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我都听》 第1章 转学生 八月，热浪蝉鸣，白兰盛开。 礼德一中已经开学一周。 一辆黑色商务宾利驶入校内，停在教学楼前。 周漾从车上下来。 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周小姐，我去帮你办入学。” 司机对这个刚被接回周家的大小姐还很陌生，眼神隐晦打量，显然无法将眼前这位与传闻中因痴傻自小就被送到乡下寄养联系到一起。 可惜了。 司机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先夫人从小帮她订下的未婚夫看上了周晴小姐闹着要先退婚，怕是也轮不到把她接回来。 “嗯。” 周漾慢吞吞回了个字，任由司机将她扔在原地进了教务处。 等待无聊而漫长。 周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长睫落下，周身是难以遮掩的冷淡，目光落在屏幕上。 【y：我到了】 很快有了回音。 【ch：欢迎来到普通人的世界。】 周漾没什么表情，将手机重新揣回衣兜，卷起的袖口露出冷白手腕。 司机迟迟没出来。 周漾略有不耐，在周围闲逛起来。 空气里飘来的白兰香暂时抚平了她因没睡醒而带来的烦躁。 直到走到体育馆前，周漾的注意力被伫立门口的两块黑板吸引。 在那上面有一道对于高中生来说难于登天的数学题，出题人显然对没人能做出这道题很有自信，还很幽默的在放置粉笔处画了个小手标注‘自取’。 周漾安静看着题目，若有所思。 “卧槽？” 体育馆二楼器材室窗口，白色窗帘随风拂动。 “吵屁啊，没见辞哥在睡觉？” 旁人吓了一跳，赶忙往旁边某处看了眼，心脏咚咚直跳。 “不是，你们快看，有人在做老头子出的题！” “又来？” 听到这话，其他人坐不住了，全都凑到窗口看起了热闹。 天知道礼德一中已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里面的学霸数不胜数，偏偏从这道题被挂到体育馆门口，一周来竟是无一人答对，就连全校第一都铩羽而归。 “老头子不是在开学典礼上说过，谁能解开这道题，谁就能拿到最后一个保送名额吗？” 这一周里，从最开始的人山人海到现在的门可罗雀，就没一个人答对过。 咔哒…… 有烟草味从身后蔓延。 原本还在窗口看热闹的几人听到动静下意识心颤了下，僵硬扭头看向声音来处。 那人慵懒倚靠书桌，修长指尖夹着刚刚点燃的烟，校服白衬衫松垮套在身上，敞开的领口露出性感锁骨，银白色的发隐着那双被吵醒带戾气的眼，阴沉而可怕。 烟灰落在地上。 旁人大气不敢出。 沈辞朝窗户走去，其他人纷纷避让。 生怕惹到他。 沈辞手肘撑在窗台上，目光散漫落在不远处。 女生背对着他站在黑板前，有条不紊的拿着粉笔解题，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出字很漂亮。 白色衬衫收进水洗磨白的浅蓝牛仔裤内，显得蛮腰更细。 乌黑浓密的发蓬松散在身后。 太阳像为她镀了层光。 沈辞目光沉沉，突然有些想看看她转过身来的样子。 第2章 不能入学 司机满头大汗找来时，周漾刚好将还剩一半的粉笔放回去。 “周小姐……” 司机面露尴尬，欲言又止。 “出了点问题，你可能没办法入学一中了。” 虽然知道里面有夫人的手笔，但给司机十个胆他也不敢照实说，只是在心里越发可怜起这位大小姐。 周漾长睫微垂，脸上并没有司机想象中的难堪。 她甚至很冷淡，好像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知道了。” 周漾拈了拈纤细手指上的粉笔灰，精致眉眼里还掺了些嘲讽。 “那我先送你回去。” 司机叹了口气，转身去把车开过来。 周漾则沉默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洗手。 清凉水流冲刷她冷白手指，手背隐约可见淡淡青色血管。 洗到一半，周漾动作一顿，侧头看向旁边。 一个老头儿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好奇。 “那是你写的？” 他比划了下黑板方向，眼睛里燃着光，像是捡到了个大宝贝儿。 “不是。” 周漾看也没看，懒散撒谎。 老头儿明显不信，他收到信息立马飞奔过来，白衬衫牛仔裤肤白腰细这里就她一个人，还说不是她写的，骗鬼呢？ “你哪个班的？” 老头儿绕着周漾来回看了三圈，后者表情淡定任由他打量。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不是这里学生来这儿一日游吗？ 老头儿撇撇嘴。 或许是老头儿童趣的表情太好笑，周漾难得耐心又补了句。 “一中不欢迎我。” 滴滴。 不远处，司机将车开过来，摁喇叭催促。 “再见。” 周漾朝那辆黑色宾利走去。 只是在快走到的时候，一种强烈到无法忽略存在感的异样注视令她停下脚，回过头顺着直觉朝对面体育馆二楼看去。 就这样与一双眼意外对上。 银白发少年懒散将手搭在窗台上，眉眼间尽是不好惹的危险，似乎没想到周漾会回头，嘴边正吞吐着烟，疏冷而可怕。 风吹过，白兰香更浓。 挺社会的。 周漾收回视线，心里冒出这四个字，上了车。 宾利缓缓驶出一中…… ……………… 校长室。 礼德一中的校长刚刚从省里开完会回来，走路都带着股春风得意。 虽然他们礼德已是全市最好高中，但他这个校长哪次出去开会也没有这次受欢迎的程度高，要问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舒老选择了他们一中挂职！ 舒老是谁？ 那可是被誉为学术界传奇，堪称为一代宗师的大师级人物，也是国内第一名也是唯一一名获得过诺贝尔奖项的人。 这样的活化石级宝贝自退休后义无反顾选择他们礼德一中，甚至在当时还惊动了京中领导，消息一出他们礼德今年的入学率直接翻了天！ 校长做梦都是笑醒的！ 钱主任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刚想提一嘴周家夫人交待的事，可还不等开口，就见那位被全校供起来的活化石老头儿气冲冲的朝着他们走过来，气压低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此时的生气。 校长嘴角的笑凝结。 什么情况？ 第3章 我只认你这一个妹妹 周家别墅。 周仁国回家时脸色很难看，显然已经有人将周漾被拒入学的消息通知到了他。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不知道是谁又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下午周仁国的死对头甚至还当众说要帮他介绍个特殊教育学校，简直要将他的脸丢光！ “你消消气。” 季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声音也温温柔柔。 “你也知道自从舒老来了后一中的名额有多抢手，漾漾一天学都没上过，就算钱主任想帮忙也实在有心无力。” 闻言周仁国却更生气了。 “我就不该同意让这个讨债鬼回来！” 这可不行。 季淑面上带笑，心里却不以为然。 如果不叫周漾回来，怎么解除她和段家的婚事成全晴晴？ “晴晴呢？” 提到小女儿周晴，周仁国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从小到大周晴都特别让周仁国省心，成绩优秀，学校内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现在还同舒老打好了关系，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暮河去学校接她了。” 