞘的材料，最起码要耐得住切割，可是平时用的东西，哪一种耐得住锋利刀刃的反复切割？ 这下何骏可麻了爪子，总不能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插裤腰带上吧？割断了腰带还是小事，万一不小心插自己一刀算怎么回事？ 正愁眉苦脸地想不出办法，琪琪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喊了声爸爸。 何骏一愣，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好在琪琪很快就清醒过来，看清何骏之后，小脸登时皱成了狗不理包子。 “干嘛这副表情？”何骏坐到了琪琪身边，“还困么？困就再睡一会儿。” 他不是琪琪的爸爸，但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照顾这个小女孩。 琪琪把头靠在何骏身上，受伤的小狗一样蹭了蹭，突然说道：“叔叔，你身上都臭了，酸臭酸臭的。” 何骏登时尴尬不已，勉强解释道：“天太热了，没办法，平时我天天都洗澡。” 琪琪推开了何骏，一副不敢恭维的模样。 何骏破罐子破摔，嘿嘿坏笑道：“你别光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要洗澡！”琪琪马上说道。 “没门儿！”何骏想也不想地拒绝，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说，“琪琪，咱们的水不多，不能浪费在洗漱上，明白么？” 琪琪可怜巴巴地问：“刷牙也不行么？” “我这里还有些口香糖，将就一阵子吧。”何骏说。 琪琪的情绪越发低落：“琪琪不是好孩子了，好孩子都按时刷牙！” 这都是哪跟哪儿？谁教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骏险些为之绝倒，赶紧安慰道：“琪琪乖，节约用水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琪琪的脸上仍然写满了不乐意，何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跟小孩子纠缠，马上转移小女孩的注意力：“琪琪，你饿不饿，叔叔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万分抱歉，今天白天忙了一天，累得几乎要散架，整个人昏头昏脑，实在挺不住了，只勉强码出一章，请大家谅解一二。 22 黑夜中的恶魔 琪琪觉得自己还不饿，可是看到即将下山的太阳，知道现在到了晚饭的时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说是做饭，可除了方便面之外，也做不出什么热食。 何骏正打算趁太阳还没下山接点热水泡面，目光却在无意间扫过沙发上的平板电脑，看到打开的保护套，不由地一愣，一把将平板电脑抢到手里。 “何叔叔真小气！”正打算再玩一会儿的琪琪不满地指责道。 兴奋的何骏扭头看到琪琪伸出一半儿的手，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暗暗好笑，心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就想着玩。 他把平板电脑从保护套里抽出来递给小女孩：“谁说叔叔小气？诺，给你玩！” 琪琪一扫之前的郁闷，兴高采烈地接过来：“谢谢叔叔！” 何骏宠溺地摸了摸琪琪的头顶，拿着硬质保护套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叔叔，你都看半天了，到底要干什么啊？”琪琪打开平板，趁着开机的间隙好奇地问。 “我要用它做个刀鞘！”何骏笑呵呵地说。 平板电脑的保护套质地不软不硬，而且为了充当支架，原本就带着几道折痕，何骏觉得正好可以利用原本的折痕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琪琪压根儿不关心什么刀鞘剑鞘，闻言只是喔了一声，就低下头一门儿心地鼓捣平板电脑。 何骏找到了合用的材料，连做饭的事都忘了，用刀在保护套上比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裁开保护套，用钉书器把折好的保护套外皮密密实实地钉在一起，又在接口抹上了一层502胶水，固化剪口的毛边，最后把匕首插进刀鞘就算大功告成。 虽然刀鞘的做工很是粗糙，但有了这东西，他就能把一拃多长的匕首带在身上，而不必担心意外捅自己两刀。 不过用保护套DIY的刀鞘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磨损肯定要比专业的刀鞘快一些，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利用剩下的保护套额外做了两个刀鞘。 何骏还打算在刀鞘上缝个腰带扣之类的东西，方便把刀带在身上，但是DIY刀鞘用了不少时间，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肚子咕咕叫的琪琪噘着嘴巴找了过来，一个劲地喊饿，何骏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计划，先填饱肚皮再说。 很快，两块面饼在琪琪期待的目光中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水里，等面碗端上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了。 “叔叔！”琪琪极度不满地扭了扭身子，“这么黑，怎么吃啊？” “着什么急，我去找根蜡烛。”何骏打开手机走进卫生间，没多一会儿，就找出了半根红蜡烛。 蜡烛的火光驱散了黑暗，琪琪开心地享用起热腾腾的泡面，何骏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外。 太阳已经彻底落到了地平线之外，室外陷入一片黑暗，正对客厅落地窗的十三号楼只剩下一个影影绰绰的巨大暗影。 在这个充满了压迫感的影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光，也有零星几个窗子里亮起了手电筒忽明忽暗的微弱灯光。 何骏大概数了数，悲哀地发现，只有极少数窗子里才有光亮。 或许一些住户即没有预备蜡烛也没有准备手电，但没有手电最少还有电话，也就是说，绝大多数住宅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主人。 人类对光明的向往无论什么时间和地点都不会变，哪怕身在危险的史前时代也不例外。 他突然想起小区广场上安装了一些太阳能地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最好能想办法弄回来几个——他没打算用那玩意儿照明，而是看上了地灯里装的光伏电池。 用那个东西，说不定可以给手机和平板充电！ 想到这里，何骏无法抑制地想起了白天的遭遇，不禁又一次感慨人生无常……也许，那些遇难者，比他这样的幸存者更加幸运，至少不必面对这个残酷而绝望的世界。 “叔叔，你怎么不吃啊？”琪琪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问。 “没什么。”何骏微微一笑，挟了一口面条塞进嘴里。 感慨那么多有什么用？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没有勇气自杀，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努力活下去！ 何骏大口大口地喝光了碗里的面汤。 吃完饭之后，何骏正打算挑灯夜战，给刀鞘加上附件，厨房的窗玻璃上突然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叔叔，什么声音？不是恐龙吧？”怕黑的琪琪一把扯住何骏的胳膊。 “应该不是。”何骏下意识地把琪琪挡在身后，“咱们这是三楼，七八米高呢……” 话音未落，窗玻璃上又是“咚咚”两声闷响。 琪琪一头扎进何骏怀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紧紧地咬住嘴唇。 何骏下意识地抱紧小女孩，警惕地一口吹熄蜡烛。 撞击声仍然没有停止，不过这一次来自于客厅的落地窗。 何骏心头一松，轻轻拍了拍琪琪的肩膀，低声说：“放心，有叔叔在，没事。” 琪琪仍然不肯放开何骏，怯生生地问：“叔叔，那是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何骏说。 “不要！”琪琪本能地拒绝。 何骏也不管小女孩看不看得见，微微一笑说：“放心吧，没事。”说完拉着琪琪走进客厅。 琪琪依旧紧紧地靠着他，何骏拍了拍小女孩的头顶说：“不用担心，窗户上装的都是钢化玻璃，就算是恐龙，也一样敲不碎。” 真来一头霸王龙，估计防弹玻璃也挺不住，不过霸王龙这种顶级掠食者的食谱应该是同等体积的食草恐龙，而非不够塞牙缝的人类！ 同理，若窗外真是一头大型恐龙，撞击声也不会这么轻飘飘地。 所以何骏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不管窗外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会威胁到他们俩的人身安全！ 琪琪紧张地跟着何骏来到落地窗前，瞪大了眼睛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清，抱着何骏的胳膊紧了又紧。 何骏也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到眼睛上，仔仔细细地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他突然发现，澄净的夜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满天星斗，就连光芒最弱的星星，也能在星空中拥有一席之地！ 23 黑夜中的恶魔（二） 记忆中，只有很小的时候，才能看到这样宁静而璀璨的星空，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快，夜空光污染也越来越严重，最多只能在无月的夜里看到几颗最亮的星星。 何骏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星空拉走，可还没等他看清天上的星星，窗玻璃又是一声闷响。 紧紧依偎地何骏身上的琪琪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何骏发现大概拳头大的一片星空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赶紧拍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咱们看看到底是什么！” “不要，不要！”琪琪紧紧地闭住眼睛，脑袋使劲往何骏身上拱了拱。 何骏哑然失笑，也不管琪琪到底看是不看，自顾自地掏出手机，手指一划，打开了手电筒功能。 一道明亮的光瞬间照亮了窗玻璃，玻璃上立即传来连续的撞击声，何骏终于看清了外面的东西，吓得他脚下一滑，不是琪琪始终抱住他，非阴沟里翻船一头栽倒不可。 “叔叔你怎么了？”琪琪感觉到何骏的异常，再也顾不上害怕，赶紧睁开眼睛查看何骏的情况。 “我没事！”何骏下意识地藏起手机。 可琪琪已经看到了窗外的东西，吓得她一声惊呼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到茶几上才停了下来，惊恐地死死握住何骏的大手：“叔叔，那是什么？” 窗外的东西，赫然是一只只拳头大小，瘦脸狰狞，口器尖锐细长，背后膜翅高速挥动的大号飞虫！ “还能是什么？”何骏迅速关紧窗子，无奈地说，“蚊子呗！” 外面的超大号蚊子，八成是被烛光吸引过来的。 “哪有这么大的蚊子？”琪琪压根儿就不信。 外面的虫子比麻雀还要大上几圈，怎么可能是蚊子？ 何骏蹲下来，轻轻地把琪琪搂进怀里，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说：“现代没有，但是古代有！” “古代？”琪琪下意识地重复，抬眼往外看，却看不清任何东西。 “对，古代。”黑暗中的何骏犹如梦呓，“恐龙时代最大的蜻蜓比叔叔还要大得多，你想想看，这么大的蜻蜓，该吃多大的蚊子？” “外面那么大的！”琪琪总算明白过来，“叔叔，要是让这种蚊子咬一口，那得起多大一个蚊子包啊？” 何骏安慰道：“放心吧，叔叔不会让你挨咬的。”要是真让这么大个的蚊子叮一口，还不一口吸掉100cc鲜血？一下子遇上个十只八只，非把人吸成人干不可！ 幸好他只开了厨房的窗户，而且拉好了隐形纱窗——外面的蚊子虽大，但总归还是昆虫，纱窗再不结实，也是现代工业生产出来的合成材料，不是几只蚊子就能撞开的。 “嗯！”琪琪乖巧地答应一声，紧紧靠在何骏身上。 何骏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故意转移孩子的注意力：“琪琪你看，天上有好多的星星。我小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也是这么多。” “这么多呀？”琪琪诧异极了，“爸爸说，我是白羊座呢，叔叔，你知道白羊座在哪儿吗？” 何骏一下子笑了：“当然知道，因为叔叔也是白羊座！” 琪琪马上高兴起来：“叔叔，快告诉我，哪个是白羊座，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何骏大包大揽，可抬起头来却立马傻了眼。 他刚刚根本没时间仔细观察天上的星星，现在有了时间，却发现满天的星斗，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熟悉的星座！ 他虽然不是研究星星的天文学爱好者，也不是西方十二星座的发烧友，但是最少还认得空中最显眼的北斗七星、猎户座和黄道十二星座！ 如果说因为盛夏看不到猎户座；位置不对看不到北斗七星，黄道十二星座总不会一个都看不到吧？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隐记起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满天的星星并非固定不动，而是始终处于运动之中的恒星，十万年前的北斗七星、现代的北斗七星和十万年后的北斗七星排列形状完全不同！ 之前他虽然一直为了生存下去而积极准备，可内心深处未尝没有几分仍处于现代的侥幸心理，可是看到完全陌生的星空，最后一丝侥幸灰飞烟灭，心中彻底接受了穿越史前时代的现实。 “叔叔，你又怎么了？”琪琪敏感地发现何骏的情形不正常，小心翼翼地悄声问道。 “叔叔，叔叔没事。”何骏哽咽地说，“孩子，咱们永远，永远也回不去家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泪水涌出泪腺，浸湿了他的眼眶。 “叔叔……”琪琪本能地想安慰何骏几句，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紧紧地拥紧了何骏。 “叔叔没事！”何骏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借着黑暗的掩护擦了擦眼泪，“叔叔真的没事。” “叔叔是不是跟琪琪一样想爸爸了？”琪琪情绪低落地说。 何骏呼吸为之一窒，茫然若失地说：“是啊，跟琪琪一样，想爸爸了。” 他的父亲是行伍出身的军人，从小到大，对他都非常严厉，相比之下，他更加思念和蔼的母亲。 只是这样的话，绝对不能在没有母亲的孩子面前提起。 两个人互相安慰了一会儿，何骏想起了未完工的刀鞘，于是说道：“琪琪，时候不早了，你先睡，我再干点别的。” “叔叔我不困。”睡了一下午的琪琪没有丝毫困意。 “那就陪着叔叔吧。”何骏欣然说道。 何骏起身拉好窗帘，挡住了来自于十三号楼的点点光明和满天的光。 虽说蚊子撞不坏玻璃，可史前时代是巨型昆虫横行的时代，万一引来其它的巨型昆虫，甚至引来某种夜行恐龙，钢化玻璃未必挡得住。 厚重的窗帘阻止了烛光的外泄，间接阻止未知生物的侵袭，就算真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凑过来，也会先奔向有烛光的窗口。 重新点燃蜡烛，微弱的光明又一次驱散了黑暗，何骏找出闲置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针线，拿起还是半成品的刀鞘，用歪歪扭扭的针脚，一针一针地将DIY刀鞘剩余的边脚料缝在刀鞘上。 琪琪拄着下巴坐在一旁，夜色渐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24 绑票 琪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然照亮了窗帘，虽然看不到太阳到底升到什么位置，不过时间显然已经不早了。 琪琪打着哈欠爬了起来，发现自己仍然穿着昨天那套衣服。 她仔细的想了想，昨天最后的记忆，就是坐在餐桌上看何叔叔用蹩脚到极点的拙劣技术缝制刀鞘。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何叔叔呢？ 琪琪光着脚丫子跑出卧室，一眼看到何骏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看到何骏，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悬在半空的心马上放回肚子里——这种安心无比的感觉，她只在爸爸身上感受过！ 还不到九岁的小女孩，再早熟也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所有的行为更多的还是遵循本能，而不是考虑利益得失。 琪琪的肚子一阵咕噜噜的抗议，她正犹豫是不是该叫醒何叔叔，猛地传来一串沉闷的砸门声。 何骏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腾地跳了起来，看到琪琪之后先是一愣，随即记起了昨天的事情，半梦半醒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竖起手指对琪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时候，谁会找到这儿来？ 何骏想不出外面上谁，踮着脚尖缓步走到防盗门边，闭上眼睛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若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当然会听得更加清楚，可是那样一来，势必要被砸门声震坏耳朵。 他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外面的人又使劲砸了几下，大吼道：“何骏，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啊，我爸让人抓走了！” 何骏只觉得外面的声音耳熟，却没听出到底是谁，反倒是琪琪眼睛一亮：“何叔叔，是刘二伯！” 何骏愣了一下，才明白刘二叔指是刘大爷的二儿子。 好么，人家的年纪都能当他的叔叔了，到了琪琪的嘴里，两个人到成了同一个辈份。 刘二还在继续砸门，何骏冲琪琪做了个手势：“回里屋等我！” 琪琪马上跑回卧室。 何骏没有马上开门，而是将昨天做好的刀鞘穿在腰带上，又提了自制的斧头，才凑到防盗门的猫眼上看了一眼，外面果然是刘二。 刘二一直注意猫眼上的情况，一看里面的光被挡住，哪还不知道何骏在家？他立马加重了几分力气，死命一阵猛拍：“何骏，你快出来！” 何骏看刘二的模样不像作伪，这才谨慎地扭开门锁，开门的同时，一个箭步退后一米，手里的斧头大头冲下斧刃朝外，随时可以反撩上挑。 举起斧头摆出劈砍的架势更简单，但敌意同样太明显，外面来的人若是图谋不轨，看到他有准备，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相比之下，何骏摆出的姿势进可攻退可守，比摆出十足的敌意灵活得多。 门一开，刘二立马风急火燎地钻进来，急匆匆地说：“何骏，我爸让人抓了，求求你帮帮我！” 何骏一看门外再没有第二个人，马上信了七成，不过还是谨慎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本想叫声刘二哥，可是刘二大他二十多岁，二哥这两个字就像一块卡在喉咙里的骨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快跟我走！”刘二急得搓手顿脚，伸手就想拉何骏。 何骏下意识地闪开，坚决地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敲了这么长时间的门，该出事早就出完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不是？” “咱们路上说，路上说不行么？”刘二一个劲地跳脚，恨不得把何骏扛肩膀上带走。 “也行。”何骏点了点头，大步走进厨房，给琪琪倒了一碗闷了一夜的米粥，冲里屋喊道，“琪琪，把粥喝光，我不回来，谁叫门也别开，明白没有？” “知道了，何叔叔！”琪琪趴在门框上，露出半个头发纷乱的脑袋说。 “咱们走！”何骏下意识地挥了挥DIY斧头。 刘二这才看清楚何骏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没心情深究，一个箭步冲出门外。 何骏紧随其后，随手关上防盗门。 跟着刘二进入楼梯间，他意外地看到刘二不是往下走，而是往上爬。 何骏刚想说话，刘二及时解释道：“人都在天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骏一步两个台阶，迅速跟上刘二的脚步。 刘二一边爬楼梯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老爷子起得早，本想各家串联一下，组织组织人手共渡难关，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了隔壁单元的叶海龙，那小子带了一帮小流氓劫持了我爸，说什么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 “啊？”何骏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就是那帮游手好闲的半大小子？” 叶海龙也算是小区里的名人，这小子初中没毕业就辍了学，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在小区里是有名的，被警察抓住好几次了，都因为年龄太小，犯的事情又不大而免于处罚。 这小子一看警察都拿他没办法，越发地变本加厉，纠集了附近几个跟他一样不学无术的孩子，到处惹是生非。 几个孩子还学人家纹身的作派，在胳膊上画了条蹩脚无比的龙形，自称什么龙党。 为这事儿，叶海龙和他的兄弟们没少让家长收拾。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叶海龙这点破事，连何骏这个宅男都知道，听说叶海龙绑架了刘老爷子，何骏怎么能不吃惊？ “就是他们！”刘二一脸地晦气，“一个个拿刀提棒的，跟电影里的黑社会混混没啥两样。” “他们有胆子绑架刘大爷？提什么要求了？”何骏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绑架的目的无非就是敲诈勒索和打击报复，刘大爷老好人一个，那么大的岁数，根本不可能和这帮半大小子结怨，那么八成是用刘大爷的身份达成某种目的。 刘二哀叹一声，黯然道：“他们用我爸当人质，威胁我说，让我把咱们这个单元所有的人都找出来，而且必须听他的指挥，不然后果自负！” 25 单刀赴会 “这帮小混混天不怕地不怕，手底下黑着呢，我怕他们对我爸不利，没办法，只能回来找人。”刘二满面怒火，眼底却是满满的尴尬，“我一路从顶楼敲到你家，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肯开门帮我……我算是看明白了，老爷子好事做的再多，没人领情又有什么用？ 刘二又是愤恨又是不忿，两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老爷子为了想法子组织自救，昨天晚上半宿没睡，天一亮就出了这种事，我他娘的心寒那！” “刘，刘二哥，这不还有我呢么？”何骏总算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你放心，那帮小子想用刘大爷威胁咱们，肯定不会把老爷子怎么样。” 刘二仍然无法释怀：“我也是这么想，但是老爷子在他们手里一分钟，我就一分钟放心不下。现在找出你这么一根独苗，其他人都不肯出来，那帮小子手底下又没个分寸，万一……”他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再往下说。 “没有万一！”何骏斩钉截铁地说，“刘二哥，我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概能猜到叶海龙那小子的想法，这样，我上天台跟他们交流交流，你留在楼梯间里别出来。” “不行，我哪能躲在你身后……”刘二把脑袋摇得像拔浪鼓。 何骏苦口婆心地劝道：“刘二哥，你不能出去，你跟我一起出去，他们看见你只找到我这一个人，再拿老爷子逼你就范呢？这个险不能冒！” 刘二满脸纠结：“但是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你不出来，我反而更安全！”何骏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帮小子无非就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出了昨天那档子事儿，都当自己是小说里的主角，其实就是小孩子的心理，很容易对付！” 刘二见何骏说得头头是道，不禁也犹豫起来，迟疑地问：“真是这样么？” “**不离十。”何骏说。 “那好，就听你的！”刘二猛地下定决心。 这世上最让人摸不着猜不透的就是人心，若是何骏敢拍着胸脯打保票，他八成会当何骏吹牛不打草稿，但是话里打个折扣，他却知道何骏是真的有把握。 为免夜长梦多，两人不再说话，闭口不言，一门心思地加快速度，几分钟之后，两人抵达顶层。 这栋楼高十八层，电梯只到十八层，但楼梯间却一直延伸到十九层，十九楼梯间有两道门，一边是电梯机房，另一边则通向天台。 何骏悄悄凑上去，往外看了看，又退下来把DIY斧头交给刘二：“刘二哥，这个你先帮我拿着。”他没看到天台上有人，不管人在哪里，空手出去说起话来都比较方便。如果带着武器就成了对峙和武力威慑，说服这帮小子的成功率将大打折扣。 刘二哥接过斧头，忐忑不安地嘱咐：“一定要小心！”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让何骏小心点，还是让何骏小心老爷子的安全。 何骏压根没想那么多，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放心！”说罢迈步走上天台。 天台上安置了许多电力设施和其它设备，所以物业严禁居民上天台，因此通向天台的门平时都被物业锁得死死的，但是现在已经被人撬开了。 刘二目送何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原本就悬在半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被绑架的不是旁人，是他的亲生老子，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可能不上心？ 老太太身体不好，原本就因为昨天的巨变受了不小的惊吓，刘二怕老太太的身体承受不住，直到现在都没敢回家。 走出上天台的何骏，第一个感觉就是热，无比的闷热，以至于他还没怎么样，就先出了一身透汗，比刚从水里捞出来强不到哪儿去。 眯着眼睛瞅瞅天上，火热的太阳照耀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禁一声哀叹。 抛开没用的多余念头，何骏站在楼梯间外环视一周，除去乱七八糟的设备之外，最显眼的就是三单元的楼梯间外那把硕大的太阳伞，伞底下摆了个小桌，几个人聚集在伞下，不过只有两个人坐在桌边，剩下的都没坐着的份儿，乱七八糟地挤在阴影里。 楼梯间的阴影里好像也藏了几个人，不过距离有些远，阳光晃得何骏看什么都披着一层蒙蒙的光辉，压根儿看不清具体情况。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轻声自言自语：“镇定，镇定，镇定！” 连续重复了十几遍，他终于觉得自己平静了一点，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三单元的楼梯间。 太阳伞下的那帮人也看到了何骏，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但是很快就平息下来。 何骏目不斜视，走到距离太阳伞十米左右的时候，已经看清了太阳伞底下一共站着四个人，坐着两个人。 站着的四个人，个个手里都抄着家伙，共计两把菜刀，一把西瓜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拆掉了杖头的拐棍。 因为距离的关系看不清这些人的相貌，但是从穿着来看，右边那个坐在椅子上，手背在身后的人正是被绑架的刘大爷。 不用问，这帮小兔崽子肯定是把刘大爷绑在了椅子上，否则怎么会那样滥好心，给肉票上个座，他们自己却站着。 精神萎靡的刘大爷看见何骏，立马急了，一个劲冲他使眼色。 何骏硬装着什么都没看见，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到距离太阳伞只有五米左右的地方。 他觉得对面的几个半大小子出现了不安的躁动，才猛地停步，目光炯炯地注视对面几个人。 何骏故意突然停住脚步，为的就是给对方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站姿也有讲究——腰背挺直，脖子微微扬起，两只脚分开与肩同宽，充满了自信和果决。 套句心理学的名词，他这是用动作进行心理暗示！ 一个耳朵上掐了三个耳环的小混混冲着何骏举起菜刀吼道：“站住！” 26 舌绽莲花 小混混喊出声才发现何骏已经提前停步，登时像一拳打在棉花里似的难受，似乎觉得丢了面子，又羞又恼地涨红了脸。 半大不大的孩子正是心思不定，心理狂躁的年纪，总是接触到什么学什么，而且越是离经叛道，越对这帮半大小子的胃口。 “你谁啊你！”耳环混混举着菜刀，色厉内荏地高声质问，似乎是想用这种手段挽回自己的面子。 何骏微微眯起眼睛，轻蔑地瞄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把目光转到坐在椅子上的叶海龙身上，明知故问道：“你就是叶海龙？” 耳环混混见何骏不理不睬，顿时勃然大怒：“我问你话呢！” “我跟你老大说话，你插什么嘴？”何骏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你！”耳环混混双眼火光直冒，扭头道，“龙哥！” “没事。”叶海龙摆出一副稳如泰山的作派，“这种小伎俩，还蒙不住我叶海龙！” 何骏肠子一抽，差点没笑出来。 明明才是个十六七的孩子，非得学七老八十的沉稳模样，怎么看都是照猫画虎矫揉造作，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反倒滑稽得令人忍俊不禁。 耳环混混恨恨地瞪了何骏一眼，忍着气不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把他的心思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你就是叶海龙？”何骏又问了一遍，不过不等叶海龙说话，就马上说道，“听说你想当老大，我倒想问问你，你凭什么当这个老大？” “**的管得着么？”耳环混混破口大骂。 何骏眼角一抽，凌厉的目光扫过耳环混混不平不忿的脸，嘴角微微翘起：“怎么？不敢接我的话吗？” 请将不如激将，这种看似小儿科的手段，对付这帮心智还没成熟的孩子，有效得不得了。 果然不出所料，叶海龙的表情一变：“别以为我没看出你用的是激将法，我倒想问问你，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问我！” “对，龙哥说得对，你什么人啊你！”耳环混混好似说相声的捧哏一样马上帮腔。 “我是什么人？”何骏突然间笑了，“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你想说得算，让所有人都听你的，最少你得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身后这些兄弟！”叶海龙想也不想地大声吼道。 几个小混混马上举起了手里的武器，一阵鬼哭狼嚎。 拿拐棍的一不小心，差点在陈旧的太阳伞上戳个窟窿。 乌合之众！ 何骏在心里如是评价。 叶海龙举起右手摆了摆，四个小混混马上停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何骏，一副你还有什么话说的模样。 何骏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叶海龙表情一沉：“你笑什么！” “没，没事。”何骏假咳两声止住了笑：“我说叶海龙，你的底牌就是这几个人？开玩笑吧？” “我有多少人，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叶海龙的脸都变成了黑色，要不是何骏从一开始就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他早扑上去开片了。 “得，我也没打算操心你的事情。”何骏恢复了之前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在这个地方活下去！” 活下去？ 叶海龙和他手下的小混混不禁面面相觑，个个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说不上来吗？我就知道。”何骏原本就没指望这帮目光短浅的小混混有什么长远打算，自顾自地说，“当个头管事不难，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叶海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显然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我管他什么地方，爱哪儿是哪，我只知道，拳头大的就是老大！” “说的没错，这句话说的再对不过。”何骏微笑着鼓掌，“但是，你必须先搞清楚，这里是史前时代，是恐龙统治地球的时代，离现代最少有六千五百万年，这地方拳头最大的不是人类，是恐龙，恐龙你懂不懂！你丫的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穿越了就以为自己是主角，带着几只小猫就以为能称王称霸？” 最后这句话，何骏是吼出来的，横飞的唾沫几乎喷到叶海龙的脸上。 耳环混混大气吼道：“我们龙哥不是主角，难不成你是！” “你吼什么！”叶海龙腾地站了起来。 两个人的吼声同时出口，结果混在了一起，话里的威慑力登时大打折扣。 “呦呦呦，说不出理来，想动手是不是？”何骏心里紧张得厉害，表面上却毫无惧色，不等叶海龙说话，他就继续说道，“小子，你别以为你心狠手黑就是个人物，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必须解决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只要你能让大伙吃饱饭，不用你张嘴，谁不服你我第一个不干，你敢跟我说这句话吗？” “吃，吃饭？”叶海龙好像刚被十头狗熊蹂躏过一样，两眼发直口舌不清，跟中风后遗症有得一拼。 围绕在叶海龙身边的几个小混混，不约而同地看看自家老大又瞅瞅对面信心满满的何骏，就连最嚣张的耳环混混，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们几个只是不喜欢学习，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傻瓜，就算心里面倾向于叶海龙，也不得不承认何骏说得对。 从昨天出事的时候他们几个正聚在叶海龙家里胡闹，出事之后一直到天黑，几个人才镇定下来。 虽然小混混里有个会做饭的，可即没水又没电，几个人空有米面，愣是做不出吃的来。 好不容易才翻出点饼干垫了垫肚子，今天早上压根儿什么也没吃上，这会儿肚子正饿着呢，何骏一提吃的，几个人的肚皮立即造起了反。 不是一早上饿的慌了，他们还不一定能想出称霸小区的馊主意呢——称霸了小区，幸存者里有的是会做饭的！ 绑在椅子上的刘大爷眼睛一亮，眼中的焦急瞬间被喜悦取代。 何骏看叶海龙被自己拿话镇住，揪起来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继续说道：“知道当官的第一个要解决的是什么事么？” 27 对峙 何骏的话题转换得如此僵硬，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包括叶海龙在内的几个小混混，个个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我告诉你，是粮食，是让老百姓都有吃的！”何骏的语气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看你的年纪，也不像当过家的模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不知道一个人一天三顿吃多少饭喝多少水？穿越过来的几栋楼里少说有几百人，你不知道这么多人一天得吃多少东西？” 叶海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想过养家糊口这么高深的问题，全都被何骏问住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恐龙时代！”何骏重重地点了点脚下，“人类在这里不再是食物链的顶端，而是弱小的鱼腩，离开这栋楼，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你们一没人二没枪，凭什么跟恐龙争食？连吃都解决不了，任什么让大家听你们的？凭什么让大家任由你们几个二货剥削！” “你他娘的说什么！”耳环混混义愤填膺，举着刀猛地扑向何骏。 何骏一不闪二不躲，一个前垫步，抬脚照着耳环混混的肚子就是一记正踹，一脚蹬在耳环混混的肚皮上。 其他人只听到一声闷响，耳环混混的菜刀脱手掉在地上，被何骏一脚踹出一米多远，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 何骏两只脚前后分开，晃了晃膀子，轻蔑地瞄了地上的耳环混混一眼：“谁还想试试？” 几个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一齐聚焦在叶海龙身上。 他们几个好勇斗狠不假，可也就是心狠手黑这么一点长处，身上压根儿就没什么功夫，看到何骏一脚就撂倒了最狠的耳环混混，明显是个会家子，个个见风使舵地打起了退堂鼓。 不仅是何骏那一脚震慑了小混混，他身上穿的迷彩服，也让这些小混混有了一些猜疑，误认为他是个当兵的。 小说里穿越之后混得好的，都是什么侦察兵特种兵，碰上集体穿越这么邪乎的事情，又冒出了一个当兵的，不管怎么看，何骏都比叶海龙更像一个主角。 他们哪里知道，何骏这个时候，紧张的心脏都快跳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断地在心里暗叫侥幸。 他即不是武学世家出身，也没受过什么名师指点，还真不是什么练家子。 之所以能一脚闷倒耳环混混，是因为如今的宅男，当年也曾年少轻狂，是个不折不扣的二货！ 绝大多数男孩子，都曾有过一个武侠梦，何骏自然也不例外，上中学的时候疯狂崇拜李小龙，还曾买过几本公开出版的“武学秘籍”，学过一段时间，可惜半点名堂也没学出来。 大学军训的时候，军训教官表演过一次擒敌术，利落的身手令何骏的武侠情节死灰复燃，狠狠心花了半个学期的生活费，将近七百块大洋买了一条软中华送到教官那里，软磨硬泡想学几手真功夫。 可军训教官压根儿不敢收他的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并明言部队的纪律，绝对不能收他的东西。 何骏也是个伶俐的，明明自己不抽烟，从此之后兜里却天天装着几包烟，一有空就递给教官几根。 一条不行，一包也不行，一根总不至于违反纪律吧？ 当兵的也是十**岁的大孩子，和刚刚考上大学的何骏都是同龄人，一来二去，到底是让何骏混熟了，终于赶在军训结束之前学了几手。 不过教他的教官说得清楚，这两手根本算不上什么功夫，只是格斗的基础，最多对付对付没有任何格斗基础的人，碰上真正的行家，就是挨打的份儿，千万别以为学了这两下子，就有惹是生非的本钱。 如果真碰上了危急的情况，一定要先发制人，用脚照着对方的肚子、肋骨下狠踹，近身的情况下照着咽喉和眼睛下手，绝对不能像武林高手一样拿拳头对抗歹徒的刀子。 何骏马上想起小时候的秘籍上有一句话叫做“手似两扇门，全凭腿打人”，立即心领神会，从此奉为经典，并将那几招擒敌术反复练习，直至烂熟于心。 可惜自打学会这几手一直也没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刚刚耳环混混一冲上来，他的脚就下意识地踹了过去。 第一次实战就取得了这样辉煌的战果，何骏兴奋得心差点没从腔子里飞出来，当年那七百块还真没白花！ 不过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更清楚这一脚运气的成分远远超过实力，那副寂寞高手的模样其实只是装出来的。 也就是有一脚踹倒耳环混混的战绩，他这副装十三的模样才能镇住其余的混混，叶海龙若是冲上来，他还真不一定能续写辉煌。 叶海龙的年纪太小，压根儿没什么城府，眼睛虽然一直死死地盯着何骏，可心中的犹疑不定却实实在在地表现在脸上，令其他几个混混大失所望。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出来混的也不例外。 这几个半大孩子原本就不是什么正了八经的流氓团伙，一切的作派，都是从国外黑帮电影里学来的。 在他们的观念里，身为老大，除了要有身手讲义气之外，最重要的一项品质就是能给手下撑腰，手下挨了欺负，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场子就是面子，哪怕敌人再强大也要无所畏惧，否则就没有当老大的资格。 眼下耳环混混被何骏一脚踹倒，直到现在也没爬起来，叶海龙身为大哥却不肯帮兄弟出头，勉强聚集起来的人心瞬间分崩离析，就连一向最狗腿子的耳环混混，都对叶海龙失望了。 只是他们还顾及往日的情分，心里存着一线期盼，这才勉强聚集在叶海龙身边，不过叶海龙若是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决断，小团伙内部的分裂是早晚的事。 叶海龙的决定将左右局势的走向，何骏的目光始终不离叶海龙的脸庞，不断地琢磨着怎么才能影响他的决断。 28 虫袭 叶海龙不是笨蛋，及时发现了几个兄弟的状态不对，心底立即有了决断，伸手抢过同伴手里的西瓜刀，冲何骏一指：“王八蛋，今天有你没我！” 何骏悲愤得不得了，心说你个龟儿子，老老实实的认命不就得了，干嘛非要跟老子拼命？ 眼瞅着叶海龙就要冲上来，何骏一下子慌了神，脑子里只剩下“先下手为强”这个念头。 趁着叶海龙还没冲上来，他一步冲到耳环混混身边，迅速捡起了地上的菜刀，锋利地眼神如同刮骨钢刀一样在叶海龙身上反反复复地刮来刮去。 别看他捡起了菜刀，可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才能故伎重施，一脚把叶海龙踹倒。 凌厉的眼神令叶海龙再也承受不住心头的压力，举起西瓜刀，就要跟何骏拼命。 何骏才没傻到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二货对拼，抬手就想把菜刀飞出去。 就在叶海龙张嘴想要吼一声提提气的节骨眼儿上，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闷的嗡嗡声。 声音来自于何骏身后，他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然而以叶海龙为首的几个混混，全都露出了惊恐的模样，叶海龙第一个转身逃跑，其他几个小混混如梦初醒赶紧跟上，一直倒在地上装死狗的耳环混混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跑。 与此同时，一旁早已平静下来的刘大爷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 何骏的灵魂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线从身体里拽出来一样，瞬间变得异常敏感，想也不想地猛然扑倒在地，头顶沉闷的嗡嗡声带起的热风扑在他的身上，如同置身于炙热的火炉。 扑倒的何骏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扭身一个侧滚，从卧倒变成了仰躺，愕然发现头顶上居然悬浮着四只体形有篮球那样的大的超大号马蜂！ 他其实认不出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马蜂，毕竟是史前时代的巨型昆虫，与现代昆虫的外形有着诸多区别，但绝对可以肯定，这东西是蜂类昆虫！ 想起小时候被蜜蜂蜇到的经历，再看看这东西的体形，何骏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让普通的蜜蜂蜇一下都会剧痛难忍，让马蜂蜇一下，简直就是痛不欲生，让这东西蜇一下，岂不是要活活疼死？ 怪不得叶海龙和那几个小混混转身就逃！ 何骏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其他人都逃了，只有倒在地上根本逃不了的他和动弹不得的刘大爷留在原地，不管这只超级大马蜂扑向谁，都是一场不可避免听悲剧。 紧迫关头，何骏突然想起了一些关于马蜂的传说，急忙喊道：“别动，都别动！”他不知道那只马蜂的听力怎么样，不敢喊得太大声，除了他自己，只有刘大爷听到了这句话，马上停止了挣扎。 刘大爷要不是被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怕是早就跑了，一样不会听他的话。 超级马蜂在何骏头上三米左右的位置来来回回地飞，何骏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这个要命的大家伙，即使超级马蜂飞到了太阳的方向，他也要眯起眼睛不敢放松。 何骏在老家时，曾经亲眼见过消防队员摘除马蜂窝，后来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马蜂的情况。他记得网上说马蜂视力出众，不过下方是蜂类生物的视觉死角，而且蜂类生物一般不主动进攻人类。 何骏不知道史前巨蜂的视角是否与现代蜂类相同，更不知道史前巨蜂是否会进攻人类，但保持不动，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也是唯一能做到的应对方式。 然而何骏还是晚了一步。 飞行的超级马蜂看到奔逃的叶海龙等人，其中的三只马上像俯冲的轰炸机一样扑过去，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耳环混混。 耳环混混逃跑时是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跑，比其他人慢了几步，因而落到了最后，不幸成了巨型马蜂的目标！ 耳环混混惊恐地又喊又叫，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将超级马蜂赶走，然而他的王八拳到处都是破绽，三只超大号马蜂一个起落粘到他的身上，屁股一扭，耳环混混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还将一只马蜂压在了身下。 被耳环混混压了一个狠的，那只马蜂一只翅膀扭曲变形，明显遭到了重创，使劲扇动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另外两只马蜂，好像知道同伴的遭遇一样，向罪魁祸首展开了极其残酷的疯狂报复。 何骏看得清楚，几只马蜂足有巴掌长的利刺在马蜂屁股尖以极高的频率不断地吞吐，好像尖利的短刀般一次又一次地刺入耳环混混的身体。 求生的本能令耳环混混不断地翻滚身体躲避袭击，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没法躲过马蜂灵活的进攻。 耳环混混只穿了一件背心，光秃秃的胳膊肩膀被蜂刺扎中之后，伤口如同小溪一样流出了紫黑色的鲜血，转眼之间，耳环混混就被鲜血混成了紫黑色，凡是能看到的皮肤，没有一寸还是正常的肤色，全身又肿又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耳环混混充气似地胖了一大圈。 何骏嘴唇都在哆嗦，这还是蜂毒么？见血封喉的孔雀胆鹤顶红也不过如此吧？ 耳环混混眼瞅着连翻滚的力气都没了，弥留之际，深知自己无法幸免的耳环混混回光返照，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扑住一只巨型马蜂，死死地把它压在身下，肿胀的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话，一把又一把地将马蜂的翅膀和细腿活活地揪下来。 马蜂好像也知道自己正处于险境之中，尾针不断地刺向耳环混混，巨大的颚死命撕咬耳环混混，咬得耳环混混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几个呼吸之后，面目全非的耳环混混彻底不动了，到死，也没松开那只被他捉住的马蜂。 昆虫的生命力比人类强得多，重创的马蜂极力挣扎，可耳环混混的胳膊紧紧勒住它的腰，不管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唯一一只参与进攻却完全无损的马蜂泄愤一般在耳环混混的尸体上又刺了好几下，这才晃晃悠悠地重新飞起来。 29 来自空中的威胁 耳环混混压伤的马蜂仍然在努力扇动翅膀，试图重新飞起来，可是它只剩下一边翅膀能够扇动，一边身子沉一边身子轻，总是还没飞起来，就开始满地转圈圈，不然就是跳起来就翻身落下，一头栽倒在地，每一次都摔得啪啪响。 两只完好的马蜂在空中汇合，像两架微型直升机一样在空中来来回回地飞蹿悬停，好像在等待着同伴起飞。 已经逃进楼梯间的几个混混回头看到耳环混混的惨状，其中一个脸上青春痘摞着青春痘的混混焦急地大吼：“顺子！” 叶海龙一把捂住了青春痘的嘴，吼声嘎然而止。 “你干什么！”青春痘一把扯下叶海龙的手。 叶海龙一把掐住青春痘的脖子：“你喊什么，想把那玩意儿招过来把大家都害死吗？”他压低了声音厉声质问。 青春痘一把拍掉叶海龙的胳膊，半点也不退步地反问回去。“那就这么看着顺子死？” “你以为我想吗？”叶海龙怒火中烧，“你自己回头看看，顺子已经不行了，他已经没救了，没救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青春痘大吼，“我他娘的就知道顺子要死了，你他娘的不救兄弟，还跟我在这儿叽叽歪歪，狗日的，从今天开始，你他娘的不是我兄弟！良子，别扭，你们俩怎么说？” 唤作良子的混混一脸地不屑：“还有什么好说的，跟了这样的老大，算我良子瞎了眼睛！” “别扭，你呢！” “我也不想跟一个见死不救的老大。”一脸稚气的别扭毫不犹豫地说。 “好，好，好！”叶海龙气急败坏，满是愤恨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同伴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扭头跑下楼梯。 三个人回头再往外看，叫做顺子的耳环混混早已停止了呼吸。 另一边的何骏看着耳环混混死在巨型马蜂的尾针之下，不由地一阵兔死狐悲。 虽然昨天已经亲身经历了众多遇难者的死亡，可是依然无法坦然面对同类的死亡。 他一直都知道人的生命非常非常的脆弱，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几乎等同于大屠杀的景象是另外一回事！ 空中的巨型马蜂仍然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飞来飞去，何骏的心随着马蜂的飞行轨迹而不断地起起落落，额头的汗水一滴滴从脸上滑下，他却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若有似无。 此时的每一秒，对何骏而言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大概过了三四秒钟，何骏忽然听到头顶冒出椅子腿在地上挪动的声音，躺在地上仰头一看，绑在椅子上的刘大爷突然一改之前的安静，正在猛力地挣扎。 何骏顿时急了：“刘大爷，别动，别动——”可是他越是叮嘱，老爷子挣扎的就越厉害。 老爷子呆在太阳伞下，太阳伞挡住了巨蜂的部分视线，处境要比何骏好得多。 何骏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是怎么了，想想这么热的天，再想想老爷子那么大的岁数，一个不安的念头一下子涌上心头：老爷子不会是中风了吧？ 他不安地看了看天上的巨蜂，用胳膊肘撑着地面，一点点地向太阳伞那儿挪动。 柔嫩的胳膊肘隔着衣服支在粗糙的地上，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是只挪不远一点，肘尖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天上的巨蜂依旧来回地飞动，一点也没发现何骏的小动作，何骏一声不吭地咬着牙，默默加快了挪动的速度。 忽然间空中两只巨蜂晃了晃身子一齐飞远，何骏一直闷在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泄掉，劫后余生的瞬间瘫软在地，软软地躺在地上连续喘了几口粗气，他突然像个傻瓜一样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不过还没笑两声，空中又传来一阵分贝更高的嗡嗡声，何骏立马像一只脖子被掐住的鸭子，飞扬的笑声立时画上了一个重重的休止符。 他的两只眼睛像雷达一样搜索天空，一眼看到东侧的空中飞来了两只身长跟一个成年人差不多的超大号蜻蜓！ 两只史前巨蜻蜓的外表和现代蜻蜓极其相似，特别是它们背上极具物种特色的翅膀，更是何骏做出判断的直接证据。 如果说巨蜂是战斗机，那么这两只巨蜻蜓就是轰炸机， 闹腾了半天也没飞起来的重伤巨蜂好似发现了危机的临近，居然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再也不敢乱来。 何骏愕然发现，其中一只巨蜻蜓的几只腿死死地搂住一只缺了半个脑袋的巨蜂，一对与现代蜻蜓完全不同的狰狞巨颚，津津有味地啃食着巨蜂的大号残体。 那只巨蜂还没死透，六只腿有一下没一下的伸展弯曲。 以人类的观点，那只已经成为蜻蜓美餐的巨蜂绝对称得上超级，可是和巨蜻蜓一比，一下子就变成了小不点。 何骏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两只巨蜂不是无缘无故地逃走，而是发现了天敌巨蜻蜓的到来！ 随着巨蜻蜓的临近，何骏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现代蜻蜓是一种讨人喜欢的益虫，但是史前巨蜻蜓能抱着和人脑袋差不多大的巨蜂猛啃，肯定也能抱着人脑袋大嚼，他不禁在心中对巨蜻蜓威险性打了个巨大的问号。 直到两只巨蜻蜓飞远，何骏松了一口气，撑着胳膊爬起来，两步蹿走刘大爷那儿，抽出带在腰后的匕首割断了绑住刘大爷的透明胶带：“大爷，您怎么样了？” 刘大爷忍着痛揭掉粘在嘴上的胶带，冲着何骏竖起大拇指：“小何，真有你的！” 何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大爷，您没事？” “没事，就是有点热。”刘大爷嘿嘿一笑，略有些虚弱地说。 何骏心说我也热，嘴里忍不住埋怨道：“那您乱动弹什么啊，我还当你中风了呢，吓死人了。” 老爷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直言道：“我这不是琢磨着，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么，要是我把那两个东西吸引过来，你就能趁机逃出去。” 30 做人有底限 这话说得何骏那个窝心就甭提了，又是感动又是后怕，埋怨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这儿就没个安全的地方，您老可别再冒险了。” “嗨，我老头子都这么大岁数了，死也值了，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日子等着过呢，为了我这么个老头子冒险才不值得。”刘大爷感慨万千，突然扯住何骏地胳膊，“小何，这回亏了有你，大爷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您谢我干什么？”何骏两割开了绑住老爷子小腿的胶带，一边把老爷子腿上的胶带撕下来一边说，“大爷，您也别把我捧这么高，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就是大爷您出了事，换成别人，我还未必管呢。”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你能来救我，肯定也能救别人。”刘大爷异常肯定地说。 何骏微微一怔，不由地扪心自问，可不管怎么琢磨，他都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烂好人，更不可能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拼命。 但若是熟人的话，他还真有一点吃不准。 说到底，他仍然无法摆脱现代教育养成的道德观念，无法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道德底限。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底限的那叫畜生，有底限，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何骏说着朝三单元看了看，低声道：“大爷，二哥急坏了，您快回去吧。” “怎么？”老爷子一愣，“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我先解决了这只畜牲！”何骏说罢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 他走到一边仔细看了看又开始折腾的巨蜂，发现这东西除了翅膀重创之外，好像再没受什么伤，如果贸然接近被这东西蜇上一针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骏撇撇嘴巴想了想，拎着菜刀比划了两下，手一抖将菜刀扔向了飞不起来的巨蜂。 可惜他从没绕过飞刀或者旁的什么暗器，飞刀的手法太差，刀刃没能砍中巨蜂，反倒是刀背狠狠地砸了巨蜂一下，把巨蜂砸得连翻了两个跟斗。 飞行生物落到地上，其处境不亚于虎落平阳，龙困浅滩，不过巨蜂并没有因为自己飞不起来而任由人类欺负，稳定了身体之后，立即气势汹汹地冲向何骏。 何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正好退到太阳伞下，就手抄起叶海龙坐过的那把椅子，搂头盖脸地照着跳过来的巨蜂砸了下去。 只剩下一边翅膀的巨蜂没法调整方向，躲避不及被椅子正面砸中，一下子把巨蜂从一米多高的空中砸到地上，硕大的肚子像个气球一样被落下的椅子砸了个稀烂，连尾针都从屁股里喷了出去。 何骏用的力气太大了，以至于椅子砸扁了巨蜂之后，又重重地与砸到地上，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椅子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了一零散的木方木片。 巨蜂刚刚还不可一世，眼下它那压扁的身体却夹在木片中间，只剩下垂死挣扎的份儿。 昆虫的生命力虽强，但飞行类的昆虫，体质明显比不上地栖的同胞，腹部重创之后，这只巨蜂的生命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何骏甩手扔掉手里的两根椅子腿儿，恨恨地呸了一声。 何骏解决巨蜂的时候，青春痘恰好和两个同伴从楼梯间里出来，巨蜂的一团内脏从砸破的肚子里喷出来，再巧不过地冲着别扭飞来。 别扭下意识地一缩脖子，那一团东西在他脑袋边上不到一只胳膊肘的距离飞过去，“啪”地一声贴在了楼梯间的外墙上。 三个人好像事先演练过一样整整齐齐地猛然回头，三对眼睛六只眼珠一齐盯住那一团乱七八糟的烂肉，看着它一点点地与墙面剥离，又“啪”地掉在地上。 “我靠！”别扭眼睛瞪得溜圆，“我还是头一回知道，虫子肉能摔出这么大动静！” 他故意提高了敲门，为的是给自己壮壮胆子。 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大孩子，虽说早就知道这里不再是原本的世界，可是真正面对死亡还是头一回。 尽管顺子的死亡对他们几个人的心理冲击很大，但是人已经死了，再难过又能怎么样？最多就是帮顺子照顾家人罢了——看多了黑帮电影里的打打杀杀，他们的潜意识里其实一直都有面对死亡的准备，即使心里再惊惧，为了面子也要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少见多怪。”青春痘不屑地撇嘴，“以前你见过这么大的虫子么？” “是没见过。”别扭忽然舔了舔嘴唇，“哥几个，这东西那么大个儿，你们说，能吃不能吃？” 提起吃的，青春痘和良子的喉咙一齐咽了口唾沫。 良子不满地说：“你能不能别闹别扭，正饿着呢，你非提吃的！”他的目光在顺子不成模样的尸体上扫了一眼，赶紧像触电一样挪开，刚刚勾起的食欲立即彻底打消，“走吧，去看看顺子。” “等等！”别扭突然喊道，“里面好像有东西！” 他看到那团烂肉里有个不太一样的东西，马上用手里的拐棍戳了戳那团烂肉，发现里面有根巴掌长，又尖又利的东西。 别扭好奇得不得了，两下把那东西从一堆破烂的内脏里挑出来。 三个人凑到一起面面相觑，青春痘惊愕地说：“这东西，不是那个大马蜂的尾针吧？” 别扭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日，刚才再偏一点，还不直接钉我脸上？”想想顺子被巨蜂蜇过之后的模样，他的腿肚子一个劲地转筋，差点没当场尿了裤子。 “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福大命大，逢凶化吉不在话下！”青春痘大咧咧地安慰道，“走走，别在这儿杵着，兄弟一场，怎么也不能让顺子暴尸荒野……对了，别扭，把那蜂针带上，没准能派上什么用场。” “知道了。”别扭忍着恶心，用两根手指小心地捏着蜂针，一只脚踩住蜂针后面连带的内脏：“良子，来一刀！” 良子看准蜂针的根部，一刀切下去，顺利将内脏与蜂针分离。 31 人之初性本善 别扭玩把着粘腻腻的蜂针，看了看不远处顺子的尸体叹了口说：“顺子都那样了，怎么收啊？” “想办法收！”青春痘想也不想地说，“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顺子暴尸荒野。” 经历了一番生死，青春痘的心里也有了一些别样的感触：有些东西和穿越一样，是人力没办法改变的，既然流落到了这个时代，无论是谁，都只有面对和逃避这两个选择。 面对或许会死，但也有可能活下去；而逃避就是等死。 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宁可像顺子一样，死也死个轰轰烈烈。 何骏早就看见了楼梯间外嘀嘀咕咕的三个混混，背在身后的手冲着刘大爷摆了摆，示意他赶紧离开，自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等着三个混混过来。 双方住在同一栋楼里，两个单元通过天台的楼梯间就能互相往来，不解决了双方的矛盾，保不准这三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就会跑过来闹一场，万一伤到了刘大爷或者琪琪，何骏后悔都找不着地方。 “小何，你想干什么？别跟他们来硬的！”刘大爷赶紧劝道。 “放心吧大爷。”何骏头也不回地说，“我觉得这几个孩子还有救。” “啊？怎么讲？”老爷子没想到何骏还存了这样的心思，意外得不得了。 何骏微微一笑：“您看，他们是把您绑了，但是没伤着您吧？而且差点跟我打起来，也没拿您老威胁我，所以我觉得，这几个孩子心地不坏。” 老爷子愕然，刚想说话，何骏又继续说道：“而且这个时代太危险了，咱们必须想法子活下去，我不知道小区里到底活下来多少人，但是我知道，大伙要是不能拧成一股绳，早晚得全饿死。” 刘老爷子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你有把握吗？” “试试看吧。”何骏说，“这么大的孩子，最希望得到的就是父母家人和其它人的重视和尊重，他们自己未必愿意走到这一步，咱们照方抓药，没准能成。” 刘老爷子一阵哭笑不得：“你小子，从前我咋没看出你肚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何骏呵呵一笑，露出回忆的神色：“不怕您笑话，我当年有段日子也跟他们一样……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刘老爷子被何骏的语气逗笑了：“你小子才多大点岁数就开始就伤春悲秋的？” “哈哈！”何骏笑了，“您还真别说，就这两天，我觉得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 三个小混混这时已经走到距离两人只有七八米的地方，打头的青春痘一脸戒备地看着何骏，眼神不停在地何骏和顺子的尸体上挪来挪去。 何骏看到三个小混混脸上满是别扭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几个很难主动低头，还是自己起个头，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手一些。 想到这里何骏放缓了表情：“还有什么事吗？” 三个小混混怎么也没想到何骏居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禁一齐愣住。 良子和别扭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青春痘，青春痘一脸便秘般的表情：“你们俩看我干嘛！” “你是老大了，不看你看谁？”良子凑到青春痘的耳朵边上说。 别扭一脸的惊奇：“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那你干嘛跟我一起看豆子？”良子怒视别扭一眼。 别扭咧咧嘴说：“我不就是想找个主心骨么！” “那还不是跟我一个意思？别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老是犯别扭？”良子吹胡子瞪眼地说 别扭稚嫩的脸上一片茫然：“我没跟你犯别扭啊！” “行了行了，都闭嘴吧。”豆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先探探他的底。” 三个人的目光一齐落到何骏身上，选择性地忽视了一旁的刘大爷。 豆子谨慎地想了想才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大哥怎么称呼？”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称呼，何骏的意外不比三个小混混少到哪儿去，他本能地想拒绝这顶帽子，可是转念一想，被小混混叫一声大哥也掉不了一块肉，哪怕对方只是客气，也是把身份入在了自己之下，对他的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这里何骏嘴角微微一翘，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姓何。” “原来是何大哥。”豆子极力回忆电影里谈判的场景，“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几个一回，行吗？” 形势比人强，既然动手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就只有服软认怂。 反正出来混的，哪个拳头大哪个说话声音就响，姿态放低一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们又没对我做什么，我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何骏平静地说，“刘大爷才当事人。” 他本来想说受害人来着，不过想了想还是改成了当事人这个比较平和的词。 豆子哪里还不明白何骏的意思，上前一步诚恳地说：“刘大爷……不对，刘爷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几个不懂事的混小子计较，我给您赔礼了。” 说着他弯腰一个九十度的躬身，良子和别扭见状，马上有学有样地跟着鞠躬。 良子见豆子鞠躬之后就保持住弯腰的姿势不动，抱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想法，也跟着一直保持鞠躬的姿势。 大咧咧的别扭压根儿就没注意这一茬，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之后，马上就直起了腰，看见两个同伴还保持着鞠躬行礼的姿势，才如梦初醒地赶紧又把挺直的上半身弯下去。 何骏差点没让别扭逗乐了。 刘大爷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一直弯着腰的半大孩子，已经消了不少的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锐利的目光在几个小混混身上一一扫过，故意不说话晾着他们。 刘老爷子不说话，三个小混混为表诚意，只好在超过四十度的高温下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转眼之间，三个人的脸上就爬满了汗水。 32 出逃（抱歉今天只有两章） 炙热的阳光照在天台之上，升腾的热气扭曲着视线，三个人在烈日下维持着鞠躬的姿势，汗珠子好似小溪般一滴滴汇聚起来，从他们的脸上掉落，在地上浸出一个又一个湿润的水点。 那点点的水渍很快就因为高温而蒸发，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足足过了二十多秒，老爷子才重重地哼了一声：“行了，都起来吧。”说完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刘老爷子是小区里的老好人不假，可好人也有脾气，被几个小混混绑了那么久，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怒火都没有？只让他们三个弯一会儿腰，已经是老爷子大度了。 老爷子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三个小混混同时松了口气，一齐直起身来。 何骏意外地发现，三个人起身之后的反应各不相同。 豆子的目光直接落到顺子残缺不堪的尸体上，满脸的悲戚和感伤；良子的目光是落到了豆子的脸上，然后才顺着豆子的视线转到了顺子的尸体上；别扭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没心没肺的不相干。 何骏张开嘴刚想说话，楼下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几个人同时一愣，何骏迈步就往天台边缘走。 天气太热了，他穿着一身迷彩服原本就捂得厉害，若是再跑上几步，非变成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不可。 刘大爷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三个小混混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最后豆子把心一横：“一起过去看看！” 三个人迅速跟上，没走几步，下面又传来一声闷响，大家本能地加快脚步，五个人几乎同时抵达天台边缘。 声音来自十三号楼与十四号楼之间，何骏探头往下看，地面上众多私家车个个都和大号甲虫差不多大。 刚开始的时候，何骏还没看出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一台被众多私家车困住的轿车后退了一点距离，突然间加速前行，“咚”地一声重重地撞在前面那辆车的尾部。 几个人这才明白刚刚的声音来自哪里。 刘大爷凑到何骏的身边说：“小何，看样子，不少人都明白现下的处境了啊，下面那个准是想逃出去。” “逃？往哪儿逃？”何骏伤感地说，“留在小区里，大家拧成一股绳，没准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外面的原始森林里到处都是始前巨兽，逃出去又有什么用？” 刘大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何骏的侧脸：“小何，你就没想过吗，万一咱们没穿越呢？” 老爷子昨天之前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穿越，昨天晚上好一通恶补，才搞清楚穿越是怎么回事。 何骏叹道：“大爷，下面那人，八成是跟您想到一块儿去了……我问您老一件事情成吗？” “成啊，有啥你就问吧。”老爷子一口答应。 “昨天晚上您看没看星星。”何骏问道。 “没啊，怎么？”老爷子一阵莫名其妙。 不止刘老爷子，三个小混混也投过来六道疑惑的视线。 何骏叹了口气，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说：“除非还有人跟咱们一样穿越过来，否则，逃出小区就是找死。” 混混三人组面面相觑，眼里流露出来的全是惊恐。 刘大爷大吃一惊：“小何，那咱们可得提醒提醒大伙，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啊！” 何骏抿了抿干燥嘴唇，叹道：“大爷，您觉得，我说话他们肯听么？” 老爷子一怔，咬着牙道：“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何骏没接话茬，忽然转头问混混三人组：“你们说，咱们从来没见过，我突然跑来跟你们说，离开更危险，你们信么？” 混混三人组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豆子回答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不信。” “要是我去说呢？”刘大爷突然说道。 豆子为难地看了看何骏，何骏鼓励道：“照直说！” “那我可直说了。”豆子闪烁的眼神不愿和老爷子对视，“您老来说，我更不信。” “为啥？”刘大爷气不打一处来，“我老头子还能撒谎怎么着？” “不是这个意思。”豆子解释道，“穿越这种事情，都是年轻人更熟悉，您年纪大了，又不是搞科研的，怎么可能懂穿越之类的事情？” “那就你们去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刘大爷气冲冲地说。 何骏一声长叹：“大爷，不是我打击您，先不说能不能说服下面的人，您看那儿，咱们怎么到他身边都是个大问题。” 刘大爷顺着何骏指的方向一看，登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远处湖岸边，十二号楼的阴影里爬着几只长度超过普通轿车两倍的巨大生物，在天台上向下俯视，可以看到这种生物的外形与鳄鱼有几分类似，不过因为距离的关系，除此之外再也看不清更多的细节。 亏得老爷子身体硬朗，年纪大了眼睛却不花，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能看清楚地面的东西才怪。 为了加强说服力，何骏又补充道：“我昨天亲眼看见这东西一口吃掉了一头两米多高的恐龙，连骨头都不往外吐。”他可以想象十二号楼与十三号楼之间是什么样的情景，可这事儿最好还是别跟大伙提的好。 经过了一夜的时间，两栋楼之间遗留的遇难者遗体，恐怕是找不出几具完整的了。 “刘大爷，我不是反对您救人，但是救人，也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是！”何骏苦口婆心地劝解，“说句实在话，小区里的人肯定还有不少，但是就算我有办法民大家全都召集起来，您觉得，能有几个人听咱们的话？” 老爷子沉着脸不说话，何骏又把问题抛给了混混三人组。 良子想了想说：“肯定没几个人听，年纪大的多半嫌何大哥年轻，觉得何大哥不可靠。年纪小的要么没主见听家人的，要么跟我们几个一样谁都不服，最后有十分之一的人愿意听，就算不错了。” 33 冲动的结局 何骏意外地看了良子一眼，没想到这个小混混居然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省了他不少的口水。 刘大爷不死心地说：“小何，咱们总不能明知道外面危险，还不外说吧？听不听是他的事，但是说不说，是咱们爷们的事！” 楼下的车仍然在不断地来回撞击，何骏叹道：“您老说得对，可是您看看，他明知道出不去，还一个劲地撞个没完，就算还没崩溃，估计也差不太多了，咱们怎么才能提醒他？” 不得不说，刘大爷的话讲到了他的心坎上。 何骏不是个滥好人，可是他同样不是个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只要不危及自身的安全，他很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 刘大爷刚想说话，何骏赶紧提醒道：“大爷，甭管您有什么想法，咱们先说好了，外面太危险，必须出楼的办法不能用。” 老爷子表情一僵，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除了出去之外，他还真没想到别的办法。 良子凑到豆子耳边说了些什么，豆子迟疑了一下说：“大哥，要不，咱们往下扔点东西试试吧。” “扔东西？”何骏回身看了看，天台上的东西不少，但是能往下扔的却不多，四下里寻摸了一圈，一眼相中了那把硕大的遮阳伞，“就是它了，来帮我一下！” 何骏再也顾不上炎热的温度，撒开腿跑过去拔下太阳伞，收拢伞面之后抱着太阳伞跑回来，相准了那台车的位置，把两米多长的太阳伞像标枪一样投了下去。 何骏原定的落点是那台车附近，可一股热风吹过，吹歪了下坠的太阳伞，太阳伞好似一把长矛一般扎到十多米外另一台车的车顶，直接砸碎了天窗穿入车中，防盗警报那刺耳的鸣叫响彻云霄。 刘老爷子期待地望着下面的车，盼着车上的人能探头往上看一眼，可那人压根儿就没这想法，一脚油门踩下去，轿车引擎发出了一阵不正常的轰响，随即又是一记猛撞。 他终于撞开了前面的车，一个急转，轿车带着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拐向了十四号楼的侧面。 何骏赶紧往天台的另一头跑，混混三人组随后跟上，只剩下腿脚没那么利索的刘老爷子干着急跟不上。 何骏第一个赶到天台另一侧，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丛林边缘的灌木丛一阵不正常的摇晃。 混混三人组只晚到了一步，连摇晃的灌木丛都没看到。 何骏正打算说点什么，树木里忽然一声巨响，大伙一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几秒钟后，才看到茂密的丛林上空飘出一股浓烟。 “坏了！”刚走完一半儿的刘大爷一拍大腿，“肯定撞树上了，快救人——” 混混三人组瞠目结舌，何骏一阵无奈：“大爷，出楼就够危险了，您还想往林子里钻？这可不是咱们那个时候的林子。再说了，林子里冒出那么多烟，那车不是撞树上着火就是炸了，您就是豁出命进林子里去救，也是白费力气。” 刘大爷停住脚步，落寞地长叹一声：“唉，这是怎么说的呢，好好的，怎么就穿了什么越？” 轿车闯入丛林的动静不仅惊动了天台上的几个人，同样惊动了各栋楼上幸存的居民，许多窗户里的窗帘都打开了一道手指宽的缝隙，悄悄地观察外界的动静。 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在楼梯间里的刘二哥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记住何骏的话，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可是听到爆炸声之后，他再也呆不住了，几个箭步冲出楼梯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老爹一个人站在天台中央，旁边还有一具不知道什么人的尸体。 刘二哥混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提着何骏的斧头，撒腿就往刘老爷子这边跑。 刘二哥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早就不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停在老爷子身边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连续几次深呼吸喘匀了气息才慌忙问道：“爸，您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没事。”老爷子失落地说。 “您这是怎么了？”刘二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可能看不出老人家的情绪不对？、 本来还想问问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这一下也顾不上了。 “磨叨什么，告诉你没事就是没事。”老爷子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对外人那样和蔼，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知道知道，您没事就好，咱们先回家吧，出来这么久，我妈该担心了。”刘二赶紧劝道。 老爷子一向说一不二，哪怕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刘二也不敢替老爷子做主。 何骏听见喊声，才记起自己把刘二哥扔在楼梯间，赶紧走过来：“刘二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把你给忘了。” “没事。”刘二斜了一眼尸体勉强说道，“我爸没事最重要，喏，你的斧子！” 何骏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了自己的DIY斧头。 刘老爷子见状好奇地问道：“小何，你这是什么斧头？” 何骏更不好意思了：“大爷，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儿哪是什么斧头啊，这是实在找不到能武器防身，找了把菜刀装到了擀面杖上，凑合凑合当斧子用。” “我笑话你干嘛，来，拿给我瞅瞅。”刘大爷说。 何骏赶紧双手把斧头递上去。 刘大爷摸了摸刀杖之间几乎没有明显缝隙的结合部，点了点头说：“小何，手工不错啊！” “嗨，您可别损我了。”何骏一脸地后怕，“您看看我这手，就为做这么个破玩意，磨出了多少水泡，都快一天了还没消呢。” “没事，等磨出了老茧就好了。”老爷子说。 何骏心底泛上一阵苦涩：“这鬼地方，有今天没明天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手上磨出茧子那天呢。” “可不是么。”刘二忍不住叹道，“别说这世上没什么武林高手，就算是有，只拿一把斧头也不是恐龙的对手，要是有几把枪就好了。” 34 弩计划 枪在国内是高度敏感的管制武器，就连军人和警察身上平时都不带枪，小区穿越的部分虽然不小，想找个有枪的警察却是难上加难。 “有枪也没用。”何骏说，“我昨天晚上为这事儿想了半宿，咱们这儿又不是军火库，就是有枪，又能有几发子弹？自卫应急可能够用，其它的事情，根本就指不上，还不如弓弩好用。” 枪和子弹都是现代工业的产物，别看电视上总有私造枪支出售的新闻，但这些人都是用买来的材料，利用国床制造零件组装枪支，往大了说，他们的背后是整个现代工业体系。 而这里呢？除了眼睛能看到的小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现代的影子，就算搬来一座兵工厂，也要面对原料不足的窘境——不管这地方是什么时代，到底还是不地球，肯定少不各种矿藏。 不过若是能把从开矿冶炼，最终成品出炉的一整套工业体系般到这里，那就不是穿越，而是史前殖民。 “弓弩？”刘老爷子露出诧异的神色。 “准确地说，是弩。”何骏长叹。 弩在国内也是管制武器，管制力度即便不如枪械，也差不太远。 弓虽然不是管制物品，但弓这东西必须进行大量练习才能射准，就算大家人手一张弓，也没法在短时间内练出准头。 而且威力强劲的三棱箭头之类属于管制范围，娱乐用的箭头拿来打猎能不能射穿恐龙的鳞片都难说，同样也是派不上多少用场的鸡肋货。 刘老爷子突然笑了：“小何，你要说弓，我还真没什么法子，但你要说弩，我倒是有点办法。” “啊？”何骏和刘二异口同声，一齐盯住老爷子。 刘二哥满脸难以置信，何骏一脸的惊喜若狂，可是冷静下来之后，马上又疑惑起来：“刘大爷，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你这孩子，我怎么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刘大爷不满地说。 “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骏赶紧解释，“我是说，弩应该比弓更复杂，您怎么说弓没办法，弩有法子？” 这时混混三人组凑了过来，刘二哥一看到他们几个，马上紧张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你！”别扭一点也不客气，一句话噎了回来。 良子一把抓住别扭的手腕：“闭嘴，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豆子斜了别扭一眼对良子说：“看住他！” 良子点点头：“你放心，有我呢。” 有良子看住别扭，豆子总算放心了一点，正准备说话，何骏抢先说道：“刘二哥，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信你问刘大爷。” “爸！”刘二马上扭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刘大爷点点头：“过去了。”老爷子语气生硬得很，但总算是肯定了何骏的说法。 何骏看得出来，老爷子气还没消呢。 何骏不了解情况，可刘二哥知道，老爷子当年好几次险死还生，也几次逢凶化吉，没让日本人和国民党抓住，今天倒好，被三个小毛孩子抓了一回，心里的憋屈劲肯定还没散呢。 豆子本想说话，闻言赶紧闭紧嘴巴，又在身后比了个手势，告诉两个同伴保持沉默。 何骏还打这几个小子的主意呢，赶紧岔开话题：“大爷，大热的天，咱们别在这儿说话，走，先进楼梯间！” “对对，爸您可要注意点身体！”刘二赶紧伸手扶老爷子。 老爷子一巴掌拍开刘二的手：“我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呢，等我动不了了，你再来抚我也不晚。” 刘二这个尴尬就甭提了，恨恨地瞪了混混三人组一眼。 不是这些小混混，老爷子怎么会把气撒到他的头上？ 别扭马上瞪了回去，只不过他天生眼睛小，除了熟悉他的两个同伴之外，谁也没看出他是瞪眼睛。 刘二只当别扭是眼睛不舒服，扭过头去再也不肯看他们。 良子眼珠一转，凑到豆子耳朵边上嘀咕几句，豆子马上点头，轻声道：“快去快回！”良子拉着别扭就走。 何骏发现了三个人的小动作，虽然觉得他们几个不可能再反复，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多加了几分戒备。 几个人匆匆钻进了楼梯间，一下子觉得凉快多了。 楼梯间里的温度其实也低不到哪儿去，不过没有太阳直射，温度总归是比外面低一些。 刘二本想回家给母亲报个信儿，可是看到混混三人组也跟了上来，他不放心老爷子跟几个混混呆在一起，最终咬咬牙留了下来。 老爷子忙活半天，已经有些累了，抬屁股就要往台阶上坐。 豆子赶紧说道：“等一下，刘爷爷，您老稍等，我已经让人搬椅子去了。” 这句话一说，老爷子、刘二还有何骏一齐愣住，特别是刘二，不断地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豆子。 外面传来了阵跑动的声音，良子和别扭抬着椅子，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把椅子往楼梯间里一放，扭头又退出了楼梯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别扭的脸色从始至终一直臭得可以。 刘二这下倒看不明白了，不久前还拿老爷子当人质，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豆子恭恭敬敬地请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稳稳当当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原本就是个大度的人，见混混三人组的态度不错，剩下的怒气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其他人没椅子坐，何骏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刘大爷，您刚才说弩……到底怎么回事啊？” 刘大爷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又知道何骏的想法，这才说笑呵呵地说道：“弓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是弩我知道一点。” 何骏登时大失所望，苦笑道：“大爷，您看咱们现在这条件，就算您知道怎么造原子弹，咱们造得出来么？” 刘大爷哈哈大笑：“小何，你还真说差了，我知道这种弩，最适合咱们现在的情况！” 35 弩计划（二） “啊？”何骏一脸地不敢相信，“您不是蒙我吧？” 刘二立马不干了：“小何，你说什么呢，我爸多大岁数了？再说了，蒙你干什么？” “是这个理儿！”刘大爷笑呵呵地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蒙你又没人给我钱，我蒙你干什么？” 何骏赶紧说道：“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太意外了，您接着说！” “听我说完，你就不觉得意外了。”刘大爷说，“把你的斧头给我！” 何骏马上照办，刘大爷拿到斧头之后比了比，又说：“砸坏的椅子呢，把腿儿给我拿一个来。” 豆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我马上就去！”说罢一溜烟跑了出去。 刘二担心地说：“这小子可靠吗？” “咱们现在需要人。”何骏答非所问地说。 刘二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早上已经把自家所在单元所有的门都敲过了，可最终只找出了何骏一个，见识了一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后，刘二宁可相信鬼，也不再相信同单元那些冷漠的邻居。 刘大爷也问道：“小何，低到底打什么主意？先跟我老头子说说。” “大爷，我是有点想法，但还没全想好……” “没关系，我老头子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比你多活了几年，没准能帮你参谋参谋，你别嫌我老头子啰嗦就成。”老爷子说。 “瞧您说的，这是我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何骏赶紧说道，正想继续说下去，豆子已经拿着一根椅子腿跑了回来，双手递给刘老爷子。 豆子拿来的是位于椅背侧面，一半当腿一半当椅背的骨架的那根木方，上面还带着不少断裂的木茬。 也亏得他们几个能找到这种木头制作的 三个人立即中止了之间的话题，老爷子接过椅子腿，比比长度之后点了点头：“你们看，这个椅子腿差不多有两尺半，正好当弩身。” 包括刘二在内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能把这根木头跟弩这种远程武器联系在一起，光看那上面的断茬，当狼牙棒还差不多。 老爷子拿起何骏的斧头，在椅子腿上比了比。 何骏赶紧抽出腰上的匕首递过去：“大爷，用这个吧，斧子太重了不方便。” 老爷子呵呵一笑，放下斧子接过匕首说：“现在这个木方就是弩身了，下面是头上面是尾。”说着指住木方尾端的侧面，用刀比了个斜着往下切的动作，“在这里切一个豁口，靠尾的部分斜着削，另一头竖着削。” 说着把刀立起来，比了个垂直切下的动作。 何骏似有所悟：“您是说，用这个地方挂弦？” “对喽！”老爷子开心地笑了，“挖好之后，在这个小斜面上再抠一个槽，在里面放个小木片，木片留长一点，挂好弦之后在上面一按，木片就能把弦顶出去！” 老爷子做了下往下按的动作，一阵眉飞色舞。 说到这里，何骏不必再听下去，也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 弩比弓先进的地方，就在于弩可以蓄力，瞄准之后再击发，而做到这一点靠的就是弩机。 何骏曾在网上看过一些弩的图片，现在的弩，弩机外形和枪机差不太多，越是高档的产品，击发装置就越像枪械。 而刘老爷子说的简易弩机，绝对是简易到不能再简易，说穿了，就是一个安装在小斜坡上的杠杆，模样有点像翘翘板，按下一头，另一头就会把挂好的弩弦抬起来，达到射击的效果。 老爷子没说完的部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木方上开一条笔直的箭道，再固定好适合的弩片弩弦和弩箭，最后搞一个瞄准装置，调整一下准确度就成了。 不过问题来了，何骏忍不住问道：“刘大爷，这么简单的家伙，有威力吗？” “当然有！”老爷子万分肯定地说，“射断人的骨头一点问题也没有，就是射程近了一点儿，配上个弹性好点的弩臂，威力和射程应该都没问题。” “爸！”刘二十分意外，“您打仗时用过这东西？” “唉，我参军那会儿，用的是大刀长矛，要是知道怎么做这个东西，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老爷子满脸的不甘和悔恨。 “那您是从哪儿知道这东西的？”刘二好奇地问。 “还能从哪儿，当然是电视上！”刘大爷瞪了刘二一眼，“前几天刚演的，考古挖出几根人骨头，说是一个女人的肋骨，一根断骨上还有个石头箭头，研究说是弩射死的。最后做了这么个简单的弩，一箭扎进了木板里，说射人身上，肯定能扎断肋骨。” 何骏差点没笑喷了，怎么也没想到，答案居然是这样！豆子干脆就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刘二脸上的表情和便秘了两个月差不多：“爸，真有你的，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老爷子振振有词，“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再说了，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一句话，说得三个人一起没了电。 何骏第一个表态：“您说的对，怎么也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但是，弩臂该用什么来做？这个年代，竹子什么的，应该还没出现吧？” 何止是竹子，这地方到处都是蕨类植物，虽说有许多高大的植株，可是在何骏的记忆里，蕨类植物就没有木本的，想从这么多未知植物里找到一种弹性适合做弩臂的材料，哪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我就没办法了。”老爷子光棍地说，“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能找到替代的东西吧？” 什么东西有弹性呢？ 几个人的脑子不约而同地开动起来。 何骏还没想出个头绪，豆子突然笑逐颜开地打了个指响：“我想到了，我有一个拉力器，那上面的弹簧，是不是可以用？” “拉力器？”何骏想了想，眼睛一亮，“应该可以试试，不过弹簧当不了弩臂，只能像潜水员用的鱼枪一样，把弹簧装在弩身两边，说不定能行！” 36 疑心 “我也想到了！”刘二兴奋地说，“爸，咱家的椅子！” “椅子？”老爷子莫名其妙，怒瞪亲儿子，“你扯什么椅子！” “哎呀，爸，咱家的电脑那儿放的，皮筋椅，那上面，不都是皮筋么？” “噢噢，对对，你看看我，都老糊涂了！”老爷子总算明白过来。 何骏眼睛更亮了：“这个更好，皮筋不占地方，也不像弹簧那么响！” “还有还有，把雨伞上的伞骨拆下来绑在一起，是不是也行？”豆子继续道。 “应该可以！”何骏先肯定了豆子的建议，随即摇了摇头说，“你们的脑子能不能转的慢一点？我还一个都没想出来呢。” 刘二哈哈大笑：“想不出来有什么关系？能解决问题就行，你可以继续想弩弦用什么材料。” “弩弦还用想？”何骏丧气地说，“随便找两根塑料绳用能用一阵子，咱们最不缺这个，倒是弩箭用什么造得好好想想。” 豆子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高高地举起了胳膊：“筷子，筷子怎么样？” “太短了吧？也太轻了。”何骏不确定地说。 “加个箭头不就行了！”豆子马上说道，“面包车的外皮就是一层破铁皮，把铁皮撕开折成三角形绑在破开的筷子上！” “我觉得可以！”刘二说，“对付大个恐龙肯定不成，不过咱们又不是非得拿这个对付大个恐龙，打小恐龙不就行了？听说恐龙最后进化成了鸟，没准恐龙肉跟鸡肉一个味儿呢。” 这个假设实在上让人不忍直视，何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老爷子比何骏直接得多，张嘴就开骂：“屁话，鸡肉和鸭子肉还不是一个味儿呢，恐龙能和鸡一个味儿？” 刘二这时也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一个劲地讪笑不已。 何骏的感觉却只有哭笑不得，也不晓得是老爷子在家里为人太严厉，还是刘二哥天生欠管教，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在老爷子面前却像只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实在是让他无法理解。 “大爷！”何骏打断了教训儿子的老爷子，“别的都好办，但是弩身上的箭道必须抠直才有用吧？您年纪大认识的人也多，小区里有懂木工活的么？” “不认识。”老爷子摇了摇头说，“现在不像以前了，家家都住楼房，谁还在自己家里做木工活啊！” 何骏一想也对，为难地说：“那可怎么办？” 刘二哥一脸不在乎地说：“有什么不好办的，多搞点材料多做几次，熟能生巧。” “问题是咱们现在连必要的工具都没有，总不能拿块石头来回磨吧？”何骏摊了摊双手说，“要是谁家正在装修就好了。” 话音刚落，豆子忽然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家楼下这几天正在装修，前阵子天天凿墙，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还找上去跟他们吵过一次架，看样子，应该是在做木工活。” “太好了！”瞌睡遇到枕头，何骏这个高兴就甭提了，可是他想到了穿越的时间点，笑容登时一收，“豆子，那房子里有人吗？咱们怎么进去？” “也许有吧！”豆子犹豫着说，“要不，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何骏看了看老爷子，刘老爷子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了。” 刘二哥也说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这事儿我就不足着掺和了。” 何骏明白两个人心里还跟混混三人组别着劲儿，于是说道：“那我们就先试试看！” 刘氏父子没再说什么，打了声招呼之后，刘二哥扶着老爷子离开了。 何骏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想了想说道：“豆子，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咱们马上过去看看，顺利的话，没准还能找着个木匠师傅呢。” “好！”豆子干脆地答应一起，扭头就往外走。 何骏提着斧头随后跟上，不断地盘算着万一屋里没人，用斧头能不能劈开防盗门。 上了天台，何骏一眼看到良子和别扭两个人正蹲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升起了一堆直冒青烟的篝火，别扭正强忍着篝火的炙烤，在篝火上烤着什么东西。 耳环混混的尸体原本就在不远的地方，现在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大滩刺眼的紫红色血迹。 耳环混混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何骏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念头，可又不愿意相信这几个半大的孩子能做出吃人的事情，强作镇定地问道：“他们俩烤什么呢？”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里的斧头，刀子般的目光不断地在豆子的脖子上游移。 人吃人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正史上虽不多见，野史却多有记载，甚至有“菜人”和“两脚羊”这样的专有名词，据传，战乱年代还曾有专门的人市，像贩卖牲畜一样贩卖人口，最初只是出售尸体，后来居然发展到当场宰杀活人，其残忍之处可见一斑。 当初何骏只是偶然看到这样的记载，出于好奇才到网上查过一回资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极端的情况。 人若以同类为食，那么与禽兽又有何异？ 穿越原本就是一场无止境的灾难，幸存的居民齐心协力，没准还能渡过难关，可穿越才仅仅一天就出现人吃人的惨剧，明天吃什么？后天又能吃什么？ 他宁可拼死干掉混混三人组，也绝不会让他们开这个先例！ 还是那句话，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底限。 走在前面的豆子压根儿就不知道何骏起了杀心，舔了舔嘴唇说：“我们几个实在是饿急了，良子出的主意，把你砸死那只巨蜂烤了吃掉，那么大一只，足够我们三个吃一顿了。” 听到这句话，何骏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砰砰的心跳急促得一塌糊涂，脑海中却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巨蜂？这个主意不错，这么大的一只虫子，身上的肉肯定不少……不是还有一只么？” 37 疑心（二） 何骏的问题貌似无心，实际上却是有意试探。 豆子的表情一黯：“那只压在顺子身子底下，身上全是顺子的血……收敛顺子的时候，我做主扔掉了。” 何骏总算放心了，上前一步拍了拍豆子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在这个地方，活着说不定是苦难，死了反而才是解脱。” 豆子一脸苦涩：“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顺子还是处男呢。” 何骏差点没把一口老血喷到豆子身上，悲凉的气氛让豆子这句话一扫而光。 现在的孩子想的都是什么？才十五六岁，就成天想这种事情？ 不过想想也怪不了现在的孩子，毕竟资讯这样发达，不管从哪里都能了解到必要的生理知识，偏偏学校里半点也不教，也不在孩子们需要引导的时候及时介入，加上好奇心重的半大孩子缺乏克制力，凑到一起不闹出**的事情才怪。 这时良子也看到了他们俩，高高地举胳膊挥了挥。 豆子疾步走过去，何骏隐隐听到良子兴奋的声音：“马上就能吃了，除了没什么味道，哪儿都挺好。” 别扭当仁不让地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烤的！” 何骏这才发现，用来点火的燃料，就是他砸碎的那把破木椅子。 豆子咽了咽口水，突然回头说：“何大哥，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吃点？”篮球大小的巨蜂收拾好之后，留下的肉和三四斤猪肉的体积差不多，足够四个人填饱肚皮。 何骏的眼角微微一抽，看看火上烧的不明物体，小心翼翼地拒绝：“不用了，我家里还有点吃的……”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升到正当空的太阳，“这样吧，豆子，现在也快中午了，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先回家拿到东西，咱们下午再办正事。对了，你们有吃的吗？如果这些不够的话，我那儿还有些存货，可以先支援你们一点儿。” 说句心里话，何骏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把自己的储备分出去，可是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一点好处都不给，混混三人组凭什么听他的？ 半大的孩子再犯二，也不至于笨到那种地步，而且那个叫良子的一看就是心眼特别多的孩子，何骏孤家寡人一个，不付出点代价拉拢拉拢，光凭嘴里说的好听怎么行？ 豆子看了看火上的东西说：“中午已经有吃的了，就是晚上还没着落。”说着难为情地挪开了目光。 他也知道在这个地方粮食有多么的宝贵，心里对何骏的支援非常感激，可嘴里就是说不出感激的话。 何骏马上说道：“没说的，晚上这顿我想办法，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点点头就算找完了招呼，何骏转身离开天台。 混混三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扭头看何骏消失在楼梯间里的身影。 良子轻声问：“豆子，靠谱么？” “应该吧……你觉得呢？”豆子问。 “差不多吧。”良子不敢打保票，“他不说话，咱们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粮，既然主动跟咱们提，八成是真的。” 豆子闻言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都快饿死了，别扭，还没好么？” “可以了可以了，吃吧！”别扭直接递给豆子一条穿在筷子上，手指粗细的肉条。 别扭的手艺不错，筷子上来源不明的肉条外表焦黄，凑到鼻子底下闻一闻，一股浓浓的肉香直往鼻孔里钻。 尽管豆子已经很饿了，接过这条肉之后却没有立即下嘴，而是好奇地问：“这是哪个部分？”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部分，凡是看着能吃的地方全都留下了。”良子说，“怎么？你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讲究讲究？” “我就是问问。”豆子说罢试探着咬了一口，两只眼睛立即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一边大嚼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别扭得意地用沾满烟灰的手指蹭了一下鼻尖：“怎么说，我也在烧烤店打了几个月的工，这点小事算什么！” 良子一听也忍不住了，赶紧讨来一条，三个人就这么呆在天台上，你一口我一口地把所有的巨蜂肉吃了个精光。 何骏提着斧头回到自家所在的三楼，一路上半个人影也没遇上，敲了自家的防盗门，门里立即传来琪琪的声音：“谁呀！” 一抹微笑爬上了何骏的脸庞：“是我，开门！” 防盗门轻响了一声打开，何骏闪身进门，才看到琪琪脸上乱七八糟的，肯定是刚刚大哭了一场。 他赶紧放下斧头：“琪琪，你这是怎么了？” 琪琪一把抱住何骏的脖子：“何叔叔，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好害怕！” 一股无法言喻的内疚一下子从何骏的心底涌出来，他赶紧拍拍小女孩的后背：“别怕别怕，叔叔这不是没事吗？饿了没有？叔叔给你弄点吃的。” 琪琪乖巧地点点头松开了胳膊，何骏站起来才发现，早上给琪琪盛的粥好好的放在餐桌上一口也没动，心里不禁一叹，这孩子，心事也太重了。 粥已经凉了，但是暖瓶里的还有热乎气，何骏又给小女孩重新倒了一碗，一包饼干算主食，再拿出两根火腿肠权当是配菜，简简单单的午餐就准备好了。 那碗凉掉的粥何骏也舍不得倒，给小女孩喝热的，他把这碗凉的端到自己面前——外面的气温热得能晒掉一层皮，喝点凉的正好去去暑气。 琪琪担惊受怕了一个上午，早就饿得狠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放下了心事，肚子一个劲地乱叫，再也顾不上客气，端起碗来唏哩呼噜一通猛喝，味道那个香就甭提了。 何骏见状胃口大开，先往嘴里扔了两块饼干，之后才端起碗来啜了一口。 琪琪喝掉了两碗粥，又吃了半包饼干才填饱肚子，食量居然与他差不多少！有心劝琪琪注意身体少喝点，又怕她误会自己小气嫌她吃得多，最后只能闭上嘴不说话，反正存粮还能挺一阵子，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惹孩子伤心？ 38 孤独的豆子 饭后，何骏把暖瓶里剩下的粥全部倒了出来，重新灌上热水和大米，准备用这个当晚餐或者明天的早餐，另一顿不用问，肯定是方便面。 随即何骏又找了个塑料袋，装了一些生大米，准备带给天台上的混混三人组，至于他们怎么把大米做熟，何骏就管不着了。 他不介意把暖瓶闷粥的技术教给混混三人组，但水却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在找到安全干净的水源之前，他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仅剩的储备！ 这个决定或许很自私，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就算他把所有的水都送出去，能换来几个人的感激？说不定都是表面上千恩万谢，背地里个个笑话他是个傻瓜！ 现代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可笑。 除非整个小区形成了互相帮助的良好风气，像原始部落一样团结合作共度难关，否则他决不会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他只能有选择地帮助自己能够帮助的人，而不是像个滥好人一样四处行善。 这样想或许对刘老爷子有些不敬，可是何骏真的觉得，刘老爷子的爱心有点泛滥过头了。 琪琪看着忙碌的何骏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何叔叔，你还要出去啊！” 何骏手上的动作顿时一滞，蹲在琪琪面前和蔼地说：“是啊，叔叔还要出去，趁现在还有吃的，必须提前做一点准备。” 换做以往，他绝不会和小孩子解释这些，但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情还是让琪琪了解清楚好一些，免得她胡思乱想。 “有没有危险呀？”琪琪担心地问。 何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摸了摸琪琪的头顶：“放心吧，叔叔不会有事的，你乖乖的呆在家里等叔叔，好吗？” 琪琪好像脖子上装了弹簧一样使劲点头：“拉勾！” 何骏早就记不得自己上一次和人拉勾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忍不住咧咧嘴，才伸出小拇指和琪琪扯了两下：“好了，在家等我回来，记住，我没回来，不管是谁来了都不能开门！” “放心吧何叔叔，你都说过一次了！”琪琪噘着嘴说。 何骏又摸了摸琪琪的额头，提上塑料袋准备出门，目光恰好扫过窗台上的DIY日冕，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左右。 他不由地一怔，刚刚看表，时间还是十一点出头，怎么才一小会儿，就一点多了？ 何骏赶紧看看手表，果然还不到十二点。 他立即陷入了巨大的疑惑，虽然日冕的时间并不准确，但昨天是用日冕时间为基准对的表，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差了一个多小时？ 莫名其妙的何骏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能再把表调一下，重新校准之后，安慰了琪琪几句，才提着装米的袋子离开。 返回天台的时候，何骏才发现只不过上个楼梯的工夫，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然被层层的积雨云排满，阴沉沉的云层低得可怕，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一般。 然而由睛转阴并没有降低室外的气温，反而让空气中充满了湿漉漉的感觉，感觉就是走进了桑拿浴室一样又潮又热又闷。 混混三人组早已吃完了午饭，连篝火都已经熄灭。三个人倚着楼梯间的墙壁，一个劲地瞅着天上发呆。 何骏快步走到三人附近，脚步声心动了混混三人组，三个人整齐地收回目光，豆子带着满脸的惊诧说：“何大哥，你回来了！” 何骏冲他们几个晃了晃装满大米的袋子：“你们的晚餐，瞅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事。”豆子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随手拍拍屁股上沾的灰尘，“就是有点意外，刚才还睛着呢，一转眼乌云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 “强对流天气而已，这地方温度高，周围的丛林没准就是原始森林。”何骏分析道，“天气变化快没什么奇怪的，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上午课上到一半儿，突然间天都黑了，教室里不开灯都看不见人，外面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雨大得真和瓢泼一样，当时我都吓傻了，以为中午回不了家，没想到还没下课雨太阳就出来了。” 混混三人组一齐看着何骏，谁也没说话，这让唱独角戏的何骏感觉十分不自在，突然一声炸雷在天边炸响，何骏趁机转移话题：“豆子，打雷了，咱们最好别呆在天台上，开始吧。” “哎！”豆子答应一声，带头走进楼梯间。 几个人在他的带领下，一路下到了九楼，豆子指着九层901说：“就是这一家。” 何骏一看果不其然，走廊里还摞着几袋没开封的水泥和两个装满了沙子的纺织袋，一看就是装修剩下的多原料。 “叫门吧。”何骏例行公事一样说道。 豆子刚想过去，良子一闪身赶在了前面：“还是我来吧，你跟901的人吵过嘴，我要是里面的人，看见你在外面叫门，百分之百装没听见，死活也不给你开门。” 豆子无奈地扁了扁嘴：“那就你来好了。” 良子上前一步，举起巴掌重重地拍了下去，拍几次，他就会停下来听听里面的动静，然而连拍了十几轮之后，也没听到屋里有任何算得上回应的声音。 “看样子里面没人。”良子失望地说。 豆子犹豫了一下说：“何大哥，要不先上我家坐坐吧，看能不能想出个办法。” 四个人返回十一楼，豆子拿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向后面招了招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进！” 何骏跨进玄关：“就你一个人？” 豆子习惯性地踢掉自己的鞋：“出事的时候，我爸我妈出去溜弯去了，八成不在小区里，他们挺幸运的，但是他们的儿子很不幸……我要是跟他们一起出去溜弯就好了。” “你快得了吧。”别扭想也不想地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想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他用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的没心没肺总结道。 39 商议 “一边呆着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豆子恶狠狠地说。 何骏心下了解，怪不得这几个年轻人混在一起，除了平时的交情之外，没人管教恐怕也是极其重要的原因之一——得多不靠谱的父母，才敢在这么要命的环境里把孩子放家门？ “得，算我没说！”别扭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倒在那里，摸着肚皮舒服得直哼哼。 何骏随手把米袋子放到一边：“这个能做吗？”他已经做好了教混混三人组闷粥的准备。 良子眨了眨狭长的丹凤眼，照别扭的腰眼上捅了一手指头：“问你呢！” “啥？”别扭歪头往何骏的方向看了看，“没问题，我只需要一口锅和一堆火！” 心里的打算落了空，何骏的表情登时变得讪讪的：“能做熟就好。” 随手把米袋子放到桌子上，何骏返回客厅，没像混混三人组一样坐下，而是径直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往下看。 “何大哥，你看什么呢？”豆子好奇地问。 何骏探头瞅了瞅，失望地缩回脑袋说：“我想看看九楼的窗户是不是开的……但是忘记窗子都是往里开了。” 混混三人组一齐愕然，何骏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按说出事的时候天还没黑，九楼的窗户按理说应该是打开的。” 豆子愕然问道：“就算是开的，咱们怎么下去啊？” “是啊，我也琢磨这事儿呢，你家有绳子么？”何骏问道。 “没有！”豆子一阵猛晃脑袋，“要不，咱们把床单撕了试试？” “最好别！”何骏说，“床单太不保险了，万一下到一半儿断开就完蛋了，除非想不出别的办法，不然还是别冒险好一点。” “这可怎么办啊！”豆子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良子叹了口气：“要是没跟叶海龙闹翻就好了。” 豆子一下子沉默下来，别扭混不在意地说：“那有什么，直接找上去，说开了不就完了？” “说开？哪有那么简单！”良子恨铁不成钢，“现在不是咱们原来的时空了，他今天能害死顺子，没准哪一天就能害死咱们几个，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不跟你一起发疯！”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挨了一通数落的别扭泄气地说。 何骏诧异地问：“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豆子失落地解释道：“叶海龙住902，跟901住隔壁，两家的阳台只隔一堵墙。何大哥，我不想去找他，这个法子就算了吧。” 何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他真的很想劝混混三人组几句，毕竟顺子的死是个谁也没能预料的意外，把责任全推到叶海龙身上有点过于牵强。 当时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压根儿就没人回头救援顺子，虽然跑回楼梯间之后，豆子曾极力要求返回，可那个时候，生命垂危的顺子已经重创了一只巨蜂，压住了另一只巨蜂，他们就算跑回去营救，顺子也躲不过死神的召唤。 在能够救援顺子的时候，没人想起来救他，事后虽然想了起来，惨剧却已酿成，严格地说，混混三人组和叶海龙都对顺子的死负有一定的责任，豆子的过激反应，未尝不是为了掩饰心底的羞愧与内疚。 说白了，混混三人组与叶海龙之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唯一的区别，就是混混三人组事后愧疚得不得了，而叶海龙更加现实一些，首先考虑的是活人的安危。 从理智上来说，何骏更加认可叶海龙的做好，但是从感情上而言，他更倾向于混混三人组。 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感情用事的同伴，总比冷眼旁观的同伴更可靠一点——毕竟这几个小混混都是半大的孩子，从没经历过这样危险的意外，慌乱只光顾着逃走也是人之常情。 良子微微一叹：“不去找叶海龙就只剩下跳窗户一个法子了……上哪儿找绳子去？” “这么大的小区，总不至于连一根绳子都找不出来吧！”别扭大声嚷嚷道。 “你就知道说，你倒是找一根出来啊！”良子不满地大声说道。 “有什么难的！”别扭的犟脾气也上来了，“楼下那么多车，肯定有带牵引绳的！” 一句话说得几个人一齐愣住，何骏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良子脸色变变，突然嘿嘿笑了起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你才愚呢。”别扭不满地回敬道。 豆子呵呵地笑了起来：“何大哥，你是不知道，别扭在修车铺打过几个月的工，这事儿他比谁都熟。” 何骏恍然大悟，可是马上就换上了无奈的表情：“知道了也没用，外面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能不出去，最好别出去。” “反正我是想不到别的地方了。”别扭直接把问题推了出去。 良子想了想也说：“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说罢两人一起看豆子，豆子没好气地说：“看我干什么？我跟你们一样想不出办法！何大哥，你看怎么办好？” 何骏为难地搓了搓额头，蹭了一手油汗：“我能想到的办法，都不大靠谱。” 豆子顿时来了精神：“快说说看，咱们一起研究研究，没准能行呢！” 何骏考虑了一下说：“不能冒险离开，那就只剩下撕床单这一条路了，我记得电影电视上常有打湿的床单裤子当绳子用的镜头，强度好像比干的更好，但是这东西到底靠不靠谱实在不好说，咱们必须先试一试。” “多撕几个床单，绑结实点，应该没问题吧？”豆子建议道。 “我担心的是绳结的强度。”何骏说，“我只会用死扣打结，你们谁会别的方法？” 死扣也就是所谓的平结，最简单最常用，与此同时，也是连接强度比较低的绳结。 混混三人组一齐摇头，良子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把接头撕开，多系几个扣，会不会结实一点儿？” 40 布绳 何骏眼睛一亮：“我觉得行，但是必须先试试再说。” 除了撕床单之外，他还想起了连腰带这个办法，可一来没那么多腰带，二来现在的腰带质量实在不敢恭维，比床单更不靠谱，所以他干脆就没提这一茬。 豆子家里的床单不少，他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马上翻出了柜子里的床单，几个人一齐动手，把床单撕成了大约二十厘米宽的布条。 何骏觉得，这么宽应该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了。 别扭还想用刀裁，可是立即遭到了何骏和良子的反对。 手撕能够保证裂口沿着布料的纺织方向延伸，最大限度地保留经线；锋利的刀刃则有可能破坏裂口左右的经线，导致布条的强度下降。 虽然下降的强度有限，可是何骏仍然无法容忍这样的失误——他不是个偏执的人，但在这个问题上，他的态度近乎于偏激。 手撕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直观地感觉到面料的强度，如果手上撕得太轻松，就等于说面料的强度不足，必须将面条撕得更宽才能保证强度。 接着大家又把布条两端撕开。大概四到五公分撕一条，把撕开的小布条互相打结，就连成了一条“绳索”。 每一层楼的高度大概是三米左右，也就是说，从十一楼到九楼，需要至少六米的绳索！ 而这只是两层之间的高度差，还必须留出一定的长度，方便留在十一层的人拉住外面的人！ 最终这根布绳的长度达到了十米出头，何骏最后想着电视里蹦极用的安全带，试验了几次，才成功地在布绳的一端绑出了一个土制安全带。 他抖了抖安全带说：“你们三个谁最沉？上来试试。” 良子伸出纤细的胳膊比了比跟不存在没什么两样的肱二头肌，扁着嘴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我。” 豆子伸出手来比了比自己了个子，又比了比别扭的身高之后耸了耸肩：“答案已经出来了。” 别扭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又是我？” “谁让你体重最高来着！”豆子幸灾乐祸地说，“快上去吧！” 反正只是试验，别扭无奈地按照何骏的要求把腿伸进“安全带”里，何骏使劲拽了拽，强度还可以。 可是这样试，压根儿就试不出个结果来，于是他扔下了布绳说：“这样不行，走，咱们出去试试。” “还，还得出去？”别扭一下子急了，“上哪儿试？” 何骏哈哈笑：“放心吧，一点危险也没有！”说着把布绳一圈圈地盘在胳膊上，第一个离开屋子。 不情不愿的别扭被两个损友推出门外，何骏指着楼梯间说：“下楼，我们在上面拉住绳子，能把你吊起来挺一会儿，就算成功了。” 别扭这下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乐颠颠地跑下了楼，一直下到八层半才绷直了布绳。 何骏冲豆子和良子挥挥手，示意他们俩做好向后拉的准备，才放开喉咙冲下面喊了一声：“好了吗？好了就抓紧绳子。” “好了！”别扭赶紧把布绳抓在手里。 何骏满意极了，轻声道：“来，使劲往后拉，退一步让别扭悬起来就行！” 两人一齐点头，何骏低声倒数：“三、二、一，拉——” 三个人一齐用力，搭在楼梯扶手上的布绳向后一缩，下面的别扭双脚离地悬在了空中。 “稳住，稳住——”何骏紧紧地扯住布绳说。 豆子和良子咬着牙不说话，才能紧紧地扯住布绳。 “好没好啊，我恐高——”楼下传来别扭惊恐的声音。 何骏气得直翻白眼儿，你丫的才离地多一点就恐高？ 大概一分钟之后，何骏觉得差不多了，才轻声说道：“慢慢放松，慢一点——” 三个人同时放松手里的布绳，叫唤了半天的别扭总算是落了地，刚刚站稳就大声的嚷嚷道：“下回，打死我我也不干了！” “没事，上来吧！”何骏双手卷成了喇叭筒，朝楼下喊了一声。 收起布绳返回豆子家，叶飞面对三个小混混，严肃地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保险起见，必须选一个体重最轻的人下去。” 别扭一听眉开眼笑，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我是最重的，这回没我什么事了。”说着用胳膊肘拐了拐良子，“对吧？” 良子脸都是黑的，恼火地捶了别扭一拳，才换上一脸为难的表情：“这不大吧？” “如果我的体重合适，我一定下去。”何骏说，“放心吧，连别扭都没事，你肯定更没问题。” 良子的脸色一变再变：“楼梯才多高一点儿，外面可是十一层！刚才拉着别扭，我的手都酸了，豆子你说，还有力气抓绳子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何骏要是还看不出良子的想法就笨到家了，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好吧，我需要自愿者，你们三个，有没有人毛遂自荐？” 混混三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当这个出头鸟。 何骏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个人纠结的脸，心底一阵叹息。 看样子，混混三人组没人打算冒这个险，他虽然也不愿意冒险，可拿不到工具，就无法制作弩弓，就没有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本钱。 说得夸张一些，九楼的工具简直就是希望之所在！ 他又耐心地等了一小会儿，混混三人组还是没人出声，何骏闭上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下去！” 豆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声说道：“何大哥，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害怕……”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勇敢的人，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还没开始就已经怂了，简直就是败在起跑线上。 何骏摇了摇头：“没事，总得有人下去。”说完把别扭脱下来的安全带套在自己的腿上，又用腰带把布绳绑在腰间，这样一来，不用手抓着布绳，也不会出现倒吊的情况，最大限度地保证了他的安全。 ————抱歉今天只有两章 41 谨慎 何骏深吸一口气打开窗户，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登时一阵眩晕。 十一楼距离地面的高度差不多有三十米，这点距离在地面上算不了什么，可是从空中往下看，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受。 高空作业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第一个需要克服的就对高度的恐惧心理，对没有经验的普通人来说，这个坎绝对没有想像中那么好过。 据说某些人曾经针对坠楼进行过深入研究，研究结果表明，从五楼坠落的人，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而四楼以下，却有相当大的几率生还。 豆子的家在十一楼，高度是五楼的两倍，从这个高度掉下去，就算出现奇迹，估计也要去掉半条命。 何骏连续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目光依次在混混三人组的脸上扫过，郑重其事地问：“你们三个，能拽住我吗？” 人命关天，而且还是自己的命，何骏可不敢马虎大意。 “那还用说！”别扭想也不想地打了包票。 良子看了看豆子没说话，豆子重重地点点头：“何大哥，你放心吧。” 何骏脸色泛白：“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怕你们的力气不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三个小混混手里，这个险冒得确实不小，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何骏宁肯放弃这个计划。 “那还不简单，跟刚才一样，先试试不就得了！”别扭建议道。 “好主意！”何骏立即同意，几个人又出了豆子家，照刚刚的程序重新测试一遍，只不过这一回吊在下面的从别扭换成了何骏。 一切准备就绪，伴着豆子的口号，混混三人组一齐拉动布绳，吊在楼下的何骏脚底一轻，被布绳拉得离开了地面。 事实证明，布绳的强度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何骏并不满足于混混三人组有能力拉住自己，人圈着嘴巴喊了一声：“往上拉——” 他已经做好了继续上升的准备，哪成想布绳不仅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向上拉，反而突然松劲，吊在半空的何骏毫无防备，登时摔了个仰八叉，后脑勺差点磕地上，明明只是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愣是好一会儿也没爬起来。 “何大哥！”豆子的惊叫声从楼上传来，没听到何骏的回答，混混三人组马上知道坏事了，三个人手忙脚乱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豆子第一个冲到何骏身边扶住何骏的胳膊：“何大哥，你怎么样了？” 何骏呲牙咧嘴地揉着几乎没了感觉的屁股：“你们几个，坑死我了，幸亏先试一试，要是我真跳出去，还不让你们几个害死？” “对不起对不起！”豆子连连道歉，“何大哥，我们几个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拽不住了。” 何骏所不打一处来：“我要是直接跳到窗户外面，现在都摔成肉饼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豆子尴尬极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何骏的感觉总算好了一点，无奈地叹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把手松开了？” “实在是抓不住了。”豆子讷讷地回答。 何骏即失望又悲愤，心说怎么就让猪油蒙了心，居然把希望放到三个小混混身上。 豆子也觉得自己和同伴的做得不地道，赶紧补救：“何大哥，要不，找个东西把绳子固定住？” 愤怒的何骏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勉强道：“固定住绳子，只能保证我安全下去，你们三个没人愿意下去，又拽不住我，要是下面的窗户没开，我怎么上来？吊在下面等死？” 混混三人组这下再也没话说了，何骏脱下身上的安全带，失望地叹了口气，扭头就要走。 别扭突然喊了一声：“何大哥，窗户关上也没问题，其实塑钢窗很好撬的。” “什么？”何骏踏上台阶的脚登时迈不动了。 “怎么回事，快说清楚！”豆子急切地催促道。 别扭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打工的店招过一回小偷，逮住那小偷之后，那小偷说开合式的塑钢窗在外面很好撬，拿个长点的一字螺丝刀塞进窗缝别两下，找到窗边的锁定榫，看准方向一别，就能把窗户打开。” （PS：此段非在下编造，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战友不小心把钥匙锁在了库房里，最后就是用一把一字螺丝刀撬开了窗户，在此提醒各位小心，千万别以为塑钢窗有多安全。） “你确定？”何骏严肃地问。 这可不光是撬开901那么简单，如果别扭说的全是真的，就意味着有办法打开一楼所有没装防盗窗窗户。 就算是有防盗窗，也可以花点时间卸下来！ 窗越的住宅楼好歹也有四栋半，光是一楼的住户就有好几十，这么多人家，就算是拼几率撞运气，也该能找到点合用的工具武器啥的吧？ 米面给养就更不用提了，凑到一起估计吃上三五个月都不是问题。 虽说不告而取谓之贼，可那是在文明社会，眼下这个时候，活下去是最关键的，了不起只盯着没人的住宅就是了！ 何骏不是个不知变通的卫道士，为人讲原则的同时，也保持着适当的弹性，而不是自己在心里画个框框把自己锁起来。 “那当然！”别扭对何骏的怀疑十分不满，“老板亲自到警察局打听的消息，回店里之后让我们几个伙计试了一回，为这事儿还专门装了防盗窗。” 何骏两眼放光：“这么说你有撬窗的经验？” 别扭顿感大事不妙，可话已经说出来了，根本没机会让他改口，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好，找把螺丝刀，别扭，教教我怎么撬塑钢窗！”何骏说。 别扭不由地愣住：“不是让我下去？” 何骏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下去了？”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溜门撬锁虽然不入流，可是在眼下掌握了这样的技术，就等于掌握了大量的现代资源，学到手里，总比掌握在别人手里心里塌实一些。 愕然呆立的别扭瞬间变得笑逐颜开，只要不让他从十一楼的窗户爬下去，让他做什么都没问题！ 42 赤膊上阵 “准备好了吗？”何骏站在窗台附近大声地吼，声音响得歇斯底里。 他并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焦虑，可是马上就要从窗户跳出去，除了经过系统训练的专业人员之外，是个人就不可能不担心。 直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这个决定而纠结不已，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丝毫也没有改主意的想法。 不是他不害怕，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困难只是小意思，将来需要面对情况要比今天复杂百倍，艰难百倍，窘迫百倍，危险百倍！ 如果他今天退缩了，那么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该怎么办？继续退缩？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呢？ 退一步换来的，只是暂时的安宁，进一步虽然冒险，却有可能换来一个光明的未来！ 何骏宁可用命拼出一个未来，也不想窝窝囊囊地死掉。 “好了！”豆子将布绳在手上缠地了两圈，确保绝对不会脱手之手才高声回答。 何骏没看见豆子的动作，连续进行了几次深呼吸，也没能让自己说不上是激荡还是惊惧的心情平静下来，他不得不在深呼吸的同时，一个劲地自言自语念叨着“没事”之类的话安慰自己。 足足念叨了半分钟，何骏才觉得自己平静了一点儿：“我要下去了！” 混混三人组马上把已经握紧的手再紧了紧，就等何骏一跃而下。 何骏双手扳着窗框踏上窗台，这一步倒是走的铿锵有力，可是目光往窗外一扫，充满力量的手脚立马打回原型，变得比面条还软。 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要不是身后还有混混三人组，他肯定装不出这么镇定的模样，当场崩溃反倒有很大的可能。 回头看看攥在混混三人组手里的布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DIY版安全带，何骏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地忐忑。 虽然布绳的另一端已经固定好了，可他还是不怎么放心混混三人组的六只手，大概也是急中生智，何骏忽然跳下窗台，在混混三人组惊愕的目光中拿起了自己的斧头。 “何大哥？”带子迷惑不解地喊道。 如果何骏反悔，那么他应该脱下安全带才对，可是何骏并没有这样做，这样一来，豆子就搞不清他究竟想做些什么了。 “没事。”何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可是话说出来之后，还是有一个明显的走音。 良子一脸了然地说：“何大哥是不是想用斧头砸九楼的玻璃？” 撬窗的办法听起来不错，但是混混三人组没有能力把何骏从下面拉上来，万一撬窗不成，砸玻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良子显然不清楚，这栋楼用的全部是钢化玻璃，在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何骏就是把斧头带上去，也未必能砸坏玻璃。 况且DIY斧头的自重并不高，与其用斧头砸玻璃，还不如带一柄羊角锤。 何骏很想笑一笑，但他实在笑不出来，干脆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斧头说：“给你们加一道保险！” 他的话里表露了非常明显的不信任，可是混混三人组里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异意，没办法，谁让他们三个在刚刚的试验中出了岔子呢，不信任也是他们自找的。 相比之下，豆子更关心何骏所谓的保险是什么意思。 何骏重新踏上窗台，单手扶着窗框，一只脚迈出去跨坐在窗框上，一半身体在外一半儿身体在内，混混三人组立即重新握紧布绳。 太阳已经明显的西斜，何骏看了看太阳的方向猛吸一口气，倒持斧头，用充当斧柄在布绳上绕了一下，使布绳在擀面杖上绕了一圈，再找个合适的位置把斧柄卡在窗框上，做了一个增加摩擦阻力的简易装置，如此一来，混混三人组就可以用相对较小的力量位住布绳，避免出现失手的意外。 万事俱备只欠一跃，何骏冲着混混三人组咧咧嘴，学着电视上特种兵速降的模样，两只手抓紧布绳，笨拙地将自己调整成面对墙壁，两只脚踩着墙面的姿势。 他畏惧地向下看了一眼，马上就心惊胆战地收回目光，几乎要放弃行动返回室内，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恐惧的感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才用堵枪眼炸碉堡一样的悲壮说道：“放，慢慢的放！” 混混三人组马上行动起来，但不是三个人一齐放绳子，而是一个人倒手，另外两个人依旧抓紧布绳，然后第二人个倒手，再第三个人倒手，六只手全部倒完之后，三个人才会一齐将布绳向外送出一点。 这样做虽然慢一些，但是可以避免三个人一齐倒手导致的意外滑落，最大限度保障何骏的安全。 布绳的强度虽然能吊住何骏，可是能不能承受住短距离坠落之后的冲击力就不好说了——安全起见，任何意外都要极力避免。 混混三人组释放了一次布绳，何骏慢慢地向下挪动了一点，尽管在半空中只凭一根绳子控制姿势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必须尽可能地利用双脚控制自己的姿态。 这种事情，都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缓慢的速度给了他足够的反应时间，总算保持住了大致正确的下滑姿势，没半途失控，在墙上摔个七荤八素。 连续下降了几次之后，何骏终于找到一点窍门儿，动作变得自然顺畅了一些。 尽管混混三人组每次只释放胳膊长的一段距离，可没降几次，何骏就降到了十楼的窗外。 他好奇地向窗子里看了看，可是讨厌的阳光让他看不清屋里的情况。 有人的住户，哪怕是青天白日，一般也会拉紧窗帘，除了隔绝外界的目光之外，也有遮挡阳光的意图。 十楼并没有挡窗帘，可是何骏不敢拿挡不挡窗帘来判断室内是否有人，干脆大吼了一声：“停！” 混混三人组立即停住。 幸好何骏出发前临时加了一道保险，否则他们三个到底能不能这样扯住布绳一动不动还真不好说。 43 电源 何骏担心十楼里的住户破坏布绳，遮着眼睛隔着玻璃仔细看十楼的情况，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放心了一点，大声喊了一声：“放”。 混混三人组接到通知马上重新开始，连续倒手五六次之后，何骏已经降到了九楼的窗外，再次喊了一声停。 何骏出发前已经做了最全面的准备，不过九楼的情况与他预想的一样，窗户四敞大开，根本就没关死。 这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扯住布绳腿一伸，便跨坐在九楼的窗子上。 再喊一声放，让混混三人组把布绳再放松一些，他才跨进窗内。 一进到里面，就闻到了一股装修特有的气味儿。 901果然是装修到一半儿，地面上已经铺好了淡黄色带着云纹的地砖，墙面也粉刷一新，地上搁了许多细木工板还有切开的边角料，另外就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型机具。 何骏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长出一口气之后，先跑到玄关那儿开了一下防盗门，确定防盗门能打开之后才跑回窗口大喊一声：“我进来了，你们下来吧！” “知道了——”豆子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何骏打算等混混三人组下来之后再开门，所以先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可是除了认识细木工板之外，就再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材料！ 而且基本没什么弹性的细木工板也只能用来制作弩身，无法制作需要强性的弩臂，让何骏失落了好一会儿。 没多一会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何骏先凑到猫眼上看了看，确定是混混三人组之后，才扭开了房门。 防盗门顺利打开，何骏微微一笑：“幸亏装修师傅没把门反锁上。” 良子笑了笑说：“又不是自己家，装修师傅哪会把门锁死？” 混混三人组进了901，立即开始查看屋子里的工具。 何骏叹了口气说：“不用看了，全是电动的，没电就是摆设。” 电这东西在现代随处可见，可是在这个时代，除了闪电之外，他想不出什么地方还能找到电。 可闪电能拿来驱动这些木工设备么？他要是有这份技术，肯定早就在现代赚的盘满钵满。 良子随手拿起木工电锯：“把锯条拆来下试试吧，总比没得用强一些。” 别扭瞅瞅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的笑容诡异非常：“嘿，嘿！你们说什么呢？谁说没有电的？” “啊？”何骏一声惊呼，“你说什么？哪儿有电？光伏电池么？” 何骏这一问，反倒把别扭问住了：“光伏电池是什么东西？” 何骏赶紧解释：“就是太阳能电池，怎么？你不知道？” “不知道。”别扭老老实实地说，“我说的也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柴油发电机？”何骏又一次问道。 “也不是！”别扭无奈极了，“何大哥，先让我把话说完好么？” “行行，你说！”何骏老脸一红，连忙答应下来。 不是他太不稳重，而是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他稳重不下来。 现代人的生活，最离不开的东西就是电，而穿越到史前时代，没了公共电网的支持，所有的现代设备就统统成了无用的摆设，说句不好听的，放在屋里都嫌占地方。 可是一旦有了电，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最起码，可以用来照明，手机和电脑也有继续用下去的可能——身为一个宅男游戏发烧友，没有电脑的日子太煎熬了。 岂止是何骏，豆子和良子的眼睛同样瞪得眼牛有一拼，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期待。 别扭得意地吧咳一声说：“有一种东西叫做逆变器，知道不？” “不知道！”何骏和混混三人组的另外两个人一齐摇了摇头。 别扭得意的表情立马垮掉：“不是吧？你们几个是不是现代人？” “现在已经是原始人了。”豆子愣头愣脑地说。 “算了，当我没问。”别扭郁闷地说，“逆变器，能把电瓶里的电变成220V，外面那么多车，肯定能找车载逆变器，搬几个电瓶上来，不就有电了？” 何骏登时大失所望：“这东西，不是所有的车都有吧？”他从来没听说过逆变器。 “挑贵的车找，应该没问题。”别扭说，“我打工的时候见过好几次，都是SUV和越野车。” “看来，咱们得变化砸车大盗，出去冒一回险了。”何骏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别扭，你说的那个东西什么样子？” “什么样的都有，插点烟器上，还带个三角插座的就是了。” “那用不用把点烟器也拆下来？”何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史前时代太危险了，暴露在外界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只是出去一小会儿还好，若是拆点烟器，那就只能让别扭这个半吊子的“专业人员”来搞，到底需要用多长时间就不好说了。 “用不着，弄几根电线接上就行了，简单得很。”别扭胸有成竹地说。 何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思绪也跟着发散出去，突然问道：“要是把车上的发电机弄下来，能不能搞个小型的风力或者水力发电站？” 外面的车不少，可终归数量有限，用光一个电瓶是一个，不想法子为电瓶充电，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次失去电力。 别扭双手一摊：“何大哥，这个你可难倒我了。” “发动汽车给电瓶充电肯定没问题，但是车里的汽油用不了多长时间。”良子冷静地分析道。 何骏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想法，追问道：“能不能用太阳能电池给电瓶充电？” 别扭为难地说：“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何大哥，你问的这些，也太高难了。”他只是在修车铺打过几个月工，打打下手接触过一些简单的修理知识，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算了，我就是问问。”何骏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院子里的太阳能地灯拆回来几个，接到电瓶上试一试。 如果真让他搞成了，哪怕太阳晒一天只能用上个把小时，也比一点电都没得用强百倍。 44 不择手段 “准备好了吗？” “好了！” 似曾相识的对话再次出现，何骏心头一阵莫名的异样，他冲着满脸紧张的豆子点点头，轻轻一扭，打开了单元门锁。 再次面对未知的世界，何骏紧了紧手中的利斧，大步跨出单元门儿。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可是太阳已经到了接近傍晚的位置，为远空零零散散的白云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 豆子和别扭紧张地跟在何骏身后，前者手里拎着两把菜刀，后者握着一根两米出头的木方，木方的一端绑着粗糙的螺丝刀，看起来，他是想用这个东西充当长矛。 两人一出门就一左一右靠在何骏身后，不由自主地四处乱看，生怕丛林里跳出几只危险的恐龙。 “离我远一点！”何骏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尽管已经快落山了，可空气中的热度却没下降几分，原本他就热得够呛，两个人往他身后一贴，就像身边放了两个烧旺的火炉，汗珠子不要钱一样直往下掉。 “何，何大哥，要不，咱们回去吧！”别扭心惊胆战地说。 情况不比别扭好到哪儿去的豆子眼睛一瞪，死撑道：“回什么回，瞅瞅你那熊样，白长那么大个子。” 别扭毫不退让地振振有词：“个子大有什么用，能比恐龙还高么？” “你们俩行了！”何骏低声喝道，“不愿意跟着就给我滚回去，没人求着你们。” 两个不靠谱的混混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没个正形不着调，彻底惹恼了何骏。 反正该知道的他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就算只剩下他自己，也要把逆变器和电瓶带回去。 积威之下，豆子和别扭立即闭紧嘴巴。 在他们的眼里，何骏不止是个武力值暴表的高手，更是生存的保障，没有何骏的支持，他们连今天的晚饭都吃不上，吃人家的嘴短，哪怕心里再不忿，两个也不敢再乱说话？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何骏总归是镇住了两个小混混，他的目光扫过十四号楼与丛林之间不多的汽车，压低声音问：“别扭，选哪台车？” 别扭目光一扫：“左边那台白色SUV！” 何骏突然蹲下，先看了看车底，确信车下没躲着致命的千虫足之后，才急匆匆地低吼：“出发，速度快！” 说罢一马当先跑向那台SUV。 豆子和别扭赶紧跟上，一边跑还一边四处张望，观察的重点是丛林方向。 穿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出现在小区里的史前生物可不止追逐何骏的那几只，混混三人组昨天曾几次亲眼目睹巨型史前生物出现在楼下，今天虽然被各种事情拖住，没能持续观察外界的情况，但是到了这鬼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史前生物，碰上什么都没必要觉得奇怪。 何骏第一个跑到目标旁，来不及刹车的他一个转身，后背重重地靠在车身上，撞得他自己呲牙咧嘴的同时，也把车身撞得晃悠了一下，刺耳的警报声立即响了起来。 何骏登时吓了一跳，豆子和别扭也好不到哪儿去，没等何骏说话，别扭一个箭步冲到SUV的正前方，飞快地掀开车前盖，一把将蓄电池电极上的电线扯了下来。 警报声嘎然而止。 别扭长出一口气：“幸亏这台车的引擎盖撞坏了。” 何骏不会开车，没听懂别扭的意思，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多嘴乱问的想法，又一次催促道：“快找找看，动作快！”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不少车辆被史前生物误碰而触发警报，大多数幸存者已经适应了每隔一会儿就响几声的警报。 不过史前生物的适应能力可没有人类这样强，警报的声音很可能会把一些好奇的史前生物吸引过来，所以必须加快速度。 别扭马上趴到SUV的前挡风玻璃上往里面看，第一眼就看到了挡风玻璃里面的玩具小轿车：“有电子狗，还有多余的电线！” 车窗玻璃上贴着不透光的贴膜，看不清车里的情况，只能从正面看到车里的一点点情况。 “砸！”何骏当机立断。 别扭从后腰上抽出羊角锤，毫不犹豫地一锤子砸在副驾驶的门玻璃上，车窗当即四分五裂，不过防暴贴膜不是白贴的，哪怕别扭砸碎了车窗，玻璃也没从车门上掉下来。 别扭倒持羊角锤，照着破碎的玻璃又来了几下子，彻底敲碎了车窗，探头往车里一看，摇了摇头说：“只有点烟器，没咱们要的东西。” “下一个！”何骏马上放弃了这台车。 别扭依旧选择车型较大的SUV，第二个目标车窗贴膜的颜色比较淡，趴在上面就能看到车里的情况，所以这一回别扭的羊角锤没得到发挥地机会。 可惜第二次努力依旧以失败告终，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何骏干脆也不管什么大型车小型车了，但凡是能通过车窗看到内部情况的，一律不放过。 别扭专门对付那些贴膜颜色较深的车，一辆一辆地砸过去，一时间，车辆的警报声响成一片。 转眼之间，十四号楼与丛林之间的十几台车就看完了，砸坏玻璃的有七辆，却连逆变器的影子都没能找到。 豆子和别扭一齐看着何骏，等他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是到前面再找找看，还是安全第一就此罢手？ 从迈出单元门开始，何骏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越发地忐忑不安，一直有跑回去的冲动，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可是到前面去，就只有十三号楼与十四号楼之间的空地上存放了大量汽车，那里处于两栋楼之间，不靠近任何一栋楼的单元门，一旦被食肉恐龙盯上，能不能凭借车阵迷宫跑掉实在是不好说。 而眼下虽然没能达成目的，但砸车的动静也没引来好奇的史前生物，不管怎么看，继续下去的危险性都太高了，最起码，也该先回去等一阵子，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再出来！ 何骏打定了主意，正想说话，头顶突然一声暴喝：“王八蛋，敢砸我的车！” 何骏等人愕然抬头，一眼看到七楼的窗口探出了个横眉立目的脑袋。 45 铤而走险 尽管七楼的高差让何骏看不清上面那人的长相，但从吼声里听得出那人到底有多么愤怒。 别扭立马就不干了，痞气十足地仰头来了一句国骂：“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本事你下来啊！” 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砸车有什么不对，反正这个破地方也没有警察维持秩序。 豆子也是一脸的不在乎，小混混嘛，干点坏事再正常不过，脸皮薄抹不开面子，还当什么混混？ 只有何骏脸上火烧火燎地，赶紧说道：“甭理他，抓紧时间！” 别扭又恨恨地骂了两句才不忿地说道：“借他俩胆，他也不敢下来，跟老子叫嚣什么！” 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一口一个老子，让何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可是他也不好说得太深，稍稍加重口气道：“行了，咱们没工夫浪费时间。” “就是，别跟他一般见识。”豆子劝道。 这时何骏终于下定决心，四下里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严肃地说：“咱们到前面去看看，记住，有情况马上往回跑，明白没有？” “放心吧，何大哥！”豆子一脸坚决地说。 何骏带着两个人就往十四号楼的侧面跑，快跑到地方的时候，他依旧提前减速，藏在墙角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楼侧的情况。 两栋楼之间的空地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但在十二号楼下面的湖边，却有几只鳄鱼一样的巨型史前生物。 何骏心头登时一跳。 他在楼上的时候就看见了湖边那些巨兽，虽说知道这些巨兽的体形不小，可距离比较远，看起来不大直观。 眼下换了新的观察角度，立即给了他不同的感觉。 这些大家伙的长度至少顶得上两辆小轿车，甚至还要更长些，巨大的嘴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大家伙的短腿与它们的身形不成比例，怎么看都不像奔跑健将，不过它们的体形太大了，所谓的短只是针对它们的体形而言，以人类的标准，它们的第一条腿，都有一人多高，砍下一条，估计够整个小区的幸存者凑一起吃上一顿饱的。 这些史前巨兽就算拥有奔跑的能力，肯定也跑不了多远，问题是何骏实在是吃不准这些大家伙的奔跑速度，如果比人类慢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若是比人类的奔跑速度快呢？一旦被它们盯上，他们三个人绝不有什么好下场。 赌一把，还是保守一些？ 何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可他实在是不想放弃，不然早晚还得再出来一次，到时候，会不会再像今天一样没有史前生物打扰就不好说了。 “何大哥？”跟在何骏身后的豆子捅了捅他的腰，“怎么了？” “没事。”何骏咬着牙说，“学着我的样子，跟我来！” 说罢何骏紧靠着十四号楼的墙根，尽最大努力弓下腰，像电影里的忍者一样迈步快速向前跑。 他希望这样的姿势，能够最大限度地避开史前巨兽的视线。 何骏记得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主要内容讲动物体形的记录片，片子里说像老鼠之类的小型哺乳动物，对时间的感觉十分迅速，相对而言，大象这种大型生物，对时间的感觉则要慢得多。 所以小型生物的行动速度通常都十分的迅速，而大型生物哪怕剧烈活动也总是不紧不慢。 他现在只希望那些大号爬行生物的时间概念与哺乳动物相同，从而忽略掉他们三个。 何骏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在军队里属于基础战术的一种，他只是无意间借鉴了记忆中一些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是他们三个的运气好，还是前面那几只巨兽对人类这种体形的猎物没兴趣，总之，巨兽关没有特别关注他们几个，大多数巨兽不慌不忙地趴在那里，好像是在晒日光浴，只有一只巨兽突然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爬到湖边，噗嗵一声跳进水里。 何骏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上，见状大喜过望，一个劲地小声催促：“快快快！” 三个人一溜烟跑进车迷宫，借助避开了巨兽的视线之后，差点脱力的何骏在一台面包车旁边停下来，刚想喘口气，一股恶臭一下子扑进他的鼻孔。 豆子被这股臭味儿熏得连退两步，赶紧捏住鼻子：“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何骏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皱着眉头道：“那边有两具尸体，天气这么热，八成是臭了。” 虽然何骏知道人死之后必然会出现**的现象，可是一想到那两具尸体昨天还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他就本能地想要躲开。 “那怎么办？”别扭下意识地问。 “还能怎么办，忍一忍吧。”何骏强忍着不适说。 他心里有些奇怪，那头驼背龙被芥末龙吃掉之后，又引来了不少虫子什么的啃光了骨头上的肉，差点连骨头都给吃掉，除了骨头和地上留下的一点血迹，再也没留下其它的东西，因此也没有什么气味儿。 可是两栋楼之间的人类尸体，却没引来多少史前生物，在炎热的天气之下，才一天就变得臭不可闻。 按说食腐生物应该不挑食才对，难不成史前食腐生物还挑嘴？ “这也太臭了。”别扭把T恤衫往上拉了拉，勉强遮住口鼻，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臭气。 豆子用手指堵着鼻孔，可是用嘴巴呼吸，又好像尸臭全吸到嘴里一样，比用鼻子呼吸更让他恶心：“快点吧，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 早就听说过尸臭特别厉害，可是一直没个直观的印象，这一回算是领教了，他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再闻到尸臭的机会。 别扭大点其头，何骏也赞同无比。 三个人立即行动起来，在尸臭的鞭策之下，每个人的行动速度都加快了不少，不过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避开尸体所在的位置，尽量让自己的鼻子好过一点。 大概看过三分之一的车辆之后，别扭突然大吼一声：“找到了！”喊罢，抡起羊角锤，狠狠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分割————抱歉今天只有一章。 46 返回 何骏和豆子撒腿就往别扭那里跑，两个人跑到的时候，别扭已经砸开了车窗，从车里拿出一个玩具轮子一样的东西。 “这个就是逆变器？”何骏好奇的目光落到玩具轮子上，一脸无法掩饰的好奇。 “不是。”别扭脸上的表情和他的外号极度符合。 “不是？那你喊什么找到了？”豆子不满地质问。 何骏冲玩具轮子点了点下巴：“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不是逆变器，也该有点别的用处吧？” 别扭咧咧嘴说：“何大哥，这是个车载充气泵，我觉得，把气钉枪接这个气泵上，应该也能用。” 何骏看了看豆子，豆子正好也看向何骏，两个目光相对，一齐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疑。 “成么？”何骏不安地问。 “肯定没问题！”别扭大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岂止是信心满满，简直就是信心溢出。 这东西是给轮胎充气用的，接到十二伏的电瓶上就能用，虽然比不上木工专用的气泵那样专业，但是把气钉枪接上去之后，应该也能管用。 豆子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别扭志得意满的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车载气泵虽然也是气泵，但是比起木工气泵来小了几圈不止，这东西真的能带动气钉枪么？ 如果在场的不是何骏，他保准直接把话说出来了，可是在何骏面前，怎么也要给别扭留点面子。 何骏没看到豆子的表情，他不甘心地说：“先把这个带上，继续找！” 忽然他觉得脚下好像传来了一阵微微的颤动，一扭头，登时看到一只巨兽硕大的脑袋从十三号楼的侧面冒出来。 坏了！ 何骏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巨兽远看只知道体积不小，离得近了才发现，史前巨兽的体型比想象中更加壮硕，站起来差不多有两层楼那样高，这个大家伙每走一步，地面都要颤上几颤。 何骏想也不想地低吼一声：“跑！” 话音未落，三人头顶七楼的窗户突然打开，刚刚那个家伙又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恶狠狠地一笑，猛地把手里点燃的鞭炮扔下去。 何骏等人只听到头顶一声爆响，一连串鞭炮声响彻云霄，原本就紧张到极点的几个人登时吓了一大跳。 等他们三个意识到是什么在响，那串鞭炮已经落到了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后面。 别扭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一眼看见楼上那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尽管出了一点小意外，可是何骏的注意力一直也没离开过那只巨兽。 他突然发现，鞭炮声好像引起了那只巨兽的注意，硕大的脑袋马上转过来，两只硕大而阴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骏 糟了！ 何骏大惊失色，第二次喊道：“跑！”喊罢一脚踹在别扭屁股上，又一把抓住了呆滞的豆子，两个人在何骏的带动下，马上向相反的方向奔跑。 总算豆子和别扭没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破胆子，还知道赶紧逃。 此时何骏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只盼着巨兽不懂什么叫迂回包抄。 身后好似闷雷一样轰地一声巨响，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何骏有心回头看看情况，可他又实在不敢停下来，一直跑到两栋楼侧面的中间地带，才抽了个空往后看了一眼。 看这一眼不要紧，何骏险些吓出了心脏病。 那只巨兽就像一辆无坚不摧的坦克一样冲进车阵，一左一右两台轿车被它一挤，一辆硬生生地横着拐出去三米多远。 车辆的轮胎早就因为火热的天气而胀得鼓鼓的，巨兽的力气又太大了一点，结果就是那台车的四个轮子一一爆裂。没几秒就，四个完好无损的轮胎就只剩下四个挂着残破橡胶的轮圈。 没了轮胎，车里的其它东西还在，轿车刺耳的偷车警报凄厉的响了起来，与鞭炮声混杂在一起，说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另一辆车被巨兽的肩膀拱了一下，毫无疑问地大头朝下瞬间掀翻。 这个时候楼上扔下的鞭炮正好放完，最后一枚鞭炮爆炸，原本的交响乐变成了警报独奏，只剩下最后的鞭炮声还在楼宇之间回荡。 巨兽似乎对鞭炮声的突然消失感到几分迟疑，居然愣在原地没再动弹。 何骏暗叫一声天助我也，脚底加劲往前跑，几步就追上了拉他两步的豆子。 三个人一溜烟跑了回去，凑到单元门外狠狠地拍着单元门。 “谁啊？”一直等在防盗门里的良子立即警觉地问道。 “快开门，你丫再脱祥子放屁，就等着给我们几个收尸吧！”别扭气冲冲地吼道。 良子这才打开了防盗门，急匆匆地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进去再说！”何骏推着前面的豆子就进了单元门，直到单元门在他的身后嘭地一声关死了，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良子一眼就看到了别扭一直拿在手里的车载气泵：“这就是逆变器？