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造反》 第1章 苏府大纨绔 【本书主线开得比较慢,冲着造反来的读者可以直接进入第二卷(第56章),想看看主角纨绔生活的可以看看第一卷(前55章)。 如果你们看到哪个地方看不下去了,能否麻烦你们留个言,我好思考剧情的合理度。 我真的只是在用心写一本书,仅此而已,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大厦。 南江郡。 滇县。 苏府。 “十六年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六年了……” 苏澈躺在床上,回想起这十六年的生活,不由感慨道: “有钱有权有妹子,这不就是生活的真谛吗?” 从一个21世纪优秀青年转变成古代究极纨绔,根本用不到十六年,他用亲身经历证明,三年就够了。 他依然还记得十六年前…… “苏大人,夫人生了!带把的!带把的!夫人终于生了个带把的了!” 接生婆举着襁褓中的婴儿,急匆匆地冲出产房,高声呼道。 苏有钱闻言,两眼放光,激动万分,一把跪在祠堂前,连磕几十个头,嘴中念念有词: “中了!中了!我终于中了!祖宗显灵,我苏有钱终于中了!” 这一天,苏府锣鼓喧天,大办宴席,灯火六夜不眠,全府上下放假六天,每人赏六两银子,只为庆祝生了五个女儿的苏有钱,终于生了个儿子。 可能连苏有钱都没想到,自己究竟是生了个什么祸害。 三岁上房揭瓦,五岁偷窥澡堂,六岁养马遛狗,八岁通宵赌博,九岁聚众斗殴,十岁调戏大家闺秀,十二岁就学会青楼听曲。 可以说,苏府小少爷苏澈,是滇县纨绔子弟中最草包的那个,整天不学无术,无所事事。 而今天,苏澈迎来了他的十六岁生辰。 他把耳朵贴在墙角上,嗯,没有不可描述的声音,可以开门要钱了! “老爹!钱不够了!今天可是我生日!” 苏有钱还未起床,便被破坏了美梦。 “逆子!逆子啊!你爹我还没睡醒啊!逆……” 他还没有说完,苏澈一脚踹开卧室门,伸出双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老爹,钱不够了,今天我还要去饕餮园办席呢,你就多给点呗。” 苏有钱气不打一处来,从床底下拉出顶级铁匠制作的保险柜,一阵“劈里啪啦”后拿出一小块黄金,朝着苏澈扔了过去。 “逆子!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去青楼,我不打死你!” “还有,你最近收敛点,现在的世道可不太平。” 苏澈把黄金握在手中,嘿嘿一笑,说道: “世道不太平又和我没关系,都怪京城那个狗皇帝,在这样下去,迟早有人造反推翻他。”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放心,我就算去青楼也不会让你知道,老爹你就和小娘继续没羞没臊,我先走咯。” 苏有钱脸色铁青,身旁的美貌女子羞红了脸。 走出房门,他暗自嘟哝: “大厦国力衰微,可能过不了几年,这逍遥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到时候……哎……” 来到前院,几位丫鬟正在嬉闹,一看自家少爷来了,慌忙站成一排,面露胆怯。 苏澈走上前,掐掐她们的脸蛋,嘿嘿一笑,调戏道: “哎哟,你们几姐妹,怎么以前没见过啊?长得还挺水嫩的,要不晚上来我房间,我教你们玩玩飞行棋?” 她们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虽然不知道飞行棋是什么东西,但一定不是好事。 一旁的老管家见状,解围道: “少爷,老爷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府里的丫鬟一个都不能动,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十六年了,自己依然保留着纯阳之体,虽然平日里自己总喜欢调戏丫鬟,可从来没有干过苟且之事,宋伯居然都提防至此。 苏澈撇了撇嘴,一点意思都没有,走到大门口,大叫一声: “王三,擦鞋!” 一道人影从旁边窜出来,左手提桶,右手拿布,身上还挂着几段丝绸。 王三来到苏澈面前,蹲下熟练地刷起了鞋子,刷完后又拿起丝绸,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身上的绸衣,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 “宋伯,今天我就不带护卫了,你可别和我爹说哈。” 说完,他踏出苏府大门,王万民、李嘉盛那两位狐朋狗友已经在王家马车里等着了。 “走,醉春阁,不醉不归!” 老管家赶忙追上去,开口说道: “少爷,昨日老爷吩咐我告诫少爷,今日城里会有便衣的京城巡查使,让我跟着少爷,以免……” 还不等他说完,苏澈摆摆手打断他,毫不在意,道: “没事的宋伯,我们就去饕餮园搓一顿,不会有事的。” “况且以我的眼力见,怎么会辨认不出来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说完,根本不等他拒绝,坐上轿子潇洒离去,带上老管家? 怎么可能,要是真带上了,去青楼的事不就暴露了吗? 虽然自己去青楼也只是听曲,但也不能带上老管家, 老管家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对这位小少爷,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是等老爷醒了,和老爷说一声。 不过这都晌午了,老爷还没起来,怕是昨天晚上又和小妾共度春宵了。 一出苏府,马夫手里的鞭子扬得飞快,马儿都快跑出八条腿了。 “王府的马车,快让,快让!” “小阎王又出门了,不知道又要去祸害哪儿了。” 路上的人一看是王府的马车,个个瑟瑟发抖。 苏澈坐在马车里,暗自咂舌,劝道: “要不我们慢点?我有些晕车。” 晕车是假,找个理由让马车慢下来才是真,要是不小心伤到百姓,实属不该。 “哈哈哈哈哈,没问题,倒是我们忘了苏兄有晕车的习惯了,车夫,慢点!” 卖菜的赶紧把摊子往后收,散步的赶紧躲在墙壁,生怕被波及,唯独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人没有动作。 “闹区策马,按《法典》第七部分,第三十二条来看,理应杖二十,关押三天,罚银二两,就是有太多这样的纨绔,大厦才如此不得民心,日渐衰微,杨老,交给你了。” 中年人看着逐渐逼近的马车,神情略带愤怒,老人闻言,点了点头。 其实国家的强弱和纨绔无关,遇上昏庸的统治者,衰微也就成了必然。 “前面的人让一让,让一让!” 马夫冲着两人大喊,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挡王家少爷的马车,当真是不想活了。 然而,只见老者脚踏青砖,衣衫随风飘荡,像利箭般射出,在即将撞上马车的一瞬间半转身形。 脚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掌如巨石,把车夫一巴掌拍在墙上,随后拧紧缰绳,立于马背,一展高手之风。 马车刚好在中年人身前半步停下,老者拉开车帘,像丢小鸡崽子一样,把三位纨绔直接丢下来,一人一个狗啃泥。 “我艹!臭老头,敢把我从马车上丢下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李家少爷十分愤怒,这辈子还没被人从马车上丢下来过,这股气怎么能忍。 中年人闻言,摇了摇头,反问道: “你爹是谁不重要,你难道不知道闹市不能驱车策马吗?” 李嘉盛扑哧一笑,满脸嚣张,答道: “那你倒是抓我去县衙啊,我实话告诉你,我爹就是县丞!” 闻言,中年人神色一变,一副惊慌万分的神色,道: “啊,县丞?这……这可怎么办啊?” 王家大少也站了起来,傲然道: “我爹可是县令,你们简直是不要命了!” 苏澈没有吱声,这三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朵里。 以他的见识、阅历,哪还看不出这两人的不同寻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还不够,王万民见中年人满脸恐慌,挺起胸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两人: “你们不是很牛逼吗?走,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别想着逃,不然更有你们受的!” 一边说着,一边扶起苏澈,关切道: “苏兄,你没事,我这就让我爹为我们主持公道!” 苏澈心头狂骂,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他抖抖腿,表面装出受伤的样子,婉拒道: “王兄,没事,我这腿好像有些瘸了,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不用管我!”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小命开玩笑,从小到大,苏有钱只教给他两个本领。 吃喝玩乐。 欺软怕硬。 先不说他自己本来就不傻,上辈子好歹也是职场拼杀十年之人。 再加上自己老爹的教导,他一眼就知道眼前两人绝对有大背景。 “啊,没事,既然鄙人冒犯了诸位公子,就让鄙人背着公子去。” 说着,中年人当真俯下身子,想要背起他,看似赔罪,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正如苏澈一眼看穿他一样,他一眼也看得出苏澈的小心思。 苏澈头皮一阵发麻,他可不像身边这两位草包,已然料到这次凶多吉少。 反抗?就刚刚老头展露的那几下拳脚功夫,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只能找机会溜掉。 不然真的去了县衙,就算县令、县丞是自己人,怕也斗不过这两人,最后还可能把自己搭上。 “不用,不用!这腿突然也不疼了,我还是走着去。” 老管家的嘱咐还在耳边回荡,搞不好这两人就是所谓的京城巡查使,这下是真的完了,又要给老爹添麻烦了。 于是,五人各怀心思,一共前往县衙。 一路上,王家、李家少爷屁话不断,甚至雇了两人抬大轿,还时不时回头看一下老者和中年人,生怕他们跑掉。 反观苏澈,屁股像吊了磨石一样,慢吞吞走到最后,也不知盘算着什么。 苏澈好几次想溜掉,只是每每想溜时,老者就会恰好挡住他的逃跑路线。 接连尝试几次都被阻拦后,他选择了认命,不就是几十个板子的事吗。 一到衙门,却发现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啊,我爹这是知道我要来?特地来迎接我的?” 王万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后被李嘉盛一巴掌拍在头上。 “接你个大头鬼,一定是出大案子了!走,我们赶紧去看看。” 说完,李嘉盛大摇大摆地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被挤开的人刚想发脾气,回头一看时李家少爷,只好换上一副笑脸,更有甚者还拍两个马屁。 王万民扭头看着老者和中年人,警告道: “你们别想跑,等我爹处理完这起案件就到你们了,我先进去看看,对了,苏兄,你要不要看看。” 苏澈哪敢啊,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王万民见状,只好一个人挤了进去。 中年人瞅了他一眼,和老者低声说了两句,老者一个闪身,同样挤进了人群当中,说来也怪,每一个接触到老者的人都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 还不等苏澈感慨完,中年人就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他被看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虽然自己文能撒钱上青楼,武能大石碎胸口,但面对这种未知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如山,动如闪电! 他决定,要抓住时机,出奇制胜!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小兄弟,你……” 中年人刚刚开口,什么都还没说,苏澈便直接弯下身子,肌肉紧绷,年轻的躯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声音无比洪亮: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在闹市区策马扬鞭了,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中年人嘴角一抽,这么识时务的纨绔,他还是第一次见。 其他纨绔哪个不是目无王法,轻点的就像苏澈一样闹市策马,过分的甚至能做出杀人夺妻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还没等他开口,苏澈又说道: “大叔,其实我也没得办法,我已经叫马车慢点了,你肯定也看到,马车中途确实慢了不少。” 这倒也是实话,至少经过闹市区的时候,马车的速度降低很多。 这小家伙倒也有趣得很,如此想着,中年人问道: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县令。” 苏澈心中早就有了应对方案,回答道: “此言差矣,无论是不是县令,每个人都是世间法律的一把标尺,既然大叔觉得我错了,那我便是错了。” “而且我的确也觉得,闹区策马实属不该,只是今日确实有点着急了……” 中年人嘴角含笑,平日严肃的他此刻也被逗乐了,笑着说道: “行,那待会就少打你十板子,你这两个朋友可没你这眼力见,要多遭点殃咯。” “啊,大叔,要不都免了,我可以多交点罚银。” 中年人摇摇头,笑而不语,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第2章 略施小计 苏澈暗自叹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还是没有落下,不过这都能少掉十个板子,自己真是个大聪明。 又过了一分钟,老者从人群中挤回来,附在中年人耳边说了两句,只见中年人眉头一挑,面色严峻,说道: “出人命了?这下可难办了,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地方官是不是像他们儿子一样废物。” 老人闻言,连忙在前面开路,在中年人的注视下,苏澈只好跟着一起挤进去。 公堂之上,王万民的老爹,也就是滇县县令王知丰,脸色铁青,一手捏着惊堂木,一手扶额。 一旁的县李刚也面露难色,都拿眼前的犯人没有办法。 公堂跪着两个汉子,看上去就是地道的平头老百姓。 “张四牛!鲁大壮昨日夜里,就趴在潘金凤床底下,亲耳听见你俩调情之时,你亲口承诺要杀了自己的妻子,迎娶潘金凤,这你可承认!?” 苏澈一听,虎躯一震,妈呀,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张四牛大呼冤枉,回答道: “大人,小的是冤枉的,是鲁大壮他污蔑我,肯定是他看我和潘金凤有染,心生嫉妒,这才嫁祸于我啊,还望大人明察!”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大人明察啊!” 王知丰真是头都大了,这大好时光,用来午休不香吗,这群贱民非要折腾来折腾去的。 “潘金凤,这两人谁说的是真的,如实回答!” 一位年过三十的浓妆肥婆抖了一抖,跪倒在地,赶忙答道: “大人,昨天夜里,鲁大壮昨天的确藏在小女子床底下,张四牛当时也确实说过要杀了他妻子,这样就可以娶我了。” 苏澈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合着这两大男人还因为她争风吃醋?这口味也太重了! “张四牛,你这厮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人,你别听这贱人的,小的当时只是为了讨好她,并没有真打算杀害自己的妻子啊,冤枉,冤枉啊!” 王知丰眼睛一横,破口大骂: “你这畜生,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有合理的作案动机,还敢在这狡辩,来人!给我大打五十大板!” 一时间,张四牛惨叫连连,这五十大板打下来,打得他皮开肉绽,一旁的鲁大壮也看得心惊胆战。 苏澈也忍不住一抖,这种力度,十个大板也够他受了。 “大人,冤枉啊,小的真的没有杀自己的妻子,小的真是冤枉的啊,大人,你要讲证据啊!” 张四牛趴在地上,气喘吁吁,仿佛丢了半条命。 王知丰面色阴沉,证据,证据?要是自己有证据,还用打他五十大板?还用在这逼问他?真是奇了怪了。 “你招还是不招?信不信我再打你五十大板!” 中年人摇了摇头,对县令的判案方式并不是很满意,看了苏澈一眼,随口问道: “这县令也是个草包,小子,你说说,这案子应该怎么办?你要是能破,我就不打你板子了。” 虽然不打板子很是充满诱惑,可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苏澈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暗暗想道: “我要是能审案,上面坐的就不是王知丰,而是我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开口道: “大叔,你这不是问错人了吗?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办呢?” 连续审问半天,张四牛就是不招,再加上有没有合理的证据,王知丰只好下令把他们打入大牢,择日再审。 王知丰坐在椅子上,心中不由有几分郁闷,现在的犯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每一起案子都让他头疼半天。 这不,这一下午啥也没干,就审了一起案子,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罢了罢了,也到下班时间了,还是回去歇一歇,没准和夫人云雨一番后就有头绪也说不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摘下帽子,又有两人扭打着来到衙门,一胖一瘦,都死死抓住一块银锭不肯放手。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来人又是何事?” 不得已,王知丰只好扶正官帽,惊堂木一拍,两人一抖,不敢造次,惴惴不安地看着县令,手却依然没有松开那块银锭。 “你俩又为了什么闹到衙门来,速速招来!” 胖子闻言,带着些许忐忑开口道: “大人,你可要给小民做主啊,这银子明明是我攒了好几年的老婆本,不小心掉地上了,碰巧被这厮看见了,他就偏说这块银子是……” 还不等他说完,瘦子猛地磕了三个头,高深大呼: “大人,冤枉!这银子明明是我外出打工赚的积蓄,准备用来买房子的,不小心被他看见后,他就见财起意,硬抢不成,就来污蔑我,大人明察啊!” 王知丰神色一恼,妈的,明明都到下班时间,马上就能走了,结果这两个不长眼的,非要下班时间来,这下可好,下班变成了加班。 “你俩如实招来,这银子究竟是谁的?” 两人各执一词,一时间吵得难解难分,王知丰眉头紧锁,听了半天,都是些屁话,对破案一点帮助都没有。 案子再一次陷入僵局,中年人连连摇头,都快成拨浪鼓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澈感觉有些熟悉。 突然,一抹灵感在他脑中闪过,他猛地一拍双手,喜滋滋地看着中年人,问道: “大叔,要是我能破了这起案子,是不是不用打板子了?” 王知丰闻言,挑挑眉看着他,点点头说道: “没错,你要是能破了这起案子,就算你将功补过,不打你板子了。” 苏澈顿时乐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道题,他恰好会解。 他无视周围的衙役,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这些衙役都认识他,也就没有拦他。 “王叔,这案子有什么难的,要是没有办法,就叫他们每人一半,平分算了,反正也就几两银子。” 王知丰闻言,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没过多久,他就在回家的诱惑下点了点头,道: “行,这也不失是个办法,来人,给我拿杆秤来,你俩就平分了如何?” 两人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都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却故作将就: “行,那就依大人的,平分。” 苏澈一愣,这和自己的剧本好像不太一样啊。 按理说,应该是一个人同意,一个人不同意。 如果银子是他俩中的一个丢的,平分的话,就会有一个白得一半的银子,而真正丢银子的那人就会少掉一半银子。 白得银子那人肯定会同意,反正都是不劳而获;而真正丢银子那人肯定不干啊,几句话就丢掉一半的积蓄,这谁能愿意? 那为啥这两人都同意了?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来人,给本官拿秤杆来!” 苏澈有些焦急,上辈子的剧情可不是这样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而县令都把银子称好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丢了银子那个不应该会同意啊,他少了一半的银子,怎么会答应呢?” 他锁紧眉头,头都要抓秃了,这种似曾相识,感觉差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的情况,只有在上辈子考试的时候出现过。 特别是数学压轴题。 苏澈绞尽脑汁,头都要抓秃了。 “不对,不应该这么想,首先,丢掉银子的人肯定不赞同,而这两人都赞同平分银子。” “他们都说银子是他们丢的,那为什么他不站出来呢?是不在意这点银子吗?” “不对,只有在他俩中的一个丢了银子,这个假设才会承认,那如果这银子……” 突然,苏澈两眼放光,想通了,彻底想通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两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明白了!这银子,不是你俩丢的!” ???一座的黑人问号,这银子不是他们丢的,那是咋出现的?天上掉的? 苏澈面向王知丰,解释道: “王叔,按照常理,丢银子的人肯定不会赞同平分,平白无故少掉一半银子,肯定不会同意,相反,没丢银子那人一定会很开心,因为他可以白得一半的银子!” “啊?可是他们不是都赞同了吗?到底是……” 说到这里,王知丰彷佛悟到了什么,右手指着两人,不断抖动,这一刻,他悟了,他终于悟了,大叫道: “这银子不是你俩中任何一个的,丢银子的另有其人!” 苏澈重重地点下头,之其实只要有了思路,这案子就很简单。 他只是因为上辈子无意中看见过差不多的段子,这才把思维局限住了,怎么也跳不出来。 可一旦跳出来,所有都顺理成章,连幼稚园小朋友也能解决。 王知丰还不算太傻,好歹也是一县之长,虽然平时贪了点,凶了点,蠢了点,对百姓也不是很好,满脑子都是女人、金钱。 但不得不说,他还是比幼稚园小朋友聪明。 “你们俩都答应是因为可以白得一半的银子,所以,这银子不是你们丢的!” 他挺直腰板,这种把犯人的小心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这种两句话就直指关键的爽快感,是他为官十几年以来从未体验过的。 一个字:爽! 两个字:很爽! 三个字:特别爽! “大人,话不可以乱说啊,这银子确实是我丢的,只是为了不麻烦大人才同意的。” 两人连忙狡辩,殊不知王县令早已有了对策。 “你二人就好好在这等着,过不了多久失主一定会来县衙报案的!到时候看你二人还能说什么。” 王知丰说完,端坐在椅子上,对于这一切,他已然胜券在握。 第3章 梅开二度 果不其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来到公堂之上,直接跪了下来,一脸悲怆。 “大人,小的刚刚丢了一块银子,这可是给我妹妹攒的嫁妆钱,大人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啊。” 王知丰露出胜利的味道,问道: “不知你丢了几块银子,银子重量几何?” “大人,小的丢了一块银子,重量是三两六钱!” 王知丰一看秤杆上重量,不多不少,刚好三两六钱。 他带着和蔼的微笑,来到年轻人面前,和声说道: “没事,本大人已经为你找到银子了,在此特意等你,好把银子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银子递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满脸震撼,这还是他们的县长吗?怎么笑得这么亲切,莫非是我以前错怪他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妹妹,你还不过来谢过大人!” 他话音刚落,一道庞大的身影挤开众人,来到县令面前。 “小女子谢过大人,当一辈子铭记大人的再造之恩。” 王知丰看着眼前长相尚可,身材也很是不错,唯独身高一米八的女生,嘴角不由抽了两下,这比他高了一个头了,一米六的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好一个小女子,你全家都是小女子。 最后这两无赖各被打了五十大板,押入大牢囚禁三天。 尘埃落定,人群逐渐散去,王万民和李嘉盛也看到了中年人。 “你居然没跑?” 苏澈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这两个大草包! 中年人走到苏澈身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同时,拍了拍衣衫,不经意间露出一枚方形铜牌。 唉,你说巧不巧,又是一个不经意,县丞和县令恰好看到了这枚铜牌。 王知丰还好,苏澈之前已经悄悄告诉他了,李刚脚下几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两位纨绔被吓掉了大牙。 “滇县县令(县丞)见过巡查使大人!” 王县令多多少少有点底气,刚刚自己的表现,简直不能太完美,不费吹灰之力地破了个大案子。 一旁的王万民、李嘉盛父子心里就一点谱都没有了。 “两位大人,客气了,快快请起。今天这件案子,办得干脆利落啊。” 王知丰不敢托大,谦虚道: “哪有,哪有,我们只是运气好,碰巧而已,况且这些都是我们分内的事。” 李县丞应和着点头。 巡查使缓缓说道: “地方官嘛,就是要造福一方百姓,为百姓谋福利,为百姓办实事,只有心怀百姓,才是一个合格的地方官” 随即,他话锋一转,冷声道: “不过你们似乎没把心思放在这方面啊。” 杀机,赤裸裸的杀机,这简直就是道送命题!两人大腿一抖,赶忙跪下,这搞不好要被罢官啊。 “大人饶命,我们虽然没有做到一心为民,但绝对没有做对不起良心的事!还望大人明察!” “哦?那王县令,你要不解释一下你床底下的一千五百两银子是怎么来的,李县丞也解释一下你那十八房太太是怎么一回事?” “当今朝代,大厦内忧外患,国库紧张,你们身为官员,不禁做不到体恤民情,还利用权力中饱私囊,这笔帐该怎么算?” 显然,他们的底细都被摸清了。 “这,这个……”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再帮他们撒个慌,苏澈叹了口气,说道: “巡查使大人,这是他们和家父正常经商所得,因为朝廷不提倡官员经商,再加上王叔、李叔都答应家父保守秘密,就不太好意思开口。” 银子到底怎么来的,中年人也不想管了,本来也打算没有为难他们,刚刚只是试试他们的态度,让他们引以为戒罢了。 经过他的调查,这两位地方官虽然有点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也没有干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顶多就贪了点,懒了点。 好官远远不配,但也说不上坏官。 大不了今年上贡翻倍,让他们把贪的银子全部吐出来,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能轻松赚上几千两银子,还能教出你这样的子嗣,想来令尊也不是一般人,可否问下令尊姓名?” 巡查使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感兴趣。 “家父苏有钱,啥也不是,守财奴一个。” 苏澈挠了挠头,自己老爹应该算是守财奴? 中年人神色有些意外,哦了一声,道: “苏有钱?既然是他,那就没事了。” 苏澈闻言,好奇的问道: “大人认识家父?那要不去府上一坐?和家父叙叙旧?” “你这小子倒是会顺着绳子往上爬,我什么时候说认识你爹了,只是以前听说过罢了。” 中年人似笑非笑,随后话锋一转,对准两位地方官,命令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深究了,不过你们终究没做好表率,就罚你们今年贡银翻倍。” “当然,如果三天之内无法解决这起杀人案,那就不是贡银翻倍这么简单了。” 王县令面色微白,翻倍,那岂不是刚好一千五百两?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贪。 然而要求他们在三天内破除此案,这简直难如登天。 奈何他们不敢得罪巡查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苏澈见没他什么事了,朝着两位大草包使了使眼色,正准备开溜。 “对了,你们可别想溜,闹区策马,怎么着也得二十大板、关押三天,至于你,板子就免了。” 惨叫回荡在公堂之中,一呼一应,一道痛苦一道悲切,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想到自己差点也要吃板子,苏澈浑身一抖,连忙告退。 这就在这时候,老者一步迈出,挡在他面前,不想让他过去。 “小友,你别走啊,板子虽然不大,但大牢总得进?” 大牢里阴冷潮湿,每一间牢房都用实木隔开,牢房里只有一堆干枯的稻草,躺在上面都嫌硌得慌。 中年人再次用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着他们,说道: “希望你们这次长点教训,如有下次,一律不会轻饶!” 说完,他转身离去,王知丰、李刚虽然心疼自己的子嗣,但京城巡查使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只好跟着他离开大牢。 就在这时,苏澈突然吼道: “大叔,要是我能破了命案,能不能放我出来?” 中年人脚步一顿,朗声回答道: “倘若你真能破了此案,放你出来又何妨?” 牢里没有温暖的床,也没有丫鬟伺候,甚至连像样的饭也没有,一碟粥、一个馒头,这就是他们的晚饭。 嘴里塞满馒头,苏澈只觉得味如嚼蜡,嘴里淡出个鸟来。 遇上京城巡查使,这下老爹也不管用了,要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上三天。 唯有生产自救。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可能,这三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在说谎。 谁说谎,谁就是杀人凶手,当然也不排除联合作案。 所有办法都从他脑袋里冒出来,随后又被否决,一时间,他陷入了沉思。 福尔摩斯没有说过: “当你排除所有的办法,剩下那个即使再不可能,也就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一个不算成熟的想法在他脑中酝酿,不过一盏茶时间,他的嘴角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是时候,把案件的真相告知世人,是时候,给地狱的亡魂一个公道了。 傍晚时分,案件被重新召开。 王知丰、李刚才刚刚吃完饭,还没消食,就火急火燎地赶到衙门。 “苏侄儿,你这办法这能破解此案?” “是啊,这可开不得玩笑,搞不好这是要掉帽子的啊。” 苏澈耸肩无奈一笑,说道: “我也不确定是否有效,我只能说死马当成活马医。” 张四牛一脸懵逼地跪在地上,一旁的鲁大壮、潘金凤也好不了多少,都是一脸茫然。 王知丰坐在椅子上,满脸愤怒,看着张四牛的眼神就像看待杀父仇人一般凶狠。 张四牛顿时就有些慌神了,头脑飞速转动,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王知丰整整盯了他十分钟,这才闭上眼睛,张四牛暗自松了一口气。 下一瞬间,他这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就又被吊起来,王知丰惊堂木一砸,摘下帽子砸向张四牛,用无比震怒的语气说道: “张四牛,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杀妻不说,居然还杀了自己的儿子!还把内脏都掏出来!简直是罪不可恕,罪大恶极!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啊?!” 众人愕然,当事人更是犹如五雷轰顶,啥都不知道。 “杀儿子”这三个字回荡在他脑袋里,再加上王知丰之前震怒的眼神,他整个人顿时就慌了。 “我儿子,我儿子到底怎么了!?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听不见吗!?我叫你们把他拉下去砍了!!!” 见一众捕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不禁更加愤怒,把手中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捕快们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来,也不管张四牛如何挣扎,拖着他就往刑场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给我看看我儿子,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王知丰拿起惊堂木就摔到张四牛面前,破口大骂: “你儿子,你儿子已经死了,就是被你杀的!来人,把他儿子给他抬上来!” 两位衙役抬着一个架子来到张四牛面前,上面还盖着白布,白布上遍布深棕色的斑点。 张四牛颤抖着双手拉开白布,映入眼底的正是自己平日最为疼爱的儿子。 在尸体胸口处,血迹染红了衣衫,顿时,一股悲怆直冲头顶,他不由痛苦嘶吼: “我的儿,我的儿啊!” 王知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来人,把这个杀死自己妻儿的禽兽拖下去砍了!” 张四牛睁大眼睛看着他,把头用力朝地上砸去,简直是不要命了。 “大人,我儿子不是我杀的,我求求你,还我儿子一个公道,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哼!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杀的!?你们几个是听不见吗?把他给我拉下去斩了!” 衙役拖着张四牛就往衙门外走,张四牛拼尽全力挣开他们,跑到王知丰面前,不顾鲜血直流的脑袋,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大人,我儿子不是我杀的,一定是田富贵!他肯定知道我杀了他姐姐,就杀了我儿子……” 霎那间,满座寂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包括张四牛。 第4章 青楼闹剧 王知丰长出一口气,刚刚这出戏他真的是用生命在演绎,他瘫坐在椅子上,说道: “证据确凿,你就是杀人凶手,画押。” “大人!我说错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她啊!” 此时狡辩已经晚了,苏澈走到他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牙齿都给他踹断几颗。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去大牢里蹲着。” 随后,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对待这种杀妻渣滓根本无需手软。 “人渣……” “这小子还挺机灵,保不齐是个人才。” 中年人看着苏澈,默默夸赞一句,在国力衰微的时代,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才。 这一招可谓是妙不可言,上来先用气势压倒犯人,在犯人精神混乱的时候,利用他最在乎的东西诱导出案件的真相。 在刚刚那种情况,很少有犯人能冷静下来,更别提张四牛这种莽夫了。 而苏澈正是巧妙运用这一点,把计划详细地告诉王知丰等人,最后还把张四牛儿子迷晕了。 虽然手法确实肮脏、龌龊,至少取得了奇效。 这不,一下子就成功了。 走在去往醉春阁的路上,他倍感孤单,好好的日子都被糟蹋了。 两位好友出狱要三天,身上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来床了,只能一个人去找小雪了,到时候在叫上几个美人。 啧啧,这日子,安逸! 黄昏时刻的青楼,可谓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门口好几个美丽的姑娘,正在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以诱惑那些臭男人。 迈入大门,里面更是一副莺歌曼舞的景象,台上的女子衣着暴露,露出粉嫩的藕臂,在美妙的歌声中翩翩起舞,偶尔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引得观众一片鬼哭狼嚎。 “黄妈子,我家小雪呢,怎么没有看见她啊?昨天不是说好等我的吗?” 闻言,老鸨有些尴尬,只是由于满脸粉脂看得不太真切,好半天才说道: “小雪原本是在门口等少爷来着,结果被另一位客人看上了,就硬拽着小雪去了甲一号房,我们也拦不住。”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苏澈,她又匆忙补充道: “他们才进去十来分钟,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苏澈顺手拧着一个板凳冲上楼去,d,劳资活了三十九年了,除了前二十三年,还没哪个敢抢我的女人,这口气说什么也忍不下去。 他在一道红木门前停了下来,门牌上刻着“甲一”两个字,隐约还听见少女挣扎的声音,他气得眼冒金星,叔可忍,老子不可忍。 他一脚踹开大门,借着烛光看清里面的画面后,肺都要气炸了。 只见女孩满脸惊恐,身上的衣物已被褪去大半,洁白的肌肤上还有几道红印子,甚至地上还有破碎的衣服。 最可恨的是压在她身上的青年,不仅没有怜香惜玉,还扇了女孩几巴掌,嘴上也不断威胁道: “再叫老子剁了你,先□后杀,再杀再□!” “我草泥马!” 强烈的怒火烧尽了苏澈的理智,他发出一声怒吼,对着青年冲上去就是一脚,随后高举板凳,直接砸在青年头上,板凳应声断成两截。 这还没完,他一把扑到青年身上,连抽十几个大巴掌,青年被完全打蒙了,半天缓不过神来。 这时候,女孩用力推开苏澈,拉着他来到门口,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语气中还带着哭腔,道: “苏少爷,不要打了,小雪没事的,不要再打了。” 青年双手撑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上血流不止,脸更是肿成了猪头,他憎恶地看着苏澈,狠声道: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儿!” 苏澈面露不屑,装?接着装,他爹是富商,两位叔叔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丞。换句话说,在硕大的滇县,就没有他惹不起的人,跟他装大狼尾巴,显然是找错人了。 “呵呵,老子管你是谁,敢动我看上的女孩,你就别想站着走出这里!”他有什么好怕的!? 青年呵呵一笑,声音像是从地府传来那般阴冷,说道: “你是第一个和我这么说话的人,我记住你了。” “记住我?你算个,还记住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时,小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带着无尽的委屈,小声说道: “苏少爷,他之前好像说他是从京城来的,说让我从了他……” 苏澈眼睛一斜,嘴角一抽,火气瞬间冻结,歪过头看着女孩,骇然道: “啥?京城?!” 他深吸一口气,死鸭子还能嘴硬,他身为滇县最大纨绔子弟,怎么可以在气势上输人,这可是他的主场! 主要是,不能在女生面前丢了面子。 “就算你是京城来的,那又怎么样?再多说一句,我立马拍死你!” “希望你待会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青年顺势往床上一躺,对苏澈的威胁丝毫不在意。 “我怎么没见过这号人啊,不会真是京城来的?要不我趁机溜掉?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小雪咋办啊?这个狗东西到底是谁,逼格怎么比我还高?” 苏澈思虑万千,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都把人打成这样了,想善了肯定没戏。 “杨思聪!你给我滚出来!” 醉春阁一身巨响,boss闪亮登场,只见一男子气势汹汹地杀上楼来,手上同样拧着一条板凳。 青年露出阴冷的微笑,从床上坐起来,朝苏澈比划抹脖子的动作,说道: “你玩完了。” 苏澈心头一紧,拽着小雪就要开溜,不料青年冲过来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 “怎么?现在怕了?” 男子不断逼近,隔着十几米都感觉到了煞气,一场恶战难以避免。 苏澈抄起门板,抱在身前,以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大喊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着,一门板拍向敌人。 男子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伸出左手,轻轻一扒拉,把他推朝一旁,紧接着就是充满力量的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向…… 一脸叫嚣的青年。 “啊!” 惨叫响彻在整个醉春阁。 这还没完,男子对着青年的头,又是一板凳,木屑飞溅,比苏澈的出手不知狠了多少。 “我带你出来,你就一天上青楼?满脑子都是女人,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信杨!” “你爹每天在朝堂上绞尽脑汁,为的就是守住每一寸大厦江山,你倒好,整天就找地方逍遥!” 然后是充满关怀的大嘴巴子,流程和苏澈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力道大了不少。 “叔,别打了!” “别打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如果不是还能听见青年求饶的声音,苏澈都怀疑他被打死了,不对,我打了他侄儿,他待会不会直接打死我。 如此想着,他悄悄拉着小雪,贴着墙壁想要离开此地。 这时,男子回过头来,盯着他们。 “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 苏澈闭上了眼睛,来不及叫爹了,希望自己还能活下来。 “哎,这不是苏小兄弟吗?我俩还挺有缘。” 苏澈闻言,惊讶地睁开眼睛,仔细一看,男子居然就是巡查使。 “哎呀呀,这不是巡查使大哥吗,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他快步向前,死死抓住男子的手,两眼泪汪汪,这下可以不用被打了。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得了羊癫疯?” 男子显然还在气头上,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也不好意思甩掉后辈的手,只好僵在原地。 这时,他侄子也缓了两口气,对着男子颤抖着说道: “叔,他刚刚差点把我打死,你快帮我教训他。” 巡查使闻言,这才明白苏澈的举动是为何。 他一眼瞄见躲在苏澈身后的女孩,以他的阅历,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又是一脚。 “苏小兄弟,这混球应该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哪里是没有干啊,只是干了没有干成罢了。” 苏澈暗想道,也不敢直接说出来,他也看出来了,男子的武力值不比中午那老头低。 他用眼神询问小雪,女孩摇了摇头。 “确实不大好意思,没事就好,这就当我给小女孩的赔礼了。” 巡查使从腰包里掏出小指指盖大小的黄金,递给了小雪,小雪看了苏澈一眼,得到让她收下的眼神暗示后,才怯懦懦地接下来。 “既然这样,我也不久留了,这就把这废物玩意儿带走。” 说完他抗起青年离开此地,丝毫不在意青年的惨叫,甚至临走前还摸了半天腰包,丢了好几块银锭给老鸨。 一直到他们踏出门外,苏澈才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巡查使还挺客气,完全没有官架子。 他回过头看着满脸委屈的女孩,颇为心疼,要是他在晚来一会儿,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随后,抱着她进了甲二号房。 第5章 一报还一报 抱着女孩进到房间,苏澈放下女孩,顺势往床上一瘫,这种疲惫了一天,总算得到休息的感觉,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少爷,小雪想换件衣服,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呀?”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之前的衣服都快被扯成碎片了,总不能穿着破衣服服侍少爷。 苏澈不是很情愿地闭上双眼,吐槽道: “女孩子就是麻烦,都老熟人了,还这么害羞,况且你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正在换衣服的女孩听见最后一句话,不开心地嘟了嘟嘴,气呼呼地对着苏澈比划几下拳头,方道: “那是人家还小嘛,再过一两年就和文宛姐姐那样漂亮了,到时候你更别想看了。” “小家伙身材小小,口气可不小,居然还想和花魁一样漂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女孩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搭理他,直到换好了衣服才开口: “少爷,小雪好了哟,今天少爷又想听什么乐器呢?” 苏澈睁开眼睛,女孩已经换上一件纯白色的素裙了,看上去颇为可爱。 “今天破事挺多,不如就来一段琵琶静静心。” 开玩笑!?身为绅士,怎么能干那些没羞没臊的事呢?况且,他对十三岁的小女生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没错,就是十三岁,按理说这个年龄还只是“试花”,不应该接客,可醉春阁的老鸨又十分贪财。 结果在“拍卖”小雪的那天,他恰好在青楼,于心不忍之下就把小雪买了。 还直接花重金帮她赎了身,目前只是暂时寄养在青楼罢了,总不能真带个小姑娘回家,那他爹不得打死他。 当然,他也只是把她当可爱又可怜的妹妹来看,并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 可今天的事,算是为他敲响了警钟,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一切都不堪设想。 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他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往日最喜欢的琵琶也没了意思。 “小雪啊,我想了想,让你继续待在这确实不安全,要不今天你就收拾一下,和我回苏府?” 让她继续待在青楼确实不保险,还是带回家比较稳妥,这老鸨就不是个好东西,万一她背信弃义就不好办了。 “嘡”一声脆响,音乐戛然而止,琵琶……弦断了。 女孩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她尝试用手擦掉它们,却怎么也擦不完,它们像是断了串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呜咽,想要停下又无法控制的哭了,薄弱的身子在不停颤抖,带着满心的激动和对未来的期盼,嚎啕大哭。 哪怕青楼的女生要早熟一些,但她们终究还是女陔,小雪更是只有十三岁。 别的女生还在家里向往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她们却只敢奢侈晚上的客人能够温柔点。 她们习惯用温柔伪装自己,但在这残破的社会,却没有一丝温柔属于她们。 苏澈从床上爬起来,走上前抱住女孩,满脸心疼,右手毫无章法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 对于小雪来说,这双手就像是一把伞,一把帮她遮风挡雨,拯救她于水生火热中的伞,让她有机会熬过风暴,拥有雨后的彩虹。 小雪应该是其中最幸运的女孩,在今天,她等来了自己的救世主,一位远近闻名的纨绔大草包。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深了,苏澈背着女孩,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偶尔有两个醉鬼路过,一看是苏家少爷,完全不敢招惹他。 “这小丫头看起来不大个,没想到还挺重。” 突然,还不等他感慨完,一把长剑横在他脖子上,寒光凛然,差点就砍掉他的脖子。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自己虽不能说武功高强,但也练了几年的花拳绣腿,一般人根本打不过他。 而此刻,一把剑就毫无征兆地横在他脖子上,这绝对是可以吊打他的高手! “小子,你过来一下。” 嗓音沙哑,像是金属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应该是刻意伪装的,想来也不打算杀人灭口,不然一刀剁了就是,哪还需要伪装。 苏澈略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放下女孩,女孩吓得不敢吱声,呆站在原地。 “别让你的脖子离开我的剑,不然,死!” 苏澈刚松下去的气立马提了起来,他死死贴着剑刃,跟着黑影走进一条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迎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不时还被踹上两脚。 这并不是普通挨打那么简单,黑影每一下的力度都刚好在他能承受的极限徘徊,让他在感受到最大疼痛的同时,又不至于昏过去。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发出任何惨叫,顶多就是闷哼两下,绝对不能把人引来,不然真可能被杀人灭口。 “小子,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 说完,黑影一记手刀劈到苏澈脖子上。 他只觉得脖子一疼,眼前一黑,便丧失了意识。 “啊,啊!” 大早上的,苏府上下没一人安生,尤其是苏有钱,桌子都掀好几张了,打碎、打烂的家具不计其数,要不是好几房夫人抱着,他都提起菜刀追人去了。 “我的儿啊,你咋这么惨啊,我……” 好几次他都岔气了,滇县有谁不知道,他儿子比他命根子还重要。 苏澈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到处都淤青,右胳膊也脱臼了,还折了两根肋骨。 “爹啊,你别嚷嚷了,我还没死呢。” 说着说着,忍不住咳了两下,却扯到断掉的肋骨,又是一阵剧痛。 “这该死的巡查使,老子真想一刀砍死他。” 闻言,苏澈翻了个白眼,人家都不知道去哪了,砍个屁。 虽然他自己也憋不下这口气,可又有什么办法,自古民斗不过官,还是京城大官,随便动用点关系就能把他家抄了。 “老爹,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要是你也混个大官当当,我看谁敢动我?” 苏有钱哑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过,还是我坐井观天了,我还以为在滇县我能横着走,没想到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小雪抹了抹眼泪,自责道: “少爷,都怪我,你都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这有啥,少爷我又没缺胳膊少腿,再过几天,我又是一条好汉。” 苏有钱紧锁的眉头舒然展开,他一拍大腿,颇为振奋地说道: “对啊,想当官的话就考科举啊,等当了官,谁还敢打你?” 苏澈再次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老爹,你都多大了,还去考科举,你怕不是伤心过度,脑子糊涂了。况且现在国情如此紧张,就算当了官也没啥用。” 苏有钱摆摆手,接着说道: “你个逆子,哪有这么说自己爹的,我的意思是你去啊!” “你儿子什么文化你不清楚?就没上过两天学堂,考个鸭蛋给你带回来?”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 苏有钱猥琐一笑,说道: “考,我们肯定是考不上,可是你爹我有钱啊,随便贿赂两个考官不是轻而易举?” 苏澈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可以啊,真不愧是他爹! 算着时间,两个月后就是乡试了,到时候,搞个小官当当,又有钱,又有权,想干什么岂不是他说了算? 此后几天,苏少爷过上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安逸生活,每天还有人在一旁弹弹小曲,说说书,好不逍遥。 “哎呦呦,小雪啊,这些说书的怎么这么无聊啊,一个像样的故事都没有。” 说书人的故事,他听半天就腻了,故事之间没有起承转合,通篇都像是小学生作文,全是流水账。 就连故事剧情,也毫无新意,都是两个武林侠客,劈里啪啦一顿乱打,之后你杀了我,我杀你全家之类的故事。 连一个温柔可爱,贤惠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主都没有,这配叫小说? 苏澈的答案是:不能! “小雪,我记得你会写字的,你去找点笔墨纸砚来,帮我代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番挣扎之后,他决定自己来,就先来一个耳熟能详的。 “少爷,我准备好了。” 小雪满脸期待,自己少爷到底会写什么东西,她可比谁都好奇。 “斗之气……三段!” “武魂:蓝银草,先天满魂力!” “我萧三不是废物,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废物的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两个时辰后,苏澈看见小雪揉了揉手腕,暗骂自己一声蠢猪,忙说道: “小雪,就到这儿,改天再写。” 女孩抬起头,满眼放光,虽然不知道少爷写的是什么东西,但总感觉好厉害! 尤其是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简直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少爷,这是小说吗?怎么感觉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不得了的好东西,一般人都写不出来。” 苏澈神秘一笑,这两本书在上辈子可是人尽皆知的网文,现在他更是把两者结合在一起,绝对是白金神作。 “对了,昨天叫人做的轮椅到了吗,我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了。” “到了哟,少爷,我这让他们把轮椅推过来。” 不一会儿,三四个仆从费力把他从床上挪到轮椅上,又叫了十几个保镖,浩浩汤汤出门去。 “走,去黄岩书局。” 第6章 超级战斗鸡 来到黄岩书局,老板人都傻了,这是来砸店的,十几号人气势汹汹,他一边赔笑,一边问道: “这不是苏少爷吗,不知,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苏澈撇撇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今天来是有事相求。小雪,你把稿子给他一下。” 小雪连忙把几千字的稿子递给老板,老板眯了眯双眼,有些不确定,道: “少爷这是写了书?想要出版?我这就叫他们拿下去品鉴一下。” 说完,一名小厮赶忙把稿子拿给店里的师傅看,没过多久,他拿着稿子回到老板身旁,低语两句,随后,老板带着些许遗憾,说道: “苏少爷,就是,您这本书可以说特别有创意,我们书局不太擅长出版这种类型的小说,要不……您换一家?” 苏澈弯起嘴角,玩味地看着他。 “你确定?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你就不怕我叫人把你这家店砸了吗,还是说,你想看见自己家半夜失火?” “苏少爷,我错了,我这就安排他们排版,两天之内,不,每天早上就直接出版,一定让你满意!” 老板腿一软,得亏一旁的桌子才没跪下来,连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居然为了一点银子得罪这位纨绔,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几天,滇县最闹腾的三位纨绔子弟都在家养伤,整个县城那叫一个清净,众人还盼着这三位小阎王能多躺两天,却不想苏澈居然坐上轮椅出来逛街了。 这一天,苏澈再次领略到了滇县人民的善良友好。 有乐于助人的书局老板,有健步如飞的大家闺秀,有乐善好施的饭店酒馆,以及礼让伤员的全城百姓。 回到苏府,想起分别时,百姓流下的泪水,苏澈大为感动,他们一定是在心疼我。 ……? 农历七月初六。 养了一个月伤的苏少爷,终于可以下地了。 “小爷我又回来了!!!” 小雪窃笑着,拿出一点碎银子递给他,说道: “少爷,这是《斗破大陆》的稿费,一共卖出去十二本。” “这么惨?算了,大概是等级不够,读不懂。” 那天也就是心血来潮,随便写了点东西,虽然结果有些意外,但也没啥特别的感觉,仔细一想,这个世界连真正的武侠小说都还没见过,更没有和《西游记》类似的存在,看不懂网文也正常。 “少爷,明天就是七夕了,牛郎织女终于可以在鹊桥上相见了。” 说到这里,小女孩眼中都亮起了小星星,女生嘛,对浪漫的食物都情有独钟。 “小雪啊,其实根据牛顿……第几定律来着,反正喜鹊是载不起他们的,他们上去就得摔死。” 说完,他看着女孩一脸的迷茫,摆摆手,又道: “算了,你也听不懂,那就祝愿他俩长长久久,百……万年好合。” 小雪挠挠头,自己又听不懂少爷在讲些什么了,感觉少爷什么都知道,真的好厉害啊。 “少爷,今明两天,清河桥会举办诗词晚会,老爷让你多去游走一下,长长见识。” “不去!坚决不去!” 苏澈一口回绝,上辈子读了十六年,这辈子说什么也不和“学习”扯上关系了。 “不可以哦,少爷,老爷说,让你多去和那些读书人交流交流,给自己身上搞点文墨气息,要是可以和他们谈诗论词就更棒了。” 小雪一边说,一边模仿苏有钱的语调,对着苏澈指指点点。 “不去,这有啥好去的,都是些闷骚发闹骚,骚里骚气的,不去不去!帮我穿下衣服,待会带你出去玩。” 她踮起脚尖,费力地把衣服挂在他身上,一米四五的她要帮一米七五的苏澈穿上衣服,并不是很轻松。 “少爷,我听见外面好多大爷大妈都说你是个纨绔大草包,胸无笔墨,是不是真的呀?” 她有些好奇,她来到苏府已经一个月了,现在是苏澈的贴身丫鬟,在这一个月,她也打听到了许多关于少爷的辉煌经历。 什么三岁上房揭瓦,五岁偷窥澡堂,六岁养马遛狗,八岁通宵赌博,九岁聚众斗殴,十岁调戏大家闺秀,十二岁就学会青楼听曲。 