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学妹的头号黑粉》 第一章 黑粉身份竟然被发现了 七月的星城正值酷夏。 夜晚吹起缕缕微风也难以驱散闷热的空气。 乐辉刚听完一场古典交响音乐会，哼着小曲，穿过繁华的闹市街头，不时引来女性路人炙热的目光。 星城音乐学院坐落在这座城市的核心区，时间已过九点，很多商铺仍未打烊。不知哪家小店突然放起自己写的歌曲，乐辉顿时有些心痒，在路口转了个弯，偏离了回学院的路线。 又走过一个街口，乐辉推开一家乐器店的大门，很随意地坐在一架纯白钢琴前，熟练弹奏起方才音乐会上演奏的曲目。 指尖在琴键上轻盈游走，一首轻快的圆舞曲仿佛片刻便化解了夏日烦闷。 “怎么？是音乐会不够精彩吗？那么晚了还来我店里炫技。”店主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帅气大叔，略显杂乱的长发、浓密的胡须，再配上一件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就有种文艺复兴的感觉。 “这不是看你这里还没关门嘛！曲叔你今天居然没有躺平，不是你的风格啊。” 乐辉自一个月前发现这家新店后就成了常客。店里陈设的乐器全是市面上少见的精品，特别这架白色斯坦利钢琴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今天有人要来拿那把小提琴。她看的是和你同一场音乐会，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曲叔担忧的话语中，极力隐藏着内心的期待。 “哦？那把瓜乃利小提琴你肯卖了？” 随着曲叔的视线，乐辉望向橱窗中陈列的那把小提琴。 这把手工打造的提琴听说有200多年历史，是店里的镇店之宝，此前据说有收藏家愿意出价2000万也没能拿下。 “诶，你小子就喜欢谈钱，俗气！快滚回宿舍睡觉，别打搅我的好事。”曲叔在乐辉后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心情看来很是不错。 “曲叔，谈感情伤钱。啧啧，你这个年纪再找到真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把把关，别养老钱都被骗光了。” 或许是曲叔比较随性的性格，乐辉经常跑来和这位大叔聊天。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忘年交。 “去去去，你这个初恋都没谈过的小朋友懂什么真爱。你叔当年在国外可是万人迷，那时你还穿着开裆裤呢！” 曲叔笑骂着将乐辉赶出门外，又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小心地将小提琴从橱窗中取了下来。 五分钟后，一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少女悄悄溜进店内，见店里没有客人，这才摘下口罩，乖巧走到曲叔跟前，甜甜喊了声“老爸”。 “呵呵，我女儿可长本事了。你说她好好的伯克利音乐学院不上，偏要离家出走回国参加什么女团，哎，就是玩儿。把她老爹那是玩得一愣一愣的。” 刚刚曲韵诗那句“老爸”差点把曲叔的心都叫化了。看着自己一年未见的宝贝女儿，曲叔勉强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假装伤心地调侃着。 曲叔名叫曲雄，生于制琴世家，祖上三代都在海外制琴为生，渐渐在业内拼出了些名气。到了曲雄这一代更是在海外开起了琴行，也算衣食无忧。 曲雄爱人早逝，从小就将曲韵诗当成心头肉、手中宝。直到一年前，那个可恶的选秀节目打破了原本美好的父女关系。 “哎呀~老爸，你就别生气了。” 曲韵诗一把挽住曲雄胳膊，头在父亲肩膀上蹭了蹭，发嗲得说道：“说好我能出道你就支持我，可不能变卦哦。” “说起出道我就更来气，那些网上黑评把你老爹的肝都气炸了。闺女，咱不受这份气，开开小店、拉拉小提琴的人生，他不香吗？” “老爹，你放心。那些黑过我的话，我会用实力打肿他们的脸，打得他们原地爆炸。能欺负你女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说这话其实曲韵诗内心也是虚得很，但想到自己这一年来没日没夜付出的努力，要现在放弃又怎能甘心。 一年前那场女团选秀争议极大。 在各方势力打压下，“寻梦少女”出道后就异常艰辛，不仅首张专辑销量不佳，这几个月连商演的机会也接不到。如果下一张专辑还不成功，那离解散就真的不远了。 曲雄当然了解曲韵诗的处境，此刻也不揭穿，只是默默将早就准备好的小提琴交到女儿手中说道：“这把琴是曲家的传家宝。按照家族的惯例，现在正式传到你手中。有事没事你就拉一拉，就像小时候那样。” 曲韵诗闻着木制小提琴独特而又熟悉的气味，将琴架在肩头随性拉动琴弦，仿佛烦恼真的能被一扫而空。 “奇怪。怎么你也拉这首圆舞曲，刚刚那小子才弹过。”曲雄嘀咕了一声，脸上满是笑意。 “啊，那小子是谁？咦，钢琴座椅上怎么有一个背包。”曲韵诗放下提琴，几步走到钢琴旁边。 “是一个很有音乐天赋的年轻人，才比你大三岁，颜值么就比你老爹差那么一点，下次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这是他的包，你就放那，他自个会回来拿的。”曲雄不在意的介绍道。 “那怎么行，说不定人家正在到处乱找呢。你看手机还在包里，还有这张纸摸起来……” 曲韵诗才说到一半，那手机便亮起一条短信，短信上写到：“紧急呼叫小辉哥，有传言曲韵诗考进了你们学校，是不是又走了后门，这次你的黑料不够及时啊！” 小辉哥？！ ……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黑粉头子整整黑了我一年，原来就潜伏在我老爸身边？ 一个大大的深呼吸过后，曲韵诗放下手机，又好奇掏出那张硬板纸。纸上赫然写有《作品登记证》五个字，下面就是作品名称、作品类别、作者、着作权人、创作完成时间、首次发表时间等内容。 “作者：慧乐 着作权人：乐辉 作品名称：《老街》” 看着纸上的文字，曲韵诗内心更是波涛汹涌。 慧乐不是给“晚安宝贝”那个女团写了三首主打歌吗？这个黑粉头子不仅胡乱黑我，居然还给我们的竞争对手资助炮弹，简直死不足惜。 “晚安宝贝”几乎与“寻梦少女”同时间出道，只不过两个女团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凭借着舆论的助力，“晚安宝贝”一路碾着“寻梦少女”走，如今已发表了两张迷你专辑和一首同名歌曲，可以说在女团界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好事者每天都会拿这两个女团来比较，各种拉踩引战的饭圈行为让曲韵诗不胜其烦。 幸好团里的八位姐姐整天都还嘻嘻哈哈的，团队氛围还不算很僵，否则曲韵诗的小日子就更难过了。 “嗯？你对这小子好像很感兴趣？” 曲雄见曲韵诗看着一张纸入神，还以为乐辉有什么地方吸引到了宝贝女儿，不由留了个心眼。 “他的真名叫乐辉？”曲韵诗被老爸的话语惊醒，将手机和文件利索地塞回原处，回头问道。 “没错。是附近音乐学院作曲系大三学生，钢琴和吉他都弹得很棒。”曲雄回道。 “哼！慧乐……乐辉。怪不得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真人，用化名还挺聪明的嘛。” 曲韵诗冷哼一声，脑中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复又甜美笑道： “老爸，感觉我确实需要和这位乐辉学长好好认识一下！” 第二章 到底谁才是猎人？ 翌日清晨，乐辉起了个大早，暑期的学院内很是安静，路边整排高大的水杉树别有一番风味。 “哎，头疼。这已经是今年收到的第十八封信了。现在的学姐学妹到底都怎么了，一个个的不好好练基本功，只想着走后门。” 随手将昨晚宿管阿姨转交的粉色信件扔入垃圾桶中，乐辉叹了口气，大摇大摆迈进了食堂。 食堂阿姨今天的笑容依旧灿烂，居然给自己多夹了两块肉，这碗焖肉面的量也太大了。 对食堂阿姨回以温暖笑容，乐辉坐到餐桌上，边吃边拿出手机刷着论坛。 眼见自己的帖子已被版主置顶，网友们的留言也十分给力，乐辉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大口吃肉。 帖子是昨晚拿回手机后发的，主旨当然不能黑自己的母校，而是将矛头指向曲韵诗能否按期完成学业。 毕竟女团成员行程是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泡在学校学习。除非“寻梦少女”彻底凉了，否则曲韵诗断然会有许多缺勤记录。 