不像啊，插座在哪儿？” 喘匀了呼吸的别扭嘴一咧：“这是车载充气泵，不是逆变器。” 良子失望得不得了：“没有逆变器，拿个气泵回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别扭刚想炫耀两句，突然间表情一僵，“坏了，咱们一个电瓶也没往回拿呢！” 车载充气泵用十二伏的蓄电池就可能带起来，可那也得有蓄电池才行。 何骏叹了口气：“别着急，再等等吧，等那个大家伙逛累了离开，咱们再出去找电瓶。” 安全第一，这个时候还是别冒险的好。 豆子叹了口气：“回去吧，明天再说……” 防盗门突然间轰地一声巨禹，四个人登时吓了一大跳。 何骏如梦初醒，大声吼道：“上楼上楼，快快快！” 他不知道外面撞单元门的到底是不是那头巨兽，不过小心对待总归是没错就对了。 几个人还没跑进楼梯间，就听到单元门又骒一声巨响，何骏不禁暗暗地咧了咧嘴。 被一头快十米长的史前巨兽堵了门，这经历可够惊悚的。 ————分割————抱歉，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 47 二十二小时 虽说过程有一点点小波折，但三个人总算是安全返回，眼看着天就快黑了，何骏决定明天再解决电瓶的问题。 对此混混三人组完全没有意见，不过别扭对七楼那个搅局的家伙十分不满，忿忿不平地准备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何骏对此同样没有意见。 虽然他十分清楚事情的起因源于自己这边胡乱砸车，归根结底根源不在那人的身上，可是那人不依不饶地捣乱，惹来了史前巨兽的注意，险些要了他们几个人的命，不给他一点教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人想维护他的财产不受侵犯，完全没有任何错处，何骏想的是怎么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同样有充足的理由，谁对谁错根本就是一本烂账。 屁股决定脑袋，何骏必须，也只能站在自身利益的角度，必然选择支持混混三人组的报复。 不过时间已经晚了，他并不想亲自参与到报复中去，仅仅是支持混混三人组而已，并且提醒他们三个别太过火。 何骏通过天台返回自己的家，刚敲了一下，门就立即从里面打开，琪琪扁着嘴站在玄关那儿，一脸的不满和幽怨：“何叔叔，我全都看到了！” 何骏不禁一愣：“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在下面！”琪琪嘟着嘴巴向窗口一指。 她是听到了鞭炮声才跑到窗口那儿往下看，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何骏和另外两个人夺路狂奔，躲避巨兽的追逐。 “噢，没事，一点危险也没有。”何骏不以为意地说。 “何叔叔，以后不出去了，行吗？”琪琪难过地垂着头。 何骏抿着嘴，用鼻孔长叹了一次，蹲在琪琪面前说：“其实，叔叔也不想出去，但是没办法，现在不出去，等家里的东西吃光了怎么办？” 琪琪马上说道：“我可以少吃一点，真的，我只吃一点点就可以。” “傻孩子。”何骏窝心地摸了摸琪琪的头顶，“你吃得再省，也有吃光的时候，咱们还得在这个鬼地方过上几十年呢，还能一直不出去？只有尽快适应环境，咱们才能活下去，明白吗？” 琪琪认真地看着何骏的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何骏哑然失笑：“现在不明白没关系，等你再长大些就懂了。”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心中却一阵毫没来由地恍惚。 他记得在书上看到过，原始人因为生存环境恶劣，平均寿命只有十几岁，二十世纪初，国人的平均寿命也只有三十几岁，直到二十世纪末，才有了显著的提高。 不过具体是多少何骏已经记不清了。 也就是说，即使小区里的幸存者能够团结一致，在这里站稳了脚跟，艰难的生存环境，也会让所有人的寿命缩短一大截！ 人类的群居生物，单独的个体很难生存下去，为了维持种群的规模，所有幸存者必须尽可能多的生育后代。 然而在缺乏现代医疗手段的史前时代，婴儿的死亡率必将居高不下，界时只能通过多生多养的办法，以数量弥补质量的不足。 眼下琪琪虽然还小，可用不了几年就会进入青春期，到了那个时候，很可能会因为生存的压力，而不得不让她这样的孩子尽早婚育。 想到这里，何骏心底忽然间充满了愧疚和负罪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幸存者中掌握足够的话语权。 晚餐依旧是方便面，吃过饭之后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忙活了一天的何骏安慰了郁郁不乐的琪琪几句，趴在沙发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何骏睁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斜入窗口的阳光，目光恰好落在窗台上的DIY日冕上，看到时间已经接近七点。 迷迷糊糊的何骏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看自己的手表，发现手表上的时间才五点多而已，差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何骏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居然指向一点。 “我靠，这什么情况？”何骏又呆又愣，整个人彻底凌乱了。 他的手表一共调过两次，第一次从五点多调到十二点，第二次调快两个小时，而挂钟没调过，如果把手表调快的时间去掉，手表的时间与挂钟的时间完全吻合。 这就是说，手表和挂钟的时间都没有问题，除非手表和挂钟一齐出了故障。 显然是这不可能的。 而DIY日冕显示的时间只与太阳的角度有关，即使他画得再差，误差现多，也不至于夸张到每天差两个小时的程度。 何骏猛然间意识到，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地球目前的自转速度比现代慢上几拍，因而每天的时间不是二十四小时，而是二十二小时左右！ 何骏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可是福尔摩斯说：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之后，剩余的那个不论多么荒诞，都是唯一的真相。 况且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想不出第二个即能说明这种情况，又合情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何骏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手腕上已经失去了应有作用的手表，最终还是没把腕表摘下来。 腕表上的时间即使差一点，总归还能通过脑补计算出大致时间，总要比连大致时间都搞不清好得多。 白天十一个小时，夜晚十一个小时？ 何骏长叹，别扭是别扭一点儿，不过总算想清楚了腕表一直出错的的原因。 要是能自己设定腕表走动的速度就好了！ 何骏惋惜地想。 不过也没什么意义，挂钟的电池最多用几个月，腕表的电池顶多用两年，现代带来的东西早晚要被时间淘汰掉，将来必然得靠日冕来计时。 据说通过观测北斗七星，可以大致估算夜里的时间，虽然现在压根儿还没有北斗七星，不过晚上或许不该睡得那么早，而是该花点时间仔细观看天空的星星，没准能另外找出几颗星星替代北斗七星，充当夜里的计时工具。 何骏带着满脑子的糊涂心思爬了起来，开始准备两个人的早餐。 48 动力 腕表时间六点，史前时间八点……随便什么时间吧，何骏安慰好琪琪离开了家，直接找到了豆子家，把混混三人组堵在床上。 混混三人组匆匆爬起来，别扭负责搞定早餐，何骏和另外两个人插了个空，准备到楼下弄了电瓶上来，下到一楼才发现，单元门虽然还关着，可是已经被巨兽撞坏了，凄凄惨惨地挂在门框上，风一吹就会掉下来的模样。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幸好没什么史前生物跑到走廊里过夜。 三个人凑到单无门裂开的缝隙里往外看，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何骏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没等他推门，摇摇欲坠的单元门就便轰然倒下，撞击声轰传八方。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开个门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何骏第一个回过神来，顾不得再小心翼翼，低声吼道：“豆子左边，良子右边，帮我放哨！”说罢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飞快地跑到昨天那台打开了引擎盖的车前。 他一眼就看到了蓄电池，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直接亮出斧头，使劲撬蓄电池上的电线。 斧头刚接触电极就冒出了电火花，吓了何骏一大跳，可他顾不了那么许多，倒转斧头一勾，硬是把连接在蓄电池上的电线扯断。 如此炮制一番，又扯断了另一根电线，最后撬掉固定结构，何骏伸就就想把蓄电池端出来，可是使劲往上一抬，电池没抬出来，反倒差点扭了腰！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一个盒子大小的蓄电池，居然有这么重？ 不信邪的何骏再试了一次，这一回有了准备蓄电池倒是动了动，可依旧没能抬出来。 “快来帮忙！”何骏大声喊道。 豆子和良子同时一怔，接着豆子快步跑向何骏，良子犹豫了一下，看豆子跑出去，才赶紧跟着跑出单元门。 两个赶到何骏身边时，何骏半个身子压在车身上，两只手抠着蓄电池的边缘的提手使劲往上拉，将将把蓄电池取出来一半。 两个人赶紧帮忙，何骏只觉得手上一轻，总算把蓄电池取了出来。 何骏长长地松了口气，胳膊向单元门一挥：“快走！” 不用他说，两个人的速度也不会慢。 沉重的蓄电池把两个人的速度压到极限，瘦弱的良子甚至不得不两只手提着，才能保证不脱手，他那弓起的后背，看起来就像一棵根弯的小树。 何骏两步抢过去把良子替下来：“快走！” 何骏与豆子合作虽然也跑不起来，但速度比起之前总算快了一些，趁着还没惊动危险的史前生物，赶紧返回楼里。 进了单元门之后，何骏低喝一声：“放下！”说完两人小心地放下蓄电池。 何骏松了口气之后说：“不能这么放着不管，把门竖起来堵上！” 单元门是向外开的，把坏掉的单元门斜着倚在门框上，多少能起到一点阻碍作用。 良子立即照办，可他的力气太小了，直到豆子也过去帮忙，两个人才把单元门抬起来，又花了不少时间，才按何骏的意思安置好防盗门。 已经损坏的防盗门其实什么也防不住，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不过几个人的心里，却觉得有一扇门堵在那儿，要比直接暴露在外安稳得多。 三个人差不多是同时松了口气，何骏瞅了瞅瘦弱的良子没说话，豆子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地说道：“良子，你简直就是个娘们儿！” 良子无奈地说：“我有什么办法，天生就长这么瘦，我也想壮实点，可这事儿是我想就能成的么？” 这话不像是说给豆子听，倒像跟何骏解释。 何骏一个多余的字也没说，催促道：“快走吧，走廊里也不安全。” 豆子马上凑过去，与何骏一起拎起沉重的蓄电池：“何大哥，这玩意，怎么这么重啊？” 何骏苦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电瓶没多沉呢。” 空手走在最后的良子马上说道：“回去问别扭，他肯定知道。” 豆子家在十一楼，即使空手爬十多层的楼梯也要累个好歹，更不用说抬着沉重的蓄电池了。 两个人最多爬两层就必须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喘上两口气，才能继续行程，如此停停走走，用了十多分钟才爬到九层。 豆子昨天已经用自家的旧锁换下了901的防盗门锁芯，长出一口气之后，拿出钥匙打开901的门，总算是把蓄电池送到了地方。 901里除了装修用的材料之外，还有半箱矿泉水，豆子刚放下蓄电池就扑了过去，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半瓶，才满足地停了下来。 “省点吧你，咱们的水不多了。”良子不满地说。 混混三人组掌握的资源不多，最重要的，就是豆子家饮水机里的大半桶水，再加上901意外找到的半箱矿泉水。 总量比起何骏家里的太阳能肯定要少得多，但保持期却要更长一些。 不过这点水连做饭带饮用，谁也不知道能挺几天——或许也是感觉到了生存的压力，急病乱投医的混混三人组才与何骏混到了一起。 何骏一屁股坐到细木工板上，抹了把汗说：“你们先回去吃饭吧，吃完再下来帮我。” 豆子和良子也不客气，答应一起就出了门。 何骏把车载充气泵拿到玄关，和蓄电池放在一起研究了一番，却没搞清楚该怎么把气泵和电池连接到一起，担心乱搞有可能弄坏气泵，只能耐心地再等一会。 还好别扭没让他等太久，大概七八分钟之后，就敲响了901的门。 何骏还以为混混三人组一齐下来了，没想到打开门之后，只有别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 “怎么只有你自己？”何骏好奇地问。 “我吃饭快，先吃完了。”别扭走进屋子，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蓄电池和充气泵。 何骏双手一摊：“这东西我是不会弄，全靠你了。”他一句话就把所有的工作全部交给别扭这个半吊子。 不过话说回来，半吊子，总比外行要强一些不是！ 49 手工利器 尽管别扭找到的并不是车载逆变器，但是就跟他预料的一样，把气钉枪装到气泵上之后，确实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只是木工气泵有个压力罐，能够储存一部分压缩空气，什么时候气压不足什么时候开启就行，而车载气泵完全没有这样的功能，使用的时候必须一直开启。 不过这一点点缺憾一点也不影响使用，可惜木工电锯接到电瓶上之后屁用也没有，让何骏失望得不得了。 不过找不到逆变器谁也没办法，气钉枪能用，总比守着一堆工具，却一样也用不上强得多。 从这一天开始，何骏与混混三人组除去吃饭睡觉之外，一心扑在制作弩弓的试验之上。 有了901家里准备的装修材料，弩身不再用砸坏的椅子，而是利用现成的木方。 没有适合制作弩臂的材料，何骏找到刘大爷，拆了他家的皮筋椅。 没本事在木方上抠出一条笔直的箭道，就把两块笔直的薄木板钉到木方上，把中间的缺口当作箭道。 两没有适合的箭杆，就把几根筷子头尾相接地用透明胶带连在一起。 没有箭头，就把筷子磨尖再用火烧一下，或者在筷子头上绑一根钢钉；望山就是用气钉枪钉在弩身尾部的两块木头。 准星是一支钉在弩身上的钉子头，箭羽干脆就是破开了筷子夹上一张三角形的厚纸片。 总而言之，在保证能把箭顺利射出去的前提下，能顶就顶能替就替，至于最后的成品究竟还能不能叫做弩，压根儿就不在何骏等人的考虑之中。 四个人经历了十几次失败，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鼓捣出第一具能够发射的弩弓，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尽可能地进行改进。 改进主要是两方面，一是试验皮筋长度与弩身长度之间的最佳比例，避免出现发射乏力或者损伤皮筋的现象；二是在弩头上钉个巴掌长的横木条，看起来有点像弩臂，实际上只是代替脚蹬，为了用脚踩着方便上弦。 前后用了三天半的时间，才搞出了一具接近实用的弩，最终的成品怎么看都不像是弩，反倒像个装在弩身上的大号弹弓。 甭管怎么说，东西是做出来了，几个人立即兴冲冲地跑到了天台上试弩，为了精确测定弩的射程，豆子还从家里找来了一个飞镖靶当作目标。 何骏当仁不让地充当试弩的人选，踩着弩头上的横木，拉紧了松松垮垮的皮筋，没怎么费用就挂到了弩尾的凹槽里。 别扭赶紧递上一支用两根筷子做成的箭，何骏端起努力了三天的成果，将箭压在规格差了不少的箭道上，想着大学军训时射击的要领，瞄准了十多米外的靶子。 弩弓的下方没有弩机，必须用手指压下弩身上方的小木条，根本就不能像打枪那样瞄准，何骏试了几个姿势，觉得用左手托弩前部，右手托弩尾，食指压发的姿势最合适。 制作的时候已经考虑到手指压发有可能挡住望山，因而弩身上的望山不在正中央，而是偏向左侧。 这个办法不是四个人里的任何一个想出来的，而是何骏仿照捷克式轻机枪的表尺位置山寨而成。 何骏说捷克式机枪的时候，混混三人组硬是没一个知道是什么东西，直到他解释说是抗战电影电视里那种弹匣在上面的机枪，混混三人组才一齐恍然大悟。 反工DIY弩弓的射程肯定远不了，就算配上大口径狙击步枪用的高倍瞄准镜，也射不了那么远，稍稍偏一点也没什么影响。 何骏回忆当年学过的射击要领，眯起左眼放缓呼吸，手指向下一按，居然没能将弩弦弹出凹槽！ 刘大爷提供的简易弩机方案只是解决了有和没有的问题，人机工效什么的完全说不上，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弩机稍稍复杂一点儿，他们几个就没法用简单的工具制造出来。 什么马配什么鞍，什么脚穿什么靴。 何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放下粗糙的弩弓后吐了口气，按目标模糊准星清楚的要领重新瞄准靶子。 这一次他有了充足的准备，用力按下翘翘板“弩机”，皮筋“啪”地一声微响弹出凹槽，顺利将两根筷子接成的箭发射出去。 一声轻响，箭射中了靶子的左下边缘又弹了出来，顶多就是九环十环的样子。 别扭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豆子想笑又不好意思，憋得表情很奇怪；只有良子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笑话的意思。 何骏咧咧嘴，一点也不在意别扭和豆子的表现。 距离这样近还偏了那么多，肯定不是他瞄得不准，而是弩弓上的简易准星差得太多。 他拿起自己的斧头，在充当准星的钉子上轻轻砸了一下：“豆子，再给我支箭，一根筷子的。” 没人知道究竟是一根筷子制作的箭就能满足要求，还是必须两根筷子接起来才能使用，所在两种箭都准备了一些。 若是必须用长箭，那就在短箭上接一根筷子，反之，揭掉透明胶带就行了。 豆子答应一声，赶紧把箭递上去。 何骏再试了一次，这一回箭射在了四环上，高度与十五不平齐，基本与第一箭处于同一条竖线上。 准星还需要再调，不过高度刚刚好，只是有点偏左，再用斧头动钉子，肯定会影响准星的高度，因此何骏这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匕首，将弩弓后面木制望山的缺口右侧稍稍切掉一点。 这时别扭已经捡回了两支箭，看了看箭头上已经快掉下来的钉子说：“两支箭都射穿了靶子，在墙上留下的痕迹也差不多，我觉得，长短对威力没有影响。” “那以后就用一根筷子的。”何骏再次拉紧皮筋。 豆子眼谗地说：“何大哥，让我也试试吧！” “还有我还有我！”别扭也迫不及待地说。 良子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的渴望却是挡也挡不住，简直就是粘在弩身上拔不出来！ 何骏耐心地说道：“慢慢来和，每个人都有机会，不过，你们必须先让我把准星调整好。” 50 危机渐近 何骏用了两分多钟的时间，才把弩弓上的瞄准装置调整好，每一箭都能射中靶心。 不过他并不满足，退后到二十米之后，开始重新校正准星。 他发现在二十米射击的时候，瞄准靶心，箭支只会稍稍下坠，射在圆心下方的七环或者八环上。 这个结果还不赖。 再退十米，与靶子的距离拉到三十米左右的时候，箭支的落点出现了明显的下沉，必须瞄准靶子的上沿，才能大致命中九环十环。 再往后退，弩弓上的简易瞄准装置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除非他加高望山，才有可能在弹道明显下沉之后命中靶子。 想射中靶心必须看运气！ 其实这个结果已经比他预想得好上许多，三十米的距离也不算近了，可是想想动辄十米八米长的史前巨兽，三十米的距离，实在是没多远。 不过即使是手枪，有效射程通常也只有五十米而已，一把破弩能射到三十米远已经很不简单了。 调好了准星，何骏才把弩弓交给混混三人组试手，看着三个人你争我夺地抢着试弩，何骏突然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从小区穿越到制造出第一具弩弓用了整整五天的时间，可是何骏并没有因为制造出了弩弓，而急着开启狩猎之旅。 他不是真的不急，而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必须先让混混三人组熟悉弩弓的操作，能够准确地射中目标，才有狩猎的能力！ 而且制造新的弩弓也需要一些时间。 说实话，五天的时间并不长，何骏和他身边的人这段时间过的也还算平安，何骏储备的方便食品已经消耗了一半儿，太阳能热水器里倒是还有些水，可是没有电，无法通过控制器掌握具体的水量，他只知道，剩下的水应该不会很多。 米面倒还有不少，不过同样因为没有电，家里的现代厨具基本上都趴窝了，能吃到一口热饭实在是件很奢侈的事。 何骏这五天靠的是方便食品，而混混三人则是用901的装修材料当燃料，这几天已经把所有边角料全部烧光了，从今天开始，就要烧制作弩弓用不上的材料了。 另外，三个人的水也不太多了，即使三个人节省到极限，最多也就能用到后天。 水的问题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不过再坚持一天，应该能挺到四具弩弓出炉，界时四个人多少有了些自卫能力，离开建筑的时候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鸡飞狗跳。 套用一句官腔，就是“光明的未来需要双手去创造”！ 不过像何骏这样顺利渡过穿越前期的幸存者并不多，对小区里的其他幸存者而言，这五天简直就是大起大落外加水深火热。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穿越这个结果，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有精神崩溃的幸存者自杀，有的直接从楼上跳下，也有的冲出楼外被史前生物吃掉，更有些人疯狂地冲进丛林，开车冲出去的多少还算保留几分理智，有些人干脆就是手无寸铁地冲出小区。 无论是如何离开，都没有人能再回来，至少何骏和混混三人组没看到任何人走出丛林。 虽然何骏不知道小区里具体有多少幸存者，不过这几天出现的肯定是少数人，绝大多数幸存者应该还会再等一段时间！ 何骏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凭空臆测，而是有一定的根据——城区的用水来自于郊区的水库，水库的水质简直就是坑爹，自来水虽然达到了卫生标准，可是消毒水的味道却浓得怎么也化不开，就算是烧开了，也像残留着几分消毒水的味道。 因此小区居民的家里都备着饮水机，五天前，豆子家里的饮水机还剩下半桶水，三个半大孩子省着用了五天，还能继续再用上一到两天，其它幸存者的情况应该不会差太多。 不过穿越区边缘就是巨大的湖泊，只要避开了那些水下巨兽，取水其实是件十分简单的事，这两天，何骏就几次看到其它几栋楼的居民开着车避开巨兽，跑到湖边打完水之后马上返回。 水不成问题，但是想喝热水就难了，而且食物和燃料的问题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 何骏守着太阳能热水器，混混三人组有901供应燃料，都属于比较幸运的那种人，其他居民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五天里为燃料愁白了头发，是个永远也无法统计的数据。 或许冒险进入丛林的许多人，并不是精神崩溃，而只是为了找一点可以烧的燃料。 何骏极度怀疑，所有的车里都找不到逆变器，是拥有逆变器的人第一时间把那玩意儿连带电瓶拿回了家。 食物方面，大多数居民的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方便食品和零食，挺过最初的一两天肯定不是问题。 何骏觉得，绝大多数幸存者在吃光了这些东西之后，宁可留在家里吃生米，也不愿意走出家门，面对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 这恐怕是小区这五天里很少有人出现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一个重要原因，应该是幸存者在面临危机的情况下，担心受到其他人的侵害，所以不愿意，甚至拒绝与其他幸存者交流。 比方说他住的那个单元，除了他自己和刘大爷一家之外，这五天里没有任何人走出家门一步。 混混三人组住的那个单元也一样，叶海龙这五天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混混三人组和七楼那人隔着防盗门骂了一个多小时，那人也没敢开门。 何骏不知道他们还能在家里坚持几天，他他希望这些幸存者能多坚持几天，给他足够的准备时间。 不是他自卖自夸，他每天早出晚归，这五天出楼的次数也不少，可直到现在为止，还没遇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积极为将来的生存做准备的幸存者。 何骏很清楚孤掌难鸣的道理，他很希望其它几栋楼里有志同道合的同伴！ 他和混混三人组加在一起才四个人，在如此危险的史前时代，即使拿着粗制滥造的弩弓，四个人又能做些什么？ 脆弱的人类只有依靠规模效应，才有在史前时代生存下去的资本。 怀着这样的心情，何骏拉着兴高采烈混混三人组返回901，继续制造新的弩弓。 51 出猎 “准备好了吗？”何骏又一次说起这句话，心里却有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感受。 今天是穿越史前时代的第一次狩猎，与以往的目标完全不同！ 此前离开建筑，都是小心翼翼地出去，不管是否达成目的，都要尽快赶回来，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危险的史前生物。 “准备好了！”别扭的声音大的离谱，不像是在回答问话，倒像在给自己壮胆。 “我也准备好了！”豆子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避免暴露心中的紧张。 别看他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心脏依然紧张地砰砰乱跳。 良子握紧了手里的弩弓没说话，可是简易的弩弓无法给他带来分毫的安全感。 何骏的目光在混混三人组的脸上扫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上弦！” 四个人同时动手，将DIY弩弓的皮筋拉好。 “上箭，都给我小心点，不管有箭没箭，弩弓不准对人！”何骏发挥主观能动性，把军训时学来的用枪常识挪到了弩上。 四支分别上到了几个人手里的弩上，完成了射击前的准备工作。 何骏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端着弩弓，另一只手小心地扭开了单元门锁。 混混三人组住的那个单元，单元门已经坏得失去了作用，一楼的楼道已经成了各种虫子的天下，为了保证退路的安全，四个人的出发点选在了何骏家所在的单元。 何骏轻轻地将单元门推开一道缝隙，偷眼观察外面的情况，门外的小区空地上没什么异常情况，丛林里的情况看不清，只能看到丛林上空盘旋着几只巨蜻蜓和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 情况看起来不错，何骏心头一松——第一次看到巨蜻蜓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很危险，不过穿越的每一天都能看到这种称霸史前时代天空的生物，接触得多了，大家发现巨蜻蜓对人类其实不感兴趣。 这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了，意味着人类不必太担心史前时代的空军。 何骏用脚挡住单元门，双手端起弩弓，做好了射击准备后低声道：“我要开门了！”说罢用脚慢慢地推开单元门。 混混三人组在他的身后做好了支援准备，单元门完全打开之后，紧跟在何骏身后的别扭马上跨出门外，用弩指住何骏的侧面。 “安全！” “安全！” 两个人学着特种部队模样低声通知同伴。 豆子和良子赶紧放下弩弓，一个拎起放在地上的饮水机塑料桶，另一个拎起放在脚边的方便袋，一起跑出了门，快步冲向不远处的汽车，何骏等他们俩出来之后轻手轻脚地关好单元门，与别扭一齐跑步跟上。 四个人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就跑到了一台白色SUV的附近。 良子伏身往车底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安全！”出发前，几个人把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况都猜想了一遍，何骏当然不会忘记可能出现在车底的巨型千足虫。 豆子扫了一眼车轮：“轮胎没问题！” 这几天小区里停的不少车，都因为天气太热爆了胎，幸好这台车没出问题。 何骏听到两个人的话，忐忑的心登时放松下来，几步蹿到SVU旁边，掏出遥控器接下解锁键，SVU灯光一闪，发出了解锁的声响，四个人迅速登车。 这台车就是何骏救出琪琪那台，车钥匙一直留在琪琪身上，鉴于深入丛林的危险性，正好可以充当狩猎的避难所！ 何骏其实不怎么担心大型恐龙，小型食肉恐龙和稀奇古怪的史前虫类，才是丛林中最危险的杀手。 SUV虽然不是装甲车，不过再强悍的虫子，也很难打破SUV的外壳和挡风玻璃，他们几个只要注意躲着大型恐龙和史前巨兽就可以了。 不是有这台SUV背书，何骏和混混三人组根本就没胆子进丛林！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别扭吞了一口唾沫：“何大哥，这车不错啊，起码得二三十万吧？咱可先说好了，我就是会开，可没驾驶证，万一撞了你可不能找我赔。”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何骏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这车也不是我的，你好好开就是了。” “有你这句话就成！”别扭摩拳擦掌，挂档踩油门儿猛打方向盘，SUV成功启动，斜着开出原位。 驼背龙的骨头依然留在这台SUV的侧面，SUV开出去的时候挤断了几根已经风干的肋骨，断裂的粗大肋骨，在SUV的侧面狠狠地划过，不知道究竟划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包括何骏在内，谁也不没在乎这点损伤，反正真正的车主永远不可能找到史前时代。 SVU成功启动，但别扭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进丛林，而是将车停在了丛林边缘：“何大哥，咱们先进丛林，还是先到湖边？” “去湖边！”豆子和良子异口同声地说。 何骏呵呵一笑：“那就去湖边，先把水的问题解决再说。” 混混三人组一省再省，半桶矿泉水在坚持了七天之后，终于消耗殆尽，要不是在901发现了半箱瓶装水，他们三个昨天就断水了。 何骏的情况稍稍好一点，不过也不想坐吃山空。 湖水的水质或许并不适合饮用，不过除此之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其它的水源，再者说，史前时代的自然环境是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就算湖水的水质不是很好，肯定也不会太差。 四个人的意见统一了，可别扭依旧没有发动汽车，而是继续问道：“那往哪边走啊？”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取水最好的地点，莫过于十二号楼的楼下，那个地方截断了十二号楼和楼下的空地，断口垂直向下，形成了一处天然的小码头。 问题是十二号楼的挡住了炙热的阳光，湖里的巨兽成群结队地呆在十二号楼的阴影里纳凉，哪巨兽最多往哪儿闯？纯粹就是老寿星吃砒霜！ 十二号楼再往北，十三号楼的侧面，也是个不错的位置，可那里的问题同样是距离巨兽太近。 再往北，湖岸有个向东的巨大弯曲，湖岸渐渐远离小区。 52 暴走巨兽 那边是隔壁小区的地盘儿，车倒是能开过去，可是湖岸正好把隔壁小区的花坛一分为二，花坛里的土被湖水泡了几天，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了，就算能打到水，泡了现代花坛土的湖水能喝才怪！ 再往东去就超出了穿越区的范围，不再是彩砖铺就的地面，而是茂密的原始丛林，二者之间有一条非常明显的分界线。 凡是能在十四号楼看到的湖岸，都不适合接近。 何骏想了想说：“要不这么办吧，咱们从十二号楼西边的小区广场绕过去，绕到十二号楼南面，看看有没有机会。” 混混三人组压根儿就想不出其它的办法，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何骏的建议。 为了不刺激到纳凉的史前巨兽，别扭把车开得很慢，直接绕道十四号楼的西侧，横穿穿越区。 车开到十二号楼与十三号楼之间时，何骏特意看了一眼路虎撞死霸王龙的位置，让他意外的是路虎仍然留在原位，而死掉的霸王龙，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 除此之外，两栋楼之间的空地上，还有数量众多的人骨，不少巨兽就趴在人骨中间，看起来无比的邪恶。 混混三人组只看了一眼，心头便一片冰凉。 别扭的技术本来就不怎么样，大惊之下差点没把车撞到墙上。 豆子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这这，这么多骨头？” 良子虽然没说话，可原本就白皙的脸色变成了惊恐的苍白。 何骏叹道：“比我想的好多了。”他原本以为史前生物对人类的遗体不感兴趣，若是那样的话，遇难者的遗体在高温环境下放置了七天，此时怕是早已高度腐烂。 与纯粹的骨骼相比，腐尸肯定更加刺激人的感观。 一只距离比较近的巨兽似乎发现了SUV的动静，抬起水缸一样的大脑袋往这边看了一眼，吓了何骏一大跳，赶紧催促道：“快停车！” 别扭一脚踩住刹车，幸亏SUV的发动机很安静，车速也不快。 那只巨兽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又重新趴到了地上，鼻孔一张一合惬意得不得了。 SUV上的四个人同时长出一口气，豆子轻声说道：“快点走吧，这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了！” “就是就是！”良子难得地开口配合一句。 别扭从善如流，一脚油门踩下去，SUV缓缓地开出了巨兽的视线。 四个人同时松了口气，SUV总算开到了十二号楼南边。 十二号楼与十三号楼单元门对开，十二号楼南侧原本是楼间的空地，然而穿越区的边缘居然就在十二号楼的南侧，只要再往北两米，十二号楼的外墙就保不住了。 楼体与丛林之间只有两米宽的空隙，车绝对开不过去，根本就没有取水的条件。 别扭当时就傻了眼：“这可怎么办啊？” 豆子满脸纠结，瞅着湖岸的方向不依不舍。 良子叹道：“还能怎么办，走呗，再想别的办法！” “走吧。”何骏说，“这地方离那些巨兽太近了。” SUV对人类来说够结实，但是湖边的巨兽平均身长超过八米，是SUV车身长度的两倍还带拐弯，正面对抗，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数。 “往哪儿走？”别扭一边倒车一边问。 “回十四号楼，找个合适的位置进丛林！”何骏说。 “好咧！”别扭答应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 来时需要顾忌巨兽的感受，走的时候没必要再管它们的想法，反正巨兽也追不上SUV。 SUV刚起步，十二号楼北面突然蹿出一只巨兽，正挡在SUV的必经之路上。 别扭下意识地一脚踩住刹车，刚刚起步的SUV立即停下，晃得车里几个人往前一冲，差点出了事故。 何骏见状大急，两只眼睛瞬间充血，指着前面怒气冲冲吼道：“冲过去！” 别扭想也不想地一脚把油门踩死，SUV的车轮在地面上磨出了刺耳的声音，车子猛地蹿了出去。 巨兽体积太子了，即使SUV是钢铁制造的现代交通工具，也未必能顶得过壮硕的史前巨兽，别扭下意识地按响了车上的喇叭。 刺耳的喇叭声吓了巨兽一大跳，抬着一只前腿裹足不前。 千钧一发之际，别扭猛打方向盘，险险地避开挡路的巨兽，直到SUV跑远，那只巨兽才回过神来放下爪子。 车里一阵压抑的欢呼，SUV飞快地开到了十四号楼前，远远地甩开了巨兽。 巨兽不满地吼了两嗓子，瞅准了SUV离开的方向，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就跟了上去。 SUV开到丛林边缘后降低了速度，别扭特意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位置，小心地把车开进了丛林。 巨兽追到十四号楼北侧之后，正好看到SUV消失在丛林之中，它不甘心地扯着粗壮的脖子大吼了两声，两只盘子般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丛林，可就是不敢迈进丛林一步。 水里才是这种巨兽的天下，进入丛林，等若自找死路，哪怕巨兽的脑子没什么智慧，也是知道丛林不是自己能进的。 SUV刚开进从林，就陷入了举步维艰的窘境。 丛林里的灌木高度惊人，把SUV整个淹没在高高的灌木丛中，何骏觉得车子好像开进了即将丰收的玉米地，能见度低得令人发指。 何骏眉头深锁，立即叫停：“退回去！” “啊？”别扭惊讶地拉出一个长音。 “啊什么啊，这么高的灌木丛，咱们什么也看不见，打不着猎物还是轻的，万一闯进大型恐龙的领地怎么办？赶紧退出去！”何骏急吼吼地催促道。 “噢！”别扭明白了何骏的意思，马上原路退回。 正好SUV也没开进丛林多一点，一路倒车退出去就是了。 豆子忧心忡忡地问：“何大哥，这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走着进丛林打猎吧？再往里面多开一会儿，灌木丛说不定会松散一点。” “未必。”何骏说，“你们记不记得咱们刚见面时那台冲进丛林的车？” “当然记得！”豆子说。 何骏的目光凑到挡风玻璃前，仰视上方的树冠：“那台车很可能就是什么也看不见还使劲往前开，才撞到了东西。” 53 暴走巨兽（二） 没有视野没有能见度，就算猎物挡在SUV的前面，他们也看不见，还打哪门子的猎？ 豆子无奈地问：“何大哥，不能往丛林里开，那咱们怎么办？” 何骏头疼地挠了挠已经板结打绺的头发：“最好能把林子里的动物引出来……”他自己都知道这种可能性不高，话说到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烦躁地说，“哎，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一点主意也想不出来，大伙帮我一起想想，有没有合用的办法！” “要把林子里的动物引出来，咱们得有诱饵呀！”良子说，“最好是新鲜的，活的。” 别扭嗤之以鼻：“有活的，咱们自己吃多好，还诱什么饵啊！” “除了这个，我暂时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良子道，“说起这个，你们发现没有，最近这几天，跑到小区里的恐龙越来越少，比刚开始那两天少多了。” “搁我我也不往这儿跑。”别扭说，“猫丛林里有植物掩护，就算遇到食肉恐龙，也有机会逃掉，小区里面没遮没拦的，那些恐龙愿意过来才是怪事……哎，这不又绕回来了么，不进丛林，哪儿打打猎的机会去？” “也不一定，林子里的恐龙，是看见了湖边的巨兽，才不敢往这边靠。”良子分析道。 别扭正想说话，何骏突然惊喜地喊道：“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豆子和良子异口同声地问。 “咱们可以沿着湖岸开，湖岸上植被少视野好，说不定能找到灌木稀少的地方，就算找不到，守在湖边应该也能有点收获！”何骏兴奋地说，“恐龙也要喝水，咱们守着水源，还怕打不到猎物？” “对啊！”豆子惊喜万分。 “何大哥就是何大哥！”别扭乐呵呵地说。 良子满脸笑容地伸出了大拇指。 SUV恰好在这个时候退出丛林，一直不肯离开的巨兽突然看到了目标，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声吼。 四个人同时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慌乱中何骏大声吼道：“快走快走！” 豆子和良子也一齐催促：“走啊，快走！” 别扭想也不想地一脚油门踩下去，刚刚开出丛林的SUV又一下子蹿进了茂密的树林里。 摇头摆尾正准备撕碎SUV的巨兽见装，悲愤地仰天长啸，徘徊在SUV进入丛林的位置，始终不肯离去。 丛林内，SUV停在距离丛林边缘仅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几个人脸上的全是无法掩饰的惊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混混三人组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何骏身上。 “何大哥，这可怎么办啊？”豆子代表混混三人组第一个发言。 何骏也慌了神，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又不想在混混三人组的面前露怯，强撑道：“别担心，你们看，那东西根本不敢进丛林，咱们的安全不成问题。” 良子一脸地犹疑：“何大哥，我不是怀疑你，但是那么大的巨兽都不敢进丛林，肯定是丛林里有它们惹不起的生物，咱们还是别呆在这儿了。” 这时何骏已经冷静下来，分析道：“动物不是靠视觉捕食，就是靠嗅觉捕食，汽车混身上下全是无机物，应该没什么东西打车的主意，所以咱们呆在这儿，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但是想离开，就必须过巨兽那一关，还是想出了办法再离开好一些。” 良子虽然觉得何骏的判断不是那么准确，不过同样觉得史前生物打汽车主意的可能性很小。 除了汽车的主要材料都是无机物这个理由之外，汽车这种现代工业产品使用了大量合成材料，排气管里还一直向外排放废气，而野兽的嗅觉通常十分灵敏，闻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气味，愿意靠近才怪。 想到这里良子突然觉得开车狩猎是个极大的失误，暗暗决定回去之后再和豆子别扭好好谈谈这事儿。 别扭呆呆地瞅着倒车镜：“你们说，外面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巨兽的影子时不时地在倒车镜里闪过，看得他心胆乱颤。 豆子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鬼才他娘的知道那是什么，我知道那玩意吃肉，不是好惹的。” 何骏十分赞同豆子的说法：“生活在水里又能上岸，可能和鳄鱼差不多，也有可能是一种两栖动物。” “两栖动物？”别扭明显不相信，豆子和良子的反应也差不多少。 “我随便猜的。” 何骏抿抿嘴，“管它是什么呢，准备咱们的秘密武器！” 豆子立即探手解开脚边的方便袋，从里面拿出了两瓶56度二锅头，玻璃瓶口上，还缠着一圈厚厚的塑料绳。 良子也从方便袋里掏出了两个混合调料包，就是何骏救琪琪时用过的那种。 为了这次狩猎，四个人依靠现有条件进行了全面的准备，何骏当然不会让混合调料包这样好用的非杀伤性武器埋没。 东西是拿出来了，可是豆子掂了掂酒瓶子，不安地问：“能行么？” “怎么不行？动物都怕火！”别扭大声豪气地说。 “这话对，不怕火的，已经进化成人了。”何骏应和道，“注意，巨兽身上是软的，扔燃烧瓶的时候别往巨兽身上砸。” “那往哪儿扔？”豆子本能地问。 “当然是往巨兽脚底下砸！”何骏说，“烧不死它，也吓走它，要是它不肯走更好，咱们直接吃烤肉。” “对，何大哥说的对，不跑咱们就有肉吃了！”别扭两眼放光，恨不得用唾沫星子喷死丛林外的巨兽。 其实几个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四个人手里一共就只有这两瓶二锅头。 虽然可以往玻璃瓶子里灌汽油的办法制造燃烧弹，可汽油这东西太危险了，现用现做还可以，做好了一直带在身边简直就是玩命！ 小区里也有几辆柴油车，问题是柴油这东西挥发性太差，没有助燃剂，用明火都点不着。 和汽油混装倒是能解决点燃的问题，可那样一来，和直接带汽油燃烧瓶又有什么两样？ 54 暴走巨兽（三） 混合调料袋除非扔进巨兽的嘴里，或者砸在巨兽的眼睛上，否则很难起到驱逐巨兽的作用，必须好好利用仅有的两个燃烧瓶！ 何骏的目光落到头顶的天窗上，猛地一咬牙：“别扭，想办法调头” 说罢离开自己的位置，站到天窗下面摆了几个不同的姿势，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之后重新坐下：“豆子，一会儿我站上去，你就把燃烧瓶和打火机给我……豆子？” “呃，知道了！”惊愕的豆子回过神来，一个劲琢磨自己敢不敢从天窗出去扔燃烧瓶。 尽管他觉得自己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是结果很清楚——不敢！ 但凡是个男人，就不会承认自己胆小，可是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有胆量勇敢站出来的男人，不说凤毛麟角也差不许多。 别扭慢慢地挪动SUV，小心谨慎地调转车头。何骏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仰头望着天窗出神。 史前时代的丛林比现代的热带雨林还要茂密，透过天窗往上看，头顶一片郁郁葱葱，几乎看不到阳光。 不过或许是蕨类植物的特点，森林里的高大乔木棵棵笔直高耸，大概是藤蔓类植物还没进化出来，森林的中上层显得十分干净，一眼就能看到规整的树冠，而不是树身上混乱的寄生植物。 “何大哥！”别扭的叫声唤回了何骏的注意力，“车倒过来了！” 何骏点点头：“好，慢慢往外开，注意观察巨兽的位置！”说罢放下弩弓活动活动手指，不断地深呼吸，做着必要的准备。 SUV缓缓地开向丛林边缘，混混三人组六只眼睛四处乱扫，紧张地寻找巨兽的踪迹。 距离丛林边缘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巨兽的身影在SUV压出的灌木缺口外晃过，何骏马上说道：“停！”说罢迅速蹿到天窗之下，“别扭开天窗，豆子，给我燃烧瓶！” 别扭马上照办，天窗刚刚打开，何骏就挺直了腰板，上半身直接探出天窗。 豆子赶紧把东西递上去，何骏接过燃烧瓶和一次性打火机，瞪着两只眼睛往外面瞅。 丛林里的温度并不高，但非常的潮湿，一出天窗，身上就像被一层水膜包裹。 不过何骏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感觉，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丛林外面，洒满了阳光的小区空地上。 十米的距离并不远，他自信有能力把燃烧瓶扔过去，只要火着起来，那只难缠的大家伙想不逃都不行。 何骏右手拿着燃烧瓶，左手拿着打火机，做好了投掷的准备，可是一等巨兽不出来，二等巨兽不出现，足足等了一分多钟，巨兽硬是没再出现一次！ 一分钟的时间并不长，可那要看具体的情况。 何骏这一分钟可不是呆在安全的车里，而是半个身子暴露在车外，每一秒钟，都有被史前生物袭击的危险！ 说心里没点忐忑不安，那是自欺欺人！那种感觉，就像脖子后面有一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铡刀，说不出的心惊胆战惊悚忧虑。 这种等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何骏紧张得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淌，而汗水又会带来浓重的体味儿，很可能会引来某种不挑食的史前生物！ 一分多钟已经是何骏能够承受的极限，他再也挺不下去，突然间飞快地缩回车里，气喘吁吁地急道：“关上天窗，那东西可能是跑了，把车开出去，速度尽量快一点！” 万一巨兽仍然守在丛林之外，SUV的速度快些更容易逃离巨兽的追捕。 “我要加速了！”别扭沉着地说了一句，一脚油门踩下去，SUV快速驶向丛林之外。 说是快速，可是丛林的地面满是枯枝败叶，其实根本就快不到哪儿去，而且别扭也不敢开得太快，万一控制不好撞到墙上或者其它的车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前方的空档越来越大，阳光也随之越来越亮，SUV即将开出丛林的瞬间，别扭松开油门的同时飞快打舵，SUV刚出丛林就来了个接近九十度的拐弯，然后，四个人一齐看到了不远处的巨兽，双方的距离大概有三四十米。 此时巨兽正围着一辆轿车打转，时不时地用它那巨大的爪子在车身上拍挠，发出“砰砰”地声响。 轿车侧面对着SUV，车窗已经打碎了，正好看见副驾驶位置上一个抱着头的女人，似乎能听到她惊恐的尖叫；越过女人的头顶，隐约还能看到驾驶位置上有个手脚抽风一样乱打王八拳的男人。 显然，他们俩都吓坏了。 男人看到了SUV，一把扯住女人狠狠地推搡，女人大喜过望，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拼命地招手。 巨兽恰好在这个时候转了过来，女人的动作登时嘎然而止，像只惊恐的鹌鹑一样缩回车里。 混混三人组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何骏身上。 何骏咬咬牙，伸手打开天窗：“没说的，谁让咱们碰上了……豆子——” “收到！”豆子马上把燃烧瓶递上去。 何骏蹭地蹿出天窗，一声低吼余音渺渺：“开过去！” “收到！”别扭大吼一声，操纵SUV开往巨兽的方向。 虽然何骏和别扭事先没有任何交流，不过别扭本能地将车开往巨兽的侧面，而不是直接往巨兽身上撞。 开玩笑，巨兽十米的身长，该有多大的自重？只怕几头大象加起来，也不如眼前这个大家伙，直接开车撞上去，还不跟撞墙差不多？ 除非开的是装甲车！ 身在车外的何骏被迎面吹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他立即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点不着燃烧瓶，他赶紧缩回车里：“别扭，离远点停下，别让它够着！” “知道！”别扭答应一声，立即照办。 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不扔燃烧瓶，幸好他还知道眼下不是多嘴的时候。 SUV在距离巨兽十七八米的位置停下，这个距离还不到巨兽身长的两倍，巨兽似乎感觉到了威胁，立即转过身来，守着轿车发出了威慑性的吼声，两只巨大的眼球布满凶戾。 55 暴走巨兽（四） 何骏手指一动点燃了打火机，凑到二锅头的瓶口点燃了塑料绳，塑料绳迅速燃料起来，发出了难闻的焦臭。 何骏凶相毕露，一声大吼：“我他娘的让你叫唤！”说着猛地将燃烧瓶扔向巨兽脚下。 燃烧瓶重重地砸在水泥地砖上，一声清脆的炸响，在巨兽脚边摔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玻璃，瓶子里的酒四处飞溅，轰地点燃了一片青蓝色的稀薄火焰，包裹住巨兽的半个爪子……长蹼的爪子。 巨兽吓得猛地一收爪子，然而沾在爪子上的酒不可能因为它这一点点动作而熄灭，烧伤的巨痛令巨兽一声高亢的惨号，缩着那只沾了火焰的脚，飞快逃离火焰的范围。 巨兽不知道该如何扑灭爪子上的火焰，它本能地伸出舌头舔向自己的爪子，结果火焰一下子沾到了舌头上。 它飞快地把舌头收进嘴里，刚把嘴闭上，突然又咧开了大嘴，好像嘴里扎了根刺般一个劲地猛晃脑袋。 谁也不知道巨兽这副模样是被火烧疼了，还是因为舌头接触到了辛辣的酒精。 地面上的火焰飞快地减弱，何骏眯起眼睛仔细看，也看不清火焰是否还在燃烧。 酒精燃烧时那淡淡的青色火焰在炙热的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不过砖缝里不知什么时候钻出的几株倔强小草在火焰中渐渐枯萎，让何骏间接确定了火焰仍然在燃烧。 56度的二锅头对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高度酒了，可毕竟不是浓度超高的工业酒精，还有将近一半儿是水。再加上燃烧的光效太差，何骏只唯一的感觉就是威力不足，完全不能和电影电视上对抗坦克装甲车的燃烧瓶相提并论。 更重要的是，酒这东西压根就没半点附着燃烧的能力，巨兽看起来挺惨，可是真正沾到巨兽身上的酒绝不会太多，就算巨兽什么也不做，爪子上的火焰也着不了多一会儿。 趁它病要它命，绝不能让巨兽缓过劲儿来！ 何骏下定决心，右手塞进天窗，冲着豆子连续张了两下。 豆子立即会意地将另外一个燃烧瓶递到何骏手上，何骏趁着巨兽还没跑远，点着燃烧瓶之后，重重地摔在巨兽腹下的地面上。 玻璃瓶“啪”地一声摔得粉碎，酒水与玻璃茬同时飞溅，巨兽腹下登时冒出脸盆大的一片火焰。 火焰刚刚附着在皮肤上燃烧的时候，热量还没透过皮肤，巨兽其实没感觉到疼痛，但地面上燃烧的火焰正好在巨兽腹下，而燃烧产生的热量总是集中在火焰正上方，带给巨兽的痛感远远比附着燃烧更加强烈。 与腹下的剧痛比起了，爪子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巨兽一声惨号，本能地扑倒在地，脑袋重重地撞到了那台轿车上，却也意外地压灭了刚刚烧起来的火焰。 这样也行？ 何骏眼睛都直了，焦急地大吼：“快把弩给我，上弦不上箭！” 豆子和良子一齐把弩弦拉好，别扭飞快地挂上倒档，只要何骏招呼一声就能立刻退走。 良子抢先把弩递到何骏手上，豆子见状赶紧抽出一支箭递上去。 不过两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冒出同样的问题：弩能对付得了这么大的巨兽么？ 弩弓配用的箭是用筷子做成的，这东西射个山鸡野兔没准还成，扎到巨兽身上，跟人身上扎一根针有多大区别？ 何骏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拿到弩弓之后飞快地将箭装好，稳稳地瞄准巨兽足有海碗大的眼睛，重重地按下弩机。 弩箭横越三十多米的距离，稳稳地插在巨兽的脸颊上。 就算是一把手枪，想打中三十米外的海碗也没那么容易，何况只是一把DIY的弩弓？ 三十米已经超出了弩弓的有效射程，除非在二十米之内，否则很难保证弩弓的准确度。 尽管没能射中理想的目标，不过巨兽中箭的位置，距离眼睛只有一个巴掌那样远，刚刚缓过一口气来的巨兽瞪着怒火中烧的眼睛，冲着SUV发出一声暴躁的怒吼。 它要扑过来！ 何骏寒毛都竖了起来，愣愣地放下弩弓，忽然间回过神来，飞快地在车顶连拍了几下，慌慌张张地吼道：“走走走，快走！” 别扭一脚油门踩下，SUV飞快地倒车，何骏不甘心地把弩弓送进车厢：“上弦！” 豆子马上把自己的弩送过去，何骏迅速上箭射击，然而动起来的巨兽更难射中，这一箭落到了巨兽的下巴上，好像一根胡子似的斜斜插在上面。 SUV疾速后退，而巨兽也开始追向SUV，知道弩弓不起作用，焦急的何骏不得不放弃继续射击的念头。 巨兽离开轿车，轿车里的男人终于镇定了一点，启动轿车猛地冲进丛林。 何骏为之泄气不已，巨兽被他吸引过来，那对男女不知道赶紧回家，反而冲进丛林，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又何必费心费力地救他们俩？ 小区空地没多大面积，以SUV现在的速度，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开到空地的边缘，若是绕着小区里的几栋楼开，转不上半圈，就会冲进十二号楼的阴影，直接闯进成堆的巨兽群里。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一只巨兽追他们了，除非能再拐进丛林，才有可能甩掉穷追不舍的巨兽。 然而车速又这样快还是倒车，别扭这个二把刀能把车准确地开进丛林么？ 何骏病急乱投医，伸手下去喊道：“调料包——” 豆子赶紧把海碗大的混合调料包放到何骏手里，随即迅速给自己的弩弓上弦。 另一边的良子已经打开了车窗，将弩弓送出窗外，瞄也不瞄地大致对准巨兽便按下弩机。 弩箭究竟命中巨兽没有，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近了，更近了！ 巨兽逐渐追过来，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不足五米，何骏甚至闻到了巨兽嘴里那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恶臭！ 这股臭味儿比毒气还要浓烈，何骏差点没让这股臭味熏得晕过去，半年没刷的厕所，也没有这么夸张。 56 暴走巨兽（五） 何骏屏住呼吸不敢再迟疑，提着混着调料包的拎手在头顶摇了两圈，看准巨兽张开大嘴的机会，猛地将调料包甩向巨兽大张的血盆大口。 巨兽的两只眼睛位于前方，正是猎食生物重要特征，它一眼就看到了何骏扔出的东西，已经吃了两次亏的巨兽本能地把头一偏。 它的脑袋是躲过去了，可它那粗长的舌头一直吐在嘴外，一甩头正好抽中调料包，普通食品袋做成的混合调料包登时破裂，里面装的东西大半溅到巨兽的舌头上。 紧追不舍的巨兽就像一只尾巴突然被踩住的猫，双眼陡然间像吹了气的握一样鼓得老大，重在嘴外的舌头“嗖”地缩回嘴里，一个猛烈的急刹车马失前蹄，一头摔倒在地，像一辆翻倒的重型卡车般连滚了两圈，撞翻了空地上停放的两台车才被挡住。 近十米长的巨兽横挡在空地上，好似路障一般把十四号楼正面的空地挡住了小半边，再来两只巨兽，准能把空地拦腰截断。 别扭一个急刹车，把SUV停在了二十多米外，脚却放在油门儿上，随时准备发动汽车。 豆子和良子的脑袋凑到一起，四只眼睛一齐盯着前面一动不动的巨兽，良子啧舌不已：“这么大的威力？比燃烧瓶还厉害！” “那当然！”何骏牛皮烘烘地说。 这次用的混合调料包，可没那么简单。 何骏第一次制作的混合调料包，只是临时抱佛脚，限于罗强家里的条件，只能尽可能地把品味调得可怕一点。 而这一次有着充足的时间，为了制作混合调料包，叶飞甚至专门撬开了一楼几户住宅的外窗，收集了大量的调料。 简单地说，此次使用的混合调料包以三十度的醋精为基础，加入了芥末酱、大量的盐、麻椒油、姜汁、超辣的黄色辣椒酱等等。 因为装进了太多的辅料，混合调料包里的液体变得非常粘稠，再也不是食醋那种和水一样的低粘度液体。 黄色的辣椒酱何骏亲口试吃过一回，只用筷子沾了一点放到舌头上，舌头就像着了火一样的难受。 喝水吃东西全都没管用，辣得他边话都说不清楚，就连鼻孔呼出的气，都像带着炙热火焰。 如果多吃一点，没准会辣出胃穿孔！ 甭说吃进嘴里，光是想一想，这几个混合调料包就让人不寒而栗！ 那只大家伙好死不死地沾了一舌头，有它好受的。 豆子轻声问：“它死了吗？” 巨兽与那几台车之间的撞击非常剧烈，简直就和两台车迎面撞上没多大区别，难以想象，巨兽那么大的体形，居然能跑出那样快的速度。 “怎么可能？”何骏往后瞄了一眼，“你跑得快了撞上几台玩具车，能撞死不？” “呃，应该不能！”豆子咧咧嘴说。 以巨兽的体形，确实有资格把普通的家用汽车当成玩具车。 “最多骨折！”良子说，“打赌！” “我吃饱了撑的才跟你赌！”豆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一动不动的，难不成是撞晕了？” 听说恐龙的大脑只有火柴盒那么大，这种巨兽是和恐龙一个时代的生物，大脑应该也大不到哪儿去，那样小的大脑，肯定不经折腾，撞出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谁知道。”何骏说，“小心点准没错，离远点甭招惹它。” 可惜燃烧瓶已经用光了，不然他直接就扔一个瓶子过去——下次再做燃烧瓶，怎么也得在里面灌一点白糖，再弄点橡胶什么的切碎了放里面，威力肯定比单纯的酒精强得多！ 小说里是这样写的，到底有没有用，必须等试过了才知道！ 别扭眼睛盯着巨兽说：“咱们现在怎么办？一直这么等着？” “等什么等啊？你别告诉我，想把这个大家伙当咱们的猎物！”豆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别扭。 别扭耸耸肩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除非它躺在这儿一天也不动一下，否则别想让我靠近它！”豆子毅然决然地说。 “第一次出来打猎，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别扭也有自己的考虑。 “再想别的办法呗，反正我是不想再招惹这个大家伙了。”豆子忧心忡忡地说。 何骏心头一动，瞬间理解了豆子的意思。 那一男一女说跑就跑，一点也不顾及他们几个人的处境，虽然说不上恩将仇报，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豆子八成是在提醒他，今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别再多管闲事。 从穿越伊始就一直坚持做人必须有底线的何骏，那份一直坚定的信念忽然间动摇了。 可见死不救，那还算是个人么？他又不是冷血的怪物！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动摇脸红，重新坚定了自己的底线。 不过人各有志，混混三人组愿意怎么想他就管不着了。 良子看了看豆子又瞅瞅别扭，突然问道：“何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何骏貌似无意地看了看良子的眼睛：“丛林不必进了，进去也找不到猎物，照我看，咱们不如沿着湖边开，没准有收获。要是路上找到了河什么的，说不定就连水源都一起解决了。！” 动物也得喝水，生活在湖里的巨兽成群结队，但凡长脑子的生物，就不会冒险凑到湖边去喝水，如此一来，这个湖的支脉，很可能就是动物的水源地。 几个人依言向湖边看过去，南边湖岸看不见就算了，小区东侧的湖岸上全是碎石，看起来还算平整，最重要的是，即没有淤泥也没有森林灌木，视野开阔且有利于SUV的行驶。 “好办法！”豆子一扫之前的颓废，“别扭，趁那个大家伙还没醒过来，咱们抓紧时间！” “好！”别扭也不调头，倒开SUV，直到远离巨兽，才调头把车开上湖岸。 小区与湖岸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SUV离开小区的砖铺地面，开上湖岸边的碎石地面时速度压得很低，成功地在碎石路面上跑出了几十米之后，速度才又渐渐提升，许多碎石被轮胎压得崩飞出去，不知道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方。 57 丛林危机 下午的阳光落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着一片片晃眼的闪光，白色的SUV慢慢地行进在湖边的石滩上，好像瘸腿的牛一样磕磕绊绊。 SUV只在湖滩开出五六十米，豆子就忍不住大声抱怨道：“别扭，你能不能开稳当点？” 别扭头也不回地大声回道：“你当这是柏油马路呢？除非你给我一台坦克！”就算是坦克，在这种路面上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颠簸。 “坦克？我给你，你会开么？”豆子呲牙咧嘴地说。 “会不会是我的事！”别扭已经尽可能地选择平坦些的路线，可是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善，SUV颠簸得好似暴风雨中的小舢板，底盘的减震功能就像不存在一样。 良子忍不住吼道：“你就不能往那边开一点么？”他指着森林的边缘说。 湖水与森林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多米，越靠近森林，地面上的灌木就越高越密，而湖水边缘，则没有任何植被，只有光秃秃的石头和沙子。 在全是石头的地面上行驶，颠簸根本就无法避免，可是在灌木丛里行驶，就算地面仍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最少车轮压倒的灌木会填充石头之间的空隙，从而降低SUV的颠簸。 别扭飞快地转动着方向盘，撇着嘴吼道：“咱们就这一台车，要去你自己去吧！” “什么意思？”豆子大声问。 除非是弱智，否则再笨也能听出别扭话里有话。 别扭很想翻一个白眼儿，可是手上的工作压根儿不允许他这样做，只能用提高敲门的办法表示自己的不满：“越野车不是飞机，底盘也有高度，往什么都看不见的灌木丛里开，碰上石头刮坏底盘怎么办？”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还有些担心不明情况的路面会损坏SUV的车胎，所以他一直靠在湖水一侧行驶，而且把速度放得很慢。 豆子顿时抓住了别扭的破绽：“那你刚才还往树林里开？” “我真服你了！”别扭泄气不已，“树林的地面，能和湖边的石滩比么？” 极力稳住身体的何骏诧异地看了别扭一眼。 别扭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丛林，特别是原始森林的地面上，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落叶腐殖质什么的，就算地面凹凸不平，遇到一块大石头的几率也要比湖岸小得多。 况且别扭把车开车丛林的时候，速度一直控制得很好。 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憨直的别扭，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缺心眼儿。 湖岸水线与丛林边缘的距离并非一成不变，SUV在湖边开出了一百多米之后，遇到了一处狭窄的隘口。 之所以形成这样一处隘口，是因为森林的一部分向湖水的方向延伸，形成了一处极其明显的突出部，在这个位置，湖水与森林之间的直线距离最多不超过二十米。 别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SUV开过隘口，几个人突然发现颠簸异常的车身稳定下来，再往外着，湖边已经不再是遍地的石头，而是一大片平整的沙滩！ 那道隘口，就像一道分界线似的，把石滩和沙滩分隔开。 “我的妈呀！”豆子差点瘫在座位上，“总算是过来了，我都快颠死了。” 良子原本就白的脸色更加地苍白：“谁说不是，我再也不想搁这儿走了。” “忍一忍吧。”一直没出声的何骏说，“除非你们俩回去的时候步行。” “还是算了吧。”豆子赶紧改口，“颠一点儿总比在外面冒险好。” 何骏呵呵一笑，刚想说话，别扭突然打断道：“何大哥，前面好像有条河！” “什么？太好了！”何骏大喜过望，“开近点！” 他没法不高兴，实在是这条河来得太及时了！ 人的平地目视距离大约在四公里左右，站得高些还能看得更远，据说肉眼的最远辨识距离在十二公里左右。 而不管是站在平地上，还是站在十四号楼的天台，都看不到湖面另一侧的岸边，这么大的一片湖泊，肯定少不了注入其中的河流，但这些河流究竟在哪儿就不好说了。 别扭按何骏的意思把车开过去，在距离河水十多米外停下来。 河水并不宽，与其说是一条大河，还不如说是一条大些的溪流。 何骏的目光在附近扫视一周，指着溪水对岸说道：“那边，别扭，把车开过去，看看能不能开进丛林。” 溪流东岸的丛林密度要比这边低一些，灌木更是又矮又小，能见度空前，何骏打算从那里打开突破口。 别扭把车开车溪水边停下，仔细看看附近确实没有危险，迅速跳下车，跑到溪流边仔细看看溪水的深度，又迅速跑回车上，砰地一声关好车门说：“不行，水有点深，车开下去，非熄火不可……要不，在这边直接往里开？” 何骏犹豫了一下问：“有把握吗？” “应该没问题。”别扭不是很肯定地说，“这边的灌木其实也不算太高，稍微往里面开一点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咱们再退出来不就行了！” 何骏听完皱着眉头不说话，心里盘算着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不必伤脑筋的豆子一脸地轻松：“不行就算了，下回咱们准备得更充分一点儿，直接钓水里的鱼，即安全又简单。” “你就不怕把巨兽钓上来？”别扭笑嘻嘻地揶揄道。 “一边去，这么大点的小河沟，还能藏下巨兽？开什么星际玩笑！”豆子瞪着眼睛说。 “好了好了，别吵！”何骏打断了两个人的斗嘴，“别扭，按你说的，往里开个试试，不行就赶紧退回来。” 他其实也觉得豆子的话有道理，与其盯着陆地上那些不好对付的大型生物，还不如打打水生生物的主意，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准备，车上也没有合用的东西，只能等下一次再说。 其实他很想现在就回去，明天直接来钓鱼，可是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回去，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别扭得到了何骏的支持，开着SUV小心翼翼地钻进了丛林。 58 丛林危机（二） 溪水附近的灌木不高，顶多只有一米左右，恰好让出了SUV的视线高度。穿行在灌木丛中的SUV，就像一艘飘泊在草海中的小舟。 丛林里最不缺参天大树，别扭必须仔细观察，找到大树之间比较宽的空隙，才能确保SUV不断前进，行进的路线曲曲折折，每每遇上横亘的倒木或者别的什么障碍，就必须绕跑才能继续前进。 四个人八只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周围的情况，不敢有丝毫放松。 大概深入丛林三四十米，就看不到后面的湖面了，何骏觉得这个地方太靠近湖水，又叮嘱别扭继续前进，又向前开了几十米之后，前面的灌木突然为之一空，一个直径大概十多米的水潭出现在丛林中一片小小的空地上，水潭边生长着一小片高大的水生植物，岸边的巨大石块上，还能看到几个炒勺那样大的三趾脚印。 何骏大喜过望：“就停在这儿，这地方，八成是个水源地，咱们就守在这儿！” 一听何骏的话，混混三人组一齐兴奋起来，纷纷拿出弩箭做好准备，不过良子准备好之后悄悄地捅了捅豆子，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话。 豆子的表情立即凝重起来，抬头问道：“何大哥，那个脚印那么大，咱们能行吗？” 他对恐龙的印象基本上来自于电影，基本都是米国科幻电影。受电影的影响，豆子印象里的恐龙就没有个头小的，最差也有一人来高，咬死个把人跟玩一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理论上应该没问题。”何骏说，“我跟你们一样不了解这个时代，不过咱们穿越的又不是什么魔法世界，咱们不熟悉这个时代，但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律不是！” “规律？”豆子疑惑地重复。 “对，就是规律！”何骏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大型恐龙需要喝水，小型恐龙一样需要喝水，咱们挑软柿子捏，找小型恐龙下手不就完了？” 混混三人组学上得少，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常识，三个人都觉得何骏的分析有道理，于是不再多说，仔细注意外界的情况，寻找合适的目标。 不过四个人分工明确，只有三个人的注意力放在搜索猎物之上，别扭的任务是注意有威胁的生物，所以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水潭周边，而是四处乱看。 几个人在安静的状态下渡过了几分钟，豆子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何大哥，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何骏想了想说：“可能是附近的生物闻到了汽车尾气或者其它不正常的气味，所以才不愿意靠近。”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傻等？”豆子毫无耐心地问。 “一个好猎人，必须要有耐心。” 何骏轻声道，“狙击手你们都知道吧？” “那还用说，游戏里常玩。”别扭得意地说，“我最喜欢用大狙了。” “真正的狙击手，跟游戏里玩的可不一样。” 何骏呵呵一笑，“我了解的也不多，听说狙击手执行任务的时候为开一枪，能找个地方一趴下就是好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不动地方，而最早的狙击手，都是从猎人里面选拔出来的，所以，有点耐心。” “好吧。”豆子无奈地答应一声。 何骏早就看出来了，豆子今天比平时毛躁得多，很可能是因为进入丛林带来的不确定风险，导致了豆子的异常。 这里毕竟是史前时代的丛林！ 即使是现代的热带丛林，对人类而言也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危险，更何况这地方是巨兽随处可见的史前丛林！ 别说是豆子，就是何骏自己，心里也是一样没底。 正在何骏脑子里一个劲泛嘀咕的时候，良子突然说道：“左边，有东西过来了，个头很大！” 其他几个人的视线马上转过去，只见左边的草丛里一阵晃动，一头两人多高四肢着地，尾长身体粗，颈细头小的大型生物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内。 没有人认识这种生物是哪一种恐龙，甚至不知道这种生物到底是不是恐龙的一种，不过看到它的模样，豆子立即一声惊喜的低呼：“四肢着地脑袋小，肯定是吃草的，何大哥？” “八成是食草恐龙。”何骏说。 “能打么？”豆子轻声问。 这么大的家伙，就算是吃素的也不好对付——少林寺的和尚还吃素呢，真动起手来哪个惹得起？ “可以试试看！”何骏咬着牙说，“别扭，准备撤；豆子良子，弩弓上弦，射两箭试试，能行就弄死它，不行就赶紧跑，这东西四条腿短粗，八成跑不快！” 混混三人组不怎么整齐地答应下来，何骏马上把自己的弩弓拉上弦，看了看车外走向水潭的大家伙，深深地吸了口气，左手端着弩弓，右手按下开关打开车窗。 十多米外的大家伙恍若未觉，继续走向水潭。 何骏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先把弩弓送出车窗，然后才抽出一支弩箭扣入箭道。 SUV并不是正对水潭，而是左前方对着水潭，何骏把双手伸出车外，试着瞄准那头恐龙，但怎么都觉得别扭。 他一着急，干脆用脚勾着车里，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稳稳地瞄准了那个大家伙的脑袋。 虽然相距只有十米出头，正好是弩弓的最佳射程，但这个大家伙的脑袋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脑袋上的眼睛小得可怜，何骏一点也没有命中的把握。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若是能把这样大一头恐龙带回去，整个小区所有的幸存者一起分着吃差不多都够了，这对他的计划有着极大的好处，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试上一试！ 打定主意的何骏稳狠地瞄准这头恐龙的眼睛，猛地按下弩机，弩箭瞬间飞越十多米的距离，正好扎在大家伙的眼皮下方。 大家伙一声高亢的惊吼，像只受惊的马一样人立起来，两只前腿抬得高高的，之后生重重落下，好像两个气锤同时砸到地面上。 失手了！ 何骏大惊失色。 59 丛林危机（三） 何骏迅速冷静下来，回手将射完的弩弓扔进车里，豆子赶紧递上了自己上好弦的弩弓。 DIY版弩箭根本就没什么强度可言，在这只小头恐龙的下眼皮上划了一下就掉了下来，但这个地方距离眼睛只有很小一段距离，虽然连龙皮都没能射穿，可是给这只恐龙带来的惊吓去不小。 等它镇定下来，生物的本能让它立即找到了对手的位置，冲着SUV的方向怒吼一声，做出了恫吓的姿态，却没有靠近SUV一步。 此时何骏已经接过了第二支弩，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慢慢瞄准，只能凭感觉大致对准方向，迅速按下弩机。 弩箭再次飞向小头恐龙的脑袋，小头恐龙脑袋本能地向侧面一偏，这一箭毫无疑问地又没射中目标。 然而小头恐龙突然一声惨号，正忙着更换弩弓的何骏不由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定睛向小头恐龙的方向一看，意外地发现那支偏离目标的箭居然射中了小头恐龙的鼻孔！ 小头恐龙为了把鼻子里那个多余的东西弄出来，不断地用舌头舔舐鼻孔，可弩箭射中鼻孔的角度十分刁钻，至少三分之一的箭杆钻进了鼻孔，小头恐龙的舌头并不是蛇或者蜥蜴那样的特殊结构，根本就不可能把箭舔出来！ 舌头每一次一翻舔舐，都会给小头恐龙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痛吼声不绝于耳。 好机会！ 何骏赶紧把箭扣在弩上，向小头恐龙射出第三支箭。 可惜这一次再也没有之前的运气，直接打了个高射炮，连小头恐龙的脑袋都没碰到。 不用何骏催促，豆子马上又把上好弦的弩弓递给何骏。 与此同时，车里的良子不甘心当个看客，把车窗打开一半儿，将弩弓架在车窗玻璃上，箭头紧紧地追着小头恐龙的眼睛，耐心地等待机会。 他的姿势，可比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的何骏舒服多了。 两个人一齐瞄准小头恐龙，命中率虽然不能说提高一倍，也能说是大大提高，正在何骏打算射出第四支箭的时候，始终没办法拿出鼻孔异物的小头恐龙抬起了大脚，把头靠上去，试图将鼻孔里的箭拨出来。 但它的脑袋太小脚掌太大，二者完全不成比例，小小的脑袋在腿上蹭了一下，没能蹭掉弩箭，反而搞得它自己一阵剧痛，再也不敢乱来。 小头恐龙那简单的大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何骏趁机再射一箭，却仅仅命中下颌，被龙皮挡了回来。 连续失手的何骏大恨，却又想不出打破僵局的办法，只能以数量代替质量，更换弩弓继续向小头恐龙射击。 何骏刚刚上好第四支箭，一直等待的良子终于抓到了小头恐龙一个短暂的停顿，狠狠地按下了弩机。 良子发射的弩箭越过十多米的距离，一箭插在了小头恐龙的左眼眼角上。 无法忍受的剧痛令小头恐龙仰头发出一声高亢地惨号。 尽管小头恐龙是一头性格相对温顺的食草恐龙，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强烈的疼痛让它抛开了所有的顾忌，义无反顾地冲向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它的SUV。 何骏大惊失色。 再温顺的恐龙也是恐龙，只凭庞大的体积，就能秒杀任何敢于挑衅的人类！ 他来不及缩回车里，情急之下，重重地拍了挡风玻璃一下，准备提醒别扭倒车躲避。 不过还没等他提醒，SUV猛然间一个快速倒车，一下子倒出十七八米远，要不是豆子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何骏的腿，何骏非让别扭甩出车窗不可。 别扭一直关注着小头恐龙，发现小头恐龙的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启动了SUV。 面对暴怒的小头恐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保住这台车，连何骏还在窗外都顾不上了。 来时的路不是一条直线，车倒出去八七米就该转弯了，别扭这个半吊子，往前开没问题，直线快速倒车也没问题，连倒车带拐弯问题就大了，所以不得不及时踩刹车，免得撞到了后面的大树。 何骏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缩回车里，捂着差点被车窗咯断的腰就是一阵呲牙咧嘴。 可混混三人组根本就顾不上他，豆子紧张地催促别扭：“快快快，它来了！” 良子也一改平时的闷声不语，用尖叫一样的声音叫道：“拐呀，快点拐呀！” 何骏强忍着疼痛往前看，发现双方的距离顶多还有十米出头，小头恐龙只需要再向前几步，就能追上SUV，除非别扭车王附身，才有可能在小头恐龙追上SUV之前成功倒车。 情况紧急，何骏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别扭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狂吼：“撞过去，给我撞过去——” 别扭从来都是个行动派，尽管他的大脑不像何骏那样清楚，可他立即按照何骏的吩咐去做，迅速换档加速，SUV的车轮卷飞了无数干枝枯叶，突然间向前冲出去。 双方的距离太近了，近到SUV刚刚加速，就会立即与小头恐龙撞在一起。 豆子和良子惊恐万状，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才能固定住自己。 身为驾驶员的别扭死死地握紧方向盘，两条胳膊僵硬得如同化石。 千钧一发之际，何骏猛地伸手抢夺方向盘，狠狠地向侧面一转。 SUV一个急转弯，在与小头恐龙正面撞上之前拐了个弯，车头险险地避开了小头恐龙，但SUV没能完全避开，车尾与小头恐龙的后肢来了个亲密接触。 猛烈的碰撞颠得几个人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SUV左侧两个轮子抬起半米多高，差点侧翻。 等四个人混乱的大脑恢复正常，忽然发现SUV正冲向一株参天大树！ 双方的距离太近了，车速也太快了，无论是谁都来不及提醒别扭，何骏心头甚至已经生出来跳车的想法，但他的身体却跟不上思维的速度，眼睁睁地看着大树越来越近。 电光火石的紧要关头，别扭本能地一脚踩住刹车，SUV的四个轮子一齐锁死，然而SUV却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四个轮子在丛林湿滑的地面上拖出两条深深的印迹。 60 丛林危机（四） 大树越来越近，车里的人惊骇到了极点，所有的眼睛都睁大到极限，死死地瞪着越来越近的大树。 “轰”地一声闷响，SUV的前轮不知道撞上了什么，车头突然因为撞击而抬起，车速为之骤降。 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后轮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车速再次降低。 然而SUV已经到了大树眼前，连续两次减速没能让车停下来，车头“咚”地一声仵在了树上，四个人同时向前一扑，倒没有任何人的脑袋撞到东西。 SUV里面死一般地安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后，豆子猛然间清醒过来，一把抱住了兀自发呆的别扭，语无伦次地疯狂晃动别扭的肩膀：“没死，咱们没死，别扭你真他娘的，真他娘的！”死里逃生，他兴奋得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头的欢喜才好。 良子不比豆子好到哪儿去，瘫坐在那儿一个劲地喘着粗气。 别扭总算明白过来一点，愣愣地回过头来看看豆子，咧开大嘴一个劲地傻笑。 何骏好像刚从高速旋转的离心机里出来一样，晕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恢复正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娘的，以后打死我，我也不进丛林了！” 混混三人组心有戚戚焉，别扭傻愣愣地瞅了瞅车前的大树，再看看稍稍有一点点变形的车前盖，抚着胸口叹道：“还好还好，咱们的速度不快，真他娘的太悬了。” 何骏没说话，先看了看后视镜，发现小头恐龙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条后腿不自然地弯曲着，这才长出一口气，抬手敲了别扭的肩膀一拳，用力竖起了大拇指。 忽然间豆子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骚啊？良子，你丫吓尿裤子了？” “才不是！”良子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我早就憋得慌，刚才车子颠得太厉害，颠得我憋不住了！” 豆子极力往车门那儿挤，唯恐避之不及：“那你不早说，你这尿也太骚了，这下好，车还怎么坐啊？” 良子气不打一处来，怒目横眉地大吼：“你当我愿意啊！” 别扭咧咧嘴：“良子，在车上就算了，你可得先洗干净了再回家。” “滚，我他娘的，就这么回去！”良子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好了好了。”何骏出来打圆场，“我也差点没憋住，就别提这事儿了，别扭，车还能开不？” 说到正事，所有人一齐闭上嘴巴，哪怕是仍然暴怒的良子，都不再多说一个字。 丛林里太危险了，如果车撞坏了，他们几个就必须冒着生命危险步行离开丛林。 想想在丛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在史前巨兽的吼声中战战兢兢的模样，所有人不寒而栗。 别扭一边祈祷SUV没事，一边小心翼翼地启动引擎，带着些许杂音的引擎声响起，别扭登时大喜过望：“打着了打着了，发动机没事，肯定还能开！” 何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幽幽地说：“这次是我太冒失，才把大家带进了险地，下次不会了。” 车厢里刚刚轻松下来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豆子先是一阵愕然，可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良子望着何骏的眼神异常锐利，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别扭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何骏，又回头瞅了瞅两个哥们儿，搞不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 别看混混三人组一直听何骏的，可是说穿了，双方不过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才搅和在一起，何骏缺的是人手，混混三人组缺的则是知识和实践能力。 出猎的决定是何骏做出的，混混三人组虽然也同意了，可今天第一次出猎，就因为何骏的失误两次陷入危险之中，混混三人组表面上虽然还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怎么可能半点芥蒂也没有？ 哪怕混混三人组明知出猎不可能没有危险，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为何骏所用。 何骏是宅男不假，不过毕竟在社会上滚过好几年了，经历的人情世故比混混三人组多得多，要是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种事情若是埋在心里，必然会随着时间慢慢发酵，等到忍无可忍，最终的结果就是双方撕破脸皮，打个头破血流都是轻的，闹出人命都不奇怪。 与其在心底埋在祸根，莫不如早点把话说开，有什么不满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明白，能互相理解就继续合作，关系破裂，就好聚好散各走各的。 不仅如此，何骏还考虑到混混三人组有三个人，而他只有自己一个，将来真闹掰了打起来，根本不可能是混混三人组的对手，还是趁着矛盾不深，把问题解决掉更符合何骏的利益。 车里的气氛凝重的令人窒息，别扭一直想说话，可是几次都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该多嘴，只得再把话吞回去。 良子狭长的眼神闪闪烁烁，仿佛黑暗中的阴影。 豆子权衡再三，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何大哥，既然你开了口，我也不想瞒你，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你的做法太危险了，我们几个没什么大志向，只想把命保住好好活着。” 何骏沉默片刻，慢慢地说：“这也是我的愿望，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小区里吃的喝的都不多了，不冒一点险，吃的喝的从哪儿来？”见豆子想说话，何骏一摆说阻止道，“听我说完！” 豆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你说。” “如果你们觉得我太冒险，那咱们就好聚好散，不管你们怎么打算，这次已经出来了，怎么也不能虎头蛇尾。”何骏长出一口气：“那头恐龙伤得很重，咱们把它拖回去，怎么样？” 豆子看了看良子，见良子微微点头，豆子同意道：“好，何大哥，不好意思，不是兄弟我不地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冒险了。” 说罢豆子看了看良子，良子重重地点头：“我是独生子。” 说完两人一起看别扭，别扭一脸地懵懂：“都看着我干嘛？” 61 煮熟的鸭子 豆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算了，就这么着吧，何大哥？” 何骏点点头说：“我能理解……别扭，回头教教我怎么开车，现在还得看你的。”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没学学怎么开车，不过在这个鬼地方，学会了一样白扯，等车里的汽油用光了，就等着SUV趴窝吧。 “没问题。”别扭答应一声，“现在怎么办？往回开？” “当然不。”何骏往车后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小头恐龙指了指，“开过去，先把它弄死再说，把它弄回去，咱们这两天就有肉吃了。” “弄回去？”豆子脸上全是惊诧，“那么大一只，怎么往回弄啊？再说了，那个大家伙还活着呢！” 何骏毫不犹豫地说：“先弄死它，再用拖车绳把它拖回去。” “拖？”豆子两眼发直，“就咱们来时的路，还不磨得血肉模糊？” “没关系，那么大的恐龙，损失不了多少。”何骏说，“我只担心血腥味儿引来不速之客。” 豆子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良子，看良子微微点点头，才勉强说道：“那好，就这么办吧……咱们怎么弄死那只恐龙？” 何骏闷声道：“撞死它！” 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豆子忍不住惴惴地问：“能行吗？” “我有九成的把握。”何骏异常肯定地说，“你们注意没有，那只恐龙直到现在也没能站起来，按说咱们只撞折了它一条腿，还剩下三条腿呢，怎么可能站不起来？” “对呀，怎么可能站不起来？”别扭像个逗哏一样及时说道。 何骏哑然失笑：“那头恐龙的个子差不多有两层楼高吧？不过你们注意没有，它一半儿的身高来自于脖子，腿其实没多长，肚皮还没车高。所以，咱们撞断的八成不止那一条腿，很可能还有它的肋骨。” 混混三人组一齐回头看那头极力挣扎却始终站不起来的小头恐龙，六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小头恐龙的肚子上，应该是肋骨的地方，似乎确实有个不大正常的凹陷。 别扭一下子兴奋起来：“是不是接着往它的肚皮上撞？”他的眼睛瞄着小头恐龙的肚皮，不断地盘算怎么才能避开恐龙腿，撞击柔软的肚皮。 何骏呵呵一笑，指了指恐龙不断抬起又伏倒的细长脖子：“我觉得，直接轧过去更容易。” “没问题，看我的！”别扭飞快地换档倒车，小心地开着SUV越过地面上的隆起，找了个最适合的角度，做好加速的准备，只等恐龙的脖子再次软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恐龙那个小小的脑袋上，豆子惊呼道：“快看，它嘴里全是血沫子！” “肯定是断骨刺穿了它有肺！”何骏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他甚至不知道恐龙的呼吸器官究竟是不是肺，只是用一直以来的习惯套用在恐龙的身上——现代爬行动物是用肺呼吸，恐龙也是爬行动物，自然也是用肺呼吸。 这个结论令所有人为之振奋不已，眼看着小头恐龙的脖子软软地无力下坠，别扭的脚已经开始发力，准备踩下油门。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头恐龙身后的植被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一头芥末龙灵活地跳出灌木丛，一口咬在小头恐龙细长的脖子上。 “我靠！”何骏目眦欲裂，猛地站起来，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撞得他重新坐了回去，却仍然不甘心地死死盯着外面的芥末龙。 混混三人组也傻了眼，几乎踩下油门的别扭赶紧松劲儿。 就这么眨几下眼的工夫，灌木丛里接二连三地又跳出七八只芥末龙，这些芥末龙分工明确，有的扑到小头恐龙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也有的分散在四周，警惕地四下观望。 何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双手紧紧地攥住弩弓，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最终他却不得不忍下一口恶气，颓丧地说：“走吧，这儿没咱们什么事了。” “走？”别扭满心的不甘不愿，“猎物不要了？” 何骏的脸上掠过一抹无法掩饰的苦涩：“你当我想么？你瞅外面那些恐龙，别看它们个子小，可都是吃肉的，小头恐龙已经让它们盯上了，就算咱们把小头恐龙拖回去，这些贪婪的东西也会一直跟到小区，除非能把它们全都干掉！” “总不能连试都不试吧？我先撞死几只再说！”别扭说着就要启动SUV。 何骏本想阻止，可是转念一想，又止住了这个想法。 愿意试就让他试吧，撞了南墙，就知道北在哪儿了。 想到这儿他提醒道：“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 第一次遇到芥末龙的情景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既然芥末龙已经出现，用不了多久，巨型千足虫之类的史前食腐生物就会紧随而至，需要对付的，又岂止是芥末龙？ 别扭重重地点头，开着SUV就向芥末龙撞了过去。 然而芥末龙的体形小，身体灵活无比，发现SUV撞过来，马上就灵活地跳开，笨重的SUV连它们的边都小沾不上。 “射它们！”豆子大喊一声，奋力将弩弦挂上。 良子早就闷声不响地架好了弩弓，默默地寻找射击的机会。 何骏心头一叹，带着一丝希望，给弩弓上了弦，配合混混三人组的行动，不过没有任何人贸然射击。 四个人手里的弩箭全部来自于筷子改装，但不是所有的筷子都适合制作弩箭，四个人把所有能改造成弩箭的筷子全部征用，造出的箭也只有四十多支，没人敢随意浪费。 别扭开着车不停地前进后退，两只手一直在方向盘上飞快地挪动。而车外的芥末龙不断地跳来跳去，丝毫也不给车里的人创造机会。 面对一群史前时代的危险杀手，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连续开了半分多钟，别扭也没能撞到一只芥末龙，他还想继续撞下去，豆子及时阻止道：“停车吧，别浪费汽油了。” 别扭失落地停了下来，不甘心地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62 煮熟的鸭子（二） 何骏拍了拍别扭的肩膀：“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我就是不甘心！”别扭的犟脾气又上来了，恶狠狠地瞪着车外一脸无辜的芥末龙。 此时跳开的芥末龙已然围拢在SUV附近，所有芥末龙一齐盯住SUV，喉底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音，好像在恐吓SUV。 以它们那点可怜的智力，压根儿就不可能知道汽车是什么，只当SUV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动物。 所有的芥末龙都围拢在SUV附近，而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抓住这个机会，非天打雷劈不可。 “机会来了，准备射击——”何骏压低声音轻吼，“三、二、一——放！” 话音未落，三支箭分别从三个车窗射出，何骏成功地命中了一只芥末龙的眼睛，重创的芥末龙嘶声狂吼，一爪子抓在箭杆上，在何骏意外的目光中一头栽倒在地，胳膊腿儿蹬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何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射弩能力有这么强吗？或者是巧合？再或者是运气？ 看那支箭大半没入芥末龙的脑袋，何骏暗自猜测，很可能是穿透了眼睛的箭意外命中了芥末龙的大脑，才导致了芥末龙的迅速死亡。 豆子和良子虽然也命中了目标，但没能像何骏那样命中要害，两只脸上插了箭的芥末龙暴怒无比，细弱的前爪一把抓掉了脸上的箭，拼命一样疯狂地冲向SUV，一只重重地撞到车的侧后方，撞得后挡风玻璃上全是蜘蛛裂纹。 另一只撞到了左后车门。幸好没直接撞上车窗。 其它的芥末龙见状，似乎也有撞过来的趋势，何骏登时魂飞魄散，大吼道：“开车，快开车，离开这里，快！” 就算何骏不说话，别扭也不敢再留下，SUV一个急转弯甩掉了芥末龙，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几只芥末龙追出了几十米，才悻悻地返回，开始享用它们的大餐。 别扭一直把SUV开出了丛林，才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溪水边，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森的丛林，心有余悸地说：“没追过来吧？” 何骏仔细地瞅着丛林说：“应该没有。” “太好了！”豆子险些瘫倒，“娘的，打死我下次也不来了。” 何骏很想问问，要是没吃没喝，不来就得饿死，他还会不会这样说，不过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别扭垂头丧气地说：“这一回咱们算是倒霉透了……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人没事就好，先弄点水洗洗车，咱们再回去。” 良子的脸色登时一黑，狠狠地瞪了别扭一眼。 “我赞成！”豆子马上表态，“良子，你最好洗洗再回去，家里可没多余的水。” 叶飞苦笑：“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下去洗洗，这么多天没洗澡，身上都快揭下一层泥了。” 别扭看了看良子，犹豫不决地道：“在这儿洗是不是太危险了？” “应该可以。”良子说，“咱们把车停在水边轮流下水，有事马上回车里，肯定没问题。” 丛林和湖水之间的溪水长度超过一百米，丛林里危险的生物太多最好离远点，湖水里生猛危险的巨型生物比起丛林只多不少，同样不能接近，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段距离的正中央，距离丛林和湖面都是五六十米的位置，也就是SUV现在停的地方。 何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这个时代的水里，到底有没有危险的史前生物？万一遇上什么危险的东西，就没命了，所以我觉得咱们最好都别下水，用桶把水打上将就一下吧。 混混三人组互相看了看，别扭第一个耸肩：“我没意见。” 豆子也点点头：“我也可以。”说完用胳膊肘拐了拐良子。 良子勉强点了点头。 他这个当事人，对尿裤子绝对是深痛恶绝，简单地冲一冲，完全没办法洗掉他心里的屈辱感，在水里泡上一泡，也只能勉强让他的心里好过一点。 不过他同样不得不承认何骏担心得有道理。 要知道，这里的气候与现代的热带雨林极其相似，而热带雨林有多么危险尽人皆知，这条小溪看似平静，但水中是否有致命的生物实在不好说。 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那就这么办，我放哨，你们先洗。”何骏说罢，提着上好弦的弩弓站到了车顶上。 豆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一个人放哨不安全，你们俩先洗吧，我也上去。”说完也爬到了车顶上。 幸好这台车的质量确实不错，车顶上站了两个大活人也没有半点问题，若是质量不佳的劣质车辆，这一站非把车顶踩塌不可。 良子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飞快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一边脱一边冲着别扭低声说道：“帮我打点水来！” 别扭点了点头，提着饮水机上用的大号蓝色塑料桶，两步蹿到了溪水边。 溪水澄净非常，别扭把塑料桶压进水里，溪水咕咚咕咚地灌进桶里，直到装满了大半桶，才略有些吃力地将桶抬出来，两步走到良子身边，帮良子清除后遗症。 何骏和豆子背靠背站在车顶上，豆子头也不回地轻声问道：“洗完咱们就回去了？” 何骏叹道：“不回去还能怎么办？”要是有燃烧瓶，未必不能对付那群芥末龙，可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与其把这话说出来自找不痛快，还不如默默地埋在心里。 “这次打猎太背了。”豆子没话找话，“咱们总不能这么回去吧？就算带几只虫子回去，也比空手强不是？” 何骏奇怪地回头看了豆子一眼，诧异地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豆子扯了扯嘴角说：“我的想法很简单，没本事打恐龙，那就选点好点的猎物好了。” 何骏的目光在湖面上慢慢地扫过：“比如呢？” 豆子想也不想地说：“比如巨蜂，刚才我还在丛林里看到树上挂了一个蜂巢……你觉得怎么样？” 63 惹不起的马蜂窝 “不怎么样！”何骏实话实说，“马蜂窝咱们惹得起么？” 何骏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穿越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不过直到现在，大家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仍然很少，而巨蜂，是几个人已经确认过的危险生物之一，打这东西的主意，简直就跟作死差不到哪儿去。 豆子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我也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但是除了虫子，别的东西咱们打得过么？每次想起巨蜂我都会想起顺子，他娘的，真他娘的！” 何骏回头看了看一脸挫败的豆子：“你在哪儿看到的蜂巢？” “就在里面。”豆子指了指丛林，“离水潭不远，挂在树上，好大一个。” “什么样子？跟现代的一样？”何骏的兴趣被勾了起来，“没准你看见的是个蜜蜂巢呢。” 豆子诧异极了：“这个时候有蜜蜂吗？”这个时代的蜜蜂，肯定也比现代蜜蜂大得多，真被蜇上几下，不比挨马蜂蜇轻到哪儿去。 “这我可不知道，就是顺嘴一说。”何骏笑着耸了耸肩，回头扫了一眼湖面，“我在书上看到过，据说东北的熊遇到了蜂窝，就会找来泥巴，把蜂窝整个糊住，等蜂窝里的蜜蜂全都憋死了，再拆开蜂窝吃蜂蜜。” 蜂蜜是唯一一种可以长期保存的天然食品，而且能被人体全部消化，只有很少的残留，如果能弄到一批蜂蜜…… 何骏打的可不是巨蜂的主意。 “什么？不可能吧？熊有这么聪明吗？”豆子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是真的，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何骏狡猾地嘿嘿一笑，“真的假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个办法能成，所以才问你蜂巢什么情况。” 豆子露出一个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的奇怪表情，一阵莫名其妙的哼哼：“那蜂巢至少挂在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少说有两台车那么大，得多少泥能糊住这么大一个巢？” “那就没办法了！”何骏说，“要是低一点，在蜂巢下面点火熏，没准也行。” 豆子的表情登时僵住，这才知道何骏想到的不止一个办法。 在场的都是男人，车下的良子脱了个精光，露出一身细皮白肉，连续用了三桶水，已经洗得差不多了。 他的胳膊腿又细又干，根本扛不起一桶水，都是别扭帮他打水。 直到良子洗完，别扭才把一桶水全部倒进车后厢，把尿裤子的证据清理掉。 豆子居高临下地说道：“这地方已经让良子污染了，走的时候到上游打水！” “胡说！”良子举着拳头抗议，“我又没进水里，再说了，就是有污染，污染的水也早就流走了。” “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就是不能在这儿打水！”豆子无赖地说。 别扭一个手拎着空桶，仰头望着车顶的豆子，挠了挠被汗水湿透的后脑勺说：“我都在这儿打了好几桶水了你才告诉我，还有个屁用？” 豆子悲愤得不得了，差点没一头从车顶栽下去。 良子大声道：“甭管他，了不起往水里多走几步就完了，他不喝自己渴着，咱们俩喝。” “你自己的尿你自己不在乎，我可受不了！”别扭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 豆子没说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听豆子那么一讲，他差点没把手里的桶扔水里。 良子脸颊一抽：“你忌讳个什么劲？这水是从林子里淌出来的，林子里不知道多少动物在河里喝水撒尿，你们那么干净，都渴死得了。”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一语中的，豆子和别扭面面相觑，一齐呆住。 何骏心头好一阵偷笑，轻咳一声说道：“这世道，你认真就过不下去了，没听过那么句话吗？眼不见为净，了不起回去烧开了再喝不就完了？” 豆子呲牙咧嘴地说：“我还是拐不过这个弯来！” 那是没渴着你！ 何骏在心里说。 他曾在某个聊天群里旁观几个当过兵的群友聊天，据说，其中的某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实在渴急了，在简陋的泥路上遇到个积了一点水的马蹄印，想也不想地趴下就全吸进嘴里。 换做平时，任何人都不会喝这样的水，但是渴得狠了，连自己的尿都能喝下去，何况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溪水。 “哼哼，你们讲究，我自己喝！”良子套上外衣，挡住了那一身完全不像男人的白肉，不过尿湿的裤子他就没办法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提着裤子往下游走了几步，光着屁股认命地死劲搓洗。 现在家家都有洗衣机，他从没自己动手洗过衣服，不过任何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吗？ 何骏站在车顶感慨万千，若不是亲眼看到了他的第三条腿，他实在难以相信，长了这样一副好皮皮囊的家伙居然是个男人。 豆子戏谑地瞅了良子一眼，突然大吼一声：“有情况，快上车！” 何骏想也不想地一个箭步从车顶上跳下来，第一个钻进车里，动作敏捷得如果非洲草原上的猎豹。 别扭的反应也不慢，水桶一扔，扭身就跳上了车，猴子也没他这么轻巧。 撅着屁股洗裤子的良子像只中箭的兔子一样跳起来，飞也似地钻进车里，速度居然也不慢，几乎是与别扭一齐关上门。 车顶上传来了豆子放肆的大笑，钻进车里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忽然间一起意识到，豆子根本就没往车里跑！ “豆子，你丫的不想混了吧！”良子气急败坏地大吼。 平时怎么开玩笑都可以，但是在这个地方乱嚷嚷， 别扭捡起了水桶，恨声道：“这下好，桶都扔良子的洗澡水上了，豆子，你长点心行不行？” “唉呀！”良子猛地跳了起来，撒腿就往水边跑，“我的裤子，裤子——” 原来他刚刚吓得慌了神，只顾着往回跑，随手把裤子扔进了水里，结果裤子落到水里，已经随着水流漂出了十几二十米。 豆子笑得更大声了。 64 水下的危险 何骏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从车上下来，瞅着眉开眼笑的豆子，憋得胸口都疼：“豆子，狼来了的故事没听过吗？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么？你真的太过分了！” 别扭愤愤地帮腔：“下回别想我相信你！” 豆子看了看何骏严肃的面孔，又看到别扭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赶紧换了副表情：“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么？”他想要板住脸把笑憋回去，可正笑得开心，哪是说停就停的？那副想忍又忍不住的表情，比直接笑出来更让人糟心。 “对，不至于！”别扭拎着桶走向溪水，头也不回地吼道。 “我……”豆子气鼓鼓地四下里乱看，“别这么闹不起行不行？” “谁跟你闹了！”别扭大声咆哮，现学现卖，“你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从前混混三人组开过更加过分的玩笑，但那是在安全的现代，而这里，是随时都可能出危险的史前！ 人类在现代是地球的霸主，可在这里，人类只是一小撮可怜的倒霉蛋。 良子最终还是没能追上他的裤子，站在浅水里无奈地看着裤子越飘越远，恨得咬牙切齿：“骆家琪——” 豆子怎么也憋不住的笑意一下子散了个精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哭丧的表情：“良子，都是我不对，我把裤子脱下来赔你还不行么？” 良子只有在气急了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一个字不差地叫人。 何骏瞪了豆子一眼，走到车后准备爬上车顶，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他这个外人把不满的意思表达出来，让豆子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豆子和良子之间的矛盾，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一点。 何骏爬上车顶，发现豆子为了和良子说话，已经把身体转到了正对湖面的方向，一个字也没多说，站到豆子身后，炯炯的目光扫过百多米外的森林。 别扭走到溪水边，先把水桶清洗一遍，才将桶口按进水里，溪水汩汩流入桶中。他无意间一抬头，忽然看见溪水深处好像有个灰褐色的东西，不禁为之一愣。 溪水在即将汇入湖水之前，水面宽度逐渐增加，SUV停的位置，溪水的宽度差不多有五米左右，溪水中央的水深超过一米！ 由于溪水十分清澈，站在岸边，就能一眼看到水底的情况。 别扭怕自己看错，飞快地眨眨眼睛，可水底那个东西还在，而且迅速游向下游。 他心头一突，腾地站了起来，张嘴就要喊。 然而还没等他出声，豆子焦急的声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良子，快出来，水里有东西！”豆子站得高看得远，已经先一步发现了水里的东西， 怒气冲天的良子压根儿不相信，恨恨地瞪着手舞足蹈的豆子，大声吼道：“骗了我第一次，还想骗我第二次，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豆子盯着水底下那一抹灰褐色的暗影焦急万分：“快上来——” 何骏觉得豆子不像开玩笑，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跑啊！” 与此同时，别扭也大喊一声：“良子，快跑——” 良子一下子慌了，抬腿就往外跑。 豆子有可能乱来，但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别扭还有何骏肯定不会乱喊！ 眼见良子还有一米多才能跑上岸，那个影子距离良子已经不足一米！ 水生生物的游动速度，绝对在良子的跑动速度之上！ 豆子一着急，飞身从车顶跳下，飞快地跑向二十多米外的良子。 别扭也扔掉了水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良子。何骏急中生智，迅速抽出一支箭搭在弩弓之上，稳稳地瞄准良子身后的灰褐色影子下方。 由于水的折射作用，无论鱼叉还是鱼箭，射击水下目标时，都必须瞄准目标的下方，而不是瞄准目标！ 眼见那个影子就要追上良子，何骏不再犹豫，重重地按下弩机。 弩箭刹那间脱离弩弓，擦着豆子的头顶飞过，吓得豆子一缩脖子，随即发现良子身后的水面溅起一朵微弱的水花。 即将跑到岸边的良子只觉得右脚腕一沉，一阵撕裂般的巨痛从脚腕传入大脑，前冲的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扑倒，上半身趴在岸上，下半身却还泡在水中。 何骏射出的弩箭恰好在这个时候射到他的身后，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间像烧开的水壶一样剧烈翻腾，脚腕上的拉力突然消失，魂胆皆丧的良子连滚带爬地冲出溪水，光光的屁股重重地坐到沙滩上。 他的右脚腕血肉模糊，鲜血洇湿了脚下的沙地，脚腕上的痛感原本并不强烈，可是上岸之后，痛觉好像突然间变得异常敏锐，疼得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右腿怎么也控制不住，一个劲地打哆嗦。 豆子和别扭已经冲到了良子身边，不约而同地挡在良子身前，警惕地注视着水面。 翻腾的水花渐渐平静，一只全身灰褐色，长着一个硕大三角脑袋的家伙猛地冲上岸，虎视眈眈地盯着岸上的三个人。 包括何骏在内，四个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身长接近两米，除了三角形的脑袋之外，活脱脱就是一条没长鳞的大鳄鱼，说不出的穷凶极恶。 美中不足的是，这条无鳞鳄鱼的后腿上，插着何骏刚刚射进水里的箭。 何骏射箭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敢指望这一箭能射中，只是因为溪边的水不深，所以才瞎猫碰死耗子正中目标。 面对凶恶的鳄鱼，豆子马上举起了弩弓，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支箭扣进箭道：“别扭，带良子走！”他死死地盯着无鳞鳄鱼，高声大喊，试图用声音吓住这条大家伙。 他不知道喊声对这种史前生物有没有用，只知道在良子安全之前，他必须挡住这条鳄鱼！ 赤手空拳的别扭没有武器，退后两步架起脚腕重创的良子：“豆子，小心点！” 车顶的何骏已经重新为弩弓上弦上箭，沉声喝道：“别扭，绕着走，别挡着我的箭！” 65 奔跑吧鳄鱼 “知道了——”别扭吃力地吼了一声，压低声意道，“良子，看你挺瘦的，怎么这么沉啊你？” 他架着良子踉踉跄跄地往回跑，良子受伤的脚腕不敢用力，全身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别扭身上。 良子咬着牙恨声道：“我都这样了，你丫的还有心情说这个！” 别扭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安慰道：“放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命硬着呢！” 无鳞鳄鱼一看猎物要跑，一下子就急了，扭头就要追上去。 豆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手指用力按下弩机，“啪”地一声轻响，弩箭脱离弩弓，深深地扎进无鳞鳄鱼的颈部。 吃痛的无鳞鳄鱼三角脑袋一甩，两只小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了豆子，只要向前一扑，就能扑倒豆子。 正手忙脚乱地给弩弓上弦的豆子登时如被石化，在鳄鱼的瞪视下一动也不敢动，背在身后的手怎么也抽不出箭来。 车顶的何骏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手指慢慢地按下弩机，“啪”地一声轻响，拉紧的皮筋将弩箭弹出，何骏嗖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跑！” 豆子撒腿就跑，不过别扭和良子还没回到车上，他若是往SUV的方向跑，势必会将无鳞鳄鱼引过去，到时候别扭或许还能跑掉，良子肯定要遭殃，所以他没跑向SUV，而是沿着湖边跑向小区。 无鳞鳄鱼后背中箭，但仍然没有放弃猎食的四条短腿飞快地交替，紧追不舍。 何骏飞身从车顶落下，扔掉弩弓一把抓起放在门边的斧子，压低上身飞快地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吼：“别扭开车跟上来，轧死它！” 刚架着良子回到SUV旁边的别扭偏头大喊：“知道了！”说罢低声道，“良子，你忍着点！” 良子咬着牙说：“没问题！” 别扭用最快的速度把良子塞到后座上，关好车门，跳到车上启动SUV。 仅仅是这么一小会儿，豆子已经在沙滩上冲出了一百多米。 无鳞鳄鱼的速度虽然也不慢，但是根本就追不上疾速冲刺的豆子，最少被豆子甩下三十多米。 无鳞鳄鱼身后大约二十多米，则是提斧紧追的何骏。 疾驰的SUV飞快地超越何骏，蛮横地从无鳞鳄鱼身上轧过。 博尔特附身的豆子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嘴里好像含着一口胶水，按着膝盖呼吸急促，仿佛要把肺喘出来， 无鳞鳄鱼被巨大的SUV吓到了，不敢再追豆子，缩起四肢往地上一趴，恰好躲进SUV的两对轮子之间。 SUV的底盘比较高，原本这只怪里怪气的鳄鱼只会擦伤头顶和后背，可不走运的是，它的身上还插着两支箭，而且这三支箭中的两只是何骏站在车顶射出来的，入射角度极大；豆子射的那一箭距离更近，入射角度更胜一筹。 三支箭一直在无鳞鳄鱼的身上斜着支楞着，结果SUV驶过的时候，底盘将三支箭一齐刮歪，在无鳞鳄鱼身上刮出了三个大小不一的三角口子，露出了水嫩水嫩的鲜肉，鲜血泉水一样涌出来。 无鳞鳄鱼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身上的剧痛令它再也不敢往前追，扭头夹着尾巴就想逃走。 SUV一个急刹车，别扭飞快地换档，想倒车轧死那只鳄鱼，不过没等他倒车，何骏就赶了上来，离着老远就抡起了斧头，脱手将斧头扔出去。 宽厚的剁骨刀重重地砍在无鳞鳄鱼的脖子下方，奔跑的鳄鱼一个狗啃屎扑倒在地，四肢抽了几抽，居然不动了！ 倒退的SUV嘎然而止，别扭拎着弩弓下了车，大步走向无鳞鳄鱼，在距离鳄鱼只有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大声地招呼：“快来看嘿，它还活着！” 距离最近的何骏快步跑过来：“哪儿呢哪儿呢！” “这儿！”别扭指着鳄鱼的眼睛，“眼皮还眨呢！” 何骏哈哈大笑：“肯定是我这一斧头砍断了它的脊椎骨！” 别扭踩着弩头上好弦，再搭上一支箭：“我再给它一下子，省得它死不透！”说罢瞄准鳄鱼的眼睛按下弩机，弩箭准确无误地刺入鳄鱼的眼睛，鳄鱼的脑袋挣扎了几下，仅剩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辉。 “这下肯定死透了。”别扭放下弩弓说。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豆子捂着胸口慢慢地走了过来，好奇地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鳄鱼，诧异地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鳄鱼？身上这层皮怎么跟蛤蟆似的？ “谁知道呢。”何骏毫不关心地说，“没准这东西是鳄鱼的老祖宗，本来就不长鳞片。” 豆子扭头看了何骏一眼，用异样的语调说：“我是想说，这东西的肉看起来真嫩啊，应该挺好吃的才对。” “那还等什么？豆子你去照顾良子，帮他把脚上的伤口包扎一下，我们俩处理猎物！”何骏说罢抽出后腰上的匕首，“别扭，来帮我一下，把它翻过来！” 两个人先把鳄鱼身上的几支箭都拔出来，无鳞鳄鱼在整个过程里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两两个人彻底放心了，使劲把它翻过来，黄白色的肚皮展现在两人眼前。 何骏一刀切下去，轻轻松松地割穿了鳄鱼胸前的肚皮，他一刀划下，将鳄鱼的肚皮划成两半，露出了满肚子的内脏，一股难闻的臭味弥散开，别扭立马捂住了鼻子：“什么味儿啊？” 何骏扯了扯嘴角：“内脏的气味儿。”说着将手探入鳄鱼的体内，摸索片刻一刀切进去，又在里面左左右右地各划了几刀，不知道扯着什么东西向外狠狠一拉，鳄鱼肚子里的所有内脏登时被他一把全拽了出来。 别扭差点没吐出来：“这味儿真恶心！”他如是评价道。 “少见多怪，打猎哪有不开膛的？这又不是猪，难不成还想吃大肠？”何骏瞥了他一眼，摸着鳄鱼的肠子，在鳄鱼肠道末端划了一个圈，将肛门附近的组织连带肛门一齐切掉，随手扔到一边。 这下所有的内脏完全与鳄鱼的身体分离开，再也没有半点牵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肉壳子。————分割————跟大家求个推荐票，谢谢！ 66 第一只猎物 别扭一脸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把内脏全扔掉？心脏什么的，不是能吃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听我爷爷说，打到的猎物，必须先把肠子什么的摘出来扔掉，可能是那时候没有冰箱，内脏容易坏吧。不过你说的对，心肝什么的确实能吃。”说着何骏直起腰来，倒转匕首递过去，“想吃什么你就摘下来吧，不过我认为你最好快一点，良子腿上还带着伤呢。” 别扭一愣，这才明白何骏把所有的内脏全都掏出来是因为这样做速度最快，立即摇摇头说：“算了吧，咱们赶紧回去！” 何骏微微一笑收回匕首：“动作快，再把芥末龙吸引过来，咱们又白忙活了。” “知道了！”别扭和何骏分别抬着鳄鱼的头尾，吃力地把这个大家伙抬上了SUV的后厢，关好车门后，两人迅速登车。 何骏一上车，就回头问道：“良子，你的脚怎么样了？” 良子白皙的脸色似乎更加地苍白了一些，勉强笑笑说道：“没事，还有知觉。”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豆子评价道。 “豆子？”何骏叫道，“你觉得良子的伤怎么样？” 豆子耸耸肩说：“应该没伤到筋骨。” “包扎呢？怎么样？”何骏又问。 “当然没问题！”豆子拍着胸脯说。 “良子，你还能坚持吗？”何骏又问。 良子不知道何骏为什么问这个，不过他想了想说：“我还能坚持。” 就算不能坚持又能怎么样？这里是万恶的史前时代，即没有医院也没有医生更没有药品，就算风急火燎地赶回小区，也不过是换个环境回屋子里休息而已，压根就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他的脚还有知觉，也能慢慢地活动，只要伤口不感染，就不会有危险。 在这方面良子是真的不担心，虽然史前时代肯定有一些现代不存在的危险微生物，但现代人的免疫系统，是用各种疫苗和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锻炼出来的，被史前微生物攻陷的可能性非常小。 退一万步说，谁家还不准备一点常用药啊？别的不敢说，广谱抗菌药肯定不缺。 何骏点点头：“那好，你再坚持一会儿，别扭，回小溪！” 豆子诧异极了：“何大哥，回那儿干什么？”自从上车，他就一直把良子受伤的右腿架在自己的腿上，避免SUV的颠簸影响了良子的伤处。 不是他乱开玩笑，良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于情于理，都该了好好照看良子。 何骏往后车厢努努嘴：“把后面那些肉洗干净，回去之后，咱们可没那么多水。” “哎呀！”别扭一声惊叫，“咱们的桶还在水边上呢！” “那就更得回去了。”何骏说，“抓紧时间，回去之后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医生。” 别扭启动SUV，一路开回溪水边，意外地看到蓝色的透明水桶还在水里，居然没随着水流漂走。 把车停好之后，别扭飞快地跳下车，惊喜地抬起水桶，一口气抬上了车：“嘿嘿，没想到还能把桶找回来！” 何骏看了一眼水桶说：“桶里装了这么多水，自重比浮力大得多，能让水冲走才怪！”说罢跳下车，“别扭，来帮我抬鳄鱼！” “好咧！”别扭把水桶放好，正准备往后走，豆子突然喊道：“别扭！” 别扭一回头：“啥事？” 豆子担心地嘱咐：“多注意点水下，小心点！”小区穿越才一个星期，先是死了顺子，现在又伤了良子，若再不小心一些，用不了几天混混三人组就得全军覆没。 “放心吧！”别扭信心十足地拍拍胸脯。 豆子目送别扭走到车后，收回的目光不经意间对上了良子探究的视线，不禁有些赫然：“干嘛这么看我？” 良子的嘴角抽了抽，恨声道：“咱们俩的事儿还没完呢！” 豆子赶紧讨饶：“行行行，你说没完就没完，怎么着都行，不过你总得先把伤养好吧？” “哼！”良子闷闷不乐地把脸别到一边，不过并没有逞能把腿收回来。 车外，何骏和别扭吃力地将鳄鱼抬到溪水边，何骏抽出匕首切入鳄鱼的后腿根部：“别扭，上车把咱们准备的方便袋和盐拿过来！” 鳄鱼的皮很薄，肉也很嫩，嫩到刀轻轻一切就直接切到了骨头。 何骏的匕首只是一把随便哪个超市都能买到的大路货，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兵利刃，这样轻易的切到了骨头，根子肯定在肉质上！ “好咧，何大哥你小心点水里。”别扭一边走一边说。 “没问题！”何骏刀子一旋，把鳄鱼后腿根部的皮肉全部切断，露出了大腿骨根部的关节。 用刀尖在关节里面胡乱切了几刀，何骏成功地卸掉了鳄鱼一条后腿， 这时别扭拿着几个大号的聚乙烯塑料袋跑了回来，何骏在溪水里把沉甸甸的后腿洗干净装进塑料袋，又抓了一大把盐塞进塑料袋里，上上下下地使劲抹了一遍。 电视里的火腿，就是抹上一层盐做成的！ 这地方白天的温度能热死人，不用盐把肉腌起来，用不上两天就得臭掉。反正盐腌进肉里也不算浪费，了不起缺盐的时候吃咸肉就得了。 一条后腿很快就抹好了，何骏冲别扭挥挥手，别扭会意地转身将装后腿的袋子送回车上，何骏则继续朝另外几条腿下手。 没多一会儿，两个人就把鳄鱼的四条腿还有粗壮的尾巴全都处理了一遍。 别扭看着地上剩下的鳄鱼躯干问道：“何大哥，塑料袋已经用完了，剩下的怎么办？” 何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洗洗直接放车上，争取今天明天就全吃光。”腌肉是用来应急的，鲜肉才是用来吃的，何骏在这个问题上分得很清楚。 别看剩下的肉还不少，可是等着吃肉的除了混混三人组之外，还有刘大爷一家，消灭这点肉绝对没有问题。 可惜，这一点肉不够他实施一直准备的计划。 67 草丛的危险 两个人抬起剩下的鳄鱼肉泡进溪水，简单地冲洗一下，合力将洗好的鳄鱼肉放到车上。 何骏长出一口气，关好后车门极目远眺，两只蜻蜓咬成一串，在湖面上悠然掠过，修长的尾巴轻盈地在湖水中微微一点，荡开一层层微漾的水波。 何骏微微一笑，喊道：“别扭，帮我看着水里面，我洗洗手！” 家里还有一只小萝莉呢，沾着一手的血和鳄鱼脂肪怎么进家门儿？ “好咧！”刚爬到车上的别扭赶紧又跳下来。 天气热得他动一动就出一身汗，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若不是良子受了伤，说什么也要洗洗干净再回去。 何骏大步走到水边，先往水里看了看，确定水底没躲着什么不明生物之后，才蹲下洗了洗双手，又掬起一汪清水扑在脸上。 他的脑袋早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样热，那一点点清水带来的清凉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就被满满的燥热取代，无奈的何骏深吸一口气，一头将脑袋扎进水里，连鼻孔都泡在水下。 何骏不断地将肺里的空气从鼻孔呼出，以免鼻腔被溪水倒灌，直到肺里的空气全部耗尽，才突然把脑袋拔出来，狠狠地摇摇头，头发上甩掉的水珠四处飞扬。 更多的水从他的头顶流下，打湿了头颈和衣领。 何骏毫不在意地急速喘了几口气，目光落到五六十米外一片紧靠着湖边的草丛上。 别扭好奇地看了发愣的何骏一眼：“何大哥，你看什么呢？”看何骏洗过了，他也抓紧时间洗洗头脸凉快一下。 何骏回过神来，瞅着那片草丛说：“我是在想，到哪儿能找一点能吃的野菜什么的。” “啊？找野菜干什么？”别扭诧异地问。 何骏苦笑：“兄弟，你是不是以为有肉吃，吃的问题就解决了？” “有肉吃还不行？”别扭的调门拔着半天高，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谁家的生活好到天天吃肉，难不成天天吃肉还不满足？ 何骏知道别扭想岔了，解释道：“吃肉不是不行，但是光吃肉营养不均衡，你现在还不觉得，但是真让你天天吃顿顿吃，用不了几天，你就该受不了了，最好能弄点野菜搭配一下。” “那就想办法弄呗！”别扭理所当然地说。 何骏再次苦笑：“我说别扭，你能不能用用脑子啊，这地方是史前时代，咱们理常吃的蔬菜还都没进化出来呢，你倒是跟我说说，哪一种植物能吃？” “那还用问说么！”别扭一副你真笨的表情，“吃两口试试不就知道了？” 何骏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长叹道：“你就不怕让有毒植物药死？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别扭先是一呆一脸地讪笑：“其实我知道这事儿，就是猛地一下子，没想起来。” “等你想起来，已经药死了。”何骏揶揄道。 “那看恐龙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不就行了！”别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继续发挥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没用。”何骏摇了摇头，“动物能吃的东西，人不一定能吃。举个例子，人吃巧克力屁事没有，狗吃了巧克力，分分钟药死。” 别扭一愣，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不是动物能吃的人不能吃么？怎么说到人能吃的狗不能吃上了？ 何骏怎么也没想到别扭居然钻了牛角尖，招呼一声道：“走吧，咱们回去，不是有几家在花坛里种菜的么？小区里肯定能找到蔬菜种子，了不起咱们自己在天台上种地。” “噢！”别扭马上抛开了想不明白的逻辑关系，免得死太多宝贵的脑细胞。 何骏正想转身，恰好看到两只正在交配的巨蜻蜓飞到湖边那片草丛上方，悬浮在空中轻盈地向下一沉。 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心说除了体积，史前时代的巨蜻蜓和现代蜻蜓几乎没多大差别，连交配的方式都和现代一模一样，几亿年的时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有人说，昆虫是进化史上最成功的生物类群，不过昆虫进化得再成功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 哺乳动物用了六千五百多万年进化出了智慧的人类，而昆虫呢？几亿年都没能进化成智慧生物，再成功又能怎么样？压根儿就没多少进化的潜力才是真的。 脑子里正转着不着边的想法，草丛里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草丛上方一闪卷住了一只巨蜻蜓，这只巨蜻蜓闪电般消失在草丛之中，剩下的那只巨蜻蜓失去了伴侣，茫然地悬浮在草丛上方不知所措。 何骏吓了一大跳，大喝道：“快回车上！” 他们几个对史前时代的了解太少了，或者说，人类生物学界对史前生物的了解都太贫瘠，毕竟能留到现代的史前生物化石，只是史前生物的很少一部分。 在这个鬼地方，遇见什么样的生物都不奇怪，各种危险的史前生物更是层出不穷，无论草丛里那个东西是什么，都是一种行动速度极其变态的生物，以人类的反应速度，绝对不可能是这种生物的对手！ 别扭想也不想地撒腿就跑，何骏随后跟上，两个人飞快地回到车上，砰地一声关好了车门之后，一齐长出一口气。 别扭一脸茫然：“出什么事了？” “草丛里有东西！”何骏两眼紧盯着远处的草丛说。 “什么东西？”豆子问道。 “不清楚，只知道速度很快，快到眼睛都看不清。”何骏尽量准确地描述自己看到的情况。 四个人八只眼睛一齐眺望那片草丛，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何骏轻吐一口气，刚想说话，草丛上方那只巨蜻蜓忽然间被什么东西拽进了草丛，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和刚才一模一样！”何骏大声说道。 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什么时候，绝不接近湖边的草丛。————分割————求推荐票，求收藏！ 68 无巧不成书 后座上的良子忽然说道：“我看见一个黑影闪了一下。”说完回头看了看其他人。 豆子点点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我也看见了，好像，好像是一只大号青蛙！” “啊？”何骏一下子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能确定吗？” “不能。”豆子摇摇头，“我只看到影子一晃，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像。” “我也没看清。”良子说，“不过是有点像青蛙，就是颜色不对，说不定是蟾蜍。” 何骏看看豆子再看看良子，发现他们俩不像乱说，再瞅瞅一脸茫然的别扭，叹了口气放弃了询问的念头，犹豫不决地说：“这个时代，蛙类进化出来了吗？” 混混三人组的三张嘴闭得一个赛一个地紧，谁也不肯开口多说一个字。 何骏颓然道：“算了，当我没问。”混混三人组的学历压根儿就提不上嘴，问他们几个，跟没问一相样。 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有今天，以前多研究研究前史生物就好了。 豆子迟疑地说：“要不，射一箭试试？” “算了爱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何骏说，“不过倒是提醒我了，以后咱们没必要非把眼睛盯着恐龙身上，后面那种鳄鱼，或者草丛里的大号青蛙，不都是猎物么？而且还没有恐龙那么危险。” 之所以一开始就把恐龙定为狩猎的目标，是因为恐龙是现代人最熟悉的史前生物，不打恐龙的主意，打什么动物的主意？ 不过这次狩猎也让何骏意识到了恐龙的危险性，与其和强悍的恐龙为敌，不如猎取那些体形不大的，喜欢独来独往的小型生物，遇到危险的可能性要比猎取恐龙小得多。 而且无鳞鳄鱼的肉质细嫩，虽然还没机会吃到嘴里，不过单从感官上来看，肉质和鱼类十分相似，想必口感差不了。 而恐龙呢？傻大粗黑的，一看就知道肉质粗糙，搁在现代，没有高压锅得炖上三五个小时才能熟烂，炖熟一只恐龙，光柴禾得浪费多少？ 当然了，这一切只是何骏通过经验判断出来的，恐龙肉到底是粗是细，没吃过就没发言权，何骏心里到底有没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 “何大哥说的对！”良子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没有强大的武器，打恐龙的主意跟找死差不多，现在有车还安全一点，等汽油用光了，咱们连丛林都进不去，还是找点弱小的猎物安全点。” 骏奇怪地看了良子一眼，这小子平时都是背后出主意，从来没这么旗帜鲜明地高调过，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有道理！”豆子也说道，“咱们现在停的地方除了沙子没别的东西，甭管哪边有东西跑出来都能提前发现，要我说，以后咱们应该把这儿当成固定的猎场，小区里那么多汽车，想办法弄来两台停在这儿，当碉堡用正好。” 碉堡？我还炮楼咧！ 何骏一阵哭笑不得，不过他对豆子这个主意倒是挺赞成的。 小区里那么多车，摆在空地上屁用没有，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可惜901已经完成了初步装修，要是能弄到一批水泥，在这里盖个真正的碉堡就好了……想到这里何骏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多余，与其费时费力地在远离小区的地方盖个狩猎用的碉堡，还不如想个办法把猎物引到小区，即省时省力，收拾起来还方便。 但是怎么才能把史前生物引到小区里，又怎么把它们干掉呢？ 别扭突然打断了何骏的思考：“太阳都偏了，咱们还回不回去？” “回去，这就回去！”何骏说，“开慢点，良子的脚经不起颠簸。” 别扭自信地说：“放心吧，我知道！” SUV调头原路返回，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别扭也尽量开得平稳一些，可是一路上的颠簸仍然令良子痛不欲生，嘴唇都差点咬破了。 不管怎么看，开车的别扭都比后座上的良子更加紧张，好不容易开回小区，两个人才一同松了口气。 远远地看到十四号楼，几个人一眼就看到楼前那只超大号的巨兽和翻倒的车辆。 何骏惊愕地瞪着巨兽，两只眼睛差点没掉出来：“我没看错吧？这么半天了，它怎么还在那儿？” 别扭一脚刹车把SUV停在了十四号楼的东侧：“这可怎么办？咱们怎么回去？”巨兽恰好挡在何骏那个单元的门外，此时它发现了回归的SUV，隔着翻倒的汽车一个劲往这边瞅。 “不行就跟对付那头恐龙一样，撞死丫的！”豆子恶狠狠地说。 话音未落，何骏一愣：“诶，不对呀，它怎么一直呆在那儿不动？咱们走的时候，他就在那儿了吧？” “对呀！”良子恍然大悟，“它这么恨咱们，看见咱们回来，怎么都该有点动静吧？呆在那儿一个劲喘粗气算怎么回事？” “不对劲！”何骏说，“别扭，靠近点看看。” 别扭一愣：“真靠过去吗？这东西会不会是想打咱们的埋伏？” “没事，它没你想的那么聪明。”何骏说。 这种好像超大号鳄鱼一样的巨兽挺记仇的，可是这种生物再聪明，也不可能聪明到会打埋伏的地步。 真有那么聪明，还不早就进化成了智慧生物，今后还有人类什么事情？ 别扭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往前蹭，离巨兽还有十多米就开始转弯，绕着巨兽走。 SUV绕了小半个圈，让过了那台挡在巨兽身前的轿车，眼尖的何骏一眼看到巨兽的后腿陷在了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井里，而且好死不死地，被那台翻倒的轿车压住了关节！ “你们看那儿！”何骏哭笑不得地往车外一指。 井多大概是现代居民小区的通病，除了污水井之外，小区里还有通讯井、供电井、和供热井，不过他不记得小区哪个井缺井盖，八成是巨兽体重太高，一脚踩坏了井盖才陷在里面。 这可真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的老话。 69 说服 无论何骏还是混混三人组，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都没有分毫心理准备，四个人你瞅我我看你，车里安静得能捉出鬼来。 豆子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良子，良子却微微摇了摇头，给豆子一个眼色，随即将视线投到何骏身上。 豆子看了看何骏的后脑勺，轻吁了一口气：“何大哥，咱们怎么办？” 不是他不想自己决定，而是他豆子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另外两个同伴的年纪太小了一点，而混混三人组最欠缺的就是社会阅历，让豆子拿主意，原本出于好意也有可能因为方法问题搞砸。 何骏虽说不比混混三人组的年纪大多少，可毕竟是上过大学混过社会的人，考虑问题比混混三人组全面得多。 车外的巨兽恶狠狠地瞪着SUV，时不时地作出威胁的姿态。 何骏收回盯着巨兽的目光，视线在混混三人组的脸一依次扫过，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说道：“兄弟们，咱们的机会来了！” 机会？ 混混三人组的诧异全都写在了脸上，豆子瞅瞅腿陷在井里拔不出来的巨兽，再回头看看何骏：“何大哥，什么机会？” “控制这个小区的机会！”何骏压低了声音说。 良子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以他对何骏的了解，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 别扭没心没肺地咧开大嘴：“何大哥，你这个笑话一点也没意思。” “谁说我开玩笑了？我现在认真的很！”何骏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说。 别扭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不会吧？” 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何骏时，何骏问叶海龙的那些话，不过他从没想过，何骏真有那么大的野心。 豆子一阵莫名其妙，迷惑地问：“何大哥，你控制小区干什么？称霸天下？” “我脑子得进多少水，才敢用一个小区的人手称霸天下？” 何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想的也太多了点吧？” “那你想干什么？”豆子傻呆呆地问。 何骏深吸一口气说：“很简单，分则两害合则两利，就这八个字而已。” 别扭满脸茫然：“什么利什么害？何大哥，你说话别那么酸行不行？”身为一名学渣，他一点都不觉得何骏说的简单。 何骏一口气差点呛嗓子眼里，无奈地叹道：“意思就是……就是……这么说吧，我自己一个人或者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本事把后面那条鳄鱼打死再弄回来，之所以有这个成果，是咱们几个人一起合作的结果，对吧？”他想不出怎么用大白话解释那八个字，只好换个打比方的办法解说。 “那是肯定的！”豆子立即表示赞同，“没有何大哥，就没有咱们的狩猎行动，没有别扭，咱们就开不动这台车，没有刘大爷，咱们就不知道怎么制造弩弓……”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落到良子身上。 他和良子两个人，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好一通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 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出自己和良子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不是他们俩没存在感，而是与其他人比起来，他们俩从没起到过什么重要作用，最多就是打打下手什么的，就像戏里的龙套一样鸡肋，最多只能算是有点苦劳。 相比之下良子的情况还好一点，毕竟是良子无意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引出了那条无鳞鳄鱼，而他却是那个差点让良子被鳄鱼啃掉的罪魁祸首。 “看看，豆子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何骏敏锐地意识到了豆子的尴尬，马上把话头接过来，“一起穿越到这儿的一共只有五栋楼，这几天你们也都看见了，自杀的、跑路的、精神崩溃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情况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小区里剩下的人早晚有一天得死光死绝。” 说到这儿何骏顿了顿，看了看混混三人组的反应之后指着弩弓继续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咱们四个人外加刘老爷子凑一起，才搞出了这么个东西，想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下去，耍单帮就等于找死，所以我有个计划，咱们把小区里的幸存者拧成一股绳，只有这样，咱们才有可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何骏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混混三人组听。 他其实没必要和混混三人组解释这么多，但是与混混三人组接触了几天，他觉得这三个半大小子本质上并不坏，只是处于应试教育和不上学就没出息的社会氛围之中又不擅长学习，在家长眼里成了朽木不右雕的问题孩子，结果就是三个人索性自暴自弃成了小混混。 虽说何骏受过高等教育，但他并不觉得必须上大学才有出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盯着孩子的学习成绩，拿学习成绩的优劣判断孩子将来的成就，实在是太狭隘了。 想当年他也曾被“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之类的话激励过，不过直到互联网普及，才从网上知道这些话不过是某些人的断章取义。 在他的眼里，三个小混混虽然各有各的缺点，总是间歇性的犯二，但豆子意志坚定；别扭憨厚朴实；良子心思精细，若是能对混混三人组加以正确的引导，绝对是三个强有力的助臂。 若非如此，他才不会跟混混三人组浪费口水。 三个小混混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会儿，豆子才弱弱地问：“何大哥，我们几个知道你的想法没错，但是，我们也知道小区里的幸存者就是一盘散沙，怎么才能让他们听你的？” 他没用咱们这个代称，而是直接把何骏推了出来。 他们三个只是半大的孩子，就算有逆天的能力，也很难得到那些成年幸存者的承认。 何骏的年纪虽然大不了多少，可好歹是个成年人，不管怎么看，都比他们三个半大的孩子更靠谱。 再者说，计划是何骏提出来的，自然是何骏站出来当头儿。 其实豆子并没有想到这个细节，而是良子悄悄地提醒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和两个同伴的年龄成了他们几个最大的障碍。 何骏微微一笑说：“我的计划是这样……” ————分割————崩溃了，写完一章之后，网页怎么也打不开，等能打开了，已经过了十二点…… 70 说服（二） 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听完何骏的计划之后，几个人立即行动起来。 别扭小心地开车绕过巨兽所在的位置，开到远离巨兽的地方，将SUV停在紧靠楼体外墙的地方。 何骏住在五单元，混混三人组住在三单元，五单元被巨兽堵住无法接近，三单元的门彻底完蛋，从里面堵住了楼梯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三单元上楼，因而别扭将SUV开到了远离巨兽的九单元 车还没停稳，何骏就急切地吩咐道：“豆子跟我走，别扭，我们俩上缓台之后，你把车开回去，和良子一起守着那个大家伙！” 良子的脚不能活动，但是手没有问题，射个弩箭什么的不在话下。 “知道了！”别扭严肃地点头答应。 “走！”何骏招呼一声，提着斧头下了车。 豆子从工业箱里翻出一把一字螺丝刀，跟着何骏下了车。两人手脚并用爬上车顶，踩着SUV爬上缓台。 这个小区里的楼都是近几年盖起来的，准确地说，一楼实际上是车库，所谓的一楼是实质上的二楼。 车库与一楼之间的墙面并不是平滑过渡，而是有一道大约三十厘米宽的缓台，似乎是为了给车库门挡雨用的。 跟下面的别扭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个人沿着缓台走了几步，豆子用螺丝刀撬开了九单元一楼一户人家的窗户，两个人迅速跳进去，成功地进入楼内。 之前收集调料的时候，何骏就曾撬开过这户住宅的窗户，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住，因而算得上驾轻就熟。 两个人并没有在室内停留，而是迅速离开，钻进楼梯间就往上跑。 尽管他们俩用了最快的速度，可是登上顶楼还是用了不短的时间，跑上天台的时候，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谁也没想停下，而是一口气跑到天台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楼下的空地。 硕大的巨兽在高达五十多米的天台上看起来就像一只普普通通的蜥蜴，不远处的SUV看上去就像一只小号的白色甲虫。 别扭早就把车开到距离巨兽三十多米的地方，和良子一起端着上好了箭的弩弓，在安全距离之外监视着不安的巨兽。 豆子瞅瞅巨兽再看看SUV，突然问道：“何大哥，车离巨兽是不是太近了？” “问题不大。”何骏说。 十四号楼高十八层，每层高约三米，加在一起就是五十米出头，从上面往下看，SUV和巨兽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近。 何骏确定下面的情况之后说道：“豆子，马上开始准备，准备好了等我回来！” 豆子马上回道：“放心交给我吧！”说罢迅速跑进了天台上的三单元楼梯间。 何骏则是直奔自家所在的五单元，飞快地下到十四楼，敲响了刘大爷家的防盗门。 “谁！”门里传来警惕的询问声。 “二哥？是我，小何！”何骏急匆匆地说。 门上的猫眼一暗，接着“啪嗒”一声轻响门锁打开，刘二拉开防盗门，热情地说：“小何，快进来，你不是打猎去了么？收获怎么样？老爷子正说起你呢。” 刘二哥这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何骏想了想才回答道：“刚回来，有点收获，刘大爷呢，我有急事！” “怎么？出事了？快进来！”刘二退后一步让开玄关。 “不进去了，二哥你听我说，家里有没有体积小，重量大的东西？”何骏没头没脑地问。 刘二哥一愣：“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想不出什么东西又小又重，菜刀怎么样？要不你先进来再说？” “不了，刘大爷呢？我要请他老人家出来主持大局！”何骏说。 没等刘二哥说话，刘大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出来：“主持大局？什么大局？” 何骏刚想说话，一眼看到老爷子手里正端着三个闪亮闪亮的大号钢球飞快地转个不停，他登时眼前一亮：“刘大爷，您这是健身球吧？” 刘大爷没想到何骏一开口就是问这个，愣了一下说：“对，就是健身球，不过我这几个是实心钢球，过去也叫钢胆，比一般的健身球重得多！” “爸，您又显摆！”刘二哥无奈地说。 老爷子玩健身球也有几年的时间了，最开始只是一对普通石球，后来不知道从哪看到了钢球，死活非要换一对，几年下来小球变大球，球也从最初的两个变成了三个。 别小看了这看似平常的钢球，每一个直径都有两公斤重，没点基础，光在手里拿着都坠手，更不要说用几根手指灵活地转动了。 何骏听得两眼放光：“就是这个，刘大爷，把您几个球借我，我有大用！” 刘大爷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诧异不已地问道：“你借这东西干什么？” 何骏心里着急，却又不能不说个清楚，赶紧解释道：“外面那只大家伙您看到了没有？” “怎么可能看不着？”刘大爷把三只钢球递给何骏，“我上午亲眼看着它到处追你们，没少为你们几个捏一把汗。” 何骏双手接过刘大爷单手递过来的钢球，手上一沉，差点没拿住把钢球掉地上，不由地暗暗咋舌：“大爷，那个大家伙腿阱进井里了，我想把它弄死，分给小区里所有的人，然后，请您老出山主持大局！” “啊？”刘二哥两只眼睛瞪得好像灯泡，整个人都傻了，“这这，这能成么？” “怎么可能不成？”何骏信心满满，“这么大的小区，有几个不认识刘大爷的，论厨威望，谁能比大爷更高？” “少拍马屁！”刘大爷嘴里这样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被何骏夸了几句，就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 何骏趁热打铁：“大爷，这都一个星期了，小区里的人还是一盘散沙，有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出面，才能把大家拧成一股绳！” “不去！”刘大爷还没说话，刘二哥就斩钉截铁地一声断喝，“爸，您出事的时候，除了小何有谁出来帮咱了，咱们干嘛上赶着管他们的死活！” 何骏顿时傻眼，原本以为困难的地方在怎么说服刘大爷，哪成想障碍居然出在刘二哥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71 说服（三） “再胡说我大嘴巴抽你！”刘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差点当场就给刘二哥一个大耳光。 老爷子眼睛一瞪，刘二哥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别看刘二哥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刘老爷子说抽那就绝对不惯着，用老爷子的话说，岁数大了怎么着？岁数再大，也是老子下的崽儿！ 何骏咧咧嘴没敢笑，真笑出来，可就得罪人了。 刘老爷子的目光从自家儿子身上挪开，看到何骏身上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咪咪的模样：“小何，这可不是打土豪分田地，你到底咋想的，跟大爷好好说说，说的有道理，大爷就喝出这张老脸帮你，说的没道理，可别怪大爷我翻脸不认人，把你撵出去！” 何骏一看刘大爷这架势，显然是说不出个四五六就肯定撂挑子，他不得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大爷，咱们小区穿越已经一个星期了，有些事情我不说，想必您也看在眼里了，我想先问问您，您觉得咱们小区里的幸存者将来会怎么样？” 老爷子哑然失笑：“你这小子，考我呢？有什么话赶紧直说，我老头子没工夫陪你破闷儿。” “那我可就直说了！”何骏一点也没有因为心思被看穿而不好意思，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刘大爷，我觉得，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第一个要被打破的，就是咱们原来的社会规则。” 刘大爷瞪眼睛：“你小子甭跟我老头子文绉绉的吊书袋，我懒得动脑子，你给我说明白点。” 何骏不禁苦笑，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说吧，到这儿的只有咱们小区的几栋楼，甭管现在还活着的人原来是做什么的，到了这地方，有钱有权有势力都没用，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我听着呢。” 何骏又说道：“我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但是我觉得，以现代法律为基础的社会规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完蛋，或者说，从穿越到史前时代开始，原来的社会体系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土壤，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是怎么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这是任何人都回避不了的难题。” “说点有用的干货，我老头子开了一辈子会，最不爱听这些大话空话。”老爷子不耐烦地说。 何骏一点也不在意刘老爷子的态度，按自己的思路说道：“刘大爷，人这种动物，说得教条点是群居生物，说得明白点是人都靠群，单崩一个过日子的很少，咱们这些人要是不能拧成一股绳，早晚有一天得死光死绝，您说对吧？” 老爷子又点了一次头：“这话在理，接着说。” “哎！”何骏答应一声，“咱们这个小区里剩下的人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千把人，这么点人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不可能过得像以前一样，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所有人凑到一起，像一个原始部落一样平均分配食物，才能继续过下去！” 说到这里何骏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不管在哪个时代过日子，靠的都是能力，过去各有各的活法就不提了，想在这里活下去，最重要的本事就是找到食物……” 失去了旧有的社会秩序，一定会产生新的社会规则，小区里的幸存者很可能会在生存的压力之下重新回到弱肉强食的自然状态，荒野求生的知识和能力，将成为生存下去的重要资本。 到那个时候，小区里的幸存者就会以拥有生存知识的个体或者拥有强悍武力的个体为中心，自然而然地聚集成不同的小团体，这些小团体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肯定要明争暗斗一番，并通过这样的方式优胜劣汰，最终形成新的、适合这个世界的社会秩序。 那时的幸存者很可能会以部落的形式组合起来。 不过部落的话语权很难落到某个人的手里，八成是由一个小团体掌握，而掌握部落话语权或者掌握生存知识的男性，将占据这个小团体内部的重要位置，并在整个部落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自然而然地霸占更多的财产、食物、还有女人。 最可悲的就要数女人和女孩，她们的体质天生就比不上男性，为了生存下去，即使心里不愿意，只能依附在强壮的男性身边。 如果最终控制部落的是一个大公无私或者有远见的团体，那么重建的秩序很可能是类似于原始社会的平均分配制度，老人、孩子都将受到良好的照顾；反之，老弱病残会被直接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后一种情况是何骏无法接受的，如果一个群体要靠抛弃老弱才能存续下去，他宁可死个一了百了！ 所以，他要抢在新的秩序形成之前，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引导机制，引导新秩序的形成和发展。 何骏在刘大爷和刘二哥惊愕的目光中滔滔不绝，一口气把所有的想法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就像搬开了心头一块大石头。 老爷子赞叹不已：“好小子，真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周全，我老头子算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如你这么个娃娃……怪不得你小子要分肉呢，你自己干不就完了，非拉上我老头子干什么？” 分肉就是分食物，就是向所有幸存者展示肌肉，告诉大家，他何骏能搞到足够的食物，是在幸存者中建立威信的第一步。 何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年轻了，您可是德高望重，有您主持大局，根子稳当。” “得，甭说了，这个忙大爷帮了，什么时候你小子能挑起大梁，你再自己顶上。”老爷子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刘二哥赶紧阻止：“爸，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能成么？” “我不成你成？”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不帮忙就给我滚一边去！” 72 跑偏的计划 何骏用歉意地眼神看了刘二哥一眼，可惜刘二哥压根儿就没看见。 刘老爷子一向是个行动派，答应了何骏之后马上就开始行动，刘二哥苦劝未果，除了狠狠瞪何骏几眼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途径发泄心头的不满，而且他担心老父亲的安危，最后不得不违心地与何骏同流合污，陪老爷子一起发疯。 这件事毫无疑问地惊动了刘大妈，刘二哥本指望母亲劝住老爷子，哪成想比老爷子小了十几岁的刘大妈不仅没有反对，反而一力支持，差点就要跟刘老爷子来个“上阵夫妻档”。 刘二哥很不理解父母的决定，不过对老夫妻都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比任何人都明白混乱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也比年轻人更有责任心和使命感，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也不奇怪。 没多一会儿，刘大爷和刘二哥就做好了准备，父子俩换了一身衣服，刘二哥拎着一把没开锋的宝剑充当防身武器，刘大爷手里拿了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电喇叭。 何骏不由地愕然，怎么也想不到刘大爷家里还有这玩意儿。 刘大爷对何骏的惊愕视而不见：“小何，外面那个大家伙还没弄死对吧？” “对！”何骏回答，“弄死了，血腥味儿有可能把危险的食肉恐龙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引来，所以准备好之后再动手最好。” 老爷子点了点头：“那行，你先去准备，我这儿一会儿就好。” 何骏搞不明白老爷子这是闹哪样，满心疑惑地进了楼梯间往上走，老爷子带着刘二哥紧随其后，没多一会儿，就一齐上了天台。 何骏请老爷子耽误了一点时间，豆子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天台上，看到何骏走出楼梯间，马上一路小跑冲到何骏面前：“何大哥，我都准备好了！” 何骏一点也不客气地分给他两枚钢胆：“拿着……拿住，别掉下来砸了脚面。” 豆子压根儿就没意识到钢胆有多么重，不是何骏提醒一句，没准就真脱手砸脚上了。 他略有些吃力地一手托着一只钢胆，意外地嘿嘿一笑：“这可比板砖强多了。” “豆子，你先过去等着，我马上就到！”何骏嘱咐一句，随即不放心地问道，“大爷，您老准备怎么办？” 老爷子信心满满地笑了笑：“就这么办！”说罢对着楼梯间举起了电喇叭，按下开关之后听到咝咝的电流噪音，才满意地冲着楼梯间吼道，“各位邻居，老少爷们，你们还有吃的吗？想分肉吃的，都给我老头子一个动静——” 老爷子把分肉的意思简单交待了一下，而且要求小区居民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何骏大惊失色，赶紧阻止老爷子。 若是按何骏的意思，直接把肉免费分给需要的人就得了，不需要小区里的幸存者们付出任何代价。 不过他的意思马上就招来了刘大爷劈头盖脸的一通批评。 刘大爷大概的意思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付出任何代价就白白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所以想得到肉，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按老爷子的意思，所谓的代价指的并不是钱财，而是指任何在这个时代用得上的东西，即可以是使用的工具，也可以是一本小学生的课本，甚至许诺出力气参与何骏下一次狩猎也没问题。 付出了努力，才会懂得珍惜。 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居然如此灵活变通，听得何骏目瞪口呆，险些为之绝倒。 原来老爷子竟然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不过还别说，老爷子的人生阅历不是白给的，虽然调整了何骏的计划，但不管怎么看，都要比他那个简单粗糙得令人发指的计划更具操作性。 何骏不禁庆幸自己请了老爷子出面，而不是自己乱搞。 电喇叭放大的声音在楼梯间里来回激荡，只要是长耳朵的，就不可能听不到。 老爷子喊完了一个单元又换了一个单元，连喊了两个单元之后，觉得这样做效果不佳，干脆跑到天台边上，直接对着天台外面喊。 把声音调到了最大的电喇叭，忠实地将老爷子的声音远远地传开，不止十四号楼，其它几栋楼也把喊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一扇又一扇紧闭多日的窗户打开，一个又一个半信半疑的脑袋探出窗口，一道又一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十四号楼的天台！ 住在十四号楼的幸存者还好，他们能看到楼前那只被困的巨兽，又比较熟悉老爷子的为人，立马就信了八成，许多人立即准备好了自家的菜刀，又找了方便袋保鲜盒不锈钢盆之类的装肉容器。 其它几栋楼的住户看不到巨兽，疑惑多过相信，不过很多人家里的余粮都不多了，他们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开始策划如何才能安全地赶到十四号楼。 有车的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车，没车的，则第一时间想到了熟识的有车邻居，就算不怎么熟悉，哪怕只是脸熟，这个时候也只好厚着脸皮求上门去。 没多一会儿，每一栋楼里都搞出了许多临时组队的小团体，这些小团体本质上都是一盘散沙，不过是为了利益而临时纠集在一起。 穿越已经七天了，这七天里何骏遇到了幸存者并不多，但其他的幸存者并没有坐以待毙，许多人与何骏一样，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积极自救，取水捕猎之类的行动，早就出现过不止一次。 不过迄今为止，还没谁迈出自救这个小圈子，达到助人为乐的新境界。 毫无疑问，何骏无意间开创了小区穿越以来的一项历史！ 不少小团体第一时间离开了自家的住宅楼，或驾车或步行，纷纷赶往十四号楼，一时间混乱的车混阻塞了小区的道路，提着各种自制武器的幸存者在无法动弹的车阵中四处穿插，更增加了情况的混乱。 同时行动的车实在是太多，就连十二号楼下面纳凉的巨兽都都被吓住了，一只又一只地跳进湖水，没有一只还敢留在岸边。 心情很差，想说两句。 又是这个题目，真的很崩溃。想必有些书友已经看到了书评区那个小号的贴子，我TM就不明白了，我写我的书，碍着谁了？我的书，只给喜欢的书友看，不喜欢滚蛋，我又没求着他来看，跑我书评区来汪汪什么？书友150，523，054，405，991，骂你王八蛋，王八都得羞愤得一头撞死，活着浪费社会资源，死了污染自然环境。**货，你怎么不拿大号发贴？奇了怪了，怎么哪儿都有这种人嫌狗不待见的东西！本来不想骂人，可是我一个本本份份的小写手，我招谁惹谁了？不骂他……不骂它两句，实在是对不起我自己。最后和各位说句抱歉，白天上班晚上码字，码字的时间原本就少，今天本来就很累，还遇上这么档子烂事，知道这么个狗屁倒灶的烂人，实在是没心情继续码字了，请大家谅解。 73 披挂上阵 自穿越以来，小区里还是头一次这样热闹，这样人气十足！ 堵塞的车辆动弹不得，不知道搞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碰撞，车里的人为些而跳出来讨要说法，吵嚷声不绝于耳，甚至为之大打出手。 打架还不算，有些人甚至直接动手砸车！ 居高临下的何骏差点没晕过去，他本以为小区里剩下的幸存者不会太多，然而刘老爷子一通喊话，小区空地竟然直接暴满！ 就算何骏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不禁为自己看到的景象而咋舌，不算堵在空地上的车辆，光是成功跑到十四号楼前面的车，至少就有二十多台。 这二十多台车分别从十四号楼的两侧绕至楼前，分成左右两波停在巨兽两边，车上的人夹枪带棒，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头被困的巨兽，大有一扑而上，就地分尸的倾向。 