听到大儿子的名字，周仁国刚刚缓和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你怎么让他去接？” 周仁国没好气的说。 “是暮河自己要去的，说漾漾回来了，怕晴晴伤心，他去表个态度。” 季淑边说边笑。 谁能想到，周暮河与周漾才是亲生兄妹，现在周暮河却为了怕周晴难过伤心，主动去学校接她放学，反而将亲妹妹扔到一旁。 那女人要还活着，怕是要被气死的！ 周仁国冷哼一声，总算没再说什么难听话…… 另一边。 周晴坐在副驾驶上，任由周暮河说什么都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晴晴怎么了？” 趁着红灯亮起，周暮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满身二世祖的纨绔味。 周晴没吭声，只是将脸别向车窗那边，眼眶还有些红。 她怎么都没想到，舒老的题竟然有人做出来了！ 那可关系到高三的最后一个保送名额！ 如果不是自己不太舒服提早五分钟离开了教室还发现不了这件事，在见到工整字迹与完整解题思路后，周晴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觉告诉她，答案是正确的。 到底是谁写的？ 舒老知不知道这件事？ 大脑一片空白之下，周晴下意识拿起了被写了一半儿的粉笔，就这样站在原地，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那题是自己做的了。 “哥哥，姐姐回来了，你会不会就不疼我了？” 周晴声音哑哑的，眼弯弯的垂下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眼神里的忐忑更是看的周暮河心疼死了。 自认为周晴自上车后是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周暮河下意识就觉得是有人在周晴面前乱嚼舌根。 周晴抿着嘴又不说话了。 周暮河找了个临时停车位将车停稳。 “晴晴，哥哥向你保证，我只认你这一个妹妹。” 周暮河表情认真，举起右手做发誓状讨自家妹妹开心。 “那姐姐呢？” 周晴像是被他逗笑，随后又忐忑不安的补问了一句。 “我跟她又不熟！” 周暮河撇撇嘴，他周暮河的妹妹，只有周晴一个！ 第4章 不受欢迎 周漾对于外界一切毫不关心。 此时的她正坐在桌前摆弄一堆零散原件，蓬松长发随意盘在脑后，冷白色皮肤在灯光映衬下更显剔透，长卷睫毛隐在黑框眼镜下，面无表情。 她的手速很快，不多时就已见拼装雏形。 那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眼看着桌上原件越来越少马上要完工的样子，周漾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抬手将眼镜摘下扔到一旁，周漾闭眼捏了捏鼻梁。 少了个内存条。 她正想着，保姆上来敲门，要开饭了。 周漾伸了个懒腰，起身下楼。 餐厅里传来聊天声，时不时还有笑声响起，但这一切都终结于周漾的出现。 哧啦…… 周漾单手拉开椅子，在木质地板上划出噪音。 坐下。 “像什么样子！” 周仁国脸上毫不掩饰浓重厌恶，刚拿起的筷子啪一声拍在桌上。 “老周，你干什么！” 季淑赶忙打圆场。 却见罪魁祸首周漾径自拿起了筷子，看也没看其他人夹起了菜，动作丝毫不受餐厅内奇怪氛围影响。 “姐姐……” 周晴乖巧笑着，主动夹了块红烧鱼，作势要放到周漾碗中。 可还不等伸过去，只听啪一声，周漾筷子精准敲在了周晴筷子上方，红烧鱼就这样掉到桌上。 “啊……” 周晴惊呼。 周漾抬头，懒懒看向周晴。 漆黑的眼底尽是平静，但却蕴藏着无限危险。 “周漾！” 事发突然，周暮河只来得及喊出这声，回过神来立马将周晴的手拉回来，仔仔细细翻看确定没有被打到的红印，才怒不可遏地瞪向周漾。 “你什么毛病？” 周暮河才从未见过脾气这么古怪性格这么不讨喜的女孩子。 “哥，姐姐也是心情不好。” 周晴眼圈红红的，朝周漾胆怯看了一眼，声音渐小。 “进不去一中那是她自己没本事，把气撒你身上算怎么回事？” 显然，周暮河与周晴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已经知道周漾被一中拒绝入学的事。 “暮河，怎么跟你妹妹说话！” 季淑蹙着眉，眼角余光却落在周漾身上。 原本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任谁都没料到她只是不紧不慢继续将嘴里那口饭菜咽下去，然后又夹了第二口往嘴里送。 “……” 全场，怕是只有周漾一个人在认真吃饭。 “漾漾，你别怪……” 突然，周漾的动作像被摁下静止符，漂亮眉眼里渐渐聚起了霜，一言不发的看着季淑的脸，哪怕嘴里还带着咀嚼动作，气场却不一样了。 同样是冷漠，但任凭谁都能感觉到她看向周晴的冷漠与看向季淑的不同。 季淑的笑凝在嘴边。 她好像被周漾的眼神扒光了衣服扔到地上摩擦。 所有心思无所遁形。 “漾漾……” 周漾手中的那双筷子就这样被举起，端部慢慢的指向季淑，这个换做任何人来做都会显得没有教养的动作，凭空被她演绎出贵雅。 “别那么叫我。” 这是她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散漫而好听。 “我觉得恶心。” 第5章 还我 市中心。 买完内存条的周漾从电脑城走出来，精致漂亮的脸因为没吃饱饿着肚子显得阴沉不耐，满身散发着不好惹的光环。 想到今晚周仁国怒吼着叫她滚出去的样子，周漾没什么表情的扯了扯嘴角。 一阵香味飘来。 周漾望着不远处便利店的招牌，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只是便利店处于闹市区又是正人多的时间段，等周漾端着食物走到休息区时，仅剩一个空位置。 显得尤为扎眼。 尽管周围还站着人，那位置却也没人敢坐。 因为很简单，有人正趴在那张桌上睡觉。 脸虽然埋在手臂内，但那头银白色的发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好学生，更何况松垮套在他身上的校服白衬衫上还染着血污，明显是刚打过架。 周漾径自走向最后那个空位坐下。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热闹的便利店也因此安静。 哧啦…… 周漾面色不改的撕开三明治塑料包装。 噗…… 将吸管插进香蕉牛奶瓶里。 “……” 原本趴着睡觉的少年此时已悄无声息的抬起头，细密眼睫动了动，淡漠神色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戾气，惺忪眼底翻涌着阴沉。 但这一切明显没被坐在他对面的周漾接收到。 她吃的很认真。 一口三明治一口香蕉牛奶，边吃边还看着旁边的冰皮蛋糕。 身体力行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戾气在沈辞眼底涌了一圈，终归于清明。 “好吃吗？” 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当沈辞那帮跟班接到消息赶到便利店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们阴郁病态的辞哥难得脾气这么好的…… 看着人吃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着头脑。 