网友们的留言也普遍被引向了“作秀”、“妄图靠学历洗白自己”、“在队内被排挤”等奇奇怪怪的角度。不过帖子里依然还有许多死忠粉在替曲韵诗说话。 “真没劲！怼了一年了，怎么还有人看不清她的本质，看来还得想办法再加点料才行。” 乐辉喝着面汤，将毕业设计的各种构思放到一旁，脑中再次出现曲韵诗的各种出糗画面。 与此同时，恒星娱乐公司内，曲韵诗正坐在经纪人面前，相比昨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自信。 “我的小公主、小冤家，你今天又想怎样？我都说服总监让你去念书了。之前你带头说歌不好，公司也推迟了专辑发行，我是真的已经尽力了。” 这位男经纪人似乎往日被折腾得不轻，看到曲韵诗就眼皮狂跳。 “哎呀！迪哥别慌啊。我是找到了破局的方法，我们团马上就要起飞了。”曲韵诗今天梳了个双马尾，少女感拉满。 “还起飞呢，别坠机就行！有事说事，我还得给你们找活干，忙得很。” 被称为迪哥的经纪人名叫吴迪，谁曾想经纪人当着当着就做成了保姆。 “我记得你说过，星城电视台正在筹划一款综艺节目，我想参加。”曲韵诗直截了当说道。 “那节目叫《和明星去旅行》。你的咖位不够，别白费心思了。”吴迪曾经也了解过相关情况，稍微打探了一下消息，就替少女们放弃了。 “如果我说我愿意和黑粉一起去旅行呢！这么有看点的内容，节目组一定不会拒绝。”曲韵诗一步一步套着话。 “黑粉？哪个黑粉？如果是黑粉的话，我们得找一个容易控制的。”吴迪反应很快，立马意识到黑粉确实是一个卖点，只要那个黑粉按着剧本走就行。 “你觉得小辉哥怎么样？” 曲韵诗铺垫了那么多，终于露出了真正意图。 “不可能！他可是黑粉头子，怎么掰都掰不弯的那种。你没看他昨晚新发的黑帖吗？不依靠剧本，这节目不可能做的下去，你的偶像形象也会很危险。”吴迪想都不想就拒绝道。 “我有信心！你必须再信我一次。其实小辉哥是……” 曲韵诗凑到吴迪身边，轻声将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他是那个慧乐。我们一直以为慧乐是个女的，怪不得找不到。这么说来，你是想……”吴迪和曲韵诗确认着眼神。 “不错！这个人写的歌很适合女团来唱，如果我能让他黑转粉，那我们和‘晚安宝贝’的局势就会瞬间逆转。” 在得到曲韵诗肯定回答后，这位经纪人在房间里纠结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说服公司的过程很简单，管理层已经做好了放弃“寻梦少女”的心理准备，能接到一个综艺通告也能多少回点血。 但奇怪的是，说服节目组的过程更加简单。或许真是那把小提琴带来了好运，原本某位要上节目的流量明星突然爆出丑闻，执行导演正在讨论替代方案，这边吴迪的电话就过来了。 不到一个小时，节目组一致拍板同意这个方案。只不过制片导演强调黑粉头子一定要真实，有足够的矛盾冲突节目才有看头。 一切就绪，吴迪最后拨通了星城音乐学院作曲系主任的电话。一张无形大网已经编成，正等待浑然不知的乐辉自投罗网。 …… 吃过午饭，乐辉正在午睡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一看是系主任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三言两语被系主任叫到办公室，乐辉打着哈切，情绪不高。 “听说我们学院的天才作曲家最近不务正业，就忙着在网上写黑料了，有这事吗？” 系主任姓秦名奋，很普通的名字，却是华国作曲界的大拿，也是乐辉明年毕业论文的导师。 乐辉听完愣了一愣，还以为是其他重要的事呢，没想到是这种鸡毛蒜皮小事，随意回道：“就无聊随便写了些东西。我的文章有理有据，对方想告我都不可能告得赢。” “那你知不知道她几个月后就是你的学妹？你是这么做学长的？”秦奋语气突然严肃了一些。 “对了，教授我正好想问你要她的面试视频呢！我到想看看她是怎么被录取进来的。” 乐辉上午重温了一遍曲韵诗的各种物料，硬是没找到新黑点，正四处找寻素材呢。 “面试视频不可能给你！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秦奋拿出一张海报交到乐辉手中，继续说道：“《和明星去旅行》节目组托我邀请你加入，第一期的明星嘉宾就是曲韵诗，而主题则是与黑粉一起旅行。” 有问题，很有问题！ 这位系主任平时忙得很，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什么时候干上这种推荐参加综艺的事情了。 还有节目组怎么知道我是黑粉的。呸呸呸，我不是黑粉，我是代表音乐正义的使者，那些只靠颜值的流量歌手就该退出歌坛。 可是要找黑粉也不该找我啊，我怎么都不像是会陪节目组演戏的人，找一个工具人不是更好吗？ 乐辉看着海报沉思，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怎么样？节目组向我保证不会干涉嘉宾的行为，对方也同意你可以自由发挥，绝对不设置剧本。”秦奋见乐辉还在犹豫，急忙又扔下几颗诱饵。 “真的没有剧本？不会反悔？我怎么感觉他们在作死呢。” 乐辉仍旧有些怀疑，却也有些心动。 自己正缺物料呢，这一同旅行12天，黑料还不是有如泉涌，淹没整个“寻梦少女”都绰绰有余。 “这是合同，你自己看看。下周开拍，正好是暑期，你出去旅游旅游也挺好，而且酬劳有这个数哦。”秦奋抓紧时机打出杀手锏，一手比划着五的数字，一手将新鲜起草好的合同递到乐辉面前。 “五万？”乐辉仍在犹豫。 “五十万！”秦奋脱口而出。 “嘶~” 乐辉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肯定哪里不对，但仔细看了两遍合同，却怎么都挑不出毛病。 “如果还是不行。那我答复让节目组换个人。”秦奋教了乐辉三年，也知道这小子精明得很，见势不妙只好选择以退为进。 等下等下，如果换成某个白痴黑粉，岂不是真有可能让她演着戏，借势洗白了？ 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曲韵诗，怪只怪节目组选上了我，就算你做好充足准备，终究也只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乐辉又想到此前三首歌的演唱权一共也才卖出五十万，这既能赚钱，又能怼人，还能旅游的好差事简直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成交！” 乐辉想通后微微一笑，在合同上大笔一挥签上名字，随后帅气地将合同扔回秦奋办公桌上。 十分钟后，曲韵诗看着手机亮起的短信同样微微一笑，短信只简单写有三个字： “计划通!” 第三章 初次相见就放大招 “这是最后一遍广播，从星城飞往滇市的s0805次航班就要起飞了，请还未登机的旅客抓紧时间从12号登机口登机。” 星城机场的站内广播已重复三次，登机口前一名已秃成地中海头型的中年制片导演正和地勤艰难交涉，满脸焦急。 两天前，星城电视台正式公开了《和明星去旅行》第一期的嘉宾阵容，引发吃瓜群众持续热议。 35岁实力影后邓思琪，配对22岁新人男演员柳向晨。 28岁摇滚男歌手蔡天禄，配对27岁女经纪人乔心。 18岁女团老幺曲韵诗，配对21岁素人黑粉乐辉。 三对嘉宾的年龄分布合理，尽可能扩大了观众的受众面，可见节目组的良苦用心。 时针指向上午7点，登机时间只剩下最后5分钟，节目组和嘉宾早就全员到齐，就连最大牌的影后邓思琪也已拍完登机前的素材，我们的黑粉头子乐辉仍未出现在镜头前。 作为一档新综艺，《和明星去旅行》这次创新制作形式，全程没有设计剧本，卖点就是记录下嘉宾们的真实日常。 当然任何创新都不容易，制片导演顶着不成功就离职的巨大压力，这些天像吃了炸药一般，无人敢惹。 “你们是怎么做工作的！怎么不把他押来机场？黑粉是什么生物你们不了解？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中唯唯诺诺，这就是黑粉！他要是5分钟内不出现，你们全都给老子滚蛋。” 制片导演对着工作人员发了一通的火，曲韵诗乖乖站在导演身后，对着摄像镜头不停傻笑。 少女今天略施粉黛，梳了个娃娃头，怎么看都是一副清纯可人、人畜无害的模样。 “上了我的钩还想逃？”曲韵诗此刻心中一点都不担心乐辉会放弃节目，这个黑粉头子逮着机会就绝不会松口，自己那可是太了解了。 果不其然。 两分钟后，乐辉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终于踩着点，风风火火出现在节目组面前。 黑幕！ 整容！ 白色t恤衫正面写着四个大字和两个感叹号着实显眼。 乐辉一现身，节目组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制片导演看着t恤衫上的大字，满意地点着头，示意摄影师赶紧抓拍下来。 