刚刚还十分嚣张的巨兽被十几台大大小小的汽车围住，嚣张的气焰眨眼间消失不见，缩头缩脑地左顾右盼，若不是它的后腿还塞在井里拔不出来，非夺路而逃不可。 事件的发展彻底偏离原计划，事态的发展彻底脱离了控制！ 看着楼下那么多车，何骏只有一个想法：把所有幸存者的力量集中起来，推平了小区附近的森林半点问题也没有，哪怕是用车撞，也能撞出一片恐龙不敢接近的禁区。 可是穿越这么多天，大家都干了些什么？不是他无意间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他还不知道幸存者竟然有这么强的实力。 而且肯定还有些幸存者留在家里观望事态的发展，也就是说，楼下的那些人和车，只是幸存者中的一部分！ 何骏不由地开始怀疑，这样强大的一股力量，会像他想的那样，被他的计划左右么？ 这时喊完话的刘老爷子一脸惊讶地走到了何骏身边，似笑非笑地说：“小何，真没想到，你这个计划这么成功。” 何骏哭丧着一张脸道：“大爷您就甭拿我开心了，冒出这么多人，计划都失控了，还成功什么呀！” 不管何骏还是老爷子，都没有一呼百应的本事，现在是巨兽还活着，没有敢贸然出手，才勉强维持着秩序，一旦巨兽死掉或者有人借此机会鼓动大家击杀巨兽，跑偏的形势就会进一步失控。 这个时候，除非有办法震慑住所有的那蠢蠢欲动的心思，否则很难控制住不断滑向深渊的形势。 而何骏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法，就是对天鸣枪……他倒是有一把枪，可那支枪压根儿就不是这种时候用的，更震慑不了下面的幸存者。 刘大爷好像没看到何骏的表情一下，探头看着下面的人和车：“小何，你看看下面那些人，就算真让他们分了那只大家伙，又能怎么样呢？” “啊？”何骏一呆，“大爷，您的意思是……” 老爷子微笑着说：“你能逮到这一次，就能逮到第二次，对吧？” “不对！”何骏毫不犹豫地说，“这一回是意外！” “意外？”老爷子根本就不信，“小何，这么说吧，只分一次肉证明不了什么，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跟在你身后，可要是你能天天搞到猎物，证明你有这份儿能力，他们就会自己上赶着跑到你身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何骏若有所悟：“我好像明白了。”一次是意外，两次也可以说是意外，三次五次呢？意外的次数多了，就成了意料之内的必然，到那时，小区里有眼光的幸存者就会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他的身边。 每天都弄到一只巨兽，其实并不是件多难的事，实在不行，想办法爬到十二号楼的天往下扔钢胆，只要巨兽敢上岸，一天砸死一只，就算不够小区里的幸存者吃，也是**不离十。 湖里那些巨兽若是知道它们被何骏盯上，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明白了就好。”老爷子满意地说，“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按计划来呗！”何骏笑呵呵地说。 “还让我老头子帮你出头？”老爷子笑呵呵地问，“我这把老骨头，可未必震得住下面那些小崽子。” 何骏摸了摸鼻子，认命地说：“大爷，电喇叭借我，豆子，你留在这儿等我的信号！” “没问题！”豆子来了个巴顿式的搭额礼，把三颗钢胆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抠来的板砖放到脚下。 何骏接过刘大爷递过来的电喇叭，问过用法之后，一溜烟消失在楼梯间里。 刘二哥担心地问：“爸，小何他能行吗？” 豆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恼火地瞪了刘二哥一眼。 刘老爷子扶着天台边缘的女儿墙往下看，乐呵呵地说：“成不成，得试着看。” 何骏三步并做两步，每一步都要跳下两三个台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一楼，打开单元门，拎着电喇叭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聚集在楼前空地上的幸存者已经超过二百人，正在向三百大关迈进，不过巨兽还活着，所有人下意识地和巨兽保持安全距离。 巨兽的位置与十四号楼太近，从林的方向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在场的幸存者们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全都避开这两个方向，因而在巨兽身边二十多米外围成了左右两个弧，像一个超大的括号一样把巨兽括在里面。 别扭开的SUV停在距离巨兽只有十多米的地方。 SUV原本和巨兽保持着二十多米的安全距离，后来聚集过来的幸存者和车太多，别扭才不得不冒险靠近巨兽，用行动告诉后来者，这只巨兽是已经有主了。 何骏深吸一口气，绕过人群大步走向SVU，三两步跳上SUV的车顶。 人群中一阵不安地骚动，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何骏身上，交头接耳地猜测他的身份。 何骏的心跳好像擂鼓一样跳得厉害，他四下扫视一周，利用这一点短暂的时间调整了一下心情，按下电喇叭的开关，轻轻在电喇叭上拍了拍，“砰砰”的拍击声从电喇叭里传来。 74 披挂上阵（二） 骚动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何骏满意地笑了，将电喇叭举到嘴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用平静而低沉的声音说：“各位，我姓何——何——”电喇叭的声音在小区几栋楼之间来回传递，声声回响。 他刚才爬上SUV车顶的时候就是全场的焦点，现在更是所有人关注的中心，每个人都努力支楞着耳朵，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他们并不崇拜何骏，但他们需要食物，而何骏能够提供食物，若非如此，不会有任何幸存者愿意呆在这儿听何骏的废话。 穿越七天，能活到现在的幸存者，哪个不知道暴露在室外的危险？ 人都是群力群胆，如果今天来的人少了，包围巨兽的幸存者肯定也没有这样多。 何骏顿了一下才指着巨兽继续说道：“这个大家伙，是我和几个同伴引到这儿的，实话实说，我们几个运气好，把它陷在这儿了。我这里只有几个人，吃不了多少肉，所以，把大家都叫过来分享一下。” “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骏话头一转，声音渐渐凌厉，“想必大家都听到刚才的喊话了，不过呢，我今天吃亏一回，即不要钱也不要东西，一会弄死这个大家伙之后，大伙过来割肉就就得了，不过呢，我提前提醒大家，咱们现在没电没冰箱，肉拿的再多，也放不了几天，没必要拿太多回去。” “当然了，我就是提醒一声，听不听你们随意。”何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另外呢，这只巨兽只是一个开始，它是第一只，但不是最后一只。但是，下一次再有这样大的收获，就不会再像今天这么白送给大伙了，相信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 说到这里何骏终于喘了口气，最后总结道：“明天天气好的话，我和我的同伴会和今天一样出来狩猎，如果各位有愿意跟我合作的呢， 明天早上可以一起来，我保证你们绝对不会空手而归。还有，再有今天这样的收获，只会分给出过力的人。最后再提醒一句，血腥味儿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太友好的不速之客，各位的动作最好快一点。” 按原计划，这活应该交给刘老爷子才对，不过刘老爷子给他提了个醒。 老爷子年纪大了，除了年纪之外，根本就没有压制其他幸存者的本钱。 若仍在现代，绝大多数人都会主动尊老敬贤，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幸存者们却未必买这个账。 与其把老爷子推到前台，倒不如留在背后帮他拾遗补缺。 “你先把它弄死再说吧！”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何骏冲喊声传来的方向笑了笑，压根儿就没把这人找出来的意思，仰起头来往上瞅了瞅，突然举起电喇叭喊道：“豆子，看你的了。”说罢从车顶跳下，一猫腰钻进了SUV，对别扭说道，“退开一点！” “收到！”别扭马上驾驶SUV后退，一直退到丛林边缘才停下来。 这里距离巨兽有将近三十米远，豆子的眼神再差，也不至于偏这么多。 “知——道——了——”天台上的豆子拉长声音喊了一声，捡起脚边的半块水泥地砖，瞄准巨兽的脑袋脱手扔下天台。 豆子扔出半块地砖之后趴在女儿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坠的水泥地砖。 从刘老爷子那儿拿来的钢胆，肯定比水泥砖好用得多，不过豆子觉得，还是先用水泥砖试试好一点，砸不死巨兽再用钢胆也不晚——下面人那么多，万一谁把钢胆偷走了怎么办？ 水泥砖的重量比红砖大得多，半块水泥砖起码有一公斤重，可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极度怀疑水泥砖能不能砸死下面的巨兽。 这个问题难倒了豆子，但是对何骏来说压根儿就不是个问题。 虽然他离开学校已经有些年了，但脑子里的知道还没还给老师，只需要使用高中物理课中的知识，套几个简单的公式，就能算出砖头落到地面时的速度和携带的动量。 何骏虽然算出了具体的数字，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些结果代表的意义，更不知道以每秒下坠三十多米的砖头砸在巨兽身上到底是什么效果。 不过他很清楚，哪怕在五六层楼的高度扔一块砖头下来，都能砸死下面的行人，从十八楼扔下来的水泥砸，怎么可能砸不死巨兽？ 呼啸而下的水泥砖正中目标，一声闷响砸在巨兽的肩膀上，毫无准备的巨兽一声凄厉的仰天惨号，半边身子重重地扑倒在地。 围拢在附近的幸存者们一片哗然，不约而同地纷纷后退。 刚才大伙是不知情，以为何骏想用SUV撞死巨兽，才呆在原地不动，可现在不一样了，万一上面那个扔砖头的家伙一时失手，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离巨兽远一点安全些。 人群里的许多幸存者啧啧称奇：好家伙，居然想出了“高空坠物”这个想法，怪不得敢夸下海口！ 第一块水泥砖没能砸死巨兽，重创的巨兽趴在地上不断地咆哮，颇有一点色厉内荏的感觉。 何骏看清楚巨兽的情况之后，打开SUV的天窗，举着电喇叭喊道：“没死，再砸一块！” 豆子好一通呲牙咧嘴，冲着下面吼了一声：“砖来了——”吼完扔了一块完整的水泥砖下去。 水泥砖“轰”地一声响，重重地砸在巨兽脑袋边的地上，砸起的灰尘不少，也把巨兽吓了一个机灵，可就是没砸到巨兽身上。 何骏一脸黑线，再次喊道：“搞什么，脱靶了，再来——” 豆子心说这玩意儿哪是就扔就能扔准的？认命地捡起一块水泥砖，正准备往下扔，突然间被老爷子拦住：“娃娃，一次多扔几个！” 豆子一听恍然大悟，马上把脚边剩下的几块水泥砖全都搬到女儿墙上，摞在一起吃力地搬起来，照着巨兽的位置一扔。 六块水泥砖从天而降，六块砖中的四块走空砸到了地上，只有两块砸在了巨兽身上，其中一块好死不死地正中巨兽后脑。 75 高位截瘫 巨兽的身长将近十米，体形可谓巨大，但再大也是血肉之躯，压根儿顶不住五十多米的天台上扔下来的水泥板砖，被一通乱砖砸得彻底扑倒在地，再也不动一下。 人群中一片寂静，谁都吃不准那头巨兽是被砸死了，还是只被砸晕了，不过抱着后一种看法的人远远超过前者，所以没有任何人擅自接近巨兽。 要是这个大家伙没死半途醒过来，只要一巴掌，就能把靠近它的人拍成肉酱。 更重要的是，没人知道何骏在天台上到底准备了多少砖头，若是没得到应允就靠近巨兽，万一上头上再扔几块砖头下来就悲催到家了。 能在危机重重的史前时代活到今天的幸存者，再冒失也早就学会了多长两个心眼儿，种种顾忌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贸然行动，大家的目光同时瞄上了SUV，等待何骏出面主持大局。 虽然隔着SUV的车体，可是何骏分明感觉到了众人那火热的目光。 不止是何骏，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别扭，都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压力，忍不住问道：“何大哥，怎么办？” 何骏苦笑：“我还没想好。”他不是没想好，而是不确定豆子到底砸没砸死那头巨兽。 别扭和良子一齐愣住，良子原本不想多嘴，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何大哥，天就快黑了，外面那些人等不了太久……要不，再让豆子补几下？” 良子这么一说，何骏哪里还不知道他看穿了自己顾虑？不由地有些尴尬，不过想想又觉得没必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自己也是个普通人，装哪门子大尾巴狼？ 想到这儿何骏咬了咬牙：“别扭，把车开过去！” “啊？”别扭一惊，“开到哪儿？” 何骏看了别扭一眼，继续咬着牙说：“头那儿，安全距离五米。” “五米？”别扭接着发愣，五米算是安全距离么？ 看别扭没动静，何骏烦躁地催促：“快点，再过会儿我就后悔了！” 别扭这一回干脆无语了，瞅瞅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的巨兽，最终还是听从何骏的吩咐，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指定位置。 人群又是一阵不安的骚动。 SUV停下之后，何骏把车窗打开一条缝，近距离观察巨兽的情况，可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大家伙是否仍然在呼吸，没法判断它到底是死是活。 何骏的牙床磨得像嘴里有只耗子嗑门一样咯吱吱乱响，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拿起弩弓蹬弩上弦，上好一支弩箭后将车窗降下，稳稳地瞄准巨兽紧闭的眼睛。 五米多的距离，比还碗还要大一圈的眼睛，弩箭毫无悬念地命中目标，前半截没入眼皮，只剩下后半截露在外面。 围观的幸存者们看到SUV里探出一个绑着皮筋的方木块，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直到何骏按下弩机，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巨兽的眼睛，大家才明白何骏手里居然是件远程武器。 何骏和混混三人组自制的皮筋弩实在跟正常的弩弓长得不太像，哪怕何骏射出了箭，没有一个人反这东西和弩联系起来。 SUV里的何骏屏住呼吸，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巨兽；别扭两只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做好了随时开车逃开的准备；只有良子的表情还算正常，不过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足足过了十多秒，中箭的巨兽没有半点动静，何骏差点没虚脱，重重地仰倒在座位上：“行了，没死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罢拎着自己的DIY斧头就跳下了车，砰地一声关好车门。 围观的幸存者们看到何骏下车，不少人居然毫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何骏顾盼自雄地左右分别扫了一眼，迈步正要往前走，巨兽中箭的眼睛突然一动，竟然睁开了眼睛，插在眼皮上的半支箭随着睁开的眼皮，像一根特殊的大号眼毛一样抬到了眼睛上方。 何骏吓了一大跳，蹬蹬倒退几步，后背靠在了SUV上，才停住倒退的步伐。 巨兽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凶戾的眼睛不见半点伤痕，何骏见状不禁咧了咧嘴。 它的皮实在是太厚了，厚到半支箭都射不穿眼皮的地步！ 何骏本能地想逃，脚都抬起来了，突然发现巨兽只是睁开了眼睛，身体却仍然一动也不动地趴在那儿。 情况不对！ 何骏抬起来的脚又收了回来，回头瞪大了眼睛瞅着巨兽的眼睛。 巨兽的眼神还是那样凶悍，看到近在眼前的何骏，嘴巴还动了动，似乎想要吼两嗓子，但是被头压在最下方的下巴怎么也张不开，努力了几次，最终仍是无功而返。 眼皮上那支箭也让它十分不舒服，一个劲地眨眼睛，可不管它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眼皮上那支箭弄下来。 车上的别扭急得满头大汗：“何大哥，快上来啊！”他刚刚差点就一脚油门儿开走了SUV，幸好及时意识到何骏还没上车，才勉强控制住踩油门儿的**。 何骏头也不回地冲别扭摆摆手：“没事儿，它伤不到我！” 别扭差点没精神崩溃：“现在伤不到，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放心吧，我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儿。”何骏掂了掂手里的斧子，一脸地云淡风轻。 别扭还想说话，良子及时说道：“放心吧，没事儿。” 别扭这个悲愤就甭提了：“连你也这么说？那头巨兽还没死呢，没死！” 良子哈哈一笑：“是没死，但是跟死也差不多了。” 别扭气急败坏：“不是，你们俩到底打什么哑谜，有什么话就不能说明白点儿么？” 良子嘿嘿贼笑：“要是我没猜错，豆子应该是砸断了这头巨兽的脊椎骨。” 别扭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你是说，豆子把这东西砸成了瘫子？”他学上的少，不代表他没常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良子说。 脊椎动物的脊椎是最重要的要害之一，脊椎受损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瘫痪，轻则下肢瘫痪，重则高位全瘫。 76 勤劳的伐木工 巨兽虽然和人不一样，但总体而言都是脊椎动物，在这一点上，许多生理结构是相通的。 别扭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说它怎么光瞪眼睛不动弹，原来是有心无力！” 巨兽再庞大也是没有智慧的动物，不可能想出装死的办法来逃避死亡。若是在漫长的进化中进化出了装死的本事，也不会装到一半儿睁开眼睛这么不专业。 似乎动物界有不少生物懂得以装死的方法逃避天敌，不过这些生物都是体形较小的小型生物，这么大的巨兽要是也得用装死逃生，它们的天敌该有多么强大？ 按说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体形庞大的生物，十米长的巨兽其实算不了什么，可还是那个问题，巨兽根本就没有智慧，就算它会装死，也只会在强大的天敌面前装死，绝不会在弱小的人类面前用这一招。 良子看着何骏的背影，突然觉得何骏那略有些单薄的背影是如此的高大。 不过这种感觉这持续了一瞬间就宣告瓦解，呆愣的良子狠狠地甩甩头，甩掉不该出现的念头，一个劲地在心里问自己：是错觉吧？肯定是！ 别扭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良子毫不犹豫地说，“坐时间长了脖子不大舒服。” 别扭不疑有它，又把视线转到了外面的何骏身上。 何骏压根儿就没心思琢磨车里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巨兽的身上。 他提着斧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距离巨兽还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头大家伙。 这东西的脑袋大概有一人来高，两米多宽三米多长，虽说这颗脑袋的体积着实不小，中是与它那庞大的身体比起来，就有点不成比例，看起来就像个婴儿的脑袋安到了巨人的身上。 除了体积之外，巨兽的头也很有特点，两只超大号的眼睛位于脸的正面；弧形的嘴巴一直咧到腮边；看不到耳朵，但耳朵位置的皮肤颜色比周围深一些；皮肤覆盖着细小的鳞片，但一点也不粗糙，反而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 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它那夹在眼睛和嘴之间的鼻孔，两个鼻孔在脸上占的面积，像它的脑袋与身体一样不成比例。 大概是因为必须生活在水中的缘故，它的鼻孔像骆驼一样可以开合，闭合之后很只能看到两条不明显的缝隙。 何骏原以为是巨兽没把鼻孔全部打开，才显得那样小，可是看过之后才最终确定，不是他的眼神有问题，而是巨兽的鼻孔就是那么小！ 何骏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个这样小的鼻孔是怎么完成呼吸这个艰巨任务的。 可能是被困的时间长了，它灰褪色的皮肤看起来有些干，就像一条被阳光暴晒过的鱼……它是也确实在阳光下暴晒了好几个小时。 总体而言，这头大家伙的面部线条并不像鳄鱼那样狰狞可怖，反倒有些呆萌，可惜何骏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笨蛋，更不会以貌取兽。 不知道为什么，何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无论怎么想也记不起来。 不过眼下不是琢磨事情的时候，他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单手抬起斧头在巨兽的鼻孔附近点了点。 不是谁都有机会和真正的、活着的巨兽近距离接触，玩心大起的何骏掏出手机，给自己和怒目而视的巨兽来了个自拍合影，而且是多角度连拍。 幸好他拆掉了小区的地灯，DIY了一个手机充电器。 巨兽不懂何骏在做什么，可他本能地排斥何骏，不忿地咧开嘴做出恐吓的表情，结果倒像是为了配合自拍特意摆出的造型。 何骏对这几张照片满意得不得了，美滋滋地关机后把手机收好，想了想又觉得光是自己拍不大好，回头扬了扬脖子：“别扭，良子，一起来？” 围观的幸存者们一片哗然，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珠子掉地上摔了个粉碎。 好家伙，敢背对着巨兽玩自拍，这心也太大了点吧？ 别扭羡慕得心都要碎了，可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何骏的邀请：“不了，我得给咱们留个后路。” 开玩笑，那个大家伙还活着呢，不是他们俩胆小，可玩心跳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何骏又把目光落到良子身上。 良子也摇了摇头：“我脚不好，照出来还不得让人以为我是被它咬伤的？”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手机是何骏的，照出照片也只能保存在何骏那儿，看不到照片，照与不照又有什么不同？ 何骏遗憾不已：“不来算了。” 围观的幸存者倒是有不少想凑个热闹，但是何骏没开口，谁也没那个胆子往前凑。 人的胆大胆小都是相对的，胆子再大，有几个敢在巨兽面前玩自拍？即使巨兽遭到了重创，那也是活的，不是半点行动力都没有的尸体！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只巨兽，还真就是没啥行动力的残废。 何骏压根儿就没想让周围的幸存者过来合影，转回头看了看巨兽，咧开嘴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突然间高高地抡起斧头，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狠狠地落下，重重地一斧劈在巨兽的额头。 突如其来的巨痛令巨兽痛不欲生，一直张不开的嘴突然间将沉重的脑袋整个撑起来，露出了满嘴细密的牙齿和肉乎乎的舌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何骏想起它那条舌头的灵活，顿时吓了一大跳。 不过没等他有所行动，巨兽的下颌就因为无力支撑头部的重量重重地闭合，伸出嘴外的一小截舌头被砸落的牙齿咬了个正着，红色的鲜血和着口水从它的嘴里滴滴嗒嗒地流出来，没多一会儿就在他的嘴边积了一小洼。 事实证明，巨兽的皮肤其实一点也不硬，何骏这一斧头劈开了巨兽的额头，外翻的伤口好像一张窒息的大嘴，露出伤口深处惨白的骨头。 伤口处的皮肤薄得让人眼晕！ 77 挥刀如雨 剁骨刀虽然要比其它的刀钝不少，但总要比真正的斧头锋利得多，若非如此，他这一斧未必能剁到巨兽的骨头。 何骏深吸一口气，像个憨厚的伐木工人一个再次抡起了斧头，一个横扫劈碎了巨兽的两只眼睛，各种透明不透明的液体从巨兽的眼球里流出来，好似两道悔恨的泪痕。 痛苦地巨兽猛烈地挣扎，可它的身体压根儿不听使唤，只有脑袋能稍稍动上一动，令它的挣扎即徒劳又可笑。 何骏耐心地等了一小会儿，等巨兽的挣扎稍稍平静下来，才悄悄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巨兽的脖子第三次举起斧头。 他不知道爬行动物颈部的大动脉到底在哪里，下意识地参考人类颈动脉的位置，狠狠地一斧劈了下去。 巨痛令早已筋疲力尽的巨兽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许多力气，硕大的头颅猛地扬起，骇得何骏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脚丫子一直踩在油门的别扭一脚踩了下去，SUV蹭地蹿出了七八米，及时回过神来的别扭才抬脚踩住了刹车，差一点就撞上旁观的幸存者。 等别扭和良子回头看何骏，才发现何骏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又一次轮起斧头，狠狠地砍在巨兽的脖子上。 巨兽又是一次徒劳无功的死命挣扎，这一次何骏有了心理准备，除了一顿不安的心惊肉跳，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负面反应。 他算是看出来了，此时的巨兽已经油尽灯枯强弩之末，也就能挣扎两下而已。 若是一个人类，此时怕是早已绝望到了极点，但巨兽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绝望，只要还活着，它就不知道什么是放弃。 可惜何骏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他一次又一次地抡起低头，一下又一下地在巨兽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切口，巨兽的挣扎一回比一回软弱无力，伤口喷出的血沫染得何骏身上点点滴滴，渗出的血在何骏脚下越积越多，洇湿了一大片地面。 围绕在附近的幸存者们战战兢兢鸦雀无声，每一次斧头挥起，都像是砍在他们的心上。 幸存者们都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甭说砍杀这样大一头巨兽，就算是一只鸡，都没几个人亲手杀过。 杀鸡看起来很简单，许多人也都认为自己杀鸡的时候绝不会有经丝毫犹豫，但是让一个从没见过血的人拿着刀在鸡脖子上一刀又一刀的划来划去，鸡脖子明明已经割开了大半，鸡却怎么也不死，甚至一刀跺掉了鸡头，没头的鸡却仍然能够满地乱跳，即便心里没有任何恐惧，那滋味儿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PS:第一次杀鸡时的景象，至今难忘。） 一只鸡沿且如此，何况是一头近十米长的巨兽？ 何骏并不冷血，斧头的每一次落下，巨兽的每一次抽搐，血液的每一次喷出，对他来说都是心灵的煎熬。 但是何骏绝不会因此而停手，他一回想起巨兽追杀自己的景象，心肠就会硬如铁石。 不知道是第几次劈砍，一股浓稠的鲜血突然像喷泉一样从巨兽的脖颈中喷出来，毫无准备的何骏登时被这股又腥又燥的血流喷了个正着，整个人的正面像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一样糊了厚厚一层，那副模样，就好似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挣扎不休的巨兽抽搐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不动了。 何骏抹了抹沾在眼皮上的鲜血，“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长长地舒了口气。 围拢在附近的幸存者们，好像也跟着松了口气。 别扭开着车退到何骏身边，微微有些惊惶地问道：“何大哥，你没事吧？” 何骏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身上洇透了。”血不同于水，沾在身上的感觉糟透了。 说罢何骏几步走到车边，把沾满血液的斧头放到车上，手脚并用爬到巨兽的身上，抽出腰手的匕首，相准了巨兽肩膀的位置，一刀划开了巨兽的皮肤，又连续几刀挖出了一块足有十几公斤重，鲜血淋漓的肌肉。 这么大的一块，足够混混三人组，他自己、小丫头琪琪和刘大爷一家吃上两天了。 巨兽的肉看不到脂肪，也不像猪肉那样红，更比不牛肉，反倒有点像鸡肉。 或许是巨兽生活在水中的缘故，这块肉的纹理质地没有想象中那样粗，反倒相当细腻。 SUV上那只鳄鱼的肉也是这样，完全没有关系的两种生物，肉质却又如此相像，令何骏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史前生物的肉质都是这么精细。 没准是史前生物离开水的时间比较短，所以肉质和鱼类近似，而现代那些不用高压锅就煮不烂的粗纤维，是因为适应了陆地生活慢慢进化出来的。 脑子里转着不着边的心思，何骏托着那块肉走回了SUV，重新拿起电喇叭，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不要争不要抢，大家过来自己动手吧。” 说完放下电喇叭。 然而围观的幸存者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硬是没有一个人迈步，僵持了七八秒钟，才有一台车突然开向巨兽的尸体。 其他人好像收到了出发的信号一样，一阵混乱的喊声，幸存者们一窝蜂地涌向巨兽。 有地幸存者跑到巨兽身边就开始下刀子，但更多的幸存者像何骏一样往巨兽身上爬，没多一会儿，巨兽混身上下就爬满了幸存者，蚂蚁般的幸存者们挥舞着握刀的胳膊起起落落，不知道多少把刀子同时在巨兽身上开张。 眨眼间巨兽身上就多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切口，许多人大块大块的割下巨兽的肉，几十公斤几十公斤地挂在身上，却仍然不满足地继续努力切割，混然不知什么叫做节制，也不想想能不能在肉臭掉之前吃掉那么多存货。 幸好巨兽体积够大，幸存者人数虽多，但总体而言仍然是人少肉多，根本没必要争抢，所有人都一门儿心思地抢肉，没谁因为抢肉的位置打起来。 有打架的时间，都能割下一头猪甚至一头牛的份量了。 78 吃货威武 没多一会儿，原本好好的巨兽身上就布满了大窟窿小眼儿，几个口味独特的幸存者，还合刀抬起了巨兽的脑袋，把巨兽的舌头割了下来，宝贝万分地挂在肩上。 看那几个人还继续在嘴里鼓捣，何骏赶紧拿出电喇叭喊了一声：“牙给我留下！”箭头的问题到现在都没解决，看小说电影总说什么狼牙箭，用巨兽的牙做一批箭应该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几个人一愣，回身对何骏表示没问题，但并没有离开巨兽的嘴巴，而是把巨兽上牙膛那一层薄薄的肉整个剥下来，又上腮边开了个洞，把巨兽脸颊上的肉割下不少。 他们的目的原本也不是巨兽的牙齿，即使想弄几颗牙齿留个纪念，也不会不长眼睛跟何骏争。 何骏两眼发直，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几部位的肉有什么好吃，但这几个人却十分地开心，他不由地暗暗琢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货？ 再仔细看看，还不止他们这一伙口味独特，几个幸存者在巨兽的脚脖子上切了一个深可见骨的环，正和巨兽那澡盆一样大的爪子较劲，不用问，他们几个肯定都爱啃猪蹄鸡爪什么的。 几米之外还有一伙人在那条腿的根部切个没完，好像是要弄个肘子。 何骏差点没崩溃，就算你们能把那么大个儿的肘子弄回去，能找到那么大的锅卤么？ 这还不算，肋骨下面还有一伙人，正举着硕大的液压剪对付巨兽的肋骨。 何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液压剪倒是不小，可剪口张到极限也含不住肋骨的三分之一，你们得多喜欢啃骨头，才敢打肋巴条的主意啊？ 不过转念想想，那几个弄肘子的家伙，何尝不是在打腿骨的主意？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打巨兽尾巴的主意，尾巴尖第一时间就被人切了下来，剩下的部分，最细的部分有人腿那样粗，尾巴根部几乎和SUV差不多粗，许多人围在尾巴上切切割割，大块大块的肉不断与尾骨分离。 忽然间一声欢呼，何骏下意识地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意外地看到几个幸存者在巨兽的肚皮上开了个大窟窿，巨兽那比人还要粗的肠子从窟窿里流出来，刺鼻的臭味儿瞬间弥散开。 那几个家伙一点也不在乎空气中刺鼻的味道，三两下从肠子上割掉好大一块。 何骏差点翻白眼儿，这几个肯定也是吃货，而且是吃货中的重口味，你们得多喜欢吃大肠啊！ 仔细一看，那几个人就是刚刚割舌头切上牙膛的家伙，难怪品味如此另类。 这几个人的行动好像提醒了其他人，不少人乐颠颠地跑过去参和一脚，还有人继续往深处挖，没多一会儿，就挖出一个脸盆大小的肾脏。 何骏差点没吐出来，看那几个人的意思，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非钻进巨兽的肚子里去淘摸吃的不可。 他暗暗地决定，你们不是不吃好肉么？今后不管猎到什么，都不分给这几个家伙一丁点肉，就让他们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内脏和下水。 看到这里，何骏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微微一叹对别扭说：“把车开远点……就开到丛林边上吧，我得把这一身换下来，太难受了。” 别扭舔了舔嘴唇：“要不，咱们到湖边洗洗？” “到湖边洗？”何骏苦笑，“我这一身，非惹来麻烦不可……要是能在湖边抠个浅水坑就好了。” 良子眼睛一亮：“何大哥，咱们去十二号楼看看怎么样？劈开那个单元正好临湖，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行，就这么办。”何骏说，“正好十二号楼下面的巨兽都吓跑了，这块肉也得洗一洗。” 平时吃的猪肉牛肉，在屠宰时已经放光了血液，所以买回家的时候，根本看不到血水，偶尔遇到没放好血的肉，就会发现肉里夹杂着许多红黑色的半凝固血液。 几个人合计好了去处，正准备离开，何骏突然听到了几声乌鸦不像乌鸦，猴子不像猴子的叫声。 那分别就是芥末龙的叫声！ 熟悉的叫声令他混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地转身，锐利如刀的目光迅速扫过丛林，却没看到任何不正常的景象。 然而何骏半点也不敢大意，马上拿起了电喇叭：“各位，咱们有客人了，不想死的，马上回车上，有车的兄弟，帮我个忙掩护一下其他人！”说罢何骏迅速跳上车，飞快地抄起弩弓上弦放箭。 巨兽身上的幸存者们愣了一下，看到何骏的行动之后才如梦初醒，像来时一样一窝蜂地跑向自己的同伴。 敢到这里来碰运气的幸存者，没有一个是孤家寡人，身边最少也有两三个同伴，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制或者改造的武器，有车的占了总数的四分之一。 没多一会儿，聚集在巨兽身边的幸存者们就带着收获与同伴汇合，许多人甚至放弃了大部分收获，只带着十几斤肉离开。 之前割肉的时候确实有些贪心，但是和命比起来，那一点肉算得了什么？ 穿越一个星期，看不穿这一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躲在家里死活不敢出来。 丛林里的芥末龙似乎是顾忌幸存者的数量众多，没像何骏想象得那样直接跳出来，只不过叫声一直都没停过。 何骏不知道它们的叫声代表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芥末龙很可能是通过叫声传递消息呼叫同伴！ 小区里的幸存者数量有限，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损失任何一个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站在这儿和隐藏在丛林里的芥末龙僵持下去，万一芥末成叫来了大群的同伴，对幸存者没有半点好处。 想到这里何骏不再犹豫，举着电喇叭大声吼道：“听我的指挥，没车的先走，快！” 没车的幸存者听到之后撒腿就往回跑，好在他们放弃了累赘的收获，留下的数量不多，所以离开的速度一点也不慢，没多一会儿，就分成几波消失在不同的方向。 79 反攻倒算 何骏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直到徒步的幸存者们全部离开，丛林里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等他这口气彻底吐出来，丛林里忽然一阵晃动，接二连三地跳出十几只芥末龙，更麻烦的是丛林里仍然没有恢复平静，似乎还有更多的芥末龙隐藏在里面。 何骏预料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没想到这一次冒出来的又是芥末龙，恨得牙根都痒痒。 芥末龙就好像史前时代的疯狗一样无处不在，不管在哪里，他们都会跳出来搅局，简直就是史前时代的搅屎棍！ 气急败坏的何骏端起弩弓，照着距离最近的芥末龙就是一箭。 芥末龙对SUV没有任何防备，虽然何骏压根儿就没瞄准，但双方的距离太近了，这一箭毫无偏差地射在了一只芥末龙的脸上，深深地扎进眼角内侧，最少扎进了半支箭。 芥末龙连挣扎都没有，便一动不动地一头栽倒在地，过程顺利得让何骏这个始作俑者都不敢相信地露出愕然的表情。 弩弓的威力不强，但也要看目标的距离，近距离抵近射击，射断骨头都不奇怪，何况这一箭射中了脆弱的眼眶。 何骏不知道，他这一箭的入射角度极其刁钻，那支箭好死不死地射中了芥末龙的脑干！ 脑干的功能主要是维持个体生命，心跳、呼吸、消化、体温和睡眠等重要生理功能和脑干的功能有关。 狙击手在解救人质的时候，必须瞄准脑干开枪，因为人的心脏被子弹击中能再活上十几秒钟；头被砍下，意识还能维持几秒钟。 但一枪击断脑干，运动神经中枢就会立即失能，甭说伤害人质，就连神经反射都会消失，从而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 何骏不知道这只芥末龙到底因为什么倒下，只当这一箭恰好射中了芥末龙的大脑。 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幸存者们简直佩服死了。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人家能用上远程武器，又能捉到这么大一头巨兽，还能一箭撂倒一只恐龙，而他们这些人呢？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何骏压根儿就没空琢磨附近的幸存者们怎么想，飞快地再次上弦上箭，再次瞄准了另一只芥末龙。 附近几只芥末龙为同伴的突然倒地而惊奇不已，凑过来用脑袋顶了顶倒地的同伴，集体无视了还扎在死龙脸上的箭。 何骏恨不得把所有芥末龙统统干掉，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端住弩弓稳稳地瞄准目标按下弩机。 何骏射出第二支箭的同时，良子也射出一支箭，可他们俩都没能重复之前的辉煌，虽然都射中了目标，却没射中目标的眼睛，更没射杀目标。 剧痛令两只中箭的芥末龙一齐扭头看向SUV，发出愤怒的大吼，吼声引来了其它芥末龙的关注，不仅已经跳出来的十几只芥末龙一齐盯上SUV，丛林里又接二连三地跳出十多只芥末龙。 何骏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芥末龙聚集在一起，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一群芥末龙到底有多少只？这东西不会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庞大吧？ 还没等他想个明白，同样被包围在SUV里面的别扭顶不住压力，一脚踩死了油门，SUV的引擎一声怒吼，箭一样蹿出去，一口气撞飞了挡在车前的四头芥末龙。 芥末龙即不高也不壮，站直了还没SUV的车窗高，被SUV正面撞上，立马变成了空中飞龙，撞得最轻那一只都飞出了七八米远，最惨的一只直接飞进丛林一头撞地树上，撞了个万朵桃花开。 这段时间目睹芥末龙凶残的绝不止何骏一个人，许多在场的幸存者，特别是有车的幸存者都曾与芥末龙有过近距离接触，看到SUV一撞建功，不少人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开足马力撞向聚集在丛林边缘的芥末龙群。 芥末龙矮小而灵活，无论什么级别的车辆，对它们来说都是无法匹敌的巨怪！一只只地迅速逃开，只有寥寥几只被飞驰的车辆撞到。 一辆小型家用轿车为了追撞芥末龙一头扎进了丛林，随即传出一声巨响，不知道撞在了哪棵树上，还有两辆车躲避不及，来了个尾伤头损的头尾相接。 连续两次意外总算让大家冷静下来，不再追杀芥末龙，芥末龙也因为幸存者们犀利的反击而惊慌失措，一只接一只地飞快逃进丛林。 这样意外的结果让何骏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拿出电喇叭：“大伙散了吧，想多拿点肉的自便，注意小心芥末龙。” 不久之前还不认识的幸存者们轰然应诺，几台车开向巨兽，剩下的车也没马上开走，而是围在巨兽身边，主动帮忙警戒打掩护。 何骏满足地长出一口气：“别扭，咱们走……别去十二号楼了，直接去中午那条小河。” “啊？合适么？”别扭为难地说，“咱们的汽油可没多少了。” 何骏犹豫了一下问道：“够来回用的不？” “那倒是够了。”别扭回答。 “那就行了，走吧。”何骏说，“湖边太危险了，我怕我一身血引来湖里的巨兽。” 溪水里虽说也有无鳞鳄鱼，可无鳞鳄鱼和巨兽压根儿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危险性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而且从古至今，水生生物的体积就远远高于陆地生物，湖水里除了巨兽，很可能还有其它危险的巨型生物，真碰上一头饥饿的巨兽，一口把SUV吞掉都不奇怪。 良子大概猜到敢何骏的顾虑，也说道：“走吧走吧，咱们的水不够，最好回去拿两个水桶什么的再走。” 何骏眼中一亮：“何大爷家里有空桶，老人家喜欢存东西，光是空桶就有三个。” “咱们走一趟不容易，最好多找点能装水的东西带上。”良子补充道，“除了饮水机的水桶，干净的水盆或者带盖的塑料箱也可以带上。” “得，这下有活干了。”何骏说，“别扭，把车停在单元门那儿，咱们俩先把肉送上楼再拿水桶下来，顺便叫豆子一声。” “好咧！”别扭干劲十足地应道。 80 困难重重 收集水桶、打水、洗肉洗衣服……等忙完了这一切，半个太阳已然没入地平线之下，装着六七个水桶的SVU迎着夕阳的余晖紧靠着单元门停了下来，没等车上的人下车，一直等在单元门里的刘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单元门。 刘老爷子和刘二哥在走廊里点燃了半截蜡烛照明，虽然蜡烛的光很微弱，可这一点点光明在漆黑的走廊里足以照亮一切。 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车上的水卸到单元门里，等所有的水卸完，何骏和豆子一起把受伤的良子抬下车，就那么把SUV扔在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单元门。 刘大爷看着地上的水桶笑呵呵地说：“收获不错，这下有水喝了。” 何骏咧开嘴笑得异常开心：“大爷，您该用就用，甭省着，反正过两天就不能用了。”他身上的衣服都在溪水边洗过了，现在光着个身子，只穿了一条大裤衩。 “啊？”别扭用了个转折的三声表达自己的意外，“这么多水，省着点用个十天八天的肯定没问题，为啥过两天就不能用了？” 豆子也将诧异的眼光投向何骏。 良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解释道：“你们俩行不行？这是小溪里装来的生水，里面的微生物多着呢，放一天两天没问题，时间长了里面什么都长，你们谁敢喝？” 豆子和别扭都不大相信这个说法，一齐将目光转到何骏身上。 何骏呵呵一笑：“良子说的对，别说是这样的生水，就算是自来水，放时间长了，里面也长东西。” 别扭这个泄气就甭提了：“早知道，就不弄这么多水回来了。” 豆子不死心地问：“就没办法多搁几天吗？” “有。”何骏肯定地说，“把水烧开，就能多搁一段时间。” 混混三人组一齐叹了口气，别扭忍不住撇了撇嘴：“烧水？太奢侈了。” 混混三人组全靠901里的装修材料充当燃料，只用来做饭，省着点大概能用个把月，若是加上烧水的消耗，时限最少也要缩短一半儿。 何骏叹道：“吃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下一步，必须重点解决燃料问题……要是能找到个露天煤矿就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刘二哥突然问道：“你能确定这个时间已经有煤形成了么？”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住了，何骏赶紧问道：“刘哥，您知道煤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吗？” 刘二哥微微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煤是远古植物形成的，到底是怎么形成，什么时候形成都不清楚。” 何骏失望无比：“就算是知道，咱们也没地方找煤去，要是附近就有煤矿，那才叫奇怪呢。” 话说到这里，走廊里的气氛已经变得十分沉闷，解决水源问题带来的喜悦被残酷的现实冲得一干二净。 刘大爷借着烛光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看到几个人脸上哭丧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声训斥道：“都哭丧着脸干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了不起出去砍树不就完了？瞅瞅你们的样子，能不能有点出息？都给我把嘴闭上，小何，该干什么干什么，甭琢磨没用的。” 何骏愣愣地看着老爷子在烛光中若隐若现的脸，忽然间洒脱地笑了：“大爷说得对，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光在这儿发愁解决不了问题。豆子，别扭，先把良子送回去；刘大爷，麻烦您老人家在这儿看着水桶，我跟二哥往上扛水。” “行，就这么着。”刘大爷马上答应下来。 良子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没关系，我可以跟大爷一起看着水桶，四个人扛快一点。” 何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也好！” 说干就干，几个人先把良子抚到一边坐下，之后一人扛起一个水桶，吃力地爬上楼梯。 饮水机上的水桶装满之后虽然有点重，但一个成年人绝不至于扛不起来，问题是所有的水桶都是用过的，根本就没有盖子，扛的时候必须桶口朝上，那姿势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吃力得很。 只上了一层楼，大伙就全都坚持不住了，不得不放下水桶，从一人扛变成两人抬。 两个抬也省不到多少力气，何骏一边上楼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太费劲了，不能再这么将就，必须想个办法！”以前有电梯，不管拿什么上楼都不吃力，今后再也没那份待遇，不想个运东西的办法，光凭两条腿上上下下，非累出个好歹不可。 “什么办法？”与何骏搭伴的刘二哥吃力地说，“装修吊运用的滑轮组倒是不错，问题是你上哪儿找去？” 原本毫无头绪的何骏眼睛一亮：“好主意，回头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自己做一个滑轮组。” 刘二哥本能地想打击何骏两句，可话到嘴边，最终化做一声长叹：“那你可得加油，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费劲儿了。” 何骏自制弩弓的时候，他就觉得不靠谱，出楼打猎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靠谱，可是结果呢？ 弩弓射出了弩箭，打猎猎到了巨兽，他算是想明白了，迎难而上的结果很可能是失败，但总归是有成功的希望。若是知道有困难就望而却步，那就永远不可能取得成功。 何骏满脑子都是滑轮组，但是管他怎么想，都琢磨不出手上有什么能用来制作滑轮组的材料。 趁着天色还没全黑，几个人上上下下搬了几趟，累出一身透汗才把所有的水桶运到楼上，一桶送到何骏家里，三桶抬到刘大爷家里，剩下两桶归混混三人组。 何骏和刘大爷的家就在这个单元还好说，混混三人组不住这儿，必须通过天台把水运回去。 把那么重的一桶水送到刘大爷家里就够费力气了，运到天台再送到豆子家里，工程量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天已经黑了，琪琪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得很，何骏干脆把琪琪送到了刘大爷家里呆一会儿，再和刘二哥一起帮忙把水抬上天台，再送到三单元。 81 柳暗花明 沉沉夜幕笼罩天穹，一弯残月半挂高空。 十四号楼的天台上，一堆篝火热焰升腾，篝火旁立着两个顶着擀面杖的木架子，架子上像绑木乃伊似的缠满了二指宽的肉条。 何骏和混混三人组围坐拢在篝火附近，八只眼睛像狼一样闪着凶光，一齐盯着架子上已经散出了焦香的肉条。 刘大爷一只手控制一根擀面杖，一边转动擀面杖一边说：“烤肉可不是架到火上就成，你把肉直接架到火上面，非烤糊了不可，必须往边上偏一点儿，用篝火侧面的热气烤，不然就算没糊也全是烟味儿。” 别扭一脸崇拜：“大爷，您老人家懂得真多！” 豆子和良子原本想叫爷爷来着，不过别扭想也不想地跟着何骏叫上了大爷，他们俩不想凭空矮别扭一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叫大爷。 好在老爷子根本不在乎称呼上的事儿。 不过刘二哥就不这样想了，气得一个劲跳脚——何骏叫一声刘大爷，他就够吃亏了，三个小他二十几岁的小屁孩子也叫大爷，他的辈分怎么算？ 愤愤不平的刘二哥非要和混混三人组好好掰扯掰扯辈分，结果惹愤了老爷子，一顿臭骂把亲儿子骂回了家。 用老爷子自己的话说，他是人老心不老，听孩子么这样叫，他觉得自己好像凭空年轻一截似的舒服。 刘老爷子哈哈一笑，又突然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说：“不是我懂的多，是你们这些孩子根本就没吃过苦，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算了，不说那些糟心的事儿了。” “别呀别呀！”别扭赶紧催促，“您怎么能说半截话，这不吊人胃口么？” “就是啊，大爷，您给他们讲讲吧，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苦。”何骏帮腔道。 “嗨，有什么好讲的？”老爷子摇了摇头，“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打仗，吃不上穿不上，一到冬天都要冻死好多人，十二岁那年，我也差点就冻死，运气好让路过的胡子救了，这才捡了条命。” 几个人面面相觑，别扭好奇地问：“大爷，胡子怎么还能救人？得长多大一把胡子，才能当被盖啊？” 刘老爷子一个没忍住笑喷了，笑得何骏和混混三人组一阵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错。 老爷子足足笑了七八秒钟才停下来：“啥跟啥，胡子是东北人的说法，说的是土匪。” “啊？”别扭不禁张大了嘴巴，“您让土匪救了？土匪不都是打家劫舍么？怎么还带见义勇为的？” “孩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老爷子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露出回忆的神色，“胡子和胡子不一样，什么坏事都干的胡子不少，但那个年头世道不好，很多人都是穷得活不下去，才上山当了胡子，这种胡子不抢老百姓，只抢地主老财。” 良子嘿嘿一笑，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阴沉沉地：“抢老百姓能抢到什么？抢地主老财才有油水可抢吧？” “也是这个理儿！”老爷子笑呵呵地说。 别扭恍然大悟：“救您的就是一伙好胡子？” 好胡子这个说法又把刘老爷子逗笑了：“对，救我的是一伙好胡子，后来我就在绺子里拜了祖师爷，也当了胡子。” 何骏不禁好奇地问道：“大爷，您不是老战士么？怎么又成了土匪？” 哪一年过年，当官的不来看老爷子？那些当官的得吃多少假药，脑子才能坏到上赶着来看一个老土匪？ 老爷子沉默地翻了翻擀面杖：“胡子也是中国人，三一年之后，我们开始打鬼子，再后来成了抗联，队伍打散之后，我一个人进关找到队伍，四五年又跟着队伍回了东北。” 老爷子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再也不肯往下说。 混混三人组听得不明所以，可看老爷子的模样，谁也不敢再往下追问，只能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 不过何骏大概摸到了其中的脉络。 他不仅是一个宅男，也是一个军迷！ 尽管他这个军迷水平不高，只能算伪军迷，可是也知道四野当年从东北一直打到琼州的光辉战绩。 老爷子还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人生的经历拍几部电影都足够了。（PS：此处为情节需要进行的必要虚构，现实中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气氛因为老爷子的沉默而压抑下来，丛林里的虫鸣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吵闹，老爷子不说话，何骏和混混三人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老爷子不断地翻动着架子上的擀面杖，时不时地凑近些观察肉条的成色，忽然微微一笑，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说：“好了，拿盆来！” 几个人如梦初醒，赶紧端着早就准备好的盆子凑过去。 老爷子把擀面杖从篝火边拿下来，熟练地几刀划开缠在擀面杖上的肉条，再用小刀拨几下，烤好的肉便全部掉到了盆里。 盆子里的烤肉香气十足，别扭忍不住诱惑，突然用手抓起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赞道：“好吃好吃！” “慢点，别烫着！”老爷子动作飞快，随手把用完的擀面杖递给何骏：“这火一时半会儿还灭不了，那么多肉不吃就可惜了，你们几个要是愿意动弹，就再烤一波。” 何骏深有感触：“可不是么，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把肉保存起来就好了。” 他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就是盐腌和高温杀菌罐头，不过盐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肉都腌起来，而且腌肉只能当咸菜吃，用来补充盐分还可以，根本不能当储备粮。 高温杀菌倒是可行，但是手里没有合适的密闭容器，蒸完煮完一样搁不了几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添加防腐剂，虽然听说过天然防腐剂，可是何骏除了这个名词之外，对天然防腐剂再也没有更多的了解，有办法等于没办法。 再说了，这鬼地方到哪儿找防腐剂去？ “也不是没办法。”坐在黑暗中的良子不紧不慢地说。 82 集思广益 空气陡然凝固，饱含惊诧、愕然和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良子脸上，别扭连含在嘴里的肉都忘了嚼，傻乎乎地瞪大眼睛，好像不认识良子似的一个劲往他的脸上猛瞅。 “都看着我干嘛？”良子别扭地说。 他的位置离篝火比较远，几个人背对着篝火的，良子一点也看不到大伙的表情，只能看到火光映衬下几个不断扭曲的黑影。 而且他坐在地上，其他人站在篝火旁居高临下，几个高大的影子一起笼罩他的身前，心理压力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何骏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严肃异常地问道：“良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有办法？” 其他几个人同时露出期待的神色，就连刘老爷子都不例外。 良子咽了口唾沫：“这有什么难的，做肉干不就完了？小说里总能看到这样的情节。” “肉干？”何骏目瞪口呆，狠狠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能行吗？”豆子心里还是没底。 “肯定行！”何骏说，“一点水分不留，放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别扭咂咂嘴说：“牛肉干最好吃了，但是也太硬了，吃起来费牙得很，天天吃肉干，我这口才能坚持三天就不错了。” “笨啊你！”良子不满地说：“把肉干煮一煮再吃不就完了？” “那还能好吃么？”别扭的调门一下子拔得老高。 良子不甘示弱：“有吃的就算不错了，还挑三捡四，我看你是没饿着！” 何骏没心思管混混三人组的内斗，扭头看着刘老爷子：“大爷，您会做肉干么？” 刘大爷肯定地摇摇头：“没做过，但是肉干不就是把肉做成干么？没啥难的。” “怎么干啊？”何骏纠结地说，“阴干？晒干？还是风干？” “风干吧。”别扭说，“我最喜欢吃风干牛肉干。” 想起牛肉干的味道，别扭一嘴的口水，差点没山洪暴发。 “风干……好像是不行。”何骏犹豫不决地说，“天这么热，这几天也没什么风，鲜肉放两天就差不多了，不等肉变成干，就得先臭了。” “那怎么办？阴干还不如风干呢，晒干？”三个办法已经去了两个，只剩下唯一的答案。 何骏叹道：“除非咱们能弄到烤箱，不然晒干是最好的办法……我就是吃不准，两天的时间能把肉晒成干么？万一下雨怎么办？” 史前时代的气候又闷热又潮湿，与现代的热带雨林十分相似，若是晾晒的肉被雨淋湿，损失就大了——何骏不在和站损失一点肉，他在乎的损失是大家为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良子眼睛一亮：“直接用火烤干行不行？” “你快算了吧，咱们的燃料本来就没多少，烤肉干的话，用不了几天就全用光了。”别扭痛斥良子的馊主意。 “那做个烤箱呢？”良子又出了个主意，“像玻璃大棚那样，用玻璃搭个箱子，即防虫子又能提高温度。” 豆子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正想说话，却听何骏说道：“应该不行，腐烂好像和厌氧菌的繁殖有关系，弄个密封的盒子好像不大合适。” 豆子登时愕然，到嘴边的话赶紧又吞回去。 他差一点就说出好主意这三个字。 “在盒子上开个洞呢？不密封不就行了？”良子还是不死心。 何骏仍然摇了摇头：“良子，你的想法其实是对的，但是咱们上哪儿找玻璃去？” “车里，车里不是可以么？”豆子总算找到了一个发言的机会，“我看新闻说，汽车在太阳底下暴晒，里面的温度有六十多度，而且放在车里，下雨也淋不着。” 别扭弱弱地说：“那咱们的车除了晒肉干，别的不就什么都不能干了。” “吃的最重要，先把肉干做好再琢磨打猎的事也不晚。”豆子猛地一挥手，一副挥斥方遒的豪迈模样。 “车里不行！”良子也站出来反对，“车里的空间太小，晾不出多少肉，晾不下的还不是得浪费掉？” 豆子一听，顿时变成了漏气的气球。 别扭越听心里越火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硬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别扭的问题。 一直没说话的刘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小何，孩子们，你们光想着怎么把肉晒干，想没想过怎么把肉做熟？” “啊？”何骏一呆，“不就是把肉晒干么……” “直接晒生肉？”刘老爷子诧异得不得了，“肉干都是拿来就吃，晒生肉，你吃的时候怎么办？支个锅现煮现吃？” 何骏登时无言以对，发现肉干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容易做，不禁恼火地挠挠后脑勺：“那怎么办？煮熟了再晒？” “烤熟了再晒应该也行。”老爷子说。 何骏苦笑：“这不又绕回来了么，烤熟用的时间能比烤干少多少？” 豆子和良子齐声长叹，良子幽幽地说：“要是能直接把肉晒熟就好了，即省时又省力，还不浪费燃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何骏忽然一个箭步蹿到良子面前，激动地抓住良子的肩膀，用力之大，差点没把他那单薄的肩膀捏成粉碎性骨折。 豆子赶紧冲过来，一把抓住何骏的手腕：“何大哥，何大哥，有话慢慢说，你这是干什么？” 何骏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赶紧放开良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良子，你真是太棒了，太棒了！”他伸出大拇指用力比了又比，除了夸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豆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何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何骏兴奋得不得了：“良子提醒我了，咱们可以晒熟肉干，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吃的，再也不会浪费好不容易打来的猎物了！” “不是，何大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肉怎么可能晒熟？”豆子还是一脸的懵懂，扭头看看别扭再瞅瞅刘大爷，两人脸上的表情和他一样茫然。 ————分割———— 大伙猜猜看，答案其实一点都不难。 83 阳光威武 良子忍不住道：“何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就是啊小何，你到底想到什么了？我老头子都急了。”刘老爷子也掺了一脚凑热闹，“真新鲜，我老头子也是头一回听说肉能晒成熟的。” 何骏咧开大嘴笑得异常开心：“大爷，您没听说过太阳灶么？” “没有！”刘大爷斩钉截铁地回道。 “我记得小学课本上提过。”何骏把目光转到混混三人组的身上。 别扭想也不想地使劲摇头；豆子回忆了一下，才犹豫着摇摇头；只有良子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说：“何大哥，我们学的教材你学的不一样……太阳灶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 何骏哑然失笑：“那你知不知道亚里士多德用镜子烧了罗马战舰的故事？” 别扭一脸地兴奋：“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用镜子照船帆那个故事对不对？” “完全正确！”何骏打了个指响，“咱们多找些镜子，围成一圈，不就能把阳光集中起来了么？只要镜子够多，别说晒熟，就是晒糊都不成问题。” 史前时代的气候湿热，每天的太阳都大得热死人，利用阳光的效果不要太好。 而且这已经不是何骏第一次打太阳能的主意了，虽然一直也没搞到大面积的光伏电池板，但是从太阳能地灯里拆下来的小块光伏电池，正源源不断地为他的手机和平板电脑提供电能。 正因为感受到了太阳能的实惠，每一次想起太阳能，何骏都为之扼腕不已——若是早知道有穿越这码事，多准备几套光伏电池什么的，就算身在史前时代，也能过上现代化的电气生活，何必像现在一样苦苦挣扎？ “我也知道这个故事。”良子轻声说，“但是我记得，故事的主角应该是阿基米德……” “管他什么德呢。”何骏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反正外国人的名字都这么绕嘴。” 良子这么一说，何骏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好在天黑篝火的光线又不好，谁也看不见他和熟螃蟹一个颜色的脸。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嗡嗡声，没等大家回过神来，一个黑影以迅疾无比地速度冲向篝火，一头撞在火焰之中，竟然直接撞散了火堆。 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点点赤红的炭火散落四周。 “什么东西？”别扭像只中箭的兔子般跳了起来，一颗心跳得好像擂鼓。 何骏伸手就想掏手机，眼前却突然亮起一道晃晃悠悠的明亮灯光，照得他不得不眯住眼睛，才看到刘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手电。 等适合了手电的灯光之后，何骏才看清了刘老爷子手里拿是个巴掌大的塑料手电，老爷子的手不断地握紧再松开，手电筒的亮光随着老爷子的动作一会儿亮一会儿暗，规律得不得了。 手电的光线落到地上，篝火余烬的红光登时在光芒中隐没，不远处的地上，一只脸盆大小，混身上下圆滚滚肉嘟嘟的虫子六条腿撑在地上，极力扇动残缺不全的翅膀，试图重返天空。 “呸！”别扭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吐光了呛进嘴里的炭灰，“是只大虫子！” 豆子撇撇嘴说：“倒霉，肉烤不成了。”要是前几天遇到这中飞蛾扑火的虫子，他肯定高兴又有一顿饭有了着落，可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富了，他再也看不上虫子身上那点零碎。 前几天要是真想到这一茬，混混三人组没准天天组团到天台上守着篝火捡虫子吃。 “真有意思。”良子说，“这个时代的虫子就喜欢往火上扑？” 何骏看了一眼虫子说道：“昆虫天性趋光，都是天生的……刘大爷，您赶紧把手电关上，这地方的蚊子比拳头还大，要是把蚊子引过来就麻烦了。” 刘老爷子赶紧关掉手电，几个人重新陷入黑暗的包围之中。 “走吧，咱们耽误的时间够长了，都回去吃饭，吃完之后赶紧睡觉，明天忙着呢。”何骏说。 “小何说得对，都上我家吃去，咱们烤的已经够吃了。”刘大爷说。 良子偷偷撇嘴，东西都是他们几个出去搞回来的，老爷子吃现成的不说，还如此不加掩饰地慷他人之慨，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虽然刘老爷子和刘二哥都没参与狩猎，可弩是有了老爷子的指导，又拆了老爷子家里的椅子才做出来的，严格地说，狩猎确实有刘家的一份功劳。 何骏正想把良子架起来，良子却一点也不配合，推托道：“何大哥，我的脚不方便，还是不下去了吧，不然一会儿还得把我送上来，我们三个直接回去算了。” 何骏愣了一下，一扭头看向黑暗中的刘老爷子——天上的月亮只有一弯，亮度只能勉强映出人的轮廓，正好让他找到老爷子的位置。 老爷子不乐意了：“回什么回？今晚就在我家住一宿。”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何骏忍不住问道：“大爷，您家里有那么多地方么？” “没有就不能打地铺？”刘老爷子瞪着眼睛说。 可惜天太黑了，他的眼睛瞪得再大也没人看得见。 “大爷，您说，他们是回去睡自己的床舒服，还是上您家打地铺舒服？” 何骏无奈极了，“我们几个都明白您的意思，但是真没必要，让他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才有精力。” “是啊是啊，我最认床了，换地方睡不习惯。”别扭连忙点头不迭。 豆子和良子虽然没说话，但都赞成别扭的意思。 又不是无家可归，跑人家家里住个什么劲儿？再说了，在自己家想怎么就怎么，跑到别人家里束手束脚的多麻烦？ 见老爷子不说话，何骏又说道：“再说了，良子脚上有伤，明天就不用出来了，上您那儿，明个早上一样得先把他送回去，来来回回的，不费事儿么？” 老爷子哼了一声说：“我就是看他脚上有伤，才让他们几个上我那儿，明天你们出来忙活，我家里至少还有个老婆子照看照看。” 84 用之不尽 良子心头一颤，心头突然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包围，喉咙居然哽咽了。 何骏也呆呆地愣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这段时间老爷子和混混三人组虽然经常见面，但是因为绑架的事情，刘二哥一直不给混混三人组好脸色，两边的关系也一直不尴不尬，他还以为老爷子大度，想主动和混混三人组把关系缓和下来，压根儿就没想到老爷子考虑的居然是这个。 这下他也知道再说什么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巴，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让你自以为是乱插嘴，这下糗大了！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可混混三人组凭着彼此之间的熟悉，分明感觉到了同伴脸上的表情。 豆子沉吟片刻说道：“大爷，我们几个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过去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先替良子谢谢您……” “行了行了，怪里怪气的话你就甭说了，你们几个以后别再不学好，我老头子就满意了。”老爷子赶紧阻止豆子。 他没怎么上过学，不知道煽情这个词，却十分讨厌这种奇怪的气氛。 “那行，我也不说多余的话了，大爷，明天早上我再把良子送您家去，陪大娘说说话。” 良子这个纳闷就甭提了，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别扭倒是一点也没发现豆子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几个人说好了明天的事情之后分头离开了天台，何骏拗不过老爷子，跟到刘老爷子家里吃了一顿烤肉。 不知道是刘大爷的烤肉技术超凡，还是无鳞鳄鱼的肉质太好，这一顿烤肉令何骏回味无穷，差点没把舌头都吞下去。 琪琪更是吃得满嘴是油，小脸蛋抹得好像小花猫，最后撑得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意犹未尽地结束战斗。 刘大娘很喜欢孩子，很想把琪琪留下，好说歹说，琪琪就是不愿意，最后没办法，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放何骏领着琪琪回了自己家。 不过因为这事儿，刘大娘看何骏的眼神非常不友好，好像是何骏抢了她的亲孙女似的。 何骏倒是不以为间，老人家都喜欢孩子，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亲孙子亲孙女是见不着了，难免把琪琪当成替代品。 大概是头一天折腾得太厉害，何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打着哈欠爬起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天气。 结果窗外万里无云，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何骏马上拆下了自家墙上的镜子，扛着镜子把琪琪送到了刘大爷家。 混混三人组比何骏早到一会我和，简单地吃了些昨晚剩下的烤肉之后，几个男人带着家里的镜子和其它材料上了天台。 何骏把晾晒肉干的位置选在了楼梯间的南侧，几个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用901拿来的木方和气钉枪搭了个四面透风的粗糙木架，除了太难看之外，就是个廊架式的小型葡萄架。 做好了架子之后，何骏在架子上挂了一溜洗干净的钢丝衣架，带着大家把昨天剩下的肉全部搬到天台上，现场切成两指厚的肉条，用盐抹一抹带上咸味再挂在衣架上，没多一会儿，架子底下就挂满了晃晃当当的肉条。 等所有的肉全都上架挂好，大家才齐心合力地把几面镜子摆好，将阳光反射到架子上。 大家并没有刻意收集镜子，天台上的镜子都是从家里拿来的，反射的阳光并不强烈，何骏小心翼翼地伸手试了试说：“有烫，但是还不够……豆子，你和大爷留下看着咱们的粮食，别扭，跟我下楼找镜子去。” “哎！”别扭想也不想地答应一声。 “我跟你们去！”老爷子不服老地说。 何骏赶紧阻止：“大爷，这可是咱们的粮食，万一让人偷了怎么办？豆子一个人在这儿看着我可不放心！” 老爷子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不再坚持己见，叫上刘二哥跟何骏一起去搬镜子之后，便和豆子一起呆在太阳伞底下看摊。 两个人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在空中的位置也在不断的变化，他们俩必须及时调整镜子的位置和角度，确保阳光一直照射到架子下面。 另一组人的行动也十分顺利。 何骏和混混三人组早就把一楼的情况摸清楚了，哪家有人住，哪家没人一清二楚，两人把所有没有主人的家光顾了一遍，把所有能找到的镜子统统搬上天台，一面又一面地加到烤肉干的反射镜阵列中去。 架子附近聚集的阳光越来越多，挂在架子上的肉条好像放在火上烤一样滋滋冒油，心疼得老爷子一个劲地嚷嚷浪费。 何骏觉得温度差不多够了，拍拍手说：“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不搬了么？”别扭愣头愣脑地说，“再多搬点儿，烤的速度不是更快么？” 何骏哭笑不得：“快什么快，架子是木头搭的，温度要是再高，把木头烤着了怎么办？” 别扭恍然大悟：“哎，我怎么没想到呢？” 豆子嘿嘿一笑：“你想不到正常，能想到才是怪事呢！” 刘大爷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小何，这温度能行吗？别烤得半生不熟吃坏了肚子。” “我也想这事儿呢。”何骏眯着眼睛说，“超过一百度，应该就没问题了。” 水一百度烧开，肉在开水里绝对能煮熟，同理可证，只要温度超过一百度，烤熟肉条不是问题。 可是怎么才能确定光照的温度是不是超过了一百度呢？ 何骏一下子想到了水，兴冲冲地问道：“大爷，您家里是不是有个黑色的砂锅？” “有啊，干啥？”老爷子好奇地问。 “不干啥，烧水！”何骏咧嘴笑了。 他马上跑到刘大爷家里，把砂锅里装满了清水端上天台，再送到架子下面有阳光的地方，紧接着他又跑下去，取了个暖瓶上来。 耐心地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砂锅里的水终于沸腾，冒出了滚滚的蒸汽。 何骏热泪盈眶，穿越八天了，总算再一次看到了滚沸的开水！ 85 用之不尽（二） 老爷子高兴得像个什么似的，一个劲地反复搓着手心：“有开水了，有开水了！” “能烧水，肯定也能熬粥！”别扭见状难得地举一反三，“做米饭是不是也行？” “肯定没问题！”豆子两只眼睛像狼一样闪闪放光。 他最爱吃米饭，穿越这么多天一顿也没吃上，可把他馋死了。 换到穿越之前，谁敢说馋米饭馋得淌口水，他第一个不信。 “好家伙！”何骏愣愣地看着那个架子，“这不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燃料么？” 大伙一听都乐了，可不是么，大家一直在为了燃料的问题发愁，没想到就这么意外地解决了。 不过何骏并没有让眼前取得的成果冲昏大脑，沉声道：“这个办法只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好用，咱们还是得想法子弄些柴禾，免得碰上阴天下雨饿肚子。” “不止！”刘老爷子补充道，“这些镜子也得想个法子放起来，搁天台上，没准哪天就成别人的了。” 何骏心头一惊，赶紧点头道：“大爷您说得太对了，必须想个办法！” 若不是老爷子提醒，何骏还真没想起这一茬。 现代科技发达，家里面用的不是煤气就是电磁炉，顶不济也能用上液化气，燃料从来都不是个问题。 可到了史前时代，除了少数用液化气的人家还能坚持一阵子，煤气和电炊具都成了废物，幸存者缺燃料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只有天台上光线好又安全，何骏压根儿就没想过避着谁，也根本就避不开。加上用反射阳光又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可以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办法就会在幸存者中传开。 到那时，原本没什么特别的镜子就会成为抢手货，甚至为了抢其他人手里的镜子大打出手也不奇怪。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制造足够多的镜子出来，大家谁也不抢谁的，问题是何骏虽然记得银镜反应，却不知道该怎么制造银镜反应需要的化学原料，更不知道怎么制造透明的玻璃板。 总而言之，必须想法子保住手里现有的镜子。 豆子的目光在几面毫无摆放规律的镜子上转了一圈：“这么多镜子，往哪儿放啊？根本就没个安全的地方，除非不用搬回家，用的时候再搬上来。” “哼哼，来回搬也不见得安全！”别扭搓了搓鼻子，“搬来搬去的，万一失手打碎了呢？” 别扭这句话虽然有抬杠的嫌疑，可并不是没有道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搬运的时候再小心，也当不住天天搬来搬去。 再者说，住所楼层最高的就是刘大爷，但和天台之间也有四层的间隔，搬一次的工程量绝对小不到哪儿去。 “要是能在十八楼找个空房子就好了。”何骏丧气地说。 其它几栋楼的情况他不清楚，但直到目前为止，十四号楼的顶层还没发现一户有人居住，就算他愿意拿最优厚的条件交换，也找不着目标。 何骏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了天台边缘，不断在心里盘算，是不是再冒一次险，从天台边缘下去，撬开十八楼的窗户，再来一次鸠占鹊巢。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立即被他抛在一边。 开玩笑，爬楼是好玩的么？上一次要不是用窗户搞了个摩擦阻力，混混三人组根本拽不住绳子。 “要不，撬开电梯间的锁，把镜子放电梯间里怎么样？”刘老爷子犹豫不决地问。 老爷子说的电梯间，其实就是电梯机房。 “电梯间不是锁着吗？怎么进去？”豆子疑惑地问。 “你也不看看电梯间用的什么门什么锁，撬开不就完了？”刘老爷子毫不犹豫地说。 不知道盖楼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电梯机房用的不是防盗门，而是一扇普通的木门，门上用的是一把最便宜的锁头。 “撬开是没问题，但是咱们把镜子装进去之后，怎么把门锁上啊？不锁门，还不一样丢？”豆子两手一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老爷子张口结舌，被豆子问得无言以对，苦笑着摇了摇头：“唉，老了，不中用了……” 豆子被老爷子这句话说和尴尬不已：“大爷，我没这个意思……” “没事没事，我没怪你。” 豆子死了老婆似的哭丧个脸，心说您没怪，嘴里念叨个什么劲啊？ 可他又不能跟老爷子较劲！ 何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最后无奈地说道：“算了，我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今天先把镜子都搬到大爷家里去，回头一起想办法，想出了主意再说。” 就算搬运的过程中打碎了镜子，只要不是摔得粉碎，大块的镜子其实也一样用。 随着太阳的运动，眼瞅着镜子的光照不到架子上了，何骏亲手搬开几面镜子，等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阳光照到架子上，才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探索手摸摸衣架上的肉条，已经变得**的，好像一根根细长的柴禾棒子。 何骏微微用力掰下了手指长的一小截，塞到嘴里撕下一条，慢条斯理地嚼了几下，点了点头说：“挺干的，味道也还可以，就是不知道究竟熟了没有。” “我看看我看看！”别扭大步流星地跑过来，也掰了一截啃上一口，一边嚼一边点头称赞，“不错不错，挺香的，就是比牛肉干软了点，应该是熟了。” “熟不熟就这样吧，赶紧收起来，别一会儿再下雨。”何骏说。 三个人马上把架子上的肉干摘下来，直接放到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扎好袋口，就算完成了工作。 别扭一边摘一边感叹：“哎，那么大一条鳄鱼，还有那么大一块肉，晒干了也没多少嘛！” “不少了。”何骏说，“我估摸着，一斤肉能出四两肉干都是往多了说，你一个人吃，也够吃半个月的。” “算了吧。”别扭嘿嘿一笑，“连吃半个月，我的牙还不累得掉光喽？” 大伙一听都笑了。 ————分割————抱歉只有一更……病假，腹泻不止。 86 任重道远 笑过之后，何骏说道：“再装一个袋子，狡兔还三窟呢，肉干分成三份，一家带一份回去放心，千万别潮了。” 肉干看起来确实挺干，但是干湿这两种概念，只凭人的感官压根无法准确判断，加上肉干上抹的盐少到只能起个调味的作用，这第一批试水的肉干到底能保存多长时间还真是不好说。 何骏倒不是不想多加些盐，可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刚到史前时代时不觉得，但盐这东西也是现代工业生产出来的，在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没地方补充，吃一点少一点，等所有的存货全吃光之后，幸存者们必须忍受没有盐的生活。 何骏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小时候的日子过的虽然简朴一点，但盐从来没缺过，更没经历过吃不上盐的日子。 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别的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白毛女不就是因为吃不上盐才白了头发的么？ 他简直不敢想象吃不到盐的日子该怎么过！ 为了盐的问题，何骏特意抽了个时间，把一楼所有无人居住的住宅扫荡一遍，不仅是现成的盐，酱油、耗油、大酱、辣酱、榨菜等等，总而言之，凡是含盐的调料统统在他的收集之列！ 何骏恨不得把地皮都刮下两寸来，不过现代从来没缺过盐，谁家也不会脑子抽到没事储备几箱子盐，因而他的收获可怜得很，收集到的盐按正常速度消耗，能坚持半年就算顶天了，省着点吃，最多一年！ 要是穿越地点靠近海边，何骏还能想想法子晒个海水什么的顶顶事，可就小区的位置来看，这个想法半点都不切实际。 当然了，现代的食盐来源并不止晒盐这一种，至少何骏知道青海湖是个咸水湖，从电视上看到过天府之国的井盐，还听说过岩盐这种矿物。 问题是小区边上除了那个大得不像话的淡水湖，就只剩下几条小河沟，屁也晒不出一个。 井盐就更不用说了，甭说他没那份打井的技术和手艺，就算他真有那个本事，打出的井里能不能出卤水也全看运气。以何骏本人的眼光来看，成功的几率等同于和上帝掷骰子。 至于岩盐就不用提了，何骏除了知道这个名词之外，再也没有更多的了解。 他倒是听说过盐碱地，听起来好像跟盐有些关系，但盐碱地这个词里的盐八成指的是化学概念，而不是日常吃的食盐，就算真找到一块盐碱地，他也变不出食盐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别看何骏刚刚解决了吃饭问题，可需要他解决的问题远远不止吃喝这一点，到底能不能在史前时代生存下去，仍然是个未知数。 好在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在短时间内解决，何骏只要把眼前最关键、最棘手的问题解决掉就可以了。 收好肉干，再把镜子全搬到刘老爷子位于十四楼的家里，太阳已经明显偏向西方。 若是把史前时代的一天也分成二十四个小时，眼下的时间差不多在下午两点左右。 虽说时间还早，但是距离天黑最多剩下几个小时，这点时间完全不够打猎消耗，何骏本想接上琪琪直接回家休息，可刚到家，就想起了楼下的巨兽骸骨。 他还准备用巨兽的牙齿当箭头呢！ 想到这里，他马上跑到窗边往楼下看。 昨天巨兽被幸存者们挖得千疮百孔，但大伙从巨兽身上割下来的肉，顶多是巨兽“产肉量”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尸体上剩下的肉还有很多。 眼下巨兽的尸体还在原位，不过体形比起昨天已经缩小了整整一大圈，许多地方露出了惨白的骨头，流在肚皮外面的肠子和内脏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地面上一片片干涸的褐色遗迹。 很明显，史前时代的食腐生物没打算放过这场饕餮盛宴，虽然何骏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有多少食客参与到瓜分巨兽的行列之中，不过他对这些史前生物的效率十分不满。 巨兽虽然不小，可其它史前生物的体积同样小不到哪儿去，昨天整整一夜，再加上今天一个上午，居然没啃光巨兽尸体上剩余的肉！ 开玩笑呢？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何骏倒不关心史前生物的口福，问题在于这些食腐生物不吃光骨头上的肉就不会离开，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十几个大号千足虫和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生物，这么多危险的东西围在巨兽身边，他怎么过去拿自己的战利品？ 看样子，只能等这帮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史前生物啃光巨兽的尸体之后再动手了。 要不是没那本事，何骏真想直接弄死这帮捣乱的家伙——弩弓在第一次狩猎中暴露出了严重的威力不足，加上个牙齿制作的箭头虽然不能将弩箭的威力提高多少，可总归要比削尖的筷子强些吧？ 带着心头满满的怨念，何骏和琪琪渡过了半个沉闷的下午，天刚擦黑，吃过晚饭的两个人就直接睡下了。 夏天白天长晚上短，再加上史前时代的一天只有二十二个小时，天黑睡下天亮起床，还真睡不够八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何骏第一眼就是看向窗外，入眼一片灰暗。 他本以为是自己醒得太早天还没亮，仔细多瞅两眼才发现是阴天，乌黑乌黑的云层好像伸手就能够着一样低。 这阵子倒是没少下雨，但一大早就阴天，而且阴得这样厉害，还是头一回碰上。 何骏的心不禁揪了起来：不会是什么台风过镜吧？要是一连下上几天的雨就糟了！ 他的担忧绝不是杞人忧天。 尽管这段时间何骏并没有远离小区，可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他没少站在天台观察小区附近的情况，不敢说对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但心里绝对有谱。 小区附近凡是肉眼能看到的地方找不到半座山丘，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林海和一望无际的湖水，偏偏湖面和小区空地的高差并不大，大概也就半米左右，误差不超过十公分！ ————分割————节奏慢了点，加快些如何？ 87 第八天 对史前时代而言，这个钢骨水泥的小区是多余的、突然出现的外来物，小区地面与湖水之间不是自然形成的沙滩或者其它缓冲结构，更不是坚固的防洪大堤，而是方砖之类的东西铺成的普通地面！ 如果短时间内大量降雨，平原上就会大量积水，万一湖水漫上岸边…… 通常情况下，洪水拿钢骨水泥的建筑其实没什么办法，水灾上新闻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楼房住户跨在窗户上救人的镜头。 按说何骏压根儿没必要担心小区的安全，可小区的地面并不是钢骨水泥结构，方砖下面铺的是碎石和沙子，再往下，不过是普通的土层。 洪水或许拿这几栋结实的楼房没什么办法，可若是构成小区地基的砂石土壤在洪水中大量流失呢？ 失去了根基的高层建筑，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这样的念头还在何骏的脑少强打转，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地掉落，每一滴雨砸到窗玻璃上，都像有人拿着把小锤不轻不重地凿玻璃。 突然一声闷雷在空中炸响，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琪琪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卧室，看到站在窗前的何骏时明显松了口气，不管不顾地扑到何骏身上，死死地抱住何骏的大腿。 何骏意外地看了琪琪一眼：“干嘛？怕打雷？” “嗯！”琪琪可怜兮兮地哼了一声，一点也没觉得难为情。 窗外零散的雨滴忽然被瀑布一样的雨幕取代，对面的十三号楼在大雨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何骏摸了摸女孩的头顶安慰道：“别怕，叔叔在这儿，再回去睡会儿吧。”他感觉着腿上柔软的触感，心里却忍不住琢磨，要是琪琪再大几岁就好了。 他虽然有正常的生理冲动，可他不是饥不择食的变态，丁点大的小女孩，没长开的小包子，与正常的女人实在是差了太多，压根儿就没法让他的荷尔蒙运动起来。 不对不对，这样的想法要不得，琪琪还是个孩子！ 何骏赶紧把不该出现的念头赶出脑海，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下作的想法，难道是看多了爱情动作片的后遗症？ 开玩笑，穿越之后，他就再也没看过了好不好……还是说，是最近没看爱情动作片憋出了毛病？ 他非常肯定地相信和坚信，不是他的思想太龌龊，而是最近憋坏了。 而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琪琪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最多就是半懂不懂，并不是故意撩拨何骏，却意思地勾起了何骏的不良思想。 好在何骏不是那种没有下限的人渣。 “睡不着！”琪琪噘着嘴巴抬头看何骏，一脸地不情愿。 成年人每天需要睡八小时，琪琪这样的孩子却需要睡十个小时以上。 “睡不着就算了，先吃饭，一会儿带你上刘奶奶家里玩去。”何骏下意识地避开琪琪那双闪亮的眼睛，干笑着说道。 两家住同一个单元，不必到外面，只需要上几层楼就能到地方，下不下雨没半点影响。 就算想到其它单元，也不必跑到雨里挨交，完全可以走地下停车场。 不过史前时代的地下水位比现代高多了，加上小区紧靠着湖，穿越第二天，地下停车场里的积水就有半米多深，现在说不定能把人都没掉，这条路线跟没有毫无差异。 会水的可以游过去，只可惜何骏是个标准的旱鸭子，绝不会没事找抽泡水玩。而且地下停车场全靠灯光照明，没电之后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这个时候敢往里进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当然了，地下停车场被水泡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环境的史前生物不会聚集在停车场，无形中为居民楼的安全上了一份保险。 至于地基长时间泡在水里会不会出问题，就不是何骏脑子里那点可怜的建筑知识能想明白的了。 琪琪像只小猫一样用脸蛋在何骏腰间蹭了蹭，弱弱地说：“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呆着。” “那也行，叔叔先给你做饭。”何骏从善如流，一心想着先让琪琪松开他再说。 某些不好的动机正在悄悄地抬头，必须把不切实际的念头掐死在源头！ 至于过几年琪琪长大之后……嗯，等她长大了再说吧，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一定呢。 何骏一边准备早餐一边想。 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个人还没吃完早饭雨就停了，收拾好餐具之后，连太阳都冒了出来。 何骏赶紧跑到窗边看巨兽的情况。 经过一天两夜的时间，巨兽身上残余的肉总算被啃光了，硕大的骨架就摆在自家单元门的外面。 何骏一阵惊喜，今天拿到巨兽的牙齿，用一天的时间装到箭上，明天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和混混三人组用兽牙箭进行第二次狩猎！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柔声问道：“琪琪，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呆在家里，还是到刘奶奶家去？”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在这句话里下意识地避开了“叔叔”这个强调年龄和辈分的字眼，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单的我字。 琪琪脸上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我呆在家里好了。” 何骏闹不明白琪琪为什么不肯到刘家去，不过他不想勉强孩子，也就没多嘴往深处问，又嘱咐了琪琪两句之后，带齐装备离开了家。 何骏的目标是巨兽的牙齿，但他没有冲动的一个人跑出去，而是一路上到天台，到三单元叫上豆子和别扭这两个帮手，三个人一起折回五单元，这才回到一楼小心翼翼地打开单元门。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臭气就冲进了三个人的鼻子，熏得别扭呲牙咧嘴：“什么味儿啊！” “笨死了，还能是什么味儿！”豆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别扭嘴角一撇：“我当然知道这味儿是哪来的，我的意思是，怎么这么难闻！” ————分割————抱歉超过零点了，而且状态很不好。 88 落差 走出单元门儿，一股清爽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何骏的精神为之一振。 尽管雨已经停了一会，太阳也露出了头，但早晨的雨下得太大了，雨水把眼睛能够看到的一切都清洗了一遍，楼房的墙面好似重新粉刷过，不远处的丛林比平时更加青翠。 巨兽的尸体就摆在五单元门前不远，何骏左右看看，没发现危险之后才迈走前行，直走几步就步入了巨兽空空的肋骨之下。 要是给支在地上的肋骨披上一层帆布，都能直接当帐篷用，把SUV开进来，完全可以当小车库用，挤一挤睡上三五个人不成问题。 在楼上看的时候，巨兽的骨头已经被史前生物啃得十分干净，但是站在近处看，骨头上仍然沾着许多碎肉，凑近了仔细看的话，还能到骨头外面布满了各种咬痕的残缺骨膜。 显然史前食腐生物没能把巨兽的骨架啃干净，最起码，留下了骨骼之间的软组织，否则这么大的骨架，早就塌成了一堆乱骨头，怎么可能像个架子似的立在这里？ 博物馆里的古生物化石若不是事先固定好，根本不可能杵在那儿让人随便参观。 可能是刚刚的雨下得太大，巨兽骨架上挂着晶亮亮的水珠，骨架下面看不到任何虫子或者其它食腐生物，就连地面上的血迹，也被大雨冲得七七八八，压根儿嗅不到半点难闻的气味，更看不到讨厌的苍蝇。 何骏的心里有些奇怪，刚刚开门的时候还挺冲鼻子的，怎么才走了这么几步，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瞅，愕然发现单元门外的台阶上顽固地盘踞着老大一块血迹，因上单元门上的雨搭挡住了雨水，这片血迹沾的水并不我，附近的地面多少能看到一些血红色。 不用说，那块血迹肯定就是臭味儿的来源！ 何骏恍然间似乎想起自己好像听听什么人说过，血这种东西的营养不错，但最容易滋生细菌，所以吃来源不明的血制品容易出问题。 按理说史前时代的气候炎热，暴露在外血液就算不因为血小板的凝结而凝固，也会因为炎热的气温而干涸， 不过一来十四号楼单元门朝北，阳光照不到单元门的位置，从而避免了阳光的暴晒。二来巨兽的体积大，体内的血液和体液总量巨大。很可能是这两点加在一起，才使得巨兽的血液暴露之后还没凝固就已经**。 只是巨兽的血液虽然也是红色，但血液的颜色似乎来自于红细胞，何骏有点闹不清巨兽的血液里到底有没有血小板。 说不定史前巨型生物的血液里没有血小板，压根儿就没有凝固这种功能呢！ 何骏站在巨兽的骨架下面愣愣地出神，别扭抱着弩弓走到骨架外面，冲着盯着成排的肋骨一阵贱笑：“哈哈，这些骨头怎么跟狗啃过似的？” 巨兽肋骨的上半部分保存还算完好，可下面一半儿就比较挫了，除去昨天的吃货们用钳子夹断带走的几根肋骨之外，其它的肋骨也多多少少有些断裂。 何骏看了看几根骨头的断茬，对比了一下钳子夹断的肋骨说：“断口完全不同，可能是什么东西咬断的吧。” 别扭脸上的肉抽了一下：“咬断肋骨的东西应该不小吧……史前时代也有像狗一样爱啃骨头的动物？” “狗不喜欢啃骨头，啃的是骨头上的肉。”何骏从肋骨下面走出来，“当年看过一本写土匪的小说，里面说狗能把骨头咬断，狼能把骨头嚼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叫啥名？”别扭登时来了兴趣。 何骏微微一笑：“记不清了。”说罢走向巨兽的头骨。 别扭的表情当场扭曲。 豆子笑呵呵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发什么呆，该干嘛干嘛！” “不带这么玩人的。”别扭悲愤得不得了。 “谁玩你？我不搅基，对男人不感兴趣！”何骏头也不回地嚷嚷，“再说了，我就是记得书名，你能租一本回来，还是买一本回来？” 别扭顿时泄了气，可不是么，在这个鬼地方，知道书名又有什么用？不过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几步追到何骏身边：“何大哥，你还记得书里讲什么不？要不，你跟我讲讲怎么样？” 何骏左脚绊右脚，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地上：“我讲什么讲？十几年了我上哪儿记得去！” 要不是看见了肋骨的断茬，他绝对想不起来记忆深处那点没头没尾的记忆。 别扭失望极了，闷闷不乐地走到一边，抱着弩弓发愣。 何骏蹲下瞅了瞅巨兽颌骨上那一排尖利的长牙，推了推生闷气的别扭：“干嘛？生气啦？” “没有。”别扭没好气地回答。 “呦，小脾气还上来了？”何骏了然地笑了。 小孩子嘛，哪能没点脾气？他这么大人了，自然不会和别扭一般见识。 “没有！”别扭坚决否认何骏的指控。 “没生气你这副表情？嘴都快噘天上去了。”何骏好笑地说。 别扭好像暴露了什么秘密一样赶紧把嘴巴抿住，那副模样甭提多可笑了，逗得何骏和豆子一齐笑出了声。 别扭这下更闷了，但他觉得噘嘴是娘们才有的动作，因而牢牢地看紧了自己的嘴巴，坚决不让自己的嘴再出意外。 “行了行了，你至于么！”何骏劝道，“我又不是作家，能记住一点也是零七八碎的，怎么给你讲？” 别扭愁肠百结地叹了口气：“何大哥，我不是为了这事儿。” “那你是为了什么？”何骏诧异地问。 别扭双手抱住脑袋，闷闷地说：“太无聊了。” 豆子深有同感：“是啊何大哥，太无聊了。” 何骏愣了一下，才明白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确如两人所说，史前时代实在是太无聊了， 假如他们来自于古时的某一个朝代，甚至十几年前没有网络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异常的失落感，偏偏小区来自于信息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纪！ 89 落差（二） 说得简单点，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找到，不管喜欢什么，都能在网上消磨大把的时间，特别是混混三组这样没什么抵抗力的半大小子，还有何骏这样的**宅男。 猛然间与现代彻底割裂，往日里已经习惯的吃用和娱乐统统说了再见，生活来了个一千八百度都不止的大转弯，搁谁心里能没点情绪？ 混混三人组的情绪早就该暴发了，意外遇上了何骏，马不停蹄地忙着造弩打猎，早出晚归地过得充实，这才拖到了现在。 何骏长叹一声：“其实我也觉得没意思，但是无聊能怎么办？要是有办法穿越回去，咱们不早就回去了？现在，怎么适应这个鬼地方，怎么活下去才是正经的。” 他的电脑里装了一大堆单机游戏，他无数次想过开个逆变器回来，接在电瓶上打开电脑，没日没夜地玩个痛快，可是可能么？就算他真的搞到了逆变器，也要为了生存继续奔波，能拿来玩游戏的时间少之又少。 “我知道，但是，但是我知道归知道，心里就是不对劲儿！”别扭的脸像个没揉开的面团一样纠结在一起，那模样说多怪就有多怪。 豆子无奈地说：“何大哥，我和良子早就劝过他了，他什么道理都知道，但是心里怎么也别不过这个劲儿来，其实不光是别扭，我和良子一样别过不过劲来，但是没他这么严重。” 这是病，得治！ 何骏在心里这样说，但是嘴上一点也没火上浇油的意思：“我也是一样，习惯习惯吧，啥时候彻底习惯了，就没这么抑郁了……别扭，把车开过来，万一有事咱们好躲一躲。” “知道了。”别扭拎着弩弓走向SUV。 何骏目送别扭的背影，无奈地叹着气摇了摇头，继续研究巨兽的牙齿……他没研究过心理学，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别扭浮躁的心安抚下来，只能逃避一把。 巨兽的头骨说不上到底像什么，不像平时见到的猪骨牛骨那样粗壮，反倒有点透明的感觉。 颌骨又细又窄又长，近似于半个椭圆形，与头骨压根儿不成比例，中间是个硕大的窟窿，半圈尖牙就镶在这圈骨头上，不管是骨头的质地形状还是牙齿，都挺有水生生物的特点。 何骏其实不懂什么水生生物和陆生生物的区别，但从小到大没少吃鱼，在他的印象里，不少鱼的下巴还有牙齿跟巨兽很像，特别是带鱼的尖牙。 纯粹就是感觉！ 何骏对巨兽这口牙十分满意，在他看来，牙齿越尖利，就越适应当箭头。 他大概数了数，光是颌骨上的牙齿就有四五十枚，再把颚骨上的牙齿加上，就是近百枚尖牙！ 大丰收啊！ 何骏高兴得眉开眼笑：“过来帮我一把。” 豆子和刚把车开过来的别扭赶紧凑过来，三个人一起用力，把扣在地上的巨兽头骨推翻，撬开紧闭颌骨，方便何骏的拔牙大计。 何骏拍了拍手，用自己的斧头顶在下颌上颚之间，又让豆子和别扭扶着巨兽的头骨，固定住巨兽头骨的姿态。 若是不这样做，万一头骨因为形状发生了挪动，没准张开的大嘴就会突然闭上，重新把巨兽头骨扶起来不算什么，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巨兽的尖牙咬住那可就悲催了。 固定好头骨之后，何骏拽下了一个把手别在腰间的钳子，夹紧一颗看得比较顺眼的尖牙，运足一口丹田气，胳膊猛地一较劲，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外拔，满以为能钳到牙落，哪成想那颗指头粗细，略带一点弧度的牙齿坚固得不可思议，牙没拔出来，反倒带着头骨都晃了几晃。 何骏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结实了吧？要不是用斧头支住了骨头，没准这一拽，颌骨颚骨就会合拢，比手指还要长的尖牙就会直接刺穿他的胳膊！ 不能再这么勉强往下拔，万一失手麻烦就大了！ 想到这里何骏重新把钳子挂在腰带上，取回了冲豆子和别扭一歪头：“让开！” 两个不明白何骏什么意思，但马上松开半人多高的巨兽头骨。 撑开的下颌骨令头骨继续侧立在地上，何骏小幅度抡起斧头，在下颌骨上轻轻敲了几下，失去了支撑的头骨一翻，重新变成了扣在地上的样子。 何骏放下斧头搓搓掌手，相准了颌骨的根部，倒转斧头猛地抡上去，重重地凿在颌骨根部。 一斧头抡下去，颌骨发出了“咔嚓”一声断裂的脆响。 三个人当场愣住了一对半，六只眼睛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斧头砸中的位置。 只见厚实的颌骨根部，已经出现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凹陷，蛛网状的裂痕至少延伸了十几公分！ 别扭两眼发直：“不是吧何大哥？这么厚的骨头一斧头砸折？你超人啊？” 何骏也意外得很，他瞅瞅自己的斧头再看看骨头上的裂痕，神经差点没错乱：“我超什么人啊？我只想砸松这个下巴关节，把下巴骨从头骨上分出来，怎么就断了呢？” “何大哥，你使了多大劲儿啊？”豆子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使的劲倒是不小，但是，也砸不坏这么厚的骨头吧？”何骏无辜地说。 巨兽颌骨根部的厚度目测将近二十公分，宽度至少是厚度的一倍半，虽说何骏这一砸只砸断了一半儿，可是一半儿也够吓人了。 就连何骏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忍不住用斧头敲了敲，再由轻到重不断地加力砸几下，意外地说道：“这么软？”说着再次抡起斧头。 豆子和别扭觉得何骏没用多大的力气，可这一斧头落在颌骨上，同样砸出了一片骨裂，只是没像之前一样砸出凹陷。 何骏嘿嘿一笑：“不是我力气大，是这东西的骨头太不结实了！” 这个答案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别扭马上来了兴趣：“何大哥，让我试试怎么样？” 何骏二话不说把斧头递上去。 90 力气活 别扭兴高采烈地接过斧头，学着何骏的模样，照着颌骨根部就是一斧头，结果自然是效果非凡，兴奋的别扭又连着砸了几次，颌骨根部便彻底断裂。 别扭眉开眼笑地把斧头还给何骏：“真是太脆了，这么大的家伙这么软的骨头，这家伙不是得软骨病了吧？” 豆子叹着气捂住眼睛：“你这病，多少钱也治不好了！” 何骏被两人无厘头的瞎扯逗得呵呵直笑：“这家伙前天活蹦乱跳的，哪有一点软骨头的样子？要我看，可能是这种东西适应了水里的生活，和鲸鱼一样向水生生物退化，所以它的骨头才这么软。”说着他接过斧头走向巨兽头骨的另一边。 “什么什么？”别扭一脸地懵懂，“啥退化进化的？” 何骏的话掰开揉碎了他全都明白，可组合在一起，就半懂不懂的搞不清其中的意思了。 豆子也是满脸好奇，但没像别扭那样红果果地说出来，而是一个劲用探究的目光扫描何骏。 何骏没让他们俩失望，抡起斧头的同时解释道：“这东西明显是一只恐龙，恐龙即有天上飞的也有水里游的，但它们都是爬行动物，这种巨兽，八成是一种长期生活在水边，像鳄一样的爬行动物。” 别扭听得莫名其妙，插嘴道：“那跟退化进化有啥关系？” 豆子看了别扭一眼没说话。 这小子以前说话从来不用“啥”这个字，最近和刘老爷子接触得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老爷子用啥代表疑问的习惯。 “你不知道生物起源于海洋么？从海里到陆上这是进化，从陆上再回水里，不是退化是什么？”何骏的斧头猛地落下，砸断了另一侧的颌骨，“过来帮忙，把这玩意搬开！” 豆子和别扭赶紧凑过去帮手，又一次把巨兽的头骨放倒，何骏用斧头轻轻一别，断裂的颌骨就和头骨彻底分离。 把头骨推到一边之后，别扭和豆子继续放哨，不过两个人的脑子里却不约而同地琢磨何骏刚才的话。 别扭隐隐觉得何骏这番话好像哪里不对头，豆子也觉得不大对劲儿，但是他们俩都没抓住重点，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直到晚上回去和良子提起这件事，良子恨铁不成钢地把他们俩好一通数落。 什么叫进化？适应环境就叫进化，跟在水里还是在水面没有半点关系，从水里到陆地是适应环境的进化，从陆地再进水里同样是适应生存环境的变化，怎么就成了退化了？ 进化与退化之间根本不存在必然的联系，只有适合与不适合的区别，前者壮大发展，后者泯于众生，就这么简单。 总算混混三人组里还有一个明白人，没让何骏给唬住，别扭差点当天晚上就找何骏说道说道。 不过别扭找到何骏之后，何骏压根儿就不承认自己是忽悠人，而是振振有词地辩解说，从海洋到陆地是生物进化不可逆转的趋势，已经成了陆地生物，转头又回到水里，这不是退化是什么？ 最后又强调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本人坚决认为这就是退化！ 让何骏这样一说，别扭算是彻底懵圈了，豆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哪怕最清醒的良子，也开始怀疑自己从网上看到的东西到底是准是不准。 此时的何骏还不知道自己随口一番话惹得混混三人组差点神经错乱，把断裂的巨兽下颌骨摆在地上方后想了想，冲两人招了招手：“来，两边踩住！” 两人依言踩住了颌骨末端不长牙的部分，把轻得不像话的颌骨固定在地面。 何骏第二次拿出钳子，直接从左面最后一颗尖牙开始下手。 他用钳子掐住牙根使劲往外拽，用力之大，差点把站在颌骨上的豆子掀开，也没能把牙拔下来。 费了这么大力气，还没搞定几颗牙齿，何骏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握紧钳子使劲地左右晃了几下，依然没能成功。 豆子惊诧万分：“这么结实？”从脚底下传过来的力道，让他间接感觉到何骏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我还就不信了！”何骏火往上撞，扔下钳子就往那个被巨兽踩破的井，在井沿外面抠了半块砖，气冲冲地大步走回来，重新钳住那颗顽固的尖牙之后，挥起砖头照着钳子用力砸了下去。 连砸了三五下，那颗顽固的牙终于松动，何骏咬牙切齿地用钳子把尖牙拔出来，恨恨地说：“让你不下来，看我能不能把你拔下来！” 豆子和别扭相对无语，都觉得何骏的状态不大对劲儿。 好在成功取下尖牙之后，何骏就恢复了正常，钳住另一颗尖牙之后又一次抡起了砖头。 别扭忍不住说道：“何大哥，用斧子砸多好啊？” 何骏翻了个白眼儿说：“你懂什么，用这个方便。” 别扭心说方便在哪儿啊？可看何骏那副绝不妥协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说话，只能闭嘴当个闷葫芦。 他哪里知道，何骏心里想的多着呢。 用斧头砸，必须一个人握住钳子，另一个人抡斧头，钳子就那么大一点，抡斧头的稍不注意，就能砸握钳子的手上。 这鬼地方连个蒙古大夫都没有，与其把手的安全交给别人，还不如保险一点抡砖头呢，累点也比砸了手强！ 何骏一连砸下了五颗尖牙也没觉得怎么累，就是太阳出来之后温度慢慢地上来了，热得他头上冒出一层汗。 别扭又忍不住说道：“直接把骨头砸碎不行么？” 何骏一愣，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好主意！”随手把砖头扔在一边，让豆子和别扭竖起颌骨扶好，照着牙槽就是一通猛凿。 然而巨兽的颌骨虽然不结实，但承载牙齿的牙槽却要比颌骨的其它部分结实得多，何骏连凿了几下，才勉强砸坏了牙床，没费什么力气，就用钳子拔下了七八颗尖牙。 何骏这个高兴就甭提了，长出一口气把斧头递到豆子手里：“换人，我歇会儿！” 91 齿轮 用斧头砸是费点力气，但是这么干谁的手都不用放在高风险地带，自然不必再一个人硬挺。 豆子愣了一下才讷讷地接过斧头：“我行么？” 何骏和豆子换了个位置，踩住颌骨说：“这有什么行不行的？抡起来砸就是了，要不是从楼上扔石头没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豆子想想还真是，学着何骏的样子抡起斧头，可是连着几下都砸错了地方，何骏毫不客气地指点一番，豆子同学才找到了用斧头的感觉，足足砸了二十几下，累得他气喘吁吁，才砸坏了一个巴掌宽的牙床。 “干得不错！”何骏毫不吝啬地夸奖一句，又把任务交给了别扭。 别扭的小身板比豆子壮实多了，接过斧头就是一通乱砸，本以为能几下就砸坏牙床，哪成想刚砸了几下，手里突然一轻，没等别扭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就听到何骏一声哀号：“我的斧子！” 别扭定睛一看，怪不得手里轻了许多，原来是擀面杖前面的木头震坏了，裂开两拃多长的一条，原本固定地擀面杖头上的剁骨刀不知道飞什么地方去了。 别扭瞅瞅彻底完蛋的斧头再看看一脸崩溃的何骏：“何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刀呢？我去捡回来，咱们再重做一把。” 何骏一脸苦涩地不说话，别扭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豆子。 豆子满脸无奈地朝丛林里指了指……这副表情最近经常占据他的脸部。 别扭一下子变成了泄气的皮球，要是在丛林外还好办，且不说丛林里危机处处，就算林子里安全无比，想在茂密的灌木丛里找到一把不起眼的菜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何大哥……”别扭愧疚不得了，别人不知道这把斧头的意义，混混三人组人人都清楚这东西是何骏的主手武器。 虽然这把DIY斧头一直以来只能干点杂活，可那不是没遇到机会么？没了这把斧头，在找到另一把合适的武器之前，何骏只能用弩弓或者赤手空拳！ 弩弓好不好用？除了三十米的有效射程坑爹了点，当然好用得很，但上弦速度太慢也是个不小的硬伤，一把长柄斧头是对弩弓的有效补充！ 何骏垂头丧气地摆了摆手：“没事，坏就坏了吧，这东西是我自己做的，早晚都是坏。” 别扭和豆子面面相觑，这不对啊！ 心直口快的别扭当场就问了出来：“何大哥，你这表情，你这表情也不对劲啊！”他很想说何骏的表情好像刚被女朋友一脚蹬开。 一把破斧头而已，至于么？这么大的小区，难不成还找不出第二把剁骨刀？ 何骏抽抽着脸斜了地上的颌骨一眼：“斧头没了，还得再想办法砸骨头！” 别扭这个崩溃就甭提了，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这才明白何骏那副爹死娘嫁人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豆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带这么玩人的！ 不过转念一想，何骏说得也对，没了斧头，确实得再想别的办法。 别扭想也不想地说：“那还用想，再用砖头砸呗，直接砸骨头。” 何骏郁闷地叹了口气，正想说话，豆子一咧嘴说：“那还不如拿铁胆砸呢，比砖头重不说，还比砖头硬。” “好主意！”何骏惊喜万分，“快去拿！” 豆子撒腿就跑。 何骏看了看别扭，似笑非笑地说：“瞅什么？再抠两块砖过来将功赎罪。” “哎！”别扭答应一声，又从井边抠了两块砖过来。 何骏接到手里，高高地举起来，照着颌骨猛地一砸，砖头砸在颌骨上之后弹起半人多，跳出一米多远才重新落到地上。 颌骨上出现了一片明显的骨裂，但中砖的位置有点偏，没能达到何骏预想的目标。 “再来！”何骏又是狠狠一砖砸下去，这一下倒是砸到了地方，可位置往外偏了一点，砸在了牙根上，登时砸断了好几颗尖牙。 “我的牙！”何骏一声惊呼。 一颗牙就是一支箭，他这个心疼就甭提了。 别扭赶紧把断裂的尖牙捡起来交到何骏手上：“没事，何大哥你看，这么长呢，肯定够用了。” 箭头有两公分长就足够了，而从颌骨里拔出来的尖牙有将近十公分长，三分之一是牙根，另外三分之二是正了八经的牙身；从牙根折断的也有差不多五公分长短，怎么看都够用了。 何骏把断牙接到手里说：“我知道够用了，你没想过怎么把这些牙装到箭上吗？” 别扭老实地摇了摇头。 何骏拿了一颗断牙，指着断口说：“我打算在牙根上钻个窟窿，再把筷子塞进去，所以要留长一点，免得手艺不好抠碎了……诶？有意思！” “怎么了怎么了？”看何骏一脸地惊奇，一向好奇心重的别扭马上凑过去。 “你看看这儿！”何骏断牙送到别扭手里，“牙里面还长花纹呢。” 别扭拿着看了两眼，惊奇地说：“真有花纹诶，没听说过牙里还长花纹的……嗯，有点像迷宫！”说着他把所有断牙上的纹路都对比一遍，“这几颗牙上的纹路都不一样。” 迷宫？还年轮呢！ “不一样就对了，树桩子的年轮还都长得不一样呢。”何骏哑然失笑，“看不出来，你想象力倒挺丰富的。” 他本能地觉得巨兽牙齿断面上的花纹跟年龄之类的原因没关系，虽然听说过一些鱼的耳朵里面有能测算年龄的耳石，但是巨兽也不是鱼啊！难不成爬行动物离开水的时间还短，所以还保留着某些鱼类的特征？ 可长花纹的又不是巨兽耳朵里的什么石头，而是它的牙齿！ 难不成是巨兽的牙齿跟老鼠一样，在平时磨损得特别厉害，一层层不停地长，所以才长成了满是纹路的模样？ 何骏又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没了网络没了搜索引擎，就像断了一条腿似的，不管碰到什么样的问题，都找不到个正确的答案。 何骏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把小区里所有的书都弄到手里看一遍，将来更要把这些知识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分割————本章的齿轮，是齿上年轮的意思。 92 兽牙箭 没过多久，豆子就取来了沉得压手的钢胆，圆咕咙咚的钢胆虽然不大好拿，但砸起骨头来顺手的很，没多一会儿，就顺利地把颌骨上的尖牙全部取了下来。 因为颚骨与头骨连在一起，钢胆很难砸到牙床，无论是把巨兽头骨竖起来还是放倒，钢胆都使不上力气，无奈之下，何骏不得不放弃了取整牙的计划，直接把巨兽所有的上牙一一敲断。 巨兽的尖牙根粗头细，砸的时候必须砸在根部，才能收获一枚比较完整的牙齿，稍不注意，就会从尖牙中部甚至梢部折断，结果将颚骨上所有的尖牙砸完一遍之后，只收获了其中的三分之二。 剩余的三分之一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七长八短地挂在颚骨上，看上去就像刚刚被一通老拳打碎了满嘴的牙齿，滑稽得不得了。 不过几个人都累得不得了，谁也没有那份多余的心情，三个人揣着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尖牙返回楼里，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被他们几个当成工作室的三单元901。 大伙在901将所有的尖牙清洗一遍，然后找出电钻，装上一根最细的钻头，用钳子夹住尖牙，试着在牙根上打眼儿。 三个人轮番试了十几次，钻坏了二十多颗尖牙，也没能成功一次，何骏差点就放弃。 最后还是别扭想出了办法，他放弃了用钳子凭空固定牙齿的粗糙办法，先用电钻在木板上打个孔，把尖牙根部朝上塞进去，再用钳子钳住露在外面的牙根，这样一来就把尖牙牢牢地固定住，再用电钻打孔就容易多了，虽然仍然会三五不时地出岔子钻废几颗，但总归是成功地在尖牙根部钻出了窟窿。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怎么把钻好的尖牙装到箭上。 钻头比筷子头要细上那么一点，筷子很难塞进去，何骏不得不把筷子头削细一点，可人手毕竟不是数控机床，很难把筷子头削得恰如其分，粗了塞不进去，细了又不结实。 幸好豆子突然想起厨房的柜子里放着两桶强力胶，在筷子头上涂满胶水再塞进牙屁股后面的窟窿里，这才解决了固定的问题。 七八十颗尖牙，最终成功安装到箭头上的还不到五十颗。 这还不算完，因为兽牙箭头的直径比筷子粗，装了箭头的筷子根本没法再装到弩弓的箭道上！ 忙活了大半天的三个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眼。 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一是将弩身的长度截短，只要弩身比筷子短，箭装到弩弓上的时候，箭头自然就会落到弩身前面。 可弩身短了，发射用的皮筋也要跟着截短，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要受到极大的影响，这样做压根儿就是扯淡。 不能在弩上下功夫，那就只能在箭上想办法。 将制作弩弓时用两根筷子首尾相接DIY的“长箭”找出来试了试，箭的长度仍然比弩身要短一些，再加一根筷子，这才让箭长比弩长多出一块，解决了箭头压不进箭道的麻烦。 可是如此一来，每支箭至少需要三根筷子，几个人不得不再到那些没人的住宅里搜刮一番，找来几十支筷子，这才凑够了改装的需要。 用单支的筷子充当弩箭不难，可是用几支筷子接到一起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支合格的弩箭，首先要保证箭身笔直，不然射出去之后，很难保证准确性。 为此三个人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试验，直的留下，不直的拆掉重做。 一大卷透明胶带很快就用光了，不得不再次跑到楼下搜刮透明胶带。 幸好这东西是很常见的日用品。 不仅箭长发生了变化，为了保证箭的飞行稳定，何骏还增大了箭羽的面积。 他不知道箭长与箭羽面积的最佳比例，按说应该进行几次实验，找出最佳比例，但一来缺乏相应的知识，二来舍不得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兽牙，反正弩弓的射程只有几十米，就算箭羽太大对射程有影响，也就是三米两米的事儿，所以何骏也不愿意再费那个力气。 不过为了把箭长增加的影响降到最低，他在箭杆中部增加了一对箭羽，希望能用这样的办法增加弩箭飞行时的稳定性。 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只是觉得导弹都是中间有几片弹翼，尾巴上另有几片弹翼，所以这样做应该有些用处。 其实他很想弄一些羽毛充当箭羽，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何骏虽说不太了解史前生物的进化轨迹，但他至少还知道恐龙时代的天空被翼龙把持，而翼龙和蝙蝠一样靠翅膜飞行，身上压根儿就不长毛！ 穿越这么多天了，天上除了超大号的昆虫之外，再也没看到其它的生物，如果这里有翼龙的话，不可能一只也看不见，所以何骏大胆地判断，小区穿越的时间很可能是恐龙时代早期，翼龙八成还没进化出来，所以不得不死了找羽毛当箭羽的奢望。 等最后一支箭改装完毕，已是满天红霞，三个人废寝忘食地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完成了四十七支兽牙箭。 除此之外，还有百多支单支筷子做成的焦头箭——所谓焦头箭，就是把筷子削尖之后烧一下。 看着一字排开的几十只长箭和上百支短箭，满身疲惫的三个人充满了成就感。 别扭甩着又酸又胀的手腕感慨：“总算完事了，我都快饿扁了。” 何骏大手一挥：“回去吃饭，明天早上胶肯定干了，时间刚刚好。” 豆子微微一怔：“何大哥，你的意思是，明天咱们还去打猎？咱们昨天做了那么多肉干，够吃一阵子了吧？” “那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何骏使劲抻了个懒腰，“咱们必须多存点吃的，还有，光吃肉时间长了肯定缺营养，咱们还得找几样能吃的野菜或者野果什么的。” “对对，我在小说上看到过，古代游牧民族特别需要茶，就是因为总是吃肉，必须配茶消食，不然时间长了肯定得病！”豆子连声赞同。 93 天无绝人之路 “啊？”别扭甩腕的动作一僵，“那不是得进林子里找？” 他从来没想过，有肉吃还得为了菜冒险。 “楼下的菜地……”豆子话说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 楼下被的花甫里倒是种着不少蔬菜，可是仔细回想，地里的菜早就不知道被谁摘得一干二净，现在跑去找，顶多能找到几根蔫头蔫脑的茎杆。 话说回来，那些菜还不一定是不是人摘的呢，没准是让史前时代的食草动物啃了个精光。 “菜地里早没东西了。”何骏苦笑，“但是种地的人家里，八成能找到菜籽，必须想办法把这些菜籽弄到手！” 别扭诧异地问：“弄到手往哪儿种啊？还不是一样没怎么样就得让人偷光喽？” 豆子灵机一动：“那还不容易，咱们把菜地搬到天台上！”天台虽然没有泥土，可是小区附近要多少有多少，最多费点力气，挖些土运到顶楼，在天台上铺一层泥土，不就是一块远离危险的菜地么？ “天台？”别扭一脸地不赞同，“能上天台的又不止咱们这几个人，真把菜地放那儿，肯定跑不了挨偷的命！” “那你说怎么办！”豆子眼睛一瞪，把皮球踢给了别扭。 “我要是有办法，还用你问？”别扭趾高气昂地说。 “切，就知道你没办法。”豆子一副早有预料的作派。 何骏忽然嘬了嘬牙花子：“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把菜种到花盆里摆窗台上不就行了？就是形不成规模，产量肯定没多少。” 别扭愣愣地说：“花盆？哪找花盆去？” “笨！”何骏恨铁不成钢，“就非得是花盆，只要能装土，管它锅碗瓢盆呢！” 别扭恍然大悟：“也对……诶，我刚才发现了半袋子黄豆，这个算不算蔬菜？” 何骏两眼放光：“算，怎么不算？你没吃过豆芽么？” 大航海时代，西方的海船经常暴发坏血病，而同时代的大明宝船，却从来没出现过这个问题，据说就是宝船上带了大量的黄豆，用吃豆芽的办法补充维生素的结果。 豆子立即受到了启发：“何大哥，那绿豆或者别的什么豆是不是成行？” “那当然！”何骏兴奋地站了起来：“事不宜迟，快，咱们马上去把那袋子黄豆搬回来！” 他们几个最近没少撬窗户，而且撬窗的时候从来不躲人，他们几个能撬，其它人一样也能撬，半袋子黄豆不是个小数目，还是赶紧弄回来，落袋为安比较安心。 三个人顾不得身上的疲惫，紧赶慢赶找到了别扭说的半袋黄豆，趁着天还没黑，又在附近几家搜刮一遍，又找到了一小袋绿豆，可谓收获不菲。 尽管只有两种豆子，好歹比之前只有肉吃强，何骏回家之后，马上抓了一把黄豆放在盘子里，加一点水之后放到厨房里搁着。 他没生过豆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但是从理论上来讲，让豆子沾水又不全泡在水里，应该可以生出豆芽来，不过想想市场上卖的豆芽，他又觉得有点不太放心，于是又找了张报纸盖在盘子上。 何骏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只是记得市场上卖的豆苗长在报纸上，所以才尝试一下。 他暗暗下定决定，就奢侈这一回，剩下的豆子，一定要想办法种上，以免坐吃山空，万一把所有的豆子都吃完了，就得等地球上再次进化出豆科植物，黄豆才有可能再次出现。 当然那最少是几百万年之后的事了，他和小区里的其他幸存者百分之百活不到那一天。 第二天一早，何骏就带齐装备跑到楼下，钻进SUV里耐心地等。 没多一会儿，豆子和别扭带着昨天做好的箭走出单元门，三个人在SUV上汇合，何骏接过几支长箭放到挡风玻璃下面：“别扭，车里还有多少油？能开多长时间？” SUV的使用时间，直接决定着狩猎的安全性，等SUV里的汽油用光之后，就必须靠大大的两条腿进行狩猎，无论安全性还是效率都要下降几个层次，何骏哪敢不上心？ 别扭看了一眼油表：“还有半箱，怎么也能跑个二百公里。” “太好了，这么说，这车还能用挺长时间呢。” 何骏明显松了口气，“走，还上那天的小河边。” 别扭依言发动汽车，SUV缓缓驶向小区东侧。 “要是再从别的车里弄点油过来就更好了。”豆子说。 “难！”何骏摇摇头，“咱们能从别人的车里偷油，别人就能从咱们的车里偷……必须想个法子预防预防。” “这个简单。”别扭大包大揽，“晚上停车的时候，把油箱那一边紧贴墙停楼边上，打不开油箱盖，就没得偷了！” SUV正式开出小区范围，开始在湖岸的石滩上颠簸起来。 “行啊别扭，今天怎么出息了？”尽管豆子极力控制身体，可他的身体力不从心地随着车体的晃动来里摇个不停。 “我也是打工时听人说的。”别扭嘿嘿一笑，一点也没有将功劳据为己有的意思。 “甭管办法是怎么来的，好用就行！”崇尚实用主义的何骏定下了最终的基调，“别扭，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咱们可没地方加油，你可千万记住了。” “放心吧，没问题。” 豆子忽然想起了小区这几栋楼一层的车库：“何大哥，你说咱们小区的车库里，有多少有车？” “我哪知道？”何骏纳闷地反问，“你琢磨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汽油！”豆子说，“国库里肯定有车，有车就有汽油！” 何骏一阵愕然，猛地伸出大拇指：“好主意，豆子，好主意！” 不得不说，豆子确实提醒了何骏。 这几年车库的价格一路攀升，买个车库比买台车还要贵，不过这一点并不影响车库的销售火爆，小区里一库难求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停在小区空地上的车没有建筑保护，不是被史前巨兽蹂躏就是被幸存者惦记，而停在车库里那些车则要安全许多。 打这些车的主意，必须首先面对坚固的车库门，除非车主就是幸存者中的一员，否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人打这些车的主意。 94 第二次狩猎 日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升高，温度也越来越高，何骏背靠SUV蹲在湖边的草丛中，蹑手蹑脚地将面前碍事的草叶拨开一点。 他的目光穿过郁郁葱葱的草丛，射入草丛深处，像雷达一样搜索着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动静。 草丛太密太高，就算猎物与何骏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他也不可能看到猎物的踪迹，只能通过草丛不正常的晃动，间接观察到猎物的行动——这里是溪水对岸的湖边，一大片生长在浅水里的草本植物占据了一大湖岸，高度几乎与SUV等同。 除了植物种类和生长形态与芦苇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异之外，这片郁郁葱葱的草丛怎么看怎么像后世的芦苇荡。 何骏十分庆幸，这些喜欢水的草本植物并不是直接生长在水里，而是生长于靠水的岸边，若是和芦苇一样长在水里，他还真不敢贸然靠近。 不管怎么看，这样的环境都十分适合巨蛙隐藏，而何骏此次的目标，就是那些体形大得不像话的巨蛙。 何骏的第一次狩猎完全没有任何目标，只想着怎么打到猎物填饱肚皮；而第二次狩猎则有着极强的目的性，就是冲着巨蛙来的！ 上次无意中看到的巨蛙，最少有大半个人那样高，身上的肉少说有几十斤，抓到一只怎么也够吃上两三天的。 何骏小时候吃过青蛙，至今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只不过懂事之后知道青蛙有益，就再也没吃过。 至于娃娃鱼，这种在现代十分稀少的两栖动物实在是太珍惜了，他即没有机会，也不愿意吃这种濒危的生物，只听电视上说过肉质不错。 青蛙和娃娃鱼都是两栖动物，和史前巨蛙就算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至少也是近亲，想必巨蛙的肉质不会太差。 若是没解决肚皮问题之前，何骏无论如何也不会考虑口味的问题，可现在的情况是食物已经够吃一阵子，狩猎巨蛙即没有风险又能得到质量比较高的肉食，何乐而不为？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何骏真没少下工夫。 狩猎的安全性与SUV能开到什么地方息息相关，上一次SUV没能开过溪水，这一次硬是让他在靠近丛林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水浅的地方，把SUV开到了这一边，充当狩猎的堡垒。 何骏眼下是万事俱备，只欠巨蛙行踪这阵东风。 不过何骏并没有因为自己那一点点小小的野心而忘乎所以，尽管他从没在湖边生活过，可是笨想想也知道，湖边的芦苇荡就是个小小的生态圈，即不缺蛙类这种安全的动物，也不缺蛇类这种危险的麻烦。 这里虽说是史前时代，与现代有上亿年的时间差，但生物进化的路线是共通的，这片面积不小的“草荡”，肯定也隐藏着不少危险的史前生物！ 若非如此，何骏恐怕早就端着弩弓趟了草窝子——捕捉蛙类的最佳方法，无异于打草惊蛇。 何骏不是个好猎手，但他有足够的耐心，在草丛边蹲了好一会儿还没发现目标，却仍然不急不燥。 何骏不急，车上的别扭却忍不住低声道：“豆子，多长时间了？ 他和豆子则一直呆在车里充当何骏的哨兵，看住北边的丛林，防止丛林中的危险生物突然跳出来。 豆子看了看手表：“十分钟了。” “这么久了？”别扭惊讶极了，“还没动静呢？” “十分钟还久？”豆子诧异地瞄了别扭一眼，“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会儿，我盯着，过一阵子咱们俩再换岗。” “用不着。”扭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大早晨的，我休息个什么劲儿？” 两个人没有房间压低声音，车窗也没关死，车外的何骏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敲了敲车门：“你们俩小声点，我这儿本来就没什么发现，你们俩这么一嚷嚷，还不把我的目标全都吓跑了？” “怎么会？”别扭有不同意见，“听见咱们说话，没准能吓得巨蛙主动跳出来呢。” 何骏呵呵一笑，并没有把别扭的话放在心上，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于是他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腿脚，转身爬上车顶，居高临下地看着草丛：“别扭，按喇叭！” “啊？”别扭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刚还一点声音也不让出呢，这才多一会儿，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啊什么啊？快点！”何骏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的弩弓扣上一支兽牙箭，端着弩弓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草丛。 别扭赶紧答应一声，猛地安在方向盘正中，响亮的鸣笛声突然响起，远远地传开，惊飞了草丛中一群麻雀大小，叫不出名字的昆虫。 可是何骏想看到的异常情况却没有发生，这让他十分地失望，就在他打算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的时候，那群乱哄哄的昆虫下方突然一动，一只巨蛙腾地跳了起来，舌头闪电般一卷，就把空中一只飞虫吞到了嘴里。 何骏大喜过望，抬起弩弓按下弩机，兽牙箭嗖地一声轻响射进了草丛深处。 巨蛙与何骏之间的距离有二十多米，弩箭射进草丛之后就没了动静，何骏又是踮脚又是抻脖子，可是怎么也看不到这一箭到底射没射中目标。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何骏一个错步滑到了引擎盖上，利落地翻身落地，迅速抢到车上一指巨蛙的方位：“往那边开，速度慢点！” 草丛里路况不明，速度慢点能最大限度避开未知的风险，万一车陷在里面，哭都找不着地方。 别扭依言照作，SUV缓缓开进与车齐高的草从，四周全是比车顶还要高出一点的乱草，压根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别扭谨慎地把车开得像蜗牛爬。 何骏一直在心里计算着SUV驶过的距离，感觉差不多到了地方立即叫停……好不容易射到的巨蛙被SUV辄成肉饼就坏菜了。 他打开车窗探出头去看了看，又无奈地缩了回来：“不行，什么也看不清，我必须下去看看！” 95 第二次狩猎（二） “下去？能行么？”豆子不确定地问，“太危险了。” 何骏正色道：“应该没问题……别扭，再按一次喇叭！” 鸣笛声再次响彻草荡，何骏当机立断，跳出车外，反手抽出后腰上的匕首，一刀将身前高高的草叶扫断一片。 因为高度的问题，他每一次都是在齐腰的位置扫断草茎，虽然剩下的部分仍然有半人高，但总归不像之前那样碍事了。 奋力连扫几次，累得何骏直喘粗气，才在身边扩出一片不足半个平方的空间，何骏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扩张的想法，双手分开草丛，深一脚浅一脚地向SUV的前方搜索。 来来回回地走了几趟也没发现那只巨蛙，何骏不禁焦急起来。 若是射中了巨蛙，兽牙箭还有可能从巨蛙身上回收再利用，反之若是没能射中目标，想在这样茂密的草丛里找到一支不起眼的兽牙箭，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他忍不住在心里后悔，要是在箭上用鲜艳的颜色做个记号就好了。可是这个时候放马后炮哪里还来得及？ 豆子看着手表数了五分多钟，何骏终于放弃了搜索，带着一身的碎草叶子回到车上，无奈地说：“倒车，换个地方试试。” 别扭二话不说启动SUV，豆子安慰道：“何大哥……” “停车！”何骏突然一声喊，打断了豆子的话不说，还把他吓了一个机灵，险些没咬了自己的舌头，瞪大眼睛瞅着何骏，不知道何骏到底发哪门子的疯。 别扭一脚刹车踩到底，SUV猛地晃了一下停在原地，没等别扭问话，何骏飞快地开门跳下车，几步冲到前面被SUV压倒的草丛中间，用匕首可劲划来划去，大蓬大蓬的草叶不断地飞起。 别扭和豆子两个脑袋几乎挤在一起，四只眼睛眨都不眨地瞪着忙碌的何骏，闹不明白他这是搞哪样。 突然何骏从伏倒的草叶子底下拽出了一根细长的东西，两人的眼睛登时直了，那么熟悉的造型，不就是兽牙箭么？怪不得找了半天都没线索，原来是被别扭压到了车底下！ 本以为何骏只是看到了兽牙箭，可收回了兽牙箭之后，何骏并没有返回车上，而是继续切割草茎。 别扭扭头看了豆子一眼：“车上看着，我下去帮忙！” “回来！”豆子一把拽住别扭，“我又不会开车，留车上看着什么？你留下，我去！” 说罢不等别扭同意，就打开车门跳出去，因为跳得太急，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草丛里，稳住平衡之后，不得不把腿抬得高高的，才能在乱草窝子里正常行走。 几步赶到何骏身边，豆子一眼看到了切断的草叶子下面露出的半截巨蛙，顿时忘情地惊呼：“射中了！” 何骏头也不抬地三两下划开盖在巨蛙身上的草茎：“别喊，快来帮忙！” “噢噢！”豆子赶紧凑过去，与何骏一起将巨蛙拽出来，忍不住嘀咕道，“好重啊！” 何骏没工夫理他的抱怨，一刀割开了巨蛙的肚皮，三两下把所有的内脏都掏了个干净，一不小心割破了巨蛙的胃，居然掉出半只还没消化完全的巨蜻蜓，还有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股酸臭的气味直冲鼻孔，加上巨蛙内脏的臭味，两种气味混在一起，绝不是一加一那样简单，豆子胃里一阵翻涌，一个没忍住哇地吐了，险些没把隔夜饭都一起喷出来。 何骏也熏得不得了，胃同样不怎么舒服，原本还能忍一忍，可豆子一吐，他也出现了忍不住的迹象，酸水都返到了嗓子眼儿。 他好不容易才把呕吐的**压了回去，故作平静地说：“搭把手，抓紧时间送车上！” 豆子赶忙答应一声，抬起了巨蛙两只滑腻的后爪。 巨蛙的皮肤十分光滑，还有一层粘液，只走了两步，豆子就因为巨蛙皮肤太滑而脱手。 何骏联盟地抠着巨蛙破开的胸膛，死死地抓住一根肋骨，这才没像豆子一样脱手。 豆子再一次脱手之后，何骏干脆抽出匕首在巨蛙的脚踝上捅了一刀，让豆子把手塞进匕首捅出的窟窿里，这才解决了脱手的问题。 好不容易将巨蛙抬到车上，不过车前车后的距离，两个人却差点没累死，回到车上，豆子呲牙咧嘴地问：“何大哥，为这么个东西费这么大力气，值么？” 何骏也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搓了搓手却怎么也搓不掉手上的粘液，不由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麻烦……别扭，往回开，到河边洗洗巨蛙，再洗洗身上。” 豆子身上好一些，只沾了一点草茎和不多的粘液。何骏就麻烦了，身上几乎被草茎渗出的汁液染了一遍，衣服上蹭的粘液也是豆子身上的几倍。 别扭二话不说启动SUV，慢慢将车倒出草丛。 豆子忍不住问道：“何大哥，还继续么？”一只巨蛙没多少肉，顶多就是吃到明天，现在天色还早，这么早就回去不大合适，怎么着也得再打几只猎物，多弄点肉做肉干才是正经。 何骏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先洗洗再说。” “打什么都行，就是别再打这玩意儿了。”豆子心有余悸地说，“还不如蹲溪水边上等鳄鱼呢。” 巨蛙隐藏能力强，皮肤有粘液，身上还没多少肉，怎么看都不是优质的猎物。 无鳞鳄鱼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只要站到车顶上，就完全不用担心无鳞鳄鱼，而且无鳞鳄鱼的体形比巨蛙要大上一些，溪水边又没什么隐藏的地方，不管怎么看，找无鳞鳄鱼的麻烦，都要比收拾巨蛙简单容易得多。 何骏稍稍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行，咱们就呆在水边打鳄鱼，一会儿把巨蛙的爪子切来了扔水里，没准能把鳄鱼引出来” 守在溪水边，能不能找到无鳞鳄鱼只能看运气，用上巨蛙的爪子之后，就从干等改成了钓，成功率最少提高几倍。 想了想何骏又补充道：“要是成功了，咱们下一次做根够结实的鱼杆出来，专钓鳄鱼的鱼杆！” 96 第二次狩猎（三） SUV安安静静地停在溪水边，引擎盖上晾着一套衣裤，何骏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光着膀子坐在车顶上，眼睛像雷达一样不断地在溪水中扫过。 溪水边，巨蛙的两只前腿一半泡在水里，一半搁在岸边，然而诱饵已经放进水里十几分钟，却没像何骏希望的那样引来无鳞鳄鱼。 别扭倚着车门坐在地上，手指无意间摸到一块小石子，无聊地顺手扔进了溪水，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何大哥，还没动静啊？” 溪水清澈见底，但凡水底有什么异常都能一眼看个清楚，这句话实在是问得多余。 何骏无奈地左右看看：“屁也没一个，怪了！”他顶着大太阳坐在车顶上，一个劲地琢磨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咬伤良子的鳄鱼就是从溪水里突然冒出来的，完全可以肯定溪水就是无鳞鳄鱼的栖息地，溪水里不可能只有那一条无鳞鳄鱼。 考虑到无鳞鳄鱼很可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何骏还刻意避开了上次遇到无鳞鳄鱼的位置，而且清洗巨蛙的时候，大量的蛙血溶入水中，不管怎么看，无鳞鳄鱼都不该毫无反应。 难不成占据这一片水域的无鳞鳄鱼刚刚吃饱，所以对那两条巨蛙前腿不感兴趣？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何骏的脑海中你方唱罢我登场，搅得他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上回那只怎么冒出来的？”别扭随口问道。 豆子气不打一处来：“白痴啊你，才这么几天你就忘了？” 别扭还是没想起来，但豆子的话却提醒了何骏，他的脑子好像开了窍似的猛然间一片通透：“豆子，你说，会不会是鳄鱼只喜欢吃活的？” “啊？”豆子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那两条蛙腿上，“不会吧？嘴这么刁？” “难说！”何骏表情阴郁，“不是说遇到熊的时候装死就能逃命么，没准这种鳄鱼也不吃死的。” 这个世界真他娘的奇妙，有只吃活物的，也有专吃腐肉的，简直让人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他恨不得抓一只活的巨蛙扔水里，看能不能把无鳞鳄鱼引出来！ “这可难办了。”豆子两眼发直，呆愣愣的视线投在水面上，一阵怔怔地出神。 蛙腿引不出鳄鱼，总不能再让人下水当诱饵吧？上一次要不是良子没有准备反应慢了一拍，未必会被鲤鱼咬伤…… 他有些忐忑地抬头看了何骏一眼，不知怎么的，心里像长草一样无法去除这个要命的念头。 不过想归想，他还没笨到主动站出来当诱饵。 天上的太阳晒得何骏头昏脑涨，恨恨地说道：“再等五分钟，再没动静咱们就换个地方，反正还有两只后腿。” “后腿？不要吧！”别扭一声哀号，“蛙腿最好吃了……” 巨蛙与现代青蛙的外形区别不大，前腿又瘦又短又小，没什么肉，当诱饵也不心疼，可后腿不一样啊，那可是巨蛙全身的精华所在。 何骏翻了个白眼儿：“闭嘴，我说的是爪子！” 别扭的哀号顿时踩了个急刹车，大大地松了口气：“早说啊，吓我一大跳！” 豆子捂住脸闷声道：“我真想说不认识你！” “啥意思啊你！”别扭冲豆子好一阵吹胡子瞪眼。 豆子正准备用语言在别扭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戳一手指头，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爆响。 “什么声音？”别扭纳闷儿地问。 豆子的话也一下子吞了回去：“耳熟！” 何骏比他们俩的反应速度快上那么一点，猛地跳起来站到车顶上，运足目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枪声！” “什么？”豆子和别扭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枪声？”豆子心乱如麻，“真的假的？不是放鞭炮吧？” “对啊对啊，何大哥你没听错吧？”别扭连声附和。 “应该没有。”何骏脚底一蹭从车顶跳下，手在车顶按了一下抵消了部分下坠的力量，才落到地上，“快上车！” 豆子和别扭如梦初醒，赶紧上车。 何骏飞快地将引擎盖上的衣裤收起来，抱在怀里跳钻时车中：“别扭，过去看看！” “这个……合适么？”别扭犹豫不决地问，“他们有枪啊！” “应该没问题。”何骏说，“一共才这么几栋楼这么几个人，有枪的顶多是个带枪的警察，他还能给咱们几枪怎么的？” “不是，何大哥，你想得也太好了吧？万一不是警察，而是黑社会怎么办？”别扭难得精明一回，“再说了，就算是警察，在这个鬼地方，你还敢当他有多可靠么？” 何骏顿时一愣，明明心里有无数的反驳，可就是说不出口。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很清楚，别扭的话很有道理，不管有枪的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鬼地方，有枪本身就代表着强势。 而且枪声等于警示，那人肯定遇到了麻烦，这个时候不明就里的赶过去，万一那人不安好心，会不会把危机转嫁到他们几个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何骏吓出一身的冷汗：“说得对，不能这么靠过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退开一点！” 别扭马上启动SUV，迅速退向湖边的草荡。 啥君子啥危墙的别扭压根儿就听不明白，但最后一句听得十分真切，要不是溪水浅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他肯定直接把车开到对岸，而不是退到草荡里藏起来。 SUV刚刚退开一点，对岸的丛林里突然开出一辆辆灰色小轿车，虽然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到车里的人，可是从轿车歪歪扭扭的行驶路线来看，里面的人八成十分慌张。 何骏忽然说道：“别往后开了，往远点走！”他们几个看到小轿车的时候，轿车里的人八成也看到了他们，不管那些人遇到了什么麻烦，何骏都不想贸然掺和进去。 正好对方在溪水的另一侧，只要把SUV开远点，就能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 还没等别扭照办，对岸的小轿车发疯一样冲向溪水。 ————分割———— 求推荐，求收藏！ 97 第二次狩猎（四） 这下更是证实了之前的猜测，何骏和豆子不约而同地催促别扭加快速度。 然而别扭本来就是个半吊子，越是慌乱越是忙里出错，车没拐到何骏指定的方向不说，反倒莫名其妙地熄了火。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别扭赶紧重新打火，引擎刚刚发动起来，那辆小轿车就冲进了溪水，而且是从水最深的地方冲进水中。 豆子一把捂住脸，别扭目瞪口呆，何骏惊诧莫名。 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台车冲进水里，又眼瞅着那台车被水淹没，不由地面面相觑。 那个地方的水深超过两米，就算SUV进去都讨不到好，低矮的小轿车开进去，岂是一句凶多吉少能形容的？ 三个人都忘记了躲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被溪水淹没的小轿车上。 “他们能逃出来吗？”别扭担忧地轻声问道。 虽然不知道小轿车里的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可是看到他们陷到溪水里面，别扭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同情。 “不好说。”何骏表情严峻，“别看水不深，但是水的压力可不小，车开进水里淹没之后，车门车窗会被巨大的水压压住，必须等车厢被水充满，内外压力平衡之后才能打开车门逃生，要是车窗开着，逃出来的可能性很高，没开的话就不一定了。” 想想车被水淹没，车门怎么也打不开，车里的人和所有的东西都飘浮起来，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死命挣扎的景象，何骏不寒而栗。 就在这个时候，丛林里突然蹿出两只两米多高，身上长满了西瓜纹的恐龙。 何骏心里咯噔一下子，立即认出这两只恐龙就是小区刚刚穿越时，出现在小区广场上的南十字龙。 豆子和别扭没见过南十字龙，看到它们用两只后腿奔跑的形象之后，下意识地惊呼：“霸王龙？” 何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没心思纠正他们俩个，他想的是这两只南十字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哪怕脑子长在脚后跟上，也能想到之前的枪声与这两只凶暴的大个子有关，何骏心中很容易就推导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这两只南十字龙是为了追小轿车，才从林内追到了林外！ 两只南十字龙跳出来之后突然发现目标不见了，但是它们简单的大脑还无法判断小轿车的去向，只是看到溪水对岸有另一台形状差不多的东西。 这两只天生没什么脑子的笨龙二话不说，撒腿就冲向SUV，气势汹汹的模样，令SUV里的三个人同时一惊。 何骏想也不想地大吼：“快开车，快！” 豆子也一把揪住别扭的后脖领：“走，快走！” 别扭哪能不知道得快点走？可越着急就越打不着火，急得他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眼瞅着两头恐龙冲到了水边，只要再跑几十米，就能冲到SUV这里，何骏的眼睛都急红了，踩着弩弓飞快地上弦扣箭，咬着牙盯着飞奔的南十字龙，打定主意要跟这俩夯货拼命。 以南十字龙的凶残，落到它们的嘴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眼看两头南十字龙就要跳进水里，小轿车沉没的地方忽然间腾起一片水花，一个人影钻出水面，握枪的右手甩出一个扇面，枪口甩出一片水光。 两头南十字龙一齐看到那人，脚下不由地微微一挫，速度下降了少许。 那人身在水中央，两头南十字龙距离溪水不足二十米。 正常情况下，它们越过这十米的距离只需要眨眼的时间，然而水中那人毫不犹豫地举枪就打，连贯的清脆枪声响彻远古的湖边。 打头的南十字龙头部冒出点点血花，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那人马上调转枪口，对准另一头南十字龙。 缺心眼儿的南十字龙根本就不知道同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逃跑是怎么回事，不过天生的直觉让它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本能地调整方向冲向溪水中的那个人。 那人对准南十字龙的脑袋，不闪不避地将枪里剩下的子弹全部打在恐龙的脑袋上，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枪立下大功，这头南十字龙在即将踏入溪水的时候失去了生命，“轰”地一声摔进水中，激起了老大一片水花。 溪水中，那个混身湿透的男人长出一口气，放下胳膊之后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苦笑着看看手里空仓挂机的手枪，随手将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手枪扔进了水里。 没有子弹，这东西还没烧火棍好用。 SUV里的三个人看到这一幕，个个心疼得不得了，别扭扭头看着何骏：“何大哥，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过去吧。”何骏说。 那人连枪都扔了，可能存在的危险已经消失，既然碰上了，无论如何都该过去问候一句。。 SUV缓缓开向溪水，那人也早就看到了SUV，两只脚在水底的轿车引擎盖上一蹬，用标准的自由泳游了一小段距离，落汤鸡一样爬上了岸，一屁股坐倒在地，万分不舍地看着水中的小轿车。 SUV在距离他五六米的地方停下，何骏只穿着大裤衩，空着手跳下车：“嘿，需要帮忙吗？” 那人回头看看何骏，沉默着点点头：“能帮我把车拽出来吗？” 这时别扭也从车上跳了下来，闻言不禁劝道：“拽出来也没用，发动机肯定进水了，在这个鬼地方，修都没地方修去。” 那人十分意外，视线落在别扭那张长得着急了一些的脸上：“你会修车？” 别扭捏着手指做了个微不足道的手势：“一点点！”明明说的是实话，可是配上他那稍嫌夸张的表情，怎么都像是故意贬低自己。 那人心里立马就做出了别扭绝不只会一点点的判断，指了指水中的轿车说道：“小兄弟，请你帮我修好它！” 别扭双手一摊：“换个轮胎蓄电池啥的我没有问题，但是发动机进水，这个我真修不了。”说罢又补充强调，“不是我不帮忙，在现代的时候都修不了。” 他毕竟只是个干杂活的学徒工，水平连半瓶子醋都算不上，顶多是个醋底子。 98 豁达 那人听到别扭的话，登时失望至极，望着水底的目光说多复杂就有多复杂：“先帮我拽出来吧，车上还有些能用的东西。” 别扭和豆子一起看何骏，何骏冲他们俩点点头：“稍等一下，我们把车开到对岸！”说罢放低了调门说：“别扭，豆子，你们俩上车，把车开对面去，我在这儿等你们。” 豆子赶紧说道：“何大哥，你也一起上车吧！” “不用了。”何骏微微一笑，“我留在这儿，他能安心一点。” 豆子又劝了几句，何骏仍然不为所动，豆子只能放弃了劝说的想法，和别扭一起回到车上，SUV启动引擎开向溪水上游——过河的位置，就在溪水紧靠着丛林的地方，那里的水最多没到大腿根。 SUV缓缓开走，光着膀子的何骏慢慢走到那个男人附近，保持着安全距离，小心地问道：“怎么称呼？” 拉近了距离他才发现，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出头，单薄的衣裤浸湿之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一身充满阳刚之力的健壮肌肉，一张看似普通的国字脸，眉心的川字纹让他的脸看起来异常坚毅，怎么看都是个高质量的精品男人。 何骏两眼发热，恨不得马上从那人嘴里掏出一部锻炼肌肉的秘籍。 他这个宅年长年窝在家里，身上那点肌肉可怜得不尽直视，目光忍不住在那人身上来回巡视。 他自认比这个男人帅了不止一星半点，要是再有这样一身肌肉，还不招招手就能招来一群**的美女？ 那人侧头打量了何骏一番，何骏手中的DIY弩弓引起了他的重点关注，目光在弩弓上流连了好一阵子，又转到何骏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扫了好几遍，咄咄逼人的目光刺得何骏不敢对视，下意识地扭开视线。 那人大概是打量够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雷宇，你呢？”（PS：书友友情客串，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何骏。”何骏说。 他心里这个忌妒就甭提了，姓雷的长了一副好皮囊就算了，连声音都这么磁性，简直跟播音员有一拼。 许多男人都觉得小白脸更受异性欢迎，但是实际上，这种满身雄性气息的男性，才是异性最最青睐的类型。 与雷宇比起来，何骏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自惭形秽的丑小鸭。 雷宇没说话，何骏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远远地看到开上对岸的SUV正往这边跑，何骏忐忑不安地问道：“雷哥，你的枪……” 雷宇脸上掠过一丝苦涩：“没子弹了，喜欢你就下水捞去吧，送给你了。” 何骏早就猜到他不会无缘无故就把枪扔掉，可是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让他万分失落，眼睛一个劲地往水里瞟。 不捞吧，那是一支真正的枪，捞吧，没子弹的枪就是一块废铁，而且以他狗刨都勉强的水性，怎么能在两米多深的溪水里找到一支不起眼儿的手枪？ 真是说多纠结就有多纠结，最后何骏一咬牙，狠狠地割断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 做出了最终决定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雷哥，我能不能问问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怎么有枪？” 雷宇洒脱地一笑：“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何骏心说这让我怎么回答啊？ 能摸到枪的人多了，但是在和平年代，就算是警察也不是人人都有配枪的资格，相比之下，遇到个有枪的黑社会，几率反而大一些。 除了警察和黑社会，其它人随身带枪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猜对与犯猜错的可能性各占一半儿！ 如果雷宇是个警察，何骏却猜成了黑社会，雷宇会怎么看待他？就算不把他当成黑社会，也有可能把他当成不学无术的混混。 反之雷宇若是个黑社会……黑社会喜怒无常，动则打杀，万一惹恼了他，何骏这副小身板绝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何骏纠结无比的表情和一变再变的脸色，无良的雷宇放声大笑，忽然四仰八叉地大字形躺倒在水边大声道：“放心吧，我是个警察，缉毒警。” 何骏不知道他这话是真还是假，保持着安全距离，狐疑地看着雷宇，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点可供利用的线索。 “怎么？不信？”雷宇一眼看出了何骏的怀疑。 “我听说……缉毒警的身份都是机密……”何骏支支吾吾地说。 雷宇又笑了，支着胳膊坐了起来：“换成以前我还真不敢告诉你，但是在这个鬼地方，我抓谁去？放心吧，我没必要骗你，骗你又回不去现代。” 何骏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拿枪的，太少见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雷宇却听懂了，而且点头赞同道：“我们当警察的，其实谁都不愿意带枪，我这次算是倒霉到家，出任务路过你们这个小区。结果碰上这么一档子烂事，娘的，局里非当我牺牲了不可。” 雷宇一副无可奈何却又苦中作乐的模样，何骏受到他的感染，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可随即又觉得一阵辛酸，笑容半途化做了满满的哀愁。 不得不说，雷宇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这人要不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就肯定是个没心没肺的二愣子。 可是能当缉毒警的人，怎么可能缺心眼儿？雷宇很显然是前者。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大家都是困在史前时代的倒霉蛋，他这阵子天天为了生存奔忙，已经很久没开怀的笑过一次了，而雷宇呢？刚刚丢了车又打光了子弹，却仍然笑得如此畅快，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今后的出路？ 何骏很想问上一问，不过才刚刚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点交浅言深？ 俗话说得好，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还是别乱说话的好。 说话间已经开到对岸的SUV在南十字龙尸体旁边停下，别扭从车上跳下来，狠狠地踹了死龙一脚，朝着何骏的方向高声喊道：“何大哥，过来啊！” ————分割————下周无推荐，泪奔……求推荐票，求收藏！ 99 羡慕嫉妒恨 何骏冲别扭挥挥手，扭头看雷宇：“雷哥，咱们一起过去？” 雷宇揪了揪身上还滴着水的衣服呲了呲牙，二话不说跳进水里，激起老大一朵浪花。 何骏愣愣地瞪着飞溅的水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往上游走了一段，找了个水不那么深的地方趟水过河。 老话说得好，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后一句说的就是他这种狗刨都刨不大明白的半吊子，就算没有雷宇金玉在前，他也不想显摆自己那两下子。 何骏赶到SUV附近的时候，雷宇已经脱了个精光，线条分明的身材抹上一层金粉可以直接放石墩子上当雕塑摆，惹得何骏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雷宇使劲扭着湿透的衣服。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何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你可够慢的！”说罢抖开拧得全是褶皱的裤子，伸腿套在身上。 何骏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没办法，不会水。” 雷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想学吗？我教你，不光游泳，还要以教你怎么在水里格斗。” 一个想字登时冲到了何骏的嘴边，他硬是用绝大的毅力闭紧了嘴巴，没想到他没说话，等在一边的何骏跃跃欲试地大声喊道：“想学，我想学！” “还有我还有我！”豆子极力显示自己的存在。 雷宇笑得灿烂无比：“没问题！” “有问题！”何骏沉着脸说。 几个人顿时一齐愣住，就连雷宇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何骏皱着一张脸说：“先填饱了肚子，再找到个没有危险的地方，再说学不学的事吧。” 豆子和别扭马上明白了何骏的意思。 溪水里的无鳞鳄鱼不是吃干饭的，敢在这儿学，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得让水底下的鳄鱼咬一口。 雷宇的脸色也缓和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小何，劝你一句，以后说话别这么直接，容易得罪人。” 何骏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一点也不想听这种没营养的说教。他都多大的人了？这么一点浅显的道理还用人教？ 雷宇一眼就看出何骏没听进去，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然他的提醒完全出于好意，但何骏明显听不进去，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反而会惹来何骏更多的不满。 人总是要经受挫折才能学会成熟，这个时候的何骏，只是知道忠言逆耳这个词，却没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等他多撞几回南墙吃几次亏，不懂也该懂了。 豆子和别扭觉得何骏的情绪不对，本能地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最后还是雷宇打破沉默：“车上有牵引绳吗？” “有有！”别扭赶紧回话，打开后车门，翻出了团成一盘的扁平牵引绳。 雷宇叹了口气，飞快地脱下刚刚套在身上的衣服，抱怨道：“刚穿上就得脱下来，这不折腾人么？” 随手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SUV的引擎盖上，雷宇接过牵引绳一把扯散，抓住绳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别扭瞅了瞅情绪明显不对劲儿的何骏：“何大哥……” “我没事。”何骏连续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 扪心自问，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向雷宇低头。 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这一切的一切，缘自雷宇各个方面都要比某个宅男要强得多，出于雄性之间的竞争心理，他打心眼儿里不想被雷宇比下去。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某人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心里这股劲儿正别不过来呢。 溪水中“哗”地一声响，雷宇在沉没的小轿车附近钻出水面：“好了，往后拉——”喊声还在空气中回响，他又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底。 别扭马上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何骏：“何大哥？” 何骏压住心底的烦躁，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开车吧，答应的事情必须做到。”心里不爽归不爽，信用还是要讲的，不能因为身处史前时代，就把最基本的道德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别扭答应一声，驾驶SUV调转方向，车屁股冲向溪水时，才停车把牵引绳挂在车屁股后面。 雷宇“哗”地一声钻出水面，正好赶上别扭启动SUV。 别扭不知道水底的小轿车灌满水之后究竟有多重，所以他选择慢慢地开车，没开出多远，像尾巴一样挂在车屁股后面的牵引绳就绷直了。 随着SUV的逐渐前进，水中的小轿车慢慢露出水面，一点点地被SUV拖上岸。 何骏敏锐地注意到，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已经不见了，而其它三个车门上的玻璃则完好无损，看起来，似乎是雷宇打碎了车窗才得以逃生。 