此类事迹,简直是数不胜数。 苏澈心中不屑,胸无笔墨?也不看看他曾经历过什么。 小学六年,年年三好学生,老师眼中的好班长,其他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同学眼中最可恶的敌人。 初中三年,身为县重点中学的学生,他拳打英语数学书,脚踢语文和物理,身居年级第一的高位,无人可以撼动,无敌且寂寞。 到了中考,他继续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来到市重点高中的尖子班。 渴了就吸收语文的甘露,饿了就饱食数学物理的果实,困了就沉睡于化学的温柔,偶尔配上生物的甜点。 以《八年高考,半年模拟》为被,以《绿冈真题》为铺,度过了充实美满的四年。 最后,来到自由的大学,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回到了解放前,又用三年的努力,断了自己的前路。 胸无笔墨?笑话!经历过现代教育的他,怎么也胜过他们十年寒窗,顺便两个数学公式,就甩他们几个银河系了。 “那小雪觉得呢?我看上去像是纨绔大草包吗?” 说好了这辈子只当纨绔,那就得从一而终,参加科举也是为了更好地当纨绔,至于读书光宗耀祖,经商富甲一方,完全和他没关系。 小雪帮他穿好衣服,歪着小脑袋沉思半天,方道: “唔,少爷的话,应该只能算纨绔,草包是写不出《斗破大陆》那种小说的啦。” 苏澈理了理衣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可是才卖出十二本哦,可能也不是什么好。” 闻言,她用力甩了甩头,开口维护: “才不是呢,明明很有趣,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卖不出去肯定是因为没有宣传到位!”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不是对院子里那只鸡很感兴趣嘛,走,今天就带你去斗鸡!” 走到前院,大吼一声,震耳欲聋,宛如雄狮出关: “王三,提鸡!王四,擦鞋!走!搞事去!” 斗鸡嘛,顾名思义,就是两鸡相斗,决胜者,围观者皆可下注,多少带了点赌博的意思。 前些年的滇县,还没有这项活动,直到苏家少爷找不到事干,大肆举办斗鸡比赛,胜者还能得到好几两黄金,于是这项活动在短时间内风靡全城。 过了这么几年,热度虽然下去了,可这项恶习已经成为各大富家子弟的饭后活动了。 滇县。 城北。 这里被纨绔们圈出一块地,搭起高台,周围摆放了不少凳子,专门用来斗鸡。 此时刚好吃过午饭,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他们人手提着大公鸡,身着丝绸貂衣,腰佩白玉之环,皆是非富即贵的家族的子嗣。 苏澈带着十几个护卫,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左边是小雪,右边是拧着鸡笼的王三。 “哟,这不是苏少爷吗,不是听说你之前差点被打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 一位黑袍公子迎面走来,开口就是赤裸裸的讥讽。苏澈差点被打死的消息,早就成了纨绔们的饭后闲谈,而他正是苏澈的死对头。 “你从哪儿来,就从哪儿给我滚回去,我今天不想在这看见你。” 苏澈面子有些挂不住,想靠着威胁找回场子。 黑袍公子“扑哧”一笑,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同情,道: “哎哟,听说这只胳膊还脱臼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以前好用了,太可惜了。咦,你现在口味怎么这么独特,不会就喜欢这种没长大的?” 说完,黑袍公子还准备摸摸女孩的脑袋。 “啪,啪”两声,苏澈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一巴掌拍向他的脸。 黑袍公子顿时火冒三丈,捏起拳头就往苏澈脸上砸去,不料苏澈脖子一斜,躲过这一拳,同时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给我打!把他摸我的那只手打断。” 十几名护卫一拥而上,瞬间围住黑袍公子,连他的惨叫也淹没在拳打脚踢当中,他其实也有护卫,但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十几个,他那四个护卫见势不妙,早就溜回去搬救兵了。 “d,惹不起还往我脸上凑,不打你都对不起你。” “苏澈,你有本事……艹……!” 其他人悻悻一笑,同为纨绔也是有等级差距的,如果说苏澈、王万年、李嘉盛三人等级是三级,那黑袍公子就是二级,他们中大多数都是一级。 王三把鸡笼一开,一只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来,鸡冠鲜红如血,一身黑羽顺得发亮,鸡爪苍劲有力,牢牢立于地面,锋利的喙看上去能轻而易举地啄掉敌人的羽毛。 这只鸡简直是斗鸡中的战斗鸡,乃是由上代鸡王繁衍而来,又得到王三精心地照料。 喝的都是露水,吃的都是地表一米以下的虫子,睡的都是老鸡婆,这样的鸡,怎能不猛? 第7章 苏式算法:以多欺少 “各位兄台,本人这只鸡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今天特来试试水,这第一把呢,就押十两银子,小赌一下,陶冶一下情操。不知哪位兄台敢应战啊。” 一看到这只非凡的大公鸡,这些纨绔也没底,虽然都不愿承认自己的鸡弱,但都不想第一个上。 “啊,这都没人来击剑吗?要不这样,谁肯和我一战,无论输赢都有十两银子,赢了我再给他一两黄金。” 一两黄金就是一百两银子,一般纨绔一年的零花钱也就这么多,他们有些心动了。 “既然苏少如此大方,那就让我来!” 一位五大三粗的青年拧着鸡笼,也就是黄家少爷,他径直走到苏澈面前,放出一只杂毛鸡。 和苏澈的战斗鸡相比,这只鸡品相就差了很多了,鸡冠红而不艳,黑羽中参杂着些许白羽,还有不少地方秃了一块,想必是以往战斗流下的伤痕。 两只鸡一进到战斗场地,凶相毕露,傲人站立,一同发出嘹亮的啼叫,都想从一开始就压倒对面,只是都没有得逞,在声音上两只并没有太大差距。 突然,杂毛鸡扑棱几下翅膀,腾跃而起,利爪伸向战斗鸡的鸡冠。战斗鸡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撞向敌人,两只鸡儿空中对撞一下,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看似强壮的战斗鸡居然撞不过杂毛鸡,落地之后接连几个踉跄,杂毛鸡见状,乘胜追击,狠狠地啄了战斗鸡两下,扯下了不少鸡毛。 “咯咯咯!” 战斗鸡吃疼,想要尝试反击,连着两下喙击,可惜都被敌鸡轻松躲过,不由恼羞成怒,一翅膀扇过去。 “成了!” 黄家少爷兴奋得直拍大腿,这一翅膀扇出来,他就知道自己赢了。 果不其然,战斗鸡这一翅膀扇过去,不仅没造成实质性伤害,还把最脆弱的翅根暴露出来,杂毛鸡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死死扯住它翅根的肉,咬得战斗鸡惨叫连连,扑棱不已。 战斗鸡也尝试过反击,也成功啄到杂毛鸡几下,可杂毛鸡像是不要命一样,对它的攻击不管不顾,就一直咬住翅根肉,打死都不松开,不一会儿就把战斗鸡咬得萎靡不振,要死不活地瘫在地上。 “苏少,不知这把可算是我赢了?” 黄少笑眯眯地问道,同时伸出右手,搓了搓手指,意思非常明确。 苏澈冷哼一声,看着狼狈不堪的战斗鸡,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它踹个半死,随后从腰包里取出一小块黄金丢给黄少,他面色有些难看,输钱是小事,面子挂不住才最严重。 “王三,你这个月工钱没有了,待会就给我把这只鸡杀了,今晚我要吃辣子鸡!” 闻言,王三苦笑不已,他也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居然养了只废物鸡,中看不中用,还把自己的工钱都给搭上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倒是一旁的小雪于心不忍,上前抱住奄奄一息的大公鸡,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澈,相处一个月都对它有感情了,不想它就这么被摆上餐桌。 苏澈摸了摸下巴,仔细琢磨女孩的意思,十秒钟后,眼睛一亮,方道: “我懂了!你不想吃辣子鸡,想吃大盘鸡!” “什么大盘鸡,才不吃呢,少爷,大公鸡这么可爱,要不我们救救它,把它留下,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它,好不好嘛。” 折腾了好一会儿,苏澈才勉为其难地同意,只是今天的辣子鸡必须到位。 “既然这样,王三,你待会抢救一下它,救活的话就教教小雪怎么养鸡,顺便买只肉鸡回去吃,救不活的话就不用买了,这个月工钱也不扣你的了,再给你加五两银子。” 原本是出来斗鸡的,结果现在鸡都要被打死了,斗鸡也搞不成了,苏澈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刚准备带着众人离开,一旁杀出十几号人,手拿棍棒。 “就是他们打了少爷,给我上,打死他们!” 苏澈顿时激动起来,打架啊,他最喜欢了,这辈子打架他还没输过,当然,偷袭可不能算。 “来活了!给我打!打死算我的,打赢了,每人赏五十两银子!” 说完,苏澈抬起脚下的板凳,直接砸过去,又抄了块石头在手上,身先士卒,红着眼睛冲了上去。 几十号人瞬间乱作一团,惨叫声,棍棒声此起彼伏,苏澈身为公子哥,又冲在最前面,自然受到了对方的特殊照顾,接连几棍子打在他身上。 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禁闷哼两声,随即沉下肩膀,抵在身前,狠狠向前撞去,面前那人哪肯认怂,举起棍子就要砸下。 苏澈迅速伸出左手,准确无误地握住棍棒,右手抓紧石头,朝着对手的脑袋砸去。 对方发出一声惨叫,头上血流如注,石头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 这样的机会哪可能错过,苏澈欺身上前,右脚踏地,右臂弯曲,左手握右拳,肘子上扬,重重地顶在对方胸膛上。 一声脆响,对手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想来是肋骨断掉了。 轻松解决一个,他趁机扫视战场,不出他所料,战斗简直就是一面倒。 他的护卫个个身经百战,打群架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反观对方,拉来的救兵多半都是府里的仆从,打扫院子还可以,打架?那是真不行。 他再次杀入人群,找准目标后就是一石头,一肘子,最多再补上一脚,手中的石头化身最板扎的武器,在手掌和脑袋之间交替,每次都有红色液体覆盖其上,当然,也有不少棍棒落在他身上。 也就三四分钟,地上便多了一群残兵败将,个个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短腿断手那都是常态,头被打破的也不在少数。 苏澈这边也不是没有受伤,也有好几人都被打骨折了,却依然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走到黑袍公子面前,叫两个人架起他,对着脸就是几个大嘴巴子,脸都要抽烂了。 其余纨绔看见这一场景,想象要是这几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嘴巴不由抽了抽,看见不爽的就是一顿乱打,果然还是苏少爷的作风。 打得赢最好,打不赢?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整个滇县,除了县令、县丞这几家外,也就苏府势力最大,而且这几家关系一直都很铁。 “杨帆,你不是很能叨叨吗?来,再给我叨叨两下?还t搬救兵,以多欺少是不是?” 汗颜,明明是你手下比较多,一开始就是十几个打人家一个,就算最后杨家仆人来人,人数也顶多持平,何来以多欺少? “你是脑瘫吗?是你手下人更多?你是不是算数没学好?” 杨帆吐了一口血沫,眼神怨恨且鄙夷,嘴上也不服软。 闻言,苏澈又是一巴掌,清秀的脸上充斥着不解,理直气壮道: “放屁,我算术没学好?我数给你看。” 说完,他指了指驾着杨帆的两人,开口数数: “这是一,这是二。” 随后转过身子,顺着顺序指了指他的护卫,继续说道: “两,双,对,从,o,三,四,五,六,七,八,这也就八个?就算算上我和我家丫鬟,也就十个人,你再看看你!” “二,四,六,八,十,……,二十二,二十四,二十六,再加上你,整整三十个!三十个打十个,你这不就是以多欺少吗?你们说对不对!?” 这些纨绔哪敢搭话,苏家他们惹不起,杨家也不是好惹的,只好故作愣神的样子,假装没听见,唯独苏家护卫做出强烈的回应: “少爷说得对,他们就是以多欺少,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呼声,有没有听见他们对你的憎恶,有没有听见他们对你不齿行为的怒吼!” 众纨绔瞠目结舌,一个月不见,苏澈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他越说越气愤,到了最后,气得连抽杨帆十几个巴掌。 “我恨啊!” 杨帆仰天长啸,不曾想怒火攻心,脑袋一歪,晕了过去,他本想用嘴巴给苏澈来个杀人不用刀,却不曾想,苏澈给他来了个杀人诛心。 直到这时候,远处才慢悠悠走来几位捕快,看了看凄惨悲凉的杨帆,同情得直摇头。 “苏公子,人也打得差不多了,你就和我们去一趟衙门。” 苏澈深深叹了一口气,失落的神情爬上他的脸庞,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过了十几秒,发现实在是哭不出来,才擦了擦眼睛,痛心疾首道: “我恨啊,朗朗乾坤下,你们居然看不出事情的真相,我帮你们除了一害,你们非但不领情,居然还要逮捕我,我,身为苏府六少爷,对你们的行为,感到很痛心!” 话虽这么说,他依然伸出双手,任由捕快头给他拷上枷锁。 “我跟你们走,我相信县令大老爷一定还我一个清白!” 捕快头瞅了一眼地上哀嚎的杨家仆人,扬扬手示意收工,嘴上也毫不在意: “这些人就别管了,你们把杨少爷带上,好好背着,别把他摔坏了。” 途中经过闹市区,百姓也对此司空见惯,苏家六少爷嘛,每隔几天就必须要搞点事情,这都是滇县常识了。 “升堂!” “威武——!” 十几个衙役同时发力,十几根水火棍整齐地砸在地上,气势磅礴,好生威风。 “押人犯!” 第8章 公平公正王县令 苏澈和杨帆被带到大堂之上,一进到衙门,苏澈像是回了家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偶尔还询问一下: “王叔,你这衙门怎么重新装饰了一下,可比以前气派多了。” 王知丰眼睛一横,故作严肃,猛地一砸惊堂木,指着苏澈的鼻子,厉声道: “公堂之上,岂有私情?你给我安分点!你究竟犯了何事,还不快速速招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知丰看似恼怒的一番话,不疼不痒,既没有叫苏澈跪下,也没有惩罚他的不安分,甚至还给了他先声夺人的机会。 “大人,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今天起床之后,发现天气刚刚好,又没事干,就想着去斗斗鸡。” “刚到那边,鸡都还没拿出来,这杨帆就冲上来辱骂我一顿,我护卫就把他拉到一边,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这还没完,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叫了三十个家仆来找我,说什么要打死我,让我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一肚子不服气啊,上前理论两句,他居然拿起棍子打我,你看,我手上还有物证呢。” 说着说着,苏澈把自己的衣袖一拉,露出了两道被棍棒打击的赤红痕迹,渗出丝丝血迹。 “大人,你说说,我是有多惨,莫名其妙就被人打了几棍子,我那些护卫看着我被欺负,当然不肯罢休,于是就打了起来。” “然而我不曾想,他们这么不经打,一碰就碎,连杨公子都被他的手下气晕了,你可要帮我做主啊大人。” 惨?你还惨?你没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吗,人家脸都肿成猪头了,满身都是斑驳的血迹,人家说什么了吗? 王知丰频频点头,手指曲张,颇有节奏地敲在桌子上,嘴唇微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李县丞困惑地走到他身旁,仔细一听,黑线爬满了他的脑门。 “红烧茄子,黄焖鸡,辣子鸡,口水鸡,……” 敢情是在这想晚上吃什么,拿出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他才恍然惊醒,方道: “哦哦哦哦哦!刚刚说到哪儿了!” 李刚扶额,自己这位上司,自从贡银上交金额翻倍之后,就一天魂不守舍的,就像得了老年痴呆一样。 “说到苏小友被杨家公子暴打了一顿,自我防卫的时候,杨帆又被自己家的仆人气晕了。” “那杨帆这脸是咋了,怎么跟个酱猪头一样?这确定是被气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是摔的,反正杨帆打了苏小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李刚讲完,王知丰一拍脑袋,砸一下嘴,说道: “这就好办了,既然杨帆是自己摔伤的,也是被自家仆人气晕的,那就只罚他寻衅滋事、聚众斗殴,杖二十……,算了,也别打了,再打可能就要死了,罚银三百两。” “至于苏小友,别被气着了,也不要觉得处罚不公,更不要质疑本官的职业素养,这个处罚绝对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不知你可有什么异议?” 苏澈深鞠一躬,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就差流下激动的泪水了。 “大人,万人都只看见你光鲜亮丽的外表,可我我深知身为县令的不易。” “法不容情,你担起的是公平正义的责任;宽严相济,你释放的是回归社会的关爱。” “你无时无刻责任与公正担在肩头,滇县田头巷尾是义正言辞的万家心欢。” “你浩然正气、两袖清风树立良好风尚;坦荡执着、勤学苦干育法律尊严。” “你时时刻刻将大公无私,正义与公德镌刻在心间,鞠躬尽瘁,你就是人间正道的守卫之魂!” “我对大人的处理结果,没有任何异议,有的只是对大人公平公正的崇高敬意,请大人再受我一拜!” 这时,躺在地上的杨帆吐出一口心血,眼神涣散,只有嘴唇在不断颤抖,有微弱的声音从中传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恨啊!我恨啊!既生帆,何生澈啊!我恨啊!” 说完,再度晕死过去。 走出衙门,迎面而来的是昏黄的日光,这一折腾,居然都傍晚时分了,苏澈伸了一个懒腰,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小雪掩着嘴在一旁嬉笑: “小雪以前还没发现少爷是这么坏的人呢,亏小雪还替少爷白担心一场。” 苏澈摸摸她的头,没有接过她的话,无论是纨绔,还是被纨绔欺压的那一方,他都有足够的权力发言,也正是上辈子受够了欺压,才会向往成为一个真正的纨绔。 当然,他比起真正的纨绔还有很多差距,他的心中依然有着正义感,他永远不会去做违背底线的事,这也注定他成不了真正的纨绔,顶多就是纨绔中的大草包。 “哎,这都傍晚了,完全没事干啊,不如就去参观一下清河桥的诗词晚会,我看你这小丫头还蛮感兴趣的。” “好欸!我就知道少爷一定会去的!” 小女孩兴奋地原地乱跳,完全没有淑女的样子。 清河桥在滇县城郊部分,离衙门有个四、五公里,走过去也花了他们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基本暗了下来。 “哇,少爷,你看,他们好像在桥上贴什么东西,我们快过去看看。” 刚到清河桥,苏澈还没来得及歇息,就被小丫鬟拉着走上桥头。 桥早已被清扫干净,石缝里完全看不到苔藓等杂物,而桥上则贴满了宣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诗词,苏澈一眼看去,头都大了几分。 “少爷,你看这个,这个字写得好好。” 苏澈顺着小雪指的地方看过去,是一首关于七夕的诗,字写得倒不错,就是这水平,确实不咋地。 …… 七月初六观清水河有感 七月冬风平堤柳,九天鹊桥迎织牛。 瀚海无言月相随,孤枕难眠情独醉。 木兰 …… “少爷,现在不是秋天吗,为什么这人会说冬风啊?” 诗词也并不是每个青楼女子都能接触到的,她们中有人靠的是美貌,有人靠的是才华,小雪对于文学虽然一窍不通,却极其擅长音乐。 “小雪,我告诉你,以后你看到这些春天里写冬天,二十岁就开始到处发牢骚的读书人,千万别搭理他们,他们要么是大才子,要么就是大傻叉。” 小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有些不明白,少爷说这么多,为啥就是不告诉她,秋天怎么就吹冬风了? “那公子不妨说说,这首诗的作者是大才子,还是大傻叉呢?” 身边幽幽传来一声疑问,这声音听起来温润如玉,其中又掺杂着些许机灵,不得不说,这是苏澈听见过最好听的嗓音。 “肯定是傻叉啊,这文笔说不上差,但顶多就是高中生水平。” 他不假思索地说出内心的想法,说完后才意识到了不妥,这世界怎会有人知道什么是高中生呢。 “虽然我并不知道‘高中生’是什么意思,但公子不觉得这么说别人,反倒显得自己像个草包吗?” 这次声音中充满不忿,直接回怼了他。 苏澈转过头去,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位女子。 她穿着浅粉色长裙,身形修长,雪白的肌肤在黑夜中尤其亮眼,更让人惊异的是她那绝色的面容。 满天繁星都不如她耀眼,纤纤玉手不停摇着团扇,却怎么也吹不去她眼中的不快。 “啊,你谁啊?” “在你询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 苏澈嘴角一歪,摸摸小雪的脑袋,故意说道: “小雪啊,你要记住,我们为人啊,一定不要自以为是,有本事的人装b叫牛逼,没本事的人装b叫傻b。” “你,你你你!无耻!” 绝色女子咬紧银牙,平日里哪个男的看见她不跟个舔狗一样,从来没人敢这么说她,纤细的手指指着苏澈,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别你你你你的,小爷叫苏澈,你这女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听见“苏澈”二字,女子气极反笑,嘲讽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远近闻名的苏大草包啊,也罢,既然是你,我木兰也不和你计较了,毕竟你也看不懂什么是诗。” 说完,女子轻笑着离去,银铃般的笑声中是对草包的不屑。 “你站住,不许说公子是草包!你才是草包,明明是秋天,哪来的冬风?” 苏澈不在意女子的讥讽,可不代表小雪不在意,她一把抓住女子的衣服,气鼓鼓地说道。 木兰轻轻拍掉她的小手,白了苏澈一眼,蹲下身子,温柔地向她解释: “哎哟哟,明明是你家公子先骂我的,我还回去有什么错,对?” 小雪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顿时也没那么气了,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至于为什么秋天里吹冬风啊,其实就是比喻,一想到牛郎织女的悲苦,秋风吹在身上,就像冬风一样寒冷,这样解释你懂了吗?” 小女孩茫然地点点头,这风一点也不冷啊,怎么就是冬风了呢? 木兰见状,轻笑着离去,这次就没有之前嘲讽的意思,兴许是被小笨蛋逗乐了。 待她离去后,苏澈才敲了敲小笨蛋的脑袋,也不知道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敲起来就像脆西瓜。 “小雪啊,你看那边的游船上,是不是有好吃的,折腾了一下午,我都有点饿了。” 第9章 武斗还是文斗 清河上布满游船,彼此之间又用木板连接起来,每艘船都有自己的作用,人们在船上走动也不会觉得摇晃。 “哇,公子,这有好多好吃的,看上去好好吃。” 一眼看去,都是些糕点,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名贵货,也不知道这丫头抽的什么风,不喜欢苏府的大鱼大肉,就喜欢这些小甜点。 苏澈随手拿了一个放到嘴里,甜腻腻的,口感像是在吃鸡蛋黄,差点没噎住他,再一看,小丫鬟都跑到隔壁游船了,嘴里塞了两三块,手上还拿了不少。 小雪见少爷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觉得尴尬,举起小手朝他挥了挥,却不料,刚好弄到路过的白袍青年身上。 “这是谁家的丫鬟,这么没礼数?” 青年愠怒,这白袍可是他最喜欢的衣服,要不是今天日子盛大,也不至于穿出来,居然被这小丫鬟弄脏了袖口,愤怒之下,推了小丫鬟一把。 “扑通”一声,小丫鬟被推得踉跄几步,脚后跟绊在船沿上,直接掉入河中,溅起大量水花。 霎那间,人们像深水炸弹一样爆炸开来,呼声、求救声、责怪声乱作一团,白袍青年呆楞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推,竟然把小丫鬟推入河中。 “快,快!救救她,快来人救救她,我不会水啊,来人救她啊!” 周围数十艘游船,近百人居然无一人行动,大部分公子、小姐都娇生惯养,哪会去学游泳这种俗事,至于其他的,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既不动嘴,也不动手。 苏澈眼瞅着小丫鬟掉入水中,匆忙挤开众人,跳入河中。 小丫鬟在水中不停挣扎,呛了好几口水,慌作一团,只能不停地拍打水面,直到苏澈一把抱住她。 “小雪,别乱动,我来了,你别乱动。” 极度惊恐之下,她根本无法思考,只是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抱着苏澈,好在是苏澈从小有锻炼身体的习惯,再加上小丫鬟也不重,花了数十秒就把她推到了船上。 这时候,人群才慢慢安静下来,都在打量这对主仆,像两只落汤鸡一样。 待苏澈爬回船上,小雪一边大哭,一边死死抱住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只好连忙安慰小丫鬟,还半天才哄好她。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哄好小雪后,苏澈阴沉地看着白袍青年,拳头攥成了青白色,他恨不得一拳头打死这个作俑者,却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倒想看看这狗东西准备说什么。 被苏澈盯着,白袍青年猛然摇头,口不择言地狡辩道: “这和我没关系,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和我没关系!” “嘣!” 一拳,白袍青年,门牙断尽,鼻梁塌陷,眼前一黑,痛昏过去。可这还没完,苏澈抓住他的脚,把他的头淹在河里。 数秒过后,青年在冰冷的河水中清醒过来,四肢猛烈挣扎,更是砸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好不凄惨。 “少爷,放过他,是小雪先把糕点弄到他衣服上的。” 小雪有些慌乱,她可不想让少爷为了她犯下杀人这等重罪,连忙劝说。 苏澈闻言,估摸着差不多可以了,把青年扔到船上,想了想,又补上两脚。 “今日,看在我家丫鬟替你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你,你要是不服,大可以报官,不过到那时候,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这时,一位青衣男子挤过人群,来到白袍男子身旁,低声询问几句,而后脸色铁青,对着苏澈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明明舍弟只是一时失手,你却把他打成这副摸样,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这些所谓的读书人,遇到什么事,总是觉得自己在理,对自己弟弟的过错一笔带过,对苏澈就疯狂输出。 “看看你这手下得,你就是个山村野夫,村夫俗子。况且一个丫鬟能赚多少钱,死了再买一个便是了!我舍弟下个月可是要参加科举的,要是考不上,你可要负责!” 苏澈再次捏紧了拳头,你骂我我还能放过你,你居然说我丫鬟死了算了,怕是不想活了。 “嘭”又是一拳头,男子被揍飞出去,连连倒退,直到靠到人群才稳下来,只不过他的门牙已经断了一截,鼻孔里流出黄白之物。 见状,人群议论纷纷,倒也不是骂苏澈的不对,只是骂这两兄弟不识时务。 “这两愣头青,居然敢招惹苏家六少爷,怕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来折折命。”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死了。” “这两人不是我们滇县的,怎么如此眼生,怕不是邻县来的?” 眼看着苏澈又想给自己一拳,白衣男子强忍剧痛,连忙说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动手动脚?有本事我们文斗!” 拳头在他面前一厘米处停下,呼啸的拳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咽了口唾沫,好险,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又得着一拳了。 “哦,怎么个文斗法?说来听听。”苏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文斗!就是写诗写词,交给众人评价,看谁的才华更出众!” 青衣男子说道,诗词可是他的强项,原本就想趁着七夕,来一趟邻县,做几首诗,骗几个小姑娘玩玩,不曾想碰到这位煞星。 “文斗?写诗词,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选择武斗。” “嘣”,男子狠狠摔在人群当中,门牙彻底没了。开玩笑?能够拳头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用脑子,是拳头他不香吗,还是脑细胞太多了。 “莽夫,你就是个莽夫,你们滇县就是这么对客人的吗?这就是你们滇县的待客之道吗?” 白袍男子赶忙扶起自己的哥哥,这两兄弟满脸愤怒地盯着苏澈,嘴上一点也不服软。 闻言,苏澈砸砸嘴,着拳头怎么又情不自禁地硬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他们牙齿硬,还是自己拳头硬。 他还没动手,人群又议论起来,这次讨伐的对象变成了苏澈。 “苏公子,你打他们我们能理解,只是不能抹了我们滇县才子的面子啊。” “对啊,万一他们回去说我们滇县才子,仗势欺人,都是群村夫俗子,那该如何是好。” 这群脑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看人家有可能诋毁他们的名声,又开始啦啦吐粪水。这些人,有没有才华不知道,对名声倒是看紧得很。 “少爷,要不你就答应他,我们文斗,以少爷的才华,肯定能赢的。” 眼看自家少爷被众人口诛笔伐,小丫鬟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 “对啊,苏少爷,你看你家丫鬟都这么说了,你要不就答应了。” 苏澈斜了说这话的人一眼,随后扫视人群,嘴角弯起讥讽的弧度,毫不客气地骂道: “呵呵,你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怕人家坏了你们名声,就叫我选文斗,选了之后就和你们无关了?” “赢了,就是你们滇县才子水平高,输了那也是我苏澈一个人的事,和你们无关,对?你们个个都很精明啊。还有你,我丫鬟说话有你bb的份?我记住你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我不在乎什么文斗武斗,输了我也无所谓,反正我苏澈本就是个纨绔、草包,还是那句话,看在我家丫鬟的份上,我给你们一个面子。” “这文斗,我苏澈接了!” 一听这话,躺着的两哥们来劲了,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不顾衣衫,用力擦掉脸上的鼻涕、血液,仰天大笑: “好啊,那我们就来文斗!” “哥!你别说了,你鼻血喷出来了!你冷静点啊!” 费了好半天才止住鼻血,众人腾出一张桌子,苏澈和青衣男子对立相望,面前铺开宣纸,各有一人在一旁磨墨。 “今日是七夕前一夜,我们就应景写作,每人作一首以七夕为主题的诗,写完后交给大家评论,选出优胜者,至于输赢?输的人向赢的人磕头认错,不知苏少可有这个胆量?” 白衣男子一脸嚣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借着刚刚收拾的工夫,他都打听到了,眼前这位苏少爷,可是滇县纨绔中最大的草包,从小到大,学堂都没进过两天,更别说作诗了。 可以说,这场比试,他必赢,他一定要找回面子,毕竟……门牙不能白断。 “行了行了,知道了,说话都漏风,还这么多事,你最好做好向我磕头认错的打算。” 作诗?开玩笑,他还需要作诗?脑袋里随便抄一首,不比这些草包才子强多了? 白衣男子一时语塞,哼了一声,衣袖一挥,他自知说不过苏澈,干脆不再说话,低头作诗。 早在七夕之前,他就作了数首诗词,都烂熟于心,此时只是选一首最好的写下来便是了。 …… 异七夕 七夕宿船楼,空眠念羁愁。 不见鹊桥语,孤望天河渡。 秋风不解热,满月终辜客。 谁愿归他乡,迢迢问织牛。 孟照 …… 笔落书起,笔停诗成,孟照长出一口气,这首诗,他前前后后改了一月有余,加上此刻,他在沉重压力下,竟然超常发挥,写出平生以来最好的字,他有十足的把握,这场文斗,他必赢! “孟兄好文采,这首《异他乡》怕是能排晚会诗词前十了!” “孟兄这首诗,居然借助七夕鹊桥,把爱情化为乡情,表达了身在他乡,心在故乡的苦闷哀愁,当真好诗!” “各位兄台客气了,实属抬举在下了,我孟某人哪有这么高的才华,只是此时此刻,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罢了。” 第10章 一诗惊四座 孟照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准苏澈,满脸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 “苏公子,不知你准备何时开始写你的佳作呢?” 听见这话,苏澈倒有些苦恼了。 第一个苦恼是先作诗,还是先揍这狗才子一顿。 第二个苦恼是该抄哪首诗,他记得的七夕诗没有十首也有七八首了,一时间都不知道选哪首了。 算了,刚好脑子有一首立意和孟照这首差不多的,都是写七夕节思念故乡之情。 “小雪,笔来!” …… 他乡七夕 他乡逢七夕,旅馆益羁愁。 不见穿针妇,空怀故国楼。 绪风初减热,新月始临秋。 谁忍窥河汉,迢迢问斗牛。 苏澈 …… 写完,苏澈大笔一甩,直接丢在孟照写诗的宣纸上,弄脏一大片。 孟照猛然暴起,挽起袖子刚想和他理论一番,却立马想到刚刚的经历,气势瞬间软了下来,他缓缓放下袖子,悻悻一笑,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知苏少爷这是作甚,莫不是输不起?” 苏澈冷哼一声,这厮居然还想和他动手,最可惜的是他竟然忍下去了,不能名正言顺地打他了。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有我这首诗在,你那诗,不要也罢。” 说完,苏澈心里暗道罪过,希望孟浩然老爷子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计较知识产权。 青筋爬满孟照的额头,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苏澈的话语已经触犯了他身为才子的底线。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怒火忍了下去,一把抓过苏澈的宣纸,一字一顿地念道: “他乡七夕……” 标题一出,众人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同样也是七夕思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能写出什么狗屁东西。 “他乡逢七夕,旅馆益羁愁。” 第一句一出,众人讥讽转变成愕然,谁都没想到这学堂都没上过的纨绔,居然真的能作诗,而且,读起来还挺上口? 当然大多数都等着看笑话,躲在人堆里,低声吐槽: “这种草包写得出屁来,也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蒙出来两句。” “对啊,他能有什么水平,顶多就是瞎写。” 众人却看不到,背对他们的孟照,愤怒中已经带上些许不安了。 “不见穿针妇,空怀故国楼。” 此句一出,稍微识货点的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首诗并没有预想中那么简单。 【旅馆益羁愁】,这一句奠定了全诗思乡忧愁的基调。 【不见穿针妇】,看似朴素的诗句,写出的是对母亲无限的思念,然而,苏澈的生母,在生下他后不幸染上风寒,早已离世多年。 至于【空怀故国楼】,倒让他们有些费解,这滇县就是苏澈的故乡,他现在就待在故乡,何来思乡之情? 这时,一位蓝衣才子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向众人解释道: “不知诸位可否听过民间流传的一句俗话:慈母及故乡,苏公子这是把他的生母比作故乡,在表达对生母感激之情的同时,又表达了对母亲浓浓的思念。” “但无论多么思念母亲,却已阴阳两隔,所有的话语,所有的情感都无处寄托,所以才是【空怀故国楼】啊!” 说着说着,蓝衣才子居然流下了眼泪,沉浸在痛苦的悲伤之中。 “这不是滇县第一才子——沈俊浩吗?他怎么哭了?” “笨蛋!你难道不知道沈公子也是自幼丧母吗?这是被苏阎王的诗感动了,想起自己的母亲,你说这能不哭吗?” “啊,苏澈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我才不信!” “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可是这诗,确实不错。” 孟照脸色越发难看,他也看出了这句诗蕴含的情感,突然不是那么有把握战胜苏澈了。 “孟公子,你怎么不念了,接着念啊。” 在众人地催促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自己的恐慌,接着念道: “绪风初减热,新月始临秋。” 完了,孟照闭上了双眼,刚看到此句,他就知道,今日自己必输无疑。 “妙啊,这句妙啊,简直是太妙了!” 先前说此诗不错的才子一拍大腿,发出爽朗痛快的笑声,好不掩盖地赞扬。 一旁的才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道: “有本事拍自己大腿去,谁不知道你宋子轩是滇县第二才子啊,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这句怎么又妙了?” 宋子轩一边鼓掌,一边说道: “你们品,你们细品,好好品,仔细品。” 众人:???????品尼玛呢? “你们看,孟照写的《异他乡》颔联是什么,是【秋风不解热,满月终辜客】,苏公子这句【绪风初减热,新月始临秋】,两句诗在格式上是不是如出一辙?” 这么一说,众人好像又懂了,有人问道: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格式一样又怎么了,这不是很常见吗?” 宋子轩嘿嘿一笑,接着解释: “要是放在其他时候,还有可能是偶然,但放在今天,这就是苏公子做出的反击!你们仔细想想,孟照那句表达的是什么?苏公子又想表达什么?” “【秋风不解热,满月终辜客】,表达的就是秋风吹在身上,不解内心烦热,天上的满月始终辜负了流落他乡的游子。” “再看看苏公子的,【绪风初减热,新月始临秋】,但从‘绪风’二字,就比孟照高明不少,后一句更是妙不可言啊。” “孟照写‘满月’,他就写‘新月’,一来是为了针对孟照,二来是因为七夕节确实不是满月,我估计啊,孟照这首诗怕是早就写好了,所以才会算错时间,写成‘满月’。” “最后,孟照说满月辜负了游客的思念,可苏公子偏不这么干,写秋天始终引来新月,表达的就是哪怕在哀愁的秋天,也依然有象征美好的开始。” “单凭这两句,苏公子就已经赢了孟照,还把他怼得体无完肤。” 众人恍然大悟,个个拍手叫绝,一时间,他们都忘了苏澈才是他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谁忍窥河汉,迢迢问斗牛。” 孟照念完,脸色惨白,最后一句和上句有异曲同工之妙,无论是用词还是立意上,都再次把他怼了回来。 “这个‘忍’字比‘愿’更能体现内心急迫之情,同样是‘迢迢’,‘斗牛’比起‘织牛’,更有一种遥远悲切之苦,这一对比,苏少爷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啊。” 无论是滇县第一才子,还是第几才子,此刻都沉默下来,一开始支持谁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就想看看苏澈要怎么折磨孟照。 “孟公子,不知我这草包作的诗,让你满意没有啊?” 苏澈“不经意”地问道,众人似乎听到了“啪啪”的巴掌声,在孟照脸上疯狂作响。 “我,我……” 孟照怎会不记得下跪道歉的赌约,可这对他而言,比杀了他还难受。 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歇斯底里地呐喊: “你一定是抄的,对,一定是抄的!你一天学堂都没有上过,怎么可能比我有才华?!” 苏澈见状,眼神一凛,左手捏右拳,置于胸前,被他捏的“咔咔”作响,不怀好意地威胁道: “哟,孟公子啊,你这是打算毁约呀,你觉得是我拳头硬呢,还是你膝盖硬?” 这时,宋子轩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夺过孟照拿着的宣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大声朗读起来: “【绪风初减热,新月始临秋。谁忍窥河汉,迢迢问斗牛】,这两句诗妙啊,写得有多少咋们先不说,单看看这格式。” 他转过头来,鄙夷地看着孟照,开口质问: “你不觉得这两句诗就是用来针对你的吗?为什么还要在此狡辩,难道分水县的才子都这么输不起吗?” 孟照脸上满是犹豫、怨恨,双手扶着桌子,双腿不断打颤,他知道今日比试是他输了。 他也知道《他乡七夕》的颔联、尾联就是为了针对他。 两首七夕诗,都剑走偏锋地写了思乡情,格式上几乎一模一样,在所有人看来,这都不会是巧合。 他也不觉得是巧合,只是这膝盖怎么也跪不下去。 苏澈哪肯让他磨蹭,一跃而起,跳到桌子上,两个健步冲到他面前,一言不发,抬起脚就朝孟照踢过去。 终于,在脚尖即将撞上自己面门之际,孟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彷佛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苏公子,我错了!” 这一跪下,众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也许是自信,也许是尊严,可这又和他们有啥关系呢? 苏澈收回右腿,居高临下地俯视孟照,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与同情,说道: “我虽然只是个草包,但我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并不是你用来仗势欺人的资本。” “如果你想仗势欺人,请跟我一样,用拳头,而不是用低劣的才华。” 说完,他轻轻跳下桌子,缓步走到小雪跟前,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 “走啦,回家。” 第11章 顶级狗腿子 两人衣服都湿透了,苏澈自持身体棒,可以不把这当回事。 小雪就不一样了,身子骨本来就弱,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更容易得病,苏澈哪敢让她这么湿着。 两人刚想离开,宋子轩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微微鞠了一躬,客气道: “苏公子这诗可以说是顶级佳作了,不出意料的话,今年诗歌晚会桂冠应该是属于你的了,不如赏个脸留下,我们一起探讨文学的奥秘?” 宋子轩这话把自己放得很低了,他相信苏澈一定不会拒绝他。 “这位公子,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苏澈轻轻摇头,婉言拒绝。 “啊?!这是为何?” 宋子轩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绝了,还挺丢脸的,脸上顿时就烧热起来。 苏澈无奈地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和小雪身上的衣服,惋惜道: “能收到公子的邀约,我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碍于这一身行头,确实不太方便。” 众人一看,的确,这两人都湿透了,也该回去换衣服,总不能叫人家穿着湿衣服参加晚会。 “喔喔,倒是在下唐突了,那我也就不挽留苏公子了,公子还是速速回家更衣,不然染上病来,终究是不好的。” “那我就先行告退,还请诸位才子佳人当我没来过。” 说完,苏澈牵着小丫鬟转身离去,一点也不愿耽搁。 至此,苏家六少爷痛击分水县才子的事件画下句号,清水河诗词晚会还得继续,只是经过这一搅合,往年热闹非凡的晚会倒也冷清不少。 正如宋子轩所预料的那样,一直到七夕节结束,都没有那首诗词可以撼动《他乡七夕》桂冠的位置,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回到府中,苏澈叫其他丫鬟帮小雪脱掉湿衣服,回来的路上,这丫头不止一次说自己冷。 “你们赶紧熬点姜汤,王三你把炉火弄燃点,不然扣你银子!” 王三听令,刚想去搞炉火,又被苏澈叫了回来,问道: “我叫你买的鸡呢?赶紧炖锅鸡汤,别炖老了。” 王三尴尬一笑,挠了挠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少爷,说道: “少爷,我忘了……下午把受伤的弟兄送去医馆,又急着回来抢救战斗鸡,就给忘了这档子事。” 苏澈伸手就要打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珠子一转,悄咪咪地说道: “你说,我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战斗鸡宰了,然后告诉丫头没救回来,会怎么样?” 王三闻言,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连连说道: “少爷这是什么话,是我王三没本事,没把这只鸡抢救回来,小雪要怪就怪我,和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澈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这么通情达理的手下,从哪儿能找到? “虽然你王三没有救回战斗鸡,但你已经尽力了,下个月银子翻倍!” “是!少爷。” 看着王三伟岸的背影,苏澈感慨地点了点头,得王三者,得,得……顶级狗腿子! 苏澈走进小雪的房间,只见小女孩乖巧地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两只小手。 “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躲起来了啊?” 苏澈笑问道,这丫头真是蠢萌蠢萌的。 “醉春阁的老妈子说过,着了凉就要盖好被子,多喝姜汤,这样才好得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待会还有鸡汤呢。” 刚好有丫鬟送来姜汤,他顺手接过,打算自己喂小丫头。 说起鸡,小雪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睁大眼睛,急切地问道: “公子,大公鸡呢?大公鸡救回来了吗?” 苏澈叹了一口气,故作悲痛,说道: “哎,小雪啊,王三真的尽力了,大公鸡实在是救不回来了,都怪我当时踹了它一脚,都怪我不好。” 小雪看见少爷在痛苦地自责,那还管什么大公鸡,柔声安慰道: “少爷,没事,不怪少爷,小雪不怪少爷,大公鸡没了就没了。” 苏澈内心一喜,这小丫头就是好骗,表面依然悲伤,刚想说点什么。 “咯咯咯——!!!” 一声痛苦的鸡鸣响彻天地。 苏澈抬头看着天花板,老脸一红,这该死的王三,下个月别想拿银子了。 “哎哟,这王三,也不知道从哪买了只公鸡,说要给你炖汤喝,这不,正准备杀呢?” 小雪嘴巴一撇,雾气弥漫在眼睛里,泪汪汪地看着苏澈,委屈道: “少爷说好不杀大公鸡的,少爷骗小雪……” 看见从女孩脸上滑落的泪滴,他内心不由抽动一下,懊悔的情绪在脑子里蔓延开来,他迅速起身,冲到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王三,别杀了!” 厨房里的王三刚把菜刀架在大公鸡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动手,耳边就传来少爷的嘶吼,他手一抖,在大公鸡脖子上割出一条血线,鸡血顿时就溢了出来。 他一把丢掉菜刀,抱起生无可恋的战斗鸡,仔细观察,还好只是破了一层皮,他长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公子为啥改主意了,但他知道银子差一点就没了。 苏澈急匆匆地冲进厨房,一眼看见蹲在地上的王三和奄奄一息的大公鸡,同时也看到了大公鸡脖子上的血线。 王三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满脸急切的少爷,砸砸眼睛,随后,一个鞋底在他面前不断放大。 他,倒飞而去。 “我艹,我不是说了别杀吗?!” 王三刚从墙壁上滑下来,赶忙说道: “少爷!没杀!没杀!鸡还没死!” 苏澈抱起大公鸡一看,果然没死,只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他换上笑容,走到王三面前,把他扶起来,关切地说道: “王三啊,这事怨我,要不再给你工钱翻倍?” 王三没理由的一个寒颤,松开苏澈,拍了拍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大义凛然道: “少爷这是哪里话?你看我,没事还能走两步,走两步。” 苏澈没好气的开口: “行了,这一脚我自己用了多少力我自己清楚,别在这作妖,下个月工钱再翻倍行了,你赶紧把这鸡安顿好,鸡汤也别折腾了。” 刚回到小雪的房间,便感受到女孩期盼的目光,他点了点头,道: “救下来了,以后你就可以养它了,真是累死我了。” 小雪嘻嘻一笑,伸手小巧的双手,一边掰着指头,一边算道: “可不是嘛,少爷今天干了不少事呢,斗了鸡,打了群架,去了衙门,揍了才子,作了诗,最重要的是还救了小雪。” 说到这里,小女生眼中彷佛有星河在璀璨,亮得让苏澈怪不好意思的。 “好啦好啦,你好好听她们的话,她们会照顾好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苏澈在小雪依依不舍地注视下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臭鞋一蹬,脸不洗,牙不刷,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二天晌午,别人都开始午休了,苏澈才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走到前院,他人都傻了,只见自己昨天写诗的那张纸,被用银框裱起来,高高挂在院子里,周围还有鲜花衬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名家绝世之作。 “宋伯,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干嘛啊?” 老管家笑得像野菊花一样灿烂,露出掉得差不多的牙齿,解释道: “少爷昨天的事迹已经在滇县传开了,今早上还是宋公子把诗送过来的,老爷高兴坏了,就说要把这首诗当成传家宝,告诫子子孙孙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宋公子?是不是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长袍,有点斗鸡眼那个?” “对,就是他,他可是我们滇县公认的第二才子,宋子轩,老爷还叫少爷多和人家接触接触,多学点知识。” 原来是他啊,苏澈恍然,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昨天请他留步的那位。 他对这滇县第二才子还是有不少好感的,昨天夜里人家一直帮他说话,最后更是放低姿态邀请他,倒也不失是个真正的才子。 “儿啊,出息啊,你可算有出息了,我苏家十几代人,终于出个读书人了。” 只见苏有钱两眼放光,红光满面,冲上来就给苏澈一个熊抱,掏心挖肺地说了一大堆,都是什么祖宗显灵,天不亡他苏府之类的话,就差抱着他流鼻涕了。 “儿啊,没有亲自看见你作诗大杀四方地场景,你爹我很是遗憾,要不,你现场再作一首?让你爹满足一下?” 这都啥跟啥啊,读书有啥好的,读不好就得穷困潦倒一辈子,还不如兜里的黄金白银来得踏实。 “老爹,你鼻涕要擦我脸上了,你快放开,我马上给你作一首。” 听见这话,苏有钱猛吸一把鼻涕,松开苏澈,大手一挥,命令下人: “赶紧的,都给我端张桌子出来,笔墨纸砚都给我用府里最好的,我儿要作诗了!” 以前自己干啥的时候都不见老爹这么兴奋,不就是作首诗吗?还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不一会儿,所有东西都准备妥了,连小雪也一脸严肃,一丝不苟地磨着墨,整个苏府前院,至少五六十个人都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苏澈被看得浑身发毛,咳嗽两声,接过毛笔,也不犹豫,在宣纸上挥斥方遒。 …… 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苏澈 …… 第12章 陈夫子 他知道,自己老爹没什么文化,属于只会识字的大草包,多半小时候比他还跳脱呢。 反正写啥老爹都看不懂,不如写个简单的,朗朗上口的,这样还容易理解点。 苏有钱郑重地捧起宣纸,一字一句地朗读起来,还不时点头称赞,最后,把目光投向老管家。 “宋老,你比我强点,上过几年学堂,你来评价一下这诗到底怎么样?”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宣纸,细细品读起来,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老爷,我学问不高,少爷这首诗我不好乱评价,但是,当我读这首诗的时候,就感觉嘴里有种莫名的韵味,每读一遍,这种感觉就会强上几分,越读越舒畅,越读越舒坦。” “嗯……,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看来这首《咏鹅》当真不错。” 两人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苏澈早就乐不可支了,合着两个大草包在这装模做样,打肿脸充胖子呢! 灿烂的阳光照在苏澈身上,让他觉得全身暖洋洋的,颇为舒适。 “小雪,快出来陪我晒太阳,难得有这么好的太阳。” 在他左手边的房间里,有一道身影正埋着头读书,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大厦诗词集。 “不要,小雪要好好学习,我也要学作诗,少爷自己晒。” 真没意思,苏澈暗道,自从七夕前夕诗惊四座后,这丫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天天抱着诗词集看。 然而下一刻,苏有钱板着脸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五荀老者。 老者头发已然花白,长须过肩,身穿一件灰色长袍,露出的手臂骨节分明,在他右手之中,还拿着两本书。 一眼看去,就觉得这老者一定是个做学问的人,身上都带着浓浓的文墨气息。 “儿啊,快来拜见夫子,陈夫子可是京城出名的老师,近两个月来携家人游玩,这两天正准备回京,路过此地,我特意请他来教导你。” 苏澈一愣一愣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好好的,为什么要给自己请个老师。 “苏家主客气了,我来此地,主要也是听说了令堂所作的《他乡七夕》,也想来看看是哪位才子能写出如此好诗。” 苏澈听了个大概,总算明白事情的经过,硬着头皮说道: “夫子啊,其实我就是个草包,那天都是我们小打小闹,偶然作的诗,经不起推敲的。” 陈夫子闻言,爽朗一笑,赞扬道: “不错,胜不骄,不错。或许在其他小辈看来,这首诗只是上乘作品,可是在我看来,却是传世之作。” “他们无法体会其中的韵味,可是我能,我能体会到那种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孤独!” 苏澈心中一凛,这老者学问当真不低。 在前世,孟浩然这首诗独辟蹊径,在七夕节写思乡,将浓浓的悲伤灌入到此诗当中,可以说得上七夕佳作。 可无论这夫子学问有多高,他都不想平白无故多个老师,不然得牺牲多少快乐的时光啊。 “哎呀,夫子客气了,其实这首诗真是偶然所作,不信你看那首诗,那才是我真正的水平。” 说着,苏澈指了指挂在院子里的另一首诗——《咏鹅》。 陈夫子眯着眼睛走上前,细细品读起来,读完后更是闭上眼睛回味起来。 看见这一幕,苏澈就暗道一声不好,这夫子不会真的在品鉴? 良久之后,陈夫子缓缓睁开双眼,砸一下嘴,道: “公子这首诗,依然骗不了我,在常人看来,这首诗用词简单,立意一读便知。” “可在我看来,这首诗看似简单,却是一首佳作,看似简单的用词,穿插在此诗中,让其结构丰满。” “而这些词,个个的声律都很融洽,让这首诗读起来朗朗上口,想来这只是公子闲来之作,用来练习声律结合。” 苏澈苦笑连连,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然而陈夫子说完,神色一正,非常严肃地质问道: “公子莫不是嫌弃陈某人文化低,看不起鄙人,不配做你的夫子?” 此话一出,苏澈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端正态度,认真地回答道: “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我才疏学浅,不配让夫子浪费精力在我身上,倘若夫子并无不妥,那还请夫子不嫌学生愚笨。” 学习?这可能吗?从小到大他就没打算看一眼书,小时候可以装作调皮,逃过一劫。 都人高马大了,总不能还在夫子书上尿尿,桌子上放虫子,那样他就真的成弱智了。 大不了先答应下来,上课的时候,无论问什么,装出一副愚笨的样子,都答不知道,等过两天夫子看透了,也就告退了。 见状,苏有钱向陈夫子赔了一声不是,把自己儿子拉到一旁,轻声说道: “儿啊,你给我好好学,还有一个月就乡试了,你就临时突击一下,还有,我可是花了二十两黄金啊,你别把他给我气跑了!” 苏澈眼睛都绿了,声音上扬,难以置信地说道: “二十两?!我过生日你都只给我一两!请老师你居然给了二十两?” 苏有钱一把蒙住他的嘴巴,慌忙说道: “你懂个屁,人家一家子人都在滇县,就等陈夫子教完你一个月就走,你不多给点,能说得过去吗?” 苏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略有些不耐: “行行,学就学,反正也就一个月,过了这一个月,你可要多给我点零花钱,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苏有钱连连点头,答应了苏澈。 两人商量完,走到陈夫子面前,苏有钱带着讨好的语气,开口: “夫子啊,这一个月犬子就麻烦你了,你要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苏府上下百人一定全力满足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给了苏澈一个鼓励的颜色。 苏澈有些哭笑不得,花钱买罪受,有这二十两黄金,都可以买一份作弊名额了。 “陈夫子,小子苏澈,见过夫子。” 既然决定好好学,该有的礼节不能少,苏澈规规矩矩地鞠了几躬。 陈夫子脸上浮现少许喜色,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二十两黄金给多了,要不这样,如果这一个月你能学到让我满意,我就退给你十两黄金,还替你保密,你觉得如何?” 苏澈眼睛一亮,抓住夫子的手,喜形于色,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夫子说话算话!” 陈夫子一愣,自己不但是京城上好的夫子,也是最没有架子的,很多学生都乐意受他指教。 没想到这苏府六少爷比他还要随意,一点学生的样子都没有。 更过分的是,对苏澈而言,好像黄金比跟着他学习重要得多的多。 苏澈开开心心地把夫子引进房间,一旁的丫鬟投来羡慕的表情。 苏澈看在眼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陈夫子问道: “夫子,我这丫鬟也特别爱学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进学堂,不如让她旁听一下?” 陈夫子摸着长须,略一思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陈夫子把手中的两本书摆在苏澈面前,一本《诗经》,一本《礼记》。 “苏公子,我还不曾知道,你院试是考的多少名次啊?” 苏澈闻言,呆了一呆,院试?那是什么东西? 陈夫子看着陷入沉默不语的他,有些意外的说道: “你不会是考得太低,不好意思说?” 突然,苏澈恍然大悟,在一两年前,好像的确有这码子事,当时自己好像一觉就睡过去了,不过老爹似乎贿赂了考官,搞了个第二还是第三名来着? “第二还是第三啊,不太记得了。” “那《四书五经》应该基本了解了?我就先来考你两个问题。” 《四书五经》?这尼玛什么东西,这东西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啊,更别提了解了。 “先把《秦风·蒹葭》背诵一遍,顺便说一下中心思想。” 他松了一口气,这首诗他也还记得,九年义务教育可不是白学的。 “咳咳,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涘,不对,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陈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说一下这首诗的内容和主要思想感情。” 这首诗到底讲了什么啊?苏澈依稀记得是什么男子追求女子,却怎么也得不到。 “嗯……,这首诗讲的是就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凌晨,诗人来到河边,为的是追寻那思慕的女子,而出现在眼前的是弥望的茫茫芦苇丛,根本没有女子的踪迹。” “所有景色都呈出冷寂与落寞,诗人只知道苦苦期盼的人儿在河水的另外一边,不可遇也不可求。 “至于感情?应该是抒发了诗人求爱而不得的苦闷与惆怅之情。” 苏澈胸有成竹,可不要小看现代的应试教育,干啥啥不行,得分第一名。 这波答案,满分六分,至少能得五分,从考试角度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第13章 学海无涯苦作舟 “不错,回答得倒也不错,应该还是有点基础的,那《诗经》先不问了,问一下《礼记》。” 陈夫子对他的答案表示认可,随即问道: “那你说一下《礼记》中哪些篇章是教人修身养性的?” 苏澈语塞,这东西他真的一点都没有看过啊,闷着头挣扎半天后,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答道: “夫子,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和你说实话,我真的就是个草包,这些书从来没有看过。” 令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陈夫子叹了口气,没有任何意外地说道: “早在今天早上,你爹就已经告诉我,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上过学堂,我原以为是你爹过分夸张了。” “没想到你们这一家子都一个德行,明明在这方面吃了这么多亏,在下一代的教育上还是这么不以为然。” 苏澈内心苦涩不已,这十两黄金是到不了他手上了,这才三分钟,就暴露了自己是草包的真相。 “不过你既然能回答出第一个问题,证明你还是学过《诗经》的,看来你对诗词当真是情有独钟,也的确有不俗的天赋。” “那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把这些东西灌进你脑子里,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苏澈把头点得跟捣药杵一样,十两黄金,足够他为之拼命了。 贫困家庭一年的开销也就是三、四两银子,小康一点的也不过十来两银子,十两黄金,相当于一千两白银,如果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就是一千万人民币! 给你一千万人民币,好好学习一个月,你干不干?搞不好还主动要求多加几个月,这样拿着才心安呢。 当然,哪怕是十两黄金,对苏有钱也不是大钱,但他作为顶级守财奴,苏澈很难从他那要到多的零花钱。 至于偷?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当他看见那个水火不侵、固若金汤的保险柜时,他就彻底放弃了。 陈夫子对苏澈说完,把目光投向后排的小雪,和蔼一笑,道: “那个小女孩,你不用坐那么远,只要你不影响我教书,坐在我头上都没问题。” 小雪一喜,小脸兴奋得通红,抱着本子坐到苏澈身边,极其认真地看着夫子。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的学问不是京城夫子中最高的,脾气也不是最好的,可我要的银子却是最多的吗?” 少爷和丫鬟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是最会教书的,我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学生突破自我,考到更高的分数。” 这不就是应试教育吗?苏澈一阵头大,怎么都穿越了,还是逃不脱应试教育的魔掌。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夫子拿起了《礼记》,轻轻翻开第一页。 “《礼记》共二十卷四十九篇,它体现了先贤的哲学思想、教育思想、政治思想、美学思想。” “下面我们来讲第一篇——《曲礼上第一》,《典礼》曰:‘毋不敬,俨若思2,安定辞。安民哉!’……” 整整一个下午,苏澈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当中,十六年未动的脑子被迫运转起来。 陈夫子像是灌肠一样把《礼记》的内容灌进他的脑子里,不管能不能听懂,不管能不能接受,反正就是灌。 重生十六年来写的字都没有这一个下午多,笔记写了一页又一页,他那“娇嫩”的小手都要起茧了。 终于,门外传来王三亲切的呼声: “陈夫子,少爷,老爷正在饕餮园等你们过去用餐呢,马车已经在府外准备好了。” 闻言,苏澈精神一振,用炽热的目光直视夫子,夫子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礼记》,说道: “好,今天就上到这里,你下去复习一下今天的笔记,明天有随堂测验。” 马车在街道飞驰,没有了巡查使的街道就是让人迷恋,空气中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苏澈和小雪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陈夫子则去接他孙女了,可能是抱着节约不浪费的想法。 “少爷,今天陈夫子问的那首诗,到底是什么呀?” 小雪小脸写满了苦恼,被硬塞了一下午的知识,连苏澈都有点受不了,更别提脑子不太灵光的她了,她只感觉头都麻了。 苏澈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雪啊,你要知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啊。” 女孩皱着眉头,这两句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起来就完全不懂了。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小雪完全听不懂。” “书山有路勤为径,说的是世间的知识就像连绵的大山,而勤奋则是山间的捷径。” “学海无涯苦作舟,说的是学习就像大海一样,是一辈子都学不完的,我们可以把刻苦变作渡海的小舟。” 闻言,小雪恍然大悟,顺着苏澈的话往下说: “少爷的意思是,在学习的时候,我们要勤奋、刻苦,认认真真地学习,不能因为困难而放弃吗?” “非也,非也……” 苏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都学不完了,那还学它干嘛?不如放宽心,及时行乐,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小雪鼓起脸庞,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嘟着嘴说道: “少爷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不过我知道,少爷这样想是肯定不对的!大家都说要先苦后甜,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那些都是骗人的,先苦过后可能还会更苦,风雨过后也不一定是彩虹,还有可能是冰雹。” 苏澈略有些不屑,如此说道,却把最后一句话藏在了心底: “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饕餮园就在闹市区中,马车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一下马车,映入眼前的是绚烂的灯光,古代虽然没有霓虹灯,却用各种颜色的灯笼营造了豪华的氛围。 别的店铺都是一、两层楼,一扇大门,门口能有一伙计,吆喝吆喝就算好的了。 而眼前的建筑却有四层楼,整整四扇大门,每扇大门都与两辆马车齐宽,上面更有复杂精细的雕纹。 门外有戏班子在表演节目,吹拉弹唱,应有尽有,就差舞两头狮子了。 最令人瞩目的是建筑物正中间的一块匾,它由名贵红木制成,长六米,宽两米,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饕餮园。 这就是滇县最豪华的餐馆,据说其老板斥资数万两黄金修建而成,里面哪怕一碗白米饭都要一钱银子。 一道主菜,动辄就是几两银子,来这吃一顿饭,没有近百两白银,连门槛都不敢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饕餮园的菜品确实说得上玉盘珍馐、八珍玉食、山珍海味,比起麟肝凤髓也不遑多让。 味道上也让人流连忘返,普通人家吃了怕是要回味好几个月。 “苏少爷,您往这边请,苏老爷已经在天字一号房等待许久了。” 苏澈牵着丫鬟就往楼上走,内心也暗暗咂舌,天字一号房,可是饕餮园顶级房间,一年都没两桌人。 单是它那最低消费十两黄金的要求,就不是一般有钱人能接受的。 哪怕是他也只进过一次天字一号房,还是在苏有钱四十岁大寿,也就是他十三岁的时候的时候。 何为天字一号房? 饕餮园第一层为普通区外加厨房,每一桌都有独立包间,每个包间能坐十人左右。 第二层为中档区,与第一层没啥区别,就是桌子大了点,能做二十来号人。 第三层则为高档区,每个房间都有数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陪侍,要是你不小心喝醉了,那旁边就是他家的客栈,还可以来点特殊服务。 至于第四层,就只有一个房间,就叫天字一号房。 整层楼有上百平米,附带有观景台、沙发、表演台,甚至还有数十位美人为你服务,保证每一口饭都能精准地喂到客人嘴中。 带路的伙计在通往第四层的楼梯口就告退了,他的等级,还不足以进到第四层。 刚踏入第四层,数十双眼睛同时投过来,每一双眼睛都含情脉脉地看着苏澈和小雪。 “官人晚上好,小姐晚上好,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几十位美人身着暴露,微微屈身行礼,露出白腻腻的大腿,挺起傲人的身段。 一眼望去,这哪像吃饭的地方,简直就是半个天堂。 苏有钱端坐在主座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享受两位美人的按摩,脸上写着大大的满足。 “我儿啊,怎么就你和小雪来了啊,陈夫子呢?” 隔得太远,苏澈差点没听清自己老爹在说什么,扯着嗓子吼道: “夫子听见可以带上家属,就先回客栈叫他孙女了,可能一会就到了。” “逆子啊,你能不能小声点,我又不是听不见。” 苏澈快步来到老爹身旁,直接躺下来,带着酸意吐槽: “你是不是我亲爹啊?我过生日都不见你带我来天字一号房,对一个夫子,你却如此兴师动众。” 苏有钱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是你从小好好读书,区区一个乡试都要花掉我这么多钱,你以为我不肉疼?”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学的,你花点钱打理打理关系不就可以了吗?干嘛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第14章 此女只应天上有 苏有钱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立马就有人过来擦干净,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口道: “逆子啊,就算乡试能蒙混过关,给你骗个名次,那会试呢?难不成殿试的时候你还要在皇上面前作弊?” 苏澈挠挠头,不以为然,说道: “这有啥,反正乡试完当了举人就有做官资格了,到时候你在帮我买个官呗。”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躲过苏有钱的一巴掌,悻悻一笑: “你真不是我亲爹,不干就不干嘛,你还要打我,这就过分了哈!” 苏有钱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刚要给他两下,却看见陈夫子带着他孙女走出了楼梯。 “官人晚上好,小姐晚上好,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陈夫子看到这么大仗势,大吃一惊,冷静过后摸了摸长须,忍不住赞叹两句: “苏老爷真是财大气粗啊,这大手笔,属实让在下倍感惊讶。” 苏有钱拍了拍衣服,连忙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寒暄几句。 而苏澈和小雪完全被陈夫子身旁的女生吸引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女生年方二八,长得一副好面容,肤若白雪,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双目犹似一泓清泉,凝视之际,自有无形的靓丽,让人沉浸其中。 一头黑发散于脑后,宛若秀美的瀑布,一身鹅黄衣衫,为她那秀美绝俗的面容平添几分灵动。 顺着洁白的玉颈向下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苏澈自认为“阅”女无数,可也没有见过如此绝色的人儿,一时间呆住了。 直到爷孙两走到他面前,他才恍然醒悟,急忙收回目光,尴尬一笑: “陈夫子,小失误,我没想到你孙女竟生得如此绝色。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观’。” 男人的虚荣心在隐隐作祟,佳人面前,苏澈也没把持住,忍不住卖弄两句,顺便化用了杜甫的传世之句。 果然不出他所料,陈夫子一听,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 “不错不错,好一个‘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观’,虽然读起来略有些生硬,但这立意确实妙不可言啊,冻梨,还不快谢过苏小友。” 绝色女生向前微微一拜,露出俏皮的笑容,声音空灵动听,宛若黄莺出谷: “冻梨在此谢过苏公子。” 苏澈暗暗赞叹,冻梨冻梨,名字美,人更美。 五人一番推脱之后,一一入座,苏有钱坐主座,陈夫子次座,往后依次是冻梨,苏澈以及小雪。 美人在旁,遇之而不得,实在有些搞人心态,苏澈表面正常,内心却连连叹气。 早知道陈夫子孙女这么好看,就多拍点他的马屁了,哪怕让他多读书,也不是不可以。 趁着后厨备菜的时间,苏有钱和陈夫子又聊开了,就着几颗花生米,一杯接着一杯。 仅仅两分钟的功夫,一道菜都还没上,陈夫子就喝得老脸通红,有些上头了。 “苏小友,你别看你爹现在这么有钱,他小时候我可没少揍他!” 突然,他话锋一转,不再和苏有钱撇闲谈,对着无精打采的苏澈说道。 苏澈这一听,顿时来劲了啊,自己老爹平时总是夸赞自己小时候多聪明,多惹人喜欢,这下总该被打脸了? “我跟你说啊,你们苏家几代人,除了你,就没一个有文化的,你爹小时候更是个大草包。” “整天上窜下跳,像个猴子一样,单单认字都教了他好几年,教头牛都该教会了,简直是朽木难雕!” 陈夫子举起酒杯,连连豪饮,嘴上全是吐槽苏有钱的话,当事人满脸尴尬,连忙拉住他: “夫子啊,你别喝了,你也别说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哪能想到陈夫子一听这话,两个眼珠子瞪得老大,指着苏有钱就开始骂道: “你个大混蛋,你做了还不让我说?要不是看这小混蛋还有点能耐,我才懒得说这么多呢。” 小雪闻言,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苏澈脸上满是猖狂的笑容,唯独冻梨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爷爷。 “是是是,夫子说得对,那你继续说,这酒我们就不喝了。” 苏有钱说完,右手向前一够,想抓住夫子手上的小酒壶,不料被他扭身躲过,还摇着脑袋讽刺道: “苏有钱啊苏有钱,你还想偷偷拿我酒壶,请你老师喝酒都这么没礼貌,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说完,他扬起下巴,把一壶酒全部倒进了嘴里,打了个酒嗝,双腿一软,软瘫瘫地倒在地上。 冻梨见状一惊,忙慌慌地伸出手来,想要扶起自己的爷爷,苏澈赶紧制止了她。 “没事没事,我来,你就好好坐着。” 苏澈和苏有钱赶忙扶起陈夫子,把他安置在旁边的沙发上,还叫了好几个美女服务员照看着。 开局五分钟,陈夫子——卒。 苏有钱擦掉头上的汗珠,朝着冻梨安慰道: “没事的,我要的是低度酒,你爷爷一会儿就能醒了,我们先吃饭。” 这时,十余位服务员陆续走上来,人手一个大盘子,盘上罩着盖子,两物都有精细的雕纹。 “上菜咯——!” 盘子置于苏有钱面前,罩子一掀,四个红扑扑的肉丸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每个丸子有乒乓球那么大,粘稠的汁水覆盖其上,香味扑鼻,这一看一闻就能引动食欲,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我们的招牌菜——红烧狮子头。采用七分瘦肉,三分肥肉,细切粗斩,大小要如米粒,肉质间饱含汁水,一口下去全是满足。” 原本服务员也在发愁,五个人四个丸子,这得怎么分,结果上来一看,都倒了一个,事情便变得明朗起来了。 四个服务员一人一个肉丸子,夹到四人碗中,再用勺子挖起一小块,送入他们嘴中。 苏澈和苏有钱经常受到这种服务,举止间无比自然,小雪和冻梨则有些局促。 “冻梨,小雪,没事的,她们给你们递到嘴边,你们吃就行了,这些都是给钱了的。” 两人这才张开小嘴,任由服务员给她们送进去。 “哇,少爷,这个好好吃哦!” 丸子入口,先是一层肥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随后是密集的瘦肉,细腻的口感彷佛让舌头来了一次顶级spa。 最让人回味的是丸子里的肉汁,它们把肥肉和瘦肉的精华融为一体,在牙齿之间乱窜,每一分香味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行家手里才能做出行家菜,哪怕是自己家的厨子,比起这也差远了。 “唔,这和京城飘香楼的丸子一样好吃。” 冻梨也忍不住称赞一二,可见这丸子确实美味。 “丸子可以待会吃,不如各位先品尝一下后面的菜?” 苏有钱点了点头,菜还有很多,不必在一个红烧狮子头上浪费太多存储空间。 然而,小丫头看见老爷点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筷子就把丸子往嘴里塞。 “小雪才不要浪费这么好吃的丸子。” 众人哭笑不得。 “这道菜是谦谦菌子,乃是用二十二种菌子,熬制一天一夜,最后滤去汤渣而成。” 菌子汤呈乳白色,看不见任何食材,闻上去只感觉清香扑鼻,鼻尖自有一股回甘。 可惜这一份只有一小碗,每人分得两勺子,大概是熬了一天一夜,熬干了。 汤汁入口,层次感分明,几十种菌子的味道都得到了体现,苏澈恨不得把这汤汁含在嘴里。 “下一道菜,……” 大概品尝了五六道菜,陈夫子清醒过来,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口水都要馋出来了。 “这是红烧狮子头,居然还有麻婆豆腐!快扶我起来,我筷子呢?” 陈夫子醉得快,醒得也快,醒来后只口不提喝酒,一边吹牛,一边吃菜。 听着陈夫子和苏有钱吹牛拌嘴,这气氛也热闹起来,不像之前那般沉闷。 “冻梨小姐,不知你怎么会从京城来滇县呢?” 苏澈借机打开话题,小雪也一脸好奇。 冻梨擦擦嘴,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是单纯地游山玩水,然后就刚好路过此地,接着我爷爷就被苏伯父留下来,我们一家也就留下了。” “原来是这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过两日有空了,我带你参观一下滇县风光如何?” 冻梨朝着正在吹牛的陈夫子努努嘴,略有些无奈,道: “不会有时间的啦,我爷爷叫我明天和你一起上课,以他的风格,我们不被累死都很不错了,肯定没有时间出去玩。” 苏澈闻言,又喜又悲。 喜的是能天天一起上课了,以自己无与伦比的才华,肯定能引起冻梨的好感。 悲的是不能出去游玩,自然没有情感的机会,只能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了。 小雪咽下嘴里的黄金鸡蛋,带着向往的神色,问道: “冻梨姐姐,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冻梨抿着嘴,仔细思索一下,回答道: “京城啊,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第15章 少爷,不要嘛 “京城啊,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还不就是高楼闹市,无非就是人多点、热闹点,其他的倒也和这差不多。” “不过,京城每两个月就会举行一次‘皇恩浩荡’,那个时候才是最热闹的,基本没人会呆在家里,都出门看皇上了。” 听到这里,陈夫子胡子一吹,眼睛一蹬,极其不爽地说道: “什么看皇上,要不是他规定所有人都要参加,谁……” 不等他说完,苏有钱一把蒙住他的嘴,连忙说道: “夫子,这话可说不得啊,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陈夫子一个哆嗦,酒彻底醒了,朝自己脸上轻轻两巴掌,懊恼道: “哎哟,这说的什么混账话,正是由于皇恩浩荡,我们才能有这般富足的生活,我们玟帝可是大厦有史以来最圣明的君主!” 一边说,他还一边打量身旁的侍女,看见她们都没什么反应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根据《法典》第一部分,第十二条规定,凡私自议论君王不佳者,视情节严重程度判刑,轻则杖三十,罚银三十两;重则凌迟处决。 “夫子,,吃饭吃饭!我给你满上!” 苏有钱给他满上酒杯,想让他放轻松,好好吃饭,舒服喝酒。 “冻梨,要不我俩走一杯?” 苏澈试探着问道,手中拿起一小个精致的酒壶。 冻梨摆了摆手,以自己不会喝酒婉言拒绝了他。 “给我上一壶‘春意盎然’,还来一壶‘一叶知秋’。” 冻梨和小雪同时露出茫然的神色,春意盎然、一叶知秋,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菜名。 不多时,两位侍女端着小酒壶来到三人面前。 “公子,这是你要的‘春意盎然’。” 侍女刚刚放下酒壶,还没介绍就被苏澈把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不用介绍了,你把‘一叶知秋’给我就可以了。” 苏澈拧着两个小酒壶,一个翠绿,一个金黄,他面露神秘之色,解释道: “‘春意盎然’和‘一叶知秋’都是这家店着名的饮品,不仅名字起的好,味道也是滇县一绝!” “这春意盎然呢,乃是趁着春天到来之际,采取上百种花的花瓣,再加以凌晨时分最清爽的露珠,最后由顶级酿酒师精心酿造而成。” “这饕餮园一年只做数十壶,平日就储藏在地窖里,有人点了就把它拿出来。” “你们别看着这一小壶没几口,它可要整整三十两银子,你就算是喝银水都没这么贵。” 说着,苏澈给冻梨、小雪都满上一小杯。 杯子里的液体晶莹剔透,呈现淡雅的翠绿色,一晃酒杯,泛点涟漪,细闻之下,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芳香。 小雪忍不住端起酒杯,直接倒进小嘴里,眼睛顿时就睁圆了。 入口是透凉的冰爽,从身体最深处散发出来,随即是复合的清香。 似有山泉般的微甜,似有露珠般的回甘,似有百花般的芳香。 当小雪以为舌尖上奇妙的变化就要结束的时候,一种峰回路转的味道向她袭来。 是酒的味道,不是辣口的烈酒,而是带着些许清爽的花酒。 在品尝了百花的盛宴后,最后的爽朗更是为这“春意盎然”添上了画龙点睛般的一笔。 “咕噜”一声咽下喉咙,小雪伸直手臂,眼巴巴的看着苏澈,道: “少爷,我还要!” 苏澈笑了笑,关切道: “你真的还要?你这小身板受得了吗?” 小丫鬟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典型的一杯倒,要不是“春意盎然”着实没什么酒精,可能她都倒下了。 这不,才几十秒,小雪就俏脸潮红,双眼泛着星光,神情越发迷离。 “哇,这‘春意盎然’怎么这么好喝?” 冻梨喝完后,发出了由衷的慨叹,这样的美味,在京城也很难见到。 “当然,不然哪敢卖三十两银子,我这……” “扑通”一声闷响。 苏澈还没说完,小雪一下子扑倒在桌子上,傻笑个不停。 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丫头的酒量,这是真·一杯倒啊。 他起身一个公主抱抱起丫头,别看小雪十三岁了,瞅上去也不小,抱起来却轻飘飘的。 小雪半眯着双眼,下意识地靠在苏澈怀里,张着樱桃小嘴,含糊不清地说道: “少爷,不要嘛,小雪还要,还要嘛~” 苏澈把她稳稳放在沙发上,敲了敲她的小脑门,没好气地说道: “要,要,要个屁,再要的话,你明天床都别想下了。” 宿醉的滋味,要有多难受就不必多说了,第二天别说下床了,摇脑袋都做不到。 小雪张了张嘴,也不知在嘟哝什么,随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这丫头,苏澈给她盖上小毯子,吩咐侍女照顾好她。 “那丫头喝醉了,来,我两接着喝。” 冻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儿就把“春意盎然”喝完了。 “来,‘一叶知秋’,我们接着喝。” “这‘一叶知秋’啊,度数就要比‘春意盎然’高得多了,不过这酒倒和叶子没什么联系,说好听点,它就是用数百棵果树第一枚成熟的果实酿造,富有秋天的味道。” “说难听点,它就是一壶顶级果酒,来,我给你满上。” 这一杯与之前的那几杯截然不同,酒液橙黄浑厚,一出酒壶,就有浓烈的果香和酒香弥漫开来。 苏澈举起杯子,碰杯之后一口下肚,冻梨轻抿一小口,随即被辣得皱起眉头。 酒液在她嘴里翻滚,想吐出来却又不合礼数,她只好憋住小脸,一口气咽了下去。 “唔,不喝了,不能再喝了。” 眼见苏澈再次举起杯子,冻梨忙忙摆手,她已经感觉自己有些上头了,再喝下去肯定要醉了。 苏澈叹了口气,只有喝醉了,大家才能放下面子聊天,借着酒劲谈天说地。 这样的话,就能进一步拉近关系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招是没戏了。 举在空中的杯子肯定不能放下,他闷头一饮而尽,略有些无奈。 饭桌上,陈夫子和苏有钱还在侃侃而谈,冻梨不再喝酒,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自己的祖父,生怕他又醉倒过去。 这饕餮园的天字一号房,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小雪都醒了过来,把小肚子撑得滚圆滚圆的,陈夫子和苏有钱才结束了聊天。 众人这才坐上马车,各自离去。 …… 第二天 …… 苏澈还没起床,就被人一脚踹开房门,直接吓醒了。 “小混蛋,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快,给我起床学习!” 一本《礼记》砸在了苏澈脸上,他顿时就清醒了。 “老头子,你这也太过分了!” 陈夫子冷哼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说道: “十两黄金不想要了?我给你十次呼吸,赶紧给我爬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哪有你这么侮辱人的,居然用钱来衡量我,你不知道我一向视金钱为粪土吗?” 苏澈叫嚣道,身体却很诚实,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衣服一套,鞋子一踩,拍了拍脸,正色道: “对于学习,我一向秉持炽热的态度,何需十个呼吸,三个呼吸就够了。” 陈夫子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冻梨缓缓探出一个头来,绝色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调侃道: “没想到苏公子还是个幽默的人呢。” 苏澈扶了扶额头,一时间心如死灰,完了,这下全完了,我的冷傲才子形象没了,就这么消弭于天地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不失不能接受,毕竟幽默也是一个加分项,可是自己的房间却像狗窝一样,怎么可以被女生看见? 果不其然,冻梨刚刚探出的头,在瞥了一眼他的狗窝之后,面露嫌弃,默默把头缩了回去。 “爷爷,我先去教室等你了。” 苏澈看着远去的窈窕背影,连叹好几口气,真的没了,他已然看到冻梨眼中赤裸裸的嫌弃,这下别说是冷傲才子了,就算是李太白转世也没辙。 陈夫子见状,摸了摸长须,调侃道: “小混蛋啊,虽然你的确颇有才气,家世相貌也不错,我家孙女也觉得你才华横溢、幽默风趣。” “不过嘛,你这房间确实乱了点,和狗窝比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苏澈伸出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说道: “你别说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陈夫子带着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微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悲伤的青年。 “哎,一夜之间,物是人非,我的心境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受归难受,惆怅过后还不是要去赚金子,哦,不,去学习。 “王二!打扫房间!” 一声吼叫,发泄出自己满心的悲愤,苏澈拧了一把大腿,眼泪都要疼出来了,他强行使自己打起精神,来到教室。 【卑微作者,在线求评论(??﹏??)】 第16章 怎样切成九瓣 迈进教室,小雪、夫子、冻梨已经等候良久了,他朝小雪笑了笑,随后匆匆坐下,收拾好心情,拿出笔记,认认真真地看着夫子。 “鉴于昨天确实没有空余时间,就不随堂抽查了,今天,我们就来讲一下《礼记》的月令。”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大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这一学,又是一整个下午,都不带下课的。 哪怕是苏澈醒来之后就没有吃饭,中途饿得不行,陈夫子都死活不下课,只是吩咐下人做点吃的送过来,叫苏澈边吃边听。 到了下午吃饭时间,没有宴席,只有必须要在一盏茶时间内吃完的便餐,除此之外,就是充足的精神食粮了。 一直到了傍晚,日落西山,陈夫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按照这个进度,大概还有三天就能学完《礼记》,一个月学完四书五经倒也不是不可能。” 苏澈往身后一瘫,屁股都坐到麻木了,一天学习八个小时,还是一直往你脑子里灌东西的那种学法,是个人都坚持不住。 幸好,苏澈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应试教育基础,硬生生扛了下来。 至于小雪和冻梨,在下午吃完饭后就坚持不住了,冻梨坐马车回了客栈,说是客栈,其实也是苏有钱的产业,一整个客栈都无偿租给了陈夫子的家人。 小雪应该就待在苏府里面,玩玩战斗鸡之类的。 “夫子啊,我觉得我快不行了,要不我们缓一天,真的快不行了。” 不仅是身子,就连脑袋都彻底麻木了,苏澈现在的脑袋,就像是爆红的电脑系统c盘,干啥啥不行,卡顿第一名。 “小混蛋,想都别想,时间本来就紧,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你还想休息一天,简直是在做梦。” 陈夫子没好气地说道,毫不客气地粉碎了苏澈的白日梦。 “夫子,你慢走哈,他们应该给你备了马车了,我们府里的下人,你随便使唤。” 苏澈一翻身,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随后他目送陈夫子收拾书籍,在夫子走出教室门的一瞬间,他再也撑不住了,眼睛一闭,打起了呼噜。 梦里,苏澈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大西瓜,被摆在桌子上。 而陈夫子和冻梨就站在自己面前,最让他惊恐的是,陈夫子手上还拿着菜刀。 他想要张嘴说话,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菜刀向他逼近。 “冻梨呀,爷爷知道你爱吃西瓜,这就把它切成八瓣,你三瓣,我三瓣,小混蛋两瓣。” 就当菜刀碰到瓜皮的时候,冻梨伸手拦住了陈夫子。 “爷爷,你先别急,我觉得这样对苏公子不太公平。” 苏澈差点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冻梨啊,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爷爷,我们为什么不切成九瓣,你三瓣,我三瓣,再给苏公子三瓣?” 闻言,陈夫子陷入了沉思,良久不语,过了近半炷香的时间才说道: “我觉得,不切成八瓣也可以,只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切成九瓣……” 沉默,沉默写不出西瓜的忧伤,陈夫子把刀递给冻梨,道: “要不你来切?” 冻梨小姐姐接过菜刀,沉思片刻,随即举起双手,狠狠一刀,霎那间,汁水飞溅。 “啊!不要把我切成九瓣!西瓜是切不成九瓣的!” 苏澈猛然惊醒,一把扒拉开头上的被子,气喘吁吁。 “那个狗东西如此恨我,居然这么搞我?” 浑身黏糊糊的,满是臭汗,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仆从给他盖的被子,把他头都死死罩住了。 怪不得梦里的他发不出声音,最后还落了个汁水飞溅的下场,敢情问题出在这里。 他扭了一下脖子,却不曾想惊动了一旁睡着的小丫鬟。 “唔?少爷,你醒了呀?” 小雪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隐约可见坐起来的苏澈,带着浓浓的困意问道。 “啊,小雪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不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之前我看见王二大哥把你抬进房间,他说要留下来照顾少爷,我就叫他先回去,我来照顾少爷就可以了。” 苏澈又是心疼又是感动,赶紧把小丫鬟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反正也不远,就隔了一个小院子。 帮丫头盖好被子,说了两句话,他回来倒头接着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小混蛋!起床了!” “啊,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每天中午上课,傍晚下课,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枯燥、充实、却乏味,直到距离乡试还有二十天的时候。 太阳才刚刚出来,也就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王二叩响了苏澈的房门。 “少爷,不好了,有人上门寻仇了!” “叫啥叫,这才什么时辰啊,让我多睡一会儿行不行啊!?” 苏澈没好气地说道,鬼知道他昨天复习到什么时候,自然是困得不行。 “少爷,别睡了,府门口来了两个读书人,说什么胜之不武,非要吵着见你。” 闻言,苏澈脑袋里跳出一个名字:孟照。 要说他得罪谁,无非都是一些公子哥、纨绔子弟之类的,读书人什么的,他恨不得离远点。 所以说,上门寻仇的肯定就是被他羞辱得遍体鳞伤的分水县才子孟照了。 人家寻仇都到家门口了,这口气肯定不能咽啊,可是他又想睡觉,真是左右为难。 一番权衡之后,他有了主意,一抹坏坏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王二,你别站着了,赶紧把他们请到府里坐下,顺便备上大鱼大肉,给我好好伺候着。” 王二一脸懵逼,人家可是来寻仇的啊,自家少爷不仅不生气,居然还要他好生伺候着,问道: “少爷,他们可是来寻仇的啊,都打到家门口了。” 苏澈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 “我还巴不得他们上门呢,你别问,赶紧把他们给我请进来,他们要是跑了,我拿你是问!” “那他们要是不敢进来怎么办?” 苏澈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不怀好意的说道: “不进来?要是他们不进来,就给我打残了拖进来!来了我苏府撒野,就别想全身而退。” 果然,少爷还是那个少爷,苏澈也还是那个纨绔。 苏府门口,两个白袍读书人忿忿不平地站在门口,其中一人脸上还有轻微的淤青,想来应该是还没痊愈。 “哎哟哟,两位才子,让你们久等了啊,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来来来,我们少爷诚挚邀请两位进苏府一聚。”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狐疑,孟照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另一位才子答道: “这就不必麻烦了,不如请你们少爷出来一见,我乃分水县第一才子孟光宇,对你们家少爷十分感兴趣。” 孟照在一旁补充道: “就是,就是,谁知道你们少爷安的什么心,万一是鸿门宴,进得去出不来怎么办?” 一旁的围观群众纷纷指指点点,有人说什么“怂货”,有人说什么“鸿门宴真过分”,一时间热闹不已。 “哦?两位的意思是不愿意给我家少爷一个面子咯?” 孟光宇“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给你家少爷一个面子?这面子我倒是想给,只是他给过舍弟面子了吗?既然没有,我又何必给他面子?” 王二点了点头,这下知道怎么办了,开口道: “明白了,你们就是不想进来对?来,弟兄们,把他们逮进来!” 孟家兄弟愕然,十余个家丁一拥而上,转瞬间淹没了两人,把他们带进了苏府。 “我艹,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们这是抢人,这是犯法的,快去报官啊!” 围观群众撇了撇嘴,还以为这两兄弟有多能打呢,没想到就是两菜鸡。 至于报官?算了,报了也没用,县令、县丞都是他叔。 然而,进门之后,两人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出现,桌子上反而倒好了茶水,还有不少点心。 “两位公子啊,你们就在这等着,我就安排他们给你上菜,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叫我,我一定把你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哥,这是什么情况?这苏澈好像没有搞我们的意思啊。” 孟光宇也迷糊了,答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他还能弄死我们不成。” 就这样,两人被迫留在了苏府,苏澈也没有出来见他们,而是睡了一个回笼觉。 到了晌午,陈夫子、冻梨一进大门就看到两人,这时候的孟家兄弟说不上没有防备,但也放松了大半,一边交谈,一边吃饭。 “小混蛋,天天都要我来叫你,你就不能自己起来吗?” 苏澈打开房门,身后的房间异常整洁,自从那天被嫌弃以后,他每天都叫王二打扫房间,可惜冻梨再也没有在他房门口出现过。 【感谢最终的绝望a的月票和打赏,感谢墨殇书友,平凡生涯唯读书书友每日的投票!感谢啊啊啊啊啊!】 第17章 为了逃课不择手段 苏澈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满脸疲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天夜里去偷汉子了。 “哎哟,夫子啊,你咋就不会累呢,放我休息一天也无伤大雅对?” “哼,想的倒是挺美,走,上课!” 他无精打采地跟着陈夫子,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那俩才子能不能帮上忙。 “对了,刚刚路过大院的时候,怎么有两个年轻人在那?” “嗯?什么年轻人?我去看一看。” 鱼儿上钩咯,苏澈表面故作疑惑,内心窃喜不已。 陈夫子和苏澈刚走到大院,都还没接近孟家兄弟,他们就猛然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苏澈。 “啊,这不是孟照兄吗?当日清水桥一别,至今已有十天未见,我苏澈对你甚是思念啊。” 苏澈丢下陈夫子,快步向前,伸出手就想来一个热情的握手。 孟照有些发愣,但也缩了缩自己的手,没有被他抓到,随后说道: “苏澈,你别玩这些虚的,少在这假惺惺。” 苏澈一点都不恼,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孟光宇,问道: “哎呦,这怎么还有位兄台,不知兄台又是哪位才子?” 孟光宇用手帕擦了擦嘴,眼神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傲然道: “我是分水县第一才子孟光宇,也是孟照的亲哥哥,今天来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看苏少爷的真容。” “光宇兄这是哪里话?我苏澈和你们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就留在我苏府好好玩玩?” 苏澈指了指自己的面容,客气道。 “玩就不必了,说来也惭愧,今日前来,也还有一件要事,就是与苏澈比试一下才华。” 孟光宇展开手中的扇子,白袍无风自动,左手背于身后,颇有几分才子风范。 陈夫子这下听明白了,合着这两人是来找场子的,这怎么能行,他连忙说道: “苏少爷可没这个闲工夫,他现在一心准备科举,一盏茶都不能耽搁。” 孟照闻言,面露不屑,道: “苏澈,我知道你有几分才华,我孟照也的确不如你,可是你羞辱我便罢了,还对我拳打脚踢,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我本以为你会爽快接下比试,没想到如今却退缩了,属实不是君子的作为。” 孟光宇再补上一刀,道: “哎,舍弟,怎么说话的?苏大才子不是退缩,只是担心过不了科举,努力复习罢了。” 苏大才子这四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言语中的挑衅也不带丝毫掩饰。 这些才子可真是的,一个个自恃其才,看你不爽就直接说出来,以他们的傲气,也不屑于绕圈子。 而苏澈,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了,和他们相处,你厉害人家就承认,也不会背后捅刀子、嚼舌根之类的。 他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耸了耸肩,看着陈夫子,道: “夫子,人家都不远千里上门切磋了,我现在拒绝他们,确实不是君子之道,要不就接下比试,反正也就半天时间,实在不行,你后面给我补上。” 陈夫子思忖片刻,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见状,苏澈大喜,高声呼道: “王二、王三、王四,给我把桌子抬到府门口,备上最好的笔墨纸砚!” 一盏茶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孟光宇和苏澈对桌而立,毛笔已经蘸满了墨汁,就等着两人下笔。 其他围观群众人手一个板凳,坐在不远处,就连苏有钱都坐上了。 “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日,不过科举在即,不如就以科举为主题,诗词皆可,不知苏兄意下如何?” 这主题倒也恰当,苏澈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在孟光宇正准备下笔的时候打断了他。 “且慢!光宇兄稍等,我觉得既然是比试,就肯定要有见证人,在场有才之人不过寥寥,不如多叫几个才子?” “嗯,苏兄提议甚佳,倒是我孟光宇草率了,这件事就交给苏兄来办。” 苏澈脸都笑烂了,要是就这么草草结束了,没准还要被拉着去上课,既然要逃课,就要彻彻底底地逃。 “王二,你带几个家丁,打听一下我们县的才子,把他们都邀请过来。” “是,少爷。” 他坐在椅子上,浑身轻松,不用上课的感觉就是爽。 这时候,冻梨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莫非她是来给自己打气的? 冻梨走到他身旁,弯下身子,低声说道: “我爷爷说,你为了逃课简直不择手段,明日卯时就会叫你起床,一炷香都少不了。” 苏澈顿时面如死灰,卯时起床,还真是一分钟都没逃掉。 “不过爷爷也说了,要是你能作出让他吃惊的诗词,他可以考虑给你放半天假。” 无形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烧,身体内似乎有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这活,他接了! 他挺起腰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同时脑海中有大量诗词涌出,他认真了。 冻梨站在原地,贝齿轻咬嘴唇,俏脸浮现出纠结的神色,最后微红着脸庞,声若蚊蝇: “要是你赢了,我就,我就忘掉你的狗窝。”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不想多待哪怕一秒。 苏澈闻言一愣,随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女孩,莫不是有些喜欢他了? 实际上,这是他想多了,冻梨又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苏澈对自己有贼心,对他说不上讨厌,也绝对说不上喜欢。 只是每日都在一起学习,苏澈又真的很认真,完全不像其他的纨绔子弟,她多多少少有点感兴趣。 再加上陈夫子偶尔夸赞苏澈的诗才,她对他难免产生一丝丝的好感,也仅仅是好感而已。 不多时,滇县出名的才子来了一半,换作之前的苏澈,他们一定不会来。 但是亲眼见证了清水桥大pk,他们明白,苏澈绝不是他们以前认为的那般草包。 众人和苏澈一番寒暄之后,纷纷入座,反观孟光宇那边,一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毕竟他终究是个外乡人。 “今天比试的内容依旧是诗词,每人作一首以科举为主题的诗或者词,胜负由十个评委投票决定。” 作诗,不是想想就能出来的,孟光宇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差最后的推敲。 其实,历史上很少有诗是一蹴而就的,绝大多数都是作者苦思冥想、深思熟虑之后的成果。 孟光宇这么做倒也说不上卑鄙,只是把自身命题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他删删改改半天,还是觉得差了点神韵,思忖之余,抬头一看,才发现苏澈早已经放下毛笔,笑眯眯地看着他了。 “你好了吗?” 刺耳,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询问,在孟光宇耳中竟如此刺耳。 他下笔也不过半炷香时间,这家伙居然就完事了? 看见他脸上的不爽,苏澈连忙摆手,说道: “我没催你,你慢慢来,正所谓慢工出细活,你越慢越好,我不在意的。” 开玩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快就结束,万一陈夫子说时候还早,不如去学习,那简直是见鬼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这两句话就像一根刺扎进了孟光宇的心脏,你快就快,你居然还变着法子羞辱我! 他攥紧了手中的毛笔,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叔可忍,婶不可忍。 不过,他也可以忍。 诗还没有写完,要是这个时候赌气,那对不起的只有自己。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苏有钱茶都喝完几壶了,他有些烦躁,向陈夫子问道: “夫子啊,为什么我儿都趴着睡半天了,对面那小子还在写,还是说是我儿破罐子破摔,不写了?” 陈夫子象征性地摸了摸长须,答道: “以我对苏公子的了解,他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写完了,至于另外那人,他的速度才是正常的,只能说是苏公子太快了。” “快又不是什么好事,男人要的是持久……” 苏有钱半信半疑,嘟哝两句,再次举起了茶壶。 终于,一炷香之后,孟光宇放下毛笔,长出一口气。 …… 望京科举 长龙卧波终抬头,笔落魂惊妙生花。 寒窗古书科举楼,庙堂皇殿天下才。 孟光宇 …… 字写得将就,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态的确收到了影响,以至于誊抄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字比平日凌乱些。 他抬头砍向苏澈,映入眼前的是他嘴角明晃晃的口水,甚至都聚成一小摊,从桌子边缘滴落。 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在如此郑重的比试中,对手居然睡得流口水,怎能不令他生气。 “苏澈,你睡够了没有!?” 怒火中烧,他难以压制自己的脾气,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苏澈睡眼惺忪,深深伸了个懒腰,全身上下,骨节“咔咔”作响,他甩了甩麻木的胳膊,开口道: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你为什么叫得这么欢?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感谢各位的投票,再次求票,求评论。 对咯,问大家一个问题,认真,这书写得怎么样呀?】 第18章 大事不妙 请假半天 严重重感冒,还有轻微发烫,后脑勺都是麻木的。 特向我寥寥无几的读者申请请假半天,先睡一觉,凌晨起来码字,7月8号中午之前一定奉上。 对了说八万字前的加更条件,两个月票一章,2000打赏一章。 按现在打赏,月票来看,我欠了3章了。 大概七月十号后会改成一天两更,这本书就不会太监。 太难受了,我错了,请假半天。 20217720:25 第19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苏澈,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就这么有自信吗?你就不怕输给我吗?” 之前对他俩客客气气是需要利用他们,现在事情已经成了,也没有必要客气了。 于是,苏澈一个白眼甩过去,没有一点点担心,回答道: “就你这水平?我看还是算了?我随便作首诗,就是你十年都达不到的水平,你拿什么让我输?凭你面前那张废纸?”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作品!” 怒火似乎要从孟光宇眼中窜出来,可见他有多么愤怒。 “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一样,赶紧给评委看,输了就滚回去。” 孟光宇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直到眼前发黑了才停下来,他强忍着干碎苏澈的冲动,把作品递给了陈夫子。 陈夫子接过宣纸,细细品味起来,眉头紧皱,看完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递给了沈俊浩。 沈俊浩看完,点了点头,递给了宋子轩,如此这般,十位评委花了一炷香才全都看完。 其中八个人都点了点头,除了陈夫子和宋子轩。 “子轩兄,我觉得孟光宇这诗已经很棒了,不过你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宋子轩淡然一笑,道: “俊浩兄,不是孟光宇这诗不好,而是苏公子所作一定比他的好,我还是把点头的机会留给苏公子。” 沈俊浩挑了挑眉头,有些不明白宋子轩对苏澈哪来的这么大信心,内心也下意识地期待起来。 孟光宇挺起胸膛,十个评委,八个都说好,他难免有些自信心爆棚,回头一看,却发现苏澈又睡着了。 “苏澈,别睡了,起来!” 这次说话的不是孟光宇,而是陈夫子,看见苏澈完全不尊重对手,他也有些生气。 知道你苏澈有几分诗才,但读书人,尊重他人是最基本的品格,他接连的举动,让陈夫子也看不顺眼了。 苏澈一跃而起,拿起宣纸,陪笑着递给陈夫子,讨好道: “夫子,你别生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你先品鉴一下我的拙作,看完再生气也不迟。” 陈夫子接过宣纸,认认真真地开始品味,一开始眉头还因为生气而皱起来,可看着看着,那眉头就顺起来了。 看完第一遍,他还觉得不过瘾,整个人伏在宣纸之上,目不转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品味。 最后,他竟直接仰天大笑,口中接连几个好字。 “好好好!你个臭小子,就冲你这首诗,明天放你半天假又何妨!” 陈夫子说完,把宣纸递给下一人,目光转向苏澈,眼中的赞赏那是一点都没有掩饰。 “夫子过奖了,看来我这诗还挺合你胃口。” 沈俊浩看见这一幕,有些迫不及待,看完后神色愉悦,忍不住轻笑两声,随后愉悦褪去,换上苦涩的笑容,说道: “看来我这滇县第一才子的名号应该让给苏公子才对,论才华,我当真比不上苏公子。” 苏澈微微一笑,把食指竖在嘴边,说道: “公子过誉了,我们苏府的口号是谦虚,要谦虚。” “好一个谦虚,昔日看不起公子,是我鼠目寸光了。” 刚才两人的表现,宋子轩都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按耐不住,一把抢过宣纸,吐槽道: “你俩少在这磨磨唧唧的,给我拿来!” 他抢过诗词,大声道: “我宋子轩品好诗,就喜欢大声读出来,你们都听好了哈。” “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苏澈……” 读着读着,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读完后更是低不可闻,紧接着,他哄然大笑: “好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一个【一日看尽长安花】,苏澈啊苏澈,不愧是你。” 苏有钱有些困惑,心头就像是被人挠痒痒一样难耐,却又不好意思暴露自己草包的本质,咳嗽两声,悄咪咪地问道: “夫子啊,我儿子这诗真有那么好?这场比赛是不是赢定了?” 陈夫子脸上爬满了不屑,正声道: “米粒之光,怎与皓月争辉?幼儿之作,怎可与如此佳作比对?低劣之句,怎与传世佳句相争?” 冻梨闻言,美眸中闪过惊异,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正视苏澈的才华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 到场的才子无一诧异非凡,又是一首佳作,比起清水桥诗词晚会那首,这首更为优秀。 这首《登科后》让他们身临其境,彷佛中举登科的人变成了他们,脸上不禁露出快意的微笑。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好一个不足夸,好一个思无涯,不过也对,登科后谁有会在意昔日的痛苦呢,摆在眼前的可是光芒万丈的前途,当然要思无涯啊!” 沈俊浩啧啧称奇,如果他中举登科了,怕也是如此。 宋子轩把手中的宣纸珍重的摆放在评委桌上,供其余人鉴赏,自己则来到苏澈身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看来苏公子自信心已然爆棚啊,都想好【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当真痛快爽意!” 苏澈谦虚一笑,右手放在胸前,轻轻向下压,嘴上说道: “唉,宋公子这是什么话,做人要谦虚,谦虚,谦虚你懂吗?” 宋子轩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微微点头,开口赞同: “也对,做人要谦虚,我们这些才子,更是要把谦虚放在心中。” 苏澈闻言,伸出一个大拇指,随后他转身看着面如死灰的孟光宇,不由觉得几分好笑。 这孟家两兄弟,都是栽在他手上,都是这个死到临头的表情,一个让他声扬滇县,一个让他多出一日美好时光。 这哪是来找事的,这简直就是两个福星,再来一个的话,他都快神志不清了。 他背负双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神中充满了寂寞,一副高傲才子独孤求败的模样。 再配上他身上素净的白袍和清秀的面容,让不少围观女子春心暗动。 “哎,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啊。” 陈夫子眼睛又是一亮,这句也不是泛泛之作,在苏澈嘴中却脱口就来。 “说真的,我本想以一个纨绔大草包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你们的白眼和嘲讽……” 听到这里,一众才子面露愧色,他们现在有多佩服苏澈的才华,往日就有多看不起他。 “行,既然这样,我摊牌了,没错,我就是天上文曲星转世,所谓才华横溢,说的就是我。” 