由于时间紧迫，在机场地勤几番催促下，节目组才收起摄影设备登上飞机。 乐辉被安排与曲韵诗同排就坐，少女此刻坐在飞机靠窗的位子上，拿出一盒薯片就两眼放光地吃了起来。 “你吃不吃？我实在太饿了，从昨天到现在公司只给我们吃了两个紫菜包饭。” 少女清甜的嗓音随着薯片而来，仿佛瞬间能扫去脑中的烦恼。 这是乐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曲韵诗的侧颜，不由心跳加速两秒。 斩斩斩。 一定是昨天那个梦的影响，竟然扰乱了我的心智，真是其罪当诛。 “呵呵……你吃，再多吃点。下次回归的时候粉丝们一定很喜欢你肿胖的身材。” 一名黑粉的必备修养就是需要时刻从不同角度找到明星的黑点。 乐辉随意怼了一句，无视少女的好意，也无视少女已然瘦到极致的身材，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飞快地写了起来。 笔记本特意被套了一层保护套，一眼便能看出主人对它极为珍重。 曲韵诗似乎涵养很好，也不生气，又独自拿出一个苹果啃了几口，边啃边偷看乐辉在笔记本上写的内容。 十分钟后，笔记本内页被五线谱和文字涂得满满当当，昨晚梦中听到的一首快歌被乐辉顺利还原拼接完成。 “别看了，这首歌我准备投给‘晚安宝贝’，他们特别适合这种森系风格。那个被你用黑幕淘汰的谈碧池现在可是‘晚安宝贝’的队长兼主唱哦。” 一年前的选秀节目中，谈碧池排名第10，最终遗憾未能出道。乐辉在自己单身20年形成的正义感驱使下，随即将全部怒火倾泻在第9名出道的曲韵诗身上。 “原来你粉的是那个碧池，看来这次节目更有意思了啊。”曲韵诗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些不愉快的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态，靠着飞机椅背望向窗外默唱着什么。 乐辉见自己占了上风，也不再乘胜追击，志得意满地闭上眼睛，再次回味起昨天晚上那场梦。 从三年前的某天开始，乐辉时不时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自己似乎置身于各种演唱会中，听着台上那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歌手，肆意散发着迷人舞台魅力。 昨晚梦里那三个少女的演唱会惊艳绝伦。她们似乎是个女子团体，三人各具特色、人美歌甜、相得益彰，以致于让自己有些不愿从梦中醒来，差点误了飞机。 三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在滇市国际机场。 全体成员刚下廊桥，节目组就迫不及待开始营业。 “观众朋友们，飞机刚刚抵达滇市。托运行李看来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我们乘此机会对节目嘉宾进行快问快答。” 参加节目的三组嘉宾分别安排有两名摄影师进行跟拍，并有多名工作人员帮助维持秩序。 此刻工作人员在导演的授意下，将话筒塞到乐辉嘴边，也不给他反应时间便发问道：“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 “你们给的实在太多了。”乐辉似乎还未睡醒，伸着懒腰，面对镜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那工作人员望了望不远处一头黑线的导演，继续问道：“是什么契机让你成为诗诗的黑粉？” “这很难理解？”乐辉带着摄像机淡定走到曲韵诗身边，用手比划着继续说道：“前不凸后不翘的身材、唱功过不了关、舞蹈极不协调，除了颜值还算在线以外，其他简直一无是处。最可悲的是，这张脸还不是真的。”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瞄了曲韵诗一眼，发现少女丝毫没有动气，这才再次问道：“你衣服上的字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这还需要解释？两年前的选秀黑幕我在网上都有爆料，大家自行查找就好。” 乐辉漫不经心地说着，直接将摄像机推到曲韵诗脸上，“至于整容就更明显了。这张脸近看更像是画中女子，我一直想问那整容医生所在何处，手艺竟如此高超。” 不得不说，怼着脸拍出来的曲韵诗确实有些二次元。柳眉杏眼，唇红齿白，外加白皙细嫩到可以捏出水来的肌肤，可谓处处可人。 说到曲韵诗的颜值，就算是她的死忠粉也很少质疑过整容的说法，大多都以“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为由来做掩护。 而媒体则普遍认为她整了鼻子和下颚。对此说法，“寻梦少女”的经济公司从未予以否认，也从未曝光过曲韵诗小时候的照片。 乐辉一上来就祭出整容的杀手锏，此刻双手抱胸有些小得意，却突然看到曲韵诗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少女温柔将镜头推开，向前一步将脸伸到乐辉胸前，指着自己的脸颊俏皮说道： “小辉哥，别人告诉我整过容的脸不能使劲捏。你用尽力气随便捏，看看我的鼻子会不会塌，颌骨会不会变形。” 看着曲韵诗精致的小脸和略略上翘的嘴角，乐辉背后有些发凉。 第四章 坑爹的节目安排 “她莫不会真的是纯天然的？还是在赌我不敢出手？应该不会扮猪吃老虎，忍了一年不辟谣难道就为了在这里坑我？” 乐辉顿时思绪万分，眉头越皱越紧，迟迟都不敢下手。 如此精彩的剧情，节目组和另外两组嘉宾像是闻着味的猫，很快将两人围成一圈。 制片导演更是满意地连连点头，感觉自己的肝火已经消了一半。开局就如此劲爆，这才是我要拍的综艺嘛！这个黑粉头子果然有点东西，对味了对味了。 不过现实往往比人的想象更加精彩。 曲韵诗见乐辉不敢动手，再次将脸探到摄影机前，夸张地做着各种搞怪表情。 少女时不时将自己脸拉得老大，还顶鼻子鼓脸装小猪，简直可爱到爆表。 足足做了一分钟表情运动，曲韵诗拍拍自己的小脸，放松了一下脸部肌肉，随后举起小拳对着镜头长长喊了声“yes”。 “啊！竟然真没整过。” 不知是哪位工作人员惊呼了一句，围观众人也纷纷从惊讶的表情中回过神来。 邓思琪回想起自己脸上遭过的罪，此刻也对眼前的美貌少女产生了一丝嫉妒。 不过曲韵诗的反击仍未结束。 少女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一支记号笔，一把揪起那件厌人的白色t恤，在乐辉错愕的注视下，狠狠在“整容！”两字上打了个叉，着实有些霸气。 “没想到这小娘们有点道行啊。”乐辉内心疯狂吐槽。 真是大意了，被她好生算计了一招，怪不得她看到我t恤时冷笑了一下，有够腹黑的。 不过不要紧，就算没整容又怎样，我要黑你还不是照样黑？ 乐辉收敛心神，捋了捋头绪，对着镜头说道： “即然这张脸是天然的，我建议曲韵诗小姐去参加选美比赛，当然去演戏也能凑合，总之不要总霸占着歌手的名头就好。毕竟女团也是要唱歌跳舞的，可不是做几个鬼脸，摆几个poss就行。” 见曲韵诗想要反驳，乐辉当然不再给她这个机会，略作痛心补充道：“别说什么已经很努力了，这样的话无非都是借口。你舞台走音的视频我这里有好几个，要不要再拿来回味一下。你们团之前打歌都是预录不开麦，是谁的原因还需要我说吗？” 此话听完，曲韵诗见自己行李已经转到身边，连忙搬下行李箱，也不再解释，闷哼一声便向机场外走去。 看着少女消瘦的背影，乐辉终于缓了口气，同样提下行李，背上心爱的吉他也跟了出去。 节目组走的是贵宾通道，避开了机场接机的粉丝后，六名节目嘉宾分别收到了一张任务卡片。 节目规定，三组嘉宾有三种难度可以挑选。影后邓思琪选择了简单难度、摇滚歌手蔡天禄选择了困难难度，而曲韵诗被迫选择了地狱难度。 说是选择，其实更像是节目组的安排。曲韵诗由于是最后加入，选无可选，只能含笑接受。 “难度不同，起始资金不同。简单难度起始资金3000元，困难难度起始资金1000元，地狱难度起始资金100元。” “你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依次到达耳海、骊江、麓谷湖，并在麓谷湖边共同举办一场篝火晚会，具体路线已在卡片上标注。” “在旅行过程中不允许接受他人的施舍，只能凭借自己的劳务赚取合理收入。” “你们的银行卡和现金将被没收，手机和通讯设备也仅限于日常交流，严禁使用电子支付等手段。” “每人来领一台手持dv，可供晚上酒店房间内自行拍摄。” “当然如果连吃饭和住宿都存在困难，节目组将人道主义提供最简单的食物和住所。” 制片导演对着镜头简要介绍着节目规则。 乐辉将任务卡片上的字仔细读完，又狠狠瞅了曲韵诗一眼，觉得自己似乎是上了一条贼船。 