雷宇脸上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伴着小轿车慢慢走上岸，拾起自己的衣裤套在身上，穿好衣服的时候，小轿车已经与溪水完全脱离，大股大股的水流从车厢里流出来，将岸边浸湿了一大片。 雷宇脸上浮现出无限的唏嘘，瞅着小轿车摇了摇脑袋，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何骏，突然冲着何骏一扬手：“送你了，拿去玩吧。” 何骏没有半点准备，压根儿来不及反应，那东西就落到了他脚边的沙地上。 何骏定睛一看，居然是手枪！ 雷宇见状微微一笑，用一把没子弹的空枪换来何骏的好感，这买卖硬是要得！ 何骏心里这个激动就甭提了，好像捡到了宝贝一样迅速低身将压手的手枪捡起来，心里这个美就甭提了，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地看这把还沾满了水渍的手枪。 把SUV停好的别扭和豆子也凑过来，瞅着手枪的眼睛里全是热切的光，恨不得把枪从何骏手里抢过来。 每个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他们对武器有着天生的，无法抹除的浓厚情结。 幸好豆子和别扭还没失去理智，只是用眼巴巴地目光一直瞅着何骏。 何骏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随手把枪递出去，抬头问道：“雷哥，这个是9毫米的92式吧？” 100 羡慕嫉妒恨（二） 宅男都有是网虫，何骏自然然也不例外，他一眼就认出这把枪是92式。 至于枪的口径，自然是从枪口上看出来的。 递出去的手枪立即引起了豆子和别扭的一场小规模自相残杀，最后还是身大力不亏的别扭从豆子手里抢到了优先权。 雷宇一把扯开小轿车的前门：“不错啊，你还能认出来？” 何骏歪了歪嘴没说话，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雷宇成功地获得了他的好感。 雷宇地不在乎何骏的反应，虽然他只有三十出头，两人的年龄差距很可能还不到十岁，可是身为一名警察，他看过了太多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听过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人生故事，一颗心早就锻炼得处变不惊。 和雷宇比起来，何骏最缺乏的就是丰富的社会阅历，时光拉开的不仅是两人的年龄，更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岁月沉淀。 雷宇使劲拉开轿车的车门，一泼清水突然从车里流出来，这大概是车厢里留存的最后一点溪水。 雷宇扯扯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在意车厢里到处都是残留的水渍，矮身钻进车里，似乎在翻找什么。 何骏望着车里忙碌的雷宇，满眼都是好奇。 雷宇好像感觉到了何骏的目光，抬头友善地冲着何骏笑了笑，又一次露出了上下两排白生生的牙齿。 何骏有一种偷窥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真是个别扭的年轻人！ 雷宇在心中如是评价道。 雷宇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腰上多了一条三指宽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水壶，一支装在套子里的伸缩警棍，还有一把装在鞘里的警用匕首。 何骏眼热得眼珠子差点没烧着了，看人家的装备，再想想自己那把用菜刀改装的破匕首，他真有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的羞愤感。 雷宇好像没看到何骏的表情，伸伸胳膊踢踢腿，左右扭扭胯骨再轻跳两下，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不利索的地方，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了，咱们能走了吗？” 满眼羡慕嫉妒恨的何骏如梦初醒：“能！”喊出了声才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火了一点，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游移，正好瞄到了南十字龙的尸体，“雷哥，这俩大家伙怎么办？” “你想要就拖回去呗，反正我是没本事把这对难兄难弟弄回去。”雷宇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一个垫步飞身跳上SUV后座。 何骏毫没由来地心头一松。 要是雷宇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干瞪眼看着——看起来只是乘坐的位置问题，可在何骏看来，座次更代表着权威，若是雷宇肆无忌惮地坐到前面，潜在的台词就是要跟他抢夺这个小集体的控制权。 而主动坐到后面，则表示他无意插手这个小集体的事务。 雷宇真是这么想的么？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坐后面，只是觉得后面的空间比较大，比前面舒服一点，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他也不会动那么多没用的心机。 他要是知道何骏心里想了些什么，非把大门牙都笑掉了不可，他何骏又不是控制了所有幸存者的大BOSS，只有三个人的小集体，有什么可控制的？以他的能力，拉几个幸存者组织一个小集体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懒得费浪费感情才是真的，反正只要幸存者能活下去，他肯定是存活的一员，要是没人活得下去，他自己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松了一口气地何骏摘下了挂在小轿车上的牵引绳，在南十字龙的脚裸上绕了一圈扣死：“别扭，试试看，能不能拉走！” 拖回去肯定会在途中磨掉不少皮肉，但总比扔掉强得多。 “好咧！”别扭乐颠颠地跑回车上，启动SUV开出一小段距离，成功地将南十字龙拉出了十多米远。 别扭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何大哥，行吗？” “可以！”何骏喊道，“下来帮我看看，怎么才能把这头也带上！” 一头南十字龙两米多高，身上的肉少说有百多斤，只拉一头回去实在是浪费了，实在不甘心放弃，何骏立即求助于集体的力量。 别扭和豆子从车上下来，与何骏凑到一起，开始研究怎么才能用一条牵引绳把两头南十字龙拖回去。 需要解决的不仅是如何捆绑的问题，还要避免牵引绳落地，否则车开到一半儿牵引绳非磨断不可。 三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坐在车上的雷宇实在是不耐烦了，扒着车窗大喊：“等什么呢？直接塞我那车里，把车拖回去不就完了？有那么费劲么？” 三个人登时面面相觑，羞愧得差点掩面而逃。 可不是么，这么简单的办法就在眼前，他们三个居然视而不见，钻牛角尖里死活也不愿意出来，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何骏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上：“别扭，去把车开回来，豆子，牵引绳挂轿车上。” 等SUV开回来，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看也不敢看雷宇一眼，硬着头皮把放在车座上的匕首取出来，一刀切开了南十字龙的肚皮，把两头恐龙的内脏掏了个干净。 南十字龙的外皮长满了鳞片，比无鳞鳄鱼的皮结实了不知道多少倍，何骏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外皮切开，为此还现找了块石头，反复地磨砺匕首的锋刃，前后一共磨了五次，才成功地将两头恐龙开膛破肚。 简单地将两头恐龙的清洗了一下，三个人合力将猎物塞进了小轿车，因为南十字龙的外形有点超标，何骏不得不临时发挥一下刀法，将其肢解成几大块，把车厢和后备箱一齐利用起来，才装下了这两头恐龙。 忙活完这一切之后，何骏差点没累得虚脱。 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上回到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雷宇好心问道：“用不用换我开？” 别扭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行！” 101 再入丛林 何骏还真怕别扭想也不想就直接把车交给雷宇。 他倒不担心旁的，而是担心雷宇一个冲动，再把SUV开车湖里。 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雷宇开着小轿车冲出丛林的场景，好奇地回头问道：“雷哥，有个事儿我能问问吗？” “有什么事儿你就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骏冲后面的小轿车点了点下巴：“你怎么惹上它们的？” 要说雷宇赤手空拳的跑进丛林里遇上南十字龙，被两头凶暴的大家伙死追着不放很正常，但雷宇是开着车进的丛林，不管怎么想，恐龙都没道理盯着一辆勾不起半点食欲的轿车猛追。 “它们啊！”雷宇突然换上一副蛋疼的表情，“我就是想弄点吃的回来，运气好找到一窝这么大的蛋！”他双手抱爪比了个香瓜大小，“我去，我那个高兴就甭进了，但是我走过去还没来得及下手，那一对儿大家伙就突然冲出来，撵得我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冲出来，又一个没注意把车开进了水里……狗日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了。” 何骏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怪不得被两头南十字龙撵得这么惨，居然是跑到龙窝里偷蛋被抓了个现行，不追他追谁？ 别扭诧异地问：“雷哥，你怎么不早开枪啊？” 手枪目前在豆子手里，他一直在不停地摆弄，拉套筒上膛，扣扳机放空枪，再拨弄拨弄保险，明明是个很简单的玩意儿，却一遍又一遍玩得乐此不疲。 雷宇的表情更加蛋疼：“我就一梭子子弹，还是个没装满的梭子，打光不就没了？要不是掉水里被它们追上，我哪舍得一口气打光？” “太可惜了。”豆子遗憾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有子弹的话，雷宇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枪扔给何骏。 “可惜什么？”雷宇不以为然，“这东西没子弹还比不上你们的弹弓有用呢。” 枪这东西的确好用，但枪的威力必须靠子弹来发挥，没有现代工业的支持，子弹打一发少一发，而且对人类来说足以致命的子弹用在恐龙身上，威力只能说差强人意。 雷宇觉得，只有军用步枪才能对恐龙造成致命的威胁——电影电视里的英雄常常身中数枪之后还能奋勇还击，可在现实中，一发7.62毫米的子弹打在人的身上，前面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小眼儿，后面却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碗大肉窟窿，端地凶残无比。 据说因为军用步枪的威力太大，执行死刑时击中犯人之后会把头盖骨都掀开，所以枪毙女犯人的时候，会换成威力小些的手枪行刑。 若是12.7毫米的子弹击中人体，无论四肢中的哪一肢中弹，八成都是当场截肢的下场，打在躯干上，立马就是半个身子不翼而飞。 手枪里也有少量变态的大口径，最有名的就是因为游戏闻名遐迩的**，12.7毫米的口径堪称凶残。 另一款比较有名，但是非军迷很少知道的大口径手枪是M1911，口径11.43毫米。 不过对于雷宇这样的专业人士而言，史密斯威森M500才是最佳选择，这货的口径也是12.7毫米，和**相同。 虽然史密斯威森M500是左轮手枪，但其子弹动能是**的一倍，已经达到了大威力步枪弹的水平，无论是人脑袋还是南十字龙的脑袋，一枪打成烂西瓜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惜雷宇配发的是威力差强人意的92式9毫米手枪，对于国外那些大威力手枪，他只有眼馋的份儿。 何骏早就从刚刚得到手枪时的激动中冷静下来，好奇地问道：“雷哥，你还能找到那窝龙蛋么？那两只恐龙被你干掉了，肯定没有恐龙再看着龙蛋……” 雷宇眼睛一亮，用力拍着何骏的肩膀哈哈大笑：“有你的，好主意，好主意！”说着又拍了拍别扭的肩膀，“小兄弟，咱们俩换换，我带你们掏恐龙蛋去！” 他不是正了八经的军人出身，对军事地形学没有任何研究，但他小时候住在北方的老家，那里四面环山，从小在山区长大的他，最熟悉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山峰和茂密的树木，只要走过一遍的路，第二次就绝不会走岔。 别扭和豆子都傻了，鸟蛋他们俩确实掏过，掏恐龙蛋……光是嘴上提起这四个字都让人觉得刺激。 要是能孵出来当小狗一样养大……别人溜狗他们俩溜恐龙，真心不是一个档次！ 他们俩也不想想，南十字龙那种脾气暴躁的大家伙，究竟养不养得熟。 别扭不知道该不该把车交给雷宇驾驶，下意识地看向何骏。 何骏重重地点点头。 想到煎蛋的滋味儿，他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虽然不知道恐龙蛋是什么滋味儿，可无论是什么动物的蛋，都跑不了蛋壳蛋清蛋黄这三大主要结构，即使是史前时代的恐龙蛋，应该也脱离不了这个基本结构。 而且根据现代的研究，鸟类是恐龙的直系后裔，不管怎么看，恐龙蛋与鸡蛋的区别都不会太大。 得到了何骏的首肯，别扭与雷宇换了位置，雷宇熟练无比地启动SUV开向丛林，一边开车一边瞥了何骏一眼：“小何，问你个问题怎么样？” “什么问题？”何骏愣愣地问。 他的脑袋里仍然装满了煎蛋，甚至开始琢磨，能不能驯养一批杂食性的小型恐龙，像蛋鸡一样专门下蛋。 若是驯养个百八十年不断地优胜劣汰，没准也能像现代蛋鸡一样每天下一个蛋！ 思想再向外延伸一点，能不能像恐龙帝国那样，驯养性格温和但善于奔跑的恐龙充当坐骑？ 驯养翼龙就算了，一是翼龙还没进化出来，再一个，也没必要坐那玩意儿上天玩命。 “你说——”雷宇故意拉出一个长音，戏谑地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是什么操蛋问题？ 何骏崩溃得要死，脑筋一转已经有了答案，斩钉截铁地断言：“当然是先有蛋。” 102 再入丛林（二） 雷宇刚想说话，却被别扭抢了个先：“为什么？没蛋哪来的鸡？” 何骏翻了个白眼儿：“咱们现在就去找蛋，你给我找只鸡出来瞅瞅！” 这个死循环一样的逻辑问题实在是老掉牙，看似无解，实际上一点也不难，稍稍用点脑子就能找到正确答案——问题问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而非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虽说只是一字之差，不过鸡又不是唯一一种卵生动物，早在鸟类进化出来之前，恐龙和其它一些史前生物就已经进化出了卵生的繁育方式，所以答案毋庸置疑。 雷宇放声大笑，豆子也马上明白了何骏的意思，只有别扭想了想才搞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忍不住吐槽：“这算什么答案哪？” “标准答案！”何骏微微一笑，“我可是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千古难题！” “快得了吧。”雷宇笑呵呵地斜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种问题永远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说话间SUV开到了丛林边缘，雷宇突然把车停下，一个人跳下车把后面拖的小轿车摘下来，又急匆匆地跑回车上：“把龙肉全留在这儿吧，回来的时候再带上。” 何骏一句话也没说，直接默认的雷宇的做法。 说句实在话，那两头南十字龙的肉实在是太粗了，就算运回去，他也只会分给其他的幸存者，自己绝不会吃上一口！ 巨蛙和无鳞鳄鱼那细致的肉质多可口，即便是巨兽的肉质，也比南十字龙强出百倍，除非是没得吃，否则打死何骏也不会委屈自己。 SUV重新启动，从火辣的阳光下开进了阴暗的丛林中，沿着之前小轿车开出丛林时的路线渐渐深入丛林。 一路上到处都是小轿车辄倒的灌木，时不时还能看到几株比大腿还要粗的大型草本植物折断在地，由于地面凹凸不平，时不时的还要离开小轿车留下的路线绕行一段距离。 看得出，雷宇驾驶小轿车逃命的时候是多么的慌不择路。 雷宇再强悍也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遇到了危险同样需要逃命，这个发现让何骏的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 虽然行进的路线距离何骏等人上次进入丛林狩猎时的位置不远，但雷宇选择的路线都有何骏等人未曾到过的位置，四周的环境乍一看有些熟悉，细瞅瞅却似是而非，加上茂密的树冠遮蔽了太阳，没多一会儿，几个人的方向感就彻底凌乱，再也搞不清东南西北。 要不是SUV后面那条再明显不过的通衢大道直通湖边，几个人非迷路不可。 SUV在丛林里开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停下来，何骏惊奇地发现四周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刚进入丛林的时候，甭管地上还上树上，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生长的都是看上去怪里怪气蕨类植物，满满的史前时代特色。 可是现在，附近生长的植物看起来居然十分顺眼，即能找到熟悉的阔叶植物，也能看到满身绿刺的针叶植物，蕨类植物反倒难得一见。 虽说仍然叫不出任何一种植物的名字，但这样的环境却给了几个人一种亲切的熟悉感。 何骏忍不住问道：“这是哪儿？”他更想问这里还是不是史前时代。 雷宇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无意间找到的，龙蛋就在前面，这地方车已经开不过去了。” “必须下车走么？”何骏皱着眉头问道。 他一点也不觉得下车是个好主意。 “除非你不要底盘！” 雷宇毫不犹豫地说，“我那车就算没开进水里，底盘也废了。” 看何骏还是犹豫不决，他又补充一句，“放心吧，那两头大家伙不在，这地方安全得很！ “安全？真的假的？”别扭担忧地问。 茂密的丛林原本就给人一种极度的压抑感，没有SUV的保护，直接暴露在丛林中实在是太危险了。 “什么真的假的？”雷宇两眼一瞪，不怒自威，“这地方是那两头恐龙的地盘，它们俩可是吃肉的，肉食恐龙的老窝，你说安全不安全？” 别扭咧咧嘴：“这种事哪有准？” 豆子也帮腔道：“南十字龙要是跟狮子和狼一样，一群一起过日子呢？” 雷宇一脸崩溃：“拜托你们两个长长脑子好不好？要是这地方有一群那个什么南十字龙，追我的还能就那么两只？” 豆子和别扭还是犹豫不决，何骏倒是大致上认可了雷宇的判断：“雷哥，要不咱们俩一起去，他们俩留下看车。” “留下看车？你这理由真强大。”雷宇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还能来只恐龙把你们的车开走怎么的？算了，不愿意来就在这儿等着吧，小何，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问题！”何骏把自己的弩递给雷宇，“雷哥，带上吧，以防万一。” “咋？你后悔了？不是没问题么？”雷宇压根儿就接手。 何骏呵呵一笑：“豆子，你的弩给我用用。” “好。”豆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弩递过去，又把身上的箭一股脑地全给了何骏。 何骏接过来放在腿边，摘下椅背上半湿不干的衣服套在身上，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之后，何骏和雷宇同时推开车门，在雷宇的带领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端着弩弓谨慎地前进，没多一会儿，就消失在豆子和别扭的视线里。 别扭忧心忡忡地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不靠谱呢？姓雷的可靠么？” 混混与警察天生不对盘，虽然他们几个只是小混混，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可心里同样对警察有着非常严重的排排斥感。 豆子忐忑地摸了摸没有子弹的空枪：“应该没事吧，那个姓雷的跟咱们又不认识，坑咱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区里就的幸存者就那么多，在危险的史前时代，幸存者死一个就少一个，但凡有点眼光的幸存者，就不会随随便便坑其他幸存者。 103 再入丛林（三） “好处多了！”别扭恨声道，“没看他的车开水里泡汤了？咱们的弩还有这车，不都是好东西么？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 与何骏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这段时间混混三人组已经认可了何骏的能力，没有何骏的帮助，他们三个就算没死，也肯定饿肚皮呢。 三个小混混是不入流，但混混三人组认可实力更讲义气，远比那些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小人强出百倍。 豆子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咱们俩不能离开车！” 别扭一下子急了：“要是姓雷的真没安好心呢？” 豆子冷静地说：“万一真有问题，咱们俩现在跟上去也晚了，就在车里等。” “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别扭烦躁不安地直喘粗气。 “不等能怎么办？”豆子厉声反问，“何大哥好歹是个练家子，就算姓雷的不地道，姓雷的到底是不是何大哥的对手还不一定呢，你跟我是什么水平？要是何大哥打不过姓雷的，咱们俩跟上去就有用了？” 别扭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即恨自己没能阻止何骏，也恨自己没本事。 “咱们俩就在这儿等！”豆子斩钉截铁地说，“别扭，你上前边去，要是一会儿只有姓雷的一个人回来，你就开车撞死丫的！” 别扭的脑子转的慢，但这一次却听出了豆子话里的意思，他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实在的，要是在街上开车无意间撞了人，撞人的当口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顶多是事后担惊受怕，可眼下是有预谋有准备撞人，说不紧张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杀人对一个小混混来说实在是太高端了，有预谋的杀人更是别扭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他不断地在心里演示着只有雷宇一个人回来的景象，一次又一次地模拟SUV径直撞飞雷宇的场景，却怎么都下不了那份儿狠心！ 直到他想到何骏一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惨景，心底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生出了无限的勇气，两只茫然的眼睛陡然间变得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一样坚定。 何骏一点也没想到豆子和别扭想了那么多，他沉默地跟在雷宇的后面，一步步踩着雷宇的脚印往前走。 他没说话的意思，雷宇却是个话唠，口沫横飞地一通胡侃，从穿越之前开始问一直问到现在，就没有他不想知道的。 何骏也不是傻瓜，雷宇问的多，他回答的却少，有一句没一句地只捡那些没什么干系的问题回答，任何涉及到底线的问题，一律沉默以对。 其实何骏压根儿不想说那么多，但雷宇每次提问之前，都会先把自己的事情交待一下，没多一会儿，何骏就知道了雷宇不少事情，所以尽管雷宇问得多，却不让人觉得厌烦，反倒有一种老朋友侃大山的错觉。 雷宇说了半天，也没问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只知道何骏这段时间战果辉煌。 无意间问到弩箭的箭头是什么做的，何骏这才提起了前几天那头巨兽，坦言箭头是用巨兽的世齿做出来的。 雷宇惊讶得不得了，猛地一拍额头：“你就是那个分肉的人？我去！”双方相遇至今，他还是第一次露出惊诧的语气和表情。 何骏多少有些小得意：“就是我们几个。”他一点也没有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的想法，严格地说，包括刘老爷子都有一份功劳。 雷宇懊恼地说：“我早就该想到了，不是你们几个，谁还敢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打猎。”实话实说，他刚才真没怎么把何骏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所有的轻视一扫而光。 年龄是获得他人尊重的重要条件，但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才是是否会被其他人尊重的基础，何骏年纪再小再不成熟，凭他能把巨兽的肉分出去，就值得雷宇高看一眼。 何骏瞥了雷宇一眼说：“雷哥你不也跑这么远么？” 雷宇有些尴尬，破天荒地回避了问话。 他其实只想在小区附近搞点吃的，但是一不留神走远了，遇上南十字龙之后更是慌不择路，从小区西面进的丛林，出林子的时候却跑到了小区东面的湖边。 虽然他只是个警察，不是熟悉丛林的军人，可他毕竟比何骏大将近十岁，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好在何骏之头疼脑热回避的问题更多，见雷宇不想回答，也没穷追猛打的意思，两个人居然意外地沉默下来，默默地前进。 沿着小轿车辄出来的痕迹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前面突兀地冒出一座七八米高的土包，雷宇长出一口气露出欣喜的笑容：“龙巢就在前面那个土包底下！” 何骏一听也来了精神，但他并不像雷宇那样乐观，而是迅速而谨慎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雷宇对何骏的谨慎即欣赏又无奈：“放心吧，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何骏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依旧我行我素，雷宇失笑地摇摇头：“你小子还真够小心的。”说罢大步走向土山。 缉毒警不是那么好当的，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超强的记忆力，虽说做不到随随便便扫一眼就能彻底记在心里，但是记上个三五天还是没问题的。 何骏觉得雷宇大粗心了，故意走慢些，和雷宇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万一出现意外，也能及时应对。 然而就像雷宇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发生，没多一会儿，他就看到土包下有土坑，坑里堆着几个圆圆的东西，想必就是恐龙蛋了。 他正想紧追几步，前面的雷宇突然撒腿就往土坑那儿跑，跑到距离土坑只有五米左右的时候，他的手一抹拔出了腰间的警匕，抖手甩进了坑里。 雷宇跑过去之后，懊火万分地蹲在坑边一声哀号：“我的蛋——”那吼声又凄厉又惊悚，恐怖片的配音也就是这么个程度。 何骏差点没笑出来，心说你的蛋还挂在原来的地方，肯定没问题！————分割————撒泼打滚各种求！ 104 讨价不还价 等何骏跑到坑边，才发现警匕将一只长二十公分左右，长得跟蜥蜴差不太多的东西钉在地上，那东西的四肢还在不停地挣扎，可是任他如何顽抗，都没法挣脱身上的匕首，反而令伤口越来越大。 再仔细瞅瞅，何骏看到坑里好几枚蛋已经被它咬破了，其中一枚的破洞里还向外流着蛋清蛋黄，蛋黄中间，竟然还粗个豆粒大小的胚胎！ 何骏惊喜得不得了，胚胎才那么大一点，这几枚恐龙蛋肯定刚开始孵化，甭管煎炒蒸煮都是不错的选择！ 怪不得雷宇爹死娘嫁人地吼了一嗓子，坑里一共也就是十多枚蛋，何骏自己都恨不得一脚踩死那个小东西。 雷宇拔出警匕，将挑在刀尖上的那个小东西，狠狠地摔落在地，又补上一脚使劲碾了几下，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才把刀插回鞘里：“快，咱们俩一人拿一半儿！” “喔，好！”何骏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 雷宇迅速拉开上衣的拉链，想用衣服兜住恐龙蛋，方便往回拿。 何骏见状咧咧嘴，从裤兜里掏出两个折得整整齐齐的方便袋，大大方方地说：“雷哥，用不用我借你个？” 雷宇愕然停下捡蛋的动作，劈手夺过方便袋：“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拿出来，看我出丑是不是？”他又用同样迅速的的动作把衣服穿好，裹住了一身精壮的肌肉。 在丛林里光着个膀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光是蚊子和蚂蟥就够喝上一壶的……这个时代不知道蚂蟥出现没有，但拳头大的蚊子叮到身上，吃饱喝足没准得上百cc鲜血，真让史前时代的蚊子多叮几口，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坑里完好的恐龙蛋一个个捡到方便袋里，一共七枚恐龙蛋，雷宇装了三个，把多余的那枚让给了何骏，并且满意之极地说：“我要两个就行，剩下的都归你！” “两个？”何骏突然一愣，拎起方便袋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雷哥，跟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做得到，肯定没问题！”高兴的雷宇口无遮拦地大包大揽。 何骏深一脚浅一脚地小心护着恐龙蛋：“我想问问，那两个蛋你想怎么处理。” 雷宇还真闹不明白何骏的意思，纳闷地说：“当然是吃，还能怎么处理？” “必须吃这个么？”何骏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雷宇更迷糊了：“我说小何，你到底什么意思，直接说不成么？绕什么弯子啊？” 何骏更不好意了：“雷哥，我是想说，能不能把这几个恐龙蛋全都给我……” 若是换成别扭那样的脾气，雷宇肯定当场就怒了，但他看得出，何骏不像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所以没有贸然开口，而是静静地听着何骏往下说。 只听何骏继续说道：“我不白要你的，我用肉干跟你换，绝对不让你吃亏，你看行不？” 雷宇一听就放心了：“行，都给你了，不是，我还得问问，你要这么多恐龙蛋干嘛，孵出来养大了当马骑？” 他需要吃的，但并不是非吃恐龙蛋不可。 说起来也挺悲催，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早就养出了职业病，不管看到什么人，第一反应都是用审视的目光冷眼观察，除非是接触时间长了互相了解得深，否则他很难相信一个人。 就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之前虽然也尝试与其他人合作，但是当他知道那几个人的目标是他的装备之后，就和那几个人闹掰了，可以说，雷宇穿越到现在一直是一个人打拼。 当然他目前对何骏也只是初步了解，但子弹已经打光了，枪也送出去了，没了招人惦记的东西，他可以重新尝试与人合作，而不是继续一个人拼搏。 “我才没那么笨呢，恐龙脑子才火柴盒那么大，养得熟么？” 何骏开心地笑了，“实施跟你说吧，我这儿有老有小还有伤员，光吃肉恐怕不行，必须给他们补充一点营养，七个恐龙蛋根本就不够分的。” “喔，明白了！”雷宇恍然大悟，夸赞道，“我越看越觉得你小子不错，可惜了。” 到底可惜什么，雷宇没说，何骏也没问，无非就是可惜穿越到史前时代这个小得可怜的舞台。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投契，一路畅通无阻地返回出发点，SUV里的别扭看到何骏的身影时一激动，差点就把油门踩了下去。 情况并没有像最恶劣的方向发展，他和豆子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雷宇回到SUV时本想上驾驶位，但他提前看到了别扭，微微一笑就进了后车厢，一点也没有抢地方的意思。 何骏坐进车里之后把恐龙蛋递给豆子：“拿好了，千万别摔坏了！” 豆子接过恐龙蛋迫不及待地问道：“何大哥，没事吧？”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让目光偏到雷宇的方向，以免引起雷宇的警觉。 何骏压根儿没往雷宇身上想，舒了一口气说：“挺顺利的。” 别扭插嘴说：“咱们是不是想岔了，林子里可能没咱们想的那么危险？”他选择性地忘记了雷宇之前提过这地方属于南十字龙的领地，其它动物等闲不敢接近。 何骏冷静地说：“就算这一次什么也没碰上，不代表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不管碰上南十字龙还是芥末龙……后果还用我说么？” 别扭立马没话说了，老老实实地开车往回走。 雷宇兴致勃勃地问：“芥末龙是什么东西？” 何骏笑着解释了一遍芥末龙的来历，逗得雷宇哈哈大笑，差点没让口水呛到。 本以为归途一切顺利，没想到SUV刚刚开出没多远，几个人意外发现来时的路居然被几头三层楼那样高，身长不低于十米的大型恐龙挡住！ 这些大家伙的背部高度接近六米，身体宽度至少有两台SUV那样宽，每条腿都像大理石柱一样粗壮，脖子比例堪比长颈鹿，每一次扬起脖子，都能在高高的树冠上扯下满嘴的树叶。————分割————求收藏，求推荐票！ 105 新的目标 何骏等人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体形如此庞大的恐龙，不由得惊叹连连，何骏掏出手机就是一通猛拍。 豆子和别扭也跟着凑趣，三个人你一张我一张地玩起了恐龙背景的自拍，即有独照也有合影，还不忘把雷宇也拽过来照几张。 照完照片，何骏又拍几段视频，拍摄的同时还不忘给视频配一段激情四射的解说，逗得别扭和豆子笑了个前仰后合。 前后忙活了十多分钟，何骏那只山寨手机的内存差点暴满，那几头恐龙才慢悠悠地离开了SUV的返程路线。 SVU重新上路，大家兴奋地谈论着那几只大型恐龙，企图用他们贫瘠的生物知识为那几头恐龙命名。 别扭则小心地驾驶SVU避开那群恐龙留下的硕大脚印，重新踏上了返程的路。 随后总算没再出什么意外，顺利地离开丛林回到湖边，拖上已经晒干的小轿车返回小区。 这一次的狩猎比预想中还要顺利得多，返回小区的时候，时间才刚刚过午，恰好赶上午餐的尾巴。 何骏毫不犹豫地再次祭出了电喇叭这个神器，召来一大批幸存者将南十字龙的肉分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人在意分到手里的肉到底属于什么动物，许多人更是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两头南十字龙，很可能就是穿越那天在小区里肆虐过。 不过南十字龙的体型实在是小了些，满打满算也没多少肉可分，赶来分肉的幸存者数量也远远超过何骏的估计，结果到场的每个人只能分到大约一斤重的一小块肉。 而且即便是这样做，三分之一的到场幸存者分到肉之后，已经分光了一头南十字龙，剩下那一头明显不够用了，何骏敏锐地发现还没分到肉的幸存者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烦躁，越发地蠢蠢欲动。 这不是个好现象。 如果每个人都能分到，那么分到手的肉多点少点没人会太在乎，毕竟都是白得的。可要是只有一部分人得到了实惠，毫无所得的那些人百分之百分心理失衡，哪怕恐龙肉是何骏不要一分钱，不要一点代价白白送出去的，也没法阻止幸存者们心理失衡后的偏激！ 往好了说，心理偏激只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不满，可是往坏了说，很可能造成一部分幸存者对何骏本人愤恨，甚至有可能使幸存者分成尖锐对立的两派！ 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幸存者数量原本就没有多少，不能团结一致还要分成两个矛盾重重的团体，灭亡之时为之不远！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停止分肉只会将矛盾爆发的时间提前，让已经分到了肉的幸存者把肉匀出来一部分，似乎是个可行的办法。 问题在于绝大多数幸存者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让他们用小市民的心态占便宜可以，用大道理感召他们，让他们把已经到手的好处分出去一部分，把已经含在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这可能吗？ 至少何骏觉得可能性不高，不是说所有人都那么自私自利，但肯为大局着想的不管什么时候只有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必须有不止一个人带头，形成了良好的环境氛围，那些迫使那些真正的吝啬鬼不得不妥协。 不是他把幸存者们想得太狭隘，而是绝大多数人只会在板子打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疼。 一时间何骏为自己搞出来的麻烦焦头烂额，真想直接撒手不管。 但他不是那种推卸责任的人，自己搞出来的麻烦，必须自己把屁股擦干净！ 想到这里何骏不再犹豫，两步跳到SUV车顶举起电喇叭：“各位，肉不多了，但是大家不用担心，只需要各位配合我一下，马上就有足够的肉分给大家！” 何骏很清楚自己凭嘴皮子不可能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但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利益的诱惑！ 如果他说到“肉不多”的时候就停下来，现场的幸存者们肯定一片哗然，有人带头的话，马上就会乱成一团甚至哄抢，但是加上后面那些话之后，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能两次搞到恐龙大肆分发，何骏已经在幸存者中初步建立起不错的信誉。至少大多数人愿意继续听听他说些什么，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多来几次，相信不少有眼光的幸存者将主动团结在何骏周围。 何骏故意停下来扫视一周，确定大家的反应和他预想得情况差不多时，才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几分钟后，SUV载着何骏等人离开十四号楼，小心翼翼地从小区西侧绕到十二号楼南侧，紧贴着十二号楼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其他有车的幸存者也做好了准备，二十几台大大小小的车辆分成两队，分别隐藏在十四号楼两侧。 SUV里的何骏和豆子翻手工具箱里的扳手和钳子一样样带在身上，何骏收拾好需要的工具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雷宇：“雷哥，一起来吗？” 返回小区之后，雷宇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主动离开，何骏自然也不好撵人，算是默认了雷宇的存在。 “那还用问！”雷宇一直没闹清楚何骏想干什么，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哪会错过这个机会？ 何骏笑了笑没说话，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才跳出车外，迅速爬上车顶，再跳上十二号楼底层车库与一层之间的缓台。 豆子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雷宇跟在最后面。 三个人全部登上缓台之后，别扭将SUV驶离原地，开到十二号楼西侧停下。 何骏本想在一楼随便找户没人的住宅，扭开膨胀螺丝卸掉防盗窗，之后撬开窗户进入楼里。 但是踏足缓台之后，他突然间有了更好的主意。 于是何骏带着身后的两个跟班，沿着缓台一直走到十二号楼最东边，紧靠着湖面的位置。 十二号楼只有一半儿穿越到史前时代，好在地基什么的也是穿越的一部分，否则紧挨着湖水的十二号楼，怕是早就塌进了湖里。 106 第二只巨兽 何骏在距离断面三米左右的地方放缓脚步，交待豆子和雷宇先停下，自己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试探着缓台的强度，确定前面的缓台足以承受他的重量之后，才谨慎地向前多走一步。 对此豆子没什么想法，不过雷宇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他很想取代何骏的位置走第一个。 可缓台的宽度不够，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超车”，让豆子蹲下，从豆子头上迈过去虽然是个不错的办法，但这样做太侮辱人了，不靠谱的想法只在雷宇脑子里转了转，就直接打消了念头。 何骏好不容易走到缓台边缘，手扶墙面，抻着脖子往一墙之隔的室内看了看。 虽说早就知道十二号楼在穿越中遭到重创，但之前从来没在近处观察过，一直没什么直观的印象，这一次靠近了才发现，十二号楼的断裂面不仅像刀削一样整整齐齐，而且像打磨过的大理石一样平整，要不是空心砖的材料实在不给力，断面肯定和镜面一样光可鉴人。 何骏一只脚踩着缓台的边缘，伸手扣住墙体断面上的空心砖，试试空心砖的强度后，像攀岩一样身体贴住墙壁切面，另一只脚向墙壁内侧一伸，身子像猴子一般灵活地蹿进了一墙之隔的室内。 说室内其实很不准确，断面正好切断了整整一个单元的住宅，原本的室内早已变成了露天，地板和残余的家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墙面的粉刷满是细细的裂痕，倾斜的窗帘好似一块巨大的抹布，连防盗门都四敞大开直通楼道。 雷宇跨进“室内”后唏嘘不已地扫视一周调侃道：“这要是没穿越之前，我非把你们俩当小偷抓起来不可。” 何骏哑然失笑。 豆子一脸好奇地问：“你不是缉毒警么？还反扒？” “谁说缉毒警就不能客串抓小偷？”雷宇牛皮哄哄地下巴扬得半天老高。 何骏的目光断面边缘的地板上，发现那里的地板已经撬了起来，地板间的缝隙好像打了膨大剂，大大小小的鼓包排成行连成片，胀得尤其厉害。 他立即说道：“一层的楼板太低了，咱们抓紧时间离开！”说罢大步走出防盗门，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墙上挂了个装饰用的木牌子，看木牌上的印痕形状，应该是那种网游斧头或者大剑的底托，但上面的武器已经不见了。 何骏暗道可惜，虽然工艺刀剑不是真正的格斗武器，但高端工艺刀剑使用的材料却很扎实，什么铬钢锰钢碳钢应有尽有，稍加打磨，就是件不错的武器……他其实不大明白铬钢锰钢和碳钢之间有什么区别，只是隐约记得坦克装甲用的是锰钢。 不过套句网络流行词，那就是不明觉厉。 何骏第一个踏足楼梯，一层层向顶楼爬，每到一层，他都要离开楼梯间，看看住户的房门，从一层到十八层，足有一半儿的房门是打开的，每一次他都会惊喜地进去看上一看，将厨房里的调味品搜刮一遍，再看看有没有其它用得上的东西。 不过很可惜，尽管何骏很努力地刮地皮，却没收集到多少调料，显然是主人离开时带走了家里剩余的盐。 不仅是调料，刮地皮行动同样没找到其它有用的东西，唯一一件用得上的玩意儿，是在十六楼一个木架子上找到的工艺石雕。 何骏觉得石雕的材料可能是某种玉石，但他这样的宅男对高大上的玉石实在没什么研究，一点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只是觉得这东西的体积小重量高，用来砸巨兽再好不过，因此宁可费些力气，也要把这东西搬到天台。 三个人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爬上天台，下面的两个车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许多人骚动不安地猜测何骏等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直到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天台上，忐忑不安的众人才总算松了口气，开始期待何骏的表演。 何骏趴在天台边缘往下看了看，发现楼下只有区区三头巨兽！ 十二号楼阴影中最多的时候，能聚集起十几二十头巨兽，不过考虑到巨兽水陆两栖，眼下时间又刚刚过午，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有三头巨兽就算不错了。 反正一头巨兽的肉就够所有人分，下面有三头巨兽，供给已经超出了需要的三倍有余，压根儿没必要觉得可惜。 想到这里何骏摘下了脖子上挂的玉髓观音，扯着挂绳将观音吊坠垂在天台之外，眯住一只眼睛一个劲地盯着挂绳瞅个没完。 雷宇看得莫名其妙：“小何，你这是干嘛呢？”他觉得何骏的架势挺像电视上的催眠。 可是且不说巨兽能不能被催眠，再厉害的催眠大师，也没隔着十八层楼催眠的能力吧？ “我在瞄准！”何骏除了嘴皮子，全身上下像雕塑一样动也不动。 雷宇登时恍然，失笑道：“真有你的。” 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何骏不过是利用下垂的吊坠拉直挂绳，再通过挂绳确定地面的垂直方向，找到巨兽的正上方。 本质上，和盖房子的时候，用一根线吊块石头，确定墙面是否垂直于地面是一个意思。 何骏挪了几次地方，才最终确定巨兽的正上方，他又大致估算了一下横向距离说：“豆子你到我这儿来！” 豆子搬着石雕走到何骏指定的位置，何骏又说道：“横向距离大概七八米，扔得过去吗？”所谓横向距离，其实是巨兽和楼体墙壁之间的距离。 豆子不怎么把握地说：“试试看吧。” “那好，你用石头我用弩，咱们也来个双管齐下！”何骏拍板道。 “等等，还有我呢！”雷宇挥了挥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一截手臂长的钢筋，咧着嘴嘿嘿憨笑。 不过谁真把他当成个没心眼儿的直肠子，那就等着倒霉吧。 何骏当即重重地点点头，利落地上弦上箭瞄准目标：“准备好了吗？” “好了！”豆子和雷宇异口同声。 “预备——放！” 107 第二只巨兽（二） 何骏的弩箭，豆子的石雕和雷宇的钢筋同时出手。 别看这三样东西都遵守自由落体定律，但是因为弩箭有个不错的起始速度，所以下坠速度最快，离弦之箭连一秒都没用上，就准确无误地射中巨兽。 不过何骏瞄准的是巨兽的背心，射中的却是巨兽的右腰。 何骏的弩箭对人类而言足以致命，可对体型庞大的巨兽来说，跟人身上扎一针差不多少。 腰间的巨痛令巨兽仰天惨号，没等它从突如其来的巨痛中缓过劲来，标枪一样从天台湾扔下来的钢筋，刀切豆腐一样穿透了巨兽的左肩，至少有十多公分扎进了水泥砖铺就的地面。 雷宇的钢筋比弩箭粗大得多，但命中的位置不是要害，巨兽虽然遭到了重创，但距离丧命还远得很，只要给它一点时间摆脱疼痛的影响，逃出升天不是梦。 只不过，雷宇命中的并不是既定目标，而是距离既定目标足有二十多米的另一头巨兽，勉强算是歪打正着，反正是命中了一头巨兽。 身躯如此庞大，巨兽在史前时代也算得上是顶级掠食者，两头巨兽一齐惨叫，这副景象在整个史前时代恐怕都不多见。 真正致命的一击来自于最后下坠速度最慢的石雕，不过石雕只比钢筋慢了一丁点。 豆子这一次的运气依然不错，下坠的石块挟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准确无误地砸在既定目标的额头上，算是帮未能建功的何骏补了一枪，登时将巨兽砸了个满面桃花开，当场一个马趴扑倒在地，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豆子，干得好！”何骏激动地钳住豆子的肩膀使劲晃了几晃，恨不得在豆子脸上狠狠地亲上一口。 “狗屎，扔偏了！” 雷宇咧开大嘴呲呲牙，“那谁，豆子，你那几个铁蛋呢，再给我这个补一下子！” 豆子压根儿不正眼瞅发号施令的雷宇，反而向何骏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何骏愕然，两头巨兽得有多重？ 正常情况下，一头巨兽就足够幸存者分了，理论上，多出来的那头巨兽，能让大家收获的肉增加一倍！ 然而账不是这么算的，有办法长时间保存鲜肉的情况下，小区里的幸存者们不管分到了多少肉都没有问题。 现在是问题是大家即没有冷冻设备，也没有足够的盐，更没有其它防腐剂，一家分一大陀肉看起来是件好事，可天这么热，鲜肉**之前一共才能吃掉多少？ 史前时代的生物资源固然丰富，可也得琢磨琢磨如何可持续发展吧？ 但是放过那头巨兽，他又觉得不甘心， 心头剧烈地挣扎了一翻，何骏终于点了点头，了不起把镜子晒肉干的办法传出去，反正这个办法也不可能一直保密，传开是早晚的事儿。 不过公开方法后还要进行适当的引导，避免幸存者们为了抢镜子而陷入混乱。 豆子获得何骏的首肯，小心翼翼地翻出了沉重的钢胆，相准了那头重伤巨兽的位置便扔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全部用光了，这枚钢胆居然偏离目标十多米，砸在地上，激起一蓬异常明显的灰土。 豆子抿了抿嘴唇，拿出了第二枚钢胆。 “还有一个？你可真强！” 雷宇惊奇不已，眼睛一个劲往豆子脑袋上瞄。 把这么大两个钢球带身上爬十八楼？这小子不是少林寺出来的吧？ 豆子再次将钢胆抛下，这一回的准确度好了不少，但只砸中了巨兽的尾巴，吃痛的巨兽猛地蹿出两米多远，接着飞快地爬进水里，大量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一条直通湖边的印迹，总长超过三十米。 为了生存，那只巨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不过它流了那么多的血，何骏非常怀疑它能不能活下来……没死地陆地上，反而死在水里，多浪费啊！ 雷宇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诶诶，不对呀，我明明正中目标，怎么还让它跑了？” 十八层楼说高不算高，说矮也确实不矮，呆在楼顶天台上，根本不可能看清一根钢筋到底命中巨兽没有。 不过不久前雷宇刚把钢筋扔出去，躺枪的巨兽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因此雷宇判断钢筋命中了目标。 之后巨兽留下的血印，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雷宇的判断。 “算了，就这样吧。”何骏举起胳膊，冲着车队的方向使劲地挥舞。 两支车队接到了何骏的信号，分别从两个方向冲出来，并且一边开一边鸣笛，声音大得几乎要震破耳朵。 仅剩的那头巨兽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反倒差一点被巨大的声浪掀个跟斗，立马灰溜溜地逃回了水中。 来自于十四号楼东侧的车队立即在距离湖水约十多米的地方停下来，十几台车首尾相接排成一行，算是在湖边建立了一条粗陋的防线。 另一支车队则停在了西侧，与湖边的车队遥遥相对，而巨兽恰好就在两支车队的正中。 按何骏的计划，别扭这时应该把SUV开到巨兽身上，但是两支车队的行动太速度也太果断，以至于必须靠观察车队情况，才知道何骏是否发出信号的别扭慢了半拍，直接被西侧的车队堵在包围圈外面。 天台上的何骏见状马上就往楼下跑，豆子想也不想地紧紧跟上，雷宇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快步追了上去。 三个人花了一点时间才赶到楼下，本以为大伙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肢解巨兽，但何骏跑出了单元门才发现，根本就没人乱动，而是望眼欲穿地等着他们几个出现。 当何骏出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忽然一声怪叫，这一声喊好似引爆炸药的导火索，众人立即给予了热烈的响应，欢呼声、怪叫声、口哨声和掌声响成一片。 措手不及地何骏登时愣在原地，直到身后的豆子推了他一下，他才呆呆地往前走了几步。 从来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何骏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总不能学国家领导人的派头挥手致意吧？ 真是个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 108 偶然与必然 雷宇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单元门，却又在热烈的欢呼声中退了回去。 外面的欢呼声属于何骏，也属于豆子，但并不属于他。 不得不说，雷宇的判断极其准确，虽然雷宇认识何骏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可是何骏已经连续给了他几次意外。 当何骏在恐龙肉明显不够分，现场的幸存者们很可能暴发一场混乱时号召大家放弃唾手可得的食物，转而和他一起猎取巨兽的时候，雷宇并不看好何骏的举动，在他看来，这些为了食物而来的幸存者，绝不会对何骏凭空画的大饼心动。 可现实就是这么出乎意料，现场超过三分之二的幸存者集体支持何骏的提议，许多人甚至不惜放弃即将到手的恐龙肉！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傻，赶来分肉幸存者大部分都参与过第一头巨兽的分解，巨兽硕大的体积和鲜嫩的肉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恐龙肉的质地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粗粝不堪的类型，近距离嗅一嗅还能闻到一股很重的膻味儿。 这点小麻烦放在现代真不算什么，甭管多么粗粝的肉质，在高压锅面前都是渣渣。 其次多用点葱姜蒜和花椒八角什么的，怎么也能想办法将肉中的膻味儿掩盖下去，可这些植物在史前时代还没进化出来呢，没有这些配料，做熟之后的恐龙肉会是什么味道？ 按说史前时代应该也有一些可以充当香料的植物，但发现它们需要足够的时间！ 雷宇要是知道其中的原由，肯定会说这些幸存者矫情，都快饿死了还挑挑捡捡，这种人就活该饿死。 但话不是这么说的，国人原本就是整个地球上最会吃的民族，熬过苦日子的人在幸存者中的比例很少，而且国泰民安几十年，当初的苦日子早就成了过眼云烟，胃口早就养刁了，突然间来个忆苦思甜，谁受得了？ 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为了填饱肚皮哪怕生肉腐肉都能吃下去，可现在不是有选择的余地么？ 何骏不知道，这两天也有其他给养耗尽地幸存者山寨他的想法，试图搞死几头巨兽分而食之。 问题是十二号楼阴影里的巨兽从来不落单，弄死一只容易，可不把剩余的巨兽赶走，压根儿就没办法靠近猎物！ 不得不说，那只腿陷在井里的巨兽倒霉到了姥姥家。 以车队驱赶巨兽的想法其实也有人想到了，并且进行了小范围的串联，可惜有车的幸存者毕竟是少数，到何骏分发恐龙肉为止，他连一个愿意帮忙的车主都没找到。 这年头，就算住楼上楼下的邻居，最多也就是混个脸熟，平时根本就不走动，不知道邻居姓字名谁的更是大有人在，找人帮忙？谁认识谁啊？眼下可是非常时期，警惕还来不及呢！ 而何骏呢？第一次分肉已经让他在幸存者中初步建立了威信，今天的第二次分肉虽然虎头蛇尾，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相当于巩固已有的威信。 前几天的“善举”、幸存者的实际需要再加上何骏确实有狩猎巨兽的能力，所有的因素综合在一起，才最终产生了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效果。 毫不夸张地说，这几个原因缺了任何一条，何骏都将成为一出现实版悲剧里最最悲催的主角。 不过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何骏成功了，只要他继续保持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在所有幸存者里建立起足够的威信，彻底掌握小区的控制权。 只是眼下何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面对众人的欢呼颇有些愕然和不知所措愣了七八秒钟，才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一把搂住豆子的肩膀，学着电视里明星开演唱会的样子，冲大家挥了挥手。 掌声愈发热烈！ 实打实的说，大家的掌声不是多么拥护何骏这个人，除了豆子和雷宇，其他人恐怕连何骏叫什么都不清楚。 可是话说回来，何骏能给大家弄来食物，能把大伙的肚皮填满，大伙难道连一点掌声都舍不得么？ 豆子很意外，一点也没想到何骏会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搂住他。 这年头世风日下，这样亲密的动作百分之百会被冠以“好基友”之类的调侃，换作平时，他一定会反感得义愤填膺。 但是何骏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接受所有人的掌声和欢呼，豆子觉得，任何人处在这种情况下，都应该独自接受众人的感激。 而何骏却偏偏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与他一起享受这一时刻。 豆子不是家长和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哪怕单独的掌声都不曾享受过，而现在，他与何骏正被掌声包围，感觉着从来没有过的荣耀。 没错，就是荣耀，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享受过的感觉。 豆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立地成介绍一样大彻大悟，身心和灵魂一起得到了升华。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小混混豆子，只有堂堂正正的骆家琪，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掌声渐渐落幕，何骏松开豆子微微一笑，抽出自己那把可笑在的匕首走向巨兽。 他本以为巨兽已经彻底死透了，走到距离巨兽不足两米的距离时，才发现巨兽的胸廓还在有节奏地缩放，它居然还活着！ 何骏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从十八层砸下来的石雕，头盖骨都砸出了坑，居然没砸死巨兽？ 那个坑的位置正好位于头骨顶心，不管怎么看，这只巨兽的大脑都不可能完好无损，如果撬开它的头盖骨，破碎的脑浆八成会马上流出来。 何骏淡定不能，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人的头部重击后会变成植物人甚至脑死亡！ 那件石雕都碎成了几块，就算巨兽的头骨硬度够高没砸出脑死亡，至少也该砸成植物巨兽吧？ 再说了，他现在和巨兽的直线距离这样近，如果这个大家伙确实没事，早就跳起来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了，怎么可能把他留到现在？ 109 猎场 想到这儿，何骏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担忧，他要做的，就是给这只巨兽最后的致命一击，给此次捕猎行动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何骏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巨兽的颈部旁边，仔细回忆巨兽颈动脉的详细位置，用手在巨兽光滑的皮肤上摸了又摸，直到手心感觉到强烈的跳动，才狠狠一刀扎在跳动的位置上，接着猛地向下一划，登时在巨兽脖子上豁开了一个深十几公分，长三十多厘米的巨大伤口。 这一刀准确无误地切断了巨兽的劲动脉，巨兽颈里动脉好似消防水枪，巨大的血压将血液喷出十多米远，在十二号楼的墙面上大面积泼开，激散的血雨纷纷落下，将墙脚下的白骨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胆小的看到这一幕，非吓个好歹不可。 其实这只是个意外。 十二号楼与十三号楼之间是小区穿越时遇到南十字龙的主战场，倒在这里的遇难者超过三位数，遇难者的遗体根本没有收敛的可能，没用上两天，史前时代的食腐动物就把所有遇难者遗体啃得只剩下骨头。 爬到空地上纳凉的巨兽，不断地来往于两栋楼间的空地和湖水之中，次数多了，渐渐把分散在空地中央的遇难者遗骨踢到了空地边缘，直到现在，两栋楼间的空地在没有风的时候，还是能闻到隐隐的尸臭。 每次看到那些遇难者的遗骨何骏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至今也没能克服。 虽然何骏下刀之前早有准备，可是井喷的大红色血液还是溅到了他的身上，左手和半只袖子喷得星星点点。 幸好只是溅到身上一点。 早有防范的骆家琪压根儿就没靠近巨兽，等动脉里的血液喷得差不多了，才凑到何骏身边，眼神躲躲闪闪的一个劲地绕着何骏转，可就是不敢落到何骏身上。 最最辉煌的时刻，何骏选择与他站在一起，可他连那一点污血都不愿意沾到身上，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不禁羞愧地说：“何大哥，我……” “得了，别你你我我的，帮我弄点水来洗洗。”何骏毫无芥蒂的朝着骆家琪笑了笑。 骆家琪如释重负，利索地答应一声，扭头就跑开了。 十二号楼那些只剩下一半儿的住宅里，有的是装水的容器。 直到这个时候，雷宇才不紧不慢地迈出单元门儿，走到何骏身边瞅瞅巨兽再看看何骏，突然说道：“我去，这东西血压可真高，静脉血也能喷出这么远！高压水泵啊？” “静脉血？”血字的尾音由于何骏诧异而显得异常高挑，“雷哥，你还警察呢，我可是摸着脉搏下的刀！” 雷宇一怔，摸了摸后脑勺笑了：“你还真别说，这血的颜色确实比静脉血鲜艳一些，但是比动脉血又暗不少，没准是史前动物的血没现代动物那么红吧……没事，该干嘛你就干嘛去，我这是职业病。” 何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像上次一样跳到巨兽肩膀上，划开薄薄的表皮，割了一大块肉下来，举在头顶冲着围拢在周围的幸存者们示意，当他走下巨兽的背脊，参与“围猎”的幸存者们一拥而上。 一回生两回熟，第二次分割巨兽的幸存者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个个毫不犹豫地直奔自己的目标，和第一次一样，巨兽身上转眼间就多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豁口。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前几天的翻版，就连肚皮上的那个门一样大的豁口位置都差不离……何骏突然意识到，在巨兽肚皮上开刀的，就是那天的几个吃货！ 小区里的幸存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何骏除了身边的几个人之外，基本上不认识其它的幸存者，但是这几个家伙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一眼就把他们认了出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何骏的目光，也可能就是一个巧合，其中一个吃货一回头，正好对上何骏探究的目光，呲牙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之后，那个吃货转回头去，专心致志地割巨兽的肚皮。 没多一会儿，参与分解巨兽的幸存者们就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容器，将自己得到的肉装进去。 大多数人拿用的是方便袋，也有一部分人带来了洗脸盆一般大的不锈钢盆，还有人带来了不锈钢蒸锅之类的容器，心满意足地装了满满一锅。 看得出，大家这一次的准备要比上一回充分得多，以至于何骏忍不住琢磨，下一次再围猎巨兽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他这样想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虽说他搞不清巨兽为什么喜欢蹲在十二号楼的阴影里，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脑容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巨兽，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地方。 喜欢跑到这里闲呆着的巨兽少说有十几头，以两到三天捕猎一头巨兽计算，够整个小区吃上一个月，而且这只是保守估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十二号楼与十三号楼之间的空地，将是幸存者的第一个固定猎场。 一个月之后，小区里的某些事务也差步多该理顺了，比如谁来当头儿。 何骏正在想憧憬那些有的没的，雷宇忽然说道：“我去商量商量，要点心来吃。”原来那几个吃货已经成功地打通了通向巨兽体内的通道，把巨兽足有半头肥猪那样大的心脏弄了出来。 何骏撇了撇嘴，他一点也不觉得那玩意儿好吃。 雷宇找到那几个吃货，友好地商量了几句，便抽出警匕，在巨兽的心脏上划了几刀，切了大概有五斤重的一大块，对几个吃货表示了感谢之后，单手托着那块心头肉走回来。 “这么顺利？”何骏忍不住问道。 雷宇笑得异常狡猾：“我打着你的旗号要来的！” 何骏差点没让自己的唾沫呛死：“你真强，我说雷哥，你至于么？好说好商量，他们还能死活不分给你？” “那多麻烦？”雷宇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习惯用最简单的方法达到目的。” 何骏这个无奈就甭提了，正想再说话，突然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好似闷雷，又有着极其明显的差异。 何骏的脸色登时为之一变。 110 天边的轰鸣 何骏本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他忽然发现雷宇的表情也不太对，眼里登时冒出震惊的光芒，下意识地问道：“你也听见了？” 雷宇的表情异常凝重，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是说话的工夫，来自于天边的轰鸣声已经变得非常明显，忙于分肉的幸存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呆住，又一个接一个地仰头往天上看，几十上百只眼睛好似雷达一样搜索整个天空。 “在哪儿！”不知道是谁惊喜地大喊一声，一只胳膊斜指东北方向的天空。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挪向胳膊指的方位，空中一个亮点越来越明显，何骏惊愕地与雷宇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三个字：“直升机！” 没错，就是直升机！ 何骏的脑子里登时一片混乱，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直升机，这种来自于现代尖端工业体系的结晶，心中不禁冒出一个疑问，直升机是哪儿来的？ 难道这几栋楼并没有穿越，穿越的是城市的其它地方？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何骏自己否定了，如果小区仍然留在正确的时间点，那么每天的时间变成二十二小时怎么解释？夜晚陌生的星空又怎么解释？ 小区穿越是不可否定的事实，那么直升机的来历便呼之欲出，八成是和小区一样穿越到了史前时代。 可是何骏又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小区穿越还能用时间风暴或者其它人类尚不了解的自然现象来解释，若还有其它地方和小区一齐穿越史前时代，该怎么解释？ 整个地球一夜之间进入穿越时代？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可笑！ 何骏没有心怀天下的庞大胸怀，可他很清楚大面积的时间混乱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某个时间点的任意一点变化，都有可能令历史的走向面目全非！ 这绝不是杞人忧天，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若是人类大规模穿越史前时代，只要人口基数足够，必然要利用自然资源在史前时代进行工业化和现代化，而工业化又会带来极强的自然污染，灭绝大量的史前生物，万一哺乳动物的祖先灭绝，后世的人类如何进化出来？ 或许有人会说人类可以从史前时代一直繁衍到后世，但是动辄以千万年计算的漫长时间是那么简单的吗？ 什么冰河时期，什么陨石撞地球，什么燃煤事件，任何一次全球性的自然灾难，都有可能有将人类文明一把掐死。 蝴蝶效应就是一切因果关系最好的解释。 或许还有人会说改变了历史，空间就会出现分岔，变成两个互不干扰的平等世界，一个继续原本的历史，另一个则是全新的历史。 但是，这可能吗？且不说平行空间本就是虚无缥缈的猜测，即使平行空间真的存在，宇宙会因为地球上一点点小变化，就分裂成互不相干的双胞胎吗？ 按照这个理论，何骏只是吐一口痰，世界都会因此而分裂成吐痰和没吐痰两个宇宙！ 这不是扯蛋么？照这样说，宇宙时时刻刻都在分裂，那么该有多少个平行宇宙？ 一个宇宙，单线时间流，任何一点改变都有可能影响历史走向，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何骏不由地悚然一惊，光是他自己，就在史前时代宰了两头巨兽，一头无鳞鳄鱼和一只史前巨蛙，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一只蝴蝶的范围。 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对后世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话说回来，总不能因为害怕蝴蝶效应的影响，就让幸存者们什么也不做，干呆在这儿等死吧？他自己第一个做不到，其他人怎么选择，连问都不必问。 何骏只能希望蝴蝶效应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夸张！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如果幸存者真的影响了历史的走向，那么人类就不该出现，从而推论出所有幸存者都不存在的结果。 然而穿越这么多天，没听说过哪个幸存者突然消失，从而证明幸存者的活动并没有影响历史的走向！ 或者说，这一切本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只不过被漫长的时间层层淹没，没有任何人知晓罢了。 想到这里，他终于理清了自己混乱的思绪，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雷宇好奇地问：“你怎么回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没事！”何骏脸上笑开了花，“有点事情想开了，今后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多余的事用不着操心。” 雷宇一阵莫名其妙：“不是，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这时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小区附近，绕着小区转了两圈，在小区广场上方悬停，看那意思，是要降落在小区广场上。 何骏的笑容越发灿烂：“飞机到了，有空我再跟你解释！”说罢撒腿就往小区广场跑。 雷宇伸手就想把何骏拽回来，可是何骏的动作快出一线，雷宇一把抓了个空，恨得牙根都痒痒，双手掐腰吼道：“有你这么吊人胃口的吗？” 正好骆家琪端着个装了半盆水的塑料盆走出单元门儿，瞅瞅大步跑开的何骏再看看天上悬停的直升机，一脸的不知所措。 雷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水先放那儿，一会儿再说。” “喔！”骆家琪赶紧把盆放在门边，狗撵兔子一般追向何骏。 雷宇没滋没味儿地咂咂嘴，不紧不慢地走向小区广场。 直升机从悬停到降落需要一点时间，不管悬在半空还是落到地面，旋翼停转之前，直升机下方的风力少说也有十级以上，急吼吼地跑过去吃灰么？ 然而了解这一点的真没几个人，除了靠近湖边的车队里有几个人主动留下之外，其余的幸存者一窝蜂地涌向小区广场，甚至连刚刚到手的肉都扔在了一边。 人流中闲庭漫步雷宇完全就是一个另类！ 不出雷宇的预料，何骏跑到广场边缘，就被风吹得没法再往前凑，不得不停在那儿等待直升机降落。 111 针尖对麦芒 紧跟在何骏身后的幸存者们很快就聚集到他的身后，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没有一个人主动越过何骏，全都自发地停住脚步，让何骏站在所有人前面，那架势，就像是一大群黑社会凑到一起准备开片。 大家顶着狂风眯住眼睛，期待地望着头顶的直升机——这是一架漆成军绿色的军用直升机，也就是说，直升机的航程之内有一支部队！ 有军队就有武器，有武器就能解决体形巨大的史前生物，就能解决将来的吃饭问题！ 许多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不是被眼前这一幕感动，而是因为不愿意闭上眼睛，被狂风吹疼了眼睛！ 直升机并没有直接落下，而是悬停在小区广场上方。 广场上散落着不少遇难者的遗骨，散落的骨头被狂风吹得四下里乱滚，没多一会儿，广场的地面就被持续的狂风吹出了一片干干净净的空地。 不过狂风掀起的沙土也在广场附近的楼体墙面上糊了厚厚的一层，受灾最严重的一楼，窗玻璃差点被沙土糊死。 以何骏为首的幸存者们仰头看了半天，脖子都酸了，空中的直升机却一直在小幅度地绕圈子，迟迟不见降落。 何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想和其他人商量几句，可他身边除了豆子之外，再也没有一个熟人，只好又把话吞了回去。 满是期待的众人突然发现直升机一个轻盈地旋转，飞到了十三号楼上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只留下阵阵轰鸣仍然在大家的耳边回荡。 “怎么回事？飞走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愤怒地喊了一声。 这句话就像导火索一样引爆了众人的不满，大家不约而同地使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语言攻击直升机上的人员。 不过仅仅过了几十秒，直升机的轰鸣声突然间像从高空掉落般直线下降。 愤怒中的幸存者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一点小细节，不过十三号楼的天台边缘很快就冒出几个看不清模样的身影，其中一个双手卷成喇叭筒，冲着楼下大喊：“喂，我们在上面——” “怎么跑上边去了？”何骏愣愣地说。 他一点也不觉得直升机降落到天台上是件好事，住宅楼设计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将来有一天会停上一架直升机，那么重的飞机压在天台上，楼板撑不撑得住啊？ 天台上那人继续喊道：“有没有管事的？上来说话！” 幸存者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何骏身上，何骏当仁不让地站出来：“豆子，跟我一起上去，还有谁想一起来的？” 人群里登时站出来好几个，不过大多数幸存者冷静下来之后，还是更关心即将分到手的肉。 何骏数了数，不算豆子，愿意跟他一起上去的一共是九个，他一个字的废话也没说，一马当先地走向十三号楼。 一位住在十三号楼的幸存者主动打开了四单元的单元门儿，几个人长驱直入，一口气爬到顶楼。 踏上天台之后，何骏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直升机，除了天台附近有一个身上穿着迷彩服的人之外，直升机旁还蹲了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何骏心头一阵发虚，心说这阵仗可真不小。 天台边缘那个军人看到何骏等人之后，大步走到何骏面前伸出右手，客气而又疏离地说：“你好，欧阳盛。” 何骏十分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人，更没得罪过他，可这个姓欧阳的态度如此恶劣，让他心里十分不爽，故意学着欧阳盛的模样，伸出手来与欧阳盛握了一下，淡淡地说：“何骏。”他这时才看清欧阳盛的衣领上贴着两杠一星的军衔。 欧阳盛同样对何骏的态度很不满，军人特有的锐利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用**的语气质问道：“谁解释一下，楼下那么多人骨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那些人都是我们杀的？”何骏用极度惊诧的语气反问。 欧阳盛面无表情地说：“我需要一个理由。” “你什么态度啊！”一位幸存者突然愤愤不平地指责。 何骏回身摆了摆手，制止了那伴幸存者后板着脸说：“欧阳少校，我不知道你到底怀疑什么，请你注意，这里是史前时代，穿越的时间又是傍晚，小区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而且小区刚刚穿越，我们就遭到了南十字龙的袭击，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欧阳盛的面孔毫无变化，冷冷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会查清事实，无论是谁趁火打劫，我都不会放过！” “我赞同你的立场，但我很讨厌你这个人。”既然姓欧阳的毫不掩饰，何骏也懒得再绕弯子，“我也有个问题，欧阳少校，为什么不降落到广场上，非得降落到住宅楼的楼顶？” 他有意在住宅楼这三个字上加了重音，提醒欧阳盛，这儿不是停飞机的地方。 欧阳盛面对质问沉默了片刻说道：“问题很复杂。”也就是人民子弟兵，才会慎重对待普通人的质问。 何骏回头扫视一眼道：“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飞机到底停在哪里，只是看不惯欧阳盛的态度，故意找麻烦。 “徐永志，请王队长过来一趟。”欧阳盛大吼一声，用稍稍缓和一点的语气说，“专业的问题还是让专业人员解释吧。” 一个站士大声答应之后钻进飞机里，飞机里很快就下来一个身穿飞行服的中年人。 这人是位中校，军衔比欧阳盛还要高一级。 不过王队长的态度可比欧阳盛好多了，十分和气地问道：“欧阳，什么事叫我？” “王队长，这边需要你解释一下。”说罢欧阳盛将何骏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王队长这才明白前因后果，涉及到他的专业领域，王队长张嘴就来：“欧阳说的没错，这个问题很复杂，一句话两句话确实解释不清，简单点说，楼下的广场不具备降落条件，选择天台也是迫不得已。”他有点纳闷儿，为什么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不由地多打量了何骏几眼。 ————分割————这个这个，状态很差！ 112 外面的世界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有的是时间。”何骏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欧阳盛虽然打得一手好太极，将问题抛给了其他人，但何骏没有自己打脸的习惯，哪怕与计划不符，也不会收回说出口的问题。 不是他喜欢咄咄逼人，而是他现在已经初步获得了其他幸存者的认同，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怂了，肯定会让幸存者们大失所望，没有幸存者们的支持，他拿什么掌控小区？ 除此之外何骏还有另外一层考量——军队是国家暴力机关，双方的身份地位原本就不对等，他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掌握一定的主动权，将双方的实力差距和身份差距降低甚至拉平！ 何骏不上道的回答令王队长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并没有对何骏表示任何一点不满，反而狠狠地瞪了欧阳盛一眼，继续用平和的语气再次强调道：“这位兄弟的问题很尖端也很复杂，我先问一句，按大家的理解，直升机的起飞和降落，是不是垂直的？” 询问的同时，他还用手配合着做出上升和下降的动作。 “那还用问？不直着上下能叫直升机么？”骆家琪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王队长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直升机平时起飞和降落，真不是直上直下！” 所有幸存者的脸上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何骏立即抓住了重点：“平时不是，也就是说，确实能垂直起飞和降落，我说的对吗？” “对！”王队长一咬牙，实打实地回答道，“但是不全对……先听我说完！” 见何骏又有提问的意思，他赶紧先打个预防针，阻止何骏的搅局之后，松了口气才又接着解释道：“各位大概以为原位悬停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对飞行员来说，原位悬停非常考验技术，而且原位悬停需要较大的功率也非常耗油，所以除非有绝对的必要，一般情况下不做原位悬停，而是以非常小的航速前进或者后退。” “现在的情况算不算特殊？”何骏马上抓住机会，“这栋楼只是居民楼，这么重的飞机停在上面，会不会压坏支撑结构？这里是史前时代，要是压坏了楼板，我们砸了锅都找不到地方卖铁。” 欧阳盛张嘴就要说话，王队长一眼瞪过去，严厉的目光令欧阳盛表情一僵，不甘不愿加委屈憋闷地闭上了嘴巴。 王队长的目光转回何骏这边的时候，变脸一样换上了和气的表情：“我目测了一下，楼下的小广场直径大概有五六十米，确实足够我们的直升机降落，但是请注意，的降落场附近不能有高大的建筑和树木；而且直升机原位悬停时特别容易受气流影响，所以必须顶风悬停。” 说到这里王队长指了一下小区广场的方向：“那两栋楼把小广场夹在正中间，我可以冒险降落，但是这两栋楼距离太近了，旋翼产生的气流受到这两栋楼的影响，会变得非常混乱。而我们飞行员最怕遇到混乱气流，飞机会变得很难控制，只要手一哆嗦，飞机就有可能撞楼！” 说到这里王队长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飞机上这么多人呢，在两栋楼之间冒险降落，是拿飞机上所有人的命冒险。兄弟你也知道这里是史前时代，你们的楼压坏了不好修，咱们的飞机要是摔坏了，就更没修的地方，除了天台，我们实在找不到可以降落的地方，所以，请大家理解一下，有什么损失，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王队长的话立刻赢得了幸存者们的好感，众人目光里的怀疑已经渐渐被信任取代。 王队长的一番话也让何骏对他产生了好感，可屁股决定脑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又一次问道：“就不能降落在小区外面？” 何骏很想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可理直才能气壮，他本来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语气自然强硬不起来。 王队长愉快地笑了：“小区外面除了森林就是森林，根本找不到大块的空地，而且……”说到这里他看了欧阳盛一眼，“而且我们希望各位放弃这个小区，到我们的基地去生活！” 幸存者们一片哗然，骆家琪一把揪住了何骏的胳膊。 何骏在骆家琪的胳膊上拍了拍，再次代表幸存者站了出来：“王队长，您不会以为只凭一句话，我们就能抛家舍业跟你们走吧？”这句话纯属废屁，这里除了几栋楼和楼里配套的现代物品，哪来的“业”可言？ 不过何骏也是真心不想离开，离开了小区，上哪儿去找十二号楼这么好的狩猎场？ 王队长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不是我的业务范围，还是让欧阳少校详细解说吧。” 大家的目光马上转向面沉似水的欧阳盛。 欧阳盛上前一步，看那意思是想说话，不过何骏哪会就这么把主动权让出去，毫不客气地问道：“欧阳少校，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从哪儿来？” 欧阳盛心里这个憋屈就甭提了，他原本就想先说说基地的情况，哪成想让何骏抢了个先，搞得他好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似的。 有心不回答，又违背他此行的任务，最终只能咬了咬牙回答道：“我们的基地位于东偏北二十度方向，距离二百公里左右，我们的任务是侦察一定区域内的环境情况，再就是搜索其他穿越人员……” 欧阳盛一开口便滔滔不绝，直接抢回主动权。 可是何骏挖空了心思捣乱，哪会让他那么轻松就抢回主动权？见缝插针地插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欧阳盛差点没让口水呛死，怒视何骏刚想开口，王队长突然打断道：“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我们的基地只穿越了一半儿——解释一下，我们运气不错，穿越的是主要的那一半儿。基地和上级失去联系，不管什么通讯手段都有不管用，上级认为我们很可能遭到了敌对国家的秘密武器袭击，第一时间派我架机起飞，查看附近的情况” 113 外面的世界（二） 不少人听到秘密武器的时候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就连王队长自己都自嘲地笑了：“升空后我绕着基地转了几圈，附近的村庄全都不见了，这个异常情况得到了上极的高度重视，马上命令另外几架飞机起飞，扩大搜索范围。十二分钟之后，我们的一架飞机在原始森林里找到了一片稻田。” 稻田？ 所有人面面相觑，史前时代肯定没有农田，就是说，那片稻田肯定也是穿越来的，换句话来说，穿越到史前时代的绝不止小区和基地，还有其它地方也出现了穿越现象！ 何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最担心的大规模穿越居然真的出现了！ 王队长马上证实了何骏的猜想：“我们准确测定了稻田的方位，但在我们的地图上，那里应该是个光秃秃的高地，而不是平坦的稻田！”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苦笑：“我们的领导层年纪比较大，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年轻人已经有了穿越的猜测，侦察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没用多久，猜测就传到了领导耳朵里。” “结果怎么样？”何骏好奇地问。 他这一次纯属好奇，没有半点捣乱的意思。 “当然是不相信这么荒谬的结论，说实话，当时我也一样不相信。”王队长说，“为了证明我们还在原来的时空，我们受命继续扩大侦察范围，不久之后，找到了第三个穿越点。”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阴影。 “那里有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何骏身边的雷宇突然问道。 出于一名警察的直觉，王队长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一种不妙的猜测。 王队长看了雷宇一眼，沉声道：“那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几个扯破的帐篷，我们的飞机飞到空地附近的时候，一只恐龙正在那个空地上撕扯帐篷……因为事情太诡异，我们的飞机携带了实弹，击毙恐龙之后，热像仪没找到活人……我们把恐龙吊回基地，这下领导终于相信了穿越的事实。” “真不容易。”何骏呲着牙说。 欧阳盛怒目而视，王队长呵呵一笑：“是挺不容易的，基地的领导都是稳重的职业军人，让他们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不拿出来语气怎么行？” “后来呢？”雷宇问道。 “上级判断，肯定有更多的穿越点，命令我们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尽可能把能找到的人集中到基地，我们以基地为中心，用九天时间搜索方圆二百多公里，找到穿越点十七个。” 雷宇紧眨了几下眼睛，好家伙，方圆二百多公里，就是四万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工作量可真不小！ 从首都到津门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公里出头而已！ 王队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其中十一个毫无人迹；三个有些零散的建筑，大概是村庄的边缘，但我们到的时候，都已经被史前生物摧毁；另外两个穿越点位于村庄之中，同样被史前生物摧毁，一个已经无人，另一个穿越点里有十四个人藏在地窖里。” 何骏倒吸一口冷气：“我怎么觉得，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到处都是窟窿的筛子？” “时间现在就是个破烂的筛子。”王队长赞同地说，“找到你们之前，这十四个人是我们仅有的收获，现在好了，人多力量大。” 何骏虽然十分心动，但还是谨慎地问道：“王队长，我们要是跟你们回去……我是说，假如我们跟你们回去，基地怎么安排我们这些人？” “很简单，量才施用！”王队长完全替代了欧阳盛，“以种族延续为目标，继续搜索幸存者，把基地变成一座小镇，集中所有人的力量生存下去！请放心，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人，迁徙到基地，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我们那里毕竟是军事基地，虽然围墙少了一半儿，可是我们不缺机械设备，挖了一道五米宽五米深的壕沟代替围墙，比你们这里更安全。” “你们是军队，手里有枪，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怎么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骏用最大程度的恶意揣摩面前这些军人。 并不是他喜欢这样做，也不是他为了掌控小区而不择手段，而是他早就清楚，穿越直接破坏了最基本的社会秩序，继续抱着穿越前的法律观念和道德观念不放，希望其他人遵守旧有的社会规则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 事情若真的像王队长说的那样，他反倒会松一口气，不必再用他那二把刀的头脑琢磨种族延续的问题。 可是万一……万一基地里有人不是这样想，试图恢复封建体制，甚至奴隶体制呢？ 枪杆子里出政权，手里有枪的人，说话声都要比没枪的大一些。 王队长笑了，笑得很坦然：“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这里和基地之间没有任何道路，只能用飞机把大伙接过去，我们可以这么办，先过去一批人，到基地马上发枪，带一部分枪回来之后，第二批人再出发，如何？” 把枪发给普通人不是件好事，但一来基地里确实人手不足；二来史前时代到处都是危险的巨型生物，哪怕是平头老百姓，也有防身的现实需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穿越者的数量十分有限，而人类想要延续下去，需要足够的种群数量！ 基地和小区的幸存者加在一起也不到两千人，这一点点人口压根儿就达不到延续种族的最低数量，想要维持脆弱的社会体系，就必须做到绝对的公平！ 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都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只有未开化的原始社会是个例外！ 可是幸存者们总不能一夜之前全部退化成没有任何一点私心的原始人吧？ 说句不客气的话，任何一个掌权者的不良野心，都会破坏掉脆弱的种群平衡！ 从制度上保证公平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每个人都掌握武器，才能确保掌权者不会脑袋一热一拍大腿就做出一个损人利己的混帐决定，从而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公正。 114 回归 拍脑袋大腿做决定简单，但这个决定若是不合理并遭到众人的反对怎么办？，界时普通人有枪和没枪，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我们这儿少说有几百人呢，用直升机得运到什么时候？”何骏又一次问道。 “没问题。”王队长信心满满地说，“我们有大型运输直升机，油料储备也很充足，多运几趟就行了，但是每个人只能带上一些不占地方的随身用品。” “家具呢？电脑呢？其它有用的东西呢？”骆家琪十分配合地帮腔。 小区里的现代物品数量不少，任何一种来自于现代的工业产品，对史前时代而言都是绝版。 “集中起来统一运输，人坐飞机，东西吊飞机下边。”王队长说。 何骏叹了口气：“我没问题了。”至此，他的计划彻底破产，从今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所有野心掩埋在心底最深处。 王队长露出了刺眼的灿烂笑容：“欧阳，剩下的交给你了！” “是！”欧阳盛干练地大声回答，他迈步走到众人面前就想说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何骏眼前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模糊，整个人就像原地转多了圈圈一样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可他十分确定自己的大脑仍然非常非常的清醒，似曾相识的一幕，令何骏突然回忆起那个偷看美女大腿的傍晚。 仿佛几个世纪般的几秒钟之后，小区附近的湖泊和森林在众人的眼中越来越模糊，没多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越来过越清晰的水泥森林，喧嚣的引擎噪音和污浊不堪的空气扑面而来，一架低空飞行的大型客机恰好在众人头顶飞越，呼啸的轰鸣声隆隆碾过头顶。 何骏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是，这是小区原来的位置，在现代时的位置！ 何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怕眼睛，他两眼发直嗓子发干，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回来了？居然回来了？ 何骏的脑子像被一群霸王龙踩过，傻愣愣地大脑一片空白：“我他娘的没眼花吧？真回来了？”他的嗓子难受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现代空气污染重，氧气含量又比史前时代低。 他毫不手软地一把掐住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两只眼睛登时湿润了，猛地举起拳头一声断喝：“我们回来了！” 何骏身后的幸存者们如梦初醒，一阵混乱和骚动，不知道谁大吼了一声，第一个跑向楼梯间，大伙如同接到了出发地信号，一窝蜂地蜂拥而去。 王队长和欧阳盛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张着闭不上的嘴巴大眼瞪小眼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试图说服小区居民跟着他们离开，转眼间居然回到了现代，简直就是神转折！ 不过两个人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兴奋得两眼放光——史前时代的环境再优美空气再清新，也不能和现代相提并论！ 更重要的是，他们幸运的停在了小区之中，若是发生“回穿”的时候飞机正在小区之外飞行，他们俩和飞机上的战士们，将永远留在史前时代！ 一想到失去了基地，不得不在史前时代挣扎求存的景象，两人就不约而同地不寒而栗，瞬间被一身冷汗浸湿了衣衫。 王队长紧张之余想起了另外几组执行搜索任务的战友，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苍白。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其它几架飞机停泊在穿越点上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更加令他焦虑不安的是，他吃不准基地是不是也穿越回了现代，恨不得马上架机飞回基地。 但是现代不同于一片空旷的史前时代，在城市上空飞行更是有着诸多的限制，在得到确切的命令之前，他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骆家琪同样激动得不得了，一把扯住何骏的胳膊，用力之大，险些把何骏的胳膊拽脱臼。 兴奋之余，雷宇长长地吐出一口令人作呕的空气：“豆子，我的枪呢？” 骆家琪满脸的不乐意，刚刚的高兴劲不翼而飞，臭着脸不说话。 雷宇一阵哭笑不得，解释道：“任何一把枪上都有配套的枪号，每一个零件的号码都一模一样，人枪搭配，差一个零件都不行。没回来之前，枪随便怎么处理都没关系，送你就送你了。可是咱们现在回来了！如果你把枪扔在史前时代就算了，我最多打个报告就行，但是没扔的话，你再留着我的枪很麻烦，不光你有麻烦，我也一样有麻烦。” 雷宇解释了这么多，就是想让骆家琪了解枪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骆家琪看了何骏一眼，何骏微微点了点头：“雷哥说的没错，咱们回来了，不需要那玩意了。” 骆家琪抿了抿嘴，垂头丧气地从腰后面拔出雷宇的手枪，噘着嘴递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王队长还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欧阳盛却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不许动！” “你脑子有毛病啊！”雷宇不满地质问，“我是警察！” 说着雷宇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到欧阳盛眼前，用力地晃了几晃。 “你的枪怎么在他那儿？”欧阳盛仍然不肯收枪。 “废话！”雷宇一点面子也不给，“子弹打光了，留着生锈啊！” 说罢一把接过骆家琪递过来的手枪，还故意当着欧阳盛的面“咔嚓咔嚓”地拉了几下套筒，让欧阳盛看清里面没子弹。 欧阳盛收起自己的枪，勉强说：“抱歉。” 雷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压根儿没接茬，一边把枪别到腰里，一边对骆家琪说：“豆子，教你个乖，把枪和刀递给别人的时候，不能握着枪把刀把，否则不熟悉的人，很可能误会你趁机开枪或者捅一刀，必须反握枪头和刀头，记住了吗？” 骆家琪点点头，失落地说：“记住了……记住也没什么用，我这辈子估计是再也碰不到枪了。” 115 冷水 “别这么悲观，没准将来你也能当警察呢。”雷宇笑着说。 “为什么不是当兵？”王队长突然说道。 何骏一点儿也不想和欧阳盛再打交道，趁机说道：“将来干什么将来再说，雷哥，咱们赶紧下去，这几天实在是太刺激了，我现在最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吃一顿，好好弥补弥补这几天的亏空。” “同去同去！”雷宇哈哈大笑，可是很快就收住笑声，“可惜了，过了这么多天，我的任务肯定砸了。” “砸就砸了呗！”何骏劝道，“难不成他们还能怪你一不小心穿越到史前时代？咱们穿越这么多天，国家总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吧？再说也不光是这一个小区穿越，那么多穿越点呢，再不讲理也不能把责任全怪到你头上。”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自己心里别扭！”雷宇甭嘴斜眼地说。 “哎呀，别扭还在下边呢！”骆家琪一拍大腿，“咱们快点吧！” 何骏苦笑：“何止是别扭，还有良子，还有刘大爷一家，还有我家的琪琪……不行，我得先回去一趟，琪琪还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王师傅压根儿就没跟小区一起穿越，琪琪因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不知道躲着他偷偷哭了多少次，相信王师傅得知小区重新出现，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找自己的宝贝女儿。 小区消失又出现，期间又死了那么多人，这么多头绪，光是想一想都让人头疼，小区不乱上一阵子才怪，要是琪琪忍不住自己跑出来，万一有个闪失就坏菜了。 几个人匆匆进入楼梯间，何骏本想一路跑下楼，可骆家琪觉得既然回了现代，没准小区的电力已经恢复正常，抱着一线希望按了一下电梯，不过很可惜，他的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不得不一步三个台阶地追赶何骏。 雷宇撇了撇嘴，他在小区里即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戚，压根儿就必要急吼吼地往下跑，自顾自地慢慢往下走。 王队长和欧阳盛则留在天台上，利用飞机上的无线电联系基地。 情况实在是太特殊，王队长坚持要先得到基地的指示再决定如何行动。若非如此，他完全可以通过机上的设备与全军通讯网络建立直接联系，成为通讯网络的一个数据终端，而不是采用落后的电台进行通讯。 可现实是残酷的，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半点回音！ 现代社会不比史前时代，虽然军用电台的通讯距离远远不止二百公里，可现代社会到处都是电子设备，电磁环境极端复杂，军用电台也无法完全避免外来干扰。 另外，小区附近不缺高层建筑，电磁波同样受到一定的影响。 而史前时代的电磁环境一尘不染，电台的通讯距离远远超过设计距离，再者，飞机的高度也对通讯距离有不小的影响。 偏偏飞机在接到新的命令之前不能随便起飞！ 无奈之下，王队长只得打开数据终端，设备立即搜索到了卫星信号，接入无处不在的军事通讯网络。 这架直升机的信息非常突兀地出现，立即引起了军方的注意，系统自动比对识别码，确定了直升机的身份，甚至连直升机上携带了实弹都一清二楚。 所有的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完成，王队长开机仅仅七秒，就接到了来自首都的直接指示，要求他们原地待命，确保直升机和机上武器不出纰漏，直到新的命令下达！ 接到命令的王队长和欧阳盛面面相觑，想不通上极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直升机上挂载实弹，不是应该尽快离开人口密集的城市区域么？ （PS：这一段是情节需要，请勿较真。） 几乎是同一时间，何骏和骆家琪一前一后跑出了十三号楼，刚刚跑出单元门后本想直奔后面的十四号楼，可是才迈出一步，何骏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巨兽的尸体就扔在单元门外不远的地方，可是已经没有幸存者再关注它，大块小块的巨兽肉和各种容器扔得到处都是，颇有一种末日降临的即视感。 何骏在距离巨兽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车门大开的SUV，本该呆在车里的别扭连影子都瞧不见。 这没什么好奇怪，回了现代，谁还死抱着巨兽的肉不放？ 重点在于十三号楼的东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了一道高高耸立的水泥围墙，就像丧尸电影用来隔离尸潮的那种围墙。 围墙的高度超过两层楼，顶端还架着一圈一圈的铁丝网，铁丝网上的锋利倒角在阳光下闪着冷冰冰的寒光。 骆家琪的视线沿着围墙延伸，发现围墙曲曲折折的走向与穿越区的边边界完全一致，只比穿越线偏外四五米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围着小区转了一圈！ 十三号楼东侧本是另一楼住宅楼，两栋楼之间是一条七八米宽的通道，穿越区和非穿越区的分界线，恰好穿过两栋楼间的通道，现在，两栋楼已经被高高的围墙隔开。 从中截断的十二号楼更夸张，没穿越那一半儿好像已经拆掉了，围墙和切面离着不远，谁要是有胆子从七八层的位置跳下来，一准能跳到围墙外面。 紧跟在何骏身后的骆家琪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何骏的背上，呲牙咧嘴地抱怨：“何大哥，你停下怎么不说一声？” 何骏被骆家琪撞了一个趔趄，皱着眉头向东侧一指：“你看！” 骆家琪闻言看过去，不由地也是一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骆家琪满眼震惊，“监狱的围墙也就是多一层电网，把咱们当犯人了？” 他以为穿越回来之后，一切都能恢复正常，可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 何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小区穿越没有任何预兆，这道围墙应该不是针对咱们这些人的，但是想出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咱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说罢将目光投向十二号楼，十二号楼西侧那条通道是通向小区外的主要通道，现在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吵吵嚷嚷的幸存者。 三江感言 上三江了，按照惯例，必须写个感言……其实我挺想在三江结束后，再写这个，因为那个时候，肯定会更加感慨。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和责编三生大大的大力栽培……因为没接触过主编，所以不知道该感谢谁！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常凯申的学生们常说的那句话：谢谢校长的大力栽培！跑题了。在起点写书也有些年头了，上三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刚接到站短通知的时候心情很激荡，但是经过两天的沉淀之后，已经平静了很多，不兴奋了，但是很高兴。相信常混大起点的兄弟姐妹们，都知道三江的价值，我就不啰嗦了，在此，请大家看在党国的份儿上拉兄弟一把，把三江票投给在下！PS：投三江票的方法：进入三江频道，页面“右下”领取三江票，再翻到下面投给《穿梭在无限时空》。最后，五十票加更！ 116 隔离 第一更……求三江票，三江票是免费领取的，似乎是每天可领一票。不知道如何投票的书友，请看作品相关或者加群132，040，16@我本人！PS：每一位书友的宝贵一票都是不可或缺，拜谢！ ————分割———— 何骏心往下沉，如果能出去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聚集在那儿乱嚷嚷，但是……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豆子，你马上到我家去，帮我看住琪琪，我过去看看情况！” 骆家琪也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但那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所以他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点点头就跑向十四号楼。 何骏快步走向十二号楼东侧，走到地方才发现，环绕小区的围墙在十二号楼南边开了一个至少有四米宽的缺口，缺口装了一套一人多高的伸缩门。 他一直觉得伸缩门除了好看之外没什么大用，说爬就能爬过去，但是此刻伸缩门外停了一台军绿色的平头大卡车，车厢板的高度超过两米五，把围墙上的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不说，车厢板上站了一排胳膊挽着胳膊，凭空将高度增加了一大截的士兵。 当兵的身上并没有带枪，但他们所有人都穿着暗绿色的连体式防化服，戴着猪脸防毒面具，那副模样光是在车上一杵，就让人觉得异常压抑。 似乎，只有在出现核生化灾难的情况下，当兵的才会穿上这身行头！ 一大群幸存者正拥挤在缺口内部，乱七八糟的嚷嚷着“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之类的话，也有些人很不礼貌地破口大骂，场面混乱得一塌糊涂。 但是面对一动为动，连表情都掩盖在防毒面具之下的战士，没有任何人敢擅自爬上伸缩门。 开玩笑，人民子弟兵敢随便封锁人民的小区么？他们敢这么干，就绝不可能让小区里的幸存者离开！ 军队怎么说也是国家暴力机关，如果封锁小区的原因不太严重，强行爬墙最多也就是让当兵的撵回来。 反之，若封锁小区的缘由十分严重，强行冲击军队布置的警戒线，很可能遭到军队的强力阻截，甚至直接开枪！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此时小区里的幸存者相对于整个国家的民众而言已经成了极少数，属于可能被人民专政的特殊群体。 明知越过缺口不远就是海阔天空的世界，可硬是没有一个人敢越界！ 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心思，何骏走到了挤成一团的缺口附近，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让他的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儿。 这里的许多人在不久之前，还跟着他捕猎巨兽，为他马首是瞻，可是现在，已经没谁在多看他一眼，全都一门儿心思地想着怎么才能离开。 何骏很想让自己不那么在意这点屁事，然而这种事哪是他不想在意就不在意的？ 他并没有往前挤，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的后面，聚集而来的幸存者越来越多，他又主动后退几步，把位置让给了后来者。 过了大概几分钟，目测聚集而来的幸存者已经超过了三百人，军绿平头上手挽手的战士突然让开一个缺口，让出了一个同样穿着全套防化服，手里拎着电喇叭的人之后，重新在那人身后挽起了胳膊。 虽然防化服上没有军衔标志，看不出这个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过显然不是普通的士兵，大伙总算等来了一个管事儿的，登时一阵不安的骚动。 “各位，请安静，请安静一下！”那人举起了电喇叭，因为戴着防毒面具，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尽管心中并不情愿，可是面对代表了国家的军人，大家还是很配合地闭上了嘴巴，仰视四十五度角关注着那个当官的。 那人等现场安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各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也把大家的情况报告了上级，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还不能让大家离开！” “凭什么呀，我们犯什么事了！”一个声音喊到。 “对呀对呀，凭什么呀！” “我们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把我们关起来算怎么回事？” 各种各样的质问声乱成一团，就算是远离风暴中心的何骏都听得脑仁乱蹦，不禁用怜悯的目光看了车上的军官一眼。 军官压根儿不为所动，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待大家的情绪平静一些后才又一次举起电喇叭：“请大家听我说，各位都是当事人，小区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比我更清楚，我们的任务不是把大家当犯人关起来，而是把大家隔离一段时间！” “隔离和关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么？”一位大婶不依不饶，立即赢得了一片应和声。 “当然不一样！”那人将电喇叭对准了吵嚷不休的大婶，“隔离是因为你们穿越了时间，为了防止史前时代的未知微生物大面积扩散，而采取的必要措施，只要有证据表明史前微生物对人无害，上级就会解除隔离。”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声讨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身处其间的何骏，压根儿就听不清这些吵吵嚷嚷的幸存者到底说了些什么。 虽然他也是幸存者中的一员，可是这样混乱的吵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退后几步，稍稍远离风暴的中心。 突然间一只大手拍到他的肩膀上，吓了何骏一大跳，猛地回头，居然是刘老爷子领着刘家一大家子人，后面还跟着骆家琪和琪琪。 嗯，一个叫骆家琪，一个叫琪琪，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名字倒是挺般配，就是年龄差距大了点！ 何骏的神经实在是粗壮，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没心没肺地乱琢磨。 “何叔叔！”琪琪一把扑进何骏怀里，小脑袋在何骏的胸前拱了又撒。 何骏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牵着她的小手站在人群外围。 琪琪人小个子矮，幸好说话的人站在高处，这才勉强看到前边的情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刘老爷子也没往前走凑热闹，带着家人与何骏站在一起。 对他这样经历过战争的老人家来说，国家的安定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隔离的决定合情合理，他就会举双手支持，因此绝不会跟风随大流。 117 对话 求三江票！ 骆家琪凑到何骏身边，讪讪地想解释几句，何骏摇了摇头：“琪琪没事就行，用不着非呆在家里。” 骆家琪登时松了口气。 刚刚其他人都是从后面往前走，只有他一个人从南往北逆流而上，一路上不知道和多少人擦肩而过，跑到何骏家的单元门时，正好碰上了楼上下来的刘老爷子一家，被老爷子逮了个正着。 小区的变化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他抓住骆家琪只想问问前面的情况，可骆家琪压根儿就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地强调自己回来找琪琪。 刘老爷子不放心琪琪，干脆和骆家琪一起上楼把琪琪接下来，所有人一起赶往前面的缺口。 穿越这么多天，琪琪一直处于何骏的全方位保护之下，也就是琪琪跟老爷子也挺熟悉，不然肯不肯跟着骆家琪出来都是两说。 以刘大爷为首的几个人绕到楼侧后，远远地看到围墙缺口挤了一大群人，骆家琪立即开始担心能不能找着何骏，没想到离着老远就看到何骏孤魂野鬼一样徘徊在人群之外。 人群并没有因为外围的小插曲而有所变化，依旧吵嚷个不停，靠前的几个幸存者愤怒地抓住伸缩门使劲地摇晃，一人多高的伸缩门被他们晃得摇摇欲坠，不是其它幸存者挤得太紧，伸缩门早就让他们几个晃倒了。 何骏曾经亲眼见过，一阵大风刮过来，电动伸缩门华丽丽的扑倒在地。 面对群情激愤的形势，车上的战士们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紧紧地靠在那个军官身后。 后面的何骏看了一眼老爷子：“大爷，这么下去不行，您看是不是想想办法？” 老爷子眉头深锁，微微摇了摇头：“不好办啊！” 何骏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但他也是幸存者中的一员，一旦幸存者这个集体与封锁小区的军队起了冲突，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若是冲突的后果严重，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后果。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万一上面哪个当权的觉得幸存者没有救助幸存者的必要，直接来个人道毁灭就完蛋了。 想到这儿何骏捅了捅骆家琪：“豆子，咱们的电喇叭呢？” 骆家琪微微一怔，马上回过神来：“车上呢，我去拿！”说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溜烟跑向SUV。 骆家琪只用了十多秒就跑完了七八十米的距离，在SUV的后车厢里翻出了电喇叭，又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将电喇叭递给何骏。 何骏接过电喇叭先看了看老爷子：“大爷，您先来？” 刘大爷没好气地怒视何骏：“我先来个屁，你小子有什么话自己说，少打我老头子的主意。” 何骏还真打算借助老爷子的身份提高一下话语权，没成想直接被老爷子拒绝，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举起电喇叭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嗓音说：“你好，我叫何骏，可以叫我小何，怎么称呼？” 电喇叭的声音压住了幸存者们混乱的吵嚷，许多幸存者听到何骏的声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将希望的目光投在何骏身上。 如果时间再早几十分钟，何骏很可能会为此而飘飘然，可现实已经给了他当头一棒，他对这些比墙头草更加摇摆不定的幸存者已经失望到了极点，自然不会再把他们的拥护当一回事。 若非他本人也是幸存者中的一员，他才不会冒出来多嘴。 车上的军官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何骏的话稳住了幸存者，间接缓和了现场的形势，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军官远远地打量着何骏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姓强，弓虽强，可以叫我强雷。”只要能稳定形势，他一点也不关心到底是谁跟他对话。 “你好，方便透露您的军衔吗？”何骏出乎众人意料地问道。 “少校。”强雷言简意赅。 “强少校，无论是什么原因封锁小区，我个人都表示理解，但是我想问一下，我们要被隔离到什么时候？”何骏总算问了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强雷又一次沉默，想了想才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一个小小的少校说得也不算。”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强雷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可他更不能用谎言欺骗无辜的幸存者。 何骏也考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强少校，我理解您的苦衷，不过，能不能跟我们透露一点详细的情况，让大伙安心一点，省得我总是瞎猜。” 何骏的建议马上获得了大多数幸存者的赞同，应和声此起彼伏。 “可以透露一点。”强雷突然变得很好说话，事实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穿越事件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任何人有准备，小区穿越回来的情况刚刚上报不久，上级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做出具体的决定和指示，所以，暂时我没法答应任何事情，也没有权力答应！” 人群里一个声音气势汹汹地大喊：“咱们一回来就让你们围上了，还提前修了围墙，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回来？没准咱们穿越就是他们搞实验弄出来的！” 何骏一阵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就算真是这么回事，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说啊，这不是添乱么？ 强雷比何骏还要头疼，好在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请不要胡乱猜测，围墙并不是为了隔离小区修建的。” “那是为什么修的？”那个声音又一次问道。 强雷也火了，但打不还手骂不带口的纪律不能违反，他只能强忍怒火：“各位，难不成你们以为，小区穿越之后，穿越的地方就只剩下一片空地吗？我告诉你们，大错特错！穿越是对等交换，你们穿越到了其它的时间，其它时间点也会有一块同等面积的土地穿越过来！” 强雷用力挥舞着胳膊，言语中怒气满满：“为什么会修这一圈围墙？就是因为八天前小区消失之后，这里突然出现了一片史前丛林和一只霸王龙！” 118 对话（二） 118 对话（二）第一更……求三江票！ 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觉得强雷的理由不充分，小区能穿越到史前时代，恐龙为什么不能穿越到现代？ 若是以纯粹的理论角度解释双向穿越，完全可以将对等双向穿越视为能量守恒。 强雷继续说道：“霸王龙跑出穿越区半个小时后，才被赶来的警察击毙。其间咬死了十几个无辜的行人，并且造成了大面积的交通瘫痪，影响非常恶劣！” “你们以为，隔离的只有穿越点吗？同样大错特错！凡是霸王龙经过的地区，都进行了生化隔离，如果你们现在回到家里，越过围墙往外看，就能看到隔离区到底有多大！隔离不是针对你们，而是针对所有史前生物！” 说到这里强雷喘了口气：“如果各位懂得一些医学知识就该知道，未知的细菌和病毒感染人体之后，有可能出现新型疾病，甚至是现代医学都无法治疗的高危传染病，远的就不说了，**大家难道没有印象了吗？” “所以，隔离并不具体针对谁，但穿越区必须隔离！”强雷的话掷地有声，“各位，你们也有亲人朋友，如果解除了隔离，危险的史前病毒扩散出去，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还有那些与你们无关的普通人会怎么样？” 先是总结再是说服，强雷把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狠狠地刮了一遍，看到原本混乱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看样子大部分人都认同了他的解释，他心里悬在半空的大石终于平安落地。 要不是穿越发生得太突然，这种事原本应该交给警方的心理专家来干，而不是让他这个大头兵顶缸！ 幸好没出纰漏。 强雷的解释还算合情合理，何骏沉吟片刻：“强雷少校，我们离开了多久？”他放下电喇叭，避着众人的视线活动活动微微有些酸胀的胳膊。 回到现代，他明显地感觉到电喇叭重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骆家琪，骆家琪的呼吸虽然已经平稳了不少，但呼吸的频率明显比正常状态快一些。 如果还在史前时代，这一点点运动量，只需要十几秒钟就能恢复过来。 何骏不禁有些纳闷儿，仅仅是换个环境，就对人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吗？还是说现代的自然环境与史前时代差的太多？ 怪不得评书和演义上的武将个个力敌千军，而现代最顶尖的格斗专家，正面对抗一群小流氓必定是挨揍的下场。 “八天，八天出头！”强雷觉得这个问题不出格，直接给出了准确答案。 小区一共穿越九天的时间，将史前时代每天只有二十二小时的因素考虑进去之后，何骏得出了现代与史前时代时间流速相同的结论：“强雷少校，我们离开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了，我们不缺粮食，但是小区现在没水没电，煤气也断了。我们缺燃料、蔬菜和饮用水，小区可以封锁，但是总不能让我们没吃没喝吧？” 事关自身的切实利益，幸存者们再一次发出了一边倒的赞同声。 强雷立马拍板：“这不是没问题，我马上联系解决粮食、蔬菜和饮用水，天然气一时半会儿恐怕恢复不了，最好先用液化气顶一阵子。” 他不禁多看了何骏一眼，心说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 “甭说液化气，给柴禾都成啊！”刘老爷子笑呵呵地说。 何骏勉强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对着电喇叭说道：“还有日用品呢？买东西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需要请示上级，但是洗漱用具之类的东西，我可以作主免费提供，如果一定要买特定的品牌，我可以派人帮大家买回来！”强雷说，“不过我这儿没有闲人，所以请大家把想买的东西统计一下，给我个详细的单据。” 小区里的幸存者数量不少，帮他们买东西，哪怕一个人只买一样，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光想想就知道是件非常繁琐的事情。 强雷真心不想答应，可这是刚性需求，他敢不答应，幸存者们就得炸锅，只能先应下来，先把大家幸存者们安抚下来再说。 好在他留了个心眼儿，免费奉送普通的生活用品，军队财大气粗，不缺这几个小钱，而且以小市民喜欢占便宜的脾性，绝对能打消一大批人购买生活用品的念头。 “通讯呢？还有通讯，封锁小区，总不能连电话都不让打吧？”人群里又有人喊道。 “网线网线，我要上网！”不晓得谁家的熊孩子声嘶力竭地大吼。 “对对，我们要上网，我们要看电视——” 混乱的声音闹得强雷一个头八个大，头一个问题还没来得及回答，更多的问题就涌上来，吵杂的声音塞得他耳朵里满满当当，压根儿没法分清这些声音到底说了些什么。 人群后面的何骏也让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用电喇叭大吼：“安静——安静——” 连吼了几声，才把马蜂过境般的嗡嗡声压下去，何骏这才问道：“强少校，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想问，什么时候能重新通电？” 听到这个问题，强雷一下子噎住了。 涉及小区居民基本生活的问题，他拿完了主意再向上级报告算不了什么事儿，可是恢复小区的电力和网络，等于恢复了幸存者们与外界的联系，他根本就不知道上级到底是什么态度，哪敢随便说话？ 可怜的强雷尴尬地站在那儿杵了好一会儿，才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必须和上级反应，请上级和有关部门协调。” 通电就意味着小区居民能给电话充电，就等于给他们和外界联系的机会，而上级直到现在也没有个明确的指示，明确是否允许幸存者与外界联系。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令幸存者们满意，眼看人群又要乱起来，何骏赶紧抢先问道：“那邮件呢？邮件能不能用？” 强雷心说你咋这么多事儿啊？ 上面还没有明确的指示，眼下他说得越多，将来越容易出纰漏，可是小区居民也是穿越事件的受害者，他总不能把群情激愤的幸存者晾在这里不管吧？ 119 对话（三） 119 对话（三）二更求三江票！PS：再次重申，请勿将书中内容与现实挂勾！强雷很清楚，与何骏对话，总比面对没个主心骨的人群要好一些。于是他耐着性子回答道：“封锁的原因我已经讲过了，小区内的任何物品都不允许带出去，哪怕消毒也不行。但是外来的邮包在进行了必要的安全检查后可以放行。”说白了就是许进不许出！套句老话，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许进不许出已经不错了，真来个全面封锁不许进也不许出，不是一样得干瞪眼挺着？何骏一遍又一遍地搜刮肝肠，总算又想起了到了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正想问问能不能通融通融，让大伙给家人报个平安，强雷身后胳膊挽胳膊的战士突然让开一道缝隙，一个战士凑到强雷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强雷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完之后忽然冲两边的战士摆摆手，组成人墙的战士们非常利落地退向两侧，将后面几个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让了出来。军队的防化服都是军绿色配难看的黑色猪脸防毒面具，而这几个人不仅是防化服的颜色不同，也没戴难看的面具，而是配戴连体式的透明面罩，面罩下方一根管子直接通到腰间的长方形小包上。那个小包应该就是起过滤作用的设备！何骏知道防毒面具侧面那个多余的东西叫滤毒罐，里面装的应该是活性炭——可是活性炭的吸附能力再强悍，也不能把空气中所有的有毒气体都吸附掉吧？或许滤毒罐里面还装了其它的东西！车厢里的强雷向那几个穿着白色防化服的人立正敬礼，虽说人群因为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安静了许多，何骏也伸直了耳朵，但还是听不清强雷到底说了些什么。双方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强雷转向面对小区居民，指着其中一个白防化服说道：“各位，这位是陈副市长。”极其简单的介绍之后，强雷跨步退到一旁，好像个电线杆子一样侧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陈姓副市长大步走到车厢板内，接过强雷递过来的电喇叭：“各位叔伯姨婶，兄弟姐妹，你们受苦了！”这位陈副市长拿腔拿调的语气差点没把何骏逗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官腔？由于穿了一身非军用防化服，透明的面罩将陈副市长的表情一丝不差地展现在众人眼中，没有丑陋的猪脸面具，似乎也少了一点点威慑力。对陈副市长不爽不止何骏一个，人群里立即有人喊道：“说点有用的，等着回家上网呢！”就算不上网的小区居民，也觉得这话对心思，登时赢得一片赞同。陈副市长没想到自己问个好也会惹来一片声讨，赶紧把剩下几句没用的废话吞了回去：“那好，我就说点实际的，我是市里紧急情况小组的组长，专门负责处置这一次的意外事件，你们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说，我也会尽全力帮大家解决……”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即惹来了众人的一片混乱，大家纷纷说起自己的需求，以至于场面乱上加乱，好似聚焦了几百只嘎嘎乱叫的鸭子。 不愿意掺和进去的幸存者不是没有，但是把何骏还有刘老爷子一家人全算进去，也就是三五十人的模样，比起群情汹涌的几百人，这点声音完全可以无视。“静一静，静一静！”陈副市长大吼了两声，不等人群静下来就继续说道，“我已经在外面听了一段时间，知道大家的要求，强雷少校不能答复大家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一个交待！”人群中混乱的声音顿时为之一清，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在陈副市长的脸上。陈副市长很满意自己的掌控能力，继续说道：“吃喝的问题强雷少校已经回答过了，对此，我的回答是市财政全力支持，只会做得更好，不会更差；至于电的问题，我已经和上级沟通过了，电力公司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复小区的电路，恢复小区供电！”他的回答是如此的明确，如此的掷地有声，以至人堵住出口的幸存者们都愣住了，好一会儿人群里才响起了干巴巴的掌声，沉默的人群如梦初醒，热烈的掌声好似巨浪一般蓦然腾起。陈副市长的脸庞笑成了一朵花：“关于有线电视和网线的问题，我也会尽快协调解决，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和这些部门沟通，具体的时间目前还不确实，所以就不给大家承诺了，在此，我恳请诸位配合子弟兵的任务，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除小区的隔离！”“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何骏不满地嘀咕。陈副市长的话看似言之有物，可是只在不重要的方面做出了具体承诺，却没有说明什么时候解除小区的封锁！小区的隔离才是一切的根源，只要解除了隔离，无论水电还是网络，都会立即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压根儿就用不着任何人协调，这人情卖的真划算！“说什么呢？”刘老爷子人老耳朵不背，责怪地瞪了何骏一眼。何骏嘿嘿一笑：“没事，我随口说说。”此时刚刚做出了承诺的陈副市长突然间话风一转：“但是，为什么要说这个但是呢？是因为必须和大家讲清楚一件事！什么事呢？大家可以回头看一看，凡是我能看到的地方，都能找到遇难者的遗骨！”幸存者们一片寂静，许多人想起了穿越那一天的情景，想起了遇难的亲友，不禁潸然泪下。陈副市长顿了顿，用最强劲地声音吼道：“触目惊心啊我的同胞们，小区离开了七八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虽然不在我们的法制体系监管之下，但从大的角度来讲，小区所有的居民都是国家的公民，都是我们的同胞！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保持了一个人的底限，但我同样相信害群之马的存在，所以，我们必须把所有遇难者的死亡原因查个一清二楚，绝不冤枉一个无辜者，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趁火打劫的混账王八蛋！” 120 对话（四） 120 对话（四）三更求三江票！ 人群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大家看陈副市长的目光已经从排斥彻底变成了热烈。 陈副市长抱着拳头冲人群不断地挥动，好一会儿掌声才平静下来。 这一幕令何骏十分地意外，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刘大爷，这事……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老爷子有意无意地看了骆家琪一眼，“不是你小子机灵，我老头子早就完蛋了。” 骆家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陈副市长双手下压，大家的掌声随之消散：“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和困难，现在就可以跟我讲，我一定尽全力解决！” 何骏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可还没等他说话，掌声就又响了起来，他不想和其他人顶牛，只好再等一等。 恰好在这个时候，眼角忽然一暗，何骏一歪头，看到了架着良子的别扭。 何骏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没看到别扭，原来这小子找良子去了！ 他不禁微笑着冲别扭和良子点点头，两人也抱以同样的微笑。 何骏待掌声稍稍平息，镇定地举起了电喇叭：“陈市长，既然隔离是为了防备危险微生物，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小区隔离是因为医学原因？”他很识趣地拿掉了那个副字。 陈副市长轻咳一声回答道：“首先，我必须纠正一下，我是副市长；其次回答你的问题，确实可以这样理解。”虽然他很高兴何骏去掉了那个副字，可大庭广众之下一声不吭地认下来，消息传到正牌市长的耳朵里怎么办？ 别看市长与副市长之间只差一个字，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怕他确实对市长的位置有野心，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 “好的，陈副市长。”何骏从善如流，“我想问一问，既然是医学隔离，医生和护士什么时候到位？想必您也看到了，我身边就有一个同伴需要医生，另外，我们还有很多人缺乏维生素。” 陈副市长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们正在市内各大医院抽调专家组建医疗团队，不过事发突然，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设备和药品。”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家人联系？”何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副市长。 陈副市长的表情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随时都可以，不过我建议各位，不要把小区里的事情透露给无关人士。” “我没有问题了，谢谢。”何骏对陈副市长的回答十分满意，礼貌地结束了自己的提问。 “我用用。”刘二哥突然一把将电喇叭抢过去，“陈副市长，我是本市的一名中学教师，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上班了，和我一样的人还有不少，我们都需要工作养家，这个问题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 刘二哥提出的问题再实际不过，再一次赢得了众人的赞同。 陈市长捂在防化服里的脸上汗水横流，即是防化服不透气捂出来的，也是被这个问题逼到了墙角。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保证，所有公职人员的工作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也会和涉事厂矿企业沟通，尽最大努力维护大家的利益，当然了，因为正府对企业的影响力有限，所以我不敢说一定怎么怎么样，如果说确实没达成合理的结果，我本人和市正府，将会尽可能为大家安排新的就业渠道。” 陈副市长完就是就实话实说，正府能施加绝对影响的范围内，他可以给出准确的答案，可在其它方面，他就不敢随便乱说了。 然而现场的绝大多数幸存者都不是公职人员，这样的回答怎么可能让他们满意？之前的拥护眨眼之间全部不翼而飞，除了刘二哥这种刚刚保住了工作的公职人员，其余的幸存者一片哗然。 众人指责的有之，谩骂的有之，扇风点火的有之，冷语讥讽的有之，不久之前的和谐气氛瞬间破灭。 面对群情汹涌的局面，陈副市长也是无可奈何，这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上嘴唇一碰下地，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吧？等将来完成不了承诺，谁能给他背书？ 界时，这件事必将成为他政治生命中无法抹去的污点！ 眼下这事儿解决不好，了不起就是沉寂一阵子，但不会成为污点。 他还年轻，即有能力也有人脉，再次崛起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陈副市长宁肯面对愤怒的人群，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前程乱来！ 不满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陈副市长好说歹说，险些磨破了嘴皮子，甚至当场给本市几大企业巨头打电话，好一通讨人情耍无赖弄到了不少工作岗位，这才把混乱压制下去。 做完这一切，捂在防化服里的陈副市长已经和刚从水里捞出来没什么两样，明明尽了最大努力，最终却不得不夹着尾巴逃走。 陈副市长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聚集在出口处的人群在强雷不断的劝说下终于认清了事实，开始慢慢地散去。 不过堵住出口的卡车并没有开走，车上的人墙也没撤离。 更有意思的是，和陈副市长一起来的几个人并没有一起离开，而是一直呆在车厢里等着人群散去，才在强雷和另外几个战士的陪同下进入穿越区内部！ 为首的老头儿刚刚走进穿越区的时候还不紧不慢，可是走出十二号楼的侧面看到死翘翘的巨兽之后，老头儿登时不淡定了，用几乎能破世界纪录的冲刺速度猛冲到巨兽附近，吓了强雷等人一大跳。 个子最多一米六出头的老人家冲到巨兽附近之后放声大吼：“住手，都给我住手！” 正围住巨兽割肉的何骏等人一下子都呆住了，不约而同地停了手。 老头儿瞅着巨兽的尸体急得一个劲地跺脚，唉唉地叫个没完，可越急就越是说不出句囫囵话，看那模样，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何骏心里纳闷极了，出于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他礼貌地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121 犟老头儿 121 犟老头儿四更求三江票！五十票加更已兑现。 “这是哪儿来的？”老头儿指着巨兽，很不客气地问道。 “我们抓的，怎么了？”何骏看在他年纪大的份儿上，勉强回答道。 “你还问我怎么了！”老人气得跳脚，“你们都回来了，还割它的肉干嘛，从现在开始，它归我了！” 何骏莫名其妙：“不是，老爷子，我没大听明白，您什么意思？我们碍着您了么？” 虽然强雷承诺解决给养问题，可承诺没那么快兑现，所以一些幸存者在散场后返回这里割取鲜肉。 毕竟午饭还没有着落，巨兽的肉至少能帮大伙解决午饭问题，扔在在儿岂不是等着坏掉？ 不过之前分肉的人最多只回来五分之一，估计其他人是家里还有吃的，对付完中午这一顿之后，晚上就能吃到军队送进来的米面蔬菜，因而不再需要巨兽的肉。 选择回来的幸存者，大多是已经吃过巨兽的肉，反正吃一回也是吃，两回也是吃，如果巨兽的肉对人类有什么不良后果，现在后悔也晚了，还不如再好好的吃上一回。 实话实说，巨兽的肉质实在是不错，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巨兽的肉质比起这两样来一点也不差！ 这时强雷带着手下跑了过来，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道：“何骏是吗？” “我是。”何骏伸出右手，“强雷少校，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见面了。” 强雷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握住何骏的手：“我也很意外。” 急吼吼的老头儿不耐烦地吼道：“别废话了，我急着呢！” 面具里的强雷闷声闷气的呵呵一笑：“何骏，给养已经开始准备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送到，把这东西给满教授留下吧。” 满教授？这个姓可真少见！ 何骏心里吐槽一句，点了点头说：“您老是研究古生物的吧？这家伙已经死了，您还要它干嘛？” “你知道什么！”满教授怒气冲冲地说，“以前是只有骨头，没别的能研究，好不容易有个囫囵个的，怎么能让你们这么糟蹋？” 满教授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何骏一通，随即自顾自地跑到巨兽脑袋那儿，上上下下可劲儿观察巨兽的脑袋，眼珠子差点没粘到上面。 强雷拍了拍何骏的肩膀说：“别介意，老人家没坏心眼儿，就是急的。” “我理解。”何骏微微一笑，突然提高声音喊道，“满教授，您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了么？” “没有！”满教授的语气极其端正，就像刚刚训斥何骏的是不是他一样，“我以前研究的都是骨头，不看它的骨头，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何骏一怔，笑道：“十四号楼后面还有个只剩下骨头的，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没等满教授说话，强雷也笑着说道，“何止，那边还有一个呢！”他指的是被路虎顶在墙上，硬生生撞死那只南十字龙。 “那个我已经看见了。”满教授说，“南十字龙，跟前些日子跑出来的那头一样。” 何骏不禁赞叹老人家的目光犀利，不过他突然一怔，狐疑地瞅着强雷问道：“不是霸王龙么？怎么又成南十字龙了？” 满教授不满地哼了一声：“他懂个屁，看见两只脚的就当是霸王龙，人家霸王龙是白垩纪恐龙，南十字龙是三叠纪的恐龙，霸王龙的老祖宗，前后差大几千万年呢！” 何骏压根儿就搞不清白垩纪和三叠纪之间的关系，可他听懂了南十字龙生活的时间，忍心不住问道：“满教授，您是说，我们穿越到了三叠纪？” “对！”满教授斩钉截铁地说。 何骏不耻下问：“教授，您能不能告诉我，三叠纪和白垩纪是什么关系？”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满教授不满地哼了一声，可还是回答道：“三叠纪是中生代早期，恐龙才刚刚出现；白垩纪是中生代晚期，白垩纪结束，恐龙就灭绝了。” 身为一名古生物研究人员，满教授很清楚普通人对远古断代的了解程度，所以尽管对何骏的无知不满，可还是准确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边的骆家琪好奇地问：“不是还有个侏罗纪么？有好几部电影呢。” “侏罗纪在三叠纪和白垩纪之间，整个中生代就这三个纪。”满教授随口说道。 骆家琪咧咧嘴，双手一摊：“哎，这个纪那个纪的，根本记不住啊！” “不学无术！”满教授冷冷地评价道。 “哎哎，你怎么说话呢？我招你惹你了？”骆家琪可不是个好脾气，一点也不惯着人。 “好了好了！”何骏抢在满教授说话之前拽住骆家琪，“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一点礼貌都不懂？赶紧回家去！” 老头儿是强雷陪着过来的，肯定背景深厚，虽然老头儿嘴巴臭一点，可是为了这一点小事得罪他实在不值得。 骆家琪心里虽然不满，可他更清楚何骏不会无缘无故地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训斥自己，恨恨地瞪了满教授一眼，扭头就往后面走。 强雷见到这一幕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还真怕骆家琪和满教授吵起来。 不管知情不知情，看到这两个人起了冲突，绝大多数人都会把两个人的冲突，当成幸存者和封锁人员的冲突，万一双方的关系因此而恶化，他这个营长可就难办了。 何骏目送骆家琪离开，回头看了强雷一眼没说话，可满教授却突然凑过来，老脸凑到他的身后，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腰。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敏感，何骏下意识地转身想避开满教授那瘆人的目光，老头大吼一声：“别动！” 何骏哪里会听他的，迅速退开一步：“满教授，您想干什么？” “你腰上别的箭给我一支看看，箭头上是牙吧？什么东西的牙？”满教授急切地吼道。 何骏好一阵哭笑不得，这才知道满教授到底在看什么，抽下一支箭递给满教授说：“箭头上装的，就是这从这种巨兽嘴里敲下来的牙，有几颗敲断了，上面还跟迷宫似的长着纹路呢。” 122 犟老头儿（二） 122 犟老头儿（二）一更求三江票！ “什么？纹路？你确定？”满教授两只眼睛瞪得好似核桃，让人担心他的眼睛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强雷赶紧安抚道：“教授，您别激动，别激动！” 何骏不明白满教授怎么会如此激动，诚实地点了点头：“当然确定，我们几个人还猜测，这东西是不是跟年轮一样一年长一圈。” “哎呀呀，你们懂什么呀！”满教授痛心疾首，“这这，这个哪是什么恐龙，这是一只从来没人发现过的巨型两栖动物，很可能是一种史前巨蝾螈！” 何骏两眼发直，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用一种见鬼般虚无缥缈的语气问：“蝾螈？您老没搞错吧？” “你知道什么！”满教授又一次跳脚，“二叠纪是两栖动物的天下，三叠纪恐龙刚刚出现，还有许多大型两栖动物生存，凡是牙里面长着纹路的动物，都是两栖类中的迷齿亚纲！但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两栖类，这可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强雷，你必须马上把它运出去，我要救活它！” 何骏脑中好似闪过一道霹雳：“满教授，我没听错吧？您知不知道，它的心脏都让我们挖出来了，您怎么救活它？” “你怎么知道我救不活它！”满教授大怒，“蝾螈是再生能力最强的物种，哪怕大脑和心脏也能再生，万一这种史前蝾螈也有这么强的再生能力呢！” 何骏心说什么再生能力，我看你是魔障了！ 强雷也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劝道：“满教授，眼下小区还隔离呢，就算要把这东西运出去，也得先跟上级沟通……” “我管不了那么多！”满教授气急败坏，“就算救不活它，最起码能提取生殖细胞和DNA，你再磨蹭一会儿，就什么都没了！” 强雷一想这倒也是，马上叫过来一名战士交待了几句，战士接到命令后撒腿就往回跑。 可惜穿着全套的防化服，他再怎么努力也跑不快。 何骏突然想到了那只无鳞鳄鱼，忍不住问道：“教授，我亲眼见到了不少大型史前动物，有些体形小一点，但是跟这种巨兽长得差不多，我想问问您，这种巨兽长得明明和恐龙没多少区别，您是怎么确定它是两栖动物的？” 满教授虽然着急，却也知道急解决不了问题，必须等上面的回复，看在何骏还算顺眼的份儿上耐心地解释道：“三叠纪的许多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区别很小，一些两栖动物跟鳄鱼基本一样，身上甚至长着鳞片，但二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何骏适时问道：“哪里不同？” “这还用问么？”满教授的急脾气又上来了，“你没见过青蛙怎么繁殖么？两栖动物的幼体是蝌蚪，爬行动物下的是蛋，怎么可能一样？” “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何骏豁然贯通，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对了对了，满教授，我车里还有几个恐龙蛋，南十字龙的！” 满教授已经充血的眼睛好率没瞪爆，一把抓住了何骏的胳膊：“在哪在哪儿？快，快给我看！” “您别急，别急！”何骏赶紧安抚满教授的情绪，等它稍稍平静下来一点之后才跑到SUV那里，从后车厢里拎了方便袋。 满教授恨不得一把抢过去，又怕一不小心打碎了恐龙蛋，急得一个劲地搓手：“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恐龙蛋？要命呀，夭寿啊！” 何骏眼前一黑，差点没把方便袋砸地上，这老头子白活这么多年了，怎么一句好话也没有？ “快快，把蛋拿出来，小心，再小心一点儿！满教授眼睛都不眨一下，战战兢兢地指挥何骏把恐龙蛋从袋子里一个个地拿出来。 何骏小心地取出一个恐龙蛋，正准备放地上，满教授急忙阻止：“慢慢，强雷——” “哎！”强雷赶紧凑过来。 满教授有气无力地说：“快，去多叫几个人来，一个人捧一个，千万不能打坏了！” “知道了，教授，您没事吧？”强雷担心地问。 “我没事，就是太激动了，扶我坐下，一会儿就好。”满教授说。 强雷扶着满教授坐下，马上又安排了一个士兵回去叫人。 何骏看了看手里的恐龙蛋又瞅瞅差点完蛋大吉的满教授，诧异地说：“至于么？” “当然至于！”满教授满血复活，“这可是恐龙蛋，能孵化的恐龙蛋，你知道它的价值么？” 何骏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他亲自走了一趟史前时代，虽然见到的史前生物不是太多，但也不算太少，因些对这几枚恐龙蛋并不怎么看重，颇有一点拿豆包不当干粮的意思。 可满教授和强雷一直呆在现代，几个新鲜的、可以孵化的恐龙蛋有多么重要的价值还用说么？ 强雷是个军人，在这方面还没那么敏感，满教授本身就是研究古生物的，看到这几枚恐龙蛋，兴奋得差点没中风脑溢血。 满教授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它们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懂不懂？” “懂了。”何骏点点头，“但是教授，我必须声明，这几枚恐龙蛋是我和我的同伴找回来的，它们并不属于您！还有，这头巨兽也是我和我的同伴的猎物，同样不属于您。” 这句话仿佛一道天雷劈中满教授，他这才意识到这几枚恐龙蛋的归属问题。 强雷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那头死翘翘地巨兽，还可以强词夺理弄到手，可恐龙蛋是何骏实打实地从车上拿下来的，压根儿就不存在任何争议！ （PS：再次提醒，请勿将本书与现实挂勾！） 满教授好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身子一软差点跌倒，不是强雷手疾眼快扶一把，非摔出问题不可。 深受打击的满教授盯着几枚恐龙蛋，怎么也舍不得挪开眼睛，眼里突然露出坚定不移的目光：“这些恐龙蛋放在你手里什么用处也没有，但是交给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把它们孵化出来，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成就么？整个生物学界都将为它们而疯狂！” 123 犟老头儿（三） 123 犟老头儿（三）二更求三江票！ 强雷差点没一头栽地上，您老人家是不是搞研究搞傻了，把恐龙蛋的价值说得这么高，不等于告诉人家别轻易放手么？ 何骏确实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我可以吃了他们，想想吧，吃掉一枚恐龙蛋，啧啧！” 满教授一脸焦急：“年轻人，你赢了，说吧，给你什么，你才肯把恐龙蛋交给我？” 强雷这个郁闷就甭提了，满教授甚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直接败下阵来，让他真心感叹满教授是猪队友的典范！ 按说恐龙蛋属于考古的范围，跟他这个当兵的八杆子打不着，但满教授代表的科研机构属于国家，任何一点让步都相当于损害国家利益，在场的明明是三个人，却说成了对口相声，怎么能不让人捉急？ 临时起意的何骏满意极了，笑逐颜开地说：“我还没想好，而且这些恐龙蛋并不属于我一个人。这样吧，咱们签个协议，恐龙蛋和孵化出来的恐龙，所有权归我，使用权归你们，怎么样？” “这不可能！”满教授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们不可能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 “请您先听我说完！”何骏不紧不慢地建议，他镇定的模样让满教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沉似水地沉声道：“你说！” 可惜他现在冷静下来已经晚了。 何骏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研究这些恐龙蛋的科学成果归研究者，但是参观恐龙或者研究成果产生的经济效益我要一半儿，同意吗？” “最多百分之十！”清醒过来的满教授精明地侃起了价，“研究恐龙蛋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你一分钱都不拿怎么可能分到一半儿？最多百分之十！” “百分之五十！”何骏坚持，“我的让步已经够大了，虽然我没投资一分钱，但是没我的恐龙蛋，你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花。” “百分之十五！”不得不让步的满教授几乎咬碎了嘴里所剩不多的几颗牙。 “五十。”何骏半点不肯退让，单手拿着恐龙蛋晃了晃，“少一分，我就砸了它们！” “五十，五十还不成么！”满教授登时又变成了无脑教授，赶忙答应下来。 他虽然是搞研究的，但还不至于一点经济头脑也没有，这几个恐龙蛋孵化出来之后，肯定能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 不过比起经济方面的效益，科研价值才是这几枚恐龙蛋真正的价值，与研究价值比起来，它们那点经济价值完全不值一提！ 何骏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又小心翼翼地把恐龙蛋捧在手心里：“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咱们先把合同签了，签完之后，这些恐龙蛋就是您的了。” 满教授长叹一口气，为自己丧权辱国的失败谈判而泄气不已。 他非常熟悉古生物方面的法律，很想从法律上寻找一点支持，尽快把恐龙蛋拿到手里，可是所有的法律针对的都是古生物化石，而非古生物的**和骸骨，偏偏就冒出了双向穿越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有人成功地带回了史前生物新鲜的尸体和能孵化的恐龙蛋！ 满教授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法律制定机构在得知这一切后，都会立即着手修改相关法律，然而法律机构的效率再高，这一回也来不及了，除非他眼睁睁地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 他很清楚，就算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何骏提出的要求，何骏打碎恐龙蛋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小，问题是他真的吃不准何骏会不会狗急跳墙，又怎么可能把希望赌在何骏的良知上？ “您可别这么重头丧气的，不知道看见了还当我欺负老人家呢，咱们这可是公平交易！”何骏着重强调公平二字，心里却一个劲地琢磨，这几枚恐龙蛋，恐怕真称得上是金蛋！ 虽然穿越点不止一个，但是从恐龙蛋化石的稀有程度，就可以判断出穿越点里能找到恐龙蛋的几率有多大。 说实话，在史前时代的时候，他还真没想过有一天能回到现代，更没想到在史前时代搞一些土特产回来发财，这几枚恐龙蛋，完全就是个意外！ 从满教授的态度上看，史前时代的纪念品还真挺有搞头，问题是除了恐龙蛋之外，其它来自史前时代的纪念品不是肉干就是骨头……是不是趁老头儿还没回过味儿来，赶紧把驼背龙的骨头藏起来？ 也许，其它几栋楼的幸存者手里还有些有价值的东西！ 何骏忍不住开始寻思，怎么才能再发掘一下史前时代的剩余价值……没准箭头上的兽牙，一颗都能卖上个万八千的！ 毕竟是才摘下来不久的盖牙，而非地底下挖出来的化石！ 此时此刻的何骏，就像个刚刚发现自家后院有金矿的守财奴，甚至开始后悔不该赶在这个时间跑十二号楼猎取巨兽，不然至少有三只巨兽跟随小区一起传送回现代！ 三只活的巨兽，没准还有雌有雄，将产生多么巨大的经济效益？ 只是想想何骏就后悔得恨不得揪断了肠子。 他也不想想，要真有三只巨兽跟着小区一起回来，所有权到底该归谁呢？ 小区的幸存者要是为这事儿吵起来，上面一准用归属不明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先把巨兽弄走，到时候肯定谁也得不到好处，最多给小区居民一点点补偿就算完事了。 十二号楼侧面转出了十几个穿着防化服，排成一列一路小跑的战士，强雷召集的人手终于来了！ 十几个人在班长的口令中整齐地立定整队，班长还打算按程序报告，强雷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别来那些没用的，站那儿等着！” 可怜的班长没滋没味地答应一声，回到队列里老老实实地站好。 何骏斜眼儿瞅着强雷：“合同呢？空手过来，我怎么把恐龙蛋交给你们？”来人手里空空，总不会把合同装在防化服里吧？ 甭管隔离到底有理没理，当兵的谁敢在隔离区里随便脱防化服？ ————分割———— 推荐朋友的书《异界奇妙冒险》 124 合同 124 合同三更求三江票！ 强雷扭头看带队班长：“合同呢？怎么没带来？” “报告！”班长出列，“按规定，任何带出封锁区的物品都必须消毒检疫，咱们这儿只有普通的打印纸，一消毒就成废纸了。” 强雷回身无奈地摊摊手：“小何，要不你再等等，我想办法弄一份儿印在塑料上的合同，怎么样？” “不怎么样！”何骏吹胡子瞪眼，“你弄块塑料布来，我怎么在上面签字？” “那你说怎么办？”强雷又把球踢了回去。 满教授刚想说话，眼疾手快的强雷非常隐蔽的在他身后捅了一手指头，满教授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不情不愿地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他不知道强雷到底搞什么鬼，但他明白强雷到底站在哪一边儿。 两人间的小动作全都落进了何骏眼里，心头不禁为之一动。 何父是个还算成功的商人，从小就教导何骏如何规避商业合同陷阱，虽然他对经商没什么兴趣，也没好好学习如何规避合同陷阱，但至少不缺这方面的概念。 强雷的小动作引起了他的警惕，仔细思考片刻，何骏突然笑了：“用不着弄什么塑料合同，就用普通的打印纸，满教授，麻烦您回去，脱了防化服签好合同，再把合同送进来给我签！” 强雷不满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合同签好了也带不出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何骏毫不客气地打断强雷，用看小丑表演似的目光瞅着强雷，“商业合同至少一式两份，一份给我一分你们留下，我那份不用带出去，放在小区里就行，你们那份儿怎么处理与我无关！” 消毒检疫？亏你们想得出来！ 消毒又不光是药水消毒这一种办法，不是还有紫外线消毒、臭氧消毒甚至辐射消毒么？随便哪一种办法，都能把文件上的微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这种白痴理由忽悠谁啊？ 强雷确实打算趁着合同还没签诈何骏一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何骏居然如此精明，只能长叹一声，交待手下弄两份儿合同过来。 合同很快就送来了，合同的条款非常简单，并没有其它合同里那些即多余又拗口的细则。 何骏似笑非笑地说：“这算什么合同？简直就是垃圾！” 强雷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骏挥了挥手说：“这么简单的条款，有太多做手脚的余地，比方说归属权的转让，比方说收益到底是纯利还是毛利，我要是真在这样一份合同上签字，跟直接把恐龙蛋送给你们也没什么区别……我能问问这合同是谁起草的么？” 强雷脸色阴沉：“营部的文书。” “喔！”何骏恍然大悟，“怪不得，没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混过，挺单纯一个孩子。” 他不会比强雷的文书大到哪儿去，可军队内部的环境要比尔虞我诈的社会单纯得多，只要社会上混过几年的何骏，也要比军队里年轻的战士们成熟得多。 满教授终于忍不住了，他无法忍受恐龙蛋再把持在何骏手里：“你直说吧，怎么样才肯把恐龙蛋交给我！” 何骏没说话，故意晾了满教授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可以签这份合同。” 满教授大喜过望，可没等他说话，何骏就拉长了声音补充道：“但是——必须在合同上注明不得随意解释其中的条款！” “没问题！”满教授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 “还有！”何骏笑眯眯地补刀。 “还有什么？”满教授视死如归。 九十九拜都挺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一哆嗦么？ 何骏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后点开摄像功能对准了满教授：“教授，您必须给我留下一段视频，强调一下合同的内容。”这是最后的杀手锏，避免合同被扭曲的最后一道防线。 众所周知，律师就是靠嘴皮子说话的，只要在法律的框架之下，他们完全可以用法律条款将合同里的内容解释得面目全非。 有视频在手，何骏才有底气签这份漏洞而出的合同。 “好！”满教授答应下来，拿过合同照着念了一遍，又按何骏的要求加上了不得随意更改合同的内容，“这样行了吧？” 何骏笑得即开心又腼腆：“不好意思，还是不行！” 满教授差点抓狂：“你还想怎么样？” 何骏的手机仍然在录像：“教授您先别急呀，我认可您的信用，才愿意和您签这份合同，但是您老少说有古稀之年了吧？