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福晋团宠日常》 第一章 沈家意归 “福晋,用力啊!福晋,用力!” “快!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福晋,再用点力气啊!”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传到屋外。 “生了!生了!福晋生了!” 沈镇青大喜,天知道他刚下朝就接到消息时的惊慌,当时差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这一胎本就不稳,府医也说了这一胎是个男孩却有早产之状,若非担心堕胎会让岚儿身子更为亏损,他也不会让这孩子留到如今。只可惜,这胎是个男孩,他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有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哦!唉! “阿玛,阿玛,额娘如何了?小弟弟生下来了没有?”沈家嫡长子沈梧急匆匆地跨进院门,额头与鼻尖的汗珠也来不及擦去。今儿个他原是打算去久味斋买些额娘爱吃的吃食,可谁料额娘今儿就发动了,他也只能带着墨书半路折返,一路小跑回来。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福晋生了位小格格,母女平安!”产婆王氏开了屋门,出来对着父子二人福了福身,“小格格还在屋子里清理,老爷和少爷还需等上一等。” “格格?” “格格?” 父子二人分外惊讶。府医在请平安脉时说这胎是个小子,怎么现在却成了个女孩?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冷了下来。虽说家里男孩甚多,不缺这一个,可毕竟他身体里流的是我沈家的血脉,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再说,这人必定会有更为恶毒的阴谋,否则怎会对个刚出生的娃娃动手? 就在二人胡思乱想之时,产婆李氏抱着小格格从产房里出来:“恭喜老爷,沈府添了位小格格!”李氏的怀里,裹着红色襁褓的婴儿“哇哇”大哭。 李氏抱着小格格说:“小格格虽是新生,却是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沈镇青怀着怒意看着这小小孩儿,却在看到她的脸时,分外震惊。这孩子刚刚出生,即使不能看出以后面貌如何,却也可以从那稚嫩眉眼中看出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和岚儿的骨血!可是,府医不是说岚儿这胎是个男孩吗?难不成是府医诊错了? “镇青,快,快把我的乖孙女抱给我看看!”沈家老太爷沈定安不知何时来到这院子里。苍天有眼啊,我沈家终于有嫡女了!虽然之前府医诊的是男胎,可那又如何,看这面容就知道我沈府的骨血。这可错不了! “阿玛,这——府医——” “我知道你的意思,知你因府医之言而心存疑窦。可你瞧瞧,这孩子的面容,与你福晋有近五成的相似,再瞧瞧这孩子的眉骨、鼻尖,也与你相像。”沈老太爷打断沈镇青的话,“你莫不是以为你阿玛我老眼昏花了不成?再者,你如此这般,让你福晋如何做想?”沈老太爷收起笑容,板起脸来颇具威严。 沈镇青闻此忙道:“儿子不敢,儿子也是怕有人借此欲行不轨,还请阿玛见谅。”阿玛虽辞官多年,可也未曾断过对朝堂事务情报的搜集,怎会被这种污糟事儿给蒙了双眼。是他糊涂了! “行了,你去看看你福晋,看看可有不妥之处。我呀,就来抱着我孙女儿喽!哈哈哈~”沈老太爷紧了紧幼儿的襁褓,生怕孩子见了风。 “是。”沈镇青行了礼,向产房内走去。沈家可没有这男子不能进产房的规矩,故而四周的下人也未觉得不妥。 沈梧走上前来,作了揖,说:“玛法,孙儿可否抱抱妹妹?”年纪尚小的他还不能遮掩其心绪,微翘的唇角足以让人看出他心中的欣喜。 要知道沈家这一脉少有女娇娥,而从沈镇青开始上数三代,更没有一个女儿家。沈老太爷也只是有兄弟三人,其行为二,兄长与幼弟皆于沈老太爷十六岁时因病去世,并无子嗣。 沈老太爷夫妻俩一生也只生了沈镇青兄弟四人,并无女儿。沈镇青兄弟几个陆陆续续也有了孩子共九个,可都是男儿。直到今天,这原以为是男孩的一胎,竟是个香香软软的女儿家。这么个宝贝疙瘩,怎能不让盼妹妹盼焦了心的沈梧高兴? “不行不行,你还小,可抱不了妹妹,要是不小心摔了她怎好?”沈老太爷侧着身子,摇着头说,“摔了乖宝,乖宝就会痛痛!哦~” “好。对了,玛法,您可曾为妹妹取了名?”沈梧也怕自己摔疼了香香软软的小妹妹,也就没再要求抱了,忽然,他又想起自家妹妹的名字尚未取好,就赶忙提醒了自家玛法。 “哎哟,你瞧瞧我这记性,光想着这是个男孩就随便取个名算了,可未曾料到这是个乖乖巧巧的女娃娃。唉!”沈老太爷一脸懊恼,给宝贝孙女取名可是一件顶顶重要的事,这可不能马虎了!那该叫什么呢?沈如珠?沈似宝?不好不好,还是换一个。取什么名字好呢? “额娘!额娘!我回来了!”就在沈老太爷思索之时,沈镇青幼子沈桐如点了火的炮仗冲进了小院。 “桐儿,你小声点,额娘刚生下小妹妹,还在睡着,别吵醒了额娘与妹妹!”沈桐板着脸训起了自家弟弟。 “妹妹!额娘生妹妹了!桐儿有妹妹了!”沈桐听闻极为高兴,他有妹妹了呢。他也是个有妹妹的人了,再不用眼馋别人家的妹妹了! “妹妹,妹妹,我要看妹妹!玛法,我要看妹妹!” “嘿,你个臭小子,吵什么吵,跑了你不成,没看到我在给你妹妹起名儿吗?”沈老太爷板起脸教训起咋咋呼呼的沈桐来,“给妹妹起名可是大事,别吵嚷!” “玛法,妹妹就叫意归好不好?我今天读了句诗,就是那句——意恐迟迟归!”沈桐低头想了想,说道。尚且年幼的沈桐其实并不知道这句诗的含义,只不过是觉得好听罢了。 “意归,意恐迟迟归,好,就叫意归,沈家意归!” 第二章 应是荒唐梦,故体今人心 “意归,意恐迟迟归,好,就叫意归,沈家意归!”沈老太爷闭目思索,眉头紧皱,忽而眉头一松,睁眼爽朗一笑。 “哇——哇——”许是这院里声音嘈杂,沈老太爷怀中的沈意归突然大哭了起来。 “哎呦呦,意儿这是饿了不成?乳娘呢?快让乳娘给我们家的小意儿喂奶,可别把我的小意儿给饿坏了!”沈老太爷一边哄着怀中的娇儿一边示意小厮把奶娘带来。沈老太爷等人都以为他们的宝贝孙女妹妹小姐是饿了,殊不知他们眼中那个脆弱的婴儿并非是一般人,更不知这小小的身体内住着的是一个21世纪女性的灵魂! 天哪噜,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这是在哪?默默呢?阮梅呢?她们人在哪?我又是在哪儿啊?沈意归试图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可是由于这具身体刚刚出生,发育的还并不完善,所以她并未如愿以偿。 这到底是哪儿?是谁做的恶作剧吗?还是,我只是在做梦?她想问问自己身边有没有人,可这一张口便是“哇哇——哇——”的声音。沈意归打了个寒战。不。不会,自己不会真像那些言情小说里的女主一样穿越了? 沈意归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个荒诞无厘头的梦,想动动手脚,打破这个梦,可是柔软的襁褓明晃晃的告诉她,这不是梦,她沈意归是真的穿越了!而且,穿越的貌似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苍天啊,大地啊,你这是在玩我呢!穿越到谁身上不好,竟然还让我穿到来一个小小婴儿的身上!这可咋整啊?老天爷啊,求求你指条生路! 然而,无论我们的女主沈意归童鞋内心戏多么丰富,纵使心里悲伤逆流成河,老天爷是不可能答应她的。 唉,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就是不知道默默和阮梅怎么样了。她们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沈意归对自己的现状和未来忧伤了一会会,也就向现实妥协了。不妥协也没啥用啊,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调整好心态,沈意归便潜下心来准备干了件大事——睡!觉! 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现在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娃呢,什么事儿也干不了啊,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搞事情了,在这个时代肯定会被当成妖孽给放火烧死的。 不过,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处,那就是大人对他们不设防啊,办事情也不用避讳着他们。所以,这两天,意归小盆友也就顺顺利利地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情况。 原来啊,自己穿越到了清朝,没错,就是那个后期割地赔款、对帝国主义奴颜媚骨的清朝。而如今是康熙二十一年,康熙爷在位。此时,刚平定三藩。 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一个世族——沈佳一族。自己是沈佳氏的嫡支——奉恩镇国公府上最为尊贵的格格。玛法沈定安,历经两朝,为世祖皇帝顺治爷、当今康熙皇帝亲信,康熙皇帝继位可少不得他的保驾护航,生擒鳌拜之时,只身入宫,为康熙爷挡下暗箭,身负重伤,至今还留有暗伤。玛嬷爱新觉罗氏莫安塔塔颂为宗室女,是尊贵的安仪县主,只可惜数年前因病而与世长辞。 自己的阿玛名为沈镇青,如今的镇国公、镇国将军,与当今皇上一同长大,文韬武略,为当今于阵前夸耀为大清的“巴图鲁”,当初生擒鳌拜也有他的一份功劳。额娘佟佳氏青月,出自满洲八大姓佟佳一族,与当今也可算的上是表兄妹。 自己上面有九个哥哥。大哥沈梧,如今十三岁,九哥沈桐,如今四岁,皆与自己是一母同胞。双胞胎二哥沈柳、三哥沈柏,如今十二岁,八哥沈杨,如今六岁,皆为二叔沈镇蓝所出。四哥沈松,七哥哥沈竹,一个十二岁,一个七岁,为四叔沈镇红之子。五哥沈樟,今年十一岁,六哥沈桉,今年十岁,为三叔沈镇白的孩子。 二叔,三叔,四叔在外做官,几位婶婶同行照顾,其细况还未探知。但对于自己的宠爱,比之自家阿玛也不承多让。 家里的这几位哥哥,虽不是一胞兄弟,可这关系可不差,这也多亏沈家家风严谨,没惹出什么兄弟相争的戏码来。尤其对于自己,这几位哥哥可是极为宠爱。 了解了自家基本情况的意归,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着好好活着,也没想成为什么皇家妃子福晋,甚至于嫁人生子,现如今也没这想法。自己这一辈子只想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反正穿越到这样的家家庭里,自己吃穿不愁。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带有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可自己就真的就能比古人聪明吗?