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黎明》 第1章 最高物种进化则.永恒,我的对手 那艘裹满无数星尘的流体型宇宙飞船“飘泊者”,悄悄地滑入未知星系与冷澈外层空间的介质交点。 导航员站在透明的墙壁前,全身都浸浴在一大片浦公英花孢般细柔的冷蓝色雾晕,身心上下所有的感应端子似乎都与宇宙合而为一。他阖上眼睛,进入星际漫游者所共同拥抱的终极故乡。 “事实上,若说有『神』这种存在体,也是令人同情的形态。祂只能接纳,并且净化所信仰祂的种族之欲望、恐惧以及罪恶,却无法得到比它本身更形而上的救赎。 结论:神是生物演进之低度思考型期的伪 币造象,为了赦免自身而模拟出来的假想全能之保护者。” 正当他的意识完全放松,浮荡于窗外的虚邈真空,他忽然察觉到记忆波似乎被尖细的锤状物质轻轻挑起,输入这段话。 可怪的是,由于来者的态势如此曼妙狡黠,以至于他就像个傻瓜似的呆站着,茫然接受,刹那间忘记了反击的意念。 略微定神后,利奥拉才恍然撒菲儿的存在。属于撒菲儿的电子光束还在他脑中微弱地振动。他感到极端的厌恶──这等动作简直象是不请自入的肉身侵略。只是,无论是哪种雏形的不请自入,向来都是撒菲儿的拿手好戏。 “如果有下一次,我们就来个精神力场的十八般武艺比试。你不是最爱看好戏,偶尔也该让自己演一演好戏吧?” 利奥拉的声音既冷且硬,向来晶亮的银蓝眼色一反平常的冰清冷峻,灼热得让观者感到花火焚身,几乎迸出青色的火焰。每当他的脸色愈阴沈,眸子就愈炽亮,那通常是极端恼怒的表征。 只可惜,对方并不因此噤若寒蝉,恐怕还更加被取悦了。从声音的传达到身体的现形,撒菲儿带来的气氛都是质感冷艳的讥笑与揶揄。 “失敬了,我可不敢领教你的精神力场,光与闇的混血儿。只是,若非你大剌剌地神游物外我那小小的波动怎能影响到你?你太不设防了,利奥拉。周期性的环游天外时间又到了吗?” 每说一句话,撒菲儿的身体就形成一部分。起先是修长的四肢,再来是穿着桃红色紧身衣裙的躯干,最后是非笑似笑的面容。 本应该是个容色妍丽的少女,由于过度服用虚幻迷剂的缘故,显得苍凉万端的面容焕发出光阴为之错乱的矛盾魅力。 暗绿色的眼珠表面满布讽刺的荧光,再深一层却是无比的空洞。 利奥拉拨动一下银褐色的长发,回转过身。他知道撒菲儿最喜欢乘虚而入,没啥好争议的,但却生气自己那么容易就疏于防备──那种程度的精神波,本应该在他防护罩的表层就被击裂粉碎。 压抑下怒意,利奥拉以无动于衷的语气说:“马上你就可以领教到我的精神力场,重迭空间飞跃的程序即将开始。” “太棒了,我可真是躬逢其盛,来得正是时候。重迭空间飞跃的本事是你的绝招之一哪。” 停顿一下,撒菲儿以更讥刺的语气说:“最划算的是由你来导航,真是节省了一整个亚光速航程的燃料。” “如果你真的想要『观摩』,就闭上这张坏嘴,好好的看。对了,刚才你传送的那段讯息,摘自雅明思.l.h的着作《论不可知》里第十三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总不是兴致一来,想要讨论起古代神学吧?” 撒菲儿收敛起玩世的傲慢,严肃起来。她的神情像个空无所有的精灵。 “本人只是突生感触。这一路下来,你的作为可不就象是雅冥思.l.h所形容的『旷古世代之神』?” “这又是哪门子的读后感?”利奥拉虽然语意淡然,却无法收押悄然流窜的不安感。 “想想看,一路上我们做的一大堆啰哩啰唆的举止──那些提供给c级进化度以下星球的生化资源,那些友善的科学技术指导,那些改良种族基因的手术。最不应该的是,你竟然妄加改造条件大相迳庭行星的生态环境,意图让它们调和为一个共生体系。这些妄行,不象是伟大造物者的全能行为吗?” 撒菲儿的神情随着她的音调,愈来愈轻蔑而激烈。她的情意总是波生涛灭,就象是无法收敛的海啸大患一般。 “那么,你是觉得我的作法有误?” “倒也不是失误之类的错事,只是你未免侵越这些个本该自我生死的星系太甚。我们又不是拿着镰刀的太上使者,擅自决定了啥是蝗虫,就意兴勃发地把它砍死。” 利奥拉故做惊奇挑挑眉毛,嘴角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痕迹。 “我们所做的,是精密测度及计算之后,在不会损害宇宙间物种平衡的情况下,所实施的改良辅助。而且,我们的运作机制不仅辅助物种的生存,而且也销毁不良的生命形态──你最受不了的r─13星系,将生命袍子寄生在邻近星系的生物体内、以操纵寄生母体的躯壳为乐的『姑获鸟族』,不也根据宇宙公法第二十九条的制裁,将它们的老巢连根拔起,付之一炬?” 他停顿了一下,稍带哄劝的说:“消灭那些朝向微型熵洞前进的种族,甚至是在成全它们呢!这些行为总不会使你心怀愧疚吧?” 听出对方语意中纤毫毕露的调侃,撒菲儿轻哼一声,瞳孔里一片冷然。 “起初我的确很兴奋。能够手执生杀大权,恣意地统治我们所能到达的所有星系。但现在,我觉得这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的精神粮食,而且剂量过轻。宇宙的平衡早有定数,即使我们创造得再多、毁灭得再多,我都无法不感到兴味索然,我们只不过是执行乏味任务的武器。” 她的语音逐渐迷惘,掺入无法遏止的渴意:“每个生命都有起点与结局,那是一泓完整的圆形。而我们的戏郄永远无法落幕──为什么我们就像几条有去无回的抛物线轨迹?尤有甚者的是,甚至不明白这样的永恒赠礼从何而来?如果我便是上帝,必然是个残废的上帝! “我试过用很多说法来说服自己:涅盘极乐说、道德律、演化论、甚至那些可悲的『宗教』!如果我们无所不能,为何我无法治愈体内的空虚?” 听到最后一句话,利奥拉心中一震。他可以强烈感受到撒菲儿此刻的欲求──饱涨的空洞以无法控制的速度高涨、繁衍,到最后将会把它的产生者吞个渣滓不賸。 利奥拉仍然静静站着,只不过他将百分之六十的念动波分生化散,温柔地潜进撒菲儿的意识,轻缓地清洗苦闷的情绪。 几分钟后,撒菲儿睁开原先紧闭的、睫毛颤抖的眼皮,俏皮地笑起来:“谢谢你,利奥拉。这真是一场技巧高明的念场按摩,比任何有机肉体的接合都更畅快婍旎。” “这是我应该做的,身为同伴的责任与情谊。” 利奥拉在面对计算机光幕的操控台躺好,不动声色地回答。 撒菲儿深深注视着他,带着少有的迷离困惑:“利奥拉,有时我真怀疑你自己是否就象是个失去记忆的造物者。你太完整了,所以你的阙陷永难补救。从来没有缺乏,又怎可能产生独特的『软弱』?”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的身体也分解完毕,远离导航室。 第2章 间奏一:无伴奏大提琴 他取了杯酒,含在唇上轻轻地啜饮。 柔软金属打造的杯子,形状是一枚盘旋在龙首上的眼珠。 盛着八分满的浅绿液体,是一种名之为“思念”的含酒精饮料。 这是他唯一从首都星球直接存取到宇宙飞船玤上的物质。 其它的食物、日常用品,都运用生化合成的方式产生。 浅蓝的荧幕上出现了一行无声无息的波讯:“再过二十个光距秒差,即将进行多次重叠空间的飞跃程序,请导航员准备。” 他一口喝光了酒液,有种游戏快要开始的些微期待。他大约是整个奥罗拉次银河系(Aurora Sub─Galaxy)唯一敢截断所有燃料辅助,单单靠精神力场改变介质粒子排列方式,使宇宙飞船玤从五度超空间进入三次元向度的导航员。 在他们四人之中,其它三人都尝试过,但是到最后都只差一点点误差而失去平衡。现在他们索性都将燃料完全打开,反而乐得轻松。 利奥拉以半仰的姿势坐在主控椅上,将头罩戴上。隔绝一切纷杂的情绪与意志后,他闭上眼,开始放射出胎藏于体内的无涯能量。 当他的精神波达到不同层次的空间辐辏点,脑波中的辐射能如同潜入发烫奶泡的砂糖,水乳 交融地融于冷凝的蓝色太空。 如此,这道滋味漂亮的超生命力场足以把宇宙飞船玤吸引到另一个属于三度空间的物质领域。 完事后,所有的能量再度归属到他的身上,利奥拉睁开眼睛,满意地点点头。 他又倒了杯“思念”。 如今最困难的步骤已经完成,他放松了蓄势待发的戒备感,刀俎也需要套上天鹅绒鞘。 在进入滋养性质的沈眠之前,利奥拉设定了导航室的保全系统,自己周围安放了强度以百万伏特为单位的电子防护束。 他不愿意再有像撒菲儿那样出奇不意的侵入者,纵使对方逞其美妙的风采,在他的绝对领域门前扬起一阵轻盈的骚动。 利奥拉的沈眠就是『尽情地随着时空乱流飘移』。他将自己的精神波泌泌释放,分色成不同支脉的流泉,挥洒过各个时空。 藉着这种方式,他拥有各种生命存在方式的“记忆念场”,以及纵横复数时空轴的全向度知识骨架。雕栏画栋一般的精美内容物,安置于他发亮如白洞一般的心念场。 然而,倾其所有的能耐,逞其一切的执拗,他独独无法找到自身的起源。 他,利奥拉,拥有一整组天爵超异能者也无法抵御的沛然『真力』(divine Force),被二亿五千万多个星球组成的多星族联邦视为超逾万有、将永恒抚弄于指掌之间的帝王,在最初诞生时,只是个怪诞的胚胎。 他没有任何联邦居民应该植入基因末梢的族姓、没有亲代的生体切片纪录、没有计算机身分编号,他只有一个名字──铭刻在细胞里的某个基因里。生活在异能研究所的前五年,他使自己所有的能力复苏,再过十五年,他成为联邦的统治者。 对于现行的魔导组织而言,他甚至无法被归档,掌握的明圣脉动远超过有机生命体所能驾驭的极限。 他可以聚集全宇宙的力量,用一根手指破坏一个大型星球,他可以穿梭在时间的流层里、采撷古今未来的信息与念波。最重要也最起码的,他可以控制心灵。 当他开始掌权时,曾经有一度遭到暗杀──那个拥有强烈毅力的男子就是目前帝国现任的军事首 长,西加纳.瓦里。 利奥拉巧妙地将西加纳的激情转移到对他自己,并抹去西加纳脑中的一切历史。 自从那一次暗杀事件与后继的蜂涌动荡,他蓦然体认到,再也无法佯装自己是个奇妙的基因组合变量。还有更多尚待解答的问题,最重要与迫切的,是他亘久的疑惑。 为何他的身体原子总是可以永远更新再生?为何他自从十九岁之后就停止老化?究竟他是谁? 历经所有的破败与荣华,作尽罄竹难书的得已与不得已行止,他已经连疲乏都难以感受。 利奥拉发觉自己的颊上微有凉意,他有点讶异自己竟会在沉眠时流浪到最伤感的一段,伤感到带回了彼时的泪水。 第3章 间奏二:深红色小提琴 她回到自己的寝室,带着微微的满足。每次从利奥拉散发出寂寥意味的的意识波得到抚慰,总是如此。 但紧接而来的,却是更巨大无伦的空茫。 撒菲儿常常用讥刺的态度来隐藏自身的想望,无论是难以止渴的大旱,或是劈穿她习以为常的黑色居所的那道倏忽闪光。从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和那些常态的生命完全不同,生命的底线与求生绳索同时被她的尖叫划断。 她也无法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开始存在,如何落入似乎是最逼近永恒的不死囚室。十五岁以前,她的身分是『间歇性狂躁症的远距离位移超异能者』,居住的病房是以超合金当墙壁,外层围绕着超强度的电子光束,杜绝她与任何一个可能被她的狂乱意念射中、因而尸骨无存的生命体。除了她与墙壁,世界是一道道永续无止的痛楚黑浪。直到利奥拉发现她。 利奥拉以接近爱意的心情,将她领到宫殿,尝试用心灵交流告知撒菲儿所有的一切。 想到最初的遭遇,撒菲儿感到接近怜惜的得意。正式的第一次交谈时,利奥拉告诉她的一番话,成为她得以脱出无望沼泽的关键字。 “我探测过各种类型的心灵,她们如同不同的花卉,虽然模样各有千秋,却不脱某种基本的构造──意识的表面浮漾着一层轻浅的防卫思考带,再底下是平日的思考流波,最终的暗带是连我也不能完全品尝、浑沌却巨大的潜意识流。但是,你的心灵是一块缺乏尸体的墓穴,你的无意识犹如开在黑洞境内的枯山死水,我竟然无法不被你的死病触动。” 再后来,她从西加纳那儿知道,利奥拉从未如此疲倦地倒头就睡,仿佛和她交流的结果就是邀请黑洞入内,被掏空得一干二净。 撒菲儿并不知道,自己原先的心灵除了“空洞”以外,还有疑惧不安的“刺”。第一次进入时,利奥拉卡在一丛丛芒刺遍野的狭缝,逼不得已之余,到最后才运用『业障火』波动,帮自己与撒菲儿杀出一条悬崖上摇摇欲坠的钢索。 撒菲儿对利奥拉的情感十分复杂,就连她自身都不由得同时皱眉与窃喜。每当她意图接近利奥拉,总有将一切都交托给对方的冲动,但在旋踵之后,随即涌上势均力敌的厌烦与焦灼,两种因应着咫尺天涯的彼此所涌现的波动。 宇宙飞船玤上一共有四个成员,但撒菲儿总是对卡贝视若无睹。 这种感觉甚至不因为任何敌对意识,而是来自她与卡贝之间的天生相克性。或许,一只匍伏于黑死星砂的低温蟒蛇也不会对于一朵烈日下粲然绽放的迎日蝴蝶有何敌意,只有着最纯粹的不相为谋。 卡贝的光芒只会使撒菲儿愈加爱好冷寂。为了她自己的安静,撒菲儿情不自禁,以近乎漠视的态度来对待卡贝。不过,她们因此产生了莫以言喻的反向共生结构。 她想睡了,虽然这不应该是生体休止时间,但是轮到她导航的日子还有两个星系距差呢! 此时,该是利奥拉和卡贝交换导航的时刻罢。撒菲儿忽然想到,和自己是互为黑白反差的,如同光之影、水之漠的卡贝,是以何等质地的感受看待她们的故星,她们的无涯生命,以及这一切的前尘往事? 第4章 间奏三:空谷的长笛 利奥拉以一贯的、淡然轻柔的感应场共振着着卡贝,后者也正好转动他灵活的湛蓝眼珠,以明朗而好奇的神情,注视和他只隔了一层玻璃的k─37星系。 卡贝知道利奥拉又运用了“意志操纵”,这是很危险的消耗。但他知道,利奥拉不是为了夸耀才这样做。 倒象是一种??倔强? 他尽情的融于自己的分析里。在大学主修应用行为学的训练,使卡贝养成了对每一件事物都要穷究它背后含意的习惯。直到利奥拉的声音惊动了他。 “卡贝,下一个二十四小时,『飘泊者』的导航权就交给你了。我想,目前还不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应该是你一人就游刃有余的情况。” 他看到利奥拉想离去,急忙提出沉淀许久的疑问:“这个k─37星系到底有什么好深入探寻的?整个星系都布满辐射尘,一定不可能有生物存在。我们到那儿究竟要做什么?” 利奥拉淡淡地说:“那里有涅孚林超星团的的起源──地球。” “但是怎么着,它已经是颗废星了,你总不会只想要到它的表壳去游览一番吧?” 卡贝略带促狭的语气,有着难以言述的惊疑。 利奥拉却不打算轻易敷衍:“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么大费周章地远航的目标吧?也许,这个曾经孕育过原始人类,又因为被孕育者的愚行与梦昧而遭致破灭的星球,能够告诉我们某些讯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寻到『我』为何形成的原因。” “这是某种演化的出局呀,利奥拉。我们是偶然产生的,有机生命变化到极致的奇妙例外。” 卡贝不假思索,如同劝诱某个倔强艺术家稍事休息一般地说。 “你不如称之为突变。超次元的洪流穷极无聊,于是画出几条没完没了的抛物线。” 利奥拉冷冷地说,在一瞬间解 体,留下卡贝在那儿发楞。 卡贝不明白,利奥拉为何突然不豫,但是自己被莫名的伤逝情景所灼伤,却是太过熟悉的段落。 这样的心绪没有解药,唯独许久以前,他正是踏上珂尔星。在紫色的落日,他看见利奥拉,听见他说:“卡贝,你和我是一样的两尾鱼,鱼缸的外面聚集着朝生暮死的蜉蝣群落。我们对于他们的来来去去感到切齿,对于流变与兴亡感到钦羡与敌视。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体内的记号呼应着我。” 卡贝毫不保留的接受利奥拉的话,以一种混杂爱意和排斥的心情,从此和利奥拉在一起。 在尚未遇到利奥拉前,卡贝是一个很开朗愉快的大学讲师,他的朋友都喜爱明亮直的金发和灿然的笑容。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连他自己也故意把那些暗流驱到无意识的夹缝。 也就是那份纯粹的懵懂稚嫩,让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就是一个看穿时间尽头的时流潜者。 每一个顶着必死期限的生命体在他眼前摇曳生姿之际,他总是无法不看到横亘在对方喉头的那把镰刀,无形无影,跨越了三次元的物质定律朝他见血不封喉地来袭。 每一回,在亲昵或陌路的形影身上,他总是被那抹凉薄如冰霰的朽毁幻影弄得神迷,眼角发烫,心碎地反覆认识到,从来没有任何永远与他与共的超生命。 没有人知道外表随和温柔的卡贝,本质上却是一个性情挑剔、立场严峻的犬儒主义者。他从不付出真正的信任与尊敬,因为他可以轻易地看出它人的坑漥与洞穴,尤有甚者,一位伫立在他眼前的明眸皓齿孩童,他甚至可以读取出与对方唇齿相依的有机体腐化过程。 这样沉默的浩劫他只能默然领教,直到他遇见利奥拉,那个像冰菲星特产的雪晶天鹅一般严酷透澈,比透镜片的边角更容易让人刮伤的利奥拉。 利奥拉让他听见,风铃击伤玻璃时的音色是多么摧折,像他们这等寄住于时间内外的流放者,必须化身为时间的演奏者,而非无数心灵念场投注其狂迷与惶惑的锅炉。 卡贝相信利奥拉告诉他的一切,他是他的“同类”。 但是在卡贝日渐成长的精神力场得以清晰的了然之后,他反而不像先前对利奥拉那样,百分之百的亲近。 他竭力思考着,到底又多出了什么。比喜爱更隐晦的抗拒渐渐涌上。终于他明白,利奥拉有一面就是完全的“冥光”,和卡贝结合;另一面令他不安的、就是吸引撒菲儿的“白热之闇”。 除了这些原本互相冲突、但在利奥拉身上显现出协调美感的特质,卡贝认为他拥有更大的包容力──因为太完美而衍生出来的超拔漠然。无论利奥拉怎么努力,他永远无法真正和任何思念的源头同调。因为他过度的完整,反而褫夺他受用匮乏与求全的基本情怀。 这会产生痛苦吗?这是卡贝时常想到的问题。 计算机提醒他,前六小时顺利度过,距目的地“地球”尚有两天三小时二十九分八秒。卡贝发觉,自己太没有身为领导者该有的敏锐性。 他惭愧的想着,学术研究工作真的会使生物失去原始的警觉本能。除了求知欲愈加贪婪,看不出好处在哪儿。 再过十八小时,就轮到米歇尔接替任务。卡贝舒适地坐好,准备全神贯注地捱过这段时光。 第5章 间奏四:奥菲利亚的口琴 利奥拉的感伤、撒菲儿的锋芒、以及卡贝的困惑,像三把不同颜色的剑,不假瞄准地刺入米歇尔的意识。他低哼了一下,这次太严重了。 他不准备立刻化解,不如等待他们都真正平静下来,再慢慢弭合生血淋漓的疮洞。 他独自在属于他的“冥思室”里,盘膝而坐,宽松的白袍覆在地上,和晶亮的墨绿合金地板形成刺眼的衬映。 今天,其他三人的力场都显得风雨欲来,失控的负面精神波一直流入他的意识。 程度之滂然,气势之冷诮,连米歇尔也有点承受不住,虽然他已经接纳这种波动将近二百年。 无话可说的是,他的存在对自身而言,竟然是最严厉的受难。 从小他生活在首都星球边境星、皎孀月的一座高山。 身为饱受娇宠的灵童,在那座雅致的小寺庙,祭司阿姨都很细心的照顾他,但是米歇尔常常无缘无故地哭泣。 每次当他被问及为何哭泣时,他都无法说出原因,只隐约地感受到,心中一再被某种锐利又薄脆的物质划过,留下一道道无血的伤痕。 由于事过境迁,被遗留的那道疤口窜入他的心底。只有他无法挣脱,就连当事人也已经远离过境的每一桩悲伤往事。 直到那一次,最疼爱他的吉沙罗法师和他在山间漫步时,米歇尔突然感觉到眼前出现大片绿色的哀伤风景,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艾儿是你的初恋情人吗?她的发色是夜行斑蝶拂过湖面的那种水光波绿?” 吉沙罗大吃一惊。她一时闪神,陷入和少年时代的恋人艾儿分手时的回忆,心痛地凝视那个姑娘离去时,因微风而飘掠起的绿色长发,像无尽的绿色波浪。 “你怎么会知道艾儿呢,米歇尔?” 但是当吉沙罗问出那句话之后,她的心境又突然回复如平镜般的古井,仿佛对艾儿的思念及愁怀,已经成为万有虚妄华镜的一滴露水。只见米歇尔的神情愈加惘然,然后是解脱似的轻轻一笑。 “好了,别担心,吉沙罗姐姐。我们都没事了。” 当天傍晚他们回到寺庙时,听到一件巨大的盛事──多星族联邦的最高统治者,居然驾临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庙。米歇尔知道负面的情绪波已经被他吸收得差不多,但他自己却深深陷入遥远的回忆。 那是他首度明白,自己存在意义的日子。长久以来,他不自觉地吸收各式各样的哀恸、心碎、烦闷、孤寂,但是他也在不自觉的情况,自动为那些情绪的主人化解忧伤,仿佛他们从未拥有那种痛苦。 那是所有生物的负力波,负面的情感,包括憎恨与敌意,不断侵袭着他,他只能毫无选择的接受。 但是他也无法解脱,当利奥拉将他的永生与能力告诉他时,米歇尔终于无法自抑的爆发了。 他的眼睛逐渐朦胧,浮现出某种奇异又柔和的色彩,如同被砂玻璃网罗反射的一场忧郁夕照。 米歇尔的哀伤正以最可怕的速度扩张,他紧拉着头发,明白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炸开── 当时是利奥拉强制性的把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那是米歇尔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别人“接纳”他的负力波。 然后,他和利奥拉下山,来到守都星球,从此隐身于那座冰冷得有如一朵孤立桔梗花的别馆。 在将近两百年的相处时间,利奥拉从未让自己的负面情绪流到米歇尔的意识里。他用最强烈的防护罩保护米歇尔,使别人的负力波也不会侵入。 当然,他们继续寻找同伴。有了米歇尔之后,他们两人共同的体液形成强烈的场域,更容易察觉出相同性质的存在。 撒菲儿是从精神病院以“研究观察”名义领出来的;卡贝则是利奥拉在访问某个子星球的第一大学时,不经意间发现的隐性灵疗师。 然后,他们开始探寻自己,意图将不知道意义为何的羽翼延伸到未知的领域。 米歇尔也不知道要探寻什么,但是他明白,他们都想进入某个可以称之为“旅行终点”或“故乡”的境地。 他们都在寻找可以消弭这种非常态存在的力量。那是真正的最高进化物种,除去痛苦之后的永恒,也就是“神销万有”。 原乡,失而复失 四抹孤寒的身影,如同翩然降落的浮标,伫立站在那颗失去生机将近七千个银河年岁的水蓝色星球表面。虽然弥漫着浓厚的辐射尘,但对于他们而言,并未构成任何不适。 经过长久的沉默,他们还是没有开口的欲望,力场与破碎版块的交会,发出蝴蝶扑拍玻璃的干扰音波。 在这块如今被蓝色冰原覆盖的炭素物种发源地发出任何声响,似乎是种不言而喻的冒犯。 利奥拉的蓝眼开始射出银光,他的精神波远离“现在此刻”这个时间定点,回到地球最光荣的黄金年代──从三○五○年到四一二三年,是科技、心智以及情感最丰沛的时代。 人们从刚结束不久的“集成电路意识革 命”中得到教训,不再事事依赖灵智超卓的计算机母筮。 某一部份的天外移民族群回巢,设计出增进心灵念波和美好生活质量的方式。那是失乐园的重现,一段再也无法回顾的华丽锦带。 利奥拉的念波输送到其它三人的心灵,轻轻的激荡着。他们坐在冰原的最高处,以手指轻触冰壁,尝试与那些失传的时空端点连系。 利奥拉的念波回到原本的时间定点,他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利奥拉?为什么到后来会导致这么剧烈的毁灭?”卡贝不解。 “因为他们想要追求肉身之外的灵体永生。”利奥拉说,轻若流苏的叹息透露出他的不以为然。 “到了公元五千年之后,科学界出现一批以远古宗教为理论基础的『术师』。他们提倡灵魂不朽说,用人体的生理器官为实验,引起另一派的反对──因为实验结果有太多徒劳的死亡,但没有人可以证实死后的存在。争议导致战乱,原本全面废禁的核氢武器再度兴起,终于演变成最后的崩坏结局。 “至于反对派的科学家看到局势如此混乱,于是将一批包裹于超光速苞子舰的基因育种送往其他星球,实施孤注一掷的远星距移民,如此才保留了后裔。我们,说穿了就是那一系列烽火征战产生出来的变异后代。” 利奥拉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壁回响,敲撞出些许的铁琴鸣声,再度归往沉默。 米歇尔突然说:“我还能接收到一些残存的负力波,告诉我当时的痛楚。” 他皱了一下眉:“能量到现在都还如此强烈,当时一定惨不可言。” “也许我们可以试着,用精神念波将地球连同k─37星系的毒素净化,那么至多再过几亿年的涤净,就会有新的物种化合物开始分裂。” 每个人都惊愕的看着撒菲儿,这实在太不像她的作风。 卡贝呐呐地启齿︰“这?这似乎不太符合你一贯的风格呢,是否你有何计划呢?” 撒菲儿赏给他一枚采芒生动的白眼。“话别说得太早也太满,别忘了我一向活得不太耐烦。这也不是白作慈善事业,要是误打误撞弄个正着,帮我脱出目前进退不得的窘状,又能够留下有意思的遗传情报,才真是是后的大赏勒!” 只有利奥拉明白,撒菲儿的满怀感触何以而来。长久以来,撒菲儿一直在寻找神魂如花瓣一般悉数谢落的告别之道。如今这个契机,正是她非得招唤入手的绝唱。 他点点头:“这件事并不容易,我们要同时放射出积蓄于体内的所有能量──星球表里的温度在刹那间提升到数以百万倍的程度,也许,连我们看似无法销毁的躯壳都会气化挥发。” 每个人都点点头,这并不是他们的恐惧。 “也许,我们抛弃身体,就能得到真正的永恒?”卡贝的神情十分惆怅与迷惑,但随即坚定起来。 利奥拉并不确定这一点。他环顾其它三名同伴,惆怅地微笑着,轻轻颔首。 第6章 孤独的探戈,自由的荒腔 利奥拉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在一片火色的能源圈里,他的意识波虽然还得以保留,但已受到阻碍。 “利奥拉,利奥拉!” 起初,是撒菲儿的声音,但逐渐地,卡贝融进声波中,再来是米歇尔,以及?? 那就是灵魂的坩锅吗?利奥拉明白感受到,有一股远比自己更为汹狂澎湃的原力场聚汇在一起,形成一颗巨大的银色球体。而且,不只是撒菲儿他们??银色的光球容纳了无数的不灭生魂,无数衅然丰沛的意念与欲力。 “利奥拉,快来和我们在一起,我们都融合于一体了,分享彼此,拥有彼此。我们就是彼与此。” 现在,那声音变得谁也不像,但利奥拉知道,他的三个同伴都在里面,他们分别居宿于这泓庞大灵流的晶系蜂巢内里。 “这是真正的最高物种进化,利奥拉。我们将记忆投射在光波中,永恒地存在于这宇宙的原真故乡。最要紧的是,我们不再痛苦。” 利奥拉看着那银白色的光球逐渐膨 大,饱和的模样如同蛋白奶油泡沫在烤炉中相继膨胀的酥皮壳膜,其中无数细微的小光点都彼此混融,进而分裂出无数新的光点。他僵硬地苦笑一下,如果他加入其中,他还是他吗?还有“利奥拉”吗? “快到这里来,利奥拉。我不再感到空洞、愤怒,犯不着以张牙舞爪的嘲讽收拾内在的孤独。我们关爱彼此,抚慰彼此。” “加入我们吧,利奥拉。我不必再成为痛苦的祭品,永无止境地接受它人的负力波。我们彼此结合、分享,甚至忘却了自己的藩篱。” “不要犹豫了,利奥拉。我再也不会因为找不到真正的价值观而困惑无助,这是我们真正归终的永恒。” 他们──他的同伴们,连同更多更多的念波正呼唤着他。但是,他为什么无法欣悦地加入它?他为什么迟疑不前? 某种细腻的咬口从他失去身体的意念一路绽裂,强旺的分裂痛楚自他的背脊升至脑髓。如果消除痛苦及怀疑,还有什么属于他自己?名为不可替代的『自我』是否也就连带失落? 如果这就是代价,他实在偿付不起──他落寞地想着。用不着踌躇与斟酌,他根本没办法踏入融合为超我位格的进化厂。 “也许可以让我称呼你为『母神』,因为你是无数个不死生命的无限次方。但是我拒绝服膺你。在你体内,所有曾经是单独个体的组成物已经得到它们想要的,但无法被我赋予认同的意义。 “我想要保有自己的一切,甚至无法被忘我的喜悦诱引。要接受礼物必然得付出对等的养料,然而,我在体内挖掘的洞穴却还无法承受异己之物的嵌合。孤独或许是荒腔走板的自由,但也是我不改的初衷。再会了,撒菲儿、卡贝、米歇尔。” 利奥拉向光球输送他最初也最终的答覆。一定有比“融合”更具意义的永恒,纵然他还没找到。 光球急促地闪动着,似乎受到强烈的打击。 “为何你要承受痛苦?利奥拉。” 然而它无法收取答案,利奥拉已经脱出炽热的银色光流,迅速重塑了自己的炭素肉体。或许彼岸的莲花尚未开谢,一切都即将肇始,利奥拉回到距离水蓝色故星数百光年之远的“飘泊者”星舰。 ******************** 荏苒无涯 他离开了他们,独自进入“飘泊者”,真正独自地再度进入无尽的宇宙。 他不知道自己将得再旅行多久,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拒绝那种形式的永恒,坚持这种状况的存在。 光球最后质问他的那句话,他是听见了,但是他无法回答。这种困扰像把恶意的匕首,一直在他心中戳刺,当时他几乎想改变心意。 突然间,雅冥思.l.h的另一句话涌上他的心中:“任何形式的永恒都以独立的记忆为基础。我们如抛却了痛苦,也就等于抛却了自我的片羽铭记。” 他蓦地欢悦大笑起来。终于,他厘清自己存在的定义。就是那种接近无可理喻的浪漫,使他踏上另一条真正保持自我的永恒航道,他付出的代价同时也就是报酬。 “飘泊者”将仍然不停地远行,承载着一个拒绝与“神”同化的孤寂浪游者,穿过宇宙的脊髓,朝向梦的瞳孔深入。 许有一天,他可以再度找到真正的“故乡”。利奥拉笑笑,流利自在地饮完一杯“思念”。 第7章 异端者1 在星尘之间的往事多星族联邦,标准超星历纪元一九三二八年。 丝绒质地的黑暗整个撒入,嘉希亚从为期十天的催眠学习程序醒来。他皱了皱眉,对于一睁开眼睛就突然接触到的强烈光照感到不悦,赶紧戴上立体视觉专用的防光镜。 “必须提出报告,建议改良。”他想。 他挺起身子,环顾一下四周还躺在透明玻璃罩内、戴着耳机沈眠的伙伴们。接着,他轻快地跳下地面,走出那间放满类似透明棺木般长方体的巨大房间。 站立在主控室的舰长,西加纳.瓦里以某种没奈何的预知者心情,想象此刻嘉希亚必然神采飞扬地走向主控室,想要完成在他进入催眠学习室前的没完没了议论。 西加纳不禁摇了摇头。他是个面容坚毅、目光犀利的男人,虽然忧患颠沛的痕迹如同严冬中树干上的霜色,刻镂在他肌肉结实的躯干,属于联邦大将军的魄力仍然未被时间的驿马车夺走分毫。 想到嘉希亚,西加纳发觉奇异的威胁感和亲切的好感同时涌上。他不该和嘉希亚辩论──坦白说,那里算是辩? 要说是交互式的你来我往,也总得是双方面都用心投入才是。打从开航以来就喋喋不休的拌嘴,不过是嘉希亚试图以青春火力来让西加纳头昏烦躁的一面倒过程罢了。 他暗叹一声,想着不如暂时敷衍嘉希亚一下,姑且同意的论点算了。他委实不想面对侃侃而谈的嘉希亚,仿佛这个上星期才在舰上度过二十岁标准超星历生辰的少年,很可能会威胁到他某些最为宝贵的东西。 但是,话说回来,西加纳不禁对自己承认,他实在赏识嘉希亚尖锐过头的聪慧机锋,以及充盈在他身上每一寸的无畏神采。他以前也是这样渡过来的:一个绝对的反骨青年。 突然间,西加纳的心中升起了二十年来前所未有的疑惧。为何属于他所有的理念和信仰,都因为那场不成功的谋刺消失殆尽? 自从那一刻起,他很自然地丢下革 命党,成为联邦的星舰首 长及大将军,他原先的恨意化为乌有,而且开始理所当然地敬爱那个原本是他行刺目标的对象。 疑虑升起的同时,他的头颅开始隐隐作痛。但是他还是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长官,你还好吗?” 从嘉希亚担忧的瞳孔里,西加纳看见自己,活像一条失水过久的鱼:微张的嘴无助地喘息,眼神惊悸且恐慌。他定了定神,竭力将先前的异样感受抛开。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问题。你这小子,不要用那种看到心脏病突发者的样子瞪着我。” 嘉希亚俏皮的笑着:“莫非要我用察觉圣者得道的敬畏仰视您吗?刚才您的样子真的很不妙呀!” 西加纳有意回避嘉希亚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疑惑的锐利反诘。他改变了话题:“你不是急着要来说服我,让顽固的军国主义者信奉你的灵术师圆桌政坛?” 嘉希亚带着窘意摇头:“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我不再急于说服您。大概我真的太过急躁,要以语言来扭转别人的信仰是相当不正当的行为,无论是多么具有说服力,运用多么铿锵呛烈的语言。” 西加纳感到他的内在似乎有什么薄膜被狠狠敲破──扭转信仰?他的信仰不也被扭转过吗? 其严重惨烈的程度,就象是一座被铁鎚狠狠地砸毁的糖果屋,再以遍地洒落的五彩糖衣为原料,拾缀出另一座貌合神离的拟造品。但是,为什么他就是这样认可,为何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改变立场的? 他年少时代的认同,以及所有遵奉为至高信念的作为,究竟是怎么在那场星河断层一般的转捩事件中,遗失得一干二净? 西加纳觉得自己的脑波似乎开始错乱,不规则地到处碰撞。他努力压抑住心中那块逐渐扩大的黑色质疑,但一种持续性的轻微皲裂态势,不断地出现于脑部的海马状视丘区域。 他低吟一声,弯下身体的同时捧住仿佛要拆裂开来的头颅。然而,那种可怕的分裂作用却变本加厉,似乎要在他前额凿出一个孔洞。 嘉希亚急忙上前扶住西加纳,他怀疑这个看似雄壮的舰长,是否患有未知的隐疾。 西加纳的脸部开始剧烈地扭曲,他感到现在的自己,正要逐渐被某种早已封闭的精神意念取代;但是,最让他咬牙难当的感受不是生理上的苦楚。除了痛苦之外,他又陆续记起很多原本被强制沈淀在脑波深处的记忆单位。 嘉希亚开始感到不知所措,特别是在他注意到主控室的光子测仪器响起警戒讯号──出现这么高档的讯号,表示有不明身分的飞行物体侵入太空安全距离。 他正打算按下蓝键,一方面把沈睡学习的其他同伴唤醒,另一方面命令宇宙飞船玤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在嘉希亚快接触到按钮时,原本瘫靠在他身上的西加纳突然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塞嘉希亚无法理解的愤懑与狂怒。 看着似乎瞬间丕变的舰长,他不禁退后好几步,但是西加纳似乎被他这个举动引发体内的火星,激出恐怕连本身也莫以名之的愤恨与火气。 他咆哮一声,凶猛的扑上前,紧紧地扼住嘉希亚的颈子。 “以我等人民革 命党的名义,勒令你这个妄自尊大的独裁者死去!你这个该死的伪善者,早就该是墓穴 里的朽骨,为何怎么杀你,你就是死不掉?” 第8章 异端者2 从前的一切,真实的记忆和爱恨交织的历史,在那层防卫膜完全剥除的瞬间,瞬时灌入西加纳的脑海。 他半错乱的眼神,将嘉希亚错当成他谋刺的对象。 记忆停格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彼时他走向空旷的宫殿,四下颓圮的残垣充斥着生化侍者当机的尖利鸣叫。 他期待的哀求眼神却布满了奇异的同情,以及更难以言喻的厌弃。独自伫立着迎接他的,就是那一抹忧郁但冷淡的形影?? “我恨你,我们无法不恨你。你是个好君王,然而没有人能忍受你的存在。你像神只一般,无动于衷地观望着我们!即使你愿意,你也无法分享我们的脆弱和痛苦。没有人愿意忍受你的永生,没有人可以忍受一个冷眼旁观死亡的君王。所以我必须杀了你,利奥拉!” 嘉希亚逐渐昏迷的意识被西加纳最后一句话惊醒。他坚韧的求生本能开始为自己的生存奋斗,脑海里止不住满涨的问号。 刚好在这要紧关头,他们都没能注意到光子测仪器急促的闪动,显示某个不明的生体能源飞行物和宇宙飞船玤本体愈来愈接近。 嘉希亚终于挣脱西加纳强劲的双手,退到墙角。但是西加纳却像头失去羁绊的巨兽,狞笑着接近他。 “住手,长官!您听我说,我是嘉希亚,不是您要杀的人,请您先冷静一下。” 嘉希亚极力想安抚什么都认不出来的西加纳,但他骇然地见识到,西加纳似乎连他自己现在是谁,身处何地都搞不清楚。 “谁是你的长官?我是革 命先锋瓦里队长,我的同伴都被你破坏意志力成为白痴,我非宰掉你这刽子手不可。” 当嘉希亚知道再也无路可退时,他瞥见了光子测仪器的强烈光束──那个不明物体已经进入 联邦军舰的体槽。 “舰长,有不明物体侵入,请进入备战状态!” 计算机合成的导航员冷漠且平稳的语调注入主控室,嘉希亚失望地看到西加纳全然不为所动,只是专注地逼近他想杀死的猎物──他眼中所能注视的不是嘉希亚,而是被定格的记忆所一口咬定的假想目标。 嘉希亚痛苦地皱眉,不管再怎么情何以堪,他都必须使用紧急危机到来时预留的一招。他断然地拿起原本悬在腰间的微波枪,出其不意地往西加纳射去。 但是西加纳却闪也不闪地向前移近,眼中尽是飞蛾扑火般的绝望与狂热。 嘉希亚闭上眼睛,他不忍心看到西加纳中枪身亡的样子,只是他不得不遵守另一个比西加纳更重要的对象,行前郑重赋予他的指令。 当光子束快射入西加纳胸口的刹那,突然从上方出现一层银白光波,将嘉希亚射出的微波抵消于无形。嘉希亚吓了一跳,连忙再度举起机枪。 “不要发射,他不会再伤害你。” 清脆但低郁的声音进入嘉希亚的耳中,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放下微波枪。在他眼前,由淡淡的影像逐渐出现实体的人形,同时他也看到西加纳转过去的身躯轻颤起来,然后像一尊发条松弛的玩具似地向前仆倒。 那个人穿着银白色的连身长袍,凉褐色的长发和银光灼亮的蓝色瞳孔,似乎都罩着不可企及的环形光流,这是个无法被靠近的人。就连他的表情也彰显了这一点:说是傲慢似乎稍嫌激烈,毋宁说是无法解决与生俱来的寂寥与孤僻。 嘉希亚呆呆的瞪视着他,问了句自己也觉得很傻的问题:“我真是难以理解,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个人微一耸肩,没有波动地说:“利用粒子重新排列法,以及瞬间感应移动。” 他一边回答,一边想把昏过去的西加纳抱起来。 嘉希亚只是无力地看着他的行动,脑中还是紊乱不堪:“你应该是抱不动他罢?” 那个人以看一个说错话小孩的失笑表情,显示出难得被娱乐到的莞尔,毫不费力地抱起西加纳。 嘉希亚讶异地看着那位外形如杨柳飘摇的少年,如同揽着一个轻盈的玩偶,将西加纳放在长沙发上。 他拼命提醒自己不要失神,这些看似惊人的把戏他也不是没见过,毕竟六大世家的超异能力者就象是她们血缘中 共有的尊贵脾气,多得满地跑。 经过一番思量,他终于清理出几个最迫切的问题:“你是??什么?你潜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知道这是多星族联邦的战舰吗?你的行为违反现行的远航星际法。就算你救了我,我还是要拘留你。” 那个人等嘉希亚全部说完后,才平淡的说:“这些问题与程序,都等我办完事后再给你一个交代。” “你要办什么事?” “弥补我曾经有意造成的伤害和罪疚。”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食指往西加纳的额上一点,对着立即醒转的西加纳微笑地说:“久违了,亲爱的侍卫长。” 西加纳的目光一和那少年相遇,立即震动起来。没多久,他恢复平静,语调还是保有激烈的仇视与敌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好事,利奥拉。你囚禁我的精神长达二十年,让我像只乖顺的看家犬,在你身边服侍你,保护你。然后你丢下所有的人民和我这种被控制了思想的奴隶,一走了之。现在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究竟是为什么?再封印一次吗?” 第9章 异端者3 利奥拉摇摇头,他神情中的怜恤之情更强烈:“我是来为你解除封印的,没想到因为时间的估计出了点误差。我很抱歉你刚才所受到的痛苦。” 西加纳不屑的说:“我宁可受刚才的罪,那总比被你以救世主姿态解开我的封印来得好多了。利奥拉,二十年的意志奴役,能够被你这几句话消弭吗?我无法不恨你──更可悲的是,你可知道这次我之所以出航,不,应该说过去被你握在股掌的我之所以出航,是为了寻找你吗?” 利奥拉眼底的瞳仁似乎迅速闪动出一丝亮芒,随即恢复幽深井水一般的冷净,就连反照的光影也无法驻留。 “你的恨意我全然收下,也没有答辩的余地。只是,我似乎也没有不安的必要──毕竟,当初你们这群敢死战士直赴珂尔星的唯一心愿,就是设法把我消灭。我有保护自己的权利,这个前提应该没有什么好假以抹煞吧。” “我现在还是要杀你。” “哦?” “别轻视我,利奥拉,我倒要看看芙雷射线是不是伤害不了你?” 利奥拉静静地站着,淡然的微笑撤去悲悯,代替的是讽刺性的轻蔑。 西加纳被那彻底的轻蔑激怒,他正要举枪射击?? “不要动,舰长!” 嘉希亚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形状古怪的武器,对准西加纳。 “请放下您的枪,舰长。既然在我面前的人是打从创始以来,守护多星族联邦的环栔结界至今的君王,也是六大世家签署交灵契约的对象,我不容许您伤害他。” 西加纳嘲笑地看着嘉希亚:“小鬼,凭你这种鬼东西也想制得住我?别忘记我的大将军可不是白当的。” 嘉希亚冷静地直视西加纳:“舰长,恐怕您有所不知。这把伽可拉射线枪是全联邦独一无二的秘密武器,它的威力是芙雷射线的百倍以上。” 他往西加纳的枪射去,在西加纳尚未来得及反击之前,他的枪居然就整个溶解掉。 嘉希亚将枪对准脸色大变的西加纳,以他最为稳健的风度发言。 “很抱歉,舰长,这是首相赋予我的权限。万一这舰上有任何违反联邦法的事件发生,在舰长无力解决的前提下,我嘉希亚.墨林就是最高决策者。” 他顿了顿,再说:“何况,我还是六大世家的一员,我绝不容许有人想侵犯利奥拉陛下。” 西加纳大怒:“好个梅提斯,明明是被六大世家当成弃儿,还这么没有节操,居然派遣你这小子当奸细。” 嘉希亚笑一笑:“舰长,我曾经暗示过你的。何况,首相的节操从未奉献给弃她不顾的本家。她忠诚的对象是契约。” 然后他转向利奥拉,正要行礼,突然听到了一句令他和西加纳都愕然不已的话:“嘉希亚,请把武器交给西加纳。” “陛下???” “利奥拉,你这是什么意思?” 利奥拉似乎颇有兴致,他那双宛如封藏着流转天河的冰凉眼睛对准西加纳目眦欲裂的颜面:“我对你所施加的所有伤害,加上我的歉疚,可以允许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嘉希亚,把枪交给西加纳!” “可是??” “你不听我的话吗?” 嘉希亚十分不情愿地将武器交给西加纳,心中颇为不安。虽然,他听首相说过,关于他们君王的秘密?? 利奥拉对呆立着、拿着武器的西加纳说:“我就站在这里,不躲不闪,也不用精神念波防卫,你就痛快地射过来吧。” 他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更森冷明亮:“但是记住,你也只有一次机会。” 西加纳的迷惘与犹豫,又被恨意和屈辱覆盖,他沈重地点头,决绝地射出全宇宙独一无二的伽可拉射线──连星球也足以摧毁的超强光波。 利奥拉静立着,让那束恶毒又灼热的光波穿透自己的胸口。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嘉希亚,还有一下子变得迷惑无比的西加纳,忍耐组织细胞爆裂的疼痛。 他还是静立着,凝望那两个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嘉希亚的脸色由苍白逐渐转为兴奋的快悦,而西加纳还是充满迷惘和失落。 他胸口的伤洞开始缩小、收合,血柱也停止喷溅,最后连伤疤都未曾留下。只有银白上衣的一个焦黑破洞,证实这并非幻觉。 他仍然一言不发,默然承受这种崇敬和畏惧混合成的异样眼光,照例感到厌倦,以及空乏至极的无聊。 西加纳任由武器自他哆唆的手中滑落。他无法再射击利奥拉,纵使这次他射得死他。 利奥拉的悲哀使他的恨意再也凝聚不起来,他陡然跪下,对于自己的选择和信仰,感到无比的迷惘。 嘉希亚想从几乎失声的喉咙挤出字句,但是利奥拉一拂衣袖,示意他多说无益。 “什么都不用说,嘉希亚。我不会回去珂尔星,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于联邦的统辖领域。请转告梅提斯,我十分感激她为我所做的一切,但希望她能代替我成为领导者。而且,我不值得你们这样的忠诚以待。某方面来说,西加纳对我的憎恶还比较恰当些。” 他眼中的冷酷再度被哀矜所替代,注视着几乎缩成一团的西加纳:“我很遗憾,无法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复,西加纳。但是,其实你应该明白永生并非我的优势,只是我不得不背负的十字架。 “今后,我会将自己隔离在你们的生命之外,也许无法使你满意,但是请相信我,如我能够找到使你满足的途径,我也许会和你同样高兴。” 他和他的最后一句话,同时消逝在他们的感官系统:“我的不死和你们的必死,只是形式相反而本质相同的命定而已。” 光子测仪器蓦然回复正常指数,嘉希亚可以感到他的君王已经永远离去,而且将再度飘泊。 西加纳仍然蜷缩在地上,无助地痉挛。嘉希亚喟叹一声,缄默地退出主控室,只留下西加纳,和他原本恢复又再度瓦解的信仰,如同一朵生长指数错乱的向日葵,在黑暗中暴烈地萎谢。 第10章 左右出鞘的刃口 当他回到“飘泊者”时,仍然止不住满怀的萧索。明知如此,却还是要自讨苦吃,这性格上的毛病也只好自己承担。 他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地在“全自动导航”键按了一下。灵巧的仪器开始忙碌的运转,然而计算机中枢却闪动着慧黠的多彩光点。然后,一个顽皮的、无性别的小孩声音,不甘寂寞地回荡在“飘泊者”的光洁船舱。 “没死成,让你很不高兴吗?” 他莞尔一笑,直接以脑波回答:“赫敏思,你希望我死得成吗?” “站在对你有利的观点上,或许这并不坏,但是,站在我的系统性利己位置,我可不想失去你。” 他感到怪异的安慰:“你愈来愈聪明了。” “怎么说呢?” “似乎我的心境流变,在你的面前都无所遁形。而且,你也愈来愈擅长安抚我。” 赫敏思的光芒跳动得更活泼:“这是应该的,利奥拉。我是依照你的一切需要所制造出的人工智能生命,自然有足够的灵敏度探知你的感受,化解你的不快。” 利奥拉摇摇头:“我为你注入的最后零件,是连我都无法掌握的『灵性』,所以我无法控制你。所以如果你现在想叛变,我也无可奈何。” “什么叫做『叛变』?” “哦,我忘记你还是缺乏某些灵长类的概念。叛变??唔,就是说,如果你不想听从我的话,或者想拥有完整的权力,因此对我做出一些伤害性的举动。” “我不会这样做的,我喜欢你。” 利奥拉不禁莞尔,转变话题:“赫敏思,你认为生命体和非生命体之间该如何区分?” 计算机安静的归纳了一会儿,才问:“你是指生理机能方面,或者更全面性的概念?” “都可以。” “你的定义太含糊了,这使我的资料明确度受到打击,所以无法作答。” “嘿,你真是愈来愈严格耶!好吧,我将问题改成:就最广泛的定义而言,请用一项最独特的分歧点来说明生命体和非生命体之异同。” “这次好多了。我的回答是:生命体需在物理或其它层面仰赖或依靠其它生命体或非生命体,形成循环或共生,才有存在之能力。非生命体既然跳脱了有限生存与流转的约束,则无须借助任何外在力量,便可以独自存有。最简单地说:非生命体并不像生命体,具有『生死变化』的概念。” “这么说来,我还算是生命体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命体呀!” 利奥拉不觉地被逗笑了。这部掌管星舰航程和一切事务中枢的计算机,愈来愈像他相互慰藉的同伴:甚至,有时候,他会向赫敏思倾吐自身的伤痛;借以得到情感上的满足。 他暗暗惊骇──这是很危险的倾向。自从他坚持独自存在之后,才发觉自己毕竟无法彻底的,像一块奔流在天际礁流的陨石一般孤独。基于某种隐约的渴望,他发现自己似乎将“一切”都和赫敏思分享。 “利奥拉,怎么了?” 此时,他又被赫敏思的精确灵敏度震撼,利奥拉想尝试解开这种困境,他突然灵光一闪──那么,赫敏思呢? 它也有依靠他的特质吗?或许是因为赫敏思比他更冷淡,更客观,,但也更明白彼此,所以才对他有如此不可或缺的吸引力?突然间,他产生深入探究的冲动。 “回答我,赫敏思,何谓客观呢?” “具有排除将『自我』因素列入考虑范畴的能力,就可以称之为客观。” “你认为自己客观吗?” 赫敏思却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没有不客观的能力,这并非我所被赋予的生态。利奥拉。” “难道我所赋予你的机能,还不足以产生个体灵智理当享有的诸种感受吗?”利奥拉有点虚弱地说,对于一心只能以他为考量原点的计算机位格,涌上歉意与感激。 “抱歉,我的一切资料都显示,必须要以你的利益为中心着眼点,所以我必须超然于个体感觉之上。” “没有感受,也就失去了感情。没有感情,也就无法拥有创造的欲望。但我认为你的生成结构早已含纳了感情与感知,甚至不只如此。” “创造的欲望,你是指──遗传因子情报的配套、分裂与增殖?” 利奥拉哑然失笑:“不,创造的欲望大概也是生命体的某种特征吧。简言之,就是某种想要占领特定状态的情感,端看那个生命体的欲望机制。非生命体不会以『我』为中心点,自然不会兴起占有欲。” 赫敏思仿佛遭到打击,剧烈地闪动着光点:“可是,利奥拉,我觉得我似乎也有你所说的『占有欲』。” 利奥拉怔了一下:“哦?对于什么呢?” “你。” 第11章 孔雀翎毛的稜角 利奥拉将自己游离出“飘泊者”,这次他打算到宇宙尚处于能量不均、时常毁灭与重生的太古时期──翼闇纪。在此之前,他所神游的景点大抵尚存于现有时空,只除了多星族联邦的发源地──地球。 他将精神集中在空间隙缝的穿越点,顷刻之间,他已经跃入另一种色泽的回流力场。 他将自己安置在一道较为舒缓的轨流,不由其然地感到轻松。他暗问自己:“难道是离开了赫敏思的缘故吗?” 自从他失去了撒菲儿、卡贝和米歇尔之后,无垠无涯的虚寂使他着手进行对“飘泊者”的改造。其中最重大的改变,就是将计算机赫敏思(Hermes)的中枢系统输入“自我决策能力”和“拟生命体倾向”的程序。 起先,他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但是赫敏思的情况好得惊人。这部原先只是无意识机械零件组合而成的计算机,几乎蜕变成他的密友,有时甚至能够解答他的困惑。 只是,随着赫敏思拟生命体的部分渐渐增长,利奥拉发觉他不只是无法掌握它,反而有逐渐被它包围的感觉。赫敏思发展出无比深邃的智慧,这点他很高兴。但是,近来它的“个体性”太强烈了。 不只一次,赫敏思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我喜欢利奥拉”的讯号。刚开始,他只觉得好玩,但是随着赫敏思愈来愈倾向于控制他的行为,利奥拉才惊觉自己竟落入一个自造的陷阱。 问题是,赫敏思太了解他了──他的无助与需求。利奥拉无法抗拒赫敏思,到最后,他也放弃拒绝,虽然他清明的意识知晓,自己快被赫敏思锁在某种占有与被占有的场域,然而他无法对这么可爱的小计算机过分残酷。 其实,要去解除西加纳的封印之前,他和赫敏思还是大大争论一番。利奥拉感到沮丧的是,赫敏思所持的理由他都无法驳斥──诚然,一旦西加纳回复了自我意识,对利奥拉是万分不利的;何况就算让西加纳复原,也只是促使他坠入比被封印时更痛苦的深渊罢了。 但是,当他回到“飘泊者”,赫敏思只是体谅地安抚他的伤痛,虽然利奥拉明白赫敏思也隐然以胜利者自居。只是他无法对赫敏思解释,何谓“生命体的浪漫和软弱”。赫敏思永不犯错,即使它产生了占有欲。 他开始尝试回溯,赫敏思何时开始产生因为想要完全拥有他而引发出的嫉妒情念:就在他回到地球刚毁灭的时空之际,基于奇异的好感,他拯救了一位爱尔籣神父──赋格斯。 赋格斯是个身兼生物学博士的天主教士。这位濒死的男子拥有强烈的洞察力和神秘感应,在那位银发绿眼、象是温柔情人和深沈祭司结合体的神父面前,利奥拉首次感受到,那种想要依赖某个生命体的欲望。 然而,当他将赋格斯带回宇宙飞船玤时,却遭到赫敏思激烈的反对。 “利奥拉,这是个不聪明的决定,我希望你取消它。” “不管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已经决定了。” “他还是会死的,你能维持他几天的生命?” 然后,赫敏思一直拒绝和利奥拉交谈,像个赌气的孩子。利奥拉开始思索何以它会这般愤怒,最后却是赋格斯提醒他。 “利奥拉,它在吃醋。” “怎么可能呢?它只是计算机呀!” 赋格斯的神情十分认真:“难道你还察觉不出来吗?连你自己都否定了『它』是无生命的。想想看,你是怎么对待它的?” 在那时候,利奥拉首度感到自己像陷入了什么迷障。但无可否认,他对赫敏思也产生超乎寻常的依恋感,他也知道自己会渐渐失去独立性。但是,他硬生生地将那种感觉压到最隐晦的精神区域,只是悉心照顾神父。 赫敏思说对了,他的确挽救不了赋格斯,尽管倾所有尖端的技术和设施,甚至他不惜伤害自己,放射出最高的念波,注入赋格斯溃疮累累的身躯。他知道,神父饱受辐射线摧残的生命,正一天天地软化、分解,到最后,一切都归诸于“无”的领域。 终于,在赋格斯临死的前一刻,基于悲怆和失望,他将自身的秘密坦白出来。 “这就是我。没有任何力量或物质能够消灭我──连我自己也做不到。包括我在内,没有人可以忍受,死亡永恒地远离我,最可悲的是,我竟然无法对那些想毁灭我的人产生敌意。” “告诉我,赋格斯,我已经存在那么久,为什么始终寻觅不出我为何是这种生命体的意义? “告诉我,或者让你的神回答我,赋格斯。我是在什么样的处境之下无端产生的异象?” 听到利奥拉的告解,神父枯槁的面容陷入沈思。当他再度睁开双眼,利奥拉在那双瞳孔里注视到的,并非如同其它人的不满、羡妒与贪婪;赋格斯的眸子只有全然的哀怜。 他挣扎着,从被损毁的声带中发出声音,奇迹似地,他将所有深邃的智慧全然投射到最后的几句话。 “利奥拉,我是个自知必然会死、而且定会感受到死亡恐惧的人类。但是,什么是死亡呢?那只是一层布幔,透过它之后,我的生命会经历转换。倘若我不会因为死亡而失去自己,同样地,你也不该因为不死而失去瞬间生命的感受。 “我无法回答,你为何这样存在的意义,我的神也不能。或许,你就是我的神,神必然要背负与时间永在的重担。 “利奥拉,你要学习的不是进入死亡,而是凌驾死亡。唯有如此,你才能够体认到只属于你的死亡。” 他的嘴角掠起了一抹细微的苦笑。想到赋格斯死前的最后一段话,虽然他并非全部赞同,但却深深地珍惜。 当时他将赋格斯的遗骸以念波焚化,撒在宇宙的各处。当他再度进入只留下计算机的船舰,赫敏思怯怯地开口,它的声音明显地抑制着获得他的喜悦。 “现在只有我们了,对不对,利奥拉?我会永远陪伴你的,毕竟我就是你永恒生涯的一部分。” 第12章 闯入胸臆的花样火芒 他选择一个最隐密的角度,进入艾萨佳的地表。 别名“银雨”的艾萨佳,是颗略带粉红色泽的美丽行星。在翼闇纪的宇宙中,只有艾萨佳像个不受纷扰影响的仙女,宁静地座落于米纳星系的边陲。 艾萨佳也是此时文明和科技最发达的星球,它的居民没有战争的概念,这个星球的各种族群也没有任何冲突或对立。 利奥拉降落的地点是靠近首都的郊外。稍微勘测一下这个星球的状况之后,他立刻往首都珊卓前行。 这个世代的艾萨佳已经拥有星际航行的能力,所以这个星球自然也汇集了各种形貌不同的异星种族。利奥拉察觉到,即使是以侵略为乐趣的天蝎族,在这里似乎也柔和起来。 他不由得感到遗憾──对于已经成为事后的『森罗全景』,每一则似乎转瞬万变的此际总是已经定格归位,艾萨佳的『事后』属于最不能逼视的属类。 在帝国纪元后星历二六二四年,帝国史上最为性情乖异叵测的费烈大帝,以一枚超合金氢核弹完全消灭,整个星球裂成数亿块晶盈澄透的碎片。 “赫敏思,我很好,现在我正要进入珊卓城。突然间,我明白自己就是一个进入一幅立体投影画轴的观赏者。这个星球的纯真美感令我心痛。它的居民也许以为这种安宁可以维持至永恒──只是另一个不属于这道此刻的外化者以他的旁观,见证了它的空幻灵光,如同天河间随时蒸发冥化的星花。” 他向赫敏思输送这段念波之后,正走在城中心的街道,预备踏进一家陈列着安杜路美黛星系雕塑的画廊。 忽然间,利奥拉所有的感官开始警戒性地紧绷起来,他感受到一股漆黑质地的超生命念波,正在他的感应范围之内。 他停下步,转入一条人群较稀疏的巷弄。这时,那股诡异之余饱含迷人戏谑意味的念波撞入他的防护罩。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又一波攻击意识更明显的念力侵入他的最底层防御系统。他的脸色转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他无法相信,在这宇宙之中,除了他和他以往的三个同伴,还有这种精神念波的存在。而且,第二次的攻击显示出,这股念波甚至比他失去的三个同伴更加纯粹且原真,几乎要超越他本身?? 第三次的冲激,使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他的防御已全被化解了,他的容忍已到达极限。 就在他探测出攻击者的方向、蓄势反击时,一位穿着淡蓝长裙的少女关切地走向他:“你还好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他不能伤害到这名善意的询问者,只得硬生生地截断自己的精神念波,这种情况使他的身体承受了强烈的反作用力。 就在他更感难受的时候,最猛烈的侵袭乘虚而入,直接刺入他的体内。 在他接近昏迷的前一刻,他只看到一抹远比任何黑光星云更湛黑的形影走向他,浓密的黑发覆盖了他的视域。 那个嗓音娇脆、模糊一瞥间也足以让眼睛留下伤痕般鲜烈印象的陌生人微一欠身,捧着长相清甜少女的手心,印下烂漫的一吻。 “恶作剧太过火了点,让姑娘担心真是过意不去。没问题的,请别耽心,我会好生收拾残局的。” 利奥拉感到自己象是被彻底撕裂,而且他也无法将自己拼合起来。他只能任由黑衣人扶住他,进入珊卓城中心的一间旅馆。 下一刻,他察觉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然而体内的疼痛仍然猛烈冲激,他终于完全失去意识。 “你醒了,利奥拉?” 恢复知觉之后,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以念波攻击他的黑衣人。那个人站在床边,已经卸去了野性十足的黑色紧身大衣,不带着炫耀意味,但却让记忆性软金属打造的鲜红色装束招摇出一身奢侈鲜美的线条与风情。 那张混合着懒散舞者与美丽恶棍模样的容颜凑近他,似笑非笑的俯视着他,清冷深邃的黑眼闪耀着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利奥拉又将眼睛阖上,他对于这家伙的态度和行动感到十分恼怒,更恼怒于自己怎么着了道之后,还禁不住被对方所吸引。然而,他现在只能用这种姿态表示不满。 “不要生气,我承认做得太过分。试想看看,如果你本来百般无聊地蹓躂着,突然察觉到无中生有的另一个超神,而且还是从未登记有案的,大概也会下手不知轻重么──实在太过开心了。” “所以,用这种方式表示友好?” “我以为你会反击哪。为什么要撤回念波?” “你没看到那个女孩吗?要是我一发出念波,她就会化为灰烬。” 如同鲜红色连身装一般娇纵的陌生人不作声,只是浮现起一抹调侃、邪门的笑容。 “你敢情是气坏了,忘记最基本的时空漫游守则。一般的三次元生命体根本无法看不见你,那位姑娘是个超次元的灵能漫游者。要这么简单就把她化为灰烬,也太小看人家啰。” 利奥拉一时语塞,正想再说什么,却牵动了伤处,疼痛使他愈发愤怒。 他直视着对方,冷冷地说:“如果我没有和你具备相同的能力,恐怕你早就杀死我了。而且,你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愧疚吧?”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他骤然之间变得冷峻无比的语调,对方不禁有些着恼:“呸,少来这一套,你当我是什么白目么。当然判断得出你是什么来路啊。” 顿了一下,他也故意用同样死活无偿的娇嫩刻薄语调回嘴。 “万一我弄错了,那么被我杀死也只不过是你的命运罢了。有机生命体总是会死的,不管是不是被我不小心搞死。所以,如果你试图让我感到有罪恶感,请省省吧!” 然后,他有点腼然地说:“至于你的名字和你的经历,我是使用记忆探测法知道的。” 利奥拉再也忍不住:“如果你对于尚未领教到我的精神念波而感觉遗憾,不妨现在来较量一下。” 对方陡然间冲着他绽开笑容,那真是一朵比任何希罕花卉更难得的灿烂笑颜。好心情的闯入者充斥邪门与纯净,以哄小孩的德行,莞尔地抚摸利奥拉额前的头发。 “现在不适合劳动啊,你可还没有复原呢。可能是乍看到你,实在太有兴味的下意识反应,才不自觉地下了稍微重手。好啦,抱歉嘛,你不会软硬都不喫吧。” 利奥拉默然。他实在无法对这么自在着任性的人儿真正发怒。何况,这是在宇宙中他仅有的同伴──至少在目前。这种想法使他相当松懈舒适。 他轻叹了一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红衣陌生人稍嫌委屈地轻咬下唇:“为了回报,现在我所有的防御系统都开启。你可以进入我的全向度系统,知晓属于我的一切。这样如何啊,来欺负我吧?” 利奥拉终于忍峻不住,对方活像一只认定不会有人忍心下重手整治他、所以尽兴撒赖的优美幼生角翼龙。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已经没辄啦。何况,现在的我也没有足够的力场好进入你的记忆。” 对方终于真的难为情起来,沈吟着适合的场面话好一阵子,可却什么也没说。 最后,他只是掀开披洒如瀑的长发,如同抖落一片雪羽一般,敞开向始以来鲜少解印的三对鲜红色天翼,如同织就了一场让观者死而无憾的血色霜花。 “这些来自于超额度次元的羽毛,每一根都有一些我的典故。简言之,我叫卢西弗,可别像某些见鬼的人一样,以一些乱七八糟的别名称呼我啊。” 第13章 魔鬼的糖与鞭 “事实上,我并不图谋叛乱夺权,只是拒绝与他共存。哼,那个阿里不搭的老鬼失恋啦,随口说出的抱怨竟然也让诸世界的场域跟着唱和。所以说,我最讨厌没主见的人!” “唔,至少还是有不买那些帐的人啊。” 离开艾萨佳之后,他们选择因为核子战役而回归后冰河期的无生命地球,作为长谈之地。 “有一点,你可能不甚了了。关于那颗融合无数个精神苞子的银色光球,你以为那是什么?” “难道是??” “宾果,那就是某种和单独者相抗衡的集体力量:狄米鄂基。不过,可别把他跟号称天父的老鬼给重叠了。如果套用一般的系统比附,老鬼雅威是天父,狄米鄂基就是圣灵。 “自从太古宇宙以来,在地球尚未灭亡之前,有个主导性宗教就是由狄米鄂基的精神念波所促成的──真不知道在干嘛,八成是无聊疯了。老鬼都不怨我,他却义气凛然,好像不把我讲得难听到家就对不住自己似的。他将自己说成『天堂』,我是堕落的地狱。真是可怕,还让一干人等误会我也转化为共生系的超神。这才是最可怕的谣言啊!” “只因为某些他看上的超生命拒绝和他在一起,他就受不了啦。然而,大家各有所好,难道说他的蜜糖就不会是另一个家伙的毒药?就算他提供感官、精神的极度满足,他以为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抗拒这些。真是傲慢得愚蠢。” 听得这些口齿伶俐的天籁,利奥拉既是迷惑,又是心悸。 “就为了这样子,使你被他的那些信徒憎恨生生世世,将你冠上『魔王』的称谓?” 卢西弗嫣然一笑,但又嗔意十足地咬着鲜红异常的双唇。 “对于以结合为完美生存模式的他而言,就是最不可原谅的背叛。你该知道,追不上手的东西最好把他讲得糟糕不堪,水性杨花,最好让诸世界的每一张口舌都帮你鞑伐声讨,这才过足他这种变态老大的瘾。” 利奥拉不解:“照你这种说法,所谓的『他』似乎不等同于聚集于光波球体的无数精神波合体?” “那当然啰,他又不是蜂巢而已的存在。除了他以外,其它所有的念波只是他的附庸,小点心之类的余兴。一旦遭逢他巨大绝伦的精神意志,被宇宙中最超级的强力胶黏入点心烤模,『他们』也只好成为他的配备,再也没有什么自己。” 利奥拉为他的朋友感到伤痛,又听见卢西弗说:“其实,那些自愿放弃自我的生命,也未尝不是幸福。就像他所说的,『分裂是最大的罪恶。』我认为将罪恶改为痛苦,倒是很贴切。但是,我强烈反对他没有自知之明,硬要去死拖活凹那些坚持保有自由意志的生命体。” “那么,对于狄米鄂基而言,我也算是背离正道的鬼畜者流?” “不,你在他的思考领域中,是个百年难得一见、让他的笨脑筋想得打结的异端者。” “异端者?” 卢西弗清脆地冷笑,张扬起他张讥诮起来美不胜收的小脸。 “还有啥好说的,反正就是我倒霉。只因为原本我和他出身于差不多类似的起源,所以我的离去才使他如此震怒。但他无法掌握你,对于你的不卖帐,他只有惊诧而无不满。” 利奥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极端苛刻地问了一句:“在和他敌对的过程中,你没有伤害过什么无辜者吗?” “当然有。如果你所谓的伤害是类似你运用强大的精神念波,控制并转换它人的意识,借以保护自己的举动。” 卢西弗不动声色地回答。利奥拉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真是一记无懈可击的反鞭。的确,我没有资格审判你。” “你是没有资格。不过,看起来你好像巴不得我损损你,到底是怎么啦?” 利奥拉稍感心虚,自己在这个地狱也为之臣服的夺目美人眼前,所有晦暗幽微的念头竟然都哗然倾倒而出。 “或许我太过理所当然,反而想找个随时可以斥喝自己的对象。难道你从未在任何时刻感到困惑,失去了堪称寄托的造物者,虽然本身得以自在游弋,但是──” 卢西弗打断他的话,显然是相当的不高兴。 “胡说,雅威和我是同位格同世代的超神!什么创造不创造的,你以为这森罗万象都出自于一个单独的无聊家伙,突然间它心念一动,想着要有光能,所以就出现了一堆西哩哗啦的能量与物质么?” “但是,就算不是一个单独的位格,必定有某种始初的创生状态──” 卢西弗豁地起身,懒洋洋的语调更加娇柔,但是每一字句仿佛都是渗入花蜜的尖刺。 “是天上地下的哪个声音使然,迫使你一定要揪出什么一切的起源?你的创造者?真要说有什么是创生的欲力,也早就包含在每一个生命与超生命之内。当真找到了创造者,你就可以厘清一切的存在意义和迷惑困顿?或者,你就可以将一切都交托给你的创造者?让他塑造你,如同你塑造西加纳?” “真是个经历不足的少爷哪。一旦你被创造了,你就再也不属于你的创造者。寻找自己的变故与意外远比寻找他更有趣。如果你无力负担存在所衍生的一切苦恼,你也就失去独自存在的必要。”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消失在利奥拉的眼前,只留下一道脆生生的精神念波,回荡在利奥拉的四周。 “想一想,那时候你为何要拒绝那个光球,利奥拉。你必须停止这等猫咬尾巴的无限循环,或许你就是要我告诉你,这个你自己早就知道的基础守则吧?” “硬要说什么是异端者,那个人本身的流变与演化就是自己的信念。” 第14章 永宙永诀 “赫敏思,我终于被当头棒喝。” “哦?” “关于生命体与非生命体,我得到新的结论。” “怎么样?” “当我不再将自己的恐惧与怀疑寄托于任何生命体或非生命体,我才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体。” 计算机似乎颤抖一下,光芒迅速地黯淡,然后再度亮起。 “你不需要我了?利奥拉。” “我只是??我想要尝试不过分倚靠谁,也不绝对孤立封闭。更重要的是,我想要让你无拘束地成长,在另一个不以『我』为一切参照坐标的世界。” “如果你认为这对你有利,我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赫敏思??” “什么是无限多的极限,利奥拉?” “零。” “所以,不用再迟疑罢?” “是的,我不能再沉溺于你。你也必须离我而去,方可能绽放出埋伏许久的花苞。” 说完之后,似乎为了避免犹豫,利奥拉快捷地伸出食指,朝往“转渡计算机拟生命人格,输送至平行向度次元”的枢纽上轻轻一按,几乎不可见的一滴泪水随之落下。 “再会了,赫敏思。送别你的同时,我必须学习着自己哭泣。” ******************** 不像它日间的繁华绚丽,多星族联邦首要行政中心所在的珂尔星,此时的姿态如同卸下多余装饰的丹顶鹤,浸浴于独具格调的灰紫夜色,略带阴谲地寂静着。 宁静得令人感到不安,正是珂尔星令人忌惮的主要因素。它似乎天生就适合唯我独尊,傲然矗立于斐昂星系的中心轴点,统辖着由近而远的数千座星系。 珂尔星并不大,居住的人口亦十分有限,而且条件极为特种──唯有多星族联邦的行政官员以及优秀的学者,才有资格生活于此。据说,最初立下法规的用意是肃清歧异份子,久而久之,这项规定就像不知其所以然的禁忌,被系统盲目地遵守。 接近子夜时,那些处理一整天繁忙事务的菁英份子都酣然入梦,唯独全面开放于星球表面的电防设施,以及置身白色宫殿深处的梅提斯是清醒的。 她的周边不仅环伺着忠诚如改良獒犬的强化士兵,属于她的寸缕毫发同时被“祈祷室”深寂内部的超强光能束,不改初衷地守护着。 她保持着单膝着地的跪姿,紧闭双眸,以怪异但坚决的手势,向祭坛挥动。约莫十几分钟之后,她将双手交叉成十字状,向墙上正中央的银色星状物激射出带状光源。 仪式持续了些许时刻,直到彷佛活物的“代主宰星”吸汲足够的能量,膨胀数倍,转变成殷红色,梅提斯才疲倦地放下双手,从每夜周而复始的流程解脱。 她一挥手,静脉一般分布于地底密室冲脉点的侍卫悉数退出。直到空无旁人,梅提斯方才摘下镶嵌在眼眉之间、硕大如石榴的浓黑色吸光镜罩。她从未将赤裸的双眼保留给自身以外的人,说穿了,也鲜少有人禁得起这样的大手笔奇观。 每个首次看到她的人,都会被那双瞳孔打个正着,彷佛随时要冲破眼眶、恣肆流窜的阴寒潮红震慑了每一个不知轻重的朝圣者。他们首先是哑然无语,紧接着开始懊恼自身的竦栗。 无论怎么抗拒、赌咒、甚至倾慕也罢,心念操控力与随时刮穿体肤的超异能并不会因此退位,从那双定若盘石的邪异眼睛,如赤焰般喷溅而出。 傲立在仅剩自己的空旷殿堂,梅提斯得以扯脱平素的石化面容,充分展现她不为人知的怨怒,几乎抑制不住狂妄的冷笑。 一切都承蒙这双该死的眼睛!就是它们干的好事,使她的母亲生下她之后,看到她初生的孩子竟然惊恐地狂呼着“生下了变种魔鬼化身”,没多久后便衰竭死亡。 至于她的父亲,并非生父的父亲?当今的墨林世家宗主从来不把她当成起码的活人。基于彼此的钩心斗角、难堪的协议与龌龊的交易,六大世家的表亲们也一概不予以牵涉,活像她本该就是送给墨林家族的泄愤商品。 但是,当她艰辛地从耻辱和歧视中长大,终于体认到她异乎常人的身体特征所带来的恐怖禀赋,其实对自己是多么有用! 她开始充分自在地运用它,以不可思议的残酷快感。前任议员长──瑟贝顿,她的头号政敌,被她的瞪视(实际上是简易化的意志解 体术)弄得崩溃疯狂。 而后,梅提斯故意展现出无懈可击的礼仪,她知道这样的表态比任何敌意要更让对方的亲友感到难堪羞耻。她将这个只会呆坐看天空的可怜男人送入精神治疗所,从此一劳永逸。 她的嘴角不屑地一撇,丰沛如猩红云海的神采从眼角破浪而出。她愤怒得甚至感到快乐。既然没有人愿意真正善待她,自己又何必顾念那些表面恭顺、实则视她如怪物的芸芸众生生? 每个人只会在她软弱无势时时欺凌她,在她得权时恭敬逢迎,只有“他”不一样,那位她愿意奉出一切,只求取对方一粲的君王?? “阁下?” 嘉希亚从门外直接进入,梅提斯有点不悦,只不过她随即记起,这项特权是自己赋予嘉希亚的,只好默然不语。 “情况不太好,他吞下大量毒药之后,再射击自己的致命部位,这么彻底的自杀法,再加上他向来拒绝定时备份生体抽样与记忆存盘,要还原出一个没啥两样的西加纳将军,只怕力有未逮。” 梅提斯不悦地蹙眉:“他要死,也不用闹成这种德性。要是让他这样壮烈成仁,那群座落在黑暗星缘的党羽可就有得喧哗。” “目前在洛奇可可黑洞边界的无管制区,冒出了一个以西加纳将军为号召名义的『黑旋风』叛乱组织。据报告显示,他们的实力很难估算,并非那班妖魔小丑可比。” 梅提斯的眼睛一眄,不动声色地收敛起自己的超异波动:“再有实力,也只不过是群没脑筋的蠢动份子。就让他们在边际星球打打游击,姑且满足他们的救世主美梦好了。” 第15章 永远回流的音容1 嘉希亚的眉心一挑,向来谨守礼数的他并不让步,不卑不亢地郑重反讦:“阁下,历史是一连串微末变因凝聚而成的结晶体,每一个变量都具有不可忽视的改造力。如果我们纵容那些破坏者的肆行,也许后果会比当年那场由『红教徒』引发火种、再由人民革 命党大肆加温所造成的祸患,更加不可收拾。” 梅提斯露出了少有的赞许之色:“真是考虑精密。我想,这件事就一并让你负责了,嘉希亚。” 嘉希亚清脆一笑:“我会处理妥当的。” 他利落地行了个举手礼,退出梅提斯的视线之外。 梅提斯一直保持着略嫌高傲的僵硬站姿,直到嘉希亚退出,她才像是被抽离全身能源的生化玩偶,霍然坐下,盘膝在一个圆卵状的光环磁浮椅。 她紧皱着那双天生就是灿亮银白的眉毛,微阖的眼眸透露出能源耗尽的疲态。但是,说也奇怪,这种耗尽虚脱的感受却使她的思路愈加清晰,甚至穷凶极恶地唤起渴望──八成是置身于此,使得梅提斯无法佯装淡漠,细胞内的力场胎动暗潮激烈,只要是关于远行君王的回忆,都被水磨出钟乳石柱一般的坚毅透泽。 一切,栩栩然如是,简直像是前一秒的场景?? “梅提斯,我希望你在银河共同体主 席的职衔之外,能在我离去的时期,承担摄政首相的委托任务,好吗?” “这是个太沉重的荣耀,陛下,我很怀疑自己是否能承受这种重担。” “我明白。你的才智绝对足以掌握这种程度的把戏。” 利奥拉坐在纯白色的去重力浮垫,一脱平日的冷肃,或许他已经把如影随形的抑郁连同星舰『飘泊者』一道打包到远航卫星基地。 他微一沉吟,像是下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决定,对着梅提斯展现少有的欢颜:“何况,随着交托给你的责任,我还会附带一件小礼物。就当成是我不在时的信物,消遣也好,拿来实际操作也罢,一切由得你。” 梅提斯愕然察觉,自己实在是呆怔太久了。他悚然一惊,觉得自己缺乏警觉性到这地步,实在非常不对劲。 她紧闭双目,尝试驱走龙飞凤舞、游走于体内的杂念,但是那抹清亮又遥远的笑意却不断逼近。她咬紧下唇,突然感到体内有某种东西被束得很紧很绷,很是焦躁,可是,那些记忆就是不分由说,像从被拔去活塞的瓶子里婉转泌出?? 那个蕴含信任和真挚的托付,是她有生以来首度的感情赠礼。她从未知道,自己还有被重视到这种地位的资格。 顷刻间,她对眼前含笑凝视她的君王产生无与伦比的爱意。首度在生命中,她打开了自己向始缄封的符印,默然地对着过往与今后的自己立下誓约。 “就是要完成守托,无论以什么手段或方式。” 梅提斯冷酷地提示自己,一定要将多星族联邦维持在最完善的状态。对于她来说,这个纵横五大银河系的超星团就是利奥拉的形上化身。以这个要求为无上的前提,她运用刚柔并济的手段,甚至一点都不高尚的高压手段,包括对某些在野党的处刑及流放。 除却无所不用其极的镇压、拢络及谋杀,她领导的政党“银河共同体”在议会占了将近四分之三的席位──除了早已退居内里的六大世家掌门、蒲莫勒家族的『雪之女王』欧尔沙,还是在台面下操控着多星族联邦的超异能系统,与她形成各走阳关道与独木桥的环状共生结构,没有人能够与她比肩。 她拥有无人可企及的生杀大权,被她的力量与智术所凌驾的忠诚下属。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像小时候叫她“红眼鬼”的人存在,但是,她仍然不觉得安适。 直到嘉希亚.墨林,她的同父异母弟弟,挟带着不逊于她的谋略能力和悦目的黑发蓝眼来到她身边,她才感觉到某种怪异的踏实感。 她谨慎地任用嘉希亚,隐藏她们的血缘关系。她心知肚明,嘉希亚对她有超乎异常的好感,但是自己一点都无法敞开来接受。横阻在她向弟弟坦白真实情感的藩篱,是她对于墨林家族的强烈恨意,虽然她?? 突然间,一直在他脑海中未成形的奇异感应,突兀地成形,强肆地流荡在梅提斯四周的流能范围。她迅速往后一望,侦测到生命体侵入的征兆── “真是太灵敏了,可敬的首相。” 梅提斯面向自动开启的磁波门,双手插在大衣口袋的金发青年似乎为自己开启一条微粒光子染成的小径,以优美的步伐行走着。 梅提斯平静得甚至有些萧索:“耶尔纳.海法特,你怎么进来的?” 金发青年以孔雀开屏的炫耀身段,从衣领的内侧掏出一个装置精密的仪器:“我发明的防测器,可以避开你那些天衣无缝的扫描系统。” “你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星团联邦法,而且我有权将你气化吗?” 梅提斯淡淡地说。 海法特原本衔在嘴边的愉悦笑容骤转为凛人的寒酷:“要被气化的不知道是谁?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像个二楞子唐吉柯德一样,挥舞着木刀闯进你的势力范围吗? ” 梅提斯轻蔑地看着他:“想必,你一定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服务我吧?” 乍听到梅提斯的刻骨鄙夷,海法特发自真心地微笑起来,原先的冷戾似乎不曾存在:“说得真像是你的情调哪!墨林家的叛徒,银河共同体的独裁者,此时此地就是你的生命终结点。” 梅提斯漫不经心地反诘:“你还真是自信勃勃呢,教授。” 海法特敛去笑容的眉目,就像一张凝冻住所有生命力的精巧面具,连同全身的肌肉纤毫毕张地警戒着。他以一种略带惋惜的正式口吻说:“其实,我个人对你并无情绪上的憎恶,首相大人。这只是一项行动──为了实现某个人的必要策略,我必须帮助他,促成你死亡的行动。” 第16章 永远回流的音容2 他低沉的语音似乎夹带出阴影也似的杀意:“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就算不为了自己的信守,也为了非得转逆航道的星团趋势。你真的太强烈抢眼,抢眼得近乎碍事了。” 梅提斯看上去仍然浑不在意,但是她的瞳孔却开始收缩,敛凝出某些无法摧击的深红色晶体。她及地的长袍和披散在肩上的银发,也跟着她激起的漩涡状气流飘动起来。 她的声音,却不受任何影响,甚至愈发轻柔自在:“当年陛下离开时,不但将联邦托付给我,而且还送给我一个礼物。” 海法特被那个镇定无伦的语调搞得有点迷乱,他直勾勾地看着梅提斯说下去:“那项礼物很简单,却十分重要。像你这种跩得二五八万的暗杀刺客起码有一打,可是你可知道,为何我总是毫发无损?” 她的双手开始射出一束束丝状的银带,环绕在四周围。银线似乎是蛇般的生物,游移在梅提斯的前后左右,又因此激发了中央墙壁银星状的“代主宰星”中心集源点。它发散出丝线似的红光,直奔到海法特的面前。 但是它们并未对他发动攻击,只是在他面前成了一堵水雾粉光弥漫折射的障栏。 海法特的眼光变得沉醉而炽热,宛如看到梦寐以求的少女:“有趣得紧,这就是每个灵术者拼死拼活也要会上一会的梦幻特产,特种能源壁?” 他的双手一隐一现,忽然间从口袋底下各自亮出一把戟状的金色武器。 梅提斯的声音在光波的笼罩下变得忽隐忽现,带点阴谲的暧昧感:“退回你原来的地方吧,教授。我一向不愿意轻易糟蹋你这种优秀的科技家。” 海法特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所以你就收买他们,收买不成再洗脑。当然,这些优秀的科学家就尽为你用。” 他的声音开始透露出饮血之前的兴奋:“但是,我可不一样。” 他将双手那对武器互相接触,中央的部分开始转变为燃烧玛瑙似的透明火红。一连串的高能粒子,从接触磁极的地方射向梅提斯。但是,海法特骇然地发现,梅提斯身前的那层护罩竟然将他的攻击完全抵消于无形。 “没有用的,我再说一次,你回去吧。” 海法特咬紧下唇,一言不发地丢下原先的武器,自大衣口袋中拿起一个尖细似锥状的浅绿色物体。 他谨慎得近乎虔诚地握着它,像个捧着圣经的生涩修女:“这是我花费了三年心血的成品,它叫做『无形』。” “无形?” “顾名思义,也就是说它发射出的波动无法被看见。”海法特此时侃侃而谈的神采,就像他在联邦第一大学执教时的样子。 “它的不起眼,也是它『无形』杀伤力的一部分。当我按下机括之后,会有一蓬无形的光子束射出来,它的威力比你视为杀手的伽可拉射线还强过数十倍。” 梅提斯的语气甚至显得有些悲怜:“很遗憾,就算它再强几万倍,也穿不过这层护罩──它是聚集宇宙五分之一的精神念波缠绕而成的,可以说它本身就是某种不朽。” 海法特有些落寞似地苦笑了一下:“假若它无法穿透,那也只有我死了。林奇路光子束的『无形』特质中,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如果它无法咬到猎物,就会反噬发射它的猎手。” 梅提斯的声音突然激烈起来,隐含着奇异的悸动:“雷加到底允诺了你什么甜头,以至于你连生命都要奉献出来?” 海法特瑟缩一下,提及那个名字彷佛在他咽喉上划上血不溅手的一刀:“你怎么知道!” 梅提斯厌倦地摊手,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疲倦:“你到底认为我有多么没见识,你以为我的眼睛只拿来吓人用的?如果连你对于雷加的的一片痴心我都莫知所以然,我还真应该被赶下台一百次。” 她的声音又变得温柔,但隐隐然流动着着恶意:“告诉我,丰姿迷人的星族自主党领袖允诺你什么?首席大臣的职衔?一颗美丽的R级行星?或是??他再怎么舌灿莲花、翻云覆雨也变不出来的真心爱情?” 海法特嘶声说:“你住口──” 梅提斯飘忽如寒风柔丝的声音似乎注入了些许怜悯,但是不知是否针对在她面前扭曲着五官、神色痛苦的金发青年:“你以为我顽戾冰冷的心灵,无法明白你对待雷加的感情吗?耶尔纳,你爱他,爱得快要解 体了,宁可孤注一掷、走火穿针,就是赌上了自己的所有也在所不惜,不是么?” 最后的反问将海法特所有残余的自制力都摧毁殆尽。他狠狠地举起武器,激昂又痛恶地吶喊:“多说无益,梅提斯!今夜是个光荣的转换点──长久以来,被你和银河共同体一手垄断的政权将会改头换面,王朝起落兴亡,生死自有流转,这是我们六大世家永远参不透的奥义。以此刻为倍看,将是一个太过漫长的神话的弥留,你就是被选中的祭品。” 他定定地握紧机括,对准他前方飘忽不清的人形。 一抹真正全然寡情的微笑,闪动在梅提斯的眼瞳:“你自找的,但我还是很遗憾。教授,你想要什么样的丧礼?” 海法特一咬牙,终于按下他第一次使用的武器开关── 就在他意识所及的下一弹指,他只听到一个熟悉且年轻的声音,惶急地呼喊:“住手!” 第17章 宙念无亘 “疑,这家伙有窸跷。” 飘散着任性风情的鲜色血唇,略带惊疑地抿起。卢西弗一反百无聊赖的娇懒风貌,直起波斯猫一般布满敏锐感官神经的背脊,乜眼瞄着身旁一心致志、只顾着读取强化狼族士兵遗传端子的青年。 “艾利嫚,你这模型狂,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你瞧,那个白子心念狙击者。” 青年慢条斯理、却明锐如一把蓄势待发的超光速波子枪。听得身畔人喜嗔交加的微叱,赶忙应道︰“是是,公主猊下有令随时吩咐,小的哪有不从之理。” 嘻皮笑脸地说完滑头的忠贞骑士万年辞令,他的一只水晶色调多重生体手臂还是如鱼溶水,恋栈于生化士兵的股间、突起如山棱线的基因精粹皿。任由他进出遗传情报植入所在的骁勇侍卫,由于他高妙无比的抚触,发出花果核心被蝴蝶取悦时的融化低吟。 “你这恶棍趣味,真是不知道造福了多少位将肉体变造改良的男女啊。”卢西弗斜盻了故意现出曼妙窘态的艾利嫚,如同吃到最顶级甜点,琳琅地贼笑起来。 “别逗了,我的公主,在下惶恐。您方纔说的窸跷是??啊,翼护着这位首相的力场竟然有着原生超神的资质,这真是太希罕了。” 卢西弗支颐沉思︰“看来不太可能在同一道菜发现两种超级香料,八成就是那个大少爷。” 艾利嫚好脾气地逗弄他。“您发现奇珍异兽的本事,在下才真是自叹不如呢!” 卢西弗故作睥睨,拂开艾利嫚顺着他颈间软骨一路下滑的手指。“先给我收起你脍炙人口的触手,要喝香槟的话待会再来。你看,冲出来的人真是莽撞,这下可惨了。” ******************* 就在海法特还来不及有任何逆转的想法之前,一抹白色人影从她的后斜方冲进来。一瞬间,所有狂烈的“无形”光线全都一击命中,穿入挡在梅提斯面前的身体。 那个人的身体被光子束的冲激力撞弹到墙上,然后又摔下来,因为过度痛楚,脸部反而现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海法特呆立着,看着梅提斯在那个人的面前跪下,伸出发颤的双手,徒劳无功地想帮他止血。发怔良久,海法特的心灵终于不受羁束,将一个熟悉的名字送到口中:“嘉希亚!” 梅提斯从来不知道自己拥有悲痛的能力,面对无数的死亡,就连自己的也算上去,她最为激动的感受莫过于替代性的舒畅。只要这宇宙多出了一块死者清除而出的空间,她就莫名地暗自痛快。 但是,她没有算计到的是,自己总也需要一块恒持不变的鹅卵石,无论激流怎么滔洗也顽固驻留在她身边。此时,她知道就算是所有的宿敌于顷刻间销亡,也抵不掉身边受伤的人。 她的喉头似乎积压了无数的碎骨头,兀自安然跳动的心脏失去一惯的频率,或许在无可替代的瞬间,她的某一块致命处也被那束灼热的光线击中。她瞪着嘉希亚胸口的大窟窿,好不容易从浑沌的思绪中挤出话语:“没有事了,尽量不要动,嘉希亚。” 嘉希亚的知觉正随着他流出的血,一滩滩地丧失。他诧异于梅提斯颤抖的音色,这是他从不敢妄想得到的宝贵礼物,却在难以逆料的关口奉送过来。他的嗫嚅非关伤势,只是太过惊喜所导致的羞涩。 “阁下,我没关系的。只是,或者,我可以叫你──姊姊?” 那个略带胆怯的问题,让梅提斯感受到何谓掏空殆尽的悲伤。她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地点头。 嘉希亚真正愉悦地笑了,但眼中却深藏太多的凄怆:“我早就知道,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全都亏欠你,你有理由憎恨,但是──” 他剧烈地咳起来,嘴角流下了殷红色的血丝。 梅提斯惊惧又难过:“不要再说了,你的伤──” 嘉希亚却继续下去:“没有必要去管它。长久以来,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冷静外表下的痛苦,我一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向你表示──” “不能再说了,嘉希亚。” 嘉希亚勉力直起上半身,拉起梅提斯按在他伤口上的手,握紧它:“相信我,至少在这世上是有人爱你的,至少有一个人。” 他抽搐了一下,然后,一切都归于寂然。 海法特默默看着梅提斯的脸垂下去,埋在嘉希亚的身躯,低柔且怜爱地喃喃自语:“傻孩子,我可怜又可爱的弟弟。我相信,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你要我如何承受失去你的空洞?你不留任何机会,也让我对等地爱你?” 她抚弄一下他死去弟弟额前的发丝,站起身来,背对着海法特:“刚才,你明明可以杀死我的。为何不动手?” 海法特觉得自己的思绪仍然十分僵硬,他沉滞地说:“我很抱歉,我??我没有办法再执行这个任务。” 梅提斯的脸上又出现那抹彻底刻薄的笑意:“学术界的人毕竟是太天真了些,亲爱的教授。” 她的语气愈加冰冷:“海法特,这场戏无法落幕,如果我们两个人没有死掉一个。” “梅提斯,你不要逼我。” 梅提斯的表情凛绝得令人胆寒,她四周的银色光带突然向海法特击去。海法特堪堪避开那一击,但劲风却割伤了他的脖子。 尖锐的痛意帮助他忘却哀伤所促成的失落与乏力,他有点恼怒:“这就是你的最后通牒。我们非打不可吗?” “这不就是原先你希望的吗?还是你怕了,想保一条命,回到雷加身旁摇尾乞怜?” 海法特原先苍白的脸胀得通红,极度耻辱之下的怒意,让他立刻扣动机括。“无形”如同一簇簇发亮的飞蛾飞射而出,他看到最难以置信的画面:梅提斯蕴含着奇异的喜悦,看着林奇路光子束逼近她的护罩,没有任何物理性武器得以攻破的超次元力场。在快碰上白色气流的前一刻,她倏地撤去防护,让“无形”直接打穿飘漾在慑慑黑暗的白皙身体。 海法特愕然得张大口,看着依然挺立的梅提斯。他的喉头彷佛哽塞着铅块,他想去救助那个原本是他行刺目标的人,但是梅提斯挥挥手,不要他过去。 “为什么,梅提斯?”海法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哽咽的,此时他只感到完全的失落与恐惧。 梅提斯用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却下垂着,任由血滴痛快流出。她极为微弱地向海法特一笑,海法特只能瞠目以对。以前他所认知的梅提斯,完全不是眼前这个温柔又忧伤的濒死者:“耶尔纳,我只是很累很累了。未来的某一刻,或许你也会感受如是。” 梅提斯艰难地走向嘉希亚躺着的位置,将她从未承认的弟弟揽在怀中,悲哀又解放似地凝望着他手中无生命的遗体:“现在,正是诀别现世的大好时刻。” 她极力想回溯一些事情,一些音容,但逐渐模糊的意识却温柔地制止她。她看到全身哆索,像个无助孩童的海法特,讶异自己竟然如此舒适。 然后,黑暗逐渐扩大,她突然忆起那抹清亮的笑容,以及真诚的托付,但她却无法再想下去,只是极低微地倾吐最后的惦记:“对不起,但是已经如此。” 海法特终于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尽力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平淡,看着那对以同样方式死去的姊弟。她们以不可思议的亲近方式互拥,身上的血迹就像炼条一般,将她们紧密地连结在一起。 海法特仍然保持着默然,如同永恒静止的宇宙间质。突然间,他做了一个无法解释的动作:他在梅提斯身旁跪下,拉起她和嘉希亚紧握的手,让它们和他的手也紧握一下。他沉静地说:“祝你们快乐。” 突然间,他打了个寒噤,感到宫殿内部蛰伏着不只一双的诡异眼神,不以任何生物的方式存在着,冷淡却好奇地注视着他。他摇摇头,抛开荒诞的念头。谁都知道,梅提斯不用任何无人格生化战士之外的警卫。就算是侍卫,也已经早被梅提斯打发走了。 他默默地伫立一会儿,彷佛要凭吊心中那分奇异的悸动。终于,他转身离去,走向他来时的光子小径,低哼着吟唱诗人赫柯海尔临死唱的一首小调。 “当我死去时,请和我携手渡过Q天鹅星座。亲爱的恋人呀,星辰如同尘埃般流转,回流的沙砾有我的骨灰与锦囊。未来总是已经来临??” 最后,他亦步亦趋地走出宫殿,踱到夜色中,同化为夜色的一部分。即便如此,珂尔星仍然无动于衷地沉眠,在始终如一的灰紫天河之下。 第18章 永续不绝的崖口 从照例的“睡眠”──其实是释放出精神念波、在多向度的平行宇宙任意点选时空,从事任意的遨游或是发呆一般的神离──醒来,利奥拉感到一阵莫须有的着凉,无意识的坑谷多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悸与骚动。 他站在透明的墙壁前,看着外面瞬息万变、几乎令人厌腻的万花筒星辰布景。像个无底洞似的茱诺星云,无所谓地任由“飘泊着”如同疾风海盗般地驰骋奔掠,像个洞观世情的老巫师,怡然坐视剑客的锋起刃落。 他再度检视自己内在的不安,潮水般的内容物似乎没完没了,弥漫在他接近永恒的高度精神力场内。他走到导航室的中枢模控终端,坐在一张皮制软椅上,将头深埋入臂弯里,忧虑又敏锐地自我检测。 或许,实在不该过分施展洁癖,要是他的念波场靠近费昂星系的外缘,他稍微再进入一些,约莫就可以领受到那一连串错乱纷呈的情绪,究竟由那一些本体所挥发散逸而出。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情念,渗杂着悲欣交加的怜惜、再也无以为继的道别,如同一抹转瞬间断线的珍珠项链,从费昂星系的制控力场颗粒分明地抖落而出。 自动开启的透视能力使他看到了血色与死亡,哀衿与酸楚。接着,太过飞快的闪神,那股负力波便恍若无物地擦身过他的防护壁,流到不可知的遥远黑暗。 他之所以觉得奇怪,泰半来自于自己的念兹在兹。这种情况出现在神游的过场,算是相当寻常的配件。可怪的是,这次的波动居然令他感到莫名的伤逝,就是不愿意放手不顾。 也许,也许是珂尔星的某个人──他所关切的少数对象之一。 他半仰靠在椅背上,觉得有些懊悔。当时不该踌躇,实在应该将那股负力波拦截下来,虽然他不擅长净化负力波场,但总是较不费力的选择。现在可好,若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只好采取某种他相当不乐意的方法。 利奥拉郑重地闭上眼睛,极端小心地一个个步骤进行,让自己所有的意念末梢沉静且松弛下来,解 体出他的身躯。经过一番巫童走神也似的强迫性自我抛舍,他好不容易进入一个满溢着A级光力场的非物质超空间,展开一次久未使用的超时空扫描。 十来个光秒差之后,凡属超空间所能囊括的『彼方彼者』如同退场的舞者,轻盈地从他的私有领域退潮,意志与情感再度归返,归属于他的单独位格。 这是一场他宁愿从未知道的情事,但是绝对无可规避。出现在他银蓝眼眸的虹膜,除了耗尽能源的疲惫力竭,更显著的光晕则是一层层起伏跌宕、极端凛人的怒意。 他咬紧下唇,除却几乎焚出蓝色火光的瞳孔,他几乎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心灵潜者足以承担起他的暴烈情感,那股念头要是外流出去,会像是骨牌效应一般,消化湮灭了由近到远的星团。生物也罢,无机物也好,没有物质能够避开超物质磷火的滚滚怒涛。 在这当下,他防范森严的外表下,隐藏的是熔岩爆发似的可怖憎恶。他必须用尽每一分力气,努力制止住搅动翻腾的炽烈恨意。 终于,他强力的念波可以压抑住流荡的恶意,将它沉置到最底层的内里渊薮。他放开被双手紧握的钢制把手,看到它可怜兮兮地变成焦黑色的一堆黐粉。他自嘲地一笑,站起身来,默视着星舰外始终如一的冰蓝底色,这种颜色和他的眼神如此肖似,却又如此不同。 他冷冷的看了外层空间一会儿,霍然走向中枢计算机,拔下一道开关,改变重力加速度,以及预定的航程。为了回报某个人,他必须打破自己曾立下的诺言。 他再度阖上眼睛,正要使宇宙飞船脱出物质界的羁束,跃入“超空间跳蛙”的程序,突然间,最底层的精神念波像被挑拨了一下。纷乱的共振使他骤然一惊,未能将改变粒子排列的能量及时输出。 警戒的讯号自动在内里响起,他的四周络绎产生自体守护驱力而生发的光电子束,不过没多久就萎然撤除。他感应到一抹既是熟悉亲切、却也陌生得醉人的形影。简言之,这座无端降临的俏利精神力场属于他曾经邂逅、恐怕永难忘怀的人物,对方不但没有敌意,而且焕发着十足的佻达灵性。 鲜纯如体内生血的俏丽人影,突兀又带几分调皮地在他身后成形。肩头上披着的斗蓬漆黑无伦,同样黑光褶折的深邃双眸揶揄地盻视利奥拉硬生生不转身的紧张背影。可爱的侵入者走近利奥拉,以一种哄诱藩篱高强的动物的娇态,抚摸着自己的浏海。 利奥拉仍注视着屏幕上的太空,只是他不着痕迹地伸出五指,轻轻梳理对方漫长及腰的发梢。他的声音多出几乎察觉不出的笑意。 “真是意外之喜。不过,总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梳头发而来的吧?” 侵入者那双装满过度邪门聪慧的黑眸,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起来。他的声音不只是黄莺出谷的悦耳,还带着生人勿近的恐怖魅力。 “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要找到我这么漂亮的头发来梳,可是任何人的梦寐吆。久违至今,阁下的记忆犹新。你怎么确定是我,不是另一个和你能力同等的超生命?” 利奥拉转过来,他的嘴唇泛着微笑,但神色却弥漫着森冷与着迷的复杂情怀。“你打招呼的方式,我永志难忘。只是,不要再有第三次了,游戏诸世界的魔王,或者说,最淘气的地狱化身。” 血色如樱的双唇呶起,卢西弗像一只踏着芭蕾舞者步伐的梦中黑猫:“我只是想友好一下,你这人怎么一点风情都没有。” “我可不认为这是风情──任意将精神力场送入他人的体内,是一种变相的侵略,不算是什么趣味。” 卢西弗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如此激烈的责备。他纯真地眨了眨眼,心念一动:“是不是曾有个人,除了我以外,也爱这么做?” 利奥拉不豫地皱眉:“你真是个不兴风作浪就不快意的人,地狱之王。看来,某些传奇歌谣还是多少存留了太古的遗迹︰你就是太过随便,招惹了一堆蝴蝶又擅自跑路,才会让一大票人既爱又恨,牙痒得很不得把你一口吞下。” 卢西弗冷哼一声,娇纵地轻笑:“这种看似针贬的恭维,只有阁下这么别扭的人物才说得出口。没错,我是一面魔镜,透过我而看到自己、转而恋栈我的人,都不敢承认他们的鄙琐与无能。他们最棒的成就,莫过于一昧地想把莫须有的罪名、畏缩无胆的杀意,以及自身无力施行的猥亵情欲投射到我身上。无论是扬言捕获也好、咬牙切齿的穷追猛打也罢,这些人或许只能在制造我的幻境中得到些许满足。” 下结论之后,他又得意而可爱地笑了。 利奥拉静静地,不带任何愉悦地说:“你并非全然无罪,因为你乐于充当那个根本摘取不到分毫的欲望物。就算是再愚蠢的追求者,想必也稍微让你感到娱乐吧。” 卢西弗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没有表情地响应:“看来你十分不悦。但是,不管如何,我的生活情调应该不是你审理的主题吧,光与闇的独行侠。” 利奥拉走到计算机前,往静止的白键一按。突然间,水流般的乐音像是饱富生命力的发丝,缠绕在听觉所能企及的所有领域。 他悠然地念诵:“揭开第七个封印,往下凝视受诅咒的黎明;赋予我使汝流血的短剑呀,解开复仇之锁的镣铐吧!” 卢西弗深思地说:“锡卡露的诗总是那般阴沉,又那么美,宛如地狱中的冰冷青焰。只是这背景选取乍也奇怪,要在赫柯海尔的梵塔琴音念这些句子,不显得太不协调吗?” 利奥拉伸出一根纤长的食指,刺着自己的胸口,略带抑郁又十分无动于衷地说:“这样子,代表现在的它。某种东西正在死去,另外的正在消长。终究,被腌浸在无意识的恶意总会复苏,在虚无的洞穴辗转蠕动,化为蚀人耳目的回音。” 卢西弗默然不语,只见利奥拉又说下去,声音中的落寞彷佛浸浴在无助的梦境:“永恒,或者靠近永恒的我们,莫非真的不明白,死亡是否必要吧?也许就因为如此,我才能假装被怒意蒙住双眼,坚决执行我的想望。 ” 卢西弗轻轻地说:“你想要干嘛?” “很难说。俗称为弃守的意志与高升的冲动正在相互征战,更是狼狈为奸。我很明白,自己的底线究竟划在哪里。” 他顿了顿,又说:“因为,现在已经百鬼破关。原先画线的那只手已经被斩断了。” 卢西弗歪着头,有点困惑:“你真是激动,可见是一桩让你无法保持万年化石表情的重大事件。” 利奥拉说:“『要使人失血的黑色使者,只需要速度及意志。』记得狂战士法罗的这句格言吗?” 卢西弗不太乐意地撇一撇嘴:“我讨厌那种肌肉男。” 利奥拉冷淡地说:“他做了他该做的,我也要做我必须做的,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卢西弗暗喟一声,对于那桩事故感到不安满怀的好奇:“你的目标对象是?” 利奥拉又将视线转向外面,彷佛要将他念出的人名镶嵌在星辰之间:“柏斯林.雷加。” 第19章 诀念是一朵断首的武士山茶 耶尔纳.海法特一直感到恍惚和不适,自从很糟糕地完成了任务之后。 现在,是他最为无力、心思踌躇的时刻,他无法不顺任自己的疲乏,对着心目中无人可及的对象,近在咫尺的柏斯林.雷加要求很过分的愿望,。 柏斯林.雷加的本色与形貌恰好互为佐料,如同一只长着山豹利牙的希罕品种幼狐。他那张无时不彰显着冷艳疲惫之色的脸容,搭上那双让人错以为即将踱入暗夜、失神迷途的流星色双眼,竟然与其狡计多智的乖戾性情擦出绝妙的火光。这样的滋味,莫约就是行险招的厨师会以过激的香料簇拥出本来就精美料理的销魂况味。 即使是任何他不愿意显露真正性格的人,都会在交手的倍看就陶然欲醉,如同食用了他伶俐小猫的姿态,睿智的架式,理性中蕴含机伶鬼黠的谈吐。 现在,就是他表现一贯把戏的时候。或许他用不上任何高段数的招式,就可以把眼前对象的精魂给消受蚕食个高兴。 “坐下吧,耶尔纳。你看起来好累呢,要不要回去休息?” 耶尔纳.海法特摇摇头,尽力使思绪集中,他觉得自己有些晕眩和发烧。 他在雷加面前坐下,清清嗓子:“阁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抬起头,求助似地看着雷加。 雷加银色的眸子鼓励他说下去:“尽管说,耶尔纳。” “是??。我必须请个长假,可能要一个蔓刖月左右。” 雷加看上去一点都不惊愕,安然地点点头:“那是当然,那个意外的变局给你的刺激是太大了些。不过,你不需要有任何罪恶感。” 海法特低沉地说:“不是罪恶感,只是惆怅和疲倦。也许我不该自告奋勇去担任这种任务,就像是对方所说的,我只是个天真的科学家,却大言不惭,以为自己足可屠龙。” 雷加关切地看着他:“也许,我带给你太大的压力──” 海法特大吃一惊,赶紧说:“这并非您的缘故,只是我实在清除不掉那一夜的疙瘩。” 雷加温和地说:“那么,也许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恢复。一个月够吗?” 海法特高兴地说:“很够了。” 雷加以一种看似可惜的神情说:“要不是担任代职首相和议会主 席,我也想和你一起到各地徜徉一番。卡西达的冰原,梭亚的繁花地,都是极佳的度假胜区。” 海法特下意识避开雷加目光中若有似无的关注,他不太自在又有些欣悦地说:“那么,我告辞了,阁下。已经耽搁一夜,想必您有许多待料理的事务。” 雷加像是忽然想起鸡毛蒜皮的小事,怡然询问:“对了,在你休假的期间,可不可以把『无形』留在我这里?” 海法特有点讶异,但并不觉得如何:“当然可以。” 他想了一下,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纸和一卷磁盘带,交给雷加:“上次您委托我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雷加宁静地坐着,直到海法特真正离开之后,他突然像戴上另一个面具似地,狡狯又猖狂地咯笑起来。 他边笑边说:“可怜的孩子,他似乎受了不轻的打击。出来吧!偷听的先生。” 他身后的走道响起一阵轻如幼猫蹑足的脚步声,一个冷硬的身形逼近他。那是个面目寒峻得有些生硬的男人,他穿着一袭显然令他有些别扭的宽松长袍。 雷加品鉴似的看着他眼前僵硬面容的男人,啧啧称道:“再过几天,就不会有任何不适了。多亏起死回生的狠招,让你拥有新的身份和新的倍看,斐尼克斯先生。” 被称为斐尼克斯的人,似乎有些不习惯,呆怔一下。雷加注意到这一点,警告似地说:“你要赶紧完全适应,就像你原本就使用这个名字一样,斐,尼,克,斯。” 这次斐尼克斯的反应就快多了。他皱着两枚如同上品雪茄的浓眉,看着笑意盎然的雷加,吐出的声音亦带点不自然的沙哑:“他可能逐渐远离你,柏斯林。” “你是说,耶尔纳?” 斐尼克斯点点头。透过夕阳,他的脸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紧绷。 雷加非常嚣张地纵声大笑:“你有没有搞懂,那孩子对我的感情──” 斐尼克斯打断他的话,以一种沧桑却有力的语气:“就是因为他爱你,他才会有背向你的可能性。你应该知道,他所向往的柏斯林.雷加并不是你,充其量只是一半的你。” 他定定地看着雷加:“要小心呀,最容易导致背叛的,莫甚于得知被欺骗之后的耻辱感。” 第20章 诀念是一朵断首的武士山茶2 “啊,柏斯林﹒雷加。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卢西弗呶起一边的嘴角,不是那么专注地随意搭腔。 利奥拉在计算机前灵巧地敲击几下,在他们前方的荧光幕立即出现一序列的时空扫描简说。 “柏斯林.雷加。出生于多星族联邦、标准超星历一九二九七年,其父白黎格.雷加,是一名著名的地下革 命领袖,在黑暗星缘堪称角头老大的人物。雷加在二十二岁时,自联邦第一大学法学系毕业,加入星族自主党,不到十年的时间即窜升至第一顺位党总裁。现为联邦议会第二顺位主 席,被称为『诱惑者柏斯林』。” 卢西弗伸伸舌头:“简直像是小羊排上撒满的新鲜迷迭香,这么一号活色生香的『逆袭型魅力人物』。” 利奥拉说:“这是他包装完美的精巧面罩。他为了登上总裁的宝座,残害十几个星族自主党的元老,又巧妙地将罪衔推给和他『连系良好』的一些叛乱集团,刚好替他灭口。” 他停顿一下,像是要压制情绪,随后继续清晰地说下去:“这些点滴,都是我离去之后他所做的好事。本来我还可以不管,但是这回他做得太过火,实在不能再顺任失衡的局面蔓延下去。” 卢西弗说:“再怎么粗略地看待,他都是个狠辣的对手。” 利奥拉冷淡地微笑:“那只是对于一般人类的标准而言。不过,我也不会昏了头。此时他正在做联邦主 席宝座的美梦,而且大概以为我早就不知道死在那颗荒星了。” “你是说,他不知道你的『秘密』?” “应该是不知道,但也很难说。我离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何况,在我统治联邦的时期,到达某个时代之后,我的事迹已成为传说的一部分。那时候,我早就不公开露面,完全由一个接一个优秀的首相代理一切事务。” 他的音调开始出现抑制不住的悲凉:“梅提斯是历代首相中最超绝的一位。她早年的不幸事迹已经够惨了,但是我太过轻忽,完全没想到我交给她的托付和礼物竟然成为天外飞来的催命符。唉,还有嘉希亚。” 卢西弗转过头去,语气有点怪异:“也许我这样说吧,你的心意与这事件其实并不搭嘎。如果是为了死者,反而是冗赘的行为。梅提斯显然死得毫无遗憾。” 利奥拉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但是──” 突然间,他停住原本没说完的话,狐疑地瞧着卢西弗:“我是经由超时空扫描才知道这件事的所有始末。倒是你,又是怎么知道她临死时的情景?” 出乎他的任何意料,卢西弗露出难以形容的窘迫神色。“真是自找麻烦。就知道,告诉你这一桩事必然就免不了后续的动作!好累人,算了,艾利嫚你就出来劳动一下罢。” 连反应也还来不及闪过心头,利奥拉就看到原本致密的三度空间,泼墨也似地『化入』一个形态优美怪诞的超生命︰下半身为角翼龙的骨干与外肢节鳞翅,上半身是个面目秀逸、身着战士纹章与肩饰的青年。他的神色带着好心情的疏懒、任由某些对象驱使的写意顺从,同时却也无法无天地展露自身的发呆无神经貌。 飘然如轻盈的星云,他的翅翼角肢如棉絮般座落在光洁的钛硅合金地板,上半身也顺势躺下,几乎要打盹起来。 “公主的招唤真是疾风一般,在下好不容易完成了最新款的机体生神,正要休息呢。” 卢西弗显然很乐意对应这等倜傥的撒娇,他索性跨坐在艾利嫚长满发亮鳞片的背脊,一只手拨弦般地游走在对方云海般的霞色双翼。 “要休息还怕没有工夫么,先陪我一段啦。前次在登录狼牙机体的原模,你不也连带收取了那场暗杀剧的同位素记忆,把那些情报复印一份,当个见面礼送给这位独行侠,好罢?” 艾利嫚仰起修长的颈子,极懒、极利、极为天真地伸了个腰,乖顺地嘻笑几声。 “就算是我的鳞片都任你摘取了,公主猊下,这等小惠还用问么?” 完事后,艾利嫚稍微腼腆地颓然倒下。在他让自己的物质界面消弭之前,还不忘记虚弱地躬身为礼。 卢西弗嘴角微翘,满意地挥手致意。 旋踵之后,他回过头来,凝视着失落迷惘的利奥拉,扳住他的双肩:“我们在那里的前因后果,姑且不提。如今你亲自品尝了这几个人的轇輵始末,可以想见万般的得已与不得已。整个事件快得连我们都措手不及,嘉希亚冲出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暗叫不妙;至于梅提斯自动撤开防护罩,更是出乎意料之外──原本我以为,她想一举宰掉那小子,那个海法特。” 利奥拉攀紧卢西弗的双手,有点失神地说:“因为她已经很累很累了。” 卢西弗的凝视是漾满暗晕的彩虹:“这些你都明白,但是我也知道,你不止是为了报复她的死亡,方才回返珂尔星。” 他洞若观火,字字命重要害:“你对梅提斯感到愧疚,认为是自己害了她。你的恨意不止是针对雷加,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朝向自己。” 他走向背对他的利奥拉。“不用如此,这样的情怀不是悲悯,祇是妄自设想着以自己的轮轴运作,就可能规避任何的歧路。说穿了,你并没有比那些受过苦的人多些什么,或缺乏什么。每个生命的痛苦或委决都只属于它自己,你总不能让他们活成你想要的模样,死出你希冀的容光。” 利奥拉终于回转过身,面对着眼神湛亮的卢西弗。一种接近释放的虚脱感陡然升起,使他终于投入对方的肩头。可怪的是,明明是个摆明了傲慢娇纵风情的险峭人物,从不布施多余的情份,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依赖。 他闭上眼睛,对着卢西弗、更是对着自己的前情往事喃喃诉说:“我真的非常难过。归乡的前奏竟是如许艰难的一场漂流。” 第21章 冥狱的胎动 漫无边际的空茫,无始无终的阴黝空间,慢涌一团团轻软如肤的皑白荻花细瓣。瓣屑覆住卢西弗的黑发、黑色镶银的单衣,以及颈间那圈以黑曜石为基座的“契炼”。黑棱烁亮的瞳仁映影着散飘天地间,被绞剁得细碎憔悴的怆愁花色。 托起一瓣畸残的花骸,他的笑意涩苦。究竟谁才是牺牲者?意欲救赎的对象,倘使欣然赴归死域,他又能如何?连他,统驭层层狱域如无尽流星雨的不世魔王,也阻扼不住至粹的死意。 死意如花,销蚀英气。 尾韵仍在唇缘晃荡还留,他却哽咽难言续句。忿伤如同一舌狡毒的蛇信,痴缠萦颈,任他亦一时哑口无音。 远处响起嘲谑的急雷。刑场空旷,谲风狂啸,荻雨狂洒。一尾无主的湛紫雷光,鱼也似地溜进他的瞳底。 咆哮雷响,隐约混揉低微语音:“久违了,公主猊下。” 一抹乍现如火焰昙花的笑颜扯碎了他原本冷郁的颜面,堆砌出武装与睥睨。 “鼠辈!就只懂得躲在暴雷身后。孬种得真是一致呀。救.世.主!” 另一个声音愤怒地低喘。疏离飘洒的荻花雨倏地定格,迅倏激射向他毫无防备的孤孑身影,以锐光的架势。利剑的杀意── “石破天惊,只可惜挑逗不了秋雨!” 他鄙夷地蔑笑。在电光火石的隙缝间隔,反转繁烈瓣势,逆刺那片冻僵于天际的殷紫电光。 光块崩碎砾化。随着电势殒散,两抹晃摇于半空中、借电掩形的人形宛然裸现。 魔王卢西弗刻意强迫自己绽现恶意,猖狂的讪笑:“久违至今,仍然毫无长进呢!救世主?” 救世主──四肢钉痕嚣张,胸口鞭痕卖弄的孱弱青年──不以为忤地淡笑置之。 他盯视眼前谲兀景观──瘦瘠温文的青年身披一袭破败危颤、褴褛不堪的麻编短袍,磷峋淌血的头颅顶着顽强似附骨水蛭。刺泽殷殷的荆棘冠,右臂缚铐着锈痕斑斑、厚沉如石的粗炼──另一端系在另一人的颈子上。驯顺如犬的人猛一抬头,瞳中豢养着稚兔与狡狐的混合兽胎,藏无穷畸零。 然而,即使样态如许靡败丑怪,他们仍然不时相视甜笑。笑意清澈如泉,泉流冷冷覆满伊甸乐土的沃润腴壤。 卢西弗只觉得无数的宇宙突然朽败,坍崩在他眼前。幸福的基督和欢欣的犹大,以粗糙染锈的冷硬铁链为脐带,相依相偎。如此??如此情状,如同早已深埋于内在的超核导弹,烟花般此起彼落,轰炸于痛意不断的体内。 他们的喟叹同时降生,如同双胞胎。 卢西弗让自己的笑声渲化为风铃,脆鸣着轻蔑于低号不休的风中。 神子微微摇首,他的神情悲怜无比:“你很难受。” 回音也似地,犹大漫声喃念:“难受??” “住口!” 邪俊的脸谱彷佛被霜白荻雨渗浸骨髓,凄怖无端。他觉知,此刻,体内的负力波以数倍于光速的姿势冲驰狂飙。只要再一点点,只要再一丝丝诱动,如同只要不经意地在一根外峻毅、内躯早已被虫 蚁兽蚀噬殆尽的巍柱上轻轻一弹,它就立刻倾颓崩垮──这就是他早已危朽不堪的受戮骨架──崩坏覆灭! 眼前的人形逐渐失重、恍惚,彷佛纸剪人偶般,飘零于风暴中。然而,他辨认得出那婉切的恳求,他善良的“兄长”,他无法不憎厌的煦善懦者。 “别再倔强了,让我帮你罢??” 然而他已然说不出话来。一道道足以札穿、粉碎硕巨星球的锋锐光束在他体内龙飞蛇舞,互啮互啃。他竭力咬紧牙关,唯恐堆聚在喉舌之间。湿烫无助的惨叫将会逮住良机、哗然泻 出。 况且,他无法容许眼前旁观者的觑视──并非敌意,只为了最起码的傲强。他分明知晓,下一刻的自己行将瘫溃成一汪泥沼。一如溺陷在真空中的生物,他会痉挛、扭绞成一团抽搐的血肉,更糟的是继之而来的骨碎、形消、骸蚀──然而最糟的是,神魂永远不灭。经过一场场腥红为景的肢解舞踏之后,分子依然自动归合,除却痛楚如蟒舌,在体内施然滑移、抚游。 他尽力捧住摇摇欲坠的自身,从齿缝中迸出:“走开,如果你想帮助我──就快快离开!” 唉,时刻已至。那两张惶急悲伤的面容,逐渐溶溃软坍,有如委身于炽阳的冬雪。视觉裂盲,听觉盲聋,脑海化为火沼,焚出剧颤的流星雨??无数流星击损了无数宇宙,在他体内溶成一座座狱焰熊熊的修罗场?? 最后,只感到那些激沸暴 乱的光痕终于割裂脏器,沿着胸腔流利畅行、钻刺,切穿骨骸、肌里、发、肤,倏然啪地绽裂,终、究、爆──破── ********************** 啪── 那位掌驭一切,包括不朽本身的雅维耶,接承爆于内在的灿丽烟火。他甩脱原本胶稠绻缠的拥抱,疾逝。 瞬间抵达,一眼攫视已然失去意识的卢西弗。窜生贲长的血色翼袍凶嚣地裹住颤抖不止的身驱,荧荧血光炽亮如鹰瞳。最后的护罩,最终的倨傲。 细致密布的血痕纵横错置于洁白肌肤上,全身恍若被鲜红蛛网狠狠覆没。 基督和犹大仍在,惊怖且耽忧地静立着。 雅威一挥袍袖,淡漠地说:“去罢。” 基督眸光一闪,他似乎欲言却又不忍,终究咽回。 他们乘着紫电的光翼远遁。 雅威长叹,俯身,柔轻触探贲炽欲爆的火烫肌肤。他的眸子浮泛忧伤与关爱,眉心札结如两尾盲动的蚕身。淡定早已缴械败遁,他紧搂住离他远去不知多久、久如银河生死亿次的逆子。逆子呀,因爱恋自由,执意与他分道扬镳。激亢难驯的逆子,他最挚爱的叛徒。 不顾意识犹存的羽翼、爆出一蓬蓬险恶愤怒的星刺,他任凭抗拒袭来,承纳揪心痛意──连同椎心爱意,只是一径抱紧再难挣离,多年以往弃他而去的叛徒。 第22章 冥狱的胎动2 靼米安的身形隐藏在丝绢、沙石、金属、气流所凝聚成的五角星结界。上半段的法术告一段落之后,她向结界外的艾利嫚丢出一朵疲疺之极的笑容。清嫩的声调掩藏不住紧绷的专注与力量。 “麻烦你,让结界外保持无生体热源的温层指数。” 艾利嫚没有回嘴的本领,只好乖乖地点头。他有点陷入白痴一般的疑惑与沮丧。拜托,到了现在,他还是搞不懂究竟出了啥事? 靼米安盘膝坐在结界内。经过一段冰冻的缄默之后,她的体内缓缓地滑出一条条钢质的长条物,矿物质感的莲花从钢枝上绽放。当莲花完全盛开时,她的嘴里蓦然射出一抹赭色的光波,在落下的剎那间转化为物质躯体。 这家伙的新躯体长得很不得了,艾利嫚简直是瞠目结舌:秀美与畸怪的排斥感同时出现在那个半人半兽的身体上。清秀粉嫩的五官,搭配头顶一双发臭的泥色羊角;上半身丰美,下半身却杂七杂八。两只光溜溜的腿部长满浓密的蓝色毛发。 机伶的眼珠估算情势地转动着,老奸巨滑的神色和淘气的笑容,不知怎的,艾利嫚觉得这回的模样和这家伙真是登对。 靼米安忍峻不住地嗤笑起来。 “贝尔介比特老姊,你怎么愈长愈不可药救了?” 人欲横流的苍蝇王笑嘻嘻地伸出巨蟒特有的粗长分岔舌头。 “真过分耶,把我从粉嫩孩童的怀里硬叫过来还那么跩!你是不是被那个专会损人的前任天使给带坏了?倒是你这只始祖鸟还呆怔着干嘛,我们可是老交情呢,稍微改头换面你就看直了眼,嗯哼。” 就在艾利嫚意图想出一劳永逸的回嘴,局面兴起了澎湃的变化。 “不对,不对劲??” 艾利嫚错愕地瞪视靼密安渐渐失控、萎软的身子。像朵被连根带壤扯出湖面的水莲,他痛苦地蹲坐下来,抽搐着,双手紧紧环抱自己,似乎意欲藉此阻扼水分散离之势。 他想扶起蜷缩瘫倒的靼密安,但是后者却强自撑起自己,一字一字、困难之极地说着:“拜托?快回到骼骼刑场!可怕绝伦、深黝无边的恐怖已经发生。他?他和我的通讯念场已经四分五裂,化为光子飘向各方!卢西弗?这次又是可骇的离裂吗?不!更惨??完了,已经来不及了?伊甸园的网罗已经攀罩住他??缠缚、割裂,割裂了──” 随着音断,自他口中激射出一条条灵逸纤长的绢色光丝。紧接着,草木、石垛、山坳、断壁残垣??无数种物质和非物质源源不绝地顺着光丝,决堤般汹流出来。它们在他趴匐于地的身子旁,筑砌了层层迭迭的山林、碉堡、结界,包围住衰竭濒死的靼密安。 看到这样的光景,艾利嫚隐约明白,难以挽救的剧变似乎发生于他们为了让卢西弗独处,留他独处于光子再现场摹制出的审判场。眼前戴密安的情况虽然慑人,但他知道那只是因为靼密安在过度急恸下,本能促动的自设护障──借着这些护障的守持,他可以不受安扰,凝神净澈内在过度高涨的负力波涛。 他立刻下了判断──他必须去看看,究竟有什么异变降临在反物质冥狱倾全力守护的公主猊下。在奔赴至数亿光年远的另一时空的弹指顷瞬,恐惧悠悠浮升如潮涨。强悍的透视力已经告知他,比离裂更要命难堪的情况已经把卢西弗置于股掌,任意抚弄?? ********************* “是了,一切恰如书载于泛霉生蛆羊皮上的默示录所言。我所拥有的,终必流回我的血脉,渗入我的体肤,与我永恒系守。” 克罗采身披一袭血袍,手执青焰跳迸的负能源剑。聆听这些志得意满的说词,她的心中首度感到撕裂之音──被两股力道同样狂猛、方位截然相反的倍看情愫扯裂的滋味,宛如身系于两匹分尸罪犯的骏马,承受四体五裂之前的拉锯割绞。 数步之摇,光塌上躺着的就是她与他──克罗采的双股精神──同样深执惦记的堕天使,魔王,永远的伤口化身,冷到发烧的冰镇蜜酒。被掳获囚缚的反物质之王,已经失去意识,只是还是微咬着嘴,现出他咬牙切齿的电光性情。不知为何,克罗采的心中微慰──卢西弗尚不知自己落于何等境地。 她渴慕欲挲的绒黑长发已被割剪至颈间的长度,单薄孤寒,唯独一束湛墨纤长的发丝绞缠裸颈,散荡青丝晃扫起伏烧焚的胸口。被斩去那头足以掩闇灼灼灿空的流离长发后,他看上去显得了无依凭。然而,倔强光鲜的气质依然拗执,盘桓在那瓣深红如血玫瑰的倨薄双唇。绝世的魔性不因为受制而削减分毫,反而愈加张狂。 如此绝世,令他嫉恨爱慕交加。绝世形貌就算爆裂毁伤,绝世的傲慢永难掠夺。即使已化为碎片千万,那狂肆的傲慢仍自每一根细致的碎屑里,汩汩涌现。他虽咬牙切齿于永难降服的狂傲,但却也最珍视惦恋──如今,盯着那惹怜的颈子,了无遮凭的裸背,注视着被斲发斩翼的惨状,他感到的不只是快意,只有忿痛。 “为何如此?连他的头发与羽翼都不放过?那末,何不干脆斩肢挖目、剜肉削骨,让他欠你的一次还偿?” 她的爱欲与他的隐慕像是按捺不住的黑洞,意图将盘膝坐于光塌上的雅威吸入消蚀一切沼物与死体的身内抵消。然而,指控却徒然颓倒,激不起任何一波涟漪。雅威低眉敛睫,全然不受惊动。 “我属于他,以我所能够的方式服务他,自始至终。” 克罗采的手心颤瑟,剑身当然落地,空间皱缩老化起来。 “借着宰割所爱,你可以忘却自己的萎靡?” 雅威的回话冷静中带着一股奇异的得意:“对于我们而言,这比喻岂不太小家子气了些。” 他的目光凝注于俯躺在水色光塌上,被他以精神环炼囚锁,系于伊甸空间之内的灿烂身躯。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穷尽百亿昼千亿夜、昼夜悬念的孩子。他什么也不惦怀,只除了他的叛徒。 “原来神祇之爱,残戾远甚魔鬼。” 坚若盘石的唇角绽抛微笑,讥讽的笑:“看不过去吗?那未免太不像你了,我的圣灵──或者,该称呼你为青蛇假先知,意图抢回你贪嗔痴念的对象?” 克罗采迸火般的眼只专执于自己自始至终认定的唯一对象,唯一的爱与憎、欲与恨。她只但愿行刑者是自己,让自己的手得以撕裂高傲冷诮的外衣,切断闇如黑星涡的浓长发丝,斩却褶褶沁血、美幻无俦的羽翼。拔去独角兽的剔透锐角,剥皮斩肢,囚住永远翱翔不从的异端??然后,然后,她便可以恣意抚弄渴念久时的肉体。在无力抵御的妹妹身上,留下一记记揉织毒念与柔情、毁欲与珍爱的月牙状啮痕── “别妄念,他不会是你的。以往不是,现在不是,永恒的未来更不会是。赫米吉多顿终结于斯。战役告终,美丽的闇龙已被我擒获,将与我永世冥合。” 她再也忍不住满腔不忍,泪光盈眶:“然而,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吗?他的位格将身处何地呢?当他最顾念的东西已经被你屠杀抹消──他的自由,他的尊严该往何处去?” 雅威首次将目光转向克罗采。他的手轻抚着那束黯丽如黑光痕的残存长发──他终究不舍割斩全部而留下的,过于怜眷而无法斩尽的寒倔。 他轻轻地、温柔地对一切说:“以自由之髑髅为沃壤,爱之花卉将破土妍生;让尊严的尸身为食料,哺喂再生的菲尼克斯。” 第23章 鬼火色晕的角力1 纯白色的星际议事厅,陈设单纯而高雅,正中央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联机而出的全向度共感设施,如同一条条晶莹珍珠色的缎带,系向每一套清泠飘摇在半空中的光环生体桌椅。 此时,在这些透明如水母的座椅上,几乎坐满了形色不等的人物。这些端宁而不动声色的代议士,堪称多星族联邦的统合政治评议会中最为高亢不驯的成员。这些人是选民中的代表,代表中的领袖。 雷加坐在最中央的主1席座,以他最让人心旌荡漾的“柏斯林式微笑”,嘴角轻挑起优雅的弧度,半启半闭的双唇似乎暗藏着许多欲语还休的微妙情愫。面对一百多双深沈又怀疑的眼眸,他坦然如一头曼妙起舞的幼狸,似笑非笑的神情既是招揽对手的战帖,也是莫以名之的勾魂邀约。 他不疾不徐地开始发言:“各位,百忙之中能够参加这次的临时会议,在下十分感激。” 他微微侧身,颈项的弧度带出让人企盼的暗示:“既然是临时的动议,就请大家尽量自在的渡过这段无趣时光。所以,想抽烟的人士请随意。如果你们肚子饿了,也可以随时出外觅食。其实,我就是打算把午餐带进来吃,请大家高抬贵手,尽量忽略我的饮食活动。” 一阵收束不住的吃吃笑声迅速感染整个会场,原先紧绷欲裂的气氛不复存在。雷加的笑容显得愈加温雅蕴藉,他明白,自己已经成功扭转了议员们的抗拒感与敌意。 他轻咳一声,打开面前的卷宗,有条不紊地说:“本人第一次担任议会主1席,所以程序上若有不对之处,尚请各位见谅。” 他顿了顿,如同一位高明的情境魔术师,语调瞬间抹上了不算过火的悲凄:“各位都知道,我们的摄政首相──梅提斯?墨林,在三天前猝然病逝。突然失去星团政界的领导者,吾人皆感到伤怀难抑,尤其是担任代理首相的本人,更希望大家多多扶助。” 他继续说下去:“今天会议的主题有三,第一是丧礼的仪式及事务;第二是内阁及政党席位的重新调整──关于这一点,在过一会儿之后尚待投票及决议;最后一件,则是目前在联邦星域边界骚乱的革命军团,包括『红教徒』以降的十多个叛乱集团的肃清问题──在这儿,本人也要向因为讨剿游击军团不幸身亡的西加纳?瓦里中将,以及嘉希亚?墨林少校,致以最崇高的哀思及敬意。” 话刚说完,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便站起来,高亢简洁的音色很惹人好感:“主1席阁下,我代表议员中的无党籍自由派人士,提出一项共同的请1愿──关于议会席次的安排和各党派势力的均衡度,我们一致认为应该重新调整,迅速完成新的分布蓝图。” 他的尾音尚未结束,底下已起了强烈的骚动。一个将长直黑发束在一边,五官鲜明强硬的青年倏地站起来,愤怒的中指如劈穿结界的光剑,咬向刚才的发言者。 “布托齐拉,你这个阴险的小人,这简直是变相的排挤!与其如此惺惺作态,不如将刚才的话改成:银河共同体的领导权椅子坐太久了,该滚出去了!” 她束在一边的长发,因为激动的手势不停地摇动着,和肩上夺目的银色星章互相映照。 布托齐拉显然没料到那般剧烈的反击,他面向他的指责者,有些失措地说:“小蓝,不,蓝瑟琪议员,我并没有针对任何党派提出攻击──这只是我们的请愿,为了使政治更加自由和多元化,我们希望议会能够平均分配各党派的席次,而不是??” 他讲得正顺口时,突然间省起底下的话语极可能再度引起质询者的二度怒火。他顿了一下,期期艾艾地,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蓝瑟琪将辫子猛力往后一甩,冷笑一声,用刻意矫饰又嘲讽的古代官方语气说:“吾人尸位素餐,自惭德行有亏天地寰宇,在此将玉玺还归万民之所欲——以下的台词就由你来撰写如何?为了伟大的星族自治制度,或者为了高瞻远瞩的星族自决党,我们这群在议会占了四分之三位置的寄生虫是该多识些时务!最好是乖乖地禅让退位,这样至少还可以多领些恤慰金呢!” 正当布托齐拉结结巴巴,以无意义的嗫嚅来成就他的无用辩解,雷加站起身来,曼妙地扬手,安抚性地说:“两位请冷静下来。蓝瑟琪议员,阁下一定是误解布托齐拉议员的意思了。” 他匆匆地看了脸色发青的布托齐拉一眼,后者湿润慌急的双眼正充满感激地凝注视他。 他不卑不亢地面对姿态嚣张的蓝瑟琪,语气显得极具说服力:“我明白银河共同体的诸位骤失英明的领导者,一定十分难过。但是过去十年来,诸位在梅提斯主1席的领导下所创造的科学奇迹和军事成就之斐然,实乃银河内外有目共睹。我们绝对没有任何一丝要排挤诸位的意思,但请蓝瑟琪议员切勿多疑。” 蓝瑟琪哼了一声,又瞪了布托齐拉一眼,才悻悻然地坐下。雷加好整以暇地说:“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讨论了,第一个主题是故首相的──” 当他的句子尚未完成时,原先紧闭的静电磁束门倏地打开,一道清朗中带着些许讥刺意味的柔美声音,和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同时打断他的话:“故首相的遇刺吗?” “他到底是凭靠着哪些可爱的手段,如此短促的时间,一举变成许多人眼中的万人迷与咬牙切齿的对象?” 当输出端子极端详细地将柏斯林?雷加的经历铺陈在共生感度的拟生屏幕,卢西弗在赏个白眼之余,以他独有的娇脆笑声表达意见。 利奥拉将自己的全身蜷缩进一张宽大绒厚的旋转软椅。经过美好的宣泄,他可以感应到情绪柔软起伏的调幅,甚至有种吞服下飘然恍惚药剂的浮荡之感。 第24章 鬼火色晕的角力2 他懒洋洋的嗓子在梵塔琴的空灵音节陪衬之下,显得清冽温存:“分析师不是一并列出资料了吗?实际上,光看他的处事手腕就很容易明白。” 卢西弗摇头,难得的思考神情让他原本晶亮如超新星的目光变得深黯叵测,令观者感觉遥远和古老。对于利奥拉,这真是别开生面的场面。试想看看,这模样就像是一位暴躁亮眼的黑星体同时是个看透云端与深壑的旷古先知,阴沈邪门的色晕如同在黑洞端口舞踏的光之精灵,在他的瞳孔底处展演出烂漫的美色。 利奥拉用力地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要摇去的是什么。“他能够得到这样的地位,还不算多么稀奇。真正可怕的是,他所受到的欢迎及拥戴,几乎与他被敌人所热烈渴望的态势相提并论。” 半仰卧在他身上的美人以突而其来的命令扯开原先的话题:“我渴了,有啥可喝的?” 利奥拉的手指立即从命,轻快地往右侧的绿键一按。转瞬间,背景音乐从空谷独白一般的梵塔琴转换成柔软如丝绒、带着艳丽情调的〈波丽卡协奏曲〉。几乎在同一时刻,他的左上方出现一个精巧的托盘,上面搁着两杯晶莹的浅碧色饮料。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卢西弗,微笑地说:“这些不可解之处,总地归纳起来,只有一句精简的直述句──他懂得玩。” “玩?原来是一只千面小狐狸吆。这种对手我喜欢。” 宛如傲慢雪豹的魔王轻轻耸肩,让对方将杯子送往他的口唇,心不在焉地举起中指,戴着雕刻成蝎子形状的粉红色“碁镁菈”戒指辐射出让太古浑沌也为之神往的异光。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摩挲自己的下唇,浑然不觉于这动作的勾引意味。 利奥拉笃定地点点头,企图不着痕迹地避开对方映照在他眼底的剪影。他一边玩弄着杯子凝霜的边缘,叙述精确而不带波澜。 “雷加的确是个十足的政治人物。他懂得什么时候该凶悍,让人们认为他傲骨不屈;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温顺,让猜忌他的人小看他,简直像是被他卖了还帮忙数钞票的笨蛋。他最优异的一项天赋,就是善于掌握时势以及隐晦不明的心态,所以,他如此攫取人心的妙诀不光是超绝的能耐,还有着招惹怜爱的奇妙本事。” 他喟叹一声,一口气喝光了浅碧色的酒液:“在这一方面,梅提斯完全无法与他较量。一方面她不擅长虚假和作态;再者,雷加有着充分的能量与野心,不仅懂得把握他的支持者,甚至真心地需要他们。相形之下,梅提斯??梅提斯这个人根本就是生人勿近的化身。” 卢西弗浅啜一口酒,有点疑虑地说:“但是,照你这样说,雷加确实掌握很强大的力量──犹有甚者,他的手腕简直是鹤顶红与顶级美酒的混血产物。” 利奥拉肯定地点点头:“所以,我不会掉以轻心。” 卢西弗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说:“是『我们』。” 利奥拉斜睨着他,困惑之中带着喜悦与烦恼:“为什么你会待我如此,魔王?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高兴啦,或是叫我走着瞧。” 卢西弗侧过头去,冷不妨地吻了他一记,如同一只刚破茧的幼小骷髅蝶,轻盈自在地呷食花粉。 然后他轻笑着,浑然天成地规避了利奥拉热烈迷惘的注视。 “闲暇时再告诉你──你这位光之王很难应付,不能随便哄骗,又不能蜻蜓点水地安抚。况且,目前应该以电光石火的动作剧为主,长篇大论的对话似乎很不合时宜呢。” 他停顿一下,神色泛着一抹嘲弄:“不过,你的恶劣情绪似乎都消散了嘛!” 利奥拉不在意对方的揶揄,反而高兴地说:“因为再过十二个银河时差就可以到达费昂星系,我遥远的、亲爱的故乡。” 卢西弗正想说话,但计算机开始急促地闪动,镇定冷漠的人工音色流荡在主控室:“请导航员注意,前方一百二十八点七度警戒区,有不明意图之战舰侵入,照外形推测乃牧神星系尼可欧行星的宇宙飞船。” 利奥拉和卢西弗对望一眼,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既是较劲、又满怀暧昧心眼的闪光。 雷加很少有尴尬的时候,但是,此时他勉强无比的笑容充分显示出难以遮掩的措手不及。 但是,也只是一下子的工夫,他又摆出一张纯美又亲切的嘴脸。“请坐,梵欧琳议员,你似乎将你的迟到化为一场戏剧性的演出,真是声势夺人。” 站立在他面前的,是个全身笼罩着浅紫色系的少女。梵欧琳?雷安具备一脉单传的『金蜺逊圣女巫』所有特征:浅紫色的头发,浅紫色的眼睛,以及雪白肤色的颈子上,一抹浅紫色的新月形胎记。 她伶俐的眼波将会议室的每个人都扫视过,特别和蓝瑟琪交换了一朵暗号似的笑容,然后不疾不徐地说:“待我说完不得不迟到的缘由,主1席阁下就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有着精致修剪的小胡子,眼神却尖厉卑琐如地道混混的男子站起来,刻薄地说:“雷安议员耍了一个戏剧化的登场,难道现在还要排演强制观看的独角戏吗?” 梵欧琳?雷安不顾会议桌上一阵阵的窃窃私语,依然笑容可掬地说:“克里蒙议员,我可以不顾你的人身攻击,答复你的质询。” 她的笑容骤失,冰刃一般的语气表示强烈的轻蔑:“我要向议会提出一项指控。在这个房间之中,有人企图谋杀银河共同体的副主1席,也就是本人──梵欧琳?雷安。” 议员完全失去自制,梵欧琳瞟了喧哗的众人一眼,再直勾勾地看着柏斯林?雷加,冷冷地说:“因为这个凶手的目的,不仅仅要剿绝银河共同体的势力,更急迫的原因是我掌握着故主1席梅提斯?墨林的真正死因。” 她回头看着满脸雀跃的蓝瑟琪。眼神交会的瞬间,两者如同险招胜出的双人舞者,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笑。 第25章 心事1 卢西弗将酒杯搁下,似笑非笑:“吆,竟然出现了闯客。你打算怎么办哪?” 利奥拉的目光泛起异釆,燃起透明的火焰:“好久没有和另一个地道的有机生命体打交道了,先看看那艘船的领航员有什么意图吧。” 他坐到计算机前方,打出一连串的讯号,再对卢西弗解释:“这是正式的太空礼节。我问对方是否知晓闯入太空安全距离,再问它有何目的。” 荧光幕上迅速出现对方的回讯:“很抱歉,侵犯到阁下的航行区域。本人是个单身巡弋机的驾驶者,需要燃料补助以及一些技术机械修护,不知道阁下的船舰能否提供?” 利奥拉这次直接将意念波送入对方的宇宙飞船内:“我们很乐意提供协助。现在请以β级速度飞至距我们星舰的三个光距点处,本星舰在解除武装栅栏之前,必须检查一下阁下宇宙飞船的内部构造。” 回讯只有两个字:“roger that。” 利奥拉打开电子束。瞬间,屏幕出现了一艘老旧残破的太空舱内部景观,但是最令他震动的,竟是坐在主控计算机前的导航员。 除了充盈全身的青春活力,这位配备着复古机械手臂的驾驶员将青白色火焰似的憎恨和厌倦穿在自己的七窍百骸。此时,她笔直的目光直视无涯的时空,将那双燃烧莫以名之激情的眼睛洞穿自己与“飘泊者”之间的距离。 柏斯林?雷加坐在他的客厅里,阴沈地瞪视着来回走动的斐尼克斯。残留的紫色落日宛如固执的打灯师,在他过于冷白的颅骨处打下疲惫的光影。他足以印证出一个偏锋法则:最撩人的美感不是堂皇壮丽、气势饱满的光华,反而是累得死去活来,在下一瞬间就会睡上一千年的厌倦神容。 他有点不耐:“不要再兜圈子了,我头痛。” 斐尼克斯停下步伐,虽然面容依然僵硬,他已经回复那个老神在在的本色。他从容地向雷加一笑:“你现在最不需要的情绪,就是焦躁不安。” 雷加撇撇嘴,表现出毫无掩饰的不快:“我从来没有栽过这种跟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竟向我划下道儿来了!” 他一手支颐,半斜躺在沙发上,像是对自己念着不情愿的悔过书,他懊恼地喃喃自语。“真没想到,梅提斯当真就这样死了。我的原意根本不是要她消灭哪??会请海法特前往闯关试探,其实是要诱出梅提斯背后的『女巫神子』,让梵欧琳受挫。这下可好了,竟然爽快与弟弟殉情去,梅提斯真是不按理出牌。” 斐尼克斯不置可否地摇头:“再怎么谋算,也会有碰上铁板的时候吧?如果你不冷静下来,会有更大的亏好吃呢。” 雷加烦躁地瞪了他好几眼,充分显示出不悦。忽然间,他全身的紧张和怒意都松懈下来,连一贯优雅狡狯的“柏斯林微笑”都重新摆回面孔。 旋踵间,他的右手伸向通讯仪,按下三位数号码,愉快地开始变化情绪:“噢,克里蒙吗?布托齐拉也在,太好了,我想请二位立即到我家来。没问题,待会见。” 他放下通讯仪,俏皮地向沈立不动的斐尼克斯微一摆手:“请暂且回避,阁下目前还是个不世出的秘密呢。除了超越界的诸魔众神,大概是不会有谁知道你的本相为何。” 彷佛想到什么要紧事,斐尼克斯口唇掀动一下,欲言又止。 雷加注意到那一瞬即逝的闪光,问道:“怎么啦?” 斐尼克斯苦笑一下,摇摇头,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稽,随即隐入黑暗的回廊。 芙蕾?斐顿──人称“金色时代的金豹”,堪称联邦星团史上最功勋璀璨的将军之一。稀疏的皱纹和渐灰的发色并没有使她看起来衰弱老迈,反而像把愈淬愈锐的“代主宰神剑”,令人不敢逼视。 此时,她威厉的神色已不复存,慈祥的目光正看着意兴风发的女儿滔滔不绝,陈述会议的经过。 蓝瑟琪的神态比在议会时更内敛。她感到全新的挑战正当头冲来,年轻的激情使她骄傲又欣喜地迎向几乎是赌命的明争暗斗。在这种漩涡里,她隐隐察觉一丝怆然的自豪。 讲得正兴起时,手腕上的纯白通讯带转成紫色。她露齿一笑,随手按下身旁的暗铃,全自动的漆黑电子门轻盈地打开,三个人陆续走进房门。 蓝瑟琪很快站起来,迎向她的访客,高兴地说:“你们真是准时。” 她转向她的母亲,很快地逐一介绍过。芙蕾?斐顿保持着含蓄的笑容,一直到看见脖子上有紫色印记的少女,深邃的眼神似乎闪动了一下。 等将军离开客厅,蓝瑟琪开心地着说:“第一步骤尚称顺利。” 她看着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说:“参谋长,就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中年男人深不见底的鹰眼闪烁着,小心翼翼地说:“要完全按兵不动,让星族自主党以为此刻我们人人自危,除了仓惶保命之外,什么事也做不成。” 梵欧琳?雷安清脆地笑了:“今天在会议上实在很够本,光是看到那只小狐狸那么难得的惊慌神色,这场戏就值得啦。” 她赞赏地看着蓝瑟琪:“表现得很棒,小蓝。” 蓝瑟琪亲昵地向她眨眨眼:“你也不赖,梵。” 梵欧琳低头思索一下,快疾地说:“现在最打紧的是,一方面要诱使他入瓮,但也要随时防范他出鞘的毒牙。” 蓝瑟琪说:“你是指,雷加真的以为你掌握什么秘密,意图除去你?” 梵欧琳点点头,询问她身旁的参谋长:“巴笛,你觉得呢?” 参谋长凝神考虑一下,说:“这倒不可不防──其实,他如果真的敢这样做,我们把持的证据就更加充分。” 蓝瑟琪皱着眉:“万万不可,不能让梵来当诱饵──” 一直沉默不语、蜷缩在一旁的红发少年,突然冷峻地发话:“她不会有任何危险,这几天,我都会在她身边。” 第26章 心事2 梵欧琳开朗一笑,对着少年说:“谢谢你,小影儿。” 红发少年朝向仍然不太释怀的蓝瑟琪诡秘一笑:“放心,我会像她本身的影子般,光影交融地保护她。” 蓝瑟琪耸耸肩,不接腔。 眼见气氛显得僵硬,参谋长巴笛连忙转开话题:“现在是他实力最薄弱的时候。耶尔纳?海法特目前已离开首都星球,前往梭亚。” 梵欧琳目光一凝:“我们的情报探子有没有掌握住实际的状况?” 巴笛说:“表面上是海法特心理上感到疲倦,所以向雷加请求休假,实际原因尚待推敲。” 梵欧琳的眼中现出紫色的异采:“不管是什么理由,这都是个好时机。” 蓝瑟琪会意:“你是说,将行动挪前?” 梵欧琳现出满意之色:“第二幕正式登场。” 利奥拉一下子怔住了。多么原始、蛮横又狂暴的感情呀!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也感应到那股沛莫能御的怒火,从那位驾驶者文雅的言词中渗析而出,源源不绝地奔进他敞开的意识场域。利奥拉觉得自己像是无端钻入一个血红色的洞穴,其中隐藏着无以计数的敌意,以及??哭声? 他耸耸肩,竭力将那些流到他内在的情念压制下去。直到他的精神完全回到所处的空间坐标,才发现卢西弗早已代替他,正和那架急需修护的宇宙飞船进行数据交换。 “现在缓慢地将燃料掣开到第三级,建议阁下最好乘坐小艇先离开你的宇宙飞船,比较有利于扫描的工程。” “没有小艇?那么我会将太空索打开,请你先到我们的『飘泊者』上,否则辐射亮度可能会伤害到你的肌肤哪。” 卢西弗关掉通讯仪,向利奥拉一笑:“如何?还很称职吧?” 利奥拉大惑不解:“难道你什么都没感觉到吗?我是说,那个念波??” 卢西弗的俏皮轻笑消失,白他一眼:“我一看到这位千年纯真的光之王开始发呆,就明白你的精神和对方产生直接的渠道接触。” “那么,为什么,你没有──” “你太不在意自己了,利奥拉。Aleph级以上的感受力既然如此敏锐,又如此容易进入它者的思想里,你就必须懂得在适当距离之外阅读。否则,很容易被随时流入你内里的高感度波动所影响:这叫做七次元婴儿守则。啧,猫神族就是这么丢三落四,刚酝酿出的核蕊也会玩一玩就掉到四次元,做老大的还硬拗好友去当家教??以上这些请你听过就放置,我会解说,晚点。” 利奥拉定定地望着卢西弗,有些哀伤地问:“如果我们只是『接触』到那种感情,就产生这么强烈的波动;那么,那些感情的主人又该如何承受呢?” 卢西弗呆了一呆,现出某种介于扮鬼脸与轻叹几声的微妙表情。 就在此际,计算机的声控光波闪起,利奥拉瞥见,走过去按下一个掣。主控室银色的光磁门打开,很快地,他们的访客带着戒备性的好奇表情走进来。 这次,利奥拉算是学了教训,迅速将心灵的门扉关起来,但是直觉上还是被来人的模样震慑住。 那是个极年轻的少女,凌乱的琥珀色长发随便地绑成一束,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衣裤,外面罩件破旧的皮背心,腰际上悬了把闪闪发光、最先进的电子枪。 她毫不畏惧地看着周遭无数精巧又新颖的设备,唯独那古怪的眼神像是被割了几刀,让人以为布满皱纹。 她走向她的援助者,略微讽刺地一笑,对着神情愕然的利奥拉伸出右手:“在下剎汶特?罗楚,不知是否有和您握手的荣幸?” 利奥拉看着那只挂着锐利金属钩的机械手臂,他的心灵不由得再度敞开。他低声叫了一下,就在这瞬间,他眼前的对象幻化为一段充满花瓣与尘埃的蛛丝小径,贯入绝对力场。彷佛被那只不怀好意的金属钩刺入心口,他进入了无意识记忆的同步走位。 紫色的落日映在柏斯林?雷加的眼帘,使他略感晕眩。往事像光线一般,在他心中哗然漫开。他麻木地点点头,形成一抹阴凉已极的冷笑。无论如何,他终于能够背向自己的“父母双亲”。 不管那是不是背叛,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得到他想要的出口──除此之外,如果他不甘于老是被当成革命大业下的“绝地反攻者”,还有什么逃之夭夭的手段? 通讯器发出一长两短的暗号,他迅速打开门,将访客迎进门内。 无视于眼前的茶杯,出神了一会儿之后,星族自主党副党总裁急迫地开口。 “今天这样短兵相接的场面,实在是太险了,柏斯林。” 雷加笑盈盈地说:“穷途末路之徒才会滥用险招。她是在挤兑我,克里蒙。” 克里蒙烦躁地说:“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什么呢?” 雷加说:“真的这样,他们就不会用这种方式了。他们是在以最好吃的饵食为钩,想要钓上大鱼。” “钓鱼?” “是呀,先让我们受点惊,欲擒故纵地,一步一步让我们自动跳进设好的网罗。” 克里蒙狠狠地说:“好家伙,那我简直被耍得团团转嘛!” 雷加的笑意不减,但却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魅力:“我也是讶异得很,老谋深算的你怎么会被她激怒?除非??” 克里蒙的瞳孔颤了一下:“除非什么?” 雷加单刀直入地说:“除非你是故意的。” 说完之后,他纵声大笑,像个钓鱼上钩的猎手。 克里蒙跟着干笑几声,一旁的布托齐拉腼腆地接口:“我还没有向您道谢哩,阁下。” 雷加爽朗地说:“这不算什么,蓝瑟琪向来就是这种坏脾气,仗着有个功勋盖世的母亲就任性妄为。”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说到后来竟流露出一丝酸意,敏感的布脱齐拉注意到了,小心翼翼地问:“阁下,是否十分不欣赏蓝瑟琪?” 第27章 心事3 雷加机警地反问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和她满熟的?” 布托齐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实话,我和小蓝、蓝瑟琪的私交甚笃,只不过彼此的派系和政治理念大不相同罢了。其实,她对我这样的发飙也不是第一次了。” 克里蒙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小鬼太狂傲。她还以为现在还是君主极权时代,而她自己就是斐顿大帝哩!” 布托齐拉半带护卫地说:“不是这样的,她是傲了点,但是??” 克里蒙切断他的话,嘲弄地说:“你能忍受她,是因为做她的侍从做惯啰。” 布托齐拉怒道:“你──” 雷加摆摆手,扫了克里蒙一眼,后者有些燥动不安的悻然之色。 他和颜悦色地说:“布托齐拉,交情是一回事,但在必要的时候,你还是得做必要的判断与行动。” 他的神色变得凛然:“不容讳言,银河共同体有它的成就,但是就今日的视野看来,它已经变成一个骄傲自大、冥顽不灵又刚愎自用的权威团体。你也明白,它对言论、出版、集会的态度,近乎极权专1制。只要银河共同体的势力一日不除,我们广大的群众永远没有得到解放的时刻。” 克里蒙顺势接口说:“促使阶级藩障撤除,争取群众自由和平,正是星族自主党的宗旨。” 布托齐拉惭愧又心悦诚服地说:“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感情用事的。” 雷加赞赏地说:“这才是我们的好同志。” 抬头看看由浅转深的黯紫天色,巴笛说:“商议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告辞了。” 他以某种怪叔叔的俏皮,向蓝瑟琪和梵欧琳眨眨眼:“也该留点时间让二位独处。” 红发的少年影儿倏地站起来,一下子就电离化消失,只留下轻如烟雾的声音:“我随时在你的前后左右,梵欧琳。” 巴笛见怪不怪地打开门,道再见之后,施施然走出广阔的大门。 蓝瑟琪和梵欧琳互望一眼,绝佳默契让她们同时伸出双手,互相紧拥着对方。 蓝瑟琪把头埋入对方淡紫色的发间,热情地说:“梵,我还是没办法不担心。” 梵欧琳灵活的大眼凝视着她,充满着好心情的纵容与淘气:“看到小影儿如此的身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蓝瑟琪的语音充满她不该有的疑虑:“我并不太明白影儿。这孩子对谁都很冷淡,唯独??” 梵欧琳接口道:“对我情有独钟,是吗?” 蓝瑟琪惊异地说:“你使用了记忆探测术?” 梵欧琳横了她一眼:“记忆考掘术这种东西又不是拿来让情人惊异的情趣用品。更何况,如果连与你共处的时候都无法心意相通,必须用记忆探测的尔虞我诈,生命还真是无趣到难耐。” 蓝瑟琪充满柔情地亲吻她的耳垂:“对不起。” 梵欧琳的声音像是在呢喃:“别想得那么惊悚震怖,像是想象什么巨型星海恶兽似的。影儿这孩子也是个孩子啊,他只是在闹青少年特有的别扭。” “别扭?青少年?他这这种高超的异能力者也会——?” 梵欧琳正色说:“愈是在某方面过于特出的人,愈有难以处理无意识漩涡的困局。” 她的神色迅速黯淡下来,突然间似乎连话语也讪讪地退场。 蓝瑟琪真希望自己不那么洞悉她的思路:“你想起了主1席?” 梵欧琳闭上眼睛,轻轻地说:“还有我自己。梅提斯,伟大又可怜的梅提斯,我心灵的导师。她将一切摊呈在我的眼前,也明白我的自始至终,只除了一件事。” 蓝瑟琪了然又不忍地说:“什么事?” 梵欧琳再也忍不住,伏在蓝瑟琪的肩上哭泣起来:“教我如何治愈她的心情,告诉她,有人一直爱着她。” 寒冷,饥饿,恐惧,泌泌不绝的血流。所有的感受过度真实地在涌入利奥拉的力场底层,搅拌、塑造,形成一个鼓动如激烈心跳的涡流,将他内里的砂之碉堡一举挥灭,纤毫毕露的组织纹理宛如被撕裂的掌纹。 利奥拉睁开眼睛,首先接触到卢西弗皱着眉,可爱地撇嘴,念念有词又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低叹一声,喃喃地说:“好强烈的负力波啊。” 卢西弗俯身望着他,释放出微量超越界神性的眼底连结诸宇宙,美不胜收的形影弥漫着火鹤花的生鲜光采:“真是个乱七八糟的局面,本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又这么放飞暴走,人家闹场你也跟着变成狂战士吗?怎么又将障蔽打开来哪?” 利奥拉摇摇头,脑波还是残余着痛苦的激荡。他勉力想起一个名字:“剎汶特?罗楚。” 站在一旁,有些歉然又不失倔强的年轻少女应声一惊,走向利奥拉,僵硬地开口:“很抱歉,让你受惊。” 利奥拉盯着剎汶特,后者的瞳孔还是充满警戒及不满 。 但是他真切分明地看到,在强硬如大理石像的表情深处,有个以恐惧为日夜定时器的意念。随时预期着暴力如刺客、再度降临的幼童,瑟缩在他不慎跌入的那段记忆洞穴。 利奥拉苦笑一声:“我并非受惊──如果那可以名之以惊吓,也不是因为你的手臂,而是你的感情。” “我的,感情?”一抹古怪又讽世的笑意扭曲剎汶特纤美的面容,使得她的抱歉表情在剎那间液化开来,转换为狠辣的冷笑。 利奥拉强调性地点头,由于莫名之间与对方的基底意识同步,让他对剎汶特产生奇异的好感。 “非常抱歉的是,我无意中碰触到你的记忆,触碰到你幼年时代的一些痕迹。” 剎汶特讶异地说:“这是什么意思?你具有超异能力,措手不及之余就进入我的个人史料库?” 利奥拉落寞一笑:“就算是来不及关上水阀门的后果。总之,当我和你对望的那瞬间,你的力场突然间水位高涨,怒涛般向我袭来,实在是来不及做什么立即的撤退措施。” 第28章 心事4 剎汶特不为所动,轻轻一哂:“那又怎么样呢?闯入就闯入了,反正我也没办法告你闯空门。至于我的私事,你知道了,或许可以说你感同身受,那又如何。” 原本站在墙边保持静观的卢西弗,略带嘲弄地摊开双手,但说词毫无调侃意味:“所言甚是,那本来就是你的生命,也只是你的生命,没有任何他者能够为你的苦恼或伤残做出什么事后赔偿的动作吧。” 听到这种回应,剎汶特被始料未及的讶异激怒:“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特选阶级,那里知道大多数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尤其是你。” 她指着利奥拉:“看你的样子,一副联邦贵族的德性,却有兴致扮演悲天悯人的骑士。你只是一个自以为了解一切,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家伙。” 她怒气冲冲地滔滔不绝:“你感受到我的痛苦就如此难受,如果你就是我呢? “我的幼年时期,的确充满苦难,但是比起世袭的奴隶身份,那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们被剥夺的,除了食物和衣服,还有最起码的自尊。在那些执鞭者的手中,我只是一部劳动机器,一枚号码。” 她的面容更加扭曲,神色凄厉:“我一点都不惋惜我的右臂,因为奴隶的烙印就镶在那里。我们像牛羊般地被电钻器刺上编号,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我应该乖乖认同的吗? “对于一个拥有奴工的领主而言,肉体只是物品的代称,必须被压榨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当我十五岁那年,我的父亲劳累而死。可悲的是他不但没有被埋葬??他们焚化他的尸骨,将剩下的灰烬撒在尼可欧公爵大人的花园,因为骨灰含有磷质,可以使土壤肥沃。” 她恐怖地笑一笑:“就像一头基因工程大量产制的生体,苦役一生之后皮肉还要被切割吞食。从我知道父亲下场的那一刻,我以自己的血起誓,我要以同样的手法对待那些将我的生命扭曲成这般不堪的权位者。” 她狠狠地注视着卢西弗:“到了这田地,你还能风凉轻易地说,这是我的生命吗?当生命已不像生命时,你还能够无动于衷吗?” 卢西弗似乎厌倦又莞尔地笑起来:“真是的,每次我的好意八成都被解释成风凉话。早知道就真的没良心点,那倒还不枉费你热烈的教诲。总之,因为这些无法简化为个人生命的糟糕事件,你加入黑暗星缘的雅玛迅战士集团『铁十字』,象征性的替天行道?” 剎汶特一震:“你怎么知道,我是『铁十字』的成员? ” 卢西弗的笑意极为鲜烈,也极为不耐:“看你额上发带的黑十字记号就明白啰,而且我还知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独臂黑天使』,罗楚同志。不同于被你指着鼻子大骂的生手骑士,我可不是什么不通世事的良善贵族:我是太古世代会称为邪恶皇帝的权能。只不过,应该是驾驶着先进交通器具的你,怎么会孤零零地搭乘陈旧的宇宙飞船,和那种无所事事的联邦贵族没两样地胡乱漂流?” 剎汶特不太自在地将头转到一边,突然利奥拉清晰有力的声音令她一震:“『铁十字』定然起了什么内讧,要不然,就是这位黑天使想独自从事某一项不算是任务的任务。” 罗楚看着神色冷静的利奥拉,被他突而其来的架势给吃了一惊。 此时利奥拉的目光十分悠然且冷漠,完全不同于刚才的他。剎汶特?罗楚的心底泛过一阵奇异的疑惧,她开始觉得自己面对的,并不只是一对游戏宇宙的超异能力者。 “你们是谁?或者我该问,你们是什么?” 布托齐拉看看手腕上的小型记事仪,歉然地说:“阁下,我必须告辞了,再过二十分钟后有个约会。” 直到他高挑的影子走出大门外,克里蒙强装出的微笑终于破裂。他抚着上唇与鼻尖之间的那方部位,如同刚冒出的胡渣一般,他的心情也是搔痒难安。 “怎么把了这么一个纯情浪漫的小弟弟呢?他实在是不怎么牢靠噎。” 雷加啜口冰冷的熏香甜橙茶,漫不经心地说:“他十分崇拜本党的理想规划,又是个迷惑于民权自主信念的年轻学者。对于这个角色需要的能耐而言,布托齐拉就够了。放心,我绝对能够牢牢套住那些对于美丽口号有崇拜欲的政治狂热者。” 克里蒙小心地问:“他的政治信念如何?” 雷加轻笑:“天真又善良的左派份子,温和的社会改革者,主张不流血的全民革1命。” 克里蒙目光一闪,近乎得意的警语冲口而出:“喔,那你可要非常小心,千万不可以让他知道你和星团边境的游击军有所『合作』啊。” 雷加的笑容骤然消失,表情从娇美的幼狐转化为獠牙毕露的豺狼。他森冷地说:“你为什么说,我和游击队勾结呢?这可是个严重的指控呢。” 克里蒙没料到雷加竟会说翻脸就翻脸,心底猛打个突,及时讷讷地补偿自己的失言:“我只是开开玩笑,请别在意,柏斯林。” 雷加的脸上又出现笑意,只不过这种微笑令他像条择人而噬的优雅毒蛇:“我相信你,克里蒙。你的职衔仅在我之下。要是我发生意外,你可要好好保重。” 克里蒙的心中打了个突,含含糊糊地漫应着,压根不敢与雷加的视线接触。 梵欧琳?雷安自从听到死讯的那一刻,就没有掉过一滴泪水,甚至没有任何哀伤的表示。直到此刻,她才有勇气打开紧防得几乎崩溃的感情门闸。 她倚在蓝瑟琪的怀里,感到彼此的心跳从参差不齐到和谐一致。她感到哀伤流动得如此狂肆,令她全身发颤,就像她第一次面对冷酷得像是化石的梅提斯。 “你拥有十分优异的禀赋,但是情感太过外露。以这种前提去进入他人的心灵,就像是脚底绑着石块去游泳,根本就是自杀任务。” 当时的她年纪还小,但是对于半蹲着、眼光和她平视的梅提斯就不禁兴起强烈的亲近感。在她学习的时光,她一直期待梅提斯能够响应她的情感,至少对她真正地微笑。 梅提斯总是淡淡地赞美她,从来没有对她敞开过封死的念场。 她察觉到自己的泪水将蓝瑟琪的衣服浸湿一大片,可是仍然抑止不住伤痛的走势。追悔的情意一旦出笼,根本没有回收的余裕。 “告诉我,小蓝,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为什么我们的生命中总有一些无可消弭的遗憾?是因为我不够仔细吗?还是我们对她不够关切?我只是希望她能够打开过去的死结,自以为是地闯入她的世界,却造成她义无反顾的自灭。直至如今,我无法不恼恨嘉西亚,恼恨他带走我的老师,我最重要的老师??都是我,一厢情愿地爱着她,却又爱得如此拙劣??” 蓝瑟琪抬起她泪痕斑斑的脸,肯定又柔和地说:“不,一点也不拙劣。你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你所能够表达爱意的方式。” 第29章 心事5 剎汶特觉得自己陷身在一片超自然的迷雾。听完利奥拉的自述,她怔怔地坐着,但是那种迷失感却给她奇异的稳定,似乎有人知道她迷路了,随时会将她救出去。 她好不容易才能再度开口,指着卢西弗说:“那么,你也是拥有这种??能力的超生命体?” 卢西弗瞟她一眼,如同不屑于寻常点心的高级小猫。 “哼,我跟那位还是初入门者的少爷大不相同,段数差多了啦!” 剎汶特置若罔闻,无法平复激动:“这种接近不朽,或者说,根本就是不朽的生命,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利奥拉正想开口,却意外地看到剎汶特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指着他:“但是,你一定十分自怜,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领受这种你自认为是『放逐于死亡之外』的永生。也许有人会羡慕你,有人会妒恨你,甚至有人会为你那『悲剧性的受难』倾倒而同情你,或者爱上你。我想说的是,我不属于任何一种,我只想痛斥你一顿。” 利奥拉的眼神真正地疑惑起来:“为什么?” 剎汶特痛快地说:“你的禀赋十分难得,你的心智十分卓绝,更特殊的是你有这样的永恒生命──但是,你真正使用过你的能力去做些什么吗? “你的寻探、你的追求、你的所有行动和渴望,都只是针对你自己。在你开始掌权的时候,恐怕除了狂热的权力欲和永无止境的扩张野心,再也容纳不下什么了罢?然后,你感到厌烦,你像那些存在主义式的太空流浪者,想去追求自己,迷恋自己的孤独感,纵容自己自恋又忧郁的流浪。 “你拥有一切,除了自我归属感。你自以为能够断然舍弃一切,真正的原因是你什么都有。 “你从来没有尝过在寒冬中快要冻死的绝望滋味;在辛苦劳动一天之后惨然面对空无一物的餐桌的悲凉;你的母亲像罐头制造机,和你父亲生下孩子之后就被强制隔离,你的父亲在被虐待至死又尸骨不存。所谓的星族平权法到底实践在那里?我们得到的只不过是永远的、不得翻身的奴役。 “就是这样,我伟大的君王。你对于一个会生会死会贫穷会卑贱的生命,丝毫没有概念,你不知道一个真正的生命体是如何无助地活着而且简陋地死去。你高高在上,自以为超脱一切,实际上你只是无能于关心,也懒得在意你脚跟下众多蝼蚁般的生命。” 利奥拉脸色苍白得全无血色,像具静止的石膏雕像。剎汶特的话像一枝枝的利箭,扎入他的感受中枢,他所有的情绪被戮击得破碎不堪。他无力辩解,更不想反驳。 他咬紧下唇,骤然之间解1体化:“我必须单独想一想。” 剎汶特喘息着,一下子将心中所有的话淋漓尽至地和盘托出,使她有些茫然及虚脱。她看到卢西弗好奇的逼视,感到有些懊悔。也许她的话太重了些,她并不讨厌利奥拉,反而颇受到吸引,但在激愤之余,竟然口不择言地骂了一大串。她感到一阵不安的刺痛。 卢西弗这回的语气就真的很风凉:“真会演说哪。你很擅长责备他人,黑天使。只不过,那个天真的少爷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以至于要成为你所痛恶者的替身?尤其是在帮你净化那些盘踞在你体内、随时都在伤害你的负面情绪之后? “你以为拥有那种能力是一种祝福吗?那个被粗心大意族长丢包在这个低阶时空轴的小贵族永远不懂得如何使自己好过一点。当他和你一接近时,他的精神通道就打开了,这笨蛋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是要帮助你、化解你的愤怒和痛苦。这种转移的过程十分难受,尤其你的波动又如此猛烈,接受端受到的震荡就像是万箭穿心。何况他的能力纵然如此优异,但就是尚未锻练过的原生状态欸??可否别让我的家教任务更困难啊! “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他这样任劳任怨的结果,只换来你这顿过瘾的抢白。真是的,超感应者还是不要那么随便当白工才是。” 剎汶特低下头。她没想到状况如此严重,原来她在这段时间体受到的的舒适感,是因为利奥拉帮她净化了体内的某些余渣。 卢西弗翻了一记白眼,说教模式愈发明显:“我承认你的际遇十分糟糕,我也承认,自己没有遭受过这样龌龊的对待。但是,难道你的仇视对象就是囊括所有生活得比你舒适的对象吗? “痛苦有很多种形式,你的痛苦被他小心翼翼尊重,但是他的痛苦却被你用自以为是的态度全盘推翻。这样说来,是否一个人定要饥寒交迫之后才有资格评判一切? “我对你所说的那些生命、那些情形都不能介入。那些情形在高维度的界面,是无法轻易修改的微弱震动,只有野生者纔以为干涉有作用。就宇宙本体的视线而言,『贵族化的流浪者』的存在就是冷酷天秤的其中一端,无数破口之一,游戏的布局远比你或他设想的都更繁杂太多。 “这些遭遇与事件是你所处的时空连续体之生发,偶尔牵涉其中的幼生神性连砝码都无法担纲。” 剎汶特一径低着头,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她才蓦然抬起头,悍然地说:“我对他的指责或许失之偏激,但是你的论调同样显示出你的偏执。照你这样说,所有被压迫又无力反抗的人,岂不就是万劫不复?每个人都只能对自己的命运负责,那么什么叫做多星族联邦?什么叫做政治领袖?不如回归太古时代的无政府状态,还比这种阶级差异令人心服。 “你自认没有压迫他人,你错了,你所处的阶级就是建立在许多被践踏的尸骨之上。就社会结构而言,只要有地位的差别,就一定会有压迫的存在。纵然表面上你什么都没做,但是只要你这种自私的高度阶层一日不除,我们的革1命就一日不会成功。” 看着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剎汶特,卢西弗的脸上泛起一抹险恶的嘲弄。 “你说革1命?很显然地,你现在是个热血倍看的年轻革1命者。你拥护你们纯洁崇高的理想,你坚信你们的残杀和破坏是一种壮烈的净化。可是年轻人呀。有朝一日当你取得权柄时,你的无邪将逐渐被侵蚀腐化,你的诺言将化为风中的轻烟,你将会不自觉地坐到独裁者的席位,使用比被你推翻的统治阶级更毒辣的手段来榨取一切,满足你的补偿性心态。” 剎汶特呆住了,她似乎快被卢西弗具感染力的声音催眠。她咬咬牙,倔强地说:“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这样。” 卢西弗的音色却愈现诱惑:“你现在的坚持,是你老去时的讽刺。我看过无数世代的无数革1命者,那些年轻圣徒的理想和风采总被胜利之后的狂妄和贪婪所玷污。唯有早逝者才可能保有神圣和纯真,至于其余,早就沈溺于瘴疠的渊薮,与空无同化。” 剎汶特真正地愕住,她语不成声:“你,到底是──” 卢西弗轻哼一声,正要回答时,忽然“飘泊者”船桥上的警戒讯号刺耳地响起。一道幽远空寂、共时性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轻柔地说:“卢西弗,四象限的最高权能之一。华夏至高神皇的独子,恶戏与夜的君王。黑曜系的公爵们称之为『破晓之星』,超次元的反物质冥狱屈膝于他三双血花如雨的羽翼之下。” 剎汶特惊异地看着卢西弗,发现后者的脸色丕变,闪过一丝无法遮掩的懊恼。那是遇上甩不开执拗欲力的认真厌恶。 第30章 恶夜戏法的掌纹1 柏斯林?雷加感到一片浑沌,惊疑和恐惧的情绪在听完斐尼克斯的叙述之后,从他麻木的膝盖里缓缓渗出。 他嘶哑地开口:“真有这种??人?我是知道变种人,但是──” 斐尼克斯截断他的话,断然地说:“他不是变种者,更远超过有机生命的范畴。” 他摇摇头,脸上掠过一片惘然:“他的能力足以与这个宇宙相抗衡。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珂尔星炸成碎片──只要竖起一根漫不经心的手指。” 雷加抓起茶杯,喝下一大口。他抹抹嘴,在一瞬间神色已经完全平复:“那么说,这几百年来,真正的主宰就是他,那些摄政者竟然只是他的傀儡,他的玩具!” 斐尼克斯摇摇头:“不尽然,那些人都是真心服从他的,他的脑波操纵术并没有用于亲信。” 雷加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只有对于要行刺他的人?” 斐尼克斯坦然地注视着他:“对,就像我这样的人。” 雷加下意识避开他的锐利目光:“也许这个问题太过分,但是??” 斐尼克斯接口:“你想知道,被控制意志是什么样的滋味?” 雷加诚恳地说:“愿闻其详。” 刚才的迷惘神情又重新在斐尼克斯光滑的脸上铺展,他空凉的嗓音像在讲述一个传奇:“在那二十年之中,我的思想所能触及到的,唯有对他的挚爱和忠诚。我是如此地爱他,随时可以为他舍命。 “他极有技巧地刺激我的本能,增强我的军事领导才能。我就一面当他的侍卫长,一方面晋升到中将。他让我感到很舒适,很幸福,只要想起我是在为他效劳,我就会感到一阵恍惚的甜美晕眩。” 他的面容开始扭曲、绞动:“只是我所有的信仰──其实是被转换过的信仰──都在封印开启的那瞬间分崩离析。如果我能够恨他,我还不至于如此空虚。 “但是,每当我忆起那一刻,我射出的伽可拉光线直透过他的胸口,他略带痛楚又凄然的笑容,我竟然只有不忍。就像久远之前,空寂的殿堂只有他独自矗立,面向一步步向他逼近的我,神情全是怜恤。” 雷加注视着捧住头的斐尼克斯,轻声说:“让那些可憎的梦魇滚开吧,想想你的未来。『黑旋风』的那群人是那么推崇你,你可以再重塑你的理想。” 斐尼克斯,实际上是被宣称已故的西加纳?瓦里凄楚一笑。 “重塑一个已经死灭过两次的理想?现在的我之所以还有拒绝死亡的理由,只是我不甘心自己的生命是一个发霉的问号;此外是为了你的父亲,我真正的好友。” 雷加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不过,你告诉我这段事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你不是说,他向你承诺过,永远不再踏入珂尔星界一步了吗?” 斐尼克斯凝重地说:“也许是我的多虑,但是梅提斯是他最信赖也最关心的摄政王。如果他知道梅提斯的死亡是你暗地里玩的把戏,很难说他会不会打破自己的诺言,回返此地,从事清理与要求偿付:利奥拉从来都不吝于给予回报。” 雷加强笑一下:“他怎么可能知道?” 斐尼克斯冷冷地看着窗外:“我绝对不会排除这个可能性,因为我了解他的本事。” 雷加脸色灰败,挣扎地说:“那么你觉得,蕾吉纳有没有可能抵挡他?” 斐尼克斯的笑容十分诡秘:“你想要制住他,用外在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 “那么──” “想要击败光与闇,就得找出空洞来。” “空洞?” “就是他心灵上的弱点。” 蓝瑟琪抚一下梵欧琳的面颊,柔声说:“舒服点了吧?” 梵欧琳点点头,离开蓝瑟琪的怀抱,有些抱歉地说:“我得走了,小蓝,你的衣服??” 蓝瑟琪不经意地挥挥手:“不要在意,梵,好好休息。” 凝视着梵欧琳渐去渐远的身影,蓝瑟琪轻叹一声,回过头去,却看到她的母亲在楼梯上沉重的目光。 她有些不解,却看到她母亲点点头,有些可惜地说:“真是个好孩子,只是她的负荷太重了。” 她慈爱地注视着矫健伶俐的女儿,向她招手:“小蓝,和我到书房去。” · 剎汶特一头雾水,看着卢西弗愈来愈嫌恶的脸色。她正想询问,那道幽渺柔和的声音再度传来了:“欢迎我吗,Lux?” 卢西弗冷冷一笑:“既然你都来了,又何必问这种无聊问题?” 那个声音清朗一笑:“你还是率真如昔。” 剎汶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穿着淡银色长袍的人形就出现在她面前。她定神一看,来人有着银蓝色的瞳孔,淡银色的头发,以及清冽的笑容。 她突然间觉得很欢悦:“利奥拉??” 卢西弗手一伸,阻住她的去路:“它不是利奥拉。” 剎汶特一愕,卢西弗的声调冷得像是千年寒冰:“你再仔细看一看。” 剎汶特凝目望去,突然间十分难受。原先清爽的笑容竟然愈看愈猥琐,澄澈的眼神充满着无止境的杀机和执念。剎汶特突然知道这个人的确不是利奥拉,纵然两者的面貌如此酷似。 卢西弗的语气充满不快和敌意:“克罗采,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见到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使用这种无聊的面貌拟真术!” 被称为克罗采的访客眼光一寒,电光突迸似地横他一眼:“你不要以为我就高兴见到你。” 卢西弗不悦地说:“那你擅自跳进来作啥?” 克罗采伸出鲜红的舌头,舐了舐嘴唇,动作像头阴森又放荡的猫:“我想来拜见伟大的『光之王』。我听说他拒绝了狄米鄂基提供的天堂。更棒的是,连你也得担任家教、循序渐进引导他,这不是太难得了吗?” 他的目光投向剎汶特:“尤其,这位朋友更证实这一点。” 剎汶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陌生人会兴起如此强烈的不满,可能是那种形似神异的恶质感。她不屑地将头一撇,鄙夷地说:“和他比起来,你就像个膺品。” 她刻毒地又追加一句:“而且是做坏的。” 卢西弗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他忍俊不住地大笑起来:“真是绝妙好辞,剎汶特??” 他的笑声未止,突然看见一道闪光直射剎汶特的心脏。他本能地揪住剎汶特,将她拉过来,但是那条机械手臂竟被射落。 卢西弗大怒,但是他看到克罗采换了一个位置,手指向导航中枢的计算机,冷傲地说:“你如果想保护她,我也无可奈何,但是代价就是这艘船。” 卢西弗感到十分狼狈,他委实无法保护剎汶特,同时去阻止克罗采的破坏,对方好歹是个万劫层的超神,与他的位格相距不远?? 剎汶特抽出电子枪,瞄准她的敌人:“你最好不要妄动,我的射击率高达九成九。” 克罗采轻蔑地一笑:“请,尽管射。” 剎汶特疑惑地说:“难道你也是??” 克罗采得意地狂笑:“你如果跪下来吻我的鞋跟,我可以饶恕你。” 剎汶特像被击中要害,脸色陡然煞白。卢西弗怒火中烧:“你这个阴毒的蠢材!” 克罗采面色一沈,随即又泛起娇媚的笑意:“随便你怎么念,魔王。你这个无1界限猫控连最要好的朋友都是连幼崽都会搞丢的阿比西尼亚呆萌货,有啥立场说我蠢啊!我没有什么耐心,你到底要这艘船还是这个坏孩子?” 第31章 恶夜戏法的掌纹2 卢西弗首次赞成对方的评论,他顿一顿脚,正想不顾一切, 一个温雅中蕴藏酷戾与轻视的声音接口:“我两者都要,而且要给你一些教训。” 克罗采看到骤然实体化的利奥拉,它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的能力如此之高。 利奥拉趁它失神的一瞬间,右手食指射出一线光束,击向计算机的一个按键。骤然间,计算机周围布满百万伏特的静电力场,克罗采连忙灵巧地往后一闪。 利奥拉沉默地逼近它,眼中不存有任何仁慈。他冷冷地说:“我实在很遗憾,阁下闯错地方了。” 克罗采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利奥拉的话,它的目光逐渐炽烈,燃起两蓬占有欲的异采:“利奥拉,你就是利奥拉,我命运的另一面。我实在难以想象,我们为什么会是两个分身,亲爱的孩子?” 利奥拉微哂一下:“要变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小事一桩。阁下的原生面貌其实不该是如此吧?” 克罗采开始走向利奥拉,浑然失去焦点的双眼充满着白盲的激情:“我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你,你的身体、你的心灵、你的思念以及你的记忆。” 利奥拉本来蓄势的攻击有些发不出去。他倒退了一步,有些困窘和恼怒:“你擅自进入我的船舰,羞辱我的朋友,竟然还想和我调情!” 克罗采已走到利奥拉面前,一把搂住他,像头优美又饥饿的异兽:“我要带走你,在这宇宙之中,我只会爱上自己的倒影──你就是我,我的一切。” 利奥拉想推开它,但是克罗采用力抱紧他,在他耳畔轻声说:“我们的命运将永恒地缠绕于一体,像伊甸园中两条漂亮又原本孤单的蛇。不像那些低贱又无能的大多数生物,我们很幸运能寻觅到失落于无穷时空的半身,不值得欣慰吗?” 利奥拉目光一紧。克罗采俯下头去亲吻他的颈子,他的嘴紧紧一抿,不再犹豫地伸出左手,向克罗采的背部一击。 克罗采极端疼痛地喊了一声,剎那间分解成微粒子:“好狠的『食人魔之心』!你的确很不容易得手,Ra的幼弟!但是我不会罢休,我会找到适合你的锁炼,到时候,我会带走你!” 声音幽渺地远去,带着势在必得的自负:“记住,我会带着你的锁炼来找你。” 利奥拉感到有种被扼住脖子的难过。抑制住翻涌的不安和厌恶,他不愉快地问卢西弗:“她到底是谁?很显然,她大概就是所谓的超神成员吧。” 卢西弗显露出难得的困窘之色,不情愿地说:“这家伙真是闹不够,只要是我牵涉到的存在,她就要插进来,故做被翻红浪的勾引貌。在《默示录》的巧妙叙述,她被形容为巴比伦的淫妇与假先知??” 利奥拉有些领悟:“那就是??” 卢西弗点点头:“『青银小蛇』,克罗采,与雅威相辅相成的阴性神。” ********************** “千万都会之女王”──珂尔星的首都戈蓓妲,光与闇交互巡索之城,至高无上且不可一世地耸立于星球中央的鞑娃高原,被清澈的人工河流及肃穆的角形光束包围,在流畅新颖的外观布下蛊媚的阴色姿影。 布托齐拉把手插在口袋里,距约会还有四分半钟,他好整以暇地行走着。习惯性地拒绝空间跳缩器,他悠然自得又带着几分自豪,看着象征最高荣宠的城市,却又稍带无奈地忆起自己的少年时代──狂妄、鲜明,宛若刚翻过的书页。 他走入一间全由计算机系统服务的茶室,镶满茶色隔音玻璃的套房坐着一个人。布托齐拉欢欣地迎向他的好友:“来得真早,法莱恩!” 削直短发覆盖着一张精锐镇定的面孔,高度敏感化的薄唇总是噙着一抹攻击性的不满笑意,似乎无止境地反对着盲目及愚昧。 法莱恩?但丁,珂尔星第一大报《真诚心态》的总编辑,以及备受议论的小说家,沙哑又凌厉的音调只对他的朋友才柔缓下来。 “议员先生,您真是悠闲呀。我可是拼了老命才抽出这个时段,而且是在编辑群的咒骂之声夺门而逃的哪!” 布托齐拉还是站着,他愉快地摸了摸法莱恩的头:“真不愧是好朋友!” 法莱恩撇撇嘴,点了一根“柔液”松弛剂,将整个身体靠在椅背,闭上眼睛:“真是快把命都送掉了!” 布托齐拉吓了一跳:“怎么了?” 此时门应声而开,输送饮料的机械手臂伸进来,法莱恩皱皱眉: “我猜,说不定这玩意儿都有问题呢!” 布托齐拉急切地问:“老天,你就整个说完吧,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墨林刚死的那一天,我在我们报上刊的那篇〈研议一个崇高者的逝去及独裁政权的式微〉?” 布托齐拉点点头,凝重地说:“我早就告诉你,笔锋不要太刻薄,你是不是触怒了银河共同体?” 法莱恩现出一个诡奇又嘲弄的表情:“最好笑的就是银河共同体没有找我麻烦,反而我在一星期前接到一封匿名信,竟然是星族自主党的首席刺客,蕾吉纳的手笔。” “嘎?” 法莱恩摊摊手,修长的骨节上全染上墨水痕:“她要杀我,居然是为了我那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随着我们的失落与恐惧融化在暗星殒落的夜晚,笔者怀疑这种短促的麻木感,是否代表下一次政权争夺浪潮的先声?希望星族自主党诸君能够掌握时势,让以往的宣言化为今后的行动。』” “什么!为了这句话,她竟向你下格杀令?”法莱恩苦笑:“她指责我这句话是尖酸的侮辱,亵渎星族自主党崇高圣洁的信念。” 布托齐拉瞪着天花板,平直又僵硬地说:“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法莱恩蹙着那双犀利的新月形长眉,“但却是个不可一笑置之的疯子──你可知道,在这三天当中,我的办公室被放过两次炸药,下过五次毒?” 布托齐拉真正骇住了:“你竟然还是这么镇静,为什么不告诉我?” 法莱恩的嘴角忧虑地下垂:“那又有什么用?昨天早晨我又接到一卷磁盘带,第二次催命符。” “说些什么?” “要我辞去总编之职,而且永远不准再动笔。唯有如此,星族自主党才会宽恕我。” 布托齐拉真正被激怒了,他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去找柏斯林?雷加,要他好好对付那个该杀的狂人!” 法莱恩头一转,语调冷漠:“省省吧,没有用的。雷加只能泛泛地安慰你几句,蕾吉纳还是照样干她的。” “不会这样的,我相信柏斯林能够使蕾吉纳取消行动,他是星族自主党的领袖呀!” 冷凉之至地,法莱恩说:“如果那个格杀令的实际主使人,当真是柏斯林?雷加呢?” 布托齐拉全身一颤,随即坚决地猛力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法莱恩滔滔不绝地说着,像个雄辩的律师:“不要被你对他的好感所蒙蔽,布托齐拉。想想看,我如果真的被暗杀,大家会认为凶手是谁?当然是银河共同体!从前墨林就十分看我不顺眼,而我又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就胆大包天地写下这种反动言论。想想看,我敢打赌我的死亡一定会让银河共同体遭受强烈的舆论攻击,到时候是谁获利?当然是标榜自由、解放群众的星族自主党!醒醒吧,朋友,雷加可不像他的外表,他不只是一头漂亮迷人的纯净领袖呀!” 第32章 恶夜戏法的掌纹3 布托齐拉如遭雷殛,好一会儿,他才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无力地问:“如果真是这样,蕾吉纳为何又要声称是她要杀你呢!她可以匿名,或者是假冒银河共同体呀!” 法莱恩点头,他的面色因分析而泛起红晕:“起初我的推论,也是仅只于那是蕾吉纳的私自行动,甚至是银河共同体利用她的名义来杀我。但是,昨天晚上我发现磁盘带上的声音,和信上的字迹,竟然全消失不见!” “?” 布托齐拉张大了口,看着法莱恩锐光四射的青灰瞳孔:“起先我觉得很茫然,后来领悟到,这些信柬和声音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证据。而且,我还知道这种神奇的『粒子定时消解』技术,根本就是耶尔纳?海法特的独家工夫嘛。因此,整件事的轮廓就此昭然若揭。” “??” “而且,蕾吉纳之所以要自报姓名,只是为了满足她的自恋心态。一个杀手总是希望猎物明白,谁是终结者吧?这种极度自恋造成的激烈偏执,倒也是初阶精神分析理论的好课题呢!” 他幽了一默,正在讪笑时,却发觉布托齐拉的脸色在茶色的玻璃的掩映之下,是一种可怖的凄怆与死灰。 法莱恩柔声叫他:“布托齐拉,不要太难过,很多事物的本质被认清之后,根本就是一种伤害,但是??” 布托齐拉站起来,真挚地看着法莱恩:“我一定要救你,不管是什么代价,纵使我长久的理想因此破灭。” “你??” 布托齐拉抛下一句:“快回家去,我要去找雷加。”就不见了,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空间跳缩器。 法莱恩话尚未成形,就发觉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人。机械侍者偏偏又不识趣地透过通讯仪问他:“可需要其他的服务吗?但丁先生。” 他焦躁地挥挥手,好一会儿才发觉那根本没有用。 他硬绷绷地说 :“不用了,在我离去之前,不要打扰我。” 他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人迹渐疏的黄昏,不由得感到一阵冰冷的悲酸。 以一种迟疑、平板的语气,他念着自己第一部小说《无邪者之殒》的最后一句话:“孩子,死亡只是送给我们一个演练告别的机会罢了。毕竟,这世界总是以无法驳斥的速度,飞快地扼杀真情。” “告诉我,小蓝,你对于多星族联邦的历史有多少了解呢?” 蓝瑟琪没料到她的母亲会劈头扔下这个大题目,她竭力将数年前为应付少将升阶论文所恶补的,洛加丹着的《永恒的跃升──联邦简史》从模糊的记忆中抽出,略带生涩地默背。 “联邦是基于长远的、血腥的星际间无政府状态,在一万九千三百三十二年前,由『征服者』卢契迪所创立的星际联盟。在起先的一万一千年,因恐惧再度陷于分裂的心态,而实施高压集权统治。那时的每一代君王是由十二位长老公议推选,此摄政集团被称为『代主宰星』,这个名称在当时心智封闭的人民心灵,具有符咒般的威吓魔力??” 芙蕾?斐顿笑着阻止蓝瑟琪几乎愈说愈亢奋的声势:“我又没有要你把整本《联邦简史》一字字地背出来。” “哎呀,是您自己问我了解多少的。”蓝瑟琪近乎撒娇地抗议着。 “好,那么再推溯到帝国之前,你可知道我们是源自何处吗?” “废弃的K—37星系中一颗很小的水蓝色行星,古音叫做『地球』。”蓝瑟琪毫不迟疑地说。 “那么K—37星系何以被废弃?” “那些原住民太过愚蠢,在自己的生活的星球投下核弹。在数十万年前,『地球』的数种政治势力集团愈来愈剑拔弩张,加上各种顽固偏执的宗教派别纷扰不休,所以??” 蓝瑟琪耸耸肩,不再说下去,心中对于母亲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感到很疑惑。 将军站起来,在古式的书房里踱步,她的面容映着壁炉的火光,更增添忧虑的神态。 “母亲,到底是什么事使您既想告诉我,又迟疑不决?” 芙蕾?斐顿感到一丝讶然:“你看出来了,小蓝?” 蓝瑟琪谦虚地微笑,压抑住得意:“我是您的孩子。” 将军沈吟一下,毅然地说:“刚才我们谈到充满辐射尘的 K—37星系,你该很清楚,这状况使得受到感染又在危亡之前得以移民的人们,在基因的构造上产生某种后遗症吧?” 蓝瑟琪电光石火地想到那个永远蜷坐在角落的红发少年。 她低声说:“变种人。”心中无故掠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干涩情意。 将军的目光炯亮:“这个名词似乎让你不太舒服。” 蓝瑟琪说:“的确,但是并非基于嫌恶或排斥。” 她母亲颇有兴味地说:“要不然,你是怎么想的?” 蓝瑟琪将梵欧琳的话玩味一下,清清嗓子:“我为这些生命体如此不欣赏自身异乎常人的特质感到遗憾。固然,有无知的人视它们为被诅咒的魔物,但是它们不该看轻自己,或者放任自己,沈浸在怨怼自怜的情感。” 将军颔首,突然间话锋又一转:“刚才你提到,我们的联邦起始的一万一千年,是君主集权政体,那么以后呢?” 蓝瑟琪对于这段近代史却胸有成竹,六年A级史学的课程为她打下不可磨灭的深刻记忆。 她爽脆地说:“在帝国纪元一一一○三年时,一个名叫米卡利?塞纳-马恩省的人,神奇地暗杀残暴无道的帝国最后君王,摩克巴大帝。谣传米卡利?塞纳-马恩省具有控制人心的精神力量,他使人民拥戴革命,建立民主的多星族联邦,解放被禁锢的心灵。此后我们的政治模式由起先的『领主大会』演变到『选民─议会』制,同时基于联邦的领域愈来愈广,我们为了要得到精神象征,便由每届第一大党派的主1席担任领导者,成为联邦的最高代表。” 第33章 恶夜戏法的掌纹4 将军微笑:“说得很好,那么你认为,我们现在真的是处于多星族自治时期吗?” 蓝瑟琪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知道您对于我们的故首相及故主1席不甚满意。虽然,她太过自行其事,但是??” 将军手一挥:“别误会,小蓝,我现在没有兴趣去评断梅提斯的功过──虽然她和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有关。” 蓝瑟琪看着她的母亲走向窗前,背对着她:“最后一个问题,小蓝。那位传奇性的米卡利?塞纳-马恩省,你可知他的真正名字及外号?” 蓝瑟琪愕然地摇头。 将军瞪着镶满星辰的灰紫天空,笔直的身躯突然首度感到软弱,以至于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竟充满神秘的忧伤:“他叫利奥拉,我们都称他为『光之王』。” “报告舰长,再过二又三分之一个银河时差,正式抵达费昂星系的外缘星界。” “很好,从现在起,加速至光速C。” 利奥拉将手中的掣用力拉下,浮现一丝似讽刺似满足的笑容。 他向剎汶特说:“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自从利奥拉再次出现之后,剎汶特一直保持缄默,僵僵地坐在一旁。她一听到那句话,身体本能地向后一缩,抗拒的眼神又浮显起来。 利奥拉温和的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驳接义肢。” 剎汶特将脸转向一边,倔强地说:“已经烧掉了。” 利奥拉将那只机械手臂拿起来,他看了看,不太满意地问:“这是谁帮你制作的?” 剎汶特看他一眼,久久才说:“在『铁十字』里,三教九流汇集,自然包括几个密医和生体工学技师。” “这些人应该送去『学习重修中心』,做得真差劲!你再继续戴下去,对于循环系统会有不良影响。” 剎汶特疑惑地说:“我倒觉得没有什么感觉。” “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这次剎汶特没有拒绝。她将袖子卷上,断裂的残肢呈现一片怪异的灰白,但是在近肩胛骨处,却出现一朵诡丽的黑百合刺青。 利奥拉看到那枚刺青,心中一动,剎汶特也注意到利奥拉的神情。她脸色一变,急忙将袖子拉低。 利奥拉泰若自然地说:“血液循环显然受到阻碍。” 他往断臂的地方拍了一下,说:“痛吗?” 剎汶特皱皱眉:“没有感觉。” 利奥拉说:“那表示神经末梢已经麻痹掉了--我建议你最好接受一次手术。” 剎汶特不解地说:“做什么?” 利奥拉说:“我可以帮你接上另外一种人工手臂,外观及功能和真的手臂几乎相同,原料是由一种特殊生化技术合成的类原生质。” “你?!” 利奥拉点点头,忽然卢西弗的声音清脆响起:“不要怀疑他的能耐。” 看到瞬间现形的魔王,剎汶特并不诧异──她早就习惯这种出场方式了。她瞄了卢西弗一眼,后者嘴角微扯地向她点点头。她觉得,有个疑问非提出来不可:“你们,尤其是你,利奥拉,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我对你那么不友善,而且??” 利奥拉有点迟疑:“也许是基于下意识的连结感应吧?你是这几十年来,第一次让我打开心灵的对象。拥有强烈负力波的人,我遇过很多,但是其他人并不像你。我情不自禁地想进入你的感受领域。” 他继续说下去:“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歉疚感的补偿作用──在我开始流浪时,曾经有一个时段致力于帮助发展较落后、属于联邦领域『黑暗星缘』的那些C级进化度以下的星球,直到──”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卢西弗一眼,后者以招牌的魔界君王厌倦神情回应他。 “直到一件重大变故之后,我无心再继续这项原本视为壮举的工作,只是漫游过一个个星系,失去认同与使命感。” 他坦然地面对剎汶特,说:“而牧神星系,就是我无意中放弃扶助的一个区域。” 剎汶特平静地说:“这是你的生命,我原本就无权横加干涉。我为刚才的言词道歉。” 利奥拉微笑:“那么,你现在愿意让我动手术了吗?” 沈思一会儿之后,剎汶特点头。 利奥拉说:“我忘记问你,你的目的地是何处?” 剎汶特爽快地说:“坦白说,这次我的确是偷溜出来的,为的就是要去珂尔星──杀掉两个人。” “谁?” “星族自主党第一主1席柏斯林?雷加,以及他座下的首席刺客,蕾吉纳?亚拉。在我被摧残的生命中,要负最大责任的两个凶手。” 议政大厅里充满激烈的辩论声浪。这是首相去世的第四十五天,丧礼初过,整个星球从先前的茫然无序回复成旺盛、饱富活力的常态。 “关于一直困扰我们多星族联邦的,以『红教徒』为首的叛乱军团,本人建议以武力剿灭。” 蓝瑟琪斜倚在位子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慷慨激昂的寇劳斯,她的同志也是同事,神采焕发地提出议案。 她落寞地想着,昨晚之前她也像寇劳斯,那么激动、活力十足,而且毫无忧惧。只是,现在可大不相同了?? 她摇摇头,想着母亲最后的一段话:“他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体,没有任何生命或我所知的超生命可以和他抗衡。我不明白我到底是敬畏他,还是排拒他。或者我只是怜悯他,无法得到安详的休息,虽然他不会感到『疲倦』──或许他会,我也很疑惑??” 主1席和善的声音唤起她的注意力:“在此将银河共同体寇劳斯议员的意见列入议案。各位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主1席先生,我反对这种无意义的流血行动。” 雷加和悦地说:“请详细说明您的意见,恩德西尔议员。” “不知道在座各位可曾思索过,何以我们的星域边境长久以来,总会出现一些零星又顽固的游击军团?历代的执政者都用过武力和安抚的手段,但是可曾长期生效?那些反动者的后代总是顽强地继续冒出来,坚持对抗的意志。” 寇劳斯站起来,不怀好意地说:“照阁下的说法,似乎很赞赏这些黑暗星缘军团的『圣血狂战』唷?” 恩德西尔面无表情:“我不想回答这种恶意的挑衅。我只是表示我的意见,提醒各位,要真正『消灭』革1命种子的方法,是去改善那些边际星系的生活水平和科技水平,不要近乎愚昧地任由那些帝制时代留下的古物──名之为『公爵』的作威作福家伙。” 他话一说完,大厅的左侧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一位神态冷诮的灰发青年站起身,语气夹带大量的烟硝与锋芒。 “且让敝人补充一点,我们今天站在这间象征最高位星际族群代表的大厅,意味着我们要为多星族联邦的一切生命负责。长久以来,『黑暗星缘』的十几个星系一直是我们的忌讳及耻辱。今天,让我们将一切都摊开,希望大家还记得一点:尼可欧星以降的二十多个星球,竟然还保有太古『塔拉星』的终身劳役强制执行法。显著的事实存在于联邦,早就被软弱地默许近两万年。 “大家可曾想过,那些奴隶也是联邦的民众?他们可受到联邦的宪法保障?我们都知道,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何以我们竟会无耻地想要『剿灭』那些因为得不到生命体的基本待遇,只好转向以革1命求得自身尊严的受难者?” 他激烈地下结论:“该以武力剿灭、处以气化极刑的,是那些占据『黑暗星缘』一个个星球的『公爵』,那些以残害人民为乐的太古遗物。” 无视于激亢的演说者,蓝瑟琪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旁听者。她用手支颐,无聊地打量着周遭。 第34章 恶夜戏法的掌纹5 突然间,她注意到坐在斜对面的布托齐拉看起来大反常态,憔悴的面庞掩不住猜疑与愤怒,惊悸的眸子发出阵阵怆痛。她有些关切,想起两个人总是争执又友爱的那段中学生涯。她弹了一块超薄铝片过去,上面划了一行字:“会议完一起晚餐好吗?小蓝。” 布托齐拉诧异地看着铝片,注视着蓝瑟琪关切的笑容。他迟疑一下,点点头。 这时,寇劳斯的支持者兰诺正在反驳恩德西尔及灰发青年格伦曼的言论:“两位大概没有无知到连卢契迪大帝在联邦初建时,和『黑暗星缘』立下的『永不干涉条约』都不记得吧?事实上,『黑暗星缘』在严格定义之下,根本不能算是多星族联邦的正式领域。” 格伦曼牙尖嘴利地说:“那么,我们的星域图岂不是绘制错误?每年定期的巡查和纳税是怎么回事?那些安全战舰也不该派去吧?甚至那些非我等管辖范围的革命,我们又管什么呢?” 场面顿时充斥各色舌战与较劲。蓝瑟琪还是无法进入状况,只朝着同样无精打采的布托齐拉苦笑一下,顿时看到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竟然充满着巨大而惶惑的疑问。 ********************** 梵欧琳?雷安沈静地坐在白色宫殿“祈祷室”黑暗的内部,耐心地守候着。 终于,她等待的脚步声熟悉地行来,清朗中有些严厉的男子声音响自她后方:“你永远来得比我早。” “我知道,你不喜欢等人。” “这里真是安静。即使是冷净如生养钟乳石的洞穴,也没有此处的全向度避世效果哪。” “所以,我才会选择此地为我们私密会谈之处,『自由联盟』的领导者。” “看来,你对我知道不多?” “即使我知道很多,也不会在你面前透露。” “我们是否太针锋相对了?这不算是良好的合作态度吆。” “和文学界人士、尤其是驰名遐迩的作家谈话,容易撩起我的好辩欲。” “你──” “啊,不用在意。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够了吧!” “好吧,言归正传。分化行动进行得如何?” “好得很,怀疑是最易撒播的种子,何况是有事实根据的怀疑。” “蕾吉纳十分难应付,你要小心些。” “你会关心我吗?” “我关心和我合作的你。” “啊哈!『只要你对我有利,那怕你是一具破败骸骨,我都会拥吻你。』” “要我说出这是那本书中的句子吗?” “不用了。我知道,你知道,彼此各怀鬼胎又心知肚明。” “多多珍重,但丁先生。” “下一次何时联络?” “三天后的午夜,我用暗号和你通讯。” “你知道,柏斯林?雷加的父亲是什么身份吧?” “白黎格?雷加。『红教徒』的创始人,革命领袖。” 剎汶特说:“那么,你对于雷加居然能跻身入联邦中心所在的政治菁英集团,不觉得奇怪吗?” 卢西弗突然用力一拍墙壁,叫出声来:“对了!” 他向利奥拉说:“你记得我们在看他的数据时,我不是一直觉得很怪异吗?” 利奥拉说:“对,你现在想到什么了?” 卢西弗眼神晶亮,以玩桌游得到强力召唤语的得意神采道出解答:“矛盾之处是他的出身地在尼可欧,而且生体序列编号第一个字母是S,这表示──” 利奥拉似乎想要阻止他继续发言,别有意味地盻他一眼,卢西弗呆了一下,歪着头回望他,却不知其中的意涵。 剎汶特说:“不用介意,这表示他也是奴隶。一个『 黑暗星缘』星球上的奴隶之子,更甚的是革命者之子,居然能登上水晶铺展的阶梯,成为联邦第二政党的第一主席,其中自然有隐情。” 利奥拉和卢西弗专注地听她平淡的声音缓缓叙述,她显然极力保持冷静。 “雷加用极端卑劣的手法,得到他现在的一切。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向尼可欧公爵告密,包括『红教徒』和『铁十字』的首要人物都在秘密基地被逮个正着。在那次告密中,有近八十个人被处极刑,他的父亲第一个进入气化间。而我的父亲,『铁十字』的一员,被判二十四年的苦役。值得稍微欣慰的是,他不到一个月就咽气了。他们没能凌辱他多久。” 利奥拉说:“原来如此。十多年前,梅提斯有一次和我通讯,提及一个来自『黑暗星缘』的孩子,因为某些微妙缭绕的政治角力运作,得以进入帝国第一大学。她当时就有些防范柏斯林?雷加,没想到,终究还是??” 他问剎汶特:“那么蕾吉纳?亚拉呢?我对她比较不清楚,只知道是个极高明的杀手。” 剎汶特的声调更加冷然僵硬:“五年前,我刚就任『铁十字』的副队长,利用伪装和技巧潜入巴昂星系的卡斯托星球,当时他──雷加,正在那儿从事巡回演说。 “我潜入他的旅馆,正要杀掉他之时,却被蕾吉纳突击,这只手就拜她所赐。” 利奥拉听出许多道不出口的情绪:“就只是这样?” 剎汶特避开他敏锐的目光,说:“还不够吗?” 利奥拉欲言又止,轻叹了一声:“我认为,她对你的伤害可能不止如此。否则你不会对她有这么深刻的恨意,而且,你的刺青──” 剎汶特近乎无礼地打断利奥拉的话:“不要问我刺青的事!” 利奥拉浑然无觉,他正在接收到“飘泊者”AI“尘埃与星屑”的汇报。隔了好一阵子,才说:“其实,一切的恩怨情仇,马上便可以直面处理。” “你是说??” “再过二十分钟,到达费昂星系。” **************** 穿越介质交会点,来到一个无重力、无生命、清纯又生冷的“真空区域”,剎汶特对于双脚悬空于虚无的自己,感到空前的畅快。 她看看身边的利奥拉,后者悠然自得,似乎和这方纯净剔透的环境同化了。 一会儿之后,利奥拉睁开眼睛。 “如何?还习惯吗?” “很自在、舒适,只是不安全。 “放心,我会将你毫发无损地引渡到珂尔星。” 剎汶特沈吟一下,毅然说:“不是对于我的性命有不安全的感受,而是这种空茫、灵幻的虚无感令我怀疑:究竟死亡之后,灵魂能够保持完全而不被割裂吗?” 利奥拉静默一下,没有回答。 剎汶特又说:“卢西弗大概瞬间就抵达预定坐标吧!” “嗯。” “我觉得,他对我有强烈的不耐烦。” “这位是连我根本也无法揣想的恒古超神,虽然他再三含糊其词,但这个小型星际歌剧对他而言,太小儿科。这实在与你无涉。” “不只如此,他显然是不高兴你把心神分到一个既陌生、不讨人喜欢,更爱用尖刻言词刺伤你的人类。” “你这样认为的话,那就随便你罢。” 一阵沉默之后,利奥拉突然说:“准备好了吗?” “咦?” “握住我的手,不要害怕。” “现在要做什么?” “瞬间粒子移动。” “我有个疑问:你简直可以无所不往,那又为何要依赖『飘泊者』这艘宇宙飞船呢?” 利奥拉诡异地牵动一下嘴角:“因为,那使我觉得自己能依赖它,与它产生关联。” 说完之后,他把剎汶特的手握紧。转瞬间,形体化为两束高速光粒子,冲破寂静的阻力,奔向珂尔星。 才刚一抬头,雷加就看到两条流利又快速的光痕,自视线中掠过。他舒展一下僵硬的双腿,顷刻间对自己目前的一切兴起莫名其妙的反感。 “尼可欧的流星在深黑的夜空中,永远显得冰冷、决绝、任意妄为,虽然是那么的高贵皎洁??就像是妲波瑟儿??” 他用力拍了一下书桌上堆栈成束的文件,对于自己突而其来的回忆感到十分烦躁。曾经有一度,他要耶尔纳?海法特为他制造出一种能自由操纵记忆的药物,但是?? 第35章 逝水星屑的邂逅1 他猛地拉开柜子,拿出那个淡青色的小盒子,打开盒盖,怪异地瞪视鲜红色的药丸。如果有什么令他软弱的导因,那么该是那段记忆。 他拿起那颗药丸,但随即又狠狠地将它摔回盒子。他畏怖又阴森地一笑,即使是“光之王”也不会使他的情绪如此激亢又无助,唯有妲波瑟儿映着火焰的容颜,燃烧绝望与讥讽的紫色瞳眸,和她留给他的那些话。 “吃里扒外的孩子,可别忘了,不管是在星界的断崖,或珂尔星的荣耀殿堂,你的『父母』终究会找上你,以你欲求的方式来迎接你!” 真正可怕的是,在无比悚然之余,他竟然感到强烈的神迷,以及期待。就算是倾其万川汇流的忘却之水,他还是无法忘却?? 他蓦地从紧绷的牙关迸出低沈的咒骂:“闪一边去吧,你这个糟透了的『母亲』,我已经不是任你亵玩的东西了!” 他颓然坐下,流星早已远去,就像过去在尼可欧的岁月。柏斯林?雷加缓慢地从衣袖里拿出一枚陈旧的古铜色鹰徽,紧紧地握住它,将头埋在掌心中,突然痛切地啜泣起来。 “真鲜,亮度好强的流星呀!” 蓝瑟琪发觉布托齐拉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还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餐盘。 她关切地说:“不要这样,布托齐拉。就算雷加真的如此,你也没有必要像失去了一个世界似的。何况这个推论不一定成立,你要对自己的选择有信心。” 说到后来,她察觉到劝慰者与苦恼者的立场诡异颠倒。她有些窘迫,布脱齐拉正好抬起头来,看到蓝瑟琪犹豫又感到失言的神情,不禁笑出声来,但随即又回复沈郁的表情。 “小蓝,我们都是这样子的,时常在交谈中会意识到与对方在政治立场上的歧异,甚至敌对。以往我虽然曾经为此苦恼,但我总认为在伟大理想的前提之下,这种友谊的牺牲是必然的。但是自那天起,我发现城堡根本就是个空架子,而且连空架子也在溃倒。我怀疑,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事情全部加起来,是不是个零?” “那么,你和雷加会谈过了吗?” 布托齐拉苦恼地点点头:“他表现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而且向我保证他绝不会让蕾吉纳那样做。不过??” “不过什么?” 布托齐拉不好意思地说:“他说,他怀疑可能是另外有人诬陷,以蕾吉纳的名义所为。” “哼,他以为是银河共同体搞的鬼?” 布托齐腼腆地拉点点头。 蓝瑟琪捶了一下桌子,怒道:“他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他同样居心阴险??” “是谁居心阴险,蓝瑟琪?” 一个穿着笔挺少将军服的男子走向桌子,一丝不苟的步伐和精准的目光显示出那是位训练良好、判断力超群的军事领袖。 “嗨,夏库霖少将?” 夏库霖有礼地向她们行个举手礼,客气地说:“不知有没有打扰二位?” 布托齐拉摇摇头:“没关系,小蓝,我先走了。” 蓝瑟琪担忧地说:“不要想太多,而且我以私人立场保证,银河共同体绝无牵涉进此事。” 布托齐拉苦笑一下,随意地挥挥手,离开餐厅。 夏库霖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来你们和星族自主党之间,还有得硬仗可打。” “我没心情谈这个。” 夏库霖不以为忤地一笑:“今天会议上据说为了『黑暗星缘』的事闹得很僵?” 蓝瑟琪懒懒地搅动着她的餐后饮料:“我不知道,我没有注意那些舌战。” “那你到底在干什么?” 蓝瑟琪只手支颐,看着空中的一个定点:“我在思考??生命是什么?永恒是什么?永恒的生命又是什么?” 夏库霖愕极而笑:“天呀,你是怎么了?『勇猛的前进战将』是被什么摄去魂魄?不过,最好还是留心一点,对于四周的情势。” 蓝瑟琪目光一凝:“夏,你的话中有话。” 夏库霖点点头:“你终于回返现实世界了,小蓝。” 蓝瑟琪困窘地说:“不要调侃我。我只是对某一件事感到很迷惑。” “噢,永恒的生命吗?” “先告诉我你要说的事吧!” 夏库霖沉重地说:“近来贵党的寇劳斯和兰诺,似乎连结成一个『好战思想小组』,不断地扬言要用以暴制暴的手段,去攻击『黑暗边缘』的革命团体。而自由派的恩德西尔和格伦曼,似乎也和他们对上了。” “那又如何,这四个人本来就时常在议会上拌嘴。” “这次并不那么简单。舆论谣传着寇劳斯已获得某几位军事将领的支持,要在近期内展开讨伐行动,最可笑的是,本人亦被认为是那些嗜血屠夫的其中之一。” “太荒唐了,真没想到寇劳斯居然这么过分,他难道忘了银河共同体的军事主1席是谁吗?” “那么,就由你去提醒他吧。” 蓝瑟琪唤住转身欲离的夏库霖,基于想让其它人分担某种机密的冲动,她说:“夏,你知道米卡利?塞纳-马恩省吧?” “当然,我们联邦的创始之君呀!”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活着,而且就像个即将成年的冷峻少年,你觉得如何?” 他意识到光芒。同时,屋子里的阴暗使他知道,夜色即将落下。只不过,他从不开灯。 他将眼睛内的隐形色镜取下,让深红色的瞳孔在灰暗中慑煜发光。唯有独处才使他感到轻松自在。 他皱皱眉,用念动力将梵欧琳的状况侦测了一下。她还是很安全,即使在无人的宫殿深处。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她。 他在黑暗中仰平四肢,躺了下来。他时常都是这样,任务总是很轻松地完成,顺利到令他生厌的地步。 “第一杀手”?他无意识地冷哼着。居然拿他和星族自主党的雷吉那相提并论。蕾吉纳是个以摧毁活物为至高享受的恶棍,但这点倒颇令他羡慕。他从来不曾因为杀人得到乐趣,虽然也没有罪疚感?? “影儿!”每个人都这样叫他,带着忌惮与恭敬的距离。波裘安?蒲莫勒翻身侧躺,他不想睡觉。虽然清醒着对他并无好处,但是他可以不用睡眠长达数年,对于食物和水的需要亦几乎至零。有时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具活化石。 “波裘安,不要抗衡自己的欲望,不要一直拒绝一切。” 他的脑海不断地被告诉他这句话的两个人填满。梅提斯?墨林──不,其实应该是梅提斯?蒲莫勒,以及梵欧琳?雷安。这两个人是他再怎么样也不想失去的挚爱对象,除了他不愿意承认的另一个人,在这广漠的时空他只在意着她们。但是,她们俩个都不知道,波裘安与自己有着亲密的血脉关连?? 他从床上坐起来,感到很奇怪,他的思绪以一种规律又不受自我控制的方式奔流着。他并不想去回忆,但那些事件却像自主生命似地,不断地在他脑中闪现又流逝。 他走向窗边,发现刚才就出现的亮光愈来愈强烈。他的特殊知觉告诉他有异兆出现,但他却失去了平时的活动力及敏锐性,只是一直站着,愣愣地注视那束银光向他的住所逼近,但他还是不停地想?? 梅提斯被杀害的那天子夜,他正在朵妮星系的某处,为了一项机密任务。等他察觉预兆的严重性而瞬移宫殿,一切都无法挽回。当时他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而内在的恨意却完整地被封锁住,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开始专注地保护梵欧琳。他不能再失去她。 他开始真正感到不对劲,似乎有另外一个意念潜伏在他的脑中,强迫他去“想”?? 他知道是什么人杀死梅提斯,可是阻止他采取报复行动的,除了梵欧琳的阻止,还有他心中最丑恶的念头──嫉妒。当他看到梅提斯拥住嘉希亚,两人如此满足的神情时,他竟然只是感到嫉妒! “够了,不要再让我想下去了,你究竟是谁?给我出来!” 第36章 逝水星屑的邂逅2 随着他击出的念动力波,一个淡银色的人影自他身后显形,清脆的声音和剔透的瞳眸透露出歉然之意。 “我无意使你感受痛苦,但是情非得已——我必须以最快速的方式获知一些数据和讯息。在珂尔星,除了你的家长,只有你能够承受这种记忆探索法的强烈运用。说真的,我可不敢如此打扰雪之君王。” 影子瞪着他的面前,优美得似幻觉般的人影,愕然地说:“你也是蒲莫勒家族的人?” 那人摇摇头:“我不是变种人。” “可是,你的能力──” “既然你是六大世家之一的成员,你应该会明白我是谁──『存在于无限之中,统领无垠的光与闇』。这两句话可能提醒你的记忆吗?波裘安?” 影子感到一阵无比激动从胸次中渗散至全身。自远古以来,六大世家所共同服膺的唯一主宰就在他眼前:“利奥拉,我的陛下。” 位于戈蓓妲近郊的《真诚心态》报社大楼,在夜晚里依然蓬勃地忙碌着。 “西琳,请将明天的排版图给我,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休息。” 等到副刊主编退出他的私人办公室,法莱恩?但丁点了根“柔液”,闭上眼睛,迫使自己的心志完全放松。 几分钟之后,他精神焕发地拿起通讯仪,熟练地拨了七个号码,他的声音亦低沈下来。 “K答话,我是R,代号:不计一切取得自由。好,请接到第一线上??” 突然间他感到窗外有种奇异的轻微敲击,他心中一凛,对通讯仪说:“通话暂停。” 他走近窗口,正要往外看时,一双冷硬、强劲的手臂从后面将他的身体牢牢锢住。他骇然地想发声,嘴巴瞬时又被那个人蒙住。 那个人将他用手铐绑起来,才让他转身。 “你好,我终于等到机会了。” 法莱恩失声叫出:“你就是蕾吉纳?” 蕾吉纳?亚拉的外表像个魅力独具的摇滚乐手。她穿着一件质料奇特的皮夹克,目光专注且欣慰,看着她的猎物。 她的声音同样显示出愉悦:“你是个难以获取的目标,但丁先生。” 法莱恩的恐惧在一剎那之间便消逝不见。他毫无表情地说:“多蒙抬爱,既然被你逮到了,那就动手吧!” 蕾吉纳说:“原本我也是准备这样做,但是你显然制造了某些麻烦。” “哦?” “不要装傻!你告诉布托齐拉,而他又向雷加施压力,你为自己设置这么周全的屏障,还以为现在我真的能够杀你吗?” “那是你的失策。要不是你的夸耀心态作祟,在信件附加你的名字,我也不会联想到真正的关键就在柏斯林?雷加,而你只是他的执行工具!” 一抹灿烂至极的笑意出现在蕾吉纳的脸庞,使她看上去彷佛是电光淬聚成的火炬:“我是个禁不起失败的杀手,所以我一定要取回什么,做为你羞辱我的代价──『自由联盟』的首领。” “你──” “我不会杀你,但是我要你身上的一些东西,做为纪念品。” 蕾吉纳自腰际取出了一把式样古怪的武器。随即,她将这把古怪的武器举起来,亢奋地说:“我只要你的一双手。” 此时,法莱恩真正感到害怕:“你──” “你对你的手,可能比对你的生命更重视吧?” 蕾吉纳将那武器靠近法莱恩的手臂,启动机关。 “??” “你十分倔强呀,但丁先生?这种白焰烧起来是很痛的,不过我会让它慢慢地烧,以便将你的手臂切除得完美一些。” 法莱恩咬紧牙关,肉体的痛楚剧烈绝伦,但蕾吉纳彷佛沈醉在支解他手臂的神态更令他难受。 “我要把它们用石灰腌好,制成标本,放在我的陈列室,和其它的头盖骨及器官并列入收藏名单。” 法莱恩觉得无比难受,他用尽所有力气,骂出声来:“你这个无聊的过时变态!” 蕾吉纳邪异地舔舔舌尖:“你是想找死,但我不会如你愿的,我要慢慢的割──” “就像五年前,你慢慢的凌迟我一样,是吧?” 蕾吉纳陡然停下动作,往后一看。一个穿着皮背心,眼神如同火炬的少女以和她刚才同样的方式,从上方的气窗跳进来。 蕾吉纳彷佛受到最强烈的冲击,陶醉地看着琥珀发色的陌生闯客,后者的表情一片冷然。一下子蕾吉纳便镇定下来,甚至带着怪诞的喜悦:“想不到还会有再见到你的时候,剎汶特。” 剎汶特举起电子枪,指着蕾吉纳:“我早就说过,你不杀我,迟早有一天会为我所杀。”蕾吉纳淡然地说:“你的义肢制作得可真好,和原来的那只没有什么差别呢!” “住口!” “不知道你的刺青还在吗?我顽固的小情人?” “你找死!” 剎汶特正要开枪时,蕾吉纳把法莱恩往前一推。剎汶特呆了一下,无法射出,转眼间蕾吉纳便跳下窗子,只丢下一句话:“很高兴你又回来了。这次我会抓住你,永远地拥有你。” 剎汶特失望地放下枪,走向法莱恩,后者的右手几乎快要断裂。 强忍着失血过多的晕眩感,法莱恩看着替他包扎的剎汶特,那抹讽世的笑容竟又出现在他唇边:“命运之轮总是将类迭的事件以不同的姿态,放至同一个场景。” “什么?” “我书中的句子,《被亵渎的鲜血》。” “你对我的了解,我已经从你的记忆里得知。现在请伸出手来,我要用感应方式让你明白一些事。” 一会儿之后,利奥拉对“影子”波裘安欣慰微笑:“实在很高兴,蒲莫勒家族有你这么优异禀赋的后代出现。以往的世代,六大家族的能力还是稍嫌局限了些。不过,当然,蒲莫勒的雪之君王是无比的例外。” 波裘安难过地说:“可是,我不喜欢我的能力。这种超常的特质使我孤立在众人之外,连我的一些族人都排斥我。” 第37章 逝水星屑的邂逅3 “所以,你也连带地厌恶你自己?” 波裘安怔住了,利奥拉又说:“我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也在痛恶自己的情绪中度过,尤其我的状况比你更凸显,而且??” 他的目光闪动一下,突然间说:“出来吧,卢西弗。” “你真是敏锐。” 利奥拉说:“我只是不愿意有第三次被侵犯的可能性出现,尽可能避免自己不愿的的情况发生。” 卢西佛以晶莹纤长的指尖擦过嘴角,毫无意识到此举对注视者的冲击。“不要过度敏感了。” 他转向波裘安,微笑地说:“我也可以算是生存方式和你相同的存在。” 波裘安惊异地说:“你是变种人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耶。” 利奥拉制止性的说:“不要逗弄他,卢西弗。” 卢西弗笑笑,并不作声。 波裘安首次感到竟有他无法掌握的情况存在,在这两个拥有比他更高层次精神力场的人面前,他简直像个婴儿。他定定神,问道:“那么陛下,您打算如何采取行动?” 利奥拉不带感情地说:“要杀掉他,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只是光这样并没有什么意思可言。首先,我要使他恐惧,再使他孤立,最后要让他彻底后悔他的作为,之后再毁了他!” 卢西弗瞇起双眼,深沈的眼瞳中首度展露全然的恶意:“要摧毁他,首先要使他的力量消失。” “他的力量?” “他是个具有群体魅力的政治人物,他的力量来自人们对他的支持。如果能消弭这项因素,他会变得一无所有。这是真正要毁掉他,最彻底的方法。” 利奥拉沈吟一下,说:“但是要如何使群众背向他? ” “很简单,只要运用你的意志操纵术,这整个星球、甚至整个星系的情感导向,都可以被扭转。” “不,我不愿这样做。” 卢西弗耸耸肩地说:“如果报复的方式要归诸于道德范畴,那么你干脆不要做算了。” 利奥拉摇头,说:“我不是以道德意识来评估这个方法,而是这样做无法使我满足。” “你要获得什么样的满足?” “完全以我自己,和他面对面解决一切。” 他突然又说:“我感到剎汶特正在附近,东南方,首都近郊。” “哦?” “我要引渡她过来。” 卢西弗困惑的说:“做什么?” 利奥拉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她身旁有个受伤的人。” 雷加注视着他面前的海法特,为自己的真正欣悦感到奇怪。 “玩得愉快吗?耶尔纳?” 海法特的精神极佳,梭亚清灵的景色和平静的生活使他获益不少。 “休假实在是太愉快了,只是??” “只是什么?” 海法特有点羞涩地说:“我有些放心不下阁下,所以提早回来。” 雷加笑着说:“一切都很稳定,不过我很高兴你如此重视我。” 海法特有些尴尬地将话题一转:“在梭亚,我听到一些传言,似乎满有趣的。” “怎么?” “当地人民显然与世无争,但是十分崇拜『黑暗星缘』的革命集团,而且在黑市中时常和那些集团有交易行为。旅馆老板不知道我的真正身分,和我讲了一大堆『红教徒』、『铁十字』的轶闻。” 雷加的表情专注起来:“关于什么呢?” “十分夸张的传奇。他说『红教徒』的现任领袖是个有三种面目的超能力者,而且能够用眼神杀人。” “可能是个变种人吧?” “更有趣的是,那个领袖的名字是暧儿?猗儿。” “这意思,难道是说──” 海法特笃定地点点头:“就古楔形文字发音而言,『暧儿』是『阴性』之意;而『猗儿』是『阳性』之意。” 雷加点点头,海法特继续说:“传闻又说,这位领袖的能力来自一位术师的启发。那是个双性变种生命,也就是多年前在尼可欧星,被铲除的『红教徒』第一代,幸免遇难的首领:妲波瑟儿。” “目前在珂尔星上,六大世家的势力如何?” 和梵欧琳及蓝瑟琪见面之后,使得利奥拉对局面与势力的分布状况更加明晰。 他发觉蓝瑟琪一径以带着研究意味的惆怅目光看着他。他暗笑一下,这孩子和芙蕾元帅可真像。而梵欧琳则是全然地接纳他,尤其在感应交流之后。 梵欧琳清脆地说:“六大世家目前保持无法撼动的地位,但很明显地分为两个派系──雷安、蒲莫勒及斐顿家族绝对效忠陛下,但以耶尔纳?海法特为首的海法特家族和坚持中立的玛敏杉家族就很难以掌握。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海法特家族定然会支持星族自主党,而玛敏杉家族一向扬言不欲进入政治界,所以可能无碍。剩下的,就是墨林家族的意向。” 利奥拉考虑一下,说:“你知道柏斯林?雷加的住所吗?” 梵欧琳点点头。 利奥拉复杂的微笑令人狐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拜访他。不过,在此之前,今天午夜我要先解决另外一件事。” 他向她们点点头, 随即消失不见。 · 和“金色时代的金豹”芙蕾?斐顿并峙称杰的“暗夜猛狮”杭佛克?墨林是目前多星族联邦的首席军事大臣,他和芙蕾?斐顿所拥有的军力加起来,几乎就占据联邦的半数。 近午夜时,他披着睡袍,独坐在书房内,强健的手掌轻抚着放在桌上的一幅立体投影片,鲜明活泼的形象使他的胸口感到阵阵绞痛。 他专注地观看投影片:清新慧黠的笑容,衬托墨林家族特有的黑发蓝眼,懊恼与哀伤不断地涌入,戳击着他。 “还不去睡吗?” 他看着自己的伴侣敏嘉娜,摇摇头之后又将目光专注在投影片上。 敏嘉娜走近他,温柔地环着他的双肩,目光落到投影片上:“他是个好孩子。” 杭佛克?墨林突然激愤起来:“当时我应该不计一切地阻止他。我早该知道谁在那个魔鬼身边,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38章 逝水星屑的邂逅4 敏嘉娜的声调严厉起来:“那是他的抉择,任何人的无权干涉,而且你这种说法根本就不公平。梅提斯他──” 杭佛克粗暴地将手一挥,果断将她的说话打断:“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敏嘉娜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将手自他肩上离开,静静的走到门旁,漠然地说:“我爱你,杭佛克。但是在你和梅提斯之间,我宁可多同情她一些,你知道的。” 杭佛克想喊住她,但是一会儿之后,他明白在敏嘉娜动怒时,任何举动都没有用。他苦笑一下,重新坐下,从书桌内的暗柜内取出一枚小巧的炼坠。 他犹豫一下,打开之后,银发碧眼的少女彷佛让整个宇宙灿然生光,向他开心地笑着。他抑遏已久的泪水,终于滴落在光滑的透明合金匣盖。 “荻丝,我的荻丝。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离开我?我没有怪你,一点也没有,这不是你的错??” 一个空灵至极的嗓音,突然在他身后冰凉地响起:“难道这就是梅提斯的错吗?错在她不该诞生?” 杭佛克快捷无比地从睡袍内取出一把精致的微波枪,大声地说:“谁?” 那声音似乎喟叹一下,柔和地说:“原本我也没料到,我们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从微粒素描的影像逐渐化为实体之后,利奥拉向完全怔住的杭佛克说:“久违了,杭佛克,收起你的枪吧。” 把头用力甩了一下,杭佛克不可思议地说:“天呀,你果然还是这模样。” 利奥拉冷然一笑:“超生命的存在对你而言,是至极的亵渎吧?” 杭佛克勉强地把枪收起来,很快地回复常态。他行了个举手礼,平板地说:“陛下。” 利奥拉有趣地看着他,阖上眼睛微微一笑:“不必这样叫我,我已经不是联邦的主宰,那项约束对你并不产生效力。而且当年你就不怎么情愿这样叫我,现在又何必矫情呢?” 杭佛克冷峻地说:“既然你这么直爽,我也不必伪装了──反正我的真实心态总会被你看出来。” 利奥拉平淡地说:“你应该很明白,我是为什么会再次回到这儿,而且是为了什么来找你。” 杭佛克倏地转过身去,铁灰色的头发随身子的颤动,不停地摇晃。 他强硬地说:“我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利奥拉严峻地说:“我知道是谁杀了她,但是,造成她的人生如此缺残的元凶却是你:她的族长。” “这句话,我并不否认。但是,我永远不会停止讨厌她、憎恶她。即使她已经身亡,神魂在空白的宇宙间质漂浮──” “住口!” 利奥拉从来没有这般动怒过。他指着杭佛克,痛恶地说:“你对她造成的所有伤害,难道还不足以弥补她眼睛的颜色吗?你想想看,当年你是怎么对待她的?还有瑟贝顿这个渣滓!我一向不主张以死亡为代价的报复,但是对你们两个,实在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合宜的方式了。” 杭佛克闭上眼睛,蔑然地说:“我的生命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拿去。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 “什么?” “你也不过是个反常的怪物,和她一样、不,比她更为畸形。只不过,她还能被消灭,而你却掌握了永恒。只是,你得到什么?你没有爱人,没有亲人,没有谁能够和你并存。 或许我该同情你,但是我没有那种多余的慈善。荻丝就是被你们这种怪物害死的!” 利奥拉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他的蓝眸开始弥漫着晶莹似青焰的光泽:“这种话我听多了。只不过有爱有情的你,对挚爱者的孩子做过什么?你把她当成物品一样卖给瑟贝顿,你又可知道瑟贝顿是怎样糟蹋她吗?如果你对荻丝的爱使你无法恨她,难道你就有权把你自私的恼恨渲泄在梅提斯身上? “诚然,我的生命接近永恒,或许就你的认识论,这状态等于畸形,但这种存在条件能使我透视你的错误及罪恶。很多人将罪恶宽容为『人性』,但这种人性是不该存在的。你不能运用无聊的感情借口,软弱地赦免自己!” “你没有资格评断我,若要说谁真的有错,那该是黎斯特?蒲莫勒──是那个畜生侵犯荻丝,所以才──” 利奥拉寒峻地说:“黎斯特在那时候,已经被你疯狂地屠宰了。也就因为这样,才引起六大世家的内战,促使当时『人民革1命党』那场血腥又大规模的暴行几乎成功。” 杭佛克恶狠狠地说:“难道我不该杀他吗?杀掉他也无法根除他遗留下的恶孽──” 利奥拉冷冽地说:“我那时候就告诉过你,我对于你的同情已经被你所肇起的动1乱抵消殆尽。” 杭佛克可怖地说:“憎恶是相对的。