您要是长命百岁，我啥说的也没有，可人都有个万一不是？到时候，这份合同总得有人继承吧？” 满教授一个搞研究的，哪想过商业上这些弯弯绕绕？有心拒绝，又知道何骏说得对，只好视频的结尾加上一段话，说明这份合同的继承问题，又着重说明继承后必须尊重合同约定，否则自动推动继承权云云。 何骏终于满意地收起了手机，大手一挥，在合同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满教授迫不及待地从何骏手里抢过中性笔，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强雷也没能逃过一劫，在何骏地建议下成了合同上的担保人。 至于以强雷的军人身份是否可以充当合同的担保人，何骏压根儿就没多想，他要的就是强雷的特殊身份！ 毕竟满教授也不是以个人身份与他签这份儿合同，而是代表以古生物研究中心代表人的身份签字。 收起手机再收好合同，何骏笑得脸上都快开了花：“行了，恐龙蛋是你们的了！”他心里很想把巨兽的尸体也卖个好价钱，但是一具尸体实在值不得什么，干脆大方一点，当卖恐龙蛋的添头算了。说句老实话，他也压根儿就指望满教授一丝不差地照着合同执行。 满教授立即来了精神：“快快快，一人一个捧着，千万别摔了！” 强雷赶紧指挥战士们拿恐龙蛋，带队的班长想得比较周道，带来了几个垫着碎布条和泡沫塑料的塑料盒，珍而重之地将恐龙蛋装进盒子里带走。 125 后手 125 后手四更求三江票！ 交易刚刚完成，十二号楼附近的围墙外就开来了一辆大型吊车，一节节伸出吊臂后，十几个战士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巨兽的尸体固定在吊勾下的钢板上，晃晃悠悠地吊出墙外。 何骏还以为满教授会留下，把南十字龙和巨兽的骨头一齐带上，可满教授得了恐龙蛋，哪里还在乎什么骨头？ 反正骨头扔在那儿自己又不会长腿跑掉，早点晚点没差别。恐龙蛋就不一样了，他不亲自看着恐龙蛋心里放心不下。 古生物学界的吃货，已经不止一次地将永冻层里发掘出来的猛犸肉吃掉，他十分担心自家后院里会不会也冒出个馋嘴的吃货，偷偷把这几枚差点卖身才弄回来了恐龙蛋吃掉。 恐龙蛋拿走了，巨兽也运走了，不过大伙从巨兽身上割下来的肉没人收走，没热闹看的幸存者们谈论着刚才的事情，三三两两地离开。 几个机灵的，还跑到那台撞墙的路虎那儿，掰下几根骨头带回家。 就算不能像恐龙蛋那样卖个好价钱，也是恐龙的肋骨，起码要比虎骨什么的值钱多了。 目睹这一幕的何骏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面跑，一溜烟跑到十四号楼，准备把驼背龙的骨头收起来。 巨兽的骨头就算了，体型太大，根本没地方搁。 然而等他赶到地方，驼背龙的骨头已经被人分得差不多了，他甚至在分骨头的人群里看到了骆家琪和别扭。 这俩货一个手里抱了几根肋骨，另一个抱了两根棒骨，可惜他们俩双拳难敌四手，这几根骨头占据了他们俩的四只手，再也分不出手去抢其它的骨头。 何骏立即把两个人喊过来，接过别扭手里的骨头：“别扭，车还在前面，赶紧开回来！”回到现代，SUV必须还给车主，但车上还有一只巨蛙呢，就算卖不上什么价钱，一副完整的巨蛙骨架，也该值不少钱，比那几根驼背龙骨头值钱多了。 除此之外，那只无鳞鳄鱼的骨头收集收集应该也能凑出一副骨架，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要不是怕在场的其他人看出端倪，何骏都想直接把驼背龙的骨头扔回去。 SUV顺利地开了回来，但是何骏不想暴露巨蛙，只而着性子等一会儿。 好在只等了一小会儿，封锁小区的军队就把米面蔬菜什么的运了回来，用电喇叭通知小区的居民到出口领取，领取给养的同时，还要登记幸存者的情况，询问遇难者的身份。 何骏抓住机会，赶紧把巨蛙运上楼，随后叫上刘大爷一家，一起到门口领给养。 一群人不紧不慢地赶到门口才发现，堵门的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扇高度与围墙平齐，上端缠满铁丝网的铁栅门。 何骏心里一个劲地嘀咕，部队换大门的效率也太高了。 铁栅门内好像菜市场一样摆了一溜方桌，桌子上堆满了蔬菜水果，还有一部分速冻鲜肉和少量鱼虾。 不过桌子和赶来的人群之间还隔着几排半人高的铁栅栏，铁栅栏有序地排列成通道的模样，通道口放了几张桌子，几个防化服正在为赶来领取给养的小区居民登记情况。 几张桌子后面都排出了十几米长的队伍。 人实在是太多了，照目前的速度，没个把小时怕是登记不完，正午的大太阳正毒，何骏考虑片刻，决定过会儿人少些的时候再来。 把这个想法跟大家说了一下，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拥护，几个人又往回走。 何骏回家之后，第一时间脱掉了又闷又热的迷彩服，翻出了凉快的沙滩大裤衩和半袖衬衣，换上宽大的衣服，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 正打算随便弄点什么把午餐对付过去，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何骏随口问道。 “你好，请开门，我们是防疫部门的！”门外的人说。 防疫部门？何骏好一通纳闷，警惕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虽然回到了现代，可他的警惕心却没放下来。 说句不中听的话，现代也未必比史前安全到哪儿去。 门外那人毫无防备地说：“上级命令我们检查所有住户，把所有从史前时代带回来的传染源收集起来。” “传染源？什么传染源？”何骏猛然间警觉起来。 门外那人继续说道：“就是可能携带史前微生物的东西，史前生物的骨头、肉和尸体都算。” 何骏不屑地说道：“谁派你们来的？强雷还是满教授？” 门外那人没想到何骏会问这个，不禁为之一愣。 何骏根本不给门外那人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赶人：“我这儿没什么传染源，回去告诉强雷和姓满的，想要什么，老老实实来跟我谈，想阴我，没门儿！” 门外那人登时恍然，和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两句，又说道：“请把门打开，我们必须执行任务！” “屁的任务，想进我家可以，让强雷自己来找我！”何骏**地说。 外面的人好说歹说，何骏就是不开门，最后几个人没办法，低头商量了几句，离开了何骏的家。 强雷知道这样的理由未必骗得了尝到了甜头的何骏，安排任务之前特别交待过，遇到刺头别来硬的。 毕竟他的目标是有价值的史前生物，而且根本就没有上级的指示，事情闹大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直没出声的琪琪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何叔叔，外面是什么人呀？” “还能是什么人？”何骏没好气地说，“想占便宜的王八蛋！” 姓雷的实在太阴险了，居然想用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办法搜刮幸存者带回来的史前生物！ 他很想提醒混混三人组和刘大爷一声，可就算他马上出去，也不可能抢在那些人之前把消息通知出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刚刚急着到出口领给养，因为何骏的家楼层最低，几个人直接把巨蛙送到了何骏家里，要是送到其他人那儿，巨蛙肯定要被强雷的人骗走！ 126 盘算 一更求三江票！ 不出何骏所料，刘大爷家里的无鳞鳄鱼骨头，混混三人组手里的驼背龙骨头全都没能逃过强雷的毒手，一点不剩地被收了个干净，直到再见到何骏，听何骏说起这件事，大家才追悔莫及。 后悔的人里不包括刘老爷子，老人家活了那么大岁数，压根儿就不在乎这点身外之物。 然而刘大爷和混混三人组的损失都不大，十二号楼有一户幸存者在湖里钓出了几只巨型蝌蚪，本打算全都吃掉，没等洗剥下锅，小区就回了现代。 结果当兵的上门一说，不明就里的住户就把蝌蚪全交出去了。 直到何骏与满教授的交易传到这家人耳朵里，他们才意识到究竟出了什么事，后悔得差点没跳楼，找到强雷闹了好几次，也没能讨到一点说法。 也就是何骏灵机一动下手早，不然强雷打着消灭传染源的名义把恐龙蛋收走，何骏同样有脾气没处发。 谁让强雷代表的是国家机器呢？ 因为不满强雷的所作所为，何骏下午干脆呆在家里没出门，反正家里不缺吃的。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小区的供电恢复了，何骏欣喜若狂，第一时间把已经不怎么新鲜的巨蛙彻底分尸，所有的肉全都割下来塞进冰箱，还带着碎肉的骨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处理方法，干脆先装进塑料袋搁厨房里。 比较难处置的是巨蛙的内脏，原本只要扔掉就好，然而何骏意外地在内脏中发现了一大堆黄豆大小的蛙卵！ 何骏欣喜若狂，找个个盆把蛙卵泡进去，美滋滋地盘算着怎么才能再敲满教授一笔。 随后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打开电脑，自从穿越之后，他就没想过自己还有开电脑的机会！ 可惜网络还没恢复，手机也没信号，电脑里虽然有不少单机游戏和爱情动作电影，但家里还有个小女娃子，不管玩游戏还是看动作电影都不合适。 最后他只把手机里那段视频挪到电脑里存了一份，以免手机出了问题遗失了这份价值不菲的视频。 何骏目前还判断不出那些恐龙蛋到底会产生多大的经济利益，就算一毛钱的利润都没有他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直觉告诉他这样做能获得最大的收益，所以才坚持和满教授签了那么一份很不靠谱的合同。 电力恢复之后，何骏一直盼着通讯也能恢复，可不管他看多少次电话，上面始终没有一格信号。 他哪里知道，整个小区都在军方的通讯屏蔽之下，甭说是他的山寨手机，就算是卫星电话和大功率军用电台，也甭想跟任何人联系上！ 他更不知道，下午电力刚刚恢复，紧急组建的防疫小组就已就位，医护人员和一批援兵赶到隔离区外围，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空地上就竖起一大片帐篷。 穿越点附近都是本小区和其它小区的住宅楼，有大把的地方可住，但军队宁肯住大街，也绝不会未经允许就跑到老百姓的家里——穿越事件发生后，附近一批住宅楼里的住户全部疏散，直到现在也没能返回家园，白天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到了晚上，除了穿越点内部的几栋楼点亮了灯光，围墙外几乎就是一片漆黑，恍若鬼城。 傍晚时分，市里协调的一批液化气罐和相应的炉具运抵小区，居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的领取，一直忙活到晚上八点多，才把所有的物资分发到住户手中。 这一天对小区居民和强雷而言都是忙碌而又充实的，只不过在所有的喧嚣结束之后，回到了现代的小区居民大多高兴得睡不着觉，而强雷则是疲惫得沾枕头就睡。 由于头一天睡得早，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何骏就睁开了眼睛。 时针刚刚指向三点，琪琪还在呼呼大睡，他也想再睡一会儿，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窗户，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或许是习惯了史前时代那没有半点污染的空气，从昨天到现在，何骏一直觉得肺不大舒服。 然而这一点点小小的愿望也成了无法达成的奢望，一口气吸进肺里，居然灌了满满的消毒水味，趴在窗户上往外一看，才发现院子里有许多背着喷雾器的防化服，正在一寸一寸地喷洒消毒水。 倒霉，晦气！ 何骏恨恨地关上窗子，恰好这个时候，一辆不知道什么功能的小型罐车开进了他的视线，然后再一辆又一辆，一连出现了十几台外观完全一致，连牌照都没有的白色罐车，而且这只还只是出现在他视角之内的数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 这些罐车的罐体两侧挂着粗大的黑色塑料管，有点像老式消防车。 何骏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索性趴在窗上，看看楼下到底在做些什么。 一群防化服跑到楼下，靠近楼体之后进入何骏的视线死角，没多一会儿，一辆罐车也开了过去。 大概一分钟之后，那辆罐车开走，另一辆罐车开过去，如此一遍又一遍，搞得何骏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通那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外界的注意！ 直到何骏在一辆罐车的侧面看到了明显的水渍，突然意识到罐车靠近楼体的位置恰好是地下车库的库门，他这明白，这些车的目标是抽光地下国库里的积水！ 不用问，在史前时代**天，地下车库里没少进东西，满教授肯定能在这些废水里找到不少史前生物。 何骏不禁感叹，这些搞研究的脑子就是好使，他那几个恐龙蛋不过是给这群家伙提了个醒，当他们意识到小区蕴含的巨大机遇之后，马上就把方方面面的问题全部考虑到，连地下车库都没放过，就算是何骏自己，也很难再像昨天那样坑满教授一回。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犹豫，巨蛙的卵虽好，但是不能孵化的蛙卵，能像恐龙蛋一样卖个好价钱么？ 127 第二笔生意 二更求三江票！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蛙类是体外受精，也就是说，还在肚子里的蛙卵屁用没有！ 想到这儿何骏再也呆不住了，下楼跑到出口那儿，直接要求见强雷。 早上的任务不归强雷，所以这位老兄眼下睡得正香，被哨兵叫起来之后这个郁闷就甭提了，可有气又不能冲着何骏发，气哼哼地套上防化服，赶到正门与何骏隔门相对，语气恶劣无比地问：“大清早的不睡觉，找我干什么？” 何骏没在意强雷恶劣的语气，撇撇嘴说：“我手里有一只昨天抓到的史前巨蛙，从它肚子里掏出了不少蛙卵，如果你们不想要，我就直接炖着吃了。” 强雷脑子嗡地一声差点没一头栽倒：“你丫也不怕吃死，给我等着！”说罢迈步就往回跑，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满教授。 一夜没睡的满教授一直跟恐龙蛋呆在一起，接到强雷的通知之后，老教授幸福得险些中风，急切的满教授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用最快的速度搞来了一架直升机。 幸好为了就近搞研究，古生物研究中心临时在本市安排了实验室，否则满教授昨天肯定带着恐龙蛋回了首都。 十五分钟之后，满眼血丝的满教授赶到了隔离区，以飞一样的速度套上防化服，用与他的年纪绝不相衬的速度冲进小区：“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看！” 满教授的急切让何骏又起了举刀宰肥羊的心思，带着满教授等人直奔自己家。 开门之前何骏刻意提醒道：“我家里有个孩子，请你们轻一点！” 满教授压根儿不关心这个，点点头催促道：“知道了，你快点！” 强雷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何骏好几遍：“看不出啊，你才多大一点就有孩子了？” 何骏一边扭钥匙一边回答：“我一个单身狗哪来的孩子？是楼上邻居家的孩子，出事的时候她爸没在小区。” 门开了，何骏和满教授先走进去，走在最后的强雷看着何骏那略有些单薄的身影，突然间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虽然有点无利不起早，但本质上还是个好人，或者说，是个有底线的人。 不过强雷还是不怎么喜欢他——这种主观上的判断与目标的好坏无关！ 满教授跟着何骏进了厨房，一眼就看到泡在水里那一团豆大蛙卵，想伸手又不敢乱动，又惊又喜又急地问：“哪儿来的？” “巨蛙肚子里掏出来的。”何骏实话实说，又指指袋子里的骨头，“骨头还在这儿呢。” “不是水里捞出来的？”满教授失落不已，“肉呢，巨蛙的肉在哪里？” 何骏一歪头：“冰箱里。” “什么？”满教授瞪着眼睛一蹦三尺高，“你怎么能把它们放冰箱里……” 没等他吼完，何骏愤气冲天地瞪了回去：“你吼什么，我告诉你什么了！给我小点声！” 然而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卧室的门一开，身上套着何骏大衬衫的琪琪睡眼惺忪地走出来：“何叔叔……”小姑娘一抬头看到了好几个防化服，剩下的话立即堵在了嘴里。 何骏又给了满教授一个恶狠狠地眼神，几步走到琪琪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琪琪乖，回去睡吧。” “噢！”琪琪乖巧地回了卧室。 何骏回过身来冷冷地呛道：“姓满的，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告诉你什么了？现在好了，孩子吵醒了，你满意了？” 满教授知道自己冒失了，可又拉不下面子和一个小年轻道歉，尴尬地站在那儿杵着。 强雷见状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满教授也不是故意的，小何，你就别理解理解吧。” 何骏哼了一声，一把拉开冰箱门，看到保鲜层里堆积的肉块，满教授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冻上就好，赶紧运回去！” 强雷刚想让跟来的战士动手，何骏不满地说：“就这么说拿就拿？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何骏本不想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可满教授的作为实在让他没法不火大。 强雷正打算说明一下上面的最新政策，满教授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承诺道：“把蛙卵也加进昨天的合同里！” 甭说被抢白了两次的强雷，就是何骏都为满教授的干脆而疑惑不已，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论，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临了还谨慎地问了一句：“巨蛙肚子里掏出来的卵，有用吗？” “确实孵化不出来。”满教授实话实说，“但是有那么多蛙肉，我们完全可以把体细胞核取出来，安置在卵细胞里试试能不能克隆，另外，青蛙的卵通过特殊的物理刺激可以进行孤雌生殖，巨蛙的卵说不定也可以试一试。” 何骏敏锐地意识到满教授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这些蛙卵未必能孵化，对吧？” “确实。”光是先期的研究就要投入巨额资金和人力物力，至少我现在看不到它们能产生什么样的利益。 何骏这才明白满教授意思，不禁摇头叹道：“怪不得答应得这么痛快！” 满教授哼了一声：“昨天不是为了恐龙蛋，我怎么会让你占那么大的便宜？”人老奸鬼老滑，搞研究的脑子最不缺智商。 强雷也明白了满教授的意思。 说白了，蛙卵相当于一次风险投资，就算最后没能获取商业利益，至少能拿到一些研究结果，最多只能算小亏。 而恐龙蛋则不同，只要研究人员没犯错，七枚完整的恐龙蛋至少能孵出个四五只，是肯定能产生巨额利益的投资项目！ 保赚不赔的买卖，怎么能不争取更多的利益？ 只可惜恐龙蛋在何骏手里，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仅仅这一条就拿住了满教授的命脉，否则满教授怎么可能在合同上上做出那么大的让步？ 满教授笑了笑，一点也不觉得这点小聪明有什么值得夸耀：“幸亏你没把蛙肉塞进冷冻室，不然就只剩下孤雌生殖这一个办法能试。” 128 父爱如山 三更求三江票！ 满教授心满意足地带着收获离开了，何骏发现强雷指挥手下的时候挺利索，可走到时候却磨磨蹭蹭的落到了最后，不禁有些好奇。 等其他人都出了门，强雷突然走到何骏面前。 何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步不退地与强雷面对面。 说是面对面，其实是面对面具，实话实说，跟防毒面具脸对脸的心理压力还真不小。 强雷轻声问：“那孩子叫琪琪？” 何骏心警铃大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强雷掩藏在镜片下的眼睛弯了起来，似乎是在笑：“琪琪是不是姓王？” 何骏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别紧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强雷退开一步，以行动表示自己的诚意，“我们封锁穿越点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姓王的男人，他的精神有一点恍惚，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找女儿。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在事后第一时间闯进了穿越区，而且他本人就是十四号楼的住户，不过我记不住他到底住在哪个单元哪一户，我想，他应该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吧。” 强雷不是个八卦的碎嘴子，但他也是个父亲，明白孩子的失踪对一位父亲是多么大的打击，所以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不介意帮帮这对父女。 要不是被王师傅的父爱感动，他巴不得离何骏远远的。 何骏点了点头：“八成是……王师傅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大稳定，而且闯进了穿越区，所以被我们控制起来了，目前正在隔离。”强雷说。 何骏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能不能把他送进来？反正在外面也是隔离，在小区里一样是隔离。”他和王师傅倒没多少交情，但是看在琪琪的面子上，怎么也得试一试。 强雷沉吟片刻道：“应该是不行，和他一样闯进穿越区的人还有不少，隔离了这么多天，再有一个星期就可以解除隔离，现在把他送进来，前面的工夫岂不是全浪费了？” “你都说他精神不稳定了，只要见到孩子，他肯定能恢复过来！”何骏略有些焦急地说，“至少，你告诉他琪琪很安全！” 强雷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闷声道：“有机会的话，我会的……其实你也不用着急，等通讯正常之后，你就可以直接跟他联系了。” 何骏心中一动：“你是说，通讯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什么也没说，更不是这个意思。”强雷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看了一眼防盗门说，“我该走了！” 何骏点点头：“谢谢，请你暂时保密，我会找个适当的时候和孩子说。”琪琪虽然没和他闹，但他看得出孩子非常想念爸爸，有了王师傅的消息，哪怕编瞎话，也能把孩子稳住一段时间。 “放心吧，我是个当兵的。”强雷说。 何骏送走了强雷，却没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好长时间之后才明白过来。 当兵的都要保守军事秘密，强雷的意思，肯定是他的嘴比较严！ 不过他的嘴巴要真那么严实，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泄露王师傅的行踪？ 防盗门刚刚关上，琪琪就从卧室里推门出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何骏简单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犹豫了好久，才珍而重之地将王师傅的消息说出来。 他本以为孩子得到爸爸的消息会激动得哭上好一阵子，可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得到父亲消息的琪琪确实高兴得不得了，又蹦又跳地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何骏想想也明白了过来，对于一个成人来说，穿越史前时代是一幕不折不扣的悲剧，虽然只有短短的九天，但是每一位幸存者都曾在死亡线上徘徊，能再见到血缘至亲，痛哭一场再正常不过。 可琪琪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穿越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是童话一样神奇，而且她在何骏的全面保护之下，也没经历过什么危险的事，这些天除了见不到爸爸之外，和出门来一趟生态旅游差不了多少。 再者说，小孩子只会在离开父母的时候哭个没完，哪有看到父母之后还哭的？ 刚穿越那儿，琪琪可没少抹眼泪！ 后知后觉地作了一番总结，何骏总算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心情也随着琪琪的笑闹莫名地开朗起来。 他的心情好转，可天气却不怎么样，刚爬起来的时候还有太阳，等到了早上六点多，却变得阴沉沉的。 坏天气没能干扰何骏美丽的心情，趁着还没下雨，他跑到出口那儿领回了自家那份儿蔬菜和炊具，为琪琪和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虽然只是几天没吃到正了八经的早餐，何骏还是差点把舌头吞下去，一个劲地感慨这才是人吃的东西，让肉干统统见鬼去吧！ 上午的时候，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防化服们的洗消工作却没有停止，一遍又一遍地为小区消毒的同时，还抽出一部分人到十三号楼的天台上为直升机进行了一次全面消毒，中午的时候。 王队长本以为消毒之后就可以离开小区返回部队，可起飞的申请却被上级直接打回来，命令他们继续留在小区，等待隔离结束。 为了安置飞机上的军事人员，强雷还特意安排人手在十三号楼的天台上搭了个帐篷，并送来了充足的给养。 小区居民都知道十三号楼天台上有架直升机，很多人无聊的时候好奇地跑去看，但守卫直升机的战士们荷枪实弹，压根儿不让人接近。 直升机上装的都是实弹，真打出一发去责任就大了，哪个敢随便放人靠近了乱看？ 王队长和欧阳盛也乐得清静，两个人每天的活动，就是向上级打报告请求离开，被拒绝之后和战友们轮番守着直升机。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一天两天还忍得住，转眼就是三天过去了，上面却始终没有更多的消息。 飞机也消了毒，人也消了毒，可上面始终不让走，大伙心里都有点犯嘀咕。 129 烂摊子 150三江票加更，再求三江票！ 王队长和他的战友，宁可在自己的基地里被隔离，也不愿意继续呆在小区里。 每过一天，王队长心底的疑惑都会更重一些，终于忍不住在申请高开的同时，用不怎么客气的语气询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原本只想用这个办法让上面知道自己的不满，可是没多一会儿，就接到了上面的正式回复。 禁止直升机离开除了防疫的因素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个与小区有二百多公里远的基地，至今仍然是一片史前原始森林，消失的半个基地并没有像小区一样回到现代！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王队长和欧阳盛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硬是没人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们知道穿越点数量不少，可穿越的时间竟然也不一致么？ 两个人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当初基地是不是和其它穿越点同时“行动”。 觉得这个世界真奇妙的人不止王队长和他的战友们，还有连续几天一直宅在家里的何骏。 今天是返回现代的第四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守卫小区的部队除了消毒之外，还配合刑侦部门派来的专家，对小区内的遇难者遗骨进行了一次全面清查整理，除去各种不可抗拒因素导致的遇难之外，还查出了十几起谋杀，抓到了三十几个嫌疑人。 据小道消息，被捕的嫌疑人中，情节最恶劣的嫌疑人，在穿越史前时代之后，饥不择食地杀掉了邻居充饥。 他们完全没想过小区还能回到现代，几个人发现警方进入小区清点遗骨，一下子慌了神，打算趁夜逃出小区，结果被个正着。 本来没人怀疑他们几个，这一逃反倒惹来了怀疑的视线，警方立即组织力量突击审讯，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了几个人的口供。 警方按照口供的描述，在小区广场边缘找到了一些煮过的人骨。 不知道是案件的性质太恶劣，还是传言有误根本就没这么回事，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出现向小区居民解释这件事，以至于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小区里与此事有关的谣言就开始满开乱飞。 说起来一点也不奇怪，小区虽然恢复了供电，可电视和网络一直都没动静，即不愁吃又不愁喝的小区居民除了凑于卢吹牛打屁侃大山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事可做，没有谣言才叫怪事。 或许是为了平息传言带来的负面影响，掐断流言的源头和市场，小区返回现代的第四天，有线电视和网络终于恢复正常。 何骏以新郎入洞房的激动心情打开电脑，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搜索引擎上打出了“穿越”二字，几番操作，屏蔽掉与游戏和小说有关的信息之后，仍然有三千多条新闻和十几万条信息！ 尽管早就听说穿越点数量众多，猜到网络上肯定有穿越点的消息，可是消息的数量之多，还是让何骏吃惊不小。 他又在搜索条件之中打下了“雪湖市”三个字，搜索出来的新闻条目总算降到了四位数以下。 何骏找了一条即有图片又有说明，看起来相当靠谱的新闻链接打开，第一张照片就是长焦镜头俯拍的小区全景图。 只在照片上一大片看起来极度眼熟的住宅楼，小区一角却突兀地冒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第二张照片是森林的特写，高清照片上能看到大量非现代植物。 接下来就是穿越区的周边环境，穿着防化服施工的军队，人仰马翻的街道，还有爆炸现场和抢险的防化服等等，看起来即紧张又严重。 何骏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报道小区穿越的新闻，怎么前边的照片很正常，扭头主题就就跑偏了？ 带着满满的好奇心，何骏找到了文字部分，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看完了文字部分他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穿越区内部看起来确实挺正常，可是小区刚刚穿越的时候，还真留下了一屁股的麻烦。 强雷安抚小区居民时说过恐龙逃出穿越区的事，可跑出去一只恐龙，实在不算什么事，麻烦的地方在于小区的配套设施！ 小区消失得毫无预兆，通过地下管线连接到小区的电缆、天然气管线、供水管线、下水管线等等统统来了个毫无预兆的大泄露！ 假如只是单独的泄露，只要相关部门赶过了，花点时间处理露点就完了。关键是小区消失后，所有的管线同时截断同时泄露！ 气体的扩散速度最快，大量的天然气喷出地表后迅速弥散在空气中，形成了大范围的气溶胶，分分钟达到爆炸浓度，只要一个水花，就会像云爆弹一样爆炸。 云爆弹是什么？是号称“常规原子弹”的最大威力常规武器！ 若只是天然气泄露，无非是封锁事发地点，联系天然气公司关闭管道，等泄露的天然气自然扩散也就没什么事了，问题是现场还有切断的地下电缆！ 只有电缆其实也没什么，埋在地下的电缆，直接接触空气的几率并不大，坏就坏在除了这两样之外，自来水和下水道里的污水同样出现了泄露！ 自来水和污水混合在一起之后浸没了断裂的电缆，形成了大而积的带电水域，结果一个电火花引爆了天然气。 好在自来水的泄露花了一点时间，接到消息的燃气公司及时关闭了天然气管道，有效降低了爆炸的强度，只有炸点附近的几栋楼在爆炸中倒塌。 何骏看到这里恍然大悟，怪不得附近几栋楼的玻璃全都不见了，原来是发生了爆炸！ 小区的穿越和现场的爆炸使得现场一度陷入混乱，附近值勤的警察用最快的速度联系协调各个部门，以最快的速度断水、断电，可爆炸引起的大火仍然烧了一个多小时，才得到有效控制。 穿越到现代的原始森林有三分之一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吹倒，大火更是把穿越区域内的原始森林烧掉了一半！ 130 烂摊子（二） 200三江票加更！继续求三江票！ 数量不多的史前生物倒是没多少损失，毕竟它们是长腿儿的。 事后赶来的古生物专家认为，不是爆炸的巨响和随后的火灾激怒了恐龙，那头恐龙未必有胆量跑出熟悉的原始森林，更不可能袭击附近的行人！ 与此同时，这位专家也指出了此次爆炸摧毁的小片原始森林，堪称一场生态灾难！ 据说爆炸后的军方在穿越区附近布置了整整一个团，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数百只大到恐龙，小到昆虫的史前生物逃出穿越点后被军方捕获。 何骏几乎可以想象满教授得到这些生物时，那张老脸笑成了什么模样。 或者唯一一个在们穿越事件中得到了实惠的就是古生物研究部门。 总而言之，小区穿越留下的是一大摊烂事，消防部门和军方一起努力了十几个小时，才把附近的居民全部疏散，稳定住失控的形势。 而小区消失的情况早已层层上报，早已送达首都，首都以战时效率下达了封锁事发区域的最高指示，并且命令驻军的工兵部队赶往事发区域。 全机械化的工兵部队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围着穿越区筑起了一道高达六米的钢筋混凝土围墙，将整个穿越区域封锁起来。 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没过多久，穿越区的消息就出现在网上。 不过与雪湖市穿越区有关的消息立即遭到了强力封杀，以至于雪湖市三个字都成了违禁词。 和雪湖市有关的主要消息就这么多，剩下的就是如何封锁穿越区之类的次要消息，最新的消息就是消失的小区又回来了。 这些内容何骏没心思多看，一目十行地随意翻翻就算看过了。 再看其它方面的消息，很快何骏就总结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综合各方面的消息，穿越事件刚刚出现时，高层应当是打算秘密处理此事，然而汇集到首都的消息很快就让高层意识到，穿越的并不止雪湖市一个地方，短短一天的时间，光是国内出现的穿越点就超过了三位数，而且还只是统计了已知的穿越点，那些位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无人发现的偏僻的穿越点根本就来不及统计！ 穿越事件发生后仅仅二十二分钟，首都就向全国发出了紧急动员令，各地预备役部队全面动员，开赴穿越点，将所有能找到的穿越点封锁起来。 只差一点，首都就命令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并不国家不想用正规军，而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正规军一律进入战备状态，而且正规军驻地分散，人数有限，来不及，也不能浪费到封锁现场的任务中去。 预备役则不然，每一个县市都能动员出足够的预备役人员，封锁现场，消灭危险生物足够了。 大量的穿越点随机分布在整个国土范围之内，几乎在短短一夜之间，相关的消息便充斥网络，就算拼尽全力，也没法屏蔽扑天盖地的消息，最终，高层选择了公开相关的消息，以真实的信息打消普通民众的担忧。 以往高层屏蔽某些敏感消息，为的是稳定社会，但是如今义务教育早已全面普通，绝大多数民众都有足够的判断能力，隐瞒消息只会让不明真相的群众疑惑不解，给谣言和谎言创造温床。 反之，公开了消息之后，所有人都能看到最真实的情况，对发生的事情有着足够的了解，即使某些人心怀鬼胎推波助澜地散布谣言，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些没有根据的鬼话。 这一次的最终结果也是如此，在新闻进行了全面的报道之后，获得了详细消息的普通民众很快就平静下来，几乎没有任何谣言大面积流传——没有谣言是不可能的事，许多愚民愚妇在有心人的鼓动下，认为穿越事件是神迹，不是有预备疫挡着，那些无知的家伙非闯进穿越区不可。 看到这里，何骏终于明白了几件事，一是直到目前为止，全国范围内的穿越区数量仍然没有确切的统计，不过包括他本人所在的雪湖市在内，全国一共出现了六处位于城市中的穿越区。 只有这六处穿越区，受到了高层的特殊照顾，以高墙和专业防化部队隔离。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个位于乡村和城市远郊的穿越点，这些穿越点附近人口密度较低，需要疏散的人口数量不多，因此并没有筑墙隔离，只是在一定范围内建立了封锁区，防止普通民众无意间进入穿越区。 再者就是完全位于野外的穿越点，也是数量最多的穿越点，这样的穿越点就算是国家也没法控制，好在不是位于深山老林就是处在戈壁沙漠，普通人就算是想接近也没那么容易。 以现代卫星遥感技术，其实很容易发现地面上的穿越点。不过穿越点大多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只有在沙漠和戈壁之类的地方才显而易见。 反之，出现在林区的穿越点，本身就和原有的植被系统融为一体，就算用卫星也没那么容易找到。 一时间，封山封林的消息不绝于耳。 为穿越点而忙碌的还有植物学家。 穿越区中的植物资源，让全国的植物学家满世界乱飞，竭尽全力保护穿越点中的古代植物资源。 这些植物都是在优胜劣汰的自然竞争中灭绝的物种，虽然它们随着穿越点重新出现在了现代，可一来现代的气候与古代不同，穿越点的经纬度也跟植物的需求有差异，因而绝大多数古代植物都不能适应现代的环境，仅仅两天的时间，就出现了大面积的枯萎。 二来被子植物的进化程度更高竞争能力也更强，就算穿越点恰好位于植物能够适应的环境之中，古代植物也没有和现代植物竞争的实力，用不了多久，这些古代植物就会再次自然消亡。 植物学家们很想一时间赶到他们心目中的天堂，可随着穿越点出现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古代动物。虽然古代动物的数量不多，不过确实出现了不少体形庞大性情凶猛的大家伙，搞出了不少伤亡事件，各地的情况报告和伤亡报告雪片一样飞到首都。 131 烂摊子（三） 一更求三江票！ 何骏大致了解了一下国内的情况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国外。 他心里一直有一种阴暗的想法，怀疑穿越事件是国家搞粒子对撞实验出现了失控，或者其它某种高能物理实验扰乱了时空。 不过搜索的结果打消了他的怀疑，出现穿越事件的并不止国内，国外同样出现了大范围的穿越现象，只不过和国内比起来，大多数国家都是地广人稀，国外所有位于居住区内的穿越点加在一起，也就十几个而已。 其中真正位于人口密集区的一个也没有，携带人口最多的穿越点，也只是个位于城郊的小地方，穿越人口满打满算不过一百多人。 何骏这个小区返回现代的消息也传开了，好事者给这种现象起了个很贴切的名字叫做“回穿”！ 何骏一点也不觉得回穿有什么炒作的价值，国内媒体除了对回穿现象大肆报道一番之外，也切实没报道其它与回穿有关的新闻。 其实许多搞新闻的都想拿回穿好好做一回文章，问题是全球最顶级的物理学家，也搞不清楚穿越的原因和规律，即便请来了业界最权威的专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些没有根据的猜想，早在出现穿越事件之后就报道过了，现在再拿出来说一回，不过是没滋没味的回锅炒冷饭，拿这种新闻凑数，根本就是砸自家的招牌。 与国内平静的媒体比起来，他们在国外的同行可就忙碌多了。 小区回穿的消息传到国外，立即引起了一些“极端人士”的注意，许多有志于时光旅行的组织和个人迅速展开穿越的准备工作，倾尽家财购买各种“开荒”所需的用品。 粮食、种子、武器、机械、钢筋、水泥等等，凡是殖民能够用到的东西统统买上一大堆。 这些在何骏看起来绝对是脑子有病的家伙，把买到的所有物资全部堆积到还没回穿的穿越点上，盖房子盖仓库盖碉堡挖地下室，最起码也要盖上一群活动板房，之后一大群人每天二十四小时呆在那里，一门儿心思地等着回穿，连吃饭都让叫外卖送到穿越点上去，一步也不肯离开。 何骏看过相关的报道之后哑然失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些脑残的家伙，穿越到一个物质极度匮乏，一切必须从头开始的时空，就真那么有吸引力吗？ 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反正小区里经历过一次穿越的居民，还没有谁傻到想再玩一次心跳。 何骏本以为这种缺心眼儿的行为很快就会遭到各国的禁止，但事态的发展就是那么出乎人的意料！ 最开始的时候，等待回穿的行为只出现在极小的范围内，可当不住地球村的资讯发达，很快消息传开，全球各个穿越点立即跟风，出现了大批模仿者。 一些国家的政府发现穿越团体的越界行为之后，立即予以全面取缔，并严禁任何人靠近穿越点，可是也有极少数极端国家反过来支持穿越团体的行动，以正府的力量支持这种行为，甚至由国家出面组织穿越团体。 要不是穿越点的面积都不大，什么坦克飞机大炮肯定全堆到穿越点上，就等着占领某个无人时空。 现代国家以实力区分三六九等，但最弱的国家，也不至于一点工业能力都没有，以现代科技和工业能力开发某个无人的时空，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发展，就算过去的人口少一点，过个千八百年，繁衍出来的人口还占领不了一个时空？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着实不少，这股狂热的风潮一刮起来便横扫全球。 事情发展到这一点，已经半点都不好笑了，甚至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 五大流氓第一时间进行了多方磋商，以最快的速度全票通过制裁决定，联合发表严禁利用穿越点干扰时间的声明，声明明确指出，任何敢于挑战决议的国家，都会遭到五大流氓的联合打击，甚至不惜使用核武器！ 这份声明完全就是撕破脸皮现出辣相，几乎就是放弃正治解决问题，直接武力威胁！ 而且绝对不是停留在威胁上，声明刚刚结束，五大流氓及其盟友就开始进行密集的调兵遣将，以五大流氓的军事实力，打一场平分世界的世界大战都足够了，何况还有其盟友参与其中！ 不是五大流氓反应对激，而是穿越时空这种事儿，实在是太危险了，试想若是某一支穿越时空的队伍成功在另一个时间站住了脚跟，那么对于现代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若是这些穿越者毁掉了原有的生态体系，导致人类甚至哺乳动物的祖先灭绝，现代人类文明又会遭到什么样的打击？ 这么简单的道理，用脚后跟都能想清楚，而五大流氓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几个既得利益集团和武力集团，没准谁在史前挥挥胳膊，某个国家就会彻底消亡，这么严重的威胁，五大流氓怎么能不重视，又怎么敢不重视？ 说得严重一点，这已经触及了全人类的底线，不予以消灭，就是拿全人类的存亡开玩笑！ 也就是脑残的正府数量不多，各国只调集现役部队就能完成打击任务，否则非全面动员，真打一场世界大战不可。 不仅是那几个脑残正府，民间的回穿行为也遭到了全面禁止，不听话的，一律武力驱散！ 各国甚至有意无意地放出了风声，已经用在战略导弹上装了常规弹头瞄准全球各地的穿越点，一旦有需要，就会立即发射战略导弹轰平穿越点。 许多人站出来用平行世界之类的理由辩解，但五大流氓哪个肯听这个？穿越的破坏实在是太严重了，哪怕百分之一的威胁，也要消灭在萌芽状态！ 仅仅几天的时间，整个世界风云变幻，全球都围绕着穿越点疯狂起来，网络上充斥着无数与穿越点有关的消息。 何骏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几天的时间，事态居然发展到几乎要打世界大战的地步，简直就是两眼一眨，老母鸡变鸭！ 132 刁难 二更求三江票！ 外界的纷乱距离小区里隔离的居民实在是太远了，大家的胳膊长的都有些短，管不到外面那么远的烂事。 转眼间已是小区回穿的第八天，一大早，守军就用大喇叭喊话，大致的内容就是从今天开始为小区居民进行初步体检，体检结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离开小区，在统军队的统一安排下，到市医院进行全面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隐患之后解除隔离。 接到消息的小区居民高兴得好像过年一样，匆匆吃过早饭，就兴冲冲地跑到大门那儿排起了长队。 这一天的天气不错，一大早的阳光就热得人混身冒汗，没多一会儿，大伙就全都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消毒，负责维持秩序的战士已经不再穿着闷死人的防化服，而是戴上一个口罩就算做好了防护。 负责体检的医生护士，也都穿着普通的白大褂，要是还捂在密不透风的防化服里，压根儿就没办法为居民体检。 大概是气温上升的速度远超预计，强雷突然建议老人和孩子优先，需要照顾老人和孩子的壮年亲属也可以优先安排，请其他人发扬风格，主动避让。 这样的决定无疑遭到了部分壮年居民的强烈抵制，可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哪怕心里不满意，也没人愿意说出来，不少人气哼哼地离开了现场，决定过一段时间再过来，免得呆在太阳底下晒人干。 没多一会儿，长长的队伍就缩短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都是有老人和孩子的家庭，何骏也带着琪琪留在了队伍里。 混混三人组就排在何骏身后，他们倒没打算借小姑娘的光，而是打算拿良子腿上的伤说事。 良子的伤在史前时代时没处理好，虽然没有感染，但情况也不大好，始终没能痊愈，回到现代之后才得到了良好的照顾，一直没好利索。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家庭一个个接受了初步的检查之后，在战士们的安排下走出大门，八天以来第一次走出小区。 这个结果让后面排除的人心里升起了满满的期待和希望。 何骏带着琪琪耐心地排除，前面一位老人家在两个战士的搀扶下走出小区，突然旁边冲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这两个人扶住老人，三个人哭成了一团。 看到这亲人重逢的一幕，何骏心中唏嘘不已，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前几天他已经给父母打过电话报过平安了，他本想把小区穿越的事情瞒过去，然而哪有爹妈不知道自己儿子住哪儿的？出事之后不久，夫妻二人就开始发疯一样四处联系何骏，但始终没能与何骏联系上。 两个人不愿意相信儿子随着小区一齐消失，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何骏当时在家里。 两口子终日呆在家里以泪洗面，以至于小区重新出现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传到二老的耳朵里。 直到何骏的电话打回家，何父何母才知道儿子已经回来了。 两人本想立即赶到雪湖市，但何骏说明了小区的情况，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劝住了二老，这段时间，何骏天天都得和老两口视频一阵子，哪怕话都说光了，两位老人家也要看看儿子才睡得着觉。 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二老，何骏的心情登时也激动起来。 随着队伍的前进，何骏的位置越来越靠近大门，直到他的位置将大门两侧纳入视线，他才看到门外拉起了两道警戒线，警戒线内是维持秩序的战士，线外则是十几个戴着口罩，焦急等待的小区居民亲友。 何骏十分意外，离开小区不代表解除隔离，怎么肯让人来接？ 他不禁狐疑地看了不远处的强雷一眼。 强雷在口罩下微微一笑，慢慢地走到何骏面前：“很奇怪是吗？” “确实有点想不明白。”何骏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那些人。 “一点不奇怪，只有志愿和亲友一起隔离的人，才可以来这儿接人。”强雷说。 何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 “我不是跟你解释，而是说给孩子听。”强雷伸手想摸琪琪的头顶，琪琪一偏脑袋，避开了他的大手。 何骏更搞不清强雷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了，正打算问个清楚，前面的人已经走出了隔离内外的大门，轮到何骏和琪琪检查。 何骏推了推琪琪：“快去吧，你先。” “叔叔，那你呢？”琪琪问道。 “叔叔就排在你后面。”何骏笑呵呵地说。 琪琪乖巧地点点头，在医生的指挥下进行一项项身体检查。 何骏正打算跟上去，强雷突然伸手一拦：“哎，我说小何，你即不老也不幼，着什么急啊？” 何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指琪琪：“我是不老不幼，那不是有个幼的么？” “喔，她啊，我已经有安排了。”说罢冲外面招招手，只见两个战士扶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琪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大喊一声：“爸爸！” 小女孩飞快地跑过去，王师傅看到女儿，登时热泪盈眶，高喊一声儿子就冲出来，一把抱住琪琪亲了又亲。 何骏这才明白强雷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禁有些好笑：“你可真逗，了不起我后面排队去不就完了，你还能把我关在这儿一辈子？” 他心里虽然很恼火强雷的以权谋私，但这个时候跟强雷置气，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莫不如装着若无其事，省得让姓强的看笑话！ 他大概猜得到，强雷这样做就是因为恐龙蛋和巨蛙的事看他不顺眼，还当兵的呢，心眼儿也太小了。 排在何骏后面的混混三人组也被拦了下来，强雷只允许受伤的良子先离开，别扭和骆家琪必须往后排。 三个人气得直跺脚，良子又哪里肯自己先离开，恨恨地瞪着强雷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说罢跟在骆家琪和别扭一起离开队伍。 排在混混三人组后面的刘大爷一家倒没受什么刁难，刘大爷满是歉疚地看了何骏一眼，何骏，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冲刘大爷挥挥手。 ————分割————先说声抱歉，本来今天应该多写一些，可是白天需要上班，加上这几天一直在加更，今天码出的两章很勉强，质量也很不称心，状态实在太差，所以准备调整一下状态，欠下的部分，回头一定补上。 133 刁难（二） 何骏心里真的不在意么？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的不满都是冲着强雷去的，不会牵扯到刘大爷身上。 他觉得自己和强雷压根儿就是八字犯冲，怎么也尿不到一下壶里。 骆家琪恨恨地瞪着强雷，凑到何骏的耳朵边轻声道：“何大哥，姓强的怎么这样啊？” “甭管他！”何骏低声道。 “那咱们还排队不？”骆家琪恨得牙根都痒痒，现在跑到队尾排队，起码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再轮到他们几个体检。 “排队？”何骏冷笑，“为什么排队？姓强的就是想找咱们的麻烦，咱们现在跑去排队，还不中了他的计？” 骆家琪马上醒悟过来：“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在这儿呆着，他不是看咱们不顺眼么？咱们就在他眼前晃。”何骏恶狠狠地说。 他一点也不想再看见强雷，但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掉又不甘心。 这时琪琪和王师傅已经止住了眼泪，琪琪远远地回过头来，跟王师傅说了些什么。 王师傅想靠近一点，却被执勤的战士阻止，最后只能感激地朝着何骏挥了挥手，又把一样东西交给了执勤的战士，指了指被迫离开队伍的何骏。 那个战士犹豫了一下，却禁不住王师傅的恳求，接过那样东西点了点头。 战士转身往大门这边走，王师傅抱起了琪琪，两个人一齐冲着何骏挥手。 何骏立即露出最真诚的笑容，也举起胳膊挥了挥，算是打过了招呼。 琪琪和王师傅的重逢，让他由衷地为琪琪高兴，烦躁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一些。 那个接了东西的战士走到强雷身边说了些什么，强雷诧异地看了王师傅父女一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那个战士得到了强雷的首肯，几步走到何骏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何骏：“你好，这是门外的小女孩和她爸爸送给你的。” 何骏一看大吃一惊，战士递给他的，居然是王师傅家的钥匙，而且钥匙上还套着那辆SUV的车钥匙。 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王师傅笑着冲何骏点头示意，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转身离开。 琪琪的下巴搁在爸爸的肩膀上，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盯着何骏，直到何骏离开了她的视线，才搂着爸爸的脖子闭上眼睛。 何骏接过钥匙摇头苦笑，看王师傅这意思，大概是想把SUV送给他，至于房钥匙，他觉得是拜托他帮忙看房子的意思。 现在房价那么高，一栋房子指不准就是一家人半辈子的辛劳，王师傅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富豪，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送人一套房子，是不是太扯了点儿？ 再说了，虽然已经决定解除小区居民的隔离，但小区恐怕还得再隔离一段时间，到时候还得拆除围墙，将小区恢复原样，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这一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住都不知道，权当帮王师傅保存门钥匙吧。 何骏望着王师傅离开的方向，妥帖地将钥匙放好。 忽然有人拍了拍何骏的肩膀，何骏一回头，意外地看到了熟人，不由地喜出望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用力地上下晃了几晃，：“罗强，嘿，你没事儿吧？” 他的视线越过罗强的肩膀，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抱着孩子的罗妻，又赶紧追问了一句：“孩子怎么样？” “我们都没事。”罗强笑得很开心。 他没事由不开心。 罗强的妻子生完孩子之后奶水一直不足，夫妻俩又不愿意委屈了孩子，只能勒紧裤腰带给孩子买高价奶粉喝。 穿越之后大人还能将就将就只吃粮食，可没几天奶粉就喝光了，好好的孩子饿得哇哇直哭，夫妻俩甭提多揪心了。 为了安抚孩子，哪怕乳汁不足，罗妻也坚持让孩子一直吮吸。 没想到几天下来，罗妻的乳汁居然成倍增加，能把孩子喂饱了！ 夫妻俩喜出望外，凭着家里储备的食品，**天的时间连门儿都没出一步，硬是窝在家里挺到了回穿那一刻。 当初何骏闯进罗家，罗强说家里没有吃的，是因为他一直对何骏抱有极强的戒心，怕何骏起了歹心抢家里的食物！ 试问谁家孕妇坐月子，不准备一大堆小米鸡蛋？亲戚朋友哪个不送点好东西给产妇补身子？ 罗强家里光鸡蛋就准备了四五百个，八宝粥之类的东西堆满了半个卧室，也就是何骏这种对坐月子没什么概念的年轻人，才被罗强一句话就唬住。 人都是自私的，那个时候罗强只想着怎么才能带着妻儿活下去，哪怕何骏救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敢让何骏知道家里不缺吃食。 不过如今一切已是过眼云烟，历经劫难再次重逢，两人心中各有各的感慨，只不过两人原本就不熟悉，再见面也没多少心窝子可掏。 这时已经轮到罗氏一家三口体检，罗强先让妻子带孩子过去，自己在随身带的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副墨镜递给何骏：“诺，你的墨镜！” 何骏意外得不得了，接过一看，确实是自己丢的那副，不由地一拍额头：“原来是掉你家了，我说怎么哪儿都找不到。” 罗强纠正道：“不是掉我家，而是掉我儿子摇篮里了。” 何骏点点头道：“谢谢！” “不客气。”罗强说，“你还救了我儿子呢，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两人说话的工夫，罗妻和孩子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的检查，回头喊了罗强一声，排在罗强身后的居民也在不断的催促。 何骏赶紧说：“快过去吧！” 罗强感激地点点头，快步离开。 何骏望着罗强感慨不已，视线越过罗强，突然发现大门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尽管那人脸上戴着口罩，何骏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就是回穿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雷宇！ 雷宇和执勤的战士说了几句，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战士，居然放开了封锁线，雷宇点点头似乎是道谢。 等雷宇走到附近，何骏不禁诧异地问道：“雷哥，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134 冰天雪地 二更求三江票！ 雷宇哈哈大笑：“其实也没早多少，昨天晚上的事，怎么样，哥够意思吧？今天过来接你。”身为警察，他的消息比其他人更灵通一些，而且几天前他就已经和队里联系上了，能提前离开，缉毒大队出了不力气。 强雷听得直皱眉头，昨天接到解除隔离的命令之后，小区里不少有关系的居民挖门子找关系提前离开，因为雷宇是被警车接走，姓又和他的名相同，所以特别有印象。 何骏意外得不得了：“可惜，雷哥你白跑一趟，我还得等一阵子才出得去。真没想到，还有人来接我！” “这有什么奇怪？”雷宇豪气不改，“怎么说咱们也是共过患难的，一会儿你选地方，我请客！” 他与何骏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在史前时代那种极端的环境下，何骏的一举一动都看在雷宇的眼里。 在他看来，一个在逆境中仍然坚持底线，而不是为所欲为的年轻人，绝对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哪怕何骏比他小上差不多十岁。 “那感情好！”一听有人请客，何骏眼睛直放蓝光，“正好，我把恐龙蛋卖了，其中也有你一份儿。” 何骏从来没打算把卖恐龙蛋的收获算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无论混混三人组还是雷宇，都是协议中受益的一份子。 说到这儿，他还扭头看了一眼强雷，挑衅地挑挑眉毛。 强雷听到这里心里这个不忿就甭提了，虽然协议的主体的满教授，可他也被迫在协议上签了字，为这事儿，他被上级叫过去好一通数落，不是满教授说情，肯定得挨个处分。 这股火他已经憋好几天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明显地刻意针对何骏。 雷宇惊讶得不得了，摸了摸后脑勺笑哈哈地说：“还有这好事儿？我还以为你都吃了呢。” “我倒是想，运气好碰上了识货的。”何骏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尾巴差点没翘上天。 他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他是故意装出这副模样恶心强雷。 强雷就站在不远处，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雷宇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张嘴说了些什么，可是何骏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朵一点声音也没听见，诧异地晃了晃脑袋，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然而更加令何骏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 不仅如此，雷宇笑呵呵的表情突然被极度的恐惧取代，紧接着何骏眼前一阵模糊，熟悉的感觉第三次降临到他的身上。 何骏脑子嗡地一声，怎么又来了，怎么又来了？ 没有任何人能给他答案，眼见咫尺之外就是非穿越区，只要迈出一步，就能离开该死的穿越点，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两条腿就像焊在地面上似的，死活都抬不起来！ 何骏登时绝望了，恋恋不舍地望着几步之遥的雷宇，徒劳地伸出一只胳膊，试图抓住点什么。 雷宇同样被这个变化惊呆了，附近执勤的战士和医护人员一片混乱，同样经历过这一切的他知道，穿越点内的人马上就会消失不见，根本来不及救援滞留在穿越区内的人员！ 情急之下，雷宇突然伸手在腰间一抹，使劲将手里的东西扔向何骏。 何骏只觉得肚皮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接着眼前一花，几步之外的一切瞬间消失不见。 他最后看到的，就是雷宇那张尴尬而歉意的脸。 何骏脑子有点懵，闹不明白雷宇为什么会突然换上那样一副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睛终于恢复正常，身体也恢复了控制，各种感觉回到身上的那一该，他突然感到小腹一阵痛彻心扉。 这种感觉与普通的疼痛完全不同，无法忍受剧痛凡是男人都再熟悉不过！ 他本能地捂着小腹蹲下去，却意外地看到脚下有把带鞘的警匕，捂在小腹那儿的手还摸到了个沉甸甸**的东西，强忍着剧痛一看，竟然是把装在枪套里的手枪！ 何骏这才意识到，雷宇居然在最后关头把自己的配枪和警匕扔了过来！ 同样，他也明白了雷宇为什么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小腹的疼痛说明了一切！ 小弟弟遭到了重击，他本应该恨死雷宇，可小区再次穿越，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又会穿越到什么鬼地方，无论穿越到哪里，武器都是安身立命的重中之重！ 雷宇身为一名警察，枪是顶顶重要的装备，无论是谁都背不起丢枪的责任，雷宇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最紧要的关头把自己的配枪扔给他，回头直接被撤职审判都不奇怪。 何骏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感谢雷宇才好，意外重创这点事，算毛啊？ 他赶紧掀起前襟把枪塞进腰带，又捡起警匕拿在手里，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只穿着短袖夏装的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一抬头，正好看到前方一座高高耸立的雪山！ 何骏瞠目结舌，哆哆嗦嗦地抱住胳膊：“这，这是哪儿啊！”说话时呼出的空气，立即在他的嘴前化成一团雾气。 “我，我受不了了！”混混三人组紧紧地抱在一起，试图抱团取暖，可不过是一阵微风吹过，便带走了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了热量！ 突然间从极热的盛夏转换到寒冷的冬季，刺骨的寒风让所有人都顾不上小区再次穿越的现实，发疯一样往家里跑。 “快，快离开这里，都回家去，回家去！”何骏身边一个人猛地扯掉口罩，挥舞着胳膊大声吆喝。 还在排队的人群如梦初醒，立即化作鸟兽散。 何骏听这个声音耳熟，扭头一看，居然是强雷！ 尽管身上冷得都快没了知觉，何骏还是开心得哈哈大笑：“真没想到啊，强少校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强雷压根儿就没心思理何骏的冷言冷语，迅速将跟随小区一起穿越的战士和医护人员组织起来，分组护送老人和孩子回家。 135 冰天雪地（二） 三更求三江票！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强雷也背起一位老太太，一边询问老人家住在哪里，一边按照老人家的指点快步前进。何骏的嘲笑登时僵在脸上，不管他和强雷有多大的私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起刺，心里怎么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讪讪的。一股寒风吹过，何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点糊涂心思登时不翼而飞：“快快，咱们也赶紧回去！”混混三人组如蒙大赦，撒腿就往回跑。何骏紧随其后，可腰里别着沉甸甸的手枪，他的动作受了一些影响，没跑几步，就被混混三人组落下十多米。这还不算什么，何骏本以为跑起来之后会因为运动而暖和一点，可他身上只穿了一套夏威夷沙滩套装，胳膊和腿上的大片皮肤暴露在外，又被现代毒辣的太阳晒出满身大汗。抬腿一跑，迎面的冷风立即扑在身上，整个人就像泡进了冰水，混身上下的皮肤都像刀割一样的疼。何骏机械地迈着腿，好不容易挨到了十四号楼，寒冷的感觉潮水一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暖意，还痒痒的，好像一群蚂蚁在衣服底下爬上爬下。不好！何骏心头一颤，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拔动了他久远的记忆——人在寒冷中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这是冻伤的前兆！不能再往前跑了，虽然距离单元门只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是从十二号楼跑到这里也没有多远，继续暴露在室外肯定会冰伤！ 身处寒冷的环境之中，身上又有汗水，他占全了寒冷和潮湿这两大体温过低的先决条件！在这个未知的时空，只有跟随小区穿越过来的那几个医护人员掌握一定的医疗知识，一旦出现体温过低后果难料。其实何骏并不清楚体温过低的症状和后果，只知道严重体温过低的后果必然是死亡，而冻伤则是体温过低的先兆。何骏急中生智，哆哆嗦嗦地掏出SUV的遥控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努力了好几遍，才打开了遥控器的防护盖，重重地按下开锁键。SUV灯光一闪，在嘀嘀声中解开车锁。刚刚越过SUV的混混三人组一齐停步，三个人想也不想地冲向SUV，与后面追上来的何骏一齐抵达。何骏一把握住车门上冰冷的把手，已然没多少知觉的指尖瞬间麻木。他强忍着松开的冲动，狠狠拽开车门，狼狈不堪地钻进车里。慌不择路的何骏上的是驾驶座，混混三人组则全部爬到后座上。连续几声巨大的关门声响，车门挡住了外面的寒风，让大家觉得稍稍好过了一点。有寒区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在有风的情况下，零下十几度感觉上就像零下二十几度，与无风完全是两个感觉！不过车门无法阻挡寒冰的入侵，混混三人组挤在一起，像寒风中的鹌鹑一般瑟瑟发抖；何骏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然而抖动产生的那一点点温度不过是杯水车薪。何骏用颤抖的手指启动电源，僵硬地打开空调，并将温度调到最高。温暖的风从空调里吹出来，车内的温度迅速回升，几个人终于觉得好过了一点儿，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我的妈呀！”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别扭声音颤抖，“冻死我了！”何骏用刚刚恢复一点知觉的双手迅速摩擦大腿，帮助腿部的血液加速循环：“都别傻愣着，跟我学，在身上用力搓，什么时候搓热什么时候停下。” 混混三人组迅速行动起来，别扭一边搓胳膊一边问：“有用么？”“应该吧。”何骏也不是很确定。车里一片“唆唆”地摩擦声，没多一会儿，大伙全都觉得恢复了不少，骆家琪忍不住好奇问道：“何大哥，你在哪儿学来的？” “哪儿学来的？”何骏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书上看来的。”骆家琪喔了一声，心里佩服得不得到了。他以为何骏看的是什么医学专著，所以才懂这些，孰不知何骏看的其实是那本著名的剿匪小说《林海雪原》，记住了卫生员白茹救治冻伤的细节。幸好这本小说不是胡乱编造，大力的摩搓很快就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何骏刚刚松了口气，良子忽然一声低呼：“外面有人！”大伙一齐扭头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迷彩军装的战士正背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寒风中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那个战士每走一步都要晃上几晃，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混混三人组的六道目光立即集中到何骏身上。一阵热血涌上何骏心头，他一声低吼关上了空调：“豆子别扭，跟我救人，良子坐后面去！”三个人同时答应一声，何骏开门冲出SUV，迎面一股寒风将他全身吹了个通航，刚刚温暖过来的手脚又一次被冰寒缠绕。骆家琪和别扭的动作一点也不比何骏慢，三个顶着刺骨的严寒，飞快地冲向那两个人。那人看到了冲过来的几个人，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放松，这口气一泄，眼前立即一黑，差点摔倒在地。及时冲到他面前的何骏一把扶住他，可他的动作一僵，意外地发现这人居然就是强雷！不过他只是愣了一瞬间，回过神来之后迅速将强雷背后的老人背在身上：“豆子别扭，扶着他！”两人同时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扶住强雷，五个人大步走向SUV。两人心中不忿，但冰天雪地不是算账的地方。赶到SVU的时候，三个人的身上又一次冻透了，车里的良子及时打开车门，何骏大吼：“别扭上车接人！”别扭放开强雷飞快地蹿上车，拖着老人的腋窝将老人拽到车上，接着又和骆家琪一起把强雷弄到车上。何骏与骆家琪一齐甩上两边的后车门，又飞一齐上车，死死关紧车门之后，何骏重新打开空调：“快，都搓搓身上……别扭良子，把靠背放平，帮他们俩搓手搓脸！” 136 冰天雪地（三） 250三江票加更求票。 良子答应一声，飞快地放平了后座的椅背，跟全身抖个不停别扭一起把两个人放平，开始帮两个搓手。 别扭使劲帮搓着强雷粗糙的大手，一边搓一边抱怨：“怎么把他救回来了？晦气！照我看他就是个该死的命，手都这么粗，都快把我的手刮出血了！” 骆家琪瞪眼睛：“你又不是娘们儿，搓两下还能把手刮破？” “不信你自己看啊！”别扭扯着强雷的胳膊亮出强雷的手心，“跟砂纸一样粗。” “行了，搓吧。”何骏丝毫也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可嘴里却劝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冻死，先把他救过来再说。” 不是强雷作梗，几个人早就离开穿越区了，又怎么再次随着小区穿越？这仇可是结的不小。 直到想起这事儿，何骏才有心思琢磨穿越的事情。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恶形恶状地说：“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冻死人了。 “会不会是南极北极？”良子一边帮老人活血一边猜测道，“前面还有个冰山呢。” “肯定不是。”何骏道，“刚才你们看见没有，穿越区外面都是岩石。” 别扭诧异问：“南极北极就没有岩石了？” 何骏耐心地解说道：“北极那叫北冰洋，是海，没有陆地；南极大陆被冰壳盖着，夏天好像还能找着点陆地，这么冷的天气，要是在南极的话，地面肯定被冰盖着，怎么可能看到那么大一片戈壁？” 在他的脑子里，戈壁就是那种到处都是石头，再没有其它东西的地方。 虽然何骏只看了一眼，但他敢肯定，穿越区外的裸岩平原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冰山脚下，这么大面积的岩石平原，不是戈壁又是什么？ “戈壁？”良子一声惊呼，“难不成咱们在西北？” “不好说。”何骏道，“咱们现在知道的太少了。” 几个人一起沉默下来，骆家琪狠狠地在头上抓了几下：“要是跟动画片似的，有什么能测时间的东西就好了。” “别妄想了你。”良子毫不留情地打击道，“这破地方你还没呆够怎么着？这回要是还能回去，打死我也甭想再把我关在小区里！” “我也是！”别扭恨声道，“谁敢隔离我，我就跟谁拼了！” 他好像要把火全发在强雷身上，搓得愈发用力，以至于昏迷的强雷好像触电一样抖个不停。 骆家琪突然嘿嘿一笑：“良子，后悔了没有？” “后悔什么？”良子毫不在意地递给骆家琪一个轻蔑的眼神，“你们都不在了，就我自己留下有什么意思？” “呦呦，还嘴硬呢？我就不信你真不后悔，要是我的话，肯定后悔了。”骆家琪开头还在调侃良子，可是说到后面，自己反而失落地说不下去了。 良子眼神复杂：“哪能一点都不后悔，但是现在说这个有用么？” “也是！”骆家琪摸摸脑袋笑了，“别扭，咱俩换换，你歇会儿！” “没事，我不累！”别扭说。 “歇会儿吧。”何骏也劝道，“千万别出汗，不然一会儿再出去就麻烦了。” 别扭赶紧停手，摸了摸额头长出一口气：“没事……呃，何大哥，他们俩怎么还不醒啊，天这么冷，电瓶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关着车门车窗开空调，时间长了咱们几个非中毒不可！” 听别扭这么一说，何骏也想起了车里用空调一氧化碳中毒的新闻，不禁一拍额头：“可不是么，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们俩救醒，实在不行，就只能开窗通风了。” 这个时候，良子正在搓老人的脸，突然他的手停在了老人的鼻孔下，又惊疑不定地摸了摸老人的脖子，触电一样猛地缩手：“何大哥，没，没气了！” “我知道是一氧化碳！”何骏压根儿就没回头，还当良子说的是空调。 “不是，我是说，老太太没气了，脉搏也摸不到！”良子脸色苍白，难看到了极点。 除了顺子，他还没近距离接触过尸体，但顺子是他的哥们，是他的兄弟，不管顺子的尸体变成什么样，他都能忍受，可他根本不认识这位老人家，心中不由地生出几分恐惧。 何骏猛地一回头，看看良子再瞅瞅老人家，咬牙说道：“再试试，可能是温度太低，冻得摸不着了。” 良子哭丧着脸：“何大哥，我总不至于连脉搏都摸不准，而且我摸的是脖子边上的大动脉！” 何骏登时语塞，心里十分地为难。 按说应该把老人的遗体送出车外，可就这么把老人的遗体扔到外面不管又觉得不合适，怎么都拿不准主意。 这时别扭惊慌地停手说道：“姓强这么久都没动静，不会也死了吧？” 良子马上伸手在强雷脖子上摸了一下：“没事，活的好好的！” “那他怎么还不醒？”别扭惊恐地问。 “掐人中试试！”骆家琪建议道，“电视里的人晕了，不都是掐人中么？ “喔！”别扭答应一声，手指头顶着强雷鼻子底下的人中，按电钮一样来来回回地又压又揉又挤。 昏迷的强雷只觉得鼻子底下了阵剧痛，猛地睁开眼睛，空洞的目光盯着车顶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焦距。 别扭欣喜地说：“醒了醒了！” 强雷腾地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儿？” 何骏没好气地说：“跟我们一起，在车上。” “车？”强雷脑子还不大清醒，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何骏，不禁为之一愣，“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何骏狂撇嘴：“我不是冲你去的，不是你身上背着人，鬼才懒得救你……可惜，老人家过世了。” 强雷如梦初醒，扭头看身边平躺的老人家，心头一阵悲凉。 骆家琪忍不住刺道：“都是你们这些当兵的，早把我们放出去，哪还有今天的事？现，现在好了吧，跟我们一起到这个鬼地方来了，等着冻死吧！” 强雷垂着头低声强调：“我是执行命令。” ————分割———— 眼睛已经花了，欠的章节请各位容我几天 137 内行外行 一更求三江票 “狗屁命令！”良子屑地撇嘴：“把我们几个拦住也是执行命令？” 强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何骏没心情理会他的想法，板着脸说道：“别扭说的对，一直呆在车里不是办法，咱们早晚得离开，关键是离开车之后怎么办，豆子，你们三个有棉衣棉裤吗？” “有！”骆家琪毫不犹豫地回答，“全套的冬装。” 何骏目光一挪：“别扭！” “我没有棉裤，只有羽绒裤。”别扭愣头愣脑地说。 “甭管什么裤，穿上能保证你的小弟弟不冻掉就行！” 何骏翻了个白眼儿，“良子，你呢？” 良子无奈地摇摇头：“我家不在这几栋楼里。” “没事，接着穿我的！”别扭拍着胸脯说。 雪湖市位于零度线以北，住在这里的居民不缺御寒的衣物，虽然冬装换穿的速率不像夏装那样频繁，可谁还没个三套五套的？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良子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客气。 两个人的体型并不相似，别扭壮实，良子干廋，但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所以良子穿别扭的衣服除了宽敞一点之外没别的问题。 何骏点点头：“那就好，一会儿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换冬装，豆子和别扭找找家里有没有感冒药，完事了到我家集合。” “知道！”骆家琪和别扭异口同声地答应。 何骏最后把目光投在强雷身上：“强少校，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想法？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强雷的心比车外的天气还要冷，“你们不用管我。” “不用管？”何骏嗤地冷笑，“不管你还看着你冻死吗？你当我何骏是什么人？” 两人之间虽然有些冲突，但那一点小矛盾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不至于让何骏做出杀人放火的蠢事。 强雷立马闭上嘴巴不吱声了，他是觉得何骏肯定不会帮他才死鸭子嘴硬，现在何骏表明了态度，他要是再不知道见好就收，岂不是成了不知好歹的愣头青？ 何骏深深地吸了口气：“强雷一会儿跟我走，别扭，良子，下车时把老人家带出去。” “带下去？带到哪儿？”别扭愕然问道。 何骏纠结地闷声道：“还能带到哪儿，随便找个地方放着，放在车上，咱们将来要用车怎么办？” 良子忍不住道：“这车还有机会用么？” 何骏诧异极了：“好好的车怎么就不能用？” “咱们是从现代过来的，这么冷的天又没换防冻液，水箱肯定冻住，冻碎了都不奇怪。”良子担忧地说。 冻碎其实跟冷没有半点关系，而是水箱冻结之后，被膨胀的冰胀裂。 何骏登时愣住，他根本就不会开车，只在史前时代和别扭学一了小段时间，勉强能把车鼓捣走，用车的常识一概不知道。 强雷突然说道：“快把水放出来，防冻液可以自己做！” “啊？”何骏两眼发直，“还能自己做？” 强雷勉强笑笑：“酒精、甘油、润滑油、砂糖和蜂蜜掺水之后都可以当防冻液用，这东西没你想的那么高大上。” 他点将功补过的意思。 “这样也行？”何骏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我也没试过，就是知道有这回事。”强雷解释道，“都这个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上哪儿找这些东西去啊？”何骏为难地说。 “找什么找啊，用不着！”有一会儿没说话的别扭咂摸咂摸嘴，“你们一帮外行，在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不知道这儿有个内行么？”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当，你内行什么呀！”良子毫不相让地说。 别扭也不跟良子争，扬着下巴说道：“你们以为防冻液只有冬天才用？错啦，这东西夏天也用，换一次能用两年呢，而且不光北方的车要用，南方也应该用。这车少说值几十万，我跟你们打赌，发动机水箱里装的肯定是防冻液！” “谁跟你赌！”江湖险恶不行就撤，良子和别扭太熟悉了，别扭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何骏一听也高兴得很：“那可好，这冰天雪地的，有车出去可方便多了。” “何大哥，这车能不能用还不知道呢。”别扭一脸纠结地说。 “怎么？不是你说水箱里肯定是防冻液么？”何骏诧异地问。 “那啥，防冻液不是随便用的，凝结温度只比冬天最低温度小一点儿。”别扭解释道，“这鬼地方白天都这么冷，晚上指不定冻成什么样呢，我琢磨着，平时用的防冻液未必顶得住。” 何骏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强雷，咱们自己做防冻液，能顶住多少度的低温？” 强雷苦笑：“我就知道这些东西能当防冻液，不知道它们什么温度冻结。” “那还用说？”良子抢着说道，“自己做的还能比人家卖的更顶事？” 何骏觉得良子说的有道理，咬了咬牙说：“听天由命吧，咱们在车里呆的时间不短了，准备冲出去……冬泳之前都得做点准备活动，咱们也先活动活动手脚！” 几个人的神经立马绷紧了，哪怕车里的空间不足，也按何骏的意思尽可能地活动四肢，哪怕强雷都不例外。 过了大概半分钟，何骏觉得活动得差不多了，通知几个人做好准备，低吼一声走。 靠门的几个人同时打开车门，寒风灌进车里，所人有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退缩，良子和别扭齐心协力将老人的遗体抬出车外，强雷也主动帮忙，就是这么一点时间，三个人就同时冻了个通透。 把老人的遗体放到车边，三个人撒腿就跑。 何骏和骆家琪先跑一步，但也没领先多少，两个人分头跑向两个单元门。 骆家琪那个单元的门，在史前时代坏掉了，还是返回现代之后才由守军帮忙修好。 两个人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掏钥匙开单元门，门还没等打开，其他人就追上来，正好打了个小小的时间差。 138 要命的温度 二更求三江票 两人几乎同时打开单元门儿，又同时扭着看对方，发现对方的单元门顺利打开，这才放心地飞快蹿进走廊。 单元门重重地关死，将刺骨的寒风关堵在门外，可是走廊里也暖和不到哪儿去，何骏几步跑进楼梯间，一步三个台阶地往楼上跑。 他在这栋楼里住了两年多，却从没走过楼梯一次，直到小区穿越到史前时代，才渐渐熟悉了楼梯间。 强雷亦步亦趋地跟在何骏身后，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种时候还那么多臭毛病，唯一的下场就是冻死在外面！ 一口气爬到三楼，何骏掏出钥匙，却觉得捏着钥匙的指尖冻得又麻又痒，冲着冻僵的手哈了口气暖暖手，才一口气打开门锁。 何骏本以为家里和外面一样的冷，可是门一开，意外地感觉到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怕门开的时间长了，把这一点点热乎气儿放光，何骏用最快的速度蹿进门里，还不忘回头喊一声：“快！” 看强雷跑进门，何骏飞快地关紧防盗门，长长地松了口气。 强雷也觉得十分意外：“你家怎么这么暖和？这不科学！”何骏家里的温度，怎么也有零上三五度，虽说这个温度也不怎么样，可总比外面强多了！ 穿越已经毁掉了小区的供电，就算何骏家里有空调，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温差。 何骏没好气地瞪了强雷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说罢就把强雷晾在玄关，跑进卧室掀开床板，把所有冬天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连身上的花衬衣都来不及脱，二话不说先在身上套了件羊毛衫，接着又翻了顶厚实的棉帽子扣在头上，再拽出件最厚的棉裤套在腿上，最后穿上一双黑色的棉皮鞋。 穿好全套的冬装之后，何骏屈起双腿，瑟缩着抱成一团，尽可能地减少热量散发。 何骏的速度之快，令强雷为之瞠目结舌：“我当兵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比你穿衣服更快的，紧急集合肯定跑第一，你不当兵都白瞎了。” “算了吧你。”觉得暖和一些的何骏，伸手拽出件旧羊毛衫扔给强雷，又挑不喜欢的旧冬衣给强雷置办了一套。 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扔给强雷那件棉裤的裤裆开线了，裂开一道一指多长的口子。 强雷用两根手指撑住开线的位置，冲何骏比了比：“这怎么穿？” 何骏翻了个白眼儿，又翻出件羽绒服套上：“爱穿不穿！” 强雷登时急了：“不是，你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外面那么冷你给我件破棉裤，我穿出去冻坏了怎么办？我还没结婚呢！”开线的位置好死不死正好在小弟弟除近，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冻着？ 何骏没好气地又扔了一条过去：“那，没厚棉裤了，再把这条薄的套上，克服克服吧。”他只有两条厚棉裤，肯分出去一条，已经是他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了。 强雷长叹一声，解开腰带飞快地脱掉外裤，一边往身上套棉裤一边嘟囔：“有比没有强，漏就漏吧。” 穿好一身冬装，强雷总算觉得暖和了一点儿，又把自己的迷彩军装套在外面，才拍了拍肚子，换上真诚的表情说道：“小何，之前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个不是，对不起了。” 何骏撇了撇嘴：“得了吧，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个，有什么用？” 强雷承认道：“话是没什么用，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我一直觉得你太贪财不像个好人……” “贪财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何骏手里收拾着杂乱的冬衣，不满地回头瞪了强雷一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又没偷没抢，怎么就不是好人？你知道南十字龙多凶么？你知道我弄几个恐龙蛋有多不容易么？恐龙蛋是我弄到的，我卖了它们有什么不对？你们这些当兵的，手里有点权就不知道怎么才好了，那是我用命拼来的，难不成就只有无偿上交国家才叫好人？你就敢保证得到恐龙蛋的人不用这几个蛋赚钱？” 强雷无言以对，以他的立场来看，恐龙蛋就应该无偿上交国家，可站在何骏的立场来说，何骏的选择同样没有错，他的心里即矛盾又纠结，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 防盗门恰好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何骏走过去凑到猫眼上看了看，确实是混混三人组之后才打一防盗门：“快进来！” 混混三人组鱼贯而入，熟悉得像在自己家一样各自找地方坐下。 别扭坐在最靠近客厅窗口的位置，阳光透过窗玻璃，正好落在他的身上，暖暖的阳光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这太阳晒的，真舒坦！” 这句话说得大伙同时一愣，骆家琪和良子毫不犹豫不地一起扑过去，硬是把别扭挤开，抢到了那一小片阳光后勾肩搭背地一个劲地赞叹，气得别扭鼓着腮帮子，像个受气的蛤蟆。 何骏一下子想起了屋子里的不对劲的温度，瞅了瞅同样若有所思的强雷。 强雷想起了塑料大棚，微微一笑：“屋里的温度高低肯定跟太阳光有关系，还有，你没开窗户，也是个重要因素。”穿得暖和了，他才有心思琢磨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 混混三人组同时愣住，良子清了清嗓子说：“有道理，豆子家开着窗户，屋里和外面一样冷，换衣服差点没冻死。” 何骏想了想说：“这栋楼贴了保温板，应该也起了一点作用。”穿越前的气温热得像烧烤，紧闭的门窗阻止空气的流通同时，也锁住了屋中的部分热量。 说到这儿何骏忽然变得忧心忡忡：“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能暖和一点，天黑之后外面的温度肯定还要再下降，到时候屋里肯定也强不到哪儿去，要是不想办法取暖……咱们说不定会冻死。” 骆家琪咽了一口唾沫：“不会那么冷吧？” “不好说。”何骏一脸地郑重，眉心扭成了一个大疙瘩。 混混三人组面面相觑，脸色齐齐一变。 139 时空猜想 三更求三江票 何骏的担忧令混混三人组心慌意乱，别扭大声问道：“难不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了不起白天睡晚上不睡，觉得冷就起来活动活动，肯定冻不坏。”良子的语气十分肯定，可信心却不怎么足。 骆家琪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看着何骏，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出来。 此时的何骏只是表面上镇定，实际上已经心乱如麻，勉强说道：“实在不行，就用燃气灶取暖！” “燃气灶？你确定？”强雷发出强烈地质疑，“你先想想这是哪儿，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一棵树都不长，把液化气用光了，你用什么烧水做饭？” “冻死了更用不着烧水做饭！”何骏**的回了一句。 强雷呵呵一笑：“冻死？何骏，你想的太夸张了。你们几个放心吧，用不着这么悲观，外面再冷，也不可能把你们半夜冻死在床上。” “真的假的？你就这么确定？”良子怀疑地问。 “我非常确定！”强雷的信心极其强大，“你们听没听说过爱斯基摩人的雪屋？” 何骏说：“知道，电视上看过。” 混混三人组有的说知道，有的说不知道，强雷也懒得一一分辨，自顾自地说：“据我所知，室外气温零下三十几度的时候，雪屋里的温度能够达到零上十六度，爱斯基摩人的孩子光屁股到处爬都没问题！” “不可能！”何骏下意识地反驳，“雪屋上还开着通气孔呢，怎么可能达到十六度？”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雪屋确实很强大。”强雷说，“现在部队的后勤强大，冬天搞演习有寒区班用帐篷，但是听我当初老兵说过，以前冬天野外驻训，都是自己造雪屋，直接把褥子铺在雪上，人穿着大衣棉鞋盖上被子，就算零下二三十度也冻不着。” 见何骏和混混三人组还是有些怀疑，强雷无奈地摇摇头：“放心吧，听我的准没错，说流行歌曲娱乐头条，我们当兵的肯定不如你们，但是论野外生活的经验，我一个比你们四个加起来还要强！” 何骏很不喜欢强雷这副老子第一的口气，可他却不能不承认，军队在这方面确实有普通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他的目光扫过混混三人组：“这么办，咱们把所有的被褥全找出来，晚上搬到一起住。” “最好留一个人值班！”良子马上建议道。 何骏立即点头同意：“咱们四个平分一晚上，一会儿抓阄定先后。” 强雷不禁暗暗点头，部队里排夜岗，都喜欢站前几班或者后几班，午夜那几班岗谁都不愿意站。 抓阄这个办法最公平不过。 混混三人组一齐点头，解决了最最重要的生存问题，所有人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何骏看着照入室内的阳光吸了吸鼻子说：“你们看，太阳的角度好像不大对！” 几个人一齐看向窗台，脸上同时浮现出茫然的表情。 骆家琪奇怪地问：“何大哥，哪儿不对啊？” “角度不对！”何骏指着地板说，“我刚才就觉得忘了什么，你们想想看，太阳夏天高冬天低，冬天阳光能照到我站的地方，夏天却只能照到你们站的地方！” 骆家琪眯着眼睛瞅瞅窗外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你是说，现在是夏天？” “怎么可能？”强雷抢在混混三人组之前发言，“就算是南北极的夏天也没有这么冷吧？而且南极的太阳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角度！” 何骏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客厅的窗户朝南开，现在的阳光仍然照进这个窗户，我认为，我们的位置仍然在北半球！” 若是小区的方位在穿越过程中转动一百八十度，也有可能是在南半球，但何骏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一点。 北半球，夏天，太阳的角度又那么高，良子脱口叫了一声：“冰河世纪？小区穿越到了冰河世纪？”说起这个词，大家一下子想到了那几部著名的动画电影。 何骏摇摇头：“冰河世纪是电影，准确地说，应该叫冰川时代，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底穿越到哪一个冰川时代。” 这回就算是强雷脸上都挂着不明就里的茫然，别扭呆呆地问：“冰川时代还有好几个？” 何骏被别扭呆呆傻傻的表情逗笑了：“当然有好几个，我记得好像一共有四次，古时的大冰期有一百多万年，最近的是第四纪大冰期，别看现代的冰川没多少了，但是网上说，现代还在第四纪大冰期的尾巴上。” “哇噢，何大哥，你太厉害了，这种冷知识你都知道！”骆家琪崇拜极了。 强雷也惊诧得不得了，上下打量了何骏好几遍：“看不出来啊，小何你不是学地质的吧？” 何骏失笑：“嗨，我学什么地质啊，还不是穿越闹得，我听满教授说什么三叠纪，就上网查了点资料。” 他这段时间一点也没浪费，至少现在对地质年代有了一点概念，能搞清楚哪个纪早哪个纪晚。 “喔？”强雷两眼一亮，“那你快说说，咱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何骏换上了苦笑：“我这点水平，哪说得出来？” 强雷失望地叹了口气：“连到了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真他娘的，要是早一天解除隔离该多好？” 几个人一齐沉默下来，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儿。 “算了，不想了。”强雷晃晃脑袋，“何骏，谢谢你帮我，我现在必须去找我的战士，让更多的人知道怎么对付这鬼天气……还有，如果有需要，能不能让我安排几个战士到你这儿住？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要是不安排个地方，非冻死人不可……” “没问题！”何骏一口答应下来，“不光是我家，我还有楼上的钥匙，也可以安排一部分人。” 他跟这些战士没仇没怨，只有互相帮助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已经穿越了两次回穿一次的小区，很有可能再次返回现代！ ————分割———— 不好意思，身体不舒服，只有三更了。 140 生死两面 强雷郑重其事地立正站好，向何骏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代表所有的战士们谢谢你。” 一套住宅的室内面积也就是七八十平方，但两室一厅加厨房，所有的地方加在一起，至少能住下二三十人，这可解决了大问题。 何骏叹道：“我也是慷他人之慨，要谢，你就谢谢王师傅吧……王师傅是你想办法放出来的吗？” 强雷呵呵一笑：“我确实找了一点关系。”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何骏随手把楼上的钥匙扔给强雷，不过事先摘下了车钥匙。 “哈哈！”骆家琪突然笑了出来，“何大哥，你把强营长救回来，是不是也算好人有好报？” 何骏和强雷一听都笑了起来，可不是么，要不是何骏救了强雷，又怎么可能从强雷那儿知道夜里宿营的知识？ 强雷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好了，我该走了，提醒你们一句，最好拿瓶水放怀里，免得水冻上了，喝的时候倒不出来。” 小区的供水系统一直没修，也没有修的必要，这段时间居民喝的都是瓶装水，现在何骏家里还有大关箱呢。 “不行就放锅里烧呗，一会儿就化开了，正好喝热的。”骆家琪毫不在意地说。 强雷笑道：“用锅化雪化冰都是有技巧的，雪吸水，必须一点点往锅里放，免得烧干了锅，冰最好铺一层，小火慢慢来，很麻烦的，不如一直放怀里想喝就喝。” 何骏笑呵呵地点头：“我记住了……啊啾……完蛋了，要感冒了！” “何大哥，你还没吃感冒药呢？”骆家琪关心地问。 “没！”何骏揉了揉鼻子，“光找衣服去了，感冒药都是冬天剩下的，还没倒出时间找呢。” “先吃我这个吧。”良子掏出一个挺旧的长方形药盒递给何骏。 何骏接过来看了看：“氨酚黄那敏胶囊？这什么药？” “感冒药啊！”良子理所当然地说，“效果很不错。” “这名字可真怪。”何骏嘟囔了一句，抠出两粒吃上，又递给强雷两粒。 强雷一点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填进嘴里，喝口水咽下去之后说道：“何骏，能不能把多余的冬衣都借给我？” “没问题。”何骏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 不用问，强雷借衣服肯定是给他的战士穿，都是一个战壕里的难兄难弟，这个时候不帮忙，等冻出个好歹再想帮忙就晚了。 何骏马上把所有多余的冬衣都翻出来，不仅是棉衣棉裤，还加上棉鞋棉帽，勉强又凑了三套冬衣，虽然这几套冬衣比他身上穿的薄了点儿，但总要比没有强得多。 强雷本想自己一个人抱着衣服出去，可帮人帮到底送人上西天，何骏安排伤还没好利索的良子留在家里，剩下的人抱着冬装，跟强雷一起下楼。 强雷不愧是个当兵的，腿脚利索得可以，一下楼就往前面跑。 何骏一点也没有劳动两条腿的意思，解锁SUV之后冲别扭歪歪头：“上车！” 三个人把手里抱的东西全扔进后车厢，迅速跳到车上。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何骏担心地问：“别扭，能启动么？”虽然换上了冬装，可他还是觉得身上冻透了。 而且车里也冷得可以，哪怕打开了空调，也没让他们三个感觉到一丁点温暖。 “我试试看，应该没问题。”别扭也不是很有把握，试着启动了一下，发动机像老牛拉的破车一样吭了两声，终于在别扭的努力下运转起来。 “成了！”别扭喜上眉梢。 “快追过去！”何骏拍着驾驶台吼道。 SUV缓缓地追向强雷，别扭开得十分小心，慢吞吞的速度让何骏很不耐烦，忍不住催促道：“开快点！” “不行！”别扭断然拒绝，“这车没换雪地胎，这么冷的天，开快了非出事不可！” “雪地胎？干什么的？”何骏一脸茫然。 “就是冬天用的轮胎，在雪地上不滑。”别扭解释道。 何骏尴尬地摸了摸脸：“那你看着开吧。” 突如其来的严寒把小区里所有的植物都冻住了，砖缝里顽强生长的小草硬得如同石雕，SUV的轮胎压到上面，折断的草叶甚至发出了压碎玻璃的声音。 SUV的速度再慢，也比强雷用两条腿跑强，车开到十二号楼的时正好追上强雷。 何骏正想喊强雷上车，却发现强雷背对着SUV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手里的冬装无力地掉落在地。 别扭轻点刹车，SUV越过强雷之后停了下来，何骏往强雷看的方向一瞅，一眼看到地上倒着三个穿着迷彩军装的战士。 何骏气不打一处来，纵身跳下车，冲着强雷一声厉吼：“你发什么呆，还不过去救人！”说罢撒腿就往前跑。 骆家琪赶紧跟上，等两人跑到了地方才发现，三个战士早就没了呼吸，身体已经冻得像冰块一样**的，就算把他们抬到了温暖的地方，也肯定救不回来了。 何骏愣愣地伫立在战士的遗体边，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虽然第一次穿越早已让他见惯了尸体，可每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失去生命，他总是止不住心头的兔死狐悲。 何骏和这几个战士一点交情也没有，说为几个战士伤心难过，他自己都不信，之所以心中悲凉，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未知的命运。 上一回他的运气好，这一回他的运气也不错，可下一次，他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强雷沉默着走到何骏身边，垂着头闷声道：“要是我早一点过来，说不定就能把他们几个救回来。” 何骏也在问自己，要是刚才没回家，而是直接把SUV开过来看看，是不是能把这几位战士救下来。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命运没有假设，已经发生的一切，谁都无法改变。 他一把抓住强雷的胳膊：“别看了，赶紧去找其他人，快！” 何骏的话提醒了强雷，他重重地点点头，扯开嗓子大喊：“都在哪儿呢，给我出个声——” 141 计划（昨天的第二更） 极富穿透力的吼声在空旷的小区里阵阵回荡，不知道究竟传出去多远。 穿越区说大不大说小不说，算上强雷自己，穿越过来的军人一共也就十几二十个，挨家挨户的找根本不现实。 尽管何骏的心情不大好，可还是诧异地看了强雷一眼，心里暗暗地猜测，是不是当兵的吼声都这么响。 没多一会儿，吼声就得到了回应，一个战士身上披着花花绿绿的棉被推开了楼梯间的窗子：“营长，我在这儿——”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出现，其中即有强雷手下的战士，也有意外穿越来的医护人员。 温度实在是太低了，敢出来的不是借到了冬装就是借到了棉被，至于有没有弄不到冬装没敢冒头的，何骏就不清楚了。 他觉得，小区里的居民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最后聚集起来的一共是九个战士，两个医生和四个护士。 这么多人，SUV肯定装不下，强雷干脆把所有人都集中到王师傅家里，给战士们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 何骏原本就是外人，自然不可能没皮没脸地凑过去旁听，把人送到王师傅家里，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他本以为强雷没个把小时不会散会，可回家还没有十分钟，走廊里就传来下楼的急促脚步，接着有人敲响了防盗门。 猫眼上一看是强雷，何骏马上开门：“完事了？” 强雷闪身进屋：“会开完了，但事还没完。” “还有什么事？”何骏诧异地问。 “很多。”强雷说，“必须让大家都知道怎么对付严寒，不然的话还会继续死人。还有，我想把人全都组织起来，再把物资全部收集起来，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强雷没说，但何骏明白他的意思：“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强雷说得斩钉截铁，“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这种时候必须团结，只有团结才能渡过难关，只要坚持到天气转暖就好了。” “天气转暖？”何骏眼睛里全是怀疑，“你真的认为，天气能转暖吗？” 强雷咬着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尽一个军人的职责，必须想办法带着大家活下去。” 何骏的猜测他全听见了，如果这儿真的是冰河时代，就意味着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料，他再怎么努力，小区里的居民也是难逃一死。 “这鬼地方什么环境你也看见了，你觉得有希望吗？”何骏忐忑不安地问。 强雷脸上浮现一抹苦涩：“我不知道，但只要有一分希望，我都会竭尽全力。” 何骏叹了口气：“这个小区已经穿越了三次，如果这一次还能回穿，咱们只需要坚持一小段时间！ “一段时间？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强雷心头一动，何骏连续穿越了几次，比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更熟悉穿越。 “我先声音，我也不确定这事儿，就是有点想法。”何骏丑话说在前头。 “我知道，你说吧。”强雷点头。 何骏掰着手指头数：“第一次穿越，史前时代，每天二十二个小时，一共是九天；回现代，每天二十四小时，一共是八天。” 强雷迅速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惊奇地道：“你是说，穿越的周期是二百个小时？” 何骏点点头，再次强调：“只是有可能。” “我明白。”强雷沉声道，“我现在有个想法，先把人都组织起来，收集给养饮水和燃料，先挺过二百个小时，要是到时候没有动静，那就放弃这里向南转移。” “转移？”何骏怎么也没想到强雷居然起了放弃小区的心思，“能行吗？” “不行又怎么怎么办？”强雷表情复杂，“要是你的推测正确能回现代，什么都不用说了。但是你搞错了怎么办，小区里没多少给养，不趁着还有给养抓紧离开，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何骏叹了口气没说话，强雷顿了顿又说道：“小何，你说你上网看过资料，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冰河时代的赤道温度？” 何骏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从我看过的资料上看，最严重的冰川时代，地球也没变成大冰球，温带气温也就零下七八度，按说，赤道的温度应该在零度以上……不过我也没把握。” “没把握？”强雷狐疑，“怎么讲？” 何骏指了指外面明显偏西的太阳：“咱们的纬度应该不高，最多也就是中纬度吧。但是温度呢？如果中纬度的夏天都这么冷，赤道又能热到哪儿去？” 强雷幽幽长叹：“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人组织起来再说，我现在心里都没底，到底能有多少人愿意合作。” “我都替你头疼。”何骏咧着嘴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他和强雷第一次见面就不怎么愉快，之后更是立场对立，都对对方没什么好感，可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合，阴差阳错之下，他们俩偏偏就坐上了一条船，而且还是条随时可能沉没的破船。 强雷犹豫了一下说：“把车借给我行吗？我带几个人出去看看，剩下的人留在小区组织群众。” 何骏十分意外：“上哪儿去？” “小区外面。”强雷说，“能看见的地方都是石头，我想走远点试试，看能不能找点能吃的东西回来。” 何骏恍然大悟：“你这是要打猎去啊？你有枪么？用什么打？” 强雷勉强笑笑：“我没有枪，但是王队长那儿有。” 何骏这才想起来十三号楼天台：“怎么不直接坐直升机？” 强雷苦笑：“王队长冻伤了，没法开飞机。” 何骏登时无语，心说这叫一个倒霉催的，唯一的飞行员居然冻伤了！ 他摘下钥匙递给强雷：“最好弄点汽油加上，还有，小心点开，那车不是雪地胎。” “放心吧，我知道……”说到这儿强雷突然停嘴，眨了眨眼睛，“要不，咱们一起去？” 142 戈壁荒原 日斜西天，寒冷的冻原上一片苍凉的荒芜，寒冷和孤寂似乎是这里唯一的基调，只有冷风吹过的荒原的呜呜声能为这里带来几分别样的氛围。 孤独的SVU冒着接近零下三十度的严寒，曲曲折折地缓速行驶在茫茫戈壁之上，躲避着SUV难以通过的地域。 车里的几个人沉默不语，时不时地擦擦车窗上凝结的冰霜，目光透过车窗，打量了一路上的情况。 气温是飞行小分队的欧阳盛判断出来的，他家住在全年无霜期只有一百多天的北方，每年冬天的最低温度都在零下三十几度，穿上冬装之后，他只凭感觉就能判断出大致的室外温度。 不少人都怀疑他的判断，为此欧阳盛做了详细的解释。 根据他的说法，穿上全套冬装，在无风的情况下不觉得冷，大概就是零下几度到零下十几度；站一会儿觉得手脚刺痛，大概就是零下二十几度；零下三十几度的时候，吸气时会觉得鼻尖被冻住，呼气时才能暖和过来。 至于更低的温度，他本人也没经历过，因而说不出个所以然。 别扭突然一脚踩住刹车，SUV在一道一米多宽的地隙前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看何骏，犹豫不决地问道：“绕不过去了，还走吗？” 小区外的世界完全就是一片荒芜的戈壁，灰褐色的大地一直向远方延伸，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地面远看十分平整，可实际上到处都是坑洼，SUV行驶其上，就像一条游走于波峰涛谷之间的小船，不断起伏的强烈颠簸令SUV的速度始终提不起来，只能一点点地慢慢开。 SUV只具备有限的越野能力，只有在最平坦的地面上行驶才能保证不出问题，因而必须不断地躲避前进方向上的障碍。 而且有限的车身高度直接导致大家的视野不足，很多时候看起来明明有路，可是走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钻进了死胡同，不得不原路返回重新开始，绕圈子走的路，比直线距离多出好几倍。 随处可见的石丘石陵还不算什么，最危险的是那些横贯戈壁地隙，这些大大小小的裂缝就像是大地的伤痕，毫无规律地分布于戈壁滩上。 别扭一路上不知道绕过了多少这样的裂缝，而眼前这条挡住去路的地隙，已知长度足有十数公里，最宽的位置有几十米宽。是这一路上遇到的最大一条地隙，几乎将戈壁从中分成两半，SUV前后已经被这道说不清究竟有多长的地隙挡住了四次。 何骏没回答别扭的问题，回头问道：“强少校，是不是换个方向？再这么绕，天黑都跑不到地方。” 强雷皱着眉头不出声，满脸都是纠结。 此行的目标是小区南方那座高耸的冰山，之所以把它当成目标，是因为小区各个方向的戈壁滩看起来都差不多，只有南边这个冰山是明显的地标。 出发前强雷用自己全部的军事眼光进行了全面的分析，在没有卫星定位、没有指北针也没有明显地标的情况进入茫茫戈壁，迷失方向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把显眼的冰山当成此行的目标，能够最大限度地避免迷失方向。 除此之外，强雷还有一点其它的想法。 小区的其它方向的戈壁一眼望不到边，少说延续几十公里，而冰山本身，就意味着这个方向不是单纯的戈壁，冰山附近很可能会有些不一样的发现。 强雷是防化兵的营长，不是地质学专家，能做出这种似是而非的猜测已经很不容易了。 何骏见强雷不说话，加重了语气强调道：“时间不早了，就算咱们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冰山，也没法在天黑之后返回，必须现在就返回小区，明天早上做好准备再重新出发。” 夜里在布满地隙的戈壁上开车，简直就是找死。 而且夜里的气温要比白天更低，没准会降到零下四十几度，在不具备保温条件的SUV里过夜，半夜冻不死都是怪事。 强雷甘心地点点头：“你说的对，咱们回去。” 别扭长出一口气，调头就往回开。 在这个鬼地方开车太危险了，稍不小心就是车毁人亡，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天爱谁开谁开，打死他，他都不伺候了。 车外单调的景象一点点地后退，强雷沉默地看着车外的景象，没多一会儿，车窗上又结出了一层白霜，挡住了他的视线。 强雷没像来时一样擦除那层白霜，轻轻叹了口气说：“小何，形势严峻啊。” 何骏回头看了看强雷沉重的表情：“你是指这里的环境？” “对。”强雷承认道，“太荒凉了，咱们跑了这么久，结果连只苍蝇都没看到，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一次出来的目的可不是出来看风景，猎取一些“当地物种”补充给养的缺口才是强雷真正的想法，可现实却是整个戈壁滩上都找不到活物！ 在现代，即使是沙漠戈壁，也能找到一些动物的身影，但这个鬼地方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寒冷外加荒凉，强雷想不出有什么动物能在这种环境下长期生存。 何骏叹道：“要是直升机能飞起来就好了。” “是啊，要是直升机能飞就好了。”强雷苦涩地说。 车上的所有人都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必须走出戈壁滩，才有可能找到猎物，可是戈壁太大了，用车轮子跑到戈壁边缘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强雷曾经非常谨慎地考虑过使用直升机的可能，然而这个念头只是转了转，就被他自己否决掉了。 不是王队长的伤势太重，而是冻伤集中在手脚和脸部，连手心都没能避免，眼下生活无法自理，连上个厕所都需要人帮忙，怎么可能驾驶直升机？ 随小区穿越过来的医护人员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不过那两个医生一个擅长内科一个擅长传染科，在治疗冻伤方面都不怎么在行。 而且小区里已经出现了大范围的冻伤和感冒，患者人数众多又缺少必要的药品，两位医生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只能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案。 143 隐匿 两位医生背着王队长找强雷谈过，一致认为王队长的冻伤很危险，如果伤势得不到控制，一旦情况恶化就必须将冻伤的手脚截肢，才有可能保住王队长的生命。 最最需要直升机的时候，飞行员却因为冻伤而无法驾机升空。强雷简直无法接受这个毁灭性的消息，甚至一度质疑两位医生的判断，不过最终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两位医生还建议不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王队长，以免王队长的情绪崩溃，但强雷并没有这样做。 两位医生只是雪湖市的普通医生，他们对军人的了解有限，他们不知道，坚韧的意志是一个军人的基础素质，一位真正的军人能够坦然面对任何伤势。 SUV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引擎近似于喘息的微鸣。 半个多小时后，小区遥遥在望，然而看起来只需要踩一脚油门就能抵达的小区，硬是又让SUV绕了半个多小时的圈子。 车开停在小区里的时候，日头已经接近地平线，跳下车的何骏看了看手表，喷吐着雾气说：“这才五点多一点，太阳怎么这么低？”小区穿越的时间恰好是正午，他刻意调整了手表的时刻，误差绝对在一小时之内。 “是不是你想错了？”强雷随口说道，“可能现在就是冬天。” “但愿吧。”何骏裹紧了外套说。 何骏心中坚持己见，但并没有反驳强雷。 以太阳的角度判断季节，完全就是主观判断，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判断的准确性。 两个人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入探讨的意思，缩手缩脚地锁好SUV，三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楼里。 何骏与别扭直接回家，强雷则去找自己的手下，询问小区居民的组织情况。 强雷本以为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战士们最少能组织起一部分小区居民，可现实给了他重重的一击，绝大多数小区居民都表示愿意将多余的冬装送给战士们御寒，又拒绝了战士们的提议，只想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 许多人甚至认为战士们顶着动员和组织的名义，掠夺他们家里储备的粮食给养。 大伙会这样想也不奇怪，毕竟小区穿越得突然，意外随着小区穿越的军人和医护人员，即没有地方住也没准备给养。 而小区居民这段时间没少从军队手里领吃的，家里剩下的食物多多少少都能吃一阵子。 人都是自私的，谁都不愿意把到手的好处再吐出来。 强雷和战士们缺给养吗？ 这个问题压根儿就不必问，强雷和他的战士们缺吃缺穿，不是何骏把王师傅家让出来，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 不过强雷手里并不是一点给养都没有，而他掌握的给养，来自于滞留小区的直升机组！ 这事儿说起来一点也不复杂，强雷和直升机组虽然没有隶属关系，可当兵的都是战友，隔离归隔离，总要照顾照顾自己人，这段时间向直升机组提供了不少给养。 其中即有普通的粮食蔬菜，也有野战食品。 这还不算，穿越前强雷接到了解除小区隔离的命令，等小区居民全部离开，封锁小区的部队就会全部撤走。 可直升机组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接到撤离的命令。 反正马上就要撤走了，强雷干脆把所有多余的给养送给直升机组，免得他们在部队离开之后饿肚子。 没想到误打误撞，这批给养在小区穿越之后，成了强雷和其它战士的救命稻草，不过满打满算，只够战士们吃五到六天。 正因为如此，强雷才会急着跑出去打猎。 然而现实比强雷想象得更残酷，深受打击的他，不得不命令战士们尽可能地节省给养。 就连强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到底还该不该进行下去。 回到家里的何骏一点也不知道强雷的计划受挫，也没精力操那份儿闲心，一进门儿，他就把混混三人组全叫到客厅，郑重其事地问：“豆子，你那儿还有多少吃的？” 骆家琪马上回答道：“大概十来斤大米，七八袋压缩饼干，一箱多矿泉水和一些蔬菜。” “液化气呢？”何骏又问。 “还有不少，都没怎么用。”骆家琪说。 “肉干呢？肉干还有没有？” “有，一直都没怎么吃，够吃个把星期的。”骆家琪异常肯定地回答。 “太好了，我这儿的肉干也没怎么吃，足够咱们吃上一阵子了。”何骏一拳砸在掌心，把今天出去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外人说咱们手里有吃的。” 他十分庆幸，琪琪和刘老爷子一家恰好赶在穿越前离开了小区，老人和孩子，比年轻人更难适应如此严苛的环境。 混混三人组齐声答应，谁也没有半点犹豫。 人都是自私的，何骏和混混三人组都不是那种不能以常理揣摩的圣人，不是他们几个冷血缺乏同情心，而是在自身安全都没有保证的情况下，普通人无法顾及陌生人的安危，只有在自身能够继续生存的前提下，才会考虑帮助别人。 何骏又问：“901还有能烧的东西吗？” “有！”别扭抢着回答。 “有多少？” 这一回别扭回答不上来了，用求助的目光看两个同伴。 良子见状说道：“现成的不多，要是把已经装好的全拆下来，还能凑不少。” “那好，明天你们几个想办法，尽可能多收集一点能烧的东西，我总觉得强雷的说法不靠谱。” “哪一句不靠谱？”别扭随口问道。 何骏立即回答道：“就是雪屋里里能达到十六度那句，要真有那么热，雪还不化光了？”要说雪屋里的温度比雪屋外高，他绝不会怀疑，但是能达到零上十几度，也太扯了点。 “可不是么，我也听着不对。”别扭闷声闷气地放马后炮。 “你快拉倒吧，何大哥没说的时候，你怎么没听出不对来？”良子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揭穿别扭的老底。 ————分割———— 今天第二更，本来应该补更，但是状态实在不好，抱歉。 144 寒夜 混混三人组你来我往地闹了一阵子，天就差不多全黑了，屋子里暗下来，窗外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不见，混混三人组也停止了嘻闹。 骆家琪突然问道：“何大哥，你说，咱们还能回现代吗？”黑暗中，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也许吧。”何骏幽幽地说。 原本轻松的气氛被骆家琪一句话变成了凝重，黑暗中一片沉寂，只有众人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沉默了好一会儿，何骏才轻声说：“睡觉吧，多盖几床被子。” 黑暗中，大家摸索着挤到床上和衣而卧，又在身上加了几层被子。 何骏和别扭离开之后，骆家琪和良子也没闲着，他们俩把所有能找到的被子，不管冬被还是夏被一股脑地全挪到了何骏家，眼下一个人盖上三床被子还有富余。 除了值班的良子瞪大眼睛盯着黑暗中压根儿瞅不清的天花板，其他人都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窗外寒风呼啸，这种声音光是听听都让人觉得冷。 挤在床上的四个人呼吸可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别扭突然小声问道：“你们睡着了么？” “没，太冷了。”骆家琪头上扣着棉帽，脖子缩在被子里，暴露在外的只有嘴巴到眼睛之间的部分。 不仅是他一个，四个人全是这副打扮。 虽然大家都把自己捂得很严实，然而无处不在的冷气从四面八方向他的被子里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身子下面躺的不像是床，而是一层厚厚的冰。 干冰！ “我的脸都快没知觉了！”别扭口齿不清的应和道，“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冻死了。” 他的手脚冰凉，身上也凉得好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何骏摸了摸凉透的鼻尖：“你们觉得，屋里现在是多少度？” “零下二十度？”骆家琪胡乱的猜测道，“我的手脚都麻了，应该是这个温度吧？” 别扭在被子里卷成一团：“不是说雪屋都能有十六度吗？咱们这楼可是钢筋混凝土，还比不上雪搭的房子？” “不对吧？”良子猛地一呆，“人呆在雪屋里，就能让温度升到十六度？是不是太扯了？” 何骏如梦初醒，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良子说的对，只凭人呆在雪屋里，肯定不能让温度上升多少，最起码不会升到零上，就算爱斯基摩人习惯了北极的气候，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绝不可能连火都不用！” “啊？那咱们怎么办？”骆家琪一下了慌了神，“能烧的东西都在901，屋里都这么冷，外面还不得零下四十度？” “不止！”良子颤颤地说。 何骏一把掀开被子，被窝里最后一点点暖意登时消失不见，他忍住笼罩全身的寒气，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一道雪亮的光芒照亮了只有十平方左右的卧室：“别扭过来帮忙！” 别扭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一溜小跑跟在何骏身后，径直进了厨房。 何骏把手机交给别扭，戴上手套把燃气灶从灶台上拆下来，然后把液化气钢瓶和燃气灶搬进卧室重新接好，顾不上燃气灶与钢瓶之间距离近到不足一米，连续按动七八下才按着了点火器，扭转开关点燃了燃气灶。 “轰”地一声微响，蓝黄相间的火焰蹿起一掌多高。 跳跃的火焰带来了温暖，几个人立即感觉到一丝暖意，纷纷从被窝里爬出来，披着被子围拢在燃气灶周围，贪婪地吸收着火焰带来的温暖。 何骏被他们几个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赶紧提醒：“别靠太近，都离远点，别扭，说你呢，手都快烤糊了，你想一会儿痒死么？” 生活在寒区的人都有类似的经验，刚从寒冷的室外进入室内时立即伸手烤火，用不了多久手就会出现剧烈的搔痒。 这是因为人在寒冷的情况下血管收缩，血液的供应量会降低，一旦手脚快速升温，肢体末端的血管由于温暖而扩张，血液的供应量一时半会儿上不去而引起的。 据说如果情况严重，有可能引起肢端坏死。 混混三人组虽然得到了提醒，可寒冷的感觉他们几个舍不得离开火焰，只是把伸出去的手稍稍缩回来一点。 良子跨步关死了四敞大开的卧室门，随口嘟囔了一句：“空间小升温快。” 何骏马上扯了一床被子过来：“我去找钉子，把门挡住。” “还有窗户！”良子立即提醒道。 “知道了。”自己的家自己清楚，何骏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锤子和钉子，先在门框两侧各钉一根，挂了一床棉被上去，再登上窗台，准备照葫芦画瓢。 何骏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窗玻璃，意外地发现玻璃上已经结了足有两指厚的一层冰，他不禁为之咋舌：“天哪，这么厚的冰？外面到底有多冷啊？” 已经暖和一些的混混三人组披着棉被凑过来，一阵大惊小怪。 别扭伸手在冰上摸了摸，手背在窗缝的位置感觉到一股细微的冷风：“哎哎，怪不得这么冷，这窗户透风！咱们赶紧把窗缝糊上吧！” “不能糊！”何骏与良子异口同声。 “为啥？”别扭傻眼。 良子看了一眼何骏，见何骏点点头才解释道：“屋里点着火呢，透点气好，你不知道雪屋顶上有个透气的窟窿吗？” “不知道！”别扭老老实实地说。 何骏摇摇头说：“亏你还提醒我们在车里开空调会中毒，怎么就不知道点火也必须通风？” 别扭诧异地指住漏网的窗口：“就这点小风，能行么？” “不行也得行。”何骏说，“不然没冻死就先中毒了……等温度再高一点，把门开一条缝。” “能行吗？”骆家琪不安地问，“好不容易攒点热乎气儿，一开门还不全放光了？要不是等热气上来，把火关小点吧，这么一直烧着，一罐液化气顶多用两天。” 何骏长叹：“谁说不是呢，要是附近有片树林该多好？”他又一次深深地感觉到现代产品的短板。 ; 145 倾塌 何骏长叹：“谁说不是呢，要是附近有片树林该多好？”他又一次深深地感觉到现代产品的短板。 大多数现代产品只适合物质极度丰富，用钱什么都能买到的现代，在这种不毛之地，再好的科技产品都是趴窝的货。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棉被挡在窗口，挡住透过窗缝的寒风直吹，屋子里渐渐地升温，几个人重新躺下，这一回被窝里终于暖和起来。 良子继续值班，但是任务已经从监控温度改成了看护火焰，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低就把火开大一点，反之则关小一些。 一个多小时后，良子叫醒了别扭。 按照原本的计划，别扭应该在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十一点叫醒何骏，但是别扭缩在被窝里没出来，没出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他再睁开眼睛，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别扭大惊失色，幸好这段时间没出什么意外，室内的温度并没有降到零下，燃气灶调到最小的火苗仍然旺盛地燃烧。 别扭长长地松了口气，缩在被窝了推了推何骏：“何大哥，何大哥，换班了！” 他觉得自己用的力度不小，可是何骏没有半点反应，别扭就着火光看了何骏一眼，闹不明白何骏怎么睡得这么死。 于是他手上又加了一点力量，推得何骏来回直晃，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别扭心头一惊，何骏睡在床铺的最外侧，不是他睡着的时候温度降低，冻坏了吧？ 情急之下，他腾地坐了起来，伸手摸向何骏的额头，指掌尖传来了滚烫的感觉，别扭大吃一惊，立即推醒骆家琪和良子：“快醒醒，何大哥发烧了！” 骆家琪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推自己，口齿不清地嘟囔道：“到点换班了？” 别扭急得额头见汗：“换什么换，何大哥发烧了，高烧！” 骆家琪猛地打了个机灵，所有的睡意不翼而飞：“你说什么？”他马上伸手摸何骏的额头，果不其然，何骏的额头烫得能烙熟鸡蛋！ “快快，叫良子拿退烧药！”骆家琪急忙喊道。 别扭又推了良子一次，可是良子也睁开眼睛之后瞅了别扭一眼，看他的意思是想站起来，可头只抬起一点，又无力地落了回去。 骆家琪本能地伸手摸良子的额头，刚刚触及额角就像触电一样飞快缩手：“良子也发烧了！” “怎么办？”六神无主的别扭一下子急红了眼。 “还能怎么办？快拿退烧药！”骆家琪迅速起身掀开良子的被子，把装在良子衣兜里的所有药品全部掏了出来。 别扭看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盒，急匆匆地问：“哪个是退烧的？” 何骏和混混三人组能找到的所有药品都放在良子那儿，只有良子才分得清哪一种药治什么病。 “你笨啊，看说明！”骆家琪狠狠地瞪了别扭一眼，拿起一盒就往外抽说明书。 不是，不是，又不是。 两个人急急忙忙地把那一小堆药品翻了一遍，只找到了一样有退烧功能的感冒药。 骆家琪二话不说吩咐道：“快，拿水给他们俩灌下去！”说罢拿了两粒药放到良子嘴边，又把一直藏在被窝里的瓶装水摸出来，扭开瓶盖，同样送到良子嘴边。 良子的意识虽然不清醒，但总归是醒过来了，十分配合地吃下了感冒胶囊。 别扭那边就麻烦了，无论他怎么做都叫不醒何骏，不得不向骆家琪求助：“豆子，快帮忙！” 骆家琪凑到何骏面前看了一眼，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何骏的情况比良子严重多了，脸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干裂的嘴唇全是一块块的唇皮。 骆家琪赶紧把水送到何骏嘴边，似乎是感觉到了嘴唇上的湿意，何骏紧闭的嘴唇下意识地抿抿。 有门儿！ 骆家琪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又在何骏嘴唇上沾了些水。 别扭在一边看得着急，一个劲地追问：“能行么？能行么？” “闭嘴，别打扰我！”骆家琪怒气冲冲，“给我找一条湿毛巾来！” 药吃不下去，就只能用物理降温了。 别扭赶紧摘下挡门的棉被，一开门，客厅里的寒气就冲得他混身一哆嗦。他缩了缩脖子，几步跑进卫生间，随手从墙上拽了条干毛巾，习惯性地扭开了水龙头，看到没有一滴水流下来，他才想起来小区的供水系统早就完蛋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着干毛巾跑回卧室：“豆子，没有水，把窗户上的冰抠一点下来，包毛巾里给何大哥降温吧！” 骆家琪看别扭拿回一条干毛巾本想发火，听到后面的话眼睛一亮：“抠什么冰，上厨房拿瓶纯净水来！” 别扭一拍额头，转身又出了卧室。 除了卧室之外，其它几个房间的温度少说有零下十几度，放在厨房里的瓶装水早就冰成了冰砣砣，别扭随手拿了一瓶，回卧室之后交给骆家琪。 骆家琪把冻结的瓶装水裹在毛巾里，小心地搁到何骏额头上：“别扭，再拿条毛巾给良子降温！” 别扭答应一声，照葫芦画瓢地在庚子额头上也放了一套毛巾裹冰。 好不容易忙完这一切，别扭赶紧把挡门的棉被重新挂好：“豆子，能行吗？” 骆家琪把被子裹到身上：“不行也得行！”尽人事听天命，能想到的办法他都想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瞪眼看着两个大活人活活地烧死。 额头上冰凉的感觉让良子觉得好过了一些，他勉强睁着眼睛嘴唇轻动：“别扭，给我片阿司匹林。” 别扭似乎听到了良子的声音，凑近一看，才发现良子的嘴唇在微微地动，他赶紧把耳朵靠过去：“豆子别说话！” 骆家琪马上闭紧嘴巴，连呼吸都屏住了。 然而良子的声音实在是太不清楚，连说了两三遍，别扭才勉强听清了他的话：“豆子，良子说吃阿司匹林！” 骆家琪赶紧爬到良子身边：“你头疼吗？我马上给你拿！”在他的印象里，阿司匹林就是止痛药。 ————分割———— 病来如山倒，小说里写到感冒发烧，今天下午我突然胃肠感冒加低烧，整个人头重脚轻，药吃了不少，但效果差强人意。原本今天应该把欠更补上，但是能把今天的正常更新写完已经不错了，所以，只能再说一次抱歉。 146 最遥远的距离 良子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苦笑，有心纠正，又没那么多力气，最终默认了骆家琪地失误。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药吃进嘴里最重要。 骆家琪在药零里好一通乱翻，才找到了装阿司匹林的药瓶，喂良子吃下一片之后，他突发奇想：“别扭，把这个掰碎了喂何大哥两片。” “用得着么？”别扭不解。 “怎么用不着？”骆家琪振振有词，“何大哥比良子严重多了，良子都得吃这药，何大哥怎么能不吃？” 别扭深有同感，大点其头：“有道理！”说罢用力把两片阿司匹林掰碎，放到何骏的嘴唇上，再小心地沾上一点水。 水浸湿了掰碎的阿司匹林，碎药片变成了药糊糊，骆家琪坐在何骏身边，耐心地一点点喂水，没过多久，居然把两片药全都灌了下去。 这个意外的收藏启发了骆家琪，他又拿了两粒感冒胶囊，将胶囊扭开之后，把里面的药面一点点倒在何骏的嘴唇上，用同样的办法一点点喂何骏吃下去。 喂何骏吃药一共花了十几分钟，当最后一点药面喂进何骏的嘴里，差点没虚脱的骆家琪一屁股坐在床上，与别扭对视一眼，两个人像傻瓜般嘿嘿一阵傻笑。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沉沉的睡意不断地侵袭两人的神经，上眼皮和下眼皮一个劲地打架，可是为了照顾病号，两个人始终坚持着不睡觉。 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物理降温有了效果，凌晨两点的时候，良子首先退烧，昏沉沉地睡着了。 何骏的烧虽然还没退，但额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烫了，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的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人也清醒过来。 他试着起身，可混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每一块肌肉都像在醋里泡过一样又酸又痛，喉咙好像着了火一样疼。 骆家琪坐在何骏身边，困得一个劲点头，感觉到何骏的动静，猛地清醒过来，惊喜地低呼：“何大哥，你醒了？” 何骏忍着酸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虚弱地问：“我这是怎么了？”沙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骆家琪笑着把情况说了一遍，摸出瓶装水喂何骏喝了一些，清凉的水流过咽喉，何骏觉得冒烟的嗓子舒服了许多：“豆子，现在几点了？” “两点半，差不多是这个时间。”骆家琪说。 “喔！”何骏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闭上眼睛睡下了，闭眼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挡窗户的棉被上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骆家琪赶紧再摸摸何骏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才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两个病号被疾病折磨得不轻，骆家琪和别扭为了照顾病号折腾得不轻，四个人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 骆家琪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看棉被上方露出的一丝阳光，回手推醒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别扭。 再想叫醒良子还有何骏，却意外地发现何骏已经醒了。 他赶紧问道：“何大哥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何骏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良子怎么样了？” 骆家琪伸手摸了摸，笑道：“烧已经退了，可能是昨天值第一班，还没睡够。” “那就好。”何骏说，“这可真是病来如山倒，昨天晚上躺下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全身一点劲都使不上。” 清醒过来的别扭马上接口道：“没事，我弄点吃的，吃完就有劲了。”说完跳下床找锅去了。 横躺在床上的何骏，脸正对卧室阳光明媚的窗户，他眯着眼睛说：“豆子，把咱们的棉窗帘打开吧。” 骆家琪依言照办，摘下了挡着窗口的棉被，暖洋洋的阳光立即透过窗户照在床上。 “玻璃上的冰全化了！”骆家琪手忙脚乱的扔下打湿的被子，随手把降温用的毛巾拽过来，一遍一遍地抹着窗台的水，“这太阳也太毒了，要是外面能再热一点，就跟现代没啥两样了。” “豆子！”何骏突然用异常沉重的声音问道，“你看看太阳升到什么地方了！” 骆家琪抬头看了一眼说：“升到正中间了，我去，咱们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呃，中午？”他诧异地抬起胳膊看看腕表，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看，傻呆呆地回头看着何骏，眼睛里全是震惊。 何骏低声问道：“你的表几点？” “八点零七分。”回神的骆家琪回答。 “我的是八点零八分，表上的时间没有问题。”何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骆家琪双眼暴突，难以置信地再看一次太阳的位置，“才八点就中午了？咱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知道小区第一次穿越到的地方是三叠纪，而三叠纪的每一天是二十二小时。 昨天小区穿越过来的时候恰好是正午，到现在差不多就是一天，可时间才刚刚八点，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天只有二十个小时！ 何骏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平息胸中翻腾的情绪：“寒武纪，这里是寒武纪！” “寒武纪是什么地方？离现代有多远？”骆家琪傻呆呆地问道。 “五亿多年！”何骏想也不想地给出了答案，“至少穿越了五亿多年，甚至六亿年！” 这段时间的资料不是白查的，他隐约记得前寒武纪大冰期在六亿多年之前结束，而小区目前所处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像冰期已经结束。 骆家琪的胸膛好像被气锤重重地砸了一下，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五亿年？没搞错吧？” “应该没有。”何骏咬着牙说，“三叠距离现代两亿多年，时间差两个小时，寒武纪距离现代五亿多年，时间差四个小时……狗日的，去哪儿不好非到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脸上浮现一层异常的潮红，突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 147 极度劣境 “何大哥！”骆家琪赶紧跳过去，飞快扶起何骏拍击他的后背，直到何骏缓过了这股劲，才停手问道，“咱们以后怎么办？” 既然何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八成也知道这个时代的情况，如此一来就掌握了主动权，不必再瞎子摸象一样冒险离开小区，探索附近的情况。 “以后怎么办？”何骏面露苦涩，“什么也不用办，留在这儿等。” “等什么？”骆家琪诧异地问。 “等穿越。”何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如果咱们饿死之前穿越回去就得救了，否则，就一起在饿死吧。” 骆家琪吓了一大跳：“没这么严重吧？” 何骏毫不迟疑地说：“比你想象得更严重。” 骆家琪倒吸一口凉气：“这地方就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何骏幽幽长叹：“寒武纪是古生代的开始，寒武纪之前整个地球上都没多少生物，寒武纪之后，地球生物才大规模出现，这地方不是没吃的，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动物植物统统生活在海里，除非咱们能找到大海，否则……唉！” 虽然何骏没说否则会如何，但骆家琪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不甘心地问：“那咱们就不能找找试试？万一海边离咱们不远呢？” “找？怎么找？”何骏反问，“这个时代的大陆形状和现代完全不一样，就算咱们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大海！” 骆家琪像漏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倒在床边，哪成想正好坐到良子的脚上，睡梦中的良子一声惨叫，腾地坐了起来：“豆子，你干什么！” 骆家琪死了爹妈一样哭丧着脸：“良子，这回真完蛋了，咱们死定了！” 良子把险些骨折的脚从骆家琪屁股底下抽出来，小心地活动了两圈，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骆家琪又急又气：“我没跟你开玩笑，咱们完蛋了。”说着他把何骏之前的判断挑重点大致说了一遍。 良子听完整个人都傻了：“何大哥，你不会记错了吧？我在小说里看到过，有个寒武纪生命大爆发，难道海里的生物不是这个时间上岸的？” “当然不是！”何骏确定肯定以及坚定地说，“爆发出来的生命都是海生生物，最早上岸的植物出现在四亿多年之前……也就是至少一亿年之后，你想想看，植物不上岸，动物上岸吃什么喝什么？” 生物的生存原则是没有“生产者”就没有“消费者”，因而至少还要等上一亿甚至两亿年，一直生活在水中的生物才会渐渐向陆地转移。 想通了这一点，小区周围为什么一片荒芜就解释得通了。 “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坐着等死？”良子毫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死亡本身就意味着恐惧，而更加可怕的是明知道正在一步步走近深渊，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踏上死亡之路。 何骏沉默了片刻，犹豫不决地说道：“也许江河里也有能吃的东西，但是小区附近全是戈壁，根本就找不到河，而且这个时代陆地上没有植被，季节性的江河肯定存在，但是有没有稳定的水系就不好说了。” 他看过的资料不少，但多数都是泛泛而谈地说明某个地质年代的大致情况，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小区会再次穿越，因此也没有仔细研究各个地质年代的详细特征，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情况。 而地质年代动辄数千万年，据何骏的了解，寒武纪延续时间似乎在五千万年到六千万年之间。 要知道，白垩纪恐龙灭绝与现代的时间差距也不过六千五百万年，可以想象，地球在整个寒武纪期间有多么大的变化，这样长的地质年代，岂是网上那些几句话的介绍能说清楚的？ 况且现代资料全部源自于地质研究的推测，与真实的情况绝对存在不小的误差。 原本就没好利索的良子登时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又呆又愣地说不出话来。 骆家琪暴躁地一拳捶在床头：“一次一次又一次，到底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不能好好呆在现代？为什么啊！” 良子低声道：“我也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咱们都到这儿了，要是我没猜错，咱们只需要坚持二百个小时，就能再次回穿。”何骏心底也有同样的疑问，但骆家琪和良子的情绪都不大稳定，他年龄最大，关键时刻不能自乱阵脚。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咱们应该庆幸，寒武纪虽然早，可至少大气层已经有了氧气，要是直接把咱们再往前多扔十亿八亿年，憋也把人憋死了，还谈什么坚持不坚持？” 地球上最早的生物都是厌氧生物，至于能够进行光合作用的浮游植物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大气中的氧气含量开始增加，何骏就不清楚了。 骆家琪和良子同时一怔，一阵面面相觑。 若是把人扔到低压又没有氧气的环境里，会是什么结果？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良子惊惧地说道：“要是过几天回穿了，打死我我都不在小区里多呆一秒！”小区已经穿越两次，谁也不敢保证不会穿越第三次。 第一次穿越两亿多年，第二次穿越五亿多年，照这样推算，第三次穿越岂不是要回到七亿多年之前？ 这样的推测合情合理。 地球从诞生到现代，一共经历了四十五亿年，而在这四十多亿年的时间里，适合人类生活的环境只占了个零头。 骆家琪重重地点头：“打死也不多呆一秒！” 何骏苦笑：“要是当官的知道小区能穿越第二次，肯定得把人撤出小区再隔离。” 话音刚落，别扭裹着一身寒气，捧着不锈钢蒸锅开门进了卧室：“给我瓶水，我切了点肉干，咱们熬点肉粥喝！”,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 148 大事件 别扭一点也没注意到大伙难看的脸色，期待地照看着粥锅。 何骏悄悄叹了口气，暗想没心没肺也有没心没肺的好处，起码不必为即将临头的大难操那份闲心。 情况之恶劣已然超出了想象的极限，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规避风险的办法。 都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走进了死胡同的何骏轻声吩咐道：“豆子，上楼帮我把强雷找来。” “现在？”骆家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粥锅。 锅里若只是粥就算了，可是别扭还在里面放了肉干，说句不好听的，肉干在这个鬼地方完全可以当硬通货来用，就是给个金矿也不换。这个时候把强雷找来，岂不是暴露了自家的底牌？ “对，就是现在。”何骏毫不犹豫地说，“越快越好。” 骆家琪大概猜到了何骏的想法，咬住嘴唇点点头：“我马上就去。”说完离开了卧室。 良子倚在床头，语气生硬地问：“何大哥，你想和姓强的商量时间的事？” 何骏点了点头：“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时间，也该让强雷也明白大家的处境。” 良子板着脸摇了摇头：“何大哥，就算姓强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能变出吃的还是变出喝的？要我看，他肯定跟咱们一样束手无策，姓强的知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同？” 何骏意外地看了看良子那忿然的表情：“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有什么可准备的？”良子再也不掩饰心头的怒意，“小区要是能再回穿，你不说出来大伙一样能得救，小区要是不回穿，你就是召告天下，还不是一样得困在这儿等死！” 何骏皱紧了眉头：“良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让我把寒武纪的事情告诉强雷？” “告诉他有什么好处？万一姓强的狗急跳墙，打咱们的主意怎么办？咱们就那么点吃的，自己吃都不够，能救得了谁？”良子的情绪几乎失控，提高了调门大吵大嚷。 别扭被良子这一通大吼惊得愣愣地呆住，认识良子这么久，他头一次见良子发这么大的火。 何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我是救不了谁，可是我问你，不把这事儿说出去咱们就高枕无忧了？你是怕强雷跟咱们要吃的吧？” “多坚持一天，没准就回穿了！”良子没承认，但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算了吧，你也知道，回穿所有人都能得救，不回穿，有再多的食物也是坐吃山空，那点东西也就是让咱们几个多挺几天？最后一样跑不了冻死饿死的下场？”何骏怅然长叹，“放心吧，我还没伟大到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还非得拯救世界那种程度。” 如果何骏掌握着足够所有人吃上十年八年的粮食，他绝对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粮食分给小区里的幸存者，可他和混混三人组手里的肉干加在一起不过十几公斤，这点东西按人头平摊还不够塞牙缝。 “多挺一天是一天！”心思被看穿的良子嘟嘟囔囔地说。 何骏摇头苦叹：“咱们现在除了多挺几天，还能干什么？”在这个植物还没登陆的操蛋时代，除非人类能吃石头生存，才有可能活下去。 要不是还有回穿这个念想，小区里的幸存者还不如集体自杀痛快一点。 良子闭上嘴巴不再说话，锅里的水恰好在这个时候煮开了，咕嘟嘟地冒着热腾腾的气泡，米粒肉粒在翻搅的水中上下翻滚，阵阵米香在卧室中弥散。 几个人的肚子同时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声。 三个人同时一愣，何骏哈哈大笑：“别扭，得多长时间？我的肚子都造反了。” “还早呢。”别扭在锅里搅了一勺子，盖上锅盖把灶火调到最小，“要不先吃点肉干垫垫？” 何骏摸了摸肚子：“算了，我还是等粥喝吧。” 巨兽和无鳞鳄鱼的肉质虽然鲜嫩，可做成的肉干不比牛肉干软到哪去，吃起来费牙得很，以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喝点容易消化的东西好一点。 屋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何骏精神一振，良子的瞳孔微微一缩。 骆家琪猛地拉开了卧室的门，裹着一身的寒气冲进来，又迅速关好卧室门，急匆匆地说：“何大哥，我没找到强雷，出大事了！” “什么？出什么大事了？”何骏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骆家琪凑到粥锅边上坐下：“听楼上的人说，昨天晚上冻死人了，还有很多人病倒。姓强的一大早就跑去处理这件事，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栋楼。” 良子不屑地冷哼：“晚上那么冷，冻死人一点不奇怪，要我看，姓强的这么积极不是为了处理问题，而是为了收集多余的物资。” 骆家琪奇怪地看了良子一眼：“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我出去一趟，说话阴阳怪气的？” 何骏压根儿没心思答理冷嘲热讽的良子，忧心忡忡地说：“昨天强雷离开之后，是不是派人宣传过十六度理论？” 十六度理论？ 混混三人组同时一愣，然后良子最先反应过来，接着骆家琪也明白了何骏的意思：“何大哥，你是说，那些冻死的人，是因为听信了强雷的宣传？” “这还用问？”良子狂撇嘴，“咱们要不是听了他的鬼话，怎么可能冻半宿？哎，我就奇怪了，姓强的又不是球长，就算出事了，怎么还有人跟他汇报？” 何骏对这一点也十分好奇，马上送给骆家琪一道询问的目光。 “这个我也问过了。”骆家琪说，“他们昨天说服了一些人，把给养和燃料交给姓强的统一管理，早上姓强的安排人做好了早饭，派人叫他们来吃饭，这才发现出事了。” 何骏心头一惊：“他们到底说服了多少人？” 食物统一调配也就算了，燃料也统一管理，等于说凡是与强雷合作的幸存者，都交出了手中的液化气罐！ 149 质疑 没有液化气罐就不能取暖，联想到自己昨晚的经历，何骏可以想象，昨夜的遇难者是如何在寒气刺骨的夜里瑟瑟发抖，最终失去生命。 “他们傻么？”良子怒睁双目，“以为姓强的是皇帝么？说两句话就把东西全交出来？” “不是那么回事。”骆家琪说，“同意合作的都是无依无靠的老人或者孩子。” 何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知道冻死了多少人吗？” “我问过了，目前还没有消息。”骆家琪说，“不过孩子都在楼上，只有几个着凉感冒的。” “真够可以的。”良子冷冷地说，“我就不信姓强的昨天晚上没点火取暖，他自己暖和了，就不知道把收来的煤气罐再送回去？最起码也该把人叫到他这儿来才对吧？要我说，强雷应该为冻死的人偿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扭挥舞着勺子大声应和，粥锅里冒出的热气熏得他满脸通红。 何骏本能地摸了摸一直别在腰间的手枪，心里登时安定下来：“他该死不该死，咱们说的不算。” “何大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良子义愤填膺，“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早晚折腾到咱们身上！” “就是啊，小区里这么多人，他姓强的才能指挥几个？何大哥，只要你愿意，大伙肯定更愿意支持你。”别扭信誓旦旦地说。 “说的对！”骆家琪也忍不住帮腔，“姓强的不就是个少校么？除了楼上那几个人，哪还有人听他的？” 要不是小区突然回穿，何骏说不定已经带着他们三个控制住了整个小区。 论基础，何骏在小区居民心目中的地位肯定要比强雷重要得多。 论信用，何骏在史前时代帮助的幸存者不是一个两个，强雷虽然向小区居民分发了大量物资，可是在和平的现代给予居民的帮助，能和性命攸关的史前时代给予幸存者的帮助相提并论么？ “行了行了，还来劲了你们。”何骏一阵哭笑不得，“都想什么呢？这里是寒武纪，缺吃少喝的寒武纪，不是那个到处都是巨兽的三叠纪，你们把我推出来，我一没东西给大伙吃，二没东西给大家喝，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 混混三人组登时都不说话了，可不是么，刚刚光顾着说痛快话，把寒武纪的事儿忘到了脑后。 良子沉默片刻，不甘心地说：“那就让姓强的这么折腾下去？” “不然还能怎么办？”何骏反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就不错了。” 屋里又一次安静下来，只有粥锅翻腾的声音响个不停，别扭掀开锅盖，舀出一勺肉粥仔细看看：“能吃了，但是还没到最好的时候。” “就这么吃吧。”何骏马上说道，“屋里的温度上来了，把火关上省点气。” 别扭伸手关好液化气罐上的阀门：“我拿碗去。” 几个人立即期待起来，骆家琪赶紧站起来帮忙。 屋里一共才四个人，而且只有粥没有菜，不过是拿四个碗几双筷子，哪用得着两个人去？他这是实在急得忍不住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刚拽开卧室的门，由于正午阳光的长时间照射，客厅里也不像之前那么冷了，涌进卧室的不过是一点点凉意，而非刺骨的寒气。 别扭一条腿刚迈进客厅，防盗门上忽然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敲击声。 两个人立马愣住，骆家琪赶紧回头：“何大哥？” 敲门声更加地急促，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透过防盗门：“小何，在不在，我是强雷！” 何骏沉吟片刻：“开门。” “何大哥！”别扭突然拨开挡在面前的骆家琪，“先把锅搬走吧！” 别扭比骆家琪高出半个头，体格也要强壮得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骆家琪拨到一旁。 “搬走干什么？”何骏哑然失笑，“你能把锅搬走，还能把屋里香味儿也搬走么？ 别扭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何骏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开门去吧，” 别扭刚想转身，骆家琪一把拉住他：“我去吧。”说着几步抢到玄关，先凑到猫眼上看了看，确定外面只有强雷一个人之后，才扭动门把手将他放进来。 强雷一点也没发现屋里的几个人情绪不对，一进门就甩开了大嗓门嚷嚷道：“小何，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找我，我也正好有事找你……” 说话间强雷走进卧室，看到捂在床上的何骏和良子，还有两人间那一小零乱七八糟的药品，不禁一愣：“怎么，你们俩也病了？” 何骏扯扯嘴角：“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强雷松了口气。 何骏看强雷的表情不大对，诧异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强雷面露苦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实话实说呗，还能怎么说？”良子斜望着天花板，一副不平不忿的模样。 强雷狐疑地看了良子一眼，没跟半大小屁孩一般见识，沉声道：“小何，情况比我想的更加严峻……” “死人了？”何骏突然打断了强雷的话头。 中途被打断的强雷愕然地张大嘴巴，目光瞥了骆家琪一眼才点头道：“对，死人了，而且死的还不少。” 何骏一直握住枪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死了多少人？” 强雷叹道：“已经找到一百多具尸体了。”虽然何骏的表情异常严肃，但他以为何骏这副表情是因为死的人太多太吃惊，压根儿就没往旁的方面想。 何骏的手又紧了紧，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现出不自然的苍白，可他突然一怔，下意识地重复：“一百多人？” “对，一百多人，怎么了？”强雷纳闷地问。 何骏赶紧摇头：“我没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都是怎么死的？” 除去在史前时代遇难和离开的居民，昨天穿越的时候，小区里大概还有六百多人滞留，就是说，一夜之间就有六分之一的幸存者丧生！ 150 伤亡 骆家琪刚回来时说过，愿意和强雷合作的都是老人和孩子，还是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孩子。 何骏相信骆家琪不可能编这种瞎话，问题是小区再次穿越之前，大部分老人和孩子都在强雷的安排下离开了小区，余下的老人和孩子加在一起恐怕都不足五十人！ 而且骆家琪还说孩子全都安排在楼上王师傅家，也就是说，愿意和强雷合作并且住在自己家里的老人，总数绝对不超过三十人！ 骆家琪和强雷的说法完全对不上，何骏相信骆家琪，但是强雷也没必要夸大自己的责任，那么，多出来的七十多个遇难者到底怎么回事？ 若不是想到了这一点，何骏绝不会问得那么直白。 强雷突然发现何骏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可眼底却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他与何骏等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和谐，关系说不上仇恨，但也绝对强不到哪儿去。直到昨天何骏救了他，关系才有所缓和。 但也只是缓和而已，以何骏为首的几个人，对他的敌意从来不曾掩饰，看他的目光从来都是排斥愤恨外加敌视。 而现在，只有那个最瘦的孩子还用那种不加掩饰的目光瞪着他，其他几个人表情生硬眼神游移，就算表演最到位的何骏，目光也时不时地微微闪烁。 何骏等人奇怪的态度引起了强雷的警觉，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慢慢地说：“我也觉得很意外，除了十七个人冻死在室外，剩下的八十个人里有六十多个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什么？这怎么可能？”何骏失声惊叫，下意识地看了骆家琪一眼。 不是冻死的么？怎么到强雷嘴里变成了一氧化碳中毒？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骆家琪和别扭一脸的茫然，压根儿不知道一氧化碳是什么东西。 混混三人组里只有良子知道一氧化碳是什么东西，他们俩只知道煤气中毒。 一般来说，煤气中毒指的就是一氧化碳中毒，但是严格地讲，煤气是通过工业手段获得的可燃气体，各类繁多成分也很复杂，并不单单指一氧化碳这一种气体。 普通人说起煤气，肯定第一个想起一氧化碳，但强雷是防化兵，属于这方面的半个专业人士，因而使用了“一氧化碳中毒”这个十分精确的词，而不是含糊其词地用“煤气”二字替代。 何骏自然知道一氧化碳是什么东西：“这怎么可能？” 强雷看了一眼摆在卧室里的液化气罐，叹道：“他们都跟你们一样，全家聚集在一个屋子里点火取暖，因为天冷，所有人都紧闭门窗，甚至用透明胶带把窗缝贴住，用毛巾把门缝塞住……屋子里空间有限又通风不良，结果一夜之间死亡六十多人，听清楚，光是中毒死亡的就有六十多人！” “你什么意思！”良子恨声质问。 强雷嘴角一撇：“我的意思就是，还有一百多人不同程度中毒，其中四十多人需要救治，我们仅有的几位医护人员正在想办法，但是这里找不到必须的药品，也没有吸氧的条件，医生没有半点救治把握。” 何骏等人面面相觑，没想真实的情况比骆家琪打探到的情况严重得多，一夜之间，就有三分之一的幸存者伤亡。 然而强雷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这还只是能叫开门的，小区里大部分人家都叫不开门，我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没人，还是一家人全部遇难。” 这句话就像一柄大锤重重地砸在何骏胸口，他不愿意相信强雷的话，可就算强雷说谎，也没有必要把情况说得这么严重——混混三人组中的任何一个人出去走一圈，就能掌握详实的情况，彻底拆穿不实的谎言！ 仅仅一天的时间，小区中的幸存者就倒下了三分之一，余下的幸存者还有许多生死未卜，如此严重的伤亡让何骏想起了首次穿越时的生灵涂炭。 难道每一次穿越，都要以穿越者的大量死亡为开端？ 强雷有意给何骏等人消化的时间，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小何，我有件事找你帮忙。” “你说！” “我需要你的车。”强雷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还要出去找？”何骏立即明白了强雷的意思，摇了摇头说，“我找你也是为了这事儿……听我说，不用出去了，不管你走多远都没用。” 强雷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我推测这里是寒武纪。”何骏严肃地说。 强雷的眼角十分隐蔽地抽了抽：“什么寒武纪寒文纪的我不懂，你就说说到底为什么不能出去吧。” “不是不能出去，而是没必要。”何骏纠正道。 “为什么？”强雷脑子都快绕晕了。 何骏实在不愿意再普及一遍寒武纪的知识，不答反问：“你出去是为了找什么？” “那还用问？食物、水源还有燃料，这都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强雷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动物和植物在寒武纪全都生活在海里，除非你能找到大海，否则不可能找到任何有机物，懂吗？是任何有机物，包括大部分微生物。”何骏故意往严重了说。 他这样说其实也不算夸大，微生物也是生物，其生存需要一定的物质条件。 大部分微生物必须寄生生存或者靠分解动植物生活，动物植物眼下都没登陆，微生物就算有登陆的能力，到了陆地上也得饿死，简单点说，就是即没有登陆的基础条件，也没有登陆的必要。 从这个角度来说，寒武纪的陆地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干净的陆地，只要不在乎灰尘，汤洒到地上都可以直接舔干净，不必担心任何细菌和病毒趁机侵入人体。 因为缺乏必要的基础条件，即便是跟随小区穿越而来的微生物，会在一段时间之后自然消亡。 病从口入这个词，绝对不适合这个时代。 ————分割————补三江350票的欠更。另外，求收藏求推荐！ 151 伤亡（二） 那些能够依靠化能合成作用生存的微生物或许已经实现了登陆，但是在何骏的印象之中，这些生物必须生活在特定的环境之下，就算能找到也没有用，人总不能靠吃微生物活着吧？ “你敢肯定？”强雷根本不相信何骏的说辞。 “千真万确。”何骏只差手按圣经诅咒发誓，“现代的荒凉是相对的，但寒武纪的荒凉是绝对的，一亿年后植物才会登上陆地，直到二叠纪三叠纪，煤炭和石油才会慢慢积累出现，开车出去不光找不到吃喝，就连能烧的东西都找不到！” 这句话说得太绝对，因为动植物未登陆，只是找不到煤和石油这一类有机可燃物，但自然界还存在可以充当燃料的无机物，比如硫磺。 不过可燃的无机物要么存在于火山口这样的极端环境，要么以化合物的形式存在于自然界中，甭说乘坐一台suv，就算给强雷一艘空天母舰都未必有用。 强雷神色凝重，皱紧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小何，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不能只凭你一句话就放弃搜索计划，而且你说的一切全部来自于现代的研究推测，真实的寒武纪到底是什么情况，必须亲眼看一看。” 他竖起手指对着眼睛比了个往前看的手势。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虽说昨天看到的一切与何骏的推测完全一致，可小区里这么多张嘴，他不能只凭这点只言片语，就全面否定这个时代。 何骏抿着嘴点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安排是你的事。”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强雷的话确实有一点道理，而且类似的话他自己好像也说过。 屁股决定脑袋，如今角色转换，反倒被强雷教训了一次。 强雷厚着脸皮说道：“车借我。”该说的都说过了，他可不会把自己来的目的忘在脑后。 