黑线在他们头上蔓延,这话听到这里就不太对劲了,怎么感觉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说真的,像我这种人,原本可以靠脸吃饭,可是我偏不,我偏要靠才华。” 宋子轩一拍额头,刚刚才说好的谦虚呢?转眼就给忘了,这下给这家伙装起来了。 才子比试,赢的人总是吹嘘一下自己,这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苏澈装得确实有些过了。 冻梨小嘴一撇,别人不知道苏澈几斤几两,她都一起学习十天了,怎么会不知道那家伙的长短。 呃,可能还真不知道。 她“哼”了一声,轻声说道: “然后你就饿死了……” 寂寞僵硬在苏澈脸上,他的无敌势就这么被破了,整个人的气场瞬间衰弱下来。 宋子轩“扑哧”一笑,赶紧憋了回去,其他人个个面色古怪,一大半都憋红了脸。 “咳咳,饿死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还要【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句话把话题扯回到诗词上,苏澈凭借着上辈子的传世佳作,总算没有继续尴尬。 这时候,孟光宇长叹一声,声音充满了挫败,无奈道: “这场比试,是在下输了,苏公子的才华,我自愧不如。” 赢了一天假期,苏澈正在兴头上,心情大好之余,也不打算与他多计较,道: “既然输了,孟公子还是速速离去,恕寒舍屋小人多,不能留客。” 孟光宇满脸苦涩,张张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和孟照一起灰溜溜地离开此地。 两人一走,场面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赞扬声、交谈声不曾断绝。 在场之人,最高兴的不是苏澈,更不是陈夫子,而是苏有钱。 眼看着自己儿子如此优秀,他老脸通红,兴奋不已。 自己苏家祖上几代就没有一个读书人,苏澈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想培养一个大才子,只可惜摊上了苏澈,整日吃喝玩乐都忙不赢,还去读书?自然是不可能的。 上辈子穷苦,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不好好享受怎么对得起自己,享受完后,又怎会愿意拾起书本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倒不是苏澈这样,而是人人皆如此。 苏有钱从椅子上坐起来,大手一挥,把王大叫过来说了两句,随即王大张大嘴巴,用尽全力大声吼道: “今日酉时!饕餮园二楼!苏老爷请客!!!” 轰! 又是一把火,点燃满场的激情。 【来了来了!虽迟但到! 感谢书友水堤听尘的打赏,以及书友最终的绝望a,墨殇,水堤听尘,温馨一夏,大水瓶的投票。 再次感谢!】 第20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今天晚上,苏澈出的风头可比清水桥诗词晚会大多了,五十几个才子共聚饕餮园,把整个二楼都坐满了。 虽然花的钱是苏有钱的,但确实苏澈出了名。 往后几个月啊,哪户人家办席,规格不够大的,客人都会来一句: “哎,你这酒席办得不得劲啊,你看看人家苏府六少爷办得,那才叫酒席。”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酒席才喝到一半,苏澈就已经扛不住了,整个人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不是说他酒量不行,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五十几号人轮流灌啊。 苏有钱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暗道一声“不中用”,余光又瞥见了已经吃饱了,在一旁发呆的冻梨,眼睛一亮。 他朝半醉的陈夫子敬了一杯酒,说道: “夫子啊,犬子能有这点出息,多亏你的教导!来,我敬你一杯!” 陈夫子仰头一口喝完,摆摆手,答道: “苏公子有这等诗才,可不是我的教导,你这马屁拍过头了。” 苏有钱也不觉得尴尬,笑着继续说道: “夫子,你说我这犬子为人如何?” 听到这话,陈夫子两眼一睁,抓了抓长须,道: “这可是你问的哈,那我就直说了?” “夫子但说无妨。” 陈夫子深吸一口气,轻抿一口小酒,缓缓说道: “公子这人,说实话,你说他坏,他也不算太坏,你说他好,他也挺坏的。” “打架斗殴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武能大石碎胸口,文能撒钱上青楼。” “说他纨绔,他又只做些小恶之事,说他秉性纯良,一天到晚又到处招惹是非。” “说他草包,他又写得一首好诗,说他才高八斗,文学常识都不知道。” “一句话说来,就是本性不坏,为事尚恶。” 最终,陈夫子给出最中肯的答复,苏有钱赞同着点了点头。 苏澈从小到大,他不是不去管自己的儿子,只是他觉得,无论怎么混帐,只要不做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就可以。 至于苏澈前途、未来之类的,更不用担心,他苏有钱要啥啥没有,要钱第一名。 平日里别人总说他铁公鸡一毛不大,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拔一根毛,足以吓死他们。 他苏氏商行,开遍整个大厦西南部,金银财宝,多到用都用不完。 哪怕今日办席花了不少黄金,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的毛。 苏有钱醉翁之意不在酒,接着说道: “只可惜,犬子酒量却不行,已经醉倒了,我这就叫人把他送回家。” 说完,他招招手示意王大过来,吩咐道: “把苏少爷送回家,记得多派几个护卫,要是出了意外我拿你是问。” 就当王大转身即将离去之时,他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要不要顺路把令郎女儿也送回去?” 陈夫子闻言,扫视一圈,看见百无聊赖的冻梨,回答道: “我看她也玩得差不多,那就麻烦你了。” “夫子这是哪里话,客气了。” 王大瞬间明白了自家老爷的深意,搀扶着苏澈,和冻梨打了个招呼,一同下楼。 身为贴身小丫鬟的小雪看到这一幕,也想跟着自家少爷回家,却被王大以马车太小为由拒绝了。 冻梨一看只有一辆马车,脚步不由有些迟疑,未出阁的姑娘和别的男子共乘一辆马车,多少有些不妥。 王大见势不妙,把苏澈丢在马车座位上,忙说道: “冻梨小姐,你怎么不上来?这里离你们住的客栈可不近,走路的话怕是少不了一个时辰。” 冻梨咬了咬牙,走两个小时是不可能,回去看众多才子大声喧闹也是不可能得,只好硬着头皮坐上马车。 马车上空间不大,两人只好并肩而坐。 苏澈倒好,反正醉得不省人事,眼睛都睁不开,自然不会多想。 而冻梨就不一样了,平日里开开玩笑就罢了,现在可是同处一小个私密空间,坐得又是马车,颠簸之余难免有些肢体接触。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苏澈身旁,畏手畏脚,就怕不小心碰到苏澈。 马车速度倒也不快,毕竟还要照顾坐“11路公交车”的护卫。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一下,苏澈的头歪向她这边,脑袋缓缓垂下,眼看着就要靠到她肩膀了。 她下意识张开小嘴,不由惊呼一声,不但没有惊醒苏澈,反而惊动了王大。 “冻梨小姐,发生什么了?莫不是公子吐在车里了?” 冻梨看着靠在自己肩头,清秀的脸庞因为喝醉而略显痛苦的苏澈,终究还是没有叫醒他,有些慌乱地答道: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磕到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那你小心点,别不小心受伤了。” 冻梨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越这么想,便越是要乱想。 原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却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红苹果。 “冻梨啊冻梨,你到底在乱想些什么,不可以在乱想了,不可以想了。” 如此想着,她对着自己的脸轻拍两下,不料擦到了苏澈的面颊。 “唔?” 苏澈眼睛打开一条缝,嘴里发出含糊的音节,随后又合上眼皮,再度沉睡过去。 她暗松一口气,不过这一小插曲倒也让她冷静了不少,至少放飞的思想收了一部分回来。 这倒不是她容易脑补,而是大多数少女都一样,出嫁前根本不会有和男子私处的时候,更别说同一辆马车这种亲密接触。 没过多久,一只大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她大腿之上,即使隔着裙子,也让她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她伸出玉手,隔着衣衫,把这只手扒拉朝一旁,看着肩膀上的清秀面容,她吐出一口气,强行安慰自己道: “算了,看在今天诗写得不错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可好景不长,不多时,这只大手又爬上了她的大腿。这次却怎么也扒拉不开,尝试了几次,她当是自己力气太小,也就放弃了。 苏澈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不时拂过她的发丝和耳朵,她感觉耳尖逐渐发烫,腰间麻酥酥的,不过为了不惊醒苏澈,她只好用尽浑身解数憋下去。 不知是无意还是成心,苏澈蹭了蹭她的衣衫,散落的发丝在她肌肤上滑动,每一次来回,都让她不自主地扭动娇躯。 恍惚间,她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敏感通红的耳垂传来奇怪的触感。 滑溜溜,湿哒哒,却彷佛有电流传过,异样的感觉让她不由发出一声娇喘: “嗯~” 伴着她的喘息,不安分的大手顺着她的长裙游走,指尖带起些许躁动,在她内心不断泛起涟漪。 酒精麻木了她的头脑,又放大她的感知,现在的她,有些慌乱,有些沉沦,并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她耳际漂泊,最后钻入了她的耳朵。 “小笨蛋,什么没人知道啊?” 苏澈话音刚落,马车碾过石头,重重颠簸一下,两人贴近的身躯被迫分开,冻梨也因此回过神来。 “啊!!!!混蛋!!!!” 她嘴中发出刺耳的尖叫,一巴掌扇在苏澈脸上,另一只手捂紧了衣服。 她满脸惊恐,娇弱的身躯死死靠在角落,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平日清澈的眼睛,此刻有太多苏澈无法明白的情绪。 惊恐?害怕?无助?怨恨? 也许全都有。 他有些发愣,脸上火辣辣地作痛,他伸出手刚想牵起冻梨,反而引起她更剧烈的反应。 “不要过来,你走开!你给我走开啊!” 双手尴尬地置在空中,饶是以他四十年的阅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你离我远点!走开啊!”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外传来王大粗犷的声音,在苏澈听来犹如救命之声: “少爷,要不你先下车,我把冻梨小姐送回去。” 苏澈像亡命之徒一般冲下马车,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少女微弱的喘息和抽泣。 他躲在巷子转角处,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随即瘫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不明真相的护卫纷纷围上前来,手持棍棒,戒备着周围情况。 “走!你们给我走开!” 护卫面面相觑,不是很清楚苏家六少爷发在什么脾气。 “我叫你们给我走!离我远点!让我一个人待着!” 直到他狂怒大吼,护卫才极其不放心地离去,在不远处看着他。 晚风吹过,带给他的是彻骨的寒冷。 在更加开放的21世纪,也不会有姑娘愿意被这样对待,何况是他现处的时代。 酒醒时分,苏澈回想起马车上发生的一切,还有女孩最后的目光,脑海里满是悔恨和不安。 一个女孩,是要对他多信任,才会在未出嫁的情况下和他共乘一辆马车,原本是个拉近彼此距离的机会,他却被颜色冲昏了头脑,干出这种窝囊事。 这个夜晚,他的内心就像不远处摇曳的烛光,若隐若现,长久难眠。 【我的心也如摇曳的烛光,彻夜都在寻找希望。 收藏,推荐票,月票,你们究竟在何方? 感谢诸位大侠的投票! 最后,书友群:】 第21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苏澈带着满满的疲倦扑倒在床上。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想斗争,他决定过两天找冻梨道歉,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自己像个登徒子一样,没有丝毫道德底线,以至于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在21世纪,这要是被法外狂徒张三知道了,肯定逃不了一个猥亵罪。 然而,才刚刚躺下,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这个小杂种,给老夫滚出来!” 苏澈面露苦涩,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他硬着头皮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板凳就朝他飞了过来。 “咔擦”一声,椅子砸在身上,说不上疼痛,却代表了陈夫子的态度,他能做到天亮了才来找苏澈,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你这个畜生,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混账事?!” 陈夫子冲上前来,抬手就是两巴掌,扇在苏澈脸上“啪啪”作响。 “我……” 苏澈刚想解释,却发现确实没办法解释,他猥亵人家,确实是事实。 “我昨晚喝醉了,做出那些混帐事,我真的很抱歉。” 说完,苏澈低下了头,一副任人处置的样子。 陈夫子接连几脚踹过去,丝毫没有留情,也幸亏他年老体弱,苏澈又正值青年时期,这才没有打伤苏澈。 “老夫真是瞎了眼了,才放心我孙女和你一起回去,真是气煞我也!” 再次踹出一脚,陈夫子弯下腰,扶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 这时候,小雪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小脸上写满气愤,张开双臂挡在苏澈面前,气冲冲地说道: “夫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打少爷?不许你再打了!” 苏澈低着头,轻轻推开小丫鬟,低声说道: “没事的小雪,少爷做错事了,自然要受到惩罚,你去别的地方玩好吗?” “我不!就算是少爷做错了,夫子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眼看小雪站在一旁,不肯离去,苏澈无奈之下,只能高呼王三,把他叫过来,吩咐道: “王三,把小丫头带去别的地方,别让她待在这里。” 最后,王三半拽半拉,总算把剧烈挣扎的小丫鬟带开了。 陈夫子见状,用手指着苏澈,身躯因为乏力、愤怒而颤抖,他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内心的怒愤,说道: “就当我瞎了眼,看错你这号人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学生了,你这种畜生,还不配!” 说完,陈夫子捡起板凳,用尽浑身解数砸向苏澈头部,这下哪怕他再坚挺,也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陈夫子看着从他头上流下的鲜血,愤怒中多出一丝慌乱,随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看着夫子离开的方向,满脸痛苦,色字头上一把刀,现在他亲自用这把刀坏了自己的名声。 他迈着步子,沉默地走到大院,家丁、丫鬟看他鲜血长流,全都慌了神,赶忙找来郎中。 还没等郎中包扎完,苏有钱出现了,他脸上的愤怒一点也不比陈夫子好,冲到苏澈面前,高举右手,半天没有落下。 “逆子,你干的什么混帐事?!你怎么不被打死算了!?” 苏澈没有说话,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混账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要人家怎么嫁出去?陈夫子没打死你只是因为他不愿看到这世界上少一个诗人!” 苏有钱破口大骂,想来对自己儿子不打不骂的他,此刻也动了真火,越骂越气,取下高挂的《他乡七夕》,砸了个粉碎。 “狗屁的诗人才子,我宁愿你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想你干出这些荒唐事!” “逆子,你要是不把人家哄好,你这辈子别想用我一文钱!” 苏有钱看着良久不语的苏澈,眼中既有愤怒和失望,也有不忍和疼爱,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苏家子孙,敢做就敢当,既然干了,那就不要逃避,无论什么结果,都要认真面对!” 闻言,苏澈沉寂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神色,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坚定,他捏紧拳头,沉声说道: “知道了老爹,我苏澈就算再窝囊,那也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我要是得不到她的原谅,这辈子就不配做你儿子!” 听到这话,苏有钱嘴角一弯,脸上终于有了喜色,说道: “行,还算是我苏家好男儿,你要是不把女孩哄好,你也别回来了。” 待郎中给他包扎完后,苏澈用力拍打自己的脸庞,毅然前往陈夫子一家所住的客栈。 来到客栈后,苏澈二话不说,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直接跪在地上。 他想清楚了,这不是21世纪,在这个时空,咬耳朵、摸大腿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毁人清白。 既然坏了人家清白,那就要负责,他这次来,是打算把自己给赔上,反正自己不会吃亏。 论长相,女孩说得上人间绝色。 论才华,女孩身为陈夫子孙女,想来也不会太差。 论家世,女孩一家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家底说不上雄厚,但绝对不差。 最重要的是性格,十天的相处,苏澈多多少少对女孩有些了解。 女孩外表看似冷漠,其实是她的保护色,一旦熟悉以后,就会展现出活泼的一面。 也不会斤斤计较,这几天苏澈一有空就骚扰她,她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有时候也会说出两句俏皮的话。 这样的女生,在21世纪简直就是万人垂涎的女神。 苏澈虽然是青楼的常客,但转生至今,他依然童功未破,元阳未泄。 平日里偶尔也想找女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在这个时代,牵手就意味着结婚,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可现在,女神就在身边,无论是牵手还是结婚,都是绝佳的选择,况且他对人家本就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他也十六岁了,按照惯例,结婚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他跪在这里,还真不算亏。 当然,他的本意也的确是取得冻梨的谅解。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跪就是四个时辰,从清晨跪到下午都没人搭理他,除了几个小二,他根本没有看到陈夫子一家的身影。 他的双腿早已麻木,偷偷换了不少姿势,要不是他也练过几年花拳绣腿,当真扛不了四个时辰。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悄悄活动一下四肢,内心难免有几分倔强。 只要冻梨不出来,他就一直跪着,就不信他跪死在这儿,都没人出来。 如此想着,苏澈缓缓起身,甩甩僵硬的四肢,看着眼前的客栈,摇了摇头,神色颓然,瘸着腿离开此地。 就在他离开之时,客栈中一直偷看的女孩失望地闭上双眼,晶莹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嘴唇无力地颤抖,传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他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 女孩正是冻梨,从苏澈刚到客栈,她就在偷偷观察他了,连他换了几个姿势,她都记得很清楚。 同苏澈一样,如今十六岁的她也到了待嫁的年龄。 对于苏澈,她一开始并没有其他想法,只当他是万千纨绔中的一位。 可后来,陈夫子时不时提起苏澈的名字,她便下意识地注意起这位青年。 逐渐的,她见识到苏澈不同于常规纨绔的一面,他有极高的才华,也有善良的内心。 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罢了,可偏偏在两天前的傍晚,她对苏澈诞生了好感。 那日傍晚,苏澈还在学习,她和小雪也和往常一样提前离开,两人闲聊之时,她从小雪嘴中知道了苏澈不为常人所知的一面。 她了解到苏澈从京城恶少手中救下了小雪,她了解到苏澈去青楼真的只是听曲,从来不做男女之事。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苏府纨绔真的不能以常理看待,在他纨绔外表之下,有着常人没有的优良品格。 好感就这么产生了,随后更是如野火一般在少女心中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在苏澈跪下的四个小时里,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原谅苏澈,和他走到一起,毕竟她也不算吃亏。 论长相,苏澈算得上滇县十大美男子。 论才华,他随便作首诗,也是祖父口中的传世之作。 论家世,他爹家大业大,家产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可现在,苏澈却放弃了,怎能不让她难过。 然而,没过十分钟,苏澈再次出现在她的目光中,他怀里抱着笔墨纸砚,又吩咐客栈小二搬来一张桌子。 而他则站在桌子前,仔细研磨墨水,待磨完墨后,铺平宣纸,笔直站立,手握毛笔。 笔落惊魂,如有神助。 顷刻间,笔停词成。 …… 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苏澈 …… 【虽迟但到,很是抱歉。 感谢书友水堤听尘的打赏。 感谢书友水堤听尘、最终的绝望a、可怜的啊哈、平淡生涯唯读书的推荐票。 爱你们哟 求票票,求评论。 书友群: 期待你们的加入。 对了,征集一下女生名字,dddd。】 第22章 深入骨髓的喜爱 在冻梨视线中,她只看得见苏澈在写些什么,却完全看不清写的东西,毕竟隔了好几十米。 苏澈写完《蝶恋花》,并没有停下,换张纸继续写。 …… 玉楼春·春恨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苏澈 …… 倘若此刻有才子看到这一幕,必会惊掉大牙,这两首诗,随便拿一首出来都是惊为天人之作,哪怕是大夏着名才子也不一定把握得住。 然而到了苏澈手中,就像吃饭喝水那般简单,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写完两首诗,苏澈揉了揉酸胀的手腕,这一百来字,他没有任何一个笔画的敷衍,每一笔都凝聚着他的心血。 脑子里闪过无数诗词,应景的却不多,也幸亏他大学参加了文学部,还混了一学期部长,不然真不一定想得起来这些诗。 他想了想,总觉得两首诗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再度落笔。 …… 玉楼春·尊前拟把归期说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苏澈 …… 说实在的,这最后一首诗确实不是很应景,但他也想不出其它更适合的诗词了。 写完这三首诗,苏澈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相信,他的心意已经到了,至于成不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把三张纸卷起来握在手上,自己则缓缓跪下,继续“跪”族之旅。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黄的日光染红了天际,夕阳西下,告示着白天的结束。 苏澈的双腿已经出现浮肿的现象,再加上一天没有吃饭,身躯也在不断晃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嘎吱——” 门开了,陈夫子铁青着脸庞,缓缓走向苏澈。 陈夫子走得并不算快,每一次抬脚都让苏澈心跳为之加快,每一次落地都在苏澈心头重重踩上一脚。 “你走,她不想见到你。” 一把大锤狠狠砸到苏澈内心,他顿时就慌了,无数的思绪在他麻木的脑袋浮现,最终,他咽下满嘴的苦水,嘶哑着喉咙,说道: “我知道,我做了伤天害理的错事,也不配得到她的原谅,我愿意用一切去补偿她,我只希望您能让我见她一面……” 陈夫子闻言,极其不耐烦地挥挥衣袖,说道: “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说了,她根本不想见你,你赶紧走。” 不知为什么,酸涩爬上苏澈的鼻尖,泪水从他眼眶艰难的流下,他抽泣一下,抬起脑袋看向天空。 据说,如果一个人想哭的时候,那就抬头看向天空,这样眼泪就会流回去。 “就这样,你走,你要是跪死在这儿,我还不好向你老爹交代。” 说完,陈夫子转身就要离开,苏澈压抑住自己的悲伤,说道: “夫子,拜托您,你把这三首诗给她,拜托了。” 他低下脑袋,把手中的纸递给陈夫子,语气中充满恳求的意味。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听到陈夫子的叹息,随后手中的诗就被抽走了。 陈夫子走后,他依旧没有离开,执着地跪在原地。 冻梨站在房间里,面色哀伤,泪水一直都在流淌,看见苏澈跪在下面,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苏澈,只能在房间里默默地看着苏澈。 “梨儿,我可以进来吗?” 冻梨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换上一副牵强的笑容,打开房门。 “哎——” 看见脸色苍白的孙女,陈夫子忍不住叹息,对苏澈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我已经叫那畜生赶紧滚了,这是他非要让我递给你的东西,我给你放这儿了。” 说完,他不打算多待,这种情况,还是让自己孙女安静地想一想比较靠谱。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门,冻梨开口说话了: “爷爷,你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他就是个败类!禽兽不如的渣滓!” 冻梨眼巴巴地看着他,大眼睛里似乎又有水汽氤氲,委屈巴巴地说道: “爷爷,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陈夫子再次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开始沉思。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开口回答: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那他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年轻人。” “爷爷为何这么说?” 女孩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有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神色。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看他在诗词上有不小的造诣,哪怕在老一辈中也不算垫底。” “他虽然多少有些纨绔的习性,内心却很善良,每次见到我,玩笑没少开,但也没有落下一声夫子。” “倘若没有发生这件事,我真的挺欣赏他的,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瞎眼的是我,委屈的却是我最疼爱的梨儿。” 说到此处,陈夫子心中又冒起怒火,狠狠地砸了砸桌子,力道之大,甚至把宣纸震到了地上。 宣纸缓缓打开,蝶恋花三个字映入两人眼中。 冻梨拾起宣纸,将其舒展开来,赫然正是苏澈写的第一首词,她下意识念了出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陈夫子眼中射出一抹精光,来不及细品,连忙叫冻梨展开剩下两张纸: “梨儿,快把那两张纸展开,给我看看!” 冻梨闻言,把宣纸平铺在桌子上,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家爷爷。 第二张纸: …… 玉楼春·春恨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苏澈 …… 第三张纸: …… 玉楼春·尊前拟把归期说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 名作面前,陈夫子暂时忘掉心中的不快,每读一句,就要称赞一句,老脸依旧赤红一片。 只不过之前是因为愤怒,现在是因为兴奋。 看到陈夫子如痴如醉、陷入癫狂的模样,冻梨哪还不知道这几首诗的分量,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好一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好一个【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好一个【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陈夫子彻底癫狂了,这就像单身了一辈子的光棍,老天爷突然赐给他一个绝世大美人,怎能不让他沉醉。 佳作面前,他忘记了愤怒,眼中只有这三首足以传世的诗词。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逐渐平静下来,眼神中的赞许却是一点没少。 “爷爷这是怎么了?这三首诗能有这么高的水平?” 冻梨好奇地问道,以她的诗词鉴赏水平,只知其好,不知其为何而好。 甚至在第一次看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时候,还有恼怒和羞涩的情绪,毕竟都写出“衣带渐宽”这么露骨的词句了。 “梨儿啊,不是你爷爷没有本事,而是这三首诗词水平实在是太高了,每一首拿出去都是绝对的传世之作!” 冻梨愕然,这可是传世之作啊,每一首都足够让后人景仰,她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三首诗词能有如此高的造诣。 毕竟这三首诗词可是她亲眼看着苏澈创作出来的,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一炷香时间,什么时候传世之作这么不值钱了? 似乎是觉得这还不够体现他的震惊,陈夫子继续说道: “并且这三首诗词,无一例外,都是表达诗人对爱慕女子深入骨髓的喜爱,此类诗本就难写,更别提一次出现三首。” 说完这些,他砸砸字,啧啧称奇,又补充道: “我原本以为我足够看重这小混蛋了,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他,就凭这三张纸,说他是文曲星下凡也不为过啊。” 冻梨听完沉默了,通红的眼眶又有泪水流出,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激动一点也不比陈夫子少。 陈夫子在意的是苏澈的才华。 而她,在意的确实陈夫子嘴中那句“表达诗人对爱慕女子深入骨髓的喜爱”。 她本以为苏澈前来找她,多半是怀着愧疚,而不是真的喜欢她,这正是她逃避了一天的话题。 试问,哪个女孩希望和对她们只有愧疚之情的男生在一起? 世间自然没有这样的女孩,冻梨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苏澈这三首诗彻底打破了她的顾忌。 似乎,未来的生活突然又充满了光明……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感谢每一位书友的投票。 谢谢你们! 最后,书友群:】 第23章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爷爷,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看着眼前的三首诗词,再回想起跪了一整天的身影,冻梨握紧小拳头,冷不丁问道。 这下可把陈夫子吓坏了,脸也不红了,嘴也不砸了,只是瞪大眼珠子,吃惊地看着自家孙女。 “梨儿,你?你这说的什么话,不会是气糊涂了?” 冻梨轻轻拍掉陈夫子放在她额头上的手,俏脸有些微红,嘟哝道: “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觉得……”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脸蛋酡红。 陈夫子接过她的话,不可思议地说道: “梨儿,你不会想说,你有点喜欢他?” 在自己爷爷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顿时,一股极其操蛋的感觉油然而生,万千话语如鲠在喉,陈夫子面色苍白,自己家的好白菜就这么被猪给拱了。 “梨儿,你没有和爷爷开玩笑?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 冻梨撅起小嘴,带着羞涩说道: “爷爷不是说了吗,他是个不错的家伙,反正他这么喜欢我,我也可以喜欢他?” 陈夫子焦虑地抓了抓头发,自己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行,自己一定要挽回这一切! “梨儿啊,那是爷爷说着玩的,其实,那个畜生一点也不好,我也一点也不欣赏他……” 不等他说完,冻梨就打断了他,充满委屈地说道: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况且他都对我那样了……这不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吗?” “我……” 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陈夫子看着孙女,陷入长久的沉默。 “梨儿,你真的了解他吗?” 冻梨没有说话,脸上的倔强表达了她的想法。 一老一小就这么对视,最终,陈夫子苦闷地摇了摇头,妥协道: “罢了,这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反正我答应过你,不干涉你的婚姻,这件事你还是自己想想。” “梨儿,不管你怎么想,我最后说句心里话。” “倘若这小子是真的喜欢你,真能做到他诗词里写的那些,我一定不会为难他。” 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陈夫子起身离去,留出冻梨一个人思考的空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深吸一口气,攥紧小拳头,站在门前,她看着长跪不起的苏澈,坚定的神情浮现在她脸上,自我鼓励道: “妈妈说过,女孩子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抓住自己的幸福,冻梨,加油,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她轻轻推开房门,朝着苏澈一步一步走去。 借着微弱的星光,她看到他脸上浓郁的悲伤,心中没由一痛,脚上的步伐不禁加快几分。 苏澈跪了一天,身体早已到了极限,若不是看见陈夫子拿着诗词进了冻梨的房间,他可能已经倒下了。 而现在,心心念念的女生就朝着他走来,脸上还挂满晶莹的泪珠。 每一步都像美妙的音符,在他心间跃然跳动。 每一步都像绚烂的画笔,在他眼前勾勒出灿烂的画卷。 群星涌动,皓月当空,皎白月光之下,灯火阑珊,树影婆娑。 女孩身着长裙,宁静的晚风拂起她的裙角,也吹去苏澈的悲伤。 女孩红着双眼,一步一步走向青年,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勇气,每一步都让她的俏脸更加潮红。 终于,她走到青年面前,没有言语,双手放在身前,不安分地纠结着。 明明花了这么大功夫才走到这里,却没有勇气看向青年,把头转朝一边,留给青年害羞酡红的侧颜。 苏澈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所有的悲伤苦楚在此刻烟消云散,她看着女孩娇憨的模样,没忍住“扑哧”一笑。 “你,你笑什么?” 女孩转过头来,十分难为情,低声问道。 苏澈笑而不语,女孩见状,越发羞涩,声若蚊蝇,道: “你,你,你要是不说,我,我就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这能放她跑了?苏澈一把抓住她的裙角,连忙说道: “别,你别走啊,我说,我这就告诉你。” 映入眼前的是女孩清澈的目光,苏澈低下脑袋,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我就是觉得你刚刚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女孩闻言,心中一喜,嘴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原本在脑子里构想了无数遍的剧情,现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菜鸡果然是菜鸡,倘若此时是海王跪在这儿,哪会提起这档子事,这不,女孩仅有的喜悦瞬间被冲刷干净。 好在女孩虽然难受,依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你能不能先起来,这件事我们一会再说可以吗?” 苏澈大喜,想要起身,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跪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腿都没有一点知觉,用不上一点力气。 “我,好像跪太久,起不来了……” 苏澈硬着头皮说道,面露不堪,尴尬得要死。 冻梨脸上阴晴变化不断,最后还是来到他右手边,扶住他的手臂。 有了一个支撑点,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霎那间,久未流通的血液像疯了一样乱窜,刺骨的麻痹感覆盖他的双腿,脑袋更是晕乎乎的,看啥都是天旋地转。 他急忙后退两步,双手用力撑着桌子,让自己不至于立马倒下。 “啊,你怎么了?” 冻梨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心问道。 苏澈微微一笑,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没事没事,都是小问题,马上就好……” 话还没说完,他的视线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所有感知都变得迟钝起来,连脚上的刺痛也没那么明显了。 然后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大脑失去对身体的管控,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直接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待他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睁开双眼,他大失所望,既没有身处女孩闺房,身边也没有女孩相陪,倒是有一碗汤药放在床头。 纷乱的记忆像ppt一样闪现,他仔细捋捋思绪,昨天的一切像是梦一样,多多少少有些虚幻。 “啊,少爷,你醒了?!我以为少爷还要睡一天呢。” 耳边传来小雪惊讶的呼声,苏澈侧头一看,小丫鬟就站在房门口,喜形于色,开心地看着他。 他招呼小丫鬟到他身边,敲了敲她的脑袋,故作斥责,说道: “一天嘴里没个正经,什么叫再睡一天,你就这么希望我躺着?” “当然不是啊,只是大夫说了,少爷要多休息,对了!大夫还说,要给少爷多揉揉腿。” 说着说着,小雪掀开被子,小手一伸,就摁在他的大腿上。 “别,丫头,别!” 突然,一股酸爽从双腿中诞生,顺着他的经脉向上延伸,每掠过一处血肉,带来的都是无与伦比的快感。 酸胀当中带着疲惫,疲惫当中又蕴含着无名的舒坦。 “啊~~” 双腿悄然伸直,口中发出不明意味的呻吟,这酸爽,才正宗,老牌酸爽按摩法。 “少爷,舒服吗?” “舒服,啊~,这也太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技能,啊~,往上面点,对,就是那儿。” 上辈子的顶级spa也不过如此,无论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手法都没有小雪这般酸爽。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冷汗瞬间布满苏澈的后背,他机械般地转过头去,冻梨脸色铁青地看他俩,手上拧着两本书,想来是准备给苏澈的。 “冻梨,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然而,冻梨根本没有理会他,把书丢给他,随后迅速跑开,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卧槽!” 苏澈一下子爬起来,抓过衣衫套在身上,拖着鞋子就向外追过去,在苏府门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冻梨,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大夫说我腿淤血过多,小雪只是帮我按摩一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苦口婆心解释半天,冻梨冷静了些许,甩开他的手,赌气道: “谁帮你按摩又和我没关系,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嘛?” 一听这话,苏澈暗道有戏,趁热打铁道: “对不起好吗,让你误会了,下次还这样的话,我只让你帮我按,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冻梨一脸嫌弃,回答道: “啊呸,谁要帮你按摩,我只是来把书给你的,我爷爷说要是你能把这两本书吃透,应付乡试应该没有问题。” 看来是不生气了,苏澈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 “太感谢陈夫子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爷爷说叫我送完书就回去了,不然就不让我出门了,你好好养伤,我回去了。” 冻梨实在没有勇气久待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地坐上马车,像逃难一样离开苏府。 看着消失在拐角的马车,苏澈露出姨妈笑容,喃喃道: “这丫头,真的好可爱……” 【第二更,前面剧情开得太慢了,近期我会做一次大的调整,在前面加一些剧情。 感谢大家的支持!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第三更,一天9k,已经很努力了呀。 所以,求票票,求收藏,爱你们。 书友群:】 第25章 敌袭!!! 京城离南江郡有九百里,横跨半个大厦,饶是乘坐马车也要花费十余天时间。 “我真没想到,区区十五万兵力,就能攻占铖江关,你说这玟帝到底在干些什么!?” 傍晚时分,车队因为出发较晚,来不及赶到驿站,只好找了块大空地原地整顿。 陈夫子和苏有钱就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一边喝酒一边讨论。 两人情绪都不对劲,特别是陈夫子,完全就是一副愤青模样。 “夫子啊,天子之意其实你我能揣度的,还是少说为妙,我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爹那是……哎,这战争就要开始了,百姓怎么办啊?” 一口闷酒下肚,苏有钱面色忧郁,开口说道: “百姓民不聊生的时代就要来了,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自保了,这次去京城也不知道前景如何?” 一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在京城的遭遇,他连连摇头,那帮畜生真的不是人。 “铖江关被破,淮铖郡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援军赶到。” 陈夫子哀叹一声,说道: “我看难啊,铖江关四万守军,占据天时地利都被攻破,以淮铖郡剩下的兵力,根本挡不住大周军队。” “大周也太狠了,直接出兵十五万,着实太狠了。” 另一边,苏澈、冻梨、小雪三人坐在同辆马车里,焦虑的神色一点也不比苏有钱少。 “少爷,要是大周真的打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苏澈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安慰道: “这怎么可能?我大厦国力昌盛,军队八十万有余,怎么可能打不过小小的大周。” “可是大家都说……” 苏澈赶忙给冻梨使了个眼色,冻梨会意,忙说道: “好啦小雪,苏澈都说没事的了,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我吗?” 小雪小脸一跨,带着担忧的语气说道: “冻梨姐姐,我不是不相信少爷,可我就是担心。” 担心,在座的所有人都担心,倘若大厦国力当真昌盛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的大厦,上到庙堂,下到江湖,无一没有隐患,万官齐贪,皇帝无道。 说实话,苏澈在向苏有钱打听了一下午之后,心中对大厦能不能赢充满了怀疑。 “小丫头个子不大,想得倒挺大,别想这么多了,还是赶紧休息,明天天一亮就要起来赶路了。” 突然,一声怒吼响彻在车队上空,惊醒无数飞鸟。 “敌袭!!!” 苏澈“噌”的一下站起来,神色严峻,对两位女孩说道: “你们呆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去!” 说完,他拉开车帘就要跳下去,冻梨一把抓住他的手,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劝阻道: “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苏澈心中一暖,轻轻拉开她的手,说道: “没事,我就出去看看情况,其实我很能打的。” 苏澈一把跳下去,只见马车外乱作一团,隐约可见对面树林里掠过的火光。 车队中窜出一、二十个护卫,他们可不是家丁,而是实打实的镖师,当然,这也是苏氏商行产业的一部分。 箭矢划过长空,有的带起一抹血花,有的打在木板上“啪啪”作响。 这时候,苏有钱探出头来,大声询问: “李护卫,敌人大概有多少?” 然而在乱糟糟的环境下,李护卫根本听不见,只是拼命和劫匪搏命。 苏澈躲在马车之间,小心翼翼地打量战斗圈的情况。 只见几十号人乱作一团,刀枪棍棒应有尽有,怒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上还伏着几具尸体。 一眼看过去,明显可见身着黑衣的劫匪人数更多,只是苏氏商行的镖师个个实力强悍,以一敌三都不是问题,一时间倒也打得难舍难分。 苏澈哪怕自持练过几招花拳绣腿,也不敢贸然上前,一个不小心就得把小命交代了。 浓浓的血腥味万分刺鼻,令人作呕,比起刀剑“铿锵”交锋的声音,最让人胆寒的是凄厉的惨叫。 有人被砍断手脚,躺在地上哀嚎不已,有的叫着叫着就被补了刀,喉咙里甚至还吊着一口气。 随着死伤越发惨重,能站着的人也只剩十来个,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李护卫一刀砍退身前的敌人,扯着嘶哑的嗓音吼道: “兄台不知哪路人?拼到这地步也确实没有必要,不如我们就此停手,如何?” “停尼玛,都给我去死!” 劫匪怒嚎一声,拧起大刀冲上去,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苏澈仔细观察残局,心中略感不妙,场上还剩十二人,镖师只有五人,明显处于下风。 偶尔有两个血性家丁上前帮忙,也没啥屁用,只能搭上一条命。 这些劫匪敢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自然都有本事在身。 思来想去,要是镖师都死光了,整个车队都逃不掉,他只好找把长剑,硬着头皮摸上去。 他鬼鬼祟祟地来到劫匪身后,找准时间,趁人家火拼之际,长剑一戳,直指劫匪心窝。 不料劫匪像是背后长眼一样,身形一侧,惊险地躲过这一剑。 苏澈一愣,完全没有意料到这样的结果,劫匪趁机一刀劈下。 “当”的一声,劫匪一刀砍到镖师长剑上,镖师仓促营救之下,后劲不足,长剑被生生往下压。 在即将砍到苏澈的瞬间,镖师把剑一横,用剑身拍打到他身上,顿时把他打趴在地上,虽然狼狈,却也没了性命之忧。 “少爷,你快离开此地!” 苏澈慌忙退出战斗圈,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刚他离死亡就只有一弹指的距离。 他根本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只是满心的惊恐,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得去见孟婆了。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笔直地插在一位劫匪右胸之上。 “是,是谁?” 【今日第一更,这两天一直在卡文,构思后面剧情,再加上成绩一直不理想,有些不在状态。 恳请各位书友多体谅一下,如果本书有什么毒点或者不妥之处,还请你们指出来,海峰不胜感激。 书友群:】 第26章 好大的女侠 劫匪低头看着箭尾,满脸不可思议,心脏的破碎让他提不起一点力气,脚下接连几个踉跄,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护卫见此良机,哪会错过?一脚踹他肚子上,随后“咔擦”一刀了结他的性命。 “唰唰唰——” 又是三箭射出,精准无误的洞穿三位劫匪的胸膛,转瞬间,原本还占据人数优势的劫匪只剩下三人。 五位镖师见状,立马形成三个战斗圈,以多打少,不到一盏茶功夫,三位劫匪变成了刀下亡魂,死得不能再死了。 战斗结束,李护卫对着四周拱手相拜,高声感激道: “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我等万分感激!” 然而,回应他的是乌鸦叫声。 这时候,苏有钱走出马车,站在车队面前,朗声道: “在下苏氏商行负责人苏有钱,在此对前辈出手相助表示万分感激,在下有些钱财,前辈如若不嫌弃,大可取走部分。” 他见树林中依然没有回应,故作惋惜道: “前辈,我们车队要前往京城,路途凶险,可护卫已经所剩不多,如果前辈当真好心,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当然,我肯定不会让前辈吃亏,我可以出二十两黄金,恳请前辈为车队压阵,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终于,一道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来。 来人身着黑色衣衫,显露着令人喷血的曼妙身躯,长发利落地扎于脑后,面带黑纱,一双丹凤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整个车队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拯救他们的高人居然是一位女子。 “我淦,好,好大……” 苏澈看着黑衣女子,大饱眼福,下意识低声自语。 突然,一道凌烈的杀机锁定了他,冻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背后,冷冷地看着他。 “好,好大的气场。” 说完,他回头看着冻梨,故作吃惊: “啊,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我不是说了嘛,马车里比较安全。” 冻梨微微一笑,感受着他语言中的关心,将杀意内敛,带着一丝害羞,轻轻说道: “你这么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呀。” 一时间百感交集,苏澈感动之余,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女孩。 “不知女侠对我之前的提议如何?” 苏有钱赶紧把“前辈”改口成“女侠”,问道。 “没有问题,钱可以到了京城再给,但必须要给我安排一个单独的马车。” 女子点头,红唇微张,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想来是通过变声处理了。 苏有钱大喜,表示没问题,于是乎,这个车队少了十几人的同时,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女侠。 在女侠的护送下,直到京城都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偶尔几个宵小之辈,李护卫冲上去一人一刀就给咔擦了。 除了在距离京城两百里的时候,惊现数万大军,宛如一条长龙,从车队旁边经过。 从头走到尾,一共花了一个时辰,可见队伍之庞大,没有五万,也有三、四万了。 “一共四万,整个京城的兵力部署直接少了五分之一,看样子玟帝身边也不全是昏官。” “差不多,加上地方驻军、民兵,应该可以应付过去了。” 刚到京城郊外,女侠便提出离开的请求,拿着二十两黄金扬长而去。 京城城墙连绵不绝,二十里有余,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边,城墙高五、六米,宽九米,很难想象,这么雄伟的建筑究竟费了多少财力物力。 “十七年了,终究还是回来了,也不知那五个小丫头过得怎么样了?” 苏有钱看着高挂着“京城”两字的匾额,一时间思绪万千,有些东西只有他一个人清楚,连苏澈也不知道他的过往。 “老爹,我们要住哪儿啊?你这一大堆家当可不好处理啊。” 身后马车几十辆,阵势不是一般的庞大,一般客栈可能都塞不下这堆东西。 “走,我已经安排好了,不就是一座府邸吗?这还不简单?你老爹要啥啥没有,要钱多的是。” 车队进城,无论是守卫还是百姓都见怪不怪,这几天逃来京城的人也不是一批两批了,每个时辰都有一大批人前来。 刚进京城,陈夫子一家因为住处与苏有钱目的地相反,告别之后离开了车队,冻梨也不例外。 车队在街道上走走停停,折腾好久才到一处略显破旧的府邸。 府邸规模和滇县苏府差不多,就是太久没有打理,门口杂草丛生,藤蔓缠绕。 “都给我下车,该收拾的收拾,该打扫的打扫,苏澈,你跟我来,和我去见一位老友。” “哦哦哦,好的老爹!” 两人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了近两柱香的时间,终于抵达苏有钱老友家中。 府邸占地比苏府大了不少,府门上挂着“朱府”两个烫金大字的门匾。 苏有钱走上前去,门口家丁立马拦住他,厉声道: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你进去通报你们家主一声,就说老友来访,叫他速速出来一见。” 家丁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一眼,有些拿不准主意,倘若来人身着瑰丽衣衫,坐马车大轿来的也就罢了。 可这两人非但步行而来,甚至衣衫上还灰扑扑的,像是好几天没有换洗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我家老爷又叫什么名字?” 苏有钱呵呵一笑,也不和两人计较,和和气气地说道: “你家老爷叫朱云,你就告诉他苏有钱来了就行。” 家丁对视一眼,随即一人一溜小跑回去禀告,一人继续看守府门: “我们已经去禀报老爷了,还请你们稍等一下。” 看着自己儿子疑惑的目光,苏有钱开口解释道: “朱云是你爹年轻时候最好的朋友,说亲如兄弟也不为过,他可是壮武将军,他爹更是不得了,是大厦云从军的左武卫” 苏澈暗道一声“卧槽”,这可都是大官啊,可比王知丰、李刚那一对地方官强太多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是哪两个骗子来我朱府行骗?好大的胆子!” 【第二更,2k,爱你们】 第27章 谁是儿子 来人扯着大嗓门,来到门口,给两个家丁一人一巴掌,怒斥道: “你们能不能长点脑子,什么苏有钱,我当管家十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老爷有这号朋友。” 说完,他斜眼看着苏澈、苏有钱,不屑地说道: “你们从哪来的就打哪回,我朱府可没有闲钱赏给你们。” 苏澈眼神一眯,拳头握紧,他又想打人了。 苏有钱示意他不要冲动,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黄金,丢给了管家: “你还是和你老爷通报一声,这块黄金就当赏你的。” 管家眼睛一亮,这一块黄金已经抵他两、三年的工钱了,连忙捡起来,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说道: “没问题,两位在此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能随手掏出黄金的人,再怎么拉跨也不是一个小管家可以得罪的。 大概过了两分钟,院子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个死混蛋,好久不见啊,苏兄!” 一个彪形壮汉走了出来,身材魁梧,少说也有一米八五,上身只穿一件薄衫,露出大块大块隆起的肌肉。 单单是他的小臂可能就有苏澈大腿粗了,苏澈一点都不怀疑,他一拳完全可以捶死自己。 “苏有钱!怎么十几年没见,你就胖成这样了?!” 刚一看到老友,朱云愣住了,在他印象中,自己的好友说不上强壮,但也身材均匀,面容俊朗。 怎么如今一看,肚子和包子一样,浑圆浑圆的,脸上堆积的肥肉也不见年轻时候的清秀。 苏有钱大笑两声,也不恼羞,快步上前抱住老友,说道: “你这嘴碎的毛病还是没改啊,咋了,人到中年迫不得已,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靠拳头吃饭。” 朱云用力勒住他,眼睛微瞪,故作恼怒: “现在这京城可没人敢这么说我,谁敢说我我就给他一拳头!” 肚子肉吃紧,苏有钱用力推开扒拉开朱云,给了他一拳头,笑骂道: “再勒我就被你勒死了,十几年没见,不请我进去坐坐,上来就要勒死我,过分了哈。” 一听这话,朱云一拍自己的脑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 “这不是太久没看见你,太激动给忘了嘛,来,我朱府有请!” 