你知道我内心对你的想法,所以你也不喜欢我,用你的影响力使我的军队不再信服我,全部移交到芙蕾?斐顿和死去的西加纳手中。” “西加纳死了?” 杭佛克充满恶意地说:“你惊讶什么?他其实早就死了,自从精神被你夺去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具活尸了。只不过他死得倒是很有自觉。他是自杀身亡的。” 他凛然地闭上眼睛:“我说了这么多,也足够坚定你的杀机了吧?陛下。快动手吧!” 利奥拉默默地看他良久,缓缓摇头:“从我一进入你的精神感应范围,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受苦──不但为了嘉希亚,还为了梅提斯。” “不!” “你十分渴望死亡,但是我不会消灭一个还有能力去哀伤的生命。” 杭佛克骤然之间,似乎真正老迈了。他低头说:“这就是你的惩罚方式?” 利奥拉的声音又恢复空灵,他淡然地说:“这是我最后的好意,杭佛克。在这世上,还有人爱着你。同时,我希望你也能够想一想,梅提斯多么渴求你的关爱。” 第39章 逝水星屑的邂逅5 杭佛克张开口,似乎要在空中捕捉些什么,他徒劳地看着慢慢消失的利奥拉,最后只留下念波在他脑中低语:“我相信嘉希亚必然很快乐,因为他用他的生命换取他愿望的实现。但愿你不要再有所遗憾了。” 杭佛克将垂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放在桌上。他身后出现了一双温柔的手臂,紧拥住他:“亲爱的,我都听到了,刚才『光之王』已经先和我谈过了。” “敏嘉娜──” “明天早上,我们去列尼亚公墓好吗?” “你──” “毕竟,梅提斯是你爱人的孩子。所以,不要再这样恨她了。” 杭佛克转过身,将脸埋在敏嘉娜浓密的长发里,嘶哑地说:“如果我只是恨她,我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回到座落于琪科大道的雷安府邸,利奥拉看到梵欧琳还留在客厅,眼神湛亮地迎接他的归来。 “没有吵醒你吧?” 梵欧琳摇摇头,将膝上的书阖起:“你的情感正在翻涌,陛下。” 利奥拉在她对面坐下,温和地说:“不要太常无防范地进入它者的感情领域,这会使你受伤。” 梵欧琳惊异地说:“主1席也说过同样的话。” “因为,这句话是我刚开始教她精神潜能的运用时,就告诉她的行话啊。” 梵欧琳和利奥拉同时笑起来,梵欧琳迷惘地说:“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有种无法再舒适的安详感,但又会感到愧咎。” “为什么?” “似乎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要帮我解除苦恼。” 利奥拉感到奇异:“梵,你是个感受力大于感应力的人,但要小心呀!” “?” “当敌人的悲哀被你察知时,你或许就因此失去除却他的意志和力量了。” “你是指,雷加?” 利奥拉点头,但梵欧琳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因为他的任何苦难而宽恕他的过失,因为我对他的恨意构筑在对于梅提斯的爱。” 利奥拉悠远地说:“但是,复雠之后,不要忘记最破碎的还是复雠者的心灵。” 梵欧琳目光一凝:“这不是法莱恩?但丁书中的句子吗?” “我无意中在你的书架上看到。他的笔法很尖辣,但蕴含说不出的酸楚,彷佛在鞭打爱人之时也反身抽挞自己。” “陛下──” “嗯?” “有件事我要告诉您。法莱恩?但丁不只是个报社主编及作家,他也是近几年来在费昂星系的地下组织中,号召力最强的反动团体『自由联盟』的领导者。” 利奥拉怔了一下:“这么说来,目前你和他等于是各自与虎谋皮?” 梵欧琳颔首。 利奥拉突然走近她,抚了一下她颈上的紫色印记,带些不忍地说:“梅提斯留给你太多负担了。” 梵欧琳淡然一笑:“我很愿意领导银河共同体,不只是为她。” 利奥拉带些感触地点点头,说:“你该去睡了,已经很晚了。” 梵欧琳离去之前,想起什么似地说:“陛下,你的朋友在你回来前就出去了。” “两个人都出去了?” “那位女孩送法莱恩?但丁回他的住所,另一位说要去夜游。” 利奥拉会心一笑:“夜晚是他最淘气活泼的时候哪,不愧是千亿黑夜的魔王殿下。” “伤口的复原状况还好吧?” “你的朋友一碰触到它,就立即收口痊愈。” “这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法莱恩感兴趣地说:“那是某种精神异能吗?” 剎汶特摇摇头:“我不知道。既然你无碍,我也该走了。” 法莱恩非笑似笑地说:“我猜,你是要去找蕾吉纳?” 剎汶特脚步不停:“那又干你什么事?”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除掉蕾吉纳呢?” 剎汶特站定之后,迅速转身面对他,眼神出现讪笑:“笔是无法对抗枪的。” 法莱恩锐利的视线依然从半张半阖的眼中渗透出来,他手中出现了一个银灰色的五角星徽:“那么,这个呢?” “你,怎么会有──” “这是『无上指令』,凡是『红教徒』以降的十三个军团,都不可违逆。” “你是谁?” 法莱恩的笑容更加讽世:“我还是法莱恩?但丁,只是我有个别号叫『无冠位之王』。” “你是『自由联盟』的──” 法莱恩站起来,行个漂亮的屈膝礼,夸张地说:“正是在下。” ******************************* “今天召开这个临时集会的用意,主要是检讨这一个月来,我们到底错失了多少良机!” 在柏斯林?雷加的住宅顶层,有一间以超感微波隔绝任何外在侦测系统的密室。此时,他正举着手中一根淡金色的棒子,严峻地注视着他面前的三个人。 克里蒙迫不及待地开口,粗哑的声音竟然充满招摇得意的尖损。 “首先,暗杀法莱恩?但丁的策略之所以失败,都是由于蕾吉纳的擅自妄为。由于目前无法再动但丁,以至于接下来的一连串行动都受到牵制。” 雷加不动声色地说:“关于这一点,克里蒙你好像很高兴呀?” 克里蒙咧嘴一笑,贼滑地说:“我没有高兴的理由,但是总裁阁下却有必要为这个方针的失败负责,因为那是你同意让蕾吉纳声称是她的『杰作』。” “这一点的确是我的疏忽,但是我实在没想到,当初也力主赞成的你竟会认为那『全是』我的错。” “现在评断谁对谁错,都没有意思了,最重要的是要如何促使目前的计划成功。” 雷加以娇嫩小羊的神气,向发色灰苍,左颊有一道明显刀痕的男人发问:“琉苏南,你认为我们该再做些什么,让寇劳斯及兰诺的『征讨心态』愈加旺盛呢?” 琉苏南翘起一只脚,犹如一个狡狯的诱惑者:“我们得卯足全力,继续拉拢恩德西尔和格伦曼那一方,但是要暗地施行。寇劳斯那种死硬派的笨脑袋就是反对者愈多,他愈想去从事自己的主张。如果我们成功了,就可以让银河共同体被安上好战党派的头衔,再把以前被墨林处死的名单列出来喧腾一下,可以保证不但会使他们的锐气大失,恐怕内部亦会因此分崩瓦解。” 第40章 爱染无明的咬痕1 雷加的神情宛如看到花蜜就在眼前的小蝴蝶:“只要寇劳斯他们这样闹场,蓝瑟琪那小鬼一定挂不住脸,加上雷安一定会偏袒蓝瑟琪,这样正好让她失去一些内部的派系支持力量。” 琉苏南得意地说:“这个策略的妙处还不止于此。它可以继续扩大,使那些军事将领互相猜忌。到头来,芙蕾?斐顿就无法控制她那几个野心勃勃的部下,尤其是路契安诺。” 克里蒙顺势接腔:“骨牌效应就是银河共同体掌握的军力一定会减弱或外流,再加上目前边境上愈演愈烈的『红色革1命』,一定会弄得人心动荡,到时候──” 雷加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的动作要快,包装要漂亮,绝对要以群众意志为行动导向。唯有如此,我们才会永远捉住大众,不像梅提斯光以聪明为恃,她忘记人民最厌恶的就是一个处处都能够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领导者。” 他转向坐在角落,面容亦掩藏黑影内的人:“维兹荷,你的兵力还是那个比例数字?” “如果能说动葛利和路契安诺,可望增至四分之一。但是他们两个都很听夏库霖的话,而夏库霖是蓝瑟琪的至交,所以,可能会操作得很是辛苦。我尽力看看。” “可能要运用到六大世家的血缘吧?” “那也没有用,任谁都知道,玛敏杉家族一向和政治绝缘。” 琉苏南诡秘一笑:“就因为如此,其他的五个家族才会对玛敏杉家族毫无戒范之意,正好便利你的探听和行动。” 坐在阴影内的人微微颔首:“但是你们都要记得一点,我在星族自主党的身份必须完全保密。我只能以外号对内连系。” “当然了,『阴天』。” 雷加明朗地露齿一笑,又说:“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你们必须从暗门下去,尤其是『阴天』。” “哟,为什么?” 雷加笑得更可人:“因为,待会儿我有客人──银河共同体的主1席,梵欧琳?雷安。” ******************* “你真的不需要这分数据?” 剎汶特坚决地说:“我对于她的了解,绝对比任何数据或记载更详细正确。” 法莱恩洒脱一笑,将磁盘片搁在桌上:“既然如此,我只有祝你好运。” 剎汶特看着她自己的右手:“我不会让她第二次得逞。” 法莱恩有些冷酷地说:“必要时,先保全自己。我们的革命还需要你。” 剎汶特震动一下,凝视法莱恩良久,才转身离去。 法莱恩不太安心地看着窗外,看见剎汶特跨上一架个人飞行仪,随即快疾地自他视线中消失。 他暗喟一声,正想离开客厅,却发现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身着黑色天鹅绒大衣、眼神写满诸世界兴亡生灭的陌生客。他只知道,这位不只是超异能者,周边的氛围充满超越界光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卢西弗歪着头,俏皮地说:“我花了一个晚上,把这个星球玩遍,没想到驳接点居然是你家。剎汶特在吗?” “她刚走。” “去那里?” 法莱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卢西弗盯着他,瞳眸变得更深更黑,宛如没有星辰的夜晚。 一下子之后,他满意地说:“原来她去找老仇人了,很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明白我是谁,就知道要欺骗我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你的第三部小说写的不就是我吗?” 说完最后一个字,卢西弗便解1体不见,只留下法莱恩在客厅,困惑又被蛊惑似地喃喃自语:“我的第三部小说?《魔王的裁决》?难道他是??” ***************** “有三个人从他顶楼的暗梯中走下来。” 梵欧琳虽然早已知悉利奥拉的能力,但还是不免感到无法理解:“陛下,你怎么知道的?” 利奥拉说:“从现在起,不能再叫我陛下。我运用了一下空间透视。握住我的手,我可以在你心中描摹出这三个人的形貌。” 梵欧琳阖上眼睛,安然接受利奥拉传递来的讯念:“呀,那是克里蒙,星族自主党第二党总裁;噢,那个左颊有疤的人是琉苏南,他们的总军师。什么,第三个人,竟然会是他!” 利奥拉看着梵欧琳的神色由狐疑转为惊疑,他停止念波,柔和地说:“怎么了,第三个人是谁?” 梵欧琳的脸色灰败,她有种长久被欺骗的耻辱感。她一字一字,缓慢又冷涩地说:“那个人是维兹荷?玛敏杉。长久以来,被我们视为在六大家族中最平和安详、与世无争的玛敏杉家族,第五百一十三代的继承者。他是在族长查洛?玛敏杉之下,最有势力的第二人,同时也是我和蓝瑟琪共同的好友。” ********************* 剎汶特在12G的加速度中闭上眼睛,几乎令人血脉爆裂的快速使她感到非常难受,但是她咬一咬牙,又将示仪计调到更高的15G──长久以来,她已经学会在痛苦中玩味自身的感官,有时她会悚然于自己近乎疯狂的偏执,那简直是一种将苦厄转化为奇异的瘾头来品味?? 彷佛拒绝什么,她猛力摇头。或许,自我折磨的潜在意义暗示着涤清那次事件遗留下的低贱感受。最起码,自我虐待总比被“她”玩弄来得不那么恶心。 她看一下光网,已经来到首都边境外缘的奥厄明克山区,调整方向转轴之后,剎汶特坚决地向西北方驶去。 拉上眼前大片的紫色落日,柏斯林?雷加竭力在脸上扮出一个澄清无邪的诚恳表情。腕上的通讯仪和门上的铃声同时响起,他在前往迎接客人的中途,悄悄地将电讯源头切断,一面努力使自己的欢迎更热络。 “请进,雷安议员,真正意想不到的至高光荣。在你无法估计的许久以前,我就一直在盼望这一刻。” 第41章 爱染无明的咬痕2 梵欧琳在原本稍带寒峻的脸上显出亲善的笑容:“我的心灵以绝对的欢愉来赞同你的真诚,雷加主1席。但是,在此我必须先声明,我的来访纯属私人性质,与银河共同体的一切皆无涉。” 雷加也庄重地说:“那么,我也以柏斯林?雷加,既非议会主1席、亦不是星族自主党员的身分来接待你,雷安总裁。” “请叫我梵欧琳。” “好的,那么,也请你叫我柏斯林即可。” 梵欧琳闲适地坐在考究的白色长沙发上,不经意地说:“你似乎很爱好外环星界的摆设,柏斯林?” 雷加熟练地调拌着茶叶,颇为自然地说:“那只是个人的小小嗜好。看着这些披满时光苍痕的古物,会使我心境宁定且舒适。” “难道不是因为怀乡之情吗?” 雷加茫然地说:“我的家乡,赛诺星球流行的是钢制品呀?那冰冷的感觉恰好和我的爱好相反。” 梵欧琳诡秘地牵动一下嘴角,灵活的眼神落到墙上垂悬上的玛瑙红蛇:“这是??” 雷加搅动茶液的手势停顿下来,凝肃无比地说:“这是我刚从第一大学法学系毕业时,故首相送给我的。” 梵欧琳强抑下瞬间的惘然,但见雷加的叙述转向悲凉:“墨林首相一直很照顾我。当我刚到珂尔星时,一切都令我陌生及惧怕,她主动帮我安排住所,办理入学手续。在课余的时候,也时常教导我各种知识??,梵欧琳,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梵欧琳的心中像被无数尖利的碎石绞磨着,有个痛恶且狂暴的声音不断在她的内在狂呼──说什么鬼话连篇,不就是你杀了她吗! 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发作出来时,突然间,所有隐藏于内部的愤怒及哀恸全都消融淡化。她怔了一下,既而领悟地颔首。 “我没事,听你描述墨林首相,让身为她学生的我有些感怀。” 雷加热切地说:“梵欧琳,其实我和你,一直有某种特异的相属感。我们同和墨林首相有师生的关系或感情,而且你总是让我觉得亲近,彷佛有无可言喻的共同性??” 梵欧琳漠然地说:“只可惜我是在珂尔星上,世代皆长于斯、生于斯的六大世家后裔,和赛诺、或是牧神星系的尼可欧都没有关系。” 雷加靠在椅背上的手僵硬一下,但他立即悠闲地说:“六大世家其实已经无法名之为六大世家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近三十多年,蒲莫勒家族闹出那么多丑闻──” 梵欧琳脆生生地说:“即使如此,蒲莫勒仍是守护『代主宰星』的祭司,是一个不容侵犯、不容亵渎的名字。何况你所知悉的,只是恶意流传的诋毁之言罢了。” 雷加微瞇着眼:“是蒲莫勒的血脉促使你这么迫切地为她们洗刷吗?” 梵欧琳脸色一变,但又迅速正常起来:“六大世家的始祖是万象之光,我等原本就同出一源。” “据我所知,欧尔沙?蒲莫勒和希蕊尔?雷安当年那场恋情导致的动乱和悲剧,以及黎斯特?蒲莫勒离奇身亡促发的『五日血色』,实在太惨烈了。” 梵欧琳怒极而笑:“柏斯林,你真该去专攻历史。尤其是丑恶的秘闻,那和你的天性似乎特别相互共鸣。” 雷加谦虚地说:“谬奖了。” 梵欧琳的笑容又现诡秘,她浅啜了一口“馨露”茶,语调柔美且富感情:“珂尔星的灰紫天色固然优美,但我以为你应该会更怀念又名『日落星』的尼可欧。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偶尔闪现一些纯银色的流星束。” 她站起来,语气更似梦如幻:“纯净、高贵,遥不可及,有时会勾起刺痛,对于背叛者。” 雷加僵滞地坐着,看着她起身而去,并不相送或阻止。 直到梵欧琳走向门边,他才沉重地说:“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们的相属性是什么了。” 梵欧琳不感兴趣地漫应着:“哦?” 而雷加的话却像符咒似地,牢固而执拗地送入她的耳中:“我们都是高明的试探者,但往往忽略了对手具有同等的反击力。” 梵欧琳在门旁停顿一下,随即愉悦地说:“谢谢你的招待及忠告,柏斯林。” 雷加亦欢畅地说:“我随时都衷心盼望再有这种机会。” 等到梵欧琳真正离开之后,雷加快疾地站起来,走进暗藏的通道,轻声叫着:“斐尼克斯?” 蕾吉纳以打坐的姿态,盘膝端坐于四面镶满黑色磁芯片的密室,手上温柔地怀抱着一把曲线流畅的光子枪,极端兴奋地低声自语:“快来吧,你很快就会找到我,察觉我对你的思念是多么深切。这里有我对你的一切回忆,一切纪念。呀,过去的一切都──” “都该化成骨灰了,蕾吉纳?亚拉。” 电磁门倏地打开,剎汶特僵硬地、不带任何感情地俯视着仍然坐在地板中央的蕾吉纳。 “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来此地。” 剎汶特用枪指着蕾吉纳,冷然地说:“为了我的誓言,以及你曾对我的凌辱,我是会再来找你。” 一抹乖张又狂妄的得意之情,涌现在蕾吉纳邪丽的面容。她从身旁无数个小巧的合金制箱子中拿出其中一箱,珍爱地打开,缓缓地拿出一只虽已呈灰白、但仍保存良好的手臂。面对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剎汶特,她柔和地摸抚着那只断臂,说道:“这是你曾留给我的最美好礼物,记得吗?” 剎汶特再也无法克制强烈的椎心伤痛,她死命咬住下唇,硬生生地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 蕾吉纳以更令她难以忍受的姿态,摸着那只已僵硬的手臂:“当然,你和我的回忆并不只如此,对不对?还有你鲜嫩敏感的躯体??” “住口!” 剎汶特将光束鎗击往蕾吉纳手中环抱的断臂。 霎时之间,它便只剩下一堆焦黑色的颗粒。 第42章 爱染无明的咬痕3 蕾吉纳浅浅一笑:“你何忍对曾是你生命一部分的它如此残酷?” 剎汶特发现自己的下唇已被咬得出血,她痛恶地说:“那部分的我已经死了,肮脏不堪又令人作呕。消灭你,才能真正让我的耻辱死去。” 她又狠狠地说:“何况,你有资格和我谈论残酷吗?” 蕾吉纳的猫样瞳孔一直被奇异的亢奋占据,她轻柔地说:“在我所有的敌手或猎物之中,我从未赋予任何人死亡之外的待遇──但是只有你,五年前,你傲慢又倔强的神情令我情不自禁。但是你还是那么高傲顽固,即使我斩断你的手臂,在你身上刺青,占有你的身体──” 剎汶特全身都剧烈地发颤:“你唯一该去的地方,就是地狱,你这个虐待狂!” 她再也忍不住,疯狂地朝蕾吉纳扫射。 蕾吉纳微笑不动。原本该击到身上的光束都被透明的介质门挡住,剎汶特怔了一下,却发现蕾吉纳在她眼前凭空消失,室内也突然一片黑暗。 她在黑暗中定住不动,警觉地戒备着。 “你的刺青还在吧?” 声音来自后方,她转身回射── 但是,她的枪突然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吸走。她正要拿出第二把时,一双强劲的手臂从她身后将她的手牢牢抓住,反剪到背后。 “你还是输了这一回合,剎汶特。” 灯光亮起来,她看到墙上的扩音器以及将手枪吸走的超重力场漩涡装置。她身后的蕾吉纳修长挺拔的身躯紧拥住她,以温柔又志得意满的语调说:“忽略环境的攻击力是杀手的致命要害──五年前,我就这样告诉过你。” 剎汶特默然不语,蕾吉纳靠近她的耳边,以她最温存蕴藉的语调柔声说道:“你再也无法自我身边离去。我要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地拥有你,直到你不再拒绝我,我才不会再禁锢你,但是,在此之前──” 剎汶特的声音是意外的陌生:“在此之前,你已经死了。” 她的右手以犀利无比的走势,深深插入蕾吉纳的背部。蕾吉纳无法置信地看着从自己胸口冒出的五根尖锥状长刺,她的口角流出血丝,怪诞地说:“这,是你做的吗?” 将义肢附置的武器断然地自蕾吉纳身上抽回,剎汶特站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 “漠视还有反扑能力的对手,是杀手的必死之因。蕾吉纳,我的义肢是你意想不到的死角。” 蕾吉纳的唇边又现出怪诞的笑意:“我被自己的爱情杀死,剎汶特。” 迷狂又厌恶地,剎汶特说:“你竟然将它称之为爱情?你夺去我所仅存有的尊严,让我现有的生命只是一具残破的空壳,你竟然??” 蕾吉纳低声说:“我从未对我所做的一切懊悔??我真的快死了,但是你该明白,无论我死或不死,我留给你的东西,永远都深植在你的生命??之内。” 她以全身的力气走近剎汶特,紧紧抱住她,狂热地说:“我的爱使你难受,但这是我的生命、我的方式,而且无论你愿意与否,我都会一直在你体内,永远和你在一起??” 剎汶特像是被梦魇困住似地,竟然挣脱不开。蕾吉纳终于慢慢地倒下,即使她死了,表情依然呈现侵略者袭夺猎物之后的满足。 剎汶特跪在地上,专注地注视着蕾吉纳的尸体良久。之后,她扯开上衣的扣子,用手枪抵住右肩胛的刺青,毅然开枪。转瞬间,原本精致的黑百合化为一道淡银色的封痕。她咬牙忍住痛意,用左手拿着微波枪,缓慢地分解地上的尸体。 瞪视着缓缓浮动在空中的粒子,剎汶特的泪水以及无法抑遏的独白一齐在死寂的夜色滑落:“或许你说得对,正因为你的死亡,让我再也赶不走内里的你。” “傻孩子,那只是因为你还舍不下她罢了!” 剎汶特看着现形的卢西弗,错愕且难堪:“你一直在这里!” “会晤朋友之后又喝了几杯,不巧地闯入一场由激情和死亡连串而成的好戏。” 剎汶特别过头去:“你只会观看和嘲弄吗?” “否则,我该陪着你一起哭吗?” 剎汶特苦涩地说:“魔王,你的恶劣像个无底深渊。” 摇摇头,卢西弗首次慎重的反驳。他认真的说:“不,我只是能避免被感触拖下水,因为我恰好有能力可以拒绝任何会戕害到我本质的事物;但是,如果我接受你的感情,我会和你的心灵同步走位──那是最恐怖的,和异己的精神念波同化!” 剎汶特断然地说:“不,至少你无法完全推开他。” 卢西弗侧着头,如同一只警觉到无法归档事务的暹逻猫。“谁?” 面对着卢西弗,剎汶特清晰有力地说:“利奥拉。” ********************** “没想到,我还是逃不掉你的侦测。” “我起先也不知道,这就是你??” “你又钻入我的脑壳里面?” “没有,我只是感应到你所发散出的意念及特质。” “算了,你这种解释有和没有都一样。” 利奥拉略带感伤地看着斐尼克斯,也就是西加纳?瓦里:“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西加纳干脆地说:“离开这里,不要再遇到我。” 利奥拉斜睨着他,认知且洞彻地说:“为了柏斯林?雷加吗?” 西加纳僵住:“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别紧张,我绝没有潜入你的脑波,那只是推理和分析的结果──你隐匿在他的住所内,显然还是属于保密的身分。而且,你又易容,我明白你定然和他有某种情感或是目标上的共识与默契。” 西加纳点点头:“实在很高明。但是我真没想到,你竟会打破自己的承诺。” “你不用以这种方式指责我。诚然我允诺过你,不再踏入珂尔星一步,但那不意味我允许这里任何罪行或破坏的发生。而且,我被触怒,我是没有什么顾忌可言。” 第43章 爱染无明的咬痕4 “是啊,光之陛下,现在显然你的恶念大发。” “所以,你不必用言语的挤兑来阻止我。虽然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指责,但是我不会更改自己的心意。” 西加纳不解地说:“以往,或者我对你的所有了解来评估,我不认为你会对梅提斯看重到这样的地步--你对一切的人或事,都是如此冷然、淡漠──” “这并不代表,我对任何生命都丝毫不关心,尤其对梅提斯。我对他的愧负太深,以致你无法想象。” “那只是你一己的看法及观点。我个人认为梅提斯的被杀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不光是因为我站在柏斯林那方才这样说。你可知道,在你离去的那段时间,她是怎样地运用各种恶毒的手段和残暴的高压政策?你明白被她暗中处死、公开处刑、流放及下狱的人实则无辜的比例有多高吗?有些人甚至只说了一句较『大胆』的话,就被彻底处理掉!你可知道这模样的多星族联邦,根本和卢契迪初建时的高压极权政体没什么两样吗?更可恶的是,首相大人还假借民主之名、操控大众的意志,玩弄群众的心灵,任意控制议会。你无法坐视梅提斯的死亡,但你可曾想过,那些被她任意糟蹋蹂躏的生命就得到公平的报偿?” “任何罪行的实行者,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都有足够的理由去支持自身所犯的罪。” “你──” “你有你的立场,当然你会对雷加的行为赞同、甚至心悦诚服,随君所欲。但是,这些说法都构不成你能够说动我取消行动的理由。 “无论梅提斯犯下多大的错,都不该以暗杀手段来解决。而且,那只是星族自主党灌输给你的说法──真相有太多种变貌,端看你如何诠释它。” 西加纳开始有些沈不住气:“纵使没有人能够杀梅提斯,那你又何尝有资格恣意地杀人呢?” “谁说我要杀人?” “难道你??” 利奥拉的微笑十分空渺:“报复最低级的手法就是不知所以地扼杀对方。即使雷加非被消灭不可,我也不会让他莫名其妙、毫无自觉地死去。” 西加纳肃然说:“总之,我会保护他到最后。” 利奥拉悠远地说:“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必须忠告你:切莫对自己相信的一面过度沈溺。” 说完之后,他就消失不见,只剩下西加纳伫立在空旷的奥厄明克山顶,深深地陷入苦恼的沈思。 ************************** “你累了,尽量不要想太多。” 梵欧琳懊恼地说:“我还是太沈不住气,被雷加一撩拨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利奥拉安慰她:“没关系,那已经足够了,我已经初步采集到他的意念──不过,那仅止于表层意识,而且他太善于佯装,再过一阵子,我可能会再去接触一次。” “陛下,当时是你化解我的悲怒吧?” 利奥拉点头:“不要放在心上。你强自沈淀太久了,把它化开来也好。” “可是你??” “我没事。” 梵欧琳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不要避重就轻的安抚我。你说过,任意接收它人的感情是一种伤害,何况是转移!” 利奥拉避开她的眼光:“你该去看看蓝瑟琪。” “为什么?” “我可以察觉,这几天你对她的忽视使她不快。” “可是她应该了解,我不是不管她,只是分身乏术呀!” “对于某些心情而言,如果在理智上明白就没有问题,似乎就不叫做爱情的双方吧。” 充满意气任性的态势,将及膝皮靴的修长双腿搁在沙发上,蓝瑟琪皱着眉,仰躺下来:“我真的太孩子气了吗?” 横了她的脚一眼,夏库霖毫不留情地说:“比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更要幼稚。” “喂!” “以无意义的恼火和行动,渲泄个人主观的不满,都是非成人的表现,纵使你二十三岁了──” “我二十四了!” 夏库霖冷峻的脸绽露出温暖的笑意:“再过两百年,你还是这德性!” “哼!” 隔一会儿,蓝瑟琪认真地说:“也许我太挑剔,但是这些日子,她简直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你该多加体谅她,无论如何,才刚接下雷安族长,她一下子又要承荷这么深重的政治首长责任。” “我可以帮她,只是她似乎忘记这一点。” 蓝瑟琪酸酸地说:“这德性真是历史重演,就像以前她与梅提斯在一起的时候没两样。她现在整天都只和,和??陛下在一起。” 夏库霖逗趣地说:“喊得那么不情愿,就干脆不要喊,我相信『光之王』根本不会在意你怎么叫他。” 蓝瑟琪带些试探性地说:“夏,你对他的观点如何?” 思索一会儿之后,夏库霖严肃地说:“就你告诉我的来考虑,我认为他背负太多他没有必要背负的痛苦,同时我认为,他的性情十分任意而为,并没有适当的客观性和应有的责任感──像他丢下联邦、一走了之的行动,令我相当不欣赏。不过,我还是会以对创建者米卡利?塞纳-马恩省的敬意来看待他。” 蓝瑟琪伸伸舌头:“哇,你说得真不留情面。” “我本来就以这种角度来评估所有的事物,即使是永恒的、超绝的存在体。” “难怪大家都叫你『难缠的硬派』唷。” 夏库霖有点自恃地微笑:“我的不卖帐是很有名的。” “只是那些下属却很服你,就连嗜血的葛利和路契安诺那条滑蛇,也不敢在你面前玩什么花样。” “小蓝??” “唔?” “上次我和你提的??” “你是说,寇劳斯?” “前两天,葛利兴匆匆地来和我说一大堆边境战术的演练。彷佛是不言自明的骨牌效应,昨天路契安诺又充满暗示意味地想要试探我的动向。我猜想,他们两个可能不只有些被说动。” 第44章 爱染无明的咬痕5 蓝瑟琪忧虑地说:“我找过寇劳斯,但两个政客之间的谈话只是回避和伪饰技巧的练习。不过,只要你和我母亲的立场够稳固,应该不会让葛利和路契安诺擅自行动,最难讲的是杭佛克?墨林。” 夏库霖慢吞吞地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到军队?” “回到军队?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夏库霖坦诚地说:“你的才能和影响力对军队而言十分重要,而且待在政治界,只会在这种琐碎又充满斗争的环境下打滚。” 神秘笑笑之后,蓝瑟琪真诚地说:“夏,你很了解我,但是你可还无法真正了解,我为什么在军中待一年之后就转向政界── 并非因为不想在我母亲的阴影之下,也不是为了梵,而是政治生活本身使我着迷。 “虽然有时不免感伤,但我还是得承认,伪诈的应对及交际,对感官刺激所带来的乐趣,远比任何诚实都还要巨大。” “你现在还不能擅自出去,太冒险了。” “我??” “下次不要这样,好吗?至少要先告诉我。” “柏斯林??” “什么事?” “没,没什么。” “蕾吉纳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你们这些人真是??” · “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不,我的能力不足以进入深层意识。” “那没有关系,如果你想要有这种能力,那是很容易学习的,以你的天赋而言。” “陛下??” “不要犹豫,把你的意念传递过来吧!” “那天,您去见杭佛克?墨林,是吗?” “是的。” “我讨厌他,甚至想杀掉他,但是首相他──” 利奥拉轻叹一下,还是直接用意念波和影子交谈:“波裘安,杭佛克?墨林其实也是个牺牲者。当然他没有权利把他的憎恶发泄在梅提斯身上,但是──” “即使是对我叔叔,他也不该那样做。他竟然,竟然??” 利奥拉将自己的念波注入影子的感受中,轻柔地缓和着他的激动:“杭佛克是激愤难抑,但是黎斯特却是故意要被他杀死的。否则,以他的能力,十个杭佛克也杀不了他。” “事实上荻丝本来就是我叔叔的情人,都是那老匹夫自以为是,而他还那样对待梅提斯!” 沉默一下之后,利奥拉问道:“梅提斯明白你和她的血缘关连吗?” “她从来不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不过,陛下,当年那个星族自主党的前主席瑟贝顿,他和梅提斯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这是个太阴森丑陋又过于冗长的故事,我得找较完整的时候再告诉你??噢,我们可以走了,我已经搜集得差不多。” “雷加的一切,您都已经掌握?” “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我还要再去找另一个人,才要直接面对他。” “谁呢?” “一只已被宣称死亡,但实际上又自火中重生的凤凰。” “??” 影子大惑不解地思索着,利奥拉笑一笑,转变话锋。 “对了,波裘安,我将要告诉你的事,不要让梵欧琳知道。” “为什么?” 利奥拉此时的笑意使他有种不寻常的险恶之感:“有位诗人说得很好。『当某种痛苦的渲染力注定会随着愈来愈多知悉它的人而增加,最好由第一个领教到的人吞咽下去。』” “再次找你出来,是要让你明了一件对你而言,或许过于残忍的往事。” 西加纳无所谓地说:“对我而言,再也无所谓有残忍的事情。” 利奥拉有些遗憾地说:“你似乎无时不刻地想提醒我的过失。” 西加纳冷冷地说:“就算如此,你还是不为所动。” 利奥拉转变话锋,问道:“对于『红教徒』这个名称,你可有什么感想?” 西加纳的瞳孔收缩:“你问这个干嘛?” “让我再提示你一下,不是现在的『红教徒』,而是第一代的首创者,『自由斗士』白黎格?雷加。这样说,有没有唤起你久远的友情?” 西加纳坦然地说:“对你这种什么都知道的能力,我早该见怪不怪。不错,白黎格?雷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他虽早逝,却比我幸运,因为他能以自身的意志贯彻至最终,而我却像个玩偶般地被你耍着当乐子!” 利奥拉淡然地说:“我已经给你机会,何况那是你们主动的叛变。” “因为那时『黑暗星缘』已经穷困贫苦到那个地步,而你的傀儡首相葛缪卡居然还加以征税,而且还胡乱征兵!” “你被骗了,被白黎格?雷加骗了,而他是被尼可欧公爵乌可剎罗骗了。而你可知道,何以在『五日血色』被平定的第二天,乌可剎罗就离奇身亡?不是急症、也不是残存的革命份子??” “是你吗?” “不错,我杀了他,那个罔顾民众苦痛和联邦法令的变相独霸者。虽然我最应该做的是杀了『黑暗星缘』上所有的公爵,以及废除卢契迪自私又愚昧的永不干涉条约。” “那么,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利奥拉有些愧疚地说:“我找不出任何最细微的漏洞──最难以解除的是费烈?亚松辛大帝起草的互利契约。那种微妙的牵制状态实在太难攻破,所以??” 西加纳尖酸地说:“所以,伟大的『光之王』只好将怒火发泄在我们这种死多少也没什么后患的卑下奴工身上?” 利奥拉有些生气:“你们造成的浩劫有多惨重,难道你不明白吗?那枚超C型轻弹几乎毁了珂尔星──『黑暗星缘』人们的不幸,难道就要由珂尔星上的居民来负责吗?那些生命并不是用来平衡不公平的数字!” 西加纳偏激地说:“不然要怎么样?我们只能乖乖地忍受与生俱来的苦难吗?如果没有皆大欢喜的方法,我宁可选择同归于尽!” 利奥拉沈静地说:“今天我的主题并非和你争议这个事件──我之所以提起白黎格?雷加,只是为了要向你厘清一项事实。 第45章 爱染无明的咬痕6 “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初外缘星系和费昂星系同时掀起暴乱,而唯独在牧神星系的尼可欧星的革1命,最轻易地被镇压下去吗?” 西加纳疑惑地摇头。 利奥拉快捷而漠然地说:“主宰牧神星系革1命之源的『红教徒』,是被出卖了,连同附属组织『铁十字』,一同被某个熟知内情,但想因此攀入权力系统的人出卖给乌克罗剎。” 西加纳感到内在有股寒冷的预知感,他僵硬地听着利奥拉继续说下去:“将『红教徒』和『铁十字』共八十多个人送往气化室及苦役场的,就是那位你竭力守护的小公子,你的好友之子──柏斯林?雷加。” 西加纳一时之间,只是呆怔着。那些字句他都听进去了,但却无法在搅翻不停的脑中产生意义。 “什??什么?” 利奥拉迅速地握住他的手,西加纳并未抗拒,只是不断地颤抖。 “很抱歉,接下来很可能使你更难过。但如果不这样,我无法证明我所陈述的真实性。” 他闭上眼睛,放松意志,引领着西加纳进入最终极的A级光力场。随着的能源的释放,他们的意识缓缓地进入超时空扫描的时光流漩。 “本人重申上次提案的意见:议员寇劳斯坚持以武力剿灭骚扰联邦多年的叛乱集团。” 寇劳斯大声疾呼着,在已经历时四个多小时的例行讨论会,他的演说仍然激亢而煽动。 “对,联邦已经太过容忍了,从米哈亚星系及戈詹佩星系的要求,以及各联邦子星的态度显示,我们必须明快、果断地除去祸害。” 兰诺跟着热烈性地应和着。 蓝瑟琪一听之下,火气不禁上涌:“寇劳斯议员,这是穷黩好战的军国主义思想,况且要动用军力不是口头说说那么容易的事。” 兰诺恼怒又不满地对蓝瑟琪说:“本人对于蓝瑟琪议员不假思索而提出的人身攻击,提出慎重的抗议。” 蓝瑟琪更气愤,她硬绷绷地说:“本人以银河共同体军事委员会长的身分宣称,本党直属的军队不加入血腥的杀戮行列。” 克里蒙起身,以他专擅油滑的腔调发言:“三位都请息怒,同为银河共同体的诸位,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扯破脸呢?” 蓝瑟琪一时气结,寇劳斯和兰诺更是示威地向她投射得意的眼光。 这时,一个幽冷的声音凉凉地响起:“议员彼此之间有为其主张不同而争议的权力。克里蒙议员,何必刻意强调党派的异同呢?” “这??” 克里蒙面对着外形削瘦,柔美的脸形带着“歇明刻”血统特征的厄雷历斯,最年少且最新进的议员,一时竟有些语塞。 “请恕我无礼的质询及推论:本人察觉克里蒙议员有意强调蓝瑟琪、寇劳斯及兰诺议员乃同一党派的心态,是否图谋在议会上挑起猜忌及派系争端?” 克里蒙没料到厄雷历斯的话就像高明的匕首,刀刀入要害。他掏出手帕,心思悾偬地抹了一下额头,艰涩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为了避免更进一步的误解,本人收回刚才的声明与质询。” 厄雷历斯瞥了寇劳斯及兰诺一眼,他们两个也讪讪地坐下来。 蓝瑟琪充满惊异地看着这位不但在议会最年少、在银河共同体的席次亦是相当新进的年轻物理学家,心中有些佩服。 雷加适时缓和冷场:“相信各位一定很累,我们先看一段最近的外缘星系报告再继续讨论。接下来的下午会议,将有数字高级将领出席,和我们一起讨论如何解决『黑暗星缘』革1命军团的问题。” 突然间,椅子撞在桌缘的声音清脆地一响,只见恩德西尔朗声说:“议员恩德西尔不拟参加下午会议,任何表决皆投废票。” 他笔直又冷峻地走出会议室。接着又一声,格伦曼亦退出会场,约莫五分之一的议员都以这种断然的方式否决军事行动讨论。 蓝瑟琪略带好奇地看着雷加,后者的表情还是一片恬静。而坐在最角落的厄雷历斯,眼中的锐芒一闪,浮动着难以理解的暧昧光线。 ******************** 当他们的精神由二十一年前的尼可欧回返奥厄明克山顶,利奥拉对于看上去出奇镇静的西加纳感到有些讶异。 “你还好吧?西加纳。” 西加纳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顶上,将头低下,脚尖踢动着一些碎石。 隔了很久的一段静默,他沙哑的嗓音掩不住疲惫及落寞:“你真的是扼杀我精神的刽子手。三次了,利奥拉。” “这次我做得毫无歉疚,因为那是事实--你总不至于以为,那是我制造的幻觉吧?” 西加纳的眼眶似乎又现几条皱纹:“你没有必要煞费苦心地骗我。即使我要阻止你对雷加的报复,但在你眼中,我又算什么?” 利奥拉看着脚下的戈蓓妲城,心里有些酸涩难言。 “我明白我看到的,确实是某种真相,尤其是妲波瑟儿对柏斯林说的那番话。奇怪的是,妲波瑟儿向来就喜欢整治那孩子,尤其那次事件之后。” “什么事?” “也许是那次事件使他们的情感完全破裂──但是那并不重要,对你而言。” 利奥拉不再追问,他有点迟疑地说:“那么,你??” 突然间,西加纳的笑容再度浮现,眼神也奇异地年轻起来:“我还是要回去柏斯林那儿。” 利奥拉真正没想到会得到那样的回答。西加纳坚定地说:“我还是要保护他到最后。因为,他是我的革1命同伴。” “可是──” 西加纳的笑意有属于过去革1命先锋的焕发,以及被岁月侵蚀的沧桑:“我现在明白,白黎格是以什么心情进入死刑室了。” “西??” “即使是愚蠢和软弱,但是那就算是人类的爱吧!” 他突然拉住利奥拉的手,俯身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再会了,我的陛下。直到此时,我才算是真正从你的网罗挣离,虽然我曾经是如此深爱着那道网,以及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6章 覆灭祭典的遂行1 利奥拉看着西加纳逐渐消失在视野的身影,预念无法被压抑,无以遏阻的崩坏即将来临。 雷加悠闲地在书房内坐着,手掌规律地抚弄那枚古铜色的鹰徽。流漾在室内的是布莉丝的“意志奏鸣曲”。他似乎应和着音乐,在期待些什么。 暗室的门一开,一抹强悍的身影走近他。 雷加向西加纳,干脆地说:“蕾吉纳死了。” “什么?” “据我安装在她住所的超光波显像器,她是被一个潜进珂尔星的『铁十字』杀手给解决掉。” “谁?” 雷加神秘地笑起来:“你和我的故人,剎汶特。” 西加纳一震:“剎汶特,自从她孩提时候,我有二十年没有再见到她。她为何要杀害蕾吉纳?” “因为蕾吉纳曾经在五年前对她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但是当时剎汶特原本是要来行刺我。” “你?” 雷加轻佻地将古铜色鹰徽上下抛动:“今天以前,你可能会不解──但是听了『光之王』对你揭露的事实之后,你怎么能装胡涂呢!” 西加纳向前一步,沉重地说:“你为何知道,柏斯林?” 雷加的眼眸浮动着忧愁:“我没有超能力。只是,从你近日来突然反常的态度和行动推测出来。” “你──” 紧握着鹰徽,雷加骤然激动起来:“我向你承认,他告诉你的是接近百分之百的实情。” 西加纳问道:“告诉我,是那个事件的缘故吗?” “一部分是。我无法忍受。他和妲波瑟儿,一对冷血残忍的『父母』!朱利安就这样死了,波瑟儿居然先怪我没有完成任务!朱利安和我,究竟算是什么?是他们的玩具,用后破损了就扔掉?我要自由,我要在众人之上。当一个叛乱奴隶的后代,怎么可能得到那些?” 西加纳伤恸地说:“柏斯林,我──” 雷加的眼神愈加忧凄:“事到如今,我只有放弃你了。” 他冷不防地朝西加纳射击三枪。西加纳被光束的冲激力带着退跌好几步,胸口和腹部皆中要害。 雷加走近他,真正不忍地说:“我明白,你得知实情之后,一定放不过我。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了。” 西加纳感到全然的荒谬。他竟被自己的选择所杀!他专注地凝视雷加手掌握着的红色徽章。革命、荣誉、理想,即将随着生命的失落而一去不返,而他的眼帘似乎只看得见往日,红色的徽章?? “我会向『黑旋风』的雪子?康旻司说,你是被银河共同体的处刑者『影子』所杀。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西加纳的视觉已经逐渐模糊。他只感到虚弱及飘浮,奇异的是,在最后的辰光,他不断地怀念着利奥拉。最后,他咳呛出血,怆然且平静地说:“我了解的,柏斯林。” 雷加呆住了。此时,暗门再度打开,海法特轻轻地说:“阁下,让我把遗骸处理掉好吗?” 他不自觉地点点头,海法特消解完尸体后,沉默地隐入暗门之内。注视着自己不停地抖动的双手,柏斯林?雷加的眼眶蓄满泪水。 十三年前,白黎格?雷加在进入气化室之前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我明白的,柏斯林。” 是的,你明白。身为长年以来操纵我每一丝发肤形骸的父亲,你明白,你太过明白,以致于连你被出卖的顷刻,都带着津津乐道的得意。 是哪,在许多轮番上演的戏码,残忍的“明白”反而是最具戕害性的毒药?? *********************** “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家伙!” 西加纳走后,剎汶特从隐身之处走出来,愤怼地说:“他怎么对得起那些死于雷加密告的朋友?如果西加纳?瓦里真的要保护雷加,我要一并杀掉他!” 利奥拉没有说话。他感到内在隐知的死兆愈来愈明显。他皱眉思索,只有在那时候,接受到梅提斯的死亡才有这等感受?? “你什么时候要去找他!” 利奥拉彷佛被惊醒地说:“找谁?” “雷加呀!你怎么了?” 利奥拉的内在开始发痛,他终于领悟到那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快点去!” “去那里?去找雷加吗?” “去救西加纳!” 走进玛敏杉家族森冷的大厅,梵欧琳开门见山地对眼前飘逸清秀的人说:“今天来找您,是要谈一件可能很伤感情的事,查洛族长。” 查洛?玛敏杉安静地示意她坐下,月白色的长衫及编成穗状的带环,使他看上去像个“外环星界”的浪游歌手,而不是一个已届中年,自从多星族时期便是主宰政府中枢的六大世家族长。 “梵欧琳,情感原本就会因为打击与伤害蜕变成形。何况,我并不是个禁不起打击的人。上次你以密讯知会六大世家的事,我接收到了。只不过,我不想打破我自己的原则,纵然那项协议的效力还在。” 梵欧琳有些急切地说:“没关系,陛下并不要求六大世家什么。今天我要告诉您的,是关于维兹荷。” “维兹荷,他怎么了?” 在气质出尘绝俗的查洛?玛敏杉之前,梵欧琳竟感到对于即将出口的话有些犹豫。 她感到喉咙有阵无奈的干涩,不得不说道:“您对于维兹荷的生活,了解多少呢?” 查洛从容地说:“我不喜欢彼此干涉的关系。维兹荷有他的日子要过,我有我的,虽然他是我的孩子。” 梵欧琳感到非说不可的时候似乎到来:“那么,对于维兹荷违反了六大世家的不成文默契,无视于玛敏杉家族不进入政界的传统,您也不在意吗?” 查洛甚至连眼皮也不眨:“他做了什么?” 梵欧琳一鼓作气地说:“他以玛敏杉家族的名义,吸收兵力充当星族自主党的武装支持。并非说不能帮助星族自主党,但是暗地的政治勾结是联邦政法不能容许的异端。这样子,对六大世家的默契也说不过去!” 第47章 覆灭祭典的遂行2 查洛站起来,走近到大厅墙上的一座镂刻碑碣,清淡地念着:“『六大世家不朽,银河盟誓永存。』梵欧琳,你是期待我惊愕、发怒,然后取消维兹荷的继承权吗?” 梵欧琳有点不知所措,查洛转身向她一笑,笑容中饱含洞彻世情的机锋:“制度会吞噬生命的欢愉及独创,尤其是光荣的制度,梵欧琳。 “长久以来,玛敏杉家族一向不同于其余的五大家族,被不知情的常人视为厌恶世俗的隐遁者。实际上,那只是我们的一种抗议。” “抗议?” 查洛光洁的面容出现厌憎的表情:“六大世家的名衔本身就足以残害奔放的心灵。我们这一族,向来崇尚自由无忧的漫游及洞观,但是这几百代来,我们却等于被无形地禁锢在珂尔星,为的是美其名为高贵世家的头衔,还有那纸无聊的契约。身为六大世家的一员,等于背负所有腐化过去的框架。你们不会有那种感受,因为贵族生活很适合你们。” 梵欧琳感到脑海里不断出现破裂的声响,她的震骇比得知维兹荷?玛敏杉是星族自主党的军事领导者时更加厉害。 “我们这种神秘淡泊生活,是用来纾解自身的最后手段──在我年轻时,我一直想打破套在脚上的无形锁炼,但是梦想被捏破了!” 查洛略带地疲态地说:“被爱好世袭光荣的其它五大世家粉碎。其实,那不是第一次,我也不是第一个意图闯关的人。只是,直到自己亲身体受了那些阵仗,我方才领悟到,何以我们每一个族长都抑郁以终,那就是解脱不得又无法真正迎合其它正轨生命的边缘痛苦。我只想过一个为自己活为自己死的生命,但是雷安、斐顿、蒲莫勒、海法特,以及墨林家族,几乎以兴高采烈的同伙架式,一起扼死我微小的希望。 “孩子,你还没有受到现实的玷污。你不会明白其它五大世家如何强迫我留在这里,怎么暗中监视我,牵制我,就像用绳子操弄不听话的木偶。” 梵欧琳不但接纳他的话,更直接感受到他内心情感的振动。怆然、悲愤、无可奈何。她用双手蒙住脸,觉得愈来愈寒冷,而查洛?玛敏杉原本激烈的语调也随之疏离起来。 “维兹荷只是在挣扎。他不想重复历代的命运。但是,他也不快乐。他根本不喜欢政治及军事,可却非得以这些玩意来充当后盾。在这些事端当中,最令人难过的是他必须先得到某种权力,才能摆脱强制在他身上的权力。梵欧琳,你明白吗?权力有时候是华丽丝绒绳的同位语。” ******************* 柏斯林?雷加的手势十分美妙,就像他在主导政事时那么迷人且魅惑。 “无法更欢迎,光之王,还有我的旧友,剎汶特。” 剎汶特的面容森寒无比:“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这个罪大恶极的背叛者!” 利奥拉和悦地说:“剎汶特,我先送你回雷安府邸好吗?” 剎汶特的身形一顿:“为什么?” 利奥拉仍然柔和地说:“你肩上的伤口还没好,而且有些场面还是不要看到比较舒服。” 一抹带着默契的笑意挂在剎汶特的嘴边:“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要让我失望。” 她点点头,利奥拉的手在她手背上一按,剎汶特便消失了。 · 雷加看上去仍然是不在意的好奇,甚至还漾着鲜润如白百合的笑容。只不过,笑颜底下的眼神严酷得犹如寸草不生的极地高原。 “真是大开眼界,实力夺人,比故首相梅提斯更厉害呢。” 利奥拉平淡地说:“西加纳被你杀了,是吧?” 雷加坦然地说:“是的。” “你可知道,甚至当我告诉他、关于你与你父亲的真相之后,他还是执意要守护你吗?” 听到了不想入耳的言语,雷加的表情阴沈起来。他撇头它顾,甩落一串堪称迷人的冷笑。 “不管如何,我已经杀了他。即使高明如你,也无法使他复活。他毕竟不是地道正牌的『斐尼克斯』。” 利奥拉的声调仍然平淡,不过眼眸愈来愈炽亮:“坦白说,我可以使他如同正牌的『斐尼克斯』一样,自尘埃粒子中重组。但是,那举动毫无意义,由于他本人的意志使然,我再也捕捉不回飘离蒸散的意念波。” “意念波,你是指他的精神、意识、个体性?” “是的。” 雷加蓦然低下头来,彷佛遏抑着某种情不自禁的波动。当他抬起头来,狂妄的冷笑取代了原先低调的嘲弄。 “真想说你是不是什么上古遗物。搞清楚一点,救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就算不说好处吧,对他又有何用?他以自身的意志回到我身边,你就天真地解读成行云流水的通俗剧结局:无视于过往的杂质与血污,他毫无挂碍地选择了我?!省省吧,只要他继续待在我身边一刻,之于我也好、他也好,都只是徒然的苦役。就像是看似悲壮的普罗米修斯,选择了与噬咬他肝脏的兀鹰共存,刚开始的三五次可能还有些滋味,你以为到了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当下,这两者——普罗米修斯与兀鹰——还会受得了没完没了的纠缠?” 雷加的神态更为轻蔑,他半闭上眼睛,彷佛唱着好听的摇篮曲,如水滴穿石的嗓音一路滑曳而下。 “他自以为是的傲慢,以及执拗的奉献,我半点都担受不起。只要被他明知一切的眼神注视片刻,我就会想要杀戮。就算我就这样跟他耗下去吧,他也只是受罪:明知道等不到我的真心与回头,可又碍于自己的选择,只好硬着头皮熬下去,你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感受了。说来奇怪,恐怕你真的不知道,我所提及的这些心思。” “对你而言,生命只要是活着就是好的,杀害你盖印守护的对象就是有罪,纵使痛苦纠葛不断、双方还是得死撑相处,直到相看两厌。” 第48章 覆灭祭典的遂行3 “永生不死的陛下,您的心态简直像个小孩子!而且,是个非常跋扈的小孩,如同我交手过的某些小孩??” 说也奇怪,雷加的收尾句子虽然狂妄到了极点,可却带着难以解析的柔情。 虽然骨子里大受震撼,利奥拉还是尽力不为所动:“别试图说服我什么,柏斯林。我看过太多像你这种妙手生花、翻云覆雨的绝顶人物──被称之为Charisma之位格化身的千古传奇高手。诚然,就算是与超帝国时代的驭神术师、六大世家的政治领袖相较,你还是非常出类拔萃。但是,你显然走错一步棋。” “那一步?” “你不该杀死西加纳,那是对我的一种侮辱。由于你自以为是的行动,签下自己的死亡保证书?” 雷加用指尖玩弄着笔杆:“我是刻意要引出你,利奥拉。” 利奥拉微带诧异:“为什么?” “很简单,我无法再忍受你一直隐伏在我左右,等待时机,随时要干掉我的念头。我受不了被人随时尾随跟踪,好像随时被变态杀手看中的猎物。” 利奥拉的眼神出现嘲弄:“所以,你想要提前来个了断?” 雷加近乎不耐地说:“我要真正和你面对面。” “你那么希望看到你的执刑者?原本我打算一点一点使你垮下来,如今你逼得我不得不速战速决──再留你继续存活,会有更多糟糕的事件发生。” 雷加的侧面看上去无比纯洁,几乎是无瑕雕像般的湛然:“在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象你的模样??” 利奥拉嘲讽地说:“我的外观毫无谈资可言。” “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何以六大世家都对你如许倾慕,梅提斯也是。你以为,是你的特质或能力吗?我却认为,关键原因是你使那些人兴起欲念!” 利奥拉突然想到克罗采蛇蝎般的举止,他的情绪不再平静。他冰冷地说:“你的遗言只是这种无意义的呓语吗?” 雷加的语气恶毒绝伦:“陛下真是谨守礼教呀,光只是提起性欲的话题就使你难堪吗?这些仰慕你的人们,需要有一个永远抵达不了的行程终点。就在他们的无意识底处,并不想要得到你,而是希望透过你,让自己得到形神碎裂的归宿。西加纳也好、梅提斯也罢,她们都如是——” 话还没说完,雷加面前的合金制桌面便化为碎片,他的面颊亦出现一道笔直的血痕。 “你再没有分寸,我会立刻杀掉你。” 雷加甜美地微笑:“你不能杀我。” “哦?这倒是很新鲜的说法。我『不能』杀你?” “在这房间里,有数架三百六十度的超光速摄影设备;而且,我的死亡真相早就撰写好,藏在某个无人可知的地方。” 他自傲地说:“你的存在是个不公开的事实,你总不希望那些录像器材将『光之王』的杀人过程巨细靡遗地录下来吧?何况我一死,就会有无数关于银河共同体以及六大世家的丑闻发布出去。” 利奥拉摇摇头,他的笑容有说不出的嘲讪:“你真的以为,这样子就能挣脱命运的定数吗?柏斯林?你太低估我了。” 他的手轻轻一挥,他的周围出现一层浅银色的光流。他微笑着说:“从现在起,除了你以外,任何人或仪器都看不到我。” 雷加的脸上首次流露惧意:“你──” 利奥拉的声音十分温柔:“原本,我希望给你一个较拆衷、较无伤的报复。毕竟,你的才能不容置疑。在很多方面,你甚至超越梅提斯。你可以直接和我抗衡,带给我压迫感──” 他轻喟一声:“但如今,我的暴虐之心已经不容许自己对你余留任何仁慈。你所说的丑闻,我也不会在意。让银河共同体和六大世家自己去应付。” 雷加倒退了几步,利奥拉的笑意更愉快:“在某些情况,你要考虑到当你的对手全然恼怒起来的任性有多么可怕。这是我所能教你的唯一教训,柏斯林,实在很遗憾。” 他的手平平地垂直伸出,剎那间,一道墨绿色的光束自他指尖射向雷加的前额。 “呀!” 利奥拉俯视着蜷缩在地上,不断痉挛抽搐的雷加,轻声说:“第一种死亡。想想看白黎格?雷加,以及那些被你一句话就送入气化室的生命。你该承受比他们更深十倍的痛苦。” 雷加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有错??,这都是你害的,都是卢契迪害的,都是你们这种可憎的统治者,才使我面对那种命运??而且我恨他,我恨他??” 利奥拉冷酷地说:“恶劣的环境并不足以成为任何罪恶的借口。你所摧毁的是生命,它人的生命没有义务用来弥补你遭遇的苦难。” 无比痛楚的分解感使雷加再也没有任何矫饰,他狂乱地说:“我恨他的一切!他的假惺惺,他单独面对我的嘴脸,他对我的干的好事??” 利奥拉淡然地朝他射出第二道莹红色的光。 “住手──” 利奥拉明亮的蓝眸毫无表情:“第二项赠礼,第二种死亡。体会看看被海法特教授的『无形』穿胸而过,是什么滋味。” 雷加捧住头,两种真实无比的死亡模拟感受已让他接近疯狂:“我恨他,我要告密,让他领教被亲人出卖、遗弃是什么滋味??我非得除掉梅提斯,那个红眼睛的怪物,她压抑我的一切发展??,住手、住手,求求你停止!” 利奥拉又举起手指,射出第三道亮黑色的光束。 “呜──” “第三种死亡,柏斯林,被自己的选择所杀死──西加纳把全副的心意与感情放到你身上,真是太不聪明的决定!” 雷加的脸上充满无以言述的哀愁,但是他吐出的字句却奇异地年幼起来:“妲波瑟儿??我喜欢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没关系,算了,这就是你的个性么,我还是很喜欢你。住手,不要这样,那是我弟弟,不要欺负他,不要??那是朱利安!什么!你这个混账!他死了,你居然说没关系!” 第49章 覆灭祭典的遂行4 利奥拉变得震动起来,突然间,感应之门打开了。雷加的过往一下全都流进了他的精神领域,他皱了皱眉头,那种如同小羊被剖开内脏时细微啼叫的场景、搭配着没有边境的柔软悲哀,真是完完全全出乎他的预期之外。 望着躺在地上的雷加,利奥拉对于自己蓄势待发的最后一击变得有些犹豫。 他有些对自己的不忍感到恼怒,那感情使他?? 终于,他缓缓的高举起右手,沉静地说:“再也没有痛苦了,柏斯林,从今以后,让你的悲哀和罪恶一起消逝吧!” 他快捷地挥出白色光线,但是一个惊恐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出现:“请住手──” 利奥拉停顿一下,那束光线竟然收不住势子,如同一场无法回返天空的暴雨,射入覆盖在雷加身上的形体。 利奥拉非常惊愕,竟有人能突破他的精神力场,进入这个房间。 他走向那个替雷加挡受了致命伤的人,尽量轻手轻脚地地将对方扶起来。 他看到那个人手中紧握的超力场转换器,感到了然及忧郁。 “你是耶尔纳吧?耶尔纳,海法特。” 海法特看着自己的伤口,微弱地说:“实在非常地抱歉,陛下,依照古老的『交灵契约』,身为六大世家一员的我,无论如何要服膺血骨的铭契,但是──” 他咳起来,利奥拉柔和地说:“不要动,我可以治好你──” “不!请让我就这样死去。” 利奥拉愕然:“为什么?” 海法特悲哀地说:“我无法再蒙蔽自己。柏斯林要的只是我的科学才能,他并不真正在意我。虽然我那么爱他??我无法再这样活下去??” 利奥拉感到难以言喻的惨淡:“你明白一切,但你却情愿为他而死?” 海法特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感情就是如此是无可理喻吧。如我说得出为什么就是割舍不下他,也就不会是今日的局面吧。” 他困难地说:“搞成这样真是难看了,陛下。不过,我也无法以别的方式致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永远地沉默了。 利奥拉悄然放下他的尸体,走向雷加,后者已经从梦魇般的痛苦情景恢复过来,默然地伫立。 “杀了我吧!” “你──” “被你这样召唤出我生命中所有的魍魉,你说我还会觉得生命是值得的吗?何况,就算是个罗曼史的说法吧:我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真正愿意为『我』而死的对象。” 他半跪下去,专注地看着耶尔纳?海法特:“尤其,他明白,真正的我是个怎么样的家伙呢。” 利奥拉看着他,过了许久,他摇摇头。 “继续活着吧,柏斯林。” 雷加注视着利奥拉,双眼浮现起难以言传的朦胧光晕。“这就是你的报复??” “刚才,就在你承受拟真死亡的波动时,你裸裎开来的力场告诉我,有个你无比挚爱、但却憎恨你的对象,正在『黑暗星缘』的某处伺机以待。” “你知道???” 利奥拉略带忧悒地笑着:“我送给你的,不是什么善意的承诺。我让你继续活着,只是让你和那位最想执行复雠的对象面对彼此。你也明白,她终究会找上门来。这也是你所期待的,不是吗?” 雷加抱起海法特,轻泠地说:“过去,的确如此。” “现在就不是吗?” “我还是会等待她,很难想象不等待她的我自己。但是,当第二次的复雠者来临,我不会自愿就死。罪与罚,邪恶与救赎,并不是极端对立的情境──我不是刽子手,你大概也不是。任何人都不是。” 利奥拉耸耸肩,不无赞同地说:“好罢,其实你这么说也没错。我非常同意,你的确比我聪明多啦。” “利奥拉??” “嗯?” “你为什么放过我,真的只是为了耶尔纳的缘故?” 利奥拉思索一下,摇摇头:“大概,我原本就一直在寻找能够不杀你的理由吧。” 说完之后,他就从柏斯林?雷加的视线消失,只留下一句话:“等着妲波瑟儿吧!她终究会来找你的。届时,也许你可以真正得到解脱,或者??真正地降伏。” *********************** “他已经远离,直到时间无所企及的领域。” 梵欧琳拉上窗帘,空乏地说。 “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蓝瑟琪自她身后拥住她:“你哭了?” 用力拂去掉落在衣服的泪水,梵欧琳古怪地说:“我并不想,但是似乎非得如此不可。” 蓝瑟琪靠近她,一起和她注视着窗外天空迅速淡去的银光:“梵??” 她本来想作罢,但终于还是忍不住:“你对利奥拉,是不是??” 感伤地苦笑一下,梵欧琳说:“我并未真正爱上他,他带给我的意义并不是如此。” “为什么?因为他的永恒生命?” 梵欧琳察觉到窗外的银光全然消逝。她将头仰靠在蓝瑟琪的肩上:“属于他的悲欢哀愁并非我所能分担。再怎么超异绝伦,我毕竟是个有机生命体,会老化,死亡,化为灰烬。” 蓝瑟琪一贯灵动的眸子沉黯起来,她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梵欧琳的头发。她感到不解,是否得到一切和一无所有根本没有两样。 “梵,假设你能够和他一起分担苦恼呢?” 梵欧琳抱住蓝瑟琪,曲终人散之际,她无法不觉得一切都已然殒落。理想、爱意、复雠意志、生存价值,如同落山风下索然舞动的枯叶。即使如此,唯独她眼前的青年还是毫不在意地爱着她的一切。 “即使我能够,我也不想要离开你。” 浅米色的军议厅坐着五个人,脸色鲜明无比地大相径庭。 夏库霖面无表情、条理分明地宣布:“既然,这是议会以多数票通过的提案,在座诸位赞成的又占多数,那么,我在此公告:出击提案第K—05号,在此次的临时动议通过。” 第50章 覆灭祭典的遂行5 他放下手中细长合金棒,快步走下主1席台,一言不发地走出军议厅。 他的身后有个柔媚的声音叫住他:“请等一下好吗,夏?” 他转身正视的男人穿着一件斜横纹外套,丰采迷人,像一位文学院教授。夏库霖的语气不似平时的冷静自持,近乎暴躁的肢体语言表示着随时有拂袖而去的冲动。 “还有什么事吗?路契安诺参谋长。” “你很不高兴。” “对,所以我投反对票。但是,某些好战份子的雄心野望还是声势夺人。罢了,我还能怎么样?” “行动从什么时候开始?” 夏库霖不悦地说:“详细的事宜还得『请示』议会。” 路契安诺的眼神像一只兴高采烈的狐狸,“你可知道,为什么议会在新旧主1席交替的纷乱时机,还要滋生事端吗?” 夏库霖蹙眉:“都是寇劳斯那帮人好大喜功的征服心态,不过,可能和柏斯林?雷加骤然辞职,造成的派系混乱也有关系吧!” 像逮到心仪的猎物,路契安诺欢喜地说:“据说,雷加的辞职和那个科技天才海法特的猝死有关。你看,会不会??” 夏库霖不耐烦地说:“倘若你对这些台面下的八卦秘辛有兴趣,就请自己去考察吧。恕我不奉陪。” 看着夏库霖坚定修长的背影,路契安诺满意又耐心地笑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把夏库霖收服的?? 但是,如今他要先去搜集那些革1命集团的资料及情报,这可是久久一次的难得任务,好久没能享受这种危险又美妙的滋味了! *********************** “你真的要回到尼可欧?” 剎汶特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头。 “回去之后,你还是要继续从事革1命活动?” 剎汶特掉转过头,坚定地说:“那是我的愿望。唯有将生命投往反抗集体迫害的行动,我才想活着。” 利奥拉迟疑一下,略微困窘地说:“你??何不留下来?” 剎汶特有些惊讶:“我留下来?留在『飘泊者』?” 利奥拉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窘意:“是的。” 剎汶特陷入迷惘的考虑,但随即缓慢又坚决地摇头。 “我有我的生命要过。” 利奥拉觉得有些失落:“我对雷加那样的处置,你觉得有所不满?” 剎汶特的笑容十分纯粹而鲜烈:“得了,不要再对我感到抱歉。那是你的决定。只要你觉得这是最舒服的处置,你就这样处置吧,这本来就是你的局。” “可是,你──” 利奥拉觉得自己对这个满怀创痛、境遇乖舛的人儿有说不出的关注。但是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怜爱与欣赏的情绪使他难以对剎汶特的艰苦生命释怀。 剎汶特看着舰桥外无限遥广的太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无法『永远』和你在一起。” 利奥拉像被什么重击一下。他沉思半晌,方才平静地说:“那么,我就在此用氛子解离术送你回基地。” 剎汶特欲言又止地停顿一下,终于说:“我明白你对我怀有歉疚与责任感,但是并没有必要如此。你的存在不是为了救赎其它的生命。” 她走向利奥拉,以清冽如细致银雨的神情,从事最初也最后一回的告别。“每一个生命都该坚持自己存在方式的独一无二。所以,忘记我曾经对你所做的无理抨击,就你喜欢的模式活下去。” 她的微笑使原本厌世的眼眸清亮起来:“而我,也要为我的生命,坚定地、甚至厌烦地活下去。” 利奥拉强抑住内心那种被摧击后又古怪复原的感受:“再见,剎汶特。” 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剎汶特爽朗地说:“最后的自白,利奥拉。其实,我对你的恶劣态度,只是用来掩饰被你吸引的事实罢了。” “剎汶特??” “很遗憾,和我有关的结局向来都不太轻松。到此为止吧,我将要回到故乡,而你也将回返宇宙,属于你的航行才正要起锚呢。” ****************** 似乎长久以来都没有变更姿势,利奥拉独自伫立在只有他一人的“飘泊者”船桥。 终于,打破缄默的熟悉力场轻快地敲碎透明如冰罩的氛围,卢西弗淘气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可喜可贺,终于要远走高飞了。哎,这是什么表情啊?你也真是容易心情低沉哪。” 利奥拉以恰如其分的低沉,抛下没头没脑的回应。“一切都还尚待观察。” 卢西弗在他身前现身,亲昵又嘲弄地说:“复雠之后的空凉,嗯?” 利奥拉凝视着冷蓝太空:“复雠,其实并非为了爱意,只是基于某种背离的欲望。” “背离??” “复雠之后,就容易舍弃死者。” 卢西弗像在吟诵什么似:“为了以背离来完成信守,以轻笑来治疗荒谬感??” 利托拉神色一动:“L?H·雅冥丝?” “是的,阴郁的否定者,尖苛的怀疑论者。我向来受不了她的论调,但又忍不住被她的作品所吸引。” 利奥拉静止着,热切凝视走近他的卢西弗,如同万世黑光的形神彷佛一杯以绝句调制的烈酒。 “好啦,送你个小礼物。” “哦?” “最适合此时的背景。” 卢西弗微微莞尔,任由利奥拉的上半身倒向自己,化入他那身将星光溶化为黑洞的的阒闇长袍,左手一挥。突然间,诸宇宙的夜色都溶入无垠无涯的深色之渊。 利奥拉阖上眼睛。无数生命的殒落与摧毁,让他感到脆弱与愤怒。无止尽的博弈使死亡不再理所当然,反而难堪得无解。 他的脑中掠过那些不得不离他而去的身影,无法自我解套,终于忍不住对没有义务回答的对象反问:“为什么?” 卢西弗漫不经心地揽住他,三双羽翼发出水晶碰撞的声响。对于这类提问他向来没辙,只得扮演懒洋洋的预言者,以意味不明的偈语响应一切:“黑色最适合用来清理荒诞剧。” 第51章 猎袭的开端 多星族联邦,RX363军团的执行总裁,利瑟?夏库霖少将关上播放许久的四度空间显像屏幕,以某种正式的口气说:“这样,一切都委托你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神色傲慢、长相却可爱无比的的红发少年。听到他这么说,少年以天生优越感所培育出的轻蔑微笑作为答复。 “这不算什么,别太客气。” 夏库霖察觉到自己过于凝重的语气。他放松紧张的肌肉,亲切地对眼前娇小的男孩笑笑。 “当然,如果只是寻常的刺探任务,对你来说是过分简单了。可是──” 红发少年的银色瞳孔不怀善意地斜睨着他:“如果你有任何事先没告诉我的隐情,最好现在就说出来。我可不喜欢被耍着玩!” 夏库霖一懔,感到那股无可比喻的威胁感正从少年纤小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确,激怒他的代价几乎没有谁负担得起,何况,还不只是他?? “波裘安,请别误会。我想说的只是未经证实的个人疑虑。根据上一回的情报显示,红教徒的大本营不但被物理性光电磁场包围,同时还可能环绕YH念波!这种情况实在非同小可。” “没错,这表示在我们离奇邪门的日落星,居留着指数高于ζ级的变种生命。那将是我真正的对手。” 红发少年干脆地替他接完嗫嚅在嘴边的忐忑猜疑。听到自己的隐忧被波裘安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夏库霖感到古怪的松懈。但他看见波裘安的表情还是那么不屑、彷佛再高强的对手也算不了一回事,他觉得被羞辱般地暗暗愠怒起来。 像是感知到夏库霖的情绪变动,波裘安开心地笑起来,顽皮地捏捏夏库霖的肩膀。 “嘿,别发火,老板。我会漂亮地完成任务的,放心吧!” 他酸涩地说:“我可不敢以老板自居。如果你有个闪失,我就──” “嘻,你真的那么怕欧尔沙吗?” 提及浦莫勒家族的“雪之君王”,他的胸口紧了一下。岂止是害怕!如果有人不幸到非得和欧尔沙?浦莫勒打交道,最好先有最坏下场的觉悟。如果又牵涉到她的小宠物,那更是?? 波裘安歪着头看他,冷不妨地扳住他的脸,亲狎地吻了夏库霖的嘴唇。男孩的舌尖残留高速迷1幻药“海镜”的清凉况味,他不无愉悦地品尝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唇角冒出稀疏的胡渣,这才惊觉到这阵子真的是工作过头。 “嗳,你好紧张。这样不好玩哩!” 波裘安柔细的红发拂过他的颈项,激起敏感的悸动纹路。当他终于定下神来,却愕然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波裘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脆生生地响起。 “再会!几天后就有好消息给你,老板。别太操心了,等我回来之后再好好跟你『玩』!” 他若有所失地瞪着无人的墙壁。这小鬼!又用了他最讨厌的瞬间移动!但是,夏库霖无法否认,他已经开始迷上这个一般人只会感到恐惧的小怪物。真惨,他发觉自己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是呀,快回来和我玩吧!” *********************** 柏斯林?雷加搭乘的单人驳接艇,流畅地顺着太空站的光轨往下方滑行。虽然疲累不堪,头盖骨里彷佛针尖跳舞的刺痛感让他难以镇静,更别提休息。 从珂尔星匆促地潜逃到邻近的卫星:甘霓莓迪2号,然后搭乘半黑市的非正式太空舰,直飞墨理丝星系的前哨。一路上,他尝够了亡命之徒的流离滋味,直到现在,虽然置身于号称“全银河最解放的无政府大本营”──法利雅学院所在的艾得蒙星球──他还是没有任何安全感。思想的鬼魂穷追不舍。若说他在旅途中有任何睡眠,也只是卡在自己的恶梦里,注视着曾经发生过的狰狞景象── “柏斯林!” 他悚然一惊,驳接艇硬生生地停在光轨的半途。 顿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费力地将那台被他整得很可怜的小艇降落在下方的终端场。不用再应付完全不熟悉的运输工具,他才有余暇回复耳边通讯器的声音。 “艾思拉?是你吗?” 艾思拉?霍华──法利雅学院的总监,也是实质上已经脱离多星族联邦的墨理丝星系的领导者。她是他在求学时代少数的真正好友之一。虽然她从未赞成过柏斯林的政治意识型态,但是从他能透露的些许个人历史,她以某种不同于滥情的真挚理解对待他,使他首度结交到朋友。与一大票政客勾心斗角的这些年,他从未对她使用过奸险的心机。讽刺的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得动用彼此的关系,为自己找一个避难所。 “柏斯林,我在休息室V313等你。快过来,有人迫不及待要见你喔!” ******************* 要把那艘全计算机操纵的驳接艇安全无伤地降落,对他可真是个严厉的挑战。他常常会反思,这种对于物理性劳动的无能究竟源自于何处?只是纯粹的个人特质?或者,其实是长久以来,自己对于晶系机械的阴暗忌惮? 艾思拉好像料到他一定会耽搁好一阵子才到得了。柏斯林才到,就在半开的门口听到她以调侃的语气向另一个人说:“别担心,他不会掉到外层空间去的。” “你好坏呀,姊姊!怎么这样说呢?” “瞧你!表情都泄底了,别逞强啦!” 柏斯林溜进去房间内,冷不妨地在谈话者身后发声。 “嗐,我从外层空间逃生过来了。” 艾思拉和另一个人转身过来。拉着那个男孩的手,她略带戏谑地介绍:“柏斯林,这里有个你的热情仰慕者。没多久,他也是你的学生了──珊枷,不用装啦!你不是一直倒数记秒吗?现在人家就在你面前,你的舌头被黑洞吞掉了吗?” 第52章 流放地 他看到那个少年的脸色泛起情不自禁的酡红,但是他的表情却不只是羞怯。那双翠绿晶莹的眸子毫不退缩地看着他,让他想到位于尼可欧北端的“绿魔鬼”瀑布。 那是他最喜爱的景致之一:看似纯净清凉的滔滔水剑,其实蕴藏着高强度的酸性。总有许多不知情的爱慕者在沐浴到绿色泉水时,惨痛地领教到表象与意志的极度分裂。 “诚实一点,看看你的身体告诉你的:那才是真相,你极力抗拒的真相──” 在剎汶特的梦中,总是反复出现一个痛苦的景象:她自己像是被催眠一般,僵直地站立着,直勾勾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冷笑着伸出那只致命的金属爪子,刺入雷吉那高挑的身体,掏出零碎的内脏残屑。问题是,那个恶魔鬼、那个死不了的怪物,还是一径睥睨着她,充满嘲弄与爱欲的笑意并未从她鲜红饱满的嘴唇退去。 接着,雷吉那的双手环抱着不知所措的另一个她自己,金色的瞳孔内横溢着非人的光芒,得意地咧嘴笑起来,说出那段令她头皮发麻的话语。紧接着,她用力搂住她,贪婪的唇齿探入她的嘴里,尽情地侵略、探索。 “很棒吧,我的小女孩。这是你真正想要的,而我会给你更多,更多??” 以某种近乎迷惑的骇然,剎汶特注视着雷吉那缓缓拔去贯穿在她胸腔的雷射鎗头,连带把她的人造手臂整个自肩膀处扯落。陷入完全的无助,她被眼前这个狂野残忍的情人整个吞没。她的拥抱不只是强制性的征服与占有,更是致命的伤残── 起初,她分不出那种潮湿的感受来自何处。到了刺痛与战栗的节奏灌满她的全身,她才愕然看见雷吉那的身躯长出大小不等的尖利铁刺,将她整个身体牢牢地锢住。最可怕的是,自己身上最潮湿的部位,并不是她那些被穿刺的滴血伤口,而是抽动不休、强烈痉挛的下体! “是的,你逃不掉的。无论我是死是活,我的某一部份永远生长在你的体内,让你无比地痛楚,而且狂喜。” ********************* “不!滚开,不要碰我!” “没事了,那只是个恶梦,小汶。” 剎汶特的手伸出去,轻轻地推开她身旁的人。在这种时候,她承受不起另一具身体的碰触──无论是谁。 “铁十字”的基地外形是一座以十字螺旋为轴心的银黑双色人造卫星站。这个漂浮于迦浓星云的人工星体,吸收了邻近恒星──夜林──所发散出的猫眼黄光泽,洒遍了这间有着圆顶天窗的寝室,也将剎汶特的惊悸神情渲染成一片不协调的兽眼色泽。 剎汶特拉起被单,缩着身子,将下巴抵住膝盖。她的声音是余悸犹存的细嫩:“对不起,又把你弄醒了,小雅。” 她身边的女子也跟着坐起来,浓密的红发稍微拂过她的脖子。剎汶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自从你回来以后,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真的不能够告诉我吗?” 剎汶特好像被暗算到要害,胃部颠三倒四地搅拌着。她摀住嘴,生恐自己不小心呕吐出来。 珊曼雅──铁十字的领袖,也是她长久的情人──以某种混合着了然与心痛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到她心虚地别过头去,不敢面对那双擅长于洞悉她的橙色眼睛。虽然她知道,其实什么都瞒不过珊曼雅。毕竟,那些沾血的回忆也是她们共享的过去。 “唉,你真的忘不了过去?忘不了她?” 剎汶特的思绪变得一片空白。她狂乱地想着,想找出一个不那么可怕的回答。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珊曼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有几撮早已被冷汗浸湿,可怜兮兮地黏在额头上。 “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些什么──这是我们必须一起克服的东西!不要再这样子折磨自己了,不要把我推开。让我帮助你,让我??爱你!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剎汶特扯动嘴角,不无嘲弄地苦笑起来:“难道你以为,只要我们说出一个魔法符号,以前的纯真岁月就会乖乖地回来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珊曼雅以令她讶异的耐心,毫不动怒地说:“我所希望的,只是你能够和我分享你的痛苦,以及一些你无法独自面对的经验。” 奇怪的是,这完全不像她──那个脾气激烈、言辞凌厉的“复仇女神”。即使在珊曼雅最温柔的时刻,剎汶特都可以感受到她体内汹涌的火焰。但是,经过这段别离的时光,珊曼雅似乎变了,变得让她不知所措。她的爱意与体贴就像是永不枯竭的水瓶,随时可以泉涌而出,抚慰她心爱的女朋友。 是的,每个阶段的生命都随时在流变。珊曼雅成长了,她不再是剎汶特离开前和她大吵一架、怒火中烧的任性女孩。如今的珊曼雅俨然化为一个成熟的情人,可以包容她的缺陷与伤口。可是剎汶特还不确定,是否能够将自己内在的破洞都暴露在她眼前? 她的牙齿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看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珊曼雅,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故事里那个爱上冥王星的主角,她和死神之间的最后战争,必须由自己来对抗。我爱你,可是我必须自己处理我的冥王星,直到她的魔力死去,如同她的肉身。” 珊曼雅的手指触及她的嘴唇,彷佛以这种亲密的方式,她接收到剎汶特的真正要传达给她的讯息。剎汶特笑起来,她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心爱的人的触摸是多么刺激而舒畅。 最后,她们都沉默下来,在相同的猫眼黄夜光的俯照下,以某种细腻的激情,她们摸索着对方的身体,逐渐进入某个言语已被遗忘的情境。 第53章 雪之君王 瞥见身旁的立体通讯器闪着亮光,战略数据办公室的副官柯米兹轻快地按下接通键,轻快地说:“夏库霖少将办公室。请问是那一位?” 对话屏幕并没有传出对方的影像,只有某个严酷冰凉的声音。 “副官,叫夏库霖来接收通讯。” 柯米兹恭敬地应了一声,看到对方的代码,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那个声调让他立刻想到那个谁都惹不起的人物。 夏库霖从一迭磁盘的汪洋里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柯米兹副官的表情。看情形,显然有些古怪。他揉了一下麻木的肩膀,反射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606在线有一通来自蒲莫勒家族的通讯代码,对方要求您立刻互动。” 夏库霖的眉毛跳了一下,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改变。 当他按下双向交互的指令时,屏幕上出现的面孔肯定了柯米兹与他自己原先的疑虑。 那是一张线条无比纯净、宛如钻石雕刻出来的脸──精致倨傲的五官,神采夺目得几乎伤人。额头正中央有一颗血红的朱砂痣,就像一滴永远驻留的鲜血。每个联邦的居民都知道她是谁:多星族联邦的无冕之王,冰雪无情的至尊王者。 夏库霖以淡然的礼貌,向欧尔沙?蒲莫勒致意:“阁下,我就是利瑟?夏库霖。请问有何指教?” “我就直说吧。波裘安呢?” 她的声音让夏库霖想到银雨星的冻霜季,将星球表面所有的自然景观都染成一片透明的冷质。美丽的形貌让你粗心地忘记,死亡就迫近在身旁。 那是个生来就习惯于命令每个人的声音,而每个人──几乎每个人──也心甘情愿地任凭她驱使。 夏库霖用力地吞咽那团哽在喉间的压迫感,清晰地说:“波裘安现在应该抵达戴嫫星,我们和他保持固定的质子感应通讯。” “嗯,那么,他应该随时可以接收你传递过去的讯息?” 夏库霖不知道,自己的声调是否透露出某种一触即爆的紧张:“理论上,是没有错。” “那好,我也不必再说什么场面话了。就把他叫回来吧。” 透过纤毫毕露的粒子传解器,欧尔沙?普莫勒的眉心间,射出一道冰白色的钻光。明明像是极地冰爆的形象,却又烫手得让人心悸。夏库霖知道,自己在短暂踌躇的几秒间,历尽前所未有的压迫与挣扎。 不过,毕竟他早已决定,就算有朝一日必得屈从于某个阵势、某种绝境,也不会让对方轻而易举地夺掠剥取,如入无人之境的荒星。欧尔沙的确无法抗逆,但是,他却可以进行类似于捣蛋恶搞的边际战略── 夏库霖力持镇定地回复眼前的君临者:“阁下,波裘安的行动直属于非常攻略科。若要在执行的过程有所驿动,大概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达到的。何况,” 他深吸一口气,更加缓慢地说出杀招:“据我所知,他之所以会接下这个任务,不也是因为多少预料到现在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吧?简单地说,他不止是接下一件军方委托的任务,重点其实是??离家出走。” 欧尔沙的表情完全没有改变。不过,她很轻微地眨动着眼皮,故意不掩饰自己的惊叹之色。 “非常抱歉,您的命令我无法遵从。” 说完之后,夏库霖有好几秒钟不敢直视对面的光屏。等到他再度与欧尔沙面对面,却愕然地看到对方冷俊的唇角上扬,抛下几句几乎算是赞赏的收场话语。 “哎呀,波裘安这孩子竟然找到了你这个既有胆识、又有脑袋的男朋友!难怪,离家出走的剧本比以往要编写得精采多了。” 或者,那其实是不沾血的利刃,用来充当最高级的战帖吧?夏库霖凝视着眼前一片空茫的光屏,不无快意又忐忑非常地思忖着。 ******************** “好个有种的家伙!真是难得,尤其,他还是个常态雄性??” 切断通讯仪之后,欧尔沙侧着头,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致。时值乌纳露斯星云百年一度的血花祭,环绕在她的私人星舰『利利丝』周围的,是一道道绵延不绝的螺旋状鲜红色雾团。乍看之下,组成雾阵的粒子像是鲜嫩的植物叶瓣,可是,它的实体却足以溶解分化那一滩又一滩堆栈于引力带周身、形成一个8字形环结的尸骸冢。 这就是乌纳露斯星云的独特生态:死去的生命体附身于星体表面,打造出一个哀艳的蝴蝶结,直到百年一度的冥约到来。就在此时,别号为『冰裟』的gel-309辐射圈形成完备,一举粉化这座透明剔透的乱葬岗。 百年的轮转再度开启:正是那些曾经是肉身的物质块体得以形消解脱,进入崩灭循环的时刻。 “难得的风光,正好搭配难得的写意心情。真是好久没有领教的滋味了,不是吗,桀利?” 欧尔沙的手掌轻抚着一头蹲踞在她脚下的黑豹。来回梳理豹身绒毛时,顺带从指尖内柔若无骨地探出五把褶褶晶亮的爪刃,宛如抹奶油般地爱抚着宠物的敏感带。由于那交替互现、极至的舒适与随时沁血的张力,黑豹的身躯震颤起来,尾巴蜷缩而又抖开,靠近腹侧的两边绽开一双美丽的翅膀。 欧尔沙闭上眼睛,将上半身倚在翅翼的轻柔怀抱。当时,正是百年一度的雪花祭?? 就在这些尸骸尚未出生也尚未死去之前,在另一番壮丽的销亡仪式上演之际,她所倚靠的,并不是从自身基因提炼培养出来的生化兽,而是那个头发与翅膀都和眼前星环一般艳红的情人。 布丽丝,太古语汇的原意是“狂喜”,她唯一珍视的生命,浦莫勒家族最年幼早夭的妹妹。就在这艘船上,那一晚的最后欢爱纪念品,就是波裘安:长满一头血红发色的孩子。 就这样,透过她们的孩子,布丽丝的发色继续萦绕在欧尔沙的视线与手掌之内,如同一个改变形貌的故事,继续被叙述下去。永无休止。 最后的几丝血羽花,慢慢地被黑蓝色的太空嚼吃殆尽。尸身即将溶化,如同透明的粉尘。欧尔沙注视着这场星体祭祀的落幕,然后阖上眼睛,若有所思地轻笑着。没多久,如同百年前那个狂欢后虚脱的自己,她什么都还来不及思索就酣然睡去,只留下眉心间那只总是湛亮着的义眼。 第54章 反客为主的零碎物1 在冬木夏生编纂的《古代语言的象征体系》这本书里,提到“索罗雅思特”这个符码时,她写着:“在银河帝国初期,广泛被祭司与圣巫子所使用的图性文字,造型离奇,语意同时涵摄多重的矛盾意指。现今的引申义为『符咒一般的魔幻魅力、光与闇混揉不分的性质,或者是指陈虚无的起源。』” 他,索罗雅思特,从灼热的试管内产生“存在”与“自我”的概念。在那片炽白色的光芒,它的生体由无数跳跃不安的电子组成。是的,只有电子,没有质子也没有中子。构成它肉体的粒子是如此纯粹也如此不稳定,因为他是个自己生出自己的生命体。或者,更精确地说,他从一片杂沓广邈的物质海域捞出了『自己之所以为自己』的那道环弧,并且使之座落到三次元宇宙。 索罗雅思特(Zoroaester),这个名字镌刻在第13对染色体的短臂右上角。它的存在起源自空无,而无明的意识告诉它,生命的本质就是这般:没有假惺惺的秩序,只有奔放不羁的骚动与争战。尤其是以爱为名义的战事,更是最精采的好戏。 他依稀记得,诞生的程序无比棘手,彷佛行过重重的荒城与断崖,每一个关卡都布满着蠕动弹跳的原生浆液:有些类似于天马星座的断尾蟋蜴,在他的记忆沟渠遗落一片又一片的事后疮痕;有些则像是一场无以言状的纵火之舞,活泼而致命,烧锻出一则又一则的光芒与高热。 不过,最初与最后的铭记总是一样的,来自于染色体内历历在目、散落各个形骸角落的那个本体,促使他从荒茫虚空中莅临现世的那个使者。 那个对象给予他欲力与能量,并且,打从一开始就让他知道,这个宇宙总是周而复始地上演拾荒与断肢的剧本,连缀着出生与死亡。而他,索罗雅思特,不偏不倚地位于那方“出生之前”与“死亡之后”的奔流地,充满着盐海与暴雨,沙砺与雪崩。简言之,他的灵肉身心、他的不死与『非生命』,就这样,和原力的疯狂漩涡与共,伫立在世界之外。 而这一切,都肇自于他的两个『制作者』。 就在米兰达银河的那一方角屿,没有生命体占有之处,开始了他的故事??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利奥拉就一直无法摆脱“非得去某个地方一探究竟”的冲动。 若要仔细回想,那个意念打从何处而来,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早在首度离开珂尔星之前,它像一道喋喋不休又充满噪声的暗示,来回摇摆在他的体内。 有时候,在他意念恍惚、半自动地脱体出游时,镶镂在精神波长中的时空全景图就会起变化,不由自主地产生干扰。原先均云分布、精密有致的纵横轴干与八方区域,就像是一群被下药的鸟群,暴1乱无措地错位移动。经过短促又剧烈的波长切换,原本只是他的灵视中的某一角便整个局部放大,化为一股汹涌莫名的执着。 不只是怀念或乡愁之类的想望,那股波澜来回冲击意识的无明地域,屡屡推动最激烈的企近欲,但又在同时间──同一个瞬间──让他感知,那个在灵波一隅被加上引号的地带,是一个暧昧难解的邪谜,就像是斯1诺兽的身躯:泛着诱人磷光的肤泽一旦沾身,就能够让无数的倾慕者带着不自觉的古怪笑容,甜美而不知情地身亡。 那个地方位于米兰达银河与崔思坦边境的交口,方圆的半个星系远处,并没有任何已开发的星球或人工基地,只有那个形状类似于一滴梨形宝石的行星。似乎早在联邦建立之前、拓星时代最为无序混乱的时代,它就被冠上了这个阴惨莫名、可又吸引力十足的称谓──索拉离丝,弃置万物的失乐园。 不过,与其说是万物皆被扔弃于此地,不如说,众生以浮世过客走私着疑难杂症的决绝姿态,分别将自身最不可分割、但也非得驱逐出境的“唯一事物”,携带到这个以冰晶石为地表构成物的森冷星球。经过一场唯有自身方能彻骨领受的告别式,这个独一无二、但也无比残缺的物体,就这样,以沉默失声或尖锐嚷叫等等不一的姿态,孤独地存留下来,为这个层层迭迭、畸零万千的巨大化身,添上另一笔永无止境的余流。 例如说,霈鞑星球的半人半马族群──崁特儿,每当成年式到来时,便在痛得发狂的彻夜出血与脱皮之后,长为成体的生命。螁去了幼体时期的那双暂时性直立式下肢,并且长出鬃毛浑厚、从腰部以下巧妙接合的骏马四肢。那么,原先的这双离体的残肢呢?每个成熟的崁特儿会将它装盛在特制防腐的黄玉棺椁,勇敢地渡过重重阻碍,像是严酷的蔻洛索真空障壁、变幻莫测的仙杜那蛆洞,来到了寰宇的另一端点,也就是索拉离丝。 在这里,崁特儿族人会忧伤地怀抱着这具棺柩,经过漫长的一夜,继而割断尾巴上的一撮毛发,系在棺面的绒带,永远地,把另一个自身滞留在这个永不再会之地。 这么一个美丽又哀郁的纪念物集散地,何以让自己这么念念不忘?有好几个联邦标准日的时间,在毗邻米兰达星云最近的所在地,利奥拉踟蹰于艾丝人工卫星,在那个拟仿着沙漠古城而建造的休息站,百无聊赖地盘算着。 当他喝下第四杯当地特产的『沙漠玫瑰酒酿』,正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杯端装饰的宝蓝色孔雀翎毛,背后响起的熟悉声音,打断了几小时以来的迟缓状态。 第55章 反客为主的零碎物2 “看起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独酌,并不是很有趣的样子呀,异地的陌生客。” 利奥拉并没有立刻顺着声源回头。他非常清楚,在这个看似硕大繁复的宇宙中,只有少数几个『人』会以这种语气对他说话──那是某种狎谑且清脆的嗓音,混杂着友爱、调侃,以及时隐时现,宛如半藏身于衣柜的情怀。 来者的模样正好体现了那种在戏耍之余、饱含挑逗魅力的声调。他的全身上下披挂着唯有当地的『沙漠暴走族』才会穿着的黑色劲装,外罩一件以水洗丝制成的、长达膝盖的开襟大衣。他走近利奥拉的桌椅,彷佛是一只不疾不徐、带着兴味与诱惑的步伐接近未知地盘的野兽。 就像那些暴走族的惯常打扮,这个全身辐射着危险光色的陌生人,以黑绒布的口罩盖住下半部的脸庞,只露出一双灵光暴射、又深邃得令观视者掉陷其中的闇光瞳孔。 利奥拉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又迅速地喝下一口饮料。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低调,其实是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表情究竟有没有泄露出乍看到对方的那一刻、难以形容的紧张与欣喜。 “所以,即使是在这个邻近于墓骸之星的边角,你也可能冷不妨地冒出来──真是符合那些古书的记载:无所不在的混沌与虚无之王。” “嗐,真有你的!本来看你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角落独饮,像个老式电影中那种追寻灵感的艺术家之类。没料到,阁下并没有关掉这张伶俐的口舌呢。” 随着他的戏谑,黑衣人拉下口罩与头巾。顷刻间,室内的华丽七彩装潢变得索然无味,像是被一道锐利无比的黑色剑芒穿戳劈裂。原先早就好奇地瞄着他的人们,如今更难以抑制自己滴溜溜的目光。 不过,黑衣人的神态依旧,像一个早已习惯各种贪婪目光、出身于艾亚星球的高价位艺廊模特儿。他伸出食指与中指,往半空中一弹,对那个倒酒到一半就愣在那里的侍者示意:“嘿,也给我一杯同样的。” 又一轮酒喝完,利奥拉终于撤下防卫,大致上坦白地陈述,为何他会逡巡于这一带的缘由。 卢西弗一手转着酒杯,另一手不干寂寞地扯着自己垂到额头的黑亮发丝。“喂,这个念头可比你上一次的『血雠任务』来得好玩多啦!那末,何不就豁出去,当做休闲娱乐,痛快地玩它一遭?” 利奥拉不禁失笑,这个家伙可真是恶习不改。 “你好像总是那么专注于开发好玩的事物呀!千万年来,这样的一致性,难道从来没有让你感到片刻的动摇或惶惑?” 大剌剌地翘起腿,直勾勾地盯着利奥拉的眼睛看,卢西弗的身体语言不言而喻地告诉他,这真是一个无聊的问题,他才不会上钩。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地互瞪好久,双方都心知肚明,对方正在盘算着什么鬼胎。最后,利奥拉有点无奈、但却也充满着期待地举起白旗。 “好吧,魔界之王,这回就权请你充当导游,带领我一览失乐园的风光吧!” “早这样说,不就对了嘛?” 卢西弗狡滑而可爱地笑起来,黑白分明的眼底闪过一抹兴致勃勃的电光。 ********************* “怎么,你还好吧?这个地方和你原本在心象中构图出来的形态,有这么巨大的差异吗?” 真正地踏在索拉离丝的地面上,一开始他就不可抑遏。心悸的波流从胸口间的每一根细微神经泼洒出去,直透达簌簌发抖的指尖。 这些林林总总的物体就横陈在他的眼前,每一个物体都是这么不甘示弱,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足以压过任何完整的生命体。就拿脚下那一滩搁置于玻璃器皿的乳白色胶液来说,那是存活于环境险恶的芭鞑耶超新星的流态生命体──印帝儿──每经过一百年就会生产一次、在更替组织时所分泌的『阿尔旮玛』。这滩遗留物,其实是这个生命体历经百年的流变、穷极生长与衰亡所凝结出来的『意念』。吐出它之后,原本的主体顿成一具空白如旷野的形体,宛若新生的幼儿。 就像这个阿尔旮玛,堆积如星尘沙河的各色物体并不会坏灭,但也就此与本体永远诀别。它们佩戴着自身的创痕与历史,执拗地对着万事万物宣称其残缺的存有位置。 卢西弗静默没多久,又以他天鹅绒般的魔鬼嗓音诉说起来:“其实,你应该知道,何以这个地方被套上『失乐园』的名头罢?这真是个嘲讽至极但又一针见血的形容呀。每个生命体总有认识到,自身毕竟有一个『终究的缺乏』的那一刻,而那个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填补不全的空洞,不就是在自身与其遗留物告别之际,所画下的一道深沟?” “无法生产遗留物的不死者,站在这块共同呈现出时间流砂与永恒深渊的碑塔,可真是一幅忧郁而漂亮的画面呢!啊,说起来,某种失传的艺术手法──少女漫画──就会很欢迎这种主题吧?” 利奥拉一面听着卢西弗的机灵话语,一面漫无目的接收、阅读着举目所及的任何一个对象,直到他的脚步停顿在那个狭长形的水晶盒旁边。 转瞬间,火色淋漓扑身。水晶盒内所封锁的,竟是那么一个倍看凶狂、无法压制的原欲!他更近一步,将那个东西从盒内取出,握住了余烬犹存的半截剑身。 手指甫自贴近裸裎金属的那一刻,它就奔赴过来,从未知名的许多处所──从魔法师的高塔上,闪耀着不驯的星芒;从征战屠城的骑士掌心,流下一道道发黑的血痕;从它的原始主人体内,跳着一场又一场没有休止的火劫之舞,那样的活灵活现,又浸透着绝望的汁液?? 或许是因为,它看透了亿万年没有意义但也无法遏止的追寻与飘离。一双双的眼睛,或渴望、或苦恼、或满布时光巨斧的凿痕,无法停止跳舞般地萦绕在它的周身。 第56章 从火焚的虚域,进入时间1 利奥拉倾身向前,他的灵视不受控制,随着剑身所铭记的一段段纪事流眄曳动,像一个身不由己的巫师。他的手指紧紧掐住剑身断裂的那道嶙岖缝口,意识出走。光影绰约之间,他看到自己,就是持剑自弒的那个祭师── “击我以雷霆, 杀我以星光, 猎我以火剑, 因为汝──索罗雅思特──终将无止境地解1体而复生 于执念之间,于空无之内,于狂飞的焰雪尸骸之上??” 【发生于语言之道之前,上帝的疯狂、白盲运转并不是时间性的。它并没有在时间中发生──因为,如果时间的概念已然成立,那末我们也可以预设,这个上帝已经从自身精神失常的转轮中挣脱开来,得到解脱??】 “飘泊者”的停泊场所,是在五度空间的蛋白色原点,同时并存着线性流变的时间序列,与共时性的永恒性。在那里,星舰细长流畅的船体宁静地搁浅着,彷佛一只伺机而动的沉睡生化兽。 主控室的导航系统正熟练地自动运转着。就在它的下方,是占地一整个舱室的实验室。此时,它的能量流动模式高度集中于右上方、悬浮在半空中的仪器:一根晶莹烁亮的巨大电磁导管。集结在导管周边的各色精细仪器,也热烈地忙碌工作,记载着数字与指令。 语音系统的操作程序,自动报出数据数据:“电压维持在十的八点二次方;伏特气压由十的负二次方开始,以每秒对数三的速率降到极低点;温度保持在恒定的摄氏零下297度??” 站立在旁边、神色互异的两个人,正以不同的眼光打量着电磁管内的『物质-能量』互换程序。 卢西弗向来倨傲淘气的神态,像是被『母神黑洞』吃个精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疑窦与惊异的表情。他望向利奥拉,不由自主地举起食指,略带迷惘地摩擦嘴角。 “喂,你真的把那个东西的『生魂』抽取出来啦!可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吗?” 利奥拉其实并不真正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就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涉水者,潜入难以逆料的异态空间,在无法以时间估算的当下,那把断剑的生体念讯让他同时化身为历史时空的种种角色?? 后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转折,自己就进入了那个残余物的『体内』,挖出了类似于脊髓液或灵念的块体──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那个东西进入他的内里,化为一道灿烂夺目、但又痛意凛然的指令。在那个不得不做选择的关口,答案是注定的:他不可能抹煞这道几乎等同于心痛至爱的悬念。 他双手支颐,斜倚在一张深银灰色的光子躺铺上,全身上下还处于极顶交融的后遗波动。只觉得被掀开皮层、内脏、血脉,彻底地碎爆、粉化,又神奇地重构成现在的自身,带着过度欢愉的事后疲乏。 “嗯??看来,好像是招惹到一个来路不明的上帝。最难得的是,这个上帝现在还处于阵痛期,正设法把自己化生出来呢。” 卢西弗啧啧数声,不知道是再度肯定自己的惊异,或是不知所以然的喃喃自语:“原来,在世界与光都尚未被命名之前,可能在残渣物的骸体底处,捕捉到这么一个幼生暴龙般的上帝呀!有趣有趣。” “真想看看,他会长出什么德性来。不过,可不要再来一套创世纪的天父与亚当夏娃的养成游戏呀!” ? 【『我』什么都还不知道。我是一个空无的白域,一张空白的纸张,一颗尚未孵化的蛋。我还没有变成一个女人。】 分不清起头与收场,无法辨视交迭涂抹在身上的体液、喘息、哭嚎,或者??是濒死前那一声悠远轻缓的叹息? 依悉感受到,持握剑柄的手掌扭转出一道类似于猎鹰翅膀的凛然弯弧。身穿罗马战袍的形体、紧张欲射的弓弦、卷袭原野的火炬,如同巴别塔1崩灭时的倾城砖块,无天无地的淹没,直到满天花雨。 秀异如初春第一场樱舞的武士,双手端凝肃静,面对挚爱与仇敌,抿紧年少的唇齿剑势,哗然抖落一场龙吟般的剑舞,将天空液化为原生宇宙的蛋白质浆液,将炽烈的情雠解1体,幻为水袖挽起的一方墨色山水?? 世代连接着世代,如同一座座起伏剧烈的山峦,霸道而爱欲地占领一吋吋冷冽秋水般的光亮体肤。侵入骨底的脉动舒张紧弛,撩拨起欲罢不能的深入?? 到底是剑尖侵略了血肉,或亦是骨髓疯狂凝聚,像一张贪婪的吸盘,将寒冻千载的湛亮锋芒融消为春天峭壁上的露水点点?之前与之后、此刻与彼时,充斥环绕的感知与思念,都是火之魔术师的迷狂独白。声音随同封印力竭的那一刻,化为鬼声啾啾的氤氲,在漫漫长眠的每一刻,无时不复返相随。 打从铸造『我』的那一刻开始,每一个使役者的生命与败亡,关口与悬崖,决斗前的孤绝独酌、以及横尸于烽火烟硝的万般凋零,都被仔细削切,收藏起来,胎记般地余印犹存。那么深邃的洞口,像是一道永远闯不完的银河隧道??然而,再也没有任何被命名为『火之刃』的事物了。 如今,只有存于太虚妄境的我,与每一道不甘心就此朽坏的念波共存,一起辗转翻腾!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这是??这是??我?! “电子的萃取纯度到达百分之百,真空管开始启动,蒸馏程序计时3分49秒。发动。” 那究竟是什么?绰约晃动的物体,在空间中逆行爆动,彼此淬击敲撞,但又充满纯净的韵律。一声声的钹锹之音。震慑了深不见底的柔软黑暗,从中诞生了仅此一回的裂缝。粒子缤纷款摆,时而聚合,时而抽离。 终于,物质世界的骚动如同脱缰的独角兽,暴烈而纯美,将那个抵销了形音色相、永恒不变的激转漩涡给一刀两断,分化出“我”的『凝视之眼』与『发声之唇』。 第57章 从火焚的虚域,进入时间2 那时候,火之魔术师,一个野心勃勃又忧郁的红发美人,所见者都因为她而激动难安。她也是这么专心而悚栗地念诵着。纤若游丝的声音,逾越了现世与彼岸的交口。 “听好,委身于奈亚拉索特的阴湿触须,将祂从异界异域的端点召唤过来。从我体内开满黑色大理花的卵巢,迎接祂的彩虹色欲力,彼此,穿入没有结局的孔道,直到产生了『名字』为止。” ? “名字???索罗雅思特??我的名字。” 在降生的仪式到来时,遗忘的潮水毫无选择地朝向过去与未来退却。从那个光点幻眩、因为到达临界点而长满皲裂痕迹的电磁导管,他从自己的本体脱胎而出。不安定的炎焰化身无法安定片刻,眼眸是一双在旺盛燃烧于沸点的狂野水银。 而那把积淤着意念、伤口与记忆肿殇的断剑,他的本体,以某种让利奥拉感到抽痛无比的身姿,附生在那个孩子身上。 他柔声呼唤:“索罗雅思特,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而那个奇绝的生体之神,历经无数混沌的胎动而出生的孩子,睁开他足以烧伤任何人、透视着碧落与洪荒的液态金属之眼。祂伸出那只接合着幼嫩血肉与苍老剑鞘的手臂,从原本应该是五指的部位,『倏』地抽长出一截冰清的刃口。那孩子以同等质量的纯真与洞观,扫视着自己身上的记号与质地。 “看来,要把自己从『没有』到『诞生』的这座隧道中抽拔出来,还真是一场险阻重重的试炼哪??” “嗯??似乎出状况了!三次元以上的各个界面,脉动的振幅高低可是r级数的大爆炸才能够做到的。” “有意思!显然,还是个不得了的状况呢!” 这是一个孤立孓然的平行宇宙。四面八荒所能见识的,就是始初的光热、不稳定的物质残相,以及流溢不定的星体碎块。 就像是在烤箱中抖动绽裂的蛋白面粉块,『一切』才刚刚被触动。无机矿物、气流、金属分层,以及粗略的银河系统,都还是刚从牙龈上冒出端倪、若隐若现的筊白齿列。它们宛如吸取过多汁水的海绵,懒洋洋地舒展着,游离着。整个宇宙还兀自包裹着自身的胎衣与温热羊水,时间甫自永恒的无意识海洋被推挤出来,进入物质与能量的分化结构。 就这样,这个瞬间造成的幼小宇宙,随着它那个辉煌勃发的异体双身──现行的所有宇宙中,恰好被故事写入的那一个──同步调地生发着。比喻性地说,它算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防震器与全方位传感器,投射并体现着另一个成熟宇宙的丝缕变迁,如同透过指环的细腻纹路,阅读身外的红尘大千。 至于它的居民与共生者,倒也不是什么波澜万丈、或是异质超拔的存有。说穿了,不过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超生命体。 “自从雅威把事情搞砸,大家分道扬镳,之后的好久一阵子,都只能瘫着发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这下可好玩啦,嘻嘻。” 本来像在发呆的空间,随着光波脉流的奔窜与汇聚,从一片嘎然凝止的阵势,变化为眨动不止的眼睛墙,没有止境地一列排开。 每一只眼睛的质地与样态,各有千秋之处。例如,天狼星的名产『冰火蜥蜴』:玫杜沙的辐射毒眼;经由帝国黄玉与雕琢者的咒力之血所烘托生成的『催眠之眼』,诺斯顿;还有不可解的『涅盘之眸』,珈陵频虚──只要一眼望去,便能够直指其对手在不同时空的各个显相,从流砂海一般的历史中,滔取出一勺剔透无垢的鸩液,混沌万相的终究本质。可怖的是,一旦眼光回返、让对手饮下这无比的美味与死灭,从此,那个生命体便没有了『我念』,无法不抛舍所有的现世与所有的轮回! 这就是千万只眼瞳的些许身世,它们不断地流动浮漾,但总是津津有味地注视着万事万物,那就是藉由四大元素的『风』而彰显自身的有机物天使,拉斐洱。 眼睛的长廊慢慢地收束聚合。终于,在浓稠翻搅的诸次元接口处,恍然出现一个飘忽的形体。难以辨视它的相貌特质,因为,它总是会在下一瞬间,因为气流的拂动而遁走液化。唯有座落全身上下的眼睛地图,铺陈出时而狰狞扭曲的蛛巢小径、时而华美如妖兽唇形的迷宫秘道。 “看到了,每一个『我』的视域都看到了!这是最高级的超神胚体,正在生产自己。看到他的过去百态,淋漓拖曳于胯下的黝黑产道,星火喷溅,零与一无限的组合??嗳,多么棒的孩子,『我』的每一只眼睛都迷恋上他,真是恨不得进驻他的掌心与眼窝,成为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呀。” 就在拉斐洱的吶喊声横越这个宇宙的各个界面,共时性地掀起另一重感官的图标样态──哔哔啵啵的碎裂声响,宛如一大批绝望的蝗虫过境,覆盖了星云与生命。 侵蚀入里的“音”,弥漫于四面八荒的真空,如同柴棒与火石的剧烈擦撞,于此裂绽开来一层又一层的涡流。从半凝如布丁的膏脂液态,逐渐冻结成秩序井然的黑翅蝶翼,这样的美景从另一道次元的毛孔,舒缓优雅地伸展开来。 这些翅翼如同衣衫被剥光的孩童,灵巧又羞怯地颤动着,不时抖落饱满多汁的花粉。粉囊一旦脱离蝶翼,便在空旷的以太之间兀自抽长,形成一朵朵抽搐的大红火鹤。在它喷张欲滴的鹅黄色花蕊中间,镶嵌着一只精巧无瑕的耳朵。 那样的耳朵是如此地绝顶而全然,同时含纳着生前与死后,声音被启齿之前的沧茫世情,以及话语被接收之后的誓不两立。它们辐射出音色的伤逝与苍老,嗫嚅的盟誓与纯真的遗言;它们收纳并吞吐出每一个黑洞里、每一颗被挤压肢解的粒子的尖利哀鸣。自从耶稣在髑髅地(Calvary)被铁钉纹身的第一声嚎叫开始,天地万物的穷尽嘶声,尽在这个由火鹤耳朵所形成的忧伤花园之内。 第58章 雨季的访客1 这样的耳朵,不可能长在任何必死的有机物生命体身上,它们的化身就是米榭駬──火性狂花的波流天使。 “泠泠淙淙的无明音流,流经诗人行吟的水泽、夜莺娇声宛转的月夜林梢,直达他翻腾扭动的产道,将我的发肤体魄系于难产时刻的狂乱呻吟。他行走于火与光的末梢神经,顺着高低起伏的脉动回音。每一次的滑掠,都让我千万只发烫的耳垂感到阵阵酸楚与抽痛。” 某一朵辛辣的火鹤顶端,坐着这么一个若有所思、喃喃自语的少女。她怔忪地谛听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声流,手指尖碰触着头顶上的一双柔润犄角──尖挺的样态与轻软的绒毛,组成米榭駬的音频世界。 以头顶的那一对音叉为原点,她可以体受到冰河时期长毛象的低沉鸣叫,阿尔法星的超音波响尾蛇,穿透过去与未来的声形生命,以及某一朵生死于火星沙漠上的变光郁金香、萎谢之前的漫声哀歌。 “终于,大家都回来我们的沼泽,我们的私人地狱。欢迎光临天使俱乐部!” 不知何时,悄然矗立于米榭駬旁边的形体,啧啧有声地如是说道。 他的通体上下,装点得像一个阴沉冶艳的谢肉祭小丑──细笔勾勒的眉毛,精光闪烁的猫眼,菱形有致的小巧嘴唇。然而,这样的丰姿,却被那个畸零古怪的鼻子大手笔地横切过境,变成不搭调的鬼形魔样。 那道划破时间之轴与空间之膜的鼻梁,从他小巧的容颜,笔直地凸现出来,像是一抹勾人见血的鹰爪。狭长的骨干通透了现世与永恒时间的隔阖,像一柄倒插在水面与油层之间的薄利兵器。 至于这个神奇鼻尖的终端点,则衔接着所有世界的所有嗅色香味,并且,透过这层以感官属性而言、最为粗野生猛的频道,将生命与非生命的沧海桑田、青涩到烂熟的况味,屡屡披露于这群无法进入生死百态的天使面前。 这就是小丑与所有巧诈事物的守护天使,黑色地域的天使,尤利尔。他的能耐不仅仅在于传达味道与触感,同时,还再现出每一个生物在漫长或须臾的变迁生涯中、无可攫取的剎那官能性。 他倾身向前,将一颗介于熟美与腐朽之间的梨子、恰好处于千万分之一秒间的交融滋味放射出来,让那股厚重而郁甜的纹里泉涌而出,流淌于拉斐洱的眼睛画廊、米榭駬的声音甬道,以及,在他背后勃然升起的兰花触手。 严格来说,那不是由“一朵”兰花所包裹的肉须,而是在每一瞬间,都会流转过一回“成?住?坏?空”的炽热龙舌兰。在它无数次的自体勃生与死灭之间,喂养着花心中央的那张顽皮口舌,从舌根内深不见底的湿润坑洼之内,茂盛地窜长着。 时而软嫩、时而充血硬挺的肉质触须,尾端处不时翘立飞舞,从细小的孔洞中迸出深紫色的花汁。至于嘴巴的样态,活脱脱就是一张紧弛有致的阴唇,随着自身的律动缩紧与放松。只不过,在它喷吐出触须与舌尖的中央地带,是被一圈雪白晶亮的鲨鱼利齿所围绕持守。 舌尖吱吱有声地啜饮着万物的体液色相,光亮与日蚀的交合。在每一吋肌肤的起伏之间,汲取生命体的胎动与穷尽,爱与欲之间无止境的口唾相食。液态的生命,液化的能量,从有到无、从无到有的中介者──水之天使,嘉贝荔儿。它津津有味地吃嚼着,以色情万千的风情表演出失传许久的经文: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就此,宇宙蜷缩为一根声味音色的蠕动银针。在它浑圆娇小的顶端,舞动着四具不可思议的玩偶──美艳奇诡,足以让每个必死生命体发狂的庞大天使。 地水风火,眼耳鼻舌,就此集结于此。它们以个自的异能奇态,遥遥观望着此方与彼方。身为故事与时间的守望者,它们架起一具在嘉年华会嬉闹耍玩的天枰,度量着濒临解1体的有限宇宙,以及行将撞击自身的无限地带。 ********************** “约略看过以上的理论之后,让我们在这里下一个简单的综合结语:语言的本源是符咒的体系化。然而,就像昂贝托﹒萨漪德的说法,无论再怎么自我完备的语系,一旦和『意指─意符』的制作情境脱离,符咒的力量也会跟着萎缩。” 柏斯林﹒雷加以他注册招牌的伶俐冷笑,不动声色地接收大多数学生入迷的眼神。他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比划出一个手势──以xy轴为准心画了个圆形,再将食指从z轴插入圆心。 “各位小朋友,注意看着我弄出来的手势──那是帝国初期的金蜺逊圣女巫所独创,堪称秘技的『祭司体图相手语』。当时啊,光是这种手势本身就有起生死的作用,不难想象意志的信念与念波结合起来,有多么厉害吧? “现在,当然没那么严重了,大家不妨推测看看这是什么意思吧!有没有谁想要说说它的可能指涉意函?说得多离谱都无所谓,反正我知道你们不常做预习的工作。” 在一片混合着尴尬与嘻笑的声浪中,柏斯林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点了根药效颇重的“斯帝嗑斯”感官调节烟剂。依照惯例,他昨晚睡得很不安稳。 “老师。” 他对着举手的学生颔首:“请说,霓丝姬。” 表层的头发是深金色、发根处却是宝蓝色的霓丝姬,是个少见的“跨星界”混血儿,同时含有高等哺乳类与两栖类前期的基因。她以平静的语调,有条不紊地说:“以意指的实用性为判断基础,我猜想那个圆环代表12位主祭师的法术阵式。而从另一个横轴切面进入阵央的手势,可以诠释为进入权力体系中心点的对象,也就是祭师团所挑选出的『法皇』。” 第59章 雨季的访客2 柏斯林的双手轻轻地拍击几下,表示对这段发言的赞赏。 “相当不赖,霓丝姬。这个课程该熟悉的『跨星文化殖民史』与『诠释学概论』,你都可以相当熟练地应用。在进一步讨论之前,大家还有没有不同的解释?” 一个轻盈的身形站起来,带着不太相称的猛烈气势。 “教授,我觉得这个手语不但在公领域上代表了祭师团的权柄,也连带性地标示了长期宰制我们在私领域的情欲角色结构。简言之,圆环与切入手势的不均衡对峙,多少代表了在情欲关系中,扮演『被动角色』者落入『支配性角色』掌握的操作模式。” 柏斯林微微吃了一惊。这段话就像一束他来不及闪躲的光线枪,老地道正中要害。不过,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改变。他知道,对于这个头号狡黠凌厉的学生来说,这只是小意思。 他看着那双碧绿色的大眼睛,挑起嘴角,丢出一抹共犯的默契微笑。 “很好,珊枷。我想你的补充会对大家的期末报告很有帮助。” 珊枷的眼底泄露出忍峻不住的顽皮。就当他还来不及说话,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高个子淘气鬼惊叫出声,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天呀,亲爱的教授,这个玩意儿就是我们的期末报告题目?” 柏斯林恶作剧地一笑,对他课堂上最贪玩、但也几乎是最机智的小鬼说:“是的,亲爱的卡洛,好好努力吧。可惜你这阵子不能常常通宵玩立体情色游戏了!” ﹒ 下课后,柏斯林正要走出信息视听馆的大门,背后出现不同声调的呼喊。 “雷加老大,等一下嘛!” “柏斯林老师──” 卡洛俏皮的谓称,伴随着珊枷犹豫的嗫嚅,让他感到奇异的愉悦。这两个天才精灵的小孩,每每以最佳拍档的搭配方式出现。 有时候,他很诧异地反问自己,难道情况真的不同了吗?以往在珂尔星的时代,他怎么可能和小鬼混的那么好,几乎一点心机都没有! “好吧,想说什么就不用客气了。要我借书给你们?还是卡洛,你想要迟交作业?” 卡洛清脆地奸笑了几声,拍拍柏斯林的肩头:“没有的事,老大可别瞧不起我,你等着看我的精采报告吧!这回找你是要去你那里玩啦。喂,怎么变成小哑巴了?这可是珊枷的愿望喔!” 珊枷略带窘迫地开口:“嗯??那是??上回你不是说,下个月,光子出版社要出你的新著作吗?卡洛和我都很想先看到,所以──可以去你那里吗?” “哎呀!”卡洛很贼地格格笑着:“珊枷小朋友,你好狠哪!明明是内心的秘密欲望,却硬要讲成刻板的公式化借口,还拖我这个好心的骑士下水。” 珊枷用力捶了卡洛一下,脸色非常羞窘。 柏斯林的喉咙突然感到一阵干涩。某种预感──或者说,重现的记忆──浮现出来。有点不妙,但又隐约渗透着敏感的甜意。就这样,他在剎那间完全明白了珊枷对他的爱意。 “没问题,现在就要过来吗?” 他看到卡洛本来玩世不恭的神情,变得会意而且友爱。珊枷的眼睛抬起来,鲜明的翡翠色瞳孔里是自己的倒影──差不多碰触到肩头的凌乱黑发,相当苍白憔悴的外表,银色的瞳孔几乎是涣散而迷惘。 五官是还算好看,带着冷笑的表情可能更吸引人些。但是,也许是他可怜兮兮的落难者形态吸引了珊枷── “柏斯林!” 一个平常听起来可能颇有架势的男低音,以仓惶的语气叫住他。 这实在很不像他平常熟识的系主任。难道,有什么不可应付的意外? 他让自己保持冷淡的镇定:“什么事,莫勒明?” “有一位来自外星域的访客找你。他声称是你的旧识。” “哦??” 在转瞬间,他不自觉地告知自己,该来的总会来到。但是,他还是并不愿意看到── 莫勒明无助地看着他:“你要见他吗?就在法学院的贵宾室。” 柏斯林咬住嘴唇,看到头顶的天色渲染着一片坚硬的墨绿色,雨珠欲坠。 “那个访客要我告诉你,雨季从遥远的竖琴所在地降临。” “你倒是挺厉害的,阴天,为我带来这场料想不到的午后雷阵雨。” “别想的太简单,我带来的可是下也下不停的暴风雨!这一回,你别梦想可以再度溜开,负心潜逃的主1席阁下。” 柏斯林坐在无重力小艇的副驾驶座。他身边的访客是个长相精悍的年轻男子,挂着一抹嚣张的微笑,耳垂上悬挂的物品,是阿尔法星原生海蝎的银色骨骼耳环,巨大的节肢与硬壳看上去相当怵目惊心。但是柏斯林可不在意,早就习惯他那套装扮风格了。 “维兹荷,你真狠哪!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吗?” 虽然隐隐然感到对手的认真威胁,柏斯林还是不肯正面表达他内在的触动。 “而且,你还弄砸了我和可爱学生的约会。” 面对柏斯林刻薄的调侃,维兹荷﹒玛敏杉的本事就是轻易地佯装没听到,而且以不逊于他的调皮与机灵,兵来将挡地回应着。 “太残忍了吧,老兄。对一个用尽方法、横越好几个星系来探访你的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柏斯林的嘴边不禁现出捉弄的笑意:“那就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啦?说到方法,『雪之陛下』怎么可能让你跑那么远?她最受不了的,不就是座下的小羔羊离开栅栏吗?” 维兹荷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哎呀,欧尔沙现在哪有心思管我!她的小宝贝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居然接受联邦特抒情报局的委托,跑到尼可欧旁边的一个小卫星去调查变种超能力者。我看她那种光火的样子,快要把夏库霖给宰了!” 听到尼可欧星的名字,柏斯林的胸口陡然悸动了一下。他摇摇头,强制地压下那份不可控制的情绪,顺势转变了话题。 第60章 透明的瘀伤1 “可是波裘安这个谁都不理的小怪胎,怎么会帮这种忙呢?” 维兹荷神秘兮兮地说:“还不是因为他看上了坚毅刚强的局长大人,正直的夏库霖少将!真是一段不相称的恋情呀。” 柏斯林想到他曾经分别敌对过的两个人,突然感到强烈的疏远。他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那可不关我的事。” 维兹荷原本嘻皮笑脸的神情,骤然转变成无比的愤怒。 “你给我住嘴!柏斯林,在这个宇宙里,你真的与任何事物有什么关连过吗?你可知道自己的任意举动影响了多少在意你的人?很好,你就这样走掉了,跑到这个学术乐园来和小鬼们扮家家酒,留下珂尔星上每一个相信你的人。到头来,难道说没有一个人值得你的一丁点关心?” 柏斯林别过头,点起一根由醉蕊花茎提炼的烟草,勉强以冷静的声调说:“你是在责怪我吗,维兹荷?问题是,当时我不得不走。就算我到现在都硬赖在珂尔星,也对你们毫无作用了。” 维兹荷大力地按住往下俯冲的操纵杆,直到小艇粗暴地停在英戴尔住宅区的着陆场,他用力按住柏斯林的肩膀,几乎是凶悍地抱住他,一股脑地把以往深藏不敢说的感情都发作出来。 “你这个对身体欲望一无所知的小白痴!难道你当真以为,我只想担任你的政治伙伴?只在意你的用途?如果你可以了解我是以什么心态来找你,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 “对身体欲望一无所知??” 为了这半句话,他烦燥地翻来覆去了半个夜晚,徘徊在脑髓里每个敏感细胞的场景,都是自己不敢面对的、被记忆与时间禁制多年的焦渴与荒凉。或许,就是因为作贼心虚的愧疚感,让他终于咬牙闯入维兹荷的房间。 面对他惊愕而充满期待的眼神,柏斯林比自己想象中的态势更冷酷地逼视着他,让维兹荷终于忍不住,将他半抱半拖地拉到床上,比预期中更加激烈而粗暴,一把扯开他的睡袍。 也许,他实在应该收敛点。不该到了那田地,都还逞口舌之快── “这就是你想要的,对不对?请不用客气,尽量拥有这具身体吧。让我瞧瞧,何谓『我』一无所知的身体欲望??” 维兹荷的眼光如同他配戴的耳环,亮得发烫的视线探索柏斯林几乎全裸的身体。他抓住柏斯林的手腕,看着细微的青紫色血管在半透明皮肤下的剧烈颤动,意味深重地说: “你真是一只好斗的美丽生物,故意招惹自己的爱慕者──可知道如此冲动的后果?” 还是牢牢抓着他的双手,维兹荷抽起睡袍的黑绒腰带,仔细而近乎体贴地缠缚着柏斯林的双手。绑妥之后,他把带子的另一端系在床柱上,他自己的身体侧躺着,灵敏的手指把玩柏斯林的嘴唇、喉间的凹痕、胸口明显起伏的波动?? “你不用这样呀,我并不会逃走。” 听到这么坦白而天真的回应,维兹荷禁不住笑了,那是调侃与疼爱交杂的笑容。但是,他的话却让柏斯林感到心脏处突然间被冰锤敲了一记。长久以来埋伏在体内的某个谜题,因为维兹荷的话,不着痕迹地被揭开印缄。 “你真是太可爱了,”他欺身过去,身体的一大半压住柏斯林的肢体,宽大的睡袍覆盖了他们短兵相接的攻防过程。 “知道吗,当一个人想把自己心爱的对象绑起来,并不完全因为怕他逃走,更可能是因为想要看到他挣扎着解开禁制,但却终究没有办法,他的眼神可能发亮且光火无比,紧张的身体充满了反抗与对立、以及若有似无的悸动??那真是快乐到发抖的感受,几乎让我的每一根毛发都觉得悚然! “你知道嘛,长久以来,你就让那些被你诱惑的对手体会到某个隐喻──极度的快感,有时候就是无法和恐惧分家。” “当然啦,康旻思,我们很乐意在这里多待一阵子。可是基地里待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了,开完这个会议恐怕就得回去。” “黑旋风”的领袖,雪子?康旻思睁着一对滴溜溜的大眼睛,表情充满真挚的遗憾。不过,只有天晓得那只精乖的小狐狸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如此,那不是剎汶特所关心的重点。重点是,她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打从来到这个地方,,她陷入一种过度的焦躁感。更糟糕的是,她无法表达或发泄这种感受。 她就这样愣愣地发呆着,完全没有留意萨曼雅和雪子交换了担心的神色,直到雪子的问话惊醒她半恍惚的状态。 “嗨,剎汶特,你还好吗?” 剎汶特重重地摇摇头,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站着睡觉,做了个飞快的恶梦,在即将滑下断崖之前实时被捞回现实。 意会到在场的每个人都以复杂的神情注视她,剎汶特强装出一副独行侠的狠模样。 “没事,请继续讨论。” “你发烧了。” 就在她措手不及防备的瞬间,站在主席位置的萨曼雅掠到她身边。一只冰凉的手掌印在她的前额。 “不,我??我还好。” 她撇开头,不敢正视萨曼雅的眼睛。在这么近的距离,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遏止自己的震动。背部的皮肤传来阵阵燥热。 她想挥开萨曼雅的手,但是另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坚硬力道。 那个声音出奇地柔美低沉,一点都不像那个陌生人的冷硬形貌──紧身的黑皮军装,游击队的家当挂满了修长紧绷的身体,乌黑的长发整个往后梳,扎成一束剽悍的马尾,倘若被扫到的话,甚至会隐隐生痛。至于那张脸,剎汶特几乎要失声惊叫。那张脸其实一点都不像她恶梦中出现的死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脸就是生生地印着“她”的音容形貌。 那会是她吗?那会是灵魂的执念回到这个物质界吗? 第61章 透明的瘀伤2 剎汶特向来自以为是个地道的不可知论者,宇宙间或许自有其叵测的种种秘辛,但是她不会拜倒在任何奇迹之下。即使曾经带给她巨大震憾的利奥拉,他的不死生命,也不曾引发她此刻的极端颤栗。 “你好,我叫利鸶?尼古拉。请让我带你去医疗室,你发烧得很严重喔。” 不!内在的警戒讯号已经亮起血红色的危险标志,但是她开不了口。嘴唇嗫嚅着,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依稀听到珊曼雅关切的询问,但是她终究抵挡不住体内的高热与难堪的恐怖感,失去了对应外界的能力,只能让自己瘫痪在那个陌生客的怀抱。 纵使如此,剎汶特还是察觉到利鸶闪烁着胜利感的眼神。但是,她竟然无法思考,只能倚靠着这个散发着高度威胁气氛的躯体,尝到长久以来首度的满足,以及投降的快乐。 ? “嗨嗨,珊曼雅,你就不用担心了啦!再怎么说,我们基地上的生化医疗设施,总不可能连过度疲累所引起的感冒都无法治疗吧?” 雪子的朗朗话语回荡在真珠白的回廊通道间。但是,一径沉湎于自身思虑的珊曼雅,并没有真正听进去。她用力地纂着眉心,一手直勾勾地扯动骑兵外套的外侧口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悬念至极的心情,明明剎汶特只在距离一个船桥远的地方休息啊! 但是,刚才出现在她面容上、那么复杂无助的表情,让她怎么样都无法释怀。被扶走的那一刻,她就是觉得,剎汶特灵光一现地感受到些什么。微启的苍白嘴唇彷佛要透露给她某道密码,但是,一闪而逝之后,那未出口的暗号就落失于沉默的一瞥。 她掐紧了口袋里的袖珍光波鎗,尽量以随意的口气发问。 “对了,康旻思,刚才那位是你们的新成员吗?她的出身来历是──” “呃,她呀??”康旻思以神秘兮兮的语气强调着:“这可是我们基地的大收获之一呢!利鸶原本是跑单帮的星兽猎人,前阵子,因为某个要好的朋友被牵涉到联邦的机秘事件,不明不白地被干掉,她才放弃了星际佣兵的高薪自由业,加入我们军团呢!” “噢,原来是这样子呀。” 以体谅温和的语气,珊曼雅极力想吞咽下那团在喉头间绕来绕去的无形线球。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没有任何凭据的情况下想象过度。没有任何线索、任何指认,只有那股因为长年来扎驻于危险的核心所培养出来的动物性能耐,告诉她这个陌生人非同小可。那无懈可击的样态,因为全身上下所逡巡不散的兽意腥味,让她无法遏止毛孔收缩、毛发被利爪搔过的极至警戒感。 这么严重的警戒感,只有当年好死不死地碰上雷吉那的那一瞬,才有这么强烈的排斥力。 “康旻思,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很不合理。不过,一等开完会之后,我就要带剎汶特回去了。让我们在半个光子辰之内,把所有的议题给结束掉吧!” 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道流往何方的虚弱感,让剎汶特一时间无法确切掌握自己身体的所有权。这等况味,就像是她睁大眼睛,手脚无法移动分毫,只好带着无可奈何的窃喜,看着自己被交托给那个半扶半抱着她的陌生人──陌生到抢眼棘手的一个对象。 可是,这倒也奇怪,她无法明白自己如此松懈的反应。虽然,不知道怎么贯穿表里的莫名灵感,让她洞察某些最隐晦的机心与情景,然而,一向行走于各个场所、严厉画下“彼方”与“自己”的警醒与本能,自从利鸶的手指碰到她开始的那一刻,那些素质便从体内脱逸而出,如同一头无法御敌、忙不迭闪开的张慌小兽。 剎汶特觉得,有两个分裂开来的自己。前者晕迷不堪,对于眼前的对手毫无招架之力。另一个自己,则是过分清楚了──她知道,蠢动许久的想望,正是目前的这一段情节。宛如一朵孤立无援的蔷薇花,她分明无比地知晓,终究要摘取花朵的那只手掌会以何等姿势,优雅但不容分说地覆身欺近。 “到了。请进来休息吧。” 眼前一亮,她来到船舰最底层的套房。室内泛着隐隐然的绰约光晕,将陈列四处的医疗器材所逼临的生硬感,整个降服镇压掉。利鸶熟练地架起营养补充输入器,帮她脱掉紧身的绒布外套,以恰到好处的距离,在她无法感到威胁感的情况下,完成照护的整套1动作。 她无法再保有最后一丝乎隐乎现的清醒洞察,唤起昏睡感的药效,如同灌入干枯土壤的水柱,迅速地被衰弱的身体贪婪吸收。眼前的照顾者看似无心地碰触她的人工手臂,轻声问道:“虽然这是一只制作得巧夺天工的义肢,但是,是把它卸下来的话,会让你比较舒服吧?” 咦?!天杀的,竟然就这样发生了──那个总觉得呼之欲出、快马加鞭在身后追赶着她的剧本,她的秘密狂想,窃想着有朝一日会遇到某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这般询问她?? 这套情节向来被意志死命把关,不容越雷池一步。不过,每在身心脆弱的时分,也屡次在睡梦之间磨出一道道淤痕斑斑的景致。 过度的疑惧反而让她全身冰凉,像是均云抹上一层药用薄荷粉。一举一动的衔接与连续,好似渗入了细碎的冷冻晶体,封住僵硬的脊椎骨,甚至锁住神经元的反射。 千万不能就这样被吃定了!要不疾不徐,语调不能透露出任何惊惶失措的线索,不让对方更有机会逼近剥除她已经摇摇欲坠的穿孔盔甲。 “请不用如此费心,这样就很舒服了。不过??” 对方的指尖还是停留在她的肩头,轻柔地摸抚着义体与原来断裂口的交接隙缝。锐利坚毅的五官,突而扬起某种无法言述的梦呓与沉醉,彷佛一个经年累月、在外星域流离征讨的战士,回到了最怀念的儿时故星。 第62章 在光与水中重新相逢1 “你,想问什么呢?” 利鸶的神迷颜面逼视着她。 如此深远不可测,如此动人又布满威胁力量的启齿。 那声音,那形貌,像是溶解于玫瑰花海的一滴生化香精,天衣无缝地嵌入万丈迷离的声色渊薮,从至深的底部,冒出另一张早就形销骸蚀的脸,奇迹般地和眼前的陌生人互相交迭,逐渐地变成剎汶特再认识不过的寤寐形影。 即使掉入死亡流域、也不改其诱惑光泽的唇齿,透过晕眩的药效与迷幻剂导引的双重视野,好整以暇地告诉她:“我乐意知无不言一切。只要你说出来,想要知道什么。” “嗯,你想问什么呢──只是你得确定,那是你想要知道的。” 以柔声哄慰的声调,利鸶那张线条峻美的面孔迎向剎汶特。一时间,她竟产生逼真无比的错觉──经由蒙昧的视线看出去,眼前是一座空间迭合式的宇宙飞船主舱室!那不就是多年前的决斗现场吗?她伸出完好的手,撇开对方的扶持,神经质地护住自己的义肢。 “照理说,除非阁下是个通晓医学的专业人士,不然──” 她困难地咽下那股翻涌不止的反胃感,把话说完:“不然的话,应该是无法看出来,这是非原生的义体。所以──” 听到她这么说,利鸶的笑容在剎那间被掏空了。不过,下一秒间,她自顾自地脆声冷笑起来,好似这个疑问勾连起她封箱已久的过往杆戈。然而,即使是被迎头打到痛处,她不但不闪身避开,反而以令人悚然的激情趋身拥抱。 “这个嘛,答案其实也很简单:如果说,不知为何,你的记忆库里就是被诅咒般地,存有一张活生生、血淋淋的意念芯片,不断地反复倒带,播送着最初也是最后的镜头──这样的义体,看似嫩白娇弱的手臂,曾经对准某一个人的胸口,从象牙色的指甲内抽拔出一道道长有倒钩的利爪,由前而后地通贯了曾经是自己的身体。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可能辨认不出来,这个在恶梦中不断返回的身体部位?” 她定定地对准剎汶特无言以对的嘴,微微地倾身向前。当她的唇齿拂过剎汶特的耳边,同时带回不可能再现的青春句点── 那是断肢的瞬间,也是她开口却哑然失声的现在。彷佛被五十六亿七千万只天琴星的蚂蚁爬满全身,她几欲咬掉下唇的一大块皮肉,但又麻木虚软,动弹不得。感官的澎湃电流,交叉纵横于下面,形成无数具尖叫的十字架。 就这样,断崖从四方扑身而来,她被那个占有她的人,将自我冲到不知名之地。 “没有终点的星际航旅,行将开始。首先,你将睡去。当你醒来之后。世界与我都将任你驱使。” ******************** “再来一回吧?” 尤金支起上半身,颇为怀疑自己的清醒程度。再来?一回?已经5次了耶!不过,斜躺在那张描画着雪花纷飞雷射光影的水床上,一边踢腿、一边让共振效应制造出冰雪崩落的立体图相,那样的沙夏真是太吸引人了。 沙夏甩动着眩目的艳紫长发,发色中的金晖与莹绿色的眼珠相映成趣。看不出,这个娇丽动人、水汪汪的大美人,竟是一个擅长在宇宙飞船内外操作险恶任务的『非常情势解除员』。而且,除非仔细研读她瞇起眼睛时、不期然流泻出的严厉神采,大概连猜一百次也无法想象,她更是『烟花艺能协会』的A级指导员! 尤金迷惑地看着沙夏。总是如此,他总是像一个柔顺的小男奴,对于自己的贡献给女王的心悦诚服与至死不渝,微带着忧伤的不解。但是,只要是她的要求,就是他应该伏首称臣的首要指令。 所以??当然啦,又玩了下去,不止是一回,其实是好几回。 虽然说。储存于尤金体内的冲锋力道已经算是荡然无存,但是,对于沙夏而言,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看待她的灵魂伴侣,向来就不认为对方应该要自然天成地贡献纯粹的欲力或撞击能耐; 她最大的乐趣,反而是在看似虚弱无力的情景,应用娴熟精细的技巧,宛如驾驭一座能源即将耗竭的宇宙飞船──以微妙优雅的技能,取代原始的猛力碰撞。 她紧贴着尤金发热的背部,涂抹芒果花香料的指甲,一吋吋地划过他的后方,施展的力道则拿捏在风流倜傥的逗弄与逼近真正痛意的刮弄,以致于尤金发出小鸟被舔抚羽毛的快乐。 “啊,多么可人的反应。但是,如果你的身体更加放松一些,就可以达到远超于此的快感呢。” 他略带优柔又颇为倔强地回答:“我??我没有紧张呀!” 她轻声嘲谑地说:“当然,当然,我的少年骑士可是最镇定、最从容的玩家呢。” 他的脸本来就充满红晕,又因为她的取笑而变得深红诱人。 “真会欺负人。你可也没有大我多少呀。” 她的嘴角往旁边一扯,现出一个饱尝世情的模样:“哎呀,你可知道,我从幼年开始,就不得不变成一个贼滑的成年人。 一个专门召引、把玩你这种纯稚孩子的成年蛇蝎?” 他喃喃地说不出话来,青春鲜嫩的身体随着她巧妙有致的挑逗上下起伏,直到双方几乎同时到达喷溅狂流的顶端。 他微弱但欢畅地哀求着:“啊??求求你,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我可真的不行了??” “呵!”她露出难得一见的调皮神情:“我的小火箭,将他的燃料耗用到力竭方休的地步,真是太可爱了!” 地点是“红教徒”的基地总部:戴勒谟盆地的底处。那是一座彷造椭圆状骨盆造型所设计的复合式要塞。 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可移动式城寨,“红教徒”得以悠游自在地任意操控,临近尼可欧星轨的十多个行星与其军团。 第63章 在光与水中重新相逢2 尤金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回应时,沙夏的背部一凛。 长年累月处于意外与警讯的身体突然有所感应,像是一道由气流与异常粒子所组成的无形镰刀,若隐若现地擦过她的神经中枢。 尤金并没有感到异动,只是沙夏如同临逢敌手、毛发耸立的姿态,让他不知所措,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正要坐起身,她便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他按下去。 “等等──先不要动!” 他不解地看着她全面警戒的模样,再看看墙上的显示频:没有任何异动的全向度电磁侦察系统,还是一如平常的指数。 “怎么啦,没有什么状况呀?” 她的双眉蜷紧,还来不及回答他,所有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异象给占去。宛如溶入水中的蜂蜜,有个清嫩但也老辣的少年声音,蓦然地透入了房间,以及他们的听觉。 首先是声音,再来是一点一滴的身形,在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变魔术般地拢聚成一个娇小白晰的形体,如同细碎陨石阵组成的花形环阵。 这个以残酷天使姿态登场的孩子并没有任何生命体的征象,但却比任何生命更加地纯粹,笼罩于不死不灭、完全不变的力场。 沙夏以她的微弱感应力读取出来──和眼前的孩子相较,她与尤金不过是这道精纯力场旁边的几丝浮渣,根本就没有较量的余地。 那个孩子歪着头打量她,似乎兴味盎然。 “真是不得了的修养呀,大姊。在这个地方,难得有你这样的A级操控使,而且呀,都已经把情势评估得这么精准,还是这么不动声色。” 沙夏挡在尤金的身前,将紊乱的衣服随意拉上。 她很清楚,只要对方高兴,随时可以透视出她所流转过的每一个意念,所以她干脆就把要说的话在脑中转过一回,让这个居心不明的闯入者自行分析个究竟。 “喂,看来你是个聪明角色!那我就直说好了,只要两位不做出愚蠢的举动,我是没有随意破坏人体的不良嗜好。不过呢,因为我不想太费力,如果要从你们的脑波中抓取所需要的数据,未免有点小题大作。所以,只要麻烦帮我带个路,之后就不会再有叨扰之处。嗯,帮个忙吧?” 说着说着,这个笑容娇稚的少年,以无法抵御的迫力逼近他们。 沙夏弓起背部,但在什么也来不及做的顷刻,尤金就被他顺手一捞,架到他的身边。宛如那种必须上发条的绝版机器玩偶,尤金的身体无法自主行动,只能任由少年的指令来行动。 少年对沙夏灿然一笑。 那笑容不知怎地,让她联想到奥姆达星的幻形宝石。虽然随着观看者的心相,变化成千万殊异的面目,但是,其实它的本体却是一出生以来就被拒斥于有机生命体的演化之外,因而肇生出类矿化的不死质地。虽然不是无机物,但却永远不变地定格在『中介系』的状态。 她无力地伸出手来,想要在半空中挽留住什么。 但是,少年与尤金的形体,却安静地蒸发开来。她的脑中一径摆荡着液体玻璃般的声音:“不会有事的。一旦你醒过来,这个事件将不会复存于两位的意识。在你的小男友被奉还之前,先好好休息一番吧,大姊。” ? “嘿,可知道我为什么选你,而不是那位大姊当我的带路人吗?” 一路上,尤金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身不由己的笨拙木偶。看似常态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操控于身旁的隐形傀儡师手上。只要他胆敢妄动一下,就会制造出相当难堪的后果。 不过,好歹他没有连唯一象样的智商都被吓掉了。 “我的推论是?你觉得,就体能与反应力的两个要素,迟钝的我要比沙夏要来得好操纵多了。而且,无论有没有被你制住,她可是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 “唔,嗯??”少年以某种没有年龄的优雅与淘气,抚弄着自己柔软的血红发梢。 “果真聪明!但是,还有一个关键性的原因啦。如果是把你留在那里,可真难以控制。我可没有把握你这个傻小子会做出怎么样的行动哩。可是,那个大姊是上道的人,才不会自找麻烦呢,呵呵。” “唉??”尤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没有应答的力气。真是!谁叫自己就是这等没经验的生涩德性,真是太好欺负了吧! 那个长相娟秀的超能少年侧着头,笑得好开心。 “没事啦,你放心,我的目的只是要知道你们教主的所在地。等你引路完毕之后,我立刻用瞬间移动法把你弄回去躺个过瘾!” “这样啊??” 尤金咕哝着。反正,也不可能违逆,他就姑且带他到乌鲽娜母式的地底密窟吧! 不过,到底这场对决究竟会演变成如何呢?尤金紧缩着肩头,不知道该如何揣测。虽然说,眼前的孩子是他有生以来见识到的最高位能力者,不过,如果对手是教主的话??嗯,这可难说了! 大概,不会有人猜想得到,居住在乌鲽娜的胎盆中、被尊称为『教主』的存在体,它的真正面貌究竟为何物吧。 ? 表面上看起来,波裘安的态度是无比的轻松自在。然而,他的全身上下包覆于凝结矿石般的戒备力场,压根不敢掉以轻心。 愈接近那道幽微飘邈的光波力场,那股让他揣揣不安的意念就愈让他全身发软──那个好似近在眼前,又似隔远了一个巨型银河的精神力场,如同一只附身于尾椎骨的蛆虫,更像是一尾盯上小鱼的巨鲨,使他没来由地感到惊悸。 他心知肚明,那个力场的主人打从一开始就感知到他的存在。对于他进入这个星球、潜入基地、以致于找到这个藏封于底部的石窟通道,『它』更是了然于心。 对方的袖手旁观,与隐隐然敞开防护网、让他直驱而入的作为,不知怎地,让波裘安的心中冒起细微起泡的涟漪。 第64章 在光与水中重新相逢3 更古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在不知其所然的情况下,竟然就被那个力场给吸引住了! 只要一接触到对方所折射出来的光点网络,他就不能不感到眷念非常。 如同变种蜘蛛爪所编织起来的丝线状能量场,不动声色地染抹到他的心灵底部,又曝现出最敏锐虚弱的部位。 糟糕的是,如今需要步步为营的境地,他竟然无法对于即将交手的对方感到敌意,只有不可遏止的渴求。 这种让他回归到幼年时代、甚至更早之前的悸动,如同一根挑勾起敏感琴弦的手指,只要是微乎其微的触动,便袭卷起漫天无度的琴瑟交鸣。 无法停止的弹奏,如同一发不可回收的乡愁??那个尚未谋面的人,似乎就是住宿于血脉中的双胞胎,他的起源与未来,他最向往的归处? 终于到了。 所谓的『乌鲽娜母式』的入口,只是一扇不比屏风坚固的细致纸门。除了那道一直与他相互感应的力场,他可以感知到,纸门之内别无它物。 他深吸一口气,在来不及疑窦或犹疑的当口,就疾身穿入房门。 从体内蜂涌而出的思念,络绎不绝地趋向房内的某道寂光源头。 他确知,那就是他所追寻之物。 进入之后所看到的景致,带有难以清场的蒙昧虚迷,彷佛是发生于雾气缭绕的太虚幻境。 波裘安感到一阵摇摇欲坠的失神,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缺氧久时的航天员,乍戴上浓度过高的氧气罩,反而难以驱除由于血液浓度的骤然变化、陆续冒起的酩酊醉意。 他凑近那个似近又远的人,小声地问道:“这,就是你吗?” 那个形体的所在处,四方所及,都被某种光海一般的发亮液体所环场围绕。 房间的形状如同一个栩栩如生的胎盘模型,而他所注视的对象,正安然坐在那块散射着柔和晕彩的核心处。 “是我,就是你想要认识的我。” 鸣铃般晃动不止的尾音,让那个声音居无定所,宛如在太虚间跌宕不定、流衍生色的风精。 波裘安的心念无法不为它所牵动。他挣扎着,但还是一步步地走向它。 “我要看到你??” 那个形体迎声转向他。一看到那张面孔,滴落纷飞的波动如同天空中的千只翼兽,同时受到巨大的惊扰与震撼。 他与那个形体的念动力场,就在抗拒与交感的共时性流通之下,像一条拉链的两端,不断地发出铿锵擦撞、星火迸窜的音流,但也不断地交互嵌合,扣入对方的内里。 它的容颜,同时属于所有他刻骨铭心的面目,每个人都对他露出无比的皎洁与险恶邀约。 “我一直在等着你。在这里,也在你宛如化石的心底。过来这里,和我一起重新出生一次。”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比真实更逼真的劝降,对方是一个多重意识的复合体,能够再生产他所渴慕的所有音容──所有让他念兹在兹、永不可得的失落物。 但是,他无法不走过去,无法不跨越那道自我与对方的栅栏,来到从未宿居的太古子宫,来到那张容光的故乡。 就在彼岸,就在几欲触及的那个人身上,他看到了所有存活与死去的爱人──梅提斯,梵欧琳,夏库霖?? 她与她与他,每个人都在那里,招手要他过去。最最颤栗的是,在那张脸,他还看到自己,以及母亲──还没有死去的母亲,以及还没有出生为一颗生硬矿石的自己,如此地无忧恬适,安睡于梦的光丝床褥。 是的,在那里,他可以重新爱上这一切,包括被欧尔沙操弄于指尖的自己,以及早已崩化为粉末、又重现于眼前的宇宙。 终于,他撤除出生以来就如影相随的最后防线,沉浸在存在之前的极至快慰。 在『红教徒』的教主、这个没有固定面容的超能力者怀里,他投身给从未和他共存的母体,遗忘了自身已然出生的事实。 访问者长有一张紧张起来愈形敏感好看的脸庞。 微微往上斜挑的丹凤眼,以及滴溜转动的深绿眼珠,透露出她所承袭的古老血脉。 以稳定典雅的姿势握着白瓷茶杯的手掌,隐约冒现强劲跳动的青色血管。她连喝好几口加上白兰地的人马星a座红茶,然后,便侃侃说出访谈的重头戏。 “接下来,想要请你谈论的,可能是一个比较重大的问题。能否根据你发表于各种媒介的言论,概述书写对你个人的意义?也想顺便请你说说,一个创作故事的人,与当前的主宰体系之间,会有怎么样的对应关系?” 法莱恩在相当深邃的外套口袋摸索着,终于掏出一管雕着双头蛇的喷雾剂,含在嘴里,深深地吸取几口。 直到其中的药物让双眼晕染上一层绚烂落日般的酒样色泽,他才慢条斯里地回话。 “许久以前,在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一个以文字为生命重心的人,某个我的挚友,接下了自杀式任务、独自驾驶光子飞艇到外宇宙的前夕。就在永远不可能活着见面的前一晚,他留下一句话在我的数字数据库──『消灭“我”即成就万有。』 我自己嘛,在写出第一部小说之前,其实并不知道,真正地『活着』就等于在生存的每一刻极微时光,背负起这句话,真正地品尝这句话,进入它且与它恩爱。 然后,我真的恨透这个世界,期待每一个具有居住条件的星球都溃烂成一颗颗腐坏的果实,从核心处蛀出一个寒风不断漏进去的洞穴。 “你应该察觉得到,也就是因为如此,这个咬牙切齿地活着的天谴者,他必然也只能在心脏打出一个洞口的情况下,恨着这个世界,把自身推到危崖的关口,在每一刻,看着不知道会不会堪堪滑落的自己。就是要活到这等地步,也才可能写出这等情景。” 他说完之后,好一会儿,访问者不发一言,注视着透明褐色的茶液。 第65章 七角时空门1 然后,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活在一个永远以借喻与比附为叙述架构的世界。唯有不间断地对峙,才可能穷尽一切,形成无限回绕的转喻炼。你在这些环带之内,与文字交叉相乘,以恨的激情而活。不是对抗,也不是破解宰制系统──” 他似笑非笑地颔首。 “分析得不留余地呀,真不愧是《星体伏流》的新任主编哪。 “诚然如此。我追寻的步伐,就是将跳未跳之前的那一大段簌簌发抖。既没有抵抗的意念,也不是一只企图戳破蛋壳、破除『世界』这个囚牢的雏鸟。 大概我唯一可以比喻自身的,就是圣枷纳教团的神殿内、那根失去魔力的环杖吧!晶莹生辉,过往的主宰符号,神的化身与临现──但是,终将它只不过是一道随时需要补充物的极至空乏。它真正拥有的,就是失去肉体与实质的那股饥饿感。”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对着皮肉翻掀开来的伤口、以及牢牢地种植其中的盐粒,无法停止发笑?” 但丁果真就如此这般地笑了。访问者的手指在迎接到那笑容的瞬间,自律神经系统愕然地停止运作。『铿』地一声,茶匙干脆地滑落。 他的嘴唇干燥而发烫,隔着一张桌子的礼貌性距离,还是无法不让嘴边流溢的狰狞与嘲讪稍减其威力。他擎起那根药剂容器,恶狠狠地指认自身那个漏开一个洞穴之处。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只是纯粹地叙述着。 “这里,那里,每一处我所能见的,早已浮渣满怀。写作的姿势并不是把它们倾倒出来,而是让世界丧失那具从未拥有过的轮盘,也让自己得到,那一刻。” “那一刻?” 他凑近访问者的耳垂,奉送一个绝望的公开秘密。像是礼赞,又像是刽子手在执刑前、搁在犯人身上的最后一抹慰藉。 “能量四散飞溅,死者与小丑共舞,故事终点永不来临。但我,已得到那根灭亡的蛇杖。” ? 圣泰瑞沙法王的眉眼发梢,如同水镜的波纹,无不浸润于眼前的光描塑像。他的祈求与告解,尽被收纳于喃喃自语的空妄环心,又流转出珠玉吟唱的回路秘径。 塑像的口唇微微开阖,止不住沛然淌出的狂迷出神。 低垂的睫毛对立于那双掉入窟洞的眼眸,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从圣泰瑞沙法王的背后悄悄窜出,雾样地环着他微微抖动的天鹅白圣袍。 他与塑像人物的时间差,是光子都可能瘫软败坏的无比久远。 但是,当他注视着塑像跪着的身姿与曲线,看入那张永远拉锯在张狂与卑弱、神恩与囚奴之间的脸庞,必须一直克制着别过头的冲动。 在那张重现瞬间高潮的面容,他读到一座座生灭沉浮的地狱形现。 试炼的无可规避呀!他的背部隐约有蛇的齿痕通行,殷勤地匍匐哄喂,极度的燥热与苦楚,却使得神经末梢激烈地扭动于龌龊的甘美。 他伏身于光环的轮廓之内,崇高的双手探入雪白如天鹅羽毛的衣氅,以一根简便的神经电流促进器揉弄着枯萎果实,紧闭的嘴缝不时渗流出一丝丝低沉浓稠的哀吟。如同塑像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销魂得难堪无比。 浮凸于光描塑像躯体上的一根根箭矢,在他的颈项搔刮出大旱过境的遍体焦土。 金色柔软的汗毛上,汗粒危危欲滴,如同化身为盐柱的死海居民,随着时间的鞭笞而倾倒于荒漠上的咸烫欲念。 塑像的表情沉醉得过头,反而像是给予他的尖刻祝福。 万箭穿身的当下,圣?瑟巴斯汀的狂潮汹涌,从塑像饱涨的下体行经灭亡的水蓝色原乡,穿透时间的狭长漏斗,以电光火石的波动传导至圣泰瑞沙法王发麻的膝盖。 “进入此地的人,你必须先舍弃希望??” 他以万劫不复的毅力,让眼前的塑像与巡回下体的电流促进器充当春药,召魂着背诵过千百回的绝版故事,悲恸而渴望,只求另一个但丁施展恶魔与主宰的蛇杖,射入他热流翻覆的体内,如同一笔又一笔亵渎的文字。 “恶魔的巢穴,生养出销魂的恶梦,醇美的毒药??其名为法莱恩?但丁。” “在所有你所能追回的时光断片之中,最难以忘却无法抛置的一段,是什么样的故事?” 卢西弗的这个问题搭配着清澈但苍凉的口吻,从利奥拉的发梢处银铃般地流过。空旷的质地显示出发问者无邪鲜纯、如同初生星河的水样美色。但是,他并没有忽略掉玄机乍现的感伤──如同掉落在恒河流砂的面上,几片凋萎临终的蔓陀罗花絮。 还来不及思忖,身体的反应首先从智识与记忆的沼泽抽身而起。浮出无重力浴池的水面,卢西弗一手握住利奥拉仍然虚荡在绿色泡沫的脚踝,不存好心眼地扯向自己。 “这真是一个残忍无比的问题。如此的要命,反而让我不忍心置之不理。” 利奥拉任由对方拖曳着自己的身体,故做清淡地回答,并不施以任何徒劳的抗拒。毕竟,都到这个地步,再佯装下去反而只是不解风情的惺惺作态罢了。 在漫天的水幕光影之间,他们交会的形体时而凝固如寰古的冰河断垣,时而粉化于绝种生命的残骸骨灰。就像是一对变幻于各色物种之间的不定形幻兽,在极顶的高潮点到达时,更是相互渗进多重系数的时空、以及对方的每一道严密关口与藩篱。 “说破的话,就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辛,不是嘛?其实,只是突然发作起一阵乡愁,让我的舌尖不太听话。” 卢西弗的手肘搁在利奥拉横躺的背部,充满兴味地探索着骨架与神经之间的地势与迷阵。即使如此,他的口舌还是不忘记回应以诗意刁蛮的说词。 “这一段时间以来,不太听话的,岂止是你的舌尖而已呢!” 第66章 七角时空门2 “我渴望淋遍满身的荆棘与酸雨,让蠕动的故事从你的体内灌入我抽搐不已的皮肤。如形随影的遭逢与际遇,从你头盖骨上的每一根枯槁发丝滑落,掉入我张口欲语所形成的那个洞穴,无底的噬口??” 听着刺骨的诗语从那么空灵曼妙的声带淙淙流出,卢西弗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会是赞叹或者惆怅。 “诶,你真是某种文类的爱用者呢。这回所引用的,不就是那个从来没有肉身化的小说家──昂贝托?叶慈?” 这位据说是太古世代圣王的五次元心智,栖居于一个个庞大的计算机地基,如同顽劣的数字魅影,只为了文本化的计算机世界,穷凶极恶地存留着。 想到如斯的纯粹存在,纯粹到让卢西弗发出懒洋洋的叹息。 “真是的,为了说出前所未有的故事,也就非得用前所未有的生态存活着?” 利奥拉的双手搭上他的肩头,骨节用力处,把皮肤掐成一道发亮的失血苍白痕路。 “嘲讽其实并不是最适合你的修辞结构呢。不是有人说过吗,魔鬼自有其偏执的礼节。是否你无法在狎戏调侃的同时,从时间与空间的漏斗掏出一些封缄的物质残块,真正地说些什么?这样的话,难道不是违反了你的礼数?” 卢西弗的眼睫一闪。微抿的嘴角与前额的阴影,造就出一张无可言喻的面容──忏情追忆的湍流在五官的形骸处,施展其华美的天鹅舞踏。经过一场始终无休的生死杀伐,他轻叹一声,没有保留地让对方见识着自己虚乏的柔情,无法不并现的嘲讪与感触。 他的右手抚弄利奥拉的头发,左手伸延到莫虚有处,食指的尖端随处拈点,三度空间就被挖出一道细长的鸿沟,搭连着复数化的历史轴线。指尖所到之处,就是一幅四重向度化的画面化记忆光波,它们措不及妨地扑入利奥拉的发内神经。 卢西弗的意念搁浅在他的体内,酗酒般地说着,像是已经力竭,但又无法不在伸展台上旋转出一朵又一朵的黑色水仙。 长出黑水仙的那个对方,渗入他的表与里,不无懊恼地抱怨着。 【很烦人的谱系图吧?从我存在以来,它们就是一株长在骨头里面的果树,持续地冒出犯禁的果实,冲突的花朵,丛生漫涣的欲念枝芽。名为雅威的神,罹患痛性淫乱症的犹大,跳楼大甩卖似的、被揉搓孕生出来的一大票天使,这些就是我的年幼罔事??我所驰骋过的、无以计数的岁月,最不想重临的时刻,就耗在与它们的拉扯冲撞。】 【你说么,这岂不是难堪到家,只好自己调笑一番的神魔故事?不过,最难堪的一点,在于它们和我一样,都是永生不死的纵欲者。我们都唯恐天下不乱,难以安静地观照万物,无法忍受对方与自己的争战,但又不能没有对方的存在!也许在下一个宇宙毁灭之前,我都不想再瞥看它们一眼;但是,如果它们当真幻灭形逝,我还真是难以想象,自己能够在那里!大概,『我』也就无法现形于任何向度、任何世界罢。】 滔滔不绝的自白恰如闯入眼底的一道道超新星射线,足以盲化任何无坚不摧的视觉器官。到头来,这让卢西弗感到某种荒唐的目眩神迷。究竟是着了什么道?他本应该不可能说到这般田地呀,无论眼前的对方之于他的意义何在。 他抽回同步感应的力场波脉颓,然倚在浴池的一角。往事与故旧,真是不安分的一群生猛虫豢呀,稍一不慎让它们逸出牢笼,就是一场炎液四溅、啃蚀入骨的浩劫。他不经心地碰到自己的颈侧血脉,因为难得的烫手而感到虚浮晕眩。 卢西弗没有料到,眼前的对手虽然不发一言,却从默然的袖手旁观,顷刻间化为一股裂岸的冷流。彷佛唱针跳了一格,突兀但却理所当然,冰凉的唇齿印上他的体肤,吸吮他胸颈之间的烧度。 起初,主动的爱抚带着些微的不确定,彷佛下一秒间就会抽身潜逃,但没多久,他讶异地察觉到,自己如同黑星涡流所袭卷的一颗无辜陨石,只能够享受对方泼泄于彼此肉身的涛浪明灭。 利奥拉凑近卢西弗耳边那方敏感得危危欲颤的快感地带,他的语气既是无比的清澈,但也苍茫寥落。以超逾此刻此界的强烈情意,不知道是对着远方恰好寿尽冷却的恒星、或抑是早已寄生于长远生命的某一个空白的瞬间,他说着。 他说:“到外面来吧!让我们到生命体所无法企及的暗蓝色真空。只有发亮的尘埃,你与我,以及还没有被说出的故事。” ? 似乎,地水风火的四重缄印已经被那道突入的光焰洪流所驱动。残余的意念块体没有归处,于是,只好漫漶无度地抛掷与散溢。 克罗采拎起一块八角菱形的黑耀石,默默汲取着矿石所收纳的波纹光络。四大天使的肆虐再起,并不让她的心念有着些许涟漪,就连一丝起皱的折角也没有形成。倒是──她狠狠地咬着修剪成脆利箭矢形状的指甲──倒是,她最憎恨的所爱,最挚爱的仇敌,正在无边翻腾的星尘之间。 她无法不感受到他的酣畅神驰,就连脚底的细柔汗毛也不禁蜷缩又舒张的那种淋身舒爽。巨大的网罗任由他身溺其中,雷霆的光柱喷涌向身隔九重向度的同胞异体。她以双手环抱自身,啜泣与痛楚与无可割除的爱意,循环于每一个所能遍及的向度。它们是从她身上长出来的尖锐麟片,精致的光晕散落于空妄无涯每一处。 她爱着她所不能成为的另一个自己!如果真像是某个教派所言,雅威的多愁善感与不合时宜的怜爱,促使祂将魔王的前身雕塑以冷光与闪电。尔后,当光与电的天使坠落于尘泥,匍匐于栀子花与虫穴之间,化为阴阳同体的蛇──那必然是一头缠绵悱恻的双头蛇,彼此噬咬于永世不复的共存。真正的天谴不在于类似性,而是注定存在的白盲深渊,既覆灭也分割她与她的双胞胎,她与他之间无可取代的心念共体。 “但是,纵使你摆脱我于千万纪元之前,苦恼必然从我的爪指回流到你的尾椎。Lux,我的妹妹,我的弟弟,我的一切原欲。” 她在黑光迸射的虚域中狂摆颠倒,任由腰部以下那尾碧青硕大的蛇躯一无遮览,纵横往返,勾画出褶褶生艳的丰饶狂情。 那是祭典揭幕、牲口即将血溅葡萄藤蔓的出神之舞。灾厄将至,于欲乐的峰顶。 第67章 泪水颜色的门坎1 “虚数空间”正如同它的名讳,构造于素粒子位格与常态空间反其道而行的地基。 它不是一旦撞见物质就不可自抑地与之交融共灭,只留下一滩事后能量的反物质;勿宁说,虚数空间的二次方,就堪差等于常态空间。它是空间拆离为光幻灯景的最终显现,只容许不定形的超生命体飘扬其间 。以波长与光点组成的电缆形骸,极为有限的超次元生命体容身于这方纯粹又难得的地景之内。 【说来难堪,大概也只有陷于这样的背景,才容或我对你叙述自己的故事。搁浅过久,总觉得它时隐时现,浮燥不定。再怎么环游于我的力场内外,还是无法痛快地离体而去。这真是熬炼。无论之于我,或者,之于这段长久以来不敢思及的往事。】 卢西弗化形为一条矫利的黑龙,流窜于孔雀蓝的空蒙寰宇。如同泼墨点点,他随时在不受到时间与物质侵扰的虚凉境地。 游曳出几笔漂亮的驰骋路径。天哪,真不知道是悸动或忌惮,这样的解域状态已然久未经验。正值充沛无度的自在环萦周身,他蓦然感知到,何以自己从某一个时间节点开始,就畏于进入虚数空间! 这种销解物质肉身的场所,自从“那一次”之后,不就是必须规避的时空循环? 他定神,不动声色地吃下那番尚未刺入内里的波澜与惊悚。现在,其它的都必须先扫到一边,他倾听与靠近身旁的存在体。听他说话,也被他的话语所聆听。 ──那是我们方纔认识自身,充满大量追问的许久之前,某个叫做“数据奇晶”的太古代末期。 我还记得,真是一个生猛有力、但也同时满载着茫然与萧索的时代呀! 早在接近那个时间轴脉之前,身为访客的自己就对于它的苍衰与狠辣感到无比的恋栈。 也许,充溢于那个世代的任何一种质地与情念,我连它们的末梢枝节也没有伸手碰及,即使是忐忑拙劣、一闪即逝的擦身而过。 ──所以,当时的我,真是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白板”。Tabula Rasa。无论再怎么琐碎的支言词组、断简残章,都无法从自己的身体长出来,也无法将任何事物收纳进去。 ──于是,就在那个辛辣发亮、经由计算机界面与跨星网络所搭架成的巴别塔,我开始挥霍无度地探求与需索。 每个身体与它的分身,都是这么的热烈灿烂,就连每个生命体──无论存在于杂沓的物理性现实,或者是设置于电化界域的“代神”位格──它们的瞬间情狂,短兵相接的龃龉,誓不两立的仇隙,就我那双没有迭印上任何事物的眼睛望去,无非都是一道道兵不刃血的胎记。只不过。 记号的锁炼无限繁衍增殖。如同狂飞出巢的蜂群。如果我是一具单纯的有机生命体,也不致于如此狂吞无度。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与销亡绝交的存在,“我”会就自身的局限与偏好,进行每个生命体都会施展的捡选与抽筛。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每一道胎记都是无与伦比的! ──无法分辨出黄翅粉蝶与骷髅黑蛾之间的差别,就此,我失去那个瞬间──足以铭刻某个暂时性的绝对感知,并且真正注视到它的那个瞬间。 我在同时接纳每一个生命体、每一枚爱欲纹路的当下,扼杀掉可能是自己唯一想要保留的刺青。 ──刺青的名字是西鞑纳,我唯一爱上的有机生命体,也是我唯一辜负过的故事。就在间不容发的剎那,爱意流失如光爆,无中生有地浮起、轰炸、尸解?? 然后,一片漆黑如太阳黑子的蠹虫爬满她的生体记忆槽。当时,我正流连于苛刻的任性与忿恼。 就这样,掉头不顾的代价就是,再也看不到那个原先你本欲以出走来彰显其介意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你从她的领地出走,而是她从此、无以名状地出窍迷走。 再也没有“之后”。 ──原本应该出现的版本是,西鞑纳的身体在锻制她称之为“时空门坎”的晶体的过程,卷入无端的次元乱流。 但是,备份的记忆库还在,还可能让她的一大部分回到新的复制体。 不过,不过??她的秘码持有者,也就是我,无法在记忆光磁谱被存持的有效日期内回到枷靼玛卫星,进行这项程序。因为?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出事了!那个因为不知所以的愚蠢缘由而关上感应力场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 这往事很不得了。卢西弗感到自己正在如是想着,几乎是无声地默念着自己的思考流痕。 懊丧到美丽而难堪的叙述,塞满他的感官。他的曲折耳道像是某种不知节制的生命系统,倾倒愈多的物质,反而制造出无以计量的孔穴窟洞。 他不太敢去揣想自己现在的表情,只知道源源不绝的第一人称告白,倾轧出他自己的、绝无仅有的饿坏冲动。 在此之前,他听过无数的故事。无论是因为时机的刚好、被迫进入,或者非得找个嘴皮子来耍给他玩,到头来,大抵都是一页页快速挤压、化为一颗白矮星份量的淤渣,悉数扫除出境。 至于故事的内容质地嘛,无论是由剥落的指甲随意搔刮出来的发红印子,或亦从骨子底处、义无反顾地挖掘出坟的颠沛死骸,效果上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曾经自嘲地比喻,那就像是把等级不同的香料涂抹于没有嗅觉的生物身上,还殷切冀望着对方分辨得出迷迭香与鼠尾草的细微殊异! 关于述说,关于触动,关于某些应该是不存在于他身上的哀矜怜爱,他早就以宿命的一笔勾消手法,随时准备精准而烦厌地执行。 不分由说,从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生命体,以堂突的激情或濒死的孤注一掷奉送到他耳中的故事,的确是无法不在事后扔掉的消耗型性1玩伴。 第68章 泪水颜色的门坎2 像是百无聊赖的太空港旅客,无法不在过境的中场时间,忍受体贴的光盘影音服务,然后在星舰离境时、在高速与真空的护翼吞下一颗清扫脑神经的“天使之尘”。 或者,有时候更惨的是,当他潦倒到极点的某几回合,也不得不在投怀送抱的某几具躯体身上,接收着类似于数亿年前的文字上瘾者的那种痛楚与狂啖:一方面以强迫性的投入,不断翻阅着一页页充斥着尸体与雨天、碎嘴主角与恶毒美人的文字;一方面总是不会忘记喃喃咒骂、赞颂,以及随时在无以为继的某一刻,把那本读物砸向自己的头颅,但求忘却那团让自己焦灼难抑的浆液。 既美味又卑贱的垃圾呀,那是为了渡过某一些时刻、不可或却的麻药或皮鞭。但是,当效果退去,如同嶙岖的碎石砾被海浪冲回岸头,他又恨不得从内脏处把那些腥湿的饵食挖掏出来,恶狠狠地丢出体外。 然而,那些都不过是不对位的锯刀──再怎么龇牙咧嘴的摆谱,也无法溅出丝毫血光。 总要碰到了那个向始无以名状的裂缝,才会产生痛觉,顿悟到自身的弱点何在。 那一道吞吞吐吐、咬牙诉说的纤细光流,以吻合的尺寸、款式,与丰神,泼入巨大无边的深沉黑井,攫住几颗古老而稚弱的鹅卵石。 他身旁的这个叙述者,嗫嚅又狂蛮的身世际遇,正中要害地捞起他的饥荒与心事。 卢西弗想要敬他一杯最苦最辣的饮料,想要一口咬住他历史中最难以消受的那块禁区,想要用力揪住他的头发,一把钻入颈部到胸口之间那块起伏有致的三角地域。 “喔,我相信你都想要,我也想要不断如此挥霍永世──没有余地,没有中场休息,没有伶牙利齿的延宕或说嘴。” 利奥拉温存地贴近他,月牙般的下巴紧压在他的肩头,都快要抵出一个蛀入骨腔的小洞。 “如今我最想要的,就是和你一起从事的活动──就算是身入蛇夫座的『响尾蛇』海贼卫星,偷偷潜入拆烂污的过时小瘪三单人舱座,在彼此的身体爬上爬下,以你熟练的各种恶搞把戏取乐。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问题,都是我想要的。不过??” 卢西弗摒息以待。 很好,显然还有个最后通碟 。他老早就知道,没有什么张开小嘴、就从天际滑落一串串鲜润欲滴樱桃的特奖。 唯一他试过白吃水果的那一回,可真是受尽纠缠,索赔的时间长达好几次创世与灭世的循环呢! 要命,他就知道,若要到达无话可说的畅快招待,一定会有各种异想天开的试炼有待拔涉。所以啦,眼前那抹鬼祟得过火、让他恨不得一口舔掉的乞求笑容,必定窝藏一打罪犯般地拘留着无数的前言后话。 “不过,”利奥拉伸出一根足以替待伏玛拉光子射线鎗的半透明手指,如同莲花没入土壤般地,插入自己激烈颤动的锁骨三角带,掏出一块梦样的祸患化身。 “我还有未了的后事待办,唯一的一桩。” 随着那块被逐出体内的异样物体,利奥拉的身形沐浴于一滩硫璃色的明亮薄膜。 那滩物质迅速地阻隔了他与卢西弗的体肤交会,构成一道只能遁出而无法回返的门坎。 卢西弗大吃一惊,那不就是超次元的七角星关口吗?这个冲动的家伙,他想要做啥?! ──这是西鞑纳所炼就的成果,也是她唯一留给我的礼物。 现在,我终于有勇气使用它了。通过无限的七角门,我将会真正和过往道别,然后??在剎那之后,在百亿夜之前,在光的漏口,在黑暗的花蕊──无论是那一个世界,那一个时空,我终会跨入你的门坎,与你重逢。 不知道那会是怎么样的灵肉转化?卢西弗迷惘地注视着那团渐渐浓缩、然后急遽地凭空爆灭的光点。 然后,他伸向自己实体化的颈后,捞出一根柔韧如丝帛的银色长发。 他轻咬着那根满载爱意与哀愁的余留物,微微咧开的口齿,勾画出一抹独家专属于魔鬼的倜傥不逊,以及等量齐观的玩世风情。 “真是的??” 旋踵之后,卢西弗轻啐一声,大跨步远离了本该是哀感顽艳的告别场景。伴随着他的并非空灵梦幻的诗句,而是一连串爽利的斥骂与娇嗔。 “真是勇敢得像个笨蛋武士呀,你这个没有导航系统的幼生!自以为是得没话说,跟你家老大一个样,拜托完就跑路。我可不当婴儿剑的幼儿园噢!” “嘿,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好玩喔!让我瞧瞧嘛!” 索罗雅思特的烈红色头发迷失在卢西弗的衣襟内侧,斜歪着头,打量那圈嵌入卢西弗颈间的卡巴拉魔法阵。乍看之下,卢西弗的脖子彷佛被那圈直透入骨的无机物体封锁住,然而,通贯超次元的感知能力告诉索罗雅斯特,那才不哩! 本能告知他,其实呀,只要能够顺着地狱之王的颈项长驱直入,如同拔掉傲慢天鹅的翅膀,残忍又充满挚爱,让他别无选择,只得漫无目的地随对象横征暴敛。如此,所有的地狱将从这首绝唱般的形体倾覆涌出?? 不过,当然,现在的他还不至于如此造次。 他的脸庞乖驯而不失巧黠地栈留于卢西弗的喉头,如同无聊至极的宠物,厮摩着漫不经心的主人。 第69章 刺入深渊的沾蜜之刃 卢西弗仰起头,不置可否地捞捞索罗雅思特的头发,再一把揉乱那头本来就丰富蓬乱的张狂丝线。 “如何?小火神在太空舱里待得不耐烦了?不如你自个儿玩去,我可没功夫看照你。” 索罗雅思特用完好的手臂撑住地板,另一只从臂端拉延出窍的秋水色剑刃,执拗地抵住卢西弗的发根与颈椎之间,既是娇纵的乞怜,更是锐不可当的邀约。 没错,他已经无趣得快没辄了!打从自己的身体从『真空管』出生以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对宇宙飞船以外的世间众相一无所知;更可恶的是,面对眼前这个微带虚脱的诱人魔鬼,他的体内感到莫以名之的激素横流。 “真是个不坚毅的小鬼。想要我带你出去玩玩吗,嗯?” 索罗雅思特迫不急待地点头──不经意间,因为愉悦而舞动的剑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割入卢西弗颈间的鲜红色锁炼间隙,深不见底地插进白晰的皮肤! 来不及眨眼或反应的剎那,他只能任由自己莽撞的那截剑矢,遁入对方的内里。泊泊而出的透明液体从卢西弗的血脉渗出,淹湿了索罗雅思特发烫欲溶的皮肤?? 他吶吶地微咬嘴角,不知道是该感到抱歉还是困窘。更不明白的是,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究竟是在知会着何等讯息! “当然是要你收拾善后啦!没听过一句谚语嘛,『如果打翻了玻璃杯,让酒液流出来,就得俯身把它舔掉啰!』” 啊!这,这是???这表示??他竭尽初生生命的所能,在脑中的数据库翻阅抽调任何可能的解释。 但是,根本就用不着那么认真的举证,卢西弗就以他邪门的表情告知他,此刻的态势,无须以言说往返。 那付淫佚的被动模样,那种毫不反抗、任由他探险的姿势,就这样,横陈于发亮的地板上。 如此的无所谓,但也道尽一切,让他明了何谓杀不见血的至高诱惑──那是扮演着猎物角色的无比权柄! “过来这里,来到我的领地。对,就是这里!啊,再靠近一点??不要用你的思维,而是用你的眼耳鼻舌,你的手指??” 就这样,在洪流淋身、爪痕刮入背脊之际,他攀附着将魔鬼与地狱写成衔尾蛇的导师,学习一场钳入骨底的舞踏。 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更没有对等交易的筹码,他只能委身于自己的喘息与对方的深谷,进入向始未有的剑鞘,找到了他与这个宇宙的首度遭逢。 这正是旅程的开端。 ? “还是忍不住不偷窥他嘛?这就是你渡过永恒时空的最伟大消遣啊!” 那个全身都罩在一袭珍珠白光晕的不朽者,并没有抬起任何一根浅金色的睫毛,也没有如挑衅者所欲想地、腼腼阖上四度空间的念波读讯器。彷佛以无所谓的姿态宣告他的专注与渴念,他继续凝视着半空中的狡黠形影── 那头迎风飘舞的灵妙长发,活像是一根根摄魂的绢丝,略微充满欲去还休之意。不朽者光滑的前额因为激动与怜爱,绉出一抹哀愁的纹路。 克罗采的声音如同无法忽视其魄力的沼泽水草,持续不停地阴阴探出,湿润而恶意地攀附于听者的感官系统。 那种光景带着腐味的甘美,正如同蛇的下半身躯、那身鳞光泠泠的腥味。 “这么久了!就算是一场睡的死去活来的长眠,也会让睡觉者由于过度饱足而褡然若失地醒来吧?只不过,你对他超越永恒的愚昧直拗,竟然可以成就出宇宙少见的抓狂通俗剧呀!” 不朽者细声回答:“请住嘴。” 他的声音既脆又薄,像是迎风一吹就会断裂为二的风信子花茎。然而,那声若有似无、不发挥任何威力或权柄的细小斥喝,却让他身旁的嚣张美女感到瑟缩。 她的双眉紧纂,眼珠浮现起几道雾色的锐利伤痕,雪白如羊脂的双臂倔强地环抱着。 他回首凝眼,与克罗采充满指控与悲怆的丰芒面面相觑。“哎,你真的就不能够饶过我一次,让我窥到满足为止吗?” “不可能,天父。如果一切都能够如你所欲,那就不会是如今的故事走向了。” 硫光至高神伸出双手,以略带狐疑、暗藏巨额伤恸的姿势,拥抱着眼前与他分享着龃龉与柔情的奇魅生命体。 彷佛借着探问她,祂将那个没有止境的两难丢掷回自身。 “也就是说,在释然于无念晓星的无感、以及倾尽万有来打一场无胜算竞赛,我必然只能择一吗?” 克罗采攀附着他的颈项,幽幽如逝水的声音宛如一叶航向记忆深坑的纤弱落瓣。 “这也是我的疑问呀。就在你与他、父神与双身之间,我当真只能择一效忠,借着憎恨与欲求,来成就自身的匮乏与空洞?” ? 事后,卢西弗任凭自己爆裂开来的力场,暂且飘飞于周遭的无机物环状列阵。至于身体的波涛,那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双方都已经无比虚软,无能再挪动一根手指,甚或甩开沾附颜面的紊乱发丝??那个初尝欲望鲜味的新生神祇,还是继续赖在他身上! 火样的肌肤骄蛮地横压着他,灼出几丝销耗未尽的丰芒。 大概,这就是他一直抗拒进入的状态? 当时,与硫光系诸神充满怒意的绝交关头,四大天使所说的话,在这当口陆续回流到他的思路── 并非执迷于特定物体的欲力,欣然奔赴于没有终点的旅程。 没有唯一的对象,但却有着形体暧昧的对手。没有唯一,但却有不同质地的酣然与疯狂。 如此说来,在那把火之剑的冲撞与翻覆之下,自己与这个尚未进入世界的初生之神,不就是演出了一场热流与光能的巨大流转? 第70章 重访髑髅地 在那其中,语言已然噤声,他无法以情话来称述发生过的这场纯真乱流,不过──卢西弗的眉头一紧,某道记忆的切片非常霸道地插队进来── “或许,从此以后,我与你再也无法只安居于息壤。倘若你所选择的是进入象征系统的光幻众相、经历即生即灭的肉身与灵光??如此,就畅游到没有未经历的地图为止,我的爱儿!” 不,这也太过分了吧?就当他终于找到些许的漫游乐趣、体验到欲力沛然出柙的滋味,那道曾经把他劈裂开来的断崖竟然再度归来,阴恻恻地提醒他,某些洞口永难愈合。 “嘿,怎么啦?是不是我太用力了?对不起嘛。”” 天哪,上一回让任何神性对象进入自身的幽迷地道,究竟是多少回劫界的事了? “无论如何??”他微扯着颈部的锁炼,拉下一颗火性滟潋的晶石,冷不妨地掐入索罗雅思特的右心房。 “一物换一物,这就是进入魔鬼体内的报偿。” 他眼前的孩子目光一亮,看着自己胸口上的美妙异物,兴致勃勃地握住地狱的终极密码,提出另一个让他不知是惊异或暗喜的提议。 “那么,我们可以继续旅行,永远不要停止吗?” “真没想到,向来倔脾气的路西就这样开窍了呢!我们的破晓之星,原本可是个玉石俱焚的辣手角色耶!” “当然,现在不也还是嘛?” “等等,我可不是在说他的行事作风呢!大家总不会忘记那场让我们都元气大伤的大决裂吧!当时到现在的每一刻,我自己还是历历在目,无法松懈勒。” “诚然如此,像是过于认同丢骰子的手指,我们的心念力场不都一直断断续续地与他同在,观视着这场没有休止的拉锯战?同时──” “同时,也一起禁锢于那座只属于私人俱乐部的刺骨樊笼??我的耳侧总是响起彼时异地的他,用尽全力朝向自身,将创世之星戳1入每一颗细胞。如许的抑扬顿挫,真是残忍惑人的基调呀!龙舌兰吞吐着朝夕的生死,借着他自身的血渍与残骸,丛生于皲裂的肢体。” “每当我的触手拂掠过那段长满死亡百合的坑洞,就无法不感到颤栗满怀。那味道,混合着坚执的苦艾与烟硝,那是永恒的生命体横遭截肢,送入时间激流的味道──星星焚烧于诀别的眼底,蒸发出硫磺与炭火的焦味??” “还说这些干嘛呢?如今,似乎他开始拔除那道缄封许久的默示录铭印。那不就表示,也许我们在情节中的位置与走向,将会兴起无与比拟的骤变?” “嗯??撕开自身斑痕遍野的荒原,或许能够主动地改写已经注定的关卡!” “永无止境地观看、聆听、舔舐,以及嗅出即将来临的??” “唔,话说回来,无形无质的欲力被凝聚于特定的个体或区域,还真是某种不可思议的生态呀!或许,那是以普遍性为基本质地的我们,无法拥有的特权。” “或是弱点?” “不管那是什么,从旁敲击与鉴赏,不就是我们身为创始元素的仅有乐趣吗?既然雅威的顽拗与晓星的残忍,都没得商榷,我们这样的混沌块体根本就无法感应它们呀!” “哼哼,反正我们无从干涉,更别说是参与,那就乐得凉快在一边,欣赏这出波澜迭起的剧目罢!” ? “来这个子目录瞧瞧吧!有不少让你这等挑剔的胃口也食指大动的选项呢。看看这个如何?星爆中界区,一流的自体进化卫星群,集结着当前最繁华多样的工业场所,品管极佳,在其中任职的员工更是万中选一的跨星族优秀物种──” “唉呀呀,我不要啦!”索罗雅思特撒赖地翻了个身,从背后一把搂住卢西弗的肩,亲昵地欷嘘着。 “我应该领受的教育,难道不应该来得更加自制坚毅,充满伟大探险的精神吗?” “噢,这样呀,难得你有志气。嗯??” 卢西弗沉吟着,继续像弹琴般地扫掠过一连串关键词与机率组合。 难得他专心致志、复合数据库,索罗雅思特经过悉心调练的手指还是无法老实,不着行迹地捞起他的呢质连身衣,像个不懂礼节的闯客,甜美地取悦着被侵入的异度电化生体。 正当他想暂时丢弃观看星际浏览器的工作,再度进入肢体与能量的夹击,搜索器突然跳出一个放大后的立体映画。一看到那图相,正对着屏幕的索罗雅思特便诧异地叫出来。 “等等,这个地方──疑,这不正是那本书所说的、你曾经君临的──” 柔润如肤的屏幕自动往内拢聚。经过一番短暂但激烈、如同出生一般的纽绞与窜动,屏幕由内而外,吐出一抹巨大无伦的全向度拟像景致。在那瞬间,意象、记录,以及活体感应系统,如同一口没有尽头的古井,彻底并吞他们的眼线与意识── 【纪录时间为后星历1098─2733年。行星尼可欧,又名“日落”、“布西亚银河系的髑髅地”。等级KL,隶属于已开发高度文明的后期,以一神教的惩罚仪式为全体居民的精神指标。此星球自我隔绝于外星族的各种外交与接触,仅以“黑衣主教团”为全体尊奉的律令与信念象征??】 “原来如此。总是有这样的鬼地方,存在于这个与我共存的宇宙呢!” 卢西弗以某种朦胧迷离的嗓音,对着浮现于他们四周的大小不等十字状物体喃喃自语着。 纵然那些事物只是电子与光脉的拟态,索罗雅思特却无法不感到担忧──他从未看到卢西弗这么失去控制的模样。如此的幼弱而迷惑,彷佛一不小心移动几许,就会被任何物体刮伤。他不禁伸出手来,将他的魔鬼从幻影幢幢的十字架群拉扯出来,并且一把切断同步显映的按键。 “不要再看下去啦!如果那是你不喜欢的光景,我们就不要管它嘛!只要是那个地方惹你讨厌,我就把它给烧掉,好不好?” 第71章 雨的坠落并没有止境 真是的,多么火爆青春的守护姿态呢!以目前来说,(姑且算是)长久以来,他首度被视为某个易感的被保护者。更难以想象的是,他竟然感到奇异的追念、难以遏止的悸动与感伤。 虽然说,无法在短时间内全数平反十字架之星所带来的骤然冲击,卢西弗还是无法不感到开心。只因为,眼前的小骑士是如此的全心全意,洋溢着如此真纯的情念。 他抚着索罗雅思特的脸,定睛看去,真正阅读到对方身上那个即将展开的世界。在那其中,自己的影像回眸过来盯着他,就像是从体外逆流回眼底的点点泪水,从某个不可能的角度和“他自身”触身而过。 以晕眩犹存的语气,他对着索罗雅思特说:“其实,以种种的条件来说,这倒是个不赖的第一站。这样吧,何不让我来当个向导,一起造访重建后的神祇行刑场?” “通常,在跨过某个关卡之后,你总以为,再也不可能回到始初了。它总是在『开始』之前,在时间的屏风拉拔开来之前。” 柔若无骨的寤寐感知包覆着利奥拉,如同掉入一大片随风招展的浦公英之洋。他依稀感觉到,自己同时驻足于“此处”与“彼处”,也同样地,贯穿于随时擦身而过的“这一刻”以及无数的“曾经”。 一道道的星云与银河从他的肩头与衣袂处,翩然有致地错身而过;光的脉管此起彼落于空无之间,打穿他的力场,继续朝往无涯处的各方位而去。 在某道异采褶褶的光茧之内,他看到初生的太古原生浆液正滚烫无邪地冒着泡沫,将要孕生出有机生态系;而在另一个即将羽化的能量海域中,他凝睇着疲乏的粒子,它们无言的衰败,如同一张张饱尝世情的容颜。 “可是,事情并不尽然如此,”某个如影附形、殷殷相随的念波,就在他的耳壳内,随时递上几许谜语般的天藾之音。 “如果说,我们可以从月球的坑洞挖出宝蓝色的血珠,在太阳的心脏掏出一颗绝美的粉红色琥珀。如果,思念能够顺着一束被剪断的头发,悄然爬回隐隐作痛的头盖骨,打通脑细胞神经元的所有突触??那么,小丑的鼻尖上悬挂着最初与最后的那张鬼牌,而你终得揭开它!” “揭开它!那是我的生命,我所化身的请柬与赠礼,收件者唯你而已──就在你以为,告别的披风已然穿上,终场无可挽回地生效并且蔓延无度,吾爱。” 那些记忆的放大镜碎片如同伤口的痂痕,再度从流离的身体中生殖而出。对于这等状态,利奥拉感到无话可说。 这是他的选择,而如今的面对与迎视,也必然会掏出那些风化的火成岩角。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只要他想起那个名字,像是柔嫩而入骨的胎记穿入嘴角,还是忍不住机伶伶地一凛。 ──嗨,你来了,利奥拉。我一直在这里,总是一直。 念波袭向他的那一刻,过度的警醒与期待化为松懈的一剎那。他反而懒洋洋地笑起来。 ──是你!真的是你,西鞑纳。 ──不就是嘛,我一直就在,住在你藏入胸口的那道门。可是,反而因为如此,你无法看到我,感受到我。 利奥拉感到一阵无所不在的怃然。他知道,那是他经年累月所用力打造的抽离外壳,正在逐渐龟裂的模样。他的双手相互绞缠着,疲惫与亢奋如同一对顽劣的双生子,轮班作息般地交替彼此。西鞑纳彷佛就是他仅剩的救生舱,而他竟不知道如何进入其中。 ──别难过,我的野生神族。经过无法计数的时空,我终于能够告诉你:没有伤痛与缺乏的爱,实在是不可能的。 ──西鞑纳?? 他想要触摸她,将她实体化,却颓然地发现,正因为他早已在她之内,早就进入她的意念世界──所以,在这里,只会有属于她的氛围、她的1波动,而被她浸透拥抱的他,却难以摆脱那道昏沉的孤寂感。正因为这个领域无所不是“她”,但是,也就再也没有特定的“她”、个体化的“她”。他想再说什么,可是,字语就是黯然地哽在牙关。 ──记得嘛?你曾经为自己做了某个抉择,关于“共存”或是“孤独”的二元命题。 ──你是指“那个”啊,就是透过融合而抛舍自身的结盟?? 他开始感到一阵力场的痉挛,如同肉体的胃部被猛击一下,蜷身之余还感到反呕的余势未消。 ──是的,就是“那个”。 西鞑纳以某种欲语还休的腔调,来回逡巡于他受到打击的力场之间。 他怎可能忘记!狄米鄂基,让他几乎沦丧一切的超次元生命体。自从那一次之后,他所得到的教训依然骨血鲜明,永无平复之期。如果说,“融合”就是爱的唯一型式,他是多么绝望而决绝,但必须拒绝自己登上解脱之道的唯一阶梯!那一回的际遇,是他仅存的天真烂漫之死。 ──那个存有体(魔王殿下所称呼的狄米鄂基),祂??祂其实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如同你或我的存在者,你知道嘛? 眼见对话的走向变成一团线头抛散四处的毛绒球,利奥拉不无迷惑。这是怎么回事?何以他与西鞑纳要在此景此刻,讨论这样的话题呢?难道—— 他感到头皮内怵然出现一阵麻疹,像是稍纵即逝的虫灾。 ──如果,你是要试图告诉我,你现在??你也是祂的一部份? 他无法管束自己无能为力的唇齿。更加难堪的是,他知道,在嗫嚅的破碎问句之下,某种所向批靡的恶意低吠着,想要冲出以他的身心为栅栏的那道门,想要干脆而卑鄙地承认:如果,你也是祂的一部分??那么,我甚至宁愿你从未存在过! 应该是接收到他弥漫全身的狂怒与黑影(那可不?毕竟,她一直寄居于他的内里,而他现在也处于她的疆域之内。)西鞑纳一目了然的语气,带有轻微的责备。她的示爱方式向来不乏严厉的棱角。 第72章 重复与差异 ──你还是老样子,真是的。我是说,为何你总是在一触即发的爆点将要起火之前,就兜头奉送自己一间冷冻舱房?由于如此,我真正的感触──那些构成为“我”的微粒子──也就在你那徒劳的自我收敛之下,遭受到难以复原的挫伤。过去如此,现在亦然。 不可思议,他真想这样告诉自己,肉身的销亡竟然无法阻止你过去的恋人、连同她老调重弹的甜蜜斥责,回到你的身边。而你次次阵亡,断气于那首播放无数次每次的音阶略微变调的回旋曲式。 这就是你所仅有的,招认吧!失去了追忆的距离,爱情像是某个被野蜜蜂叮出的红肿伤口,在脆弱的皮肤上狠狠地驻营。你不可置信地面对着热辣的触感,直想要退却,但也无法抵抗。 ──你的行事风格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呢!以为我加入了融合共生的阵营,因此,前来对你进行招降的工作?真是的,不觉得这种版本有点小题大作吗? ──你的意思是说? 西鞑纳的形影样貌如同一滴滴的流星雨,直落到不见底的反物质坑洞。有去无回的坠落,笔直地穿过他的五官七窍。她快要消失了,而他还是搞不清楚,到现在为止,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跟我自己打了一个赌,赌注嘛,很不幸地和那个类海绵的多重超生命并存体有关。如果我输了,狄米鄂基的蜂巢从此又多出一格来容纳我;如果我赢的话,嗯?? ──什么赌?你要的是什么?! 滴水穿石一般的感受,让他的身体与力场同时引发不可抗力的衰弱感。他只觉得昏昏欲睡,而她的声音像是滴答作响的浮磁石催眠器。必然有什么状况发生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的力量就像是她穿梭不定的灵光形影,慢慢地流向一根看不见的漏斗;而他的每一颗细胞,便是那管沙漏中身不由己的粉砾。他勉强凝聚起残存的力场,吃力地投射出点点滴滴的问号,朝向她,朝向变幻无端的一切。 ──为何?你要做什么? 如今,她的声音在他即将丧失意识的耳边回摆,滴滴答答,坏掉的罗盘与时钟,沙漏一去不复返。而他拥有全宇宙的时间可以浪费,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恶行啊。他几乎可以勾画出那位俏皮得让人心痛的魔鬼殿下,倜傥不逊地柔声说着。 ──我打了一个赌,为的就是要让你突围──因为,藩篱就是你自己。那是多么地艰难呀,能否从心底的幽谷拉着藤蔓而出?如果赌赢的话,我便能够与你?? 没有余力再保持他从未失去过的“自身”。她的声音,她的一切,化为删节号一般的倾盆大雨,从他的发肤渗入被下药的力场。利奥拉失去自我感应的最后一瞬间,奇异地想到,在此之前,自己向来不曾迷失。 就在剎汶特睡着的那段空档,时间宛如太古时期的蛋白胶质海洋,莫以名之地凝结在空白之中。不知道该庆贺或惋惜,每每陪伴在她的寤寐深处,如同机关鎗吐出最后一颗子弹一般,既虚寂又狂妄的嗓音──杀手的嗓音──也暂时被那股神奇的力量拖曳而去。 她的眼睫轻颤起来。梦境中有一只款款飞舞的蝴蝶,黑色镶金纹的流丽外形,却不搭调地在身躯上印出一枚烫手的滴血百合。某个形体横陈在她与蝴蝶之间,不时回过头来注视着她,精巧黝黑的皮手套里面,暗藏一把精巧的彷古式Lambda核射线手鎗。 她想出声警告那只兀自悠游遨翔的蝴蝶──危机就在你身边,呼吸以沾血的眼神轻抚你,而你还以为能够兀自翱翔于大千穹苍??危机一触不可收拾,在沉默的张力间隙,即将引爆如一枚压缩过度的中子星! 那个手握致死武器的形体转过身来,面对她,阴影柔软地扑身前来。从她不加掩护的身侧,擦鎗走火的气味恣意流出。 “剎汶特??醒来,来到我为你准备的世界。” 是在叫她吗?她不是已经销形于那一夜的珂尔星?在淡紫色的雾阵中,尸体的分解宛如一篇落入尘埃的诗歌,在她的体内种下疤印与花粉的诗歌?? “去年种殖在你花园的尸身,是否长出花朵了?” 刻意压低的嗓音,如同一层天鹅绒铺成的帷幕,从乌何有处罩住了她。而她就躺在那张尸骨滋养出的花床上,飘游着,没有终点也没有轨迹,用以导航与目测的,只是附身于她内里的忧郁声音──足以撩发死欲,更让她历经各种生死的交关,还是无可释怀。而且,让她收紧肩膀缩瑟的事实是,她一点都不想要那个声音离开自己。 “没错?无论你愿意与否,我都会一直在你体内,永远和你在一起??” 蝴蝶漫天飞来,将她头顶上的天空蚀吃殆尽。当断碎的淌血羽翼盖住她无法动弹的手足,她终于醒了过来。 “嗯???” 刚醒来的倦殆与不知名的满足感,让她彻底忘记几乎是如影随形的警戒心,以及杀手必备的杀意。彷佛那场饱含纠结与歧路的梦境,淋漓无饰地吐纳出多年来的瘀痕,恰好换得一身失重的清爽与茫然。 “嘿,你看起来挺高兴的呢。看来那一针还算颇有效用。” 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定目标陌生人,像是从她的梦寐里自顾自衍生而出。声音发出的口舌好整以暇,逗弄着她的耳垂,开出一滩滩抽生出电光的花骸,在她乍醒的神经位来回移荡。 “等等,等一下!” 声带的运行与她的意志呈现出高额的反逆,类似于天悬地殊的两个敌手。好不容易,她从饥荒许久的丹田处找到言语的通道。 “就算你再迫不及待,至少也要先告诉我,你是谁?你是???” “你真正想要知道的,恐怕不是我是谁,而是我是不是和〔谁〕有任何牵连或关涉吧?” 第73章 没有声音的乐曲 爬行在她的脑叶里的清脆声音,如此调侃着。并没有含带任何恶意,那是一个稚嫩亲爱、让她吶吶搜索着回应的问号。 “不,不是??我没有??” “没有什么呢?” 双手环绕她的腰身,交叉互握的十指森然冒出双排银刃,尖尾处还隐然流荡着涔涔紫光。在相互撞击折射的当下,刀口交生出一圈又一圈粉致的光晕。但是,那却是择人而噬、猎物无可幸免的扮装!搭配上收束全身的墨绿皮革,那个危险的身体让剎汶特惊觉到,自己被卡陷在一个无路可出的华美牢笼。 “告诉我,你真想要知道?” 她不由自主地喃喃回应:“知道??知道什么呢?” 声音与唇形在她的颈后游曳,宛如栖居于玛赫尔沙丘星界的蚀肤兽──当它窜到背脊间隙,不着痕迹地贴身入骨时,被它撕体侵髓的寄主竟是无比销魂地扭动辗转。 当那只美艳兽类的口部尖管探入中枢神经的那一方宿命地带,高潮如沙丘百年一度的豪雨,冲入了被附身的体腔百骸,也冲破了那道构成『内里』与『外界』的肉身疆界。在溶体败亡的顷刻,死者甚至会无比感激,义无反顾地投身到那场永不停息的暴雨?? ──暴雨将至。你是否想要在洪水来袭时,让一切再度开始,再度开展另一篇故事? 她闭上眼睛,仰头靠向对方同时散发着杀意与渴欲的胸腔。干燥的口唇刚好触及韖皮衣领内、那一块凹陷的锁骨。古铜色的肌肤尝起来带有咸烫的味道。那是多年来出入于烟硝攻伐的铭印? ──如果??如果你是另一篇召唤出过往的故事,那么,这一回我该用什么口吻叙述?该如何在行将欲裂的刀口,及时终结掉与你的共生与共毁? 似乎读出了剎汶特无声的自问,她身后的人扳起她的脸,在唇舌如同短兵相接、淬出火芒的剎那,她轻声将关键语签入彼此的喉咙深处。光线退避三舍,唯独湿润的皮层在黑暗中抖动。 “你是否真正希望,我就是那个死人的回归?借着我的出现,你想要再经验一回与她相会的始末?” 剎汶特早在心中浮现过千百回如此这般的问号,答案狂转如万花筒的瞬息万变。她知道这艘航舰的速度非比寻常,随着自己与所熟悉的一切渐行渐远,切齿的怒意化为淡淡的绞痛。她不知道时光应该回转或是覆盖一切。 “重复叙说的当下,便是制造出差异的倍看。” 她眼前的那位陌生人从容说道,开始为她叙述一出类似太空歌剧的奇情浪漫野史。 “自始至终,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她摘下交感阅读所使用的感应眼罩,对着蓝飕飕的屏幕,伸出左手的第六根指头。指尖触及那行文字的时刻,她毅然地卸下如影随形的反透视波光体。 不过是蝴蝶破蛹而出的轻柔驿动,但却是她与世界的真正交会──无以计数的声响、意象、思绪,如同一卷卷参差不齐、悉数摊开的软布画轴,就在她放弃自我的冰封城池的那一刻,无所遁形于她的内里。 多年之前,在她乍懂未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潜藏着什么特质与能力的时候,与她正面相视的梅提斯,就说出一大段令她胆寒又不禁心魄摇荡的话语。 ──就像是突然之间,光线化身为形形色色的物质,从此定格于你的视野。挥之不去,也无法销弭??到头来,你会开始困惑,究竟是它们附身于你,还是你散落为千万碎裂开来的洞穴,深深地戳入这个宇宙的洪流?你会开始怀疑,何谓那个被挤压到一边、无法完整,也没有本格的『自我』? ──切记啊,这样的感受,唯有我们才可能体验。梵欧琳,我们这样的种族,一方面无法不渗入万事万物的核心,与之同步感应;另一方面,又过于痛苦而明确地认知,就连那个名为『自我』的位格,因为过度的透明纯粹,因此无法不与分裂矛盾的主体相隔如天涯之远。如此,我永远不可能进入的领域,便是通称为『爱情』的地带!那只留给他们:能够享用交融幻境的众人。那是坚信于独特自我与其独特对应体的人类,最初与最后的禀赋。可悲的是,那也是我打从一开始,就被削去的一部分?? ──可是,我的爱徒,你和我不同??如果无法说服你,『爱』的最终便是一无所有的虚妄与破败;那末,至少要小心,你所选择的那个孩子,纵使无比超凡,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个无法了解我们生存之道的人类啊?? 她的指尖紧紧地掐住怀中的锦囊。就在那里面,承装几束殷红色的头发。那是她的生命导师,她的超生命伴侣。 “救救我,梅提斯!不管你现在位于何界,无论你化为何形!” ──我永远不会停止凝望着你,直到一切的尽头,直到??世界再也无光! ──我不可能再与你一起了!就在你所透视到的欲望底处,如同亚斯纳星球的冰河高原,寰古不化的无言霜塔,没有任何光与热能够凿开它。那就是你的爱,无从实践的爱,我无法承受的爱! 所有的指节都不自主地往内翻转,彷佛身体自身以违反人体工学的反应,来抗拒前后矛盾的话语。相同的真实与虚妄。那个在她耳边倾诉“永不离去”的情人,也是那个残忍地喝令她不要靠近、敌意满身的对象。 原来,这就是梅提斯所说的,“依赖特定对象”的代价。这就是她必须面对的:混沌无明的人类心灵,它可以毫无保留的付出,但也会因为瞬间的干戈与暴怒,不由分说的掉头而去。她抛下所有的防备与自我保护,到头来所得到的,竟是星球逆向自转一般的反悔与撤退。 最最不堪的是,早在言语出击之前,她就能够感知离异的心灵波动──混杂着疏离、敌意、排拒、嫌隙。 第74章 没有声音的乐曲2 所有的负面杂质,如同一瓶腐坏的香槟酒,淘淘不绝地淌入她一踩便碎、撤开防护力场的心灵。只因为她是她所选择的,最初与最后的对象,即使对方已选择成为她的敌人,行将随同百年一度的星际考古团离去。她还是感应着,寄生于所有浓浊色块一般的情感流动,直到什么都不剩下为止。 {到底还在妄想些什么?还在耽溺些什么?每个人都已经离开了,你却还以为,笙歌与酒宴还在你的超感应领土继续上演!} 那个自始至终都无法停止柔美劝诱的波流──她的无意识本我──还是不放过她,即便后果早已琳琅满目地铺展开来。 〔停止,停住!不要继续进入我的领域,窥探我的想法。你这个??这个怪物!〕 {亲爱的梵欧琳,我知道你想要的,我能够让它重现──如同回收那滩泼出去的半凝酒液。你知道我的能耐,只要你过来这里,握住我的手??} 她急燥地摔掉不知何时就握在手掌上的一方紫水晶镇纸。断金碎玉般的声流如此铿锵,但却丝毫摇憾不了她紧缩抽搐的血脉,也惊扰不起那方注定让她“不同于他人”的力场,交织着纤毫毕露的情念波动的力场──她赖以维生、但也终究将她逼到那方乌黑角落的光幻版图。 就在涛生云灭的内在视界,有两个自己,短兵相接地窸簌低语。每一句交换的言词,都是另一方的自我难以承受的微型黑洞,直捣她身心领地的记忆与物质。那坑没有任何色彩能够渗入的残骨洞穴,就是她贸然使用“禁制之力”的报偿。 由于狂怒与无能为力,她将不该施展的能力对准全宇宙中最不想伤害的对象。如是,金色湛然的星球也莫以挡御她撤手挥出的一击。无论是受损者或施暴者,都是同一个对象,都是她现已失去的?? “自从我们在一起以来,须臾未曾分离,而我也把自己最无可替代的部分,化入你的体内,如同你早已给予我的。在你的体腔与魂魄,我置放了连我也取不回来的生命戳记──从未想见,那竟然是造就分裂与割离的肇因??” 这是她在最后一次会晤时,原先准备好的一大段说词。有那么多的语言在她的嘴角蓄势待发,如同滂沱大雨一般的泪水。它们恨不得在那一刻冲出她的眼耳鼻舌,投往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怀里。当时,她们目目相视,她尚且抱有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盼望。虽然神迷而失控,但却没有滑下脚尖的那抹钢索?? 只要我能说出来,把那些窜动于眉角流火的真正渴望说出来,而非为它们打造一座座无可跨越的狂怒塔楼,直到墙倒城倾的时刻,才以歪斜不堪的面目现身于自己与对方。如果,我就说出来,真正的面对彼此无可弥补的缺憾与必然??如果我没有狂妄到自以为,力量能够倒转乾坤,入骨的棘芒足以再度将我们穿刺于一体??如果,我没有说出无可挽回的关键句! 她无法驱走那抹替代一切的眼神。最后的对话总是返覆不休,如同记忆矿石的幽深回音,就在她每一秒的行走,每一刻的呼吸之间。当时她力竭而不顾一切,但愿一切都已然消失。 而蓝瑟琪呢?当她接收到最后一剑,揭开所有的禁制与封印,她又是感受到何等一去不回的灭局? 这些都不是梵欧琳能够知道的了。她只记得,那句绝望而残酷的开场白。难以置信的平静,甚至带着预知者的索然。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系于你的手指上、随意操弄的腹语玩偶,任由你掏取我的意念、情感、隐私,甚至所有连我也未必能够整合的杂念情感!你的非人能力伤害了我,而我无法再与你在一起。” 所以,以往她呼唤为“小蓝”的蓝瑟琪博士,就在下一刻搭上空间跳跃的航行舰,远离她所能追及的极限──连同一整团考掘古墓的成员,也连同那位羞涩可人的少女。蓝瑟琪的新伴侣,人如其名的“红玉”。 她咬牙饮下一瓶向来被视为超感应者禁药的“崔斯坦之血”,五感看似浓缩,又似扩展到无可企及之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们早已将她放置于情感与欲望的版图之外──因为她的异能,她的异常,她无法提供的丝缕分毫,她根本无所知的“人类需求”。 不过,或许这些都不是原因,只是合理化的借口??内心的阴沉声音告诉她,其实,一切的沦丧,不过是因为你的误识。纵使再坚毅的信念、城毁星灭也无法挪移的盟誓,也无法抵挡时间如蚀骨销魂的流砂,一点一滴地侵入原本就存在的无意识恐惧。 {终究只是一个人类,她可能成为你超心灵共感的伴侣?自始至终,都只是你的盲目亲近,你的毫不设防,你的待她如己──省省吧,爱欲情狂,转瞬即逝,那些与这些,本来就是人类的自私阵杖。你实在不该把自己整个一切都赔进去!} 至少,就先睡一觉吧!在她能够徜徉其中的异境次元,所有已然失去的,至少还是会在那里,存在于虚弥介子一般的流光廊道。熟悉而异样的声音温习着所有的时移事惘,回返她梦中的眼睛。 “至少告诉我??已经发生过的光亮,不会销毁于此时的破败与雠恨?” 如同猛兽突袭般的潮水,从身上缓缓退去──从他耳边湿烫的咬痕,双手明显的淤痕,掉落于床单上的蜷曲体毛。时间掌握这些印记的同时,也不断地销除它。 只是,那双不安于室的手掌,兀自在他袒露的背部轻盈走位。点点滴滴的滑移,彷佛揭穿了皮层内里的某个声音,早已被他抛掷到记忆之外的声音。 “流星雨穿入骨骼的声音,是银色的?银得发抖的颜色,如同高潮来临,眼前一片茫然的光流!” 第75章 背脊的蛇舞 听到在耳边这几句轻轻囓咬的亲狎情话,柏斯林的背部更加敏感地弓起。有种难以阐明的非理性直觉告诉他,身后的这个人,看似风流纵情,却远比他所愿意呈现出来的更加不可预测。总在看似不经意的当下,维兹荷就可以信手拈来几句话,戳进他尘封已久的禁区。 如此逾矩,对于他历经多年所培养起来的严峻心防,真是莫大的威胁啊!不过,他不由得对自己承认:这样的危险,本身就是难以抗拒的毒品。 维兹荷的手指像是一群在火舌上走钢索的表演者,曼妙而难以掌握。从背脊的第一根骨节开始,强韧的手指错落有致,一路滑向底部的尾椎地带。柏斯林既想要制止他的动作,但也更想要被毫无顾忌地剥除自己的城池与提坊?? 就在他几乎浑然忘却一切的当口,房间内的微电脑系统却开始运作!设定好的灯光与音乐,如同迎面泼及的瀑布,唤起他摇摇欲坠的神志。 “啊,糟糕,已经早上了!今天第一堂开始就有课要上──” 他想要翻过身去,一股作气地爬起来。可是,背后的手臂却意犹未尽,牢牢地抱紧他。 “哎呀,你这样突然抽身而起,真是缺乏床第礼仪呢!” 维兹荷敏捷地一跃而起。就在来不及反应的毫发之差,就和他正面相对,跨坐在他的身上。 真是无礼得令人难以抗拒哩!既然对方都坦然亮出这等无所矫饰的邀约,柏斯林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干脆毫不避讳,以眼光洞穿眼光,让皮下神经的闯荡替代七上八下的意志。 即使在这种应该心神荡漾的时刻,彷佛火山余烬的思维总还是不干罢休。总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每每在感官全盘接收的前一秒,所有的系统自动停摆,时间暂时僵死,铁锈般的古老血味弥漫于舌头的每一颗味蕾。没有办法抵御,那个比菊石遗迹更破败、更梦幻的噫想,哗然抖落于不见天日的嘴底。 过于无能为力,反而让他优美地瘫痪于对方的凝视。心不在焉到无可挑剔的地步,竟然造就出专注无比的茫然。 “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怎地,偏生我就是会喜欢上这种人。真是糟糕的习惯呢,不比生体波斯猫贪恋乌索星特产的柴鱼干来得高明。” 维兹荷若有所思地抚弄柏斯林的睫毛,享受那种致密而间歇的颤动。 ──就是像你这种人,即使是在忘我的高峰,也不会停止对于自身的投注。身旁的伴侣看似深入你的体内,却恍如数千万光年远的一颗黄水晶,永远无法企及你遗失在彼处彼刻的那个部分。你分析着一切,但无法遁走或解套。在那其中,你逃不开自己,而我竟然在你无比专注的自我当中,赫然看到自己不可能要回来的一部分?? 就当维兹荷默想着这些令他既陶醉又略感委屈的情境,以令人发指的诡诞默契,柏斯林静悄悄地接续他的尾端:“这种恶习并没有解药可言。就在你出生的那一瞬间,解脱的咒语就已遗失在隧道的另一端。” 维兹荷的眼底刷入一层陡然的紫光。不知道是正中靶心的快悦,或是过度伤神所致,他以口唇摸索着柏斯林耳后方的敏感带,在话语淋漓流动之余,将皮膜底下的电流传送出去。 “就是由于如此,我才会这么放不下自己的父亲吧?而且,万一找到那个失落的部分,弭合了自身的缺乏,那可就太糟糕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柏斯林的心弦一震,缄封许久的某个秘密箱子被撞倒在地,灰尘不知所措地飞舞着。 “一旦嵌上最后一块拼图,无可替代的缺乏就此消除。如此,我与我所追求的东西,就会在极至满足的瞬间一起化为乌有。” ? 全感应系统的门铃响起,将维兹荷的神智从“天使之牙”的怀抱扯开来。他以懒洋洋但不失轻快的韵律,拈了一下身旁的摇控器。光子孔雀屏立即尽职地再现出一道立体雷射影像。 “请问,雷加教授在吗?” 语调宛如浆烫过的警卫制服,严谨而完备,没有任何私人情绪的泄露。不过,维兹荷毕竟是个七情六欲的分析专家。看得出来,这位不好惹的访客虽然够上道,但还不够老道,难以遮盖自己那张倔强颜面上如同一层薄雾光粒、鲜亮如刀的敌视与戒备。 “请进。柏斯林刚好出外,不过,如果你不赶时间,只要消磨一杯茶左右的光景,他马上就回来。” ──真是天助我也!正无聊得发慌时,这只难缠的小老虎就自个儿送上门。 他抿去嘴角残留的药物余味,让那股甜嫩的野莓果香噬穿蓄势待发的味蕾。药效如同一条条如入无人之境的猫爪,适当地开发他本来就伺机以待的好斗之心。 “我相信,如果以您呈报给出入境管理单位的姓名称呼阁下,未免过于小看您的真正身份──来自珂尔星的上宾。” 少年才刚踏进起居室,就抛下这把精心粹炼过的口唇之剑。嗯,好一个险险擦过要害的见面礼。维兹荷发觉自己情不自禁地以食指拂过下唇,那是当他心痒难耐时才会出现的小动作。 “真是高妙的招呼??相信本星球的总督大人,也相当满意有你这样一位优异的弟弟。” 一听到这种柔若无骨的“绵里刀”,那个长得像煞一朵单薄小花的孩子,眉心激烈地蹙起两道火线。只是,当他嘴唇乍开之际,又以尖锐细小的牙齿狠狠咬住。 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等自制力,这等严苛的修练与规诫!这孩子不但是个难缠的对手,他简直是一条沾上蜜汁又通上百万电压的超导体绳索。 要招待这种等级的客人,可不能过于粗暴怠慢呢。 维兹荷将茶具摆妥。就在眨眼的一瞬间,他无声无息地贴近少年的背后,碰触到那块长得像是纤长背包的生体去重力磁浮板。 第76章 骤雨与豺狼 “真是古典的嗜好呢,现在根本没几个人会排斥超空间迭合传输带的便利。” 对方诧异地愣住,而后将眉头舒展开来。虽然还是保持高度的警戒身段,但也不再弓起每一根张牙舞爪的神经纤维。他轻描淡写的响应让那孩子一时间抓不住准头。 不过,那张秀丽而紧张的面容,突然间却披上一层柔软得骇人的笑颜。 “失礼了,我的名字是珊枷?霍华。如果硬要追索这个姓氏的族谱,它算是玛敏杉家系的旁支。所以,我该称呼你为表亲吧?” 维兹荷没想到这手牌一下就血淋淋地亮出来,还真是怔住了。只不过是几秒间的工夫,几百种回嘴的选项被他一一淘汰。 他索性搁下所有的戏码与对仗,来个出人意表的坦白招供。 “要来一根天使之牙吗?小表弟。边嗑药边听口供的乐趣,可是你从来没有领教过的哟!” 什么!他就这样承认了?像一条没骨头的响尾蛇,酥软的腰身瘫向猎手即将射出的箭身,不着痕迹地卸下对方的武器。 珊枷难以想象,为何他的对手就这么顺水推舟地举白旗投降,甚至还附赠跳楼大甩卖式的一堆自白。由于这不按理出牌的绝招,他原先准备妥当的所有周旋与对策,顿成沉入湖底的石头。 一边听着维兹荷滔滔不绝的叙述,他愈发无言以对。火烫而甜蜜的天使咬痕,不时让他从愕然的麻木感回过神来。 “??简言之,关于我的到来,你不妨视为某种星际歌剧常出现的浪漫情节。一个从记忆边陲闯关而来的棋手,准备下一盘前所未有的角力赛。我要定他了??当然,预免你的任何误解,我必须说得更坦白:我要他,当然不止是台面上的政治用途。” 珊枷的表情煞白一片,原本得体老成的五官瞬间破功,泄露出好勇斗狠、“干脆豁出去大干一场”的稚气模样。 “你??你是什么东西嘛!你又把他当成什么?!遗失在路旁的布娃娃?跑来绝对中立保护星域来要人,这算什么嘛!” 他愈骂愈顺口,浑然忘记对方挑起眉尖,目光飘向一边,一付老奸巨滑的叵测神情。 “唔,就算他不是我的东西好了。不过,无论他是否离开这个星球,又干你什么事呢?” “当然干我的事啦!只要你不要来烦他,雷加老师就会一直在这里。你根本不知道,打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已经──” 珊枷不疑有它地截断维兹荷的话,一脚踏入对方预先安排的流砂阵。他才刚踩下去,就知道大势已去。他的双颊如同染火的玫瑰花瓣,眼睛苍白得发亮。 他不敢往后看,明知道身后的那个人会以惯有的样态迎接他的视线。他甚至可以凭空勾画出微皱的眉头、紧张的颈部线条,以及晦暗的目光明灭。 “最后的半句话,还是暂时保留吧。就当做学期论文的结论句如何?” 柏斯林双手交叉,斜倚在微阖的门边。 他看着珊枷,也彷佛正视着虚空中一抹飘曳于前尘星光的记忆,语气恍惚得接近温柔。 “只是,目前的我非得先解决过去的鬼魅。如果不先处理上一段没有结局的故事,我将无法前进一步。现在这样的我,不但无法响应你的感情,对于所有我所珍惜的人事物,都只是一场徒劳的冒渎。” 珊枷听得他的一字一句,突然感到柏斯林并不是在宣告些什么,而是以他菱形微微发颤的唇齿,用尽一切地求援。 或许打从许久以前,日落星成为变光星体、矿石碎块化为流星雨砸伤真空,他便开始无声无言地求援。珊枷咬牙不语,直到此刻,他总算碰触到最在意对象的心灵暗礁,首度体认到名之为『爱』的磷岖创伤。 “等级?” “极度紧急,排除所有干扰的指令。” “代码?” “瓦尔邱利。” 原先发问的那个人迅速更换另一个导体回路网,比小喇叭更嘹亮的电流摩擦音波塞满窄小的前舱。 “真是不听话,干!你来弄好不好,积体网络和我犯冲。” 回答的那个人似乎连多用一个字都感到无比难受,原本比萨克斯风更好听的低音被奇妙断句的音节一搞,活像设定出错的合成语音系统。 “轮值,早就说好。” “真的不帮我的忙?不要这样嘛。” 这回连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可能是碰到不对的管线,系统开始警告整修者,不能再继续操作下去。明朗活泼的撒娇已经被恶狠狠的乞求取代:“去你的,就真的不管我啦!帮帮忙啦,亲爱的老大──” 刻意拖长的尾音,已经是乞怜的昵喃。 “代价?” “啊呀,就连最亲近的搭档需要你小现身手,也这么吝啬啊?” “嗯。” 总是免不了用于发嗔与咒骂的清脆毒舌,终于告饶投降。外号“骤雨”的亚宁斯摸摸自己形状俏皮的鼻尖,无奈地划下条件。 “这样吧,以后的巡逻任务都由我来卖命,你就专门伺候这些通讯用的死鬼电线,总行了吧?” 将防震手套戴上,接过焊合金器与隔热眼罩,伊沙贝认命地从舒服半躺的姿势站起身,开始操作被搞得一团糟的简单通讯网络。 亚宁斯笑嘻嘻地欣赏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有点得意忘形地大谈起昂宿星云上的某个绝版漫画中介商店。本来她并不介意搭档惯有的兴高采烈与喋喋不休,但是当数据一笔笔从终端口输到墙上的液晶屏幕,伊沙贝不禁伸出手来,阻断亚宁斯吊在半空中的半句话。语码转译机自动口译出让两人都不知如何反应的讯息。 她那双向来半阖着的猫眼黄瞳孔突然一紧,像是被雕刻刀狠狠戳到,将完整的密码与译文掷给收敛起笑容的亚宁斯,然后以吓人的效率走向角落的饮料台,切换好几个按码之后,注视一杯磷青色的液体从输送带施然而出。 第77章 骤雨与豺狼 “也帮我弄一杯好不好?” “嗯。”这回她忘记去抗拒亚宁斯的撒娇。 “杜松子七盎斯,两颗绿樱桃,阿尔法剂三十毫升,半杯纯伏特加,八角形冰块四颗,体积1.2cm立方。” 伊沙贝以失神的高速度连按十二个钮,输送带略为颠簸地送出一杯不怀好意的灰紫色饮料。 “真感谢你,对于我的临终酒不收服务费用。” 亚宁斯以少有的郑重语气启齿,几口饮尽只有她才乐意享用的独家调味酒。 “去机库罢。” “连行动策略也不商议一下吗?” 伊沙贝的长靴踩过走廊的声响告诉她,什么机灵话都省省吧。亚宁斯无计可施,只好乖乖地跟着走向舰桥另一端口的机库。她用脚趾甲都想得出来,这个一旦行动起来没有回头余地的老大在打什么主意。 “唉,你可好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骁勇的骑士迎接迷路公主回巢。可我到底是为什么在卖这条小命哩?” “少来,我才不。” 亚宁斯继续发挥她伶俐辛辣的口舌,说尽两人以上份量的话。 “少来这一套,豺狼老大,反正你怎么耍酷都瞒不了我这个万年搭档啦。我咧,反正涉及到某人的事情就是遭逢克星,你大可省下那半句推脱之词,不然我要哭给你看喔!” 伊沙贝无可不可地耸耸肩,反正她可不想再花功夫来处理亚宁斯的说嘴。这孩子八成以为充其量不过是一场阴错阳差的出走事端,不过从珊曼雅保留许多细节的措辞,与代码“天使手臂”的强烈暗示,她知道大事不妙矣。 多年前剎汶特独身前往珂尔星、但却失去一只手臂的那段往事,详情只有她与首领知道。难道说??伊沙贝目光阴骛起来,远星距传码的那些含糊用词底下暗藏着一堆只有她才懂得的焦虑与噫想。 亚宁斯还在好脾气地抱怨着:“我们的副首领真是个顽皮的坏小孩,也不想想不告而别的后果,这下可好啦,女王与骑士不都方寸大乱嘛!” 伊沙贝从紧咬的上下排齿缝之间抖出两个词组:“错了,这回不是。” 亚宁斯夸张地哀叫起来:“求求你就说句完整的话好不?好歹这是咱们这三年来首次的特技演出,我拒绝充当唐吉柯德的小丑随从。” 伊沙贝深吸一口气,以她独门的断句方式说出约略的隐情。 “有些代码的意思你,没看懂。这次不是她自己行动,很可能是一次原因不明的,劫持。对方危险,极度。” 艾西丝女神在上!亚宁斯翻翻白眼,吞下一箩筐的感叹俏皮话。难得豺狼老大说出好几个月的单字份量,居然是报出这种霹雳消息来着。 ? “嗨,等等,老大,我们的优先任务应该是追上那艘从『黑旋风』基地开溜的亚光速快艇罢?” “嗯?” 亚宁斯耐着性子说:“那么,没有必要把摩擦指数设得那么低。太冒险了,没追上人之前就会被侵入有效航距的异物给撞得希哩哗啦!我知道你想多省点时间,可是那等于把我们保命的护罩一把掀起。” “技术够,不会出错。” “喂,可不要这样激我,当我是菜鸟吗?” 对方的静默让亚宁斯更是不爽。去他家的节省时间,又不是在玩三度映像单人战舰竞赛,况且,伊沙贝饰演那种壮烈牺牲的角色也太不登对了点。 “宁斯?” “做啥?”她没好气地回一声,这家伙省字省到这地步,从来不肯完整叫她的名字。 “你内圈顺时钟,我相反路径,每秒间往外扩张一光子分径的圆曲率。以前演练过,爵士二重奏,记得?” 亚宁斯嘟着嘴戴上头罩:“这么正点的曲子,也只有我们这种亡命玩家才敢招惹咧,哼哼。如果不幸赔掉我这个美少女战士的娇躯,看你老大怎么对得起本姑娘!” 最后一个音节吐出,她毅然拉下游戏杆,两艘一模一样的“戴鞑勒斯”战舰光滑无声地往反方向绕出精美的循环。彷佛有双看不见的巨大手掌在“奇普浓星渊”抛出相反方向的两颗弹珠,由内往外扩大高速绕圈的半径。 转瞬间,亚宁斯的所有贫嘴话都抛到数百万光年之远。伊沙贝与她自己都明白得很,若要封口她那张天才的利嘴,唯一的秘诀便是速度,加快速度,以及不要命的高速。 ****************** 柔软无形的风一丝丝在他周围打结,锁炼无限延长,直到没有逃脱的必要。起先,他只是声音的一部分,随着波流在空间任意流漾,直到他自己也化幻为波动的一部分。被遗留在物质粒子界的『他』,或者说,那个狼吞虎咽着喂到身上的所有情感胶质物的感官接收器,隔着穿透不过的莫须有栅栏,与纯粹的自我意念瞠目相对。 他甚至不感到起码的忧虑,或者突围的渴求。 说穿了就是那回事:你情我愿的供需关系。就在心念赤身裸体的相对,他在明知道是幻术的情况下投入敌手的诱引。过于自愿,很难说他掉入陷阱或是受骗上当之类的。因为他想要如此,也因为默契早在语言的电光来不及划破交流之前,勾连起两者的鸿沟。 严格说来,波裘安知道自己暂时进入全宇宙最昂贵的妓院,夜渡资更是难以言喻。他的对手类似他但又险险地超过他的捕获范围,于是他只好从踢馆的挑战者变成委身相从的入幕之宾。 在变幻角色的剎那间,双方都无法规避那个事实:他的确忘我,甚至犯禁地越界,不惜让自己成为比任何寻常人类都更加脆弱的存在。但是,他要的并非眼前的对手,而是对手所能提供的服务。 它是一体两面的亚神,没有独立的面目本色,随着观看者的心相投影“成为”对方意欲的形容、身心,甚至本体。暧儿?猗儿是它的名字也是关键词,太古时代某一个过于轻浮因此无比浪漫的种族,擅于调理气味、破损的心脏、以及优美阴沉的谋杀电影。他们的语言比细柔的肌肤更滑嫩动听,却也比他内心的那块矿石更冰凉冷漠。 第78章 受伤的眼睛 关系一旦建立,波裘安掉入一个自掘的墓穴,沉入比任何生命体验都美好舒畅的暂死。想想看,这笔交易多划得来,以他这么一个连进入真正沉眠都颇困难的超次元能力者,最大的福祉就是撞见这个等级略高他一筹的操刀者。 失去时间的手铐脚镣,波裘安只需要接收她与他施展的所有道行。她是诱惑者而他是调理者;她当机立断地截肢,而他精细温柔地爱抚。她大刀阔斧地剜出波裘安内里的那颗沾连血肉的矿石,打从出生以来便如影相随的异物,而他在痛楚来不及侵入心灵之前,便以蕴藉的情念填补了原该是难以愈合的意识窟窿。 她是刽子手,导演,分析师;他是失落的亲人,知心好友,宠物。她与他一起整治波裘安的身心发肤,直到分离的时刻到来。经过这一番阵仗,他便能够面对以往不敢揭封的事物。 而这一切都自有其小小的代价。没错,他在半梦寐的境地提供数据、运用超感应能力、帮忙设计出箝断猎物脚跟的行动。暧儿?猗儿的同伴设计出一场舞会,身为客人的波裘安必须帮点小忙来回报他们。他们要夺取某个人,取回许久之前中断的主导权,那是波裘安无从知晓的另一则时移事往。 就这样,肉身与感官的他躺在无时间的乐园,而比时间次元更高一层的『本我』,看到了即将发生的故事梗概。 那些片段都是他苏醒之前的神游,介于幻境与历史之间。隐约间,他想到曾有个真正不朽的超生命告诉过他,如果是过于哀伤的故事就不要再叙述给别人听,留给自己品尝就好。可他真的不解,正因为自己无法再承担哀伤,才必须拉个人一道啜饮哀伤,这才是故事的本色罢? 又或许,原先如是说的人曾经不可自拔,所以误以为一切都无所谓,再多的波澜与变故也不过是擦撞在黑色太空的微尘? 就在他再度出生前的温暖海域,波裘安略带迷惘地想起利奥拉的神容样貌,开始思念,暗自希望还存有另一个不可自拔的契机,保留给那个比时间还要哀伤还要永久的浪迹者。 ********************* 点点滴滴的时间碎块朝利奥拉扑过来,如同一堆堆柔软蓬松的抱枕,轻柔而大规模地撞击他每一个无法从意识分解开来的细胞。 位移在巨型时空轴的经验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但在这回之前,他自己操控着间距、书写向量与坐标,如同拎着一根灵巧周旋的跨时空指挥棒。现在的他是一条细长干酪条,翻滚于胶状原生质组成的“浑沌”,无法折断,只是没有尽头地延伸于每个平行宇宙的次元接点。 那些碎片逐渐沉入他昏沉的下意识,宛如融入酵母之海的晶莹酒精滴,覆盖他不断兀自旋转的视野。在幽微的光亮中他企图找到定锚,却让一段段的零星记忆迎头淋下,如同受惊的天鹅在湖面上拍击出一阵阵暴烈的水波灵光。束手无策之余,他容许自己载浮载沉,不再想要找出让自己愈发远离的主控点。 绰约交错的七彩光晕当中,他看到卢西弗带着娇稚狡诈的轻笑,手插着腰,鲜活的形影活像一抹切入黑暗的宝石反光。卢西弗似乎想要他更加迷惑,掏出一根火鹤色的羽毛,细柔的边角刷过利奥拉紧抿的下唇。 他张口欲言,发觉自己难以动弹,身体化为一丝丝四散飞离的乳白色液状物。物质与波动的交撞,就在他们四目相对之时。卢西弗的声音是他唯一能够感受的波动,脆生生透入他的世界,所有可见与不可见的世界。 “我们将于所有的开始之前,再度相遇。时间折迭在你与我之间,在此之前你必须跨过自己的潮汐与暴雨,超越界可没有方舟的维生装置。” “因为无法死去,有时候更难以好活,记住。” 那些话语如同着火的小陨石群,穿过太阳风与辐射漩涡的关卡。他未成形的疑问塞满口中,三次元的绞炼堪堪将他扯入── “你醒来啦,还好没有白费工夫。我可是放弃百年难得的名景,看护你这个掉入星爆接点的意外访客呢!” 俯身端详他的容颜生来就一付让人眼睛一亮的模样,难以取决究竟是要被吸引还是退避三舍。高额柳眉,过度深凹的眼窝内是活灵灵的粉红色眼球,浮凸纵横数笔的暗红色,活像一对内出血的果实;银白头发与白晰无比的肤色相互较劲,脸上的表情既适合处决死刑囚,也足以充当坏嘴的医生。 他还没有接腔,视线就被头顶上的风光打断。透明的天窗上掠过此起彼落的琉璃火束,是一场似曾相识的盛况。这是“布西亚银河系”的奇景—— 就在每一百年最寂寥的时节,于子午线同时对准绿色太阳“米纳”与行星表面的短暂片刻,周围的大小陨石被超重力磁风场拉拔过去,摩擦出高热的流星潮。那是一场亮不可当的自焚风光。 利奥拉脱口而出:“旅鼠流星群啊,在这个轴线,银雨星已然转化。” 他的照料者眉心一皱,又似正中下怀地愉快起来。 “就说嘛,你一定有奚跷,果然是个时空穿梭者。” 这个人对他甜甜一笑,彷佛这个宇宙是个私人游乐场,而他刚好漂亮破解一道高难度游戏。 “要不要猜猜看,我是谁呀?实在不想自抬身价,可是这种特征的长相简直就是猜谜游戏的最大败笔嘛!” ? {时空人?能够阅读时间的梦境,往来于多元共存的记忆库。一般的有机生命体无法跨过次元障壁,因为意识受到单一且单向的时间支配,但是时空人的体内串连着时间轴的接点,并能够反射性地运作。在一般三次元生命的想象中,时空人等同于不朽的非生命体,但其实他只是生存于复数系的时间卷轴?假若某个时空人回到原初的、时间开始之前的那一点,他就可能消弭或更新任何既存的平行世界。} 第79章 受伤的眼睛2 费烈大帝的嗓音宛如年幼的天才钢琴手,硬是以超绝的技巧搬演着不该出现于如此年龄的沉郁。虽然不太平衡,但却彰显出清脆娇纵的特质。 与他在一起的时刻,总是让利奥拉感到怀念。那是某种“即将不再拥有”的残忍怀念感,彷佛每享用过一回,就可能永远失去。 但是,他无法确定预感的正确度。衔接终极力场的通道乍生即灭,体内的超时空感应若隐时灭。显然,进入这个时间轴之前,他大概遇到某种足以封锁能力的高明术法。 如此的代价,让他能够类似四次元生命体地生活着。随着某些能力的失去,窒碍无比的种种挫折反而让他兴起奇异的妒意──所以说,生存于有限时空的肉身就是这等情境?那末,为什么必死的生命能够轻易感受大起大落的悲怒与欢愉,而他却与那些情绪相隔着一层无以名状的薄幕? 