这不是一个旅行节目吗？本天才准备来这里吃喝玩乐的，不是豪华游也就算了，怎么变成一个生存节目了。 怪不得那导演头发都熬没了，原来仅有的智商全用在这种地方。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镜头前的乐辉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随即又想到一个黑点，指着曲韵诗说道：“我想问问这位胸不大也无脑的小朋友，选地狱模式到底是怎么想的？” 曲韵诗当然早就知道这个规则，公司也早已为她找好了一家清。到时候少女不仅能顺利完成节目任务，还能靠驻唱吸一波粉，简直完美。 不过这些内幕当然不能对外说，少女在乐辉的质问下装作满脸愧疚，轻声轻语回道：“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姐姐们说综艺就要挑最难的选，有挑战性才有成就感。” 锅直接甩给组合里的八个姐姐，曲韵诗内心笑开了花，但脸上却委屈地要落下泪来。 这演技早就达到出道的标准，就连乐辉也被骗到，毕竟在所有的影像资料里，这位“寻梦少女”老幺是出了名的团欺。 乐辉深深吸了口气，简单捋了捋思路，又问道：“你能为店铺拍广告吗？” “不能。涉及肖像权都要公司批准。”曲韵诗这次回答的很快。 “能为杂志拍封面吗？” “不能。也要报批。” “能接车模这类模特业务吗？” “应该也不能……” “你的死忠粉应该有在这里开店的？” “我想要靠自己完成任务！” 乐辉一问比一问语气重，曲韵诗一句比一句回的轻。乐辉问完接连做了三个深呼吸，终于开启了黑粉的真正形态。 “还说什么靠自己完成任务，快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也就这张脸还算有点用，合着能用脸赚钱的都不行。这个也不能，那个也不能，你是‘不能星’人吗？那我还要你有何用？” 机关枪式的狂怼一番，乐辉浑身气都顺了一些，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可能的解决方案。 两人的气氛降至冰点，不过节目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那制片导演已决定要给这组嘉宾更多的节目时长。 乐辉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弄巧成拙，此时他的视线在曲韵诗身上来回打转，总算又找出一个优点，这才开口说道： “即然用脸不行，手和腿总可以？” “手模和腿模也是一种职业，了解一下！” 第五章 腿模VS驻唱 曲韵诗原本想等乐辉黔驴技穷之后，再提出清驻唱的提议。谁知这个黑粉头子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一定要让她出卖身体。 “果然男人都是色胚。” 曲韵诗心里暗骂一句，脸上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神情，故作懵懂说道：“那个……我想靠我的歌声赚钱。我们去找一家安静的酒怎么样？我负责驻唱，你负责收钱。” “你？驻唱？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到唱歌，乐辉可就有话讲了。作为作曲系大三学生，乐辉的唱功不能说是顶尖，但鉴赏能力绝对一流。 此前乐辉专门制作了诸多消音视频，专门就是为了抨击曲韵诗的拙劣唱功，可谓有理有据。 曲韵诗清了清喉咙，略有自信说道：“我看过你那些视频，不过这一年我进步了很多呢。” “哇哦~~我都忘了你们团一年没有出歌了。好像是上一张专辑销量不太好？” 乐辉丝毫不相信少女一年时间能在唱功上进步多少，继续在伤口上撒盐。 说到专辑销量，曲韵诗也不辩解，不服气回道：“我现在清唱几句，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行，我就同意去做手模。” 曲韵诗一直以来走的是清纯路线，她知道那种腿模是万万不行的，公司那边应该也已经在和节目组做工作了。 “不行。光是手模的收入应该支撑不了12天的豪华游。”乐辉一口否决。 “剩下的我用驻唱来补齐。”曲韵诗仍在坚持。 “腿模！” “驻唱！” 两人各持己见，一时谁都说服不了谁。 另外两组嘉宾本来就都是熟人，互相之间也很有默契，在收下任务卡后便笑着告辞离场。 又僵持了半分钟左右，摄影师大哥突然带来了节目导演的指示，节目组将会发起投票，腿模vs驻唱，得票多者胜。 “投票时间为一个小时。你们现在先去市里吃午饭，或许在路上就能得到结果。”摄影师大哥留下这句话后，又退回自己的位置，专心拍摄起来。 乐辉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就准备向机场外走，从投票这件事上他已经摸清了节目组的尺度和倾向。 两人行动，第一天就占据主导权十分重要。 既然节目组为了热度和收视率可以不择手段，那曲韵诗小朋友，你就等着被我怼退圈。 乐辉心花怒放地走着，突然t恤被身后人紧紧拉住。 “把衣服换了再出机场，除非你想一直被人围观。这件t恤的目标太大了。”曲韵诗冷静说着，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看来情绪管理还是到位的。 乐辉略略想了一想，还是同意了。毕竟被围堵还是很麻烦的，特别自己还要防范被曲韵诗的死忠粉偷袭。 这群死忠粉超级恐怖，人数虽然不多，在网上的战斗力却十分惊人，不知让乐辉吃过多少苦头。 五分钟后，换完装的两人偷偷摸摸出了机场。 曲韵诗换了一件绿色短袖连衣裙，搭配上帽子和墨镜，不是很熟悉的人应该很难一下认出。 而乐辉则换了一件蓝色汗衫，站在少女身边很是相配。 坐上机场大巴，可怜的行动资金就只剩下60元。乐辉看着窗外的景色，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曲韵诗出奇地主动坐到乐辉身边，似乎一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刚刚你换衣服的时候我问过咨询台。我们在市中心下车，那里有一家很好吃的过桥米线店。吃完我们应该就是穷光蛋了。”乐辉依旧看向窗外说道。 “飞机上你写的那首歌很棒。如果这次节目里我能证明自己的唱功，你能把这首歌给我们团唱吗？” 曲韵诗的语气非常诚恳，甚至还有一丝渴望。 “你看得懂谱子？”乐辉有些惊讶地回头望向少女。 “略懂略懂。其实并不是你所说的森系歌曲，而是一首快歌舞曲！里面那段rap也不错。”曲韵诗回道。 “再说。” 乐辉这次没有拒绝，反而内心震动了一下，他清晰记得自己写的不是简谱，而是五线谱，并且写的很快。 最关键的是少女不仅会快速读谱，还能够视唱，这说明眼前人或许懂得弹奏乐器。 藏的那么深吗？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闲着无聊，乐辉用手机搜索节目组的投票帖，帖子才发了几分钟就有几百人发言。 果然网上还是lsp多啊。看着腿模90的压倒性优势，乐辉淡淡一笑，津津有味刷着留言。 不得不说，网民是社会经验最丰富的群体。 帖子里有各种出主意的，像是端盘子啊、送外卖啊、卖唱啊、超市销售等等，看起来都赚不到什么大钱。 甚至还有什么女仆咖啡店服务员、spy变装、助睡声优、夜店陪酒等等提议，给了乐辉更多的启发。 刷着刷着，机场大巴缓缓到站。乐辉非常绅士地帮曲韵诗取下行李箱，在热心路人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那家着名的过桥米线店。 由于已过了用餐高峰，店里此刻人并不是太多。两人点完餐后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了下来。 摄像师大哥改用手持dv，坐在两人对桌边笑边拍。 此刻画面中两碗过桥米线大小分明，乐辉点的是15元的基本款，而曲韵诗则是35元的豪华款。两人的碗足足差了一圈。 “你一个女idol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还好我省下了最后10块钱车费。”乐辉将小菜倒入面汤中，轻轻搅拌后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曲韵诗有样学样，还趁热喝了口汤，被烫得不停在嘴边扇风。 乐辉到是乐见少女多吃一点，毕竟胖了以后黑点就更多了，找黑照片都更有选择余地。 两人刚吃了一会，摄像师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打开免提，导演的声音清晰可辨。 