两人勾肩搭背走进去,身形极其不匹配,在苏澈看来还有点滑稽。 一旁的管家暗自心惊,妈的,这人和老爷关系不一般啊,还好收了黄金就去叫老爷了,要是继续为难的话,搞不好今天就得滚蛋。 如此想到,他连忙换上恭敬的神情,只盼着这两人把他忽略掉。 然而,在苏澈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悄咪咪地伸出右手,放在他面前搓了两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哪还不懂苏澈的意思,从衣服内侧拿出刚刚得到的黄金,肉疼地递给苏澈。 “我记得不止这么多啊?” 管家闻言,嘴角发苦,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陪笑道: “哎呀,看我这记性,我这不是记错了吗?还请少爷莫要责怪。” 敲竹杠?搞得谁不会一样,收下白银,苏澈心情大好,今天净收入一两黄金外加五两白银。 “多谢朱兄给我找的府邸啊,不然以我的名声,可能真不好办。” 两人坐在大院里,朱云直接叫人抬出一坛老酒,两人酣畅对饮,苏澈也不好插话,安静地坐在一旁。 “哎!你这混球说的什么话,我两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谢?你必须得自罚一碗!” “得得得,自罚一碗就一碗,不过这你碗倒是比我家碗大了不少。” “少废话,给我喝,不然就是瞧不起兄弟我。”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谈,全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 “你小子,我还记得当年你要去翻王家三小姐的窗户,结果被当场发现,要不是你身手好,打了十几个家丁,还真跑不出来。” “放屁,我那叫光明正大!你以为谁像你啊,还去什么怀春院砸花魁,屁股都被你爹打成八瓣。” “你就只会说些屁话,那王家三小姐最后嫁给谁了?” 闻言,朱云沉默了一下,随后砸砸嘴,回答道: “早死了,你离开京城第二年就自杀了,据说是因为受不了她男人的暴力,吃砒霜死了。” 苏有钱脸上一阵恍惚,当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落得这般下场。 “算了,不说这档子事了,话说你爹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他。” 朱云长叹一口气,粗狂的嗓音难得的带上几丝忧虑,说道: “还能去哪?去打仗了呗,前几天才走的,搞不好你们还错过了。” 苏有钱拍了拍好友臂膀,安慰道: “你这又是操什么心,老头子参军几十年,还用你在这担心?” 壮汉摆了摆头,瞥见乖巧坐在一旁的苏澈,顿时来了精神: “这应该就是你儿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中不了。” 苏澈尴尬一笑,自己老爹六中一的事迹他也是听说过的,身为当事人他实在也不好评判。 “犬子苏澈,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没想到你现在长得这么寒碜,你儿子倒是人模狗样的。” 朱云吐槽道,随后看向苏澈,笑道: “小子,会不会喝酒,来陪我喝两个。” 苏澈赶紧拿起酒坛,给三人碗里都满上醇香的黄酒,回答道: “朱叔让我喝,不会喝也得喝!” 说完,他端起酒碗,也不客气,一口气直接灌下去,喝完后把酒碗朝下,抖了两下,示意自己已经喝完了。 “朱叔,这碗是我敬你的。” 说完,他又给自己灌了一碗,说道: “朱叔,我干完,你随意!” 朱云眼睛一亮,拍拍手,称赞道: “你这小子倒是上道,好一个‘我干完,你随意’,我就陪你走两个!” 两人就这么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了起来,一时间居然忽略了苏有钱。 苏有钱见状,有些发愣,这要是不知道的看到这一幕,怕是以为他苏有钱才是儿子。 【求票票,求评论,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望指出,书友群:】 第28章 你当我瞎吗 连续几碗黄酒下肚,苏澈喝得昏戳戳的,晌午来的朱府,等酒喝完已是傍晚。 他躺在桌子上,也不知道为何这两个大老爷们有这么多牛可以吹,嗓子都说哑了还在吹。 “少爷,老爷和朋友正在喝酒呢,你冷静一下啊。” 耳边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随后一位青年推开管家,走了过来。 青年面容刚毅,标准的国字脸,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一身装扮和他爹神似,只是没他爹强壮罢了。 “爹,给我钱,我要去买诗!” 一听这话,朱云气不打一处来,一酒碗砸向青年,骂道: “你个混小子,一天干点啥不好,非要去和那些穷书生比试,你真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苏有钱一巴掌呼在朱云头上,说道: “孩子还小,人家要点钱怎么了?你不给我给!” 说着,他把头转向青年,和蔼可亲地看着他: “你肯定就是朱傲天了?你要多少钱,苏叔叔给你,就当给你的见面礼,五两黄金够不够?” 朱傲天瞪大双眼,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沉甸甸的黄金,他平时一个月零花钱也就十两白银,这足足当他四年零两个月的零花钱。 “靠!谁叫你拿的!快还给你苏叔。” 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它飞了,朱傲天躲过父亲的巴掌,跳朝一边,反驳道: “这是我苏叔送我的,又不是你给的,凭什么要听你的。谢谢苏叔,祝苏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看你是皮子痒了,老王,给我把扫帚拿来,看我不打断……” 苏有钱用力拉住好友,劝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这钱是我送给傲天的见面礼,你赶紧把扫帚放下,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说歹说,朱云才放下扫帚,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儿子。 “傲天别怕,到你叔这儿来,你说你要这钱干吗?我帮你做主!” 朱傲天闻言,毫不示弱地回瞪他的老爹,缓步走到苏有钱身后,回答道: “我就想花点钱去买几首诗,曾霄那伙人嘲笑我,说我朱家只会打打杀杀,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狗。” “我就想着找那些穷酸才子买几首诗,证明我朱傲天也有头脑。” 朱云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呼在他头上,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脑子被马车碾了,你和那些弱鸡废什么话,我们朱家的祖训就是能动手就绝对不动脑子。” 突然,苏澈猛然挺起胸膛,用力摆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含糊说道: “写诗!?我会!给钱就行!” “卧槽,什么玩意?”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朱傲天一跳,下意识爆了粗口。 看着自己的儿子,苏有钱双手一拍,恍然道: “对啊,要写诗的话不如找我儿,连陈光耀夫子都觉得他的诗才很不错。” “这么厉害?兄弟,我给你十两白银,你帮我写首诗如何?” “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我爹给你五两黄金,你就只给我十两白银?” 朱傲天尴尬地挠挠头,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五十两?那些书生可只要五两银子,这都可以买他们十首诗了。” 苏澈撇撇嘴,五十两也是钱,总比没有好,勉为其难地点头道: “行,你说要求,要写什么样的诗?” “好像是写什么战,不对,是写我们大厦云从军旗开得胜的诗词!” 这还不简单?上辈子背得最多的诗词就是边塞诗或者从仕诗了。 “这好办,给我拿笔来!” 宣纸一摊,墨汁一蘸,毛笔一挥,抄袭这事,手到擒来。 …… 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苏澈 …… 笔墨都还未干,朱傲天猴急地拿到手里,瞪大眼睛仔细品读,半晌之后气馁摇头,自暴自弃道: “妈的,我果然看不懂,我朱傲天就不是读书这块料。” “走兄弟,你跟我一起去,这样靠谱一点,到时候谁要是不服你就继续写,还是不服我就拳头伺候他。” 经过这一折腾,苏澈酒醒了不少,在马车上待了十天,确实无聊透顶。 与其在这看老爹吹牛,倒不如跟着朱傲天到处转转,看看京城的大好风光。 出了朱府,没有马车,只能徒步前进,他跟着朱傲天兜兜转转半天,终于在一处庭院外停了下来。 庭院名称“才子苑”,简单通俗易懂,一看就是闷骚才子聚会的地方。 一进到里面,就是一副小园林的感觉,假山依偎着溪水,树木花果一样不缺。 在其内还有好几个小亭子,其中一个坐满了人,应该就是此行的终点。 苏澈啧啧称奇,这人工小园林,滇县确实没有,这倒也算长了见识。 “哟,朱傲天你咋又回来了?” “你这还用说?肯定是买到诗了啊。” 还没走进亭子就是一番冷嘲热讽,朱傲天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反讽道: “曾霄,你莫要阴阳怪气,小爷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不就是旗开得胜吗?来,我给你们长长见识!” 说完,他把手中宣纸一抛,扔给了这些才子,为首那位冷哼一声,接过宣纸后直接展开。 “《凉州词》?什么垃圾玩意儿?”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头两句一出,曾霄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至少他明白这首诗肯定不是泛泛之作。 他并没有把后两句念出来,而是看完后把宣纸一闭,神色淡然地看着朱傲天: “朱傲天,我承认这首诗很不错,但绝不是你自己写的。” 朱傲天脖子一梗,傲然道: “怎么就不是我写的?你有什么证据吗?你不会是输了不想认?” 呵呵一声冷笑,曾霄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嘲讽道: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这纸上明明写着‘苏澈’两个大字,你是当我瞎吗?” 苏澈一楞,他好像,似乎,也许,大概,的确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这就有点尴尬了…… 【求票票,求评论,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望指出,书友群:】 第29章 狗屁皇帝 “你这懂个屁,别人给我的雅称就是苏澈,雅称你懂吗?” 本以为死局的场面,在朱傲天厚脸皮之下轰然破解,苏澈眨巴着眼睛,心中有些服气。 原来,人不要脸,真的可以天下无敌。 曾霄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不仅把我当瞎子,还把我当傻子,你要真说是你作的,那我就再出个题目,你要是写得出来,这比试就算我输。” “你叫我写我就写,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曾霄耸耸肩,故作无奈,说道: “这就没办法了,毕竟谁也不能证明这首诗是你写的,反正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激将法一出,朱傲天不怒反笑: “你别对我用激将法,我这人最受不了这一套,你要出就出,别废话,这比试我朱傲天接了!” 苏澈扶额,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上一秒才说我不吃这一套,下一秒就来,干! “行,你总算像个男人了,我也不为难你,只有一个要求,诗词带酒就可以!” 聚会写酒,算得上常规操作,条件也十分宽松,按理说一般人都写出来,可是这朱傲天又岂是一般人。 说到底,他也就是个武夫,对文化沾边的东西是一窍不通。 努力搅动脑袋里的浆糊,他发现,浆糊搅多了也还是浆糊,顶多就是粘稠一点。 苏澈看着朱傲天为难的脸色,心中暗叹一口气,随即向前迈出一步,谦虚道: “诸位兄台,傲天兄今日有些不适,不如就由我来代他,一定写出让诸位满意的诗词,如何?” 曾霄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众才子不爽了,我们为难朱傲天,你又跳出来干什么? “你又是什么人?我记得我们没有邀请你?” “你算哪根葱?口气倒是不小,怕也是个草包。” 有人恶意吐槽,更有甚者直接进人身攻击。 苏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也不恼,坦然道: “我的确算得上草包,只是自诩有几分诗才,一切不如诸位待我写完后评论?” 曾霄压压手,示意众人不要争吵,洒脱说道: “没问题,远来是客,只要公子能让我们满意,那你就是客人。” “兄台爽快人,不如给块桌子,给点笔墨,不然这诗词不好作啊。” “这是当然,来,给这位兄台让个位!” 走到石桌前,苏澈暗自感慨,为什么自己写诗不是哄人就是装逼。 脑子这么想,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拿过毛笔就直接下手。 “这人不用构思?” “你管人家的,他不是说了吗,他就是个草包。” 对身旁的质疑声置若罔闻,对于诗词,他有绝对的把握。 不是觉得自己有多棒,而是对中国文化精髓的自信! 在数千年历史长河中,诞生的诗词千千万,可经过时间筛选,留存下来的也就那么多。 可以说,他所知道的每一首诗,都是一个时代最顶尖的作品。 背诗百千万,抄袭如有神。 很快,一个个文字跃然纸上。 …… 自遣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苏澈 …… 这首诗,很多人只记得后两句,而苏澈恰好能背诵全文。 早在苏澈落笔之时,这些才子便已经看着了。 待他写完自己的名字后,曾霄拍案叫绝: “好诗!这绝对是好诗!兄台好文采!” 他竖起大拇指,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他就是这样的人,视诗如命,尤其是好诗。 “就冲这首诗,这比试就算输了又何妨?”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张请柬,丢给朱傲天。 朱傲天小心翼翼地接下请柬,放入怀中,长出一口气。 一众才子顿时急了,忙说道: “曾兄,你怎么就把请柬给出去了?” “对啊,你就不怕这首诗不是此人……” 曾霄摇了摇手指,把之前那张宣纸再次展开,道: “一首佳作可能有假,但同时间出现两首就造不了假了。” “一首出征诗,一首斗酒诗,足以证明兄台水平不俗,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这等爽快人已经不多了,苏澈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在下苏澈,才子不敢当,只是会写几首诗的草包罢了。” 这些才子看完两首诗,哪还敢小瞧苏澈,草包两字打在他们脸上,啪啪作响。 “苏兄不是京城本地人,不然也不会这么陌生。” “哎,自然不是,只是来京城避难而已。” 话说到这里,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苏澈言语中的意思。 曾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满腔愤怒,说道: “妈的,都是这个狗屁玟帝,一天到晚泡在后宫,不问政事。” 这一下可打开了话匣子,七、八个才子同样面带愤怒。 “我真是服了,就他这样的人也能当皇帝?我上我也行!” “这种皇帝无道,佞臣乱权的国家,怎么可能不被欺辱?” “要是我是玟帝,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干脆直接自宫,一心朝政算了。” 这帮人都这么狠的吗?私下议论皇帝,这可是大罪啊。 为什么这几个人毫不在意,还越说越过分。 曾霄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宽慰一笑,解释道: “苏兄不必在意,我们这帮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况且你以为玟帝有功夫搭理你?他满脑子只有后宫三千佳丽。” “就是,上个朝啥也不干,只会说‘嗯哦’、‘容朕思考一下’这种屁话,除此之外他还能干嘛?” “要不是还有李大人他们顶着,我都不敢想情况会有多糟糕。” 昔日只闻皇帝昏庸,不知详情,今日所闻,有些颠覆苏澈的思想。 这样的皇帝,怕是与中华上下五千年那几个出名的昏君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一个国家,已经从根本上腐烂,这个国家自然也撑不了多久。 这样的国家,只会越发弱小,任人宰割,毫无主权可言。 大周的进犯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求票票,求评论,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望指出。 这几章有点偏过渡,还请书友不要嫌弃。 第三更,还欠一章加更。 书友群:】 第30章 口齿伶俐朱傲天 还在苏澈感慨之时,朱傲天拍拍他的肩头,欣喜若狂,说道: “多亏有你,不然我就得错过十公主的生日宴会了。” 说完,又得意洋洋地看着曾霄: “你就算骗走又如何?属于我的终究还是会回到我手上。” 曾霄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讥讽道: “我这只是给苏兄面子,至于你?永远只能是草包。”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苏澈打了个圆场,劝说道: “哎,你们都不要激动,今天既然是才子聚会,我们就开开心心玩乐,说这么没用的干嘛?” 两人这才对视一眼,暂且放下昔日的仇怨。 “苏兄,来,我敬你三杯!一首诗词敬一杯,最后一杯敬你为人!” 一看到酒,苏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今天他已经喝得够多的了,甚至一个时辰前才清醒,这下说什么也不想喝了。 “曾兄,我今天来之前就已经酩酊大醉一次了,现在真喝不下,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曾霄索然无味地放下酒碗,心中颇为遗憾。 在与众人几番交谈之后,苏澈发现,眼前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 文学造诣颇高,忧国忧民,无论家境如何,他们都互不抵触,形成坚不可摧的小团体。 他们平时里最大的爱好,除了喷皇帝外,就是吟诗作画,谱曲写词,以及欺负朱傲天。 这次事件的起因便是因为两天后十公主的生日宴席,原本京城里稍微有点权势的家族子孙,每人都得到一张请柬。 然而,曾霄为了带上自己的朋友,特地给朱傲天下了一个套,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输掉自己的请柬。 回过神来的他,怎能甘心? 找上曾霄就是一通垃圾话,可输了就是输了,违反赌约这种事,他还干不出来。 还好他足够幸运,恰逢苏家父子拜访,不然怕是绞尽脑子里的浆糊也赢不回请柬。 几人喝在兴头上,开始谈天说地,不曾想武夫终究是武夫,说啥都挺糙的。 “我辈才子,当真肩负重任,唯有努力读书,通过科举,才有为官造福百姓的法子。” “是啊,倘若为官,我一定要成为李大人那样的良臣。” 朱傲天摸着脑袋,忍不住说道: “考个屁的科举,战乱时期,科举延期,你们怕是没办法当官了。” 众人脸色僵硬,陷入长时间沉默,最后还是曾霄打开话匣子: “铖江关守军只有四万人,而大周进犯军队十五万,以四万面对十五万,想不输都难。” “对,这不能怪守军太弱,也不是军队松散,只能怪大周太狠了。” 朱傲天满脸困惑,又说道: “你们怎么一点军队常识都没有,大周十五万军队长途跋涉而来,粮草后期一样不少。” “初步估计,这十五万军队里,营内驻扎、看守粮仓、阵中掠阵的怕是少不了十万。” “真正作战的战兵也就四万出头,我们军队还占着铖江关的地理优势,这样都能输,也只能说守军真的太弱了。” 曾霄真的想一巴掌扇死朱傲天,俗话说的好,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多吃饭。 可这狗东西不仅饭量惊人,一个人吃了小半桌食物,还经常语出惊人,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苏澈说道: “鄙人初来驾到,还不熟悉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不如诸位兄台给我推荐几处?” 曾霄轻轻摇扇,压下自己的不爽,淡雅回答道: “京城可以玩的地方可多了,类似于才子苑的地方就有五、六处,经常都有才子相聚其中,和他们一起谈古论今,倒也不失是个好去处。” “苏兄,城北有一处‘妙音阁’,每天都有妙音萦绕,如果想要修生养性的话,去那儿坐上一日倒也舒服至极。” 朱傲天闻言,眼神鄙夷,扯着嘴角说道: “小了,格局小了,苏兄,我告诉你,京城吃喝玩乐,还得看吟春阁、妙身院还有春宵楼啊,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 “艹”曾霄再也忍不住了,酒碗一砸,指着朱傲天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t的,会说话就多说点,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瞧朱傲天这暴脾气,比诗赛词他干不过曾霄,打架的话,这一桌人一起上,不一定打得过他。 “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来,我让你一只手,你要打得赢我,我叫你爷爷!”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苏澈再次化身和事佬,巧妙解决了争斗。 待到聚会结束,苏澈来到朱府,发现老爹已经过去了,暗骂一声不靠谱,向朱家父子道别离去。 等他回到新府邸之时,已然群星闪烁,时辰已晚。 迈入新家,一股清爽之气袭来,晌午的杂乱不复,整个府邸被彻彻底底地打扫一遍,可以说一尘不染。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香料,整个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少爷,冻梨小姐在你新房间一直等你呢,对了,你房间在这边。” 王三贼兮兮地凑上来,带着苏澈来到新住处。 冻梨?这么晚了,她找我干嘛?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苏澈带着疑问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犯迷糊的女孩。 女孩双手托于香腮处,眼睛中充满困意,一会儿闭上,一会儿眯起,彷佛下一刻就能睡过去。 一听见房门开启,女孩猛然睁大双眼,摇摇晃晃着站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苏澈。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女孩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撅起小嘴,一脸不开心,随后抽动鼻子,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又跑出去喝酒了?” 苏澈赶忙上前,轻捏女孩手掌,愧疚道: “对不起嘛,我这不是不知道你要来吗?要是知道,我肯定门都不出。话说这么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女孩抽回自己的手,耳尖微红,嗔怒道: “你不要这样,我们之前说好的,成亲前都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求票票,求评论,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望指出。 最近去兼职了,我只能保证更新不断,时间上确实说不准。 现在常规是每天两更,一更2k。 1500打赏加更一章,三张月票加更一章。 书友群:】 第31章 不嫁给你,嫁给谁 “好嘛,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冻梨顿时羞红了脸,低下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爷爷说了,至少也要大半年,不能稀里糊涂就跟你了,总要熟悉一下嘛。” 苏澈戳了戳女孩的脸庞,调戏道: “怎么?你还不了解我吗?来,嘟个笑脸给我看看?” 女孩气结,拍开他的手,不开心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不动手动脚了,你也别生气。”他举起双手示意投降,转移话题道: “小仙女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莫非你想和我大被同眠?” “呸,什么大被同眠!你个臭流氓,喏,我来是为了给你这个。”冻梨递给苏澈一个方形纸片。 苏澈接过一看,和朱傲天赢回来的请柬一模一样,不由道: “这不是什么十公主的请柬吗?你给我干嘛?你不去了?” 冻梨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十公主的请柬?” “刚刚和才认识的朋友聊天,他们就说起这件事,我就记下来了。” “好,我有个姐妹不想去,就把她的请柬给我了,加上我本来那个,就有两个啦,我就想着你肯定没有,就给你送来了。” 苏澈揉了揉她的头,宠溺道: “这可不算动手动脚哈,你也真是的,像个小笨猪一样,你叫仆人送过来不就好了吗?还要亲自过来一趟。” “人家也想看看……看看新的苏府长什么样。” 想看看你这样的话,终究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过苏澈已经从她的表情猜到了: “你只想看苏府,可我倒是挺想见见我家小仙女呢。” 时候确实不早,冻梨肯定不可能留下来大被同眠,两人卿卿我我好一会儿。 随后苏澈又和她共乘一辆马车送她回去,在陈府门口依依不舍地分别。 回到府中,苏澈问了下万三,找到小雪的房间,和以前一样,和他就隔了一个小院子。 小雪睡得正香,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露在被子外的藕臂、玉腿,光洁细嫩。 苏澈看着女孩,嘴角微微上扬,自己在小雪十二岁的时候帮她赎身,两人都认识快两年了。 平日里小雪就像个小妹妹一样,他也的确把她当作妹妹。 可他突然发现,十三岁的她已经开始发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了,再过两年也该结婚论嫁了。 她现在已是自由身,以后肯定会和其他女生一样,嫁为人妻,相夫教子。 自己对冻梨干的荒唐事几乎坏了她的清白,不过万幸,结局很美好。 回想起往日与小雪亲密的场景,苏澈有些迷茫。 他不是很确定小雪怎么想,但他知道,对于一个含苞待放的女孩而言,这样的举动过于轻佻。 自己终究把21世纪部分思想带到了现在,这些他自认为合理的举动,随时可能破坏女孩一生的幸福。 既然不爱,那就不要伤害,更别要撩。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苏澈今夜的心思分外活跃,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的回忆。 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忍不住潸然泪下,也不知二老过得怎么样了?他死了之后,他们有没有再生一个弟弟妹妹。 想到自己临死前受到的不公,他忍不住攥紧拳头,这一直是他心中的死结,从未解开。 带着满满的思念与不忿,苏澈不知何时进入梦乡,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少爷,你醒了?” 院子里晒太阳的小雪见他起床,笑眯眯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说道: “少爷,快,有人送了老爷两块熊掌,可好吃了,再不去就冷了。” 苏澈微微一笑,这丫头还真是心急,突然,昨晚的思绪重回他的脑海,他脚步一顿,轻轻扒拉开小雪的手,道: “小雪,我以后可以自己走的,你不用拉着我了。” 说完,苏澈也不多解释,走向厅堂,留下满脸迷茫的小雪。 “少爷,是不是小雪做错什么了?你怎么这么不开心?” 她奋力追上苏澈,扯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苏澈有些不忍,轻轻拉开小雪的手,柔声解释道: “小雪,你看,你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要是你未来的夫君知道我们这么亲近,他会不开心的。” 小雪宛若五雷轰顶,脸色煞白,眼泪像决堤那样一涌而出,嚎啕大哭: “少,少爷,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小雪了?小,小雪到底做错了什么,少爷为什么不要我了?” 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整个苏府,苏澈顿时慌了神,赶忙说道: “我不是不要小雪了,只是你以后也会嫁为人妻,到时候……” “少爷还说不是,少爷就是不要小雪了,就是不要小雪了。” 女孩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哭得越发悲伤。 这时候,冻梨从厅堂匆匆赶来,推开苏澈,握住小雪的手,安慰道: “小雪你怎么了?是不是苏澈这混蛋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然而,无论她怎么问,小雪只是一个劲地哭泣,嘴上一直重复一句话: “少爷不要小雪了,少爷不要小雪了……” 冻梨见安慰无用,转过头,用生气的眼神看着苏澈,冷着语气问道: “你到底干了什么,让小雪这么生气?” 苏澈苦笑连连,赶紧向她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想法。 待他解释完,冻梨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你是不是傻?小雪可是你的贴身丫鬟,你这样做不就是在赶她走吗?” “况且,你别告诉我你看不来小雪喜欢你,人家服侍你这么久,你就这么绝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苏澈脑袋一团糟,忙说道: “我没有赶她走,我只是害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冻梨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就像给他两脚,说道: “小雪是你贴身丫鬟,又这么喜欢你,她不嫁给你嫁给谁啊?你还怕她嫁不出去?” 苏澈大惊,骇然道:“啊?是这样吗???” 【求票票,求评论,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望指出。 第二更,求打赏。 书友群:】 第32章 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下反倒让冻梨摸不着头脑了,满脸疑惑,说道: “不然呢?你不就是不要小雪了吗?” 苏澈一时无言,低垂眼睑不知道说什么。 小雪轻轻推开冻梨,转身向自己房间跑去,眼角甩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你自己想好怎么处理这事,我先去安慰小雪。” 说完,冻梨赶紧追上前去,在小雪即将关掉房门的瞬间挤进了房间。 苏澈有点发愣,直到看见动静前来查看情况的王三。 “少爷,你没事?” 苏澈缓缓摇头,王三见状刚想离开,随即便被苏澈叫住: “王三,我问你个事。” “啊,少爷你问。” “我有个朋友……”他看着王三极其不信任的眼神,接着说道: “真是我朋友,你别不信,我那个朋友,有婚约在身,但是,他的贴身丫鬟……” 王三下意识地开口打断苏澈: “少爷,这不就是你吗?” 苏澈一巴掌呼过去,王三急忙躲闪。 “放屁!你先听我说!我那个朋友,有婚约在身,但是,又一个女生特别喜欢他,我这朋友又不愿意伤害她,应该怎么办?” 王三问道: “那你,不,少爷你朋友这个未婚妻讨厌这个女生吗?” 苏澈摇了摇头,王三见状,表情无比困惑,说道: “那这有啥的?这能算问题?” “那我应该,不,我那个朋友应该怎么办?” 王三挠挠头,回答得很是自然: “还能怎么办,一起娶了呗,少爷你又不是养不起,别说两个,二十个都是小意思。” “我说了,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你给我滚,出的什么馊主意!” 赶走王三后,苏澈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走到小雪门口。 他一屁股坐在门外,满脸颓然,也不知想些什么。 门内窃窃私语,听的不太真切,他的心情糟糕极了。 一炷香后,冻梨推开房门,轻轻一脚踢到他的背上,没好气地说道: “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去。” “我,我……” 冻梨白了他一眼,开口道: “你什么你,还不赶快去哄她。” 苏澈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真不会不开心?你真的不介意?” 冻梨回答得无比自然: “为什么要介意,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她这么喜欢你,最好的办法不就是以后嫁给你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莫非苏叔叔就只娶了一个?” 想到自己老爹那一群老婆,苏澈摆摆头,还不等他说话,就被冻梨推进房间。 “人家小雪跟你这么久,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喜欢人家?赶紧去哄她啊。” 她还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进入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女孩清新的体香,小雪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苏澈走上前,隔着被子抚摸她的脑袋,说道: “小雪,我没有说不要小雪了,你不要这么想好吗?” 这话似乎起了反作用,女孩反而哭得更凶了。 女孩悲伤的哭声像一根根小刺,一点点扎入他的心,他掀开被子,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环臂抱住她。 “对不起好吗?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也不会不要小雪。” 女孩用力勒住他,在他怀里使劲哭泣,嘴中话语不断,能辨别的却不多: “小雪,小雪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少爷,小雪知道,自己配不上少爷,可是,可是……” “我就想留在少爷身边,一辈子,一辈子伺候少爷,就算没有名分也无所谓,少爷能不能不赶小雪走?” 苏澈闻言身躯一震,无数思绪在脑中一一闪现。 “没有名分也无所谓”这八个字,像万斤重锤一般敲在他的心头。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终究不是曾经的时空,这个时空没有所谓的一夫一妻制,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态。 以他的身世条件,三妻四妾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从始至终,错的就不是别人,而是他。 打从一开始,小雪就把自己当成苏澈自己以后的夫君,认为自己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和苏澈在一起。 她从未想过当正房,对他而言,哪怕是个丫鬟,只要能陪着苏澈,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在她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候,是苏澈把光明带给了她。 而苏澈之前说的那番话,在她耳中,就和赶走她无异。 苏澈终究是明白了这一切发生的因果,他才是真正的恶人。 完全不同的思想冲击着他的价值观,即使现在的他有些缓不过来,但他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女孩哭泣不断,他逐渐回过神来,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柔声道: “小雪,是少爷做错了,少爷保证,以后绝对不离开小雪,一直一直都和小雪在一起,你就不要生少爷的气了。” 女孩闻言,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哭诉道: “小雪不是生少爷的气,小雪只是难过,为什么少爷突然不要小雪了?” 苏澈轻轻捂住她的嘴巴,用内疚的语气说道: “少爷没有不要小雪,是少爷说错了话,小雪不要难过了好吗?” 随着苏澈的道歉与解释,女孩逐渐收敛哭声,只是抱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然而,两人如此紧密地贴在一起,难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澈惊恐地发现,他居然有了反应! 他把手搭在女孩肩上,想推开却又难以下手。 “小雪,你能不能起来一下,我的腿麻了。” 小雪轻轻摇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像只小猫。 不行了,在这样下去一定会暴露自己,苏澈下定决心推开女孩。 就在这时,许久没听见动静的冻梨,从门后探出头来。 苏澈听见声响,转头一看,整个人如释重负,像看到了救星,赶忙说道: “冻梨,你怎么在哪儿?” 话音刚落,“唰”的一声,小雪一下子坐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死死地攥着苏澈的衣角。 【求票票,求评论,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望指出。 第一更,努力还债。 书友群:】 第39章 忧虑 此战过后,基本无人上前与朱傲天对打,偶尔上来两个都是武将之后,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打得赢朱傲天。 “这家伙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不管对面是谁,上来直接一拳头撂倒,这怎么打?” 在朱傲天摧枯拉朽地打败第九个对手后,终于无人上前。 当然,朱傲天也不是往死里打,除了罗天杰,其他人他都留了三分力量。 被他打倒的人顶多躺个两三天就能痊愈,至于罗天杰?下巴就是个大问题。 “我宣布,今日擂台站的最终胜利者是朱傲天。” 十公主眼神中充满赞扬,缓步来到朱傲天面前,递给他一个玉石做的石锁,吐气如兰: “这是你的奖品,乃是由上等玉石,经过宫里大师雕刻而成,价值千金。” 朱傲天神色激动,这可是十公主亲自给出的礼物啊,这是何等贵重。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石锁,神色严肃,生怕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 “谢十公主赏赐!” 在他灼热的目光中,十公主来到众人中央,微笑道: “非常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席,对我而言,今日过得尤为满足、开心。” “可惜,时辰渐晚,即使不舍,我也只能遗憾的告诉大家,今天的宴席就此结束。” 说完,她微微欠身,随后慢步到马车前,登上马车离去。 “真羡慕这家伙,居然能得到十公主的青睐,没准他还真能抱得美人归。”曾霄有些酸意地说道。 杨思聪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未必,从始至终十公主就没有和朱兄多说一句话,每一句都是分内话,倘若她真对朱兄有点意思,一定不会这么客气。” “这倒也是。”曾霄听完后,赞同地点点头,目光一转,看见苏澈满脸遗憾,问道: “苏兄为何如此惆怅?” 苏澈摇摇头,叹息道: “我只是在想,朱兄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实在可惜啊。” “苏兄也认为十公主对朱傲天没有任何意思?对此遗憾?” 苏澈手指一摇,砸砸嘴,惋惜道: “我才不关心这个,我就是觉得朱兄错过了摸摸十公主小手的机会,实在可惜啊。” 两人愕然,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只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苏澈。 “哟,看来没摸到十公主的小手,你很是惋惜呢?” 闻言,苏澈下意识地回答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嘛。”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妙,朱傲天还在痴痴傻笑,杨思聪、曾霄又在自己面前,何况刚刚这道声音是个女生。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他强装镇定,脑子飞速运转,这一刹那,他求生欲已然爆棚: “要是是别人,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 “可惜啊,我这人就不是这样,我可不是君子,自然不会好逑淑女。” “我有一个小仙女,有她一人便够了,此生可以无憾。” “至于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精彩?我一点也不在乎,对我而言,我的冻梨就是我的全世界。” 杀意渐渐褪去,他这一番话不仅感动了冻梨,还恶心了曾霄、杨思聪。 他俩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苏澈,不知为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哼,算你有点良心!”冻梨俏脸酡红,面对苏澈的骚话,她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不要小看了这些骚话,这可领先这个时代的情话上千年,自然把冻梨撩得面红耳赤。 苏澈回头看着冻梨,故作惊讶,说道: “啊,冻梨,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和你的姐妹一起吗?” “哼,少在这装模做样,我就不信你刚刚没发现。” 苏澈尴尬地挠挠头,这时候还是不开口为妙。 “宴席都结束了,大家肯定都要回家了,他们的马车都在外面等着他们,我自然是来找你一起走的。” 苏澈嘿嘿一笑,向酸溜溜的两人简单告别,随后和冻梨并肩离开。 “哎,曾兄,你说为何他能有这么优秀的女子青睐,而我却一直追不到柳含曦呢?”杨思聪不得不承认,他酸成柠檬精了。 曾霄摇摇扇子,撇撇嘴,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少去几次青楼,没准还有希望,现在这样子嘛,别说柳含曦了,谁都不会看上你的。” 杨思聪有些委屈道: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了,不然上次也不会压不住火,被苏……” 八卦之魂在燃烧,曾霄紧紧盯着他。 “算了,这是不提也罢,你说这些女生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难道我还不够优秀吗?” “你算不算优秀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要是能有苏兄那样的才华,追个柳含曦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说完,曾霄也不理会杨思聪灼热的目光,径直离去。 杨思聪急忙跟上,问道: “什么才华?苏澈又干了啥?” 可无论杨思聪怎么询问,曾霄就只是摇头,哼,叫你吊我胃口,我也吊吊你,就不告诉你。 冻梨、苏澈坐上马车,此刻宴席刚刚结束,马车成堆,都快把道路堵起来了。 “你觉得十公主好看吗?” 送分题,这道题苏澈表示自己会,说道: “啊?我没注意啊,我完全没看她,一直都在和朱傲天、曾霄聊天。” 冻梨盯着一直装傻的苏澈,冷哼一声,颇不开心地说道: “你还说要摸摸十公主的小手,就算你想摸,十公主也肯定不会给你摸!” “没有,这是没有的事,我从来没这么想。”苏澈连连赔笑。 突然,冻梨画风一转,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说云从军、云辉军能不能打赢大周军队,能不能收复铖江关啊?” 苏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入了关的敌军就等于入了羊圈的狼,基本上可以肆意妄为。 大厦想要剿灭这头狼,非得下大功夫不可,至于能不能赢,他当真没底。 近日的欢乐掩盖他心中的忧虑,此刻被冻梨重新提起,不由思绪万千。 能不能赢,以大厦这个样子,当真很难说啊…… 【第二更,求票票,求打赏! 书友群:】 第40章 琉璃 想到国家命运前途未卜,冻梨和苏澈双双叹气。 按照时间来看,云从军、云辉军可能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等赶到淮铖郡,至少也是十天后。 这期间,只能依靠淮铖郡各地为数不多的守军,以及其它郡县的驰援。 即使是这样,可能当援军赶到时,敌军已经转移到其它地方了。 行军速度、消息传递速度才是把大周十五万军队赶出大厦的关键。 “不想想这么多了,十五万军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大周征战三国,想必也没有太多的兵力。” 冻梨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下头,女生总归比较多愁善感。 把冻梨送回陈府,体验一下陈夫子杀人的眼神,苏澈也回到家中。 此时夜已深,一进到自己院子,一个巨大的土炉摆在自己院中。 苏澈大惊,随后才恍然想起,这是自己叫王三他们准备的,用来烧制玻璃的工具。 土炉旁还有一大堆细沙、生石灰,更旁边是一堆煤炭。 “这帮家伙手脚还挺麻利,算了,等明天睡起来再说。” 可能是以为想要早点烧制出琉璃,苏澈早早地就起床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苏澈脸上,他深深伸了个懒腰,然后来到前院,找到打扫卫生的王三、王四。 “王三,王四,你俩过来一下。” 三人来到土炉前,苏澈吩咐他们把土炉点燃。 没过多久,熊熊大火在炉内燃烧,让你感觉到了闷热的三伏天。 “来,给我把生石灰和这些沙子混起来!” 三人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一会儿就把两者混合起来。 “快,给我把路子打开,赶紧把沙子铲进去!” 原本隔着炉子还好,这一打开,一股热浪袭来,感觉人都要融化了。 王三、王四三下五除二地铲完沙子,关上炉门,本着做实验的原则,苏澈只铲了一小部分。 “感觉倒点水来,这也太热了,顺便拿两个铁桶来。” 一炷香后,小雪打着哈欠走出来,问道: “少爷,今天咋这么热?” 待她看见大炉子后也明白了事情缘由,好奇道: “少爷,你们是在这干什么呀?” 苏澈竖起食指放在嘴前,神秘一笑: “秘密!” 大概烧制了一个时辰,飞行棋都被玩腻了,王三无聊道: “少爷,差不多好了?” 苏澈猛然起身,说道: “来,给我把炉子打开,用铁桶接住。” 炉门一开,灼热的液体从中流出来,王三赶忙用铁桶接住。 “赶紧的,把它们搅匀!” 王三、王四一人一桶,哼哧哼哧地干起来,苏澈估摸着差不多了,下令把液体倒在地上摊平。 小雪满脸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王三、王四倒是觉得瞎折腾,只有他自己满怀期待。 终于,液体逐渐冷却,在地面上形成一层透明物质。 阳光照耀,地面反射出明亮的日光,整块地板看起来熠熠生辉,赫然正是琉璃,也就是后世常说的玻璃。 苏澈大喜,果然有了配方就是不得了,居然真把琉璃做出来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玻璃泛着淡绿色光芒。 王三、王四、小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闪光的地面,眼睛珠子都要瞪爆了。 这一刻,他们的价值观被苏澈颠覆了。 什么是琉璃?那可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只有真正的达官贵人家中才有可能拥有。 什么是沙子?那是丢在地上都没人看,还嫌灰尘多的废材。 什么是生石灰?那就是随便就能开采出来的材料。 至于煤炭、土炉,更是随处可见。 可偏偏,苏澈就是用这几样世人眼中毫无价值的废材,硬生生造出了琉璃。 这不就是点石成金吗?! “发了,发了,这下发了!” 苏澈快意一笑,还好没有阴沟里翻船,说道: “赶紧把我爹叫来,就说有办法解决商行困境了。” 王三连忙跑出去,叫来骂骂咧咧的苏有钱。 “小兔崽子,你有瞎折腾什么?你信不信我扣你零花钱!?” 人未到声先至,可当苏有钱看到苏澈脚下闪闪发光的琉璃时,整个人沉默了。 良久片刻,他才回过神来,双手颤抖,震惊地看着琉璃,问道: “儿啊,这真是你造出来的?” 苏澈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点头微笑: “老爹,你连自己儿子都不信?不然你问问王三、王四,看看是不是我造出来的。” 苏有钱眼神一凛,扫视四人,严肃道: “今天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出去,这关乎到我们苏府的存亡!” 四人连忙答应,之后苏澈把配方详细地告诉苏有钱,至于如何贩卖才能得到最大利益? 那就是自己老爹的事情了,与他无关。 之后几天,苏澈基本一直呆在家里,也没到处乱跑。 当然,偶尔还是会去找冻梨,只是每次都会被陈夫子的眼神搞得浑身难受,不能久待陈府。 朱傲天、曾霄也来找过苏澈,前者是来喝酒,后者是来探讨文学。 可他懂个屁的文学,他也就会抄几首诗词罢了,还把曾霄一度搞得怀疑人生。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诗词绝代,却对四书五经一窍不通。 这一天,他和小雪躺在院子摇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他突然想起杨思聪那档子事,用委婉的语气向小丫头问道: “小雪,你还记得上次被我暴打的那个狗东西吗?” 小雪思索片刻,问道: “少爷说的是不是上次买衣服遇到的那人?” “嗯,他说想要了结这件事,意思就是都别在意这件事了,你觉得怎么样?” 苏澈还以为小雪会委婉一下,不曾想她直接说道: “小雪不可能原谅他!” 苏澈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上次对小丫头造成的心理阴影估计挺大的,不原谅倒也无所谓。 然而,小女孩继续说道: “才不能原谅,上次他叫人把少爷打得这么惨,怎么可能原谅他?” 苏澈一愣,心中一暖,随即笑了笑,说道: “这有啥,你少爷不也把他打了一顿,不过不原谅就不原谅,这也没啥。” 【第一更,求票票,求打赏!邦邦邦! 书友群:】 第42章 黄岩书局危! 来到黄岩书局,还没下车,四人就感受到了喧闹。 书局不大,贩卖处只有十余平米,此刻却挤满了人群,外面的街道排满了长队。 唯一例外,所有人都是冲着《斗破大陆》来的,都渴望自己能够拥有一本。 在滇县的时候,这本书无人问津,卖出去寥寥十余本,而到了京城,却红遍半边天。 其中的原因,苏澈倒能推测一二,毕竟《斗破大陆》的主题是自强不息,于逆境中奋起,克服所有挫折,成为世间最强的男人。 他的题材虽然超前千年,也许不是很能被世人所理解,可他的主题却完美地符合当今大厦。 外敌入侵,侵占国土,这不就是所有的挫折吗? 皇帝昏庸,国家内忧外患,这不就是主角的弱小吗? 不畏艰险,克服所有困难,走上世界巅峰,这不就是大厦应该做出的改变吗? 可以说,这些读者,看的不是书里花哨的斗魂气,也不是酒鬼父亲和未婚妻退婚的悲哀,更不是层出不穷的女主角。 而是这种自强不息的精神,大厦,需要的就是这种精神! 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这才造就如今《斗破大陆》热卖的场面。 “小二,《斗破大陆》有没有出第二册啊,我们都等好几天了,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啊,什么情况啊,是谁写的赶紧叫他写啊!” 店小二连忙擦擦头上的汗珠,近日来问有没有第二册的人越发繁多,可他一个店小二能知道什么。 每次问老板,老板也是一脸平淡,回答都一样: “你告诉顾客,已经正在写了,要不了两天就能好了。” 可从第一次听到这话到今天已经过了五六天了,店里还一点要印刷的动作都没有。 其实他不知道,老板比他更焦灼,每次回答完他,都要跑到书店阁楼上,看着手底下的写手,急问道: “你们写完没有,都给我赶紧啊,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工钱了!?” 每天数千本的销量,一本书能赚二十文钱,一天就是十万文,也就是十两白银。 这几天他靠着一册薄薄的原稿,已经赚了近一两黄金了,要是能多出几册,两天就能赚一两黄金。 这是什么概念,他已经感觉自己坐上人生的快车,至少少奋斗二十年!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说多出几册,就是多出一册他都做不到! 黄岩书局的写手都快把原稿翻烂了,也苦思冥想好几天,就是一点点思路都没有。 《斗破大陆》蕴含着一个庞大的世界观,其内容领先这个时空不知几千年,更何况才一册的原稿,他们也只能看到沧海一粟。 想要写好《斗破大陆》,你必须能驾驭这个世界观,可这些写手拿什么驾驭? 就算给他们一个魔方,他们也只会觉得这个骰子好玩,还好看。 至于模仿? 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有啥用,写出来的东西跟屎没什么两样。 硬要说就是披了一层玄幻外表的垃圾武侠文,不伦不类。 别说读者,就连他们自己也看不下去。 “老板,写这本小说的人,水平至少甩我们几条淮南江,不是我们不想写,而是我们根本写不出来!” “老板,你不如去找一下当时给你原稿的人,这样可能还有希望。” 老板内心颇为无奈,人倒是不用找,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可是找人家? 他哪敢啊,就算现在不是滇县,可是以苏澈的财力,把他搞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一切都怪他太贪了,被高额的利益冲昏头脑,想要占为己有,不曾想这条路如此困难。 突然,一位店小二火急火燎地冲上阁楼,慌乱道: “老板,不好了,下面有人来砸场子!” 老板闻言心中一惊,看来自己的生意引得同行嫉妒,想要分一份羹了。 他下楼一看,只见朱傲天大肆破坏,拎起桌椅就开始砸,原本人山人海的顾客,现在都躲在店外看好戏。 “好汉,你停停手,先别砸了。” 他上前拦住朱傲天,朱傲天本来就想帮苏澈出气,一看老板来了,举起手就想打人。 这时候,曾霄出言拦着他,说道: “哎,先别打,你看着老板也是识时务的人,应该不会让我们为难的,你说是?老板。”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书局老板说的,老板面色一苦,恳求道: “各位英雄好汉,这些天我们确实赚了一点钱,可是你们书局也盗印了《斗破大陆》,销量肯定不差,这是二十两白银,要不就当交个朋友?” “哼,你是当打发叫花子吗?今天我们来,为的不是钱,而是后面的原稿,你要是把原稿交出来,我们扭头就走,绝不打扰。” 老板一愣,这是冲着搞死他来的啊,先不说有没有原稿,就算有,交给了他们,黄岩书局连羹都别想分到。 “各位好汉,后面的剧情我们也没有写好,就算要,我们也给不出来啊。” 这时,苏澈从人群中站出来,缓缓走到他面前,问道: “是还没写?还是根本写不出来?” 一看见苏澈,他面色一白,这下全明白了,正主找上门来了。 他赶忙开口狡辩: “苏公子,怎么是你啊,你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可算来了,我马上就把稿费给你结一下,你稍等片刻。” 说完,他就朝阁楼走去,苏澈冷冷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当我傻?” 老板回过头来,看着面色阴冷的苏澈,自知糊弄不过去,干脆一把跪在苏澈面前,痛哭流涕,哀求道: “苏公子,我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行行好,放过我。” 苏澈不为所动,明明大家可以好好做生意,一起赚钱,结果你只想着把自己吃饱。 这样的狗东西,他根本提不起一点怜悯之心,任由老板怎么求饶,他都一言不发。 一旁的曾霄有些看不下去,轻声劝说: “苏兄,你看他都跪下了,要不这事就这么结了?” 第43章 盆满钵满 黄岩书局老板猛地抬起头,激动地看着他,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一点。 没想到曾霄顿了顿,接着说道: “要不我们就不打残他了?把他店砸了就差不多了。” 老板一听这话,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这些都是什么牛马,怎么动不动就是打人拆店。 苏澈想了一下,说道: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这几天卖了多少钱,你给我三倍,然后保证再也不印刷《斗破大陆》,我就放过你。” 老板内心无比绝望,三倍?那就是将近二两黄金,这已经把他家底掏空了。 可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认栽,单是一个苏澈就不是他惹得起的,更别提另外两人,想必都不是好惹的。 他面如死灰,上楼取来黄金,又从写手手中拿过《斗破大陆》原稿,一同递给苏澈。 苏澈掂掂手中的黄金,差不多二两,心满意足地接过原稿,不再为难老板,招呼曾霄、朱傲天离开。 一转头,数百道目光齐齐汇聚在他身上,他一惊,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众怒。 “你就是《斗破大陆》的作者?后续呢?怎么没有第二册了?” “对啊,第二册呢,你怎么不写了?” 顿时,人群沸腾了,各种讨伐声如潮水般向苏澈袭来,他目瞪口呆。 难道这就是身为小说家的苦恼?时时刻刻都要面对读者的催更? 只是他也不知道,在更多情况下,多数小说家连被人催更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他灵光一闪,内心悄悄算计起来。 《斗破大陆》几百万字,就算他删删减减,保底也有百十来万,一册也就小几万字。 第一册才写到去武魂殿,无意中唤醒白发老者,照这么写,出个三十册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册书饱和能赚一到二两黄金,三十册就是数十两黄金,卧槽,苏澈这十六年的零花钱都没这么多。 他脑里略一合计,租个铺面也就几两银子,招几个伙计也差不多,至于印刷费?