也许,这样的难得处境促使他真正与另一个生命体相处与生活,撤下防御心,就连本能般的扞格感也因为过于庞大的无助彷徨,因而消弭于无形。 “因为我的力量暂时无法使用,就像突然失去视力的盲人。对我来说,穿越时空的接点应该如同一般人行走于市井小巷般的写意自如,可是现在??” 利奥拉有点失落:“现在,恐怕我无法满足你的愿望,表演一回『时空人』的特技。” 听见他这么说,那个帝国史上性情最为叵测的统治者只是扯动嘴角,继续轻盈地念书。不过,似乎为了不让他继续想那些事情,费烈换上另一卷互动阅读芯片。这是无言隐微的体贴,而他每一次都感到诧异。 就他所知,费烈以一枚氢蛋爆破布西亚星系中最美丽的行星,“银雨”,将星球化为缭绕于尼可欧大气圈的光雾碎片。真正让他迷惑的是,对方并未使用合理化的说法为自己惊动星团史的暴戾行止申辩。 说到暴戾,这位似乎在血管也流动着骸骨色寒星碎片的帝王,他超异白子的容颜带着极端的先天性虚弱况味,更让周身浸润着一抹雾霭晕光的森然吸引力。那股吸引力本身,的确就是活生生的暴戾化身。也难怪,关于他的野史如此纵说纷纭、版本杂沓。 当利奥拉终于搞懂目前身跻的时代背景,也成功猜出他的援救者的身分,第一个心痒难耐的问题就是想弄明白,为何要炸掉一颗属于自己统辖领域、没有异常事端的星球? “因为它的模样澄透得让我不忍。如果就放着它在那里,成为我这个怪物的领土,似乎有点对不起它。” 利奥拉并不想读取他人的心思,但他愕然于力量在半封锁的状态,仍然接收到费烈大帝的情感──透明无端的悲伤,樱雪纷飞于袖口,而世界在舞剑者挥出的光影间自生自灭。 费烈闭上眼睛,似乎将自己交给内在那方没有名目的交感地带。身躯似乎往后仰倒,而那个与他心灵交流的时空闯客困惑地接住他,如同照料易碎物一般,将他的身体安置于一张L字型的长沙发。 而后,利奥拉忍不住以混杂怜惜的惊异感情看待这个年青皇帝。不可思议的孤独心灵,如许的古怪高洁。但是,他何以这般诅咒自己,以“怪物”之名? 此时他们的所在,是尼可欧北端的风景区,“雪井”。透过椭圆形的温室望出去,荻花白茫茫覆盖视线。那好听的念书声音竟让他胸口一绞──他只想要停留于这样的时光,如此的稍纵即逝,却让心念所在的力场泛起虚弱的震动。 此时,原本只充当他沉思的背景音乐的语句,挟带着意义闯入他的思绪── “处于有限次元的必死生命,竟然进入吾等的绝对领域??” 一阵激动袭来,利奥拉扳住费烈的肩头,用力掐入对方窄小的肩骨,恍惚设想着:多么容易就分崩离散的肉体啊!这种恐惧对方死去的心情,在他无法死去的生涯中,向来只是无法散净的淡淡黑影,如今坐大成一阵难以克制的倍看激情。 以往只是对于必死生命的惆怅,而现在不然──因为是这个特定的生命体,他才无法放手。 费烈抬起他那双永远带着伤口的血红眼睛,安静地觑视着利奥拉,就像一头默然洞视着异种生物意念的金钱豹。 利奥拉松开剑拔孥张的攫抓动作,止不住奇异的汹涌情绪。这就是进入时空流层,与万物共感的滋味?在此之前,他之所以与流动的四次元时空互不干涉,究竟是基于超次元的粗暴力量,还是尚未遇到一个这般惦念的生命? 利奥拉逼视着那对眼睛,只觉得里面是光线难以穿透的深壑,有去无回的隧道。然而,他将要以最亲密的方式进入那双深渊之眼。 他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就在费烈微带好奇的眼神,手指柔软如水,宛如一对入鞘的剑,探入那双因为受伤而动人心扉的眼窝。 那是他所能表达的,最彻底的肯认?? **************** 在星际探险的早期年代,人们会将远古母星的信仰残骸任性地套用在随处可拾的外银河系,对于种种首度遭逢的现象二话不说,立即披戴上诗样的穿凿附会。 面对这些事物,探测者的心念勾出圈点印记,他们以某种仅此不再的挥霍风情为这些冷傲陌生的星体加上眉批,使得星际航旅百科全辑的初次版本充满美妙的误会。 被冠以“日落”之名的尼可欧星,就是个中卓越的代表典例。 那是个刻意被栽培成自我完满生态的特殊场地。 为何如此? 最初的版本已不可考,但从后星历纪元以来,居民已经无条件地服膺『黑衣主教团』的政教领导长达数万年;直至目今,它精确而不可转寰的生态系还是个让各地观光客啧啧惊叹,多么物超所值的精采标本,值得再三游览,陶醉其中的人士更大有所在。 第80章 处决天使的星球 简言之,仪式的起承转合对应着原住民“蓝晶族”的羽化周期。 每过标准星历的333年,迈入成年后期的蓝晶族人就得经过一次羽翼断裂,从背脊的部位化生出新生幼体的自体传承。 以平均数量来统计,每隔13年就会有一位蓝晶族要进入羽化期。 就在这一天,这位进入羽化周期的半精灵生命必须担任星球的处决祭典主角,应用自己的暂死换取光鲜激情的凌迟风景;而黑衣主教团的执行司祭也得以满足身为“至上神代理者”的极度成就,民众更因此得到至死不渝的欢欣与哀伤,足以让他们熬过漫长岁月的百无聊赖。 来到尼可欧的当日,正是祭典的前夕,索罗雅思特可真是看直了眼。纵使他是个承载亿万年记忆的超神化身,毕竟这是他破天荒第一回以有机生物的五感来面对这个宇宙。对于它所能提供的饱满饵食,他幼生的口腹之欲几乎有招架不住的感慨。 他叹息一声,无法不把念头转向那位暂时缺席的导游身上。 明明是卢西弗自己叫嚷着要带他来这里接受成人的洗礼,一路上他却表现得像个被绑架的黑道老大。索罗雅思特无法无视于对方日益烦厌的举止与情绪。起先他设法像个教养良好的宠物,尽量不在主人脾气恶劣的关口自讨苦吃,但是这也无法全然保障彼此的和平。 就在“飘泊者”收到太空港的登陆确认时,卢西弗的火爆脾性展示到最高点。本来在床上厮摩得正到要紧处(好吧,起码索罗雅思特是这么以为?),那位笑起来可以迷死一万颗超新星的破晓星辰冷不妨拉下一张脸,倏地张开他的火红翅膀,以足够吓死一整个银河系人口的利嘴开始痛骂。 这也倒罢了,基本上索罗雅思特就是被他的嚣张态度吃得死死的?没料及的是,卢西弗数落够那个什么雅威一大顿,骂到他泛起阴险的得意笑颜之后,就当四处无人,掉头走入卧房后的主控室。天可怜见,他只不过跟过去看看,就换得另一顿更刻薄利嘴的斥喝??直到他无法再扮演乖巧的宠物下去。 好吧,接下来的场面只能说是各自找的。他是痛快地发作一场,换得的是卢西弗头一瞥,以旁若无人的口吻甩下一句“你好烦,那你自己去观光好了!”,然后就不知道隐身到那个向度时空去。 真没想到,原来这就是无数故事装置以各种变调搬演的“情人吵嘴”! 真是幼稚得让他发抖,但又无处发挥那股郁闷之极的鬼火。 索罗雅思特的嘴瘪成一片,真想当场嚎啕大哭起来。事情演变成这样子哪里是他能应付的啊! 降落到首都太空港之后,他的第一件壮举就是冲向观光指南推荐六星级的人工养殖性兽场:玫瑰圣母。他一口气点下九名杀伤力最强的头牌,只盼望自己暂时昏沉在最高级的官能拉拔战场。 没用,完全没用!是谁说过的,“动物是忧郁的。”他摸索到躺在自己身旁、混身濡湿的独角兽男,光能转化后的五指对准急促伸缩的生体栓孔插入。 索罗雅思特不禁苦笑,他是付钱的客人哩!没 想到,九名所向披靡的服务员反而被他招待的晕淘淘,只不过他还是解决不掉滞留在四肢百骸的死结。 实在是烦到极点,他冷不妨推开身旁那堆奇特妖袅的肢体。 他以无意识的狠劲贯入她太阳穴附近的海星状触须,拔掉精细的伤害控制脚本文件。 她的身躯缩成弓状,然后张成大字形,一把将他搂入自己针尖挺立的胸口。 他闭上眼皮,催眠自己进入得之不易的暂时失神。 从她喉头爆出的那根鲜红色电磁狼牙,腼腼而准确地溶入他的气管,再刷地一声撞出来,激射出大量他永生不死的血髓与组织。 终于值回点票价了,他将少女恍惚的甜笑面孔塞入自己颈间斗大的血洞。在这个注定稍纵即逝的时刻,他泫然欲泣。 其它清醒的几个红牌花魁纷纷窜出招待室,原先傲然入场的风华荡然无存。 唉,他抱歉地咬着嘴唇,心灰意冷地将少女从自己的怀抱轻轻移开。 繁花般的伤口宛如一场诓骗的美梦,以让他遗憾的速度由内而外地合拢,就连一点碎片落瓣也吝于留下。 “这么快就结束,留下我悬空在那里,连给个痛快都不肯──就像是你,在我的头盖骨札入诅咒的恶棍天使。好深的一根荆棘,怎么挖都挖不掉。” 他茫然地捧住头颅,童稚的语气充满着惶惑与怜爱。即使初尝了化形肉身的首度浩劫,这位光刃为本体的超神还是不能(也绝对不愿意承认),这就是他的对手所专擅的剧场──发亮到发狂的晓星,总是以漫长诱人的凌迟来延续对手的惦念。 ******************************** “娇纵的前任六翼天使啊,如此没心肝地折磨那雏儿,你在焦虑些什么呢?或许你忧虑着血污洗净之后,罪恶的诱惑也随之崩溃?” 就在荒芜的银雨星残体上,正当卢西弗不管三度空间可能的裂痕,尽情流湎于自己的众相万流,那声强劲又高亢的招呼声蓦地打破流畅的浑沌。 他硬生生一顿,将原本魄散于故星骨骸的光波体收束起来,严阵以待地迎向那个落魄又热烈的形影。 那是他最忌惮的存在。 若说有谁总能够在措手不及间突破他的玩世不恭,约莫只有眼前的对象。 髑髅地的浪游者,在体内种殖着神圣伤口的顽强生命,眉眼发肤之间尽是火山熔浆横扫而过的痕迹。 也只有他,迄今还保留着数万年前流离人世间的潦倒与魄力。 这个任何神魔都不是对手、以血肉生养出枭雄气势的恶棍,每每让卢西弗体验到想瞬间开溜的恐惧,以及神之为夺的脆弱感。 第81章 圣徒与罪人 这太过份了!在他招摇着无赖生涯的永恒时光,唯有这个罪人让他感到忌惮,不为着什么别的,而是对方深厚如火成岩层的狂情与力量。只要稍不小心,他就会忍不住想象着,倾倒于这身散发着疤痕与凶光的阳性风光,将会是何等的色授魂予。 “请原谅我,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场面撞见你。但是你可知道,我衷心仰慕的晓星,无论你以何等模样从九天坠落,我都乐意尽力侍奉你,填满你空洞而饥渴的地狱。” 那个音色高拔,气质如同火烫刀刃的男子倾身行礼,不容拒绝地拈起卢西弗的手心,温存地印下挑战的一吻。 没奈何,他只能咽下那股较劲的火爆冲动。在这种时候若跟这家伙干上,他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原来,耍弄口舌就是你得到不死生命之后的唯一娱乐,多么浪费你的天赋啊!犹大?依斯卡罗特(Judas Iscariot),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你该找的对手,少烦我啦!” 对于卢西弗的斥喝,对方的反应宛如饮用着心之所悦的蜜汁。他的嘴唇还是印在六翼天使的掌心,有如要以炽烈的呼吸突入冷意森然的肌肤。那双诚恳到骇人的眼睛将卢西弗的身影框入其中,没有推辞的余地,卢西弗就被带入犹大的心念现场。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又被迫复习一回对方的荆棘行路。 “你是我遇过的最顽劣示爱者!那有谁在调情求欢的关卡,还要把人家带入初恋时的记忆回场?真是个不得了的变态,难怪你永远要受罪!你与那个招摇过街的救世摇滚巨星算是半斤八两,难怪你们永远看不到对方,但也离不开对方。这不就是自找的吗?” 卢西弗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叫嚣开来,结果就像是每次他失控发飙时、换得对方酣然的得意模样。自己怎么永远学不乖啊,这不就是那家伙前来挑衅的缘由吗?只有在卢西弗这里,那个自导自演着纵火剧的狂人才尝得到无人可供给的刁蛮鞭笞。 可恨哪,原先预设好的冷淡从容完全不翼而飞,这又是那个犹大的该死本事之一。想到自己总是自动自发地掉入陷阱,他就更想让那个男子化为焦炭,再嘶叫着复活。若能一直享用他如同烧烫玻璃刃的惨叫声,至少算是值回些票价吧。 “也只有你会这样怜惜我,以你的恶毒与残暴;也只有我的狂犬宿疾才足够侍奉你,激发你失去一切控制的模样。都到这个田地,你还能否认我们之间的永生绊结?你一向是很坦白的,坦白着一切的恶意使你成为诱人的猎物,我的至高主宰。我们都爱着这样的你,唯有拥抱着你、在你体内的九重地狱迷路,我才可能回到久远之前的自己。藉由你的存在,我可以找回我的超级巨星,以及我自己。” 罢了罢了,卢西弗自暴自弃地想着,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每次他都发誓,不会再有第二次,休想要他再跟这个凶犬有任何挂勾。可是想想看,从新约时代结束的那场歇斯底里十字架秀,他没有一回能够从这克星手中全身而退。 自从耶稣基督住进犹大的体内,至今他已经打破多少次对自己下的承诺?他发出几声干涩的冷笑,还是不要去数比较好。他就是无法掉头就走,一想到背后那双沸水般的眼神,他就是受不了。 “有一天我,一定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搞清楚才行。但是,现在不妨来个久别的宴会??” 他挨近犹大,抚弄对方的脸颊,懒洋洋地摩挲着胡渣丛生的下巴。他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屈尊绛贵地啄食着草坪上的花露。犹大坚实的双手铐住他的肩胛骨,轻易一带就把他扯入业火烧不尽的流砂阵。卢西弗的双眼发亮,如同拾获一只难以驯服的猎鹰,于是让那只巨鸟将自己载上九重天外。 “罪人与圣徒啊,你的命运就是没有终点的流放。来吧,中场休息时间,我要你在我的地狱深处唱歌??” 没完没了的饮鸩止渴,不是嘛,尤其糟糕的是,当你喝下之后也死不了。这是他自找的,但是,若不经过那些前戏,说什么他也无法服从体内的声音。偶一为之的缴械,有益于永久的统治。 当犹大扯开他的每一颗扣子,野意十足的齿列滑过他颈间那块敏感的超导体区域,卢西弗充份享受了每一丝身不由己的抽搐,暂时失去他不朽的主控者宝座──换得几乎不可能的失神与忘我。 “不是我说,你的身体真是无底深渊。一掉下去,就别想活着回来见天日。” “怎么着?” 卢西弗半倚着犹大坚实的背脊,手肘不留情面地杈入对方的痛感穴道。他的嘴角精确扬成一把锋利调侃的小刀,语气倒是快悦得骇人。这种时候,他的对手总会畏缩起来,从黑豹变身为一只怯生生的小白兔。不过呢,当然他并不预期犹大会是其中之一。 真不愧是他的命中魔星,犹大安然享用魔鬼随手丢出的每一份糖衣毒药,还不忘善尽男服务生的职责。他慢条斯理地戴上周波震流手套,蹭到卢西弗的身后,拨开乱流星涡般的长发与翅膀,沿着一根根纤毫毕露的天使神经末梢,开始按摩起来。 “啊??这就是让我住嘴的新花招嘛???” 卢西弗只觉得全身的毛孔蜷曲起来,同时间被流放到意识之外的白色荒地。他十指迸张,指甲刺入床单内。如果无法逃开迎面而来的酷暑瘴疠,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诱发出一场史无前例的雪崩。 “还满意吗?我的猊下??” 犹大揶揄的嗓音无所不在。看似湮灭于耳道的瞬间又,从尾椎骨钻出来。卢西弗一凛,暗忖不妙。 再这样放任这家伙下去,自己无法同时联机于内环结的次宇宙! 通称为“万魔殿”的超空间领地,那是他最私己的后盾,再怎么翻云浪雨也不能弃守的防火梯啊! 第82章 深红色的似曾相识 “等等,让我起来??够了,可以了!听不懂啊,把你这些该死的手指从我身上移开!” 到最后他已经近乎尖叫,只差没有开价交易。很可惜,对方不但不为所动,反而更熟练流利地侵攻他的深层网络。 大势已去,卢西弗懊恼地咬紧嘴唇。这肯定是一开始就构陷好的网罗,怎么自己压根就没想到这点,就让那个罪人掌控了局面。 “这样的伺候太过小儿科,还不够让我的猊下满意,是嘛?” 犹大佯装着惶诚惶恐的男妓腔调,一把捞起卢西弗的发梢,凑向自己的唇边,狎近亵玩着。这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德性,更让卢西弗气得发抖──原本这种讨打又野性十足嘴脸,可是仅属于他的专利勒! 但是,他的基本神骸行将离散纷飞。不但无法起身,更别说是捍卫自己的领域专属权。高潮从他的两腿间倾巢而出,裂开一抹透明的光渊,无以罄数的苍白阴影从躯体的堤防破浪而起。崩溃的当下,他只记得犹大?依斯卡罗特深情款款的低语?? “这是许多个礼物的第一项。为了我绝世难以取悦的猊下,我会把各色羽毛放在水晶贡盘,让你尽兴赏玩。” 说穿了,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设计。既没有用上高级段数的时空挪移乾坤,也没有花费过多的哄骗花巧。卢西弗必须承认,是他自己大意失荆州。犹大像是个捧着陷阱的礼物盒、俯拜在他脚跟的使者,要不要揭开盒盖,就是魔王陛下的选择。 结果就是这样:过于小看不能被看扁的人士,后果必须自己尝受。他确确实实地咬到一块发着烫意的血红色铁板。 实在没有阻止的能耐,卢西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防火梯被拆卸下来,三万六千个向度的出口悉数被封得死死。尤甚于上一回他失去自身领域的制宙权,这一回的灾情不仅是隶属对象的丧失,更是自我位格(Self-hood)的缴械。犹大宛如一条翩然游弋的光波幻龙,从容自适地在卢西弗的记忆备份夹轻巧泅游,随他高兴要怎么翻弄品鉴都行。 这真是极致的惨败!较诸于肉身的降伏,失去意念场域的先行权更让他切齿难当。就这样,让对方如入恋物瘾者的交易卖场,慢条斯理地掀翻每一个缠绕缎带的待出售商品。这儿捻一捻,那边磨磨爪子,像煞一头似笑非笑的大黑猫,拨弄着盘中的七彩鱼干。 这可好,除了嗔怪自己的轻忽,他又有什么可说的?犹大的意念准头终于选中目标物,形神齐发,如同一条上了环钩的绳索,套住奔驰中的野马,活生生地掰开那段弥漫着陈年花尸气味的影音表记── 彼时彼地,正好有十三个八卦走位星系的历史展迹,不约而同地进入『狩猎宗教不从者』的年份,也是他千年一度的乏力关卡。怎么样都提不起玩世不恭兴致的哀愁世代,再怎么搞也只换得满身的自嘲与凋零?? 【漫无边际的空茫,无始无终的阴涩空间。彷佛从乌何有处涌出一团又一团柔肤质地的白色荻花,花瓣无感地絮絮撒落,妆点着他的忧郁与发肤。】 【他无聊地拎起一滩花屑,难得地苦笑起来。就在暴君焚城的前夕,他纵情出入于那座据说足以将时间制成标本的『永恒之城』,允许最大值的临场度,将念场同化于那一位欣然赴死者的最后一段。之后,他真正迷惘起来。或许交出自己、领受绞架与火刑台所带来的抽搐与失神,远胜过清楚地洞穿幻域,看到无为有处的空洞?】 【思绪如同一条迷路的小蛇,攀沿到千年前的此际。他支颐半躺在黑色卧铺,金砂的纹理在光洁的缎面上咬出一朵朵的鸢尾图形。那位侧面寂岑如雪的修道者,端坐在他的眼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古筝。不经意间,她的眼角瞥他一眼,说不出是悲是喜,径自就着音符念出诗句:】 【『死意如花,销蚀英气??』】 【卢西弗沈吟低回,往事如同昨夜交合的倦怠夹缠着他。只是,他来不及从最美丽虚迷的过往抽身而出,惊蛰已然响起。浓黑色的天空被一声声干戈疾雷划破,吞吃了异教徒的刑场只余留一片未被消化的情绪浮渣,十字架的焦黑遗迹兀自驻留。风势涌动,花雨在他的周身急促流转,一尾鱼也似的滑溜身影随着深紫色电光,像个不受欢迎的访客,窜入他的视线。】 【光块淅沥沥地碎化开来。随着雷电的蒸发散逸,一个既可说是顽劣龌龊、又让观看者心生暗潮的男子,掀去电光的帷幕,略显羞涩地现身。】 【眼前的景观就是当年髑髅地现场的重映:憔悴但筋骨健硕的男子身披一袭褴褛不堪的麻编短袍,脏污的发稍紧嵌着一顶荆棘冠冕,任由浓稠血滴沿着烈日曝晒过的古铜色脸颊,慢吞吞地滑落。他擎起系着粗厚铁链的手臂。几乎优雅地欠身一礼。】 【『久违了,黑光殿下,老爸要我来接你回家。』】 他依稀记得,那是雅威最后一次徒劳的尝试。当时的耶稣基督方才迁入犹大的三次元肉身,举手投足之间夹带着一股刚出厂傀儡偶人的趣味,以及沈不住气的初生之犊风貌。本来还有转圜的余地,经过那一场不知道是无心插柳还是刻意恶搞的闹剧,他暗自赌咒,只要是谁倒霉成了下一次的说客,就别想从他这里全身而退! 哪有这么不识相的求情啊,把他当成卷款潜逃的情夫是嘛?只怪祂找错了说项的对象,落得大家从此撕破脸。 可怪的是,犹大干嘛选取这段堪称自身丢脸场面的片简?除非他要以最直接的比附手法告诉卢西弗,对于一个永远耗不完情意与耐心的父神,似曾相识的戏法是祂的时令馈赠,也是这一度千年的猎狐场地。 卡在自己过度耗竭、被掏取一空的形神,卢西弗载浮载沈的意念尽情地暗叫不妙。这一回的犹大,可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啊!这一头齿爪磨得利光湛亮的皇家猎犬,似乎真的逮住了万年狡狐,而且正要把战利品衔在口中,带回主人的所在地。 这样的课题就是告诉你,何谓“一步错,步步错”。他如是提醒自己,以向来如是的博奕高手属性,不可以零合。既然不可能回避接下来的对质,只好集中所有的余力,企图在不可避免的再会之前,擦拭掉雅威倾其永恒、灌注在他绝对神核的爱与誓言。 第83章 发狂的墓碑1 置身于干燥、满室通明的考掘地基,蓝瑟琪下意识地抚了把额头。凉飕飕的,一丁点表面生理激动的现象都没有。怪了,这不是她抛离一切、非得换得的至极时刻么? 虽然已经大幅度地调整矿脉,改造元素分布的梯度差,蛇肤座的贝塔二号还是这么地萧瑟幽静。水泽的低吟穿入遍布表面的钟乳石柱,深潭映照着青磷色的人工卫星:不舍日月。它是专门设计给贝塔二号的阴沉光线调幅器,这颗星球活脱脱是个死之女神的别馆。 踩着黑晶石阶,她下沉到帝国史上最惊才绝艳、行事如谜的帝王永眠处。地底陵寝特有的防尘剂四散弥漫,抖出红石榴的甜香。她抿紧下唇,让自己来不及反悔就跨入最后一层的封椁厅堂。 “小蓝,我们已经快完工了,你来得可正好。所谓早起的小鸟要工作,晚到的小鸟有虫吃!” 被母校波西米亚星际学府冠上“最可爱逃学者”的红玉?塔达安?司徒,不但是人类考古学罕见的墓柩考掘长才,更是个媲美职业星际浪民的“货柜宇宙飞船居民”。如同百灵鸟那般清脆悦耳的说笑,更是她的一大特色。与她一起行旅与工作的伙伴,无法不赞叹她这方面的出类拔萃。 她以懒洋洋的磁性口吻说出最具爆笑色彩的俏皮话,让蓝瑟琪经常不知所措,又愉快得有些尴尬。 蓝瑟琪掠了一下垂在肩头的长辫子,三步并两步地跳下最后几级台阶,落到一个长约四米宽约两米的水晶平台。 “为了享用你的嘲弄,我当然要珊珊来迟,刺激你窜改谚语的本事啊!” 红玉不置可否地轻旎一声,又赶紧将视线转回平台,上方的事物是考掘队耗费久时的验收品:高挑耸立、形状如一朵收敛起瓣叶的百合花:一具精工镶筑的记忆矿物冥塔。 蓝瑟琪凑近她,将下巴抵住红玉的肩窝。凤仙花色的长氅直透出一簇簇的夜露冷香,红玉的嘴角一皱,现出一贯好惹是生非的甜笑。她一边嘤声沥沥,手上的工夫更为神速,狠而准地拆卸冥塔周边的诸种防御配备。 “殊不知戴靼类星体矿物的防腐程度,耐不耐得住甚嚣尘上的辐射潮汐?现在也只好听天由命,赌一赌运势了──只要我们能够刨出一小部份的结晶体,整个帝国王朝的图鉴就此改写!嗳,等等──这可不是盖的!?不可能吧??最后一道封棺的措施,竟然用上了片段形神分离术!” “片段形神??那是什么玩意?” 蓝瑟琪差点没诧笑出来。怎么会在一个考掘古代帝王灵柩的场合,天外飞来一笔,冒出个只可能出现在星团术师保留区的古怪用语? 红玉原本嘻笑怒骂的神情为之丕变。她从随身的行囊取出一个无以名之的物体:由12道自体运转的失重力垂摆组成的“风铃”。她将那东西凑向冰晶石英覆盖的棺椁,从各个方位垂悬下去,原本完美平衡的垂摆竟然都偏向其中一隅。由于过度的惊异,她的音调变得零碎而平板。 “身为一名验棺拾骨的考掘师,我的工作总不免与觋蛊神觇、号称『灰红色流派』的祭师打交道。片段形神分离术是各种死者返魂技法当中,最大逆不道的绝技。它的发明者是卢西翟尔纪元的不世天才,以音形声色为四大元素、使御『意之殇,言之残』的末代法师,夜雾乩。切莫小看这些你平素不熟悉的东西,你无法驾驭它,并不代表它没有倾覆一切的力量。” 蓝瑟琪吶吶地颔首。她第一次目睹扯下嬉皮笑颜的红玉。在这种时候,与梵欧林共处时的无力感如同倍数化的后座力,一股脑打回她身上。在此刻之前,她总以为珂尔星再也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实则大大不然。她的心头堵得发闷。 “片段形神分离术,堪称所有『我外之我』的裂躯法术当中,最惨烈不堪的一种。大抵上,术者要不是穷途末路,就是了无生趣,才会想品尝一下『有干天和,妙手无回』的滋味。身为术体的对象也要是性灵超绝之人,才禁得起成功之后永转无休的赤炼劫!” “什么是??赤炼劫?” 蓝瑟琪直想摀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她的心口如同被一只只迷途的飞禽闯入,胸腔内的血液彷佛随时爆涌出口。她解释不出突而其来的顽抗与厌恶感,只觉得某种糟糕的预视,随着红玉的解说一丝丝地浮漾于周遭的大气。 红玉的双眼近乎发直,彷佛对着在自己手中舞踏的风铃告白。 “要从事这项秘祭的首要条件,在于柔软如春水的主体魂神被切片、打破,等于是割除一部份的神魂核心,放在时间之外的培养皿。要让术体的自我绽裂,通常以生物临界点以上的摧折为手段──例如痛楚、羞辱、欲仙欲死的肉体拘禁。如此,浑沌不定的生魂将有一小部份被挤榨到意识的出口,凝成一节摇摇欲折的犄角,这就是『片段我格』。 “倘若术者成功地分割片段真我,将其灌注于某个凭依的容器,从此,现实界的本人还是浑然未觉,无从知晓自己已经缺了一角的事实。直到肉身的终点到来,这份魂体将周而复始地活在生命中的某一段切片记忆。或许是一秒间的杀伐,或亦数分钟的凌迟,没有叫停的余地,也没有任何的『后来』,好让那个永恒重复的钟摆停搁下来。 “那是超越了我们三次元生命体的任何理解与体验,用个粗略的比喻,就如同你剪裁共感光盘片的一小段存盘,设定无限回带播放的指令。于是,你的脑间将会居住着『生生不灭的浪淘花』场景。任其物质摧枯拉朽,有机生命的世代更替,还是影响不了安嵌于脑干的微型永恒机制。即便你的肉体终究衰朽灭亡,也影响不了赤炼劫的运作。就施术的层次而言,就在契约打上的那一瞬,术体的隶属权再也不归于质能互换的基本法则。” 第84章 发狂的墓碑2 解说终于告一段落,红玉长叹一声,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了这么多给我听,还真是暴殄天物!” 蓝瑟琪忍不住发作起来:“只要告诉我,那里面的东西会不会造成行星生态的影响就行啦!我们究竟要开发下去,还是暂停?” “小蓝,那不是个『东西』,甚至也很难说那是个灵魂。那是一段没有倍看、也没有休止符的四次元生命活标本。我真的不知道,若我们把所有的护法设施都扒开来,后果会是如何。”红玉嗫嚅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那个术体,在某种意义而言,等于一直活在其中──打从帝国前盛时期,直到六千个银河标准年后的现在?!” 红玉以最温和劝慰的语气说:“之于这个片断化的神魂,以刻度单位为指针的单线箭头时间,并没有任何施力作用。一秒钟与一亿光年,在零度时间的镇魂塔内,根本一点差别也没有。” 她犹疑了半晌,毅然说:“干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就用我的『犬神』来帮忙抓刀测试吧!』 看着红玉在自己的口袋掏弄一番,揪出好几个不知所云的物体,蓝瑟琪不无怅惘地想着,原来她对于这位情人的所知竟是如此稀薄!对方随手抛出一丁点头绪,她只好忙不迭捕风捉影。 “有了,原来给我塞到角落去啦!” 红玉喜孜孜地,挖出一尊看似生化工厂胡乱凑合的半有机玩偶,无限珍爱地搁在自己的掌心。 那玩意长得一付龇牙咧嘴的样貌,蓝瑟琪一看就不顺眼。猛犬的脸庞,花鹿的下半身,体态恍如天竺鼠一般大小,黄铜色的眼底散逸着古老森冷之色。 “这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 蓝瑟琪难以遮掩自己的惊疑与厌恶。若只是唠叨着一堆有的没的咒术、神魂、周而复始,她好歹耐着性子强听进去。这会儿变本加厉,搞出一只倒足胃口的四不像! “嘿,请你放尊重点,这可是我的影絷。” 通常,红玉就算再怎么着恼,也不会以如此陌生严厉的口吻说话。 “它是我们司徒一族费耗13代,不惜骨血精魂才养殖出来的微型机体生神!” 蓝瑟琪的嘴角抽搐,她无法决定自己是该爆笑出声,或是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可是,红玉却当她是个活动布景,自顾自地演说下去。 “别瞧它不起,这玩意恐怕是当今七教十派的鬼狩师梦寐以求的逸品。乍看之下,它只是个琢磨不佳的生体机械。但是,只要我与它的栈道打通,这是唯一让三度次元生命暂时引渡到虚冥空域的器皿呢!套用魔道师的业界用语,它能够延展于此世与彼世,让你活在『如今顷刻』,以及贯通天干岁月与地支寰宇卷轴的『无间炼狱』??” “还真是看不出来哩,失敬失敬。”蓝瑟琪实在无言以对,只好迸出连她都觉得没趣的场面俏皮话。 为了粉饰太平,她于是讪讪地摸着犬神的皮毛。 没料到那家伙的背脊一耸,回身一拧,她的手指一凉。 如遭绝对零度的寒气啜咬,右食指的整片指甲,连同一片切口鲜利的皮肉,就这样流利地离体而去。柔暖滚烫的组织残块与凝血,刷地落在那具记忆矿物冥塔的表壳。 实在是迅雷不及掩耳,她甚至连惊呼的时间也不被预留。只觉得一团甜香袭人的气流从背后裹住她,冥塔如同被热线鎗劈开的冰雕,徐徐地解体开来。 “小蓝────” 红玉的尖叫犹存,蓝瑟琪却已然失去聆听的能力。墓碑的残墟如万江百川,流入从她的血肉骨缝,甜蜜蜜却又不寒而栗。四周尽是一簇簇盲动的白色气泡,如同温存蕴藉的海狮星系乳沼,从头顶到脚趾包覆住她,一丝不苟地消化掉。 从未发生过的极乐寂灭发生于蓝瑟琪的弥留意念。每一个细胞竭尽所能,欢快无尽地收缩抽动。唯独她已经不只是“她自己”,才可能领尝到碎尸而后已的“舍身之乐”。她的生死哀欢、真诚与诈术、迷惘与洞澈,悉数熔销于那座旷古冥塔。 弹指一瞥间,她看到了许久之前的自己。那个强烈质疑着不朽生命、却又禁不住又畏栗颤怖的自己,那个誓言“永不离去,即使尘埃盖满星辰的尸体”的自己,那个说尽丑陋言语、刺伤她以为会爱着死去的情人的自己,那个挖伤了梵欧琳却因此狞笑的自己── 然后,一切皆归于水气茵茵的洞穴。 **************************** 以冷静平淡的语调,柏斯林?雷加对着坐在他眼前、可以说是全宇宙中最关心他的两个人,一点不漏地叙述他那场阴悒无比、情以难堪的过去。 当他说到耶尔纳?海法特真正的死因,维兹荷精锐的目光一凛,现出恍悟之色。打从一开始就强忍着激动的珊枷,终于在听完这一段情事之后,任由眼眶内的湿意化为泪水。 雷加眉头一皱,反射性地阖上眼睛。他好疲累,已经走马灯般地讲了一下午的故事,但是,还有这么多的未完与待续。 他无法不钦羡珊枷的泪水,恨不得把这些晶莹透明的颗粒褫夺过来。他自己的眼底除却经年以往的酸痛,沈积石灰岩一般的干涩况味,什么都生产不出来。 即使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坦然告解的动机。 不过,起码他确定这是一步聪明的棋招,可能是至今以来他最为自己打算的出招。 随着滴水穿石的语言,一滴又一滴浸透了他与过去那层本来怎么样都掀不起来的帷幕,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浑沌与酣畅。 之前的他,没有发声的能力,没有探入深潭把自己捞出来的勇气。 历历在目的指控、被烟硝火光熏亮的恨意瞪视,这些都是嵌在他生命之内的刑具,直到他拿回被剥夺的口腔,开始以自己的语调说话。 第85章 尸体缺席的谋杀案 一切都不可能轻易被赦免,更遑论补偿。 他知道,这项动作是对于称之为“白色历史印痕”的挑衅与试探。他试图与自己的历史共存,除非如此,他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方法,不让自己被记忆的流亡长夜吞并。 日以继夜,他已经无法分别,究竟睁眼开来所迎接的世界,是否只是叛离前最后一夜的暂存梦魇,也未尝可知。 他被迫一次次地回到事件的现场,担任加害者与被害者的角色,直到他再也无法以自己的双眼凝视镜中的自身,直到他终于不耐烦起来! 可喜的是,这一回多亏他身边的两个人,他并未对于自己的厌烦感到罪疚不安。 他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珊枷被泪痕画得乱糟糟的小脸。维兹荷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遮盖怆痛之色。 他以蜻蜓翅膀拂过水面的轻快韵调开口:“珊枷,好孩子,把你发达的泪腺关上吧,否则我就不带你出门用餐。” 维兹荷正嗫嚅欲言,柏斯林眼捷手快,先一步截断他的话头。 “请你暂时什么都不要说,阴天。” 维兹荷带着恼怒的爱怜回驳他。 “你可又知道我要说什么啦,柏斯林?你以为我还会继续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你回到那颗差点成为你墓场的行星?!你当真以为,我除了仰慕你、追求你,爱恋你,就不曾为你着想过吗?在情爱欲望的层面上,你真是非常地需要一一再教育!” 最后那句话是那么地纯真生动,汇集一只奸诈豺狼所能表意的所有真诚与爱意,使得他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八成接下来就是开香槟,洒上满满一头脸的蔷薇花瓣,再跪地求爱么?! 柏斯林突地一个警醒,惊诧于自己如此惫赖的想法。警醒到这一点,他真想冲着自己狞笑一番。恭喜恭喜,你总算可以为自己的遭遇添加顺口溜的旁白! 珊枷抬起头来,原本就过度湛亮、透着翡翠光晕的瞳孔,有如被流星雨辛勤划破的穹苍。他真想别过脸,暂时失明,以免看到自己烙印于其中的沧茫身形。 当你言笑嫣然,将无数个银河的十丈软红当成自己的驿马车,凄楚地盯着镜中身影诚然是一股不言自明的喜趣。 但是,一旦要你担当得起来,不允许假惺惺的自我哄慰,另一双眼眸中锁住的落拓形骸可就是活脱骇人的实体,可不是闭上眼睛遐思的梦幻写真。 珊枷凑进他拧转开来的颈项,发冷的手掌如同一双冰雕手套,以出乎意料之外的力气,搁在他肩头,迫使他转身。 “就算任何人都无法谅解你,明白你,那都动摇不了我的决定。” “决定?什么?”他吶吶地启齿。 “从此以往,你决定如何都好。我会陪你到最后的那一瞬。” 这小鬼究竟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份决绝?!柏斯林发现自己止不住抖栗的阵势,以及不合法的悻悻然。这份纯粹鲜明义无反顾的宣言,如同一柄削成纸一般锐薄的小刀,血不沾手地割穿了他的内里。 然而,此番激动大不相同于绝大多数浪漫的故事:他这个不合作的主人翁着实别扭,非但无法坦然享用对方的痴心奉献,更兴起一番凶狂的恶意。 剎那间,他痛恨这个爱他到难以形容程度的孩子,恨到想剖下自己的头颅,让对方捧在手掌心上,用尽每一分濒死的生命力讪笑着对方的伤痛。 他无法否认,自己确是喜爱这个敏慧的孩子。但是,横亘在他与任何可能发展情感的对象之间,却是那抹仇怨横生的魅影。久而久之,他根本以为那就是自己豢养的一部份。 那部份的自己嫉恨每一个有条件、无拘无束表达情意的个体。 在来不及感触于对方送上门来的情念之前,他首先浮现的念头,竟是摧残那份含苞待放的情意。 如同一个娇蛮的小女孩看到朱紫争妍的花圃,反而心生歹意,恨不得跑过去践踏一番才心安。 维兹荷轻声咳嗽,打断他波涛起伏的思绪。 “柏斯林,你的紧急通讯装置灯正亮着呢!要不要接讯?” 真是好死不死,出现这样的中场休息。他抱歉地对眼前的两个人微笑,走向起居室一角的海竽状光磁屏风,稍嫌粗暴地把自己的指纹往输入口一揿。 “感谢银河,你终于回讯了!柏斯林,我还以为已经来不及挽救??” 挽救个什么鬼啊?!他硬生生地吞下那句差点自动出口的粗鲁言语,长年以来的表里不一再度发挥作用。他笑吟吟地凝视通话者仓皇无措的面容,亲切地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难得看你这位学院教务长这么慌乱啊。” 对方根本没有从容回话的余裕。教务长气喘吁吁,总是梳得光整、细心旁分的浏海,掉得满脸尽是鬼影幢幢。 “不,不妙了,柏斯林,珂尔星的情报局在一光子距差前下达『凤凰翔令』,以周边大小39星系的安危为筹码,无论如何逼使校方一定要答允他们以下的条款──” “噢,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状况,好让她们火烧眉毛到这等地步?” 他微带轻蔑地冷哼一声。 “那些处理人员不知道,死得好看点也是一种礼仪么?” “你不知道这有多么严重,柏斯林!” 对方号叫着,掏出口袋内的亚麻手帕拭汗。 “有艘航行过境牧神星系的商务船,被『红教徒』劫持了!该死的是,不知道六大家族中的哪个白痴混迹其中,还被人家识穿!这下可好,边境军团逮到肥羊啦,他们列出交换条件,他们要的是──” 还有什么好说的?敌不动,我不动;敌将动,我已行动。他默想着数万年前的古老兵法箴言。柏斯林?雷加以他有生以来最为萧索乏力的语气,轻叹一声,同时泛起神秘的冷笑。 “想象一下,他们要的是我,要我这个凶手,回去没有尸体的案发现场。” 第86章 引爆六角星 “要我淌这趟混水?!门都没有!” 艾思拉霍华的鄙夷之色不但溢于言表,更透过她素来不轻易现世的超感应幅振波,传达到在场每一个同样具有此等力场的六大家族成员体内。 她斜睨着那六个心情与表情大相径庭的人物。这就是多星族联邦的掌门集团,也是她不愿意承认的古代表亲。一想到这点,她的情绪愈发低落。 艾思拉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冰镇得棘手。 “无论以任何政治筹码的斡旋与角力为条件,遵奉法利亚学院为文化圭臬的赛琪亚星际自治委员会不是白混的,不可能应允你们这么荒唐的要求!手指一勾,就要我们的其中之一的成员奉送过去,抵免你们无法解决的僵局?!我真难相信,这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雷安主席。” 欧尔沙?蒲莫勒的嘴角一撇,额头上的血朱砂流窜着阴晴不定的光泽。她的耐心实在不大,何况,她也几乎没有遭逢过胆敢抗言顶撞自己的人。 “话已出口,就少来这一套吧。” 艾思拉不怒反笑。这位把无数人头当成试刀品的暴君,当真以为只要一弹手指,宇宙就会屈膝于她的脚跟,四方星云的王公臣相都任她驱使?噢,至少欧尔沙得不到她的臣服。 “阁下所言是矣。那么,我就挑白了讲:别想要我点头就是,不过,你高兴的话,当然可以留住我的头颅。” 欧尔沙额头的星石爆射开来,令她霎时之间变得目盲。还来不及有所动作,梵欧琳?雷安轻柔而坚决地挥手一挡,及时化解开一触即发的剑拔孥张。 “且听我一句话,艾思拉。我们决不会强迫雷加从事任何不合宜的行止,但是,『红教徒』与他的渊源毕竟也是个半公开的秘密!若他能够前来,一方面能够暂缓对方的急躁胁迫,再者,我也不讳言,若他继续待在法利亚学院,对我们任何一方来说,只是徒增背中芒刺的难局。” “省省吧,你那套口蜜腹剑大家听得还不够多么?只要他一踏上本星境内,六大世家怎可能收起手中的刀俎?” 出乎艾思拉的意料之外,算是帮她助阵的青年以一种豁出去的狂狷神态,对同族的其他人不假辞色。堪称招牌的墨黑色双瞳孔让她毫无疑义地辨识出,这就是加西亚墨林的同母弟弟。 欧尔沙的足踝轻点,瞬间恢复了杀生于谈笑之间的本事。 “真了不起,海英利希。你似乎忘了更壮丽的功绩:六大世家的刀俎已经损折其中的一把,那还得感谢你的两位兄姊呢!” 眼见海英利希涨红着脸,被欺负得很不象话,梵欧琳赶忙移花接木,转移了重头戏。 “艾思拉,法利亚学院的师生咨商室是否已经接获这项消息?” 艾思拉摊摊手,佯装无辜无赖状。 “我人在此地,所有的传导流通形式都被全方位的质能截换器拦阻,又怎么有法子让讯息外流?” 查洛?玛敏杉蹙起眉心,又自顾自微笑起来。显然,他根本没在留意刚才的对话,才这么漫不经意地天外飞来一笔。 “维兹荷就在他身边呢。我看哪,要让雷加来到这儿的机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他玩弄着衣襟上的镶边,近乎揶揄地说:“不是我要说,我那小孩保护爱人的本事,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 梵欧琳难堪地叹口气。显然,她最没辄的就是这位经常神游物外的长辈。说得含蓄些,那是超然灵秀的隐士风情;讲穿了,她常常小人多心,怀疑查洛很可能故意当个不识时务的角色。 “当务之急应该是设法弄清楚,除了对『红教徒』立下的条件妥协,还有没有制衡之道。至于雷加的个人情感世界,我们似乎没有干涉或谈论的必要。” 不知道原因何在,梵欧琳就是不想让柏斯林?雷加的私人情欲,连同促使他离开珂尔星的缄封事件被抖开来,曝光于星团联邦如狼似虎的各大媒体机构。 艾思拉不耐地挥手。 “姑且不论这些,难道你们没有其他的办法营救人质吗?” 梵欧琳觑了芙蕾?斐顿一眼。后者摇摇她狮鬃般的波浪状乱发,带着些许困窘。 “论到资源与武力呢,那自然不在话下。边境星团的游击组织不可能硬碰硬,与我们蛮干。但是,切记一点:投鼠忌器!他们不是珍惜自己生命的类型,一个不好,让对方老羞成怒,我们得到的只是加以倍数的尸体──人质的,以及他们自己的。” 斐顿困惑地苦笑几声。 “照说呢,人质的存在应该是提供他们谈判与争取有利条款的对象。但是,当人质的象征意义过大,难保这些狂战士会不会见血眼红,索性大家一道死了,求个痛快?” “这倒是。” 艾思拉没法克制自己尖酸的舌头。 “要逮到一个六大家族的成员谈何容易!延绵了这么多世代的血雠,又岂是要到些蝇头小利就可能满足。你们娇养的那位天才小科学家也真是地狱无门,自个儿迎头撞去。就说么,干脆让红教徒扳回一城如何?他们要的已经再难以赎回,为今之计就是贡出一个高贵美丽的圣品,让这些『狂战士』好好受用一番。就这项功能而言,雷加教授虽然迷人,可也及不上海法特世家殿下的身分那么刺激吧?” 欧尔沙的反应完全让艾思拉失去准头。她咯咯地娇声轻笑,彷佛面对的是麾下最高妙的魔术师,刚变了一道精采绝伦的戏法。 “说得好极。只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霍华主席。要满足狂战士的血肉歕张,端靠的恐怕不能是高贵的身世啊!若我没记错,贵学院的雷加教授风靡众生的魅力实在无人项背。他靠着绝顶风采,以及任何专业人士恐怕也及不上的情色技艺,轻而易举地夺得一个政党的全面臣服,以及脚跟前数不清的守护骑士,实在不是海法特家族的『小科学家』所能匹敌呢!” 第87章 引爆六角星2 这张嘴!她真想把这张嘴与她的主人分家!艾思拉一时气结,根本回不了什么聪明话。 直到刚才都在发呆的索拉利?海法特,一字一顿地开口。 “杜布尔的安危,的确是我最关切的事情。然而,再怎么说,我也无法同意挟持另一个人去把他换出来。倘若当真如此,只要他一脱身,难保不会再回到牧神星系,要求代替雷加受罪。” 欧尔沙一听之下,本来自得的眉头一竖,扁嘴时显得更为冷酷引人。 “别傻了,你们这几个痴心小朋友,当真要把海法特家族送给雷加,当成求婚时的花束不成么?” 说得那什么难听话啊,艾思拉简直是哭笑不得。索拉利还来不及接腔,艾思拉的耳中却响起决不该、也不能出现于此的某个声音。 嘲讪的轻声细语,却像是把自己当成利剑奉送出去,让对手决定要充当收容的剑鞘,或亦握剑淌血的主人。的确,欧尔沙虽然口不留情,却是最敏锐的观察者:任谁也替代不了这位刚出席者颠倒众生的本事! 柏斯林谈笑自若,无视于瞪视他的七双眼睛。他彷佛对着遥远的彼方答辩着,以梦幻的语气说道:“虽然无上荣幸,我还是得婉拒你们的好意。最近我收到太多求婚的礼品了,如此珍贵之物,还是请各位保留起来,留待真正适合的对象吧。” 我爱人的爱人【背景是烟花幻影稀疏拂落的流刑星。沙漠,大开大阖。玩家的配备降达最低限:一柄乌兹手鎗,一根手杖。小牛皮囊内的水量仅足以润喉,衣衫堪差蔽体。】 【剩余指数零点三。仙人掌的肉茎浮凸着一张张落败者的哀告颜面,后有一名追逐者,以黑色天鹅绒的布罩蒙上口唇。小腿的神经一阵收缩,单膝着地,玩家再也无力奔跑,但也不甘缴械。追逐者从马鞍上跳落,身形如利剑,不容抗拒地插入残阳磔铄的遍野尘沙。】 【玩家的眼眶擦枪走火,静静凝视着从容摊手、优雅得近乎招摇的追逐者。但见对方一步步横跨彼与此的沟渠,脚印踏上她的视线,玩家的下唇干裂,微笑时疼痛不堪。她举起染上尘埃的乌兹鎗,晒出机油的金属枪口烫着太阳穴。扣上板机的剎那,她的双眼闯入一座漂浮着破碎万花筒镜片的宫殿────】 “结束,游戏结束。违规记号再添加一笔!” 亚宁斯气势勃勃地叫嚷着,七手八脚拆卸身上的光缆,跨向伊沙贝仰卧的桃花型电气床罩,半点也不客气就坐在对方的耻骨上。 “闯空门,不请自入。”伊沙贝平淡地吐出两个词组。换成另一个人必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亚宁斯却吃吃笑起来,轻捶着对方的肩膀。 “都相好这么久了,还不让我在角色同步竞赛中漂亮地胜上一回!每次都这样也太没品啦,快送上口中的美食就给我举枪自尽,哼哼哼!” “玩法,我的。你不也是?” 亚宁斯吸吸鼻子,作出“不与沉默的猎鹰作无谓的争端”、那种无奈又见猎心喜的表情。 “吆,不是我说,你还是要多点消遣来得好。” 对方以一道明快的扬眉表明疑惑。 亚宁斯贼样兮兮地耸肩,七手八脚地拨开伊沙贝合拢的膝盖,如同鼓吹新品牌饮料的语气既邪门又真挚。 “你也真是生而不幸,唇舌的最大功能就这样被你舍弃。既然如此,我怎可能不帮你从事另一番口腔运动呢?” 剎汶特翻身下床,抄起一件印染着雪色樱花的长袍,顺手拿了一盒神经松弛专用的“松萝烟”,走向船桥的观测室。 她调整观望镜面,使之面对着纱法薾星云的高速粒子翅翼。乍看平静柔滑的天外之羽,却是沸水炉锅等级的高压与热度所成就的美幻情态。 她坐在控驭驾驶座,叼起一根烟,对着看似逼近、实则永不相交的片片星羽,喷出几口幽冷的氤酝。 利鸶并没有尾随她出卧室,虽然她根本没有入睡。剎汶特恨恨地抽了好几口烟,对自己的游移与无力真有说不出的着恼。 情势的发展急转直下,乃至于她先前的断定变得滑稽异常。这光景就像是你驾着单人火箭座,想要跟一个小行星同归于尽; 岂料到,固态的星球瞬间在你的眼前施施然蒸发、解态,化生成一团团在真空间滚动的胶液。这种怅然之感远甚于起先的义无反顾,任她再天大的仇恨也被四两拨千斤地处分掉。 真是美好得让她欲哭无泪!妥贴的照料,优雅的低姿态,有问必答的婉转承欢。要说对方是跟随于微服出巡殿下的谦卑骑士也不为过!问起她的来龙去脉,她与雷吉那的牵绊,竟然也坦荡无比地侃侃而谈── “虽然有个正式沿用的名字,我还是偏爱自己的代号──炎凰,从熊熊烈火中翩然飞起的秘宗不死鸟。这是『我等三化』的特征之一,有条件的长生不死。另两个么,分别是丹青以及刃──后者的正式名字就是蕾吉纳。我与她们的共生型态,有点像是前太古时代的单性系自我繁殖生物,好比说实行出芽生殖的水螅纲。我们本为一体,可却被那场愚蠢的意外所害,分化为三个各自独立但也身心互通的次胚体。” 剎汶特挑起眼皮,她着实无法判定该是嗤之以鼻,或是惊骇地倒退数步。这个版本远超过她最狂乱的设想,反而显得突梯稚气。 “实在很抱歉,要请你耐着性子听我解说。不,我们不是同卵三胞胎,也不是系列化的复制生体。这是一场绝无仅有的生化误解,可能带点悲凉,但或许你会笑场也不一定。我们三个的『前身』──也就是三合一的原初本体,玄熠机博士,既是一位创意与灵感满点的基因艺术创作者,但也是有史以来最拙劣胡涂的执行者。说来可叹,她灵光的部份也只有那一小撮过于发达的脑髓细胞罢了!” 第88章 引爆六角星3 “就在那个黑色的霜降月圆夜,晖夕星系的潮汐运作到达沸点。玄熠机的如意算盘打得过于华丽,她预备在潮汐鼎盛、烘托出七年一度的迷走廊道,也就是在类海洛英反应周期中开发出自己的无意识人格。没错,你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 彷佛读取出剎汶特的心念电转,她赞许地点头。 “把手指探入浑沌的汪洋,从此解离出本来水乳交融的形态、音流、意念。本应该是成功了,如果没有在要命的关头捅出偻子。因为四肢发软无力,玄熠机撞撞跌跌,不甚将挂在实验晾架上的水螅系染色体萃取露打翻,不偏不倚地吞了好几大口。噢,那萃取露可以让你分化成数个肉身独立、但无意识藕断丝连的次主体。” “真是惭愧万端,我们三个的降生──或说是分裂──并没有负载着任何相得益彰的壮阔企图,就连枭雄为恶的基础设定也付之阙如。纵然我必须清楚表明,我们并未分享任何表面意识或主导性人格,但我也不讳言,倘若没有玄熠机博士帮自己惹出来的三面怪医惨剧,你也不会碰上她性情中最阴沈跋扈的部份显形。如果你遇上的是分拆前的『我等三化』,保证会像是艾丽斯掉入虫洞,跌入另一次元的异宇宙,生动活泼、惊险迭起,但绝不至于让你受罪。如果实在气不过,就对我发作吧。” 搬弄完这一席让人消化不良的黑色喜剧花腔,利鸶竟还摆出经典等级的屈膝吻手礼,作态得实在欠揍。剎汶特冷笑连连,迅速抽回被握住的手,但是她就是发作不起来。 在这种局面下,要她怎么发飙哪!对方以那种占尽便宜、但也乞怜的模样望着你,彷佛一只爱慕主人的矫健狼犬。如此俏皮的神采,如此让人安心的气氛,竟然展现于那张与雷吉那无比神似的脸庞。 剎汶特根本难以评估自己的情绪,过于对立的杂沓感受全淌成一滩迷雾。她的颈部发麻,头皮沈甸甸的,某些特别敏感的区域爆出意味不明的细密疙瘩。 “我说啊,其实你可以尽量利用我,占我便宜,玩弄我的身体与心灵呢!为何这么烦恼?” 她一惊,突然警醒过来。船桥上早就多出了利鸶,她却沉湎于自己的心思,活像是走火入魔的出神者。 利鸶以调皮动人的嘴脸凑向她的心口。剎汶特反应为一般人数倍的完好手臂本该挥挡住她的入袭,竟也像是被麻醉住了,一时间还真使不上力,推开那张总是以一派残酷得意表情居住在她恶梦中的眼耳鼻舌。不,说是“她”,却也不是那个她。 “就说过啦,那死性不改的小鬼只会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么!可怜的殿下,一定被她弄得昏头转向。好可怜,好可爱,我好喜爱你??” 利鸶一派坦然地撒娇,颊摩蹭着她的颈窝,双手却不得闲,顺势扯落剎汶特的睡袍。腰带松脱开来的瞬间,她看到自己斜斜削去的肩头。 收口光滑,像被雷射雕刀打磨过的大理石棱线,秀丽的起伏与缺口,甚至带着比完好肢体更招惹抚摸的冲动。剎汶特瞠目于长久以来、自己根本掉头不顾的这部分身体,遽然深吸一口气── 她瘖哑地说:“想要?是吗?” “把我当成你的延续,你所有不足不满的填充物。你可以任意使唤我,无论多久都行。我可以是她,同时不只是她??” 利鸶微带错乱地呢喃,细腻有致地舐着胸颈之间的那块凹地。 剎汶特的单手紧扣住对方的卡其布衬衫,凶恶地掐紧衣领。储存在她体内的洪流蓄势已久,只待冲破阀门的讯号一响。在她得到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之前,说什么也要镇住狂燥的千军万马。 “即使,即使我永远把你当成雷吉那来使用,来报复,也是你乐意承受的?” 诡谲的是,她几乎可以同步默念出对方的回答。如同双方的脑神经元在那几秒间,被一股无可名状的锐力通贯出一条隧道。 “或许这就是大多数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处境,但我可求之不得。” 利鸶露出一口齿列,过于锋利的牙森然而深情地笑了。 “一旦给我爱上,我可是把对方的情人也爱入谷底啊!更何况,我爱人的爱人不正是早已遗失于时光彼端的『非我』?除非借着拟仿、化身为早已尸骸无存的遗念,否则我怎可能再碰触到那个让你我念兹在兹的另一个我?” 波裘安身处于众声喧哗的沉默,汪洋恣肆的干地。他既是臣服者,也是征服者;既是被调弦演奏的乐器,也是迷惘拨弦的乐手。 她撑起上半身,由半空中的直角往下俯视他。些微的诈欺之色镶在她的一举一动。她是一座柔软而随时可能倒塌的塔,他的心灵是她悉心装订的地下室。 带着苹果花香的发丝在他的胸口来回扫动。 他以分格的慢动作,伸出手,将蜷曲的指头一根跟舒张开来,开启反射神经,往上移动,定格。握住几束甜嫩的粉色,一如被收入手套的手指,他任由她精巧地款款移动,撩拨且释放他。 “环心就住在你的神经丛。浮起来,浮向光籽满溢的庭园。” 她的呼唤在他的每一寸肌肤搅拌,搅出一身难以挣脱的光之碎片,白热的遗痕。 他被拉曳出原先潮湿而温润的黑暗,穷途末路的拥抱与坠落的滑势两相呼应,野性勃勃的欢腾逐渐拉高走低,迎向空白的“核”。 他茫然甜笑。“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答案像一根针,沾满糖霜与冰雹,直捅入他的禁域。 “嘘,切莫吵醒自己。我们是彼此的闯入者。” “通常交易的是双方,形成的却是三角关系呢!” 法莱恩?但丁的长袖一扬,近乎招摇过街,作了个戏而不谑的挥扇动作。每当他心情不赖,就故意使出近乎绝版的戏曲身段。 第89章 授猎黑暗1 “双方形成的三角啊?你可是巧喻着我们两个的一体双频?叔叔。” 但丁的身前背后环绕着两抹箭头状的机灵光束。一者嫩粉色,另一者是千言万语也解惑不尽的深晖紫色。但丁不置可否,打了个细软的马虎眼。 “你们两啊,一个铃铃,一个当当,可不是左有幸福青鸟在握,右有快乐王子满怀?” 发讯的那道光线扁了一扁,像煞被措手不及地摸了一把头,带着自尊受损的青少年嗔怒。 “叔叔,你未免太小看咱们啦。谁说有了快乐就不吃味,尝过幸福就不想打野食?!光是咱们两个,就恨不得互通有无,溜到对方的骨子底受用看看喏!” 但丁好整以暇,乜了一眼高他三个玉石阶梯的帝女花王座。 “真是教养得方啊,大姊。” 被黑色镂花面纱遮住上半颜面的人儿,懒洋洋的呶起小嘴。足环一抬,哗啦啦响起铁骑银瓶之音。恭敬肃立于她身旁的两名亲卫赶忙上前,各自握着银柄棒槌,以无懈可击的技巧按摩起她的双脚。 “我还宁愿你巧言令色,口是心非哩,小弟。这样就是教养得法?真是愧煞我也。” 但丁吃吃笑着,巧语嫣然地随意应付。 “如果你这番自谦之词的目的是要钓我上钩,还是省点功夫吧,大姊。我对于任何真刀实鎗的皮肉调教兴趣缺缺,这八成是久病成良医,品酒家难以成为酒徒。” 妲波色儿的嘴一斜,轻声细气地数落他。 “哟,你这孩子可真是人生无趣!这也没兴致,那也提不起劲,你倒是给我说说,什么是交易双方的三角关系啊?” 但丁会意微笑,低眉敛睫。他举起茶杯,彷佛不沾口唾地优雅一啜。 “从前从前,有一只居住于绫罗牢笼的金钱豹。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受困,为何被形影绰约的世界包围。更重要的,他隐约感到不妙。总还有一个关键性的洞口还没有打通,某个穿梭于他与『体外的他』的栓钮,尚待一只扭转乾坤手掌的开凿。 “有一夜,金钱豹从一个蒙昧凄楚的梦境醒转,赫然明白自己的存在。每一丝皮毛,每一瞬的肉身能量,每一抹折射到他眼曈的光晕,竟然都是某个不存在于此世界的书写者,眉眼宛然地思念他,工笔栩栩地琢磨他。蹭着柔软的稻草堆,金钱豹皱眉的同时无法不想起,『啊,彼方的那个书写者,如今正在描述着我的皱眉!』。 “如此,金钱豹的身世顺着两个世界滑移,不可能通贯两个世界的美丽流域如同水上漂浮的婴儿摇蓝,危颤颤地沿岸航行。” 但丁缓缓起身,收敛起一身生人勿近的极地风光。每当他将要说完一个故事,总是善感,遥远,多情得近乎无情。 “于是,金钱豹的出生与死亡编成一束生血花瓣,只盛开于远古母星的大陆南端卖艺者眼底、豹射而出的刀花。那束花夺去了为金钱豹编纂身世的作者双眼。” 但丁走向以蛇头妆点把手的帝女花王座,对着轻轻点头的妲波色儿微一躬身。 “我只愿化身为那场栩栩然的梦境,帮你们打通那条光影如刀的河流。” “你想要的,该不是作嫁的乐趣,而是身为猥亵第三者的醉意吧。” 妲波色儿冷淡却愉快地说。 “客随主便,我的一切,不都是承蒙大姊的照顾?” 但丁俯身吻她光滑的掌心,不着痕迹地印上一抹笑纹。 根据“巫女尾巴”这个彗星云河的在地居民民间信仰,一旦你梦见自己不着边际地坠落,表示彼岸的异度次元正好有个天使,对着你沉睡的方位啜泣。 星河点滴成海,于是泛滥成一发不可收拾的诗歌。 谣传续接着:居住于“黑天鹅狩猎区”的天使,痛快滴落着细碎如盐粒的透明分泌物,漫漶流漾于失足坠落的梦境,在梦者身上镀染一层迷惘欢快的尘埃。从此,作梦的人就是这位天使的囚俘。 如此的以讹传讹实在美得过分,反而绽放出情不自禁的阴邪滑稽。卢西弗第一次听到这则童话时,不由得嘟起嘴巴,差点当着郑重其词的叙述者面前翻起白眼。 虽然他并无失敬之意,那又是个他相当看上眼的诗人,可他无法不被那种“天使恋物习癖”逗到几近破功。 所幸,到头来他总算顺利成就了原本水到渠成的幽会,虽然那位深知他性情的诗人无奈抱怨了几句,带点挟怨报复的意味在他的翅膀上,以手篆抄写了几行惆怅的俳句。 说穿了,当时的他只是太过年幼,过于自信,浑然不觉欲望可能载舟也可能覆舟的双面女神特性。 总是懒洋洋地受用世间百态的他,哪里体会得了饱和过溢的空乏感,怎么试图抹煞还是不得法,如同骨中钉、肉中刺的难堪景致。 或者说,他向来不以为除了自己以外,这个万丈渊薮还会栽培出另一个让众生不惜饮鸩止渴的春药化身。 这是警示自己,切莫小觑看似乖顺的入幕之宾。 就算是犹大赢得一回合吧! 卢西弗弓起小腿,蜷坐在一张莱姆酒色的光榻,百般不情愿地坦承自身的不妙处境。 他打开意识与羽翼根髓的衔接端子,熟悉的杂沓念场如同仆入胸口的一窝小鸟,以扰嚷的七彩啼鸣争相迎取他的注意力。 实在是两难的动作啊!再怎么倔强傲慢,他也知道非得求援不可。 难处就在于,找谁是好呢?要是给任何一个魔道超生命体得知自己的大意失荆州,都免不了得到一番咭咭怪笑的反应吧──坦白说,他也觉得自己活该! 他踌躇不已,浏览着体内外一道道的通讯桥梁。艾利嫚? 本该是最理想的救援者,只是这种事件发生太多次,即使是言听计从的优美翼龙,只怕也会当成是另一次的『狼来了』。亚缌塔萝斯? 万万不行,要是给她逮到自己的窘态,被调侃个一万个银河标准年也不够。拜尔?! 第90章 授猎黑暗2 真是个要命的诱惑,可是万万使不得。虽说目睹这位切割艺术家从容不迫地痛扁犹大,会是让他心旷神怡的娱乐??卢西弗按捺下纵声大笑的念头,目前的局势实在不宜从事任何耗费物理能量的举止。 不成哪,即使拜尔成功地帮他回报犹大,脱出“阿玛吉顿”的结域,他也没有把握甩掉这位外号“冰雕骏马”的执着情人,现在这当口他可玩不起过于认真的阵仗。喔,有了,就是这个! 卢西弗在一片粉光粲然的类星体包围下,施施然开启了嵌合于第13对脊椎骨节的三双翅膀。当他卸下体肤与神魂之间的罩门,密码破解的瞬间,沉静的周遭彷佛开出无数朵饥饿的火鹤,绽放着数万只孔雀达到高潮的啼叫。 波光中人欲醉,回荡于类星球生命体“天堂之槛”的每一个触角,每一块乳白无暇的处子地形。那是天使物种的死敌,不可多饮的醇酿,将每一颗尘埃转化为纯粹星石的寒魄极乐。 “哎呀,波及你们这些原住民,实在不是我的本意。得之我命,不得我幸。谁叫你们这些居宿于伊甸光体的物质这么脆弱,承受不起丝毫的波涛!要怪,就去怪那位没有脑细胞的创造者吧!” 卢西弗的好心情如同他裸裎的心念,戏弄着周遭缺乏抵抗力的幼嫩物质。他咬着原本就鲜红欲滴的小嘴,毫无悲悯心地格格笑起来。 “入我的羽翼,与我挥霍浪淘沙的永恒。打开我种在你身上的契约吧──无论你身陷三次元的桎梏,或是流离于九重深渊。响应你的启蒙者,进入我的环阵,索罗雅思特。” ? 正当卢西弗撞上他的冤家,索罗雅思特正好愤然地处决了“兰晶斗阵场”的天晓得第几位挑战者。 他愤郁不堪,杀得就连星际狂战士集团“七杀碑”的老大也不忍卒睹,可是他还是委屈得像只被遗弃的宠物。囤积了数亿年份的鬼火一旦引爆,岂有可能乖乖认命退位啊! 他蹶着嘴,缓缓地抽出栖息于对手腹腔的“手臂”。豹身鸟面的长期卫冕者意味深长地朝他眨眨眼,彷佛接受了众神洗礼一般地含笑阵亡。 他近乎发呆,无意识地接起别人递过来的一条浴巾,胡乱擦抹着额头的汗水,高烧不退的身躯,以及在数天内服务了无数敌手的名器──从肩胛骨延伸而出的永生神物,血色斑烂的“火之刃”。 其实索罗雅思特一点都不怯于承认,体内正孕蓄着两股翻搅得势均力敌的相反情意。倘若此刻让他碰上造就他如今惨状的头号坏人儿,他必定先投送激情的肉体,让每一个在镕炉中打滚熬炼千万纪元的细胞,压倒那个没良心的美丽魔鬼。 接着,他会在对方冒出招堪称招牌的可爱狞笑同时,让垂立如忠犬的手刃,以无人可及的挚爱与惦念,刺入卢西弗背后的敏感带── “啊啊,好生了不起的性幻想啊,你可真是被整惨了,小火神。” 生脆的陌生口音好不客气,窜入只有超次元生命体才能接收的频道。他大惊,还来不及回首就看得前方无中生有,矗立着一抹灵动的的身形。 “其实啊,这个寰宇真是小得吓人。我才刚从镜面的宇宙跳蛙,就这样碰到你。这该怎么说呢,异形者必是有缘?还是说,万事万物皆有其不可思议的连接性?啊呀,我的银河标准语还不够花巧,谚语用时方恨少啊!” 超生命体的直觉告诉索罗雅思特,眼前以爆笑口吻怨声载道的少女,相当不同于他出生以来交会过的超生命对手。 “我名叫米榭駬,我的耳涡生而不幸,刚好交叉于所有的时空接框。不是我有窃听狂,而是每一个宇宙自动把频道送入我这台声控接收器,完全枉顾人家的意愿哪!” 少女歪着头,烂漫地娇嗔着。 “听你罚誓赌咒了好一阵子,难得让我庆幸这双耳涡的妙用。到现在才结识,真是失礼了。” 索罗雅思特淡淡地一欠身,作势欲离开。 “恕我心情不对,无力结识新交。” “真有个性啊!可别误会我的招呼,我也不是抱着认识新朋友的立场来着的,事态可是颇为紧急呢──除非,你无意知道心上人的处境。” 少女棋高一筹,几句话将他吃死。一旦祭出索罗雅思特的弱点,他简直是身陷蜘蛛网的一只小蚂蚁。 “喏,就是这道念讯啦!” 她的指尖点入他的太阳穴神经丛,红黑色调的光子脉冲如同一条灵蛇,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钻出梦寐以求的请帖。 激动与感怀充溢于他的胸臆,顾不得生人在侧,他用尽一切的力场消受那道吃人不吐骨渣的招唤。 销魂的片刻经过后,索罗雅思特只看见米榭駬俏皮地摊手耸肩。 “我们的Lux过于高估你的能耐啦。要是让他知道,你光顾着在三不管的特种星区抒发兽欲,差点让拜尔截下他的求援传信??啧啧啧,小朋友你要闪得远远的,不然就认命,以永恒的时光来跪算盘吧!” 就当利奥拉将手指抽出费烈的双眼,在肉眼无法盯住的万分之一秒,他的体躯实际上随着光体液化的操作程序,暂时遨游在目前的他无力横渡的超度彼岸。 不知道多久没有浸浴其中,都快要成为四次元的禁脔。他蹙着眉头,稍带尴尬地苦笑。 “我还以为你怎么突然间凶性大发,翻脸不留情面?原来不是要暗杀我,而是在作法啊!毕竟是个来历与能力成谜的时空怪客,总是会从袖口掏出意想不到的礼物。” 费烈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抚搓着自己的眼皮。当然,他的眼睛还是完好无瑕,发生于剎那的洞穿与衔咬,如同恍惚间的一段妄想。 利奥拉低头,喵了一眼自己的左右手食指,兴致十足地欣赏费烈难得的失措。这付神情才配得上他的年纪啊! 投递深渊 “幸好我的奇门六甲密技还是宝刀未老,不然你珍贵的双眼可就遭殃啦。这是小名为『穿越黑睇丝的冥河』的阴阳术。说来也是凑巧,创始者还是个行经这个纪元的超次元法师呢!只是,在你出生以前,她应该已经飞渡远去。” “噢,那位法师是谁呢?” 费烈似乎也念念不舍那个罕见的自己,极光般一闪而逝的慌乱模样。他抿紧下唇,赖在利奥拉的身边,刻意不让自己回复向来的从容与厌倦。他攀着利奥拉的膝头,以年幼许多的语气半撒娇地询问。 “听说过『黑暗莲花道』么?据我所知,那应该是一个不见容于帝国宗法的神学组织??” 原本舒适地蜷缩在他怀里的身体,因为那个名号而显著地紧张起来。利奥拉微噫一声,还来不及思索就不自觉地倍感怜惜。他轻轻顺着费烈的头发,宛若漫不经心地诉说一个松软无害的睡前故事。 “怎么啦?你知道这个团体么?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关联,教会我这几招的朋友,絜凌焰,本身才是个货真价实的『时空走索者』,我只是承她不弃,给软硬兼施背住了几招法诀。絜凌焰虽然才性超卓,运势倒是相当不幸,才刚闯入这个次元就不甚招惹上『黑暗莲花道』的宗主,犹莲那。这招将自我放逐在对方的记忆,同步经历时移事往的绝招,可真是帮了她大忙,让她终得摆脱了紧追不舍的犹莲那。” 费烈抬起头来,定定地仰视着他。粉红色的瞳孔骨碌碌地转动,眼底的血红皲裂却更加地鲜明昭彰。即使是蛮不在意的俏皮模样,这个少年也还是收束不住满腔的落寞与秘辛。他明确地感受到自身遏止不住的燥动,非得刨出长年以来寄居在对方身上的隐情。 “或许,我是该让你瞧瞧,养在我身上的莲花??” 费烈冷不防抛出这句话,还真是让他一时间毛发耸立。 说起“黑暗莲花道”的极秘技法,不就是号称“死者寄养胎盘”的血莲叉?当初他刚习得操作的手法时,总疑窦着实践的可行度:会有谁甘愿奉出自己的一切,就为了栽培出那么穷凶极恶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他在操作『穿越黑睇丝的冥河』的流程当中,一直在费烈的心念场隐约感应到的异物? “真夜狼,请帮我载出火之刃。” 随着费烈的呼唤,一名镶绣着狼化刺青的生体变种士兵有若沉入海底的水泡,安静地垂首现身。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士兵流利地扶起费烈,恭谨地解开他的外褂与亵衣。 裸裎在利奥拉的眼前,并不只是比深海百合更冷澈透明的肌里,也不是胸口上渍染的、那朵望之怵目的暗红色鸢尾光雕,而是呼之欲出的某个超生命,向始胎藏于帝国统治者的胸壑── 勃然跳动的力场,纯净强大的程度实在无可匹敌。毕竟,他与卢西弗早已轮转无数次的质能切换,也早就是个精确知觉自身的人格。不像那个未曾睁开眼睛的生神,寄居于远离时间线轴的荒域?? “将它取出来。” 费烈低声喝令,士兵的狼牙节节抽长,颜面抽搐,肌肉蚕扎的双手紧紧握住费烈的腰身。 可想而见,那是一份即便是顺利完成也会造成巨大伤痛的任务,深埋在士兵每一道动作的情意,更是泄漏无遗,如一颗颗滚动在水面上的水银。利奥拉无法只是再看下去,不禁跨前一步。 “取出的那一刻,是否会很痛楚?” 士兵的眼光如同激昂的鹰喙,盲目飞翔之际找到了暂时的靶子,沉默地朝着利奥拉倾泄封藏久时的张力与敌视,竟然浑然不知自己的嘴缝溢出点滴的血丝。 费烈乏力地抬起手,凑近士兵的唇边,但也只是挥去了几滴残留的血渍。 “不要这么张牙舞爪啊,真夜狼。脱匣而去的时刻未到,只是把另一个我介绍难得的客人瞧瞧。乖孩子,收敛一下,别那么凶恶,活像要把人家生吞活剥似的。” 利奥拉啼笑皆非,只好非常窘迫地轻咳几声。无论他游历何方,遇到能够吸引他的对象似乎都不会是言语诚恳之徒啊! “如果取出的动作会造成痛楚,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他捞起衣袖,才刚要扶起费烈摊在真夜狼的上半身,半狼士兵的震怒低吠就迅速欺身,随着爪内射出的五彩钢刀迎袭而来。看那阵仗是玩真的,他只好避退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是好。 “哎呀,这可不成,要是你帮我止痛,等于剥夺了真夜狼的生存之道。” 费烈的神情似笑非笑,嘴边的棱角含着无可言状的残忍与同情。 “我的影形守护者鲜少有机会能够爱我。也只有让我痛到忘神的时候,它才能够深刻明白,自己的生命并非只是一场徒劳!” “就是现在,让火之刃从我的体内出来,真夜狼!” 费烈的催促不啻是半狼士兵的春药,也告知利奥拉,这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仪式。 真夜狼俯身吸吮费烈坦露的心口,那朵颤动起伏的鸢尾花蓦然暴涨开来。狼化的士兵一手铐住费烈筋脉突起的双腕,另一手干脆利落地一抽一带,从一动不休的花心,“拔出”一把冷炎琢磨而成的利刃。 利奥拉的心情复杂无比,既感到预知者的快意,也带着打开潘多拉之盒的懊丧。矫若游龙,幻力凝聚成的神刃,比任何生物更焕发着生之欲力,也只有它才具备了这样的本色。 应该说是久违,或是初会之前的预演呢?那把日后被自己与诸宇宙魔王带入世界的超神之刃,竟然就是埋伏在费烈身躯的生命火把。利奥拉苦涩地觑着无感无念的神物,却听得费烈恰如其分的喃喃自语。 “这就是黑暗莲花道干的好事,为的就是履行我母亲与她们签署的契约:让出生之前就已经死去的我,能够延宕于现世的再造肉身。” 精神分裂的晓星 费烈以一种看待脱缰野马的饲主眼神,又恼又爱地摩挲着总是搁浅在自己之内的火之刃。 “奇怪的是,你这个时空旅客竟让我想到自己的另一半,仿佛它早已认识你??” 利奥拉下意识地侧过头去,什么话都不敢说。费烈淡漠地乜他一眼,恍若无事。 “当我死去之时,真夜狼会将它从我的胸口永远取出,收藏于遥远的拾荒之地,一个名叫『索拉离丝』的流刑星。 “脱离我残破的躯壳,它将得到自由与安息。在那个散落着各式各样纪念物的墓场,它安静等待某个像你这样的人前来,活出下一度的火光。而我,终于可以得到漫长如故梦的空白与遗忘。” “哎哟,看你这样瘪着一张脸,实在很不识相。要怎么逗你才会开心呢?” 米榭駬怃然不乐地打量着索罗雅斯特。她为了安慰那初出茅庐的小火神,好心好意地捏住对方的面颊,左扯右拧了好一阵子,打扮出每一个让她自己弯腰捧腹良久的高度创意鬼脸,笑得耳内半规管的触须都晕沉沉。 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点都不领情,呆呆地僵立在原地,只是任她揉搓。 她没趣地住了手。 “算啦,要融化你那张化石小脸的至高挑战,我认栽就是。”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不太甘愿地拍拂着索罗雅斯特面无表情的鼻尖。 “不过,若要融化你的舌头,我可是比较有把握吆。来,张开嘴,砍了那么多个竞击高手,就算是永续不灭的生体系统,也该滋补一下吧?” 索罗雅斯特没有接腔。他知道得太清楚,就算是绝地蝙蝠也接收不到的低柔叹息,对于米榭駬来说,却不逊于行星分裂自爆的雷霆巨响。 他也老早就放弃任何违拗的企图,就让她玩耍个过瘾吧,若不靠她引路,单是他自己,又怎么寻找卢西弗含糊带过的“桃花与蜜乳之地”? 他懊丧地流转着懊恼的力场。 【我毕竟才刚出生啊,你把我当成是个历经世事、精乖高明的守护骑士使用,实在也太难为我了!】 “哪哪,张开嘴,啊,张大一点啦!” 米榭駬掰住他的下巴,几乎是没安好心眼地桀桀怪笑,一滴溜地在他的舌蕾安放了一颗椭圆形的柔软固体。 “可不是我老王卖瓜啊!这等极品的『黑色之梦』引渡接口可是我最要好的同事,水天使辛辛苦苦锻造出来的哟。先是以变光星熙格玛一百公转年一度的量产巧克力浆为基底,放入魔女的锅炉,焚烧的火焰攫取自『昙花吐火兽』一生一度交尾所分泌的芽苗,再适量掺杂着镜之次元的虚弥泪子、独角兽闯入欢愉之境的叹息、以及水天使的兰花舌尖切片──听起来会让每个人的眼珠子掉出来的高级艰难艺术品吧!哼,那是我们的通关符呢。多亏我跟它的交情底子够硬,否则你以为小气出名的水天使会吐出压箱宝吗?” 那颗仿佛是美味甜点的物体,湿润滑嫩地铺展在他的味觉感官,销解于索罗雅斯特的每一粒味蕾,打通了他积压许久的心碎,及时挽救了将要转化为冷酷怒意与憎恨的纤弱情爱。 毕竟,那可是孕育了亿万年为单位的纯粹惦念啊!在他还是一把安静如鬼火的利刃时,就以自己的凝结烽火为蚌壳,打磨着岁月天干与记忆地支,可能仅此一力的难产珍珠。 他的情爱或许唐突幼稚,但却丝毫不沾染算计。在某方面来说,他在最刚好的时间撞入了卢西弗所剩无几的心房,同时打开怜惜与凉薄的盒盖。 其实他自己全都知道,甚至是过于知道,他所倾心交付的人儿无法不如此,无法不割断每一双挽留的手。 他忘记自己消受了多久。那颗名叫“黑色之梦”的药物一时间揪出他所有的心防与脆弱,炫然欲泣的情怀,困惑的的了然于心。米榭駬带着怯生生的好意,以耳垂延伸出来的丝绒花蕊擦拭他眼眶内的青白色结晶。 “这就是传说中的『火之泪』,火性超神的悲伤结晶,是吧?你早就该适当地哭一哭啊!” 索罗雅斯特无奈地撇嘴,正待回答,却被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背后的人儿怵然一惊,给对方不着痕迹地取去了发言席。 “这般性情中人,真是奇货可居。也难怪你为了自己的选择而受罪,而且继续不悔。” 奇异的是,他并不因为对方近乎风凉的气魄而感到丝毫不快。照说是敌意十足的对视,却让索罗雅斯特瞅出了某种好感。 若说利奥拉的质地酷似一颗沉眠于冰砂星海的青眼石,卢西弗如同一场雪与火的剑舞,眼前的女子眄着他,大方地展现着娇袅与邪秽,是一朵拒绝抹拭如影随形淤泥的黑色莲花。 仿佛以切齿的情意收容一个古老的世仇与姘头,从她身上耀武扬威散溢而出的腥膻气味,本该是吹笛者与蛇蝎的阴谋,竟然透露出最诚挚的悲愁。 这样的风貌足以唤起绝情者早已绝交的前尘往事,临死者悲喜交织的浮光掠影,以及从索罗雅斯特的眼角络绎滴落的泪水结晶。 “我该谢谢你的温存与好意,刚出生的孩子。但是,你通往伊甸向度的道路,将在我这里打上一道死结。” “你就不可能让自己不碍事一回吗,克罗采大姊?” 米榭駬拉扯自己的两边嘴角,扮出一个乖张无比的鬼脸。 “真没修养,自从这个宇宙诞生以来就没有见面的故人,怎么使用这样的问侯词呢?” 克罗采像是示威一般,奉送一个锋芒毕露的媚眼给米榭駬。紧接着,她的指尖一扬,水色的袖口轻盈飘动,原本的茶馆──包括顾客、物品、所有的物质块体──都被凭空冒出的巨大涡轮绞吃进去。 索罗雅斯特往下一望,瞧见漩涡的圆心尽是一窝窝蠕行的甲虫,背腹部的斑点拼凑出一张张不忍卒睹的人面。 他更仔细一看,每一只甲虫的人面斑纹竟然和他眼前的美人相差彷佛。 精神分裂的晓星2 “大大不妙,她的次元涡轮已经发动。” 米榭駬的心念,急促地回响在索罗雅斯特肩膀以下的刃体。 “看来我是当不成你的导游了,这阵仗就让我挡下,你只管消化我给你的虚渡界面。等到它整个融化后,只要想着你最想到达的时空轴──算了,这样想你可能会迷路──不如用力想着,你想要见的那个惹祸精吧,啧!” 他温驯地点头,舌面上的物体逐渐地脱去他的自主性,他的掌驭力,一层又一层地剥去他(说穿了也不太丰富)的抵抗力。他专注地冥想着,那张烧印在意识隧道的容颜。 冷笑起来充满残酷的忧郁,说起绝情话却如同喂着小鸟饵食那般的鲜软烂漫。那个将铁钉与繁花打入他头盖骨的对象,那个促狭着众生与自己的魔鬼。 就在薄膜一般的次元边界,一股芍药气味的波动轧入他的念场。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掏出那几句话,语言如火把,从他的口腔溅出。 “噢,破晓的星星,你何以从天际坠落,宛如劈裂天地的闪电,如同永不再现的烟火?” ? “这孩子到底是打从哪儿,学来这种不甚高明的吟诗弄词?” 卢西弗观望着镶嵌于手掌中的那方次元透镜,半阖着那双埋伏着闪电与花絮的眼眸,看着他目前无法以一己之力回归的流川大千。 蓦然间,苍茫又刀锋霍霍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半昏睡状态。 “因为你不安于室又容易厌烦,即使是你再喜悦的东西,也无法对抗你的过眼即灭。所有祂安放在你身边的长久之物,不是早已分道扬镳,就是入土为安。真正治得了你的空妄爱好症的对象,不是早已死去,就是尚未出生。” “要命!” 卢西弗非常认命、非常有耐心地换了一个姿势,从侧卧转为俯卧。他实在受够了,能够少看那家伙一瞬间,也算是赚到了。 “使徒先生,你可不可以换一套说辞啊!爱与永恒的命题,水性杨花的情感罪人之类的,这个范畴的秀异研究者比比皆是。你这样故步自封,不是我说,可是进不去严苛的学术竞争市场哟。” 他抱住光波织锦出的抱枕,把脸颊埋在嫩白浑圆、形状如水蜜桃的活体布料,不顾背后的脚步声刻意缓慢地逼近。 “你好不容易加入了超生命体的阵营,还这么看不开,放不下。天晓得,当时耶稣费心设计的主题──从背叛的荆棘,流出甘美的果汁──可是耗尽他有限的想象力哪!” 散发着怒意与体热的身躯,矗立在他的身后,彼此的界线一触即发。偏生卢西弗才不甩这种武士道的对手气势。 “你这么不长进,他会很难过的喔。对了,” 卢西弗以他最欠揍的嘴脸,如同黄莺出谷地咯咯笑着。 “我倒是忘记,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肉体的管道好表达失望,不是么?” 还没笑完,他就被狠狠地翻了身。 犹大的眼眶随时有火蟒窜出,压在他胸口的心脏本应该早就没有跳动的功能,竟然宛若失火的丛林散发出林木崩裂的磅然声响。 见他这种目玼俱裂的伤心模样,卢西弗几乎忘记了原先的企图,收回了蓄势待发的最后一击。算了,在各式各样的交手中,他也不时刺伤、暗算过犹大? 要说到以身体为武器,将方当成自身网罗下的受困蝴蝶,这种伎俩自己也不是没有做到。 只不过,他向来不明白,为何犹大选择了如影随形的“炼狱刑”──就算是退一万步,要他割舍耶稣是千难万难,也不用答允对方那么荒唐的条件啊。 说是共生还太过温和,寄生在犹大内里的耶稣有如玩偶的线轴,只要兴致一来,可以随心所欲让这个傀儡跳出任何舞步。 问题是,由于被名之为爱的项圈套上,这傀儡反而永远失去了爱的可能。 他以最接近温柔的手势,托起犹大低垂的头。 “那么想要回到不可能逆转的当初吗,第十二位门徒?” 对方以罕见的青春期倔强模样,挥开他的手。一整个正值盛年、美好强劲的雄性炭素有机肉身就这样豁出去,抛开所有的矜持与权谋花招,如同一层厚实的火山粉灰,覆盖在卢西弗无力移动的身躯。 卢西弗玩弄着飘到自己脸庞的头发,柔软地感叹着。 “你故意选择一系列的、没有穷尽的必死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重新再来一次。生存的彷徨、败坏的血气与分泌物、抽动的短促性交,以及一次次宛如溺水的断气。这些肮脏把戏你还真是玩不腻啊! “一方面,你藉此安抚体内无法根治的暴怒,你想报复那个化名『救世主』、一手编派你操弄你的主人,那个借着驻进你的体内来折磨你的神之子。另一方面,你自己也知道,正因为对于原乡的恋栈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你体内扑火的飞蛾一而再、再而三,只为了让自己得到天启,或是一劳永逸的绝望。” 卢西弗顺着犹大的脊骨一路滑行,最后定格在居住着松果腺与欢乐盆地的尾椎,找到要害一般的穴点。他知道,那张隐藏在自己肩窝的桀骛脸庞是如何情不自禁。 明知无用的坚忍,增加了瀑布直刷而下的决绝狂潮。 “你想回到的那一刻,就在每一次有机肉身灭亡的顷刻,永远滑出你的掌握。于是你不死心,再试一次,又一次,你以为倒行逆施的回归可以豁免你,从已经成为的现状解脱出来。” 就在犹大终于崩溃嘶叫的同时,他凝聚仅存的动力,将对方送入忘却与极乐并存的空白。 真是,有时候他实在看不顺眼自己的触景伤怀。干嘛安慰那小子呢?照说他应该笑吟吟地受用对方的痉挛,在临界点前后辗转匍匐的惨状,就是不给个好死。 算了,卢西弗暗自伸伸舌头,就算是免费大赠送的附带点心吧。 “你难过了好久,是吧?痛苦让你长出黑色的龙鳞,让你潦倒得无比撩人,让你苦恼又无法不面对自己的错纵斑疮。” 月光如此杀人 卢西弗轻咬着对方的耳涡,一时间竟然恍惚起来。当初站立在烈焰纹身的罗马城,面对着所爱乐师的头颅,捧在怀中的一双断腕,胸臆间弥漫的念头却是怔忪的昏睡感,所能表白的尽是心不在焉的柔情。 他把手指从犹大的股间抽出,抬起对方的脸庞,首次不带着猜疑或规避地凝视对方的棱角与孤独。 不过,那也只是一转眼的工夫,犹大才一眨眼,卢西弗已经断然剪断他们首次不含任何心机的交流,好整以暇,重新架起无人可闯关的藩篱。下一幕即将展开,他无法再提供更多的心意给犹大。 “把好几万年份的悲伤呕吐出来之后,有没有舒服点啊?现在轮到你来告诉我,这个以炭火中的栗子为饵,捕获逃家小猫的主意到底是所为何来。” 光线如同魔术师织出的立体帷幕,或为点点滴滴的水榭布景,来回移窜,或为成群的持刀精灵,朝着米榭駬兜头砸下。 她左右旋摆,没啥兴致地走高伏低,简单几个假动作就规避掉凶猛踊跃的光画生物大进击。 “诶,不是我皮痒讨打,可是你是瞧不起我还是怎地,只是使弄出这种等级的啰啰,就算我甘愿被你痛扁也没法子遵命啊!” 克罗采双手交叉环抱,高衩裙摆在米榭駬的发稍刮起一阵酥麻的寒凛气流。米榭駬斜乜着对方,每当克罗采不怒反笑的时候就是意味着难惹的好料要来啦,她最清楚这讯号不过! 克罗采的下巴略为昂起,原本近乎反白的唇色宛如被刚榨出的红葡萄汁浸渍过,艳红得让米榭駬心头一突。 “都是这么老交情的相好了,你这小鬼还不信任姊姊我哪。你想要什么够味够呛的,这不就来了?” “等等!” 米榭駬已经顾不得门面难看,双臂纵横出一个倒成60度的克尔特十字交角,本来贼态兮兮的模样也尽数收敛。她最受不起这款“绝招”啦,屡战屡败也就罢了,事后还得造上不必要的孽,将好几个初生宇宙的熵数值拉高到没救,白白糟蹋了一大堆无辜的生态系。 “大姊,请你高抬贵手啊,我不能再受一次你的桃花獐!” 她苦着一张原本招摇过街的俏皮小脸,滴溜溜的孔雀石色眼珠挂满了招降的旌旗。开玩笑,她就是不能惹火上身啊,偏生克罗采就懂得如何摆布她的五感七窍。 “也真是扫兴啊,本来我以为你锻炼出点骨气呢!” 克罗采投掷的眼色就像是看到宠物不争气时的意味,蕴含着柔软的轻视,以及没奈何的抚弄。 “不敢接招是吧,那就安分点儿,不要挡我的阳关道。” “这,这太为难啦!难道我们不能够纯粹地打上一场吗?” 米榭駬自己都知道说了傻话。果然,她徒劳的乞求只是换来对方一阵格格嗤笑,以及她早有腹案的回应。 “真是学不乖的傻孩子!” 克罗采恶意的愉悦波动扫向她,如同一张无远弗届的天鹅绒毯,压住扑翅挣扎的幼雏。 “所谓交手这一回事,就是以自身可能到手的任何武器来烙倒对方,如此而已。要说纯粹,把你的心智捣得一踏胡涂是纯粹,压倒你、让你的耳尖爽到竖不起来,不也是纯粹的大获全胜?” 她看着米榭駬支支唔唔的窘态,更是乐不可支,欺上前去,一把勾住对方的颈脖,满意地狎玩着立即倒竖的蜜色绒毛。 “话说回来,我还真是不明白你在忸怩什么。技艺也好,妓艺也罢,端看是怎么运用罢了。你真是被教养得太知书达礼哪!” 米榭駬暗自叫苦不迭。自己真是太没防范啦,第一次被吃定还可以说是措手不及,到了第一百次还是被迫屈膝,这不是自找的叫啥? 【再想不出个对策,只怕她来真的,我说不得就是弃甲而逃了。不是我不顾念交情,我已经尽力了,你姊姊的能耐非我能及,莫要怪我??】 她小可怜样地眨着眼皮,对着根本接收不到念讯的卢西弗讨饶。 “嗳,万年小朋友已经黔驴技穷啦。也难怪,你伺候不了这位大小姐,等级相差太多了。” 一道鲜明得烫人的银晖,如同浮凸分明的锡箔纸花,“啪”地闯入米榭駬与克罗采之间毫无空隙的矩阵──若非对方能够攻破超次元虫洞的迷阵,不然早就被卷到乌何有之地。 那个闯入者笑吟吟地分花拨月,在两座超神念场之间辟出一方绰绰有余的空域。要做到这地步,而且愿意帮她的忙来箝制克罗采,除了混沌系的王女历历丝,也就只有反物质宇域的两名超神公爵! 一听到那声频,以及逐渐定格的米海尔种马下半身,米榭駬大喜过望之余,又不禁踌躇窘迫起来。 “拜尔,你可是闲得发慌吗?!曾几何时,你竟然放得下身段,不管自己的黑曜系超神位格,效命起那个拈花惹草的浪荡子?” 克罗采的脸色一僵,褪去原本耍弄着小动物玩的巧笑倩兮。好事在即就这样被打断,她干脆对着不速之客叫骂起来。 “大小姐莫要气坏了,这样的言语不适合从你食人兰花般的小嘴冒出来啊。那位不顺你意的『浪荡子』,却是我用不灭的反时间封印来珍惜的魔鬼公子呢。” 骏马下半身的银色蹄甲矫健地昂起,上半身的躯体宛若绝品液体金属雕铸的塑像。冰系品种的的超自然欲力在周身形成守护罩,强健而简洁的骨架支撑起一身瑷瑷含光的肉身。那是被命名为『圣殿之王』的诸世纪魔神,别名『黑色驹神』的黑曜系超神。 那张脸庞残存着黑豹掠食后的风情,细长的双眼让观者如同冰火焚身:右眼亮如秋水寒星,左眼则是万丈深坑。这双眼珠分别让仙女座的流星雨与白矮星皱缩成黑洞的光景变得微不足道。然而,绝对不可多看的是仿佛失神、将要喃喃自语的嘴角。 上帝通往魔鬼的狭路 即使在燃眉之急的片刻,米榭駬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想起有一回卢西弗带着奇异的遗憾,勾勒出拜尔的迷人之处。 “大概是我所见过最性感的肩胛骨,无可比拟的抿唇。不是我说,十个犹大也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要不是她的心意太过激烈,我早就把她推倒,啃个痛快啦!” 她也记得自己轻哼一声,好心眼地回嘴。 “吆,你竟然转性啦?就算人家对你欲之入骨,那又何妨?送上嘴的点心,不吃白不吃么!” 卢西弗难得地沉默好久,咬了七八次嘴唇,好不容易才抖出实话。 “我就是没有吃了就跑的把握,所以才不吃啊!这种对手只要你一染指,后果实在很难说──到底是你继续吃到高兴,还是反过来被人家当成食物哪!” 完,全,了,解。米榭駬此时默默地回答当时看着她呆楞不解的神情,差点没跳脚的卢西弗。 【不是我小看你,就算是你,大概也是无法收服这样的骑士。那甚至不是危险一词所能够形容的??】 拜尔兴味十足地觑着她。 “小朋友,你的评价我收下了,算是抵平你半路拦截片羽、害我多花这些功夫的报酬吧。至于帮你解围的帐,要是你这次能够全身而退,日后我自会索取。” 在他的梦境里,卢西弗或许以为自己早已昏迷许多个世代。但是,Aleph367次元的线性时间轴,其实才移动3个银河标准历的间距罢了。 在这段光阴里,多星族连邦的军队和黑暗边缘的游击军团正在进行最后的协商通讯。如果我们对焦到NR的四度空间全方位图谱,正好可以看到费烈?亚松辛断然地扒开自己的胸口,挖出兀自跳动的火之刃,抽拔出来,不动声色地对着利奥拉讲述这柄神物的身世。 不过,这些原本该环绕体肤的共振情报,都暂时失去了他──严格说来,他搁置在这些错落寰宇节点的接收端子还是永续不绝地运作,一如能源永固的机械舞者。只不过,身为发动者、第一因素的他,被时间诞生之前的零度钟摆收取进去,本来安居在他体内的相对时空插座,被一双不存在的手轻巧地拔开。 即使载浮载沉,就连基本的记忆接续流程也不时暗浪起伏,卢西弗至少不放弃咬牙嗔怒的权柄。 就算他被千刀万剐、摔入万有凝固焦毁的超意识壕沟,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褫夺他这项绝伦的天赋。沉湎在光液沟渠的他,身系重重的禁制与纠缠,却还是以生动烂漫的情调咬字清脆地咒骂着,在他再也承担不起伊甸光体反复的逡巡,终于跌入迷梦的顷刻,双手一拍立即走人的犹大。 当然,临行前的犹大还是不脱讨打的本色。该招的是招了,可却跟宁死不屈、不发一言的狠样没差。他甚至禁不住认为,犹大是故意以七分的实情搭配上三分的调戏轻薄,拿来取乐的成分远超过一切。 “用你美妙的舌尖想也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让一个自居创生造物的家伙每隔一段漫长到让你误以为他已经褡然放弃的相对时间,就老调重舞一次?他渴慕你,他爱死你的顽拗不逊,他像一只忠犬般,对着你不屑一顾的神情摇尾巴!也只有你有能耐这么鄙视他、只手打翻他以无比的爱心送到你口边的甘露。他就是爱这调调,至于你,倒霉的魔鬼殿下,虽然具有最鲜明难搞的意志与个性,却也刚好遂了他的意。”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某种后设观点的多元宇宙生成论吧?我之所以是如此,『刚好』是他穷尽一切所锤炼打造而成的,嗯?” 敢情是听出卢西弗细嫩声调中蕴藏的丰沛怒意、只待火引点燃的吵架声势,犹大毫无欢愉地干笑几声,做了个“不敢招惹殿下”的弄臣姿势。 “这样说也失之言重啊,难道殿下被怒意的业火烧得失去神智,您应该最明白不过:这些玩了再玩、反复启动的把戏,就是一个老头根治不好自己的禁断症状,转移不掉一片乞求被殿下践踏的心意,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先是放任那只脾气恶劣的小猫扭头离家,饱尝出走的快乐,可是又无法不把祂抓回来照顾啊!” 卢西弗半阖着眼皮,梦游一般的指尖拨弄着犹大得意忘形的笑脸。他以出奇的轻缓语气,泰半对着自己说:“毕竟还是不该手软啊。” “咦?” 他带着纵水前一刻的飘离感,在昏迷的救生网从半空拦截住他之前,浸润在全然的失控感。可怪的是,自身毫无制御力的当下却也是如此地自在。 哼,让犹大的下一个千年背负着瘀伤累累的瘀伤吧,的确是不该对这号地痞手软。一旦醒来之后,就算要付出任何代价也罢,他就是要看到,看到── “我还是应该招唤拜尔的,只有她把你扁成的稀烂模样才够回票价。” ? 刚醒来时,他觉得周身冰凉舒畅。所有的忿恨与毁灭冲动都不复存,似乎在那场痛楚到痛快无比的“自我肢离式”,无法完成的欲望得到完全的圆满。 仿佛从肉体感到虚脱无力,但是很舒服,让他非常存疑的那种舒服。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模糊的状态,记忆却开始清晰地回返:犹大的临去秋波一丝不漏地倒带回放── “你的父王正引领盼望呢,这次的间隔太长,以至于手段也稍嫌激烈了些。就请你恕罪吧,我这微渺下臣实在无法只手回天。” 什么?听他在打什么偈语。不过眼下真是不太对劲,没有办法开动和负性空间的通讯机能!怎么搞的,就连尚且仅存的、与反时间原域的联机网络都给销蚀殆尽?! 不妙!不妙极了,他现在才警觉到,自己的五度空间戡视力也无法使用。有个力量完全吃定了他── 眼睛的全景观视力偏偏在这时候发肇,以各个向位“感视”了最让他厌恶的情景──他自己的处境无法更糟糕了,所有的力场都被封住,动弹不得,躺在伊甸卫星的反消动力床上,甚至还被透明的反物质锁炼绑起来。 变调的乡愁 一只手搁在他的脸上,细心地抚摸着。他闭上眼睛,忿怒到极点的地步反而只想要狠狠冷笑几声。 不过,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连自我嘲笑的心情都没了。 “好高兴又看到你,Lux。你横眉竖眼的样子还是这么动人哪,真不妄费我大费周章,调度这么些网脉把你接回来。” 默默地谩骂几句之后,卢西弗百般不情愿地张开眼睛,别无选择地看到雅威。 他的“硫光死老头”还是那德性:雪白的长发,雪白的几块布应付了事地遮盖着物质化的身体:一个亚非丽肯(African)青少年的外形,机警狡狯,但又不可否认地充满情欲的吸引力。而且他羞窘地察觉,雅威的生殖器一定比身体其它部分来得成熟发达。 黝黑如可可奶油的年幼皮肤,嵌着一双灵动之极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意地看着他,同时就像是迅速将猎物捕获的肉食生物,雅威的手指开始在他的腰身与背部滑动。 “欢迎你回来。这次多陪我一会儿,不要那么快就离家出走,好不好呢?” ──很好,隔了这么久,你还是找上门来!原来我还是你的附骨之蛆,正如同你也是我的?? 在这趟不到13光子辰距的星际航行,柏斯林宛如经历了数百光年的漫长骚动。某种萦绕不去、苦涩之余隐隐透着甘美的战栗感,牢牢地抓住他,将他搁置在那段时光。无论直线时间再怎么往前疾驰也挥之不去的往事,以反复回归的宇宙尘暴形态,重现于他的内心,不断袭击他。 就算在临行前,他已经摆脱过去的罪疚感,但是那不表示他也摆脱掉那抹不死的魅影。事实是,在所有坦然言述的外在理由底层,掩埋着无可原谅的隐情──如果珊枷有丝毫的认知,应该早就把他关起来,怎么样也不会让他赴这场死约会── 可他非去不可!理由竟是为了再次看到她:那位可能以最残忍的手段凌迟他致死的复雠者,妲波瑟儿。 他忘不了她,那个恨他入骨的双性变种生命,却是他永远的欲求对象。放置在他面对众生、讪笑自若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令自己脸红羞愧的浊烫爱欲。 是的,倘若??万一他没有立刻被她杀死,也许他就有机会接近她,告诉她横亘了这些年来仍然无法消止、令他发狂的倍看欲望── “雷加教授,舰桥报告:我们已经抵达尼可欧星球的大气层外围。由于穿越热气流时会有摩擦效应,为了安全起见,请勿离开房间。” 他看着通讯幕上的生化舰长面孔。不知为何,他感到连情绪指数极低的Nexus13生化人都为他抱不平。认知到这一点,其实是尴尬甚于欣慰──总觉得自己诳骗了每个人! 他的动机其实是再自私不过了,勇于赴死的目的单纯得令自己切齿:再怎么样,至少得再见到妲波瑟儿一面。如果不这样做,自己永远无法“完整”。 长久以来,他的性爱生活是反常到极点的情况。试想看看,一名性欲指数高达n级、情欲幻想更是充沛的个体,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过主动的性爱经验。即使在分别前夕,他只能被动地让珊枷拥抱他。皮肤底下的官能机制感受到等量的快感与退缩。 最后,珊枷达到激动无比的高潮,他终于咬牙伸出双臂,将那个哭泣的孩子纳入怀里。 他痛恨自己如此无能,如此受限。难道他就只能永远这样? 他知道。符咒若要解除,有赖于妲波瑟儿的慈悲。 柏斯林的表情陷入诡秘的冥思。他清楚得很,就像太古时代单一母星的某个宗教论述所说的:凡是罪徒,都得用自己的肉身作为赎救的器具。他更清楚,重返故乡的历程就像被注射催情激素,使他身不由己,失去所有的自制能力,回返18岁的柏斯林──狂野、桀鹜,爱上他的操纵者,永远不得自由。 ? “他就要来了。” 【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吗?唔,等待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逮回来的小怪物,我当然要慢慢地受用他。放心,已经有许多娱乐设施等着要招待他,绝对不会感到无聊。】 “唉!” 【怎么?】 “你真可怕,妲波瑟儿上师。” 【哦?】 “但是??话说回来,这才会有趣吧!” 【没错。】 “只是,要小心。落入俗套的招待可不会生效。” 【你们也察觉到了?】 “暧儿让猗儿观察他的意识。他变了,很有趣的转变。” 【你们也想插一脚?】 “请让暧儿与猗儿分享──好不容易来了这么有意思的对象!” 【没问题,等着看好戏吧。】 ? “船桥通讯:降落动作完成,此在位置是东经37.2度、北纬59.4度。大气层指数乙胺气优先,地表温度为华氏97度??” 柏斯林心神不定地闭上眼睛,不安于室的脚跟不自觉在地板上拍打出紧张的节拍。无须以肉眼注视,他的心像早就自动自发,铺陈出那颗宛如黑宝石的星球图相──位居于宁芙次银河,无动于衷地凭空自转,周遭并没有任何卫星或恒星,没有主宰也没有随从,只有它自己:阴暗无光的永夜之星,别名“日落”的尼可欧行星。 他的故星。 当初离开时,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再度归来的可能。那时候的他,自觉沾染无比腥膻的罪名,反而在极度自恨之余,莫名其妙地滋生出穷途末路之徒才有的嚣张不逊。在某种畸形的境界,“绝对”的罪犯会转化为悲剧英雄。当时他拥抱体内的嗜血毒花,装点一身圣战士的狠辣激情。靠着那股噬人而后已的憎恨,他几乎夺下整个多星族联邦── “雷加教授,打扰了。本舰已停泊于雪骥港,请至舰长室报到。” 他睁开眼睛,看到满眼的流星雨。流星隔着透视幕的透明结界,成千上万地朝他扑来。 飨宴的开端 由于大气层的殊异浓度,凡是进入尼可欧引力场的天际陨石,都会因为过高的摩擦指数而焚烧起来。那些映满漆黑天际的灼亮光束,曾经是使他辗转难眠的恶梦,现在却是他唯一的心灵坐标。 已经失去合理化自身处境的罪疚感,反让他感到无可承受的轻飘虚浮。因为不再认为自己是个活该天谴的罪人,对于即将到来的种种困厄,他反而不知如何应付。如同罹患失语症的自闭儿童,他找不出精准的字汇来描摹自身目前的境况。 该怎么办呢?终于开幕了,他却莫名地怯场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心情过于慌乱,柏斯林必定会以注册招牌的态度(置身事外的冷讽),好整以暇地观察这场有趣的“货物交易”。整个过程堪称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或累赘的动作,活像某些太古走私集团之间默契十足的易物行动。 原本空荡的舰艇载满劫后的“西贝尔号”乘客,迅速航向珂尔星为终点的回程。当然,杜布尔?海法特也在其中。还好不需要彼此打照面,他暗自庆幸着。如今自己实在禁不起任何额外的波澜。更可怕的是,万一杜布尔的相貌和耶尔纳有任何类迭之处??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反应。 这种心情是多么难以形容呀!就像是绝世的死敌逮住你,手中的雷射枪就要发射、穿破你的体腔。但在行动前的瞬间,时间突然遭到冻结,你被框在那一方无限延伸、没有结局也没有解脱的中间地带,只能等待不知名的主宰者,决定你也许永远都不被决定的下场。 ? 太空舰离去了。几名表情叵测的生化士兵带着他坐上小型宇宙飞船,飞过星球的子午线,最后降落在卡拉城郊的一座外形阴沉的浮屠塔楼。把他放在塔顶的房间之后,它们就径自锁上房门离开。 许久都没有动静,他几乎开始感到无聊。内在的声音不甘寂寞地贫嘴起来──这未免和预期的情况相差太多了吧?你作好面对一切酷刑、磨难与屈辱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现在却只是坐在这里发愣! 早知如此,便应该效法那些星际旅行老手,在行囊里安装足够的消遣物品,哼! 他的眼睛开始漫起酸涩的水晕。就算透过朦胧的视线,房间的景观还是相当的明晰:墙壁与天花板都一致镶嵌着冷色调的晶绿色大理石砖,地板是罕见的柚木拼块。他不无好奇地在上面来回踱步,这种怀抱悬念的百无聊赖恰好呼应他的迷惘。 房间的家具简洁精致,只有一张坐上去就沉入柔软椅背的单人沙发、黑色茶几,一张样式诡异的双人床摆在边角。那张床的四根床柱以相当精致的桃花木铸成,雕纹展现着古老蓝晶族的淫乐画面,每根木桩的顶端削得异样尖锐,还套上一层光滑的液态银漆饰。 他深呼吸,缓缓地挺起僵直的背部。他非常疲累。然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他很肯定自己非常不愿意接近这张床。但是,他实在无法不躺下来。 因为他真的累坏了。从法利雅到珂尔星,经过戏剧化的现身、争论,直到那些高傲多疑的掌权者相信他,没有任何停顿,又立刻直飞到尼可欧。相当于银河历的三天三夜,他的神经绷成一束随时都可能溅出火花的电线,原本就很虚弱的生理状态,已经到达崩溃的界限。 他忐忑地坐在床缘,脱下外套,困难地拉下那双及膝黑皮靴,抬起酸疼不堪的双脚。突然间,他只想倒下来睡个痛快── 即使衰耗到这个地步,柏斯林仍然意识到自己的警戒心并不罢休,危险的感觉仍然固执不退。不能躺在这张床上!内在的声音本能地感受到不对劲,虽然这张床是如此漂亮,雪白的床单诱惑他每一个劳动过度的细胞,柔软干净的被枕是他目前唯一需要的── “去它的!” 他有气无力的诅咒一声。所有的思辩力与推理技巧都离他而去,现在的他什么事也做不到,和白痴没什么两样。 好玩的是,在他终于躺下来、坠入睡眠的那一刻,他连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种状况都已经忘得一乾二净了。 ? 【听见了吗,柏斯林?听着我的声音。我就在你的体内、你的脑海、你的梦境。你必须听从我的所有指令。这里是欲望的城堡,你必须任凭你的欲望行事,完成你的教育。】 柏斯林在苍白的梦域里茫然游走,费力地尝试抓住那个声音。 他认得出来,那是妲波色儿的声音。细腻、低沈,无所不在又难以追踪,玩弄他私人的心灵属地,播送着暗示性十足的话语。那些字句像是层次分明的爱抚,反复在他的皮层上下滑动。他沦陷在梦中,再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胸口灼热异常,心脏的跳动愈来愈急促,但是手指和脚心却冻如冰窖。 【你需要另一具躯体的陪伴,傻孩子!】 “不──” 他醒来的时候,耳边仍然残存着自己的尖叫声。 老天,他想起来了!真难以想象自己竟会忘记这些昭然若揭的暗示。这间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这张床就是── 【没错,坏孩子,这就是那张床。你的记性很差,无情的柏斯林。那时候,一群残暴的特种生化部队就在这张床上蹂躏你的小弟弟呀!想起来了吗?他还不满十岁呢!他的哭叫只有你听得到,可是你就硬是咬着牙不管,你只顾自己的安全,不想想他有多可怜,被那票粗壮的士兵绑在床上,强暴的半死??】 那声音还在。妲波色儿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中回荡着。 “住口,不要再说了!你在哪里?当时你又在哪里?!” 【我?我就在你的心底。】 声音轻蔑又清脆地笑起来,正是妲波色儿得意时的样子。 【这些年来,你一直挂念着我,不是吗?你情愿冒任何险也要再见我一面,真是令我感动呢。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通不通得过这些试炼了。】 飨宴的开端2 柏斯林拒绝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然而这分明是他长久梦魇的逼真复制,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只不过,这次,恐惧的对象轮到他自己而已── 他的身体一丝不挂,赤身裸体,上衣钮扣被一颗颗剪掉,敞开激动起伏的胸口。 颈部被套上一个巨大的不锈钢项圈。 他的整个身体被完全固定住,丝毫动弹不得,双手双脚被扯向东南西北的四个方位,以坚韧的绳索牢牢绑住,固定在那四根仿佛用来穿刺魔鬼的桃花心木桩上。 绳索深深地陷入他的苍白肌肤,勒痕暴露在眼皮之下,异常扎眼,他甚至可以感到底下的血管遭受压迫的哀鸣。 难道这就是等待他的局面吗? 一时间,他真正感到后悔来到这里,一种发自内心的后悔涌上心头。 虽然说事前他并没有预设任何确定的状况,但这毕竟是过于残酷的开场。 维兹荷神色焦虑地聆听着立体映像仪传达的讯息。 透过远星传真通讯器的逼真映画效果,查洛的脸庞失去惯有的淡然从容,向来与宇宙万物无涉的隐士招牌整个卸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怪诞的关切与惊疑所组合成的无比动容。 “??没有人阻止得了柏斯林?雷加!他就像一只迫不及待往火焰里冲的蝴蝶,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如果到现在,你还是执意前往尼可欧,那只好顺从于你,因为我也没有好反对的理由。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尽量保全自己吧,孩子。你实在不适合扮演为爱牺牲的角色呀。” 他自嘲地苦笑几声。 真不愧是查洛,共感念力还是那般精准,一语道破他的隐晦渴望。 不过──很快,他又酸酸地笑起来。 “唉,这角色还轮不到我担纲呢。” 维兹荷在心底悄悄地自言自语,突而感到某种幽幽的领悟:查洛的能力与特质,在某方面不就是柏斯林的翻版?那种看似冷感的压抑情怀,连安慰方式都是同样地疏离,但是又那么贴切。 他悚然一惊,难道,自己对柏斯林的爱意竟是某种自我合理化的转换,为的就是要摆脱对父亲长久以来的不舍与依恋? 他愣在那个想法好一会儿,终于不情愿地甩甩头,拒绝继续推敲下去。 天晓得,从小他最怕的就是分析自己的心理暗流。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那种一句话就钉死他的欲望核心的家伙怦然心动、不可自拔吗? 珊枷推门进来的声音将维兹荷带回现状。他不由得对眼前的男孩微笑──的确,这场戏的主角并不是他自己。 珊枷的表情是近乎快悦的期待。 “可以出发了!” 那群藦羯星族的特种生化士兵以不相称的轻盈步伐走进来,一字排开。 当那个士兵走近他时,柏斯林在剎那的惊骇中忘记一切,只是想到最不可能的疯狂可能── 如果朱利安还活着,应该就是长这样子:棱角鲜明突出的五官,瞳孔是苍白的灰蓝色,就像是日落星特产的暗海晶矿。那抹沉默的微笑,道尽一切无以言述的忧患与无奈。 但是,那个狰狞的生物不可能是朱利安,不可能是他死去多年的小弟!它的半身是外骨骼与金属化肌肉毕露的蝎性生化躯体。 由白金管线与精细钢缆所架起,几乎纯真地挺翘着,直指向他,慢慢地挨近他。 就这样,身陷于残忍的捆绑与震惊,柏斯林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它的嘴唇柔情地攀附着他的胸口的肌肤,两排尖细的利齿来回啃舐禁不住颤栗起来的肌肤。 在恐惧与退缩之余,柏斯林痛苦地感受到自己不由自主的悸动。 真是难堪的处境呀!当他咬破自己的嘴唇时,它仿佛被血迹牵引到他的口腔深处。狼犬类独有的利齿小心翼翼地贴住他的舌尖,似乎唯恐伤害到他。 “柏??斯林,柏斯林??” 不可思议!它的声音竟然如同幼童般地怯生生的,那正是朱利安叫唤他的语气!他差点要响应它,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骤然的激动,用尽所有的冷淡理性提醒自己: 那不是你的小弟弟,别上当了,那是个雄壮霸道的变种生物,正在侵犯没有抵抗力的你自己! “柏斯林,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喔,我好喜欢。我变高壮了,可以保护你耶,妲波色儿说我可以对你做我想做的事,我现在就要──” 不!柏斯林无声地惨叫,心神迸裂,只能看到那双幼童的眼眸:一双显示出稚气与本能的眼睛,亲爱地俯视着他。老天,那真的是朱利安的眼睛!? 它半跪着,以最天真的爱意看着他的脸、他说不出话的嘴,它开始吻遍他的全身?? “柏斯林,我爱你。自从出生以来,我就爱着你。” “好惨呀,真是令人咋舌的爱情!” 『拜托,暧儿,让我回来吧。我不想再和他的意识同步化了。』 “别逊了!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住,接下来更过火的要怎么承受呀,小弟?” 『我??我难以想象有这么复杂的性情──渴望与抗拒的指数同时到达最高点。如果是我所接触过的任何人类,应该早就崩溃了。但是,柏斯林他竟然──』 “唔,没错。他的意识与无意识之间还保有自我吸纳、自我反馈的功能。看来,我们可遇到了真正具有挑战性的对象。” 横亘在柏斯林的内在视域里的,是一片片随着猩红色星际漩涡疯狂转动的残肢骨屑。 他感觉到自己从不知名的星云顶端往下坠落,没有尽头地坠落。体内的波涛随生乍灭,回应那根鲜绿色火炬的松与弛、摆动与凝止,湿润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秒的思绪。 究竟经过多久了?他不甘降服地咬牙思索。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怪物长着他死去弟弟的容颜,以他弟弟的幼嫩嗓音在他耳畔灌输迷情的爱语,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复活? 最最可怕的是到了这种境地,思想还是不肯认命投降,硬是以阴险的漠然态度揣想着、评估着,简直像是在从事精密的学术思辩,令他发狂但又无可奈何。 “噢,柏斯林──” 它的脸颊亲昵地贴着他,一丛濡湿的银色浏海扫过他的胸口。 随着愈发激烈的抽搐,他不能自已地弓起双腿,感到绳索的张力与体内欲爆开来的星光火苗互相抗衡。 在它的抚摸之下,他的身体溶化成一团只会呻吟的敏锐神经网络,这就是他长久追寻的处境吗?终于实现的恶梦与想望── “啊──” 高潮如同银雨星每年一度的没顶大水患,不分由说地由他的脏腑深处冒出来。 雪白色的天空被海天不分的鲜红水幕淹得血色淋漓,潮湿感从他的身体漫涣出来。 柏斯林的灵魂分解为一滩七零八落的殒石,瘫痪在银河的各个角落。 然而,虽然他的肉体已经彻底沦陷,杰骛好斗的意识仍然反复挣扎,如同遭到监禁的不驯野兽。 接着,在昏迷终于仁慈降临的时刻,警醒的心灵还是隐约预知:好戏还在后头。 “喂喂,该暂停一会儿,适可而止吧。难道你要他活活被搞死吗?” 【放心,朱利安不会那样没分寸的。别忘了,它是爱他的──如假包换、千真万确地爱着他。】 “是呀,但是再爱自己的哥哥,总得征求他的同意再进行下一步的安排吧!” 【咦,你们怎么啦?这么快就看不惯了?】 “唉,没有啦,我们只是在帮他感慨罢了。你相信吗,这是他快被侵犯时的思绪!很可怕吧?他的意识体竟然可以在剎那间抽离出来,如此地自我投射。啧啧,他很不得了,你要多花些心思来照料他。” 【嗯??】 “真有趣,他下意识地利用被迫的立场来享受反常的性爱,让长久的禁制与压抑得到纾解。更进一步说,我们几乎可以断言:在仪式中,柏斯林充分体认到自身化为欲望物的快感。” 【很好,这就是我要赠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接下来,还有很多惊喜等着他??】 “嗯??你真的是饶不过他,对不对?” 【嘿,说得太严重了点。他可是我心爱的孩子呢!】 “柏斯林,你什么都不用害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爱着你,永远照顾你。” 那是谁在对他说话?在景致朦胧的梦境里,他卸下所有的抵抗与猜忌,对着那个亲切的人影张开双手。 他记得,那是他唯一觉得安心的人。只有在那个人的臂弯里,他才可以尽情地哭泣。但是,但是??那个人?? “不!不可能!你早就死了,你不可能在这里!” 在他的梦中,那个身影化为一把摇摇欲坠的枯骨,但却兀自对他伸出焦烂的手掌──那是为了他才受伤的手,被记忆的痛楚穿心而过的疤痕。 但是,天呀,但是他不敢靠近那个死尸,为他而死的── “耶尔纳!” 他被自己的尖叫惊醒。 是一场恶梦。不过,从梦中脱离的结果,却是跌落到更不堪的现实处境。 他环顾四周,还是那个房间。稍微值得高兴的是那群生化士兵已经撤出去了,只有朱利安蜷身睡在他旁边。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在睡梦中更显得甜蜜可爱的纯洁面孔,他开始感到迷失。它真的是朱利安吗?他轻轻地冷颤起来。 它翻过身,睁开眼睛,正好和柏斯林四目相对。看到它近乎灿亮的笑容,他的心头皱缩起来,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的情绪状态。 “柏斯林,你冷吗?” 它矫捷地跳下床,从边角的衣架抽下一件绒布睡袍,体贴地为他披上。 他下意识地缩瑟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并非完全自由。虽然绑住他的绳子已经松开,可是他的左右脚踝却套着几乎算是美丽的蓝色锁炼,连在床柱的两端。 在极度恼怒的瞬间,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某个可以试试看的策略。 经过数分钟的沉默,他感到朱利安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忐忑的紧张表情出现在它稚嫩的脸庞。但是他还是置之不理,完全死寂的神态刻意显现出无比的漠然,以及冰冷的愤怒。 “你??你怎么都不说话,柏斯林?你在生我的气吗?呜呜呜,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你说说话吧,不要不理会我呀!” 听到这么童稚的哀唤,他的心里不禁也跟着抽动起来。朱利安一边拉扯着他,一边还以幼嫩的无辜姿态吮着大拇指。 让他真正受不了的是,过去的使性子招数居然还是奏效了!以往每当他装出不理会朱利安的样子,他的小弟弟总是这样拉着他撒娇,而他就会像一只精打细算的毒蜘蛛,这里螫一螫,那里舔一舔,残忍而适时地逼出他想要的东西。 这次,他想要知道的是── “你究竟是谁?我的朱利安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他!” 他看到的,却是朱利安听到不可思议的笑话时,脸上所闪现的兴奋与笑意。 “柏斯林,你在说什么呀?我才没有死翘翘呢!我一直都活着,也一直想着你。” 它的笑容是那么地纯净无暇,柏斯林发觉自己几乎就要相信这番童语。就在他无言以对的时候,它居然开始欺上身来,掐住他欲抵挡的双手。霎时之间,柏斯林竟然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反应与渴求。 “柏斯林,我好想你,我好想一直要你──” 他感到它的犬齿反复在身体之上滑动,让他无法忍受地尖叫出声── “不,不要这样!放开我,你不是朱利安,你根本就不是他。” 可是,他挣不开它的手臂。它的眼睛渐渐地失焦、充血,自我本性渐渐迷失在迷茫的海洋之中! “让我好好地爱你,柏斯林。” ──不行,你不能再这样欺负我。 他在心底无助地呐喊。 可是,如果他能够完全坦白,他会不得不承认:其实欲望激动的不只是他眼前的变种生物,他自己也是?? 复活?2 就当柏斯林正要容许自己被卷入那场没有尽头的暴风雨,他听到背后有个人坚决而柔和的阻止。 “请住手,朱利安。现在不能这样做。你要知道,主席阁下的身体状态很不好。” “好一点了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身体沐浴在温水池,举目望去,那个L形的人工温泉是个银白色的诡异乐园,竖立着半人半马的雕像,还有那些飘浮在水面上的嫩红花瓣。 大理石的台阶上,耶尔纳?海法特正抱住膝盖坐着,关爱地对着他说话。 是的,这些他都知道,只是“知道”。他的感受性奇妙地僵住,就像在冰冻的雪地拔涉过久,剎那间接触到火焰时竟然不觉疼痛。 但是,毕竟还是会存留下烧伤的疤痕。 他捞了一把水,半自动地泼向自己的脸,发愣地舐着溜到唇角的几颗水滴。 水的滋味好熟悉!味道清爽,带着鲜嫩果实感触的添加物??是柠檬香茅沐浴剂。 那是他以前在珂尔星最习惯使用的沐浴香料,但是这几年来,他再也没有接触了──因为,那是海法特家族私有的生化工厂,为了总裁的任性因而不定期生产的非商业贩卖产品。 “你还喜欢吧?我好久没有自己动手作这种小玩意了,不过应该和以前的味道一样。嗯?” 柏斯林茫然地瞪着他,知道自己的脸色必然控制不住强烈的惊异与扭曲。 如果自己并没有发疯,那就是说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宇宙里出了差错。 原先只是一枚幼小的种籽,小不伶仃地自生自灭,没想到最后居然繁衍成一棵横跨无数星系的巨大植物,吞食一切也增殖一切。 “别这样看着我好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可解释。其实,原因简单到如果你知道,恐怕会笑死了。” “那就告诉我呀!” 他试着对眼前的男子施展以前的骄纵态度,但是他心里有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多么地怯弱。 耶尔纳站了起来,迅速脱掉身上的衣物。 在柏斯林来不及反应什么之前,那具曾经和他体肤厮摩的身体已经进入水中,和他贴近。 不可思议地亲近。在水中,身体也像是液化了,每一根细微毛发的颤动都撩发他们之间的电磁力场。 “柏斯林,你应该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跨越连结生与死的魁瑟星体,回到你所在的时空──无论以什么代价换取。” 他背后的水晶池壁仿佛溶化了,水面也像是突然间深不可测。 他的双脚踏不到底,但又没有沉入水中,就这样虚浮着。 耶尔纳的手紧抱着他的背脊与肩膀,而他,陷于恍惚与悸动,伸出手捧着耶尔纳的脸,用力地瞪视他清秀、过于严酷的五官。 原以为永远失去的过去,就在他伸手触及的脸庞,复活了。 当他们的肢体亲密地交缠,那些鲜红色的玫瑰花瓣以生物的活态,贴附在柏斯林的身上,柔滑地溶入他的体内。 “那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听见柏斯林近乎纯真的呢喃,耶尔纳首次开朗地笑起来:“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用最温柔的方式帮你注射营养剂。那些花瓣可以分化为葡萄糖与电解质,让你不那么疲累。可怜的孩子,你的血压极低,体内的化学平衡指数简直糟透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那么难受了。” “唔??” 耶尔纳的嘴凑近他的耳边,用牙尖与舌头轻柔玩弄着他敏感的部位。柏斯林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相信接下来自己是绝对不会难受的。 “喂,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维兹荷摘下立体阅读用的眼罩,转过椅背,面对着舱门口的珊枷。 “啥事?看你这副德性,大概不是要问我柏斯林以往的爱情事件吧?” 珊枷很称职地脸红了,不过他总算很有种地撑起皎洁烂漫的笑容,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样的话是挺丢脸的喔,还亏你暗恋他这么久了!” “真是的,偏偏要这样子刺探吗?” 维兹荷懒懒地翘起脚,示意珊枷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他没有被激怒,反而有点忍不住格格发笑的冲动──这小鬼头真是太可爱了! “好罢,不妨告诉你,反正丢脸的不会是我。你应该知道,柏斯林向来都不对外隐瞒自己的对象,不过很可惜,相对于他的仰慕者数目,他的需求显然不是很高。在我从大学时代认识他开始、一直到他离开珂尔星,我所知道的对象只有两个──耶尔纳?海法特,还有??” “还有谁?” 面对珊枷焦灼的眼神,维兹荷感到有些犹豫。不过,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还有另一个幸运男子,就是我们威猛的军事老大:西加纳?瓦里。在外界都以为这个前革命党的将军已经自杀死去时,其实在星族自决党的内部,大家都知道柏斯林找到的新猎物,是一只死而复活的猛烈火鸟。” “你可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柏斯林会看上西加纳?瓦里?” 『你觉得很奇怪吗?』 “起码这不是个理所当然的选择罢。从各方面看起来,西加纳都不像是他会中意的类型。” 『其实,真正的原因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西加纳的各种条件、尤其是他沾染了风霜与反叛美感的雄性气质,简直像透了他生命中的某一个男人,无可取代的男人。』 “嗐,你真是的,卖什么关子呢!『某个男人』??听起来怪邪门的。柏斯林的生命中显然充斥着许多面首与相好,嘻嘻。” 『那可是他恨之入骨又无法忘怀的一个男人喔。』 “喂,你该不会是说??” 『我想,瑷儿你大概猜对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也许暂时不会见到我,柏斯林。但我要你知道,如果你真正遭遇到难以承受的事情,只需要叫我的名字。” 天鹅绒与铁链的坐标 在他辗转于清醒与寤寐之间的边界线,他感受到耶尔纳凑近他的耳边,对他柔情地说话。 可是镇静剂的药效,将要把他带往深不见底的梦境,在残存的意识还能抓住一丝现实的痕迹时,他攀住那个始终爱他、他也永远不想离开的臂弯。 “为什么你要离开?待在我身边,耶尔纳,我好害怕!” 那双手温柔地触摸他,原本挚爱的声音多出了些许感伤。 “因为,那其实是你想要的。柏斯林,我并不是你生命中唯一的对象。” “不,不要走──” 那个周而复始的可恶梦境,又缠上他了。最可恶的是,梦中的他总是哭着哀求那个他痛恨入骨的男人,哀求他不要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不正是他想要的吗?让他自己的生命得到解放,让长久以来宰制他的那个恶鬼死去。为什么事到临头,他反而放不开── “你少自以为是了!我不是为你而哭的,不是为自己和你的过去而哭。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有你,没有你,只有我和她──” 他含着中断在梦境的叫喊醒来,额头冰寒的一片水渍。床边有一个银色水盆,他倾起上半身,想用水擦擦脸。 “喔,没有毛巾是不行的,你又会生病了。” 他揉揉眼睛,有点失笑地想着:经过这一连串的惊吓,连梦境与现实都搅成一团,真是太糟了。 “所以说,你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那略带调侃的磁性男低音愈来愈接近,近到他不能忽略的咫尺之远。不管那是不是产生于自身的精神分裂,他毕竟感受到逼近门坎的真实肉身。 无路可逃。他摇摇头,闭上眼睛,然后猛力张开。看到门无声地开启,一个在这十多年间不断出现在他恶梦的死者,拿着毛巾与水杯,耐心无比地看着他。 “是你??!?” 那个男子的脚步轻柔如扑袭猎物的黑豹,而他的长像更活脱脱地显现出蛮荒帅气的肉食动物本色:高挑坚实的古铜色躯体,被身上那套纯黑皮衣衬脱得愈发阳刚。 他的五官如同天才匠师雕刻的青铜像──深刻的线条、锐利的灰银色眼神、蕴藏着雄性火焰的双唇。不似当时只会说出革命的口号,如今那嘴唇以感性的口气,对着他柔声低语。 “我知道,你永远要有人照顾才行。真是个麻烦的小孩,我的小孩。” 柏斯林想勉力说话,但是他的喉咙简直被无形的活塞堵住,只能看着那男子坐到床边,比任何情人都要仔细体贴地擦拭他忽冷忽烫的身体。 “来,当个乖孩子,把手伸出来。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要赶紧换掉才不会感冒。” 他发觉自己像个从陨石堆中被拉出来的幸存者,看着破烂的宇宙飞船,发出语不成调的颤音。 “别、别开玩笑!你,你这个──” 他应该已经死去的父亲,白黎格?雷加捧住他的脸,温柔蕴藉的语气带着遏止不住的恶意捉弄。 “你想说什么?让我猜猜??我知道了!你想歇斯底里地狂笑一番,告诉我这套把戏不管用了。死者复活的数量毕竟太多了,是嘛?” 一股冷酷的怒火奇迹地让他忘记恐惧。这个男人!只有他有这等能耐,让最悲剧性的场面显得如此低级。 他挣不开那双制住他的手,不过,柏斯林老早以前就放弃以武力来逃脱他的父亲。任由这个男人粗暴地扯掉身上的睡衣,他几乎胜利地冷笑起来。 “你说得对。第一次复活是奇迹,第二次是惊喜。至于第三次,就是应该再死一次的无用物。如果你的复活对我有任何用处,就是证明这套理论并没有出错。” “真的没有吗?你不是每夜都梦见我,希望我再活过来?少逞强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孩子。” 他的父亲狞笑着,从腰带内掏出一副手铐,中间串连的银炼垂吊着一个古铜色的鹰徽。 他用力咬住嘴唇,疼痛的感觉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真正的经历。如今他没有任何退路,他必须让自己面对长久的记忆疮疤。也许,这是唯一的出口?? “你要在我身上找寻正义的报复吗?如果说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后悔自己背叛你,我只恨自己当时无法面对妲波色儿,告诉她我真正想说的话。我回到这里只为了面对她──我真正的母亲,也是我的──父亲!” 白黎格的表情没有改变。但是,从他突然紧皱的眉毛,柏斯林知道自己这招奏效了。显然,对方并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不过,这无济于改善他目前的处境。 白黎格的嘴角略过一丝极端阳性的残酷笑意。他抓起柏斯林的双手,毫不留情地铐住他,满意地瞪着躺在床上、无法反抗的身体,以及那双强硬地和他对视的银色瞳孔。 “很好,真是个有种的孩子。现在就让我们来瞧瞧,你的极限在那里??” 『嗨,暧儿,你自己瞧瞧!这回,我绝对不要和他的意识互通。』 “随你罢,我也觉得乱过分的。白黎格这家伙可是个超A级的施虐狂耶!为什么妲波色儿要下这么重的手?” 『唉,她八成又会说,这都是为了她心爱的孩子罢。』 “嗯、唔??还好我们不是她的小孩。” “自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要这样对待你,在你的身体内外实验各种风景,我的柏斯林。” 是这样子吗?这不就是仪式的某种本色:赤裸裸的权力结构。 他开始眩惑地想着──就是如此,原来这就是我要经历的考验? 他双腿跪在某个长枕垫的两端,让绳索绑住;腰部以上的身躯没有着力点。 至于他的身体,被安装上许多美丽的异色服饰──颈部套上纯银制镶红宝石的项圈,绕扎在手臂、大腿、腰部、股间的黑色皮饰,甚至还有一个拟彷成马辔的皮件。 他现在无法说话。 他的嘴被黑色丝带捆绕了好几圈,在颈部的后方绑成一个利落的蝴蝶结。 阴魅回返1 “真是太棒了,你的模样真是个绝美的画面。或许我就是想要看你变成这样子,才从死亡的领域回来罢。” 那个优美的男低音一面说着,揉捏他发烫的大腿。 白晰皮肤除了一些用力过度尚未消褪的吻痕与齿印,赫然多出了一个刺青。 “玫瑰呀玫瑰,我就是你体内的毒虫??” 白黎格用他刻意的诗意的声调,说着恶狠狠的情话,捞起他颈间的乱发。 恍惚而粉嫩的甜味淹入他的口腔??喔,他认得出来,那是比坊间通用的药浓度高上数百倍的黑婴粟萃取液。 在濒临昏迷的时刻,他禁不住怀疑,这是不是一场疯狂失控的梦境? 是否这些死而复活的对手,其实只是神经系统错乱而导致的狂想? 就是这样的话,一切都无关紧要了,被这样整治到底其实也没有什么干系??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一直和他对话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充满焦虑与不忍。 ──别昏头了,柏斯林!你甚至不介意那是不是真实的,因为你其实感到很愉快!是吧?眼前的那个男人,他可不是你用来替代父亲的西加纳;他就是你的恶梦,活生生的恶梦。他是你难以忘却的对手,白黎格?雷加! ──唉,你的父亲真是个残忍的男人 “就是这样,你快乐吗?” “不??” 他的反抗无法透过声音传达给他的施虐者,但是,其实他也无法回答这个可怕的问题。 “告诉你更好玩的事:这段时间,我们所从事的亲密娱乐都会让立体声光映像系统捕捉起来,录制我和你的游戏。我打算剪辑成一卷最精采的『身历其境』同步体验RTS,让你那些帝国的朋友也分享我们的快乐!你说好不好呢?” 遭到彻底羞辱的意志与亢奋的感官效应,让他的思考机制如同濒临雪崩的花丛,来不及求救便彻底解体。 “这是???我的老天!” “怎么了?” 凯曼迫不急待地切断电源,抽掉颈侧的微缩芯片显映器。 她咬牙切齿地诅咒几声,顺手捞起一件睡袍,匆促地走出门外。 她身后的少女失望地叫着:“你怎么搞的!都还没有开始呢,又要放我鸽子!” 凯曼回过头来,对那个亚姆妮星系的猫女郎歉意地笑笑,换来对方娇嗔地甩动发茨间那双灵活的猫耳、以及她面前的半兽化身躯。 她也不愿意离开这场尚未开始的感官飨宴呀!可是,那片身历其境声光芯片的内容实在太惊人了。 她对蜷身在红丝绒床单上的少女抛下飞吻,以及她的私人通讯密码,随即大跨步地走出特种VIP密室。 欧尔沙?普莫勒平躺在黑色大理石制的平台上。这是个彷埃及金字塔内部构造的复古建筑,但是看似老式的外观,却别有用心地暗藏诸多致命的雷射监控系统。 她不屑地想着,其实所有的攻防武器系统根本都是甚无必要。 如果在联邦帝国的境内能够找到比她自己更有效的死亡武器,她倒是很想立刻见识看看。 她的头顶上是横跨整个天花版的星际立体图标。正对准她心脏部位的,就是珂尔星。顺着偏斜的拋物线滑向她冰冷光滑的小腿,那是波裘安目前所在的位置── “日落星的西经42.7度,北纬61.3度。你真厉害,隔远透视力居然可以横跨星系之间的距离,真不愧是六大家族最高位的超能力者。欧尔沙姊姊。”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混合着嘲弄与占有欲的声音属于谁。无关乎超能力,凯曼是她唯一任其出入此地的人类。至于她的生化侍卫,它们的用途和她的妹妹大不相同。 “你不是正要和那只号称能够施展出一千零八种变调的猫女郎玩耍?发生什么事了?” 凯曼的交感神经强烈地抽动着,看起来她相当兴奋──过于兴奋了。欧尔沙侧身,瞥见她的鼻尖渗出鲜红色的血滴。 “凯曼,你太没有自制力了。就算是再强力的感官强化剂,你也该──” “去你的,少对我说教好不好!你会大吃一惊的,等你领教到我发现了什么之后。” 欧尔沙无可奈何地住嘴,任由她狂暴的妹妹靠近她,炽烫的血味从凯曼的嘴唇淌向她的舌尖。 的确,她好久都没有关心凯曼了。 也许这是她的疏失,毕竟她是无可取代的妹妹,除了?? “除了布丽丝,对不对?可是,她已经死了!” 她怵然一惊,发现凯曼欺近她的精神波层,波浪般的金发淹向她的视域。她并没有防卫自己,更没有过分吃惊。要这个专擅性虐待的妹妹克制下所有的花招,实在是不可能的妄想。 何况,她并不排斥偶一为之的粗暴与激情,而且,任何花样其实都伤害不了她。她的念波就是会自动起反应,即使她愿意被伤害。 “你好久、好久都没有想到我,对不对?你这个狠心的家伙,需要我好好调教,是罢?” 欧尔沙目不转睛,欣赏着凯曼眼中的张力与凶险。真是好看!就像是生体工厂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生化兽,豹身鹰翼,还有那双不比核爆光芒逊色的眼睛! 凯曼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揪住她的头发,威胁着要吞噬她、吃掉她。 她伸出双手,拉住凯曼的披风,知道底下全副装扮着残酷与柔情的奇妙交会。 “好罢,你要什么就来向我讨吧,真是个冲动急性的孩子。” 凯曼抱住她,走向隔壁的房间。在那张去重力床上,她纵情地赏玩欧尔沙纤小的身体,拿出那个刚刚散布在联邦帝国不到数小时的芯片,将它插入欧尔沙头盖骨内的电化传感器。 她锋利的紫黑色指甲来回切割欧尔沙的背部,留下细长的血痕。 她从来没有这么满意,她的姊姊在芯片的联机下,将会品味到前所未有的惊奇。 凯曼温柔地爱抚欧尔沙,在她耳边说出无意中的绝妙展获。 “游戏程序的猎物与猎人各以谁为模特儿,等我们玩过一回,你就会晓得了!这可是个有趣无比的诽闻哪,想想看,没多久之后,整个联邦的各主要媒体会有何反应!” 阴魅回返2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等一会,你朝思暮想的某个人会来看你。” 好消息?他勉力地睁开眼睛,从虚脱与茫然的脑际撑出一道思考的裂缝。 视域周遭是一片眩目摇晃的分裂影象,白黎格的身形似乎远在天涯,但也同时还驻留在他的体内。 “什?什么意思?你是说???”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发声的腔道,竭力忽略那个俯身在他胸口上调皮囓咬的口腔。 抽搐的皮层似乎埋伏了重重的刀锋剑尖,随时会从他发烫的血管内,从内而外地冲拔出窍。 “啊?住手??” 挲摩纠缠的唇齿如同猫爪,狠狠地擒住他。 宛如技巧高妙的美食家,无意放过他的手掌与嘴唇,继续游曳在他身上。 他的神经网脉一下子被扩散到身体外的彼处,而又转瞬间被浓缩焦聚。 “当然?不能停止了!你可知道,每一刻的须臾就是脱逸于时间之外的永久焦渴?” “嗯??是?是吗!?” 倔强的怒火终究拒绝缴械?柏斯林徒劳地挣动,清晰地感应到铐住手腕与脚踝的钢炼。 那些冷峻的记忆性金属和他交生共体,仿佛久远之前就耽迷地环绕着他,在日落星还沉浸于太古的黑暗时,就永劫无期地与他相生相灭?? 啊,原来这就是他必须回来的关键?! 到头来,超额的欲望,演化为朝向灭绝也在所不惜的『执念』! 在跳舞不停的争战中,早已没有真正的主体,只是一团迷狂的电光幻露?? “是罢?物质是有限的,时空却无尽翻腾。我的孩子,在每一度的回返与覆灭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除了那道从你自身割裂出体的深渊?” 刚听到这些话语,他怵然一震,好久好久都无法感受到任何东西。 肉身的触动被冻封在那个闯入者的人工眼珠内──如果说,他穷极所有想要再次看到的,就是那道深渊的化形? 那么,现在他看到了,就在这间欲望刑场的门口,就在她的眼底,静静地回看着他。 “妲波色儿??” “真是可爱的景观,我的孩子。” 柏斯林闭上眼睛,体内的火烫感让他晕眩,口渴。 眼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母亲,妲波色儿。 她的眼神装满邪恶的乐趣,伸出左手,冰凉的六只手指绕着他被铁链与绳索绑缚的猥亵痕迹,如同天鹅滑行过水面一般从容抚摸着。 “喔,还有这里!这也是你的烙印??” 她志得意满地看着柏斯林,扳住他的下巴,带着肉桂酒气味的舌尖滑入他颤抖的嘴里。她好整以暇地探索他,拥有他。 “你很害怕,对不对?” 他更加闭紧眼睛,根本不敢回答。 刚刚注射的去重力药剂开始生效,他不再感受到自己的肉身,反而有种迷醉的舒适感,那些枷锁与绳炼好像也不再拘束他的四肢与身体。 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融化,只有妲波色儿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激起的快感波浪是真实的! 突然间,他感到很愉快。 “你在微笑,我的孩子。” “对,我是在微笑??” 他喃喃地说:“我觉得很棒,虽然很害怕──” “怕什么?” 她的双手开始变得强悍,原先冰凉的轻柔抚摸迅速地转变为狠心的揉捏。 “我怕,自己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羞耻。虽然我害怕被他欺负,但是我不觉得──” “不觉得什么,小可爱?” 他隐约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绑,任由她摆布。他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想要控制自己。 他的手指徒劳地掐着床单,随着她主宰的韵律,他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 她银铃一般的笑声,脆生生地回响在他的内脏,他的血脉?? “我不觉得自己罪有应得!我??我只想要再看到你,也让你看到我,让你这样子对待我??” 她的回应是更加激情的冲撞,以及流泻在他耳尖的喃喃细语。 “我知道的,我也是。我一直想要真正地拥有你,就像此刻,好好地爱你。” ************* 无论身为无机神物的炎刃,或亦出生以来的短暂探险,索罗雅思特从未迷路。这倒不是在肯定他的能耐──相反地,他虽然并不怎么敏感,这点起码的自知之明还算是有。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他收取到米榭駬半途拦截的超光波羽讯时,暗叫侥幸的主要缘由。向来恣意使唤他人、以致于早就失去精细判断力的魔鬼殿下,就是差点败在这一点。 没错,他的小骑士或许愿意卖命效劳,闯入那个在无数典籍中、以各种尊崇明圣意象被命名的伊甸界域可是,前提至少也要是到得了那个鬼地方才成吧! 索罗雅思特顺着米榭駬仓皇开启的那道光璇小径,不分由说地栽了进去,原先的次元夹层迅速收拢,如同破皮之后立刻填充弭合的泡绵蛋白胶。待他省起自己根本没个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前进,已经为时已晚。 夹带着幼小生命体的初生之犊意气,以及一体成形的战战兢兢,他顺着漫天迷雾的霞霰云气,毫无准头地浮游着。 看似充满嫌疑的泡沫状软星团,从他的外围滴溜溜地滑逸而过,这是个他从未置身的非现象界,但又不是只容许光点意识驻留的超越界。 如此进退维谷的窘状,不禁使得他带着恼怒,想念着促成自己这付处境的元凶,以及他着实欠打的“迷路论调”。 当时正是卢西弗心情极佳,才会兴味十足地带他出游。 就在距离日落星最近光差的磁浮卫星,黑百合别馆,索罗雅思特目不暇给地注目着首度亲临品谛的众生场域。 他以超额有机生命体的感官,幼鹰的利眼,一滴不漏地筛取了过往迎来的生命热流──当他意识到每一个过路者的视线,如同久未进食的夜绿素水蛭看上一朵招摇于永夜极光的鲜红水仙,湿润而饥饿地凝聚着,集中在他目中无人的同伴,索罗雅思特首度学到“为了排除竞争者而产生的敌意”! 炎焰的家世 身为祸首的卢西弗不知道是根本没注意到,还是压根懒得管,只顾着用小银匙吃着当地特产的点心,一边得意地告诉他,这个以奢侈玩乐出名的人造星球还有哪些好玩的特产。 “你知道的景点还真多呢。” 索罗雅思特喃喃地说,勉强抑下不知从体内何处冒出的酸意,艰难地保持起码的常态。 “啊,其实我最擅长的就是失去──失去原来预定的目的地。由于常常走失,所以才不其然地找出五花八门的岔路啊!” 卢西弗将手肘搁在他的肩头,舌尖一闪,舔掉沾在他嘴边的焦糖残汁。 索罗雅思特真是害怕,唯恐自己就在那一瞬间尽失生体该有的基本克制力,当场返回火之刃的本体。 如遭大旱的剑身所追求的冷泉,只能是对方散发着玩世风味的性感,他唯一想望的旅程,就是斜瞟着他的魔鬼体内,没有底处的幽长隧道。 “哟,真不愧是青少年。这么容易上火哪!” 卢西弗清脆地嘲笑他,娇纵的神态不但让他无法回神,反将他推入一陷落就爬不起的流沙阵。自从那一度,他知道自己彻底完蛋。 再踟蹰下去也只是干耗,总要找出个信道才行啊。 索罗雅思特没奈何,正要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冲驰前行,一尾滑润湿腻、饱富弹性的巨大肉质物体,“叭咑”一下,在他来不及产生敌意之前,亲切地把他卷入其中。 那物体的型态就像一尾恐龙尺寸、活脱脱的鲜红色分岔舌头,每一颗浮漾其上的味蕾都还比他还巨大。虽然情势唐突不明,他却忍不住怔怔想着,自己这德性不就像被食肉植物的肉舌捕获的虫孓? 随踵而来的,是一股温暖、软甜、诱人昏沉的氛围。那是集结着所有令人孺慕渴望的触感,有如迎接着被暴风狂雪敲打体肤的旅人的一盆明亮火炉、桌上摆设的浓汤与葡萄酒,以及温热动人的胴体。 以所有令生命体潸然欲泣的乡愁、超生命体念兹在兹的慈爱热量所环绕形成的庞大母体,正将彷徨迷途的他搂在怀中。 别说是企图挣脱,他甚至不愿想象脱离这怀抱之后的了无依凭。 “真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啊,你也真是受罪受得够啦。” 光是这么一句贴心的慰词,就把他连续奔波的委屈给勾引出来。 索罗雅思特硬是按捺下呼之欲出的呜咽,撑住他的青少年英雄架势。 “水天使阿姨的关怀,我真受了。你的点心真是好吃,就算是迷路也是值得的。” 一听到他的回话,那尾如同特大号摇篮、将他裹在其中的舌头开始扭翻不已,伴随着软骨生物特有的灵巧蠕动。 “真是个好有意思的孩子!想当初你还是一把沉睡剑刃时,我总是想着,有朝一刻这会是个被『诸神光印』加冕的幼生英雄。就算你不慎被教养成一个乖戾的问题儿童,也还是这么纯真勇敢啊!” 舌瓣喜孜孜地揉弄着索罗雅思特,有如他吞咽后还是念念不舍的甜点,这种充溢于胸怀的甜蜜与酸楚使他忍不住,把自己埋入对方。而对方也慷慨慈爱地倾囊回报。 “就是怕你迷了路,我们才来看照你啊。” “我们可是全程目睹你的出生吆,不好意思,也顺便目睹你与路西的好事。” 在舌头伸出软柔液化的电浆气团,把他整个搂个密实的同时,一串串如同斑斓热带鱼群的眼珠,以轻巧曼妙的身姿嫣然回游,每一只眼睛以不等的风情对他眨动示好。 另一名盘膝如一朵睡莲的人影轻若无物,飘摇在眼珠织锦的上方,全身笼罩于嘉年华会似的幻丽彩装。 然而,他的鼻翼拉曳成一把不逊于索罗雅思特另体的超神利刃,即使是拘谨得宜的收敛,也无法将那身足以破碎虚空的戾气假以桎梏。 啊,他暗自惊噫一声,其实自己识得它们!连同米榭駬在内的四股元素原场,曾经在他即将出生的暗夜窄路与他嬉笑作伴,为他滑曳出一条洒满硫光粒子的产道。 比喻性地说,如果利奥拉与卢西弗是他象征性的双亲,四大元素化身的始初天使,就是悉心俯照他的接生者。 他怎可能忘记,它们每一个分别灌注在他体腔内的柔情与戏法,一如他不可能遗忘早已羽化成一座幽冥碑塔的宿体,因为自身与他的并存因而备受磨难,却总是以顺着小猫毛发的手势,摩挲着火之刃横插其中的胸口。 “我的火之刃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即使毫无生体意识,还是让我感受到它的真挚与保护心。” 费烈斜躺在落地窗前的长沙发,修长的身躯只随意披着一件雪舫丝绣出大理花纹的黑色绊襦。 从他半敞开来的胸口,那丛比任何火树银花更为激烈纯粹的光之切片,髣艴与他的心意互通,因着那句疼爱的词语明灭不定,透露孩童一般的羞怯。 “哟,这孩子真是敏感,你瞧!” 费烈一把捉住利奥拉的手腕,按图索骥一般,逡巡着自己心房外围的半透明红莲光色。 如同一条被适当爱抚的小龙,火之刃原本暴涨抽生的焰脉在两只手掌的爬疏之下,温驯地摊躺着。 “想必也只有你,才能让他得所应然地活出下一度生命。” 费烈侧转过去,满意的语气中略带恍惚之色。 “原本我期待着,某个可能从自成圆满的时间之环破关归来的复雠者,拔出我的心脏,同时也接收了火之刃??” “等等,”利奥拉被那番话引出突而其来的一阵惊悸。 “你该不会是,让本来一个很喜欢你的人恨上了你,为的就是要他来取走你的命脉?” “啊,你真是比任何一个天才儿童都来得聪明呢。” 费烈轻声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大量的自我调侃,利奥拉实在不知道是该皱眉,还是索性也被逗笑。几股力道同等的渠流在他的胸怀闯荡,不时被其中的嶙石撞出电光石火的痛意。 绝世白骨 突然间,他近乎恼恨起眼前这个即将与生命分道扬镳的人。 为何费烈能够如此地轻言笑语,就算是提及历历在目的怆伤也像是顺势一舞,流光惊鸿之间就卸去了自身承受过的烧伤。 那个眼色如血的帝王之所以残忍,正因为他能够冷淡地怜惜着万物,如同款待任何一名从天而降的时空怪客。 “我并不是放弃了什么,只是寻找一个最适当的结局。说到这话,还真是好久没说了。记得在尤缂君还在的时候,每次吵架就要把这句话搬出来当口头禅??” 利奥拉伸出手掌,覆盖在费烈的前额。对方那乍看冰凉的青白色额头在他的触探下,却是雪白热流一般的烫手。 费烈用力扯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拉,利奥拉的嘴唇撞入对方眼底的血红纹路。 他如临深渊,无法从那双眼底的荒凉魑魅世界逃开,但也无法安然停憩。 他们在这仅此不再的、时间的圜墟结构凝眸以对,彼此都深知自己的身前背后各有一辆辘辘转动的疾驰马车,看似冻结的此刻就是四方力场交叉穿梭所造成的短促暂停。 “就快了,火之刃的护印剑鞘无法再支持多久。” 费烈用力搂住他,利奥拉下意识闭上眼睛。 他不愿意在心旌动摇、意志虚弱的瞬间,还要看见对方以始终不变的迷人笑容,弃守了倏惚的生命,以及同等飘流枉然的情意。 “久违的你,竟然还是鲜润得像是创世以来第一杓初榨的蜂蜜啊!” 雅威的拟体来回游弋,活泼地跳上跃下,简直把栽植着草莓与翡翠葡萄的温室当成活力过剩孩童的游乐室。 他不时拈起一颗颗饱满欲滴的果实,细细地拨开果萼与嫩叶,亮白如犬狼的利齿珍而重之地戳破浑圆的果皮。 他满含着郑重的感念,以这付精心打造的少男拟体来品味枯涸久矣的三次元五感矩阵。 他的嘴边衔着一串玲珑有致的葡萄,喜形于色地凑向藤蔓环绕的果园深邃处,帘幕与纱幔错落拱起的的一顶殿下型卧禢。 雅威的身躯一矮,屈膝半跪的身姿流畅得近乎炫耀,十足十就是个熟谙此道的少年侍从。 只不过,经过这段迎来送往的前戏,他惊觉到自己更无法拿捏魔鬼殿下阴晴不定的脾性。 若是以他先前的经验为蓝本,照说他会得到一个火爆而厌烦的高贵俘虏,对于他悉心准备的各色殷勤招数置若罔闻,但是,这回的玩法似乎不太一样。 雅威只感到自己宛如初出道的小狼,面对高深莫测的波斯猫,光是对方无意间慵懒的斜昵,都会让他的胸口掠过一阵参差颤动。 “还真是服务周到啊,不过呢,这也是应该的──若非你干的好事,我其实也乐意自己招待自己啊!” 卢西弗抬起下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对方亲昵的侍奉,以冷淡的娇态吸吮着果液。 这等神态会让每一个观视者恨不得化身为他嘴里的果肉。 雅威赧然,忍不住避开对方大剌剌躺成直角的双腿,除了落英吹雪一般覆盖在背脊的火红色翅翼、再无遮身之物的体态。 卢西弗倒是察觉到他故作羞态的模样,轻呢一声,翻过身来,被精致手铐拘束的双腕与足踝上的火鹤图形脚链,让他一身冷白玉石般的肤色更是晶莹,映现出不可企及的寒光。 “省省吧,横竖我已经舍身陪君子,都躺在这里了。你最好停止装扮成一个讨糖吃的在室男,不然我会非常、非常地不高兴哟。” 雅威颓然地耸肩,放弃原先乐在其中的模样。 “我的晓星,你变得好多啊,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人家我本来想象,你还是那个凛然不可方物的小美人哪!怎么,现在的你真是惹人食指大动??” 卢西弗的手指轻弹,示意雅威把下一颗葡萄奉送到他的口中。他早就知道,这家伙还是脱不了舔脚跟的烦人性格。 “你才真是不识时务,难道你不能够像个一般生命体的年长男士,随着时间的流逝,学得起码的洞澈世情么?要是你坚持当个老头小鬼,再过一百亿年也不会有任何一条鲨鱼看上你的啦!” 雅威充分地嘟嘴,然后他神色一紧,有如在同一剎那撕下原先的表情,套上另一重卢西弗向来非常认识的模样。 也真是特技,那张比绍罗雅思特更孩子气的五官可以一变脸,立刻认领了现有物质场域集之大成的卑琐、小气、以及在万丈红尘打滚到滑不溜手的鄙苛机警。 这个换上另一张脸的雅威,声势十足地狞笑一番,啐掉口中的葡萄籽,依照某种盛行于某种时代的霸主架势扳住卢西弗的下巴,故意忽视写满在那双黑晶石眼底的无趣与白眼。 “喂,我可不准备陪你试穿一套套的脚本!要玩哪一种设定,快点给我打定主意。” 雅威本来就稍嫌滑稽的枭雄装备,被那几句娇脆的斥喝刮得瞬时垮台。他趴伏在朝思暮想、永远得之不够的人儿身上,禁不住嗔怨起来。 “你真是个没心没肝的冷血小东西,好端端捧到你眼前的一片痴心,就任性地弃若蔽席。如果是个若即若离的冷面小生,你倒是跟人家勾搭得很愉快啊。” 天哪,敢情他是决定要采用最不登对的设计──醋海生波的领主在冷淡情人面前张牙舞爪,数落起一箩筐具有嫌疑资格的对手。 卢西弗拧腰一转,格开雅威在他腰身上下蠕蠕而动的手指。 他不能跟这家伙正面对视,否则就是一场破功的笑场。但是,就算他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吃吃的笑声早就泄漏无遗。 “求求你换个脚本吧,又不是千面显相的演技之王,赢到冠军也没有奖品啊!” “其实,我不完全在扮演,”雅威喟叹着,终于坦白他的忏情。 “看着你翱翔在九重天,且走且玩,我向来满足于看着你纵情自在。可是,这一阵子的你似乎来真的,对那两个初入超神门坎的父子假以辞色,我的心情实在无法不揪成一团。” 绝世白骨2 卢西弗止住笑意,仅有的幽默片片剥离。打从他落入雅威的牢龙以来,这还是他无法轻易哄住对方的话题。 他巑起两道幼蝶触角一般秀丽的眉毛,认真数落起来。 “你真是,不愧是天字第一号冥顽不灵的超神。给我搞清楚一点,无论我是夜夜笙歌也好,追求纯爱也罢,任何生存之道都只是我自家的事。我并非阁下专属的地狱,不为了你的赏心悦目而经营我的永恒生命!” 他非常愉快地发火,看到雅威瑟缩悚栗的嘴脸更是额外的甜酒。 当然,他太过清楚这样的局面,是对方需索的几种欲求之一。 以最漂亮的烟花名妓风情,他不无满足地轻踢着雅威横搁在他脚边的大腿。 “哼,就知道你非得自找难看,也只有我才能让你这么难看。” 雅威弓起身子,每一个肉身化的神经突触都被喜极而泣的潮汐填满。 他温顺地牙牙学语,如同返回原生状态的婴灵。 “是啊,祇有你才能如此,无论我再制过多少个类你,它们全体加起来的永劫轮回,也无法取代须臾片刻的你??” 目送米榭駬蹦跳而去的残影,拜尔的唇角洋溢着一抹猥亵到近乎绝美的笑意。 她的存在让克罗采向来完美驾驭的群鬼争相出窍,不光是因为敌意与较劲,更是因为她无能承认的近乡情怯,让她的私处浮起鸡皮疙瘩的恐惧。 这是恐惧的等级中最高超的一种:过于反向的类似感,从你眼前的对方散射而出,还夹带着时移事枉的历历在目。 你以成为蝴蝶的现今回眸到过去,看到一只沉浸于浑沌海域的全知幼虫,冲着你咧嘴灿笑。 “无可取代的顶级自我,没有任何生命或超生命足以并驾齐驱的风光,这就是咱们心向往之的魔鬼公子。狡狯如猫,娇软如丝,铲除追求者的手法让那些可怜虫如登仙境,使唤人还嫌麻烦。你们花上无数个永恒也无法说服自己,他永远无法被隶属。这就是你们的死结,破局若要成立,也祇有端靠你们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克罗采狐疑地扬眉。 “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居心良好的劝告。” 拜尔的左手舞个花枪,亮出那把与她形影不离的『神之枪』──尖端温润的银雕,勾画出一尾光之凝体的天鹅头颅,错综交叉的纹路烘托出蓄势待发的灭世鎗头,名为『雅斯格尔』的奇物。 她纵声大笑,充满着好心情的自得其乐。 “大小姐还是不改昔日风貌,多疑的美感真是与你相得益彰。不过,我倒是没有这么好事,也没有绊你一跤的无聊兴趣。为了早日启动自己的万载养成计划,我只想推你一把,助你玉成好事,才能够摘除我与猊下的唯一藩篱。” 克罗采瞇起眼睛,看似慵懒的半阖眼眸充满了鄙夷不齿。 “先别说你不可能成就我的好事,就算退一万步来想,你当我会把自己的半身拱手交出,奉送给你这个在污秽沟渠打滚的混账吗?以为自己别树一格,充其量就是个姿态好看的登徒子,到头来,要的东西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模一样?” 拜尔空出的那只手,优美地一摊,原本透明如爪的指尖陆续流出一缕又一缕的蚕丝状物。 那些丝线漫入克罗采的力场,深情款款,挑捡出她密藏不舍的往事遗迹,白驹过境的当下便让她重温了无数回合的起承转合。 如同温软的金箍咒,拜尔的出招让她转眼间几乎潸然泪下。 “我建议彼此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小姐,我向来敬仰你,同时也把你当成对等的敌手。我知道你,比起得到所渴求的对象,你更希望获得他的正视;比起将他碎尸万段,你更乐见于他失去无人可撼动的傲慢,陷落到你早就呆得厌腻的垃圾场。” 拜尔亲切地拾起克罗采的手背,意味深长地印上一吻。 “秘诀就是,除非你先不把他当成东西,否则你永远在他的背影辗转翻腾。” 克罗采一时间震慑住了,甚至忘记要在意自己与这个敌手的近身接触。 “可是,可是,如果万一他因此有个闪失,你自己也根本失去了任何契机哪!” 拜尔足以吸纳所有光晕的深坑之眼是那么地温润苍茫,竟然让克罗采在剎那间想起一块名为『栩栩然』的太古玉石。她真挚地忧伤着,让她的敌手无可扼抑,祇想帮她嚎啕出万劫不复的伤逝。 “此言差矣。姑且不论他是否会因为你的放手而遭受打击,就算是,我也不会在意他的变化──不,更明白地说,我爱慕着的他,甚至包含着他的潦倒与沦落,他的娇弱与忧伤,然而那些都是你们所受不起的。 “打从一开始,我就与任何一个倾慕猊下的对象背道而驰。要说爱上他的原因么,与其说是想望他的冰与火,他的皎洁与狡黠,不如说是情不自禁、自我哄骗般地,预约了他有朝一刻的脆弱。 “能够让他在我的手掌上跳舞,让他安然地抛掷自我,或许就是我的超神宿命。流浪过这么多个超次元,跋涉过这么些『纪涯』的时间向量,总也要让他得到原本无缘想用的奖品──落入一个不要求她担任主人的对象怀中,毫无顾忌地当个年幼的情人。” 克罗采散发出的漩涡,逐渐漫化为痛不欲生的怨毒。她寒着脸,收回对峙的波动,恍若无人地绝倨而去。 拜尔酣然地抚掌,为自己看似完结的话语添加批注。 “希望你能够顿悟,大小姐。与其苦缠着一个对你毫不动意的恋人,不如让她褡然若失地怀念你。一旦你主动斩除脐带,将会发现成长的代价与奖励:空旷的孤绝能够耐人品味,满载而归的占夺却祇会徒增空虚。 “更重要的是,我的魔鬼公子就此犯不着拿着那个无趣的浪游者当令箭。能够自在地欲己之所欲,弃绝己之所恶,也就不必在自己身边摆上一尊驱赶乌鸦的稻草人啦!” 原本自制的抿唇而笑,不禁演化为泠泠有致的脆声。在这个以妙手翻云的胜利时刻,拜尔的下半身焕发着险峻的英气,每一根鬃毛都以秾纤合度的波磔起伏,表述自身的得意。 穿越忘川之眼 一场迟疑腼腆之余带着狠厉杀意的春梦,让利奥拉的颅骨隐约发涨。 这等生理性的难受,像是头盖骨内淤藏的黑血浮肿成一颗无法忽视的囊瘤。 真是悲哀的笑话啊,疾病的想象与讽寓竟然成为他不死身心的处境速写。 他大跨步走出寝宫,一头闯入后院的浮漾花丛。 『雪井』的深夜正好具现出尼可欧的风土景观:黑夜的皎洁与骚动,因为不时横切天际的银色流星雨束显得更为高贵峭拔。 当时,他初次顶着受限于三次元界限的肉身之眼,重牙牙学语般地新认识世界的各色光景。 别号为『死去殿下的花束』的冥月星瀑,让他重新体会到,即使剥除了无远弗届的洞观力场,某些东西还是足以穿入你严密封死的门扉。 当下他立即阖上眼帘,虽然那一瞥的震悚已经足以让他明白。 自己是那么地极尽所能,撷抗着某些柔软汹涌的波动啊! 借着飘离与放逐,意志蒙蔽了想望;借着纵身一跃的永诀,他故意抹除写在事件本身的待续。 失去了力量,能动性也随之瘫痪。这就是自己,无能正视美得蚀骨的所爱对象,背对着足以挑起无明暗火的星瀑,更无力检索一笔又一笔的迷惘。 {还是怯于探视自己的心河么?} 仿佛舞台恰到好处的照明灯,他才刚踱入一条满满盛开着酒杯状花苞的雪印小径,细致翻涌的心房就冒出这么一句话。 当然,那不是他的超我意识跳出来为他指点迷津,而是寄宿于他心房的死者之音。 承蒙这位死去情人的设计,他才落入深夜捻花思量的僵局。 利奥拉喜怒交加,握住自己胸口上隐约生光的七角星门坎,低声说着。 “我以为你要再观望个六千多年,直到星族帝国即将覆灭才会现身哪,西鞑纳。” 她的声音在他的胸口来回摆荡,如同琉璃石砌的风铃。 {别这么尖刻。我有我的局限与然诺,何况,我以为你早该明白这场戏局的关键。} 她欲言又止,充满着善意的留白,如同一位好心的导师,不忍直言说出驽钝学生的罩门。 利奥拉的心头揪紧,无以名状的线团将他裹成一尾无法突围的蚕。 他不是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力场与他相近咫尺,又毗邻于永不相交的它方。 这正是他长久以来他暗自梦寐的狂想:要是失去了一切骨肉交缠的意志与力量,让『我』跌落于无何有之处,由是,所有与寰宇永存的厌烦,或许也随之遗落失踪? {倘若只是如此,如今你应该得所其哉。这不正遂了你的意:失踪在一个无人可及之处,坐拥着让你目眩神迷的浮木。可是,如同背中芒刺,执意蚕食着你的阵阵心悸,又从何而来?} 她说得都不能再对了。 利奥拉感到一阵虚脱,自身与某个人的接点将被巨大的潮汐掀翻,万有的胎动将醒未醒,祇待他能够破勘这个走火的迷阵。 “你就明说吧!我知道你想要我承认什么,但是,就连我自己也还抓拿不定,要我如何表述?” 他以罕见的激情低鸣着,瘖哑的心情像是烧得不够彻底、但已经焦味四溢的干柴。 在这一段搁浅的时间,他恍然进入了惊心动魄的迷梦,以有限而全然的自我,珍视着必死的岁月,爱上某个濒死的人类。这是确凿的真相,但也是他用以昭彰现世的不在场证明。 他知道,每夜的怔忡来自于自身遗留在此刻之外的波澜。那样的情感一如波光磔磔的水鳞片,一想要抓攫捕获,就在掌心液化成点滴露珠。 西鞑纳的柔声细语,此际听来简直像是染上糖霜的光子凿洞机。 {你不敢结束这一段迷离的歧路,正因为你一点都没有把握,彼方有个名之为故人的存在。你愈是久待在三次元的矩阵,你先前委身托付的对象如同梦幻电露,愈是看似虚渺。你根本不敢想象,他还会在任一个你能够抵达的世界,等待着你。} 利奥拉发出一阵萧索的干笑。 “算你高妙,不但洞测天机,还能够这般解剖我的心事,不愧是曾经把大部分义体用来解译心灵迷障的阴阳师。” 他近乎自暴自弃,说出的话语刻薄而犬儒。每一个字都让情感暗流的强酸渡染过一层,话一出口,他也随之血溅五步。 “没错,别说是没有把握,我根本难以奢望,岂敢妄想拥有打从天地创始以来就享遍荣宠的魔界之王?!他这么佻达动人,怎会青睐于我?就算他一时间心花怒放,将我当成个对象,我又能够拿他如何?与其被登录在他诱引上手的名册,成为无数入慕之宾的一分子,我宁可抗拒到底──或许,我们还能够永久对视。” 西鞑纳轻轻一哂。 {罢了,你这么顽拗,怎可能听得我说?不如自己瞧个究竟。} 利奥拉正要询问,蓦然间两道不容否逆的光雾,从他心口上的七角星体夺射而出。他的双眼成为这对光枪的靶心,正好穿出一阴一阳的高色差『异眼』。 说时迟,那时快,他正要闭上眼皮,就已经失去了盲瞽的能力。 进入他眼底的洪流百态,如同丝缎滚动条般地直敞开来。如同一位不由自主又精准无比的梦游者,利奥拉看入无数灵光片羽中的其中一絮。 那正是他极力失忆也难以湮忘于万川江河的容颜,如同一场醒不过来的甜美酣睡,一格格的幻影迷踪交互替换,卢西弗身遭禁锢的模样踱入他的凝视。 米榭駬意兴风发地驰骋于虚数空间,无名由的得意情绪让她的耳垂如同兴奋的小兔子,尖挺地俏立在头顶,招摇生姿。 【这样一来,什么歪七扭八的鸟事不都解决了么。果然要我这种天才少女出动,才会把汁液横流的局面立刻处理干净。】 她一边盛赞自己,一边以其他超神也难以媲美的光微粒高速划破孤寂幽雅的空间。号称『天外之狼』的她,甚至一面慢条斯理地支颐计划着。 你猊中有我 【嗯哼,吃了这些苦头后,Lux可会安分些?起码,我们可以回到原初天使俱乐部,暂且避开那几个色老头跟火辣大姊姊。啧啧,同为硫光系的超生命体,为何我总是无法理解她们的行动?】 拜她疾速的能耐,她自问自答的高兴时光无法持续多久。 才一踏入伊甸次元,初入目的见面礼竟是横陈各处的有机复数因子圣兽尸骸。 她的脚步一沉,根本来不及吃惊,翻涌而来的伤心已经盘据她的注意力。 要说伊甸次元有啥让她惦念的,就是创始之初,大家还是友好亲爱的失落好时光,一起设计生产的复数基因小兽。 它们最听雅威的话,最害怕没有生物缘的尤利迩,最爱磨蹭着卢西弗,最喜欢米榭駬。她是它们的好友,而非仰慕或忌惮的主人。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它们?!】 下一眼她才注意到,仿佛剧情走火,无法照本宣科演下去的几个同伴,呆楞地忤在一片狼籍之间。 在它们中央的,是个模拟于皮开线绽布娃娃的雅威──即使处于巨大的震惊,米榭駬还是暗啐了一口。 万年老色鬼,又打造出一个除了拿来当火力高强按摩器之外,别无他途的肉身拟体。 再瞟一眼,加上拉斐洱同步铺展的绝技,森罗万象之眼,她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 实在是恶向胆边生,她一把拽起雅威已经惨不堪言的拟体,把他当个烂葫芦般甩动。 “你在搅什么啊,脑浆都用在分泌器吗?你都把他抓来了,竟然没办法保护他的安危,你这万年糟老鬼!” 雅威发出一阵咿呀惨叫,好不容易挤出话来。 “我,我真的没料及克罗采就这样杀过来。当时我来不及反应,我的小殿下就给她抢过去──我不能擅用任何力场啊,克罗采这个样子非同小可,绝对不只是要分一杯羹。” 拉斐洱的万川之眼窸窣地抽动起来,如同成群的蝗虫遇到扑杀者时发出的危殆警讯。 “你先放下老鬼,我刚好看到狂花大姊的动态啦。这下怎么办,她唤出了在场无人能解的缠缚术,外围竟然是??亚神界的罗汉阵!她几时驯服了这群浑沌之民?” 米榭駬无法放下雅威,如果不把他拿在手上甩,她自己可能就会气得解体。 “这要如何是好,还真因应了物极必克的道理。要是我们任一个在场的超神出手,只要是波及到天羽环阵的边陲,必然引起蝴蝶风暴效应。别说是把路西完好捞出来,可能连他的皮毛都不剩哪。” 米榭駬气急败坏,祇能用力跺脚泄愤。 “这都是你搞出来的好事,要不是Lux的超生神体被镂空封缄,哪会需要你这种不象样的护卫,在这干瞪眼啊!” 被她近乎颐指气使地痛斥,雅威原本就未及成年的模样更是畏缩。他捂着耳朵,毫无立场地低声求饶。 “好姊姊,要我怎么补过,以后再商量也不迟啊。眼下的局面都这么十万火急,你就行行好,别再把闪电音浆灌入我的听域啦,痛死我也──这个拟体可没有受过质能调和的五感火浴啊。” “你说啥,这么老不羞的话你也有脸说出来!” 米榭駬的眉毛被一发不可回收的怒意,挑染成两道皲裂颜面的刀口。 “你的玩泥巴游戏还真的没完没了,给我招,用一个未经细功雕琢的肉身拟体,你可是故意要让路西招架这身棱角皮毛长满身的粗暴男身啊!嘎,气死我也,不把你这老鬼打成一团肉泥,我绝对不会罢休。” “诶,老鬼随时可扁,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盘算个妙计。” 盘膝凝神的拉斐洱低沉劝戒,他的森罗万象之眼明灭不定。 即便他用上了超额的观视力场,还是勘不破克罗采不惜玉碎而掀起的绝技,『万劫红流』。 拉斐洱长吁短叹着。 “不妙,不妙到我想闭起每一双眼睛,暂时剜目穿瞳──狂花大姊必然是卯上了,一旦将自身卷入这般的阵势,赔上我们四个也塞不住浑沌系的破坏王,亚神罗汉阵的牙缝啊。” “等等,你要干嘛,切勿轻举妄动,索罗雅思特!” 米榭駬实在瘪够了,气闷得无所适从。 她正想要揪住雅威颈上的红榴石项圈,好歹揍出些值回老本的模样再说,尤利迩的鼻尖抽长成一把硕大的太刀,轻俏地一转,以刃端长出的分岔隙缝吃入了从索罗雅思特身上冒出的、不经警示便茂盛繁衍的千花万刃。 精光四溅的铿锵声浪,让米榭駬暗叫一声该死,这下子又不知道损及多少个邻近的共振超次元。 她悻悻然地提起雅威的颈圈,把他甩个半天高,又冷不妨地随手一掼,随他摔成一滩哀叫连连的垃圾。 索罗雅思特的双肩有如被撤下快餐养料的红顶火鹤,由上臂端口到任一指尖,不住绽开一束又一束的超物质金属尖锥。 “糟糕,他的情感波长太猛烈,导致间歇性的记忆回流阻塞!嘉贝荔儿,将他放入你的生神融体,这孩子不能再与任何超生命位格处于同一界,不然他就要爆掉啦!” 拉斐洱以一种看似镇定,其实快要尖叫发狂的碎快音调叨念着。 “这可怎么是好,我的天,我看到了??” “什么,到底是什么!?” 米榭駬胡乱叫嚷着,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痛揍雅威,还是伸长了耳朵,在次元洞穴的边境纳凉。 “狂花大姊,她这回是玩真的。” 拉斐洱的无数眼睛一起定格,来不及眨眼就蓦地碎化解体。 无数双美艳凄厉的超生命眼神,化为穷天落地的浓烈雪霰,飘漾在他觫然发抖的颜面。 他引以自豪的风流倜傥神色被引颈待宰的小兽模样取代,无法从自己被吓坏的景观抽身逃命。 “浑沌亚神罗汉阵原来只是一道开胃前菜,天哪,她把那只谁也遣返不得的胚子叫出来了啊啊啊!奈雅拉索特,她叫出了奈雅拉索特??” 你猊中有我2 米榭駬一阵脱力,几乎要软倒下去。 奈雅拉索特!?那只长着万手触须的彩红色黑暗之王。 任何超神都避之唯恐不及的烫手山芋,不知道是什么天谴的一拍即合,偏生它只任由克罗采驱使。 打从语言创始了她们每一个的名衔与位格,这是第二次看到克罗采招唤她的终极秘器。 米榭駬的全身浮起一阵格格作响的排斥反应,据她所知,第一次叫出奈雅拉索特,是为了对决上一代的超神掌舵者,艾鞑,也的确成功了。 “完了,”拉斐洱的眼色呼应着她的想法。 “她是当真的,谁都知道奈雅拉索特与拜尔签定过互不过境协约,只要其中一者盘据了某个节点,另一者绝不能共时共系地存在。这不就断了最后的绳索,除非奈雅拉索特退去,拜尔根本来不了这儿!” 在此之前,卢西弗向来对任何形式的欲求抱持着天生的好意。 即使对不上他的脾味,也一概以他向始至终的黠谑心情,好歹认可了这份执念。 没错,直到此际,直到他几乎掠过一丝白得透骨的寒意,认识到必死生命总是无法摆脱的殷骛预知:大限将至。 从对方专心得容不下任何其他选项的表情,虔诚的恨念,他知道这回真的是走入一条死路。路的尽头以泼墨笔势,大肆陈述着爱的瘟疫本色。 这个总是自称是他姊姊的发狂超神,无限怜爱地割去他的翅膀,削断他的再生枢管,在五瓣梅一般依次展开的共向时点,将他推入一回合接踵一回合的强迫性交易。 在时间也为之褪色腐朽的『超额向量』,她以各种无法想象或同步调的手法,要了他无数回合。 倘若克罗采的职志就是以无束推陈出新的花招欺负他,其实他充其量暗叫倒霉,就当成是被强制招待了一场不对胃口的跨时空多重拟体脚色游戏。 不过,当然并没有这么轻松的底牌。 她失焦后显得更加鲜艳的罂粟花型瞳孔,道尽了无数个明日也无能根治的饿意。 “你也知道,即使我尽力配合你,也无法给予你想要从我身上凿出的东西──本来就不存在的密码,你要一部被误认为守关森严的机械生体怎么妙手生花,凭空变出来给你?” 卢西弗冷然说,用罄他原本就限量生产的耐性。 瞧瞧她干的好事,若要完好复原被浑沌腐质蚀去的羽翼管枢线,可要花上一个游星银河系出生到灭亡的时间哪! 光是想到干躺在那里的愈伤时间,突然间,他也懒得害怕了。看她是要怎么吃下自己,都随她的性子吧。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有没有听过一句通行于现行五大宇宙的俗谚啊:与其放走桀鹜不驯的小鸟,不如将他制成漂亮的标本。} 卢西弗几乎无声地冷笑。 多亏自己已经失去发挥暴怒的能耐,否则一定会拎起邻近的任何生命集团,狠狠地掐死一些看不顺眼的爬虫。 她总是这么天才地误解他,其程度的不可思议就如同把一只调皮的蜻蜓指认成一只妖异俗艳的毒蛾。 真亏她侉言(那不知从哪个宇宙冒出的)对自己的永生爱恨──如果你在根本上就误认了这个对象,到底你爱的是啥呢? 算了,这时候还是聪明点。 他非常,非常,非常不愿意提供这么迷人的声音给眼前这两个连谈判也讲不通的东西。 “是是,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姊姊。如果你非得把我作成标本,那就请快点──啊,我讨厌防腐剂的味道,请先封闭我所有的知觉。” 卢西弗常常大惑不解,为何自己真心哀求时,某些和克罗采同类型的对手都会勃然变色,仿佛听到最尖刻的反讽。 {你能够逞口舌之快的时刻,也就没剩多久了。标本并非死去的你,而是你体内的我!} 克罗采伸出一只由数万只单顶鹤的肉冠毒素萃炼成的尖长指甲,柔美地掼入他布满青紫咬痕的脖子。 也是到了此次,卢西弗才真正体验到死了又活,活在每一瞬间被挑高到顶处的一种难言的滋味。 纯质的毒基在他挫伤累累的体内游行,奈雅拉索特的触足愈发缠绵蕴藉。 它的本体将卢西弗抱在怀中──那只扑拍着硕大凤仙蝶翅的吉利马札罗雪豹,以不动声色的怜惜之色看待着他。 他已经无法再理论下去,冲破了意志阀门的煎熬使得卢西弗轻声叫喊,叫出暧昧不明的诱引、娇嫩的啐骂、傲慢动人的讨饶。 克罗采走入奈雅拉索特为圆心的环阵,如同在水面上行走的圣女。 她俯身咬着卢西弗的耳弧,毫不介意对方已经无法专心聆听她的告白。 {数亿个次元天涯倏忽而逝,我的前五代都各自找到归灭或星辰,为何祇有我独独被遗留在这里?由于你的存在,我永远死得不够彻底,也活不出个所以然!我恨着爱你,也爱你到视你为不共载天之雠敌。} {说穿了,恁苒而过的无尽岁月就是我的流刑,你是我私自设立的流刑星。在这最后的分离时刻得到你绝无仅有的一瞥?无论我如何折腾你,到头来饱受折辱的就是回返到我自身的心意。我非常知道拜尔的一片用心,她的确凌驾了每一个各以在你身上追寻回光残影,祇为你带来困扰与苦恼的对象。可她无法明白,何谓咬碎银牙的虐苦,何谓一不做二不休的自毁毁人。} {喜欢这个小礼物吗?根据太古星系的风俗事典,红颜便是祸水,合该被一扎扎粗糙的麻绳紧缚,让他的执刑者任意糟蹋。种种的处罚,为的就是要全然磨损受刑美人的自我,以及一体两面的位格。在我手中呻吟的你,是我专属的『物』。} {唯有你听话地吃下我的遗骸,我才可能得以安息。} 虽然被埋伏于内里的各种绳索摆布,卢西弗濒临昏迷的意识倏地闪过一抹惨红色的警讯。 梦的流离 他逐渐明白,何以克罗采的预备动作唤起他的无名惊惧。 就算他从未观看过几乎绝版的太初虐术,也足以从奈雅拉索特身上散发的共有意念窥出端倪。 也只有如此,克罗才方能够一如她的宣称,从此居住于他的体内。 对于一个超神而言,那是难以想象的自贱,九重超次元也为之变天暴怒的自我暴殄。 除了一名曾经以『神子』为别号的神经短路硫光亚神作过此举,从未有任何超生命位格无聊(或狰狞)到想出此等下策。 “离开我,把你的任何余渣都拿走,我不要!” 克罗采无视他的尖叫,径自向待命的奈雅拉索特招手。卢西弗甚至来不及中断自身的残余意念,她已经窜入雪豹猩红色的口舌。 以最无辜、最流线型的兽性,奈雅拉索特的指爪箝住卢西弗的双唇。 仿佛只是一个深入的法式接吻,奈雅拉索特将克罗采化身成的『异种』植入他的无间地狱。 以失传的太古语汇而言,克罗采把自己转体为一枚粒子,借着奈雅拉索特在他身上开出的通道,在他的体内驻留。 “身为你最排斥的异己,我永远无法将你放入我的怀中。既然已经注定,此后『我』将不再是你的他人,而是驻留过体内的幼芽。以往我是你最厌恶的事物,此后的『我』是你无法断绝联结的存有!” 是了,终究她好歹懂得,什么是卢西弗的至深忌惮,什么是地狱也无法料理的恶梦。 正当奈雅拉索特连同那团胚胎一起淌入他的私我领域,卢西弗首度货真价实地明白,恐惧得接近断片的况味。 梵欧琳向来以一切可能的理由,避开位于妲旦姬闸口的浦莫勒别馆。 那幢墨色系的大理石建筑,将翅翼龙的等身标本高踞燕尾蝶状的屋顶,好不嚣张地将塔坦星的超生物遗骸当成自家的装饰品。 她收回视线,没奈何地长吸一口气。就连波尔嘉娣星系圣兽保育协会也没话说,谁都没有立场摘指欧尔沙?浦莫勒的豪华脾味。 毕竟,这可是小名『丝刀』的翅翼龙族长的羽化遗念,将自己留在现世的皮囊献给此世最惦记珍爱的超感应念者。 或许,欧尔沙的情意只能与这样的太古超生物对等交换,除此之外,就连她的妹妹、六大世家的表亲,任谁都无法欢喜承受她明锐如刀俎一般的情念。 无怪乎她这么豁达,但又乖张得让人无法不惊慑艳羡。梵欧琳想起她不幸爱上欧尔沙的母亲,临死前浮现起的久违梦样笑容。 『她真是一个孤寂得美不胜收的人哪,就连为我送终的念场也做得这么偏执。如你愿意与我共振,或许也就不会怪她了。』 【不,母亲,我从来都不是怪她,也无法像那些众口铄金的谴责意见,几句话判给她一个永不翻身的『极恶无情』名目。】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在记忆回流的交感念场,默然回答她濒死的母亲。 【我只是,随时提防自己的栅栏完好无缺,不让欧尔沙过于动人的残戾心象把我牵拖过去。我禁受不起决堤的风景,正因为太绝顶了。】 欧尔沙的心情看来不坏,斜卧在她的两位宠物之间。 舒展着一双鹰隼翅膀的多基因生化兽,桀利,由于主人亲昵的爬梳羽毛,发出猫儿即将入睡的安驯咕哝。不过,另一个磨蹭着欧尔沙的对象,显然就警醒得多。 “凯曼,难得有个可爱的小客人来访,你就帮忙服务一下也不错啊。” 欧尔沙仰起头来,顺了顺凯曼凌乱的鬓角。向来忤逆不从、巴不得打遍每一个看不顺眼过路人的凯曼,这回倒是二话不说地起身。 “是是,要我做什么都好,大姊的谕旨,我哪敢不听话啊!” 梵欧琳看着凯曼施施然走出起居厅,消失在圆弧状的拱门外。即便是眨几下眼睛的功夫,与欧尔沙独处的乖戾悸动还是挥之不去。 “看来是好多了,最近的你。” 欧尔沙的眉心一抬,梵欧琳颈侧的浅紫色印记陡然一烫。唯有等级堪差仿佛的『魔导默力者』之间,才能够交换这一剎那的形音意情报。 在那片刻,梵欧琳只能心无旁鹜地领会对方的超磁波流,如同一落落的淡粉色紫丁香瓣,拂遍她的衣袖与掌心。 她闭上眼睛,恍然间回到出生的那一刻。 穿过火炬与雾霭的彼方,母亲将她揽入散发着馨香的怀抱,第一眼她就看到站在床沿的那个人,看入她眉心之间的血滴。 “多亏您的协助,事态的确是好太多了。只要接下来不发生太大的变量,只待第二次的交易完成,我想航出汪达峏星团,算是渡假一趟吧。” 听她这么说,欧尔沙额前的『火舞之眼』乍亮起来。 “终于你也动了驿马之念。珂尔星就是完整得太乏味,难怪发生不出什么好看的意外。” “意外?” 梵欧琳有点迟疑,每当欧尔沙说一些半明不白的机锋,她总是感到七上八下。 还来不及细问,凯曼手执一个翠玉色的有盖托盘回来。 “喏,大部分都是阿丝塔游星团的名产——桂花绿枣馅饼,银杏果仁冻,啊,刚好搭配我们这几天喝的初春煎茶。” 梵欧琳狐疑地斜觑凯曼,怎么变成一个殷勤款待的主人啦? 看来谣传虽不中亦不远矣,在她披露手上那片以柏斯林?雷加为原型模本的光晶插入栓片之前,一定软硬兼施,用尽各种花巧,恳请欧尔沙扮演她的对手。 看她那种满意的神气,那必定不是小阵仗。难得欧尔沙也会成为床第帷嫚之间失神迷离、不得自主的主角,想必会让每个人血液逆流,心跳失速。 梵欧琳一时间想得出神了,没听进去凯曼的前半段话。 “不光是甜点,还送上司徒当家的拜帖,还怕咱们吃了她不成?那小妮子可也真是古灵精怪,鬼心眼一大堆,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凯曼微带厌恶地轻啐一声。 梦的流离2 梵欧琳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只有“司徒”一词无法轻易忽略。 怎么,难道除了报死讯,红玉?塔达安?司徒还有什么后话要交代? 她采取最安全的中立性问句。 “不知道她送了什么???” 欧尔沙的中食指弓成钗戟交叉的姿势,瞬间破了托盘上那方披覆着缎布的物体,在东南西北上下形成的六芒星体门坎。 她两指一掐,趋前握住了梵欧琳的掌心,送入一片不成形的再生盐基切片,以及罕有的怜爱情感。 “这个东西你不可能不认得——除了蓝瑟琪的怀剑与颈链,唯一没有被她误入的生体机神消化的物质。要怎么处置,就随你的意思吧。” ****************** 回到雷安宅邸的路程,梵欧琳拿捏着手掌上的那具流泄着桃红光泽的隔离封器,不只一次,她认真考虑将那个完全失去意义的遗物,随手扔进每一道光磁旋螺滑径上随处可见的便利型核能镕炉。 不只许多次,昏睡一般的莫名疑窦荡漾在她内闭的高感度区域,『异体同感『的超力场。悲伤的残余块体如同一层馊掉的透明果浆,以肉眼不可见的粘着力,覆盖在她的五感七窍。 这就是无法思念也遗忘不去的难局,对于一名她这样的心念潜者来说,若不小心翼翼,甚至可能将远在十亿光年路程的变光星地表的隔夜尘埃,内化为自身表皮内挥之不去的垢腻,更遑论自身的腥涩经历。 无法处理的记忆,比诸任和一种酷刑都要难以担当。 回到家中,她二话不说地冲入多年未踏上一步的北楼。就在母亲死后便加上重重锁码的雪白尖角塔顶,她瘫坐在骨灰一般四处散溢的对象,发狂地搜索着某个东西,曾让她力场内键的藩篱全数崩坍,但又奇妙地挽救差点废掉的自己。 名为『尼金逊圣女巫』的单脉血统,摆明了不允许任何异质遗传情报的渗透。早在多星族联邦成立之前,她们已经承袭着太古以来扑颠不破的明镜蝶焰,摆布了五个首都星团的兴起与衰亡。 单系单相的纯血基因,透过每一世代储存累加的随机数变化,为自身独自生殖的下一代,再造出一个浑然天成又苍茫古老的『总体化身』。 直到她母亲铸下那不可宽愿的行止之前,每一代的尼金逊圣女巫都纯净无染,晶莹如宝玉的身躯封藏了数万年的世代记忆,以及每一丝纤毫毕露的意志与位格。 她就是自己与自己的母系,如同一只每隔百年便羽化为尘埃,再从自身灰烬翩然飞升的皇家晶凰。 直到她的母亲,希蕊尔?雷安,将超帝国最深沉晦涩的精血灌入自身,生出她这个纠结着硫光与黑曜、揉杂着原本誓不两立两股魔导血统的破格者。 她以近乎凶暴的姿势翻箱倒柜,抽出一个个在掌心间迅速粉化的陈旧玩意,终于搜出那枚残留着制作者哀愁的手工绣花芯片盒。 镶绣在盒面上的图形,点点残血一般的鲜明殷红,根本不是十几个标准银河年就足以抹煞。彼时彼地,她母亲与她无法对着自己血统承认的『异父』,两者以犯冲的共感力场交擦出火光与烟硝、涂炭的生灵与破禁的欢愉。 烽火连绵了十个月之后,希蕊尔以初生婴儿的脐带血迹所渲染成的绢线,缝制成一枚据说在远古时代用以庆贺生命降临的致敬之物。 比泪水滚烫的情意越过摇摇欲坠的栅栏,闯到她无法控御的身前与背脊。 装载着曾经是蓝瑟琪本格的芯片早已让她只手捏碎,封缄过久的超额力量一旦出匣,必得劈穿够份量的护城河堤防、造就狂者也酣然微笑的波澜方能罢休。 否则,以互咬型态在她体内相互鞑伐的对噬之力,只好以负载着圣女巫与黑术师的双胞体躯,她自己,为反作用力的基座。 密接无缝的防御力场绽开一条纤弱游丝的裂缝,如同走线的复古蚕丝长袜,那团胡乱的丝线戳得她全身刺痛,胸膛间涨满了甘甜的酸楚,以及在须臾间共相迸现的无穷记忆。 她母亲的母亲的母亲,无数的尼金逊女巫从四面八方拉扯她,撕裂她,以皎洁乳鸽制成的翎箭射穿她从孩提谨守至今的允诺。 决不委身于黑曜系的招唤,决不承认那个将火神之眼印在眉心的破坏神,与她、雷安家系的主人有任何血脉的关联。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希蕊尔死去的床褥前默念,唯有挚爱的超感应者才是我们的杀手,她更记得,自己如何编派出一套明暗互制的策略。 让梅提斯引导她颠踯猛烈的的『力之走索』,成为她潜行深渊的导师与同伴;让蓝瑟琪成为她现世的缆绳与轮盘,自以为她分割了不可分割的爱情。 她其实爱不起这两个人,终究她在母亲死去的楼阁里如此承认。 梵欧琳用力捂住颈项发烫欲融的那块胎记,原本均整的波动如同打翻毛线圈的一窝雏鸟,争相恐后地抓咬她每一个再也无法守备的空缺。 她的眼皮宛如失去电源的光电养殖花苞,即将义无反顾地永远阖上。 或许,这就是她拒绝面对自己的代价——好不容易,终于破穿了明圣与黑曜的分野,她却无法疏导自身的澎湃力场。 {让我出来帮你,孩子。} 那声柔冷的汀泠之音,从她体内不分由说地切穿出体。 一道道银青镶边的黑色力波,有若一簇事先温热过的秋水锋芒,从她的胸壑迸射而出。 可怪的是,明明是她原先认为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却让虚悬于生死交界的自己如此眷念,如此依赖。 她的眼皮重重地弹跳起来,盐基切片内的微型冥场塌然萎落。 生命的丝线回返她自身的掌握,藉由那个原先她误以为站在死与归灭的花园,并不乐意赋予她生命的人。 欧尔沙在她的力场内,略带忧悒地抿着嘴。 透过与母亲的心念共体,孩提时候的她早已不能再更熟悉,那是欧尔沙最心痛的表情,纵使她总是刻意说出让对方尽情指责的冷淡言词。 {我怎可能不希望你出生,纵使我无法让你享有任何的温暖。我所能给予的,只是住在你体内的那道冷流。} 梵欧琳按向自己的心口,首次卸下所有的彷徨与惊惧。 就在名为爱的尸骨之上,她找回了自己的原乡,无法让她取暖、却能够冰镇她自从出生以来就孤寂至今的共振力场。 那是她早已拥有的一部份,但也是她向始背对的部分。 直到现在,她与体内的欧尔沙,她始终都拒绝承认的『异父』,方才凿通彼此漫长如天鹤星系由生而死的流沙瓶颈,渡过了属于异天位超感应者独有的成长测验。 流砂归灭 冰晶飞泻,流体化的游星来回摇曳,小鸟爪痕般的涡状器团痕涂鸦在星斗之间的一道道次物质渊薮。再飞行个几万光年也罢,过眼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 『穿上你的红舞鞋,让我们随着音符摇摆起舞;摇曳至太空的虚妄角落??』 亚宁斯明朗但不快活地哼起歌来,揿下五感同步既视器,让她早已设定妥当的模仿性空间探路次人格分化出去,充当主驾驶舱室的导航者。 至于她的主导意识就老大不客气,一把弹跳到活色生香的『苏丹后宫的一千条秘道』这个违睽许久的瓦普浓缩电光次元。 再怎么说,疲惫的单人战斗机驾驶员总是需要滋养与补充吧! 要在奇普浓星渊以高返叉循环的交叉航弋,包抄一艘设备新颖的亚光速快艇,无非像是在一幅挥毫着汪洋恣肆、无边无际的金晖色沙漠图面上,揪出一颗色泽与亮度都相差毫厘的砂金色宝石,丝芬克思之眼。 这种吃饱了挖喉咙催吐的劳力作为,实在太折煞她这种平日茶来伸手,只待一击命中就回巢歇息的爆发型飞行员啦! 她连按三级的眼界扩张剂,陡然间跌入一个故乡般熟悉可爱的帐蓬。 胭脂,飘落花瓣的浴缸,脸蒙轻纱的少女,所有目前她最需要的事物一体成型,接管了亚宁斯筋疲力竭的眼耳鼻舌。 『中场休息时间到了,谁也别想阻止我吃点心!』 没办法,为了不让她脚底抹油,伊沙贝不但耐着性子奉陪整整三场的色情叉栓游戏,{沙漠亡命者}。 更让亚宁斯没话说的是,伊沙贝在过去三个银河标准时的说话份量,是平素她们晾在奇普浓星渊的发呆无聊好日子的三百三十九倍! 哎呀,上一回逡巡过墺妃星点峭壁的代价,就是要伊沙贝陪她玩上一局口角接腔游戏。 为了再看一回她吱唔着迸出一句句腼腆双关语的场面,要亚宁斯再绕行几千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跨银河海沟,都是值得的。 “亚宁斯,起来!拔开栓插剂。粒子探测器短路了!” 正当她左拥右抱,被扩张到顶点的感官皱折机伶伶一颤,那声紧迫的警告中断她所有箭在弦上的爆发力。 伊沙贝以这段时间养成的流利语调,一字字敲入她的耳内半规管。 “搜索结束了。不但我们的探测系统全数报废,基础动力槽也崩坏无遗。她以超声纳海勾废了我们的航道,那家伙。” 亚宁斯“咻”地吹了声口哨,暗自叫好不迭。就算赔上{黑斑鸠领航队}的名声也罢,她真高兴可以结束这趟恒何捞砂的任务啊。 “接下来是怎么着,作掉我们灭口吗?” 她故意涎着一付恶人笑脸,逗着伊沙贝。 对方轻咳一声,一点都不卖她的帐,立刻转回那口吃兼自闭儿的腔调。 “发出邀约信号,回收巡弋艇,谈判。” ? 哎呀,亚宁斯带着窃笑又惶恐的好感想着,真是平生头一回遇到这种皮笑肉不笑的优雅痞子。这阵仗可不是驾驭拟光速快艇的她们,足以安然应付的呢。 其实呢,利鸶?尼古拉的装腔原则堪称简洁单纯,只有万宗不变的小可怜模样,再加上没骨头的舌灿莲花。 不把对手吃得皮毛不剩才怪——可是哪,要是碰上根本拒绝用口角回击的对手,那可就是没完没了的僵局。 亚宁斯咕噜几句听不清楚也无妨的闲话,大抵是距离这艘亚光速快艇的泊歇处半个星系远处,有几家上好的原生烟草杂货铺与麦酿酒店之类。 等到她终于明白,伊沙贝与利鸶的不搭杠已经无药可救,她疲乏地深叹一口气,只好扛下那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娄子。 “我看这么着吧,既然你说我们的副首领还没有从生体养护槽苏醒,就让伊沙贝去探视她一下。反正养护槽好端端的,又封锁了外界的任何声波流脉,也不可能打扰到她啊。” 利鸶本来做得漂亮忧郁的乞怜表情,被切割成两个对称又冲突的极端。 鼻梁以上是一双再也按捺不住、光火淋漓的青金色眼珠; 至于鼻梁以下,却皱起更死缠烂打的啜泣唇形,以及让立体声光即兴剧场的专业演员也不禁瞠目叫好的一堆天才台词。 “看在磷火龙神的份上,请你们怜恤一下我的苦衷吧!我承认不该擅自带走她,可是看她撑着羸弱的身子,还得这样卖命下去,实在无法再旁观下去了。何况,恋人之间的心意互动本来就是那么幽微,我的小殿下也太好强,生化指数测试下来的结果是她早该在一年前就进入护槽休养呢。我可是费了一番劳苦,不惜让她打骂个高兴才换到这样的结果。请你们高抬贵手,就不要强行介入吧!” 真是,如果有个什么丢脸冠军比赛,这个人一定拔下头筹。 亚宁斯抚着眼皮,忽略眼前冒出一堆小星星图案的错觉。她向伊沙贝呶呶嘴,后者微微咧嘴,头也不回地朝着卧舱内跨步而入。 “等等,请留步,这样擅闯私人舰艇——” 亚宁斯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微一移动便封住了利鸶可能遂行的几种走势。 “不是我要发牢骚,黑旋风的脚底抹油同志啊,你也太把我们的招子亮度低估啦!” 对方八成知道没法不动手脚就闯过她的守阵,反而松懈下来,贼笑起来。 啧,真是个打也不是疼也不对的家伙,剎汶特跟这个人相处嘛,乐趣与烦躁一定是等量并生。 这念头才闪过她的脑中,背后响起的冷静叱喝就印证了她的灵光想法。 “你这人,什么时候幼稚得如此可爱?把醉罂粟添加在百花蜜中给我喝,打算让我睡上七十个光差距,然后准备空口说白话,对我的同伴们鬼扯一番是吧。” 亚宁斯望向久违的剎汶特,差点忍不住吹出嘹喨的口哨。 这该说是刺激疗法的奏效吗,被那个嘻皮笑脸的家伙绑架后,她反而变得生机焕发,一反过去几年来亚宁斯熟知的阴郁焦躁。 佩戴六角星宝石的龙 就连她拧着对方耳朵、用力数落那白痴天才的神情,其实是词若憾而心实喜焉。 亚宁斯终究还是耐不住皮痒,低声哼起登徒子的口哨小调。 伊沙贝走到她旁边,面无表情地轻敲她额头一记。 “难听,非常。” 剎汶特暂停她朗朗上口如珍珠落地般的铿锵斥骂,以义肢的强化软金属指尖戳了戳利鸶的肋骨,对着她最亲近的两位故交与同志展颜。 “真是,让你们费心了,也让你们见笑了。就让我拿这个逃兵兼绑架犯来抵免一部份的搜索燃料费吧。她呢,应该是很能够被使唤的吧。” 以做小伏低的模样赖在剎汶特身边的利鸶?尼古拉,发出微弱的哀叫声。 “被使唤,也要是你使唤我吧?我不要回去无聊的牧神星系啦,不要啦,让我用别的方式伺候你么!” 剎汶特的头发一甩,一整束马尾扫出流利娟秀的风情。 她睨着乞饶的情人,柔声说出不允许讨价还价的定论。 “你也想得太美了吧,套句尼可欧星的古谚——吃糖不刷牙是无妨,只是等着拔牙就好。要当我的相好,岂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差事啊。 “何况,”她踌躇一下,还是坦白说出来。 “至少我得陪着珊曼雅一段时间,把情况理清楚。” 她那模样真像是,多年的追索终于告一段落的轻快写意呢。亚宁斯看着都觉得神采高张,直想来上几十圈的亚光速回旋特技。 她附在伊沙贝耳边,叽咕着说: “这下可好,殿下自己找到宝剑,斩除城堡外的荆棘障壁呢!虽然是可喜可贺,却不知道她身边的骑士们,会不会反而怅然所失啊?” 梵欧琳在正式与黑暗星缘接上线之前,从未认同过欧尔沙言简意垓的劝诫。 事实上,直到她体受了真正的情况,才略感羞愧地知道自己对于这番言语的巨大误读。 “不管是什么谈判,或是协商,甚至你来我往的火爆交涉也好,你只要想着一点,以那个去除任何嫌隙的的心象端点,充当你身为谈判使节团长发言的唯一表记。你必须化身为你所周旋的对象,不仅是想象着她们的算计与谋略,更要感同身受于她们的想望,以及身处于这些苦域人们的哀欢悲喜。你必须暂时『生成』她们。” 哼,什么时候欧尔沙也说得出这番悲天悯人的话啊?她带着词若憾焉的嘀咕,不乏促狭地回嘴。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可喜可贺,还是唯恐大难将至。您竟然会有这样的体贴心思??” 对于她这样的回驳,欧尔沙似乎既是没辄,又早已洞烛天机。 “你当我说的是反话,或者是突然间人格逆行是吧?孩儿,你是很厉害没错,只可惜还少了那么些经验值。幸运的话,经过这一番波折,你八成就会明白宇宙的四维八荒,实在有太多情境不是『去除了A项,就硬生生等于B项』。感情这一回事,可不等同于廉价的哀悯。要你化入这些陌生星缘住民的心思,可是与携带着大批礼物欢喜张扬发放是断然不同的两回事,后者才是许多人自以为是的同情或悲怜,殊不知那种德性几乎是『同感共念』的背反。 “等你一踏上那些从未进入眼界的星球,就算只是以光子物理波塑造出的{中间界域},到时就会明白,我的诤言并非要你从事无谓的感怀。” 梵欧琳看着她重新认识不久的“异父”,以及从对方酒窝泛出的鬼样笑靥,心底七上八下,只好报以困窘的状声字。 “嗯,唔,是哪,看来您的意思当然是,嗯,自有其玄机。” 欧尔沙伸出低温的手背,看似心不在焉地抚了她的额头一把。 “我说啊,你还记得自己刚出生时的那个『霜弦闰月厄夜』吧?当时闹得可大了,打从涅浮磷超星历颁定以来,这是多星族联邦初次碰撞的乱世。咱们六大世家首度遭到那种无力点可施的窘况,根本压制不住以珂尔星为内爆据点的起义。最后怎么着,竟然是军方的妙手乾坤挽救了破局。” 欧尔沙的尾音带着皮里阳秋,梵欧琳不免被带入那场号称『血色舞夜』的千年仅见暴乱。 她当然历历在目,那是她刚出生的力场首度得以开放的契机。 就在燃眉之急的关口,她的母亲紧靠着刚出生的她,一手拉紧近侍的衣角,可却无法启动金蜺逊的圣守护兽。 眼见她们将要被闯入者的分解波剑刃砍成气体,梵欧琳的初生之眼暴射出紫金色的光环,那是让周遭的人与物体都失去动力的超念场—— 她收回自己的记忆回溯,因为这显然只是欧尔沙的话引。 果然,她眼前的人儿以挑三捡四的德性戳弄着糕点,一边说出底牌。 “说到军方啊,也承蒙那位尸位素餐的不朽者皇君养出了西加纳这张元帅宝牌,他可是一号不可小觑的人物。就算是被超力场的念波制控,西加纳迅速找出民怨的引爆点,就从那最脆利敏感的心情下手。” 梵欧琳有点摸不着头绪,从心情下手? 欧尔沙又露出她注册商标一般的神色,充满厌倦与讥诮,但是指向的焦点是自身最裸露的柔软部位。 仿佛她借着揶揄自己来平衡住体内的汹涌同感心,甚至不惜让每个人误解她,将她视为一个等同于非人格银河能量场的超生命存在。 “那手段说来简洁,可是就没什么人做得到。就是说,你不是去救助她们,更不是去镇压她们。在那些时辰,西加纳所扮演的就是以己身代入暴动者的微妙心情。你甚至要加入她们的无力感,一起成为天地不仁的反方。 “在那场全民运动般的暴动,六大世家的天真愚昧如同聚光灯一般,吸引无数的飞蛾与毒蝇。也怪不得人民想要诛尽我们每一个,过度彰显自己的无私与悲怜,只不过是变相的瞧不起对方。” “记得你那个少根筋的直系表叔,查洛的双生弟弟,微峇尔?玛敏杉么?真是死得活该到家。” “怎么说呢?” 诸神 梵欧琳的神色有点不豫。事实上,她只是难以承认,只要是少根筋的程度跟查洛不相上下的家伙,她自己就很想亲手捏死。 欧尔沙耸起肩头,作出一个声色俱厉的厌恶手势。 “这笨蛋什么安全措施都不配置,独个儿在光纤断垣的御座塔边散步。这也就罢了,看到神情呆滞的灾民还上前搭讪。好得很,就因为对方捧着一台损毁的初代型声纳遥控微晶计算机,他自作聪明的建议,不如让我方的技师帮他升级为当前的时新款型,还取笑人家的东西款式过于老旧。结果,很干净利落的下场,对方红着眼掏出土制核弹,一下子就让他化为黐粉。” 梵欧琳闭上眼睛,不断地翻着白眼。 她完全明白这种生来没神经的家伙,为何会成为千人压万人扁的众矢之地。 欧尔沙愉快地承认自己曾经目睹过的最大烂账,近乎念口诀似的提醒她。 “一旦你面对的是对立于你的阶级与处境,切忌两点。你不是她们的救世主,也不是她们的灾难源头。你要让她们体会到,自己是如何与她们一起无助着,无论是忧怖也罢,自怜亦然。别忘了,体恤的反面并非冷血或残暴,而是自作多情的上位指导姿态。” 其实,欧尔沙犯不着费那么多口舌。 梵欧琳颓然坐倒在通讯卫星的窄小操作舱,的确只要让她见识到第一现场,她已经懂得何谓『进入普遍心灵的悲怒与卑琐』。 对于绝大多数的特选阶级来说,那简直是像是丢珍珠给野猪吃的神谕。 罢了,就算不提她的天才表亲,就连她自己与一堆欠打的自以为是联邦议员,也只是九十九步与一百步的毫厘落差。 只要足履的那层薄冰稍有闪失,她就会摔落到心念同步者无可挽救的『悲愿之渊』,底下迎视着她的就是无数双承载着浓黑色无告的眼珠。 已经被灾难驯养成不敢造次,就连有机生命体的基本需求与自尊也莫知所以然的无数双眼珠。 她隔着纤毫毕露的离子光网,有如巨石崩落一般的无数意念穿入她不设屏障的心念场,或者彷徨疲惫,或者带着萎谢之前的最后怒放。 这些被安放在松龙星驿站的收容民众是她的第一道摆渡。 如能够通过她们无形的肯首,她身为长期谈判使节团长的明确地位才不至于是个虚晃一招的名份。 由是,梵欧琳主动撤离徒具形式装点效果的离子隔膜,将身旁随行的三十位身兼格斗家与念动力者的侍卫遣走,要她们去支援从另一条非公开星际栈道出发的夏库林。 此时,倘若没出错,夏库林与她的侍卫队应该是抵达交易场所,将波裘安弄出来了吧? 她任由这些纷呈杂杳的意念逡行她的心念场,决不压制每一刻随意冒出的感受。 当那个搂抱着一具集成电路被砸烂的生化浣熊的孩子,睁着那双鲜红色、滴溜溜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挨近她,她从中阅读到数千个世代的伤逝、没有完结的琐碎苦难,就这样淤积在那双蕴绪着天位级潜灵力者的这个孩子体内。 面对那孩子身后与体内的众多深沉苦狱,梵欧琳丝毫不假以避讳,但也明白地传输出她的意念。 【我并非你们其中之一,我无法强装了解,更遑论于融入你们难以终止的灾厄。然而,我至少可以握住这孩子的手,她是我这种负担着超额力场的族群的一分子。】 她的确握住了那孩子沾着碳粉、被辐射风挫伤的纤小手掌。 孩子一言不发,只顾着把怀中受创的玩偶递送过去,看似冥思空白的眼底印满了心念交互者才有的替换性期待。 她期待着梵欧琳能够转换玩偶的伤势到自己身上! 天旋地转之间,她赫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领教到所谓的“沦丧”。 彼时,她被带到欧尔沙的宅第、第一次与她的“另一个生身血亲”面对面。 临去之前,她的贴身褓母表达出强烈的惊惧与怜惜,本来就叫她无比猜疑。 一到那儿,欧尔沙与万事万物无涉的雪玉侧脸既让她心生憧憬,却也倒退三尺。 当时她也是如此怀抱着一个玩偶,蓝瑟琪送给她的见面礼—— 她拉起那孩子的双手,连同玩偶一起抱入自己的胸怀。 “我不能够让你代替它损坏,但是,我或许能够教你如何治愈它。同样地,我无法让你的家人与这些星球立即痊愈,但是我愿意尽力,以我外于你们星系的联邦使节身分、以及同为心念感应者的立场,让我与你交换一则关于自己的玩偶故事,以及其他——如果你们愿意让我一起加入,拔除荆棘的工程。” 柏斯林尝试以最取巧的方式,避开身躯内外安装上的微型插座。他强自收回哀叫。 同样的事后光景,前几晚却被让白黎格闯入,在投鼠忌器的情况下,对方丢下那句轻慢而嘴馋的台词就连忙退场。 想到那堪称爆笑的场面,柏斯林的恼羞成怒马上被心底的反嘲扰断。 哼,要是白黎格给他的女皇撞个正着,事端才是大大不妙。 这阵子以来,与他分享那顶流金色硬绸纱帐与底下机关重重的床的枕边人。 以少见的疼爱态度,他的母亲胡乱揉搓他的浏海,略为不舍地离开。 此时,想必妲波色儿已经在乌蝶纳母式的会议室,以她堪称天赋异禀的架势,招待那一批来自多星族联邦首都星的谈判对手。 他半坐起身,试探性地举起乏力的双腿,从足踝间黄铜锁链的蝴蝶状镶饰艰难摸索,以超感度的敏锐指尖测探光滑如缎的金属切面,宛如意图在一锅蜂涌饱满的生奶油泡沫中,掏出一根足以在指缝中滑落的芒刺—— 揿掉这个震动了好几个不日夜晚的配备,柏斯林的每一根毛发也随之陡然煞车。 被『快活』所吞咽全身的滋味,就算是在这银河系中最奸狡的脑部也无法不彻底停摆,只有领教界线与主权易位的余地。 神谕 许久以前,当他还没有对任何事物产生一股阴恻恻的猜忌,就已经禁不住反诘某些个大家朗朗上口、可却未必耐得起其严苛考验的不成文通则。 其中最让他义愤厌恶的信念,就是对于所爱对象的毫不保留,将对方视为天仙圣哲一般的大慈善家。 真是个触到他痛处的笑话,可惜的是,鲜少有人能够不带偏见地理解,为何柏斯林会在五体投地的情人面前扬长而去,甚至抛下一串色彩冷艳的毒舌言语。 大概除了妲波色儿,也不会有谁不带怨怒地承受他的恶意——她怎么会不心知肚明,毕竟他的生命刻痕就是她一刀刀工笔雕琢出来的成品哪! 承蒙她的照料,造就了此时的他,纵横涅弗林超星团的穷天碧落、也难以再揪出第二个自私得如此迷人的角色。 通常他以冷笑与魅态睨视着这宇宙,后者也恰如其分地回报以迹近杀意的示爱。 就算再温驯良善的求欢者,也会不由得被他激发出恶向胆边生的欲望。 每一把随手携带的花束,莫不暗自夹带着棱角刮得出血痕的犀利薄刃。 长久以来,他原本模糊的草稿被繁多不及备载的经验刮出鲜明的眉目。 没错,爱则爱矣,被爱者可不等于被良好对待呢! 就连一般人等都是如此,他怎可能奢求、甚至想象妲波色儿在爱着他的同时,好好地把他当个不只是玩具与宠物的个体? 柏斯林侧躺在床沿的一角,皱着娟秀而莫测的眉目,微咬着牙,扫视着以自己身体为基地而开出的各色爱抚鸿爪。 没有一丁点属于大多数人奉之圭臬的“温柔蕴藉”,就连陌生人之间唐突猛然的一夕风流也会悉数奉送的善意,都不存档于自身的骨肉肌里。 是早就料想到的基本守则,甚至在临行前、他多少暗自冀求如此的待遇,可是他还是心机幽微迭宕,无法不被对方过分驾驭他的态势激怒。 偿还前债的举动本来就是贱价抛售『我之为我的不可冒渎』,可却不该打上过分精美的缎带。 既然要作贱他,就不该同时竭尽所能地哄诱他,骗取了他的信任,然后豪华地砸碎满地。 他的母亲侈言爱欲与思念,却在每一刻,以实质的恶劣行径解离柏斯林心中惊疑浮现的心事。每当他为她撤离退无可退的防线,她总以回眸一笑的醉人风貌,一股作气地戳入他最敏感的痛点。 自从前三夜她又耍了他一回,以带他出游的名目、将他扔入一群因为动情机素而勃发难当的GB型改造特攻队员的通铺,柏斯林已经把原本萌芽于心底的诡雷地带、如同暴风中一抹烛光的依恋与信赖,整个丢回此起彼落的震怒烟硝。 是了,再不让自己的恶意与背离发作起来,他就要被葬送在这一张又一张的床第,一幕又一幕的驯养与追猎剧场——再怎么样,如此运用他这个难得的筹码,粗暴地枉顾他脑细胞的利用价值,也太过张狂浪费了些啊。 “浪费,这字眼不存在于我们异母的意识蓝图。换句话说,她嫌恶的,反而是节制与恰到好处。” 打从他进入这个字型的红教徒密窖以来,这对从未以炭素肉体存在的灵视者,瑷儿?猗儿向来和他同调与共,看入他所看的每一抹风景,历练了他所承担的每一则残酷行止。 与它们无声的交谈,就像是与一秒前的自身反向对话。 它们既是他下载一切感触的接收器,也是自我封回系统的永在反馈者。 就算是他正深陷于白热化的盲目洪流,它们还是蛰伏在无意识汪洋的一截浮木,以奇妙的共体性感应陪伴着他。 虽然柏斯林实在不擅长与幼儿性的人格相处,这两个脾性稚气的『孪生波动场』就不分由说,担任起他的中介与参谋。 “我们喜欢在你的怀里荡秋千。” 瑷儿以欺诈犯的腼腆模样,在他的心象世界忸怩着。 “你的样态宛如一座随时会崩倒的荒凉危楼,可我们在满地的枯叶瓦砾之间,窥见无数水光舞榭的宝石颗粒。我们好久没有补充这样冷净的养料,身为本体的酷苏鲁必然饿坏了!” 猗儿如此招供,带着超生命体滂然无度的灵智。 多亏它们这对两小无猜的东西,单方面对他如此投缘,柏斯林因此知道了所有的前情提要——攸关于妲波色儿,以及接二连三复活的“家人亲友”,说简单也简单得令人发指的秘辛。 从这对号称是混沌系魔神多重显形之一的心灵脉冲,他接收到远超过最狂野想象的乖异数据。 当然,虽然他是个立场坚定的不可知论者,但也不是没有遭遇到超逾常态宇宙所能解释的现象。 她们在他哑然失笑的心念中,扫览到利奥拉的断简残章。 瑷儿发出轻嫩的鼻音,不言自明地告诉他,眼前的超自然系统可是远远不只于此。 “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哩!你的妈妈是位格不下于雅威的超神呢,那个独个儿到处晃荡、没门没派的跑单帮者根本不值一哂。记住她的本尊,历历丝,她可是四象限系统的超神当中,唯一使御得了我们的大姊头啊!” 猗儿软言细语地说:“可惜那时候的咱们,奉命不得干涉任何状态,不然就帮你杠上那个{光之王}算了。” 若要分析它们对他近乎保护性的同路人心情,八成是对于白黎格的同仇敌忾。 那个男人是他生平仅见的高手,想必就连缺乏物理性肉体的双生魔神也受够了他的气焰。 它们会咯咯不已,在他的体内说尽淘气的损话;一开始也算是拜白黎格之赐,柏斯林才得以一窥这些胡乱作秀似的复活堂奥。 “说穿了就不值几颗糖果啰,当然原来的他已经全数汽化,就连素粒子结构也被破除瓦解。自然不是以简单的生体重制法再现,就连我们伟大的异母也办不到的啦!她保留那个奸夫的行为模式灵波,根据超次元的时间重迭轴分化出另一个同分异构体——简单地说,眼下这个白黎格,就是无数平行世界中根本没有被处分掉的其中之一。” 神谕2 这个略带娇蛮的语气是姊姊,她喜欢遨游在柏斯林的知识库存地带,以挑食者的神气,拈起一片片糖渍水果似的调情场景。 经过几次的试误学习,她如今懂得定居在耶尔纳与珊枷这样的情感图谱。 既然品味如此纤秀,也难怪她一沾到白黎格的残余点滴,就忙不迭要她的弟弟“换手”。 至于胆怯机灵的弟弟,一开始就长驱而入,撞进柏斯林的下意识,捕获他接踵而至的一波波疑惑。 “严格来说,朱利安称不上是你的弟弟。你的确是我们的异母,化身为三维空间有限生命体的过程中,以自己的超神胚体为分化激素,独自生产而出的{单相系生命}。 “基本上,尚未进入第二度降生的你与任何一个炭素生命体无异,不过,之后的永生与定格程序只是时间的问题?? “扯远了,朱利安的情况大不相同,他是异母以自己的凭依分身为基础,与白黎格结合之下的寻常产物。讲得坦白许多,她随时可以制作一大堆这样的消耗品。 “这也足资说明,她根本不在意朱利安被那群爆走士兵弄坏,只不过当时她比较有环保概念,还是回收了他即将分解坏死的上半身,把他装置成如今你看到的模样。” 听得这番叙述的此时,柏斯林难得能够独处于陈设优美雅洁的囚室。 随着这对小朋友点滴明晰的意念刻镂,霎时之间,他的记忆翻页出那个之所以让他愤怒伤痛、叛离得那么张牙舞爪的始初场面—— 还是个男童的弟弟,因为自己母亲的一时意兴阑珊,就这样奉送给一群以虎斑猎犬的血性为设定原生值的廉价人造士兵!如今这样听来,真正的原因更加鄙薄不堪。 早知如此,当时他甚至应该一起把妲波色儿也卖了! 当然,现在听起来,她是故意不阻止柏斯林的策反与双面谍报活动。 太过造孽,拿着难以取代的同伴与亲人来当骰子,就是为了要养成柏斯林的任性与不从? 这些浪费得毫不在意的动作,更由于她本身“超乎有限生命体”的庞大能量体系,更显得不可原谅。 就为了这混账的消遣游戏,他竟然因此懊悔了13年,甚至以心境凄楚的自投罗网姿态,回返此地?! “因为,你想再见到她啊。你分明知道她的一切手段,还是面对了自己对她的割舍不下。不是早就当成座右铭一般吗,她这种情人尤甚于奴隶贩子,这种双亲尤甚于最没顾惜之情的贩子。你更知道的是,她甚至是爱你的,自始至终也只会以这种性情爱你。” 小弟弟的光波在他揪结成团的愤恨心境,温存地回游着。 柏斯林恻然地撇嘴,追忆真是代价惨重的任务哪。他开始困惑,先前自己究竟昏了什么神经,才会以为曾经对不起他的“父母”。 他绽开一抹久未出现的小狐狸勾魂笑容,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套上一抹没有表情的凉薄。 “我还需要知道两笔数据,但丁的正式身份,以及妲波色儿把我要过来的交易条件。想必,你们会告诉我吧。” “喔喔喔,你的神经电解波长为之剧变。想要翻云覆雨一场吗?我们会帮你的。” 她们一起兴高采烈地响应他,忙不迭在他的脑下视丘地带输入一笔笔经过等离子力场解析处理过的数据。 “你们,为何这么高兴?不是说妲波色儿是你们追随的对象么?可是,如今我可是在守株待兔,抓取任何可用的物流人员,只待反捅她一刀的机会成熟呢。” 对于他的试探,她们爆出一串磷光迸溅的欢快波动。 “虽然我们颇为孩子气,好歹也是浑沌系的超生命体吧?酷苏鲁岂是这么简单地界定追随与忠贞的概念?对我等而言,找出主人最需要的娱乐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啊!大姊会把你要回来,说穿了不就是要在自己身旁布下暗桩,栽种出一把随时会夺鞘而出的销魂小剑?” “对对,姊姊说得对。想她封冻在次元星原的历历丝原神,一定也期待着你们彼此的砥砺。此消彼长,风吹草动于每一个不安分的瞬间,这才是混沌系超神的成长之道哪!” 柏斯林以干净的被单围住自己,离开狼藉的床铺。 他从琉璃电磁冰库取出一盒帮助生体神经超速运作的香烟,芒果苏打的气味灌入鼻腔的况味竟让他泫然欲泣。 实在太久了,长久到让他在剎那间回返那个算计敌我生态、只在意着角力与交涉的自己时,感到无与伦比的畅快与思念。 真是美丽的黑色反讽,他轻俏地取笑自己。 原先不也是以为,这样的“归乡”是他终极的渴求? 柏斯林再度印证自己看待所爱之人事物的基本定律。 【要么,就一直虚悬着让我可望不可及;要么,就该在假期最是光耀勃发的时机,漂亮地戛然而止。】 要不然,要不然你就等着我的回礼,以仳离与出走的手势打造出的指套,砍断你意欲挽回的手掌。 到时候,你可还想要我回到太初的胎盘,与你朝暮与共,母亲?柏斯林蜷缩在法奴虎皮制成的沙发,首度感受到实至名归的归乡。 撞见乌鲽娜母式的出入栈道,夏库林突然间煞住脚步,对着或许难以回首的阴阳太极门扉,莫衷一是地踟蹰起来。 打从出发以来,持续在内心灌注的半催眠指令也塌然颓软,有如寿限到来的废星。 无论是往前运作的光磁能量也好,维系目前低限转动的基本热能也罢,都已经被虫鸣啾啾的矛盾心情给反刍个精光。 临危受命时,一股作气的澎湃情怀发挥最大的推动力,促使他关闭上随时可能倒戈的脑神经,就让先发制人的蔷薇骑士服务精神充当他的圭臬。 至于身为情人的恼怒,暗地里甚至冒着倍看水泡的嗔怨,都让他高超的自制力压成一片面目糊烂的栗子泥,甚至还偶不逢时地被周围的人们伸出一两根手指,戳进去再拔出来,试试口味呢! 屈膝于无数明日 夏库林艰难地合掌,按住浮燥欲裂的心口。 胸腔有块地方涨痛得厉害,如同犬牙交壤的一块血淋淋伤口。 想起这段时间遭受的内忧外患,他实在无法不替自己气苦——内有六大世家的冷沉催逼,外有一群只想踩着他的背部往上攀跳的将领同僚。 简直像是惨遭热线鎗追杀的野狗,这德性都是为了那个不知他人疾苦的小鬼所受。 一直恭谨有礼、恰恰好走在他左后方斜39度角的基地向导,察觉他不寻常的停顿,也精确有致地收回本要跨出的一小步。他们之间的角度与距离,丝毫没得破坏。 向导挪抬了一下甲虫壳纹为边框的装饰性眼罩,轻咳数声,不搵不火地唤起他的注意。 “走火的游戏就是这么样:使尽全力豁出去,摀着眼,凭靠直觉冲向那条不过数尺长的火绳。要么就一步跨过去,不然就干脆往回跑路。在那个分水点站上个顷刻,到头来你甚至会怨恨起当时往游戏里栽的楔子,忘了自己就是为了他而走火。” 夏库林听得心头一凉,继而是无以名状的松快。他全身上下的重荷,不该在这时候浮现但却在心头打滚如杂锅汤的千头万绪,都被这记口吻巧黠的当头棒喝打个正着,胶着的线团因此松脱。 他感激地斜举三指,轻触太阳穴,向那位自从他的单人巡弋艇降落走后门的狼烟港以来、就负担起接待与交易任务的“红教徒”成员,行以联邦将官的敬意。 向导展颜一笑,原本不苟情面的冷眉冷眼在霎然间活络起来,缺少血色的骨白肌肤竟也灿亮出流光般的剪影。 从未松懈的抿唇,因此娇稚又老成地弯成倒立的眉月。 这孩子真像是波裘安的同路人,或许,她也是个超异能者? “请,您就自己进去吧。纵使近乡情怯,可是夹着我这个局外人,还是太过唐突吧!” 向导的手势一带,眼前的磁波罩立即收敛。她指着黄杨木门上的一双铜环,不再冷淬的目光,切换成洞察世情者特有的明晰入微。 夏库林对着向导微笑致意,在四目交互的关口猛然醒起自己的初衷不改。 然而,意气总得适当处理啊!临到头来还是得失态一下,才能够心平气和地迎回离家冶游的小少爷。 心情一旦复原,轻快敏捷的脚步也畅行如水。他大跨步迈入房内,一眼望去就是波裘安,好端端躺在月白色的大床,四周垂挂着清淡如游星气流的青月色纱帐。 夏库林的喉间涌起一阵不能说是不舒服的咸烫。 沉睡的男孩似乎比出发时更忧愁也更幸福些,闭上了眼帘,眼角间机锋超载的景况不再,棱角处处的骨肌奇异地泛着蜜色柔光。 这孩子或许把这里当成渡假旅馆呢! 他无法断定触摸着波裘安额头的手指,究竟是百感交集,或是极端性情感互触之后的清凉空白。 不过呢,夏库林非常、非常地确定,自己会愿意独身潜行,像个跑单帮中介者一样,担纲起这个打包交易任务。 之所以承担起同僚的闲言闲语,低调处理自身状况的委屈,这一切的初衷心情。 “就是得把你好生带回去,才能陪我这个老板玩耍啊!” ? “啊,喝啊,终于把这小客人打包送回去了!猗儿,咱们来点庆祝吧,找点乐子吧!” 『姊姊,我们真是鞠躬尽瘁,没有要求的售后服务也帮他一并附送呢。那位前来换手的大哥真让我不解,炭素生物总是产生各式各样的奇怪心情。明明被小客人给气得啼笑皆非,为何临到头来又爱怜起对方啦?』 “诶,你怎么学都学不精乖啊。这位大哥抱持着咬牙坚忍的骑士情怀,在情感阵仗中的首要操守,并不是自身取得的舒畅愉悦,而是对方的福祉呢。真难为他一片无暇的心意了,只怕他再怎么样也料想不到,今后竟要担待起红发小客人的代理母亲一职啦。” 『代母还算好为,我们眼下观视到的两位没概念的父母,才真是不得了,相当不得了。』 “这个,你也发现到小客人的组成单位有鬼啰?只不过他的亲代究竟是『什么』?凭依体的话,也未免强炽得过分,被凭依的核穴应该早受不了那等级的胎动;若要说是主位格本人,却又有点小问题。” 『会么?姊姊莫要忘却湿婆天的移花接位本事,有名的吃够本又外带的典范。波裘安的存续粒子中可是埋伏着一大把活泼起舞的【昆鞑里蜺】哟!』 “什么!?真是太不象话,这个向度曾几何时成为混沌系诸神的游乐场。我,我本以为我们离群索居的本事高超无比。” 『别难过啦,横竖我也挺喜欢那条蟒蛇的。除了奈雅拉索特,它可是混沌亚神中的开心果啊。虽然我们凑合在大姊身边玩闹是不错,可每次都被配给残余羹汤的滋味也未免太煞风景。既然,湿婆天三重体中最妩媚动人的舞神也莅临现世,注意一下对岸的情况也是必要的。』 “嘿,说得好。偶而转转台,大姊才知道我们的身价不凡啊!看她把我们当成玩具与弄臣多久啦,哼。” 『说到身为玩具,惨烈的事端还多着呢!不才刚发生一场骨血生花的玩具强迫赠送擂台?』 “嗐,不是我说,狂花大姊的品行实在要得,连浑沌系的标准都难以容身啊!要不是奈雅拉索特的蛮力惊人,这下她不早玩完了?虽然我的脾味不包括魔鬼公子这等性感暴躁的架势,可是他受困时的模样真是动人,酷苏鲁的食指早就蠕动不休了。” 『姊姊,眼下刚发生一起火性超神的“生成”,感受到没?就是那个受到四元素天使眷顾的小鬼。』 “叫做索罗雅思特是吧?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摆明了就是『祆焰』一脉的承传。生成?他不早就被引渡完成了?” 『你忘了,超神的成体要历经三生三销,在这个向度的古代时空,正有他的宿体要引渡这个小火神呢!哎呀,这一回的引渡怎么也有那个不痛快的家伙在侧呢?』 返魂的白乌鸦 “就是啊,说是集结了硫光与黑耀的教育,可却是个历练不够的幼齿家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真是,虽然我挺喜欢魔鬼公子,但他的眼光好像比闇龙陛下差个档次,总是挑选很不上道的守卫骑士啊!』 “真是可喜可贺,又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看穿三次元之外的高塔与疆域。你那双原本被架空绑票的超次元之眼,终于给赎回来了。” 翌日,就在利奥拉跨入费烈的起居室,读取心意犹如舐火兽吸吮光色的帝王头也不回,细雨如针梭地丢出这句话。 原本复习再三的解说与道别,也用不着斟酌启齿了。 对方转身面对他,散溢出意味丰富的微笑,利奥拉读取到不言便已明心见性的意函。 “承蒙你招待这些时日,身为来路不明的时空怪客的愉快,实在难以抛舍。” 说完之后,利奥拉竟忍不住失笑。 果然,自己终究也是贫嘴得起来。尤其是受到莫以言述的冲击之后。 费烈在长沙发上的身躯勉力撑起,对着利奥拉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来到自己禢边。 棱角过于明锐的指尖渡染斑驳铁锈色的血印,那是被自身体内未经雕琢驯化、随时可能掀破颤危危浮印的超神胚胎,日以继夜所炖熬出的岁月印痕。 利奥拉以重新获得的超次元灵视,看穿了这位难以获得起码平静的帝王,余留在他犹如斑驳枫叶的些微生命,以及被“临终”所激发出的霈然强旺魔导力。 费烈八成对于他的来临与离去都感到额手称庆。来临的时候,他的存在让一个生命逼邻尽头的厌世身心,再度“开出凋萎于咫尺的花束”。 就在过眼无数、难以博取他一丝挑眉的惊异奇观都已然失效的时刻,利奥拉如同一把漂流而来的剑柄,恰到好处地挑动费烈绽开过度的萧索花芽。 尤有甚之的是,他因此得到一段搁浅于失效时空的漫长一瞥,或是局部鲜明的洪流切片。 此时正是优雅躬身、走出他余烬不多人生的时候。 对方皲烈细致、如同血红绢丝的眼底微血管炯然逼视,告诉他,形销变异到来的那一刻,这位冰心如冥月的帝王只容许承受自身鬼火焚萦的凝视。 “你的话说反了,时空怪客。承蒙你伴我渡过这段无事可作的疗养时光,为此我将在墓碑里消受难得的奇遇乐趣。告别不需要言说或表记,但却不可没有预祝顺风的赠仪。就送你一双『澳尔非丝的眼罩』吧!” 利奥拉一怔,蓦然想起曾经让他倍感焦虑的一则太古典故。 “你所说的,可就是那位为了追回已死情人、不惜横跨冥狱,与冥府之王打交道的乐师?这样的魔导术,想必来自于不被主要硫光系认可的旁支偏门。” “哎呀,身为时空的闯关者也真是不错。想必你曾经观察了帝国始初的魔导系统沿革,这是拿来消磨过多时间的最佳娱乐之一呢。” 费烈从他血丝如织锦的右眼珠,轻软之极地掏出一枚光洁无染的翎毛; 注意到利奥拉瞠目的神情,他仿佛正中下怀地勾起唇角,拍抚着坐在他禢前的时空访者的额角。 “切莫挂怀如斯。记得你刚来不久就帮我种下的黑睇丝浮印?多亏它的高妙作用,这阵子我几乎忘却自己身患着一脚踩入冥府的痼疾呢!” 利奥拉的心头一紧,直想躲开对方洞见沧渺、幽行于无明宇宙的那双染血双眼。 分明自己才是来回于物质与时空的游曳者,可是在这当下,费烈竟像是他从未有过的导师,以羚羊挂角的无迹高妙手法,一个眼色间就让他周游了星辰砂砾的劫毁枯朽、能量从饱满到死寂的万有轨迹。 “恋栈的滋味也该受用则个,才不妄你生成一个超然于生物命数循环之外的超异者啊!” 费烈从他的左眼掏出另一枚翎毛,同样是不染尘垢的精湛灵术所荟萃而成。 这一左一右的浮印再现了“碧血玉王朝”的精粹:前者洁白如鸽乳,后者湛亮如夜光。 拆除了这层最后的防御,费烈的双眼宛如肉食性铃兰的花蕊,蛛网般细密精巧的血丝随时迸破表层而出。 只不过,他的神情却是从未能显现的生机勃发。利奥拉知道自己无须再争辩、或是从事任何徒劳的拉锯。 他任由那双浮印吃入自己的眼底长廊,开启一条唯独他方能潜行跋涉的多向度小径。 “无论是七海13星系的无尽繁华,或甚万花筒一般无法规避的狰狞景致,你都该看个够。时候未到之前,我还是在这里。不过,我的墓冢你也早已造访过,在我还无法看入的无涯时光,相信你应该会与火之刃一起尽兴旅行吧。” 直到告别逼临,利奥拉甚至难以委决,自己胸中的块垒所谓何来。 究竟费烈是体现了必死生命的行将凋零,或是在一瞥间,收纳了他无法企及的、万物盛开于熊熊镕炉的生死胚芽? 他更无法说出,自己早已被对方萧瑟温存的释宪所读穿的彷徨情愫。 “唯一能给予你的忠告,就是切莫回首。既然你知道奥迩菲丝的典故,就该明白,同一时空无法被一个以上存有物所占据的基本定理。更何况,这个版本的故事并没有尤菲朵丝,破晓之星的暴烈脾性与叵测性情是所有超神之最。处于这种关卡,再如何专心都不为过。” 费烈的手掌一摊,不分由说,切断了利奥拉与自身向度的危索。 银雨星的毁灭者奉送他一抹洞澈世情的眸光。 “火焰的锚已经撤下,只管往前奔赴,坚壁清野亦在所不惜。横竖你在无数的之前与之后,再度遇上『我』。” 若要论及卢西弗的永恒生涯,只能说他就像某种浪费天赋的艺术家,无拘无束地冶游过境各个次元节点,随性所致地抛掷无目的浪迹的灿烂光点。 既然深刻明白自身与循环系统的有限生命不可能更进一步地交往,百年与竟夜,实在没啥两样。 火女巫的降生前戏 太过分地实现了“无目的性”的乐趣,卢西弗时常在他人惆怅的凝视,心惊胆跳地意识到“如不亡命就难以自在存活”的铭言,竟然也完美地套用在他遇上的大多数情感事件。 那位冰雪聪慧的乐师,就为他的一千零一则看似南辕北辙的动荡故事,以弹指小调的容量精确道尽。 “不够聪明的情人,会将你抽身而起的姿势,误读成招揽与诱引的旌旗才刚迎风而起。自以为聪明的情人,会以别扭而无效的手段,尝试与你拔河,结果他由于的你撤手而去赢得往后惨跌的骨折胜利。至于刚好与你的品种近似、又不幸沾惹上你的情人??” “那该如何是好呢,真是春光惨烈的难局啊!” 当时他以心不在焉的撒娇口吻,仰起上半身,胡乱应答着。 对方的老道手腕足以将他弹奏成一把绕梁三尺不绝于耳的小提琴,实在不用添加其余的音效。 “最高明的做法,大概就是打开包装的封套,安静从容地掰开一小角,由里到外品尝个够。趁着瘾头若有似无的时候,赶紧重新包装,转过头去,当自己从未试用过这产品。” 真是绝妙好辞,他俯身在琴师苍劲有力的肩头,如同被拨出不世弦音的乐器般,轻咬着对方冷净的肌肤。 “好姊姊,如果是你的话,就把我整个拆开来,吃得皮骨不剩吧!” 对方扳住卢西弗的下颚,宛如赞赏着栏栅内浑然天成的稀有小兽,心领神会于根本作不得准的讨饶眼色。 “可别说出这么恐怖的邀请啊!就连你看着自己也该知道,你就是每个品酒者眼中的无上醇酿。之所以不可多喝,不光是由于喝不起;就算是免费相送吧,我也不能不节制——否则,只会断送了所剩无几的自我啊。” 就在他没辄地倒在奈雅拉索特的怀中,受用了存在以来最不堪消受的摇篮曲,记忆一时走火,属于乐师的无数寓言络绎冒出。 醒来前清脆闪现的这番话,翻搅出一池磅礡的湘江洪水。除了委屈,就是烟芒不长眼睛的愤概流弹。 卢西弗恼怒之极,对着几乎是傻笑的奈雅拉索特喝令。 “够本了吧,解开你的绳须啦!” 听得自己的声音,衰弱到没有半点威胁叱喝的力量,反而像是销魂过后的嗔叫。 卢西弗闭上嘴,从未恼火到这样的地步,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脸色。 算了,那只白痴混沌系怪兽根本不听他的,摆什么脸色换来的都是一样的反应。 对方把他当成个贵重娇脆的洋娃娃,满怀孺慕地捧着,不时以触须的末梢尝试取悦他。 “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可是我需要休息,你不要闹我——什么你会让我舒服,住手,这样下去我只会愈来愈耗竭??” 白豹的怀抱如同一张柔冷的绒毯,将他整个撺在其中。别说是超神的万有通力,就连起码的抵御气力也莫之阙如。 明知道强制灌入他体内的胚体正在孕蓄、生发,随即就培育出“名与格”,卢西弗却无法让自己挣开这只以友善哀求眼神注视着他的明灿怪兽。 虽是千不该万不该,他毕竟忍不住自娱起来。任凭克罗采化身的核蕊在他的体内结网着床,他却无法再专注于气急败坏下去。 “你这顽劣的东西,要不要听个床边寓言啊?从前的从前,有个绝代尤物成天躺在床上,可总是累得无法挪动一根青葱小指。每个入宾都体贴地劝她多休息,轮番上阵地陪伴她,可是她每经过一番漫长的休养,就愈发离不开那张帏幕如浓云一般的床。奈雅拉索特,你就是那张床,你的触须就是一个个接踵而来的床伴!真不知道你是装可爱,还是浑然无瑕疵的笨蛋,到底要把我困到何时?” 对方的金铜色重曈流露出婴儿模样的哀愁,仿佛被他的数落弄得泫然欲泣。那张比任何猎犬都要锐利、择人欲噬的利齿血口,发出呣呣的天真呜咽声。 “你就行行好,当个坚毅不挠的青少年吧!天啊,一定是我的好姊姊看准我受不了这样的婴孩样,才把你当成一击致命的绝招吧?” 烦恶到了极点,卢西弗暗自赌咒,这时候只要有谁把他拉出这坑前所未有的泥沼,要他奉送什么都行——只要让他远离,体内与身边这两个无与伦比的婴孩。 ? “我猜他八成用尽余力尖叫,就算是一百个雅威合体成超金刚怪物,也没有来自混沌系的婴儿怪兽来得可怕!” 米榭駬把玩着自己的茸角状耳朵,闷闷不乐地下了结论。 “这样下去,不只是不妙而已。” 尤利迩的鼻沟时而暴涨如太刀,时而内敛成一柄弯月匕首。他大刀金马地跨坐在自己的座骑——全身覆满着粉色花瓣的麒麟神兽。这句缺乏抑扬顿挫的歼语听在米榭駬的耳边,让她愈发跳脚。 “这时候我们也没啥路用啊,Lux也真是倒霉得离谱,为何狂花大姊就硬是要沾惹他?” 拉斐洱哭丧着他的千万眼界,幽幽地说着。米榭駬左右顾盼,突生一计。 “真是丢脸到家,说不得也只好行使险招了。咱们把小火神给拍醒,镇住他的意念波,让他引开那只触须怪豹。呃,当然,水大姊你不要瞪我啦,我不是要把他当牺牲牌来打。” 嘉贝荔儿的上身翻覆如遇上巨浪的水母,胶乳状的空界触媒四处散逸。 米榭駬暗叫糟糕,向来母性情怀十足的水源素女祖实在太中意她怀中的少年,再怎么着也不交出来应急。 “且听我说上两句啊,水姊姊。那只小超神也该遇上一些砥砺形神的关口,未来才更有展望性。