经过投票，自然是腿模这个选项获得压倒性胜利。 乐辉看了眼手表，这个电话打来的时间比预期晚了半小时。可见节目组和曲韵诗的公司经过了一番激烈交锋，最终应该勉强达成了一致意见。 电话被挂断，乐辉喝完最后一口汤，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 “网民朋友们，你们都是懂哥，朕心甚慰。” 乐辉将dv拉近了一些，耍宝说道：“我准备再发一个征集帖，有没有在滇市需要腿模的朋友。我们只准备在这里呆三天，曲韵诗同学可以接上三单。仅限晚上拍摄三个小时，每单一万起，价格公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哦，对了。请节目组帮忙筛选一下，公司还是要正规合法。每天下午五点组织一波竞价。起拍价一万，价高者得。” 说完，乐辉偷偷看了眼还在大快朵颐的曲韵诗，见少女只是听到价格时略略皱眉，这才宽下心来。 帖子几分钟后就被发到论坛上，乐辉气定神闲放下手机，摆出一副全胜而归的表情，对自己今天的效率很是满意。 可惜帅不过三秒。 摄影大哥的电话适时再次响起，这次导演的声音在乐辉耳中就不再那么悦耳了。 第六章 目组被玩坏了 “哎，命苦啊。就剩十块钱，交通费都不够，最多只有一次试错的机会。”乐辉听完电话，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节目组斩钉截铁拒绝了乐辉的要求，不止删除了刚发的帖子，并且言明要靠两人自己找到合适的店家。 虽然这也在乐辉的意料之中，不过人生地不熟确实是件麻烦事。 这边电话折腾了几个来回，曲韵诗又细嚼慢咽吃了好一会，终于将那碗巨大的过桥米线喝到连汤都不剩。 优雅地擦了擦嘴，少女blgblg的大眼睛闪着亮光，转过身来，笑着对乐辉说道：“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怎么个说法？”乐辉回问。 “如果我做腿模赚到三万，剩下的时间除了旅行，每天晚上你都要听我唱歌。” 曲韵诗的嘴角今天第二次翘起，乐辉突然心里又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驻唱不行。如果你唱的不好，还要人家付钱，我实在过意不去。”乐辉自视是音乐人，坚守着自己固执的原则。 “我可以唱，地点和歌曲也可以由你来定。”曲韵诗肯定说道。 “切！反正是你丢人，你想唱就唱。” 乐辉从少女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强烈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内心不由轻笑一声。 这小学妹居然想要夺回主导权，以为唱我就会放过你。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当然曲韵诗肯定读不到乐辉的心声。 见眼前这个黑粉已经中计，少女微微颔首，从旅行箱中找出一瓶爽肤水，并用手挡住爽肤水的商标，默记下标签上印有的工厂地址。 “摄影师哥哥，一会要麻烦你不要拍路牌，也不要拍厂名和产品商标。”少女说完便起身向服务员问路。 一个小时后，公交车开过一大片金盏花田，终于停在一座现代化工厂前。 “原来真是爽肤水工厂。短短时间竟能想到这么好的地方。既不低俗，拍摄也正规，而且费用还有保障。这小娘好像真的有点东西啊！”乐辉看着曲韵诗很幼的侧脸，不知不觉中减少了对少女的轻视。 向商家表明来意后，经理打开论坛，看着高得吓人的投票人数，脸都笑歪了。 “因为我平时就一直用你家的爽肤水。不仅纯植物全天然，而且用下来对腿部护理特别好，能感受到我的小腿更有弹性，毛孔也变小了。”曲韵诗适时对着镜头介绍起产品特性，更是博得商家极大好感。 虽然因为节目原因不能明说产品和工厂名称，但整个滇市只有他们一家做金盏花爽肤水，经理很爽快地准备掏钱。 “等等！” 就在曲韵诗傲娇接钱之时，摄影大哥的手机今天第三次响起。 “经过讨论，节目组新增加一条规则：你们组旅行中同一时间所能持有的最大金额为1000元，超过部分的金钱将被节目组回收。” 这条规则被导演在电话里重复了三遍，在确定两人都听懂后，才急不可耐挂断了电话。 “节目组要这么搞，看来是打定主意让我们这组穷游了。应该是另外两组咖位比较大，那秃顶导演只能欺负欺负小朋友。” 乐辉心中合计了一下，觉得不管怎样至少得再拉扯一波，不能让节目组太过肆意妄为。 摄影大哥原本准备抓拍两人惊慌失措或者失望至极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是，镜头中的两人非但没有抗议，反而都在默念着新规则，随后诡异地互视了一眼。 “我想问一下节目组还会不会增加新的规则。如果还有新规则请打电话一次说完。”乐辉突然对着镜头平淡说道。 又过了一分钟，电话铃没有响起。曲韵诗给了乐辉一个肯定眼神，示意继续施压。 乐辉心领神会，“既然再也不会有新规则，那我们和商家讨论一下付款方式可以。我听说最近分期付款还挺流行的。” “噗呲~” 曲韵诗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立马捂住嘴巴，向摄像镜头做了一个俏皮表情。 “娘西撇！” “你们都是怎么做预案的。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bug。快点想办法给我堵上。地狱难度第一天就被破解了，说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工厂外的商务车上，制片导演摸着自己的地中海头，咬牙切齿地对工作人员破口大骂。 “这个……是您说为了节目效果，一定要让曲韵诗做腿模的。”工作人员小声哔哔。 “你们看看论坛投票，难道节目效果不好吗？既要关注度，又要让他们穷游。这个道理不懂？”导演将节目策划书狠狠扔到工作人员怀中，感觉自己的头发又掉了好几根。 “节目组请回话，这边交钱方式和地点都要谈完了，是否需要阻止？”手中对讲机传来焦急的话语，制片导演这才无奈地第四次提起电话。 电话接通后，过了好多秒都没有传来声音。 乐辉不用想也猜到节目组又要定新的规则，不由怒从心头起，阴阳怪气说道：“哎呦，是导演吗？导演你还好吗？导演你别吓我啊。” “嗯哼。”制片导演哼了一声，又没了声响。 “导演啊，没事没事，你还有什么规则就一次说完。我还撑得住。” “或者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再多付我点出演费就行。” “如果还不行的话，我们就回机场开始重拍。我这里点子还挺多的，要不您参考一下？” 只有乐辉一个人对着电话暴风发言，就连摄影大哥拿dv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又尴尬了半分钟，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导演疲惫的声音。 “商家不能跨城市结算费用。其他没了，over。”只说了一句，电话就被挂断。 乐辉内心同情了导演一秒，也知道不能把节目组逼急了，转而继续和商家商讨解决方案。 两方很快达成共识。在滇城的三天里，商家将派一名专员跟随买单，总计上限不超过三万元。 而为了防一手节目组再次变卦，拍摄腿模照的时间被定在后天下午。 滇城的夏季丝毫没有燥热之感，从工厂里出来已是下午三点，两人打上一辆出租车向市内进发。 有了钱当然就要思考怎么花，住宿条件显然是衡量旅行质量的重中之重。 乐辉是个文艺青年，首选当然是滇池旁的高档民宿。 而曲韵诗以购物和吃饭方便为由，想要选择商业区内的星级酒店。 两人在出租车上吵了一路，节目组工作人员在商务车里也跟着吵了一路。 简而言之，每个人都装自己是最会旅游的，民宿派和酒店派谁都说服不了谁。 “不就是还想要唱歌嘛！” 可惜机智的乐辉早就看穿了少女的心思。 刚刚出租车司机介绍时无意提到商业区旁有条酒一条街，看着不肯妥协的曲韵诗，乐辉顿时心生一计。 第七章 原来“舍身饲虎”是这种感觉 “刚刚我们的交易是怎么说的来着？唱歌地点和歌曲由我来定，我没记错。” 见出租车已开进市区，乐辉终于不再和少女科普民宿的优点，准备来点硬的。 “没错！我完成了任务，所以你要每晚听我唱歌。”曲韵诗点点头，一副快夸夸我的表情。 “那我给你两个选择。若是选择住民宿，本天才心情好，可以让你在滇池旁唱自己喜欢的歌。若是选择住酒店，那你只能在酒里唱首儿歌。”乐辉眯着眼睛说道。 酒里唱儿歌是什么鬼，现在年轻人都那么会玩吗？ 出租车司机没忍住笑出了声，用后视镜偷偷瞄着后座那个很是有趣的年轻人。 即使在出租车上，曲韵诗的坐姿依旧很淑女，双手扶着膝盖，似乎陷入了深思。 车内沉默了下来，乐辉清了清嗓子，对着副驾驶位探出的dv说道：“大家可能觉得酒里唱儿歌很过分。其实，我昨天也看了节目宣传片。