何骏犹豫了一下，摸出钥匙递过去：“我劝你还是想想办法开飞机出去吧，要是能找到河或者湖，没准能有收获。” 强雷接过钥匙叹道：“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就这天气，冰冻不上三尺也得有两尺半……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何骏点点头：“慢走不送。” “不用客气。”强雷食指勾着钥匙圈，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防盗门关紧，锁舌“啪”地一声轻响卡住缺口，几个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骆家琪脸上。 骆家琪一阵毫没来由的心慌：“都看着我干嘛？别扭赶紧拿碗，粥都快凉了。” “呦？还给自个儿找台阶下呢？”何骏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我说豆子，你是怎么搞的？明明是中毒，你怎么听成了冻死？” 骆家琪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我听有人说什么死人了，这种事又不好直接问，就找理由在那儿磨蹭了一会儿，旁敲侧击问出来的。” “是不是你自己还脑补过？”何骏瞪着眼睛问道。 骆家琪老老实实地点头。 何骏轻轻一叹，“差点没让你带沟里，一会吃完饭，你再出去一趟，看看强雷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好！”骆家琪答应得麻溜痛快，“能吃饭了么？” 何骏失笑：“吃吧吃吧，就知道吃！” 滚热的粥凉了这么久，温度恰到好处，数量适宜的肉干在煮制的过程中释放了一些盐分，使肉粥不至于像白水一样没有滋味，可谓即香浓又可口。 不过只有良子端起碗就喝，别扭加了一勺蒜蓉辣酱，骆家琪挟了半块腐乳，就连何骏都觉得味道差了些，少添了一点酱油佐餐。 别扭的计算十分精确，每个人恰好两碗粥，吃光了自己的份儿，不管饱没饱都没有更多，骆家琪第一次喝光了自己那份儿，把碗底都舔了一遍，放下碗就跑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何骏等人相视一笑，继续慢慢喝自己那份儿。 细嚼慢咽才是养生之道，又不急着投胎，没必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骆家琪的速度比何骏的预料快得多，还不到半个小时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何大哥，乱了，全乱了！” “又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刚刚躺下的何骏强撑着坐起来，脑子里像有一群大象飞驰而过。 骆家琪喘了口气：“全乱了。” “什么乱了？强雷没说实话？”良子忍不住问道。 “那倒不是，强雷说的都是实话。”骆家琪摸出水瓶灌了一口，“当兵的挨家挨户撬门呢，又找出来不少死人。” “就这个？我还当什么呢。”良子颇为失望地说，“小区里哪家有人哪家没人姓强的门清，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赶紧撬门救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骆家琪一通猛摇头，“他们把所有吃的用的，还有煤气罐全都搬出来了，看那意思，姓强的肯定是想把这些东西全搬走。” 良子脸色一变：“他想干什么？” “还能想干什么？这地方缺什么不知道么？有吃有喝就是大爷，液化气又是唯一的燃料。”何骏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良子愤然道：“这和命根子被人攥住有什么区别？” 天这么冷，凡是吃的都能长期保存，把所有遇难者家中的给养收集起来，等于掌握了其他人的生死命脉！ 他从小到大没饿过肚子，可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历史上为了填饱肚皮而吃人的事件比比皆是。这里即没有法律也没有正府，谁敢保证强雷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 扪心自问，良子觉得自己饿上一天两天没准还能坚持，可真饿上个十天八天……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条饿死不低头的铁汉，真饿到了份儿上别说人肉，狗屎没准都会啃上一口。 为了生存，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曾经一次又一次刷新下限；为了活命，人可以禽兽不如，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况且他本来就是个小混混。 “何大哥，咱们怎么办？”骆家琪急切地问，“再这么下去，好东西就全让姓强的拿走了！” ————分割———— 这一章补上周的欠账！ 下一章就上架了，这一次没有强推，而是安慰上架，在下需要各位的鼎力相助，请各位继续支持！,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 152 困境 一秒记住【搜狗小说】，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ps：新书上架，求首订！ 事关生死，由不得骆家琪不急。 “还能怎么办？我跟良子还病着，就像们两个，怎么跟强雷争？”何骏心里堵得厉害，早不病晚不病，怎么非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倒？ “那就眼睁睁看着强雷倒行逆施？”良子大义凛然义正辞严，就差手里举个红本本高喊口号。 “看看再说。”何骏冷静地说，“这里什么都缺，强雷越是有野心就越不愿意留在这儿，除非他确定小区不会再回穿，不然不会做得太过分。” 当天傍晚，强雷亲自送回了suv的钥匙，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强雷的脸色让何骏等人胡乱猜测了好一阵子，后来才知道，suv可能是冻坏了，强雷安排人鼓捣了一个下午，也没能把车开起来。 天色渐暗，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降临，卧室里的温度迅速下降。 全身捂在被子里的别扭瞅了瞅燃气灶，艰涩地问：“何大哥，今天晚上还点火不？” 一夜之间上百人中毒，教训可谓惨烈，任何一个活着的幸存者，都不敢再掉以轻心。 “点，为什么不点？”何骏想也不想地说。 “能行吗？今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光是楼里抬出来的尸体就在广场上摆了一大片。”骆家琪心有余悸，“你们是没看见，不少人脸色跟活人一模一样，往地上一摆跟活人似的，我差点没吓尿了。” “真的假的？”别扭混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脑后直冒凉风。 “你们俩胆子也太小了，没见过死人啊。怕什么怕！”良子大言不惭地大声驳斥。 “说的好听，我是怕死人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有本事你自己看看去！”骆家琪不甘示弱，毫无保留地大声反驳。“何大哥，你说是不是？” 他是见过不少尸体。可什么时候见过跟活人一样的尸体？哪怕这些尸体不会复活，也够瘆人的。 破布娃娃全扔一个林子里还让毛骨悚然呢。 “不奇怪。”何骏理解地说，“搁我，我心里也得颤上几颤。” “听见了吧？”骆家琪给了良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可惜天色已经暗得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良子压根儿就没收到这个眼神。 别扭揣揣地说：“那些人，真死了么？我听说有一种麻醉药，打上之后跟死人一样。其实人还活着……” “扯淡，就知道自己吓自己。”何骏断然打断了别扭的话，“穿越又不是什么人计划好的，上哪儿找麻醉药去？” “何大哥，你说不是麻药，那他们怎么跟活着似的？”别扭大声抗辩。 “当然是因为中毒……听我说完！”何骏及时阻止了好奇宝宝的提问，低声解说道，“一氧化碳中毒的人，皮肤会变成不正常的樱桃红色，脸色看起来比正常红一些。死了看着也不像死人。而且尸体不会僵硬，摸摸一直都是软的。除了体温不对没有呼吸，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真的假的？”良子一通大惊小怪。“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何骏说，“别扭点火吧，有点冷了。” “何大哥！”别扭哭丧着脸不动弹，“还是别点了，越说我越怕。” “你怕个毛啊！”何骏无奈到了极点，“咱们这儿前窗漏风，油烟机上边的墙上还有个走烟的窟窿，被子挂门窗上又不是塞住，前后通风有什么可怕的？” “真没问题么？”别扭的声音好像蚊子哼哼。 何骏叹了口气：“放心吧。要是有问题，咱们昨天晚上最少是轻度中毒。你们谁早上起来头疼？” “我没有！”骆家琪第一个回答。 “我也没。”良子也这样说。 别扭还是有点忐忑，不过少数服从多数。再说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冷，就坡下驴点着了燃气灶。 升腾的火焰带来了温暖，因为这里的一天比现代短四个小时，几个人一点也不觉得困，东拉西扯地胡侃了老半天，才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是现代时间早上七点，阴沉沉的乌云遮蔽了太阳，无法通过太阳的位置判断具体时间，若是按每天相差四个小时推测，差不多是寒武纪的傍晚时分。 刚起床就到了晚上，这个现实让大家感慨不已。 穿越第三天，何骏和良子的病总算好得差不多了。 吃过简单的“早饭”之后，三天没离开卧室的何骏独自一个上了四层，敲响了王师傅家的防盗门。 防盗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里一位战士把着门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他还坚持穿着迷彩军装，但军装底下塞得鼓鼓囊囊，不知道穿了什么，头上里里外外套了三层毛线帽子，看起来就像马戏团的小丑帽。 何骏客气地问：“强雷在吗？”他一点也不觉得战士的装扮可笑，因为他也是这么干的，只是颜色搭配的稍稍好一些罢了。 不过战士把着门不让他进也不关门，一个劲地往外放热气，让他心里疼得直抽抽，心说过会儿一定要从强雷那儿弄几罐液化气。 战士回头喊道：“营长，有人找！” “谁找我？”一个沙哑的声音钻进何骏的耳朵，开门的战士往门边一门，强雷一把将半开的门完全推开，“小何？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何骏迈步就进了王师傅家，进门就是一愣。 他本以为这里挤了十几个人，肯定乱得跟猪窝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和之前一样整洁，就连多出来的东西，也都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 想想楼下只有四个人，他的家却比猪窝还要乱几分，而且还被强雷看见过好几回，何骏有种想钻地缝的无地自容。 太伤自尊了，都是大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坐！”强雷热情地招呼，“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病都好利索了？” 何骏心说你丫真不要脸，这儿是我借给你的好不好？什么时候成你的地方了？ 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好的差不多了，我这几天都没出门，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打听现在的情况。” 强雷的笑容缓缓收起，长叹道：“实话实说，糟透了。”(未完待续) 一秒记住【搜狗小说】，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搜狗小说高速首发超时空悖论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52，地址为.html，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153 困境 二 何骏瞳孔微微一缩：“出什么事了？” 强雷没说话，冲那个开门的战士歪歪头，“进去吧，不用在这儿等我。” “是！”战士立正敬礼，回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原本好好的强雷突然卸去伪装，像垮掉一样痛苦地弓着腰，胳膊肘拄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脸颊，鼻子重重地喷出一股浊气：“死的人太多了，多到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到底死了多少人？”何骏一惊，吃不准究竟有多少人遇难，才会让强雷变成这副模样。 强雷狠狠地搓了搓脸，把自己重重摔在靠背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墙上的壁纸花纹，好一会儿才吐出三个字：“一半儿！” “多少？”何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说伤亡一半儿，二分之一，百分之五十，够清楚没有？”强雷吐出一串低吼，“三百多人，就这么没了。” 何骏脑子发懵脖子僵硬：“不，不是才一百，一百多人么？”他昨天还觉得一百多人已经很多，怎么才一天的工夫，数量就翻了三倍？ 小区在三叠纪呆了*天，也就是死了这么多人吧？ “那是昨天！”强雷重重地吐出后面两个字，“我今天带人把有人的住户全都撬开了，光尸体就找到一百多，一家一家又一家，连老带小一个不剩……我他娘的，我他娘的……唉！”他自责地敲着自己的额头，一次又一次。 何骏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你害死他们！” “就是我把他们害死的。”强雷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何骏，“我头一天晚上就接到解除隔离的命令，要是我马上安排。所有人都能离开，他们全都能活下去！” 何骏的手一松，惊愕地瞪着强雷。 换成他是强雷。也不会接到命令之后连夜折腾，肯定也要等到第二天。 可问题在于这个决定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何骏恨不得马上举起拳头狠狠地揍强雷一顿。 他本以为自己松开，强雷会继续自虐，没想到强雷就坡下驴，压根儿没再捶自己，而是继续捂住脸装可怜。 不管强雷真心改过还是假意讨好，何骏都认为是装的。 何骏愤怒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他娘的恨不得揍你丫的！” 强雷闷闷地说：“要是揍我能让他们活过来，你就是打死我又能怎么样？” 何骏怒道：“人都是怎么死的？” 他能大致上能猜到一点。但还是想听强雷亲口说出来。 “基本上都是一氧化碳中毒……” 何骏一个没忍住，一拳砸把强雷砸了个趔趄：“你不是能耐么？不是雪屋十六度么？不是不用点火么？还他娘的防化营长，我揍你个欠日的……” 何骏拳拳到肉，强雷像个木头人一样任打任骂。 听到声音不对，三个战士迅速从卧室里冲出来，抱腰的抱腰拽胳膊的拽胳膊，七手八脚地把何骏拉开，一边拉还一边劝，说的无非是什么“营长也不是故意”之类的话。 何骏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打到强雷，气乎乎地放弃了徒劳的努力。站在战士们组成的人墙后面直喘粗气：“姓强的，你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与死亡的人员没什么交情，之所以揍强雷。为自己出口气的成分怕是远远超过“见义勇为”的义愤。 “欢迎你随时来揍我。”鼻青脸肿的强雷淡淡地说，那语气那神态，就像那些伤都不在他的脸上似的。 与心灵的煎熬相比，身上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 何骏扭头就要离开，强雷猛然一声低吼：“等等！” 何骏回身盯住强雷：“你还想干什么？” 强雷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向何骏，几个战士马上挡在两人之间。 强雷按住战士们的肩膀摇了摇头：“没事，都给我让开。” 战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动一样。 “让开！”强雷严厉地加重语气。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肯挪步。 强雷大怒。大喊一声：“立正！” 三个战士条件反射一下迅速立正站好。 “向右——转，目标卧室。齐步——走！” 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几步之遥的卧室。 “关门！”强雷厉声大吼。 卧室门“砰”地关死。强雷这才走到何骏面前：“打够了没有？没够接着打。” 何骏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看强雷的脸：“我懒得动弹。”那几个战士肯定猫门后面听着呢，他这边一动手那边肯定冲出来，那点时间顶多再揍两拳。 万一那几个战士觉得他太过分，没准出来之后还会揍他一顿，掉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不能干！ “那现在能听我说了吗？”强雷问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何骏不耐烦地说。 “那我也长话短说。”强雷对何骏的态度毫不在意，“两天的时间，一共伤亡三百多人，其中只有三十多人是冻死的，其它人绝大多数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轻度中毒几乎没有，目前还有四十多人中度中毒。” “甭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何骏毫不客气地打断强雷。 “听我说完。”强雷失控地大吼，吼完之后放轻声音又重复了一次，“听我说完，行吗？” 何骏气鼓鼓地敷衍：“赶紧说。” “我们缺乏治疗一氧化碳中毒的药品，轻度中毒还好办，中度中毒几乎没办法救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硬挺，即使侥幸生还，等待他们的也将是痴呆、瘫痪和失忆这些严重后遗症。”强雷故意停顿一下才继续说，“这些重病号需要人照顾，你在幸存者里有不小的号召力，我想请你出面，帮忙说服一部分人帮忙照顾重病号。” “我？哼哼，你太看得起我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他们凭什么听我的？”何骏对强雷的提议嗤之以鼻。 “别太小看你自己，你在三叠纪做的事我都听说了，不怕告诉你，大伙看我的眼神，没几个正常的，你出面，肯定比我出面效果好。”强雷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未完待续)君子聚义堂超时空悖论 ——————————————————————————————— 153困境（二）完，您可以返回列表。 154 雪夜 何骏怒极而笑：“切，我又没有病，凭什么帮你！” “你不是帮我，而是帮那些中毒的病号！”强雷重点强调病号二字，“现在一共有四十多个病号，他们都是侥幸逃得一命，如果能得到良好的照顾，他们康复的希望会更高一些。” “那你就找人照顾他们呗，我跟他们非亲非故，跟我说有什么用！”何骏不阴不阳地说。 “他们的亲人不是已经遇难就是和他们一样中毒，本身也需要照看，根本不可能照顾他们。”强雷叹道：“你别看总人数不太多，但是病人需要护理人员全天二十四小时照看，我只找到了三个愿意照看病人的志愿者，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照顾那么多病人。最少需要二十几个人才够用。” 用这几个人照看十倍数量的病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关我屁事！”何骏并不是真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只是看强雷不顺眼，才一个劲地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就知道你将来肯定不需要帮助？”强雷挑高了调门质问。 何骏不说话了，没有罗强的帮助，他早在南十字龙的肚子里变成了龙粪。 强雷暗道一声有门，赶紧趁热打铁：“我知道在这个地方说互相帮助你听不进去，但是种什么长什么，只有你帮助了别人，别人才会反过来帮助你……” “行了行了，大道理我不用你教。”何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气哼哼地犹豫了片刻，放缓了语气说，“那好吧，从明天开始。我们几个过去帮忙……” 强雷摇头苦叹：“我需要的不是你和你那几个小朋友，是护士，懂吗。护士，最起码得是女的。” 何骏大怒：“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用拉倒。我还懒得动弹呢。” “我不是不用，我问问你，你懂怎么照顾人么？照顾过病人么？女人心思有耐心，所以比男人更适应当护士，懂吗？” “我没办法，你找别人去吧。”何骏说罢就想走。 “诶诶，别急啊，听我说！”强雷赶紧拉住何骏。“我可以在燃料方面优先照顾。” 照顾？ 何骏上上下下打量了强雷几遍：“听说你收集了不少东西是吧？” “是，但是没你想的那么多，省着点用，刚好够剩下的人吃八天……现代的八天。” 物资的收集工作十分顺利，不过遇难者家里剩下的给养并不是很多，强雷和他的手下竭尽全力，也只找到了勉强够用的食物。 何骏闻言眉头一紧：“那八天之后怎么办？” “尽量在这几天搞清楚附近的情况，要是超过二百个小时还没回穿，就把所有人都迁出去。”强雷重重地挥了一下胳膊。 何骏幽幽长叹：“你这不还是原来的计划么？” “不，王队长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跟他交流过，把现在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再过两天他的情况再稳定一点。就开始检修飞机，查看附近的情况。”强雷的眼睛里流露出强大的信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何骏一点不看好强雷的计划，“你又不是他们什么人，一个个恨不得活剥了你，你还这么费心费力的，至于么？” 强雷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我是负责封锁的军官。我必须为这里的人负责。” 何骏使劲撇嘴：“也就你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何骏明白强雷虽说小心眼儿又爱搞小动作。缺点确实不少，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算可靠。 “随便你怎么说。”强雷一点也不在意何骏的冷嘲热讽。“还有，寒武纪的事就我们几个知道就行，别再告诉无关的人了，免得出乱子。” 就算是他自己，得知这个时空是寒武纪的时候，都生出了绝望的感觉，要是这件事在幸存者中传开，九成九会闹出乱子。 “得了吧，我不是小孩，用不着你教。” “你不是小孩，但你家里有三个小孩。”强雷词锋直指要害。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事么？”何骏不耐烦地问。 “没了。”强雷回答。 何骏二话不说抬腿就走，要不是事情躲不开，他才不跟强雷啰嗦这么多。 几步回到了自己家，只到开门声的混混三人组一齐迎出来，没等他们三个说话，何骏就抢着说道：“什么也别说了，让我自己静一静。” 混混三人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三个人一个字也没说就退回卧室。 何骏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像一只胆小的幽灵一样躲在黑暗中，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为什么明明揍了强雷一顿，心里却没觉得痛快？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何骏一个人呆坐了十几分钟，才起身换了个姿势，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口，突然发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雪不大，但是很飘很逸，随着风飞旋舞动。 何骏慢慢走到窗前，想起不久前还站在这儿和琪琪一起看蚊子，不禁摇头苦笑。 他宁可留在到处都是危险巨兽的三叠纪，也不愿意呆在连微生物都难找的寒武纪。 三叠纪虽然危险，可至少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寒武纪呢？除非凑巧穿越到海边。他记得寒武纪占据统治地位的生物好像是三叶虫，想想必须靠吃虫子生存下去，他的胃就一阵阵不自然的翻涌。 卧室的门又一次打开，混混三人组鱼贯而出，三个人望着伫立窗前一动不动的何骏交换了个眼色，骆家琪轻声唤道：“何大哥，你没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何骏头也不回地说。 一团白雾随着他的话从嘴中喷出，撞到窗户上，登时模糊了一小片玻璃。 一直放轻呼吸的别扭放声大笑：“我就说嘛，何大哥不是那种花瓶男人，怎么可能像个女人一样自己生闷气？” 何骏哑然失笑，伸手指在模糊的玻璃上随手画了几下，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副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抽象画。(未完待续) 155 雪后 真让别扭说着了，他刚刚还真像个女人似的一个人生闷气，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搞清到底生哪门子气。 无人应和，诡异的气氛令别扭的笑声越来越干，没笑几声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笑声嘎然而止，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 他神经是比别人粗不假，可神经粗又不是傻！ 良子好奇地问：“何大哥，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场雪下完之后，温度究竟会下降还是回升。”何骏随手将自己的涂鸦抹去，“上学的时候，地理课提过冷锋和暖锋，不管是哪一个过境，都要下雨下雪。咱们头上这个是冷锋的话，雪停之后肯定比现在更冷。” “那要是暖锋，是不是温度要上升？”良子举一反三。 “应该是。”何骏离开客厅的窗口，“进里面去吧，我有点冷了。” “何大哥，咱们才起来几分钟啊？现在正精神呢，怎么睡得着？”骆家琪烦闷地嚷嚷。 穿越才两天时间就差了八个小时，生物钟根本就不适应这样的节奏，日夜颠倒，作息完全乱了套。 何骏长叹：“我也没办法，尽量试试，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算。” 话是这么说，可真躺在床上，该睡不着的还是一样睡不着，勉强躺了十几分钟，别扭腾地坐了起来：“咱们还是找点事干吧！” 良子也翻了个身爬起来：“从现在到明个天黑还不到二十个小时，今晚还是别睡了，挺到明个天黑一起算了。” “那就起来吧。”何骏说。 长夜漫漫，外面的温度太低不能出门也没必要出去，实在找不到什么事干，最后还是何骏翻出两副扑克。几个人窝在狭窄的卧室里就着火光打牌，勉强消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捱到天亮。 连续打了四五个小时的扑克。几个人都累得狠了，天刚刚放亮。众人就迫不及待地摔牌散局。 何骏一边活动胳膊一边走到窗前，随手摘下挂在窗上的棉被。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晨光初绽，一缕阳光洒落大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白雪皑皑。 何骏突然间心血来潮，大声建议道：“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转转。” “出去？”别扭敬谢不敏。“还是算了吧，刚下完雪又是大早晨的，冻死了！” “你们俩呢？”何骏回头看良子和骆家琪，没等他们俩说话，何骏就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算了，我自己去吧。” “我陪你去！”骆家琪赶紧喊了一声。 何骏一边穿鞋一边说，“不用了，我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来。”说罢径直出门。 防盗门在他的身后关闭。何骏感觉了一下走廊里的温度，似乎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侧耳倾听。楼道里安安静静。 他犹豫了一下，迈步踏上楼梯，没多一会儿，就登上了顶层的楼梯间。 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何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楼梯间的门，一股寒风吹入楼梯间，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天台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不禁有些恍惚，就在几天之前，他还和混混三人组在天台上烤肉干来着。如今就算找来再多的镜子，也没法再用镜子烤肉了。 迈步走上天台。脚下的积雪咯吱吱地响，只走一步。雪就没到了他的小腿肚。 天台上的雪至少有一个巴掌竖起来那样厚，阳光打在平整的雪面上，映得何骏睁不开眼睛。 他摸了摸衣兜，掏出失而复得的墨镜戴在脸上，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之后，迈步走向天台北侧的边缘。 何骏不知道昨天的雪到底有多大，可是站在天台边，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一片雪白，就连南边那座雪山，都在天地一体的雪白中变得模模糊糊。 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就算suv仍然正常，强雷恐怕也要取消行程。 小区外的戈壁上特产地隙，没下雪的时候还能慢慢开，看到地隙就马上停下，现在么，所有的地面都被雪层覆盖，压根儿就看不到雪层下面到底是地面还是地隙。 尽管是雪后初晴的早晨，温度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低，大概就是零下十来度，比起前几天动辄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简直就是温暖的天堂！ 何骏满意地笑了，隐藏在墨镜下面的目光转向东方，刚刚跃升不久的朝阳在无垠雪原上留下一片耀眼的光斑。 气温虽然有所回升，但还有很低，何骏随便活动活动身体，就打算回家老实猫着，哪成想一转身，看到十三号楼的天台上，一个捂在红色羽绒服的人正走向直升机。 何骏不由地微微一怔，稍加思考，便一溜烟地跑下楼，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十三号楼，一步三个台阶地径直冲上顶楼！ 他不知道那人是从哪个单元上的天台，于是选了个距离最近的单元，推开楼梯间的门之后大步趟进雪里，用最快的速度靠近直升机。 积雪的阻挡令何骏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一行清晰的脚印在何骏的脚下延伸，耗费了一倍多的时间，直升机才进入他的视线。 直升机附近已经积聚了厚厚的一层雪，飞机顶风的那一侧，积雪比另一侧厚一倍有余，飞机上方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沉甸甸的雪将直升机的旋翼压得大弧度下垂。 何骏有些担心旋翼能不能承受住这样沉重的外来负担，但是转念一想，几片不起眼的旋翼能把十几吨重的直升机都托起来，这点雪才哪到哪儿？ 走到距离飞机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时，他才看到直升机的另一侧也有一行脚印，何骏立即警觉起来，不敢太靠近，保持安全距离绕到飞机的另一侧。 刚刚看到另一侧四敞大开的舱门，一个红色的人影正好从飞机上跳下来。 何骏下意识地摸向隐藏在棉衣下的手枪，可那人一偏头看到了何骏，立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小何？原来是你啊，眼镜不错。” 何骏仔细一看，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的，居然就是王队长本人！(未完待续) ps：状态不佳，崩溃！ 156 无能为力 “王队长？”何骏惊诧不已，“我在对面天台上看见这边有人……你的冻伤好了么？” 怎么也没想到，穿了一身红的居然是王队长本人。 王队长苦笑着晃了晃捂在加厚棉手套里的手：“还是那样，比前天强了一点。” 何骏愕然：“还没好就过来检查飞机？” “可不是么。”王队长拍了拍身侧的直升机舷窗叹道，“强雷把情况都跟我说了，不急不行啊。” 何骏很想把寒武纪的情况详细解说一遍，但是不知道强雷跟没跟王队长提这事儿，想想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 这时飞机上又下来了一个人，何骏定睛一看，居然是强雷！ 何骏心头一跳，这家伙太阴险了！ 飞机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加上舷窗有一定的反光效果，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从飞机里面，一眼就能看清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强雷肯定早就看到了他，却一直躲在飞机里不下来，这到底是什么节奏？ 想听听他和王队长到底说些什么？ 强雷脸上全是青肿还挂了个熊猫眼，看到何骏竟然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小何，你来了。”他嘴里说得客气，语气却不怎么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何骏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问道：“王队长，你这是要检查飞机？” 王队长点点头，随手抹掉机身上的积雪。 “呃，你的手……没问题了？”何骏十分意外，这才两天的时间。而且是这个时代的两天，那么严重的冻伤就好利索了？ “差远呢。”王队长说，“勉强能握住操纵杆。” 何骏立即兴奋起来：“什么时候飞？” “飞？谁说要飞了？”王队长纳闷地反问。 “啊？”何骏低头让瞪圆的眼睛从眼睛框上面露出来。“不飞检查飞机干什么？” 王队长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么冷的天，不仔细看着我不放心。” 何骏想都没想就信了。 飞机这东西就是昂贵、精密和复杂的代名词。哪怕一个螺丝松了，也有可能造成机毁人亡的后果。 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飞机同样是飞行员的第二生命，这么冷的天，担心飞机出问题再正常不过。 何骏想得很简单，可一直没出声的强雷冷哼一声，气呼呼地道：“扯那些没用的干什么，不想飞就说不想飞！” 王队长的表情微微一变：“强雷。你给我搞清楚，是我不想飞么？是根本就不能飞！” “为什么不能飞？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伤没好我可以再等几天！”强雷极力争取。 “这不是什么伤不伤的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儿不具备起飞的条件！”王队长怒目圆睁，怒斥强雷的无理取闹。 “到底不具备什么条件？”强雷压抑着怒火喝问。 大冷的天两个人的火气还都不小，何骏赶紧拉架：“好了好了，都是当兵的，你们俩有什么可吵的？强营长，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说着他放缓语气，“王队长。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不能起飞？” 他知道寒武纪十分荒凉，但也不排除这地方离海边不远的可能性。如果能捞几只三叶虫或者鹦鹉螺带回去，那可就发达了。 王队长见何骏和强雷有结成统一战线的趋势，叹道：“你们这几天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何骏下意识地摇摇头：“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啊？” “你们对高度一点儿都不敏感！”王队长失望地摇了摇头，“飞机上装的是气压式高度表，我刚才已经看过了，这里的气压相当于海拔三千米的高空。气压低，旋翼也需要更大的出力才能托住飞机，所以发动机必须提升功率。但是气压低带来的问题还有氧气密度不足。发动机需要吸入更多的空气才能保持住输出功率，结果就是耗油量大增。” 何骏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动一动就喘得厉害，原来是因为这里的气压不足！ 提起高原。总能听到“氧气含量不足”这句话，其实高原和平原上的空气成分没有任何区别，百分比完全一致，根本不存在含量不足的情况。 准确地说，应该是“氧气密度不足”才对。 海拔三千米虽然不像世界屋脊那样夸张，但是对普通人的身体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这段时间那么多人生病，恐怕也有气压方面的因素。 何骏除了大量运动的时候有些喘之外，其它时间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时代的地球旋转速度比三叠纪还要快得多，说不定是自转产生的离生力抵消了部分重力，大家的体重变轻了，身体负担下降，所以感觉才没那么明显。 “你就说能不能飞起来吧。”强雷压根儿不想听这些。 “能！”王队长说，“但是飞机上的燃料不多了，飞不了多远。” “能飞多远？”强雷咄咄逼人。 王队长想了想说：“在史前能飞二百多公里，在现代大概一百五十公里，昨天也就是一百公里出头，今天可能飞不到一百公里——注意，我说的是最大航程，不是往返航程！” “才五十公里？”强雷的表情好像吃了一只苍蝇，失望得不得了，“怎么昨天和今天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王队长说，“昨天夜里下雪，今天天气转暖，这是暖锋过境，暖气团的气压比冷气团低一些。” 何骏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怎么习行员还懂这个？” “飞行是和天空打交道，怎么能不懂？”王队长笑着反问，“听说过军事气象学么？” “没听过。”何骏老老实实地回答，马上又问道，“王队长，这里的重力可能比现代低一点，飞机的航程会不会有加成？” “有可能。”王队长说，“但是飞机自重十几吨，影响应该很小。” “王队长！”强雷的脸上阴云密布，“你觉得，五十公里能不能找到大海？”(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订阅惨淡，收订比不到三十比一，再这样下去，非饿肚子不可。tot 157 无能为力 二 “大海？”王队长下意识地重复这两个字，过于惊愕令海字的尾音大幅度上挑，“你开什么玩笑，这儿是否高原，甭说五十公里，五百公里也未必能飞到海边！” “那湖呢？能不能找到湖！”急糊涂的强雷殷切地问。 何骏和王队长一齐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强雷，强雷不禁恼羞成怒：“你们什么意思？” 王队长在飞机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这么冷的天又到处都是雪，你自己往外面看看，能看清楚雪底下到底有什么吗？” “就是啊。”何骏帮腔，“这么冷的天，水有不冻的吗？” 强雷登时语塞。 若是换做现代或者任何一个环境正常的时代，完全可以通过森林的植被分布，通过寻找森林中的大片空地，确定湖水的位置。 可是这个时代的陆地除了荒芜就是荒凉，居高临下地俯视大地，皑皑白雪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不管往哪儿看都是白森森的雪原，压根儿就看不出半点起伏。 强雷失落地低下了头。 他虽然期待着小区再次发生回穿，可他同样不敢把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到那几率飘渺的穿越事件之上，所以才不断寻找解决问题的新办法，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被他寄予极大期望的直升机，居然只能停在天台上当摆设。 强雷咬了咬牙，进行了最后一次努力：“飞机能不能用汽油？” 王队长紧紧地闭着嘴不说话，强雷几乎绝望的心底猛然间复活，满是希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王队长的双眼。 王队长不自然地扭开了视线：“我的飞机用航空煤油，汽油不是不能用，但是用完之后发动机必须反厂大修。” 强雷几乎兴奋得几乎要吼出来：“能用就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它大修不大修的！” 王队长面露讥讽：“你在地上是不用关心天上的事，我在天上，必须为我的飞机和我自己的命负责。有本事你就自己把飞机开天上去，少拿别人的命冒险。” 何骏大吃一惊。和王队长接触的虽然不多，但是他一直以为王队长是个脾气不错的人，今天倒好，跟吃了枪药似的冲。 不过也不奇怪，换成是何骏自己遇到这种事，早就跟强雷翻脸了，绝不会等到现在。 “王队长，我们都是军人。必须为小区里的老百姓找一条活路！”强雷仍然试图说服王队长。 “你当我不想？”王队长双目之中锐气逼人，“你当飞机是你脑子随便想想就能开的么？飞行是一门科学，一门严谨的科学，不是你随便拍拍脑袋做个决定，飞机就能马上飞起来！” 强雷沉默了，何骏看着两个大男人眼睛瞪着眼睛较劲，心里这个别扭就甭提了。 都说不打不成交，基情四射啊这是！ 强雷的决定极其坚定，可王队长的决心比他更坚定，最终强雷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扭头看着天台外面无尽延伸的雪原慢慢地说：“好吧，我明白了，但是我们的给养只够吃半个月。如果八天之后小区还没回现代，风险再高也得冒险起飞，不然所有人、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得困死在这儿。” 王队长沉着脸没说话，扯着舱门重重地关死，扭头离开天台。 何骏目送王队长火红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内，侧头看着生闷气的强雷：“这是答应了，还是怎么的？” 强雷呵呵一笑：“现在还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再过几天，他就会自己主动。”他不紧不慢地迈步往回走。 “呦。信心倒是不弱。”何骏手插在兜里，紧走两步和强雷并肩前行。“你们俩闹这么僵算不算窝里反？” 强雷的脸颊十分隐蔽地抽了抽，漠然地说：“我和他不是一个系统。” 何骏摇头：“以后我可得离你远点，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你坑了。” 强雷撇嘴轻笑：“等你有让我坑的价值，再躲着我也来得及。” 何骏也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不见：“我还是现在就离你远一点吧，省得让你发现我身上有价值。” 说罢不理强雷说什么，加快脚步钻进楼梯间。 楼梯间里的温度似乎比室外还要低一些，不过气温是真的上升了不少，他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没觉得有多冷。 何骏本想直接回家，但是上楼之前看到了suv，摸摸腰间的钥匙，他坐到车上试着发动了一下，十分顺利地启动了引擎。 虽然suv并不是他自己的车，这个结果却让他十分的高兴。 关掉引擎，何骏无意在摸到一直挂在腰间的手枪，心头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雷宇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枪扔给他，回头还不知道得承担多么严重的后果。 本来不管到了什么时代，这支枪都能发挥打猎和自卫的双重作用，但小区偏偏穿越到了寒武纪这个不毛之地，这支枪半点作用也发挥不出来，实在是让人郁闷。 都说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可是准备得再充分，没有存在机遇的环境也是白搭。 满怀失落的何骏返回家中，吃过不知道算早餐还是午餐的一顿饭之后，何骏带着混混三人组找到了安置病号的十二号楼，开始帮忙照看病号。 负责照看病号的主力，是随小区一起穿越来的四位护士中的三位，也许是因为缺乏化妆品，素面朝天的护士姐姐长得只能算普通。 何骏十分好奇第四位护士的下落，过了几天才知道，那位护士运气不好，穿越第二天死于高烧引起的并发症。 何骏等人的到来大大缓解了几个人的工作压力，因此护士姐姐们十分热情的指导几人如何看护病号。 何骏前一阵子还在照顾琪琪，自问也算有点照顾人的经验，可琪琪是个健康的孩子，照顾起来一点都难。 而集中安置的病号，大多是严重冻伤，多少有点行动不便，照看起来非常麻烦，几个人试了半上午，累得头昏脑胀混身酸疼，也没搞清楚到底该怎么护理重病号。(未完待续)君子聚义堂超时空悖论 ——————————————————————————————— 正文157无能为力（二）完，您可以返回列表。 158 真理的位置 男人天生就没女人那么细心，这种工作原本就不合适脑子缺根弦的男人，何骏那个后悔就甭提了。 四个人里只有别扭好一点，这家伙会做饭，直接跑去厨房帮忙，不大不小的捡了个便宜。 尽管出师不利，何骏却没有打算退缩，接下来几天里混混三人组先后打起了退堂鼓，只有何骏没事就跑来帮忙，结果惹得混混三人组背后念叨了好一阵子，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认为，何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八成是看上了哪个护士姐姐。 现在叫姐将来叫妹，最后叫媳妇儿，其心何其毒也！ 何骏手里的给养还算充足，没打算为这事儿找强雷要东西，但强雷主动送了一些给养充当报酬。 送上门来的好处没有往外推的道理，不管强雷送了什么，何骏一概收下。 连续几天下来，何骏发现情况并不像强雷说的那么凄惨，愿意跑来帮忙的人其实不少，唯一的症结在于这些人是清一色的大老爷门儿，与其说是来帮忙照看病号，还不如说是为了近距离接触那几位护士，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这年头谁都不是棒槌，尽管这些人目的不存，但结果确实是降低了护士们的工作强度，双方各取所需，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病人的情况却不怎么好，尽管强雷发动所有人收集小区里的药品，但药品的缺口还是太大，穿越第四天就陷入了无药可用的境地，伤病员们只能凭各自的抵抗力硬挺。 一些人战胜了伤痛重获健康，可也有一部分人病情转重，冻伤感染。感冒引起了肺炎，甚至还有一个得了病毒性心肌炎。 每一天都有人病情转重甚至死去，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束手无策。 何骏闹不明白。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怎么就能要了人的命呢？ 他找了个机会。向医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何骏这段时间给医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因而忙里偷闲的中年医生耐心地解释道：“小何，普通人都以为感冒是因为着凉，其实不是这样，感冒是病毒引起的，跟着凉没什么直接关系。” 何骏有些傻眼，这是玩答非所问么？ 说到专业领域的医生压根儿没注意何骏的表情，继续说道：“感冒的各种证状。其实是免疫系统对抗病毒产生的，就算不吃药，一般七天左右感冒也能痊愈。” “那为什么还要打针吃药？”何骏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 “打针吃药是为了防止并发症！”医生说，“人体的免疫力会因为感冒而降低，从而感染其它的疾病，最常见的就是咽炎、鼻炎、气管炎，严重点的还会引起肺炎，心肌炎、脑膜炎和肾炎，所以小感冒必须大重视。” 说到这里，医生的表情有些黯然。 如果是中医。还能用针灸的办法治疗病人，可他只是普通的西医，面对无药可用的现实。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加强病人的免疫力。 何骏也沉默下来，心中的情绪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 许多时候，绝大多数人认可的真理，实际上只是不折不扣的笑话，怪不得总有人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句话。 “这么压抑？你们说什么呢？”强雷从背后拍了何骏的肩膀一下。 何骏勉强扯扯嘴角：“没事，随便聊聊。” 强雷每天都会抽时间到被戏称为“小区住院部”的十二号楼来转转，这几天接触得多，两人的关系缓和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强雷冲医生笑了笑正想说话。突然一个战士风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强营，出事了！” 强雷脸色微变：“说过多少遍了。别碰见一丁点小事就跟天塌下来似的，又怎么了？”他扭头就往外走。把从容不迫的背景留给其他人。 何骏本能地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强雷的掩饰虽然及时，可话里话外却怎么听都有点不自然。 他马上跟了上去。 走出病房，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和强雷窃窃私语的战士，听到开门声，两个人一齐回头看着何骏。 何骏随手把防盗门关死：“出什么事了？” 战士的眼睛里全是敌视，强雷满脸严肃：“小何，消息泄露了。” “什么消息？”何骏纳闷地问。 “寒武纪的消息。”强雷眉头深锁，“这件事你都跟谁说过？”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何骏对强雷天塌了一样的做派很是不以为然，“我们四个人都知道，而且他们三个比你知道得还早。” “再没跟别人提起过？”强雷不死心地追问。 “我跟他们又不熟，提什么提？”何骏不乐意地板住脸，“你爱信不信，一天到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你累不累啊？” 强雷沉着脸说：“你没跟别人提起过，你那三个小朋友你？你敢保证他们三个也没说出去？” “你怎么不说说你到底跟谁说过，怎么不问问你的人到底是哪个嘴不严实！”何骏反唇相讥，毫不退让。 他压根儿就没把这事儿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混混三人组的态度也差不多，所以他真不敢保证混混三人组没往外说，但输人不输阵，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犹豫，更不能承认。 反正强雷也拿不出证据来。 “我会查清楚的。”强雷眼底电闪雷鸣，扭头就往楼下走。 “莫名其妙。”何骏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想回病房又觉得心里没底，干脆也不回去了，直接回家找混混三人组问问清楚。 何骏轻而易举地在家里找到了混混三人组，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予以否认。 用别扭的话说，他们压根儿就没那份儿闲心，一直呆在家里玩手机！ 没错，就是玩手机！ 三叠纪时diy的太阳能充电器，在寒武纪一样好用，这几天混混三人组一直呆在家里玩手机，看手机里存的小说打发时间。 何骏一想也是，混混三人组在穿越之前，那可都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小混混，跟小区里的居民关系恶劣。 何骏自己都是阴差阳错才收服了混混三人组，这三个要面子的家伙，怎么可能跑出去，和那些一看见混混三人组就翻白眼的人说闲话？ 何骏长出一口气，不是自己人就好，这事儿还是让强雷伤脑筋去吧！(未完待续)君子聚义堂超时空悖论 ——————————————————————————————— 正文完，您可以返回列表。 159 时限 接下来的几天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强雷布置的人手却一直都在查访消息的来源。 不过强雷和他的手下都是防化兵，论防化洗消业务能力一流，可论到暗访和侦察就太业余了。 这活是警察最擅长的范围。 虽然小区里剩余的幸存者还不到三百人，可太不专业的人员配置，让强雷的努力全打了水漂，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不说，还闹得流言四起，寒武纪和十天回穿的消息，已经成了尽人皆知的秘密。 或许是因为有回穿这个指望，广泛传播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不愉快的意外，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着。 这个结果让强雷十分地惊奇，他还以为消息传出去，多多少少都会引起一些骚动和混乱。 要知道，传开的消息并不单单是十天回穿，还有寒武纪的情况，外加小区未能回穿的后果。 不过强雷实在是把小区里的幸存者们看得太轻了，前后经历了三次穿越事件，再脆弱的神经也锻炼得粗壮许多，而且何骏的分析并非凭空臆测，而是总结了前两次穿越的规律，大家对比自身的经历，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相似点。 既然有希望，那么耐心等待就是了，有什么可闹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强雷的心思很快就放到了可能发生的回穿之上，把精力全部收回来，开始为回穿做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回穿让强雷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越是接近何骏预测的时间点，他就越紧张。 紧张的自然不止他一个，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焦虑的症状。事关生死存亡，哪怕最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转眼就到了第十天。按每天二十个小时计算，二百小时的时间点。正好在第十天的中午。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几个人就睡不着了，一个接一个地爬起来，却什么都没心思干。 天刚刚放亮，别扭就开始准备早餐，结果简简单单的早餐被他烧糊了三次；主动帮忙打下手的骆家琪打翻了碗碟。 幸好何骏习惯用一次性餐具。 好不容易做好了早餐，大伙又不约而同地胃口缺缺，勉强吃一点就再也吃不下去。最后干脆一个抓了几块肉干塞嘴里慢慢嚼，用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试着平静下来。 可惜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时间过得越来越慢，似乎每一秒都像一百年那样难熬，当太阳接近中天的时候，几个人开始频频看表，就连何骏都不例外。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岂能不关心自身的命运？岂能不关心回穿的发生？ 同一时间，整个小区的幸存者都在关注着时间，秒针走一次。大家的心脏才跟着跳一下，若是秒针不动，心脏都要跟着停跳。 然而直到日上中天。小区依旧没有任何异常，仍然被一望无际的雪原包围。 别扭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左右左右地来回走起来没完。 骆家琪虽然还坐着，可是眼睛却一个劲地往外瞄。 良子是三人里最稳重的一个，不过他的眼睛虽然盯着手机，目光的焦点却不知道对着什么地方，手指头半天都没在触摸屏上点一下。 何骏也好不了多少，坐在那儿一直盯着墙上的挂钟，手却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摸腰上的枪。 挂钟上的时间和寒武纪的时间压根儿就不搭边。眼下挂钟的时间正在八点附近游荡，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少距离。 别扭走来走去的终于惹恼了骆家琪：“别扭。你能不能坐下，别在那儿来来回回的走？晃来晃去的烦死了。” “我心里烦。坐不住！”别扭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谁心里不烦，你要走，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走！”骆家琪张牙舞爪地说。 别扭一声不吭地跑进了卧室。 骆家琪烦躁地在头上狠狠地挠了几下：“何大哥，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动静，是不是算错时间了？” 何骏的手蓦然停在腰间：“应该不会吧，今天不是正好第十天么？” “是第十天。”良子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不应该呀！” 急促的敲门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骆家琪一个箭步蹿到玄关，在猫眼上看了一眼说：“何大哥，是姓雷的。” 何骏点了点头：“放他进来吧。” 门一开强雷就像只发情的公牛般冲进来，大声地质问：“强雷，你不是说二百个小时回穿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何骏垂着眼帘不紧不慢：“我也说过这是我的猜测。” “你……”强雷伸胳膊指住何骏。 何骏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强雷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何骏面沉似水，“你当穿越是到时间就必须爆炸的定时炸弹么？前两次穿越都不到二百个小时，这一次别说晚上几个小时，就算晚个三五天也没什么奇怪。” “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强雷出离愤怒，眼睛瞪得鼓出眶外，活像只愤怒的蛤蟆。 “我早就说过了，二百个小时只是我的猜测，这不是我的责任，我也负不起这样的责任。”何骏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好意思说？”强雷强压怒火，“是你说二百个小时回穿，给了我和所有人希望，现在呢？什么也没发生，你说跟你没有关系？” “给你希望？”何骏冷笑，“我给你希望，谁给我希望？我只知道前两次穿越都在二百小时左右，我什么时候保证过二百小时一定回穿？” 强雷登时语塞，颓然坐下，双手捂着头闷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两人不管不顾的争执早就惊动了混混三人组，骆家琪和良子凑到何骏身边力挺自己人，别扭从卧室走出来后悄悄走到强雷身后，只要发现不对，就会立即抱住强雷。看强雷服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强雷毫没来由的指责让何骏心里堵得厉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能怎么办，就一个字，等！”(未完待续) ps：封面换了，感谢书友“远川”制作的封面。 160 安抚 不等还能怎么办？ 虽然前两次穿越都没超过二百个小时，但这一次却不同，谁也不知道回穿会不会在下一秒发生，就算强雷一直在做两手准备，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催王队长开飞机找什么大海。 暴怒而来的强雷垂头丧气地走了，何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而又躺下，双眼直愣愣地瞅着天花板一个劲发呆。 他貌似平静，可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小区已经连续穿越了三次，按说应该再次回穿，可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影响小区的回穿？ 他不是物理学家，怎么也猜不到其中的关节。 何骏本能地将小区滞留寒武纪，永远不会再穿越的可能性抛在脑后，拒绝进行这样的猜测。 永远留在这个不毛之地？还不如用枪*着下巴扣扳机痛快一点。 混混三人组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一番，骆家琪最终点了点头，轻声问：“何大哥，咱们怎么办啊？” “等！”何骏吐出一个字，“除非你知道海在哪个方向，还不能太远，否则离开小区就是自杀，留在这儿，多少还有点希望。” “真有希望吗？”良子揣揣不安地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有吧。”何骏说，“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们不用顾虑我，有不一样的想法就放手去干吧。”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别扭第一个表态。“咱们的粮食还能再吃十天，不就是等么，有什么等不起的？” “说的对。不就是等么。”骆家琪马上附和道。 “我没意见。”良子摊摊手说。 他心里虽然有点想法，但在这个鬼地方，单独一个人死得更快，呆在小区里，食物的消耗还能差一点，真离开小区往外走，体力大量消耗。食物消耗必定成倍成倍地增长，剩下的食物能吃五天就不错了。 无论怎么看，继*u留在小区都是最好的选择。 何骏等人勉强压住心底的躁动和不安。继*u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离开的强雷几乎要被肩上的压力压弯了腰，满心都有浮躁和焦灼。 最近几天小区里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对回穿的期待，如今时间到了。小区却稳如泰山。之前那种不正常的稳定，就像一戳就破的肥皂泡，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眼下刚刚越过时限，期盼着回穿的居民还能勉强维持着不多的耐心，但是晚上呢？明天呢？后天呢？ 超过回穿时限的时间越长，积聚在平静之下的躁动就越强烈，任何一点火星，都会引爆众人的神经。 在这个荒凉的时代。整个地球上所有的陆地生物加在一起，恐怕也就是小区里这小三百人。一心一意互相扶持没准还能生存下去，否则……灭绝之日不远！ 之前若不是利用了回穿这个希望，小区怕是早就乱套了，如今唯一的希望破灭，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情况控制住？ 强雷一个头两个大，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合适的法子来。 满腹心事地返回楼上，强雷一进门，屋里的战士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战士们的眼神让强雷心头一颤：“怎么回事？都看着我干什么？” “强营，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位战士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强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问道：“这事……不止你一个人想问吧？” “强营，请你正面回答我们。”战士毫不退让地说。 “咱们是一个马勺搅食的战友，我不想骗你们……说实话，我不知道答案，很有可能是回不去了。”强雷鼻孔里喷出两股粗气，一脸的凝重。 战士们登时一片哗然，愤nu扭曲了一张张年轻的脸。 强雷敏锐地意识到苗头不对，马上提高声音大声喊道：“静一静，都静一静！”好不容易压下了混乱嘈杂的声音。 “我现在心里很乱，但是我们不能乱。”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稍稍停顿一下，“预计的时限刚过，现在说不可能回穿为时尚早，如果能回去自然最好，如果回不去，我们更要团结一致渡过难关。” 强雷尽可能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即不说彻底没有希望，也不说一定能回穿，总算把战士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可他很清楚，除非小区回穿，否则安抚得了一时，安抚不了一世，开水壶的盖子越捂，就会崩得越高。 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平静大家的心情——这些战士是他的根基和底气，若是有纪律约束的战士都走到了情绪失控这一步，小区的其他人还用说吗？ “强营，我们不想听这些空话！”一位战士这样喊道，他的话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强烈共鸣，纷纷声讨强雷假大空的承诺，一群男人居然嚷出了一群八婆的声势。 强雷心中苦涩，一张脸皱成了包子皮，可怜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除了那些干巴巴的话之外，还能说点什么？ 七八个化身八婆的战士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强雷一直没动静，混乱的吵嚷终于渐渐平息。 “吵够了吗？”强雷平静地问。 战士们个个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强雷深吸一口气：“你们不想听空话，我也不想说空话，可穿越不穿越是我强雷说得算的吗？我能给你们保证还是承诺？我想让小区马上就回穿，但是可能吗？如果我有这个本事，还用等到现在吗？” 战士们没人再乱说话，静静地听着。 “兄弟们，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不是挥挥手就能毁灭行星的超人。”强雷拿出最真诚的态度，“如果我们不能回去，我请求你们，拿出所有的责任心，用一个军人的责任心，帮我维护好这里的秩序。” “这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所有人，也包括你们在内！只有依靠集体的力量，我们才能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活下去。”未完待续…… 最新章节百度搜-蓝色书吧 161 人心 高调门的声嘶力竭令强雷口干舌燥，猛地干咳两声，连续喘了几口粗气，挥了挥胳膊说，“解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不通的单独来找我。” 战士们或是默默地独自散开，或是三三两两地组队走开，没有人真的想不通，非在这个时候跑强雷面前来添堵。 说白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不是拿绳的那只手。 一直站在玄关的强雷悄悄松了口气，不过他扭头看了一眼穿外，马上又紧张起来。 只有稳定了队伍，才能依靠队伍稳定小区局势，这才刚刚迈出第一步，更艰巨的任务还在等着他和他的战士们。 现在才刚刚过午，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再过几个小时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儿他再也坐不住了，马上把战士们叫过来，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总之就是一句话，稳定压倒一切。 与此同时，强雷又着重强调了纪律和劝解群众的方式方法，避免战士们出现过激行为。 强雷表面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够稳定小区的局面，任何方法他都不介意尝试，哪怕动用武力也再所不惜。 不过有些话有些事，不到关键时刻还是烂在肚子里好一些。 毕竟这里是寒武纪，战士们只是由于惯性才继*u遵守纪律约束，一旦开了使用武力的缺口，缺乏束缚的战士们很有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拾。 战士们只是让强雷有点放心不下。更让他担心的是小区居民！ 法律的约束力原本就要比纪律松弛得多，小区居民前后经li了三次穿越，更是无形中削弱了法律的权威性。相对而言，小区居民更容易被暴怒冲昏头脑，从而使用手段。 他手下除了伤病员，满打满算只有十七个战士，这十七个战士还分成两部分，九个是他自己的手下，另外八个是经li过第一次穿越的。跟随直升机抵达小区的陆航战士。 全部兵力加上他自己，也只有十八个人，靠这么点人。怎么可能控制住小区里近三百幸存者？ 强雷的脑子都要炸了。 当天下午，强雷把所有人都撒了出去，尽最大努力安抚小区居民，虽然许多人对没能回穿极度失望。但总体而言局势还算稳定。 第二天同样没出任何意外。但时间超过回穿时间点一天，就算强雷自己都沉不住气，他不相信小区居民会无动于衷。 原本就不怎么相信小区会回穿的他，这下算是彻底动摇了。 为此强雷专门找王队长谈了一次话，希望王队长能尽快做好出航的准备，以备小区居民忍耐到极限后突然暴发。 鉴于局势不断滑向深渊，一直不同意出航的王队长终于松了口，但检修飞机等工作需要一点时间。 王队长的松动让强雷很是松了口气。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总算松弛了一些。 放松下来的强雷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正好时间也不早了。回到十四号楼之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仍然没醒过来。 半梦半醒之间，强雷突然感觉到有人推自己：“强营，强营，快醒醒，出事了！” 迷迷糊糊的强雷听到“出事了”三个字，心底那根放松的弦陡然绷断，腾地坐起来，一把抓住战士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战士飞快地回答。 强雷一骨碌翻身下床，动作太急没掌握好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爬起来抬腿就往外跑。 屋里几个战士见状赶紧跟上去，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在走廊向成一片。 楼下的何骏等人正没滋没味儿地吃着早饭，突然听到走廊里的声音，四个人同时一愣。 “外面怎么了？”别扭愕然问道。 “看看去！”骆家琪放下筷子跑到玄关，在猫眼上看了一下之后回头说：“好像是楼上的正往下跑。” 猫眼看不到楼梯间的情况，但是整个单元一共也就剩下三两家住户，除了占据四楼的强雷等人，再没有任何一家的人数能凑出这种脚步多级重奏。 “出什么事了？”良子的第一反应十分接近事实。 何骏呼噜噜喝光了碗里的粥：“你们吃，我看看去。” “我不吃了。”骆家琪马上跟在何骏身后。 “不吃什么不吃，有没有事还不一定呢，别浪费吃的。”何骏不容分说，一把将骆家琪推回去，“吃光再来。” 小区就这么大一点，撑死十来分钟就能绕着走一圈，用不着担心找不到地方。 骆家琪一想也对，端起碗就往嘴里倒，结果一不小心呛到，满嘴的米粥噗地全喷了，幸好他的反应还算快，扭头避开了桌子。 桌上那点可怜的饭菜逃过一劫，可良子却被他兜头盖脸喷了个正着，气得他一把掐住骆家琪的脖子：“瞅你干的好事……” 别扭毫无同情心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何骏也为之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开门离开。 回手关上防盗门，正好听到楼下传来单元门重重关闭的声音。 何骏赶紧往楼梯间跑，凑到窗户上一看，恰好kan到一群人急匆匆地跑向西边。 他的眉头登时一皱。 怪了，平时一个个的没个着急的时候，今天跑这么快干嘛？急着投胎啊？ 何骏选择了一个比较舒服的速度下楼，出了单元门，不紧不慢地往西边走。 他一点也不必担心跟丢，前几天下的雪还堆在地上呢，平时走动的人不多，雪上只踩出一条连通各栋楼的小路，小路只有一人宽，眼下雪面上没有多余的脚印，强雷等人明显是沿路离开。 不疾不缓地走到十四号楼西侧，刚冒个头，何骏愕然看到十二号楼的西侧聚集了一群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没有老人，只有寥寥几个孩子，他们逃难一样肩扛手提大包小包，还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一辆独轮小车，车上堆了不少东西。 何骏两眼发直脑子发懵：我擦，这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最新章节百度搜-蓝色书吧 162 力挽狂澜 十几个战士胳膊挽着胳膊挡在两栋楼之间，死死堵住众人的去路。 强雷堵在那群人的正前方，用力地挥舞他的胳膊，一声声咆哮隐隐传来。 何骏下巴差点掉地上，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他抬腿就往前跑，很快就听清了强雷的咆哮：“上哪儿去？你们能上哪儿去？留下还有希望，离开就是死路一条……” 强雷的声音暴怒异常，何骏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强雷脑门青筋暴跳，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幸灾乐祸笑强雷的表情滑稽，可是眼前这一幕却令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一群人拖家带口还拿着行李，再没脑子的人也看得出他们想做什么。 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事到临头，何骏的胸口还是一阵阵地烦闷。 按说这事儿是强雷的责任，跟他没什么关系，可他就是没法眼睁睁看着这些无知的人走上绝路。 强雷的吼声停了，何骏远远地看到有个人站在强雷面前，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由于距离的关系，他一个字也听不到。 等快跑到事发点附近时，何骏有意放慢脚步，即没有加入阻拦的队伍，也没靠近扎堆的幸存者，而是一个人游离于“两大集团”之外，挑了个合适的角度偷眼打量了与强雷对峙的那个人。 那人的长相只能算一般，可身上穿着一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冬装。看起来即帅气又有型，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货。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话一点都没错。 不仅如此。那人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虽然在何骏的角度看不到女人的相貌，但从穿着两看，跟那个别年人十分地搭调，仿佛是情侣装。 与这两个人比起来，强雷就显得寒酸多了，身上穿的还是何骏匀给他的地摊货。没什么版型不说，搭配也不怎么样，除了保暖之外一无是处。 强雷和那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就像王子面对乞丐，令人不忍直视。 何骏打量那人的时候，那人已经说完了最后一个字，看着强雷一脸淡漠地微笑。丝毫也不掩饰眼底的轻蔑。 不知道那人到底说了什么。强雷一阵猛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谁也不准离开！” “你以为你是谁？”那人撇着嘴角扭开视线，“我们想上哪儿就上哪儿，这是我们的自由，用不着你来多事。” “想上哪就上哪？”强雷的表情几乎扭曲，“你想上哪儿，你能上哪儿？离开这儿就是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谁说的？”那人歪着头。轻蔑瞬间变成不屑。 “我说的。”强雷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这里是寒武纪……” “我管你什么狗屁纪。我只知道再等下去就得饿死在这儿！”那人面目狰狞，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指着地面，“今天我一定要离开，谁挡着我，我就跟谁不客气，大伙说说，是不是？” “对，我们要离开……”人群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谁愿意留谁留，反正我们不留……” 混乱的局面令强雷十分背动，他一语不发地挡在众人面前一步不退，面色阴郁至极，任谁都能看出他眼底酝酿的风暴。 也许是强雷的表情太可怕，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渐渐平息，直到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强雷沉重而沙哑的声音才重新响起：“都说完了吗？说完了……” “没说完，你能把我怎么样？”中年男人一脸张狂，食指直接戳到了强雷鼻子上，用力地点下去，再点下去，又点下去，点得强雷脑袋晃了一下，两下，三下，一次又一次，一点没有停手的意思。 “点够了吗？”强雷的语气如同万载寒冰。 强雷身后的战士们义愤填膺，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狠狠地揍那个中年人一顿。 “切，呦，你可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啊！”中年男人嘴角一咧，语气和表情都夸张到了极点，突然又换上一脸的阴狠，手指再点，“我就是没点够，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强雷阴沉的表情猛地一变，压抑到极点的怒火猛然间如同火山一样暴发，一记右摆拳毫无预兆地砸在中年男人脸上，一声闷响，刚刚还嚣张至极的中年男人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我管你是猫是狗！”强雷厉声怒吼，同样用食指点着地面，“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 人群一片哗然，中年男人似乎想要说话，可嘴巴动了动，只发出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看那不自然的模样，颚骨八成是脱臼了。 那个挽着中年男人的女人赶紧蹲下扶人，怒气冲冲地抬头斥道：“你凭什么打人！” 何骏瞳孔微微一缩，突然发现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陌生女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打他还是轻的。”强雷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深吸一口气吼道，“各们，离开或者留下，确实是你们的自由，但是请你们在做出选择之前听我说一句，这里是寒武纪，寒武纪知道吗？” 人群中没人出声，与其说他们是被强雷震住，还不如说是被强雷的暴力行径惊呆。 “我相信，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寒武纪是什么地方，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至少一亿年之后，陆地上才会出现动植物，两亿年后，才到你们第一次穿越的时代，五亿多年后才到现代！”强雷把从何骏那儿听来的情况准确无误地复述一遍。 “你们想离开？我也想，但是我不敢。为什么呢？”强雷声嘶力竭地大吼，“因为这个时代的生物全部生活在海里。” 说着强雷的口风一转：“我知道，大家剩下的给养都不多了。小区一直到现在都没回穿，不想办法，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得挨饿，但是找不到大海就没有活路，你们连海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就凭你们手里那点吃的，能从这儿一直走到海边吗？” 人群依旧沉默。强雷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回答我，能吗——吗——”回声在小区上空层层回荡，许多人惭愧地低下了头。 “还有。你们知道小区外面都有什么吗？”强雷的声带几乎快要扯破，“是戈壁，到处都是裂缝的戈壁，戈壁懂不懂？地上的裂缝一眼看不到底。外面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多少地缝被雪遮住，掉进去是什么下场，你们知道吗？啊！”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越听越气，一着急，托着下巴的手往上一使劲，竟然奇迹般地将脱臼的颚骨托回原位，他顾不上腮边的阵阵剧痛，大声反驳道：“少他娘的胡说八道。你说有什么就有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当你是谁？” 他的脸上肿了一大块，身上也沾满了雪花，瞪着两只愤nu的眼睛。 强雷理都不理他，继*u喊道：“留下，很可能会死，但是小区已经穿越了三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回现代；离开，这一点点希望都要失去。” “想留你自己留，好狗不挡道！”中年男人恨不得揍强雷一顿，可强雷身后还有十来个战士呢，一个个年轻力壮，随便出来一个，他都不是对手。 强雷想也不想地抬拳头就要打，中年男人下意识地退开一步，满脸张狂忽然间被惊惧取代。 强雷不屑地放下胳膊：“各位，你们以为我想困守在这儿直到饿死吗？错了，大错特错，我已经做了安排，今天或者明天，就要开始探测附近的情况，就算找不到大海也要找一条河，一定想办法活下去！” “说的好听。”中年男人阴阳怪气地说。 强雷眼底杀机一闪，目光越过中年男人：“我的话说完了，如果各位还是想离开，那么悉听尊便。”说着他冲身后打了个手势。 组成人墙的战士们毫不犹豫地放开胳膊撤向两边，让出了离开的道路。 何骏暗地里一个劲地摇头，穿越线内就那么几栋楼，说句不好听的，整个小区就是一个大筛子，不管哪个方向都能离开，强雷手下那点人除非学会分身术，否则打死也堵不住八面透风的小区。 这些人倒好，非得从十二号楼这儿离开，死活也不走其它的方向，不然怎么可能被强雷带着人堵住？ 从这些人聚集起来到强雷赶到，中间少说有个十分八分的，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出小区，这些人是真的想离开吗？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果然不出所料，看战士们让开，人群并没有挪动，只有领头的中年男人骑虎难下，一扯女人的胳膊：“留下就是等死，咱们走！”说罢两人一人扯着一个拉杆皮箱，迈步就往外走。 两人经过强雷的身侧，强雷就当他们俩是空气一样半点变化都欠奉。 越过强雷之后，那个女人似乎有些反悔，拉住中年男人小声说了些什么，中年男人坚决地摇头，拉着女人就往外走。 女人怎么也不挪步，两个人站在那儿拉拉扯扯地谁也说服不了谁。 很显然，那个女人不想离开。 人群中一阵交头接耳，绝大多数人都站在原地没动弹，只有两个人走出来，准备和中年男人一起离开。 中年男人一看有了同伴，顿时大喜过望，大声招呼他们俩过来帮忙，看那意思，是想强行带着女人一起离开。 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的强雷看不下去了，冲手下的战士一招手：“去把他们分开，腿都长在自己身上，想走的都自己走，少拉着别人垫背。” 强雷一点也没压低声音，中年男人闻言脸色一变，没等他反抗，几个战士就扑上来，掰开了他的手，将他和女人分开。 中年男人敢怒不敢言，恶狠狠地瞪着女人。 女人表情尴尬，扭头回避中年男人的视线。 “请吧。”一个战士对三个要离开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中年男人怒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我老婆，我老婆，你们凭什么拆散我们！” 强雷分开战士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目光四下里看了看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她不想离开。还有，你这么大岁数，少说五十好几了吧？原配怎么也有四十多吧？人家才二十出头，当你女儿都嫌小，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是你老婆？不是你趁乱把人家骗到手的吧？” “你，你胡说！”中年男人气得直跳脚。 “我就胡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强雷不讲理的模样比中年男人还要张狂，“有本事你告我去。” 何骏差点没笑出声来，又没回现代，中年男人上哪儿告去？ 强雷不再理会中年男人，回身走到人群前面，大声喊道：“都散了吧，请大家相信我，最多再等两天！” 强雷做出了承诺，聚集在一起的幸存者却没一个挪步，强雷以为是大家心里还有疑虑，又一次吼道：“大家都知道十三号楼天台上有什么吧？我打算用直升机查看小区周边的情况，有了结果，就想办法带着大家迁到水边去！” 一个切实的计划比红口白牙地信口胡言更有说服力，众人总算相信了强雷的话，可是突然有人说道：“我，我们没吃的了，坚持不了两天。” “就是啊就是啊，我们没多少吃的了……” 人群中一片赞同声，所有人一齐看着强雷。 何骏心头一紧，心说坏了。 给养是强雷的软肋，也是所有幸存者的软肋。 这些人摆出一副要抱团离开的模样，难道就是为了从强雷手里要给养？ 强雷只拿到了遇难者留下的给养，经过这么多天的消耗，恐怕早已吃得七七八八，他手里还能剩下多少吃的？ 强雷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皱着眉头说：“吃的我还有一些，但是不能交给你们，必须由我统一分配，同意的话，把你们剩下的食品全部交出来，每天按时开饭。” “这怎么行！”这些人马上不干了，人群瞬间炸锅。 强雷眉弓一跳，张嘴说了些什么，可距离他不远的何骏，却一个字也没听见。未完待续…… 最新章节百度搜-蓝色书吧 163 殃及池鱼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回穿了？ 熟悉的感觉让何骏又惊又喜，立马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 经lì了三次穿越，再没有脑子的人连吃三次亏也该有点记性。 何骏刚刚坐好，一阵眩晕的感觉令有人站不住脚，东倒西歪地倒了一地，压得雪层一阵阵吱咯咯乱响。 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何骏大喜过望，绝对是回穿没错！ 巨大的惊喜让他像个疯子，失控地哈哈大笑。 总算回穿了，总算能回现代了，只要一回现代，他就马上跑出去，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 模糊的视线慢慢地重新对焦，何骏的笑容蓦然间凝固在脸上。 眼前不是围绕小区的高大围墙，天上也没有温暖的阳光。 目光年及之处，仍然是一片白雪皑皑，只不过空无一物的荒原被一片稀疏的松林取代。 小区回穿，居然没回到现代？那么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跌倒的中年男人飞快地爬起来，对着穿越区外的树林放声大笑：“哈哈，我……”话音未落，中年男人后脑突然炸开，冒着腾腾热气的鲜血、脑浆和碎骨猛地炸开，天女散花一样四散飞落，只留下一个碗大的血窟窿。 中年男人的生命瞬间终结，尸体软软地倒地，雪地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鲜红。 站在一旁的女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震四方。 直到这个时候，“叭叭”几声轻重不一的枪响才远远地传过来。 “嗖嗖”地飞掠声不断在众人头顶划过。 半趴在地上的强雷两眼一瞪。一把拽倒了尖叫的女人，扬起沾满了雪粉的脑袋嘶声大吼：“趴下，快趴下！”一边吼。一边扯着女人爬离险境。 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众人毫不犹豫地扑倒在地。 开玩笑，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就算没打过枪的，也在电视剧里听过枪声，强雷就是不出声，大伙也知道该趴下。 何骏的反应不比强雷慢，一个倒仰先躺在地上。再翻身换成趴着的姿势，微微抬起头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没看到是什么人开枪。却看到当兵的一个个爬得飞快，转眼间就从十二号楼的侧面爬了个精光。 他从来不知道人在地上爬的速度有这样快。 “发什么愣，躲开！”爬到墙角后面的强雷冲着何骏猛挥胳膊，其他战士也乱糟糟地呼喊着。招呼趴在地上的居民撤到安全的地方。 尽管经lì了三次穿越的居民神经已经锻炼得十分粗大。可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有一部分人不知所措，战士们不得不跑出安全的隐蔽点，拳打脚踢地把那些慌乱的居民赶离空地。 何骏学着战士们的样子，使出吃奶的力气爬到墙根底下，爬起来背靠墙面蹲下，手摸着腰间的手枪，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枪掏出来。 他只是个伪军迷。但还知道手枪的射程一般只有五十米，就算在有效射程之内。命中目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战场上的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何骏曾经玩过一款号称真实射击精度的游戏，游戏中面对面的打光一个三十发弹匣，也未必能击中敌人一发子弹。 联想到二战平均两万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能用三十发子弹击中敌人已经是不错的几率了。 他腰上这把92式手枪只有两个弹匣，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发子弹，用来自杀绰绰有余，用手枪战斗？还是洗洗睡吧。 强雷藏身于墙角之后，侧身探出一点，悄悄地观察外面的情况，可是除了雪和树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心不禁提了起来，低吼一声：“一班长！” “到！”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战士轻声答应。 “马上带人取枪，全班上天台。” “是！”战士猛地一挥胳膊，“一班，跟我来！” 七八个战士弓着腰，飞快地往后面跑。 “二班长！”强雷又喊。 “到！” “带上你的人，马上把老百姓送回家，越快越好！” “是！二班，跟我来！” 除了强雷还留在原地，其余的战士全部行动起来，慌乱的居民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在战士们的安排下慌忙离开。 何骏按着腰侧，伏低身形蹿到强雷身后，急匆匆地问：“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不知道。”强雷低声说，“听声音距离不近。” “这也能听出来？”何骏意外极了，“那你能听出到底多少米么？” “二百米到四百米之间。”强雷说。 “真的假的？”何骏诧异地瞪大眼睛。 强雷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没用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我为什么紧张？”何骏奇怪地反问。 他其实就是死鸭子嘴硬，心都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硬是不承认。 “这是战场，战场你懂不懂？”强雷气哼哼地强调。 何骏呵呵一笑强作镇定：“你这个当兵的都不紧张，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战场，没准咱们跑到哪个靶场后面来了。” 靶场虽然都建设在偏僻的地点，可流弹伤人的意外仍然不时发生，根本就算不上新闻。 “你说什么？亏你想的出来！”强雷淡定不能，“哪个靶场打靶跟放屁似的一点点往外崩？” 防化兵也是正规军，虽然战斗力肯定比不上野战军，但对枪还是很熟悉的。 射击训liàn的时候，都是打完一组换一组，枪声响一阵停一阵。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毫无规律的枪声。 而且强雷当兵不少年了，不管步枪还是手枪，全军的现役轻武qì他都打过，对各种枪械都算得上熟悉，远处传来的枪声，不像任何一种现役步枪的声音。 不过这些没必要跟何骏解释，所以强雷压根儿就没提。 “那你觉得，咱们这是到哪儿了？”何骏问道。 有枪声最少是近代，不管究jìng在哪个年代哪个地方，都比寒武纪强多了。 “我他娘的哪儿知道！”强雷烦躁地说，“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何骏不安地呲了呲牙：“这他娘到底是谁跟谁打仗呢？”(未完待续……) PS：抱歉，卡文了，今天只有一章。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164 孤胆英雄 ps：昨天状态太差，所以今天把上一章改了一下。 “二班长！”强雷又喊。 “到！” “带上你的人，马上把老百姓送回家，送不回去的马上找地方安置，越快越好！” “二班，跟我来！”二班长大吼着冲向空地。 二班的几个战士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安排惊魂未定的居民离开。 何骏按着腰侧，低声问道：“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屎黄军装，可能是小鬼子。”强雷话说得飞快。 “还有多远，来得及吗？”何骏又问。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强雷低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坚毅，“赶紧滚。” 也许是因为没遭到任何反抗，南边的枪声越来越稀疏，强雷已经可以听到敌人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何骏心往下沉：“你呢？” 强雷回头看了一眼混乱的人群，眼底掠过一丝苦涩：“必须给大伙争取一点时间。”说罢胡乱地把腰带系回去，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何骏一把将强雷扯回来，“不想活了？” 强雷默默地回过头，扯着嘴角勉强笑笑：“我是个军人。” “军人也是人。”何骏一把拽出腰上的手枪塞到强雷手里。 沉甸甸的熟悉手感令强雷一愣，难以置信的看清了手里的东西，他的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尖。 强雷很想问清楚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可是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拉动套筒为枪上膛。胳膊一甩探出墙外，“砰砰砰”地飞快开了几枪之后迅速收回胳膊：“快走吧，我拖不了多久。”手枪的枪声与敌人的枪声泾渭分明。 墙后的枪声突然间密集起来，强雷身侧的墙后被子弹打得直掉墙皮。 何骏拽出备用弹匣塞给强雷：“只有二十六发，省着点用，枪记得还我。”弹匣里明明能装下十五发子弹，可是雷宇只在弹匣里装了十三发。 每一个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何骏也不例外，他很认真地考虑过一把将强雷拉过来，光辉万丈地说一句“你先撤。我掩护”，然后自己留下来打阻击。 但他只在军训时打过一次步枪，手枪从来没打过，压根儿就谈不上什么枪法。二十多发子弹在他手里。怕是一个敌人也打不上。 这绝不是妄自菲薄，虽说他只是伪军迷，但很清楚手枪的射程一般只有五十米。 从数据上看，若是在五十米内射击，一颗子弹能打中一个敌人的话，消灭不断逼近的敌人压根儿用不完这么多子弹，可账不是这么算的。 能在训练中发发命中三十米甚至五十米的靶子，在实战中却很难命中十米二十米外的人。就算是再怎么训练有素，也只能提高命中几率而不能保证枪枪命中。 据统计。大多数情况下，手枪的实战距离在十五米之内，且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十五米是什么概念？哪怕一个普通人冲刺，跑完这段距离也只需要三秒钟出头。 换句话说，若是被人在十五米外用手枪指住，那么扭头快跑不会中枪的几率是九成九。 电影里经常看到指挥员趴在战壕里用手枪向敌人射击的画面，可实际上，这样做的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何骏曾经玩过一款号称真实射击精度的游戏，游戏中面对面的打光一个三十发弹匣，也未必能击中敌人一发子弹。 后来他曾经专门到网上找过资料，发现二战时平均两万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在实战状态下，用一个步枪弹匣三十发子弹击中运动敌人的几率，几乎和买彩票中大奖差不多少。 把这二十多发子弹交给他？自杀倒是绰绰有余，用来战斗？还是洗洗睡吧。 就算是强雷，也未必能拿到什么战果，但身为一名少校军官，哪怕是防化兵的军官，也要比何骏更熟悉枪械，命中率肯定要高出一大截。 强雷说罢又打了几枪，回头一看何骏还没离开，登时大怒：“还不走！” 何骏心里被什么都西涨得几乎要溢出来，一掌拍在强雷的肩膀上，扭头就往后面跑。 理智告诉他，留在这里只会拖累强雷。 强雷又是几枪打空了一个弹匣，飞快地换上另一个。 只剩下十三发子弹了，他在心里默数三秒，探手连开四枪。 他每一次开枪都会换一个高度， 扭头看，二班的战士们已经把大部分居民引入了十二号楼的一个单元，再拖个十几二十秒，剩下的人就能全部撤进去。 强雷微微一笑，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坚持到所有人都撤进十二号楼，到那时，就算他被小鬼子打死，撤进楼里的居民也能坚持到战士们回来。 想到这儿他退后几步，不再紧贴墙角，撤到距离墙角只有三米左右的地方，依托车库门前那一点点墙体掩护身体，蹲在地上举着枪瞄准两栋楼间的空档。 强雷不知道敌人推进到什么位置，根本来不及逃走，他现在要做的就耐心等待，枪里还剩九发子弹，只要小日本冒头，他就有把握把枪里剩下的子弹全打在一个人身上。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打死第二个，到那时，说不定还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身后传来单元门关闭的声音，强雷提在半空的心猛地落回去，可是他马上又紧张起来。 居民是安全了，可小鬼子随时能把他送进地狱！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平端的胳膊剧烈地颤抖，呼吸像破损的风箱一样难听。 强雷很清楚，自己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从小鬼子出现开始，他就紧张得心都快跳碎了，每一次子弹掠过身边，他都会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强雷是个军人，他可以去战斗，也可以去死，但军人不是机器，也有感情会恐惧会害怕，能活着谁愿意死？ 问题是小鬼子随时可能出现，留给强雷的时间根本不够逃跑，他不敢动弹，只能像个钉子一样钉在这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等在这里还能活的长一点，转身逃跑只会死得更快！(未完待续。。) 165 生死一线 无解的境地就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把强雷死死地绑在那儿动弹不得，没经感受过濒死的恐惧，绝对不知道等死有多么的折磨人。 奇怪的是小鬼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强雷举枪瞄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个小鬼子冲出来！ 他没上过战场，但他不缺军人的基础素质，诡异的情况令他心头一突，正犹豫是不是退开，突然听到拐角后面传来了一声再明显不过的敲击声。 强雷脑子里的那根弦猛地崩紧，站起来就想跑。 可没等他跑出去，拐角后面就扔过来了个冒着青烟东西。 强雷混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也不想地抬腿一脚踢在那颗手榴弹上，扭身扑向墙根，重重地摔倒在地，脑袋“咚”地一声撞到墙上，差点没把强雷撞得晕死过去。 沉重的香瓜手雷被他一脚踢了回去，没等落地就在空中爆炸，轰然爆响震得强雷耳朵里嗡地一声，再也听不清任何声音。 不仅是耳朵听不见，脚上更是一阵剧痛——他踢得太重了，脚上穿着厚实的棉鞋也挡不住那么强的冲击力。 事后他才知道，这一脚踢断了两根脚面骨。 强雷基本丧失战斗力的同时，已经拿到了武器的战士们已经分成了几个战斗小组，飞快地奔向各自的战位。 十四号楼北侧，两个战士原本就跑得飞快的战士听到爆炸声，立即把吃奶和洞房的力气一齐使出来。几步便跨过最后十多米的距离跑到十四号楼侧面。 手里提着机枪的战士猛地扑倒，在雪地上足足滑出三米多才停下来，之后顾不上脖子里灌满了冰凉的雪。迅速架好81式轻机枪大吼一声：“机枪就位——”话音未落，就瞄准一百多米外的小鬼子抠动扳机。 强雷手下的两个班全都是临时编组，一班就是乘坐直升机飞到小区的战士，除去冻伤的欧阳盛和王队长还有八个人。 二班则是强雷的原班人马，人数比一班稍多。 之所以派一班取武器，是因为这些武器原本就是一班战士的装备。 第一次看到一班装备的枪械时强雷还惊讶了好阵子，闹不明白陆航装备的怎么不是95枪族。而是已经撤装的81枪族。 后来才知道，战士们出基地时还是三叠纪，主要目标是体形庞大的各种史前巨兽。95枪族虽然先进，可子弹口径太小，对巨兽的杀伤力国较弱，所以从枪库里翻出了一批封存的81枪族。增强对巨兽的杀伤力。 机枪手和强雷一样没上过战场。但他很清楚该如何使用机枪，连续的短点射接连出膛，沉闷的枪声阵阵回荡，枪口的硝烟一股一股，喷出的火药燃气将枪口周围的雪一层层掀开，枪托顶着肩膀一颤一颤，俏皮的弹壳一枚一枚跳出抛壳窗，落到雪里滋滋的响。 机枪手连续打了七八个点射。搁倒了四个小鬼子，见敌人不敢在大模大样地站在那儿挨枪子儿。全部趴到了地上，机枪手及时抱着机枪滚了几圈，一溜滚回安全地带。 副射手躲在墙角后面，举着81杠连续打了两个点射，掩护机枪手撤回。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老前辈用鲜血换来的教训，机枪手本应打两到三个点射就换地方人，但刚刚爆炸的手雷炸倒了不少小鬼子，剩下的还没怎么缓过劲来，这才让机枪手占了便宜。 小鬼子连续几枪打在墙角外，崩飞的墙皮划破了副射手的脸，险些命中他的眼睛，吓得副射手赶紧缩回墙后。 机枪手灵机一动，一指头上的缓台：“李虎，上！” 副射手马上把身背的弹鼓扔到地上，背好81杠，踩着战友的肩膀爬上缓台，倒转枪托砸开一楼的窗户，用最快的速度钻进屋里。 顾不上打量屋里的布置，战士李虎一个箭步冲到客厅，打开客厅里冲西开的窗户，只把枪送出去，对准敌人的大致方位胡乱放了几枪。 把李虎送上缓台的机枪正手托轻机枪，紧张地等在墙角后，听到熟悉的枪声，马上就地一个横滚翻出去，正准备开枪，却发现找不到任何一个站着的敌人。 找不到目标的机枪手赶紧又滚回去，刚刚滚回墙后还没爬起来，身后轰地一声爆炸，一股气浪掀起了大片的冰雪，差点没把机枪手埋起来。 “炮击——”耳朵几乎失聪的机枪手放声大吼。 因为耳朵听不见，他的声音不光走调还异常高亢，说不出的难听。 楼上的副射手李虎听到下面的爆炸声一下子急了，顾不得隐藏身形，将身体探出窗外，拼命向敌人射击，可只打了几枪，他的胳膊突然像被谁扯了一下，一朵血花在手腕上方绽开。 李虎触电一样松开步枪，一把捂住胳膊。 刚刚中枪的胳膊还不觉得疼，但伤口血肉模糊，还能看到伤口深处的断骨。 正常人哪里见过自己的骨头？李虎虽然是当兵的，可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脑子顿时就懵了。 刚刚李虎只是凭着一股血气在战斗，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会中枪，这股血气因为受伤泄了出去，他的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左手死死地按着伤口，惊恐地大吼大叫，再也想不起其它。 李虎的惨叫在枪声的间隙中远远地传开，除了耳朵变成摆设的机枪手之外，其它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点儿。 此时狙击小组刚刚爬上十四号楼的天台，顾不上休息，气喘吁吁地冲到天台最西侧，狙击手横身趴到女墙上面，拉动枪栓顶上子弹。 观察手马上拽住狙击手的一条大腿，免得他一不小心掉下去。 居高临下令狙击手对整个战场的形势一目了然，通过瞄准镜对准目标，毫不犹豫地冲敌人开火。 趴在地上的敌人对高高在上的狙击手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不足二百米的距离，对85式狙击步枪而言毫无压力，轻而易举地挨个帮敌人点名，就算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敌人，只要还是囫囵个的，狙击手也要坚决补上一枪。(未完待续。。) ps：没卡文，但是需要查很多资料，所以用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写到这里，恰逢九一八，这真的只是个巧合，但我想说——勿忘国耻！ 166 史实危机 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只有死掉的鬼子才是好鬼子！ 一枚又一枚大号弹壳蹦出枪膛，从五十多米高的空中落下，转眼之间就打空了一个弹匣。 观察手马上把新弹匣递上去，不放心地叮嘱道：“你省着点！”85式狙击步枪的口径虽然也是7.62，可用的子弹是53式机枪弹，比81杠用的大一些，二者不能通用，打光就没有了。 “现在不省的时候。”狙击手飞快地换上新弹匣，正准备射击，突然有个东西从上方掉落，正好在观察手的眼前划过。 观察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是墙外突然一声爆响，爆炸的气浪一下子把狙击手从女墙上掀了下来，重重地砸在观察手的身上。 观察手顾不得身上的压痛，推开身上的狙击手大吼一声：“跑！”说罢扯着狙击手的胳膊帮他站起来，拉着狙击手迈步就跑。 狙击手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喝醉了一样七扭八拐，险些被观察手拽得摔倒在地。 两人刚跑出十多米，刚刚的战位就被一轮炮弹覆盖，至少被五颗炮弹命中。 爆炸的冲击波将两个人吹成了滚地葫芦，重重地扑倒在天台的雪中，等震懵的脑袋恢复正常，两人翻身躺在地上，瞅着女墙上炸出的小缺，心有余悸地一阵傻笑。 真是太悬了，只差一点点就把小命丢了。 “走，换地方！”才打了一个弹匣就被炮火覆盖。天台说什么也不能再呆了。 虽然狙击组只打了十发子弹，可机枪组加狙击组的两波射击，已经把冲至十二号楼西侧的小鬼子宰了个干净。一个能站起来的都没剩下。 也就是半自动步枪的射击速度还可以，换成打一枪拉一次枪栓的栓动步枪，恐怕没打完枪里的子弹，就先被小鬼子的炮弹炸死了。 这个时候，强雷的耳朵已经恢复了一些，听到北边传来的枪声，他马上明白一班已经拿到了武器。正在和小鬼子交火。 他顾不上脚面一阵又一阵地剧痛，爬起来靠着墙根快步往东边跑。 十二号楼西侧是双方主要的交战区，往那边跑纯粹就是找死。只有从十三号楼东侧绕过去，才能跑回十四号楼拿武器。 十二号楼只有半截，但小区的住宅楼并不是前后平齐，单元数也有多有少。只剩下半截的十二号楼。左右恰好与后面的几栋楼平齐。 眼瞅着再有十多米就能跑到楼头，前面突然冒出两杆枪，端枪的人还在墙后，只能看到枪的前半截和端枪的左手。 没等强雷有所反应，两支枪就开了火，硝烟喷出枪口，强雷刚刚有点起色的耳朵被震耳欲聋的枪声震得再一次失聪。 打过靶的人都知道，自己开枪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响。可是身边有人开枪的时候，声音会震得耳朵好像被堵上了什么东西。 强雷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一个前扑卧倒，迅速举起手枪。 他刚刚做好准备，两个一身屎黄色，端着步枪的小鬼子就冲进了他的视线。 强雷来不及多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枪里剩下的九颗子弹打了个干净。 双方的直线距离还不到十米，强雷又是用卧姿射击，打头的小鬼子一声没吭就挨了四枪，其中一发子弹巧到不能再巧地击中他的鼻子侧面，一枪截断了小鬼子的脑干。 另一个小鬼子运气好一点，可右肩上也挨了一枪，撒手就把步枪扔在地上。 最后一颗子弹的弹壳跳出枪膛，手枪套筒卡在后方，爬在地上的强雷心如死灰。 小鬼子已经迂回到十二号楼东侧，想绕过十三号楼就必须从鬼子兵的眼皮子下跑过去。 鬼子兵不是后世站直身子对射半小时，还打不中一个敌人的黑叔叔，想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这回完蛋了！ 强雷一头扎进雪里。 冰冷的雪令他昏头的大脑微微清醒，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身上能有件武器，哪怕只一把刀铅笔刀也好。 强雷一拳砸在地上，抬头看着小鬼子尸体边的那支枪，狠狠地咬住牙。 拼了！ 反正也打死了个小鬼子，够本了！ 强雷像短跑运动员弓起身躯，正准备冲出去，忽然听到北边传来一阵爆豆似的枪声，子弹嗖嗖嗖地不断在前方掠过。 就在强雷发现小鬼子，扑倒在地的同时，何骏已然顺利地跑到了十四号楼东侧。 雪地严重限制了他的速度，枪声加回声又让他搞不清到底是哪里在开枪，只知道闷头往前跑。 绕到十二号楼东侧的小鬼子发了飞跑的何骏，毫不手软的举枪就打。 何骏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小鬼子盯上，前后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以小鬼子的枪法，他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然而他跑得实在是太急了，也不知道雪底下到底藏什么，一不小心绊了个大马趴。 摔倒地雪地上一点也不疼，他刚意识到自己摔倒，就听到了子弹掠过头顶的嗖嗖声，但马上就被身后传来的枪声掩盖。 何骏脑子一懵，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压根儿就不敢起来，手脚并用地死命往前爬。 身为一名伪军迷，何骏还知道被敌人盯上的时候千万不能停下，而是动得越厉害越好。 这时强雷的枪响了，可是何骏分不清是哪儿打枪，更不敢回头看。 就算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法坦然面对敌人的枪口。何况他只是个宅男？ 和真正的战士相比，大学的军训就是开玩笑，要是当年的大学军训把他训练成了一个合格的战士该有多好？ 不可否认。何骏也做过英雄的梦，希望有一天能在战场上端着机枪，把敌人一个接一个地突突死，也曾幻想过穿越到烽烟四起的抗战年代，领导一支部队纵横驰骋杀尽仇寇。 但梦想是一回事，真的到了战场上是哪外一回事，都是血肉之躯。挨上一枪不死也半残。 说自己上了战场如何如何的，九成九都没上过战场，都是嘴炮天下无敌。动手无能为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 眼瞅就要爬到十四号楼后面，脱离小鬼子的射界，几个端着枪飞跑的战士正好跑到了拐角的位置。 何骏见状立即大吼一声：“后面——” 楼上楼下住了七八天。何骏早就战士们混了个脸熟。两个战士马上停下来，其中一个叫蓝志强的战士靠在墙角侧身露出小半边脸，极力斜着眼睛观察十二号楼方向的情况。 蓝志强一眼看到了十几个小鬼子，情况危急，他一个滚翻脱离十四号楼的保护，就势趴在地上据枪就打。 或许是他太紧张了，又或者是为了震慑小鬼子，蓝志强扣住扳机就没放开。枪口的火焰频频闪动，爆响的枪声震得何骏头昏眼花。险些晕死过去。 出膛的子弹在何骏身侧不足一米的地方疾速飞过，刺鼻的硝烟蒙了他一头一脸。 一枚枚跳出枪膛的弹壳接连落在何骏身边，嗤嗤声响个没有完。 他从来不知道射击的枪口附近会如此令人疯狂。 蓝志强转眼就打光了一梭子子弹，对面的小鬼子虽然都倒下了，却没有任何一个被击中。 枪声一停，隐藏在拐角后面的战士马上跳出来，趴在地上接茬射击。 被枪声震懵的何骏却好一会都没缓过劲来，好不容易适应了枪声，他赶紧往前爬，好不容易爬到了十四号楼后面，进入了安全地带。 他太紧张了，不过三米多的距离，却累得他靠在墙脚呼嗤呼嗤地怎么也喘不匀一口气。 打光了子弹的蓝志强迅速更换弹匣，打光的空弹匣随手就扔到一边。 可能是因为敌人的还击不给力，换上实弹匣的蓝志强没有立即射击，而是趴在那儿瞄准等着，以便避免两人同时打光子弹。 何骏不知道正在开枪的战士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沙，这个姓不怎么常见，所以何骏才记得住。 爆响的枪声实在是太伤耳朵，何骏咧着嘴又挪远了一些。 虽然只是挪了十多米，枪声的强度却好似下降一多半，只是有些响，不再像之前那样震耳朵。 何骏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轰地一声巨响，两个战士之间轰然爆炸，一团火光和着雪泥碎肉飞上了天，迎面吹来的冲击波像一堵墙似的把何骏推了个倒仰。 枪声嘎然而止，何骏脑子刚清醒一点，就觉得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边上。赶紧坐起来，一下子傻了。 落到他脑袋边的是件残破的战术马夹，残存的弹匣袋里露出两个弹匣的底面。 视线向外延伸，姓沙的战士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而是在他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半边身体上的衣服都不见了，身上炸得像破布娃娃一样惨，到处都是血窟窿，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何骏，嘴里一个劲地往外冒血沫子。 电影上被炮弹炸死的人，都是衣服完好，但是何骏记得在哪儿看到过，爆炸的冲击波会把人身上的衣服撕毁，在真正的战场上，被炮弹炸死的人，往往衣不遮体。 看样子，姓沙的战士是被爆炸崩飞，落到了他的身前。 尽管被炮弹炸飞，他却始终紧紧地握着枪，那支枪看起来竟然没什么破损。 再往远处看，蓝志强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大概是离炸点远一些，他身上的衣服还算完好，但半边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八成是不活了。 突然沙姓战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几下，眼中最后一点生命的光辉消失不见，瞪着两只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 何骏的脑子一片混乱，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眼前，不是因为事故，也不是由于气候，而是被小鬼子的大炮炸死！ 一股血气猛然间冲上何骏的头顶，他一把拽过残破的战术马夹，胡乱的披在身上，又从死不瞑目的沙姓战士手里接过了枪管滚烫的步枪，拆下已经快打光的弹匣重新换了个满的，看了一眼表尺，表尽上的数字是代表一百米表尺的1。 81杠是他大学军训时打靶用过后步枪，也是他唯一一种熟悉的步枪。 大学军训时学过，用81式步枪射击，表尺1瞄准一百米的目标，打哪瞄哪儿就行，若是目标再远些，就要抬高枪口，瞄得高一些。 若是用表尺三射击一百米目标，打胸口必须瞄肚子。 最后，他把保险拔到“1”的位置上。 尽管拿起了枪，但何骏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打过几发子弹的他，射击水平根本就是惨不忍睹，开枪容易，想打中目标就难了。 他不是军人，没有战斗的职责，可放弃战斗简单，等小鬼子冲上来之后呢？以小鬼子的尿性，任何一个小区居民都别想活下来。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国人都对几十年前的那场全民抗战耳熟能详，就算再不了解，也当不住电影电视剧的狂轰滥炸，多多少少都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一旦小鬼子俘虏了小区居民会怎么样？ 假如小鬼子知道二战的进程…… 假如小鬼子知道了偷袭珍珠港的后果…… 假如小鬼子知道中途岛海战的过程…… 假如德军通过小鬼子知道进攻苏联的严重后果…… 假如…… 任何一个假设，都有可能左右二战的结果，从而彻底改变历史，假如二战战胜国变成战败国…… 何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握枪的手甚至都为自己的假设而颤抖。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鬼子得逞，哪怕是干掉落到小鬼子手里的无辜居民也在所不惜！ 试问这么多小区居民，有几个能在小鬼子屠刀之下誓死不降？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被小鬼子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有骨气视死如归。 要死，也要死在战斗中，无论如何不能落到小鬼子手里！ 何骏暗暗咬牙，但他很清楚自己水平，哪怕和小鬼子的距离只有一百多米也很难打中目标。(未完待续。。) 167 非常二百秒 怎么办？ 必须拉近距离，才有一丝胜算。 何骏的目光突然落在了suv上，摸了摸衣兜，车钥匙还在。 他马上提着枪跑向suv，一边跑一边拉开81杠的枪栓，看到枪膛里有子弹之后，松开半开的枪栓，重新顶上子弹。 何骏跑到suv附近之后按下遥控器上的开关，suv顺利开锁，这让他很是松了口气。 迅速坐进车里，他小心翼翼地试着启动引擎，可是引擎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会吧？ 何骏心头一凉，不死心地再试一次，又试一次，明明听到了引擎的转动声，却始终无法启动。 一直试到第五次，suv的引擎才不情不愿地运转起来，何骏猛地一挥拳头，打开所有的车窗，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suv的轮胎飞快地转了起来，在雪地上一个劲地打滑，何骏赶紧放开油门，耐着性子轻轻踩下去，suv终于缓缓驶离原位。 何骏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将步枪保险拔到“2”的位置，横枪架在胳膊上。 再过一会儿，他要驾车开到小鬼子面前，用suv的左侧对着小鬼子，然后把枪里的子弹一口气打到小鬼子身上！ 马上就要面对小鬼子的枪林弹雨，说不紧张不害怕，他自己都不相信。 何骏极力抛开恐惧的念头，强迫自己琢磨如何才能接近小鬼子。小区几栋楼的结构立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穿越区的形状很不规则，区域内一共有六栋楼，其中十二号、十三号、十四号三栋楼由南到北依次排列。算是穿越区内的主体建筑群。 十二号楼正西有个并排的十七号楼，十七号楼北侧就是小区广场。 小区广场再往北是十八号楼，但是因为小区广场的存在，十八号楼的位置并没有和十三号楼并列，而是与十三、十四号两栋楼间的空地平齐。 这五栋楼除十二号被穿越区边界削掉一部分之外，外观设计基本一致，全部是十八层的电梯楼。 除此之外。十四号楼东侧，还有一栋属于另一个小区的十层住宅楼，这栋楼刚刚完工不久。楼里没几户人家，连续几次穿越，都没看有人从那栋楼里出来。 不久前的经历告诉何骏，小鬼子出现穿越区南侧。而且已经占据了十二号楼的左右两侧。从主建筑群左右两侧的通道冲过去是最迅速、最便捷的路线，但无论是走左侧还是走右侧，都要正面对抗小鬼子的火力。 这辆suv只是普通的民用车，不是贵得吓人的防弹suv，正面冲击小鬼子的后果九成九是被打成筛子。 他还没活够呢，绝对接受不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 既然正面冲击行不通，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侧面迂回，现代坛子上都说小鬼子的战术呆板到死板。但是刚刚小鬼子就因为正面进攻不利而迂回到十二号楼东侧，这说明小鬼子的战术并不像坛子上说的那么差。 若是从穿越区东边走。最好是越过东侧的无号楼，再转向南，斜向冲击小鬼子的散兵线。 可是从无号楼东侧到十二号楼之间不属于穿越区，眼下这片区域已经被稀疏的树木占满，suv想从这里开过去太难。 再者，斜向冲击与正面冲击的情况差不多，小鬼子只要调转枪口，就能把suv打成漏勺。 再再者，架在胳膊上的步枪只能冲左射击，从小区东侧展开冲击，就只能把枪架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射击。 就算是职业军人，也很少有人能单手拿着81杠精确射击吧？ 所有的念头在最短的时间内闪过何骏的脑海，如此一来唯一的选择就是从穿越区的西侧绕过去。 而且穿越区西侧有足够suv通过的宽度，不必穿过长满树木的林间，从而保证suv能够顺利地绕到敌人的侧面。 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可该有的紧张一点也不见少，他扭动方向盘把车开向西侧，还没开出十四号楼的掩护，前面突然跳出一个人，冲着suv使劲挥手。 何骏一脚踩死刹车，幸好车速原本就不快，车只冲出两米就停了下来。 “小毛？”何骏一眼看清了眼前的战士。 战士名叫毛学明，因为经常跑去照顾欧阳盛，所以才与何骏熟悉。 拎着轻机枪的战士大声吼道：“不能再往前开了，我们当兵的还没死绝呢！”他不是想说这么大声，而是耳朵还没完全恢复。 刚刚的爆炸让他回头看了一眼，亲眼看到了何骏做的一切，也想到了何骏想干什么。 “等你们死绝就晚了，别耽误时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何骏一点也不客气地吼回去。 “那我跟你一起！”毛学明大步跑到墙根底下，拎起扔在地上的两个弹鼓跑回来，拽开车门坐到何骏身后。 “好！”何骏也不争辩，正好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实力太单薄，那可是一挺轻机枪，用75发弹鼓的机枪！ 小鬼子的野鸡脖子重机枪用三十发弹板，歪把子用的是三十发弹斗，绑在一起都不如一挺八一式轻机枪的子弹多。 何骏再次启动suv，倒退一小段距离之后大吼：“趴下！”喊罢轻踩油门，suv立即加速，马上冲出十四号楼掩护的时候，何骏单手扶着方向盘，整个人侧躺在座位上，极力降低自己的侧身面积。 suv疾速掠过不到十米宽的楼间间距，进入十八号楼的掩护之内。 何骏并不知道，牺牲的蓝志强和沙姓战士成功地打退了迂回到十二号楼东侧的敌人。而仍滞留危险地带的强雷同样不知道这一点。 强雷早就做好了夺枪的准备，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鼓起勇气，却始终迈不出夺枪步伐。 军人也是血肉之躯。面对必死的结局，任谁都要迟疑不决。 再不决定，后面的小鬼子说不定就要冲上来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让强雷犹豫，他一咬牙，猛地蹿了出去，一个跃进卧倒滑向前面的步枪。 他的眼里只剩下那支步枪。瞅准了位置一把攥在手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十二号楼东侧倒下了七八个小鬼子，一个活的也看不见。雪地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鲜血。 强雷一口气泄了个干净，扯着小鬼子的尸体翻过来，三两下解下小鬼子的外腰带就往回跑。 小鬼子不用子弹袋，就只在外腰带上挂了几个硬皮盒子。里面装的肯定是子弹。 就在这个时候。强雷身后不远的单元门一开，他下意识地把枪横过来对准了身后，却看到几个二班的战士呼啦啦涌出来。 强雷差点没瘫痪，马上招呼道：“快过来拿枪，速度！” 几个战士赶紧冲过来把鬼子尸体上的枪和子弹收集起来，可几个战士刚拿起枪，还没来得及跑回来，树木里就传来了连续的枪声。 两个战士当场中弹倒下。其他人本能地扑倒在地。 强雷瞪大了眼睛，仔细寻找敌人的位置。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找不到敌人的位置。 “快，滚回来，枪不要了！”强雷急切地喊道。 已经拿到枪的战士抱着枪就滚回了安全地带，其他几个没拿到枪的也脱离了危险区。 不过有一个战士没急着撤，而是用小鬼子的尸体当掩体，不光成功地拿到了枪，还把三个小鬼子身上的子弹全部掏空。 这个战士刚滚回来，强雷就瞪着眼睛一把拽住战士的衣领：“我命令你回来，没听见吗……” 话音未落，头顶一声尖啸，一枚炮弹在众人头顶爆炸，幸运的是这枚炮弹击中了十二号楼残破的东侧，在三楼破损的住宅内爆炸。 “快跑！”强雷大喊一声，撒腿就往西边跑。 第一发炮弹都是试射，接下来就是炮火覆盖，不赶紧跑就没命了。 可是西边也有小鬼子，根本没地方逃，情急之下，强雷带又带着战士们钻进了他们刚刚出来的单元，拎着枪用最快速度往楼上跑。 这个时候，何骏的suv刚刚绕过十八号楼，正前方没有敌人，十二号楼西侧也看不到人影，他只能驾驶suv继续前进。 后座上的毛学明把机枪架在车窗上，还不忘提醒何骏：“帽子戴上，把帽子戴上！”以他现在的姿势，一旦开枪，滚烫的弹壳肯定会砸到何骏脑袋上，要是掉进脖子里乐子就大了。 何骏不明所以，但马上把衣服上的帽兜翻到头上。 他还打算按原计划往前开，毛学明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停下，往后退。” “什么？”何骏诧异地问。 “停下，往后退。”毛学明重复一遍，“十二号楼那儿看不见敌人，现在先别过去。” “明白了。”何骏轻点刹车，停住suv之后，把车倒回十八号楼西侧，用楼体护住suv。 停在这个地方，完全看不到十二号楼，何骏心里直打鼓：“停这儿能行吗？”刚才两个战士就在他眼前被炮弹炸死，suv这么大的目标，一旦被小鬼子盯上就麻烦了。 毛学明比何骏更懂得呆在车上的危险，当机立断：“下车！” 两个马上下车，毛学明冲到前面的拐角，小心地藏在那儿观察十二号楼的情况，何骏举着枪停在毛学明身后：“怎么样？” 他接触枪的次数不多，但每个用过枪的人都会被反复告知，任何时候枪口不准对人。 或许这句话是何骏对枪最深刻的记忆。 “看不见人，再等等！”毛学明说。 “等到什么时候？”何骏问。 “发现敌人，或者听到枪声。”毛学明说。 刚刚那一声爆炸之后，整个战场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安静，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的位置是最愚蠢的行为，明智的选择就是藏起来等。 同一时间，十四号楼天台上的狙击组已经撤到了天台东侧，被炮火覆盖过一次的两个人不敢再大大咧咧地开火，把脑袋露出女墙，小心翼翼地观察外界的情况。 观察手举着望远镜注视十二号楼东侧：“正南方向发现敌人，距离二百五十米，数量二十到三十人！”说着他放下望远镜：“打还是不打！” 他亲眼目睹战友倒在小鬼子的枪口之下，心里正憋着一股火，要不是担心被鬼子的炮火覆盖，早就把林子里的鬼子突突死了。 观察拿的虽然是步枪，但枪法并不比正牌狙击手差到哪儿去，81杠的精度还不错，只用机械瞄准具，三百米内不敢说指哪儿打哪儿，点射有七成的命中率。 狙击手压根儿就没接茬，沉声道：“东南方向，距离五百米，至少一个连！” 小区附近的树木里树木稀疏，一眼就能看出很远，狙击手的视力又非常出众，一眼就看到树林里一片晃动的狗屎黄。 “什么？”观察手大惊失色，举起望远镜仔细瞅，“坏了，打不打？” “必须打，但是小鬼子有炮，咱们能打几枪？”狙击手迟疑地说。 “先把炮打出来敲掉，这地方到处都是树林，他们不可能把大炮运进来，顶多就是迫击炮，阵地肯定不远。”观察手重新举起望远镜四处观察，希望能找炮兵阵地，可是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目标。 狙击手的单兵电台突然响了起来：“呼叫狙击组，呼叫狙击组，听到请回答，完毕。” 一班成员是为了执行搜索任务乘坐直升机离开基地，因为有可能离开直升机进入丛林搜索幸存者，所以特意把单兵电台配属到人。 刚刚的情况太紧急，突击组机枪组根本来不及拿电台就带枪冲了出去，只有留下看守武器的狙击组和指挥组带上了单兵电台。 狙击手赶紧按下送话按钮：“狙击组收到，请讲，完毕。” “报告位置，完毕。” “狙击组位于十四号楼天台东侧，完毕。” “是否了解突击组机枪组情况，完毕。” 左右两侧的枪声都停了，指挥组十分担心突击组和机枪组的情况。 “机枪组情况不明。”狙击手一边说一边跑到天台北侧，冒险站起来往下看，一眼看到了两位战友的遗体。(未完待续。。) ps：我一直觉得自己比较擅长写小范围的冲突，但是这一段写得很难很艰涩，花了大量的时间查资料。 一句话，之前太想当然了。 168 非常二百秒 二 居高临下，地面的弹坑清晰可见。乐文小说【頂【点【小【说，. 狙击手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吃在一个锅里，睡在一个屋里，尿在一个坑里，挨罚挨累吃苦受罪全在一起，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狙击手一屁股坐到天台上，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一个劲往外冒。 他带着哭腔喊道：“指挥组指挥组，突击组牺牲，重复，突击组两人牺牲，炮弹炸的，肯定是炮弹炸的，草他吗的小鬼子，我日小鬼子八辈祖宗！” “什么！”电台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狗日的小鬼子！” 狙击手赶紧补充：“狙击组正在寻找敌炮兵阵地，另外，东南方向发现大股敌人，数量超过一个连。” 电台里沉默片刻：“狙击组，我命令你，马上想办迟滞敌人的行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要恋战，完毕！” “是！”狙击手抹掉眼睛，挺腰爬起来，躬身一溜小碎步跑到观察手身边，“往边上靠靠，离我远点，别让小鬼子一炮把咱们俩一起端了。” “屁话！”观察手压根儿没有挪地方的意思，望远镜一动不动地举在眼前，“一号目标鬼子军官，手指方向四百五十米，拿手枪左腰挎刀。” 狙击手抬眼确定目标方向，迅速找到目标：“目标确认，拿手枪挎刀破刀。” 通常情况下。狙击小组中的观察手必须向狙击手提供温度、湿度、风力风向等一系列射击数据。 不过今天吹的是西北风，正好从两个人的身后吹过来，而射击位置与目标的距离还不到五百米。用不着特别在意环境对弹道的影响。 再者85式狙击步枪与其说是狙击步枪，还不如说是精确步枪，而精确步枪的定位是为步兵班提供长距离单兵火力，而不是执行专业的狙击任务，因此一班的狙击手和观察手都不怎么专业，只是临时组合而非默契十足的长期搭档。 狙击手用瞄准镜的第一个倒“v”顶端对准了目标的胸膛，毫不犹豫地开火射击。 一团血雾同时在瞄准镜和望远镜中喷射而出：“命中目标！” “确认命中。二号目标，左侧二十米机枪手！”观察手立即找到第二个目标。 小鬼子的机枪外型太另类，虽然在望远镜里看起来并不十分明显。但还是能够一眼分辨出机枪上标志性的歪把子。 鬼子军官中弹，附近的小鬼子马上警觉起来，机枪手赶紧趴下，但他刚刚卧倒。狙击手便扣下扳机。没看清到底命中了什么地方，但机枪手趴下之后本应架枪开火，可他却再也没有后续的动作。 “二号目标命中！”狙击手沉声道。 连续两次射击，剩下的小鬼子已经通过枪声大致确定了狙击组的方位，尽管距离超过四百米，肉眼几乎看不清人在哪儿，可小鬼子还是马上组织反击。 狙击组身前的女墙下方首先挨了十几发子弹，接着弹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延伸。没等观察手找到三号目标，一发子弹就擦着观察手的头皮飞过去。子弹携带的冲击波震得他脑子一晕，一屁股坐在地上。 狙击手吓了一跳，本能地扑过去查看战友的情况：“赵岩，赵岩……” “我没事。”赵岩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听着远处的枪声，头顶的嗖嗖声和子弹击中女墙的撞击声，一把抓起望远镜，“娘的，四百多米也有这么高的准头？这里不能再呆了，咱们换地方。” 让他用机械瞄具打二百米之内的目标还成，距离要是再远些，准星比人都宽，想击中目标只能靠蒙。 话说回来，现代陆军的作用有限，海空军才是战争的主力，再加上新式步枪配备了光学瞄准镜，压根儿就没有练习机械瞄具的必要，全军恐怕也找不出多少能只用机械瞄具，能一枪击中四百米目标的超人。 “换哪儿？”狙击手愕然问道。 天台居高临下，是再好不过的狙击阵地，离开天台，上哪儿去找这么合适的狙击阵地？ 观察手想也不想地说：“下去，随便哪户人家都行。” 狙击手眼睛一亮：“好主意！” 两人不敢站起来挨枪子儿，把枪横放在胳膊上高姿匍匐爬到楼梯间，几枪打烂楼梯间的门锁再一脚踹开，迅速跑下楼梯。 他们俩一点也没考虑能不能打开住户的门，实在不行就拿枪打，再强悍的防盗门，也不会用防弹钢板制造。 狙击组虽然只打了两枪，却惹来了小鬼子好一通反击，天台一角至少挨了几十发子弹，小鬼子才消停。 密集的枪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藏在十八号楼西侧的何骏和机枪手终于确定了敌人的方向，可是却无法确定敌人的具体位置。 “怎么办？”何骏忐忑地问。 “等！”毛学明咬着牙说道。 除了何骏，其他人好像一起消失了一样，不知道友军的位置，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孤军作战，说不出的孤苦伶仃，心率快得不像话。 可怜他第一次上战场就碰到这么背运的局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在这儿等？是不是换个地方？”何骏双眼扫视树林，不安地建议道。 虽然林子里的树木不是很密，一眼看出百多米不是问题，但敌强我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才是王道。 他们俩只有四只眼睛，满功率运转才能观察多大一片地方？若是小鬼子先发现他们俩，啪啪两枪。他们俩就得搭伴去见阎王。 最起码，也得找个掩体藏不是！ 毛学明头也不回地说：“就这儿视野最好，往哪儿换？” 安全的地方有的是。可战斗还没结束，不留在合适的位置观测敌情，还能上哪儿？ 何骏咧咧嘴：“弄俩白床单也行啊！” 两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来自现代的冬装，不仅没有半点伪装效果，还非常的暴露目标。 suv倒是挡住了两个人的侧面，但这么大一台车，比两个人更显眼更拉仇恨。小鬼子要是二话不说就来一炮，他们俩死都落不下个全尸。 毛学明脸上浮现一抹苦涩：“来不及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己方只有那么几个人。唯一的机枪又在他的手里，而这挺机枪是己方唯一的压制火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是越等何骏心里越忐忑。他这个伪军迷接触到手多是游击战。特种兵一类的信息，都是打完就跑，甚至没打就跑，说白了就是先保存自己，再考虑消灭敌人，当面锣对面鼓摆开了车马的正在面对抗，压根儿不在他的了解范围之内。 不过他只是个军迷，还是伪军迷。毛学明却是个正版pla，不管怎么看。他都该听毛学业明的职业建议，而不是自己随意乱来。 同一时间，脚面受伤的强雷和率领的战士们刚刚爬到六楼，他们虽然听到了楼外的枪声，但十二号楼单元门朝北开，楼梯上的窗户也是朝北开，压根儿就看不到南边的情况。 焦急地强雷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战士们加快速度。 仍然是这段时间，冻伤还没好利索的王队长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二三号楼的天台，一班班长和另一个战士紧随其后。 “快，上飞机！”王队长顾不上自己快要窒息的肺，趟开天台上的积雪，冲向已经停了大半个月的直升机。 小区赖在寒武纪迟迟不回穿，强雷早就急得坐不住了，这几天一直要求王队长维护飞机，保证随时可以起飞。 为此王队长花了不少时间检查飞机的情况，还好，飞机没有任何故障，随时可以起飞。 如果小区回穿发生的时间再晚一些，王队长没准就会架机离开小区，到那个时候小区再回穿，非把他扔在寒武纪不可。 幸好，王队长没倒霉到那么惨。 一班长撒腿就跑，抢在王队长前面打直升机后舱门，飞快地跳上去。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战士站在舱外惶恐不安地问：“班长，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上来帮忙！”一班长几步走到机舱最深处，吃力地搬起重达三十多公斤的12.7毫米舱门机枪，两个合力将重机枪卡在舱门边的支架上，一班长飞快地拉动枪机，确定机械部件活动正常之后，才示意战士把沉重的弹药箱搬过来卡在枪上。 一班长本想指挥战士们作战，但养伤的王队长问明情况之后，立即要求一班长带人把他送到十三号楼天台。 一班长本打算把王队长送到十三号楼天台之后就离开，可是转念一想，两个人留在地面上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跟着王队长上天，反而是不小的助力——空袭比地面袭击更强悍。 一切准备就绪，王队长登上飞机启动引擎，四片旋翼缓缓转运起来：“准备好了没有？” 一班长眼角一抽，大声道：“徐乐，飞机上有我一个就行了，你下去等我的命令。” 徐乐一愣：“班长，我跟你一起吧。” “没时间跟你废话，下去！”一班长不容置疑地说。 直升机在这儿停了大半个月，虽然这几天维护了一下，但是这里缺乏必要的设备和技术人员，所谓的维护流于表面，飞机到底能不能飞起来，起飞之后到底会不会中途罢工都是没准的事儿。 万一没飞多远就从天上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两个人留在飞机上就得了，没必要再把徐乐搭上。 徐乐不知道班长的担忧，僵着脸闷闷不乐地下了飞机，眼里全是委屈。 一班长硬着心肠装作没看见：“准备好了！” 王队长提升引擎出力，旋翼越转越快，附着在旋翼上的雪第一时间甩飞，随即强劲地下坠气流掀飞了天台上的积雪，糊了徐乐一头一脸，令他不得不举起胳膊挡住面孔。 旋翼越转越快，王队长猛地一拉操纵杆，飞机腾空而起。 起飞的直升机并不是原地拔高，而是一边向上一边向前，斜着飞向前方。 小区的几栋楼迅速缩小，很快飞机就飞到了四百多米高的位置。 突然出现在空中的大家伙吓坏了闷头冲锋的小鬼子。 飞机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了，不少小鬼子亲眼见过自家的战斗机，可是这种斜着飞的铁蛋蛋却是头一次见识。 升空的直升机并没有直接展开进攻，而且是先飞到一定高度观察整个战场的形势，飞行员出众的视力和高度优势，让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王队长一眼就看到小区东南方向的小山包后面，藏着几十个缩头缩脑的鬼子兵。 八成是炮兵阵地！ 王队长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立即大吼道：“准备射击——” “收到——”一班长大吼。 直升机在王队长的操纵下猛然间转了个圈，飞出了几百米才调转方位，用机头对准小鬼子的炮兵阵地。 只见空中的直升机一边降低高度一边加速，地面睥鬼子鬼纷纷举起步枪对空射击。 十三号楼天台上的徐乐已经赶到了天台东侧，见状马上举枪射击。 然而近四百米的距离大大影响了射击精度，徐东连开了十几枪，才击倒一个小鬼子。 这时狙击组已然在十四号楼的十五层找到了新的射击位置，狙击手将狙击步枪架在窗沿上，不管不顾地以最快速度射击。 小鬼子已经顾不上小区方向射来的子弹了，小鬼子要么东躲西藏，要么瞄准直升机开枪，各行其是乱成一团。 王队长压根儿不管小鬼子的步兵，飞机直指炮兵阵地，离着还有好几百米，左翼下的23毫米机炮吊舱就对准炮兵阵地开火。 几十发高爆杀伤炮弹连成一串，将小鬼子的炮兵阵地整个犁了一遍。 23毫米舰炮的口径小，爆炸威力也弱，可当不住机炮的射速高弹着点又密集，几十个鬼子炮兵航炮揍得鬼哭狼嚎，只有十几个机灵的事先跑开，才幸运地逃得一命，其余的鬼子炮兵不死也重伤，炮兵阵地上再没一个囫囵个的鬼子兵。(未完待续。。) ps：呃，这两天都是四千一章，订阅掉得好厉害啊！ 169 长空利剑 一通炮火崩死一群鬼子兵，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直升机越过炮兵阵地之迅速转向，刚刚转了一个小角度，获得了射击角度的一班长就迫不及待地开火，精准的点射将逃走的鬼子兵挨个打倒在地，127毫米的弹头凶残无比，打到胳膊腿上必断无疑，打中躯干必定轰飞半个躯干。 23毫米舰炮的威力虽然在远超127毫米机枪，但炮弹主要是靠爆炸和弹片伤人，除非直接击中目标，才会炸碎小鬼子。 而127毫米机枪用的就是普通子弹，必须击中目标才能发挥作用，因此造成了机枪威力比机炮更强的错觉。 这架直升机上原本没装舱门机枪，还是基地怕81杠口径太小对付不了大型恐龙，才临时在舱门焊了个支架。 不管机炮还是机枪，都是为杀戮而生的战争机器。 直升机在空中划了一个超大的弧线，再转回来的时候，机头已经对准了森林中的鬼子步兵锋线。 虽然鬼子兵早在直升机第一次发起空袭时就开始找地方隐藏，但冬天的树木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基本上没什么遮蔽作用；鬼子兵身上的狗屎黄跟雪地和树木的颜色对比又那么明显，躲跟没躲压根儿没区别。 小鬼子也知道雪地上没有躲藏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又逃不出这片树林，干脆也不躲了，几个似乎是军官，但是没有指挥刀的家伙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组织起身边的鬼子兵对空射击。三八大盖的枪声不断在林间回荡。 子弹击中直升机外壳，乒乓有声。火花闪闪。 鬼子兵的局部反击立即影响了全局，所有的鬼子兵自发自觉地对空射击。火力瞬间提高了几倍。 飞机底部原本只有零星的火花，这下开锅似地你方唱罢我登场，中弹的声音连成一片，同，一发子弹几乎是擦着一班长的头皮打在了舱门上端。 王队长猛地一拉操纵杆，飞机的高度陡然提升。 王队长驾驶的直升机并不是专业武装直升机，飞机虽然加强防护，增加了装甲层，但防护水平并不是很高。 树林里的鬼子兵有将近二百人。仅机枪就有十几挺，这么多机枪同时近距离射击对空射击，对直升机是个不小的威胁。 飞机的高度越高，地面火力的威胁就越小，而飞机的火力却能得到重力势能的加成，唯一的问题就是随着距离的增加，空中火力的命中率也下降得厉害。 毕竟不是专业的武装直升机，火控系统缺陷严重，连个瞄准镜都没有的舱门机枪更是悲催。根本就没法瞄准地面的目标。 空有空中力量却不能发挥作用，一班长气急败坏：“狙击组，给我敲掉鬼子的机枪！” “收到！”狙击手挪动瞄准镜，套住了一个仰面朝天躺地上的机枪手。果断扣动扳机。 不过狙击手瞄的不是机枪手，而是那个小鬼子手里的机枪！ 打死机枪手，步枪手可以顶上。可是打坏了机枪，小鬼子总不能把步枪捆在一起当机枪用吧？ 口径762毫米的85狙虽然不是反器材狙击步枪。但大口径狙击步枪的目标是装甲车一类大型设备，53式机枪弹的威力再差。也不至于连支机枪都打不坏。 这一枪恰好打在机枪的机匣侧面，砸出一个明显的凹陷。 歪把子机枪的结构非常特别，供弹不用常见的弹链或者弹匣，而是用弹斗！ 这东西纯粹是为了和三八大盖共用子弹设计出来的，弹斗一次能装六个三八大盖用的五发桥夹，其机械结构非常复杂不说，弹斗还四面漏风，有点沙子土块什么的全能进去。 种种原由导致歪把子机枪的故障率特别高，就算机枪没故障，只要不在子弹上抹油，分分钟罢工没商量，简直就是历史上脾气最霸道的机枪。 由于一个桥夹只有五发子弹，歪把子每次射击最多五连射，打完五发子弹必定停顿，堪称枪中气管炎。 电影电视上抱个歪把子跟ak-47一样搂住火就是一通乱打，跟手榴弹炸飞机一样纯扯淡。 若是一把ak-47，机匣上挨一枪会不会出故障还真没准，可这样一款闲着没事总闹情绪的奇葩机枪，挨上一枪还能继续用才叫见鬼！ 狙击手在观察手的协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敲掉了鬼子兵所有的机枪，最后数了数，不到二百个鬼子居然装备了十二挺机枪，还真是不惜血本。 失去了所有的重火力，小鬼子只剩下拉一下枪栓打一枪的三八大盖，火力密度顿时下降了几个数量级，王队长操纵飞机一个俯冲，低空掠过树林上方，挂在机身侧面的机炮一通猛轰，一路炸翻了十几个鬼子兵。 借助飞机转向的机会，一班长毫不手软地帮鬼子挨个点名，收获同样不小。 战斗打到这一步，小鬼子已经处于全面劣势，不管怎么看，都该一窝蜂地化作鸟兽散，可林子里的小鬼子偏偏没逃跑，而且反其道而行之，一群一群聚集在一起，继续对空射击。。 王队长出离愤怒，机头对准林中一群扎堆的小鬼子，激活了飞机另一侧的火箭巢。 十几发火箭弹放烟花一样依次飞离弹巢，准确无误地击中聚集的小鬼子，剧烈的爆炸瞬间将那一群鬼子兵轰碎，鲜血和碎肉大面积飞散。 离爆炸点稍远些的小鬼子虽然没被火箭炸碎，但冲击波把小鬼子崩飞的同时将他们身上的衣服全部撕碎，等小鬼子落到地上，已经变成了赤条条的肉虫。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一丝不挂地摔进雪里，还不如炸死来得痛快。 活着的小鬼子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搞不清天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吓破了胆的鬼子兵嗷地一嗓子扔枪就跑，剩下的小鬼子如梦初醒，慌不择路地四散而逃。 可在空中力量面前甭说只是两条腿，就算再长出两条腿也白搭。 直升机在森林上方超低空呼啸而过，机身几乎贴着树梢，机炮和机枪对准小鬼子一齐开火，逃跑的小鬼子不是死在机炮的轰击之中，就是死于机枪的子弹之下不。 ps：抱歉，今天只有两千，右眼出了点问题，又干又痒又涩，勉强码出一章，实在坚持不住了。 ... 170 万事开头难 除去空中火力之外，地上的狙击组也没闲着，虽然狙击组的狙杀效率远远比不上直升机，可总归也帮了不小的忙。＋， 一场最小规模的空地协同，转眼之间就把林中的鬼子兵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崩溃的鬼子兵抱头鼠窜，但所有鬼子兵都知道小区危险，因此都是逃往其它方向，愣是没一个靠近小区，藏在十八号楼边上的何骏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找到，小鬼子就全玩完了。 十分几分钟之后，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一个能站起来的小鬼子，王队长觉得不放心，驾驶直升机尽可能地升高，一直上升到两千米高空，居高临下地将小区附近的情况查了个通透，确定再也没有另一队小鬼子，才放心地落回十三号楼天台。 一上一下的时间不长，直升机停稳的时候，手端三八大盖的战士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战斗结束，神经松缓下来的强雷突然觉得脚背上一阵外心的疼，甚至只能脚尖触地踮着脚。 两个战士马上凑过来架住他：“强营，你怎么了？”一个战士问道。 “没事，扶着我，咱们一起下去。”强雷一点也不逞能。 刚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脚上再疼也得忍着，现在仗打完了，该养伤就得养伤。 二班的战士架着强雷下楼，一路上，不断有躲在楼道里的幸存者询问外面的情况。 枪声已经停了，外面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反正脚上受伤也走不快，强雷有问必答。大家知道了外面的情况，自发地跟着几位军人的身后。慢慢地下楼。 等一行人走出单元门的时候，十二号楼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即有之前躲进十二号楼的居民，也有发现战斗结束才从家里出来的幸存者。 其中就有何骏和混混三人组。 何骏虽然没找到开枪的机会，但枪一直在他手里拎着，只是退出了枪膛里的子弹。 混混三人组看到了真家伙，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都想把枪借过来玩一玩，不过何骏很严肃地拒绝了混混三人组的企图。 开玩笑，几分钟之前还打得不可开交，谁知道有没有漏网的小鬼子躲在树林里？万一蹦出来一个怎么办？ 再说了。这枪又不是他的，虽然拿在他的手里，也不好不随便给别人拿着玩。 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如果他敢这么干，肯定会惹来所有军人的反感。 大家看到强雷出现，立即一窝蜂地涌上去，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强雷围了个结结实实，七嘴八舌地询问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强雷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扶着战士的肩膀稳稳地站住。高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人群马上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强雷身上。 强雷在肚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各位，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到出了什么事，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一次应该是穿越到了二十世纪初。正好在这儿遇到了小鬼子，不过大家放心。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消灭了这股鬼子兵。我保证，大家的安全没有问题。” 人群外面的何骏心里这个急就甭提了，好家伙，就知道说什么安全不安全，你倒是想办法把人全都圈起来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小区里这么多幸存者，谁敢保证个个都热爱祖国？万一有个数典望祖的卖国贼偷跑出去投靠小鬼子怎么办？ 可是这话他能当着这么多人说么……想到这里何骏突然一愣，虽然大家平时肯定对正府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他相信，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国人都痛恨禽兽不如的小鬼子，个别投靠小鬼子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那只是极少数个案！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改了主意，一拉身边的毛学明，低声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毛学明原本一脸轻松，听完了何骏的话，脸色登时变得阴云密布，冲何骏点了点头，分开人群走到强雷身边，和强雷好一通咬耳朵。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强雷的表情在咬耳朵的过程中没有半点变化，可心里着实吓了一大跳，冲毛学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情况之后，大声说道：“各位，战斗刚结束，还有一些漏网的鬼子兵，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马上回家，没接到通知之前千万别出来！” 何骏脸颊一抽，好么，刚刚说的还是消灭，转眼又说有漏网之鱼，说瞎话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强雷哪是当兵的？影帝的演技也就这水平吧？ 强雷话音刚落，人群就骚动起来，不少人呼喝着离开，少数不大情愿的，强雷也不勉强，直接派身边的战士劝说几句，强行护送回去。 混混三人组也想离开，但何骏没有回去的意思，他们三个小声商量了几句，也站在何骏身后没挪窝。 人群已经散开，强雷冲何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何骏摇摇头，“可惜没机会亲手宰几个小鬼子，给蓝志强和小沙报仇。” “什么？蓝志强和沙毅……” “牺牲了。”何骏板着脸说，“让鬼子的大炮炸碎了，这支枪就是沙毅的。” 除了混混三人组，何骏和所有人的交情都不算深，虽然两位战士的牺牲让他很不舒服，也对两位烈士十分尊重，但要说他有多么多么难过，根本就是扯淡。 他也装不出难过的样子，拿起沙姓战士……沙毅的枪加入战斗，与其说是想为两位战士报仇，还不如说是无法回避的使命感令他拾起了钢枪。 这就像爱国主义教育中的先烈事迹，崇敬尊重敬仰的心情肯定少不了，但要是说听了先烈的事迹就感动的泪如雨下。也实在是太扯了一点。 强雷神色一黯：“还有其他人伤亡吗？” 毛学明马上说道：“李虎右臂中弹，包扎去了。” “两死一伤？”强雷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二班长。” “到！”二班长低声应道。 “带着你的人，把烈士的遗体收敛一下。”强雷沉声吩咐道。 “是！”二班长答应一声。又迟疑地问，“营长，你这里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鬼子还能再找回来？抓紧时间。”强雷不满地瞪圆了眼睛。 “是！”二班长不再犹豫，问明了战友牺牲的位置，带着几个战士就跑向了十四号楼。 强雷看着战士们离开的背景幽幽叹了口气：“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怎么？”何骏诧异地问。 强雷闷声道：“你不懂……” 何骏翻了个白眼儿：“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强雷叹了口气：“按正常情况，牺牲的战士肯定是烈士，问题是咱们现在连具体在哪一年都不清楚，等回了现代。他们俩到底还算不算烈士？” “怎么？烈士还有不算的？”何骏差点一头栽地上，“这是怎么说的？” 强雷苦叹：“你说是烈士就是烈士么？烈士必须报上级机关评定，懂么？” “不懂。”何骏黑着脸说，“我就知道他们俩死在抗日的战场上，就凭这一条，谁也不能说他们俩不是烈士。” “我也这么希望，但是……唉。”强雷使劲摇了摇头，“时间不一样啊，哪辈子也没文件规定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算啊？” 战士牺牲在战场上，他这个指挥员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为战士争取最后的尊严，让他的心里愧疚万分。 “照实往上报不就行了，要是没个说法。就把事情捅出去，我就不信找不着讲理的地方！”何骏恶狠狠地说。 现代正府官僚主义盛行，虽然近些年正府花了大力整治。但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无法完全避免害群之马的出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实在不行，就只能这么办了。”强雷说。 “算了。别想了，能不能回去还不知道呢。”何骏悲观地说。“还是想想怎么在这儿活下去吧，不说别的，小区再穿越之前，一个人也不能离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必须想办法把人看住。”强雷赞同地点点头，“不过照我看问题不大，不管现在是哪一年，看这天气就知道肯定是关外，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关外？”骆家琪好奇地重复了一句。 “就是山海关。”强雷解释道，“老辈人把长城以南叫关里，出了山海关就叫关外。” “噢！”混混三人组一齐点头。 何骏也不知道这个说法，幸好有骆家琪帮他挡枪。 他想了想问道：“这么说，咱们八成是在东北，要是我没记错，小鬼子占了东北之后又占华北，没再往西边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强雷说，“其它的地方，应该没这么多的森林，也没这么大的雪。” 小区里的雪层还是从寒武纪带来的，厚度着实不薄，但小区外的积雪只多不少。 何骏点点头，担心地问：“咱们的粮食还够吃几天？能坚持到下一次穿越吗？” 只要有吃的，在小区里守个十天八天的算什么？ 强雷心往下沉：“难，最多能再坚持两天，打一点野味肯定能再多坚持一阵子，但是只靠打猎，肯定养不了这么多人。” “多发动点人，应该没问题。”何骏说。 解放前的关外号称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自然资源丰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资源这东西不是光靠想就能利用起来，必须有足够的人手才能获得足够的资源。 在这个地方，天气就是最大的敌人，北方冬季的野外，气候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没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在这种天气离开房屋的保护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何骏小时候看过小说《林海雪原》，大多数情节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说到这里，他不禁仔细回想一下，许多已经忘记的情节又重新清晰起来。 他记得书中有一段小分队雪地行军的描述，因为刚下过雪，地上的坑洞被雪埋住，没人知道下面有什么，两个战士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陷入厚厚的雪层之中，等其它人把他们俩挖出来，两个战士已经永远停止了呼吸。 据说，这样的自然陷阱在这个季节的森林里随处可见。 而且这个时代的自然环境比现代优良百倍，到处都能见到老虎野猪这样的猛兽，体质孱弱的现代人连一头狼都对付不了，就更不用说凶猛更基于狼的猛兽了。 何骏大学时听东北来的同学说起过，东北野生猛兽排行第一的不是威风凛凛的东北虎，而是看似不起眼的野猪，当地人有一猪二虎三熊的说法。 为了这事儿，他还上网查过一些资料，据称威猛的成年公猪不仅敢于挑战老虎，而且能战而胜之，但只限于成年公猪。 他还在网上找到了一段老毛子拍摄的视频，视频中一头野猪和老虎斗了个不可开交，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样奇葩的事实。 “多发动点人？你没毛病吧？”强雷一脸崩溃，“说把人圈起来的也是你，说把人发动起来的也是你，你敢把人撒出去，我可没那胆子。” 何骏脸上的表情一僵，恼火地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唉，我忘了……但是，总得想个办法让大伙吃饱才行啊，不然怎么坚持到回穿？” 强雷一听又麻了爪子，这阵子净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他现在一想到这些事就一个头两个大。 可这事儿又无法回避，一扭头，他的目光恰好落到小鬼子的尸体上，顿时计上心来：“哎，小鬼子身上总得带些吃的吧？一会儿安排人打扫战场，应该能找一些吃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小二百鬼子兵呢。” “这个办法好，要是小鬼子身上带的干粮多，没准能撑到十天之后。”何骏乐观地说。 “那你还是别想了。”强雷马上打击道，“行军携带的军粮是有数的，我敢跟你打赌，小鬼子身上也就带三天的给养，最多五天！” ... 171 可怕的预测 “报告！”二班长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他笔直地站在强雷面前，异常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身躯绷得紧紧的。※％， 按条令，二班长应该向强雷报告情况，可他就这么举着胳膊敬礼，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怎么了？”强雷诧异地问。 他本该举手还礼，可二班长原本就是他的手下，二班长的表情行动都透着一股诡异，强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二班长放下胳膊，难过地摇了摇头。 这时二班的其它战士出现在强雷的视线之内，战士们分成两组，每组扯着一张铺开的床单，强雷立即明白了什么，脸色登时一变。 混混三人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好奇的探头探脑。 只有何骏肃然而立，默默不语。 他亲眼目睹了两位战士的牺牲，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内情。 二班的战士缓缓走过来，慢慢把床单放到地上。混混三人组只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扭开了视线，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实在是太惨了，沙毅躯干和两条腿分成了三份儿，断中血肉模糊，就像在血里泡过一般，腹腔里的内脏全都流了出来，乱成一团的内脏冻成了一砣。 他的胯骨实在是找不回来了，分离的躯干和腿摆在一起，勉强凑出个人形。 沙毅的遗体还相对好一些，蓝志强直接被炮弹炸成了碎片，只找回了一堆残肢断臂和碎骨烂肉，就算找个最好的裁缝。都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重新缝合成人形。 强雷的胃里也是一阵翻涌，脸色为之一变。 他是个军人。但只是个和平年代里成长起来的军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个？ 但强雷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吐出来，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烈士，是战友的遗体！ 连续重复了几遍，他终于觉得好过了一些，低声问道：“都找齐了吗？” 二班长闷闷地回道：“能找到的全在这儿了，再就是地上还有些血迹……” “血迹就算了。”强雷情绪低落地摆摆手，“二班长，交给你个任务。让兄弟们入土为安吧。” 二班长一怔，咬了咬牙：“是！”天寒地冻，想在冻土上挖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再为难也不能让战友的遗体曝尸荒野。 何骏看出了二班长的想法，轻声说：“小鬼子身上有手榴弹。” 二班长恍然大悟，重重地点点头。 弄几个手榴弹绑一起，土冻得再硬也能炸出个坑来，不行就多炸几次，小二百鬼子兵，能收集不少手榴弹呢。 可二班长想了想又问道：“营长。你看埋在哪儿合适？里边还是外边？”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在场的人全都听懂了。 强雷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是里边，既然是我把他们带过来，就得负责把他们再带回去。” 这时王队长在一班长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强雷这句话。 王队长慢慢地说：“还是火化吧，埋在这儿，将来还得再挖出来……” 强雷一愣。点点头说：“那就火化吧。” 混混三人组凑在一起，别扭小声嘀咕：“再挖出来什么意思？” “笨！”良子递给别扭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小区穿越了这么多次，就算再回现代。