这可不见得,沈意归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也没那么多的念头。 如今的意归,自然是想不到她以后会嫁入皇家,与胤禛相知相爱,相守一生,为天下人所传颂。 第三章 繁花盛宴时,孰料险象生(一) 这几日,镇国公府分外热闹。正门侧门人来人往。既有府内下人们进出采买意归格格洗三礼宴所需的瓜果菜蔬、玩用器具,也有各家高门宅院里的下人送来拜帖,更有关系亲近的直接提了贺礼上门贺喜。虽说这洗三礼谁家都办过,可能让各方惊动的除了当今太子,怕也是再没他人了。就是有些个皇子,怕是也没有这般排场的。 且说洗三这日。一大清早,睡得迷迷糊糊的的沈意归就觉得有人在扒拉自己那所谓的,嗯,衣服。出于本能,沈意归象征性地睁开眼想看看谁,可惜还是雾蒙蒙一片,其实,不看也知道,这个时候敢来扒拉自己的只会是自家亲额娘佟佳氏。那些个乳娘、侍女是决计不敢接触没睡好的宝贝格格。 “哎呦呦,福晋,您看,咱们格格啊可真是乖巧,见到是您,连句哼哼都没有。这是知道是亲额娘呢!依奴婢看,在这地界呀,像我们格格这般的乖巧伶俐的,可是少之又少!”佟佳氏的奶嬷嬷田玉善在一旁服侍着。 “我们格格即使不如公主那般金尊玉贵的,可除却这层身份,竟也不差什么。嬷嬷我也算是见识不少了,可这里外瞧着,如我们格格这般可人儿的,可是”佟佳氏的另一心腹嬷嬷胡氏说着与田嬷嬷相视一笑。 “我家意儿虽说身份上差了一层,可这一层,我确是觉得甚好,你们看看,这些个公主纵使身份高贵,可留在京中的有几位?那些前去和亲的固伦公主,如今又怎样?我家意儿啊,可不稀罕那劳什子身份!”佟佳氏给意归裹好衣物,大红的料子流光溢彩,绣花精妙,一看便知这绝非凡品,“就算不是什么和硕、固伦公主,可凭着我家意儿这身份,他们也得礼让三分,轻易不敢得罪的。” “被看,去看看梧儿、桐儿可起了,今儿个可不能出了差错。添香,你去北苑看看,那边是各府亲眷休息的地方,再细细地查看一遍,看看可有什么缺的漏的,若是有,就叫人给补上。”佟佳氏一边逗着将醒未醒的意归,一边吩咐着贴身侍女。被看与添香行了礼便退下前往了各处。 “福晋,您还在月子里呢,操劳这些岂不是废了心神?对您身子也不好。”田嬷嬷在一旁劝着。 “嬷嬷,虽说是有二弟妹在操劳着,可今儿个毕竟是我的意儿洗三礼,我这做亲额娘的,可不也得仔细着。且我自起身到现在,总感觉心慌得很,感觉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 “福晋,听老奴一句劝,您还是好好歇着。就算有什么事,不是还有大人在么,再说了,我们镇国公府可不是吃素的,一般人想搅和什么,可都得想了又想。”胡嬷嬷奉上一杯雪顶含翠,劝慰道。 “罢了罢了,但愿是我多想了。对了,乳娘呢,去端碗奶来,意儿怕是也饿了。”佟佳氏吩咐着。意儿不知为何,只吃乳娘挤到碗里的奶。便是梧儿桐儿也没有像她这般的。佟佳氏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待意归吃罢乳娘的奶水,天已是大亮。佟佳氏住的邀月轩也逐渐嘈杂起来。穿金着银的贵妇人来来往往,珠光鬓影,金光灿灿,为陈设低调的小院平添了几分奢靡。 沈意归躺在黄花梨打成的摇篮里,无奈又无聊地看着周围抹着厚厚脂粉的夫人小姐打着机锋、说着奉承话。说实话,你们真的不累吗,说个话都要拐个七八道弯。沈意归吐着泡泡无声吐槽。还有你们没事抹这么多粉干嘛,刷墙吗?那粉扑棱棱的往下掉。 “小格格可真真是可人得紧,见到人也不怕。怪不得啊沈老太爷啊疼得跟个眼珠子似的。”一个身着团绣牡丹秋香色织锦的年轻妇人笑着,眼底透着几分算计,“看这给小格格做襁褓的料子,都是一寸千金的蜀锦,再瞧瞧这绣花,可是绣千阁的苏云娘的手艺!” “哟,还真是!这蜀锦本就难得,更何况是这正红蜀锦,三年能得一匹也是撞了大运的!”一位年长些的妇人摸了摸那料子,说,“这可花了不少银子?这蜀锦是贡品也就算了,没有这真金白银的,这苏云娘可是请不来的!” “哎呦呦,富察嫂子,你这就差了,有这么个宝贝孙女儿,沈老太爷会舍不得给银子?只怕是私库都搬给这个院子里了!”那年轻妇人话里的嫉恨与算计毫不掩饰。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顿时安静了下来。各种鄙夷、看戏的目光汇集在那夫人身上。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傻子,自然能听懂话里的深意。虽说自己也妒忌这沈家的家大业大,可这在心里说是一回事,说出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这马佳氏也太蠢了些! 佟佳氏噙着一抹冷笑,正欲开口,一道声音却已传来。 “马佳嫂子这话说的不错,我们家的意儿这般聪颖可人,别说是老太爷了,便是我,也乐意挪私库让她吃好穿好,万事无忧的!” 第四章 繁花盛宴时,孰料险象生(二) 佟佳氏噙着一抹冷笑,正欲开口,一道声音却已传来。 “马佳嫂子这话说的不错。我们家的意儿这般聪颖可人,别说是老太爷了,便是我,也乐意挪私库让她吃好穿好,万事无忧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妇人进了小院。这妇人衣饰低调却不掩奢华,宝蓝色的旗装上绣花虽少,却朵朵精妙,走动间如吐蕊娇花;缠枝银莲蓝宝的头面,朵朵银莲姿态曼妙,各有其形,与那澄澈的蓝宝交相辉映;颈项、腕间的项圈、镯子,七宝荟萃,耀眼夺目。此人正是沈镇青二弟沈镇蓝的福晋瓜尔佳氏琉璃。 “二弟妹,可是要行礼了?”佟佳氏含着笑,问道。 “正是呢,大嫂。各方客人都来齐了,我看着这吉时也到了,便想着带着意儿过去。”瓜尔佳氏行了福礼,说,“也幸好是我来了,否则也不知,这马佳嫂子手眼通天,厉害得紧!” “二弟妹,你这是什么糊涂话,马佳嫂子身为董鄂给事中的继福晋,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想来我们府里的这些个东西怕是不入嫂子的法眼,才会有这般言语。”佟佳氏看似责备瓜尔佳氏,实则嘲讽马佳氏家世低微,遇到别人家那些个好的东西就拈酸妒嫉。 这马佳氏本是先头那位刘佳福晋的丫鬟,仗着有几分好颜色,便不知好歹地爬上了主子爷的床。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这个马佳氏竟趁主母孕中暗下毒手,使了毒计让刘佳氏一尸两命!虽说是有人瞒着,说是刘佳氏身子骨弱,承受不住,可大家都是后院里出来的,那些个腌臜事众人都看破不说破罢了。 此话一落,便有些福晋低头轻笑。可不是么,这马佳氏眼皮子忒浅,前不久还在人宴上发现偷了主人家的玉簪子。偷簪子事小,这脸可是丢大了。马佳氏面色白了红,红了又白,想说什么,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吉时怕是要到了,还请各位随着移步前院观礼。”瓜尔佳氏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意归,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请了众人去了前院 前院。 “纳兰府觉罗福晋添盆——五福玉如意一对!” “佟佳府赫舍里福晋添盆——花丝点翠红宝凤簪一对!” “瓜尔佳府喜塔腊福晋添盆——镀金双鹤祝寿钗一对!” 添盆礼尚未过半,这用来给意归洗三用的玉盆便堆满了各色价值不菲的精巧摆件与首饰。意归虽说是看不到,可光是听那些个惊呼声,便也能猜到这些人送的都是些难得的宝贝。 发财了!发财了!乖乖,这么多宝贝,就是拿到其中的一件放到现世,那些土豪们可不得抢破了头啊! “今儿个是我来迟了!我就拿这个玉佩赔罪,来向镇青大哥讨个饶。” 从院子外走进一位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名孩童,看其衣冠配饰,俱是不菲。沈老太爷抬眼望去,一惊,率领众宾客急忙行礼:“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此人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康熙康师傅。身后的两个孩子正是当今太子胤礽与四阿哥胤禛。 “沈伯何必如此!”未等沈老太爷行完礼,康熙便托住其胳膊,将沈老太爷扶起,笑道:“今儿个我朕是来参礼,又不是问政,你们也不必行礼了,都起来!” “谢皇上!” “好了,你们也别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可别为了朕扫了兴致!” 院子里又恢复了原来的说笑声,可到底没了方才的松快。 “我现在也没甚好东西来给我这侄女儿做添盆的,这玉佩也算尚可,就用它!”康熙解下腰间的九龙佩,扔进盆里,“镇青大哥,你可别怪我小气啊!” “知道自己小气还不舍得给点好的?我记得你那儿有个东海红珊瑚,你要是舍得,我哪天就去搬回来,给我家意儿挂珠串子。”沈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毫不遮掩话中的嫌弃。他是老臣了,虽说辞官多年,可这位皇帝的脾气他是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是个红珊瑚,算不得好,沈伯喜欢,我就让梁九功搬来便是。”康熙看着沈老爷子怀里的意归,不以为意。再好的红珊瑚,可也得看是什么人能配,如沈家这般满门忠烈,送这么个红珊瑚都算是委屈了! 乖乖,那株东海红珊瑚可是贡品,高近一丈,色泽鲜红,惠妃娘娘看上了那珊瑚求了皇上许久,都没松口,今儿个就这样给了沈家?而且皇上方才可没说是赏赐!真得多大的荣耀!周围的达官贵人咂舌不已,就连有着“佟半朝”之称的佟国维也不例外。饶是佟国维浸淫官场这么些年,也没见过如此厚待臣子,给东西不说赏的。 添盆后,收生婆婆拿起棒槌在玉盆里一搅,说:“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稀里呼噜都来啦!”这才开始给意归洗澡,沈意归也老老实实配合着。不配合也不行,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怎么反抗?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就是这个收生婆婆有点奇怪,他好像有喉结。待到意归洗完了澡,这收生婆婆走上前,对着康熙说: “还请这位大爷为小格格赐福。” “这不应是家中长辈赐福么?”沈镇青有些疑惑,他记得那几个臭小子洗三时就是阿玛赐的福,这次怎么改了?难不成女孩子的洗三和男孩子有些不同? 收生婆子抬起头,和(gui)善(i)一笑:“这自是因为——狗皇帝,我今天就要取了你的狗头!”一道寒光闪过,只见这婆子拿着一匕首向康熙刺去。正要刺中康熙时,反应过来沈镇青一脚踹向那婆子,护在康熙与沈老太爷跟前。那婆子被踹了个大跟头,嘴角溢出鲜血。这人擦去嘴角的鲜血,大喝一声:“狗皇帝在此,尔等何不速取他狗命!”说着,便抹去脸上的伪装,拾起地上的匕首刺向康熙。 这收生婆婆竟然是个男的!我被个男的给摸光看光了?脑子发懵的意归如是想着。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境地。 