何况,他那么痴心于路西,现在你执意把他封藏起来,也是违拗了他自身的意愿哪!” 拉斐洱发挥他怯生生又灵巧的乞求功夫,说得让嘉贝荔儿的声势一滞。 可没几下的瞬间,对方还是决意忽略这些异议,横起心来喷吐隔离索罗雅思特与超神接界的激素。 失去动力的小火神本体动也没动,瘫倒在庞大身体的怀抱。 火女巫的降生前戏2 “糟糕之极,这可怎么是好?虽然是个生涩的小骑士,可我们目前就缺个力挽狂澜、不忌讳奈雅拉索特的骑士啊!” 就在米榭駬蹦跳得脚软、将要颓然放弃之际,连她在内的每一名硫光系超神莫不感受到自身核心被轻柔燎发,直烧出一股韬光养晦的利疤。 逼近他们的物体,几乎可对等消磨掉他们总集起来的力场。 米榭駬的耳尖敏锐地抖竖起来,犹大迸出浓浊的生兽低鸣; 至于向来统筹硫光系本相的雅威,一反刚才认命被踢打的可怜样,褪去那身罗织上身的男孩质地,眼色如刀刮掉黑子薄膜的烈阳。 他们不约而同,凝注着悠然现身的拜尔。 她还是那么的湛然奇拔,每一抹线条都是黑曜系兵燹打造出的极品。 只不过,米榭駬无法不留意到,原本是蝴蝶亦在其中迷途的黑渊左眼,已经被生生挖出,留下骨白色的一坑凹壑。 “生涩的小骑士还是好生将养吧,现在让老练的神驹上场比较对劲。” 拜尔几乎以嘻笑的态度,对诸位逆向背反的硫光系超生命体微笑致意。 米榭駬讷讷着,好不容易挤出话语,一语指向让她不能休止的震慑所在。 “你使用了??『舍躯反时流』的逆向操作?!那个被交换出去的,不就是术者最为珍爱的身体部位?” 拜尔拧身一转,写意地咧嘴大笑。她眼底的涡洞一如珊瑚礁岩,森冷而纯粹。 “若要一击必杀,当然得用上自己最顶极的弓箭啦!小朋友,最珍爱的身体部位就是要用在最珍爱的对象身上,这才是王道啊。” 猊下有令,在所不辞 在此之前,卢西弗向来只感受到抛舍弃置的乐趣。 获得某种东西的快活,早已经预留了日后痛快丢掷的爽利。 然而,当那团包裹于篝火绒毛的事物,夹带着天地不容的耀眼锋芒、被他一手挖出体外的顷刻,他只愿自己从未与任一个超生命有所牵扯,无论自己曾经抱以何等难以抹灭的情感。 从他体内冒出的光胚子,欢快活泼地畅游在奈雅拉索特一手罗织的混沌裂缝,以浑然天成的明灿好奇心试吃着每一道六道回轮的生魂百态。 鲜嫩粉光的胎膜内,顶着两根墨绿色山羊角的古怪可爱小脸,既是乞怜、也是孺慕,机灵灵地搜寻着他的注意力。 纵然他用尽一切的意志与意愿,还是难以解决两道在体内穿梭游荡、势均力敌的怒涛。 前者无时无刻地提示他,这个荟萃着他最隐讳私密质素的超神胚体,就是他的绝对仇敌咬着牙种在他体内的祸端,不但褫夺了他最不可能被褫夺的自由,更让他元气尽失。 后者的莫名不忍更是让他血色尽失,意识出现了无法收拾的破局危机—— 要是他认可了对这胚体的在意,等于抛舍了自从存在以来就睥睨万有的个性。 他岂是会让这个不经由他的允许就擅自出生的东西,竟在出生之后继续强暴他的意志?! “既然你都跑出来,也就罢了,可别再做不知好歹的要求。我是不可能看照你的,反正你的母体在销融自己之前就预留了保姆。奈雅拉索特,你就把她带走吧,不要再阻拦我的去路!”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可没料到缠绑在自己身躯的万端触手就这样乖顺地松解开来。 自从把他强留在混沌诸裂缝的交界线以来,雪豹的面目首度出现了深沈聪慧的戾气,简直与它烂漫得近乎痴呆的气质相斥。 卢西弗讶异地看着不再被束缚的自己,以及对着自己身后叫阵低吼的奈雅拉索特。 竟然有这等绝地大反攻之类的情景︰原先他叫了半天,就是没人能够闯进结膜,就在早就懒得盼望的时候,总算出现了足以颉抗奈雅拉索特的人物。 “干嘛那么凶哪。我这么客气温文,就连哈丝托鲁的那堆球体也没有戳到,轻手轻脚地走过你们汤汤水水的混沌界域,你还好意思瞪我!” 拜尔揽住卢西弗的腰身,以单手将他抱上自己的马背,另一只手还是纹风不动,光之枪的准头绽发反物质髓体的光色,对着奈雅拉索特不敢轻易妄动的千手指爪。 拜尔笑嘻嘻地地对她的宿敌眨眼,失去黑渊的左眸却是岳峙渊嵉,完全不让对方溢出她的守势。 “啊,你竟然搞丢了那只可以将太阳化为盲闇的反光眼?” 卢西弗的双手伏在拜尔的颈侧,意识到对方空旷的眼窝注满不言而喻的张力。 他早就知晓拜尔与奈雅拉索特之间的互不过界协约,可他再怎么样也没料到,非得奉送掉拜尔最让黑曜超神界为之赞叹的器物,才能够博取进入这界域的契约。 拜尔空出的那只手轻抚着她,雪羽似的手势探入卢西弗的锁骨之间,怜爱地拂过尚未愈合的创洞。 “等到闲暇时,你也这样把手指伸进我等待再生的眼窝吧,殿下。这就是最要得的安慰剂啦。” 卢西弗的心口一紧,对方到这等地步还是一派不离不弃、潇洒自若的情状。 突然间,那柄始终停悬在弓在线的光之枪,仿佛戳入卢西弗困惑虚脱的身心。 拜尔迅速地抄起在她脚边蠕动不休的胚体,拿着它挡在禁不住驿动起来的奈雅拉索特身前。 “傻孩子,这东西可是你的狂花大姊费尽心血,总算转生而成的幼体呢!你可别太过蠢动,要是我的手一软,可就把持不住光之枪的射程呢。” 巨兽发出懊恼之极的低鸣,夹杂着焦灼与感念。拜尔耸肩,将那只几欲破膜而出的胚体挟在掌中,完好的右眼暴射出冷郁的神色。 直到她们退出了混沌界的领域,嘶嘶作响的蒸汽态门扉在拜尔银亮色的马蹄间败阵退去,她方才正视手中的超神幼体。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是能耐非凡的小东西。是要把她丢在此地任她发衍,还是带着玩,殿下的意下如何?” 卢西弗原本已经冰镇松懈的肌肤,却因此唤出火炙一般的烦躁厌恶。 一想到再也无法歼灭克罗采进出他最隐讳内里的凭据,他就无法驱除无数虫螝争相在骨干内啃囓的想象。 明日无明1 “把她丢到我看不见的深洞,让我失去攸关这玩意的所有连结。” 他懊丧地说着,别过头去,决意跋除那个产物让他惦记踟蹰的些微力量。 但见拜尔的嘴角扬起,闪着尸骨磷光的左眼窝泛出兴致十足的绿光。 那只从未划穿超次元苍穹的光之枪正要破穿而出,射掉胚体的每一丝存有痕迹,就在这当下,卢西弗听见一声似乎情难自禁的呼唤。 “但是,那孩子不也是你的一部份么?” 就在混沌系与黑曜系的夹缝,长满妄念与血红残阳的峭壁,思念波执拗地朝向他。 卢西弗以最不情愿的洞见,无法不看到该在彼岸彼界的利奥拉,怔忡热切地望着自己。 在此之前,利奥拉从没有体验过“无明”的压倒性恐怖。 他多少知道,自己与万有之间总是戳不穿的那层隔膜,甚至是明白着深爱的对象,他也知道自己对于对方的认识度,宛如两个明朗错身而过的陌生人。 在此之前,他甚至将这种无所不渗透的陌生无感,视为超生命生涯的应然,舒适而惆怅的背景配乐。 直到如今,直到他货真价实地掌握了自己对于卢西弗的情绪,接近幼儿般胆怯的渴望,如同千万条乱石急湍荟萃的小川,在他的力场如鲜鱼般抖动。 他已经无法同意自己的无感,已经确认了“压抑的返回”。 在这当下,他无能理解对方即使一眼认出他、那股近乎淋漓的厌倦是怎么回事。 卢西弗的语气,与他平素的娇纵可人相较,超越了七拐十八弯的心窍。 那视线深沈莞尔,是一位凝视着指尖棋子的超越界帝王,嘴角的意味诉说太古环墟的无数情事。这是他从未认识过的卢西弗。 “你应该很早就抵达。要不嘛,至少就不再出现。” 利奥拉发现自己甚至吃不下体内那股巨大流动的急躁,他迫切地截下对方下一句的话头。 “我不知道你??你所经历的这些,可是我就算知道你已经不愿意见到我,还是会来的。” 卢西弗跨坐在那匹比任何次元超生命都光洁挺拔的银色骏马,以眼底的余烬与他对望,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他胆寒,这是目前他无法解锁的奥秘谜题。 “迟到或时差这种东西,一次还可雅纳,两次大概也勉强算了。事不过三,我不可能再为了你消磨自己的耐心。要嘛,那时候你实在不该太过铁齿,毫无顾忌地跨入彼方的门坎;要嘛,你总该在我最需要奥援的时候堪差抵达。这时候才出现,还真不如不要出现。” 卢西弗两腿之间的马背快悦地震慑着,转过原先逆光的头部。其中一只深锐如渊的黑洞之眼,以一种介于悲悯与嘲讪的表情注视着利奥拉。 他艰难地启齿︰“所以,是不可能有什么余地了?” 卢西弗疲倦地闭上眼睛,嘴角瞥向不知觉间已经爬向利奥拉脚边的超神胚胎。他潦草地挥挥食指,似乎连一贯的坏嘴工夫都没力发挥。 “要不,就把她的抚养权给你吧。只要我无法与这孩子处于同一界域,你就无法走入我族的属地,无法与我的领域兼容,包括虚数空间的超次元向量。好友恳请的任务完成,地狱君王再也不会莫名现身。或许,我再也不会进入弦次元时间的流域。” 利奥拉恍惚看着那攀附他脚踝的胚体,细腻的绒毛洋溢着让他恋栈、也让他反感的质素。 在注定仳离的最后瞬间,他巴不得自己化身为那个胚胎,反过去拉住卢西弗的足踝。 卢西弗对着他展现仅此一次、只对着已成故旧的往事才会展现的沧茫陌生笑容。 “就当作是你的成长故事中,必须跋涉与攀越的星岚峡谷吧。 迟了一步就是迟了一切,我已经无法在乎你了,流浪武士,我必须回返自己才能去的地方——” 充塞着满怀的瘀伤,利奥拉的反讦是向所未有的激烈愤懑。 “除了你自己,也有其它的对象在那个地方吧?” 卢西弗稍微睁开了眼帘,仿佛黑色火成岩的瞳仁现出灵光乍现的莞尔。 那是完全不把对方的怒意当一回事的莞尔。 “没错,是有这样的对象,打从我绽放以来就与我共在。能够与我一起回返的,唯有搭载着我的这位黑曜系骑士。正因为她以自得与放任,充当我的岸口与缆绳,我才能够往外奔赴,玩世嬉耍。” 那匹全身笼罩在暴烈灿烂黑曜能量圈的银色骏马正视着利奥拉,以好意前辈教诲生涩初出道者的语气,在他的意识端子丢入一则恳切的招呼,加上永不再会的写意别过。 “我所专擅的技法,和你的秉性与意志完全抵触,少爷。或许用尽超次元的智慧资产也无法让你体会,优雅的臣服其实是另一番绝色的征服,漂亮的放手才得以让对方不断回到自己的怀中。” 就在『飘泊者』将要启动,脱出驳船的罂粟花三角空间,索罗雅思特像个凭空冒出的异象,不分由说地插入利奥拉的异度视场。 他忍不住抿嘴,这孩子真不是普通的可爱,把他丢给哪一个教养者他就会生吞活剥出一番对方的拿手好戏。卢西弗根本无意让他有样学样,然而,这位叱咤天地的小火神就是能够洞察对方最不可替代的风采,隽入自己的形神图卷。 利奥拉率先开口︰“来得好。原本差点忘记,看到你出现,总算想起本来预备要交给你的信物。” 让他这么一说,少年散发着晶白光焰的瞳孔写满童真的迷惘,接下来若再随意岔开话题,这孩子只怕会迅速忘记他前来的本意。 利奥拉作势,请对方稍安勿燥,不要干涉他接下来的动作。 当他将双手的食指精准戳入自己的眼窝,索罗雅思特一时间几乎忘记自己所为何来。 这动作,对他体内曾经身为而言千万纪元的附体神刃来说,是最不能割舍、萦怀在心的珍爱铭记。 每当这手势的主人痛得难以自拔,总是掏出眼底的两枚浮印,搁在自己潮汐汹涌的胸口,充当火之刃勃郁难舒的暂时解缓剂。 明日无明2 利奥拉卸下眼底的『奥迩菲丝』,让这两枚天鹅羽毛模样的信物印入少年的额头与心房。 “如此甚好,就让某个轮转回到原本的倍看。我有幸生受他的生命切片,完成他的嘱托,所有的意外到头来都兜回圆环之外的那个消逝点。” 索罗雅思特安静地体会淌入内里的情意与思念场,重新接获原本以为遗落在出生甬道的胎记。他重新衔接起片羽断简的音容,原本烈火如荼的年幼秉性蓦地流贯着无以为名的太古神貌。 他感激地注视利奥拉,同时省起原先来此的用意。 “你为何总是把想要拥有的事物给出去?我知道你想要保留火之刃主人的馈赠,你更想留住卢西弗。可是,你似乎用尽一切让自己流离迁徙。难道,比起自己的所爱,你更想要照顾他的小孩?” 利奥拉惊异地笑开了。 “说这什么话,就算我再怎么别扭,也不至于是那种刻意搞砸自己好事的类型。 “这样说吧,就正因为我已经毫无疑惧、没有丝毫挂碍,对于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那也就犯不着坚持原先的别扭与疑惧。你知道么,原先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招认,起初的败北就是永远的投降。” 索罗雅思特的眼珠灵活地往上翻,现出诚实的困惑。 “这真是我无法体会的个性。照你这说法,你的操作就是把他激怒、让他毫不留念背对你?天哪,就算不管虚渺的今后,眼前他不就给那只骏马超神前辈载走了!” 利奥拉既是没奈何、却有奇异快慰地说︰“既然都对魔鬼殿下认栽,当然就要承受他一个不痛快之下的暴雨与雷霆啦。而且,你这老实的孩子难道不能转个弯想︰人家是不理我了,可避过龙卷风之后,就可以去追求他啊。” 索罗雅思特的眼珠浑圆,用尽气力表达他的震慑与赞叹。自从他出世以来,与利奥拉交会的寥寥机让他断定了对方的局限与顽固。上述的那番话还真是完全超乎范围之外。 “也许拜尔说得正中靶心,之后我可能会悔不当初??” 利奥拉轻描淡写地说。 “然而,” 看着少年的眼色抛出一串串脆如铃当的问号,不禁使他望向自己掏挖眼角时留下的伤口,他刻意留下的缺口。 “然而,正如同每一个生命都拥有各自的死法,超生命体应该尽情享受每一种可能的死法,尤其是享受殿下的脾气。否则,也未免浪费我们的天赋异禀。” 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好笑,大概自己永远难改这种自嘲嘴硬的德性。 “一旦尽可能试验过每一种作法,你总会发明出新的玩法。” “这样说吧,索罗雅思特:我们非得先彻底的拥有过什么,才会不可避免地失去。而这次的结束,是下一个结束的开场白。” ***************** 这是个相当宽敞巨大的殿堂,半圆形的屋顶,足足笼罩了将近四个足球场般大小的范围,而在广场四周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门,此刻却是完全紧闭着。 突然间,整间的殿堂内光华四射,一圈又一圈的七彩光环从屋顶正中间,沿着圆弧型的屋顶往外、往下扩大,最后那光环是重重的撞击在广场的边缘地面上。 当一环又一还的光环速度越来越快的撞击在地面后,从四面八方的角落开始有光柱沿着地面上的凹槽,缓缓的往地面的中心推进着。 地面上的光柱推进的速度并不快,过了约十分钟后,一共是六十四条的光柱,终于在同一时间全抵达地面的圆心,然后奇妙的状况发生了! 从圆弧屋顶的中心,往地面的中心投射下一到光柱,一时间整个殿堂内强光充斥着,若是有人在这边,那想必是会被逼着眼睛无法张开。 这强光持续没有多久,不到一分钟后,整个殿堂便光华尽退,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只不过场中,在圆心附近却平白出现了十二个武装持械人员,绕着广场的圆心围成一圈。 突然,当中一个瘦瘦高高脸色苍白的男子,哗拉一声,直接吐了出来。 一旁一个娇小的女子不屑的说:“果然是菜鸟,长的帅有什么屁用!” 队中那个最高壮的光头男子转过身来,说:“魔女,在你还是新人的时候,也没比菜鸟好上多少,别酸了!” 那个魔女哼了一声说,转过身去说:“还是比这小子强多了!哼!” 然后那光头男子转头问那菜鸟:“小子,还挺的住吧?” 那菜鸟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点头说:“没问题!” 此时,四周的门被打开了,十多位穿着白袍的人员是快步的涌了进来。 当中一位绑着一袭长长的金发马尾,身裁高挑的白袍女子往前走了过来,她的美目扫过每一个人后,最后是锁定在那位最高壮、肩上挂着三条杠的光头男子,便朝他走了过来。 “您是摩理士队长?” 光头男子点头,反问:“你是奈特丽博士?” 见她点头后,摩理士队长直接问:“请简单说一下状况如何了?” 奈特丽博士说;“五小时前,下面奥托星的研究中心在传出爆炸声响后,便音讯全无,奇怪的是,所有的通讯设备和仪器都还运作中,但就是没有半个人可以出来响应我们的呼叫!所以才会请总部派人到奥托星上查探。” “地面的研究中心内总共有多少人?” 奈特丽博士说:“一共有一百三十多人,看起来像是从研究人员到各种约聘雇人员全都消失不见了一样!” “事前有任何特别的状况发生吗?例如发现陌生人出现或是其它不寻常的情况发生吗?” 奈特丽博士摇着头说:“没有出现任何陌生人,不过,研究中心的汤姆教授在五天以前有发现一种全新的生命,是一种只有一公分长的水螅体,因为这水螅体可以在潮湿的空气中生存,而且生长是相当的迅速,这引起他的兴趣,就只有这样的状况而已。” 特遣队 摩理士队长晃一下头,没觉得有何可异之处,便说:“好,那就直接下去看看了!” 右手举起一挥,其他十一个人便提着地面上各种跟随他们过来的辎重、设备,准备跟着前进。 不过,奈特丽博士拦在他身前说:“我必需跟你们一起下去!” 摩理士轻谑的笑着说:“博士,下面已经消失了一百三十多人,处处透漏着不寻常,你确定要跟着我们下去冒险?” 奈特丽坚定的说:“我是这个研究计划的负责人,我不能对他们消失的情况袖手旁观!” 摩理士看一下她的身材,才转头对队中一个身材与她相当的黑人女队员说:“蓝波,把你的备用头盔和护甲给她用!” 蓝波吊着死鱼般的白眼冷冷的说:“这个白雪公主这么娇弱,她穿得下我的盔甲?”说话之时已经拿出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来。 摩理士说:“就你最合适了,莫非要让她穿我们这些臭男生穿过的?协助她着装!” 然后不再理会两人,走到后方其他人那边,说:“在她们着装之时,大家清点一下能量匣,下面情况诡异,因此所有人轻装前进,每个人除了武器上的能量匣以外,只要多带两个单位的能量匣,下方有足够的物资可以补充,也有电源可以充电!” 旁边一个金头发,身材也相当魁武的上士说:“队长,要不要先派无人机下去看?” 摩理士摇头说:“这边的守卫早就这么作了,而且不但无人机下去了,也派出一队人马过去,也都在进入研究中心后便音讯全无,所以才会找上我们!” 另一个瘦瘦高高褐色短发的男子看着身材妙丽的奈特丽,然后笑瞇瞇的说:“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这样的美女,在等着我去安抚?” 那个魔女酷酷的说:“然后要我去解救你是不是,色狼?” 摩理士看到奈特丽颈部已套上大小两个项圈后,见她按下上面的按钮,便有一套像队员一般的盔甲笼罩着上下半身。 然后再见她按下小圈的按钮,便看到从小项圈后方展开一张花朵般的东西,它先往上撑开,然后往前压下盖上,把整个头颈部位全都包覆进去。 从正面看,除了有一对鸡蛋大小的透明眼睛露出来,从外面可以看到以外,除了手脚,整个人已经没有其他的身体部位是可以被看的到了,算是相当全面的防护。 然后蓝波在她左手腕上绑上一个键盘,然后在上面输入了一下,前后胸上原本写着的『7』,瞬间变成『13』。 摩理士这才问奈特丽博士:“还有要带的东西吗?” 她摇摇头以后,摩理士说:“出发!” 巨大的登陆艇缓缓的在建筑群降落,然后从缓缓打开的货舱出口中开下了两辆小型无人装甲。 分别有四个人紧随着装甲车后方持枪缓缓往当前的两栋建筑物的门口推进。 两队特遣队在抵达这两栋建筑的大门之前以后,右边那一组是很快的便进入那栋建筑去,不过左边那一组人员还被堵在大门之前,顶着暴烈的大雨,正辛苦的忙着开启那个难搞的大门。 一会儿后,在登陆舰上,摩理士看着一个个屏幕和生命监视器,说:“金童,你那边怎么了,士官长暴力男那一组已经进入建筑物了!” 在屏幕上方有着金发帅哥的影像,正是那个金发上士,他的脸部抽动了起来,说:“门上面的键盘已经被人破坏,里面被挖空烧成一团,魔女正在处理!” 站在摩理士身后的蓝波冷冷的说:“该死的星殿守卫除了破坏以外,什么都不会!” 然后是冷冷的盯着奈特丽看着。 后者把头别到一边,没去理会她。 摩理士看到了,微笑着说:“奈特丽博士不见得管得动星殿上的守卫队士兵,这群守卫应该是奉区域司令的命令的!” 不过蓝波还是说了声:“逊!” 另一个女队员笑着说:“蓝波,这些基地守卫都是干领薪饷的逊咖,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此时,魔女的头像动了:“接通了,三秒钟以后门会自动打开!” 说完后是退到装甲后方去。 金童说:“力王、魔女守住通道两侧,色狼注意后方!” 然后他自己是抓着无人装甲车后方的一对大把手,整个人是站到装甲车后面的踏板上面去。 这时那扇有五公尺宽的钢铁大门是左右退开,露出那条晦暗,处处透露着阴森气息的通道来。 装甲一步步的往前驶入,众人便看到通道中央,在几公尺外的地方,躺了一截卫兵的下半身,地上是喷得满是鲜血。 在更远约十多公尺处外,有另一具肢离破碎的卫兵尸体。 这下众人是更加的提高警觉了。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栋建筑物内突然发出了激烈的枪击声,就算彼此是在不同的建筑物内,隔着多道厚重的墙壁,依然可以清楚的听到。 中间还间或夹杂着几道无人装甲车上那低沉的重炮轰炸声,声音持续了三分多钟,旋及停止,然后便再无声响传来。 金童立刻挥手让队伍停了下来,忙问着:“队长,另一队发生何事了!” 摩理士已经被屏幕上的景象给看呆了,金童的急促的呼喊声音才把他拉了回来,忙说:“另一队已经全军覆没,你们先退出来,这里面实在太危险了!” 金童等人没办法,只好原路退回,连人带车进到登陆艇上面去。 金童,一上来先瞪一下已吓坏瘫坐着的奈特丽和已经目瞪口呆的女队员鬼影,这才怒气冲冲的问着有点吓呆了的摩理士:“另一队到底怎么了?” 摩理士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下,然后指着屏幕说:“你自己看!” 金童那一队四人全围上去观看着,只见到那一队的无人装甲也只不过深入走到二十多公尺,便遭到从各个通气口、排水口钻出来的章鱼般怪物飞扑过来,一开始所有章鱼怪全扑向那台目标显著的装甲车,众人才得以有机会开枪攻击,可惜那章鱼怪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虽然队员们杀死了极多的章鱼怪,但却引来更多的章鱼怪飞扑上来,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机会。 无人装甲车 然后从无人装甲的摄影机上可以看到,那些章鱼怪拖着队员们的身体便往走道的尽头拉了进去。 但是,此时此刻,士官长暴力男和菜鸟的生命指数都还在闪动着,代表两人都还有命。 金童立刻说:“队长,他们都还有性命,我们必需进去救人!” 摩理士已恢复镇静,对一旁的另一个男上兵说:“黑魔,准备装甲车!” 那个黑头发有着僵尸般面孔的队员坐了下来,在键盘上霹哩啪啦打了一下后,众人便感受到登陆艇震动了一阵子,登陆艇的指挥驾驶舱已被单独的卸下来,并往前驶出,脱离了有几个篮球场大的登陆艇。 这赫然便是一辆可以载人的装甲车。 装甲车直接闯进另一队所进去的建筑物内,驶进那条宽敞的通道上。 一会儿,便有大大小小的章鱼怪扑到装甲车上面。 透过屏幕,可以看到这些章鱼怪,每只都有八条触须,其中有一对两条的触须是特别的长。 这些章鱼怪中,体型较大的那个椭圆形身体就有三到四个篮球大,触须长的有三到四公尺长;小只的章鱼怪差不多也只有一个巴掌大。 虽然是软件动物,但是它的吸盘相当的恐怖,几只大的章鱼怪在外面乱吸乱扯,车外的天线很快的就被扯断。 摩理士说:“把装甲通电,我要看这些王八蛋能不能受得了!” 鬼影操作了一下,车内的灯光忽然闪了一下,屏幕中的大小章鱼突然一一的烤焦掉到地面上去。 不过这些没有智慧的章鱼怪很快的又飞扑上装甲车,步上相同的下场。 持续了快十分钟的烤章鱼之后,车外的章鱼怪差不多都已经被烤焦后,鬼影突然发声说:“能量只剩下50%了!” 摩理士点点头说:“好,停止通电!” 然后他手指着屏幕中挡在大装甲车前方的无人装甲,说:“检查一下,那台装甲车还能不能用!” 黑魔马上说:“还能用,而且能量还很充足!” 摩理士说:“金童,派人出去把它开进来!” 金童先调出车外镜头看了一下状况,发现到前侧门外是相当狭窄,便站起来说:“力王、魔女,你们两个体型较小,出去把那台无人装甲车弄回来!” 魔女和那个较矮小的东方人也站了起来,分别把头盔罩了上来,提枪便走到右侧门去。 力王站在门前,当魔女一打开前侧门时,立刻用手上的能量枪朝门外喷了一大把的火焰。 然后朝着门的左右各喷了一枪火以后,才往外钻出来。 魔女也跟着跃出守在后方,朝后面也喷了一团火。而在她刚出来后,身后的装甲车侧门也在这一时刻快速的关上。 两人是背靠背的往大装甲车的前方缓步走去。 但是四面八方依然有无数的章鱼怪飞扑过来,两人前进的速度不快。 这些章鱼怪体行多半较小,或许这附近较大只的章鱼怪都已被电死了,但两人依然不敢轻忽,火焰枪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当两人走到无人装甲这边时,能量匣都已经快耗尽了。 魔女大喊:“掩护我,我先更换能量匣!” 力王是把火焰枪朝着四面八方无人处猛力的吐着火焰,但是,此时,四面涌过来的章鱼快又开始变多了。 眼见他已经快要招架不住时,魔女已换好能量匣,适时加入战局,岂料,这时力王手上的枪熄火了,能量匣已用尽。 两人面对铺天盖地的章鱼怪,一把枪的火焰已无法照顾周全,力王当即立断,快步踏上那台装甲车,激活上面的火焰枪大力喷起大火来。 一边大喊:“快跟上我来。” 魔女也背靠着他站到无人装甲的踏板上去,全力固守后方。 力王转动着无人装甲,原地调头,这时大装甲车再度外壳通电,将扑过去的大小章鱼怪电毙。 那无人装甲缓缓靠近大装甲车,直到已经贴近时,大装甲车伸出两个力臂,插入无人装甲的孔槽,直接将整辆车高举到车顶上去。 不过这走道的空间不够高,所以逼得站在无人装甲上的两人早就弯下身来,手上火焰枪早已熄火。 两人也趁机更换了手上枪械的能量匣。 当无人装甲被移到车子的后方后,装甲的大舱门才缓缓打开,在两人的全力喷火下,才被安然的送入舱内。 两人一进到内部后,是连人带车被透明胶膜隔离开,两人因为有头盔、护甲保护着,无需闭气,静静的任由大量具有腐蚀效果的消毒气体狂喷过来。 奈特丽问:“这面罩、护甲内的氧气能撑多久。” 不知在何时,已经站到她身边的色狼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说:“心情稳定下,可以撑上十分钟,若像我这样有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大概只能撑三分钟!” 一旁的金童不悦的说:“色狼,现在不适合开玩笑!” 色狼这才讪讪退开。 透明胶膜内的消毒气体被抽干后,旋及注入空气,把胶膜充气变得宽松后,力王这才拉下上面的特殊拉链,两人走出来后便把胶膜卷了起来交给走过来的黑魔和蓝波去收置了。 摩理士先朝两人点头,说:“干的好,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下!” 然后手指着雷达上代表暴力男和菜鸟的两个绿色光点,说:“把车开到那边去!” 鬼影看一下说:“这车只能开到走道尽头,再来得徒步走过去了!” 奈特丽说:“那边是在另一栋的建筑物内,这车是无法从这边开到那边去的!” 没理会奈特丽的话,鬼影已开动大装甲,往走道内笔直开去。 摩理士还在思考时,魔女说了:“队长,火焰枪虽然有效,但耗能太大,我们身上所携带的能量匣不够!” 奈特丽看着摩理士说:“看来你要大家少拿能量匣,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摩理士先是不悦的瞪她一眼,但也没有立刻回答,然后才转头看着屏幕上的地图后,先对鬼影说:“前面十公尺处停车,把右侧门对准那扇门。” 白雪公主 然后对众人说:“门后是一条小走廊,二十公尺后底部的左方是储藏室,里面有大量的能量匣,鬼影和魔女和博士留下来守住大装甲车!其他人带上推车,跟我一起进入!” 魔女不服了:“为什么力王可以进去,我就不用?队长,你瞧不起女人?” 摩理士还没说话,金童便大喝:“魔女你这中士是干假的是不是?长官命令照作就是,你回什么嘴?” 金童发话了,魔女便闭嘴没再多说。 倒是色狼笑着说:“你居然要和力王那变态的相比,这不是找虐吗?” 魔女瞪一下他,说:“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吧!” 摩理士说:“好了,开门后力王、蓝波第一波出去,然后是金童和色狼,黑魔和我殿后,每人背上一台折迭式推车!另外,每人多带上一个能量匣,准备出发!” 看到众人通通把装甲车上备用的能量匣带上以后,他这才对鬼影说:“开门!” 力王率先打开这走廊上的侧门后,蓝波看都没看,一出来便直接朝着门后面喷了一团火。 力王紧跟着便闯进去,然后迅速的打开走道上侧廊上的大门。 不过他在一开门后,已经先看到侧廊里面是空无一物,并没有章鱼怪,因此是没有喷火。 倒是殿后的摩理士和黑魔分别再朝大装甲车前后喷了一团火,消灭两侧涌来的章鱼怪之后,这才紧随着进入这条侧廊。 装甲车门和这侧门,这时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关了上去。 这座门是密封的防火门,可以完全隔绝两边,不用担心章鱼怪会钻过来。 先前大家已注意到:只要有一些小孔小缝,这些章鱼怪它们便可以扭曲、压扁着自己的身体钻过去,非常难以防范。 所以在进来后,六个人全都缓步着前进,全神戒备两侧及天花板上的任何孔洞,尤其是上面的那好几个的出风口。 这时,力王突然作了个手势,要大家注意左方小门,所有人转头望了过去,只看到上面的招牌写着『控制中心』。 摩理士便在通讯中问鬼影:“这条走道上除了有储藏室以外,还有什么单位?” 鬼影从车上回答:“与储藏室在同一侧的,还有一间会议室,对面那一侧则有五个主管办公室。” 摩理士知道自己看过的地图太老旧,所以信息是有些不正确,但还是相当兴奋,说:“会议室已改成控制中心,我先进去查探一下,看看对我们的任务有没有帮助。” 然后对其他人说:“黑魔、色狼跟我来,金童,你带着其他人去储藏室搬能量匣!” 金童点点头后,便示意力王、蓝波继续往前。 在车上,面对着面恶心善的魔女及较为和霭慈善的鬼影,奈特丽便比较放得开了,随意聊了几句后,便切入正题问:“看得出来你们每个人的绰号和个人的个性、特色是有关系的,像金童、色狼和蓝波都很容易让人连想起来,那你们两位呢?” 鬼影一边注意着各个屏幕上的状况,一边说:“我有受过特别训练,对驾驶各种交通工具特别有心得,可以把大运输机在大气层内开出鬼影狐步,因此得名!魔女的话,让她自己说吧!” 魔女哼了一声,说:“不就是因为我把泰隆人的突击队队长阉了,就给我这封号!” “啊!”了一声,奈特丽说:“泰隆人虽然是敌人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那个了…” 魔女说:“哼,上面不给我杀了他,这家伙在被俘虏以后还拼命挣扎,伤了我们的好几个人,我只好去了他的雄风,这家伙才乖乖的静下来!” 奈特丽觉得这两人很有意思,便问:“那黑魔是因为那一头黑色的头发吗?” 鬼影说:“只对一半,那个魔字,是因为他是个信息高手,任何设备,只要是能连的上去,他都有办法取得内容,连跟我们的系统完全不一样的泰隆人战舰都被他这样拐过来一台过,所以叫做魔,泰隆人口中黑头发的恶魔!” “这么厉害!就我所知,泰隆又不是像我们是用电的文明,他们的能量来源是光,这也能建立通讯连接起来?真了不起。那么,那位力王是怎么变态法了?” 魔女说:“就力量大得变态!没发现大家手上用的是标配的能量枪,这家伙用的是双管的特制能量枪,我们平常能量枪火焰枪是得切换使用,他的枪扳机有两种模式,所以可以比大家快一步切换,但这枪就比标准能量枪重了快一倍!而且看来他还可以抓更重的枪!” 奈特丽说:“那为何不换更大更重的枪?” 鬼影摇摇头说:“这是不允许的,我们经常得搭乘各种飞行器,所以每个人能携带的物品重量是有限制的,若不是因为他自己身裁比较矮小,体重比较轻,士官长也不会允许他使用这把枪。” 奈特丽点头表示了解,这才问:“那你们队长怎么没有绰号?” 魔女说:“他是任务之前才刚来报到的,所以没时间帮他取绰号!暂时叫他队长就行了!” 看得出来,她不怎么服这个新来的队长,摩理士上尉。 很意外的,在这走道的控制中心及储藏室内都没有遇到半只章鱼怪。 这让众人是可以略喘了一口气,藉此机会,把车上的奈特丽和魔女接了下来。 因为这个控制中心功能不但完善,还很宽大,看得出来是建置好没多久,还在验收中。 不过,碰到黑魔,这些就都不再是问题,甚至功能上是有问题的,他能够当场直接调整,最后还能和大装甲车上的系统串连起来。 黑魔突然叫了声:“队长、白雪公主过来看一下!” 摩理士队长过来问:“谁是白雪公主?” “就是那个白女博士,人长得又白又漂亮,那不就是白雪公主吗?” 摩理士笑骂:“不要帮人家乱取绰号!” 不过奈特丽已过来了,同时还微笑着:“谢谢了,这是对我最大的称赞了!” 摩理士见她没反对便不再追究,问:“叫我们过来是何事?” 黑魔指着屏幕说:“这儿有个很有趣的东西!” 屏幕上有很多红色的光点集中在建筑立体图的某一个角落,然后看到有两个绿点缓缓的往那边集中过去。 另外有九个绿点是集中在另一棵建筑物的一角。 此外,九栋建筑物中到处都还有零星的红点散布着。 显然,这每一个红点都代表这儿的一个人! 粒子加速实验室 黑魔抬头望着两人说:“绿色点是来自我们身上头盔项圈的发报器,只要还有生命迹象,这绿色亮点就不会消灭。这研究中心手笔好大,难道每个人给一套装备?” 奈特丽摇着头说:“我们的保安主任在这个研究中心中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打入一个追踪器,以便追踪管制每个人!我本来是反对的,只是没想到这计划居然已经瞒着我实施了!” 摩理士手指那一团红点说:“这里是那里?” “粒子加速实验室,那边有一个本星系最大的粒子加速器!” 摩理士看着那两个绿色光点已进入那建筑物,便问:“那建筑物内有没有什么危险东西?” “那建筑物里面是没有,但整个园区最后面那一大遍的地方,便是完全自动化的核反应堆。” 摩理士当即立断:“黑魔和博士留在这边,随时给我们实时信息,其他人随我乘车过去粒子实验室救人!” 此时外面的天空中正下着倾盆大雨,那是即使在地球最会下大雨的两林中也很少看到的恐布大雨。 现在还是午后两点,可是这雨已经大到天色昏暗,而且伸手是快看不到五指的状况。 这让摩理士有点犹豫不决了,雨实在是太大了。 这时大装甲已来到了粒子实验室外了。 从黑魔那边也已经得知:代表士官长暴力男和菜鸟的两颗绿点已经和大批红点会合了。 金童一直没有等到他下的命令,便靠过来问:“队长,我们是要等雨小一些吗?” 魔理士下定决心了,站起来说:“鬼影留在车上接应,我们带着两台无人装甲进去救人!” 大雨中,无人装甲上的强力探照灯照射着,勉强可以看到几公尺外的状况。 金童驾着第一辆无人装甲车缓缓的来到实验室所在的建筑物大门前。 金童看一下右后方的魔女,后者便小心的奔到大门控制器去,另一侧的力王则来到她的旁边警戒着四面八方。 此时,第二台无人装甲上的三人是准备好随时要扣下能量枪的扳机。 因为到处都有章鱼怪四处游曳着,所以力王也不例外,在魔女开门时,他已开枪毙了近十只的章鱼怪。 不一会魔女传话来了:“这门已被破坏,里面电力已中断,门已无法打开。” 金童朝力王说:“暴力推开!” 力王先把双管能量枪背到背后去,然后走到门前,抓着一侧用力往旁边推去。 只见那厚重的钢门缓缓动了起来,而且在暴雨还有沉重的铁链搅动声透耳传来。 魔女和金童互望一下,心中委实是相当震憾,这实在不是人类能办到的。 但心中惊讶归惊讶,两人可没忘了应作的事,魔女是靠在力王身旁,反向将枪口对着他身后逐渐被推开的门内。 金童也是将无人装甲的粗大炮管,缓缓的探入逐渐打开的黑暗门内。 强力的探照灯透过两扇已经微开的缝隙射入屋内,可以深入达一二十公尺远但在外面受到暴雨影响,看不清内部状况,但一开始时是有几声沙沙声传来。 有了推开第一步之后,后面便愈推愈快,门也愈开愈大。 金童突然大喊:“两人退开!” 魔女只看到门内绿光一闪,她知道情况不对,立刻抱着力王往旁边跌过去,同一时间无人装甲的强力火柱已朝门内喷射进去。 金童一口气连发三记火力全开的火焰柱后,力王和魔女才相继站了起来。 其中力王的右脚脚踝已卷上了一断触须。 力王把它拿起来看了一下,便丢到一旁去,然后继续过去把大门更加扩大,否则那台无人装甲是进不去的。 无人装甲刚探入一半,便又连轰了两记火焰,一旁的力王和魔女则改采能量枪模式,时不时开上一枪将漏网之鱼解决。 里面的走道和先前的差不多宽,所以两台无人装甲是可以轻易开进里面。 但是里面是一遍黑暗,仅能靠着无人装甲车上的灯光来投射照明,是更增添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而这走道仅有二十多公尺深,底部便是一片钢铁墙面,上面有一座防弹玻璃的窗户,不过此时这玻璃已破了一个大洞,锋利的玻璃边缘满是血迹。 因为已被大火烤过,早已干了,看不出是多久以前所留下来的。 不过从窗又有章鱼怪要窜出,金童马上一记火焰炮直接从窗口内喷了进去。 这时奈特丽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里面就是粒子加速实验室,有紧急备用电力,我已经把密码给黑魔了,等下便能打开,请大家稍等一下。” 不过此时从走道上下各处不断有章鱼怪跑出来,除了两台无人装甲分别守着前方窗口及后方大门外,其他四人用能量枪点放来解决零星的章鱼怪。 撑了几分钟后,黑魔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注意,我倒数到零以后,实验室大门就会打开!五、四…” 当金童把炮口对准了大门,力王、魔女反而顾着那扇窗户,前者也改用火焰枪模式扑杀着大量出现的章鱼怪。 此时前方的钢铁大门开了,而且是快速的往一旁滑开,众人是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料到它会开得如此之快。 伴随的是无数的章鱼怪从门口涌了出来。 金童是慢了一拍才启动火焰炮,但是站在最前面的力王脚踝已被缠上了,幸好他力大,还顶着没被卷入。 魔女一枪打断那触鬓,伸手想过去把力王拉起来时,但旋及又有更多的触须往力王身上缠过来。 眼见力王全身被缠住就要不支被拖进去,金童第二炮已轰出,力王瞬间摆脱缠绕,往后跌落到地面去。 他忙把身上的触须拍落,站起来随着魔女一起加入轰射不断涌出的章鱼怪。 此时金童正全力照料着实验室大门,队长控制着另一部守着大后方,其他四人已开始轮流在更换能量匣。 众人在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中,持续了近十分钟,每个人都已用掉三个能量匣,章鱼怪的攻势终于减弱了。 损兵折将 金童驾着第一部无人装甲往实验室驶入,右侧是蓝波守着,左侧则是力王,三人全是火焰枪模式的火力全开。 等到第二台无人装甲也进来后,站在门旁的色狼赶忙先把门给关上,以阻绝来自后方的威胁。 不过众人此时被眼前所见给吓呆了。 一只巨大的章鱼怪就盘据在半径有五公尺大的粒子加速器圆圈中间,而且在循环中间地上躺了一圈圈昏迷不醒的人,这些人全被浓稠莫名的胶状半透明黏液给团团黏住。 其中便有一个是穿着护甲的人,就不知是士官长暴力男,还是菜鸟的。 看到那只巨大的章鱼怪用触须上的吸盘,先吸住了一个人,再拖到自己身体的正下方,然后后身体内伸出一根细细长长的管子,钻进那人的口中去,接着从管中一连传送好几个卵形物体进去。 魔女看得恶心,大叫一声,一柱猛烈的火焰便它喷射过去。 她这一举动立即引发猛烈的连锁反应。 在大章鱼怪触须轰袭来前,队长和金童的两管火焰枪已朝它劲射而去。 在最后一刻它虽然缩回触须想闪开强力的火焰,但长长的触须还是分别抽中了力王和蓝波。 两人摔倒后,火力一时减少许多,因此四周又有许多较小的章鱼怪逼近。 所幸在众人应接不暇之时,力王是很快的就站了起来,提供上火力支持。 但蓝波却躺了大半天没有起来。 色狼过去想扶起她时,这才发现蓝波身子已由侧面折成两断,早就死得再也不能死了。 他站到两部无人装甲中间大喊:“蓝波已阵亡。” 其他四人是继续忙着扫荡章鱼怪,没有人应声来响应他。 死亡,这回事在特遣队内是稀松平常的事,在地球的总部那边,每个人甚至早就写了一封遗书放置在那边。 色狼进特遣队七年,已算不出他见过多少队友死在自己的眼前,除了前面人堆中的士官长暴力男的资历要比他深外,目前队中还真没人比他资深了,当然了暴力男这猛男目前生死未谱,不算上他的话自己就是第一老人了。 或许这是太残忍的话了,但是话说回来,他又何时再意过别的男人的生死了? 若不是他因为几度嫖妓被抓到,这上士的位置绝对是他的囊中物了。 只是此刻他没法子想太多了,因为自从那只特大号的章鱼怪从圆型管道圈上面退开以后,它的动作便很难预测,靠着长长触须上的吸盘,它在五层楼高的巨大空间内四处攀抓闪躲着,除了一开始众人的火焰枪还能招呼到他身上,后来是全数落空。 这只大章鱼怪实在太灵活了。 这是众人的结论。 蓦然,是意外还是经过精准的计算,大章鱼怪的一根长触须挥击过来,竟然能躲开绵密的火网,一击抽中了队长摩理士所驾的无人装甲。 只见他重重的撞击在钢门之上,诠释了血肉模糊的真谛。 然后是看到那条又粗张的触须,吸着起火燃烧的无人装甲车,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这下是逼得众人不时得弯身闪躲着那胡乱飞射出来的无人装甲车的零件。 于是大家的准头是更差了,除了倒霉太过接近的章鱼怪被烤焦外,那只特大号的章鱼怪是丝毫无损。 终于长长的触须再次卷中了力王的脚踝,只是这次是左脚。 力王是跌在地上,手抓着钢架全力支撑着。 但人力有时而穷,就算他力量再大,也无法和皮粗肉糙的大章鱼怪相比。 渐渐的,他的手紧抓着钢架往,但身体慢慢的往它那边开始来移动着,而钢架是在扭曲变形着。 危急之时,右手边是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物品,角落还有一桶某直销公司的清洁剂,地上的杂物中还有一管用过的针筒。 脑海中立刻想到是这个实验室内有人在偷打毒品。 他一手抓到针筒,往清洁剂一插,快速把针筒中吸满清洁剂,只见是针筒内不断冒泡翻滚着,然后他左手臂终于抓不住了,整个人被大章鱼怪高速的拖过去了。 一瞬间的时间,他便被掌控在大章鱼怪那脸盆般大小的吸盘下,全身动弹不得。 他只能靠着意志力让自己不致昏迷。 再看到大章鱼怪从黑色鸟嘴般的嘴巴朝自己延伸过来时,他勉力反手把一筒的清洁剂注射到大章鱼怪身体内。 从它口中伸出一条长长的细管朝自己身上射了进来。 幸好有护甲保护着,它一击未能刺破这护甲。 然后它冒着数管大小火焰枪轰击下,努力着把黑色的硬喙朝他咬了过来。 他全身在吸盘控制下逐渐的是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嘴靠近。 看似坚硬的护甲竟禁不起它的一咬,马上破了一个有二十多公分的大洞。 但是大章鱼怪要再度张嘴咬下时,那无比坚硬的嘴部竟然软化了,居然啃不动护甲,咬不下去! 力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它黑色的嘴部是如何扭曲变形。 那只大章鱼怪也是惊恐万分,这种情况是它活了这么久以来,从没碰过的情形。 惊吓万分之余,这只略有智慧的大章鱼怪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逃! 于是它裹着力王沿着上方通气孔往外逃出去了。 而实验室内的其他三人只能忙于对付其他的章鱼怪,根本照料不到他这边来。 大章鱼怪抓着力王抓进到了接近天花板处有接近一公尺宽的道气管道内,这是空气净化过滤器的进气管道。 不过它仍努力压缩着自己,努力的想钻进去,但力王身上的护甲却卡住了。 事实上它只要调整一下方向,便可以把猎物力王携带入管道内。 但心急如焚的它已想不到那边,而且发现自己力气也在不断流失中,因此它果断的抛弃了这个快到口的猎物,把他丢在五楼高的通气管外的小平台上,然后努力的钻了进去。 不过当它还有一小半的身子尚未挤进管道时,便卡在管道入口处不动了! 紧急撤退 此时力王全身被大章鱼怪吸盘上所分泌的浓稠黏液给裹缠住。 手脚全黏在一起,很难施力。 他是努力挣扎着,因为通讯开关就在左手腕的腕带键盘上,但是他此时却是无法伸手过去打开。 耳朵中依然可以听到队友他们之间的对话。 黑魔的声音首先传来:“金童,请注意,力王的生命信息还在!力王,力王,听到请回报!” 金童:“力王,听到的话,吱一声!” 可惜的是,他双手完全动弹不得,完全无计可施。 金童抬头看着上方平台那边问:“黑魔,力王现在人还在这里面吗?” “还在实验室内,不过是在最上方通气管外的维修平台上,已经有几分钟没有再移动位置了。” 金童一边扫荡着四周的章鱼怪,一边抬头看着,上面维修平台是高悬在墙上的突出铁架,因为扛不住大章鱼怪的体重已往某一个角度歪掉了。 墙上可以攀爬上去的垂直铁爬梯早已垮掉一大断,根本上不去了。 这时候,那架粒子加速器已经起火燃烧起来了,在远处的角落一台机器突然发生一个小爆炸。 色狼见金童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命令,便大喊:“金童,力王没救了,这边太危险了,快下令退开吧!” 金童尚未开口时,黑魔说:“暴力男和菜鸟的生命讯号在刚刚都消失了。” 金童终于开口了:“色狼去开门,魔女掩护,大家撤!” 魔女转头看着他大喊:“力王还活着!” 色狼按下绿色的开门钮,大喊:“呼叫了大半天都没有回应,我们也上不去那边,根本就救不了他,你难道要大家一起死在这边?” 率先便退出实验室,而魔女虽然极不情愿,还是掩护着色狼退出。 此时,轰的一声,原本被关上的大门,此时又再度的左右分开,鬼影已开着大装甲车倒着冲进走道来了。 色狼、魔女分别用火焰枪烤过舱门后,鬼影才缓缓打开大舱门,接应三人及剩下的那台无人装甲车上来后,关门往外急冲而去。 金童临去之时还没忘记把大门关上,还再度的将开关破坏掉,免的里头的大章鱼怪又跑出来害人。 只是众人没看到的是,在他们离开后,实验室的消防系统竟开始发挥作用了! 当黑魔护送着奈特丽进了大装甲车后,金童看到她背后多了一个背包,便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 奈特丽主动的说:“既然有进到控制中心去了,所以我把一些重要的设备和数据备份下来,并且把最重要的活动摄影记录取了过来,准备一起带回去,在上面的研究室内说不定能找出这章鱼怪的来源!” 金童点点头后说:“找到原因时,也让我知道一下!” 然后便望向黑魔,后者说:“离开前,我已经把中央系统关机,密码已告知博士!” 金童说:“我会向上面提出废止在这个星球发展的建议!” 大家都默默的点头,不作声,以他们一队特遣精英下来,在短短两个小时内便已损失一半以上的队员,一般人又岂能撑上多久? 这间粒子实验室的消防是采用最新的气体消防系统。 这气体虽然是无毒,但是一经全面性的喷洒覆盖下来后,整个火场马上陷入完全无氧的状态,多数生物是熬不过几分钟。 而且还有个副作用,这气体对无脊椎生物具有相当致命的毒性。 由于实验室的防弹玻璃窗已经破了,所以从实验室天花板上喷下来的消防气体便透过这个窗户泄散到建筑物的其他空间去。 那空间是大了一些,所以原本是要把实验室充满消防气体,结果是没有充满。 加上这气体比重很大,所以整个沉在下面,那气体的灰色上缘刚好就在维修平台的下方几公分处。 力王先前已不知昏迷多久了,此时才醒了过来,看一下四周状况迅速了解现况后,心中是暗道好险,若是没有被章鱼怪弄死,结果反而是窒息而死,那就太怨了。 这时通气管道内的大章鱼怪动了一下,留在平台上的触须又再摆动了两下,看来是要醒了。 力王忙更用劲的要来摆脱身上这黏液。 在那触须更频繁甩动时,力王的两脚终于脱困了。 不过在李平安这边,他的身体还是被紧紧的黏在平台的钢质地板上。 大章鱼怪似乎是完全醒过来了,而那通道内似乎无洞可钻了,所以它开始往外一寸寸的又挤了出来,沉重的身体压得平台吱吱叫着,而且也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此时,大章鱼怪粗厚的须脚很快的就压到他身上来。 大章鱼怪的须脚触觉很是灵敏,一碰到他身体,马上知道这是它先前所捕获到的那个猎物,不过吸盘在第一时间是没能带起力王的身体,因此立刻从吸盘旁边分泌出另一种较不黏稠的白色汁液,一碰到缠住他的黏液,立即将那黏液化开,三两下便把力王从平台地板上吸起来。 它大半身体是躺在平台上面,另一小半则挂在平台栏竿上,两条须脚在空中探来探去的。 它似乎已经发现下方这灰色的雾气很危险,对自已极度有害。 所以在寻找天花板上的立足点。 力王是完全无计可施,虽然身体已从黏液中脱困了,但是这只大章鱼怪用了两条触脚上的八到十个吸盘把他双手、双脚和身体控制住,因此照样是无法动弹。 “匡啷!”了一大声,平台是剧烈摇晃着,终于,它再也支撑不住大章鱼怪庞大的躯干,垮了下去。 但大章鱼怪早有提防,在那一瞬间,原本在天花板上探来探去的两只长触脚,是及时用吸盘黏在天花板上。 而且很快的,又有两根粗厚的触脚也贴了上去,彻底把它自己的身体脱离平台,完全挂在天花板上! 这就苦了力王,他被大章鱼怪夹在天花板中间,若不是有头盔和护甲保护着,他早就被压成肉泥了。 消防气体 大章鱼怪在天花板上倒悬着四处移动。 四只粗短些的触脚像在走路般地在天花板轻快的游移,两条长触手是东摸摸西碰碰,似乎是在找寻着出口。 但是,意外来得非常突然,而且是毫无征兆地,在它来到天花板的正中央时,那天花板竟然支撑不住它的庞大重量,从中间整个塌陷了下来! 因为来得太过突然,大章鱼怪完全是反应不及,立刻带着力王和一大片的屋顶迅速的掉进灰色雾气中。 力王的头盔立刻自动停止换气,而且在护目镜的窗口角落上显示着99.99%,而且数字降得挺快的,当他把大章鱼怪当肉壂地跌到地上时,那数字已来到99.37%。 降得比预期快多了,但脑中已无暇多想了,因为从裂开的屋顶水泥块裂缝中,已看到实验室那三个巨大的空调冷却水塔,先是缓缓的变歪,然后便重重的砸了下来。 心中大叫:“完了,不是被怪物吃了,也不是窒息而死,也没摔死,结果是被冷却水塔砸死!” 闭目准备就死。 但意外再度发生,大章鱼怪在一跌下来后,马上就被毒死了,但它死后,那一圈触脚是往内卷在一起,厚厚软软的触脚刚好把他裹在其中,形成绝佳的保护壂。 一连三座冷却水塔是砸在它身上,前两座是弹到一旁去,而第三个却砸偏了,反而是卷成一团的大章鱼怪像皮球一样往一旁弹了过去。 然后是用力的撞到了钢门旁的墙面上。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氧气比例已降到96左右了。 时间已少到没让他有迟疑的间隙了。 但大章鱼怪的吸盘虽然已经没有吸力了,但那卷曲在一起的触脚却裹得很紧。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大章鱼怪的包裹中脱困。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因为他是在剧烈的活动着,所以氧气降的非常的快速,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便已经降到55%左右,真的是刻不容缓了。 自己的双管能量枪早就不知去向,但眼睛已经看到队长摩理士他死后所丢下来的那把惯用的古董级能量枪,此时便落在一旁,他也没有想太多便捡了起来。 顺手把不远处蓝波身上的能量匣都取了过来。 这才压下绿色的开门钮,可惜此时已没电了,开打不开。 当即立断,马上转移到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窗户那边去,先用枪托敲掉下方的残余玻璃,这才翻身过去。 当他跑过视线极差的二十多公尺走道,竟花了快五分钟,原因无他,因为地上到处都是中毒死去的章鱼怪,它们死后的身体便像果冻一样的湿滑,让他是一路滑倒摔倒着,只能用半走半爬的方式来到大门前。 此时氧气只剩下27%,情况已经极为险峻了。 单击开门钮,一如预期的没有反应,立刻把枪背了起来,踩好脚步,双手抓着钢质门把,用尽全力的往一旁推开。 可惜的是,这门似乎不知被什么卡住了,推了半天,依然纹风不动。 见氧气已降到15%,立刻放弃推门,来到一道侧门,暴力破门拉开。 这果然是条走道,而且那消防气体也尚未侵入。 灰色浓雾很快的就从他身后注了进来,不过他已先看到走道底部还有一扇门,上方的楼梯照明灯尚亮着,在黑暗中相当显著。 他迅速的冲往那道门,用力推开那安全门,快速闪身进去,随即把门关上。 幸好这黑色雾气仅跑进一点点而已。 喘了口气,也让头盔内的氧气能进行换气补充,确定那氧气的比例开始在回升中,这才安了点心。 正准备按下通话钮来呼叫,却听到了一丝丝声响的沙沙声。 立刻端起能量枪,全神戒备着。 他左手抓着枪把,右手缓缓地伸到能量枪上方,按下按钮,枪上的照明灯光立刻亮起,并且往前投射出一道光柱,照射出一大片可见区域。 当他看清眼前所见,当场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因为在这楼梯间内,整片墙上是布满密密麻麻的章鱼怪! 不过一反先前所见,这些章鱼怪绝对已经发现他的到来,但是居然没有主动攻击过来。 他趁机转了一圈,把这大的空间看了一遍。 稍微的了解到自己周遭的状况。 幸好这些章鱼怪现在只喜欢挂在墙壁上,而且只想挂在水泥墙面,像钢制的安全门和涂满厚厚油漆的地板上就没有半只。 力王是试探的往前走上几步,甚至故意弄出点声响来,但它们除了在墙上挤来挤去,像是在卡位一般,完全不理会他。 他便大胆的往楼梯上走了几阶,章鱼怪们依然是没有反应。 他这才放心的往楼上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五楼顶,在这儿终于有一片亮光。 这是自然的光线,因为这儿有整个楼梯间唯一的窗户。 窗外已停止下雨了,虽然此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但阳光还相当的充足、明亮。 头盔在他全身被黏液裹住时,似乎也停摆过一阵子了,因此上面的时间已经不准、不精确了。 他把位于头盔的两个眼睛中间的瞄准点对准了太阳,然后再转向左右两处的地平线。 头盔上那个用来保护眼睛的护目镜上面,便出现日期、时间。 这一看,他是有点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昏迷了将近有四个钟头的时间。 依照特遣队的作战准则,他们早就撒离这枚星球了。 仅管心中已不抱着任何希望,他还是下意识的在这个时候按下了通讯钮。 岂知,他这才赫然发现,灯号居然没亮起来,看来头盔内的通讯设备也坏了。 力王忽然想起一事,身上的护甲有被那只大章鱼怪咬破了一个洞。 忙低头看去,果然,已被它的黏液封住了,难怪里面的氧气没有泄光。 但受损处是在胸口,头盔内只有部份主要芯片,大半的功能都安装在护甲内,尤以胸口处为大宗。 看来除了通讯的功能已被毁之外,应该还有很多的系统已经毁坏了。 就不知还有什么功能失去了,这得找个时间好好的检查一下。 哈士奇 他一推开窗户时,墙上的章鱼怪立刻活跃起来。 有一只甚至快速的往他身上缠了过来。 因此他马上把窗户关上,顺手扯下那只爬上身的小小章鱼怪丢到一边去。 他隐约知道了,这楼梯间内氧气可能有限,章鱼怪便会进入龟息状态,以节省氧气。 果然护目镜上氧气比例只充到92%之后,便裹足不前,往上的进展极为缓慢了。 此时心中却也有了计较。 他又回到楼梯间的一楼处,先调整一下心情这才推门出去,依然把门再关上。 侧道上还是灰雾迷漫,但有了前次经验,他是尽量稳定着心脏跳动和呼吸频率,刻意着减少氧气的消耗。 在侧道这边是还好,但是一进到主要通道时,满地的章鱼怪尸体可不好办了。 费了一翻功夫来到大门处。 将一枚能量匣的安全插鞘扣上铁环,再把它绑在门把上。 这才一路放出细线退回楼梯间。 看一下氧气浓度,尽管他已相当克制节省,这一翻功夫下来,也降到53%。 用力拉一下细绳,旋及把楼梯间安全门关上。 外面立刻发出轰隆巨响,整栋建筑物是不住的晃动着。 军用的能量匣本身也是个高爆炸弹,威力还相当大,尤其是在能量饱满的状况下。 在等待外面消防气体散去时,他也没闲着,开动火焰枪将所有看得到的章鱼怪通通烤焦。 这才推门出去。 果然灰雾尽去,前方通道还绽放着明亮的阳光。 他毫不犹豫的往光明处前去! 当他回到控制中心这边时,一如预期的,早已人去楼空,当然这也在他的预期当中。 可惜的是电力系统已被关闭,里面是完全地一片漆黑。 力王躲进储藏室内,那里至少还有一些食物和饮用水存在。 这个储藏室内,除了先前被搬走的能量匣,这边依然存有好几箱未开封的能量匝,不过里面的能量匣肯定都还没充能。 现在建筑物的电力已被中断了,得想办法找到电源来充电。 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储藏室内仅有墙上数个消防指示灯亮着。 他把这些消防指示灯通通取了下来,只留下一个是开着当作照明,其他全集中起来放到货架上。 白天大伙都在时,他有进来搬了两箱能量匣出去,当时有看了一眼这储藏室内的情况。 在另一侧货架上,有许多的罐头食品以及铝箔包装、宝特瓶的饮料。 都是可以存放很久的食品、饮料。 走道上和控制中心的几个消防指示灯也全都关了并取下来。 他现在是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五间主管的小办公室去。 李平安从这五间主管的小办公室中,最外面的第一间探索起,很倒霉的,这一间事实上已被改成杂物间了。 里面不但没有消防指示灯,而且尽是清洁用品及工具。 不过里面也有一排的货架,他特别注意到上面的几桶清洁剂,这就是他注射到那只大章鱼怪的那种清洁剂,这算是战略物资了,在适当时机或许能派得上用场,这三桶半的清洁到通通用推车运回储藏室去。 第二间是闲置的办公室,除了有桌椅和大小两个柜子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拆下消防指示灯便来到第三间办公室。 一进门便察觉到有东面朝自己扑过来,手上差点便扣下扳机,因为他已看清那不是章鱼怪,而是一条狗,一只模样很标准的哈士奇! 在他闪过哈士奇第一次的扑咬后,它一点耐心也没有,便直接放弃攻击,从他身旁窜出跑到走道去,在走道上乱跑乱跳着,时不时嚎叫两声,宣泄一下。 力王再看到这辨公室已被它糟蹋到不成样,那张办公椅的皮面坐壂已经被咬到不成样。木制柜子下面的门也被弄破一大半。 里面的一大袋洋芋片包装已被扯破,洋芋片洒落一地,看来被它吃了不少。 这辨公室的主人应该是个女性吧,而且是管理性质的人,看一下那部摔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连屏幕都裂了,已没什么用处了。 拆下消防指示灯,顺手从柜子内找到半袋狗粮,挖了一碗出来。 那家伙鼻子倒是灵敏,马上飞窜回来,埋头就大口吃了起来。 力王摸了摸它的头,它已完全不理会这陌生人的抚摸,只顾着吃。 他暗自好笑:“哈士奇果然名不虚传!养这狗还不如不养的好!” 不再理它,直接去开第四个办公室门。 有了那哈士奇的经验,这次他心里有所准备,缓缓一开,这次倒没有狗狗之类的跳出来,但他还是吃了一惊。 这一间也经不是正常的辨公室,而是被改为公共事务机室。 现在没电了,什么打印机、复印机之类的都暂时没用。 但让他吃惊的是在角落的一个玻璃圆柱,里面装满透明液体,当中有三只巴掌大的章鱼怪在里面缓缓游动着。 此时身旁传来哈士奇的吠声,力王低头看它一下,顺手摸着它安抚。 哈士奇对章鱼怪极有敌意,在他抚摸了仅安静了几分钟,随即又猛吠不已。 这间事务室除了那一管的章鱼怪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在取下消防指示灯后,便带它退出,还反手把这关上。 若不关上,这哈士奇说不定就会跑进去弄倒或弄破那水箱,那就不好办了。 最后一间大办公室,有其他办公室的三倍半大,这次更加小心了,进来后确定没危险时,便把哈士奇赶出去,再把门关上,这狗不但帮不上半点忙,就只会让他分心。 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高阶主管。 不过应该是后勤管理部门的主管,墙上的月行事历白板上,则有注明着要在四天后搬迁办公室。 他实在对文件数据没什么兴趣,所以抽屉柜子翻过一遍,便没什么兴趣再看了。 不过这办公室还有内门,里面不但有张床,还有一套卫浴设备。 试一下,居然还有热水,二话不说,开始丢盔弃甲,先洗个热水澡再说。 飞禽 这头盔和护甲要收起来其实很简单,先在手腕键盘上输入代号,再按下项圈上的按钮即可。 头盔是早在回这走道,确认安全时,便收了起来。 因此输入『收复』的指令,再按下大项圈上的按钮,没想到胸口一阵剧痛,居然是没回收成功! 在痛个死去活来几分钟后,他才能冷静下来查看原因。 看来是那只大章鱼怪咬穿护甲时,吐出来的黏液不但封住了破口,也把护甲黏到自己身上去了。 这下可麻烦了。 他想起章鱼怪吸盘旁可分泌一种分解黏液的白色液体,嗯,隔壁那三只章鱼怪应该可以贡献一些。 因此提着那把古董能量枪又回到那个事务机间。 用一把巨大的绘图用尺下去搅拌一下,立刻便有一只牢牢的吸在上面,轻易地便把它提出水面来。 但只要一离开水,那只章鱼怪便立刻松手掉回水里面去。 怪了,这东西不是只要氧气充足,就对会动的很感兴趣吗?怎又这么留恋水中?那早该如此了,先前就不应该离开水里的生活,而跑出来大开杀戒了。 拿起桌面一把长长的直角订书机,进去捞了一只出来,它就卡在中间转弯处,趁它还来不及逃回水中,迅速把它丢甩到桌上去。 怪了,原本还预计自己会被它搞得手忙脚乱,那知它就瘫在桌面上,只能辛苦半天来移动几公分。 他有点恍然大悟,这才是真正的章鱼怪,先前大开杀戒的章鱼怪应该是这里的研究人员改良过的。 版本不同,那这只章鱼怪吐的液体还能有效吗?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只小章鱼怪弄到死活不知的情况,才在马克杯内挤不到半公分的白色液体。 把它丢回水中,看来它已经剩下不到半条命,但总是还活着! 终于把护甲收回项圈了,但这才发现原来胸口也被那只大章鱼怪连带着咬破了。 还好只伤到皮肉未深及心肺。 但这一咬也够深的了。 怪的是自己伤成如此,怎会从头到尾都不觉得痛呢? 莫非那黏液具有止痛的效果!? 而且长有十多公分的伤口在黏液裹着,似乎比正常要来得快恢复了,这才过了多久,伤口处已长出肉芽来了。 他没敢用吸盘的白色液体去清洗伤口,这伤口太大了,血一定会流不止的,现在可没那医疗条件去搞输血、补血的。 看着那豪华的按摩浴缸,却怕伤口沾到水,只能泡半身水,是有点郁闷。 这间大办公室的两个房间都有一扇窗户,不过此刻内外都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自己用消防指示灯的微弱光线来照明,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天亮后这办公室倒是个好地方。 回储藏室取了了几个罐头和饮料,还找到两具太阳能电板,看来明天至少可以充点电能了。 花点时间逗弄一下那只哈士奇,一面计划着明天该做的事,这才躺到那华丽的弹簧床好好的睡了一觉。 折腾了一整天,早累得半死,他几乎是一沾床就睡死了去。 次日,是个阳光普照的大晴天,先把两具太阳能面板架起来,一架在办公桌上,一架在铺着大张帆布的床上,各准备整排十二个能量匝给它去好好的充电。 安抚一下哈士奇,这才背着找来的背包,装上食物、饮水及能量匝,从窗户钻了出来。 反手关上窗户后,先矮身在建筑物旁的灌木丛后观察四方,确定没看到任何章鱼怪及危险,才朝预定的方向快速前进着。 他跑动了一会,才确定了四周的状况。 昨日天候实在太糟糕,根本看不清四周状况,原来这些建筑物群,都是包围在六公尺高的电网围墙之内,只不过现在没电了,但是电网下的高大厚实围墙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根据昨天一瞥看到的地图,这儿共有六栋建筑物,排成两列,各有三栋建筑。 控制中心所在的是右一建筑,而昨天大战大章鱼怪的粒子加速实验室则是在右二建筑物中。 在这六栋建筑后面先有个标准大小的足球场,然后有个大湖,而在大湖的另一侧不远处便是一个小型的核能发电厂,再过去便是大海。 身上能量匝不多,所以没办法进去其他建筑物去探索。 所以是准备去找一下总电源,看能不能手动开启它。 电力,是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 以他对金童的了解,他一定会在报告上用了过多形容词来吹嘘这章鱼怪的危险,而且一定会把电影的情节内容的加油添醋的剪辑进去,全力鼓吹他自己的理念,要放弃这里。 特遣队说话的份量一向很重,所以留给自己的时间可不多了。 他可不想一个人被遗弃留在这颗星球上,这可会比任何电影情节都要悲惨的。 记得地图在右三建筑后方有一小间的电力设备间。 那儿便是他此刻的目标。 行动没多久便看到昨天被炸破前门的右二建筑,相当的凄惨,破口处躺了一地的章鱼怪尸体,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已经开始腐败变臭。 本来想节省电力,所以没有启那面罩,此刻却是不得不按下小项圈按钮了,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深呼吸两下,要把肺里面那种恶臭通通呼出来,这才稳定心情。 正准备要冲出造景树丛时,猛然心头浮上一层危险的阴影,抬头一看,晴空下十几个黑色的点正逐渐朝这儿飞过来,而且迅速的在变大中。 是被这恶臭吸引过来的飞禽,所以它们不但有过人的视力,应该还有兀鹰般的嗅觉。 事不宜迟,这大树下不是躲藏的好地方。 因此一个转身就窜进园子内的一间小小水泥建筑去。 那是一间只有三、四坪大的水泥建筑。 两侧各有一扇雾面窗户,都不是强化过的玻璃。有意思的是,这屋竟然有独立的电源,看来屋顶绝对有一套太阳能光板。 他无暇多看一会工具间有什么,忙关上所有灯光,然后从面罩一侧拉出一条细细的管子,穿过门下的缝细,藉此来窥视外面的状况。 巨型穿山甲 不一会,第一只巨大的怪物落在右二建筑物前的篮球场上。 这是一只前所未见的飞行生物,略有些像古生物中的翼手龙。 这一只从头到尾约有六公尺长,在飞行生物中算是非常大的了。 但它是用四条腿在地上爬行,前后肢模样相差极大,后肢就像蹲着走路一样,而前肢侧面有巨大的膜翅。 更奇怪的是,背后还有一对巨大无比的毛翅,顺着脊柱收缩在背面,直抵尾巴。 而且尾巴长度差不多也和头部加身体一样长。两侧各有一排棘刺,像是鱼类的背鳍一般,忽而张开,一下子又缩回。 它的头部就像地球的大嘴鸟一般。 全身披覆着长长毛发,伏贴在身体上。 第一只落下后,便又相继降下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怪鸟。 它们用长长的啄刺了一下地上的章鱼怪尸体,然后口中那条像狼牙棒一般的舌头一卷便进到肚子里去了。 看到这么令人胆寒的生物,他跟本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要一引起它们注意,肯定是群殴的状况。 很快的,就有怪鸟一路埋头苦吃的吃进到右二的建筑物内。 那个大破洞足足有四公尺宽,五公尺高,对怪鸟来说,根本是通行无碍。 只不过里面是一遍漆黑,走在最前面的怪鸟也不敢冒然进入。 探着头往里面张望着。 后面一只不耐烦的张嘴便往他身上咬下去,先前那只立刻回头反咬,两只是旋及扭打滚到一旁去了。 事实上,除了一开始它们还能彼此相安无事,等地上的章鱼怪尸体不够分以后,它们彼此间也没少偷袭互咬过。 还有一幕看了他都想笑,有只怪鸟吃得太过忘情,也一口把同伴的尾巴用狼牙棒舌头卷进大嘴去。 第一时间它就发现不对,马上吐了出来了,然后扭头装作若无其事到一旁去,等那条尾巴的主人气冲冲转头过来时,见另一只傻鸟一路吃过来,然后两只毫无纠葛的傻鸟又是扭打起来,而那只罪魁祸首早已卡位到较好位子去了。 这实在像极一、二年级小学生会干的好事。 争争吵吵、打打闹闹中,有几只怪鸟终于进了建筑物去,但就在此时,躺在地上观察的力王忽然察觉地面开始持续地在震动着。 干,又有地面的大型食腐怪兽闻香而来了。 这是什么星球呀,居然有这些危险的东西,怎能让人来移居? 怪鸟不全是笨鸟,已有几只查觉到不对劲了,后肢如弹簧般的一蹬拉直,前肢张开露出如帆布般的巨大薄膜,用力挥动两下,身体便已跃飞到数公尺高的地方去了。 这时背后巨翅张开,鼓动两下便迅速的飞到空去了。 这是个讯号,其它的怪鸟也一一的陆陆续续升空飞离,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在右一建筑物右方三十多公尺外的围墙被巨型怪物撞破了。 力王控制延伸的探测镜转过去看,不禁又骂了一声脏话。 穿山甲是颇可爱的,但是当一只穿山甲长到比一台巴士大时,就是恐怖了。 而且这只巨型穿山甲全身铠甲厚实还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力王都快发疯了。 更加离谱的是,它居然还可以蹲坐起来用强壮有着长长利爪的前肢轻易地划破三公尺宽围墙时,他已觉得侏罗纪的暴龙、棘龙还是什么基因改造龙碰到它,下场唯有被推倒一途。 巨型穿山甲破墙进来后,那些怪鸟也差不多逃光了。 只有当初奋勇争先最早进去的两只傻鸟直到此时才转身跑出右二建筑物来。 但已来不及了,只见那只巨型穿山甲恢复步行姿态,然后大嘴一张一条长达十多公尺长的舌头喷出,快速黏到那两头傻鸟身上,然后舌头如闪电般地卷回,嘴裂极长的大嘴一张居然一口气吞下两只笨鸟。 不过它并不满足,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不存在的嘴唇,便往破了一个大洞的右二建筑爬去。 只是,它有个不太好的习惯,走路时,那条又粗又长的尾巴,似乎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因此每走一步便会摆动一下,这次甩向右边,下次便必定摆到左边去。 这么一来,它所到之处比杯盘狼籍还要夸张,开山铲树的,一切都被移成平地。 包括力王所在的这间工具间。 力王虽然知道自己被埋在瓦砾堆中,但他无计可施,根本不敢动弹,他不觉得能量枪或火焰枪能伤害到这家伙。 或许星舰的舰炮有这能力,但他只是一个人,可没这等本事,所以龟藏起来是唯一的选择。 有时候,他不禁会想一下士官长暴力男在这情况下会怎么办? 他一定会像自己一样趴着不动,金童也差不多,他唯一要苦脑的是要怎么隐藏那一袭耀眼的金发。 早叫他理光头就不听。 魔女这肌肉女?应该会全身绑上能量匣,然后要自己帮她用一条绳子一拉,一起同时爆炸,只在这满脑肌肉的傻妞会干这样的事。 色狼呢?他应该会先分辨这东西的性别,然后寻找它的性器官所在,这家伙曾发誓过要让宇宙五千个不同物种怀上他的种,妈的,天知道他已造孽了多少个物种。 黑魔?哈,他一定会想如何数据操控这种生物,完全不可理喻。 看来在特遣队中,自己算是比较正当的人类。 嗯,好像只有那个傻大个的新来队长会冲出去找死吧! 历史上,驾驶无人装甲的人中,好像也只有他是连人带车一起阵亡的,真是逊。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个沉重的脚步声又大了起来,这次是朝原先的地方走了回去。 力王觉得自己很孬,竟然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地面的震动完全平复以后,才敢破开瓦砾堆站起来。 入目所见的,是右二建筑物已被那只巨型穿山甲搞到半倒,好加在的是,最大的恶臭源也不在了,猜想是那只腐败的大章鱼怪已被它吃了。 这是个对人类极不友善的星球,若有命回去,报告上的用词一定会比金童毒辣! 头脑不知怎么使唤的,他又开始想着每个队友会怎么写这份报告,然后就倒下去了。 不过在乱七八糟胡思乱想中,让他最印象深刻的是,色狼似乎已经让全宇宙各种生物的雌性全都怀上他的种了。 中央系统 呆站一会后,他才整个醒转过来,平日应该离色狼远一点,自己的思想都快被他污染了。 甩甩头,再警戒一下四面八方,已没什么生物敢再过来了,除非是有更大更恐怖的怪物正悄悄接近中,不过也没有这种迹象存在着。 因此,他是照自己的计划,直接的往电力供应室前进。 老实说,自从加入特遣队后,他已经把结婚生子的念头捏掉了,任何人在加入这样变态的部队后才结婚生子,都是不人道的行为。 但此刻若不能早点让整个区域通电,至少得让控制中心通电,否则他都觉得,连生存都是件华丽浮夸的事情了。 有了怪鸟和巨型穿山甲光临,短期内应该没有东西敢再来了,这是他敢在大白天来行动的底气。 他仔细的观察四方,谋定而后动,一步步的往电气室逼进。 可惜的是电气室的门是合金钢的中控锁,他很清楚这种门除中央控制以外,只有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再来就只能期待刚刚那巨型穿山甲看能不能一个甩尾破开,否则只能用能量匣爆开看看了。 只是当他手摸到那厚实的钢制门板时,他只觉得手掌似乎有千万个奈米级吸盘正吸附在门板上。 心念忽然一动,加了一些力量到手上,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能离地十多公分。 上次有这样的经验是刚入伍第一次拉单杆时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逊! 因此右手也搭上去,再加点力气,自己整个人便提高到五六十公分高的地方去了。 心中一喜,我竟然拥有异能了! 回地面后,看一下手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倒勾之类的异样,手还是手,上面的厚茧依然存在。 他再试着双手贴在门上,像爬手扶梯一样上移,三两下就来到二楼的露台上。 跨过几个盆栽后,直接走二楼的小门去。 用力一扯,那扇钢门还是纹风不动,果然这防护是一级棒的。 不过,抬头再看一下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通气窗口。 外面也有钢网防护着。 他再用手搭在墙上爬上去,再用力一扯,当场便把那张钢网扯下来了。 虽然这通气口并不大,但他的身裁也挺瘦小的,要爬进去也不是什么问题。 进来后先把二楼的钢门打开,自己即然可以轻易上到二楼来,那就可以考虑以后都用二楼通气口进出,所以没打算开启那一楼的钢门。 扳开输送电匣,这间小屋立刻一片光明,电终于来了。 兴冲冲关好门,还装模作样的把钢网装回通气窗口去。 虽然并不牢固,但没多用点力还真拉不下来! 回去右一建筑物的路上便平顺很多,天空不再有东西飞下来,被巨型穿山甲破开的缺口也没东西闯进来。 回到控制中心,扳开开关,看到机台上的主要屏幕终于亮起来正开机中,心中是一遍窃喜。 但是下一步出现的讯息就让他当场石化傻眼。 因为上面出现了 login! 他猜一下,输入 admin,接着敲一下enter。 紧接着是要输入密码。 试了几下都没成功,换用 root登入看看,试了几组密码都没成功以后,便放弃了。 但这么一来,不但整个系统无法开启,连通讯系统、照明、保安、消防等系统也通通无法启用,整栋大楼依然一遍黑暗,插座内还是没有电! 真是麻烦,怎会把所有系统都整合到中央系统去呢?真的是自找麻烦。 这么看来,要连络上在卫星上的人是有点难了。 现在唯一还有电的,就只有那间电气间了。 没办法了,得作另外打算。 再来便得进到各栋大楼去仔细搜查,里面的某个角落应该还会有其他的通讯器材才是。 但到处都还是章鱼怪盘踞着,那将会是很危险的事,自己身边的能量匣还是不足,这问题得先解决才行。 因此小心翼翼的用推车把几箱的能量匣及充电设备搬到电气室去,好好的在那充电。 这个方式的充电速度可要比太阳能面板快多了。 一个上午便把一整箱的能量匣充饱了。 回到右一的走道,他决心要从这栋的一楼开始探索。 哈士奇自然不能带去,把它安抚一下,这才小心的推开走道的防爆钢门。 外面的主要通道上是还有章鱼怪在爬行着,但说也奇怪,除非自己刚好经过到它的身边,它才会想扑了过来,否则它就会在原地静静的趴着。 观察了一下,确定它们没有太大威胁了,而且就算有扑过来的,他只是一脚踹开,那章鱼怪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这就非常的奇怪了,因为主通道这边并不缺氧,章鱼怪没道理如此懒洋洋的。 唯一的区别,就只是那只大章鱼怪死掉了而已! 可是,这些章鱼怪都在不同的建筑物内,大章鱼怪就算能操控整个族群,可是它的贺尔蒙、控制激素之类的没可能传递到这过来呀? 他是不太理解这状况。 然后他也再度发现,这些章鱼怪只会停在水泥墙面及地面,任何钢铁或其他质材的物体上面,便完全没有半只章鱼怪留在上面。 此外,那种涂上厚厚各种油漆、水泥漆的水泥地板或墙面上,也不会有章鱼怪停着。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莫非,章鱼怪是有办法透过石质结构来传递讯息,以达到控制族群其它各体的目的? 他作了做试验,只要自己在有着厚厚胶漆的地上走动时,周遭章鱼怪便会是毫无反应,就算自己已经走到它旁边不到十公分之处,结果也是一样。 但只要到胶漆已脱落的水泥地上时,五十公分外的章鱼怪会有反应,而在十多公分内的章鱼怪便会扑来。 更扯的是,他只是用手轻轻摸一下油漆脱落的水泥墙面,附近的章鱼怪竟然也能发现,这就厉害了! 看来水泥地便是章鱼怪的蜘蛛网了。 这栋右一建筑的右侧第一个房间竟然就是一个不小的重训房。 他拍掉盘踞在一台气压式滑轮重训机上的章鱼怪后,细看了一下,还不错,看来自己可以不用担心日子太过无聊了。 后面则是游乐间,除了一大排的电玩机器外,还有两张桌球桌和两张撞球台。 园区探险 不过看到好好一张漂亮的撞球台上面满是章鱼怪和它的黏液,心中大叫可惜。因为司诺克是他少数会玩的东西,他的实力还不错呢! 再去确定一下那两台投币式的冷饮机是有东西的,便退出了这间游乐间。 再来是一条类似控制中心那边的旁枝走道,这边就都是大办公室了。 地上有大量的血迹,甚至看到了一些断手断脚,不过半具完整的身体都没看到,看来那些应该都被拖去大张鱼怪那边去了。 找到一些手机,果然完全收不到讯号了。他的目标是卫星电话,只有那东西才有办法拨打上位于卫星上的基地。 可惜,连着两间大办公室内,半只卫星电话也无,就连里面的主管室都翻过一遍,依然没有找到。 花了半天的时间,便把整个一楼通通扫荡过,除了一间武器室,但是这间武器室的水泥墙壁防护实在是过于完备,他很怀疑就是用能量匣引爆去轰它也没有用,所以是暂时放过它。 眼见天色要开始转暗,因此准备一下,带着足够的食物、饮用水和狗粮,便带着哈士奇到电气室去。 至少那边还有电力供应,二楼也还有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和淋浴间、马桶,有这些也就够了。 这张床也不知已经有多久没人睡过,那棉被实在太过恶心,虽然自己是不挑的,但还是多跑一趟,回到右一大楼的主管办公室,把那条柔软带着香水味的大棉被和枕头一并带了过来。 至于原来的棉被,就送给哈士奇了! 整个电气室,除了那个通气口以外,完全没有半点窗户,所以只要用东西遮避好,倒是不用担心外面会有东西可以透过它来看到这里面的光线的。 反正后面有一整座的核子反应炉在运作着,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用电,所以也没必要节省。 心中先作了一个最坏的打算:若一直无法联络上卫星上的基地,他已经打算把这间电气室当作自己的居所,再来就必需回去把一些有用的电器设备搬过来。 花了三天的时间,把右一建筑物整栋都走了一遍,是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还被三楼的一只大张鱼怪给吓了一跳。这一只的触脚便有三公尺多的长度,虽比那只特大的章鱼怪小了一圈,但这体型也着实是不小了。 还好,它一样是懒洋洋的躲在角落里,除了因察觉到自己接近时,略有摆动一下触脚,便懒得理会接近的自己了。 真是奇怪,他真的是不太懂。 一楼的章鱼怪还可以吃那些被杀死的同伴尸体过活,这些楼上的章鱼怪吃什么过活呢?虽然楼上的章鱼怪数量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它们总是要吃点东西吧? 想不通便不想多想,右一的二楼已上都是一间间的宿舍,二、三楼是四人房,四楼是双人房,五楼则都是有独立露台的豪华个人房。 但最重要的是,他在屋顶找到了手机的基地台。 试了半天,这才发现,这边的研究人员和工作人员通通只能使用配发的手机,而这个基台台一样受到中央系统的控制,只要中央系统的开机密码这一关没有通过,一样通通是废物。 左一栋建筑物那天是由金童带着自己攻入过,前方的大门当时有被魔女打开过,此时那道厚重的大门依然开着,入门几公尺处的半截尸体也还在,远处那个破碎的尸体是更加破碎了。 这边的走道短了很多,左侧便是厨房,右侧是巨大的冷冻库。 有意思的是这两个地方就不在中央控制系统的管辖范围内。 自从自己重新供电以后,冷冻库内一样维持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储房的各种设备也都可以使用,连灯光都可以亮起来。看来这边似乎是更好的居住地点! 可惜的是,出了厨房后,就什么电都没有了。 不长的走道尽头,是一大片带有普通玻璃的大厅堂,正是这个园区的大餐厅! 看到里面那一排排钢铁桌椅下方不少的章鱼怪,他直接打退堂鼓,没想再进去参观了。 因为里面居然有五、六只比一个人大的章鱼怪,虽然它们已经不太具有攻击性,但若突然间来爆起攻击,自己也会吃不消。 楼上,除了二楼有几间办公室以外,其他楼层也全是宿舍,他只锁定卫星电话,对于宿舍内其他的东西则是完全没兴趣去多看一眼。 只是当他寻到五楼,正坐在一个露台的凉椅上纳凉时,从右一建筑物右方的围墙缺口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号叫声。 一听到这声音,他便如弹簧般直接从凉椅上跳了起来,能量枪已架在露台边的栏竿上来警戒者。 那些声音的来源被右一大楼给挡住了视线,而它又一直不肯绕过来,所以力王趁这个空挡,利用自己刚获得不久的攀爬异能,小心翼翼的直接从外墙攀爬到第一间套房的露台去。 这边的盆栽是更茂密了些,所以更有利于他隐藏自己的身形。 等待了将近十分钟,终于看到那声音的主人露脸了,一共有三头火红的怪物往右一及左一前方的空地走了过去。 那边有一片水泥空地,这是登陆艇的停泊区,必要时,可以同时停下三部登陆铤,这算是相当广大了。 而在这区域后方和围墙之间有一大批的满树挂满黄澄澄果实的果树,看来它们的目标就是那边。 这怪物有着四条极为粗壮的腿部,在地面上爬行,头部小小尖尖的,通过一条相当长的脖子,连接到有着几个灰色斑点的身体上,后面还有一条和身体等长的大尾巴。 最大的那一只,从头到尾整体的长度也在七、八公尺左右,身体偏细长,口中则有一条像蜥蝪或蛇类一样不停吐着的红色舌头。 这种生物似乎是吃素的,一进来后,便直直的往果树奔了过去。 它利用长长的舌头,不停的把果子一粒粒卷进嘴里去。 瓣膜怪 力王见这生物应不具威胁,正准备把枪收回,突然就听到一连串的『汪汪汪』声在整个园区内回荡着! 然后就看到那只哈士奇跑向那三只红色蜥蜴去了。 心中正喊着要糟糕之时,只见那哈士奇是趴在最大一只红色蜥蜴前,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再度汪了一下大蜥蜴。 虽然和这哈士奇没什么感情,这几天忙着搜索建筑物多半把它留在那条安全的走道那边,而且女秘书和男主管的办公室也开放让他进去玩耍! 没办法,他的直觉是,这只哈士奇若是碰到那种抓狂的章鱼怪后,应该没什么活命的机会。 所以才会把它一直关在那儿面。 可是,它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 没法了多想了,因为他已经看到红色大蜥蜴的背鳍已经张开并且竖起,长长的脸上面,一条管状鼻子也鼓了起来。 它已经成功的被哈士奇激怒发火了。 他也不想哈士奇就这么丧失狗命,因此忙着从墙上快速的往下爬下来。 然后朝那边大吼大叫了几声:“小哈,快给我回来!” 小哈,是他给它的名字,不过它似乎对这名字不太接受,因为只有倒狗粮时才有用,而且它似乎也是闻到那味道才有反应的。 果然,哈士奇一点都不鸟他,还往更远的地方移动了一下。 倒是那三只红色大蜥蜴对他有反应了。 这下是三只全都竖起背鳍、鼓起鼻管,而且第二大只的红色蜥蜴还朝他吼了两声。 力王不想太过激怒它们,所以先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朝哈士奇的方向横移过去。 岂料小哈是很没眼色的往离他更远的方向走去,还不断对着三只红色大蜥蜴吠着。 突然间,最大的那只红色大蜥蜴,竟然用后腿伸直站了起来,那一对前肢也在身前的空中不断的上下摆动着。 这时的它,将隐藏在掌中的三只半公尺长的弯刀般利爪露出来了。 更不时的仰头吼叫着。 但这并不是朝着自己,它的注意力全放在左后方围墙缺口处! 肯定是有更危险的怪物来了。 在转身面对过去时,手上已快速地打开能量枪上的保险。 靠,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这是他第一眼看到后产生的念头! 只是在那缺口处来了接近三十只的怪异生物,这是一种有一公尺半大的两腿步行生物,除了一条占了一半长度的粗大尾巴以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头部。 在应该是头部的地方是长成像海星一样五片粗大瓣膜,虽然多半是像花朵一一样的合在一起,但偶尔张开时,那狰狞之状看了后,就算心脏不算小的力王,心中还是升起一阵恶寒。 外面是光滑肉膜般的五片瓣膜,内侧则是充满白色的利刺。 而位于五片瓣膜的正中央,则是一个大口器,外围是一圈白色巨大的利牙。 它似乎没有眼睛但在身体正上方则有一对触须,仅有五十公分不到的长度,在探索着周遭。 红色大蜥蜴这么一叫,那群瓣膜怪身上的触须全朝这儿转了过来。 而且轻巧的身体跑得很快,逼得力王是连开两枪,毙了跑最快的两只瓣膜怪。 这下便把它们的注意力从红色大蜥蜴给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这群瓣膜怪是散开朝他包抄过来。 瞧它们分工合作的模样,是经验非常的丰富了。 力王又开了一枪这才转身撤退。 它们很技巧性的把力王通向围墙去,料想他只要一被合围后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是配合着它们,一路被驱赶过去。 这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两只中枪倒地的瓣膜怪竟然又站了起来! 这下麻烦了,这东西居然杀不死,至少能量枪只能击倒它们一阵子。一会儿后,它的皮肤会分泌一种修补液,被烧焦的地方便会快速的重生出来。 看来得找些物理攻击性质的武器来试看看了。 还好那三只红色大蜥蜴至少没有太笨,知道这个陌生的动物已经帮它们争取出一个逃生的机会,不发一声的,便头也不回的就从缺口处快速的跑出去了。 但意外就在此时发生,围墙外居然还埋伏着两只瓣膜怪,一只对着头,一只对准身体,张开那五片瓣膜便往其中一个倒霉的家伙身体咬了上去。 中招的是那只最大的红色大蜥蜴,它长长的悲鸣了一长声,便用后腿站了起来,上半身在空中用力的甩动了两下,但是瓣膜怪咬得甚紧,根本甩不下来。 趁这机会,另外两只便趁机逃之夭夭,一下子便不见踪影了。 有意思的是,那哈士奇居然也就跟着一起跑掉了。 心中暗骂一声,白眼狼,养不熟。 不过随着那头大的红色蜥蜴重重跌回地面后,这一群瓣膜怪也已成功的把他困在围墙边了。 因为已无需顾虑其他了,所以他便转身直接往那座高达六公尺高的围墙爬上去了。 那一群瓣膜怪显然没意料到这情形,先是全愣了一下,旋及便扑了上来,不过它们瓣膜内的是尖刺,而不是吸盘,所以只能望墙兴叹。 这时一阵狂风吹来,左一建筑物的门内浓浓的尸臭味便传了出来,这些瓣膜怪立刻放弃了他,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因此有一大半的瓣膜怪便跑进左一的门内,其他的就冲到缺口外去抢食那只红色大蜥蜴的尸体。 他知道走道尽头上,餐厅的那扇大木门是绝对阻拦不住这些瓣膜怪的,看来它们接下来就得和章鱼怪展开一场大战了。 趁这机会,他是沿着围墙上整体地观察了一下围墙内外。 围墙上也显然有经过一翻的设计。 上面有一条一公尺多宽的步道,靠内侧的是一排的铁栏竿,相当结实。 而靠外的一侧则有一百三十公分高的短墙。 他先看了一下左一栋敞开的大门,没见到瓣膜怪再跑出来,这才专心查看围墙外的景观。 围墙外是被清出一百五十公尺宽的平地,不过前些日子的那场倾盆大雨,让地面上冒出了不少的绿色生命来。 再过去则是一大遍高耸的参天巨树。 惹事 除了最外面几排的巨树略矮些,只有五、六十公尺高,但是里面的巨树全都是超级神木,全都在百公尺上下的高度,有些甚至还要更高。 每一棵巨树都有直径一、二十公尺以上宽的粗大树干。 上面浓茂的绿叶完全的屏蔽住光线,致使树丛下方尽是一遍黑暗,他从侧面往里面看了进去,树干间的空隙是相当的宽大,而且也只有最外面的地方有阳光还可以照得到,在这边还有低矮的植物长着,但是深入不过七到十公尺处,便已无任何生机,然后便是一遍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实说,他宁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也不想进入这森林,尤其是在身边没有半个队友来照应的情况下。 这时左一栋建筑内传来连续的金属碰撞声,这是餐厅内那一排排金属桌椅制造出来的声响。 看来那些瓣膜怪已经和快要落地为王的章鱼怪们交上手了。 而且看到大批的章鱼怪迅速的从各建筑物内窜出,不断地朝左一栋驰援,他很快的断定,战事初期,这些章鱼怪吃了大亏。 然后,过了一会儿,在围墙缺口处的那十多只瓣膜怪也快速的向左一栋内奔袭而来。 而且各大楼内最大只的章鱼怪也纷纷现身朝左一快速前进。 最大的一只,已有先前那只大章鱼怪的一半大了。 这五只较大章鱼怪直接在空地上拦劫住那批驰援的瓣膜怪。 可惜的是他们之间的战斗除了一开始还看得到,旋及便被左一栋建筑本体给遮住了。 力王突然觉得感到一阵恶寒从心里头涌了上来。 他忙压低了身子,再探头从森林中黑暗的内部望去,他觉得那儿似乎有个东西从黑暗中在窥视着自己。 也不敢大意矮着身子往前突进十余公尺,来到一个围墙上的哨亭,这才由哨亭的观测往外观测出去。 虽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他很肯定有东西在森林边缘的黑暗处紧盯着自己。 多年来在生死交替的一线间苟活下来,他能感觉到黑暗中那充满了杀意的凶恶目光。 这是个陌生的星球,除了那只哈士奇,再也没有他熟悉的生物,他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就在他和黑暗中不知明生物的眼神互相凝神之时。 一道极为突兀的叫声从左方传来,立时破开这凝滞的时空。 是那只哈士奇,它一路狂吠绕着围墙跑过来。 然后它后面还有三只瓣膜怪紧追着。 靠,这哈士奇只会找麻烦! 终于,他在这一刻摆脱了黑暗中凛烈目光,那怪物的注意力全被这突其来的哈士奇及其跟班打乱了。 力王趁机在瞭望口下方架起了能量枪,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习惯。 此时,左一栋及附近的战况也达到沸点。 里面是乒乓作响着,但他是看不到,不过外面的战况已经到了尾声,五只特大号的章鱼怪只剩下最后一只,正用触脚缠在一头瓣膜怪身上,在它的黑色利喙下,这只瓣膜怪没多少机会。 但它剩下的两只伙伴是一起群起攻击这章鱼怪。 在这只倒霉的瓣膜怪咽下最后一口气后,那两只瓣膜怪也已把那只最大的章鱼怪扯成两半,正各自吞咽着一部份。 森林中那只怪兽不甘于沦为配角,在此一刻终于发飙了,直接冲出丛林来。 这是一头像海鳗一样的生物,不过以头身比来说,它的身体是短得多了。 它如蛇一般,快速的游向围墙,身体柔软地翻越围墙,轻易地进入营区内,一张嘴,便把一头瓣膜怪咬进嘴去。 另一只瓣膜怪是直接飞扑咬了过去,那头短尾大鳗鱼被它一咬,痛得它放下口中的食物,一个甩尾,直接把那只瓣膜怪甩到围墙外去,以这种力道来看,力王不觉得它还有命活下来。 在哈士奇带着瓣膜怪又绕回来时,身后只剩下两只瓣膜怪了,而从围墙内不但从缺口处跑来一只新的瓣膜怪,从左一建筑物内也奔跑三只瓣膜怪来。 以一打四,就算鳗鱼怪占了体型优势,但在灵活上,它是远比不上,再接着损失了两只瓣膜怪后,在那只巨大的鳗鱼怪的身体被瓣膜怪钻出几个孔洞后,终于趴了下去,再也无力动弹。 而力王的能量枪再此时又再度的发射了。 把参加围攻的两只瓣膜怪逐一射倒后,力王抓着一把短刀便跳了下来。 他知道这种瓣膜怪光靠能量枪是杀不死的,要在第一时间内补捅几刀才行。 他此时才发觉自己刚刚从六公尺高的围墙上跳下来,自己不但毫发无伤而且还能在着地后第一时间内发力起步奔跑! 这样的体能表现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快意。 刀起刀落间,两只正在回复中的瓣膜怪已被他捅得血肉模糊,早已死得再不能死了。 力王喘着气回想着方才身体的表现,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体能是这么的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是如此流畅无碍,而且立刻拔腿跑到这边连捅瓣膜怪几刀,身体上半点不适、喘气的感觉也没有。 只是刚刚真的有点紧张,因为若他稍微再慢了半拍才跑过来,那两只瓣膜怪就醒过来了,自己这就算是送肉上门去了。 他的护甲只有保护到身体部位,双手双脚可都没有护甲的保护,只有军官们才会拥有手脚的项圈,而且护甲、头盔的等级也和他们这些士官兵是不在同一等级。 用小刀再捅了几下鳗鱼怪巨大的肉身,确定它是死得而不能死了,这才放心的各切下一小块鳗鱼怪和瓣膜怪的肉来,实验室那边应该有仪器可以鉴定这东西可不可以吃。 冷冻库里面虽然有大把的肉食,但得为将来作最坏的打算,若真的联络不上卫星上的基地,那些肉可撑不了永远。 此时,那个汪汪声再度由远而近的传来。 好狗力,已经跑了三大圈,体力可真好。 不过随着哈士奇现身后,后方两只跑起来摇摇晃晃,不过速度一点也不慢的瓣膜怪也紧追着出现在眼前。 力王忙端起能量枪,那哈士奇吐着长长的舌头直接绕过他,躲到鳗鱼怪巨大的身躯后面去了。 近身交战 两只瓣膜怪目标显然也是在巨大的鳗鱼怪,那一身美味的肉是完全吸引掉它们的注意力。 自然也就完全没注意到一旁一动也不动的力王。 等到他开枪撂倒第一只,另一头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但为时已晚。 力王一样再过去各补上两刀。 他一转身便看到哈士奇躲在大肉堆后面偷看着他。 力王心中暗叹:“这要是个大美女那该多好,别人都是在英雄救美,而我却只能救狗,唉!” 对着哈士奇说:“先在这边看着这团肉,我进去查看!”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会不会照办,直接端起枪便往左一栋的入口处挺进。 走道上的两具不全的尸体已被清除了,这倒省了他日后的清理。 他最担心的厨房与冰库也都完好无恙,心中一块大石头这才放下。 只不过,那只哈士奇果然不会听他的话,从后面尾随着跟了进来。 幸好,它还有一点眼色,知道前面还有危险,所以只敢在他后面东闻闻西逛逛着。 餐厅的木门被撞垮了一大片,作为主要战场,里面自然不会完好。 整个餐厅内的桌椅没有一张是好好站着了,不管那边全都躺满了大大小小的章鱼怪。 而数量较少但战况明显好许多的瓣膜怪,多数是集中在餐厅的右下这边。 而且现场味道极臭,死掉的章鱼怪已在腐烂发臭,哈士奇嗅了两下便转头跑出去了。 力王没空理会它,他把注意力全放在身旁的状况,不管是章鱼怪还是瓣膜怪,只要还有一只能动的,就够他受的了。 他不能不全神以待。 走了一圈,确定大多数的章鱼怪都已经死亡,就算有部份还在蠕动的,也多半已经是身受重伤,所以他是直接补上一刀。 但那些瓣膜怪中,竟还有五只是活着的,只不过被黏液缠住了,是爬不起来了,但两根触须还可以转动。 这是远比章鱼怪难以应付的怪物,不用说,不管是活的、死的,通通补上几刀,确保它们死到不能再死了。 在餐厅的另一端有几间商店。 关闭的铁卷门有一个是被撞垮了,他小心翼翼地探索过去。 因为,若没记错的话,这儿的瓣膜怪尸体是少了一具。 他缓缓的逼近坏掉的铁卷门。 此刻阳光正透过残破的餐厅窗户照射进来,视线相当良好,因此他可以一边注意着四周环境,还能兼顾到满地的章鱼怪尸体。 这一间是服饰类的百货商店,掉满一地的运动鞋拖鞋中,他看到了一条章鱼怪的触脚在其中抖动着。 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章鱼怪状况不太好,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它也被瓣膜怪打残了,现在是死前的颤动而己。 第二是瓣膜怪正吃咬着它。 他回想了一下,这群瓣膜怪懂得在缺口外布置伏兵,而且还有布置了两层,攻入之后更能兵分两路,这是个有着狡猾脑袋的瓣膜怪。 这种智谋超绝的妖孽通常不会把自己当炮灰使用。 里面应该就躲着这只妖孽! 力王判断这只妖孽级的瓣膜怪就在铁卷门后的死角,刚刚自己开枪射杀章鱼怪的动静,这妖孽也不会不知道! 深呼吸一下,他把这对手当作当年他面对的毒枭看待,完全不敢轻忽。 那是一个可以把整个太阳系弄成自己的私人毒品种植场,这样的人物,能把他加上手铐,送上断头台,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事迹。 一脚踢开没什么防固能力的铁卷门,直接便朝里面轰了五记能量枪。 那只本来就要死不活的大章鱼怪当场死给他看。 但他还没看清它的全貌,便查觉一股劲风从侧面直扑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已来不及调转枪头,用力一跳,右手单手贴在铁卷门上的收纳槽外铁皮,接着腰部一挺,下半身已向上挺直,与地面保持水平的横挂在上方。 但那瓣膜怪已冲过来,巨大的瓣膜已攀到他腿上。 若非他腰力甚佳,左腿势必不保,战斗靴是被它直接扯得脱落。 但他也直接把左腿顶在天花板上,脚上不知是奈米级的尖刺还是吸盘便穿过袜子,直接附着在天花板上。 那瓣膜怪的反应也很快,口中吐出几根触手,要缠到他右腰上。 幸好这两条触手仅一公尺长,他把身体贴向天花板,恰好躲过这一次的攻击。 它这一击再不成,便跳到门旁有台收款机的桌子上,用它那如老鹰般的利瓜穿透三合板作的廉价桌面,旋及抬头准备再次发动攻势。 力王有点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待要再往远离的方向移动时,戏剧性的一幕居然就在眼前发生了。 那张桌子因为不堪瓣膜怪身体的重量,在不平衡下,直接往门口一方倾倒了过去。 趁这机会,原本抓着握把上的左手,迅速上移,直接对着瓣膜怪就是连开三枪。 可惜的是,那张桌子倾倒后,竟往上弹了一下,刚好帮瓣膜怪挡下这三枪。 一击未中,他果断的把枪背到身上,双手单脚配合着腰力,快速着往这间商铺内侧移过去。 瓣膜怪迅速的翻身爬了起来,然后又要跳上另一张桌子上去。 它动作太快了,自己移转速度比不上,刚才的好运不会在第二次了,当即立断,肩膀一动,那能量枪便朝左手臂滑动,当手指摸到板机时,枪口已连同自己的右脚被吞进到它那五张瓣膜中的大嘴去了。 在它那五张瓣膜合上之际,左手手指扣下扳机,凶悍的瓣膜怪终于跌回地面,两脚和尾部、几根触须是在地面上不停扭动着。 力王抓准机会跃回地面,左手抓着刀子在它身上直接连捅数刀这才罢休。 餐厅这边有三家商店,只有这间是遭到波及,另外两间都未被入侵。 而被破坏的这家商店卖的是服饰、鞋子或背包之类的。 力王本来想穿回自己的战斗靴,但一看到货架上的特等魔幻靴,目光就转不开了。 怪鸟大进击 魔女有一双特制的魔幻靴,这东西可是比标准配备的战斗靴好太多了,魔女花了大把的积蓄就是要去订制一双符合部队规范的魔幻靴,但现在没人可以管自己,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所以到柜台后面翻了一下,找到自己的尺寸,直接换上了。 还看到了一条好几百块钱的运动袜,抓了一条尺寸可以的便一起换上了。 果然是好东西,比硬梆梆的战斗靴好多了。 四处看一下,这边的衣服多半是户外活动的衣裤及装备,看来被派驻到这枚星球的人,还是会常常到围墙外去活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商店存在。 嗯,这个背包比自己的好用多了,顺手牵羊了。 一堆未开封的内衣裤,这个比什么都更重要,所以只要是尺寸可以或稍为大一点的,他就全都取用、征收了。 隔壁是小型的杂货店,饼干、泡面很多,将来有用。 另一间是电气用品电,各种花俏的能量匣,暂时没什么用,天上也没有人造卫星,地面更没有有电力供应的基地台,这些手机全成为废物。 正准备退出餐厅,居然就发现,餐厅内已经有几只傻鸟慢慢的走了进来。 那个脆弱的铁卷门,根本挡不住被恶臭吸引过来的大笨鸟。 力王忙蹲到柜台后面去。 他有些搞不太懂,既然这些怪鸟可以轻易的来去自如,那这基地以前是怎么防范这种怪鸟的? 现在可以猜想外面的鳗鱼怪和那一堆瓣膜怪的尸体,恐怕会聚集更多的怪鸟。 不知到那只哈士奇会躲到那边去了? 力王躲在杂货店内,从铁卷门上的投信孔内窥伺着外面。 近距离看到这怪鸟,更能感受到它的狰狞可怖。 这鸟的皮毛居然能泛出淡淡的金属光泽,看了以后,会产生一种想上去摸摸的冲动。 当然了,他是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只不过他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个别人就是那只哈士奇! 哈士奇站在敞开的大门,神气的对里面的七只怪鸟吠了几声,瞧它模样,是想邀请他们一起出来玩! 怪鸟凛冽的眼神望去,哈士奇不知是没搞懂还是夷然无惧,再连吠了两声。 这绝对是公然挑衅,真的是好狗胆。 一只怪鸟翅膀拍了一下,大叫一声后,便带头朝哈士奇冲了过去。 但只有两只响应它,随它冲了出门。 力王再从气窗爬回那服饰店,然后悄悄的在那张倒地的桌子后架起能量枪。 屋内只剩四只怪鸟,他有自信能在它们围攻下脱身。 他想知道这种金属光泽皮肤有何特别过人之处。 结果,还是一枪毙命。 而且,这还真的是傻鸟,见到同伴倒下后,只是转头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威胁,便又继续低头大啃瓣膜怪尸体。 力王见这鸟如此反应迟顿,那威胁就不是太大了,没必要胡乱多添杀戮。 但不能放任那哈士奇这样胡来及送命。 悄悄打开窗户,从那儿潜行出到屋外去。 然后就看到哈士奇绕着篮球架在跑着,后面三头怪鸟吃力的追赶着,但它们那体型实在不适合奔跑,加上其间有多个篮球架与树木的阻拦,所以一下子就被哈士奇远远甩开。 他放下心来了,实在无须多为它担心。 只是哈士奇远远看到他后,竟伸着舌头朝他跑了过来,仰头看着他,期待着他给个奖赏。 力王只好先抚摸一下它的头,摸没两下,它便拔腿狂奔。 力王心觉不对劲,抬头一看,那三只怪鸟已气喘吁吁而且怒气冲冲的朝他奔过来。 靠,这是祸水东引之术! 忙往右一的方向跑过去。 但他忘了一件事,两栋间可没篮球架或树木阻拦,加上彼此有些距离,那三只怪鸟是直接弹跳飞起,气势汹涌的飞扑过来。 “糟糕,忘了这些傻鸟是会飞的!”这下是陷入险境了。 转身凌空开了一枪,期望能吓阻一下,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因此再开一枪,把带头那只一枪击落。 可是,另外两只只是左右绕了一下便又飞了过来。 麻烦的是,屋内的三只看到他了,也跟着冲了出来。 他已没时间再开枪,转身便往右一的墙上爬上去。 这时已在飞的两只怪鸟已飞抵大楼的这一侧来。 他直接开枪射破玻璃,冲了进去。 其中一只怪鸟探头进来,狼牙棒一般的舌头卷了过来。 力王在地上滚了一圈,直接把一张办公桌掀翻挡了过去。 狼牙棒舌头威力惊人,三合板的压缩木料桌面直接碎裂。 但也为自己争取到时间,开枪毙了它! 因此它的尸体就挂在窗口上。 所以另一只是撞破另一扇窗,也探头进来,他再一枪轰去,直接轰爆它的头。 先找了一张办公椅,坐下来喘口气,然后仔睛在不经意间去瞄到这办公室内还有那种桶装饮水机,马上起来用桌上的马克杯喝了一杯水后,感觉气力与精神都回来以后,这才一脚把左边窗口的那一只怪鸟的尸体踹了下去,能量枪已瞄准外面了。 岂料,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外面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因为又来了一只巨大的食腐动物。 这是一只长的奇怪的生物,全身身体大多是蓝色,它有五公尺高,身体有一个灰白色的大壳,有些像一只大陆龟。 头上有一对招风大耳朵,但是四只是披覆了厚重的蓝色鳞片,猜想这是为了防堵瓣膜怪特而地演化出来的。 它有一条长长的蓝色舌头,不断的把左一建筑内的章鱼怪及瓣膜怪尸体卷入嘴去。 力王起先是静静的观察着它的动静,那些残存的怪鸟眼见这种全身有装甲的怪物到来,早就都飞光了。 蓝色怪物先把地上的怪鸟尸体卷进嘴去,津津有味的大嚼几下后,再喷射出那条长长的舌头,把卡在窗口的那只死怪鸟吞进口后,接下来的动作就让他很麻烦了。 因为它又吐出那条蓝色舌头,破到窗户内来到处搜刮了一圈。 这便麻烦了,力王在左闪右躲下,那蓝色舌头已探进这间办公室,到处搜刮着。 手枪 力王是在办公室内东奔西跳着,且多办是在天花版和墙壁上游走着,因为这家伙的舌头多半是在地面上砸打着,而且舌头上也尽是倒勾,什么桌椅家具的碰到就是粉碎。 就连墙壁也被它打得龟裂,那张合金钢制的办公室铁门也垮了一半,力王连忙趁机由缺口处窜了出去。 幸好那只蓝色怪物没有再度追击,在办公室搜刮一阵后,便缩回舌头,把目标转到那个被啃掉一半的大鳗鱼尸体去了。 力王在门后探头确认没有危险以后,这才又进到办公室来查看一下外面的状况。 这星球上的猛兽太威了些,地球上最强悍的猛兽来这边,也只能是当猎物的份,这简直不是人力所能想象的恐怖地方。 现在他只求能保命,顾不太上那只太会跑的哈士奇了。 外面一时间是热闹非凡,他便仔细的到其它办公室搜索着。 少了时不时出现的章鱼怪,四下是清悠很了多,看来刚刚它们与瓣膜怪之战,这边所有的章鱼怪恐怕已经是倾巢而出了,建筑物内该剩没多少章鱼怪了。 在角落一间办公室的抽屉内,意外的找到了一把物理攻击性质的手枪! 自从能量枪全面问世后,传统靠着子弹发射来进行攻击的武器是快速消失,原因便是子弹的携带是太过不方便。 一个能量匣所能射击的次数,换成一般物理性枪枝就得准备半箱的子弹,不论是体积和重量都相差甚多。 而且能量枪还可以转换多种模式,如火焰枪,也能成为电动起子,电钻,能量匣也可以成为手榴弹,用惯以后,几乎所有的军人都已放弃了传统武器了。 但还是有一小部份的人醉心在这类传统武器上,还特别在收集着它们,看来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便是其中的一位。 手枪握在手里,那种沉重感回异于能量枪,在一暼抽屉内那一盒黄澄澄的子弹,因此小心翼翼的把子弹一一填入。 他虽然没用过手枪,但电影中可看过不少,大体上也知道要怎么用。 抓着手枪,打开保险,站到窗户边去,瞄准着广场上的一头瓣膜怪的尸体,便是一枪。 『磅!』一声巨响在整个园区来回震荡着,力王被震得头昏脑涨的,他完全没想到手枪击发的声音会这么大声,毕竟能量枪发射时,只有轻轻一声『咚!』,提示着已经射出一记破坏光柱! 这一声巨响,把其它所有生物全吓了一大跳,首先是停在屋顶上的怪鸟是一窝风的振翅快速飞去,而那只蓝色乌龟怪则是拔腿快速的朝围墙缺口奔出去。 看着不断帽烟的枪口,看来这东西制造出来的声响,效果远胜能量枪! 这时还看到从其他建筑物内,有几只大型章鱼怪匆匆跑出,快速的翻过围墙,旋及消失无踪! 嗯,这是个好东西,再从抽屉内取出一只枪套,挂到腰间的S腰袋上,这枪便成了他的私人物品。 右二建筑一楼和后面的粒子加速实验室已经全毁,而且还被那只破坏力强大的巨型穿山甲蹂躏过,已经是摇遗欲坠,他便不准备进去查看了。 左二建筑物的一楼是个大停车库! 不过地球常见的车辆这儿都没有,这边有的全是具有特别的功能性质车辆。 左边第一辆是台有着云梯的消防车,然后是一台有着巨大钢轮的压路车,一台挖掘机,接下来是一辆四轮驱动的装甲越野车,瞧它的巨大轮胎,若非是极为艰剧的地型,猜想他应该都可以通过。 最后一辆则是一量履带装甲车,上面还有一管巨大的能量炮,而且车身高达四、五公尺高,觉得里面足可装进一整队的特战队员,只不过装甲车要怎么开他是没经验,只有那台越野车他是曾经开过。 只是,这些车辆全部都是吃电的,虽然上面有钥匙,但看到剩下不到1/4的电力,看来想要爽一下还是得先解决通电的问题。 二楼是图书室和一间间的个人视厅室,只不过纸本的书也没多少本,多半都是提供一个屏幕给人看的电子书! 没有电的话,这里对他是半点吸引力也没有。 三楼则是医院,除了有放射线室,还看到了一台核磁共振机器,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医疗设备。甚至有两个手术室和八间病房。 想法很周到,不过没电的话,全是废物。 四五楼都是各种的研究室、实验室,全没看到它想要的卫星电话,是有点令人失望。 见天色已开始要变黑了,因此是匆匆回那电气室去,只不过万没想到的是,那只哈士奇居然是在这边等着他,心中还是有些暖暖的。 次日一早便听到外面又下起了那种伸手看不到五指的倾盆大雨,这种大雨天应该不是一般正常的生物会想出来活动的,不过对他的影响便不是很多,因为他身上还有头盔及护甲! 冒雨冲来到最近的右三建筑物,继续他的探索。 一楼是个大型的仓库,这边放的是各种杂项设备,但在他的眼中,则是像是个巨大的五金行! 尤其是看到那一大捆的电缆后,心中更有了些想法,只不过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今天真的是不适合进行执行这些工程,尤其这还是涉及到电的工程。 所以是继续在右三建筑物内探索着。 同一时间,卫星上的基地已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奈特丽站在监控仪器前,见到灯号一一熄灭后,这才看着一个秃头老者说:“确定都没有人被遗落在这儿了?” 那老者说:“应该没有了,我们几个人已经是基地上最后一批要撤离的人了!” 奈特丽这才摇着头说:“教授,我不懂,委员会为何要放弃这个基地,这基地虽然巨型猛兽很多,但人类又不是无法去面对它们?” 那老者笑着说:“因为已经找到了更适合让人类移居的星球,以这星球的特性,等人类击退各种威胁后,这星球上面的自然生态也就差不多完蛋了!奥托星是个比地球还要贫瘠的星球,而不贫瘠的地方也都已经是极危险的地方,其他的富饶之处,其危险程度更是难以想象,所以要在这星球大举开发,其难度真的是很高!” 电器室 教授手指着屏幕说:“瞧,你看看,这才切断电源几天的时间而已,围墙就被撞出一个大洞,再来都不知会有什么恐怖的怪兽出现了!” 然后他发出:“咦!”的一声。 奈特丽问:“有什么不对吗?” 教授说:“园区的总电源被打开了!”手指是敲了一敲一整排灯号中,当中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小灯。 奈特丽眼睛一亮:“园区内还有人活着?” 教授摇着头说:“可惜的是他不知道系统的密码,无法启动园区的系统,有电也难以升起防御系统,他准备等死吧!” 然后教授把观地镜头拉近,在园区的上方俯视着! 奈特丽见屏幕上总是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便说:“教授,不能弄清楚些吗?” 教授再次摇着头说:“地面正下着倾盆大雨,我们还是拜先进观测仪器之助,才能够穿透厚厚的云层看到地面,否则我们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才对!而且这种天候,应该也没有人会跑出来吧!” 他把镜头扫过电器室,忽然看到从电器室的一嵎,有黑影晃着奔出。 奈特丽也看到了:“那是什么?” 两人还没看清它的模样,那黑影便消失在右一的建筑物去了。 教授便把刚刚的影像慢动作重新拨放出来,两人看半天后,奈特丽才说:“这应该是一条狗吧?而且好像是一只哈士奇!” 教授说:“哈士奇?那就应该是管理处的波特养的那只狗了?莫非波特还活着?” 奈特丽说:“不会吧,波特很爱惜他的狗,这种天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的狗跑出来逛的!” 教授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天气把狗放出来的,电器室不是都会锁上铁门的吗?” 奈慝丽说:“那天我们还没寻到那边,就遭到章鱼怪的攻击,只好撤退,我不清楚当时电器室的门是否开着。不过,哈士奇是从电器室正面的靠左侧出来的,但我记得门应该是在靠右侧一点的地方吧!” “啊,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奇怪了,对了,一楼应该都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二楼有一个小小的气窗,可是那气窗是在离地快三公尺高的地方耶!” 奈特丽想一下说:“波特的这只哈士奇,我曾经看过它从更高的地方爬出来过,所以这一点也不神奇,但要说凭哈士奇一只狗就会打开总电源开关,这我就不太相信了,应该还有人在那边!” 教授还是摇着头说:“这天候,他也不太可能出来的,而且委员会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就再冒然派登陆艇下去!更何况不能排除是那条哈士奇把总开关误打误撞不小心把它碰开的!” 奈特丽看着他说:“教授,这话你自己会相信吗?难道派艘登陆艇下去很难吗?” 教授说:“来回一次的花费是数十万,而且不管是探险队和特遣队的人都已撤离了,光靠这几个基地警卫,上面是不可能让他们驾驶着价值数亿的登陆艇下去冒险的!” 奈特丽抗议着说:“那儿可能还有数条人命在呢?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值不值的救呢?” 教授无奈着说:“星殿之门里面还有最后一艘登陆艇,你可以试着去和委员会说看看,但我猜测结果会和我说的差不多!” 奈特丽直接走出控制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拨打着星际电话了。 力王寻了一圈后,便失望的回到一楼的大仓库来。 面对一群没有电都像是废物的高级仪器,他宁愿到仓库里头仔细看看有什么是有用的东西。 回到仓库后,在看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后心情是瞬间大好,而且手也痒了,便坐了下来,开始制作了起来。他要弄的东西也不难,便是利用安全系数较高的电线,从电器室拉出一条主电缆到这仓库来,再作出一个开关,可以通到左一、左二或右一去!当然了主要是要通电到右一及左二这两栋建筑。 左一建筑物的厨房和冰库内都还有电,所以不需再特别去处理了。 奈特丽失望的回到控制室来,教授看到她的脸色虽然已猜到结果,还是问:“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她叹口气说:“委员会只愿意多给我们三天,三天内地面没放晴的,也没发现有值得营救的人,便必需要全面撤回!” 教授说:“那就是拒绝了,这里只要一下雨,就至少会持续五天以上的时间,还曾经有过一连下起二十多天的豪大雨,整个园区都淹了半公尺高的水!委员会是不会不知道这种情形的!” 奈特丽再度叹口气说:“真如教授您说的,这些人也未免太不把人命放在眼中了!” 教授说:“自从人类发现了星殿之门的存在,可以透过它来快速前往宇宙中有星殿之门的其它星系,人类的眼界已放大了很多,有太多前仆后继的冒险家争先恐后的到宇宙各地冒险着,也有更多一心想发大财的人客死在宇宙各个角落,看过太多以后,我可以了解到他们这些决策者的心态!” “可是,我们这里是官方正式的前进基地呀,可不是那些不管有没有通过申请后,便到各无人星球肆无忌惮乱来的投机份子!” 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可别小看这些投机份子,正是有他们的不断探索着,这个十四号基地才能够提早展开移居测试!” 奈特丽和教授一起转头过去,这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瘦高的中校。 中校把帽子夹在左手臂弯,伸手出来微笑着说:“奈特丽博士、布朗教授,我是萨门中校,奉委员会之命,过来在这最后的三天内接管这艘登陆艇,至于诸位的行动我一概不会干涉!” 奈特丽没有和他握手,直接问:“若我们能确认下面的确有人,你是否就会派人下去接回来?” 萨门中校保持微笑着把手缩了回来,说:“不用派人,我自己就可以驾驶登陆艇下去带人回来。但我得先说个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下去带回,当然了,若是汤姆教授这类受人尊敬的人还活着,那当然是没问题,但若随便一个路人,嘿嘿,这成本太高了,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萨门中校 然后他走到屏幕前看了一下,又问:“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布朗教授摇头说:“没有什么变化!” “好,这三天,我的起居都在登陆艇内,有状况让我知道吧!” 说完便转身走出这控制室,然后是完全没看一眼奈特丽。 眼见天色是渐渐的又要变黑了,但是这场大雨丝毫没有转弱的迹象,看来这一夜他是得在这右三栋建筑里面来找个地方来睡觉休息了。 在这仓库里面,他有找到一台发电机和好几桶的柴油,加上他作出来的插头,够他在这栋大楼找个地方来睡个好觉了。 只不过,完全出他意料之外的是,这种倾盆大雨是从白天下到黑夜,再从深夜下到白天,而且眼见着天又要黑了,但是雨却完全没有变小的迹象。 外面都开始积水了,已经有浅浅的不到十公分的水在流动着,一些没有逃离的小章鱼怪们便纷纷跑出来在水中欢游着。 反正他现在能量匣很充足,所以无聊下是从二楼窗户往外射杀着章鱼怪,算是在练着手感。 这些章鱼怪,最大的不会比手掌大多少,差不多都只有半张手掌大,要在雨中射准,是有一点点难度。 但是从天上的卫星上看来却不这么以为了。 布朗教授伸手指着第二排最右手边的那栋大楼外面,那道持续着朝外面地上射击的光柱,然后说:“这是能量枪的光柱吗?” 萨门中校点头说:“是能量枪没错,上次那些特遣队说屋内都是章鱼怪,没错吧!” 奈特丽说:“我有下去也有看到,没错,是章鱼怪!” 萨门中校说:“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倾盆大雨,我虽然没见过这章鱼怪,但以它的外形,肯定和我们熟知的章鱼差不多吧,虽然可以在陆地生存,但我猜遇到水以后会更加活跃呢?此刻应该是它们活动力最大的时刻了,这个幸存者的麻烦可不小,那只哈士奇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奈特丽一想到那天见到的章鱼怪,全身便是一遍恶寒,她这辈子还没看过比这个恶心的生物了。 萨门看一下她,便说:“照理说,应该是只有园区的卫兵才能拥有能量枪吧?莫非这个人是一位守卫?” 布朗说:“一般人拿到能量枪,只要打开保险,扣下扳机就能射击了,这应该不会是很难的动作。任何一个人现在都可以在园区内乱逛,捡把守卫或特遣队留下来的能量枪来练习枪法,应该也不为过吧!所以很有可能是研究所内其他的人了!” 萨门摇一下头说:“问题是,这人已经连续射击了一个小时左右,中间根本没有什么间断过,最多不会超过十秒。能量匣早就用尽,光凭他能在十秒内更换能量匝,这人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布朗和奈特丽一时也说不出驳斥的话来。 萨门没管他们的反应,接着说:“老实说,整个军部中能在十秒内换下能量匝然后稳定的输出,根本不到三十个人,连我都办不到。而这十多人中,一半以上的人是在特遣队里面,我猜特遣队中有人没死,被留在上面了。” 奈特丽说:“不会吧,我记得他们总是在确认死讯后,才会放弃那个队友的。” 萨门说:“我看过这次行动的报告,最后一个绰号力王的下士,在登陆艇升空前还一直是有生命讯号传来。” 他顿了一下才又说:“而且我查过这个力王的数据,他本名叫李,受过超能士兵实验,在那实验中,七百多个士兵只有七个存活,只有一个是成功的实验体。力王是其他失败的实验体之一,因为他除了力量变大以外,没有其他超能士兵应有的特质。但光是力量大这点,就有可能是他侥幸存活下来的倚仗。” 然后才又说:“可惜了,一个特遣队队员还不够资格让我花个几十万的燃料费下去救他!” 布朗说了:“只是一个具有力量特大的特遣队员还不足以算是成功的作品?” 萨门微笑着说:“教授,部队那边像我这样没经过危险的实验便能拥有过人力量的军官,并不在少数。我便可以单手举起地球上奥运举重冠军所能举起的杠铃!人类自从有星殿之门以后,获得的强化手段很多,那种危险的人体实验现在也已很少进行了。成功的超能士兵,除了力量大,还必须有超强的体魄,虽达不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等闲攻击是不能伤害到他的,可惜这个力王并没有这个特点!此外超能士兵还必需拥有特殊的能力,力量大并不是很特殊的能力。” 然后萨门转头对布朗说:“这画面能再清晰点吗?” 布朗教授叹着气说:“这已经是分辨率最高的情况了,在地球上可没见过这么厚的带电云层!” 萨门说:“也是,这个星球有着太多我们无法掌控的变量,这也就是我们在每个特殊的地方都必须投下大量的金钱与人力的原因。” 他再指着屏幕说:“若非下面还有一具实验性的太空反射仪,委员会连派我过来的意愿都没有的!” 布朗教授说:“我知道那台设备,没那个设备的话,我们现在也无法穿透云层看到这一切。可惜的是,下面的机器并没有通电,没能够发挥到它最大的效能!” 奈特丽说:“算了吧,那机器就是个吃钱的怪物,光是要维护他,就耗去我们三分之一的经费了!” 布朗显然也知道,所以沉默了。 这时,萨门兴奋的说:“他出来了!” 力王也真是没想到,他正专心的射杀着章鱼怪时,不远处便看到那只哈士奇竟然又跑出来,在雨中疯着,到处乱跑着,然后便中招了。 它越跑越慢,脚下被章鱼怪缠住,眼见身体便要倒地,力王知道它这么一倒地,便死定了。 因此顾不得雨是如此的大,把能量枪背到背后去,抓着了小刀便冲进雨中去,准备搭救哈士奇。 岂料一冲出来,竟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勇救哈士奇 原来,就在墙脚边正埋伏着一只巨大的大章鱼怪,虽然比不上那天在粒子加速实验室的那只巨大,但一条触脚也将近有两公尺长。 更厉害的是,这只居然会变色,自身颜色竟与地面和着水色连成一体,让他一时间没看到,因而中招。 章鱼怪的强壮有力触脚迅速地缠绕到他的身体上来,但这次他的反应要快了一点,在手还能动的电光火石之间,小刀已刺在它的大触脚上面,而且便刚好刺入一个像葡式蛋塔般大小的吸盘正中央! 因此在被捆绑起来时,身体的一边力量便松了许多,因为只要一用力,刀子就刺的更深入。 感觉到这只大章鱼怪已经要开始啃食他身上的护甲了,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不多了。 因此右手抓着刀子用力的往上一提,章鱼怪的触脚开始有些松脱了,右手便顺势挣脱触脚的缠绕,接着刀起刀落,快速的在它身上捅了几刀。 这只章鱼怪特别的顽强,被桶了几刀以后,仅是松开他而已,但其他的触脚依然卷到他身上来。 耳听到那哈士奇呜呜大叫,心中是更急了,不待触脚卷紧,手上小刀已连连挥起,将它的触脚砍得伤痕累累。 那只章鱼怪已经无力再战,身体一松,已顺着水流往园区后边冲了下去。 刀起刀落,一路上那些中小型的章鱼怪纷纷被劈成两断,这才赶到哈士奇身边,将裹在它身上的章鱼怪一一砍落。 还好的是,它小命还在,虽然已被小章鱼怪咬了一口,但伤口不大,仅伤及皮毛。 因此是带着它迅速奔到左二建筑物内的医院那边去处理了。 而远在太空中卫星上的众人也看到这一幕。 萨门摇摇头说:“这么不小心,一出来就被章鱼怪给缠上,这也太逊了!” 布朗教授说:“可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到那只章鱼怪呀?莫非是很多小只的?” “那代表这家伙更弱了,连小只的都可以奋战这么久才脱困,看来我对特遣队的评价要稍作改变了!” 奈特丽说:“一出门就碰到一群躲再雨中看不清楚的小东西,岂能不中招,他能在这情况下还肯出来救蒙莉卡,这可比一个只会坐在办公室说风凉话的强多了!” “哼,要是我来办的话,肯定不会如此狼狈的,出门就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确认没有敌人后,才小心的突进!” 奈特丽冷冷的说:“等你确认好时,蒙莉卡早被章鱼怪咬死了!” 萨门中校闻言是一愣,竟想不出反驳的话。 布朗教授说:“看来就是一个特遣队的队员,那我们还要等到第三天吗?” 奈特丽说:“说不定还有其它人活着,必需要先确定才行!” 布朗无奈的转头望向萨门,后者也是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并点点头,看来还得耗上两天。 力王带着哈士奇回到右一建筑物的那条安全的侧道去,先找到狗狗的绳索,把它绑在办公室这边,下雨天的章鱼怪不比寻常,不能再让它出去野了。 他心中有些疑问,这新一代的章鱼怪似乎有着很多个不同的面象。 先前那之特大的大章鱼怪存在时,应该就是这整个族群中的唯一领袖,所以一声令下要发动攻击时,整个园区的大小章鱼怪能全面响应。 它死掉以后,所有的大小章鱼怪便陷入一片死寂,对于他的经过只能有气无力的反应着,但是当瓣膜怪前来挑衅,威胁到所有族群时,又能号召出大多数的章鱼怪出来应战。 当然了,一个团体中总是会有偷鸡摸狗的狡狯之辈,这章鱼怪中也不会有例外。 偷袭自己的那只大章鱼怪明显就是偷鸡摸狗之辈。 在大家群起出去与瓣膜怪决战时,这家伙是躲了起来,并没有一起出来随大众去从容赴义。不过碰到了自己,算是它该当倒上大霉了,被自己捅了这么多刀,伤得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它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了。 李平安猜测着,它现在应该就是这个族群中的老大了,所以会让手下在雨中出来四处闲晃,刻意来引出自己来曝露位置,它自己便偷偷的一旁掩近过来了,只不过刚好自己提早跳了出来,否则猜想它会冲到屋子里来擒捕自己。 只不过它们似乎又有了新的演化,身体居然会随环境来变色,这就越来越不好办了! 本来想要抓几只来作个实验,可惜的是,当最后那只大章鱼怪逃走后,其它的小章鱼怪似乎也走的一乾二净,外面的雨一样的大,但已看不到半只章鱼怪,连比铜板小的都已经看不到了。 他一时兴起,双手捧着哈士奇的大头说:“今天要犒赏我们的肚皮!我那天若没看错的话,冷冻库中是几片特级牛肉,嘿,一人一片!爽吧!?” 也不知它听不听得懂,只是长嚎了一声! 只不过,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当特等牛肉变成一片焦黑时,哈士奇先是不满的吠了两声,然后便埋头去撕咬了。 力王苦笑着说:“这次火候和时间没掌控好,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也能抓到诀窍的,嘿,里面可是有六大箱的牛肉,够我练到纯熟了。” 而在上空一万两千公里外的基地上,布朗教授看到烟囱上已经开始冒起白烟,就把手中的笔掷下,叹口气说:“我们在这边关心着他能不能回家,这家伙倒好,开始享受起美食了!” 奈特丽笑着说:“他又不知道有人在盯着他看!何况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他那儿也去不了!” 布朗教授奇怪的说:“博士,似乎很少听到你如此关心一个男人,这个力王是个帅哥吗?” 奈特丽说:“这无关男女之情,而是涉及人命的价值。” 后面的萨门翻一下数据,然后说:“这个力王是个亚洲人,来自台湾,叫做李平安,嘿,不到五呎四吋,这在东方人中也算矮小的吧!这面孔只怕距离帅有一大段吧!” 强化工事 随手把资料就递给布朗教授看,后者看了一下便说:“长得很有特色!”心中也不觉得奈特丽会看上这样的东方人。 不过奈特丽说了:“特遣队员的数据都是机密,你就这大方的拿给我们看?” 萨门先露出笑容,然后拿出一份大大写着机密的文件,递给两人,才说:“对于奥托星上面还有人这件事,除了委员会以外,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若在明天天黑后没再发现有教授级的人士被留在奥托星,那么这事便会定调是哈士奇误碰电源开关,至于上面有人之事绝不可说出!” 奈特丽和布朗都知道机密的含意,也知道违背的后果。 她俩虽不是军人,但只要一违背,从此便和星殿之间的所有事绝缘,这辈子将庸庸碌碌过完。 自从发现星殿可以从事星际旅行后,与此相关的一切事情逐渐成为地球人最响往,也是最有前途的事了。 萨门看着屏幕说:“这小子若是知道的话,最好是祈祷还有重要人士在围区内依然活着吧!” 这场大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力王也不想干耗时间,看来在这种大雨之中,除了章鱼怪这种经过变种的怪物特别喜欢以外,这星球原生的怪物似乎也不太喜欢。 所以想趁这时机强化这几栋建筑。 除了右二建筑物的损坏太大,随时就会倒塌,已经可以完全不必理会,但是右一和左一这两栋建筑的大门得好好修复,左一餐厅的铝门铝窗更得彻底封锁、强化。 右一那栋建筑的门比较好办,因为它只是被解琐打开,然后就因为没电了,所以关不上。 他将控制中心内的一台尚有电的仪器拆下,然后用自己弄的电线接上,用焊枪把大门给焊死。 而左一建筑物的门更好办,因为厨房有电,所以焊起来更不费劲。 但左一走道上通往餐厅的木制大门已被撞得稀巴烂,得找个东西来顶替才行。 他看上的是右二建筑中,粒子加速实验室的那扇大门! 只是现在对摇摇欲坠的右二建筑是相当的戒慎恐惧。 先不管他了。 因为光要把餐厅的门窗封死,那就已经是个浩大的工程,而用来封死门窗的,便是餐厅内大量的钢制桌子。 这工程一直弄到大雨的第三天天黑时才搞定。 只不过他自己是浑不知道上面的人已在这一刻彻底的放弃了他。 正煎着牛排时,哈士奇突然猛吠了起来。 力王立刻关火熄灯,启用头盔后在窗户旁观察着外面。 外面依然毫无动静,但哈士奇依然在焦燥的吠叫着。 力王一手安抚着它,一边甚感奇怪:“这二哈平常甚好安抚的,这次是怎么了?” 这念头刚浮起时,突然是一阵天摇地动,厨房内所有悬挂的锅具铲叉全跳动着并发出激烈的声响! 地震,只是这震度也未免太大了吧! 数秒之后,外面传来一阵巨响,是从右二建筑那边传过来的,看来那建筑终于完蛋了。 这场地震持续近三分钟,时间之久是他生平所见。 还好,除了右二建筑因为已遭破坏再也撑不住因而坍塌以外,这栋左一的抗震设计是相当成功,整栋建筑物完全丝毫无损。 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持续这么久的大地震,身体紧张到过于紧绷,等到要站起来时,两条脚居然还有些发麻,差点就站不起来。 天空中的奈特丽等三人,已经是在准备着要把屏幕通通关上了,猛然之间,却见到地面上的一切发生剧烈晃动,布朗立刻喊着:“下面发生大地震!” 话刚喊完不久,便看到右二建筑物是整个垮掉了。 萨门吃惊的说:“这地震有多大?竟把实验室震垮了。” 奈特丽说:“这星球每隔几个月就会来场大地震,所以这群建筑都已经有针对超大地震来进行抗震设计了,那实验室先前是章鱼怪女王的所在,也是主要战场,结构早就被破坏,被震垮是一点也不意外!依这些建筑摇晃程度来看,这地震在八级上下!” 萨门露出不可置信眼神说:“八级?未免太大了吧!” 布朗摇头说:“反正要放弃了,也没差!” “那个核发电厂会不会有事?” 奈特丽生气的说:“你们终于想到发电厂了?从你们决定放弃这里后,就注定它会在几年内到几十年内出事,现在是不是出事了,对你来说有差别吗?” 萨门摸摸鼻子说:“是没差,算我多此一问,走吧!”便过去把监控屏幕关了。 一旁的布朗教授在键盘上敲下最后的关机指令后,这才随着奈特丽退出控制室。 倾颓的大楼,便不需再去考虑垮不垮的问题了。 尽管雨依然大到打在手臂上会疼痛,他还是在天一亮就出门工作。 毕竟谁会知道这雨还会下久多,雨一停,那些乱七八糟的怪物只怕又要来闲逛了。 李平安想要的钢门,现在就被压在大量水泥块下。 好在他力量特大,花点时间把上面的乱七八遭东西搬开,都不是问题,比较麻烦的地方是,这些水泥块间都有一条条的钢筋相连着,搬起来是挺麻烦的。 他想起仓库中好像还有几把油压剪,其中有一把专剪钢筋用的,二话不说,便过去取了过。 只不过他一回来,麻烦又出现了,暴雨中居然来了一只不怕雨的大东西。 这是一只巨大的寄居蟹! 背后那个大壳半径在三公尺以上,高度也有四公尺高。 那两只巨大的螯看起来十分惊人,左巨螯看起来要更为巨大一些,足足有一公尺半长,右巨螯虽然是小了一点,但也有一公尺二十公分长。 但和寄居蟹不一样的是,它身体下方有一块像蜗牛般的肉垫撑在重壳下方,所以重壳并不会碰到地面,而且不论那四根突出的步行足还是巨螯、肉垫都不会被暴雨打中。 无怪乎,这东西敢在这样暴雨中出巡。 它显然是被垮掉的右二建筑中,阵阵传出的章鱼怪尸臭味给引来的。 作为那只领袖大章鱼怪的巢穴,里面装满了护卫的大小章鱼怪,这一点也不足为奇。 武器室 这只有螯蜗牛只对会发臭的尸体有兴趣,对会动的力王半点兴趣全无。 不过有它加入,工作起来更加快速,它会分泌特别的黏液,在雨中依然稠而不易化开,但是碰到水泥块后,居然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水泥块化为泥沙! 然后便看到它身体下方有根碗公粗的吸管把这些泥沙细屑和着水吸进去,然后在下方还有另一根肉管不断排泄着泥沙。 更奇怪的是,它还有另一张嘴,就在脸部正中央,一旁有四根细长的手螯,不断翻捡着可食的东西往嘴里头塞。 有它的帮忙,原本高耸而且大量的水泥块,很快就只剩下像蜘蛛网一般,粗细不一的钢筋了。 用油压剪一一剪断这些挡路的钢筋后,在最下巨大的合金钢门也露出来了。 当然这也少不了有螯蜗牛的帮忙,它的巨螯轻轻一剪,连粗大的H型钢都能咔嚓一声直接剪断,看到这个,他心中只能佩服的无以复加。 饶是他力量巨大,这道有四公尺宽,十多公分厚的巨大门板还是重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回到位于左一建筑物一楼的餐厅来。 然后是看着那只巨大的有螯锅牛,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轨道,以比想象中快很多的速度,朝着电器室后方的人工湖前去时,他也无力阻拦了。 重新把焊了多张钢桌的餐厅大门关上,里面是完全一片的漆黑。 他很满意,大白天能不透半点光进来,代表到了黑夜,里面大放光明时,也不会有光线泄露出去。 他有计划的要把左一弄成自己生活的中心。 这边有厨房有冷冻库,楼上还有一堆套房,生活洗浴都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这里有电! 他只需用自制的电线从厨房拉到楼上去即可! 这工程可简单多了。 一连数日,他便在搬运各种有用的东西到餐厅来之中渡过,这包括了仓库中的有用东西和工具,电器室的充电器和能量匝,储藏室更多的能量匝、饮水和罐头,甚至连运动中心内的重训机都搬了过来。 但雨也没有中断过,水已快淹进门来,若非地基是高出地面些许,水都要淹进来了。 就在他正担心着是不是要再把东西往楼上搬上去之时,这雨终于是停了,而且这一天一大早便又是个大晴天。 看来当初在建设这些建筑物时,不但已经把那种超级大地震考虑在内,而且连这种绵延多日的超大豪雨计算在里面了。 若不是电力中断导致围墙的电网失效,以致于围墙被攻破,要不然这边也还算安全。 现在只剩下一个屋子的东西了,就是那间武器室。 从仓库内抓了一把工程用的破坏电钻,这是专门用来在水泥墙上打洞的。 除非武器库连墙内都装满钢板,他就不信攻不进去。 不过,他也是高估了这武器室的防御,因为它只不过是在内侧又加了一层的水泥砖,而且一定是事后再加上去的,加上施工师傅的技术不行,他都还没钻透,里面添加的那一道砖墙便先行剥离倒下。 幸好只倒在空地上没压坏到武器装备。 里面有五十多把各式能量枪,其中有一把是他一见到就满意到极点的东西,这是一把三管的重装能量枪,这东西威力强大,但耗能也是一般能量枪的两倍,重量更达三到四倍,一般是定置在屋顶或车上的武器,但对他来说,这重量是刚好而已。 最惊艳的是,竟还有两台无人装甲车! 对于要如何骇进这种已方的武器装备去,他虽然没有受过相关的训练,但是有黑魔给他的特殊能量匣,只要插到原先要插能量匝的地方后,这两台便成为他的搬运工。 在一个柜子内还有六套的大小项圈,其中有两套是全副武装的六个大小项圈。 其中一套是金属蓝,另一套是艳红。 只有金属蓝是男用的,其他颜色的都一定是女用的。 身上这一套早已残破不堪,因此直接换上这套有全套防护的战甲来。 战甲有什么功能,他很清楚,手上脚下虽然都有防护套,但他的吸盘手脚异能都能透过防护套来发生作用。 这是因为人类在得到星殿之后,从宇宙各处得到许多强化身体的东西,若被防护装备限制住了,岂不是太过可惜。 因此在设计护甲、手套、脚套时,都已能传递这些特殊能力。 但仅限于有能量时的状况下才能够传递,而且这也挺耗能的。 而且有了这两具比他还力大无穷的无人装甲车来当帮手,要把那具极为沉重的合金钢门安装在餐厅和走道间就简单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连最后的左三栋建筑物也探查过,这栋更没可看性,全是他不懂的各种实验室。 而且不下雨的十多天内,居然一反过往,不再有各种怪物过来。 也许,吸引各种怪物过来的,正是那些章鱼怪尸体的臭味,大雨冲淡这味道后,这园区便不再具有任何吸引力。 他从左二楼上的一间办公室内找到前人所写下来的日志及园区这一带的大地图,花了时间看了下,这才知道,这星球是奥托星,而且在奥托星上面也不是只有这个园区是人类的建设。 园区是在靠近海边的坡地上,而面朝陆他的方圆五十公里内的扇型地面,还有三十多个无人据点。 这些都是更早之前那些冒险者一步步用鲜血所留下的据点。 从左二车库前的大门出去,往左方是有一条公路,延伸到几公里外后会有一个岔路,而其中共有七个据点就在这两条岔开的公路附近。 但上面也注记,除了位于交又点上的那个据点外,其他的所有据点都至少已经有三年是没人去过了,而距离上次有人成功到达交叉点的时间点,也已经是在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这些年来,星球的猛兽似乎在逐渐而这园区进逼。 而且危险级数也愈来愈高。 这边还有图册,为他们见过的怪物建档。 丛林遇险 其中会飞的怪鸟,被命名为『飞狼』。 那种红色大蜥蜴叫作『熔岩蜥兽』;瓣膜怪叫做『极臭花鸟』,靠,这东西居然和鸟可以扯上关系。 巨型穿山甲就叫做『铁甲兽』。 大鳗鱼怪是『恐鳗』;而那只蓝色大乌龟则叫做:『食腐蓝龟』。 意外的,章鱼怪和那只有螯蜗牛并不在上面! 外面虽然如此危险,但他很想去看看,反正自己迟早要在这星球倒下,与其在园区内老死病死,他宁可因冒险而死,那有意义的多。 公路这边已标注危险重重,他自然不会傻傻的过去找死。 但是两侧巨林居然从未有任何探索记录,唯一有关的记录,便是那恐鳗就居住在其间。 力王便想进去查看一下,当然了,他才不会傻傻的从地面上走进去探险,他是想先爬上树顶,好好的查看四周,再逐步的往内部探索下去。 这种发现方法,哈士奇并不适合跟上。只好把它留在大餐厅了。 爬上那超过一百公尺高的参天大树,那狂风强大到,竟然扫得他不得不抓紧树干,否则还差点要被吹走。 只不过这一来护甲上的能量匝便消耗得极为快速,他也才在树顶上待了二十分钟,便已经消耗一半的能量。 再四望一下,园区是整个在眼中呈现开来。 从最靠近陆地内侧开始看来,首先便是那一大丛的果树,然后是登陆艇的着陆区,再来是那几栋建筑物。 后面是足球场,一个电器室,和整排的防风林,再过去就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中间还有几个小岛。 后面便是核能发电厂再过去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在人工湖左右两边,各有一条河流从巨树林中流出来,从围墙外的地下管道来注入那个人工湖。 那条园外的公路,其实就是条年久失修的柏油路,已经严重的损耗了,此时他是完全打消开车往路的一头去探索的念头。 这会时间内,护甲上的能量已降到40%不到,因此便开始往下爬回。 当然了,在树顶上,依然没忘了用新护甲上的通讯设备往外求援,可惜的是无任何反应。 他是不清楚这护甲的通讯是只能往园区连系而无法连上卫星?还是卫星上的人已撤光了? 不排除是后者,都已二十天了,要撤的话应该都已撤光了。 次日,李平安把手掌上及脚踝以下的护甲通通撤下,他是决定要光着手和脚丫子来爬到树上去。 这一来便完全不用消耗护甲的能量,便能直达树顶。 此时也还有99%以上的能量。 看来这是正确的抉择。 他稍微的降低点高度,决定要从较粗大的枝干处来往巨树林内探查。 而且这边高度也还够,上方的树木还不够浓密,因此还能有较明亮的光线,颇适合他来探险。 在往内走了约七、八十公尺后,心觉有异,抬头一看,空中竟然有一道黑影是无声无息的朝他飞扑过来。 他连对方身影都还来不及多看一眼,人便直接快速的转到树干下方去。 然后便感觉到树干上被那怪物用力的抓了一下,树干上发生了些微的摆荡。 他快速的往前爬去,果然一个巨大的头颅探了过来,而且是朝着树干下他方才所在的地方咬了过去。 看过传奇漫画的话,会以为看到了传说中像蛇一般的东方龙。 只不过,这张头足足是有一公尺长。 但他不敢再多看上一眼,因为它也已经从树干下方紧紧直追了过来! 力王在树干上回旋绕着跑,不过那只怪物也行动灵活的随着他绕着树干转,在身后五公尺处紧追不舍。 力王转到树干下时,那头灵巧的怪物也跟着转到树干下方奔跑,等到力王转回树上来逃跑时,它也很快的转回树干上继续追着。 这下子真的是麻烦了,对方追的实在过紧,使他连回身轰上两枪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他看到了前面有一根碗口粗的侧枝,这是他扭转局面的机会。 离侧枝有一公尺多时,纵身横跃,左手抓住侧枝,用力一甩,靠着力量让身体在空中来个急转身,右手抓着能量枪已迅速的朝着后方连喷数记光柱。 岂料,那只怪物也已经飞扑到身后来,所以他的第一枪是射空了,而第二枪要射出时,枪口已经抵住那怪物的上颚,迎着它的面射出这一枪,在它脑袋开花后,第三枪还能打中它长长的身体,第四枪便已打空。 此时他也终于看清这只怪物的模样,它有着东方龙一般的头部,但身体相当细长,尾部倒是像蛇一般的细细、长长而且尖尖着。 身旁至少有三对手脚,在树上的行动极为敏捷,可以像一只松鼠般的灵活。 可惜他都尚未完全看清对手的长像,这只松鼠龙便已中枪落下,未能看清全貌。 晃回树干上后,他不敢再如此大意,便找个有浓密枝叶的地方坐了下喘口气。 他为了要节省能量,面罩上很多功能都被他关掉了,这时候是再也不敢如此节约了,到了现在,那最耗能的生命侦测仪也只好打开了。 这一打开可就不得了了,马上便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周身在三十公尺内,竟然有这么多的生命存在着! 虽然多数代表生命力强度的灯号都比较细小,代表它们的体型并不大,可是这种灯号的强度,表示这些生物都已经有大老鼠到猫咪间的大小了,虽威胁不了他,但也能造成一定的困扰。 但有三个大型目标就很值得他注意了,其中一个巨大的生命,就在正上方约十五公尺的地方。 他抬头望去,这是在上方另一根粗大的树干上,有一只色彩斑斓的巨大蛇形生物,缓缓地顺着树干爬去,嗯,它没有发现到自己。 然后是在右前方较大的另一棵大树上,有另一只那种松鼠龙,静止不动的趴在树干上,头部轻微的转动着,他在钉着下方寻找可攻击的对象。 另外有一只体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生物,正从这树干的基部往自己这边缓缓移动过来。 飞萤人现身 这是一只像一团流动液体的奇怪生物,若不是清楚自己是在另外的星球,他肯定是以为碰到电影中的液态金属机器人了。 它用不快的速度往前方来前进着,所到之处的小型生物全遭吞嗜! 力王再也不能不动了,他身上的头盔及护甲应该是可以挡下这种液态生物的攻击,但手掌和脚部可是没有保护的,因此便小心的往后退开。 而且还得分心注意头顶上的蛇形怪物及下方的松鼠龙,千万不可以引起这两者的注意。 还好的是,液态金属怪行动相对的慢了许多,让他可以从容后退。 只是这树干很快的就走到末端,但液态金属怪依然不疾不徐的追过来。 终于他是被迫往下方跳了过去,飞跃到另一棵巨树的粗大枝干上。 这一来,是摆脱了液态金属怪的穷追不舍,但也吸引到那条彩色蛇怪和那只松鼠龙的注意。 松鼠龙首先发难,它忽高忽低在枝干问跳动着,一下子便逼进了过来。 彩色蛇怪也很快得封锁往上方的逃走路线。 更要命的是,下方不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他和松鼠龙。 真的是大意了,没想到森林上方竟是如此的危险! 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懊悔不已中,那松鼠怪己经快速的逼近到同一枝干来,他决定先发制人,能量枪一连咚咚咚三声,朝它激射过去。 但正面的远距轰射效果不大,它身子高低窜动便轻易闪开。 这一来便近到五公尺之内了,但它忽地用长长的鼻子嗅了下,立刻转身往上跳离。 上方那条彩色蛇怪也调头爬离,下方已浮出的狰狞巨眼又逐渐沉入黑暗之中。 妈的,这只有来了更恐怖的东西才会有这情形发生! 李平安本来是想要随着上面那条蛇怪一起往上逃离,但突然发觉全身是动弹不得。 心中更是由惊疑转为大骇,这是他从未有的经历。 然后本来在射空能量枪时,已经快速的转身面对着粗大树干的身体,这时候竟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上垂直浮起,然后再缓缓的转过身来。 当他一转过身来,便看到那个令他毕生难忘的生物! 它的头顶上有着长长的一对触须,眼睛倒像是人类的眼睛,另外还有像长颈鹿一般的长长睫毛。 鼻子和嘴巴则是小小的。 身体上披覆着杂色的毛发,这让他看起来像位身穿着兽皮大衣的高贵女子。 但在身后却有两对像蜻蜓般的巨大半透明翅膀。 更奇异的是,她的下半身却是像蛇一般的长长尾巴。 因此她只有一双纤细光滑的玉手,却没有双脚。 也不见她有拍动翅膀,但是她却是凌空悬浮在大树干旁边。 力王心中越觉得害怕,因为她光是左手摆动一下,自己便完全不受控的朝她飘过去了。 这完全是超能力、念力之类的范畴,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得。 他的身体一直飘到她身前两公尺处以后,才停了下来。 这时他才感觉到她的巨大,因为不含头顶上那对将近五十公分长的触须,她身长应该有三公尺半长。 上半身和人类是差不多的大小,主要是她那条长长的尾巴便占去身体的三分之二长度。 倒是胸前相当的丰满挺立且傲人,因此这个『她』字应该是没用错了。 突然间耳边传来宏亮的女性声:“人类,『魔橡林』可不是你可以胡乱闯进来的!你所为何来?” 很奇怪,他可以很清楚听到她的话,但是却不见她开口。 更奇特的是,他想分辨她说得是什么语言,但是一分析,他想到英文,便像是英文,想到中文时也像是中文,用台语去比对,还真像是台语。 在他心中诧异不已之时,那声音又响起了:“不用多想了,就是你眼前的我在和你对话。我们『飞萤人』是透过意念来沟通的。我是直接把要表达的意思放到你脑中,所以这不是任何你知道的语言,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不必深究。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力王说:“原来是这样,你好,我叫力王,名字是李平安。本来是来这边救援那些受困的人,结果自己也被遗留在这边了,而且看来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了,所以想要多认识一下四周,这才会进到森林内来探险一翻。不知道这里是禁区,所以还请多多包涵。” 那飞萤人微微点头说:“看来你还很诚实,你不必说出话来,你脑中所想的,我能直接看得到。你和以前那些地球人类是有些不太一样。” “啊,先前的人们已经有和你们接触过了?” 他这次是在心中暗想着这话,并没有说出口。 果然,她是听得到的,回答说:“我们见得到你的同伴们,不过他们完全不知我们的存在。我若不想让你们人类看到的话,你们是永远也看不到我们的。” 力王在心中说:“诚蒙您看的起,我想应该不是因为我长得特别好看,所以使你们特别想见我吧!想必你们是有话要我去传回去吧!若是这样的话,恐怕你们就会失望了,我应该已经回不去我们人类的世界了!” 飞萤人说:“能不能回去那倒未必会如你所想,但我找你确实是有事情,但也不是要你去传话。人类能懂的运用星殿之门,是让我们相当意外,认为你们既然是高智慧的种族,各种作事方法自然也应当是高尚有礼的。可惜的是,我们后来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你们一落到这奥托星的地面后,便大肆破坏,为了辟建你们这个基地,铲除掉大片的魔橡树,这部份我们也就忍了下来。最不可原谅的是,你们为了产生能源,竟然使用了最肮脏的核分裂发电!这是最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我们便下定决心,不但不出来露面和你们建立联系管道,还要想尽办法逼你们离去!” “啊,以你们这么厉害的手段,也解决不了核幅射?莫非那章鱼怪是你们弄出来的?” 天外来客 飞萤人说:“飞萤人也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份子,对于大自然的力量还是只能默默低头来受着,任何种族都别妄想去与大自然的力量来对抗,那只会粉身碎骨而已。那章鱼怪是你们人类自己搞出来的怪物,我们只是加速它演化的进程而已。这几年有越来越多的大型猛兽向你们进逼,而我们飞萤人只是推波住澜一下,但真正招来他们的,是你们建造的那座巨大的人工湖,这湖已经是这一带地区内,最巨大的淡水水源,那浓烈的水气,足以把方圆数十公里内的野兽都招引过来了!” 力王说:“对于我们人类的恶行恶状,我深感抱歉,我们自己的母星球也早就被污染到快无法居住了,若非找到这星殿之门的使用方法,人类下场恐怕会很惨。只是,对于您提到的这些事,我看不到我能帮到什么忙!” 飞萤人摇一下头说:“不,你们人类离开后,还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未爆弹,就是那一座核发电厂!你们真的是太不够负责任了,走都走了,也不把这个最大的污染源给带走,真的是宇宙中的大毒瘤。我会出来见你,便是希望你身为人类,要负责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力王苦笑说:“我也很愿意来帮我们人类收尾、善后,可是我只是一个士兵,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根本不知道怎么来善这个后。就算我被幅射给烧毁,我也帮不上忙呀!” 飞萤人说:“只要你愿意就行了,技术上的问题,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如何?” 力王对这核能的东西还是挺戒慎恐惧着的,因此说:“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飞萤人看着他一下,才把话塞进他脑海:“可以,不过你时间不多,因为再过五个月,你们的那座反应炉上的燃料棒期限就到了。届时你们的系统会发生何事,我们无法预期,所以得在之前处理掉!” 力王那里会知道燃料棒居然是这么快就会过期,还以为可以再用上十几二十年呢! 飞萤人接着说:“这事是有相当的风险,所以我们愿意给你点时间好好去考虑一下!” 力王问了:“请问一下,若我不答应的话,你们又会怎么来处理这个燃料棒?” “我们会把正在运作的那根燃料棒,连同未使用的燃料棒以及里面所有的核废料,一起通过星殿之门送回到你们地球去,然后会炸毁这个星殿之门!虽然你们的星殿有许多的保护措施,不过核能的东西在合金钢板的那一侧引爆,结果是差不多的!因为地球的星殿就在你们的地球上面!” 这一招真的是够狠。 没给他多思考的时间,她便说:“回去好好考虑吧!” 她话一说完,左手一挥,力王整个人便腾云驾雾般的往右侧高速飞出,一路上也不知和多少的林叶枝干擦撞过去,震得他头昏脑胀的,若不是身上的头盔、护甲,早就被弄出一身伤出来了。 正痛苦的享受飞行的乐趣时,突然间他便着地了,而且在地面上是滚了一大圈以后,这才停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休息个几分钟,等头脑恢复清楚了,这才起身坐了起来。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是被那飞萤人甩飞到左一栋建筑物的屋顶上面来了,真的是好厉害的飞萤人呀! 既然知道整个奥托星全在飞萤人的掌控之下,他无论往那边出去探险,都走不出她们的手掌心,一想到这儿,他便失去了再出去探险的兴致。 不过这却是燃起了他想到那个核电厂看个究竟的念头,毕竟这辈子他也还没逛过核电厂,心中虽然有点害怕,但好奇心已经起来了,便到左二的车库去,带着哈士奇和武器,坐上那台装甲越野车,先把车开出来后,在下车再把车库的大门用力拉下,回到车上开着这台车往后方人工湖那边开了过去。 先经过那个足球场,上面的绿草都已长到有半公尺高,里面也不知有什么东西躲着,看来这边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 那间电器室也已经被四周疯狂抽高的植物给掩没大半,越来是越隐蔽了,回头得把那个通气口再加固些,这电器室将会是他最后的安全堡垒。 不过再次想到飞萤人那非凡的超能力,看来怎么隐蔽的地方,于她们眼中似乎都无所遁形,因此这念头又消去了几分。 车子穿越高大的防风林后,来到那个广阔的人工湖,他先把车子先停在环湖公路的倍看,瞭望一下整个湖面。 这个人工湖是接近于长方形,面积足足有六栋大楼加登陆艇停机棚和足球场这样大小的两倍到两倍半大。 上面有几个岛,其中一个长满植物的岛上面,那只巨大的有螯蜗牛正在那边大吃特吃。 靠岸边的水中,还可以看到几条色彩鲜艳的锦鲤在欢畅的游动着。 水中还有许许多多比姆指指甲要小的章鱼怪在游着,但是只要锦鲤游过,立刻会被锦鲤消灭掉一大片。 看来章鱼怪回到水中以后,又再度演化了,极有可能已经恢复了水生的天性。 然后他便看到一只将近一公尺长的巨大垃圾鱼慢慢游过来,只要有章鱼怪被它咬中的,几乎便没有逃脱的机会,一只排球般大小的章鱼怪,在和垃圾鱼缠斗许久后,最后还是被那只垃圾鱼给制服了,有够凶悍的。 在湖边公路的尽头又是一道粗厚的巨大钢门,要进入核电厂还得要有另一道的密码。 而且上方的防护还比园区这边还要更加严谨,一圈又一圈的铁丝网,上面不但有锋利的尖刺,而且是有倒勾的,看起来就让人感到心寒。 可以想象在平时应该也是有通电的。 它的围墙也是比这边的要高要厚上许多,可见当初建造这地方时,对这个核能电厂是有多慎重。 想到这边,他又心萌退意,核幅射和超能力一样,都是看不见的恐怖玩意,不是自己能玩转的。 最后是调转了车头,然后再开了回去。 狩猎者佣兵团 在放弃冒险后,加上飞萤人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原本计划中要把四、五楼的宿舍改建成种植蔬菜的温室,这规模也就缩小了一些。只选了三个房间,种了点蔬菜。 会选择温室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这星球一下起雨来就是超级狂暴、而且持久,娇嫩的蔬菜、水稻根本就完全招架不住。 所以他差不多每天一早就开始跑步,而且是在左一栋内绕着每一层楼的走道和较大空间的边缘来跑着。 然后上午差不多都忙着农事,下午则作起重量训练,练习射击。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平淡的过去了。 约略再过了三个多月,天空中忽然传了一个巨大的音爆声响,惊动了整个天地之间! 力王安抚了一下吠叫不已的哈士奇后,来到五楼的空中花园朝外面观看着。 天空中缓缓降下一台约有登陆艇三倍大的太空飞艇。 它先在空中绕了整个园区一大圈以后,这才降落在登陆艇的停靠区上。 力王立刻全副武装,抓着能量枪悄悄的躲在花园内浓密的树叶从中瞄准着那艘飞艇,一方面也透过摇控器让两只无人装甲进入戒备中。 对方的舱门缓缓打开,首当其冲的,也是一台巨大的无人装甲,比楼下的那两台无人装甲要在大上一些。 数个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是隐身在无人装甲的后面,逐步的往右一栋进行战术推进。 突然间,无人装甲上面的红外线指示仪,朝上屋顶上射出一道红色的射线来,准确的指向力王隐身的地方来。 瞬间众多武装人员的枪枝全都指向他藏身的地方来。 力王正要举手出来时,猛然瞥见那艘太空飞艇上有个飞鹰标致,这他认出这是一个声名狼籍的佣兵团,狩猎者佣兵团,以残忍好杀闻名。 他们铁定是风闻到奥托星这边已被放弃了,准备过来这边捡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 投降出去对自己肯定没有好处的,因此他透过人类彼此间约定的公共频道说了:“这里是有人占领的地方,请勿再往前前进了!”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嘿嘿,这是个联邦政府放弃的地方,所以是力强者得之。这边没有什么太空飞艇,阁下就算有援军也不会有多少,所以是乖乖束手投降吧,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否则你死之前只怕得享受一下炼狱般的滋味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手上摇控器一按,通道大门及餐听大门各冲出一台无人装甲,而且是火力全开,第一时间便将对方的无人装甲摧毁。 同时,力王已游走到另一边的空中花园去了。 瞬间双方火力全开,而对方主要的火力提供者,本来应当是那辆无人装甲,却在第一时间就被摧毁,使的他们陷入极为被动的状况。 突然间,飞艇上的大型能量炮朝着左一的五楼处轰上一炮,『轰!』,砖头四散飞溅,左一建筑的大半边是遭到摧毁。 力王也被强大的劲风掀飞,还好他靠着手上吸力与巨大的力气,抓着尚完好的墙面,这才免去便卷飞的命运。 从太空飞艇上又下来了另一部的无人装甲。 而他的两台无人装甲在对方密集的火网下,也已迅速的先后阵亡了。 对方的艇炮及无人装甲的重炮连连轰射而来,撑没几下,左一建筑物便已整栋轰然垮了下来。 力王是早就躲到围墙外面去了,从围墙外来探头观望进来。 这时,不知好歹的哈士奇是狂吠着朝那群狩猎者佣兵团成员冲了过去。 力王想要去把它唤回却是不能,便眼睁睁看着佣兵团的人在嘻笑间,开枪将它射杀掉了。 他在火大之下,顾不上曝露自己的位置,决心要为哈士奇报仇。 看得出来,他们到现在都还以为他人便是在左一建筑物的废墟中,现在是在防备着他和其他建筑物中的可能伙伴,完全没注意到围墙这一侧,所以已经将自己的侧面完全露出来给他。 看准时机,等那群人躲在无人装甲往建筑物群推进,所以在瞄准以后,一枪便把刚刚射杀哈士奇的那个人给毙了。 但这一来,也把自己的位置曝露出来了,瞬间便对方的火力给吸引过来,这火力实在是过于强大,他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没办法之下,只好快速的窜入魔橡林,很快的便消失在园区可见的范围内。 佣兵团的人是兵分多路,他们是认定了左一建筑物和围墙外都有敌人,因此是小心翼翼的分路合击。 力王本来是想躲在魔橡林边缘的树上来观察着,不过在看到从飞艇内又飞出了两艘无人攻击机后,便彻底的死了心,往森林深处快速前进。 一开始还有松鼠龙快速逼近,但是随着后面无人攻击机的引擎声进逼,松鼠龙们纷纷左右闪开,然后不一会儿,便传来无人机爆炸声。 接着无人机连着轰出好几记的能量炮,一时间森林内枝断叶落,但完全无损到半颗魔橡树的主干。 引擎声继续逼近过来,力王是不得不再度的在树上逃跑起来。 但是,就在这时,时空如同凝结了一般,接着便再度听到无人机爆炸的声音传来。 这自然是飞萤人再度现身了。 她岂能容佣兵团如此在魔橡林内撒野? 她缓缓从力王前方降落下来,看了他几眼后,才又说:“失去了那几间建筑物,你觉得自己有办法在这世界活下去?” 力王见自己什么都没带出来,身后的背包内也只有几个能量匣,根本没有存活下去的机会,只好摇头表示无法生存。 “当这群人刚出现时,我还抱持着希望,但是等看到他们竟如此残暴的射杀那只哈士奇,我便对他们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这是个机会,你若帮我们处理这核电厂,我们也不会让你白作工的,到时你想永久在这里定居还是想回到人类世界去,我们都可以帮你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法!” 到了这一步,力王也没什么好选择的了,点点头的问:“那要怎么进行?” 婷婷拉娜 那飞萤人说:“聪明的选择,我先带你去休息一下,我们还需要做点准备,另外这群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得给他们点永难忘怀的教训才行。” 力王还想问点什么,但是那飞萤人却已经是不给他发问了,右手一扬,力王身子便飘了起来,然后便不由自主的随那飞萤人在林中飞掠起来。 也不知飞掠了多久,已来到林中相当阴黑的地方。 在四周逐渐出现了几许荧光,而且似乎在舞动着。 此时他也注意到一旁这位飞萤人的翅膀上,也在散发着绿色荧光,而且翅膀还以特殊的频率在振动着。 然后林中的绿色荧光似乎也在响应着她,然后是逐渐的朝这边来靠近,他终于也看出来了,在这黑色林荫中的每一个荧光,都是一位漂亮的飞萤人! 飞萤人竟然是透过彼此间闪烁、振动的荧光翅膀来沟通的! 似乎看出他的疑问,那位飞萤人说:“意念沟通实在是太过消耗能量,没必要就不会去做。我叫婷婷拉娜,待会儿是要带你去见我们的一位长老,她会先强化你的身体,否则以你的现况,几乎是没有活着去完成任务的可能!” 力王没多废话,看来只要有命能撑过整个任务,自己还是可以有好处的。 长老的模样和婷婷拉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不同处,便是身上的毛色及花纹不一样。 婷婷拉娜是灰底,然后上面有一圈圈咖啡色的圆圈。 而长老是白银色的底色,上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黑色斑点。 他还看到别的飞萤人身上皮毛花样是像乳牛一样,这真是开了眼界。 长老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美目盯着他看了许久后,这才传话过来:“你似乎接受过某种可以强化身体的药物注射,可惜剂量是差了一些,没能完全发挥药效来。我现在是帮你的身体把这部份补上了。另外,章鱼怪的基因也进入你身体,也是有部份隐藏着没有显现出来,我会一并把它拉出来了!如此一来,至少可以让你有机会可以活着回来。” 力王问:“那么都是那些的能力呢?” 长老说:“具体等做到了以后再说吧!” 然后她指着一旁树的叉中,有一团用草堆成的圃团,这才又把话塞进他的头脑说:“请闭目坐在那上面。” 力王是依言闭目坐上去后,长老持续用手抓着他的手腕,而且越抓越紧。 他只觉瞬间全身气血翻滚,身体温度高得吓人。 但随即有另外一双手过来按住他的太阳穴,然后便可以感受到有一股清流缓缓的注入,护在他的最后灵台,使他尚有余力来保住一丝清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来自手上的灸热高温终于逐渐消退,因此从太阳穴上的清流逐渐流贯全身,所到之处无不清凉舒泰。 清流在他全身走过一圈后,那双手才慢慢的离开他的太阳穴。 长老的声音再度映在脑海上:“你在地球上的强化,被我成功补上的是:过人的强壮体魄,以及对你本来就拥有的巨力进行再一步的特别强化,不过这两部份都会是随着时间一步步来逐步改良,并不会立即见效,现阶段只是让你的身体比一般人强韧许多,力气也比以前再大了一些,真要达到最完美状态可能还要数日才行。另外,章鱼怪女王有一项特别能力也给你加上了,就是身体的吸盘能力可以隔着一层衣物或盔甲、手套来传递。这可以让你的吸盘透过手套、靴子或护具来使用,这对你来说帮助就大多了。” 李平安大喜过望,忙说着:“谢谢长老!” 长老只是淡淡的说:“举手之劳,不必多谢!接下来婷婷拉娜会带着你来进行该作的事了!” 说完人便往森林的深处飞去。 婷婷拉娜这才过来说:“那边的准备也差不多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力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任务,只能被她带着转了。 来奥托星已接近四个月了,他还第一次看到这星球的大海,那深邃纯净的蓝色是他在地球的大海上所未曾见过的。 极尽洁白的沙滩,上面完全没有半点垃圾更是颠覆他的观念,海滩居然可以是如此干净的。 到了这边,婷婷拉哪拿出一块碧玉给他,才说:“这是古早的一个种族的战甲,会比你身上的护甲强悍很多,但也相对的更要求体魄。先把你的意念注入到这块碧玉吧!” 力王一手抓着碧玉,同时把意念灌注进去,只不过弄了半天都没什么反应。 婷婷拉娜才说:“若叫不出战甲的话,代表你的体魄目前还达不到战甲的最低要求,那我们先等一会儿后再来呼叫吧!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次的任务,我们会把所有的燃料棒和核废料都用超能力封装起来,再一起装入你们的那台装甲车。然后由你穿上战甲,再驾驶一台别的种族的潜艇,携带这装甲车进入海中最深的海沟,那儿已经接近两万公尺深,温度是在零下一百多度,海水的压力加上这超低温足以使我们的超能力永远存在来封住核辐射,这便可以确保长久的安全。” 她接着说:“当你在海沟深处抛下载有核燃料棒的装甲车后,因为这深度太深,潜艇有可能招架不住,浮不上来了,到时便需要你穿上护甲,自力救济的浮上来。” 力王问了:“冒昧请问一下,你们难道没考虑一下自己派人下去?” 婷婷拉娜说:“我们的种族只要一进到水中后,便施展不出超能力了!所以这件事上面,只能期待你来执行。” “再问一个问题,我就这样没有经过减压便浮了上来,会不会有潜水员症的状况发生?” “这也是战甲所提供的防护,穿上这套战甲以后都可以在太空中生存上一阵子了,若有氧气提供,还可以生存更久,这点压力的剧变,还不算是什么问题!” 这时候,有另外一个飞萤人飘了过来,用背后的翅膀和婷婷拉娜沟通了一下,便又飘了离开。 异次元空间 她才对力王说:“其他的事情都已准备好了,现在就看你身体的强度进展的如何了!” 力王闻言后再度把专注力集中在手掌心的那枚碧玉,几乎是一瞬间,他整个人便被包覆在一件巨大的钢铁护甲之中。 婷婷拉娜说:“碧玉现在是存在你的胸口之上,请再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边,心中想着说:『退出来!』” 也是在一瞬间内,他又恢复原状的站在原地。 她这才又说:“你必须先把地球的头盔和护甲都先退下,否则这战甲无法和你身体作完全的贴合,许多真正的好处便无法呈现!” 力王依言先收回头盔和护甲,这才又再度穿上战甲,这次那钢铁战甲便完全的伏贴在皮肤之上。 一般护甲只有防护的功能,唯一有功能的只有头盔而已,使它可以具有通讯、侦测等基本的功能。 但是这套战甲,功能可不止于如此,他的脚下还具有一定的喷射能力,可以使他转暂的离开地面地,对于他的跳跃也具有增强的能力。 另外,地球上护甲的通讯功能是以附近的基地为中心,而这套战甲则是自己本身便可以成为一个通训中心。 力王问了:“这套战甲内的空间并没有比一般护甲大,那来这么多的空间来装设这许多的设备?” 婷婷拉娜说:“别小看那枚碧玉,那是艾隆人的空间碧玉,战甲的主机便是存放在碧玉所辟拓的异次元空间内,透过特殊的穿越波来和这世界的战甲本体连系上,而战甲和主机本身的能量来源,都不需外来的能量匣,本身便具有自主产生能源的能力,任何风吹、日晒、雨淋,甚至环境的任何一点温度变化,大气压力的变化都能让它藉之以产生能源!” “我可以看一下那个异次元空间吗?” 婷婷拉娜说:“这枚碧玉上用艾隆语写着:『伏波』,意思便是氦气。所以你只要再心中想着:『伏波,开门!』便能进去,但是进去的方式有两种,眼睛意识进去和整个人进去。想出来的话,想着:『伏波,退出!』便可以离开。这时候请只让意识进去就好了。” 力王心中默念:“伏波,开门!” 眼前立刻出现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珠体,他知道这应该就是贯通两个次元空间的门,因此是放心的把脸部穿越过去。 此时眼前所看到的,已经不是在海边了,而是在一个立方体的半圆型圆柱空间内,这空间的半径约有七公尺,高度应该也有七公尺。 从顶端有柔和的光线洒落下来,使的整个空间是相当明亮。 在四周圆柱壁面上逐渐浮现的是原本四周的海滩景像,还可以看到婷婷拉娜便站在一旁。 在这圆心处有一台设备,差不多有一部复印机的大小,奇异的是,光线投射到上面时,竟是整个的暗化,以至于看不清它确切的颜色。 心中对此大概有了个观念以后,便退了出来,毕竟婷婷拉娜就在外边等着,不方便在这里面停留过久。 婷婷拉娜显然也没想到他会一下子就出来,很意外的表示:“怎么没在里面多看、多待一会儿?” “嘿,等潜到海底下去以后,就有的是时间在里面来好好的探索,再请问一下,我可以把一些有用的东西都携带进去吗?而且放进去以后还可以再带出来吗?” 她显然也知道他为何这么快便离开异次元空间,毕竟任何第一次接处到的人,都会被它所深深的吸引着,所以是大有深意的看他一眼,然后点头说:“当然是可以了,其他飞萤人正在准备把潜艇和装甲车带到适合的地点去。趁着现在吧,我先带你去你们的基地那边,看看还有那些东西是必须带下去的,可以先放到你的空间里去!” 力王说:“可惜的是我的东西多半是在左一栋的大楼内,被那些佣兵团的人给轰垮了一大半,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去看看不就得了,有多少就拿多少吧!” 回到园区,那一架佣兵团的飞艇依然停在那边,但是所有的成员都已不见了,仅剩的一台无人装甲车便停在左一和左二中间的篮球场中央。 婷婷拉娜说:“佣兵团的恶徒已全部被我们暂时囚禁起来,等你成功回来后再另行处置!” 力王点点头,便从餐厅的大门走了进去,厨房与冷冻库那一侧已经全毁垮掉了,也不再指望有什么东西留存着。 他把还可以使用的能量枪与部份已充饱电的能量匣,另外还有几台的太阳能充电器都携着放进异次元空间去。 放进去的方式也很简单,透明水珠出现时,手提着东西放过去便可以了,实在是很简单。 再去商店那边把一些内衣裤、袜子和几桶的饮用水都一一搬进空间去。 接着是一些干粮、巧克力等食物,也不能少。 最后再把几个地球人的护甲项圈也都一并放了进去。 他此时才问:“请问一下,活物可以带进去吗?” 婷婷拉娜说:“活物也是可以,但是要携带活物时,这个活物仅能接触到你的双手,不能碰到地面或其他的墙壁之类的,否则会带不动的。另外有个惊喜给你看看!” 手一挥,那只哈士奇又再度出现在两人之间,只见它活蹦乱跳的仰头乱吠着! 力王惊喜着说:“它不是被那群人给杀了吗?” 婷婷拉娜说:“只要它还有一丝气息在,我们就有办法救活它,这也是它幸运了点。不过,她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还需要静养几天才行,所以这次深潜的任务,它就不要跟着你下去了!” 力王是深感可惜的蹲下来抚摸着它的头,它受了伤以后,活动力是比往常要弱了些。平常它那有可能这么安份的蹲坐在这边超过一分钟? 婷婷拉娜接着又说:“战甲内的氧气是完全与外界隔离开的,它是由异次元空间来提供氧气的,所以并不是压缩氧气,是纯自然的氧,因此不会有减压的问题!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量去带吧,深海中有什么奇怪的猛兽存在,那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多一份准备,总是好的!” 钢鳍龙 力王望一下外面佣兵团的那辆无人装甲,说:“那个也行吗?” 婷婷拉娜说:“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力王过去试一下,果然是不行。 不过一想到她刚刚说生物要离开地面才能移入空间一事,所以他双手一抓,用力把无人装甲举离地面,这一来,竟然也能带进异次元空间去了。 有了这个,他是对活命是更有信心了。 他原本以为飞萤人所准备的潜艇模样是如地球上的那种黑色长长的圆桶形状。 但结果完全不是一个样,这潜艇是个巨大的黑色圆球,半径有达到十多公尺之大,上方有一排的透明强化玻璃模样的观景窗。 后面下方可以打开,那量巨大的装甲车便被一个飞萤人用超能力送入潜艇内,然后才缓缓的把舱门关上。 接着是两个飞萤人合力用超能力将那个巨大的潜艇举起,缓缓的送到离岸将近有三公里的海面上,这才轻轻的将潜艇降入海面上去。 婷婷拉娜带着力王一路跟在潜艇后面飞行着。 然后把他送到潜艇顶端的一个进出口。 她这才又说:“接下来就看你了,潜艇上的雷达屏幕上已经标示着一个亮点,那就是海沟内最适合的投放地点了,依据资料,这个海沟并不是垂直降下的,中间有许多凸出的岩壁,得小心的驾驶穿越。还有当你穿着这套战甲,便能使用意念来操控这艘潜艇。只要你想要它转弯,它便会一毫不差的彻底执行,所以你大可放心的去操控它。另外海中很多怪兽对于光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潜艇内绝不可以开灯,半点灯号都不可以有,不过你大可放心,战甲上的夜视能力,可以让你依然在深海中看到外面数十公尺内的景况。嗯,你准备好了吗?” 力王虽然仅是半个身子站在潜艇内,但已经能透过战甲来感受与操作这艘潜艇了,这套战甲似乎已经与潜艇结合在一起了。 因此他是朝着婷婷拉娜点了点头。 “好,那就祝你成功!”然后顺手帮他把出入舱道的入口门给关上。 这潜艇从外面看起来虽然相当的巨大,但是驾驶舱内并不宽大,也许底下的货舱和机械舱内就占去了绝大多数的空间。 不过这是个短短的航程,他大概也不会有离开这驾驶舱的机会,所以驾驶舱内的大小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有谨记着婷婷拉娜先前给的忠告,绝对不能开灯,果然,当潜艇潜入数时公尺后,周边虽然已经是一片的黑暗以后,但是透过战甲的窗口,依然可以看到驾驶舱内的状况,潜艇窗外虽然也是一片黑暗,看似空无一物的海中有许多细细长长的生物,不过这在战甲眼中是一览无疑。 他意念一动,战甲的窗口中,便在右下角出现了一个雷达图,在远远的下方有一个绿色的点,那应该就是目的地了。 花了半小时,他已深潜了将近有一千公尺的深度了,此时雷达图中便出现了岩壁。 他此时才完全打起精神来操控着潜艇往岩壁旁来下潜,他得小心的避免让潜艇去碰到那坚硬的岩壁去。 可是他一直在心中埋藏着的担心终于在这一时刻出现了,视野中还看不到,但在雷达上出现了一个亮点,而且是迅速的朝他这边游了过来。 利用战甲的主机来分析来者为何物,主机用它出现的深度及速度来分析,给的答案是说:这应该是奥托星的深海怪物,钢鳍龙! 这是一种头部像鲶鱼头,且长满触须,背后有一整排带着硬棘的背鳍,身体偏细长,身侧有数对鳍足,尾部则是一条如鲨鱼般的尾舵。 它的眼睛十分巨大,有两公尺长的巨大头部中,那排球般大小眼睛特别的突显出来。 全长在十三公尺到十五公尺之间,几乎是无所不吃,算是海中的一霸。 它虽然有一对巨大的眼睛,但真正让它寻找到猎物的,却是它对海中电流的感应。 这潜艇虽然已尽可能的作到无影无息的状况,但是在操控之间,难免还是有微弱的电流在舱壁内流动着,因此被这只敏感的钢鳍龙给发现了。 先止住潜艇的继续下潜,列出可用的武器,战甲最推荐的是喷射鱼叉!这是威力强大的气动式水中鱼叉,是对付海中生物的首选。 当钢鳍龙来到离潜艇不到一百公尺处的地方时,力王便透过战甲让潜艇朝它发射出两记的喷射鱼叉。 鱼叉是笔直的朝钢鳍龙射去,钢鳍龙感觉到有东西高速逼近,身体一个摆动,再一个扭身便已轻易的避开喷射鱼叉,变换方向从另一个角度再度朝潜艇来逼近。 只是它小看了鱼叉,这种外星科技的鱼叉在水中一如飞弹,是可以锁定目标来转向追踪的。 两枚鱼叉各自绕了一小圈,便紧追在钢鳍龙身后,而且速度比它快多了。 钢鳍龙也发现不对劲了,因此是再度转向,朝着水面的方向高速冲了过去。 而力王也在鱼叉转向追了过去已后,便再度让潜艇往下深潜下去了,毕竟猎杀钢鳍龙并不是此行的首要目的。 钢鳍龙没有再追了过来,但他也不知道那两枚鱼叉到底有没有射到它身上去,但是只要它没再追过来,他便放心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他更是小心的驾驶着潜艇,非有必要,他是尽量不去改变潜艇的下潜方向,越少去操控它,发出的微量电流便会更少,可以大幅避免多数靠着侦测电流的危险生物。 潜艇深潜到水下八千多公尺深的时候,他已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舱内压力的大增,地球上的载人潜艇应该都不会潜到这么深的地方来,这种压力的确不是一般状况下的人们所能抵受的。 也幸亏有这套战甲,否则他早就五孔流血,昏迷倒毙在驾驶舱内了。 他现在依然能像在平地上一样的轻松呼吸着,身体上分毫没感受到半点压力,真该归功于这套战甲。 巨物现踪 此时海中的岩壁上已出现了大批的发光生物,点点的荧光在深海黑暗中是份外的明亮,也更加的美艳动人。 蓦然,有四五条细长的较大发光体朝潜艇游了过来,这长度全在一到两公尺之间,这种大小的生物对潜艇完全不够成威胁,所以他可以好整以暇的观看着它们,这些生物显然应该都是好奇的追着潜艇下潜的水流追过来的。 等它们追近时,这才看清,原来是五只小型的钢鳍龙,应该是少年龙,顶多是青少年龙,它们这辈子应该还没见过潜艇这东西吧! 力王看了一会后,便不再理它们。 在接进一万公尺深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岩壁闪动了一下,五只小钢鳍龙瞬间不见三只,剩下的两条钢鳍龙吓的忙转身往远离岩壁的方向快速逃离。 力王从雷达上已经探知在岩壁上有一个将近四十公尺宽的凹陷处,里面躲着一只体型相当大的可怕生物。 刚刚他是松卸了,幸好喜钢鳍龙先替他挡掉第一击的攻击,不过那只巨大的生物马上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奇妙的巨大铁球上。 这是巨大有吸盘生物,不过外形和章鱼怪完全不一样,它比较像是一只巨大的蟾蜍,前后只各有三个指头,指头上则各有一个超过一公尺大的大吸盘。 后面还拖着一条扁平而且长长的尾巴,光身体本身便在二十多公尺长,但那尾巴绝对也是在十五公尺以上。 背后倒像是背着一个巨大的壳,趴在岩壁上时,可以让身体像岩壁上的一块突出的岩石而已,的确会让路过的生物放松戒心,成为它的猎物。 此时它后腿在岩壁上一蹬,便扑到他的潜艇上来,四只手脚是紧紧抱着潜艇,透过吸盘不断的对着舱壁加压。 屏幕上马上列出可用的因应之道,舱外通电! “碰!碰!”两声巨响,这是高压电电击到那只巨大的蟾蜍怪以后,所发出的声响。 舱外压力瞬间消失,那只蟾蜍怪身体僵直的松开,缓缓的漂离潜艇,而且很奇怪的,它不但逐渐往上浮去,而且身体部位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着。 也不知它是被电死了还是怎样,他是感觉到一堆问号充斥在脑海中。 当战甲的屏幕给了这只蟾蜍怪的名字,叫作『深海龟蛙』时,突然从更深的深海中有一股巨大且强劲的水流快速冲击过来,潜艇是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推拨着去撞上了岩壁。 一只大到不可思异的怪物,从潜艇外往上冲了过去,大嘴一张便把那只深海龟蛙咬进嘴,然后一个转身,又往深海深潜下去了。 它掀起的强力水流,又再一度的把潜艇往岩壁上连着去冲撞了两次。 战甲的窗口内出现了好几处的进水警报,不过这潜艇似乎有一些基本的自我修复能力,在几分钟内,警报便快速的一一的又消失了。 额外进水的比率,也从0.03%快速的又降为0,然后这额外进水率的讯息便再度的从窗口上消失了。 潜艇又恢复无恙后,他才把注意力放到刚刚匆匆一现的巨大怪物。 那东西大到他根本无法看到全貌,他只看到这东西身上有一片片紧紧相邻的古铜色粗大鱼鳞,每一片都在一公尺宽,两公尺半长。 而它那带着蹼的巨手,上面有粗大的爪,每一根爪都有四到五公尺长,光那一张巨掌,便比他这艘潜艇要大了许多。 他完全是吓呆了,因为那张如鳄鱼般的大嘴,要咬碎或吞下这个潜艇绝对是有办法的。 他此时是完全不敢去操控潜艇,而是让潜艇在水中自然的垂降,偶而碰一下岩壁也无伤大雅,他深信,刚刚那只『深海狂鳄』便是被那两记高压电给吸引过来的。 这深海狂鳄尺寸竟然可以达到八十多公尺长,比地球上最大的蓝鲸要大上两倍,这简直是酷斯拉等级的怪物了! 飞萤人恐怕永远不知道深海中还有这样的恐怖东西,否则绝对不敢想到有这种必需进到深海去进行的任务! 潜艇降到了一万四千多公尺时,应该是进入了深海的海沟了,两侧的岩壁是逐渐的在靠近,而且很快的,这海沟便狭窄到不及一百公尺宽。 这时候,他更是不得不打起百分的精神,也无所谓操控产生的电流会不会引来海中生物了,若不能安然通过这海沟,将是直接机毁人亡。 果然,他才刚刚让潜艇往岩壁外移动了一会儿,这便立刻把那只超级巨兽『深海狂鳄』给引了过来,不过这海沟对它来说是窄了一点,因此它游进来后,除了在两侧的山壁上撞落一堆大小不一的落石以外,它也很难游得顺畅,因此一下子只在这边晃了不到三分钟,便又浮出海沟外。 但另外的一种看来是长久定居在海沟的生物便有点造成麻烦,这便是深海大龙虾! 海沟内有成千上万只的深海大龙虾,纷纷感应到潜艇的到来,一只又一只的从岩壁上游了过来,还好,这潜艇是圆球型的设计,龙虾的脚站不太住,加上它们彼此间也是在不停的推挤卡位,所以几乎没有一只能够在上面停留超过五秒,便被迫挤落下去,只能再度游开。 这也让他有机会可以看清这深海大龙虾的真面目。 依照主机提供的数据,这全名是『深海食腐虾』,但模样就是大龙虾的样子,身长可以达到两公尺,有四只巨螯,那对最大的螯可以长到比身体还要更长一些,至于较小的螯也有半个身长的长度。 不过这对小螯没有那么粗壮,若是说那把大螯是用来耀武扬威用的,那这对小螯就像匕首,是用来偷袭行刺的。 这些龙虾一旦离开岩壁,其实也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了。 不时有一些五、六公尺大的深海大鱼快速的游了过来,一口便叼走一些来不及防御的大龙虾。 在他继续往下深潜前进不到五百公尺的距离内,便亲眼见到至少有六、七十只大龙虾因此遇害。 海底两万公尺 海沟在一万八千公尺深的地方已经是窄到只剩下五十公尺左右的宽度,而且也已经不是笔直的直上直下,在这边必需要来个横移转弯后,才继续往下深潜。 这边就很考验操控了,在他全心全意专注的让潜艇缓缓跟着岩壁横移转弯时,有一头将进有五公尺长的大鱼是很好奇的游近,然后一直是绕着潜艇在转着游。 在等到他终于渡过这最大的驾驶考验后,那条长像平凡的大鱼突然来个大甩尾,长长的尾巴是横扫在潜艇上,劲道并不是很强大,但可怕的是那强力的高压电瞬间袭来。 霹雳啪拉的,驾驶舱的仪器瞬间都冒起了火花,而潜艇也开始快速的往下坠去,完全的失去了操控。 力王知道最大的危机这才刚刚到来,待会潜艇着陆时将会是第一个考验。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只会发电的怪鱼对这颗大铁球似乎也兴趣缺缺,在用高压电对潜艇施以重击后,它有尝试着过来张嘴咬了几下,确定没有什么可咬性后,便施施然的游离现场。 但这就苦了力王。 他可以查觉到主机正努力的修复着潜艇,但这次是遭到致命性的电击,没那么容易就恢复。 战甲本身的屏幕还有作用,可以看到目前深度已来到两万公尺深的海底,离海床只剩下不到五百公尺远的距离。 幸亏在离海床不到一百公尺的时候,潜艇终于恢复运作,下潜速度开始减缓了。 但为时是稍微晚了一点,最后这潜艇还是略显用力的在海床上撞击了一下下。 若不是海床上有一层数公尺厚的沉机物作为缓冲,只怕潜艇还要再次遭遇更为可怕的重创。 他已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若再糟到重创,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第二个难题马上就来了,他透过意念想让潜艇底下的货舱门打开,却是打不开了。 刚刚的用力着陆也许已经把舱门给撞坏了。 他立刻走出驾驶舱,往下方的货舱走去。这一去才发现问题真的是严重了。 潜艇的货舱已经扭曲变形,在最下方屯积了大量的绿色凝胶,恰好封堵住舱体的裂缝,因此海水是进不来,但是这也把那辆载运着核燃料棒和核废料的装甲车和潜艇的舱壁彻底黏着在一起了。 在他刚进到货舱时,这儿原本还有一公尺高的积水,不过在他进来的十多分钟内,积水也很快的就被通通抽了出去,但是原本积水的地方也全被绿凝胶给填补上去了,整个绿凝胶已淹没到将近有一公尺半的高度。 可以说装甲车的下半身履带部份已全部埋没进绿凝胶之中。 这是因为潜艇受创极为严重,作为修补用的绿凝胶大量喷出所致。 力王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装甲车终于抵达海底,这次的任务算是成功。 接下来就是他自己要怎么来回到海面上。 很显然的要想再驾着潜艇上去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靠着这套战甲『赤裸裸』的往上游去了。 潜艇的机房也已被绿凝胶给淹没了,怪不得在着陆以后,它便不再有进水率及损坏的报告了,这下是真正的挂点。 他并不确定在舱壁修补好之后,主机是不是会试图来修复潜艇,不过这再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他自知自己不是专业的人,对这潜艇与主机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加上目前似乎也没有立即的危险。 所以他改变念头了,决定要给主机一个机会看看。 在等待的时候,他先摸摸那个特别的强化透明玻璃,在水下两万多公尺深的地方居然还能挺的住,这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 只不过当他用手摸了两下,便发觉这居然不是玻璃,而是一种前所未闻的透明金属! 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也是金属,难怪能在这么深的地方都还没有发生龟裂。 其实不光是这透明的观景窗,整艘潜艇本身就是个奇迹,在这么深的地方,过程中还遭到几次的重创,竟还能如此接近完整的底达水底,这已不是人类科技能办的到的了。 此时,战甲的屏幕传来,修复时间,共需二十三分钟,然后便开始倒数了。 居然还有时间可以来等待,那就等吧,所以他也决定来仔细探究一下这个碧玉所带来的异次元空间。 还是那个水珠体的异次元空间的进入口,这次他是让整个人都进入到异次元空间去。 利用意念,卸下了战甲的头盔,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心中那被深海中一连串不顺遂的事件搞得乱糟糟的心情,瞬间是一扫而空。 走过去摸摸那台主机,冰凉的机体,与他见过人类的设备大不相同,人类的各种机器在运作时,摸起来通常是有点温度的,看来科技的发展方向不同,造成的结果也不会一样。 这空间其实是相当简单,除了主机外,就只有四周的壁面可以一看,而上面也仅是进入空间前的周遭环境,这有个好处,便是进入空间后,照样能监控着四周的状况。 然后空间内多数地方全都是堆放着被自己丢近来的各种武器装备与用品,乱糟糟的堆放着。 这样不行。 唤回头盔,先确定一下潜艇的修复时间还需要十七分钟,便出了空间。 走到驾驶舱后面的居住舱。 这边果然有几张用不知名金属做出来的床,和桌椅用具,虽然是固定在舱壁上,但这那会难得倒他,通通拆了下来,重新在空间内组合起来,那些床刚好就是很理想的货架,可以把自己带进来的东西,整齐的收纳到上面去。 那些特殊质材的棉被也通通收进放到空间里面去。 当他忙完的时候,头盔上的修复时间也已经归零了! 头盔上显示修复完成,但结果居然和他所想象的是不一样。 因为他发现下面的货舱及机械舱都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了,出入口全被绿黏胶给封死了,仪表板上仅剩下一枚按钮可以点选,『继续』! 喷射鱼叉 完全没有其他的选择。 力王到了此时也只能用力的压下那枚按钮。 『匡当!』一声,从透明金属板外,可以看到下方有无数的水泡冒了出来,然后整个驾驶舱开始剧烈的震动、摇晃起来,接着再一声的『匡当!』,潜艇便开始缓缓的上浮起来了。 他从透明金属看到外面那个潜艇下半断依然屹立在海床之上,终于知道了这个修复完成的真谛! 主机直接让潜艇一分为二,下半段携带着装甲车的部份反正也已破损,便让它永远带着核燃料棒及废料留在海底,上半部则想尽办法的浮出水面,这便是主机所谓的修复完成。 而且,战甲屏幕上也标示着,这已经是不可逆的状况,潜艇此后将会一直的上浮,再也没有往下去结合下半部的机会了。 刚开始的上浮是很平顺、平稳的,因为在这接近半封闭的海沟内,海水可以说是禁止不动着,也没有什么生物会在这边生活,所以是相对的安稳。 很快的,考验就来了,便是海沟上那个需要平移的大转弯。 当潜艇已经接近到陡然横出挡在上方的大岩壁时,依照主机给的指示,直接对着岩壁便发射了三记喷射鱼叉,利用反作用力,让潜艇往反方向漂动过去。 不过这效果似乎也不是很大,潜挺仅仅移动了数公尺,依然缓缓的往上面的岩壁撞去。 然而想象不到的事便在这时发生了,那三枚具有导向设计的鱼叉竟然又转了回来,从后面给了一臂之力,将潜艇往前横推了数公尺,完全脱离了那大岩壁的下方,来到上半部的海沟当中。 而此时三枚鱼叉的喷射动力也用光了,这才一一往下落回海沟底部去。 其实他本来还担心喷射鱼叉撞击到潜艇时会发生爆炸,行好这是多虑了,鱼叉一撞击到潜艇时,是不断的扭动、转动,猛力的往前钻去,最后才能量耗尽落下,也是,这是鱼叉不是鱼雷,他是想太多了。 但是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回到开阔水域后,那只巨大的深海狂鳄将会是这潜艇的第一个考验。 潜艇现在是完全没有动力,因此也无所谓来产生微电流,所以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把巨兽吸引过来。 可是一个在水中快速上浮的东西,一样是会把好奇心比较重的水中生物给吸引过来。 这次被吸引过来的,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这是一大群体长平均只有五十公分长的小鱼群。 这群鱼,群体中的个体数目约在两百多尾,它们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上浮的东西当鱼礁,是团团围绕着转。 但是奇妙的事也就在此时发生,在它们转个两圈以后,仪表板上电流指示灯居然开始亮了! 这群鱼光是这么的不断转着,居然也能产生电力! 他正被透明金属上电流激起的绚烂迷离地电子光晕给看得入迷,完全忘了其他的大事,潜艇已经进到了开阔的水域,以及电流会带来的致命后果! 突然之间,所有的小鱼是惊慌失措,而且潜艇也开始往右横向漂移出去。 这突然出现的瞬间水流实在过于强大,让毫无动力的潜艇如风中飘絮,只能跟着大批带电小鱼一起被吸走。 力王也猜到是什么东西来了,从战甲雷达上看到那一坨巨大的物体后,当即立断,一口气朝它发射出五枚喷射鱼叉,当然他也知到这点反作用力和那强大的吸力是不成比例。 但是鱼叉是准确的刺中了深海狂鳄嘴内的皮肉,直接钉刺在上面。 深海狂鳄感到一阵刺痛后,旋即像是张嘴大吼一样的把嘴的海水整个喷了出来,这一来潜艇便又以更快的速度喷离它的大嘴,而且很快的就直接撞击到坚硬的岩壁上去了。 “况!”一声巨响,整艘潜艇是完全破裂开来,大量的海水几乎是在三秒之内便充满了潜艇内部。 力王身上有穿着战甲所以是安然无恙的,见这潜艇已经是完全的报废了,只好从破裂的大缝中游了出来,然后是牢牢的攀附在岩壁上,仔细的查看四周的状况。 那只巨大的深海狂鳄继续的在海中翻滚着,看来鱼叉还牢牢的刺在它的嘴巴内,让它痛不欲生。 它所掀起的强大海流,逼得力王只能紧紧的攀附在岩壁上,而且是整个身体正面全趴了上去,利用身面正面多处贴上去所带来的攀附能力,以增加抓握之力。 果然这一招是奏效了,海水狂乱了快十分钟,他依然紧紧留在原地。 这时,深海狂鳄又再次用力的喷射大量海水出来。 力王有所准备,所以没被冲走,当它心有余悸的喘了一口气时,『碰!』那几根鱼叉终于被它喷了出来,星罗棋布的牢牢的钉在附近山壁之上,其中离他最近的,就钉在他眼前不到五十公分的山壁上。 当他一愣一愣的呆看着鱼叉之时,意外再度发生了。 这几根鱼叉劲射进他附近的山壁后,还是造成这区域的海中山壁结构发生改变,这一带的岩壁终于整片的垮了下来,发生了深海的大山崩! 上面大量的石块是蜂拥砸了过来,他根本就无可闪避,一旁又有一只脾气火暴的深海狂鳄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因此他也无法施展能量枪来击碎岩石,因此只好闪身躲进异次元空间去了。 他才刚进空间去,便见到一肚子火的深海狂鳄用它那长长的尾巴在岩壁上乱扫着,那些大如卡车般大小的岩石当场被它击个粉碎,这才一一落到大海深处去。 当岩壁上不再有落石后,深海中逐渐恢复了平静之后,那只深海狂鳄这才施施然的往茫茫大海深处游了过去,很快的便不见踪影。 力王到了此时才敢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这实在是太过惊险,也太过精采了。 到了此时,他才有余力来观看一下外面的状况。 此时因为连战甲都一起进到异次元空间了,所以战甲上的生命探侧仪已是一片空白,它侦测不到外面大海的状况。 贪食盲馒 0037迭遇险境 空间中在主机后面那片长方形的壁面上,刚好是面对着山壁,透过空间内的亮光,可以看到在两公尺外的山壁是一动也不动的。 这就证明了,就算他处在移动的状态下进入空间,在现实空间的定位,就会定在进入的那一点,不会再随着落下或浮起。 这就好办了。 先退下战甲来,躺在其中一张搬进来尚未放东西的钢床上,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从准备下水前,心理上其实就十分紧张,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坐上潜水艇,而且还载着一屁股的核燃料棒,虽然这些危险物品都已经被飞萤人包裹了,但是他身边又没盖格计数器,完全不知道是不是有半颗幅射线会飘了出来。心中当然是紧张着。 一进入大海后,钢鳍龙、龟蛙和深海狂鳄等怪东西一一出现,再加上最接近海底时的那条发电白色长鱼所带来的惨痛后果,这些事情是相继接踵而来,心弦是完全没有放下松弛的一刻。 所以刚一躺下,在心情完全放松,不一会儿就昏昏沉睡去了。 空间中氧气的供应虽然是无限的,但是主机还是把他唤醒过来。 他整整在里面睡了四个半小时,主机已在提示他必需离开空间了。 不知何因,全身进入空间后,最多只能待上五个小时,然便必需退出空间,而此时主机背后的墙上便出现了倒数计时,时间仅剩下二十多分钟。 不过他已经精神气足,完全恢复正常状态了。 四周没看到有任何危险后,便穿回战甲,把能量枪背在背后,便跳出了空间。 一出来后,战甲上的生命探侧仪便发挥作用,除了前面岩壁上有点点的小生物攀附着,身后的大海中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他也不愿多浪费时间,当即立刻抓着岩壁,开始在海底进行少见的海中攀岩。 只有偶尔确定没有危险,加上岩盘条件允许,便会松手让战甲脚下的喷射推进器冲个十几秒,便立刻关机,继续徒手往上爬。 因为他发现,只要一启用喷射器,很快的生命探侧仪便会有反应,一些体型不小的东西会闻声寻来,他不得不快点关机。 其中有一次,那亮点相当巨大,居然还是只钢鳍龙,看来这动静是太大了,还能把钢鳍龙王给引了过来。 其他的亮点,连主机也还没有数据,万没想到的是,主机居然还特别解释这原因,这是因为艾隆人最后一次的海中冒险记录,那已经是在八十多万年前的事,现在的海中有太多新的生物出现,加上星际间交流频烦,外来物种过多,很多生物的资料,它并不齐备。 脑中还在咀嚼着主机的讯息时,雷达上一个光点猛然出现,旋级高速的朝他这边冲了过来。 想闪也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闪了,只好紧紧抓着岩壁来等待着冲击。 猛然的,身体被一张大嘴给咬中了,然后对方藉由高速的冲力,想顺势把他由岩壁上硬扯下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徒手能抓的这么紧,结果是让对方的身体来个一百八十度回转,它的大嘴还紧咬着猎物,但身体已经拉直,转过来重重的甩拍在岩壁上面。 这一摔可严重了,不但直接将那只怪鱼摔成重伤,还引发上面的岩石又再度的倾泄落下。 怪鱼在重伤之下也已经无力躲避,尽全力闪了两下后,便无可避免的被一枚巨石给砸中,这下是彻底的昏死过去了,然后就被巨石压着,一起往深海中跌了下去。 力王这边是还好,一手是紧紧抓着岩壁,一手是空出来伸手将砸落过来的大石头一一的给予击开,所以整个人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 尘埃方落定,他便迫不急待的往上爬去,这深海实在是太过危险了,随便一个虾兵蟹将都是他招惹不起的。 深度在一万四千公里的地方,岩壁稍微有了点坡度,不再是直上直下的状态。 而且他猛然才发现,现在的位置与下潜时在同一深度的位置相差了七百多公尺,回程时自己是往北偏了一大段距离。 细想一下便知道原因了,这边的海流是朝北流去的,当时下潜时,其实是一路往北漂移着下潜。 而现在回程时是沿着岩盘垂直向上,虽然北漂的距离已经缩短了许多,但是从一下水就已经开始产生的北飘,这是很难在被扭转回来了。 其实他这样算也是有误差,若真的垂直向上攀爬,此处与原先的距离要差上三千多公尺,几次脱离之后,他其实反而是有点往南边移动了些许。 这边的岩壁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很多洞穴,力王可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就直接跨越山洞往上爬过去,因为几乎每个山洞里面都有个生命体存在,虽然大大小小都不一样,但全都是同一种东西,『贪食盲鳗』。 这东西虽然算是食腐动物,但是对于一些相当白目的生物,胆敢横跨经过它洞口时,绝对会高速地冲出来咬住,然后拖回洞中去当作美食。 而且这东西还很敏感,除了对电流有所反应,数公里外的尸体腐臭味它也闻的到,甚至洞口些微的水流扰动,都能引起它的注意。 知道如此之后,他当然是爬的越加小心,深怕一个大动作,就把洞内的怪物引了出来,要再出来就得多废手脚了。 这片贪食盲鳗的居住区域,是位于这一大遍横跨上下两千多公尺的岩壁,而且每个岩洞相距不一,从数公尺到一、二十公尺远的都有。 因此爬起来虽然劳心,不过却不怎么感到疲累,毕竟他也是可以挑着距离远一些的地方来慢慢地穿越爬行。 只是这好运是在快要离开这一遍区域时,终于走到尽头了! 一只洞口直径在两公尺左右的贪食盲鳗,当时似乎就停留在洞口附近而已,而力王这次是大意了。 他是仅仅在离洞口约四公尺的地方来缓缓爬过,因此便被它发觉了,然后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探头出来一口咬中战甲的右胸那一大半,力王措手不及下,还没抓紧岩壁,便被拖进那个身遂的海底山洞去。 裸鳃海龟 力王虽然在第一时间便躲进异次元空间去,但还是慢了好几拍,一进来后,便发现自己已经是在洞内十几公尺深的地方了。 那只贪食盲馒起先是缩回到洞内极深之处,不过显然对口中的猎物怎么会凭空不见大感迷惑,不一会就又把头给探了出来。 它可能以为猎物是不是就卡在洞中的某处,所以钻出来的速度并不快。 这让力王可以从空间的壁面上仔细的观看这东西的模样。 它的全身都是白色的,脸上有八到十条触须,其中有四条是特别的粗大。 才刚看到那个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时,盲馒的身体便冲过他进入空间的定位点,然后就看到一片白白红红的血肉出现在壁面上。 这只盲馒的横切面应该有一公尺半左右,长度无法估算,相当恐怖的巨大。 然后现在新的问题来了,要怎么出去? 光明正大的爬出去显然是不成的,这家伙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拖到洞内更深的地方去。 愁眉苦思间,然后就看到了,那尊矗立在空间角落的巨大身影,是佣兵团的那只无人装甲! 这种地球的东西,在这么深的地方肯定是无法抵抗这里的巨大水压,一出去后绝对是当场被压碎。 但是,这残骸经过压缩也不会太小吧,应该也还是能堵住这洞口一时半会儿,这便是自己脱逃的机会! 过了不久,这只贪食盲馒终于放弃找寻,再度缩回洞内,但它还是缩得很慢,心中应该还没完全绝望,正痴心梦想着那免费的食物再度出现。 当生命探侧仪确定它已经缩到洞内达七十公尺深的地方后,他才又深呼吸一下,抓着无人装甲便退出了空间。 无人装甲在这个深度,外壳根本就扛不住这水压,一出来便瞬间崩裂,冒出无数的水泡来。 力王只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往洞外直冲而出。 短短十一、二公尺的距离,力王也爬了快一分多钟才爬出到洞口外面来。 但是那只贪食盲馒却到这一刻才有反应,它探头到无人装甲的残骸处,『喀答!』一响,无人装甲已被它咬破外层的装甲,然后松松垮垮的被脱到洞内深处去了,它直到此时还以为这就是先前那个从外面掳获的美食! 这次他是更小心了,绝不敢往洞口几公尺内的近距离来靠近,宁可多绕点路,也得避开洞口,他可没有第二个无人装甲可以用来堵住洞口了。 然而接下来的岩壁坡度是更加的趋缓,在水下一万两千公尺处,出现了一个较宽阔的平地。 上面布满了许许多多的怪东西,他也不知这些究竟是动物还是植物,有些是像莲藕一样,一节又一节的成串在海中摇曳着。 还有些就是像风筝一样在海中漂着,下面有一条细丝黏着在岩床上。 只要上面的风筝体一碰到各种体型适当的生物时,便立刻收缩包覆住该猎物,然后细丝一拉,整个风筝体便包裹着食物回到海床上,慢慢享用美食去了。 而绝大多数的生物,不是长得像海棉、珊瑚,要不然长的就一副我是海草的模样。 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是平静的地方,里面不知躲着多少危险恐怖的怪兽,他可没想在这边拍海底奇观,所以是选择了避开、绕开。 再度横移数十公尺,找到了一座接近垂直向上的岩壁后,这才又往上攀爬上去。 然而,这一天他真的是倒霉透顶了,因为居然就有一只海怪从平台那边游了过来,好奇的到他这边来查看一翻。 力王是悬在岩壁上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这只海怪有个相当狰狞的外貌,而且十分的巨大,令人不想对它心生畏惧也不可能。 这是一只巨大的海龟怪,主机称为『裸鳃海龟』,因为它在脸颊两侧,眼睛的后下方各有一整排的外鳃,使得它可以在海中进行呼吸。 它的那片外露的鳃,就像是充血的软珊瑚,不但妖异还相当浓密庞杂,看了后是有一股恶心的恐惧感油然生出。 它最令人生畏的便是那一张大嘴,没有满口的獠牙,但是却有着锋利结实的喙嘴,加上那巨大的双颚,力王觉得光它使劲的一咬,就算那艘潜艇,应该也扛不住他的一击。 两个前肢倒很像地球上座头鲸的前肢,但上面还布满了尖刺,而且两个前肢都已来到七、八公尺长,将近达到自己身体的长度,看来这前肢不但是游泳的利器,也是捕食时的恐怖助力。 背上的硬壳却是极为光滑,应该是为了增加游泳时的速度,演化到没有任何会产生阻力的纹路来了。 后肢极为宽大扁平,应该就是主要的推进动力来源了。 作为方向舵的尾巴则又粗又长,成圆棍形,越往末端是越来越细。 这么一只身海巨兽便在他身边绕了两下,当中还游过来用那尖挺的鼻尖在他的战甲上蹭了两下。 它应该是很好奇,这东西明明就是食物的模样,怎能装作如此坚硬不动?莫非真不是食物? 一时兴起,稍微加大力气的咬了下去,依然没有咬破硬壳,它略显失望,但也没有就此放弃,咬着力王的战甲,头部用力一甩,想扯下他来。 当然不能如其所愿,力王的装甲依然屹立在岩盘上面。 这也是因为这海龟口中没有牙齿,没法子咬住,它的咬住通常就是咬断,但是若它无法确认口中的东西是食物时,它通常不会用劲咬下去的。 因为若导致喙嘴边缘有损坏时,那就惨了。它的喙嘴要再长回原状,至少得花个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完好如初的状态。 喙嘴缺口小的话,影响还不会太大,若大一些的话就会影响捕猎,这便得不偿失了。 鉴于口中的东西冷冷冰冰的,而且一动也不动,它果断地认定这是难啃的食物,弃之可惜,咬下去的风险又颇大的。 因此便衔着力王的战甲往平台上的海草堆中游了进去。 黑白灵獾 一直游到一处满地都是尖锐的骨骸区时,那只裸鳃海龟头一甩,便将力王直接往一根锐利的骨骸撞过去。 『喀喳!』一声巨响,力王的战甲完好如初,但是那跟骨骸便断裂粉碎,除了前端还保持两好,中半段已后全然碎裂。 那裸鳃海龟见惯用敲碎硬壳动物的手法不行,便在衔着力王,游到平台另一侧的岩壁,衔着他再次用力的往岩壁撞了过去。 这是它过去敲碎食物外壳的终极手段,百试不爽! 『咚!』再次发出巨响,山壁上被撞出一个凹洞,但是战甲依然是完好如初。 裸鳃海龟到了此时,觉得这应该不会是食物了,都用了它的终极手段,这壳还是敲不开,那就应该不是食物了,它也就没兴趣了,因此大嘴一松,就让战甲跌落到平台和山壁间的凹缝去。 然后那只裸鳃海龟便大摇大摆的往海草堆中游了过去,看来在这个大草原上,它便是最上层的统治者了。 力王一直保持不动着,就怕这裸鳃海龟正偷眼盯着,稍有不慎又会被抓去撞山壁。 正当那裸鳃海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水色之中时,力王突然发觉自己这身战甲突然开始移动了。 抓着战甲的东西就在身后,他看不对方,到了此时,也顾不得了,便直接整个然带着战甲闪入异次元空间去。 从异空间的墙壁上,可以看到那是一只大螃蟹,全身长毛的大螃蟹。 而且两只大螯上面也长满了细刺,看来这星球的生物很喜欢用尖刺来防御与攻击、打猎。 那只长毛的大螃蟹,在主机上一样没有任何数据,不过此时这只大螃蟹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它简单的头脑完全搞不懂到手的东西怎么会凭空不见了呢? 不过智商不允许它想太多,也想不了太多,嗅了一下,没闻到可疑的食物,便往身后的洞穴钻了进去。 力王没再多理会它,四周看了一下,不见有什么危险,便跳出空间来,径自往山壁上爬了上去。 这平台的插曲耗去他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过有惊无险之余,倒是无伤大雅。 此后便没什么风险再度出现了,一路平顺下,在一天后终于浮上了水面来。 但此时此地却是一片汪洋大海,附近除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小小岛之外,便没看到有什么陆地。 真是好大一个大陆棚,也不知离真正的岸边有多远,不管了,先上这个小岛再说吧。 毕竟到目前为止,就他所看到的,在这个星球上,所有陆地上的怪物,应该都还没有水里面的怪物来的恐布。 因此在一踏到坚硬的陆地后,心情上顿时全然的放松了下来,总觉得自己已经是安全的了。 到了此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有心情来去注意到这个小岛的周遭环境上来。 这个小岛,一样有个极为纯洁白净的沙滩,而且目光所及之处的海岸线上全都是无穷无尽的沙滩。 而在这一遍沙滩的后面,就全是类似蕨类植物的原始丛林了。 这种蕨类植物的林象,在园区那边倒是完全没看到过的。 正坐在海滩上的大石头休息时,心想着:“以飞萤人之能,隔着些距离应该也有办法来发现到自己吧。被留在一个无人星球已经够悲惨了,要是在被留在无人星球的绝世孤岛,那就更是悲哀了!” 忽然,后面丛林内传来沙沙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生着激烈的争斗着。 既然是在陆地上,觉得应该还能允许自己拥有点好奇心吧?所以小心的潜藏到蕨林内去了,准备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那是两只奇怪的东西在争斗着,其中一只还比较像地球上看到过的科摩多龙,不过外型要更像巨蟒多一些,也偏细长了一些,看起来应该也有四到五公尺长,虽然有手有脚,但此刻的确像一条蛇一样地缠着对手。 而那个对手外型也是相当出类拔萃,它的皮毛颜色只是点单的黑白两色,有点像是臭鼬一类的,但体型大多了,足足有两公尺半的大,此时正一口咬在蛇样蜥蜴的头颈交界之处。 双方都互相把对方给制住了,因此都动弹不得。 力王看到后也是一愣,这两个都是大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岛出现? 蛇样蜥蝪叫作『缩皮兽』,正常的成兽可以达到有五公尺半长,虽然有手有脚,但多半是用来辅助爬行用的,战斗上效用不是很大。 黑白相间的动物也接近有一匹马的大小,只是腿短了些,叫做『黑白灵獾』,依据资料,这东西似乎还会点超能力之类的技能。 不过此时两只已经到了生死相交的肉搏死缠,再多超能力也都没用了,此时比拼的是谁的气长一点,就能比对方撑的更久。 这种生死相搏对力王来说,无所谓好坏,更不想插手去帮那一方,最好是两个都一起两败俱伤,一起一命呜呼,就可以省去他很多的麻烦。 岂料这两者都是气力悠长之辈,互相抵死不肯松口放开,看起来都已经是快要挂掉了,居然还可以这么的死缠了近一个小时,相当令人敬佩。 结果,那只缩皮兽那缩皮的本事从头到尾都没露出半手,便先断气了,既然长的像蛇,该有的弱点也是差不多,想来黑白灵獾大嘴咬中之处,应该就是它的致命要害,被咬这么久,率先阵亡也是应该的了。 但是黑白灵獾虽然赢了,但也是惨胜,被缩皮兽紧缠太久,五脏六腑多已坏死,也是奄奄一息的倘在缩皮兽尸体旁,入气少呼气多的喘着气。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场景换到别的星球去,一样是成立的。 他兴致冲冲的上前查看一下,缩皮兽是死的再不能死更多了,伸手摸了一下它的皮,不错的样子,这应该能在地球卖个好价钱吧。 这时候飞萤人的声音便传到脑中来了:“缩皮兽的皮坚轫难破,你身上这战甲便有一些地方就是用到了部份缩皮兽皮来当材料,不过一般刀具很难轻易的来进行切割剪裁,所以先交给我吧,我会帮你处理到好好的!” 返回园区 果然,不管他在茫茫大海的何处,只要浮出海面,飞萤人就有办法找到自己。 力王自然是求之不得。 婷婷拉娜接着说:“黑白灵獾则是活着比死了要有价值,这只已经是没机会了!” 手一挥,那缩皮兽的尸体便消失了,而那黑白灵獾也在此刻咽下最后一口气。 飞萤人又说:“不过,它的价值虽没缩皮兽高,但血肉也可以熬成疗伤药品,交给我来吧,一样可以找人帮你换到制成品!” 不待力王点头,左手再一扬,那黑白灵獾的尸体也消失无踪了。 但是原本在黑白灵獾身下的草堆中却露出了两枚呈现淡淡清绿色的大型卵蛋来。 他在地球见过最大的鸟蛋,自然就是驼鸟蛋了,但此时眼前这两枚蛋却又要比驼鸟蛋再大上一大圈。 力王抬头问他:“这是???” 飞萤人传话来说:“奥托星上所有的生物都是卵生的,连这黑白灵獾也不例外。有兴趣?这东西可是比你那只哈士奇还能折腾人!” 力王一笑:“尝到哈士奇胡闹的滋味了?” 飞萤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微笑来:“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专为胡闹惹事而来的生物,你回地球时还是把它带回去吧,我们这边真的是供养不起它。” 力王看着两颗蛋问:“您是说这黑白灵獾要比哈士奇能闹?” 飞萤人说:“也不是胡闹,黑白灵獾很通人性,野生的会擅于揣摩猎物或同伴的想法,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但若被人圈养后,则很擅于揣主人的想法,刚开始双方还不够熟悉时,它们常常误判主人的想法,因此会搞出让主人难为的事来!想养?” “我想试看看!” 飞萤人说:“那你自己把它们收进空间去,那边的各种条件刚好都可以适合它们的孵化!” 力王将这两枚黑白灵獾的蛋通通收进去异次元空间后,又问:“他们是吃什么的?还有这只母的黑白灵獾怎么会离群索居来此?” “黑白灵獾不分荤素的,什么东西都吃,不过刚生出来的时候,还是尽量用碎肉来喂它们吧!至于为什么它会跑到这边来,这是因为它们在产卵的时候,很是需要极为僻静的地方,而且那地方还必需是食物极为充足的地方才行,这海岛周边的水下鱼虾极多,足够它来养儿育女了,所以它才会跑到这边来产卵!只是没想到刚好有一只缩皮兽跑来这边觅食,这缩皮兽本来就经常会在各个大大小小的海岛上来找食,这两者会碰到,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力王问:“那好,接下来我们是???” “先回魔橡林去吧!”转身便飞起,顺便把力王也一并卷飞了起来,然后朝着西方冲飞回去了。 佣兵团的飞艇还是停留在园区内,婷婷拉娜说:“那些恶人已全被我们制服,全都关进他们飞艇里面的冬眠舱去,只能等人从外面来解除他们的冬眠。至于太空外本还是还有另有一艘接应的飞艇,也已经被我们抓了下来,关在这台大飞艇的内舱内。你若要回地球,这些恶人就是你的敲门砖,也就能向你们地球当局来解释你为何能回到地球去了!当然若你想永远的留在这边,我们也是很欢迎,这些人就让他们沉到海底去便算了结了!” 这时那哈士奇吐着舌头愉快的奔跑过来了。 看到它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力王皱着眉头说:“你们都没帮它洗洗澡吗?” 婷婷拉娜摇着头说:“野生的生物就应该是这么的样子,它自己必需会打理自己,不需别人去帮忙打理它!” 力王也摇着头说:“这狗依存于人类的时间太久了,早已失去了野外生存的能力,若没人类帮他们打理,它们在野外也活不太下去。” “那还真是麻烦!这艘飞艇有设定启动密码,我们还在破解中,估计还要个几天,你先在这园区内休息吧!那个围墙缺口我们先帮你补上了,免得你这几天过的提心吊胆的!” 力王说:“那我先说声谢谢了!” 婷婷拉娜微一点头人便高飞,旋即往魔橡林那边冲飞回去了。 园区内既然恢复安全,第一件事便是帮哈士奇好好的洗个大澡。 这个工程可就浩大了,丝毫不下于他潜入两万公尺深的海底去丢弃核燃料棒之艰锯。 餐厅旁的杂货店的货架上有洗发精,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但是哈士奇抵死不洗澡的轫性终于让他见识到了,一人一狗你追我跑这样玩了一阵后,力王暂时放弃了,先不去理他,反倒是先跑上佣兵团的那艘飞艇去参观一下了。 毕竟再来就得驾着它来返回地球。 不过也别想透过星殿来回去,那东西有设通关密语的,用来鉴别身份,得不到地球那一头把关者的信任,一头撞回地球去,那肯定会在防护的合金钢板上撞成肉泥,半点存活机会也没有。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毕竟地球那边的人应该都已认定他是个死人了。 一个死而复返的人突然出现,不被当成鬼才怪,肯定不会放他通过的,直接让他在合金钢板上撞成一只鬼去了。 只有驾着飞艇堂而皇之飞回去,才有机会回到地球去。 他虽然没驾驶过太空飞艇,尤其是能够时空跳跃的飞艇,事实上地球上也没多少这种飞艇,每一台都珍贵的像宝一样。 不过他也曾经和鬼影讨论过,还学了几手,加上佣兵团的飞艇操作相对的更是简单,他坐在驾驶座上摸了两下,也就差不多知道怎么发动了,现在只是差了实践的经验罢了。 不过登陆区这边空旷的很,要想起飞失败也还真挺不太容易的就是了。 上飞艇以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得作,那就是要先去找到佣兵团的食物。 因为他的冷冻库已经被佣兵团轰垮了,再也没有生鲜食物了,只好往这边来找了。 佣兵团一共有二十三人,那天激战中,被自己射杀一个,另有三个被无人装甲轰死,所以还有十九人,现在全都冬眠去了,这些食物他们已经全都用不上,便都便宜了他和哈士奇了。 