谁敢保证不再穿越？不把人挖出来，还能留在这儿跟着小区穿来穿去？” “明白了。”别扭先是恍然，随即一声长叹，“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呢。” 所有人都以为第二次穿越结束后，小区会和第一次一样返回现代，可现实却给了大伙重重的一棒。 不过小区前两次穿越的时间都要以亿年计算，回穿时有个百八十年的误差只能算小意外。 二班长接到命令，马上就想带领战士们收集木柴。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虽然他没亲眼见过木柴火化，但电影电视上常有这种镜头，只要找多找点木柴四四方方堆在一起就行了。 “等等！”王队长赶紧阻止，“小强，火化的事先不急，飞机上的弹药用得差不多了，小鬼子要是再来，根本指望不上飞机，当务之急是赶紧打扫战场收集武器。” 强雷醍醐灌顶：“对对，先打扫战场，越快越好，所有人都去！”虽然歼灭了这股小鬼子，但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漏网之鱼，以小鬼子的尿性，死了二百鬼子兵，肯定会派大队的鬼子兵回来报复。 小区就这么大一点，当兵的满打满算不到二十人，这么点人手又没有重武器，怎么应付小鬼子的下一波进攻？ 连续几次穿越和回穿，已经可以肯定小区每隔二百个小时左右就会穿越一次，大伙必须坚守八到九天，才能迎来下一次穿越。 小鬼子调兵能用上八天么？ 更重要的是，小鬼子在极短的时间内丢了一个连，知道一个连攻不下小区，再派人来的时候绝不可能只派一个连，最起码也是一个营！ 鬼子的编制没有连营，只有中队大队什么的，不过究竟哪一级编制对应连营强雷不清楚，反正是同级编制就对了。 “那……”二班长为难地看了一眼包裹烈士的床单，“怎么办？” 王队长说：“先放这儿吧，天寒地冻的，先放一阵子。”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二班长痛快地答应下来。 一班的战士本就是王队长的属下，在这件事上，王队长比强雷更有发言权。 强雷立即命令道：“二班长，你马上带战士们打扫战场。” “是！” “一班长！” “到！” “通知狙击组上天台警戒，其他人打扫战场！” “是！”一班长利落地回答。 “不用派哨兵了。都去打扫战场吧。”王队长说，“我已经看过了。附近没有大股的鬼子兵，不过有没有人落单就不清楚了。” 强雷马上领会了王队长的意思：“一班长二班长。传我的命令，所有人枪不离身，狙击组……还是上天台吧，居高临下，不管支援哪个方向都更方便。” 何骏一直奇怪，明明王队长的军衔更高，但下命令的却总是强雷。 和强雷等人接触得多了才知道，军队对这种情况有着详细的规定。 通常情况下，两支互不统属的部队合兵一处。应该是军衔最高的人自动成为指挥员，但这条规定只适用于军事军官，飞行员属于技术军官，因而王队长的军衔虽然比强雷高，指挥权却在强雷手里。 也就是说，王队长只有建议的权力，没有直接向部队下命令的资格。 术业有专攻，王队长飞行是一把好手，可论起陆军战术。他只能当个合格的士兵，对指挥不能说一窍不通，但也懂不了多少。 强雷虽说也不是野战部队的指挥员，可好歹还是陆军。再不擅长作战指挥也比王队长这样的半吊子强得多。 两个班长带着战士们离开了，留下了不良于行的强雷和伤上加伤的王队长。 直升机的装甲虽然不怎么样，可还不至于连鬼子的子弹都挡不住。只是王队长的冻伤原本就没好利索，上天飞了一圈。手的活动过于剧烈，扯坏了还没愈合的冻伤。 强雷瞅着茫茫林海叹了口气：“王队长。你说，小鬼子怎么跟咱们撞上了，难道只是个巧合？” “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难不成你当小鬼子知道咱们出现，特意派人在这儿等？”王队长反问。 强雷看了何骏一眼，把何骏的担忧说了一遍：“要是他们知道咱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派人在这儿等也不奇怪。” 王队长用一种见鬼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强雷，瞅得强雷心里发毛：“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看你是不是傻了。”王队长说，“小鬼子要是真知道咱们从哪儿来，只派这么点人等？能一上来就开枪杀人？你不是被迫害妄想症吧？” “什么想什么症？”强雷纳闷儿地问。 “没事了。”王队长一脸地不相干，“你就放心吧，这只是个巧合，小鬼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守二百个小时就可以离开。” “说得好听，守二百个小时，哼哼……”良子不满地嘀嘀咕咕。 何骏回头瞪了良子一眼，低声斥道：“说什么呢！” “还能是什么，实话呗！”良子索性提高了嗓门儿，“第一次三叠纪，第二次寒武纪，再穿越还指不定穿越到什么地方呢，寒武纪就差点把咱们全都饿死，万一再往前穿越个两三亿年怎么办？”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一怔，强雷下意识地看向何骏：“寒武纪前面是什么时代？” “震旦纪！”何骏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可是他马上就摇摇头，“寒武纪之前没有陆地生物，所以我只知道这个名字，其它的一点都不了解。寒武纪还有三叶虫，要是再往前穿越两亿年，就算小区正好出现在海边都捞不到吃的。” 寒武纪他也只了解一点皮毛罢了，唬唬身边的人还可以，要是碰上了满教授那样的专家，分分钟打回原型。 强雷和王队长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怎么办？要不直接留在这儿？”强雷犹豫不决地问。 “你想什么呢？留在这儿？你刚才说的话全忘了是不是？”王队长又惊又怒，“你能管住这么多人的嘴么？” “那怎么办？”强雷长叹，“这里虽然不是现代，但也就是几十年的差距，万一下次真穿越个七八亿年可怎么办？” 王队长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固执地说道：“我管不了你们，但我死也不离开。” “走一步算一步吧。”强雷闷声闷气地说，“咱们能不能活到小区再穿越那天，都不一定呢。” 说句实话，就算把小鬼子身上所有的武器弹药收集起来，强雷也没有守住小区的把握。 如果决定留下，就不必坚守小区，更不必面对小鬼子的疯狂报复，进可攻退可守，比死守小区强多了。 跟鬼子硬碰硬？ 开什么星际玩笑？ 强雷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刚刚是打了一场胜仗，可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守卫小区的战士们几乎就是被小鬼子压着打，直到直升机起飞，才一举扭转不利的局势。 可以说，这场战斗就是直升机打赢的。 一场战斗打完，直升机已经用光了弹药，算是彻底废了。 小区里一共才多少人？算上老弱妇孺，满打满算还不到三百，去掉伤员和女人孩子，能拿起枪上战场的怕是连一百都没有，这一百人全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要知道，这些人不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军人，只是一群老百姓，能挑出二十个当过兵的就算不错了，整体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何骏犹豫不决地说：“晚上……还有白天，是不是派人守着？” “守什么？”强雷莫名其妙。 既然到了这个地方，肯定得安排哨兵防备小鬼子，可守这个字，指的是什么东西？ 何骏艰难地说：“要是，要是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偷跑出去当汉奸怎么办？” 大家一起沉默下来，好一会儿王队长才说：“先封锁消息，最好把人集中到了个楼里，然后……派人守着吧……就说是为了安全。” “也只能先这么办了……靠，我这是计划什么呢？”强雷的感觉非常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 军民鱼水一家人，什么时候鱼和水开始泾渭分明互相提防了？ 偏偏他又很清楚，必要的预防绝对不能少，一旦与未来有关的消息泄露，整个历史的走向都会受到影响。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影响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为了保证历史的走向不出现偏差，唯一的办法就是掐断危机诞生的源头。 王队长的脸色也难看得可以，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人，这叫什么事儿啊？ 良子突然说道：“要不把事情说清楚，怎么样？” 大家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良子身上，王队长眉头深锁：“孩子，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172 可怕的预测（二） 良子有些犹豫，何骏鼓励道：“怎么想就怎么说吧，说差了也不紧。∮，” 混混三人组的都是小混混，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敏感不过，最好面子怕别人瞧不起，所以因此何骏没有“说错”这样的判定词，而是用个更加平和的说法。 良子看了看何骏，又瞅了瞅强雷和王队长：“我，我是这么想的，历史要是变了，很多事都会跟着变，有些人的爷爷奶奶很可能遇不上，爸妈走到一起的可能更小。谁家受了影响，谁就不可能再出现，就算只为了自己能活着，他们也不能随便乱来。” 他不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句话，大意即怀孕是小几率事件，如果某人的父祖两代直系祖先的结合受到外来因素的影响，哪怕只是晚认识几天，恐怕都会影响此人的存在。 王队长看了强雷一眼：“蝴蝶效应！” “什么？”强雷的心思沉浸在良子的推测之中，没听清王队长说了什么。 “我说蝴蝶效应，这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一部讲穿越的电影。”王队长用最简练的语言，把电影中的情节说了一遍。 强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意思是说，想活着就别离开小区，更不能投靠小鬼子，对吧？” 王队长为难地磨了磨后槽牙，终于点头应道：“这么说也对。” 何骏抽了口冷冽的寒气，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不对，这事儿我早就想过了。小区第一个穿越的就是三叠纪，光是我自己就宰了不少史前动物。要是真像蝴蝶效应里那么严重的，咱们能回到这个时间点。但人绝对不应该出现，可是你们看看，哪儿变了？” 大家一齐沉默，沉重的呼吸伴随着哈气一股股从大家的鼻孔冒出来，现场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 不过众人沉默的原因却各有不同。 王队长和良子是听懂了何骏话里的意思，不由自主地思索其中的缘由。其他几个人则是有听没懂，脑筋打结死机。 过了好一会儿，王队长迟疑地说：“会不会是三叠纪离现代太远了，所以对现代的影响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眼下这个时空离现代不到一百年，要是有点什么变化，百分之百会影响现代。” 何骏耸了耸肩：“也许吧，但是谁知道呢？” 如果小区出现在近代真能影响现代的历史，那么小区穿越这只蝴蝶怕是已经扇动了它的翅膀。 而这种影响或者改变若是造成了某种后果，比如某个人的爷爷没娶他的奶奶，那么理论上，这个人的父亲就不会出世。这个人本身也不该出现。 如果这个恰好在小区里，结果会是什么？ 何骏觉得，唯一的结果就是这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出现这个人的一丝痕迹，也不会有任何人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就连他原本住的房子。也会换成另外一个主人，因为他从没出现过。他的妻子自然也会嫁给其他人。 总而言之，就是这种影响是无声无息的。无法察觉的，自然而然的，理所当然的。 所有人都不会对这个改变有哪怕一丁点印象，因为这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这样的想法让何骏不寒而栗，无法想象自己突然间消失不见，周围的人却视而不见将是多么诡异的场景。 依靠时间影响未来，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旁的不说，只要穿越几十年，破坏一场婚姻，就能从精神到身体彻底消灭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假如爱因斯坦不复存在，那么人类是否还能发明核武器？ 要知道，没有核武器，冷战的双方就不会因为对方的核反击能力而心怀顾忌，对峙的北约和华约怕是早就开始直接军事冲突，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光是想一想，何骏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心里直往外冒，他决定把这个念头深深地埋在心底，任何情况都绝对不往外说。 但愿其它穿越点里的人没想到这一点，否则万一哪个笨蛋跑出穿越点乱来，人类的历史将会彻底打乱。 何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突然间变得异常难看，强雷好奇地问：“小何，你哪儿不舒服？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小何？小何？” “啊？我没事！”回神的何骏赶紧回答。 “真没事？”强雷不放心地问。 “真没事。”何骏肯定地回答。 “没事就好……”强雷的目光扫过何骏手上的步枪，何骏心头一动，倒持步枪递上去：“这枪是沙毅的。” 强雷看了看表面斑驳陆离的步枪，没接过来，而是问道：“大学军训过，对吗？” “对。”何骏说，“问这个干什么？” 强雷咧咧嘴：“我的人手太少了，我准备在小区里组织一支民兵，这支枪……归你了。” “真的？”何骏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强雷异常严肃地回答，“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战士了。” 按理说，新组织的民兵能拿到一支三八大盖就算不错了，不过考虑到何骏在关键时刻献出了手枪，强雷觉得给何骏一支81杠也不算什么。 81杠的子弹只有那么多，进行了一场战斗之后，一人最多能分到三个弹匣，这点子弹打连发能坚持两分钟就算不错了，再开战的时候，肯定要节省子弹单发射击。 如此一来81杠和三八大盖的射击速度不会差太多，而且自动步枪威力强劲，强雷也不敢把枪交到不了解的人手里。 何骏是他最了解的小区居民，也是刚刚唯一一个敢拿起枪加入战斗的小区居民，虽然没找到开枪的机会，但缺少的也只是个机会罢了。 相比之下，其他小区居民表现只能用挫差弱来形容。 81杠的数量太少，甚至不够他战士们每人一把，不过强雷的小算盘打得很精。 鬼子不是装备了不少机枪么，把机枪收集起来装备战士们就好了，那玩意儿比步枪复杂得多，交给战士们用他才放心。 ... 173 战场 强雷哪里知道，狙击手为了阻止鬼子的机枪手向直升机开枪，把所有的机枪都打坏了，不然他肯定舍不得这支81杠。○ 何骏乐呵呵地把枪背到肩上，摸了摸身上破破烂烂的战术背心，心里那叫一个满足，直接带着混混三人趟雪进入树林，准备加入打扫战场的队伍。 树林中的高大的乔木不是很多，低矮的灌木丛却不少，虽然寒冷的冬季令森林万物凋敝，积雪比小区里还要厚一些，一脚踩下去至少陷到膝盖，不把腿高高地拔出来，就没法往前走。 不仅如此，厚厚的积雪还一个劲地往裤筒子里钻， 没走几步，鞋和裤子里就塞满了雪，接着雪又被体温化成了冰凉冰凉的雪水，融化的雪水顺着脚腕往下流，先浸湿袜筒，再浸湿了棉鞋。 大冷天穿一双湿鞋，那滋味儿有多难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积雪严重拖累了几个人的前进速度，才走出几十米的距离，强雷和混混三人组就累得气喘吁吁。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地方啊？”别扭呲牙咧嘴地拔出深陷在积雪里的腿，一个不留神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雪上。 他的体重是混混三人组里最重的，可地上的积雪太厚了，这一坐居然没能坐到底。 何骏向树木深处望了一眼：“远着呢！”战士们早出发七八分钟，可是眼下不过刚刚赶到地头而已。 别扭哭丧着脸说：“我不去了行不行？” 何骏头也不回地说：“现在去能捞着一支枪。” 别扭立马闭上嘴巴闷头前进。 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枪对男孩子的吸引力。 何骏呼呼地喘着粗气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登时无语。 混混三人组自动自觉地排成一行。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行进。 “你们几个倒真知道好歹！”何骏转过身来。找到战士们留下的脚印，迈着大步趟过去。有学有样的踩着脚印前进。 这样做虽然不能避免雪灌进鞋里，但走起来确实省了不少力气。 前面传来了零星的枪声，何骏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怎么回事？鬼子又打过来了？”骆家琪忧心忡忡地问。 何骏仔细听了听：“没事，肯定是发现没死的鬼子，补枪呢。” 一班的战士都背着枪呢，若是发生了战斗，肯定抬枪就扫一梭子，可前面的枪声零零散散，枪响之后也没有战士趴下。所以他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四个人走了十几分钟才赶到战场，几个战士正在附近仔细翻看小鬼子的尸体，十几支步枪支支成三角架立在一边，枪架底下堆着乱糟糟的皮带和子弹盒，几步之外还堆着一小堆表面黑乎乎，刻满了小方格的手雷。 另外还有一堆东西，何骏只认出其中有几听罐头，剩下的到底是什么只凭眼睛看绝对认不出来。 不过其中有罐头，应该是吃的。 何骏扶着膝盖连续喘了几口粗气。直起腰向前一挥手：“过去帮忙。” 他觉得自己惦强雷坑了。 强雷把枪交给何骏的时候，何骏兴奋了好一阵子。 刚拿到81杠的时候他没觉得有多重，这才过了一小会儿，就拿也不是背也不是。 毕竟是六七斤重的大家伙。不管是背还是拿都重得很。 他无比怀念自己交给强雷那把手枪，虽说手枪的威力和射程远远比不上步枪，可手枪轻便啊！ 其实何骏不知道。就算是有资格配枪的警察，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把枪带在身上。一是因为带枪限制多，二是挂在腰上太重。 他这阵子虽然一直把枪当宝贝一样挂在腰上。但寒武纪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不出门，才没觉得腰里挂把手枪碍事。 不过沉归沉累归累，何骏却一点也没想过把枪交出去——这地方已经在小鬼子那儿挂上号了，手里没枪，睡觉都睡不塌实。 何骏带头，混混三人组随后，四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加入了打扫战场的行列。 四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打扫战场，也不想太接近鬼子的尸体，干脆当起了运输队，把战士们从鬼子尸体上搜集来的物资运到指定的地方分类集中。 从尸体上收集物资不是件好玩的事情，被弹片炸死的鬼子兵还好一些，大部分死的不是很难看，被机枪打死的鬼子个个死无全尸，什么恶心的模样都有，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甚至不敢多看。 何骏和混混三人组下意识地躲着那些死相难看的鬼子，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战士们也尽可能地远离这些鬼子尸体，最后还是一班长看不下去了，给每个战士指定一具破碎的鬼子尸体。 战士们都是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哪见过这个阵势？ 这玩意的心理冲击力实在太强大了，好几个战士没等伸手就哇地吐了出来，像受了欺负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瞅着一班长，试图打动一班长，让他收回成命。 相对而言，一班战士的情况要好于二班，毕竟不少鬼子都是他们亲手打死的，牺牲的两个战士也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对鬼子的痛恨要比二班更加深刻。 “看什么看，执行命令！”一班长的脸像磐石一样坚硬，丝毫也没有软化的迹象，“记住，你们面前的是鬼子，是敌人，是畜牲，给我翻！” 战士们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但尸体这东西就是那么回事，只要能克服心理障碍，尸体就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骨头和肉而已。 绝大多数战士顺利地完成任务，只有一个战士死活不肯动手。 一班长命令其他人解散之后，开始重点照顾这个胆小鬼，用最激烈的语言命令他执行命令，甚至亲手将战士的脸按到鬼子烂西瓜一样的脑袋上。 强雷不忍地扭开了头，但他理解一班长的做法。 换成平时，一班长可以给这个战士足够的时间适应，可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有人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战争。 说得直白些，就是适应血腥和杀戮。 ... 174 老枪 眼前这一幕让混混三人组心肝乱颤，别扭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何大哥，咱们几个不用这么干了吧？” 何骏看了看混混三人组：“你们谁想过去试试？”穿越三叠纪的时候，他已经见识了太多的尸体和鲜血，小鬼子的尸体再血腥，能比皮卡碾出的血胡同更血腥么？ 当时他可是差点就成了血肉胡同里的一份子，身上沾满了鲜血碎肉和各种破碎的人体组织。 自从见识过那种“大场面”之后，眼前这种情况只能算小意思。 当然，翻尸体这么重口味的事情他还真没干过。 混混三人组一看何骏那跃跃欲试的表情，立即不约而同地猛摇头。 何骏也不勉强，只是有点遗憾地说：“我建议你们最好适应一下，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别扭傻乎乎地问。 “见惯不怪。”何骏一本正经地说，“人死如灯灭，没什么好怕的……你们不恨小鬼子吗？” “算了吧。”别扭又是一阵猛摇头，“弄死就解恨了，跟翻尸体有什么关系？” “那要是逮住活的，你敢上去报仇么？”何骏马上抓住重点。 “那还用说。”别扭豪气冲天地拍拍胸口，“是个爷们，就敢宰小鬼子。” 骆家琪和良子在一旁大点其头，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在他们的眼里，怕尸体是一回事，恨小鬼子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别扭绝对不是说大话。虽然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几十年，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看抗日电影电视长大的。对小鬼子的恨，伴随着他们的成长深深地扎根心底。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爱憎分明。绝不会像成年人那样首先考虑利害得失。 何骏嘴角扯了扯：“要是咱们走快点就好了，正好找几个鬼子伤兵让你们三个补枪练胆。” 说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大，一班长诧异地回头看了看：“真有需要吗？应该还有没死的鬼子伤兵。” 何骏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混混三人组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良子第一个站出来：“我来，我先来！” 何骏刮目相看，这小子又瘦又干，一向只用脑子不动手。今天怎么转性了？ “还有我！”别扭不甘示弱。 骆家琪也想说话，却被何骏抢了个先：“别勉强？杀人不是杀鸡，没那么容易。” 良子深深地看了何骏一眼：“日本鬼子不是人，是畜牲，杀几只畜牲还有心理负担？” 何骏心头剧震，重重地点头：“你说的对，是我说错了。” 一班长眼底闪过一抹欣慰，回头大声训斥满脸泪水的战士：“看看你，还不如几个孩子！” 胆小的战士一把抹掉脸上的泪。咬着牙伸出了手，最终却还是没敢碰鬼子的尸体。 “你不配穿这身军装。” 一班长彻底失望了，回头看着混混三人组说，“去吧。一人一支枪，再发现鬼子伤兵就看你们的了。” 三个人各自挑选看着顺眼的三八大盖，又拿起鬼子的腰带系在腰间。掏出子弹凑在一起研究。 何骏大步走过去，胳膊一拦把三支枪一齐举高：“任何时候枪口不准对人。不管有没有子弹！” 三个人连忙表示知道，别扭献宝一样喊道：“何大哥你快看。小鬼子的子弹怎么都是圆的？” 何骏宁睛一看，可不是么，别扭手上的一排五发子弹，子弹头都跟手枪弹似的圆头圆脑，和现代的步枪子弹完全不同。 他迟疑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好像在哪儿看过，汉阳造用的子弹也是圆的。” 骆家琪的目光越过何骏瞅了瞅一班长，轻声问道：“何大哥，这枪你会用么？” 何骏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就知道拉一下枪拴打一枪。” 别扭二话不说，揪住枪栓往上一扭，咔啦一下拉开了枪栓，一颗黄色的子弹腾地从枪里跳出来落进雪里，往枪膛里看，里边还有几颗子弹。 骆家琪目瞪口呆：“嚯，这么长？” 无论56冲、56半、81式还是95枪族，枪栓都是埋在机匣盖里，拉开不打开，全看拉机柄的位置。 可三八大盖和大伙平日熟悉的枪不大一样，拉机柄的位置非常靠后，枪栓拉开之后，在枪尾冒出老长一截，看上去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就能把这东西从枪里拽出来。 “别扭，别乱试了。”何骏严肃地嘱咐一句，回头喊道：“班长，这枪怎么用啊？” 一班长几步走过来接过枪和子弹，把五发弹夹按在枪膛后方，用拇指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压进去开枪就行，拉一下打一枪。” 弹匣是现代步枪的标准配备，而弹夹则是夹子弹用的长条夹，一般都是用金属制作，是用来快速装弹的辅助工具，没有这玩意也可以把散装子弹一发一发压到枪膛里。 弹夹也可以给部分给枪械的弹匣快速装弹，比如95式。 “保险呢？保险在哪儿？”何骏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也没在枪上找到像保险的东西。 “保险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一班长无奈地说，“建国之后装备的枪我都见过，但是这种老枪今儿还头回见，都小心点，拿枪的时候枪里最好别压子弹。” 不用何骏吩咐，混混三人组自觉地拉枪栓把枪里的子弹退了个干净。 良子从雪里抠出掉落的子弹：“打一枪压一颗子弹吧。” 何骏哑然失笑：“那不成单打一了？” “安全第一。”一班长说，“还有，咱们就这点缴获的子弹，能用刀解决尽量别用枪。” “用刀？”骆家琪一愣，突然间有些迟疑。 开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可用刀……他不大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用刀刺穿小鬼子。 别扭没说话，但良子的回答斩钉截铁：“鬼子不是人，用刀就用刀。”说罢拿起长得跟剑差不多的带刀在枪口上比了比，“这刀怎么用？” 转折来得太突然，何骏虽然明知场合不对，可还是差点笑出声来。(未完待续。。) 175 积极备战 这个问题连一班长都回答不上来，不过上刺刀比起枪本身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几个人研究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枪口下方有个卡榫。︽， 别扭学电影里上刺刀的动作把护手上的环套在枪口上，再用力往下一按，咔地一声轻响，刺刀结结实实地卡在了枪上。 “行了，出发！”一班长另拿了一支三八大盖，意气风发地胳膊一挥走在最前面。 路过那个胆小的战士身边时，一班长停住了脚步，目视着茫茫林海冷冷地说：“自己回去找强营。”说罢大步离开。 胆小的战士坐在雪地上，低着头一语不发。 混混三人组鄙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只有何骏踌躇了一下，重重地拍了拍战士的肩膀：“回去吧。”说完快走几步追赶其他人。 说实话，何骏很理解这个战士，现代已经和平了三十年，年轻人参军入伍，更多的是为了锻炼自己和利益驱使，就算是怀着一颗保家卫国的心，也没有成全这份心思的战争舞台。 这个战士只是个一道拐的新兵，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何骏相信他不会如此不堪。 一行人渐渐走入树林深处，只留下战士孤零零的身影。 战斗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战场的面积却不小，将近二百个小鬼子分散在长度超过一百米，宽度不下五十米的范围之内，每个小鬼子拥有二十六个平方的面积，大大增加了打扫战场的工作量。 混混三人组走进主战场之前心里一个劲地打鼓，和主力会师之后才知道。所有还剩一口气的鬼子都补完枪了，压根儿用不着他们几个动手。 何骏哑然失笑。不禁感慨一班长的手腕圆滑。 二班的人数要比一班多些，但刚刚参加战斗的只有一班。以一班长的尿性，发现没咽气的鬼子兵，不给二班练手才怪。 再怎么说，二班的成员都是实打实的战士，而何骏等人连民兵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临时征召的民壮。 失望而又松一口气的混混三人组卸下枪上的刺刀，带着几分庆幸加入了打扫战场的队伍。 枪支弹药和其它物资很快就在树木里堆成了几堆，虽然不少东西都在空袭中打坏了，但是打坏的枪只占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而损坏的枪支拿到一起凑凑零件，还能修好一部分。 傍晚时分，疲惫的战士们总算完成了任务。 大家收集到的物资不少，运输却成了问题。 别看战场与小区之间只有四百米的直线距离，可必须考虑战士们的疲惫程序和雪地的行走难度，纯以人力肩扛手提，将这批物资运回小区少说需要几个小时。 好在小区里剩下的车还不少，动员了部分小区居民，找了几台还能开动的汽车。其中两台suv一台皮卡，费了不少力气，才在树木里找出一条通路，把战利品拉回小区。 强雷看到一班长的头一句话。问的就是找到了多少吃的。 一班长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好一阵为难。 收集到的东西是不少，但是除了罐头和饼干就是干米团子。罐头的数量不多，而且不知道口味如何。饼干硬得像铁一样，咬一口硌掉牙。干米团子就更不用说了，光是看一看就让人倒胃口。 除去这三样之外，还有一些让人提不起胃口的零碎，即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且不少饼干和干米团子还沾上了鬼子的血，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只有罐头能充当大伙的食物。 现代人早就让层出不穷的现代食品养刁了胃口，大伙只对肉罐头有点兴趣，其它的东西看都没人看一眼。 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蛋疼，偏偏小区中的食物所剩无几急需补充。 最终强雷安排人把所有的食物都储存起来，干米团子和饼干再难吃，煮成面糊和米粥总可以吧？ 处理完了食品，接下来就是处置枪支弹药。 战士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强雷和王队长也没闲着，他们俩把小区里的所有男性幸存者集中起来搞了一次动员，讲清小区面临的危险之后，挑出三十几个当过兵的幸存者组建了一个民兵排。 民兵排中年龄最小的成员只有二十出头，年纪最大的已经将近六十岁，涵盖了老中青三代人。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队伍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成员，曾在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使用过三八大盖。 通过老人家的讲解大家才知道，三八大盖的保险就是枪机尾巴上那个盖子一样的东西，顺时针扭一下，盖子的缺口冲上时就是保险状态，轻轻一按就能解除保险。 大伙不禁为之唏嘘不已——三八大盖的保险在所有枪械中最奇葩，必须时刻小心，不能让保险帽和任何东西接触，以免无意间解除保险。 除了民兵排之外，强雷还在没当过兵的幸存者当中组织了一个预备民兵排。 随即又通过组织起来的男性幸存者，以安全名义将所有幸存者组织起来，全部迁到十三号楼居住。 之所以选择十三号楼，是因为这栋楼位于穿越区几栋建筑的正中心。 当然了，强雷并没有放弃其它几栋楼，他把战士和民兵打乱编制，分别驻守在五栋楼里。 考虑到己方缺乏重武器，而小鬼子的炮火远远超过己方，强雷采取了放弃天台，以各栋楼的住宅为堡垒的防御方案。 一旦小鬼子再次来袭，小区中的武装人员将以建筑为依托，和小鬼子打一场针锋相对的巷战。 没错，就是巷战，战争中最残酷最艰难的作战方式，以劣势兵力对抗优势敌人的不二法宝！ 以六栋楼为基础打巷战似乎有点儿戏，但强雷对这一点十分坚持，小区中的建筑虽然达不到堡垒的强度，可怎么说也是正了八经钢骨混凝土框架结构，建筑强度低不到哪儿去。 在残酷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火力强大的德军都没能彻底击毁城市中的建筑，小鬼子在二战中的装备水平也就是欺负欺负运输大队长常凯申，就算小鬼子能把重炮运过来，一时半会儿也炸不掉这几栋楼。(未完待续。。) 176 对立 重炮这东西不光自重高，炮弹重量也高，需要 良好的道路条件才能进行快速机动。而小区附近都是森林，根据王队长的观察，十几公里之内找不到任何公路，小鬼子就是有这份心也没这份本事。 晚饭后，强雷将所有重要 人员集中起来开了个短会，详细说明了自己的考虑 和判断之后总结道：“综合敌我双方的优势劣势，我认为守住穿越区十天绝不是天方夜谭” 何骏的目光微微一闪，暗暗地盘算家里还剩下多少吃的。 在寒武纪呆了十几天，强雷已经明白他在其它居民的心里没多少号召力，这样的会议本不该叫何骏参加。 但是强雷思虑再三，冲着何骏今天在战斗中的表现，最终决定把何骏叫过来旁听。 “我的判断正好相反。”大病初愈的欧阳盛大唱反调，“从军事上说，死守小区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武器弹药和给养，死守十天或许不是问题，但是现在最缺的恰恰是这两样，我认为，这里缺乏死守的物质基础，留在小区里硬抗将是死路一条。” 强雷眉头深锁：“那你说怎么办？”他和欧阳盛接触的不多，但早就知道 这位欧阳少校喜欢唱反调。 “很简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欧阳盛毫不犹豫地搬出了太祖的游击战十六字方针，“主力离开小区主动迎战，选择适宜的地形伏击鬼子。想尽一切办法迟滞小鬼以子的行动。” 强雷不置可否：“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防御作战需要 足够的物资支持。” 欧阳盛自信地微微一笑。“小区是我们返回现代的基础，无论如何必须守住小区。这一点是一切的前提。但是也必须承认鬼子的实力远远超过我们，小区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如果我们忽略实际 情况一味死守，一旦小区被鬼子包围，我们很难坚持到下一次穿越。” 欧阳盛说到这里故意 停顿一下：“在这种情况下，小区相当于我们背上的包袱，只有抛下沉重的包袱主动迎战，我们才能掌握战略主动权，或主动迎击。或及时撤tui ，进可攻退可守，在远离小区的地方把小鬼子拖住，才能确保小区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欧阳盛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会场，眼底全是自信和果决。 强雷是少校，他同样是少校，而且一班本来就是他的手下，他凭什么非得听强雷的？ 之前他是病得没办法，现在他的病好了。强雷又伤了脚，正是拨乱反正的好时机。 强雷沉默了片刻，不紧不慢地说：“我也知道 主动防御比被动防御更有优势，但是主动防御必须首先掌握鬼子的情报。了解鬼子的行军路线；其次，必须了解行军路线上的地形地貌，确定适合伏击的地点。” 他的手指在桌上重重地点了几下：“咱们一没情报二没地图。怎么主动防御？要是找岔了地方没截住鬼子怎么办？所以，我认为只有依托小区中的建筑。利用我们熟悉建筑结构的优势以逸待劳，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欧阳盛不服气地大声道：“我们只有十几个战士。而且只有轻武器，死守就是送死！” “你也知道 我们人手少武器差，拼单兵素质我们未必比鬼子差，但是我们接受的训练 只适合现代战争环境，不适合这个该死的时代。就算你能拿到鬼子的情报，又能找到合适的伏击地点，但是凭这么几个人迟滞鬼子的行军速度，伏击地点必须尽可能远离小区，我说的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欧阳盛狡猾地反问。 强雷撇了撇嘴角：“怎么样？我们的战士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大老远跑到伏击地步，你怎么保证战士们的战斗力？伏击结束之后，怎么保证战士们及时脱离战斗？别说你不知道 我军当初是怎么做的。” 欧阳盛沉着脸不说话，眼中怒火熊熊。 这话他根本没法回答。 抗战时期，我军撤出战斗的时候，通常要给一支部队补充相对充足的弹药之后，派这支部分断后。 等断后的部队完成阻击任务后，也会使用同样的办法，派一支小部队牵制敌人，掩护主力部队撤离。 说得直白些就是壮士断腕壁虎断尾。 最为人熟知的例子，就是狼牙山五壮士。 强雷得理不饶人：“人没有鬼子多，不如鬼子熟悉地形，不如鬼子适应寒冷的天气，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怎么和鬼子的优势兵力打野战？跑到野地里挨鬼子的炮弹么？” “死守就占天时地利人和？”欧阳盛气急败坏地厉声怒吼。 “死守不占天时但是有地利。”强雷毫不退缩，“守在楼里，能最大限度削弱鬼子炮兵的威力，而且我们的人熟悉建筑结构，鬼子恰恰相反，九成九没见过电梯楼，我们可以利用建筑结构大量杀伤敌人，争取守到下一次穿越。” “哈哈，争取？你们听听，他自己都没信心守住！”欧阳盛眉头一挑，狠狠地揪住强雷的小辫子。 “信心？”强雷突然笑了，“虽然我没打过仗，但我知道 什么叫瞬息万变，打仗必须灵活机动，是我在这儿说个计划，就一定能打赢的么？在这儿打包票说有信心，才是真正 的胡说八道。” 两个人一齐努力瞪大眼睛，四只眼睛之间都快要冒出电火花，何骏觉得这两人再这么说下去，肯定真人pk没商量。 奇怪的是王队长始终稳坐钓鱼台，一声也不吭，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也没有请他主持公道的意思。 不过何骏稍微琢磨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王队长心里八成支持强雷，可欧阳盛和他是一个地方的，旗帜鲜明地支持强雷不大合适。 可支持欧阳盛又太违心，左右为难的王队长只好闭上嘴巴装泥菩萨。未完待续…… ps：崩溃，脑子打结了 - () 177 对立（二） 会议的气氛几乎快要凝固，面对强雷的强势，欧阳盛怒不可遏：“你嘴皮子利害，我说不过你，少数服从多数，让大家说说谁对谁错！” 强雷差点没气乐了，这儿只有他本人欧阳盛和王队长是职业军人，把一群外行叫过来评定两个军官的职业素质，得多不靠谱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王队长？”欧阳盛把希望放在了同伴身上，眼中满是希冀。 王队长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慢慢地说：“我支持强雷的计划。”他很想说我谁也不支持，但这个会议将决定今后如何对抗小鬼子的攻势，顾及人情和稀泥，等于罔顾幸存者的生命！ 他自己也是穿越者的一员，必须做出对整个集体最有利的选择，而不是考虑犹犹豫豫地考虑私交。 欧阳盛脸色为之一变，腾地站起来脱口问道：“为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只要解决了给养问题，防御比进攻更实际。”王队长认真的阳盛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劝道，“欧阳，你的计划不是不好，但是我们没有实现的条件，防守对我们更有利。”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欧阳盛年纪轻轻肩膀上就能扛着两毛一，不是他多么有能力，也不是他的学历有多高，而是他当军区副司令的老子。 说实话，欧阳盛并不是依靠家世盛气凌人的二世祖，平时和战友的关系也还可以。但良好的出身令他十分自负，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王队长是军衔最高的人，他的发言让所有与会者都倾向于强雷的防御计划。欧阳盛一屁股坐下，寒着脸一语不发。 强雷从始至终都是就是论事，压根儿就没想过，也没那份多余的心思特意针对谁，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之后，他平静地说：“既然已经统一了意见，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怎么才能即保存自己又游来敌人。” 何骏听个嘴角直抽抽，体制内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词儿甩的。 “我先抛砖引玉。说说我自己的想法。” 强雷继续说道，“想必大家也都了，我的计划是以十三号楼为防御核心，所有非战斗人员全部集中在十三号楼。指挥部也设在这里。小鬼子没出现之前，所有战斗人员暂时平均分配到其它五栋楼里，鬼子出现之后视情况进行调整。一班长，你那儿一共有多少单兵电台？” “报告，九套。” “很好！”强雷说，“每栋楼分一套，多余的放在指挥部备用，武器情况呢？” “还有六支81杠。一挺81班机，出基地时带了两个基数的子弹。现在还有六千多发；85狙一支，还有一百六十发子弹；12.7毫米重机枪只带了一个基数的弹药，目前还有七百多发，就是这些。”一班长如数家珍地回答。 强雷长长地松了口气，没想到子弹还这么富裕，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六栋楼，每栋一支81杠，子弹全部分下去，关键时刻拿步枪当机枪用，安排人手专门帮忙压子弹；小鬼子今天从南边来，下一次很可能也出现在这个方向，所以把轻机枪布置在十二号楼加强火力；王队长，飞机还能飞吗？” “这两天检修一下，飞的时间别太长，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重机枪继续放在直升机上，必要的时候起飞参战同，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强雷挥动胳膊，使劲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那他呢。”欧阳盛瞄了何骏一眼，“步枪当机枪，说的倒挺好听，一共就那么几支81杠，你给老百姓一支算怎么回事？” 何骏心往下一沉，阴着表情没说话。 这支枪交到他的手里是不大合适，但是他自己不适合发表意见。 强雷一语不发的何骏：“一班长，小鬼子的机枪找回来几挺？” “十二挺一支不差，但是能用的只有四挺，单大叔说，这枪毛病特别多，用了还不如不用。” 单大叔也在会上，他就是那位将近六十的老军人，特殊时期用过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是幸存者中对老枪最有发言权的人。 “有总比没有好，四挺机枪一个角上安排一挺。单大叔，麻烦你尽快教会大家怎么用歪把子，打坏的机枪也您尽量修一修。”强雷说。 年近六十的单大叔中气十足地说：“教没问题，修没那本事，这枪太复杂，不是我这水平能修的。”他手里拄着一杆三八大盖，腰上系着小鬼子的外腰带，腰带上挂着两个牛皮子弹盒。 参与打扫战场的何骏知道，每个鬼子身上带三个子弹盒，一共一百二十发子弹。 每个鬼子身上的子弹数量都不多人，可就三八大盖那打一枪拉一下的射击速度，一百二十发子弹足够鬼子打上好几仗。 强雷笑道：“就您老最熟悉这枪，您试一试，修不好就算了。” “不行别怨我就成。”单大叔说。 “哪能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强雷连声夸赞。 先不说老人家的岁数，就凭单大叔知道怎么用三八大盖和歪把子，就值得强雷拍这份马屁。 欧阳盛目光不善：“加上这四挺机枪也不够分的。” 何骏的目光更加阴郁，提着81杠阴恻恻地瞄了欧阳盛一眼：“你想要？” “要什么要！”强雷压根儿不给欧阳盛说话的机会，“指挥员必须呆在指挥岗位上，拿步枪干什么！” “当我没问。”何骏混不在意地说。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和欧阳盛就不怎么对付，原本他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是今天欧阳盛像疯狂一样乱咬人，让何骏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这小子眼神不对，指不定心里打什么鬼防意，千万别让这小子阴了！ 强雷好像没听见何骏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三八大盖射程远精度好，凡除了机枪手之外，凡是受过射击训练的人一律用三八大盖。”(未完待续。。) ps：状态太差了 178 深度动员 欧阳盛面无表情，再也不说一个字。 ☆→， 强雷继续说道：“小鬼子调兵遣将再快，也得用个两三天时间，正好趁这段时间派人出去打猎，一是熟悉武器，二是填补给养缺口，三是熟悉地形地貌，适应环境和气候，最好能找几个隐蔽的落脚点，一旦小区失守，不至于无路可走，大家有意见吗？” 众人纷纷赞同。 强雷连小区失守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大伙还能有什么意见？ “咱们的子弹不多，打猎太浪费了吧？”王队长忧心忡忡地说。 “打猎不是打仗，只要枪法过得去，一个人有十几二十发子弹就差不多了。” 强雷说，“缴获的枪和子弹足够了，下一步，我想再动员一批人，最少再组织两个排。” “还动员？”王队长一脸惊诧，“你不是打女人的主意吧？” 能拿起枪打仗的男人下午就已经全都动员完了，剩下的男人不是病号就是老人孩子。 强雷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强雷你混蛋，男人还没死绝呢，你怎么能让女人上战场？”欧阳盛像个爆炸的炮仗一样跳了起来。 “等男人都死光了，再动员女人吧。”何骏很讨厌欧阳盛，但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战争就该让女人走开！ 这不是歧视，而是男性的心理和生理状态比女性更加适应残酷的战场。 全世界唯一一个实行女性义务兵役制的国家是被敌国包围的大卫国，也只有那个国家，女兵需要完成和男兵一样的作战任务。 何骏可以接受任何一个男人死在战场上。哪怕是他自己也不例外，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女性在战场上牺牲。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 “说得对，男人还没死绝呢！”王队长愤怒地扯开了手上的绷带。用力地挥舞着拳头。 撕裂的伤口鲜血淋漓，他却丝毫也没感觉到疼痛。 其他人的眼色也都不怎么对劲儿，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儿女，他们怎么会拿起武器对抗穷凶极恶的小鬼子？ 强雷面对群情汹涌不为所动，安静地等到大家平静下来才问道：“都说完了吗？说完了都听我说。” 他的目光扫过会场，在每一个人脸上都停留片刻：“你们以为我想动员妇女吗？不，我也不想，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是禽兽不如的小鬼子。难道你们不知道，女人落到小鬼子手里是什么下场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无形的愤懑在众人心底缓缓聚焦。 “我也不希望女人上场，但这不是我，也不是你们任何人能决定的。”强雷的话掷地有声，“与其让我们的姐妹落到小鬼子手里，我更愿意让她们自己做出选择，选择拿起枪像一个战士那样战斗，还是选择逆来顺受。任由小鬼子欺凌。” 大家全都不说话，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股暗流在激荡。 “谁有烟，给我一支。”王队长闷闷地说。 二班长掏出半盒红塔山递给王队长一支。按动打火机帮忙点上。 没等二班长把烟装回兜里，四面八方就伸过来无数只手，一愣神的工夫。半包烟一支也没剩下，连打火机都不知道让谁抢走了。就给他剩下半个烟盒。 好几个人在他身边吞云吐雾，伙脸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苦大仇深。他叹着气扔掉了残破的烟盒。 王队长狠狠地吸了一口，呛得他连声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我同意这个计划，但是只发枪，教她们怎么开枪，不安排她们上战场。” “同意。”欧阳盛立即表示赞同。 在大是大非的立场上，他绝不会站错位置。 何骏摸了摸身后的步枪：“不安排上战场，但是必须教她们怎么对付鬼子……最好，告诉他们落到鬼子手里会怎么样。” “有必要吗？”强雷愕然地问。 “我觉得有。”何骏说，“无论现实还是网络，愤青的主力都是男人，我从没遇到过喜欢和谈论金陵大屠杀和抗战的异性，所以……我觉得她们不一定清楚小鬼子的残忍和下作。” “这个应该不用吧？我觉得我接触过的人都了解。”强雷说，“这种时候宣传这些，好像是鼓励自杀……” “把该说的说清楚，让她们自己选择吧。”何骏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宁死也不想落到鬼子手里。” 死只是一瞬间的事，落到鬼子手里绝对是生不如死。 强雷抿了抿嘴：“那就按你说的办，大家回去把话传达下去，让每个人都抽点时间做家属的工作。愿意拿枪自卫的，都安排到十三号楼，我跟大家承诺，不到最后绝不把女兵派上战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面，大家研究一下怎么布置防御。” 何骏眉头一挑，刚才不是安排过了么？怎么还要研究？ 只听强雷说：“我没打过巷战，这仗到底该怎么打，怎么才能发挥我方的优势，削弱鬼子的火力，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我的意见是，把所有能打开的住宅全部打开，每家每户都是一个火力节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通过不断的转移阵地迟滞并消灭敌人。小鬼子就算攻进了楼里，也要一间一间的逐步推进，如此一来，就给我们的转移赢得了时间。” “小鬼子要是把一栋楼所有的门全都堵死怎么办？必须留出一条安全通道，才能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把我们的人转移出来。” 王队长眉头深锁，用力吸了一口烟，“问题是上哪儿找一条合适的通道。” 何骏心头一动：“电梯，可以利用电梯！” 大伙一齐骏，强雷急问：“怎么利用？” “电梯井的墙上有梯子，上到天台下到地下室，不管往上爬还是往下走都没问题。”何骏想起了刚到三叠纪时的经历。 “好主意，但是鬼子冲电梯井里开枪怎么办？”强雷比了个向上开枪的姿势。(未完待续。。) 179 集思广益 强雷想了想又道：“最后只把门撬开人不进去，鬼子开的电梯门，也能给转移多争取一点时间。 （.. ）↑，” “应该没问题，电梯井里暗得很。”何骏说，“只要爬上天台或者下到负一层车库，摆脱鬼子不是问题，半路上要是能做个绊雷什么的就更好了。” “那不可能。”单大叔连连摇头，“鬼子的手雷光拉环没用，必须敲一下扔出去才炸，做不了绊雷。” 强雷恼火地搔搔头：“我还想在林子里布雷呢，这下好，全泡汤了。” “不能布雷就想别的办法。”王队长说，“这几栋楼的一楼都是车库，小鬼子想攻进楼里八成要先攻门，安排个人呆在楼道里，从窗户往下扔手榴弹，多少能炸死几个鬼子。” “那最那把单元门都封起来，一栋楼留下两三个让鬼子攻，门少鬼子集中。”单大叔做了个一网打尽的手势。 “这不大合适吧？门都封死了，咱们的人怎么出来？”强雷双手一摊， “好办！”单大叔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咱们这楼不光一楼是车库，负一层也是车库，车库里有排水沟，这三栋楼的排水沟连在一起，人弓着腰就能进去。” 单大叔胳膊在南北方向挥了一下，大家马上明白他说的是十二十三和十四号三栋楼。 “那其它几栋楼呢？连不上吗？”强雷赶紧问道。 “十七十八两栋楼连在一起，东边那楼不是这个小区的。”单大叔说。 “太好了。”强雷露出了一丝喜色，“排水沟就是最后的退路。安排两个人守着，鬼子就是来一个军也攻不过来。实在不行还可以把排手沟炸掉。但是，拿什么封门。让鬼子一弃进攻？” 问题又转了回来，大伙你全都没有主意。 二班长弱弱地说：“我，我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强雷急不右耐地问。 “那个，我家就是东北的，有一年冬天楼上漏水，在他们楼下窗户上结了一尺多厚的冰……” “好主意！”强雷喜形于色，可他很快又愁眉苦脸。“上哪儿找水去啊？” “先别研究这个了，实在不行就锁上，多少也能顶点事。”王队长说，“有没有必要把墙打通？这样一来机动空间更广。” 强雷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砸墙是个力气活，咱们本来就缺吃的，还是算了吧。” 用手榴弹炸是个好主意，问题是一共也没缴获多少枚手榴弹，全炸墙了。鬼子来了用什么？ 更重要的是，爆炸这东西很难控制，在屋里引爆手榴弹，不把窗户掀飞。玻璃也得全炸碎。 窗上那一层玻璃什么用处，可是玻璃能反射一部分光线，有玻璃挡着。眼神再好也没法一眼就里的情况，多少能起到一点掩护作用。 “汽油。咱们可以把车里的汽油抽出来，和手榴弹一起从楼上扔下去。烧死***小鬼子。”何骏大声说道。 可惜在现代的那段时间，部队没向小区提供高度烈酒，否则还可以diy一些莫洛托夫鸡尾酒。 何骏原本以为这东西就是高度白酒制作的燃烧瓶，回现代那段时间在网上查过才知道，所谓的莫洛托夫鸡尾酒其实是内装混合燃料的土制燃烧弹，跟酒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真用烈酒diy也不是不行，但威力十分差强人意。 用汽油制作莫洛托夫鸡尾酒是个好选择，不过用起来十分的危险，所以何骏没提鸡尾酒的事，只说和手榴弹一起用。 从天而降的玻璃瓶子就算没摔碎，八成也会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崩裂，炸不死小鬼子，也烧死丫的。 “这办法不错，可以弥补手榴弹不足的缺口。” 强雷说，“咱们还真得想想办法，制造一点燃烧弹什么的。 何骏提醒了大家，所有人一齐开动脑筋，琢磨怎么利用身边常见的东西制作对抗鬼子的武器。 “我说两句。”单大叔第一个发言：“鬼子的手雷不砸不响，做不了绊雷，但是用绳子拴上，关门的时候把绳头夹门缝里，倒着吊在门里，鬼子一开门手榴弹掉地上一砸，妥了！” 强雷大拇指一伸：“单大叔不愧是打过仗的。” “嗨，我那算什么打仗。”单大叔连连摆手，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他才十几岁，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毛头，在特殊时期糊里糊涂地加入派系，如今想起来，实在是不堪回首。 单大叔开了个好头，其他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不管想到了什么都拿出来说。 有说在楼梯上洒油滑倒鬼子拖延时间的； 有说直接扔汽车蓄电池，用铅酸烧鬼子的。 有说在墙上贴加了图钉的透明胶带，坑死鬼子的； 有说把窗户上的玻璃拆下来往下扔，直接砸死鬼子的； 有说准备滚木擂石甚至冰块，引诱鬼子进电梯井砸死的； 有说家里还有过年剩下的鞭炮，可以拿个铁桶模拟机枪的； 有说在电梯井的梯子上绑一把刀，鬼子敢爬进去正好骑刀上的； 有说还有说用胶带把碎玻璃和钢珠什么的绑手雷上，增加手雷威力的； 最后甚至连电视剧里把一排枪固定好，用绳子绑扳机上放排枪的主意都有人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其中一部分想法确实有借鉴价值，但大多数人主意压根儿不现实，很多办法甚至是网络视频上的整蛊创意。 强雷不想打消大伙的积极性，并没有直接评论哪个办法好哪个办法不行，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一个奇葩的想法说出来，都会遭到大家的一致声讨。 期间何骏也贡献了个醋里放小苏打，摔瓶子分散鬼子注意力的办法，结果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大家的否决。 强雷没收到多少有创造性的建议，倒是听了不少让人哭笑不得的创意，眼不早，他再次强调不管谁有了好主意，都要及时通知他，然后迫不及待地宣布散会。(未完待续。。) 180 狼来了 这个会要是再接着开下去，强雷觉得自己就可以回幼儿园和小班的孩子们当同学去了。 …≦， 一群人沉默不语地离开了十三号楼，何骏大伙刚走到一楼，前面突然有人厉喝一声：“什么人？口令！” 人群中的何骏立即听出这是二班长的公鸭嗓。 t令！”黑暗中一个声音回答。 这个声音何骏更熟，是骆家琪。 口令正确，毛学明立即回道：“国际频道！” 虽然大伙都知道这个口令，可是听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对答，还是让大家有些忍俊不禁，可是往深处想一想，又对强雷的急智钦佩不已。 从现代来的幸存者，再没常识也知t么回事，哪怕不知道口令究竟是什么，也没有丁点答错的可能。 而且强雷定的口令不止这一条，而是tt说口令的人随便说哪个都可以，回令的人则必须正确回答究竟是哪个频道。 如果小鬼子晚上派汉奸过来诈营，正确回答这套口令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晚上的不睡觉，谁在这儿站岗呢？”二班长纳闷地问。 “那个，我等人。”骆家琪说。 何骏赶紧往前挤：“豆子，是你吗？” “何大哥！”骆家琪抻头往人群里是眼睛能全是黑影，压根儿哪个才是正主。 二班长呵呵笑：“是豆子啊，我说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 楼上楼下住了不短的时间。互相了解说不上，可起码混了个脸熟。 何骏挤出单元门问道：“豆子。你怎么来了？” 骆家琪笑道：“来会了没有，等你回去吃饭呢。” 强雷这边有人专门做饭。战士们打扫完战场回来之后，马上就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而何骏和混混三人组全程参与打扫战场，回家之后还得自己做饭，饭还没做好就通知何骏开会，结果一直饿到现在。 何骏心里热乎乎的，和大伙打了个招呼之后说：“路鸿宇，一起走？” 强雷安排任务的时候，在每栋楼里安排两到三个战士，十四号楼相对安全。只安排了两个战士，其中一个就是二班战士路鸿宇。 两个班的战士按需安排，民兵则尽可能按住址安排，因此何骏和混混三人组才得已继续住在自己家。 黑暗中有人答应一声，随即一个人凑到了何骆二人身边，三个黑影凑到一起，并排走向西侧。 十三号楼门朝南开，必须绕路才能返回，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从小区中间绕行。而不是走靠近树林的穿越区东侧。 几个人在寒冷的北风中缩着脖子往前走，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吱直响。 何骏无意间一抬头，深邃的天空满天星斗，一条银河横亘天际。明亮的星空令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猎户座，接着又找到了最熟悉的北斗七星，进而确定了北极星的位置。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北极星根本就不在十四号楼的方向，而是明显地偏东。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区在穿越的过程中出现了错位。 仔细想想，太阳下山的方位好像也不是小区原本的西方。换句话说，小鬼子来的方向方向是东南而非正南。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大家早就习惯了小区的方向，要是非得让大伙按地理方向改过来，反倒容易混淆方向。 一群人走到十三号楼西侧，人群在这里分成了几波，何骏等人刚往北走了几步，南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拉长了调子的凄厉狼嗥。 几个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住，骆家琪低呼：“有狼！”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狼嗥传来。 “好像近了不少，快走！”何骏回手摘下步枪端在手里，撒腿就往前跑。 其他人也纷纷端起了枪，密集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飞快地向远处延伸。 狼在现代是个稀罕物，亲眼见过野狼的人不多，但是对于狼的故事，所有人都耳熟能详，对狼群的残忍和贪婪印象深刻。 虽然所有人手里都有枪，可传说的真实性毕竟有限，黑灯瞎火的，大伙实在不知道只凭枪声能不能吓住饥饿的狼群。 一起跑向北边的几个人在靠近十八号楼的时候分成了两波，最后只剩下返回十四号楼的三个人。 这个时候，南边传来的狼嗥声渐渐密集起来，此起彼伏的狼号声在夜空中远远地传开，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笼罩四周，就好像黑暗中随时都能跳出几只狼似的。 何骏猛地一拉枪栓，“咔啦”一声顶上子弹，一边跑一边摸索着将保险拔到下方。 一单二连零保险，零在后二在下一在前，何骏记得滚瓜烂熟。 三个人里只有他有一支可连发的突击步枪，骆家琪和路鸿宇拿的都是三八大盖，若是狼群真的追上来，81杠将是唯一的火力支撑点。 何骏有些后悔，刚刚怎么脑子不清楚非往回跑，直接跑十八号楼里凑和一宿又掉不了一块肉！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赶紧跑回去才是正经。 三个人跑到十四号楼的时候，远处的狼嗥突然停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兆头，逃跑已经逃出了经验的何骏一边跑一边掏出了su器，摸黑按下解锁键。 黑暗中车灯一闪，嘀嘀声在三人前方连响几声。 三个人屁滚尿流地爬上su地关紧车门之后才一齐松了口气。 “娘的，吓死我了。”何骏打开车内灯，关保险卸弹匣，拉开枪栓退出枪膛里的子弹，重新压进弹匣，再把弹匣装回枪上。 在这个鬼地方，弹匣还是装在枪上保险一点。 “可不是么，那狼叫声好像就在身后，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路鸿宇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急促的喘息令他嘴里接连喷出一股又一股的白雾。 何骏没听到骆家琪说话，担心地回头眼：“豆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骆家琪哆哆嗦嗦地说，“真，真他娘的，那狼再早来一会儿，我，我就完蛋了！”(未完待续。。) ps：又要说抱歉了，身体原因只有一更。但是最近几天，我会抽时间把欠的更新全都补上，请大家谅解。 181 脱险 何骏想想也是一阵后怕，可不是么，骆家琪在楼下等了不少时间，要真是被狼群堵住，跑都没地方跑。 他赶紧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命大着呢。”说着关上了照明灯。 “嘿，嘿嘿！”骆家琪勉强笑笑。 何骏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拜托你还是别笑了，大晚上笑这么难听，跟鬼似的。”说着他伸手关上照明灯，车厢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干嘛关灯？”骆家琪惊惧地问。 “你还怕狼群找不着咱们怎么着？”何骏随口胡咧咧。 其实他关灯是因为开灯外面的情况。 “骗谁啊，狼怕光才对，点一堆火，狼就不敢靠近。”骆家琪反驳道。 “火是火灯是灯，能一样么？”何骏翻了翻眼皮，目光在前方黑漆漆的夜色中来回扫视，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狼的眼睛不是放绿光么？就算狼的身形，也该狼的眼睛才对吧？ 路鸿宇缩缩脖子：“咱们怎么办？躲在车里等天亮？” “先躲一会，狼群……应该不会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何骏不怎么有信心地说。 他本打算把车开到单元门口，就近下车立即进门儿，可又担心野狼正好躲在附近。 “狼是不是已经走了？”骆家琪乐观地说，“有一会没听见狼叫了。” “叫咱们还能知道他们在哪儿，不叫了才危险，没准就躲在附近等着吃咱们呢。”何骏一直喜欢把情况往最恶劣的境地想。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会吧？”骆家琪瞳孔暴缩，一股寒气直冲百会天灵。 “命是自己的。小心点好。”何骏稳妥地说。 车里终于安静下来，何骏开始绞尽了脑汁。一门心思地回忆小时候物世界，试图回忆起狼的一些习性，然而不他如何努力，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书到用时方恨少，何骏无比愤恨，二十出头的他光学就上了十六年，怎么就没学过遇到狼怎么逃生？ 狼怕火都是从电影电视上……怕火？ 何骏心头一动，狼的眼睛也是肉长的，根本不会发光。冒绿光也好，蓝光也罢，其实就是视网膜反射外界的光线，跟微光夜视仪的情况差不太多。 今天没有月亮只有星星，会不会是因为缺少光源，才狼的眼睛？ 想到这里何骏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车头的远光灯，两道雪亮的光束刺破浓重的黑暗，照亮了数十米的距离。 何骏运足目力仔细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光芒——以车灯的亮度。就算有狼在附近出现，也没法眼的反光。 犹豫再三，他做出了狼群不在附近的判断，启动su元门前：“快。下车！” 骆家琪直愣着眼睛咽了口唾沫：“真下啊？” “那还有假，快点，我掩护。”何骏猛拉枪栓。枪机复位的撞击声清脆悦耳，“准备好了吗？” 骆家琪咧咧嘴。掏出单元门的钥匙握在手里：“好了！” 路鸿宇也点点头：“好了！”他很想把刺刀卡上，但是刺刀的长度接近半米。刃长也有四十公分，黑灯瞎火的鼓捣这么长的刀，一不小心就会误伤自己人。 狼还没来，自己人捅自己人一刀多不舒适？ “走！”何骏低吼一声，一巴掌拍在车喇叭上。 刺耳的鸣笛声在夜里远远地传开，传播距离比狼嗥远多了。 骆家琪像只中箭的兔子般开门蹿下车，借着车灯的光亮打开单元门，回头大喊一声：“好！” 路鸿宇仿佛一只灵活的猴子，两步冲进单元门儿，何骏松手关灯一气呵成，直接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蹿出来。 车灯刚刚关闭，几个人的眼睛一时半会还不适应黑暗，都模糊得厉害，何骏一不小心踢在单元门的门槛上，一头撞在路鸿宇身上，两个人登时撤成了滚地葫芦。骆家琪感觉身边有个黑影掠过，本能地纵身蹿进单元门，单元门在弹簧的作用下“嘭”地一声自行关闭。 “何大哥？”骆家琪试着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走廊里比外面还要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没事。”何骏晃晃脑袋爬起来，摸了摸被他压住的路鸿宇，“小路，你没事吧？” 路鸿宇被他撞得岔了气，差点没晕过去，好不容易回过这口气：“撞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骏赶紧道歉，听路鸿宇的声音不对劲，他迅速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走廊里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只见路鸿宇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下方，三八大盖扔到了一米之外。 何骏坐在路鸿宇的身边，81杠枪口向上提在手里，他好一阵庆幸：“还好还好，枪没走火！” 接触枪的机会不多，但是伪军迷也是军迷，多少了解一些必要的常识。 当子弹以一定角度击中坚硬物体时，子弹很容易被反弹形成跳弹。 由于撞击的作用，跳弹的外形飞行轨迹和稳定性都发生了变化，比正常的子弹更容易形成空腔，杀伤力大增，甚至可以和达姆弹比肩。 最容易形成跳弹的作战环境就是巷战，如果81杠在走廊里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路鸿宇总算恢复过来，呲牙咧嘴地坐起来，心有余悸地说：“幸亏你没开保险，要不我就死定了。” “啊？”何骏一愣。 “啊什么啊，你一枪顶我胃上了。”路鸿宇火大地低吼。 被上膛的步枪顶住胸口，脾气再好的人也淡定不了。 “这个，真不是故意的。”何骏连声道歉，“下次不会了，不会了！” “还下次，这一回就要命了。”路鸿宇翻身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枪捡回来，摸着余痛阵阵的胃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没事了，快回去吧，唉哟……” “至于么？撞一下能有多疼？”骆家琪不满地说。 “豆子！”何骏严厉地吼了一声，“小路，你别介意，他还是个孩子。”(未完待续。。) 182 虎狼之地 “说没事就是没事了。.↖，”路鸿宇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迈步往楼梯间走。 先遇到狼再被狠狠撞一次，简直就是祸不单行，他可不想再跟在何骏身边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骆家琪把调门提高，故意让离开的路鸿宇听见。 “豆子！”何骏责怪地瞪了他一眼，“走，回家。” “本来就是么。”骆家琪委委屈屈地嘟囔一句。 何骏不想说得太重，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家。” 两人走进楼梯间的时候，正好听见上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显然是路鸿宇已经到了四楼。 何骏回家吃了一顿以来的晚餐，饭间说起了狼的事情，别扭听得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出去狼长什么样子。 何骏纳闷得不得了：“你小子属狼的？怎么对这东西这么上心？” 别扭嘿嘿一笑：“狼啊，跟狗可是近亲，狗肉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咱们要是能打上几只狼，不就有肉吃了么？” 何骏差点一头栽地上，恨恨地比了个中指：“吃货！” 别扭得意洋洋，扬着脖子，一副“我很聪明”的得意模样。 何骏不知道狼肉和狗肉的味道是否一样，但他觉得别扭的思路很正确。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早，他眼时间，居然才刚刚六点半，于是几个人吃完了晚饭之后，连碗都没刷，就带着枪上了天台。（ps：东北的冬天。四点多太阳下山，五点多天就全黑了。） 由于寒武纪的时间与现代差距太大。何骏在寒武纪一直没调过手表上的时间，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太阳刚刚越过正午中天，他顺手把时针调到了一点的位置。 这个时间肯定是不准，不过应该差不了太多。 何骏上了天台才发现，半轮弯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升入空中，光度虽然比不上满月时的明亮，可至少能围的情况了。 别扭兴奋地跑到天台边缘：“哪呢哪呢？狼在哪儿呢？” “南边。”何骏随手一指，“具体在哪儿自己找。” “这上哪儿找去啊？”别扭一脸崩溃。 从天台上往下能近几栋楼那巨大的黑影，仔细能色的雪地。可地面上到底有什么就了。 “回去吧，这么黑，根本狼在哪儿，怎么打？”良子刚上天台就后悔了。 如果说白天是零下十几度，晚上至少是零下二十几度，再加上呼啸的北风一刻不停地吹在身上，整个人都要冻透了。 别扭不死心地左瞄瞄右突然把手凑在嘴边卷了个喇叭花，呜呜地学起来狼叫。 叫声凄厉。居然学得似模似样。 何骏惊讶得不得了，别扭还有这个本事呢？ 别扭的长啸就像是导火索，没等他停下来，南边就远远地传来了几声野狼家族的高亢合唱。狼嗥一声接一声，听不出林子里到底藏着多少只野狼。 别扭惋惜万分：“还是啊！” 何骏险些为之绝倒：“就算能也能打到。你还敢钻林子里找狼么？小心没死的狼咬死你。” 别扭脸色微僵，讪讪地说：“也是。呵呵。”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走。回去！”何骏也不想留在天台上挨冻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就是何骏等人此时的真实写照。 别扭垂头丧气地往楼梯间走，刚走出两步，南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激昂的震天虎啸。 “老虎？”几个人的脚步一齐停住，不约而同地转向就往天台边缘跑。 狼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老虎可是太稀罕了。 四个人跑到天台边缘，趴在女墙上一个劲往南瞅，可天色那么暗，哪里瞅得见东西？ 虎啸刚刚结束，狼嗥声又接茬响起，不过，狼嗥声怎么听都好像有些慌乱的意味。 别扭低声道：“嘿，不是老虎跟狼打起来了吧？老虎对狼群，谁输谁赢？” 良子摇摇头道：“没研究过，不好说。” “这还用想？老虎才是百兽之王，当然是狼输虎赢。”骆家琪高举支持老虎的大旗，“再说了，这可是东北，东北虎是体形最大的老虎。” “这可说不准，没听过那么句话么，好虎架不住群狼！”何骏说，“单独一只狼肯定不是老虎的对手，一群狼……得有多少只狼。” 虎啸狼嗥越发激烈，没多一会儿，别扭忽然说道：“你们听，是不是有两只老虎，一只叫声响亮，另一只声音低不少。” “你听差了吧。”骆家琪说，“声调不同而已，怎么可能是两只……” 话音未落，狼群蓦然一阵齐嗥，不知道多少只狼的叫声混在一起，连绵不绝地一声接一声。 “我擦，这什么情况？野狼合唱团啊？”别扭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突然一声惊雷般的虎啸强势崛起，威风凛凛地压住了所有的狼嗥，随后，另一个稍小些的虎啸声也加入了合唱的行列，彻底将狼嗥声打压下来。 “这回是猛虎二重唱。”何骏笑呵呵地说。 “一会儿再来个狗熊三重奏就齐活了。”骆家琪使劲揉了揉冻僵的脸。 “扯淡！”良子捅了骆家琪一手指头，“熊早就冬眠了，上哪儿给你三重奏去？野猪还差不多。” “野猪只会猪哼哼，还是算了吧。”骆家琪赶忙拒绝，就像真能跳出几只野猪，在他面前哼哼几句似的。 虎啸声陡然停止，狼嗥声也没再出现，森林里只剩下冷风呼啸的声音。 良子纳闷极了：“怎么没动静了？老虎赢了？叫几声就能分出胜负？也太搞笑了吧？” “叫声没准是威慑，狼群不出声，可能是不敢跟老虎对抗。”何骏胡乱地猜测，“怪了，怎么狼群在南边，老虎也在南边？大晚上的不找吃的，往一起凑什么凑……” 话还没说完，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南边的树林里还有小二百号鬼子尸体，对狼和虎来说不都是吃的么，还有什么可长的？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脸色都不怎么好未完待续。。) 183 狩猎 虽然几个人都恨不得把小鬼子全弄死，可是直接被狼和老虎吃掉的结果，一时间还是让大伙有点难以接受。 . 不过何骏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呸了一声道：“吃的好！***小鬼子，这叫报应！”小鬼子没少放狼狗咬中国人，中国的狼和老虎吃几鬼子，难道就不算抗日？ 良子慢悠悠地说：“何大哥，你以后可别这么说了，狗多无辜啊？人家愿意日小鬼子么？” 何骏呆了一下才明白良子的意思，登时一阵哭笑不得，心里又觉得痛快：“对，不能再这么说了，狗挺无辜的。”说完憋不住笑意，一阵放声大笑。 混混三人组也都乐了，几个人站在开台上放声大笑，笑声远远地传开，树林里的百兽之王老虎不乐意了，一阵挑衅般地仰天长啸。 几个人的笑声嘎然而止，等虎啸结束，又是一阵闷笑。 “这老虎还挺狂的。”骆家琪玩味地说。 “不狂能叫百兽之王么？狂是应该的。”良子极力为老虎正名。 何骏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别说是老虎，就算是一只苍蝇，只要敢跟小鬼子过不去，那也算是为抗日做了贡献。 几个人东拉西扯地离开天台，返回三楼之后美美地睡了一觉，因为睡得太早，何骏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又凑合着躺了一会儿，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色终于放亮，实在躺不住的何骏爬起来准备穿衣服，结果混混三人组也都跟着爬了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路鸿宇通知何骏带一个人到主楼集合，准备参加狩猎队。 混混三人组一听这话。个个兴奋得不得了，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跟着去打猎。 三个人你争我夺吵个不停，谁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何骏眼睛一瞪：“都忘了昨天下午的事了？” 打扫战场花的时间不短，几个人的鞋都湿透了，幸亏几个人都有备用的鞋可换。 三个人马上消停，骆家琪笑嘻嘻地说：“打猎跟打扫战场能一样么？再说昨天已经有经验了，今天用方便袋把鞋套上，就不怕雪了。” 何骏哑然失笑：“行了，随便你们吧，公平起见。你们三个抓阄吧。” 三个人这下都没话说了。 何骏随便撕了三张纸条，两张打叉一张画圈，团起来随手扔桌子上。 别扭闪电一样出手抢了一个，骆家琪不紧不慢地随手拿了一个，良子可有可无地选最后剩下那个。 结果打开之后，居然正巧是良子那个画圈。 何骏呵呵一笑：“都是自己选的，这下没话说了吧？你们俩在家里守着，良子跟我走……带上枪。”说着摘下肩上的81杠递给骆家琪。 骆家琪一愣，顿时激动了：“给。给我干什么？” “打猎用不着这么好的枪。”何骏呵呵一笑，选了一件黄绿色的冲锋衣穿在身上，拿了二十发子弹装衣服兜里，把刺刀挂在腰间。再拿上一支三八大盖就全齐活了，带着同样做好了准备的良子离开十四号楼。 两个赶到十三号楼的时候，楼前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 强雷骏，立即冲他招招手。回头招了招手：“二班长，你跟何骏还有良子一组。” “是！”二班长只回答了一个字。就和何骏站在一起。 何骏貌似无意地扫视一周，发现十几个人分成了五组，每一组都是三个人。 陆续又有十来个人赶到，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狩猎，最后一共组织了八个组，每组都是一个战士两个民兵。 战士和民兵很容易就能区分开，因为所有的战士都穿上了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白色衣服，其中至少一半儿是女装款式。 虽然战士们摘下了衣服上的点缀，可女装就是女装，去掉再多的装饰也变不成男装。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能伪装就好。 何骏己身上的冲锋衣，再瞅瞅良子身上的深蓝色羽绒服，突然觉得两个人的着装太失败了。 幸好这是去打猎，不是跟小鬼子对喷。 强雷拍拍手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大意就是组员不能分开，必须一齐行动，有收获就立即返回之类的话。 接着是单大叔交待一些常识，类似跟着脚印追猎物这样的基础知识，随即强雷给每个人都发了个包之后宣布出发。 这些包不知道也是从小区里收集来的，什么模样的都有，何骏分到了一个天蓝色的双肩书包，包的正面还印着傻里傻气的熊大熊二。 良子那个就好多了，是个印了一排字母的黑色单肩旅行包；二班长更直接，不晓得把谁的白床单撕了一半过来，直接把背包裹了个严实。 何骏打开包，里面装了一些吃的，再就是打火机和一捆绳子，绳头系了个巴掌大的绳圈。 刚刚单大叔说的清楚，打到了东西总不能大老远的抬回来，这捆绳子是打到大型动物用来拖猎物的。 不知怎么的，何骏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两只老虎。 江湖传闻老虎一般不主动袭击人，问题是今天万一碰上两只二班的老虎呢？ 队伍纷纷上路，临行前强雷喊住了何骏，从腰间摘下手枪递过去：“怎么没拿81杠？这个给你拿着防身。” “不用，我还有这个呢。”何骏拍了拍三八大盖，“拿八一打猎太浪费了。” “给你就拿着。”强雷不容分说把枪拍在何骏手里，“有的是步枪，我带不带手枪没区别，你拿着更有用。” “就我自己特殊多不合适啊！”何骏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嘴上怎么也得客气两句。 强雷一点也没背着人，大厅广众的就把枪给他，这不是招人眼红呢么？哪怕挑个没人时候给也行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是你那支枪，昨天我这条命就交待了，谁觉得不好，也救我一命。”强雷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自己的理由，一群人登时老老实实地收回觊觎的目光。 何骏还是觉得不大好，推托道：“还有子弹么？昨天没打光？”(未完待续。。) ps：10月1双倍月票，厚颜求之！ 184 狩猎（二） “什么乱七八糟的？”强雷皱眉，“这是王队长的配枪，5.8毫米的，弹匣二十发呢，不是你那个十五发的9毫米。 ..⊥，” 5.8毫米92？这枪可是如雷贯耳，何骏立即欣喜地接到手里，喜滋滋地然从枪套里拔出枪，把黄不黄红不红的老式皮枪套还给强雷：“弹匣呢？别跟我说就这一个。”何骏老实不客气地伸手禄山之爪。 雷宇扔给何骏的枪套是新式快拔枪套，不按枪套上的按钮拔不下枪，也不会误碰卡隼掉弹匣，比起老式皮套不知道好用了多少倍。 何骏觉得，警察配这种枪套的可能性极低，八成是雷宇自己掏钱买的。 强雷好笑地摇头，又从腰间摘下了皮制的双联装弹匣包递过去：“给你防身的，就这么点子弹，别祸害了。” “知道知道，我是那种人么？”何骏解下腰带把弹匣包先挂在腰上，系上腰带就往后跑，“二班长，良子，我回去拿枪套，等我一会儿，就一会！” 何骏撒腿就跑，强雷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这小子，怎么跟个猴子似的。” 二班长睁着跑远的何骏一脸艳羡，欲语还休：“强营……” “干嘛，眼红？”强雷笑问。 二班长连连点头，眼里全是期待。 强雷双手一摊：“我这儿可就这一把，你总不能让我亏待了救命恩人吧？咱可是当兵的。” 二班长登时泄气，哀怨得不得了。 “得了得了，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枪不是我的，我又不是送给他。” 强雷照着二班长屁股上就踹了一脚。“我这儿还有支9毫米的，你要是能搞到子弹。就借你用一阵子。” “真的！”二班长两眼放光，根本不在乎屁股上的大脚印子。 “我还能骗你怎么着！”强雷怒目圆睁，作势还要再踹。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二班长赶紧躲开，“我是说，这个时间能找到九毫米子弹？” “不懂了吧？”强雷笑呵呵地显摆，“这种子弹一战之前就有了，不少盒子炮就用这种子弹，能不能找到就运气了。” 92式刚配发的时候。他特意找过资料，意外九毫米子弹的一些资料，那个时候只是随便翻翻，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用上这些资料的一天。 九毫米子弹最早是由德国人设计出来的，又称之为九毫米鲁格弹。 熟悉二战战史的人都知道，二战中的德军军官装备的手枪名为鲁格手枪，其中一部分用的就是这种子弹。 除手枪外，许多冲锋枪也用这种子弹，包括二战中的mp40和现代的mp5——冲锋枪用的是手枪弹。这是武器界的常识。 国内由于某些失误，把仿制的ak47突击步枪错称为冲锋枪，甚至连后续的81杠都受了连累。 总而言之，全球的9乘19毫米子弹。大多可以无障碍通用，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只要花点力气。找到九毫米子弹并不困难。 据强雷所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洋行直接花钱买。 “真是奇了！”二班长摸了摸脑袋。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强营。81的子弹能找着不？” 强雷立马摇头：“这个找不着，得ak47出来之后才有这个子弹，但是俄国人的水连珠和85狙用一样的子弹。“ 二班长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屁大一丁点的小区里，居然还有第二支能找到子弹的枪？真心够强大。 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郁闷，九毫米子弹是西方一直在用，所以才能找到，85狙的子弹呢？恐怕现代的俄军都早就不用这种子弹了吧？ 二班长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实际上，俄军将这种子弹一直用到了现代，不过步枪早就不用了，而是用在机枪和狙击步枪上。 良子一直静静地听两个人说话，即不搭茬也没走开，直到何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行了，可以走了。 手枪已经挂到了他左腹前的腰带上，一掀冲锋衣就能拔出来。 强雷点点头：“出发吧，注意安全！” “放心吧。”何骏信心十足地说，“咱二班长可是东北人。” 二班长赶紧摇头：“可别指望我，山我是上过，可没上山打过猎。” “没关系，有你在，起码咱们这组走不丢。”何骏背上印着熊大熊二的背包，“咱们往哪个方向走？” “南边！”二班长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 何骏愕然，瞅了良子一眼，良子无奈地耸耸肩。 何骏呲了呲牙：“二班长，咱们怎么分到这边来了？” 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俩又不是我的兵，别叫二班长，叫我刘顺就行。” “叫啥都是叫，你还没说咱们怎么往这边走呢。”何骏催促道。 二班长刘顺一边走一边说：“八个打猎组分别走八个方向，除了打猎之外，还带着寻找河流和村庄的任务，小鬼子从南边来，所以派侦察能力强的战士往这边走。” 何骏和良子这才明白，分到这个坑爹的方向居然是因为二班长。 “找村庄干什么？”良子好奇地问，“打听鬼子的情报？” “能打听到情报最好，实在不行也能买些粮食回来。”二班长深一脚浅一脚地说。 “买？”良子诧异不已，“咱们连这里是什么年代都不清楚，有这个时候的钱么？拿什么买？” “钱是问题么？”二班长笑了，“小区里东西多的是，随便拿两样还换不来粮食？” 钱压根儿就不是问题，许多简单的现代工业制品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比如院子里那些没油的汽车，随便弄一台出去，就能换回足够的粮食。 实在不行，幸存者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金银制品，别在现代值不了多少钱，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实打实的硬通货，连美元都得靠黄金储备来保值。 “说的也是。”良子也笑了。 几个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刚刚离开小区的范围，二班长就站住了：“雪地就这一点不好，走哪陷哪儿，呼，这么走一天非累死不可，来，咱们做个雪鞋。”(未完待续。。) ps：再求月票 185 雪地粮仓 何骏和良子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做什么雪鞋？ 二班长自顾自地走到灌木丛旁边停下，抽出刺刀砍下一堆手指粗细的枝条，先挑出两短两长绑了个长方形的框，接着像织布一样把其它的枝条有横有竖地绑在方框上。 （.. ）△↗， 何骏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绑鞋底上那种雪掌么？ 二班长早有准备，包里带了不少塑料绳。 三个人一齐动手，花了十几分钟就diy好了六只雪鞋，用塑料绳把雪掌绑在脚底，雪掌分散了雪面的受力，再走起来最多下陷个七八公分，简直不要太轻松。 脚底下多了增加受力面积的雪鞋，两只脚就没法并在一起，走路时必须用外八字腿的姿势才能走得顺当，何骏总觉得这样走起来摇摇摆摆的有点像鸭子。 用这玩意走路还是比平时的正常行动困难一些，不过比起走一步陷到大腿的艰难来说，这点小麻烦算得了什么？ 何骏高抬腿轻落步，走到二班长身边：“嘿，啊二班长，你还有这一手？” “我们那儿人人都会，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二班长谦虚地说。 “话不能这么讲。”良子说，“小发明里有大智慧。” “说的对！”何骏赞同道，“咱们这么一会儿就走出百十米了，要是没这玩意，速度至少慢一半儿。” 刘顺笑了笑没说话。 他的右手始终扯着肩膀上的枪带，一旦发现猎物或者发生其它情况，这个姿势可以立即把肩膀上的枪摘下来。用最短的时间进入射击姿态。 三八大盖枪身比现代步枪长得多，但平均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鬼子用起来都没问题。刘顺这个东北大汉拿来用就更没问题了。 当然他还是更喜欢平时用习惯的95式。 良子一边走一边问：“刘班长，还有别的什么窍门没有？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跟我们说说呗！” “窍门儿？”刘顺摸了摸脑袋，“啥窍门儿？” “就是在山上需要注意的事情啊！”良子回答。 “这个可以有，但是你这么问，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得劲儿。”刘顺为难地抽了抽嘴角，“这么着吧，我想到哪儿说哪儿。” “那更好了。”何骏接口道。 刘顺不好意思笑了：“那就先说走吧，雪地里不能随便乱走，特别是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这时三个人正好绕过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一直跟在刘顺身后的良子。若有所思地回头眼：“哎，咱们这一路都是靠着树走，没错吧？” 刘顺呵呵一笑：“没错，这么走安全。” “为什么？”良子像个好奇宝宝。 刘顺答道：“东北冬天雪大，山里的大雪能把地上的大坑埋住，万一掉进去挖都挖不出来……” “明白了。”良子恍然，“树边上肯定没坑，对不对？” “对！”刘顺咧嘴笑开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雪多厚就能不离，其实在林子里用不着这么小心，我这是习惯了。才挨着树走。这些雪已经积了好多天，早就实实诚了，一般出不了事。要是刚下完大雪。千万不能上山，非上山不可。也不能走不熟悉的地方。” 刘顺对这些东西懂的不多，可他想在两个南方人面前露怯。 何骏赞同地点头：“我在林海雪原里段。就是掉雪窝子里的事。” “没”刘顺老老实实地说。 他顶多二十岁，这一代人赶上了好时候，从小到大不缺吃也不缺玩，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喜欢 “还有别的吗？”良子又问。 “有，听我爷爷说，上山必须走岗不走沟，但是为啥这么走我就不知道了。”刘顺不好意思地说。 家里的山路都是从小就走惯的，各种道路四通八达，就小到大都没机会实践老辈人的说法。 说话间昨天的战场进入三人的视线，刘顺突然一举胳膊拦住了何骏和良子。 “怎么了？”何骏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顺着刘顺的视线往前眼就雪地上几行有序的爪印，稍远些的地方，还有些凌乱的爪印。 他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是狼吗？” “像。”刘顺点点头，“我没见过狼的脚印，这些脚印和狗爪印有点像，应该是昨天晚上那些狼。” “这个也是任务吗？”良子问。 “算是吧。”刘顺含糊地回了一句，把枪从肩膀上摘了下来，拉枪栓顶上子弹。 何骏瞳孔一缩：“狼不是晚上活动么？” “小心点好。”刘顺说罢，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何骏与良子对视一眼，两人一齐给步枪上膛，何骏还摸了摸左腹前的手枪，心说强雷是不是因为他往这边走，知道这个方向可能有狼群，才有意把手枪交给他。 三个人走出二十多米后，走到一个雪印子边上。 附近到处都是狼的脚印，雪印子勉强还能形轮廓，但是人已经没了，只留下一些撕碎的土黄色破布，想必是鬼子的军装。 昨天打扫战场的时候，凡是能用上的东西都从小鬼子身上扒下来了，但是鬼子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人动。 一是小区里不缺御寒的衣物，二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多少都让人心里有些排斥，三是小鬼子的身高太矮了，拿回去，也没几个人能穿得上。 刘顺蹲下仔细，又摘下手套在雪印子里捏了两下，长舒了口气站起来，四下里。 “怎么样？么了？”何骏好奇地问。 “没错，肯定是狼。老辈人说，野狼能把骨头嚼碎了吞下去，狗最多是咬折骨头，我以前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刘顺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指人形的雪印子，“就剩下点碎肉和碎骨渣子。” 何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还当你呢，这可不止有狼，还有两只老虎呢，万一它们把这儿的鬼子当成粮仓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他突然觉得，三个人一组，人数实在是太少，真撞上狼群，逃都逃不掉。(未完待续。。) ps：三更求月票 186 第一批猎物 “是啊，别一会跟它们撞上了。 ”良子忐忑不安地四下里乱断地寻摸哪里有适合攀爬的大树。 狼和虎都不会上树，这事他知道。 刘顺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两个人的建议：“那咱们可得绕远一点儿，动物鼻子都灵着呢，这地方又是狼又是虎的，哪个也不敢凑过来。” “那咱们就从战场边上绕过去，然后再往南走，怎么样？”何骏建议道。 后世工业繁盛，对自然环境的破坏极其严重，即便他的老家在东北山区，也从没见过狼，更没见过虎，对这两种传说中的生物缺乏足够的了解，万一真撞到一起可不是闹着玩的。 “行，就这么办。”刘顺左右，“走东边吧，那边地势平。” 三个人退后几步，沿着战场外围绕向东侧，刘顺不无遗憾地说：“我还想打只老虎呢，这下泡汤了。” “打老虎？”何骏哈哈一笑，“别让老虎把咱们打了。” 他可不觉得三八大盖能对付老虎，三个人三枪不中，估计就没有开第四枪的机会了，射程有限的手枪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儿就是打酱油的。 把三八大盖换成三挺加特林还差不多。 小鬼子的分布宽度只有一百米出头，不过保险起见，三个人绕行二百多米，才转向正南。 这一次用的是正了八经的地理方向。 没走几步，三个人居然意外地发现了一溜爪尖背向战场的野狼脚印，刘顺判断。八成是野狼离开时留下的，更让三个人意外的是。在这串野狼脚印附近，发现了另一组人留下的脚印。 “他们几个不是追狼去了吧？”良子愕然地问。 “难说。”刘顺锁紧了眉头。朝野狼离开的方向望了望，但没何有用的东西。 “咱们是不是跟过去”何骏谨慎地建议。 “不用。”刘顺毫不犹豫地否决，“这个方向是一班长带队，肯定没问题。” 何骏心说一班长有那么靠谱么？不过那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识趣地闭上嘴没多说。 三人回到正确的路线上继续前进，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可是他们很快就累得什么也不想说了。 三个人踩着小鬼子留下的脚印，断断续续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三公里左右，回头还能区里高耸的住宅楼。 何骏突然拽住刘顺：“停！” “怎么了？”刘顺立即端枪蹲下。目光警惕地四处巡回。 “！”何骏往头顶一指。 刘顺和良子一起往上见头顶一个展翅飞翔的大鸟不断地绕着圈子盘旋。 “我当是什么，老鹰而已。”刘顺混不在意地说。 何骏说：“不是，你的这么低，是不是盯上咱们了？” 刘顺哈哈大笑：“不用理它，这东西不抓人。” “那就好，我点往下扑的意思……”何骏话音未落，那只鹰突然一声长鸣，闪电般俯冲下来。，它的目标就在三人的左前方。 三个人的目光一起挪过去，只见左前方约七八十米的地方，扑愣愣飞起四五只惊恐的大鸟。 刘顺两眼放光。抬胳膊照着那只鹰就是一枪，接着把枪往良子手里一扔，拔腿就往前跑。 那一枪没能击中俯冲的老鹰。但老鹰被枪声惊住，一扇翅膀又飞了起来。放弃了这次捕猎。 良子吓了一大跳：“干什么这是？穿雪鞋还能跑这么快？” “快来，抓鸡！”刘顺一边跑一边喊。 何骏突然一阵奸笑。没等良子反应过来，把他的三八大盖也塞到良子手里，迈步就追。 良子抱着三支步枪欲哭无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刘顺飞快地跑过几十米的距离，路过一丛枯草时顺手一拽，神奇无比地从草窝子里拎出了一只灰不溜楸的大鸟。 刘顺一把扭断了这只大鸟的脖子，随手往地上一扔，又接着往前跑，不过跑出十多米，在一棵大树底下又拽出一只来。 跟在后面的何骏眼睛都直了，这是野鸡？傻鸡才对吧？ 刘顺一通猛跑，直到逮住第四只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举着花花绿绿的野鸡冲何骏晃了晃，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他没扭断最后这只野鸡的脖子，翅膀被掐住的野鸡一通咯咯乱叫，两只鸡爪在空中一通狂挠，可惜不管它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被捉的命运。 何骏拎着三只扭断了脖子的“灰鸡”和刘顺会师，纳闷得不得了：“这都是野鸡？怎么这么好抓啊？” 他手里的三只全是灰色，尾羽短短的跟家鸡差不多少，一道是母鸡。 而刘顺手里那只就不一样了，身上堆砌着各种华丽的颜色，头冠和脖子尤其出众，又长又直的尾羽几乎和身体一样长。 刘顺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掏出塑料绳把活野鸡的腿和翅膀全都捆死，指了头上盘旋的老鹰说：“野鸡笨，总是顾头不顾腚，老鹰一追，它们把脑袋往雪里一扎，老鹰就算躲起来了。” 何骏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也行？我还以为只有鸵鸟这么干呢。” 刘顺晃了晃野鸡：“它们和鸵鸟是一个家族的。” 何骏让他逗得哈哈笑，指着那只活的公野鸡问：“你宰了它三个老婆，这只怎么留活的了？” 刘顺无奈地叹道：“你当我愿意弄死它们么？这不是没时间绑么，不快点剩下的就跑了。” “也是。”何骏笑着说。 这个时候，被他们俩联手坑掉的良子，总算抱着三只沉重的步枪追了过来，良子累得走到他们俩面前，就把枪往地上一扔躺在雪地上：“你们，你们可真行啊！”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好心情的刘顺开起了玩笑，拿塑料绳把几只野鸡绑好背在左肩上，捡起自己的枪背在右肩。 “行了行了，至于么。”何骏也捡起自己的枪，“用不用在这儿歇会儿？” 良子两眼翻白，抓狂地大吼：“必须歇会！”(未完待续。。) ps：四更求月票！ 187 大收获 刘顺刚刚一通猛跑也累得够呛，三个人把包垫在屁股底下，坐下歇口气。 ∽↗， 他们三个背靠着同一棵大树，每人正好对一个方向。 何骏抱着枪憧憬地说：“要是能抓一堆野鸡回去也不错。” “想吧，咱这是赶巧了，想抓野鸡最好晚上出来，手电往树上一晃，野鸡就什么都了，随便你怎么抓都行。”刘顺想起老辈人讲的事情，不由地心驰神往。 “哈哈，那我带个手电，再带个棍子就行，手电一晃，跟打果子似的照树上一顿砸，就把所有的野鸡全都打下来了。”何骏比了个挥舞的动作。 良子扭头何骏：“那得等有机会回现代再说，又是狼又是虎的，晚上谁敢乱走？” 何骏顿时泄气：“说的也是，回不回得去还不一定呢……蛋疼！” 三个人的情绪一齐低落下来，都没了说话的想法。 突然正东方向传来两声枪响，刘顺马上站起来往东br> “一班长不是碰上狼群了吧？”何骏担心地说。 “应该不是，遇上狼群怎么可能只开两枪？”刘顺沉着地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说着主动背上两只野鸡。 何骏也主动背上两只，冲着良子笑笑：“这下平衡了吧。” 良子笑笑没说话，扛着枪跟在刘顺身后。 三个人一直向南走了三个多小时，翻过两道山梁。期间左右两个方向都有枪声传来，他们几个虽然也发现了大型猎物的踪迹。但顺着脚印往下追，以至于连开枪的机会都没遇到过。 冬天的东北天亮得晚。狩猎队出发时就已经快九点了，眼挂到了正午中天。三个人商量了几句，决定今天就走到这儿。 从背包里掏出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鬼子饼干胡乱对付一口，三个人偏离来时的路线，换了个方向往回走。 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三个人都有些疲惫，回程时休息的次数明显比来时多，休息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其他的队伍大概是都打到猎物返回小区，几个人自打中午开始就再没听到枪声。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高高的住宅楼已经遥遥在望。疲惫欲死的良子突然子里有几个晃动的黑影，赶紧低声叫住何刘两人：“你们是什么？” 两人朝良子指的方向仔细于灌木丛的阻挡，到底是什么，但那个东西一直在挪动，显然是个活物。 刘顺不是很确定地说：“好像是野猪！” “真的假的？”何骏打了个机灵，“没？” “黑色，成群活动。八成是野猪。”刘顺面有棵歪脖树，把枪往身上一背，“走，上树！” 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好不容易才爬到树上，这下了，确实是几头野猪。一只大些的，两只稍小。还有四只小的，居然还是一家子。 “打不打？”良子跃跃欲试地问。 “当然打。”刘顺在三八大盖的枪栓屁股上按了一下。解除了枪的保险，“我打最大那个，你们俩随意，数一二三就开枪！” 三个人一起举起枪，刘顺轻声数：“一二三！” “砰！”三声枪响几乎不分先后，一头稍小些的野猪应声而倒，其余的野猪顿时四散奔逃，蹄下雪沫乱飞。 只有那只最大的野猪，像一辆冲锋的坦克般，毅然决然地朝这个方向冲过来，飞奔的四只猪蹄在它身后掀起了纷纷扬扬的雪雾。 好好的挨了一枪，它招谁惹谁了？ 没打中？ 刘顺诧异得不得了，他才不管野猪什么想法，他只想知道，才一百多米怎么可能打飞！ 二班长马上拉动枪栓重新顶上一颗子弹，瞄准飞奔的野猪再次开枪。 野猪若是横着跑，他这一枪还真不一定打得上，但那头野猪一直往这个方向冲，刘顺一枪打在了野狗高高隆起的后背上，亲眼野猪背上飞溅的血花。 然而野猪的速度居然没下降多少，仍然继续往前冲。 何骏和良子的第二枪也开了张，都是瞄着那头大野猪打的，至于打没打中就不清楚了。 刘顺的第三枪终于打中了野猪的脑袋，野猪又往前冲了几步，一头栽倒在雪里。 雪地上留下了一溜长达数十米的鲜红之路。 再的野猪，已经全都跑没了影，只剩下一远一近两只野猪倒在地上。 良子收枪就想法往下跳，刘顺赶紧拦住：“别急，再补几枪，这玩意儿凶着呢。” “用不着吧？”良子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都这么多枪了。” 虽然知道没那个必要，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小心点好，这东西不死透不能靠近，万一没死透让它顶一下子就完蛋了”刘顺坚持己见，“在家的时候，听说以前有人一枪撂倒野猪，以为死了就走过去，让没死透的野猪顶在肚皮上，一下子就把肚皮豁开，当时肠子就出来了。” 良子表情一僵，不过他的脸本来就冻僵了，反而什么异样。 何骏朝良子摆摆头：“听二班长的。”类似的故事他也听说过。 那头野猪倒下的地方距离大树不足五十米，三个人把那头野猪当成目标，一人又开了两枪。至少三发子弹命中目标，可刘顺还是不同意下树，硬是在树上又等了五六分钟。 三个人下树之后，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走向野猪，走到野猪身前时才发现，硕大的野猪早就死透了，鲜血洇红了它身下的雪。 刘顺苦笑着拔出刺刀，正打算动手，何骏拦住他说：“我来吧。” 说完何骏脱下手套，连步枪一起交给良子，从怀里拔出警匕，一刀划开了野猪的肚皮，把警匕的刀刃用雪擦了擦放进怀里，又换上刺刀猪猪肚子里面划了两刀。 他舍不得把警匕塞猪肚子里沾满猪血。 随即何骏挽挽袖子露出胳膊，将手伸进猪肚子里掏来掏去，没多一会儿就掏出一堆肠子之类的内脏，一股刺鼻的腥臭弥漫开来，熏得良子赶紧避走上风头。(未完待续。。) ps：一更求月票 188 超额收获 刘顺惊讶极了：“业务挺熟练哪！” 何骏挑干净的雪蹭了蹭胳膊上的血迹：“在三叠纪的时候常这么干。看小说到◇↓頂◇↓点◇↓小◇↓说，.” 刘顺立马不吱声了。 他原来确实不知道三叠纪是什么时候，可是封锁小区那段时间，没少听这个词，现在多多少少对三叠纪这个抽象的词有了一些概念。 总而言之，不能跟何骏这样的人比穿越经历。 清理完胳膊上的血，何骏两只胳膊差点没冻成冰棒，顾不得胳膊上还有融化的雪水，赶紧把袖子放下，捂了好一会儿也没缓过来。 刘顺掏出包里的绳子套在野猪身上，叹道：“这下有活干了。” “那边还有一只呢。”良子提醒道。 “我知道。”刘顺一把捂住脸，“别提醒我了。” 他把绳子的另一头套在肩上，试着走了几步，整个人跟拉纤一样斜着走，才能顺利拉动硕大的野猪。 “要是有台车就好了。”何骏也拿出自己的绳子套在野猪身上，两个人一起拉，情况总算缓解了一些。 把大猪拉到稍小些的野猪那儿，又把小些的野猪如法炮制一番，三个人吃力地拉着两头野猪往回走。 没走多远，何骏就踩坏了脚底下的雪鞋，不过他发现腿陷进雪里之后，拉起来好像更轻松一点，干脆放弃了再做一双的想法，就这么扯着野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实在是觉得太吃力，几个人先是把野鸡绑在猪身上。后来又把枪挂在野猪身上，再后来不是何骏阻止。刘顺险些连外套都要脱下来盖野猪身上。 “娘的，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刘顺气得直骂娘。 明明已经能看到小区的住宅楼。可是走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距离拉近，气得刘顺一个劲骂娘，恨不得把野猪扔下。 可小区缺粮，这两头野猪至少能解决一顿饭，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 突然何骏脚下一滑，摔了个嘴啃雪，他伏在地上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雪，翻身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刘顺也一屁股坐在雪上：“歇会儿！”三个人走走停停。歇脚的时间都快和赶路的时间持平了，但没一个人对这个决定有异议。 良子嫌地上凉，直接坐到猪身上。 野猪的毛又硬又长，身上还蹭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所有的毛都纠结在一起打绺，不过穿着棉衣坐在上面不光不觉得扎，反而挺暖和的。 何骏仰望碧蓝的天空：“要是带上电台就好了，咱们直接叫人来支援。” 刘顺也学着何骏的样子倒在地上：“不可能的事，电台没多少电了。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乱用。” “是么？”何骏扭头看刘顺一眼。“我那儿有个太阳能充电器，能给电台充电不？” “你当是手机呢？单兵电台是装电池的，专用电池专用充电器，跟手机充电器不通用。”刘顺说。 “要是手机能当对讲机用就好了。”良子遗憾地说。 何骏咧嘴笑道：“我在网上见过一种三防手机有这个功能。可惜啊，没算到有今天。” “咋？你还会算命？”刘顺意外地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还会算一加一！”何骏大笑。 “蒙谁呢！”刘顺根本不上当。“当我不知道千字文么，你蒙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也算那么回事，来这么一句算什么？” 何骏收拢笑容：“算我发神经行不行？”他继续望着天空。突然想起了幸运离开小区的幸存者，不禁喃喃自语，“不知道刘大爷和琪琪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良子抬头瞅瞅何骏，“刘大爷现在顶多跟我一边大，琪琪还没影呢，将来有没有她都不好说。” “怎么会没有？”何骏信心十足，“要是她没有了，咱们也就不记得她了，既然咱们还记得她，就等于说她将来一定会出生……你们俩最近忘记什么了吗……算了，当我没问。” 良子嘿嘿笑了起来：“忘都忘了，我们自己怎么知道？” “你俩说绕口令呢？能说人话不？”两个人的对话太深奥，刘顺居然没听懂。 “我俩说的就是人话，而且是标准的普通话。”何骏搓搓冰凉的脸坐了起来，“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诶？” “又怎么了？”良子下意识地朝何骏看的方向瞅。 何骏以为是自己眼花，哈哈一笑：“没事，我逗你们玩……诶？” “你没完了？”刘顺愤然举起拳头。 “不是，你看那儿，那棵树怎么往外冒白气？”何骏扯着刘顺往左边一指。 刘顺的脸冻得通红，闻言脸色居然为之一变：“哪呢哪呢？” “就在那儿，最粗那棵！”何骏说。 良子捂着鼻子，用哈气温暖鼻尖：“是真的哎，那是什么树啊，还带喘气的。” 刘顺兴奋的满脸血红，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那不是树，不是树，是熊！八成是熊！” “熊？”良子惊恐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步枪。 “干嘛？用不着，那熊冬眠呢。”刘顺挤眉弄眼地笑话良子的紧张。 “熊还冬眠么？”良子一脸懵懂，下意识地看住何骏背包上的熊大熊二。 动画片里那两只熊可从来没冬眠过。 “怎么不冬眠？”刘顺说，“我们东北管黑熊叫熊瞎子，熊瞎子都是藏在树洞里冬眠，我们管这个叫坐舱，树洞出口在地面上的，叫地仓，出口在树干上的，叫天仓。” “还这么多说道？”良子正了正帽子，“那这个就是天仓了？” “对，这就是天仓，坐天仓的熊瞎子好对付，坐地仓的麻烦。”刘顺说。 “不是吧你。”何骏用下巴点点野猪，“这都有俩大家伙了，再打一只熊？我的天哪，累死咱们三个，也甭想把它们弄回去。” 两只野猪一只熊，省着点够吃，够整个小区吃一天的。 刘顺瞪圆了眼睛：“我什么时候说打这只熊了？它好好的呆在树洞里，什么时候来打不行？我至于么我？”(未完待续。。) ps：二更求月票> 189 安全抵达 良子庆幸地连连拍胸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明天肯定不是派咱们出来打猎，把这个地方告诉别人，让他们来打。※％，” “你笨啊你！”何骏怒目而视，“鬼子不来，咱们肯定得轮班出来打猎，放这儿等咱们下次出来再打不更好？” “也是。”良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行了行了，抓紧时间走吧，先把今天这两头大家伙弄回去再说。”刘顺一句话把两人拉回现实。 三个人认命地把绳子套身上，重新拉起猎物，一步一个雪窝子地往回走。 拉猪消耗了他们太多的体力，三个人不得不一边走一边吃东西。 可小鬼子的饼干比现代饼干硬得多，牙都差点硌掉几颗，他们不得不把饼干含在嘴里，直到饼干被唾液浸透，再慢慢地吃进肚子里。 没吃几块，嘴里就干得受不了，水壶里的水又早就喝光了，只好抓一把雪塞嘴里解渴。 大冷天吃雪，那份冰凉的刺激就甭提了，而且雪和雨从空中落下的时候，会与大气中的尘埃混合在一起，并不适合直接吃。 每次往嘴里填雪，何骏都觉得有半口的灰尘，可不吃又实在渴得厉害，最终只能用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来麻痹自己。 好在这个时代自然环境没多少污染，想必雪里的杂质也不会很多。 何骏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次抱怨小鬼子的伙食太差，竟然用这么垃圾的饼干充当军粮。 要知道这些缴获的饼干可不是压缩饼干，而是最最普通的那种饼干。能做得这么硬也是真心不容易。 他哪里知道，这还算是好的。若是缴获小鬼子的硬饼干，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算是小鬼子自己，也不愿意吃那种硬到令人发狂的东西，为了让这种超级硬的饼干更容易下咽，小鬼子甚至会提前一天把饼干埋在地下吸收湿气，第二天再挖出来吃掉，可见这种硬饼干是多么地令人发指。 接下来路上，三个人又发现了几次野鸡和野兔的足迹，但是身上的负担让他们几个再没有半点狩猎的兴趣，只是一门儿心思地往回赶。 山里的太阳下山早。刚刚下午三点出头，阳光就被远处的山峦挡了个严实，失去了阳光的照耀，四周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许多。 好在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天黑，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小区，三个人不得不减少休息的次数，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回赶，总算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赶到小区附近。 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小区，良子差点没哭出来：“总算回来了。下次打死我我也不去了。”说罢重重地坐倒在地。 “行百里半九十，越是快到地方越是不能松懈。”何骏停住脚步伸出手，“来，快起来。别冻坏了。” “饶了我吧，我真的起不来了。”良子连连摇头，就是不肯伸手。 刘顺也停了下来。看了看已经明显暗下来的天色：“良子，这儿离战场可不远。都这个时候了，没准狼群和老虎就在附近转悠呢。你不要命了？” 刘顺的话让良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我站不起来了。” 何骏伸手把良子拽起来：“就快到了，加油！” 良子认命地继续往前走。 同一时间，十三号楼指挥部。 强雷焦灼地皱紧眉头，搓着手满地乱走。 派出去的八支狩猎队已经回来了七支，只剩下南边的队伍还没消息，他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是碰上了鬼子，还是遇到了猛兽？ 三个人都没有在野外过夜的经验，这么冷的天留宿野外，明天早上非冻死人不可，如果再没有消息……是不是派人去找一找？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战士飞也似地跑进来：“强营，有消息了，观察哨发现南边有三个人拖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应该就是二班长他们。” “太好了，一班长，你马上带人过去接应，天马上就黑了，速度要快！”强雷大声命令。 “是！”一班长答应一声，问清楚方向之后叫上几个战士就冲了出去。 他的小组运气比较好，还没到中午，就打到了一公一母两只狍子，回来的时候顶多下午一点出头，这时候早就歇过劲来了。 几个人冲进树林，很快就发现了树林里的三个人影，一班长马上喊了一嗓子。 声音惊动了何骏等人，何骏举起胳膊挥了挥，喘着粗气坐在了野猪身上：“行了，咱们不用再累死累活地走了。” 良子更加直接，干脆仰倒在地，只有刘顺还坚持站着，但是同样没有继续往前走。 一班长带在人在积雪中走不了太快，花了一点时间才和三个人会合，本想问刘顺怎么才回来，可看到那两头大野猪就什么都明白了：“快，把野猪接过来，二班长，你们还有力气走吗？” “没问题。”刘顺肯定地回答，又扭头看看何骏和良子。 “我应该也没问题。”何骏说，“良子，你呢？” “没，没问题吧。”良子心中苦笑，你们俩都没问题了，我总不能一个人有问题吧？ 连一班长在内只来了四个人，一班长和最强壮的战士主云动接过了绳子接茬拽野猪，另外两个战士分别架起了何骏和良子，至于刘顺，就只能委屈他继续劳动两条腿了。 不过这对刘顺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毕竟是受过严格体能训练的战士，体力和耐力都要比普通人强得多，再坚持一会儿也没什么。 一行人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以强雷为首的几个人正等在十二号楼边上，看到他们走出树林，立即抢过去迎接。 大伙一看到那头大公猪，眼睛全都直了。 一个好事的战士躺在地上比了比，那头大野猪居然比身高一米八的战士还要长出一头多。 强雷不禁为之瞠目结舌：“我了个去，这么大一只，少说得有两米多长吧？能不能有四百斤？”(未完待续。。) ps：三更求月票……胃病又犯了。 190 一天的收获 “四百斤不一定，但是三百斤绝对不止！”王队长叹为观止，“野猪都能长这么大，啧啧你们在哪儿打这么大一只野猪？”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生活在东北的乌苏里野猪，是全球二十一个野猪亚种之中体形最大的一种。 ︽， 成年公猪体重平均在120到220公斤之间，最重的将近400公斤；成年母猪的平均体重在90到200公斤之间。 将近400斤的野猪也就是200公斤，在整个乌苏里野猪种群之中只能算中等偏大，实在算不了什么。 东北民间有一猪二熊三虎的说法，更有野猪独斗成年东北虎的传说，可见东北野猪不止体型大，战斗力同样不俗。 不过这实际上是按动物对人的威胁程度排名，大多数情况下，野猪都不是东北虎的对手，相反，野猪是东北虎食谱上的主食之一，东北虎甚至有个“野猪倌”的混号。 更有传说，一群野猪遇上老虎很少抵抗，但是单独的大公猪遇上老虎，则是一场猪争虎斗。 据说前苏联野外科考人员多次目睹野猪与老虎对抗，有经验的老公猪总是躲在树后与老虎兜圈子，常常令东北虎知难而退。 现代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力度越来越大，野生动物种群有所恢复，能生能养的野猪是东北地区数量恢复最快的物种之一，在野猪出没的山区，甚至有泛滥成灾的迹象。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与东北虎的数量不足有着极大的关联。 “就是碰上的。”刘顺说。“一大群呢，可惜就打着这俩。” “俩就不错了。”强雷满意地说。“再多打一只，你们几个今天就回不来了。收获可真不小，累坏了吧？” “报告，不累！”刘顺拖着疲惫的身躯说。 身为一名军人，岂能叫苦叫累？ “你不累，我可是快累死了。” 良子都快瘫倒在地了。 “我也不行了。”何骏迈步都打飘，以前一直觉得打猎是件挺好玩的事，可真来这么一回才知道究竟有多惨。 也就是在现代开着车打猎，才算得上玩吧？ “辛苦辛苦。”强雷赶紧安抚，“一班长。你负责把猎物安置好，小何，你们三个跟我走，晚饭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一听说有吃的，良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几步就抢到了强雷身边。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一行人分成两波。 随着强雷赶到位于十三号楼的指挥部，早有准备的炊事人员立即端上一个还冒着热气的不锈钢盆，何骏抽了抽鼻子。肚皮造反似的一通咕噜噜乱叫：“好香，鸡汤？” 强雷笑道：“对，鸡汤，今天打回来的山鸡。香着呢。”他新手拿起碗来，亲手给何骏盛了一碗浮着一层鸡油的浓汤，接着又给良子和刘顺一人一碗。“吃吧，饿坏了吧？” 何骏吹开汤面上的浮油。小口啜了一口，一股热流随着汤水顺喉而下。浓浓的鲜美满口余香，整个人都觉得暖和起来。 不过也不是没有副作用，一口汤下肚，饿了半天的肚皮叫得更欢了。 何骏顾不得那么许多，三口两口喝光了碗里的鸡汤，又自己盛了一碗连汤带肉的，先吃两块炖得火候十足的鸡肉垫垫底，压住了腹中的饥火，才瞅瞅强雷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强雷大笑：“瞅你们饿的，现在才想起我啊，我们都吃完了。” 说话间炊事人员又端上来半锅掺了绿豆的米饭，肚子已经有底的三个人你一碗我一碗，何骏一边吃一边感叹：“总算活过来了。” “强营，今天收获怎么样？”刘顺更关心狩猎的情况。 “不错，相当不错。”一说起这事儿强雷的嘴都乐得合不上了，“除了你们打的野猪，别的组也打回两头野猪，还有一只鹿六只狍子十七只野兔和三十多只野鸡。” “这么多？”何骏眼珠子差点没掉汤碗里。 “不止，咱们的人还在北边找到一条小河，冰窟窿里全是鱼，最大的有半米多长。明天派人带上笊篱走一趟，单大叔说捞个三五百斤应不是问题。”强雷笑呵呵地说。 “拿笊篱就行？”何骏惊讶得不得了，“有这么夸张么？” “我开始也不大相信，但是单大叔说冬天水里缺氧，鱼都爱往冰窟窿上凑，而且这个时代的自然资源，比现代多出百倍。”强雷解释道。 “那三五百斤也太多了吧？”何骏还是不相信。 “要不怎么说收获不错呢，算上鱼，光是今天一天的收获就够吃四五天了，照我出去一次，就能凑齐十天的给养。”强雷乐观地说。 何骏瞅瞅刘顺再回过头来：“明天不用我们再出去了吧？” “不用了，怎么？”强雷反问。 “没事，我们回来的时候，还遇上了一头冬眠的熊。”何骏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觉得太干，干脆在饭上浇了满满一勺鸡汤，这下好多了。 强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头野猪居然还不是三个人的最终收获，他马上顺：“真的？” 刘顺赶紧把嘴里的饭咽到肚子里：“我们没靠近仔细是有八成的把握。” 强雷沉默片刻说道：“到嘴边的肥肉不能不吃，这样，二班长，你明天再带一组人走一趟，我多给你配两个人，把那头熊给我打回来。” “是！”二班长答应一声，可随即就笑嘻嘻地把天仓地仓解释了一遍，“强营，天仓里的熊，用枪打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强雷莫名其妙，“不用枪打，你还能弄点水灌进去，把熊呛死啊？” “当然不是。”刘顺索性放下碗解释，“老辈人猎熊，一般不打地仓，而是用钢钎在天仓中间钉进去。”他用手比了个横穿树干的动作，“用钢钎把熊堵在天仓里，再在高点的地方把树放倒，特意惹熊生气发火，据说这样能让熊胆更大。” 强雷气不打一处来：“你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带回现代也不让你卖，老实点，把熊弄回来吃肉就得了。”(未完待续。。) 191 时间推断 挨了一通训斥的刘顺讪讪地笑笑，端起碗来闷头吃饭。し》， 已经吃了个半饱的何骏，进食速度明显慢下来，边吃边低声说道：“强营，你刚才说再出去一次，就能凑齐，十天的给养，对吧？” “对，怎么？”强雷目光微闪。 “光吃肉不行，最好想办法找点粮食回来。”何骏建议道。 “这我知道，明天后天还会继续狩猎，要是后天还没找到村庄，王队长就开飞机去找。”强雷早有计划。 “那太好了。”何骏挟了块鸡肉塞进嘴里慢慢地嚼，“我觉得，只有十天的给养远远不够，最好能准备二十天，甚至一个月的份量。” “你是说……下次穿越？”强雷马上意识到何骏为什么要这样说。 何骏点点头：“下一次穿越，返回现代的可能性不大，万一咱们又回到远古……最好能想想办法，把肉和鱼保存起来，免得穿越后温度高。” 现在是冬季，鱼和肉只要稍稍处理一下冻上就行，万一再次穿越是到三叠纪那样的时代，储备的鱼和肉，用不了三天就得烂成一堆臭肉。 “让你这么一说，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强雷摇头苦笑，“最靠谱的办法就是用盐腌起来，还是得先找到村庄才行。” 像做罐头一样，高温蒸煮之后密封也是个好办法，但小区里即没有足够的燃料，也没有足够的密封容器，这个办法跟没有一样。 制成腊肉也能保存一段时间。可吃过腊肉的人都知道，这东西跟咸菜一样咸。用的盐不在少数，有那么多盐。直接腌多省事？ 似乎做成熏肉也能保存一段时间，但是到底怎么做强雷却没有半点概念。 何骏耸耸肩：“现在不高兴，总比将来饿肚子好。” 晒肉干也是个好办法，可大冬天的，得拿多少镜子才能凑齐必要的温度？ 再说了，就算聚集的阳光够了，北风一吹，那点热量立马消散，况且制作肉干同样需要抹盐。 强雷一声长叹。苦恼地抱关头冥思苦想，再也没说一个字。餐桌上的气氛由热烈转为沉默，三个人默默地吃完，分头返回了各自的住处。 夜里何骏辗转反侧，半宿没睡着觉。 就算在现代，盐也是专卖品，旧社会肯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盐，即使找到了村庄又能怎么样？这个时代的穷苦百姓，能不能吃上饭都难说。盐？还是洗洗睡吧。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能确定小区目前所在的位置，最起码能确定奉天和其它几座大城市的方位，开着直升机出去一趟。买回一批盐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应该而已。 毕竟这里究竟是哪一年还不好说，以何骏从电影电视上了解的情况，日俄战争期间。小鬼子的军装跟日后的伪警察差不多少。 他不知道日俄战争是哪一年，但知道没脸没皮的满清宣布东北有日俄两国交战区。满清对两国的战争保持中立！ 这句话是他在初中历史课本上看到的，当时他还是个懵懂的半大小子。很久以后，才明白课本上那一句轻飘飘的声明背后，是怎样的血泪和屈辱。 再往后，电影《辛亥革命》上映，他从电影上知道先烈为推翻满清，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失败的起义，直到1911年，才成功地推翻腐朽的满清。 根据这些记忆，何骏判断日俄战争的发生时间早于1911年。 日俄战争之后，小鬼子占据了东北南线，从毛子手上抢到了鲲城，从那时起，小鬼子开始在东北驻军。 可他吃不准小鬼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换上的狗屎黄，只知道九一八事变时，小鬼子身上已经穿上了狗屎黄。 何骏同样记不清九一八事变发生在哪一年，不过他知道二战结束于1945年，学生时代还曾为究竟是八年抗战，还是十四年抗战而争论不休。 八年抗战始于七七事变，而十四年抗战，则始于九一八事变。 1945减14得1931，何骏从而推断出九一八事变发生于1931年。 而目前的时间，很可能在1931年之后！ 何骏这样判断并不是胡思乱想，而是有一定的根据。 最主要的判断依据，是昨天小区刚刚出现，小鬼子就对小区发起了军事进攻，而且是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开枪。 他记得在架空小说上看到过，九一八事变之前的小鬼子其实是外强中干，根本就没多少实力。 1931年之前，东北还掌握在奉系军阀的手里，就算小鬼子在东北有一定的势力，其军事实力也不是特别强大。 据何骏了解，当时张少帅不愿意给小鬼子开战的借口，希望国联介入调停，因而误判东北的局势，这才错误地向东北军下达了不抵抗命令，进而导致了一系列的事件。（ps：此处资料来自于网络，据网络资料，张将军于晚年坦诚亲口下达“不抵抗”命令。） 换句话说，小鬼子敢明目张胆地在东北进行军事行动，目前的时间很可能是1931年以后。 换句话说，东北各大城市多半掌握在小鬼子手里。 盐或许还能买到一些，但粮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小鬼子占据东北之后，恨不得把最后一粒米都刮走，想在小鬼子的眼皮子底下买到粮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骏在半梦半醒之间忍不住想，小区里要是有懂鬼子话的人就好了，可以化妆混进城里，哪怕蚂蚁搬家式地买一批急需的物资也好。 满脑子糊涂心思的何骏终于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吃过早饭，何骏得知狩猎队马上就要出发的消息，无所事事的他想起了昨天晚饭时的事，背上81杠跑到十三号楼看热闹。 何骏不紧不慢地走到十三号楼时，人员已经分配完毕。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不再是各个方向平均分配人员，而是有所侧重。 二班长带领的猎熊队一共有四个人，目标正北的捞鱼队六个人，其它方向即有三五人也有二三人，完全没有规律。 ps：今天只有两更。 ... 192 第N类接触 问过之后才知道，人多的狩猎组主要是狩猎大型目标，所以多配了人手；人少的组主要任务不是打猎，而是撒诱饵下套子，可以说是轻重两分，各有侧重。 何骏觉得这样挺好，省得再像昨天那样，三个人累死累活地拖着野猪往回走。 所有人做好准备之后，强雷把人集合起来，做了一番例行的动员，何骏本以为是和昨天一样的老生常谈，没想到强雷看见何骏之后突然话头一转。 “大伙都知道，昨天的收获不错。”强雷表情异常严肃，“但是必须强调一点，你们的生命比那几只猎物更重要！” 战士们和其它人同时沉默下来，不少人暗暗猜测强雷接下来想说什么。“ 强雷沉声道：“我不是神勇广大的孙猴子，没吃的我可以再派人打，但是你们的命要是没了，我可没找阎王爷把你们要回来的本事，所以，大家今天一定要量力而为，不要为了大型猎物耽误返程的时间，更不要为了打几只猎物而冒险，明白了没有！” “明白！”战士们士气高昂，齐声应和。 一个珍惜战士生命的指挥官到了战场上未必是个优秀的指挥员，但绝对是一个受战士们爱戴的指挥官。 何骏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侃侃而谈的强雷。 他虽然理解强雷的做法，但他还是十分不爽强雷公开拿昨天的事情当反而教材的行为。 不是他们几个带回了两头野猪，昨天的收获起码得少五分之一，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强雷这样的烂人。 强雷下令出发之后走向何骏，何骏不想答理他，正好看一队长在他面前走过。看到几个人手里的笊篱，何骏一把抓住了带头的单大叔：“大叔，您这是去抓鱼么？” “对啊！”单大叔笑眯眯地挥了挥笊篱。 “我跟你们一起去行不行？没见这么抓鱼的。我去凑个热闹。”何骏说。 他本想把手枪还给强雷来着，听了强雷那段讲话。立马决定把手枪匿下。 他还打算跟强雷聊聊他对年代的判断，也改主意等等再说。 单大叔一点也不介意队伍里多加一个人，强雷本想把何骏叫回来，但是看到何骏身上背的81杠之后又改了主意。 捕鱼队人最多，队伍里有支自动步枪，安全性不止提高一个档次。 何骏跟着捕鱼队离开小区，进入树林之后，单大叔指挥众人花了一点时间diy雪鞋。接着一路向北缓缓而行。 何骏本以为diy雪鞋是二班长的心血来潮，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条河就在小区北方四公里左右，有了雪鞋的帮助，一行人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河边。 这条河满打满算也就十多米宽，河面早就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冰上则是一层厚度不低于三十公分的雪。 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条河，是因为森林里地势起伏又长满了植被，很少有平整的空地，更不要说玉带一样延伸而且还一棵树也不长的空地了。 一行人早有计划，先在河中心清理出一片大约十来个平方的冰面。接着用钢钎在冰上凿了个拳头粗，七八公分深的冰洞，最后往冰洞里塞了一颗手榴弹。 小鬼子的香瓜手雷不磕不响。干塞冰洞里屁用没有，但单大叔有办法。 手榴弹在冰窟窿里放正之后固定好，正好在冰面上露个头。 单大叔指挥人手在十多米外往手榴弹上扔冰块，也不知道哪一下正好砸在手雷上，轰地一声炸响，总算炸开了一个冰窟窿。 接下来就好办了，等冰窟窿下面鱼头攒动，甭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鱼，拿笊篱可劲捞就是了。 几个人轮番上阵。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带来的几个编织袋全都装满了。这还只是小鱼，那些长度超过三十公分的大鱼全都甩到一边。用绳子穿了鱼腮，回去的时候直接拖着走。 如此短的时间有这样大的收获，差点没把大伙的嘴都笑歪了，离中午还有不少时间，一行人便拖着收获满载而归。 单大叔觉得，下午还能多带点人再来一趟，说不定能一举解决这十几天的给养问题——他还不知道何骏昨天提的建议。 正打算带着收获出发，河对岸突然接二连三地冒出五六个人影，单大叔先是一愣，看到来人的穿着打扮，立即一声低吼：“警戒！” 捕鱼队中的成员就算没当过兵，也是何骏这样受过军训的，一听警备两个离，大伙不约而同地摘下肩膀上的枪端在手里，有几个紧张过头的，直接一个马趴卧倒在雪上。 何骏直接一个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还不忘顺手把单大叔拽到身后，两个侧着身子小心地往对面瞅。 对面几个人见状利落地从腰里拔出手枪，一水儿的盒子炮差点没亮瞎了何骏的氪金狗眼。 这玩意只在电影电视上见过，今天居然看到了真家伙！ 不过他感慨归感慨，手上的动作可不慢，拉枪栓顶上子弹的同时手指一拔，保险拔到下方的连发位置。 双方剑拔弩张，稍不留神就是一场火拼。 看到这边的反应，对面那几个人立即停步，最中间那个看起来像领头的人摆了摆手，他左右两边的人手忿忿不平地收起了手枪，他本人冲着这边摊开双手示意没拿武器。也不管这边到底怎么想，一行人大步走上河面，半路上看了一眼冰窟窿，大大方方地走过来。 大伙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齐把目光投向单大叔。 单大叔眉头紧锁，吃不准对方想干什么，可是看对方不像有敌意，他犹豫了一下，跨步从何骏身后走出来。 “单大叔！”何骏吓了一跳。 “没事。”单大叔沉着地说，“我过去看看，你们都注意点，枪别走了火。” 何骏咬咬牙也跟着走出来：“我跟您一起去。”他的手指始终搭在扳机上，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就会立即开枪扫射。(未完待续) ps：喷了，没状态啊，本来应该是挺精彩的一段情节，写得我自己都不满意。 193 第N类接触 二 何骏几步赶到单大叔身后，单大叔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别看他活了小六十年，可这种情况也是头一回遇到，一个人过去心里还真有点没底，有何骏陪着，悬在半空的心起码放下一半儿。 何骏和单大叔走得谨慎，那六个人却是大胆行进龙行虎步，气势足得很。 双方最终在河面上汇合，间隔四五米的距离站住。 两边都没说话，而是先打量对方。 对面一共六个人，个个戴着经典的狗皮帽子，最大的大概四十岁，最小的顶多十六七。 所有人身上的穿着都以黑色为主，不是在上身围一张不知道哪儿来的带毛皮子，就是在小腿上绑一块什么动物的皮，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郁的手工diy风。 六个人里唯独领头的穿了一件大衣，大衣没系扣子，那人每走一步，外翻的衣襟都会翻出一片不知道来自什么动物的灰毛。 皮大衣身边一个尖下巴小眼睛的矮个子，这人眼睛像老鼠一样滴溜溜乱转，只看了单大叔一眼就把目光挪到何骏身上，在81杠上看了又看，撇头瞅着皮大衣道：“二当家，响子（步枪）没见过，剩下都是盖炮（三八大盖）。” 二当家不动声色地使个眼色，小眼睛马上退到一边，犀利的目光像小刀一样不断在何骏身上刮来刮去，瞅得他混身都不自在，狠狠地回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凶的眼神。 何骏看过智取威虎山，已经猜到这些人八成是土匪。 小眼睛不仅一点不害怕，反而咧嘴笑开了：“吆喝，但子不小。还敢跟我瞪眼儿！” 其他几个人也笑开了，只有二当家不仅没笑，反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几个人脸上的笑容登时一僵，赶紧板住脸。一个赛一个地严肃。 二当家双手抱拳，高高地举在左肩上方向后一甩：“在下快枪周四。” 何骏纳闷地斜了单大叔一眼，心说这人可真有意思，别人抱拳都是放在胸前，他放到肩膀头子上。 单大叔眉头几乎要拧出水来，犹豫再三，学着周四的样子抱了抱拳：“鄙姓单。” 二当家愣了一下，偏头看了看小眼睛。小眼睛立即说道：“二当家，八成是外码（外行人），别是跳子（兵、警）。” “跳子怎么啦，老子只问打不打鬼子，不问是不是跳子。”二当家霸气侧露，声震四野。 何骏和单大叔被这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话闹得一头雾水，单大叔强忍心头的疑惑，硬是不张嘴问。 这几个家伙，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二当家训斥了同伙，回过头来问道：“二位是官军？” “不是。”单大叔立马摇头。他带来的人都是民兵，还是临时的那种。 小区里倒是有一些“官军”，但那是几十年之后的官军。和这个时代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二当家显然有些失望，又问：“前儿个南边有人和小鬼子打了一仗……” “是我们打的。”单大叔承认得痛快淋漓。 “单大叔，他们别是小鬼子化妆的。”何骏轻声提醒。 单大叔微微一笑，一点也没压低声音：“放心吧小何，这几位人高马大，小鬼子哪有这么壮实。” “那是，就我这个头，也比鬼子高多了。”个头最矮的小眼睛得意地笑开了，露出缺了颗大门牙的黄板牙。 二当家的态度立马恭敬起来：“不知各位是哪路人马？” “我们不是哪路人马。二当家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单大叔回道。 “好，痛快！”二当家有神经病似的夸了一句。“都是打鬼子的，在下想请诸位加入抗日义勇军。” 单大叔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谁能做主。还请单先生还路！”二当家客气地说道。 单大叔知道，强雷不可能加入什么义勇军，可这话又不能直说，又不好直接拒绝，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把问题交给强雷解决。 双方达成一致，单大叔把何骏叫到一边：“小何，你抓紧赶回去，把这事儿跟强雷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大叔，那你呢？”何骏担忧地问道。 “放心，我还得把鱼带回去呢。”单大叔笑道。 “我的枪给你。”何骏摘下81杠递过去。 单大叔摇摇头：“这枪最好别让他们看见，别磨蹭了，抓紧时间。” 何骏郑重点头：“您放心吧！”说罢拔腿就走。 二当家等人对何骏的离开离不在意，与捕鱼队一起往回走不说，二当家还主动命令手下人帮忙运鱼。 二当家借机看了看捕鱼队携带的步枪，貌似无意地问：“这些枪……” “从鬼子尸体上拿回来的。”单大叔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模样说。 “喔，敢问贵部打死了多少鬼子？”二当家又问。 “小二百人。”单大叔知无不言。 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一问一答，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了高高耸立的十八层住宅楼。 小眼睛快走几步凑到二当家身边：“二当家您看，咱们的人半个月之前来的时候这儿还是深山老林，这才多少日子，就冒出一片大洋楼，框子（县城）里的威武窑（官府）都没这么阔气，别是撞了黄大仙……” “噤声！”二当家瞪了小眼睛一眼，“谁家黄大仙打鬼子？” 小眼睛讪讪地退下，一行人继续前进，越靠近小区，以二当家为首的几个人眼里就越是惊讶。 他们极力掩饰心底的情绪，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何骏只比捕鱼队早回来十几分钟，找到强雷把情况一说，强雷马上命令全员战备，他本人则带着何骏赶到十四号楼前，等待二当家一行的到来。 王队长极力反对强雷亲自出面，但强雷有自己的考虑。 不管二当家和他代表的义勇军到底是什么来路，都是接触“当地人”的好机会，不仅可以通过双方的接触了解小区的位置，还能通过这位来历不明的二当家，购买一批粮食补给。(未完待续) 194 第N类接触 三 强雷带着何骏和二班长迎出小区，在十四号楼北侧大约二百米的地方，与二当家会面。 这个距离不是随便选的，而是经过强雷的深思熟虑，看似只有两个人出迎，实际上，狙击手早就在十四号楼的十六层做好了射击准备，一旦出现异常情况，就会立即开枪击毙来敌。 不仅如此，机枪手也在十八号楼做好了射击准备，不过机枪的精确度远逊色于狙击步枪，所以只有在最恶劣的情况下，机枪手才会开枪。 正午的阳光从强何三人的背后照过来，远看只能看到两个站立的人影，只有走近了，才能看清两人的长相。 强雷相信，二当家等人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在逆光的情况下看到楼里的埋伏。 出来迎接的只有两个人，二当家第一眼看到何骏，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挪到强雷身上，迅速打量一番之后，又做出了那个拳头放在肩膀上的姿势：“敢问贵姓，如何称呼？” 二当家奇怪的礼节让强雷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犹豫了一下，按电视里的模样在胸口抱了抱拳：“免贵姓强，这位想必就是二当家。” 小眼睛看到强雷抱拳，脸上登时浮现怒色：“二当家，这人真不上道……” “闭嘴！”二当家怒目横眉，两眼嗖嗖地往外冒杀气，小眼睛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连退两步。 何骏心脏猛地一缩，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可以肯定，二当家手里的人命绝不止一条半条，否则绝对不会有这样锋利的目光。 岂止是何骏，强雷也被二当家惊住。 他一直以为小说里说的杀气是胡扯。可今天亲眼看到二当家的眼神之后，由不得他不相信杀气的存在。 二当家瞪了小眼睛一眼之后，换上一副微笑的模样：“我这个兄弟是个粗人。强先生莫怪。” 强雷再次抱拳，好奇地问：“二当家。我有什么不妥吗？” “这个……”二当家又横了小眼睛一记，抹了一把张飞式的络腮胡子，“不瞒强先生，我们是附近绺子里的胡子，这个姿势像戴枷，我们吃江湖饭的，忌讳这个。” 二班长马上凑到强雷耳边说：“胡子就是土匪，绺子就是山寨的意思。” 强雷微微点头：“原来如此。二当家包涵。”有意思，当贼的没谁说自己是三只手，这帮土匪倒不忌讳，直接说自己是胡子。 他哪里知道，东北土匪忌讳土匪这两字，当面叫他们土匪，轻则挨打重则丢命，可要是叫他们胡子，他们一般不予理会。 “不知者不怪，强先生不吃打饭。门不清不奇怪。”二当家顺口又冒出句行话，但这一句大伙都听懂了。 开局还算顺利，强雷觉得这几个人不像有敌意。闪身往旁边一让：“二当家，请。” “强先生请！”二当家客套地回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相视一笑，齐头并肩走向小区。 何骏和二班长跟在强雷身后，五个土匪则自动跟在二当家身后。 强雷没把这帮人往十三号楼领，而是带到十四号楼。 虽然得到消息的时间很短，但是民兵及时从楼里搬出了两张单人沙发，放到了一间车库里，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没盖的汽油桶当炉子，里面的火刚刚点燃。还没冒出多少热乎气。 强雷像个场面人一样伸手相让：“二当家请坐。” “强先生请坐。”二当家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右边，一众土匪齐刷刷地站在二当家身后。 强雷微微一笑坐在二当家对面。身后只有何骏和二班长。 不过人少火力不弱，两支81杠绝对比对面那几支盒子炮强多了。 何骏好奇地一个个打量对面的土匪。发现这帮人腰里的枪很有意思。 他本以为所有的土匪都用盒子炮，可仔细瞅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二当家腰里一左一又别着两支手，居然是个使双枪的！ 何骏对射击不是非常了解，可他听说过使双枪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显然二当家的枪法很不一般。 而且二当家的两支枪还不一样，只有右边是盒子炮，左边是一支造型古朴，类似于现代手枪的套筒式手枪。 这东西在旧时通称撸子，《小兵张嘎》中有句“一枪二马三花口”的台词，说的就是三个不同牌子的撸子。 可惜以何骏的水平，认不出这支枪的具体型号。 因为就是面对面，何骏注意到二当家腰里的盒子炮就是一根直管，上面压根儿没有准星。 除了二当家，另一个用盒子炮的就是小眼睛，何骏特意仔细看了一下，小眼睛的盒子炮上也没有准星。 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土匪一般把盒子炮插在腰带上，出枪的时候准星容易挂住腰带，影响出枪的速度，所以土匪习惯把准星挫掉。 何骏哪里知道，不止是土匪，游击队也常这么干，电影《平原游击队》中手持两支盒子炮的李向阳，其中一把就挫掉了准星。 据说有些神枪手枪感如神，用挫掉了准星的盒子炮，甩手就能击中二百米外的电线。 还有一个土匪腰间的手枪好像是德国造的鲁格手枪，可是何骏记得鲁格手枪的屁股后面有个横轴式的突起，而这支枪没有尾巴上那个再明显不过的结构。 两天之前何骏还不认识这种手枪，但是前天在鬼子军官身上没少缴获这种手枪，单大叔说这种枪就是传说中的王八盒子。 何骏本以为王八盒子是盒子炮的另一种叫法，直到听了单大叔的解说，才知道王八盒子指的是小鬼子的手枪。 强雷本打算把这些王八盒子发给民兵，但是被单大叔断然拒绝。 按单大叔的说法，三八大盖在当年还算一支不错的步枪，但王八盒子 试射之后才知道，这种手枪简直就是坑爹，开枪时弹壳居然是直接往正上方抛壳，稍不留神，滚烫的弹壳就会落到脑袋甚至衣领里面，因此虽然缴获了不少，硬是没有人愿意用。(未完待续) 195 第N类接触（四） 要不是这种破枪如此坑爹，昨天强雷肯不肯把那支92式给他还不一定呢。 …， 最后强雷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有几战士自愿使用这种手枪，打算采用盒子炮的“斜枪式”射击法开枪，从而避免弹壳自杀的麻烦。 这几个战士压根儿就没八盒子，之所以愿意带在身上，抱的是留个纪念的想法。 剩下三个土匪的枪就更有意思了，比大拇指还粗的枪管，粗糙到令人发指的拼接枪身，小锤子一样的击锤，足以容纳两根手指的扳机，压根儿就是小作坊粗制滥造的土枪。 大概是这种土造手枪性差重量高，每个人腰上都别着两支，腰带被枪坠得都快从腰上滑下去了。 没有最土只有更土，王八盒子虽坑，但总比土造手枪强一些。 不过从这几个人身上的枪，就可以子的装备水平到底怎么样。 总而言之，土匪不怕是土匪，全身上下没有不土的地方，唯独他们头上戴的狗皮帽子又厚实又蓬松，暖和极了，惹得何骏眼谗不已。 他脑袋上戴的是来自现代的棉帽，论时尚程度拉土匪八百条街，可论实用程度，还是不起眼的狗皮帽子更胜一筹。 汽油筒里的木柴哔哔啵啵地燃烧起来，车库里渐渐升起几分暖意，强雷首先说道：“招待不周，二当家请勿见怪。” “无妨！”二当家摘下手套，把手放在油桶边翻转着烤了烤。“明人不说暗话，就是奉天城里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大洋楼。强先生请我进，我还不敢进去呢。” 强雷一愣。哑然失笑：“二当家痛快，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圈子了，二当家此行的来意……” “自然是请强先生和贵部加入我义勇军，打鬼子保家乡！”二当家豪气干云，声震屋瓦。 何骏差点没乐出来。 土匪是干什么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从土匪头子嘴里说出这几样的话，实在是太有喜感。 可是随即他又一阵失落，就连土匪都知道小鬼子打过来应该反抗。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将军呢？有几个站出来抵抗的？ 大好河山就这么白送到鬼子手里，若不是窃据东北，拥有了这里的丰富资源，小鬼子哪来的资源侵略全国？ 想到这里何骏又平衡了，土匪怎么样？胡子又怎么样？或许土匪胡子不懂什么叫民族大义，但不是英雄好汉，哪个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打鬼子？ 强雷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叹道：“蒙二当家错爱，但是……我有我的难处。加入义勇军，实在是有心无力。” 二当家表情凝重：“强先生还不知道吧，前个儿你们吃掉的鬼子中队，就是冲我们龙岗山来的。贵部能吃掉鬼子一个中队，我们龙岗山这小门小户也不奇怪。但是在下必须提醒强先生一句，鬼子再来。可就不是一个中队那么简单了，我来的时候大当家交待的清楚。只要强先生入伙，就是咱们龙岗山的大当家。以贵部的实力，将来强先生就是咱义勇军五天王！” 二当家不一定知道什么叫共同利益，但他知道什么叫合则两利。 以龙岗山的实力，压根儿就对付不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可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呢？半个下午不到，就把一个鬼子中队吃干抹净，连骨头都没剩下，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多谢二当家厚爱，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强雷心中仔细斟酌语言，“不过二当家放心，只要小鬼子敢来，我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后退一步。” 二当家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强雷，好一会儿才一拍大腿：“好，好汉子，既然如此，强扭的瓜不甜，是在下冒失了，告辞！” 二当家站起来就要走，强雷赶紧唤道：“二当家且慢！” “不知强先生还有什么指教。”二当家**地说。 强雷也站了起来：“指教不敢当，二当家，实话实说，我们眼下缺吃少喝，又人生地不熟，想请二当家帮把手，帮忙买一批粮食，不知二当家意下如何。” “粮食？买多少？”二当家狐疑地问。 这句话还真把强雷问住了，他脑子飞快地计算，按一个人一顿吃四两米饭计算……四两不方便，按五两算，一天三顿消耗粮食一斤半，也就是七百五十克。 以这个标准计算，一百人一天的消耗七十五公斤，三百人二百公斤出头，十天就是两千多公斤，再加上十天的储备，一共就是四吨粮食！ 竟然需要这么多粮食，强雷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按现代每袋二十五公斤计算，四吨不过是一百六十袋，其实也没多少。 强雷不知道这个时代计算粮食该用斤还是斗，试探着说道：“二当家，我需要买米四千公斤，如果为难的话，两千公斤也可以。” “多少？”二当家的表情第一次有明显的变化，“四千公斤？那可是八十担啊！” 强雷不知道一担有多少，觉得二当家应该不会算错，便点头承认道：“不知二当家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几个人身上的枪，“二当家也知道，我这儿刚刚吃掉一股鬼子兵，我可以用鬼子的步枪换粮食。” 二当家像阵旋风般猛然回身：“此言当真！” “哪能有假！”强雷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文言范”对答，来了句不文不白的。 “好！”二当家两眼放光，“不就是八十担粮食么，给我三天时间筹粮！” 二当家答应得如此痛快，反倒让强雷疑神疑鬼：“二当家，这一支枪换多少粮……” “没说的，走行价，只要强先生有枪，我就能给强先生筹来粮食！”二当家豪气冲天。 强雷两眼发直，心说行价不行价有个屁用，你倒是给我个实数啊！ 他一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粮食多少钱一斤，二不知道土匪买枪多少钱一条，怎么知道一条枪换多少粮食？(未完待续。。) ps：这一章早该码完了，但是许多资料很难查，差点崩溃。 196 第N类接触（五） 偏偏这话不能直说。 （.. ） 别家人模狗样的，可不管是因为什么落草为寇，总归是做了没本的买卖，再水嫩的小鲜肉入了这一行，死后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当胡子的没几个好东西，让土匪知道强雷不懂行，非在这笔买卖上狠狠地割上深深的一刀不可。 然而这话又不能不问，否则交易如何进行下去？ 强雷无比地愤恨，在现代的时候怎么就没查查这方面的资料，要是知道这个时代的步枪多少钱一支，怎么也能参考一二。 他仔细回想电视剧里买卖军火到底是个什么价，可是把脑子里的记忆扫描了一遍又一遍，硬是没有半点收获。 怎么办？ 有心问何骏和二班长，可一来当着二当家的面询问不合适，二来这种偏门儿的消息除了专门研究民国经济史的，一般人根本无从得知。 强雷不得不，也不能不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他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超级计算机一样运转起来，略有些急切地说：“二当家，我这里缺粮也缺人，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粮食还请二当家帮忙送来，最好能先送一半儿过来，运费也用枪结算，几支枪二当家说得算，如何？” “噢？”二当家意十分意外，目光闪了闪道，“强先生，不知贵部有多少盖……三八大盖。” 强雷心头一突，坏菜，露馅了！ 可不管他怎么回想。都想不出这句话哪里有问题。转念一想，为了换粮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枪都是从小鬼子手里缴来的，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想到这儿强雷摆正了心思。伸出一只张开的巴掌：“五十支！” “好，太好了！” 二当家大喜过望，“强先生，深山老林运粮食不容易，在下讨个便宜，一千斤粮食换先生一支步枪，不过强先生放心，多余的枪我也全要了，两条小黄鱼儿一支。您样？” 强雷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一千斤就是五百公斤，半吨粮食换一支步枪，土匪的粮食都是大风刮来的？ 照这么算，换四吨粮食只需要八支步枪而已，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有这么值钱么？ 大概是强雷脸上的表情太不掩饰，二当家老脸一红：“强先生勿怪，我知道这个价低了点，但是往山里运粮。而且是运这么多粮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强雷总算明白过味儿来了，敢情一支枪换半吨粮食，价还低了！不过也对。按二当家的话前后换算，一千斤粮食相当于两条小黄鱼呢。 他再无知也知道小黄鱼是金条，就是说。不是粮食不值钱，而是一杆步枪的价格太高！ 既然二当家已经把话说开了。给的价格也让强雷非常满意，他索性也把话说开了：“二当家。不瞒二当家，这行价到底是多少我还真不清楚，怎么三八大盖能换这么多粮食？” 这下轮到二当家大吃一惊：“这还多？强先生果然不是生意人。” “何以见得？”强雷诧异地问。 “强先生真是个实在人。”二当家先送了一顶高帽子，拍了拍腰里的盒子炮说，“就我这把枪，新货值一条小黄鱼儿，一支盖炮两条小黄鱼还是旧货价，新枪换两千斤粮食都不讲价。” 强雷脸颊一抽。 按这个价，一条崭新的三八大盖就能换一吨粮食。 “一条小黄鱼换多少大洋？”强雷忍不住问。 “四十块左右。”二当家知无不言。 “一块大洋能买多少粮食？”强雷又问。 粮食才能是古往今来第一等价物，用粮食计算价格最直观。 “二十斤出头。”二当家回答，“咱东北粮价低，关里买不上二十斤。” 强雷暗暗计算，一块大洋二十斤粮，一百斤粮五块大洋，放到现代，一百斤粮食大概一百四五十元，一块银元的购买力约等于rmb三十元。 按这个比例计算，一支崭新的三八大盖，售价接近三千rmb！ 这么一算，强雷反倒觉得不算太贵，完全接受了二当家的出价。 强雷总算搞清了这个年代的物价标准，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二当家且慢，我手里的枪不少，但你也知道，这些枪都是从小鬼子手里缴来的，我只能把枪卖给你，子弹就无能为力了。” 二当家横眉立目：“没子弹我买枪有什么用！” “子弹总比枪好解决，我还想请二当家帮忙，把金条换成一批子弹，毕竟我们刚刚吃掉了一股小鬼子，早晚得应对鬼子的报复。”强雷说。 二当家沉默下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买个千八百发的飞子不成问题，但是小鬼子的飞子不好买……飞子就是子弹。” 强雷失望无比，除了就近购买之外，其它的方法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子弹，他不由地长叹一声：“二当家，如果不为难的话，请二当家帮忙，多少买些水连珠的子弹和九毫米子弹，就是盒子枪用的那种。” “没说的，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千八百发不是问题，再多无能为力。”二当家直截了当地说。 “这两种子弹都用不了多少。”强雷站起身来，“刘顺，去，拿五支三八大盖过来，算是我的订金。” 三八大盖值钱不假，但是也得有销路才能换成需要的物资，目前只有二当家这一条线，投资五支步枪算不得什么。 反正所有的枪都是从鬼子那儿缴获的。 “是！”二班长本能在立正回话，扭头跑出车库。 强雷恨恨地瞪了刘顺的背影一眼，他不喊二班长，就是为了淡化军队的标签，这下好，肯定又让二当家题来了。 二当家赶紧摆手：“强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嘴上说的客套，脸上却笑开了花，一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何骏心说这人脸皮还真厚，说给枪就笑开了。 “不算什么。”强雷笑道，“还有个不情之请。” 二当家的笑容立马一收：“强先生请讲。” “帮我注意鬼子的动静。”强雷郑重地说。(未完待续。。) ps：停电，只码出一更，来不及码第二更了，抱歉。 197 全方位准备 直到现在为止，强雷也不知道小区到底落到了什么地方，对周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小鬼子报不报复，什么时候报复，都是非常关键的情报，可初来乍到的强雷最缺情报渠道，根本就没办法监控鬼子的动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情报怎么打鬼子？ 而这一点恰恰是土匪的强项！ 要知道土匪基本上都是当地人，而且大多遵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江湖规矩，其势力范围内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这些土生土长的地头蛇。 只要土匪肯帮忙，就算拿不到鬼子的详细作战计划，起码也能掌握鬼子的兵力调动情况，从而判断出鬼子抵达的时间和进攻兵力。 二当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承诺一旦发出鬼子的异动，就会立即派人通报。 至此双方基本达成合作意向。 双方交谈的时间不长，但时间恰好赶在正午，强雷本想按国人的方式，留二当家一行吃顿饭，拉拉关系，可转念一想，小区里到处都是来自于现代的物件，二当家又是个精明人，真把他们留下来，万一被二当家么破绽就不好了。 于是强雷干脆装着没这么回事，会面一结束，立马迫不及待地把二当家送走，甚至都没客套地说几句场面话。 二当家本人倒没说什么，但他那几个手下离开小区后愤愤不平了好一阵。 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最重视的就是面子。而强雷的做法让这群山大王觉得很没面子。 要不是支快枪的份儿上，非跟强雷一拍两散不可。 目送六个土匪消失在视线之中。何骏不禁担忧地说：“跟他们合作能行吗？别卷了枪就不回来。” “应该不能。”强雷说，“你以为这几支枪真是给他们订金？错了。这是我下的鱼饵。” “鱼饵？”何骏似懂非懂。 “不明白？”强雷神秘地笑笑，“不便宜不占，是土匪的作风么？” 何骏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利益而已。 土匪找上门来勾搭强雷，是这支神秘部队的战斗力，对土匪来说，能争取到这支力量就是利益所在。 以粮食换军火，对土匪而言同样有利可图，特别是强雷主动送出五支步枪，土匪表面上不说。背地里肯定会说：“嘿，姓强的人傻枪多，冤大头一个，跟他换，换的越多越好！” 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土匪为什么要拒绝？ 强雷虽然背了个傻狍子的名头，但解决了最最关键的粮食问题才是重点，背后挨两句骂即不疼又不痒，多大点破事？ 实惠才是第一位的。 强雷哈哈一笑。扭头走向十三号楼：“走走走，我都饿了。” 何骏赶紧跟上，刘顺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不用担心那么多，听老辈人说。胡子心狠手辣，但是这一行最讲信用。” “土匪还讲信用？”何骏愕然。 “谁知道呢，我就是听说过。”刘顺不负责任地回答。 刚刚转到十四号楼后面。何骏突然区广场上堆了十来棵枝繁叶茂的原木，至少二三十个男女老少正围着原木忙活。 他不禁为之一愣：“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准备点燃料。”强雷笑着回答，“还是你提醒了我。万一再穿越没准到什么地方，光有粮食没有柴禾一样得饿死。” 寒武纪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若是小区再次穿越，又跑到连个屁都找不出来的史前时代怎么办？ 最起码也得坚持到小区再次回穿，没准下一次回穿就自然修正了几十年的误差，直接回现代。 何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瞅了瞅忙碌的“伐木工人”，好一阵哭笑不得。 不是他好逸恶劳，而是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让人无语。 小区广场上胡乱堆了十几根原木，几个人正在那里修理原木上的枝杈。 这本来没什么奇怪，问题在于，这几人手里拿的即不是锯也不是斧头，而是铮明瓦亮，一水的不锈钢菜刀！ 此起彼落的钢刀映射着闪亮的阳光，硬是给了何骏刀枪如林的幻觉。 不过他很理解大伙的苦衷，谁家住楼，也不会买把斧头放家里备用，倒是锤子钳子和活口扳手必不可少……刚想到这里，就个满脸胡子的老人家倒挥羊角锤，几下把原木上一根两指粗的树杈硬生生地砸断。 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离开现代快半个月，绝大多数人的刮胡刀都用没电了，再加上缺水和没心情，很多人的胡子都很久没刮过了，这位老人家就是如此，脸上的胡子比小区外的森林还要要密，只压根儿他到底多大年纪。 之所以说他是位老人家，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年轻人的风格！ 好在现代医学发展迅速，五六十岁的年纪还算壮年的尾巴，若是在这个时代，五六十岁的年纪，说不定早就埋土里只剩下骨头了。 这绝不是何骏胡说，而是建国前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 除了菜刀和羊角锤，何骏还个手拿三八式刺刀的阿姨，这位心宽体胖的阿姨可不简单，一手把刺刀按在树杈上，另一只手轮起不知道从哪儿抠来的板砖，照着刀背狠狠地砸下去。 