周漾慢吞吞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将手又伸向冰皮蛋糕。 只是下一秒，一双少年有力的手比她更抢先一步，将那东西拿在手里把玩。 周漾这才抬起头。 “……” 哦吼。 从她茫然的眼神里，众人明显能够感觉出她才注意到对面有人的事。 “我的。” 周漾眨了眨眼，声音冷冷的。 沈辞没说话。 他的沉默却叫那帮跟班紧张起来，毕竟谁都知道，沈辞的脾气阴晴不定，若是发起狠来，怕是谁都控制不住。 “哎，她不就是……” 有人刚想说话，沈辞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没了声。 沈辞摆弄着手里的冰皮蛋糕。 哧啦一声，将外面塑料皮撕开，甜腻腻的香气在空气里散开。 沈辞讨厌吃甜，但在对面那双眼的注视下，鬼使神差的将那冰皮蛋糕送到了薄唇边，一口咬上去。 甜。 沈辞皱眉。 躁郁情绪令他有些烦躁。 骨子里的冷随着眼底压抑逐渐释放。 “我的。” 周漾懒散又重复一句，差点没让沈辞那帮跟班当场下跪。 姑奶奶，别火上浇油行不行？ “所以呢？” 沈辞难得起了逗人的兴趣。 周漾同他对视。 表情淡淡的。 就在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的时候，却见周漾突然起身，单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张口咬住了冰皮月饼的另一边。 嗷呜一大口。 “还我。” 第6章 亲自上门 此时的周家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 当知道舒老要上门的消息，原本因周漾震怒的周仁国立马变了脸色。 “你确定？” 周仁国看向妻子，至于刚接到钱主任信息的季淑也是一脸懵。 “确定，舒老和一中校长一起，说是马上就到。” 刚练完琴下楼的周晴又惊又喜。 惊的是舒老竟会追到家里来，喜的是保送名额的事稳了。 “舒老怎么突然来我们家？” 周仁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像舒老这种大师级人物，那是他们想攀交都没有门路的，现在人家自己上门，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舒老和校长，可能是为我来的……” 周晴站在楼梯口，边笑边腼腆开口。 直到周晴三言两语解释完这里面的关系，周仁国和季淑立刻喜上眉梢，尤其是季淑，亲生女儿这么争气，再对比周漾今日被一中退货的事，高下立见。 晴晴真给她争气！ 楼上。 周暮河推开周漾房门，视线打量一圈，皱眉。 与周晴的房间相比，这屋子肉眼可见的敷衍，不仅仅位置是最靠边的角落，就连房间里陈设都简单似客房。 周暮河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桌上。 表情嫌弃。 他还没见过这么破烂的笔记本，连个牌子都没有，仍到马路上他都懒得捡。 真寒酸。 从周漾房间出来，周暮河立马从同城订了台笔记本。 店员承诺一会儿就给他送到。 就当便宜她了。 周漾是一个小时后回来的。 在院子里恰好遇到刚取了电脑回来的周暮河。 “看什么看！” 周暮河下意识将手提袋背到身后，藏个严严实实。 表情很不自然。 周漾收回视线，没说话。 两人一起进了别墅。 刚进别墅周漾就感觉到了异样，抬头，就瞧见今日在礼德一中遇到的那个老头儿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 周漾敛了长睫，显然并不关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她不合时宜的出现，周仁国很不高兴，但因着舒老和校长在这儿，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周漾横眉冷对。 “上楼去。” 但总归也没什么好脸色。 周晴原本端坐在沙发上，却在眼角余光瞥见周暮河身后袋子一角时脸上露出惊喜笑容。 “哥，那电脑是给我买的吗？” “……” 周暮河下意识看了周漾一眼。 这就尴尬了。 “嗯，是。” 周暮河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妹妹丢脸，硬是应下，走过去将手提袋递给周晴。 周晴开心接过，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提袋打开。 acpro最贵款。 “哥，你对我真好。” 周晴朝周暮河撒着娇，周仁国与季淑满脸宠溺，这一家怎么看怎么都幸福美满。 也正是这样，才显得周漾更像是个异类。 校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到现在都还没琢磨透舒老到底是什么意思。 校长对这个周晴很有印象，不仅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是周家唯一一个女儿，从小就被…… 等等，唯一一个？ 校长下意识看向周漾，如果周晴是周家唯一的一个女孩儿，那她又是谁？ 周漾朝楼上走去。 “又见面了。” 舒老开口，打断这合家欢的剧本。 第7章 没兴趣 所有人看向舒老，舒老却在看周漾。 抱着新电脑的周晴笑容一僵，舒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 周漾冷淡回应，与周家人的热络格格不入。 听着舒老的主动出声，原本对他来周家这一举动还摸不着头脑的一中校长却有点回过味儿来，看这样子，舒老的目标另有其人啊！ 季淑的视线在舒老与周漾间来回游移，她并不觉得今天去一中办入学的短短时间里周漾能有什么奇遇，可一个自小被寄养在乡下一天学没上过的野孩子和宗师级国宝大师之间又能有什么交集？ “漾……” 季淑刚起话头，周漾狼崽子一样的眼就扫过来，硬是让她将称呼咽了回去。 “你刚从外面回来，上去洗个澡休息下。” 随便干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抢晴晴的风头。 周漾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季淑只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站她面前似的被看穿。 邪门的很。 周漾倒是无所谓，朝楼上继续走去。 “等等。” 舒老再度开口，拦住周漾。 周漾回头，挑眉看向老头儿，眉眼间不耐只差写到脸上。 这什么态度！ 周仁国气的差点又要炸。 “我想请你来一中就读。” 轰的一声，舒老的话不亚于在周家投下了颗原子弹，原本要气炸的周仁国更是扭头看向校长，可关键是…… 校长也正一脸懵逼的看着舒老。 虽然他已经猜到舒老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来的，可放下身段主动请她入读一中这种事，校长还是想都不敢想的。 “没兴趣。” 望着老头儿期待眼神，周漾懒散回应。 装！ 再装！ 周暮河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逼让她装的，就不怕翻了车！ 周晴手指不自觉抠着电脑外盒。 “舒爷爷恐怕还不知道，姐姐今天刚被一中拒绝入学了。” 周晴说，模样乖巧，像是怕打击到周漾，故意压低了声音。 校长愣了下。 “晴晴。” 季淑皱眉阻止周晴继续说下去，转头却又歉意的看向舒老方向。 “毕竟周漾她之前一直都住在乡下，一天学都没有上过，我们也能理解学校做的这个决定……” 周暮河听着这话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他看了眼周漾，没说话。 