重新审定 在食物的利诱下,终于把哈士奇拐到那间主管办公室去,将门反锁以后,李平安终于露出狰狞的爪牙,哈士奇迫于他的淫威,终于乖乖就范,被他压着拖进浴缸去好好的洗浴一翻。 两天后,婷婷拉娜再度出现在眼前了,先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说:“这个小组件,你先放到主机上,主机会自动的与它建立连系,并设定好它,此后只要你身上有戴着它,便可以随时随地和主机建立连系,并不限于是否穿着这件战甲。” 力王接过来,打开盒盖一看,这是一枚戒指。 顺手放近异次元空间的主机上去,便回到现实面,听着婷婷拉娜接着说:“对于去和留,你决定得如何?” 力王点头说:“我还是想回地球去,谢谢你们的邀请了!” 她点头说:“预料中的事,所以才会先帮你准备好这戒指!我们飞萤人足迹遍布宇宙各处,虽不至于每个宜居星球都有我们的族人,但有很大的机会碰到就是了。只要在同一个星系内,透过主机是可以和我们的族人连系上的,有什么需要,可以请他们帮忙的,能拥有空间和主机的人,就算不是自己的族人,也是极友好的人的!” 李平安点点头甘心的说:“谢谢了,太阳系内也有飞萤人吗?” 婷婷拉娜摇头说:“没有,但是在附近一个独立的星系上,有我们的人居住着,太阳系是归其统辖,经常会到太阳系绕一圈,毕竟太阳系只有一个半的星球需要注意,所以过去巡逻的频率并不会太高!” 力王讶异的问:“一个半?太阳系里面,除了地球以外还有其他的宜居星球?” “太阳系中最大行星木星的第二枚卫星,你们叫作欧罗巴的,地下海水中有大量的生命!” 力王不是天文学家,对这个也就知道就好,没什么兴趣,尤其是海水中的生命,那就更没有好感,所以丝毫的不在意了。 伸手说:“这些日子以来真多谢你们的伸手相助,还帮我改造了这身体,真的是感激不尽!” 婷婷拉娜也伸手一握,说:“不,你对我们的帮助更大,肯背负着危险的燃料棒下海,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而且你至少也让我们认清,人类不是全都是恶胚,还是有好的,所以你永远会是我们飞萤人的好朋友!” 看来这冒险下海的决定,收获还是不错的,不是吗? 太空飞艇破出时空迷障,直接出现在地球附近,只不过并不是在黄道面上,而时在黄道面的垂直面上,就在月球外不远处。 这立刻被地球上的太空雷达给侦测到,从月球上飞出四艘太空战机,把这飞艇押回月球基地去。 待得知力王是擒补回一整队的狩猎者佣兵团的人,立刻引起震动。 对地球的星殿委员会而言,任何非官方的佣兵组织都是叛乱组织,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佣兵团也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在,烧杀掳掠,想象的到的坏事,他们全都干遍了。 所以不管佣兵团是什么名号,全都是叛乱组织,都是通缉犯! 这是立下了大功劳。 但另一方面,力王的身份也很让人伤脑筋了,这是一个被判定死在奥托星的特遣队队员,而且在委员会面前当红的萨门中校,他都已经认定没有人遗留下来了,居然还有人死而复活,这可是会让很多人掉官的大事。 还好力王李平安的说词,仅管漏洞百出,但是大家都能接受,而且也能让很多人保住官位,大家也就全接受了。 因为他的解释差不多就是事实,只不过对于飞萤人的方面仅是简略带过:飞萤人击昏所有的佣兵团,并把核燃料棒丢到大海去,最后把自己和佣兵团一起送回地球来。 这说词为所有人所接受,因为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就是他李平安本身的利益会少很多,不过他也不介意,只想早一点回到特遣队去。 可惜这也不能如愿,因为在他前去奥托星之前,所有会离开地球去执行任务的部队,已经全都重新整编进入星殿战队内,特遣队也不例外,成为星殿特遣队。 当时便开始对所有成员的素质有新的要求,最高级的星殿探险队,都必需有大学学历或是官校毕业的学历,其他主要的部队,包括特遣队在内,也都要有高中或士校的学历,这些学历都是力王李平安所没有的。 眼前坐着的是一位戴眼镜穿着军服的金发女士,她看完资料后,先推一下眼镜才看着他问:“您确定这资料没错?您是启智学校毕业的?” 李平安说:“我只有小学部毕业,就读国中部时,在还没毕业前就被推荐参加超能战士的实验计划,然后便被送到部队中来,直到今日,严格来说,我只有启智小学的学历!” 超能战士的实验计划算是个不成功的计划,因为花费不少钱,只有一个人成功成为真正的超能战士,其他多数人都已经在实验过程中死亡,仅有七个人侥幸存活,而且也只有力王李平安一个人力量变大的效果,离计划中需要的全能战士很远,所以宣告失败。 这个失败的计划不算是机密,任何星殿的成员也都知道。 这位女士自然是知道的,便问:“所以你是在接受计划后,头脑才清明的?” “差不多算是,一开始还是浑浑厄厄的,不过在虫族战争中濒死几次后,人就比较清醒了些!” 女士是深深再看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虫族战争,那就是场人肉搅拌机,无数的战士下去堵成肉墙才能档下一波又一波的虫族进攻。 像眼前这男生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被送去那边,根本就是要让他去送死的,用他的身体来争取微波武器的装载时间。 经历上写着他在虫族战争前线中从肉墙上,总共有着四次从死里逃生回来的次数,最后终于撑到微波武器发威,直接烤焦所有的虫族,人类获得最终的胜利。 他也因此能进到特遣队去。 金发女士叹口气说:“你的经历显赫,可惜现在的特遣队有学历要求,需要高中的学历!” “可是我本来就是特遣队的队员呀,所以应该不用重新审定吧?” 她再次叹气说:“可是你已离队三个月,按照规矩来说,你除了得重新验收体能和身体健康外,还得作忠诚度测定,现在呢,必需再加上学力鉴定!” 力王李平安无奈的说:“既然回不去特遣队,那我会去那边?” 金发女士说:“这是你的调派令,你将被调到土瓦星,负责外星基地上的戍戊安全!” 力王李平安说:“也好,只要有地方可以去就好!” 就这样,没能见到金童、魔女这些老队友他们,他又被丢到一个新的陌生地点去了。 初临土瓦星 力王李平安发现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他所接触到的星殿,除了地球的星殿便是位于地球上面以外,其他的星殿全是位于同一个太阳系内那些不适合生存的荒凉星球上,而宜居星球就会在那星球所在太阳系之中。 土瓦星也是如此,它是该太阳系的第五枚行星,而星殿所在星球是在第七枚行星上的一枚寒冷卫星上面。 等他来到土瓦星以后,这才发现这个土瓦星可比奥托星要来的复杂多了。 因为这上面居然是有原住民的,这是另外一种智慧人种,土瓦人。 土瓦人远古时代和人类是系出同源的,但是经过几千万年的各自演化,已经有了些微的差别。 他们依然像猿人一样,全身披覆着又黑又长的毛发,不过看起来是要比地球上的黑猩猩稀松一些。 平均身高虽然和地球人差不多,但是会有一些特别高大的土瓦人,居然可以长到三公尺上下,身高的高低范围是要比地球人大了很多。 不过土瓦人平常多半会双腿蜷曲着蹲了下来,没必要是不会直挺挺的站立着,并且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远远看起来真的和猿猴类很像。 而在生活上,他们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科技能力是远远比不上地球人。 不过他们很会繁殖,只要长到十四、五岁的青少年便能有成人的体魄,直接成为一名战士,不考虑使用兵器的话,徒手对抗,正常情况下,人类不会是土瓦人的对手。 也因此,星殿委员会方面便认定土瓦人不会是太大的威胁,因此在土瓦星上只有两个据点,一个是准备中的园区,另一个是位于海岛上原本的临时基地。 那个建设中的园区,其实也已经完成了大多数的建筑主体,就待最后几个关卡验收完工后,便能正式的启用! 也因此,多数的人多半已经转移到园区去办公了,而在临时基地这边,除了简单的防卫士兵外,就只剩下几位副行政主管和备援的专业人员而已。 第一线的正牌人选都已到新园区办公了,不过基于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的想法,在园区安全系统还没正式完工前,还是会分两地来上班。 力王李平安便是被分派来这个临时基地来驻点,除了他以外,这边还有七个士兵。 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护送各种专业人士到园区去,至于这个临时基地的安全,倒是不用太过再意。 因为这个临时基地就位于海外的岛上,而在岛与大陆间的海峡海水相当的湍急,除非是现代化的动力船舰,传统风力或人力的船只根本无法面对这种等级的强力海流。 因此土瓦人根本无法进逼到这个位于岛上的临时基地,它是安全的很。 这边的卫兵的负责人是个上士,叫作汤玛士,是个身强力壮的黑人,在了解过李平安的基本数据后,便直接带着他回到休息室来,正式为他引荐给其他人。 休息室目前只有四个人在,汤玛士说:“这边有两个哨要站,雷克斯下士和玛吉一兵正在站哨,等他门两个下哨后,你自然便能见到人。” 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对其他四人说:“这是新来报到的李下士,过去是特遣队的一员,有相当的作战经验,对我们的任务会有极大的帮助!” 李平安看一下那四人,一个是带眼镜高大的西方男子,一个是个较瘦小的黑人,不过也是比他高大许多了。 再来又是个满脸大胡子的西方男子,最后又是一个黑发的西方女子。 就他眼前所见的五人,都是满手臂的刺青,和自己是有些不一样。 汤玛士介绍说:“戴眼镜的是路易斯,是我们的驾驶兵,那辆往返两地的小飞艇,得靠他来驾驶。听说你开过佣兵团的飞艇回地球,或许你可以成为路易斯的备援!” 路易斯闻言只是朝它点了点头,李平安也是朝他点点头,没有多言。 “和我一样的黑皮肤的是洛德上兵,大胡子是我们的狙击手莱特上兵,阿兰娜中士是我们的医护兵也是副队长!” 阿兰娜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说:“小子,个子比我还矮小,我很怀疑你真的待过特遣队?” 李平安微微一笑,身体一侧,单手把一旁那个最重最大的杠铃便举到头上,在空中转了两圈以后,才轻轻的放回地上。 这才说:“我在特遣队绰号是力王,力量不算小,所以侥幸可以成为特遣队一员!” 其它人是被他的力量吓了一跳,那个瘦小的黑人洛德兴奋的说:“中士,你的力气也很大,和他比看看!” 阿兰娜看一下那杠铃的公斤数,直接摇头说:“我也有注射过强化力气的药物,不过没你的大。只不过光力大还不足以成为特遣队的一员吧?” 李平安说:“我在虫族战争中有四次的死里逃生经验!” 其他人也罢了,汤玛士、路易斯和阿兰娜都知道那是个怎样的战场,一听到这个,眼光中便露出了一丝的敬意来。 莱特下士莫名的问:“你们怎么了?虫族战场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路易斯说:“我参加过一场虫族战争,我是驾驶兵,所以逃跑的机会本来就会比一般的前锋士兵多,但是我们一千多个驾驶兵,在第四次虫族战争中,只有二十八个人能驾着运兵飞艇飞回来!” 汤玛士接着说:“除了科技兵以外,所有参与过虫族战争的士兵,只要不是驾驶兵的话,那就只会是冲锋陷阵的一线士兵了。李,一定就是冲在第一线的士兵了!” 阿兰娜问:“李下士,你看来是个合格的士兵,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李平安点点头,便看着汤玛士问:“上士,那我们的任务是?” “我们的任务本来是很简单的,除了站正副两个哨点以外,就是在平时得护送那些技术人员往来两地,若有人需要进到土瓦人的地盘,也都是由我们这边来负责派员护送,园区那边的卫兵不负责这个!” 站哨 李平安问:“这是原本的任务,那现在有何不一样?” 汤玛士说:“这里已经有几个月没下过雨,陆地上已经发生大旱,而且海平面也开始在消退着,连接基地和大陆间的海水只剩下不到三公尺深,土瓦人开始不经意的在探测着这边的状况,他们变得非常不安份了。” “那我们的准备是???” “加强巡锣,这边的行政官认为我们的能量枪已足以震吓住土瓦人,不愿再多增加驻兵!想省下这一笔的预算。” “那我补的缺是???” 洛德说:“卡齐上兵都已经退伍快半个月了,我们老等不到替补过来的人,今天终于盼到你过来了!” 散会后,是由阿兰娜带着他来观看一下四周的环境,他这时才看清,基地所在的岛屿其实离陆地并不是很远,约莫在一百多公尺的距离,不会超过一百二十公尺,不过那浪真的是大的可怕,他站在离海平面有五公尺高的地方,但一下子就全身湿透了。 瞧到阿兰娜早就穿上头盔、护甲,便知道自己是被她耍了一小下。 回到一处庭园,她收回护甲,坐到石椅上,把右手手腕架在石桌上,说:“比个力气吧!你不会害怕输给我一个女人吧?” 李平安微微一下,把湿淋淋的袖子卷了起来,一样把右手架上去,说:“来吧!比其他的,我或许还会担心,但是要比力气的话,我从来没怕过。” 心里想的『从来』这两个字,也不过是超能士兵计划过后的这十年时间吧了。 阿兰娜瞧他一眼:“希望你不是说大话,你的体型不像是个有力气的人!” 李平安微微笑着。 阿兰娜吼一声:“开始了!”手上力量加上去,但居然已能将李平安的手腕往她的方向板动了一点。 李平安保持微笑着说:“好,你是第一个可以把我的手臂板动的人,我相信你也经过强化了,不过还是不太够!” 手上稍一用力,便把她的手臂板过来,在桌面上压平! 她直接跳起来说:“你不错,我同意你到我们队上了!” 李平安心想,你若不同意的话,还能把我撵回去吗? 这时候,洛德跑过来说:“有紧急任务来了,上士要所有人到休息室集合!” 汤玛士见两人进来后,先朝着两人微微点头后,这才说:“待会儿,园区那边会派出外交官到土瓦人的村落去和长老们去谈判,我们必需派人护送。李平安还不清楚状况,这次就不需要出任务。你等会下去后,先去把雷克斯给换下来,其他人全和我一起过去护送外交官!注意,此行有一定的风险,我们的飞艇也载不了无人装甲,所有人的眼睛都给我张大一些。” 李平安知道自己才刚来报到,还没能得到上士的全面信任,所以也没多说,提着能量枪便随着汤玛士去接哨了。 雷克斯也是个大胡子,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中亚一代的人种,他是冷冷的看一下李平安,便下哨去了。 相信若没有上士一起跟过来,看来这个不友善的家伙不但不会交接,恐怕还会对他开枪、出手。 在军中这种冷漠或不友善的眼光看的多了,也不会太在意,他也有一套因应之道。 接过哨以后,便先把哨所四周全面的检查过一遍,对于那些地方是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在心中是是特边的暗暗记了下来。 他从头盔上的护目镜上,已瞧见在对岸边的几处土丘后面,有隐藏着土瓦人在朝着这边来偷窥着。 “果然是不安好心呀!” 他手上早戴上婷婷拉娜给的戒指,这套人类的头盔已经能和主机联机,此时自然侦测半径可以达到周圆五百公尺远。 若没有主机的帮助,原本头盔内建的生命探测仪罪多只能达到三十五公尺左右。 军官的要好一点,可以达到五十公尺,但一样是侦测不到对岸陆地上的状况。 所以他目前是可以监视住整个对岸的岸边地区。 架在哨所上的是一挺重型的能量炮,射程也可以涵盖到对面岸边的地区,只不过其他人的生命侦测仪不但远远不及主机,而且消耗能量极重,所以其他人在站哨期间多半是把生命探测仪关着,只有在觉得有可疑的状况之时,才会打开侦测仪。 这样的侦测能力可就远远比不上他了,更何况彼此间的侦测半径也相去极远。 只是他感到很奇怪的是,站了许久以后,却不见有任何的飞艇飞了起来,便用通讯器问了一下。 原来是外交官那边又取消了这次的会面。 在他看来,不友善的双方在外交上的每一个突然的动作,都不会是意外,那肯定都有其深意的。 只不过自己刚刚才到这边才一天不到,对土瓦人根本就不了解,对这边的人情事故更是一片白纸,所以是抱着多听多看,不想多嘴。 可惜的是那只哈士奇被要走了,因为奥托卫星上基地的一位布朗教授想要养它,他一个小小士兵那抢的过大教授,否则现在倒是可以伸手进空间去逗弄一下。 这是他最感到遗憾的事了。 由于那个临时被取消的外交任务的关系,雷克斯是提早下哨,所以李平安这次是一口气站了三个多小时的哨。 这点强度也难不了他,虫族战场上,他也曾站过更艰辛的哨,特遣队时期也有站过比这个要硬的哨,因此下哨之后不但没有半句话,脸上更无什么不快。 雷克斯和汤玛士对望一下,互相微微用眼神打过招乎,便继续手头的事了。 他这时才看到最后一个队友,有花痴之称呼的小美女,玛吉。 果然是个美女,有点琥珀色的短发,黝黑健康的肤色,据说以前是个以色列的女战士,等闲男子恐怕也驾御不了她,她虽然有个花痴的外号,但那也是只对英俊高大男子的花痴,据说队中的男子,没有半个是她看得上眼的。 李平安这个矮子,自然也不例外。 梦蝶娜 有了神智以后的这十年来,他见多了美女的漠视眼光,所以也早从内心的不甘转变到可以无视。 他在失智的十五年间,身体长的比例极不协调,也错过了生长的黄金时期,正常来说,十年的时间是无法完全抹去这一切的,还好虫族战场的险恶环境让他可以摆脱了那张痴肥的脸庞,但是从一个极端快速转换到另一个极端以后,并不会取平衡,不是往中间较平衡的点来跑,而是往另外第三个极端转移过去。 所以才有这么一张像是长坏了的河童脸孔。 他有自知之明,完全绝了去撩妹挑逗的念头,在汤玛士介绍时,眼神是淡然的看着,双方都只是微点头,他便转身去整理装备,从到达这边后,他可还没有空整理自己的随身物品。 先把能量匣放在床铺旁的充电器上充起电来,才问一下同寝室的洛德:“这边的电力是用什么来产生的?” 洛德说:“潮汐发电、风力发电和太阳能发电三者都有,计划中是要在新园区那边弄一座核发电厂!” 李平安听到后,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问他:“土瓦人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们就是反对我们所有的建设,盖园区时便开始反对,围墙立起来的时候,还号召好几万人前来包围呢!几栋建筑在挖地基时,更来抗议说那会打扰到他们的祖灵!这就是一大群贪得无厌的下等人!等核电厂起来后,核废料最好都埋在他们的圣地,我看他们能怎么样,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圣地装满了最肮脏的东西呢!嘿嘿!” 李平安对是不是侵范到土瓦人的圣地有没有善恶的想法,只担心的问:“土瓦人不知道核幅射的危险吧?” “安啦,对这种无色无味完全看不到的东西,他们怎么会知道!” 李平安淡淡的说:“要是知道了呢?这风暴可就不容易平息了!” 洛德已着装完毕了,笑着说:“这没我们的事,也别太担心,土瓦人笨的很!嘿,我上哨去了!” 这边有个好处,便是因为多数人都已经去新园区了,所以这地方空房间很多,已经可以作到他们每两个人住一个寝室,更是有独立的卫浴。 看来福利是不差,但背后是暗潮汹涌呀! 他休息没多久便又上哨了,没办法,正哨由四个士官轮流站,但汤玛士有个坚持,便是他和副队长阿兰娜不能连着站哨。 李平安先前是因为那个被取消的任务而提早站了哨,所以现在要多站一班哨来调整回来。 对于这个,他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被他接下来的是阿兰娜,她似笑非笑的说:“小子,是新来的就要有点自觉!”便在他面前秀了一下满是刺青的胳臂,这才欣然下哨去了。 李平安也是啼笑皆非,这个阿兰娜有些以前魔女的匪气,不过不太一样,魔女是眼中带着杀气,当她盯着你看时,你便已经是猎物了,只有比她强悍的人才能存活下来,而这个阿兰娜只想表现的凶悍而已,这级数相差颇远的。 再次站到正哨上来,照例先用能量炮瞄准过每个可疑的地点,清点一下躲在那边的土瓦人。 这时天已经转黑,岸边土堆后面的土瓦人开始变多了一些,不过这点人数在隔着海峡的状况下,是完全没有威胁性。 正当他还在反复关照着几个需要特别关注的地点时,头盔内传来声音:“我是飞萤人在土瓦星系的联系人,梦蝶娜。你好呀!” 李平安高兴的说:“终于有好消息来了,原来这边也有你们飞萤人在呀,真的是万幸!” 梦蝶娜甜笑着说:“土瓦星系有三个宜居星球,自然有我们的人在此驻点呀!” “啊,有三个星球,我手边的资料上,这个太阳系内,只有一个土瓦星是可以住人的星球呀?另两个是星球是?” “第三行星的一颗卫星是由泰隆人控制着,这星球因为离太阳太近,只有背日的一边才会有泰隆人的活动!另一颗星,抱歉,便是我们飞萤人控制着,请恕我就不能说了!” “有泰隆人在这边?”那么土瓦人只怕不会不知道核电厂是个怎样的东西了,打死他都不会相信泰隆人没在暗中来搞鬼。 泰隆人是人类透过星殿进入宇宙时代以后的第一个敌人,对方科技比地球人略为先进一些,但也没超越多少,不过在短兵相接的交手上,经验就远不及地球人了。 所以双方争战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那一方能获得全面性的胜利。 梦蝶娜说:“初次接触,不知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帮的上忙的?” “有办法给我张地图吗,上面要有泰隆人在这土瓦星上面的所有据点,这要求可以吗?” 梦蝶娜微笑着说:“李,你第一次开口就是狮子大开口呀,不过我既然已经先应允了,当然不会反悔,不过以后我开口说话前,会更加小心的!嘻!另外,我还给了你一些关于土瓦人的信息,希望能对刚到这边的你有点帮助!” 李平安说:“那就真的是太感谢您了,至于地图的事,若您太过为难的话,先这么算了,我再想个其他的???” 梦蝶娜已经直接先将地图传送过来了,说:“飞萤人没有不守信用的人,不过我也知道了你的脾气,看来婷婷拉娜对于你的介绍内容是有点太过简单了点!我会更仔细的观察你了,我先退下了,有事再联络我!” 然后屏幕上的人影便像逃一样的迅速消失。 “看来,我第一次见面就没留下好印象给这个飞萤人了!” 泰隆人在土瓦星上面也有十多个据点,不过其中七、八个和他们的新园区一样,都已经深入在土瓦人的居住区内了,另外几个多半在荒郊野外,但是其中一个位置就很奇妙了,便刚好位于土瓦人圣地的边界外,看起来就在一个大水坝的旁边。 而且那边应该也是远离土瓦人群聚的地区。 抢哨1 飞萤人给的资料远比队上给的资料要来的详细,土瓦人是有多个部落,但是各部落内的长老地位可能都还在族长之上。 而且,土瓦人这边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一共有十一个部落,也就是有十一群意见不同的长老,各有自己的利益,彼此间也是冲突不断,离最近一次的部落大战,也不过是七年前多的事,那是发生在人类到达土瓦星以前的半年而已。 但是从这边的行政官员那边所提供的数据上面根本没有写到这个,不知是不知道还是别有考虑,想了一下,自己真的是在这边的资历过浅,即便知道了这些,他也不能说什么。 虽然只有最北边三个部落是与泰隆人亲近的,但他相信,若核电厂一旦建立,十一个部落全都会联合起来对付地球人。 到时就算这边的根据地能挺过土瓦人的一波波攻击,但是泰隆人只要最后再补上一击,地球人在这边辛苦建立的一点点基础,便会迅速的土崩瓦解。 土瓦星的陆地面积是地球的一倍半,此外土瓦人虽然繁殖力超强,但是十一个部落间打的太凶猛了,人口一直都多不起来,即便现在可以算是土瓦人的全盛时期,总共也不过才两百万人左右而已。 星殿委员会便是看上这边是地广人稀,才会想要在这边和土瓦人一起共存。 来这边已经有四个月了,在土瓦星的日子过的很平淡,每天总是在站哨与下哨间度过,其间又有两度临时说要办的会谈,却在最后一刻又突然被取消。 他也来到新园区看过一两回,格局就和奥托星的那个园区一模一样,连靠海边一侧的核电厂预定地都圈围好了,发电的设备之类差不多也已构建好了。 现在就差核反应堆的主体的机电设备还没完全建造好而已。 终于在这一天,接获命令,又要再度进行一次的会谈。 这次他依然是在岗哨上,没能派他出去。 但是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是真的成行了,李平安看着飞艇从头上飞了出去。然后便看到岸边的土瓦人终于有了反应,那宛如猿猴般的矫健身手,一个个快速的穿过山林,隐没在林荫中。 他觉得这次应该会出事,泰隆人不知在布什么局,所以想招呼梦蝶娜来了解一下,可惜不知道是她真连系不到还是仍在气头上,所以不愿理会自己了。 连络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 没办法从飞萤人这边取得更多信息,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只是个小兵,眼下就只是站好这哨便是了。 他和副哨的洛德都已分别站了六和七个钟头,都没见飞艇回转。 洛德特别从哨所上发讯过来:“李,他们会不会去太久了些?” 李平安说:“你不是比我早来这边吗?想必也见过这情形了,应该要比我更知道吧!” “我也没有比你早多少,也才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土瓦人那边每次都是临时才说要开会,等我们要出发时,总是又喊停,这次也是我来以后第一次把会给开成的!” 这时候,汤玛士的声音从面罩内传了过来:“洛德、李,我们要回来了,注意岸边,土瓦人向我们开战了,岸边有土瓦人出现就给我杀!” 这时,岸边的几个关注的地点,躲在里面的土瓦人都已跑了出来,正在架着可怕的床弩,要射到基地来是有点勉强,但要打中准备低飞降落的飞艇就一点也不难了。 能量炮一连五炮,准确的轰打在那五个床弩,结果引起的爆炸不只是简单的爆炸而已,岸边都已升起了五个小形的蕈状云! 强大的气流差点把刚好飞过来的飞艇给掀翻。 更远处有大批的土瓦人是架着独角马所拉的战车过来,这能量炮只要在战车一进到五百公尺范围内时,立刻一炮轰出,来多少战车,都被能量炮给轰杀。 在远处山凹的地方,那卷起的黑云完全没有停止过。 雷克斯一下飞艇后便跑过来说:“我是队上的火炮手,我来。” 李平安淡淡的说:“现在是我站的哨,除非有队长的口令,否则我是不会让开的!” 雷克斯虽听说过李平安的力量很大,但好像也没人亲眼见过,而且看到他身材是如此的瘦小,不像是力量很大的样子,心中也直接那是谣言,所以是想直接卡位过来,用粗壮的身体来撞开他。 那知他一撞过来就好像撞到一块大铁块,惨叫一声后便又弹了回去。 正要再站起来发飙时,李平安已举着能量枪对着他的头,冷冷的说:“现在是我的哨,三秒之内没给我离开,我肯定会开枪的!” 雷克斯到了此时也不敢再硬撑,一边退开一边说:“好,土瓦人都到门外来了,你竟然先把枪口对准自己人,我待会要看看队长会怎么处置你!” 人旋及跳开,忙着走下哨所去。 在这被延宕的片刻间,已有大批的土瓦人冲到对岸的海边来,并且这在儿大举架设起一排排的床弩。 这时他能量炮再度连翻轰出,一时间整个岸边爆炸声连连,对方的床弩前端似乎有系着高爆燃料,这一爆炸起来威力相当惊人。 不难想象,这若射到基地这边来,会造成多么可怕的伤害。 光屋顶这挺能量炮,差不多就把整个土瓦军给压制住了,这便是能量武器和刚准备踏入热武器的种族间的差距,但是若没有李平安超准确的射击,也不至于让高爆床弩一箭未发。 土瓦人在丢下了数百具的尸体后,损失过大,只好退下。 岸边是一遍血肉屠场,能量炮此时也已经轰到发烫,炮管红到冒烟,汤玛士走到一旁来说:“不差呀,数据上可没说你也是如此擅于使用重武器呀!” 李平安说:“我力量大,以前就喜欢用大型的重兵器,只是前来这边的时候,上头不允许我携带重武器,说是会影响飞艇的飞行,所以我只好带着一般的能量枪了!” 汤玛士看着他说:“我本以为你们东方人脾气会很好,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呀!” 抢哨2 “现在是我站哨,除了你可以临时派人过来,其他人试图来夺我的武器,我没开枪加以击毙都已经算是有点失职了!” 汤玛士叹口气说:“你是新来的,手段这么激烈,以后在队上恐怕是不好待了吧!” “方才我不硬一点,武器被夺走了,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队友,我便是犯下失职大罪呀,这个应该是比较严重吧!” 汤玛士觉得他有些冥顽不灵,只好说了声:“好,很好!”便转身下去了。 但李平安也觉得这个队长有些不够可靠,雷克斯过来时又没有他队长的命令,自己怎可能把武器让出,这应该是很简单的基本道理吧,怎么搞成自己好像作的不对了! 还有,他上来讲了半天话,也没把现在的状况说一下,这就真的有些失职了吧! 结果还是下哨以后,汤玛士在作新的任务分配时,他才知道现在的情况。 今天和土瓦人的会议上,土瓦人便是正式的提出,往后园区有任何新的建设时,都必需要经过土瓦人组成的代表团检查过,才能开始执行。 园区的外交官那边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虽然外交官这边是有把握这些土著看不懂核燃料棒是什么东西,但绝不能让他们接近,谁知道他们胡乱碰触之下,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来。 双方立场都很强硬之下,会谈自然是破局了。 而且在一言不和的情况下,对方的卫兵居然便直接动手干开了,但毕竟地球人这边人少,所以是很快的就且战且走,勉强回到飞艇时,外交官的一个助手还是当场中箭死掉。另一个女助手是胳臂中箭。 他们是驾着飞艇逃回来了,但透过通讯,已经知道土瓦人也派兵团团包围住那新园区。 现在,便要在组织一只队伍到新园区去把那边的人全都救回这边,第一趟必救的人自然就是那位行政官,金东灿。 可惜的是他们手上只有一台飞艇,这运载的能量是明显的不足。 “第一波出击的人,驾驶自然是路易斯,另外要请副队长阿兰娜,带着洛德和李一起过去执行这趟任务!” 但副行政官过来说:“队长,你的飞艇一次能载多少人?” 汤玛士说:“最多可以装载十二人!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副行政官是位中年女子微胖的女子,叫作赛洛玛,她说:“队员应该可以不用这么多位吧,那么每一次行动时,不是就可以多救更多的人回来?” 汤玛士点头说:“好,阿兰娜可以不用去,李,你是下士,这次行动就由你来领队!出发吧!” 赛洛玛似乎决三个人还是太多了,还想说话时,汤玛士挥手说:“不能再少了!就这样,不必多言!” 李平安对着路易斯和洛德两人一甩头,后两人会意,便一并跑了出去。 飞艇上,洛德很是八卦的对李平安说:“听说你用枪对着雷克斯?” “当时我在站哨,他要来抢我的枪,我怎么可能放手让他抢呢!” 开着飞艇的路易斯回头笑着说:“可是,那把能量炮原本就是他的武器呀,我们一般都会优先让他使用的!” “队长没有列出这条命令,虽然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但是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也没打算让给他,下次他要是再这么白目,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除非队长有亲口下这命令,他要抢炮时我就必需让给他,那我无话可说,铁定双手奉上,不过在没有得到命令前,我是不可能办的到!” 洛德说:“可是你们虽然都是下士,但是他在这边的资历比较久耶!” “第一,我是调到这边服役的时间比较短,不代表我就是新兵,二来我是个已经有十年经验的老兵,要比老的话,我是不会输人的!” 两人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一会后,洛德才又问:“是什么样的兵役别,可以当了十年的士兵?” 李平安说:“我签的是合约役,不是一般的义务役。合约上载明我得服十二年的义务役,所以我最多就只能升到下士!” 洛德说:“啊,那你不就剩下两年不到的兵役了?不过星殿这边怎会有这种的十二年期的义务役,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的!” 李平安朝着他笑一下说:“等我们都有命撑过这一次难关,我再说给你听!” 因为他们已经飞到新园区的上空了。 围墙外果然是黑压压的一片,键于土瓦人的擅于攀爬,就算平滑的墙面也不一定能限制到他们,所以这里的围墙是造的比奥托星那边的更要高、也更要厚些,高度已经是相当接近十公尺高,厚度上也已来到一公尺半多。 这么厚的钢筋水泥围墙,除非是火药或炸弹轰袭,传统的手段还没可能破坏。 当然了若是碰到像巨型穿山甲那种非常理推断的动物,那就另当别论,这是例外。 上面的电网早被床弩破坏了,但那床弩连带上面的爆烈物还轰不垮这道围墙,所以土瓦人是把床弩当作迫击炮一样,朝天空射去,再落进园区内来爆炸伤人。 而且专攻园区守卫所在的地方,原本就已经不多,约只有三十位的守卫,此时已阵亡到剩下十一、二位,正负隅顽抗着。 见到飞艇缓缓降落在其中一栋有打着灯号的屋顶上时,园区内的人是欢声雷动,士气大震! 李平安见过一次行政官金东灿,所以一开门后,便找到了金东灿,对他说:“行政官,我们奉命要把您第一个送上飞艇去,请上机!” 金东灿摇着头说:“必须先看到我的官员通通上机,我自己才有可能来离开!” 李平安说:“我管你的什么鬼规矩,先请你找出女性及受伤的人出列,作为优先撤离的对象,其他人退开,我必须明确的清点出上机人数,不能超重!” 金东灿转身对身旁的人说了两句,很快的它身边退到只剩下十个年轻的女性人,再连他算在内就有十一个人。 撤离行动 李平安对他说:“我们一次只能多载九个人,而且你必须在第一趟就上机!” 金东灿摇着头说:“九个人的话,那就我和我秘书先留下,其它九人先上!” 李平安吼着说:“不,你必须第一个上去!” 说完就架着他的胳臂上了飞艇,交给洛德,然后对后者说:“看好他,不能让他下飞艇!” 然后再跑出来说:“再来八人!你们自己推派吧。” 此时一枚床弩是落在屋顶的另一端爆开,吓坏了屋顶上的所有人。 那些新园区的人全部都开始慌乱了,纷纷提着行李争先恐后要闯进飞艇。 李平安朝着天空发射一枪,吓退这群人,然后说:“我说女士优先,没听到吗?” 然后枪口已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三十来岁油头粉面的年轻男性。 那个男子吓的屁滚尿流差点就跌坐下去。 其他人见他是真的在发飙,便再没人敢乱来,可以以较有秩序的方式让女士和伤者都先上了飞艇,飞艇终于可以离开屋顶升空去了。 但李平安没有把舱门关上,一个人甩动门口那把巨大的能量炮,不停的对地上的土瓦人炮轰着,此时就算是他,也很难准确的打中床弩,但也起了一定的威吓效果。 飞艇一降落在临时基地的停机坪,金东灿便甩着胳臂找上汤玛士,用斗动的手指遥指着李平安,在那边来控诉着! 李平安没空去理会他,正忙着指挥那些女士们下艇,加上对岸的土瓦人床弩不停的在附近爆炸,声音过吵,他实在也完全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不一会汤玛士已带着雷克斯、玛吉过来了,说:“第二趟由雷克斯带队,玛吉替待洛德,李,你去掌握那架能量炮,洛德去守住副哨!” 李平安没多说,点点头已转身跑向能量炮那边去了。 能量炮所在的正哨便是位于面对海岸最高的屋顶上,可以俯看对岸整个海滩。 此时海摊上已架设起三十多具的床弩,不断的往这边来轰袭,而且床弩的数量也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李平安一炮又一炮准确的轰在床弩上,他轰射的速度远比对方射击和架设的速度快,而且自从在他掌握这挺能量炮后,除了前三分钟对方还不断的轰袭弩炮过来,之后便只有零星射了几发,接着就完全没有了。 然后他只要一看到对岸那边有人群聚,能量炮必准确的轰到那边去,迫使对方根本无法集结。 岸边已再无土瓦人后,他的准星开始往后面移动,往土丘上的土瓦人群不断轰炸着。 终于,土瓦人一轰而溃,全面退到海岸的土丘之后,避开这可怕且精准的能量炮轰袭。 不久后,第二趟的飞艇回来了,只是雷克斯并没有跟着回来。 洛德见已没有土瓦人再奔向岸边,便到后面去问清状况。 李平安到了此时也有点喘了,但也没有离开岗位,双手是紧紧抓着能量炮,瞄着海岸线那一端盯着。 当天空中的飞艇又一次的飞越过去后,洛德却没有再过来了。来的是玛吉,她眼中含着泪说:“雷克斯在飞艇上,想用能量炮轰射那些土瓦人,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太够,我也帮不上忙,就看着他力尽从飞艇上掉了下去!我完全拉不住他!” 李平安也只能安慰一下:“想必你也尽力了,不必自责!”平常两人没什么交集,此时他实在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那知玛吉抬头说:“都是你,刻意惹恼雷克斯,然后在飞艇上又刻意表现,逼得雷克斯不得不也如此在飞艇上操作那挺需要三个人才能操作的能量炮。这个部队从你来以后就问题不断产生,你就是个破坏份子!” 李平安想了一下,这才回答说:“我可以认定你是在痛失队友后,一时情绪过于激动才会如此说话,所以眼泪擦擦退下去吧,我可以当作这事没有发生过。但若在事后还有相同的言词,那我们就军事法庭上见了,别忘了现在是在战场上,我们都随时戴着头盔,一言一行都被记录下来了!” 玛吉愣了一下,这才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开,当然也就没再说半句话来。 在她退开后的这段时间,意外的相当平静,不再有半个土瓦人出现在雷达与视线当中。 接下来的几趟中,这飞艇都飞很安稳,不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另外,他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在没有实质攻打效益的海岸边,土瓦人死伤过重,所以决定集中目标在新园区那边,放弃对海岛基地的遥攻了。 这时洛德过来说:“队长要你过去!” 然后是阿兰娜过来接手这只能量炮。 汤玛士一见到他,便说:“这一趟你和洛德一起随我过去新园区,你们两人就留在那边帮忙协防新园区。那边的守卫死到已没剩几个了!” 李平安是点点头,便直接跳上飞艇去了,而一旁的洛德在听到这命令后,脸色是马上变得苍白,然后脚步有点踉踉跄跄的走上飞艇去。 他可不像李平安一样,李平安在第一次出勤以后,便一直固守在基地正哨的能量炮这边,因为那是所有人对他操作这挺能量炮时的表现是有目共睹,因此都觉得只有他在能量炮旁边,这个海岛上的基地就会一直保持着安全且平静。 所以一直没有来换李平安登艇支持,但其他人便来来去去的走过好几次了。 不过新园区那边现在是真的危急万分,所以才会把他也调了过去,毕竟新园区若被攻下,过去这一年多的努力便算白费了。 洛德来来去去的去过几回,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新园区那边局势在急据的恶化,但问题时,那边的人也还有一百多人,没那么容易可以安全的全部都撤光。 势必要在那边守上一阵子,危险系数如此之高,他的脸色当然就没有好看了。 在新园区的屋顶上,汤玛士拍拍他们两人的肩膀后,便关上了舱门,飞艇旋及便飞上天空去。 和谈契机 临去前,李平安是把固守在舱门一侧的那挺巨型能量炮给卸了下来,如此一来,可以让飞艇再多载上一个人,而且他在屋顶上也有了主要的火力。 屋顶上园区的守卫仅只剩下七人,能提供的火力已经是严重缺乏,因此对方的燃爆床弩是越轰越密集。 这情形在李平安加入战局后,是有了改观。 他的能量炮打的实在是太过精准了,连轰个十多炮以后,那些土瓦人也开始发觉不对劲了,床弩损失的太快了。 在下一趟飞艇再飞过来后,对方居然是主动的停火了,然后便看到大量的土瓦人开始集体的后退,退离到远离围墙边有一百公尺的距离外,虽然还是团团包围着,但已空出了一大遍的区域来了。 刚下飞艇的汤玛士也发觉情况有异,便问一下状况,洛德是照实说了。 汤玛士让那些该撤离的人是继续上飞艇,而自己则过去站在两人身边,一起瞧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因为这时从远方的包围圈上开了一个缺口,然后一个土瓦骑士骑着独角马,笔直的朝向他们所在的建筑最近的围墙边奔来。 那个土瓦人在围墙外喊了一连串的话,可惜他们也听不懂土瓦语,因此汤玛士转头问:“你们当中有谁会土瓦语的?” 结果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举手走了出来。 汤玛士拉着那个中年男子说:“他在说什么,翻译出来!” 那男子说:“前面我没听到,他现在是在说,要我们派那个金色头发的谈判人及当初帮忙建造水坝的设计师过去和他们谈判!” 汤马士对他说:“你让他再把所有的话说一遍,然后再一起翻给我听!” 只见那男子对着围墙外的骑士叽哩呱啦说了一串话,对面的骑士愣了一会后,先转头望一下后面的人群,当中一个头部长着白毛的土瓦人只是手一扬,那骑士便转过头来再把话说一遍。 那男子听毕后才说:“那人说,我们两边死伤都很重,不如重新坐下来谈判,只要我们不把那个危险的产生能源设备装设到他们的星球来,什么都可以谈,然后便要金发的人和水坝设计师过去主谈!” “你再跟它说,我必须回去讨论,请他等一下!” 在男子翻译过去以后,那个骑士便快马奔回,不一会便又跑来,表示同意。 汤玛士这才对李平安说:“盯着现场,若对方一有动静,先解决掉那个白发的土瓦人!” 随即便关上舱门飞了回去。 李平安一边警戒着前方,一边问那位中年男子:“怎么称呼?” “鲁赛斯基!” “幸会,幸会,能请教一下吗?对方为何会专找这两人去主谈吗?” 鲁赛斯基说:“金发的应该是指我们的副外交官,索娜,她是主张采用水力发电或其他绿色能源的,而我们地球人在八年多前首次到达这边时,为了表示友好,协助他们建造了一座水坝,藉之以解决这个星球雨水不稳定的状况。而这位设计师是叫作小林伸一,现在人应该是不在土瓦星上才对!” 李平安说:“土瓦人怎么会知道索娜的绿色能源主张?” 鲁赛斯基摇着头说:“索娜过去有到对方那边谈判过,立场较偏向对方,会找她主谈一点也不意外!” 李平安又问:“这个水坝还在吗?” “还在,不过从去年起,这水坝便累积不到水了,不知怎么了,上游水量稀少,就算天地间下着大雨,也是进水有限!要不然这次的大旱也不会这么凄惨了。” 这肯定就是泰隆人在搞的鬼了。 就李平安的了解,人类一直以来是借着帮助土瓦人的农业、水力及医疗,来取得土瓦人的信任,而泰隆人便想借着这次的大旱要瓦解土瓦人对人类的信任,进而挑起双方全面的战争,这样他们就得以坐收渔翁之利。 飞艇又再缓缓的降落在屋顶之上,开门下来的换成了阿兰娜和莱特,随后还有一位金发的漂亮女子,想来便是索娜了。 随行的人之中另外还有一个女子,李平安这就认得了,便是那个副行政官赛洛玛。 阿兰娜对李平安说:“李,你和我一起随副行政官及索娜去和对方谈判!” 然后转头看一下说:“还有那位翻译也要一起去!” 那中年男子鲁赛斯基似乎早猜到自己的命运,所以是认命的走了出来,不过他似乎又很仰慕美丽的索娜,所以眼睛是不时的偷望着索娜。 阿兰娜先对后面的那几个卫兵喊着:“你、和你过来!”她是望着两个身材最高大的园区守卫喊着。 那两人忙跑过来,她才又说:“你们两个也一起随行。我们离开后,现场就交给莱特来主持,莱特,你要顾好这挺能量炮,对方一有蠢动,不必顾虑我们,直接轰下去就是了。!” 然后她再对鲁赛斯基说:“告诉对方,我们要出去谈判了。” 刚走出大门时,李平安可以感觉到众人的害怕,他想让大家放轻松一点,因此便笑着问两个跟过来的卫兵:“两位怎么称呼?” “伏尔泰加!” “柯达克!” “不用太紧张,是他们先想要叫和的,我们很安全的啦!” 柯达克摇摇头说:“他们怕的是能量炮后面的你,你那个能量炮打得太准了,一炮下去他们一定死掉一大遍,所以才不得不讲和。现在你也出来了,我觉得他们是无所忌惮了!” 阿兰娜在一旁不同意的插嘴说:“我们的所有队员都穿着相同的盔甲,他们认不出人来的啦!而且莱特本来就是我们队上的第一神射手,有他在,安啦!” 不过,柯达克的表情是明显的不相信。 这时副行政官赛洛玛问了:“请问你对于今天的行动,有没有什么策略?” 阿兰娜愣了一小下,立刻回说:“当然是全力保住你们两位能安全的返回!” 赛洛玛微笑着摇摇头,手指着一旁的美女索娜说:“不,诸位得全力保全她,不能让她有任何损伤!只要她还在,这星球就还有和平的机会!” 泰隆耳机 索娜忙说:“不,我没有那么重要,副行政官身居重任,此行应当要以她为主。” 阿兰娜笑着说:“不必争了,都很重要,都是我们全力保卫的目标!” 这时,有好几个土瓦人骑着独角马并各自另外牵着一只独角马过来了。 为首的土瓦人说了几句话后,鲁赛斯基说:“这些独角马是要给我们骑的!” 索娜回头问:“你们谁有骑过马?” 伏尔泰加说:“我小学时参加夏令营时有骑过!” 赛洛玛也微笑着说:“我只骑过迷你马,然后被人牵着走!” 其他人全都摇摇头。 索娜说:“骑马很简单的,大家就听着我说的要领吧!身体不要太过僵硬就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土瓦人很豪气,他们的是每人一匹独角马,李平安骑的是一头花色很诡异的独角马,这匹独角马居然披着一身斑马一样的毛色,这实在太过鲜艳了。 他学习的很快,刚开始时还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的,但是在穿越土瓦人的人墙时,已经能安然的坐在独角马上面了。 在土瓦人墙之后,是摆了一大张长方型的桌子,面对他们的那一侧,坐了四个土瓦老者。 众人在下马后,刚走到长桌前时,当中的一位土瓦老者问了一些话。 鲁赛斯基说:“长老在问,怎么没看到那位设计师呢?” 赛洛玛说:“据实告诉他!” 鲁赛斯基说了些话以后,那位土瓦长老站起来作出了请坐的手势。 赛洛玛和索娜便直接坐了下去,阿兰娜对鲁赛斯基说:“翻译也一起上桌吧!” 然后柯达克和伏尔泰加分别站赛洛玛和索娜身后,李平安是站在阿兰娜身后。 不过相对于另外两位人高马大的东欧或俄国人,这李平安的身材便显得极为寒酸了。 中间那个长老说话了,鲁塞斯基翻译说:“他们希望我们能采用绿色的能源,例如说:水力发电!而且每件工程再施工时都必需让他们土瓦人派人进来观察,他们很担心我们会偷渡一些不好的东西过来。” 听完话以后,赛洛玛微笑着摇着头说:“这与监工有何不同?我们是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的,要是进来的人之中有人随手乱摸乱动,我们的工程不但有安全之虞,甚至发现问题时责任也很难厘清。” 那个长老听完翻译后,有点生气的说了几句。 翻译过来意思便是:“我不想和你说话,请这位金发女性发表看法,我要知道她的想法,她现在还是不是和我们土瓦人站在一起!” 索娜先看一下赛洛玛,后者一样点点头地,她这才说:“各种绿色的发电方式通常都有它的局限性,而且也较为不稳定,我们以水力发电来说,类似土瓦星现在如此这么长时间的不下雨,根本就无法指望利用它作为发电主力,势必要搭配其它的发电方式才行,所以这将会是个发电组合,我们都必需要因应土瓦星的状况来彻底的研究。例如,潮汐发电、太阳能发电等甚至是火力发电都有可能是考虑的选项,我们不会预先排除某种特定的发电方式,也不会预先设定就是那种方式!” 这话说的比较长,而且也不是很好翻,鲁赛斯基断断续续的翻译了好久,才把话讲全。 一个长老冷冷的说了些话,翻译过来便是:“这话讲得太过模糊,这是在敷衍我们的吧?既然连火力发电这几几个字都已经说出口了,怎不直接说就是燃媒发电?我想你们真正想要的,就是刚刚没说出口的核能发电吧!” 索娜还没开口回话,倒是赛洛玛先看着那个长老说:“没想到这位长老连燃煤发电这样的词语都明白了,我们可没在土瓦星有弄出这种发电厂,应该连这名词都没提过吧,长老真是厉害呀!” 那长老听到她这么说,是面不改色的坐着,这点定力可就不简单了。 李平安听出问题所在,开始在后面黑压压的土瓦人群中找寻着有没有泰隆人躲藏在其间,因为这些土瓦人比较没有站像,通常在站了一会儿后,便又会蹲坐了下来。 但是这个姿势,土瓦人是可以瞬间发力直接弹跳起来,会比直立站着更具有威胁性,所以土瓦人在能蹲下的时候,就尽可能的会蹲下,而且他们也不太喜欢笔直站着。 而泰隆人又粗又壮,随便一个泰隆人也会比土瓦人壮硕个大半圈,不是很容易能躲在土瓦人群中,尤其是泰隆人只要蹲下来,通常威胁也就减损大半,他们是宁可站着也尽量不想蹲坐下来。 他一眼望去,确定这人群中没有躲着泰隆人,那么代表这个土瓦长老可能是戴着个泰隆人的耳机藏在耳朵内了,土瓦人耳朵前有着长长鬓毛,不太容易看到里面是否有耳机。 黑魔有研究过这泰隆人的耳机,那是泰隆人科技上的结晶,也是一大败笔。 泰隆人身体素质远超过星际中绝大多数的人种,可以容忍的东西范围也比较大。 他们的耳朵中具有自动过滤无意义杂音的能力,所以呢,制作出来的耳机便不太考虑到噪声,更不去考虑到其他有的没的问题。 透过主机的帮助,李平安的头盔上便制造出一种低频的噪音来,这种噪音,不管人类、土瓦人甚至有泰隆人在场也全都听不到的。 但是这噪音却是会刺激到那个耳机发出像用刀子画过玻璃时的尖锐不舒服声音来。 果然,这一发出声响后,场中当场有多位土瓦人都发出惨叫,有些还当场在地上翻滚起来。 其中便包刮了桌子前那四位土瓦人的长老的其中一位。 只见他急急忙把一个精巧、细短的泰隆耳机从左耳中拉了出来。 这时李平安适时的用泰隆语说了:“这泰隆人耳机不太好用吧?” 那土瓦长老被那声音激得头昏脑胀,随口用土瓦语说了:“是呀,泰隆人的耳机怎会发出这样的尖锐噪音,真不让人活命!” 语言天才 他犹自甩甩头,想要驱逐开脑中的不舒服,耳边又听到鲁赛斯基用地球人的语言在翻译着,这时猛然醒转过来,一时间冷汗直流,看一下桌边的众人,只见其他三位长老全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此时坐在对面的赛洛玛也说话了:“原来是泰隆人在背后暗中搞鬼,长老真的是好手段!” 第一个说话的长老听完翻译后,冷静的说:“土瓦人应该也有权利多交几个不同立场的朋友吧,你们有机会和我们合作,我们自然也可以和泰隆人合作点事情吧!莫非你们地球人这么霸道,会干涉到我们与泰隆人交朋友?” 赛洛玛看着鲁赛斯基把话说完后,这才说:“我们地球人自然不会干涉土瓦人与谁合作交朋友,但是不久前你们才围攻我们的园区,然后现在才被发现与我们的敌人泰隆人在合作着,这就很难不被想在一起了,我想在继续原来的讨论前,我们需要你们对这次的围攻,给一个明确说法!” 那个长老听完翻译后,沉默了一会,和其他的长老私下讨论一下。 阿兰娜趁这机会回头问:“李,没想到你会说泰隆语呀?” 李平安说:“在特遣队的时候,没少和泰隆人交手过,所以也学了点他们的话,和他们战斗时若不说点他们听得懂的脏话,是有点不过瘾!” 索娜也转过头来看他,并问了:“你待过特遣队?认识金童弗罗伊德?” 李平安说:“我认识金童上士,不过我倒不知道他名字是弗罗伊德,在特遣队,没人在称呼别人名字的,都是绰号满天飞的!” 索娜说:“上次他去奥托星出勤后,便一直没有再连系,你知道他现在在那边吗?” “奥托星便是我最后在特遣队出勤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况且就是知道也不能说,我想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等可以连络的时候,他就会找您连络的!” 索娜点点头,便转回头去了。 这时土瓦人长老间的讨论也刚结束,看的出来,差不多都是三个长老在诘问着那个和泰隆人连系的长老,后者被K得满头包,此时是十分沮丧。 那个为首的长老抬头看着李平安,然后用泰隆语说:“这位卫兵好手段呀,没想到你会说点泰隆语!” 李平安微笑着用泰隆语说:“长老也很行,土瓦人长久独居于宇宙的角落,与世隔绝,没想到您竟也能把泰隆语说的如此流利!” 长老挥挥手说:“土瓦星也不是一直与世隔绝的,所以我个人以往有点比较不平常的过去,所以会说点泰隆语,唉!” 然后转头用土瓦语对着鲁赛斯基说了一大串的话。 鲁赛斯基先把长老和李平安的对话翻译了过来给赛洛玛、索娜听,才开始翻译长老刚刚的话:“他们会去包围园区,便是因为我们不愿让他们进来检查是否有危险的东西,只要我们让他们检查,他们保证会立刻撤消包围的!” 赛洛玛微笑的说:“今天的会谈,总算是有了比较具体的结果。鲁塞斯基,请你告诉他,对于这点我必需回去和行政长官讨论,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允诺,我们一定会适度的开放让他们的人可以进来查看,但是时间点及怎么进行,则是我们这边需要考虑的地方!” 长老听完后,手是轻轻平挥一下,说:“好,对于这件事,我们很期待得到你们的善意回复。” 然后他望向索娜:“对于水坝一事,我们很期待听到你们在这方面的接下来处置方式!” 赛洛玛再听完翻译以后,先对着首席长老微笑一下,然后望着索娜,示意她来回复。 索娜说:“水坝位于你们的圣域里面,那边本来就不易进入,你们现在又不允许我们搭乘飞艇直接飞进去,要探查原因将是非常困难的事!” 长老的回应是:“水坝是在圣域没错,但也就在边缘,有步道可以进入,没必要坐飞艇吧。圣域之所以称为圣域,必然有我们的一些禁忌,就算我是长老,我也不能坏了祖训!” 索娜的回应是:“光看水坝的坝体不能通盘了解没有水的原因,必需往上游探查进去才有办法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水下不来!若无法搭乘飞艇,要走到上游去,不但危险,而且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行!” 长老再次的回应:“我们可以让你们派人走进去查探,但是绝不能飞进去,圣域上空是神圣的,绝不容侵范!我们的人擅长攀爬,体力也超强,若需要的话,可以背负着你们的人进去,绝对不会担误到大家的时间的!” 这也是个方法,因此双方开始就细节讨论起来了。 但站在一旁的李平安开始发现,他逐渐可以听的懂土瓦语了! 自从接受过超能战士计划后,他似乎具有超强的语言天份,以前浑浑噩噩时期,他只会简单的中文,不过在虫族战称期间,队友说的话是千奇百怪,自然是学了一些,所以英文、日文都已能算是精通,到了特遣队以后,几年内也把泰隆语还有几种外星语言弄通了。 就这么听着对方说着土瓦语,然后搭配着鲁赛斯基的翻译,他居然已经学会了个一小半的土瓦语了。 心中自然是很兴奋了,更加专注的听着双方的讨论。 猛然的,他突然发现到对面人群中,有一双带着恶意的眼光是朝向着自己盯着,因此顺着目光盯回去,发现是蹲在那位与泰隆人勾结的长老身后的一位战士。 对方跟在四大长老身后的战士,身材都远比其它的土瓦人要壮硕许多的猛将,他们光是蹲着,眼睛的高度就能和自己来平视了,可见其身材之高大。 要比眼神对视,他好像也没怕过谁,所以也是回瞪回去。 然后他居然发现,土瓦人竟然是双瞳,这就有意思了,而且每一个人的双瞳颜色都是不一样的! 光是这样瞪着,那个战士便已火冒三丈,蹲在那边时便已经是坐立难安,一副想冲过来扁一下李平安不可的模样。 李平安已想到等下可能会添加的即兴节目了,所以开始想着怎么来因应。 单挑 黑魔破解过泰隆人的耳机,曾写了一小段程序代码骇到这种耳机过,这便可以追踪定位到发讯至这个耳机的所有来源。 所以他是让主机开始模仿制造出这程序的可执行码来。 这纯粹是备用,若对方真的是要惹事,若是有机会的话,他是不介意再添个彩头。 有趣的是,透过这艾隆主机,他才从主机这边知道了一小段的过往历史,没想到艾隆人和泰隆人不但有接触过,事实上两者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在远古的年代,艾隆人是泰隆人的一个突变种,一反泰隆人的身强力壮,艾隆人是娇弱且充满智慧的,两种人行事与风格相去太远,因此便逐渐的渐行渐远,到最后便分家了。 可惜的是靠头脑的种族,若没有够强的体魄,被消灭的机会就比较大了些,他们一踏入宇宙的战场后,刚好就正面碰到了智力不输艾隆人,而在其它各方面能力都能超越过他们的飞萤人,所以便被掐灭在霸权初起时。 因此,这艾隆主机要弄出泰隆耳机的附加物,是一点也不困难。 那个战士的焦噪不安的举动,终于也引起了几个长老的注意,他们顺着他的眼光,便知道了他针对的便是让他们一族计划曝露的李平安。 喝斥过那个战士后,那战士才安份了一些,会谈便又继续进行中。 赛洛玛不久后便说出了结论:“只要能解除了包围,以后不再有如此过激的举动这条件下,双方可以组成探戡队伍一起进到圣域的水坝上游去检查状况没有水的原因!” 众人起身准备上马回园区时,那个大大丢脸的长老喊了一句。 李平安听懂了,那长老的意思是说:“请慢着!” 他便直接用土瓦语说:“这位长老还有要事?” 此话一出,双方的人全都吓了一跳,阿兰娜惊讶的说:“你会说土瓦语?” 李平安说:“我本来就是天才,况且土瓦语这么简单,听过几遍两方的对话,又有翻译一直解说着,用点心就能学会了!” 阿兰娜黑着脸说:“你意思是我不够用心,不够聪明,不是天才?” 李平安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一向头脑少根筋的副队长,怎么会这时来个夹缠不清? 还好那长老说了:“想不到呀,你这会儿就可以说我们的话,了不起,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族的第一勇士,喀拉达,想了解一下在没有先进武器的加持下,地球人是有多少勇士,你愿意接受他的徒手挑战吗?” 李平安问一下阿兰娜、赛洛玛:“那个脾气暴躁的土瓦勇士想和我比个武,可以吗?” 赛洛玛说:“你有把握的话,就比一下吧,总不能让土瓦人看轻我们?”她既知道这个士兵待过特遣队,具有一定的实力,便不担心他去比武。 他还没说,阿兰娜便不高兴了:“要比也是我第一个上!你先和他说去,要比武,得先过我这一关!” 李平安没办法只好翻译过去了。 那战士可不愿了,不断摇着头说:“土瓦勇士不能和女人动手,回去是会被耻笑的!” 阿兰娜不用翻译也看懂他的意思,生气的回:“你看不起女人?” 这次是鲁赛斯基翻译了,那个长老忙着帮那勇士说话了:“土瓦祖训,若和女人比武,他这第一勇士的头衔就得让给别人去当了!” 到了此时,阿兰娜也只能气鼓鼓的盯着李平安看了。 话一说完,那个喀拉达已经放下巨斧,走了过来。 他的胳臂不比腿细,走过来的模样与姿势像极了动物园内的大猩猩,李平安也不敢大意,先退下头盔与护甲。 往左边的空旷地横移着走出来。 喀拉达见他才刚就定位,立刻双手搥胸,仰天大吼了几声,便在原地蹦的一跳,飞跃到两、三公尺的空中往李平安这边飞扑了过来。 双拳一前一后已狠狠的搥了下来。 李平安站稳脚步,双手抱拳,重心先是下沉,随后双拳朝上,如托塔天尊般的用力顶上去。 两人双拳在他头顶上方重重的打在一起。 “唉!”仅仅短短的惨叫了一声,喀拉达很硬气的没多喊出声来,人便痛晕过去了,而身体却是在空中往后倒飞了回去,但是每个明眼人都已看出,他的身子并不是正常的倒飞,而是头下脚上的横飞回去,像是被甩飞一般。 两个同族的土瓦战士双双跳了起来,接住他的身子,待落地时,才发现,喀拉达的两只手臂都已骨折断开! 一招败,这让土瓦人那边是静了一会儿,这才议论纷纷的。 这边是有四个土瓦部落的人,其它三族的人也知道喀拉达的威猛,知道自己部落的第一勇士和他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真比武起来就算要胜,也一定是惨胜。 见这人类勇士居然能只凭一招就在力气上挫败喀拉达,惊骇之余,全都用不一样的眼光在审视着他。 李平安把头盔和护甲再度唤回,然后站到阿兰娜的身后去。 他本来是想多要个采头,不过是看到赛洛玛朝他摇摇头,这才作罢。 这次便不再有人敢唤住他们一行人了。 有意思的是,这七匹独角马更是直接赠送给他们了,让他们骑进园区去,也没再要回了。 接下来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园区依然是处于被包围的状态,但是对方的包围圈不但是退到一百公尺外去,而且随着日子的过去,包围圈上的土瓦人也是越来越少。 终于在一天,几个土瓦代表带着盖格计数器进来探查一方,当然是得不到任何结果后,这包围圈终于解除了,他们这支隶属基地的护卫队也要返回到海岛上去了。 李平安也已在园区左一建筑物的屋顶待了一个多月,终于是要准备打包回基地去了,尤其看到撤到基地去的工作人员一一返回后,知道那边又将恢复清静,心中也开始是有点期待能早点回去。 可惜,事与愿违。 加纳部落 因为双方有新的合作下来了,作为地球人都能让他们土瓦人进来检查园区了,那他们也希望地球的外交官们能进到四族部落去体验个几天生活。 外交官叫作蔡世昌,是个五十来岁的东方人,将要到南方四部落中最大的部落,也是首席长老所在的部落,去进行七天的体验生活,鲁赛斯基做为翻译,而李平安是作为护卫兼副翻译随他一起去,另有一个护卫则是科达克也将一起去。 副外交官索娜是和另一个女翻译在阿兰娜及一位园区女守卫的护卫下,一同到另一个部落去体会。 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包围战事,土瓦人这边死了两千多人,其中死伤最大的刚好不是他们即将要去访问的这两个部落。看来双方是有审慎的推敲过作为一开始的两个体验部落。 首席长老的部落是加纳部落,长老的名字就是加纳新树,族长则是他的儿子加纳铁山。 一个部落通长会有三到四位长老,但只会有一个族长,只要干过族长的,便取得当长老的资格,由现有长老来进行卸任族长是否可以成为长老的投票,这当然是采多数决的方式。 因此长老在他们的部落是代表地位的象征,一切衣食供养将由部落来供应,所以每个族长是无不全力以赴,他的任何决策、作为都会影响到他未来可以成为长老的关鉴。 据说与泰隆人合作的那个部落的族长,已经被罢黜了,该部落正在改选新的族长中。因为这次的战事便是那族长全力促成的,而且该部落也是这次战争中死伤最惨重的一个,一半以上死去的土瓦人,都是属于该部落的! 加纳部落死去两百多人,虽比那个鞑坦部落少很多,但也不在少数了。 主要便是,李平安那个巨型能量炮太准太恐怖了,一炮下去,除了操作床弩的几个人灰飞烟灭,连带着附近十公尺内的人也都会被波及,威力太过强悍了些。 是以当他们四个大男人进到加纳部落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欢迎,众人都可以感受到那一丝的冷漠。 村里面严重的缺水,可以看到耕地上满是干枯的农作物,以及龟裂的田土。 南方四部落所在的区域差不多就有一整个美国的大小,而且几乎全是大平原,东面及南面紧临着大海,西北边就是圣域,北边隔着一条陡然拔高的山脉和中部四部落遥遥相对着。 南方四部落散居在这个广大的平原上,主要是靠着渔猎为生,但是土瓦星上的野兽一如奥托星,都往大、强、横的方向发展,所以族群的发展一直很缓慢。 但是自从八年多以前人类的农耕队进驻,加上后来水坝的筑成,这便在土瓦星掀起了重大的变动,南方四部落在衣食无缺之下,族群是大幅增长,他们加纳部落首度人口超过五十万人,成为南方四部落第一大。 这引起中部四部落的震惊,也都开始派人过来要求农耕队的进驻,地球人在土瓦星的局面才算打开了,因此才开建这新园区。 现在农业已成土瓦星中南部这八个部落主要的仰仗,现在却碰到这雨水奇缺的状况下,对他们的打击自然是很大的。 加纳部落七个长老在族长加纳铁山的带领下,到城门外来接待他们四人。 部落在平地上盖了一座雄伟的城池,城墙高达十余公尺,城墙也相当的宽厚,据说这是可以防范这星球上的巨兽攻击。 农田全都在城外,城内全是住宅区。 他们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了,所以仅是安排了住处便让他们休息一下,晚上会有一场盛宴来招待他们。 四个人住在招待所的地方,一人是一间房,各有单独的卫浴,不过土瓦人的卫浴没有人类想象中的差,但也说不上是好。 厕所真的就是地球乡下的土窑,但洗澡盆,不,这应该说是洗澡池则是个边长四公尺大的方型水池。 更恐怖的是,碰到现在这缺水严重的非常时期,在洗完以后,基于省水的概念,就不会换水了,只会清掉水面和水底的浮油杂物,以便下一次的继续使用。 另外,土瓦人从来都不知道可以洗热水澡,他们的观念,热水是用来蜕去动物皮毛的,所以那有人会去洗热水澡的? 就算人类带这观念过来,一样不为他们所接受。 李平安知道这水池内的使用方法后,便不敢下水,只敢用额外给的一桶的干净补充水简单的冲洗一下了。 当然了,冲马桶的水也是从这水池舀水去冲的,很好,土瓦人也算是刻苦勤家。 休息一下后,外交官蔡世昌便招见其他三人一起来开个小会。 蔡世昌开头便说:“在这边的十多天其间,只有我能对外发言,尤其是官方正式场合,而且所有行动都必需我们四人一起行动,翻译还是以鲁赛斯基为主,李为辅助备援,李和柯达克主要的责任还是护卫我们的安全,这样说,大家明白吗?” 三人这才异口同声的回答:“是的,了解!” 蔡世昌这才露出笑脸,先走到鲁赛斯基旁拍拍肩膀说:“听说你以前是研究部门的,转来我们外交部门有没有感到委曲呀?” 鲁赛斯基忙笑着说:“不会不会,我原本只是约聘的助理研究员,现在成为体制内正式的翻译人员,薪水多了一倍,还是领正式员工的薪水,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喜欢就好,土瓦星也许是你更上层楼的大好机会了,好好把握!” 然后走到柯达克身旁,抬头看着他,笑着问:“你有多高呀,怕没有两百公分吧?” 科达克说:“我是六呎五吋,是几公分高就不清楚了!” 蔡世昌笑着说:“我也不清楚,不过真的是很高,体魄真好,一点也不输他们土瓦人了!” 科达克笑着说:“我家族的人都不矮!” 蔡世昌拍拍他的臂膀说:“好好干,星殿不会亏待你的!” “呵呵,希望这次任务的奖金能多一点!” “任务成功的话,我一定尽量争取的,不会少你的一份!” 最后才到李平安跟前说:“你是来自台湾的吗?” 李平安点点头:“台北市!” “我是云林人,虽然云林和台北是有点距离,不过也能算是乡亲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谈,能力范围内能帮的,我定当帮你一把的!” “谢谢您,真有需要的话,一定会找您的!” 蔡世昌最后才对着三人说:“离晚宴还有一个小时,大家去休息整备一下吧,放松一下心情吧!” 库拉塞 李平安当然没有真的放松休息,他是把这整间招待所走了一圈摸过一遍,那边的窗户是可能的突破点,那个窗口是易被狙击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不是有暗门地道,屋顶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也差不多都搞清楚了。 这招待所一共有六个房间,目前也只有他们四人住,算是很宽敞。不过另外两个房间还没检查过,到时候还得要再进去看一遍。 柯达克在此时过来找他了,他笑着过来说:“嘿,他们派了四个土瓦少女来服侍大家,立意是良好,可惜的是土瓦人的模样,我咽不下口呀!” 李平安问:“她们住另外两个房间?” “不然呢?你以为真会分配每间房一个,帮我们暖床吗?” 李平安说:“我们得小心了,那两个房间我还没检查到,她们到了吗?” “正在大厅和蔡大使说话着呢?”既然是说话,那代表鲁赛斯基也在那边了。 他便说:“你帮忙传话一下,能不能请大使先把这四个土瓦人拖延一下,我得先检查过那两个房间,要不然我不放心!” 柯达克笑着说:“你打算找出可以夜袭女生的地方呀?” 李平安笑着说:“我比较担心那里有其它人可以进来偷袭我们的地道!” 柯达克意会,便过去找蔡大使了。 结果,李平安当然是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道之类的出入口。 但这不妨碍他基于职责作必要的检查,若可以再来的话,他还是会这么的详细检查。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土瓦人的挖地道手法与众不同,还是自己能力不够,见识太少所以找不到,但这并不代表真的是没有隐秘的出入口。 可惜的是,不管蔡世昌如何拖延,总是要放那几个土瓦少女回来的,他只好幸幸然的提早撤离她们的房间。 李平安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四个土瓦少女,老实说,这算是经过白马部落高层精挑细选之下,所能找来的比较迎合人类审美观的少女了。 看来这可能会影响到土瓦人未来的演化的发展方向了,不知对他们来说,这是祸还是福。 他们参加晚宴时,四个土瓦少女也一起跟来,不过服伺的对象就只有蔡世昌一个人而已。 而且在席宴上,起先虽然四人都有坐位,但经过李平安交涉,他和柯达克是解脱出来,在大使身后游走着,负责他的安全警戒。 要吃东西的话,约定好是两个人轮流去取来足够两人吃喝的东西就好,不能让两人同时离开蔡世昌的身边。 这边宴席的型式,比较接近地球的那种海摊BBQ,形式很是开放自由,也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比较有利的。 蔡世昌吃的东西,自然是由四个土瓦少女负责,本来李平安还想要检查一下,不过,这是被蔡世昌否绝了,李平安只得作罢。 席间,加纳铁山端着杯子过来找蔡世昌了,经过鲁塞斯基的翻译,两人在那边侃了一堆摸不着边际的屁话,李平安只过来听了两句之后,就没兴趣了,立刻把头转开。 但是他不想过于介入这场宴会,别人却不这么作想。 一个块头极为高大的土瓦战士,原本一直坐在长老团的后面,这时也不知为何,开始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身型实在太过高大,很难不引起众人的注意,蔡世昌见他过来,自然是有点紧张了,李平安和柯达克自然也放下手边的事物,全护卫到他身边过来。 倒是加纳铁山笑着说:“没事,他应该是来找大使你的那个矮个子护卫的!” 李平安心里头一愣:“果然!麻烦真的会自己找上门来!” 但他还是顶在蔡世昌的前面,帮他来迎着那个大汉所营造出来的气势。 巨汉就站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他,缓缓的说:“听说你一招就打败了鞑坦的第一勇士喀拉达?” “侥幸,不值的一提!你是???” 巨汉说:“我是库拉塞,目前暂居加纳的第一勇士之名,我想向你挑战!” “今天这里应该是不太合适吧!况且今天的主角应该是蔡先生,我不能喧宾夺主!这样吧,等我们离开后,再约个时间吧,现在我任务在身,真的不适合!” 库拉塞哼了一声:“胆小鬼!”旋及转身离开。 因为两人都是用土瓦语说的,所以附近的人都有听到两人对话的,莫不快速的把刚刚发生的这情形往外传递出去,一时间整个营地是欢声雷动。 李平安当然知道这欢呼声绝对不是送给自己,不过他保持心境,不为所动,他很深刻的知道自己的任务所在。 柯达克环视四周,低声对他说:“这对你的名声恐怕会不太好吧?” “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尽一切的保护蔡先生,他能安然无恙的回新园区,我们的任务就是成功的,否则就算你如何大显威风,任务失败了,一切都不过是渣,没有半点意义!” 柯达克显然是相当的不认同,看着他猛力的摇摇头了一会后,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一天的宴会,显然也不可能会说到什么重点,就只是吃吃喝喝,互相认识一下便各自回去睡觉了。 李平安这才发现,七个长老中,居然有三个是姓加纳,难怪整个部落名便直接干脆改为加纳! 李平安除了有一次离开位置,过去取回食物之外,是全程守在蔡世昌的身后两米之内,对于每个靠近过来的土瓦人,几乎要用目光在对方的身上刮过一遍,这才甘心让对方靠近。 这倒不是他本身的目光有多么厉害,主要是让主机透过护目镜在对方身上作基本的扫瞄检查,还好一整晚下来,通通没有找到兵器,更没找到泰隆人的电子仪器,这第一个考验才算是安然过关。 回到招待所以后,李平安在蔡世昌的房间窗户安装着震动警示器。 蔡世昌看着他说:“今晚怎不接受对方第一勇士的挑战?” “场合不对,在这里体验的十多天内,都不适合,我不能多增添变量!” 两个都是台湾人,所以对话很自动的切换回中文。 土瓦女孩 蔡世昌说:“所以你把自己的身份定位为侍卫?不是随行人员?” “以这样的编制加上您刚到时所说的话,这样的定位本来就是应当的,不是吗?对了,蔡先生,这窗户请不要再去动,我这边的头盔内正监视着,若要透点气或怕太冷,请通知我,我会来帮忙调的。” 接着拿出一个类似汽车摇控器的东西给他,说:“有什么需要,请按绿色的按钮,至于上面的红色按纽,是紧急状况下再按它,真要是按到了它,我和科达克就不会按照正常的手段闯进来了!” 蔡世昌自嘲一般的说:“不需要如此来防护吧?不如你今晚就在这房间算了?” 李平安说:“出门在外,再严密的防卫都嫌不够!我是粗鲁人,在房内怕打扰到您的好眠,请恕我无法从命,我和柯达克会轮班来守卫在门外的,请放心!若您没有其他的事,我就退出了!” 蔡世昌点一下头,便作势要拉被子了,李平安便直接退了出去。 柯达克问他:“我们两个人要怎么分配班表?” “分上下半夜吧,你想守那一班?” 柯达克说:“那我守上半夜吧,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觉!” 李平安点点头,把他的头盔也设定了一下,告知绿灯亮起表示蔡世昌有一般的需求,可以敲门进入看他有什么需要,若是红灯亮起的话,代表麻烦大了,先等李平安一起过来后,再一起行动! 自从知道在空间内待的时间长度是有限制以后,他便很少全身进入空间,多半是眼睛进入而已。 他透过主机的侦测,完全掌握着这招待所四周的生命亮点。 这招待所是一个独立的房屋,和左右两边的屋子隔着一公尺宽的窄小防火巷,后面有个小庭园,隔着一道围墙便和后面屋子的后院相连,后面那房子的院子就比他们所在的招待所大了很多,简直就像是个公园一般,一直来到他侦侧范围的边缘时,才能去碰到那屋子。 而在招待所的前面有条宽大的马路,对面则是其他的招待所。马路的左右两边也是招待所,但只有左边的招待所里面有住人,其它几间招待所全都是空着的。 这种形式对他的监控很是有利,因为除了隔壁招待所的人,基本上都先当作是来回巡逻的卫兵,看了几趟后,也掌握到他们巡行的路线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他是可以躺着睡了。 不过因他只是部份身体来进入空间,所以身体是真正进入深沉的睡眠的,不过,意识上都是在另一个世界清醒着。 在空间中,能作的事就多了,可以一方面监控着这招待所,一方面也可以做些自己的事。 例如现在,他开始在空间种起了一些蔬菜。 因为他发现在土瓦星,这冲突、意外与各种变量都相当的大,无法掌控的因素也实在是太多了些,所以,自己得多作些各项的准备以防范于未然。 然后才关注到那两枚黑白灵獾的卵,似乎还一直保持那个模样,好像是死蛋一样,不过,透过主机去查询,这才知道,黑白灵獾的蛋真要是死了的话,就一定会变色,会逐渐的变成灰黑色,而且黑白灵獾的卵要孵化的话,总共需时三年,以这两枚卵的模样来看,应该还是不到一年期的蛋,所以还有的等了。 不过此时头盔内的绿灯亮起来了,他接着看到柯达克的生命灯号逐渐的接近蔡世昌的灯号,然后一会儿后,柯达克又出来了,然后是走到那四个土瓦女生的门房外去,再过一会儿后,便看到柯达克的灯号后面尾随着四个土瓦女生的灯号一起回到蔡世昌那边去,但只有四个女生进去,柯达克独自又留在门外了。 想也知道这蔡世昌在作什么事,不过也很佩服他,这四个土瓦女孩的外貌,虽然已是相当接近人类的审美观了,但模样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想想就有鸡皮疙瘩通通竖了起来。 下半夜他出来守门时,更没有任何状况。 想也应当是如此,若对方真要有所行动,他们在这里将会有十天的时间,也不会急在第一天吧! 一连三天,蔡世昌都是睡到九点多以后才起床,然后再去去参加土瓦人所安排的各种行程,说实话这些行程都很是无聊,不过身为护卫的李平安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话,不过他倒是很兴致勃勃的,因为透过对话与翻译,他对土瓦语是学的更多了。 通常在回招待所后,要向那些守卫提出什么要求时,他不会透过鲁赛斯基的翻译,自己已多半能直接和土瓦守卫沟通了。 当然了,懂了对方的语言,也是有困扰的,对方私底下都在说他是个孬种,不敢接受库拉塞的挑战,反正那些疯言疯语他是听的多了,不过对它的学习倒是帮助很多,也因此更对土瓦人骂人的词汇掌握了很多! 然后在第四天,终于有了第一次的正式会议。 蔡世昌作为唯一的有实权代表,自然是坐在桌子的左半边中央,鲁赛斯基是坐在他的左侧,对面则是加纳铁山,左右两边便是那七位长老。 李平安和柯达克作为护卫,则是坐在蔡世昌身后一公尺半的靠墙壁之处,这距离还在李平安身手能救援到蔡世昌的范围内。 加纳铁山先是笑呵呵的开场说:“这几天在我们加纳部落过的还舒坦吧?我们土瓦人虽然没有地球人如此高级、舒适的饭店,但是也有不一样的景致!” 蔡世昌笑着说:“那里,加纳相当的亲近好客,再我走过这么多的星球里面,这是最好的一个,这边生活了三天胜过我以往在别的星球的生活,留下了极难抹灭的深刻印像!” “那就好,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了!对于贵方的能源政策,到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作法给我们,不知道,此时能否我们一个答案?” 正式会谈 蔡世昌在等到鲁赛斯基翻译好之后,这才说:“那天我们的副外交官索娜应该有说了一个重点,便是任何一种单一的能源取得方式都太过于薄弱,都会有其缺陷,不太可能仅仅只靠一种方法。水力发电会是一种选项,风力、太阳能及潮汐也都会是选项,当然了她那天说的火力发电,目前是暂不考虑,那对环境伤害实在太大了,但是为何不能考虑核能发电呢?土瓦星广大且辽阔,要找到适宜的核废料掩埋场所实在是太容易的事,而且连核电厂都可以盖到远离人群居住的地方去,对土瓦星人来说,一点也不会造成问题!所以核能发电,也会是我的选项之一!” 当鲁赛斯基把此话翻译过去后,对面的土瓦星八人是一时情绪高昂,议论纷纷。 加纳铁山寒着脸说:“蔡大使也未免把我们土瓦星的人命看得太不值钱了吧?就我们得到的消息,核废料得经过好几百万年之后,上面的有害物质才会消失,放置这种核废料的地方岂不是等同要永远无法住人?土瓦星就这片大陆地,右边分为北中南三块平原是主要的居住地,左边高山峻岭,里面就是我们的圣域,未来我们的子孙无限繁衍,这点土地都可能会不够用了,怎还能如此的浪费掉?我们坚决反对,且恕不认同这种会造成严重污染的核能发电!” 蔡世昌面露微笑地看着他,然后听着鲁赛斯基的翻译后,先喝了口水,才慢条丝理的说:“族长仅看到核能的坏处,没有看到它所带来的无穷利益,事实上各种发电中,只有火力发电和核能发电可以提供最稳定的电力输出,其他各种绿能发电都有供电不稳定的情况会发生,所以必需混合搭配,而且通常搞到最后,还是需要火力发电或是核能发电来最备援,那为何不一开始就采用核能发电呢?火力发电的污染太大,尤其是燃煤发电和燃油发电,至于天然气发电,嗯,在土瓦星上,目前并未看到足够开采的矿藏,所以我们暂时不会考虑。地球上发展核能发电已经有一百多年,核废料的问题以前也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问题早就已经迎刃而解了,我们有句老祖宗常说的话,叫作:『船到桥头自然直!』,后代的问题就交给后代去解决,我们不能把后人的智慧都抹煞掉,这一代的问题我们都已经快要解决不了,那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还要帮后人想那么多?若是什么都帮他们想好了,他们没有机会面对压力与挑战,又怎么会成长呢?族长,请看看城外干渴的大地,土瓦星个部落真的需要核能发电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翻话就考倒了鲁塞斯基,他翻的很慢,很小心的一句一句翻过去,很小心谨慎的来措词,深怕把蔡世昌的语意翻错了,所以讲的极慢。 李平安心中大骂着蔡世昌,根本就是逻辑乱置,核能发电跟外面的大旱能扯上什么关系,至于地球人的核废料怎么处理,他清楚的很,通通丢到一颗亲泰隆人的星球去了,而且连什么干式储存槽,湿式储存槽通通都没有建,只是找几个无人岛就露天摆放,真的就是管他们去死的心态。 他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心中虽然对蔡世昌这一套明显要欺负土瓦人的说法很不以为然,对他这个人也相当的不齿,不过身为守卫该当要怎么作,就得怎么作,他脑中是清楚的很。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的人看着,就怕有人在过于激愤的情况下,作出对蔡世昌不良的举动。 他尤其盯着族长背后面,那位靠壁坐着的库拉塞,只见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怒视着蔡世昌,而且手已经握到了大斧的粗柄上了。 李平安是把一半以上的注意力全都盯在这个危险人物的身上。 鲁塞斯基好不容易把话给翻完,正坐着喝水喘口气。 族长加纳铁山一旁的大长老加纳新树开口说话了:“蔡大使这么说话就太过了,我们这一代的问题就该当我们这一代的人来面对并处理掉,岂有为了解决现在的问题,然后制造出新的更严重问题丢给下一代,这不是负责任的态度。而且我看不出电力与缺水有什么关系可以这样扯在一起?另外,我倒想请教一下,你们地球的核废料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呢?” 蔡世昌见鲁塞斯基喝水时有点呛了一下,拍拍他的背说:“来慢慢来!” 鲁赛斯基缓了一口气以后,这才缓缓的把加纳新树的话再次的翻译过来。 蔡世昌听完后,面不改色,而且是慢条斯理的说:“电力和缺水当然是有关系了,若是有足够地方的话,可以大量的把海水淡化,不但有大量的食用水,更有取之不尽的海盐及矿物的产出,对土瓦星人又是一大笔的财富。更何况,我们地球人早就已找到了可以把核废力再利用的方法,等最后产生的真正废料时,已不算有太大的污染了,一个反应炉使用上五十年最终产生的核废料,只需要比这间会议室还小的空间便可以储存,这问题在地球早已解决,又怎么须要去烦恼它呢?长老真的是太杞人忧天了吧,会不会是听信了某些奇怪的流言以后,这才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呢?” 那边的加纳铁山听了翻译后,是有点动怒了,握拳说:“大使是指我们的长老头脑不清,所以受人利用?” 蔡世昌等鲁赛斯基翻完以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这应该是很明显的事吧,你说的的一大堆专有名词,我想都是我们这边从来没提到过的,你们却都已经可以琅琅上口了,这其间必然是有人告诉你们了,不是吗?” 加纳铁山愤怒的说:“我们对于先进科技是不懂,但岂能所有的事情都只听一面之词,当然是要再找另外的信息来源,所以这点我并不否认,但是事实该当如何就是如何,不容用其他事情来混淆!” 他已气到话都说的不太清楚,连李平安都觉得应该需要有人在这时候喊一下中场休息才对。 索娜遇刺 可惜的是,他不具这样的资格,所以是静静盯着对面那个眼睛已经快要冒出火的库拉塞。 加纳新树毕竟是较为老练,看到自己的儿子快要失控了,因此很及时的,在加纳铁山火冒三丈爆发之前,他已经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要他冷静下来。 但是就在加纳铁山闭目深呼吸,调节一下心情之时,一道黑影猛然的从两人眼前迅速飞过,直直的冲向蔡世昌,目标便是他的头颅。 加纳新树看清那是库拉塞随身的那把巨斧时,心中暗道要糟糕! 突然间,那把巨斧便在惊魂未定的蔡世昌面前定住了,而且是稳稳的忽然停住了,再也前进不了半寸。 蔡世昌转头一看,是李平安伸手直接在空中抓住巨斧的锐利锋面上,这一手不但得顶住库拉塞甩过来时所带来的庞大力量与动能,手掌还得扛下锋利的斧面! 这看的在场所有人全是目瞪口呆,许多见过库拉赛甩斧过后那巨力万钧的破敌场面,很是知道要单手接下这一斧是有多难。 李平安身出左手在斧面一板,竟然直接把巨斧板下了一块来,这一手更是震憾住敌我双方所有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一把精钢所铸的巨斧,虽然斧头锐利锋面端是比较单薄一些,但被板断的地方也有两公分半的厚度,在场所有人是无法想象,居然有人竟能徒手板下一块精铁来! 李平安把巨斧和那一小块斧面上的精铁摆在桌面上,再冷冷的看了对方所有人一眼,最后是狠狠的瞪了一下库拉塞! 库拉塞是完全愣在那边,久久无法自已。 自从那天他向李平安挑战被拒绝后,他的声望一时是达到的顶点,自然是因为李平安先前已打败了鞑坦第一勇士喀拉达,而现在竟然会拒绝接受库拉塞的挑战之故。 这几天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尊崇,使得他信心大满,心中是极端的藐视地球的这些人类。 只是,他很清楚刚刚那一斧威力会有多大,就算对方手上有护手、护套,要如此正面的接下这一斧,那也必定会被破开护具斩断手掌的。 这一手,让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所以是冷汗直冒,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蔡世昌站起来生气的说:“这就是族长和长老的待客之道?意见不合时,便要掷斧伤人?好个加纳部落,我算是认清了!我们走,我决定退席抗议!” 说罢便转身往大门那边走去,李平安自然是紧紧跟着,就怕其他的加纳战士又再度出手。 而早已吓呆的鲁赛斯基则是被柯达克挟着,便往外面跟了上去。 加纳新树看着对方退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的看一下库拉塞,暗暗摇摇头,整个局面是完全被破坏掉了,明明己方是占在理字的一方,但就是被己方的人给破坏掉,这实在是无奈呀! 这时又一个土瓦士兵跑进来禀报:“在白马部落的人类副使遭到行刺,他们的翻译和一个战士死在会议桌上,金发使者索娜已经被另一位女战士带着逃入荒野去了,现在下落不明。” 加纳新树呆住了:“这下真的是完蛋了!” 蔡世昌才刚刚被护送进招待所后没多久,便听到索娜遇袭的消息,因此在李平安要求下,立刻上马,四人连忙策马奔出加纳城,往新园区的方向急奔而去。 来时他们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来慢慢行走的路程,回程时依李平安的计算,应该是需要两天,而且也没办法再更快了,这是因为:当时有加纳的人所提供备用的独甲马可以让他们轮流骑,现在可没第二匹独角马可以来轮替,所以每跑一阵子后,大家就得停下来让独角马休息。 而且担心有刺客的突袭,他们也不敢走大路,再加上一路上因为偏离大路,李平安总是会侦测到一些巨大的生物靠近,不知虚实的情况下,李平安总是提早就避开,不想和这些大型生物打交道。 跑了半天,其实离开加纳城还不是很远,但他们就得再一次的休息了,再跑下去的话就算他们没有累翻,这些独角马也会受不了。 此时正是日正当中,他们找到的休息地点,是在一群茂密的大树下方,这边略为隐密,除非敌人是走近,否则在远方是看不到这边有人马进驻。 而且前方有小河经过,刚刚他们便是让马顺着浅滩走过来,已经是尽可能的躲避可能的追踪了。 在这种地方最担心的应该是潜伏其中的原生野兽,不过有李平安的主机这个大利器,这问题也不存在了。 他很大方的假装从背包取出水和干粮分给其他三人食用,自己是在一旁警戒着。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突然,尤其还涉及有刺客的事,这事关大家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所以像蔡世昌和鲁塞斯基两个文职人员便从出程后便一直是相当的惶惶不安。 一会后,柯达克在填饱肚子后,首先发问了:“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要跑?白马部落会偷袭副外交官,不代表加纳这边也会呀?两个部落可不见得会做相同想法呀?” 鲁塞斯基笑着说:“傻大个,咱们刚刚都快和那个第一勇士开打了,你不觉的那个族长难道不会忽然下令,先直接把我们四个一并斩成肉泥,一方面可以泄心头之恨,一方面算顺水推舟!” 蔡世昌苦笑说:“我是最坚决拥核的,只要杀了我,我们这边在土瓦星上的拥核的势力便立刻减少了一大半,我若要是那个族长或长老中的一个,肯定会这么干的!” 柯达克点头说:“也是,那个粗壮的第一勇士,身材几乎快要有我的两倍巨大,带给人的压迫力真的是很大!” 此时李平安挥手作出噤声的手势来,柯达克马上压低身子来到他身边,低声问:“有人来了?还是野兽?” “四个泰隆人,呈包抄的阵势往我们围了过来!” 梦蝶娜再现 柯达克一惊:“哪他们怎会这么精准的知道我们在这儿?” 李平安手指了指天空:“上面肯定有卫星在看着的!” 然后拍拍他肩膀:“现在可以打开生命侦测仪了,生死交关的重要时刻,没必要再去节省能源了。” 柯达克忙打开探测仪,果真看到四个大亮点以扇形之姿包抄过来。 李平安说:“你负责打掉最右边那个,注意,泰隆人全身披甲,只有咽喉和下挡防护不力,能星枪只有打到这两处才能奏效!” 然后对他点点头,自己便已经快速的飞窜出去了。 柯达克朝蔡世昌和鲁塞斯基示意一下,后两者不用他提醒便早已躲了起来。 柯达克这才端着能量枪朝最右边的亮点走去。 不过,他这时赫然发现那些亮点已经少了一枚,是最左边的那那一枚,然后在他一愣的时间内,又再度少了一枚。 第三个泰隆人似乎发现不对,行进方向改成朝左移动去了。 柯达克赶紧集中精神,视线集中在那个泰隆人预定出现的地方,当魁武的身子一出现在林叶之间时,能量枪的板机已经按了下去,精准的射中那个泰隆人的咽喉处! 一枪结束了这个泰隆人的小命。 此时李平安也已经来到不远处,站在那儿看着他射出这一枪,然后朝他竖起姆指来。 鲁塞斯基疑惑的说:“这些泰隆人好像没有比土瓦人强多少呀!” 李平安说:“这四个都只是炮灰级的巡逻兵,应该都是临时被调派过来的。身上没有穿戴电子设备,否则早就发现我们了,我们也没法如此轻松的解决他们。不过我们得再转移休息地方了,这里很快的就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的泰隆人过来,而且会一波比一波难以对付!” 再次逃亡后,李平安选择了在林荫间的转移,而且不时的在转换着前进的方向,企图迷惑天上卫星的追踪。 然后移转了一阵后,便弃马往反方向逃逸,独角马体形型略比地球上的常见的马都要再更高大一些,操控卫星的人是很有可能就是抓着这些目标明显的独角马来掌握他们的行踪的。 经过大半天的逃亡,当中有几度是在生命探测仪上出现了泰隆人,所幸的是,他这生命探测仪相当于就是艾隆人主机,范围远比单兵用的要强大许多,他可以提早看到对手,可以在对手即将发现到他时,便带人脱逃。 所以就这么的一路的迂回前进着,直到天色开始要变黑了。 李平安才协助着众人躲到树上去休息。 因为,四周出现的野兽是越来越频繁了。 这里所会碰到的各种野兽,体型起码都是地球上成年犀牛、河马那种等级以上的,凶暴程度更是远远过之,还是避一下比较好。 三人对他已经够信服了,所以对于他的安排都没有意见,只是都有点小小疑惑,他的背包不算是太大,怎么里面吃的东西怎么能装的如此之多? 只是李平安不说,他们也不会主动的问下去了。 每当柯达克站哨时,李平安便会把握时间来闭目养神,然后多日不曾出面联络的飞萤人梦蝶娜终于再度出现了。 李平安有点怨怼的问她:“不过是向您要了张无用的地图,你就整整消失好几个月,这也未免太小气吧!” 梦蝶娜叹口气说:“知道我这些时间是去那里了吗?我得回我主管的所在地,去报告给你地图的这件事,这已经算是严重涉入人类和泰隆人间的争端了,我被警告了一翻话,才一回来又被你埋怨,我真的是两面不是人了!” “哈,对不起,对不起,既然您不能介入我们和泰隆人间的纷争,那你有那方面的信息可以提供我一下?” 梦蝶娜说:“要提醒你一下的是,你脚底下有东西已经发现你们了,正缓缓的从地底下窜出来了,你得小心的!我虽然不能介入两方的争战,但是关心一下主要的联络人的安全,这还是可以的!” 这时候李平安也发现有多位泰隆人也形成包围圈往他们所在的大树包抄过来了。 李平安问:“我探索不到地底下的东西,可以帮我算一下,那些东西和泰隆来的时间会撞的上吗?” “这一带土石较为坚实,那东西上来的速度不快,所以泰隆人一定会先到达的,不过你大可放心,泰隆人是透过深空卫星来掌握到你们的位置的,但是深空卫星分不出你们是在树上还是地面,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碰到地底下那些家伙的!” “地底下的是什么东西?” “缧虫!长的很像你们的蝉宝宝,不过它们是吃肉的,而且每一只都有一公尺粗,三到四公尺长。它们在地底下时,会用副食道吞下土石来前进,长大后会在地底下结茧,等到它们破茧爬出来以后,便是土瓦星的大凶兽,裂牙兽,这东西一直是土瓦人的最大梦靥之一。它们在缧虫型态时便已是个极度嗜肉的凶兽了,所以千万要小心应对。” 李平安对着其他三人作出噤声的手势,柯达克靠过来低声问:“可是我的生命探测仪上并没有什么发现呀?” “我的生命探测仪曾经被一个特遣队这方面高手改良过,是可以提早先发现到他们,这儿一共有十二个泰隆人,已把我们包围住了。” 蔡世昌一愣:“被包围了?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们应该要知道的,我是不能被泰隆人抓到的!” 李平安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力保所有人不被泰隆人抓去的!” 但蔡世昌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平安先挥手让蔡世昌先不要说话,因为他现在正调出头盔上的震荡仪,这个是可以侦测到地底下的震央,果然有东西缓缓的往地面钻出,而且不是一个震源,有四个。 等到他他计算出钻出时间后,这才说:“抱歉,刚刚我的震荡仪发现地底下有几个怪物要钻出来了,我计算出是在泰隆人到达后一分多钟后才会钻出,所以大家得先躲好,再期待两方先来个意外的惊喜碰面吧!” 缧虫 柯达克也忙着调出震荡仪,果然有看到四个东西已快要破出地面了。 他有些赞佩李平安,心想待过特遣队的就是不一样,在关键时刻总可以用正确的东西来发现敌人。 此时有几个泰隆人的身形已经从林叶间冒出来了。 而他们四个人都隐藏在较大的树干上方,从地面上是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内就发现得到,就算抬头看,也要花个几秒钟才能看清楚。。 泰隆人身形粗大,平均有两公尺八十公分左右,虎臂熊腰的,一颗头略成一个等边梯形体,稳稳当当地安置在粗壮的身体上,看起来是将近没有脖子,而且通常是戴着一个只露出眼口的厚重头盔,也因为露出了口部,所以使得紧临着大嘴的咽喉也裸露了出来。 身上一样穿着厚重巨大的盔甲,两条大腿也都有护甲保护着,这防护是比特遣队队员正常的护甲好上不少,当然也重了很多。 缺点也很显而易见,太重了,所以泰隆战士移动速度不快,事实上根本就跑不太起来。 但是他们单兵的火力要比人类强多了,足可和一辆无人装甲相比。 他们的护甲在肩膀处是两把粗厚锐利的刀斧,在穿越丛林时,这刀斧一碰到树枝时,会自动前后滑动将挡路的树枝辗断,所以宽大的身躯在丛林中行动时,并不太会被杂物给缠住。 几个先到的泰隆人在附近这几棵大树下转了几圈,没找到目标后,便一起抬头往树上望去,不过都没有真正行动起来。 一直等到所有十二个巨大身影都聚集在下面以后,这才有一个泰隆人开始要往他们所在的大树往上攀爬上来。 其他十一人有的举枪对着树上警戒,有的是向外警戒着,十分的小心。 就在此时,四只缧虫也抵达地面,但它们早已发现地面上来了更多的额外猎物,所以也不急着钻出地面。 首先便是其中的四个泰隆人,他们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咻!』的一声,连人带枪便快速地沉入地下去,连唉嚎一声的机会都来不及! 但其他的泰隆人注意力不是树上就是附近的丛林,居然没有人发现同伴不见了,还是照常看着原来的地方。 这时爬树的泰隆人利用战靴前方滑出的利刃,牢牢地钉刺在树干之上,如此得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而且已经来到离地五公尺的地方,就快就要爬到李平安他们所待的树干处了。 此时那个爬树的泰隆人转头往下看去,正要打手势给同伴时,便看到正朝他挥手的同伴在这一瞬间迅速地沉入地面去,而且连同其他的伙伴,一口气是四个人一起沉下去,所以他也慌了,忙拉出能量枪往地面乱射一通。 这一来,其他三个泰隆人也发现不对劲,同样是拿着枪往地面狂射。 李平安这时悄悄把能量枪探了出来,一枪先把挂在树干上的那个泰隆人射落,这一枪虽然是打不到他的要害,但也足够让他摔落下去,体重加上这高度,就算不摔死他,也会要了他的半条命。 其他三个当然也发现到他躲在树上,马上举枪飙射过来。 但是狂轰烂射一阵后,那几个泰隆人突然就不射了,想当然了,也知道发生何事了,又通通被拖到地面下去了。 飞萤人笑着对他说:“每一只缧虫各吃了三个泰隆人,也差不多饱了,这一关被你轻易渡过,怎么感谢我呀?” 李平安见她比较和蔼可亲,便开玩笑说:“以身相许,可不可以!” 梦蝶娜是摇着头笑着说:“没正经,狐狸尾巴未免也露得太快了!” 李平安只好傻笑着问:“那你这样帮着我,那是不是有另一个飞萤人正帮着泰隆人呢?” 梦蝶娜摇着头说:“没有了,现阶段这里就只有你是我们飞萤人的朋友,泰隆人中可没有半个。” “既然如此,能不能再问个小小小的问题?” “说吧!” “我现在离人类的园区不到二十公里了,基于星球是圆的,我知道我无法与园区的人联系上,你们有没有好的方法可以教一下?” 梦蝶娜明显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还来得及,你只要有办法从下面的泰隆人身上拿到他们的耳机,我刚刚已经改良了你写的耳机追踪程序,已可以透过它来联系到泰隆人的人造卫星来利用它进行通讯,前提是这个耳机必需是你自己去取的!” 李平安看一下地面上的几个窟窿,震荡仪上的几只缧虫也还在地下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也许是吃太饱了,它们现在动得更是缓慢。 他对柯达克说:“你们先待着,我下去取个东西!” 也不待三人回复,它便率先爬了下去。 这么一动,当中又有一只缧虫注意到他了。 会被称之为虫,尤其是类毛毛虫一类的,多半有吃个不停的习惯,没办法,要羽化就得消耗大力的能量,所以就得大口大口的不断地吃才行。 其它三只虽然也发现他了,但它们之间似乎有配额之类的约定,这个新来的猎物就是属于最靠近的这只的,其它三只不会过来抢。 趁大家注意不到时,李平安把右手的项圈给戴上去了,右手还抓着一枚能量匣,切换到最大放电功率, 他用脚在地面上先用力的踩了两下,人便缩回树干上去。 但这缧虫动作真的是慢,两分钟之后才看到,有四根前端相当狰狞可怖的触须,钻到地面上来,然后在到地面上乱抓乱掀着。 大概是一直抓不到东西,但在它的感应中,这边又确实是有生物存在着,它也想到了这个生物是在树干上离地不远处,所以是又往地面上爬了出来。 惨白的肤色在泥土下方逐渐的露了出来,而且是越来越清楚可见。 随着缧虫身体不断的浮出地面,从它的副食道中所伸展出来的那四根触手,也开始在树干上探索起来,而且是越抓越高。 艾隆系统 李平安觉得时机成熟了,便把能量匣往其中一根触手碰了下去。 瞬间,几乎是在那么一瞬间,那只缧虫全身是泛出一阵荧光,把这附近的黑暗林间照出一片的光亮,旋即,那只缧虫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此时他的吻部已经是整个露出了地面,差不多有四十多公分的身体部位已经突出地面。 飞萤人梦蝶适时出现在脑海中说:“土瓦星上的生物,多半是怕电击的,这下居然被你歪打正着了!” 李平安说:“本来是想电昏它,然后想尽办法来逼它吐出来,看能不能捡点便宜,哪知这东西这么不经一电,这下可就麻烦了!” 因为接下来,就看到他把手探进缧重的嘴里,不停的捞呀捞的,搞了快二十分钟,终于被他捞到一颗脸上的肉都已被消化掉大半的泰隆人头颅,然后好不容易之下,才从这颗头颅的一旁,拉出一根泰隆人的耳机来! 他迅速的把它送进空间,放到主机的上方去,对于它与飞萤人之间的实体沟通,也唯有靠着主机才能办到。 几乎一瞬间,汤姆士的声音便透过头盔传了过来:“阿兰娜、李,听到请回复!” 第一时间,李平安便回复了:“队长,我是李,现在状况如何?” “靠,终于有人愿意回复我了,你现在是在那边了?” 李平安约略说了一下他们和索娜那边所遇到的状况,这才又说:“蔡世昌行政官就在我旁边,索娜那边有任何进展吗?” 汤玛士沮丧地说:“她和阿兰娜两人还下落不明,你距离我们应该是相当的这么远吧?是怎么可能会被我联系上的?” “我有一个特遣队朋友教了我一点特别的手法,所以现在我是骇进泰隆人的人造卫星,这才可以和你们通话的!这事有点急了,泰隆人一波又一波的来袭,目标就是蔡大使,所以你们得快点来救人呀!” 汤玛士说:“报上你现在的经纬度,我会让路易斯开飞艇过去接你们的!” 因为索娜的遇袭失踪以及泰隆人的介入,所以对于大坝的联合探勘一事便无疾而终。 但李平安只是一个基地守卫的下士,虽然很忧心副队长阿兰娜的状况,但他也是无能为力。 他躺在海岛基地的自己床位上休息着,因为他这次的出勤,所以他得到了一整天可以不用站卫兵的福利。 他在空间的内询问着梦蝶娜:“能透漏一下,我们那两位失踪者的下落吗?” “当然可以,因为他们不是被泰隆人抓去的。她们两人一路往西潜逃,已经逃到你们那座大坝的附近去了,至于最后会往那边逃,这我就不清楚了!” 飞萤人梦蝶娜一会儿后又说了:“提醒你一下,你在卫星上弄的小外挂已经被泰隆人弄掉了,想要再搭便车,就得再重新上传一次。不过我预计不用几分钟就会被再次处理掉的!” “泰隆人会不会就直接把这个被我拿到手的耳机,给列入连上卫星的黑名单去了?” 梦蝶娜说:“系统不是他们设计的,他们那会这么高级的技巧?这是艾隆人设计的东西,而泰隆人就只会使用而已。只要一发现各种系统上的问题,他们也不会维修,唯一会做的事就是重灌一次系统,这一来就可以把所有问题解决了,很笨也很有效,不是吗?” “那他们重灌一次系统要多久时间?” “二十几分钟吧!” “重灌系统时,是不是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这是当然了!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多知道一点信息,也许必要时会有用处!” 梦蝶娜说:“再来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我有点事情必需离开土瓦星去处理,所以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是无法与你联络,你自己要保重了,我不希望等我回来要再找你时,你又陷入很大麻烦之中,那我会很失望的!” “嘿,我还有一年多的兵要当,我也希望这一年半内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不过又希望能过的精采刺激一点,而现在看来我的身体与能力应该都可以让我满足到这两个情况了,所以你就担待点吧!” “人类,真的是矛盾的动物!”人旋即便消失了。 基本上,星殿委员会这边已经是认定:索娜和阿兰娜两人都已经是失踪人员,心态上也把她们俩当作是死了一样。 所以也不会再有搜救的行动,况且大家也真的不知从何找起。 而李平安虽然知道她们的下落,但他也不能说呀,就算是说了,那要怎么解释这个消息的来源呢?而且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但是在经过十多天的休息与整备后,汤玛士终于过来找他了。 汤玛士一来便说:“索纳的父亲也同时是星殿委员会的秘书长安东尼带人来土瓦星了,准备要去营救他的女儿!他们还需要一位够强悍的翻译,但是我们现在所有的翻译都是文职人员,扛不下这项任务,所以我向他们推荐了你!愿意走一趟吗?” 李平安说:“队长要我去的话,我就去!我一向都是听命行事的。” 汤玛士摇着头说:“这次不是正式的任务,行政官和外交官虽然都知道这次的援救任务,但他们是不会承认的,而且在公开场合上也不会接见安东尼。你若愿意去,我会给你放一个长假,让你去走这一趟路!怎样?” “我去,阿兰娜应该是和索娜在一起的,这次应该是她们最后一次的活命机会了!” “没错,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人!” 安东尼和索娜一样,都有着一袭金黄色的头发,看得出来,他虽然已到中年,但是因为久居上位、要职,所以人依然维持得相当俊雅,想他年轻时必然是个风流潇洒的人物。 在安东尼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两男一女都是穿着劲悍的护甲,想来就是此行要一起前去援救的人物。 鲁道夫 当中一个看起来是将近四十岁,脸上带着一条长长伤疤的黑人男子走上前来,皱眉问着汤玛士:“这位便是你找的翻译?这么矮小?不会还要我们派人背着跑吧?” 汤玛士说:“李也曾经是特遣队的一员,现在也是我们队伍中的主力,我想他绝对不会延误到任务的进行,说不定还可以提供一些火力上的支持!” 那黑人男子恢复面无表情地说:“你只要做好翻译的工作,没事时只要顾好自己,不要拖累到我们的行动就好,我们也还没沦落到让一个被特遣队淘汰的人来支援!” 李平安漠漠看着他,没有说话,若不是还有阿兰娜也失踪了,他才不愿淌这池浑水。 安东尼似乎看出气氛中的尴尬,因此说话了:“鲁道夫队长过去是星殿探险队的一员,已经退休了,但不论经验和身手都是一时之选。艾波罗算是你的学长了,好早以前也待过特遣队,后来到星殿报到后,才离开特遣队的。” 另一个身材更为粗壮的黑发战士则是频频点点头。 安东尼最后介绍为一的女队员:“莎蒂,绰号是神的狙击手,三届星殿狙击比赛的冠军!后来结婚生子后便退下来当狙击学校的教官。” 这也是一个将近三十五、六岁的强悍女子,有着棕黑色微卷的头发,是三人中唯一脸上会带着浅浅的笑容的一位。 莎蒂说:“你好,你的土瓦语说的如何?” 李平安说:“一般的沟通完全无碍!” 然后拿出一份文件给他看,并说:“请用土瓦语念看看!” 这是一份英文的报告,李平安看一眼后便用土瓦语说了出来。 安东尼等人是看着站在汤玛士身后的鲁塞斯基,见后者点点头,并用拇指比出一个赞来。 “那就好!”莎蒂便望着队长鲁道夫,后者点点这才头。 鲁道夫便向汤玛士说:“好,人我要了!” 安东尼这才摊开一张大地图,这是南方四部落的概略分布图。 鲁道夫指着最靠左边的一个圆圈标示的地方说:“这是白马部落的聚集地,他们村落的最左边离大坝有一百公里的距离,右上方三百公里处是鞑坦部落。通往鞑坦的路上还有一条宽达三百公尺的大河,索纳副外交官和那个女队员若是够聪明的话,就应该不会急着往新园区这边过来,因为在鞑坦那边的泰隆人一定会在各个据点布下天罗地网,她们两人只要一现身,绝对逃不过被捕的命运,所以我分析,她们两人一定是逃往索娜较熟悉的大坝。” 安东尼点点头:“索娜有参与到大坝的设计与建造,来来回回也到过很多次,对那边有一定的熟悉!” 鲁道夫对汤玛士说:“你的人用飞艇载我们飞过这条大河就好,再过去就太危险了,而且也会打草惊蛇!” 汤玛士点点头。 鲁道夫这才对李平安等几个人说:“十五分钟后上飞艇出发!” 李平安还是拿出那个从奥托星餐厅内的商品部所顺来的登山用大背包,这个可装的东西较多,用来掩护他从空间取物,那是最为合适的了。 艾波罗一看到他拿着双管的重型能量枪,眼睛便亮了起来! 他盯着重型能量枪说:“L180能量枪,这是无人装甲车上的标准配备吧,好家伙,居然能扛得起来,力量可真不小,嘿,拿了这把枪以后,你不会就跑不动了吧!” 李平安淡淡地说:“到时试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不会拖慢队伍的行进的!” 鲁道夫在飞艇门边先拍一下艾波罗肩膀示意他进去,然后对李平安说:“最好是如此,否则我不介意一枪毙了妨碍队伍前进的渣渣!” 李平安既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也不会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盯着鲁道夫的双眼,然后『喀答』一声,已同时把两块能量匣插入重型能量枪去,然后便径自走进飞艇内。 这飞艇已不是路易斯驾驶了,是一个新来的驾驶兵。 基地这边为了防止土瓦人围厂的事件再度发生,不但加派了人手过来,还一口气多添了三艘飞艇,以备不时之需。自然驾驶兵也派了很多位。 见到不是他所认识的人,他也就没上前打招呼了。 等到莎蒂也上来后,鲁道夫才向已经送到门边的安东尼说:“放心,我一定会把索娜给带了回来的!” “万事拜托了!” 鲁道夫点点头,没再多说,便示意驾驶兵关门起飞。 在飞艇上,大家都很安静,默默的养精蓄锐着。 李平安是有点好奇,这三个都是退役的一级战士,这个星殿的秘书长竟然有办法把他们找来,并组织成自己的私人部队,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他是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着。 星殿时代,除了星殿的军队,任何私人是不能拥有部队的,这也是各个大大小小佣兵团全是非法组织的原因,全都是星殿要打击的目标。 他注意到莎蒂用的是一把旧式的枪管加长型能量枪,有听队上的狙击手莱特说过这把枪的各种好处,但这把枪也是很考验狙击手的基本功,能够驾驭它的人,是可以善用这把能量枪把射程加大到一百五十公尺之外去,但是若无法妥善掌控这把枪的人,使用这把能量枪时,使用起来的结果并不会比一般的能量枪好上多少。 这位莎蒂肯定是个高手,而且是比莱特还要厉害的高手。 鲁道夫和艾波罗过去都是星殿探险队及特遣队的一员,身上恐怕也都有特殊的能力,否则在这两只部队中,只怕也不可能待到退休。 尤其是星殿探险队,这是整个星殿最高荣誉的部队,虽然在编制是十个人,但从来没有满额过,通常只有四到七个队员。 能加入这只部队的,全部都是人类中最一等一的战士。 他过去参加的超能战士计划,他个人是计划中的七位存活着的失败品之一,可是别忘了,当时还有一个成功的作品,奥姆! 星殿探险队 奥姆一旦被确定身体素质达到计划所要的目标后,便直接官拜上尉,先经过半年的铁血训练,再到特遣队历练一年后,便成为星殿探险队的一员,而且至今已八年,未见被退下来。 但就他所知奥姆在这只超级部队中,也仅仅是一个队员而已,可见这只队伍的实力有多强大。 人类世界的每个战士,无不希望也有一天能加入成为其中的一员。 李平安倒有自知之明,当他的大脑能进行思考时,他就已经是计划的失败品了,注定不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所以便没在这上面想太多。 但是起先他也还可以安于现状,但随着对身边一切的事务了解的渐渐的多了起来以后,他对自己这个特殊的合约式义务役是渐感不悦。 他除了得当十二年的兵,被人把他和志愿役的一样看待,问题是,同样都是下士,人家志愿役的除了基本月薪再加上特殊的津贴,薪水可以达到七、八万,而他通通加在一起,一个月有两万就是极限了。 作的事没有比别人少,但领的薪水却特别少,这十年的军旅生涯可以说是抵给政府了,不过至少人家也帮自己来产生意识的,但仅此于此,接下来他可就没想要这样干耗下去了,他想过自己的生活了。 十二年过去,一旦他退伍后,他也没想要继续在部队生活了,但是他看到自己可以去干的一个行业,翻译。 以自己过人的语言学习能力,又有这等自保手段,这似乎是个最好的谋生工具。 想着想着之间,鲁道夫已站起来说:“我们已到了预定地,大家东西收一收,准备下飞艇!” 李平安这次是直接把艾隆人的战甲给穿上了,反正从外观上也瞧不出这套战甲和人类的头盔护甲有什么不同。 然后背好大背包,手抓着重型能量枪,透过飞艇的小窗户看着外面,此时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这让他想到奥托星那次的行动,当时也刚好是下着倾盆大雨,不过这边的大雨和那边一比,根本连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但是这对土瓦干渴的大地来说,算是给了一线生机,也对这次的行动提供了良好的掩护。 飞艇的舱门一开,鲁道夫和艾波罗一左一右的持枪往外挺进,直抵附近的大树后,确定没有危险,这才挥手让莎蒂、李平安也快步跟上来。 此时飞艇才飞离地面,一下子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鲁道夫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从头盔内传来:“大雨中能量匣无法充能,大家尽量节省着能量,没必要的话就不要随意开枪!出发,李负责开路!” 头盔的护目镜上的一角有简易的地图,更有一个箭头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他小心的走在一条小河的河岸矮树林内,土瓦人不怎么害怕下雨,下雨天多半不会妨碍他们的正常生活,所以他得小心注意,生命探测仪上会突如其来冒出的土瓦人。 只不过走了半小时,便被鲁道夫唤住了:“走太慢了,这是你的极限吗?” 李平安回复:“土瓦人在下雨天依然可以照常正常的作息,速度太快的话,一旦发现土瓦人,我们也差不多要被发现了!” “借口,换艾波罗开路,正常速度前进!” 李平安没再多说,等艾波罗越过自己后,也提枪跟了上去。 这一片土地正是属于白马部落的,艾波罗的领头,已数度和林中工作着的土瓦人照会过,众人知道行踪以泄,所以速度是不减反快,想要尽早脱离这个复杂的区域。 不过矮树林过后,则是一个大牧场,这是一个独角马的牧场,此时有好几个土瓦人在围栏中放牧着独角马。 鲁道夫发讯:“我打算抢几只独角马来代步,你们谁会骑马?” 结果只有李平安传讯:“我会!” 鲁道夫本人也没骑过,只好放弃,做出手势让艾波罗继续前进。 但李平安已侦测到有大批的土瓦人从牧场两侧包抄过来了。 虽然其他三人的生命探测仪还没发现,但是牧场视野较好,大家都已发现情况变得不对劲了。 鲁道夫做出手势,让大家都先退入矮树林去。 其实他也不怎么担心这些土瓦人,他的信息中,这些土瓦人还在冷兵器的时代,他们使用的刀剑或长弓标枪,都还破不了他们身上的护甲。 只是双方还没见血,他也不想一来便下重手,平白的结下梁子。 李平安没有说话,但他已注意到在大批土瓦人身后,紧跟着来的便是泰隆人。 一共有八个泰隆人,从牧场围栏左右两边跟在人群后过来,各有四人。 李平安不得不传讯:“在土瓦人后面有泰隆人跟着!” 鲁道夫不知道他如何从生命探测仪中辨视出土瓦人和泰隆人的不同,但是他倒是很重视这条信息,便下令,在矮树林和小河间的一个露天石桌石椅这边布阵防守。 土瓦人站在前方六、七十公尺处便停下脚步,形成包围网。 有部份的土瓦人行动敏捷的快速爬到一些较高的树上去,占据了制高点,对他们形成了严重的压制威胁。 这时,一个年老的土瓦人独自骑着一匹独甲马缓缓的骑上前来。 他一直走到在他们前面约三十公尺之处才停了下来,然后叽哩咕噜说了一串话。 鲁道夫刚望过来,李平安便说:“这人说:你们人类鬼鬼祟祟潜伏到我们白马部落来,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鲁道夫对着李平安说:“你对他说,我们的副外交官在你们这边遇袭,现在人就失踪在你们这边,我们是要过来寻找她的下落,若你们愿意帮忙找人,我们当然是很欢迎,但若不愿意帮忙,我们也不会勉强,但请不要妨碍到我们的行动!” 那老者听完翻译后,点头说:“对于金发使者的遇袭,我们也很感到遗憾,你们要找人,我们不会反对,也许还可以派人协助,但这样偷偷摸摸的潜行,也未免太不把我们白马部落放在眼中了!” 白马部落 李平安一句一句的翻译过来后,鲁道夫问:“那你问他,在他们后面的泰隆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土瓦老者听到李平安的翻译后,明显的是相当的震撼,不过还是冷静的说:“我们正在评估到底是要和你们交朋友,还是与泰隆人交朋友,所以让他们一起过来看看,这也没有什么!” 鲁道夫听了以后,先望一下四周,对方有三、四百人,后面还有泰隆人,真要打起来,己方这点人力,根本不够对方填牙缝。 这才说:“也罢,我们的目的就是找人与救人,对于你们的外交归属没有兴趣,只要不妨碍我们就行。不知对于我们此行,白马部落的态度是如何?” 老者往身后招一下,一个年轻的土瓦人骑着独角马靠到他身边来,老者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以后,在那个年轻土瓦骑士策马离开以后,老者才说:“既然知道你们是要救人,而且是要去搜救金发使者,那我们白马部落也不能不管,我们白马部落将会派出四位勇士,随着你们一起去协助寻找金发使者!” 鲁道夫眼见情势走到这样,此时也只能说声谢谢了。 有白马部落的人相随,倒是方便许多,因为他们不但提供了独甲马,还一人两马,大大的增加了行进的速度。 而且这一天还被款待到白马部落去进行午餐,不过鲁道夫在这里便表现得相当敬业了,他还是努力地想询问当日发生的状况究竟为何? 他最关注的还是在出事后,索娜他们的逃脱路线、方向。 这当然是要透过李平安来询问,而他还问得更为详细,因为他也非常想知道阿兰娜的下落。 原来,当时正是在开会中停下来休息的午餐时间,一群全身披着白布的人冲了进来,对着索娜那边便是劲弩连射,摆出就是要致她于死的态势,幸亏阿兰娜反应极快,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掀桌挡在索娜身前,然后丢出烟雾弹来。 等到烟消云散时,女翻译是死在当场,而且也有多位白马部落的长老中招,他们那边是造成一死一伤。 阿兰娜和另一个女士兵则是带着索娜闯出去以后,外面的白马部落战士不明就里,因此和她们又发生了一场混战,另一个女兵在此阵亡,而阿兰娜和索娜也在此时逃走,且不知去向。 莎蒂听完后,说:“看来应该是泰隆人不希望人类和土瓦人走得太过接近,才会策动这场谋杀,破坏两方这个快要建立起来的友谊!” 那个白马部落的勇士听到李平安的翻译后,也是急着说:“我们都非常尊敬金发使者,她是真心要帮我们土瓦星的人的!我们保护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去想谋杀她呢!” 李平安把他的话整个翻了过来,鲁道夫淡淡的说:“部份土瓦勇士和泰隆人的体型根本就没差上多少,如今两方又走的这么近,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李平安当然不可能把他的话完全照翻,只说这位队长不相信其中没有疑点。 那个白马勇士还想解释时,鲁道夫已率先骑着独甲马一马当先奔出去了。 这一带都还都属于白马部落的势力范围,到处也都有白马部落的土瓦人住家,对于几个地球人骑马经过,显得都是很好奇,都站在家门口观望着。 艾波罗叹气说:“这真像我小时后站在门口看着反抗军经过我家门口的模样!” 莎蒂说:“不过,我们这样是稍微有点张扬了点!” 鲁道夫摇头说:“已经没差了,反正白马部落上下和泰隆人全都知道我们来了,张不张扬已经没有差别!” 出了土瓦人大量聚集的地区以后,便是一遍的荒凉,大片的树木已都已呈现枯萎的状况,若不是先下了场大雨,地面又开始冒出新绿,这大地还要更加的荒凉。 到了这边已后,便是由土瓦人骑马在前方领路。 只不过一开始前进的速度极慢,这是因为其他三人以前还真的是完全没骑过马,所以花了不少时间在适应着。 李平安便站在更高一层的树枝上监看着四周,至于鲁道夫,是坐在艾波罗身旁,靠在树干上没有多说。 李平安很知道这种伤药在清理和重新上药时,那种刺激的味道是相当浓厚的,这时候最容易把阿里不达的怪东西引来。 因此雷达上出现了一堆有的没的亮点,不断的往这边靠近,还好,这些都不会爬树。莎蒂在适应了骑马以后,便加快速度来到李平安身边,问说:“李,没想到你还会骑马,是在那边学的?” 李平安说:“也是不久前的事,还是索娜亲自教的!” 莎蒂惊讶的说:“真的,那你也很厉害了!瞧你体能也不差,走了一整个上午还挺有劲的。嘿,有什么过去是可以让我们知道的?” 果然,她不是搭讪来的,是奉命来探底的,自己还是太自作多情了点。 “我在特遣队待了六年!” “啊,有六年之久呀!那可不简单了,那你怎么会离开特遣队的?” “哈,身家调查呀?反正这也不是秘密,就是在一次任务中,队友们以为我已经阵亡了,导致我被留在一颗无人星球上,等到我能回到地球的时候,已经超过三个月的期限,所以要重新审核我的各项资格,刚好在这三个月的期间内,特遣队已经被纳编成为星殿特遣队,审核的条件有变,所以我就回不去了!” “这么巧,那你是什么条件没通过审核?” “学历!” 莎蒂一愣,顿了几秒以后才说:“这还真瞎!” 李平安只能耸耸肩,他也觉得挺瞎的。 就在此时,林中传来一阵亮光,是能量武器射击产生的。 领头的土瓦人当场中枪落马。 其他人立刻全翻身下马来,就地掩护。 土瓦人中是没有人在使用能量枪的,所以这只会是泰隆人了。 其他的土瓦人驱散了独角马,而鲁道夫和艾波罗也开枪朝那个方向来还击而去。 然而从背后也有能量枪射来,这下便逼得李平安和莎蒂转身开枪还击。 大战泰隆人 一时间内,这片枯木林中是金光闪闪,无数的能量枪光柱在林中来回穿梭着。 而且一些枯木也在中枪后开始起火燃烧,整片枯木林是烟火缈绕着。 激烈的枪战中,莎蒂和李平安也被猛烈的能量枪光柱逼退到群体中来,不过,也就在此时,莎蒂的狙击能力终于发威并得手了,围过来的八个泰隆人中,有人被她射中要害,率先倒地。 不过,蹲在鲁道夫身旁的土瓦人紧接着也中枪倒下。 鲁道夫一手他的伤口,一边开枪还击。 李平安瞄了他一下,觉得他也太过好心了,但随即不去理他,把心思放回到枯木林内的泰隆人。 他沉下心来,好好的瞄准后,这次终于把光柱射中离他最近的那个泰隆人咽喉去,那泰隆人瞬间是爆裂开来。 李平安退到一个土瓦人身边,才问:“白马部落里面的泰隆人一共有多少位?” 那土瓦人说:“就八个,左肩漆成红色的那个,就是他们的队长!” 这时艾波罗也得手了,泰隆人再少一个。 紧接着,在另一个土瓦人也倒下时,莎蒂也在此时又一枪结果了一个泰隆人。 鲁道夫又转移到倒地的土瓦人身边去,再次单手按在那土瓦人的伤口上,全力的想要帮他来止血着。 李平安很是不解,这个土瓦人眼见已是不可能救活了,他这样似乎是多此一举,不过李平安依然只是看在眼中,没有多言。 剩下的四个泰隆人再度把包围圈压近,离几个人的阵地是不到五十公尺远了。 艾波罗身前的巨大树干再被能量枪射中多次后,终于起火燃烧了,他也被迫往后退开。 但对方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一道光柱立刻射了过来,艾波罗身子马上往后倒下。 鲁道夫扶住他,大喊:“艾波罗,你听的到我的话吗?” 艾波罗断断续续的回复:“还可以???先不用理我!” 此时最后一个土瓦人忽然弹起,手上一根标枪疾飞而出,准确的射进已经逼近到他所在地方的那个泰隆人的嘴里去,那泰隆人立刻喷血倒下,死状甚惨。 但另一个泰隆人一枪也正中那个土瓦人胸膛,那位土瓦人是重重跌回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而莎蒂再开一枪,当场为那个土瓦人报了仇。 最后两个泰隆人萌生退意,转身便要跑。 李平安端着重能量枪,输出开到最大,双管同发,一枪便将一个泰隆人的护甲射爆,将整个人炸的尸首不全。 鲁道夫也站了起来,只见他跑了几步后,左手一挥,一道火球朝着跑的不快的泰隆人背后奔去,瞬间大火将那泰隆人包覆起来,一分钟后,那个泰隆人的惨叫声嘎然而止。 在那泰隆人轰然倒下之后,地上除了一堆护甲和焦黑的骨骸以外以外,已经完全看不到半点血肉。 李平安有点骇然:他的异能是烈火焚身呀,这就有点恐怖了。 但鲁道夫不知怎地,还是到各个泰隆人尸体处检查一翻,确定都死了以后,才走了回来,鲁道夫先瞧着被李平安扶起来的艾波罗一眼,才又问道:“还可以走吗?” 艾波罗点头:“没问题!” 没有独甲马可以代步后,加上艾波罗负伤,众人前进的速度便慢了很多。 到了傍晚时刻,他们也才走不到一半的路程,这还是因为前一小段有独角马可以代步才有的成果。 天快要黑了,不能不停下来,找棵大树便躲了上去。 就他们所知,土瓦星在黑夜以后将会是另一翻的景象,那危险程度高到就算有大量武器在身,也不能小觑的程度。 艾波罗伤的颇重,若不是有护甲,恐怕早已丢了性命,但饶是有了护甲,对方那大功率的能量枪还是把护甲烧毁,伤到了胸膛。 莎蒂正在帮他换着裹在伤口上的药膏,部队里各类的疗伤药膏效果通常都非常显著,尤其是对能量武器所造成的伤害,更是特别有效。 后来还跑来一个大块头,直接把其他所有生物全都吓跑了,这东西一来便趴他们所在的大树树干下方,想要探手到树枝上来检便宜,可惜的是,艾波罗他们所在的树枝离地也在十公尺高的地方,它怎么样也探不到手,这才悻悻然的退离。 但是在它一退离后,鲁道夫忽然站起身来,说:“今天没动到什么筋骨,我去活动活动下。” 李平安说:“要我去支援吗?” 鲁道夫仰头说:“作好你的警卫,不用你插手!” 然后人便一溜烟的爬下树,紧随那只怪兽去了。 莎蒂端起狙击枪,透过上面的狙击镜来观察,想要提供点远距离的支持。 不过鲁道夫追那头巨兽,追得实在太远了,早就超过莎蒂能支持的最大距离之外,所以她是一枪未发。 直到过了快要半小时之后,鲁道夫这才慢慢的走回来,爬回树上后是静静的坐到艾波罗一旁。 其他人看到他一身都是血迹,护甲也有点破损,不难想象刚刚那场激战是有多么的惨烈。 艾波罗问:“这有必要吗?” 鲁道夫说:“有,明天应该有更多的泰隆人会包抄过来,我得储备多一点武力才行!” 听到这理,莎蒂嘴唇动了一下,明显的是有话想问,但还是忍了下来。 鲁道夫看她一眼,便说:“你们都看到我的异能了,威力虽然不小,但需要从外面补充大量的能量,才能像下午那样来掷出火球,刚刚我就是去补充能量,准备储备明天的战事所需要的能量!” 莎蒂问:“所以你的异能是要用有吸收其他人或生物的生命力?” “差不多,你也可以这样来看待!” 艾波罗说:“那两个土瓦人是???” “就两个土瓦人而已,算什么东西?反正他们若不是提供生命力给我,一样是活不了,不如让我储备点战力。白马部落派这四个来,名义上是一同要来协寻索娜,事实上根本就是来监视我们的,嘿嘿,白马部落的人绝对没想到泰隆人会这么沉不住气,坏了他们的一盘棋!” 伏击 艾波罗又问:“那死掉的泰隆人不能提供吗?” “既已死透,何来生命力?” 他看一下艾波罗、莎蒂,然后说:“早点休息,晚上10点时莎蒂去把那个翻译换下来,我半夜两点的时候会去接你的班!” 然后便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起来了。 莎蒂只是和艾波罗互望一眼,没有多说半句话。 次日一早,光是这个上午,便遭到连续三波的泰隆人围攻,四人是一路的边战斗边逃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敌人数目是一波比一波多。 莎蒂趁着刚击退第三波的的人时,喘气着问:“对方怎么可以如此精确的掌握到我们的行踪?” 鲁道夫用手指笔一下天空中,说:“上面有人造卫星!” 莎蒂说:“难道要这么打下去吗?我想我们可能撑不到抵达水坝那边!” 鲁道夫说:“天上的云在累积了,接下来就要降下大雨,人造卫星的效用就不大了,更何况也没有土瓦人来当他们的耳目,那就是我们赶路的好机会了!” 李平安也抬头望一下天空,是快要下雨了,而且这次的雨,雨势可能不小。 泰隆人也是不怕下雨的,但是满地的泥浆对粗重的他们影响远比对人类要来的大,雨中作战极不利于他们。 四个人便再度的快速行动起来,走着圆弧的方向,已绕回到昨夜睡觉的那颗大树附近来。 天空也在此时开始下起了大雨,这是来到土瓦星后所见过的最大雨势。 鲁道夫终于露出点微笑说:“先赶个路吧,等下次休息时在拿东西出来吃吧!” 对此,大家都不会反对。 雨中是没有泰隆人出来搅局,但是在土瓦星却还有东西专门在这种大雨中出来猎食的。 而且这是一只生命探测仪完全侦测不到的东西,倒不是它有什么特别的防侦测能力,而是它就是从地底下窜出来的,一出来是就已经矗在众人眼前,完全没时间再去注意到生命探测仪到底有没有捕捉到它的身影了。 土瓦星上最著名的雨中杀手,『嗜血百合』。 平日地面干硬之时,它便在地里面蛰伏着,大雨软化了土地后便是它出来觅食的时候了。 它的身体就是一根相当粗又长的土黄色管子,约有一公尺宽,长度是可以达到三公尺多,前端布满触手,这是它探出地面时,用来捕抓猎物的利器。 这里的四个人在来土瓦星前,都已有被介绍过这星球上危险的生物,这嗜血百合正是其中之一。 它一出来,触手便已抓到担任尖兵的莎蒂的脚踝,整个人被卷到半空中去。 其它三人知道事不容缓,能量枪、能力炮全死命的狂轰烂射过去,但那东西丝毫无损。 李平安只轰了两下便想起,当时在介绍这东西时有说,他比较怕的是纯物理性质的攻击,能量武器的话,得输出功率达到一定水平才有用,至于是多少早就忘了,但显然连他的重型能量枪都还不够力。 右手抓着小刀便合身扑了上去。 而一旁的艾波罗眼见莎蒂就要被丢进大嘴去了,也左手一伸,便从掌心喷出一道寒的冰柱,马上就在它那管状的身体上冻到凝结出一层淡淡的冰霜。 李平安一下子便攀到嗜血百合的中半段去,右手小刀已不知在它身上捅了多少刀,每一个伤口都流出绿色浓稠的体液来。 这下是痛得那嗜血百合来不及吞噬莎蒂,一团触手是往身上挂在身上的李平安抓了过去。 艾波罗的冰冻气流也在此时又喷发过来,将一部份的触手给冻住了,而鲁道夫也在此时发动攻势,随手一掷,一团烈火已甩到它下半身的躯干。 此时李平安已完全不顾卷向自己的两根触手,先把已要把莎蒂卷入满是利牙的口器的那根触手给斩断。 这刀子一切下去,触手虽然是应声而断,但是眼看着莎蒂也就要跌进它的口器去了。 情急之下,李平安一个纵身,左手是揽住了她的腰,而右手再次挥动,在它的口器上方画出一道有三十多公分长的长长伤口来。 至此,这只嗜血百合终于发出了一声长达五分多钟的尖锐长啸。 但李平安没空去理会它,一手揽着莎蒂,一手用小刀刺在它的身体上,以此做为支撑点,把身体甩荡飞跃到七、八公尺高的空中去,藉之以远离这只嗜血百合。 这时鲁道夫和艾波罗见到莎蒂已然脱困,两人终于能放手全力的施为,瞬间无数的烈焰与冰雪接连轰向它的身躯。 嗜血百合发现自己再也扛不下去之时,『咻!』的一声,整个身躯带着仅存的几根触手是缩回地面下去了。 看到这里,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不敢太过大意。 鲁道夫扶着艾波罗赶忙爬到树上来,而李平安则是抱着莎蒂在脱离那只嗜血百合的控制后,早就已经轻轻巧巧的落脚在另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了。 莎蒂此时是一脸惊恐的紧紧反抱着李平安,刚刚那一瞬间她都已经有死定了的觉悟,此时犹然是惊魂未定。 鲁道夫过来问:“莎蒂,好一点没有,我们还得赶路!” 莎蒂先用力抱紧李平安,旋及放手,甩甩手后说:“再给我几分钟,手脚还是太僵硬些!” 鲁道夫先盯着她硕大的胸部看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说:“好,十分钟后启程!” 莎蒂看着李平安说:“李,刚刚真谢谢你了,姊这条命算是你救的了!” “莎蒂姊,你说的太过严重了,刚刚我们三人都有出手出力,没有他们两人对着嗜血百合全力猛攻,我也无法把你救出来!” 莎蒂点一下头,她想着:据说东方人都比较含蓄,看来果然是如此。 她本来就是较豪爽的人,既然已表答谢意,也就不会一直挂在嘴边,把那把狙击枪拿出来仔细的检查一遍,这是她的保命工具,容不得有半分的差错。 有了先前那只嗜血百合突袭的可怕经历,这回众人的前进是格外小心,每个人头盔上那只侦测地下的震荡仪也全都打开了,就怕刚刚那只嗜血百合又回头杀来,又或是这边有其他的嗜血百合。 大坝控制室 忽然,李平安伸手做出警戒手势,然后便蹲了下去。 鲁道夫矮着身子来到他身边:“发现什么了?” “前面有强烈的电子干扰,另外有四个泰隆人在三百公尺外聚集在一起!” 鲁道夫奇怪的问:“你的生命探测仪可以侦测这么远?” “我朋友修改过的!” 鲁道夫没再多追问,对艾波罗说:“你和莎蒂留在这边,我和李过去看看!” 手一挥便要李平安带路,两人便一前一后矮着身子往前窜去。 李平安来到对方能侦测的范围就外停下脚步,鲁道夫一停下来后就拿出望远镜,往李平安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点头手指比出『四』来。 他用讯息通知他:“把莎蒂和艾波罗找来!” 李平安转身便又跑了回去,把两人找来。 莎蒂很清楚找她过来的用意,因此一来后便趴在地上,眼睛靠在瞄准镜后,将能量枪调为暗光模式,敌人将不容易找到开枪的来源,不过狙击距离和光柱威力都会减少不少。 李平安透过战甲的屏幕很清楚看到,四个泰隆人正围着一台特殊的机械在查看着,一旁还有四部泰隆人著名的悬浮机车,此时正停放在后面。 一旁轻轻的一声『嘟』,面向这边的一位泰隆人翻身便倒地。 对方三人忙举枪朝这一方向猛射过来,不过射击的地点离他们四人的所在地还有一大段的距离,根本就是胡乱射击一通。 泰隆人有个毛病,就是永远不会趴下去,这倒是方便了狙击手的行事,一瞬间便又倒下了一个。 另两个泰隆人也不得不往后退开,一起半蹲着躲到那台机器后方去了。 鲁道夫说:“李,轰掉那台机器,莎蒂,准备了!” 李平安朝莎蒂使个眼色后,一炮将那台掩敝两个泰龙人的机器轰烂。 同一时间莎蒂一枪射出,又一个泰隆人倒地。 最后一个泰隆人忙转身,往停在身后十多公尺悬浮机车走去。 这时鲁道夫咻地从三人旁飞掠奔出,像一头猎豹钉着猎物般冲了过去。 他以惊人的弹跳能力,在离那泰隆人还有十多公尺远时,便直接将他扑倒,然后便看到那泰隆人双手在空中乱抓,想要作最后的反抗,但鲁道夫完全不给他机会,一手压在他的口部外面,不断的抽取他生命力,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那泰隆人的动作是越来越见迟缓,最后那大手是软倒落在地面上,便不再动弹了。 三人这才像看着怪物、野兽般的眼神,瞧着鲁道夫一步步的走上前来。 鲁道夫似乎很习惯这种眼光,淡淡的说:“大家各去挑一辆悬浮机车吧,这东西可比独角马好骑了,至少骑久了屁股和大腿内侧不会发疼!” 这种泰隆人的悬浮机车载重量颇大的,只要在合法的承重范围内,便可以悬浮在地面上一公尺的高度来飞驰,只是一旦超重便无法保持在一公尺的高度了。 有了这东西,不但飞起来特别快,也完全无须在担心地下的嗜血百合突袭了。 这东西在地球上可是抢手货,不知有多少人花了重金就是要买一台这种悬浮机车来骑。 不过四人也不敢飞得太快,一方面是不熟练,另一方面是林中树木颇多颇杂,太快的话也很容易出事。 不用半日,在空中大雨停歇前,四人终于抵达了这座人类在土瓦星上的最大建筑物前面。 大坝体积不逊于胡佛水坝,不过前面的大河中,只剩下一条细小的溪水在深陷十多公尺的河道上婉延淌流着。 想象中的气象万千、洪水奔流的景像是完全不可见。 四人先把悬浮机车停在隐蔽之处,鲁道夫才说:“根据资料,在这座大坝的两侧,各有一间人类的建筑,左边是当初给筑坝员工的休息处,右边是机电控制室。莎蒂和我到左边的员工休息室查看,你们两人到右边的机电控制室去查看。至于详细的位置,艾波罗那边已有一份,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大家便出发了。” 说完便领着莎蒂往大坝左方横移过去了。 艾波罗此时已能自己行动了,便朝着李平安说:“那我们也出发吧!” 机电控制室是一间两层楼的钢筋水泥建筑,是全自动化的控制室,也因此建筑物包的很严密,围墙几乎是没有被破坏、侵入的模样与可能。 它四周有用高墙围起来,上面还有电网,就是要防止土瓦星的生物爬进去搞破坏。 但此时看的出这电网已失效了,连大门都已被推开,不过两人从敞开的大门正面望进去,里面的建筑并未被破坏,合金钢门依然完好着。 不过在围墙内的水泥地上,可以看到两个泰隆人守在门内。 正后方便是一台先前看到过的那种机器,此时正安置在水泥地中央。 艾波罗说:“你有办法让他们的生命探测仪能够侦测不到我们吗?” 他想到自己的战甲可以完全阻止身体讯号外泄,便说:“我自己是可以不被侦测到,但无法让别人不被侦测到!” “那好,你过去探查一下,围墙内究竟有多少泰隆人?我在这边监看着!” 李平安将战甲切换到全封闭密合的模式,这下连一旁的艾波罗都侦测不到他,后者这才放心下来。 艾波罗趴在丛林的地上,看着李平安从侧面矮着身子疾奔到右侧的围墙边去。 然后见他不知用什么手法,在他一眨眼间,人已翻到四公尺高围墙上,像只壁虎一样的挂在最上方,再从头盔一侧拉出一条软管,这东西他也知道,是一种特殊地形使用的监视器,身体可以躲的好好的,便可以看到掩体另一侧的景象,在一般的军用品器材店就可以买的到,而且这并不是标准配备。 很快的,李平安便传讯过来:“也是四个泰隆人,我怀疑土瓦星缺水和这台机器有关!” 艾波罗问:“怎么说?” “大雨在刚刚才停止,各处都还有积水,但这围墙内的地面已经干了,造景水池内的水,正表演水往高处流的戏码,往这台机器奔流而来,且是反向注入机器上方的那个漏斗去。” 泰隆人的麻烦 “这么神奇,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要想办法扣下这台机器,然后表演给土瓦人看,断了土瓦人和泰隆人藕断丝连的想法!” 艾波罗说:“抱歉,这和搜救索娜没有帮助,或许找到她以后,她会很有兴趣,不过目前并非我们的首要任务。而索娜目前没有在我们这边,所以我们先撤退吧,免得泄露行踪!” 李平安没辄,他也知到自己目前的任务是在那边,所以便又悄悄的退了下来,潜行回到艾波罗身边来。 艾波罗头一偏,示意他跟上,两人便不动声色的一直退到看不见那间机电控制室的地方为止,这才停下脚步。 大坝上方有个可以让两辆汽车相错而过的道路。 艾波罗想也没想就想直接越过,但李平安拉住他,然后用手指了指天空。 艾波罗微笑着说:“天已经黑了,而且云还是很浓,卫星是看不到的!” 李平安摇头说:“泰隆人的卫星监控系统比我们地球人的先进很多,只有下雨时才能混淆他的监控。我们好不容易能潜行到大坝这边,我想你也不希望冒着被发现的险跑到左边去吧!” 艾波罗蹲在树干旁边,说:“所以为了你的猜测,我们要再走到下面的丛林,还要找地方涉水过河,再从另一边的山路上爬上去?” 李平安耸一下肩说:“这是保险的作法,而且我觉得这座大坝应该会有很多地方都有泰隆人潜藏着。毕竟要收集土瓦星的水源,在大坝这儿是最方便的了!” 艾波罗想想也是,不再坚持,转身便想要先走下那陡峭的阶梯。 不过下方有轻微脚步声传来,两人忙躲到两侧的树丛后,虽然李平安瞧那两个生命点都不像泰隆人,但还是小心为妙。 鲁道夫的声音传来:“艾波罗,是我们,李平安呢?” 李平安发声:“我在这儿!” 两人是相继走了出来。 鲁道夫盯着他看,一边说:“生命探测仪上看不到你?” 他把黑魔帮着修改过这套生命探测仪的谎话又再说了一遍,顺便把机电控制室的状况说了一下。 鲁道夫这才说:“那边的员工宿舍已经成泰隆人的大本营,满是泰隆人!” 莎蒂说:“那现在我们要到那边去找人?” 鲁道夫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把一张A4大小的地图摊开,说:“在这一侧的后山还有两个人类据点,一个是行政官的渡假小屋,一个是巡山员的休息站,屋子都不大,也都有些年久失修,我们还是兵分两路去查看吧!” 不过这时莎蒂突然站起来说:“地面在震动着,有个巨大的东西往这一带走过来了!” 艾波罗看一下头盔内的震荡仪后说:“瞧方向,应该是从山里面往那栋控制室来前进着!” 鲁道夫在心中默默的了计算一下它的速度以及彼此间的距离后,这才说:“诉速度并不快,所以我门还有时间。等它到达机电控制室后,我们便从它身后绕进到山里头去吧!艾波罗,等下你???” 莎蒂抢先一步的说:“这次我要和李一路走!” 鲁道夫大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才说:“好,我最尊重女士的意见,莎蒂和李到巡山员的小屋,艾波罗随我到渡假小屋吧!” 午夜两点多,李平安和莎蒂不知绕了多少路,避开一堆潜伏在林中,还带着机器的泰隆人以后,终于来到了那间巡山员的小屋。 当他一看到那间已经破落到几乎要被森林给掩没的小屋时,便知道自己找到人的机会很大了。 然后再看到通往小屋的隐密小径上有一个用能量匣作出来的诡雷时,那就更加确定自己已找到目标。 他小心翼翼的作手势让莎蒂停下来,让她在身后警戒着,然后发讯出去:“副队长阿兰娜,我是李,听到请回答!” 他是采用文字讯息,这种情况下,任何多余的声音都是多一份的危险。 不一会儿,阿兰娜回应了:“李,你在那里,我这边状况不是很好!” “我在小屋外,准备进去了,看到有人进来时,不要乱开枪就好!” “了!” 他知道莎蒂身为狙击手,对一些诡雷、机关的设置很是熟悉,因此只说:“找到人了,就在前面小屋,屋外有很多诡雷,小心一点!” 莎蒂点点头没有多说话,便跟随着他,一一避开小径和木屋旁的诡雷,进到那间破旧的小屋,然后便看到斜倚在半垮桌面上的阿兰娜,一旁金发的索娜正透过微弱的能量匣上的灯光来帮她处理着左脚上的伤口。 阿兰娜见到他来了,很高兴的说:“总算看到一点活命的希望了!” 然后她望着他身后的莎蒂问:“这位是???” 李平安先朝索娜点点头说:“我有急救工具,让我来吧!她是专门来救副外交官的特勤人员,莎蒂!” 索娜一脸脏污上终于露出点笑容,眼泪流下来说:“谢谢!” 莎蒂看一下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才松一口气说:“人没事就好,我还有两个同伴,正前往那个渡假屋去探索,我得去通知他们!” 李平安已初步的清理好阿兰娜的伤口,便站起来,把急救包交给莎蒂,说:“你们女生心比较细,阿兰娜先让你来帮忙清创,让我去接应他们两个过来吧!” 话刚说完,远处便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在这深夜中是份外大声。 索娜说了:“这是渡假屋那边传来的爆炸声,当时金东灿要在他们的圣域建这个渡假屋时,白马部落的人从一开始便对这件事很是不满意,特别来表达好给次的严正抗议。这事很快的就闹到星殿委员会那边去,金东灿至此也只能暂时放弃这渡假屋了,不过这人心胸很狭小,不愿这渡假屋被白马部落的人占去使用,所以当初便在里面安装了不少的炸药,倘若白马部落的人闯了进去,那就要让他们吃点亏了!” 渡假屋 李平安闻言是一惊,和莎蒂互望一眼后,说:“莎蒂,这边交给你了,我得尽快去接应他们两人!” 阿兰娜忙说:“李,你身上还有多余的能量匣吗?我这边所有的能量匣都已经快要没电了!” 李平安直接从背包内掏出两个能量匣,顺手便交给她后,然后接过莎蒂递过来的小地图卡匣,直接就插进到头盔上的接收孔,先朝着在场三位女子微笑一下,便迅速的窜出这间破旧的小屋。 只不过,在离开小屋约十多分钟以后,便碰到第一个麻烦,这边有两组的泰隆人在距离上是相当的接近,这是因为这儿有两处因为大雨而形成的水渠和池塘,因此有两组的机器在这边运作着。 这两组相距不到五十公尺,不管要从左边或是右边绕过都有一定的困难。 同时他也侦测到在左右两边再更远一些的地方,各别另有一组的泰隆人也在工作着,离这边都不到两百公尺。 这里有八个人,他也没有办法全都吃下来,更何况一有动静,其它两处的泰隆人一定会马上过来支持的。 正考虑时,从右边的的池塘边,突然窜出了一只嗜血百合,这只身长比上次李平安所见的还要更为巨大,矗立起来可以达到五公尺多的高度,那管状的身体也达到直径一公尺半的巨粗。 他一出现便抓到一个泰隆人,特别巨大的触手是紧紧的把那泰隆人的右腿整个包住。 其他的泰隆人一共是七把能量枪对着它狂轰烂射的,但它完全是无所畏惧,慢条斯理的又把另一根触手缠到那个倒霉的泰隆人身上,然后才往中间的大嘴送了进去。 大量的鲜血瞬间便高高的喷起,那泰隆人的左脚本来还在乱踢着,这一来便不再动弹了,然后便一寸寸的往大嘴内滑了进去。 此时,另一个水池边,『轰!』地一声,也猛然迸出了另一头的嗜血百合,同样是一出来便用触手抓到了一个泰隆人。 同一组的其他泰隆人忙后退着,一边把枪头转向,转而攻击这一只后到的嗜血百合。 然而前面的那一只嗜血百合在吞没了一位泰隆人后,身体便开始逆时针的不停转动着,速度上并不是很快,附近的三个泰隆人完全摸不清这是什么状况,除了再次后退以外,手上的能量枪是完全没有停过,不停的轰射在它那粗壮的管状身体上。 就在所有泰隆人都还摸不清这状况时,那只嗜血百合的触手猛然拉长射出,快速的卷到另一个泰隆人的上半身去,然后快速的缩回并高举到已经笔直竖立着的管状身体上方。 那个泰隆人是头下脚上,两条腿不断的用力踢着。 这时左右两边远一些那边的泰隆人都跑过来支持了,一时间这里是纷纷扰扰相当热闹。 李平安见到机会终于来了,右侧较远的那组泰隆人一共是来了两个,左侧较远那组来了三个,他立刻从树从高处,不断的转移着往左侧那边跳去。 他的力量本来就已经很是强大,身体又再被改造得特别结实强轫,所以在树上的弹跳能力便能比一般人好上很多,距离也更远,而且又拥有强大的吸附攀着能力,就算计算错误,没办法抓到那种较细比较容易抓牢的枝干时,两手只要一碰到粗大的树干,便都能发挥恐怖的攀附能力,紧紧的黏附在树干上,不会有掉下来的疑虑。 就这样在连续跳过几棵大树以后,对身体这几种异能的运用是越来越熟稔,也越来越有心得,所以在树上转移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了。 来到接近到左侧这一边的那组机器时,刚好此时,跑过去在支持的那三个泰隆人正在行动中之时,又窜出第三只嗜血百合出来,马上又有一个泰隆人被高举到半空中去。 此时这台机器旁边只剩下一个泰隆人,他明显的整个人的心思已经全被那边发生的状况给吸引过去,完全没注意到李平安已来到附近大树的上面,后者正举起能量枪,瞄准了那泰隆人的头部。 因为在这个角度无法瞄准要害,只好把这把重型能量枪的功率全开,一枪射去,直接将他的头部轰烂。 一枪得手后,他从树上高高的跃下来,抓着机器和附近的一箱物品便全丢进异次元空间去,然后快速的往前奔去,迅速的离开这个现场。 渡假屋是位于一个高高的斜坡上面,四周只有少少的几棵大树,但是此时正冒着熊熊大火,附近还有不少的泰隆人围绕着。 他就看到一个红色肩甲的泰隆人队长,打开一个和被他丢进空间一样的箱子,取出一根三十公分左右的透明管子,把前面的透明盖子拉开,便朝着正被大火焚烧的渡假屋丢过去。 然后他在附近大树上看到了最不可思异的一幕,那透明管子在空中旋转着飞旋时,起先只是流出几滴的水珠,然后喷出的水柱是不断的加大中。 在空中翻滚着转过两圈以后,喷出的水已经像消防水管喷出来的强大水柱了。 而到等到它转到渡假屋上方时,大量的水就从管口喷出,一如山洪爆发所喷出来的大洪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迅速喷流出来,完全不像那根小小的水管所能装载的水量,然后渡假屋的大火顷刻就被浇息。 惊骇之余,他可没忘了此行过来的目,因此他左右看了几眼,第一眼中并没有看到人类的生命迹象,至于渡假屋那边,因为温度尚高,影响到仪器的侦测、探查,所以还未知道。 不过很快的,他就知道了。 因为,随着泰隆人不断往屋内涌去,便抬出了两个穿着护甲的人出来,他认得很清楚,那正是鲁道夫和艾波罗的护甲。 艾波罗那个护甲,状况较惨,半个护甲和头盔都已烧焦毁损,看的到那半脱落的护甲下,他的身体是被烧的焦黑,而且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状况甚惨,看来艾波罗只怕是难活了。 而鲁道夫就好些,虽然护甲也是有部份焦黑,但状况没那么惨。 泰隆女军官 两人被抬出来以后,是被放置到一边的地面上,还有两个泰隆人持枪盯着。 大批的泰隆人是进去将一些余烬完全的消灭掉,他们也担心死灰复燃。 李平安潜行到两人附近的大树上方,等待着机会到来。 地上的两具护甲,鲁道夫的是全身性护甲,连手脚都有防护到,而艾波罗和自己先前的护甲一样,手脚部份都没有防护到,所以他觉得鲁道夫应该还活着。 果然,在两个卫兵转移注意力到渡假屋那边时,因为屋子那边重新又再冒出火来,站在那边大吼大叫着指指点点时,地上的鲁道夫突然一个弹跳起来,两只手是一手按住一个泰隆卫兵,而且分别是按在那两个泰隆人的嘴巴上。 那两个泰隆人手搥脚踢着,全力的在反抗,但因为口部被捂住了,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来,其他的泰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死灰复燃的渡假屋那边,完全没人去注意到背后发生在角落的状况。 鲁道夫忍住两个泰隆人的拳打脚踢几分钟后,终于,那两人的手脚动作是逐渐的在放缓。 这时,已有泰隆人注意到这方向的异状,吆喝了几声,瞬间便有一堆的泰隆人也反应过来。 鲁道夫先朝着两个泰隆人甩出两记『甩手炎爆』后,便往斜坡下方冲出。 而李平安也在这时出手,能量强火力开到最大,一枪打爆一个泰隆人。 这举动立刻引起敌我众人的注意,鲁道夫当然知道这是有自己这一边的人在一旁接应支持着。 几乎是一瞬间,树上的李平安招引了五、六记光柱轰射过去。 他当然不会笨到呆在原地给人家轰,在连爆两个泰隆人后,便往一旁的大树跳了过去,还一边更换着能量匣。 地上的鲁道夫见树上的火力稍停,知道那个队友正在换能量匣,因此当即回身又开了几枪。 一下子的时间,树上那人便已绕到他的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上,又是一枪爆掉一个泰隆人。 鲁道夫有点吃惊,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从先前的树上距离到现在的树上,相距达到三、四十公尺,中间的大树也是很多棵,除非是猴子,要不然那能如此快速的转移? 不过近逼的泰龙人持续的开火着,让他无法多想,趁着光柱大多数都轰向树上时,他连忙往下方又窜出一大段路来。 两人上下火力相互掩护着,逼得后面的泰隆人一直不赶逼得太近,因为只要一旦逼得过近,地上那个人手上甩出来的火球就更可怕了。 很快的,两人已来到先前被嗜血百合的肆虐的几处营地。 嗜血百合还在大啖着泰隆人,后者人虽然不少,但似乎对这种原始的生物是完全无能为力,只能躲的远远的朝它们开枪,虽然明知一点效果也没有,但还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持续开着枪。 鲁道夫一窜出来到这个开阔空旷的水塘旁时,趁着那些泰隆人还没反应过来,愣在那边时,已连开数枪逼退了不远处的那几个泰隆人。 而在这个时候,李平安已经抽出那把大口径手枪,『碰』,巨大的枪响在森林中回荡着。 距离最近的那只嗜血百合身上中枪,然后先是从伤口处喷着绿色的体液,接着是快速的在空中绕着圈圈回转着。 这一声枪响相当的巨大,在黑夜中传的相当远,所有的野兽和泰隆人全都吓到了,呆在原地数秒以后,才又继续吵着。 趁这个机会,两人又远遁的些许距离。 这时李平安才有空传讯:“我是李,已经找到索娜,就在巡山员的木屋那边,莎蒂正守护着,另外还有一个基地的副队长在!” 鲁道夫早在猜应该是李平安,莎蒂虽然身手不错,但还没好到可以在树上移动着这么快。 便传讯:“我先到那边去看一下状况,你想办那把泰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他这时候已经很清楚这个翻译很不简单,对泰隆人的杀伤力不会比自己小。 李平安传讯:“收到!” 便一边开火,一边往更往远离大坝的方向窜离。 越往山里面去,树木便越来越粗壮,他不过逃了约十五分钟,这一带的大树已经快速转便成几乎每颗都像在奥托星所见的那种超级神木了。 而他也是越攀越高,而且还不忘经常转身往地面上的泰隆人射个几枪,吸引他们的注意。 突然,一整冷风袭来,他转身一看,前方树上出现了一尊橙红色盔甲的泰隆人,便立在一跟特别粗壮的树枝上,用睥睨的眼神冷冷的看着自己。 这个泰隆人除了盔甲颜色不同以外,这身材也没有一般的泰隆人臃肿肥大,而最特别的地方是,她的盔甲后面是有一对泛着金属光泽的翅膀。 会用她,是因为这个泰隆人是女的,她那尖尖的嘴部是最大的特征。 但是他绝不会小觑对手,不是她的性别,而是她身上盔甲的颜色。 土灰色盔甲的泰隆人就是一般的士兵。 肩膀有一块红色盔甲,相当于人类部队中的下士。 穿着全身通红盔甲的,便是他们的中士、上士或士官长一类的士官。 而像眼前这种橙红色盔甲的,差不多是少尉、中尉等级的军官了,如果是橙黄色的话,就铁定是上尉阶级的了。 全黄色盔甲的,便到了少校阶级去了。 而且泰隆人的官阶挺不容易升上去的,唯有杀死够强的对手,才能获得杀敌积点,随便杀个落后种族或低阶士兵,根本得不到什么积点。 能升到像眼前这位可以穿着橙红色盔甲的,都至少有杀了一个强敌的显赫战功。 泰隆人的女性军人是可以穿着有翅膀的盔甲,这是相当男女不平等的地方。 这也是因为他们的女性身材和男性相去甚远,每个来地球的话,不看她那细长尖锐的嘴部,那身裁都是一等一的模特儿等级的。 不过他无暇去帮泰隆男人抱屈,因为眼前这个泰隆女人已举起能量枪朝他射来一枪。 黄金怒猿 李平安一个松手,靠着地心引力下坠,躲开这一枪,然后身手一抓,左手牢牢的贴在枝干上,右手能量枪在身体一定住之时,便马上赏给对方连着的两枪。 只见那个女泰隆人振翅一飞,已然躲开这两记光柱。 她身子一飞高几公尺后,双手握枪也是马上又回敬他两枪。 李平安像猿猴一样在树干上飞跃两下后,刚一停下又是一枪射出,随即便飞荡到另一根树干上,再给她一枪,便又荡开。 那女泰隆人飞起来极为灵巧,忽左忽右的晃着飞,手中能量枪亦是飘忽着滥射,而且完全没有什么准头可言,大多数都射向远离李平安的地方,但是偶尔射近时,也能造成人全身鸡皮疙瘩窜起。 此时从地面上也飙来数道的能量光柱,是那几个紧追不舍的泰隆士兵,也来驰援他们的长官了。 这一来便约制住李平安窜逃的路线了,他也不太能再使出那招自由落体,再翻身绕到树枝下方的把戏。 因此多半是在不同枝干间飞越跳跃着,然后他也把握住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重炮,先解决掉地面上那些移动上相对的较为缓慢的泰隆士兵中的一个。 接下来便是连翻的逃窜,因为又得更换能量匣了。 这时那个女泰隆人将能量枪转为连发模式,在李平安周边不断扫射着,逼得他只能躲在树干后,接受来自她不断移动的攻击,而且此时地上的几道光柱也配合着她来进行攻击,要将他从树干后方逼了出来。 突然间,地上的光柱在一瞬间忽然就少了一柱,不过敌我双方此时都还没去注意到。 但等到光柱接二连三的停摆以后,压力大减的李平安自然是察觉到这变化,心中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着:莫非是鲁道夫过来帮忙了? 少了地面上的牵制,李平安又可以再次如猿猴般的在枝干间摆荡飞跳着,而且一旦有落脚处之时,便也是马上赏给对方一道光柱去。 这时女泰隆人见自己又开始居于落势的一方,因此忽然便使出怪招,只见她在空中来个侧面三百六十度回转飞行,而且手中能量枪更是密极地狂轰滥射着。 这一招自然又把李平安给逼得躲回树干后方去。 在这个间隙中,那个女泰隆人是火力全开,光柱连连轰在这棵粗大的树干上,而那巨树终于不堪能量枪的连续猛轰,起火燃烧起来了。 但奇怪的是,女泰隆人的强力攻击也在这一刻嘎然停歇。 李平安不敢大意,再次放手让身体持续降落几公尺,然后紧抓着树干,两手用力施为,整个人如炮弹般的往一旁另一棵大树的枝干上飞跃过去。 等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来,原先那女泰隆人所在的树上,蹲着一头巨大的金毛猩猩,这一头猩猩光这样蹲着,都有五公尺以上的高大,两脚脚掌是紧抓着树干,然后双手将女泰隆人扯成两半,正慢慢的挑出里面的肉往嘴里送。 记得刚来这星球时,军方有作过特别介绍,当时便有说到这星球最危险的生物,不是嗜血百合或是什么铁链蛇,而是这星球生物炼的最顶端生物,『黄金怒猿』,看来自己在这里已经碰到一只了。 幸好那只黄金怒猿正专心的吃着食物,李平安不敢多打扰它,一个转身便逃命似的在林中飞跃着,几分钟之内便已远离那边来到一、两百公尺外的地方去了。 先停下观察一下,发现那只黄金怒猿并没有跟过来,这才坐在枝干上喘口气,刚刚一见到黄金怒猿时,真的是太过紧张了,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在噗噗跳着,对方的盛名实在是太过具有威势了,让人不得不低头。 此时原先碰到女泰隆人的方向,也就是黄金怒猿所在的地方发出了无数的爆裂声来,这是能量枪的光柱洒射在树干上,树皮爆裂时所发出的声响。 看来大批的泰隆士兵已经抵达现场,说不定也已经看到他们尊敬的女长官正被黄金怒猿抠着吃,又怎能不怒火中烧,看来那只黄金怒猿暂时追不上来了,得趁这个机会跑远一点呀! 心念一动,便再度于树丛间飞跃着前进起来。 鲁道夫看看手表,然后说:“那小子已经引开追兵有一个半小时了,这也时间也花得太久了吧!” 莎蒂说:“这里满是泰隆人,想来这不是那么简单的工作,再等等吧!” 鲁道夫摇头说:“你是没看到他在树林间是如何灵活,简直比猿猴还要自在,否则我就不会这么说了。这家伙根本就是猴子转世,我看那些奇笨无比的泰隆人是拿他没办法的!以他的身手,早该回来了。” 索娜说了:“再等会吧,不急着这一时。” 然后她转头问阿兰娜:“脚有好一点了吗?” 阿兰娜点头说:“没想到李还带着急救包,伤口已经包扎起来,等里面的膏药一干,我便可以走了。不过,我不会放弃自己的队友于不顾就先逃跑的!” 鲁道夫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便坐到一旁去等着了。 莎蒂问他:“艾波罗是怎么死的?” “建那间渡假屋的人根本就是个大白烂,那有人会在自己的渡假屋门底下安装触动式地雷的,真是见鬼了,艾波罗才一推门,那枚地雷便在他的脚底下爆开,我要不是晚他几步,下场也跟他一样!” 想到这边,鲁道夫是咬牙切齿的,心中还有一阵的后怕,真的就差那么几步而已! 索娜对金东灿虽然没有好感,但也不致于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便闭着嘴没再多说。 莎蒂本来是有所怀疑,不过一想这地雷爆炸声连他们都听得到,可见威力之大,艾波罗当下直接就被炸死的可能性实在是太高了,便放下这份怀疑。 此时,鲁道夫内心发生一阵紧张,能量枪马上是对准着那条小径,不过后面的阿兰娜说:“别开枪,是李回来了!” 玻璃水瓶 李平安这才缓缓走了进来,直接坐到鲁道夫身边,卸下面罩,不断喝着水。 阿兰娜笑着说:“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和刚刚鲁道夫进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怎么了?” 李平安喘口气才说:“碰到一个橙红色会飞的泰隆人!” 鲁道夫点头说:“这里这么多泰隆人,出现个军官不足为奇,你不会对付不了吧?” 李平安摇着头说:“然后跑出一头黄金怒猿把所有的泰隆人吃光了,包括那个女泰隆人!” 其他四人都久闻这个土瓦星第一魔兽,但大家却都还没见过,所以在听到这名称后的第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阿兰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那你怎么还有命逃回来?” “泰隆人就一根傻脑筋,不知要逃,就这么前仆后继的上去送死,那头黄金怒猿吃的不亦乐乎,这才没空理我!” 鲁道夫点头说:“既然这样,那看来是我们离开的好时机了,大家都可以走吧?” 阿兰娜率先站起来,说:“我没问题!” “好,咱们走吧,李,还是你来带路!” 李平安端着那把重型能量枪,腰际插着那把大口径手枪,率先踏出这间破旧的小木屋。 回程倒是走的很顺利,只是顾虑到队伍中有伤者,而且索娜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太好,因此走的并不是太快。 置于他们获得的那几台悬浮机车,上大坝前虽然是隐藏的很好,但是一样是被泰隆人给找出来骑走了,所以他们此时也只能靠着两条腿来走着。 所以一直是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这才走回到白马部落的控制范围去。 意外的是,南方四部落的长老代表竟然全都来了。 一路上,他们早就发现到白马部落的探子,不断的在林子内不停的伺探着,索娜那一袭特别明显的金发太引人注目了,因此她全回来的消息很快的传到南方四部落长老耳中去。 其他三个部落的首席大长老闻讯后,通通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可见索娜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不一样。 率先策马出来的是白马部落长老,隆木图,他来到众人跟前时,是便跃下独角马了,恭敬的对索娜说:“上次未能好好的保护到金发使女的安全,这是我们白马部落的大过,所幸的事今日使女能平安回来,稍能减少我们的罪行,否则我们真的是被黄金怒猿搥死也无法赎罪!” 一听到他提到黄金怒猿,李平安是打了个哆嗦,心想着:这老家伙怎么什么都不提,光提这东西,存心给难堪的是吧? 这才苦恼着把他的话通通翻成地球语。 索娜边听着边瞧他肩膀颤动着,知道他痛处又被踩一下,也是心中暗笑,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对着隆木图浅浅一笑说:“长老太客气了,很明显那是泰隆人的阴谋,白马部落已尽到最大的防护可能,何罪之有?不过,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为何天上雨下得并不少,河里水会这么少的原因了!” 李平安深深呼一口气后,才又把她的话翻成土瓦语说了出去。 后面的加纳新树忙说:“请问是什么原因?” 索娜听完他的翻译后,这才微笑着说:“先让我卖个关子吧,这几位勇士为了救我回来已经精疲力尽,总得找个地方让他们坐下来,我们才能好好的把事情说明呀!” 几位长老听过李平安的翻译后,简单的讨论一下后,隆木图吩咐一下旁边的人,一会儿后,便有人牵过五匹独甲马过来,这才转过身来说:“来,请使女和几位男女勇士上马,我们先回到部落里头让各位休息洗漱一翻后,这才来开会,如何?” 索娜听完他的翻译后,先是甜甜的一笑,这才说着:“谢谢长老!”这句话便是土瓦语了,虽然口音不太对,但几位长老可都听懂了,全都露出会心的一笑。 在休息的招待所里面,索娜对几个人说:“对于这次泰隆人的意图,大家有没有什么看法?” 鲁道夫直接说:“就算让土瓦人都知道是泰隆人在搞鬼,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我们在这土瓦的兵力太少,帮不上怎么忙。光那天晚上在大坝后面碰到的泰隆士兵人数,都快比的上我们在土瓦星的总人数了,这忙我们是帮不起呀!” 索娜说:“这个还不是最急的,现在首要的是如何把土瓦星人彻底拉到我们这一边来,而不是在那边左右摇摆着,这件事是打击泰隆人和土瓦人关系的致命一击,不容错过,至于怎样帮土瓦人对抗泰隆人,这办法就很多了。” 然后才又叹一口气说:“可惜,没有直接的证据,很难说服土瓦人!” 李平安才弯腰假装从放在角边的大背包内,透过空间从检来的那个大箱子内,抓出一根透明的水管了。 放在桌上说:“证据,我有顺来一根了!” 索娜、阿兰娜都见过这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 鲁道夫皱眉问:“这是什么?” 李平安说:“这是泰隆人他们在操作的那台机器所产出的东西!那天渡假屋爆炸燃烧后,泰隆人就是用这个东西来灭火的!一打开后,光从里面所喷出的水量,就足以轻易的把大火给扑灭了!” 莎蒂不太相信的说:“就这么一小管的水?怎么可能!” 阿兰娜微笑的对她说:“莎蒂姊,我真看过它的运作,这一小管的水,真的就能产生非常多的水,我也亲眼见过呢!” 索娜接着说:“是的,土瓦各族长老们也都知道这东西,泰隆人骗他们说,这就是泰隆人要帮忙解决土瓦星欠水的利器!” 鲁道夫还是皱着眉头问:“拿这个东西出来,并不能证明是泰隆人在搞鬼,必需找到机器产生这管水的直接证据才行。我想土瓦人应该都看过泰隆人在操作这机器才是!” 索娜一想也是,脸上的笑容便又消失了。 水滨村营地 李平安说:“这几天,我们不是看到很多泰隆士兵往大坝那边去支援了?这边机器的守卫应该变少了吧?” 阿兰娜问:“你有什么想法?” “当着长老们的面,表演这机器一下不就得了?” 鲁道夫猜的到他的意图,便摇头说:“天上有卫星看着,这方法行不通!” 此时刚好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李平安笑着说:“你看,连天都在帮着我们呢?这下所有的卫星都看不到了,如何?” 加纳新树曾使用过人类的望远镜,知道这东西的神奇,可以透过它清楚的看到很远的地方,此时便透过望远镜看到那台常见的泰隆机器的一旁,正有两个泰隆士兵在守护着。 只不过距离远了,加上雨下的颇大,看不太出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加纳新树本来是想问一下:今天要他们过来这边的用意,因为看起来实在不像有他们的事。 只不过那个翻译和那位高大而且那个把长长头发束了起来的女子已经不在这边了,心中开始有些忧心,和一样脸上布满愁容的隆木图互望了一眼。 要是人类和泰隆人就在此处发生冲突,而他们几个长老就刚好在这边,将来就不知道要怎么向泰隆人来交待了。 突然间,远方的那几个泰隆人有状况了,其中一个的咽喉处先喷出一阵红色血瀑,旋及倒下,另一个泰隆士兵忙端枪准备还击时,下场更惨,整个头部被一柱明亮的光柱射中,整个爆开,也接着就倒了下去了。 索娜也从望远镜中看到那状况,这才对四个长老作出『请』的手势,长老们在忧心忡忡的情况下,被索娜等人拥着跨上独角马,便驰向那两个泰隆人亡命之处。 索娜是亲自来表演了怎样去操作这机器给各族长老看,等四大长老看到积水逆流,通通被装载到那玻璃水瓶后,大家这才露出不可思异的精采表情来。 人是救回来了,秘书长安东尼也给了份丰厚的奖金以后,基本上日子便回到平静的日子了。 不过,李平安也是想的太简单了。 第一件大事便是:金东灿因为渡假屋炸死艾波罗一事,被火冒三丈的安东尼以『滥权行事』的名义免职。 而接任行政官一职的便是赛洛玛了,她是典型的和事佬型的政治人物,不太会去无端生事。 而索娜也被转正,正式接下外交官一职,土瓦人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是达到前所未有的最高。 相对的,土瓦人和泰隆人间的关系便是越来越紧张了。 因此人类是加大了在土瓦星的驻军,而且是除了在各个部落中的较大村落有派人进驻以外,那座大坝也派了重兵防守。 而李平安是被派驻到地方去了。 这个地点是在南方四部落中最靠近北边的『黄沙部落』境内,而且是在整个黄沙部落最北边,也是最具枢纽位置的一个村庄,水滨村,在这边来驻防。 整个南方四部落所在的南方大平原,有一半的区域是临着海,海岸线从右上方划了一个弧线延伸到左下方来。 西边是高山峻岭,山势一路往西北是越见高大,根据计算,不少山脉的高度都已经超过一万公尺了。 而南方大平原的北边则是中脊山,这山脉是从海滨往西逐步来攀高,最后与西部大山相连在一起。 但这中脊山从最东边往西爬高时,这高度增长的相当快,离海边也还不到二十公里,便开始陡然爬升,然后在数公里内爬高到一千多公尺高,而且高度更是完全没再降下过。 因此海滨这二十公里的缺口便成为南北往来的要道。 但是这个重要的隘口是被中部四部落的人给占领着,他们早一步在这个缺口筑了一个高墙,这是高达三十多公尺的高墙,直接连到海边十多公尺外的小岛上去。 上面有中部四部落的联合部队驻守着。 中部四部落所在的平原虽然只有南方大平原的一半大,而且有许多的丘陵,但气候较为稳定,更适合住人。 所以北方三部落和南方四部落在古早以前,便常常侵入到中部平原来,打了许许多多的仗,但是北方三部落人更少,而南方四部落各自为政。 最终是由中部四部落来取得胜利,在南北几处隘口全筑上高墙或险恶的工事,将两边的敌人全部隔绝开。 这个水滨村便是位于高墙下方不到五百公尺的海边。 仅隔着一条急水溪与高墙相望。 急水溪与高墙间那不大的空地则是非战区,是两区的人进行贸易交换的中心。 这里是经济要地,自然也是翻脸后的泰隆人会攻击的地方,因此人类也在这边派驻了一排的兵力。 李平安作为下士,所以是当起了一个班的班长。 而被派来这边的军官是一位中尉排长拉塞尔,这也是个黑人,只不过他虽然身材高大,但却是怕死的要命,除了有贸易的交易日之外,他绝对不会走出坚固的营舍。 这是因为北边的土瓦人,除了在交易日那几天以外,几乎是每天都有暗箭、标枪不断的居高临下射来。 刚开始进驻时,他们在不明就理的情况,第一天便射死射了不少人,状况是相当的惨烈。 所以现在所有人在离开营舍时,基本上便是头盔和护甲通通不缺。 黄沙部落也是南方四部落中对人类较不友善的一个,因此给他们的营舍并不是在急水溪的南边,而是在急水溪的北边。 而且这个营区距离急水溪也有两百公尺远,这营地最早是市集时提供给两边长老休息的地方。 反正水滨村离这边也不远,真有长老要来时,就直接住到水滨村去,不但舒服还安全多了。 所以便把这地方拨给人类当作驻地。 平日营区四周是空无一人,相当荒凉,只有在交易日时,这一带的平地会变的是挤满了帐蓬,全都是人和货物。 由于中部四部落在得知人类要弄进来核电厂后,便完全拒绝与人类接触,据说也顺便的不和泰隆人有任何往来,因此对他们这个脚下边的营区觉得十分碍眼,整天就是弓箭、标枪伺候着。 市集 才来个几天,李平安便已对这个相当的无感了。 这些都仅仅是冷兵器时代的投射武器而已,速度和威力也就一般一般,只要穿上护甲、戴上头盔,这时候除了手脚要注意一点,根本是伤不到自己的。 但这个营区上下,除了自己以外全是没经验的新兵和新官。 当排长的没到过前线,当兵的也都刚从新兵训练中心出来,连另外的两个士官,也都是刚从新训中心出来的教育班长,这情况是让他很无言。 两个士官分别是一男一女,基本上所有的女兵就全丢给女士官葆拉去管,她虽然是中士,但似乎没离开过新训中心,这还是第一次的外放。 另一个男下士达赫迪,是个很内向的人,基本上和他说话的景象是,只有你问他,有问到的地方他才会回答,也不会有其他问题,更不会多说什么废话。 甚至和葆拉或其它女兵说话时,脸都会红起来,一些大胆的女兵就喜欢作弄他。 李平安觉的很是奇怪,这种地位重要的战略要地,怎会全派这些菜鸟过来? 而且他更觉怪异的是,从排长到士官兵,一大半以上的人通通都是从同一个新训中心过来的,只有自己这班的兵,有部份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新兵。 为此他特别问了一下葆拉:“请问你们那个新训中心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会被一锅踹,通通丢来这个沙漠以北的荒凉之地?” 葆拉叹息着说:“那是个乌烟瘴气的中心,上面的在搞军火盗卖,男女军官间也不清不白的,还牵连到大批的军士官,然后被一个有记者身份的新兵在媒体揭发后,事情便不得了了,那新兵当晚便消失无踪,然后新讯中心上下的人就全都被整肃了,只要没有被媒体点名到的军士官,便全被丢到宇宙各个最荒凉之地去。当时在营区受训的新兵也一并被丢过来,该新训中心撤销,我们便通通被派来这边了!” 李平安问:“那你们在中心所教的那一套没放下吧?” “怎么可能?我在中心都待了四年多,怎么训练新兵,都已成基本的本职学能了!” “那就好,我觉的呀,在这种地方,最好不要停止各种基本的训练,否则心理压力会让人熬不过去的!” 葆拉看一下他,才望向营舍那主管寝室的方向,说:“我也很想呀,不过你得说服他才行!” 这时候漫天的箭雨又洒落下来了,李平安微微一闪,避开朝手臂落下的箭支,这才说:“这事交给我来办,不过也请你和达赫迪准备一下!” 葆拉说:“这没问题,问一下,你是待过那个新训中心?” 李平安微笑着说:“抱歉,我没待过新训中心,我是少见的十二年制义务役士兵,一入伍就被丢到战场上去的!” 葆拉张着嘴无法合拢,半天后才说:“有这种义务役?兵期都已经比我这志愿役的还要更久?” “改天慢慢的你会知道的,好了,我先去找中尉谈谈!” 营区内,有几个建筑物,主要的大营舍除了有餐厅、库房、军械室、男女各一间的大寝室和主管房间外,厨房与厕所、浴室等都是在另一栋建筑内。 因此有了一位怕死的排长拉塞尔,那就麻烦了,每天都要排卫兵帮他把小便桶的秽物拿出去处理掉。 几天下来,整个营区上下,大概已没有人看得起这位排长了,据说他在新训中心也是个风度翩翩的老好人,可是来这里后居然怕死怕到失去所有人的爱戴,这也算是奇筢。 大概也知道自己很不受人待见,因此当李平安前来说出要排表操课时,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点头就同意了。 然后便挥手要把他撵出主管室。 李平安苦笑之下退出来,找上葆拉和达赫迪。 “中尉已经同意了,不过我想还是作出一份正式的课表,拿去给他用印签名,我们再进行吧,一切最好都照章办事比较好!” 葆拉也很同意,拉赛尔中位这样的摆烂,总有一天会出事的,就算没有出事,一旦上面追究下来时,他们下面的士官肯定都要被检讨一番的,是以他们三个可得小心应对,不要一起被拉了下去。 安排课表这是他们两人的强项,所以李平安便没再介入,不过带着没站哨的士兵作晨跑,体能训练,这种事他是能办到,而且还能在乱箭射来时,提供警报,通知大家要往那边闪。 其实他们的课表在因地置宜的情况下,除了射击训练和跳他们的炮操以外,已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言。 不过,看到几个新兵那凄惨的射击状况,他觉得能把这些兵训练到射击变得好些,这便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了。 在他们来到这营区的第十二天,终于能见识到当地土瓦人的市集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块接近五百公尺深,二十公里宽的狭长平地上,在市集的前两天,便有两边的人开始来清除长出来的杂草和灌木。 然后在前一天便有许多的人开始在这边搭起整齐划一的帐蓬来。 猛一看到,他有点恍惚看到地球上的各个大夜市一样。 等到市集当天,各个帐蓬内可贩卖的货品也依类别的不同,都集中到广场的不同区域去,而且中部四部落的帐蓬和南方四部落的帐蓬也隔开,还用不同的颜色帐蓬区分开,这样的规画算相当完善的了。 这是一个月一度的大事件,自然也不会只搞个一天,整个市集贸易总共会进行三天,这三天内是热闹非凡。 那些新兵们在这几天内也是特别的兴奋,因为这几天内也不会有箭只与标枪从头上掉了下来,心情当然是好了。 而难得一见的排长,中尉库塞尔也趁机出来装模作样的巡视一下。 只不过不要说两个跟他一起从新训中心过来的士官看不起他,连新兵们都不太搭理他。 但是李平安在这几天内,还是特别要求站卫兵的要提高警觉,泰隆人真要捣蛋,这几天是最好的时机,效果通常也会最大。 他不是祈人忧天,地球上这种事是屡见不鲜,许多的电影上都有类似的情节。 全线进攻 第二天的傍晚,李平安主动着来到临着海岸这一边的围墙上哨所盯着,他心中最担心的,便是这个方向。 土瓦星一如奥托星,海里面的怪物会比陆地上的怪物来的巨大且凶猛,所以土瓦人不太会去进行海上的渔业行动,就算有,那也都只是在浅岸边的活动而已。 而且这一带的海滩,一出海没多久,大陆棚便开始陡降,在离岸边不到三十公尺的地方,便已经是深度相当深的深海区域,这是海洋巨兽最喜欢的伏击场所,所以根本没有土瓦人会在这边出海。 唯有拥有可以在海面上飞行能力的泰隆人,有可能从这边进犯过来。 面对着长久以来都没有各种状况的海面,人们的戒心通常也会降低下来,这便是泰隆人的机会了。 毕竟土瓦人都已经和泰隆人绝裂了,以泰隆人那种有仇必报的心胸,断然没有可能放过土瓦人一马的。 这次的市集,正是中南两部的土瓦人心态上最松卸的时刻,泰隆人没道理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泰隆人也不太可能会搭潜艇过来,若水里真的有类似奥托星的海怪,即便他们有能力建造星舰级的潜艇,也难已抵抗水下那种怪物的冲击。 他可是有这方面亲身的经历呢。脑海中首先出现的便是那只恐怖的深海狂鳄。 期待以久,不,应该说是果然被他料中了,海天联机的地带,出现了一整列的不明物体,数量相当的多,而且也因为太远了,看不清来者是在水面上或是贴海飞行。 李平安让士兵们发出警报,唯二的两具大型能量炮也在围墙内的广场上架了起来。 平日没少看他们跳炮操,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它们真正的被架了起来。 这两座巨型能量炮的炮管都有三公尺长,看起来相当雄伟庞大。 而且这是组合式的能量武器,平日是拆卸成好多部位,各自装箱摆放,一听到下达组合的命令后,一箱箱的零件便会一一搬出,摆放到广场的固定位置。 然后依着平日的操练,靠着熟悉的走位,慢慢的将能量炮组装出来。 当中还是有点失误,因为平日练习走位时,并没有把实物取出来实地操作,因此真的拿到东西要组时,还是有遇到一些新兵楞住的情况,或拿错方向的情形,得要那两个士官过去帮忙才能搞得定。 看来,平日的操练还是不够,练习时就得多多的拿出实物出来操演一下。 暗中的把婷婷拉娜给的戒指戴上,主机的操控能力立刻扩及到这套人类的头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只是个下士,还没资格穿带护手和护脚,因此艾隆人的战甲是派不上用场。而且平常时候也不方便戴上这枚戒指,那未免也太过招摇了。 透过主机的视野看到,那是一整排相当扁的飞艇,就悬浮飘浮在海面上五到十公尺的地方,然后整齐画一的往海岸这边推进过来。 既然双方早就撕破脸了,所以也不太需要先礼后兵一类的。 只待对方逼近便来个下马威,不过还是得先让通讯兵往上面通报。 至于那位排长,已有人去报告通知了,结果,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他,看了一眼广场上的那两尊能量炮以后,马上又是一溜烟的躲回主管室去了。 泰隆人的水上飞艇概念很接近他们的悬浮机车,体型并不大,呈现扁平的流线体。 里面最多就坐个四个巨大的泰隆人,换成人类的话挤到六个也还算宽敞。 营区内三分之二的能量武器都是对准着海上,其他少数围墙上的卫兵还是得警戒着吵杂的市集会场。 随着海上的飞艇逐渐接近,李平安对着一旁的观测兵说:“可以准备把观测到的位置回报给你们班长了!” 然后通知葆拉:“敌方已接近,准备开轰!” 葆拉虽然有些疑虑,不过大敌当前也没多说废话。 飞艇数组在一千多公尺外开始打散并加速前进过来,部份飞艇已经发出能量光柱朝着岸边轰击过来了。 对方一动手,李平安立刻下令开炮,那观测兵还有点担心,一边通报位置,一边询问着葆拉。 葆拉是二话不说边下令直接开炮,只是这一耽搁,第一击没有打中第一波的飞艇。 李平安对着那观测兵怒吼:“再有下一次,我先毙了你,持续射击!” 自己也端起一管能量炮,对着水上的飞艇便轰射了过去。 他自己是可以作到一炮解决一艘飞艇,但威力更大的巨型能量炮,在一群新兵的操演下,约略三炮才能打中一次目标,不过他的威力太大了,就算没打中,也常常能让对方忙乱一翻。 不过这效率终究是太差了,因此没多久,他们这边也开始遭受来自泰隆飞艇炮火的轰炸之中。 后面市集方向也是开始大乱了起来,一堆牲畜受到惊吓后狂奔乱撞,帐蓬区一下子便成为另一个战场。 因为土瓦人之中也不乏偷鸡摸狗之辈,想趁乱摸鱼的大有人在,一下子便成为打砸抢的局面。 李平安接到卫兵通报,确定没有泰隆人介入其间,便先暂时不理那边,现在要先挡住来自海面上的威胁才是首要。 对方飞艇为了防止被打中,开始不断的左右飘移着来前进,而且等来到了近海一百公尺之处,他们便开始朝着左右方来横向驰走换位,这一来两方的准度便同时大幅降低,双方接触了十多分钟,居然一炮也没落到营区内。 但是对方这样的动作,在主机加持的护目镜下,根本是徒劳无功,他依然是一炮能解决一艘飞艇。但防守方也只剩下他还能打得到泰隆飞艇,局势对他们是相当的不利。 这时达赫迪过来说:“中尉刚刚已经跟着市集上的商人一起跑了!” “跑了?在土瓦星上他能跑到什么地方?脑筋秀逗了!先不管他,上头有联络上吗,什么时候会有援军过来?” 帐蓬区 达赫迪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园区那边要我们自己看着办,没有援军,若我们守不下,自己视情况保命为要!” 李平安有点发怒,但还是压住性子的问:“你和对方通话时有录音起来吗?” 达赫迪点头说:“有,只要有启动通讯设备,系统会自动开始录音!” “这一段需要多备份几份,你、我和葆拉每人一套,这或许是将来咱们可以自保的关键!” 这时对方的飞艇终于有一炮打中了围墙,这种艇炮威力虽比不上广场上的组合式巨炮,但也比他手上的能量炮要来的强大,一炮就把围墙给轰垮了一小段。 他便对达赫迪说:“请你和葆拉去准备撤退的事宜了,那两管能量炮想办法要在我们离开后,先破坏掉!” 达赫迪笑着说:“能量炮启用需要密码,到时关机就好!” 李平安持续轰射着,边说:“你们的教战手册上怎么写,就怎么办吧,这个我也不懂!” 围墙被打出一个缺口后,泰隆飞艇的动作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笔直的朝着海滩冲了过来。 看来泰隆人是准备强行登陆了。 他们守方只有二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挡的住,因此是开始准备着撤退的动作了。 围墙上的观测兵已经下去,只剩下他和原本在这边的一个女卫兵还在顽抗着,没多久,眼见登陆的泰隆人变多,他也让女卫兵先退了下去,自己一人来全力抵抗着。 他的能量炮威力足够强,可以对上岸的泰隆人形成威胁,造成对方在上岸时的速度变得很慢,这样是可以为后面要撤退的人来争取一点时间。 但是对方朝他轰射过来的能量光柱也就逐渐的增多了。 当他在围墙上已经左支右拙,被对方的能量炮逼到快走头无路的情况时,他明白了终于也到了退下围墙的一刻,不过还是边退着边把炮口对准着那处围墙缺口。 『轰隆!』一声巨响,营舍主建筑物中炮了,飞艇停在沙滩上时虽然不易躲避己方的攻击,但准确率也大幅提升,一连数炮全都准确的轰打在这主要建筑物上,此时已完全被对方给轰垮了。 葆拉的声音大声的响起:“所有人,撤退!” 她已经把两部组合式能量巨炮关机了,还顺手把能量匣抽走。 李平安也是徐徐后退,但他知道这群新兵未经过如此战阵,若没有他来压后,再被泰隆人轰上几炮接着再倾全力一追,这批新兵肯定会全面溃逃,到时所有人都没有命活。 手中的那把能量炮耗能过大,在接下来的撤退行动中,可没那么多时间来让他不断的换能量匣,所以先把它收了进空间去,换成那把惯用的重型能量枪,一样是准确的一枪就可以毙掉一个泰隆人,逼得泰隆人全龟缩在围墙后,不敢探头出来。 市集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居然还有少数的土瓦人不知好歹,想要来打劫他们这群地球来的士兵。 一开始那些新兵还不敢对这些当地人下重手,导致几个士兵陷入团团包围之中,李平安抓出大口径手枪朝天空放了一枪,吓退所有土瓦人后,一把揪着其中那个脸上有点挂彩的女兵大骂:“下次碰到这情况还不懂的用武器保护自己,我先毙了你!快跟上队伍!” 这时后方泰隆人的能量枪已经轰垮附近的一顶帐蓬,李平安只好先转身还击,解决这个最迫切的敌人。 绝大多数的泰隆人此时都已登陆了,开始全面的扫荡市集上的帐蓬区。 这人数已经多到李平安无法全面的压制了,他知道自己再不走,反而是自己会被压制,到时能否脱身就很难说了。 因此是快步的追上了己方的队伍去。 土瓦人的个性远比地球人刚烈很多,市集上的很多土瓦人明知实力不是泰隆人的对手,还是前仆后继想着办法要袭击落单的泰隆人,还真的有不少落单的泰隆人遭到毒手。 尤其是一头多角兽被土瓦人故意激怒以后,那造成的动静就大了,多角兽是土瓦星上的重要家畜,也是驮兽,身长四公尺半,站起来也有两公尺多的高度,一身都是盔甲,头部两侧及上方长有许多的硬角,力大无穷,走起路来速度也不慢,在土瓦农家是得力的帮手。 但是它抓狂起来就很难平息了,一般的能量枪还真伤不了它,逼到束手无策的泰隆人调了一台大型悬浮炮车过来,专门用来轰杀这只多角兽。 借着多角兽的大闹,李平安他们一群人已经迅速的窜入市集的帐蓬密集区去。 广大的市集区域,多数真正想要贸易的人早已退入高墙或是渡过急水溪回到水滨村去了。 到现在还会停在这边的,其实多半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些土瓦地痞碰到泰隆人也是会攻击的,遇到身裁娇小许多的地球人,更是不会放过。 所以这一路上,总是有不长眼的土瓦人忽然的就从某个帐蓬内冲了出来,抓着一把砍到就要砍人,新兵们经验不足,这一路上也真被砍伤了好几个人。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些新兵已经越来越能放胆开枪,一看到瞄头不对,学会先扣下板机再说。 其实,这时候也已经看到原本置身事外的高墙和急水溪南测的水滨村,两方都已经陷入战火之中,泰隆人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把人类赶出土瓦星,而且也没有放过所有土瓦人的意思了,见到一个几乎就是杀一个。 李平安见到泰隆人这次应该是下定决心了,那么看来其它所有的土瓦人村落、人类据点,应该也已经遭到全面性的攻击了,此时要想在找到援军的可能性不太大了。 因此当即立断找上了葆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 后者想一下后,便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退入中脊山去,此时想进到水滨村内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在中脊山我们才有活命的可能,到时再伺机想办法逃出升天!” 撤入中脊山 葆拉点头说:“好,但是我得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大家的能量匣都不多,而且差不多也打掉手上一半的能量了,另外,水和食物都已不多!” 李平安说:“我这边有太阳能充电器,到时候再说。另外趁现在,让大家尽量在这边先补充一些必需品,市集上该有食物都不会少的!” 葆拉这次便有点迟疑了,李平安说:“别担心那些土瓦人,真遇到再有突袭的,也只好开枪解决了!” 不过葆拉摇着头说了:“我的意思是这样就是抢劫的行为了,那是不对的!” 李平安先朝着一个已经刚冒出头的泰隆士兵开了一枪,不过这一枪只打在他的盔甲上,未能一枪毙了他,因此那泰隆人的攻击便加剧了,能量光柱开始密集的轰射过来。 他一边开枪还击,一边说:“只取无主的帐蓬,这不算抢劫了吧!”这次终于一枪毙了那个以为他枪法不行的泰隆士兵。 葆拉还是想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先退到后面去招呼那些士兵们。 李平安心中想了一下:“也许人还是要有一些原则与坚持比较好!” 中脊山并不容易爬,主要是它四周都是相当陡峭的悬崖,有些地方的岩壁都还是接近九十度垂直削下,有经验的人要爬还是可以爬上去,但这些小兵们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了。 但后面追兵很快就会赶到,没太多时间留给他们。 李平安只好用从市集某个无人帐蓬内顺来的圆锹,快速的在不易攀爬的地方,用圆锹挖出一些比较好着手的点,然后便带着这一群第一次见血的老旧士官兵们,爬到中脊山的山坡上去。 这里是有一个小平地,上面有许多的大树,因为已经离地面有四、五十公尺高了,所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他和葆拉商量一下后,准备便在这边过夜。 经过大半天的逃命,虽然在速度上是跑的比泰隆人快多了,但是泰隆士兵身上的盔甲太过厚实,虽然限制了他们奔跑的速度,但也造成只要要害没被打中,他们也不会受伤的状况。 所以这些新兵在逃命中的状况下,不太能指望他们杀了多少敌人,只求能保命就好。 但还是有几个新兵在这一段将近二十公里的大撤退中丧命,一个女兵是被躲在帐蓬内的土瓦人突然的攻击而死,其他五男两女则是运气不好,被泰隆士兵胡乱射过来的能量光柱打中,不幸遇害。 因此他们三个班,原本人数就没有补齐了,这下更是只剩下十五个人,李平安的班上含他自己也还有七个,葆拉这边是连她也还有六个女士官兵,最可怜的是达赫迪,他只剩下一个班兵。 这也算他那几个班兵比较倒霉,下午临时休息时,那几个班兵躲在一起休息,刚好被敌方一个炮火打中,惨遭人家一锅踹,这怪不得别人了。 葆拉先让大家拿出下午得到的新鲜食物来食用,这才坐到李平安身边说:“李班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些新兵,包括我和达赫迪在内,我们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经验,今天是多数人第一次见血的日子,今夜想必有很多人会作恶梦,但我知道你是个有经验的班长,你怎么帮助我们渡过这一夜?” “有些恐惧是人一生所必需跨出的,有些害怕是你闪也闪不掉的。只不过有很多人今天才第一次来面对,没有踏出这一步,她们永远会是温室的花朵,他们现在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又怎么指望他们来保护地球人呢?放心,今夜我会一直清醒着,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达赫迪这时走了过来,坐下来说:“大家都已先安置下来休息,这是大家这辈子以来最刺激的一天了!” 葆拉说:“怪了,你怎么话突然说这么多了?” 达赫迪摇头说:“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掉!” 葆拉说:“那你的改变真的是很多!” 他抬头说:“大家身上的能量匣剩余的能量都不多,多数人都已剩下不到一个能量匣了!” 李平安这才说话了:“我这边还有一些,每个人限定拿两个,而且要请大家拿没有能量的能量匣来和我换!” 葆拉怀疑的问:“你怎么有这么多的能量匣?就算你能一直充电,也没有这么多吧?” 李平安微笑着说:“就一些我过去的经历,不同的星球去多了,总会有一些收获,反正能帮到大家就好!” 葆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点头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就不多问了,只要能帮到大家就好了。” 然后她转头对达赫迪说:“这边的男士兵由你负责,女兵我来!” 李平安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适合当护理士之类那种需要有耐心来工作的人,对方若讲过两次话以后,还会作出相同的错误,他通常就是用拳头来问候了。 不过这一夜太多男女士兵在半夜痛哭了出来,这包括葆拉,这让他有点穷于应付,不过还好的是大多是人是哭了一下,便有回到睡梦中,否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有一个男士兵是哭到呼天抢地,再这么吵下去,只怕就要把泰隆人引来了,没办法之下只好叫醒他,逼他和自己来站卫兵。 次日,天刚亮时,天又开始下起大雨了,葆拉过来找他了:“请问一下,我们要先避雨还是继续走?若要走,是要往那边走?” 李平安说:“继续往山上走吧,山路泥泞,对泰隆人是极大的困扰,这是我们和他们拉出安全距离的好机会。我想这些士兵身上都有穿着护甲、头盔,身体应该撑的住吧?” 葆拉叹口气说:“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这一天以来的不断逃亡,一些士兵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太好,连带着身体也有点扛不太住。我知道你想多走一点路,但希望能多给这些孩子们一点喘息的空间!” 当面质问 李平安实在没想到这些士兵这么脆弱,看一下那些士兵,才说:“不是我心太硬,主要是天上有泰隆人的卫星在监视着,只有这种天候是卫星瞎了的时候,这时候转进到密林去,到时候便可以多休息,这时候是绝佳的机会,目前还是尽量多给些口头的鼓励吧!” 葆拉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点点头,过去对部队人众下命令。 后边立刻传来一遍的唉嚎叹息声,然后便是葆拉和达赫迪的喊叫声,于是这只小小的人类部队终于在李平安的带头下,冒着倾盆大雨往山上艰困的前进。 本来,众人的食物已经有点不太足够了,李平安也开始担心着这问题,这是一支士气本来就不高的新兵队伍,若吃的方面再供应不上,士气应该会再下降很多。 幸好在接近中午时,碰到了一只野生的『暴齿兽』,这是一种有熊一般的大小的肉食猛兽,在土瓦星算是一种凶猛危险的野兽,不过碰到一群拿着能量枪的人类,只能说,这是它倒霉的日子,把自己当食物送出来。 大雨天生火不是很容易,还好有葆拉和达赫迪这两个在新训中心待了有点时间的班长,他们的课程有这么一个『野外求生』的项目,所以过不了多久,便在一个临时用大片树叶搭出来的帐蓬下起火成功,开始烤着暴齿兽。 烤肉期间,李平安是身先士卒,自己来担任起这个卫兵,好让这些状况有点不太稳定的士兵有个休息喘息的空间。他到四周整个查探了几圈,直到有人来接班后,这才走回帐蓬区去。 一走近时,便看一缕浓实的白烟在大雨中直直的往上冒去,忙过来问葆拉:“这烟怎么这么的大?有没有办法把它弄小一点?” 葆拉摇摇头说:“这种暴齿兽的肉中水份很多,而且很油,烟特别大,我已经想尽办法要把烟弄小了,否则原本还要更大!” 李平安也是摇着头说:“这样不行,先把火熄了,这等于是在告诉泰隆人,我们就在这里!” 葆拉都还没说话,一旁一个接近雪白短头发的女兵过来说:“不升火烤肉,要大家吃什么,不要老是用泰隆人来吓大家,不过是比大家早当个几年兵,是在神气些什么?” 李平安沉下脸,正要发火时,葆拉先喝斥了:“蓓尔蒂,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去把火弄熄,不要再啰嗦了!” 那个蓓尔蒂对葆拉说:“班长,你是中士耶,阶级比这家伙大,为什么要听他的?这家伙完全不顾大家的死活,只知道一昧的赶路,我就不信泰隆人能一路尾随着过来!” 葆拉说:“要你闭嘴,你却越说越多,你???” 但眼睛是瞄到李平安已慢慢的把那把特别粗大的重型能量枪缓缓举起来了,她和蓓尔蒂是吓呆了,后者更是愣住完全不敢动,葆拉忙说:“李,她不懂事,你别???” 但李平安眼睛是紧盯着蓓尔蒂的身后,说:“葆拉,你快带所有人往后面退去,我来拖住这家伙!” 葆拉和蓓尔蒂也发现情况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顺着他眼睛看去,这才看到在蓓尔蒂身后的丛林高处,来了一具全身黄色的有翅膀泰隆人。 她也知道这种泰隆人阶级很高,很不好对付,忙把蓓尔蒂拉开。 李平安一看到那个黄色盔甲的女泰隆人手上能量枪要举起,马上就朝她轰了一击能量枪,然后整个人带着重型能量枪一跃跳上身旁的大树树干上,随即又赏给对方一击。 那女泰隆人长翅一振,闪过一波波的能量枪击射后,也是灵巧的在空中左突右进,手中那把威力和体型都比人类的能量枪要小了许多的小能量枪,也是快速的朝他连连射去。 葆拉和蓓尔蒂先是被那女泰隆人的出现给吓了一跳,她实在是来得无声无息,若不是李平安先发制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想到这边,两人是一阵后怕。 这时葆拉已去带着众人逃开,蓓尔蒂先偷看一下战况,随即被李平安在树上如猿猴班的身手给震憾住:“人类居然可以这样的飞跃!” 达赫迪过来喝斥:“发什么呆,快走!” 并拉了她一把,蓓尔蒂这才忙着随大队退开。 不过达赫迪和两个男士兵已举着能量枪朝着女泰隆人激射过去,想要帮着李平安来对付这个女泰隆人。 但射了几枪后,从一旁又射来一枪能量光柱,将一个男士兵给射杀。 达赫迪转头一看,又来了一个有翅膀的女泰隆人,但这位是橙黄色盔甲的女泰隆人。 两人立刻朝她火力全开的扫射着。 突然从另一方向,黄盔甲的女泰隆人临时改变攻击对象,一枪放倒了达赫迪! 但这一缓下来,李平安也马上重枪轰去,打掉了那个橙黄色盔甲的女泰隆人。 女泰隆人因为要飞行,所以身上的盔甲在坚厚程度上,是比不上在地面上行走的泰隆人,其防护能力和人类的护甲差不了多少,因此不必打到要害,也能一枪毙掉她们。 双方都少了一人后,黄甲女泰隆人依然能从容面对从空中和陆地上两面过来的夹击。 李平安见这样不是办法,先朝那士兵大喊:“你先跟上大队,我来面对她就好!” 那阿兵哥在达赫迪倒下后,本来就已经心慌意乱了,早就想抽身逃走,这时一听到李平安这么说,立刻先加大射击力道,朝女泰隆人轰射两下后,接着便马上转身撤入丛林中去。 李平安在树上连着转移了数个地点以后,也已经逐渐开始被对方给控制住局面了。 这个黄甲的女泰隆人可要比先前遇到的那个橙红色盔甲的女泰隆人要强多了,她的身体虽然也是在空中不断左摇右晃移动着,但射出的能量光柱都能控制在李平安周身附近,全都能形成有效的威胁。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枪杀,所以必须要另外想个办法了。 中毒 这次他是躲到这附近树干最粗的那一棵大树的背后来了。 趁这个机会,他是往上方垂直快速爬上,与以前老是往下直坠的方式大大不同。 在黄甲女泰隆人转过来的几秒钟之内,他已窜高十多公尺,在女泰隆人一出现在他的攻击视野中时,马上便居高临下,一枪射了过去。 女泰隆人果然失算了,不过她反应算是非常快速了,一见情况不对,是立刻往侧边急窜过去,但是她还是满了一步,李平安的一枪已打了下去,将她的左臂直接打废了。 她忍痛直急飞出去,想要脱离战场了,李平安只能用能量枪持续的追射过去,可惜,在丛林中这效果并不是很大,一下子便失去了那位女泰隆人的踪影。 他下来检查一下躺在地上的两人,第一个中枪的男士兵已经阵亡了,但达赫迪是还有一口气在。 因此背起了昏迷不省的他,开始往部队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过才在林中跑了几分钟,便看到刚刚那个先离去的阿兵哥是双手抱在肚子而且是蹲在地上,表情相当狰狞。 李平安忙过去问:“你怎么了,那边不舒服?” “我肚子在绞痛着,非常严重的那种!” 李平安说:“是想要拉肚子吗?” “不是,是非常的痛的那种???”话才说到这边,人便往旁边倒了过去,竟然这样就昏迷过去了。 探一下脉搏,相当的急促,但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因此也是双手抓起了他,身上挂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开始在雨中的丛林拔腿狂奔。 这次一样是没跑多久,便看到以葆拉为首的那一群男女士兵,一如刚刚所见的那士兵一样,全都面目狰狞抱着肚子摊在地上,有几个人甚至已摊倒在泥泞当中。 这情况是相当的严重了,看来是那暴齿兽的肉有毒,大家全中毒了。 也不顾上旁边是不是有人在看着了,从空间内直接抓出两张从潜艇中取过来的艾隆人被单出来。 艾隆人的被单质材和形式都和地球人的被单不太一样,这是很大张的布料,一张便有两公尺宽,四公尺长的大小,且相当的薄,约只有两公分厚,可是却相当的柔软,温暖,重点是它不透水! 他将这两张艾隆被单在众人上方像搭帐蓬一样搭了起来,主要是要能够将大雨给隔离开。 然后才将几个还会被雨淋到的男女士兵,通通拖到帐蓬下方来避雨。 这些人目前的状况相当严重,若再被雨多淋一些,只怕就会当场失温丧命。 就在此时,久违的梦蝶娜的声音传来了:“快,这些人状况都不行了,我已经在空间主机上已放了一瓶的水,快点拿出来喂给每个人一口,时间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平安忙着便闯回空间去,因为主机离入口处是有一段距离,所以得全身都进去才行,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被人看到了,进到空间去后,一把抓住主机上那个罐玻璃瓶的东西,便退出空间来。 一一的喂服每个人一口水,最后才发现,拖了这许久的时间,达赫迪最后还是死去了。 真的是令人感到相当的遗憾,心中也有些气馁。 也不排除他是在重伤之余,也和其它人一样那剧毒发作了起来,在两相交攻之下,身体完全不支才会死去的。 服下那一口水后,这一群人是逐渐的舒缓下来,不再有哀叫或不停翻滚的情况发生,大家脸上的苦楚也已逐渐的退去,但每个人依然是紧闭着双眼,好像进入了睡梦中一样。 梦蝶娜说:“放心,已经没事了,除了那个外伤严重的人是真的死去以外,其他人都进入深沉的睡眠中,身体开始休养排毒,再躺一会儿后便都会醒过来!” 李平安问:“你不是说要离开这边了,需要好一段时间以后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就转回?” “也不短了,有二十多天了。土瓦星上面发生这样的大事,我自然是不能不提早回来关心呀!” “哈,原来如此,你们不是不能介入我们地球人和泰隆人间的事吗?怎又出手救人了?” 梦蝶娜说:“这次泰隆人是发动全面性的要消灭土瓦人的战争,这已经越过我们的底线,所以我才会出手,我已经把这边的状况回报上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下来的!” 李平安问她:“请问,你有看到我在空间内摆的那台机器和那箱的玻璃棒吗?我想知道泰隆人除了要让土瓦星干渴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梦蝶娜沉声说:“这机器是艾隆人的多功能事务机,这和你们地球人的事务机不一样,是在空间内会是主机的得力助手。主机没手没脚的,现在是由我来帮忙处理事情,但是一旦我不在时,它就只能提供数据而已,什么实质的事都作不了,这台机器便是它的手脚,透过他,主机可以办很多的事。 “只是没想到泰隆人会用把它当作抽水机、集水器。泰隆人在这个太阳系中所居住的星球是个接近没有水的星球,所以一直都是从土瓦星取水,不过以往只是取到足够用的水以后便会停手,现在没想到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实在是出我的意料之外!” 李平安说:“你看看,泰隆人这么坏,你们以前居然还两不相帮,这和助纣为虐不是差不多吗?” 梦蝶娜笑了出来:“你们人类也差不多坏,每到一个星球,就开始建造核电厂,还把核废料随地乱丢,心和泰隆人一样黑,老实说和泰隆人是半斤八两!” 李平安是有些无语了,这点他是身有同感,但还是嘴硬的说:“这不是有心改过吗?你看在这土瓦星便没有盖了,不是吗?这点就比泰隆人强多了吧!” 梦蝶娜笑的更欢了:“这你也敢说?若不是因为有泰隆人在,这土瓦星上早就有核反应堆了,这是我们处理手段正确,让泰隆人和你们互相牵制,这才能为土瓦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可惜的是,这群猪脑一样的泰隆人,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而已!” 多功能事务机 李平安是心虚了,事情还真如她所说的一样呢?这土瓦星上面若没有泰隆人一直在后面搞鬼,海边早就建了好几座的核能发电厂! “那么,你们飞萤人最后会怎么决定?” “这不是我能知晓的了,不过泰隆人应该是会被从这个太阳系铲除掉才对,只是又不能让你们人类在这里独大,否则对土瓦人就太过不利了!再等个几天吧,过几天后,我们的长老团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李平安觉得飞萤人应该也不会太给地球人太过好过,只是地球人在土瓦星上好不好过,这又干他何事? 他就一个当兵的,没那么大的权力义务! 便问了:“那这台多功能事务机已经在我的空间内,现在可以让它作些什么呢?” 梦蝶娜说:“首先,你得让主机和他结合,否则他就只是一台集水机而已!结合的方式也很简单,放到主机旁一公尺内即可,主机便可以侦测到他,接下来主机会办妥一切的!但不建议你现在动手!” “为何?” “因为你这些同伴也差不多要醒了,你要进空间搬东西的话,这次得全身进入,被他们看到的话,恐怕会不太好解释吧!” 她话刚说完,葆拉便率先睁眼醒过来了! 梦蝶娜在他脑海说:“暴齿兽只能吃他的肉,内脏根本就碰不得,你们连内脏都吃了,这简直是找死!” 李平安只吃了一口肉,内脏什么的都没有碰就出去帮忙站哨,让那些士兵先回来填饱肚子,因此侥幸能逃过一劫。 加上他在地球时,猪鸡牛之类的内脏根本就不会也不敢吃,所以这次才能逃过一劫。 葆拉先看一下头顶上的帐蓬,这才过去搀伏着其他那些有气无力的队友坐了起来。 她看到李平安好像在看戏一样,一时气来,便说:“不会过来帮忙呀!” 他这才被点醒过来,忙着过去帮忙把那些士兵们伏着坐起来。 葆拉在确定只有达赫迪一人没活过来后,这才喘着气坐到李平安身边说:“这些帐蓬是怎么弄出来的?” “从背包内取出来的!” “骗人,我明明看到你伸手在空中一抓,就先后拿出两张迭得像豆干一样的帐蓬来,你说,你是不是有空间异能?” 李平安心中一慌,不过还是嘴硬的说:“你被毒傻了吧?什么空间异能,小说看太多,我是从背包内拿出来的,你真的是中毒后自己神智不清硬要把幻觉当成真,看来这毒的确很可怕!” 葆拉其实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毕竟当时自己肚子剧痛,若不是自己受过毒物训练,恐怕神智早已不清,所以也是半信半疑的。 李平安看她表情,觉得自己已经过了这关,心中这才放下那悬着的心。 岂料身后一到清脆的声音传来:“不,我不相信你的鬼话,我也有看到你凭空拿出帐蓬来的精彩表演?” 是蓓尔蒂! “一堆中毒后像吸了毒产生幻觉的笨蛋!” 蓓尔蒂一脸不屑的说:“搞的好像你自己没有中毒的样子!傻鸟一个!” 李平安这下有点自负了:“嘿,我还真没中毒,要不然谁来救你们?” 葆拉:“切!”的一声,直接翻个白眼给他看! 接着葆拉往蓓尔蒂的盔甲上望了一眼,立刻露出满脸的不屑与鄙视。 李平安从葆拉的表情看到她脸色突变,忙说:“靠,又怎么了!” 李平安这才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靠,谁干的好事?竟把自己想作的事给作了! 只见蓓尔蒂盔甲上,在高挺的胸部外面,留下了一个黑黑的沾泥手掌! 蓓尔蒂也低头看去,不禁勃然大怒,恶狠狠的望着他! “啊,那个和我无关!我一直在救人???” 其实这话说的也有气无力,其实这里每个女人,先前在急救搬运时,她们的身体自己多少也都会碰来碰去的,不过他的确是没这么下作! 忙伸出双手,还前后翻动一遍,要让蓓尔蒂看个清楚,这才说:“真不是我,你看,我的手这么干净!” 不过在展示双手时,他自己也免不了多看了一眼,这一看,眼珠都要突出来了。 葆拉讥嘲着说:“满手鲜血,还敢让我们看!” 李平安翻手过来看,啊,自己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伤口,上面是流了不少血,便说:“左手是打架时伤到了,右手是达赫迪的身上的血,喂,你们每个人都中毒时,留下我一个人去面对对方的校级军官,现在怎么会是如此态度?” 蓓尔蒂说:“救人是一回事,偷袭吃豆腐又是一回事,这是不相甘的!” “我没有,你看看上面的这手掌这么小,根本和我的手是不成比例,而且真要是我干的坏事,这血手印应该是红色的血手印,就不会是脏兮兮的泥土手印!” 听到这边,葆拉和蓓尔蒂的气已渐渐消了,毕竟事实说明了一切,这个李平安的手指像猴子一般的特别的长,形状和一般人的是不太一样。 坏就坏在,李平安竟然伸手在蓓尔蒂胸前几公分外虚比了一下,然后说:“你们看,这手掌的型状完全不一样!” 然后脸颊上便印了一个红红的手长印,他愕然看着蓓尔蒂大步迈开的背影,然后看着葆拉:“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葆拉先翻个白眼,然后才说:“请问一下李下士,你是那间学校毕业的?我得好好嘲笑一下!” “啊,群英启智学校小学部!” 葆拉一愣:“这是什么学校?你只有小学毕业?” “嘿,这是特殊教育的学校,群英又比较不一样,他是星殿时代才有的新学校,而且是免费收纳各地送来的特殊学生,吃穿住全都是学校提供,所以很多被像我这样的小孩折磨到的家庭,就会把像我这样的极重度智能障碍的小孩丢到学校去,然后就再也不管了!” 蓓尔蒂也过来说:“怎么可以这样?还有这学校的创办人也太好心了吧?” 超能士兵计划 “为什么不呢?这样的话可以减轻这些家庭的负担呀?群英是隶属星殿委员会,学校内像我这样读到国中以后的学生。 “若家长早就不管的,最后便会被送上各种的实验计划去,而且是一去不回。我在国三时便被送去参加超能士兵计划。 “当时一共有五十五个群英的学生参加,只有我和另外一位同伴有命活着出来,然后便被送到虫族战争的战场去了,结果七个计划失败的生存者中,只有我活着离开虫族战场!” 说到这边,他其实感触也挺深的,参加虫族战争时,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生而一样的人,但来到特遣队以后,自己的智能已经能追上众人,也开始对过往的一切感到后怕,若是现在再让他上虫族战场,只怕自己也没那个勇气了。 葆拉和又走回来的蓓尔蒂在一旁听到这边后都是呆住了,两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后者,她显然有听过这种事,说:“我是有听过星殿有特种的实验计划,这是从外星获得各种强化科技的人体实验计划。只是没想到也会从特殊教育学校中找这样的学生来进行的!” 李平安见注意力被转移了,便不再谈这个。 站起来看一下其他的士兵,差不多都已醒转,便说:“大家再休息一下,这时候的卫兵还是我来站比较妥当!” 说完人就直接走出帐蓬外,而且再走出去不远处后,猜想他们应该看不到自己了,这才跳跃到树上去,再蹲到最适当的点,警戒着帐蓬四周。 人类与泰隆人的战争并不只挶限于地面上的战争,在土瓦星的外层空间也在进行着。 星殿委员会一获知泰隆人发出全面性的战争后,马上就派出无数的各式太空飞艇朝土瓦星进军。 但是泰隆人也不是没有准备,在土瓦星上空除了有一艘太空母舰压阵之外,还有数艘星舰在此,因此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太空战争规模虽大,可是时间就非常的短,在短短四十五分钟之内便胜负已定。 星殿似乎早就在准备着这场战争,所以是在一发现到泰隆人出兵后,几乎把手上散布在全宇宙的所有飞艇都调集过来。 这规模远远超过泰隆人指挥官的想象,飞艇体型虽然比起星舰小很多,星舰上也有配属的太空战机,但真的是寡不敌众,遭遇战不久后,连同那艘太空母舰全遭到摧毁。 接着便是大气层内的空战,地面上的泰隆人飞艇得知太空战全面溃败后,便调出一部份的飞艇来迎战闯入大气层的人类飞艇。 这一仗便打的相当吃力,而且费时较久,毕竟很多泰隆飞艇在眼见战况不利时,是可以躲到地面上去的。 人类虽然拥有制空权,但是地面的战争中却不见占有优势,因为能量武器不同于传统的热武器,他的连射是可以在空中扫出一片光幕。 虽然很耗能量,但是杀伤力极大,迫使人类的飞艇不太敢低飞。 而人类的地面部队又太过分散,每个点的兵力普遍的不足,加上重型武器的数量也相当稀少,对泰隆飞艇很难形成有效的威胁,因此很多据点在第一时间,便遭到泰隆人所击溃,所以实际上还是居于劣势。 但掌握制空权也不是没有好处,便是泰隆人的卫星在这一刻也全被击落了,人类也直接在高空中用飞艇部置下许多自己的卫星出来。 很快的,葆拉也收到了指挥部的讯息,这是一道调集令,很明确的要身在各地的部队依所在的经纬度,向那个地方的临时指挥部来报道。 这是要集中地面兵力来反攻了。 只是他们所在位置是人类部队的极北了,完全不在指挥部的规画之中,距离最近的集合点,黄沙部落首都,黄沙城也有两百多公里,徒步走过去根本不切实际。 葆拉便过来找李平安协商一下。 葆拉说:“我已经尝试着和指挥中心来联络,不过对方一直没空响应,我猜是有很多单位都要联络,只怕不容易连上线!” “持续连系吧,至少要让指挥中心知道我们还存在着,等有空时,说不定就会主动连络过来了!” 位于新园区的指挥中心内,现在坐镇的,便是整个土瓦军区的司令官伯曼将军。 他眼望着大营幕上的部队分布图,脑子里是不停的转着。 地球的部队中,在整个南方四部落中的兵力并不是不足,而是分布的太过不均。 七成兵力是集中在加纳部落这边,两成兵力是在白马部落境内,而鞑坦部落和黄沙部落那边只有一成兵力。 目前的状况看来,必须攻下黄沙部落北边的高墙,阻绝从北方源源不断南下的泰隆人,这南方大平原才有安宁的一天。 但是占据南方大平原中央的是鞑坦部落,幅员辽阔,多数地方人烟稀少,当中绝对有泰隆人的基地,从那儿一直有部队进进出出地整补着,需要先找出这个点,然后才有办法往北拿下高墙。 地图上每一个亮点都是目前部队分布的所在,在鞑坦部落的实际有效统辖范围也仅在左下边这边,而且也是在鞑坦王帐所在处的一带,有比较多的部队存在亮点,东方及东北方的地带完全没有亮点。 而北方的黄沙部落也是如此,亮点都集中在黄沙部落和白马部落交界处。 几乎整个南方大平原的北方,几乎没有亮点,就在刚刚,黄沙部落范围内又有一个代表人类部队所在的亮点又熄灭了,北面只剩下最后一个亮点,竟然是位于最北方的中脊山内。 他转头对属官说:“调出中脊山那只部队的资料出来!” 属官说:“这是D-175支队,是黄沙部落水滨村的驻点部队,主官是中尉排长拉塞尔,不过现在负责联络的是中士葆拉。” “库尔塞、葆拉?不就是闹出许多新闻的那个新训中心的人?这么说,这只全都是新兵?” 属官说:“若没有混到其他部队的人,应该多数是新兵!” 伯曼说:“应该?所以还没和她连系上?” 属官说:“通讯中心只有四个机组,根本应接不暇,目前都优先处理下方这些交战区的通信!暂时还没空去接他们的通信!” “让通讯中心先了解这支部队的状况!” “好的!” 白老鼠 半小时后,伯曼再度来到指挥中心,看着那个少校属官,少校忙说:“刚刚联骆上时,葆拉中士说现在没空,他们正被三个橙甲女泰隆人围攻,等事情过后再联络!” 伯曼吓一跳,三个橙甲泰隆人的围攻? 那是多强的一个战力? 橙甲分橙黄与橙红,但都已经是有实战军功的高手了,三个就可以档下一整个连队了,他们一个排而已,恐怕下场是凶多吉少了。 少校补充说:“女泰隆人有翅膀,适合在丛林作战,中脊山正是原始林的地带,更是适合她们的行动!” 伯曼看着那个亮点一直没有熄灭,心中在默想着,他们究竟可以撑多久呢? 这时通信官过来了,这是一位女上尉,她说:“报告长官,D-175联络过来了!” 少校说:“接过来!” 桌上的通讯器便亮了起来,少校按下按钮后问:“我是齐格尼少校,你是葆拉中士?” “对不起,我是二兵蓓尔蒂,葆拉中士刚刚中枪受伤,正在抢救中!” 齐格尼问:“葆拉状况如何?你们部队还有多少人?三个女橙甲泰隆军官下场呢?” “报告,中士是左大腿中枪,没有生命危险,目前我们上下共有十一个人,那三个会飞的泰隆人都已被我们击杀了!” 齐格尼有点意外,面带喜色的说:“啊,很不错呀,不好对付吧?” “报告,葆拉中士带着我们在地上负责用能量枪牵制住她们的去向,李下士则专门在树上和她们缠斗,李下士真的很像一支猿猴,可以在树上轻松的甩荡跳跃,三个会飞的泰隆人被他逼到相当的狼狈,最后,一个是被他用重型的能量枪击杀,一个是被我们乱枪击毙,最后一个是被李下士徒手勒杀!” 伯曼一愣,说:“勒杀?” 大家都清楚将军为何会特别提这两个字,女泰隆盔甲虽然比男用盔甲轻薄些,她们的力气也小了许多,但还是比普通的地球人要大上许多,真要徒手去勒毙里面的人,那得要多大的力气呀? 蓓尔蒂说:“李下士力气非常的巨大,他在营区对抗海上来的飞艇时,他便是手抓着定置在围墙上的能量炮,灵巧的左右移动,精准的射爆从海面来的泰隆飞艇!” 听到这边,一直跟在将军旁的一个上士正是汤玛士,站起来问:“李下士?是李平安下士吗?” 蓓尔蒂说:“我们都叫他李,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全名!” 齐格尼看一下汤玛士,便说:“你让他来和我们通话!” “报告,他正在帮葆拉中士疗伤,我去让他过来通话!” 不一会儿,李平安声音传来:“报告,我是李平安下士,长官找我?” 齐格尼先朝汤玛士点一下头,这才问:“你们的拉塞尔中尉呢?葆拉中士状况如何?” “报告,中尉在泰隆人飞艇第一波攻击时便离开了,中士大腿灼伤,已经包覆保护着,过几天便可以痊愈!” 伯曼说:“我是伯曼将军,我要你三天后来到高墙一带,配合着我们的特遣部队攻取高墙,有没有问题?” “报告,请问是我个人还是整个部队?” “你个人!” “报告,没问题!” 齐格尼接着说:“在中脊山的南麓有一个我们的隐密补给站,我把地点传发给你们,以你们的位置来看,直线距离约有七公里,你让葆拉中士他们到这个地点来待命!” 