这一会儿院子里一片混乱,再没了以往的整洁有序。数十位下人打扮的刺客抽出刀剑,向康熙等人杀去。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逃得逃,走的走,连身边的奴才也不敢去扶,生怕是那贼人扮的。 沈镇青和那有些功夫的大臣们守在康熙身旁,勉强抵挡贼人一波一波的厮杀。瓜尔佳氏见势不妙,立即抱起意归躲在个隐蔽的角落里。自己拳脚不好,这时候出去,可是送死。瓜尔佳氏捂着意归的双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五章 繁花盛宴时,孰料险象生(三) 沈镇青和那有些功夫的大臣们守在康熙身旁,勉强抵挡贼人一波一波的厮杀。瓜尔佳氏见势不妙,立即抱起意归躲在个隐蔽的角落里。自己拳脚不好,这时候出去,可是送死。瓜尔佳氏捂着意归的双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意归无语地吐了个泡泡,叭噗,得,又没得听了。虽然遗憾自己没能听到这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可意归也是知道个好歹的,若非自家二婶婶疼自己,否则也不会冒着危险把自己给提溜过来。要知道,刚出生的孩子最是容易受惊大哭的,若是一个不小心,二婶婶自己也会暴露出来。意归心下藏着几分感动,眨巴着大眼吐着泡泡,叭噗,叭噗,不哭也不闹,叭噗,叭噗。 仿佛是过了许久,又像是眨眼之间,好,其实意归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反正,外面声音应该是没了的。瓜尔佳氏蹑手蹑脚地将意归放下,安抚性的拍了拍襁褓,轻声道:“我去去就来,意儿别怕!”说罢,瓜尔佳氏便抽身向外面走去,没有东西遮挡,就这么走了出去,背影中带着几分视死如归。 意归依旧在叭噗叭噗地吐着泡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二婶婶死,可是自己也没法子来阻止她,自己实在是太小了,太小了。沈意归很是茫然,要是二婶婶死了,自己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她虽然才来到这世上三天,可在这三天里,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尝到了有家人的滋味。哥哥疼她,额娘阿玛宠她,玛法也整天心肝儿肉儿的叫个不停,还有这些叔叔婶婶们,虽然离家任职,可这疼宠却未断过。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以后会没了二婶婶,害怕自己地二哥三哥和八哥以后没了额娘。 叭—噗—叭,意归失神地吐着泡泡,小小的人儿,脸上却染了几分焦躁与悲伤。 “二哥,你看,她在吐泡泡!”小胤禛戳了戳意归肉乎乎的小脸,扭过头来道,“好玩!二哥,你要不要也来玩玩!” 卧槽!这哪家的小鬼竟然敢戳自己的脸!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意归气鼓鼓的,想逃离那胤禛的魔爪,奈何年龄太小,躲不过去。 “四弟,别闹,那是沈将军的嫡女儿,你可不能造次!”太子胤礽板起脸来,故作威严。 “二哥,我不是看她好玩嘛!”胤·不要脸·禛眨巴着凤眼,扮无辜。 “你呀~”胤·宠弟狂魔·礽受不了自家宝贝四弟弟的卖萌,无奈摇头,“我们把她抱出去,皇阿玛与沈老太爷还在外头等着呢!”胤礽上前抱起意归,还掂了掂,“哟,这小丫头分量还不轻!” 喂喂喂,你抱我就抱我,可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哈!身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萌妹纸,肿么阔以被人说胖呢!你介个样纸是没得女朋友的!沈意归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一屋子的人看着胤礽袍子上的一滩水渍,面目那叫一个狰狞啊!康熙是怕伤到自家宝贝儿子的自尊,不敢笑,沈家一群人是看康熙没笑自己也不敢笑,四阿哥胤禛,咳咳,他是怕笑了之后会被自家二哥打屁屁,不敢笑。总之,这群人忍着非常的辛苦! 沈镇青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太子在这儿也没个换洗的衣物,皇上的倒是有个几件,可也不适合,不如太子赏个脸,拿梧儿刚裁好的衣服先对付着,待小太监取了衣服再换回来,可好?” 康熙乐呵呵地,十分无良:“什么赏不赏脸的!就把梧儿不穿的旧衣服拿来给他换上不就行了?”其实不换更好,正好自己可以多乐呵乐呵几天!这不省心的,自他懂事起,就再没那么好玩了,如今这样子可不多见! 康·坑儿子·熙十分乐意看自家儿子的好戏,却没注意到旁边沈老太爷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玄烨大爷,今儿个在奴才府上玩得可快活!”沈老太爷皮笑肉不笑,阴恻恻的话听得康熙是冒了一头的冷汗。 “这,这,沈伯,瞧您说的,什么快活不快活”终究是底气不足,康熙在沈老太爷那要跟吃人似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弱。 “老二媳妇,今儿个你也受了不小惊吓,你先下去歇息歇息,这前院的事儿也捡些能说的和老大媳妇说了,这事儿也瞒不住她,再让木科奇带着人把这里清理干净,四处查点查点,别有什么遗漏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滚进来!”沈老太爷强忍怒气,吩咐着。这小子是当了几年皇帝心就给当飘了,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出宫也不让黄一他们跟着!今儿个不收拾收拾,这身皮就该松泛了! 瓜尔佳氏见意归在公公怀里玩得乐呵,也不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下了。意儿虽说是年纪小,不知事儿,可难保会受了惊,回头得让乳娘喝几碗安神的汤药,压压意儿的神。瓜尔佳氏思量着,左右有公公在,意儿在这儿也没什么大碍。 沈老太爷抱着怀里的小孙女,带着怒意回了自己的书房。身后,还跟着俩小小兔崽子——胤礽和胤禛。 沈·小兔崽子·镇青和康·小兔崽子·熙哥俩好的搂着肩儿就跟了上去。反正挨沈老太爷的骂也不止这一回两回的了,这俩瓜娃子早就皮实了。 沈意归窝在沈老太爷怀里,叭噗,叭噗,叭噗。 第六章 沈老怒斥君,胤禛怯偷香 沈·小兔崽子·镇青和康·小兔崽子·熙哥俩好的搂着肩儿就跟了上去。反正挨沈老太爷的骂也不止这一回两回的了,这俩瓜娃子早就皮实了。 沈意归窝在沈老太爷怀里,叭噗,叭噗,叭噗。 书房内,沈老太爷轻手轻脚地将意归放在屏风后的摇篮里,塞给她个奶嬷嬷做的布老虎,又点了安神香,红了她几句,便转了出去。 小手捏了捏那布老虎,叭噗叭噗,我又不是个小孩子,叭噗叭噗,还让我玩布老虎,叭噗叭噗。意归现在爱上了吐泡泡,反正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吐泡泡也没什么的,是? 叭噗叭噗,玩着玩着,意归在安神香的作用下,陷进了温暖的梦乡。 此时的屏风外,一片腥风血雨。 “皇上可真是好大的本事!我竟不知,这短短几日,武功竟然和那些个人不相上下!”沈老太爷坐在书案后,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底下那俩个耷拉着耳朵的兔崽子。自己虽说是个臣子,可这么多年处下来,沈老爷自知无法把康熙当真正的君王看待,索性就仗着自己年纪大,趁着还能说几句也多说个几句。也幸好,康熙知道沈老太爷的心思,也一直敬着他,否则要是换了个人啊,早就下旨抄了沈老太爷一家。 “沈伯,这不是想着今儿个是来您这儿嘛。有您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康熙十分心虚,摸了摸鼻尖。虽说自己是一朝天子,可自己在沈家可摆不了皇帝的谱。好家伙,要是敢摆谱,自己这腿可就甭想要了。 “呵~好一个放心,啊?”沈老太爷听此愈加生气,“你这几年当皇帝是当给狗吃了?你怕是忘了那几年的艰难!你真以为平了三藩就万事无忧了?那天地会还在那排着队等着取你的项上人头呢?” “你侄女儿洗三,你这个做叔叔的来瞧瞧没多大事,可你倒好,大摇大摆的从宫里头滚出来!连个侍卫都不带一个,你是真嫌自己当皇帝当太久了,找死是!”沈老太爷的话愈加难听,康熙的脸色也不大好,可沈镇青知道那不是气的。 “今儿个是我这府里头有些会拳脚的,还有人护着你,为你送死。赶明儿个,没人护着,我看你怎么办?纵使你功夫好,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啊!”沈老太爷老泪纵横,康熙也垂下头,不发一语。 “玄烨啊,我知道你是在那宫里头闷得久来,憋得慌,可是,你是我大清的皇帝啊,你若是出了事,你让你皇额娘怎么办?你让你的这些个孩子怎么办?你让这大清怎么办?” “沈伯” “玄烨啊,你可别让沈伯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就让我安安心心地走完这最后一程,可成?” “沈伯,是朕不好,朕以后,再不犯这糊涂了!”康熙定了定神色,行了礼,正色道。 沈老太爷见他如此,也不多说什么,他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沈老太爷略微打趣了几句,便与康熙、沈镇青分析起了朝中形势。太子胤礽坐在一旁努力听着。 小胤禛正是好玩的年纪,在旁边听了几耳朵,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四下里望了望,胤禛见沈老太爷与自家阿玛都在商量着事儿,没人注意到他,便偷摸着转到了屏风后面玩去了。 此时在屏风后面,小意归睡得正香,时不时地还咂咂嘴,压根儿就不知道精致华贵的屏风后面又多出来一个小人儿。 胤禛瞧了瞧比自己还高的摇篮,仰着头,想了想,从里间搬出来个小杌子,颤微微地,手脚并用着爬了上去。 小小的摇篮里躺着个小小的人儿。看着意归肉嘟嘟的脸蛋儿,胤禛心下痒痒,一时没忍住,便又戳了戳意归的小肉脸。戳了几下,小胤禛眼中的兴味愈加浓厚,软乎乎的,和三哥养的小奶狗似的。 胤禛小心翼翼地翻进意归的摇篮里,想要戳肉肉,奈何自己年纪尚小,一时不稳,直接趴到了意归的身上。意归,嗯,又咂咂嘴,睡得十分香甜,半点没发现有个小贼趴在摇篮里。 胤禛见意归没有要醒来的意向,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好,其实也就挪了挪脚,胤禛又戳起了意归脸上的肉。戳了一会儿,不知怎得,小胤禛的目光便落在了意归粉粉嫩嫩的小嘴上。 小胤禛看着那小嘴,越看越觉得很像额娘平常时候给自己吃的糖块,小小的,甜甜的。唔,这个会不会和糖块一样,甜甜的?胤禛吸溜了下自己并不存在的口水,板着脸想了想,用自己肉乎乎的小肥爪子戳了戳意归的小嘴,又塞进自己的嘴里。唔,好像,是挺甜的。想吃糖了。