一直在乡下还一天学都没上过？ 闻言校长忍不住皱眉。 这…… 他们礼德毕竟是全市最好高中，之前那么多托关系想走后门加塞进的他全部都义正言辞拒绝了，舒老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舒老……” “我可以帮你申请入学。” 岂料舒老见周漾不感兴趣继续要上楼后再度开口，不是反悔而是加码！ “……” “……” 这老头儿疯了吗？ 她都说了周漾什么也不是，还要让她进一中？ 周漾脚下一顿，回头。 视线扫过周晴与季淑的脸，态度不冷不热。 “一中食堂的饭好吃吗？” “……” “……” “特别好吃，尤其是糖醋排骨和红烧肉。” 舒老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周漾的这个问题。 周漾眼底肉眼可见的亮了下。 “那我去。” 第8章 短信 翌日清晨。 周漾是被短信声吵醒的。 【尾号0736于09：32收到入账00元，可用活期余额10088000000元。】 面无表情删掉短信，周漾不耐的用手背盖住眼。 起床。 简单洗漱过后，周漾下楼吃饭。 因为昨晚的事餐桌气氛很沉闷，周晴眼圈红红的似乎没睡好，穿着一中校服蔫蔫的喝着粥，见周漾下来，抬头看了眼。 “姐姐是怎么和舒爷爷认识的？” 这个困扰了周晴一晚上的问题终于还是被她问出了口。 她想不通。 周漾喝着皮蛋瘦肉粥，眼都没抬一下。 “不认识。” 周晴握着勺子的手用力攥紧，认为自己是被周漾敷衍了，刚想开口，被走进来的周仁国打断，只得作罢。 周仁国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难得没有对周漾冷脸。 “吃过饭叫司机送你们去一中。” 季淑坐下时周仁国刚好说完这句，她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看了眼周漾。 先是温柔将小笼包给周仁国递过去，这才委婉开口。 “一中是重点高中，不让化妆。” 听到这话，周仁国下意识看向周漾，只见低头喝粥的她肤白唇红，就和化了妆一样。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去把妆卸了。” 周仁国摆出父亲的威严，但作为事件当事人的周漾却像是听不到，慢吞吞将最后一口粥喝完，这才抬头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不过一眼，周仁国火气又蹭蹭在往上冒。 “你……” 只见周漾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懒懒擦了下扔到桌上，顿时将周仁国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那纸上干干净净，分明什么都没有。 尴尬了。 周漾起身上楼。 望着她背影，周晴咬了咬下唇，没吭声，一顿早饭吃的食不知味。 楼上。 周漾开门进房间时正好与刚收拾好开门要下楼吃饭的周暮河撞到。 每天不睡到中午的周暮河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 “你等等。” 周暮河在身后叫住她。 周漾回头看向周暮河。 只见周暮河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她。 看那厚度，差不多两万。 “拿着啊。” 周暮河打了个哈欠。 周漾懒散抬眼，安静看着对方没接。 “把你那破笔记本儿扔了买个新的，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零花钱。” 那语气，听着着实像施舍。 见周漾还是没动作，周暮河不耐烦的将钱硬塞到她手里，转身就下了楼。 周漾沉默望着周暮河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才收回视线，推门回到房间，随手将那两万块钱扔到抽屉里。 啪一声合上。 这才又单肩背了书包下楼。 刚下楼就听到季淑正同周仁国说话。 隐约可以听到‘练琴’‘回来晚’‘怕耽误’‘不方便’几个字眼，见到周漾下来，季淑讪讪笑了笑，没再说话。 周漾径自走向沙发坐下玩起了手机，假装没看到季淑的欲言又止。 【y：钱已收到。】 一条信息悄无声息发出。 “姐姐，走。” 背着书包的周晴也下了楼，手中还抱着钢琴琴谱，同周漾的沉默懒散相比简直就像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天使。 周漾目光落在那个香蕉形状的书夹上。 突然有点想喝香蕉牛奶了。 第9章 脾气倒挺倔 一路上，周漾与周晴难得默契了把，互不搭理。 等司机将车开进一中，周晴头也不回下车，仿佛后面有狗在撵她。 司机倒是忍不住感慨。 谁能想到一天时间峰回路转，这大小姐最后还是花落一中。 等周漾下了车走出一段距离，司机才突然回神。 因为晴小姐要练钢琴的关系，晚上放学来接要比正常晚一个半小时…… 应该有人跟她说过？ 校长室。 一中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前发愁。 昨晚舒老从周家出来后打了个电话直奔机场搭乘专机回了京城，归期不定，这让如何安排周漾的重任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到底怎么安排，校长是真犯了难。 实在是这周漾的历史成绩太辣眼睛，真要往重点班硬塞，先不说拉低平均分的事儿，那人可不得把他校长室给拆了。 头疼。 “要不你先去领校服？”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单肩背书包的少女，校长眼前一亮，来了个缓兵之计。 准备等她走了再叫主任过来商量。 周漾没什么情绪的点头，刚想离开，校长又叫住了她。 给了她一张校园卡。 “舒老走前留给你吃饭的。” 一中大把的好苗子，也不知道舒老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周漾。 “不要。” 扔下这两个字，周漾转身离开校长室。 “……” 脾气倒挺倔！ 周漾慢吞吞在校内闲逛。 因为看出校长叫她先去领校服是个幌子，她也并不着急。 这样的悠闲却在路过篮球场时被打破。 有两拨人正在这儿剑拔弩张，显然战火一点即燃。 周漾的突然出现令两拨人都停下，齐刷刷扭头看她。 “……” 周漾并不想被卷入战争，但不凑巧的，他们堵住了唯一能够通向行政楼的路。 “辞哥……” 原本撸袖子正准备开战的跟班儿在看清周漾的脸时舌头就跟被麻辣烫烫了一样，哆哆嗦嗦的看向不远处闭着眼睛晒太阳的沈辞，调都破了音。 他们一群人逃课本来也是跟着沈辞出来晒太阳的，谁能想到隔壁职高的那帮狗崽子昨晚单挑辞哥没过，今天竟然找了一帮人翻墙来找麻烦？ 要脸吗？ 沈辞动也没动，银白色的发在阳光下尤为显眼。 这样的发色，在整个礼德一中也唯有他一人特殊。 “借过。” 周漾无意打扰大佬们的激情岁月，平静说完，就在两队人马中间穿过。 沈辞是在周漾开口的瞬间睁眼的。 她站在逆光的方向，穿着浅蓝色衬衫和牛仔短裤，笔直的腿细长，白的人晃眼。 明知是干架，脸上的表情还波澜不惊。 就和昨晚在便利店里一样。 周漾就这样在两拨人的注目下平安穿过，朝行政楼方向走去。 “等等！” 职高老大突然发话。 沈辞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逐渐阴沉。 手里把玩着限量款的打火机，不知在想什么。 周漾并未停下脚，她甚至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在叫她。 误以为周漾不识抬举的职高老大跟班朝她作势追赶。 