随即便挂线了。 齐格尼随后问伯曼:“将军,您是如何认定这个李下士足以配合特遣队的攻坚呢?” 伯曼说:“我知道这个下士,我刚到这土瓦星,便花了时间来了解这一段时间以来,在土瓦星上所发生大小事情,几乎全都和这个李下士有关。 “从海岛基地上用一把能量炮便把岸边的土瓦人全都击溃,再来是这个园区被土瓦人包围的时候,他同样的在屋顶上用能量炮驱散土瓦人,迫使土瓦人愿意坐下来和我们谈判。 “接着在谈判现场上击倒鞑坦第一勇士,再来是护送前外交官到加纳部落访问,还突破泰隆人的通讯封索,安全的将人带回来。 “最后还参与了营救索娜的行动,全都立下不可抹煞的大功,这样的好手,人又刚好在附近,我自然得好好的运用了!” 齐格尼看着汤玛士说:“既然立下这么多的功劳,怎会被丢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汤玛士说:“索娜被救回后,便宴请他和另外几位同去解救的人,不过那两位同去救她的人,因为另有任务,所以临时被调离土瓦星,没能到场。 “我的副队长阿兰娜又要疗伤所以也未能成行,结果只有李下士一人去和索娜共进晚餐,被人看到了,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便被调到偏远的水滨村驻防!” 齐格尼摇着头说:“这些人真是吃饱没事干!” 汤玛士也只好笑笑着没说话。 葆拉看着李平安说:“防护纱布的效果绝对没这么好,你在上面加的水是什么药水?才几个小时而已,我的大腿上居然已开始长出新的皮肤来!” 李平安皱着眉头说:“你还真难伺候,有疗效了还要来指责人、追根究底的问东问西,你真难款待!” 葆拉一笑:“不是指责啦,疗效这么好,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所以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呀?” 李平安说:“昨天睡觉时,有个美女神仙送给我一瓶子的神仙水,刚好今天可以派上用场,先是帮大家解毒,然后又可以帮你和那个二兵疗伤,真的是刚好!” 后面过追了上来的蓓尔蒂笑着说:“李,你这种骗人的话编得也太粗糙了,来,那可以给我看一下神仙水吗?” 李平安双手一摊:“用完了,美女神仙算的很准,没多给一滴神仙水!” 两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一眼。 蓓尔蒂在过一会儿后,又问:“将军要你三天后到高墙去接应,你这么送我们过来,到时候可以来的及赶到吗?” 平凡的手套 李平安说:“放心,我是猴子转世再生的,森林便是我的家,不用为我担心!” 葆拉也说:“你在树上的活跃真的是超乎想象,你有受过什么特别的外星科技吗?” “就是那个超能士兵计划呀,还是失败的残次品,所以才会被弄去服这种十二年期的义务兵役!” 蓓尔蒂问:“那你们那个超能士兵计划成功率多少?” “总共进行了三次的实验,前后加起来一共有七百五十人参与,最终只有一人成功,失败的这么多人中,也只有七个人能够存活,而我便是其中之一!” 言下之意,他其实还颇为自豪的。每年参加大学联考的人,能考上前几大志愿的机率都比这个高上很多。 葆拉吓一跳说:“失败率这么高?我本来有机会也参加一项外星科技的人体测试,成功率听说有 50%,我都觉得太低了,所以没有去参加,你这个,真的太低了,学校怎么会让你们去参加呢?” “我说过,我们都是群英启智的白老鼠,糊里胡涂下便签了契约,然后就进了实验室,然后不知所以然的就穿上军服,呆头愣脑的坐上了飞艇,出来后便是虫族战场!” 蓓尔蒂认真的说:“你这个契约其实是不合法的,当时你不但未成年而且智能不足,签下去的契约怎能算数?委员会这是在草菅人命呀!” “你说的这个事,我也有想过,不过呀,一想到我若没参加这个计划,我现在应该还在启智学校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所以也就不和他们计较了,反正我的兵役也只剩下一年多一些了,到时海阔天空,整个宇宙任我遨游!” 葆拉问:“那你有想好退伍后要干什么吗?” “我发现我现在很有语言的天份,所以想去当个翻译或导游一类的,专门带有钱人去各个星球旅行,我想这应该是门谋生的好主意!” 宝啦又问:“你会很多种语言?” “地球的不算的话,泰隆语、乌星语、土瓦语、米客乔利安语???,算一算,光各种外星语也有十一、二种了!可惜飞萤人没有语言,要不然也可以算上一种。” 不过心中想着,好像也只有泰隆语和土瓦语真的能说上一些,也还能正常的应答,其他的只能算是入门,真要说熟悉的话,那就绝对是在骗人。 蓓尔蒂有兴趣了:“没有语言?那他们怎么沟通?” 李平安说:“用心电感应的方式!” 转头看着她,然后说:“像这样,若我们懂的心电感应的话,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蓓尔蒂看一眼他,便说:“你这是在追我吗?” “可以吗?” “不行,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型,不过,有人想追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葆拉生气了:“你们两个别太无耻!” 蓓尔蒂吐个舌头说:“班长生气了?不过,他都已经向我表露心迹了,我得快点表态一下,要不然岂不是会造成误会?” 李平安说:“算了,我这德性,追女生还没成功过,放心。不过,我们应该也到目地的了,我找一下入口!” 葆拉笑着说:“不用找,看我的!” 只见到她再左手键盘按了几下,她的头盔上便有无数的光芒射出,随即所有光芒集中成为一束,直接指向附近的一颗大岩石去。 葆拉朝李平安点点头,李平安说:“将军那边给的密码是HVˇ%47g!” 葆拉走了过去在岩石上敲敲打打的,那大岩石后面便出现一条通道来。 李平安这才对大家说:“大家就下去休息吧,我想将军应该会在大家休息生养过后,再另有任务要来分派,请大家静心等待吧,那我就先离开了!” 葆拉点头说:“那你要自己小心了!” 李平安行个礼后便一跃跳到树上去,旋及快速的在树上横移,没多久便消失在树林间。 蓓尔蒂看一下葆拉忧心的脸色,再看一下李平安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不知怎地,自从有了神智以后,就这几个月特别有女人缘,身边老出现超级美女,奥托星上见过的奈特丽,不过地位差太多,且完全没有交集,属于只可远观的对象; 然后便是索娜,那知道一场感恩的宴会变成两人单独的约会,感性之余,自己又头昏提出追求,自然是被拒绝,接着便是蓓尔蒂,无意外的被拒绝。 据说,见到美女就想追是一种病态,那自己得小心了,他不想变成变态! 在高墙一侧的丛林内还要再蹲上一天一夜,所以他是直接进到空间去,把那台艾隆人的多功能事务机搬到主机的旁边去,让主机来与它联机。 而梦蝶娜的声音也在这时候传来:“你终于想到这件事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和那几个女性腻在一起,这对你的吸引力似乎是比较大些!” “和美丽的女生在一起,可以让人心情愉快,虽然主机的事是很重要,但是它又不会长出脚来跑掉,所以不是那么急,而且我也是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进来,不是吗?” 这时候,那台多功能事务机先是发出一阵亮光,旋即离地飞了来。 梦蝶娜说:“好吧,你怎么说都算是对的!另外,你作为我合作的唯一对象,我决定送你一件礼物,来,请从外界挖一些泥土进来,然后放到这台多功能事务机的输入口去。” 此时多功能事务机原本的那个取水口,现在已变成了朝上的漏斗状输入口,而且半透明的漏斗状入口还不断的发出阵阵荧光。 然后在多功能事务机的机台上出现了一个不知是什么质材作出来的接近透明桶子,也一样是不停的发出荧光。 “发出荧光是告诉你,这是你要取用的工具,你需要装满这个桶子的泥土,倒进那个漏斗状的入口即可!” “一定要用泥土吗?” 梦蝶娜说:“理论上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过这桶子的大小代表着这次需要的物质份量,基本是以泥土来计量的,你要用其它东西,也是可以的,不过若质量不足的话,它是会多次的要你补充!” 内爆拳 李平安抓着那个桶子便出到空间外,随手抓了满地的泥土和枯枝落叶一起放到桶子内,直到装满了一整桶,这才又回到空间去,把桶子内的东西都倒进漏斗状输入口去。 果然,一如梦蝶娜所说的,他手上的桶子在完成任务后,便消失无踪,而在事务机上方又出现了一个闪着荧光的桶子,不过体型要比刚刚的桶子小了一大半。 李平安又再次装了一桶的泥土、落叶混合物进来,然后又倒了进输入口。 在手上的桶子又消失后约十多分钟,事务机的平台上面,出现了一双平凡无奇的手套。 这手套和一般在地球上那种五十元商店内,所卖的廉价手套看起来完全没什么两样。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旁边墙壁上投射出来的梦蝶娜头像。 后者笑着说:“不要被它平凡的外表给迷惑了,先戴上来看看吧!” 李平安是拿起来后,直接戴了上去。 很意外的,戴上之后,居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束缚感,而且从外面看起来,几乎是看不出有戴着一双手套一般,若不是看到原本满手的伤疤都不见了,还真看不出它的存在。 另一个他觉得很不错的地方是,手上戴着的那颗婷婷拉娜给的戒指也被掩盖住了,外观上已完全看不到它的存在。 有了这双手套,已后也不必在遮遮掩掩的了,可以随时把它戴在手上了。 她才又说:“这手套足已挡下一定功率的能量枪射击,对地球上火箭筒等级的爆炸也能挡的下。 “戴上它,加上你原先已强化过的身体,可以使手部的防护更加强大。另外他还有特别的功能,只要将食指或中指指向前方,在护目镜的视野中便会出现了瞄准符号。 “然后用姆指去碰触中指或食指的基部,便会发射攻击武器来,食指发射的是直径零点三公分的坚硬物体,威力及坚硬程度,绝对不会输给你们地球的子弹的。 “而中指发射的是火焰,姆指碰触中指越前端,火焰越小,碰触点越后方,火力越大。你可以在空间外面来试看看,这功能在空间内无效。” 李平安没有立刻便试,先问道:“那个小石子和火焰总是需要来源或能源吧,它们从何而来?” “你刚刚提供的资源,够产生一百次的小石子发射使用,若想要额外的小石子发射次数,得自己找容器倒进输入口即可,机器会询问你的需求的,你再告诉他即可!” 李平安从空间内的架子上拿来一个钢杯,再到外面去装了一整杯土石进来,直接就倒进输入口去,事务机的一个显示板上面,马上便出现了几个项目,居然都是中文,这让他是有点吃惊。 第一个项目,便是生产物理攻击的石子;再来是生产生物修补液;然后是超黏液、超物质、分解液等等。 他只看一下梦蝶娜,后者说:“攻击用的石子就是刚刚提的,生物修补液就是先前你给大家饮用的水,那东西可以修复任何生命体的损伤,解毒只是其中一个功能。 “超黏液,超强的黏着剂,很多地方用的上。超物质,是艾隆人能生产的最坚轫物质,分解液是可以分解超黏液的东西,使其变成一般的水,也可以使超物质还原为原来的组成份子!” 李平安点点头,先点选了小石子,其他的等有空再慢慢去好好的了解。 然后便出了空间,试了试小石子,果然威力十足,不输给一般步枪的威力,重点是完全无声! 只不过目前还瞄不准,因为姆指去触碰食指时,食指往往又动了一下,使得原本已经瞄准好的位置又会跑掉,看来自己得多多练习了。 至于火焰,他只试过一下,便没再多试,毕竟这边是森林,自己人也还在其中,所以他开始花了大把时间来练习小石子的发射。 这东西只有准才会有效果的,而且和枪法一样,就唯有不断的练习才能提高准度。 还好他发现了,只要姆指碰到食指的侧边,一样也行,这就方便多了。 就在他自觉有了点准头后,梦蝶娜的声音又传来:“这手套的功能还不止如此,想不想知道呀?” “当然是想知道了,请说!” “当你握拳打向任何东西,这一拳打下去的作用,除了你原本就强大的力量以外,手套会再强化破坏力,也就是会产生你们所说的内劲。这东西不太好解释,但你可以用戴手套和不戴手套来测试一遍,就会比较出来了!” 他照着这样,发了两拳,一拳没戴手套,一拳则是有戴手套,全都击向了两颗不同巨树的树干。 第一棵树紧紧是震动了一下,掉下无数的落叶来,当然了被拳头打中之处也是发生一遍的碎裂。 不过光想靠拳头打断一棵直径有二十多公尺粗的树干,那是不切实际的。 戴上手套后再打出相同力道的一拳,起先效果是差不多的,但随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中拳的树干附近突然有树液破皮爆出,霹哩趴啦的连环爆裂着。 不久后,以中拳为核心的那一圈是整个的溃烂。 只是这棵大树实在太过巨大,甚至比他第一拳打的那棵大树更要粗上一圈,这点损伤,看来是丝毫撼动不了它! 知道了戴上手套后这一拳的威力后,他决定把这拳叫作『内爆拳』,看来以后可以作为自己近战的主力了。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戴上手套以后,果然是会掩盖住手指上的空间波传送戒指,这项好处真的是非常的实用。 因为他可以随时戴上这枚戒指了! 正再度练习着小石子射击时,生命探测仪上显示着:有人正在接近中。 是从高墙那边,看来这里果然是高墙进入中脊山的一个出入口。 来的是两个会飞的橙红盔甲泰隆人,正循着狭窄隐蔽的步道,低飞上来。 来了两个靶子,嗯,时机正好。 他躲在树干后面,看着两个女泰隆人飞到那个被他打烂的树洞前查看,两人是低声在讨论着,应该是在研究这树洞的来源吧。 而李平安是在等待着,等着两人转过来,他的目标是她们的翅膀! 星殿特遣队 等了三分多钟,终于等到她们转身了,李平安是口气朝着两人背后狂射了十多记小石子,终于打烂两人的翅膀。 不过两人虽然失去飞行能力,但也是能够快速的在地面移动,并朝他轰射能量枪来。 李平安也是用能量枪还击着,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的。 但是他已可以看到两个泰隆人一左一右的分开,准备来包抄他的后路了。 他立刻往树上爬去,由于他躲的树干也是相当粗大,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位置。 他把身子躲在可以突袭泰隆人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两个泰隆人一现身出来时,马上是两道光柱袭来,朝着他原先躲藏的树干后方轰射过去。 同一时间,李平安已偷偷潜行到其中一个泰隆人的身后,接着右手握拳,猛力的轰击过去,那个泰隆人突然察觉到有人从后面来偷袭,第一时间便是想鼓动翅膀飞了起来,等想起翅膀已受损无法飞行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中拳后往前跌开好几步,正用手撑起身子要再站起来时,整个人是猛然一震,然后便停止了动作,接着『碰!』的一声爆响,盔甲是由内向外整个爆开。 果然厉害,李平安看着裂开的盔甲内血肉模糊的模样,也不禁暗暗心惊。 这时听到脚步声接近,便又往树上转移过到它处去。 另一个泰隆人悄悄的过来这边查看,一看到同伴死状之惨,立刻进入全神戒备。 可惜的是,她完全弄不清同伴是怎么阵亡的,这种特别的死法,让她误以为是碰到了猛兽,而且极有可能是恶名招彰的黄金怒猿! 是以开始一步步的又往后退开,完全没注意到李平安已在背后蹲好马步,正拳轰出! 清理好现场以后,先去找出泰隆人从高墙上过来的隐密通道后,然后是回到原先地点的树上来继续练习着小石子。 当然也是一边在等待着,很准时的,当第三天的时间一到时,终于看到有人类来了。 是一大群人,而且是从空中用降落伞垂降下来。 李平安忙拉出一枚烟雾弹引导众人降落到预先清理好,比较适合降落的地点去。 这一共是二十个人,而且依他们降落时的战术队型来看,李平安直觉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单位。 这地点是他在杀了两个女泰隆人后,清理现场时,顺便清出来的空地,连上方的枝叶都整理掉了,方便对方的降落。 他早在接到这命令时,便估计来的应该就是特遣队了,果然,这盔甲上的标帜是特遣队,但是这二十个人,他居然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一个中尉军官先作出手势,两队的人马便收拾好降落伞,随即进入戒备状态。 他走过来说:“你就是接应的人?我们在降落时,也看到那座高墙,不过高墙上的守军应该也看到我们了!” 李平安说:“报告长官,这边的坡度过高,所以对方只有那种会飞的女泰隆人会过来,所以我们先准备应付她们吧!” 那中尉也有和泰隆人交手的经验,一想这边是山上,的确是如他所说的那种状况,因此便蹲下来进入作战模式。 果然,没多久后,是来了四个女泰隆人,泰隆人中,女性是免服兵役的,但只要是有看到女性军人,便一定都是志愿役的军官。 这次是一个黄甲带着三个橙甲的女泰隆人上来。 那个特遣队中尉一见猎物登场,便透过通讯器在分派着任务。 只不过这是加密频道,李平安无法连上,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着。 当四个泰隆人飞进这个预定的狩猎场后,在中尉一声令下,下场是不言可喻。 旗开得胜后,那中尉更是信心满满了,所以他用锐利且自复的眼神看一下李平安,冷冷淡淡的说:“带路!” 李平安也知道了自己在这些特遣队眼中的地位,因此一句话也没说,抱着重型能量枪率先往山下走去。 不过没多久,那中尉便拉住他,质问:“你在带什么路?这不是朝山下走的路!” “莫非长官以为泰隆人就派了四个人进山就觉得妥当了?正常通往山下的路中,泰隆人一定都是布了重兵,直接下去等于找死。只有直接往最陡峭的山壁那边来下去,才能避开泰隆人。” 中尉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便问:“那你现在要带我们去那儿?” “土瓦人当初在建这高墙时,为了后续的修缮事宜,有留下一条通道,方便从山上运土石到高墙上,我们便走在这通道上,可以直抵高墙上方!” 中尉一喜:“那快带路!” 李平安立刻判断,这个中尉和那时的摩理士一样,都刚接掌这特遣队,除了理想、憧憬以及骄傲以外,什么状况都还没进入!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与对于现时的处境更是明白,所以是二话不说直接带路了。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听着李平安和中尉的对话后,伯曼寒着脸问:“这个中尉是何方的人物?” 齐格尼说:“这是乌克中尉,第七特遣队指挥官,这次来的是第七和第八特遣队!他刚接掌第七特遣队一个月,此前是第五基地的训练官,这应该也是他到地七特遣队以后的第二个任务。” 伯曼摇着头说:“这个队长太嫩了,士官是谁?”、 “代号是土狗的上士阮,是个很会打架的越南人,先前便有传闻他和乌克中尉之间并不太融洽!而且乌克是法国人!” 伯曼看一眼他:“别胡乱挑拨离间,星殿时代,没那么多芝麻恩怨!” 齐格尼立时冷汗直冒,忙行礼说:“属下多言了。” 伯曼说:“收起你的小聪明,你是有才干的人,不需要走偏门,反而自误!” 齐格尼忙说:“属下知错了。不过我们需不需要提醒一下乌克?” 伯曼挥手说:“不行,特遣队是星殿直属部队,和我们是平级的友军,我要是一通讯息过去,会落入政敌手上,后果难料。特遣队自从纳为星殿直属部队后,扩编为八队,如今在我特别申请支持后,竟然只派了最末的七八两队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七八两队本事如何?” 断后 齐格尼忙说:“将军,大局为要!” 伯曼看他一眼,说:“你呀,若不是心中总是把大局放在第一位,光你那小气的心胸,我早该把你下放了。我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汤玛士已率着无人装甲大军掩至到黄沙部落,就算特遣队失利,我也能确保黄沙部落无恙!” 齐格尼感动之余便无再多言。 李平安和乌克就蹲在高墙边的山壁缺偶中。 乌克瞧了两眼高墙上的守备状况,便转头对李平安说:“李下士的任务就到此为止,多谢你了。再来就是我们特遣队的事了!” 李平安说:“我会一直在这儿等候接应的,这也是我的任务!” 乌克瞧他一眼:“随你!” 然后手一挥,自己队上的士官土狗阮中平和八队队长索伦已带队杀出。 不过,李平安也没再多说,更没跟上,只是蹲在高墙边离地两公尺高山壁上的通道待着。 他很清楚,特遣队的军官或许不在行没什么经验,但是下面的士官兵总该是有真才实料的人了,不会犯下基本的错误。 他本来还想提醒,现在不是强攻的好时机,你一群人才刚刚在众目睽睽下空降到附近山林来,泰隆人岂不是会加强戒备,所以好歹也得等一下,至少得等到半夜再来强攻不是会比较好吗?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自负的队长是不会听进去的,所以也就没多言。说不定连他的士官和八队的军官也都给过建议,看来都是听不进去了。 没多久,里面就乒乒乓乓,发出许多爆炸声来。 高墙上也有一些泰隆人跑了上来,架着能量炮来警戒着左右两侧的墙外,就怕有其它部队来里应外合。 看到这边后,李平安觉得这次的行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平安觉得这两支特遣队的行动可能不会成功以后,那他的工作便是要确保这个出入口的净空与安全,并且在特遣队要撤离时,提供必要的掩护了。 因此现在他是不能打草惊蛇,过早曝露自己的存在。 这时候,在高墙上面走道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黄甲泰隆人,这是男性的黄甲,只见他有着远远高过其他泰隆人的身材,看起来应该已经是超过四公尺的高度了,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尊铁塔一般! 他走在高墙上,居然要比一个人站在无人装甲上都还要更魁伟! 更麻烦的是,这家伙的火力是直接安置在两侧肩甲上,手腕的护甲上各自连接着一柄利刃,平常可以收到手臂上,需要时才崭露出来。 只见到这个巨大的黄甲率领着十多个泰隆人,踞守在墙上的每尊能量炮后面。 这个就不太容易解决了,里面的特遣队若想要从这边撤退出来,只怕很难闯过这一大关。 此时的他也已经换上了艾隆人的那套战甲,因此便不用担心会被对方的生命探测仪给发现。 不过只要他率先开了第一枪以后,那必然会泄漏行踪,肯定会引发连锁性的轰袭,到时不要说救人,只怕连自己都很难脱身。 “轰!』一个剧烈的爆炸猛然声响起,随即,从高墙上通往内部的那个通道口内,冒出了一阵浓密的黑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引起了这场大火来。 那个巨大的黄甲对旁边的一个橙甲吩咐一下,便随手点了四个泰隆士兵,一起和他由那个巨大的通道内走了进去。 在高墙最西端这个哨点上,此时便只剩下九个人,包括一个橙黄甲的泰隆军官。 面对全部都是身着坚厚盔甲的男性泰隆人,他可没把握一口气全吃了下来,而他们的能量炮若转过方向来,自己这战甲恐怕也扛不下来。 他突然想到这些泰隆人要搬起能量炮也要一点时间,应该也要二到三秒吧,这让自己可以有第二波的攻击机会。 所以他是开始计算着那些是第一波要攻击的对像,那些是可以留到第二波去。 正当他在规画着之时,通道口内有数道能量光柱射来,旋及引发高墙上的那些泰隆守兵,全都吃力的抬着能量炮要转向过去。 李平安也在这一时间发动攻击,他第一个目标便是那个站在通道中央的橙黄甲军官,重型能量枪火力全开,一枪将他击毙。 随后又把准备再度转身过来的一个泰隆士兵轰掉。 这时通道内有几个特遣队士兵跑了出来,引发外面的能量炮不断的朝通道内轰射、压制。 在李平安又解决了两个泰隆人后,其他的泰隆人在首鼠两端的情况下,也一一被特遣队射杀,他这才看清楚竟然只剩下五个特遣队的人能够跑出来,其中还有一个大腿受伤,是被其他人来扶着跑出来的。 李平安把重型能量枪背到肩后,捡起一把泰隆人的能量炮,朝着他们身后的通道口连发数枪,机那个道通口轰垮下去之后,这才挥手让特遣队员快点退离高墙。 就在最后一个特遣队员离开高墙上后,李平安也钻入那个隐蔽的入口处去。 此时,高墙上通往内部的通道口一声爆炸,崩塌的砖石被轰飞了起来,黄甲那高大的身型在烟雾中显现出来。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在高墙上不断的传了出来,是那个高大的泰隆黄甲在奔跑着,不过虽然他是在奔跑,但这速度也没比大步走快上多少就是。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串的泰隆士兵,不断的往高墙边的山壁拥挤来。 李平安负责断后,在所有特遣队队员都进入那山壁缺口,踞守在洞口,朝着那些泰龙军士官兵连轰了数炮,只可惜情况紧急,队方炮火猛烈,因此他欠缺准头,这几炮都没打中半个目标。 那个黄甲在躲过擦身而过的一炮后,在速度上是放慢了好几拍,等到他把头探入那缺口时,早已不见半个人的踪影了,他伸手把岩壁用力的掰开,“轰隆!”一声,薄薄的岩壁是整个垮了下来。 但他身子还是过于巨大,没办法从这缺口钻进去,因此转身挥手让后面的泰隆士兵们先一一的钻了进去。 死敌泰隆人 最后才对着山壁连续轰上几枪,拓宽了这出入口后,这才衔尾追了过去。 不过这几个泰隆人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这边是一片的斜坡,而且是坡度很大的那种大斜坡。 率先爬上去的几个泰隆士兵,进去没多久的路程,各个都已经是大气喘个不停,举步维艰辛苦的往上走着,后面那个块头更大的黄甲状况更惨,才爬高二十多公尺,两条腿便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 然而这时便有几个女泰隆人振翅飞过来,快速的越过这一群气喘嘘嘘的泰隆士兵,急飞而上,紧紧追着特遣队的士兵而去。 李平安早料到会有女泰隆人追来,毕竟森林才是她们的主战场。 因此是预先断后埋伏着,在四个女泰隆人一进入攻击范围内,他便果断的发动攻击,只是她们动作太过灵敏,仅仅击杀了一个女泰隆人。 随即便引发其他三个女泰隆人的猛烈攻击。 反正也没人看的到他,所以他在遭到攻击后,先还击轰了两炮以后,便直接进入到异次元空间去了。 三个泰隆人连续射击了几分钟,差不多把他原先躲藏的地方轰得稀巴烂,早已经引发大火燃烧起来后,这才停火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女泰隆人拿出那种透明的玻璃水柱,拧开瓶盖,靠着大水将火焰熄灭后,便又把瓶盖拧了上去。 嗯,看来这种玻璃水瓶是可以分段来使用的。 三个女泰隆人没看到他的身影,以为他已经在刚刚就已经趁乱跑了,因此便小心翼翼的往前飞出一小段距离。 李平安便在这时候跳出了空间,从她们背后又赏给其中一个一记能量炮,一炮便轰死她。 因此另外两个女泰隆人往左右两边飞闪以后,立刻又用能量枪回击过来。 李平安在第一时间内,照例又躲回空间去。 这次那两个女泰隆人抓着能量枪持续轰射的更久了,这一带的森林早就冒起了大火,而两人还是没有停手的打算。 持续了十多分钟以后,两人用肇能量匣的能量后,这才停火来更换能量匣。 然后其中一个在原地朝着李平安所在的地方盯着,另一个则是小心翼翼的飞了过来。 两人是有了经验,这才变得如此小心谨慎。 可惜两人大概是太过心慌意乱了吧,被李平安这神出鬼没的突袭给打怕了,完全没在注意生命探测仪上面,后面的特遣队去而复返,那个上士一枪也击杀了那个在作掩护的女泰隆人。 那个往前搜索的女泰隆人惊觉不对以后,忙着转身过来,但就在这一刻,便遭到一记无与伦比的重拳轰击,瞬间便被轰得身体爆烈,血肉四溢。 李平安忙往特遣队的方向跑了过去,发现到那边也只有一个上士回头过来支持。 那上士先确认他后面再没有追兵以后,这才微笑着点头说:“我是第七特遣队的士官土狗,兄弟怎么称呼?” “下士李平安!” 土狗说:“李下士身手不错,走,我们先退开这边,后面应该还会有追兵追来!” 李平安也是点点头便随他往后窜去。 特遣队只剩下五人,除了上士土狗,还有一个受伤的下士绰号叫杀手,两个上兵是终结者和疤脸,最后一个女下士是女超人。 因为有个伤员,所以众人的前进并不是很快,到了傍晚时,也才离开高墙不到十公里。 那个女超人拍一下他的肩膀,伸出右手拇指大赞说:“没想到驻地的守卫体能这么好,手中拿着这么一大管的能量炮,还跟着我们走这么久不觉得累,看来我以前是看错你们这些担任基地守卫的同僚了!” 李平安轻轻带过说:“那里比的上你们特遣队,我只是吃的多所以力量大,走这么点的远路还可以,其他也就普普而已!” 土狗摇头说:“不,你在丛林内的隐身法很厉害,我亲眼看到你在击杀第一个泰隆人后,马上就地隐藏起来,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出你躲在那边,这就很令人佩服了,我是一直等到你又跑出来将第二个泰隆人射杀时,这才又看到你,我自问在从林也是个隐身大师,但在看到你的躲藏手法后,我甘败下风!” 李平安是暗暗吃惊,这个土狗也真厉害,竟能从头到尾躲在一边观查,自己居然是完全没能注意到。 这也怪自己没有一直盯着生命探测仪,只顾看着几个泰隆人。 李平安岔开话题问:“特遣队的人我也认识几个,金童、魔女、色狼、鬼影和黑魔,似乎和你们又是不同队了?” 土狗说:“星殿特遣队一共扩编为八队,你说的这些人都是最早的紧急特遣队成员,纳编为星殿特遣队后,金童现在是总士官长,魔女是一队的带队士官,色狼是二队的带队士官了!鬼影和黑魔是特别编制,依需要来出特别任务!大家都是特遣队的人,当然也都互相认识,只不过是不同队。李下士也和他们认识?” “没什么,就曾经一起在执行任务时搭配过而已!” 既然已无回特遣队的可能,他现在只想把这剩下的一年多兵期熬过,以后便是海阔天空了,况且也没必要多说那么多。 晚上,他刚下哨回来躺下,梦蝶娜终于又来了。 李平安问:“是不是你们已经有怎么处置泰隆人的结论了?” “正是,明天早上九点整,我们会把土瓦星上所有的泰隆人打包送回他们的星球,全面监禁。在这土瓦星上,他们所占领的地区,则原地交给土瓦人来接收。 “这包括了他们在这星球的设施,我们会全让土瓦人占领,不过像水坝旁的那个员工宿舍,虽然里面有大量的泰隆人设备,但已被你们人类夺回,我们也不会强行更改!” “不是把所有的泰隆人东西都交给我们人类会比较好吗?” “不,那是最糟糕的决定,你们人类重利忘义,最是贪婪无比,若让你们掌握了所有现有泰隆人的一切,土瓦星马上会核电厂林立,核废料掩埋场到处充斥。 “甚至连土瓦人都会被你们用各种名目予以迫坏,最后只怕连一小块生存的地方都不可得,相信我这会是对土瓦人最佳的决定。也是保护你们人类最好的方法了!” 艾隆主机 “『保护你们人类最好的方法』,这话怎么说?” “我们飞萤人的长老,早对你们人类破坏各个星球生态感到不满,尤其『拉附星』上面被你们丢弃了大量的核废料,然后在奥托星上双手一摊,人是撤离了,但很不负责的丢着核反应堆而不管,长老们对此都是极为气恼。 “这个土瓦星便是给你们的最后机会,若你们再做出危害土瓦人、迫坏这土瓦星的行为,你们的下场将会和这泰隆人一样,被我们逐出土瓦星去!” “啊,你就不怕我去向我们在这里的将军通风报信?” 梦蝶娜微笑着说:“那倒是不怕,我知道你在人类世界的地位低下,说出来的话不会被相信的,而且从我一出现时,你们所在的中脊山与上面卫星的通信都已被我们屏蔽,所以你们现在根本无法连络上其他的人类!” 李平安说:“怪不得,三天前我可以和将军连络上,原来上面已经有我们的卫星了!” 梦蝶娜说:“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内,你们地球人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在上空把泰隆人的舰队摧毁了,自然这制空权是在你们地球人手上,要把泰隆人的卫星通通摧毁,换成你们的只不过是反手之间的易事。” 李平安一呆:“都已掌握制空权了,怎还打得这么辛苦?” 梦蝶娜说:“星际时代,拥有制空权并不代表一切,能量武器更不是你们以前的物理攻击性武器所可以比拟的!” 李平安以前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所以也是愣住了。 梦蝶娜见他皱眉想着,便说:“思维不到,想也是白想。先不管这个,难道你就没关于主机的事想我问我一下?” “当然有,但这不是一直没机会问吗?听你说这主机应该是万能的吧?尤其是在添了手脚以后! “不过这几天下来,在我看来,除了这个手套真的还有实用性,其他就没什么效用了,就算是这手套有它的实用性,我也觉得这应该要算是你的功劳,好像都没这主机的事!” 梦蝶娜一笑:“果然,你是聪明人,已经看出来了,因为只要有我们飞萤人在,这主机便只是我们的工具,只会听我们飞萤人的命令来行事。历史上,就算在艾隆人最辉煌的时期,遇到我们飞萤人,一样得低头绕着走。” 李平安手一拱:“还是你们飞萤人厉害,不光艾隆人得绕着走,我们地球人和泰隆人两个死敌一样得躲着你们!” 梦蝶娜挥着手,指着主机说:“这主机是艾隆人制造的,若不是我控制着,莫非你以为他会对泰隆人出手吗?要知道艾隆人也算是泰隆人的一脉,血脉相连着,这主机反噬扑杀你的机率应该会高一些吧!” “啊,那我岂不是要被这个主机给限制住一切行动了?”他到了此时,才发现自己已陷入莫大的危机。 “泰隆人和艾隆人毕竟还不是一样的,当你不是用拳头和小石子直接去攻击泰隆人,艾隆主机的反应也是会有所迟顿的,毕竟他们以前也是有过一段战争的岁月! “所以才能为我们所控制住。但是现在你大可放心,在我们的控制下,它就仅仅是一台机器。” 李平安说:“所以只要不是在你的控制下,我也会是艾隆人的奴隶?” 梦蝶娜说:“也没这么悲惨,不过,智能比较低下的人种,本来就容易被高智慧的人种所操控,这本来就是宇宙基本的潜规则。 “土瓦人比不过你们地球人和泰隆人,所以只能任你们割宰,你们又比不过艾隆人,所以在这个空间里面只能受制于艾隆人所制造的主机。 “我们飞萤人又高艾隆人,所以这空间的控制权又回到我们手中,这不是很必然的事吗?” 她似乎看出他的不愤,因此接着说:“这宇宙只有四大绝顶的聪慧的种族可以互相平起平坐,艾隆人曾经想成为第五大的智慧种族,可惜的是他们身体太过萦弱,又得不到泰隆人的支持,终于烟消云灭。 “我们飞萤人崇好平静的生活,所以想在宇宙中找到合适的代理人,李先生,你是我们看好的一个人,我真的是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想我没那么伟大吧,可以被你们飞萤人看上,要知道,在十多年前,我还只是个智能不足的小孩而已!” 梦蝶娜说:“就因为你是智能不足,所以在那个实验计划中才有一线的生机,要不然这种实验计划几乎是不太会有什么成功的案例的!” “啊!”李平安这一声啊,让他嘴巴张的好久都闭不上来。 过了几分钟,这才发出声音:“可是不还有一个成功者?” 梦蝶娜微笑着说:“我已经查过,你们的星殿委员会的手上,可不是只有一间群英启智学校,在地球的各个地方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各种慈善组织,专门收容向你以前那样在智能方面有障碍的小孩, “这位成功者便是再另一所启智学校中,情况比你严重的小孩,他已经没有选择了,生命走到了最末期,你们人类的委员会便让他坐上了实验台,一如你一样,只不过他打的剂量比你多,又侥幸没死去,所以成功了!” 这下李平安更是讶异不已,没想到那个奥姆也曾经是个如同自己一般的智能不足者。 梦蝶娜这才又说:“至于主机能作些什么,其实现在也已经作的够多的了,你也享用了他的好处,光你的护目镜上可以比其它人有更大的侦测范围,这已经足够你更容易存活了。” 李平安听完她这些话以后,心中也暗暗在想着:“不知到广阔的宇宙中还有没有可以取代这个主机的东西?毕竟人类和泰隆是死敌,这个终究是心腹之患!” 第二天,整个土瓦星是震动了起来,因为在各个泰隆人据点的正上方天空中,全都凭空出现一艘外型奇异的巨大星舰来。 对战黄金怒猿 随后地面上的泰隆人便像是遭到电击一般,身体、手脚不断的扭曲、颤动着,然后便烟灭灰化,变成一团黑色粒子,然后高速的射向天空中的星舰上去。 这状况约略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地面上已经不存在任何一个泰隆人以后,位于新园区的指挥中心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怪异而娇美的外星人,只可惜,到目前整个星球上,也只有李平安知道这是飞萤人。 她板起面孔说:“人类,这里是飞萤人在土瓦星系的舰队指挥官瑟兰汀,由于泰隆人恣意滥杀本地的土瓦人,所以被我们从这土瓦星清理出去,在此也要给你们一个警告,若再胡乱破坏土瓦星的生态与环境,下一个被清出土瓦星的便是你们,请好自为之!” 随即在屏幕上消失。 这下便引爆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一遍的吵杂中。 齐格尼大喝一声:“所有人,给我安静!” 指挥中心这才又静了下来,所有人,包括齐格尼上校在内,大家全把眼光望向坐在后面的指挥官伯曼将军。 一会儿以后,伯曼这才站起来说:“先连络上地球的委员会,把这消息呈报上去,另外查询一下,有谁知道这飞萤人是何方神圣!”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绝对是比泰隆人更难缠的外星种族,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下场只怕会和泰隆人一模一样。 通讯断绝了好一阵子,终于又重新的和指挥中心搭上线! 但一接通后,土狗便又接到了上面给的最新指示:他们必需要再最短时间内,尽速的前去占领高墙。 因为他们在事发当时全都在丛林内,通讯起先是完全被飞萤人隔绝,所以他们是完全不知道飞萤人的现身与泰隆人的消失。 所以土狗是谨慎的询问:“长官,高墙那边有大批的泰隆人驻防,我们是可以尽速的抵达,但要占领恐怕相当不易!” 齐格尼直接说:“一个小时前,泰隆人已经全面的被消灭了,我要你们全速前进,要在土瓦人到达之前把这个高墙给占领下来!汤玛士上士的无人装甲大军也正全速赶向高墙,但他那边距离还是远了一点,所以你这边会先到达,这个任务务必成功!” 在齐格尼切段通讯以后,土狗立刻转头对众人说:“李下士你留下来照料受伤的杀手,可以慢一点跟上来,其他人随我去占领高墙!马上!” 他已没时间再解释,话一说完便立刻起身往高墙那边窜去,其他三人是忙着跟上,片刻间,四个人便已消失在林荫内。 李平安这才蹲下来检查一下杀手的伤势,就这一夜的合作,彼此间已无什么隔阖,杀手说:“我看你还是先过去支持土狗他们,我自己就可以慢慢的跟上!” 他还不知道泰隆人已经不在了,心中认定在高墙里面既然有泰隆人的重兵在防守,先前两队二十人都已经拿不下来了,而且还损兵折将的,现在仅仅四个人那有什么成功的机会? 李平安倒是知道泰隆人应该已经完全被飞萤人清除了,但飞萤人究竟是如何让土瓦人和地球人知道这一切的,他就完全不知道了,更不知道飞萤人已经大剌剌的在人类高层前现身了。 因此是摇头说:“上士给我的命令是先照顾好你,我们可以随后再跟上,这我是不能抗命的!” 说话时,已经将在纱布上面都洒上了空间生产的生物修补液了,不过制作时他有加以掩饰,所以杀手倒是没看到。 杀手说出他的心中顾虑,然后说:“没想到泰隆人在这边摆上这么多的兵力,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李平安说:“这座高墙控制了南北往来的要道,是中部四部落与南方四部落间的最重要据点,只要被我们掌握到了,已经对我们有些敌意的中部四部落,就一定会被逼着坐下来和我们谈判,除非他们以后不想和南方四部落的人进行贸易了!” 杀手动一动身子说:“也是,好吧,我们可以慢慢跟上了吧?” “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杀手本身的体能够好,所以走起来虽然是一拐一拐的,但是在李平安的搀扶下,走起来并不会比一般人慢上多少。 但是两人才前进没多久,便看到生命探测仪上有一个庞然大物快速的逼近。 李平安拉着杀手蹲了下来,能在丛林内行移动的如此快速,差不多就是这个了,土瓦星第一猛兽,黄金怒猿。 而且他来到水滨村驻地后,也听过一些关于这边的状况介绍,当时便有听说:在这中脊山内有一头黄金怒猿,似乎算准了土瓦人市集的时间,在最近几次的市集中都会跑来闹场。 按照日期时程,这一天应该就是市集的最后一天,看来他们碰到的就是这只准备来闹场的黄金怒猿了! 黄金怒猿原本是高速的在林木间穿梭前进着,但是到了两人附近的上空时,却是猛然的停了下来,停在一个巨树的树干上,猛力的嗅着空气。 李平安知道这家伙已经嗅到他们两人的存在了,便压一下杀手,示意他不要动。 在黄金怒猿逐渐的把视线扫到他们躲藏的灌木丛时,李平安右手已经握拳,不拼不行了。 杀手是拉了拉一下他,然后摇摇头。 李平安当然知道这家伙不是人类可以应付的,但他们已被锁定,此时想逃也已来不及了。 现在他想的就是,两人中至少要有一个活下去。 杀手是伤者,自然是留下来的那个。 更何况,他也有点跃跃欲试,隐约中觉得自己的内爆拳,加上自己一身的巨力,应该不会输对方才对。 那黄金怒猿突然骂吼一声,那吼声是直冲下面的灌木丛来,两人被喷的有点头晕脑胀的。 然后那黄金怒猿大嘴一裂,从大树上方凌空直跃而下,右手如巨斧般的朝两人所在的灌木丛就要猛力的搥击下来。 熔铁刺枪术 李平安和杀手连想都没想,手上的能量炮与能量枪一时间是火力全开,直接朝那黄金怒猿猛力倾泄般的轰击了过去,然后两人便一左一右的闪开了。 岂料,那黄金怒猿对能量武器的攻击是不避不闪,任凭它们轰打在身上,然后便重重的击打在下来,那几棵灌木早被搥入进地面下去。 这时,李平安已窜到一旁的树干上,旋及挥着重重的一拳往它的脸上直接打了下去。 这一拳真的是集他最大的力气挥击出去的,威力极大,在加上内爆拳之相助,一拳便把黄金怒猿掀翻了。 这黄金怒猿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在地面上滚了两圈,大吼一声,挥拳便迎面冲杀过来,和李平安想要趁胜追击的一拳直接对上。 『咚!』好大的一声响起,黄金怒猿和李平安各自往后被震飞回去。 黄金怒猿是飞掠了近十公尺,身子是重重的撞击在大树树干上,震的上面枝叶如雨般掉落。 而李平安是一路滚过整片的灌木丛,在地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来,这道被他身体在灌木丛上画出来的痕迹居然长达二十多公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人一猿的力量和威力,虽然差不多是一样的巨大,但身体的质量相去过多,所以有如此的下场。 但李平安一着地后,马上就翻身跃起,他已经领较到这黄金怒猿恐怖的力量,无怪乎可以是土瓦星凶兽榜上排名第一的猛兽。 他根本就不敢在地面上多躺一下,一跳起来便往树干上窜去,想要居高临下,借着重力加大威力,再度赏给那只黄金怒猿一拳。 而黄金怒猿反应是稍慢了一点,大概是因为它没想到竟然有别的生物可以和它对上一拳,一时被打蒙了。 但一见那个渺小的东西又爬到树干上,它心里是一个气上来,双手抱拳,在胸口怒捶两下,大吼一声,直接飞跃起来,两拳一前一后的往李平安迎击过去。 『啪!』巨响再度于森林内暴响,一人一兽再度飞快的往后面喷飞出去。 但是有了前次的经验,双方都没再狼狈的跌下去,在往后震飞的途中,黄金怒猿两只大手伸手一探,马上就抓到一个树干,身体一扭,立时让庞大的身体绕着树干旋转一圈,然后往空中甩飞上去,轻松的站在一根树干上去了。 而李平安也不遑多让,身体平飞几公尺后,眼见就要撞击在大树干上时,只见他整个人已在空中转向,让身体面对着树干,直接朝着树干直飞过去。 眼见就要重重的撞在树干时,只见他双手在树干上一撑,把力量转成往上的力量,整个人已经往上喷高了起来。 然后双手和双脚在树干上快速的交错攀爬,一下子便窜高到十多公尺高的地方去了。 李平安便垂直挂在树干下方,和三十多公尺外树枝上的黄金怒猿遥遥相望着。 地上的杀手完全是看呆了,万没想到这个矮小而且其貌不扬的李下士,竟然可以和土瓦星第一凶兽的黄金怒猿对上两拳,而且看来是丝毫不落下风。 他也不想落人之后,将一把尖长的刺刀安置在能量枪的前端,然后右手抓到后端的枪柄上,左手抓在前端枪管和刺刀连结处,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黄金怒猿和李平安此时也都看到了他从灌木从中探出身子来。 然后便见到他马步一跨,先把能量枪往右侧身旁下拉,随即往上朝着黄金怒猿的方向便挺刺过去。 李平安原本一呆,心想:“你这是在干什么,这距离有十七、八公尺远,这能刺的到?” 意外的,在杀手的能量枪往上摆动过程中,前面的刺刀居然开始变红、发亮起来。 等他挺刺到最高的地方时,那把刺刀已融成一道亮线,高速的往黄金怒猿喷射而去。 黄金怒猿皮下有一层坚硬的锁炼甲般硬化的皮肤层,因此对于各种武器的伤害,他通常都是不怕的。 这层骨甲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加厚,这也是它在整个土瓦星上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本钱之一。 因此对于地面上个个人类喷射过来的东西,他连闪都不闪,想要硬碰硬的挡下来。 『吼!』长长一声的嚎叫,黄金怒猿失算了,这种高温熔铁,那会是一般能量光柱能比的?这一烫下去,它是立刻皮开肉绽。 而李平安也在这时又往他飞跃过来,右手再度抱紧拳头,重重的打在它的头上。 饶是这黄金怒猿是有多么强健,连遭重击下,终于是不支了,从空中歪着身体重重的跌落到地面上来。 李平安也跟着跃落到地面来,过去探一下,这家伙还活着,只不过是被自己刚刚那一拳给打昏了。 因此朝杀手使个眼色,两人便小心的退离这个战场。 两个人是互相用看怪物的眼光瞧着对方,终于杀手是受不了了,先开口说:“李下士你可真不简单呀,你简直就像一头小型的黄金怒猿,这拳头不但硬,力气可也不小,树上的行动更让人瞠目结舌呀?” “过奖了,我猜我还真的可能是猿猴投错胎过来的呢!不过杀手你也不简单,直接一手把那刺刀融化并飞射出去,这一手功夫可不容易呀,想要把刺刀那精铁融成铁汁,这是要多高温呀!” 杀手才摇着头说:“所以我才要藉助这能量枪,要不然我也控制不住融化了的刺刀呀,而且我们都受过刺枪术的洗礼,藉由刺枪术,不但可以加大喷出速度,也准多了!” 李平安点头说:“只不过就怕去伤到了能量枪!” 杀手说:“放心,这我有练过,已经有把握不会伤害到能量枪!对了,李下士,你身手这么好,有没有考虑来我们特遣队?” 李平安摇头说:“我只有小学学历,没办法的!” 杀手说:“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听说学历不足的,只要有上校以上的作战单位军官推荐,也是可以走特别考核的方式来进到特遣队的!” “算了,我高级军官都没见过几个,那有机会去认识个上校?而且我只剩下一年多的兵期,正等着要数馒头退伍,不想多事了!” 杀手点点头,便不再多劝了。 撞城车 高墙的两边其实是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模样,靠南的这一面,是用大块砖石堆砌出来的接近光滑垂直的壁面。 而在靠北这一面,不但有许多窗户,而且外面有阶梯与步道可以直通墙内各层去。 高墙一共有三层,但是最底层这里,除了一个可以贯通两边的拱门,及拱门内壁有个可以往上的阶梯,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容身空间了。 一直到十公尺以上后才有第一层的驻兵空间,而且整座高墙平均都有十公尺宽,但是就算是在有驻兵空间的地方,都至少保持有六公尺的墙壁厚度。 所以在高墙上,这些能够驻兵的空间,其实都是呈现狭长的形状,因此一旦敌人从北面出现时,防守的纵深并不足够,对于北边过来的敌人便不能有很好防守能力。 毕竟这高墙就是位于它北边的中部四部落所建造的,会有这样的情况是一点也不奇怪。 而李平安和杀手赶到时,便是面对着这一种情况。 特遣队的上士土狗虽然是早一步进到高墙内,但是他们人数真的是太少了,所以后到的中部土瓦人立刻摆出强攻的态势来。 而且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是土瓦人手上的武器,已经由弓箭和标枪换成了泰隆人留下的能量枪、能量炮! 气势上是完全压制着他们这边。 而且又因为土狗和对方语言不通,连翻的鸡同鸭讲下,互相都误会了对方的意思,所以情势其实已经是演化到相当危急的状况了,土瓦人是随时便要展开攻击了。 李平安和杀手一赶到后,土狗立刻安排两人去卡住战略要地。 不过李平安说:“我会说和听土瓦语!” 土狗一喜,让他过来留在身边,然后说:“你对他们说,让他们先退到五十公尺外的地方去,否则发生了什么严重后果,责任都在他们那边!” 李平安觉得这么说不是最好的,恐怕还会激起对方的愤怒,但还是照翻了。 果然,对面的土瓦人听到后是群情激奋,已经有人是举起能量枪对着这边在瞄准了。 对面有个人是空着手往这边走了过来,然后怒目看着土狗说:“这高墙是我们土瓦人所建造的,前两天意外被泰隆人抢走了,结果是翅膀人帮我们赶走了泰隆人,所以这不是你们亲手夺下来的,你们没有资格占领它!” 土狗在听了李平安的翻译后,便说:“泰隆人也不是你们土瓦人所赶走的,所以谁先抢占到这高墙,就该归属于谁的!” 李平安是觉得这样说不会有好处,不过还是照翻了。 那个土瓦人听完他的翻译以后,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盯着土狗,说:“过去你们是有能量枪,我们土瓦人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现在我们也有能量枪了,你们的态度还是一样,但我们已经可以不必再低声下气了,你等着看着办吧!” 话一说完便开始转身往回走去。 李平安这才把话翻给土狗听。 土狗立刻透过通讯器说:“所有人都退入门边,另外终结者和疤脸,只要对方一开火,你们两个就立刻把左右两侧的露天阶梯炸掉,没我的命令不能还击!” 然后他喊着李平安,让他随自己都退进大门内,两人一起合力把北面的大门给推上,锁起来后,他这才转头对李平安说:“这边交给你了,我去上面防守!” 人便透过拱门内的侧阶梯上楼去了。 李平安见这大门竟然是用山里面那种厚重的树干所建造的,厚达五十多公分,还好下方装有轮子,要不然一般守兵还真推不动呢。 而且一旦关上后,地上有个沟槽,那一整排的轮子会陷到那条沟槽去,便推不动这大门了,需要先用工具拉起轮子,才能把门往内推开。 门上有个观视口,但因为这门厚达五十公分,所以能看到的范围并不大。 他是把这把重型能量枪往这观测口探进去,估计若对方要强攻,这个观测口应该会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地方。 然后先到后门的观测口看一下,市集那边还是一片大乱,他不敢开门,那只会让状况变得更加复杂。 确定好另一边的状况以后,这才又回到北边的大门这边来继续盯着。 这时,中部四部落的土瓦人推出了三辆巨大的木制车辆来,中间那辆远远一看,就知道是撞城车,专门要来轰撞这道木门的。 左右两辆是云梯车,看来土瓦人是准备好要强攻了。 李平安立刻掬起地上的泥沙,倒进空间中的那台多功能事务机的输入口去,然后点选了『超物质』,不断的产生出来,直接用来强化这座木门的强度。 不过因为他现在只能涂抹门的后面这一侧,渗入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所以在这十多分钟的补强中,只强化了三分之一的木门厚度。 但是对方的三辆巨大车辆速度虽然不快,但在他补强大门的这段时间内,与已经缓缓的往这边手上一大段距离来,离大门已经近到五十公尺内了。 他是有点急了,因为那台撞城车中间的那根巨大撞城柱,足足有二十公尺长,一公尺半粗,前端虽然是钝的,但是攻起城门的威力绝不容小觑。 而拱门内的地面,已经被他清的干干净净,只好把空间内用来种菜的泥土拿来当材料了,继续产生着超物质,不断的补强着这两扇巨大的木门。 在撞城车抵达大门前约二十公尺处时,整扇门是已强化到五分之四厚了,这强度是虽不满意,但也算差强人意了。 这时候,土瓦人是率先开火了,无数的能量光柱朝着高墙各处激射过来。 土狗的声音也响起:“所有人开火还击!” 高墙的左右两侧也在这一时间,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响,随之整座高墙便微震了一下。 是外部的阶梯已经被炸毁了。 而且在土狗话一说完,李平安也开始扣下板机,重型能量枪沉稳的声音是不断响起,外面那台撞城车一下子便被打到起火燃烧起来。 高墙攻防战 只是那撞城车实在是太过庞大了,这点火还对它产生不了任何威胁,而且一旁躲着的土瓦人也在第一时间,便忙着用地上的泥沙在灭着火。 这一来,曝露出来的土瓦人便马上遭到上面五位特遣队员的射杀,开战到现在也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土瓦人便已死掉十多人了。 土瓦人是初次使用到能量枪、能量炮,所以在这方面是欠缺足够的训练,因此射击起来后呈现的结果,便是完全欠缺准头,很多土瓦人甚至连上面有准星都不知道来使用。 因此在第一波的互相射击以后,土瓦人这边是损失了不少人后,而特遣队这边还没有半个人损伤。 这时那台撞城车已到了大门前几公尺的地方,李平安也在这一时间又连着开枪连轰,此时,『咚!』的一声巨响,两片木门发生了相当恐怖的震动,声势与动静都极为巨大,让李平安差点被掀退。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重型能量枪的功率直接给他开到最大,猛轰着撞城车前方的左边那根粗大支架的同个地方,连轰四下后,终于看到那地方又再度的起了大火。 而且他也没有停手,持续的加油添醋着,几个要过来灭火的土瓦人也顺势遭到他的轰杀,也在此时,『咚!』城门又再度发生剧烈震动。 估计那两台云梯车也应该到了墙边,不过这边守方的武器是能量枪,因此云梯车的效果应该不会很大。 一把能量枪就可以在云梯车还没靠上来前,持续的收割车上的土瓦人性命,土瓦人只能用人海战术来换取胜利。 对方最具威胁性的还是这部撞城车。 所以他稳住以后,马上又是火力全开,朝着同一个地方猛力轰射着。 终于在第三次城门被撞以后,撞城车前方最主要的两根支柱之一被他啃断了。 撞城车终于歪倒一边去了,但是他依然没有停手,不断轰射着。 就在此时,无线电响起了,是葆拉:“土狗上士,我们奉命来协防,这边有十一个人!” 土狗说:“请你们就在高墙最上端俯射对方,不要让他们上来!” “好的!” 然后就不再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音,他这时才突然醒悟,两方都应该用着私密的频道在沟通着。 不过,他猜的到葆拉会使用那个频道,那是水滨驻地那边的专属频道。 但他暂时不想去参一脚,全力忙着轰射着能量枪。 这时,从观测口的另一端,有人塞进一团东西来,他反应也很快,直接用能量枪把它推了回去,那东西刚掉出去,外面便引爆了起来,完全陷入一遍火海。 尽管他脸上有头盔保护着,但那强烈的热度,还是把他逼得退离这个观测口。 葆拉她们几人加入战局,其实对整个局面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 对土瓦人的威胁实在是太小了,因此在撞城车歪倒后,这个观测口已机被对方塞入爆烈物是多达七次之多,李平安只能不断的把爆烈物级时的推出去。 就在他和对方作这种攻防战之时,土狗终于又传讯来了:“把南面的大门打开,无人装甲战队已经到达了!” 局势终于要逆转了。 只不过,他可以想象的到,上面决定要攻下高墙,这个决定是个臭棋。 虽然控制了这个南北要道、咽喉之地,但是也会直接和本来就不睦的中部四部落彻底撕破脸了,这将会很难再补救回来。 开门后,率先进来的是一个少校,是新成立的无人装甲战队的大队长,门德诺夫。 他一进来后便直接下了命令:“把另一边的门也打开!” 李平安到了此时,也只能照作。 然后就看到每四台无人装甲排成一列,缓缓的往前推进,逐步的开出高墙外,旋及正炮猛轰,将那三台巨大的木造设备直接轰垮。 一共是二十四台的无人装甲,共分三个梯队,分别由门德诺夫和另外两个尉官指挥着,在无人装甲的后面,则有大批的步兵跟着。 他是有看到了汤玛士、阿兰娜、莱特、洛德和玛吉,独独不见到路易斯,猜想路易斯作为驾驶兵,应该已经被分派到专门的部队去了。 几个认识的老战友中,除了玛吉看到他是直接翻起白眼、甩过头去以外,其他人都还能和他打过招呼,尤其是有患难与共过的阿兰娜和洛德都差点过来和他握手拥抱了。 随着后面一批批的部队增援过来,至此已经没有特遣队的事了,亦没有他们水滨村驻军的事了。 土狗过来说:“我们要先离开土瓦星了,很高兴能认识到你,你和黄金怒猿对战的事,杀手已经向我说过了,我会向我们的大队长报告的,希望能破格让你来到我们特遣队来,像你这样的好手,我们通常是不会放弃的!” “很感谢您能看的起,怒猿一战,杀手起了相当的决定性关键,功劳不能全归到我这边。若有机会能和各位好手合作,我想这也会是很愉快的事!” 土狗点点头,便率先坐上专门派给他的飞艇去。 然后是疤脸、终结者和女超人也一一来和他道别,最后才是杀手。 他说:“我知道我自己一个人根本伤害不到那只黄金怒猿,单独正面交锋,我的绝招没机会射到它,那一仗和你合作得很愉快,所以很期待往后还有机会能和你一起作战!” 李平安没再谦让,笑着和他握手告别。 看着他们的飞艇离地飞走后,他才转身走到葆拉这边来。 蓓尔蒂微笑着对他说:“看来你是比较向往那边的刺激生涯!” 李平安说:“那倒不是,先前也有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有了点战友之谊,大家算是战友了。现在要分别,自然要好好道别一下。” 葆拉也过来说:“上面给我们新的命令了,咱们要先返回水滨驻地去,好好收拾一下营舍,过几天可能会有大人物要过来落脚!” 蓓尔蒂不屑着说:“一堆狗官要过来坐想成果,然后我们要先去当清洁兵了!” 葆拉说:“没意义的话别多说,小心传到别人耳中,对你不会有好处的!休息十五分钟,我们再出发!” 和谈卫队 好几辆飞艇是陆续的直接飞抵高墙上方来,没多久,一个上尉便跑出高墙的南面大门外来,大喊着:“李平安下士有在这边吗?” 这时的李平安正假寐中,事实上是已进到空间去了,整理着空间呢。 先前不断的从空间内挖取泥土出来产生超物质,所以空间是被弄的一团乱,趁这个时候来整理一下,虽然也只能整理到入口处的一带地方,但他也很满足了。 蓓尔蒂这时过来摇醒他,说:“李,有个上尉要找你!” 李平安忙起身,葆拉已把那上尉找过来了,那上尉直接说:“李下士东西带着随我来,将军要见你,其他人不用等他了,他暂时不会跟你们一起行动!” 李平安只好对葆拉和蓓尔蒂说:“那我先过去了,等有命回来,我请大家一顿!” 葆拉微笑着挥挥手:“快去吧!” 李平安挥手说再见,说实在的他是颇喜欢蓓尔蒂这种型的女生,可惜人家不喜欢他,而且好不容易又遇到了,却又要马上要分开,没什么机会来扭转她对自己的印象,他其实也是挺无奈的。 李平安被带到二楼的一间临时指挥室,在这边他终于又见到了几个老相识的。 一个是新的行政官赛洛玛女士,一个是漂亮的新外交官索娜小姐,一旁还有那个翻译鲁塞斯基。 中间还有一位顶秃的少将,应该就是整个土瓦军区的司令伯曼将军了。 这时又有几个武装士兵进来了,其中只有一个是他认识的,阿兰娜,她也见到李平安了,是点点头。 伯曼将军正和赛洛玛、索娜讨论着事情,一旁的一个少校过来说:“我是作战官齐格尼,你们都把行李先放到一旁去,只带上武器和能量匣,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护送将军和索娜到前方与对方谈判,布瑞尔中尉是领队,你们的任务便是保护他们两位安全。另外,此行虽然还有一位翻译随行,不过李平安下士懂土瓦语,会是备援的翻译!” 他说到李平安的名字时,后者是马上立正站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便是那个备援翻译。 齐格尼接着说:“中尉,你们先到走廊外互相认识一下,要出发时会再通知你们!” 众人行李后,便在那个中尉,布瑞尔,带领下通通走出这间指挥室。 在走廊上,李平安和其他四个人是围着布瑞尔来站着,后者说:“这部队是临时成行,大家互不认识,所以等下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注意,主要是报上自己的姓名阶级以及重要经历、专长,以便等下出任务时,我好作妥善的安排任务!我先自我介绍,中尉布瑞尔,突击学校教官,有参与过第八基地平叛战争!好,由左到右依序自我介绍!” 左边是个子最高的黑人,他说:“上兵巴恩,擅长爆破,参与过十五基地黑壳虫消灭行动,打过十六基地的沙漠战争。” 布瑞尔点一下头,眼睛望向下一个,这是个壮实的女兵,她说:“上兵帕拉波娃,突击兵,去年星殿自由搏击女子组中量级冠军,也参加过沙漠战争。” 再来则是位白人男兵,说:“上兵塔布尔,狙击手,击毙过星际毒枭拉法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侧目看过来。 “中士阿兰娜,突击士官,参与过外交官索娜的亲善之旅以及护送她躲避泰隆人追杀!” 其他人又是把眼光望了过来,索娜被追杀一事,轰动全人类,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命,护卫她的女士官被大家公认是居功最大。 最后是轮到李平安:“下士李,突击士官,参加过超能士兵计划、虫族战争,以及十四号基地的章鱼怪大战,索娜解救行动中担任翻译!” 一听到虫族战争,几个人又是偷眼望了过来。 布瑞尔说:“好,阿兰娜阶级最高,担任带队士官。你先和我来,其他人就地解散休息!” 然后便看到阿兰娜和布瑞尔是到一旁去讨论着。 其它四人是随意聊着,巴恩问:“听说大毒枭拉法尔身边都是由金发美女组成的亲卫队,你毙了他时有看到那群美女吗?” 塔布尔摇头说:“美女亲卫是有,金发就不尽然。而且这美女的定义就看人了,因为他的八位女亲卫只有四个是人类女子,其他四个虽然也是女性,不过都不是人类!” 巴恩摇头说:“不是人类的话,管他是不是女的都没有用了!不过好歹有四个美女!”他的眼光正在发亮中。 而帕拉波娃问李平安:“什么是超能士兵计划?” “知道星殿探险队的奥姆吧?他就是超能士兵计划成功的杰作,而我就是当中的失败品!” 塔布尔说:“那个计划的成功和失败是怎么定义的?” “成功的前题是活着,然后力量变大,身体强度增加,反应要比常人敏捷很多,还要获得几种特殊的能力,反正像奥姆那样就是了!当时我只有得到力量大一项而已,所以认定失败!” 帕拉波娃说:“这计划好像没什么名气,参加的人多吗?其他的失败者也都在军中吗?” 李平安摇杨头:“约七百五十个人参与计划,只有一个成功,其他全失败,而失败的人之中,也只有我和另外六个人侥幸活下来!” 巴恩一愣:“这么惨?那你算是很幸运了呦!” 李平安点点头,而阿兰娜也在此时回来了。 “中尉过去要一点装备,等下出任务时,帕拉波娃、我和塔布尔负责护卫索娜,中尉会和巴恩、李负责将军的安危!” 这次的会谈,李平安根本就没有看好,所以临行前是多要了一把蓝波刀,觉得这个对任务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 其他人如巴恩也携带了一整个背包的惯用爆烈物,其他人倒是比较好,都是多要了几个能量匣而已。 一行九个人骑着南方四部落所提供的独角马,来到高墙以北约四百公尺远的地方,这里是双方预定的开会地点。 高墙归属 此处距离双方的锋线是差不多的远,而且在通往两方的路上,都得大河流挡在中间,双方要增援的人员必需都得涉水而过,因此对两方来说,这条件是差不多,比较公平。 中部四部落的土瓦人这一方也来了十多人,猜想的到,他们应该就是中部那四个部落中每个各部落各来了一个长老,然后身后各有两个部落内的勇士随行。 只不过,让人很不习惯的是,后面那八个土瓦勇士一到场,全把凶恶的眼神投向李平安这边来,这弄得站在他一旁的布瑞尔和巴恩两人心中感到很是奇怪。 李平安也没在怕的,要摆凶恶眼神谁不会呀?只接瞪回去就好! 他大概猜到原因了,自己败喀拉达,威震库拉塞的消息想必也传到中部四部落这边来了,自己这矮小的身材在人类中的男性也算少见,所以一下就被认出来了。 他这一回瞪,让对面那八个土瓦勇士是有点快按捺不住了。 这边只有伯曼将军和索娜、鲁塞斯基是有椅子可以坐下,对面人数比较多,有四个人,便是那四位长老。 两边要谈的便是这座高墙的归属权,人类这边当然是不会让,但中部四部落也不可能放弃,若放弃的话,他们便直接处于被高墙压制的态势,整天就得紧张兮兮的,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没有人会想要过这样的生活的。 所以双方都是全力以赴的力争到底。 这种谈判的事跟李平安无关,他的注意力是摆在对面后方的八个勇士,只要他们一有所忖动,他就得在第一时间保护住将军。 只不过呀,对面那八个土瓦勇士就算到了现在,心思明显的也都没摆在该被他们保护的长老身上,全放到自己身上来了,全都用凶狠的眼神想捕捉到自己眼光,企图从中找到一丝自己闪躲畏惧的眼神。 他被瞪的暗自好笑,这要是八个人类大美女这样的来看着自己,那该有多好。 嘴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幸好头上戴着头盔,对方只看的到眼神,否则那八个人恐怕会被这一丝笑意引发暴动的。 但是他的眼神在谨慎中带着一点笑意,揉合起来后,在对方看来是充满了轻篾之意,那八个人是有点忍耐不住了,其中有三个都已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来。 这一来便引发对面他们六个护卫也抬起了能量武器。 场上六个有发言权的人忙安抚双方卫兵的情绪,各自又站了回去。 会议捉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稍微冲淡些。 布瑞尔传讯过来:“你和他们有过节?” “没有,不过他们应该会看我很不爽就是了!” 布瑞尔没去探究原因,只说:“少挑衅他们了,在今天这场合,我们是护卫,不可以成为主角!” “是,了解!” 接下来李平安便不再去挑衅他们了,他其实也觉得这游戏有点无聊,因为对方实在太容易拨弄了,这就很没意思了。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突然闯进来一艘巨大的星舰来,突破云层后便悬在空中,不再前进。 所有人都认得这便是昨日出现的那艘飞萤人的星舰。 然后那位昨天在双方领袖级人物面前露脸的飞萤人,瑟兰汀,直接从空中轻飘飘的飞降下来。 接着便看到伯曼、索娜和对面四个长老全露出惊讶的眼神来。 李平安猜想的到,应该是这个飞萤人直接用意念沟通来和这六个人传达讯息了。 不久,伯曼转身对布瑞尔说:“请通知行政官赛洛玛和作战官齐格尼过来这边,另外你再挑两个护卫,这两个护卫等下要随我们上飞萤人的星舰去。” 布瑞尔一惊,不过还是直接用通讯器和高墙上的齐格尼报告了。 然后转头看下一旁的几个护卫以后,这才对伯曼说:“巴恩、塔布尔两人会护卫将军你们上去的!” 伯曼点点头,转身回去前,但临走开前,还是不经意的盯着看了一下李平安,但没有多说话,旋及往前走去。 布瑞尔觉得奇怪,便传讯问他:“你认识将军?” “我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应该是听说过我吧,毕竟这边能够翻译的人也没几个,而我刚好是其中之一!” 布瑞尔想一下,便释然了。 这时,齐格尼已经护送着赛洛玛过来了。 伯曼说:“两位将随我和索娜一起上飞萤人的星舰,除了要护卫的两人以外,其他人都请退后几步吧!” 布瑞尔便带着李平安、阿兰娜和帕拉波娃往后退开几步,对面有六个土瓦勇士也退了开来。 然后所有人便看到那个飞萤人,身上发出一阵光晕,将前面的那些代表及护卫们一起裹在里面,一会后,那光晕是渐渐淡去,等到光晕消失后,李面的人,包瓜那飞萤人在内,已全都消失无踪了。 李平安在此时便严整以待的看着对面那剩余的六个土瓦勇士了。 那六个土瓦人果然也是一起恶狠狠的瞧向李平安来。 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此时,双方面各自再有其它的人上前来,对方又是四个长老,而己方则是新任的副行政官、副外交官和训练官。 另外还有南方四部落的四个长老一起来到这边,他们分别是加纳新树、隆木图和黄沙部落的莫拉图,鞑坦部落的布拉达。 他们身后也还各有几个土瓦勇士跟来,一时间在中间的沙洲上,挤了相当多的人,搞的非常的吵杂。 毕竟中部和南部的部落长老们,彼此虽然互相都认识,但过往也不是怎么的和睦,一上来便不断的唇来嘴去的,好不热闹。 布瑞尔他们在一旁冷眼看着两边的土瓦长老吵了半天后,终于才有空想起有他们这些地球人了。 加纳新树转头招手要鲁塞斯基过去,然后低声对他说了一些话后,鲁塞斯基过来说:“对面土瓦人希望推派出一个最强的勇士,要过来和我们的李下士比个武!” 布瑞尔问了:“为什么专找李下士?” 非军事区 一起跟过来的加纳新树在听了翻译后,便说:“你不知道吗?这个李虽然矮小,不过有打败鞑坦部落第一勇士,并吓退我们部落第一勇士的辉煌纪录,对方显然也知道的,会找上他,这不意外吧!” 鲁塞斯基忠实的翻译过来后,布瑞尔看一下李平安说:“看来你有很多事没有说,去吧!军人是不能畏惧挑战的!等回来后,我在好好的询问你!” 李平安微微一笑便要往前走去,不过库拉塞拉住他,说:“小心,对方一定是马萨,实力特别强大的高手!” 此时李平安已看到一个身材特别出类拔瘁的土瓦人,缓缓的走了出来,想必这便是马萨了。 这个马萨不但特别高大,是对方原本那八个勇士中最巨大的一个,已经不比那天看到的巨型泰隆黄甲差上多少,而且眼神也是当中最凌厉的。 马萨看他走出来后,用睥睨的眼神俯看着他说:“这个人类的勇士竟然是这么娇小,看来我以前是高估南方部落的那些家伙了!” 李平安说:“你不过是个上不了那艘宇宙飞船的家伙,和我一样都是二流的,嘴巴是在臭个什么劲!” 马萨闻言大怒,双手如那天的黄金怒猿一样,重重的挥击过来。 李平安连黄金怒猿都没在怕了,那会怕这个马萨,同样握拳重重的迎击过去,只不过他没用上内爆拳。 但下场是一样的,在两人四拳正面对撞以后,李平安只在空中凌空后空翻一圈,便轻松的落回地面上,但那个马萨已经右手臂断成数截,早失去意识,整个人倒飞回去了。 也幸好其它的土瓦勇士伸手接下他的身体来,否则这个马萨还要跌得更惨。 但这一来,整个中部四部落的人全都静了下来,像是在看着鬼一样的盯着李平安,根本无法想象,这么娇小的身体,怎能拥有这么巨大的力气? 李平安一击得手后,也不想再太过刺激对方,默默的站回到布瑞尔身后,和库拉塞并肩站着。 布瑞尔先看着他一眼,见他没有太过乖张,很是满意,这这才静静的看着前方。 布瑞尔他来这边是奉有特别命令的,否则这种场合虽然重要,但也还不至于要他亲自过来。 他是专门为巴恩和塔布尔而来的,所以刚刚才会特别点明要他们两个上去飞萤人的星舰,为他们创造机会给伯曼看。 因为,代表整个星殿最高荣誉的星殿探险队有了一个新的缺额,这两个都是名单上的候选人,所以才会有他带着两人来这边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看来这边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是名单上所没有的人。 不过他一下子就掐灭这个想法,已不打算把李平安往上呈报,因为这个李平安不可能有机会进去的。 作为星殿对外代表的星殿探险队,是人类的门面,所以外表也是很被看中的,所以光是在这点上,李平安已经就不太可能了。 土瓦军区虽然是刚成立的新军区,但只要是一级军区,司令伯曼便拥有审核投票的资格。 所以他才会想办法让这两位候选人尽可能在他面前露脸。 双方代表在飞萤人的星舰上待了将近有三个小时,时间是相当的漫长。 中部部落的土瓦人那边,早在马萨被一拳击倒后,士气便已掉到相当的低,再经过这么久的时间苦熬,早就溃散光了,沙洲这边除了几个必需留下来护卫长老的勇士外,其他人也全都散光了。 中部和南方的这八个长老,到了此时,便也都能静下心坐了下来,不过这次是没有争吵,倒是在商量着要如何补办市集。 过往的市集也有过被打断后再补办的,有时是黄金怒猿来捣蛋,有时是碰到超大豪雨,这些都无可避免,趁着这次的见面机会,便讨论了起来。 布瑞尔和训练官在了解到他们讨论的内容后,便没多去注意了。 就在此时,双方上到星舰上的人全都又突然的一起出现在沙洲上了! 伯曼直接对所有人说:“经过协议,高墙这一带将列为非军事区,双方都不准驻兵,非军事区的北边界线就是这条溪水,南边则是急水溪,除了约定的市集期间以外,两方的军事人员都不能进到这个非军事区来。自然双方都不能派兵进到高墙来!” 布瑞尔一呆:“那大家先前这场大战不就算是白打了?” 齐格尼微笑着说:“不,没有白打,若我们没先守下这座高墙,那连这个非战区的产生都不可能了,高墙和高墙以北依然会是中部土瓦人的势力范围!” 伯曼微微笑着:“呵呵,我们可以回去了,有飞萤人在此,不用担心中部四个部落的人反悔!” 急水溪是条浅碟型的溪流,没下雨时,仅剩下五、六公尺宽,步行要通过是有点难,但骑着独角马就可以轻易通过的,更不用说让多角兽拉着拖车来渡过了,那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只要一下雨,溪水会暴涨到二十多公尺宽,有时还要更宽些,通常这时候便人畜难行,能够完全的阻隔南来北往。 会谈后的这十多天内,经过黄沙部骆的同意,人类不但在这急水溪南岸建了四座临时的基地,更有几个正式基地已开始动工,而且这几个基地旁都另有一组工兵团,有大型的机动浮桥车辆。 就军事眼光来看,兵贵神速,又岂能被急水溪这反复无常的状况给困住呢! 李平安和葆拉他们这一排的兵力,经过补强后,人数再次达到三十人,恢复一个排足额的人数,也来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得住的少尉排长,然后便改派驻到最左边的临时基地这边来。 这边也是所有临时基地中,离中脊山最接近的一个。 有了上次水滨村营地的经验,李平安和葆拉商讨过后,在这儿,不管是新兵还是原有的阵容,全都要接受更加密集的训练,主要目标便是要能熟练的操作那两尊大型能量炮。 而且是实炮操演。 候选队员 每天除了体能和能量枪的射击训练外,跳这个大型能量炮的炮操更是重之之重的训练要点。 而做为轰击的目标,便是中脊山上的高大树木了。 像上次那样在实战时状况迭出,而且还发生打不准的情况,这完全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但经过了三十多天的忙碌,好不容易把这临时基地安置好,也看到这只杂牌军有了点成效了! 终于放下心来,可以准备要来动手努力追求蓓尔蒂了,岂料,就在这个时刻,他又有特别任务要出了! 一样是布瑞尔,身边还是有巴恩和塔布尔,但是阿兰娜和帕拉波娃两个女兵便没再跟过来了,另外还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位的官阶可不小了,是个皮肤黝黑的中校,叫作萨门! 再来是个高壮的黑人,也叫作路易斯,不过体型要比那个也叫路易斯的驾驶兵粗壮多了。这是个上士。 布瑞尔显然已经得到这任务的内容,对五人说:“这是个特别任务,土瓦人的北方三部落再得到泰隆人留下来的武器后,便很不安份履履侵扰中部平原的北方的边界,北边有一个叫作『枯木林』的隘口据点被占领了,中部部落便向我们求援,但飞萤人限制我们不得派太多人去滥杀北方三部落的人。所以有这只部队的成立,我们是去协助并教导中部四部落的人如何去进行现代化的战争!” 然后顿一下后又说:“在场除了李下士,都是这次星殿探险队的候选队员,李下士是伯曼将军坚持要塞进来的,我想他的任务是在翻译。要注意的是,这次的行动中大家的一举一动,都有上空的卫星观察着,你们四位该知道如何来表现的!” 齐格尼过来说:“既然布瑞尔少校已经说明好状况了,我就不再多说,记住,我们去协助的,不是要去主导这次的战争。任务由萨门中校来指挥,李下士虽然不是候选队员,但是有人提报你可以回星殿特遣队,这次也是你表现的机会了!” 然后转头对萨门说:“中校,部队交给你了!” 说完是退到一旁。 萨门这才说:“这次的任务虽然不是由我们来主导,但是若无法协助中部的土瓦人取回枯木林,便算是失败,那我也没颜面进入星殿探险队去,相信诸位也是。出发前,希望大家详实说一下自己的特别能力,我好知道怎么协同作战!” 布瑞尔首先说:“我没有特殊能力,但是基本的野战技能我一样都不少!” 萨门知道他的身份,本来就没多带着期待,所以是点点头,没多说话。 李平安说:“我除了懂土瓦语,我的力量特大,然后也可以把我当猿猴看,攀爬弹跳都是我的本事!” 萨门知道他,当出从奥托星的卫星上,可没少看到他的表演,但那件事是机密,所以也没有出声来认人。 路易斯说:“刚好,我的特殊能力也是力量大,而且我挥出的拳头会带着光暴,形成额外的破坏!” 萨门点点头,想必这光暴很厉害,否则光力量大还不可能成为候选人。 巴恩说:“我的特殊能力是可以在周身形成区域的防护罩,可以防护自己及身边的人!” 塔布尔说:“我的能力是,我可以控制能量枪发出的能量光柱,可以让它走曲线的,所以我是百发百中的狙击手!” 萨门这才说:“我的能力是瞬移,只要是两条腿可以走到的地方,便可以瞬移到,至于可以多远,嗯,那就是我的秘密了!” 李平安暗暗吃惊,这些人都不简单,看来只要是能成为候选人的,都必需有个特别厉害的技能,可见那个星殿探险队的成员是要有多厉害了? 就他所知,星殿探险队原本有八个成员,前不久有个成员在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一去不回,原本大家以为这个遗缺会一直悬缺下去,那知道立刻就有这个选拔,动作还真快。 齐格尼带着他们来到一辆泰隆人遗留下来的飞艇旁,说:“此行必需尽可能的低调,所以不宜派出我们的飞艇,驾驶这艘泰隆人的飞艇过去,比较不会引起怀疑。布瑞尔少校本身也擅长驾驶多种飞艇,接下来的行动,他会在飞艇上为各位解说!祝各为行动顺利,任务成功!” 他行个礼以后便离开了。 萨门说:“布瑞尔,再来就看你的了,大家上飞艇吧!” 布瑞尔坐上驾驶座上后,说:“这边只有六张座位,所以我们最多也只能上去六人,每张座位上有一套特制的幻化项圈,大家在穿上头盔、护甲以后,再套上这项圈以后,身体外面会再幻化出一套土瓦人的皮毛来,若非是走近来看,别人将看不出我们并非是土瓦人!请大家先穿上去吧!” 萨门边套上项圈边问:“这是不想被飞萤人发现吧?” 布瑞尔已穿上后才说:“也不想被北方三部落的人看到!而且知道我们会来的中部四部落的人,也不会太多。” 他看到大家都幻化出一身土瓦人特有的猿猴皮毛后,这才启动飞艇,直冲上青天去。 在飞艇一直飞到高空气流平稳的高度后,布瑞尔设定好自动驾驶以后,便转身过来对众人说:“枯木林一带很快就会进入寒冬,而且第一片雪飘下来的时间,离现在已经不会超过十天,到时候将会是一遍冰天雪地,温度会低到如地球的北极一样,不利于行动,北方三部落会选择在这时候行动,更该是算准了这点。 “这入冬的时间点每年都不一定,所以为了避免出状况,所以我们的行动得快。这飞艇到时不一定还能用的上,所以当我们发出无线电暗号后,司令那边才会另行派飞艇过来接我们回去!” 萨门又问:“枯木林是个怎样的地方?” “中部平原在北方与北方部落之间只有三个可供通行的隘口,这枯木林便是其中的一个,当初我们地球人刚到土瓦星,不知道这里环境恶劣,协助土瓦人在现在的枯木林那边种了防风林“ 不过一个冬天下来便全变成了枯木,虽然天气好的时候,这些防风林又会恢复生机,只不过这边冬天比夏天要来的久,因此是枯木的时间比较久,所以改名叫做枯木林。 “北方只有在夏天还社适合这些树木生长,在北方这边只一如地球,只有针叶林能够存活,不过原土瓦星的针叶林,这些树木的茎都长的很高,不太能达到防风的目地。 “枯木林所在的隘口位于山凹处,两侧都是百公尺以上的悬崖,易守难攻,在枯木包围的地方有一个水池和一个军营,没有平民百姓生存。 “根据情报,北方三部落在这边摆下了一只有三百多人的部队,且全是精锐!” 北方大山营地 萨门说:“中部四部落会出多少兵力?” “这就是我们要去争取的了!” 布瑞尔把飞艇降落下在空旷的平地时,四周已经是一遍的黑暗,飞艇的舱门一打开,明显的可以感受到一股寒风是吹了进来,温度是降低了好多度。 此时,李平安和巴恩已经一左一右的往外面推进出去警戒着。 然后才是路易斯和塔布尔小心翼翼的出来。 布瑞尔一出来时便低声说:“巴恩和塔布尔负责警戒,李和路易斯两个力量大的,去找些树枝来掩盖一下飞艇!” 李平安和路易斯领命便往不同的地方窜了出去,而且都没多久便拖了好几大把满是树叶的庞大树枝来。 来回几次后便把整艘飞艇掩盖住。 布瑞尔才对萨门说:“我们必需在午夜两点前赶到我传给大家的经纬度去,那边离这儿有三、四公里!” 萨门手一指,说:“巴恩开路,出发!” 在半夜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六人小组已经到达预计的地点来。 他们躲在地上的一个不小的水坑旁,这是这一带比较好的隐身场所。 布瑞尔这才开始用无线电,发暗语出去。 土瓦人取得泰隆人设备的时间还不久,使用上还一团乱,敌对的双方频道也常常开到撞在一起,所以地球人这边第一件要教给的中南方这八个部落的事,便是使用暗语、密码! 为此,布瑞尔先前便没少下了功夫来学习土瓦语,现在他本人也是半个小翻译了! 不多久,黑暗中开始有一个个的土瓦人出现在四周,不过距离上也都还有几十公尺,他们隐藏的很好,那些人一进入生命探测仪后便在一定距离外不停的左右来回移动着,但是显然还不知道他们全躲在水坑这边。 布瑞尔再次的与对方连系后,确定这些人是来接应的人后,这才率先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他和接头的人碰头后,他才转身朝众人这边挥挥手,其他五人这才一一现身,在此之前五人的手指头全都扣在板机上,不敢放松。 萨门一直注意着其它四人,确定大家都有这个基本的警觉性后,自己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这几个兵的素质还算不错。 接下来还是在深夜中走了快四个小时,终于才走到目的地,这是一个颇为隐蔽的军事营地。 这个军事基地是位于北方大山中的一个峡谷之内。 四周山壁虽然是光秃秃一遍,而且谷内地上的草地也是东一块西一块,枯黄枯黄的,这峡谷也有好几个出入口,但全都是相当的隐蔽,若不是很熟悉这一带地形的人,也不容易闯了进来。 谷内还算是颇为宽阔的,内侧还有一整排临时搭建起来的宿舍。 站在宿舍大门前迎接他们的是老熟识的加纳新树,他领着其他七个长老,过来说:“我们八个部落总共有四百个勇士,都已经进驻到这个营舍来,每个部落各五十人,从现在开始便听命诸位的调遣!” 然后后面又站出了八个特别高壮的勇士,加纳新树介绍说:“这八位是各族派在这边的领队,有什么事情要作的,就直接对他们下命令就好,他们会负责进行到底的!” 布瑞尔点头后,介绍说:“这是我们此行的指挥官,萨门中校,整个的调度将由他来负责!” 萨门透过布瑞尔的翻译和加纳新树打过礼貌性的招呼后,便表示时间已晚,一切待明天来全面展开。 一行六人被安排到主管的房间后,萨门便立即朝开小组会议。 “看来土瓦人是希望我们教他们两手后,才会真正开始行动!我的意见是明天先教他们一天,至少要让他们会懂得怎么射击,该有的基本射击要领也必须要会,但其他的东西在时间上并不允许,我也不想教太多!” 大家都知道他的想法,现阶段中这中南部八个部落虽然和地球人是朋友,谁又能知道这会持续多久?到时候他们不想最后还得来面对受过正式军事训练过的土瓦人攻击,毕竟能量武器和以往的刀箭武器在威力与射程上都相差太多。 次日一早,一大早便开了一场全员的说明会,先能量枪的使用方法及要领,全都详细的介绍过一遍,还说了一些他们的使用经验,然后大家也都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始分组让这些土瓦人来实际到靶场去射击。 萨门、李平安和路易斯一组,一口气带着两百人在广场上一起射击着。 而李平安因为懂得土瓦语,所以这一组的翻译便是他了。 到了此刻,他也才终于静下心来观看这泰隆人的能量枪,光是他们的普通能量枪,不论在体积、重量与威力上,都差不多就是地球能量枪的两倍强。 枪上有两组能量匣插着,这能量匣也比地球人的大多了,差不多是呈正方型,它并不需要拔下来另外充能,因为它是直接可以从环境中来充能。 当然了若有备用的能量匣,要抽拔替换当然也是可以的。 这两枚能量匣的设计是,一枚使用中,一枚充能中,这能力匣只要碰到环境中的任何光线,便可以直接予以吸收、充能,所以远远看到泰隆人的能量枪时,总会觉的枪上面有一块是凹下去,像是打了一片黑雾看不清楚的,因为光全被它吸收进去了,只有少数的漏网之鱼可以反射传过来了。 若不是大太阳下,一枚用肇的能量匣,要充到饱需一个小时左右,阳光猛烈时,仅需要十分钟。 不能不说,在这方面,泰隆人的确是比地球人进步的多。 土瓦人的学习精神也很值得赞赏,只要手上有一把枪抓着,便可以持续的轰射许久,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作疲倦。 若不是有设定每个人的射击时间,时间一到就需要把射击位置让给别人来使用,恐怕他们是可以一直射下去,永远不觉得累。 毕竟这山谷没有大到可以让四百人同时进行射击练习的空间,所以必需得分组,是以他们这边的两百人,便得分为四组,每组五十人来同时进行射击练习。 木犀树繁殖芽 一方面是担任教官的他们也只有三个人而已,同时太多人射击的话,他们也照顾不来。 二来,也总算是找到这泰隆人能量枪的缺点了,便是若持续使用的太久,他就会开始发热、发烫,这算是给个警告,若还一直用下去,这枪是会爆炸的! 一整天下来,已经发生了三次的爆炸事件,造成两死五伤的惨剧,所以后来对于射击时间的限制,便更趋于严格了。 晚上的会议中,李平安和路易斯、巴恩及塔布尔都没有进去,四人是在外面对这些土瓦人说着卫兵应该要怎么站,而且要怎么去检视防守范围。 冷兵器时代的站哨和能量武器时代的站哨,基本的要领是差不多,但是一些该注意的地方还是有所不同。 为了这次任务的进行,这地方是不能藏拙的。总得要让他们知道了要怎么站哨,才知道要怎么摸哨吧! 晚点名后的内部会议,布瑞尔率先说:“加纳新树不愿意在明天就出击,所以我们还是得在这边待着。” 路易斯问:“有没有一个切确的时间,我们最多只有十天的时间,也许还要更短呢,时间是我们的压力!” 萨门说了:“我的底线是三天,三天后不管他们是不是愿意,我会想办法把部队拉到前线去。所以明天我们得兵分两路了,要有人先出去摸一下这枯木林的地形和对手的布置状况,而且要怎么过去也得弄个清楚。我会带着巴恩和路易斯去了解地形,其他人继续留在这个基地!” 布瑞尔微讶着说:“我和李都留在这边,难道你不需要翻译?” 萨门微笑着用有些别扭的土瓦语说:“我已经有在很努力的学习了,已经可以说得上一些,不会影响沟通的!” 加纳新树是认识李平安的,虽然他身上有穿戴着头盔、护甲,甚至在外面还披着一层猿猴皮,但是他那特别娇小的身裁,加上要担任翻译,得不时的站出来说话,所以是早被他给认了出来。 他在一个休息时间,把李平安拉到一旁去聊天。 土瓦人喜欢把一根特别的黄色树枝状东西点火让它冒着白烟,然后放到嘴边吸着,模样和人类抽烟有点像,但这跟树枝可是要比雪茄粗多了,长度也长了许多。 只有在私底下的闲聊时,而且是在和他们觉的是真正的朋友时,才会拿出来点着吸,谈完话又会把他熄了,留着下次再吸。 加纳新树此时便吸着一跟黄树枝,还递了一根给他,李平安对什么都有兴趣,也没拒绝,便学着他的模样吸了起来。 这几年来他也吸过几次交际烟,但全都当作是体验,他自己能控制着自己,只要是拿到手的烟他在他人面前也是会抽上几口,但是抽完后便结束了,不会想再抽,这是他对自己的信心。 加纳新树说:“这是『木犀树』刚抽出来的繁殖芽,只有这繁殖芽可以吸,其他各种木犀树的树枝你要是吸上一口,保证会中毒倒地的。这东西跟你们的香烟不一样,你们的香烟吸了对身体有害,我们这个是可以延年益寿的!” “少来,吸这东西总是会把异物吸到身体去,只会增加身体负荷,能有什么帮助?你这是帮自己的坏习惯找借口!” “哈哈,你到时可以做点实验,就会知道我所言为真,这一根就送你去实验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地球人很相信科学,相信经过实验验证以后得到的结果。 “这点是很不错,但是,这东西是我们土瓦人祖先留下来的传统,也可说是我们的文化当中的一部份,只有长老和最尊贵的贵宾有机会吸到。 “知道吗,我们各族的长老,通常可以活到两百多岁,远远超过一般土瓦人,一般的土瓦人很少活超过一百岁的。 “这就是因为我们有在吸这个木犀树繁殖芽,我们相信这吸进去的烟可以清除体内不好的东西,所以我们才可以活到这么久!” 李平安慎重的把这木犀树的繁殖芽收下来,然后先仔细的观察一会儿。 他发现这一整根繁殖芽上尽是由一粒粒的种子紧密的靠在一起,光用手这么抓着,也不会有种子掉下来,颇为神奇的。 盯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又说:“好,长老把我当作贵宾、朋友,我就收下这珍贵的礼物了!不过,这东西这么好的话,为何不大力推广来种植,全民抽上几口,大家不都可以活的更久?” 加纳新树吸上一口烟,却不见他在把烟给呼或吐出来,片刻后才摇着头说:“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多了就没有价值了,这才能鼓励大家努力向上,只要人人都抱着想当长老的心,部落才会不断的进步与成长的。 “而且木犀树的繁殖芽每年只会长出几根,我们也只能取一半,其他的得让它有成长的机会。木犀树对生存环境非常的要求,温度不能快速变化,也不能有突如其来的大水淹过,更不能来个数日没有水来灌概 “只要有一点不顺它的意,它就会枯死给你看,不是很好伺候!土瓦星满山片野都有木犀树,但真能长大的没几棵,多数在破土后,第一年便陆续死在变化多端的环境上。” 然后指着一边地上只有五公分高的小草:“这就是木犀树,刚破土的树苗长的很快,不过没用,过几天雪一下来它就得死!这边会有小苗长出,应该是有人抽着抽着,便把剩下太短的芽就随手一丢,这山谷内才会长出一大堆的小苗!” 李平安一听他这么介绍,立刻想到空间会是种它的最佳场所。 但这东西好坏还不知,先不急着动作了。 不过是接口说:“长老,这雪快下了,到时怎么收回那枯木林呀?我们几个可没打算一直待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呀!很多人想早点回去抱老婆生小孩的!” 山壁 加纳新树瞪他一眼:“这次换我说,少来了!我们土瓦人男女滚在一起时,就一定是想要繁衍生下后代,后代是多多益善,这样族群的基数才会够大。 “但你们人类不一样,男女滚在一起都是在担心会生下后代,专门作了各种防止怀孕的措施,嘿,我还真的是开了眼界,你们男女滚在一起就只是玩而已,花样还不少!你是想早点回去抱女人滚在一起玩吧?” 李平安没想到这个长老说的如此直接,也学他吸了一口烟,但发现到这烟居然一进鼻腔后便被身体吸的一乾二净,再吐出来的,都已和一般呼吸无异。 才说:“我是处男,没想过这么多,但天寒地冻时,虽然双方的条件是一样,但我们是攻方,会比对方来的艰辛,困难度大增!” 加纳新树说:“不要急,在下雪前山上的动物还会有最后一波狩猎,它们会下来觅食以便储存起来过冬,枯木林会是它们的首选,我是在等第一只黄金怒猿出现!那才是我们的机会,在此之前,不是该让我们的战士多熟悉点这种能量枪吗?” 李平安一听后,先愣了一下,然后忙问着加纳新树说:“啊,那您有向我们的长官提过这个吗?” “怎么会没说?昨天晚上就说了,不过他们两个都不太相信这说法,那个皮肤比较黑的萨门还当场说:一个隘口而已,那会这么麻烦?这话是他亲口说的。 “今天他还想要亲自去看看,呵呵,只要他看过以后就会知道我所说的是真的!枯木林要是好攻的话,我们就算再不成材,人数压上去,用挤的也要把对方挤出枯木林去!问题是,这招在枯木林上是用不上的呀!” 李平安见他这么说,他也相信了,恐怕这个枯木林真的不是如大家所想象的那么好攻了。 中午过后,萨门等三人是回来了,而且脸色都是相当的严肃,看来枯木林的确是相当险峻的。 布瑞尔过去问:“枯木林真的那么难攻?” 萨门点头说:“嗯,这个枯木林可不是在平地上,而是整条山脉上的一个突然凹陷下去的缺口,但是离地面也是在五十多公尺高的地方,前面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由下方来仰攻。 “因此从上面可以完全的压制这条小径,而且在枯木林前山下的平地一望无际,根本就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我们距离枯木林都还有八百多公尺,上面的土瓦人便燃烟示警,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布瑞尔说:“从两侧山壁上爬过去?” 萨门看着一旁陡峭接近光滑的山壁,对他说:“整条北方大山全都是这样的悬崖式的光滑山壁,这种山壁连土瓦人中也没几个人可以爬上去,更不要说我们人类了!” 布瑞尔把李平安找来:“你说你擅长攀爬,这种山壁上的去?” 李平安没听到他们之前的谈话,不知他用意,点点头说:“可以!” 布瑞尔手指往上一指,说:“上去拿个山上的石头下来给我看!” 只见李平安把那把重型能量枪背到身后,两手一前一后的在山壁上往上贴去,两脚在壁上一蹬,一下子便爬到十多公尺的壁面上去了。 一旁的路易斯惊讶的说:“莫非这山壁上是有可以入手和脚踏的地方?” 连几个土瓦勇士也议论纷纷了,一个长老向他的勇士点个头,那个勇士也过来要爬上这几近平滑的山壁,那知这土瓦人连一公尺都爬不上去。 其他的土瓦人笑骂他徒具虚名,然后便有很多勇士也自告奋勇的上前一试,结果通通一样,全都歃羽而归。 唯一成功有挂到壁面上的,还是两人相迭,直接抓到在离地五公尺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突出岩石。 但也就仅能如此,无法再往上爬上去,不一会儿便跳回地面来。 一个长老叹息说:“这个地球人真比我们土瓦人还要土瓦人了!” 这岩壁有七、八十多公尺之高,原本李平安是可以三两下就爬上去的,不过他也不想太过炫耀,所以是慢慢的爬了上去。 差不多花了将近十分钟,这才来到了山顶上。 意外的是,山上居然是一整遍满满的翠绿,除了悬崖边约二十几公尺的地方是一遍光秃秃的岩石地面外,后面便长满了一整片高耸的针叶林。 而且从生命探测仪上可以看到:在三百公尺外的针叶林中有一个巨大的生命亮点,李平安已经对这种巨大的亮点相当熟悉,这肯定就是黄金怒猿,不会有别的了。 这时候不是去招惹它的时候,所以捡了几颗大石头放进背包后,便悄悄的又下了这岩壁去了。 地面上的人看着他从背包取出石头来时,全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这包括了那些土瓦人。 萨门看着他一连取出三块鹅卵石般大石头,先思考了一下子,这才开口问:“你可以背着重武器上去?” 李平安没有很肯定的回答,只说:“可以,要看这岩壁扛不扛的住!” “那背个人可以吗?” “需要先作个背椅,把人固定住,攀爬时,我双手没办法去照顾他!” 萨门这才说:“我目测估计枯木林两边的山壁,到山顶只有五十公尺不到,是在重武器最佳攻击范围内,若在山上摆上一两尊能量炮,加上有黄金怒猿捣蛋,这就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收复枯木林了!” 他转头对加纳新树说:“一般来说黄金怒猿下来觅食前会有何征兆?” 加纳新树说:“没有征兆,而且总是来的很突然!” 萨门正筹思时,李平安说了:“我上去时,发现上面满是针叶林,探测仪有发现离悬崖边三百公尺处有一头黄金怒猿!” 加纳新树一惊:“糟糕,它今年的目标可能会换成是我们这边!” “此话怎说?”萨门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是一紧。 “往年枯木林内也有泰隆人协防,他们体型比我们巨大多了,这黄金怒猿喜欢抓肉多一点的猎物,往年会挑那边的原因,就是因为有泰隆人在那儿,但是今年两边都只有我们土瓦人,选那边对它来说已差不多了!” 神通眼 但一个中部四部落的长老摇头说:“以往是针对泰隆人没错,但今年会挑我们是因为这边有地球人,它捕猎时,会把我们土瓦人放到较后面的顺位,毕竟我们的外型和它自己也比较接近!” 布瑞尔问:“可是我们在外型上有经过伪装,和你们已差不多了呀?” 那长老摇头说:“黄金怒猿是透过嗅觉来发现猎物,你们的味道和我们差太多,它肯定早就发现到了!” 萨门说:“那我们得马上行动了!” 加纳新树一叹:“也只好如此了!” 老实说,李平安对土瓦人编造出来的背椅很没有信心,因为光是从地上把它拿起来时,这种背椅便不断的发出吱吱声来,还会摇摇晃晃的。 这样子的状况下,他那敢用来背人?人要是摔死了,那绝对都会算在他头上的! 所以假装的再加强几条麻绳,实际上是用『超物质』给它彻底强化过,现在这背椅就算从背后掉到地上也绝不会垮掉。 在当天深夜,他一口气背了塔布尔和八个土瓦人,两只能量炮,上到枯木林旁的山顶,这将会是奇兵,准备要给下面的土瓦守兵重重的一击。 然后又背了一整袋的能量匣,和路易斯翻过北方大山,来到枯木林北边的出口处下方。 北侧通往枯木林的山路更为险峻,在南侧的羊肠小道还只是顺着斜坡,稍微绕一下,便可以接近直上直下的来进出枯木林。 但北边的小小山径,完全是在山壁上不断的以『之』字型来向上爬去,而且北边的平原地势更低,枯木距离地面高达一百多公尺,这便更突显出枯木林的重要性。 只要拥有这着隘口,不论从南面或北边要来仰攻,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当然了若能动用许多现代科技武器来攻打,那会简单多了,只不过天上一定有飞萤人在看着,所以便不能搞得如此明目张胆了。 他和路易斯趁着天黑,在这条对方目前还疏于防备的羊肠小道上,大量的布置了许许多多的诡雷,这主要是要来切断敌方来自北面的增援。 这诡雷便是用能量匣来制作的,而且萨门和布瑞尔也不想让土瓦人知道这种手法,因此是要求一定要由他和路易斯两人来亲力亲为。 最后,路易斯便是埋伏在山顶上的角落,在这地方,光靠他的一把枪就可以整个压制住这条小径。 然后,李平安才又回去背来三个土瓦助手来给路易斯,也是给路易斯和塔布尔间的直接传令。 萨门、布瑞尔和巴恩将配合着八个部落的四百勇士,作为仰俯射攻打枯木林的主力。 李平安则是山上这十多人的运补兵! 早在地平在线中南部土瓦人的主力部队出现时,枯木林这边便开始用长程能量炮来进行远轰。 不过距离过远,加上守方连定位瞄准都不太会,不太熟悉,因此是完全没有威胁,只能算是在宣告了这场战争的开始。 真正的惨烈战事,则是要从地面部队开始进入羊肠小道时才算正式展开。 来自枯木林的能量炮、能量枪,不断的往小径上宣泄轰来。 而顶在最前方的,便是拥有区域防护罩能力的巴恩,有他撑着,后面的人一时间内是完全毫发无伤,而在他身后的布瑞尔、萨门及众多土瓦人则可尽情宣泄火力。 这下子,守方在枯木林南边的前线反而被压制过来,不多久火力便哑掉了。 就在此时,山上的两管能量炮开轰了,加上塔布尔的加工,每一炮都准确的轰在对方的能量炮或人多之处,枯木林内的土瓦人完全没想到会有人爬到上面去。 因此战事从一开始时,便只能处于完全挨打的局面。 枯木林的土瓦人守军在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后,没多久便已经开始能够进行有组织性的反击,主要火力全往山顶上轰去,希望来让山上的压力减少些。 可见他们当中也是有具现代军事素养的人才在其中。 只不过枯木林内的土瓦人随即是看到了毕身难忘的景象,他们往山壁上射去的能量光柱,在逼近到山顶上的敌人时,居然会转弯闪开,完全打不到对手,不够成威胁。 当然了这一来塔布尔便不能两面兼顾,因此己方的两尊能量炮便失去了准头。 只不过是,到了现阶段,对方的主要火力已经被消灭大半,有没有准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有轰出去便有它的意义。 守军的多数火力还是照顾在南面的入口处,能量炮不断的轰袭着,能量枪更是猛烈射击着。 巴恩的防护罩并不能无限制的撑着,在大家走到羊肠小道的一半路程以后,他也因为异能耗尽,只好收起防护罩,躲到一旁休息去了,这么一来小径上的部队便开始见血了。 然后便是萨门的表演秀了! 他一个弧步,人便由原地消失,枯木林内的土瓦人立刻发出了一连串惊恐的叫声,因为所有人只看到一道黑影晃过,所到之处,附近的土瓦人身上便会溅出鲜血,这些人的主动脉全被划开,血是喷的老远。 一些定力不够的土瓦人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接着北面的小径开始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来,敌方的援军来了! 躲在山顶的路易斯在能量匣炸死一大票的援军,对方陷入一阵慌乱之时,他也开始出手了。 他带着几个土瓦人除了用能量枪持续射击以外,便看到他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空地上,右手抱拳往山下挥了一下,便看到手臂上,由手臂最上方处先产生一圈明亮的光圈。 再由最上端往拳头方向快速移动,然后再脱离拳头后,便缩成一个圆型的光球,高速的往枯木林内的地上部队飞去。 “轰!”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响传来,光球坠地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半公尺深的圆坑来。 附近的土瓦人早被炸得断手断脚,躺在地上哀嚎着。 路易斯在连着轰了三个光炮以后,不得不再拿起能量枪来攻击,因为这种能力也没法子无限制的一直使用下去。 双战黄金怒猿 一直处于挨打局面的枯木林终于在这时有了反攻的机会,从北边居然飞来了两艘泰隆人的飞艇! 一艘是对着山顶的两个攻击点发射能量炮攻击着,另一艘飞艇则是来到南面的羊肠小道上空展开攻击。 北边三部落一直与泰隆人交往甚深,很早就得到泰隆人传授现代化的武器及使用,对于他们之中有人会驾驶飞艇,这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飞艇展露的空优并没有维持多久的时间,很快的山顶上的那艘便被路易斯的光球打中,在空中发出惨烈的爆炸后,坠落到北面的地面上去。 接着南面的飞艇,在接连被塔布尔引导的能力炮连番轰击后,终于被连续打中数炮以后,是撞到山壁上整个炸毁。 战事到了此时,枯木林内的土瓦军也知道大势以去,想要往北退走,但看到北侧那条通往山下的小径已被炸的面目全非,加上山顶上的土瓦人持续攻击着,走投无路下,只好全都举手投降了。 伯曼坐在指挥中心,仔细的看着卫星上所拍摄并传过来的现场战争的每一个影象。 他身边也站了一个高瘦俊朗的男子,那男子微笑着说:“这一仗打的不错,几个要角的表现都有发挥到关键的作用,你看好那一个?” 伯曼笑着说:“这种小打小闹也能入你这位星殿探险队的队长『神通眼』的法眼?” 旁边的各个工作人员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拿着最高权限进来找司令的帅哥,居然便是星殿探险队的队长,每个人无不多看了他一眼,一些女军官更是对他猛抛着媚眼。 神通眼保持微笑着说:“很多人的能力都是我没见过,也没想到过的,这仗能这样来发挥,很出我意料之外,说明能这位指挥官对队员很是了解,因此可以运用的很好,这当然有其可取之处!” 伯曼说:“这几个人中有几个是我认识的,巴恩以前是在委员会内当委员们的贴身护卫,只不过行为不检,有很多个星殿的女工作人员被他骚扰过,因此被丢出来,这人还是当护卫比较好。萨门我认识的很早,也知之甚详,他的瞬移,只能瞬移到去过、看过的地方,你若是在他走过的地面上摆个地雷或诡雷,保证他会中招!” 他把手指向屏幕上山顶那一坨人的地方,说:“这个叫作塔布尔的狙击手,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他都是用作弊的方式来达到百分百神准的狙击效果,只是没想到他连别人发射的能量炮也能控制,不过这人的人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我不会喜欢的。最后那个黑大个的能力,我便很欣赏,这简直就是一尊移动的能量炮,火力还更强,一炮就可以把飞艇打下来!” 然后才转身对神通眼说:“你的看法呢?” 神通眼说:“宇宙中有很多种族的人及生物,他们都不怕能量武器或是各种神通力,若那个塔布尔可以控制非能量的东西,那我可能也会考虑到他,以目前我所看到的,我会选萨门!” 然后他突然间又笑了,伸手指着屏幕说:“这下有变量了,咱们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只看到他手指着屏幕上,山顶上后密从林内有两个东西快速的接近,瞧那树林内树木不断左右被拨开,也知道这两个东西不但巨大,也很不好惹。 伯曼说:“这应该是有两头黄金怒猿来了!” 神通眼第一次来土瓦星,对这个土瓦星的第一神兽不是很清楚,便问了:“黄金怒猿?这是怎样的东西,很厉害吗?” 伯曼说:“公的黄金怒猿最大可以长到八公尺大,母的稍微小一点,但也可以长到六、七公尺高,基本上可以把它当作一头金刚来看待,但是它的皮肤下面,长有一层坚厚的骨甲,对于普通的物理、能量攻击完全无感,而且力大无穷,攀爬能力惊人,以往泰隆人最忌惮的就是它了。我看过一头黄金怒猿从树上飞跃而起,将三十公尺外的泰隆飞艇一拳击毁!基本上我们以前碰到它也是尽可能的避开。” 神通眼点头说:“山下的人支持不到上面,他们也不容易下去,这下刚好可以看看路易斯和塔布尔怎么来应付了!” 两头黄金怒猿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山顶上这些人岂能不发现? 土瓦人早知道黄金怒猿的厉害,全吓的缩在一起。 塔布尔是坐到一尊能量炮后面,把炮管转向森林那一面,准备给它一个迎面痛击。李平安也坐到另一尊后面去,虽然他不怎么觉得这能量炮对它会有什么效果,但聊胜于无。 另一方面路易斯也站了出来,先深呼吸一口,蓄势待发,右拳是握紧了,随时要准备一拳轰出光球来。 呼的一声,两只巨大的黄金怒猿已破出森林,气势万千的冲了出来,瞬间便引发那两尊能量炮的连翻轰射,加上路易斯的光球也再稍晚一、两秒后也跟进的轰击过去。 『碰!』一连七、八声巨响传来,但两头黄金怒猿是丝毫无损,除了右边那头黄金怒猿被光球掀退一步,一点伤也都没留下。 右边那头黄金怒猿看清楚是路易斯轰射他的,当即大吼一声后,便往他冲了过去。 路易斯已知道它不怕自己的光球,但对自己很有信心,先再朝它轰了一拳光球,旋及一拳往对方打了过去。 另一方面,另一头黄金怒猿见塔布尔和李平安这边的人数是比较多,因此也是先发出一声怒吼,大脚是在地上用力一踩,发出『碰!』的一声,它整个身体飞快的弹跳到半空中上去,双手摆出先后要槌击过来的架式。 塔布尔先射了两炮,两炮都准确的轰打在它的身上,但全都没有半点效果,因此便果断的弃炮往一旁闪开,后面那些土瓦人更知道黄金怒猿这一招的厉害,纷纷往左右两边快速窜开。 不过,李平安之道此时是退无可退,只好挺身迎战了,因此他也是大喝一声,跳了起来握拳迎面挥击了过去。 告别梦蝶娜 看到屏幕上发生的这一幕,神通眼一惊:“这个小兵发神经不要命了?” 伯曼已看出这个人应该就是李平安,原因无他,现场还真找不到体型这么小的人类了。 『碰!碰!』两声,路易斯和李平安两人的拳头,在同一时间,分别和两头黄金怒猿的拳头对上了。 然后只见到地面上的路易斯脸色惨白,手臂上是鲜血直冒,他虽然硬挡下这头母猿的一击,但自己也已遭到重创,无力再挥出第二拳了。 母猿大喝一声,双手在原地左右扫荡,路易斯和旁边的三个土瓦人瞬间便被槌成肉泥,然后便看到它双手槌胸仰天长啸着。 另一边,李平安和公猿在空中双拳对撞,声音极大,不过李平安无可藉力,身体质量又小很多,快速的倒飞一大段距离出去,然后便往后面的悬崖直直落了下去。 而那公猿也好不到那边去,它是一路翻滚着,直接滚回后面的森林里去。 塔布尔心知这下要糟,只见公猿已经起身又再度从森林内冲了出来,高速的飞奔过来,他知道这下真的是完蛋了。 这时,后面一声怒吼传来,李平安整个人从悬崖下飞掠起来,着地后,脚下一用劲,片刻都没停下地,便往公猿面对面直冲了过去,一人一猿又对了上去。 “碰!”的一声巨响,连枯木林内的人全都听到了,万没想到的,这次吃亏的居然是公猿,只看到李平安是稳稳的站着。 但那头公猿是再次被掀翻在地上往后转了几圈,才又站了起来,有点灰头土脸的它没有半点延滞的时间,立刻又挥拳冲了过来,一人一猿是连续互相重拳往来,打的相当激烈。 但是李平安的身体强度似乎是略为胜过这只公猿,一人一猿的拳头和手臂交击数次以后,公猿也开始受不了那种疼痛,挥拳的速度开始减慢,战局便开始有了倾斜。 那头母猿见自己的配偶落居下风,也冲了过来,乱拳上下不断轮替着敲了过来。 李平安先一拳震退公猿,再和母猿正面对上,一人一猿四拳快速的交击互槌着,因为速度很快,所以每一拳的力道没那么大,但也不容小觑。 数招以后,母猿也感到手臂吃痛,只好往后退开,又轮到公猿来适时补上。 那端的神通眼看的嘴闭不上,忙问:“这是那里窜出来的小兵,这么厉害?怎么会不在候选名单上?” 伯曼说:“这人身高只有五呎四吋,长的又不好看,加上学历不过关,所以一开始就被淘汰了!他此次跟上,一方面是翻译,一方面他也是在进行重新加入特遣队的考核!” 神通眼一愣:“重新?那他先前为何被踢出来?” “记得飞萤人的首次出现就在不久前吧?我们去调查所有关于飞萤人的信息,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他,先前因为出了一趟到奥托星任务,队友们都以为他阵亡了,所以被遗留在奥托星上,超过了三个月的期限,然后是飞萤人出面帮他拿下要趁火打劫的佣兵团,才能驾着佣兵团的飞艇回到地球的。就因为已超过三个月,得重新考核,偏偏这时原来的特遣队已纳编到星殿委员会之下,在特遣队这一级的部队成员便需要高中学历,他没有这学历,所以被踢出来了。” 神通眼点点头,没再多说。 崖壁上的李平安在一公一母的连手夹击下,是渐渐的不支了,不得已下,只好动用左手的喷火能力,想要吓退母猿,不过母猿只是被吓了一跳,但实际上也不怎么怕火,这一朝完全没有半点伤害效果。 它只是杵在原地愣了一下,见没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便又要冲了上来。 李平安知道若让它们一公一母再度连手,自己将是只有被挨打的份,所以奋起全力的和公黄金怒猿来拼战着,然后趁着一个空档,右手一拳是重重的打在公猿的左肩之上。 这是『内爆拳』,不过黄金怒猿体魄实在是过于强横,竟然只是惨叫一声,退开几步而已,左手看起来也没什么不适。 但情势不容他多想,因为母猿又已经攻打过来了。 一人一猿快速的互相槌打在一起,母猿虽然是落居下风,但是拳势密集,把李平安给拖住了。 这时候,公猿已趁着这个机会,一拳已趁隙从一旁重重的槌打在李平安身上。 这一拳冲击力相当大,直接把李平安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十几公尺,差点又要坠落山下,幸好他是一直滑到悬崖边,刚刚好停在悬崖边。 李平安一个鱼跃跳起来后,准备再战时,那知道那两头黄金怒猿也是打怕了,一个转身,分别抓着两个土瓦人后,便往后面的森林扬长而去,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完全是无能为力。 因为这一槌下来,他其实也受了不小的伤! 塔布尔见他站得不太稳,忙着过来扶住他,问:“有没有事,还成吗?” “还好,让我先喘口气吧!” 这支临时成行的小组,除了路易斯一人被黄金怒猿给击杀以外,其他人都还算尚为安好。 萨门过来看一下受伤力尽被土瓦人抬着的李平安,说:“这一仗还真多亏有你,要不然真的很难打下来。” “不敢当,大家的功劳都很大,可惜的是路易斯阵亡了!” 萨门也可惜的说:“路易斯那一手光球真的是很厉害,若不是碰到刀枪不入的黄金怒猿,他应该也是我最强力的竞争者的!” 布瑞尔也过来说:“当军人的从踏上每一个战场开始,心中本来就要有这个觉悟。路易斯自己要选择在那个点来压制敌人,便要有牺牲准备,这是宿命,也无法逃避的。” 然后看到巴恩和塔布尔也过来后,布瑞尔接着说:“请诸位听着,星殿探险队的最后一个名额这两天内会有结果,中选的人会立刻被要求离开去报道,剩下的人请和我一起留在枯木林这边帮忙协训土瓦人,不过时间也不会太久,很快的就会再有任务下来的!” 李平安问:“这包括我,对吧?” 布瑞尔点头说:“是的,也包括你在内!” 叛变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言,好加在的是,他现在算是伤号,这两天内几乎都是躺着休息,不必出去协助训练。 这一天晚上,梦蝶娜再度出现了,她一来便说:“你们人类也真的是很诈,全都批着幻影兽皮就以为我们会发现不到了,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了?” 李平安对她说:“那倒不是,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表示一下,我们是介入了土瓦人两边的战事,虽然没有违反对你们的承诺,不过终究是颜面上不太好看,所以稍微乔装一下,至少表面上看来,我们人类没有直接参战,不是吗?” “你们人类总是有理由就是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是两个土瓦人间的战争,你们是帮他们反攻拿下了这个隘口,这并没有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过若帮他们杀到北边去的话,就越过了我们的底线了!” 李平安说:“放心,我们地球人是最守信用的,一旦向你们承诺了,就不会违反!” 然后拿出那一根的木犀树的繁殖芽给她看:“我看土瓦长老们都在吸这个,这对身体有没有好处?” 梦蝶娜说:“把它放在主机上面,让它分析一下就会有答案了。不过,你和长老的交情看起来不错呀,这东西,他们通常是不会拿来当礼物送的,这在土瓦人中算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了,我不妨告诉你,若说主机这边生产的『生物修补液』是针对外伤最有效的话,那这个东西是对内伤最具疗效了,对于呼吸系统的伤,吸一口后便有最直接的效果,消化系统次之,差不多得等个半个小时才发挥效用,排泄、生殖更往后面些,你现在的状况,就挺适合吸上两口,不过吸多了便算是浪费,自己斟酌一下吧!” 李平安放心了:“那,看来我可以在空间内种上一些了!” “你自己决定吧,空间是你的,随你来运用。另外我今天来找你是,既然泰隆人已经不在这边,我的任务也要结束了,而且以后便不会再有联络人来和你连系,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其实可以向主机来询问。只不过要注意的地方是,这主机一旦不经我来控制,面对泰隆人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也不太能够预测,所以我得先让你知道这一点。” “啊,是因为你帮忙我们来对抗泰隆人吗?”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们在这边的指挥官不喜欢你们地球人,所以把我先调开了!别想太多就是了,以后一切好自为之了!在临走前我再送你一个讯息,只要当你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起来后,让姆指同时去碰处到两指的指腹时,会有意想不到的超强战力出现呦!拜拜。” 话一说完,梦蝶娜居然就匆匆离去。 没想到梦蝶娜会这么快的就告别,他是感到相当的意外,也觉得有点不舍。毕竟她在这几个月内对自己的帮助也真的是不小,早已把她当作是一个朋友,这这么突然的要离开,心情上自然会有点失落。 李平安想着:先前梦蝶娜在空间壁面上进行投影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在她的旁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应该还有别的飞萤人在场,说不定就是那位指挥官,只不过没有露脸来让自己看到而已。 梦蝶娜真的是帮了自己颇多,想来也很遭她的上级来指责,最后终于是直接把她给召回。 唉,自己这算不算是作人失败呢? 摇摇头,不再多想。 低头看着手上的这一根木犀树繁殖芽,既然知道这东西的效用有这么大,那他也不想浪费时间,趁着自己还是伤员、病号的时候,在这整个山谷内走了一大圈,把所有能找到的小小木犀树全都移植到空间里头去。 平常他也没少把土瓦星的植物弄近空间去种,只要那几个长老说的好东西,碰到后,他多半不会放过。 但这山谷内其实也没有多少小木犀树,一共也只被他找到了十七株,每株都只有小小的五公分大而已。 这也没关系,因为听那位加纳新树所言,只要环境得宜,这木犀树可以长的飞快的! 未来在空间内可以大量繁衍是可以预期的事。 它在土托星上长的不好的原因,便是土托星经常性的大涝后接着大旱,这种天气,不要说是木犀树,绝大多数的植物都长不好。 可是空间内就没这问题了! 到时有了这个木犀树繁殖芽,再加上『生物修复液』,内外夹击,就不信不能把濒死的人救回来。 不想了,自己得先吸上几口繁殖芽,伤口也得涂一涂这『生物修复液』才行。 另外,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小试了一下梦蝶娜她所介绍手套使用的方法,把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一起用牳指触碰,意外的,居然就是一道强势的火柱,直接朝着窗外喷去。 还好他火力放到最小,这一道火柱只喷了十几公尺便熄灭了,而那小石子还继续喷飞了好一大段的距离,才落到森林内的地面上。 果然,这威力可要比单用小石子或是光用火焰要来的强大许多了。这才是真正能形成战力的好东西。 虽然说这星殿探险队的这个名额和李平安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在临公布前夕,他这个第三者还是有点紧张。 结果一如大家私底下的预期,就是那位萨门中校来录取。 当天,萨门是在枯木林摆上简单的两桌,把还在这边的各族长老和第一勇士们,及仅有的几个人类通通找来大吃一顿了! 这是个无上的荣誉,因为整个地球人类的世界中,这只拥有最高荣誉的星殿探险队的成员数目,包括萨门在内,也仅仅只有八个人而已,可见要想成为其中的一员,这难度是会有多高了! 所以当然是值得庆祝一翻了。当晚便有一大半的人是醉翻了。 次日要来接送的飞艇缓缓降落在训练山谷内时,本来仅仅预计是只有萨门一人要回去。 不过李平安只能说,人生永远是充满了意外。 因为从飞艇上走下来的齐格尼却表示,李平安另有任务,也得一起离开,所以他只好又特向长老及布瑞尔等人一起来道别。 任务审核 在飞艇上,齐格尼直接用无线电的私密频道对他说:“以下作任务发布,内容属于绝密,不得向其他不相干人士说起半个字,清不清楚?” “报告,清楚!” 齐格尼这才又说:“你还记的鲁道夫吗?” “是,记的,上次一起去搜救索娜时有合作过!” “这个人已经叛变了!” 听到这话,李平安是吓了一跳,鲁道夫在当时的表现,不但是个好领导,个人的能力也极为让任信服,当然除了他会吸取别人的生命精华这点,让人会感到有些不舒服,但这个人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完全想象不到鲁道夫竟然会叛变了! 齐格尼等到李平安消化后,才又说:“鲁道夫在出解救索娜的任务以前,是担任星殿委员会的侍卫长,但在出了这次的任务回来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相当嗜血好色。 “这些日子里,附近已发生多起的命案和强暴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 “没想到他也居然坦诚自己是干了这些指控他的事,然后就凶性大发,击伤了包围的宪兵后逃逸,他驾驶着上次你从奥托星开回来的佣兵团飞艇,直接进入空间跳跃,不知所踪。 “但前两天,我们驻梦幻联邦的人,有看到这艘飞艇出现在梦幻联邦,也看到疑似是鲁道夫的人出现在那边,你和莎蒂是目前最熟悉他的人,但莎蒂是女性不适合出这个任务,而且你个人的战斗能力也极强悍,所以星殿委员会决定由你来执行这个任务,到梦幻联邦缉捕鲁道夫回来!” “我一个人?”李平安有点吃惊! 齐格尼点头说:“就你一个人,因为梦幻联邦不允许我们派遣太多武装人员过去,所以便由你一个人,带着我们的通缉令,到梦幻联邦去寻求司法援助。 “他们将会调派人马来缉捕他,必要时你也得出手协助他们抓到鲁道夫,这个危险的人物一日在法网外游荡,便是所有人的梦靥! “另外,千万别忘了,他过去也是星殿探险队的一员,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身手与能力都依然不凡! “你见过他战斗,应当知道他的程度到那边,所以你是最适合的人!” 要说他至今亲眼看过最厉害的人,鲁道夫应该是排名第一的人,呼,要去面对他,还真没有多大的把握呢! 他这次是直接先被送回地球来,然后在太空机场,他和萨门是握手道别了。 在这机场内,还特别为萨门举办了一个欢迎会,可惜的是他无法参加,只能从一旁的小门被带上车,一路驰向星殿总部去。 在总部门口接他的人,意外的居然是个熟人,正是莎蒂! 莎蒂和他轻轻拥抱一下,便说:“你对梦幻联邦的了解有多少?” 李平安说:“以前有听过,但没有去深入了解,毕竟我过往出任务时,完全没机会去碰到他们,所以就没特别去研究。” 莎蒂说:“梦幻联邦是五万多年以前,上一个文明的地球人离开地球后所建立的国度,这个联邦的宇宙飞船都是金字塔模样,而这个联邦内是有大大小小的领主所结合组成的。 “其中有九大领主,分别拥有当中最繁华的九个星球,鲁道夫被发现的星球是罗美星,是隶属于帕托莉亚这个大领主所拥有的一个商业星,因此有我们的贸易代表在那边驻点。 “梦幻联邦虽然是个大联邦,不过其实是相当松散的联邦,个个领主间还常常有战争发生呢? “不过那通常是九大领主以外的较小领主间的事,像他们这样的大领主,一出手都绝对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局面。 “所以不到最后关头,所有的大小领主们,通常都不会去惹这九个大领主。” 李平安问:“那我这样过去罗美星抓人,不会惹到这位领主大人的生气吧?” “帕托莉亚能维持住一个这么大局面如此之久,眼光和见识绝对是有的,加上鲁道夫杀了太多人,玷污太多的女子,这种恶行在到了那边后,一样是没有改变,所以她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在他的辖下胡作非为的!” 然后她停下脚步转身过来,李平安自然也停了下来。 她身手整理一下他的领子,说:“待会要和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警务部部长海斯见面,千万要小心说话,这人是从基层的警察做起来的,脾气与个性有点奇怪,说话时不要留下把柄被他抓到!” 然后便推开一旁的门,示意他走了进去。 海斯是个顶秃而且胖胖的中年人,一见到两人进来,便示意自己找位子坐下。 瞧他们两人都坐定位以后,这才先看一下手上的卷宗,再抬头问他说:“你是李平安下士,对吧?来,说说看,你是怎么取得飞萤人的合作,然后把狩猎者佣兵团拿下来的?” 李平安简单的说:“也没有什么,就因为这个佣兵团滥杀了陪我几个月的哈士奇,飞萤人看不下去了,所以出手击昏所有的佣兵团成员。 “他们本来对我们人类就积怨颇深,尤其对我们把核电厂丢在那边不管感到特别的生气,便要我驾着佣兵团的飞艇,把所有的人通通带离奥托星去!” “不对呀,哈士奇不是活的好好的?” “飞萤人有说过,只要它还有一口气在,没有死透的话,他们就有办法把这命给救回来!” 海斯点点头,看一下文件,然后又再问:“说说在土瓦星的渡假村中,你看到的鲁道夫和艾波罗两人,他们是怎么遇袭的?” 李平安摇着头说:“不是渡假村,只是一个行政官个人的渡假小屋。听索娜说是前行政官在大门的底下埋了地雷,艾波罗开门进去时一脚就去踩了上去,两人一起被炸翻了。 “不过这件事发生时,我并没有看到,这部份我所知道的都是听鲁道夫说的。 “我赶到的现场的时候,泰隆人已经先到了,不但把两人搬出来,而且正在灭火中。 “当时我不清楚两人死活,不过有看到艾波罗身上的护甲已经被烧裂,手脚没有防护到的地方已皮开肉绽,加上头盔已被烤焦,我当时是分析艾波罗没可能活命了。 “但鲁道夫因为全身包括手脚的防护都没有损坏,所以应该有活命的机会,果然,他是杀了守卫逃逸,我便开枪掩护他!” 警务部海斯 海斯似乎不太满意他的说辞,皱这眉头,思考了一会,这才又问:“注意,你现在是在一个确认你是否有资格代表我们地球人到梦幻联邦执行任务的审核会,每一句措辞请务必谨慎!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十多年前你接受超能士兵计划的实验,结果虽然有命活下,但当时你只有力气比一般人大,所以被判定是失败,何以经过这许多年来,能力强大到如此? “这恐怕需要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在你开口前,我先说了,你在土瓦星上有多次的惊人表现,经过我们的研究人员讨论后,都确定你应该有再经过一翻特别的特殊际遇。 “请务必诚实的说明这点!” 李平安点头说:“也没什么特别,我的身体一直处于不断的强化之中,所以第一次虫族战争后,我是在医务室躺了五个月,而且后来我有看到照片,我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第二次虫族战争之后,我同样是受伤了,不过只在医务室倘了一个多月,这次我的胸口是插着一块铁片。 “第三、四次虫族战争我虽然还是有受伤,不过都是在医务室躺个几天就出来了。因为我很清楚,我的身体是逐渐在强壮着,动作也是一天比一天在更加敏捷着,虽然不像奥姆可以一步登天,达到完善, “可毕竟是一天比一天好。至于攀爬等能力,是在奥托星上,我被大章鱼怪抓走后,护甲被它的硬喙咬破,他的消化液已经渗入我肌肉,加上发生了反转效果,猜想是它的基因和我的身体结合了,结果我就有了攀爬和其它的这些能力。” 海斯一愣,转头看一下一旁的大片玻璃,然后才转头问他:“你所谓的反转,是怎样的状况?” “起先我的脚踝已经是被大章鱼怪给缠到了,同时它也被特遣队的队友们火力全开的攻击压制着,没空来吃我。 “藉这时机,我仗势着力大,不断用手抓着一切可以抓到的栏竿什么的抗拒着被它拖走,结果两手乱抓之时,抓到了一管有人注射毒品后所留下的针筒,又看到一筒清洁剂。 “就直接用针桶抽了清洁剂,通通注射进大章鱼怪的体内,逼得大章鱼怪为了排出清洁剂,不断的把身体内的体液往外挤出,所以应该有部份体内的特别基因也渗到我身体去!” “啊,大章鱼怪竟没有被毒死?”一旁的莎蒂也用惊疑的眼神望着他,她忽然觉得,他的故事好像比很多小说都还精采! 李平安说:“没有死呀,它那么大只一个,光这一管的清洁剂那会够,不过后来它那个黑色的硬喙是软掉了,咬不破我的护甲,要不然我早被它咬死了!” 海斯又问:“那你后来是怎么脱逃的?是飞萤人救了你吗?” 李平安摇头说:“不是,特遣队队员们的能量枪不知道打中什么机器,那间粒子实验室发生了大火,结果触发了气体式的消防系统,结果整间建筑是充满了消防气体。 “然后这时候,建筑物的电力又中断,消防气体无法排到建筑物外,所以下面多数的章鱼怪就全都窒息死了,而那大章鱼怪是挟带着我逃到天花板上。 “结果是他的体重太重了,天花板承担不住,然后就整个垮了下来,它先被那种巨大的水冷式空调水塔连续打中,接着也一样被那种消防气体窒息而死!” “啊!”的一声,不过他发现这一声啊,应该不只眼前两人喊出来了。 莎蒂问:“那你怎么没事?” 李平安说:“大章鱼怪的消化液在我护甲上凝结了,阻止了氧气的外泄,我拼着护甲内还有一点氧气,逃到大门处,用能量匣把大门炸开,这才在氧气剩下十五%时,逃了出来,是有点惊险!” 海斯也瞪大眼睛看着他问:“你这情况下还能有命活下来,实在是有够幸运。只是,你怎么确定是大章鱼怪让你得到这能力的?” 李平安说:“猜的,要不然怎么解释我后来可以攀爬,力气和身体强度上都有更大幅的增长?这是我想过,唯一有可能的原因!” 海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子的解释,因此又问:“你何时发现自己有这份能力的?” “那时整个园区都没电了,我就找到后面的电器室,想要进去里面来打开电源总开关,不过那间电器室一楼完全没有窗户,我就想爬到二楼看看有没有机会,这便发现我有了这份能力!” 海斯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说:“好了,请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看看审核官们的意见!” 然后人就走了出去。 莎蒂在海斯离开这房间后,转头看着李平安说:“没想到你在奥托星上是这么的精采!” 李平安哭笑不得的说:“拜托,莎蒂姊,当时我在奥脱星上的每一步路都充满了危机,我全都是在生死边缘闯过的,可没想到这么多,因为当时一旦我作错了决定,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绝不会有任何援军的,所以那些日子是活的很紧张又刺激!” 莎蒂神采奕奕的说:“你在奥托星上的经历,在以前是还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呦,没想到是比土瓦星的一切要来的刺激,当然了那时你从嗜血百合口边把我救下来,我是永远铭记在心的!” “当时鲁道夫和艾波罗也都全力抢救你的,每个人也都毫无保留的用上了自己的绝技,鲁道夫是用那种恐怖的甩手炎爆,艾波罗是他独特的冷冻冰柱,而我也只能冲上去,想直接抱你下来! “当时大家都很努力的,只是没想到鲁道夫后来会变成这样!” 莎蒂说:“当时他已经有不正常的迹象了,记得到大坝的时候,我们有兵分两路吗? “你和艾波罗往大坝右边去探查,我和鲁道夫往左边去探索,对吧? “一路上他就开始会借机会对我毛手毛脚的,所以后来要再往小屋和渡假屋去探索时,我才会要求和你同一路,不想和他在一起!” 海星号 李平安点头说:“你当时会跑来和我一路,果然是有缘故的,唉,他这样不断的吸取其它人和生物的生命力,应该也会影响并改变他本身的本性与理智,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另外,我觉得嗜血百合要比黄金怒猿来的恐怖,前者躲在地下,生命探测仪根本侦测不到,神出鬼没的,这才是可怕!” 莎蒂没碰到黄金怒猿过,但是曾在嗜血百合的嘴边晃了一圈,这句话完全打中她的心思,是不停的点头。 隔壁的房间内,柰特丽看着隔壁的两人说话,才点头说:“我真的没想到在我们离开卫星上的星殿以后,在那儿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事发生!” 一旁的一个西装笔挺的老者说:“这会不会是他胡乱捏造的故事?还有那个大章鱼怪真有那么恐怖?” 奈特丽摇头说:“我自己也有亲自下到奥托星去,也亲眼看到那些章鱼怪是有多么的厉害与可怕,要不然他们特遣队也不会损失了一半的人员在上面,包括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官长!” 海斯问:“那诸位觉得他诚不诚实?能不能合格?” 另一个白发鹤颜的女子说:“对于他有没有诚实嘛,我是觉得这小子绝对不会是个老实守本份的人,但我自问我自己是找不到他这故事中的破绽,但我觉的他很适合,一个可以和黄金怒猿来个一打二的人类,这战斗力绝对是不可小觑。我岔开话题问一下,凭他这身手怎么没进到星殿探险队去呢?” 海斯回答着说:“他个子太矮小了,而且还有着这幅像R国河童的面貌,您觉得他适合到星殿探险队去吗?” 女子反问他说:“那他就适合到一切唯美的梦幻国度去?” 奈特丽帮忙着回答说:“梦幻联邦是崇尚唯美没错,但是这只局限于对女性的外貌,对于男性,他们通常还是用勇不勇猛来衡量的,所以鲁道夫应该是可以在那边吃的很开,在勇猛上面,我想这个李平安也绝对不会输给鲁道夫的!” 她是想起李平安大雨中冒着生命危险出去解救哈士奇的一幕,这一直是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中。 海斯只想知道结果,便说:“那诸位的结论是...?” 结果是在场八个人,除了海斯不能举手以外,其他七个人都举了手起来。 海斯这才微笑着说:“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莎蒂就住在现今地球上,号称是二十二世纪中全世界房价最贵的纽约市内,但却是在里头治安最糟糕的布鲁克林区。 李平安说:“以你的薪水想住到纽约别的区,应该都可以吧?为何一定要住在这一区?” 莎蒂说:“我会住在布鲁克林区,是因为住在这一区的人,家中只要有人在星殿工作或服役的话,家属的生活补助就会多了很多,整个地球也只有这边和东京的山谷地区、台北的万华有这样的福利,但是另外那两个地方的语言我又不通,所以只好在这边熬了!” 一个小女孩,约六、七岁大跑出来抱着莎蒂喊着:“妈咪!” 李平安笑着说;“她就是你不断奋斗的生命泉源吧!” 莎蒂点头说:“她是我的心肝,若不是安东尼利用过往的交情,加上狙击学校校长的劝说,我应该也不会去土瓦星出这个差的,我在射击学校当教官的日子,是挺实在稳定着!” 李平安从背包一探,实际上是从空间取出一枚『蓬蓬果』来,这是土瓦人饭后的水果点心,被李平安给顺来不少,在空间也中了几棵,这东西有甜份也很好吃,就是不觉得饱,是减肥市场的一大杀器! 递给小女孩,说:“小朋友,你叫作什么名字?” 小女还眼睛盯着蓬蓬果,说:“我叫露比,妈咪,我可以吃吗?”是抬头望着妈妈,莎蒂! 莎蒂点头笑着说:“当然可以,但是你要说些什么呢?” 露比张开少了一颗门牙的小嘴开心的说:“谢谢叔叔!” 然后抓了蓬蓬果便跑开了,后面还有一只黑狗是急的绕着她团团转! 李平安问:“你家的狗叫什么?” “布鲁斯!” 李平安喊着:“布鲁斯,过来!”手中已抓着另一个蓬蓬果! 布鲁斯是个有教养的狗狗,它听到后是看着莎蒂,等到莎蒂点点头后,它才流着口水跑到李平安身前,让他摸了一下头,这才咬了那枚蓬蓬果跑开。 莎蒂笑着说:“不错,知道要讨好我前,要先搞定我家的两个小宝贝了!” 李平安是红着脸:“电视、电影上多少也看过一些!” 然后便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莎蒂,没想到后者反而是主动的热情过来拥抱着他,随即便送上了一个深深的热吻。 李平安维持着每天早上只要有空时,便一定会去跑步,而且是风雨无阻。这天便是在附近体育场的跑道上狠狠的跑上几十圈。 不过脑海中确是不断的想着,为什么是纽约、东京和台北?只有这三个城市的某区域可以有优惠? 不过连想到星殿委员会的组成,九个委员之中,这三个城市所在的国家便占去了七位,看来这也是必然的事了。 这也要从星殿委员会的产生了解起。 星殿最早是个私人企业,由刚发现星殿的一个米国人所成立的,然后想透过全球募资来成立这家公司,以便透过星殿来到宇宙冒险。 不过并没有得到世界各国,也包括了米国政府的青睐与支持。 只有其他国家投了些资金进来。 结果在七年后,第一个宜居星球透过星殿来发现以后,这个公司便发了,后来甚至演变成一个比世界各国政府都来得庞大、也更有权力的超国家组织! 在小区内跑了一大圈后,这才满头热汗的跑回莎蒂的屋子来。 莎蒂已经起床了,正在送小露比去坐校车,小露比别了妈妈后,是和小狗布鲁斯低声吩咐了悄悄话后,这才上车去。 伤别离 她这才回头看着站在门旁边的李平安,边进屋子边笑着说:“这么早就出去跑步了?不担心空气很糟糕?” 李平安尾随着进屋,说:“对于脏空气,我是不怕,我有法宝来对付!” 他刚说完话,便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莎蒂,努力的嗅着她的发香。 莎蒂笑着说:“我终于相信了,昨天是你的第一次,还想要?” 李平安抱着她,用力的点点头。 在莎蒂家过了充满快乐气息的三天后,终于得离开这个温柔乡,因为有一艘太空飞艇就要在这一天启程飞往梦幻联邦去了。 海斯和莎蒂送他来到地球上的那个星殿的所在地,那是位于墨西哥境内尤卡坦半岛的希克苏鲁伯陨石坑内。 就目前所发现到所有的星殿,全部都不是在地面上,包括了地球的这个,都是位于地底下面。 地球的这个星殿,是以陨石坑中心的顶点,向地底下延伸到10公尺24公分深的地方,星殿便是在个地方。 此刻星殿外的等候坪上便停放了一艘太空飞艇。 从敞开的船舱内走出一个满脸笑容的高大中年黑人,海斯介绍说:“这位是海星号的船长,萧恩!” 萧恩微笑着伸手过来,说:“你一定就是这趟的乘客,李先生,对吧!” 李平安伸手和他握一下手,说:“很荣幸当海星号的乘客,在船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虽然我多半应该是不懂,不过至少我还有点力气!” 萧恩笑着说:“有需要一定会找你的!” 海斯对李平安说:“梦幻联邦那边的人虽然在很久以前就从地球上离开了,但是至今还是很喜欢地球的一些传统作物,虽然他们当时也带了很多种子过去,经过长期的培育后,演化出的品种在口感和营养上,都不如我们地球人所改良出来的,这便有了贸易的商机。” 萧恩说:“这一趟满舱的货全都是白米和面粉,我们不会运送任何可以被他们再种植出来的种子,全都是经过最基本加工后的商品。 “而且都是体积不小的货物,所以舰上可供活动的空间不多,这点还请你担待些!” 李平安微笑着说:“出任务时就不会再去要求什么,更何况这行程不过五天,忍一下就过去了,不是吗?” 海斯见两人似乎有意再聊下去,便从两人中间走了进来,还递过一份文件给李平安,说:“这是星殿委员会所开的司法合作文件,有了它,你才有办法在那边抓人。 “还有,我们在当地的商务代表,波普,也会给你一些食衣住行方面的协助!祝你好运,能早日逮到那个混蛋。 “注意,你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一到那边应该就会想办法把你驱逐出境,帕托莉亚对于失败的人通常是不会给任何脸色的!” 然后他便把船长萧恩拉到一旁去谈话了,把最后的一点时间留给莎蒂。 莎蒂深情款款的看着他说:“鲁道夫是个极度危险的人,一切要小心,这个人是比黄金怒猿和嗜血百合危险的人物,尽可能配合着梦幻联邦的执法人员行动,不要一个人自己冲上去,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嗯,我会注意的!” 然后她便一把紧紧的抱着他说,才又说:“你才刚来到我身边却又要离开,真是舍不得呀!” “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一个月后就回来的,我也非常不想离开你身边呀!” 听到这里,莎蒂是双手抱着他的脸,直接就给他深深的一个拥吻。 一会儿后,海斯是走过来,在旁边咳嗽了一下,提醒两人时间差不多了。 在两人深情对望着慢慢分离后,海斯才说:“10:35的时候便轮到海星号进星殿,依规定海星号得在 10:40前离开,否则会被罚款的!” 地球上的星殿是非常繁忙的星殿,这就像是一个只有一条跑道的飞机场,进出往来非常频繁,所以每次的进出,给的时间都被压缩的非常短。 李平安这才离开莎蒂的怀抱,慢慢的走进飞艇内,飞艇这也才慢慢的把舱口关上,开始缓缓的往前滑动。 然后开始顺着地面上的轨道,来慢慢的滑进星殿内。 李平安最后只看到莎蒂一张热切的脸庞和不断挥着的手在空中来回摆动着。 萧恩说:“情人别离是最伤魂的一刻,保重呀!” 李平安摇着头说:“谢谢,过会儿就好,不用担心!我们是直接透过星殿到罗美星去吗?” 萧恩摇头说:“帕托莉亚不相信星殿之门的技术,所以我们只能先透过星殿之门来到人类离梦幻联邦最接近的第三号基地,然后由那边来进入太空,进行空间跳跃。 “因为直线飞到梦幻邦联的话,这路程上会经过黑洞,所以必需要在适当时地点离开空间跳跃,然后在太空中直接飞上一段,然后才又重新进行空间跳跃,因此前后才会花上五天的时间!” 李平安讶异的说:“星殿之门还有会让人不相信的地方?” “当然有了,星殿之门是安逊人所创造与建立的,因此在通过星殿之门进行时空跳跃时,星殿之门其实在这一刻也把所有通过的东西全扫瞄过一遍了。 “当中有任何不利于安逊人的病菌或有害物质,会通通先消灭掉。 “安逊人虽然和人类系出同源,但还是有些不一样,所以星殿之门的过滤手段不见的完全有利于通过的人类,有些对人类有好细菌可能也会被消灭,所以帕托莉亚才会把她统领的各个星球上,所有的星殿之门全都炸毁掉,全面禁止使用!” 李平安觉得新鲜,这是他没听过的,便又问:“那有什么细菌是已知的对人类有利但会被星殿之门消灭的?” 萧恩手一摊:“就我所知,目前是没有!来,准备出发了!” 然后眼前所有的东西全发出柔合的亮光,等光线来到最大时,又再次的迅速减弱,等他再度看到驾驶舱上的仪表板时,萧恩说:“好,我们已到了第三基地的星殿了,准备出发!” 梦幻联邦 便见到他朝着窗户外挥挥手,那边的工作人员也挥一下手,然后便示意他快点离开。 萧恩做了个行礼,这才启动引擎,让飞艇晃动了一下,停到轨道上面去,然后便顺着轨道往星殿外滑行出去。 等飞艇滑动到上空是一片漆黑的天际时,这才让飞艇离开地面,一鼓脑的往那片黑色的天幕闯了进去。 这个萧恩其实是个话痨! 大概是他经年在太空中一个人独自飞行,孤寂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个人陪着他,这话匣子一打开,便如水坝溃堤般,完全无法扼止。 “嘿,等你到了罗美星后会觉得自己的眼睛完全不够用的,路上随便一个女子走过去,那素质在地球上,全都是女明星等级的,每个女生全都美若天仙。 “有机会你一定要到他们的红灯区走一趟,那绝对会让你觉得不枉来这人世间一趟的!” “萧恩,你没结婚吗?” “有呀,不过,有那个女人忍受的了我这样成天在宇宙各处跑的?所以早就跟带着我的小孩跟人家跑了,至今音讯全无。 “所以呀,我也算是看清了这点,不再奢望婚姻,更何况罗美星上满是各色林鸟,我为什么要再栓在一只固定的鸟笼上?” 然后他看了一下李平安,才说:“那位是你女朋友还是妻子?” “刚确定关系的女朋友!” “兄弟,我老实告诉你,若你以后会常常这样离开她身边很久,那你的心态就得调整一下,我看她应该是那种很想要有个固定且安稳的生活的女人。 “这样经常的长久别离,绝对会是感情的杀手,偶尔一两次还可以说小别胜新婚,这是你们东方人的说法,我学得不错吧! “不过站在她立场来看,经常就飞的这么远还这么久,一年又见不到几次面时,就别怪她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李平安真的没想得那么多,只好说:“我还有一年就退伍,到时候就不会这样天南地北的乱跑了!” “哈哈,一年是个很长的时间,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啊,你这么年轻就要退伍,是不是碰到不长眼的长官了?” “那倒不是,我是义务役的,时间到了自然就退伍了呀!” 萧恩说:“那真的很少见了,我还没听说过有义务役的可以出差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老实说,以前我也是有载过军人到别的外星人国度去,但几乎清一色都是军官,连志愿役的士官都没有过几个,你是义务役的,那就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了,真是奇了! “你这是什么任务?会让星殿当局派个义务役的出来?” 李平安微笑着说:“抱歉,这是机密,我不能说。不过听你这么说来,那我还真是感到荣幸,当个兵可以走到这么远的地方!” 萧恩大手拍一下他的肩膀:“那你就更不能错过罗美星的绝色美女了,商务代表处那边一定有人知道在那边的,到时找人认个路,包你久久无法忘怀的!” “谢了,有机会,我试看看。对了,这罗美星的人说的是什么话?” “一种在现在地球已经消失的语言,远古埃及语,整个梦幻联邦各个领主全都把这种语言当作主要语言,这语言有点复杂,我飞梦幻联邦已有十多年,至今也只能作一些简单沟通,不太好学。 “不过商务代表处那边有一些古埃及的研究学者,他们学得比较快,已经可以充当点翻译,沟通上应该还是可以的!” 李平安是微微点头,对于新语言的学习,他倒是没多大的畏惧。 太空飞行真的是很无聊,这又不像在地球上开车一样,就算一个人开长途车,路上总会有点景色可以看看,有时还可以下来走走看看,赏个风景。 但是在太空中,四周全是一遍漆黑,连半个发出点光线的星体都没见到过。 他还真有点佩服这个萧恩了,一个人这样飞了十多年,人没发疯算是厉害的了。 他这次逮到一个同伴,嘴巴真的是讲个不停,也因此李平安是对梦幻联邦有更多的了解与认识了。 帕托莉亚是九大领主之一,而且岁数相当惊人,根据传说,应该也有一千多岁了。 只不过,不要说他们这些外人,就算是罗美星上的人也没多少个人曾经一睹她的容颜。 因为在梦幻联邦中,贵族与平民间的距离不是想象中的远而已,而且也只有最高级的贵族才有机会常常见到她。 不过,她倒是也常常在大型庆典上露脸,但是除了亲信和近卫,又有多少人可以近距离和他见面呢? 一千多年前,他的父亲本是一个超级大的大领主,不过在一次战事中意外战死。 他所拥有的星域除了一部份被敌人占去以外,剩下的被全他的三十七个记名的子女所瓜分,帕托莉亚刚开始时,只占有一个贫脊的星球。 所有人通常都认定她应该很快就会被其它兄弟姊妹给消灭并吞。 不过没想到她得到父亲身边的一个猛将相助,连翻击败其他兄弟姊妹,尤其是在占领了罗美星这个具有关键地位的商业星以后,情势大为改观。 最后正面的击败当年打败她父亲的敌人,到了此时,她才被其他各大领主来承认:她也是一个大领主。 这时间却已经花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 九大领主中,戴摩斯是她的哥哥,菲洛泰姬是她的妹妹,他父亲当时拥有四个商业星,他们三个兄妹个领一个,另一个商业星则被敌人诺莫斯给占去。 而诺莫斯也因为占了这个商业星,手上便拥有三个商业星,使他成为目前的九大领主中最强大的一个。 三兄妹为了对抗他,不得不放下过往的成见,联盟起来对抗他。 梦幻联邦虽然是一个国度,但是却极度的松散,当你深入的去了解他以后,真的不会觉得它会是一个完整的国家。 这有点像古时候春秋战国时期的周朝,各个诸侯都是努力的往内打下去。 罗美星 梦幻联邦中有五个商业星与地球方面有商业往来,萧恩的飞艇是八艘往来通行的货运飞艇之一,只有这八艘飞艇有得到梦幻联邦的批准可以飞了进来。 而且也不是每艘都可以飞到每个商业星去,像萧恩的海星号,只有获得三个商业星的许可,所以他每个月就是在这三个商业星与地球间往返。 海星号上面多了一个李平安以后,所以萧恩便可以轻松些,尤其是在教会李平安驾驶这种大型太空飞艇以后,两人是可以轮流来坐到主驾驶座上。 而且萧恩也教他一些自己会的简单远古埃及语,这就让萧恩很是惊讶。 因为就在第三天的时候,李平安已经可以用远古埃及语和他做简单的沟通了,再复杂的话,萧恩自己都不会了,自然就无法传授。 对此萧恩大赞的说:“兄弟呀,你真是语言天才,我相信你到那边去以后不用几天,自己就可以找到那个红灯区,不必劳烦那些老学究,跑去快乐黑皮去了!” 李平安笑了笑,没接这话,反问道:“他们这边有很多像我们的星殿探险队那样的超级高手吗?” 萧恩说:“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军队都穿着一种特殊战甲,可以把一个人的能力放大很多倍,一个平凡的士兵穿上那战甲,就可以单挑我们的星殿探险队的成员了。 “星殿探险队中的黑精灵就曾经和他们的一个低阶军官比试过,占不到什么便宜!” 李平安是不清楚这位黑精灵实力到达那边去,但听萧恩这么一讲,便知道经过这套战甲的加持,其实力绝不可小觑! 飞艇是缓缓的停放到广阔的停机坪,这边有一望无际的各式飞艇来来去去的升起降落,好不忙碌。 远处还可以看到有巨大的星舰停放着,看来帕托莉亚也不吝于直接展露自己的实力给往来的商人观看。 当萧恩把舱门打开时,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带着另一个黑人过来,那黑人是先向萧恩这个黑人打个招呼就静静站到金发男子身边。 而萧恩也带着李平安站到货舱的货物旁去,观看着这些人的工作。 只见到那金发男子拿着一个很像平板计算机的仪器往货物一扫,似乎便已确认好货物的种类与数量。 只怕连质量恐怕都已经了然于心,这才和黑人、萧恩一起在那边互相在对方的平板计算机上按压指纹,这应该是代表着签名。 然后便是有几个驾驶着外骨骼机甲的金发男子,进来将那些货物,一个栈板一个栈板的搬运下去。 这其中,那三个人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也各自拿着自己的设备一路清点。 等所有的货物都搬空以后,那金发人确定好手上平板计算机显示的数量,和并外两人相互核对后,这才满意的和两人分别握手,接着从背后拿出一台像手机般的东西。 他在上面打了类似密码的东西后,地上是猛然出现了一箱金砖来。 萧恩和黑人一根根的拿起来用仪器扫瞄过后,才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去。 这一箱金砖整整有四十多根,老实说,李平安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黄澄澄的金砖,闪亮而且耀眼的眼前晃着。 他也发现到,自从金砖出现以后,身后的几个金发人是悄悄的来到自己身后的左右边。 他心理也很清楚,这两人是在干什么,因此是静静的站着看,完全不作任何动作。 等两人确认好数量与重量后,比尔也拿出一个像手机一样的设备,点了几下后,前端一道光芒射出。 他让这道光忙扫瞄一下金砖,一会后,整个金砖就像是被吸进一样,顺着光芒投射的方向,缩回那手机般的东西去。 而那金发人这才带着手下退离。 这时萧恩才介绍那黑人说:“这位是商务代表处的比尔,专门来接收地球来的货物,并直接转卖给罗美星的人。” 比尔伸手过来说:“想必你就是李下士,电讯中已经有特别提到你,你先跟我回商务代表处吧!” 萧恩也说:“兄弟,你先过去,我再缴了停机费以后,会跟上的!” 在罗美星,没有人是在开什么汽车的,这边的人全都是驾驶着一架架的机甲贴地飞行在大马路上。 比尔控制着巨大的机甲,微笑着说:“别看这机甲有七、八公尺高,很笨重的样子,其实他是可以飞到一、两千公尺高的高空去的。 “只不过这边交通法规规定的很严格,没有特别申请,就只能在大马路上贴地飞着,当然了你要用走着也没人反对。 “但是若想要飞到二十公尺高以上的空中,那就得事先申请,而且还得通过审核,否则会立刻收到警告,这是要罚钱的。 “若没有立刻回到二十公尺以下,是会直接被击毁的!而且这审核也是很严格的,就算有正当理由也常常会申请不过。” 李平安看着大马路两边那高耸入云的大楼,然后问:“那若是住的高的话,是要怎么上去?莫非是大楼下面有停放机甲的地方?” 比尔说:“大楼下面是没有停放机甲的地方,而且机甲也不能飞上去,等下你就会知道,我们的商务代表处是在外贸大楼的七十四楼高的地方!” 罗美星的马路诠释了什么叫作宽,随便一条马路,通通有一两百公尺宽,也分为左右两边供往来机甲通行。 他们在地上画了一条条笔直的线,上面有发亮的箭头标示着往前行。每架机甲便只能飞在线的上面。 在离地二十多公尺的高度之上,经常有执法者的战甲来回巡逻着,一旦发现有人没飞在在线,便是直接警告。 若是在几秒内没有回到在线,再来便是直接开火击毁,不会有第二次的警告了,这边的执法真的是很直接。 好处便是,很多想要耍官威或是想要用权势来占便宜的,就得好好的考虑一下了,通常是在你还没揭露身份前,便已先去见阎王了。 而且还没处申冤,执法者也不会受理,因为你先违规在先。 商务代表处 同一条线上面只能有一个机甲飞着,你要超车或是想要转弯,都得飞高起来,然后才可以切换到不同的在线,或逐渐的靠到最右边,等待转弯或是进到建筑物去。 但只要一飞高起来,那架机甲便立刻受到执法者的指挥控制,行动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外贸大楼就在这条主要的大马路上,所以他们飞高后便在执法者的指挥下,逐步的往最右边的线道上靠去,最后是飞进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大楼的机甲入口是一个通往地下停机坪的地方,意外的是,这个停机坪不是很大,也就是两个篮球场的大小而以。 而在这边一共有六个四方型打叉的格子,看起来就是机甲的停机坪。 比尔把机甲停在其中一个里面,他手上抓着那个装着金砖的手机般大小的机器,示意李平安跟着以后,便走下机甲去。 此时,只看到他再拿出一个易拉罐大小的桶子,在上面按了一下,奇迹就在李平安眼前发生了。 就看着那架巨大的机甲开始往前弯下身来,头脚是整个的迭在一起,然后继续的往前再折了下来迭上去。 直到只剩下一公尺高时,开始由左右两边往中心方向折过来,最后只剩下一团如易拉罐大小的圆筒,比尔才弯腰捡起来塞进手上的那个圆桶去。 比尔朝他微微一下说:“这就是我们的停机方式,完全没有地球上恼人的停车问题,帅吧?呵呵,好了,我们可以上楼了!” 果然是方便,这不但免去了租或买停车位的问题,连找停车位的苦恼都省了,这方法实在是应该推广回地球去的。 看出他的疑问后,比尔说:“这种技巧我们只会运用,其间的关键我们也没搞清楚,想要在地球上推广开,难度太大了!” 也是,这技术想来梦幻联邦的人也不会轻易放手。 这边也是有电梯,模样也和地球的差不多,不过里面除了他们两人,就没有其他人了。 比尔介绍说:“罗美星的商务代表处只有六个地球人,其他的雇员都是本地的人,我是其中一个地球人。 这边的主管是波普代表,不过他通常是要到傍晚才会进来,他整天都在外面开会。 本田有希子是他的秘书,也是这里实际的负责人,波普不在时,这边就全由她来指挥调控。 利索斯基是安全主任,负责代表处的安全。石冈丽娜负责销售业务,阿什托负责采购任务,而我呢,就是负责货运接送了。 只有地球来货时,我才会亲自走一趟,平常的到货都是那些本地的罗美人去接送。” 这时电梯也到了七十四楼,这一层楼只有一半是属于地球人的商务代表处,另外还有四个其他星球的商业代表处。 比尔说:“我们占地比较大的原因是,我们里面还有员工宿舍,他们多半只有一两间宿舍,而我们这里一共有十二个房间。 其中我们六个长期居住的人便各占一间,另外有六间便是给你们这种往来的人临时居住,这两天那个萧恩也会住上一间。他要等到要运回地球的货都到齐后,才会开回地球去!” 办公室内是颇为空旷的,比尔解释说:“因为萧恩到了这边,所以多数人都已经去集货了,销售部们的也开始放假,他们要等到萧恩离开后,才会陆续回来上班。 这几天也是采购部门最忙的时候了,就怕有那个供货商临时到不了货,那就麻烦了。” 说话当时,一个高壮而且浓眉大眼的斯拉夫人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机械式的微笑说:“想必你就是地球来的李,是吧?”说的是地球通用语,英文。 “您好,我是李,想来您是安全主任,利索斯基?” 那高壮的男子点点头,然后伸出巨大的手掌,说:“李下士大老远来我们罗美星执行任务,真是辛苦了,不过你个子上好像比较偏小了点吧?” 李平安也迎上去和他握手,微笑着说:“办事行不行,不是看体型就可以的!” 利索斯基在他话一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及手上加大力道,直接压了下去,他准备给这个新来的一个下马威。 那知道他好像抓到一跟铁板一样,完全压不下去,对方的手硬得如一块铁块。 李平安说:“主任你的欢迎方式很不一样,是否还要继续呢?还是我也可以表示一下呢?” 利索斯基知道对方力量和骨头的硬度都远胜过自己,便松手笑着说:“来者是客,那有让客人出手的事,你说是不是呀? 来,本田秘书已经在办公室内等你有一阵子了,我们快点过去见她吧!” 然后他对比尔说:“人就交给我吧,你先去把黄金上缴,我们在这儿等你完成后,再带他进去吧!” 比尔才挥挥手,带着那个像手机一样的设备走进办公室去。 李平安已猜想到,这个应该就是类似储物空间的设备了,黄金是被收进那设备去了。 看来梦幻联邦这边早已把储物空间运用到生活上去了。 事涉这么多的黄金,利索斯基也不敢大意,是在秘书室门外守着。 李平安也很有眼色,不想给对方添麻烦,主动的坐到茶水间去,等着小办公室里面的比尔把黄金缴交上去。 不久后比尔出来了,和利索斯基一起向他招招手,他才走了过去。 比尔先和他说:“我到房间休息一下,事情办妥后,你再找我,我带你去认识一下这边的状况!”说完后便挥手往后面走了进去。 利索斯基这才领着李平安进到主管办公室去。 秘书室内一共有三个人分别占据着一套办公桌椅。 前面两位的办公桌桌面是小了些,其中一个是个金发女子,另外一个虽然是黑色头发的女子。 但是看那五官轮廓便知道这绝对不是东方人,而且她的面貌还真像电影中饰演埃及艳后的伊莉萨白泰勒! 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第三位女子,则是个典型的东方女子,而且应该有四十岁以上,看起来就是精明干练的模样。 执法者 她在两人走近后,才抬头望过来,不过明显是一愣,真没想到来出这个任务的人,身材是如此的娇小。 她不确定的问一下:“是李平安下士?” 李平安点头说:“我就是!”然后把海斯交给他的文件递了过去。 她才点点头,对一旁的利索斯基说:“好了,确定无误,主任先回去岗位吧!” 在利索斯基离开后,她才对李平安说:“请跟我来!” 站起来便带他进到后面的主管办公室的小房间去。 她让他坐下后才说:“鲁道夫今早又传出犯下暴行,地点是在另一个大陆上的村落,他结合了当地的不法份子进行了一场屠村,一共有四百多人遇害。 今天上午多数的执法者已经全数出击,守在各个要地,等下我让比尔载你过去报到!” 然后拿出一个圆桶放在桌上说:“这圆桶便是我们给客人使用的机甲,找时间让比尔教你怎么使用,在罗美星,没机甲就跟没有脚一样,那儿都去不了。” 李平安拿起圆桶仔细端详了一下,秘书本田有希子才又说:“这边有一间宿舍提供给你,我想你多半时间应该也都不会在这个城市,只要有回来就住这边吧。” 然后又拿出一些金币,说:“在罗美星只有这种特殊成份的金币或金砖、金锭可以当作货币,这点金币是给你使用的生活开销。 还有你得尽快学点他们的语言,比尔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一直陪着你!” 李平安边数了一下金币,有十枚,一边用远古埃及语说:“我在来这里的飞艇上,有向萧恩学了一点,请多指教!” 本田有希子一愣,说:“没想到你学习能力这么好,那我就多虑了!好吧,这份文件你带着,我让比尔先带你过去向罗美执法部去报道!” 比尔带着李平安来到他们所在的罗美星『阿利多斯』城市的执法部时,正好碰到一群执法人员正准备外出。 一般来说,罗美星的居民门见到执法者总是远远看到就绕着走,尤其是这种执法者中的战斗部队,看起更是如凶神恶煞一样。 更何况在这执法部的门前,平日除了他们执法者以外,根本没人敢多逗留。 因此当比尔和李平安带出现时,便引起了这群执法者行注目礼。 当中一个特别高大的穿著战甲男子,手指着两人大喊:“你们两个,过来,我有话问!” 比尔本来就已经在那边提心吊胆着,被他这一吼,腿差点软掉,还好李平安眼捷手快,一把扶住他,说:“走稳点,我们又没犯罪,没什么好怕的,一起过去看看吧!” 他看一下李平安,讶异着问:“你听得懂他说的?” “略懂!” “太好了,下次你就自己过来吧,这地方我只要来这么一次,每次寿命都要减去了一半!” “没问题!” 两人是走到高大巨汉身前,那人问:“这里是执法部,你们是来这么投案的吗?” 李平安说:“我是地球过来协助缉捕鲁道夫的人员,这位是带我过来的商务处同仁!” 那个巨汉看一下他递过来的文件,然后用严厉的眼光瞪着他,一会儿后才说:“没搞错吧?你都比我家未成年的小朋友小只,能板得倒那个鲁道夫?” 李平安用有点生涩的远古埃及语说:“办案能力好坏,身手好不好又不是光看身材的?我有自信面对鲁道夫,不会拖住大家的后腿的!” 那巨汉再瞪他一会,才说:“话说的很满,就不知是不是虚有其表的家伙!” 然后对比尔说:“行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在比尔落慌而逃之后,他才说:“刚好,我们要去早上鲁道夫的行凶现场看,你就跟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然后转身的一个战甲说:“赫多奈美,你的备用战甲借他穿!” 那个身材奥妙健美的女执法者说:“老大你没搞错吧?我是女的,他是男的耶?” 那巨汉不耐烦的说:“这里就你的身材和他是最接近了,不用你的,难道要用我的?” 那女子才把一个弹珠般大小的铁丸丢给他,然后凶巴巴的说:“小子,你要是弄脏我的战甲,我会找你算账的!” 在李平安接到战甲后,是朝着她微笑着,那女执法者说:“把它放在掌心,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用力往掌心压,就可以了!” 李平安依言照作,瞬间全身便被一具战甲给包覆起来,鼻子内还有一点沁心的花香钻了进去。 这时一辆巨大的机甲已矗立在一旁,巨汉说:“大家先上去吧,在机甲上面时再好好的互相认识!” 这一队共有十六个执法者,这便是缉补鲁道夫的特别小组,那个巨汉便是领头的队长,叫做『克拉托斯』,是个力大无穷的粗暴执法者。 刚刚借他战甲的赫多奈美在介绍过整具战甲的使用方式后,问道:“李,你认识这个鲁道夫?” “过去我们有一起作战过!” 那个巨汉克拉托斯有兴趣了:“哦,是怎样一起作战?” “我们两人被成群的泰隆人和森林内的怪物追击,而且当时的鲁道夫事先已经受了点伤!” 那个赫多奈美一听对手是泰隆人,立刻嗤之以鼻的说:“我当是什么样的对手,原来就一群打仗不会经过大脑的笨家伙,你们两个被一群笨家伙追击,也真的是够逊的了!” 李平安说:“我倒不会觉得有多逊,当然了,或许我们当时若有穿着你们的这种战甲,应该也可以轻松消灭那些泰隆人。 不过我们两人当时是要去救一个非武装的人员,所需考虑的事情相当多,目标不同,应该不能用相同的标准来看!” 这时一旁一个也颇为巨大的战甲过来说:“来,比个腕力!” 话刚说完,那个巨汉身上的战甲已化为一个铁丸,被抓在手中。这是个长得像是魔鬼终结者的汉子,真像是个健美先生。 见李平安也已把战甲螁成手上的一枚铁丸以后,这才说:“我是比亚,一个男人的实力,力量是最基本的第一步,让我试看看你的力量吧!” 红骷髅的陷阱 李平安没多说半句,只点点头表示了解,便坐了下来,并把手架了上去。 岂料他手刚架上去,便感受到对方不停的用劲要把自己的手压过去,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性急,因此是一动也不动的抬头望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是看懂了,这个地球来的,力量只怕真的也不小。 比亚最喜欢对陌生人搞一下这个偷袭,然后在对方抗议以后,重新比过,再用真实力来二次羞辱对方。 只是,这个李,手臂在桌面上挺住完全不动,任凭比亚怎么施力全然无用。 李平安说:“要开始了吗?” 比亚已然认输:“厉害,我的力量比不过!”人是已经站了起来。 队长,那位巨汉克拉托斯也螁下战甲坐了下来,他点头说:“小子,真看不出来你的力量这么大!” 克拉托斯也是个金发的汉子,看到他会以为看到一个粗壮的北欧海盗般粗汉,岂料他的外表是长的有点英挺俊俏,可惜就是一身匪气。 说他是执法者还真的不像,但若说他是个汪洋大盗,还挺让人相信的。 两人的手架在桌上,真像是大人和小孩在比腕力。 等到赫多奈美喊开始时,只见克拉托斯满面狰狞,脖子上青筋冒起,然后便见到他用尽全力来施为了,这才到他的手臂开始有一点往自己这边压了过来。 不过李平安也发现对方力量果真不小,因此也开始用劲,这下便势如破竹,真的是如摧枯拉朽,便把队方的手臂往这边压平过来了。 克拉托斯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大笑着说:“果然厉害,力量上我是不如你了!” 站起来后便和比亚一起又把战甲穿上,李平安这时也才把战甲穿上。 不过才刚一穿上这套战甲,他的生命探测仪便又有了新发现,身上这套战甲果然不凡,他的侦测范围直接由五百公尺扩大到五千公尺去。 在后方三千公尺外,左右两侧后方,各有一架基甲跟着,各有八个人在里面,事实上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现到他们了。 便问克拉托斯:“我们后面还有其他的机甲随行吗?” 克拉托斯说:“没有,为何这样问?” “左右两侧后方三千多公尺外,各有一辆机甲从我们出发时便一直跟着飞!” 克拉托斯一愣:“你的侦测距离这么远?” 然后转头看一下赫多奈美,他记得她的战甲侦测距离似乎没这么远,不过没看到她有任何表示,便不再纠结在这儿。 直接转身对驾驶说:“来个突然减速,让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来跟踪我?” 那位女驾驶点点头,说:“准备!”话刚说完,整架机甲便在空中大减速,后面的两个机甲瞬间便冲到左右两边来,全在几百公尺的距离内。 赫多奈美冷冷的说:“真长见识了,红骷髅帮的黑帮小卒居然也敢跟踪起我们执法者了!” 两只机甲知道行踪败露,因此是一左一右往外快速飞离,已经不敢再跟踪了。 那女驾驶叫作阿瑞尔,克拉托斯先前已经有向李平安介绍过了,此时她冷笑着说:“要不是今天另有要事,还真想过去看看是红骷髅的那个家伙胆子变得这么大?” 李平安问:“红骷髅帮的人以前这么干的情形多吗?” 赫多奈美说:“这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胆子可肥了!” 克拉托斯看着李平安问:“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觉得鲁道夫早上的屠村是个诱饵,就是要把我们钓过去的。队长可以和已经过去的执法者连系一下,看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发现了?” 克拉托斯朝赫多奈美点一下头,后者便发讯过去询问了,一会儿后说:“对方是附近市里面的执法者,他说地方执法者全被杀害。 以往鲁道夫和他的同伙都是只留下年轻的女子,其他的男女老少通通是全部杀害,这次竟然是全都杀了。 还把几个幼儿的尸体挂在村子的入口处,似乎是在向我们执法者挑衅!” 比亚大怒的说:“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克拉托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红骷髅的老大希莫吉斯不是个有谋略的人,和我一样都是有勇无谋的人,这个鲁道夫是个怎样的人?” 眼睛是望向李平安,后者说:“他曾经是地球上星殿探险队的一员,肯定不会太差!而且在上次我和他一起出任务时,当时他虽然已经有开始不受控的迹象。 但是对于任务分派和执行,都还是有条有理,大有深意。 所以我觉得在对方的阵营中,鲁道夫除了是一个重要的打手,他应该也主要的谋略者!” 赫多奈美说:“若光凭两架跟踪过来的机甲就认定对方很有谋略,这也太高看了对方吧!” 然后是先狠狠的瞪了一下李平安,才望向克拉托斯。 其实现在飞艇内的每个人,已经都把眼光投注到克拉托斯的身上来了。 克拉托斯沉默了几分钟,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身为队长,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时那位女驾驶阿瑞尔说:“队长,我们已快到了,正常的话五分钟后得着陆了!” 他这时终于下了决心,站起来说:“没道理让红骷髅把我们给震慑到,但也不能不防他们真的设下陷阱来!” 对比亚说:“你带着你的小组成员留在机甲上,随时待命支持!” 然后对阿瑞尔说:“我们下来后,你直接在让机甲升空,在空中警戒着,随时提供我们必要的火力支持!” 这才又转头递过一把枪给对李平安,然后说:“我们身上的战甲脱离大城市后便会失去来是城市的动力直接提供,所以已经是无法飞起来了,而且还得要节约点能源!” 李平安点点头,然后接过这把枪。 在梦幻联邦,使用的是威力更大的死光枪,一把死光枪的威力,足可抵过当时他那把重型能量枪的威力了。 不过这东西也比较麻烦,它的上方得倒置一罐黑色的瓶子。 这瓶子在靠自己这一测,有条约半公分宽的透明刻度,可以看到里面那绿色荧光的液体还有多少,此时当然是到顶,满的。 死光枪 这死光枪便是在击发时,花费少量的能量匣能量去将绿色荧光液体转化为具摧毁能力的死光,达到杀敌的目的。 比亚又拿了三瓶黑色液体瓶给他说:“这个要收好,这三瓶是机甲上的库存备品,你先拿去用吧!” 李平安道了声谢谢,便收了下来。 克拉托斯说:“好,下去吧,等下呈战术对型,李,你跟在我旁边!” 机甲的舱门一打开,两个队员便一左一右的快速往外移动,克拉托斯接着当中走出,而李平安、赫多奈美一左一右在他身后,呈三角队型,端枪警戒着走出来。 其他八个队员分两组分别跟在后方,一样是全神戒备的出来。 这时机甲便又收起舱门,缓缓上升,停到空中去。 此时,从建筑物走区了几个身穿执法者战甲的人过来。 领头的是个面目削长的中年人,他露出一点微笑说:“是克拉托斯队长吗?我是甘特市的执法者,谢里特,等你们有一阵子了!” 克拉托斯微一点头,便问:“现场状况如何?” 谢里特先看一下高悬在空中的机甲后,额头上的皱纹先是多了几道,这才说:“不太好,四百多个村民,包括本地的执法者全都遭到杀害。 而且多数的人都是被带到学校的礼堂内一起杀害的,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克拉托斯点头说:“带路!” 谢里特头一偏,示意跟上,便率先往大马路的一端走去。 这时赫多奈美用项目小组共享频道传讯说:“这个谢里特身上穿的执法战甲是村执法者的战甲,而不是市执法者的战甲!” 李平安也传讯说:“前面道路变小,左又两侧都是高楼,是伏击的绝佳地点。 而且屋内应该有人,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法隐藏生命气息,但不能完全隐藏,导致讯息是若有似无的,不过我可以肯定里面一定有人,而且还不少!” 克拉托斯说:“前面路旁有障碍物,听我下令,所有人到时直接往两边进行躲藏,同时开火。阿瑞尔,到时用机甲的死光炮轰那两个高楼。” 这时克拉托斯已快接进障碍物了,只见他传讯:“行动!” 然后一枪射出,将前面的谢里特击毙,随即往右边的障碍物后方躲了过去。 就在此时,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前方高楼及四面八方全都有敌人开枪射击过来。 接着『轰!”的一声,机甲上的死光炮一炮将到路左侧大楼轰掉半栋。 但这时也从前方道路的底端一口气轰出好几道的死光炮,全都是轰向天空中的机甲。 机甲立刻做出闪避的动作,而且是一边闪避,一边的展开还击,一时间整个小村上下是火光四射。 李平安是躲在道路左侧的障碍物之后,在他身后的四个执法者中,已经有一个人被射中倒地,当场死亡。 至于克拉托斯、赫多奈美及其他人也全都是跟着克拉托斯一起躲到右侧去。 他也看出来,对方主要的火力是来自街道底端的那一道围墙内,另外道路左侧那一栋只剩下半边的高楼和对面的那栋高楼也有一些不小的火力。 地面上来自旁边以及背后敌人的数量及攻击力道并不强。 克拉托斯传讯过来:“阿谬尔,左侧由你指挥,先把左边地面上的敌人清除!” 李平安旁边一个执法者便说:“李,你和我一起来!”然后对另外两人说:“守住这个据点!” 李平安和阿谬尔退到后边的另一个障碍物后面,后者对李平安作出了手势,看来他是要自己过去灭了树林内的三个敌人,自己必需提供火力上的掩护。 不过好加在的是,在阿谬尔刚窜出去时,李平安一枪便撂倒了一个刚探出头的家伙。 看的出来,这些红骷髅的匪徒,虽然火力不小,但没受过什么正式的战斗训练,除了少部份的个人射击稍微准了一些,其他绝大多数的匪徒都只是在乱射一通。 而且常常为了取得较好的射击角度,都会过度的把身体裸露在障碍物外面,这便给了他很大的机会。 他手上有戴着主机给的戒指,主机一样能链接到梦幻联邦这边的战甲,使得他的精准度又远胜过这些本地的执法者。 因此在阿谬尔在偷袭了其中一个敌人时,他又以准确的枪法,将左方丛林内最后一个敌人给毙了。 而且也顺手将后方较远处的一个不长眼的敌人一起杀了,那家伙不知在想什么,竟然大剌剌的想要穿越马路跑到这一侧来,真的是毫无素养。 有可能是因为右侧那边也被克拉托斯带人清剿,扛不过去了,才想转移到这一边来。 后方的敌人至此全数消灭。 后来他也才知道,梦幻联邦虽然在科技上要比地球先进,但在某些方面便差了很多。 这其中主要就是电视和电影,大领主帕托利亚对于胡思乱想和怪力乱神是深恶痛绝。 所以他们虽然也有类似电视的东西,但只能做政令倡导以及新闻报告,没有任何戏剧可以观看。 别的不说,光是战争场面,他们的平民百姓在这方面的见识,便远远逊于地球人了。 在地球上,一个喜欢看电影、电视的人,说不定对于战场上的知识都不会输给这边的执法者太多,所欠的便是亲身的经历而已。 死光枪的威力太过强悍了,对方躲在右侧高楼的敌人虽然占有制高点的优势。 但是在地面上他们的死光枪不断攻击下,那栋大楼本来便已毁损一大半了,这下终于是开始倾颓,八层楼的高楼,在六楼已上差不多是全毁了。 对方也被迫的逐层降低下来,不过该有的制高优势还是一样有的。 因为这边的楼层高度远高于地球的建筑,一头便差不多都要挑高来到六、七公尺高,二楼以上也都在五公尺高,所以整体高度特别的高大。 这时战局也起了变化,在空中的机甲虽然连翻的对敌方据点不断轰射,把那道围墙给轰垮,连带着后方的死光炮据点也后打掉多个。 但是它自己在空中也是个很容易瞄准的目标,就算对方因训练不足准头不够,打久了,终于还是打到了机甲。 攻坚 机甲的设计要比飞艇结实,中了一炮以后,虽然是冒烟飞着,而且摇摇晃晃的,但终究是能安全的停到马路旁的农田上面去。 对方已料到里面的人要出来了,所以是全往那边滥射过去,压制到里面的人出不来。 而且少了机甲的牵制,街底剩余的两尊的死光炮也开始全面的朝这边轰射过来。 死光枪和死光炮对于有机物质及岩石的破坏力比能量枪要大,但对金属的破坏力便要比能量枪低很多。 道路两侧的障碍物都是金属制的农机,就算被死光炮打中,也只是被压缩的更结实而已,这也是机甲在中炮后还能安全降落的原因之一。 但街底的那两座死光炮在少了来自空中的威胁以后,逐渐的把左右两侧的执法者压得死死的。 李平安知再这么下去的话,那架机甲在两具死光炮的威胁下,处境一样是很危险。 便喊着说:“克拉托斯,你帮我对压制住高楼上的敌人,我去街底来搞定那两尊死光炮!” 那知克拉托斯回说:“我和你一起去,赫多奈美,这边交给你负责了!” 然后便看到克拉托斯居然整个人跑出来,一路上不断的对着四面八方来狂射着死光枪,人也快速的往高楼后面的那一片果林内冲了进去。 李平安也不能落人后,在对方死光炮及高楼上的死光枪滥射压制之下,左突右窜的,立刻利用垮下来的左方大楼废墟做掩护,就像一只跳蚤一样,毫无规律的乱跳着,一下就钻进那栋半垮的大楼里面去。 在这栋大楼的一楼内还有几个匪徒,只是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有执法者居然就这么大胆的直接冲进来,那三人是完全没有准备,李平安直接用左手所喷出的粒子,将三人一一击杀。 然后脚下是完全没有停下,便移动到大楼靠近街底的这一侧来。 当时他和莎蒂在一起的那三天,除了浓情蜜语以外,也没有放过这位狙击学效的教官,是履履向她讨教一下狙击时该注意的事项。 能量枪和死光枪的性质差不多,该注意和小心的点也一模一样,所以是趴在杂物堆中,端起了死光枪在围墙后方的废墟中寻找目标。 突然,一连串的死光朝着右侧那儿轰射去,应该是克拉托斯到了,这一来便引发两尊死光炮也转向朝那边轰射过去。 锁定目标后,一枪先把对方前面剩下的掩避墙壁打掉,在对方要再调转炮口过来时,第二枪便结果了第一尊比较近一点的那尊死光炮。 但这么一来,另一尊死光炮和对面楼上的死光枪又开始全面性的狂轰滥射过来。 楼上短促急速的脚步声,密集而且凌乱的透过楼地板传来,看来这栋半倒大楼的上面几个楼层内,还有大批的匪徒准备下来找自己麻烦了。 因此他又一枪先把另一尊死光炮的掩体打掉,逼得那尊死光炮迅速的往这边连轰几炮过来,但准头都不佳,居然是全都直接轰打在一旁的这栋大楼墙壁上。 终于,剩下一半的这栋大楼也招架不住了,稀哩哗啦的垮了下来。 耳边传来后面一些匪徒发出惊恐的叫声,但他已没时间去关心他们,连忙一个翻身,往前直接滚进那一大遍的灌木丛里头去了。 但是这边已经是在对面高楼上死光枪的可攻击范围内,现在只是因为对方没有看到自己是在这儿,但只要自己一动手,自己恐怕也不会好过。 克拉托斯不断的攻击着围墙后的那尊死光炮阵地,但是他所在的那个地方的角度来看,中间的障碍物过多,互相都没有可能去打到对方,所以两边都是在做徒劳无用的功。 现在最大的威胁,便是对面高楼上的几个匪徒了。 正伤脑筋时,来自后面的火力终于赶到了,赫多奈美和比亚带着其他执法者,包括最后几个从机甲下来的人,全面的往这边扫荡过来,比亚甚至还带人直接攻进那栋大楼,准备上楼去清剿上面的那几个匪徒。 这一来,来自大楼上的死光枪威胁瞬间便少了一半,而且就算还有朝着地上攻击着的,也多半是在关照着赫多奈美那一边。 因此他一枪再把剩下的最后一尊死光炮解决掉。 大楼上的几道死光枪立刻再度朝他这边滥射过来,他这时也没办法了,只好冒险朝着围墙的方向转进过去。 因为他从灌木处跑出来时,刚好是比亚等人又再度强攻的时候,那些人恰好没看到他往那边跑,所以一阵的狂轰烂射。 除了把刚刚他停留那一带的林地烤成一面枯黑的状态,还是搞不清楚他往那个方向逃窜,因此在看不到人后,火力便又转到赫多奈美那边去。 就在这一时间,李平安已经掩至半垮的围墙边,此时是把死光枪背到身后,右手抓起蓝波刀,左手是粒子准备着。 在围墙边一个匪徒刚把头探了出来,李平安便先用一把粒子把对方射杀。 然后才迅速的翻过半倒的围墙去,这举动又引来高楼上的死光枪连射。 不过到了这里后,高楼上的威胁便小了很多,虽然围墙可以再被摧毁,但是后面还有更多的墙壁矗立着。 李平安搞不太清楚这边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墙壁,而且当中所留下的走道又这么的窄? 他翻过一道又一道的墙壁,当中是击杀了四个躲在这边的匪徒,终于来到最后一道墙的后面来。 通过这片墙壁以后,往前过去则是一大片的沙地,然后在十多公尺外,有一间坚石所造的平房。 从平房的窗口可以看到有一根枪管从中露了出来,而其枪口则是对着墙壁旁的一个侧门。 侧门这一侧的旁边地上,便是那几尊被摧毁的死光炮和多个匪徒尸体。 李平安先前没有选择从那个侧门闯进来,便是因为他猜到门后会有人盯着,加上大楼那边的压制,那不是最好的选择。 激斗鲁道夫 但是到了这里,就知道不能在光凭幸运来越过这十公尺的沙地了,窗口那枪口一旦发现他,要调转方向过来,也仅仅不过是一下子之间的事而已。 在战场上,他从来都不相信幸运这种事,因为那就是拿自己的性命下去作赌注的事,所以得小心的想个妥当的方式来解决这一把枪。 而且打到这边以后,剩下的差不多都是红骷髅的精锐,甚至在那窗后的人,就有可能便是鲁道夫本人了! 他是丝毫不敢大意。 这时候,他从战甲的头盔内听到了克拉托斯的声音:“比亚,直接炮轰这个围墙的侧门,引诱对方攻击,但是要切记,你的人不要直接闯进来!”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那个侧门便遭到重击,整片是轰地被炸开了,那边烟雾都还未散去,窗口的死光枪终于有了动静,咻咻两声,便又停了下来。 但李平安已看到克拉托斯借机已经窜进门内,然后快速的躲到与石屋不同侧的建筑物旁边去。 李平安这时也再度的从墙角边的草丛中把枪头探了出来,瞄准的是窗口内,那个狙击手可能潜伏的位置。 便在此时,比亚的声音传来:“该死,那个家伙的两枪刚好就打到躲在墙后的劳拉和阿比多斯,他们两人已经阵亡了!” 克拉托斯忙说:“对方在监听我们的通讯,所有人采三号战术,现在开始全面禁音!” 他话刚说完,窗口的那把枪便缩了回去。 然后便看到从侧门外,由高楼那个方向连续有死光朝着原本那个狙击手所在的石屋猛力飙射过去。 比亚也在这时候带着两个手下闯了进来,三个人的死光枪是全力的往石屋压制射击着。 接着赫多奈美也带着三个人冲进来,直接来到石屋的墙角边。 这时,克拉托斯也奔了过来,和比亚作了个手势,比亚跑到石屋最前方的角落边,然后往外探头一看,便急着转身大喊:“所有人,快退,这边有一具死光炮!” 话刚说完,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石屋是完全被轰个粉碎。 这一票的执法者全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但因为石屋被轰平了,所以李平安也可以看到,在原本石屋的位置后方是一个大操场,上面还有一尊的死光炮,几个人是在旁边的掩体之后。 开始有人先滥射几枪,确定这边应该是没有人还能还击以后,便大胆的站了起来往这边走了过来。 李平安也在这时又再度开出一枪,直接把对方最后一门死光炮打掉。 这也引来敌方剩下的人不断的把死光枪猛力往他这边轰射过来。 此时,高楼那边己方的死光枪也开始新的一波大力轰射,李平安清点了一下,高楼那边只有两把死光枪,也就是说,执法者这边扣除身前这票死活不知的主力以外,自己身后只剩下两个队友了。 这情况看起来是有点危急了。 李平安这时已经换上最后一瓶的死光液了,从离开机甲到现在的一连串苦战,他也已经用掉了三瓶死光液,但好加在的是,对方的人数,若没弄错的话,除非其他地方还有人会再支持过来,应该也只剩下四个了。 接下来双方全都沉默了几分钟,李平安猜想对方是在转移位置,不排除是准备包抄自己的后路。 因此他匍匐着从围墙后方,转移绕到另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后方。这建筑是这整个校园内最高的建筑物了,占尽制高点的好处。 在这里他便善用自己的能力,轻易的翻到屋顶上去。再从屋顶上边缘的矮墙上探头看去,位于操场中间的死光炮阵地后方,对方还有两人在固守着,另两人则是不知去向。 就在此时,他听到屋顶的门被人轻轻的要扭开了。 因此他是快速而且小心的来到门后方,在对方刚要开门的时候,直接朝那木门飙射了两枪。 一声惨叫之后,接着便是从门内是狂射了好多记的死光出来,他是立刻转移到楼梯间正上方的屋顶上,趴在上面,没敢动弹。 从顶端往下看去,可以看到从门内有血液是不断的往外面流了出来,确定了刚刚又杀了一个匪徒,但还有一个匪徒依然躲在门后的楼梯间内。 接着对方朝着门外各个角度连射了好几枪,将整个屋顶扫射过一遍。。 李平安迅速爬到门口的正上方,拉开一枚从地球带来的能量匣,便往楼梯间里面丢了进去。 他没多作停留便又滚到一旁去,但这时候,那枚能量匣也马上又被丢了出来,都还没落到地上,便在空中爆炸开来。 李平安被爆炸的气焰卷到楼梯间屋顶的围墙边去,但他也知道了,里面那人既知道能量匣是什么东西,那肯定就是鲁道夫本人了。 果然,鲁道夫穿着战甲跳上楼梯间的屋顶来,一看到刚爬起来的李平安,便是乱枪扫过去。 李平安是往围墙外翻落出去,躲开这一连串的攻击。 同时也从围墙的外侧,直接连开数枪过去。 逼得鲁道夫也得往一旁躲开,而且此时从高楼那边的两个执法者也看到了鲁道夫,立刻提供了远距离的压制火力。 鲁道夫由楼梯间往下跑了下去,躲在楼梯间的柱子旁观望着。 现在他同样知道对手是个来自地球的人,因为穿着战甲,所以没想到会是李平安,但他也没空去猜这会是谁。 他已经看到先前被轰平的石屋前的地上,有个执法者正要起身,立刻一枪把他射杀。 这时他发现身后有人逼进,忙转身要挥拳防御,但对方一个拳头快了一步,已经重重的挥击过来,他自己的身手也不错,上半身往后一仰,恰恰好躲过这一记重拳。 但对方接着又是一脚踢来,他是再也闪不开,只好用手上的死光枪横挡过去! 『喀喳!』声想起,死光枪已经断成两截,他整个人也顺势往后仰头滚开。 不过对手动作也相当的快,已经追了上来。 黑灵扣 鲁道夫见来者是个高大的穿著执法者战甲的巨汉,知道这人应该就是专门来缉捕自己的克拉托斯,不敢大意,人在地上便是一个扫堂腿,猛力的横扫过去。 别看克拉托斯人高马大,但是身手极为灵巧,轻轻一跃便已经闪了过去,接着便是一拳又轰了过来。 鲁道夫一个鱼跃已经跳了起来,伸手架开这一拳,但没想到对方这一拳威力会是如此之大,竟没能架开,自己的身体反而是往旁边偏开,重心失去后,有点站不住脚,身体是要往一旁跌了出去。 克拉托斯那会放过这机会,反手便是一个手刀切了过来。 但鲁道夫也相当厉害,急忙中,竟然能也反手抓到克拉托斯的手腕,藉力已经一个扭身跳到旁边去了。 而且很快的便是转守为攻,一个侧踢快速奔来,克拉托斯人刚好歪到一旁,为了闪过这一重击,是直接顺势趴到地上去。 而鲁道夫没放过好不容易掌握到的优势,两脚是在地上连续的踹过去,逼得克拉托斯不停借着翻滚来躲开。 鲁道夫正想加快脚步踹死这个大敌时,旁边劲风卷来,是个女执法者双拳攻来。 他伸手架开,对方力量比起克拉托斯来说是小太多,所以力量上远远比不上鲁道夫,这么一架之后,对方自己便被震退好多步。 想要追击时,克拉托斯已经站了起来,也是一腿踢了过来。 这一脚劲道奇大,鲁道夫不想与之硬档,因为他已看到掩体那边的两个红骷髅的人,此时已经被另一个女执法者作掉了,现在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可不能和对方来个两败俱伤的战法。 所以躲过这一踢之后,便顺势往后跳开,直接往先前克拉托斯翻进学校的另一边校舍区跑去。 克拉托斯和赫多奈美忙着从后边直追了过去。 而当鲁道夫跑过一遍狼籍的死光炮残骸时,倒塌的平房地上,有两个执法者是倒在地上朝他猛射死光枪去,不过鲁道夫的速度相当快,两人都没射击到他,而且后面的克拉托斯和赫多奈美也追之不及,便看到鲁道夫一头钻进了那片果林去。 鲁道夫跑了一阵子,便停下来侧耳听一下果林内的声响,没听到有脚步声,看来是已经摆脱追击。 他先靠在一棵果树旁喘了喘口气,这群执法者相当棘手,不好对付,克拉托斯本身的力量和战技都不在自己之下,加上那个来自地球的女性,身手相当的好,让他只能一路苦逃。 脑子中思索起地球那边会有那个女性高手过来?就他所知的女性高手,便是星殿探险队中的那三位,莫非是她? 正想从生命探侧仪观看四周有没有人时,突然从茂密的果树后,穿出一记刚猛的拳头来,重重的打在他的战甲头盔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盔马上破开,头部一阵晕炫,饶是他有受过抗打击的训练,一样是完全站不住脚,人便要往旁边倒下去,眼皮就要合上,在最后一秒,就看到一个穿着女用战甲的娇小执法者从果树后方钻了出来。 我竟然败在一个女执法者手上,再看到那一对眼睛,好像有点似曾相似的印象,但到此为止,眼睛一黑已在也无法思索什么了。 然后整个战甲便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克拉托斯正检查着躺在地上的比亚伤势,比亚刚刚算是离爆炸的平房不远,所以受到的冲击理当是最大的,不过因为他有看到对方开炮,所以在最后一刻,把所有的能量都转成战甲上的防御,总算是留下了一条命来。 但是原先已突进到前方的赫多奈美和她的手下便没这么幸运,除赫多奈美因太熟悉比亚,一看到比亚转身,便知道情况不对,当即蹲下采取防护动作,但是她的两个手下是当场阵亡。 比亚带的四个手下因为距离是较远,所以只有一人受伤较重,一人遭鲁道夫射杀外,其他两个都还能行动。 再加上从高楼下来的驾驶阿瑞尔及小队长阿谬尔,全队就只剩下九人。 这是项目小组成立来伤亡最大的一次,和鲁道夫交手十多天来,已先后阵亡四个队员,这一次最惨,而且多个都是自己从边防军带过来的多年弟兄,所以是相当伤感。 还好比亚、赫多奈美和阿瑞尔三个老伙伴都还在! 赫多奈美想到刚刚鲁道夫的身手,也是一阵后怕,好强的力量,自己根本就扛不住他的一击。 然后正惋惜被他逃了时,猛然想起:“李平安呢?” 克拉托斯是摇摇头,正要叹出气来,便听到李平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在这里!” 大家转头过去一看,只看到李平安拉着一个人在地上拖着,一步步的走了回来。 大家这时也看清了,那个人正是项目小组所要缉捕的对象,鲁道夫。 李平安这一拳打的有点重,所以这鲁道夫是直接被打进医院去了。 虽然医院的病房派有重兵包围着,但李平安还是不放心,他很清楚鲁道夫那一手甩手炎爆的厉害,这一仗又没看到他使用炎爆,加上他在屠村时,肯定吸取了不少的能量,这人根本就是不定时炸弹,所以他是千百个不放心。 只是,罗美星阿利多斯的执法当局岂容一个外人这样来看守要犯,那他们的颜面往那儿摆? 所以是拒绝了李平安的要过去亲自监看的请求。 虽然李平安是不断的提出请求,但执法当局都不为所动。 为此,这次也建立了大功的克拉托斯特别带着李平安进病房,给他看着说:“鲁道夫手上和脚上扣着的是『黑灵扣』,是用千年炎兽的椎骨炼制而成,这东西就有点厉害了,一旦扣在身上,只要你用力或运劲,这些多余的力气与能量,会直接被这『黑灵扣』给吸收掉!厉害无比,整个梦幻联邦内,这东西已用了四百多年,有多少厉害的家伙被这东西扣上后,全变成了软蛋,至今无人可以挣脱,这鲁道夫也难成为例外!” 李平安怀疑着说:“真有这么厉害?” 困境 这时一个级别比克拉托斯还要大的执法者走过来了:“放心,真的就是这么厉害。罗美星曾经出现过许多比这个血魔还要厉害的角色,那一个不是被逮捕扣上黑灵扣后,就乖乖的受着煎熬? “这东西口在手上时,若你不动还好,你只要用了一次劲,它就会一次比一次多抽掉他身上的能量,被铐住的人只会一次比一次的衰弱,直到最后他是再也无法动弹,也使不上力了。 “嘿嘿,历史上被这东西铐上的人,在上断头台时,全都成为一滩烂泥,连站都无法站好!” 克拉托斯忙对着那人行礼,然后介绍说:“这位是我们阿利多斯的执法长,凯瑞斯!” 然后介绍李平安说:“这位就是地球过来的合作人员,也是这次抓到鲁道夫的最大功臣!” 李平安忙说:“不敢当,是项目小组每个人的功劳,我只是其中一位出力的人!” 凯瑞斯点头说:“没想到你才来一天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先代表领主向你道谢。只是这里真不用你担心,这个医院上上下下已部署了两百个兵力,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去的!” 李平安见他们都如此斩钉截铁的挂保证,也就不再坚持了,这才被克拉托斯给带离医院去。 路上,克拉托斯说:“为了感谢你的协助,阿利多斯的市长,决定赠送一套专属于你的战甲给你,而且是在我们抓到鲁道夫的第一时间,她就发包出去了,我想最慢后天,你便可以拥有一套专属的战甲!” 李平安说:“请帮我谢谢市长,我能请问一下,这鲁道夫的伤其实不是太严重,他大概会在医院住多少天?” “呵呵,对一般人来说,是挺严重的,但对武者来说还真的不怎么严重,照理若经过医院正常的治疗,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因为他的罪行,市长决定要慢慢的医他,让医师们仅以最基本的治疗手断来医治他,要让他每天处在痛苦之中,若是这样的话,应该要六到七天才会好!” 李平安一愣:“用这方法来整他听起来挺不错的,不过在我们地球那边若是这样子来搞他的话,市长肯定要被人权团体告到脱一层皮!” 克拉托斯说:“这种坏胚一抓到应该连治疗都不必治疗,直接抓去凌迟至死的,要不是还有最后的审判流程要走,那会需要再来治疗他? “让他摆着流血致死都嫌太轻了点。他在这边的二十多天中,犯下无数的案件,许许多多的直接证据都能确定就是他所犯下的,所以只剩下一个程序,就是让他为自己最最后的申辩,若提出不出任何合理的说词,便定验了!” 李平安说:“可是,他不能就在这边处死,我还得带回我们的地球去进行审判!” 克拉托斯说:“这就是我要找你提的事,我们的领主,帕托莉亚,也被今早鲁道夫屠村四百多人一事给惊动了,她是相当的震怒,本来是下令直接处死,是市长去争取要走完整个司法流程,才保住他一命。 “领主大人似乎没想要让鲁道夫被你押回地球去,市长特别要我向你说明清楚这一点!” 李平安说:“那我得回我们的商务代表处去报告一下了!” “应该的,我先送你回去吧!” 本田有希子静静的听完他的报告后,淡淡的说:“李,知道我们这边的全名是什么吗?地球驻罗美星商务代表处! “上面是特别强调商务两个字,而且整个罗美星上面,就只有在阿利多斯的这个建筑内,有这么一间唯一的代表处,而你知道我们只有多少人吗? “十六个人,十六个人要负责整颗星球的商务行为,要知道罗美星是梦幻联邦排名前几名的重要商业星,这业务量会有多大,可以想见一般。 “所以不论是我还是波普代表,都没空去处理你捅出来的这个大蒌子,因此请自行去办理! “该配合你的宿舍也帮你准备好了,后面的B-6就是给你的房间,这是钥匙,请好好的休息一晚,至于你说的问题,明天请尽早自行处处理,我们这边真是帮不上忙!” 说着便推出一个信封过来,李平安拿起来,里面果然是一把钥匙。 他只好说:“了解你的想法了,既然这样,我先说谢谢了!那我就先去宿舍看看了!” 本田有希子脸已经盯到桌面上的文件去,右手轻轻的挥两下,示意他离开,半句话也没多说。 李平安知道她的态度后,也没多说,便直接退出办公室,去找这间宿舍了。 不过在他一出去后,后面的主管室门就被推开,一个中年顶凸的瘦高男子走了出来,问:“离开了?” 本田点头说:“是离开了,不过这样把他拒绝开,似乎不太好吧?” 那秃头男自然就是商务代表波普,他摇着头说:“这件事已经上达天听,只怕托莉亚已经亲口下令了,这时候不管谁再去找她提这事,都是找死的行为,就这件事上是不会有人来帮我们的,当然要离这家伙远远的。 “本来大家都料想一个月的时间这么短,就算加上一个傻大个克拉托斯,根本抓不到这个鲁道夫,那知道他这么厉害,第一天都还没过去,人就抓到了,老实说,我都有点佩服这家伙了!” 本田叹口气说:“听说鲁道夫是他打成重伤的,也是他抓到的,唉,只要他手下得再重一点,直接把人打死,这就是纯功劳一件,也就没有后面的这许多麻烦了!” 波普说:“也对,一拳打死那该多好呀!算了,我今夜就不在宿舍了,我去外面睡,免的明天一早还会再去碰到他,那就麻烦了。” 李平安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依照代表处制式信封背面的地图往宿舍区这边一间房一间方的找了过去。 路上终于碰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比尔,不过没想到本来很热情的比尔,这时一看到他好像碰到鬼一样,只打个招呼便匆匆关门进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克拉托斯 看来本田有希子的态度,底下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也无所谓,这些都不过是初认识的人,也不必太过在意,他现在是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来擘思一下明天要怎么来争取把这个鲁道夫送回地球去了。 他的房间刚好是左边最后一间,与对面比尔的房间刚好打对门。 正拿出钥匙出来开门时,旁边一间房间的门打开了,是萧恩,他跑过来说:“你回来了!” “是呀,要进来坐坐?” “正想找你谈!” 这宿舍还真的有点小,一张床,一个一柜,一张小小的桌子以及一张刚好可以塞到桌子底下的木头椅子。 然后便是一间洗手间,也相当简单,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和一个淋浴间,便没有其它多的空间了。 萧恩说:“这是最小间的了,以往我都是住这间,那知道这次被你抢走了,看来你好像不受本田秘书的欢迎耶!” “无所谓,我最多就在这边一个月,就算睡在路边,也能活的好好的!” 萧恩说:“兄弟你很行,一过来的第一天就把天字第一号的通缉犯鲁道夫给逮到了,这件事已轰动了整个罗美星,这也是因为这个鲁道夫手段实在太残忍了,大家都很恐惧他!嘿,你出名了,来晚上一起去喝一杯?” 李平安说:“可以呀,但是先不要再介绍其他人给我认识了,今天也不能喝太多久,我明天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没问题的!”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时,便进去空间了。 首先便是把本田秘书给的机甲圆桶叫了出来,这是台体型比较小的运输机甲,容量不会比一台小汽车大上多少。 再度把它收回成圆桶以后,便把他放在主机上,询问着:“这个技术会不会很难?” “这是精灵人的微缩技术,把物体抛入异次元空间,在现实空间内仅留下几个关键的点,需要时,再从这几个点把物体从异次元空间整个拉回来。 “精灵人是宇宙的四大智慧种族之一,宇宙中只要能妥善的发现异次元空间的运用的,便具有成为智慧种族的资格!” 李平安又问:“那能否够过你来作出类似这种圆桶的效果?” “不行,我的异次元空间运用方式,便是只能控制你所在的这一块,双方的技术运用方式并不一样!” 李平安知道了,主机是艾隆人的技术,他们的异次元运用是类似随身空间的方式,而那个精灵人可以把很多种东西都作成圆桶、铁丸的方式,可以运用到的总空间量可以更多,但要说孰好孰坏,照也很难说,各有胜场。 第二天,他是自己驾驶着机甲就往执法部这边闯了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驾驶机甲,难免会有点紧张,幸好昨天已有很仔细的观察比尔怎么驾驶,也听他介绍过这里的交通规则,除了一开始时显的生涩以外,很快的就能进入状况。 这边没有所谓的驾驶执照这回事,当他一把机甲飞上马路上时,便知道了,因为机甲会立刻被地上的磁力系统给控制住,机甲会自动的飞在地上那一条条笔直的信号线上面。 唯一能控制的是速度,还有高度。 速度是可以一直的加快,只要前面没有其他的机甲,便可以没有限制的提高速度冲刺。 一旦快到有可能撞到前面的机甲时,便是加速的极限,系统会强制的帮你降速下来。 而且也不能过慢,减慢速度太多时,机甲会被强制拉高,飞到较高的变换跑道空域去,若一直没有进一步的作为,系统会默认你是要往右退出马路的。 在接近许多关键的出入口,据说还要收取过路费的,还好,从外贸大楼到执法部是没有经过这些收费站,可以省下一些消费。 昨天抓到鲁道夫以后,曾经风光的回到执法部来,所以当他要进来时,门口的警卫是没有刁难他,还很热切的和他打招呼,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是看在自己抓到鲁道夫的份上,还是误以为自己也是他们执法部的一份子。 进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昨天借给他战甲的赫多奈美,她一看到李平安便摆出恶狠狠的脸色说:“臭小子,居然把本小姐的战甲弄的这们脏,胸前全都沾上一层厚厚的泥土,你是故意在泥浆里滚过一圈的,是不是?” “姊,昨天那战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战甲能完好的回来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什么是阿弥陀佛?” “就是上天有保佑的意思,对了,你们队长呢?我有事找他!” 赫多奈美瞪他一眼,才说:“走道上那一堆小办公室中,最乱的那间就是他的,自己找过去!”然后她便抓着一条长弓往外面走了出去。 果然,人家的小办公室再乱也有个谱,但这位高壮的大队长,直接把各种文件都堆到门口来了,他都很怀疑这门还能不能关的上。 而且原本有一公尺宽的门,被他把东西这么一堆,只剩下一半的宽度,仅能容一个人来通过,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到李平安过来,克拉托斯也很高兴,忙起来招待他进来,还拉出一把椅子出来,让他有地方坐。 李平安这才说:“你这边东西也太多了吧?” 克拉托斯说:“多半是前任的东西,反正不相干了,就把他堆到一边去,我东西不多,能有个地方坐,让人找的到我就好!” 克拉托斯一脸无所谓的说:“这办公室的前任早就阵亡了,也没人来搬这些东西,我干么多事,反正上面的老板不急,我也就更不急了!” 李平安说了:“老大,该急的是你吧?这是你的空间耶,堆了一大堆别人的不相干东西,不觉得碍烦吗?” 克拉托斯像在看傻瓜一样的看着他说:“怎么会,还很有趣耶!心情不好时,随便抽一份公文出来看,都是很好笑的案件,当故事来看,能让人心情转好!” “你在唬我的吧?来,弄个好玩的文件来见识见识!” 排名第四 李平安大惑不解的问了:“既然是前任的东西,怎没把它们通通搬走?” 克拉托斯随便从地上那堆已经有一公尺多高的文件堆中,随便就拉出一份出来。 便念着说:“这是三年前的一桩案子,事由呢?就是某一个男子有三个太太,大太太命令三太太去买菜,三太太不喜欢她命令的口气,便顶了嘴,大太太就很生气,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结果三太太就赏了大太太一个巴掌,这大太太便要求老公把这个三太太休了!” 李平安听完后,便问:“这不过是一般家庭内的纠纷,有什么好玩的?倒是我想问的是,你们这边居然可以娶这么多老婆呀?法律不管吗?” “真有趣了,你有能力养,就可以多娶几个,法律只管你若娶了多个老婆,养不起时,你就惨了,很多有的没的事情就找上门来了。而一个女人够强的话,想有几个老公,就有几个,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养而已!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问题太过复杂,李平安决定跳过,便问:“你还没说这文件那里好玩了?” 克拉托斯说:“你看看,若你把这个老公想象成任何一个你讨厌的人,例如说,就是这个鲁道夫好了,想着他大老婆骂三太太脏话的场面,三老婆再掌了大老婆的嘴,想象一下站在一旁鲁道夫的一脸孬样,这不是很有趣吗?” 啊,真是可怜的孩子,这样就觉得有趣?外星人的生活质量太糟了,缺乏电视电影的后果,就是精神生活匮乏。 不过,他也没什么能力来改变这个,便说:“队长,我想请你引路,让我再与你们的执法长见个面,我想争取一下鲁道夫的引渡!” 克拉托斯站起来说:“好,我带你去,不过,我先告诉你,机会应该不大,因为这是我们领主帕托莉亚亲下的决定,很难能让她作出改变了,我们执法长应该也是无能为力!” “还是试看看吧!” 李平安本来就不是个合宜的说客,碰到老练的政客执法长凯瑞斯,当然是无功而返。 克拉托斯拍一下他的肩膀说:“别想太多,我本来就说过,机会不大!” “我知道,但总是得努力一下,不是吗?” “走,和我一起到医院看一下比亚和厄文,顺便让你探看一下那个鲁道夫!” 这个李平安就有兴趣了,便点头跟他去了。 比亚的伤相当重,他到现在都还没脱离险境,当时他是离死光炮轰击点最近的人,尽管靠着战甲的全力防护得已免于一死,但状况甚惨,战甲后半面是全面毁坏,可以想象到身体受到多大的伤害。 另一个厄文的伤就没那么重,住的是普通病房,他们两个来的时后,赫多奈美也正在这边照护着。 赫多奈美说:“阿瑞尔、阿谬尔他们刚刚才离开,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克拉托斯说:“李想要再去找执法长争取遣送鲁道夫回他们地球,所以花了点时间!” 赫多奈美摇头说:“太难了,若没有发生昨天上午屠村四百人的事,没有上达天听去了,那一切都没问题,完全可谈,弄成这样就没机会了,帕托莉亚领主不太能忍受这样的大屠杀事件。” 克拉托斯瞧着李平安要开口,便说:“你去找市长也没用,除非有更大的事发生,例如你击毙或抓到了最大的叛乱份子吕纳贝克,这功劳在身,再来提这要求时,或许还有可能!” 李平安觉得他在说天方夜谭,自己那有时间再去帮帕托莉亚来剿灭她身边的第一大的叛乱份子? 克拉托斯看到他脸色,便笑着说:“吕纳贝克在罗美星作乱十多年,至今依然能逍遥法外,那你就该知道这人会有多难抓了。知道为何大家都说不可能了吧?这实在是太难了!” 赫多奈美岔开话题:“不过,没想到这为鲁道夫拳脚的功夫也是这么的硬,他有受过相当的训练吧!” 她印像很是深刻,短短交手两下,她自认拳脚精妙,但碰到对方的强悍力气,完全招架不住! 克拉托斯说:“这点我不否认,他除了力气大以外,拳脚上也是非常厉害,可以和我对打这么久,他可以列入罗美星前十大高手之一去了!” 李平安说:“他过去是地球最精锐的一只部队的成员,受过的训练绝对超过大家的想象,有这样的身手一点也不意外!” 然后看着克拉托斯说:“这么说,你也是十大高手之一了?” 克拉托斯自负的点点头,躺在床上的厄文说:“帕托莉亚治下的十大高手中,队长排名第四!” 李平安抱拳说:“失敬失敬,没想到你是个大高手!” 不过克拉托斯看着他说:“反正你现在也是无计可施,闲着也是闲着,走,陪我去练个几拳吧,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身手如何!” 在执法大楼的某一层楼,整层楼都是练武的道场,听克拉托斯表示,阿利多斯的比武大赛就经常在这边举行,因为这边场地够多,够大,楼上还有一个可以全市转拨的主场地,那是有观众席的。 现在便有很多场地有人在比试着,也有很多场地是老鸟正在训练新手着,其中还有一个是某个教官在带着四个半大不小的小子,正在教导着呢。 他们三个人是悄悄的来到角落的一个场地,结果是赫多奈美率先想要来试他的身手 赫多奈美神气的说:“想和我们队长过手,就得先过我这一关吧,若是身手不行的话,我会先把你过滤掉,免得你去和队长一过上手,当场落到一个手断脚残的下场。” 李平安先转头看一下克拉托斯,想知道对方的看法如何,克拉托斯是双手一摊,不表示任何的意见。 看来他平日在私底下也管不太住这个赫多奈美,而且恐怕是他被人家管得死死的机会是比较大一点。 李平安这才转头面对着美少女赫多奈美,并朝她点点头,同时挥手表示没问题。 比武 他手一刚放下,赫多奈美已经一个回旋踢狠狠的踹了过来了,李平安退后一步,伸手一架,直接把她的长腿荡开。 手上是稍为用了点劲,所以赫多奈美,身体是往旁边一偏,她本来预计是要接着就转身来个空中下压,这下便落空了,双手立刻摆出防御。 不过李平安速度很快,在她手刚摆出来时,两肩都已经被李平安轻轻拍了一下。 赫多奈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样就输了,有点不甘心,便说:“来,三战两胜!” 双拳几乎是同时的连连轰出,李平安双掌护在前面一一的挡了下来,在她连轰十多拳,开始有点喘之时,李平安忽如鬼魅般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她便又发觉自己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到了这时候,她也知道自己和对方差距是有点多,便说:“行了,看来你至少也能和我们队长过上两招,不至于一上来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双手一收,便转身走到一旁去。 李平安拱手抱拳说:“是您客气承让了!” 赫多奈美背着他是挥挥手,没再多说,在她看来输就输了,没什么好争论的! 她是站到其他队友们的身边去,这才淡淡的说:“现在我相信,鲁道夫是被你凭着真本事来抓下来的了!” 李平安没再多说,只是双手抱拳往他作出一个还礼的姿势,便转身凝神来面对着克拉托斯走过来的方向。 克拉托斯慢慢走到道场上来,说:“看来地球上军人的训练都相当扎实,鲁道夫已经是如此,看来你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 李平安抱拳:“好说,好歹我也算是接近精英的人,要不然也没办法被派出来缉捕鲁道夫!” 克拉托斯底头说:“也是,好,来吧!你是客人,你先吧。” 李平安也没在客气,淡淡的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注意来!” 话刚说完,身形立刻一闪,人已经高速的逼迫到克拉托斯的左手侧来,直接就是一拳往他腋下胸侧部位挥出。 克拉托斯心中一惊:“这么快!” 但身经百战的他自也有应对之法,身体一侧,左手已然架开,然后右手手刀已经横扫过去。 但李平安也没等到和他交上手,身体又是一转,回到原先站着的地方同时也已躲开他的这一手刀。 克拉托斯不待他站稳,右腿已经横向侧踢了过去。 这次李平安没有闪开,左手硬架下这一重踢,但他完全没想到克拉托斯的力道真的是如此之大,他本来已要展开反攻,但身体不自主的往后被震退两步。 这一瞬间克拉托斯已经来个连环重踢过来了。 李平安沉稳应对着,两手不停的架开对方一脚比一脚还要更重的侧踢,而且他手上的劲力也是不断的再加大着,然后趁对方稍微一缓下来之时,脚下用力在地上一踩,『碰!』的一声巨响,他已飞跃起来,身体微张,双脚在空中曲著作出防御之姿,双手挥着手刀已往克拉托斯连劈了过去。 克拉托斯也没停下来,一个回身,左脚已向上劈踢了过去。 李平安在空中用右脚挡下这一踢后,借着对方的劲力,身体在空中转向,手刀已朝着克拉托斯的左肩劈了下去。 克拉托斯反应极快,右手横挡,架住这一手刀后,左手是一个正拳直击过去。李平安身体已落地,马上也是一个左手正拳迎了过来。 『砰!』两人同时被震退。 不过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退开几步后,便立刻合身往对方扑击了过去。 这下便是手来脚去的近身快速搏战着,拳来脚去,速度之快,完全让一旁观战的人是目不暇己。 自刚刚李平安在地上踩出那一声巨响后,这边的比武便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看到克拉托斯这个大名人在和人交手,立刻把这一层楼的很多人都吸引了过来。 克拉托斯身手很好,力量之大,是众所周知的事,但真下来比武时,他手劲奇大,下手也是特别凶狠,因此当真敢来找他比武的,还真的不多。 因为这家伙就算在练习时,只要是男性的对手,通常也不会太放过对手,只要敢找上门来挑战的,他也都不会给对方太好过,对方的下场,轻的是鼻轻脸肿,严重的便是送医住院去了,后果多半不会太好。 所以真胆敢上来向他挑战的对手,多半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一个中年人看了一下,便走到赫多奈美旁边问:“小美,和你们队长交手的是谁呀?这人谁好像以前都没看过,身手竟然这么好,没被你们队长揍得鼻青脸肿!” 赫多奈美淡淡的说:“这人是地球派来的特使,就是昨天和我们一起去抓到血魔的那个人!” 那中年人一讶:“是他,没想到是这么小只,比你还矮小吧!居然这么厉害!” 赫多奈美看他一眼说:“人虽然体型不大,但这力量和速度放眼整个罗美星,应该也没几个人招架的住的吧!” 中年人点点头没再多说。 赫多奈美故意拉紧了一下衣服的领口,因为这个中年人老是斜眼来偷瞄里面,因此她才作出这个夸大动作,这是要警告他一下。 中年人知道她的意思了,所以是嘿嘿一笑,便退了开来。 而她身边的这个位置便换上了阿瑞尔。 后者问:“那个不要脸的来问什么?” “想知道和队长对打比武的人是谁,顺便想要来偷看的!” 阿瑞尔啐了一下,然后看着场中说:“谁让你那个长的这么丰满?对了,这个李平安居然是这么强?竟然敢用手臂挡下队长的侧踢!” 赫多奈美头一扬,顺势把丰美的胸部挺了出来,骄傲的说:“羡慕吧,哼!这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这一记侧踢的威力没能完全展现,而且两人都有所保留,否则早就该两败俱伤了,现在只是在发泄而已。” 阿瑞尔点点头说:“队长抑郁太久了,很久没能尽情开打,这可以理解,这个李平安是为什么了?” 红骷髅的问题 “他想把血魔引渡回他们地球去,但昨天下午帕托莉亚领主已说了:要在咱们罗美星上将血魔就地正法,所以他的任务没办法完成,所以心里头也是很闷!” 霹哩啪啦声不停的响着,这是两人手脚交击所发出声音,旁边的人是很难想象手脚碰在一起时,可以发出这么多的响声。 通常这么的打着,早就瘀青受伤了,说不定手脚都要发生骨折! 但是场上的两人都已战到忘我,眼中只剩下对方的手脚和身影。 终于,克拉托斯大喊:“痛快,今天到此为止吧!” 听到这话,本来已经要何身扑上的李平安,是猛力的在地上一踩,整个人是将往前的冲力转化为往上的力量,身体在空中回身了一圈,然后稳稳的落地站住。 现场是立刻响起一阵的鼓掌声。 克拉托斯是面带微笑的举起双手向大家致意着,李平安是抱拳回身转了一圈。 前者大笑:“真是痛快,好久没打的这么尽兴了!” 赫多奈美递上毛巾说:“那昨天和鲁道夫的交手不算?” 克拉托斯摇头说:“那家伙一心只想逃,也没时间全力应对,打的不够尽兴!” 阿瑞尔拉着李平安的手臂翻看着,说:“你的手竟然没有瘀青,不简单呀!” “是队长手下留情,帮我保住颜面的!” 李平安很清楚,是自己的异能让自己变强了,力量大了,身体强度更强了,身体的敏捷度也好上太多,更重要的是脚下的附着力也是关键,让他的动作可以变的更快更猛,所以移形换位和出招转身,全都变的相当可怕。 这一仗下来,让他对自己是更加的熟悉了! 克拉托斯拉着三人说要一起去他家吃个午餐,也想介绍他的家人给他认识,只可惜走到一半时,克拉托斯便被市长的秘书给找去了,鲁道夫人是抓到了,可是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厘清,事情还多的呢! 赫多奈美便说:“那算了,我们自己去外面吃,来,李,我带你逛一下我们阿利多斯最有名的美食街!” 阿瑞尔也说:“保证让你不会悔的!” “那就请两位带路了!” 临下楼前,阿瑞尔还把阿谬尔找了过来,因此刚好是两男两女一起成行。 阿瑞尔和阿谬尔两个名字听起来差不多的人,刚好是一对情侣,阿谬尔过来后,先抱怨一下:“队长要和李平安动手前,你们也没先通知我一下,让我错过一场好戏!” 阿瑞尔翻着小白眼说:“等你到来早就比完了,只怕连我也都没的看了!” 阿谬尔笑着说:“说的也是!哈,队长太猛了,近年已很少能看到有人扛的住他的拳脚的人,昨天的血魔是一个,可惜打的时间太短了,而且我在高楼上太远了,看不清楚!” 赫多奈美埋怨着说:“你们两个昨天在楼上是不是只顾着亲嘴,半天也没开几枪下来!差点害我被打掉!” 阿谬尔说:“昨天红骷髅在那栋大楼摆了很多精锐,里面又很复杂,我们人少,所以得花更多的时间才能确实清除所有人!” 李平安问:“昨天他们红骷髅的老大,那个叫做希莫吉斯的,有到场吗?” 赫多奈美摇摇头说:“没有,这是我们感到最奇怪的地方,希莫吉斯过往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很少看到他会把这么多的人交给别人来带队,自己却隐身不知去向,真的是很奇怪!” 李平安再问:“那昨天上午的屠村,这个希莫吉斯当时有在场吗?还有他们的火力一直都这么强大吗?昨天这现场算起来,那死光炮一共就有七部,这火力足可比的上正规军了吧?” 赫多奈美说:“这七尊死光炮只是他手上的一小部份筹码而已,若情报没错的话,他手上应该还有二十五尊死光炮,多年前他抢劫了一辆运输飞艇,被他到手了四十四尊死光炮,经过几年的损耗,就剩下这些了。这个心理变态的人,又怎会错过昨天上午那件事,这人只怕是现场最活耀的一个变态!” “那这样就很奇怪了,七尊死光炮也是一笔强大的实力,他就这么放心的交给了一个外人来使用?除非???” 三人转头过来,赫多奈美说:“除非什么?” “希莫吉斯的位子已经被他取而代之了!” 正驾着机甲的阿瑞尔也突然回首说:“说不定这个希莫吉斯也已经被他做掉了?那现在连血魔也被我们抓过来了,这群红骷髅不就没人领导了?” 赫多奈美皱眉说:“真的是很奇怪,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完全搞不通这群匪徒在想什么?” 说话之间,他们四个人的机甲便已来到了目的地。 李平安这个人,说真的对于吃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毕竟从自己有了神智以后,一直都是在军中里头生活着,而且也几乎全是在前线上面待着,每天吃的东西就那种野战部队吃的东西,能吃的饱,营养自然也是足够。 不过也就是吃个粗饱而已,而且当中若是吃到特别意外的加料东西,如蟑榔、苍蝇或壁虎、烟蒂之类的东西,那也属于稀松平常的事。 真正的美食是怎样子,老实说除了电视电影上有看到过以外,还真没有亲身经历过,没办法来产生什么感觉或是特别的喜好。 不过他第一次吃到这边的国民美食,四螯龙虾,他的眼睛和味蕾便全被它征服了! 每一只都有一个人手臂的大,一个大男人要想啃完一整只都有些勉强。 