他可是知道活字印刷术的啊! 想到这里,他似乎看到未来赚得盆满钵满的场景,激动之余,清了清嗓音,朗声道: “诸位,我的确是《斗破大陆》的作者,你们放心,最多七天,我一定把《斗破大陆》后三册一起奉上。”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不是一册,更不是不写,而是直接出三册!” “七天后,大家到城南打听一下苏氏书行,就一定能买到书!” 得到这样的承诺,众人才逐渐散去,苏澈三人回到马车,发现杨思聪依然半死不活地躺在里面。 折腾半天,苏澈终于回到苏府,叫上小雪、王三,来到街道上,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店铺,开始他的赚钱大计。 幸亏有从黄岩书局那里坑来的二两黄金,不然还真要去借钱。 找个掮客,这些都是分分钟解决的事,装修这些,就交给王三了。 被他整成什么样不要紧,反正整好就加工资,整不好就扣工资。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活字印刷搞出来,这事就交给稍微靠谱点的王二。 至于他自己?当然是做一个光荣的百更怪! 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他也受够了二更怪,常常从盗版网站跑去正版网站催更。 至于订阅?上辈子就是不可能的! 写小说的过程,当然是他动嘴,写手动笔,正所谓分工合作,我最轻松。 等到七天后开业,苏澈人都惊呆了。 店面门前的长队足有数百米,一眼都看不到边,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期待。 队列中,有家丁模样的人,有衣衫破旧的人,有人手握白银,有人提着六十文钱。 对于有些人来说,六十文钱不过是寒毛,对于有些人而言,六十文钱是他们几天的生活费。 可此时此刻,无论贫富贵贱,他们都在这里等待《斗破大陆》的后三册。 或许这就是网文的魅力。 还好苏澈早就做好了准备,每一册都有近万本的存货,不然搞不好真要断货。 苏氏书行一直忙到傍晚,买书的人才逐渐稀少,这不是说买这本书的人没有了,而是证明有这么多如痴如醉、为之癫狂的读者。 在后世,这种读者一般都是全订大佬,没准头上还顶着盟主两个大字。 关上书行大门,苏澈看着几大箱子的钱财,以铜钱为主,还掺杂着些许碎银。 他初步估计,今天可能卖出本书,每本书二十文,加起来就是文钱,整整四十八两白银。 苏澈又花了十天时间,把《斗破大陆》所有内容完成,在这十天内,他的书行盈利四两黄金。 他做好打算,这个书行就一直开下去,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每天还有如此高额的收益,况且别说《斗破大陆》,他脑袋里还有无数本小说。 什么《凡人成神记》、《朕真不想造反》、《高武星球》、《大奉缝尸人》这些,抄都抄不完。 而今天晚上,苏有钱来到他的房间,满脸兴奋,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儿啊,我告诉你,我们造出来的琉璃产品,一共卖了两万四千两黄金!” 苏澈愕然,两万四千两?黄金? 同样花了十七天时间,他的书行赚了四两黄金,他爹赚的是他的六千倍。 “老爹,你是干了啥?你不会是去抢劫了?” 苏有钱狠狠敲了敲他的头,笑骂道: “抢劫干嘛?抢劫也没这来的快,还犯法!我跟你说,你爹就是个天才。” “我叫人把琉璃制品运到各个郡县,参加拍卖,每处地方准备了三个琉璃制品,先把有钱人吸引过来。” “然后在拍卖的时候,把三个琉璃制品打破两个,这样剩下的那个就会更珍贵,价格比三个加起来还高!” 苏澈啧啧称奇,自己老爹借着消息运输需要的时间,打了一场漂亮的杖。 让每处地方的人都以为这是世间唯一的宝物,不曾想,大厦各地都有差不多的制品。 “老爹,你这招,实在是高,太损了!” 第45章 血海深仇 马车行驶在路上,每到一处驿站,就会多出数辆马车,上面坐满了镖师。 每一处驿站停留的时间根本不会超过五分钟。 停车,换马,买干粮,出发。 而每次停车,苏澈哪怕上个厕所也有五个镖师跟着,生怕他趁机跑掉。 途中换乘数十次,黑衣女子每次都隐藏得极好,再加上苏澈对王大、小雪下了封口令,她没有一次被发现。 这些都是后话了,马车之上,苏澈从怀里拿出黑色木盒。 他对眼前的状况没有一点思路,唯一可能作为突破点的就是这个盒子。 黑衣女子在闭目养神,小雪还在睡觉。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两封信。 拿出一封,苏澈拆开一看,里面正是苏有钱的笔迹。 【 儿子,见信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可能已经快到秋州县了,你不必担心我,为父不会有事的。 你以前总问我你的五个姐姐哪儿去了,每每听到你这么问,我就悲痛地无法自拔。 不只是你姐姐们,还有你的祖父,你的祖母,我苏家遭受了太多不公。 儿啊,你要明白,我们与大厦皇族,不共戴天。 他们杀我父母,害我妻儿,逼得我背井离乡十八年。 十八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想着怎么复仇,为此,我甘愿成为一颗棋子。 等你到了秋州县,你自然会知晓一切。 为父真的舍不得你,我也想过隐姓埋名一辈子,就这么安稳地活下去。 可是每每这样想,我脑子里全是往日的欢笑。 仇恨没日没夜地折磨我,我明白,倘若大仇不报,我永世难以安宁。 儿啊,为父也想证明,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我也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 我多想看着子孙满堂,父母健在的场面,可这一切都是妄想。 我也想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可我终究放不下仇恨。 儿啊,原谅为父的自私。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 苏澈沉默了,他不知道信中的仇恨是什么。 可他看到了父亲的纠结、痛苦与自责。 原来,往日总是笑嘻嘻的老爹,也有这么多不可告人的苦衷。 原来,面对混帐的自己,老爹不是不懂教育,而是舍不得。 原来,他十六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全是老爹用肩膀帮他扛起的。 悲伤难以自制,它不是那种痛入心扉的大痛大悲。 而是细水长流的哀伤,每时每刻,都一点点,一点点地流入你的脑海。 逐渐地,他会压得你难以呼吸,会剥夺你生活中每一分的快乐。 让你整日惶惶,终生不得安宁。 苏澈伸手想要擦去泪水,却发现自己脸上没有一丝水迹。 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破坏了他们本应拥有的宁静,他不得而知。 恍惚间,他打开了第二封信。 【玟帝一年四月初二,苏浮晨因欺君之罪打入大牢,于牢中身体不适,未及行刑离世,享年四十五岁。 经调查,苏浮晨尸身上有大量淤血、伤痕。】 【玟帝一年八月十七,苏翡玉溺水而亡,不幸夭折,年十岁。 然,苏翡玉善泳,非苏家人不知情。】 【玟帝一年十一月初三,苏锦沁因风寒医治无效,不幸夭折,年八岁。 事后于熬药残渣中发现少量砒霜。】 【玟帝二年正月十八,肖文雅因夫君离世,悲痛欲绝,身体愈发日下,于卯时离世,年仅四十一岁。】 【玟帝二年二月初三,苏锦柔因顽童嬉闹,头部受创,不幸夭折,年八岁。 由尸体伤口推测,绝非幼童为之。】 【玟帝二年六月初一,苏府遭遇贼盗,苏蓓玥、苏若曦与混乱中失踪,苏蓓玥年七岁,苏若曦年四岁。 现场有贼盗尸身,发现其手上由常年操戈所遗留的老茧。】 【玟帝二年六月二十五,苏府举家迁徙,搬至南江郡,滇县。】 【玟帝三年六月初六,王梓珊产下苏府六少爷,苏澈。】 【玟帝三年六月二十八,王梓珊因产后疾病,不幸离世,年仅二十六岁。】 短短三年不到,苏家人相继离世、失踪八人,堂堂一族只剩下苏有钱、苏澈两位。 苏澈有些发愣,倘若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他也不信。 原来不是老爹不告诉自己五位姐姐的下落,而是根本没有脸面告诉他。 他毫不怀疑,若不是苏有钱举家搬迁,来到滇县这个偏僻的地方,自己也会不幸夭折。 信上字色暗红,每一笔都沁入纸背,可见苏有钱当时悲愤的心情。 每一笔他都用自己的鲜血写下,每一笔都是象征着他背负的仇恨。 什么叫血海深仇,这才叫血海深仇。 灭人全族也不过如此! 苏澈忍不住攥紧拳头,骨节捏成青白色,指甲戳入手掌也不知。 血色在他眼底弥漫,他从未设想过,原来自己身上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仇怨。 更令他愤怒的是苏有钱依然生死未卜。 昨日的场景告诉他,京城一定有大事发生。 无论后果如何,他都明白老爹面临的滔天凶机。 他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呼吸困难,他的眼前只有一片血色。 “王大,停车!我要回去!” 王大牛扭头一看,自己少爷的模样差点没把他吓死,惊慌道: “少爷,你怎么了!?” 然而,苏澈根本不理会,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 “我叫你停车!你是听不见吗?!停车!!!” 黑衣女子猛然睁眼,一记手刀劈在他脖子上,同时也把被惊醒的小雪一起打晕过去。 “你干嘛?你对少爷干了什么?”王大惊呼,问道。 女子冷声道: “你没看见你家少爷要疯了吗?我这是在帮他,他为什么这样,你心底总有数?” 王大没有说话,他的确对苏澈撒谎了,他从苏有钱还在京城时就在苏府待着了,他当时都不是家丁,只是家丁的孩子。 他也知道一些隐秘,更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些他都不能告诉苏澈。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好好驾车,不要暴露我的存在,找个理由骗过那些镖师。” 说完,女子迅速拉上车帘,不给王大反驳的机会。 第46章 郡县蓄兵制 马车经过十余天的奔波,终于到了秋州县。 一路上,苏澈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几则情报。 每一则情报都足以让人震惊半日。 在苏澈离开京城的那天夜里,确实发生了足以让整个大厦都为之一颤的大事。 玟帝遇刺,险些身死。 短短八个字,道出恐怖的真相。 苏澈也终于得知为何苏有钱如此急着让他离开京城了。 皇帝遇刺,可谓怒火滔天,封锁全城是必然。 寻找刺客,难免会逮住几个替死鬼,而京城也会乱作一锅粥。 到那时候,就是人人自危,自身难保了。 再加上玟帝对苏家人过分的关爱,保不准做出一些过分之事。 虽然苏澈不知道自己老爹,信中所提的棋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相比刺杀皇帝肯定不是老爹的计划,不然就一定不会把他带到京城。 你说刺杀玟帝就算了,关键还没有杀死,刺客跑没跑不好说,反正全城百姓要跟着一起遭殃了。 还在苏府并没有被针对,苏有钱也平安无事的消息也传来,这倒让苏澈、小雪、王大等人都松一口气,心中的巨石也放了下来。 之后来的消息更是让苏澈恍然。 云从军、云辉军惜败于大周十五万军队。 两国大军在淮铖郡,断口平原交战五日,最终以大厦的惜败收局。 而大周所剩不多的军队也不敢冒进,只是呆在淮铖郡内休养生息。 黑衣女子在听到这则消息时,更是咬紧银牙,甚至牵动内伤,嘴角溢血。 苏澈在看到她溢血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 “刺杀那个狗皇帝的是不是你!!!” 女子擦去嘴角的鲜血,复杂地点点头,得到苏有钱没事的消息之时,她放下的负担不比苏澈少多少。 “淦!” 苏澈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还好不幸中的万幸,苏有钱没事。 现在大厦与大周,处于一个战略相持阶段。 大厦调兵需要时间,而大周所剩的兵力也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推进。 就看谁的动作更快一点,谁的援军更快到达。 苏澈不禁有些担忧起朱傲天的祖父,云从军的左武将,只能希望老将军无事。 最后一则消息直接捅破了天,它不像之前三则来得那般震撼,却足以牵动所有人的心弦。 玟帝发布新令:郡县蓄兵制。 何为郡县蓄兵制? 一句话来说,就是允许各地势力组建军队,由各地分管,中央总管,共同抵御外敌。 得到这则消息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无所谓,或许还觉得这是一个抵御外敌的好办法。 而苏澈脑袋里只有八个字: 分崩离析,军阀混战。 郡县蓄兵制看似解决目前国情危机的现状,实则只是暂时的。 前期确实能有效地应付大周,延缓他们的推进速度,甚至把他们挫败。 可到了后期,当各地势力逐渐壮大,就和私兵无异。 到时候,起义就是一句话的事,造反也就是一挥手的事。 车队没人震惊,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制度带来的后果。 在这个时空,郡县蓄兵制绝对是第一次出现。 苏澈皱起眉头,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几天他皱眉头的次数可能比他十六年都多了。 他不知道这所谓的郡县蓄兵制到底是玟帝无意中搞出来的,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前者,只能说他嫌大厦活得太久了。 如果是后者,只能说有人嫌大厦活得太久了。 真相是什么样,苏澈不得而知。 十余天的颠簸后,车队终于在秋州县停了下来。 秋州县,依然存在数百年之久,乃是上一个朝代就遗留下来的城市。 城墙陈旧,充满古朴的风味,其上还有不少战争痕迹。 有箭孔,有刀痕,有的地方漆黑一片,许是被火焰灼烧所留。 秋州县城不大,只有京城十分之一大小,人口也只维持在二十万上下。 进入城中,迎面而来的风似乎都有历史的味道。 房屋旧而不破,陈而不败。 这里带给苏澈的感觉更像一座古都,远比京城的繁华厚重得多得多。 “王大,这秋州县是什么来历?” 还不等王大开口,黑衣女子喃喃道: “秋州县,大武遗留下来的战争城市。” “这座城市是大武最北方的边塞都城,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却幸运地遗留下来。” “在大武,它有一个举国闻名的别称:国墙!” 苏澈骇然,好一个国墙。 墙倒国亡,国亡墙不倒! 一进城,镖师收了钱散去,原本几十辆马车的车队此刻只剩下三辆马车。 搭载的都是贵重的家当,还有人。 至于住处这些地方,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秋州县城中心,紧靠县令住处,府邸比滇县的苏府小了不少。 来到新苏府,苏澈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口站着四位手持长戈的士兵,身着轻薄铠甲,神色严峻。 “王大?这尼玛不是走错了?” 王大摆摆头,解释道: “绝对没有走错,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苏澈闻言,点了点头,只要没走错就好,他扭头看着黑衣女子,问道: “你咋还不走?你莫不是要去我家坐坐?” 小雪在一旁提醒道: “少爷,府邸现在肯定很久没人打扫了,一定很脏,在这种情况下,邀请客人是非常不礼貌的。” 他有些尴尬,女子却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有什么?一个马车都待了这么久,让我去你家坐一下就让你这么为难?” “怎么可能,你随便坐!” 苏澈匆匆说道,随后下了马车,毕竟家当也不少,家丁没几个,能帮一点是一点。 小雪跟着下车,女子想了半天,可能是觉得像大爷一样坐着不太合适,也跟着下车。 苏澈拎着两个包袱走进苏府,四位士兵齐声道: “见过苏公子!” 久违的感觉,他把包袱丢在院中,发现府邸并不脏乱,反而干净异常,也许是早就安排人打扫了。 他回身接过小雪抱着的巷子,刚好看见女子提着两包裹走进来。 门口的士兵见状,声音震耳欲聋,远比之前响亮: “参见凌大人!!!” 第58章 破局! 第二天,苏澈神清气爽地打开房门,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己看似浪费一天时间,实则得到的好处不计其数。 奕棋残局?怎么可能拦住他? 坐上马车,来到密林,洪掌柜在石椅上闭目歇息。 “洪掌柜,我来了。” 可能是自己的行为得罪了洪掌柜,他没有任何反应,自知理亏的苏澈歉意道: “洪掌柜,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计较了……” 好不容易,洪掌柜睁开眼睛,说道: “哦,少爷你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把握破局了?” 苏澈尴尬一笑,开口道: “差一点,没事,肯定可以破局的。” 洪掌柜只是冷哼一声,冷冷说道: “行,那我们开始,少爷。” 棋还得下,局还得破,信心也得有。 可是实力终究摆在这里,折腾了一整天,苏澈始终没有破开残局。 “少爷,今天就到这里,如何?” 洪掌柜看着绞尽脑汁的苏澈,询问道。 他敲了敲脑袋,挥挥手,轻松道: “没事,我觉得我还能挣扎一下,我就不信我破解不了。” “少爷今日状态不错啊,不像之前那么急躁。” 苏澈不在意地摆摆手,解释道: “主要是急躁也没有用,还不如静下心来自习思考,那样反而会快一点。” “况且,奕棋这种事,本就需要仔细的思考,每一步都要谨慎,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我爹一边组建私兵,一边还能谈笑风生,不见一丝焦躁,相比之下,我又有什么好急躁的?” 洪掌柜闻言,仔细地盯着他,问道: “少爷当真这么想?” 看着洪掌柜脸上郑重的神色,他有点疑惑,难道这样想不对?可他依然回答道: “对,与其急躁地原地踏步,不如平静地缓慢进步。我就觉得每一步,都需要冷静、谨慎地思考!” 洪掌柜不再言语,只是一直盯着他,他被看得有些发毛。 没过多久,洪掌柜脸上的凝重瞬间冰释,起身使劲拍打苏澈的肩膀,朗声到: “少爷,恭喜你,已经通过第二个挑战了。 苏澈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自己不就说了几句话吗? 而且刚刚自己听到的是通过第二个挑战,不是第二个残局? 这是不是意味着得到苏家军统帅令牌的三个挑战,他都完成两个了? 那第三个残局到底是什么?他都还没看见呢。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第三个残局,一切都是幌子? “洪掌柜,你是什么意思?第二个挑战,就通过了?” 苏澈试探性地问道,生怕自己听错了。 洪掌柜哈哈大笑,解释道: “少爷,其实第二个挑战根本没有第三个残局,都是说来骗你的。” “第二个挑战考验的不仅是每一步落子都要谨慎,更重要是考验少爷的心态。” “在战争中,谨慎固然重要,但比谨慎更重要的是冷静,是面临逆境时仍能冷静思考的能力!” “谨慎只会让军队面对损失时将其降到最小,可制止损失的根本还是优秀的思考能力。” “无论战斗多么焦灼,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哪怕是敌人把你的头按在铡刀上,你也必须保持冷静。” “冷静思考是乘胜追击的利器,也是反败为胜的法宝。” “第二个挑战,真正要看的不是你下棋的技术,而是能不能在无法破局的状态下保持冷静。” “其实少爷很早就明白,必须要学会冷静,不能急躁,可直到今天,才真正意义上做到。” “所以,恭喜少爷,顺利通过第二个挑战,距离统帅令牌仅有一步之遥。” 苏澈恍然大悟,合着所谓的第三个残局就是用来搞他心态的。 就连第一个轻松破解的残局,也是用来扰乱他的。 这些招式,实在是太阴险了! 他看着面前困扰自己多日的奕棋,嘴角泛起苦笑,缓缓说道: “洪掌柜,你不会告诉我,就连我眼前的残局,也是假的?” 洪掌柜眯起眼睛看着他,点点头,肯定道: “没错,正如少爷所言,这所谓的残局,就算是奕棋大师来了也没办法,这根本不是残局,而是死局。” 苏澈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长叹一声,趴在棋盘上略显颓废。 “少爷,你应该高兴才对,你可通过第二关了,距离胜利不远了。” 洪掌柜嫌他收到的刺激不够大,故意调侃。 苏澈又叹一口气,接着说道: “洪掌柜,我不是不开心,就是这心情有点复杂,有些难受……” 这下洪掌柜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没有言语。 过了好半天,苏澈才拍拍自己的脸庞,问道: “洪掌柜,那第三个挑战是什么?” 洪掌柜正色道: “少爷,第三个挑战相比第二个挑战还简单点,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算计。” “第三个挑战内容很简单,一万三千名苏家军,我统领四千人,你统领九千人。” “不管少爷用什么样的战术、手段,只要少爷能用九千人击败老仆的四千人,最后的挑战就算少爷通过。” 苏澈双目一亮,他的关注点不在用九千人击败四千人,而是他终于可以体验统帅的感觉了! “这次,才是真正考验少爷是否能成为统帅的挑战,战斗才是检测能力的根本!” 苏澈起身,脸上写满期待,迫不及待地问道: “洪掌柜,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第三个挑战!?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洪掌柜轻轻摇头,开口道: “少爷,你才刚刚通过第二个挑战,怎么又开始激动了,这可一点都不冷静。” 苏澈悻悻一笑,忙说道: “哈哈哈,洪掌柜,这不是意义非凡吗,就算是统帅,打了胜仗也会欣喜若狂。” 洪掌柜笑道: “罢了,老仆可说不过少爷,不过今天天色已晚,苏家军也结束训练了,挑战还是明天开始。” “至于今天晚上,少爷要是真没事干,不如回去研究一下兵书,做好万全准备。” “可不要九千人被四千人打得落花流水,那可实在太丢脸了。” 【明天补一更,今天有点事。 实在抱歉!】 第60章 初识战场 两军对峙,大战的氛围顿时就起来了。 当然,为了更好的模拟对战,或者是接刃战。 两大阵营都设有望楼,有专门的旗手负责转递消息。 可不知为何,看不到真实战况的苏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在他看来,所谓战局,就是要自己观察才踏实。 突然,望楼上的旗手动了,手中的旗子纷飞。 苏澈脑袋思维闪现,疯狂回忆旗语,硬是过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 【敌军聚成三角形,朝我军正中心杀来!】 苏澈甩动手中五彩旗,动作笨拙而缓慢: 【大军从中分开,合围敌军!】 命令刚下,整个大军就开始动起来,声势浩大,溅起的尘土肆意飘扬。 前方隐约传来喊叫声,不用想,肯定是最前面的士兵在交锋。 突然,旗兵疯狂甩动旗子,苏澈一看。 【敌军向右冲杀,截断我军右翼!】 脑子里浮现出战局,苏澈思绪万千,假设他们截断军队右翼。 那么左翼的军队就会空出来,此刻向右进军,定能形成合围之势! 想到这里,他连忙甩旗: 【左翼向右进军,包围敌军,右翼回头拼杀,大军压上!】 手中的旗子无比生疏,打出这些旗语就花了他半天时间。 而他也在琢磨洪掌柜这么做的目的。 截杀他的右翼? 莫非是为了分散兵力,逐一击破? 苏澈可不敢把洪掌柜想得那么简单,可是就目前来看,他确实不清楚洪掌柜的用意。 【右翼出现巨大伤亡,左翼军队即将完成合围!】 什么叫巨大伤亡? 苏澈不知,但保守估计也有数百人,他立马旗语询问。 这时候,他的不成熟也就体现出来了,应该说没有经验比较合适。 这些东西早在作战前就应该吩咐清楚,而不是需要的时候临时询问。 【右翼伤亡五百人,敌军伤亡两百人,左翼军队完成合围!】 待他命令下完后,合围已经完成了。 可听到伤亡报告,苏澈大惊,为什么自己伤亡五百人有余,而敌军才伤亡两百人? 交锋之际,犹豫就会败北! 他连忙命令: 【大军压上,左翼继续合围,右翼后撤,负责堵截!】 然而,大概半盏茶时间,旗手又传来噩耗: 【敌军变化阵型,成长条状向我军后方袭来!】 苏澈暗骂一声卧槽,连忙甩旗: 【右翼围上!大军变化阵型,前两千成箭头,截断敌军。其余士兵成矩形围困敌军!】 洪掌柜不是喜欢冲吗? 既然你喜欢冲杀大军,我就直接给你截断! 几千大军还不信围不住敌军,只要围住,就能将他们活活耗死! 在苏澈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作战方案。 很简单,就是围追堵截! 你截断?那我就围! 你袭击我军后方?那我就追! 你想突围?那我就堵死你! 最后再给你拦中截断,看你四千人怎么和我九千人打。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敌军转向,杀向我军右翼,右翼溃败!敌军破开合围!】 苏澈大惊,什么情况? 为何上千人的右翼转瞬间就溃败了? 好在自己还有优势,就算溃败右翼,只要能围住敌军,最后赢的还是自己! 【大军追击!右翼四散撤退!左翼反向围剿!】 【大军利箭阵型,右翼三角阵型,左翼长矩形!】 一连串的命令,苏澈觉得自己手都要挥断了,其中还挥错了两次。 还好最后花了不少功夫,纠正了命令。 不过这一切完成的时候,已经贵了一盏茶了。 至于交锋情况怎么样,还得看望楼上的旗兵。 但俗话说得好,兵贵神速! 这一番折腾,鬼知道浪费多少时间。 战场上可谓是风云变幻只在一瞬间。 而这一盏茶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澈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有些许不安。 似乎,这所谓的对战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一直认为的以多欺少,好像也很难实现。 如果是正面打群架,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赢。 这这哪里是什么群架,这是战争! 什么是战争? 战争是一门艺术,只有将军队各方面发挥到极致,才能战胜敌军! 反观苏澈,别说艺术了。 他就是连旗语都甩的不利索,浪费的时间数都数不过来。 果然,在他命令下达后不久,旗兵表示道: 【敌军一分为二,两千化阵利箭,两千横叉大军!大军被从中截断!】 好一个一分为二,先用利箭阵型抵御大军,随后又将大军截断。 这样不仅把右翼打溃,还甩开左翼追击,甚至把大军都活生生截断。 洪掌柜这是要把他的箭身打断,围困他的两千箭头啊。 右翼一千溃败,左翼一千五还在追击路上,大军两千箭头被围困,四千箭身干看着,难有作为。 仅仅一波交锋,两边统帅的能力差距就得到生动的诠释。 不行,这样下去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迟早要败。 【箭头向后突围,向大军汇合,左翼放弃追击!驰援大军!】 不玩花招、战术了,直接硬碰硬,八千多大军直接压上去,直接用最简单、最朴实的方法碾压敌军。 可苏澈并未意识到,自己麾下所剩的八千多士兵,早就被洪掌柜三千多的士兵分成了零零碎碎四块。 最少的右翼千人不到,最多的大军四千。 假设有个无人机的话,苏澈会发现,他的军队阵容可以说杂乱无章。 可他并不知道这一点,还认为自己指挥的恰当。 【敌军打散箭头,化为利箭直插大军!】 利箭,是标准的舍弃防御,一味进攻的阵型。 苏澈一愣,这明明是个剿灭两千箭头的好方法,为何洪掌柜只是打散? 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可是任由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缘由,只好下令: 【大军化阵三角,左翼从侧翼截断敌军!】 三角阵型,标准的进可攻、退可守阵型,也是战场上最常用的阵容。 保守之下,苏澈选择暂避锋芒,以不变应万变。 即使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洪掌柜。 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影,他很想亲自爬上望楼观察战局。 然而,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主帅是不能上望楼的。 前方的冲杀声越发接近,隐约间,苏澈似乎看到一支箭矢向他袭来。 一支千人组成的箭矢,在他麾下大军中肆意妄为。 他抬头一看,旗兵给出新的动向: 【敌军分纵前进,斜插大军中部,快速逼近中军!】 中军?这不就是苏澈所在的位置?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洪掌柜想做的是什么了。 四千打九千,抛开所有因素不说,确实困难。 既然如此,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统帅,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原来洪掌柜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分散九千大军。 给他直插中军的机会。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 关键时刻最需要的就是冷静,苏澈不见丝毫慌乱,命令道: 【大军后撤!一队、二队、三队聚拢,化阵矩形!】 想杀到中军位置,可没有那么简单。 洪掌柜安然站在牙旗之下,神色间轻松写意,手中的五色旗几乎没有停下。 和苏澈指挥截然不同,他每一秒都在给各个分队下达新的命令。 加上快速阅读旗语的能力,他的每一道命令比苏澈提前至少三分钟。 而且质量上也是天壤之别。 他的命令可以精细到每一支小队,不用各小队之间沟通、琢磨,只需照做。 苏澈的命令却是以大军为基础,又是还会发生传达不到位的情况。 这就像是身体素质一样的两人打架,一人技巧丰富,一人从未斗殴。 这样的结果就是洪掌柜的军队,从始至终,队形就没有乱过。 每一步都像机器那般精密。 苏澈九千大军,早就看不出阵型了,经过这么久的折腾,能大体完成他的命令,已经是平日训练有素的结果了。 洪掌柜从旗兵那里得到他聚拢大军,采用矩形阵型的消息,挥舞五色旗吩咐道: 【一队、二队箭头分开,向两侧进军,化阵长戈战术!】 【三队、六队跟随一队、二队,化阵长墙战术!】 【其余所有小队,从侧翼强攻敌军中军,化阵掠杀战术!】 三千多大军,顿时行动起来。 化为数条长龙,呈螺旋状杀向中军。 每一个小队都有各自的任务,也有与之搭配的战术。 例如洪掌柜所谓的长戈战术,是以十人为一个单位的战术。 两人在前,三人居中,其余五人居后。 这样能有效的切割战场,还能把冲杀速度发挥到极致。 用来处理混乱战场是最有用的方法。 可一旦遇到刚硬的防守,这个战术就等于没有。 可惜,苏澈麾下的大军别说刚硬了,就连保持队伍整齐都做不到。 于是乎,十余个小队在混乱的敌军中肆意妄为。 长戈破阵,直袭中军。 长墙在后,断绝截杀。 掠杀在侧,肆意混乱。 四千人的军队,硬生生把苏澈九千军队耍的团团转。 苏澈察觉到前方大军的混乱,他甚至能看到敌军高扬的旗帜。 【敌军分纵四路,中间两路呈弧形突破大军,两侧敌军将大军再度分割!】 【敌军侧翼组建一千长墙,我军左翼难以突破!】 【敌军距离中军只有两百米!!!】 两百米,这已经是危险距离了。 自己两千箭头被敌军隔断,根本无法驰援大军。‘ 左翼队伍还在箭头之后,从战斗开始,左翼队伍基本没有碰到过敌军。 至于右翼,他的上一道命令是命令他们四散,此刻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些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没有指挥好。 原本还想完围杀战术。 不曾想洪掌柜一个右路截杀破了局,随后又长驱直入,斩断六千长箭,围困两千箭头。 当他以为自己抓住机会,聚集大军硬抗敌军之时。 洪掌柜又一次改变战术,兵分四路,化阵长龙。 将他刚刚聚拢的大军无情打乱,还把左翼丢在屁股后面。 饶是两千箭头反向围剿,都没有突破敌军的长墙。 苏澈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震惊,继续指挥战斗: 【左翼化阵长龙,杀破敌军长墙!】 【箭头化阵棋盘,切割敌军!】 【大军化阵三角,三队在前,一队、二队居中!】 苏澈打算以左翼撕破敌军防守,然后用棋盘阵型将敌军分割。 而大军则以防守为主,一方面是给左翼、箭头延缓敌军。 另一方面是为了保住中军统帅,也就是他自己。 没有统帅的军队,那就是一锅乱粥。 【汇报战损情况!】 说实话,他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获胜。 敌军都杀到他面前两百米了,可见大军前方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左翼剩余一千五百人,右翼五百人,箭头一千人,大军三千人!】 【敌军中央两路分别一千人,两侧各五百人!】 苏澈骇然,这是什么战损比。 自己麾下士兵共计剩余六千人,伤亡三千人! 而敌军呢?共计剩余三千人,伤亡一千人! 伤亡比是三比一! 最恐怖的是,自己大军只剩三千人。 而敌军中央冲杀的两路队伍有两千人。 不行,这样下去,中军必定溃败。 【左翼化阵箭矢!箭头化阵长龙!】 苏澈决定,舍弃左翼和箭头队伍的防守,选择全面进攻。 也只有这样,才能破除困境。 洪掌柜阅读旗语,喃喃自语: “少爷还是太年轻了……” 【四路合一,化阵箭矢!长戈战术!直插中军!!!】 旗语一下,三千大军聚成一支锋利的箭矢。 三百个长戈分块,犹如绞肉机一般粉碎身前的一切阻碍。 苏澈的三角阵型根本无法阻挡敌军,被轻而易举地破开。 此时此刻,洪掌柜同样放弃了防守,想要将苏澈一击毙命。 【敌军合一,中央突杀!距离中军一百米!!!】 坐以待毙不是苏澈的风格,就算死,我也要让你掉块肉: 【化阵盾墙!左翼、箭头突杀敌军!】 他相信,洪掌柜的损失肯定不会比他少。 只要在敌军杀到中军前歼灭他们,胜利的一定是他。 【加了两千字,00,求推荐 感谢最终的绝望a的月票!!!】 第61章 败不馁,胜不骄 可一切都太晚了,当苏澈做出应付方案的时候,敌军已经冲到身前六十米。 这时候,五色旗的作用已经不打了。 苏澈高举手中长剑,振臂高呼: “将士们!给我上!把他们给我杀个片甲不留!!!” “杀!!!” 数百人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手中的武器肆意纷飞,两军拼死搏杀。 “盾墙战术!顶上去!!!” 苏澈一声令下,士兵们快速分为数十个单位,每个单位八人。 五人围成半圆形,手中的圆盾竖在身前。 三人撑在圆心,手持长戈,从队友空隙中进行攻击。 盾墙对上长戈。 一个是侧重防守,降低进攻的阵容。 一个是侧重进攻,降低防守的阵容。 倘若人数相等,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 可是在苏澈大军进行阵型变化的时候,敌军趁机逼近十余米。 现在他甚至能看见敌军脸上狰狞的神色。 而在他和敌军中间,只隔了数百人。 其余大军,虽然围住了敌军,但短时间内难以击溃敌军。 两千余敌军势如破竹,顷刻间撕破盾墙的防守。 敌军一步步向他逼来。 牙旗之下,苏澈退无可退,透过敌军,他似乎看到洪掌柜淡然的笑容。 他举起长剑,向前拼杀,随后被数人围攻,被一脚踹在地上。 还没等他起身,数把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们主帅已经被生擒,还不快速速投降!!!” 军队无帅,犹如群龙无首。 如果说苏澈指挥的时候,军队就像一盘散沙。 那么没了苏澈,军队就像尘埃,各自飘荡。 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待到苏澈彻底落败,场边的士兵满脸沮丧。 九千人打四千人。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局势,不曾想败得如此彻底。 直接被人打穿防线,就连统帅都被生擒了。 洪掌柜走到苏澈面前,老脸露出猥琐的笑容,问道: “少爷,不知老仆的手段能不能让少爷服气?” 苏澈脖子一鼓,死鸭子嘴硬道: “不服!” 洪掌柜接着问道: “那不知怎么样才能让少爷服气?来人,统计战损!” 训练场想起此起彼伏的报数声,没过多久,一位士兵快步跑到洪掌柜面前。 “报告大人,战损统计完毕!我军伤亡两千九百人,歼敌九千人!” 洪掌柜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大点声,我听不见。” 传讯兵闻言,使劲挺直腰背,用吃奶的力气嘶吼道: “报告大人,战损统计完毕!我军伤亡两千九百人,歼敌九千人!” “咳咳,不用这么大声,让苏少爷听见就可以了。” 苏澈闻言,面色尴尬,这战损比接近三比一。 自己还是以多欺少那方,说实话,根本不好意思说不服。 “我,不服!有本事再来一次!” 洪掌柜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道: “少爷,之前忘了告诉你,你每天只有一次机会,就算你不休息,士兵们也需要休息。” “而且啊少爷,我觉得比起模拟对战,少爷不妨把旗语练好。” “合理的编队,精确到队的指挥,以及每一个阵型,每一个战术,都可能对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少爷可以在这些地方下大功夫,而不是想着怎么围攻我。” “围攻,截杀这些战术,可以说是幼儿的水平,何况少爷就连这些战术都用得不成熟。” “所以说少爷,你还是多读点兵书,多练习旗语。” 苏澈也不知道如何反驳,自己菜,这是事实,自己旗语不好,也是事实。 就连战术阵型记不住,应该多读兵书,这还是事实。 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自己似乎真的很菜。 至少在洪掌柜面前,菜的抠脚。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颓然的神色,嘴巴一撇,说道: “行……” 洪掌柜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少爷,只要不是关乎存亡的输,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赢回来的决心。” 苏澈不禁握紧双手,今天实在是太窝囊了,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少爷,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实战之外,所有时间,少爷可以自行安排。” 说完,洪掌柜意味深长地看着苏他,随后离开训练场。 而苏澈也有了决断,朝着旗兵说道: “以后我就跟着你练习旗语,一直到我熟练掌握为止。” 练了一个下午,他总算能比较利索地打出旗语。 然后在苏家军结束训练的时候,和旗兵惜别。 临别前,旗兵眼神深处透露出深深的疲惫,谁知道他今天下午经历了什么。 举了三个时辰的旗子,还讲解三个时辰。 这强度比平日训练强多了。 夜晚,回到房间的苏澈,没有和苏雪恩恩爱爱。 随便吃过晚饭,就拿起兵书。 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第二天一早,找到旗兵,复习前天的内容。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脑海里构思了战术,雄心勃勃地找到洪掌柜。 “洪掌柜,来,今天我一定不会输了!” 在旗语方面,苏澈的确进步不少。 可惜在阵型战术方面,还是很弱鸡。 运用灵活度完全比不上洪掌柜,依然被轻松击破。 不过还算有进步,灭掉敌军三千人。 旗语方面,速度基本合格,惨败的原因主要是战术不过关。 于是乎,模拟对战结束后,他又拉了两百人。 一直在训练场变化战术,期间,还叫了两人,在他耳边讲解。 一番学习之后,他总算明白阵型、战术的妙用。 阵型是以百人为基础的,偏向于大军交战。 而战术则是以六到十二人为一个编制,彼此间讲究配合,运用在阵型中会有奇效。 为何自己第一天的箭矢阵容,破不了洪掌柜的矩形阵容。 原因就在于洪掌柜用了长墙战术。 苏澈的箭矢是杂乱无章的,各个成员之间毫无联系,只是组成了箭矢的模样。 反观洪掌柜,那就不是徒有虚表了。 长墙战术本就是用于矩形阵型时的防守战术。 每一个编制有十二人,组成四纵三横。 这也正是苏澈惨败的原因。 第三天,苏澈再次信心满满地迎战洪掌柜。 战斗进行地如火如荼,两军所剩人数都不多。 苏澈看着敌军,五色旗快速甩动: 【一队、四队聚拢,三角阵型,长戈战术,进攻敌军中军!】 【七队、十四队,长龙阵型,铡刀战术!由左右两侧困杀敌军!】 千人军队瞬间化为三块,中间五百人化为三角形杀向敌军。 侧翼二百五十人形成弯曲长龙,带着必胜的信念杀向敌军。 洪掌柜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指挥收下士兵: 【全军聚拢,浑圆阵型,太极战术!!!】 【左翼闭合,右翼开口,放敌军进来,围杀敌军!!!】 千人顿时化为一个大圆,内部又是无数小圆。 每个小圆十二人,八人成圆,四人踩在圆内两点。 洪掌柜的右翼洞门大开,苏澈左翼不费吹灰之力杀进去。 【右翼阵型不变,长戈战术!】 苏澈左翼直接被围在圆形大军之中,进退不得。 【七队被困,敌军正在围杀七队!】 【一队、四队战况焦灼,十四队开始突破敌军外围!】 通过旗兵传达的战况,苏澈彷佛看到战场在自己面前展开。 浑圆阵型的敌军被自己的三角阵型冲杀。 自己的左翼被困敌军,而右翼却硬生生突破敌军的太极战术。 机会,似乎来了? 这一刻,他似乎看到获胜的机会,如果旗兵没有汇报错误的话。 此刻两军的兵力不相上下。 往日战斗中,越到后面,己军溃败愉快。 同样一千人,自己根本抵挡不住。 可现在,他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七队浑圆阵型,盾墙战术!】 【一队、四队化阵箭矢,舍命战术!杀进去汇合七队!】 舍命战术,一个编制六人。 彻底放弃防守,一纵六横,直攻不守。 【敌军化阵箭矢,突破己军外围!】 【左翼溃败,敌军杀入!!!】 洪掌柜一惊,正中被突破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可左翼按理说不应该溃败得如此迅速。 他瞬间冷静下来,镇定指挥: 【大军右撤,三队化阵大刀,犬牙战术!】 右翼三百人,顿时咬住苏澈七队,一步步瓦解他们的盾墙。 【敌军左撤,厮杀七队,七队损失过半!】 【一队、四队杀入敌军,与十四队汇合!】 苏澈狂喜,自己已然杀到敌军内部,接下来自己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一队、四队、十四队、化阵棋盘!落雷战术!!!】 何为落雷? 于万空之中炸响,粉碎敌人于惊愕! 六百人瞬间散开,化为无数的小队肆意撕咬敌军。 敌军的浑圆阵容仅仅维持了片刻,旋即散作一团。 【敌军四散,己军阵型崩溃!】 【右翼敌军已被歼灭!!!】 洪掌柜轻轻叹出一口气,这场战斗自己多半是输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自己还能重整阵型。 可现在,己军直接被打散了。 敌军四散开来,让己军根本无法汇合。 不用想他都知道,落雷战术。 成则雷霆万钧,粉碎敌军。 败则顷刻溃败,绝无后路。 【大军四散,浮云战术!】 浮云战术,也叫挣扎战术,往往用于即将溃败,但还想负隅顽抗的战术。 也就是所谓的各自为战,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赚的战术。 【敌军溃败!七队覆灭!】 苏澈无法自制的狂笑起来,终于,自己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全军冲锋!落雷!!!】 最终,在苏澈注视之下,最后一位敌军悄然倒下。 这最后的敌军正是洪掌柜。 在四百人的围攻下,他难以招架,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苏澈走到他面前,扶起他,和声道: “哎,洪掌柜,你怎么躺在地上,来来来,我把你扶起来。” 洪掌柜一阵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少爷,何必嘲笑老仆,这场战斗确实是老仆输了。” 苏澈叫来一名士兵,歪着头问道: “来,和我说一下,这场战斗是谁赢了?” 士兵脱口而出: “是我们!” 苏澈故作迷惑,接着问道: “啊,你说什么?你说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顿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在训练场中: “是我们!是我们赢了!!!” 苏澈满意地点点头,扭头看向洪掌柜,开口: “哎,我这耳朵不太好,不知道有没有吵到洪掌柜。” 洪掌柜砸砸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当时不久调侃他一下吗,合着这也要还回来: “少爷,你这心眼,比起老爷,差了不少啊。” 苏澈一听这话,也不好意思继续折腾,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说道: “洪掌柜,你衣服脏了,我帮你拍一下。” 一旁的士兵看见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 不过比起笑意,更爽的是他们终于赢了。 前几日收兵之时,还要被对面嘲笑,现在可算出了恶气。 洪掌柜摇摇头,从怀里拿出统帅令牌,高声道: “苏家军集合!” 尘土落定,苏家军集合完毕,一万三千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两人面前。 洪掌柜手持令牌,看着眼前的苏家军,开口道: “你们,有的人在这个训练场已经待了五年了,最少的也有一月有余。” “想必你们都知道,苏家军的军训:替天行道,倾灭大厦。无惧生死,踏海擎峰!” “如今大厦皇帝如此昏庸,大周军队都打上门来了,他们就站在我们家门口扬威耀武!” “你们说,这口气,能不能憋得下!?” 训练场满是浩荡音浪: “不能!!!” 洪掌柜接着说道: “如今大厦内忧外患,想要驱赶敌人,必先安定国情。” “百姓流离失所,流寇横行,大厦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然而,这该死的狗皇帝还呆在他的寝宫,夜夜萧歌!” “他这是要将大厦拱手送给别人,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他手中!” “他这是要断了大厦百姓的活路啊!” “你们说,这样的皇帝,我们该不该杀!?” “该不该杀!?” 【有人看吗,不知不觉都十五万字了呢,单机好久了。】 第191章 果断下马(不求) 百夫长将眼前的千夫长当作敌军的间谍,双目死死盯着千夫长,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动作。 这位千夫长本来就是不是他原来的长官,是不久前调任过来的。 原本他还觉得疑惑,在军中,直接调任长官这种事情可是很少发生。 而现在,他只觉得茅塞顿开,之前困惑的一切都豁然开朗。 怪不得这位长官懒惰无比,不肯操练士兵,原来他的目的就是削弱将士们的实力,好让敌人趁虚而入。 怪不得他每次提出建议,千夫长总是向赶苍蝇一样赶他走,还说什么一切自有安排。 原来这就是他的安排,原来上千将士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 不远处,苏澈等人正在奋力前行,奈何步行之人实在是太多了,速度一直快不起来。 当日他们从停马的地方前往京城,都走了整整两个时辰。 虽然现在众人是小跑前进,但也得花上一个时辰。 换句话说,他们还有三柱香时间才能抵达停马的地方。 “苏侄儿,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你说的地方?” 朱云神色有些焦虑,向着苏澈询问道。 苏澈在心中略一盘算,回答道: “朱叔,你放心,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现在敌军肯定被天雷所威慑,一时半会肯定追不上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极其微弱的马蹄声,众人神色一变,尤其是苏澈。 诧异的神色爬满他的面容,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支追击的军队居然只花了一炷香时间救追了上来。 虽然听着还有数百米,但这也足以证明先前的天雷并没有吓住他们。 “王三,你带上十人殿后,给他们来点大的!” 王三朗声回应: “明白,少爷,保证完成命令!” 说完,他瞬间点了十位将士的名字,随机带着十人脱离队伍。 “敌军快要追上来了,没有时间埋天雷了,我们直接投掷,杀敌不是目的,主要是为了震慑敌人,明白吗?!” “明白!” 于是乎,十一人背着天雷,在马背上握紧打火石和天雷,随时准备将手中的大杀器投掷出去。 在此之前,他们都受过相关训练,即使是在马背上,也能保证天雷可以成功点燃,并且成功爆炸。 “敌军逼近,天雷准备!” 他们在道路两侧缓行,身后的敌军正快速逼近他们。 王三一声令下,所有人手中的打火石不断擦除火花,转瞬间就点燃了手中的天雷。 “放!!!” 王三身先士卒,率先将手中燃烧的天雷砸向身后的敌军,几乎是同一时间,十一枚天雷泛着火花砸向敌军。 追兵的千夫长见状先是一愣,随后恐惧涌上心头,他看着两百米外的十余道身影,咆哮道: “停!停下!!!” 可就在他命令刚刚下达的一霎那,他身后的百夫长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一样,怒吼道: “继续追击!杀!!!” 就在数秒前,百夫长同样看到不远处的敌人,不同于千夫长的惊恐,他的心中只有兴奋。 d,追了这么久,终于追上了。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其实千夫长说的没有错,他确实是一个极度渴望战功的将士。 在他眼中,战功就是一切,只有将战功拿在手上,才会有辉煌的生活,才有名垂不朽的机会。 然而,他捕捉到千夫长的惶恐,将他身形一顿的动作收入眼底。 “这家伙又想停下!他绝对是敌军的间谍,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不能让到手的战功飞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一瞬间,他只觉得buff加身,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反抗长官的命令。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追兵停下,他更是咆哮着下达并不属于千夫长的命令。 既然你要停下,那我就追到底!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效果不错。 身后的将士听见千夫长的命令,已经有了减速的趋势,可当他说出继续前进的命令的时候,他们的速度又提了起来。 千夫长大为震怒,转头看着这位不知死活的百夫长,他刚想斥责,没想到对方突然暴起。 “大胆间谍,竟然敢冒充我大厦将士,看我不宰了你!” 只见百夫长一踩马背,直接飞身而起,手中利剑直至千夫长的咽喉。 “艹!” 他不由怒骂一声,没有束手就擒,身形一翻,抱着马腹躲过这一剑,随后他直接脱离马背,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缓缓爬起来。 百夫长则是抓住缰绳,重新落于马背,他眉头紧皱,没有搞明白为何千夫长如此直接地下马逃跑。 相比于他的疑惑,千夫长冷笑连连。 刚刚在马上被袭击的一刹那,他就想明白了,倘若敌军真的有制造天谴的能力,那前方十余名敌人定然会发动攻击。 既然追下去难免一死,再加上脑瘫百夫长的突然袭击,倒不如果断下马,这样定能保住性命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属下为何突然暴起,但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免死金牌”吗? 有什么借口能比推锅给别人更管用吗? 况且就算推测失误,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呵呵,不过只是个胆小鬼,不过之后他会不会下令斩杀我?” 百夫长有些忧虑,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不过转念一想,等自己拿到战功,活捉敌人,到那时候,谁还管这档子事。 大家都知道他才是最英勇的勇士,至于之前的千夫长,不过只是个废物。 “嗯?这是什么?” 十余秒后,一个黑影从地上一滚而过,战马敏捷地越过去,他并没有在意,只当这是一块石头。 事实证明,他错的很离谱…… “轰隆——!” 剧烈的火光瞬间笼罩了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千夫长隔着数百米看向冲天而起的烈焰,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喃喃低语: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最后,感谢书友sundy、尹、无…语、独孤的推荐票!】 第192章 天运加身苏有钱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千夫长呆若木鸡的目光中,热浪掀翻烈马,爆炸的火药掠夺无数将士的性命。 如果说最开始的攻击让他震撼,心生退意,那么这次让他彻底绝望,提不起丝毫战意。 两条路,都是十死无生…… …… 皇宫。 这一夜,注定有人睡不安宁,比如李竺昊。 后半夜,他焦急地在李府来回踱步,期待追兵带来好消息。 “李大人,追兵回来了!” 他双目放光,急切询问道: “苏有钱呢?人有没有抓回来!?” 来报之人艰难地摇摇头,不知如何开口,干脆直接说道: “李大人,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 闻言,李竺昊迅速坐上门口的马车,朝着南城门走去。 “我就不信两千追兵还拿不下一百人!?” 情况到底怎么样,他心里也没谱,只是单纯地期待最好情况的发生。 毕竟两千人骑马追击一百余人,怎么着也能捉回来? 然而,当他来到城门,掀开马车车帘之时,他瞬间呆住了。 只见城外瘫坐着数百人,他们衣衫褴褛,脸上毫无生气,还比不上马匹精神的百分之一。 “这,这是?” 他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朝他走来,低下脑袋苦涩开口道: “大人,我们没能追上敌人……还中了敌人的圈套,损失惨重……”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两位士兵抬着一个担架路过李竺昊身边,痛苦的喘息声传入两人耳朵。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随后凉意直冲脑门,恶心感涌上心头。 担架之上,是濒临死亡的伤员,他的左腿从膝盖处断裂,断口血腥无比,在他腹部还有硕大的伤口,其中隐约可以看见蠕动的肠道。 这种伤势,基本上可以宣布死亡了,他也不是被抬到医疗处,而是直接抬往荒野。 半晌之后,李竺昊压下内心的恶心,看着千夫长,无力问道: “到底什么情况?” 千夫长表情悲痛,回答道: “我们奉大人之命追击敌人,不料敌人设下陷阱,引发天谴,仅仅一个照面就让我军损失数百人。” “之后我军为了完成任务,继续追击,然后敌军第二次攻击直接让我军损失近千人。” “大人,一切如你所见,这剩下的八百人就是仅剩的将士了……” 李竺昊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道: “天谴?你是不是当我傻子?到底什么情况,如实回答!” 千夫长满脸苦涩,摇摇头,沉声道: “大人,属下绝对没有任何欺骗你的意思,你若不信,可以问一下其他人。” 半晌之后,李竺昊锁紧眉头,如果说只是千夫长一个人说什么天谴,那还有怀疑的必要。 可他问了数十人,无一例外,他们的回答都是天谴,而且每个人脸上那浓郁的恐惧,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你们说的天谴到底是什么东西?” 千夫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当时我们正在追击敌人,眼看离敌人只剩下数百米,结果地面就猛然劈开,火焰从地面涌出来,瞬间覆灭我们。” “第一次我权当是天宫打雷,整顿军队后再度出发,结果一模一样,在离敌人数百米时,大地再次爆炸。” “军队损失过半,将士们连敌人一根毛都没碰见,再加上不知道敌人详情,我们只好暂且撤退。” 李竺昊开口道: “你们经历的一切,我都会告诉皇上的,具体怎么样,还能看皇上的意思。” 说完,他转身走进城门,目标直指京城。 马车之上,他喃喃自语: “天谴?地裂?难道这是新武器?怪不得苏有钱敢离开京城,如果把这一切推到天谴之上,会不会让皇上投鼠忌器?”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绝境之中搏得一线生机。” 他的眼神逐渐狰狞起来,最后横下心来,决定垂死一搏。 迎春殿外,他一眼就看到守在门口的杨超,做出一副悲怆的模样走上去,开口道: “杨公公,我有急事禀报皇上,能否再麻烦你一下?” 杨超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怎么?苏有钱抓住了?” 李竺昊缓缓摇头,回答道: “杨公公,苏有钱似乎有天运加身,追击的将士们死伤大半,铩羽而……”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他脸上作响,他满脸错愕,右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太监打了个一巴掌。 “你,你!” 杨超没有在意他杀人般的目光,又是一巴掌扇过去,结结实实地扇在他左脸颊上。 “你什么你?!就凭你刚刚那番话,我就足以将你当场格杀,给你两巴掌都是便宜你了!” 脸上接连被扇两巴掌,常年身居高位的李竺昊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放在平时,其他人连不敬的话都不敢说。 而现在,一个太监,居然扇了自己两巴掌! 他扬起衣袖,竟然想扇过去,然后杨超只是轻轻抬腿,旋即一脚踹他肚子上,把他踹飞数米远。 “你再轻举妄动,小心我真的宰了你!” 杨超冰冷的声音瞬间让他冷静下来,肚子上的剧痛告诉他这绝不是威胁那么简单。 他从地上费力地爬起来,强忍剧痛深吸一口气,勉强道: “这句话不是我编造的,而是归来的将士告诉我的,在追击过程中,他们连敌人在哪都没看见,就遭遇两波天雷轰顶。” “两千追兵,不过半个时辰就折损一千两百人,却连敌人一根头发都没碰见,这不是天谴是什么?” 【第一更】 第195章 往事随风…… “皇上,你这么做,怕是会引起大臣的不满啊。” 杨超询问玟帝,皇俊皓冷哼一声,说道: “不满?哼,那就只能证明他们真的不想活了。” 说完,他朝着书房走去,如果杨超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数年没有进入书房了。 “巨龙的苏醒,看来还是需要足够的刺激……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杨超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皇俊皓,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进入书房之后,他坐在书桌前,因为每日都有下人打扫的缘故,整个书房一尘不染。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双手轻放在封面上,温柔抚摸,眼神中满是回忆。 “安兰,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然而,就在下一霎那,他的双手猛然攥紧,书籍在他手中发出“吱吱”哀鸣,满眼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狰狞。 “苏,有,钱!终有一天,我会彻底摧毁你的一切!” 在他无边狂躁之中,书籍不过片刻功夫就皱成一团废纸,皇俊皓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废纸。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他对着自己的脸来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让他脸庞微微发麻。 “皇……” 杨超听见响声,爆发出与年龄并不相符的速度,可当他看见玟帝呆坐在书桌前,手上还攥着那本破书时,他悄悄隐去身形。 “我,我……怎么,怎么……” 他脸上露出十足的懊恼,连忙把书籍平放在桌子上,使劲抹平它,想要挽回自己的错误。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书籍始终保持着破烂的样子,他的神情逐渐落魄下来。 突然间,他又想疯了一样,像马戏团里被点燃的小丑,像刚结婚就患上绝症的丈夫,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苏有钱!都是你,都是你!!!” 愤怒化为野火,烧尽他的理智,他掀翻桌子,撕扯书籍,香炉被他刚刚举起,一把砸到地面,顿时香灰四起。 “咳,为什么!?凭什么?!咳咳,我的安兰!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怒吼响彻在整个皇宫,当新来的宫女、太监满脸诧异之时,在宫数十年的老人回想起一段悲痛的岁月。 皇俊皓每一声呐喊都充满对过去痛苦的怨恨,在这一刻,他仿佛回到曾经,回到那令他绝望的岁月。 “不,不!” 在他近乎哀求却又疯狂阴冷的话语中,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一行浊泪顺着他的眼角滴落。 “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为何我还是忘不掉!?为什么还是要缠着我?!” 他将脑袋埋在双臂之中,整个人伏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不能从悲伤中脱身。 半晌之后,他蓦然睁开双眼,在一片赤红之中,透露出不可磨灭的仇恨。 “苏有钱,你个懦夫,你不过只是只败狗,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你日夜折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伴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在刹那间失去所有气力,身躯一下子佝偻下来。 “无,绝,期……” 随后,他眼睛一闭,在极端情绪下陷入昏厥之中。 杨超从门外走进去,面色惋惜,把皇俊皓抱起来,放在书房床榻上,自己则收拾一片狼藉的地面。 一炷香后,他看了一眼沉睡的皇俊皓,退到书房外,朝着皇宫某处阴暗角落缓行而去。 “皇上今天是什么情况?”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入冬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依然感觉到丝丝寒意,就像卓苋的语气。 杨超沉思一下,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难免有些激动。” 卓苋问道: “那他还会不会参加之后的朝政,还是说今天只是来了兴致?” 这个问题才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如果玟帝只是一时兴起,那对某些组织后期计划不会有太大影响。 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情,是玟帝重新理政的开始,那基本上所有计划都要被打乱。 杨超皱着眉头回答道: “谁知道呢?反正皇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卓苋蹙眉,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 “果然,太监和主子都是一个样,都是赤裸裸的失败者。” 在她看来,这句话必然会让杨超心生不爽,也许能吐露更多的有用信息,当然,就算没有其他信息,他不爽,她就爽了。 然而,杨超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他只是淡然一笑,颇为平静地开口道: “谁知道呢?” 闻言,她眼睛一眯,不善道: “杨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超无所谓地耸耸肩,回答道: “过去的事情再怎么后悔,那也无法改变,比起整日淹没在悔恨之中,还不如笑看眼前。” “你的意思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说到这里,卓苋顿了一下,随后眼神透露出歇斯底里的疯狂,从嘶哑怨恨的声音说道: “就凭两句话,你就想把自己做的事抹干净?就想否认自己的罪孽?!” 杨超摇摇头,沉声道: “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有时候觉得何必呢……” 卓苋没有说话,狠狠地盯了他十余秒,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杨超看着她的背影,伪装的轻松从脸上卸下,换上一副惆怅的模样,他发现,卓苋最后看他的眼神,就和玟帝之前疯狂时的一模一样。 “她就这么恨我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吗?” 他伸出双手,放在眼前晃悠一下,自嘲一笑,低声自语: “一个几十岁的死太监,还这么矫情,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对我所未拥有的,充满期待,对我所失去的,毫无留恋……” “可这,究竟算我所未拥有的,还是我所失去的……?”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都没有答案,或许等知晓答案之时,为时已晚…… 但正如杨超所说: 谁知道呢? 第196章 重回南方 五天之后,苏澈掀开车帘,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大地上,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没有追兵的日子真是舒适。”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了一个懒腰,自从两日前彻底甩掉追兵,他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甚至还有闲心欣赏沿途的美景。 一行人找了片空地歇息,准备午饭,苏有钱则趁机把苏澈叫到一旁,一脸神秘兮兮。 他略感疑惑,没反应过来自己老爹又发什么疯: “老爹,你只是哪根弦没搭对?” 苏有钱一巴掌呼过去,被他机敏躲开,随后悻悻一笑: “老爹,都多大的人了,别一天这么大火气,消消气,消消气。” 苏有钱没好气地说道: “别一天跟你爹没大没小的,你就算再有本事,翅膀再硬,我也是你爹。” “行,你是爹,你说了算……” 他嘴角一撇,完全没有在意他爹的话,苏有钱忍住继续动手的念头,问道: “儿啊,我问你,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苏澈闻言,有些困惑,挠挠头道: “女孩?你说的是江柔铭?” “应该是,反正就是那个天天熬药那个,你和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冻梨呢?” 这一问,倒搞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好半天才缓缓说道: “其实,说来老爹你可能不信,我啊,天生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无论我走到哪儿,总是有女生贪图我的美色。” 闻言,苏有钱倍感无语,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鄙夷嫌弃的目光看着他。 一看他这副样子,苏澈顿时不乐意了,高声道: “我可告诉你,你别不信,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苏有钱摆摆手,表示不想听他吹牛,继续问道: “得得得,你人见人爱行了,我问你,那女孩到底什么情况,少给我岔开话题。” “哎——”苏澈幽幽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你儿子就是这么优秀,之前收复都澄县的时候和她见过一面,之后有求于他的祖父,说过几句话。” “没想到她居然对我萌生了好感,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话说老爹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她告诉你的?” 苏有钱没好气地说道: “这难道还需要问?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这点阅历,我还是有得起的。” “不过原来是单相思啊,我还以为你背着冻梨养小老婆呢。” 不知为何,明明苏有钱是在陈述,可苏澈就是从中听出浓浓的遗憾。 “多好一个小姑娘啊,可惜咯……” 听见他的低语,苏澈有些不好意思,假意咳嗽一声,说道: “咳咳,老爹,不瞒你说,家里除了冻梨,还有两位儿媳妇等着你回去……” 话音刚落,苏有钱眼睛都瞪大了,满脸震惊,急忙问道: “还有两个?除了小雪那丫头,还有哪个?” 没想到自己老爹连雪儿都猜到了,还有点小尴尬。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你回去就知道了,反正三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好看。” 然而苏有钱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澈,开口道: “儿啊,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兴起做错事情啊,有些事情,等到你后悔的时候,就已经酿成大祸了。” 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老爹,他颇为不习惯,讪讪回答道: “老爹,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不然的话江柔铭可能都是你儿媳妇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苏有钱点点头,兴致却一下子低落下来,眼神惆怅,似乎想起了什么惋惜的过往。 “老爹?老爹?!” 苏澈晃了好几次手掌,他才回过神来,一个寒颤后说道: “哈哈,对,你说的没错。” 苏澈一阵无语,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不过他并没有多问,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比起深挖出来被世人知晓,倒不如让那些过去彻底掩埋,最后泯灭于时间的长河。 他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他的阅历,或许并不比苏有钱少。 “对了,你的伤又是什么情况?要不是今天那个小姑娘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情况严重不严重?” “被人砍了两刀,没多严重,死不了。” 苏有钱眼神深处透露出极淡的心疼,随即被他掩饰下来,他对自己儿子的溺爱,整个苏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他也是一个明事理的父亲,雏鹰唯有摔下悬崖才能展翅高飞。 年幼时我可以给予你世间最大的溺爱,可当你成年后,所有的溺爱只会是慢性毒药。 “行,这种小事,你自己处理就好。” 父子二人随意交谈两句,随后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车队并无大事件发生,在他们离开之后,京城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并不知晓。 毕竟那还是一个靠马儿传递消息的时代。 七天后,因为没了追兵,后面几天苏有钱特意放慢行程,甚至还抽出时间去看一下山水风光,美其名曰: “看看好山水,放松好心情。” 这倒也是实话,经过这么久的舟车劳累,略微放松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 “快到都澄县了?” 眼前的景物逐渐熟悉,苏有钱开口问道。 “对,再有两里就会进入都澄县境内,应该会遇到苏家军的暗哨。”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的嘴角缓缓弯起,微胖的脸上浮现出感慨的神色。 “没想到我苏有钱还有回南方的时候,还是南方舒服啊,不像京城那般干燥压抑。” 马车疾驰,突然,几棵巨木倒在官道上,堵住前行的道路。 苏澈见状,无奈地耸耸肩,说道: “老爹,南方可能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就像现在,又有麻烦了……” 树木断口平整,不似自然摧毁,那就只有人类为之,为何用木头挡住道路,当然是拦路抢劫。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果然,一切正如苏澈所言,当车队在巨木前停下来之后,十余道身影从道路两边的密林里钻出来。 他们面蒙黑布,手拿利剑砍刀,为首那人将大环刀扛在肩上,挺着大肚子怒吼出声。 苏澈没有说话,眯着眼睛打量密林,隐约可见数人隐藏其中。 “这些土匪有弓箭手,小心点。” 他低声传递消息,消息被迅速传到每个人耳中,面对土匪的打劫,苏有钱有些无奈。 为什么每次出行总能遇到一些没有眼力见的土匪,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出面交涉。 “不知诸位好汉为何拦着鄙人车队?莫非是我不小心得罪诸位了?” 他腆着笑脸迎上去,笑得像一朵菊花一样灿烂。 大环刀壮汉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少在这里文绉绉的,拦着你干嘛?!当然是抢劫!麻利点,把马车留下,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命。” “啊,抢劫?!”他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急忙说道: “诸位大爷,这不好,这批货物可是我们车队最后的财产,没了它,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去。” “要不各位大爷行行好,我,我可以给你们一百两白银!”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表情、神色样样到位,堪称影帝水平。 壮汉一听到“一百两白银”,贪婪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冷哼一声,说道: “一百两白银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当打发叫花子呢?!我告诉你,一百两黄金我就放你们过去,但凡少一个子儿,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通过数分钟的观察,苏澈将敌人的情况基本摸清楚,在这数分钟中,那些出来看热闹的家族之人也退到马车之中。 话句话说,这支车队呆在外面的,全部都是身经百战的苏家军将士。 “正面二十八人,左边树林发现六人,右边发现四人,加上没有被发现的,这伙土匪应该在五十人左右。” 他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断,况且通过对正面二十八人的观察,他可以肯定,这群人并不是陈年老土匪。 看他们手中武器的新旧程度,再看看那几个差点连刀都拎不动的家伙,他严重怀疑,可能车队出五、六人就能把对面打爆。 他走到苏有钱面前,凑到他耳边说道: “可以搞定,轻松解决,直接动手,小心弓箭手。” 壮汉顿时不乐意了,拿着大刀对准两人,极其不爽地说道: “你们两个瞎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当我不存在!?要么留下马车,要么留下一百两黄金,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苏澈瞥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搭理这个莽夫。 有时候,篮球高手散投两颗不进就会被人当成菜鸡,身经百战的将士把武器藏起来,就会被土匪当成弱鸡。 “艹!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信不信我削你!?” 一边说着,壮汉一边做出砍人的动作,凶神恶煞地向前一步。 苏澈眼神一凌,突然迈出一大步,重心下压,肩膀下沉,朝着壮汉的胸膛顶去。 壮汉怒吼一声,手中大刀挥舞,对着苏澈的脖子砍下,然而,他的攻击在当事人看来,还不如洪掌柜四分之一快。 他微微侧身,躲着这一刀,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壮汉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他左手猛然捏住壮汉的手腕,拇指对着手腕骨缝捏去,同时右手化肘,直接砸向壮汉面门。 “啊!!!” 手腕传来钻心眼的剧痛,壮汉难以握住手中的看到,只听“咔啪”一声,大刀掉在地上。 “嘣!” 生死关头时刻,壮汉左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放在脑袋之前,苏澈的肘子狠狠砸到他手上。 壮汉左手吃疼,借机后撤两步,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脚后跟便传来一阵巨力,他那庞大的身躯顿时仰面倒去。 “不行,不能倒下!” 他知道,一旦倒在地上,自己就真的必败无疑,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间,他双手支在身后,猛然发力,想借力跃起。 然而,熟悉的刀尖不知何时横在他的脖子上,他向上的动作被生生止住。 “咕噜。” 刀尖泛起的寒芒让他生出一身冷汗,他整个人就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支楞在地上,上下不得。 “都他妈别动!谁再敢多动一下,我就一刀砍了他!” 土匪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缺乏经验的他们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澈见状,将目光转向地上的壮汉,冷声道: “怎么?你就这么希望他们动吗?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死了?” 壮汉闻言,急声怒吼: “都别动!” 说完,他面露恐惧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这时候就算他怎么莽夫也知道,他们撞到铁板了。 “这位爷,万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不如你们直接离开,我们绝不阻拦,这事就此划过?” 苏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要是我偏不,你能拿我们怎么样?莫非你真以为几十人就能拦着我们?” 壮汉道: “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山风寨三当家,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山风寨定然不会绕过你们。” 山风寨?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是此地离都澄县还有点距离,所以苏家军并没有发现吗? “山风寨?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我山风寨足足有两百八十九位好汉,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如果你肯留一线,你就是山风寨的亲兄弟!” 苏澈闻言,遗憾地摇摇头,这壮汉的心思倒不像他表面那般粗犷。 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为的不就是让自己心生忌惮,好放过他吗? 奈何,打从一开始,他就选错了目标。 “叫树林里的弓箭手都出来,我不喜欢被人用弓箭指着的感觉。” 他的语气稍微软了一点,这也让壮汉松了一口气,产生一种逃过一劫的错误想法。 “弓箭手都给我把弓箭撤了!” 第197章 曾经的自己 “弓箭手都给我把弓箭撤了!” 伴着壮汉一声怒吼,密林中传出稀碎的声音,苏澈收回手中的大环刀,说道: “就像你所说,万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 壮汉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扫过车队,将眼中的贪婪强压下去,讪讪一笑说道: “哈哈哈哈哈,兄弟爽快人,你放心,只要我在山风寨一日,你就是我们山风寨……” 话没有说话,壮汉猛然爆退,咆哮道: “永远的敌人,兄弟们!给我宰了他们!!!” 苏澈闻言,只是淡然一笑,早在他拿开刀之前,他就预料到最后的结果了。 相比与他的淡定,那些菜鸡土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苏家军!杀!!!” 随着苏澈一声震慑人心的呐喊,他身后的苏家军将士不知从何处拿出自己的武器,分为三批杀向土匪。 两批朝着密林杀去,一批怒吼着冲向正面的土匪。 壮汉先是一愣,随后神色大变,猖狂的脸色瞬间僵在脸上。 此时此刻,就算他再愚笨,也知道眼前这一伙人绝对不是软柿子,至少不是他这几十人能招惹的。 “撤!撤!!!” 还未交战,数十位土匪一哄而散,仓惶逃窜,原本就是一团散沙的他们更是化作一滩淤泥。 “啊!!!” “大爷饶命!” 顷刻间,就有数位土匪死在苏家军将士们手下,哪怕是江湖老土匪遇到真正的军队也无法匹敌。 更别提这一群菜鸡土匪了,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仅仅一盏茶时间,大多数土匪就被斩于刀下,只有小部分暂时苟活,被抓到苏澈面前。 这其中当然包括一脸绝望的壮汉,苏澈笑嘻嘻地看着他,问道: “兄弟,你还有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说你山风寨就是用刀子对待贵客的?” 壮汉哭丧着脸,要是早知道这伙人不好惹,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只带几十人,最起码也要把半个寨子带上。 平日他们也就只劫得到几个人,这次好不容易看到一支车队,放眼看去还没有带武器的护卫。 本以为是轻松吃下的大饼,没想到把自己给搭上了…… “大爷,我错了,这次我真错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万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 苏澈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 “你就只会这句话吗?比起求饶,你还是和我说说你们寨子的情况。” 闻言,壮汉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为难道: “大爷,要是说出来,被大当家知道了,那我必死无疑,这个真不能说。” 苏澈耸耸肩,一脚把他踹开,弯下身子从一旁拽过来另一位小土匪,冷笑着说道: “你,给我说说寨子的情况,不然一刀劈了你!” 说完,他向前用力一刀,狠狠劈到土匪脚边,土匪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年轻的脸上煞白一片。 “我,我说,我说,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还不想死。” 苏澈说道: “这个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表现的好的话,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要是表现不好,就只能送你去见你的弟兄们了。” 土匪惶恐点头,语无伦次地开口道: “我,我们寨子,不,山风寨,山风寨有三百,不,一共有好几位当家,就在山风坳……” 听见土匪混乱不堪的回答,他微微皱眉,略带不爽地说道: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你现在说的话,狗屁不通!” 话音刚落,土匪再次一颤,看那样子,下一刻就像是要被吓尿一样,不过他似乎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他强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害怕的情绪,片刻之后颤抖着声线说道: “山风寨的寨门就在前面两座山之间的坳上,一共有两百八十九位弟兄,这次我们出来五十一人,其他人都呆在寨子里。” “除了三当家,寨子还有四位当家,其中最厉害的是大当家,他一个人就能打赢其他四位当家。” 苏澈点头问道: “寨子里的土匪都和你们差不多吗?” 土匪想了想,回答道: “其实很多土匪都是新加入的,大家原来都是百姓,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落草为寇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澈扑哧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说道: “没有办法才落草为寇的?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心软吗?呵呵,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大的笑话。” “既然你们以前都是百姓,自然知道百姓的生活有多痛苦,然后呢,你们非但不同情,反而加入土匪,把刀剑对准曾经的自己。” “你觉得,你这么说,我是会可怜你们,还是更加愤怒?” 土匪陷入了沉默,如果按照他说的那样,那他必然会更愤怒。 “有的人体验过黑暗,所以努力触摸光芒,而有的人,却只是在黑暗中制造更多的黑暗……” 苏澈喃喃自语,不知为何,他的神色竟然有些悲伤,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上辈子的自己不就是黑暗中的一员吗?可惜,他既没有触摸光明,也没有堕入更深的黑暗。 只是站在社会的底层,一边带着渴望的神色仰望光芒,一边忍受着深渊的压迫。 也正是这样,他才知道百姓们的痛苦,也深深厌恶着这些自甘堕落的人渣。 “大爷,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土匪还以为苏澈是在吩咐他什么,生怕错过什么,感觉追问。 苏澈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嘴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我食言了……” 土匪低下头,认真思考这七个字蕴含的意思,下一刻,他突兀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疯狂喊道: “不,不,我们说好的,我告诉你,你就绕我一命,你说话不……” 最后两个字,他硬是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他的脑袋已经掉在了地上……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苏澈一脸,他毫不在意地用衣袖擦了擦,看向呆若木鸡的土匪。 前一刻,他们也和死掉的小土匪一样,心怀期待,期待着苏澈心软,然后放过他们。 然而,天堂和地狱居然只有一线之隔,一个不小心,所有的期待尽数化为泡影,消融在苏澈的愤怒之中。 “对待畜生,又有什么必要遵循诺言呢?你们不会认为你们还是人?” “可惜,在我看来,从你们成为土匪那一瞬间,你们除了有一副皮囊,其他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随着他冰冷的话语进入每一位土匪耳中,绝望、怨恨、后悔,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们脸上浮现。 “不,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个月的子女。”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你这样乱杀无辜,和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魔头,你一定会遭天谴的!” 面对他们的求情和辱骂,苏澈丝毫没有丝毫心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当你看见一头乱杀无辜,将利爪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的畜生时,你会在乎它是一条生命吗? 或者说,它能被称之为生命吗? “聒噪……” 苏澈转过身去,对着凶神恶煞的苏家军将士点点头,命令道: “全杀了,一个不留,处理完尸体之后迅速离开此地,先回都澄县!” 他想得很简单,山风寨好说歹说还有两百多人,自己这一百位将士打上门去,还是有些不妥。 虽然将士们都能以一打几,一百人拿下两百土匪根本不在话下,但万一呢,万一出点意外,不小心折损几人怎么办? 现在的苏家军,将士数量本就不多,每一位将士都是无比珍贵的财富,绝不能随意为之。 “啊!” 惨叫回荡在车队之中,七大家族之中,偶尔有两个年轻人忍不住好奇心把头探出来。 可当他们看到外面血腥惨烈的场景之后,全都伏在马车上呕吐,恨不得把肝脏都吐出来。 苏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好笑,心中暗道: “看来这些公子哥都挺娇生惯养的。” 然而,他的表情被苏有钱成功捕捉到,苏有钱走到他面前,问道: “怎么,看到他们觉得娇生惯养?看不起他们?” 苏澈点了点头,说道: “有一点,他们就像娇嫩的花朵,根本经不起任何风波,随便一点困难就能把他们折断,确实有点看不起。” 苏有钱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笑了半天后才调侃道: “你这小子,自己做的时候不反思,等你走到这些公子哥前面了,就开始看不起他们。” “你还说那些土匪欺辱曾经的自己,你现在不就在嘲笑曾经的自己吗?” 苏澈愕然,经过苏有钱这么一说,他才突然发现,这些公子哥娇嫩的模样不就是四个月前的自己吗? 自己以前不就是纨绔子弟吗?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这么多? “说实话,身为你爹,我真的很惊讶,我原本认为你顶破天就闯过我留下三个关卡中的前两个。”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儿子什么样子,我比你还清楚” 苏有钱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翻着白眼说道: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不仅闯过三个关卡,还带领苏家军打败这么多敌人,就连你自己,也能以一当十。” “当年胡作非为,到处惹得鸡飞狗跳的阔少爷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成大,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 “身为你爹,我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了……” 苏澈没有说话,是啊,自己都没有发现,今天老爹一说,回望这四个月。 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多到他都不认识现在的自己,多到他都看不起曾经的自己。 多到大厦混乱,百姓流离失所;多到苏有钱被困京城,父子二人差点阴阳两隔;多到自己差点就命丧黄泉。 多到苏雪、木兰和自己发生了关系;多到冻梨和自己订婚;多到再见老爹。 这四个月,竟是如此奇幻,让他都不清楚是不是梦境。 “还是开心,毕竟现在的我,我并不讨厌……” 两柱香后,苏家军将血腥的场面收拾得差不多后,车队朝着都澄县疾驰而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两道声音出现在道路中间,从他们身上的盔甲看来,正是苏家军的士兵。 “参见统帅!” “都澄县情况怎么样,我离开这么久,没出什么意外?” 两位哨兵摇摇,回答道: “统帅,都澄县一切正常,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就是你离开这么久,我们都有些想你了。” 苏澈哈哈一笑,下马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开怀道: “哈哈哈哈哈,我也想你们了!好了,你们快回去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弟兄们,顺便告诉洪万夫长,我们回来了。” “是,统帅!属下遵命!” 说完,两人转身跨上战马,朝着都澄县急速赶去,恨不得立马把统帅回来的消息告诉所有将士。 “儿啊,不错嘛,看来你这统帅还挺会收拢人心的,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在意你。” 苏有钱在一旁揶揄道,苏澈一脸骄傲,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当然,像我这么优秀的统帅,他们从哪找得到?这只能说明我人格魅力实在太优秀了。” 半日后,都澄县之中。 洪掌柜正坐在统帅营帐里,五位万夫长一位不少。 “统帅都去京城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一个月了?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曹牧之一向是心直口快,将心中的担忧一股脑说出来。 其他人皱着眉头看着他,叶念河直接怼道: “曹牧之,闭上你的臭嘴,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尽说些狗屁!” 眼看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洪掌柜赶紧拦着两人,说道: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估摸着少爷这两日就该回来了,话说大周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二合一,感谢书友sundy、尹、无…语、独孤,风的推荐票,以及书友的两张月票!又是一章加更!爱你们!】 第200章 欢迎回家…… “你对我出言不逊,我也就忍了,但如果你再敢对我老爹不敬,我照样打你!” 苏澈用食指直接戳到方白额头上,言语霸气,一点面子都不给。 听到这里,方父头上青筋暴露,说实在的,苏澈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很过分,哪怕以他的城府,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这番话,骂的不仅是方白,还有他的尊严,更是把方家踩在脚下。 可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苏澈这么对待方白,不仅仅是维护苏有钱,更是告诫七大家族: 你们都是我苏澈带出京城的,都给我安分一点。 “你,听见了吗?!” 面对苏澈的厉声质问,方白哪敢反抗,疯狂点头,慌忙回答道: “听,听见了,我再也,再也不敢了。” 苏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来到苏有钱身边,肩膀一怂,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道: “没办法,总有一些人缺乏教育。” 马车之上,方父攥紧拳头,头上青筋乍现,他整整深呼吸十余下,直到眼前有些发黑才冷静下来。 “苏澈……好一个苏澈!” 一旁的夫人连忙走下马车,搀扶起地上的方白,满钱心疼和怨恨,说道: “白儿,你没事,疼不疼啊?” 方白闻言,两个眼眶里顿时眼泪汪汪,委屈道: “娘,疼,他打我,你怎么不来帮我,他不就是仗着……” 然而,他还没说完,一记巴掌再次打到他脸上。 他和妇人大惊,还以为是苏澈杀回来了,抬头一看,不曾想是方父。 “爹!你打我?!” 方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父亲,双手放在肿胀的脸庞上。 方父看见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之前在苏澈那儿积攒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狠狠一脚踹到方白身上。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逆子,你再多说一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何曾见过自己父亲这副模样,缩在地上不敢吱声,只是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妇人。 妇人当时就炸毛了,猛然站起来,扬手就要给方父一巴掌,却被他直接挡下。 “方皓文!你是不是疯了!你连自己儿子都打!?你有本事,就去打苏……” “啪”的一声,通红的巴掌印印在妇人脸上,此时此刻,她的表情比方白还要震惊。 “你,你……你打我……?” 方父心头一跳,不知为何呼吸竟有些急促,不用想,肯定是气管炎犯了。 方白看见这一幕,突然就不闹腾了,自己父亲连母亲都敢打,想来是愤怒到极点了,现在不是对线的时候,必须猥琐发育。 “你,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了!” 虽然自己一时没忍住打了自己妻子一巴掌,但这么多人看着,打也打了,道歉的话面子上过不去。 要么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要么回去丢了膝盖,他想了一下,果断选择了后者。 “方皓文,你是不是长本事了,连我你都敢打!?” 苏澈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混乱的车队,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家子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除了方于晏。 早在来的路上,方皓文的态度一直都在变化,先是一开始的恭恭敬敬,到了后来随意说话。 最后更是隐隐约约用长辈的身份来压他,面对这种蹬鼻子上眼的老不死,他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真以为曾经帮过他老爹就能为所欲为?过往所有的恩情,在扶持方于晏和把方家带到南方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而且说实在的,哪有什么恩情?当时他们不就是把方于晏送到南方吗? 至于帮助苏有钱?莫须有的事情。 苏有钱朝着苏澈比了一个大拇指,不错不粗,自己儿子的成长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成熟。 别看现在的方皓文十分不爽,可再往后日子里,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老老实实呆着,要么报复苏澈,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选择那个。 “老爷,不如我们进城后再说?” 洪掌柜试探着问道,苏有钱自然答应了。 于是乎,几人走进城门,车队也跟着进入都澄县。 “王二,你把七个家族的人安排一下,我先回去一趟。” 对王二吩咐完,苏澈看向洪掌柜,问道: “洪掌柜,冻梨、雪儿、木兰他们应该在都澄县的?” 洪掌柜笑着回答道: “你放心少爷,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三位少夫人,她们就在统帅府里面。” 闻言,苏澈快步来到陈夫子马车面前,说道: “爷爷,冻梨已经到都澄县了,你是要先找地方安顿下,还是先去看看冻梨?” 陈夫子掀开车帘,老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色,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当然是去看看我的乖孙女,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欺负她!?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带路?” 苏澈有些尴尬地骑上马匹,带着陈夫子前往统帅府,心情多多少少有些忐忑: 按理说,多了两个未婚妻应该不算欺负冻梨?应该不算……? 不一会儿,他在统帅府门前停了下来,刚一下马,门口的护卫就齐声道: “属下参见统帅!” 声音传到大院里,原本托着香腮的苏雪立马站起来,朝着门外小跑而去。 “雪……哎,这丫头……,想必还是洪掌柜。” 冻梨缓缓摇头,在苏澈离开这一个月里,苏家军统帅之位是由洪掌柜暂时担任。 一开始她听见护卫这么说的时候,也会以为是苏澈回来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洪掌柜,后来就逐渐淡然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如此想到,突然,苏雪的惊呼传到她耳朵里: “少爷!!!” 她猛然站起来,转身看向大门,只见一位青年笑脸盈盈地走进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苏雪。 “雪儿,少爷回来了……” 说完,苏澈将目光投在她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 “冻梨,我回来了……” 那一刻,在冻梨眼中,风停了,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瞬间,世间所有的色彩尽数散去,唯有那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那一刻,她的喉咙哽咽住了,原本在心里说过无数遍的话,此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旋即,她轻轻一笑,眉目间充满温润的柔情。 那一刻,在苏澈眼中,万物不在,所有的思念汇成那道绝美的身影。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苦难都成了过往云烟,一切困境都不如见到她时的喜悦,哪怕万分之一也不如。 “欢迎回家……” 第201章 艳福不浅 “欢迎回家……” 常言道:“男儿志在四方。” 不过苏澈想在这之后加上一句话,除非家有良妻。 况且,他有三个良妻……就是不知道木兰去哪儿了。 他一只手抱着苏雪,一只手张开,朝着冻梨缓缓走去。 “抱抱……?” 冻梨闻言,俏脸顿时一红,还没等她作出反应,便被眼前的未婚夫抱在怀里。 院子里,不少佣人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露出羡慕的神色,心中无不暗道: “少爷好福气!” 冻梨、苏雪两人安静地靠在苏澈怀里,嗅闻着久违的味道,放在平时,苏雪可能会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询问发生的事情,冻梨也不会任凭他抱着。 可在分别一个月之后,对眼前这个臭男人,她们只剩下浓浓的思念。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因不愿打破这份难得可贵的宁静,苏澈也没有说话,只是深情地抱着她们,感受彼此的心意。 二女特有的体香萦绕在他鼻腔,这一刻,似乎过往的疲惫变得不值一提,似乎未来也逐渐光芒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很久很久很久,直到她们一起步入黄土为止。 “咳咳!梨儿,好久不见……” 一听到这声音,冻梨就像受了惊的小猫,猛然挣脱苏澈的怀抱,瞪大美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爷,爷爷!”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泪化作涓涓小溪,通红着双眼奔向陈夫子。 “哎哟!” 陈夫子张开双臂,一把接住少女,只见少女紧紧抱着他,泪水顷刻间沾湿他的衣服。 “爷爷,爷爷,梨儿,梨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陈夫子慈爱地看着怀中的孙女,不断抚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 “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哟,哭成花猫的话就不好看了,那臭小子还看着呢。” 即便陈夫子祭出苏澈,也丝毫没有止住少女的哭泣。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对爷孙分开这么久,每一天都有可能接到彼此的噩耗,在漫长的煎熬下终于相见,情绪激动点实在正常。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雪儿真的真的好想你。” 没了冻梨,苏雪自然而然地霸占他的所有怀抱,双手紧扣他的腰间,泪眼婆娑、委屈巴巴地开口。 看见女孩这副可怜样,苏澈万分心疼,一边揉着她的小脑袋,一边安慰道: “那雪儿有多想我呀?每天都在想吗?” 苏澈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中学门口,诱骗未成年小朋友的坏叔叔。 苏雪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从少爷走的时候就开始想了,每天早上起床一直想到睡觉,吃饭也在想,看书也在想!” 听见这样的回复,苏澈微微一愣,随后心头彷佛漏了一拍,将女孩紧紧抱紧。 有时候,最简单的话语反而让人最心疼。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没有战争那该多好啊,自己也不是苏家军统帅,也能和三女好好生活。 噢,不对,那自己身上还背负着五位姐姐、祖父、祖母的仇恨,战争可以不打,但,玟帝必须死! 说真的,他真的很好奇自己家到底和玟帝有什么过节,会让这个政事都懒得过问的皇帝如此对待苏家。 不过苏有钱不说,就证明不想让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对不起,我又让雪儿担心了,这些天来,委屈你了……” 苏雪摇摇头,不再说话,安静地呆在他怀里,享受着舒心的气息。 没过多久,木兰从门外快步走来,神色兴奋而焦灼,在看到苏澈那一瞬间尽数化为深情。 苏澈只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还没转过身去,整个后背便被两座峰峦笼罩。 “木兰?” 他试探性地轻声询问,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身后那股熟悉的幽香已经告诉他来人正是木兰。 他转过身去,想将木兰一同搂在怀里,却对上陈夫子阴沉的目光,他心头一紧,赶紧把木兰抱在身前,不再看向陈夫子。 良久过后,陈夫子突然问道: “梨儿,那两个女生是什么情况?” 冻梨闻言,朝苏澈看去,随后又看到自己爷爷铁青的脸色,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有些为难道: “爷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梨儿,你先告诉我,那两个女生是什么情况?” 在陈夫子的质问下,她只好解释道: “爷爷,雪儿你是见过的,就是我未婚夫之前救下的丫鬟。” “至于木兰,原本是滇县的大家闺秀,不料乱世遇到土匪,一家人都遇害了,只有她活了下来……” “我未婚夫帮她报了仇之后,她就一直呆在苏府,想要以身相许,最后,最后就这样了……” 她知道,自己爷爷是替自己生气,自己身为正妻,都还没过门呢,苏澈身边就多了两位未来的夫人,怎么不让人愤怒。 也正是如此,她才改变了对苏澈的称呼,用未婚夫替代,目的就是让陈夫子稍微冷静一下。 果然,当“未婚夫”三个字落入陈夫子耳朵之后,他身上愤怒的气势一顿,被浇灭不少。 “梨儿啊,这才订婚多久,这混蛋就……,爷爷这是替你感到不……” 冻梨连忙回答道: “爷爷,你放心,这些事情早就处理好了,梨儿没有受任何委屈,苏澈对我很好的!” 陈夫子极其不甘心看了苏澈两眼,恨恨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罢了罢了,孙女大了,不中留了,只要她满意、幸福就好…… 又过了好久,陈夫子没好气地走到苏澈身旁,冻梨则忐忑地跟在他身后。 “哟?苏统帅艳福不浅啊?有了未婚妻不说,还左拥右抱。” 苏澈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脸为难,旋即松开苏雪、木兰,转过身看着陈夫子,开口道: “爷爷,你听我解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陈夫子的表情,当看见陈夫子对“爷爷”这个称呼没有明显排斥时,他就知道问题不大。 第202章 扩张前夕 经过一番解释和狡辩,陈夫子满脸怒气地接受了苏澈还有两位妻子的事实。 “都说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怎么像是要了我的命一样?” 好不容易才送走陈夫子,他躺在椅子上,一脸虚脱,自己狡辩到口水都说干了。 冻梨、苏雪、木兰三人围在他身边,他明明很想抱着她们,却不知道怎么抱。 一起抱,自己又抱不过来,分开抱啊,谁先抱,抱多久又是一个难题。 “哎,果然,修罗场,名不虚传……” 在这微妙的气氛之中,四人吃过晚饭,坐在大院里说着彼此间的想念,苏澈顿时觉得,似乎修罗场也没什么了。 入夜,众人回到自己房间,苏澈也不例外,自己房间一尘不染,鼻尖可闻淡淡幽香。 “看来她们每天都来打扫房间啊。” 出门在外一个月,他早已疲惫不堪,甩掉鞋子直接躺在床上。 然而,还未等他入睡,房门便被轻轻打开了。 “公,公子……” 他猛然抬头,恰好对上木兰深情的双眸,然后便是娇躯入体。 “木兰……?” 少女脱去身上的衣物,游离的细手缓缓褪去他的衣衫,火热的身躯与他紧紧相贴。 “公子,木兰来服侍你了……” 钢铁与春水奏起诱人的乐章,这一夜,又是属于榨汁机的一晚…… 次日清晨,待他醒来之时,身边佳人已然不见。 “少爷,老爷叫你去会议室一议!” 闻言,苏澈有些困惑,老爹找自己有什么事?这才刚到都澄县,难道就出乱子了? 穿上衣服,来不及多想,他火急火燎地赶到会议室,推开门才看见数位万夫长正围着桌子吃东西。 苏有钱看见他后笑了笑,说道: “儿啊,你可算来了,来,多吃点包子……” 苏澈自然不会和他客气,接过包子就哼哧哼哧啃了起来,一炷香后,众人将一盆包子尽数吃完,苏有钱才开口道: “兄弟们啊,如今苏家军将士不足两万,我们应该想点法子了啊。” 洪掌柜附和道: “老爷此话有理,不过附近能参军的全都参加了,很难再找到新兵了。” 苏有钱摇摇手指,说道: “虽然附近不行,可你们别忘了大厦南方,那可是十余座城池啊,每座城池数千人都能凑十万。” 曹牧之质疑道: “老爷,不是我们不信你,滇县南方内乱不断,贼寇横行,哪还有什么正经百姓?更不会有人参军!” 其他万夫长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唯独苏澈、洪掌柜面露思考之色。 苏有钱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老曹,不是我说你,干啥啥不行,吃包子第一名,我看你吃的这十三个包子都吃进脑子里了!” 闻言,曹牧之悻悻一笑,没有说话,毕竟救他吃的最多。 “老爹,你的意思是,收服那些贼寇?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话一出口,在座顿时一惊,尤其是吃了十三个包子的曹牧之。 洪掌柜说道: “老爷,要是真的把贼寇招入军中,一旦管控不利,后患无穷啊!” 叶念河赞同道: “老爷,我也这么觉得,这些贼寇定然不愿久居人下,就算招入军中,时间一长,难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大家的意见都很明确,不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征收贼寇,万一出点什么乱子,别说增加兵力了,就连剩下这两万都得遭殃。 不过苏有钱淡然一笑,开口道: “所以说,有些人啊,一旦混的好了,就容易忘本,你们这是忘了以前的自己了?” “洪掌柜,你以前是江湖中人,就不说什么了;老曹,你呢?你以前不就是土匪吗?” “老叶,你当年还是个杀人犯呢!宋守也是流氓出身,可以说,当年的你们没哪个比贼寇好。” “可现在呢,你们不照样站在这里,成为苏家军的一员,不照样扞卫着自己的家园,为百姓而战吗?” 众人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黄永康强装镇定,内心掀起轩然大波。 妈呀,原来和自己相处这么久的同伴,个个都是人中豪杰,自己格局,实在是小了。 “所以说,过去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不要紧,关键是未来会怎么样,我就不行这些贼寇全都想当贼寇。” “我就不信他们中没有被逼无奈的,既然你们都能成为现在这样,那他们也可以,而且,现在苏家军兵力实在不够。” “虽然我们有天雷,没良心炮,但这只能保全自己,并不能主动出击,更不能收复江山,也不能覆灭大厦。” “噢,还有一件事忘了说,我准备正式宣布造反,反正京城已经一团糟了,玟帝也不见得有时间搭理我们。” 苏澈皱紧眉头,如果说收服贼寇他没什么意见的话,造反这事他觉得还是操之过急了。 “老爹,宣布造反是不是太早了?” 苏有钱回答道: “你觉得我们不造反的话,有多少热血青年会选择加入我们呢?仅凭一万七的苏家军,我们根本无法改变大局。” 最后,经过一下午的讨论,众人被苏有钱彻底说服。 会议结束后,苏澈有些惆怅,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是老爹有魄力,这么大的事情,干起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洪掌柜特意走慢两步,陪在他身边,幽幽开口道: “老爷就是敢想敢做,不然苏氏商行也不会成为南方最大的商行,不过我也没想到老爷竟会如此果断。” “看来京城四月,不仅没有消磨他的锐气,反而让他更加锐利,这一点,少爷你可要多学习学习。” 苏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道: “恐怕近两个月,苏家军要进入疯狂扩招时期,到时候最辛苦还是你们几个万夫长,那些新兵不好带啊。”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曹牧之、宋守两人便带领五千将士前往滇县南部,目标正是无数贼寇。 与此同时,苏家军造反的消息,让本就混乱的大厦越发混乱。 天下局势 “老爹,苏家军下一步要做什么?” 苏澈、苏有钱加上三女一同坐在大院里,吃着火锅,聊着天,不过可能是苏有钱在的缘故,三女都显得比较拘谨。 “嘶——,这东西,好吃!要是没有战争,借着什么火锅,商行又能大赚一笔。”苏有钱吸溜一口白菜叶,回答道: “唔,下一步?你先告诉我,当今局势如何?” 苏澈不假思索地说道: “自然是一片混乱。” “怎么个混乱法?说来听听。” 苏有钱一边吃着火锅,一边问道,似乎是想听听苏澈的见解。 “先说大厦,简直是内忧外患,北有凶月,虽然太平军的造反让凶月不敢妄动,但他们的威胁远胜于凶月。” “东、西方向看似平静,然有各路小国和海盗虎视眈眈,一旦大厦崩塌,他们必会想方设法分一份羹。” “至于南方,不仅有大周入侵,更是还有我们,可以说大厦时日无多,再说说大周……” 然而,他还没说完便被苏有钱打断道: “非也非也,虽然你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有一点错得离谱,大厦时日比你想象中的长的多。” 闻言,苏澈皱眉,等待老爹进一步的解释。 “你别看大厦内忧外患,实则短期之内,真正的隐患只有太平军,北方凶月被太平军所阻挡。” “东、西方向的小国、海盗并不敢为非作歹,就连南方大厦,也被我们守得死死的,而且苏家军短期内根本没有进攻的能力。” “至于内忧?你别看那些臣子权力颇大,有时候还能主导朝政,可一旦皇俊皓理政,他们又敢作妖?” “所以说,除了太平军是大厦需要担忧的,其他方面,根本无需费神,以京城数十万兵力,太平军也奈何不了他们。” “相反,大厦,大周,太平军,苏家军,凶月,西方小国,东方海盗,最危险的是我们。” “南有大周入侵,北有大厦平息叛乱,一个不小心,我们就得全军覆没。” “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还是得跟你老爹多学学。”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再怎么说,苏澈只是军事战争上的菜鸟,他手握苏家军的时间,不过三个月出头。 说实话,能在三个月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说得上天纵奇才了,哪怕他是借助了现代科技的便利。 “老爹,按你这么说,一旦大周或者大厦对我们出手……” 有时候,话并不需要说完,大家懂了就行,苏有钱点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我才让宋守、曹牧之收服贼寇,只要训练的好,就能解决苏家军的燃眉之急。” 贼寇两字刚刚出口,木兰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下来,眉宇间满是悲伤,苏澈注意到这一点,连忙往她碗里夹了两块肉。 “没事呢,有我在,没事的,没事的。” 木兰看着他温柔的目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冻梨也用右手轻抚她的后背。 苏有钱见状,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不妥,举起手中的酒碗,说道: “木兰息妇,都是老夫说话没注意,自罚一杯,还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他一口喝完手中的黄酒,面带歉意地看着木兰,这一下反倒让木兰倍感尴尬,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苏澈赶忙帮他解围,埋怨自己老爹道: “老爹,你这事搞得,哪有岳父给自己息妇敬酒的,你要真想喝,我来陪你喝!” 一边说着,他一边就给自己倒上一碗酒,然后一饮而尽,苏有钱摸着脑袋哈哈一笑,说道: “喝,喝什么喝!?吃饭吃饭!” 见未来岳父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火锅身上,木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态逐渐轻松下来。 经过这一闹,刚刚悲伤的情绪也被尴尬所冲淡。 半个时辰后,苏有钱硬是靠着自己的大肚子,一个人将八人餐吃掉一半,还擦了擦嘴,不断称赞火锅好吃。 