女孩子嘛，吓一吓就听话。 可还没等迈腿，一道阴狠身影已经朝他抬脚当胸飞踹，速度之快，别说是对面职高，就连沈辞这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辞哥，怎么突然怒了？ 第10章 基地 京城，021基地。 舒老下了飞机后由专人直接护送进了这个国内最绝密研究院。 “老孟，姓孟的……” 舒老健步如飞，直接推开好友孟江东办公室大门。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孟老抬头，锋睿眼底满是无奈，眼神示意助理离开。 “小丫头回来了。” 舒老压低了声音，但难掩激动。 原本起身给老友倒水的孟老像被摁下了暂停键，许久未动，再抬头时，往日严肃认真到让手下研究员人人惧怕的脸上有了波澜。 “她人在哪儿？” “周家。” “胡闹。” 孟老闻言将手中水杯重重落在桌上，连累旁边相框倒下。 两人都看向相框。 里面的照片虽被岁月洗礼，但还是能够看出被主人悉心保存的样子，里面意气风发青春年少的三个少年互相搭着肩膀，感情很好。 而照片的右上角还有一行小字。 【清大三剑客摄于021原址地】 孟老压了压脾气，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后，将相框扶正，心情却难以平静。 当年如果不是……那孩子怕是要让周家养废了。 只是不愿与人交流就是天生痴傻？ 就要被送到乡下？ 美其名寄养实则自生自灭？ 瞎了他们的眼！ 只有他和老舒知道，那人用了多大心力帮她矫正不屑与人交流这点，要不是事故发生，小丫头也不会消失，而周家对此甚至一无所知！ “把她接到京城来。” 短短时间，孟老已经在脑海中规划了无数路线，哪条都是康庄大道。 “我劝你别想了。” 舒老在他对面坐下，他在脑中刚刚复盘过与小丫头见面的全过程。 “祖孙俩的性格十成十的像。” 她不可能同意的。 “更何况，小丫头根本就没见过咱俩。” 倒是他们，从那人的口中一步步见证了她的成长，视她如己出一般。 孟老沉默。 最终，他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之前打算。 “阿辞最近怎么样？” 孟老换了个话题。 舒老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被沈家像狗一样踢出去，你觉得他还能怎么样？” 尤其还是在那样的惨事后。 这两年来，沈辞就像条发了疯的狗，肆意释放着自己满身戾气，每日游走在反社会人格的边缘，叫人闻风丧胆。 偏偏他的身份又不简单，几方势力将他盯死，动也不敢动。 而沈辞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更为放肆。 “那头发？” 孟老皱眉。 所有人都以为沈辞那头银白的发是染得，可历经过那桩惨事的人都知道，那少年是一夜白头。 舒老摇了摇头。 “算了，他开心就好。” 这是他们欠他的。 ……………… 礼德一中。 校长室。 “校长，你要是敢把这样的老鼠屎往我们重点班塞，我现在立马辞职走人！” 当周漾抱着校服懒散走回来时，刚好在门口听到里面怒吼了这么一句。 “王老师，你这么说话可就过分了。” 说话那人义愤填膺，仿佛对面那人羞辱的是自家孩子。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会的老师！” 李有福向上推了推笨重眼镜，情绪激昂。 校长被两人吵得脑壳疼，只想抓紧拍板打发他们出去。 突然，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三人。 第11章 老鼠屎本屎 三人扭头看向门口。 手里还抱着新校服的周漾很明显就是他们刚才谈话中的老鼠屎本屎了。 “周同学你来了。” 校长起身，笑的有点尴尬。 “我还是那句话，谁爱带谁带，反正她不能来我班。” 重点班班主任王慧如看着周漾，扭头就走，在门口与她擦身而过时甚至还冷笑一声。 嫌弃的意思很明显了。 场面一度尴尬。 周漾微敛长睫，表情不冷不热。 李有福对周漾倒是很满意，笑的像个弥勒佛，看着有种要普度众生的慈悲感。 “那李老师，周同学就交给你了。” 终于把周漾去向安排好的校长很满意，也不管李有福乐意不乐意，将两人打发出校长室。 可算给舒老一个交待…… 课间，高三一实验班。 两天前替学校拿回物理竞赛金牌的段景予刚一出现在班里就引起了骚动，见他径自朝周晴走去同学更是挤眉弄眼，心领神会。 “景予哥。” 已经闷闷不乐一上午的周晴在见到段景予后终于雨过天晴。 “姐姐回来了。” 周晴说完抿了下嘴，不意外的在段景予冷淡脸上看见了反感。 任是哪个从小到大都优秀的人突然得知自己从小被定了娃娃亲，对方还是个傻子时，怕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晴晴你还有姐姐？” 周晴同桌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凑过来，满脸好奇。 听到这话，实验班其他人也来了兴趣。 “嗯，她今天转学来一中。” “不是？把班主任气坏的转学生是你姐姐？” 有人惊呼。 周晴与段景予朝说话那人看去。 “什么情况？” “校长本来要把转学生安排到咱们班，还把班主任叫过去，她当时就不干了，还说敢把她转来实验班她立马就辞职。这不，人让十班那个老李给领走了。” 周晴悬了一上午心瞬间落下。 她怎么忘了王老师的眼睛里可是容不下一粒沙子，又怎么会允许周漾进实验班？ “听说，从乡下来的，一天学都没上过！” “不会？” “晴晴，真的是你亲姐？” 看着同学纷纷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周晴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她们的确不是亲姐妹。 不算说谎。 “就说嘛，咱们晴晴品学兼优，还是公认的校花和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不入流的姐姐。” 上课铃响，王慧如拿着教案板着脸走了进来，见到段景予时脸色稍缓，但压在心里的火气还是借着手里动作释放。 啪，教案扔到桌上。 “上课。” 高三十普通班。 李有福带周漾往这边走时就感觉就哪里不太对，等靠近教室，他冷不丁回过味来。 今天教室里…… 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 带着这样的疑惑，李有福扬起他脸上标准慈爱笑容，转身看向周漾。 “等下别害怕，他们都是好孩子。”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周漾似乎在这个未来班主任的身上看见一种圣洁光芒。 亮的刺眼。 李有福猛地推门而入。 “今天咱们班……” 话还没说完，不知看到什么，就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声音卡了壳。 第12章 沈辞 李有福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沈辞。 凭着任职十班班主任一周来对这学生的了解，能够在上课时间看到他老老实实坐在那儿，这概率不亚于彩票中头奖。 难怪今天班里这么安静。 吓得。 “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定了定神，李有福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末了还带头鼓起了掌。 “……” 下面学生并没有人附和他，鼓掌声显得尤为孤独和尴尬。 突然。 