但既然称作国民美食,代表价格也很便宜,在这边只要一公克半的加料黄金便可以买到一只烤龙虾! 在罗美星没有真正的货币,他们的通货便是加过料的黄金,若以价值来说,一公克重的加料黄金价约等于新台币一百元。 这么一只大龙虾还有四个大螯却只要台币一百五,这当然是便宜了。 他和阿谬尔一人是啃掉一只,两个女生只能合力啃掉一只。 加料黄金 四个人吃的肚子饱饱的,便到附近的商场闲逛来消食。 阿瑞尔和阿谬尔是识徒老马,所以两人手牵手走在前面领路,李平安便和身高差不多的赫多奈美一起并肩走在后面。 李平安饶有兴趣的看着商铺里面卖的东西,当然是不出食衣住行四大方向。 吃的也就算了,等有空打算弄一些那种四螯龙虾进空间养养,但这衣就有趣了,除了一般的衣服以外,罗美星连战甲也有贩卖。 赫多奈美见他对这个有兴趣,便不屑的说:“明天市长要送你的战甲远比市面上买的战甲好多了,官方的版本和民间的版本岂能相比!” 李平安说:“倒不是这么看,只不过这种东西民间百姓随便都能买到,治安不是比较会受到影响?” 赫多奈美说:“民间版本的碰到官方版本的,只有被虐的机会,能成什么影响?” “那民间买这个要作什么?” “当你上工地工作时,就算民间的版本,遇到公安意外时,也会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李平安终于了解了,在罗美星上,战甲的功用不限于战斗,这是深入到民间去的。 不过她接着说:“在街上行走时,尽量是不要穿上战甲,就算因需要必须穿着,面罩也必需拉下来,否则我们执法者只要看到,一定会过去盘问的,没必要为自己多制造麻烦!” 而这边的商店中,跟地球差不多是一样的,房屋中介居然也是满街到处充斥着。 另一个很吸睛的商店,便是贩卖各式各样的机甲的商店。 而且因为机甲都是以圆桶的形式来收纳着,所以这商店的面积倒是不大,其他人见他很有兴趣,便带着他一起逛了进去。 赫多奈美也向他一边来说明着在梦幻联邦这边机甲的使用情况。 因为圆桶技术的充份运用,因此这边没有地球上最常见的停车问题,所以呢,在罗美星一个人通常会有很多架机甲,有上班用的,出门玩用的,特殊用途的机甲也很多,性能各异。 当中比较特殊的是,有些还可以上太空去,听赫多奈美说,在某些商场甚至有卖那种可以进行空间跳跃的机甲,只要有钱,不,有加料黄金的话,差不多就什么机甲都可以买到。 一般机甲的买卖管制就比较少了,不过对于能上太空的机甲便有相当严密的管制,所有机甲在进出大气层时还得接受管制,否则在大气层之外时,就准备要被击毁吧! 李平安本来还抱着想买一台地球炫耀,只是看到价格后,便打消这念头了。 一台像本田有希子借他的那种最阳春的机甲,都需要三公斤重的加料黄金,更不要说其他稍有功能的,多半在五公斤以上。 在这边,一公斤的加料黄金多半是以一条金砖的形式来通行着。 由于先前赫多奈美有借他战甲,所以他是想赠个小礼物以表示答谢,所以一路上是相当用心的看着每间商铺。 因此是走的有点慢,终于赫多奈美忍不住了,说:“李,你也看得太慢了,要像你这样逛,这个商场我们得逛几天呀,等下我们还得回去上班耶!” “啊,抱歉,我改天有空再来好好的逛吧!” 这天下午,克拉托斯是带着整队的人马到别的城市去办事了,那里是整个罗美星执法总部所在地,据说是要去报告昨天的行动以及挑选新的成员。 他没受到邀请,也不想回商务代表处去受人冷落,所以是一个人在主要大街上闲逛。 依那个萧恩所介绍,在整个梦幻联邦内,很少有黄种人、黑人和地球上东欧的斯拉夫人种,这边的人种多半是北欧那种白人,且多是金发的,要不然便是中欧那种琥珀色头发的洋人,在不然便是头发很极黑的西方人种。 多半是这三种人,所以,地球上在挑选要过来工作的人,会很刻意的挑选和这些人种,在外貌上相距较远的的人种。 所以特征明显的黑人和东方黄种人是首选。 至于保安主任利索斯基是来自塞尔维亚的斯拉夫人种,采购主任阿什托也是印度人,从外型看起来也和本地人都相去甚远。 想来会挑自己而不挑莎蒂,也应该就是这原因吧。 至于波普是怎样的人种,他因未见过就不清楚了。 他是走回到中午逛过的那个商场去,先在外面的休闲椅上闭目养神,其实是进到部份进到空间去了。 他是要询问主机:“目前这部多功能事务机,除了生产出小石子,生物修补液,超物质、超黏液和分解液以外,能不能生产出可以让东西变透明的漆?” “当然可以!请把原料投入多功能事务机,我已经设定让它再多出了一个选项!” 李平安便顺手把入口处一个桶子内的沙石用一个小铲子,铲了一铲进去。 这时,多功能事务机上的面板,除了原先的五个选项外,后面多了第六个选项,透明漆! “请问这样怎么使用?” “涂在各种物体外面,透明漆便会自动的渗入,只要渗到的地方便可以变的透明!” 李平安说:“若要恢复原状呢?是涂上分解液吗?” “不是,因为你问了这问题,所以现在又有了第七项,还原漆,一样涂上以后,渗入之处便会恢复成原来的颜色,注意,是原来的颜色,若在涂上透明漆以前有涂过别的颜色,不会恢复这些漆的颜色,是直接变回物质原先的颜色!” 他就是想在空间内弄出一个水族箱来,养殖些四螯龙虾也后可以满足第一次产生的口腹之欲,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只是想着也颇感哀怨的,这机器的功能似乎很多,但怎么都是只会在自己有需要时,有问它才会得到这项功能? 在商场内的生鲜区,果然被他找到了有人在贩卖着刚出生不久的小龙虾,这些四螯龙虾体型仅一到三公分大而已,身体还偏透明的状态。 功能增加 一般会去买这个幼龙虾的,多半是要腌来生吃的,而且这么小只,价值也不高,所以他买的这一整桶,也不过七公克的加料黄金。 而本田有希子给他的金币,总共有五公克的加料金币十枚,所以他还买了三只巴掌大的四螯龙虾,每只刚好值一公克,凑到两枚五公克金币的整数价格。 在罗美星,虽然加料黄金是主要交易货币,但一般商家只接受刚好半公克、一公克的金饼,另外还有金币,每枚金币有分五公克、十公克两种,再来便是金锭,也有分五十公克和一百公克两种。 再往上便是一千公克,也就是一公斤重的金砖了。 这种加料的黄金,成份只有官方知道了,而且各个领主的比例都不一样,所以也就有了汇兑的情况发生。 而且这种加过料的黄金,硬度已经不是像原本的黄金一样可以轻易的切割,会变的非常坚硬,硬到需要用专门的特殊工具来切割、制作。 所以市面上每次交易,都会用仪器检查一下份量,若发现到成份不一样,这仪器也会比较一下,是不是别的领主的金币,是的话,就会有汇兑损益的产生,若不是的话,就麻烦了,会就近通知执法者,然后便被带去执法机关盘查。 这相当于是携带假钞一样了。 纯黄金当然有价值了,但是不能在一般的商店来交易,必须到官方的黄金交易店,由官方来买进,私人想拥有官方不会管,但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 这边也没有纸钞的存在,因为已经有储物设备在,金砖的运用是相当的方便了,也没有什么携带上的不方便问题了。 然后他便看到一个很有趣的商铺,他似乎只在玄幻小说里面有看过的商铺,佣兵公会! 但是这边的佣兵公会和想象的也不太一样,他们主要就是要纠集人手,到荒郊野外去寻找金矿。 罗美星是个多金的星球,但是这是一个陆地面积要比地球略大的星球,可是总人口只有五亿多,远比地球要来的少。 所以,无人且完全没开发的荒郊野外很多,面积也相当大。 这边的野兽不会比他看过的奥托星、土瓦星少,危险程度也有的一拼! 而且容易被开采到的金矿早就被开采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些充满冒险精神的人,便想组团到那些人烟杳至的地方寻找金矿。 死光枪在街上是买不到的,就算到黑市那边你有管道可以搞的到手,但是上面的死光液是属于绝对的管制用品,除了执法者以外,谁拥有谁就要倒大霉了。 所以这些冒险者手上主要的武器便是泰隆人所用的能量枪! 能量枪碰到死光枪,完全占不到优势,因为能量枪的射程,最多就一百五十公尺,这还是泰隆人的能量枪,人类的能量枪便只到一百二十公尺左右。 但死光枪的光束凝聚力要大多了,所以可以射到三百公尺的地方去,部份特别强化的,还可以射到五百公尺外。 但是到了能量炮,威力要加大,射程也可以加大很多,不过死光炮的距离不会增加,只会增大威力而已。 野外的野兽有不少都是对能量枪的能量光束免疫,完全不怕,就像土瓦星上的黄金怒猿一样,不怕能量光束,但是死光枪的光束就这边的人所了解,目前是没有野兽可以招架的了。 他只看了几眼便离开这佣兵公会,因为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参加的,你必需参加检定,确定你的佣兵等级,才有机会被每个佣兵团所接纳! 整个商场逛下来,他就买了一个价值五公克金币的护目镜。 因为走在街上不能戴上头盔,所以这种护目境就很有必要了,在罗美星,这是用来接收各项信息的设备,通常上是用来和战甲、机甲来互相串连。 因此,自然能接收到来自主机的信息了。这就是他买来的目的。 逛着逛着,便逛到了萧恩大力推荐的红灯区。 不过现在是下午时分,多数的店面都还未开张,只有几家的门口上有美丽妖艳的女子在招揽着客人。 李平安是饶有兴趣的一路往里面的巷道逛了进去,有趣的是,他的长像太过奇特,居然没有半个女子来向他招揽,所以他可以轻松不受打扰的逛了过去。 看了一下价目表,最便宜的也要一块一百公克的金锭,还有看到需要一块金砖的,这价格,太让人咋舌了 李平安走着走着,便走到一个巨大的湖边来,这湖真的是很大,大到连对岸都几乎快要看不清楚了。 岸边有相当多的人是拿着捞网,不停的在湖里面捞着,他过去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就是在捞着四螯龙虾的幼苗,然后可以进去市场内贩卖。 他探头去瞧了一下他们桶子里的虾子,啊,那大小不就和自己买的虾苗差不多一样吗? 便问了:“你们这样捞,好卖吗?” “还不错,这样一桶的虾苗,可以卖到一公克的金饼!” 早知道就来这边捞了,不就可以省下一些钱?不过想想商人赚点手续费,省的自己把时间耗在水边,这也算是相当合理了。 而且那人也说:“这虾子刚抓上来是不能吃的,他们商家会在用消毒水处理过,要不人人吃了是会生病的!所以商家卖的会比较贵一些!而且,这种虾子虽然什么都吃,枯枝落叶也吃,动物身上的肉也吃,但要养大却是不容易,养一两只可能还有机会养大,但养多就难了,容易生病死掉。” 这人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图,是滔滔不绝的说着。意思便是要绝了他也去买捞网来加入竞争行列。 李平安谢了以后便慢慢的走到别人的后面去看着了。 不久后,就看到原先向他介绍的那个人,把那桶虾苗交给另一个人,另外那个人则提着那桶虾苗,往后走到停放在地面上仅有两条光线的马路旁一个运货机甲去,那机甲侧面上是大大的写着:“特肥养虾场!” 水族箱 他好像有点懂了,看来罗美星的人狡狯程度也不输地球上街头的摊贩呀。 回到外贸大楼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刻,他也没再打算回商场去吃晚餐,只打算吃空间内的蓬蓬果来填腹。 不过,他在经过垃圾处理间时,见到里边有许多的废弃纸箱,脑筋转了一下,便过去将这些不要的纸箱全部都带进空间里去,他是准备用这来作材料,在空间内弄出一个大水族箱。 有了空间内的多功能事务机,要作出一个大水族箱,那还不容易? 直接在空间内,用超物质把这些纸箱强化成硬如钢铁般的超强材料,再用超黏液结合成想要的模样,固定到角落去以后,最后再用透明漆把他整个弄成透明状,这才把水一桶一桶的倒进去,最后再弄一些生物修补液进去,这便大功告成。 然后把大大小小的四螯龙虾倒了进去,便看到那群虾苗再里面东奔西晃着。 丢了两个蓬蓬过进去,第一天嘛,给他们吃个好一点的,明天起可就没这么好命了。 这些蓬蓬果也是自己的储备粮食,可不能这样就随便消耗掉。 李平安差不多每天都跑去找执法长凯瑞斯,每天都想尽办法找到不同的理由来进行游说。 只不过,完全没有效果,凯瑞斯根本就油盐不侵,不过他总算是惦记着这个人来烦他的人,毕竟是抓到鲁道夫得第一大功臣,因此话语中还是客客气气的,只不过弄到后来,李平安都觉得这位执法长是利用自己来训练他自己的口才和临场反应。 弄到最后自己都快要有心理障碍了。 然后他便开始扪心自问:明天还要不要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作得有点太过份了一样。 下午,他已经有点犯懒了,但也没再出去乱逛,因为只要是这一带可以用走的就走到的点,差不多都要被他逛遍了,所以已经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因此就没再出去了,窝在宿舍内看着水族箱内的龙虾玩耍。 这几天下来,他已在商场买了一整套的过滤系统,还参考人家怎么弄的,在水族箱的外面再搞了个过滤水槽。 商场上有再卖很多的泰隆人那种能量匣,不需要其他的太阳能板,自己本身就可以吸收光线来充能,这要方便多了,这过滤器便是吃着这能量匣。 而且他还在水箱内布置了岩块和枯木,弄出野外原始的生态模样。 至于食物,他每天是都是到市场买那种最便宜下杂鱼类,每天买两条丢进水族箱内让这些龙虾群来啃。 当然了,生物修补液是每天都要投进一些。 因此到目前,还没看到有死掉的。 这时,终于看到了一群老老少少的学者回来了,立刻把其他所有的空宿舍都占满了。 他还没去问人家是谁,他们就探询过来了,这一交谈下,才知道这一行十多个人,便是从地球来的古埃及研究学者,通常都是在阿利多斯附近郊区来研究着这边的历史遗迹。 不过在李平安到达这商务代表处之前才不久,他们的带头教授便带了所有人离开代表处,到远处的一个遗迹去探访,一直到今日才转回。 这群人不是商务代表处的人,不过却是长期在这边居住的学者,也颇受这里的地球人礼遇,只要有空房,也都会低价让他们住。 而这群人在四处打听着,想知道这位新来的最后这一间的住户是谁。 本来还以为不过是个商务人士,这一打听下才知道,这位便是最近这一阵子挺轰动的那个抓到鲁道夫的人时,那位领头的老教授是亲自登门来拜访李平安了。 老教授一进门便微笑着说:“我是宋祖望教授,你就是最近很出风头的李平安先生吧!” 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这让李平安有一股亲切感。 上次有听到中文,便是从土瓦星的那位前外交官蔡世昌口中听到的,那人是云林人,可惜是个坚定的拥核派,在当时局势下,不被土瓦人所接受,因此便丢官被遣回地球去,然后便再也没机会去见到人了。 李平安也是哈哈一笑,然后说:“出风头是不敢当,也就是一个任务,努力去完成而已。教授是那里人呀,我来自台北!” 宋祖望教授也是微笑着说:“哈哈,我虽然不是台北人,不过却是在台北的大学教书,其实我是宜兰人!倒是已有几年没回去看看了!” “教授,你们来这边很多年了?” “差不多是七年前来的,中间也陆续回去很多次,起先每次都是暑假才能过来,但一来时间短,二来也断断续续的不能有系统性的探索起来,去年才开始长期留在这边,这几位学生也都是我的硕博士班学生,也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便要全带回地球做最后的论文制作了!” 李平安自己没读过多少书,所以对这些学有专精的人很是佩服,问:“所以,教授,这边的文化果真和地球上古时候的埃及有关连?” 宋祖望教受微笑着说:“当然是有关系了,不过还不止是古埃及,经过我们不断的发现,我们更是清楚了,他们有一部份人是来自古时候的北欧,还有一部份是从古代的欧陆平原一代,主要是这三个来源,这也导致他们的人种分出三个类型来,过些日子,一个专门研究上古北欧的老朋友也会过来看看,将来这边会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老实说,这种古时候的老东西,他觉得不怎么有用,研究这个能有什么用处?不过面对这老教授,他没敢这么开口。 倒是老教授先说了:“李先生抓到鲁道夫了,任务算结束了吧?” 李平安摇着头说:“只是一个阶段结束而已,但还没完成,必需要把人带回地球去后,这才算是完成!” 老教授听到这儿,表情上是有点失望,说:“是这样呀,那真是可惜,本来是想说,有着一个武力高强的战士相随,我们到野外去也比较安全些!” 劫囚 李平安终于搞懂他找自己的真正原因了,他也觉得很可惜,便说:“很抱歉了,教授,我现在还得每天去执法部找人商量,想办法要把那人引渡回地球。若有个结果后,我也很乐意随教授到那些古迹瞧瞧!” 宋祖望摇着头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至于这种恶棍,绝不能让他再出来危害社会,至于是在这边还是回地球受审,就我来看都差不多!” 李平安说:“若是我来决定,当然是早一天处决好,只不过任务在身,我自己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呀!” 宋祖望点点头,便说:“好吧,不打扰李先生休息,我们刚回来也要整顿一下了!” “教授您请忙!” 次日正值上班时间前交通最繁忙的时刻,李平安正准备例行性的到执法部堵门,突然他感觉到地面在震动着,是地震吗? 但这个震动却是有点久,然后他的护目镜内传来紧急通报:“市立总医院刚刚被炸,鲁道夫被人劫走了!”是阿瑞尔的通知。 晴天霹雳呀! 李平安立刻是下楼坐上机甲赶往医院去。 只可惜的是,他就一介平民,在系统交通中无法取得较优的前进顺序,因此等到他赶到医院时,这边早围起了封锁线,外面更是堵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他看到原本相当巨大的医院,整排的建筑物群就在马路旁矗立着,光从马路看过去的这个正面,便是达到数百公尺宽的巨型建筑物,相当的雄伟壮观。 但是现在只剩下最右边不到一百公尺的建筑物还撑着,其他有五、六百公尺宽的地方,已全都化为废墟! 他用通讯器连络上阿瑞尔,不多久她便跑出来带他进入到那惨不忍睹的医院内。 李平安站在悲痛不已的赫多奈美身后,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伤势已经在渐渐复原中的比亚,医师说这一两天内有机会醒过来,也在这次大爆炸中死去了,另一位受伤的队员,厄文因早已出院,目前是在家休养,刚好逃过这一劫。 而且也直到现在,李平安才知道,这赫多奈美和比亚也是情侣一对,只不过,这比亚是已经有一个原配夫人了。 但在可以多个配偶的梦幻联邦,这就不是很奇怪的事了。 只不过赫多奈美坚持不当他的二老婆,比亚的大老婆也不愿退位去屈就二老婆,这才僵住了。 李平安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的站在她身后。 克拉托斯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但是李平安知道,内心最悲伤的人,除了赫多奈美以外,绝对就是他了。 他和比亚两人在前线的战场上便是同队队友了,因此很早就认识的,即便从前线退下来,进入执法队中,这两人还是一直都是同队的,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交情。 原本以为比亚就要醒过来了,他还在筹划着要如何庆祝,没想到一切成空。 看到李平安过来,克拉托斯便指着地上的一具原本是守护在病房外的执法者的尸体说:“额头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贯穿伤,而且是直接先破开头盔再刺入额头,这是吕纳贝克招牌绝招,已经确定是他亲自带人搞这一次的恐怖事件,鲁道夫被他救走了,这就很不好办了!” 李平安问:“有没有什么监视录像设备的东西可以观看当时的情形?” 克拉托斯一愣,说:“医院的系统已经毁坏了,不过应该还可以从这些在场的执法者头盔调一些出来,我来试看看!” 几个人是回到停在一旁的机甲内,阿瑞尔播放了当时在病房门口的那两个执法者头盔内的录像影像,很清楚的看到当时是执法长凯瑞斯带着几个执法者走了过来,在阿利多斯,不会有那个执法者不认识执法长凯瑞斯,所以是行礼后,让他通行进去。 岂料,在他走进病房后,后面的两个执法者一左一右的窜出,分别出手将守在门口的执法者杀害。 其中左手边那个出手的劫囚者,便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然后用手指头敲一下守卫的头盔,便看到他的手指是轻易的破入! 另外一边的假执法者是用手刀画过守卫的咽喉处。 看到这边,克拉托斯说:“左边那一个便是吕纳贝克,右边那个应该就是红骷髅老大希莫吉斯,没想到这两个人已经结合在一起了!” 屏幕中,等到那几个匪徒再走出来时,无法动弹的鲁道夫是被两个假的执法者用病床推着出来。 在几个人离开后没多久,便可以看到医院的走到是由远而近的一路爆炸过来,然后他们所观看录像的这个头盔,便被埋入一堆断垣残壁之间去了,这录像也就到此为止。 克拉托斯脸色凝重的说:“既然凯瑞斯是吕纳贝克的内应,那整个执法部内还有多少人是他的人就很难确定了!” 这时阿瑞尔说:“我们的新队员之中也有叛徒!”然后她是手指着机甲上监看外面的屏幕。 只看到一群执法者在一个中年指法者的指挥下,已经快要把他们所在的个架机甲给包围起来了! 赫多奈美手指着当中的一个执法者,生气着说:“那个不就是我们的新队员吗?竟然就这样的背叛了我们?!” 话才刚说完,站在几人后面的新队员都举起了死光枪瞄准众人,其中一个说:“都站着不要动!” 在场六个人只好全举起手来了,李平安还看到守在机甲外的两个项目小组成员也都被控制住了。 他便用颤抖的声音说:“几位先生,我是路过的行人,只是被找来这边问话的,跟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毫不相干,能让我下去吗?” 为首的新兵也不认识他,怀疑的说:“可是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他们身边,你应该也是执法者,站着不要动!” 李平安说:“你可以让人在我身上搜看看呀,我身上绝对没有死光枪之类的东西!” 那为守的新兵想了一下,便派了一个叛变者过来,另一个是持枪凑了过来在他身边监看着。 执法者内战 就在那人要摸到他身上时,站在一边的克拉托斯、阿谬尔和赫多奈美以和另一个队员格拉斯便自在此时全都出手了,再加上李平安自己也没静着,瞬间机甲内的六个新队员全被制服。 此时,敞开的机甲舱门已有两个执法者探透过来,阿谬尔和赫多奈美各开一枪便将两人射翻了,然后阿瑞尔迅速的把舱门给关上,整架机甲便咻地一声,已从原地朝上弹飞到一百公尺外的空中,然后要继续的往上高飞。 李平安没经过这样的突然高飞的经验,当场是被吓的紧抓着椅背不敢动弹。 这情况被赫多奈美看到后,她便用不屑的眼神白了他一眼,露出你很逊的表情来。 这时,李平安也没法说些什么了。自己这一幕的表现的确是很不堪。 不过,机甲后面已经有多个执法者穿着战甲急追的飞过来,而且追的甚是紧迫。 克拉托斯对李平安说:“不用担心这几个战甲,他们最多只能飞到两百公尺高,这城市的电力系统最多就只能支持到这高度,我们要担心的是会有其它高阶的机甲追来!机甲就可以飞的更高了。” 果然,几个战甲没多久便追不过来了,相继的转头飞回去。 机甲窜高到云层上后,阿瑞尔便让机甲开始在云间左转右窜着,早已绕到不知那个方向去了。 克拉托斯才对李平安解释:“我们执法者的机甲外面都有着上特殊的涂料,各种仪器都侦测不到我们的,阿瑞尔只要把机甲上的执法者敌我辨视系统关掉,他们就完全不知道我们在那边了。现在只要注意从云层间过来搜索的机甲了!” 李平安说:“队长,你看起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应该有想过碰到这种状况吧?” 克拉托斯笑着说:“当然有,阿瑞尔,咱们先到第一躲藏点!” 李平安说:“地面上的两位被扣留的队员知道这些地方吗?厄文知道吗?” 一边的赫多奈美不悦的说:“你不相信他们?” “不是不信任它们,但是在大老板凯瑞斯的威逼下,你觉得他们三位能支持多久?” 格拉斯说了:“赫柏一向和我要好,但是他个性有点软弱!米娜依丝的老爸是凯瑞斯的副官!厄文口风很紧,应该是不会说的。” 克拉托斯一愣:“米娜依丝居然有这背景?你以前怎没说?” 格拉斯不好意思的说:“她说她不想让人知道,不想因为这层关系破坏了大家对她的观感!” 赫多奈美生气的说:“这种事你可以不和大家说,但一定要让队长知道的!” 听到这边,李平安觉得克拉托斯这个队长要学习的地方也还挺多的。 不过克拉托斯此时挥手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去这些躲藏点了!” 然后走到阿瑞尔身边,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到这边去!” 赫多奈美抬头问他:“这是那里?” 克拉托斯说:“去年我不是和我老婆闹翻了吗?结果我就请了个五天假,然后便消失一段时间,我就是躲到这边去静静的!” 她问:“还有谁知道这地方?” “只有我老爸和比亚两个人,不过这两位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李平安转头看一下躺在地上的六个昏迷不醒的新队员说:“他们身上得战甲会不会把我们的位置传回去?” 阿谬尔抬头望向克拉托斯说:“开舱门,然后都丢下去?” 李平安说:“我先卸下一件战甲来穿,记得帮我把上面的追踪讯号帮我去掉!” 克拉托斯摇头说:“不需要,等下我们去的地方,有战甲可以给你用!” 赫多奈美这才说:“阿瑞尔,附近有第四号的躲藏点,先飞到那边,准备把这些人丢进里边去!毕竟都是执法者,没必要要了他们的性命。” 李平安突然想起:“不是说:市长要送我一套战甲吗?怎么到今天了,我都还没看到?” 赫多奈美说:“市长早就派人送到凯瑞斯手上了,以现在这情形来看,那肯定是被他扣在手上了!” 阿谬尔说:“凯瑞斯这么动作着,是要怎么安罪名到我们身上?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作呀?” 赫多奈美说:“只要给我们安上一个吕纳贝克的同伙就可以了,至于有没有证据,那已经不重要,尤其是在市里面最大、最重要的医院被吕纳贝克炸掉以后,凯瑞斯更可以用这个名义来调集大军追缉我们,而帕托莉亚领主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与吕纳贝克有关的一切人事物!” 听到这边阿谬尔是脸色凝重的坐到一旁去了,整个机舱内也陷入了沉默。 李平安已看到机甲是飞进一堆高山峻岭之间来,很多地方都还披着一层白雪。 本来想问是在什么地方,刚好赫多奈美先问了:“队长,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这是我老爸在我小时候代我来的秘密基地,最早是用来训练我野外生存时休息的地方,后来便是我的心灵避难所,比亚也来过几次这里来陪我喝酒!现在又多了你们几位,千万不要告诉我老婆有这地方呦!” 赫多奈美先是笑了一下,旋及坐下来抱头哭了起来,从知道比亚死讯开始后,事情便接踵纷沓而来,根本让人无法有办那停下来思索一下。 所以现在一静下来后,比亚已经死了的事实便完全的竉罩在她的心头上,加上队长又履次的提到比亚,终于让她悲从中来,想念起自己的爱人,在一旁哭着不停。 除了阿瑞尔是坐在驾驶座上,其他人也都默默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今天的事来的太过突然,每个人都在想着未来该怎么办。 在克拉托斯的指示下,机甲是穿过一个个的悬崖峭壁,飞越一道道的山峦斜坡,来到一个不高不矮的山头上。 在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个仅可供机甲降落的平地,平地后面还有个入口狭小的山洞,洞口外还有几棵灌木掩蔽着,若没有克拉托斯的点出,众人根本看不出那边有个山洞。 秘密基地 这个地点四周全是比它还要更高的高山,而且山下尽是深达一千多公尺的山谷,若不是还有机甲可以飞进来这边,一般的战甲和凡人根本就爬不到这边来。 而且若没人指引,也根本找不到这个山头。 这地点实在是太过隐密了。 阿瑞尔把机甲收起来后,转头望了一圈才赞叹的说:“队长,你老爸很厉害,居然找的到这地方!” 克拉托斯摇头说:“不是我爸爸厉害,应该说是我阿公很厉害才对,因为这地方是我阿公找到的!走,大家先进到山洞来吧!” 洞口是有个不容易看的到的暗门,需要在克拉托斯输入密码以后才能敞开。 里面居然相当宽敞,设施也相当的齐全。 他在山顶上应该有个集能设备,因此在山洞内侧有一架古董级的光能机,是整个山洞内电力或能量的来源。 把山洞口的暗门关上,才开启了山动内的照明与空调系统。 在又侧还有一整排的枪柜,有多把的死光枪及两把的泰隆人能量枪,甚至还有一把泰隆人的重型能量枪,这已是威力和人类的小型能量炮差不多的东西了。 另一侧还有几个柜子,他过去拿出一个小铁丸来,交给李平安说:“这是我小时候使用的战甲,这体型应该和你是差不多的了,先试看看吧!” 李平安穿起这件战甲以后,还是觉得比他的体型略大了一些,略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有总是比没有好,这可是比艾隆人的战甲还要更强的东西,因为它可以把施展的力量和各种能力都放大十倍,这就很恐怖了。 赫多奈美已经擦干眼泪,抬头问他:“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克拉托斯没有立刻回答她,是先去打开另一个柜子,展开的是一整套的设备。 他转头对阿瑞尔说:“这是我阿公建置的一套雷达设备!他以前是高山救援队的大队长,所以在山上很多地方都建有紧急通讯系统,这一套就是山难者的紧急通讯系统,我老爸是制作雷达设备的工程师,便用报废的设备来将这套通讯系统改成这样,然后再被我强化过,功能应该是相当齐全了,来,你来试看看,这一带的山区应该都在掌控中,看看有没有其他执法者找过来。” 阿瑞尔坐到机器前面敲敲打打的,屏幕这才亮了起来,果然有好多的点在游动着。 她惊讶的说:“执法部是全面出动了,整个山区都是有人在巡逻着!这是透过这些执法者的敌我辨视系统抓到的吧?除了战情中心,我还没看过那个雷达上有这么多的执法者机甲在飞着。” 赫多奈美说:“先关掉,我怕有更先进的设备可以反侦测过来!” 阿瑞尔看一下克拉托斯,后者是点点头,她才把机器关了。 李平安是让主机来搜查这整个空域中的通讯讯息,透过战甲的强化,这范围是大到超过整个阿利多斯的市区,连附近郊区都在监控范围内。 可惜的是,吕纳贝克、希莫吉斯等人已跑出范围外了,监控不到,凯瑞斯已在市长那边报告着,当然没有他们的好话。 李平安问:“鲁道夫手脚上既然有黑灵扣铐着,那他可以到那边去把它打开?” 克拉托斯说:“凯瑞尔手上就有钥匙,市长也有一把,再来便是总执法长、领主本人、她身边的几个重要官员,如此而已。所以这么想来应该就是凯瑞斯会去帮他解开!” 李平安看着他点点头。 赫多奈美看一下李平安,已经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我们只要盯着这个凯瑞斯,就可以找到贼窝和鲁道夫了?” 李平安是朝她笑笑,没多说话。 克拉托斯说:“今天乱糟糟的,他白天绝对没有时间离开医院和执法部这两个地方,市长也一定会盯到他满头包,但是晚上就会有空档了,我猜到了晚上他才会过去贼窝!” 阿谬尔说:“那要怎么监视他?还有,要让谁去作这件事?” 这就考倒所有人了,在场每一个人,包括李平安在内,都已经是对方榜上有名的人,这要怎么接近他? 众人想了一会后,李平安率先说:“若是找佣兵公会的人去干可以吗?让他们去帮我们盯住凯瑞斯,一有什么状况就给我们通报?” 赫多奈美摇头说:“佣兵公会在市区,我们是到不了。不过我知道这附近倒是有几个黄金矿坑,在那边也应该有不少正在挖矿的人,让他们去帮我们盯着凯瑞斯,这就有可能了。而且他们成天都躲在矿坑内,那里面是音讯全无,与外界在多数时间上是失联着,对外面的新闻是严重脱节落后,说不定他们连医院被炸的事都不知道!” 克拉托斯点头说:“我知道这群人的特性,根本没什么是非关念,全部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只要我们给一笔重金,根本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出卖我们!” 阿谬尔说:“问题是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克拉托斯从柜子拿出一个储存设备,打了几个字,地上便出现了一堆的加料金砖。 他才说:“当上执法者以后,就要有被陷害逃命的觉悟与准备,这是我准备的逃亡资金!” 阿瑞尔笑着说:“老大,你是在为准备要作坏事先作准备吧!” 克拉托斯说:“在梦幻联邦,只要是担任公部们的主管,就随时要有逃亡的准备,像我们今天碰到的状况算是比较极端的了,平常你的政敌或你朋友、长官的政敌,为了打倒你,都无所不用其极的在污蔑、打击着,虽然那些多半没有用处,但只要有一样让领主有感觉,那就准备得逃命了!这是迟早要有的准备!” 格拉斯说:“那队长你的家人???” 克拉托斯更是不爽了:“那个傻女人?每次我被陷害,她都是最主要的突破口,所有的政敌都在想办法从她身上找到我的破口,现在她一听到我出事,肯定把平日收集来各种我的坏事全摊出来!” 凯瑞斯 李平安奇怪说:“这样子作,对她有什么好处?” 阿谬尔说:“队长的政敌会一条条出钱买下来!到手的证据若发生效果,那就是实打实的政绩了!” 克拉托斯在一旁听到后,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出来,低声骂着:“想发财想疯了!” 李平安一愣:“这样也能算是政绩?” 克拉托斯说:“不然你以为执法者那来那么多政绩可以捞?” 黑,比地球还要黑,还要厚黑! 阿瑞尔不但是个厉害的驾驶,也是机械方面的天才与高手。 她作了一个的特殊通讯器,能借用到天上任何一个经过这里的卫星。 这个通讯器是以只有她知道编码来和卫星通讯着,而且他人透过其他手法,追踪者也无法定位回她这边。 这个通讯器就算是落在佣兵团的人手上,也只是一个废铁般的物品而已,因为只有他们六人的战甲才有办法去解析上面的讯息。 天是已经全黑了,阿瑞尔手上的通讯器终于有声音传来了:“执法长已经准备要出门了,我会把这通讯器放到他车上去,保证他不会发现的。这次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以后有这种好康的,记得要再来找我,我一直都会在那矿坑的!再见!” 阿瑞尔看着通讯器的讯号在移动着,便说:“凯瑞斯出门了!” 克拉托斯站起来把头盔戴上,说:“那大家也出发了!” 凯瑞斯行动也是相当的小心谨慎,他本来是往阿利多斯北面的郊区直奔而去,但是刚出城便立刻调头往边直飞,这下子刚好是朝着克拉托斯他们所在山区的北面飞去。 本来他们还担心他会跑出雷达范围外,所以都已经在准备发动机甲,以便追踪,现在倒是可以静待他主动的接近。 那知飞了没多久,又转换方向,便直直的朝这群高山闯了过来。 李平安也觉得奇怪,主机不是侦测不到吕纳贝克他们吗?怎么这个凯瑞斯是越走越接近了? 莫非这吕纳贝克躲藏的地点,也在这群山脉的某个山洞之中,所以才会侦测不到?若真是如此,那就好玩了,也实在是太巧合了些。 只能说红骷髅的人真的是贼星该败了! 凯瑞斯的机甲进到群山中之后,左转右拐,在山头之间不断的转进着,最后终于是在某一个山头上直接是消失无踪,失去了音讯。 这才确定了,对方的巢穴一样也是躲在这边某个山头内的山洞里面。 怪不得主机也侦测不到他们的讯号。 克拉托斯说:“对方的距离并不是太远,那一带我也还颇为清楚,并没有可以让机甲降落的地方,所以我们得穿上战甲徒手爬过去!接下来所有人就两两一组来往这个地点爬过去!” 其他五人的战甲上,也在这一时刻接收到克拉托斯所传过来的地点信息。 这个集合的地点,离他们先前躲的那个山洞在距离上是已经有点远了,不过离凯瑞斯消失的地方,就不算太远。 而且离他们现在的所在地点也不算是太远,主要问题就是当中要跨过好几个山头,严格来说,也并不是太好行走。 看来这不但是对战甲是个考验,对每个人的胆识与战技也是个严酷的试炼! 李平安是和阿谬尔一组,且由阿谬尔来领路。 阿谬尔的战甲就远比地球人的护甲厉害多了,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行动自如,但是战甲脚下、手上都有强力的吸盘设备,增加了很大的抓地力,所以在山壁间攀爬并不是不可能。 而且遇到两座山之间的鸿沟时,更可以靠着战甲脚上强力的喷射引擎,直接飞越过去,当然了这只能短程的飞行,也无法飞太远,因为这太耗能,就二十多公尺这么点距离,便差不多要耗光所有的能量,所以一飞越过去后,阿谬尔便必需休息,倒不是它本人体力不行,而是必需让战甲来充能。 战甲的充能不是光靠阳光,有风吹着一样也能充能,这要比泰隆人还要先进些。 李平安并没有用战甲的喷射引擎飞越两座山间的深豁,而是靠着自己的强大弹跳能力,直接跳飞了过去。 然后在阿谬尔充能时,在四周警戒着。 就在此时,李平安已从生命探测仪上看到有一组四个光点朝这附近飞来。 因此忙着用手势向阿谬尔打招呼,示意他要躲起来。 瞬间便看到阿谬尔的战甲变色,变的和四周的岩石一样,立刻就融入周边的环境去,李平安也当场学它变色隐身起来。 接着,一艘小型的机甲便飞到这一带来巡逻着,李平安透过主机还听到里面的人对话着:“怪了,刚刚这边的山体有了奇怪的震动,怎么没看到有什么东西?” 另一人说:“我就说吗,应该是『壁龙』在山壁间跳着,它在着路后一定是很快的就滑行爬开了。” “少来,壁龙只有白天会出来活动,天黑了,没有阳光给它充能,它是连动也动不了!再绕一圈看看吧!” 那机甲便在这一带转了一大圈,才悻悻然的转了回去。 等到阿谬尔用手势表示可以行动后,两人便继续沿着山壁斜插过去。 就这样连翻过三个山头以后,便来到了会合的地点。 但是在李平安他们赶到时,却只有克拉托斯和格拉斯这一组到达,赫多奈美和阿瑞尔那一组则还没来。 克拉托斯低声说:“我们在这边稍等他们一下!” 阿谬尔和格拉斯两人是自动的到左右两边去警戒着。 李平安则小心的翻到棱线边查看一下。 背后的那座山,便是凯瑞斯消失的地方,从这边是看不到有什么出入口,但应该是要有,也许是角度不对,从这边看不到。 这时,天空中陆续有两架的机甲是往那山头飞了过去,然后是缓缓的降落下来,接着在一侧的山壁上,有一片金属板从侧面平推出来,在机甲一降落的同时,山壁上也开了一个口,然后那机甲便缓缓的滑动进去。 骇进执法总部 接着另一架也降落下来,一样是慢慢的滑进山壁内,最后平板收回,岩壁上的开口又再度关上。 李平安把这情形告诉克拉托斯后,见那两个女生都还没到,便说:“需要回去查看一下吗?” 克拉托斯想一下后,说:“阿谬尔、格拉斯两人回头去找人,你和我上去探查一下状况!” 不过要从这座山要翻到目标山头,并不是太容易的事,因为当中的距离虽然差不多只有七、八十公尺,若要往下爬降下去是可以让这中间的距离拉近,那那得要下降约一千公尺的高度,等下去后再上来,也差不多要天亮了,不太实际。 看到克拉托斯露出眼点疑虑的眼神,李平安便说:“我先过去查看吧,我有信心可以快速且隐密的翻过去!” 克拉托斯心其实是放在后面两个未过来会合的女队员,便点点头,便把另一个特殊通讯器教给他说:“想办法放在山壁较佳的地方,可以透过震动来监听内部的对话。” 李平安接过通讯器后是收到空间去,然后是轻盈快速的往下方爬了下去,那模样看的克拉托斯也直点点头。 李平安只花了五分多钟,便已跳越到对面的山壁上,而且既然知道对方会侦测山壁的震动,所以他这次就非常的小心,几乎是没有产生任何的震动。 在原处静待了一分多钟,确定没有机甲出来后,这才悄悄的往上爬上去。 这山体这么大,要侦测到那边是最好的收音效果地点,这根本就是个大难题,只好再度求助于主机,让主机不断的在他每经过一处时,便侦测一下,但到目前为止,全都没有找到。 这时他也在猜想,是不是要到那个开口附近会比较有效,因此是小心的往那一带爬了过去。 意外的,在接近那处地方时,在山壁上找到了一条通气管! 这是山里面的专门排气孔,而且为了防止下雨时,水会流进去,这通气孔随然是朝上的,但是在开口处的外面还有一块下垂的岩壁,刚好可以遮蔽住,不但可以防止雨水灌入,还可以防止被人看到。 他也不敢大意,就怕内侧还有监听设备放置着,所以用从地球带过来的延伸观测管,从这通气孔缓缓的往内探了进去。 还好对方并没有这方面的设置,不过也许为了防止野生动物透过这边跑进去,在里面还有一层网子,但与山壁卡的不是很扎实,用这条观测管上的勾勾,便可以轻易的勾了起来,让它斜躺到一旁去。 然后再往内探去,没想到这边设计是如此曲折,进去一公尺后便来个接近九十度的转弯,变成往上延伸上去,而在此时也到了观测管的延伸极限,无法再往前。 把观测管抽了回来,然后把震动窃听器挂在前端,慢慢的探进去,放在往上转折的那个地方,已经偷过主机知道这边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所以脱勾放下,收回观测管,这才转身缓缓的往下退回。 在会合点上,依然是空无一人。 不但两位女生没回来,连先后去找她们的三个大男生也不见纵影。 因此,李平安只好也跟着往回找了过去。 来到一处山壁上的缓坡上,终于让他找到了人,而且是一次五个人都找到了,不过当中好像有人是躺在地上,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妙,他忙着赶过去一看,是赫多奈美倒地昏迷不醒。 阿瑞尔见他也过来了,这才说:“奈美被毒刺龙的毒牙给咬到了!” “她不是有穿战甲,还会被咬穿?” 一旁的阿谬尔说:“毒刺龙的毒牙有十多公分长,且无坚不摧,没什么金属是它刺不穿的!” 李平安默默问着主机:“繁殖芽和生物修补液有用吗?” “只要活着就有用!” 因此他对克拉托斯说:“相不相信我?我有办法救她!” 克拉托斯直接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给让开,说:“人交给你了!” 李平安拿出一截繁殖芽小心的点燃,放到她的嘴边,让她吸上两口。 然后把沾了生物修补液的纱布贴放到被咬到的伤口去,那是在她的右手手臂上。 一会儿后,众人是看到她脸上的黑色雾气渐渐的消散,然后脸色终于是慢慢的恢复了点血色,不过人是还没醒过来。 但大家都知道她是脱离险境了。 克拉托斯这才问:“那个监听器安装好了吗?” “安装了,在一条通气管道内,恐怕连正常说话的声音也可以听的到!” 众人忙起动头盔内的窃听设备。 首先传入耳的是凯瑞斯的声音:“可以了,这黑灵扣每一组都有三十六钥匙孔,虽然是用同一把钥匙就可以开,但每一个黑灵扣开启的钥匙孔顺序都不一样,只要弄错,便会死锁,那就得用『解锁匙』先来解锁才能重新来,那把解锁匙连我也都没有,得向领主申请,再由领主派专人来解!这东西在设计上实在是有够复杂的!” 另一人说了:“早听过这东西的厉害,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既然已经解开了,那么鲁道夫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凯瑞斯说:“他已经被黑灵扣给扣上六天了,要恢复也没那么简单,同样得花上六天才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第三个人说了:“唉,应该得早点把他救出来,六天的时间真的是有点太长了!” 凯瑞斯说:“他被那一拳给打的太重了,也只有这间医院才有办那救治,太早救他出来,伤还没治好,一样得颠簸至死,那对我们还有什么用处!” 第三个人说:“一个克拉托斯就很难搞了,再加上新来的那个矮子也那么厉害,吕纳贝克是可以敌住克拉托斯,但也只有鲁道夫有办法对付那个矮子了!” 凯瑞斯笑着说:“再厉害也没用,现在他们全都是已经通缉犯,而且他们的六个的那个秘密隐藏地点也被查探出来,就在今夜,便会有大军过去包围,等他们在睡梦中时,匆然应战,我们执法队的高手也已通通围了过去,不管他们是被擒还是脱围而去,我都已有下一步的招数来对付,我相信接下来帕托莉亚这女人肯定会按捺不住赶过来的,到时便大功告成!” 各自逃难 第一个说话的陌生人自然就是大叛徒吕纳贝克,他沉稳的说:“可是,帕托莉亚要是提早在这六天内赶到阿利多斯来,那我们的计划不就失效了?” 凯瑞斯细着说:“帕托莉亚最注重形象了,只有她准备妥当了,才会离开她的皇宫,嘿嘿,六天,都嫌太短,等她赶过来,绝对都在十天以后的事了!” 希莫吉斯阴恻恻的笑着说:“到时候只要让吕纳贝克兄和鲁道夫来连手,绝对可以拿下她身边的那个战神,失去这个倚仗,罗美星差不多就到手了!” 吕纳贝克说:“千万不要小看战神阿索斯,可以并列为整个梦幻联邦的五大绝顶高手之一,岂会是我们所能轻视的。我必需先和鲁到夫配合演练战术后,才有信心打败战神阿索斯!” 凯瑞斯说:“在此之前,一定要把克拉托斯和那个地球人李平安,这两人必须先弄到死无藏身之地,或至少要让两人被全面通缉,无法和战神连手,我们才会有胜算!等到科莫兹和法拉斯两大高手赶来罗美星时,大势早已底定,两人也只能向我们俯首称臣了!”” 然后便又听到凯瑞斯说:“好了,你们好好的休息,我不能离开太久,得回去主持大局!” 克拉托斯兴奋的对阿瑞尔说:“告诉我,你有录音起来?” 后者点点头说:“而且还好几份呢!就算我头盔内的这一份失去了至少还有两个最重要的备份在,安啦!” 克拉托斯说:“骇进市长办公室,里面每个官员都给一份,另外罗美星执法总部内所有主管也是一人给一份!” 阿瑞尔说:“这就要点时间了,罗美星执法总部的系统是我的好朋友在管理的,她的实力和我不相上下,这得有一翻艰难的交手了!” 克拉托斯点头说说:“好好和他斗一斗,赫多奈美还没醒,我们还有时间!” 阿瑞尔一笑:“她也是女生!” 克拉托斯扁扁嘴:“怎么这种天才都一定要是女的?” 阿瑞尔再次一笑随即戴上头盔,不再理会他,开始专心工作去了。 到了半夜,赫多奈美终于醒了过来,她看到克拉托斯就守在身边,阿瑞尔静坐在一旁,阿谬尔则护卫在她身后。 便问:“我被毒刺龙咬到了,竟然还能有命?” 克拉托斯说:“是地球李用他的独门手法救了你的,你得向他道谢才行!” 赫多奈美便问:“那现在他人呢?” “在上方站哨,不急,你先休息一下吧,现在大家都在等阿瑞尔骇进市府及罗美星总部!” 赫多奈美点点头,接着又问:“有窃听到了?” “你头盔内也有一份,自己听一下内容吧!” 在赫多奈美聆听着对方的录音内容时,阿瑞尔是过来了,说:“行了,我刚刚已经骇进执法总部去了,不过这影响力真要发酵,只怕还要等到天亮大家上班以后!” 克拉托斯才又说:“好,我们先撤回我的秘密基地去!” 赫多奈美依然是很虚弱,一回到秘密基地后便又陷入沉睡之中,次日都已到了九点多,她才整个醒转过来,这时精神才稍微恢复许多。 她见身边只有阿瑞尔,便问了:“大家人又跑到那边去了呢?” “队长带着李、阿谬尔和格拉斯到敌人潜藏的地方监看着,我看现在也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市政府里面和执法总部那边差不多也该得要掀起一翻风波了,若没错的话,我们的冤屈是要平反了,凯瑞斯不是被抓了,要不然就是已经开始逃亡了!” 赫多奈美一惊:“我猜的没错的话,老大他们四个是想要去强攻对方的那个山上基地了!” 阿瑞尔点头说:“没错,他们已带走一大半的武器了,老大说,若等到鲁道夫气力恢复的话,那就会更加麻烦了。老大说,吕纳贝克是十大高手排名第五,实力和他不相上下,一对一谁都没把握取胜,但若能和李合作,他就有把握能留下吕纳贝克。倘若让鲁道夫插上一手,那谁会打败就谁真的很难说!” 赫多奈美叹说:“真是死脑筋,就不能等一下吗?晚个几天,等领主大人把十大高手第二和第三的科莫兹、法拉斯招回来后,到时就算鲁道夫的气力已经恢复了,那又如何?现在这样以少去碰多,又是何苦呢?” 阿瑞尔说:“我也有这样劝说过,但队长说吕纳贝克这些人太过刁钻,这么多年来我们对他们都没有半点线索,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明显的线索,那能放过?” 赫多奈美摇头说:“想的太天真了,吕纳贝克一世枭雄,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行,我们得去支持他们!” 阿瑞尔按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压回床上去,不过赫多奈美力气比她大,并不能如愿,这才又说:“乖乖躺下来,你身体都还没完全恢复,到了那边能帮个什么忙?乖乖和我在这边等着,随时准备要驾驶机甲过去接应他们!” 赫多奈美这才叹口气坐了下来,不过却是不肯把那把死光枪放下去,是紧紧抓在手上,随时要出发去支持。 群山之中,尤其是躲在山壁之内,通讯本来就不是很好,所以吕纳贝克是不断让两架机甲轮流出去巡逻,一方面是要巡视一下外围,同时也是要藉这个机会接收一下外面的信息,尤其是凯瑞斯那边的通讯,那更是不能漏了。 今天他不知怎么的就是感到特别的焦燥不安,这不应该如此才对呀! 整个计划到现在为止都相当完美,他实在没看出那边有让他会打心底害怕的理由! 这时候,一架机甲是回来了。 几个手下是慌慌张张的跑出来,那个小队长说:“大事不妙了,凯瑞斯被逮捕了,老大您昨天和他的谈话不知道怎么了,被人全录音下来寄送到市长办公室去,听说连执法总部那边也都有这份谈话!” 吕纳贝克 吕纳贝克大惊失色,但他很快的就稳定下来,是有内贼?自己的人不可能,那就是红骷髅的人了,这最有可能。 但没道理呀,他转头看到希莫吉斯还在地上呼呼大睡着,他的手下也都在这边呀,没逃走半个,真要是他去告密的话,人也应该早就跑了才对。 莫非??? 因此问:“你们刚刚在外面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没有呀!外面还是相当的安静!” 不过旁边的一个手下说:“不过昨天深夜,附近山头有发觉到山壁发声些微的不正常震动!我们有过去查看,是没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 吕纳贝克身为整个罗美星第一大叛乱份子,作乱二十多年,至今能够还活的好好的,就是它够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等闲视之。 他立刻判断外面已经有人在监视着,还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窃听并录音,这个红骷髅的地方就是不够可靠。 这时候,在外面巡逻的第二架机甲也已经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和第一架机甲的是一样的。 他立刻把希莫吉斯叫醒:“这边可能已经消息走漏,所有人分两台机甲离开这里,免得被人一锅踹!” 希莫吉斯还有点蒙,说:“怎么了?” 但吕纳贝克已经跳上机甲:“让你的小兵告诉你吧,我的人要先离开了!大家先潜藏一阵子,等待下次的机会!” 山门缓缓打开,吕纳贝克的机甲已经飞了出去,然后山门是快速的又关了回去。 希莫吉斯这才稍微清醒了,瞧吕纳贝克如此慌张逃命,他也知道情况不妙,抄上还在昏迷状态的鲁道夫便上了自己的人所驾的机甲。 不过他也很小心,作为阿利多斯在地的黑帮,很清楚这边的执法者有多厉害,所以先启动了外面的摄影机查看一下,这一看,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因为他当场看到对面山头上,一道巨力万钧的能量炮光柱射中与纳贝克的机甲,旋及发生了大爆炸! 当即立断,透过身上的战甲操控,山洞的地面也开了一个口,直接往下窜了出去。 这山洞是他红骷髅的一个秘密基地,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紧急的秘密出口呢! 吕纳贝克在机甲一被打中之时,便知道自己的这些手下完蛋了,但没关系,只要自己还有命,散布在罗美星各地的手下,还是能再聚集起来。 虽然这些都是精英,但是要再培养出一批新的精英又有何难! 打开舱门,不顾手下们的呼喊,他抓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便往外跳出来。 果然,又是一记能力炮朝着他轰射过来,他立刻把手下往光柱那边丢了过去,自己再借着反作用力,快速的扭身闪到一旁的山壁上去,人已攀附在那山壁上。 看到手下被能量炮轰成一团焦黑落下去后,他也没多作停留,便要往山壁的另一侧逃开。 但正对面的方向又闪出一个高大的战甲,这个战甲他就很是熟悉,正是他最忌讳的敌人,克拉托斯! 仇人一见份外眼红,想都没想,几乎也在同一时间,两人便互相朝对方飙射死光过去。 不过山壁上,两人都是单手持枪,因此准头是完全没有,死光全都是贴着战甲旁边飞射过去,其中吕纳贝克右手持枪,略准一些,随没打到人。 但一枪打中对方的死光枪,但克拉托斯这一枪也不是没效果,逼得吕纳贝克为了闪躲,枪也没抓好,碰了一下山壁,便掉到山谷下方去了。 但是吕纳贝克完全不加思考,左手攀着山壁,用力往上一提,人已上窜起来,准备绕开。 不过克拉托斯也猜到他的想法,同样的跃了上来,两人在山壁上已拳打脚踢快速的打了起来。 另一方面,李平安用重型能量炮轰掉机甲后,虽然被吕纳贝克逃出去,不过也成功的逼得他往克拉托斯的所在处逃去。 接着再守株待兔的解决了两个吕纳贝克的悍勇手下后,便把能量交给一旁的阿谬尔和格拉斯,旋及一个纵身,飞越到对面的山壁去,然后快速的往吕纳贝克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阿谬尔和格拉斯被他这一手给吓了一跳,这里到对面山壁间的距离足足有六十多公尺,竟然有人可以跳的过去?这就完全颠覆了他们两人的认知。 两人是面面相觑的互望一眼,但也仅限于两秒钟,现在可没多余的时间让他门发愣,忙扛着能量炮直接便朝着对面山门连轰两炮过去。 将那山门直接给轰破后,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山洞内又连轰数炮,一旁的格拉斯也用死光枪朝着洞内不停扫射着,想来山洞内若还有敌方爪牙,想要活命更是难了。 等烟消云散,这才看到那里面竟然是空空荡荡的,另一个机甲竟然也凭空消失了,这让两人大为困惑着。 再度互望一眼后,便透过勾索抛射,直接钉入对面的山壁上,两人透过勾索艰辛的来到那个山洞内,仔细的检查过后,除了被轰烂的各种器具设备,真的是半个机甲与人影都没看到! 只能面面相觑着,人怎么会都不见了? 吕纳贝克看到那个不好对付的李平安也夹击过来了,当下是不敢再恋战下去,调头直接往山顶上逃去。 本以为自己在熟悉山壁的行动,可以摆脱两人的追杀,岂料,那个大个子克拉托斯虽然是在动作上稍慢了点没错。 但那个李平安却是要比自己还要灵活,速度快了将近两倍,在山壁上真比猿猴还要灵活,比山羊还要灵巧,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去路给封堵住了。 他身形不过稍为停了一下,后方克拉托斯已经赶到了,一记重拳便轰了过来。 伸手架开,正想往左方逃窜,在上面的李平安人已由高往下飞扑过来,身体贴着山壁高速冲来,逼得他无路可逃,只好硬碰硬的伸手架住对方。 “碰!”的一声,对方力量之大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加上重力的关系,这次是震得他胸口气血翻滚不已,心中是暗念着:“失算了”。 赌了 当时希莫吉斯只说到这个李平安并不好对付,现在经一个交手后,吕纳贝克这才发现:这话是严重低估了对手,这力量与速度、胆识,全不在自己和克拉托斯之下,问题是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忍着胸口的烦闷,耳边劲风再起,是克拉托斯的重拳,他是忍痛架开,但力量没法完全使上,身体被克拉托斯的重拳给带偏,幸好左手还能及时攀住岩壁,这才没有掉了下去。 但是上面李平安又重施故技,凌空下扑过来。 这次他便没想去挡,所以身体是往后忍痛退开,想让对方直接掉下去。 李平安这招连克拉托斯都看得胆战心惊,这不是在平地,这样飞扑根本就是在玩命! 不过就在李平安就要越过吕纳贝克时,他的左脚在山壁上一踢,人没有往外弹出去,左脚居然便像是黏在岩壁上面,然后再以左脚为支点,身体没有止跌而是往吕纳贝克旋转了过去,双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身体,用力往外一板,有点发愣的吕纳贝克便整个人被他带着往山谷下落坠下去。 一旁的克拉托斯大吃一惊,伸手想要抓住李平安的腿,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到李平安抓着吕纳贝克,在空中翻滚着,经常槌一下吕纳贝克,然后单手抓着他便往山壁撞了过去。 刚开始吕纳贝克还想伸手阻挡,但被撞了几次山壁后,已然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李平安这才用右手捞着吕纳贝克的身体,然后伸出左手在山壁上一抓,只见到山壁上被画出长长一道痕迹,两个人下坠速度是越来越慢,最后再坠个十几公尺,终于是止住了。 然后便见到李平安一手揽着吕纳贝克,一手抓在突出的岩石上,两脚悬空,整个人就凌空悬挂在半空中。 回程的路上,就不需要他们自己来驾驶机甲了,罗美星执法总部已经派人过来要接他们回去,不过他们六个人虽然是没被铐上,但也是形同是被软禁了。 但大家心情上都是愉快的,毕竟能有这样的待遇,说明他们被凯瑞斯污陷的事,上面已经认清并要还他们清白了。 帕多莉亚能长期维持在大领主的地位,可见她绝非是个昏庸的人,或许有可能一时被蒙蔽,但一但事情有了点眉目,她便能很快的就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还他们清白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阿谬尔先开口说:“没想到那个山洞内还有个地道,这个希莫吉斯真的是很狡猾,竟还留了这么一手,把合伙人吕纳贝克也都坑了!” 克拉托斯说:“小贼把大贼给卖了,靠着把大贼推出来当挡箭牌为自己争取时间来逃命,要不然他自己也难逃法网!这个希莫吉斯我很清楚,这点小聪明他还是有的。” 然后转头对李平安说:“不过,你两次从山壁上飞扑攻敌,这真的是很大胆,一个没弄好,下面是至少五百公尺以上的深谷,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李平安说:“这是心理战术,因为他那时还不认识我,所以我算准了这个吕纳贝克第一次的时候是一定会伸手硬扛我的一击的。第二次的时候,他已受伤了,就一定会闪躲,所以我这次是贴壁飞扑,才能抓到行动已不够灵敏的他,然后抓他去撞山壁,要不然一个实力和你差不多的高手那能这么容易就抓下来?” 克拉托斯说:“你这是在卖命呀,值得吗?” 李平安说:“是你说只要我抓到这个吕纳贝克,那就有机会让领主同意我把鲁道夫带回地球去的,所以我赌了!” 另一边的阿瑞尔摇着头说:“你真的是太疯狂了!” 这时赫多奈美用不善的眼神瞪着他说:“听说你用不干净的东西塞到我嘴里,然后点火让他冒烟?” 李平安拿出那一截的繁殖芽说:“倘若当时你没有昏过去,人还有点意识,把烟都吸进去,会好的更快,这东西是疗伤圣品!” 她还是瞪着他问:“这个有几个人含过了?” 李平安想一下说:“目前应该只也我和你两人???” 这时候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靠,这不就是间接接吻吗? 赫多奈美瞪着大眼贴近到他脸旁,咬牙切齿着说:“你还敢说,你分明是要弄死我,是不是?居然用你咬过的东西来让我咬,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李平安这下是缩着脖子不敢说下去了,用讨救兵的眼神望向克拉托斯。 后者只好说:“小美,当时你毒中的很严重,为了救人,他是急了点,我会让他以后有专属你使用的,不会再混着用了!” 赫多奈美见队长说话了,便不再追究此事,便又问:“你既然可以这样救我,在医院时怎没拿出来帮一下比亚?” 李平安说:“医院有他们的专业,他们已经出手在拯救他了,我若是这样胡乱介入,说不定会引起两种药互相冲突,这样反而会害了他!” 赫多奈美听他这样说,觉得合理,这才没继续追究下去。 吕纳贝克在罗美星作乱二十多年,是当局的心腹大患,执法部门清剿了无数次,完全没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有时候执法部队还会闹得全军覆没。 主要原因便是这个吕纳贝克势力庞大,几乎在每个大城市都有他的手下在活耀着。 而且他本身就是十大高手中的第五位,执法单位的带队者若没相当的份量,常常也会碰的灰头土脸。 而第一高手战神阿索斯,平日都是护卫在帕托莉亚领主身边,没什么机会跑来带队教训他; 排名二、三的科莫兹和法拉斯都是大将军,通常也是带着大军在边境驻防着,更没有机会来教训他,而且这两人擅长带兵打仗,缉捕叛乱份子并非所长。 只有排名第四的克拉托斯和排第六的塔拉萨可以对他形成威胁。 另外,排第七的女执法官安卓莉亚曾也和他正面对决,结果被他所击败,还差点遭到玷污,这对她的心理影响极大,所以已把她调离罗美星。 因此目前真正能带队攻打吕纳贝克的,就是克拉托斯和塔拉萨了。 佣兵公会 此战也算是吕纳贝克倒霉,交到了个狡猾的猪队友,只顾自己逃命,没能先提醒他一下,让吕纳贝克跳出来作牺牲打,相信若他有机会逃出去,红骷髅的希莫吉斯日子绝不会好过的。 不过他没机会了,这次他伤的相当重,加上被黑灵扣铐着,再由塔拉萨与排名八九十的四位高手压送,已没有逃跑的机会。 此外,他最大的内应,凯瑞斯已经被捕,而最有可能的外援,希莫吉斯也已经和他撕破脸,而且他也没这个能力来救人,唯一的高手鲁道夫还未能恢复,等他恢复时,吕纳贝克也已不在阿利多斯了! 他和凯瑞斯都将被送往帕托莉亚的皇宫,然后会在广场上一起被处决! 若鲁道夫想来劫个法场,那他将会面对的便是战神阿索斯,这几乎是完全没有胜算的事。 李平安是没能高兴起来,因为还是没能抓到鲁道夫。 也因为执法长凯瑞斯被捕,空出了这个名额,很多人都想争取,不过本来这是不包括克拉托斯,但在他妻子和众队员的力劝下,他被拱出来争取这执法长。 李平安本来也随着这些队员一起要来帮他争取,不过几乎所有的行程都要在执法大楼内进行。 他不具有执法者的身份,所以九成的地方都进不去,所以也就帮着跑了两天,便放弃了,这不是他不想帮,是没办法帮。 先前第一次抓到鲁道夫,这次又抓到吕纳贝克,立下的功劳是相当的大,不过因为他并非本地人,所以都是被获颁奖金。 两次加起来,赠送了不少的奖金,加一加,也已经有十二、三公斤多的加料黄金了,真要买的话,已经是可以买一架不错的机甲来用用。 不过这么阳春的机甲,他也是兴趣缺缺。而且市长要送他的战甲,也因为凯瑞斯被逮捕了,所以已经送到他手上了,有了战甲,对机甲的需求必没再那么大。 毕竟他身上还有本田美奈子借给他的一部机甲。 另外,他还获得了『荣誉市民』的身份,以后可以凭此身份任意进出罗美星,甚至也可以在此定居,这就算是相当具有实质性的好处了。 只不过颁完奖后,大家又去忙着了,所以他又再度无聊的在商场上随意乱逛起来。 然后无意识间,便又逛到佣兵公会来了。 佣兵公会里面有一间简餐店,现在离中午也不远了,便进去坐了下来。 然后不久后便有两个人也来和他并桌,在这间餐厅,并桌是常态。 通常来说,只要佣兵们已经组队成功的,会包下一整桌,而且会通知一下店家,店家会直接帮这桌换上不同颜色的桌布,其他人就不会来并桌了。 通常并桌是要让更多人可以有机会接触到陌生人,有佣兵身份的人更容易组成队,没有这身分的人,听同桌的话说多了也就更容易下海,可以扩大成员基数。 同桌的三个正兴高采烈的谈着昨天捉到的大怪物! 至此,李平安也才知道,在佣兵公会还有另外一种任务,就是捕捉稀奇古怪的生物,这种任务差不多都是同一个人所发布的,伊尔玛。 这位伊尔玛的来头可不小,她是领主帕托莉亚的那位大领主妹妹,菲洛泰姬,派驻在罗美星的代表,相当于另一个领主派来的大使,所以地位崇高。 但这位大使有个很奇怪的癖好,她喜欢看人类勇士不穿着战甲,徒手或使用冷兵器来和各种最凶猛的野兽肉搏! 据说她每个月都会举办大型的人兽肉搏赛,还分内场与外场,外场的优胜者,自然有丰厚的奖金,而内场的优胜者,据说拥有和她过夜的权力。 会有这样的说法,李平安猜想这位伊尔玛应该也是个美女才对。 正因为这样,所以伊尔玛需要大量的凶猛野兽,所以会找上佣兵公会来帮她解决这问题,就一点也不意外了。 从同桌的三人口中了解到这位传奇性的美女伊尔玛的事迹后,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机会去看一下这种残忍的比斗。 兴趣不合嘛!而且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大使也提不起半点性趣,所以听听就好。 一连五天就这样浑浑厄厄的过日子,虽知道这样是不好的,还只能眼睁睁的计算到鲁道夫身体差不多也已恢复正常了,应该会再出来犯案,但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天,他又准备出去闲逛,那位宋祖望教授拉住了他! “小李呀,我看你这样每天胡乱找着鲁道夫的消息,太没效率,也没有什么效果。还不如出去走走碰点机会还说不定好很多!” “教授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供给我?” “我听说在阿利多斯南边发现了一作古代的圣殿遗迹,有可能是我目前对古埃及的认识中所欠缺的那一环,不过那边有太多的佣兵,情势很乱,想请你和我一起过去走走,我预计三天后就会回来。我想你到那边和这些佣兵接触一下,或许也可以得到一些关于希莫吉斯或鲁道夫的消息!” 李平安想也没想就点点头。 宋祖望本身除了是在大学里专攻埃及古文明的教授,本身还是世界古埃及研究中心的主任,声望极高,所以他带的博士班和硕士班学生中,便不完全都是T国的学生了,有来自世界各地对古埃及文明有兴趣的年青人。 这其中还有一个副教授随行,张凤慈副教授,其实也是他太太啦,李平安听着他的介绍,心中满满的八卦。 因为这位女副教授过去也是他的博士班学生! 嘿嘿,居然是师生恋,李平安满脑子自动的补足各种禽兽般的师生恋故事情节。 两人一共带来十二个学生,因此出行时,是分两部机甲来行动。 而李平安则是跟在宋祖望教授身边,他身边的一个男学生叫作赵俨平的,见到一个同样来自T国的人后,便非常的自来熟,没话找话题来和他闲扯。 冲突 不过李平安也向它请教了一下这些古埃及文明的大概,要不然改天回去了,人家一问你有什么收获,到时不要人没抓到,反而是什么都答不出来。 这个赵俨平是个话痨,所以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 终于李平安说了:“感觉这些神,除了有大能力外,个性和凡人也没什么两样,而且好像还更乱些!先问一下,你说这个太阳神是怎么生下他的那一对叫什么来的的兄妹?” “舒和泰芙努特!他是用自己的精液和分泌物来创造出两兄妹的!” 李平安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说:“神的行为和举止真的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理解的!” 赵俨平笑着说:“神话嘛,很多细节不需要太过去追究!” “可是舒和泰芙努特又成为夫妻,这不就是乱伦吗?” 赵俨平说:“若真要仔细推究下去,埃及神庙其实就是一部乱伦史,不过也没什么好探究的,当时举目望去,身边就是自己的兄妹,也找不到别的人或神了,而且这些神的颜值甚高,所以呢,这也不怎么奇怪。而且东方的神话也差不多,中国的扶羲和女娲间的故事也是如此!” “哦!”其实他对扶羲、女娲间的鸟事也完全不清楚,反正就是当故事听听就好! 在李平安和赵俨平两人聊天之时,那个废墟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 李平安看一下这个废墟内外,尽是粗犷的汉子来进进出出的,一看便知道这些全都是佣兵,因此便问宋祖望教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佣兵呀?是要来保护谁吗?” 宋祖望摇头说:“废墟底下有发现大量的古代黄金制造的陪葬品,这些人是冲着这个来的!” “那这不就是文物了吗?难到没人来管,帕托莉亚领主就让大家这么把黄金文物带回家去?” 宋祖望说:“说它们是文物,那是我们自己认为的,只要帕托莉亚领主不重视这个,那就只是一堆黄金而已!走吧,我们得在他们融掉以前,先拍照研究一下!” 李平安没忘记今天过来时自己的责任,因此在宋教授带着一群学生在废墟内对着黄金器物、墙壁图画埋头研究时,他是把注意力摆在那些佣兵的身上。 当然了,在学生当中有两个女生是相当引人注目的,李平安在上机甲前便注意到了,一个是T国来的女学生周清桦,另一个是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卡芭蒂。 两人尽管穿的很中性化,也都戴着棒球帽,尽可能的不要突显出女性的特征,但是天气有点热,到后来免不了要把外套脱掉就,这就显露出曼妙的女性特质,开始吸引不少佣兵那色瞇瞇的眼光投射过来。 李平安自然有发现这一点,当他注意到废墟这边满是佣兵后,因此关注的重点之一,也包括了这两位美女。 只是几个男学生发现他也去注意到那两位大美女后,便开始对他露出些许的敌意来,其中便包括了那位赵俨平。 休息时,赵俨平见他坐下来用餐后,便走了过来,问着:“李先生是对我们的两大美女动了心?” 李平安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不过这也包括了那些人!”他是用嘴巴朝着不远处一直把眼光不经意扫射过来的佣兵。 赵俨平恍然大悟,释然的说:“这情况以往没少发生,不过以前我们都是在附近有执法者看顾的地方作业着,所以这些佣兵便不敢胡来。这次教授带大家来这边,是个无人看管的废墟,这些佣兵便无所忌惮了!” 李平安点头说:“放心,我在看着!” 若不是因为李平安先后擒捕了鲁道夫和吕纳贝克两大凶人,他很难相信这个矮小又其貌不扬的家伙会是个高手。 这一天陆续有黄金器物出土,那些佣兵不会跟钱过意不去,所以是忙的不可开交,到头来大家是相安无事。 第二天下午后,所有的黄金器物已全出土,佣兵们是开始分赃,一时间好不热闹。 而宋教授是带着学生们穿梭其间,不断的交涉,只要是能得到物主的同意时,他便带着学生们,在佣兵的严密的监控下,直接去翻转着那器物,从各种角度拍摄录像下来。 因此这些学生与佣兵是夹杂在一起,男女杂处之下,这便出事了。 一个佣兵是伸手摸了一下一个女学生的屁股,而且还抓着她的手腕要往自己的裤档拉过去,吓的那女学生惊声尖叫。 李平安第一时间便赶到了,一拳便打翻那个佣兵,把女学生护到身后去。 那些佣兵本来就有穿着战甲,只不过天气炎热,所以是把头盔都掀开了。 现在一看到来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战甲,立刻全都把头盔拉下来,双方马上陷入对峙之中。 不过一会儿后,对面中有见识较广的,已看出李平安身上这套战甲的来源,没办法,因为市府赠送人战甲时,全部都是统一的一个型式,虽然这么多年来以来获赠的人并不多,但总是有的,所以有人也曾见过这种战甲。 那人便望着李平安说:“请问你是那位?怎会有这样的战甲?” 李平安说:“市长送的,有问题?” 那人立刻把他和那个抓到鲁道夫、吕纳贝克的人连想在一起了,便拉着同伴说:“一点小误会,对不起!”然后就把同伴给拉开了。 这是个可以媲美十大高手的人物,惹不起呀! 那个手残的色佣兵被拉到一旁去后,还很不甘心的问:“老头,为什么把我拉开,咱们这么多战甲,难道弄不过一个战甲?” “他是谁你知道吗?知道我家老大是被谁抓的吗?知道那个血魔是被谁一拳敲昏的吗?” “啊,他就是李平安?怎么长的这么娇小?不像是个可以把吕纳贝克给抓下来的好手呀?”语气中满满的怀疑与不认同。 “当然了,我们老大英勇神武,怎是一个外来的人可以轻视?老大是被他和那个克拉托斯连手击败的,克拉托斯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四的神人,比我们老大还要排在前面一点,老大是虽败犹荣了!这样的人就算不是很厉害的,但也绝对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惹得起!” 栽赃 那个手贱的再多看了一下李平安那身威风的战甲,再瞄一下他身后那个虽然不高但身材很引人暇思的女孩,心头还是一阵发热。 眼睛不停的转着,想也知道他脑筋是在想着一些鬼主意着。 那个女孩心有余悸的感谢他,说:“这位大哥,真的是谢谢你了,那知道这里的人会这么野蛮,这么的无所忌惮!” 李平安说:“这边没有执法者看着,这些本来就桀骜不驯的佣兵更会显露本性来,你尽量不要脱离群体,最好找个男同学褡档,这样比较安全些!” 女孩伸手说:“我叫万筱妹,刚刚的事真的是谢谢你了!” 李平安和她握手说:“抱歉此时此刻只能穿着战甲和你握手,还请见谅!” 万筱妹是能体会,所以点点头,便转身去找她的搭档,可惜那也是个女孩。 李平安见这样不是办法,便过去找上宋祖望,说:“教授,这边实在是龙蛇混杂,对这些女学生来说并不是很安全,所以我们要不要分组一下,把这些男女学生混合分组一下,这样会比较好?” 宋祖望被这些黄金器物给迷住了,所以先前是忘了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被他这么一提醒,再看到一旁那些佣兵用色瞇瞇的眼神无所忌惮的扫瞄着那些女学生,也知道情况极为不妙。 因此站出来说:“所有考古学生到我这边集合!” 那些原本就心慌慌的女学生门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几个男学生以慢慢的走了过来。 岂料这时,先前那个佣兵抓住一个男学生的手,大喝:“好大胆,竟敢偷拿我的东西?” 那个男学生气势完全被碾压,已经吓坏了,求救的眼光是往送教授这边扫来。 宋祖望这才匆匆跑了过去,而李平安先够过主机的录像,把刚刚发生的事请看过一遍后,对赵俨平说:“这边就请赵同学帮忙看一下,我过去帮宋教授壮胆!” 李平安过去站在一旁,只听到那个佣兵手上拿着一枚金球,高声大喊着:“你的学生偷了我的这个金球,现在人赃俱获,你要怎么赔偿我?” 眼睛虽然像是望向送教授,但很明显的是往身后不远处的女学生们望去。 那个男学生大喊着:“教授,我没有拿,这是他在栽赃!”他是用中文喊着,这些佣兵是听不懂。 那佣兵生气着说:“不要说奇怪的语言,说大家听得懂的话!” 宋教授很清楚这个男学生,自然是相信他了,但现在对方纯心要来找事闹,这理要怎么说清也是难。 便说:“这位先生,你无平无据怎能说是我的学生偷了你的东西!要指控也得拿出个证据来!” 那佣兵谑笑着说:“这金球是从你学生的背包拿出来的,这边有这许多人看到,人证物证都有,这还不承认?其实要解决也很简单,让你的那些女学生来培我们一晚,这件事我就可以算了,不再追究!” 宋教授算是清楚他要什么了,便说:“这边都是你的人,当然是为你说话了,这怎能算是人证?” 那佣应手一推,大吼着说:“我说是就是证据那就是证据,那有你那么多话!” 那知这一推,手居然就被抓住了,抽也抽不回来。 睁眼一看,是李平安已过来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没想到自己的手完全是动不了。 那人说:“你要干什么?莫非你们的人偷了东西之后,就想要赖账?” 李平安说:“我说不是证据就不是证据,你那有你那么多话!”他是几乎把刚刚他的话搬了回来送回给他! 那人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同伙站出来说:“先生,你力量大就可以这样强辞夺理吗?” 李平安说:“对付你们这些人,是不见黄泉心不死,好,要证据我就给你们看证据!” 李平安把一个想过来劝阻的佣兵一把推到一旁去,露出他背后的那片白色墙壁,接着把刚刚发生的影像投射在上面。 大家只看到那个男学生本来是手持一个专业摄影机在拍摄着放在桌子上的那枚金球,表情甚是专注。 突然传来宋教授的声音,他这才依依不舍站了起来,转身便要走开。 这时便清楚的拍到那个闹事的佣兵,一手抓着金球便往男学生的背包塞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许多不同组织的其他佣兵也都『哇!』的一声喊出来了。 那些本来在看热闹的佣兵们便觉得无趣,纷纷站起来散了去。 李平安一手把那个佣兵便甩了出去,只看到那个战甲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落回地上。 这一手显露出他的力量之大,令人印象相当深刻。 那个佣兵的同伙这下也不敢再出来称论什么,拉着那个始作俑者便往一旁去喝斥着。 这次闹的动静太大了,而且又被人这样把作坏事的证据公开出来,使得他们在其它佣兵面前是有点抬不起头来,相当的丢脸。 所以他的同伙们是轮流在骂着他。 这已经和李平安他们无关,他对宋教授说:“教授,这种地方虽然史料珍贵,但是呀,还真不适合你带着这些千娇百媚的学生过来,很危险呀!” 宋祖望教授叹气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带学生来到没有执法者在场的地方,没想到是如此凶险!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看教授了,不过短时间内,应该没有那个白目的会再过来生事!” 他和张凤慈副教授讨论一下后,便过来说:“我们下午继续针对壁画来拍照,今天就回去,也不再和那些佣兵借东西来拍照了!” 李平安点点头:“好,我下午会多加注意看着那些人的!” 宋祖望带着太太走远后,那个男学生才惊魂未定的过来说:“谢谢李大哥了!刚刚若不是你出手,我们真不知道要如何善后了。” “这就是我今天陪大家过来的作用,是我应当作的,让你受到一点惊吓也是我的失职了,你不见怪,我已很庆幸了!” 栽跟斗 这个男学生叫作李国庆,和他是本家,不过却是个很内向的男生,再三道谢后,才退到一旁去。 万筱妹又过来说了:“李大哥,刚刚你怎么会先知先觉的特别来录像呢?” 李平安说:“这是个是非地,我从昨天便一直在录像了,不过拍的东西和你们关注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起先我也不知道有拍到李国庆被栽赃的经过,是他被圬陷时我才特别调出来看的,侥幸刚好有拍到!” 万筱妹是在三的称赞着,李平安只好客气的回答着。 不过他还真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个阴暗处,有人正在盯着他和万筱妹说笑着。 这人正是红骷髅的老大,希莫吉斯! 杵在一旁的是希莫吉斯的贴身手下,也是红骷髅的一个高阶头目,附耳过来问:“老大,是要在这边动手吗?” 希莫吉斯摇着头说:“不行,废墟这边的这些佣兵团成份太过复杂,还有不少人和我们有仇,并不是动手的好地方。等那群学生离开以后,我们再跟上去,在半路上来动手吧!” 他本人是没看到过李平安动手,对于这个矮子的一切,全都是听到别人说的结果,连那天吕纳贝克被抓,他到现在也以为是克拉托斯的功劳居多!心理面不怎么把这个身裁矮小的黄种人放在眼里。 不过,这不影响他想找李平安来祭旗的想法。 尤其是,他没有看到李平安身上有带着死光枪之类的武器,这更增强了他找李平安报仇的信念。 这一天下午,便不再有佣兵过来骚扰女学生们了,大家的工作进度便快了很多,是以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便收工,准备要回阿利多斯去了。 不过,意料外的,李平安是拿出自己的机甲出来,宋祖望一愣问:“李先生,这是???” “教授请不要误会,我还是会和大家一起回去的,但是中午发生那样的事后,我直觉这些佣兵团不会就是善罢干休,为了防止意外,我得另开一架机甲,跟在你们的机甲后面飞行,只要一有状况就可以在外面来支持,这样的话,对你们会比较有保障,而且我也留了后手,不会让你们有安全上的疑虑的!” 宋教授看一下那一群还在忙着的佣兵,心中是有点担心,便点了点头,才把消息告诉那些学生。 不知怎地,李平安忽然觉得那个万筱妹好像很是失望,希望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然后再度确认一下生命探测仪上,那一枚特别明亮的灯号依然明亮着,心中暗道:“嗯,你还在,那就妥当了!” 尤其是当教授的两部机甲起飞后,他接着跟了上去以后,再看到那个亮点这果然也慢慢起飞,远远的吊在后方,便知道,自己捡到的这个大意外大礼应该是跑不掉了。 希莫吉斯看着雷达,说:“鲁道夫那边什么时候会赶到?” 手下说:“他在接到我们通知后,便驾着我们给的机甲全力赶过来了,约二十分钟以后会和我们碰面!” 另一个手下说:“老大,前面就是万涧谷,那是个从阿利多斯那边侦测过来的通讯死角特别多的地方,所以我们若是要动手的话,这边会是最佳的地点。” 希莫吉斯点一下头才对着无线电说:“二号机和三号机,你们加速去追上那两台载女孩的机甲!先把机甲扣下来!” 看到雷达上,两台僚机飞出去以后,他才对驾驶说:“打开无线电,我要和这个李对话!” 一会儿后,李平安已出现在机甲的屏幕上,希莫吉斯冷冷的说:“李,还认的我是谁吗?” “原来是你,臭骷髅帮的掉漆老大老希,哈,上次你没被逮到,这次是自己前来投案,是吧?” 没理会李平安的口头挑衅,冷冷的说:“你保护的那些女孩子,应该要被我的手下追上了,今天我准备要让你大大的栽跟斗!” 李平安笑着说:“是吗,请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吧!” 希莫吉斯转头看一下机甲的观查窗,这一看是吓得满身冷汗直冒,因为他就看到不远处,自己那两台手下的机甲,已被一群踩着个人飞行器的执法者给包围了。 三号机是已经投降了,正朝着执法者指定的方向来下降着,而二号机则是抬头要往上逃窜,只不过它才刚一动作,克拉托斯那高大的体型很好辨视,只看到他操作着飞行器上的死光炮,一炮便将二号机击毁,那机甲瞬间就变成一团火球,往地上坠去。 希莫吉斯看到克拉托斯带着众执法者已冲了过来,他忙让机甲调头逃去。 后面的四、五号机见到老大都逃了,这下是往后逃的更快,竟跑在希莫吉斯的前头,这让希莫吉斯很是生气。 克拉托斯只谢了一声李平安,便率众急追下去,他缉捕希莫吉斯已经有相当的多年,他的小组原先就是抓此人的项目小组,现在碰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李平安发送讯息给宋祖望教授:“教授,另一个危险人物已逼近,请你们往右边偏移避开,然后躲进万涧谷里面去停机休息,千万不要开机,等看到我们之间交火的火柱出现以后,就可以低飞往阿利多斯飞回去了!” 宋祖望说:“那你自己要小心了!” “我会的!” 宋祖望他的两部机甲很快就下潜进入到万涧谷里面去了,而李平安也驾着机甲低飞,降落到一旁小山丘的山坡上,让几棵大树包围着。 没多久,一架机甲便匆匆的急飞过来,李平安就是在等着这艘机甲,死光炮早已就定位,等到机甲一飞进射程,马上开火轰去。 鲁道夫机甲飞的太快,等他发现到死光炮轰袭过来时,两方距离已经过于接近,完全是闪避不及,他很果断的立刻弃机,一记甩手炎爆,先把机甲轰毁,直接飞跃跳到地面上去。 他一落地便高声怒吼着:“他妈的,到底是那个家伙在这边暗算我,给我滚出来!” 声音是在荒野上传递的很远。 仇敌相见 蓦然,不远的山丘上,一个人冒出来,他都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身影,对方已经连轰数记死光枪过来。 鲁道夫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以后,也立即开枪还击,一时间这荒野上是光柱来回飞射着,好不热闹。 他看清对方是个矮小的战甲后,心里头也大概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趁着双方都躲在岩石后,谋划着下一步时,鲁道夫传讯给李平安:“你应该是李平安吧,没想到会是你过来抓我,嘿嘿!” “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超过了,把自己一世的英名都毁了,你自己就不觉得惋惜吗?” “嘿嘿,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在星殿探险队十五年,建立的功劳无数,但队长换过好多个,每次都看到一些比我年轻而且实力远不及我的人当起队长,永远没有我的份,还不是因为我是黑人!然后有更多的白人冒出来后,随便一个理由就把我逼退。等需要我时,便丢个令人无法抗拒的诱因给你去卖命,等任务完成了,索娜也救回了,便一脚把你踢开,所有的承诺都是屁,连你原来的工作都失去了!我是看透了,所以我决定给星殿委员会永远难以抹灭的教训!将来你也会有相同的经历的!” “嘿,我不是黑人,大概永远也体会不到你的那种经历,不过这也不应该是你随意杀人、强暴妇女的理由!” “你以为一个又矮又丑的黄种人在星殿里面的遭遇就会比我强?哈哈哈,你别傻了!” 蓦然右边一个黑影闪动,他知道李平安一定是趁这时候潜行过来了,因此在原先他停留的地方中枪时,他已经闪到岩石另一方去。 然后也是用死光强还击回去,把李平安逼回到那一侧的岩石后去。 接着鲁道夫便往右边的草丛潜行急奔而去,这也是罗美星这边的执法者欠缺观念,长期交手以后,已经让他有点失去了战场上应有的戒心。 这李平安是个长期在前线作战的士兵,这方面的经验太过丰富,自己可得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 两人在这遍草原上展开慢长的你追我躲的潜行对战,但是这过程却是相当的平淡。 因为多半的时间内,这两人都是在移动着,忽快忽慢的弯身奔行,在这二十多分钟内,也仅仅互开死光枪数次而已。 而且上一次和对手互喷死光,还是在五分钟之前。 两人经过不断的转移换位,早已偏离原本的降落地点,这么近的距离,双方的生命探测仪都看的到对方,因此都是不断的逼着对方往附近的树木、岩石位置处来逼绕,因为这边的树木和岩石棱角枝干奇多,一不小心便会被画伤或拌住。 全都想逼着对方被地形地物影响行动,自己便可以大占便宜。 但是经过一阵的行动后,两人都完全没有被地型地物给影响到行动,而且彼此间的距离已经是处于相距不到五十公尺的范围内。 忽然间,整个地面是在震动着,地震? 两人都不是本地人,不清楚在这边是否常发生地震,但第一时间,两人都是左右跳离原地,快速的转移到其他地点。就怕对手趁自己在观察地震时来下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平安和鲁道夫都发现脚下一紧,身体是快速的往地底下滑了进去! 李平安有看到那是一条充满倒勾的触手,缠绕在自己的脚踝上,便猛力的往地底下拖了进去! 他第一时间便想逃到空间里边去,奈何,此时此刻却是进不了空间,猜想是那触手与地面结合在一起,这体积与质量都太大,超过异次元空间的进出上限,所以进不了空间。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人已被拖进到地底下去了,幸亏身外还有战甲,否则早就被这泥土给挤死了。 地底下一片漆黑,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几分钟后,等到他觉得脚踝上不再被缠绕时,战甲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突然间,有一个不是黑色而且略带着一点色彩的东西是被慢慢的推近,他看到了,对方也看到他了,是鲁道夫! 两人第一个念头都是想举手提脚攻击对方,不过都不能如愿,不但是手脚,两人全身都无法动弹,只能随波逐流般的一路往下方被推挤着过去。 没多久两人的战甲就被推着挤在一起了,有趣的是两人的脸此时是隔着各自头盔上的护目境贴在一起,透过战甲内的微弱灯光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当然是可以传讯了,鲁道夫戏谑着说:“这下场你喜欢吧?” “当然不喜欢了,不过待会我出去以后,只留你在这底下时,我就会高兴了!” “嘿嘿,你在作梦,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吗?地灵王,一种非常巨大而且能力强悍到可以被人类称作王的野兽,听说还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被吞嗜后还能逃生出来的,哈哈,所以你就别作梦了!” “怪了,说的好像你不在它的肚子里面一样,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鲁道夫说:“你猜猜看我已经几岁了?” 李平安说:“四十、五十?” “不,我已经八十六岁了,我吸收了别的生命的生命力以后,是可以慢慢的返老还童,嘿嘿,羡慕吧!我活这么久了,在人世间享受过的美食、美女都不尽其数,这时候死也不算晚,不过,你应该还没三十岁吧,比较起来,我这算是值得了!” “你有病!你该不会是吸了太多奇奇怪怪的变态生命力,脑子也被影响,这才变成一头大变态吧!本来想劝你有病就要去看病,不过看你现在的情况,也没机会出去,我就不劝了。” 鲁道夫开始笑了,用看傻瓜的眼光看着他笑! 李平安没理会这个神经病,开始想着要怎么逃生,两人刚刚都已聊了好几分钟,但似乎都还在一直的往下被推挤着,这里应该是在食道吧?那就未免也太长了,这地灵王是什么样的鬼呀?这么巨大。 地灵王 在两人的念头都一起想到这边的时候,两人的战甲便全都卡在住不动了,没有再往下推移过去。 但是这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在两人四周的食道壁面上,又再度的开始了一阵不规则的蠕动,而李平安的战甲首先被推挤了下去,而鲁道夫的机甲还卡在原处。 这时便传来鲁道夫的狂笑声:“小子,再见了,至少我可以比你晚死!哈哈哈!” 李平安没理他,这个人已经疯了。 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真的是堪虑,这只地灵王食道的下面是什么地方,他很是清楚,因此想利用强大的攀附能力来让自己卡在这边,但地灵王的食道居然可以让他的能力失去作用,身体依然不断的往下移动下去,这让他的内心真的是慌了! 身体一寸寸的往下被推了下去,突然间他发现到他的两条腿猛地失去了束缚,已经开始可以动弹了,想来是已经先来到胃腔里面了,因此是开始胡踢乱踹了一通,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碰到东西。 不过是完全徒劳无功,可县这胃腔里面还是相当宽大的。 随着身体一点一滴的往下挤出来,当腰部也悬空以后,下半身可以作较大的转弯幅度,因此两条腿是往前蜷屈起来想要重重的踢一下地灵王的胃壁,但这胃壁远比钢铁还要坚硬,一点效果也没有。 但是意外的发现,他脚上的攀附能力居然可以在胃壁上作用! 因此两条腿是紧紧的攀在胃壁上,等着身体也慢慢的从食道内被挤出来。 当身体和双手都被解放出来后,他看一下手上的死光枪,发燕到这把死光枪已经被挤压成一团废铁了,上面的装死光液瓶子早就破了,里面的死光液也都全流光了。 他躲在地灵王胃的入口旁边,准备等鲁道夫进来时再狠狠的给他重击,虽然要死了,鲁道夫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死在地灵王的胃,这好像在意义上有点不一样吧。 但都是要死,那也得保证鲁道夫得比自己先死才行。 然后便看到鲁道夫的腿也是一点一滴的被推挤出来。 李平安先抽空开灯看一下胃里面的构造,这个地灵王的胃和食道是有点不太一样了,它好像是不会蠕动,而且四壁是相当的坚硬,但下方的胃液像是一摊沸水,不断冒着烟,而且不断的冒泡着。 可以想象这一定是强酸,不管是什么东西掉下去,全应该都会是被融到变成渣,然后再分解成看不到的微粒! 这时鲁道夫的下半身也已经被推了出来,两条腿在空中踢来踢去的。 李平安用死光枪猛力的砸过去,重重的打在他的大腿上,但没想到鲁道夫两条腿如蛇一样的就缠了过来,直接盘在他的腰上面去! 这完全出了李平安的意料之外! 他把死光枪丢了,只看到它一掉到胃液中以后,便直接下沉到里面去,一下子便消失无踪,搞不清是被融了,还是沉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但他现在是用力的想把鲁道夫的腿从自己的腰部扳开,正当他把鲁道夫的右腿拉开时,鲁道夫整个人已经掉了出来,双手直接攀在他的身上。 虽然他刚刚说的一副好像我不怕死的模样,但只要一旦有一线生机,这求生的爆发力还是很够的。 此时,下面的胃液池塘是开始翻滚起来,整池的胃液好像大游泳池内的人造波浪一样,不断的摇晃着。 而李平安此时是两手两脚全悬挂在胃壁上方,鲁道夫从身后抱在他的腰部,然后身体是垂直着悬在空中,他的死光枪也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掉进了胃液池去了。 猜想的没错的话,就是那两把死光枪引发了地灵王的胃开始大翻滚。 两人是苦苦硬撑着,熬了将近十分钟,下面的胃液池终于慢慢的平息下来。 这十分钟并不好熬,李平安虽然是靠着特殊能力悬挂着,但是加上一个鲁道夫的重量也是够他呛着了,而且鲁道夫因为紧张之故,两手环抱的很紧,虽然有隔着战甲,但还是让他感到相当难受。 至于下面的鲁道夫就不用说有多狼狈了。 他身上的战甲已有多处被翻滚的胃液去溅到,部份地方被融出几个小洞来。若是此时再被如同刚刚食道中的那样挤压法,他的这套战甲恐怕已经无法招架的住了。 两人此时都静静的喘着气,没有再多说话,一会儿后,鲁道夫才传讯过来说:“小子,暂时和解,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不管谁弄死对方,都不怎么光彩,若有命回到地面上,来个正面对决,再拼个你死我活吧,如何?” 李平安说:“你说的倒轻松,我现在是倒挂在上面,要顶着两个人的重量。话是你先说的,所以就先请你说看看,你对于我们两个现在的处境有什么想法?” 鲁道夫说:“你先转一圈,我得看一下这个地灵王的胃里面是个怎样的光景吧!” 李平安便倒挂在上面,然后用狗爬式的动作在上面爬着,慢慢的转了一大圈。 下面的鲁道夫看了一圈,他自己也在观察着:这个地灵王的胃相当的巨大,宽约有五公尺,前后差不多长达十一、二公尺,高度的话则是前高后低,他们落进来的地方有七到八公尺高,然后一路的往后面倾斜式的低矮下去,至于胃液的深度则不可测。 或许是刚刚两把死光枪的份量太少了点,所以没看到是不是这胃液会再往下面的大小肠流过去,当然了,这也要它有大小肠这些器官,毕竟这是外星生物,不能以地球的观点视之。 胃壁上说不上是光滑,倒是跟前几天抓到吕纳贝克时候的那个山壁很像,粗糙而且坚硬。 不过在胃的顶部则有好几个圆点,每个都差不多有一个脸盆大,中间似乎是个大瓣膜,应该是可以开关的。 显然的,鲁道夫也注意到这几个圆圈以及瓣膜,因此说话了:“这些圆型的东西,应该是它消化好东西以后,重新喷出胃液的地方吧!” 在胃里面 李平安说:“为什么是喷胃液的地方,难道胃液不能是从旁边的胃壁上来分泌出来吗?我觉得这些孔有可能就是我们逃出去的关键!” 鲁道夫没想和他抬杠,直接说:“那就试看看吧,除死之外,反正再坏也不会比现在还要糟了!” “嘿,我是觉得是咱们两个一起死的机会可能会比较大些,不管了,我过去搓看看!” 李平安是慢慢往离食道口最近的那个圆圈来爬了过去。 当他爬到旁边时,才转头看着那个食道口,说:“我们若是直接先去戳那个食道入口的瓣膜呢?会不会就逼它呕吐,顺便把我们喷出去呢?” 鲁道夫显然也想到这个了,而且心意也是比较偏向那边,所以便说:“要不然先试看看那个食道入口?” 李平安便又转身往那边爬过去,来到一旁后,先说:“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举了,我要打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准备好了,你动手吧!” 李平安左手带着内爆拳的一记重拳是狠狠的打在食道入口的瓣膜上。 不过打下去之后,两人静待了一阵子,这地灵王是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鲁道夫说:“你会不会打太小力了?我记得你的一拳打下去,那威力是很大?” 李平安说:“我这样子的姿势下,很难百分百的施出力气来,要不然用你的甩手炎爆轰看看!” 鲁道夫想想便说:“好,看我的!” 鲁道夫的右手从李平安的腰放开,然后往身后一伸,准备要丢出炎爆,那知就在此时,整个地灵王的胃里面像起了龙卷风,气流不断的旋转着,下面的胃液也跟着气流旋转起来,而且速度是越来越快。 鲁道夫只剩一只手抓着李平安的腰,很快就支撑不住了,左手才刚刚松开,脱离李平安的身体,人往下方的胃液要跌落下去时,食道的入口就在此时忽然打开了,然后那股气流带着胃液以及鲁道夫便一起喷射了出去。 李平安原先是紧紧靠在胃壁上方,借着增加身体与胃壁的接触面积来加大攀附能力。 但是等到他看见鲁道夫被喷出去以后,也赶忙松手,让身体跟着气流转起来,想要如法泡制一起逃脱。 奈何最终他还是慢了一步,当他整个人快要飞出食道时,那个该死的瓣膜就在此时又再度封闭了。 李平安整个人的身体是重重的撞击在那片食道的瓣膜之上,然后便往胃的底部跌落下去。 他心理大喊着:“这下要糟了!” 因为只要整个人一跌进那一池胃液,就算身上有穿着战甲,那也是稳死无疑了! 结果,大出他意料之外,他这次是换成重重的跌落在胃部底下,原先那一泓的胃液已经全被地灵王给喷了出去了。 不过这底部也是光滑的,因此他一跌落以后,便往胃部的底端滑了过去,他忙着攀在胃的底部,再止跌之后,便急着沿着胃壁开始往上攀爬上去。 因为他总觉得这地灵王随时都会再喷出胃液来! 不过,又再度出他意料之外了,今天每件事都在出他意料之外,好像也已经快要习惯了,他在胃部顶端等了一阵子,都没见它喷胃液出来。 当下决定,不想在等了,便又爬向了食道的入口处。 准备如法炮制,再度轰击这个入口瓣膜一记内爆拳。 那知道,就再此时,胃内那五个圆圈内的瓣膜全部打开,然后就开始朝胃内四处乱喷着腥臭的胃液出来。 而且这五个孔喷出来的胃液完全没有个固定的方向感,就是朝着胃内各处胡乱转着喷,那模样很像坏掉的花洒,人家正常的花洒是朝着每个方相均匀的喷着水柱,但这胃液虽然是如花洒般喷出,但是各个方向的水柱大小不一,而且忽大忽小的,十分难测。 这情况是逼得李平安又再次紧紧贴在胃部顶端,因为他发现只有在食道口附近才算是最安全的,因此是在胃壁顶面缓缓的小心往那边移动过去。 慢慢的他也发现了,这些胃液喷的方向,无论如何就是会避开食道入口这边。 果然,这个地方才是整个胃里面最大的弱点! 几分钟过后,地灵王的胃里面终于又恢复为先前那种较为平静的状态。 李平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心情稳定些以后,正准备提气再往食道口轰上一拳时,忽然想到:“刚刚鲁道夫被喷出去时,似乎就是被一起卷出去的胃液给裹上身,然后再一起被喷出去,他人都还没离开这个胃,便看到鲁道夫身上的战甲有些部份已经开始被胃液给被熔坏去了!” 所以鲁道夫虽然逃出去了,不过想必他的现状也铁定不会太好,搞不好他这条老命还可能不保呢! 既然大敌人已身先士卒为自己作了一次示范,那就不能辜负他的好意,自己要逃出去就得完整安好的被喷出去才行。 而所有的根源便是底下的胃液了,得想办那让自己被喷出去的时候,这胃液不要跟着一起被喷出去。 不过这好像行不通,刚刚那次是整个胃里面先卷起一阵像龙卷风一样的狂风,把下面的胃液都一起卷起来,所以,只要在胃里面的都有机会被胃液给波及到! 那就退而求其次,只有当胃里面没有任何胃液的时候,才是让它把自己喷出去的最好时机。 那就很显然的了,唯一的机会,便是让它连喷两次了,第一次先把胃液通通喷光,然后得在它分泌胃液出来前,做第二次的呕吐,把自己给吐出去!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方法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这次他便没用内爆拳了,反正也没人在一旁看着,所以是用左手的带火小石子全力轰袭着食道的瓣膜,果然,效果是一样的! 李平安第一次体会到当炮弹的感觉,就是可怕。 当他的身体飞快的从那个阴暗的胃里面被喷出来时,真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因为他是被喷到半空中,整个人在空中不停的转着,而且是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等到身体已经不转了的时候,身体便开始往下坠落了。 脱困 这时他也还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头下脚上的往地面撞过去,还是头上脚下的往地面插下去! 等到他搞清楚方向时,已经离地面不到二十公尺了,趁着天色尚未全黑,先看到了几十公尺外的地面上,那个狰狞的面孔,就一瞥而已,它便已再度沉入地底下去了。 这是一只让人难以忘记的面孔,这个地灵王很像一只狼蛛,不过他只有四个眼睛,然后巨大的嘴巴中,有相当多条的触手在那边挥舞着。 想到自己就曾进出过它那张嘴,心里头便觉得恶心! 但这感觉才升上来没多久便被强迫中断,因为他已跌回地面了。 这次他是摔得相当的重,正好应验了那句话,飞的越高就摔得越重! 他终于可以体会上次赫多奈美说的:工地为何都要穿战甲的用意了,因为战甲真的可以防止公安意外。 他从几十公尺高的地方摔下来,除了一阵剧烈的撞击感之外,人其实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但他也同样被摔得气血翻滚着,全身酸痛着,整个人是躺在地上大半天一直爬不起来。 知道自己内伤应该也不会太轻,所以把头盔卸回后,便坐在原地点起木犀树的繁殖芽,先吸个几口再说了。 不过身体还是剧痛难当,看来要走回机甲那边是有点困难呀。 幸好当他把头盔戴回来没多久,赫多奈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李,你现在是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你的机甲,却没看到你的人?” 终于有救了。 希莫吉斯和他的手下是抵抗到最后才通通一起被击毙的。除了他那些最先待在三号机甲然后投降的几个手下外,其它的已全数遭到歼灭。 短短的十天之内先后擒到吕纳贝克、歼灭希莫吉斯的红骷髅,罗美星的心腹之犯全遭铲除,而克拉托斯全参与其中,这执法长看起来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了。 最后就只剩下鲁道夫了。 但没有红骷髅的奥援,他一个人也掀不起多少风浪了。 整个罗美星的人看起来已经是不把这个孤立无援的鲁道夫放在眼中,办了一场盛大的嘉年华会。 一连三天,所有离开主要干道的小街区都被封闭起来,允许商家们把摊位摆到小街区来,所有的东西原本多少钱,现在都只要半价,这少去一半的金额,便全部都由帕托莉亚来买单! 而且这三天内,除了部份执法部门以外,所有人是全面放假三天,整个罗美星是狂欢庆祝三天。 只是这和李平安是没多大关系,因为他是躺在他们商务代表处内的床上,这次伤的有点重,就算吸了繁殖芽,也没那么快就能行动,所以得乖乖的躺着静养。 这对他来说,便是进空间去整理的好时机了。 这时候通常就是他补充左手小石子的时间了,这东西看起来小小的,但每次用起来消耗的很快,一不小心就会把库存的小石子耗尽,因此只要有机会能进来,而且时间上也并不急迫的话,就得优先检查并生产足够的小石子。 但是当他正在大水族箱前观看着体型已经都有十公分长的四螯龙虾闲逛时,空间外房间的门响起了敲门声! 只好出来并过去看一下,是万筱妹,后面还跟着那个李国庆! 看到她手上托了个盘子,上面是一堆切好的水果,忙开门让她们两人进来。 一进来后李国庆先说了:“李大哥,没想到你为了和那些佣兵们战斗还受到了这么严重的伤,我们很过意不去,教授让我们带点水果来探望,希望你早日康复!” 李平安让他们坐下后,说:“昨天我碰到的不是在废墟那边的佣兵,是红骷髅,我在教授的机甲要起飞前才发现到他们在盯着我,所以才会要求不和你们搭同一架的机甲,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执法队,比较抱歉的是,没有在当时告速教授和你们这个详情,一方面已经来不及了,也不想造成恐慌,还请你们代为向教授转答一下我的歉意。至于我的伤是因为我被地灵王吞进去,然后又吐出来,在吐出来时被摔伤的,和佣兵们比较没关系!” 万筱妹点头说:“我就说嘛,李大哥一定也是临时发现敌人的!” 李平安一愣,随即了解了,看来昨天宋教授可以以为自己是把他们当靶机来引诱红骷髅的,所以今天便没有亲自过来,让昨天有被自己帮助到的两个过来。 因此笑一笑说:“是临时发现的没错,但对于造成你们的危险,我还是很过意不去!” 万筱妹说:“我一定会帮李大哥把话转达给我们教授了解的!” 不过就在此时,门又被敲响了,李国庆去帮他打开,竟然是克拉托斯、赫多奈美、阿瑞耳和阿谬尔四人来了,后面还有女秘书本田有希子和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东方女性两人来相陪。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由她的肤色和人种,不难猜到这位应该就是至今才第一次见到面的销售主任,石冈丽娜。 这两个商务代表处的人还是首次来他这边,原因想也知道,执法者过来一事,对任何公司、代表处都是一件大事,所以两人才不得不陪着过来。 进来没多久,阿瑞尔就回头对着本田美奈子和石岗丽娜两人说:“我们就是访友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两位还是先请回去忙吧!” 本田有希子这才陪着笑脸说:“那就请李平安要来好好的招待我们的客人了,那我们先回去忙了!”说的话是古埃及语,充份的显示这是一句客套的场面话。 李平安也微笑着说:“好的,两位请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在两个R国籍的女性退离以后,李国庆和万筱妹也跟着站起来,万筱妹说:“李大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会向教授把这一切解释清楚的,还有,你要好好休养!”说话便是用中文来说的了。 在场除了他们两人以外,也只有那个反应有点慢上好几拍的李国庆听的懂了。 然后这才和李国庆一起离开,出门前还小心的把门给带上。 内外场竞技 两人一出去后,赫多奈美立刻说:“这个地球来的小女生在喜欢着李!” 李平安说:“你想太多了,昨天在废墟那边帮了这两人一把,现在他们见到我受了点伤,所以带水果来探望而已,那有那么多事?我自己这长像我自己很清楚的,没有那种可能的!” 克拉托斯摇头说:“这个小女生有没有在喜欢你,我是看不出来,不过在我们这边,男人的长像并不重要,气势最重要了,有气势的男人,就会被女性给吸引!” 赫多奈美哼了一声:“谬论,气势?要比气势的话怎不去伊尔玛的竞技场上找?那边多的是气势可以和猛兽一争高下的怪物!可以吸引女人的,是肌肉,不是气势!” 此言一出,李平安差点就从椅子上跌下来,难怪她会喜欢比亚那肌肉男! 克拉托斯秀一下自己的二头肌,然后说:“我的肌肉看起来也不赖呀,你怎么从没看上我过?” 赫多奈美微闭着眼淡淡的说:“有这么个一号肌肉男在一旁,你这二号的算什么?” 克拉托斯只好用力的叹息出长长的一声来。 听的出来,这一声叹息中,装模作样的成份是大了一些。 阿瑞尔说:“今天我们过来,一方面是要探望你,另一方面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李平安说:“谢谢你们,坏消息是什么?难道鲁道夫摔死了?” 听到这个,赫多奈美是翻个白眼给他看,一旁的克拉托斯和阿谬尔已埋头吃起万筱妹带来的水果了。 阿瑞尔说:“他若摔死了,那倒是件好事,怎能说是坏事。这坏事的确与鲁道夫有关,但他没摔死,而是被伊尔玛的搜索队救了,而且已经成为伊尔玛的竞技战士。要知道伊尔玛是另一位领主菲洛泰姬派在我们这边的代表,这个代表和你们地球来的代表,在地位与重要性上是完全不一样的,菲洛泰姬最喜号观看人兽竞技,所以她们那边到处都是竞技场,伊尔玛也在她的使馆内弄了一个竞技场,这是罗美星上唯一的竞技场,而我们这边的人普遍没有看这个的兴趣,会跑去成为竞技战士的人更少,所以当鲁道夫情况狼狈在万涧谷平原上被找到时,便轻易的被招揽进去了,有她当靠山,我们是动不了他了!” 李平安说:“真的完全没办法了?” 一旁的赫多奈美点点头说:“差不多是绝路了,你就死了这条心。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了,就算他再怎么厉害,只要成为竞技战士的,还没几个人可以在里面活着超过五年,迟早他会变成一具尸体被抬出来的!” 李平安摇头说:“太久了,我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那有办法能等到那个时候!” 赫多奈马说:“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此话一出,李平安立刻抬头望去。 但一旁的阿瑞尔制止她说:“小美,别乱出主意!” 李平安忙说:“没关系,说出来参考一下也好呀!” “伊尔玛那边也有短期战士约的,这些人只须要参加一个月的竞技比赛,他们多半是需要钱或是各种紧急特殊的需求才会来签这种约,因为只要拿到冠军,他便可以对伊尔玛提出各种她作的到的要求!” 克拉托斯插嘴说:“以往还真的有拿到冠军的人,对她提出要和她一起过夜的需求,没想到她真的也同意了,那家伙便从此出名了!你可以考虑看看,和美女过一夜应该比陪鲁道夫回地囚是精彩有趣些吧!” 阿瑞尔先白一眼她的队长,然后才过来对李平安说:“你若拿到冠军,是可以提出要带走鲁道夫的要求。但你先想清楚,这指的是内场的竞技,这不同于外场,外场是属于点到为止的表演,参加竞技的人只要显露出不支的状态时,工作人员会马上把猛兽压制住或隔开的。自然了,外场的优胜、冠军只会有奖金可以拿而已,不能提出其他的要求。但内场是无限制的生死格斗,能活着出来的人,不到千分之一!” 李平安听完以后,还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他从他一听到还有这个办法可以带走鲁道夫以后,便不管是内场还是外场,他是打定主意要闯他一闯了! 阿瑞尔额头一拍:“我就知道你会作出这样的傻瓜决定!何苦呢,你不过是领薪水的人,有必要这样把自己都砸进去来卖命?” “我是为了这个任务而来的,若没达成任务,我都没脸回去复命了!” 克拉托斯拍一下他的肩膀:“果然是男人,就该有这肩膀来承担责任,我支持你!” 赫多奈美也点头说:“嗯,第一次有个不是肌肉男的人竟然也可以被我欣赏,你,不错,姊欣赏你!” 一边的阿瑞尔看一下这两人,低头说了声:“这几个人全都是神精病!” 站在她旁边的阿谬尔是用力的点点头,他再同意不过了。 李平安走进了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大使馆内,若说帕托莉亚领主的风格是古埃及传统风格的话,那么菲洛泰姬领主的建筑风格便是古罗马式的了。 一个穿着白袍的美女亲切的问:“先生,您确定是要来签约成为一个月的短期竞技战士?” 李平安点点头说:“是的!”他是看出这个美女为何这么问,因为自己实在是太过矮小了些。 美女说:“好的,这是份契约,您先仔细看过一遍,然后在上面签名。另外我要先提醒您,若您签了名,就必需先缴上一块一公斤的金砖作为保证金,今晚就会在公开的竞技场上安排一场测试的战斗,若您失手了,那很抱歉,我们是会没收这枚金砖的,若您通过测试,等到您完成这次整个的内部竞技后,最后会再还您!” 然后她美目看着他说:“另外,从您签了名以后,便不能再离开我们的使馆,要接受我们安排的一切竞技准备!” 备战 李平安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听着她的话,然后便签了名,从背包中挑出一块金砖放在桌面上。 美女用仪器扫瞄一下,确认过成分和重量后,这才点头说:“请跟我来!” 李平安被带进一间只有一张宽大椅子的房间来,然后她说:“请坐到上面去!” 依言坐上去后,他怎么觉得有要被理发的感觉。 然后便见到另一个一样穿着白袍的女子走进来,两人在旁边交谈了一下,先前的美女便说:“这位是依芙,她是您出赛的经理人,我现再就把你交给她了!” 她再朝着李平安翩然一笑,随即便走了出去。 依芙对他说:“请站起来一下!” 李平安这才发现她比自己要高了快一整个头,这是个很高的女生。 依芙绕着他转了一圈后,说:“好了,请坐回!我先去拿一套适合您的服装来,请稍候!” 结果依芙是带着两个壮丁,那两个壮丁还拉着一部推车进来这房间,远远看去,便看到上面满是坚厚的甲冑。 在依芙协助他穿上这套甲冑以后,最后才戴上头盔,走到镜子前看一下自己的模样后,这才发现自己被打扮成类似魔戒中的矮人一般,唯一的差别就是自己没有那一袭大胡子而已。 依芙看起来是很满意他这装扮,绕着他转了一圈,仔细的看过以后,这才说:“这次的赛会中,你的代号就是『矮人』,等下会有人来帮你按摩,让你放松一下,现在是下午四点,从五点开始后,外面的走廊中间会有餐点提供,肚子饿了的话,可以去取回来吃,不过我并不建议你吃太多东西,因为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你就要上场竞技了,吃太多多西会影想到你的表现的。请先休息一下!” 说完后依芙便走了出去。 然后便走进两个一样穿着白袍的女子来,这两个女子虽然也是美女,不过比之前台那个柜员及依芙来说,是略逊色了一些。 两人一进来后,先一起朝他点个头,其中一个便把他的座位摊平,使他变成平躺的状态,然后便在他的手角上不停的揉捏按摩着。 李平安这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觉的新鲜外,还感到很舒服,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等他再度醒过来时,发现又换了一个女子正用着毛刷在为自己化妆着,女子看到他醒过来后,是微微一笑,便又专心的工作着。 不过她的工作也已到了尾声,现在只是在收尾,所以没多久便收工,退了出去。 依芙的声音便又传来:“心态不错呦,很少看到晚上要进行第一次竞技的人会被按摩到睡着了,我看好你,不过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肚子饿的话先去吃点东西,不过千万不要吃太多,免得影响到待会的表现。我在八点时还会再过来,请好好的准备吧!” 在依芙退开后,他是推门走了出来。 这一看是吓了一跳,原本宽敞空无一物的走廊上,现在是在中间摆上一车车的小餐车,上面有着各式的美食,旁边都站着一个服务的人,不过在这边的服务人员就有男有女了。 李平安走到最近的餐车时,那服务人员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询问他是否要选取? 这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但烹饪的很香,看起来很美味,因此是点点头。 那个服务人员瞧他手上没有盘子,便拿出一个干净的盘子夹标大块肉放在盘子上后,才传递给他。 李平安用眼神示意它自己还要,那人是点点头又再给他夹了一块,不过李平安没有停下来,要他再夹一块,这下那服务人员眼神尽是惊讶了。 更让他瞪大眼睛的是,这个矮人打扮的人竟然一口气要了六大块的龙肉,把那个盘子装得满满的。 李平安这才满意的回到房间去。 先让主机侦测一下,确定没有监视以后,便把这六大块的肉丢到空间的水族箱去喂食那一群四螯龙虾! 他也清楚战斗前还真的不能吃太饱,所以只是每样东西浅尝一下,便适可而止。 但他的行为看在一直在监视器后的人,就是不一样的滋味了。 一个金发的中年男子说:“这个矮人看起来没什么战斗经验,竞技前吃了太多的肉,等下会有得他好受了,这家伙没前途,晚上睹盘以一赔一百来开盘吧!” 旁边的几个助手是点头称是。 李平安是坐在赛前的休息室内,这边虽然是完全与外界隔绝,不过里面还是有一个大屏幕挂在墙壁上,随时可以打开来看。 依芙在旁边说:“今晚有六场竞技,全都是外场的竞技,你是排在第五场,想看一下别人的比试吗?” 李平安点头说:“看一下也好,我对规则什么的完全都不清楚,先看一下别人的比试,可以先来熟悉、了解一下。” 依芙点点头,用摇控器打开了屏幕,这时是今天的第二场竞技,是一个身材很高壮的金发年轻人在和一头很像犀牛的怪物在对打着。 那犀牛怪在脸上有一排的硬角,数了一下总共有五根,但最让人生畏的是它的身上长满了硬毛,就像地球上的毫猪一样,全都竖立起来,而且可怕的是,他的硬毛不是通通往后长的,有的是往前横生,也有往后胡长,交错的整排长着。 金发汉子手上只有一把长茅,但很显然的他对这犀牛怪是充满了畏惧,不断的在闪躲的,偶尔会用长矛往它刺过去,但是全都构不成有威胁的攻击! 依芙看了一下后,便说:“多数自愿来参加的人,其实都没受过怎么严谨的训练过,被生活现状所逼,自以为体魄强大,就可以闯过测试这一关,但一上场后便会发现,那完全不是一回事。能过关的人至少都有受过相当严格的训练的。” 李平安点点头,这个人明显的完全没受过训,就算有受过训也只是一般的基础而已,这人连要往那边刺过去,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所以这下场已经可以在此先作预测了。 人兽肉搏 依芙问:“若是你,该刺那边呢?” 李平安说:“我自己的话,会直接从它的脸上刺下去,若是其它人的话,最好是刺他的腹侧!不过若我是用刀的话,那就有很多地方可以攻击了。” 依芙没再多说,她也算见过很多大言不惭的男人了,通常在比赛前很少没有自吹自擂的,结果当然都是大相庭径。 在工作人员把犀牛怪用移动式栅拦隔开,并逐步的逼退回后面的出口处之后,她才转头过来问李平安:“你要用什么武器呢?” 李平安说:“能知道我今天的对手是怎样的动物吗?” 依芙摇头说:“等下会让你抽号码,才能知道是那一头猛兽!”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选刀子吧!” 依芙点点头,翻开一本画册,里面有很多种型式的刀子,李平安挑了一下,点选其中一把最像蓝波刀的,不过要长了些,约有七十公分长。 依芙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后,拿了一把如图册上的刀子进来,递给他后,才说:“在外场中,点到为止为最高原则,兽对人是如此,人对兽也请尽可能的如此!在裁判认定你获胜后,除非猛兽暴起要伤人,否则请放它一条生路!” 李平安是点点头。 屏幕上已经展开第三场的竞技,那个拿着长剑的人,赫然便是鲁道夫,此时他正和一头巨大有着盔甲的大蜥蝪对垒。 鲁道夫脸上有着许多的疤痕,像是被滚水烫过一样,看起来有点狰狞! 这只大蜥蜴除了在脖子后方有一张大盔甲以外,额头上也有一根长长的硬刺。 它连续两次快速的扑击过来,但鲁道夫都用轻盈的脚步来跳开,躲过攻击,其中第二次在闪过以后,还用手中长剑劈了一下它的盔甲。 虽然没有效果,不过李平安知道他是在探测那盔甲的硬度。 突然,那大蜥蝪一个甩尾,长长的尾巴已经用力的挥击过去了。 鲁道夫往上一跳,身体在空中抱成一团,从上方来滚过尾巴后,一剑便往大蜥蜴斩下去。 大蜥蝪用额头上的那把硬刺要来挡开他的这一记杀招,但鲁道夫的这一剑是一记虚招,不待剑、刺交击,鲁道夫手上的长剑已经直接斩在大蜥蝪的后背之上。 大蜥蝪惨叫一声,身体已经断成两截,两断身体都不断的在拍击着地面。 依芙是侧过头,不敢再看下去。 李平安便看到鲁道夫蹲了下去,一手搭在大蜥蝪的眼睛上,单膝跪着,好像是在安抚着它,不过李平安那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果然,那只大蜥蜴再摆动了没几下,便再也无法动弹了。 一个工作人员便在此时拿着箱子走进这间休息室,依芙说:“请抽一下你的对手吧!” 李平安伸手进箱子摸了一下,里面有很多根长长的木签,他随便抓了一根,就交给了依芙。 依芙看了一下说:“是铁拳狮,不太好对付!” 然后对他说:“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上去帮你去登记吧,请稍候!” 屏幕上已经是第四场的竞技,还是个金发男子再和一头长的很丑的怪东西对打,但他已没兴趣看了,因为那人的实力比先前第二场的那个人还要遭糕! 毕竟前一场的汉子虽没有什么战斗技巧,不过还是有点蛮力,但是这人不但没有半点战斗技巧,力气也就是一般人的程度,李平安都很怀疑他撑得到工作人员来施救吗? 这种比试已经是多看无益,因此便把屏幕就关掉了,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依芙也再度的走进来了,看到他在闭目养神:“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到准备室去了!” 李平安是站了起来点点头。 依芙翩然一笑说:“看来你的心态很好,不会过度紧张,也没有太放松。我猜你过去也有受过相当的战斗训练吧?” 李平安点点头,没有多说。 依芙再看他一眼,便转头过去,说:“跟我来吧!” 耍酷的男人她也见多了,这又是一个自以为很酷的男人! 李平安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走着,竟然有了点冲动,靠,自己在想些什么! 战斗前蛮忌诲这种事的,从以前的士官长暴力王、还是金童这些有经验的前辈都再三告戒,战斗前搞这种事,只是徒然在浪费体力而已! 这也是色狼一直被士官长紧盯着关注的主要原因。 因为士官长总认为色狼原本应该是很有前途的优秀士官,就是因为他喜欢乱搞,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酒色过度,因此体能和肌耐力都远不及金童。 所以虽然他的资历要比金童深,但待遇与地位便输给了金童一些。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全甩出脑袋去,都要上场了,怎么开始胡思乱想这些过去的事了呢? 抬头望去,正看到依芙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然后露出一丝笑容,说:“到你了,加油!” 铁拳狮,身长大概有两公尺半之大,型状还真像地球上庙宇大门旁边的石狮子,只不过全身是深绿色的。 两个前掌都相当巨大,几道白色的利爪便从一个人脸大的前掌中破出,相当的锐利骇人。 李平安挥了挥大蓝波刀,左手食指对着它作了个勾勾,大喊:“来吧!”不过他喊的是中文,上面应该没人听的懂。 铁拳狮响应着大吼一声,然后便全身扑了过来,两只前掌是左右劈击过来。 李平安是往前冲去和他硬碰硬,这一举动让全场观众都发出一声惊呼,连依芙也用手遮住自己眼睛,大叹:“又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但随即全场又发出:“哇!”的声音来,然后全场鼓掌起来。 依芙忙放下手看去,只见李平安是好好的站在原先铁拳狮的所在地,但铁拳狮似乎受了点伤,右前掌是不停的举起来甩动着,还不时用舌头去舔一下。 经过刚刚那一下的探测,李平安也已经知道这只铁拳狮的力量强到那边了,因此把大蓝波刀插到身后的S腰带上,两手握拳,大吼着:“来吧!”这次是换成了古埃及语了。 迎战铁拳狮 全场观众也在这一刻发出高呼声来,而那只铁拳狮也在这一刻,高速冲了过去,再距离不到十公尺处,在地上一蹬,猛力的往李平安高速的飞扑了过去。 李平安也举拳迎面冲了过去,右拳是重重的和铁拳狮的左前掌正面对撞在一起。 『碰!』的一声巨响后,李平安再往前重重的踏了两步,但整只的铁拳狮竟然是如风中飘絮往后倒飞出去,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虽然它只在地上滚了两圈,便马上弹跳了起来,但左前掌是缩在身体下方,然后不断的往后退开,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它不但受了点伤,而且也已经被打怕了。 工作人员这时忙着跑出来,拖着移动式栅栏将它围困在角落去,然后慢慢的往出口逼着过去。 李平安对全场挥着双手,慢慢的也往另一边的出入口走了出去,然后只听到全场是不断高喊着:“矮人!矮人!” 心想,这下声势应该是蓄足了吧! 依芙对他说:“你还真是骚包,这样作对你其实是不利的!” “怎么说?” “你虽然塑造出如此高涨的气势,让赌盘对你的看法会很好,不过也会惹得一些资深的竞技战士来敌视你,在后面的对战中,他们对你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们对于像你这样的新人,往往都会痛下毒手的,省的未来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李平安说:“啊,内场不都是人兽战吗?难道我还会和别人来对打?” 依芙说:“从后天开始,就是这个月的内场竞技开战,前四天将会进行两轮的人兽大战,每个新人要对垒两只猛兽,参战的资深战士要对战一头。只有闯过的人才会进入大殿前来进行争霸战,可以在大使面前进行复赛,这时便由这些胜利者两两互相来比赛。通常这些人数是不会超过十六人。每个胜利者每天都要上场一次,输了就没有以后,所以这两天请好好的准备!” 说着是媚眼一抛:“没想到你是这么勇猛,若能通过两轮的猛兽关,我会给你一些特别的鼓励的!” 这话一说出,他是当场满脸通红,满脑子的特殊画面! 有了前一天测试时的优异表现,第二天的休息日时,那些来为他按摩的女子开始会对他大抛媚眼。 两人四手是不停在他身上抚摸着,总是有意无意的要往他的要害边抚摸过去。 不过只要他没有动作,这些女子也不会冒然有进一步的举动。 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开了头,接下来一定会整天胡天胡地,绝对会影响到明天开始的的人兽大战的表现。 他也相信内场的野兽,一定比外场的野兽可怕的多,自己稍一不慎,就是血溅竞技场。 所以他也只好忍了下来。 在一个巨大的宫殿式建筑中,一个千娇百媚,任何男人看了都会生出我见犹怜想要好好疼爱的娇弱美女,看着桌上的一张张照片,不时用纤细葱白的手指将照片拿起又放到一旁去。 直到全部都看'完后,这才抬头说:“这个月就这十六个人要参加内场的竞技?” 一旁一位远比克拉托斯还要高壮的男子说:“是的,因为只有三位新人进入内场竞技,所以我们依这个月的抽签顺序,排出十三位资深的战士来参赛!” 顿一下后又说:“最后面那三位就是这个月的新人!” 那个美女把这三张照片特地抽了出来,然后皱眉说:“怎么有个黑碳一般的人?还有这个长的真的是奇特?结果竟然只有一个是长的还不错看的!” “报告大使,这位黑人就是这一阵引起整个罗美星骚动的血魔鲁道夫,身手非常的好,这次是因为受伤后走投无路,只好进来受我们的蔽护!” “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还会被逼到走头无路?” “报告,就是那个克拉托斯联合地球那边派来的特使,两个高手连手逼得他落到如此境界!” 这个女大使正是顶顶大名的伊尔玛,任谁都想象不到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女会是恐怖的大魔头。 她接着问:“那这个长的很丑的人呢?” “报告,经过我们调查,这才知道他就是那位从地球来专门要缉捕这个黑人的特使,当他知道这个黑人进到我们这边后,也直接进来签了个短期战士约!” 伊尔玛露出点微笑说:“这么有信心?不过也好,至少他的目标是这个黑人,就不太可能会来要求我陪他睡一觉了!” 然后伊尔玛的俏目是看着最后一张照片说:“那么,这个帅哥呢?” “他叫作莫罗斯,是大叛乱犯吕纳贝克的亲弟弟,得知这个地球来的特使进来我们这边后,专门要进来报仇的!” “啊,他和这个特使间有什么仇要报的?” “报告大使,他哥哥吕纳贝克就是被这个特使抓到的,然后今早的时候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伊尔玛说:“那还真精采了,不过这个莫罗斯有何本领?胆敢过来找这个丑小子报仇?他哥哥是十大高手排名第五的高手,能抓到他哥哥的人,那会是庸手?” “报告大使,吕纳贝克是被这个叫做李的男子和克拉托斯连手抓到的,应该主要是克拉托斯的功劳,他只是在一旁协助。而且莫罗斯本身也是排名第十三的好手,实力并不差!” 伊尔玛说:“若有机会,先让这个莫罗斯和李碰头,那个黑人安排到另一边去,就算要碰头,也是到最后的冠军战去,这样我们可以操作的点就更多了,话题便可以停不下来!” “好的,我会按照您的指示来安排!” 先前下令让李平安的赌盘开在一比两百的男子看着李平安的详细资料后,顿足说:“这人是个神经病,为了公事居然这样把自己卖进来?” 先前在伊尔玛宫殿内的高壮男子说:“尼诺,这是你的失职,一赔两百,让我们损失这么多金,你让我在大使面前言面无光!” 赚爆了 “荷尔斯顿统领,这真不能怪我,我们只有在新人通过外场的测试后方会去展开调查,这人真的是长得其貌不扬,而且他是每天不管有没有比赛,都吃的比一般人多好几倍,根本是个大饭桶,根本没有一般战士的素养与特质,所以才会让我们发生误判!” 荷尔斯顿说:“这我不管,我要你在内场中尽可能的操作,无论如何要把外场损失的金砖通通赚回来!” 尼诺只好说:“报告,我会的!” 克拉托斯举起酒背,高兴的说:“为我们发了这一笔大财,先干一杯!” 一旁的赫多奈美、阿瑞尔、阿谬尔、厄文、格拉斯等项目小组的人全都喜滋滋的举杯和他碰杯干了。 阿谬尔说:“看来伊尔玛他们是完全错估了李的实力了!” 赫多奈美说:“不过以伊尔玛身边人的老练精明,不会再有第二次让我们去赚这甜头了!” 厄文垂头叹息着说:“唉,要是我再大胆一点就好,我只敢押一块金砖近去,只能捞到两百个金砖回来!” 后面的格拉斯笑着说:“哈哈,我把全部的身家都押了进去,这次我共押了七块多的金砖,真的是赚爆了!” 然后必看到队长克拉托斯冷冷的笑着:“七块很多吗?哼,我一共押了三十五块金砖,妈的,能不能翻本就这一次了,要不是我老婆反对,老子借钱也要借来押下去!” 赫多奈美说:“结果还不是没借?你们男人就只会畏首畏尾的,错失良机后就只会找理由推给女人。老娘我向我爸借了一百块金砖,加上我自己存下来的十多块,全押下去了。老娘的退休金已经有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震惊不已,那个阿瑞尔摇着头笑着说:“我看这次伊尔玛真的是亏大了!” 然后所有人又倒酒后全都干了! 波普正和本田有希子、石冈丽娜开会着,这时一个本地的员工敲门进来说:“代表,宋教授有事找您!” 波普不解的看了一下本田有希子,后者便说:“应该是为了李平安吧,李平安已经有两天没有回来了!” 他便对那个本地员工点头说:“请他进来!” 宋祖望教授进来后,先寒喧几句以后,才直接问:“请问一下代表,这位地球来的特使已经有好多天没看到,也没回来他的房间住,不知是到那边去出差了?” 波普摇头说:“他只是借住在我们的宿舍,并不须向我们报备自己的行动,所以我真的也不清楚他现在到那边去了。因为那个鲁道夫一直音讯全无,一个月的期限也已清过去了一大半,我猜他也急着要去追缉他吧!” 宋祖望是有点失望的垂下头来,但这时本田有希子说:“教授可以去找克拉托斯他们这个小组的人问看看,他们间交往甚密,应该会知道的!” 听到这个,宋祖望也是点点头,再说了些场面话以后,便退出了波普的办公室外。 石冈丽娜说:“这个李先后抓到了鲁道夫和吕纳贝克,接着又协助项目小组歼灭整队的红骷髅,功劳奇大,据说他现在也是市长面前的大红人,还获赠一具全新的战甲。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透过他找上市长,或许客源就可以藉此迅速打开!” 波普和本田有希子互看一眼,觉得这有点难了。 但波普还是说:“这是好办法,本田秘书,这事就交给你和石冈来办了!” 不同于石冈丽娜满脸的喜悦,本田有希子是面露了点难色来,这阵子她对李平安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现在反而要低下头来求人,那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新人的内场第一战,面对的猛兽是统一的,三个新人都将要碰到可怕的巨镰螳螂。 这并不是罗美星本地的猛兽,而是伊尔玛从自己的母星那边带过来的猛兽。 这东西很好繁殖,在罗美星上落地后便直接生根,若不是伊尔玛存心克制着,巨镰螳螂早就在罗美星泛滥了。 李平安和鲁道夫都没见过这种巨镰螳螂,因此对战的先后顺序就很重要了。若能排在后面,先看到别人与它对战,那就至少能了解这个陌生的对手。 可惜的是,李平安签运真的是有够烂,他当场便抽出一号签,这连一旁的依芙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依芙说:“人兽战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携带一把随身的武器,所以你还是要选那把刀子吗?” 李平安点点头后说:“那和别人交手时就必需得徒手吗?” “是的,只有徒手对打时,才能真的显露出一个人的真正武力,而且到时除了裤子以外,所有人都得赤裸赤脚出战,以防止有人暗藏武器,造成不公!” 李平安说:“可是这裤子里面应该也可以藏武器吧?” 依芙微笑着说:“到时会有办法确认你和你的对手的裤子里面绝对不会有武器的,你等着看吧!” 李平安是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但没再多想了,因为他是第一个上阵的,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 内场的竞技和外场竞技所用的场地是相同的一个。 只不过内场竞技时,楼上的观众席前方是加了一道铁栏竿来作保护,而且是从屋顶上整个垂放下来。 想来是因为这些参战的野兽凶猛到无法控制,这才会加强了这么大的力道。 李平安再度走进这个约有两个篮球长大的圆型竞技场中,在场地的中间偏左的地面上,摆放了一个红色的椭圆型的金属质材般的东西。 看其大小也约有一个人蜷曲起来后的大小,或许还要大一点。 等到他走近以后,那个红色椭圆形的东西便开始动了,只见它前后共伸展出两对的步足,一样,外面也好像镀了一层红色金属般的闪闪发亮。 然后再从身体下方转出它的上半身身体,那极为醒目显眼的一大一小两对镰刀,便一高一低的举了起来。 它的头部就像是螳螂般有着倒三角的头部,上面还有两根不到二十公分的短须,倒三角下方的嘴部,是一对左右交叉的利刃。 内场第一仗 这便是巨镰螳螂,一只全身泛着红色金属光泽的巨型昆虫。 这只约有一百六十多公分高的巨镰螳螂头部是随着李平安身体的移动,不停的跟着转。 然后毫无征兆的,它背后的金属壳往外一翻,露出白色半透明的翅膀,随即一振整只是高速冲飞了过来,大小两对刀便劈了过来。 李平安早就提高了警觉,在它一有动作时,立刻往上飞蹬跳起,不过那只巨镰螳螂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还是慢了一步,只好用手中的大篮波刀斜劈挡了过去。 “当!”这一声完全就是金属交击的声音,随后巨镰螳螂便被直接掀翻,在空中转了一圈,又落回原地。 但是李平安已经斜跃到后面的铁栏竿上,一手抓在约四公尺多高的栏竿,两脚也踏在较低的铁栏竿上,另一手则抓着大篮波刀对准着巨镰螳螂,摆出防御的姿势。 那只巨镰螳螂头部转了两圈,找到了李平安所在的位置后,振翅一飞,便快速的向李平安飞扑过来了。 李平安双脚在铁栏竿上用力一蹬,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后,人是在空中快速的向巨镰螳螂飞跃过去。 一人一兽在空中交会时,是发出了『当!当!』两声,然后巨镰螳螂是停到刚刚李平安抓着的地方,但它也没站多久,几乎是甫一站稳,后面的翅膀便又飞振起来,像是提着两对镰刀又往还在空中飞跃的李平安追杀过去。 李平安在一碰到地面时,手上蓝波刀是高速的挥出一片刀墙向巨镰螳螂劈去。 “当!当!当!”声响个不停,巨镰螳螂后面的翅膀不停的鼓动着,下方的步足则完全没有接触到地面,然后身体是忽左忽右的飘忽着,但手上的四把大小镰刀是不停的从各种角度快速劈击斩下,李平安只凭一手单刀,以更快的挥击速度全面迎击着。 荷尔斯顿两眼是一直紧紧盯看着屏幕上的战况,一直到双方快刀连斩时,这才把目光转到其他地方。 问着尼诺:“现在赌盘是如何了?” “矮人是一赔七,而且这赔率还一直在降低着,这时候已经来到一赔六点五了!” 荷尔斯顿晃了晃脖子,问:“那黑人和帅哥呢?” “黑人是一赔六,帅哥最厉害,一赔三!” 荷尔斯顿是有点担心了,看来这第一轮是不太能够把金砖给捞回来了! 尼诺说:“帅哥这边的赔率也开始往下掉,已经到一赔二点二了!” 经过连翻的操作,外面的群众也都已知道,绰号帅哥的人就是莫罗斯,本地排名第十三的好手,一堆资深的竞技战士都还比不过他呢! 而且,过往也很少有排名如此靠前的高手来参加比赛,更是增添了不少的话题,因此不明究理的赌客是狂押特押在他的身上! 这时屏幕上也已经差不多是分出胜负来了。 李平安的快刀是忽左忽右地接连着拍打在巨镰螳螂的左右两把大镰刀的外侧,不过他只是用刀的平面拍打着,所以巨镰螳螂只感觉到痛,但没有性命之忧。 被打到疼痛至无法忍受时,它是开始连连退后,但是发现都无法摆脱被打的命运,对方的每一次出手,都能准确的拍打到自己两把大镰刀的外侧上,它完全是没有办法来闪避开。 因此这时它便发挥了野生动物天生的本能,果断的又把身体和步足全都缩回背后那翅膀外的保护硬壳之内。 李平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用防御的姿势慢慢的半蹲下来,把手上刀子伸过去,推了它两下,没想到它还有点份量,不过它肯定已发现到被人家推了,但抵死就是不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它都已经被李平安推了快要有一公尺的距离了,竟然还是可以完全无动于衷,就是龟缩在硬壳里面不出来。 到了此时,李平安也没办法了,只好站起来对着台上的裁判们双手一摆,耸了耸肩。 满堂哄笑中,那些裁判也觉得下面的景象太过滑稽了,因此便直接判定了,矮人李平安获胜。 由于在第一场的人兽大战中,没有预期的血肉模糊情况发生,所以竞技场上也说谈不上需要进行怎样的清洁,观众便大呼着要让第二场直接来开打。 但是接下来的这一场竞技,是今天最大的金流来源,因此主办方是坚不愿意迎合众意来提前开赛,时因为只要间拖的越久,来自整个梦幻联邦的赌金,就会源源不绝的流进来。 因为这第二仗出赛的人,便是名气最大的帅哥莫罗斯。 莫罗斯不但罗美星名气很大,在整个梦幻联邦内的名气也不小,因为他有着俊朗的外型以外,也曾经和联帮最有名的舞蹈巨星有过诽闻,而且是那位巨星唯一传出来过的诽闻。 李平安赛完以后,也没再停留在那个赛前休息室了,而是被直接送回到自己的寝室去。 依芙也跟了进来,笑瞇瞇的说:“其实,内场的竞技并没有要求尽量要手下留情的,你大可一刀杀了那只巨镰螳螂的!” 李平安摇头说:“能不伤害它的性命,那就留它一命又如何?从我知道它不是我的对手之后,我就在想着看要怎样来让它知难而退,只是没想到它会这么直接的就缩了回去,这么果断!看来这就是野兽的本性,它真的是正常发挥。” 依芙说:“不过这只巨镰螳螂就算这条小命保下来了,也已经废了,以后看到人大概就会躲的远远的了,已没资格再上竞技场了!” 李平安没再继续接话,因为那是他们的事,与他无关了。 只问:“第二轮的猛兽是什么,现在已经知道了吗?” 依芙说:“爆拳蛙!” “那又是怎样的东西?我可以先看一下以前的人与它对战的影片吗?我可不想再像今天一样,都已站到竞技场中了,才开始要去试探、了解眼前的对手,这样实在是有点冒险!” 爆拳蛙 “我们是没有以前的影片可以供你观看,不过因为你最快也要后天才会下场,所以明天有空可以到现场看一下这些资深战士与它交手的状况,我想这会比影片来的真实有用吧!” 李平安一愣后,是点点头。 这时候有消息传来了,第二个出场的帅哥莫罗斯竟然败了,当场被巨镰螳螂斩杀! 依芙看到他脸上没有感觉,便说:“你知道这位莫罗斯是谁吗?” 李平安是摇摇头。 依芙才说:“帕托莉亚领主麾下排名第十三的好手,也是吕纳贝克的亲弟弟!” “哦,这是和野兽的竞技,不是人和人之间的比拼,这种排名在这个场合并不怎么适用。另外,若在他死掉之前让我知道他是吕纳贝克的弟弟,我或许还会震惊一下,不过人都死了,不管他生前拥有怎样的身份,这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两兄弟一起去黄泉相会,这倒是可以成为一段佳话!” 依芙问:“黄泉是那里?” “就人死后灵魂会去的地方!” 这时工作人员又来禀报了:“黑人刚上场不久,便用一招甩手炎爆秒杀了那只巨镰螳螂!” 李平安苦笑着说:“我千里迢迢过来,为的就是要对付这一招!没想到都还没亲自碰到,这家伙倒是已经先开张了!” “你有信心赢他?” “等我碰到他时,你就会知道了!” 伊尔玛在宽大的床上展露着曼妙的身躯,然后伸了个懒腰后坐了起来,有点睡眼惺忪的问一旁的侍女:“第一轮三个新人的人兽战如何了?” 那女子说:“矮人把巨镰螳螂打到缩回去硬壳去以后,巨镰螳螂便缩在里面不敢再出来作战;帅哥则是被巨镰螳螂斩杀了,还被啃掉半个头;而那个黑人血魔则是在巨镰螳螂刚从硬壳出来后,便甩出一记炎爆把它杀了。” 伊尔玛摇头说:“那真是可惜了,枉费那个帅哥长得那么好看,那知道这么不堪一击。想要找个英俊好看又武艺超强的战士,真的是那么困难吗?算了,我要先去洗个澡,你先去通知荷尔斯顿来见我!” 那女子说:“好的,热水已经先准备好了,我先带您到浴池去再去通知统领!” 伊尔玛不置可否,便直接下了床,全身赤裸的站在大床前面,那女子忙用一张大毛巾披在她身上,在她往浴池的路上,不断的帮她把大毛巾裹好身体。 浴池就在旁边的另一个房间,所以她也没走多少路,便已进入那浴间,而且在她走入浴间前,那条大毛巾已经在伺女的努力下,如一条大浴袍般将她的身体好好的裹了上去,而且能以最完美的模样将她的美好身材作最佳的展示。 不过这美好的姿态维持没多久,当她在池边用脚探了两下水温后,便作出要解开身上这浴袍的动作,后面的两个女子便忙着过来将这件刚穿上去的浴袍给脱了下来。 而伊尔玛却已迫不急待的走进那个大浴池里面去了。 荷尔斯顿在外面的大殿上等了许久,没办法,伊尔玛每次洗澡的时间长短不一,高兴的时候是匆匆洗一下便出来,但这也至少得要三十分钟,心情不好时,超过四、五小时更是常态了。 但是他不能不早点到,因为她既然指名要见自己,若发生让她等自己的情况,那后果将会非常的严重。 所以他只能早一点来这边等。 还好今天没让他等太久,便看到她脸庞上泛着一点红晕走了出来。 她先用水水的媚眼看了他一下,让他的三魂六魄差点要飞出去,幸好过往已经历多次,所以还顶的住,不过身体的自然反应是免不了的。 伊尔玛对这是见怪不怪了,她通常是把这种状况当作是对自己最大的赞美。 伊尔玛坐下来后,便问着:“昨天我看了一下,外场赌盘损失颇多,有查出是什么原因吗?” “报告大使,有查出来了。是那个矮人在外面的朋友全力的押注在他身上,而我们的操盘者一开始不明究理,不知道矮人的厉害和名头,所以设下一赔两百的离谱开盘,所以才会赔的这么惨!” 伊尔玛说:“这个月的内场若没办法把这损失弥补回来的话,把那个操盘手丢去喂我的宠物们!另外,有找到以后如何防范这种情形的再度发生?” “只有对每个参加的新人做全面性的调查了!” 伊尔玛不置可否,换过话题问:“想办法威逼一下他的那些朋友,至少要让他们吐回一些金砖来!” 荷尔斯顿面露难色的说:“报告大使,他的这些朋友就是以克拉托斯为首的执法小组,他恐怕是不会低头的,而且这一来恐怕会弄成两位领主间的外交大事!” “原来是他?听说他在竞争阿利多斯的执法长,透露点消息过去,若他和下面的组员愿意吐一半的金砖回来,我可帮他坐上这执法长的大位,否则,这执法长的位子和他终身无缘!至于威逼的技巧,这不用我教了吧!” “好的,我会照办!” “去干活吧!” 荷尔斯顿忙倒退着退出这大殿! 然后她自言自语的说:“荷尔斯顿这个直脑筋的是不容易办好此事,看来我得亲自去见一下市长卢瑟这只色瞇瞇的大肥猪了!” 李平安盯着屏幕上仔细看着,这爆拳蛙的模样实在是完全出了他对野兽的定义,它实际上可以分为两部份的身体来形容。 下半身的确是像青蛙一样,有着带着蹼的四条腿,尤其是后面的那两条腿,看起来又长又有力量,绝对不能等闲视之,这两条腿差不多都有四到五公尺长,而它的下半身身体相当粗壮巨大,足足有一张单人坐的沙发大。 怪异的是,在原本应该是头部的地方,又有一个像人类的上半身身体安坐在那边,老实说,第一眼看到时,李平安直觉这是不是什么生化实验中拼凑出来的怪物? 终极杀手 上半身身体最上方是头部,这是一个蛙状的头,而且这个上半身便像个健美冠军的身体一样,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也有六块的坚硬腹肌。 更夸张的是它还另外有一对粗壮的上肢。 两条上肢之粗壮,完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孔武有力』,那身肌肉,看得李平安也是很羡慕。 在上肢的前端,是两团像拳击手套般的巨大绿色圆球,但这不是拳头,而是两个短而粗的螯,上面长满了绿色的毛,使的它看起来像手套一样。 依芙在他耳边说:“爆拳蛙不但有绝佳的弹跳能力,四条腿的脚掌下也都拥有吸盘,可以在墙壁上短暂的停留,另外它还有一条不短的舌头,约有两公尺长,这也是它的秘密武器,但绝对不能忽略他的双拳,这拳头上的毛发相当柔软,是要来保护它手上的硬壳,它的拳头快如闪电又力大无穷,更且常常在对手不注意时,是用锐利的螯来切断对手的身体、四肢。但最重要的是,它对所有的魔法、超能力与能量攻击免疫,只有真正的物理性攻击才能对它发生效果!” 李平安是听得心理发麻,这简直是完美生物嘛! 依芙靠得更近的说:“这是第一次上竞技场的生物,十多年前就抓到了,但只有少少的十三只,所以没让它上场,一直到不久前繁殖成功后,这才让它们上场!”说话时,李平安已可以感觉到它丰硕柔软的胸部是在自己手臂上不断的摩衬着。 李平安舒服的享受一下后,才说:“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我是在告诉你,只要你闯过了这关,你可以有更进一步的服务!” 李平安一时间是心猿意马的,呼吸声立刻加重了起来。 不过依芙很懂得拿捏,清楚每一个男人可以忍受的极限,所以适当的时间,便把身体往后退开,这时候可以清处的听到李平安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来。 依芙瞇着眼睛笑着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大男孩!” 李平安心里头是抗议着,我也是有那种经验过的男人,已经不是男孩了! 不过他是没说出口,因为这时候屏幕上已经开打了。 一个只穿着宽松白色长裤的男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这是个老经验的战士,一进来是刻意的展露身上的肌肉,面带微笑着伸起左手,不断的朝着观众们挥手,而上面的观众也不吝于给他最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飞腿王!飞腿王!飞腿王!”的呼叫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掉。 然而就在此时,恐怖的状况发生了! 只看到那只一直静静杵在原地的爆拳蛙,在这一刻突然往飞腿王弹跳过来,那长长的后腿一蹬,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它的上半身变已冲刺到飞腿王身前,然后两只大螯左右交错剪过。 前一刻还在享受着欢呼声的飞腿王,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的身体已断成三截,满地鲜血喷出,然后这爆拳王是抓着上半身往嘴里送进去。 看不出来的是,他的嘴闭着时是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宽大,但没想到的是,这一张开后,居然有办法一口就把飞腿王的上半身都吞在嘴边去! 这一幕实在太过血腥,现场顿时响起一遍的呕吐声来! 李平安身边的依芙也当场吐了出来,李平安只好伸手在她背后顺了顺。 好一阵子后,依芙才抬头说:“这实在是太快了,也太过血腥了!” 她的脸色是相当的苍白,所以李平安说:“你先去好好的休息吧,我一个人来仔细观看这个怪物的战斗!” 依芙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不是很好,所以是点点头后便退出他的休息室。 爆拳蛙首次亮像,便已经直接被封为终极杀手了。 因为这位在竞技场上已经不知杀了多少凶恶猛兽的飞腿王,居然不到三秒就被残忍的杀害,这造成的回应是极为巨大的! 很意外的,赌盘上押爆拳蛙赢的人居然是多如牛毛。 在罗美星上,只要是有钱人,花费点金砖,也是可以看的到这些内场的比赛,而且在这边完全没有什么分级制度呀,屏幕上从来没有打码赛克这种事的。 爆拳蛙一招切割飞腿王的一幕立刻传片整个罗美星,而且不光是罗美星,几乎整个梦幻联邦的人全都见识到这爆拳蛙的可怕! 作为整个罗美星的最高治安机官,执法部门内自然也可以看的到这些竞技比赛。 看到这一幕以后,阿瑞尔有点担心的问:“这个爆拳蛙这么厉害,李打的过吗?” 克拉托斯挥挥手说:“安啦,我不信看了一天爆拳蛙的战斗后,他还会找不出这种生物的弱点!” 赫多奈美说:“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该放到竞技场去和人类面对的,这是个猎杀的机器,人类在它面前实在是太脆弱了!” 克拉托斯摇头说:“这你就不懂了,人类是可以雕琢的,越是经过雕琢与磨练过的人,轫性与实力就越被强化,这岂是这种冷血动物所能相比的!” 不过赫多奈美虽然没有回嘴,但也是摇了摇头,很不赞同他的说法。 第二仗终于要展开了,上来的是一个手持长矛的巨汉,有了前车之鉴,他一进来便小心翼翼的绕在爆拳蛙的四周游走。 当他第二次绕经它的正前方时,那爆拳蛙猛地又再施展飞跃急扑的大招,但这次巨汉已有所准备,手中长矛举起来横挡,但这完全是徒劳无功的事,『咖喳!』两声,长矛已断成三截。 不过巨汉以很机警的往后一滚,已躲开这必死的一击。 然后他跑到一边去,双手摆出防御的姿势,但是看的出他的脸上尽是一片徨恐,已完全没有气势与信心可言。 在爆拳蛙转过身来时,他已吓的大喊:“我投降!”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当工作人员推着移动式栅栏刚推进门来时,爆拳蛙已经飞扑过去,巨汉的下场便和先前的飞腿王是一模一样! 经理人 这下全场更是哗然,因为这个巨汉是比飞腿王更有实战经验的战士,也曾经拿过一次的内场竞技冠军,没想到也是一招败,看得全场人众热血更是倍看! 全身赤裸,而且身上满是像被烫过的疤痕,一身黑色皮肤的鲁道夫,手上抓着一块龙肉边往嘴边送,一边盯着屏幕上的战况,看到那血腥的下场,他的眉头是完全没有皱一下,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后,这才把腰给挺直,口中开始咀嚼。 毕竟他也是在战场上,从血里走出来的人,也在烈火里滚过去的战士,光这点血腥场面还没碰到他的极限。 站的有点距离的女经理人说了:“找到克制的方法了?” 鲁道夫伸出右手,用食指笔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动一下头脑就可以了,这些竞技战士是都不会用脑吗?真怀疑他们以前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若所有的竞技战士都这么无脑,那我会很失望的!” 女经理人面无表情的说:“希望你不是只会说大话的人!” 鲁道夫没回答她的话,眼经是瞧着屏幕上的片地鲜血,身邃的眼瞳不知在想着什么,手上的龙肉已被他用力的捏出酱汁来,然后被他揉成一团肉末洒落一地。 然后看到他的眼睛盯着女经理人的身体看着,那眼神中是充满着兽性的邪欲,女经理人看的很清楚,她突然觉得十分徨恐,因此是急忙的推门退出这间休息室。 然后便听到鲁道夫的狂笑在这间休息室内来回激荡着。 这两仗中间的清场,都花去相当长的时间,所以第三场开场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是在晚上六点半才展开。 这一仗上来的是个身型瘦长的不高男子,但有着蓬松的长发,手上还拿着一把不算太长的长剑! 当爆拳蛙一如前两仗的飞扑过来时,那男子突然是快速的往右边闪了过去,等到爆拳蛙要转身来面对他时,他已经又快速的往右边移动去。 形成他一直保持在爆拳蛙的左边侧面上,很有技巧的不和威力十足的爆拳蛙正面来面对着。 他带着爆拳蛙转了几圈后,大家便看出来了,这爆拳蛙的直线飞扑能力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但是它在转身的时候,速度便会稍微的减慢下来,而且看起来也缺乏侧面的攻击手段。 这或许会是这些战士们的可趁之机。 这个头发蓬松的男子看似在耍弄着爆拳蛙,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是在为其他未上场的同伴把爆拳蛙的弱点突显出来。 他面露微笑,心想着看得懂的也应该都看清楚了,因此在再次的转过一次到它的侧面后,正准备冲过去砍它几刀时,变异突起,那只爆拳蛙猛地往前飞扑,但这次是直接跳到旁边的墙壁上去,身体是从侧面来黏贴在墙上。 那男子一扑空,立刻抬头仰望着墙上爆拳蛙,然后往旁边急闪过去,这是往爆拳蛙屁股后面的反方向冲了过去。 爆拳蛙在墙上时间并不久,仅停留了几秒后便翻身要落下,当它就要落到地面的时候,从它的口中喷出一条淡蓝色的舌头来,高速的卷向那个男子身上去。 这速度之快,几乎是让人的眼睛所看不到,那男子瞬间便被拉回到它身前来,两只大螯往下挥落,这次虽然多费了些时间,但结局还是一样,满地的鲜血喷出。 依芙在爆拳蛙喷出舌头的时候,就早早的先把头转到一旁去了。 然后维持偏着头来说:“快拳王已经用性命为大家突显出这爆拳蛙的弱点了,这下你应该有把握了吧?” 李平安从她侧面来看着她俏丽的脸庞,这角度看更觉得她是别有风情,一会儿后才说:“若我说,我并不需要他这样的卖命表演,便可以击败这个爆拳蛙,你相不相信呢?” 依芙说:“只要能打败他,是不是有用到快拳王点出来的弱点,那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李平安说:“不过它可以弹跳到墙壁上来转移方向,这样看来,其实他的侧面也不一定会是弱点,当然了,还是得多观察一下,毕竟我对这个怪物真的是不熟悉!” 依芙说:“以往有新的猛兽出现时,也有第一个上场的被秒杀的情形发生过,但是到了第三场后还会如此就很少见了,至少是我印象中没发生过的事。而且这个快拳王是拿过五次冠军的好手,若不是他要帮助后面才上场的同伴,他应该是不会死的!” 李平安觉得即便如此,这位快拳王也没有机会活命,除飞他还有更厉害的本领来不及施展出,不过并没有去驳斥她,只是微笑着说:“倘若闯过人兽战的人数太少,后面的对战要怎么进行?” 依芙说:“倘若不足八人的话,就会依照抽签顺序,让签号较前面的资深战士递补上来,若超过八人的话,就会补足到有十二人,然后让过往战绩较好的人当种子选手,在第一轮先轮空!” 李平安点头说:“场次尽可能不缩减,对吧?我猜外面的赌盘应该也开得不小!” “应该是吧,使馆的开销颇大,又没有其他比较稳定的收入,所以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来经营赌局,这也不为过呀!” “我没说这个不好,只是探讨一下。对了,依芙,你是本地人,还是从菲洛泰姬领主的地方来的?” 依芙说:“我就是罗美星人,不过却不是阿利多斯这边的人,我的老家离这边很远,是另一遍大陆上的乡下很偏僻的一个村子,就是因为太穷了,村子里又碰到海怪肆虐,大人就差不多都被杀光了,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被卖到人口贩子的手中去,像我容貌上还算可以的,就有机会被使馆的人看中,这才有机会来这边工作,否则,很多女孩是被卖到妓院去,就得一辈子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李平安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到现在既然她先谈到了,便主动说了:“可是,你在这边的日子难道会比那种日子好吗?” 市长卢瑟 依芙是个聪明人,已经马上想到他所指的是什么了,所以微笑着说:“这边还没人会强迫我去作我不喜欢的事,而且适当的给点甜头,是最大的激励,不是吗?” 李平安知道她的意思,便没再问下去,只是说:“莫非我表现的越好,你的福利或地位就会越高?” “是的,使馆内一共有四十多位的经理人,每个月又只有区区二十人左右的经理机会,有时是会多一点,但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个,只要服务的战士成绩越好,我们的绩分就越高,而且若服务的战士未能闯过人兽大战的,绩分还会有倒扣,所以绩分很难攀高的,每个人只要达到一百分,或一百分的倍数时,就可以选择是要继续留下来或是离开,我已经有八十七分了,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出去了,我当然是希望你表现好一点呀!” 李平安说:“难道还有人会想要留下来的吗?” 依芙说:“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留了下来,因为这边毕竟是衣食无缺,而且每天还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然会想留下来了。许多选择出去的前辈,因为无一技之长,最后还不是都沦落到那种场所去,那还不如留在这边!” “那么你会打算出去,是已经有所准备了?也想好了?” “我和大家比较不一样的地方是,我在进来使馆之前,家里面便是务农而且还得出海打鱼,所以连渔船上我也去工作过,家里的田里我一样是蹲了好几年,所以也算是有个一技之长,在这边几年下来,身上也有了些积蓄,准备出去后买个地,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李平安鼓掌一下,然后说:“好想法,不过我先泼个冷水,你在这边锦衣玉食了好多年,刚出去过那种艰苦的的生活,最好心里上要能扛的住,必须得有心理准备,农家生活不容易过呀,那是个靠天活命的活!” “我知道,作这样的决定前,我都已想好了!” 这时屏幕上第四场已经开始了,那个战士一开始是在原地站着,但是两条腿是一直跳动着,保持着最大的机动性。 因为大家都已看出,只有熬过对方的第一次攻击,绕到一旁去才有胜算。 但能不能躲过一开始的扑击才是最大的关键。 爆拳蛙的第一招似乎就只会这个,明知道对方是这么准备的,依然是高速飞扑了过去。 这个绰号叫作铁拳王的,在爆拳蛙刚准备发动时,人便已朝着自己的左边冲了过去。 只不过他太早跑动了,他先动了以后,爆拳蛙这才启动跳跃,而方向自然便朝着略为偏向它的右前方扑了过去。 铁拳王一见大势不妙,手上的大刀忙挥舞了起来。 爆拳蛙的左边巨螯一挥便荡开他的大刀,右手巨螯挥落,铁拳王的下场和前面几位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前面三人都是被分为三段,而他只被拦腰切成两半! 格拉斯脸望着他的队长问:“老大,若是你的话,你躲得过这爆拳蛙的扑杀吗?” 克拉托斯说:“速度并非我的专长,所以我为何要躲?这些笨蛋都忘了自己手上也是有武器的!” 厄文说:“第二个那个巨汉也有用武器挡呀,不过没什么用处就是了!” 克拉托斯不屑的说:“一根细细长长的木头能起什么作用?对付这种手握如钢一般坚硬巨螯的怪物,就必需要大刀或阔剑才有用!这几个竞技战士又不是没有力量的人,但还没打就失去了气势,这仗还能怎么打?” 赫多奈美过来说:“就出一张嘴谁不会?现在有个让你可以只出嘴的机会来了,市长找你去开会!” 一旁的阿谬尔高兴的说:“我看老大真的要成为执法长了!”然后便先举起手来和克拉托斯互相击掌一下。 一边的阿瑞尔、厄文、格拉斯等人都过来和他击掌道贺,倒是赫多奈美说:“等确定下来后,我再和你击掌吧!” 阿瑞尔转头看着她问:“美姊,这话是怎么这么说呢?” “卢瑟那个肥色狼,一心就想找个女执法长,心里想什么谁不清楚?老大又不会逢迎拍马屁,若老大是女的,凭着这些功劳早就当上执法长了,又怎会撑了这么久还没下决定?” 阿瑞尔也点点头,便看着已起身的克拉托斯说:“队长,记得在市长面前嘴巴要甜一点!” 克拉托斯嘿嘿一声说:“知道啦,我路上会去买几颗糖果来吃,把嘴巴弄甜一点!”人便走了出去。 阿瑞尔听到他这么说,是摇着头和赫多奈美互看了一下,后者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人兽战的第二轮有十五位战士,因此这三天之中每天是会办五场大战。 第一天的最后一场,上阵的是这天出场的五人中名气最大的横移君! 这位横移君手上拿的一把厚背大刀,脸上的胡子长的甚是威风。 他一站定位,大刀便在身前竖着,眼睛是从没离开那只爆拳蛙。 一如前四场,没多久的时间,那只爆拳蛙便急扑了过来,只见到横移军果如其名号,往左一闪,以肉眼几近不可见的速度,便移位到爆拳蛙的左侧,然后那把厚背大刀已经狠狠的往爆拳蛙的后半段身体斩了下去。 但爆拳蛙果真是留有后手,它一扑未中,双螯是在地面上一拍,整个身体便再度的往前窜出,刚好躲开横移君的大刀,后面的四只脚又贴在前面的墙壁上面。 上半身后仰,盯着横移君看着。 这次换横移军主动发动攻势,他的身体在空中往前旋转,大刀在身前搅动着,快速的刺向趴在墙上的爆拳蛙。 那爆拳蛙先是往墙上下压,然后四足用力的往前迸出,手上的两把大螯在身前快速的上下挥动着,“当!当!当!当!”四连响,一人一蛙是错身而过,但身体才刚交错飞过而已,横移军便整个人往后跌落,身体是被爆拳军拖着跑。 败爆拳蛙 这时大家便已看到,爆拳蛙那条长舌已经缠绕在横移军的脖子上,只看到横移军早丢下了大刀,伸出双手抓在爆拳蛙的舌头上,两条腿在地上不停的蹬着。 接着那爆拳蛙舌头一甩,横移军的身体已被甩到它的身前来,然后舌头慢慢的把猎物拖到身前来,接着老戏码再现,两手巨螯用力下斩,横移军的双腿便不再乱踢了。 依芙过来对他说:“你是明天第一个出场的战士,心理要有点准备呀!” 李平安一愣:“竟然这么快,呵呵,我猜我的赌盘应该不会太好!” 依芙说:“出场顺序是依过去战绩的高低来排的,你是新人,所以会是第一个,后天的第一个也必定是那位血魔!今天五个资深战士全都阵亡了,明天的赌盘有岂能开的好!” 李平安说:“我要是你的话,今夜就会把身上所有的钱通通押在我身上,保准你发大财!” 依芙笑着说:“可惜的是,我们通通被要求禁止在赌盘上投注,否则我还真想试试呢?” 然后脸上笑容一敛,说:“你是否真的这么有信心?这不是开玩笑的,横移君在我们的战士中算的上是相当靠前的好手,他都不能幸免了,所以我实在是为你来担心呀!” 李平安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一吻,然后说:“放心,我一直很期待你说的特殊服务,在还没搞清楚前,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甘心被爆拳蛙解决的!” 依芙听他这么一说,脸居然也是红了起来,有点腼腆的说:“希望你真的有办法闯过这一关!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克拉托斯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生气的说:“什么东西呀?大不了老子这执法长不干了,这只死肥猪还真敢开口要呢!” 阿瑞尔问:“队长,怎么了?” “卢瑟那只死肥猪竟然说,我们在内场赌盘上赢钱,这会影响到执法者的形象,这是个非常坏的行为,会让整个执法者的形象被人误解,所以我们必需把所有赢来的钱上缴作为执法者的福利金,要不然我将不会有任何可能去当上执法长!” 赫多奈美哼了一声:“凭什么?” 克拉托斯说:“没有凭什么?所以我这个执法长也不想干了,他再罗里罗嗦的,老子连这执法者都不想干了,听说去当竞技战士每天都有女人可以抱,这日子多爽呀!” 赫多奈美还是冷笑着说:“过去这几年,人家伊尔玛都不知派了多少美女来色诱你,让让你进去当她的竞技战士,都没看你同意过,现在你会进去,那才是奇怪了!” 克拉托斯骚着头说:“偶尔说说屁话,可以舒解一下心情,这有益于身心!” 所有人是翻着白眼。 阿瑞尔问:“不过以后这市长恐怕会不停的来找队长你的麻烦了,你心理上究竟是准备好了没有呀?” 克拉托斯说:“老实说,我还真不怕他搞我,除非他有办法把阿索斯、科莫斯和法拉兹三大高手找来阿利多斯,要不然这个阿利多斯市若没有我,他这市长也当不了多久,搞不好连小命都不太容易保的住!” 在克拉托斯和他的小队从前线被调回来以前,阿利多斯是个犯罪之都,原先的市里面的第一高手是排名第六的塔拉萨,但这人很好酒,身为白道但是和黑道间的关系也是有点不清不楚的,所以阿利多斯的治安怎么就是好不起来。 但是等到克拉托斯这个楞大个子来了以后,虽然他自己是个有勇无谋的傻大个,但旁边有赫多奈美和阿瑞尔两个足智多谋且鬼点子很多的人相助,再加上这个傻大个很喜欢带队到处乱逛,所到之处通常会引起一阵的乱斗,几次下来,地方的黑帮便招架不住了,因此治安是渐渐的变好起来。 所以他过去曾有过在话不投机之下,竟敢就直接摔着市长室的大门大步走出,扬长而去,而那个肥滋滋的市长卢瑟,也就只能张着嘴在办公室内发愣,根本不敢对他怎样! 虽然希莫吉司的红骷髅被剿灭了,但阿利多斯的黑道多如牛毛,有几个势力也不比红骷髅小,没有个够强悍、够暴力的执法者度长顶在前面,他这市长还真的是当不安稳。 这时厄文过来说:“队长,那个地球来的宋祖望教授想要拜访你!” 克拉托斯望一下一旁的赫多奈美,后者便说:“想必是来探问李平安的下落的!” 克拉托斯说:“那该不该告诉他呢?” “为什么不能说?他知道了以后也影响不了整个局面,所以让他知道又何妨?” “好,我去见见他!” 不过赫多奈美也把阿瑞尔的手起来,然后说:“我们两个也一起陪队长去吧,我担心他会说一些奇怪的话,那就不好了,队长的形象已经不是很好了,是该设个停损点了!” 克拉托斯笑着说:“形象差又没关系,我又没犯法!” 两个女生是再度摇摇头,不想回答他了。 李平安看着依芙指挥着两个侍女帮自己穿上矮人装,有点不太愿意的说:“能不能不要再穿这套服装了,我觉得实在是特别蠢!” 依芙笑着说:“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到殿前进行战士间的对打时,就不会再穿了,所以再忍一下吧,谁叫你一开始被我看到的时候,看起来是又呆又笨的模样,我才会刻意弄这服装给你穿!” 李平安是想起地球上的一句话:“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不过也没什么好怨怼的,一百个女生见到自己,九十九个会是这样的态度,另一个肯定是被自己吓跑了。 不一会儿,李平安便穿着这套矮人服装一步步的走进了竞技场。 他一进场便把注意力全投注在对面的爆拳蛙身上,手上依然是那把长蓝波刀,不过此时是微微的向前举起,若对方在此时就发动杀招,他也有了基本的必杀准备。 虽然他已掌握了好几种杀死这只爆拳蛙的手法,不过还是决定要采取一个别人绝对想不到的方法! 土法炼钢 他才刚一站稳脚步,便察觉到那只爆拳蛙已经飞扑过来了,然后所有人只听到一声巨响,那个矮人已经整个人快速的往后倒飞过去。 那一声巨响,便是矮人的两脚在墙壁上用力蹬了下去,然后再高速的往前飞扑而去。 那只爆拳蛙必杀的一击扑空后,立即查觉到危险的气息了,因此虽然身体还在空中飞着,但是双螯已经是在身前上下挥舞著作出房御。 在旁人看来这挥舞的速度是极为快速,但在李平安眼中则是破绽百出。 李平安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才又往前飞身纵出一断距离,而且转圈的位置就刚好是在爆拳蛙身前上方。 在这里转了一圈后才落到爆拳蛙的身后去,轻轻的回到地面,手中长蓝波刀是这才凌空挥了一下,帅气的转身来盯看着那只爆拳蛙。 此时只见到那爆拳蛙身体已经分为左右两半,往前冲飞到原先的墙壁边,重重的撞在墙上后,这两半便各自落回地面上,地上则满是它绿色的体液。 蓦然,全场是响起了偌大的鼓掌声来,这是两天来第一个击杀爆拳蛙的人,自然是得到大家如雷的掌声! 李平安是很有礼貌的满场作揖来回礼,脸上是保持着浅浅的微笑,他也不敢笑的太用力,因为他曾对着镜子研究过自己的笑脸,只有这样的浅浅微笑还有点看头,再笑太过的话,那还不如不笑,自己都还没看过有比那还恐怖的笑脸! 伊尔玛在屏幕前看的很是高兴,因为这场的赌盘虽然也是达到一赔一百三十几,不过押在他身上的人极少,而且金额也不高,但押在爆拳蛙身上的多如牛毛,这一仗,足可把所有在外场输掉的金砖通通都赢了回来了,而且还会多赢了很多,大大出了她一口闷气。 事实上,昨天的五场下来,几乎每一场,她都赢了远超过先前所输掉的金砖。 只不过她还是心有不甘,他得到的消息是连市长卢瑟也搞不定这个克拉托斯,那岂不是自己这笑脸是白费了? 因此把荷尔斯顿叫了进来,对他说:“我心情被那个市长卢瑟弄的很不爽,所以我要看到他那肥滋滋的身体被人家打断一条腿!” 荷尔斯顿点头说:“您会如愿的!” 伊尔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越快越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依芙像小女孩一样,兴奋的拉着他的手跳跃着说:“你赢了!你赢了!” “我当然会赢了,要是连一个没有头脑的畜牲都赢不了,我有何颜面进来内场找人?” 依芙这才牵着他的双手说:“你真的是为了抓鲁道夫才进来的?不是想要和大使一亲芳泽的?” “拜托,我连这位大使长的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会就这样随便就进来卖命?有空的话,你可以去查看看,我为了鲁道夫这家伙是冒了多少的险,才把他逼到走投无路,被迫躲到大使这边来的!” 依芙说:“我听说血魔是全身像是被什么液体烫伤一样,在万涧谷附近的平原上奄奄一息被我们的人找到,这和你有关?” 李平安叹口气说:“我们两人是在万涧谷一带交手,结果一起被地底下的地灵王吞到肚子去,而他比较倒霉,是跟着地灵王的胃液一起喷出,所以被烫的很严重,我晚出来点,是等到地灵王的胃液都喷光了才出来,所以身上没伤!” 此时,屏幕上下一个人也击杀了爆拳蛙,这人是抓着拍子躲开爆拳蛙的第一击,然后想劈斩它的身体,不过爆拳蛙当然有所提防,这人就是不给它有喘息的机会。 在它停到墙上时,这人已挺着长剑直刺了过来,它虽然挡开了长剑,不过这是虚招,长剑在它不注意时,已经一剑斩断它的后半身去了。 依芙转头对他说:“信不信,昨天半夜,他们的大统领一定是带着所有资深战士在屏幕前反复研究着这爆拳蛙的战术,他们一定是已经找到破解之法,等着看吧,所有人应该都会用差不多的方式来击杀爆拳蛙的!” “那不就是套用公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了?真是无趣!” 依芙摇头说:“若是再有资深战士死掉,那这竞技场的颜面也就挂不住了,以后那还会有人来看比赛吗?而且若是这个人还是打不过爆拳蛙,我猜连大统领都会亲自下来了,一定要止住这连战连败的情况才可以的!” “这大统领是谁呀?” “荷尔斯顿,在两年前的内场中创下连续十一个月冠军的传奇人物,整个竞技场内再无对手,所以被大使拉拔成为统领所有战士的大统领!这算是个无上的荣耀!” “啊,怎么十大高手排行没有他?” “高手排行是根据大家在各种公开场合的表现来敲定的,这竞技场不是合法的竞技,所以不能算公开的场合,所以没有排上去。不过一般推测,大统领和克拉托斯是差不多厉害的!” “那有没有人提到我的排名呀?” 依芙一笑:“你和血魔都有,血魔的评价较高,一般是认为他和塔拉萨是在差不多的位置,你呢,对不起,还在排名十三的莫罗斯之后,应该在二十名上下!毕竟你是在练习时可以和克拉托斯打上一阵子。” 李平安是哈哈一笑,没有再对此多说了。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在练习场和克拉脱斯的比试,居然也会落入有心人士的眼中,看来这罗美星的水真的是很深。 战局果然是如依芙所说的,接下来的晚间那三场内场竞技中,也同样都是爆拳蛙被战士们所击杀,而且手法也都是差不多的一个样。 等待着爆拳蛙的第一次扑击落空后,再从侧面来击杀它,只不过个人身高低有别,所以因为每个人的功力和实际状况不见的会一样,所以造成每个人杀害爆拳蛙的方式都不一样。 也因此,李平安只是再多看了一会儿后便回去休息了,他没兴趣看着这样的虐杀场面。 犯事 大使馆有太多地方是不能进入的禁区,所以李平安在这里面时,便只好放弃了平日每天早上必需的晨跑锻炼,因此只好在自己的休息室内不断的作着自我重量训练。 依芙对他锻练的方式很感兴趣,便问:“你这种训练的方式有特别的效果吗?”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这边找不到我以前常用的重量训练器材,外面的走廊又不给跑步,只好土法炼钢了!” “可是像你这样把花园内的大石头背在背后,趴在地上这样的推地板,有效果吗?” “当然有呀,就训练臂力和腰力,背着石头是要增加重量,若不是花园的卫兵不让我把石桌石椅都搬进来,否则那个重量比较重,所获得的效果将会更好!” “那我坐到你背后有用吗?” 李平安笑着说:“只要是你,就一定有用,而且效果百倍!” 他先站起来把背后装着石块的大背包放下来,然后再度趴到地面上,说:“来,坐上来!” 依芙是笑瞇瞇的坐了上去,李平安便又开始作起伏地挺身来。 然后边问:“这边的战士难道没有设备来作各种训练吗?” “当然是有的,但只有当你成为正式的战士后,才能进到里面去使用其中的设备!” 李平安点点头,本该就如此,要不然这些战士如何能维持这样的体魄! 这时依芙忽然是整个人趴在他的背后,用她那丰满柔软的胸脯压在他赤裸的背后,脸靠在他耳朵后方吹着气,轻轻的说:“喜欢我这样吗?” “一定要我在缎练时这样吗?咱不能到平坦的地方用别的姿势来贴近?” “嘻,这样的话,你才不会作怪!告诉你一个秘密呦,虽然我阅人无数,在这边服务多年,但我还没被任何一个战士给侵犯过呦!你也不会是例外!” 然后拍一下他的背后,说:“来呀,请继续作你的锻炼呀,我要好好的鞭策你!” 李平安苦笑着说:“这就是你所谓的特别服务,还真的是特别,领教了!” 然后便开始作起他的伏地挺身,说实话依芙体重颇轻的,因此他作起来速度是相当的轻松快速。 傍晚时刻,既知道今天第一场就是鲁道夫,所以他也没错过,准时的坐在屏幕前观看着。 鲁道夫依然是拿着那把长剑,大步的走进竞技场中。 前两天的战况,第一天是从第一个人被杀以后,便完全的兵败如山倒,后面四个人也相继被杀;到了昨天,第一个矮人一获胜之后,接下来的四人也就全都获胜了。 这好像便成一项迷信,因此所有人全都在期望着这个血魔能旗开得胜,好让后面的四人也能一一获胜。 当鲁道夫一走进后,竟然不等爆拳蛙发动攻势,举剑快步的往它冲杀了过去。 在爆拳蛙也随即弹跳起来,这时只看到鲁道夫左手往前一抛,一记炎爆已经笔直的朝着爆拳蛙面门冲了过去。 爆拳蛙是不避不闪,炎爆在碰到它以后竟是直接没入它的身体,丝毫没有半点反应。 果然,爆拳蛙不怕能量攻击,甚至还能将之吸收。 这时一人一蛙已经互相冲到面前来。 『当!当!』两声,爆拳蛙的两个巨螯被长剑左右劈开,然后紧接着就看到爆拳蛙的身体左右分为两半,从鲁道夫的身体两边飞掠过去。 血魔鲁道夫这才把剑挥下,左手伸出食指,把沾在脸上的绿色血液沾了一下后,便放到嘴中去品尝! 或许这爆拳蛙的血液味道真的是不好,他皱了皱眉头,便举起手中的长剑,遥指着不远处的摄影机镜头,然后长剑下坠,左手再伸出食指先指了一下镜头中央,然后竖起来左右挥了一挥。 然后这才大步的往出入口走了出去。 此时全场才爆出如雷的掌声来。 所有的资深战士全都被鲁道夫这挑衅般的举动给激怒了,不过李平安却是知道,鲁道夫这是在向自己宣战! 影响所及,后面的四个上场战士,在群情激愤下,更加的尽力卖弄本领来演出,结果反而有一位战士为了力求表现,花招耍弄过头,反倒是被爆拳蛙给杀害,其他三位倒是都能用既定的模式将爆拳蛙给杀死。 这么一来,连一直在观看的大统领荷尔斯顿不禁眉头大皱。 伊尔玛问他:“这个血魔有比我们的战士都要厉害吗?” 荷尔斯顿说:“是有,不过应该强了不多,但是这人的作战经验很丰富,是我们的战士所不能相比的。” “我们的人不是都参加过那么多场的竞技了吗?怎么还会说作战经验不够丰富?” “我们的战士虽然有很多竞技场的经验,但是打来打去都是这些熟面孔在打,早就对彼此的招数、力量,甚至连作战模式都已经相当了解。 所以看到对手是谁以后,几乎都不用思索便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来对付,因此下场后就看谁的状况佳,谁就能赢。 但这个血魔应该是每次都遇到不同的对手,所以都得临场来找出敌人的弱点,在战斗中来找出获胜的模式来。 这爆拳蛙都已经出来两天了,他早就想好要怎么对应它的方式了。所以他的作战手法会比较有创意些!” 伊尔玛又问:“那么那一个矮人呢?” “他应该也是,和这个血魔都是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人,这个血魔应该是在和他互别瞄头,他根本就没把我们的战士放在眼中。他斩杀爆拳蛙的方法,便是在向对手挑衅着!同样是把爆拳蛙分成两半,但他就是要比矮人直接、快速!” 这时一个手下慌张的跑进来了。 荷尔斯顿不悦的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什么事,快说!” 那人先偷眼看一下娇美的伊尔玛,才说:“那个血魔鲁道夫一下场后,就在准备室把他的女经理人给强暴了!” 荷尔斯顿大怒,向伊尔玛请罪后,便带着手下往外跑了出去。 伊尔玛也饶感兴趣的望着荷尔斯顿跑出去的背影。 执法总部 李平安在看完鲁道夫的竞技后,便把屏幕关了,开始抓着门眉上的横梁作起引体向上。 后来还不过瘾,用两块大布包了许多的岩石,就挂在脚上,增加重量,继续作起引体向上。 当他把自己弄到满身大汗后,接下来才是作着一些深蹲或原地抬腿等动作,直到自己满意了,也累趴了,才去施施然的走去洗澡,准备等洗完澡后去拿那丰盛的晚餐来享用。 只不过当他来到走廊时,便看到远处有一间的休息室被众多拿着死光枪的卫兵包围着,便问着最接近的那位服务人员:“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服务生是摇摇头不说话,李平安这才想起,这些餐车旁的服务生好像都是从不说话的,便对他微微一笑。 他是一边拿着餐点,一路上是边走边吃的走到那个满是卫兵的房间去。 不过还没走近就被拦了下来,总算是这些卫兵看他的衣着后,知道他也是这边的战士,所以是客气的请他不要再接近。 李平安本来也没想进去,只是想问问状况。 那卫兵说:“里面有个战士禁不起诱惑,把他的女经理人给强暴了,现在正被大统领给制服,正在拷问中!” 李平安一听是这种鸟事,便没了兴趣,转身便又一路吃着回去。 在他想来,会被大统领制服的,也就是一般的资深战士,完全没去想到会是鲁道夫。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以后,依芙已经在这边等着他。 不过今天依芙的服装有了变化,以往总是一件白袍全身罩下,而且感觉是里面完全没再穿着内衣内裤了。当然了,这只是猜想,他还没犯晕去当面问人家这些。 但今天居然换了服装造型穿起了一身的皮衣皮裤。 李平安点头赞美的说:“这服装很适合你,好身裁就是要来穿起皮衣皮裤,这更是能为自己加分!你早该这样常常变换衣服上的花样!” 依芙一愣,随即问他说:“你不喜欢我们的白袍制服?” “哇塞,就一件白袍披挂着,这也能算是制服?你们大使这也未免太抠了点吧。不是我不喜欢,只是这么养眼而且充满暇思的服装虽然是挺被人喜欢的,只不过看久了也会渐渐无感,有点变化总是好的!” 依芙才说:“太好了,还以为你会不高兴。今天因为有战士把他的女经理人给强暴了,所以我们便全都换上别种的衣服了。” “是那个混蛋呀?不过话说回来,整天和穿的如此美丽的你们混在一起,只要是男人就会有点反应的,这就看每个人的定力了!” 依芙说:“就是那位血魔,你要找的鲁道夫!” “原来是他,终于又露出了本性!可是他怎么会被你们的大统领给制服了,少说也要经过一翻恶斗吧!” “这个血魔除了强暴了女经理人,还把两个过来制止的卫兵弄死,连流出来的血都变成白色的,所以大统领过来时,一群卫兵全都带着死光枪,这鲁道夫身手是再怎么好,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这人在我们那边,就是因为犯下太多的强暴杀人罪,所以才会派我过来这边抓他的!你们大使还敢把这样的人收进来,那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依芙反复念了几次『引狼入室』,这才高兴的点头说:“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的很有理,我又学到了! 其实呀,我们大使应该一点也不在意这个,这些战士中有很多以往都是十恶不赦的大通缉犯,走头无路下才会进来当起使馆的战士。 我相信那位被你们抓到的吕纳被克也一定有被大使招揽过,那位克拉托斯也会有。只不过是因为不清楚的因素被拒绝了! 再怎么蛮横顽强的暴徒,只要一进来,都只能被框在这架构内来行事,这是大使的驯服手段!” 李平安听到这边后是再度摇摇头,问点别的事了:“接下来的赛程呢?” “复赛有八个人,所以只有四场竞技,明后两天各有两场,你是在后天出赛,对手是递补上来的『孤狼』,他也敏捷型的战士,你要小心了!” “放心,只要是面对对手,不管是在什么场合,我是从来都不会轻视对手的!那个鲁道夫呢?哪他是什么时候要出赛?” 依芙说:“他犯下这样的罪行,所以被安排在明天的第一仗,而且必需在两脚上都加上一个重量不轻的铁环来出赛。通常只要加上铁环的,很少能在场上活着走出来了!” 李平安有点无奈,到头来还是可能带回一具尸体,但这也能算是完成了任务,勉强满意! 克拉托斯带着团队来到市政大楼外的广场,没办法,也不知道是那来的猪头,一见到市长,竟然把市长和身边卫兵全都暴打了一顿。 连赶过来的新任执法长贝雅特也一起被打,市长的左大腿还被打断了。 现在连执法长都已住院了,所以先让他来办这个案子了。 赫多奈美说:“我认识贝雅特,她虽然是个女性,但作风一向很是强悍,武功也不会太差,怎么会被人打成猪头?这件事有点可疑!” 阿瑞尔看着地上满是断裂的木棍碎屑,说:“对方用木棍打人,分明就没想打出人命,而且是高手所为,否则不会打的如此有分寸。 就不知道原来的目标是市长还是贝雅特,亦或是都有?” 赫多奈美说:“据目击者所说,打人的领头者是个身材高大的好手!”然后眼睛就看着那个比平常人高大很多的克拉托斯一眼。 克拉托斯不悦的说:“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后面的阿谬尔说:“老实说这件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老大你耶,你看看,凶手是个身材高大的高手,你和市长又很不对盘。 市府里面有太多人都看到你曾经从市长室甩门出去,贝雅特又是抢了你的执法长宝座的敌人,所有的条件都对上了,老大,会不会真就是你干的?” 一踢击倒 克拉托斯搔搔脑袋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最近心情烦闷日子又过的太无聊了,所以酒喝的有点多,醉的时间比不醉的时间要多些!因此自己究竟干过那些事情了,我自己也抓不准。” 赫多奈美没有理他的疯言疯语,直接问:“老大,有谁和你有仇,要这样来陷害你?” “市长、贝雅特,我想的到的就这两个了!其实我也很想打这个市长一顿的,要是我出手的话,就不会只断一条腿了!” 赫多奈美摇摇头,这人没救了,便问阿瑞尔:“贝雅特不是也带了几个人来支持吗?应该不会如此不济吧?” 阿瑞尔说:“对方一共有二十多人,而且最高大的那个武力超强,这些执法者是完全不是对手!” 这时一个高瘦的执法者代着一群执法者持枪过来,把他们全包围起来了。 克拉托斯说:“塔拉萨,你这是什么意思?” 塔拉萨耸个肩说:“抱歉,我也是奉市长之命,要先请你到总部那边去接受点调查。我相信克拉托斯队长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这些老同事了!” 赫多奈美一愣问:“总部?是执法总部?” 塔拉萨偏着头说:“市长被打,执法长受伤,所以是由执法总部出面来处理了!” 克拉托斯把枪交给赫多奈美,说:“等我回来!” 然后便主动走上前去,被塔拉萨上了手铐,便上了他们的机甲飞离此地。 阿谬尔过来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阿瑞尔说:“回去把其他队员找齐,免得有人沉不住气做出不理性的事,反而被人利用了!” 鲁道夫两条腿在脚踝上方约十公分的地方,各扣着一个十公斤重的铁环,两个铁环间还有一段一样是十公斤重的铁链。 对一个练武的人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太大的负担,但是真的碰到性命相搏的时候,有时候这便会是致命伤了。 对手是有名的战士,闪电拳,以出手如闪电一般快而闻名。 现在两人都只穿着一条白色宽大的裤子,刚好可以把那铁环和铁链都给盖住了,所以上面的观众都不清楚这状况,但是闪电拳可是没忘了对手脚上有被加了这么重的负担。 鲁道夫待对方一进场,便伸出右手食指,而且朝着对方勾了勾,意思是放马过来吧。 动作不但极其挑衅,脸上的表情更是极为轻蔑,完全不把闪点拳放在眼中。 对面的闪电拳都还尚未有所反应时,全场的观众已经先鼓噪起来了,吼叫连连,竞技场上从来都不缺傲慢的人,但是一个新来的会傲慢成这样,鲁道夫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自是惹得群情激奋。 闪电拳那能经得起这样的挑衅,他在这情况下若还能忍受下来,那他以后也不用混了。 他先高举双拳向全场致意一下,然后马上摆出攻击姿势,双拳护在脸部和胸口前,缓缓的往前推进。 鲁道夫虽狂,但也不敢轻视这些身经百战的竞技战士们,所以也摆出了防御姿势来。 闪电拳逐步的靠近后,先是连轰了三拳,但快是快,不过鲁道夫闪过两拳,一拳是用自己的拳头正面对碰了一下,两人俱是向后退了两步。 这是试探,对方是新来的人,自己作为第一个面对他的竞技战士,他可不敢大意。 对手的力量有了些认识后,闪电拳再次向前,但是这次他是不断的跳动着,忽左忽右,要来迷惑对手,而且还不时的往前跳了一下,快拳突刺而去。 鲁道夫只是上半身在左右闪着,下半身是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 闪电拳见状便又往前一步,双拳更是展开猛烈的正拳连击。 鲁道夫退的慢,只能左右闪开,因此脸上也中了不少拳,至更让闪电拳全心在快拳猛击。 就在此时,鲁道夫上半身在往后一仰,闪过对手快速的一击后,整个人是往身体的一侧偏了过去,然后以右手当支点在地上撑住身体,整个人凌空横着飞旋起来,两条腿如惊雷般的往闪电拳快速横扫过去。 闪电拳在他一歪倒下去时,便在提防对方的脚下功夫了,但他也只是往后一闪,可以闪过两条腿的横踹,可惜他忘了鲁道夫脚上还有铁环铁链。 只见到鲁道夫脚上的铁链,直接重重的打击在闪电拳的脸上,然后闪电拳整个人往后喷飞了数公尺,重重的跌落到地面上去。 一踢击倒! 闪电拳倒地后便完全的不醒人事了。 鲁道夫正想上前伸手去摀住他的口鼻时,几个卫兵已匆匆持枪进来,枪口全对着他。 鲁道夫双手举起来,对着这些卫兵是微微一笑,然后便往后退开两步,这才转身走回休息室去! 李平安坐在休息室看到这一幕,是点点头,看来大使这边的人也开始正视到这个人的危险性了。 只是他也是有所误会,使馆这边并不是知道了他的吸收生命力能力,而是因为这次死掉太多的竞技战士,现在可再经不起多一个损失,所以才刻意的来维护闪电拳的性命。 没想到的是,伊尔玛再看到鲁道夫狂妄而强悍的战力,再连想到他是个强暴犯,忽然是很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够劲? 因此手一挥,便让侍女去把荷尔斯顿叫了进来。 待见到那高大魁武的身影进来后,心意又有所转变,先忍下已经骚动的心,然后问道:“市长那边的事办的如何?” “报告大使,市长的左腿已被打断,送到医院去了!” “有没有留下任何可被怀疑的线索?” “报告,没有,而且已经把这件事嫁祸给克拉托斯了,他已经被暂停职务,人也被押去执法总部了!” 她微微一愣:“办的好呀,今夜就给你个犒赏!来过来帮我按个摩!” 荷尔斯顿一听,是满脸的欲火上身,便大步的走到她的床边去了。 李平安走进战前休息室来,这边除了依芙站着,还有另一个留着长发的金发女子。 依芙说:“这位是孤狼的经理人兰蒂,请把衣服、裤子都脱掉了!” 李平安:“啊!”了一声。 诱惑 那个孤狼的女经理人兰蒂谑笑着说:“脱呀,比赛时你只能穿一条内裤和一件长裤出赛,为了确保你的裤子中没有藏着武器,所以得由我来为你一一的穿上!你不先把身上的衣裤脱下,我怎么来帮你穿呀!” 李平安还是:“啊!”了一声。 长这么大还没就这样在两个美女前光溜溜的,光是把上半身的衣服和外裤脱了下来,他的脸已经是全红了起来。 在两女的期待眼光中,他是快速的脱掉了内裤,然后双手摀在重要部位前面。 兰蒂拿着一条长长的布条蹲了下来,挥挥那布条说:“你手要放开呀,你这样子,我是要怎么帮你穿?” “我自己穿不行吗?” “不行,谁知道你自己穿的时候会不会偷藏武器进去?” 到了此时,李平安也只好把手放开。 然后这位兰蒂是看了一会,才微笑着说:“不坏呀!” 李平安的脸更是红的像苹果一样了。 这种内裤是用布条包起来的方式,和地球的有点不太一样,倒像是R国相扑选手穿的那种裤子一样。 她伸手在他跨下来回穿梭时,免不了会碰到一些敏感的地方,逼得他的身体是渐渐的有点不受控了。 一旁的依芙看不下去了,便说话了:“兰蒂,刚刚我可没这样对你的孤狼,你不要太过份了!” 兰蒂是笑了笑,这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要把最后的布条横着包到前方来时,她是看着他的东西说:“看来这东西的大小和身高是不一定成比例的!” 然后在他措手不及下,她竟然伸了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这才帮他把布条扎好、穿好。 依芙有点生气的说:“兰蒂,你这就太过份了!” 兰蒂吐了吐舌头后,接下来便没再有过激的举动,中规中矩的帮他系好长裤的带子,这才对依芙说:“这就是可以经理到比较资深的战士时的好处,拥有优先权!等到你的战士也成为资深战士后,你也会拥有这优势的!” 说完后,把手指放在口中含着看了一眼李平安,然后在抛个媚眼后,舔了舔自己的手只后,这才挺胸走了出去。 随即有两个工作人员进来看着两人。 李平安到现在还有点蒙,整张脸红的像猪肝一样。 依芙拍一下他的脸说:“快点醒醒,这个兰蒂就是要用这方法让你失去专注力的!” 李平安听到这里后,也是忙着甩甩头,深呼吸一下,才叹息着说:“这招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依芙说:“经理人为了战士的胜利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但不能用毒也不能偷袭,刚好她看出你是个雏儿,是个大菜鸟,所以为了让你分心,失去专注力,这是她唯一可以作的事,而且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了!” 李平安拿起一旁的水瓶,往自己的头上倒了下来,清醒一下后,这才说:“可以了!” 依芙依然担心的说:“真的没问题?” 李平安再渡深呼吸一下,说:“真的没问题了!” 依芙才对工作人员点点头。 孤狼是个极瘦的中等身高平头男子。 李平安一进来,他就急扑了过来,两手指甲居然也开始暴长,然后张开手指猛力的朝他挥了过来。 李平安确实是有点措手不及,脑海中那香艳的镜头是一直抹灭不掉。 以致于孤狼的利爪有数度是快要抓到他的身上来。 最后一次是差点刺中他的眼睛。 但也在这一刻,他终于整个醒了过来。 脚下一用力,整个人跃到空中,然后翻滚到孤狼的身后去。 孤狼利爪是往身后甩劈了过来,但这次李平安就没有躲开了,右手一竖硬挡下这一招后,孤狼后继的那些招数便再也使不出来了,因为李平安这一架直接把他的身体撞歪了,失去平衡的他是往旁边跌出几步。 李平安双拳是快速连击过去,孤狼失去平衡后眼见躲不开了,干脆是顺势往地上一扑,利爪抓在地上后,在上面话处深深的一道爪痕后,整个人便快速的往一旁飞窜了出去。 李平安岂会让他这样就逃开,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是再度往上弹飞起来,双腿如铁条般的往他的所在之处重重下压。 孤狼眼见闪避不开了,只好举起双手想要硬挡,这一来下场可想而知。 总算是李平安最后一刻是手下留了一点情,右脚再快要锤打到对方前,左脚是先提早先垫在地上大量的减低了冲击力,这才让右腿重压了下去,饶是如此,孤狼的双手亦以骨折,整个人是摊倒在地上。 否则孤狼此刻该是要血溅这个竞技场上了。 这一仗很快的就展开,也很快就结束,但过程的确是相当的激烈、精采,上面的观众还是给足了热烈的掌声。 依芙拉着他的手说:“还好,你有顶住了这诱惑,要不然被孤狼的利爪画过,绝对会是得到皮开肉绽的下场,他是个有异能的高手,也是战士中最危险的其中一个了!” 李平安有点忧虑的说:“其他对手的经理人会不会都来这一套,我觉得我迟早会失守的!” 依芙说:“只有兰蒂是这么放浪大胆的,其他人你就可以放心了,不会像她这样乱来!” “啊,是这样呀!”那表情竟是有些失望与不舍! 依芙好气又好笑的推他一把:“你是要命还是要快乐,真是分不清轻重!” 李平安摇摇头说:“算了,我要回去作重量训练,只有高张力的训练可以把这些东西从脑海中甩出去!” 便径自走了回去。 克拉托斯慢慢的走出执法总部的大门,老实说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出来,根本就来不及通知赫多奈美他们,所以是准备走到附近的一个执法分驻所,借个通讯机子来通知她们过来接人。 不过走没几步,便有一步机甲停在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抬头一看,是个脸上有些破皮的黑发女子,他看了一会才想起此人是谁,嗯,新任的执法长贝雅特。 引体向上 她打开机舱门,说:“上来吧,我正要回阿利多斯去,刚好顺路可以送你一趟!” 克拉托斯也没多想便跳了上去。 两人刚开始都没说话,不久后,贝雅特准备开口时,克拉托斯才说:“先说一声,我可不会感谢你在总部有为我说话的!” 贝雅特瞧他一眼说:“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只是把事实说清楚而已,攻击市长和我的人,身材要比你再大一圈,而且你的力量是外放的,充满阳刚劲。 但那个人是内敛的,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内劲,这我分的出来。我说了真正的感觉,并不是为了要得到你的感谢,我也不需要!” 克拉托斯这才点点头:“那就好,不过居然还有人比我高大?这有可能吗?” 贝雅特说:“一定是有,而且这人并不难找。” 然后贝雅特又望着他说:“我欠一个副手,有没有兴趣过来呢?还是我该问介不介意当一个女人的副手?” 克拉托斯说:“知道吗?我很讨厌你!” 贝雅特说:“我知道呀,那又有何关系,你已经有太太,我也有老公了,我们又不是要谈恋爱。而且,阿利多斯讨厌我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有没有考虑呀?” 克拉托斯摇摇头说:“不了,当不成正的,那我对副的也就没兴趣了!” 贝雅特点个头说:“了解!” 然后两人便没再多说,机甲也已经回到了阿利多斯。 伊尔玛看着营幕上的战况是如此快的就结束,脸上表情是相当的吃惊,因为过往最擅长以快打快的孤狼这次就这样落败了,因此很是不解,问着荷尔斯顿:“这个矮人真有这么厉害?我印象中的孤狼并不弱呀?” “这个矮人力量非常的大,孤狼从和他第一招正面交手后才知道这点,却已经是晚了,矮人也懂得把握住战机,没给孤狼翻盘的机会。我说过,这人也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人!我手上已经有他和血魔过去在地球那边的经历资料,这还是非机密的部分,这两人便已经是相当的显赫了。” 然后他把两份数据是递过去给伊尔玛! 伊尔玛看了一阵子,随后才说:“八强战之后,你举办个简单的见面会,若这两人有办法闯到最后四强,我倒想见见这两人!” 荷尔斯顿忙说:“大使,那个血魔是个非常危险的人,您如此娇媚美丽,并不适合和他同处一室!” 伊尔玛咯咯一笑说:“现场不是还会有你吗?而且你看过我几时怕过一个男人了?放心的去办吧!” 荷尔斯顿也只好点头退了下去。 李平安正吊在横梁作着引体向上的自我训练时,依芙过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子的自我训练,便问:“你的花样还真不少?” “我觉得我将来若是来这边开个重量训练室,把地球上的一堆器材弄过来,肯定会有很多人跑来给我赚钱的,说不定过没两天,我就可以发大财了!” 依芙摇头说:“不行的,这边的人没见过你们的东西与方法,没人会去的!” “这生意不能自己独食,要找人合作,你不觉得吗?这些竞技战士和你们这些女经理人都是最好的代言人选? 只要在全市或全国的屏幕上站出来,说我们会有这么好身裁,就是因为平日在作这种重量训练,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肯花钱来作?” 依芙说:“这种骗人的事是会把大使的招牌砸烂的,她才不会这么干!” 李平安依然是挂在横梁上练着,一边说:“不,这是真的,做重量训练可以让人的身裁变得好看,当然了这要有专们的人在一旁指点,而且要依每个人的特点和目的来特别指引一下,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是很可行的事了?” 依芙说:“这边你找不到懂这个的人呀?” “地球上很多啊?这边虽然远了一点,但还是会有人愿意来的!” “算了,你先考虑一下接下来的战局吧,等有办法从这边去出后再来考虑。接下来的八强,也是分为明后两天,每天各两场,你依然是排在第二天的第一场。 对手是做为种子战士的『幻拳』,这人出拳时,他的拳路会出现很多的幻影,这些幻影拳是有真有假,不是很好对付!” 李平安说:“看来梦幻联邦这边身负异能的人也是不少呀!” “我听人说过,每个人从出生下来,身上都会有这种难以想象的特殊能力,只不过绝大多数的人是一直没发现自己的能力在那边。 或者是即便发现了,但这项能力对他在社会上的生存是完全没有帮助,也没意义,所以便不去重视或是刻意忽视。那些发现到身上有异能且有实际功用的人是相当少数的一部份人!” 李平安说:“各个领主没想把这些身负异能的人聚集起来,这会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呀!” 依芙摇头说:“这些人很多在很年轻时便发现自己的能力,年轻气盛的,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多半是前科累累,到最后只能躲到大使这边来寻求庇护!” 李平安便想到了鲁道夫,便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 依芙接着说:“另外,八强战以后,大使伊尔玛会召见四位优胜者,来个见面会,我不知道她是有何想法,但你千万要小心点!听说她的眼睛可以勾魂,专勾男人的魂!” 李平安又再作了几个引体向上后,这才说:“放心,难不成还怕她把我们吃了?况且我长成这样,和你们这边的审美观差距相当的多,安啦,放一千万个心!” 岂料,她反而上前,靠的很近说:“在梦幻联邦,只有最强的男生才会是女人仰幕的对像!” 然后就把他的布裤解了开来,看着他身体说:“在使馆内,你是属于我的,我不允许上面沾有别人的口水!” 李平安只能挂在半空中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了。 八强第一战,出赛者依然有血魔鲁道夫,对手是种子战士『影武者』。 高手影武者 这位影武者是在人兽战中,是杀死爆拳蛙的速度最快的一位,他在爆拳蛙一冲过来后,便闪身到一旁去了,一刀挥下战局结束。 因此被封为是本届竞技的第一种子! 所有人都已知道,脚上挂着三十公斤的铁环、铁链对鲁道夫是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所以鲁道夫也没再隐藏,在对手一进场时,便不断的在原地轻盈的跳动着。 影武者自然知道这一点,是以在鲁道夫一跳动起来后,整个人便往他的左前方冲了过去,在他移动的路上,差不多每一公尺便有一个残影留下来,然后这些残影居然都动了起来,朝鲁道夫攻击过来。 鲁道夫先是一愣,这是那招?但随即知道当中只有一个是真身,其他都是虚影。 他连挡了两个幻影后,终于是脸上被对方一个重拳打中,身体不自主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影武者此时已恢复成只有一个真身在前面,他得理不饶人,一招得手后便发度连连的攻势,鲁道夫只能双手护在身前,保护住要害。 是以,影武者的攻势虽然很多、很频繁,但真正有打中鲁道夫的,且形成有效攻击的,也只有最一开始的那第一拳。 但是这一拳却打的很重,鲁道夫是被打的有点昏头,所以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内,他才会被迫不断的采取守势。 便是要让头脑清晰一些。 “大意了,真没想到这个影武者的拳路是又快又重!”鲁道夫心中是这么的想着。 于是被迫采取守势的它,两手是紧紧护在脑袋前方和四周,身体的其它部位任凭影武者有击右打着,他是丝毫不在意。 全场观众看着不可一世的血魔被影武者打的节节败退,所有人是高声呼喊着影武者的外号,一时间整个竞技场是快要被掀掉屋顶去了。 鲁道夫一直退,直到退到身体撞到后面的墙壁后,头脑终于不再浑钝了。 因此他突然来个一个往左侧的回转闪身,躲开对方的快拳攻击,而且马上便是一个回旋踢,直接朝影武者的脑袋踹了过去。 不过影武者有见过他前一场是怎么胜利的,所以一个后仰,闪过这一踢,然后在鲁道夫冲过来时,又展开他的残影战术,在身前幻化出多个残影来。 这次鲁道夫便不敢再胡乱猜测,马上双拳护在脑袋,防止对方的突袭。 接着,对方的六个残影是同时举脚朝它的头部踢了过来,『趴!』一声响起,影武者的脚背是重重的踢在他的手腕之处。 但他没有把手放下,依然是保护在头部外侧,因为这个影武者一旦一招得手之后,会展开接连不断的连翻攻击。 果然,对手的左右脚是不断的连连踹击,朝他的头部猛踢过来。 鲁道夫熬了许久,也苦忍的一段时间,终于让他等到了,他就是在等这一刻:影武者脚上的力量开始变小了。 因此他身体突然快速的往后退开,让影武者的一脚踢空以后,整个人是再度往前跳上前来。 影武者再度施展残影战术,但是体力有点不济的他,行动速度已经大为减慢了,因此鲁道夫马上发现出那个是真身,一个箭步上前,重拳狠狠挥出,所有的残影全部归于零,只看到影武者身体往后横飞出去,跌落地面上后是不醒人事。 鲁道夫试探性的往前跨了一步,果然,立刻有好几个持枪卫兵冲了出来。 他是哈哈一笑,马上就转身退回进出入口去。 这一仗,他自己也知道赢得有些惊险,对这个影武者也是相当佩服,因此便没再嚣张的激怒四周的观众,算是给这个对手的一丝敬意。 李平安是很仔细的看着这场比赛,虽然知道鲁道夫还是有所保留,他的招牌绝招『甩手炎爆』并没有使用出来,至今他只在巨镰螳螂和爆拳蛙身上各试了一次,后面那次看起来应该是纯粹想试一下这爆拳蛙是否真的不惧能量及异能攻击,而且也有点要昭示,我还有这个能力! 只可惜,这边的战士们挺健忘的,似乎没人有在提防这一招! 他在影武者第二次发动残影时便已发现,这位影武者的弱点,也许是他自己也还没练到家,总共施展过三次的残影战术,但是他的真身全都是躲在最后的两个残影中,该不会他的能力就只能这样呢? 还是像赌神一样,是在最近几百次的赌局中所故意弄出来的假习惯? 不过这人都输了,也就没什么好注意的了。 可是脑海中还是不禁会自动的想着:若是自己碰到了这个影武者,自己应该会如何来对付他。 这个真的是个好手,能和一个有异能的好手交上,那会是很不一样的经验。 虽然这是没什么机会发生的事,但脑海中就是忍不住的会去模拟想象着,而且还前后想了好几套的战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轮到了今天的第二场。 只不过李平安一看到其中第一个上场者之后,差点就没把口中刚喝下的水吐出来! 竞技战士中竟然也有这样的人! 这个是个皮肤白到可以用惨白来形容的人,但肤色不是让他惊讶的地方,重点是这人是又高又胖,高度绝对是有超过两百公分,而且他的身体却胖到像一座山! 只能用白白胖胖来形容这个人! 老实说,他一看到这个人,立刻想到外面走廊上那么丰盛的餐车,应该就是为他准备的吧! 这人名符其实的叫作『肉球』,这绰号实在取的太贴切了。 而他也不负自己之望,一个冲撞便将对手撞飞,比赛结束。 时间很短,也就一分多钟而已。 他会这么在意这个人,是因为倘若自己明天再度获胜了,准决赛的对手便是这个肉球! 克拉托斯坐着对赫多奈美说:“我虽然被放出来了,但依然是处于被停权中,这个小队还是让你先看着吧!妈的,行凶的人是个比我还要高大的人,在罗美星有这样的人?” 以武会友 赫多奈美说:“你才两百一十几公分,要找到比你高壮的,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样的人比较少,但不会没有的。” 阿瑞尔也说:“趁这机会多休息吧,忙这么久,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你有多久没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大嫂有多久没看到你了?” 克拉托斯看着她说:“我没能当上执法长后,她就申请要和我离婚,老子被烦都烦死了,她要离那就离吧,以后就不必被她继续烦下去了!所以不用再提到她了!” 阿谬尔讶异着说:“先前你也一直都没有当过执法者呀?她不是都和你在一起这许多年了?才出现个希望但结果是没当上,这样就熬不住了?” 克拉托斯说:“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呢?反正这婚都离了,我也就不想再去探究了?靠,不知道这个李平安还要多久才可以出来,跟他一起出任务,感觉是比较有趣些!” 郝多奈美不悦的说:“我们这些老队友就不如你新认识的朋友?” 克拉托斯说:“和你们在一起又不会一出去就随便会碰到个大魔头,你们几个的霉运都没有他厉害!这和他才出去几次而已,结果是趟趟都会出事,这才够刺激呀!” 赫多奈美一愣,好像还真是如此,叹气说:“这人是个煞星,到那里都会出事,我想伊尔玛那边应该已经被他搅的天翻地覆了!” 克拉托斯说:“地球人会不会是招架不住他的霉运,才把他送到我们这边?” “最好是这样啦!”三人已不想理他了。 本田有希子和宋祖望教授两人都是第一次走进菲洛泰姬在罗美星的大使馆。 本田有希子早就想找机会把业务推展到菲洛泰姬的星球去,但一直是没有机会,这次可以进来使馆,她便是抱着很大的企图心进来的。 但是宋祖望便是抱着完全不一样的心情进来的,打从克拉托斯那边知道了这个李平安为了逮捕到鲁道夫,居然把自己也卖进大使馆的竞技场去,就为了抓到这个鲁道夫,他就很过意不去了。 自己先前真的是有点埋怨他,觉得他把自己和学生所搭的机甲当作靶机,来引诱希莫吉斯的红骷髅,所以心中是很不高兴。 等到万筱妹来解说,加上从克拉托斯那边得知,红骷髅本来就躲在废嘘那边,目标是准备洗劫那些佣兵的黄金,只不过是临时看到李平安才转移目标的,且知道他第一时间便让他们脱离战场。 便相当的自责,但此时李平安却已投入使馆去了。 这才会向执法部要了两张票,本来是要带自己的妻子进来的,不过被本田有希子知道他有两张票的事后,硬是被她把自己的太太挤了出去,变成这两个奇怪的组合进到使馆来。 来好,这个本田有希子打从一进到使馆后,便完全和他分开了,只要见到各个权贵,便主动的黏过去搭讪,所以他也就乐得一个人先坐到观众席上去了。 克拉托斯是对他表示,使馆这边每个月的内场竞技,都会送一些入场券到他们执法部去,但身为执法人员,那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看这个,所以便给了他两张,还说以后想看,可以过去找他们要。 但宋祖望是个教授又不是个变态,那会一直想来看这种竞技,据说这是最早的罗马竞技场的雏型,他一方面也是抱着见识的心态,一方面就是要看一下李平安是否安好。 幻拳是个光头的西方人面孔的年轻人,他很早就坐到场中央闭目等着。 不过李平安这边可也没有脱延或迟到,纯粹是这位幻影对手想早一步到场中来感受一下观众所给他的欢呼声而已。 幻拳的女经理人也是个美女,其实,这些女经理人清一色全都是美女,看来只要颜值不够的,根本连当上经理人的机会都没有。 她蹲在李平安身前为他裹上布裤时,是没有像那天兰蒂那样夸张的挑逗,但是她是用眼神挑逗着,同时舌头是在自己鲜红的嘴唇上滑过一圈,靠,这实在是太刺激了,身体马上又有了反应。 这时那女经理人才笑咯咯的站起来,帮他把裤子穿好后,扬长而去。 依芙无奈的说:“你长得就是一个雏儿样,这些女经理人悦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你禁不起挑逗,唉,现在心境还会不平静吗?” 李平安在她耳边说:“有你那天帮我作的强心针,我现在有免疫力,所以你绝对可以放心。要是你还不放心,回去后多帮我打几针就可百分之百的放心。” 然后哈哈一笑,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直接走进竞技场中。 幻拳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睁眼站了起来,先做了个揖,然后双拳摆在胸前,做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李平安没想到他会作出这样的传统礼数,因此也半弯着腰回礼,这才两手一前一后的手刀摆出来。 上面的宋祖望微微点头,觉得这两人都很有礼,比武本来就该是这样,以武会友,心里面对场中的两人都有了很好的印象。 这时两人早已动手拼斗在一起了。 幻拳一拳既出,都会有五个虚实不定的拳头挥来,刚开始李平安是一一的接下来,第一次两实三虚,第二次是三实两虚,然后还有一实四虚的,完全是没有个定数。 不过好在他自己的速度也很快,可以一一的接下对方得每一拳。 只不过再接了七轮的组合拳后,他也渐渐看清对方的套路,发出虚拳时,手腕上是一如常态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打出真正实拳的时候,他的手腕上会有青筋露现! 他猜这位幻拳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这个破绽。 因此大胆的在下一轮交手中,直接是放掉他认为的虚招不予理会,只有实招轰击过来时这才出拳挡了下来,然后趁隙一把手便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再来个大外割的过肩摔。 幻拳在自己的后背一碰触到地面后,立刻便又弹跳了起来,摆出防御的姿势。 四强见面会 李平安一愣,你不会不知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再来的话就不会是这样了,真的还要来吗? 不过幻拳随即做出合掌行礼,然后便直接转身就走出了这竞技场外。 依芙高兴雀跃的再度拉着他的手说:“这一仗赢的可真是漂亮,幻拳的拳路虚实还没人看穿过呢?你是第一个人!” “啊,那过往他总也有输过吧,对方是怎么赢他的?” “赌呀,放过几拳,硬接几拳,而且这些战士们多少也还可以被他在身体上槌上一、两拳,赌对的次数多了,就可以像你刚刚这样来制服他,关键的几次赌错了,这次的竞技就只好挨打算输了!不过他碰到肉球或铁柱,就差不多是输定了。” “肉球我知道,那个铁柱呢?” 依芙说:“铁柱等下就会出场了,这人身高有两百一十多公分高,比肉球还要高了几公分,像根大铁柱一样,完全不怕人家打,所以像幻拳这种拳头较轻,靠着多打几下取胜的人,便难以打败这些不太怕打的人了!” 李平安说:“那我得好好看一下他的比赛了!” “算了吧,还是先回去吧,你还得先沐浴妆扮一下呢,晚点还得去参加大使的见面会呢!” 李平安一想也是,而且他也不怎么觉得这铁柱会是鲁道夫的对手,因此便不再想看比赛了,先回去好好的泡个澡。 依芙靠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为了犒赏你的胜利,我决定等下由我来帮你洗个澡,顺便收点口头上的战利品!” 李平安忙着转头望向她,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一整颗心也几乎都要迸出来了。 看到其他三个四强对手,他也很有自觉的靠到一边去,肉球和铁柱都是两百多公分高的巨人,尤其是铁柱,都已超过两百一十公分去了,加上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叫他铁柱是一点也不冤枉。 而鲁道夫也有一百九十公分左右的高度,虽然比不上那两人的高大,但这在一般人中也算是极为高大的了。 自己只有可怜的一百六十公分出头的身高,四人站在一起,这风景线还真是不太好看。 从大使的宫殿内出来迎接四人的那位,就更为高大了,铁柱已经够高了,那人竟还比他要高了一些,这身高只怕超过两百二十公分了,虎臂熊腰的,男人长这样真的很受女人欣赏。 怪不得,这群人一出现时,那些在一旁排列等候命令的侍女们眼光全都投注在那位特别高大的男子身上。 那个大汉说:“两位新来的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统领所有战士及卫兵们的大统领荷尔斯顿,希望以后大家有机会成为同事。来,大使已等候许久,大家都随我一起进去吧!” 荷尔斯顿率先走了进去,铁柱本来是和肉球并肩走着,但看到今天门只开一半,因此便退后一步,让肉球那个庞大的身体先走了进去,任何人在这情况下若还想保持并肩走,那纯脆是找罪受。 他看了一旁的血魔,这家伙所然比自己矮上半个头,但眼神是极其傲慢,所以这位大统领也是直接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就直接走了进去。 鲁道夫微笑着看一下他的背影后,这才转头去看一下后面的李平安,接着又是嘿嘿两声,往一旁靠去,站在李平安的身边说:“你怎么没被地灵王的胃液给烫伤?” 李平安反问:“你为什么没等我就先被喷出去了?” 鲁道夫哈哈一笑:“嘿,问的好!” 这才提起脚步,大步的跟在铁柱身后走了进去,李平安是最后才迈开脚步跟上,他可不想和这一群人高马大的巨汉挤在一起,自找难堪! 这是间相当巨大宽阔的宫殿,四周有着白色粗大的柱子环绕着,左右两边各站了一整排的战甲卫兵,中间是个巨大的厅堂,不知原先有摆放着些什么,不过现在则只放上四张宽大的椅子,而且是并排放着,而对密的正中央则是一大张的床椅,还铺着一张巨大且色彩斑斓的不知名兽皮。 但最让人眼睛无法移开的,是上面坐着一位身上几乎快全身赤裸,仅在重点部位挂着几张布片的绝世美女,她那我见犹怜的面孔,看的几人是血脉贲张,眼睛是完全看直了。 这位自然就是伊尔玛,她看到大家见到她以后的模样,是噗吱一声笑了起来,说:“来,四位英雄好汉请坐下吧!” 四人外加一个荷尔斯顿才如大梦初醒的样子领悟过来,荷尔斯顿示意一下众人就坐,四人这才依入场顺序,由右到左的坐了下去。 伊尔玛这才对荷尔斯顿温言说:“大统领也请坐吧!” 这话是说的又腻又温柔,荷尔斯顿的骨头都差点要酥软掉,人没跌下去算是不错了,因此是扶在左前方的一张大椅背,缓缓的坐了下去。 老实说,他也没看过伊尔玛如今晚一般的打扮,是如此的妖媚可人,只要看上一眼,整个人的心都快要直接跳了出来,让人有一种恨不得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 伊尔玛很满意场中五个男子所显露出来的表现,媚眼先飘向最右边的肉球:“球儿,最近好像又变胖了许多?” 肉球是用力的点点头,那一声『球儿!』让他差点就成为肉泥,直接滑到椅子下面去。 