四阿哥胤禛仰着头想叫自家皇阿玛,可是,这个小东西还在睡觉。胤禛十分之苦恼。 想吃糖,可是小东西在睡觉,肿么办? 唔,要不啃一口?小恶魔四四出主意。 这样不好。乖巧小天使四四心存担忧。 胤禛盯了那粉嫩小嘴许久,最终握紧小拳头,仿佛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缓缓地,胤禛趴下去在意归的小嘴上啃了一口。 唔,真甜,和蜂蜜一样甜。弄哭了意归的小胤禛爬坐起来,在意归的哭声中得出来这么一个结论。 第七章 不知道取啥名 胤禛盯了那粉嫩小嘴许久,最终握紧小拳头,仿佛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缓缓地,胤禛趴下去在意归的小嘴上啃了一口。 唔,真甜,和蜂蜜一样甜。弄哭了意归的小胤禛爬坐起来,在意归的哭声中得出来这么一个结论。 又是一年花谢花飞。转眼间,六年已过,曾经的小娃娃成了如今的奶娃娃,曾经的奶娃娃成了如今的小小少年郎。 “皇伯伯!皇伯伯!”沈意归捏着个小果子,像个小炮仗一样冲向了坐在万春亭里的康熙。跟在后面的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一路小跑,喘着气,却不敢停下歇息片刻。这位小主子身份尊贵的很,可不能马虎大意了。若是她真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自己的这颗脑袋怕是不保!自己一个人没了小命没甚大事,可不能连累到家里头。 “小意儿,可是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了?玩归玩,你可别塞嘴里啊!”康熙一面笑着,一面接住意归,“我来瞧瞧,哟,这是什么?” “皇伯伯笨笨,这是灯笼果,可好吃了!你尝尝看!”意归笑眯眯的,咀嚼着嘴里的果子,顺手将手里的野果子塞进了康熙的嘴里。一旁的大太监梁九功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小格格哟,您自己吃也就算了,咋还不跟咱家打声招呼,也不试针,直接塞给皇上吃喽!要是这野果子有个什么毒,这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且不说梁九功此时有多么煎熬,内心戏有多么的丰富,只见康熙面色不改,和意归一齐吃起了那所谓的野果子。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逐渐在嘴里蔓延开来,细细品尝,隐约间,还带着点清香。 从未尝过这些的康熙,不知怎得,竟像是上了瘾,不知不觉间,便将意归与那些个宫女太监们摘得果子全吃光了。待回过神来,康熙老脸一红,也觉得有些子尴尬,轻咳了一声,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如今也不早了,老四也该下学了,你可去阿哥所看看你四哥哥?” 沈意归一听,一对儿眼睛直发亮:“去!” “梁九功,你让人带着小格格去阿哥所找老四去。让跟前侍候的人都仔细着点!” “嗻!” “四哥哥!四哥哥!”沈意归出现在阿哥所大门处,正要跨过门口。 “哎哟!”不出意外,意归再一次被门槛给绊倒在地。 “格格!”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一阵惊呼,一窝蜂地拥上去将意归扶起来,前后看了几遭,见没有什么伤痕,才放下心来。 “真是丢脸死了!来一次就被绊倒一次!某些人啊真是蠢得要死,每次都能在一个地方跌倒。若是我这样呀,早就躲在家里再不肯见人的。”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过来,是康熙的第六女,如今的四公主——恪靖公主。只见她一手扶着贴身宫女,一手甩着帕子,从宫道款款而来。 “请公主安!”意归听此也不答话,只是向这四公主行了个福礼,也不待叫起,便起了身。恪靖公主有心要挑出错儿来,奈何意归的福礼行得中规中矩,没甚错处。 “意归格格可真是好教养!”话中带着些嘲讽之意,但更多的确是恼怒与嫉恨。 “多谢公主夸奖。”意归不平不淡地回了一句。意归明白,恪靖是皇家公主,而自己只是个世族格格,身份地位上有着天壤之别。虽说自己得康熙的疼爱,可自己毕竟是外姓人,哪儿能比得上亲生骨血。再说,若自己真在这儿与恪靖公主顶撞,即使自己占了好处,可难保康熙心里会有个不敬皇家的罪名。 此时沈家圣眷正浓,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总有大厦将倾的一天。到那时候,这些个罪名便是直指胸膛的利刃!意归深知帝王心如那海底针,她从不信什么皇家真情,尤其是历史上这位赫赫有名的康熙会有真情! “意归格格,不是本公主瞧不起你,只是啊,你可真得好好改改了。有谁家格格能像你这样,进一次门,就给这门神磕个响头的。”恪靖公主拿着帕子轻点朱唇,施施然走进了阿哥所,直奔九阿哥的院子。 意归笑了笑,也不说些什么,在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下,径直进了四阿哥胤禛的院子。这段时间,皇贵妃娘娘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太医们都只说多多调养,再不肯开药,只怕是胤禛这些天也担忧得很,嘴角都急出燎泡来,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恐怕这每日的膳食也没用多少。唉~ “四哥哥!四哥哥!你看我今儿得了什么?” “意儿,可是又顽皮了?这御花园的花花草草怕是都快被你给玩个干净了?”胤禛放下手里的医书,带着几分笑意,眉目间可辨几分忧愁。 “我哪有?御花园里的那些花儿都还好好着呢。我玩的不过是些不入你们眼的凡物罢了。”意归带着几分不乐意,撅着小嘴道,“再说了,皇伯伯与娘娘们也没见得多爱那些花儿草儿的。难道只许她们折花簪鬓,不许我折花取乐么?” “你倒是一肚子的理儿,让人有话没处说去。你今儿个又得了什么,这么高兴?”胤禛亲昵地刮了刮意归的鼻梁,似是无奈,似是欢喜。 “我今儿可是得了个好东西。听人说这是灯笼果,味道酸甜,可以调理肠胃。我想着,皇贵妃娘娘近些天不思饮食,吃些这个,应该也是有些好处的。” 第八章 你就唤我胤禛,我便唤你意宝 “你倒是一肚子的理儿,让人有话没处说去。你今儿个又得了什么,这么高兴?”胤禛亲昵地刮了刮意归的鼻梁,似是无奈,似是欢喜。 “我今儿可是得了个好东西。听人说这是灯笼果,味道酸甜,可以调理肠胃。我想着,皇贵妃娘娘近些天不思饮食,吃些这个,应该也是有些好处的。”意归将手里的灯笼果塞给胤禛,“不过四哥哥,你还是得问过太医才是,若是这果子不好,或是与皇贵妃娘娘吃的药有些冲撞,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胤禛暗暗发笑,这小东西,也不过是六岁光景,便跟个小大人似的,说个话来,总是瞻前顾后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历了不少事儿,吃了好大亏呢。 “这是自然。那我在这儿便先替额娘谢过意归格格了!”带着几分戏谑,胤禛很有爱地给了意归一个摸头杀。暂且不说额娘能不能用,就凭这份心思,怕也是极为难得了。这前朝后宫,献上补药珍品的妃子近臣也是不少了,可这真正用了心的,能有几位?除开这外祖家,怕也是只有意儿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罢了!”意归满不在乎,只是翻看着案上的医书。她不知道这果子有没有什么效用,她送这果子,是有对佟皇贵妃的怜悯与胤禛的心疼,可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为了沈家。她不清楚这正传野史里都没有的沈家日后会是个什么光景,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康熙和胤禛这两大帝王的金大腿,只要抱紧了这两条金大腿,百年内,沈家现有的繁盛还是会有的。 说她自私也罢,无情也好,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让疼爱自己的沈家没了好前程,纵使她知道一个家族的前程好坏靠得不只是女人。 一家人?胤禛细细咀嚼着意归说的话。胤禛不知意归这般话是有什么含义,却知道,此时的心里如同灌了蜂蜜一般。在这看似尊贵的皇家,兄友弟恭,妻妾和乐,妃母们待自己也是极好,可这不过是布满虱子的锦衣罢了。稍有不慎,自己便会跌入妃母与弟兄们设下的陷阱里。如今太子二哥待自己是好的,可以后呢?以后还能这般吗? 胤禛看着意归许久,蓦地笑了,是啊,我还有她啊,以后,还有她啊。 “意儿!”胤禛唤出声来,笑得十分开心。而他素来清冷的嗓音里,如今带着些许暖意。 “怎么了,四哥哥?”意归转过头来,分外疑惑。这家伙是怎么了,笑得好诡异!妈妈,这人好可怕,我要回家! “以后,私下无人的时候,你就唤我胤禛,我便唤你意宝,可好?”胤·大灰狼·禛开启了腹黑模式,诱拐意·小白兔·归。六岁,那又如何?再过个几年不就议亲了,如今不过是提前了几年罢了。再说了,除了我胤禛,还有谁能配得上意宝?太子二哥?岳父大人纵使不为意宝着想,便是为了日后的沈家,也是决计不会让意宝嫁入毓庆宫的。 “唔,这样不好,皇子名讳好像不能乱说的,是犯了大不敬的。”意归有些苦恼,这名讳什么的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是没有问题的,可这是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若有了差池,便会牵连九族。 “只是在无人时说说罢了,不会有人听到的。”胤禛一个伸手,将意归揽进怀里,瘦削的下巴在意归的肩上摩挲着,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意宝,意宝。好不好嘛?” 受到美颜近距离冲击的意归迷迷糊糊的,虽然这六年里是能常常看到胤禛这张脸,但是,每次看到都能被这美色迷惑啊!蓝颜祸水!蓝颜祸水! “好好叭。”意归很没出息地同意了。 “意宝真乖!”胤禛松开了意归,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她的发髻,眼底盛满了笑意。 这一天,阿哥所里的来往的宫女太监们都能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俊俏的少年持着一卷书,坐在开满花儿的梨树下,怀里坐着个小小的女娃娃。如雪的梨花,染白了小院,染白了三千青丝 “你说老四抱着小意儿一起看医书?”康熙放下手里的折子,看向跪在案前回话的暗卫。 “回皇上,奴才不敢欺瞒!”暗卫低着头,语气里带着恭敬与顺从。 “行了,你下去。”