随后他便前往军队,和万夫长商量军队未来发展,而苏澈也被他放了两天假,理由是好好陪他的息妇。 (注:息妇在古代是指岳父对自己儿子的妻子的称呼,不要误会,也不要觉得是我打错了。) “怎么,见了自己岳父,不好意思了?脸都红成晚霞了。” 木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什么岳父,我还没和你成亲呢。” “嘿嘿嘿,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反正你们三个都跑不了!” 闻言,三女神色各异,苏雪小眼睛里满是激动和羞涩,冻梨淡然地瞥他一眼,木兰则是转过头去不理他。 “啧啧啧,反正离明年一月一号也没多久了,到时候……哼哼,一个都别想跑!” 此话一出,三女脸上皆露出羞涩的神色,冻梨嘟哝道: “不是还有两个月吗,说的好像你嫁妆准备好了一样。” 苏澈挺起胸膛,傲然道: “开玩笑,我是谁?你们三个的嫁妆,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四人调情之时,一道身影从墙上一跃而下,熟悉的声音传入苏澈耳朵: “你总算回来了,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该兑现一下?” 他扭头一看,赫然正是凌雪轩,此刻她的俏脸之上,愉悦可见不爽之色。 “噢噢噢噢,这个啊,要不我去问问我爹?” 之前为了让凌雪轩保护三女,苏澈便承诺她,只要她保护好冻梨、苏雪、木兰,等他回来之后就让她加入苏家军。 现在债主登上门来讨债了,是时候还债了。 话音刚落,凌雪轩眯起眼睛,极其不客气地质疑道: “你这是想违反诺言吗?行不行我一剑宰了你?” “没没没,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苏澈连连摆手,解释道: “只是这几天苏家军不归我管,权限在我老爹那儿,你参军的事情必须经他之手,不过你放心,我爹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闻言,凌雪轩的脸色才缓和一点,冷哼一声后跳墙离去。 “啧啧啧,不愧是女侠,都不走正门的……” 第203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相比于南方地区的平静,京城局势越发扑朔迷离,就连在位数十年的大臣也看不清眼前的迷雾。 自从苏有钱离开京城之后,整座城池的气氛从凝重转变为肃杀,像极了大战前的斯巴达。 皇宫之中,十公主眉头紧皱坐在书桌前,这副表情在她脸上已经挂了十余天。 卓苋坐在一旁,神色不见轻松,苍老的面容上隐约带着几分怒气。 “卓奶奶,你说皇俊皓到底想干什么?贬了这么多官员,又提拔那么多……” 卓苋回答道: “我那边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被贬的官员,多多少少都和太平派有牵连。” “至于提拔的官员,似乎都是中立之人……” 闻言,十公主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太平派那边怕是损失惨重,也不知均命派情况如何,前路扑朔啊,要是知道点什么就好了……” 卓苋沉默片刻,说道: “十公主,现在的形势并不利于我们,近几日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嗯,放心卓奶奶,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还不至于傻到送上门去。” 在这十余天里,皇俊皓一改二十年的荒诞,居然真的重新理政。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一连斩了二十人的脑袋,又提拔了二十人接替官职,可以说,整个朝堂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当然,也不是没人反对,不过无一例外,在这件事情上,玟帝完全没有往昔的懒惰、纵容,反而无比铁血。 不管是谁,只要反对,轻则贬官,重则打入大牢,日后发落。 在这种情况下,一到上朝时间,整个朝堂就像只有玟帝一人一般,无论什么事务都由他一人决定。 这一切看似平静,可只有身居高位之人,才能嗅闻到不安的未来。 这还只是政治上,至于军事?改变不比政治差。 编制最高的两支军队,玟耀军,厦龙军,每军十二万人,统帅和万夫长全部更换,仅有少数人幸免。 而在更帅后的第二天,二十四万大军奉皇令出发,目标正是造反起义的太平军。 两日后,一则更加劲爆的消息响彻整个京城: 辞官十七年的天策上将曹无恙重回京城,执掌十万无恙军,剑指北方,和玟耀军,厦龙军一起平息太平军。 曹无恙,乃是大厦历史上唯二的天策上将,十四岁参军,在三十年前大厦于西方小国战争中一战成名。 那日,他曾率领麾下一千士兵硬悍敌军三万,甚至生擒六千将士,他也因此成为万夫长。 在那之后,他像是开了挂一样,屡战屡胜,无一不是难啃之战,可他偏偏就是能硬。 最后,他更是率领三万人直接打穿西方小国,彻底覆灭一国,所以西方九国只剩下八国。 而其余小国见势不妙,赶紧议和。 曹无恙一人瓦解了西方九国,还顺便扩展了大厦板块。 不过解决西方问题之后,他不但没有停止,还接连讨伐北方凶月,南方大周,把海盗彻底赶出大厦。 从无人问津到天下皆知,他仅仅用了三年,敌军见他,无不抱头鼠窜。 大周一位统帅更是如此评价他: “大周有曹无恙一日,则万敌不敢来犯。” 然后这位统帅就被斩了头,理由是通敌叛国…… 七十九战无一败绩,这就是他被册封天策上将的缘由。 事后证明,一切都如大周统帅所言,他担任天策上将的十年间,凶月、大厦、西方八国、海贼全都缩着脖子做人。 而他也在玟帝登基三年后告老还乡,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很多人都以为他离世,他的名字也被世人淡忘。 可现在,他又回来了,他用行动告诉世人:他不仅没死,还能继续征战沙场。 相比于朝堂群臣的惶恐,黎民百姓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时之间,玟帝名声高涨。 在皇俊皓一言堂之下,没有任何人或者组织敢冒头,所有人都隐藏在黑暗中,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因为他们知道,在平静背后,是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 皇帝寝宫 “皇上,那几个宵小之辈已经抓到了,应该如何处置?” 玟帝坐在书桌前,身前是数本书籍,听见杨超的询问,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 “还能怎么处置,全部斩了,罪名都是通敌叛国。” 看见沉浸在书本中的皇俊皓,杨超竟有些恍惚,自己入宫时起就陪在皇帝身边,当时的皇上还只是太子。 可以说,整个皇宫,没有几人比自己更了解皇上。 无论是年轻勤奋的太子,还是困于情伤的皇帝,甚至自甘堕落的玟帝,他都见过。 尤其是后者,他见了二十年了,本以为玟帝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曾想除了变故。 “皇上,又砍头的话,怕是会引起群臣的不满……” 闻言,玟帝眼睛一眯,冷声道: “呵呵,不满?这是朕的朝堂还是他们的朝堂?谁要是不满,全都斩了!正愁没理由除掉这群蛀虫。” “对了,玟耀军、厦龙军、无恙军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杨超摇摇头,回答道: “暂时没有,不出意外的话曹无恙他们已经和太平军交战了,估计过不了几日就能凯旋而归。” 玟帝微微点头,说道: “太平军?不过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比起他们,苏家军的神秘武器更值得注意,有没有查出点什么?” “没有,无论动用什么办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着杨超脸上的阴沉,玟帝又说道: “行,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何方武器,竟能两个照面歼灭两千人。” “既然京城这边查不出什么,那就派人前往南方,打草惊蛇也无所谓,只要情报到手就行……” 杨超立马点头,回答道: “嗻,奴才这就去安排。” 待他走后,玟帝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喃喃自语: “苏有钱,呵呵,欠我的该还回来了……” 第204章 下雪了…… 一个月,说短也不短,说长却也只是眨眼之间。 在这一个月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大事件,每一件单拿出来,都足以震撼整片大陆。 其中最让人震惊的就是太平军的溃败,可能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会想到,原本已经成为纸老虎的大厦竟然还有如此威能。 四十万太平军,在大厦二十余万大军的进攻下,接连溃败,将之前占领的地盘全吐了出来不说,还被围困在秋州县。 这一切与其说是玟帝的功劳,不如说是天策上将曹无恙的功劳,在他的统帅下,三大军队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把太平军打得溃不成军。 而苏家军则获得了长达一个月的安稳发育,前往滇县南方的军队早已归来,带回十五万新兵。 不得不说,数位万夫长本领非凡,仅仅数日就把新兵治的贴贴服服。 而都澄县的防御工事在这一个月也彻底建造完毕,几百个炮塔伫立在城墙之上,化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一切都如苏有钱所预料的那样,自从宣布了造反起义,底下的将士们精神面貌都完全不一样了,无时无刻都亢奋不已。 森冷的北风吹到南方,让一向温暖的城池多了几分寒冷 随着十一月的到来,最让苏澈期待和担忧的事情也逐渐逼近。 明年正月初一的日子他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有的选的话,他更愿意在战乱结束之后举办婚礼,奈何…… …… 苏氏父子漫步在城墙之上,萧瑟的北风刮在脸上,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 苏澈看着荒芜的大地还有光秃秃的山脉,神色有说不出的忧虑。 “老爹,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说曹无恙真有这么猛?” 太平军战败的消息像一阵狂风,数日便席卷了整个大厦,可苏澈震惊之余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没有太多的惊讶,就仿佛本该如此。 苏有钱叹了一口气,苍老的面容也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显出几分萎靡。 “曹无恙是除了开国统帅外唯一的天策上将,你说他猛不猛?不过比起他,我更担心皇俊皓那狗东西……” 苏澈一愣,透过老爹浑浊的双眼,他读出一种叫做无奈的情绪,便询问道: “老爹,我一直都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狗皇帝要对我苏家穷追不舍?像只疯狗一样!” 苏有钱闻言,幽幽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往,无论是他还是皇俊皓,都不愿提起。 即使现在,他依然不打算告诉苏澈,在他的预想中,这些往事还是带进棺材,掩埋于时间比较好。 可当他转过头面向北方之时,一片雪花从他眼前飘过。 就像是荒芜中的精灵,让他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起舞,曾几何时,京城下着雪,而他看着她…… 苏澈见自己老爹呆在原地没有说话,还以为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撇撇嘴,喃喃自语: “不说就不说……” 话音刚落,苏有钱怅惘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 “下雪了……好多年没有看到南方的初雪了……” 苏澈仔细回忆,似乎确实是这样,从自己有记忆时开始,每年一到十月末,老爹便会随商行离开南方,年年都看不见南方的第一场雪。 雪花缓缓落下,灰白土黄的荒野中多了无数洁白的色彩,明明只有三种单调的颜色,整个荒野却因此缤纷起来。 可惜,苏澈可没闲工夫欣赏这所谓的雪景,只是觉得有些寒冷,开口道: “对,下雪了,还有三万苏家军的棉服还没准备好,还得想办法。” 苏有钱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低沉而悲怆的语气说道: “你娘亲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是冬天,我还记得那天她还和我说,南方的雪一样好看。” “可谁也没想到,那是她见过的最后一场雪,我瞒着所有人,把她葬在京城白玉山上,每年这个时候,我总会去京城陪她看雪……” “其实啊,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走得这么早,也许还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苏澈一惊,这是父亲第一次和自己说起娘亲,他不曾想父母之间竟如此不同寻常。 “当年,在皇俊皓还没成为太子的时候,你娘亲和他有一纸婚约。” “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或许一切都会完全不一样,或许她也不会早早离去……” “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我产生,如果有得选,我也想一死了之,去寻你逝去的娘亲。” 老泪顺着苏有钱的眼角滑落,这一刻,他仿佛老了十岁不止,宽厚的身躯因为悔恨而剧烈颤抖,双手握拳,指甲近乎戳进肉里。 苏澈脸上一阵阴晴变化,现在的他,脑子一片混乱。 “可是,珊儿嘱托过我,叫我把你养大成人,为此,我拼命发展商行,暗中组建苏家军。” “不为别的,就为能让你安然成长,事实证明,你老爹没有白费功夫,对?” 看着苏有钱的面容,苏澈艰难地点了点头,在老爹不轻不重的话语之中,他听出了太多。 或许一切不是为了造反,只是为了保护他长大成人? 或许一切宠爱不是对他,而是对亡妻永恒不绝的思念? 或许没有自己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苏家军,苏有钱这个名字也早就消逝于时间? “看着现在混乱不堪,百姓流离失所的大厦,内疚无时无刻都萦绕在我脑海中,让我日夜难眠……” “要是我当年冷静点,没有做出那件荒唐事,皇俊皓也不会昏庸无道……?” “他恨了我二十年,也让我多活了二十年,就是想让我活在悔恨、绝望之中,让我终生不得安宁。” “这场战争或许就是因我而起,这么多人因为我惨死荒野,我,我恨啊。” “儿啊,我后悔啊,我恨不得一刀砍死我自己……” “可是可是我还不能死啊,我要是死了,谁来照顾你?” “我要是死了,谁去陪珊儿……看雪……” 第205章 天策上将 苏澈看着眼前泣不成的苏有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最后,他静悄悄地离开此地,把空旷的雪景尽数留给老爹,有时候,理解远比安慰更有用。 回到自己房间,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回忆老爹说的话。 “老爹的意思是,其实他才是导致天下大乱的原因?一切正是因为他抢了我妈?” “如果不是他把我妈从皇俊皓手上抢过来,玟帝登基后就不会一蹶不振?大厦自然不会衰微。” “如此的话,外敌断然不然入侵,大厦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 想到这里,苏澈猛地一个寒颤,急忙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就算真的是老爹抢了我妈,那玟帝也不应该自甘堕落,这绝对不是根本原因。” “对,关键还是在玟帝本身的选择上,他选择自甘堕落就是他的问题!” 回到府中,出来迎接他的苏雪,俏脸上满是喜悦与兴奋,开口道: “少爷,下雪了诶!” 他顺势接住调过来的女孩,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是啊,下雪了,不知不觉这都十月中旬了,怎么?你想堆雪人吗?” 苏雪露出期待、渴望的神色,乖巧地点了点头,低声道: “一点点,就一点点……” 闻言,苏澈爽朗一笑,指了指大院,说道: “哈哈哈哈哈,那就叫上冻梨和木兰,大家一起。” 话音刚落,两道靓丽的身影便从大院走出来,冻梨刚好听见他的话,轻笑一声,说道: “雪儿,要不先吃过午饭再去堆雪人,不然这天寒地冻的。” 苏雪将小脑袋点成小鸡啄米,应道: “嗯!那就先吃火锅!” 相较于南方安静的雪景,北方的雪来得更加寒冷与狂躁。 …… 井昌郡,秋州县。 郑太平猛然掀翻身前的桌子,神色愤怒,冲着一众将领宣泄自己的怒火: “一群废物,蠢货!平时拿军饷的时候比谁都积极,现在就跟条死狗一样!” “td,你们除了吃军饷,除了说空话,还会干什么?!都t是一群废物!!!” 面对他的辱骂,没有任何一位将领敢反驳,个个面如死灰,脸上没有丝毫斗志。 “40万,整整四十万大军,居然打不过大厦二十五万人,我们还占据城墙的优势,你们可真t的,能干!” “之前一个个不是叫嚣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吗?现在人家来了,都堵在家门口了,你们倒是杀啊?!” 接连的战争失利让这群太平军将领失去了信心,自从大厦反攻以来,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从未取得任何优势,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四十万大军,被曹无恙带领的二十五万大厦军队打得体无完肤,如今只剩下十一万军队,全龟缩在秋州县之中,负隅顽抗。 反观大厦军队,五万无恙军仅仅阵亡数千,其余两支军队伤亡人数加起来也不过六万。 话句话说,大厦军队以六万军队为代价,屠杀太平军二十九万人。 井昌郡周边,可谓尸横遍野,宛若人间炼狱。 也不知郑太平骂了多久,喘着粗气停下来,赤红的双目将他依旧愤恨的内心体现无遗。 “后勤部呢?我们还剩多少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一位中年人急忙上前一步,颤声道: “禀报统帅,我军粮草只够大军坚持六日,如今秋州县被敌军包围,我们根本无法获得外界资源……” 闻言,郑太平闭上双眼,前一刻还无比愤怒的面容一下子萎靡下去,眉目间满是无力与疲惫。 “六……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面临1如此危机,按照他预想的剧情,应该是太平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到京城,覆灭大厦。 随后南下平定一切不定因素,彻底统一大厦,接着是凶月、大周、西方、东方。 最后,他将站在世界的最高点,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到那时候,整个世界只会有一个国家——太平。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势如破竹,就快拿下京城的太平军会在一个月后沦落至此。 昔日的理想似乎成了泡影,在无数将士低迷的叹息声中理他越来越远,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用尽全身力气挥了挥手,低声道: “你们,都回去……” 众将领听令,尽数离去,留下落寞的孤影。 “到底是什么时候输的呢……?” 硕大的房间因为没了众人,温度一下子冷了许多,北风从门缝挤进来,一刀一刀刮在他的心上。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输的呢? 从一个月前?从放走苏澈开始?从帮助苏有钱离开京城? 还是说从二十年前就输了……? “有钱啊,难道一切就如你所预料的那样?还是说天下太平,也是一种错?” 没有人回答他,或者说,能回答他的人远在天边。 …… 秋州县外,大厦无恙军统帅营帐。 曹无恙抚着花白的胡须,刚毅的脸上除了风雪,更多的是岁月的沧桑。 他透过飞舞的雪花,仿佛看到秋州县里的郑太平,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先帝都已经逝世二十年了,我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就是可惜这壁江山啊……” “先帝啊,二十年前我没能救下你,也没能拯救俊皓,二十年后,我来赎罪了。” 惆怅与自责浮现在他脸上,旋即,他露出坚定的神色,沉声道: “我向你保证,大厦有我一日,则江山不少分寸!” 二十年前,发生了太多太多,当时看起来无需多虑的事情,此刻看来,却如此蹊跷。 他曾妄图查清当年的真相,奈何太过久远,再加上玟帝下的封口令,让他无从下手。 不过既然玟帝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可以为这个国家发挥最后的余热,那他便会拼尽全力守护大厦江山。 这一切,不为其他,只因先帝赏识之恩,已经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 他可是大厦,历史唯二的天策上将…… 第206章 临死反扑:太平军 太平军覆灭 “曹帅,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玟耀军、厦龙军的统帅经过一月的战斗,对眼前这位半截入土的天策上将只有说不完道不尽的佩服。 一开始知道皇上派遣老将来指挥三军时,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不服,甚至还在想以什么理由让老将军打道回府。 然而,他们的小心思在第一场战斗就彻底泯灭了。 在曹无恙手中,玟耀军、厦龙军、无恙军宛若他的手脚一般,只会起来没有丝毫延迟。 可以说近三十万军队完全融为一体,彼此之前默契无比,就像配合十几年的好友。 玟耀军、厦龙军的统帅都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是三军军纪严明,更不是三军领悟高。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曹无恙,这位老将军,将战争玩成了艺术。 而他们也只有知道那句流传二十年的话,含金量是有多高了: 大厦有曹无恙一日,则万军不敢来犯,山河不少分寸。 于是乎,他们便将军权大部分交于曹无恙,对于他的指令,大多数都不经思考便去执行。 不得不说,这样做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实现了军中只有一个声音,所有命令都能得到最快执行。 坏处就是养了一堆只会执行命令,不会思考的统帅及万夫长。 放在二十年前,曹无恙断然不会这么做,最起码也会给予部下相应的锻炼。 可惜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挥霍,以他的年龄,随时都面临死亡。 如果在自己死亡之前,还没有把大厦敌人尽数消灭,那他即便入土了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曹帅,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两位统帅走进他的营帐,轻声询问。 曹无恙瞥了两人一眼,不假思索道: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好,敌军被困,战争初期他们便将城里资源搬空了。” “换句话说,敌军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再加上大雪来临,粮食只会进一步短缺。” “我相信,过不了几日敌军便会耗尽所有粮草,到那时候城池也会不攻自破,不过我们也要做好应对敌军临死反扑的准备。” …… 皇宫 十公主面色阴沉,她身边的老妇脸色比她还难看。 “卓奶奶,太平军那边还有办法吗?” 老妇闻言,极其不甘心地摇摇头,枯枝般的双手用力攥紧,可见其内心的不忿。 “别说太平军了,就连我们可能都自身难保……” …… 三日后 秋州县 …… 郑太平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冉冉升起的炊烟,再看看身后无精打采的太平军将士,神色淡漠。 这三日,他想过无数种办法去解决粮食危机,然而都是枉然,如果实在春夏两季,那还能靠着种植农作物苟活。 可现在,严冬寒风,别说农作物了,连种子都得被冻死。 “统帅,粮食快不够了,就算省着吃,也只能坚持四日了。” 后勤部负责人低下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郑太平,把自己砍了。 然而,统帅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郑太平听了他的话,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右手一摆,平静道: “知道了,你先去忙,务必把粮食分到每一位将士手上。” “是,属下告退!” 麾下将士离开后,他依旧立于城墙之上,眯着双眼看向南方,在朦胧炊烟之中,他又一次看到昔日的场景。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有钱,就让当年的罪孽在我手上结束……” 半个时辰后,郑太平自嘲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随后朝城墙下走去,其余将士有些困惑: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竟觉得统帅的背影有几分轻松。 回到营帐,他没有耽搁,直接召开会议。 “通知下去,两日之后,我们将与敌军进行最终决战!” …… 两日后 中午时分,曹无恙看着秋州县内升起的炊烟,面色凝重,急忙通知麾下万夫长: “通知下去,叫将士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敌军大概率会发起进攻!” 玟耀军、厦龙军统帅闻言,虽然知道自己只需要照做,但还是抱着些许疑问道: “曹帅,你是怎么知道敌人要进攻的?” 曹无恙指了指炊烟,解释道: “今日炊烟出现的时间要比前几日提前半个时辰,也比之前浑厚,由此可见敌军今日所食一定优于前几日。” “但敌军本就粮食匮乏,断然不能肆意挥霍粮草,所以这必然是决战前的动员餐。” “如果我推测得没错,敌人大概两个时辰后就会进攻。” 听完他的解释,两人焕然大悟,表示又学到不少。 “对了,让将士们先把肚子吃饱,反正距离战斗还有一段时间,千万别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明白!曹帅!” …… 郑太平又一次登上城墙,看着敌军炊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喃喃低语: “好一个天策上将,连最后一丝机会都不愿留给我吗?” 一个半时辰转瞬即逝,太平军尽数列阵于城门不远处,占据了所有街道。 他们眼神有些惶恐与茫然,完全不想一支即将面临战斗的军队,不过好歹吃饱喝足,血气挺旺。 郑太平头都没有回,自己的将士什么样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毕竟他连战前动员都没有举行。 衰兵必败,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罢了。 反正前面只有失败这一条路,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多看看北方的雪景。 “统帅,将士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反攻!” 有些万夫长依旧抱有妄想,语气尚有拼死一战的锐利。 郑太平扫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我记得你是叫曹海峰是?” 万夫长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道: “待会突围的时候你就瘪下去了,待在我身边。” 曹海峰顿生困惑,不过并没有违抗军令,说道: “是,统帅!” 郑太平没有继续说话,抬起头凝望天空,无边重云接连在一起,将蓝天原本的色彩完全遮掩。 一炷香后,他略显失望地垂下脑袋,高举右手,远眺敌军,旋即猛然放下,脸色也瞬间狂躁,用尽浑身气力怒吼: “开城门——!杀!!!” 第207章 太平军覆灭 五天过后,寂静的日光下,似有雪花飘落。 它们悄然漫洒在荒野、城池之上,洁白的躯体将满地刺红遮盖,为无数尸骨掩上坟墓。 郑太平静坐于城墙上,双眼目视前方,不曾有丝毫动摇,他的嘴角仿佛有安然的笑容,任凭时间流逝,他也没有改变面容。 曹无恙登上城墙,右手放在他肩上,苍老的脸庞透露着惋惜,他低声自语道: “可惜了……” 随后,他缓步离开,留下那具永远洒然的尸骸…… …… 两个月后,南方,都澄县。 …… 原本肃杀冰冷的空气中洋溢着喜庆,红色的彩带、贴画出现在每一个角落,众人脸上重新拾回久违的笑容。 今天是一月一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同样,今天也是苏澈期待已久的日子。 即便无恙军距离滇县已不过两日路程,即便未来漆黑如宇宙,也丝毫不能阻止他的喜悦。 初升的太阳照破重云,为寒冷两月的大地送去最诚挚的温暖。 硕大苏府之中,苏澈焦急地坐在椅子上,一众仆从围在他身边,为他穿上艳红的服饰,戴上新郎帽。 一想到接下来的情景,他便笑得合不拢嘴,脸上除去喜悦就只有兴奋。 这一天,他身为新郎,理应是最幸福的人。 “你这逆子,叫你不要乱动,看看,帽子都被你弄歪了!” “哎哟老爹,你就别骂我了,我都快成亲了!” 旁人看着这一对吹胡子瞪眼的父子,乐不可支,苏府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欢乐了。 自从一个半月前,无恙军收复秋州县以来,苏家军便陷入泥泞之中,无人愿意去思考前路,或者说不敢去期待未来。 四十余万太平军都无法阻止大厦军队的步伐,更何况数万苏家军? 好在大胜回来的无恙军并没有直接进军南方,反而在京城休整了很久,一直到一个月前才有消息。 为了占据守城优势,哪怕是结婚这种大事,苏澈也不敢回滇县,只能在都澄县。 “切,还在这嘴硬,你爹我结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相较于这边的拌嘴混乱,女方那边倍显温情。 冻梨、苏雪、木兰三女端坐在椅子上,大红色的婚服让节日的喜庆越发浓郁。 在这样的日子,似乎连战争的紧急也淡了不少,或许这正是众人所需要的。 陈夫子脸庞僵硬,表面看不出任何喜悦,他在一众女性地催促下拿起凤冠,为冻梨缓缓戴上。 然而,就在戴上的一瞬间,他再也绷不住了,两行浊泪顺着脸庞滴落,在他古板的脸上显得无比突兀。 “爷爷……” 冻梨见状,先是一愣,随后抬起藕臂,替他擦去泪珠,轻声劝慰道: “爷爷,今天可是梨儿大喜的日子,爷爷可不能哭哦。” 陈夫子倔强地别过脸去,长衫擦去泪水,用沙哑的声音嘴硬道: “爷爷只是眼睛进沙子了,你成亲,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哭?” 冻梨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起身,紧紧抱住他。 “爷爷,不管梨儿嫁给谁,梨儿永远都不会忘记爷爷,会经常来看爷爷的。” 放在往日,嫁出去的女生就像泼出去的水,难得回一次娘家,不过现在这种局势,想分开还挺困难。 良久之后,陈夫子逐渐回过神来,脸色一正,严肃道: “你嫁过去之后,一定要和那混小子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不然我就把了他的皮!” 闻言,冻梨微微一笑,点下头表示肯定,一旁的苏雪、木兰凑上前来,宽慰陈夫子道: “夫子,你放心,少爷疼梨儿姐姐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呢?” “是啊是啊,只要他敢欺负梨儿,我们三个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嘴上说着俏皮的话,眼睛深处却有浓浓的羡慕,无论是苏雪还是木兰,都没有娘家人,哪怕一个也没有。 她们也希望在这个日子,得到家人的祝福,奈何…… 陈夫子看着二女,以他的阅历,怎么会看不穿她们的心情,于是老脸一笑,开口道: “哈哈哈哈哈,就算借苏澈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你们啊!从今天起,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爷爷,以后陈府就是你们的娘家,随时都可以回家看看。” 苏雪、木兰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一看,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喜,旋即弯下娇躯,正欲行礼。 不过还没等她们完全弯下,陈夫子便伸出双手拦住她们,说道: “都是一家人了,还行礼做什么?想想我就气,我这三个美若天仙的孙女,都要嫁给那混小子。” “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这辈子居然如此好运!” 苏雪摇摇头,轻声道: “不是哦爷爷,遇上少爷才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要不是少爷,雪儿早就……” 她没有说话,毕竟大喜之日,说话还是需要讲究的,木兰赞同地点点头。 冻梨生怕二女回忆起不好的过去,急忙开口: “好啦好啦,别一会儿把妆弄花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她们赶紧收起表情,憋住小脸,谁都不愿在这样的日子留下遗憾。 不过时,门口传来迎亲队伍的呐喊: “时辰到!迎亲!!!” 顿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欢呼声仿佛掀翻云霄,整座城池笼上十足的喜庆。 第208章 大婚 “时辰到!迎亲!!!” 时辰已到,府门外十余个轿子,其中三个更是八抬大轿,人人穿得红红火火,显然是新粮坐的轿子。 其余轿子装满嫁妆,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不过想来也贵重无比。 锣鼓喧天,苏澈站在迎亲队伍中央,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叫,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喜悦。 王二贼兮兮地凑上前来,低声道: “少爷,这下你开心了?啧啧啧,三个少夫人。” 苏澈瞅了他一眼,大声道: “啥,你说啥?!” 王二撇撇嘴,摆摆手,说道: “行,没啥。” 然而,苏澈还是没有听见,张大嘴巴,高声询问: “啥,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大声点?!” “我说!没什么!!!” 话音刚落,苏澈一巴掌呼过去,嘴上骂道: “没事你和我说什么,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还瞎闹腾。” 也就在两人瞎闹的功夫,陈府里的三位新郎也戴着红盖头,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微风吹过,将她们的红盖头掀开一点,也将苏澈的心挑拨地一挠一挠的,心头激动之余,竟有些难耐,恨不得立马将她们拥入怀中。 还好,紧要关头,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强压内心的激动,赶紧上前为三女掀开车帘。 不得不说,虽然蒙着红盖头,但他依然可以很准确地猜出三女分别是谁,毕竟三女的身材辨识度实在太高了。 冻梨玲珑有致,身材纤细,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苏雪则小巧可爱,身材娇小,看上去就是一小只,给人极大的保护欲。 至于木兰,但论身材而言,他可能是最让苏澈吃不消的,毕竟是榨汁机一般的娇躯:该大的地方很大,该小的地方小,凹凸有致。 而且,三女身上的香味也各不相同,别看有香薰遮掩,他的狗鼻子仍然很精准地捕捉到三女间的不同。 冻梨身上是清香,闻上去就令人心旷神怡,舒爽万分。 苏雪则是淡淡的奶香,奶奶的,闻上去很是可爱。 木兰则是幽香,让人神往的同时又万般留恋。 虽然苏澈没有听见王二说的话,但不得不再说一次,他能一次性娶到三女,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世界换来的福气。 当然,能不能吃得消,就看中医是否给力了。 “小妖精,今天晚上你可别想逃!” 在冻梨登上马车之时,他趁机靠近少女耳边,低声坏笑道,言语中满是坏坏的语调。 冻梨闻言,娇哼一声,没有搭理他,然而,掩盖在红盖头下的俏脸早已通红一片。 绝色的面容红得像滴水的苹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 “起轿!!!送苏府!!!” 洪掌柜高声大呼,待三位新粮都坐稳后,迎亲队伍敲着鼓、打着锣、吹着唢呐前往苏府。 苏澈走在街道上,道路两旁全是百姓,他们脸上同样洋溢着喜悦,看上去不比苏澈差。 都澄县压抑了这么久,正需要一次全城欢快的机会。 “新娘到!!!” 花轿才到苏府,新娘还没下车,便听见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无数红色碎纸飞扬。 围观群众满目震惊,微弱的火药味充斥鼻间,他们并不知道这“劈里啪啦”作响的东西是什么,但它无疑让气氛更上一层楼。 苏澈下车,挺起胸膛,内心深处有一些自豪和满意,没错,这些“劈里啪啦”作响的东西,正是后世所言的鞭炮。 为了能让这并不属于此朝代的东西出现,他可谓研究了许久,甚至还因此把手都扎破了。 好在前两天总算将火药计剂量控制下来,这才成功做出了鞭炮。 要是被大周军队知道,那些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天雷,居然被某人用来结婚,怕是要气得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停轿后卸轿门,三名五、六岁的出轿小娘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拉开门帘,搀着新娘出轿。 苏府门口,放着一只朱红色的马鞍,还有红色地毡,三女依次小心跨过马鞍,被喜娘扶着站在喜堂右侧位置。 按照习俗,苏澈本应假装躲在别处,由小童寻找,可他那还愿意折腾这么久,急匆匆地站在喜堂左侧。 而在喜堂中央,苏有钱、陈夫子正坐在椅子上,苏澈甚至不知道陈夫子是什么时候赶到的。 “行庙见礼,奏乐!” “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音乐奏起,与此同时,四人跪拜在香案前,叩首三下。 “升,平身,复位!跪,皆脆!”待四人起身又跪之后,又道: “升,拜!升,拜!升,拜!”拜过苏有钱、陈夫子,主祝者高呼道: “跪,皆脆,读祝章!” 只见一男一女两位幼童手捧祝章,朗声读道: “盖闻二南启化,人伦首重夫《关睢》;两姓联姻,吉语全操诸媒妁。虽曰良缘由好合,须知佳偶本天成。” “…………” “从此鸳鸯福禄,订姻好于百年;苹藻芬芳,衍宗支于奕冀。欢联伉俪,化启文明。聊瓤骈言,藉伸燕贺。谨为颂。” 满座宾客无不拍手叫好,哪怕这一纸祝章,非大世家不可出,紧接着有高声回荡: “升,拜!升,拜!升,拜!” 此乃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众人吆呼,两小丫鬟捧龙凤花烛走在前方,又有小童送上彩球绸带,苏澈接过彩球,将绸带依次放在三女面前,跟在小丫鬟后面,缓缓步入洞房。 四人走过麻袋,进入喜庆房间之后,一张大床映入眼前,苏澈坐左,三女坐右床沿。 此时,三位妇人拿出秤杆,轻碰三女额头,就当她们准备挑开新娘红盖头时,苏澈伸手拦住她们。 在他的示意下,妇人将秤杆交给他,他则深吸一口气,缓缓挑开冻梨的红盖头。 少女娇羞,红润俏脸之上,一对星眸闪烁,宛若夜空最璀璨的星辰,她小嘴微张,显然是没想到掀开自己盖头的不是妇人,而是苏澈。 佳人若此,新夫何如? 苏澈再也忍不住了,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贪婪地呼吸着少女身上的清香。 不过仅仅过了数秒,冻梨戳了戳他的肋骨,以低不可闻的音调说道: “还有雪儿和木兰呢!” 苏澈这才回过神来,松开冻梨,尴尬的挠挠头,不过冻梨根本没有在意,朝二女方向努努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第209章 宴 苏澈回过神来,嘿嘿一笑,随后又抱着同样激动的心情,掀开苏雪、木兰的红盖头。 三女神色无不娇羞至极,冻梨身上本就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再配上那羞红的俏脸,让人难以自拔。 苏雪和木兰,一个惹人怜爱,一个让人心生征服的欲望,此刻一同将自己酡红的神色展现给苏澈,竟让他心中升腾起无法压制的火焰。 可惜,现在时辰尚早,远不是做那些没羞没臊的事情的时候,他必须控制住自己。 “哎,都到嘴边了还不能吃……” 闻言,木兰、苏雪红润更盛几分,冻梨则白了他一眼,嗔怒道: “净说些胡话,你不出去迎客敬酒,还在这干嘛?” 按照习俗,结婚这天,新郎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去陪客人喝酒的,甚至新娘也可以喝上几小口,这些都是为了表达对客人到来的欢喜。 毕竟谁也不喜欢结个婚,连人影都没两个,冷冷清清的,那得多扫兴? 不过呢,鉴于某些人是宠妻狂魔,死活不愿意自己的新娘出去喝酒,美其名曰: “我媳妇凭什么给你们看?我自己都没看够呢!” 被冻梨这么一说,苏澈就算再想待在此处,也明白,外面客人甚多,作为今日的主人公,宴席可以少了三女,但绝对不能少了他。 “好,那我先出去陪客人喝酒了……” 说完,他闷闷不乐地退出房间,随后换上一副兴奋的表情,朝外走去,眼神深处大有几分英勇。 “哎!苏兄,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酒都快凉了!” 见他出现,一伙人连忙涌上来,京城六公子也在其中,曾霄把酒碗放在他手上,二话不说,就和他碰了一杯。 “苏兄,来,今天这第一碗,就让我来敬你!” 周围人见状,脸上皆露出懊悔的模样,一个不注意,这第一碗酒居然被他给抢了。 苏澈故作恼怒,开口道: “都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酥胸!不就是酒吗?来,喝!!!” 话音还未落地,他便仰头咕噜,一碗酒两口就被喝入肚中。 “爽快,不过苏兄,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今天这就可是你们自己酿的,可比一般酒烈上不上。” 苏澈闻言,嘴巴一撇,不屑道: “呵,什么酒都是酒,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什么叫千碗不醉!!!” 此话一出,有几个知道他酒量的人露出鄙夷的神色,朱傲天更是大叫道: “狗屁,最多三碗,你就得趴地上!” 苏澈也不恼,毕竟这是事实,他的酒量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宴席上,有人大口吃肉,有人大碗喝酒,汉子们爽朗的喊声,偶尔参杂女生的笑声,整个宴席充满喜悦。 当然,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江柔铭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将自己藏在人群之后,美眸凝望着苏澈,眼底尽是悲伤和喜爱。 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今天三个女主中的一个,或者再加一个也可以,然而,她只是过客。 还没得到的时候,少女心满怀期待的同时,又有几分踌躇,总是在想他已经有三个未婚妻了,总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主动,总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可到真正失去的时候,她才突然明白,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踌躇的本钱,因为自己的心意,根本没有被他接受。 或许当初的自己,在主动一点点,哪怕就一点点,可能也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可事到最后,也只有“后悔”二字…… 凌雪轩坐在苏府屋檐上,四围尽是白雪,她左手持剑,右手捧起酒碗,双目看向未知的北方,心中莫名有几分不快。 自己的不快来自何处?是否来自那辆从京城奔向秋州县的马车,是否来自平日里的烧烤、火锅? 谁知道呢,这些事情,连她自己都不在乎,那谁又会替她在乎呢? 有的故事,还来不及开始,便结束了…… 一碗接着一碗,一波走过,又来一波,酒精就像这漫天雪花,逐渐迷了苏澈的双眼。 “喝,喝,我今天,今天高兴,我们喝个够!” 喝吐了,却不难过,因为这是开心造成的,倘若没有喜悦,那一次就足以让人落泪。 太阳还没出现,就准备下班了,天空渐暗,家家户户点上油灯。 好在苏府之中,人多,且酒多,没有一人感觉到寒冷。 不过就算众人多么不愿意结束,但时间不等人,夜晚终究要降临,该来的永远不会缺席。 有人还没开始就已经醉了,有人还没结束就已经走了。 苏澈趴在桌子上,宾客陆续离开,他周围除去几个酒鬼,便只剩下王三、王四。 至于其他人,早就走了,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断然不会留在此地,不仅惹人厌还要吃狗粮。 “王三,扶我起来,他们人呢?” 苏澈摇摇晃晃站起来,虽然晌午喝的多,但到下午的时候,他也刷了滑头,装作醉死的模样,躲过不少人。 再喝下去,真的要误事啊…… “少爷,他们都走了……” 王三赶紧扶着他,回答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苏澈另一侧,搂着他的腰,开口道: “怎么喝了这么多?” 说来奇怪,明明是在责怪,却只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柔情。 “少夫人……” 王三、王四在冻梨的示意下,把剩下几个酒鬼搀扶出去,此地只剩下这一对新人。 “相公,外面冷,我们进屋……” 软糯的话语,像一团烈火,瞬间燃起苏澈心中的烈焰,仿佛整个冬天都不曾寒冷过。 温暖的房间,洁白无暇的娇躯,似乎成了深夜里最美的景色。 …… 城门口,一道身影倚墙而望,瞳孔中既有苏府的喜悦,也有北方的寂寞。 “老爷,真的只有这一种办法吗?” 黑暗深处,传来悲怆的询问,人影诧异地转过头去,沉默良久,开口道: “人这一生,总会犯下许多错,也终究会付出代价……” “这或许不是唯一的方法,却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方法……” 第210章 苏有钱不见了 次日晌午,苏澈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神色舒坦,眉宇间满是浓浓的幸福。 在他身旁,是少女火热的娇躯,冻梨其实早就醒了,醒来的她并没有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苏澈。 她看着把自己搂在怀里的青年,感受着他独有的味道,幸福之余,竟有些恍惚。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两个人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就连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他们也经历了。 一想到这里,冻梨便忍不住娇羞,红霞飞上她的脸颊,一直到苏澈醒来,都没有散去。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搂紧少女,然后就是一个深沉的吻。 “嗯~” 少女的身子柔若无骨,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人根本不想松开。 “臭流氓,你干嘛?” 深吻过后,冻梨羞红脸颊,白了苏澈一眼,那一刻,万般风情,再次撩动苏澈的心。 看着如此可人的少女,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后将嘴唇凑到少女耳畔,坏笑道: “什么臭流氓,我们可是拜过堂的,你应该叫我什么?” 说着说着,他就轻轻咬上她晶莹的耳垂,惹得她娇喘连连,最后撒娇道: “相公,我,我错了嘛……” 目的达成,苏澈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紧紧抱住,恨不得把她融入怀里,却又害怕太过用力,抱疼了她。 随后,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眼中充满难以掩饰的深爱,此时无声,胜有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冻梨将头埋进苏澈怀里,轻声道: “相公,你,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你先起床,不用陪着我的……” 在时代背景下,他们是幸福的,也是悲哀的。 幸福的是即使战乱不断,他们也一直在一起,甚至还拜堂成亲。 悲哀的是,即使成了亲,也没有时间待在一起,深情再多,也只有思念。 闻言,苏澈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外面需要他,可他更愿意多陪冻梨一会儿。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苏澈幽幽叹了一口气,愧疚地看了少女一眼,正欲起床穿衣。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不见了!” 苏澈先是一愣,一时之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旋即匆匆穿上衣服。 门外,王三神色焦虑,身后还有同样焦虑的陈夫子。 “爷爷?王三,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我爹不见了?!” 陈夫子向前一步,沉声问道: “你父亲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今天早上就不见他的踪影,我问了苏府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他。”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苏澈强装镇定,开口道: “我爹没准是去城外了,我们再仔细找找……” 这一找,就是三个时辰。 夜幕降临,苏澈坐在大院里,颤抖的身躯、煞白的脸色将他内心的惶恐展露无遗,冻梨蹲坐在他身旁,紧握他的双手。 苏雪、木兰在一旁言语,似乎在安慰他,可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爹到底去哪儿了?” 这句话,苏澈重复了无数次,可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苏有钱去了哪儿,又或者想到了,却没有勇气承认。 整个下午,苏家军都快把城池翻空了,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然而,就是找不到苏有钱。 “少爷,别找了……老爷他昨天就走了。” 苏澈瞪大双目,死死盯着洪掌柜,洪掌柜见状,叹息一声,说道: “老爷昨天晚上就离开了,不出意料的话,他已经和无恙军碰面了……” “洪掌柜,什,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无恙军碰面了……?” 苏澈眼前闪过灰白色的碎片,眩晕感充斥全身各个角落,他几乎是哽咽着开口。 “老爷他知道打下去,苏家军必败无疑,打算牺牲自己,换取……”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澈的怒吼打断,他猛然站起来,双手抓住洪掌柜的衣领,咆哮道: “狗屁!你t在骗我,说!说你在骗我!!!” 洪掌柜深色悲伤,面对苏澈的疯狂,他只是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少爷,有些事情,你不清楚,但是老爷,真的痛苦太久了……” “你胡说!你胡说!!!我爹他能干什么?不行,给我把苏家军叫来,我要去找我爹!” 说完,他松开洪掌柜,摇晃着朝府外走去,看那样子,竟是真的打算召集苏家军。 “少爷,你就让老爷安安心心地去,他真的痛苦太久了。” 苏澈一把甩开洪掌柜的手,不顾他的阻拦。 “停下,你就算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这次,阻拦他的不是洪掌柜,而是陈夫子,陈夫子扯住他的衣服,悲声道。 可此时此刻的苏澈,又怎么听得进去,他没有理会陈夫子,依旧朝着门外走去,仿佛出了那道门,就能看见苏有钱一般。 “唉,造孽啊——” 一炷香后,苏家军已然集结完毕,数万人笔直站立,注视着正前方的统帅。 苏澈手持统帅令牌,没有过多话语,下令道: “苏家军,出发!目标:无恙军!” 然而,这支从未违抗命令的军队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个人迈开脚。 “你们是听不见吗?苏家军听令!出发!!!” 即使他的声音洪如鼓声,苏家军依然没有动,面对统帅的命令,他们第一次选择违抗。 “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苏澈指着众人,手臂颤抖,不怒反笑,下一刻,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怒骂一声: “艹!!!”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一记手刀打在他脖子上,将他打昏过去。 “真能闹腾……” 凌雪轩喃喃自语,将昏迷的苏澈丢给洪掌柜后悄然离开,大有几分事了拂衣去的感觉。 洪掌柜接过苏澈,闭上双目,他的痛苦,或许不比任何人少。 …… 远处,苏有钱看着漫山遍野的军营,嘴角上扬,神色满是轻松,不过在那轻松中,也藏着些许担忧。 “终于到了呢……” 【终于快了呢,结局如何,至少我努力过……】 第211章 朕真不想造反 天下大势,犹如天上风云,顷刻间,万千变化。 除去皇俊皓、苏有钱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大厦以这种方式落幕: 当北方雪融之时,大厦朝堂崩塌了…… 百官,只要有任何罪行,哪怕一点,也尽数被斩。 数十万大厦军,全部遣散,只剩下几千要为大厦抛头颅洒热血之人。 紧接着,数万苏家军势如破竹,兵临京城,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剩下的数千大厦军,也就是两下天雷的事情。 打开城门,苏家军朝着皇宫进军,未曾想,小小的皇宫还有两千死士,遍布在皇宫各个角落,阻碍苏澈前往殿堂。 虽焦灼万分,但皇宫不比城墙,天雷在这里太容易伤到友军,只好硬推进去。 殿堂之中,百官不见,只剩两人饮酒作乐。 皇俊皓左手执酒,右手搂住苏有钱,神色悠然。 “有钱啊,你还别说,苏澈真不愧是珊儿生的,可谓智勇双全,当真不赖!” 苏有钱嘴角一扬,开口道: “怎么?莫非我还要夸你眼光好?” “那可不!”闻言,酒劲上头的皇俊皓一拍胸膛,面色傲然,随机神情一下子暗淡下去,说道: “不过我就算眼光再好,也比不上你手快啊,你说是不是啊?有钱?” 苏有钱摆摆手,回答道: “这事说过了哈,今天只管快活,别的事情都别说!” “行行行,只管快活,你说,我们两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喝过一顿酒了?怕有二十年了?” 两人一言伴一语,酒碗空了又满,明明殿堂外乱作一团,喊杀冲天,可就像完全和他们无关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醉意浓郁,嘴中含糊不清,殿堂的大门被轰然打开。 苏澈看着眼前这一幕,来不及意外,快步上前,不曾想杨超悄然出现在殿堂中央。 “让开!” 杨超面露无奈,说道: “老奴这辈子,也算尽忠尽责……” 苏澈哪有心情听他废话,长剑一横,直指杨超咽喉。 “啧啧啧,有钱,你还别说,他这两下还真有点模样,不像是才学武的样子。” “废话,不然我能说他天赋异禀?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位?” “急什么?等他们打完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半炷香时间,汗珠从苏澈额头滴落,数人围杀杨超,竟落入下风,没人可以突破他的防线。 突然,杨超为了挡开攻击,长剑高高一挑,而这,也将他的命门暴露在苏澈眼前,几乎是瞬间,苏澈的长剑便刺入他的肉体。 “真菜啊,居然还要老奴放水才能杀掉老奴……” 苏澈没有时间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脚踢开他,看向饮酒作乐的两人,下一刻,目眦尽裂,恐慌涌入大脑。 不知何时,苏有钱胸膛上出现一把利剑,将他彻底洞穿,皇俊皓则握着剑柄,笑意吟吟地看着苏澈。 “啊!!!” 看着不断逼近的苏澈,皇俊皓没有一丝恐慌,脸上反倒有几分解脱的模样,高声道: “即日起,朕,传位于柳珊之子,苏澈!!!” 剑,刺入他的胸膛,与此同时,他握住剑柄的手狠狠一拧…… 生机疯狂流逝,两人一同瘫倒在地上,眼神灰暗,毫无生机…… ———————— 十年后…… 苏澈坐在龙椅上,透过大门看向殿外,天空居然飘起了大雪,他不仅愣神。 “皇上?皇上?皇上?” 冻梨把手放在苏澈面前晃了晃,神情略显担忧,殿堂之中,百官早已离去,若不是她熟悉对方,断不会想到他在此处。 “梨儿,你说,要是没有朕,这天下,会是什么样子?” 冻梨温柔抚摸着他的双手,似乎是想把温暖带给他。 “皇上,这天下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要是没有你,天下将会乱作一团,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 “而现在,正是因为你的存在,黎民百姓才有安居乐业的生活,所以……” 闻言,苏澈只是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靠在龙椅上,看着漫天大雪,深深叹出一口气: “可是,从来就没有人问过朕,到底愿不愿意当这个皇帝……” 冻梨赶忙把手放在他嘴边,轻声道: “皇上,慎言。” 苏澈捏了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朕都是天下之主了,还不能说两句丧气话了?” 不过还没等笑容消失,就转变为无奈的苦笑: “如果有得选,朕当真不愿意当这皇帝,如果有得选……,可惜,那有什么如果……” “放眼天下,又有几人知道,朕真不想当皇帝,朕,真不想造反……” ———————— 千年后,世人只知史书上无数的赞美;只知他领兵起义,推翻大厦,还天下安宁;只知他身为皇帝,造福天下,开创盛世。 可谁又知他牺牲了什么?谁又知苏有钱、皇俊皓的恩怨?谁又知他这龙椅,坐得多么难受。 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知道,谁也不可能知道。 他们只知道,在史书古物的最后一页,在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有着六个谁也不愿注意的小字: 朕真不想造反…… 天下皆道皇帝好,殊不知,失去的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