我觉得把我定位为黑粉是极其不准确的。” “所谓黑粉是那种没有真凭实据的瞎黑。而我的作品有理有据，自成一派，大家可以叫我乐评家，或者我更愿意被称呼为正义的音乐使者。” “现在温饱问题解决之后，就让我来给身边这位出道一年的流量偶像上上课。首先第一课就叫做‘贵在真实’，简单说来就是做真实的自己。” “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家都知道偶像是包装出来的，曲韵诗的人设是软萌团欺，这一年来都伪装的很好，但她已经被我读透了。” 乐辉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丝毫不避讳业内的潜规则继续说道： “为什么她要去住酒店呢？我猜测他们公司早就安排好了某个酒，说不定酒里还安排了现场伴奏。” “只要唱了歌，不论唱的好坏，节目组后期剪辑时给她修个音，媒体再发一个通稿。哇，一个伪造的实力歌手就这样诞生了。” “网友们神通广大。如果不信的话，节目播出后可以去酒一条街打探打探，必有一家酒被买通了。” 乐辉的一字一句就像针一样扎在曲韵诗的心上。 其实不管是人设的安排，还是这次酒驻唱的安排都是无奈之举。乐辉说的话固然没错，可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谁又能真正做自己呢。 轻轻叹了口气，曲韵诗心知驻唱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了。若是酒老板出来作证，自己想要作假的污名恐怕再难洗清。 既然你下手如此狠毒，那就休怪我多顺你几首歌了。 曲韵诗很快理清了思路，复又微笑说道：“哎呀，不是说了唱歌地点你来选嘛，干嘛凭空污人清白。如果能选自己想唱的歌，那我肯定选民宿啊。相信我，你会被我的歌声征服的。” “哈哈哈哈！” 乐辉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这小娘到底吃了什么药，谁给她的自信说这话，看我今晚就戳穿你的牛皮。 出租车很快在一家民宿前停了下来，这家民宿在网上评价最高，很符合乐辉精益求精的性格。 两人推着行李箱走入民宿，老板娘连忙出门迎接，见后面还跟着摄影师，自然以为来的是一对新婚夫妻。 现在旅行拍婚纱照的人很多，问过两人没有预订后，老板娘热情推荐了浪漫情侣房。 “呃……店家姐姐，我们订两间双人房就行。”乐辉早已习惯了阿姨妈妈们的热情，此时依旧处乱不惊。 “看你小嘴甜的。怎么，两人吵架拉？姐姐跟你讲，这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老板娘一副很懂的表情，视线就没离开过乐辉的侧脸。 “我们不是……” 乐辉刚想否认，夫妻两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老板娘抢话。 “我看你们两个真是相配。这样，我给你升级到带院子的套房。套房里有两个房间，你们一人住一间，这分开住像什么样子。” 这老板娘果然很没眼力见，我会看上旁边这个平板？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产生了误解。 乐辉很是无奈，决定明天一定要换一件更朴素的汗衫，今天这件衣服的颜色似乎太衰了。 “店家姐姐，我们真不是……” 乐辉当然要再次否认，不过这次还是没有说完，又被曲韵诗插了话。 “谢谢姐姐，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姐姐那么漂亮，有空一定要教教我是怎么保养的。” “哎呦，你这小姑娘怎么嘴也那么甜。我跟你讲，男人都要靠哄的，晚上在床上多哄哄他就没事了。” 乐辉见两个女人在前台就这样像熟人一般聊了起来，内心顿时一群草泥马奔过。 什么鬼啊！这小娘不按套路出牌？ 作为偶像，她不知道和一个男性一起住会疯狂流失粉丝吗？ 还是她已经自暴自弃了。不会是退圈以后准备赖上我了。 现在综艺节目那么危险的吗？妈妈说的没错，男孩子在外面果然要保护好自己。 “不行！” 乐辉回过神来，见曲韵诗已拿到了房卡，连忙出声制止。 谁知那两个女人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手牵手就往套间方向走去。 再想要追，却见摄影大哥挡在自己面前，“导演传话，就住套间，否则明天开始再次增加游戏难度。” 这节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不会是连起手来搞我的。再这样下去，我下学期还怎么从容面对食堂阿姨和宿管阿姨的亲切笑容。 还有这曲韵诗的演技也太好了点。她是怎么做到和老板娘一分钟就自来熟的，都快成亲姐妹了。 书上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看应该改成只要是个女人，就都很会骗人就是了。 乐辉被摄影大哥推着往前走，终于煎熬的走过一道长廊，来到套间门口。 将手放在虚掩的房门上，乐辉迟迟不敢推门而入，犹豫再三终于拿出手机开始自拍。 “各位观众朋友们，我怕节目组把这段内容给剪了，现在自拍留证。我乐辉，之前三次拒绝都未成功，被逼无奈只能住进这间套房，望周知。” 收起手机，做好了“舍身饲虎”的准备，乐辉这才踏入房间。 房内布置得十分典雅，阳光从院子照入屋内，别亦一番小资韵味。 两个女人正在窗边喝着茶，聊着滇市的美食和四季如春的好天气。 乐辉选了一间卧室，放下行李和吉他，果断换了件大红色t恤，试图转转运势。 再走入客厅，老板娘已经离开，摄像大哥正一边拍摄套间装饰，一边向导演汇报着什么。 曲韵诗很礼貌地为摄影师递上毛巾和茶水，又回到桌上为乐辉泡了杯茶。 “这边的特产是红茶，你快尝尝。我准备给老爸也带一些回去。”曲韵诗似乎很会品茶，烹茶的手法相当娴熟。 乐辉抿了口茶，果然清香怡人，回味甘甜。心想曲叔似乎很爱喝茶，给他带一些回去，说不定能多摸摸那把典藏吉他。 乘着摄影大哥去到院子采风的契机，曲韵诗突然将头探向乐辉，小声说道： “我们需要达成一个共识，先一致对外，斗赢了节目组再来处理我们之间的恩怨。” 望着眼前少女清澈的眼睛，乐辉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空荡荡的，刚想下意识答应她的要求，幸好理智及时归位。 斩斩斩。 漫画里的招数都是假的，这小娘不会瞳术，一定是我产生了幻觉。 才第一天就想和我结盟，打得好一副如意算盘，我乐辉是那么容易就被突破的吗？ 不敢再直视曲韵诗的眼睛，乐辉低头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结盟的事绝无可能。不如我们谈谈，你对我到底有何企图？” 话音刚落，曲韵诗的表情一下变了。 第八章 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他不会发现我想要顺手牵歌的意图了。奇怪！到底哪里露了破绽。” 曲韵诗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以为自己任务失败之时，乐辉放下茶杯，继续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要和我住一起也行，但必须约法三章。” “1不能进我的房间。” “2管理好自己的贴身衣物。” “3盥洗室十点前你用，十点后我用。” 乐辉说完，似乎还不放心，又从写字桌抽屉中找到一张信纸，将这三点一一誊到纸上。 看着纸上秀丽的字迹，曲韵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发誓，现实中这是第一次居然有男生嫌弃自己。 自己只是想着住一起更方便套歌，怎么就变成图他身子了。 还好现在摄影师不在房间，这一幕要是被录下来，自己以后还怎么做偶像。 更可怕的是，万一节目组拍到这张纸肯定是会播的，那回到寝室要怎么面对那八个疯姐姐。 啊！！！ 曲韵诗简直要抓狂，歌拿不到不要紧，但这种一辈子的黑料绝对不能存在于世上。 少女一把抢过信纸，三下五除二将纸撕成碎片，随后跑入厕所，一把扔进马桶内，用水将这段耻辱冲得干干净净。 乐辉也呆了。 “不是！怎么反应那么大，她果然是图我的身子。哎，现在的小学妹怎么都那么早熟，才认识第一天就这么主动，连自己的黑粉都不放过。” 万一她晚上偷偷摸摸进我房间怎么办？毕竟她是海归派，可能不太懂我们华国人的含蓄。 想到这里，乐辉心里也慌的一匹，发誓今晚一定要锁好房门。 曲韵诗似乎是洗了把脸，脸上的妆容更淡了，但怎么看脸颊都还留有一抹嫣红。 “嗯哼……”曲韵诗清了清喉咙，觉得需要把事情解释清楚，“那个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住一起能让你了解真实的我，你要找我的黑料不也更方便嘛！” “这样说的话，确实也有些道理。