康熙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话音刚落,案前的暗卫便没了踪影,似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梁九功站在一旁,弓着身子,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梁九功,你说说,这老四是个什么意思”康熙意味不明地坐在靠椅上,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 “这,依着奴才看,四阿哥与小格格一同长大,感情不比寻常,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四阿哥应是心疼妹妹”梁九功斟酌着回了话。 “心疼妹妹?哼,他亲妹妹在那儿也没见他这么个心疼的法子。”康熙轻哼了一声,言语间不露悲喜,便是伺候多年的梁九功,也没法子摸准他的心思。 “前些时候,宜妃还说恪靖很是知礼,如今看来,这知礼恐怕只是知道礼仪罢了!梁九功,传话下去,让恪靖禁足三月,跟着嬷嬷温习礼仪。贵人郭络罗氏,教女不善,禁足六月,罚俸一年!” 第九章 沈意归,咱们,来日方长 “前些时候,宜妃还说恪靖很是知礼,如今看来,这知礼怕只是知道礼仪罢了!梁九功,传话下去,让恪靖禁足三月,跟着嬷嬷温习礼仪。贵人郭络罗氏,教女不善,禁足六月,罚俸一年!” 康熙冷笑,郭络罗氏近些时候有些不安份了,该敲打敲打了。仗着宜妃生了老五、老九,便上蹿下跳的,妄想着从龙之功,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了,自己还没死呢,保成也还好好的,他们这般,不就是在盼着自己早死么! “去惠妃那里说一声,朕今晚去她宫里坐坐,让她好好备着。” “嗻!”梁九功躬着身子退下,思忖着。四公主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可这般惩戒的法子确是实实在在地打了宜妃娘娘的脸面了。今儿个本该是去宜妃娘娘宫里,现在却去了延禧宫,亲妹妹与四公主又是罚俸又是禁足的。啧啧,这怕是皇上敲山震虎,有意让郭络罗氏一族清醒清醒! “你说什么?皇上去了惠妃那个贱人那儿?”翊坤宫内,正在妆点的宜妃听此消息,硬生生折断了两根保养了许久的葱管儿似的指甲。 “启禀娘娘,是御前的梁公公亲自去延禧宫宣的口谕,只怕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侍女金兰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话。别看平日里宜妃娘娘爽朗大方,看似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可一旦动了怒气,真真是 “好!好!这帮子贱人!皇上什么时候这般打过本宫的脸?”宜妃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眼中怒意如火,似是要喷涌而出,“本宫早说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皇上龙体康健,太子尚在,不能妄加猜测皇上的心思,可他们倒好,一个两个的,在朝堂上跟跳梁小丑似的,只怕是惹恼了皇上才会这般!” “还有本宫那个好妹妹,自以为得了几分宠,便如此狂妄,把好好的女儿给教养成这般,如今倒好,连累了本宫!”她自入了这宫,一步一步地攀上如今这位置,好容易能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可现在却叫延禧宫的那个贱人踩着自己的脸爬到了本宫头上!真的是该死!该死! “娘娘,娘娘您消消气,皇上怕只是恼郭络罗贵人与四公主礼仪不周,并未对娘娘您有什么意见呢!您看,皇上去的是延禧宫而不是那个包衣奴才的永和宫。延禧宫那位生了大阿哥,近来这大阿哥差事办得好,皇上可不得给她几分薄面?”宜妃的贴身宫女金雀端来一杯凉得正正好的雨前龙井,带着笑劝解道。 “哼,这倒也是,本宫为皇上生了三个阿哥,皇上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恼了本宫的。”宜妃喝完茶后,也渐渐消了怒意,“你这话说的讨巧,那枚海棠簪子就赏你了!” “多谢娘娘赏!”金雀连忙跪下谢赏,这赏簪子是小,可娘娘给的脸面确是极好的。有了这簪子,看金莺她们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 “对了,明儿个朝会散了,你扶着本宫去乾清宫谢罪,说自己管教不严,让四公主给皇家丢了脸面!” “娘娘,可要备下轿辇?” “不!明天要走着去,这样才能显示出本宫的诚意!” “你们这帮奴才秧子,竟然敢阻拦本公主!本公主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这狗脑袋了!”恪靖公主怒气冲冲地想闯出长春宫,奈何有门口的侍卫阻拦。 “启禀公主,奴才也是谨遵圣旨,还请公主回宫思过!”侍卫总领守在门前,不愿退让。笑话,自己的主子是当今皇上,自己遵的是皇上的圣旨,你是公主那又如何?这种要掉脑袋的事儿,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侍卫总领能改动的。 “公主,公主,要不奴才还是扶您回去!这是皇上的旨意,既然皇上都说了,那就不可能再改了!您再这般下去,皇上若是知道了,怕是又不高兴了!”宫女佩云苦苦相劝。主子身为公主,不管怎么闹,皇上都不会严惩的,到时候受罚的便是我们这些跟前侍候的人了。 “你到底是谁的奴才,不好好想法子让本宫出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要让本公主受罚!说,你是不是沈意归那个贱人派来羞辱我的?”恪靖公主听了此话,不仅没有消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公主,奴婢自幼侍奉在公主身边,侍候公主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生有异心?公主,实在是当前处境堪忧,所以奴婢才会劝公主回宫的啊!”佩云急忙跪下磕头,磕得额上渗出了血迹,染红了身下得青石砖。 “谅你也不敢!若你真有了旁的心思,你这身皮子就别想要了!”恪靖公主见此,满腔的怒气才消减了一二。 “公主,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奴才先扶您回宫休息片刻再想个法子,咱们来日方长啊,公主!”佩云依旧磕着头,顾不得额上吓人的鲜血。只要公主愿意回宫了,就算磕破了头又怎样? “来日方长?”恪靖公主突然安静下来,忽地嘴角勾出一抹笑,“是啊,沈意归,咱们,来日方长啊!” 第十章 胤禛,好看吗? “公主,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奴才先扶您回宫休息片刻再想个法子,咱们来日方长啊,公主!”佩云依旧磕着头,顾不得额上吓人的鲜血。只要公主愿意回宫了,就算磕破了头又怎样? “来日方长?”恪靖公主突然安静下来,忽地嘴角勾出一抹笑,“是啊,沈意归,咱们,来日方长啊!” 自诩为天之骄女的恪靖公主认为自己能受此惩罚全拜沈意归所赐,所以在宜妃与郭络罗贵人宠爱下的恪靖公主自是不肯忍下这一口恶气的。在贴身宫女的服侍下,在后宫浸淫多年的恪靖公主暗暗谋划着,想要报复回去 “阿秋!”沈意归突然打了个喷嚏。这是怎么了?这天儿也不是很冷啊,怎么好端端地打起喷嚏来了?该不会是有人在偷偷地惦记着自己~此时的沈意归自然是不会想到有人正在暗地里筹谋着要害她。 “意宝,可是冷着了?”胤禛放下书,搂紧了意归,摸着她冰冰凉凉的小手,扭头吩咐道,“苏培盛,去我屋内把那件天水碧的斗篷取来!” “意宝,我前两天让绣娘做了件斗篷,用的是你最爱的天水碧。你看看可喜欢,喜欢便就穿着,若是觉得不好,我便让绣娘再做件来。” “不是说好了别再给我做衣裳了吗?从年前到现在,你都让人做了三四件衣裳斗篷了,我快穿不过来了。”意归有些哭笑不得,家里只要得了什么新料子,便先拿来给自己裁衣裳做斗篷的;在这宫里也是,有了什么好看的意料,胤禛就拿来给自己做衣裳斗篷。再这么下去,两个衣柜都不够放的了。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几件衣裳罢了。若是意宝穿不过来了,以后就只穿新的,那些旧衣扔了便是。”胤禛毫不在意,也不觉得浪费。身在皇家里锦衣玉食供养着的的他自是不用为了每天的吃穿嚼用而发愁,也不会在乎做衣裳的几个钱。 说话间,苏培盛托着个托盘走了过来:“爷,您要的斗篷到了。” 胤禛松开怀里的小人儿,取过斗篷,在意归面前抖落开来:“看看你可喜欢?我知道你爱栀子,便特地命绣娘配了银线绣了几朵栀子在上头。 “这可真好看。这天水碧的颜色,配上银线栀子,清雅得很。”意归看着这件斗篷,有些移不开眼。虽说意归自己有不少新衣裳,可是有几个女孩子在面对漂亮衣裳时能保证不动心呢?更何况是意归这样前世只能勉强养活自己而买不了好看衣服的女孩儿。 “我给你披上,可好?”见意归这般爱不释手的模样,胤禛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捏捏她脸的冲动。 “好!”在美色诱惑下,意归早已丢盔弃甲,不能自已。 胤禛听此笑了笑,眉眼间是那藏不住的喜意。轻轻地将斗篷给意归披上,天水碧的颜色越发衬得意归像个白净的奶团子。 “胤禛,好看吗?”意归转了几圈儿,喜滋滋地问着胤禛。 “好看!我家意宝穿什么都好看!”胤禛笑着哄她。其实胤禛这话倒是也没说错,意归年纪虽然小,可这面容确实精致的很,完全是挑着额娘佟佳氏与阿玛沈镇青的优点长的。若待意归长大,这容貌只怕会更为娇艳动人。 “咕——咕——”一阵奇怪的声音打破了此刻院子的温馨。 “胤禛,我饿了!”意归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地,活像是受人欺负了模样。 胤禛绷着脸,忍着笑,说:“好,我即刻命人摆——” “老奴参见四阿哥,四阿哥吉祥!”突然出现的梁九功打断了胤禛的话,微微行了礼,也不待胤禛叫起便直起了身子,“皇上留了沈将军,特让奴才来请四阿哥与小格格一起前往乾清宫用膳呢!” “梁谙达,是我阿玛来了吗?”意归“噔噔噔”地跑到了梁九功跟前,眨巴着大眼睛。 “正是沈将军!皇上知道小格格此时定是饿了,正好沈将军也在,便让老奴请格格与四阿哥一起过去哩。”梁九功慈和地面容难掩疼爱。 “真的吗?四哥哥,快走快走!我要去见阿玛!我要去吃御膳房的点心!”意归两眼放着光,也不要人抱着,拔起腿来便向阿哥所大门跑去。毫不意外的 “啪唧!” “哎哟!” 意归不负众望,再一次被门槛绊倒在地。伺候的宫女们吓得急忙涌了过去。我的小姑奶奶哟,怎么又被这门槛儿给绊倒了? 身后的胤禛心疼(笑)得眼皮子直抽:“慢点儿跑,又没有人和你抢!”说罢,也急忙追了过去。不知道意宝有没有摔伤。做这门槛的人也是的,做这么高干什么?赶明儿个得让人砍了些。 “格格,四阿哥莫急,轿辇在外候着呢,不会迟了的!”梁九功轻轻挥了挥手里的拂尘,跟在了胤禛后头。 此时的乾清宫里,康熙正与沈镇青商讨着国事。 “如今,这噶尔丹又在伊犁等地纠结骑兵,妄图南下。朝堂上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沈大哥,你怎么看?”康熙抿了口茶,示意小太监将伊犁地区官员上奏的折子拿给沈镇青看。 “启禀皇上——” “沈大哥,你我之间还需这些个烦人的礼节吗?”