从最后一排响起了慵懒拍掌声。 众人惊恐看向声音来处，那个将藏蓝色一中校服愣是穿出高定味道的不良少年，在欢迎新同学？ 沈辞起了头，其他人自然不敢不从。 很快十班内就响起了热烈掌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到访。 还站在走廊里的周漾对教室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此时的她在神游太虚，满脑子想的是一中食堂的糖醋排骨和红烧肉。 “周漾同学，进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李有福笑着喊她。 周漾走进来，站上讲台。 第一眼就看见在最后一排坐的放肆的沈辞。 手指花式转动着打火机，眉眼敛着戾与狠，手背上还有伤口，想必是刚才在操场大战后留下的，看起来很吓人。 “周漾。” 收回视线，周漾的介绍简短而……简短。 “……” “……” 十班无人说话。 目光却齐刷刷落在周漾身上。 这他妈是小仙女？ 浅蓝色衬衫衬的她皮肤冷白，蓬松长发浓密乌黑，更别提那露在牛仔短裤外的腿更是一绝，光是往那里一站，都不自觉吸引人目光。 “再，再说两句？” 李有福话刚说完，就见周漾看向他。 没说话。 一双眼淡淡冷冷的，无形当中自带气场。 “……” 行，不说就不说。 怎么安排周漾座位，李有福有些犯难。 因为已经开学一周，班里的位置基本固定，唯有沈辞旁边还空着。 但这沈辞…… 李有福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的小人儿苦闷的摸着自己头顶上的地中海，有苦说不出。 他还没来礼德一中就职之前，就听说过这位爷的大名。 明明是京城沈家的少爷，却偏偏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厌世阴戾喜怒无常，哪怕被家族放逐却也没有任何收敛。 就像条疯狗一样。 李有福任职十班班主任后，校长曾特意叫他过去，叮嘱他不要去管沈辞。 就连舒老能来一中的真正目的…… “要不，你就坐……” 李有福刚想开口安排她去别处，耳边却响起咔哒一声。 抬头，恰好与将打火机点燃的沈辞冰冷视线对上。 “沈辞同学旁边。” 话到嘴边愣是来了急转弯。 什么仇什么怨？ 十班同学在心里哀嚎，谁不知道辞爷的习惯，老李这样安排，怕是等下转学生妹子要哭着逃走了。 坐在不远处头发挑染成紫红色的戚茹手上转着笔，冷笑。 周漾慢吞吞朝沈辞方向走去，像是看不到周遭同学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 沈辞依旧在摆弄打火机。 火光随他明灭明灭。 看在旁人眼中，仿佛是他随时要发飙的前奏。 万众瞩目里，周漾就这样坐在了沈辞的旁边。 无事发生。 “！！！！” 众人炸了。 戚茹嘴角的笑僵在那里！ 第13章 讳而不言 直到中午放学铃响，周漾在全班敬佩的眼神里淡定离开教室。 沈辞睁开眼。 他是被周漾离开的声音吵醒的。 刚睡醒的他最危险，这是大家一致共识，毕竟所有人都曾目睹沈辞一言不合给人开瓢的凶狠，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沈辞冷脸侧头，看向旁边空位，不知在想什么。 “辞哥，今儿去哪吃？” 等他眼底阴沉没那么浓了，跟班这才敢凑上前。 毕竟陆哥请假前特意叮嘱过要让他们叫辞哥吃饭的事。 沈辞视线落在周漾桌上。 随手被她仍在一旁的纸上写满了糖醋排骨和红烧肉。 字迹张狂肆意，与她外表所呈现的截然不同。 “食堂。” 呃？ 食堂？ 听到这俩字跟班懵在原地。 辞哥，什么时候去食堂吃过饭？ 一中食堂。 周晴与段景予并肩走来，作为今年礼德一中招生宣传册上的活字招牌，一个校花一个学霸，男才女貌这四个字仿佛为两人量身打造。 “舒老那道题你解的很好。” 段景予的话让周晴嘴角的笑瞬间僵住。 “我拍下来发给了清大数学系的陶院长，他很激动，还说愿意倾囊相授手把手带你，只要你肯去清大就读。” “……” 周晴下意识别开眼，不敢与段景予对视。 “有这么夸张吗？” “连保送资格都能直接获取，你说呢？” 舒老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出的题又有怎样的分量？ 问题答案不言而喻。 周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笑笑敷衍过去。 两人刚进食堂就察觉到今日的氛围有些不太一样。 往日吵闹如菜市场般的一中食堂今天格外安静，有人说话也是极力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奇怪而压抑。 所有人视线都朝向一个方向。 “是沈辞。” 段景予皱眉。 “他怎么会来食堂？” 周晴惊讶，对这个传闻中的校霸颇有些好奇。 听说对方是京城来的，但同样出身京城名门的景予哥却对沈辞的事讳而不言。 很快，她就在人群里发现了沈辞。 其实都不用费心寻找，哪怕沈辞坐的是角落，那张得到上天偏爱的脸也难以让人忽略，周晴几乎是在看清楚他脸的瞬间心跳不受控制乱撞起来。 比景予哥还帅呢。 “他们好像不止在看沈……” 辞字还没说出口，周晴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周漾。 周漾单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哪怕四周都是人，她似乎也能独立出一个世界，举手投足间都是疏冷，旁若无人，却能吸引所有人眼球。 “嗯？” 许久没等到周晴下文，段景予看向她。 “段神，周校花，这边。” 恰好段景予朋友傅川压低声音朝他们摆手示意，打断了对话。 周晴并不想让段景予看到周漾。 这是她的私心。 可等他俩端着餐盘坐过去，傅川朝段景予挤眉弄眼，示意他往周漾那边看。 “快看，小仙女！” 段景予头也没抬，将周晴爱吃的菜推到她那边。 “无聊。” “段神，转学生真的超好看，不信你看一眼。” 周晴的心提到嗓子口。 段景予冷笑，满身都是高冷味。 第14章 扰人吃饭，天打雷劈 “周同学，不介意我坐这里？” 戚茹以着不良姿态双手插兜站在核心位，身边几人抬脚将旁边桌吃饭学生踹走，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端着餐盘赶忙离开。 周围人视线朝这边看来。 周漾没说话，抬手夹起一块糖醋排骨。 慵懒淡定。 戚茹嗤笑一声，坐到周漾对面，维持插兜姿势翘起二郎腿，眼角余光却在看向沈辞方向。 她喜欢沈辞在一中已是公开秘密。 “转学生，离沈辞远点。” 戚茹身体稍稍前倾，一双眼紧盯着周漾，语带威胁。 因着认了隔壁职高老大做了干哥，戚茹往日里横行霸道惯了，除却沈辞之外，她是真的没怕过谁，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乖巧温和的转学生。 周漾头都懒得抬。 不远处，涂松看的牙根儿都痒了。 “辞哥，管不管？” 涂松扭头看向沈辞，这戚茹明摆着要霸凌转学生。 沈辞眸色很沉，看不清喜怒。 “哪个班的？” “……” 涂松突然有些可怜起了戚茹，都追了辞哥这么久，辞哥连她是同班都不知道。 另一边，戚茹见周漾搭理都不搭理自己，面子上过不去，皱眉刚想伸手，一个双手颤抖端着两个餐盘的小姑娘走过来。 脸上有块胎记，像朵小樱花，头发盖住脸，瑟瑟缩缩。 “饭，饭打来了。” 就连说话都和蚊子一样，嗡嗡的听不清。 尽管小樱花努力让自己轻手轻脚的将餐盘放到戚茹面前，但汤还是洒出来些。 啪的一声，等不来周漾回应的戚茹将气洒在了小樱花身上。 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不长眼吗？” 戚茹眼睛一瞪，杀鸡儆猴。 “这十班也太垃圾了。” 不远处，傅川气的牙根儿都痒，这事在他们实验班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怕姐姐吃亏……” 周晴表情犹豫，眼神担忧。 “姐姐？” 傅川惊讶的瞪大眼，周家不就周晴一个女儿吗？哪里又蹦出来个姐姐？ 周晴笑了笑，没解释。 她作势想起身，却被段景予的手摁了回去。 “坐好。” 那个傻子既然敢来一中，就理应尝尝苦头。 无人伸出援手。 似乎大家早已习惯了这样场景。 沈辞周遭气场更为阴沉，仿佛有层黑雾笼罩，像是随时都在失控边缘，他不喜欢太吵，戚茹的分贝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范围。 没人注意到，原本坐在戚茹对面的周漾已经放下了手中筷子。 她懒散抬头，一双黑沉沉的眼落到戚茹脸上。 脸上没有表情。 只见周漾慢条斯理的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眼神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戚茹有种错觉。 她仿佛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扰人吃饭，天打雷劈。” 周漾懒洋洋扔出这句，随后将那张用过的纸扔到了戚茹餐盘上。 纸巾很快染了菜汤，塌了下去。 “我操你……” 戚茹的‘左护法’猛地起身，显然是想给周漾个教训，可比她更快的却是周漾的手，就像是在拎着一袋垃圾，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戚茹‘左护法’的脑袋…… 已经狠狠被摁进了面前餐盘里。 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听着都疼！ “……” 卧槽？ 第15章 小樱花 谁都没想到周漾一言不合会直接动手。 小樱花惊呼一声双手捂耳蹲下，闭着眼睛缩成一团。 “你……” 戚茹身边闺蜜刚想开口，却见周漾不耐眼神扫过，另只自由的手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动作，懒散而邪性。 四周无声。 人都看傻眼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看就是练家子啊！ “辞辞辞哥，我是不是眼花了。” 涂松猛拧了下大腿，疼的直冒冷汗。 沈辞背靠墙壁，眼底骤然升起的凶狠渐渐褪去，整个人重新恢复到散漫状态，极长的睫毛，眼尾微挑将他骨子里的冷漠尽数诠释。 涂松敏感察觉沈辞的心情似有转好。 另一边。 傅川差点没乐死。 小仙女化身霸王龙，这画面实在精彩到下饭。 “周校花，你这姐姐有点意思啊！” 周晴握筷的手紧了紧。 “姐姐之前一直在乡下。” 听到这话，傅川看了眼周晴，校花这话里，他怎么还听出点儿绿茶味呢？ “不学无术。” 段景予冷冷开口。 傅川挑眉，段景予虽然高冷，但对女生还算有绅士风度，他还从未见他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反感，这里面…… 似乎有事儿？ “你给我等着。” 当着沈辞的面儿丢了这么大人，戚茹吃了周漾的心都有，狠话撂下，连她的‘左护法’都来不及捞，起身就走。 周漾觉得这样有点没意思。 松开手。 准备要走时顺便将小樱花拽起。 “哭什么。” 在周漾的世界里，被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打到对方怕了为止。 小樱花啜泣着，睫毛上还挂着泪。 脸上那朵胎记更粉了。 “她，她哥哥，哥哥是职高老老大。” 小樱花开口，还有点小结巴。 “哦。” 周漾懒懒回答，兴致不高。 “很，很凶。” 小樱花鼓足勇气抓住她衬衫衣角，说着说着像是又要哭。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漾慢悠悠开口，这问题把站在对面的小樱花问懵了。 旁边的同学也偷偷竖起耳朵。 只见周漾面无表情的看向小樱花，一字一句开口。 “我是他爸爸。” “……” 社会社会惹不起，牛逼牛逼真牛逼！ 下午上课。 周漾单手托腮，望向窗外，经过中午的一战成名，她的名字已经传遍一中。 身旁的位置空着。 打开的窗户外有微风徐徐吹来，还带着白兰香。 周漾长发被吹起。 这一幕叫班里偷看她的学生红了脸。 新同学比校花长得都好看。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戚茹也逃了课，这让本想下午看她怎么叫周漾‘等着’的人有些失望。 听说隔壁职高老大上午跳墙来他们礼德闹事，被沈辞打的半死不活，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出现。 周漾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随手往课桌里一掏，意外的碰到一样东西。 拿出来一看。 宾格瑞的香蕉牛奶。 不远处的涂松见周漾终于发现，忍不住松了口气，中午辞哥接到电话就翘了课，临走将这东西扔给了他，虽然自己平常跟个智障一样，但这一次他浑身散发着智慧光芒！ 呼~ 新同学，有点东西啊！ 第16章 挑战信 hunter高空清。 刚从京城回来的陆非白推开顶层贵宾包间的门，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沈辞，他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烟，烟雾隐匿了他脸上表情，满身与年纪不相符的冷。 “阿辞。” 陆非白走到沈辞身边，顺着他视线往外望去，43层的高楼外，除却夕阳空无一物。 他们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 当年沈家趁沈辞重伤将他像条狗一样的逐出京城，唯有陆非白宁肯以放弃陆家继承权为代价也要陪在好兄弟身边。 “阿姨身体还好吗？” 沈辞声音沙哑，也不知一个人在这抽了多少根。 他的脑袋里至今还因着那场意外残留一块儿弹片，时不时扰的他没法睡，情绪失控更是时长发生的事。 在外人看来，一中沈辞是条不要命疯狗。 一旦招惹便是不死不休。 “很好，她很想你。” 闻言，沈辞动作一顿，扯动嘴角算是笑。 沈家当年曾放话，沈辞此生不准再踏入京城，如果不是那些人对那件意外背后的隐情有所顾虑，他怕是都没有命能离开。 在身家利益面前，亲情不值一提。 “阿辞，上次你做的事惹恼了chaos的人。” chaos，d国最顶尖黑客联盟。 “呵。” 沈辞将手中烟摁灭，随手拿起旁边台球杆，动作懒散的朝顶部擦了擦壳粉。 眼底嘲弄。 咚的一声，一杆进球。 “所以呢？” 他半俯在台球桌前，微抬起头看着陆非白。 “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 沈辞忽然笑了，笑容放肆而薄冷，叫人不寒而栗。 亦正亦邪。 “他们在官网上传了无差别攻击挑战信。” 陆非白将ipad放到台球桌上，屏幕中的黑底红字画面极具威慑，作为d国最顶尖黑客联盟，挑战信一经发出便在网络深海内一呼百应。 无数的境外黑客正在集结当中，一旦发动攻势，对于j市的网络安全怕是灭顶之灾。 “恭喜你，成了唯二能够上全球黑名单的华国人。” 另一位常年高居榜首位的便是zero。 一个出入各国机密军事领域如入无人之地的传奇，被黑客界奉为神话，被各国首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神秘人物。 