那你把信纸撕了干嘛，我还准备贴在冰箱上警示你呢。”乐辉仍旧半信半疑。 “哎呀，我答应你的约法三章，我们心知肚明就好。有这点时间，不如讨论晚上吃什么，我刚刚打听到这里的烤鱼十分不错。”曲韵诗见院子里有些动静，连忙扯开话题。 果然摄影大哥似乎是得到新的指令，匆匆从院中返回，不紧不慢对两人说道：“节目组最新安排，明天你们两人要帮助邓思琪组赚取生活开支。” “？？？” 这也行吗？乐辉此刻终于读懂了刚刚曲韵诗想要结盟的潜台词。 天胡的简单难度也能让地狱难度来帮忙？ 导演可真有你的，你有这种天赋，怎么不去当编剧呢。 心里又是一群草泥马路过，乐辉与曲韵诗对了下眼神，决定先抗争了再说。 “我没记错的话，他们那组应该是简单难度。这个安排或许不太合理？我们明天市内一日游都安排好了，早上去游滇池，下午去看石林，内容绝对精彩。” 知道曲韵诗不便发话，乐辉只能来做这个工具人。 “可其他两组都没有你们住的好。”摄影大哥倒是很坦诚。 “那又与我何干。自力更生是我国的传统美德，腿模vs驻唱那个帖子下面有许多网友留言很不错。我建议导演可以给那组参考一下，邓姐不方便的话，不还有柳向晨吗？感觉他都挺合适的。” 乐辉说完，曲韵诗就别过头咳了几下，说是咳嗽其实是捂着嘴在疯狂偷笑。 少女当然也看过那个帖子，稍微脑补了一下柳向晨的女仆装造型，立马就绷不住了。 “互帮互助也是传统美德。明天上午8点，节目组的车会在民宿门口等你们。”摄影师憋着笑说道。 “大哥，可否告知导演年庚几何，是否婚配。我认识许多单身阿姨都挺不错的，想来一定能让我们亲爱的导演更加热爱生活。” 乐辉同样笑着发问，那摄影大哥手颤抖了一下，突然什么都不敢说，又躲回角落里装空气。 看来这位导演威压挺大，下面的人还挺怕他，吓得乐辉连忙上网搜了下他的百科。 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这名导演至今主导了五个综艺节目，没有一个出圈的。除了扑还是扑，收视率过2的都没有。 就这样电视台还能让他主导这个综艺，想必背景有些通天。 这导演天生是小说主角的剧本。做啥啥不行，最后还要靠我来拯救他的收视率。 乐辉内心吐槽了一会，又看着眼前这个麻烦室友，顿时明白五十万的酬劳是真的不好拿。 抗争以无效收场，导演连电话都不愿接，显然打定主意要乐辉和曲韵诗救场。 又折腾了一会，时间已近下午6点。迎着日落，两人走出民宿，向着老板娘推荐的饭店走去。 曲韵诗依旧用帽子加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乐辉就成了路上行人争相回头的目标。 曲韵诗又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如此微弱，以往她才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但今天的焦点显然是身边这个可恶的黑粉。 乐辉从小就习惯了这些，但女孩子怎么有音乐香呢？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演奏和写歌的速度。 走过两个路口，曲韵诗迷迷糊糊停了脚步，回想着老板娘说的路线，似乎往哪个方向走都不太对。 “怎么了？不会是迷路了。店的名字叫什么还记得吗？”乐辉看着少女左顾右盼的姿势，就知道她找不到路了。 得嘞。今天的任务完成，黑点加1：路痴。 乐辉在脑中偷偷做好笔记，随后环顾四周，发现有路边小店内坐着一位阿姨，连忙笑容满面走了过去。 五分钟后，两人就在那家傣味餐厅坐定下来。 乐辉出马，就是那么简单。 这家餐厅主营傣族美食，内部装修很有少数民族风情。 曲韵诗拿到菜谱就开始疯狂点菜，合着路记不清，店名也记不清，特色菜到是全记住了。 烤鸡、烤鱼、烤猪五花、菠萝饭、泡鲁达、老奶洋芋、包烧牛肉。 乐辉看着单子上勾选的菜式，真是彻底惊呆了。 “我们两个能吃得下七个菜？这泡鲁达又是什么？” “嗯~老板娘说是椰奶、椰香面包和紫米的组合，听名字就很特别，很有食欲。” 曲韵诗果然记吃的东西有独特的脑回路。 得嘞。黑点加2：大胃王。 这次节目虽然上了贼船，不过有失必有得，出来吃个饭就找到两个黑点，很有收获。 看来我让她做真实的自己，这小娘不仅真实，好像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再过几天定然原形毕露。 乐辉满意的点点头，举手招呼服务员下单。 “现在提倡光盘行动，不许浪费，你可必须要吃完哦。” 见服务员确认了三次才下完单，乐辉终于穷图匕见。 吃，让你吃！要是吃不完，我立马拍照传网上，想想那画面就很美。 第九章 想要唱我写的歌？ 饭菜很快摆上桌，乐辉提起筷子刚要开动，就被另一双筷子隔开。 “干饭前要有仪式感。” 曲韵诗拿出手机，对着每个菜都狂拍一番，又检查了一遍照片质量，终于示意可以开动了。 跟拍的摄影大哥也抓着机会给美食来了个近景，那香味把整个人的食欲都勾了起来。 “这顿晚饭也太拉仇恨了，这些是地狱难度该吃的东西吗？你们这么高调迟早要被导演拉清单。” 摄影大哥饿的不行，开始脑补明天节目组要怎么对付这两个小朋友。 不过曲韵诗可不管这些，少女完全放弃了偶像包袱，大口吃着肉，还不时发出欢愉的鼻音。 乐辉觉得自己今天也吃的很香，不知不觉就超过了平时的饭量。盘里的饭菜消失很快，半小时后就只剩下些边角料了。 “你们团每月伙食费支出一定很高。” 乐辉是真的吃撑了，打了一个饱嗝靠在座椅上。 “公司现在每天严格控制我们进食。其实这些菜都不够姐姐们开胃的。” 曲韵诗似乎还能吃，不停搜刮着盘中的碎肉，一边吃一边还继续说道：“我够真实了。吃饱才有力气唱歌，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歌曲的事情了。” 乐辉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是六点半，我们两小时后在屋外的院子里唱歌。虽然我怼的你很惨，但吃太饱唱歌对声带和胃都不好，损害健康的事情还是少做。 不知怎得，曲韵诗听完这句话有些心酸，很是感动。 参加选秀节目以来，自己拼了命的练习，练歌练到声带小结，跳舞跳到指甲出血，可从来没外人会来关心一句。 曲韵诗万万没想到，关心自己健康的人，居然是眼前这个黑粉头子。 “谢谢！”曲韵诗发自内心说道。 “没关系。等这个节目播完，你退圈了，再谢我也不迟。”乐辉无所谓的回道。 “？？？” 感动瞬间被洪水击垮，少女咬着牙问道：“我退圈了为什么要谢你。” “你又唱不好歌，不如换一个职业试试，这样也不用每天面对网上的恶言恶语，我是在提前帮你解脱痛苦。” 乐辉的语气十分诚恳，可听在曲韵诗的耳朵里却又如此恶毒。 被乐辉的话语激怒，曲韵诗化愤怒为食欲，扫完最后一口菠萝饭，假装赌气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唱不好歌？我今晚要唱你写的歌，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 话刚说出口，乐辉就觉得不对劲。 眼前少女隐约嘴角又翘了一下。是自己眼花了吗？ 唱我写的歌？她怎么知道我会写歌？ 我就对外卖了三首歌，全用的是化名。这事只有谈碧池知道，可她们之间是仇人关系，应该不会有交集才是。 难道她的后台在音乐着作权协会。也不对啊，协会非常规范，绝对不可能泄露个人隐私。 乐辉百思不得其解，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些什么。 曲韵诗见乐辉面色纠结，哪里还给这个黑粉反悔的机会，连忙说道：“很好，我就用你写的歌来证明自己，看你下次还拿什么来黑我的唱功。” 这小学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她说这话的勇气，是梦里那个叫梁静茹的歌手吗？ 呵呵，她不会以为我只会写那些女团的口水歌。 我要黑你的唱功还不是轻轻松松，信手捏来。 看来今天不露一手是万万不行了，得找一首梦里听到最难的歌震震场子。 亏我低调了那么久，女人还真是麻烦啊。 乐辉表面上不动声色，匆匆结了账，带着少女边散步边消食，脑中却在急速回忆着歌单。 《以父之名》这首歌rap太快了，就算让她看着歌词也绝对唱不下来。 《浮夸》最后一个高音是e5，她喉咙吼哑了都唱不上去。 还有《死了都要爱》、《青藏高原》、《泡沫》、《血腥爱情故事》、《左手指月》…… 实在不行就直接让她唱《忐忑》，把她唱成傻子就完事了。 这三年我不知不觉囤的歌也太多了，随便挑一首都是秒杀。哎，无敌的感觉真是寂寞如雪。 滇城的夜晚深邃而宁静，曲韵诗亦步亦趋地跟在乐辉身后，心情畅快按动着手机。 刚刚把豪华晚餐的照片发上微博，“寻梦少女”内部聊天群里就炸开了花。 