康熙有些不满,他觉得沈镇青没把自己当成兄弟看。虽然他是九五至尊,可是站在这紫禁之巅,他还是希望能有个值得依靠的兄弟的。 第十一章 阿玛,意儿明白的! “如今,这噶尔丹又在伊犁等地纠结骑兵,妄图南下。朝堂上有人主战有人主和,镇青兄,你怎么看?”康熙抿了口茶,示意小太监将伊犁地区上奏的折子拿给沈镇青看。 “启禀皇上——” “镇青大哥,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吗?”康熙有些不满,他觉得沈镇青没把自己当成兄弟看。虽然他是九五至尊,可是站在这紫禁之巅,他还是希望能有个值得的兄弟的。 “这不是客套几句嘛。”沈镇青也不在意这些,在康熙的示意下便看起了折子,刚看了几句,“三万骑兵?” 越往下看,心越惊,眉头也皱的越紧。 “难道在噶尔丹准备粮草时,那些个糊涂蛋子就没有发现吗?等到现在才上折子?这帮子人是干什么吃的!”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这噶尔丹本就阴险狡诈,这次怕是他预谋许久,暗地里做了不少布置。”康熙绝不承认是自己挑的人的不是。 “皇上,臣沈镇青愿领兵拿下噶尔丹项上人头,护我大清安宁!”沈镇青放下折子,甩袖行了大礼,“望皇上成全!” “大哥,你先起来。你又何必如此!”康熙皱眉,急忙将沈镇青从地上扶起,“我让你来,是来给我出出主意的,看看如今谁去最为合适,若是让你去了,不是大材小用了么?”显然,此时的康熙并未将噶尔丹放在眼里。在这位爷的眼里,着噶尔丹不过是个秋后的蚂蚱,只有这几日的蹦跶了。 “这”沈镇青有些犹豫,身为朝臣,应该护百姓安宁、保河山无恙;然而,身为臣子,他该为皇上分忧,敬遵圣谕。如今起了冲突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你不过是不放心那些人罢了。可是啊,不试试你怎就知道那些人好不好呢?”康熙叹着气,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涉及到沈家与这些,便有些乱了分寸。不过这样也不错,顾家顾国,才是一个好臣子。 “是我思虑不周了。不知皇上此时,心里可有什么人选?” “这倒是还未考虑好”康熙有些头疼,这些个大臣,一个个的,嘴皮子功夫耍的厉害,可真正上了战场,又有谁讨得了好? 正在此时,乾清宫外传来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看样子不止一个人。 “吱——”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却是梁九功领着胤禛与意归来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将四阿哥与小格格给带来了。” 胤禛与意归行了礼。 “请皇阿玛安。” “请皇伯伯安。” “哎,好好好,你们都起来。”康熙一手一个,将他们俩给扶了起来,“你们来得正好,正要摆膳了,今儿个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你们爱吃的菜,待会可得好好尝尝!” “多谢皇阿玛!” “多谢皇伯伯!” “意儿快到阿玛这里来!”沈镇青见到女儿,眼角都笑出了褶子,“快给阿玛瞧瞧!” “这才几日啊,阿玛的小意儿又重了许多!”幸亏没瘦,要是意儿在这里给饿瘦了,说什么也不让她来玩了。我宝贝闺女儿吃都吃不饱,那还有什么好? 幸好康熙不知道沈镇青这心思,要不然一脚就给他踹回国公府去。你难不成还以为朕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养不起了吗?真把这御膳房当个吉祥物啊?朕就算饿着谁也不会饿着你闺女儿! “阿玛,阿玛,意儿想!”意归手脚并用,爬到自家阿玛腿上坐好,搂住沈镇青的脖子不肯撒手。 “阿玛也想我们意儿了。这不,阿玛今天不就来了吗?”沈镇青取下官帽,用光秃秃的额头抵着自己宝贝闺女的额头说,“这几天意儿在这里吃的可好?晚上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人欺负你?” 这下子,意归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阿玛,这儿可好了,娘娘们待意儿都很好,还给意儿吃还吃的点心,阿哥公主也都愿意陪我玩。” “意儿晚上不踢被子的,意儿盖的可严实了。” “皇伯伯还天天带着我去御花园摘花儿。我今天还发现一种果子,叫——叫灯笼果,可甜可甜了,待会儿让揽华洗了来,阿玛,你可要好好尝尝!” 康熙在一旁听着,暗叹道,这丫头可真真是伶俐。要是自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怕是早哭着来告状了,不添油加醋也就算是不错了。这丫头不但没有告状,反而为其遮掩一二。唉,沈家好福气啊! “没受欺负那就好!那等会儿阿玛就来尝尝我们意儿摘得果子。意儿,你也要记得,那些个点心果子虽然好吃,可也不能一时贪嘴,吃多了积食,那对身子也是不好的。”沈镇青细细叮嘱着。若不是皇上非要让意儿来这里住个几天,自己又何必这般担忧。这紫禁城,吃人啊! “阿玛,意儿明白的!”意归与常人不同,她从后世而来,清宫剧看得不少,自是知道自家阿玛话中的深意。 “咳咳。”在旁边充当了一会儿电灯泡的康熙大佬轻咳了几声,打断了这对正上演父女情深的俩人,“意儿也该饿了,快来尝尝这御膳房新做的几道菜,来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第十二章 要么招上门女婿,要么下嫁 “阿玛,意儿明白的!”意归与常人不同,她从后世而来,清宫剧看得不少,自是知道自家阿玛话中的深意。 “咳咳。”在旁边充当了一会儿电灯泡的康熙大佬轻咳了几声,打断了这对正上演父女情深的俩人,“意儿也该饿了,快来尝尝这御膳房新做的几道菜,来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皇伯伯,有意儿喜欢的芙蓉鱼片吗?意儿想吃鱼片!”意归扭过头来问道,好久好久没吃芙蓉鱼片了,鱼鱼肯定很想很想我,唔~ “有,有,只要是小意儿爱吃的,今儿个都有!小意儿可以敞开了吃,但也不能吃的太过,就像你阿玛说的那样,吃多了积食。”康·大方·熙笑呵呵地说。这顿膳食本就为沈家父女俩准备的,自然是拣些他们爱吃的做了呈上来。 在沈意归的催促下,沈镇青抱着自家闺女做到了膳桌上。尽管她年幼个小,有些菜难以夹起,可这举手投足间,却是优雅大方的很,丝毫没有粗俗之态。 “小意儿这般伶俐聪颖,规矩教养丝毫不差,日后也不知是便宜了哪家小子。”康熙执着公筷夹了块八宝鸭放到小意儿碗里,心里想着暗卫回禀的那些话,明里暗里带着几分试探。 沈镇青听了此话,惊出一身冷汗,寒毛都立了起来,一时之间也忘了称呼: “玄小三儿,我可告诉你,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闺女还小呢!呃,不对,就算是大了你也不能乱点!想给我女儿找女婿,你想都不要想!” 宝贝闺女我自己都没稀罕够,你这就来打我闺女的主意了?沈镇青: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胤禛坐在一旁,默默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眼底一片暗沉。意宝是我的!我的! “哎呀,我也只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罢了。你这般激动,就像是意儿过会儿就要定亲了似的。”康熙有些许尴尬。哎,不对呀!我尴尬什么?我不就是关爱自己的小侄女儿嘛! “咳咳,我这也是想着趁现在年纪小,先给小意儿挑着,慢慢调教着,待日后真成了好事,你我不也放心些?” “有本事你咋不给你自家的那几个公主小子挑几个?那个什么恪靖公主不也快许人家了?尚未婚配的皇子阿哥们不也在那儿杵着等老子你挑媳妇吗?光打着意儿的主意,哼!” “我可先把话给放这儿了。我家闺女儿,要么招上门女婿,要么下嫁,想让她进你们这紫禁城,等下辈子!”沈镇青放下碗筷,一脸正色,“虽说四阿哥与意儿都在这儿,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的,皇上也别怪奴才不知好歹。” “你们这儿吃人!外人都说这紫禁城多么多么好,可实际上呢?殒身丧命的人不知有了多少!宫里的枯井里头不知埋了多少白骨。无数人挤破了头都想把自家闺女儿送进来,可我沈家却不愿如此。我沈家几代人,到处求神拜佛的,好容易得了意儿这么个宝贝,奴才一家不愿她送死。说奴才不知好歹也罢,蔑视皇恩也好,奴才实在,实在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说着说着,沈镇青跪下行了大礼。以后尚不可知,可看意儿与四阿哥如此这般,只怕 唉! 恍惚间,康熙想起了刚登基的那些年,当年自己根基尚浅,朝纲不稳。前朝势力在后宫埋下不少桩子,也塞了不少女人。自己的承瑞、承祜、承庆还有赛因察浑,就死在这些人的明争暗斗里。虽说后来肃清了后宫,可这么些年,死在女人们勾心斗角的孩子却也不少。 虽是心中怀有愁闷,年少登基的康熙也并未表露出来,不过数息,他便收拾好了心绪。 “罢了罢了,就看以后意儿自己了。若是以后小意儿有了心上人,便告诉皇伯伯。皇伯伯给你加封和硕公主,给你赐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好不好?”可此时已被美食俘获了芳心的意归哪里知道康熙在说些什么,她只一味地埋头吃着小碗里被堆得高高的菜肴。 “四哥哥,够了够了,你再夹,意儿就要吃不完了!” 可心里不爽的胤禛此时投喂上瘾了,哪里愿意就此住手。 “意儿吃不下,可还有我呢。意儿身量这般纤细,是该好好补补的!” 叮——您的好友胤·纤细·禛已上线! “纤细”意归抬头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桌上还没吃过的各类佳肴,很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是该补补了!啊呜——” 沈镇青此时也已坐下,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宝贝闺女。且走一步看一步,若是以后意儿没进这皇家后院便好,若是进了,自己哪怕是拼了一身富贵,都要护她周全! 想到此,沈镇青也不再多说,只是伸手给意归盛了盅山药乌鸡汤。这汤炖得甚是鲜美,用的是精米喂了一年的乌鸡与上好的铁山药。先用葱姜黄酒去了乌鸡的腥味,小火熬个半炷香,再舀去浮沫与葱姜,放入山药、火腿、香菇、枸杞子、红枣,大火煮开后小火慢炖两个时辰。煮出来后,汤色清澈,鸡肉软烂,鲜美得很。 “这汤真好喝!皇伯伯、阿玛还有四哥哥,你们也尝尝!” “好,意儿也喝!” 这顿膳,吃的是宾主尽欢,即便是有着“食不过三”的规矩的康熙父子,也破例多用了些膳食。 用过膳后,沈镇青与意归腻歪了一会,便出了宫,意归也在揽华的伺候下去了承乾宫歇息去了。 “老四,你随朕过来!朕有些事要与你说说!”康熙出声示意胤禛留下。 第十三章 记着你的身份! 用过膳后,沈镇青与意归腻歪了一会,便出了宫,意归也在揽华的伺候下去了承乾宫歇息去了。 “老四,你随朕过来!朕有些事要与你说说!”康熙出声示意胤禛留下。 胤禛不知自家皇阿玛是要说何事,心中虽是好奇,可面上确是半分不显,只应声答是。 待宫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退下了,康熙又坐在案后批了几个折子,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胤禛一时之间未能领会康熙的意思:“不知皇阿玛说的是何事?” “哼!何事?还要朕说吗?你对沈家嫡女有些过了!”康熙扔下手里的朱笔,冷冷发问。话语间再没方才的温情。 “回皇阿玛,儿臣与沈家嫡女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更何况,沈家嫡女尚且年幼,儿臣又怎会有那心思?还望皇阿玛明鉴!”胤禛撩起衣摆,跪在案前,神色丝毫不见慌乱。其实胤禛自己也不知对意归是何种心思。他只知道,在刚才皇阿玛说起意宝的婚事时,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只想把她关在笼子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拥有她。这是所谓的情爱吗? 胤禛自是明白有些事不该讲,所以也就说自己与意归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而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心思会被皇阿玛知晓,毕竟,除了自己,也是没人知道啊。 “但愿是如此!”康熙也未多说什么,“你滚回去!记着你的身份!” 胤禛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是何样的心思:“儿臣告退!”说罢,便起身离去。 梁九功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为康熙斟满了茶水:“皇上,四阿哥聪颖机灵,定是能参透皇上您的意思的!” “唉!我这位子啊,是要给保成的,自是不能予他。朕如今也只能趁着时间尚久,看顾些,至于其他,待日后,也只能看他自己了!”胤禛啊胤禛,你可别让皇阿玛失望啊。康熙忽然想起了病床上的那人说的话: “表哥,我这身子是拖不了几天了。我从未求过谁,如今我只求表哥日后能看顾些胤禛。” “胤禛虽不是我亲生骨肉,可这么些年来,却也是用了真心。” “我清醒的日子不多了,德妃如今要看顾温宪与十四阿哥,怕是看顾不了胤禛。表哥,待我死后,求您多看顾些胤禛!” 那人因病而气力不足,可说的话,却句句戳人肺腑。 “梁九功,摆驾承乾宫!”康熙也不待梁九功反应过来,自顾自地向乾清宫外走去。此时的康熙一心想着去承乾宫。 宫道上,胤禛带着苏培盛向阿哥所走去,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胤禛是不想说,毕竟在他看来,一个小太监能懂多少?而苏培盛是不敢说,乖乖,没见四爷脸色那么差,这时候四爷心情必然不好,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声响,那不是在送死嘛!而苏培盛却不知道此时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下,掩盖着自家四爷心里的巨浪滔天。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娶了意宝从而对太子二哥不利?还是说胤禛突然想起了太子二哥。皇阿玛在用膳时谈起了意宝的婚事,而意宝身世高贵,等闲官家子弟是配不得的。莫不是皇阿玛想把意宝许给太子二哥做太子侧妃! 胤禛被这想法吓得一惊:“这不可能!” “四弟,你说什么不可能?”从转角处转过一个身影。此人身着杏黄五龙衮服,手里持着一串紫檀佛珠,眉眼温和,却带着些许上位者的威严。此人正是当今太子胤礽! “太子二哥!”胤禛心中一凛,“没什么,只是想起师傅留的课业,一时之间失态罢了。” “不知太子二哥这是” “孤刚去了慈仁宫,与皇祖母说了些话。如今正要回宫。”胤礽和善一笑,对于这个弟弟,防范有之,疼爱亦有之,虽没了当初的亲厚,可如今却也好得很,“四弟这是要回阿哥所?” “正是此意。如若太子二哥无事,那弟弟便先回去了!”胤禛心里正装着事儿,还没想好该如何对这位与自己要好的二哥。 “急什么!孤今天正有些事儿要与你商量,如今正好在这儿瞧见了你,你便先到我宫里谈会儿事,待事情商量好了再回去,那也不迟。”胤礽笑着说,话里话外却是不容置喙,“孤宫里早已备下了四弟爱喝的茶水与爱吃的点心,若是不去,便是不给我这个做二哥的面子了!” “这,那四弟就叨扰了。”胤禛不好推拒,便也就顺着胤礽的意思应下了。 毓庆宫。 “四弟,你觉得这茶吃着如何?”胤礽用茶盖刮去浮沫,饮了一口,问道。 “毓庆宫的茶自是极好的。”胤禛谨慎地回着话。 “这君山银针自是好茶。可这好茶也得配好人、好器具不是?”胤礽微微一笑,面上不动生色,“这茶,到了会品茶的人手里,自是会知道这茶的好处,可若是到了那些乡野村夫手里,再好的茶水,也不过是解渴的俗物。” “这茶,价值千金,若想配它,就得用好茶具。就像是这青花茶碗,才堪配君山银针,若是换了粗瓷碗,那这再好的茶也没了它的光彩。四弟,你说是否如此?” 第十四章 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这君山银针自是好茶。可这好茶也得配好人、好器具不是?”胤礽微微一笑,面上不动生色,“这茶,到了会品茶的人手里,自是会知道这茶的好处,可若是到了那些乡野村夫手里,再好的茶水,也不过是解渴的俗物。” “这茶,价值千金,若想配它,就得用好茶具。就像是这青花茶碗,才堪配君山银针,若是换了粗瓷碗,那这再好的茶也没了它的光彩。四弟,你说是否如此?” 胤礽轻刮着茶碗里的浮沫,眉眼低垂。胤禛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却也明白这话里的深意。 “好茶配好人,可这也要看这品茶人是为谁而品,茶具是为谁所用。若是为庸人所用,却也是埋没了好茶,若是为有着惊世之才的人所用,不也是物尽其用?”胤禛放下手里的君山银针,略一思忖,拱手道。他生在这紫禁城,自是明白太子是话中有话。 “惊世之才?自古以来有惊世之才者可谓多矣。公子扶苏、太子建成,才华横溢,颇负盛名,只可惜啊,天妒英才”胤礽意味不明地笑说了几句,坐在下首的胤禛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两位真是天妒英才吗?不是!公子扶苏自刎上郡,因其幼弟胡亥与赵高合谋矫诏;唐太子李建成血溅玄武门,被其同胞弟弟李世民所射杀。二哥,二哥这是在怀疑我啊!也是,自己不也曾担忧二哥会予我不利么,如今不过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好罢了。 胤禛吐出一口浊气,离座向胤礽行了大礼: “太子殿下皇天庇佑,聪慧过人,习得帝王之术,弟胤禛文不出众,武不过人,惟愿日后能在太子手下做一贤王,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胤礽急忙放下茶盏,伸手要扶他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嗔怪:“你我皆为兄弟,说什么成全不成全的。再者,兄弟之间互相搀扶,也是皇阿玛所期望。” “还望二哥成全!”胤禛执意不愿起身。 胤礽面似无奈,叹了一口气,说:“罢罢罢,你执意如此,孤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法不应。孤,今日便答应你,四弟,你可莫要让二哥我失望啊!” “多谢二哥成全!”胤禛见胤礽应承了下来,便也借着胤礽的搀扶起了身。 “孤近日来,得了些宝贝。保柱,去,去孤的库房把那几箱东西让人抬过来!” 门外一个小太监应声离去,不多时,便带着几个小太监抬来了几个樟木箱子。 “四弟,来,看看,看看可有合心意的,若是有,便让小太监送到你院里。这些个东放孤这儿也只能蒙灰了。”胤礽细细尝着茶,心事的暂时了却,让他此时有些许的畅快。 胤禛也未推辞,直接挑了些玉石摆件,就让苏培盛带着毓庆宫的小太监送回了阿哥所。 “二哥,阿哥所里还有些事儿要办,弟弟就先告辞了。” 出了毓庆宫,胤禛面色霎时间就阴沉了下来。自己才十岁,还在上书房读书,太子二哥便想着要打压了吗?二哥啊二哥,你也太心急了些。 待胤禛走后,一个分外貌美的太监走了进来:“太子爷。” “墨轻,过来,坐这儿!”胤礽向来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爷让人家等了许久。”墨轻撅着红艳艳的小嘴,坐在胤礽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也不避讳着,呵气如兰,“爷的事情都谈完了?” “这不是和孤的四弟在谈些事情嘛。都谈完了,孤今儿个就好好陪陪孤的小墨轻。来,别撅着嘴了,都让孤心疼了。哎呦呦。”胤礽暧昧地轻捏着墨轻挺翘的鼻尖,“前些时候,皇阿玛给了孤几个翡翠摆件。孤见那水头极好,一直没舍得拿出来摆着,今儿个就送你赔罪了可好?” 胤礽轻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人儿。这墨轻是他近些天新得的,容貌俊秀,可人的很,进了这毓庆宫,便一跃成了他的心头好。此时见他这般不开心的模样,胤礽便心疼得紧。 “人家跟着太子爷又不是为了这些。太子爷惯会拿着这些俗物哄人家。” “那墨轻就先收下这些俗物可好?回头,孤得了空就带你去戏园子听戏,听你爱的那出《大闹天宫》,不知墨轻公子可愿赏孤这个脸面?”胤礽此时心情好,这墨轻也是自己放心尖尖儿上的人物,便也乐意放低身段哄个几句。 这墨轻也知道见好就收:“那墨轻在这儿就先谢谢太子爷了。”墨轻粉面含春,轻轻倒在胤礽怀里,甜腻腻的味道勾得胤礽心神荡漾,“爷~” “沈镇青!你个小王八犊子!你给老子滚过来!”一声怒吼打破了沈宅里的安静。 沈老太爷拎着个不知道从哪儿顺过来的凳子追着沈镇青满府跑。 “意儿呢?意儿呢?我让你把意儿给带回来,你带回来了没有?几口马尿下了肚,便什么事都给浑忘了!我生了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沈老太爷气得是脸红脖子粗的。宝贝孙女儿一个人呆在那儿,也不知道晚上睡得好不好,饭用得香不香,半夜有没有给她掖被子。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于是沈老爷子又是一声怒吼: “沈镇青,你给我滚过来!看我今儿个不好好收拾你一顿,老子我就不姓沈!” 沈镇青此时哪里敢停下,开玩笑,那凳子可是红木的,要是扔到人身上,嘶~ 第十五章 我要去陪我们的小格格了。 沈镇青此时哪里敢停下,开玩笑,那凳子可是红木的,要是扔到人身上,嘶~沈镇青光想想就觉得后背隐隐作痛。他也不怕沈老爷子会出什么事,毕竟能天天拎着红木凳子追着儿子满府跑的狠人,能有几个?就在这时, “哎哟,哎哟,疼,快疼死老头子我了!