陆非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阿辞从小就与同龄孩子不同，在他的眼里更没有黑白之分，如果不是因为沈爸沈妈的悉心管教，怕是他从小就要养成反社会人格。 沈爸沈妈就像是一条警戒线，令沈辞不会失控。 可当年那场意外…… 打破了一切平衡。 沈辞修长手指压着球杆，银白的发垂下将他冷漠又多情的眼遮住，手背上还带着与隔壁职高老大打架时的伤，放肆而嚣张。 “我等着。” 礼德一中门口。 走读学生陆续被接走。 周漾单肩背包，慢吞吞朝门口走去。 周围学生认出她，先是躲避后又好奇窥视。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周漾冷淡扫了眼。 一个特殊的‘caprirn’图标在屏幕上闪烁。 摁灭屏幕。 周漾面无表情自包里拿出个黑色口罩戴上，顺手拦了个学生问了最近网位置，这才懒散朝着网方向走去。 有麻烦了。 第17章 这只是开始 熊熊网。 戴着黑色口罩的周漾推门进来。 这是一中附近环境最好网，虽然名字诡异，但电脑配置高端，价格当然也是最贵的。 “我要那里的机子。” 周漾指了指网角落靠墙位置，那里恰好也是监控死角。 一头脏辫儿满手花臂的老板看了眼她，给她开了机子。 顺手又扔了瓶饮料给周漾。 “哲哥请你喝。” 角落里，一双眼从周漾进来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人脸上带伤，右眼肿的核桃大，此时因着屏幕上电影正演到动情处，整个人还随着剧情走向抽泣了两声，实在有违他这满身肌肉。 “喏，消消肿。” 花臂老板不知从哪儿猫来两个剥了壳的煮鸡蛋，递给肌肉哥。 肌肉哥随手拿起来放到右眼上，疼的一哆嗦。 “你说你招惹沈辞那个疯子做什么？” 花臂老板啧了声，满脸嫌弃。 熊理，也就是隔壁职高老大委委屈屈，鸡蛋滚完眼直接扔进嘴里一点儿也没浪费。 “人设需要。” 花臂老板直接笑喷，一巴掌拍在亲弟脑后。 命都要没，人设个屁！ “往哪儿看呢？” 熊哲顺着弟弟视线往角落看，恰好与戴着黑色口罩的周漾冰冷视线对上。 他大方的朝她摆摆手。 “认识？” 见对方收回视线，熊哲压低了声音问。 熊理迟疑了下，点头。 一中操场那个腿长妹子。 “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那姑娘。” 熊哲难得表情严肃认真的警告自家蠢弟弟。 能进来就挑上那位置坐的，不会是一般人。 角落。 周漾伸手将机子打开。 很快电脑屏幕亮起进入主界面。 她冷眼在键盘上敲下一行代码，卡通动漫的电脑主界面瞬间被黑底替换，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飞速跳跃，直至中心亮起‘caprirn’图标。 caprirn，摩羯。 ch：chaos将对j市发动无差别网络攻击。 y：嗯。 by：需要帮忙吗？ y：不。 ch：这个‘k’真是个麻烦，和你一样。 周漾都能想象她在电脑那边的表情，隐在黑色口罩下的唇勾了勾。 y：下了。 打完这两个字，周漾将电脑桌面重新切换回正常，短短三秒，刚才的数据已从这台电脑上完全清除，毫无复原可能。 周漾将身体隐进沙发内，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网内爆出一阵惊呼。 只见网内电脑正在按照a区到f区的顺序依次黑屏，速度之快如同是在玩多米诺骨牌，整个过程前后不超过15秒，等到机子再亮起时，全部停止了正常工作。 取而代之的却是同一幅漫画。 一个欧美人冲着屏幕外一手扯出眯眯眼，一手竖起中指。 漫画下还带着一行英文。 【这只是开始。】 “老板，什么情况？” “网管呢？” “中病毒了还是被黑了？” “操。” 熊哲甩了甩自己花臂，来到前台，恰好座机手机同时响起，等到接完电话表情忍不住难看起来。 打电话过来的都是他同行。 全j市的网同一时间系统全部瘫痪，无一例外。 这还是首次。 前台电脑同时受到了攻击，连退款都不能，熊哲头都大了。 “我看看？” 就在熊哲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慵懒声音。 他抬头，与黑色口罩外的那双眼对视。 第18章 你信吗 j市网络安全科。 灯火通明。 因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攻击，部门内所有人精神进入高度紧绷状态。 他们虽然早就接到线报提早做好了准备，但是不得不说，今晚状况的难缠程度还是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他们也太嚣张了！” 看着投映到大屏幕上的眯眯眼，更何况还配有竖起的中指，侮辱性极强，摆明就是吃定他们毫无办法！ 高天佑表情严肃，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天网系统数据，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之前做过联网登记的1346家网，现在在大屏幕上全部被红色标记点亮，无一幸免。 “还需要多长时间？” 高天佑死死盯着每一个红点。 这颜色多亮一分钟，都是对他们的嘲讽！ 无人说话。 技术人员满头大汗，但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可以‘破门’的契机。 “你们看。” 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在屏幕上细细密密的红点当中，有一家骤然绿起的网格外抢眼。 “放大。” 高天佑猛拍技术员肩膀。 下一秒大屏幕上有关于这家网的全部信息均已在右侧调出。 “礼德一中附近……” 高天佑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页面有变化了！” 实时跟踪的画面突然跳了下，紧接着那张侮辱性极强的漫画以着强烈视觉冲击方式被一撕两半，有红色油漆状液体打了个大大叉号，一行英文徐徐浮现。 “……” 看懂了那行英文的技术员表情诡异。 “这什么意思？” 英文并不好的高天佑问道。 技术员面露难色。 “说！” “用中文翻译过来，就是【开你妈】的意思。” “……” 一片寂静。 高天佑轻笑出声。 “走，去这家网看看。” 熊熊网。 当响着警鸣的警车停在熊熊网门口的时候，网的门正从里面被推开，在高天佑看来，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女正巧与他擦肩而过。 推门而入。 熊哲坐在前台，背对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叩叩。 高天佑敲了敲桌面。 还沉浸在震惊里的熊哲顶着他那头脏辫儿呆呆回头。 但在瞧见对方身上的警服时，眼神立刻变得清明警惕。 就是这分警惕，暴露了什么。 “我们想要调一下你这监控。” “监控坏了。” 熊哲立刻回答，毫不犹豫。 “我们只想知道是谁让你这里恢复的正常。” 高天佑视线环顾四周，并不觉得现在网里坐的这些人中，有那个人。 “可能是我运气好。” 熊哲想到那妹子临出门前伸出手朝自己做噤声动作的样子，心脏咚咚乱跳。 “你……” 高天佑抬手拦住组员，目光沉沉的望着熊哲。 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很好奇，凭什么你是这个例外？” 高天佑将承载着天网数据的平板电脑放到熊哲面前，那上面大片的血红里，只有熊熊网的定位是一抹绿。 “……” 熊哲犹豫了三秒，终于开口。 “我要说是因为一瓶饮料，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