八个姐姐疯狂控诉这个老幺吃独食的行为，并威胁如果回来不请大餐就要家法伺候。 曲韵诗怎么会被恐吓住，胆大包天的回了句“姐姐们今天吃的还是紫菜包饭套餐吗？”，就笑眯眯关上了手机。 不过似乎刚刚群里有人提了一句导唱的事，这到提醒了自己。 曲韵诗本身身高就有1米72，可惜站在乐辉身后还是矮了一头，轻轻敲了下眼前厚实的肩膀，少女俏生生地问道：“既然是唱你写的歌，是不是得给一下导唱才正规。” 乐辉被问的有些发懵，“你不是看的懂谱吗？还需要我给你导唱？” “那不是能体现出你的专业嘛！也不是要你唱得多好，给我一个调就行。”曲韵诗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问对了。 “你是专业歌手，我又不是。”乐辉小声嘀咕了一句，顿时陷入两难境地。 这不导唱，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也不符合常理。 这要导唱，《忐忑》让我怎么导！ 又想了想，这其他几首歌也很难导唱下来啊。 哎西！ 而且导唱还只能用带来的吉他伴奏，现在这种没有专业素养的流量歌手真是坑爹。 乐辉心中唾骂一句，想好的妙计就这么被化解，着实难以甘心。脑中迅速把刚刚想到的歌名划去，又再次思索起自己的特长。 哦~有了，这首歌完美。 哼哼，你怎么都想不到我小时候学过唱戏。纯正的戏腔又岂是你这小娘能驾驭的。 乐辉顿时心中大定，见民宿就在前方，也不说话，一马当先就回了房间。 取出自己心爱的木吉他，简单调了几下音，乐辉带着笔记本来到屋外庭院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曲韵诗早就盯上了这本笔记本，进房后更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乐辉身后，不时偷瞄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不该看的不看。上面的歌都登记了版权，你看了也没用。快去找一个架子过来，我要边弹边唱。” 乐辉把曲韵诗打发走，赶紧看着谱子试弹起来。这首歌自从复制出来后，自己还真没怎么弹过。 摄影大哥当然不能放过如此好的素材，顺着月光同样找了一个十分好的角度，将月色下的乐辉拍得像是画中人儿一般。 第十章 虚假的天才VS真正的天才 “这首歌叫做《身骑白马》，灵感起源于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 “王宝钏嫁薛平贵后，平贵从军。宝钏在家苦守，薛平贵收到王宝钏血书，遂单骑走三关直奔长安城，与王宝钏寒窑相会。” “这首歌主要讲述他们二人之间真挚的爱情，现在我导唱给你听。” 不得不说，一提到音乐，乐辉就无比专注和认真。 收起了胜负心，指尖在木吉他上轻轻拨动，清新的曲风扑面而来。 【我爱谁，跨不过，从来也不觉得错】 【自以为，抓着痛，就能往回忆里躲】 【偏执相信着，受诅咒的水晶球】 【阻挡可能心动的理由】 四句唱完，曲韵诗就迷上了这首歌。 歌曲开头就很抓耳，而且音调适中正适合自己发挥，说是为自己度身定做的也不为过。 我就知道这个黑粉看见本小姐哪有不跪倒的份。哎，我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不过他弹吉的样子还真挺帅的，我果然还是比较吃这种类型。 曲韵诗心里美滋滋，顺带看乐辉也顺眼了一点。 就在少女心满意足之时，乐辉又唱完四句歌词，一个拖音过后，歌曲旋即进入副歌。 从副歌开始的第一个字起，曲韵诗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dan！这是什么？传统戏剧？ 曲韵诗听得是云里雾里，被这句戏腔直接炸成内伤，再也忍不住，内心迸出了以前在海外才会讲的礼貌语言。 歌是好听，可这黑粉头子的心也是真黑，刚刚建立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曲韵诗此刻真想去找一个木偶，然后在上面扎上一千根针。不对，一千根绝对不够，完全解不了心头之恨。 摄像机当然很到位的抓到了少女的表情，那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整首歌乐辉重复了三遍这句戏腔，随后很是轻松地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 曲韵诗努力将整首歌的旋律记在心中，不过最终还是被那段不明剧目呛到。 吉他声已停了很久，少女还在模仿着乐辉的唱腔，默默唱着那句歌词。 由于爷爷是京剧传承人，奶奶是地方传统戏剧专家，乐辉小时候在棍棒的追打下含泪练过几年戏，有着童子功的支撑，自然唱得比歌曲原版更有味道。 这个世界似乎京剧和许多地方戏剧都失宠很久，从未有人将戏剧唱腔和流行音乐捏合到一首歌里演唱，更别说乐辉选择的还是歌仔戏。 歌仔戏是闽南语系的传统地方戏剧，歌词当然也是以闽南语来演唱，能听懂这几句唱词的意思就不错了。 见曲韵诗一脸懵逼，乐辉帅气起身，将吉他和笔记本收好，慢慢走到少女跟前。 “怎么了？不是要唱我写的歌吗？就这？” “小学妹，速速认输。不丢人。” “你或许应该打听打听学院老师对我的评价，别没事就空口放大话。” “我再给你上第二课，课名叫‘知行合一’，简单说来就是不要说大话。网络是有记忆的，如果说到做不到，这辈子都会被嘲讽。” “就算只有一段戏剧唱腔，但那也是真正的技术活。哦，对了，节目播出以后，大家不要来买这首歌。我这所有和戏剧有关的歌曲一律不在出售范围。” 说实话，乐辉此刻突然少了些满足感。 单方面的碾压着实无趣，看来后面几天终于可以安心旅游了，这边风景如此秀丽，游山玩水多好，没事唱什么歌嘛。 对着镜头做了一个开枪的帅气手势，乐辉准备进屋泡个澡，顺便早点休息，毕竟明天还要应付另外一组的剥削。 谁知刚走两步，背后传来少女略显高昂的歌声。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 …… 四句唱完，虽然曲韵诗的闽南语不太标准，唱得也少了些歌仔戏的味道，但每个字竟然都完完全全和自己所唱音调一模一样。 简直是遇见鬼了。 乐辉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曲韵诗，像是自己小时候的苦修都是无用功一样。 她就只听了三遍，居然还能无伴奏清唱！ 是绝对音感吗？ 凭什么啊！我是天才，才堪堪靠着三年前的梦得到了这项天赋。这个小娘凭什么也有。 绝对音感现在满大街都是，那么不值钱了吗？ 所谓绝对音感是指一种能够在没有参照音的情况下，仍能够辨认出由乐器或周围环境发出的任何音调的能力。 其实乐辉这么想是有些夸张。绝对音感拥有的概率在万分之一左右，特别是作曲系学生，许多都有绝对音感。 乐辉三年前刚考入星都音乐学院，那时他是班上少有的几个不是绝对音感的人，为此还自卑了一段时间。 眼见曲韵诗同样对着镜头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乐辉整个人都麻了。 “你平时有做奇怪的梦吗？”乐辉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有啊，我晚上睡得一直很好。”少女答道。 “没有做梦，那你是小时候就有的绝对音感？”乐辉再问。 “有什么奇怪的吗？这很正常啊。”曲韵诗一脸的凡尔赛表情。 “那你之前唱那么简单的歌还跑调……莫非你是你们团里的卧底？”乐辉三问。 “那是走音，不是跑调！”少女对着镜头解释道，“那段时间我声带小结，所以音会有点不准，但我从不跑调！” “不可能，这是什么调？” 乐辉重新将吉他取出，背对少女，随意弹了一个音。 “f1。”曲韵诗想都不想就答。 “那这个呢？”乐辉同时用食指、中指、无名指一起勾动4、5、6弦，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a1，c2，降d1。这些都是我三岁的时候，老爸逼着我玩的游戏。”曲韵诗摇摇头很是不屑。 苍天啊，大地啊。 敢问你爸是哪位神仙，三岁和你玩这种游戏。 如果我三岁就有绝对音感，那能逃过爷爷多少顿毒打啊。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吗？ 少女此刻的笑容仿佛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乐辉心中哀叹，自己的黑粉属性瞬间更深了十层。 哼！天生的绝对音感又怎么样，有天赋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唱完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