哎哟,哎哟~”沈老太爷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捂着肚子,弯着腰轻哼哼,面色十分痛苦,“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这个糟老头子啊!快疼死我了!” 沈镇青停住脚,见到自家阿玛痛苦的模样,心里一紧。不会是旧疾又发作了?这几年都没发作,怎么今儿个就发作了?沈镇青急急忙忙跑回去,扶着沈老太爷:“阿玛,您这没事儿?是不是旧疾又发作了?来人,来人,快拿我的腰牌去请杨御医来!” “嘿嘿,你个小王八犊子,被我给逮到了!”沈老太爷面色一变,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扭着沈镇青的耳朵,“你个傻蛋儿!” “阿玛!”沈镇青颇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也有几分庆幸。这些年,阿玛年纪虽然大了,却越发的像个小孩儿了。老小孩,老小孩,说得怕就是自家这阿玛了。也幸好,只是阿玛得玩笑,若这真是旧疾发作,哪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明天你下朝回来,我就得见到我的小孙女儿,。若是见不着,你也就别回来了,直接睡大门口算了!”沈老太爷吹胡子瞪眼,越发用劲扭着沈镇青的耳朵。 “可怜我的宝贝孙女哟,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吃不好、睡不好的。也不知道晚上跟前有没有什么伺候的人。”本是想假意哭几句让自己这龟儿子把人带回来,可越想越是心酸,沈老太爷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出声来,当然也没忘了扭紧沈镇青那可怜的耳朵。 沈老太爷虽然是上了年纪,可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力气自然不是平常人所能比的。可怜沈镇青疼得嗷嗷叫:“嗷——嘶——嗷!阿玛你轻点儿!轻点!我耳朵要掉了!嗷~” “那你说,明天能不能把我孙女给带回来?” “能!能!能!”沈镇青无奈应下。他能说不能吗?真要说了不能,那自己这耳朵就别想要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你明天带不回来,那你就别想进家门一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沈镇青忍着痛说到:“阿玛,您就放过儿子我!儿子的耳朵都快掉了!” “听到就好!哼!杵在这干什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知道扶着我回去啊!”沈老太爷见他应下了,就松开了手,撅着嘴直哼哼。 “是是是!”沈镇青哭笑不得,“还请阿玛赏脸随儿子回屋歇息!” 沈老太爷扛起凳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前面,嘴里似乎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沈镇青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跟在沈老太爷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前面的人。 转眼已是七月,聒噪的蝉趴在树上诉说着夏日的闷热与烦躁。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婉转戏腔转过红墙,掠过琉璃瓦,勾人心魂摄人心魄。 自佟佳皇贵妃病重以来便十分空寂寥落的承乾宫今儿个极为热闹。正殿前搭着个小戏台子,几位浓妆艳抹的伶人在咿咿呀呀地唱着皇贵妃最爱的那出《游园惊梦》。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佟佳皇贵妃轻轻打着拍子,小声哼着唱词,细微的声音难掩其中的孱弱而无力。 “表妹,该喝药了。”一抹明黄的身影从殿内走出,原来是康熙。只见他手里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浓郁的热气让人知晓它的温度。 “喝完再听,可好?”康熙坐到皇贵妃身边,轻轻吹着汤匙里的药,待温度合适了才温柔地喂给她。 “表哥,我好像,好像看见了咱们的小格格了。她问我怎么还不去陪她,说她在那儿又冷又怕——咳咳”佟佳皇贵妃望着戏台子,似是透过那些个人看另一个被她藏在心底地人儿。 “表妹~”康熙见此心中一痛。此时的康熙早已忘了孝庄太皇太后的教导——身为帝王,切不可长情、深情。 “表哥,我要去陪我们的小格格了。” “我要告诉她,额娘不是不要她了,只是啊,她的四哥哥也需要额娘,额娘得先陪他,待他长大了才能,才能长长久久地陪额娘的宝贝。” “表哥啊,雅娥,雅娥”话还未说完,人便已经晕了过去。承乾宫上下乱作一团,也惊动了各方大小妃嫔。尤以四妃为甚,宫闱的平静下,暗潮汹涌。 “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皇贵妃佟氏、乃领侍卫内大臣舅舅佟国维之女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着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着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康熙册皇贵妃佟佳氏为皇后,次日,皇后崩逝于承乾宫。 第十六章 皇后娘娘殁了 “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皇贵妃佟氏、乃领侍卫内大臣舅舅佟国维之女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着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着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康熙册皇贵妃佟佳氏为皇后,次日,皇后崩逝于承乾宫。 “四爷!您慢点儿!别摔着了!慢点!”苏培盛气喘吁吁地跑着,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不得什么规矩了。四爷刚下学,便发了疯似的往外跑,虽说是担忧娘娘,但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可此时疯魔了似的胤禛哪儿还能听到她在说什么,此时的他,只想着快点儿赶到承乾宫。 “额娘!额娘!您等等儿臣,儿臣快到了,就快了!额娘!”快点儿!再快点儿!胤禛一味地往前跑着,压根儿就不在乎前面有没有人,而此时所经过的宫女太监们也很有那个眼力见儿地贴着宫墙走。他们都知道,承乾宫的那位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此时,正从延禧宫里请安出来的大阿哥胤禔与八阿哥胤禩撞见了这一幕。 “大哥,四哥这是怎么了?”八岁的胤禩见状有些奇怪。昨儿个佟娘娘被立为皇后,这本该是件好事才对,可四哥为什么如此悲痛。而这“等等”又是何意? “唉,我私下里听额娘说,佟娘娘怕是不太好了。”胤禔叹了口气,似悲似怜。 “这老四也是有个好运道的。本是宫女所生却被养在佟额娘膝下,如今佟额娘封后,他以后便是半个嫡子了,真真是好运道啊!” 本是个奴才的种,如今却爬到了我的头上。胤礽那厮身为嫡子爬在我头上也就算了,现在却被这么个贱种给比下去了,真是想想都不开心呢!胤禔恨很地想着。 旁边的胤襈听此越发地不是滋味儿。本就是一样的人儿,凭什么四哥如今成了嫡子,而我却依旧只是个小小辛者库宫女所出的阿哥,每天都得对其他阿哥陪着笑脸。凭什么!凭什么!胤襈不甘心。而年幼的他也难免把情绪带到了举止面色上, 胤禔见此心下微喜,轻咳了几声,道:“我们也去给佟娘娘请个安!胤襈,走!”说完,胤禔就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胤禛身后。而胤襈见大阿哥如此,便也只能跟了上去。 此时,几个穿着素衣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皇后娘娘殁了!” “皇后娘娘殁了!” “皇后娘娘殁了!” 霎时间,宫道上的宫女太监们跪下,对着承乾宫方向俯身叩拜,隐约间有哭声渗出。 而胤禛听到小太监们的报丧,像是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四,四阿哥,皇后娘娘殁了!” “混账东西!谁让你乱嚼舌根子的?我额娘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殁了呢!说!谁让你说的!谁让你诅咒我额娘的!”胤禛红着眼,如同困兽一般把领头报丧的小太监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拳拳到肉。赶上来的苏培盛知道自家四爷这是下了死手啊! “四阿哥!四阿哥!奴才,奴才真的是冤枉啊!”小太监也不敢反抗,只是一味地护着自己想着减少些痛苦。 “苏培盛,把他给爷关进慎刑司,就说这狗奴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诅咒当今皇后!”胤禛此时怒意当头,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他的眼里早已布满了红血丝。 “四爷,四爷,这时候您又何苦与他们置气啊!任他有多大的狗胆也不敢妄议皇后娘娘、诅咒皇后娘娘的啊!”苏培盛见到胤禛如此这般,心中大痛。自己自小就跟在四阿哥身边,虽说只是个奴才,可皇后娘娘与四阿哥待自己却是极好的。如今皇后娘娘殁了,四阿哥又如此这般,他怎能不痛?都说太监是没根儿的东西,可太监再没根,却也是有心的啊! 皇后娘娘,求您在天之灵保佑四阿哥! “是了,是了。他们不敢与我说谎的。定是额娘叫他如此的,叫他来诓我的。”胤禛又是哭来又是笑的,涕泪横流,往日齐整模样早已不再,“苏培盛,我要找额娘去,去告诉她儿臣被她给吓着了,吓着了。我得找额娘去,找额娘去。”浑浑噩噩地,胤禛笑着对苏培盛笑了笑,也不再理他的呼喊,扭头就向承乾宫奔去。 “额娘!” 不多时,便已到了承乾宫的正门口。胤禛站在宫门口,呆呆地望着宫内,喃喃道:“额娘!” 承乾宫里,往日里光鲜亮丽的宫女太监们都换上了素衣,一个个地跪倒在灵前。曾经金碧辉煌的承乾宫如今只剩下满目的苍白。 寒风吹过,卷起几张纸钱,纸钱飘飘悠悠地落在了胤禛的跟前,似乎是在催促着他走进去。 胤禛弯腰拾起纸钱,拂去上面的尘土,不消片刻,泪水便已打湿了那些纸钱:“额娘,额娘,您怎么不等等儿臣啊!” “额娘!”胤禛悲怆至极,突然,一口鲜血吐出,成了这苍白里唯一的一抹鲜艳 “四哥哥!四哥哥!”恍惚间,胤禛看到意归惊慌的小脸以及连滚带爬的苏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