阿姨的动作大开大合，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冲天豪气，没几砸几下，手腕粗的树杈便齐根而断。 这一手可比单用羊角锤砸利索多了。 像阿姨一样用刺刀的人还不少，有些人甚至已经把刺刀砸断了，杀人的刀果然不适合劈柴。 不过鬼子的刺刀总长超过五十公分，刃长四十公分，基本上就是一把短剑，用来肉搏自然再合适不过，可用来修理树杈却太长了一些，必须时时注意，一来别睁眼瞎接到别人的刀上，二来别一不小心戳到谁的身上。 断刀就好办多了，不足二十公分的刀刃比整刀方便得多，深受广大“劳动人民”的喜爱，估计许多人都是故意砸断。(未完待续。。) 198 全方位准备（二） 鬼子的刺刀又细又长，砸断一点都不难。 ＋◆， 刺刀和菜刀最大的不同，就是刺刀的刀身没有菜刀的不锈钢那样闪闪发光。 除了这两大件之外，还有一个人吸引了何骏的目光。 那是一个十几岁大孩子，拿着一把仿瑞士军刀的多功能折刀，刀上展开了一把不没有手指头长的小木锯，比在一根鸭蛋粗的树杈上，磨指甲一样来来回回地可劲儿拉动。 然而毫不起眼的小木锯竟然异常给力，只见树杈根部木屑纷飞，没多一会儿就与树干彻底分家，速度比用带刀的阿姨还要快一些。 他手里的锯条确实太短了一些，没法像大木锯一样锯树，但锯不了大的锯小的，锯不了树干还锯不了树枝？ 活人哪能记尿憋死？ 何骏本能地摸摸自己腰间的警匕，这把刀属于半刃刀具，前一半儿是刀刃，后一半儿是锯齿，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锯木刀。 不过用警匕锯木头，是不是太浪费了？ 大概是发现何骏注视大家手里的工具，强雷感慨地说：“这都是没有办法，翻遍了小区，才找到五把斧头，其中只有两把是适合砍树的长柄斧头，所以只以能因陋就简，想办法用其它东西替代。” 还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伐木计划！ 何骏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关心地问：“你打算准备多少柴禾？” “按我的计划，最起码应该储备够烧一个月的柴禾。”何骏一边走一边说，“我说的一个月可不光是烧水做饭。还包括烧烧火取暖。” 鬼才知道再穿越会遇到什么环境什么天气，多准备一点柴禾。有备无患。 何骏听懂了他的意思，最起码的意思。就是最少准备一个月的份量，满打满算，算上在这里的时间，够再穿越两回。 “强营，够用一个月的木柴不是小数，你准备把这些木柴放在哪儿？”何骏关心地问道。 “放地下车库，那里空间大。”强雷早有想法。 “最好别。”何骏说，“你不记得你从地下车库里抽出多少水吗？万一穿越到近似于三叠纪的环境怎么办？” 强雷沉吟片刻：“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那就把能运上楼的都运上去，反正空房子多的是。”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十三号楼之前，恰好在这个时候，十几个男性幸存者用绳子拖着一根原木走进几个人的视线。 强雷叹道：“没办法，工具太少，我只能让没工具的人运木头，幸好现在是冬天。” “我可不这么想。”何骏说，“光存粮食和木柴还不够，咱们还得存水。” “哈哈。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强雷大笑，“水，粮食，木柴。回头那帮土匪再来的时候，让他们帮忙买一批棉衣和盐，差不多就齐了。走吧。先上去吃饭吃完饭还有的事活等着干呢。” 午餐很简单，连汤带水的大块炖肉。每一块肉都有两指厚，巴掌那样大。 这种肉吃到嘴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让何骏想起了羊膻味，可又不是羊肉的味道。 而且这种肉的纤维很粗，吃起来一点也不香，让何骏万分想念久违的猪肉。 就算没有家猪肉，来点鱼肉也比这东西强啊！ 据说肉香不香和肉中的脂肪含量有着直接的关系，这种肉的主人，显然是一种脂肪不怎么多的动物。 尽管不怎么待见这种从来没吃过的肉，但何骏知道眼下不是挑食的时候，就着米饭连吃了几大块， 饭后何骏房间到厨房问了一回，这才知道中午吃的是狍子肉。 穿越到这里之前，何骏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只听说过那句流传甚广的“棒打狍子瓢舀鱼”。 直到昨天，他才亲眼目睹了其它人打回来的狍子，这种动物其实是一种草黄色的小型鹿类，公的头上有两支不起眼的角。 听单大爷说，这种东西的好奇心特别重，不管遇到了什么，都会好奇地，所以有经验的猎人遇到狍子会突然大喊一声，一般情况下，狍子会停下来竟，猎人就可以趁机开枪。 假如没打中也不要紧，更不用追逃跑的狍子，因为这东西跑一段时间，往往回跑回来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在东北却是好奇心害死狍。 何骏不禁感慨，怪不得都说什么棒打狍子。 好奇心这么重的动物，整个地球生物圈恐怕也不多见，能生存到今天实在是老天保佑。 往严重点说，猎人举着棒子摆个造型，没准都能引来好奇的狍子凑过去竟，只要猎人手起棒落，妥了，收获大大滴有。 何骏吃完饭之后稍稍歇了一会儿，主动加入了采伐大军，不过他并没有拿出警匕，而是回家找出了闲置已久的斩骨刀。 没时间diy斧头，diy出来也不结实，何骏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直接提着斩骨刀就出了门。 大概是因为小鬼子第一次进攻来自于南方，所以早晨的时候，强雷把安排大家安排到小区南侧的树林里伐木。 如果能把小区南侧变成一片开阔地，那么小鬼子再进攻的时候就找不到掩体，从而增加小鬼子的伤亡率。 不过强雷也知道小鬼子不可能死板到明知这个方向缺少掩体，还不要命地往上冲，而且以幸存者缺少工具的状态，想把一片树木伐倒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强雷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便不再划定伐木的范围。 何骏不紧不慢地走进树林，随便找了个远离他人的位置，相准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抡起斩骨刀痛下杀手。 之所以远离其他人，是怕树倒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人。 附近这种松树数量不少，棵棵长得像电线杆子一样笔直，褐色的树皮上，长着一片片长椭圆形的鳞片状外皮，一刀砍上去崩溃飞一小片。 鳞片状外皮的缝隙里有不少凝固的树脂，何骏知道这种树脂是树木为了对抗严寒而分泌出来的，气温高的时候很稠很粘，十分易燃。 他相信这种树一定会很好烧。(未完待续。。) 199 俘虏 “倒喽”何骏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声音远远传开，惹来无数人注视的目光。 他记得电视里的伐木工砍倒一棵树之后都会这样喊一句，所以照葫芦画瓢地吼了这么一嗓子。 这一声不仅惹来了众人的注目，更引来了“运输队”的哀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运输队手里只有最简单的绳索，在满是积雪的森林里行走又总是陷到雪里，每跑一次都麻烦得很，说不累是假的。 运输队的成员就奇了怪了，大家手里的伐木工具歪瓜劣枣，砍树的速度慢得可以，怎么就能让运输队忙得脚打后脑勺呢？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有了寒武纪的经历，哪个不知道储备燃料的重要性？ 用菜刀砍了半个多小时的松树轰然倒下，运输队认命地跑过来绑绳索，何骏笑呵呵地另找了一株松树继续努力。 日头渐渐西沉，下午四点的时候，太阳就已经下到了山的另一边，尽管天马上就要黑了，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来，依旧挥舞着各种工具不断地砍伐树木。 劳动的场面热火朝天，绝对的热火朝天！ 光线越来越暗，眼瞅着就要看不清东西了，远处甚至传来了野狼拉长的叫声。 野狼群又出现了，八成还是冲南边林子里的尸体来的，不知道那两只老虎今天还会不会出现。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该收工休息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小区面临的情况，严峻的形势令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危机感。拿出了全部的主动性。 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大伙找了一棵饱含松脂的孤立松树。泼上一点汽油直接点着了，没多一会儿。那棵燃烧的松树就变成了一束高达十余米的巨大火炬。 熊熊燃烧的烈焰照亮了四周，使得大家可以继续工作。 然而松树虽然易燃，却不怎么耐烧，才几分钟的工夫，就烧成了一根光杆司令，减弱的火焰已经无法照亮临时伐木场。 陆续又有几棵松树被点燃，可不管多么粗壮的松树，都烧不了太长时间，坚持最久的一株。也只挺了十来分钟而已。 迫不得已之下，众人只得收工休息。 何骏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小区，回到十四号楼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白天招待土匪那个车库里闪耀着摇曳的火光，不仅如此，车库外还站着几个人看热闹。 何骏心里纳闷，难不成是土匪又回来了？ 想到这儿他赶紧加快脚步，凑过去一看，车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结结实实地绑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人身上的衣服跟今天那帮土匪十分相似。 火光中，何骏发现这人的脸高高地肿起，因为脸颊肿得太厉害。他的一只眼睛只剩下一道不起眼儿的缝隙。 强雷坐在椅子正面的沙发上，另外还有两个强壮的战士一脸凶相地呆在车库里。 “呦，刑讯逼供？”何骏惊讶得不得了。一扭头正好看见一班长，伸手捅了捅一班长的腰。“这人谁呀？” 小区里的幸存者还不到三百，虽然何骏不敢说都认识。但这段时间接触得多，多少混了个脸熟，虽然绑椅子上那人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但何骏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人，他也绝对不是小区中的幸存者。 一班长嘿嘿一笑：“不认识吧？今儿个才抓回来的，八成是小鬼子的间谍。” “真的假的？”何骏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真不像。” 车库里传来一声凶狠地恶吼：“不说是不是？” 何骏往车库里一看，一个战士从背后攥住了那个鬼子的手指头狠狠一扭，“咯吧”一声轻响，那人顿时发出了非人的惨叫。 明明是很残忍很不人道的手段，可是何骏心里却觉得畅快得不得了。 对付禽兽一样的小鬼子，就得用这种非人的手段。 一班长呲呲牙，等俘虏的惨叫平息下来才说道：“他要是站起来你就觉得像了，这王八蛋最多一米五出头。” “这理由也太强大了吧？他矮就是鬼子间谍？没点别的证据？”何骏好奇地问。 他这么说，倒不是想为谁开托，而是觉得，现代人应该不会这么草率。 “当然有。”一班长笑得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我们几个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南边树木里鬼鬼祟祟的，就用鬼子话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听见之后不光不跑，还跟我说上了，我不抓他我抓谁？” “我去！”何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班长好几遍，“看不出啊一班长，你还会鬼子话？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嘀哩嘟噜一大串，我哪知道他说什么。”一班长笑道。 何骏一愣：“你不是会说鬼子话么？” “嗨，我会什么呀，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抗日电影电视，谁不会说两句啊？”一班长笑得愈发欢畅。 何骏的好奇心被他彻底调动起来：“不是，你到底跟他说的什么呀？不是什么一谷呀灭蝶那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吧？” “什么跟什么呀！”一班长显然是听懂了，但装出一副不懂的模样。 “装，接着装，谁不了解谁啊？”何骏用胳膊肘顶了一班长一下，“老实交待，你到底说的什么，下回我也试一试。” “哈哈。”一班长笑了，“我离着老远就跟他喊，抠泥一起挖。” “这就完啦？”何骏也笑了，“太简单了吧？你就没想过他是个会鬼子话的？这年头这地方，会说鬼子话也不奇怪吧？” 一班长一本正经地说：“会鬼子话不奇怪，个子矮也不是证据，但是两样占全了，还跑到小区附近鬼鬼祟祟的，八成跑不了。” 何骏点点头，高度赞同一班长的判断。 巧合这东西也是有几率的，巧合一个方面能用碰巧解释，两个方面就不好说了，三个方面的条件全部齐备，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这人不是鬼子。 就算他真不是鬼子，敢在这个时候跑来伺探小区，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未完待续。。- () 200 粮食 审讯和上刑一点意思也没有，何骏发现强雷一点也不手软，居然利用手边的条件，尽可能地还原小鬼子曾经对先烈使用过的酷刑。 比如烙铁 比如掰手指头。 比如牙签扎指头。 比如钳子拔掉指甲。 比如锤子凿牙齿。 再比如辣椒酱……没有煮辣椒水的条件，不知道强雷从谁家找出来一小罐特辣型辣椒酱，直接把罐辣椒酱全都灌进了鬼子的嘴里。 鬼子当场就崩溃了。 其实这个鬼子间谍，一点也不像电影电视里那么硬气，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刑具还没用上三分之一，就把他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部招供。 但是强雷觉得，好不容易搞到一个小鬼子，不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刑讯逼供的快乐，实在是对不起千千万万被鬼子折磨过的先烈。 何骏算是发现了，强雷这家伙最不缺腹黑的潜质，在现代的时候有法律和纪律的约束还来，到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地方，强雷心底的阴暗面算是彻彻底底的暴露无遗。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要不是砍了半天的树，实在累得狠了，他也会钻进车库里好好享受一下虐待小鬼子的乐趣。 简直不要太爽快！ 小鬼子落到强雷的手里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天晚上，许多人志愿组团跑那间车库里刷仇恨，折磨得小鬼子生不如死，恨不得早死早超生。 不过姓强的腹黑男及时安排医生到场，实时监控鬼子俘虏的情况。避免一时不查玩死这个小鬼子。 听说，大伙一直折腾到半夜。 第二天。也就是穿越到这里的第三天早上，车库里的俘虏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血迹斑斑的椅子，和烧光了木柴的空油桶。 何骏跑到十三号楼，找到一班长问俘虏最后是什么下场，一班长淡淡地说：“打折脊梁骨，扔南边林子里了，现在大概已经变成狼粪。” 何骏非但没觉得残忍，反而因此心情大好。 对付侵略者，就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凭什么鬼子凌虐先烈。不准咱们找回来？对这种流氓国家的流氓国民，就得下狠手打疼打怕打死，才能把小鬼子的脊梁骨彻底打断。 他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从俘虏嘴里问出什么了？” 一班长抿抿嘴：“无可奉告！” 何骏愕然：“得了，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不能说。”一班长坚持，“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要是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强营吧。” 何骏没说话，闷头吃早饭。 一班长不肯说，八成是问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是对小区不怎么有利的消息，不然的话，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 从一班长这儿打听不到消息，到强雷那儿估计也掏不出什么干货。何骏偃旗息鼓，老老实实跑林子里继续砍树。 然而到了“伐木场”才发现，今天强雷改了套路。不再让大家累死累活地用菜刀当斧头，而是把所有人都编成了运输队和枝杈修理队。他自己带着几个战士选好一棵树之后，一个战士用刺刀在合适的高度凿出个拳头粗细的洞。 接下来这棵树由一位带手雷的战士接管。在树洞里塞一枚小鬼子的香瓜手雷。 之后这棵树再由另一个战士接管，这个战士身上带着锤子和钉子，战士在一人多高的树干上钉一个钉子，把绳子系在上面，量好钉子到手雷之间的距离，在合适的位置上拴一块石头，让石头自然垂下的位置正好敲到手雷上。 再之后就是拉掉拉环，然后用一根长度不下二十米的绳子控制diy垂索敲击塞进树洞里的手雷，利用手雷的爆炸力炸断树干。 如此一来，伐木的效率提高了几十倍不止，除了浪费不多的手榴弹之外，再没其它的瑕疵。 大伙都觉得奇怪，昨天还拼死拼活地用菜刀砍，今天怎么就转性改用手榴弹了？ 何骏隐隐地觉得，强雷的转变很可能与昨天那个俘虏有关。 砍树的速度加快，强雷对运输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凡是能动弹的幸存者，全部加入了运输队，一天的时间，小区广场上就堆满了几百根粗细不一的原木。 储备燃料的计划进入了疯狂模式。 穿越第四天，强雷继续带领幸存者们疯狂伐木，但这一天的下午，哨兵报告小区正北方向发现了一支车队。 强雷马上命令大家全部返回楼内，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准离开。 他自己带着几个人赶到十四号楼，观察来人的情况。 结果强雷一眼认出了车队里的二当家——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车队，而是十几个堆满袋子的马拉爬犁。 爬犁是东北人的叫法，其实就是一种马拉雪橇，这东西在冬天比车好用得多。 强雷一点也不敢大意，立即命令部队警戒，他自己带着两个人等在十四号楼前面。 双方再次于十四号楼下见面，二当家离着老远就抱起了拳头：“强先生，久候久候。” “二当家，辛苦辛苦。”强雷好似对对子一样回答，听得何骏差点没笑出来。 十多辆马拉爬犁停在十四号楼前，二当家回身手比：“强先生，这里是两千斤粮食，今天早上刚凑齐，我就抓紧时间给强先生送来了。” 强雷心里差点没乐开了花，可是表面上却十分地矜持：“有劳二当家，真是雪中送炭。” “强先生，验验货吧！”二当家豪迈地说。 强雷也不客气，随便选了个爬犁上的袋子，冲何骏和二班长使了个眼色——来的是老熟人，强雷特意把他们俩叫到身边。 何骏和二班长一齐走过去，在爬犁上随手拽了一个袋子解开一骏眉头大皱：“这是什么？” 袋子里是一粒粒丁点大的黄色球状物，直径最多也就两三个毫米的样子，似乎是一种粮食。 二当家一怔，诧异地正要说话，二班长抢先说道：“你怎么连大黄米都不认识？” “大黄米？”何骏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尴尬地笑了笑，“我还真没吃过。”(未完待续。。) 201 两利 二当家眼神闪了闪，心中一阵思索，暗暗猜测何骏的来历。 …， 他发现何骏和其他人的身板一点都不像贫苦人家，没吃过大黄米……难道是平时不吃粗粮？ 何骏与二班长将装大黄米的袋子重新绑好，换了个爬犁又拽了一个袋子打开，这一回是满袋子的黄豆。 第三个袋子里，装着满满的玉米。 二当家坦言：“强先生，时间紧急，这一次我只送来两车大米一车面粉，余下都是杂粮，这个，咳，强先生要是觉得不妥，我可以再回去筹粮。” 强雷笑了笑：“没关系，是粮食就行，不管是什么粮，总之越多越好！” 他也很希望二当家送来的全都是大米白面，可在这个时代这个光景，能在两天之内搞来这么多粮食已经很不容易了，非得全要大米白面根本就不现实。 而且杂粮有杂粮的好处，起码黄豆可以生点豆芽吃吃。 这年头没有蔬菜大棚，冬天吃菜全凭秋天冬储，不是酸菜就是干菜，想在这个鬼地方补充蔬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代人都知道，只吃肉不吃菜，早晚得缺维生素。强雷之前忽视了这一点，二当家的无心之举正好补上了这个窟窿。 “那就好那就好。”二当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强先生，您粮食放在哪里合适？” “就在这儿卸车吧。”强雷说。 “那好，弟兄们，卸车！”二当家高呼一声。十几个爬犁上的土匪马上开始卸车。 南边的树林里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二当家警觉地往南边眼：“强先生。这是……”他和爬犁队离着老远就听到了这边的爆炸，在林子里藏了好一阵子。反复探查几次，直到确信不是小鬼子又打过来才敢冒头。 不然的话，这些粮食起码早两个小时送到。 强雷不甚在意地说：“没事，炸几棵树烧火。” 二当家惊诧非常：“炸？用什么炸？” “鬼子的手榴弹呗，还能是什么。”强雷随口回答。 二当家差点咬了舌头：“鬼，鬼子的手榴弹？这这，唉呀强先生，你要柴禾跟我说啊，怎么。怎么用鬼子的手雷炸呢，这这，唉，这么多手榴弹，到了战场上得炸死多少鬼子呀！” 二当家痛心疾首顿足捶胸，势，再严重点就能一头撞死在强雷面前。 强雷搓了搓鼻子无话可说。 在这个缺枪少弹的时代，拿手榴弹炸树，确实跟败家没什么两样。可他和小区里的所有幸存者都不属于这个时代，虽说大伙都对小鬼子深恶痛绝，但所有人都缺乏二当家这种节约的心态。 二当家肯用金条换步枪，明显是个不缺钱的。他缺的恰恰是枪支弹药。 又是一声爆炸传来，二当家的脸都扭曲了：“强先生，强爷爷。您快停手吧，您说您要多少柴禾。过几天我就给你送来。” 强雷目光闪烁：“不用那么麻烦，你带些人来。带上斧子锯子，直接在附近放树就得了。” “那也行，但是强先生咱们可先说好了，我给你一棵树，你给我一颗手榴弹！”二当家精明地说。 卖掉一棵树的钱，绝对买不回一颗手榴弹，这买卖做的划算。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强雷一口答应下来。 说句实在的，小区居民没几个干过伐木这种糙活，虽然大伙都挺努力，可效率实在是有点提不上嘴。 土匪的本职虽然是打家劫舍，可土匪也得做饭取暖吧？再加上有合适的工具，伐木的效率肯定要比小区居民自己动手高得多。 从小鬼子手里缴获的手榴弹有七八百枚呢，足够支付佣金了。 爬犁上的粮食卸得差不多了，二当家也跟强雷谈好了条件，最后从爬犁上揪了个沉重的布包下来，递给强雷道：“强先生，这是你要的飞子，三百发九毫米，七十三发水连珠。” 强雷笑着接到手里：“多谢二当家，请二当家再帮帮忙，多找些水连珠子弹。” 手枪子弹只能给那支闲置的92式用，而手枪在战场上基本派不上用场。水连珠子弹就不一样了，狙击手号称迷你炮兵，属于步兵长程火力，在战场上完全可以当作战略火力使用。 据说在战争中，普通士兵被俘后可以享受战俘待遇，但狙击手被俘后，会被敌方当成间谍直接杀掉。 两千斤粮食才值两支步枪，订金用不完的用。因此何骏没再给二当家步枪，但想让马儿跑，就不能不给马吃草，他考虑了一下，给二当家二十枚手雷，算是雇人伐木的定金。 得了二十枚手榴弹的二当家很高兴，临走之前把强雷拉到一边小声说：“强先生，兄弟们昨天探听鬼子的动向，打锦城的鬼子抽了一个大队，这些鬼子八成是冲着强先生来的。” 强雷沉着地点点头：“二当家，依你鬼子什么时候能到我这儿？” “快的话明天，慢一点后天。”二当家肯定地说。 强雷微微一笑：“多谢二当家，在下承情，要是还有什么情况，请二当家及时说一声。” 二当家连声说：“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中国人，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刘顺，取十支步枪来。”强雷大声喊道。 二当家先是一愣，接着一阵狂喜。 两千斤粮食才换两支步枪，现在一句话就换来十支，这买卖做的划算。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强先生，您这里要是缺人尽管说话，我老周绝无二话，马上派人过来打鬼子。” “二当家的好意在下心领，需要的时候一定劳烦二当家。”强雷客套地说。 两人结束了短暂的交流，二当家带着他的爬犁队离开，强雷目送爬犁队离开，幽幽地叹了口气。 何骏诧异地一眼：“你们俩说什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强雷叹道：“明天小鬼子就打过来了，一个大队。” “这么快？”何骏和刘顺对视一眼，“不是，这消息有准么？别是胡说骗枪的。”(未完待续。。) 202 储水 “昨天那个鬼子俘虏也这么说。”强雷仰望苍天表情阴郁，“明天才第五天” 这表情不对啊 何骏心底暗惊：“鬼子一个大队多少人” 强雷闷声道：“一千人左右。”昨天要不是审出了这个消息，他怎么会浪费手榴弹伐木 “这么多”何骏如丧考妣，“鬼子一个中队还不到二百人，怎么大队一下子翻了五番” 刚穿越时遇到的鬼子就是一个中队，相当于其它国家的连。 按这样算，鬼子一个大队相当于一个营，但是一个营三个连，五百人就天了，鬼子这是闹哪样啊 强雷道：“鬼子的编制跟其它国家不一样，畜牲就是畜牲。” 刘顺在何骏身边轻声说：“鬼子大队比营大比团小，这个大队有一千多人，快赶上咱们两个营了，就是不知道 那个俘虏到底说没说实话。” 何骏彻底傻眼了：“咱们一共才三百来人，鬼子是咱们的三倍，这可怎么打啊” “该怎么打怎么打。”强雷**地说。 “不行就先撤出去吧，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何骏建议道。 “撤往哪儿撤”强雷冷笑，“小鬼子占了小区怎么办在小区里找到历史书怎么办到时间还赖着不走怎么办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放气 小区。” 他还有更深层的担忧，若小区真被小鬼子占据。凭他手里这几个半人，根本就不可能把鬼子赶出去，万一小区再穿越的时候直接回到现代。一群穷凶极恶的鬼子兵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小鬼子可比霸王龙危险多了。 不可否认，以现代的军事实力和国家实力，消灭这股鬼子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在国家调集军队消灭这股鬼子之前，这些鬼子会给无辜的市民造成多么大的损失 不管怎么看，他都有责任，也有必要守住小区。 何骏头都大了：“那你刚才还让土匪帮忙砍木头” 强雷笑了笑：“有备无患。咱们把这股鬼子吃掉不就行了” 何骏愕然，一千多号鬼子，你说吃就吃也不怕消化不良 强雷没多解释。转身返回十三号楼，很快，运输队改成了运粮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把半数粮食运到十三号楼的高层储存起来。其余的粮食平均分派到其它几栋楼上充当储备粮。 因为和二当家达成了协议，强雷下午没再安排伐木，而是安排人尽可能收集能装水的容器。 各家各户的空纯净水桶和矿泉水瓶全部集中起来，堆了老大一堆。 接下来强雷把人分成两组，少数人留在小区里，架起篝火用各种规格的铁锅铝锅烧水，其他人摇身一变成了运水队，累死累活地跑到北边的小河里取水。 大冷天取水可不轻松。不仅要把水灌进桶里，一步一个脚印地扛回小区。沾水的手还特别容易冻伤。 辛辛苦苦跑了一趟，人累得半死，水洒了一路没带回多一点，大伙一下子炸锅了，都不肯白白浪费力气 。 不少人建议直接用锅煮雪化水，强雷后悔得要死，怎么就没让二当家把爬犁留下两个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放气 取水的想法，带着大家跑到林子里收集干净的雪，带回小区里用锅化开。 化雪的时候，负责看锅的战士直接把装满雪的锅架在火上，结果松散的雪特别吸水，化开的雪水全被上面的雪水吸收，险些薄薄的铝锅底烧漏。 吸取了经验教un 之后，大家改了化雪的工艺，先在锅里放一点雪，化开之后再慢慢往里添。 再后来干脆在锅里多留一点水，再把雪放到锅里煮。 水开之后必须趁趁热灌进水桶和矿泉水瓶，之后迅速封口，尽最大可能保证开水不被污染，免得装里面没过几天，就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了这个，所有的水桶在装水之前都要先用开水涮两次。 饮水机用的塑料桶用料扎实，直接灌滚热的开水半点问题都没有，灌好水把塑料塞子一塞，用保鲜膜或者烧融的蜡封口，就可以搬走储存起来了。 矿泉水瓶就不行了，直接灌开水，瓶子被水烫得直抽抽，容量500l的瓶子，灌好之后能剩下一半的容量就不错了。 考虑 到饮水机用的水桶数量颇多，强雷放气 了自制矿泉水的方案，先集中力量灌装大水桶，如果大水桶全部装满，再考虑 矿泉水瓶也不迟。 每一锅水烧开，都是第一时间往水桶里灌，最先灌好的十几个水桶静置一段时间，才被人发现 桶里沉淀出许多杂质。 有的桶里是草根木棍，也有桶里是树叶树皮。 强雷赶紧改进工艺，灌水时用纱布罩在水桶上过滤一遍，尽可能去除多余的杂质。 至于已经灌好的十几个桶，强雷实在不愿意浪费，反正烧开的水不存在 卫生问题，就先放在那儿算了，将来水够用的话，不用这几桶水就是了。万一水不够用，谁还能嫌弃水里那一点多余的杂质 天黑之后，再出小区取雪太不安全，可是空桶还多得很，为了抢时间，大伙干脆把锅什么的全部搬到了天台上，取天台上干净的积雪烧煮。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几乎把整个天台都清理了一遍，大伙才收工休息。 何骏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穿越第五天。 一大早吃过早餐，大家继u 昨天的工作，何骏拿着个不锈钢盆正打算往外走，突然听到强雷的声音：“小何，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何骏拎着盆走到强雷面前。 “把盆放回去吧，交给你个任务。”强雷一指身边的一班长，“一会你跟一班长走，带上枪和子弹。” “呃，作战任务”何骏心头一突，“怎么让我去” 这不科学啊，当兵的再少也有十几个呢，怎么不安排正牌的战士，反而把任务交给他这个连民兵都算不上的人 “人不够用，其他人有别的安排。”强雷解释一句，忽然瞪起了眼睛，“多做少说，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未完待续 ... 203 牵制进攻 何骏撇嘴，这人，什么态度啊！ 偷偷在心里冲强雷竖了个中指，何骏嘿嘿一笑：“一班长，先等我一会儿，我拿枪去。 ⊥，” 一班长点点头：“我在十三号楼天台等你，记得拿八一杠，别搞错拿成了三八大盖，还有，捂严实点。” “知道了，放心吧。”何骏嚷嚷一声，飞也似地跑远了。 何骏一路上都在琢磨捂严实点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安排他放哨，那么让他上小区中的哪一栋楼都有可能，就是不会上位于穿越区正中的十三号楼。 而十三号楼恰恰是直升机的临时停放点，所谓的任务八成是乘坐直升机出航。 想到这里何骏加快脚步，一溜烟跑回家，翻出最厚的棉衣换上；没有围巾，他干脆找了条干毛巾围脖子上；没有厚棉帽，他就在脑袋上里里外外套上四个毛线帽；脸上没有遮挡，他翻出个口罩；最后还把失而复得的暴龙墨镜带上。 全副武装完毕，何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十三号楼，发现天台上除了一班长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王队长正坐在直升机里摆弄着什么，出现，王队长伸手在头顶拔动两下，直升机的引擎发出阵阵微鸣，旋翼缓缓转动起来，引擎的微鸣迅速转变成轰鸣。 巨大的轰鸣声和旋翼旋转的嗡嗡声灌满了何骏的耳朵，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向下的气流横扫四方，吹在何骏的脸上。就像无数把小刀不断地切割他的脸。 一班长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拍了拍何骏的肩膀吼道：“弓身，跟我来！”说罢按住头上的帽子。以半蹲的姿势跑向直升机。 何骏有学有样的紧紧跟在一班长身后。 从小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呢。说不兴奋是假的。 两人刚跑到飞机底下，直升机的后舱门就突然拉开，里面的人一把抓住一班长的胳膊，把一班长拽进机舱，接着两人又一起把何骏拽进飞机，让他坐在舱门边，并给他系上安全带。 舱门在何骏身后猛地关紧，紧闭的舱门将巨大的轰鸣声关在机舱外，何骏忍不住挖了挖耳朵：“震死我了。” 一班长骏嘴唇动了动。却没听到声音，马上凑到他耳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何骏提高声音回答：“我说，太吵了！” “正常，坐直升机就这样。”一班长大声回答，先从舱壁上摘了个硕大的耳机扣在自己的头上，又帮何骏戴上一个。 这下好了，耳朵里终于安静了一些。 何骏觉得屁股底下微微一震，舷窗外的一切迅速下移，转眼间直升机便飞离小区上空。 “咱们这是上哪儿去？”何骏大吼着问道。 引擎声虽然被机舱挡住了一些。但飞机里的噪音仍然非常厉害，不凑到耳边吼，根本就听不清说什么。 一班长伸手在何骏的耳机上一拔，把麦克风拔到何骏嘴边。冲何骏点点头说：“好了有什么话说吧。” 耳朵隔绝噪音的同时也隔绝了其它声音，在飞机里不用麦克风很难交流。 何骏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哪是坐飞机啊？简直就是遭罪。 一班长回答道：“侦察。子到哪儿了，有机会就搞他们一下。”说着他挥胳膊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何骏机里的几个人。纳闷地问：“怎么把我也叫来了？” 一班长伸出剪刀手，冲着自己的眼睛指了指：“这次的任务最需要视力。强营知道你的视力好——注意往下现小鬼子马上报告！” “知道了！”何骏大幅度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扭头外。 何骏对自己的视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但王队长身为飞行员，视力肯定是一等一的强；狙击手的视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一班长和机枪手能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两个人的视力起码在平均水准以上。 身在空中，平日里熟悉的一切全都变了样，分不清山峦和平原，只能皑白雪覆盖的大地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终点，还有点缀在大地上的一片片树林。 “咱们这是往哪边飞呢？”何骏好奇地问。 耳机里响起王队长的声音：“往南。” 何骏非常怀疑，鬼子会不会笨到仍然在南方发起进攻，但是这样的废话没必要说，他不比谁聪明，南边没有异常，肯定会飞到其它方向侦察。 直升机向南飞了五分钟，毛学明突然说道：“王队长，九点钟方向是不是一条路？” 毛学明坐在飞机的左侧，而何骏的位置在飞机的右侧，他九点钟方向的情况，但王队长很快就操纵飞机转了个九十度的弯，一条很不起眼的盘山道出现在众人眼中。 若不是这条九曲十八弯的盘山道劈开了随处可见的森林，压根儿就下面有一条路。 “是一条路，这里距离小区二十二公里，应该就是小鬼子交待的那条路。”王队长说完把飞机开到那条盘山道的侧上方，沿着盘山道的方向继续向南飞行。 盘山道实在是太曲折，一会在山的左边，一会又转到山的右边，直升机沿着这条跟飞了十来分钟，王队长忽然大声说道：“正前方发现目标，大伙一起是不是小鬼子！” 说着他操纵飞机飞离盘山道，让飞机的侧面对着下面的道路。 狙击手一边观察地面一边说道：“狗屎黄军装，八成错不了。” 飞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盘旋，何骏和一班长终于下面那队人的模样，一溜再显然不过的狗屎黄。 “肯定是！”一班长说，“王队长，怎么办？打是不打？” “先况再说！”王队长继续沿着盘山道飞行，“数数底有多少鬼子。” 直升机的噪音太大，以至于飞机刚刚出现，就被下面的人发现，整支队伍停止前进，先是上指指点点，可是鬼子的指挥官马上就回过味儿来，挥着胳膊一通大吼。(未完待续。。) 204 牵制进攻（二） 呆立的鬼子兵纷纷逃离盘山道，三三两两地钻进路边的树林，路面迅速清空，只剩下不多的鬼子兵，扯着马笼头，极力试图将滞留在路上的马车拽进树林。 “吆喝，反应还挺快。”王队长笑了，“这些马车拉的肯定是给养辎重，一班长，准备战斗，咱们搞他一下子！” “是，准备战斗！”一班长热血沸腾，解开安全带，迅速将大口径机枪横架在舱门的支架上，“何骏，帮我搬子弹！” “明白！”何骏先把步枪斜挎在肩上，再把枪挪到背后，几步抢到舱尾，吃力地搬来一个沉重的子弹箱。 一班长接过子弹箱，又冲舱尾指了指：“还有手榴弹，搬一箱过来！” 飞机另一侧的狙击手用最快的速度把弹匣卡到枪上，机枪手也把机枪横放在腿上。 “准备完毕！”一班长大吼。 “收到！”王队长回道，“注意，我的目标是鬼子马车，你们自由射击，明白吗？” “明白！”四个人异口同声，就连何骏都被临战的气氛感染，大声地回答。 刚刚飞过辎重上空的直升机猛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回转，机头对准还没来得及藏进树林的马车，短翼下挂载的23毫米机炮轰然开火。 鬼子的马车已经撤出了道路，但是寒冷的冬季万物凋零，个把人藏在树林里不容易找出来，可是显眼的马车却无处可藏。 王队长熟练地操纵着飞机来了个俯冲，飞行高度从一千多米猛地降到不足百米。几乎是压着树梢飞向鬼子的辎重。 直升机的超低空飞行，令小鬼子只听得到引擎的轰鸣。却飞机在哪儿。 飞机突然从树木上方冲至道路上方，旋翼下方的巨大风力掀起了大量的积雪。直接将几个正好藏在飞机下面的鬼子埋在雪中。 高度只有三十米左右的直升机在王队长的操纵下瞄准一辆马车，果断按下射击按钮，一发发炮弹带着复仇的怒焰飞离炮口。 几发炮弹立即在马车附近爆炸，弹片第一时间击倒了拉车的马匹，驾车的鬼子被近距离爆炸的炮弹崩碎了脑袋，就连马车，也让炮弹崩飞了一个轱辘。 其余的鬼子见状，马上抛下马车逃命。 爆炸声中炸了毛的马匹毫无目标地撒腿就跑，更加剧了情况的混乱。 然而飞机的速度远远超出鬼子的预料。刚刚完成第一波进攻的王队长，已然把炮口对准了第二辆马车。 王队长只向第二辆马车打出了四发炮弹，其中一发炮弹正中马车，引爆了车上的弹药，不起眼的马车猛然间爆成一团炙热的火焰，爆炸的冲击波吹得飞机向侧面飘出十多米。 此时的飞机不是向前直线飞行，而是悬浮在空中，以鬼子的辎重队为圆心，进行半径只有七八十米的侧向飞行。飞一圈只需要五六秒的时间。 飞机一圈一圈地绕着鬼子的辎重队飞，每飞一圈，至少有两辆马车在舰炮的打击中完蛋大吉。 然而经过一次战斗之后，飞机上剩余的炮弹已经不多了。哪怕王队长尽可能省着用，也只打烂七辆马车。 这时飞机已经围着辎重队绕了四圈，用时刚好二十一秒。 超近距圆心轰击效果非凡。 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小鬼子。期间虽然也有部分鬼子回过神来主动还击，但是一来子弹很难击中高速运动的直升机。二来就算子弹瞎猫破死耗子击中飞机，也打不穿飞机的装甲。 在发动机的噪声压制下。子弹击中飞机的声音很不想眼，但在外面机外壳上火光点点，每一秒钟都要被几发子弹击中。 王队长面前的防弹玻璃至少挡住了十几发子弹，上下左右到处都是蛛网裂纹。 一发子弹好死不死地击中了何骏身边的舷窗，他只前的玻璃骤然开裂，愣了愣才好一阵后怕。 要不是防弹玻璃挡住了子弹，这发子弹非凿在他脑门儿上不可。 王队长无奈地说：“一班长，了！”说完将飞机驶离道路上空，远远地避开鬼子的火力。 “你就瞧好吧！”一班长狠狠地拉开舱门，原本被舱门挡住的冷风猛地灌满了机舱，冻得何骏机灵灵打了个哆嗦。 一班长将横在舱门内的机枪一转挪，枪口到射击位置，一班长迅速而熟练地将弹箱卡在枪上，掀起机枪上的一块金属板，把弹链压进枪膛，“咔”地一声将金属板压回，不轻不重地在上面敲了一拳之后，猛拉枪机顶上子弹。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杀气凛凛的枪口对准地面。 直到这个时候，何骏才发现机枪上还装了一个光学瞄准镜。 王队长突然说道：“一班长，先打马再打人，乐欣，你也是！” 一班长愣了一下，但马上答道：“明白！” 狙击手乐欣立即凑到一班长身边，利用舱门边缘的空隙瞄准下方。 直升机方向偏转，高度直线上升，一直升到六七百米，才让出了射击角度。 步枪很难击中七百米外的目标，一般情况下，步枪对这个距离的目标都是集火射击，或者射击这个距离上的扎堆的敌人。 而直升机在不断的高速运动，小鬼子的枪法虽好，击中直升机的几率却小得可怜。 机枪对空射击的情况好一些，可是就小鬼子那些打五发就得卡一下的破歪把子，也不比步枪强到哪儿去。 王队长忽然大吼一声好，这个时候，他会尽可能保持飞机稳定。 早就选好目标的狙击手率先开火，一股硝烟冲出枪口便立即被冷风吹散，子弹则击中一匹马的屁股，大概是没击中要害，那匹马疼得上蹿下跳，险些掀翻了马车。 不知道是不是飞机噪音压制了枪声，何骏听到的枪响居然很小。 一班长压根儿工夫管狙击手的情况，瞄准一辆马车抠动扳机，一个短点射打出三发子弹。 12.7毫米的子弹，声光效果比7.62毫米的狙击步枪热烈得多，何骏听到了极其清晰的枪声。(未完待续。。) 205 牵制进攻（三） 三发大口径子弹打在马车七八米外的地面上，积雪被团团崩飞，被子弹无辜波及的树木纷纷折断。 ↑， 一班长马上调整枪口，动作极其轻微，但再次开枪的时候，三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其中一发子弹正好击中马脖子，粗壮的马脖子被子弹撕开了一大半儿，马颈中狂飙的鲜血喷出十多米远，糊了附近一个鬼子满身的马血。 杀戮继续，直升机的每一次盘旋，都要带走几匹马和至少十几个鬼子的生命，哪怕躲在树后，也挡不住大口径机枪的穿射。 大口径重机枪的主要作战目标是轻装甲目标和低空低速飞行器，而非无防护的敌人。机枪的弹链上每隔五发普通弹，就有一发穿甲燃烧弹和一发燃烧曳光弹，用来对付毫无反抗之力的骡马就是牛刀杀鸡，马车就更不用说了，即便车上没有易爆的武器弹药，也难逃烧毁的下场。 重机枪的枪声沉闷而有力，滚烫的弹壳带着未散的硝烟从枪膛里跳出来，叮叮当当地掉落在机舱里，滚得到处都是。飞机每一次转弯，机身都会大幅度倾斜，满地的大号弹壳滚来滚去，一部分直接滚到舱门外，零零落落地自空中坠下。 适中的射击速度和规律的点射，让一班长的射击充满了韵律感。寒冷的空气混杂着刺鼻的硝烟从舱门倒灌机舱，熏得何骏呲牙咧嘴。 沉闷的枪声突然停止，一班长猛地一回头，瞪着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大吼：“子弹——” 何骏赶紧趟着弹壳把手边的子弹箱递给一班长。一班长迅速换上新的弹箱，何骏则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舱尾。将两个新的弹箱拽到舱门附近。 一个弹箱里只有五十发子弹，仅仅十几个短点射。第二个弹箱又打光了。 何骏赶紧把子弹箱递上去，可这一次一班长先按着眼睛重重地揉了揉，才接过弹箱卡在枪上。 何骏立即意识到一班长的眼睛可能是畏风，马上从怀里掏出墨镜递过去：“一班长，用这个！” 一班长镜眼中一亮，飞快地接过来戴在脸上，重新操纵机枪继续射击。 今时不比往日，全副武装的情况下，每个战士的头盔上都有一副硕大的风镜。可以在需要的进修遮挡风沙。 然而一班长任务的时候还是炎热的三叠纪，只穿个短裤光着膀子都能热出一身臭汗，加上作战目标不是人类，满飞机的人谁也没戴头盔，不然一班长也不会遭这份洋罪。 墨镜来的正是时候，而且没有什么比墨镜更加适合眼下的一班长——直升机在不断的飞行，一班长每隔一段时间，总要面对阳光一小会儿。 地积雪反射的阳光也很刺眼，有了墨镜。阳光和雪地反光全都被镜片遮住，非常有效地护住一班长的眼睛。 又是一个弹箱打完，地面上已经找不到还能站着的马匹，绝大多数马车也都被重点关照过。不是被重机枪打散了架，就是在火焰中烈烈燃烧。 王队长驾机飞越战场，战场上安静得诡异。任何活动的鬼子。意犹未尽的王队长若有所思地吩咐道：“关门吧。”说完飞机调转方向飞离战场。 “这就打完了？”狙击手诧异地问。 “打完？谁说的？”王队长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中如是说道。 直升机远远地飞走，直到巨大的轰鸣声消失在远方的天际。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的鬼子指挥官才小心地绕出来。 场上凄惨的景象，愤怒的鬼子指挥官打摆子一般混身直哆嗦。 许多鬼子兵挥官出现。纷纷走出掩体，不少人趴在地上装死的鬼子兵也爬了起来，一个个凑到鬼子指挥官身边。 鬼子指挥官恨不得立即命令所部碾平任务目标，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鬼子兵在刚刚的战斗中没少向直升机射击，但没能取得任何战果。鬼子的指挥官也不是笨蛋，见事不可为，及时命令鬼子兵停止射击，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鬼子指挥官虽然不认识直升机，但直升机在战斗中表现一丝不漏地落在他的眼中，他不知道这种连机翼都没有的东西是怎么飞到天上的，但他明白这种飞机的威力——几乎损失了所有的辎重，他敢不明白都不行。 然而鬼子指挥官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无论行动滞后还是行动失败，他都只有切腹这一条路可走。 有鉴于此，他断然命令下属立即打扫战场，收集一切可用的物资，继续前进的同时，加派人手向上级报告情况，请求战术指导。 突如其来的空袭虽然猛烈，可是王队长为了拖延鬼子的行军速度，故意把进攻的重点放到鬼子的辎重上，因而鬼子兵的伤亡比例并不高，大批鬼子兵在指挥官的催促声中，以最快的速度抢救物资救助伤员，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鬼子指挥官突然又听到了隐约的轰鸣声，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身边的鬼子兵一个个地停止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仰起头来往天上br> 鬼子指挥官心脏一抽，险些心肌梗塞，赶紧大吼着命令鬼子兵撤入树林。 接到命令的鬼子刚开始往树林里跑，然而就连盘山道上都积了不少雪，路边的积雪更是没到了膝盖，慌乱中的鬼子兵怎么跑得过直升机？ 杀了个回马枪的直升机超低空飞到战场附近，在距离战场不足一公里的地方突然爬升，机舱门再次打开，只沉默几分钟的重机枪又一次发出沉闷的怒吼，将一个又一个笨拙的小鬼子扫倒在地。 一班长如同战神附体，两到三个短点射肯定能扫倒一个敌人，一个满满的弹箱很快又打光了。 一班长换上弹箱还想再打，王队长适时提醒道：“一班长，注意节约子弹。” 一班长立即醒悟过来，放弃了继续开枪的想法。 机舱里只剩下狙击步枪零落的爆鸣。(未完待续。。) 206 牵制进攻（四） 停止射击不等于退出战斗，一班长从何骏手里接过装手榴弹的箱子，掏出一颗香瓜手雷拿在手里。，鬼子无论撤走还是等待支援，都比不上直接进攻小区更加迅速便捷。 强雷觉得他要是鬼子的指挥官，八成不会放弃进攻的意图。 就算是积雪覆盖的山区，四十公里的距离也不算很远，而且失去了辎重，也许不缺吃的，但肯定缺帐篷之类的东西。没有在野外过夜的可能。 为了保证部队的安全，鬼子指挥官很可能会孤注一掷地背水一战。以全力攻陷小区的方法获得一线生机。 强雷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上午九点半，如果这支鬼子兵就是情报里说的鬼子，那么今天下午，最迟今天晚上肯定能赶到小区。 大战迫在眉睫，何骏立即下达了全面动员的命令，收缩人员养精蓄锐，安排哨兵不间断警戒，只等鬼子到来。 消息传开之后，临战的气氛笼罩整个小区，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忐忑不安，若不是强雷将所有人都集中到十三号楼里，九成九会有人趁机逃出小区。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充满使命感，在保持现代的秘密和个人生死之间，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 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小区来历不泄露，强雷向所有人传达了擅离小区，任何人都可以予以击毙的死命令。 这道命令相当于让所有幸存者互相监视。 午饭后，王队长再次驾机升空，不过半个小时飞机就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带回的消息让大家多少松了口气：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敌军前进距离还不到十公里，平均每小时三公里左右。 而且鬼子必须沿着道路或者容易行走的路线前进，这不足十公里的距离，是鬼子的行军距离，而不是小区和鬼子之间的直线距离缩短十公里 直线距离有行军距离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照这样的数据计算，鬼子抵达小区，必须再步行一百公里左右，累死他们，今天晚上也到不了，明天晚上能到都得算鬼子烧了高香。 时间比强雷的预料充裕得多，考虑到战士们和幸存者都是现代的普通人，经历过的挫折不是很多，为防止众人的精神压力过大，强雷勉强下达解除战备的命令。 但不是所有人都接到了这个命令，何骏再一次接到了十三号楼天台集合的命令。 他赶到天台的时候，直升机附近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早晨第一次侦察的几个人都在，另外还多了强雷和二班长。 正牌军人之外还有包括何骏在内的六个民兵，何骏看谁都觉得脸熟，但叫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而且让他很惊讶的是，所有人的枪都换成了81杠，而不是三八大盖。 强雷看到何骏出现，大喊一声：“集合” 所有人立即在强雷面前排成一行。 寒风中，强雷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片刻：“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的任务是阻击并骚扰敌人，迟滞鬼子的行军速度，王队长会在适当的位置把你们放下。”说罢强雷将十个人分成四个战斗小组，有的组三个人，有的组只有两个成员。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何骏又和二班长刘顺一组，除了他们俩之外，组里还有另外一个民兵。 分组结束之后，强雷立即宣布出发，所有人鱼贯登上飞机，直到这个时候，何骏还没搞清楚强雷为什么又抓了他的壮丁。 怎么一有事强雷就会想起他来这不是玩人么未完待续。。 ... 207 主动出击 直升机的旋翼缓缓转动，速度越来越快。 强雷伫立机外，身上的衣服被强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然而他就像一株挺立的青松般一动不动。 直升机脱离地面的一刹那，强雷突然举手敬礼，直到飞机直升机飞远，他才默默放下右臂，满腹心事地离开天台。 飞机上，何骏与同组的同伴坐在一起，二班长已经很熟悉了，他摘下手套向另外一个民兵伸出了右手，大吼道：“我是何骏，怎么称呼？” 飞机里的耳机有限，没民兵的份儿。 那人同样摘下手套，握住何骏的手吼道：“牛磊，你不熟悉我，我可早就知道 你。” 何骏顿时愕然，在大脑里狠命搜刮一遍，迟疑地吼：“不好意思，我怎么没印象了？” 牛磊好脾气地笑了笑，抻着脖子喊道：“不奇怪，在三叠纪的时候，两次分肉都有我的份儿，一直都没有机会谢谢你呢。” 何骏这才知道 是怎么回事，不由地咧嘴笑开了，一阵假谦虚：“谢什么呀，太客气了。”连着穿越好几回，被人当面道谢还是头一回，何骏心里一阵小虚荣。 “真不是客气。”牛磊郑重地吼，“不是从你那分到了肉，我就得出去打猎，现在有没有命在都两说呢。” 这下何骏反倒不知道 该说什么好了，谦虚点吧，好像贬低牛磊的性命似的，实话实说呢，又显得他自己太轻浮。 好在二班长摘下耳机。伸出两根手指吼道：“老班长，还有两分钟！” “知道 了！”牛磊吼回去。“检查装备！” 刘顺大幅度点头，在自己身上好一通乱摸。把全身上下的装备检查一遍。 牛磊也是一样，虽然他身上穿的不是军装，但动作却熟练得不得了。 何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联系起刘顺叫他老班长，何骏觉得牛磊八成是退伍兵。 他身上的东西不多，随手摸一遍，全在原来的位置就算检查完毕。 同一时间，其他人也在检查装备，一班长的动作突然停住。目光毫无焦距的模样，似乎在倾听什么，很快他就摘下耳机吼道：“情况有变，提前降落，都做好准备 ！” 话音刚落，何骏就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直升机迅速下降，转眼间就落在林中一块空地上。 一班长冲刘顺打了个手势，刘顺会意地点头。拍了拍何骏和牛磊的肩膀，拉开舱门，一马当先跳下飞机。 直升机下方的积雪已经被气流吹飞，露出了反射着阳光的冰面。 原来飞机降落的地方不是地面。而是一条河封冻的河面……想想也对，这年头的自然环境不知道 比后世好了多少倍，到处都是原始森林。想在树木里找到一块适合降落的地面，不是件容易的事。 跳下飞机的刘顺脚底打滑。“嗵”地摔倒在冰面上。 牛磊紧接着跳了下去，同样没能避免摔倒的下场。 何骏留了个心眼儿。跳下飞机的时候干脆就没打算站住，而是主动坐倒在地。 舱门重新关紧，直升机迅速爬升。 何骏掏出墨镜戴在脸上：“这到底是哪儿啊？” 刘顺翻身爬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说：“咱们的任务是埋伏到那儿。” “山*？”牛磊拍拍裤子，一脸的不赞同。 “山腰。”刘顺笑着回答，“山*太显眼了，咱们又不打伏击，打几枪就撤，最好藏在灌木丛后面，或者趴雪堆里。” 何骏朝那边张望了一番：“望山跑死马，抓紧时间赶路吧。” “不急。”刘顺指指背后的背包，“帮我摘下来。” 何骏帮他把背包摘下，刘顺从背包里扯出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递给何骏和牛磊一人一块：“披上，床单改的披风。” 何骏哑然失笑，接过来披在身上，把两根拴披风的细绳系在脖子上，小心地塞在衣领下扯了扯：“系这玩意儿真别扭，跟上吊似的。” 牛磊深有同感，不禁大点其头。 刘顺又从包里掏出两个对讲机和配套的耳机喉麦，简单的交待了用法后说：“电池没多少电了，鬼子不来别开机，只开着我这个跟其他组保持联系就行了，呼，回去的时候，还得靠这玩意跟飞机联系呢。” 牛磊熟练地戴好单兵电台，何骏不知道 如何下手，最后还是刘顺帮他把发夹一样的喉麦夹在脖子上。 何骏一边把对讲机塞到外套里面一边说：“温度越低，电池越不耐用，还是放衣服里面吧。”虽然对讲机和体表之间还隔着一层羊毛衫，可冰砖一样的对讲机还是让何骏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刘顺重新把空包背在肩上，报怨道：“我真想把这玩意扔这儿。”包来自于现代，按强雷的要求，任何与现代有关的东西，都不允许丢弃在小区之外。 何骏迈步向小山包走去，随口说道：“一把火烧掉不就行了。” “算了吧还是。”刘顺认命地背着包前进，“万一让小鬼子看见就麻烦了。” 小鬼子肯定没福气看见烧包时的火焰，但是现代的纺织产品大多使用化纤材料，烧起来直冒黑烟，万一哪个眼尖的小鬼子看到升腾的烟雾就坏了。 直升机已经飞出了很远，何骏忽然看到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飞机再次降落，不由地暗暗猜测，这一次离机的是哪个小组。 三个人上岸后抓紧时间各自diy了一套雪鞋，接着马上赶往小山包。 小山包的距离并不远，半个小时之后，三个人成功地赶到小山包脚下，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山的北坡鱼贯而上。 山上的积雪虽然令登山消耗的体力增加了不少，但厚重的积雪同样掩盖了山包表面不规则的地形，降低了登山的难度。 下午一点四十分左右，三个登上半山腰，三个人分头挑选合适的位置隐蔽起来。 何骏找了一棵树下长满灌木的大树充当掩体，在树后无论坐着还是趴着，都不会暴露目标，正好观察小山包东侧和南侧的情况。未完待续…… - () 208 主动出击（二） 牛磊的位置在山包的另一边，他把一块大石头右侧的积雪小心地清除一部分，制造了一个狭窄的射击缝，随后又用刺刀砍了些树枝插在他的战位前面，把这个不怎么自然的缺口掩饰起来。 （.. ） 刘顺的位置比他们俩更靠近山顶，站得高，正好俯视山包的南侧，将正南方向的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鬼子从正南出现的可能性更高，但不能排除鬼子从其它方向出现的可能，除了最安全的正北之外，三个人三个位置，将东西南三个方向全部监控起来，无论鬼子在哪里出现，都避不开三个人的监控。 做好准备之后，刘顺打开对讲机低声说道：“大鸟大鸟，二组就位，完毕。” 很快耳机中就传来了王队长的声音：“大鸟收到，预计敌人一小时之后赶到，注意警戒，完毕。” “二组明白，完毕。”二班长结束通话，三人小组正式进入潜伏状态。 对进行过相关训练的刘顺和牛磊来说，潜伏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毫无经验的何骏而言，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上，还要不间断地观察警戒方向，简直就是折磨！ 趴在雪地上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就算身上穿得再厚，凉气还是一个劲地从身下往上蹿，没多一会儿，整个人都冷到了骨子里。 何骏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总是关注身下的寒气，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忽略寒冷的目的。 不耐烦地时间，居然才刚过五分钟。何骏心底登时一阵哀号。 二班长耳朵里一直保持安静的耳机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狙击组就位！” 刘顺时间。下午一点五十二分。 一点五十五分，他又收到了机枪组就位的消息。 两点整。第一组最后一个就位，二班长的目光在附近几座小山和高地之间扫过，其他几组人就在这些地方隐藏，分散的四组人好似织出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等待着小鬼子自投罗网。 四个组的分布范围并不大，距离最远的一组和二组，直线距离不过两公里。而这里也不是小区附近那种连绵起伏的山地，而是一片地形相对平缓的小平原。 之所以将埋伏地点选在这里，就是这里地势平缓——地势越平缓。对鬼子的快速行军越有利。 说穿了，王队长是在押注赌鬼子的行军路线。 何骏等人埋伏的小山包，就是个几十米高的大土包；一组的埋伏点是一片坡度不大的斜坡；狙击组埋伏在茂密的树林深处的一个土包上；机枪组的位置在二组西侧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底部，牛磊一偏头，就能枪组所在的位置。 四个小组可以控制一平公里左右的面积，要不是吃不准鬼子的行军路线，王队长绝不会将几个小组分散开。 也是错有错着，若鬼子依旧沿着盘山道行军，埋伏起来就容易得多。一旦双方交火，倒霉的鬼子兵也会更多。 两点零四分，王队长通报小鬼子位于正南方向七公里左右，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不知道究竟停到什么地方去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何骏只趴了一小会就挺不住了，掩盖在披风下的身体每过一小会儿就要换个姿势，舒展舒展僵硬的身体。 要不是天气太冷。他觉得自己非趴地上睡着了不可， 何骏在无比煎熬之中渡过了漫长的四十多分钟。两点四十七分，二班长收到了一组发现鬼子的通报。 此时四个小组还没有人知道。鬼子改变了行军路线，不是继续沿着道路前进，而是放弃了多余的辎重，只带武器和部分给养，在地图上取直线，以最快速度急行军。 尽管走了几个小时的鬼子已经十分地疲惫，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鬼子爆发出全部的潜力，由于鬼子的突然变向和加速。 雪原上的平均积雪厚度接近三十公分，背风的位置，平均积雪厚度超过五十公分，在这样的情况下急行军，一个小时能走出两公里就算不错了，然而这些鬼子硬是走出了超过五公里的急行军速度。 王队长不得不取消了原本的袭击计划，重新选择伏击地点。 因为直升机的噪音太强，飞机不能在过于靠近鬼子的地方降落，所以四个小组进入各自的埋伏点之后，才要等这么久的时间。 一组的伏击地点距离鬼子最近，发现鬼子的时候，鬼子正好在南边一片树林里穿出来，双方的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 一班长并未轻举妄动，而是耐心地等待，半个小时后，队列松散的鬼子兵在距离一组埋伏点八百米外经过。 鬼子的尖兵外放五百米，距一组最近的鬼子，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 没有光学瞄准镜，就算射击八百米外的鬼子，也很难击中目标，但以一班长的枪法，击中三百米之内的鬼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 但一班长犹豫了片刻，最终放弃了这个机会。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开枪，一是会提醒鬼子小心埋伏，二是最多只能打死几个鬼子尖兵，不管怎么合算。 一班长很想撤了潜伏点，绕到鬼子前面重新埋伏，但是往身后的坡上爬，八成会暴露位置，因而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那儿干着急。 鬼子继续前进，近千鬼子生命密密麻麻的一片，渐渐脱离了一组的火力范围。 下午三点十六分，电台里出现狙击手的声音：“狙击组报告，敌人进入有效射程，完毕。” “哪种枪的有效射程？85狙还是81杠？”王队长问道。 “85狙。”狙击手回答。 “是否开火由你自行判断。”王队长回复说，“最好和其他组配合一下。” “明白。”狙击手观察了一下鬼子的行进方向，“机枪组，情况怎么样？” “按鬼子现在的行进方向，八成到不了我的伏击区。”毛学明遗憾地说。 狙击手一愣：“我这的射击条件也不好，如果我现在开枪，打死几个鬼子就得马上撤退。”(未完待续。。) 209 无名阻击战（为书友混蛋+3级加更） 狙击组和一组的距离比较近，一旦鬼子大部队转到这个方向，就会远离机枪组和二组，从而跳出埋伏圈。 ∮， 二班长及时说道：“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开火把鬼子吸引过来，给机枪组创造条件。” 狙击手立即说道：“明白了，我马上向你靠拢。”说罢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潜伏点，用最快的速度绕向二组所在的小山包。 此时已经被鬼子远远甩在身后的一组也离开了斜坡，在树木的掩护下悄悄吊着鬼子的尾巴。 一组的行进速度极快，虽然行进路线绕了个小圈子，但始终没让鬼子甩掉。 集体行军必须压住速度，以免掉队的人太多，小部队的行动则要机动灵活得多，速度也比集体行军更快一些。 刘顺就要到达合适的位置，悄悄地用极慢的动作从小山包顶部倒着退向反斜面，等小山包的棱线挡住鬼子的视线之后，他握了个雪团抖扔向牛磊。 雪团打在牛磊的身边，牛磊一回头，刘顺冲他打了个打开对讲机的手势。 牛磊会意地照办。 刘顺随即翻身坐在雪坡上，用斗篷兜着屁股往下滑，飞快地滑到山包东侧的山腰，用最快的速度爬到何骏身边，小心地探头眼鬼子的位置，压低声音道：“对讲机打开，等我的信号再开枪。” 说罢倒退着离开何骏，迅速爬向事先选好的战位。 何骏把风冰凉的手塞进怀里，捂热之后打开对讲机。但他没把手拿出来，而是继续揣在怀里。用胸膛的温度温暖右手。 下午三点三十一分，鬼子的大部队行至机枪组正面。鬼子主力距离机枪组约五百米，尖兵与机枪组的距离不足百米。 刘顺觉得差不多了，轻声在电台中说道：“准备射击！” 何骏的呼吸猛然间急促起来，他掏出右手塞进手套里，握住冰寒刺骨的拉机柄，用全身的力气缓缓拉开枪栓，一直拉到最后面，才慢慢地一点点放开，直到枪栓复位。 接着他把保险拔到了2的位置。即将开始的战斗令何骏毫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赶紧闭上眼睛将肺里的空气匀速吐出去，直到吐无可吐，才深深地吸满一口气。 如此反复几次，心绪终于缓解了一些。 大战将近，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何骏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所以他极力平息自己的紧张情绪，等待射击信号。 不仅何骏。所有人都听到了二班长的话，机枪组同一时间推子弹上膛，只等一声令下。 狙击组离鬼子还有些远，超出了81杠的有效射程。但是绝对在85狙的有效射程之内。 时不我待，狙击手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前扑卧倒在地。连呼吸都没喘匀就架起狙击步枪寻找鬼子的指挥官。 一组为了防止被鬼子发现，与鬼子的主力相距较远。一组根本不可能立即投入战斗，一班长不急不燥。指挥组员继续利用树木的掩护前进。 哪怕在战斗开始一段时间之后追上鬼子，也比在81杠射程之外乱放枪好得多。 近了，更近了，眼就要抵达刘顺的心理位置，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轻声在电台中说道：“注意注意，敌我距离将近四百米，表尺调到四，这个表尺没打过，正常瞄准应该就可以了。” 部队打靶一般都是一百米胸环靶，新兵连的射击教员通常都说表尺一进行精确射击，表尺三瞄靶子下沿进行概略射击。 表尺一精准，一旦瞄准失误就会脱靶；表尺三粗放，不容易打出好成绩，但上靶弹数比表尺一多。 队伍里只有何骏一个人没有从军经历，刘顺的话一则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二则是为了提醒何骏。 何骏还真没注意表尺的事情，赶紧把枪撤回来，一眼表尺上醒目的“1”字。 他赶紧把表尺扭到4，之后用记忆中最正确的据枪姿势瞄准小鬼子。 心跳不可抑制地越跳越快，何骏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 二班长的准星对正了一个鬼子，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别打连发，尽量短点射，预备——” 有意瞄准无意击发，他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预压，刚刚扣紧扳机，耳边突然传来砰砰两声巨响。 刘顺愕然发现何骏居然抢在他的前面开枪，顿时勃然大怒。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气急败坏的二班长暗骂了一句，赶紧瞄准鬼子开枪，也不管到底打不打中鬼子，就是瞄准了鬼子一枪接一枪地可劲造。 何骏也不是有意的，他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手指一抽就扣下了扳机，他瞄准的鬼子屁事没有，二十多米外的一个鬼子兵出门没，被何骏一枪打穿了左腹。 或许是何骏心里从来没把小鬼子当人，亦或是玩多了第一人称射击游戏，虽然是第一次开枪击倒真正的大活人，可他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半点也没有打死人的不适感。 何骏发现两枪打完，枪的准星已经偏离目标，干脆随便瞄准一个敌人再次开火。 这时牛磊的枪也响了，老兵的枪法只能算一般，可三发短点射的后两发子弹基本都是乱飞，有一定的几率蒙中目标。 三支81杠的短点射你方唱罢我登场，同时向四百米外的鬼子射击。 然而四百米的距离超过绝大多数战士的射击能力，连续几轮点射打完，三个人一共也没打死几个鬼子。 不过横飞的子弹作不得假，遭到袭击的小鬼子立时趴倒一大片，第一时间寻找敌人的位置。 虽然只有三支步枪在射击，可81杠是用三十发弹匣的突击步枪，而鬼子用的是拉一下打一枪的三八大盖，能连发的只有机枪，还是打五发就得停顿一下的破玩意儿，因此从鬼子指挥官到普通的鬼子兵，全部将三支81杠误认了三挺机枪。 用三挺机枪打埋伏，有这份实力的队伍可不多。(未完待续。。) ps：开书的时候就承诺为护法“混蛋+3级”加更，但是一直以来，都因为各种原因延误，今天先补上一章。 210 无名阻击战（二） 鬼子指挥官河野知道附近只有两支成建制的武装力量，一是以胡子为主力的义勇军，二是几年前接受易帜改编的边防军。 义勇军作战勇猛但装备很差，机枪几乎没有，而且义勇军都是散兵游勇，大白天伏击一个整编大队的可能性为零。 边防军倒是有这份儿实力，但绝大多数边防军都被压缩在锦城一线，根本不可能跑至荒山野岭来打他的伏击。 河野马上意识到这些人来自于那个神秘莫测的目标。 鬼子指挥官当机立断，当即命令一个中队的鬼子展开冲锋，剩下几个中队的鬼子在友军的掩护下向小山包射击。 打出第一枪之后，何骏脑海中一片空白，一门心思地向鬼子射击，还没打上半个梭子，数百个鬼子就趴在地上开始还击。 三八大盖的射击速度差不假，可当不住射击的鬼子数量多，几百发子弹迎面飞来，何骏分到上百颗。 零乱的子弹卟卟地打在他身前的树干上，就像几十把羊角锤一齐在树上敲，凿得树干木屑纷飞，蒙了他一头一脸，吓得他一缩脖子，再也顾不上开枪。 刚刚把脑袋低下，头顶就嗖嗖地飞过不知道多少发子弹，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 何骏一个翻身藏到大树后面，急促在喘着粗气，鬼子的子弹打进他身边的雪中咝咝作响，与烧红的铁条塞进雪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若不是何骏的位置比较高，鬼子的子弹打不中大树的根部。说不定他已经被小鬼子打死了。 随着小鬼子的机枪加入战斗，开始有子弹射穿树干，子弹击中树干的声音和雨丝般纷纷扬扬的木屑令他心慌意乱。不知怎么的，居然想起了几天前牺牲的蓝志强和沙毅。 何骏脑海中的一根弦突然崩紧，猛地一轱辘离开大树，依靠山梁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二十多米外的一丛灌木。 刘顺发现何骏这边的枪声停了，偏头一好骏飞奔的身影。顿时大怒：“何骏，你干什么！” 跌跌撞撞的何骏猛地扑倒在地，一边爬向灌木丛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打一枪。换，换一个地方！” 牛磊听到了何骏的话，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开。 他虽然不想放弃那个来之不易的战位，但这是先列用鲜血换来的至理名言。而且机枪在战斗中必须经常更换阵地。躲避敌人的炮火打击。 何骏的话让刘顺为之一怔，脑子明白过来之后抬腿就跑，还不忘在电台里大喊：“牛磊，换地方，换地方——”话音未落，刘顺刚刚离开的战位就被鬼子的炮火覆盖。 不仅身后连连爆炸，就连身前和左右也有零星的爆炸，冲击波震得刘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沿着山坡滚出十多米才停下来。 何骏和牛磊的战位也被鬼子的炮火覆盖了一遍，但两个人都比刘顺跑得早一些。除了被爆炸震得耳朵嗡嗡响之外，没其它的影响。 何骏刚刚爬到灌木丛后面，就被爆炸掀起的积雪扬了一头一脸，晃晃脑袋抬起头一，下意识地往回巧顺滚下山坡。 “二班长！”何骏一声惊叫。 倒在雪坡上的二班长两眼呆呆地注视着天空，混乱的脑子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他下意识地摸摸身上，发现自己安然无恙，才傻呵呵地长出一口气，弱弱地说：“我没事，没事。” 此时牛磊已经转移到新的位置重新架起了步枪：“鬼子冲上来了！” 何骏与刘顺这才意识到己方的三支步枪全部停止射击，刘顺马上爬起来，一边往山脊上跑一边喊：“开枪，轮班开枪，打两枪就换地方，小心掷弹筒。” 鬼子的炮火来得无声无息，压根儿就没听到炮弹坠落时的尖啸声，而且在他十五米之内至少有三个炸点，可他身上硬是连一处擦伤都没有，哪有威力这么差的炮？ 刘顺从这些特点判断鬼子用的不是迫击炮，而是鼎鼎大名的掷弹筒，在他身边爆炸的也不是什么炮弹——鬼子的掷弹筒，掷的似乎是手榴弹。 牛磊的步枪率先开火，为了提高命中率，他没瞄准趴在地上射击的鬼子，而是以冲锋的鬼子为目标。 在刚刚的短暂交火中，鬼子中队冲出了五十多米的距离，将双方的距离拉到三百米出头，牛磊第一个短点射就撂倒了一个鬼子。 他马上转换目标，再次击倒一个鬼子之后，赶紧转移阵地。 若不是鬼子在积雪中跑不快，他绝对打不出两个点射两个敌人的战果。 牛磊的枪声刚停，何骏立马接茬开火，虽然他尽可能地瞄准鬼子开火，但他打过的子弹太少，枪法实在烂得可以，两个点射全都打了飞机，一个鬼子都没击中。 不过他忠实地发扬了打两枪就换地方的原则。 刘顺恰好在这个时候跑回了原本的战位，瞄准鬼子连连开枪，只打倒一个鬼子就迅速离开。 由于这一次的射击时间短，小鬼子没能及时发现二组的战位，愤怒的河野大队长当即命令所有的掷弹筒向前方的小山包覆盖射击。 四十多门掷弹筒同时向小山包开火， 双方直线距离将近四百米，恰好是掷弹筒的最远射程，加上小山包比鬼子的位置高出几十米，倒有一半儿的火力打在了小山包的正斜面，只有少数炮火成功地打到了反斜面。 然而一半儿的炮弹也不少，牛磊和刘顺没开几枪，就被密集的炮火压得抬不起头来。 掷弹筒的威力有限，可当不住鬼子卯足了劲头，没完没了的往小山包上打，此起彼伏的爆炸连成一片，爆炸掀飞了积雪，炸开了雪下的冻土，小小的山包上硝烟处处。 刘顺和牛磊位于爆炸相对集中的区域，连续的爆炸令刘顺抱着脑袋大吼大叫，但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到。 牛磊的情况稍好一些，倦缩在一块两米多高的巨石后面缩成一团，尽可能减少身体的表面积，降低被弹片击中的几率。(未完待续。。) 211 无名阻击战（三） 何骏此时已经离开了半山腰，跑到了更低的山坡上，找了一棵合抱粗的松树充当掩体。 .√∟， 这个位置比山腰安全多了，附近只有零星的爆炸。 山顶的连续不断的爆炸让他非常担心刘顺和牛磊的情况，为了减轻两个同伴的压力，他躲在树后，果断地向鬼子开火。 然而一枚炮弹好死不死地在他左前方七八米的位置爆炸，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虽然被大树挡住，可树上满满的积雪被爆炸震得簌簌而下，当场把何骏活埋。 幸好何骏半蹲在树下，这个姿势让挡住了正上方落下的积雪，给他出了呼吸的空间。 他像个溺水者一样手忙脚乱地扑腾了好一会儿，才从雪堆里钻出来，差点没憋死在雪堆里。 何骏的脖子里，袖子里都灌满了冰凉的雪，被体温融化的雪水浸湿了他的脖子和胳膊，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何骏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的人是爬出来了，可枪还在雪里埋着呢，又像只土拨鼠似的一头扎进雪里，双手飞快地扒开积雪，从雪堆底下扒出81杠。 何骏非常庆幸81杠的ak血统，扔进泥水都不会卡壳的81杠，被雪埋一小会儿压根不算个事，出现故障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二组的情况十分危急，基本上失去了还手之力，其他几个组组的情况。一下子都急红了眼。 狙击组原本还想继续靠近一段距离，可是组的情况实在太危险，狙击手乐欣再也沉不住气：“掩护我！”说罢他靠在一棵大树下。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队伍里的掷弹筒手。 鬼子的掷弹筒相当于小号迫击炮，操作的姿势也跟迫击炮差不多，只不过迫击炮是把炮弹放进炮筒之后直接发射，掷弹筒是把“弹”放进筒里之后，扯一下拉绳击发。 掷弹筒的操作人员姿势特殊，在众多的敌人中独树一帜，一眼就能些鬼子的与众不同。 狙击手稳稳地瞄准一个鬼子掷弹筒手的胸膛。果断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弹头瞬间掠过将近八百米的距离，从背后射入。一枪击穿鬼子兵右腹。 子弹射入鬼子身体的弹孔很小，但这枚子弹击中了鬼子的肋骨之后发生横滚，击穿鬼子兵的肝脏之后，在鬼子身体前方留下了海碗大的血窟窿。 鲜血骨茬和破碎的肝脏一齐从伤口中流出来。鬼子痛苦地倒地。像一只离水的大虾一般扑腾了两下便不动了。 狙击手刻意瞄准位置最靠后的鬼子兵，希望能在不惊动其他鬼子的情况下多消灭几个敌人，但那个鬼子倒地死亡时的动静太大了，附近两个鬼子兵立即发现了身后的异常。 这个时候，狙击手也顾不上挑选目标了，干脆打谁，往死了照掷弹筒手身上招呼。 85式狙击步枪的性能在同类产品中比较差，乐欣手里又没有专用的狙击弹。射击精度在将近八百米的距离上只能算差强人意。 狙击手一枪接一枪地打起来没完，虽说命中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可问题在于鬼子的枪能打出八百米，可鬼子兵却实在没有射击八百米目标的本事，即使知道狙击手所在的方向，短时间内也拿狙击手没办法。 况且狙击手身边还有两个退伍的民兵打掩护。 狙击手的猛烈开火打掉了十几个掷弹筒手，其他掷弹筒手也因为来自背后的子弹心怀顾忌，不敢在随意开火，小山包上的爆炸立即变得零零散散。 两面受敌并没有让河野惊慌失措，他冷静地命令一个中队向后运动，消灭背后的敌人。 刚刚从鬼子轰炸中缓过劲儿来的刘顺精神差点崩溃，他不安地探头子的位置一眼，忧心忡忡地说：“机枪组，我尽力了。” 这时进攻小山包的鬼子中队距离小山包已然不足三百米，恰好在机枪组的最佳射程之内！ 刘顺原本打算把所有的鬼子都吸引过来，给机枪组创造机会，可鬼子根本不上当，只派过来一个中队，狙击手的进攻又吸引了鬼子的部分注意力，更不可能把所有部队一齐派上来。 这样的结果简直令人蛋疼。 电台里沉默了片刻，毛学明平静地说：“来多少算多少，全来我也吃不下。”说罢将机枪轻轻向前一送，捅开了挡住机枪的雪层，将进攻小山包的鬼子中队圈入准星，断然扣下扳机。 与毛学明一组的民兵也在第一时间向鬼子射击。 炒豆般的短点射在鬼子侧翼炸响，与此同时，小山包上的牛磊也再次开火。 两面夹击的火力登时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就连一直没多少战果的何骏，都在这个时候再次向鬼子开枪。 脸色难点的刘顺闭上眼睛，终于重新鼓起勇气，架起步枪加入射击的行列。 三个小组同时从三个方向朝鬼子开火，仿佛将这股鬼子包围一般。若不是每个小组的人数都少得可怜，全歼这支鬼子都不是奢望。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鬼子迅速重整旗鼓，进攻小山包的鬼子中队一分为二，各自负责一个方向，主力继续进攻小山包，少数鬼子与机枪组对射，进行火力牵制。 机枪组和鬼子间的距离不过二百米左右，鬼子的第一轮还击，子弹就纷纷打在毛学明身边， 毛学明只打了四个短点射，就不得不放弃这个战位，冲身边的战友喊了一声撤，收回机枪就要离开。 可趴在毛学明两米之外的民兵没有丝毫回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毛学明心头一惊，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直冲他的鼻子。 仔细一兵的头盖骨已经被子弹掀开，鲜血混和着脑浆铺在雪地上，颜色是如此的刺眼。 毛学明愣了愣，用最快的速度把战友的枪和其它装备摘下来背在身上，咬紧牙关最后牲的战友一眼，撒腿就往小山包跑。(未完待续。。) 212 急转直下 无论如何，武器装备都不能落到鬼子手里。 毛学明一边快速撤离战位一边大声高喊：“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机枪组撤离阵地，重复，机枪组撤离阵地，一人牺牲，重复，一人牺牲！”他的喊声歇斯底里，但在敌我双方的枪声中几乎可以忽略。 小山包上的三个人为了配合机枪组，正在全力向鬼子射击，听到毛学明的话，刘顺立即停止射击，可还没等他从战位上撤下来，一发罪恶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左眉，刘顺一声闷哼仰倒在地，鲜血溅出五六米远，半个头盖骨被子弹掀开，只剩下一点翻卷的头皮连在他的头上。 刘顺双眼呆滞地凝视天空，鲜血和脑浆从掀开的头盖骨中流出，他的瞳孔慢慢地放大，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丝生命的神采在他留恋的目光中慢慢消失，只剩下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 与此同时，向后方展开的鬼子中队终于发现了藏在树木中的狙击手。 小二百人的鬼子中队里，只有四分之一的鬼子能击手的位置。虽然鬼子手里的步枪没有瞄准镜，可这些鬼子立即或趴或站地瞄准狙击手射击。 八百米的距离，人只是一个微小的点，但凡视力有点问题，就不可能标在哪儿，狙击手若是没有瞄准镜，绝对打不中八百米外的鬼子。 可是鬼子还击的第一轮子弹，就纷纷打在狙击手身边，尽管狙击手把自己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射击时只露出一点点身体，可子弹在身边乱飞的嗖嗖声。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压力，其中一发子弹甚至擦过他的脖子。蹭出一道长度超过五公分的血痕，只要再偏一点点，就会击穿他的颈动脉。 狙击手下意识地一转身躲到树手，心有余悸地大吼：“撤撤，撤远点再打，狙击组报告，鬼子的枪非常准，八百米集火精确度极高，不要靠近鬼子。重复，不要靠近鬼子。” 话音未落，归属狙击组的民兵顶不住子弹横飞的巨大压力，突然在弹雨中站起来，搂住火毫无目标地朝鬼子开火。 狙击手大惊：“趴下——” 他狠狠一扯将民兵拽倒，可在民兵倒下之前，身上已经接二连三地中了七八枪，背后炸开七八个碗口大的血洞，其中一发子弹正好击断了民兵的脊椎。狙击手眼睁睁地兵失去了生命却束手无策。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狙击手为之窒息，他死死地咬住牙，抹上民兵睁大的双眼，迅速摘下民兵身上的武器装备塞进背包：“狙击组报告。一人牺牲，我必须撤了。” 他不敢站起来，躲在树后瞄准一个鬼子开了一枪。甚至来不及究竟击中了鬼子没有，便抱着枪爬着离开大树。 站起来跑的速度更快。但牺牲的民兵就是前车之鉴。 小山包上的牛磊刘顺，但听到了刘顺的哼声。他马上离开战位，一边跑向刘顺一边在电台中喊：“刘顺，你怎么样？刘顺？” 另一边的何骏刚跑到一个新的射击位置，还没开枪就顺倒下。他还以为刘顺还会像刚才一样站起来说声没事，直到牛磊的喊声钻进他的耳朵，他才意识到刘顺出事了。 何骏立即放弃射击跑向刘顺。 一班长听到牛磊的喊声，赶紧躲到一棵树后，急匆匆地问道：“二班长怎么了？重复，报告二班长的情况！” “不知道，我正在靠近。”牛磊急声回答。 何骏距离刘顺较近，但二者之间的地形是一段角度将近四十度的斜坡，爬起来吃力不说，速度还慢得像龟爬。 牛磊距离刘顺比较远，但二者基本处于同一水平线，沿着山势行进虽说也很疲惫，可速度要比何骏快得多。 何骏还差二十多米的时候，牛磊便赶到了刘顺身边，死的刘顺，他不禁停住脚步，胸前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般几欲窒息。 他虽然有从军的经历，但和刘顺一点也不熟悉，没有感情基础，自然不会因为刘顺的牺牲而多么的悲伤。 可刚刚还好好的人眨眼间就这么没了，让他的心脏一阵阵不由自主的痉挛，心里满满的兔死狐悲。 何骏磊停在刘顺身边一动不动，马上明白出了什么事，下意识到停住脚步，呆呆在山坡上的尸体。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从天上掉下几个东西，全部砸在刘顺的遗体周围，接着就是一连串剧烈的爆炸，迎面扑来的冲击波将何骏掀得一个倒仰栽倒在斜坡上，往下滑了差不多五米才停住。 等何骏回过神来再往上顺的遗体炸得像个破布娃娃，牛磊也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他的心脏好像雷鼓一样急促地跳动，热血涌上头，又像退潮一样迅速退去。 身为一个玩过无数射击游戏的宅男，他深深地知道，在战场上冲动等于自寻死路；就算是特种部队，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与正规军正面对抗，同样是自寻死路。 只有利用地形打游击，才有一线生机。 可刚刚都做了什么？三个人打鬼子几百人的伏击，吸引鬼子火力为机枪组创造机会，现在倒好，三个人牺牲了一多半儿，要不是他脚下缓了缓，此时此刻怕是同样倒在了鬼子的炮火之下。 “二组二组，报告情况！”一班长的声音异常执着，却始终得不到回答。 这时机枪手毛学明此时找到了第二个射击点，朝鬼子打了一个点射就赶紧离开，他刚刚跑开，刚刚趴的地方就遭到了鬼子的集火射击，只要他再晚两秒，就会被鬼子的子弹打成筛子。 断断续续的射击令河野意识到敌人的数量不多，双方的阵地之间只是一片平原，除了小山包之外没有任何遮蔽，他马上调整战术，命令士兵冲锋。 就算是和正规军交火，都没像今天这么动过，莫名其妙的损失了这么多勇士，他倒要到底是什么人敢伏击整整四个中队的帝国~军。(未完待续。。) ps：ps：据网上资料，鬼子只会在正式场合自称为皇军，通常情况下，自称为国~军或帝国~军. 另外，有些朋友可能反感我把鬼子写得这样强，但是我想说，贬低鬼子的战斗力，等于间接抹杀先烈在抗日战争中付出的鲜血和生命！ 不能正视敌人，又怎么能战胜敌人？ 213 急转直下（二） 一班长执着的呼叫终于传到了何骏的耳朵里，他捧起一把雪在脸上狠狠地蹭了蹭，冰冷的雪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二组报告，刘顺牺牲，牛磊生死不明。 （.. ）” 何骏很想就此离开，可是脚下这块土地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让他怎么都挪不动脚步，无论他如何下决心，心里就是放不下。 他一狠心一咬牙，反其道而行之，手脚并用爬向牛磊。 81杠的枪带挂在他的右胳膊臂弯上，枪托在雪面上磕磕绊绊地拖出一条深浅不一的雪痕。 用最快的速度爬到牛磊身边，何骏惊喜地发现背对着他的牛磊后背完好无损，他乐观地认为牛磊很可能是被冲击波震晕了，探手扳住牛磊的肩膀想把他翻过来，却摸了满手的鲜血。 何骏心头咯噔一下，一把将牛磊翻过来，这才发现牛磊的头脸和脖子已经炸烂了，皮肉翻卷面骨外露，两排牙齿直接暴露在空气中，鼻子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牛磊的脸就像肉案上一堆垛碎的肉馅，无论如何也分不出原本的五官长什么样。 何骏脑子嗡地一声，好似有无数把大锤同时敲击他的头盖骨。 “何骏，何骏？说话，到底怎么样了？”一班长不知道二组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电台里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却怎么也得不到二组的回话，他不禁开始怀疑，何骏是不是畏战当了逃兵。 呆滞的何骏突然发现牛磊血肉模糊的鼻孔里蹿出一股微弱的白气。登时头脑一清，凑到牛磊耳朵边轻声呼唤：“牛磊。牛磊你能听见吗？牛磊——” 一班长再次听到何骏的声音，顿时长出一口气：“何骏。报告情况！”何骏不是真正的军人，如果逃跑肯定不会回小区，到那个时候问题就大了。 何骏用颤抖的声音回道：“刘顺牺牲，牛磊重伤。”牛磊还在缓缓地呼吸，可是很微弱，就像风中燃烧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就在几分钟前，局势还十分顺利，可是仅仅短短几百秒的时间。情况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除了因为距离过远没能及时投入战斗的一组，剩下三个小组都出现了伤亡，而且是三死一伤，小鬼子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何骏很久以前就在网上关于鬼子战斗力，和吐槽神剧弱化鬼子战斗力的文章，但他对鬼子的战斗力并没有直观的概念。 穿越之初的那场遭遇战，和早些时候的空袭打得鬼子抱头鼠窜，给了他鬼子不过如此的错觉。 然而何骏忽略了直升机在两场战斗中起到的巨大作用。若不是的超时代的空中平台一锤定音，这两场战斗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在这场地面对地面的战斗中，训练有素的鬼子终于逮住了来这不易的机会！ 伏击打响的时候虽然取得了一些战果，但那是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等鬼子回过神来展开反击，厄运之神便降临到伏击者身上。 三八大盖比81杠落后不假，但从本质上说。双方手中的武器都是轻武器，不存在武器方面的绝对压制。反而是鬼子的掷弹筒屡建奇功，压得二组抬不起头来。 若是知道鬼子的战斗力这么强。怎么会只派这么几个人过来打游击，更不会牺牲这么多无辜的战士。 一班长定了定神：“机枪组，报告情况，还能打下去吗？” 疲惫欲死的毛学明喘息着回答：“难。” 一班长再不犹豫，低吼一声：“撤，尽可能把武器装备带走；大鸟大鸟，一组呼叫，我们需要立即撤离，需要立即撤离！” “大鸟收到。”王队长马上启动引擎。 “收到！”毛学明回答。 “明白！”狙击手回复。 “牛磊还有呼吸，他还活着。”何骏在电台中大喊，他的心简直快要跳出喉咙，“我需要人帮忙。” 重伤的牛磊眼珠子都崩碎了，根本不可能自己走路，可总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吧？ 一班长一阵头疼，从感情上说应该把牛磊带回去，可是理智告诉他，在几百个鬼子的追击中带上一个重伤员，等于把其他人拖入死亡的深渊。 更严重的问题是这话还不能明说。 他一拳砸在身前的树干上：“毛学明，你离小山包最近，能过去吗？” 毛学明一个跟斗倒进雪里：“我身上挂了两个人的武器装备，除非把枪扔下。” 一班长又是一阵踌躇，拥有ak血统的八一杠，说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步枪都不过份，一旦落到鬼子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听说鬼子为了节约资源提倡精确射击，排斥火力压制，照这样说，81杠就算落到鬼子手里，鬼子八成也不会装备，但是按照历史的发展，鬼子最终将被米国占领，界时相关的资料就会落到米国手里。 如果米国先前苏联一步装备这种先进的步枪，会不会改变历史进程？ 但鬼子拥有不错的医疗体系，牛磊要是落到鬼子手里被鬼子救活，同样是一场灾难。 一班长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鬼子距离小山包只剩下二百米的距离，用不了多久就会冲上小山包，时间不等人。 牛磊暴露在空气中的舌头突然动了动，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节：“腾腾喝，腾，腾喝。” “牛磊，你说什么？”何骏赶紧把耳朵凑过去，可是这几个音节凑到一起压根儿就没什么意义，他怎么分析也搞不懂牛磊到底想喝什么。 “臭！”牛磊突然吐出一个清晰了许多的字。 这个音节何骏听懂了，牛磊说的是“走”字。 可是，真的是走字吗？ 一班长终于下定决心：“何骏，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我命令你马上撤离！” 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牛磊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抓住何骏的胳膊，两只空洞洞的眼眶正对何骏，脸上残存的嘴唇死命动了动：“梆梆，或，梆或……”(未完待续。。) 214 有所不为 何骏终于听懂了，牛磊说的是“帮帮我”。 （.. ）⊥， 他瞬间如同石化。 早就听说过南疆自卫反击战中，敌我双方的狙击手都会击伤暴露的敌人，但不打死敌人，引诱敌军救援伤员，一一击毙敌人的援兵。 这种战术有个极其悲壮的名字：围尸打援。 而被敌人当成诱饵的伤员，大多会请求战友打死自己，避免更大的牺牲。 眼前的一幕与围尸打援是如此的相似，何骏大脑一片空白。 何骏不是军人，也没经历过战争的考验，敢向鬼子开枪，是他从小到大多的抗日影视作品，积攒了无数年的仇恨。 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用枪指着自己的同伴，哪怕是濒死的同伴。 牛磊炸烂的面孔上一直在渗血，何骏很清楚，这样的牛磊坚持不了多久，就算救回小区，缺医少药的医生恐怕也很难把他救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打死牛磊或许不是残忍，而是彻底的解脱。 何骏很清楚一枪打死牛磊他就可以轻装上阵，迅速离开阵地并逃得性命，可是他能这样做吗？ 他不是军人，但他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都曾有过热血沸腾的军人情节，那是他心底最深处，一片从未被污染过的净土。 何骏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宅男，但是即便是宅男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把心一横，也不管完好还是损坏，迅速将属于刘顺的武器装备收集起来。枪背在身上，其它的东西塞到背包里。再把牛磊的武器装备依样照办。 大概是因为刘顺被子弹击倒时撒手扔掉了步枪，属于刘顺的81杠并没有在爆炸中损坏。只有枪上的弹匣被弹片砸变了形，子弹卡在匣里。 除了机枪手和狙击手，参与伏击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支步枪四个备用弹匣外加单兵电台，平均负重还不到十公斤。 二组的每个人至少打光一个弹匣，相当于减轻了部分负重。 三个人的装备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总重约二十公斤出头，何骏试了试，有些沉但不算很重。 只是身上的三支枪很难背。他把枪带放到最长，全部斜背右肩，再把背包背在枪外，才勉强解决这个问题。 他学着电影上的样子，弯腰把重伤的牛磊吃力地扛在左肩上，迈开大步就往山下跑。 牛磊起码有六十几公斤重，加上装备有八十多公斤重。 在雪地上空着双手行走都很吃力，何骏担着八十多公斤的负重，身上好像压着一座大山。每走一步都十分地艰难，若不是下坡，恐怕他能不能走得动都不好说。 他气喘吁吁地在电台中喊道：“一组一组，呼……二组。撤，撤离。” 一班长舒了一口气，可马上又紧张起来：“二组二组。加快速度，鬼子离小山包只有一百多米了。越快越好！” 何骏一听马上急红了眼，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撒腿就往山下跑。 可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踏出两步脚下突然一滑摔倒在雪坡上，牛磊也从他的肩膀上摔了出去，翻滚着一路滑出了几十米，每一次翻滚，他那血肉模糊的脸，都会在雪面上留下一个刺眼的血印。 要不是半路上被一个小雪包挡住，非一路滚到山脚不可。 何骏仰面朝天摔倒在地，背后的枪差点硌断了他的腰，要不是身上的棉衣厚实，这一下就能摔得他站不起来。 事态紧急，他顾不上自己背后的剧痛，一轱辘爬起来，沿着雪坡滑向牛磊，把头冲下趴在雪坡上的牛磊翻过来，发现他仍然有微弱的呼吸，何骏才虚脱般长出一口气，庆幸之余，心底又有些失落。 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实话实说，他心里也想过牛磊就此停止呼吸，然后他狂奔到山下甩开小鬼子，最后逃出升天。 但他也就是想想，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不生出这样的念头，区别只在于何骏这样的人只是想一想，而另一些人，想过之后会真的这样做。 何骏确信除非牛磊断气，否则他宁可背着牛磊也起逃，也不想丧尽天良扔下战友不管。 不是他有多么的伟大，而是何骏担心自己一旦那样做，就会彻底失去做人的底限，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王八蛋。 何骏还想把牛磊背起来，可他一使劲，腰间便一阵剧痛，根本没办法将牛磊扛到肩上。 时间不等人，情急之下，何骏从背包里掏出绳子，从背后把绳子绕到牛磊的双臂之下，用绳子拖着牛磊继续走。 幸好牛磊穿着一件衣帽一体的外套，把帽子戴在他的头上之后，不必担心雪会灌进衣领。 何骏拖着牛磊跌跌撞撞地一路跑到山下，这时鬼子也冲到了山包另一侧，鬼子的散兵线正在往山上爬。 小山包两侧的坡度基本一至，用不了多久，这些鬼子就能爬上山脊，何骏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出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 不止何骏，一旦鬼子占据制高点，毛学明也会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之下。 一班急得不得了，他有心开枪吸引鬼子的火力，可是鬼子闲散的兵力多着呢，就算他开枪，顶多也就是引来一个中队，压根儿不可能把小山包那儿的鬼子引过来。 就在一班长抓耳挠腮却又束手无策的节骨眼儿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一班长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 那是直升机的轰鸣！ 一班长赶紧说道：“大鸟大鸟，请排护二组撤离，重复，请掩护二组撤离。”伏击阵地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不用一班长介绍，王队长也知道二组在什么方位。 “了解。”王队长驾驶直升机从东侧切入战场，接着迅速转向小山包，飞到小山包附近时突然下降，几乎降落在山包上。 强大向下气流吹得山包上积雪纷飞，大块大块的积雪从山坡上滚落，爬到半山腰的鬼子一个接一个地被大风吹成滚地葫芦，从山腰上一路滚至山下。(未完待续。。) 215 技术碾压 山头的积雪为之一空，露出大片的冻土。 .∑， 直升机正下方能够达到四个大气压，风速不低于十级。人在飞机下站都站不稳，必须弯着腰才能接近飞机。 突然出现的直升机让河野汗毛都竖了起来，见直升机降落在小山包上，河野大喜过望，立即命令掷弹筒向小山包射击。 幸好直升机并没在小山包顶端多停留，利用气流将鬼子吹下山之后，王队长马上把飞机拉起来，超低空飞向艰难逃跑的何骏。 飞机刚刚飞走，山包上就落下了二十几枚榴弹，爆炸产生的弹片险些击中直升机尾翼。 险象环生的直升机只用了十几秒钟就飞到何骏身边，气流掀起的积雪蒙了何骏一头一脸，几乎把牛磊整个埋在雪里。 王队长打开舱门冲何骏一招手：“快！” 几乎快要虚脱的何骏长出一口气，喷出一股厚重的白雾，他晃晃脑袋抖掉身上的雪，弓身拖着牛磊爬到飞机下，和王队长一起使劲，好不容易才把牛磊拖到飞机上。 王队长交待一句小心便返回驾驶舱，何骏拖着疼痛难忍的腰刚把舱门关紧，飞机便再次起来飞。 何骏赶紧查的情况，然而牛磊残破的鼻端已经没有了代表生命的白雾。何骏不死心，颤抖着将手指放到牛磊的鼻洞前，手指感觉不到半点气流，再摸摸牛磊的心脏，同样没有丁点跳动的迹象。 何骏颓然坐倒，面对牛磊的尸体。绝望地捂住了脸。 牛磊这副模样，带回小区让他的亲人该是多么的伤疼欲绝？还不如直接把他扔在战场上呢。 牛磊的亲人尸体一定很难过，但是夕相处的亲人变成一具残破的尸体。肯定更加难以接受。 直升机超低空疾飞，一路吹开积雪，二十多秒之后便飞到了毛学明的头上，王队长回头想喊何骏把舱门打开，却骏瘫坐在地的模样，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王队长什么也没说，离开驾驶舱打开舱门，把筋疲力尽的机枪手接到飞机上。 此时重整旗鼓的鬼子还没能登上小山包，飞机在什么位置。自然也就谈不上骚扰和进攻。 王队长心头微微一松，何骏和毛学明的情况比较危急，其他人暂时没有危险，他有充足的时间展开救援。 然而狙击手和一组都藏在鬼子后方的树林里，想把他们接到飞机上，不是件容易的事。 直升机再次起飞，毛学明一屁股坐下，重重喘息起来，直到飞机升空。才坐到何骏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何骏的肩膀。 刘顺牺牲了，一身上的衣服，他就知道是一组的另一个民兵。 牛磊的脸炸飞了。衣服也炸成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窟窿，加上毛学明和牛磊不熟，所以根本认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何骏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这人背上飞机。想必两个人关系不浅。 王队长一边拉升高度，一边在电台中呼叫：“一组一组。报告位置。” 一班长立即回答道：“鬼子正南方一点五公里。” “有没有危险？”王队长又问。 “暂时没有。”一班长说。 “狙击组报告位置，是否脱离接触？重复。是否脱离接触！”王队长继续喊道。 “狙击组报告，正在脱离接触，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乐欣喘着粗气说。 一个中队的鬼子在后面追他，而他只能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再这样下去，早晚被鬼子追上。 偏偏他又不敢站起来，否则鬼子一顿排枪就能把他打成渔网。 王队长马上确定了下一个救援目标，但是飞机刚刚差一点就被鬼子击落，让他不敢在随便冒险。 必须先把鬼子撵走，再把狙击手接上飞机！ 想到这里王队长回头喊道：“机枪手——” “到！”毛学明扶着舱壁上的凸起站了起来，摘下耳朵戴在自己头上。 王队长一指焊在舱门上的机枪架：“会用吗？” “没问题！”毛学明大吼一声，跑到舱尾将重机枪般到舱门边，小心翼翼地固定在支架上。 何骏见状，立即主动搭手，帮忙搬来了两箱子弹。 身为一名机枪手，毛学明虽不敢说任何现役的机枪型号都了如指掌，但绝对打过所有现役机枪。 他这个正牌机枪手用比一班长还熟练的动作卡好弹箱，高声吼道：“好！” “左下方散兵线！”王队长的目标指示简单明了。 “明白！”毛学明冲何骏一歪头，何骏忍着腰间的疼痛一把拽开舱门。 毛学明把机枪一横，瞄准镜套住下方的鬼子立即开枪。 熟悉的冷风倒灌机舱，熟悉的硝烟弥漫机舱，熟悉的枪声扩散机舱。 除了舱门那个操作机枪的人不是一班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让何骏有一种时光混乱的错觉。 河野大队的鬼子吃足了直升机的苦头，一再次出现，所有的鬼子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直升机的火力并不猛烈，毛学明一枪接一枪的点射，他的每一次命中，都会将一个鬼子当场分尸。 从天而降的大口径子弹击中鬼子兵的头部，鬼子的脑袋像摔碎的西瓜一样炸得碎烂；命中肩部，半个躯干就会消失不见；若是再从胸部或者腰部穿出来，瞬间就能把活生生的鬼子打成四分五裂的破皮烂肉。 那些死掉的鬼子乍一像从身体内部炸开一样，内脏和鲜血大面积泼开，血腥味儿随风扩散，吓得小鬼子噤若寒蝉，为了活命拼命地往树林里冲。 12.7毫米弹头命中人体的效果实在是太残暴太残忍太血腥，鬼子兵不禁为之胆寒。 也不怪鬼子胆怯，小鬼子根本就没装备过大口径机枪，虽然鬼子兵个个训练有素，还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每个人手底下都不缺人命。 可再强悍的鬼子兵也是人，单兵素质再强，也飞不到天上打直升机。 河野知道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他立即命令所有的鬼子向空中开火，就算射击没有效果，密集的枪声多少也能给慌乱的鬼子兵打打气。(未完待续。。) 216 技术碾压 二 接到命令的鬼子马上开始对空射击，这些鬼子的行动带动了其他的鬼子兵，没多一会儿，绝大多数鬼子都开始向直升机开枪。 直升机外装甲上的火星一阵密过一阵，驾驶舱的防弹玻璃上增加了一片又一片蛛网裂纹。 防弹玻璃不是万能的，一旦命中弹数过多，同样会被子弹击穿，王队长被迫拉高直升机的高度。 见头的直升机升高，河野喜出望外。 意识到对空射击有效，他“噌”地拔出指挥刀，挥刀指住空中的飞机一阵声嘶力竭地咆哮。 河野差一把嗓子都喊破了，可密集的枪声将他的声音完全掩盖，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声。 好在战场上不完全靠声音指挥，附近的鬼子兵看到了河野的动作，全都都明白他的意思，鬼子的射击速度立时更上一层楼。 直升机转眼上升到五百米的高度，在这个高度，鬼子的命中率下降得非常厉害，已经无法威胁直升机的安全。 何骏探头往舱外看，地上的鬼子看起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凭肉眼只能勉强能看清鬼子的大幅度动作。 他要是在这个距离开枪，除非瞎猫碰死耗子，否则甭想击中敌人。 但毛学明不一样，一来他是专业的机枪手，接受过严格的射击训练，二来重机枪上装着四倍白光瞄准镜，瞄准镜的的视场大于六十度，圈住的鬼子不在少数。 二者对命中率都有一定的加成。地面的鬼子兵算是遇到了克星。 河野拔刀指天的动作恰好被毛学明看到，身为一名中国人。他对鬼子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他枪口一摆就对准热血上涌的河野。轻快地打了个三发射。 其中后两发子弹擦着河野打空，在河野身边的雪地上钻了两个碗大的洞，而最精准的第一发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河野的右肩。 子弹自右肩射入，从右腰射出，河野凶神恶煞的表情还留在脸上，半边身体就被复仇的子弹打了个稀烂。 虽然失去了心脏，可是河野的意识并没有马上消失，等他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极度的恐惧登时涌上心头。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最后一丝意识坠入深渊，残破的尸体无力地栽倒在地。 指挥官阵亡，附近的鬼子一阵骚动。其他军官立即接管指挥权，继续指挥鬼子作战。 毛学明只是觉得刚刚那个鬼子气焰嚣张，并不知道他刚刚击毙了一个鬼子大队长。 不过高举军刀的河野给他提了个醒，他不再盲目地射击普通鬼子兵，而是专门挑身上带刀的鬼子下手，哪怕多浪费几颗子弹。也要先把鬼子军官打掉。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任何时候斩首战术都是最实用的战术之一。 这下鬼子军官倒了大霉，凡是被毛学明看到的。不死也是残废。 用1.7毫米重机枪对付步兵实在太残忍，当场死掉的鬼子完全可以是幸运，那些被大口径子弹击中四肢的伤员才叫悲催。 国人对子弹威力的了解大多来源于电影电视。而电影电视为了追求剧情，降低感官刺激。大幅度降低了子弹的威力。 以81杠为例，其使用的7.6毫米子弹击中四肢。及时救治或许会保住一命，但保住中弹肢体的可能性很，通常都是胳膊中弹下半辈子装假肢，腿中弹下半辈子坐轮椅。 1.7毫米子弹的威力就更不用了，比国际法禁用的达姆弹还要厉害，击中四肢肯定一枪两断。 被子弹击断的四肢断口非常复杂，即使以现代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不可能重新接回去。战场上条件有限，卫生兵数量有限，只能进行简单的止血。 在这种天气下，绝大多数鬼子伤兵的下场都将是慢慢死去。 不过身为侵略者，就该有客死他乡死无葬身之地的自觉。 飞机不断在鬼子头上盘旋，这时正好飞到狙击手所在的树林上空，视力出众的王队长突然发现树林里有一队鬼子正追向撤离的狙击手。 他马上喊道：“毛学明，掩护狙击手！” 一组由于距离较远且没有暴露目标，撤离十分顺利，但狙击手被几十个鬼子粘住，怎么也甩不掉尾巴。 直升机的及时出现吸引了大多数鬼子的注意力，但仍有部分死脑筋的鬼子死追着狙击手不放。 更麻烦的是狙击手身在树林之中，直升机根本无法降落，必须凭他自己的双腿走出树林，找到一片面积足够大的开阔地，才能把他接上飞机。 王队长在空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狙击手至少需要步行两公里左右，才能抵达最近的开阔地。 一班长已经在狙击手的前进方向摆下的阻止阵地，只要狙击手靠近，就会立即开枪掩护狙击手撤退。 但双方的直线距离超过一公里，怕是狙击手还没跟一组汇合，就被后面的鬼子追上了。 而且鬼子枪法出众，一组开枪的后果很可能是全军覆没！ 狙击手面临的情况万分危急，除了直升机上的机枪，再没有任何帮助狙击手的手段。 王队长喊话的赐教调整飞机的姿态，让大开的舱门正对追逐狙击手的鬼子兵。 毛学明正打得顺手，听到王队长的喊声，马上调转枪口，利用光瞄轻而易举地在狙击手与鬼子大部队之间，找到了一群交替前进的鬼子兵。 毛学明扣住扳机向鬼子开火，从天而降的子弹立即打死了一个追击的鬼子。 在空中极其显眼的直升机想不引起鬼子的注意都难，死掉一个鬼子兵之后，其他的鬼子立马像受惊的乌龟一样藏在树后不敢冒头。 “乐欣，快跑！”毛学明一边压制鬼子，一边提醒狙击手。 狙击手拔腿就跑，可积雪限制了鬼子的同时，同样限制了他的速度，以至于他根本跑不起来，只能迈开大步尽量走得快一些。 鬼子的大部队逃过一劫，但接管指挥权的鬼子显然也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这个家伙一也没有逃得性命的自觉，立即命令大部队支援追击部队。(未完待续。。) 217 险而又险 狙击手若是再不拉开距离，等鬼子的大部队靠近，就算直升机也没法将他救出来。≧頂點說，.. 为了给狙击手提供掩护，毛学明顾不上节约子弹，瞄准追击的鬼子一通猛打，弹箱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出膛，枪声顿时为之一停。 毛学明习惯性地喊道：“子弹——” 何骏无奈地指着枪上那个弹箱摇了摇头：“最后一个了。” 毛学明一下子呆住了，他把打空的弹箱往何骏手里一塞：“后面有子弹……算了，不用了。”地面散落的弹壳被弹箱推开，轱辘辘地满地乱滚。 直升机离开基地时带了不少重机枪的子弹，但只有二分之一的子弹装在弹链上，剩下都是没开箱的散弹，必须把子弹装到弹链上才能继续射击。 可是往弹链上装子弹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需要大量的时间装填，等何骏装出一个弹链，这一仗怕是早就打完了。 继续使用重机枪射击已经成了不可能的奢望，毛学明当机立断，放弃继续使用重机枪的想法，用安全带把自己牢牢绑在舱门边，抱着自己的轻机枪继续射击。 他在地面上的时候连一个弹鼓都没机会打完，这下算是彻底开了张。 不过毛学明的机枪上没有瞄准镜，精确度远远比不上有光瞄的重机枪，迫不得已之下，他不得不请求王队长降低高度。 机枪手的选拔标准是四百米射击，毛学明对四百米之内的目标很有信心，但是直升机此时的垂直高度在五百米左右。与目标的斜线距离就更远了，不降低高度命中率实在太低。根本达不到压制鬼子的效果。 要把命中率提高到水准之上，三百米的高度最合适。 王队长虽然不情愿。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得不同意毛学明的请求。 但是拉近距离不光提高己方的命中率，同样提高鬼子的命中率，再开着舱门和鬼子对射等于作死。 毛学明已经领教了鬼子的射击能力，又亲眼目睹了战友的牺牲，哪敢大咧咧地开着舱门开枪？ 好在轻机枪不需要支架，他把重机枪从支架上拆下来交给何骏，拉上舱门只留下一个射击用的窄缝，通过这道缝向地面的鬼子射击。 巴掌宽的窄缝足够射击使用。毛学明一边射击一边调整自己的位置，虽然班用机枪的威力，但他手里有充足的子弹，一个短射打不中敌人，就再来了个短射，哪怕多浪费一子弹，也要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 他要是在地面上这么干，早就让鬼子的还击打出了一身血窟窿，但是他现在飞在空中。鬼子干挨打还不上手，干瞪眼没办法。 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很难再有，必须抓紧机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半个弹鼓很快就打光了。他迅速拆换上一个满弹鼓，一边继续向鬼子倾泄子弹，一边喊道：“何骏。帮我装子弹！” 何骏赶紧把打空的弹鼓拽到怀里，又从飞机后舱拿来半箱子弹。先拆开弹鼓再拆开二十五发7.6毫米子弹的纸包，把弹头朝下的子弹一把一把塞弹鼓。毛学明枪上的弹鼓还没打完，这边的空弹鼓已经重新装满。 鬼子的追击被空中火力阻拦，狙击手总算松了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向一组。 此时狙击手与一组的距离只有五百米，若是在平地，狙击手跑过五百米用不上两分钟，但在雪原上，两分钟能跑出一百米就算不错了。 鬼子不甘心让狙击手就宋逃掉，承受空中火力的同时，还不忘向狙击手射。 子弹不断地在狙击手身边飞过，令他混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不得不心地利用沿途的大树，还有其它掩蔽物遮挡自己的身形，以免挨鬼子的黑枪。 狙击手与鬼子之间的距离终于拉开了一些，但鬼子的大部队也追进了树林，鬼子又一次展开追击，哪怕毛学明以最快的速度射击，也无法迟滞鬼子的前进。 狙击手终于赶到了一组附近，眼瞅着再有十多米就能和一组汇合，狙击手本能地加快脚步，一不留神脱离了掩蔽物的保护。 一发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子弹恰好击中了他右大腿的内侧，挖出了一条半指深，七八公分长的血槽。 鲜血立即从伤处涌出来，剧烈的疼痛令狙击手一个踉跄险些扑倒。 然而他深深地知道这个时候倒下是什么后果，硬是咬住牙，拖着伤腿冲向一组，雪面洒下一路鲜红的热血。 当他看到雪堆后面的一班长，猛地一蹿扑到了一班长的身上。 一班长一眼看到狙击手的大腿根直冒鲜血，脑子一下子懵了，飞快地解开狙击手的腰带，用最快的速度扒掉他的裤子。 直到一班长看到位于大腿根下三公分左右的血槽，才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大吼了一声：“急救包！” 一组的民兵马上从背包里拿出单兵急救包，一班长先掏出止血带缠在狙击手的大腿根上，再撕开消毒包，也不管狙击手什么感觉，飞快地在伤口上擦两遍算是消毒。接着把两片止血敷料并排压在伤口上，最后用自粘绷带缠上一圈。 狙击手疼得要死要活，他颤颤悠悠地问：“班，班长，我的伤怎么样？” 大腿根是神经最丰富的位置之一，这个地方受伤，痛感尤其强烈。 一班长帮他提上裤子，毫不犹豫地回答，“放心吧死不了，没伤着蛋蛋，不耽误娶媳妇儿。” 狙击手听了差没晕过去，伤在他的身上，他还能不知道究竟伤在哪儿？ 一班长急救包和所有打开的包装袋一股脑塞进背包：“还能走吗？” “能！”狙击手咬着牙吼。 “别逞能，现在不是你装英雄的时候。”一班长毫不犹豫地戳破了狙击手的伪装。 “我尽量。”狙击手终于了实话。 “尽量个屁！”一班长破口大骂，“丁垒韩庆，你们俩背枪我背人。” 狙击手还想话，一班长根本不给他机会，摘下他身上的枪递给一组的两个民兵，他自己一弯腰把狙击手扛在肩上。(未完待续。。) 218 险而又险 二 一班长不愧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扛起狙击手虽然有些吃力，却不像何骏那样抬腿都困难。 不过肩膀上多了一个人，哪怕一班长的体格再强健，速度也快不起来。 追在一组身后的鬼子有一个半中队，将近三百个鬼子，自空中的压制火力从重机枪变成班用机枪，对鬼子的威慑力立时下降一大截，开始只是零星几个鬼子冒险离开隐蔽点，接下来是一群鬼子加入追击的行列。 尽管毛学明尽了最大努力，却怎么都无法阻止鬼子的追击，反而惹来了鬼子一波又一波的对空火力。 形势再次逆转，虽然鬼子与一组之间有七作百米的直线距离，但是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一组就会落到鬼子手上。 无论空中还是地面，都急得火烧火燎。 必须尽快将几个人接到飞机上，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王队长居高临下地寻找适合飞机降落的地点，可距离一组最近的空地，直线距离也有两公里出头。 等一组跑出两公里，黄花菜都凉了。 王队长心头焦急：“一组一组，左前方二百米有一处空地，重复，左前方二百米有一处空地！” “一组明白！”一组立即在王队长的指点下向空地前进。 二百米的距离不远，但在鬼子的追击之下，这二百米的距离简直就是鬼关。 毛学明为了掩护一组，不顾一切地向鬼子开火，一连打光了三个弹鼓。枪管都打红了。 机枪暂时不能用了，但飞机上还有三支81杠。毛学明抓过一支就朝地面开火。 眼见鬼子的胆子越来越大，王队长牙一咬心一横。驾驶飞机来了个俯冲，几乎是压着树梢飞过鬼子的追击部分上方。 旋翼产生的气流掀起大面积的积雪，稍稍阻止了鬼子的追击，可是飞机这个动作暴露了重火力不足的外强中干。 好在王队长的一番苦心没白费，成功地拖延了鬼子的速度。 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几分钟之后，一组终于赶到空地，王队长驾驶飞机离开鬼子的头顶，飞向那块空地。 与其说这是一片空地，还不如说是森林里的一个窟窿。直径不过二十多米。 王队长从没在这么狭窄的地方降落过，飞机下降时手稍稍一抖，飞机旋翼就会劈在大树的树冠上，也不知道劈断了多少枝条，才险而又险地降落到空地上。 气流掀开积雪，大家才发现这是一个结冰的小水潭。 直升机的飞离令鬼子压力大减，所有能看到一组的鬼子全部向一组射击，就在飞机即将落地的时候，一发流弹击中了民兵韩庆的腹部。在他的后腰上开出了个拳头大的血洞。 子弹恰好击中韩庆的右肾，疼得他两眼一翻昏迷在地。 肾脏外伤极其容易引起休克甚至死亡，美军的摸哨手段之一，就是从背后捂住哨兵的嘴。然后一刀捅进肾脏引起休克，接下来有充足的时间干掉哨兵。 飞机还没停稳，何骏与毛学明就一起从飞机上跳下来。冒着鬼子的枪林弹雨把一组拉上飞机。 幸好直升机降落在一组和鬼子之间，从飞机降落到一组登机。没有飞机的阻挡，一组处境堪忧。 鬼子也是急得狠了。 气流吹起的积雪在直升机附近飘飞。好像在飞机附近扔了几颗烟雾弹似的，让鬼子只能看到飞机的轮廓。 急切之间，鬼子军官命令近三百个鬼子兵全力向飞机开火，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飞机正对鬼子的一侧至少挨了上百发子弹。 飞机停在地面就像龙困浅水，王队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个劲地催促一组加快速度，最后一个登机的一班长一只脚还在舱外，王队长就迫不及待地操纵飞机起飞，险些把一班长甩到舱外。 王队长极其担心鬼子的炮击，万一挨上一炮，所有人就彻底交待了。 他对现代的各种防空武器如数家珍，但是对鬼子的武器实在不怎么熟悉——鬼子的掷弹筒射程只有四百米，距离直升机最近的鬼子在七八百米之外，距离是掷弹筒射程的两倍！ 这批鬼子除了步枪机枪之外，再没有其它武器有这么远的射程。 舱门关闭，所有人长出一口气，一班长马上开始帮韩庆处理伤口，可是所谓的处理不过是尽尽人事，韩庆生还的可能性极小。 机舱里充斥着硝烟味儿和血腥味儿，一班长颓丧地坐到一边，愣愣地不说话。 来的时候十个人，回去的时候只有七个，其中还包括牺牲的牛磊和重伤的韩庆，简直就是大败亏输。 机舱里的气氛凝固得令人窒息，谁也不说一个字。 直升机踏上了返程的航线，但是还没离开鬼子的视线，他突然发现飞机操纵起来不怎么顺畅，总是觉得飞机往左偏，不得不把操纵杆向右拉，才能保持飞机的方向。 王队长暗暗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回头看了一眼机舱，沉声道：“全体注意，飞机尾浆可能打坏了，所有人系好安全带，重复，所有人系好安全带！”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驾驶舱。 “尾浆？尾浆怎么了？”丁垒惊恐万状，脸色煞白。 “把安全带系上！” 一班长一个脑袋八个大，“王队长，情况严重吗？” “目前还不严重，暂时不影响飞行。”王队长说。 何骏瞅着身边的毛学明问：“尾浆坏了会怎么样？” 毛学明眉头紧锁，伸出食指指着头顶划了几个圈：“直升机靠旋翼提供升力，旋翼高速旋转的同时，会给机身一个反向扭力……” “咱能说的简单点么？”何骏打断了毛学明。 毛学明抿抿嘴唇：“尾浆的作用是平衡扭力，没有尾浆，直升机就会跟着旋翼一起转，方向和旋翼相反，明白了吗？” 何骏登时恍然，心头不由地一惊。 他记得看过一段直升机失事的新闻，新闻上的直升机就是打着旋坠落在地，现在想起来，新闻上的直升机肯定是尾浆出了问题。(未完待续。。) 219 死亡阴影 何骏明知道看不到机尾的尾浆，可还是忍不住向机尾的方向看了一眼：“能飞回去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发现飞机好像抽筋了一样，总是一颤一颤地向右偏。∈↗， “现在还不好说。”王队长实话实说，“我尽量想办法。” “能不能修一修再飞？”何骏再次问道。 “能不能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落下去未必能再飞起来。”王队长沉声回答。 他慢慢地为飞机提速，超底空飞行的直升机在森林上空呼啸而过。 直升机的最高速度是每小时三百多公里，战场距离小区大概四十公里，只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就能飞回小区。 可就连王队长自己，都说不清尾浆到底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为了防止尾浆中途停工，王队长刻意压低高度，飞行高度只比树梢高一丁点儿，即使尾浆真的停工，飞机在二三十米的高度迫降，最多摔坏飞机，机舱里的人只要不是特别倒霉，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危险。 听了王队长的话，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丁垒惊慌地大吼大叫：“快降落，咱们降落吧，咱们降落走回去！” 一班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闭嘴！” 一班长眼中的凶光让丁垒更加惶然，目光四下游移。 何骏觉得要不是安全带还绑着他，这小子说不定会从飞机上跳下去。 毕竟是在天上飞，何骏心里也怕得很，可是他很清楚怕解决不了问题。他对飞行一无所知，而王队长是一位特级飞行员！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相信王队长会用专业知识对飞机的情况做出专业判断。 何骏一点也不觉得下飞机步行是个好主意。 三四十公里的雪原，走上整整一天都未必能走完。现在已经快下午四点了，用不了多久天就要天黑，这个时候下飞机，难道留在野外过夜？ 搞笑，且不说严寒的天气，万一遇上狼群怎么办？ 一班长的眼神闪烁一下：“王队长，飞机的情况还稳定吗？” “暂时没问题。”王队长回答。 一班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马上喊道：“快，把所有的武器弹药全都固定好！”说罢一把拉开舱门。将脚下成堆的弹壳踢出舱外。 其他人看到一班长的行动，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旦尾浆失效，坠落将不可避免，唯一的区别就是落地时的冲击力大小。 迫降时万一发生翻滚，机内任何未固定的物品都有可能对人员造成伤害，所以必须事先固定。 若不是机舱里的物品大多是不能抛弃的武器弹药，恐怕一班长直接就把机舱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扔出机外。 毛学明与何骏一齐抢到机尾，把成箱的子弹和打空的弹药箱一个个固定起来，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手忙脚乱。 固定好弹药箱之后。又把多余的枪固定在弹药箱上，只留下每人个手里的武器。 按一班长的意思，应该把大家手里的枪也一起固定在后面，但是考虑到迫降有可能造成机身变形。还是手里留把枪更安心一点。 忙完了一切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机舱里恢复平静，压抑的平静。 王队长的额头早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保持飞机的平衡越来越吃力，操纵杆的偏移角度越来越大。 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为了保证飞机的平稳运行。王队长没敢把速度提升到最高，而是尽量保持巡航速度，避免过于极端的操纵引起尾浆的进一步损伤。 只是如此一来，飞机需要十分钟才能飞回小区。 操纵飞机越来越吃力，王队长暗暗着急，眼瞅着再有两分钟就能飞到小区，甚至已经看到了小区里高耸的住宅楼，他却坚持不下去了。 危急关头，王队长果断降低引擎出力，企图用这个办法再坚持一会儿，然而随着功率的降低，失控的趋势越来越严重。 王队长见事不可为，大吼一声：“准备迫降！” 机舱里的几个人马上屈起双腿用又手抱头，尽可能减少身体的面积，准备应对坠落时的冲击。 何骏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紧张得混身直哆嗦。他的目光透过胳膊间的空隙，正好落到韩庆的身上。 韩庆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腰间的血已经凝固。 按说应该优先保护伤员，但是韩庆的伤太重了，重到没人敢随便挪动他的地步，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伙突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 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几个人的目光雷达一样四下里搜索，最后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丁垒的身上。 抱着头把脑袋夹在膝盖里的丁垒，一点也没发现大伙看着他，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大伙本以为是胆小的丁垒尿了裤子，可看他的模样又不像。 大腿根受伤，腿缩不起来的狙击手突然看到韩庆的裤管里淌出一些液体，表情登时一黯。 人在濒死的状态下括约肌会失效……韩庆完了。 王队长很想在飞机还能控制的情况下迫降，但附近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就这么降下去，等于把生命交给未知的命运，他不得不试着继续控制飞机。 然而飞机已经越来越难控制，机身角度出现了明显的偏转，就连高度也因为引擎输出不稳定而忽上忽下。 几个人的心脑也像飞机一样忽上忽下，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何骏胃里一通翻江捣海，酸水猛然间涌到喉咙，他死死地闭紧嘴巴，才把差一点吐出来的酸水重新送回肚子里。 他的脑子几乎把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闪回一遍，都说人快死的时候会想起一生的回忆，何骏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才会想起这么多。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小区越来越清晰，王队长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极力控制飞机飞向小区，突然他手里的操纵杆一轻。 糟了！ 王队长面如死灰。(未完待续。。) 220 失事 王队长面前所有的指示灯全部变成了闪烁的红色，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他竭尽全力晃动操纵杆，妄图重新控制飞机，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頂點說，.. 机尾突然冒出一股浓烟，原本就像喝醉了酒般在空中直打晃的飞机彻底悲剧，好似一枚挨了狠狠一鞭的陀螺般在空中打转，高度更是直线下降。 “抗冲击——” 飞机的高度原本就只有二三十米，王队长的话刚刚喊出口，飞机就落进树林，飞转的旋翼扫在附近的树冠上，切土豆片似的将脆弱的树冠一层层削平。 旋翼被树冠阻碍，坠落的飞机登时向侧面翻转，侧转的旋翼切中一棵大树粗壮的主干，旋翼折断的同时把树干砍得木屑纷飞。 高速旋转的旋翼崩断后好似爆炸的弹片一样四下纷飞，眨眼间就只剩下根部的一。 旋翼折断的直升机失去了最后一升力，硕大的铁砣子自空中垂直坠落。 机舱里的几个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便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身不由己地随着飞机的震荡而摇晃，就像骰盅里摇个不停的骰子。 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的活人还好，两具民兵的遗体随着飞机的翻滚四下里乱滚。 丁垒彻底失控了，抱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恰好韩庆的遗体一翻砸到他的身上，跟他来了一个头撞头，丁垒只觉得额头一声巨响，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何骏被牛磊的遗体砸了一下。险些背过气去；毛学明被机枪弹鼓磕在麻筋上，机枪撒手扔了出去。差砸到驾驶舱里的王队长；一班长肋下被重机枪支架了一下，疼得他脸色煞白；狙击手倒没什么意外。可剧烈的翻滚波及他的伤口，疼得他嘴唇都哆嗦。 眼瞅失控的飞机就要砸在地上，尾浆恰好在一棵大树中部最粗壮的枝丫上挂了一下，之前还能勉强维持机底向下的直升机，来了个大头朝下的倒栽葱，机头先着地，接着肚皮朝天摔在地上。 直升机部残存的旋翼仍旧在不停地旋转，接触地面后打飞了一层冰雪，又刮掉一层地皮才终于停下来。上窄下宽的直升机随即一个侧翻倒在地上。 涵道式尾浆直到这个时候还在旋转，发出阵阵嗡嗡的噪音，没过几秒钟，尾浆发出一阵混乱的杂音，总算停了下来。 森林上空烈烈北风呼啸，林中一片狼藉，坠毁的直升机中半声音都没有，宁静得令人心寒。 驾驶舱里破碎的仪表板上“啪”地闪过一朵电火花，横挂在座位上的王队长微微抬头。晕头转向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防弹玻璃已经撞得不成样子，仪表板也在撞击中变得破破烂烂，幸好军用飞机用料扎实做工到位，防弹玻璃才没撞出个天女散花。 王队长心地活动活动手脚。没发现任何剧烈的疼痛才松了口气，吃力地摘下头盔，却没敢解安全带。 直升机横倒在地。所有的座位全部与地面平等，王队长被安全带横挂在半空。解开安全带就得掉下去。 他吃力地回头却没成功，试着调整姿势。两条腿和一只手找到支撑之后，才解开安全带脱离束缚，站稳当之后才发现脚底下踩着毛学明的轻机枪。 侧躺的飞机怎么看怎么别扭，王队长冲机舱里喊道：“都给我个动静！” 一班长捂着戳疼的肋骨弱弱地：“我，我没事。”他的声音轻得像刚出壳的鸡崽。 “我也没事。”毛学明不断地活动着磕麻的胳膊，脸上的表情和便秘患者一模一样。 “我还好。”狙击手强忍着伤口的疼痛。 “我有事。”何骏疼得直咬牙，“我的胳膊好像脱臼了。 “还有别的地方疼吗？”王队长细心地问道。 “没有，就是左肩。”何骏回答。 他心地活动胳膊，不敢抬也不敢晃，但是手能活动。 “何骏，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想办法。”王队长心地走进后舱，先帮其他人站起来，最后才七手八脚地把何骏还有丁垒解下来，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地方让他坐着。 直到这个时候，几个人才发现丁垒陷入了晕迷，不知道丁垒为什么昏迷，谁都不敢贸然动他，只能让丁垒继续挂在椅子上。 一班长看着凌乱的机舱严肃地：“咱们必须想办法跟区联系上，叫人过来帮忙！” 机舱里光是伤员就有两个，另外还有个情况不明的丁垒，再加上一堆武器弹药，光伤凭一帮残兵败将，累死也不可能带这么多东西回区。 “这个不是问题。”王队长，“飞机失控之前我看见区了，根据我的经验，这地方离区也就是四公里左右，天台上的哨兵肯定能看见咱们。” 一班长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何骏丁垒和光欣都不好动，我出去想办法跟区联系，让强营把医生派过来。” 王队长拎起一支81杠：“我和你一起去。” 一班长头，一没有推辞的意思。 飞机右侧冲下，右舱门已然压在机身下，根本不可能打开，两个人只能踩着座椅靠背，吃力地打开位于头的左侧舱门。 寒风立即灌进机舱，两人依次爬出舱外。 一班长试了试自己的电台，惊喜地发现电台完好无损。 他马上在电台中喊道：“鸟巢鸟巢，大鸟呼叫，听到请回答。” 一班长只是抱着一丝侥幸试上一试，没想到立即听到了来自区的回答：“大鸟大鸟，鸟巢收到，我刚才看见飞机掉下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班长眼珠子差瞪出来：“不会吧？这么远都能收到？” 这种单兵电台的通讯距离在三公里左右，岂不是，这里和区的距离不超过三公里！ 王队长看出了一班长的想法，摇了摇头：“哨兵在天台上，这儿又是没什么电磁污染的时代，电台通讯距离比现代远一些没什么奇怪。(未完待续。。) 221 告别 王队长一班长的想法，摇了摇头说：“哨兵在天台上，这儿又是没什么电磁污染的时代，电台通讯距离比现代远一些没什么奇怪。 ◎， 一班长失望得不得了，认命地在电台中说道：“鸟巢，飞机坠毁，这里有伤员，我们需要医生和人手，重复，我们需要医生和人手！” “明白，需要医生和人手。”哨兵重复一遍，“我马上向指挥部报告情况。” 通讯结束，一班长担忧地即将落山的太阳，“现在已经四点了吧？再过半个小时天就黑了。” 四公里的雪原，徒步差不多要走上一个小时。 王队长轻叹：“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等着就是了，下去等着吧。”机舱里也暖和不到哪儿去，但总归比在外面吹西北风强多了。 两人去而复返，费了不少力气，才重新把打开的舱门关上。 怕丁垒在座位上挂得太久出问题，一班长和王队长商量了一下，把丁垒从座椅上摘下来，试着唤醒他，可掐人中压根儿没用，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最终只能把他放到一边，等医生来了再说。 刚坠机的时候还不觉得，几个人闲下来没多一会儿，就冷得直打哆嗦。 飞机的外壳材料主要是铝合金，实在是不怎么保温，没多一会儿，机舱里的几个人就冷得受不住了。 无奈之下，大家只能重新打开舱门，在附近收集一些枯枝败叶。在机舱里收拾出一块地方点起了篝火。 为防止火焰引爆弹药，王队长点火前检查了一遍油箱。确定没有燃油泄露；其他人把机舱好好收拾一遍，保证武器弹药远离篝火；还在头顶的舱门也留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隙透气。这才小心地点火。 温暖的火焰燃烧起来，机舱里立即温暖了许多，温度渐渐回升，几乎冻僵的几个人好似初春复苏的虫子一样恢复活力，可大伙的心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沉重，机舱里陷入难捱的沉默。 机外的光线越来越暗，眼瞅着天就要黑了，一班长突然听到耳机里的呼叫声：“大鸟大鸟，报告位置！” 一班长心说我哪知道这到底是哪儿啊？他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队长。 王队长也说不清坠机的方位。但是这种小问题难不倒他：“冲天上开一枪不就完了？” 一班长马上照办，正好舱门没关死，一班长踩着座椅靠背，把枪口伸出舱外，“砰”地开了一枪。 枪声在黄昏时分远远传来，电台里马上听到救援队惊喜的声音：“听到了，我们马上过去！” 一班长并没有多想，卸下弹匣，拉枪栓把枪膛里的子弹退出来重新压回弹匣。重新把弹匣卡在枪上。 弹匣里可以有子弹，但是在非战斗状态下，枪膛里绝对不能留子弹，哪怕关上保险。也有走火的危险。 所有人都没多想，但是一班刚坐下没一分钟，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铃铛声和啪啪的鞭花响。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班长立即在电台中询问道：“救援队救援队，通报位置！” 电台里响起强雷的声音：“我就在飞机外面！” 一班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马上掀开舱门爬出去，一眼机附近停了七八辆马拉爬犁。 一班长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怪不得来得这么快，原来是有马拉爬犁！ 从联系到哨兵到现在，连二十分钟都不到，天色刚刚擦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会彻底黑下来，只凭两条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赶到。 救援行动立即展开，王队长从飞机上跳下来，正好跟强雷打了个照面：“你怎么来了？”他无意间往强雷身后瞥了一眼，登时吓了一跳。 强雷的身后居然跟着二当家！ 不过想想也对，不是这个土匪头子，上哪儿找马拉爬犁去？ “我能不来么？”强雷眼底掠过一丝苦涩，“怎么坠毁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派飞机出去，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早知如此，他宁可不打小鬼子的埋伏。 “尾浆让小鬼子打坏了。”王队长说。 “战斗怎么样？”强雷又问。 王队长沉默一下说：“鬼子的战斗力很强，详细情况你还是问一班长吧。” 一班长这时已经从飞机上跳下来，强雷马上把他拉到一边，询问战斗情况。 与此同时，随队赶来的医生钻进机舱，先帮何骏胳膊，笑着说道：“没事儿，应该是撞的，休息几天就好。”说着把何骏的胳膊吊在脖子上。 何骏苦笑：“我怎么觉得挺严重的？差点以为是脱臼。” 医生呵呵一笑，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就是撞的，挺过今天晚上就没什么事了。” 何骏表情一僵，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危险期。 医生处理完何骏的胳膊，又牛磊和韩庆，确认两人已经死亡。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对两位民兵的牺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医生最后一个，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他昏迷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怎么？”何骏心头一突。 医生面容严肃：“他脑后有个肿坏，可能是脑震荡。”说着医生起身爬出机舱，没过多久，就跳进来两个人，先帮着何骏爬出去，接着把丁垒和两具烈士遗体送出去。 就算只剩下一只胳膊，何骏也没放弃自己的81杠。 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虽然他不是真正的军人，但是经历过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他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东西了。 等机舱空下来，来自小区的救援人员一齐动手，用最快的速度把机舱里所有的武器弹药都搬上了爬犁。 在这个过程中，二当家带来的人马老老实实地坐在爬犁上，就连二当家本人都没张嘴说话。 何骏敏锐地发现，来自小区的救援人员把枪全部背上身上，没往爬犁上放一支，就连重机枪都被一班长抱在怀里。 王队长最后又钻进机舱里遍，确信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拿走之后，跳出机舱冲强雷点了点头。 强雷一声令下，车队踏上返程的路途，临走之前，王队长亲手把两颗香瓜手雷扔进机舱。 轰然爆响中，爆炸引燃了油箱里所剩不多的燃料，残破的直升机渐渐被烈火吞没。 王队长举手向烈火中的战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恋恋不舍地后一眼，毅然决然地转向跳上爬犁。 车队在土匪们的吆喝声和鞭花声中启程。(未完待续。。) 222 绝处逢生 稀薄的日暮下，燃烧的直升机残骸渐渐远去，冰冷的北风呼啸而过，冻得何骏直缩脖子。 土匪呼喝着驾驭拉爬犁的马，十几辆爬犁穿行林间，影影绰绰的树影在车队两旁掠过，就像鬼怪电影里刻意营造烘托的恐怖片断。 何骏的内心愈发冰冷，再看一眼森林中唯一的火光，不禁幽然一声长叹。 中午离开区时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可是返程的队伍里，却再也看不见刘顺带着几分憨厚的笑容。 他本以为拿着先进的现代化武器，伏击鬼子跟三个手指捏田螺一样简单，可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棒。 虽然打死了几个鬼子，但自己人也死了四个，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何骏抱紧胳膊，把脖子使劲往衣领里缩了缩，淡淡的忧郁充斥着他的内心深处。 他是多么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幻，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会回到熟悉的、安全的、温暖的家里，他宁愿自己还是那个醉生梦死的宅男，也不想承受如此沉重的现实。 马拉爬犁比人的两条腿快得多，四公里的路没用上半个时就走完了，强雷忙着安排人手处理手尾，何骏背着81杠，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返回十四号楼。 混混三人组都在十三号楼帮忙，家里只有何骏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的思绪好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 何骏满腹心事，直到混混三人组开门进屋，才惊醒过来。 窗外的白雪给屋里带来了一淡光。骆家琪一眼看到沙发上有个熟悉的人影：“何大哥，你吃饭了没？我们给你带饭了。” 何骏摇了摇头。意识到屋里太暗，混混三人组看不清他的动作。才开口道：“我不饿，没胃口。” “吃吧。”别扭加入劝的队伍，“人是铁饭是钢。” “我真的吃不下，你们别管我了。”何骏幽幽地。 何骏的语气让骆家琪心里直犯嘀咕：“那行，我把饭菜放桌子上了，何大哥你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吃。”罢扯了扯别扭和良子，三个人摸黑走进卧室。 没多一会儿，卧室里的燃气灶就着了，火焰开始温暖冰冷的屋子。何骏冲手心呵了一口气，慢慢地搓动双手。 混混三人组在卧室里声商量了几句，一起走了出来，骆家琪挑头道：“何大哥，今天的事我们都听了，明天鬼子是不是就到了？咱们能打赢吗？” 何骏长叹一声：“也许吧。” 他不想这样回答，可是除了这几个字，他还能什么呢？ 区民兵和鬼子之间还有一场苦战，一百多个民兵对抗六七百个鬼子。他看不到任何胜算。 也许……放弃区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就像强雷的，离开了区还能去哪儿呢？像穿越里一样建立自己的势力对抗鬼子？ 算了吧，一没钱二没枪，拿什么跟鬼子斗？ 就算大家脑子里有后世的知识又能怎么样？把知识转化成金钱和武器没那么容易。最起码，也得先离开鬼子的控制范围才有一线希望。 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改变的，而且任何轻率的举动都有可能影响历史的走向。 没人能承担这样严重的后果。 骆家琪还想问什么。何骏却不想再，摸了摸肚皮抢先道：“我饿了。先吃饭。” 何骏三下五除二，把还算温热的饭菜吃了个干净。二话不倒头就睡。 无奈的混混三人组无计可施，只好跟着一起躺下。 然而不管何骏还是混混三人组，全都一样的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为明天未知的命运而担忧不已。 翻来覆去地直到半夜，何骏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何骏就被冻醒了。 没错，就是冻醒了。 他猫在被窝里突地打了个哆嗦，睁开迷蒙的睡眼抬着往上看，燃气灶居然已经灭了，怪不得冷得这样厉害。 这罐液化气白天晚上的用了十几天，估计是寿终正寝，没气了。 不过家里还有备用的液化气，换上着燃气灶就完了。 何骏不想惊动混混三人组，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刚出被窝，就冷得打了个寒战，一股冷风一个劲地往他脖子里钻。 仔细听，窗外北风的呼啸尤其强烈。 北风……何骏猛地打了个机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前掀开挡风的棉被。 窗下班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霜花曲折延伸，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何骏的视线被霜层挡住，压根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他赶紧朝手上哈了口气，在玻璃上使劲抹了几下，手冻得冰凉，才总算抹出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看到了窗外的情况。 淡淡的晨光中，鹅毛大雪下得正紧，迅疾的北风吹得雪花横飞，几乎是水平坠落，窗子正对着的十三号楼蒙在厚厚的雪雾中，一股寒风吹过，楼的积雪登时掀起一层，像一股轻烟似的翻卷着飞上天空。。 何骏两眼发直，巨大的惊喜让他激动得嘴唇乱抖。 何骏扑到窗口的动静惊醒了混混三人组，别扭炸尸一样腾地坐起来，又冻得他赶紧躺回去：“何大哥，出什么事了？” 何骏猛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暴风雪，是暴风雪，咱们有救了！” 穿越第六天的早上，是个悲喜交加的早晨，区里所有人都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而欣喜若狂。 何骏和混混三人组还睡了个安稳觉，强雷凌晨一就被哨兵叫起来，一直挺到早上都没睡。 昨天的战斗经过强雷都已经了解过，前半夜一直在为怎么应付鬼子的进攻发愁，直到半夜十二才睡下。 结果一多的时候气温骤降，大雪突如其来，哨兵敏锐地意识到大雪带来的正面影响，毅然决然地叫醒强雷。 强雷激动得差没哭出来，满腹的担忧不翼而飞。 这场大雪来得太及时了，就算鬼子的辎重没让直升机打掉，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也会让鬼子寸步难行，简直就是天无绝人之路。(未完待续。。) 223 小算盘 暴雨暴雪持续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天大亮的时候，雪已经了很多，但呼啸的北风却依然故我，吹在几栋楼上，声效不是一般的好。↖頂↖↖↖，.. 短短几个时的工夫，室外的积雪满满地涨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上去能没到大腿，何骏和混混三人组费了不少力气，才推开单元门。 大雪带来的除了积雪，还有骤降的气温，混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冷风一个劲往皮肉里钻，若是在室外让北风吹上一吹，北风就像吹进了骨子里似的让人冷到骨头里。 地面上的风冷，天台上就更不用提了，在天台上站十几分钟，人就挺不住了，不敢紧回屋里，非冻出个好歹不可。 何骏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我国北方边境冬季的温度极低，为了对抗严寒，那里的边防军人必须每隔十五分钟就换一次岗。 呼吸时冻住鼻尖的感觉让他知道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几度，加上北风的肆虐，体感不定接近零下五十度！ 大这样低的温度下，就算捂得再严实也没用，出门一趟走不了几步，呼吸时的水汽就在眉毛胡子和头发上凝成厚厚的白霜，乍一看就像短毛版圣诞老人一样可笑。 然而可笑的表象之下，却是极度危险的低温，就连二当家和那些土生土长的土匪，都对这种天气畏惧万分。 为了保证哨兵的安全，强雷取消了天台值勤，改为将哨兵安排在楼层较高的住宅里。 能打开的楼住宅不多。不过事急从权，强雷一声令下。撬开了 何骏吃早饭时看到了满眼血丝的强雷，他犹豫了一下。端着碗凑到强雷身边坐下呼噜噜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楂子粥，貌似无意地问道：“强营，二当家怎么来了？” 强雷看了何骏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何骏，“好奇而已。” 强雷也没多问，随意地：“二当家昨天下午快三的时候来的，送来了第二批粮食和几车木炭。” 何骏纳闷地挑了挑眉毛：“三就来了？怎么没走？” 救援直升机的时候已经四多了，按早该离开区了。 “我也以为他们交割了物资和武器之后就走，但二当家时间太晚。怕路上出意外，想在咱们这儿住一宿。”强雷，“咱们还得靠他们买物资呢，总不能连这么忙都不帮。” 强雷答应归答应，却对二当家抱有极大的戒心，为防止意外，强雷把二当家和他的人马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单元。 也正因为如此，救援时才用上了二当家带来的马爬犁。 强雷喝了口粥暖暖肚皮：“我当时也没多想，刚才碰上二当家。他才了实话。” 何骏眼中一亮：“什么话？” 强雷哑然失笑：“二当家有个手下擅长看天，觉得夜里有可能变天，怕往回走遇上大雪，二当家才跟想在咱们这儿住一宿。” 何骏这才知道二当家留在区的原因。不由地奇道：“光看天就知道要下雪？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反正他昨天不是这么的。”强雷耸耸肩，“管他呢。甭管他打什么主意，咱们少跟他们接触。不给他机会就完了。” “的也是。”何骏扯扯嘴角，若的所思地继续吃饭。 听起来。二当家和十几个土匪留宿，只是一个巧合， 不过是不是巧合有什么关系呢？区里的幸存者很安全，野外的鬼子很悲催，这样的结果大家喜闻乐见，二当家和他手下的土匪也打鬼子，想必对此喜闻乐见。 想想何骏就觉得好笑，区刚刚穿越时打掉的鬼子中队就是冲龙岗山去的，区幸存者与鬼子的首次冲突，其实是为龙岗山挡枪。 这一次鬼子派出一个大队，二当家表面上虽然是冲区来的，但是他心里就没想过别的？ 依何骏看，鬼子不可能为了一个人不多，也没什么险要地形可守的地方派出那么多部队，就算区干掉了鬼子一个中队，鬼子也不该这么重视，多半是搂草打兔子，想用一个大队的兵力把区和龙岗山一勺烩掉。 想到这里，何骏大概品出了一味道，二当家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土匪多数都是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大老粗，只认拳头不认道理，但土匪里总归是有明白人，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 八成是龙岗山认为区的存在符合绺子的利益，所以才会这么爽快就卖粮卖炭卖子弹，明里没法跟区结盟，但暗地里扯上关系共同进退，跟实质上的盟友差不太多。 何骏暗暗思忖，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傻，土匪再不识字，也甭看不起人家！ 还真让何骏猜着了，二当家还真存着其它的心思。 胡子也有胡子的规矩，以前到了冬天绺子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家没妈投亲靠友，实在不行还能凭着兜里有俩钱找个相好的过上几个月，到开春再回绺子集合，继续做没本的买卖。 今年是鬼子打进了东北，为了对抗鬼子兵，绺子才没散开猫冬，赶巧龙岗上就在区附近，知道这地方原来什么都没有，一夜之间变出几栋没人见过的大洋楼，谁都知道这些楼里住的不是普通人。 在二当家和其他的胡子眼里，这个普普通通的区神秘着呢。别的且不，只干掉鬼子一个中队的本事，就值得花大力气拉拢。 不是因为这个，二当家怎么可能帮区筹粮？ 要知道现在不是物质丰富的后世，土匪不事生产，只靠没本买卖过活，日子过的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 套句电影台词，就是土匪家里也没几斤余粮！ 几天的时间筹措几千斤粮食，不光掏空了龙岗山的老底，还从附近几个村镇买了不少粮食。 绺子里许多人不赞同这样做，但是二当家和其它几个土匪头头觉得，龙岗山根本不住鬼子一个大队的猛攻，到时候这些粮食要么落到鬼子手里，要么放弃绺子的时候一把火烧掉，总归是落不下好。(未完待续。。) 224 挽留 卖给这些来历神秘的人换来枪支弹药，万不得已放弃绺子的时候，就可以只带着枪，轻手利脚地迅速撤走，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把鬼子领到山里，伺机吃掉一部分鬼子。 若小区挡住了鬼子的进攻更好，胡子都讲究兔子不吃窝边草，视绺子附近为自家地盘，不光不抢附近的村屯还颇为照顾，一旦“治下”的百姓被其它绺子的胡子盯上，胡子大多会出手解救。 准确地说，大多数胡子和附近村屯处于一种畸形的共生关系。 别看鬼子自九一八之后一胜再胜，但老百姓心里有杆称，凡是打鬼子的队伍，哪怕是胡子，都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 只要打跑了鬼子就保住了绺子，到时候了不起再筹措一批粮食就是了。 总而言之，保赚不赔！ 早饭后不久雪就停了，刚刚九点出头天就放了晴，这对小区里的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个好消息，原本心情还算轻松的强雷变得忧心忡忡。 昨天虽然牺牲了几个人，但强雷的心情无疑是轻松的。 军事行动必须考虑天气因素，一场暴风雪外加骤降的气温，鬼子不知道得出现多少非战斗减员，至少短时间内不必担心鬼子的骚扰。 只要再过四天，小区随时都可能再次穿越，界时甭说一个鬼子大队，就算是小鬼子把所有军队都派过来也没个卵用。 鬼子昨天露宿野外，恶劣的天气肯定会冻死冻伤一部分鬼子，但是指望恶劣的天气把鬼子全部吞掉太不现实。 偏偏直升机已经坠毁。压根儿没法再领先空中侦察确定鬼子的位置和实力。 直升机相当于小区的眼睛，承担了大量的侦察任务。conAd1();失去直升机等于捂住他的眼睛。除了小区这一亩三分地之外，很难再得到外界的消息。 严寒或许会阻挡鬼子的行军。但是历史上最不缺大意失荆州的例子，强雷分毫也不敢放松，反而一直惴惴不安，担心鬼子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 是不是该把哨兵派出去侦察一下鬼子的情况呢？直升机的残骸虽然烧毁，但落到鬼子手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最好也派人处理一下。 强雷站在窗前默默地想。 开门声响，强雷一回身，看到吊着一只胳膊的李虎进屋，不由地眉头微皱：“什么事？” “强营。”李虎用左手别别扭扭地敬礼。“那个土匪头子说有事找你。” “喔。”强雷应了一声，“说什么没有？” 李虎摇摇头：“我看那些土匪都在，可能是想走。” 强雷点点头没说话，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立即出门去见二当家。 两人在十四号楼前见面，客套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二当家当面提出告辞。 按说强雷应该巴不得这帮土匪赶紧走，只见强雷微微沉吟后说：“二当家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一事相求。” 二当家豪迈地一抖大衣：“强先生有话尽管说。我姓周的绝无二话。” 何骏恰好在楼下清扫suv上的积雪，闻言不由地一愣。 这是怎么个情况？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吧？ 不止何骏，就连跟二当家来的土匪都被强雷闹糊涂了。 打鬼子的胡子也是胡子，没听说谁挽留胡子在自己家里多呆一阵子的。conAd2(); “二当家义气！”强雷毫不犹豫地送了一顶高帽。“明人不说暗话，昨天出了什么事，想必二当家也能猜到一些。” 二当家当即说道：“强先生。我姓周的是个粗人，强先生有话直说就是。” 强雷抿抿嘴。慢慢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地方是二当家的地盘。对吗？” “可以这么说。”二当家的回答模棱两可。 “这么大一场雪，鬼子必受其害，我的人手人生地不熟，二当家的弟兄们熟门熟路，我想请二当家派些人手，帮忙查查小鬼子还有多少人，现在又到了哪里。”强雷说完之后静静地等着二当家的回答，脸上满是诚意。 “这个……”二当家犹豫的表情极其明显。 强雷见状立即压低声音：“报酬好说，二当家也知道我手里不缺枪。” 二当家像通了电一样两眼放光：“此言当真？” “那还有假。”强雷的回答毫不迟疑，“不管二当家派多少人，只要找到鬼子，每个弟兄我送一支三八大盖，就是找不到，我也送二当家五支。” “强先生爽快！”二当家喜形于色，“敢问强先生，昨个儿在哪儿跟鬼子接的火。” “正南四十……八十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八十里？”二当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下这么大的雪，累死鬼子今天也到不了这儿。这么办，明天我叫弟兄们叉上连子拉线，强先生意下如何？” 二当家一高兴，黑话又冒出来了 “啊？”强雷一脸迷雾。conAd3(); 二当家咧嘴笑了：“就是骑马去踩盘子。” “全凭二当家安排！”强雷二话不说同意了二当家的建议。 土匪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深山老林里，他们就像熟悉自己的家一样熟悉这片原始森林，专业人士的意见必须予以考虑。 二当家立即叫过来一个手下，告诉土匪们今天不走了。 赶车的十几个土匪听说找到鬼子一人一支枪，脸上的这周褶子都开了花，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立即快马加鞭去找鬼子。 二当家和强雷又客气了几句废话，两个人就分开了。 但土匪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小心仔细地检查马匹和爬犁，为明天踩盘子做准备。 何骏有一下没一下地清理suv上的积雪，压根儿没把雪清干净，反倒搞得像狗啃一样。 见强雷和二当家说完了话，他马上凑到强雷面前：“强营，把他们留下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强雷微微一笑，“互利互惠而已。” 何骏点点头，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原本与龙岗山之间只是买卖关系，但是失去了直升机之后，强雷必须依靠龙岗山来确定鬼子的动向，与这股土匪之间的联系因而变得非常重要。(未完待续。。) PrintChapterError(); 225 一无所获 何骏暗自揣测，强雷很有可能是被鬼子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惊到了，没有直升机，等于失去了对付鬼子的最强手段，只凭几个战士和一群民兵，打赢鬼子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必须想办法掌握鬼子的动向，才能及时调整应对鬼子扫荡的战术。 若是鬼子在暴风雪中的损失不大，这股鬼子明天或者后天肯定能赶到小区，一想到还要和鬼子正面对抗，何骏就毫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不知道面对敌人的枪口是什么感觉。他那点本事连普通的战士都比不上，更不用说号称二战单兵素质第二的鬼子兵了。 哪怕小区里这些战士，论单兵素质也一样比不上小鬼子。 倒不是说何骏涨鬼子的志气灭自家的威风，更不是后世的铁军素质不如小鬼子，而是小区里的战士，并不来自于一线主力部队！ 十几个战士有一半儿来自于王队长的陆航基地，是陆军不假，主要任务却是守卫机场；另一半儿是强雷手下的防化兵，主要任务是防生化武器还有核打击，各种专业技能占训练的比重不低。 这两个兵种的训练肯定也是按照全军统一的训练大纲执行，但都有各自的侧重点，论训练强度，论单兵素质，肯定不能和正牌的野战军相提并论。 各大主力野战军、空降兵和海军陆战队才是铁军中一等一的主力部队，每天张口闭口谈的就是战争，总是把战争明天就会打响挂在嘴边。无论训练装备还是单兵素质，肯定不比小鬼子差。 何骏听说过。某些部队的训练强度完全可以用非人和变态来形容，新兵在越野训练时一边跑一边哭。摔倒了连眼泪都来不及抹，赶紧爬起来接着跑。 主力部队的训练完全是依照实战标准设置，哪怕只是普通战士的训练强度，都令外军瞠目结舌。 何骏认为，一支只齐装满员的甲种军步兵连对上鬼子一个大队，赢的肯定是铁军，而且是压制性的大优势胜利。conAd1();可要是只带轻武器，铁军恐怕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全歼鬼子。 他这样想并非空穴来风，一是鬼子一个中队小二百人。齐装满员的铁军一个连则只有一百多人，人数相差超过三分之一；再者铁军不缺战斗意志有技能，但必须承认，几十年的和平让铁军缺乏足够的实战经验；第三战斗的胜负受地形、战术指挥和各种因素的影响，只凭单兵素质就判断哪一边胜利那叫主观臆测。 若是双方人数相当、装备水平相等、作战经验相似，何骏坚信确信以及迷信，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铁军。 可惜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就算明知哪个穿越点的下一次将穿越到日寇入侵的时间节点上，高层也会因为担心这种行为会影响历史走向。而中止大规模的军事穿越。 除非能实现两个时空的无缝对接，确保近百年前的时空始终掌握在后世正府的手中。 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按前几次穿越的经验来看，小幅度的历史变更。不会像蝴蝶效应中讲的那样影响历史走向。 可大规模的军事穿越却是实打实的改变历史大方向，唯有两个时间点处于不同的时间线，才能避免相互之间的影响。 问题是时间悖论导致宇宙分裂。最终变成两个平行世界这种奇葩的理论，实在是有挑炸n性了。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细胞分裂需要一定的时间，还有充足营养一类的先决条件。难不成做大的宇宙说分裂就分裂，毫无预兆也不需要任何能量？ 能量守恒定律是这个宇宙的基石之一，怎么可能因为宇宙一隅的一点点悖论，一个宇宙就突然间变成两个？ 在没有绝定性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之前，打死何骏也不相信宇宙会分裂，估计这样的证据永远也不会出现。conAd2(); 没说几句话，何骏就变得满腹心事默默离开，强雷与何骏之间最少有两道代沟，压根儿搞不清何骏心里想些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瞎琢磨这些没用的，转头就寻思自己的事去了。 穿越的第六天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之中结束， 第二天天还不亮，二当家和他一众手下就打着哈欠爬了起来，对付一口早饭之后，天刚蒙蒙亮就一齐出发，钻进树林里消失不见。 目睹土匪消失在树木中的哨兵虽然看不起这群胡子，却不能不佩服他们在林海雪原中生存的能力，丫的那一身黑皮往林子里一钻，硬是比数码迷彩伪装效果还好。 何骏起床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得老高，燃气灶依旧燃烧，屋里的温度还可以，可他掀开挡窗户的被子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塑钢窗杠下方结凝结的冰，居然有两指多厚，融化的冰水不仅占据了大半个窗台，甚至已经从窗台上流到了地上，多灾多难的地板缝鼓得高高低低一片丘陵，基本上算完蛋了。 窗外明明艳阳高照，窗户上却结了这么厚一层冰，何骏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了。 吃饭时得知土匪一大早就已经出发，何骏不由地留了神，开始关注土匪返回的时间，整整一天都呆在十三号楼等土匪回来。 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他看到第一个土匪冲出树林，立即赶到楼下听土匪怎么说。 结果这个土匪跑出去将近二十公里，却什么也没发现。 土匪带回的消息令何骏沮丧不已，可土匪他还失落呢。 胡子也不是人人手里都有一杆盖炮，不知道多少人只有一支又重又难看的单打一，没发现鬼子就没枪可拿，土匪转过头来就开始偷偷骂娘，只盼着熟脉子同伙能带好消息回来。conAd3(); 天快黑的时候，最后一个土匪也回到了小区，同样是没找到鬼子的任何痕迹。 找鬼子并不是非得看到鬼子大部队，而是要先找到鬼子行军的痕迹，再顺藤摸瓜找到鬼子的大部队。未完待续…… 最新章节百度搜-蓝色书吧 书中之趣，在于分享-【】-趣读屋 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