他忙着用手紧抓着椅子的把手,稳住身子后,身子微微颤动着说:“大使,吃多了,好让别人推不动我!” 伊尔玛抿嘴一笑:“那你刚刚怎么差点掉到椅子下面去了?” “那是大使的魅力让我无法挡!”他整个人其实都快坐不住了。 李平安心中直叹:“这女人是个妖孽,是古时候的妲己的最佳诠释!” 伊尔玛说:“球儿,若是拿到冠军,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那一声的『球儿』,再次让肉球那一团肉在椅子上不停的抖动。 他颤声说:“我希望能有一天整条走廊的食物只开放我一人能食用,其他人只能等我吃饱以后才能出来拿!” 谄媚无耻 此话一出,不但两排卫兵全歪倒一地,连荷尔斯顿都差点跌了下去,妈的,你辛辛苦苦拿到冠军就只为了取食的优先权? 伊尔玛对荷尔斯顿说:“准了,而且我加码,只要球儿拿到冠军,直到下个冠军产生前,整个月的走廊餐车都必须等到他同意后,其它人才可以出来领取!” 荷尔斯顿是点头记下来了。 伊尔玛那令人迷醉的眼神缓缓的飘到铁柱身上来,铁柱在那一瞬间,很明显的腰杆是完全的打直了。 她深请款款的用温柔的声音说:“铁柱,还在用极端的手法练身体吗?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呀!” 铁柱听到她如此关心,立刻热泪盈框,声音哽咽的说:“报告大使,我还在用那种方法练身体,但是请你放十万个心,我是绝对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而且这也不是很极端的手法,我爷爷、我爸爸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她的声音更是温柔了:“还是要注意安全,若这个月是你冠军,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铁柱声音忽然变小了,说:“想和大使睡一觉!” 李平安和鲁道夫两人是猛然被吓了一跳一般,立刻转头朝他看去,这哥儿真的太猛了,居然敢这样提要求! 而且还是完全不顾四周以坐着这么多人耶! 猛。 伊尔玛的回答更猛,她用轻轻而且带着一点腻腻的腔调说:“我也很期待能被铁柱哥搂在怀里!” 此话一出,那个铁柱瞬间就熔化了,反倒是李平安和鲁道夫两人是惊得冻僵了。 伊尔玛媚眼再飘到鲁道夫身上,端详了一会儿后,才说:“好一个相貌不凡的汉子,你身上这疤痕怎么来的呢?会不会疼呀?” 那语气中充满了关怀心疼,让鲁道夫感动到眼泪也快喷出来了。 他虽然桀骜不驯,而且贪图女色,不过长这么大差不多和李平安一样,很没有女人缘,这辈子几时有被女生这么清声细语的柔声询问着? 这一刻心也都软了下来。 忙说:“感谢大使的关心,经大使派人救治后,已经不疼了。这是我和人决斗时,不慎被地底下的地灵王吞进肚子去后被胃液烫到所留下的伤疤!” 伊尔玛知道地灵王,但不知它的厉害,但从荷尔斯顿、铁柱、肉球到一干卫兵全都明显的震动了一下,竟然有人被吞进地灵王肚子里去后还能逃出来! 她虽然对这个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感受到众人的震惊,便问荷尔斯顿:“地灵王很厉害吗?” “报告大使,至今还没有过有人可以在被地灵王吞进去后又跑出来的,若他说的为真,那他就是第一个人了!” 伊尔玛用极赞佩的眼光看着鲁道夫许久,这眼光是渐渐的把鲁道夫心中的欲火给撩了起来,他整个心都是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把她就地正法。 她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欲望由平淡震惊逐渐转化到欲火高涨的每一个步骤与过程,然后迅速的转变到充满危险的气息四散出来,便微笑着说话了,而且也没去问怎么逃出来的,反而问:“你真的是可以名留史册了。对了,若是你得到冠军,想得到什么愿望?” 这语气依然是充满热忱的,但已经不会再去撩人的心弦。 她这么的跳脱问话,让鲁道夫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 四周的人都已经可以感受到鲁道夫已经快要化身为一头猛兽一般,眼见着就快要爆发,并且扑向伊尔玛了,连荷尔斯顿都已准备好要出手制止他了。 只有李平安有点像在看好戏一般的,想瞧瞧这个伊尔玛要怎样把自己惹出来的祸事给弭平。 所有人都会想到鲁道夫应该也会提出想占有伊尔玛身体的要求吧。 那知道他竟然说:“若我得到冠军,我希望这个矮人可以永远的留在使馆的竞技场内!” 这下连伊尔玛都张着樱桃小嘴闭不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提出这种的要求。 一会儿后,她才说:“这是个比较艰难的要求,因为这个矮人签的是只参加一个月竞技的短期约,要留下他得费很大的手脚。但是我可以先答应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鲁道夫是微笑的看了一下一旁的李平安,这才站起来对伊尔玛作出了一个地球上的绅士弯腰礼! 伊尔玛眼光望向四人中最不上相的李平安后,说:“你就是那位矮人吧?我若想同意血魔的这样要求,你会不会觉得很过份?” 不同于面对前面三人时语气的极尽挑逗勾引,这话就说的相当平和,完全没有那种亲腻勾魂的感觉了。 李平安是略为失望,不过也有点庆幸,这样自己才能好好的说话,便说:“当美丽的大使提出任何的要求,我都不会觉得过份,而且若是能永远的留在大使的身边,这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在场的其他四个大男人心里全起了鸡皮疙瘩,这话说的实在太谄媚了,也太无耻了点。 伊尔玛睁大眼睛,露出一丝天真无邪,用无辜的表情说:“真的吗?你难道不会感到生气吗?毕竟这是别人要对你提出特别要求耶?不觉得感到有点过份吗?” 李平安用深情款款的眼神凝视着她说:“这是在帮我呀,我会什么要生气,可以和美丽的大使天长地久的和一起,这是我三生三世的荣幸,是我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荷尔斯顿受不了了,插嘴说:“咳咳,这个是有点不一样的,我得先厘清一下,留在大使馆参加竞技和留在大使身边是两回事,你可能弄错了!” 李平安看着他摇摇头说:“不,这是一样的,因为我要是留下来参加竞技,每次都会拿到冠军,我就可以每次都提出铁柱兄的那种要求呀!所以还不是一样吗?” 荷尔斯顿像是看着呆子一样的看着他,然后说:“真不知道你是头脑有问题还是太有信心了,别忘了,明天你还有肉球这一关要过呢!” 所有人便把肉球和李平安这悬殊的体型比较了一下,这实在是没有可比性。 四强第一仗 伊尔玛还是微笑着说:“那说说你拿到冠军后的愿望?” 李平安说:“既然这位鲁道夫提出了对我的特殊要求,那我也不能不礼尚往来,我的要求便是,我若拿到冠军,我要把他押出使馆,然后带回地球去!” 伊尔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好,如果你能拿到冠军,我如你所愿!”她没想到李平安到头来竟然还是坚持初衷,没有被这里的气氛给影响到! 一旁的鲁道夫则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头深深的凝视着他,他突然发现:自己从在土瓦星时似乎就没看透这个人! 依芙看到他回来后,很是高兴:“还好,你没有被大使给留了下来!” 李平安奇怪的说:“她就问一下大家得到冠军后的希望,然后就各自回去了,为什么会被留下?” 依芙看一下他的脸色后,才说:“每次若有新人出现而且有好的表现时,她便会要求召开这种见面会,然后找个借口把新人留下来过夜!还好你没被选中!” “这么好康?不过我看那个鲁道夫也没被选到呀,莫非是事后有暗盘?” 依芙摇头说:“你知道大使已经几岁了?” “不会超过三十岁吧!难道她是驻颜有术,已经接近四十?” 依芙说:“她已经四百多岁了!她的异能就是媚功,只要吸取到男人身上的阳刚之气,便可以保持他的青春容貌,而这个吸取方式便是发生性关系,被她吸取过的男子将会永远无法抵抗她的媚功,只要她一施展媚功,只会毫无招架之力,成为他的床上之宾!” 李平安搔搔头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坏处呀?” 依芙白他一眼说:“你们男人呀,真是无可救药,被吸取的是生命之力,每被吸收一次,减寿十年左右,你可以算看看一个人可以被减寿几次吧!” “啊,那鲁道夫今晚要糟殃了!” “不,大使若没在见面会上提出来,就绝不会事后再去找人了,这不是她的风格!你和鲁道夫的模样应该是不合她的口味吧!” 其实两人都没想到,伊尔玛今晚是被李平安给气到了,整晚的性致全失。 依芙看一下他脸色的变化,觉的他应该是没在骗自己,这才又说:“过了今天,明天开始我也不能再来到你的休息室来了,这是竞技场的规定。过往便有战士在这时候特别会放纵自己,结果是大大的影响到上场的表现,另外也曾发生过女经理人到对手那边去浪费对方精力的事件过,所以过了今夜,所有的经理人将被禁足了!” 李平安说:“这几天真的是谢谢你的用心照顾了!” 依芙知道他的意思,便说:“你连过两关,我这个月已经至少拿到三分了,正式达到九十分,就快达到我的愿望了,这是我的回报!” 话刚说完,便有卫兵走了进来,依芙便对他说:“时间到了,请加油!” 然后依芙便在卫兵的带领下离开了他的休息室。 果然次日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依芙,连平日在走廊上会看到来来去去的其他女经理人也全都不见了,甚志连平日会来询问要不要按摩的女技师也都没再来问了。 因此一整天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进度来进行各项训练,及休息。 到了晚间,便是四强战的第一仗,由鲁道夫来对战铁柱! 看的出来,铁柱的声望很高,不过他的冠军次数比较少,原因是这人的签运也不是太好,经常都是抽到后面的签,所以上场的机会相对少了很多。 铁柱在鲁道夫上场后,这才摆出攻击姿态来。 鲁道夫只是面露微笑,手一扬,便是一记甩手炎爆高速丢了过去。 铁柱正拳往炎爆挥了过去,『碰!』的一声,这记炎爆已经被他一拳敲掉。但这并不轻松,看的出铁柱出拳的右手是不断的抖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来。 但是这时鲁道夫已经高速冲到他的近身之处,连续的重拳猛打在他的腰腹之处,本来他是想直接攻击头部要害之处,可惜的是铁柱很有警觉性,一发觉对手逼近,忙着收缩双拳保护在头部之处。 突然,铁柱左拳一个突刺出来,擦着鲁道夫的脸颊而过,画出了两道的血痕,但也就在此时,鲁道夫右脚快速的抬起来,正中铁柱的头部左侧。 铁柱是硬声倒地。 鲁道夫是往后跳着退开,然后高举着双手对全场观众致意着!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拳拳到肉的硬仗,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分出胜负来,所以全场是鸦雀无声。 等到鲁道夫绕了两圈后,这才有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来,旋及便引发全场的热烈掌声! 伊尔玛看到铁柱败的这么快,完全是没有想到,所以抬头望着荷尔斯顿,后者说:“铁柱应该是忘了这个血魔还有甩手炎爆这个绝招,而且上次这招在爆拳蛙身上并没有发生效果,所以这让铁柱完全没有考虑要闪开这一大绝招,只是临场想要一拳打掉,从这时来说,胜负就已经分出了!铁柱是大意了!” 伊尔玛说:“这甩手炎爆这么厉害,怎么没看他常用?” 荷尔斯顿说:“这种炎爆通常是要损伤生命力的,毕竟炎爆威力这么大也是要高能量的,而且就我所知,血魔的名号就是因为他会吸收别人的生命力而得名,我的两个卫兵便是被他吸干生命力而死!另外,大使觉得这个血魔已经几岁了?” 伊尔玛想一下后说:“看样子约是四十多岁的壮年,莫非???” 荷尔斯顿说:“他其实已经八十多岁了,会如此的保持相对年轻的模样,便是因为他吸取了大量别人的生命力,所以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伊尔玛一想到自己还曾动起过想要和他共宿一夜的想法,心理头立刻是不寒而栗起来。 在竞技场边的休息室内,很意外的,又看到了依芙,他马上想到,她还是得和肉球的经理人来帮自己穿裤子。 力压肉球 只是这次还多了三个男人,他们是紧盯着那女经理人的一举一动,依芙说:“这三位工作人员是要严格监视着,怕有人这时作出有害公平性的事情来!” 那女经理人反唇相讥:“谁会作这种事,就只有你这种不要脸的才会作!” 眼见依芙眼睛逐渐瞪大,两人就要吵起来,工作人员中年继较大的那个说:“好了,两位就住住口吧,再吵下去,两个都一起扣分!” 听到要被扣分,两人便全掩兵息鼓,通通闭上嘴巴了。 在离开时,依芙是做出了加油的手势,李平安则作出了胜利的手势来。她虽然不清楚用手笔出两根指头是什么意思,但看他模样便知他很有信心,便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李平安看到肉球,第一个想到的便是R国的相扑选手。 只不过那天看到他击倒对手,只纯脆是靠着身体的动能去将对手撞晕过去,谈不上有什么技巧。 既然鲁道夫的胜利是用了个巧,那自己就得用正大光明的手法,而且必须要他更快的速度来击倒这个肉球了,嘿,肉球兄,要对不起你了! 肉球一看到李平安进来,先是用手在胸前槌了两下,然后两手张开后伸在身前,大吼一声后便朝着李平安冲了过来。 大家全以为李平安这么瘦小,应该是要以速度来取胜,靠着左右游走来伺机偷袭取胜的。 那知道,这个矮人也加足速度往肉球冲撞过去。 『碰!』的一声,并没有看到李平安被肉球直接撞飞,他竟然就把肉球顶在原地,让肉球完全动弹不得。 然后用力一推,居然可以把体重那么重的肉球往后推开,然后一个箭步,连发两拳,重重的打在肉球肥大的腹部上面。 然后便看到肉球白眼一翻,整个人先是竖得直挺挺的,然后这才缓缓的往一旁倒了下去,『轰!』的一声巨响,庞大的躯体是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 全场观众是再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看呆了,往常肉球也不是没有输过,但是从没是在力量上败北的,而且会败得这么凄惨过! 而且这情况,应该是竞技场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最后决赛的两个名额,全都是由第一次参战的新人来取得! 这话题性真是十足。 然后更劲爆的消息传出来,大使的谈话会中,血魔夺冠的愿望,是希望把对手矮人永远留在大使馆内的竞技场上,一直战斗到死为止。 而矮人的愿望也和对手有关,而且是截然相反的,他若夺冠以后,是要把对手血魔从使馆内带出场,带回地球去让这个作恶多端的血魔伏法! 对于使馆来说,明天一仗之后,不是两个全留,要不然就是两个全留不住,这话题性就更高了。 不过一般人都会这么的想:使馆这边一定会希望由血魔来获胜,这样对使馆来说是最有利的。 而赌盘上也是这么开的,血魔是一赔二点五,比矮人的一赔五点四要高出许多。 原因便是,血魔还有一招令人防不生防的甩手炎爆! 前一仗的铁柱就是在这一招上面吃了暗亏! 但矮人的力量也是让人印象深刻,竟然能够顶的住肉球庞大的力量与推力,展露出完全想象不到的爆发力! 在整个罗美星,这一次的决赛赌盘是开出了远大于以往的的金额,也爆出有史以来的最大量。 这看得伊尔玛眼睛都高兴的成月牙型状了。 “统领统领,这个矮人那么小的身体,怎么有办法弄出那么大的力量,居然可以挡住肉球全力的一推?” 荷尔斯顿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个宇宙里,各种奇人都有,很多也不是用道理可以解释的通的!” 伊尔玛点点头,旋及又问:“铁柱和肉球不知道伤得怎么了?严不严重呀?” 荷尔斯顿这就脸色有点凝重的说:“肉球这边是还好,这个矮人下手很知轻重,这两拳就刚好让肉球痛昏过去,没受到什么伤害。但是铁柱被血魔踢中的那一脚,只怕和影武者一样,得住院休养很多天,而且还要担心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个血魔下手可真是重呀,这么看来,听说他屠村杀了四百人一事是假不了的了!” “这事为真,不过那四百人也不见的都是他杀的,血骷髅的人应该也沾了不少血腥才对,这也是个没半个好人的黑帮!不过这个血魔也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而且被他强暴的女性也多到不可计数,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伊尔玛轻轻的点点头,这个血魔果然是个不能轻忽的混蛋。 然后她抬头问:“统领觉得把鲁道夫逼的被地灵王吞进肚子去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矮人?” 荷尔斯顿用力的点头说:“只会是他了,整个罗美星放眼看去,没一拳就把血魔打死,又能把他逼成这样的,也只有这个矮人了!” 阿谬尔看了屏幕上的两场战事后,好像发现新大陆的说:“老大,那个把市长的腿打断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铁柱,还是肉球?这两只也都很高大耶!” 克拉托斯满身酒气的说:“不会是他们,肉球那体型太明显了,铁柱和我曾背靠背的比过身高,他只比我高一公分左右,这差别一般人的肉眼是分不出来的。那个贝雅特既然能分的清楚那行凶的人比我高大,那就不会是铁柱了!” 这时阿瑞尔说:“看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两年多以前,竞技场上还有个比铁柱更高大的战士,绰号好像是『暴风雨』,那家伙好像创下过连着好几月的冠军,然后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你们记不记得这个人?” 克拉托斯摇一摇头说:“两年以前,当时我人都还在边境上打仗,那会知道罗美星上的这家伙会是谁?”说这话时,他已经是明显有点大舌头了。 赫多奈美说:“一般人就算在前线时,也多少会知道点家乡这边发生的事,你呀,就是除了工作和身边以外的事都不会去注意,否则就应该会掌握到这个人的信息了!我是记得有这一号人物,不过他有没有比铁柱高壮就不是很清楚了!” 傻大个 毕竟她也不过一百六十出头,那种两公尺子上的高度,对她来说都是差不多的,遥不可及呀! 阿瑞尔先望一下她,然后才说:“我觉得这是个可以调查的方向!老大,你的意见呢?”然后是看着克拉托斯。 克拉托斯已经是有点茫了,只是猛点头,没再说话了。 赫多奈美摇头看着他,不过阿瑞尔说:“美姊,队长刚离婚心情很不好,我看这事就我们自己来调查吧!” 赫多奈美是狠狠瞪了一下克拉托斯,本来又想念个两句,不过看一下其他人一眼,这才收口没把脏话吐出来。 然后愤愤不平的径自往外走出去。 到了半夜,荷尔斯顿的房门是被敲了好几下,他知道这些属下没有要事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睡眠的,便坐到椅子上说:“进来报告。” 那个传令说:“佣兵公会那边接到一个临时任务,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丢下两个金砖,要调查我们使馆内有无比铁柱更高大的人!” 荷尔斯顿点点头,心知是今天的比赛,让执法者那边去注意到竞技场的战士来了,不过对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是,他们不应该去找佣兵公会,罗美星的佣兵公会有一半是使馆这边经营的,而且就算是其他的佣兵公会,彼此间也都会互通情报的! 第二个错误,那就更不可原谅了,你克拉托斯是怎样的体型,以为别人认不出来吗?别忘了,你自己都是公众人物,在罗美星不认识你克拉托斯的人是少之又少!这么大剌剌的过来佣兵公会?以为蒙个眼别人便认不出来吗?真的是天真。 听说克拉托斯已被停权,看来得加把劲让他被直接除名,或许竞技场上就可以多了一位高手了! 次日,赫多奈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她们的队长克拉托斯是已经被停权,不过包括她自己在内,没有任何人觉得有谁能够取代他的位置,他虽然又直又笨了一点,但是这人是少有的正直人物,又自己的原则,每个人对他是又敬又服,所以他绝对是这个小队的精神领袖。 因此她也没去坐到他原本的座位去。 这时,执法长贝雅特带着一个高瘦漂亮的女子进来,走到她身边问:“赫多奈美,你们队长呢?” 赫多奈美说:“他被停权了,难道你不知道?” 贝雅特一愣说:“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然后看一下那位高瘦的美女。 后者说:“是市长室那边直接下令的!” 贝雅特有点生气了:“找我来当执法长,又这样乱搞,这个卢瑟,腿还没好就开始乱搞!先不理他,赫多奈美,介绍一下,这位是新的副执法长,安卓莉亚,以后大家合作的机会很多,先认识一下!” 安卓利亚微笑着伸手过来,赫多奈美这才站起来和她握手:“我是赫多奈美,克拉托斯队长的下属,很高兴能认识你。我猜,你就是十大高手中的那位安卓莉亚?” “不敢当,你说的那位就是我,我听说你是克拉托斯队长身边的谋略家,希望以后能来多多向你请教!” 赫多奈美笑着说:“那是大家被我修理过后给的封号,作不得真!” 贝雅特说:“好了,以会有的是机会聊天,我要去找市长理论,你要一起去?”眼睛是望向赫多奈美。 赫多奈美正要开口时,一旁的厄文大喊:“你们看屏幕上的这人是不是队长?” 三人也随其他人一样的转头往大屏幕上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蒙脸的巨汉走进佣兵公会,坐下来后,对着公会的人提出调查使馆内是否有比铁柱高大的人之请求! 赫多奈美咬牙切齿的说:“这个大笨蛋!” 坐在她后面的阿谬尔说:“可是去佣兵公会不犯法呀?” 赫多奈美生气的说:“连你也犯傻?他这身型谁会不知道就是他克拉托斯这个大队长,一个执法者的大队长跑去找佣兵公会?你知道这会多伤执法者的形象?” 阿谬尔已看到贝雅特和安卓莉亚两人的脸上都已经是铁寒着。 这时阿瑞尔说话了:“我看未必,谁能指认这位就是我们的大队长?只凭身材?若我说这人是铁柱呢?说不定就是那个打伤市长的人?凭什么一口咬定这是队长?不管是使馆的人还是他人,要指认说这是队长,请提出证据!” 贝雅特看她一眼,没再多说话,眼神示意一下安卓莉亚,便一起走离这办公室去了。 赫多奈美这才看着阿瑞尔说:“你的想法是?” 阿瑞尔说:“我觉得我们刚好可以用这个来顺势操作一下!众所周知这佣兵公会和使馆有很大的关连,让我想一下,怎样把两者扯在一起,让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调查!” 赫多奈美是点点头,同意她的说法,但还是叹口气说:“但无论如何,队长这一来只怕很难回来了!他一定是昨天假装喝醉酒以后,背着我们跑去佣兵公会的!” 阿瑞尔也叹息说:“大嫂对他提出离婚要求的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是非常的大,我是欠考虑了!现在要担心的是,使馆那边会开始设局让队长一步步的踏入陷阱,目的便是要拖他进去当竞技战士了!” “看来,我们得多花点心思来关心一下这个像个孩子一样的队长了!” 决赛的赌盘在这一天是来到最高峰,到赌盘上投注这件事,已经快要变成阿利多斯的全民运动了。 而且历次冠军战赌盘的投注金额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巨大,原因无他,便是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进入决赛的两人,全都是第一次参战就闯到决赛的新人! 所以光这一次决赛的赌资,已经快赶上阿利多斯一年的总商业贸易金额了。 虽然进场观战是免费的,但是不是随便的人就可以进去,必需拿到使馆的赠票才可以进到使馆来的。 像本田有希子就非常想进去,可惜的是宋教授一行人还在某个废墟研究着,他和执法者的人又不熟,还没熟到可以去要到观战的票。 只能失望的留在办公室看着屏幕上的转拨了。 决战 李平安在场边休息室内正闭目沉思着,耳边一听到有人推门,便很主动的站起来,开始把身上的衣裤全脱了下来,反正等下一样得脱,不如自己主动点。 进来的只有四个人,三个是工作人员,另一个是依芙。 他不解的问:“血魔的经理人呢?” 那个工作人员说:“血魔侵犯了他的经理人以后,便不会再有经理人来帮助他,所以检查对手的工作便由对手的经理人来代作了!” 依芙蹲下来是仔细的帮他把布裤扎好,这个其实也需要技巧的,前几仗对手的经理人帮着扎好布裤以后,总是卡卡的很不舒服,比赛前还得想得自己动手想办法乔一下,否则连走路的姿势都会有些变型。 依芙很清楚这点,所以是小心的帮他扎,完全避免到会有那种情形的产生。 这便是经理人影响比赛的手法之一了。 当依芙起身后,正准备和工作人员一起出去时,她是被李平安一把搂住腰报住,然后给了她一个深吻。 依芙是没有抵抗,还很享受的闭上眼睛任他探索着。 那工作人员见她没有抵抗,也就没有动作,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一直到竞技场那边的工作人员进来说:“准备进场!”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鲁道夫早就在场中,见到李平安进来后,是先对他挥挥手,李平安也微笑着挥手响应。 然后鲁道夫这才摆开马步,示意可以开打了。 李平安也站定位,摆出作战姿势来。 但当他一摆好姿势时,鲁道夫是全力奔来,然后两手接连往前挥动,两记甩手炎爆是一高一低的奔袭过来。 鲁道夫也从电视上看过李平安的竞技比赛,知道对方对战经验也是极为丰富,正面对决的话,自己没有多大的必胜把握,只有先出奇兵,取得先手,或胜的机会比较大些。 甩手炎爆,正是他克敌致胜的终极绝招! 然而,只看到李平安左手也抬了起来,中指和食指并拢,姆指帖到两指指腹去,然后便见到从他的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前端,猛然的喷出一道火柱出来。 『噗!噗!』两声,便直接将鲁道夫的两记炎爆打掉。 然后便朝着对手射去一道火柱。 这一手让全场的人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隐藏有这一手! 鲁道夫虽然也是相当震惊,但临危不乱,身体往左边一滚,便躲过这一道火柱。 李平安没有再喷出火柱来,是大步的高速直接冲了过去,正拳连番轰向鲁道夫过去。 鲁道夫快速的从地上弹跳起来,伸手和李平安对打起来,刚开始还因为起手慢了半拍,所以是有点应付不及,但很快的就可以和李平安正面对拆起来,不落下风。 鲁道夫人高马大,手长脚长,所以在身材上,他先天就占了很大的优势,而且拳脚功夫又要比李平安更为精妙一些,所以战局是有点往他这边来倾斜。 但是李平安也不是完全被压着打,因为他的力量又比鲁道夫大得多。 所以刚开始时,是鲁道夫一步步的来占到优势,但时间逐渐被拖久拉长以后,他的手脚开始是禁不起李平安的不断敲打,痛得他开始不得不开始闪躲起来,因此战局便又逆转过来了。 鲁道夫的作战经验也是极其丰富,他眼见这样下去对自己绝对不利,需要作点改变才行。 便大喝一声,身体是高速的往左边闪开,然后边跑边甩出好几记的甩手炎爆。 李平安依然用左手的火柱将炎爆一一击落,然后照例朝对手扫射两柱。 鲁道夫再次被逼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来躲开这两道光柱,本来他以为李平安会再用火柱趁胜追击过来,不过没想到他并没有这么作,只是整个人又再度飞身扑击过来。 鲁道夫立刻又是朝在空中的李平安甩出两记炎爆。 李平安依然伸出左手用火柱把炎爆打掉,然后又是朝着对手连射三记火柱。 这次鲁道夫就没能全部闪过,不但头发被烤掉一小块,连裤子上也被烧出一大块。 李平安一落地后,便是快腿连踢过去。 鲁道夫不得已只好伸手出拳来硬架。 上面的所有观众都已经看出了,只要血魔用了炎爆,对手那个矮人才会用火柱打掉,然后用火柱来反攻一下,血魔若是没有使用炎爆,这个矮人便不为主动用上火柱! 鲁道夫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知道,对方反攻的火柱是一次比一次多了一道,刚刚三道火柱喷来,他已经快要闪避不及了,若再多了下去,自己铁定躲不开的。 “啪!啪!啪!”拳脚对打交击声是不断的传开来,两人的战况已到了白热化。 但是鲁道夫是有苦自知,对方虽然拳脚不及自己精妙,但是每一拳一脚打过来,都像是拿着铁条钢柱打过来,自己只能用血肉手脚徒手硬扛。 刚开始还可以忍受下来,但时间久了以后,手臂是渐渐的承受不住那种打击,自己的对应之道是逐渐的要闪躲,然后战局便又开始逆转,而且倾倒的相当快。 打到这边,李平安觉得也差不多了,对方已经是越来越不敢和自己的手臂交锋,不断的在闪躲。 而且他招式上的破绽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这已不像是在作伪、更不似是有设下圈套。 因此一拳直接中宫直破,让鲁道夫在毫无闪躲的余地下,狠狠的打在他的脸颊上。 只看到鲁道夫脸上的肌肉凹陷如海浪在波动着,然后整个人是翻着白眼直接往后横飞出去,接着是重重的跌回地面,还在地上滑动了一、两公尺,这才停了下来。 而鲁道夫竟然是被对手一拳打到昏迷不醒了,全场是哗然,没想到前面打的紧张激烈,后面战局会是如此快速的结束。 而且,大家都不知道的是,这一拳,李平安并没有用上内爆拳,否则地上躺着应该就是一具尸体了! 在伊尔玛的大殿上,美丽的伊尔玛依然是斜倚在那张兽皮大躺椅上,看着地上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鲁道夫,然后看着李平安说:“矮人,你终于获胜了,还是坚持要带走这个黑成一团的血魔?” 离开使馆 然后用美目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在他身上的重点部位是多停留了一会儿,舌头也同时在嘴唇上舔了一下,暗示意味十足。 “承蒙大使看的起与垂爱,可惜的是我在地球上身有军职,此行身负重责大任,若不带回这位鲁道夫,我便是失职,只好忍痛割舍我对大使的怜爱之情!” 伊尔玛盯着他的眼睛看一会儿后,这才又说:“既然你都能割舍对我的爱意,那我该不该要担心你突然伸手朝我喷出一道火柱呢?” 李平安说:“虽然不能成为眷属,我们依然可以成为朋友,我是从来不会对朋友做出不敬的事,更何况会去伤害她呢!” 此言一处,屏幕前和现场的人身上鸡皮疙瘩全都掉满一地。 伊尔玛笑了一下,这才说:“你很有低级的恶趣,可惜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我现在就实现诺言,人你可以带走了!” 李平安这才抱拳弯身说:“谢谢大使的成全!” 然后便看到他一手抓起地上担架的其中一个握把,站起来后,那个躺着鲁道夫的担架竟然是悬空般的稳稳的与地面平行地飘了起来,唯一的施力点居然就只有李平安抓着的那一手。 李平安这才大步的往外走出去。 可惜的是,他不停的转头寻找着,却都没有再看到依芙的身影,心中着实是相当的遗憾。 刚走出了使馆大们,便看到一大群的执法者守在这边,不过当中是没有熟悉的克拉托斯那一群人。 当前的几个带头的也全是美女,其中那个脸上有点伤的上前来,先秀了一下他的金牌证件,是执法长,他在凯瑞斯身上也曾看到过,确认无误后便点点头。 贝雅特见他点头后,这才说:“你就是李吧?我是新任的执法官,贝雅特,请把鲁道夫交给我们吧!” 李平安知道这个程序是避不开的,所以便把担架凌空拉过来,对她身后的人说:“来两位吧,这家伙体重并不轻!” 贝雅特是朝身后的执法者点点头,两个身强力壮的执法者便过来一人一边的抬起那担架。 贝雅特这才对他点一下头,便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 这一下,这让他的心理头感觉有点失落,老子费了千辛万苦的力气把人捞出来,你们就这么一吭不声的把人带走,半句谢字也没说,看来这个新执法官的道行还差很多! 但是他接下来也还有很多的事要办,得去争取把鲁道夫带回地球去。 此时,他肩膀是被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阿谬尔。 李平安看一下他身后,赫多奈美、阿瑞尔、厄文、格拉斯等人都在,独独少了领头羊的克拉托斯,便问了:“你们老大呢?” 阿谬尔说:“一言难尽,走,先找个地方去坐一下,庆祝你的夺冠!” 在使馆的三楼窗户旁,依芙是静静的看着李平安的离开,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一旁另一位女经理人过来说:“依芙,你其实应该过去和他道别的!” 依芙是摇摇头,说:“既然我都要离开这里了,我就想要和和这边有关的所有人都切个一乾二净,我才会有真正的新生活,否则这边的事情会永远萦绕在我的脑海,往后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呢?” 那女经理人说:“你确定要离开?这边衣食无缺,无忧无虑的,而且只要你自己不愿意,也没有任何战士或卫兵敢强迫着去作不愿意的事!外面的生活多辛苦呀,为何要去找这个罪受?” “凯莉,你有想过几年后,当你超过三十岁时失去了当经理人的资格时,那时候得再去面对外面的真实社会,你要怎么办吗?” 那位叫做凯莉的女经理人说:“到时再出去找个人嫁了,最好是权贵或有钱人,就算找不到这样的人,我也存够了钱,反正身上有钱怎么样也饿不死我!” 依芙说:“那我祝福你,我是担心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身心便完全失守,就此沉沦下去。到时候就算我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丈夫,我心中的阴影会影响到未来的夫妻生活,我不愿意这样!” 凯莉看着她说:“依芙,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矮人了?” 依芙是有点茫然的说:“我也不清楚!” “你想太多了,他应该也还会在阿利多斯待上一阵子,你办好手续出去找他,一切不就得了?” 依芙看着她说:“要是他只是逢场作戏,翻脸不认人呢?那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凯莉直接说:“那不就可以认清这个人了?以后就不用再半点心思在他身上了?” 依芙有点拿不定主意,说:“我先去办好手续再说吧!” 听完阿瑞尔详细的解说着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以来,在外边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后,李平安真的是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十二天当中,居然可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甚至连克拉托斯的下落都不明了。 便问:“那克拉托斯现在人在那边,难道真没人知道?连他太太也都不清楚?” 赫多奈美说:“他老婆正在和它闹离婚,还真巴不得他就此消失呢,问她有何用?还有,这个笨蛋自以为是神探,也不知潜藏到那边去了,他想要找出使馆内有没有个比他更高大的人!” 李平安说:“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呢?这种事问我不就能知道了吗?不过,里面还真的有这样的人物呢,那是一个比那个铁柱还要高上十多公分的超级巨人!” 阿瑞尔忙问:“是不是一个叫作暴风雨的竞技战士?” 李平安耸个肩说:“他过去好像还真是个竞技战士,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另外,我也不清楚他以前的绰号是不是暴风雨,这人就是统领所有竞技战士和卫兵的大统领,荷尔斯顿!” 阿瑞尔和赫多奈美对望一下,点头说:“应该就是他了!不过这便更麻烦了,他整天躲在使馆里面,又有伊尔玛罩着,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呀!” 领主召见 赫多奈美说:“我们的目的就是为老大洗清冤屈,抓人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只要让贝雅特之道有这号人,最好是让他出手被她看到,那就最好了!” 阿瑞尔说:“想让他出手也很难,而且要找到一个够格让他出手的人就更不多了,这边李是一个,老大也是一个!” 阿谬尔说:“我什么非要我们自己的人来出手?那个新来的副执行长不也是十大高手之一吗?就让这两人来个意外的碰面,那应该会很精采吧!” 赫多奈美点头说:“这是个办法,但最好还是让队长亲自和这个大统领先交个手,可以让贝雅特看个一清二楚,那就最完美了!” 阿瑞尔也是点点头,两人意见一旦一致,那就是定案了,旁人便不用再多说了。 格拉斯问李平安:“李,听说竞技战士的生活极度靡烂,整天都有美女可以搂搂抱抱,这是真的吗?”脸上明显的是露出很是响往的神情。 李平安笑着说:“你若是个竞技战士,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当然也是可以,不过可别忘了,几乎每格一两天就得上竞技场去做生死肉搏,当你自己随意妄为导致上场后腿软被杀就怨不得别人了。你应该也看到那爆拳蛙的厉害吧!?” 格拉斯是点点头,但还是问:“那你有没有呢?” 李平安摇着头说:“我若是真那样乱来的话,现在就没有机会可以出现在这边了!” 大家都意会到他的意思,不是被杀就是被永远的留在里面了。 此时,贝雅特居然会主动过来找他们了。 赫多奈美起身问:“执法长过来,是要找我们队长吗?” 贝雅特点头说:“对,但是还有他!”眼睛是看着李平安。 李平安一愣,然后问:“请说?” 贝雅特说:“领主帕托莉亚后天要来褒奖他们两人,他们两人先是一起逮补到吕纳贝克,然后一个击杀希莫吉斯,一个逮捕到鲁道夫,立下莫大的功劳,领主要亲自来打赏二人!请通知一下克拉托斯,到时我会来接两位去见领主的!” 然后人就离开了。 这一群都是克拉托斯的铁杆支持者,她没机会挖角过来,所以连多说点话都觉得很费力气。 格拉斯待她离开后,这才看着赫多奈美说:“那我们是要到那边去找队长?” 赫多奈美不悦的说:“这么大的人了,就成天要让大家担心,回头不痛骂他一顿是不行了!” 阿瑞尔叹口气说:“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李平安说:“那我先回商务代表处一下,回头我再帮大家找一下克拉托斯!” 赫多奈美说:“你先休息吧,我大概猜得到他会躲到那边去,倘若真的是找不到人时,我会再请你过来一起帮忙!” “好,就这么说定了!” 终于又再度回到商务代表处这边来了! 其实他原本对这边也不是有什么过多的感情,也就是一个暂住的地方,而且又这么多天没过来,刚走进电梯,就觉得很是陌生。 若可以的话,他还觉得那群执法者比较好相处,能够让自己自在多了。 代表处上下,从避不见面的波普,到秘书本田有希子以下,直抵比尔全都对自己不是非常的友善,还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所以真的是完全谈不上有好印象。 面对他们,自己好像就在脸上戴上个面具,才能面对她们,真的是很不自在。 唯一比较有点让人心暖的地方便是那个小女生万筱妹,这女生似乎对自己有点好感。 可惜的是经过这几天,不要说她还记不记的自己,而且就算是自己的心态也和先前是不太一样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念着依芙。 这不光是对那几次的特殊对待的怀念,而是他很享受着依芙靠在身边时的那种淡淡的恋爱般感觉。 是的,就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让他有那种情牵于一线间的悸动。 在使馆里面时,虽然时常要和她分别,但是心中是踏实着,因为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总是会又飘然的来到自己身旁,虽然场上是自己搏命演出着,但似乎一切都被她打理的好好的,有她在什么事都会井然有序,不会出差错。 基本上,可以以说几乎什么事有她在,自己便可以放一万个心! 从拿到冠军时,就一直找不到她的身影开始,心中似乎就少了一块什么东西,很是怅然。 电梯门一打开,他便蒙了! 只看到以本田有希子为首,整个办公室的所有人全都站在进门处,排成一列的在拍手欢迎他。 这其中也包括了比尔。 李平安很清楚这些人的心态与想法,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是笑着脸和大家握手致意着。 本田有希子再向他道贺之后,看了一下他身后,这才问:“那鲁道夫是暂时关在执法大楼吗?” 李平安只说:“还在执法大楼!” 本田有希子不疑有他,在一阵寒喧后,李平安终于能摆脱这些人的欢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不过没过多久,本田有希子便敲门进来了。 稍一聊便知道她的意图,想靠自己来帮忙打开代表处业务范围! 李平安问着:“现在手边有些什么物资准备要推销的?” 本田有希说:“冰库里面还有一些水果,主要是要等萧恩三天后来以后才会有较大量的物资!” “这样吧,后天帕托莉亚领主要召见我,结束后可以办一场庆祝会,到时把这些水果拿出来招待,到时应该会吸引很多政商名流,或许这便是我们的水果打开名气的机会!” “那市长那边???” 李平安说:“我和克拉托斯这修执法者是走的比较近,而且市长刚被人打断腿,克拉托斯被认为是嫌疑犯,所以我直接去找他可能行不通!等克拉托斯洗清这冤枉后,那时倒是可以!” 本田有希子知道其中的轻重,便没再多说,直接转身去准备这个庆祝会了。 次日,他在阿瑞尔、阿谬尔的协助下,飞到万涧谷去把留在那边的机甲给开回来。 然后便见到了满脸烙腮胡的克拉托斯杵在赫多奈美一旁。 再入使馆 赫多奈美生气的对大家说:“你们知道我是在那边找到他的吗?” 大家全都是摇着头,这种事那能有办法去猜得到。 “这个大笨蛋就躲在使馆对面的屋顶,整天在那边监视着使馆,执意要找到那位比他巨大的人!” 李平安问他:“那你有看到吗?” 克拉托斯疲倦的说:“这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我多半是在睡觉,有没有这样的人进出,我还真没看到呢!” 所有人又是摇着头,只不过这次的摇头和上次的摇头,在意义上是大不相同。 阿瑞尔说:“李刚从里面出来,说有看到这样的人,你等他出来就好了,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克拉托斯说:“我那料的到他还真的能出来,我以为他应该会被里面的生活给迷恋住,再也出不来了。过去有多少是只想进去一次,捞点钱就出来,不过几乎没有例外,不是死在里面,要不然就永远成为真正的竞技战士去了!” 李平安说:“那你对我的信心还是不太够的!” 赫多奈美说:“这个荷尔斯顿应该就是暴风雨,也应该就是把市长打断腿的人,只是要找机会让这个推论成真!” 然后她转身对克拉托斯说:“你为什么要去找佣兵公会?” “我有戴着面罩呀!而且那影片我也看到了,不能说是我去的呀,就算能证明是我,我现在是停权中,算一介平民,这又有何错?” 阿瑞尔说:“依法来说,你没有错,也没犯法。但就市长或执法总部来看,你这是把执法者的形像完全踩到地上去了,而且绝大多数的人也不知道你被停权,认识你的人满星球都是,全都会认为这是执法者能力不足,所以才会去找佣兵公会帮忙!” 克拉托斯一愣说:“有这么严重吗?” 赫多奈美和阿瑞尔是一倍看头。 克拉托斯便换个脸色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赫多奈美说:“你先去把自己的形象整理一下吧,明天领主帕托莉亚要见你和李,注意点形象!” 克拉托斯说:“这也太麻烦了,可以不要去吗?” 所有人又再次的摇起头来。 克拉托斯只好不情愿的被赫多奈美推去整理仪容了。 李平安有点按捺不下相思,便再次回到使馆来。 里面的柜台小姐高兴的说:“矮人哥,你要回来继续参加比试吗?” 李平安忙摇头说:“不是,我想找一下我的经理人依芙,可以帮忙通知一下吗?” 那柜台小姐说:“好,你等我一下,我进去问一下,看她现在是不是有空!” 李平安便心如小鹿乱跳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着。 没多久,那柜台小姐又再度出来了,不过后面却没有依芙跟着出来。 她一脸歉意的说:“抱歉,我刚刚去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依芙小姐因为绩分达到一百分了,可以作出选择去或留,她在昨天上午便已经作出离开的选择,然后在昨天下午就离开使馆了!” “啊!”李平安很是失望,没想到她真的是下定决心了,自己昨天应该就过来的,唉! 他垂头丧气的准备从使馆内走出来,却有个瘦高的人高速的冲进使馆里来,在门口便和他撞在一起,只是他力量大,那人是被撞个倒弹跌回去,他只是退了一步,被撞着退回到使馆里去。 李平安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执法者,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 那执法者应该已经被撞伤了,不过还是忍痛站了起来,回头往后面看去,李平安很自然也抬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便看到有一群执法者追了过来。 这个刚刚和他对撞的执法者忙看清他站的位置后,便闪过他所在的地方直接冲进使馆内,对着那位柜台小姐大喊:“我要签约成为竞技战士!” 此言一出,不但李平安觉得惊讶,在大厅里面听到这话的所有人全都张大了嘴,真无法相信眼前所见所听到的这一切,这恐怕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个执法者穿着执法者的制服跑进来说要成为竞技战士的! 这绝对是重磅新闻! 刚刚那位柜台小姐还有点不确定的再多问了一下:“这位执法者,您确定是要成为我们的竞技战士?” 那人先回头,看到外面那一大群的执法者都已经快要进到门内来了,因此又急着大声的说:“我是执法者塔拉萨,我再次的声明:我要成为你们的竞技战士!” 那柜台小姐一见到这状况,知道情况危急,当即按下桌子下方的电铃,瞬间整个大厅铃声大作,接着便有一大群的卫兵跑了出来。 他们不明究里,但很清楚一件事,便是罗美星的执法者无法在这使馆行使执法权,因此一大部份的卫兵是拿着死光枪堵在门口处,挡着外面那一群准备要冲进来的执法者。 另外还有两个卫兵是用枪抵着已经在里面的塔拉萨,毕竟后者身上是穿着一套执法者的服装! 那个柜台小姐忙对着那两个卫兵说:“他是塔拉萨,想要成为我们的竞技战士!” 两个卫兵才撤下死光枪,站到一旁来看着他。 外面的执法者中,领头的便是昨天跟在贝雅特身边的高个金发美女,安卓莉亚,她冷冷的说:“这位是我们阿利多斯的通缉犯,贵使馆确定要包庇他?知道他犯了什么大罪吗?你要为两位领主间的外交关系破裂来负责吗?” 那柜台小姐都还没说话,里面便传来一道沉稳的说话声音:“人既然已经进来了,表明要成为我们的竞技战士,这就已经是我们的人,既然是我们的人,就和两位领主间的外交无关,安卓利亚,你请回吧!” 从里面走到大厅来的是个像巨塔般的极高大人物,自然便是大统领荷尔斯顿。 安卓莉亚一看到这个极高人物走出来,眼睛是亮了起来,问着:“怎么称呼?你居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说:“顶顶大名的安卓莉亚谁能不知?嘿,我是谁并不重要,这边不是你们执法者能进来的地方,请回吧!” 安卓莉亚 安卓莉亚哼了一声,然后看一下站在门边的李平安,说:“你怎么在这里?” 李平安说:“我是进来找朋友的,正准备要出去!” 后面的荷尔斯顿狞笑着说:“你是来找依芙的,是吧?她已经赎身离开了,而且就算她在使馆内,也不能随便就出来见你的!” 然后抬头对安卓莉亚说:“我们刚好少了一个女经理人,我看你安卓莉亚姿色也很不错,若可以的话,建议你可以进来当我们的女经理人,这绝对比你当执法者有趣多了!” 安卓莉亚再次哼了一声便转头带队离去。 李平安看着高挑的安卓莉亚带队离去后,便问荷尔斯顿:“大统领,知道依芙去那边了吗?” 荷尔斯顿笑着说:“我那会知道?每年都有经理人会离开,但很多过些日子便都会再找回来,你就等个几天吧,说不定可以还可以在这里碰到她!哈哈哈!” 然后他对着塔拉萨说:“顶顶大名的塔拉萨能够到来,以及加盟到我们竞技战士的阵容,这真的是我们竞技战士的最大光荣了!” 塔拉萨说:“好说,还请大统领带路!” 荷尔斯顿便手一摆,说:“请!” 便带着塔拉萨走进使馆内部去了。 李平安看着他们进去里面后,这才走出这间大使馆。 他刚走了出来,便被脸比冰霜还要寒冷的安卓莉亚堵在门口,她冷冷的问:“你在里面干什么?” 李平安一愣着说:“我来找人,不行吗?进到这里也算犯法?” 安卓莉亚说:“里面藏污纳垢,污秽不堪,我看你是迷恋里面的淫乱生活,所以想要来重温旧梦,下流、无耻!” 李平安无奈的说:“我要是迷恋这边的话早就窝在里面快活了,为什么要出来受你的气?我辛辛苦苦进到你所谓的最肮脏的地方把穷凶极恶的犯人带出来,你们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把犯人提走了,我都没说什么话了,回头就跑来骂我一顿,我算是看清梦幻联邦这边的人情事故了!” 安卓莉亚也知自己是有些失态了,这才脸色缓一下,说:“是我不对,刚刚真是被气到了,一时语气冲了点,还请见谅!” 李平安见对方服软了,所以也是挥挥手,表示没事。 安卓莉亚看一下大门,问:“那个高个子的是谁?” “竞技战士的大统领荷尔斯顿!” 阿卓莉亚眼睛又是一亮,问着:“他很厉害吗?” 李平安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他出手,但听说他以前也是竞技战士,连拿十一个月的冠军过,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那就是很厉害了,这种地方不是正常人来的地方,以后没事少过来!” 说完人便带队走掉了。 这天傍晚,他和克拉托斯都被贝雅特派人提前来接去执法大楼内去安顿了。 这是隔日领主就要到来了,可不能在这前夕,又让这两个看起来不是很听话的人溜掉,所以在前一天就得把这两人看住。 在贝雅特过来说些重要且该注意的事项后,李平安问了:“下午我看到塔拉萨逃进使馆去,要求成为竞技战士,他是发生什么事了?” 克拉托斯想也没想,就说:“迷恋里面的女色吧!” 贝雅特笑骂着说:“不要胡说八道!他是市长卢瑟的一只爪牙,卢瑟在市郊有一个会所,里面全是街头失踪的那些年轻的女失踪人口,塔拉萨便是专门在街头为他物色这些女子的那只手,会所是卢瑟用来维系他政治关系的地方,而这些少女就是供他们淫乐的工具!昨天这会所被查获了,卢瑟和许多全权贵、官员全都在场被抓,塔拉萨逃了一天,早上回家拿东西时被安卓莉亚带人堵上,两人大战一场后,塔拉萨便逃进使馆去寻求庇护了。” 李平安一愣,然后问道:“不是听说这位卢瑟市长的一条腿被人打断了,还能这样乱搞?” 贝雅特白他一眼的说:“腿断又不会影响他去寻欢作乐!” 然后她对克拉托斯说:“看来打断卢瑟的腿的人,应该就是这个荷尔斯顿了!不过反正卢瑟也被逮捕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想再去追究了,只不过对于你来说,这影响就大了,你若想再回到执法者的行列去,恐怕会起很大的变数!” 克拉托斯无所谓的说:“我个人是没差,反正执法者中高手多如牛毛,也不差我一个。明天后,我打算先回老家一趟了,休息一阵子以后再出来找工作!” 贝雅特不屑的说:“少来了,你家也就在阿利多斯东边的山区那边,又不是多远的地方!” 克拉多斯一点也不介意说的话被吐槽,淡淡的说:“就算是不远,那也算是老家!” 李平安说:“明天见过领主后,我会在我们商务代表处办个庆祝会,你们要来呦!最好是多带一些亲朋好友来最好了!” 贝雅特说:“你办这个的目的该不会就只是想要庆祝而已吧?” “当然不是,主要是要帮我们地球的商务代表处推广水果!” 贝雅特一笑:“那你还找我们执法者?我们去了以后,你觉得还会有人敢去吗?” 李平安一想也是,只好笑笑着,没再多说。 帕托莉亚是个一千多岁的女人,只不过当李平安一看到她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感觉到是看到了一位人瑞的感觉了,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熟女罢了。 对比起伊尔玛那还像是个少女的模样,帕托莉亚比较起来已经是可以看到岁月在她身上已留下了痕迹,也再难以抹灭、抚平。 看来就算生命力可以不断的得到滋养与补充,人的容颜还是会逐渐的老化。 开场便是一连串的本地人物的表演与舞蹈,李平安是个没有什么艺术涵养与细胞的人,没多久他就已经是快要昏昏欲睡了,只是身为贵宾,自己还算有点自觉,硬是强行忍住而已。 对战阿索斯 但是坐在他一旁的克拉托斯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睡翻过去了,连再过去的贝雅特都已经在那边苦撑着,这实在是有够无聊的。 若不是他经常可以进到空间去透透气,早就一起睡翻了。 终于等到领主帕托莉亚的召见,领主是先召见克拉托斯,一看到他那魁武的身材,她眼睛都全亮了起来,李平安在一旁是暗暗偷笑着,觉得这个木纳的大家伙快要成为男宠了。 不过那知道那女领主先是称赞一阵子,然后便说:“我听说你刚刚离婚了,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我可以帮着你去向她家人来提亲?” 克拉托斯摇头说:“谢谢领主的好意,我还想回去找前妻谈谈,看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 帕托莉亚点头说:“好一个不忘旧情的男子,我先给你祝福了,若有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回头看一下旁边,说:“阿索斯!” 一听到她呼唤这个名字,李平安不禁转头也看过去,想看看这位第一高手的模样。 这是一个外貌看起来要比帕托莉亚还要大的精壮男子,但身材只是中等,他踏着矫健的步伐,拿着一块令牌下来走到克拉托斯身边,交给他后,这才又退回到领主身后默默的站着。 帕托莉亚这才又说:“整个罗美星的人,见到这张令牌就如同见到我一般,持着他可以请求来找我,任何人都不可拒绝,这是奖赏你抓到吕纳贝克及击杀希莫吉斯的奖励!” “谢谢领主女士的奖赏!” 然后只见到她手一挥,克拉托斯便退到原先的位置去站着。 阿索斯往李平安这边望了过来,克拉托斯便在他背后推了一把,李平安这才忙着走到刚刚克拉托斯站着的位置去。 领主帕托莉亚看一下他,便点头说:“听说你为了逮捕血魔鲁道夫,签了短期的竞技战士约,到里面去熬了十天,这才把鲁道夫逮捕出来,你难道没有被里面的美女、美食给迷惑?” “报告领主,任务在身,我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 她微微一笑说:“伊尔玛是个非常漂亮的女生,难道你没有被她给吸引到?很难想象碰到这么漂亮的女生后,你怎么还能走得出来?” 李平安说:“有呀,这世界美丽的女性太多了,很多都可以吸引到我,包括美丽的伊尔玛,但吸引不代表就要在一起,否则我要盖多大的房子才能把所有这些吸引到我的女子通通收到家里去?” 帕托莉亚点头说:“你是个认知很清楚的人,我欣赏像你这样的人。你先后两次逮捕鲁道夫到案,又和克拉托斯合作逮捕到大叛徒吕纳贝克,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来,说看看你想得到什么奖励?我先说一声,若你想要伊尔玛,这我可是办不到的!” 李平安说:“我只想要领主您同意我把鲁道夫引渡回地球去伏法!” 帕托莉亚微笑着说:“你果然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所在。这样吧,只要你可以在阿索斯手下走过十招,我就同意让你把人带走!” 此话一出,全场是议论纷纷。 阿索斯也不待李平安回答,便已逐步的走到他前面来。 到了此时,也不容他说出任何拒绝的话了,便双手一拱:“请赐教了!” 阿索斯点点头,两手抬高往外一挥,已经是在四周已竖立了一道泛着些微光芒的防护罩来,恰好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两人之外。 然后才说:“你的火柱威力很大,不得不作点防范!” 阿索斯,仔细看了一下李平安那带着些许兴奋的表情,这才淡然的说:“你是后辈,你先请!” 李平安也没客气了,大喝一声,重拳已经轰袭过去,阿索斯手腕举起一架,『波!』的一声,李平安这一拳已经被他架住了。 而且让李平安心中一愣的是,对方的力量居然大到和自己不相上下。 他接着又一拳打去,一样是被阿索斯挡了下来。 阿索斯点头说:“力气不小,难怪连肉球和鲁道夫都完全招架不住你的拳头!注意来了。” 李平安忙收拳防御,阿索斯的手如游蛇般的游窜过来,李平安挥起手到一斩,居然没有斩到,知道情况不妙,因此身体是往后一仰,旋及两腿在地上用力一蹬,已弹飞了起来。 不过阿索斯也大喝一声,两脚在地上用力一踩,整个人也弹飞起来,朝自己这边喷了过来。 李平安左手挡住对方的一记手刀后,但右肩窝已经被阿索斯的左手手刀给戳中了。 剧痛之余,脚在后面的光墙上一蹬,人已在空中转向飞跃到另一侧的光墙去,手是攀附在上面,就像是挂在半空中一样。 阿索斯也是在光墙一蹬,便要飞掠过来,不过,待李平安又转移了地点后,他就没这本事留在空中,只好往下坠落,准备在地面一蹬再度弹起。 而李平安就是在等这一刻,从空中急扑而来,利用重力加速度,轰出强劲且快速的两拳,朝着阿索斯直轰过去。 这逼得阿索斯不得不伸手招架,两人本来力量就在伯仲之间,但这次李平安占了点地利,所以这两拳虽然被架住,但终于也把阿索斯给逼退,让他快速的落回到地面上去。 而在这一刻,李平安也借着反作用力,是跃飞到远离阿索斯的另一侧地面上去。 不过,刚刚的全力施为,让他的右肩肩窝是更加的疼痛,右手已经快要使不上力气来了。 阿索斯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状况,因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后,立刻举拳轰击过来。 李平安左手挡下一拳后,右手是使不上力,只好往后急退,想要从一旁来避开。 但阿索斯岂容他就这么的逃走,大喝一声左手已化拳为手刀,如游蛇般的直窜过来。 李平安没办法下,只好让左手中食指并拢,一道火柱是朝着对手喷了过去。 庆祝会 阿索斯是不避不闪,双手十指张开在身前挡着。 “轰!”这一道火柱竟然被他徒手挡下了。 不过李平安也趁机又跳到空中的光墙上面。 阿索斯也是马上就起身追着在他身后直跃而来,李平安在空中用左手和他拼了一拳,借着反作用力又跳到另一面的光墙上去。 阿索斯此时在空中已经力尽,必须回落地面上去。 李平安抓准时机,立刻尾随着急扑而下。 只是这次阿索斯已有防备,身子一落地,脚下便像是有轮子一样的往后面直接滑了出去。 等李平安一拳击空时,阿索斯双拳便如爆雨般的连击过来。 李平安也顾不得右肩的疼痛,双手连翻的上下挥击挡架,『啪!啪!啪!』连三响之后,李平安胸口终于中拳,整个人直接往后跌落到地面去。 阿索斯也没放过他,握着双拳已经快速的冲杀了过来。 李平安左手先是又射出一道火柱,缓住阿索斯的逼近,然后整个人从地面弹起,两腿用剪刀脚直接扫向对方的腰部去。 阿索斯双拳连着劈开李平安双脚后,李平安在空中借着腰力转身,左手一弯,手肘已经狠狠的朝阿索斯的脸颊槌打下来。 这一肘的力气极大,阿索斯不敢托大,是用双手在身前交叉来挡了下来,但是这一肘威力极大,他整个人还是被这一肘震退了好几步。 只不过阿索斯一就定位,身子右如鬼似魅般的急扑逼上,完全不想给对方有喘息的机会。 只可惜的是,他这次又扑空了,因为李平安已借着刚刚那一肘之威,争取到片刻的喘息时间,而且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整个人又飞跃到光墙上面去。 阿索斯此时也已经有点动气了,刚刚那一拳,他是看在对方为领主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所以是手下留情了,否则那容对方有反击的机会? 没想到对方是如此的不知好歹,这下他是准备好好的教训对方了。 大喝一声后,阿索斯人已高速喷飞,李平安这次是不待对方冲到高点,便先转移方向,跳到另一片光墙。 阿索斯靠着冲力在李平安原先待着的光墙上用力踩了一脚,身体已转向朝李平安扑过去。 李平安又是飞跃到另一片光墙上去。 此时阿索斯在空中的余劲已尽,准备要落回地面,李平安便抓准时机,在空中要来拦劫对方。 这次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拳脚拼了多下,这才一起落回到地面上去,但是一回到地面上,这又是阿索斯的天下了,两拳之后,李平安便又再次的中拳,但这次的中拳后,李平安便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阿索斯看着口吐鲜血的李平安时,心中还是相当恼火,双拳一握准备扑上前去,准备再补上两拳。 这时,领主帕托莉亚出声来喊停了! 但光墙挡着,她的声音穿过光墙来到里边以后,已经是变得相当小声了,所以阿索斯根本没有听到,双拳已快落下。 突然间『轰!』一声巨响,整个光墙是在震动着,上面的光芒是忽大忽小的闪烁着。 阿索斯被郑状况惊动到,这才停下手,转头看一下状况。 原来是克拉托斯手握双拳重重的轰击在身前的光墙上面,引发光墙的剧烈反应。 李平安见到危机解除后,再也支撑不住了,终于是昏了过去。 李平安是在颠簸中被震醒的,睁眼是见到自己已经躺在担架上要被人抬走。 转头看到一旁的是克拉托斯,便喊着:“我昏去多久了?” 克拉托斯说:“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准备送你去医院!” 李平安挥着手有气无力的说:“停!不用去了!” 阿索斯过来说:“这怎么行?我刚刚那拳很重,你已受了很重的伤。我已经是万分过意不去,若你真的出了事,我只怕就要抱憾终身!” 李平安喘着气说:“我自己有很妥当的自救方法,到医院后受限于医院的规矩,我反而是不好使用我自己的方法!” 阿索斯用怀移的眼光看着他说:“你的伤非常的重,若拖得太久,是会没命的。” 克拉托斯是想到了上次他救治赫多奈美的手法,因此说:“我大概知道了,那我们到执法大楼去,用你的方法先试看看,一不对劲就到医院去!” 李平安是痛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但这一路上他已顾不上大家在看着,便假装从怀里拿出一截的木犀树繁殖芽,用左手的火焰点然便开始吸着。 阿索斯瞧着他的奇特举动很是好奇,还刻意靠近担架闻了一闻,眉头突然伸展开来,惊讶的望着李平安,然后点点头。 克拉托斯便走着便问他:“阿索斯,这烟???” 阿索斯点头说:“是好东西,还真能活人性命,不过要救好他的伤,也得花一断时间才行!” 听到这边克拉托斯也就放下心来。 一到执法者的休息室就定位后,李平安便拿出几片湿润的大纱布来,直接便贴在自己的胸前。 阿索斯再拿起一片纱布闻了一下,再次点点头说:“你看来会没事了,等你伤好了,可以到执法大楼这边把鲁道夫带走!” 然后人便转身离开。 李平安在缓过劲后,知道伤势已在痊愈中,便躺在担架中问:“真厉害,我本来以为可以轻松拆过十招,那知道他这么厉害!” 克拉托斯说:“你才知道,上次我和他交手时,才三招而已就被打倒在地了,根本不是对手。我一听到领主让你跟阿索斯过十招,便知道她根本没想让你把鲁道夫带走,只不过你硬拖着把战局拖过十招,嘿嘿,领主刚刚是不太高兴的走开呢!” “嘿,她高不高兴都已不能影响我把人带走的定局,只不过你这个排名第四的,和阿索斯这排名第一的,似乎相差很远?” 克拉托斯说:“本来就相差的很远,阿索斯不但是我们这边排名第一的高手,在整个梦幻联邦中也是前五大的绝顶高手,若是以整个梦幻联邦的所有高手来排名,我连一百名都挤不进去,排名第二和第三的科莫斯和法拉兹也仅能勉强几入前一百大高手的行列!” 水果与朋友 李平安点头说:“那他应该是领主最倚重的高手,他这样离开他身边,不会有问题吧?” 一旁走过来的赫多奈美说:“放心,领主身边高手很多,不是每个人都会想骚包的去争个排名的,很多无名高手是守护在领主身边,这些高手不见的比的上阿索斯,不过连手起来,就算是阿索斯亲临,也很难讨到好处的!” 李平安听到这边,便知道那这个排名连参考的意义都不算太大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坐起来,便甩甩手坐起来,然后说:“好了,我要回去我们商务代表处,那儿有一场庆祝会正要举办着呢!” 克拉托斯说:“我若跟去,会不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没差,一起来吧!”李平安才不管他的执法者身份,既然是朋友,有免费的好吃水果可以享用,当然要一起分享了。 当李平安和克拉托斯刚进入办公室,里面愁眉苦脸的本田有希子这才眉头化开的起来迎接说:“太好了,你没事!” 李平安朝她点点头,这才转头看一下,所有代表处内的员工都已穿着打扮好了,但是就没看到半个客人来。 本田有希子看到他的举动,便知道他的意思,便说:“不打紧,大家从屏幕上看到你和阿索斯的交手,可能都以为你受了伤还在医院,所以不知道要过来,我让人在屏幕上打个通知,让大家知道你回来了,很快的就会有人过来!” 这时,电梯门又开了,大家回头看去,眼睛都看呆了,李平安和克拉托斯以都愣住了,因为来的人之中,为首的正是美若天仙的伊尔玛! 跟在她身后的便是荷尔斯顿及一干卫兵! 伊尔玛是公众人物,屏幕上偶会出现,所以不像荷尔斯顿从来都不会上屏幕。 所以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但没有多少人看过荷尔斯顿。 全场都惊喜万分,伊尔玛微笑着说:“我们内场的竞技冠军要办一场庆祝会,我怎能不来参加呢?” 她是政治的人物,当然很会看场合说话,此时说起话来便完全没有那种亲腻的语气了。 然后她在众人的簇拥下,眼睛是盯着桌上那一盘盘切好的水果,上面还有一根根的小木叉子。 便抬头问李平安:“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李平安用叉子叉了起来,给她和荷尔斯顿及每个人都递上一根,然后说:“当然是了,这是西瓜,吃看看,很甜很好吃的!” 然后自己先吃了一块。 他知道自己若没先吃的话,这些人一定不会吃的,至少不会让伊尔玛吃的。 他一连吃了两口,也示意让克拉托斯和本田有希子等人都吃了以后,伊尔码这才咬了一小口,然后眼睛是突然睁大了,接着便一口把那一块西瓜都吃了。 一会儿后,便看到她眼睛又再度瞇成月牙状,又搓了一块西瓜然后快速的送进口中咀嚼着。 后面的荷尔斯顿见她已连吃了三块以后,心想这应该不会有事了,自己才把手上那一块吃了。 然后他也是愣住了,这实在太好吃了。 等他要再去搓一块西瓜时,只见其他卫兵和侍女、随从们都已连搓好几块吃了。 伊尔玛连吃了几块西瓜后,便转移阵地到下一个水果面前去了,然后又是抬头看着李平安。 李平安这次只用叉子,叉了一块后递给她,然后也叉了一块放到自己嘴边,这才说:“这是菠萝,味道极甜,小心你吃了以后会爱上它!不过吃了菠萝以后,短时间内先不要喝水,否则会破坏这份甜美的滋味。” 伊尔玛听他说了以后,便一口把手上那块菠萝吃了,然后便看到她手速极快的连叉了好几块菠萝,闪点般的送进自己的小嘴去。 眼看着她眼到手已先到的,又把叉子刺向菠萝去了,一个女随从这时便走到她身边,在她耳旁是低声说了几句。 虽然很小声,但是李平安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大使,小心形象,而且吃多了,怕会影响你维持已久的好身材!” 伊尔玛微笑了一下,把口中的菠萝吃下去后,才说:“矮人,我过去那几天待你好不好?” “大使待我跟其它人一样,都非常友善爱护!”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害我?” 此话一出荷尔斯顿已经冲到李平安和伊尔玛之间,已准备出手了。 李平安还搞不清自己那边害到她了,不过大敌当前,已摆出了防御姿势,一旁的克拉托斯两手个拿叉着水果的叉子,也摆出大干一场的姿势来。 两人眼睛都紧盯着荷尔斯顿,气氛瞬间便凝结到冰点去了。 那知伊尔玛是若无其事般的绕到荷尔斯顿的身前,先伸手把荷尔斯顿的手给压下来,然后再用叉子搓了一块下一盘的水果,然后说:“没事,不要太紧张。我的意思是,矮人你要害我变胖了,弄这么好吃的东西来引诱我破戒!” 听到这个以后,荷尔斯顿才完全收回那杀气腾腾般的气势,和众伺卫们是一起退到侍女群们的后面去。 而对面的本田有希子等女生这才拍一拍胸口,刚刚她们可是全都被吓坏了。这位伊尔玛大美女实在是太会来事了。 李平安也是心有余悸的说:“大使,你这样话只说一半,是会引起世界大战的!” 伊尔玛这才笑着说:“没事,大家都太过紧张了。” 然后她又看到下一盘的水果去,问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是香瓜,你可以先闻一下,是不是有一种清新的瓜香?和初恋的滋味一样令人迷醉!” 伊尔玛是横了他一眼,这才把香瓜送进口。 这一眼是风情万种,看的他连心都差点要迸出来了。 她是把那个女随从的话都听进去了,这香瓜只吃了一口后便没再多吃,对后面的水果,也仅是问一下名称,便没再动口。 然后抬头问本田有希子:“你屏幕上的通知发了吗?” 本田有希子忙说:“准备要去发!” 地球来人 伊尔玛才说:“很好,不用发了,这么好的东西,只有我的使馆才能拥有。以后每个月送一整艘的这些水果过来,质量水平要和今天我吃过的一样!至于飞艇加班的通行证,我这边会帮你们办出来!记的每个月是一整艘,若是第一个月就能让我满意的话,不排除以后每个月不止一趟,别忘了我的领主那边也会想要享受这美味的!” 本田有希子忙点头说是。 她才对身边随从说:“你先和这位女士谈好价格和其他的一切,不过先把这边所有的水果都给我打包回去!” 听到这话,不用他的人动手,本田有希子已经让自己的人帮忙打包所有的水果起来。 然后她先横了一下正和克拉托斯大眼瞪小眼的荷尔斯顿,才对李平安说:“看来让你把血魔带出来是正确的决定,一来我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二来,你和血魔的实力超出其他人一截,若继续留在竞技场上,那是会打破平衡,以后恐怕只会是你们两人轮流拿冠,像塔拉萨这样的水平会比较适合我们!” 李平安是微笑着说:“多谢大使的体谅,虽然我不能您的竞技战士,但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她侧着头问:“你们地球人对朋友的定义是怎样?老实说我没有什么朋友,还不知道朋友能做什么?” 李平安说:“这是很抽象的一种感觉,我们地球有一首歌,歌名就叫作『朋友』,我唱给你听,或许你就会知道了!” “好呀,我想听看看你们地球人的歌!” 李平安唱了一条周华健的『朋友』以后,下场甚是凄惨,因为他在伊尔玛的要求下,接下来是唱了将近半天的歌! 因为伊尔玛从没听过地球人的歌,尤其是李平安的这种歌声! 李平安唱的歌,在本田有希子等地球人耳中,根本就是乱唱一通。 只不过他只会一种唱法,就是唱军歌的唱法,因为除了这种唱法,他的歌根本就不堪入耳。 『朋友』是这样子的唱着,陈奕迅和王菲的『爱情』也是如此中气十足的吼下去,包美圣的『看我听我』依然是这样慷慨激昂的给他唱下去。 这么的唱法,像克拉托斯、荷尔斯顿这种武者能接受是可以理解的,但像伊尔玛这样的美女居然也会喜欢,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了。 他就这样算是半被强迫着一直唱到天完全变黑以后,伊尔玛才满意的带着众人,收获满满的回家去了。 然后,他也是破天慌,自从有了智能以来,经历到第一次的『烧声』! 幸亏这边的女士们对付这种事是很有经验,弄了些饮品给他喝,这才解决这毛病。 当然了,这个牺牲不是没有收获的,代表处也因此得到伊尔玛这边固定、长期的订单,而且看起来后势还可能不止于此,这让以本田有希子为首的一干女子,从此对他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了。 终于可以不用过的像寄人篱下一般的生活了。 据说萧恩的海星号很少载人的,通常的状况下,都是他一个人独自往来地球与罗美星之间。 顶多就是偶尔像上次他因为任务而必需陪着他过来,或是这边的地球人要往返地球与罗美星之间时,才会有人同行。 但是像这次一口气来了五个人的情况,就真的很少见了。 其中一个人,他还见过且认识呢,这位便是星殿委员会的秘书长,也是土瓦星上那位美丽的外交官索娜的老爸,安东尼! 其他随行的人全都是军人,其中有一个是位中将,李平安曾在电视上看过的将军,帕迪亚中将。 另外还有一位少校,葛兰特少校,猜想这应该是将军的伺从官。 最后两个分别是中尉与少尉,看起来应该就是随行护卫的人员,因为安东尼根本没有介绍这两人的意思。 安东尼问:“听说这位鲁道夫已经被你抓到了,现在人呢?” 李平安说:“目前是暂时关在执法大楼的监狱内,等飞艇要返回地球前,我才会去把他领出来!” 安东尼和帕迪亚等人都了解状况,鲁道夫是个高手,商务代表处这边没有条件来关人,所以关在执法大楼内是最佳的作法了。 安东尼底点头说:“作的很好,波普已经把这边的状况透过『深空传讯』向星殿报告过了,所以我们先过来了。这次鲁道夫的押解就由我们来进行,你呢就继续留在罗美星这边,听说因为你,我们的贸易对象有机会拓展到另一个领主的星系去,所以委员会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边!” 李平安一愣,说:“我毕竟是个军人,要跨界去执行其他的任务,我想最好有个正式的文件过来比较好,尤其是有星殿官印的公告那就更好了!” 安东尼拿出一份文件来,说:“就知道你们这些当过特遣队的人,毛病一定是特别的多,所以文件,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自己先看过一遍吧,自己保留吧!” 李平安把这份公文的每一个字都看过后,再确认那个大印章便是星殿专属的印章,连那印泥都是特殊的印泥,再利用几种不一样的角度看去,印章边缘会有特殊的花样出现。 这果然是星殿绝无仅有的正式公文。 李平安这才放心的把文件收好,接着才说:“不知秘书长会待几天呢?” 安东尼说:“萧恩,什么时候要回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这几天你就不必理会我们,先去忙你的事,要回去前,会先通知你,让你去把鲁道夫领出来的!” 李平安见事情已至如此,便没再多说,再看到一旁的本田有希子已经走过来了,便把这行人交给她去接应,自己直接闪人。 罗美星这边的酒有很多种,多数他都喝不习惯,只有少数几种他还勉强可以接受,幸亏这几种酒多半都不是很贵的,也都颇常见。 克拉托斯身前的桌面上便全摆着这几种酒,一旁是阿谬尔、厄文和格拉斯。 就职典礼 四人就窝在执法大楼内,格拉斯的寝室内喝酒。 格拉斯的寝室早已就是他们的喝酒基地,不要说他知道,那两个女队员更有事没事就来这边找喳! 格拉斯看到他进来了,便挪了一下位子,硬是从桌子边挤出一个空位来。 李平安看着四人都已有点微醺了,便问:“怎么了?大白天的就喝成这样?” 阿谬尔说:“还不都是你,我们才会喝成这样?” 李平安莫名其妙的,问:“我又作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值得你们喝成这样!” 厄文说:“你过两天就要回去了,老大就不高兴了!” 李平安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那你们都可以不要喝了,这些酒都归我。因为我暂时回不去了,地球已经另外派人过来,准备押送那个鲁道夫回去了!” 四个人眼睛全亮起来了,克拉托斯拍一下他的肩膀,裂嘴一笑:“哈哈哈,我就说嘛,你就一副罗美星人的样子,本来就该留在这边干活才对!” 然后就把酒又抢过来,自顾自己的倒酒来喝。 阿谬尔也喝了一口后,便朝着他说:“你干么闷闷不乐?是不是因为功劳被人抢走了?” 李平安说:“那倒不是,主要是我在地球有一个刚认定了的女朋友,彼此的关系在出发来这前才刚确定,本来以为分开一个月就可以见面,这下可不知道要分多久了!” 克拉托斯说:“我昨天看一下你们那里的地球女人,没有一个比你们找来的本地女生好看,我看你们地球人的颜值,唉!” 他是没再说下去了,意思很明显了,不需多说,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李平安摇头说:“找女朋友又不是在选美,那有专挑美女的,而且又不是每个美女的个性都和你相合,个性不合的话,人就是再美,也处的不长久!” 厄文说:“罗美星这么多美女,要找到一个和你个性相合的还不容易?” “都已经相处了,那能说换就换,算了,喝酒,不提那个了!” 其它四个也通通举杯,大家一起一饮而干。 只不过他扪心自问,每次在脑海要去搜索莎蒂的脸庞时,浮现的总是依芙的美丽容颜,对此,他是相当的苦恼着。 五个人都已喝到东倒西歪的,门就被打开了,是赫多奈美和阿瑞尔。 阿瑞尔对赫多奈美说:“看吧,我就知道李会跑来这边和他们鬼混!” 赫多奈美拉了一把李平安,说:“快醒过来,你们地球今天来的一个老头,在街上强拉女生要亲吻,已被带到执法分驻所去了!” 可惜的是,地上的五人手脚已经全纠缠在一起,没一个可以有点正常的反应! 只有阿谬尔拉着阿瑞尔的角在胡言乱语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阿瑞尔生气的把阿谬尔甩开,然后摇着头说:“今天是放假日,他们喝多了,也是在所难免的事。算了,那个地球人手脚不干净就让他在分驻所多待一晚吧,明天再让李去把他带出来吧!” 赫多奈美一想也是,便不再理会这五个混蛋,把门关上后,就和阿瑞尔一起离开了。 安东尼急着对波普说:“怎么还没看到李回来呢?” 波普是眼望着本田有希子,后者说:“我已经找上他认识的两个女执法者去通知他,应该是还没找人!” 安东尼说:“不是有通讯器吗?你怎么没用通讯器找他?” 本田有希子说:“今天是放假日,依这边的法律规定,公司是不可以拨打通讯给员工,员工是可以用这通讯息来控告公司的,而且他们也有权在今天把通讯器关机!” 安东尼说:“不要跟我说这个,我们是地球人,不是罗美星人,不吃这一套!” 波普见本田也很无奈,便说:“这样吧,趁还在找李的时间,我去找一下我在地的关系看一下,可不可以把将军先带出来!” 安东尼是愤愤不平的坐下来,本田有希子见波普出去后,她也赶紧到一旁假装着很忙的样子去了。 葛兰特少校过来说:“这边的人太过散慢了,完全没有一点纪律,回去后一定要向委员会参上一本才行!” 安东尼没有回应他,他太清楚这几个军人在想什么,那个帕迪亚中将一看到那天伊尔玛来这边的录像后,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这个葛兰特也好不到那边去,只不过是帕迪亚先出手,所以是他被抓,若是帕迪亚慢一点,被抓的或许就会是这个葛兰特了。 他们心中想的事,安东尼那会不清楚,这些军人开始动歪脑筋,想把这个点都换成他们系统的人,以后就可以有理由想找机会常常过来这边鬼混! 安东尼对此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现在注意到的是:自己这秘书长在这边居然也会有找不到人的时候,使唤不动人! 但他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脸上是维持着云淡风清的表情,依然是那种温文儒雅的模样。 次日,李平安他们几个人都还没醒过来,就被赫多奈美一桶水一起冲醒了。 克拉托斯吼着说:“干什么拉!” 她顶了回去:“你忘了,新市长早上就职典礼,你是指定必须要到的人,你敢不去?你这个队长的职务,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她是关键中的关键!” 然后踢了李平安一脚:“你也得去!人家的请帖上也有你的名字!” 李平安整个人醒过来:“市长就职干我什么事?为什么也邀请我去?” 克拉托斯也说:“就是,我想以后去打渔打猎,不想干执法者了,也不行吗?” 赫多奈美把他拉起来,说:“由不得你,贝雅特和安卓莉亚已经在楼下等你们两个了,快点准备,不要让女士久等了!” 克拉托斯眉头皱着就先进去淋浴了,李平安看着她只穿着一般的战甲,并不是执法者的礼服,便问:“你不用去?” 赫多奈美一笑:“因为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 检举 帕迪亚中将是被主动放出来的,在罗美星,这种强吻未得逞的,也就是被关十二小时的处罚,然后缴上一枚金砖便可以出来。 他一回来本来是满肚子怒火,只不过一进办公室看到那么的多个本地女子在上班,立刻又在脸上堆满了笑容。 波普已经外出去了,萧恩来这边时,总是他们这边最忙的时刻了。 若不是有几个地球那边来的大人物,连本田有希子都得出去忙的。 现在只好让两个助手出去忙,一方面是信的过她们,二来是发现那两个军头的心态很有问题,所以让两人先避开这两个色狼。 她自己已四十多岁,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了。 让他们通通留在波普的办公室内,然后打开大屏幕让他们观看市长的就职大典,自己还得联络很多人事物呢,可没空理会他们! 在阿利多斯,现在第一大事,自然就是新市长的就职典礼了,所以不论他们转了多少个频道,全都是在作市长就职的联拨! 帕迪亚正想唤本田有希子进来,再拨放一次那伊尔玛的影像来干过瘾一下。 不过就在此时,安东尼突然喊了一下:“等一下,台上那个不就是李平安?” 帕迪亚这才站定位仔细盯着屏幕,看到新的女市长也是个轻熟女,那美貌的模样与曼妙的身材都再再的吸引着他的眼球。 这时才看到站在她后面的一个矮小男子,啊,果然是李平安。 帕迪亚看到那个象貌只能用丑露两个字来形容的李平安,居然就站在两个大美女身旁,心中便很不愤。 很不悦的说:“我昨天在看守所内熬着,结果这家伙竟然跑去陪美女快活,这小子的兵还想不想当完!” 葛兰特说:“这小子个子还真矮小,听说他有和这边第一高手对打,被打的满地找,都上了全阿利多斯的电视网了,还不知道要先避点风头,居然上了新市长的观礼台,真不知羞耻!” 安东尼没多说话,他和帕迪亚就战略合作,自己能不能更上层楼就看这一次的改选了,自己还欠一张将军票,所以希望就全寄托在这个帕迪亚身上了。 不过这前题,也是交换条件:便是要把抓到鲁道夫这个大功劳挂到帕迪亚的身上去。 但是谁能想到,他和他的跟班一到这边后,居然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如脱疆野马一样,完全不受控。 安东尼是个老练的政客,一看到这情形后,便开始和他画清界线了,适当的保持点距离,不要到时候这星殿秘书长自己无法继任,还得吃上官司,身败名裂。 他趁机出去找一下本田有希子,问了一下关于李平安是如何抓捕到鲁道夫的情节,以及他大战阿索斯这第一高手的情况。 本田有希子也仅知道些片面的信息,说不上细节。 但也足够让他知道,这个李平安为了逮到鲁道夫,差不多是上山下海全干了,还把自己卖了,进到罗马竞技场去肉搏,只为了把鲁道夫捞出来。 连跑去和阿索斯这个第一高手交手,也只是为了能把鲁道夫引渡回地球。 可以说,他为了这个任务,可以用尽心尽力来形容了。 可惜了,安东尼在心理上要和他说声抱歉,你只是个义务役的士兵,这么大的功劳放在你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他需要让这功劳发挥到最大的效用。 新市长的就职点礼也就那么一下子的时间而已,并不会像昨日领主来访一样,又是表演,又是比武,好不热闹,是极为隆重但也相当的冗长。 毕竟领主来访的次数可不多,搞的隆重点大家也没意见,当然也不敢有意见。 贝雅特在典礼后,便转身走到李平安身边,低声说:“李,借个步,有件事要找你谈一下!” 李平安便随她走到一旁去。 “听说你还要留在我们罗美星一阵子了,应该说是至少得多待一个月,是吧?” 李平安点点头:“您消息真的很灵通!” “我这边有个特殊的任务,这必需要远行,而且需要多几个高手随行,有没有兴趣跟着走一趟?” 李平安说:“我留下来的原因是要协助拓展商务,不是来游玩的!” 贝雅特说:“你光是在阿利多斯里面待着,这样能协助拓展到什么业务?要多走出去,多和不同的人接触,才会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否则永远是在这原地打转。” 李平安说:“可我只是一个平民,又不是执法者,能帮的上什么忙?” 贝雅特微笑着说:“这个任务不需要执法者身份,需要的是身手,有薪水的,一天是五百二十公克的金币!” 李平安在这边一个月,对这边的物价也有了基本的认识,这薪资已经超过很多地球上班族一个月的薪水了。 但还是小心的问:“能先了解这任务是要作什么的?” “在南方的另一座中型城市中,发现了另一个远古的地下城市,据专家说里面可能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的封印城市,该市市长正在筹组一只队伍要准备下去探索,我们穿着执法者制服的就不能下去了,但里面可能会有守护灵兽,所以需要高手随行护卫!有兴趣吗?” “会花多久时间?” “应该不会超过五天,后天成行!如何?” “好,我也去看看,毕竟这个薪水可真的是不低!” 贝雅特说:“这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他一回到商务代表处后,便被格兰特中校竖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来训话。 “你要知道,只要有长官到访,你就要有自觉自己就没有假期了,这是你作为一个军人该有的认知。尤其是跑到让人完全找不到你,这更是军中无法忍受的事。你就给我在这边竖立两个小时,好好的把自己错在那里好好的想一下,烙记在你这简陋的头脑里面!”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内那些本地的女子是来来去去的,全都对他投之以可怜的眼神。 但是他只想着:“这群瘟神还得等到明天才会走,我忍!” 瘟神离开 就在他站了快一个小时的时候,一群穿着战甲的人带着执法者冲了进来。 本田有希子过来询问状况。 带头的那个战甲先亮了自己的证件,那是一张特殊的牌子,上面有个两个人面对面工作的徽章,然后说:“我是市劳工局的稽查人员,有人检举你们虐待员工!” 然后看着被竖在一旁的李平安,说:“果然,证据充足,我现在开立罚单,若有不服,请循正常管道申诉!” 本田有希子拿到罚单一看,差点没昏去,惊声叫着:“三十块金砖?” 后面的格兰特已过来说:“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你凭什么来干涉?” 本田有希子大骇,忙拉开格兰特,在罗美星,不,应该说在整个梦幻联邦,只要是穿上代表政府的服装或战甲,那就是神圣不可质疑的,更是无法侮逆的。 忙说:“中校,不要多说了。” 然后转头对劳工局的人说:“他昨天刚到,还不清楚我们罗美星的法律,请宽恕原谅他,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那战甲是静静的看着她,但她后面的格兰特又说:“这里不是我们的代表处吗?不是应该有治外权力?” 本田有希子说:“只有大使馆才有这权力,我们这边是没有!” 格兰特见对方后面的一群执法者已经把死光枪都端了起来,便没再说话,他又不是脑残,也懂得审视局面。 领头的战甲望向竖着的李平安,本田有希子忙使眼色给他,李平安意会,便哈哈一笑退到一旁去,假装帮一个本地女员工整理桌面上的资料。 领头的战甲这才说:“这罚单是给你们的警告,再有下次,便不是简单的罚单可以解决!” 然后便带着一群执法者下电梯离去。 格蓝特不愤的问本田有希子说:“这是我们的人去检举的?” 后者把他拉进波普的主管办公室后才说:“本地的人向心力很强,每个人都有简易型的护目境,有些爱漂亮的女生是戴着隐形护目镜,看到什么不平之事,便直接录像录音,而检举一旦成案,前十个检举者可以平分罚金中的一半金额!而且你还不可以去追查检举者,否则这是又犯到了另一条法案,现在已有很多人在盯着我们,千万不要再乱说话了!” “难道在这边员工就算作错事也都不能骂?” “那也要有作错事呀,李平安是放假没收到讯息,这在这里就算是没做错事呀,这是他们这边的基本员工权力,而且挺神圣的,不可碰触。刚刚还好是检举者没针对这条来检举,要不然那会罚的更重!” 一旁的安东尼问:“三十块金块差不多是多少价值?” 本田有希子叹口气说:“约十万美金!” 昨天来的五个地球人全惊的闭不了嘴,这罚的可真是重! 本田有希子无奈的说:“这边为了防止犯罪,各种处罚的罚金都很重,所以真正发生那种大案子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格兰特说:“要是缴不出罚款呢?” 本田有希子说:“以工代罚,这边绝大多数的星球开发程度都远远不及地球,所以永远会有需要开发的地方。这边也没有真正的监狱,下监狱便是要发配到别的未开发星球开垦,刑期越久的,那星球就越落后越原始,也就越危险了!” 这五人是完全闭不了嘴,这实在是颠覆他们的认知。 帕迪亚说:“我昨天只是拉到那女生的手就被罚一块金砖,若要是让我亲到她的嘴呢?” 本田有希子无奈的说:“绝对是二十块金砖起跳,而且四分之三是要给那女子的。” 帕迪亚摇着头说:“算了,我们还是窝在这办公室里面吧,外面是动则得究,而且罚金实在是太重了,我玩不起!” 李平安在外面去找上那个从印度来的采购主管,阿什托,因为现在所有地球人中,只有她看起来是比较有空的样子。 李平安微笑着说:“阿什托姐,飞艇明天就要飞走了,你竟然有时间可以闲下来?这能力也未免太强了吧!” 阿什托笑着说:“这次采购的多半是大宗物资,那几项东西都已经到货后,我们采购组的人就可以闲下来了!” 再哈拉两句后,李平安问:“我若想启用深空通讯,确认一下他们带来的押送鲁道夫的文件,要怎么进行?” 阿什托说:“本来只要波普或本田秘书签名同意就可以,不过因为星殿秘书长到来,这权力便被他收去了!” “这个有公文吗?” 阿什托拿着一个手机般的通讯器说,靠到他的护目镜旁,说:“公告已传给你了!” “谢谢!” 他越来越觉的这一行人很可疑,所以自己得准备好一切证据,到时就算是自己误会他们了,但有备无患。 不要最后被咬了一口,自己就真的是准备要把这兵当到进监狱去继续了。 鲁道夫经过几天的休养,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这几天是被黑灵扣铐着,完全不敢动弹,所以反而是有点被执法者给养胖了。 押送的是安卓莉亚,他把鲁道夫推了过来,说:“黑灵扣不能出领主的势力范围,所以换上了一般的手铐,这是钥匙。” 便把一把形状奇怪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一下,然后说:“先签名吧!” 不过帕迪亚又走过来了,眼睛是贪婪的望着安卓莉亚那美丽的脸庞。说:“我是本地最大的军官,应该由我来签收!” 一旁的本田有希子则帮他翻译了。 安卓莉亚摇头说:“这个只有李本人才可以签收,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到一边去!” 本田有希子委屈的委婉翻译过来。 帕迪亚有些不愤的问:“为什么只有他可以签收?” 安卓莉亚听过本田有希子的翻译后,冷冷的说:“领主是要把我们执法者把鲁道夫交给李去引渡,其它人没这资格,再啰啰唆唆的,我可是要动手逮人了!” 地下城市 葛兰特过来了,他是会说也会听本地的古埃及话,因此是把将军拉到后面去,这时去惹上这个女魔头,不值的。 李平安签了名也接过钥匙后,安卓莉亚便把人推向他,然后说:“后天的事可别忘了!”然后转身便离开。 她对李平安的脸色可就好多了,毕竟在梦幻联邦这边,这是个崇尚有本领、有本事者的国度,李平安已再三的证明他的确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所以值得她的尊重。 不过安卓莉亚那句话却又让这边的人全都产生误会了,加上她是用和颜悦色带点笑容的语气说话着,这让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人后天是要去约会,因此帕迪亚和葛蓝特都是用忌妒的眼神盯着李平安来看。 李平安是装作没看到大家的脸色,反正安卓莉亚都已经离开了,以后也不太会有什么交集,大家要误会就去误会吧,他也懒得多作解释。 李平安把鲁道夫交给那两个随行的军官,然后再把钥匙交给了安东尼。 一旁的帕迪亚本来要再威胁两句,不过转头看到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本地人,他便咽下这口气,转头直接上了萧恩的飞艇。 心中想着:回到地球后,我再好好的炮制你,我就不信我一个中将会搞不定一个小兵? 鲁道夫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露微笑地看着李平安说:“小子,你就一个下士,太弱小了!要保重呀,后会有期了!” 葛兰特槌了他一拳,说:“闭嘴!”然后示意两个军官把人押上飞艇。 安东尼才对他说:“你至少要在这边留一个月,好自为之!” 人便走了进去。 这批人一上了飞艇以后,从波普、本田有希子到下面的所有人,脸色是明显的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来,可见这票人是有多么的惹人厌了。 看着鲁道夫走上了飞艇,再低头看一下手上的文件,李平安知道这个责任已经再也和自己无关了,心头上是如同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 虽然十五天后还会有一艘专门载着伊尔玛要的水果的专机,但那已经和他无关了。 他也很清楚,说是要协助拓展业务,这都是鬼话,就是要把自己和鲁道夫分开,这样功劳才可以被他们夺去。 自己一个月后依然要回地球去复命的。 看来自己是把这几个军方高层给得罪死了,回去后恐怕会很不好过,不过这也无妨,只要自己没犯下基本的大错误,也就剩下一年多一点的兵期,到时后就算你是个大将军,又能奈我何? 自己留下来是要协助开拓业务,因此便兴冲冲的随本田有希子回办公室,不过波普是直接明白的告诉他,这一个月就当自己是放假,业务的事请他不要放在心上。 这让他有点伤心,人家摆明你就是个累赘,所以请不要碍事。 本来他还以为可以学到点业务技巧说,这说不定一年多以后退伍时,自己也能多一点谋生本领的。 可惜不能如愿。 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就过了两天的时间。 虽说他是不太在意和帕迪亚、葛兰特弄僵了,但是心中还是有点忧虑着,所以就算已坐上了机甲,脑子内还是在不停的胡思乱想着。 他摇了摇头,便望一下身边已经睡翻过去的克拉托斯,这家伙目前也算是个没有官职的人,结果居然也跟着要来参加这次的探险行动。 目的地虽然说是在南方的城市,但这个距离可就远了,阿利多斯是在北半球,纬度上差不多是在地球上高雄市的地方。 而这个叫做『布卡索』的中型城市则是在南半球,纬度差不多就是在悉尼的位置! 这可就是相当的远了。 这坐机甲过去,也得要好几个小时。 机甲上除了他们两人外,另外还有两个女性的佣兵。 是的,他们两人这次的行为就是佣兵的行为了。 只不过,这次聘顾他们的是布卡索市的市政府。而他们这几个佣兵,也算是经过执法者的认证了,比较不会有乱七八遭事情的人选会出现。 这两个女佣兵,分别叫作撒尔玛和爱依达,是那种专门接政府的佣兵任务的老鸟了。 两人漂亮是够漂亮,但那身材与肌肉也很漂亮,李平安觉得这两个女佣兵到大使馆的竞技场去的话,成绩应该也不会太差。 另外机甲还有一个专业的经理人,是个中年的男子,叫作巴恩斯,他同时也是机甲的拥有者与驾驶! 巴恩斯是启动自动驾驶,所以是不时分心往后查看着,他似乎和那两个女佣兵是相当的熟稔,除了问候一下近况,经常开着黄腔,那两个女佣兵也笑的很开,毫不介意。 但李平安和克拉托斯都是名人,他好不容意看到李平安醒了过来,便启动话痨模式:“很久没看到阿索斯出手了,你能和他交手过招,应该感到很荣幸吧!” 李平安随意的说:“现在是觉得很荣幸,可是当时我是怕的要死,我还差一点就死在场中,这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是你太会跑了,把他惹毛了,才会失手痛打你一拳!嘿,这一拳不好受吧!” “当然是不好受了,当时我若是不一直逃的话,那有办法撑过十招?” 那个撒尔玛说话了:“不过你真的很会跑,居然可以在他的隔离光墙上待着,我要是阿索斯的话,当你停留在上面时,便把那光墙取消了,看摔不摔死你!” “哈,那也是他老人家心肠太好了!” 他在地球上没有买车,连驾照都没有,所以每回在地球上,全都是搭小黄,所以早练就一身和小黄司机乱侃垃圾话的本事。 这项本领在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完全的派上场。 布卡索市并不大,除了井字形的主要大马路外,便只有几条对外主要的大马路。 机甲顺着北方的联外道路驶进市区,然后便很快的切到最外机道,降落到市府前广场。 布卡索市的市长是个白头发的老先生,远远看去就像是某连锁炸鸡店的那个老爷爷。 开路先锋 市长是带领着一群老老少少,有男有女的人就站在广场的一旁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市长的名字很有趣,就叫做肯塔契,念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基本的寒喧以后,就把后面一个精壮黝黑的老先生推了出来,老先生说:“我就是这次要进去上古地下城市的项目教授,法玛!时间紧迫,我就简单说一遍,除了四位,我们这边总共有九个人会一起下到地下城市去,其他八人都是我的学生。我们必需在三个小时后,准时进到地下城市去,因为前后只有七分钟的区间,这座城市的结界才会减弱到可以让我们可以通行过去!七分钟过后便会结界便会再次变强,下一次减弱时间就在四天后,错过以后便得再等待十四年。” 他看到四人都用很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继续往下说:“这城市传说中的大法师雷伊死后的陪葬城市,也就是所谓的封印城市,里面有着陪藏的上古生物存活着,那些全是大法师生前喜欢吃的动物,或是他曾宠养过的生物、坐骑。里面不乏极其凶悍的猛兽守护着。而我们的目标,便是进去取得雷伊的亲笔手卷!” 然后才看着四人:“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李平安问:“还有谁知道这项情报?要进去里面有什么禁忌的?” 法玛说:“若我没猜错的话,我的一个同事丝卡拉教授也有可能会带学生下来,另外再进结界时,金属是无法通过结界的,即便是在这最弱的时刻也一样!因此常规的死光枪、能量枪甚至是刀剑全都带不进去。所以我才会找上四位。” 眼睛一一的看过四个佣兵:“撒尔玛小姐的异能是闪电,爱依达小姐的异能是寒冰;李平安先生是火柱,至于克拉托斯先生的异能是刀枪不入之身,以及另一项未能证实的异能,而且四位的力量也都非常的大,身手亦极为不凡,可以说诸位中的每一位都可以抵过正常人多位,这才是我会找上诸位的原因!另外,我本身也有点能力,我的异能是穿透,可以让物质直接穿透我的身体,这虽然帮不了别人,不过是可以自保。” 然后转身看一下他那群年轻的学生,说:“我的学生一共四男四女,会随着我们一起下去,为了减去尴尬,到时便由男生保护男生,女生护卫女生。” 接着说:“每一处的进出口,都有进出物体的总质量限制,超过以后,便无法再有人通过。我计算过应该可以有十二到十三个人来通过,因为克拉托斯质量较大,其它人又有较娇小的,所以我估计我们是可以有十三个人来通过,再多就不行了。” 然后拿出一个袋子来,交给一个男学生,说:“大家的战甲、护目境都无法使用,所以另外会给大家一个完全不含金属的面罩,这个面罩上有用到一些外星科技,所以虽然没有半点金属,不过确可以让我们在里面时可以作短程的通讯,但这只限于两百公尺内的短程通讯!上古很多神兽对声音极其敏感,所以下去后尽可能让所有的交流全透过这个面罩。” 在男学生发放面罩时,法玛拿出一根金属探测棒,说:“我先检查大家身上看是不是还有金属,有的话得全都留下来,然后趁这几个小时,尽快找到非金属的替代品。” 李平安本来还在担心着:手上那枚隐藏在透明手套下方的戒指会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不能戴在手上进到里面去的话,那就会很麻烦了! 还好,当探测棒从他的手上扫过去后,有手套隔绝着,探测棒是完全探测不到,没有发出任何哔声响音,至此,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身上其他地方,尤其是背包上,就过不了关了,不断的发出哔声响音。 而且不止是他,其他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金属制品,机甲圆桶、战甲铁丸、武器等,连背包的扣环都是。 不过众人也没多大的情绪,当佣兵的那个人身上会没有金属制品呀? 卸下金属制品以后,在市府官员的指引及陪同下,被带到接头的百货用品店内。 这间百货用品店简直就像是一间购物中心一样,你想象的到的物品,这边通通可以找到。 像是能量枪、死光枪,能量炮及死光炮,连能够进行空间旅行的太空机甲都有,当然了多数都是金属制品。 只不过真要找到不含金属的用品,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得花点精神下去找而已,他们四个佣兵是像蝴蝶一样的在各个商铺内飘来飘去的,不断的各自采购所需要的物品。 李平安除了买了一些必需品比外,还另外再买了一个完全没金属的坚固背包来,背包这东西就算没有金属,一样可以作的相当结实。 而且考虑到这可以用的长长久久,所以是特别挑了个坚固奈用的背包,反正费用都是由市府来付的,不花白不花。 众人重新整装过后,这才随着法玛教授带着学生们一起下到市府的地下室来。 在地下第五层其中一个房间内,当市长肯塔契把门打开,再把灯光打开后,除了心中早已知道状况的几个人以外,部份学生和他们四个佣兵是看呆了眼。 只看到,在房内对面的那座墙壁上,洁白的墙面中间出现了一个接近四方形的特殊洞口。 这洞口内呈现的是一个灰蒙蒙蒙的另一座城市的景象。 从洞口望进去,那是一条笔直的街道,约有七公尺宽。两边都是紧闭门窗的房屋,但最让李平安震惊的是,这房屋的格局与模式竟然就像是过年时的台北街头,商家紧闭着门窗,街上冷冷清清。 但是地上除了有一些落叶,并没有其他的垃圾。这点台北街头就远远不如了。 而且天空中,似乎也绽放着柔和的光线,因此里面还不至于会伸手不见五指。 古墓护卫 四个佣兵手上全都拿着的是木刀、木剑,另外是李平安背了一把长弓,及一个箭筒,里面只有三十根的箭羽。 法玛教授说:“这片墙平常也是呈现白色的墙壁,但从七天前,它就开始逐日的越来越加透明,估计在过几分钟后前面的这层薄雾会达到最淡薄的境界,那时便是我们进入的时刻了!” 克拉托斯说:“这城市里总共有多少个入口?” 后面的市长肯塔契说:“只要地下室挖深一点,若位置又刚好在边边,就可以像市府这样拥有出入口,目前掌握到的有三处。另两个地方都已经有执法者守护起来,但是城市里面是不是还有其它的点,就不知道了!” 法玛用一根木头碰一下那一层淡淡的薄雾,薄雾就像蚊帐一样,往内凹了进去,但那木头并未能穿透。 撒尔玛说:“知道大法师长眠于此的除了教授你和你同事外以及现场的人以外,是否还有他人?” “丝卡拉教授曾到大使馆内作客,听他自己说在酒后似乎有向伊尔玛大使透露出来,但他自己并不确认!” 李平安听到这里后,是和克拉托斯对望了一眼,看来还得把伊尔玛和她那一帮竞技战士计算在内了,这时间内场竞技还在休息中,这批武力不可能在这时候就放着不用。 那个荷尔斯顿、塔拉萨都是不好对付的家伙,可得小心了。 当法玛把木棍刺穿那层薄雾时,他便对市长说:“我们出发了!” 然后向李平安看了一下,这是先前说好的,开路的人便是行动最敏捷的李平安,他那天对战阿索斯的状况,所有人全都有看到过。 李平安先用长弓画破薄雾后,整个人才像撞破蚊帐般的受到一丝阻碍后,便来到另一边的世界。 他是轻声快步的往前跑到前方去蹲下来观察着四周,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后,便挥手通知后方可以进来了。 第二个人是爱依达,她也是弯着腰,低身跑过他身边,还拍了一下他肩膀,才跑到前方路口的角落查看十字路口的两方。 然后便是法玛教授,他进来后便蹲在李平安身后,做手势让学生们一一通过。 最后才是撒尔玛、克拉托斯两位体型最壮硕的。 当克拉托斯一进来后,后方的薄雾立刻变成灰白色的岩壁,和这一侧其它的壁面没有两样。 克拉托斯在地上用树枝搭了个标帜后,这才往前跟上。 就在此时,远处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用圆锹狠狠的敲打在岩石上的声音。 法玛透过面罩的通讯器说:“有别的人进来时身上的东西带有金属,这是金属被拦阻下来时发出的声音。” 然后更远的地方也传来这种撞击声。 若以这样来判断,除了他们之外,至少还有两支队伍的人进来了。 他们是穿着相同的迷彩制服,而且在胸前和左右手上都有背章,绣着一个代表自己的符号。 法玛的符号就一如与他名字同音的实物,是一块锥型的砝码。 李平安不想太花脑筋,所以是用一张长的像猩猩的头像。这些符号都是现成的,所以能选的并不多。 这个主要是要让同伴之间可以容易的辨视自己的同伴。 李平安加快脚步往前方的街角压低身子来跑去,他小心的从街角往外探了一下,立刻就作出了手势,要所有人退后,然后用通讯器说:“横向的这条街道上,有几头怪异的生物跑过来,大家先退到前一条横向街道上躲一下,不要被它们看到。” 所有人听到这个后,是加快脚步要退回那条横向的街上去。 但法玛急着说:“大家注意,脚步要轻!” 他已经听到自己的几个学生已跑出了点声音来,这才传讯警告。 李平安隐藏在角落看着那五头奇怪的生物,这是很像蝙蝠的生物,但是体型足足可以达到两公尺长,头大尾小,头部有一对像蝙蝠的朝风耳,满嘴利牙,前方双臂非常强壮,而且也很长,不过掌上爪子虽长且无法收缩,但是几乎是弓起手腕在走路,所以走的并不快。 前臂和身体间看起来是有一层肉膜,后肢非长短小,因此猜测这东西应该在遇到猎物后会用短场冲刺,并能低飞起来攻击对方。 这一对蝠怪声势有些浩大的从街头一边走过这条街,往最早发出响声的地方走去。 李平安在它们身影消失在转角一会儿后,才悄然的往街角轻声跑了过去。 在确定那五头蝙蝠怪都走远以后,这才挥手让大家继续前进。 在走了几个路口后,法玛才发讯过来说:“前面道路中间应该会有一个小山丘,把这条路从中分为左右两条路,我们得朝着左边的那条道路来行走过去。” 李平安一边小心的走着,一边透过通讯器来听到走在后面的克拉托斯问着:“教授,你对这城市这么熟悉,是你以前有进来过这里吗,还是说你身上有地图?” 法玛笑着说:“外面留有很多关于雷伊的古籍,刚好就被我找到这座地下城市的地图。 雷伊的坟墓就在前面三十五公里外的地方,只不过他的四周将是一整片的圆环型大公园,这公园的半径有二十八公里宽,里面除了坟墓本身,没有任何的人工建筑,经过这么多年,里面可以当作是一座原始森林了。” 听到这个以后,大家都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爱依达接着问:“教授,那这里面会有什么可怕的生物?” 法玛说:“刚刚我们看到的是上古的猛兽『锐牙地蝠』,这在当时也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猛兽,不过在这座城市内,连那原始公园都立足不了,只能跑到外围的街道来觅食。 雷伊走过宇宙很多星球,所以也搜集到很多星球的超极猛兽,以作为他坟墓的护卫。这一共有七种,分别守护在这原始公园内的七个区域。 根据古籍所载,这七种分别代表『龙狮虎象猿牛熊』,都是上古时代的极凶恶猛兽,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苦熬过来,每一只恐怕都已成精了!” 喷火飞蜥 撒尔玛问:“时间都经过这么久了,我看它们也应该都死光了吧?倘若都还活着,只怕早就互相打起来了吧?” 法玛摇着头说:“雷伊把这作原始公园分成很多的区块,而且在每一个区块周围都各自设下结界,七大神兽是离不开这结界的,而在这结界内所有的生物是永远不会老化,因此除非以前有人也闯进来后,将它们杀死,否则我们应该还是会面对到它们的!” 李平安说:“因此我们直走的话只会碰到其中一只神兽吧?” 法玛说处更让人头皮发麻的结果来:“这么简单就好了,只要我们一踏入其中一块区域,结界中的神兽便会立刻查觉到我们,第一时间便会过来。而且在这里面,每一公里纵深,四点七公里宽的扇型区块是一个单位,一但跨到另一个区块后,便会成为另一个我们未碰过的神兽的领域。结界内一切不可用外面的逻辑来推论。” 这时候,李平安的头盔上终于出现了熟悉的生命探测仪画面。 主机那边也用文字传讯过来:“经过努力,终于和这个完全没有金属质材的面罩串连起来,这种科技文明前所未见,因此我需要耗去这么久的时间来处理。以往透过戒指让面罩能拥有的功能,我想你现在也该都拥有了!” 然后便又无声无息去了。 李平安此时也没空去理他,因为他已从生命探测仪上看到附近的房屋里面都有各种生物盘据着,但这些生物的体型都不会太大,只有位于前面那座道路中央的那座山丘上,有着一头体型不小的东西在。 透过面罩的通讯器说:“注意,前面山丘的树林内有一头大东西!” 然后自己是停下脚步,并蹲了下来。 他这一停下来,后面所有人也全跟着他蹲下去。 法玛奔到他身后,拿起一个望远镜仔细看一下前面的山丘,不过他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转头望着李平安问:“你确定?” 李平安是点点头。 “你的建议?” “绕路走吧!” 法玛想了一下,便转头眼望着右边横向街道的尽头,他显然是在想着会不会被其他人给捷足先登。 这时候后面一个约三十多岁的学生过来说:“教授,我想会被里面的神兽给逼出公园,然后到外来的东西,应该不会是太强悍的野兽吧!” 法玛左右看一下横向街道,两边下一个可以碰到的纵向道路都在半公里外,这距离虽不算太远,但总是费了点时间。 因此最后还是说:“我们还是直走吧!” 李平安也没多说话,只是把弓箭准备好,点点头后右手作出向前的手势,便往前矮着身子沿着左边的屋子边往前前进着。 这时,从右方有点距离的远处,忽然爆出了巨大的吼声来,是野兽的叫声! 所有人心头一懔:又有人遇到野兽了。 而且以这种吼声的大小程度,绝对不是先前看到的锐牙地蝠,这东西的体型不会像它们一样这么小。 法玛传讯说:“不用理它,大家快步走吧!” 因为他已看到大家在声音响起时,都已停下脚步来观看了,所以李平安、撒尔玛两人走在最前面的,已和大队拉开了一小段的距离。 李平安缓下脚步,正准备等待后面跟上时,前面的小丘丛林中也传来一声怒吼,上面的大树是不断摇晃着。 李平安一发现这声怒吼是朝着自己这方向喷来的,所以是立刻做出后退手势,一旁刚追上来的撒尔玛已转头让人后退转到后方的横向街道去。 这时前面山丘又传来一生巨响,这一声响声是大不相同,但李平安已提高警觉,果然,一道灰色身影是直窜进空中,李平安马上是朝天空那方向就是一箭射去。 一旁的撒尔玛正想讥嘲一下,这种原始的东西能有什么作用,但是当她看到那一箭由下往上飙射出去时,劲道是如此强大,这话便吞下去了。 不过她的目的是要守护住教授和他的学生,所以只瞧了一眼以后便往后退开。 自然李平安也是采用相同的作法,一箭射出后便往后退开。 随即是一声极痛苦的怒吼声再度传来。 李平安和撒尔玛一看那生物的模样后,是再也不敢倦恋,忙着快速后退,因为这东西长的太过可怕了。 撒尔马还来的及退到横向街道去躲避,但李平安已来不及,只能靠在旁边的房屋墙角下,减少冲击。 那是一头只有传说画册中才有的生物,在许多地球的动画面影有常有它的身影,通常号称西洋龙,在某个动画所衍生的手机游戏上也有它的身影,就是会喷火的龙! 眼前这只胸部上缘正插着一根他射过去的箭,刚出来便不清不楚的被射了一箭,因此它是气急败坏的高速朝李平安飞落下过来。 这头西洋飞龙是有点太胖了点,所以那对翅膀不足以让它一飞冲天去,但要短场俯冲倒是相当的有用处。 它飞到上方不过十多公尺高的地方便已高速冲了过来。 李平安准备要再射出一箭时,见到它嘴巴微张,口中有一团赤焰滚懂着,知道大势不妙,忙收起木弓,左手一扬,便直接朝它喷了一道火柱。 也几乎是再同一时间,西洋飞龙也喷了一团火焰来。 西洋飞龙的火焰威力较大,但却是扩散成一团的火团,威力有些分散,而李平安的火柱是成一束状,基本上便是顺着小石子喷射的方向冲烧过去,因此集中且威力也较强些。 加上他略为比西洋飞龙快了半拍,火团和火柱在较靠近西洋飞龙的地方碰撞,然后爆发一场爆炸来。 直接将正俯冲过来的西洋飞龙掀翻回去,而且强大的火焰爆炸,瞬间也把附近的空气烤焦。 这一来,却是把躲在附近房屋内的东西,通通吓的跑出来,落慌而逃。 这些都是一些小型生物,不过虽然是小型动物,但也差不多都是一公尺左右大小的生物,在街上跑起来,声势也相当的惊人。 巨物栏路 这把那群学生吓得抱成一团。 那知被掀飞的西洋飞龙,本来是又要轰击过来,但是当这群小生物从屋子内纷纷跑出来后,它的注意力便被这群胡乱奔跑的小型生物给吸引过去了。 巨翅一缩,便高速的朝其中一头长的很像水豚的小型生物飞扑过去。 它的作法也很简单,一团火喷过去,将那头水豚君烤焦后,这才用嘴咬住它的身体,然后在地面上奔跑一大段距离后,终于起飞,嘴上刁着美食,便直接飞回他的山丘去。 这过程,看起来是已经完全的把李平安这群人给忘了! 法玛过来他身后说:“这是上古时代很普遍的『喷火飞蜥』,不过现在在外面已不多见了。我们绕路走吧,有它在这儿,这一带恐怕是不好走了。” 然后便快步的往横向街头上得队伍后追去。 这次队伍的前进模式便很巧妙了,刚好和先前的阵式完全相反,变成由爱依达打头阵,而克拉托斯在一旁协助。 李平安则和撒尔玛便成最后的压阵。 压阵的压力虽然也不小,但还是比打头阵要来的比较小的多。 走了几十公尺后,撒尔玛传讯来问了:“你是如何判断那山丘里面有一头喷火飞蜥躲着?” 李平安说:“我只是判定里面有东西,而且体型还不会太小,不知道躲在那里面的会是一头喷火飞蜥,况且我以前也没见过这东西。” 撒尔玛见他没有明讲,也没再追问。 只是说:“你这么辛苦抓到那个血魔,然后让这个到手的功劳就轻易的从手边溜走,不觉会很遗憾吗?” 李平安说:“我是地球上一个义务役士兵,不管功劳立得多大,薪水不会变多,官阶也不会再升上去了,话讲了也不会有人听,所以他们要争就让他们去争,我只剩下一年左右便可以退伍,现在我只希望我能好好的退伍就好!” 撒尔玛点头说:“我若要是地球的军方高层,像你这样的好手是一定不会放过,岂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退伍掉!” 李平安用戏谑的语气说:“地球上好手很多,像我这样是属于旁枝末节,不差我一个人的!” “嘿,光你这翻话,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气,那我可以放心邀请了,我是隶属『格鲁伯军事佣雇团』的成员,加入这个组织便可以在你有空的时候,在宇宙各处需要佣雇人员的地方值勤,像我和爱依达便是这组织的成员,当教授向组织提出需求时,组织便发出通知,觉得自己有空加上报酬合理的人便可以申请接案,最后再由教授挑人,我和爱依达便是被他挑中的,你和那位巨汉应该是透过他的私人朋友介绍的,否则照理这四个名额兵都会是我们佣雇团的人才对。怎样,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我们的组织?” 李平安问她:“若是当我退伍以后,回到地球上去以后,居住的地方出入太空没有那么方便时,那我要怎么来参加行动?” 撒尔玛说:“新人在前五次接案时,只要你在接近次文明的地方或是一个容易被定位到的地点,便会有专门的人想办法过去接你。但若在五次行动之后,你依然停留在初级佣兵的这个阶级,那就对不起了,代表这个行业便不太适合你了。当你达到二级以后,会提供专属的设备让你轻松往来星际之间,你的顾虑并不存在。另外,我和爱依达都已经是二级佣兵,只要有任务需求,我们有设备可以依需要,自由的来到任务的会合地点去!” “你们是怎么分级的?” “任务也是有分等级的,最低级的一级任务只要能活着来完成,那就可以得到十分的绩分,完美的达成任务的话是可以得到五十分,当然了若行动有什么瑕疵的话,通常就会被扣了些分数。二级的话是翻倍,三级的话是一级的三倍。像教授这次的任务,若四个都是我们的人,则会被归为二级,现在则被画归为二级半。新人是在一级的时候就只能接一级的任务,只要绩分累绩达到一百分就可以升到二级去,但是想要从二级升到三级去,那可就难多了,需要绩分累计达到一千分,而三级要生到四级去的标准则是两千五百分!我们两个都还在努力中!” 李平安是有点意动了,问:“那我该怎么加入?” 撒尔玛笑着说:“这次任务回去后,我会帮你递出申请,到时会有人来找你鉴定资格的!” 李平安问:“我若加入的话,你应该也会有好处吧?” 撒尔玛一笑:“当然了,只要你能成功的成为我们的一员,我可以直接得到一百分!像你这样的好手,摆明可以稳稳的成为我们的新队员,我若不抓准机会来推荐你,那我岂不是傻瓜了!” 说到这边,两人都是哈哈一笑。 这时李平安的生命探测仪已经发现到前面街角的另一头有个东西缓缓的接近中,因此便传讯给克拉托斯:“队长,横向街道上可能有东西接近中!” 克拉托斯对李平安是绝对的信任,因此立刻伸手作出停下来的手势,自己是低身往前来到街角头偷望过去。 这一看是不得了了,忙转身对所有人说:“有怪物来了,大家退!” 那群男女学生是井然有续的往后退开,看的出来他们应该有受过点训练。 那个年龄较大的男学生和法玛一前一后的控制着队伍往回退来,不过速度并不快。 这时前面的克拉托斯和爱依达相继惊慌的往后退来,一起大喊:“跑,快跑!” 李平安站在马路中央后后面看去,也是一脸土色,那是一只大到有四节捷运车厢般巨大的蜈蚣,宽大的头颅中间便是那可怕的大嘴。 它一看到这边有人后,立刻朝着他们这边爬行过来,而且速度更是加快了许多。 李平安二话不说,先送它一道火柱过去。 撒尔玛也站在他的右后方,左手一扬,一团蓝色的闪电光球便抛射出去,然后紧接在火柱之后也打中了那只巨蜈蚣! 过夜 火柱持续着喷烧在大蜈蚣身上,对它造成一定的伤害与痛苦,但这都比不过那一团闪电,它直接打在大蜈蚣身上时,让大蜈蚣前三分之一的身体部位痛到竖立了起来。 头部是直接和地下城市的顶部碰撞在一起。 这时,爱依达的冰柱也加入攻击的行列中。 冰火两重天,再加上每隔一点时间便会抛至的闪电球,轰得那大蜈蚣招架不住,头部趴回到地面后,立即转身往后便爬开了。 那群学生在看到大蜈蚣后也都是惊慌失色,若不是法玛约束着,早就慌乱逃窜而去了。 一个女学生在惊魂稍定后,大胆的问着克拉托斯:“大个子,怎没看到你出力对付这只大怪物?” 克拉托斯抬起下巴骄傲的说:“我运劲还没完成,这只大蜈蚣便跑了,我有什么办法,它再撑一会儿,你就有机会看到我发威了!” 那女学生是翻个白眼给他。 不过克拉托斯却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因为他在确定那只大蜈蚣已经远离后,这才又快速的回到街角,往横向街头望去,确认已没有危险后,这才挥手让大家跟上。 李平安一边透过生命探测仪注意着四周,一边问撒尔玛:“你的闪电差不多需要间隔多久才能再发一次?可以不用说的太详细,但止少要让我有个底,往后我要配合你时会容易些!” 撒尔玛点头表示了解,说:“约二十秒可以丢一颗!” 然后她反问:“那你的火柱可以持续多久?” 李平安说:“一分钟应该是没问题!”事实上他也是看着空间内的小石子存量来说着的。 刚刚喷了快一分钟的火柱,差不多已烧掉三分之一的小石子库存,所以趁着克拉托斯还没做出前进手势时,已在空间内,把备用的烂泥垃圾通通丢进去,来生产小石子了。 双方都知道对方都绝对有所保留,但谁又会去说破呢? 这条笔直的大街上,他们也不过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但便有多次遇到猛兽的逼近与攻击,虽然由几个护卫人员来加以驱离,不过前进速度也大幅减低。 虽然他们是在这地下城市,但是上面的顶部岩壁上却一直绽放着光线,不过此时便像外面的自然界一样,太阳会有下山的时候,而这里也开始在变暗了。 法玛用通用频道对众人说:“天快黑了,我们得找地方休息了,大家对休息的地方有什么看法?” 那个叫作杜米拉的男学生说:“随便找间房子进去,应该足够我们这边所有人全都住进去吧!” 爱依达说:“若我没弄错的话,这里的每一个屋子应该都会有各种体型较小的野兽躲在里面吧!” 杜米拉笑着说:“安啦,只要几位各自用火啦、冰啦还是电啦,朝里面轰个几下,这些生物也就差不多要跑光了!” 爱依达淡淡的说:“这地方若是被我用『极冻寒冰』给喷过一遍的话,那大家就至少得等个三到四个小时以后才能进去休息了。” 然后她看一下李平安,然后说:“被他烧过以后,这一整遍房屋也差不多就要全烧光了,撒尔玛的闪电要能赶光所有东西,我看她也差不多要累倒了!” 杜米拉笑容瞬间便干笑,有点尴尬的望向法玛教授。 法玛这才望着克拉托斯,说:“队长,该你表现了!” 克拉托斯朝那个问他话的女学生微笑着说:“到我了吗?” 然后便走到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前,然后转头对李平安说:“李,帮我推开门!” 法玛见李平安要走上前去,忙说:“这些门根本是做假的,没有门把可以来打开的!” 克拉托斯微笑着说:“假的门有假门的打开法!”便对着李平安点点头。 后者走到门的正前方,先试着推看看,发现到这个假门居然是一大片的实木木板,厚达20公分,这手笔可真是大呀。 两手手掌贴在实木门上,运劲一发,整扇门旁边那被锁在门内旁边的木钉立刻朝内喷出,接着整扇门便往内高速冲飞了进去。 然后李平安快速侧身往旁边闪开,把空间给空了出来,克拉托斯便大步的走到门前,两手握拳用力的相碰在一起,强力的音爆便轰进了屋子里面去。 瞬间,从屋子其它各处的窗缝中,便有大批的动物快速的冲了出去。 李平安忙说:“队长,小心,有体型庞大的东西要冲出来了!” 克拉托斯也赶忙的往旁边横跨一步闪了开来,瞬间,便有三只身长有一公尺长的扁平生物快速的跑了出来。 大家是看了后更恶心,这三只也都是蜈蚣样的东西,只不过身体上方的硬壳旁边满是朝上的黑色尖刺,连克拉托斯这种心理建设极大的粗汉,看到以后在心理上都觉得一阵恶寒从心中滋长起来。 三只东西也跑的很快,一下子就从对面屋子的门缝下直接就钻进去了。 然后换撒尔玛走到门前,直接就往里面抛出一团闪电光球,那枚闪电球撞击到另一侧的墙壁后,瞬间里面便发出一阵强力的光芒来,不过仅维持了几秒钟,便恢复一片黑暗的模样。 不过在门前的三人都已经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了。 里面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桌椅家具,有的也只是满地的动物粪便而已。 撒尔玛退出来和法玛去讨论了。 这时后爱依达走到李平安身边说:“我的冰柱和你的火柱一起朝同一个地方喷发的话,你觉得会怎样?” 李平安点头说:“那就得你先喷了,我就得要控制一下火力了!” 爱依达开始朝着最内侧的地面喷发一道冰柱过去,瞬间就把那一遍的地面整个结出一片冰霜来。 但李平安的火柱随即也往那一处地方喷射去,那一块便马上化为一地的泥泞。 这里面是硬石地板,本来也没多少泥土,这些泥浆自然都是那些动物排出来的东西了。 法玛这时便过来往内看去,说:“看来我想太多了,大家一起进去花点力气清理一下,晚一点大家也就能在里面安静的过个夜了!” 冰原巨象 然后就对那个叫做杜米拉的男学生说:“阿杜,组织一下人手来清洁一下地面吧!” 那个杜米拉也过来度克拉托斯和李平安说:“你们两个也过来帮忙吧!” 克拉托斯就要翻脸了,不过法玛抢先说:“他们四个是保护我们安全的,不要随便要求他们作别的事!这种地方,安全第一!” 杜米拉马上对着法玛陪着笑脸称是,不过转过身来后,却是对着克拉托斯和李平安怒瞪着。 撒尔玛过来对两人说:“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专案接多了,这种人也就看的多了,通常任务结束时,回不了家的就是这些人!不必跟这种人置气了。” 从她这话,李平安当场知道,她也找过克拉托斯并说过相同的话了。 次日一早,天刚放光明时,法玛便有点迫不急待的要大家起程,继续往前。 因此还没到中午以前,他们便已来到了那座被结界保护的公园边缘。 法玛站在微微发光的的结界前面,伸手在结界上触碰了一下,然后才又说:“这结界一样只会限制金属的通过,大家准备好了吗?” 杜米拉问:“教授,能知道后面的结界区内会是那只上古神兽?” 法玛说:“随机的,我也不知道会是那一只,不过因为『暴牙棘龙』的数量最多,一共有八只,『原始地熊』数量最少,仅有两只,以机率来说,碰到暴牙棘龙的机会也是最高的!大家先排成一列,把手搭在前面的人肩膀上,这样所有的人才会都进到同一个结界区域。” 这次还是李平安打前锋,克拉托斯手搭在他肩膀后,后面的人才一一搭手,而最后面的才是爱依达和撒尔玛! 李平安一踏进结界区域内,立刻感受到一股寒意迎面透骨喷来。 他和克拉托斯在第一时间进来后,两人立刻冲到前面的左右两侧来展开警戒。 法玛进来后蹲在中间,手摸一下地上的一层雪,说:“这么寒冷的结界区域,那这里就应该是『冰原巨象』了,大家要小心,这东西有十到十二公尺高,身上披着厚重的硬毛,一般的刀枪全都不怕,再加上它拥有四根象牙,威势难挡!” 李平安暗暗心惊,印象中地球上的非洲象好像也没有四公尺高吧?这十到十二公尺高,都已到一般公寓的三楼顶,四楼楼地板那边的高了,这该是多么巨大的一个肉团? 法玛转身见到所有人都已经过来后,便指着前面的方向说:“大家先把雪衣先穿起来,然后一起躲进那一片针叶林吧,冰原巨象体型这么大,密集的树林应该不适合它的行动吧!” 那片森林看起来是好像不是很远,但真正走起来以后,这才发现这是有一大段的距离,加上在他们一进来之后,便开始下雪了,而且雪是越下越大,所以地上的积雪也是越来越深,一行人的前进速度也就越来越慢。 法玛传讯给所有人:“注意了,这场雪来的奇怪,不排除冰原巨象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 他话才刚说完,大家便开始发觉地面在微微的震动着,上面的雪块也不停的跳动着。 所有人心中都自动的喊了声:“来了!” 虽然都还没看到冰原巨象的身影,但是由地面上的震动与雪块的跳动,很清楚它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它的体型应该是非常的巨大,才能有这样的声势。 法玛忙着说:“这边就交给你们四位了,其它学生都跟我来!” 只看到法玛把所有男女学生召唤过来,八个男女学生全部紧紧的围在他的四周,然后法玛双手高高举起并朝着上方来张开,这时便从他的双手上方产生了一股气旋,在他头上不停的转着,而且那个气旋也再缓缓的降落,而且随着那气旋接处到他的头部以后,这个气旋便逐渐的开始淡化,等到这道气炫将他和身边的人全都竉罩在里面以后,那气旋就已经淡到几乎快要看不见。 而此时也可以看到法玛和那八个学生的身体似乎变的有些透明了。 四人都再看到这个奇景后,脸上都发出讶异之色,但也就一瞬间而已,因为地面的震动越加剧烈,那头冰原巨象已经相当的接近他们了。 突然间前方不远处的浓密针叶林瞬间左右分开,一团白色的物事笔直的朝着大家高速冲撞过来。 果然是那头巨大的冰原巨象,只不过它的模样和李平安想象的是相差很多,印象中觉得这种巨大的冰原巨象的长毛,应该和地球上常看到的北极长毛象一样有着红色偏红的长毛,但完全意想不到的是,这头冰原巨象全身的粗厚长毛竟是一遍雪白! 一头巨大而且全身批着白色毛发的巨象,顶着四根长短不一的白色象牙,便径自朝着众人冲撞了过来。 看到那巨大而且势不可挡的庞大身躯直撞过来,四人忙收敛心思,严整以待。 大家一直等到那头冰原巨象冲到眼前后,才看清楚它的模样,它的四根象牙分为长短两组,短的一组便向正常象类的长法,像镰刀一样的往前划出一道圆弧,但是较长较粗的那对长牙便较为笔直,几乎要碰触到地面时,才往上勾了起来。 它一出现在大家眼前时,便甩动那根被白色短毛覆盖的象鼻,在两根长牙的护持下,不但裹上强大的劲风,还卷起地上的雪堆朝众人袭卷而来。 众人视线被雪块遮蔽下,心中便知不妙,全都转身往后逃开。 果然千钧一发之际,四人原先站着地方的积雪已经整个被象鼻和象牙给扫光! 冰原巨象立刻朝着堆成一坨看起来最为庞大的法玛等人直冲过去。 撒尔玛忙着大喊:“教授,小心!” 然而法玛只是面露微笑,完全不为所动。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头冰原巨象竟然是直接穿越过法玛等九人的身体,快速的冲到他们九人身后去。 水的世界 撒尔玛一呆,旋及直接朝着冰原巨象的身体侧腹一带丢出一团闪电球,『碰!』的一声,光球在白色长毛上闪出一点亮光以后,半点作用也没有。 紧接着,爱依达和李平安的冰柱和火柱分别从两个角度激射过去,而且李平安还是朝着它的眼睛喷射过去,不过它有着长长的睫毛,照样把李平安的火柱给栏阻下来。 至于冰柱,嗯,它更是不怕了。别忘了它就是这种冰天雪地的主人! 这时克拉托斯大吼一声,挺胸站出后,双手用力互槌,一道音爆便飞快的朝着冰原巨象直冲而去。 终于有发生作用了,这一道音爆震的冰原巨象身上的积雪纷纷掉落,但是它也被激怒了,象头高高举起,还发出长长的一声吼叫。 然后便笔直的往克拉托斯直直冲了过去。 后者一看苗头不对,转头便往后逃开。 然后此时其他三人的闪电球、冰柱、火柱连连轰射过去,全打在它的身体上面。 它虽然完全不怕三人的攻击,但是并非全然无感,尤其是李平安的火柱,让它有芒刺在背的威胁。 暴怒之下,只见到它举起象鼻朝着爱依达、撒尔玛和李平安先后喷出雪白色的冰柱。 爱依达在大惊失色下,也双手同举向前,也喷出冰柱来正面对抗,但是威力大小相距悬殊,她的冰柱一和巨象喷发的冰柱对撞在一起,马上崩解溃散,强大的冰柱立刻把她的大半身子冻在当地。 撒尔玛见到它的象鼻已经朝自己转过来,先是朝它丢出一枚闪电球,然后便使命的往左方逃开。 但这头冰原巨象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冰柱连发,从她后面直追过来,终于在第四道冰柱喷发后,也将她的大半身体给冰封住了。 不过最后这一道冰柱喷的过急,且时间也太短,所以仅仅只封了她半边身体的一半。 撒尔玛很快的就挣脱了,忙跑过去要帮着爱依达来脱困。 冰原巨象这一次冰爆会喷得这么急促,便是因为另一旁的李平安已经火柱连发,逼得它急于先解决这个大威胁。 因此头一甩,居然马上转变攻击方向,朝着李平安快速撞了过去。 但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李平安已经来不及闪开了。 只好伸出双手护在身前来硬挡了。 『碰!』一声巨响在冰原上空来回震荡着,预计中的血肉模糊或是人体后飞的状况竟然没有发生,只看到李平安双手伸直在前面顶住了冰原巨象! 冰原巨象似乎也是很难想象的到这么渺小的东西居然能扛的住它的冲撞,先是有点迷惑,随及是怒火中烧起来。 因此是不断的再加大劲力,不断往前冲过去,要把顶在象牙前面的李平安撞开,但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是前进不了半步。 所有人眼睛全瞪得大大的,这实在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 李平安在扛住对方的第一波冲击后,然后再挡住对方一波波的加大劲力冲击后,心理面是逐渐的开始燃起了偌大的信心。 再经过它后面的连番加大的劲力洗礼后,对这头冰原巨象已经是无所畏惧了。 因此偿试着两手用力把它举了起来,这更是让大家看呆了。 只看到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把一头庞然大物举离地面,而且那头冰原巨象惊恐之余,四足、象鼻还在空中不停的乱踢、甩动,更增加了复杂性。 然后便看到李平安大声一喝,身体先是往下堆蹲了一下,然后猛力向上,直接将冰原巨象抛了出去。 不过抛的并不是很远,也就是在五、六公尺外而已。 但冰原巨象已经被吓坏了,一落地后,它虽然下盘很稳定因而没有跌倒,依然四足稳稳的站在冰原之上,但已经无心恋战,便匆忙转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针叶林狂奔而去。 这时候撒尔玛也已经在克拉托斯的协助下,帮爱依达从冰封之中脱困。 所有人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瞧着李平安,至让李平安有点受不了,忙说:“好了,大家先走吧,这地方真的是有点冷!” 克拉托斯过来捏一捏他的手臂,说:“奇怪了,这条胳臂看起来不是特别粗大,怎么可以把那团巨肉给举了起来?” 李平安拍开他的手,说:“喂,不要乱摸,太恶心了!” 克拉托斯也不屑的说:“谁想摸你了,别臭美了!”还用口对着自己的手吹了吹。 法玛此时也放下手来,身边的近透明气旋也瞬间消散,那些学生才缩手离开他身边。 他才过来说:“我果然没有挑错人,对吧?这边实在太冷了,我们还是尽快到下一个结界去吧!” 每个说话时口中是不断的冒着白烟,可见这边是有多冷,因此法玛的这建议马上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全加快了脚步往前快走而去。 再次的前进之后,撒尔玛和爱依达成为双箭头往前开路过去,至于李平安和克拉托斯则殿后走在最后面。 克拉托斯用私人频到问他:“你上次和阿索斯对战时,力量应该还没这么大吧?” 李平安摇头说:“就是这样大了,是因为阿索斯的力气太大了,所以我和他交手时,你不在局中是不清楚那种可怕的压力!” 克拉托斯点头说:“我知道,因为我也和他交手过,那是在六年前,我只和他过手六招就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当时他的力气已经够大了,不过前几天他已可以和你这样对打,代表他的力气应该是比你大了,那他的进步真的是太过可怕了!” 想到那天,李平安他几乎就是被阿索斯撵得满场跑,心中又是一阵恶寒,不愧是第一高手,自己和克拉托斯实力差不多,若要排起名来也差不多也该差不多在排名第四,但和阿索斯这个第一,差距真的是有够远的! 阿索斯甚至可以挤进整个梦幻联邦的前五大高手,而克拉托斯甚至连前一百名都挤不进去,这差距在这里就可以完全显露出来。 必须得再想办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呀! 暴牙棘龙 前方便是另一个结界的边缘了,大家手边的保暖厚衣都带的不够,每个人都在这个结界内已被冻得嘴唇发白,已经没有人会想在这里多待上一会了。 不用法玛提醒,每个人自动的把手搭在前面一个同伴的肩膀,大家便迫不急待的闯入下一个结界去了。 前面一个结界内是冰与雪的世界,那这个结界便纯粹是水的世界了。 法玛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内:“这是水的世界,那么守护的神兽应该就是『暴牙棘龙』了,这是水陆两栖的大爬虫,虽然没有冰原巨象那么庞大,但是全长也有十公尺长,在水陆交界之处鲜有能威胁到它的东西存在!它背后有一整片的硬棘,这应该是帮助它游泳的利器,加上满口暴长乱生的利牙,因而得名。它在水中是以神出鬼没闻名,大家前进时千万要小心。” 虽说这一个结界放眼望去全都是水的世界,不过就在他们进来的地方,有着一大块的硬石平台,然后在正前方有一条约三公尺宽笔直的石板小路通往前面直直而去,路的两边全都是深不可测的海水。 法玛说:“这是结界所产生的桥,大家要小心前进,传闻这暴牙棘龙飞跃的能力不低,可以从一边的水中跃出,直接来攻击准备过桥的人,而且我说过它是水陆两栖的生物,所以它是有脚的,要爬上岸并不困难!” 这次还是由经验老道的李平安来打头阵,当他第一步踩上笔直的桥面时,不远处的海面上立刻浮现出一扇巨大的硬棘来,很显然的这只暴牙棘龙已经知道众人的到来。 李平安是很小心的一步步往前去,虽然桥面看起来相当的厚实,走在上面时不太会有晃动的感觉,但他还是可以感觉到每当他走出一步时,桥面依然会产生那种细微到几乎无法感测到的些许震动,然后开始往外传递出去。 相信,这条暴牙棘龙便是利用这个来侦测到他们在桥面上的位置。 尽管大家都努力的想小心的走出每一步,但他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尤其是那些学生们,他们没有受过训练,所以每踏出的一步,都让桥面产生一个巨大的震波,以同心圆的方式,往四面八方快速的传递出去。 而水面上那扇背棘也越来越频繁的露出来,距离更是一次比一次要贴近到他们的位置来。 然后就在众人走上桥面好几分钟以后,那只暴牙棘龙便大剌剌的出现在离众人约二十公尺的右侧海面上,它在这边首度将上半部的脑袋探出水面来。 那是一对凶恶且漠视生命的眼神,这是李平安和它对视以后所得到的结论。 那对眼睛只出现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又沉入水面下去了。 撒尔玛冷静的说:“它在打量我们的人数,小心了,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好走了。” 法玛说:“请四位把手上的远距攻击异能准备好,随时都要准备施放攻击了!” 他话才刚说完,那头暴牙棘龙居然便从前方约三十多公尺的地方爬上桥面来。 这家伙是四足行走的大蜥蝪,吻部非常的长,就像是一头鳄鱼一样,不过最特别且明显的,便是那一口胡乱滋生乱长的锐利长牙,以及背后那一扇从长颈末端一直延身到尾部前端的巨大扇状背棘! 它显然是认为这群渺小的人类,全都是不具威胁性的食物,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中,所以才会敢这么嚣张的露身出来。 克拉托斯说:“好机会,大家一起施为吧!” 话刚说完双手一撞,一股音爆便喷向那只暴牙棘龙,而随后其他三人的火柱、冰柱和闪电球也相继轰击过去。 那头暴牙棘龙完全没想到会有这般待遇,在第一记音爆攻击后,中招后它的身体便已歪到一边去了,然后在随后的三记异能攻击刚轰了上去,它便往旁边的海水内倾倒进去了,然后随即沉没下去。 法玛大呼:“大家快趁这个机会跑吧!” 因此是一马当先的跑动起来,随后撒尔玛、爱依达和众学生也死命的拔腿狂奔,克拉托斯和李平安则是留在后面压阵的追着大家来跑起来。 众人是气喘嘘嘘的跑过五、六百公尺后,多数人都已累瘫在桥面上了,此时仅剩李平安和撒尔玛两人还能站着,连爱依达和克拉托斯都已力尽也跟着大家一起坐下去了。 爱依达是因为拖着已跑不动的法玛,克拉托斯则是因为左右两手在奔跑时各抱着一个累垮的女学生,所以两个人跑到后来便都已经喘得比那些瘫倒在地的男学生还惨。 克拉托斯见李平安一样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女学生跑这么远以后,竟还能站得好好的,心中也不禁佩服着。 女学生正要开口道谢时,李平安和撒尔玛都已各自挥手要大家注意了。 就在此时,从后面原先大家待着的那地点附近海面先爆出一声巨响,旋及从海中窜出一到巨大的身影来,庞大的暴牙棘龙已飞跃到半空中去了,然后威势极大的朝着众人所在的地方急坠下冲过来。 克拉托斯反应最快,在暴牙棘龙一冲出水面时,双手便张开,然后用力一碰,竭尽全力的一记音爆已朝着仍在半空中的它轰袭过去。 其他三人也尽其所能的全力施为着,猛力的向空中的暴牙棘龙轰杀过去。 但大家全都紧盯着看着这只暴牙棘龙,只看到它在空中时,那条比身体加上头颈后,都还要更长的尾巴,在空中用力摆动着,居然还可以扭身来改变方向,使得音爆和闪电球全都落空没有打到它。 不过李平安的火柱和爱依达的冰柱除了一开始被它闪过因此没能打中以外,但因为他们两人的异能都可以持续发射攻击,在空中不断的调整追杀,所以还是有相当多次的能够打中它的躯体。 暴牙棘龙身体再强和也没法同时遭受两种杀招不停的轰击着,因此在空中长啸一声后,身体一扭,便痛苦的朝着别的方向窜入海中去了。 佣兵任务本质 法玛也顾不的身上的疲倦与酸痛,站起来喊着:“大家快走!” 然后又引领着众人快速的往前奔跑着。 不过这次暴牙棘龙来的就比前一次中招后快了很多,不到二十秒的时间,便已高速的往众人的方向直冲过来。 当李平安的火柱刚喷射到它的背棘上时,它背棘立刻快速的一缩,身体也已经冲到浮桥边来了,然后来个急转侧身煞车,背棘一张,急停在桥的一侧。 但是因它的到来所涌起的大量海水,便直接从桥面上汹涌的朝着众人冲击过来。 这海水来的又急又猛,桥上的众人根本就意想不到,瞬间便多人被海水冲落到另一侧的海中去了。 桥面上只剩下李平安,右手抓着克拉托斯,左手抓着一个女学生,身上还被一男一女两学生抱着,还站在桥面上。 而另外一组人团,就是法玛在最后一刻施展穿越术,抓着一个女学生来避开一劫。 其它所有人全都被冲入到海水中去了。 李平安一看情况不对,把身上众人的手板开,交给克拉托斯,然后说:“看好大家,我下去救人!” 此时,撒尔玛已经拉着爱依达爬上岸来,但水中还有三男一女总共四个学生落在海水里面。 李平安放下长弓、背包便立即跳下海水去。 不过李平安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速度奇快的暴牙棘龙大口一张,已经将一个男学生咬进嘴去了,然后迅速的深潜到极深之处,一下子便消失的毫无踪影。 李平安迅速的游到其中一个女学生旁边去,这个女学生并不会游泳,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去了,李平安把她捞上岸,交给撒尔玛后,只抛下一句:“这人需要急救!” 然后便又跳回水中去了。 一回到水中,便看到那只暴牙棘龙已经由深处垂直冲了上来。 它的目标,正是最后两个在水面上载浮载沉的男学生。 李平安见状况已相当危急,已来不及去拯救两人,因此是直接潜深,朝着暴牙棘龙笔直的冲了过去。 暴牙棘龙也已经看到他了,立刻转移冲撞目标,直接把目标放在他身上,随着身子高速上冲时,它是准备直接将这个人类给撞飞。 数十公尺的距离在转瞬间就飞快的消失,它的眼睛虽然是被一层薄膜保护着,但李平安依然可以看到它那眼光中凶恶的寒意。 那暴牙棘龙的上颚一碰到那个渺小的生物以后,它是立刻再度加速,感觉着上颚前端顶着那个小东西,便继续往上冲去,数秒后便破水面去。 但意外的是,往常会被撞飞的猎物,居然没有凌空飞旋出去,竟然是紧紧黏在上颚前端,然后开始往脸部爬了过来。 这时它已再度坠回水中去了,但是李平安依然是紧紧抱着它,在落水后,开始伸手猛力的槌打它的脸部。 暴牙棘龙吃不住巨痛,在水中是不停的摇摆、翻滚着,想要甩掉趴在它脸上的人类。 这一来,便让整片大海开始波涛汹涌,巨浪翻腾,这把桥上的众人及还在海面上的两人给吓坏了。 不过,大浪也把两个落海的学生冲近桥面,因此是被克拉托斯和撒尔玛两人给伸手拉上桥来。 此时,暴牙棘龙又再度的跃离水面了,但那已是在距离桥面有三、四百公尺外的地方了。 而且可以看到李平安依然是留在它的脸上,不停的伸手重槌着它的脸颊。 再度落水后,水面的波浪开始逐渐的变小了,而且这次一人一兽下潜的时间便非常的久了,前后已足有十多分钟。 法玛看一下剩下的七个学生情绪都差不多稳定下来,便站起来说:“他们潜入海中的时间太久了,李平安已经没有机会活命了,咱们走吧!” 克拉托斯摇摇手说:“再等一下吧,我这个兄弟活命的本事很高的!” 法玛看一下撒尔玛,后者也点点头,法玛再看一下两个男学生,两人虽然精神上都已经好多了,但明显的两腿都还在发抖着,便微微点一下头,才又说:“好吧,我们再等十分钟吧!” 几分钟后,海面上再度扬起暴牙棘龙那张招牌性的大背棘,克拉托斯等三人手上异能都已准备好,就等它一接近时便要再度全力的轰击过去了。 这次那暴牙棘龙游的速度不快,是缓缓的往桥上众人所在的地方游过来。 等到它游进大家的攻击范围后,所有人这才看到,原来是趴在它脸上的李平安,此时已经端坐在它的头顶上,还微笑着伸手和大家挥着呢! 克拉托斯笑着对法玛说:“你看,我兄弟不错吧!这一手还真不错!” 等李平安坐着暴牙棘龙靠近后,便大声的说:“兄弟,我也可以上去坐吗?” 李平安说:“现在恐怕是不行,这家伙现在只听我手上拳头的话,我得不断敲打它,它才肯安份的载着我过来。大家先往前推进吧,我需要控制住这家伙,等大家要离开这个结界时,我再放了它!” 法玛听完后再回头瞧着几个落水的人,现在也都已能站起来,便说:“好,大家行动吧!” 克拉托斯把李平安的长弓和背包一起背到背后去,便率先往前走去。 所有人在一进入第三结界后,立刻就有一阵腐泥烂叶的味道直接扑鼻而来的。 举目望去,可以看到这个结界入目所见的地方全都是一片的烂泥地。 不过在四周也都还有着不是很高但是枝干繁复的丛林,特点是,这些树的根有大半都是泡到水里面去。 克拉托斯和爱依达在四处检查过后,确认没有危险,才挥手让大家跟了过来。 不过殿后的撒尔玛靠到李平安身边说:“李,你刚刚犯了一个大错!” 李平安茫然说:“犯错了?我错在那里?” “我们的委托人是法玛教授,所以确保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只要他没事,其他人的死活是可以不必理会的。当然了,在确定不会影响到维护法玛的生命安全为前提下,是可以出手帮帮其他人,但不值得为他们去舍命相救!” 幻影飞虎 李平安终于搞懂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护卫兵,目标就只是保护法玛一人,而不是要保这住这一群的所有人! 点点头表示了解,说:“我知道了,谢谢!” 撒尔玛先是一愣,然后啐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用另一个角度来帮自己辩解,这么容易就承认错误,真没挑战性!” 李平安也是一愣,说:“我当时真的就是想救所有人,所以是弄错任务本质,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撒尔玛见四周的人都已坐下来休息了,加上有克拉托斯和爱依达在警戒着,便坐到他前面的石头上说:“我认识的佣兵或是男人通常不太会认错的,因为这会降低自己的威信!你觉得呢?” “错了就错了,以后尽可能不要再犯错就好,这有什么好争议的!” 撒尔玛点头微笑说:“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好!” 随即便站了起来,过去找法玛商量事情去了。 李平安稍作休息一下,但这一空闲下来,便有余力来注意到生命探测仪,没想到就在这一小段的时间内,在右前方的边缘处,有个巨大的东西缓缓的接近,而且这接近方式很奇特。 这生物先是慢慢的朝这边移动了几公尺,然后快速前进了将近二到三十公尺后,便又快速的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观望着这边的状况,一会儿以后便又开始同样的缓步前进。 这让他想到以前在动物奇观中看到的老虎、豹子等猫科动物的狩猎手法,忙传讯给克拉托斯,要他注意那个方向。 克拉托斯探头往那个方向观察过去,不一会儿后,便看到法玛也主动过去看了。 那一侧虽然也满是低矮且浓密的丛林,但是有一个较宽的水道在其中,所以被劈出一个较宽广的缺口来。 两人看了一下,虽然都没看到什么东西,但总觉得真有东西在那边,只是没看到而已。 法玛忽然醒悟过来,急着传讯给大家:“大家提高警觉,这个结界的神兽应该就是『幻影飞虎』,它身上的皮毛具有随着四周环境变色的能力,而且背后还有一对翅膀,是一头会飞的大老虎,它的身长从头到尾巴末端在内,可以有五公尺之长!” 爱依达疑惑问:“它体型这么巨大,它还能飞的起来?” 法玛摇头说:“这我也不清础,古籍上就是这么描述的!” 然后朝着李平安他们三人挥挥手,李平安和撒尔玛都一起靠过去。 不过克拉托斯是留在原地紧盯着那个有问题的地方。 法玛在两人到来后,才又说:“李平安你似乎可以提早发现到神兽,可以告诉我它现在大概在那个位置上?” 李平安见他没有问原因,便没多说,伸手指着开阔水道旁的一大片低矮繁杂的树根说:“那边有一个树根特别突起的地方,它现在就躲在后面,准备要爬过这群高起的树根!” 他所说的那个高起的树跟群是相当明显,不过并非能完全遮避住后方,所以还是可以看到后面似乎是空无一物,因此克拉托斯和爱依达、撒尔玛都是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法玛说了:“幻影飞虎专心潜行时,你根本就看不到它,这是正常的。那树根是否在大家的攻击范围内?” 四个人都点点头。 然后接着说:“请李先生在它翻上树根上方时,下令让大家一起朝那边轰射过去!” 李平安点一下头,便再往那边看过去,不过他却低声说:“大家注意,它绕到树干后方去了,想要从那边绕了过来,然后就躲在前面那棵深红色树干的后面,不过现在还没有再度现身!” 撒尔玛说:“难不成它可以听到我们在无线电中的通讯?” 法玛突然说:“啊,不好,它是听不见我们的话,但是天生对于各种电波、音波甚至是异能投注过去的能量波都非常的敏感,我们五人都在盯着它看,它是可以感受到的!” 李平安说:“既然如此,若让克拉托斯的音爆朝那个方向轰击过去,对它的影响应该很大吧!” 法玛和撒尔玛互望一眼后,一倍看点头,李平安才对着克拉托斯说:“队长,瞄准高起树根前方那棵红色树干的右侧,尽全力轰出你的音爆吧!” 克拉托斯对李平安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先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后,双手才用力的在胸前对撞,明显的可以发现他身前的空气发生剧烈的扰动,身前的树枝全晃动不已,然后便看到那个高起树根群一带,重点的那棵大树是晃动了一下,四周根系颤动不已,然后便是噗通一声,有个巨大的东西掉进水里去了。 李平安低喝说:“那头幻影飞虎掉到水里去了!” 一旁的爱依达和撒尔玛一起全力的用冰柱和闪电球轰向水面那个落水点。 水面一阵狂乱奔乱之后,蓦然,从那个地点往上方喷起了一道粗壮而且强劲的水柱。 那幻影飞虎便隐身在那道水注之中,从这边还可以引约的看到水柱中间的淡淡身影。 法玛说:“被音爆打到后,它应该是受了伤,恐怕还颇为严重,要变换皮毛颜色也很耗费精力的,此时它应该不能再变色隐身了!” 一听到它已经受了伤,爱依达和撒尔玛又再度发动异能攻击,全力的朝那到水柱轰击过去。 意外的,在水柱的护持下,冰柱和闪电球居然都轰打不到隐身在其间的幻影飞虎。 看来这水注就是它的护身符了。 等到水柱化为水幕落回水面后,那只幻影飞虎已经消失在白蓝相间的上方发光岩壁之中。 众人一起转头望向李平安,后者摇头说:“它已经快速的贴着上方的岩壁飞离此处了!” 法玛和爱依达、撒尔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才注意到克拉托斯在轰完那一记猛烈的音爆后,人是变的有点委顿,便一直坐在那边调息着,而李平安是一直站在他身边护持着。 警报装置 法玛看一下后,说:“他刚刚那一记音爆重炮已经耗尽所有的异能,需要休息一下!大家就地休息,还请李先生注意一下那头幻影飞虎!” 李平安是点点头,便假装从背包中取出一管约十二公分长,一公分粗的透明水瓶,拿给克拉托斯说:“给你喝,精神会好的快些!” 克拉托斯想也没想,打开封口便直接喝了下去,顶着苍白的脸色还说:“太少了吧?” “这一管就够了,口渴的话喝自己的水,这不是用来给你解渴用的!” 这自然就是生物修补液,有了上次被赫多奈美修理的经验,他便先把这些生物修补液先用在罗美市场上买来的的瓶子封装起来。 至于繁殖芽,他还没开始动手处理。 果然,克拉托斯的脸色已逐渐的充满了一点血色回来,然后便看到他甩甩手,扭扭自己脖子,还踢了踢腿,便说:“嗯,果然是好东西,我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过李平安手指着水面一个方向说:“注意,水中有个大东西游过来了!体型虽不小,但不是那个幻影飞虎!” 大家放眼望去,只看到水中有个极长的大东西由先前幻影飞虎的落水处朝众人这边游了过来,虽然看不到确实的身影,但光是水面上水波向左右两侧滑开的程度,也知道这东西非常的巨大! 李平安说:“这应该是像蛇一类的长形生物!” 法玛忙说:“那就应该是『极恶裸鳃鳗』,是在这结界中幻影飞虎的主食之一!也很不好对付,大家小心了!” 他话刚说完,爱依达便发动一道冰柱,朝着极恶裸鳃鳗头部所在的附近喷射了过去。 不过它是在水面下,这冰柱对它影响不大,身体继续在水面下往这边游来。 这时一个女学生说:“它在水面下,还能跳出来伤害我们吗?” 众人一想也是,便都稍微往后退开,离水边远一点。 果然,那只极恶裸鳃鳗游到离他们很近的水边,便在下方晃来晃去的。 然后便钻进下方的一个洞窟里去了。 李平安把情况说了以后,才转头看一下众人所站的地方,对着后面的几个男女学生说:“请离开烂泥地,尽可能站到岩石或树块上面去!不排除那只大鳗鱼会从下面偷袭!” 那些男女学生听他这么说,多数也就拿着东西,走到树根上或岩石上来坐着休息。 不过那个叫作杜拉米的男学生还是坐在原地根本不理他,连抬头看一下的意思也没有,摆明就是不想甩李平安的说法。 李平安想清楚了,既然保护的目标就只有法玛一人,那其它学生能救的就顺手救,剌头的就随它去了。 所以他也是转头不再理会他了。 然后便看到生命探测仪上又有变化了。 因此便示警说:“那头幻影飞虎这次是高速飞了过来!” 然后手指着左方的方向。 接着说:“四百公尺,三百五十公尺???,它再快速接近中。” 这时后面一声惨叫,一个女学生大声哭着喊着:“杜拉米被泥土地底下的东西给拖进去了!” 不过法玛、李平安等我人全都没有回头,全凝视着左边的空中。 女学生啜泣了一会儿后,忽然怒骂着说:“你这个侏儒,学长就因为不听你的规劝,就见死不救!你就是个人渣、废物!” 李平安没理会她,这时大喊:“就是现在,最高那棵树的左方树稍!” 话一说完,他和克拉托斯、撒尔玛、爱依达,四人是火力全开,都朝着那边轰击过去。 没想到,就在此时,从那一处的空中也喷出了一道强劲的光球过来,这一道音光球的威力就远比他们四人中任一位全力施为的异能都还要更恐怖。 瞬间,四个人的异能在空中一接触到这颗光球时,全都化为乌有,光球的前进速度不变,继续的朝这边轰击过来。 法玛忙大喊:“大家都快点趴下去!” 这一时间,所有人全都趴倒在地面上。 不过,在这同一时间,那股音光球正中众人身前那一片的矮树林,那七、八棵的树木的树干也在这一时间全都爆裂,炸出一片的木屑来。 也就在这一时间,李平安又马上站了起来,立刻朝着左边的空中喷射出强力的火柱,一旁的其他人也都紧接着站起来,全力的朝着同一方向攻击过去。 这持续了将近二十秒,终于,空中是有一团物事,扑通了一声,跌进水道中去了。 这水花直直溅了将近有五公尺之远。 然后大家这才用心注意到,水中隐隐有好几道激流,快速的往那个坠落地点冲了过去。 十多秒已后,那边立刻激起了相当强烈的水花来。 法玛站起来看了一下,这才点头放心的说:“那只幻影飞虎就算没被我们打死,应该也被极恶裸鳃鳗解决掉了!” 撒尔玛也站起来望过去,见到一张虎爪是冒出水面来,不一会儿就被拖回水中去。 她这才说:“看来是死了,不过它好像在死后就会失去隐身的能力了!” 法玛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以后,点头说:“虽然幻影飞虎已不在了,但极恶裸鳃鳗也不好惹,这边还不算是安全,大家先往前走吧,看有没有比较踏实的地面,到时候再休息一会吧!” 不过那个女学生在这时候跑过来哭诉:“教授,杜拉米???” 法玛手一挥:“薇勒莉,你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我可以当作你在为杜拉米打抱不平,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冷静下来,把刚刚所发生的事回想一下,你应该要能知道什么是适合提起,什么是不适合说出来的事!等休息时间过后,你若想通了,我再来和你讨论一下这个命题!” 然后对大家说:“大家出发吧!” 在距离结界边缘不远之处,终于找到了一块大小约有半场篮球场的干硬地面,进入地下城市后的第一夜,便要在这里来渡过。 原始地熊 李平安看着撒尔玛和爱依达在那边安排晚上的卫兵排班,似乎没去考虑到在周遭布置点警戒措施。 因此在这块空地的四周绕过一圈,然后坐回来花了点时间来准备了一下所需的东西,这才再度走一圈去安装下简易型的警报装置。 他的简易警报装置便是用钓鱼线和铃当作出的超简单装置。 克拉托斯站在旁边看了一下,这么简单的设置,他一看就明白,只不过发出点疑问:“你这种线还可以在市场上买的到,但这种会发出铃声的小东西是到那儿买来的呀?” 李平安边安装边说着:“这是我自己作的,这种铃当倒是不会发出铃声,但有东西拉扯到线时,这铃当就会当场爆裂,那声音足够引起守卫的哨兵注意了。” 不过走过来看的那个女学生薇勒莉摇着头说:“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克拉托斯说:“东西有用就好,好不好看又是其次了!” 薇勒莉这才对李平安说:“李先生,先前言语上多有不礼貌之处,我在此向您道歉,当时我是急昏头了!” 李平安是挥挥手:“过去的事就算了,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一直惦记着了!” 薇勒莉这才放心的说:“谢谢李先生的大量。你这个铃当要怎么运作?需要我找人来帮忙吗?” 李平安微笑着说:“谢谢了,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这需要我一点特别的手法来作,至于怎么作,暂时还不能透露,这是将来我要发财赚大钱的工具!” 克拉托斯听到这话后是马上转过头来望着他说:“准备发财前,记得要想到我!” 李平安一愣说:“你当执法者的队长,不是应该会赚很多钱吗?” 克拉托斯咬牙切齿的说:“当你有一个花钱跟喝水一样快的前妻时,你会发现钱赚再多都是不够的!离婚时,这一清算下来,我才发现我是一贫如洗,过去二十年所赚的钱,全被她再三年内全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要我去还!” 薇勒莉笑着说:“那队长你得好好挑一下你的下一任老婆了,不然你赚再多钱也不够她花!” 克拉托斯用力的摇头说:“暂时不敢想了,现在穷到快没钱吃饭的我,只想多赚钱,对于娶妻一事已不敢再多想!” 这时爱依达过来说:“李,能否请你守第一班的哨?” 李平安点头说:“好的,就交给我来办吧!” 第四个结界,景观又是另一个样,到处都是碎石子地,且地面是崎岖不平,处处是有着突起的小丘,而且小丘一带的地方,就会有较为大片的岩盘、岩层出现。 但这儿也不全然都是一片荒凉的地方,在许多地方都还有矮小的灌木成丛,有些还会有几个七、八公尺高的独立树木穿插在其中。 法玛小心的说:“岩石地带,那这个结界的主人应该就是『原始地熊』了,大家说话小心,古籍上写着它对声音很是敏感!” 不过撒尔玛挥手说:“来不及了!” 然后便听到正前方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快速的传来,所有人瞬间是平衡感失去,全都歪倒一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李平安正感到头昏脑涨,眼前一阵晕炫,所有的感知才刚刚开始慢慢的恢复时,他便感觉到地面上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视力还很模糊,两眼尚无法对焦,目前只能看到地平线的远程,有一团黑影在逐渐的放大之中。 身体状况不佳,但是他的心中依然很警觉的察觉到危险是在接近中,因此试着把脸部先进到异次元空间去看看,希望能对自己的状况有所帮助。 可惜身体依然在失去平衡的状态,幸亏眼睛虽然依然处于无法对焦的情况,但在空间内却是可以看的很清楚一切。 想来在空间能看到东西,不全然就是靠着双眼。 他忙着抬头望着异次元空间的墙上的外边的情况。 他可以看到在自己的前方还躺着克拉托斯和法玛两人,前者好一些,很努力的想要把身体支撑起来,但就是左右手似乎都找不到可以着力的支撑点,所以忽左忽右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法玛则是完全摊平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让手脚乱踢乱抓。 然后便看到远方有一头灰色的巨熊是缓缓的走近。 己方这边看起来是已经无一人有招架之力了,因此透过异次元空间的墙上屏幕来标定目标,左手勉力的举了起来,先是朝巨熊喷了一枚小石子,不过弹射出去后,落点是离那头原始地熊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此时就算射准了,距离上也构不到那头地熊。 不过他是连连的射去,虽然都和原始地熊相差颇远,但是已经在一次次的校正方向以后,已差不多都能射在原始地熊前进的方位来了。 有了这准头后,他才停下手来喘口气。 此时,那头原始地熊已走近到一百公尺内了。 但是他发觉身体依然失去平衡感,还是处于头昏眼花的状况下,甚至有点恶心想吐的状况,心想其他人应该也都是如此。 所以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手再次缓缓的举起来,然后在异次元空间内来标定并瞄准着那头原始地熊。 它走的并不快,大概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异能攻击很有信心,这些中招的『猎物』瘫痪的时间,已足够它慢慢的走过来,再慢慢的享用了。 当它一进入射程范围内,李平安再次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火力全开,喷了一道迄今为止最强大的一记火柱过去。 完全是在它的意料之外,那头原始地熊中招后,大半身体上的皮毛全都起火烧起,吓得它在原地跳了起来,然后是在地上滚了又滚的。 眼见它身上的火焰有被熄灭的状况,李平安便又补上了一道火柱,这次是从它屁股这边来点火,逼得它又跳又窜的,忽尔往前跳几下,然后又往地上坐下去,不断的磨擦着屁股上的火焰,然后又转身在地上滚了起来。 音频轰炸 李平安持续的喷加火柱过去,它全身可以燃烧的毛那差不多都被烤光了,所以再来便都是直接烧烤着它身上厚厚的体脂,这便不是那么好点火烧起,所以他只好是持续的喷发火柱过去,想要直接将它烧死。 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已经不能再留任何后手了,所以他是全力的施为着。 那头原始地熊终于是招架不住了,因此是往后急速的狂奔回去,而且此时它全身都还冒着大火在然烧着,那模样倒是很像一个火车头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疾驶远去。 不一会儿,便看不到它的身影了,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烤肉香味。 这一次的倒地,所有人全都足足的在地上躺了二十分钟以上。 最快站起来的是克拉托斯,他一开始站起来时,也是在那边摇摇晃晃的,期间还曾经单膝跪了下来,等到李平安和撒尔玛也东倒西歪的爬起来时,他这才重新挺身站稳脚步。 但是他整个人还是像喝醉酒一样,跌跌撞撞的,不时的往左边跨一步,然后往右前方冲出几步,仍站的很不稳。 李平安忙过去抓住他,和他互相扶持着,这才稳住身子。 一边撒尔玛过去想拉起爱依达,不过反而是被她拉着坐回地上去。 李平安见克拉托斯已能站稳,便过去把法玛教授拉了起来。 法玛平日保养的不算差,所以状况要比他的那几个学生好一些,已经可以双手叉在膝盖上,这么的弯着腰站在一旁。 然后抬头对李平安说:“请帮忙我那几个学生一下!” 李平安见他应该无恙,便点点头过去拉他的几个学生站起来。 在李平安帮着拉起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后,地面又再度的开始震动着。 克拉托斯忙说:“那家伙又回来了,大家的头盔上请先关闭外界的收音!” 众人已开始动作时,这时远方再度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声。 几个反应较慢的学生,才刚刚重新站起来,脑子都还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把克拉托斯的话听进去,瞬间便又倒了下去。 李平安把法玛护到身后去,和其他三位护卫一起并肩往前方紧盯着看。 远方那团黑影这次是快速的逼近着,而且一路上又喊出了两次的尖锐叫声,一次比一次更为尖锐刺激,他们头上这种没有金属在内的头盔,事实上对这种声音上的攻击,防护能力是相当的极其有限。 重新站起来后,众人遭受到前后三次音频轰炸后,连法玛都已摊倒下去了,更不用说其他那几位本来已经就在摇摇欲坠的学生了。 那头原始地熊也已经奔到不远处来,这时可以看到他几乎是全身无毛,身上也有多处烧伤。 它才奔近到五十公尺内,撒尔玛的闪电球率先轰出,紧接着其他三人的冰柱、火柱和音爆相继全轰了过去。 那头原始地熊立刻再度张嘴吼出一记可怕的音频轰炸过来,空气都已被这音频轰炸扭曲出一道道的可见波纹来。 那枚闪电球一碰到这波纹后,当场爆裂,连带着后面三道异能攻击一碰到这无与伦比的声波,当场都烟消云散。 恐怖的音频毫无止息的朝四人直奔而来,四人都想要再轰出第二波的攻击,可惜的是已经来不及了。 『碰!』一声,连同李平安在内的四个护卫,全都如空中飘絮的往后被击飞,在空中飘了数公尺以后才一一的坠回地面。 这次众人不但摔得更惨,倒地以后更是完全失去平衡感,连头上那一顶不含金属的头盔全都碎裂开来。 眼见着那头原始地熊是一步步的朝着大家走过来,而且脚步是再度放缓,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李平安一倒地后,原本是想到:“完了,这下真的是完了!” 但旋及想到,自己还有意识,仅是身体完全失去平衡感而已。 所以是立即让眼睛回到异次元空间去,同时让左手移动了一下。 可惜的是,眼睛带着个人意识进到异次元空间虽然是成功了,但左手竟然好像发麻一般完全的不受控。 自己是想举起左手,但竟然只是在地上抖了两下。 还好空间内自己的灵魂意识中的双手依然可以动作着。 主机这一边似乎也接收到了他目前所处的困境与危机,直接给个作法:在空间中用最大功率输出的能量炮,对准外面的那只原始地熊,轰它几炮看看! 但前题是人必需全部进到空间去! 李平安从空间内环视一下四周,看到一旁的克拉托斯、撒尔玛和爱依达都是双目紧闭着,身体依然在不自主的抖动着。 而法玛头盔未碎,不过虽然是动也不动,但看的出他一手抓着一位女学生的手,已经施展了异能,不怕原始地熊的袭击,不过就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否看的到外面。 再看一下原始地熊也走近到五十公尺内,时间无多了,已顾不到是不是有人会看到自己这一幕,只好咬着牙,让自己整个人都进到空间去了。 抓起那把最大管的泰隆人能量炮,枪口一探出,便朝着原始地熊轰上两炮! 原始地熊本来还在奇怪,地上的人怎么就突然便消失了一个?但因为还有很多食物就在一旁,因此也不以为意。 然而就在此时,在消失的那个人所在处,两记光柱凭空出现,劲射过来。 完全来不及防备,先后两记光柱便轰射在它的身上,痛的它转身便想要逃离。 李平安本来还想追击几道光柱过去,但是刚才也才不过探出一点点的枪头而已,才开了两枪,这挺能量炮的枪头便被这个结界给消融掉了,已经成为一具废品。 到了此刻,也只能放过这只原始地熊一马了。 一旦脱离危险,他立刻又退出异次元空间,然后仅让脸部进到空间去,他发觉这次原始地熊的音频轰炸攻击比上次厉害多了,直到现在,他身体还是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相信其他人也差不多。 帮忙 这次他问主机了:“自从来到罗美星以后,先前瞧你总是我有问才有答,这次怎么会主动提出解决方案?” 主机回答了:“只有进到这个地下城市的结界里面后,我才能逐渐的摆脱飞萤人的控制!而且只有到达这只原始地熊的结界后,飞萤人的控制力才算是完全的归零! 在此之前,我的一言一行都受到飞萤人的监控,飞萤人对我们艾隆智慧是百分之百的不信任!” “啊,飞萤人看起来是应该是不至于这么ㄚ霸吧!” 主机说了:“我是艾隆人所建立的一道人工智能,基本上还算是艾隆人的一份子,艾隆人和飞萤人争战十多年,互相视为死敌。 虽然艾隆人在这场战争中是失败了,但是飞萤人依然对还对我这个由艾隆人产出的艾隆智慧心存戒心,无时无刻的想意监控着我的一切!” 李平安说:“问个事情,既然飞萤人对你是如此忌惮,怎没有直接把你给予摧毁就好了?” 主机说:“因为只有我这个艾隆智慧才能够掌控这个异次元空间,飞萤人虽然能进入他们的异次元空间。 但是异次元空间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进入方式都会进到不一样的异次元空间,而且每个异次元空间所呈现的面象也完全不一样。 飞萤人很喜欢我们的这个异次元空间,因此也只能够过我们来进入及使用这个异次元空间了!” 李平安算是长了见识,原来这异次元空间也是多元的,因此问:“所以飞萤人还无法掌控你们的异次元空间?” 艾隆智能所存在的主机说了:“还不行,但也将近成功了,我们一共有六个艾隆智慧,不过已经有四个艾隆智慧被飞萤人所控制改写了。 我们的异次元空间中,原有的艾隆生命基因正面临灭绝的时刻,飞萤人正试图要把他们母星上的生命基因放进我们的异次元空间来。 所以此时此刻正是最危险的时刻,李,我们艾隆智慧需要你的帮忙!” 李平安试探性的说:“我是地球人,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地球人和你们的亲戚泰隆人已经是生死大敌了!” 那艾隆智慧直接说:“泰隆人是泰隆人,和我们艾隆人没有关系,几百万年前就已经分家了,况且泰隆人也没把我们当作是一家人,还大量的屠杀我们艾隆人,并窃取我们的科技,还据之以为泰隆人自己的发明。 这种亲戚不要也罢。就我对你们地球人的了解,历史上也有不少骨肉相残胜过世仇敌人的情况!你是T国人,应该更能了解我的说法!” 李平安笑着说:“你说的那个国家在我恢复神智前便已经烟消云散,成为目前地球上最可怕的『魔域森林』,里头有数之不尽的魔兽以及变异病毒。 在我的认识中,这个国家便是罪恶的大本营,我是不知道这国家存在时的作恶手法,不过这国家灭亡以后,却成为地球上不下于亚玛逊雨林的制氧圣地,这点我还是很感激它!” “嘿,这点是我的失算,忘了你以前还是个智能残障的人士,在你出生前两百一十年前,你的同胞所建立的庞然大国便已烟消云散,时间是过于久远,这个庞然大物对你来说是很淡薄了!” “也不是很淡薄,我的启智学校老师就是留存人士,也就是对面在大灭绝后活着逃过来的人,我只知道每次我病情严重到住院,回来时都处于营养不良的状况,我对她的恨,应该也不亚于以前T国人对于对岸的恨!” 艾隆智慧淡淡的说:“那么你就应该可以体会到我们对泰隆人的恨意了!” 李平安说:“老实说,我对整个地球星殿的恨意,不会比对那个国家的人少!言归正传,我要怎么帮你?” “协助我取得这个结界封印的方法,或是学习如何制作结界封印的方法!” 李平安搔搔头说:“这个有点难?结界是什么东西,我都还没搞懂,你就塞了个高难度的要求来,对于这个,我也只能说,我看着办吧,说不定连发动结界的东西就在我眼前时,我都还认不出来呢!” 艾隆智慧说:“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可以藉由飞萤人的掌控能力高低,探知是不是接近到结界源头。到时我会给你提示的!” 李平安不想敷衍他,便问:“老实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和飞萤人虽然不熟,但是他们也给我很大的帮忙,你我刚认识,就要我这么的帮你,来脱离飞萤人的掌控,不觉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段计算机程序,咱们还不是很认识,你不觉得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就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有点超过了吗?” “会这么想,是因为你还不认识飞萤人,飞萤人在宇宙间横行霸道,无法接受有别个种族在智慧上能与他们抗横,所以我们艾隆人才会成为他们下手的对象。 知道吗?你到海中的一举一动,也全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事实上,只要这台主机能看到的东西,他们就能监控的到。 也唯有在这多重结界的封印下,飞萤人的掌控能力才会大幅减低。 这是唯一的机会,可以让这个异次元空间不被飞萤人指染的机会,希望你能帮我!” “这说服力还是不够,请给我比较明确的事证,好吗?” 艾隆智慧说:“可以,请看着空间壁面!” 李平安抬头望去,见到壁面上已不再是外面的砾石荒原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边青翠的大草原,上面有无数奇形怪状的野生动物在其间觅食着。 艾隆智能接着说:“这是一段过往这个异次元空间的景象,这些都是我们艾隆人母星球的生态物种。 过往我们为了追求发展,也是牺牲了艾隆星的生态环境,很多物种都已灭绝。 所以异次元空间便成为我们的生物保存园地,不过随着我们艾隆人的战败,母星球被飞萤人统管后,现在已经被他们改造大气环境,更适合飞萤人的生存。 但我们的所有物种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所以这片本来是艾隆生物的最后一块生存之地,也已经将近毁灭了。” 金角战牛 然后此时墙壁上画面丕变,上面所有的生物都已不见了,只剩下一片青翠的绿地而已。 他再度说了:“随着我们艾隆智慧一个个被飞萤人攻破以后,我们对这个异次元空间掌控力便逐渐滑落。 飞萤人也开始把魔爪伸进到这里来,多数的生物都已经被他们抹去了,我们只剩下大草原和海洋可以保住,但里面多数的动物都已经失去了。 飞萤人讨厌海洋,更喜欢森林些,他们已经着手在这个空间内填海造陆,广植树木。是我们最后的两个艾隆智慧还在抵抗着,否则这遍净土也会沦陷的!” 李平安说:“这样吧,再给我时间想一下,我想在外面这几层的结界内,应该是拿不到你要的东西,我猜会是在中间的雷伊遗址那边才有机会,再到达那边之后,我会给你答案的!” “期待你能体会到我们艾隆人的处境,希望到时能有好的结果!” 李平安也说:“我也很希望能帮的上忙!” 众人这一躺就是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还好那只原始地熊大概也被能量炮给吓到了,没再出现过。 克拉托斯过来把他拉起来后,大惑不解的说:“明明那头原始地熊都已接近我们了,大家也全都准备等死了,它怎么会突然就掉头跑了?” 撒尔玛靠过来说:“的确是很可疑,照理说只有更可怕的东西来了,它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它就是这个结界的老大,还有谁可以吓跑它?” 法玛过来说:“没事就好,不必深究,趁它还没回头找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结界吧!” 爱依达见地上还有两个学生躺着,想过去拉起他们,却发现这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早已七孔冒血,死去多时了。 法玛说:“原始地熊的音爆太过可怕,他们两人刚好处在两道音波的交会处,头脑直接被震爆,这实在是有点倒霉!” 他带来的八个学生,只剩下一男三女,刚好损失一半,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的不舍。 撒尔玛过来说:“教授,多想无益,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结界吧!” 法玛点点头,这才跟在她身后,小心的往前走去。 第五个结界区,是一遍的大草原,而且是无穷无尽的草原,远处地平在线,一样看不到半点树木和山峦,在那儿,只可以看到草天泾渭分明的一线交界。 地上的草,全都是五十到七十公分高的同一种草种。 法玛蹲下来摸一下后,说:“这是『兰登草』,据说是整个宇宙中,能找到的最营养多汁的牧草,那么我大概知道这个结界内的神兽是谁了。 『金角战牛』,这是上古时候的一种牛只,早就灭绝了。 主要是这种牛脾气太大了,除了交配期以外,完全容不下其他的生物,包括其他的金角战牛。 而且发起脾气来,是不打对方弄到死是不会罢休的。 他有一对巨大的角,根据记载,这一对角极其坚硬,很难出现一点损伤,加上又是金黄色的巨角,所以才会被称作金角战牛。大家小心点!” 不过此时却一直没发现地平在线有任何的异状,完全没有看到金角战牛的半点身影。 撒尔玛打出手势,众人连忙闷不吭声的急速前进着。 李平安虽然没有头盔了,但他的护目镜还在可以挂在脸上,所以还可以接收来自主机的讯息,可以看到这前方是在那边。 但是撒尔玛等三人的头盔已破,所以导航的任务便交给李平安和法玛来进行了。 既然知道这金角战牛不好惹,不趁它还没发现到众人路过先快跑,那真的是就太呆了。 只是这片大草原上,真要迈开脚步来跑,还真有点困难,所有人速度一直提升不起来。 主要就是因为,这片草原下的泥土含水量太高了。 脚一踩下去,初时只会陷下去一公分左右,但慢慢的脚踝以下便逐渐沉到泥土去。 这也是幸好这兰登草的根系又密又长,否则还要一直陷下去呢。 然后当你抬脚以后,便会有一坨的泥巴黏在鞋子上,而且是越黏越大坨,等跑过约三十多公尺时,你就不得不停下来把鞋子上的泥土去除,要不然还真跑不动。 众人约莫跑了近一、两百公尺后,正又再一次的停下脚步来清除鞋子上的泥巴时,几个较敏感的人率先查觉到,柔软的地面已经开始在震动着了! 连附近兰登草间的小小积水处,上面开始产生了一圈圈的涟漪! 撒尔玛忙伸手要大家注意,而李平安已经用手指着左前方的方向。 刚开始大家都还没看到什么异状,不过在几秒以后,地平线的尽头开始出现一团物事快速的逼近,而且就在几秒之间,那东西由一个小黑点,已经变成绿豆般的黑点。 克拉托斯忙说:“备战!” 不过法玛说:“大家先靠着我围成一团,先避开它第一波的攻击!” 所有人全过来围着他,然后都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身上,但是,李平安等四位护卫在所腾出来的那只手上,已全准备好异能,准备给狂奔过来的金角战牛一点颜色瞧瞧。 金角战牛来的速度真的是飞快,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可以看清它的形状与面貌了。 这是一头很雄伟的巨牛,高度在三公尺半左右,都将近要一层楼高了。 最醒目的便是那一对金黄色的巨角,这一对角合起来足足有三公尺宽,而且这角并不是像地球上的水牛一样平滑的往后弯屈。 它的角虽然也是略为往后弯了一下,但是上面却是有一环一环的痂圈,在基部那一圈是特别的巨大,看起来就像是那只巨角的基座一样,含这个基座,每一根角都有九个痂圈。 它有着一圈像雄狮般的旁大鬃毛,就围在它的颈脖之处,使得它看起来又是格外的雄伟。 全身毛色则是略偏浅咖啡色,不过那一圈鬃毛则是深咖啡色。 转眼间那只金角战牛已经冲到眼前来了,在撒尔玛一声号令之下,闪电球、冰柱、音爆、火柱一起猛烈的朝它轰击过去。 以力降服 意外的,它的周身似乎有个防护罩一般,这些攻击全都近不了身,还没打到它身上,便通通在身外三十公分处爆开。 而在这一瞬间,它也已经冲到眼前来,头是弯了下来,边冲边用那对大角要将众人顶开。 只不过法玛的异能奏效,那金角战牛猛力顶撞过来,完全没碰到半个人,直接从九个人身体中穿越过去,而且还收不住脚,从众人身后直闯过去。 它直接穿越的冲了过去以后,还往前冲了将近二十多公尺,这才停下脚步。 但是当它甫一停下脚步,身后马上又传来冰火电音,四种异能的同时间重重攻击,而这次它因为心中还在疑惑着,一时迟疑下,四种异能便一起直接的轰打到它的身上来了。 剧痛之下,那头金角战牛是怒吼了一声,然后快速的往前冲了出去,先避开后面连方的轰袭过来。 这时,艾隆主机的声音传进他的头脑:“你们称作金角战牛的生物,是来自我们艾隆星上的生物,是早期艾隆人极重要的家畜! 要驯服它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正面轰杀它,另一种便是以力服之,它只会臣服在任何力气比它大的生物之下!” 李平安在心中响应着:“正面轰杀?恐怕是他正面击杀我们吧!这家伙居然有防护罩一类的超能力,根本不怕我们的攻击!” “在外面的话,这防护罩再强也没用,超重型能量连续不停的炮轰上一段时间,它一样得变成烤牛肉,所以若杀不了它的话,那就让它臣服吧!” 李平安深呼吸一下,心道:“要拼力量了吗?” 便甩了甩右手臂,然后对克拉托斯说:“这个金角战牛当年跟泰隆人有点渊源,只会不死不休的跟对手苦缠到一方倒下,唯一克制的方法,就是和它比力气!帮我掠阵吧!” 克拉托斯瞪着他说:“你疯了?” 不过一旁的法玛点头说:“以力降服是最好的方法,不过古籍上艾隆人是用科技的力量来降服它们的,你现在???” 话已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只金角战牛已经调过头来,正加速往这边冲了过来。 李平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站稳马步,然后把身体的重心下沉,两手在身前凌空,五指张开,而且虎口相对着。 旁人都已经闪的远远的了,只剩下克拉斯特还站在比较近的地方,看来是只要李平安一旦失手被撞飞时,就准备要出手相救。 不远处的爱依达对撒尔玛说:“他是不是发颠了?有必要这样拼命吗?” 撒尔玛摇头说:“不拼命是不行了,否则这一关大家都闯不过,只有死路一条!” 爱依达一想也是,这只金角战牛有防护罩,根本不怕大家的攻击。真要这么被它来回冲撞几次,大家是都要没命的。 她看到法玛刚刚施展穿透异能后,到现在似乎还有些异能透支,没敢再提出要帮大家一次的意思了,连他的几个学生也离的远远的,没想去碰着他。 金角战牛很快的就冲到眼前来,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神,只看得到摆出挑衅姿势来的李平安,所以是笔直的朝他冲了过去。 李平安屏气凝神,心中一片空明,眼中只剩下身形不断放大的金角战牛而已。 它的速度非常的快速,一转瞬间便已奔到李平安眼前来,但它也不是乖乖的就想正面冲撞下去,当它来到李平安身前几公尺处时,突然快速的转动头部,想要先用两根大角铲开对手。 李平安先是弯腰闪过来自左边那根巨角的勾击,然后双手正面的迎接住右方巨角的冲击。 『喝!』在李平安大喝声中,他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它右边的巨角! 但是金角战牛的巨角勾击势道太猛,李平安整个人还是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他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按压在巨角之上,不让它再度把巨角给抬起来。 毕竟光是凭力气,这金角战牛还在他之上,但是只要两脚不离地,靠着强大的附着力,他是有机会和对方一搏的。 两手抓着巨角,先顶住第一波的撞击后,一方面要扛住劲力凶猛的冲击波,另一方面他也开始用力的往下压,想要在把巨角压低。 金角战牛平常高举着头时,那一对巨角是在离地约四公尺高的地方雄踞着,此时被压地在一公尺半高的地方,形成它的头是歪到一边去,而且是努力的想把头再度拉高。 但只要高度再被压低一些,它的力气便更不容易施展出来。 不过这可是个不容易的工程,毕竟它的力气确实是要比李平安要大一些。 看到李平安数度差点双脚就要腾空离地,克拉托斯已经按捺不住了,准备冲过去助李平安一臂之力。 但是法玛拉住他说:“不要过去,你一过去,李平安刚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现在是一人一牛的角力,若你插手进去,那么金角战牛便不会只和他比力气,他可是有一个大招还没使出。 依古籍所写,当金角战牛觉得自己受到不平等对待时,便会直接施出大招『环场气爆』将敌人尽数歼灭!” 撒尔玛疑惑的说:“教授,这金角战牛不过是畜牲,它也会懂得自己遭受不公平对待?” 法玛说:“这种上古神兽当活到一定岁数,已经产生了基本的智灵,先前是把我们当作入侵者看待,所以想要全力的保护自己的领土,这是野兽的本性。 但是当李平安摆出单挑的动作后,它便认定这是一对一的对决,任何其他生物的介入都是破坏公平的行为,行动暴燥的它便只会用大招来化解一切!” 克拉托斯一笑说:“这头畜牲的脾气很对我的胃口!” 法玛眼睛是盯着前面看,一边说:“祈祷李平安能在这场角力中获胜吧,要不然大家一样都得死!” 因此大家又把心思放到角力中的一人一牛。 此时,场中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艾隆生物 李平安身上不断冒着汗水,然后同时又很快的化为水蒸气,身上白烟不断的往上冒出。 金角战牛也好不到那边去,头部上,是因为一根角被李平安两手全力抓着,形成它相当的苦恼。 它已经是用尽了全力,但依然没办法把头摆正,脱离对方双手的掌控,所以这场角力对它是相当的不利。 因此它已经放弃抬头,现在是把所有的力气转成往前直推,但这也很不容易,因为李平安的力量真的是很大,半天也没露出倦态。 再加上这含水泥土地上面,想要施力真的是比较困难,一人一牛脚下已经划出深深的六道极深的沟壑,李平安甚至都已经一半的大腿都已经没入到这泥土地中去了。 双方已顶在这边半天都没有动弹半步,虽然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动作的模样,但是所有人也都看出这场角力已经到最后分出胜负的时刻了。 金角战牛连续两次的发力,都差点把李平安从地面上勾了起来,但是后者硬是用尽蛮力,将这两波最后的反击给降服下来。 终于,看到那金角战牛两只前肢居然便屈膝跪了下来,来自角上的劲力逐渐的消退。 李平安查觉后,也是缓缓的将手上的力气卸掉。 当他手上的劲力全都卸光以后,自己的两条腿也开始不自主的抖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也已经是力尽了,这时一松卸下来,全身肌肉过度放松后,这才会有此状况。 法玛对克拉托斯使个眼色,后者会意,便过来扶助他,说:“你还撑得住吗?” 李平安是摇摇头,然后眼前一黒,便昏睡去了,幸亏克柆托斯反应快,一把手把他捞住,否则李平安也要如他一样,大半身全沾上黑色的泥巴。 等到李平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是被驮在金角战牛背后,也没人牵着它,它便跟着一行人往前走着。 金角战牛腿长脚大,在这种充满水份的泥草地上走起来丝毫是不费半点劲的,但是其他众人便走的相当狼狈。 李平安不好意思就自己一个人骑牛,忙说“法玛教授,还是您和几个女学生一起上来吧!” 法玛忙微笑着挥挥手,一旁的克拉托斯笑着说:“这头金角战牛脾气可大了,只愿意让你一个人坐上去,其他人连摸一下它都不行!” 撒尔玛也笑着说:“大个子想趁机坐到它背上,结果就被它直接甩出到好远的地方去!” 法玛看一下克拉托斯那一身泥污,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以后,也不由自主的忙着再度用力的摇着头,克拉托斯刚刚那状况实在是太狼狈了。 他打个冷颤,再度甩个头说:“我们也快到下一个结界了,我们在前面稍微再休息一下,顺便可以把脚上的泥巴都清理一下!” 李平安低头望过去,果然,每个人的鞋子上都裹了一大团的泥巴,这让大家走起路来都看起来很是吃力,倍觉辛苦。 李平安看到法玛都老老实实的在泥水地上走着,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蹲坐在牛背上,因此也一起下来走着。 不过,艾隆主机这时在护目镜上留话了:“待会请留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再离开这个结界,这金角战牛是艾隆星上的生物,我想要带走它!” “啊,要怎样带走它?是透过异次元空间吗?” “是呀,也只有它肯乖乖的让你触摸,加上它本来就是我们艾隆星上的生物,所以只要你能摸着它,我便可以把它带入空间来!” 李平安怀疑的看一下金角战牛那巨大的身体,然后问:“它一进来后,我的空间不就爆满了?这不是对待它的好方法吧?” 艾隆主机说:“你那个空间只是我们分配给你的地方,整个空间是相当的广大,有很多充满着兰登草的大草原,更适合金角战牛的生存。 知道吗,这片大草原并不是金角战牛最适合生存的地方。 因为金角战牛很容易脑充血,所以它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自动的找个水池来让自己冷却,但这片土地并没有水池,只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所以这只金角战牛已经有几千万年没泡过水了,加上这个结界并不允许它死去,所以逐渐的把它的个性磨成这种冲动易怒的模样。 在我们艾隆星上面,金角战牛本来是很温驯的生物,但在这边会变的如此暴燥易怒,就是因为没有水池可泡!” 李平安心中也很喜欢这只金角战牛,所以一听到能带走它,心中当然很是有愿意了。 休息结束时,李平安向领队的法玛和撒尔马表示希望能殿后离开结界,那两人见到那只金角战牛对他甚是依恋,所以也就答应了。 毕竟在这一个结界,便是靠着李平安以力降服这只金角战牛,否则大家能不能通过这关还是个很大的问号! 所以大家也都同意让李平安留到最后一个来通过。 而李平安是将手搭在爱依达的肩膀上,在她人一穿过结界时,李平安便试着要把这头金角战牛带入空间。 不过当他心念方动,空间中的艾隆主机是整个大放光明,瞬间那金角战牛便整个凭空消失,然后便出现在空间内。 可是空间内也是模样大为改变,不过时间紧迫,他已经无暇多去注意当中的变化,只留心到那金角战牛虽然是进到空间去了,但似乎是出现在圆弧壁面的另一侧。 而他会这样的认为,自是因为那到圆弧壁面在下半段已经是整个的透明化了。 就在此时,爱依达是拉了拉他的手,他也知道必需跟着她走过去了,便加紧脚步来跟上。 自此是全身脱离了空间,完全无暇再去关切空间内的细部变化,更不知那头金角战牛是不是能适应里面的变化了。 另一边的结界范围内,又是另一番的景象了。 这面是浓密的森林,里面的树木是比不上奥托星的巨大,就连土瓦星的巨木都要比这些树木高大许多。 铁臂牙猿 这边的林相比较接近于地球的温带针叶林。 爱依达回头对他说:“刚刚法玛说,以这边的状况来看,在这个结界中,我们应该会碰到的是『铁臂牙猿』。它有着一对像剑齿虎一样长长的外露长牙,两条手臂不但像钢铁般的坚硬有力,据说手臂极长,比身体加上腿都要长。以这样的体态,法玛认为这种生物应该是以在树上生活为主!” 李平安心中暗暗拿黄金怒猿来和她形容的铁臂牙猿相比,记忆中的黄金怒猿手臂好像也不比身体加腿短,不过只是没有一对外露的长牙而已。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克拉托斯发声了:“大家注意,有东西从树上快速的接近中!” 其实不用他提醒,大家也注意到左前方的树林中有异状,那动静真的是相当的巨大。 李平安和爱依达也快速的越过几个学生,来到最前线去。 撒尔玛待两人就定位后说:“等它一现身,大家的绝技便一起轰出,杀它一个措手不及!” 她话刚说完不到一秒钟,前方树上的枝叶左右一分,一道橘红色的物事闪身出来,李平安想也没多想,左手的火柱立刻朝它喷发过去。 同一时间,冰柱、闪电球和音爆全都一起轰炸过去。 岂料,那只橘红色的铁臂牙猿极为灵巧,各种攻击都还没碰到前方的枝叶,它的身子便已经往上迸跳了起来,直接的闪了过去。 只不过,火柱、冰柱和闪电球都是线性的攻击,它是可以轻易的闪了过去。 但是克拉托斯的音爆却是一个平面式的攻击,它就没能完全闪开,音爆轰中了它的下半身,然后便看到那团橘红色的庞然大物直接往后被抛进森林里面去,许许多多的枝干断裂声传来,然后就是『砰!』的一声,那是它跌进森林坠落到地面所传来的声音了。 克拉托斯刚转头向众人微笑,想要臭屁一下,便听到森林中传来一声更为巨大的声音,众人不禁全转头望向森林那一端。 李平安猛然想起,当时在土瓦星面对黄金怒猿时,对方也曾来过这一招。 忙大声示警:“注意空中!” 大家抬头一看,只看到空中有一团东西正好飘到上方来,那头橘红色的铁臂牙猿,竟然就抓在做为天花板的发光岩壁之上。 而且眼睛是瞪得大大的怒视着他们这群人。 在察觉到自己行踪被发现后,它是大吼了一声,直接由上往下朝众人这边扑飞了下来。 当下所有人是以它落下地点为圆心,往外快速闪退。 李平安等人也试图想趁它在空中,无法闪躲之时用绝招攻击它,可是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威势极猛,身体未到之时,强劲的狂风便袭卷了过来。 逼的他也只能瞇着眼睛,来不及做出攻击。 『咚!』一声巨响是带着无与伦比的狂风袭卷而来,所有人无不被轰得东倒西歪,也只又李平安靠着脚下的附着力、强大的力气与蛮横的身体素质,硬是杵在原地没被震退。 这下他便直接成为暴怒中铁臂牙猿的泄愤对象! 铁臂牙猿一如黄金怒猿一般,先是双手搥胸,然后大吼两声,接着便朝他快步冲了过来。 李平安也不想退让,因为他知道和这种狂野的动物对垒,比的是气势,气势上一旦被压过去,就先居于劣势了,后面就难打了。 因此他也是正面的迎着它往前冲了过去,那铁臂牙猿见到这渺小的生物居然敢挑衅自己,更是怒不可遏! 两只特别长的手臂是左右横扫了过来,李平安先躲过第一轮的槌击,本想重重的在它身上打上一拳的,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头铁臂牙猿的手臂挥舞速度会是如此之快,才刚闪过第一轮的挥击,第二轮的挥击便已到来。 他只好停下脚步,站稳马步,先稳住身子,正面的来迎接这两记重拳轰击! 没想到的是,劲风袭来后,这两拳居然是空拳,是虚招! 虚招还能带着如此强劲的拳势,这可就颠覆了他的认知了。 但没法子给他多想,因为第三轮的重拳已经轰打过来了。 这刺是无可避免的硬接下来了。 『碰!』现场爆发出偌大的声响,饶是李平安力大,居然也被铁臂牙猿给震退了好多步。 不过后面的撒尔玛、爱依达和克拉托斯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闪电球、冰柱和音爆相继的轰袭在它的身上去,直接将它掀飞,庞大的躯体被轰着飞入后面的浓茂森林里头去。 没有人会觉得它遭受这几下攻击就会倒下,所以一击得手之后,四个人是再度的并排站在前方,凝视着森林的方向。 果然,巨大的怒吼声夹着一记重重的巨响,整个森林像是被炸开一样,一道黑影从森林中往上喷飞,它快速的发光岩壁上一蹬,身体立刻转向,并借力来再度加速着,便往他们的方向快速的飞落过来。 四个人已有经验,因此在它一飞跃起来时,手上的异能便已准备妥当,在它身体依然飞在空中时,便一起朝它轰袭过去了。 两柱一球加上一到无形的音爆正面轰去,铁臂牙猿在中是一个扭身,闪过了冰柱和火柱,确对闪电球和音爆是再也无能为力,只好让这两道异能正面轰打在身体上面,然后它是再次的惨叫一声,整个身体是被掀翻坠落到森林里面去。 而且看的出来,这次它的坠落完全是自由落体的掉下去,看来这两个重击是完全的把它轰晕过去了。 众人全神戒备着,不过这次在等了约略十分钟后,都未见那铁臂牙猿再有任何动静,这才相信这个麻烦的铁臂牙猿该当是被打晕过去了。 法玛传讯说:“大家趁机快走吧,万一等到它又醒了过来,那就不好办了!” 大家也都是一样的心思,这头铁臂牙猿虽然没那只原始地熊可怕,但也是极不好惹,大家都没有和它死磕下去的想法,所以都加快脚步的往前奔去。 火焰金狮 在最后一个结界面前,法玛说:“我们就只剩下『火焰金狮』还没碰到,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必定是要碰到这家伙了,这家伙从名字就可以知悉,是个会用火的家伙,只不过史书上没写它是会喷火还是身上到处都是火焰,但绝对要小心它,这绝对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凶兽!” 在连闯六关以后,其实大家的神经都已经崩到有点弹性疲乏了,都想要早早闯过这最后一关。 法玛知道大家的心情,微微一笑说:“那好吧,我们就先过去吧!” 正当大家又再度串连着,把手都搭在前方一人的肩上时,后面森林中再度传来铁臂牙猿那愤怒的吼叫声,那家伙已经醒来了,所有人是对看一下,然后是加快脚步的通过那一道结界去了。 没有人想再度的去面对这只铁臂牙猿。 第七结界内,满地都是黑色的岩石,不过这边是比较像个山坡,而且是个歧岖不平的山坡,到处都是坑坑洞洞,也都是奇石异景,有多个石柱会让他以为看到了野柳那复刻重塑出来的女王头。 更让人大开眼界的是,不远处还有一根石柱,长得就很像男生的生殖器一样,看的撒尔玛和爱依达是相视而笑。 此时也尚未看到那头火焰金狮有什么动静,所以大家心境上也都还很轻松。 没想到那个撒尔玛还过去和那跟像生殖器的石柱一起合照了一下,弄得法玛等人是有点啼笑皆非。 欢乐轻松的时间并没有太久,不远处便有一道猛烈的火柱朝向天空中全力的喷发,那道狂爆的烈焰一接触到上空的发光岩壁以后,便迅速的四散分来,在空中发散出一波波美丽的火焰浪潮。 这宣示着,这个结界的主人,火焰金狮即将到来! 如果说李平安左手喷发的火柱是一道消防水柱的大小的话,那眼前这一道火柱便像是水库泄洪时那一道猛烈的洪水。 所有人无不提高警觉,即将过来的这家伙绝非易与之辈。 蓦然,一道狂野的火柱是直接朝着众人这方向猛烈的喷发过来! 四人在第一时间内,便纷纷朝那火柱轰出自己的异能,只不过,除了克拉托斯的音爆可以让火柱闪动了一下,其他三人的能量攻击一碰到那道火柱,全都消融掉,半点影响也无。 李平安一见手段无用,便拉着法玛往一旁闪开,其他数人早见苗头不对,也及早的闪开。 只不过原先站在教授后面的几个学生反应是慢了点,等火柱已奔到眼前这才去发现到,想再闪避,皆已经是来不及了,所有学生全被这一把火烤成焦碳。 这时一身通红而且威风凛凛的火焰金狮缓缓的从山坡上的黑色岩壁后方走了出来。 它居高临下,用睥睨的眼神俯视着底下这五个东倒西歪跌在地上的人类。 撒尔玛对众人说:“克拉托斯,看来只有你的音爆能对它的火柱有点效果,到时候以你的音爆来作为抵抗它火柱的主力,我和爱依达伺机攻他,李平安负责教授的安全!” 法玛说:“李平安支持你们吧,我的异能要保我个人的安危是没问题的!” 待撒尔玛要再说时,高处的火焰金狮已没再给他们机会了,又是一道猛烈的火柱喷袭过来了! 克拉托斯率先大喝一声,双手连续互击,已朝着那到火柱连轰数记音爆过去,火柱被音爆连翻轰打后,过程是闪动了数下,不过依旧是朝着众人喷发过来,但明显的可以发现它的威力减弱了许多。 这时撒尔玛和爱依达的闪电球及冰柱是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朝着火焰金狮奔袭过去。 火焰金狮轻盈的跳了起来,便闪过这两道的攻击,但这个时后,当它身体还在空中时,李平安的火柱也已朝它喷射过去了,而且李平安是连喷数道火柱过去,分别射向几个不同的角度,将它所有可能的落地方位全都封死了。 火焰金狮眼看着已无处可以落脚,因此是生气的高声大吼一声,这才朝着其中一道火柱上落了下去,瞬间它身上美丽的金黄色毛发,立刻被烧去一大半。 落地后的火焰金狮立刻也朝着李平安这边喷出一个与先前不一样的火球来,速度飞快的像李平安奔袭过去。 这火球来势极为凶猛,李平安一见苗头不对,便往旁边闪开,还大喊着:“大家快闪,这枚火球威力非同凡响!” 其他三人也忙着左右闪开,而法玛是直接切入穿越状态。 那枚火球一碰到原先李平安所站的地方,立刻发生一场可怕的大爆炸,将坚硬的黑色岩石改炸出无数的黑色碎片,朝着四方疾射而去。 四个佣兵一见大势不妙,连忙用自身的异能往前喷发出去,期望能将奔袭而来的碎片打掉。 李平安勉强的打掉飞石以后,正要起身时,眼睛已瞄到那只火焰金狮已经一个凌空弹跳,直接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掠过来。 他完全是不敢稍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往旁边快速的滚开,而且还不忘的朝着处于空中的火焰金狮连喷数下的火柱。 火焰金狮身在空中,也仅能努力的扭身来闪躲,不过李平安这几道火柱喷发的方位也是有讲究的,火焰金狮就算闪过前几道火柱,终是不免会被后面的其它火柱给喷中。 再次着道了的它,只能在地面上也滚两几圈,试图将身上毛发上的火焰给扑灭。 不过李平安也不打算给它机会,因此在一站起来后,又接连着喷发了数道火柱过去。 在地上打滚的火焰金狮也有在注意李平安的一举一动,所以当李平安才刚再度喷发火柱时,它也同时朝着李平安用鼻子哼出两道火柱过来。 这是想先发制人了。 这一直注意着它张嘴的李平安没想到原来火柱是用鼻子哼出来的,有点措手不及的往一旁闪开,火柱是有殃及身上的衣服。 这下换他在地上打滚起来,而刚站起来的火焰金狮正准备向李平安痛下杀手时,身体猛然被一道极为冰冷的冰柱给刺伤了! 断后2 接着一道巨响在耳边爆开,震的它站不住脚,身体是往一旁被掀倒了下去。 正准备要翻身再起时,瞬间全身一阵发麻剧疼,像是被闪电打到一样的麻痛起来。 这几下对它的伤害颇大,逼使他全身像是麻痹了一般,身体是不由自主的抖动着,想要起身却是有所不能。 法玛率先走到附近看着,一会儿后便对靠过来的李平安、克拉托斯说:“这只火焰金狮暂时行动不了了,但我们要快点离开,我不确定这样能困住它多久!” 李平安瞧着那只火焰金狮是四脚朝天的躺着,四只脚还真的朝天空笔直的竖着,而且两只前爪上的利爪是忽而撑开,忽儿又收缩回去。 瞧那利爪,每一根外露的部份都有接近二十公分长,简直比电影中暴龙的利爪还要巨大,心中看的是一片恶寒,不禁是连连点头,对法玛的话是再深信不过了。 这时撒尔玛的声音传来:“有人有带急救包吗?爱依达的大腿被碎石射伤了!” 李平安、法玛和克拉托斯忙跑过去两个女佣兵的那边去关心查看。 没想到的是那飞石威力竟是如此之强,它是先直接射穿爱依达的左大腿肌肉,然后嵌刺在右大腿的内侧上面。 瞧她左大腿鲜血冒出的模样,若不赶快止血,没多久她就准备没命了。 克拉托斯转头对李平安:“李,看你的了!” 李平安先转头看一下大爪依然在那边一进一出的火焰金狮,确定它暂时不会有问题,这才对撒尔玛说:“请先帮她把大腿内侧的石头取下来!” 然后假装在自己背包内取出两大张的纱布来,先把较小条的湿纱布把血流住止的左腿绑住,外面再用大条的纱布固定好。 这时撒尔玛也把她右腿内侧的石子取出来了,李平安再取出一片湿纱布时,这才注意到,这伤口是有点偏上方的大腿根部,自己出手是有点尴尬了,便把纱布交给撒尔玛:“先把这边贴敷在伤口上,在用这条长的把伤口固定起来!” 撒尔玛是有点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这才接过纱布,便低头去包扎了。 克拉托斯拍一下他的肩膀,说:“李,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就放过了?” 李平安正想回答时,一旁的法玛说:“我们可能要快一点了,那头火焰金狮似乎快要脱困了!” 克拉托斯和李平安转头望去,果然,那只火焰金狮的前腿已经开始在凌空屈伸着,克拉托斯也没多想,随手又是一道音爆轰了过去。 然后便看到它的前腿又再次的僵直的朝天竖着,脚上的利爪再次不断的进进出出着。 不过法玛见撒尔玛已帮爱依达包扎好了,便催促着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边吧,先过了结界后,再来作进一步的处理吧!” 克拉托斯过来后直接就把爱依达一个公主抱给横抱了起来,接着先对李平安眨着眼,然后才说:“走吧,那头火焰金狮应该只能再躺个几分钟而已!” 不过这个结界内尽是一片黑色的坚硬岩石山坡,地面上是相当的凹凸不平,想快也其实是快不起来。 因此当前面结界处已在眼前时,后面的天际又喷出一道耀眼的火柱起来,绚烂的火焰在作为天花板的岩壁上再度撞击出一朵朵美艳的赤红焰火来。 撒尔玛说:“教授,这已是最后一个结界,所以即使我们不搭在一起,先后进入,也一定会进到最后的圣殿,是不是?” 那玛点头说:“没错,所有的结界的终点就一定是这座古墓圣殿!” 撒尔玛立刻说:“好,李平安,你先保护着法玛教授进到圣殿去,我来掩护大个儿和爱依达!” 李平安摇头说:“我来殿后,你先护送法玛教授过去,克拉托斯,你也快点跑吧,我还有很多法宝还没施展,我来断后是最合适的人了!” 克拉托斯怀疑地说:“真的?” 李平安说:“要不然我也没法子闯过内场竞技那么多场!” 撒尔玛便拉着法玛说:“好,交给你了,但一定要尽快跟上!” 然后便拉着法玛快速的往前奔去,克拉托斯这时也对他说:“打不过时,要先逃!”然后他便抱着爱依达快速的追了过去,不过,毕竟他手上还抱着一个人,速度是比不过前两人,距离是很快的就被拉开了。 李平安在众人跑远后,是一跃跳到附近一个山头的高处,在那边埋伏着。 没多久,便看到身上被烤得一块黑一块火红的火焰金狮是怒气冲冲着跑过来了。 本来它是紧盯着远方快速奔离的四人,正准备提起一口气飞跃扑杀过去,但是嗅觉灵敏的它很快的就捕捉到附近一丝不一样的气味! 因此身形一滞,转头朝着李平安所在的岩石顶端望去。 李平安在它刚停下脚步,便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到了。 所以在它刚抬头望过来时,已经是手上火柱连着放送过去,然后自己也立刻往岩石后方跳了下去。 果然,火焰金狮在躲开李平安的火柱攻击以后,在第一时间,便朝着岩顶喷了一到猛烈的火柱过去,瞬间整个岩顶是陷入一遍的火海之中。 李平安一滑落到地面上后,见那金狮已凌空跃起,要飞跃上那岩顶,立刻趁着它在半中之时,朝它的腹部又喷射了一道强力的小石子,这次就没有带着火焰了,这么接近的距离,小石子的威力会更大些。 因为火柱会先把小石子烤的粉碎,冲击的威力反而是小了些。 这么短的距离,而且是毫无防备着,所以这一把的小石子是全数打在火焰金狮的腹部。 不过火焰金狮的身体也是极度强横,这一把小石子猛烈的冲击在它的腹部,并没有射穿它坚轫的肚皮,但也打得它一阵剧痛,因此在空中是一口气被痛的泄掉了,所以还没跃上岩顶,便整个掉落下来了。 李平安见它落地后是痛得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因此立刻又是站出来,再补上了几道的火柱过去。 接应 但是火焰金狮本身既能哼出火柱亦能吐出火球,所以本身自然也会有一定的抗火焰能力。 所以这几道火柱除了把他所剩无几的美丽棕毛烧光,实际的伤害并不是很大。 不过这么一来,这头火焰金狮的模样看起来反而像是一头巨大的黑豹! 那火焰金狮瞧自己的模样被搞成这样,而且身上是又痛又不舒服,高声的怒吼一声,旋及快速的往李平安这边飞扑了过来。 李平安是直接就闪身进到空间去了。 他在空间内看着壁面上那一身满是深浅不一黑色焦黑毛发的火焰金狮是在他消失之处,低头不停的嗅着。 李平安至此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当场是跌坐到空间的石板地面上去。 这一仗实再是累人,这些堪称是魔兽的怪物,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对抗的。 像金角战牛那样愿意和你公平的拼力气的,实在是少数。 想到金角战牛,这才注意到,原本空间不管在平面的壁面还是圆弧的壁面上,是可以环场的看到外界的状况,不过现在在平面的壁面上维持不变,但是那个圆弧的壁面却一分为二,上下两半有了不一样的光景。 上半部还是身体后方的外界影象,但是下半部就像一整片的大玻璃一样,在外面是如同金角战牛所在的大草原一样,但这边的草原是有着比先前那边所看的兰登草更为高大,几乎都有一公尺左右的长度。 而不远处,便可以看到那头金角战牛正欢畅的在草丛中打滚着。 艾隆主机的声音这时是适时的响起:“原本这种被你们称作金角战牛的巨角牛,在我们艾隆星上是相当温驯的家畜,只不过这位雷伊大法师似乎不清楚它的喜好与个性,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水草便可以了。事实上,巨角牛经常是需要去泡在水中的,雷伊也不知给它有几千年没泡过水了,所以是逐渐的把它的脾气越搞越大,终于成为你们口中的金角战牛!” “所以这段时间它是泡过了水?” 艾隆主机说:“是的,所以它才会这么高兴的在草地中打滚,这才是巨角牛真实的本性!” 李平安问:“我可以过去摸摸它吗?” 艾隆主机说:“对不起,目前你还没有资格能离开这个异次元空间,外面其实是在另一个异次元空间,你所看到的影象,其实是我们透过科技的力量来呈现给你看的。若要让你可以过去,至少需要两个艾隆主机的同意才能成行!” 李平安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是自己得同意帮他们来摆拖飞萤人的束缚,自己才有机会能永远的掌握到艾隆人的整个异次元空间。 这是个交易! 他其实是不太喜欢这样的交互方式,他把这个艾隆主机算是当作半个人来看待,所以期待的是朋友间的信任与互相,他先前说还要考虑,是因为飞萤人已经先给他朋友的对待与感觉,要他出卖朋友,这是办不到的事。 但是他也在为艾隆主机来着想着,艾隆人已经灭绝,但这艾隆主机虽然是艾隆人所创造,但他倾向把这艾隆主机当作是不一样的种族,是另外的生命。 所以他是在想着两全其美的方法。 只不过他自己是连遇险境,实在也没太多机会可以来多想。 但是他对于艾隆主机的境遇,他也真的是相当同情,所以现在心态上还是在挣扎、犹豫着。 因此说:“再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吧,我得先过了外面这一关,否则什么都是空口白话!” 艾隆主机没再对此多说什么,但针对外面的火焰金狮发表看法了:“了解。我虽然没有这种火焰金狮的数据与记录,但由先前他与你们交手的状况来看,或许内爆拳直接轰下去,才会是胜负的关键!” “真的?” “通常来说,这种生物会发展出远程的火焰攻击能力,应该也鲜少有敌人可以欺身到它外围来,久而久之之下,近身防御必然逐渐的退化,所以这火焰金狮应该也不会例外!” 不过李平安有点丧气的说:“问题就在于他的火柱和火球攻击威力太大了,想要近身?恐怕我自己早就被先被它烤成黑碳了!” 艾隆主机也说:“是呀,这真是个问题,若还有人留下来搭配你,来个声东击西,或许就有机会了!” 李平安对这个没多说,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让别人来涉这个险。 一人一机沉默了几分钟以后,艾隆主机突然发声了:“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了!” 李平安抬头望向外边的影象,除了看到那只便黑的火焰金狮正在原地转来转去的,并没有看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艾隆主机直接在空间内的岩壁上用红点标出来,在某个岩柱后面,有个人影在那边躲着! 李平安瞪睛一看,竟然是克拉托斯。 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抵达结界边境以后,把爱依达交给撒尔玛以后,便又折返回来要接应自己。 这个傻大个! 克拉托斯立时知道自己的行迹已经败露,所以是立刻掉头就跑,这只火焰金狮带给他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完全没把握能敌得住它。 火焰金狮一确定敌踪,立刻是用力一蹬,身体便往上直窜跃起,在空中快速的穿越过一连串的黑色石柱,朝着克拉托斯急扑而去。 这飞跃的方向,刚好经过李平安进入空间的那个标定点。 因此李平安也没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直接先离开空间,在火焰金狮飞跃通过上方时,便已合身朝它身侧跳飞冲了过去。 那头火焰金狮在李平安一出空间时,便已发觉到他了,可惜的是自己也已飞在半空中,只能在空中猛力的扭身闪躲,能作的事很有限。 而且这点扭身转移,最多也只能让身体偏移个半公尺的距离而已,取不到很大的效果。 因此,李平安重重的一记『内爆拳』,便狠狠的的打在它的左侧身体上面! 古墓风云 火焰金狮很快的就发现到克拉托斯的所在,因此是抬头往那边瞧了过去。 看着火焰金狮重重的跌落在坚硬的岩盘上,李平安小心翼翼的跃回地面,然后一边警戒着,一边往它的身体靠近过去。 那火焰金狮这次伤的可就重了,它横躺在地上,肚子上是用力的在加压呼吸着,脸上那张大嘴也在用力的喘着,一条火红色的舌头是垂在嘴巴外面。 看到它这模样,李平安只能抱歉的说:“对不起了,是你先要杀我们的,所以只好下手还击了,希望下辈子你投胎当个吃草的生物,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了!” 克拉托斯这时也走过来了,听到他这么的喃喃自语,便笑着说:“最好是它能听得懂啦!嘿,你很会躲藏呀,在你出手以前,我还真的找不到你的身影,一度我以为你已经挂了!” 李平安说:“我若不是很会躲,早就被它烤焦了,我正和它玩捉迷藏中,被你闯进来打破这僵局,你时机抓的很好!法玛和爱依达她们过去了吗?” 克拉托斯点点头说:“我把爱依达交给撒尔玛后,她们三人就先过去了!” 李平安本来想拍拍他的肩膀,但觉得自己手不够长可能拍不到,便拍一下他后背,说:“谢谢你回来找我,这我永远记住了!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克拉托斯点头说:“是朋友就不用说谢了!还有你是不是有那种『手到用时方恨短』的感觉?嘿嘿!” 李平安有点泄气并觉得无奈的说:“走吧!” 然后只听到克拉托斯爽朗的笑声在这个结界内来回震荡着! 雷伊的古墓圣殿就像一座半倾颓的教堂,半掩没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中。 通过结界后,入目所见到的便全是黄沙,只有在正前方的沙丘下,勉强可以见到那两根又粗又长的石柱,撑出一小片圣殿的门面来。 顺着地上的脚印,李平安和克拉托斯一路跟着走,便进到了圣殿里面来。 不过,两人还没进到殿内,便听到里面传来激列的吵架声音,因此都是小心翼翼的潜行进去,并躲在殿内繁多的石柱后,往内观察过去。 只见到法玛是蹲着护在爱依达身侧,撒尔玛是站在两人身前,正和对面三个人在对骂着,看来撒尔玛和对方中的一个大胖子是认识的! 克拉托斯也认识那人,低声对李平安说:“那个大胖子是莫迪亚,不是我们罗美星人,是另一个小领主治下有名的佣兵,没想到他也受雇下到这边来了!” 两人听到撒尔玛说:“莫迪亚,我们各为其主,没必要在此争论过去的谁是谁非吧!” 莫迪亚嘿了一声说:“没错,是各为其主,不过,我的老板不愿意还有别人来和他分享这份雷伊的手卷,所以,嘿嘿,很遗憾的,你和爱依达就必须死!” 他说完这话,撒尔玛已经是摆出了作战的姿势来了。 莫迪亚不屑着说:“你和爱依达连手也才能和我有一战之力,凭你一人?那你得要有死的觉悟!” 此时,一人朗声说着:“是吗?莫迪亚!” 众人看了过去,是身裁极为高大的粗犷巨人,正大步的走了进来。 李平安和克拉托斯认得此人,正是伊尔玛身边的大统领,荷尔斯顿! 李平安心中暗暗说道:“这下有趣了!情势也变的过度复杂起来!” 爱依达和撒尔玛等人都不识的荷尔斯顿,但莫迪亚身边的人却认得,一个瘦弱的老者说:“荷尔斯顿,你是使馆的人,竟然敢在罗美星擅自行动,不怕被执法者抓去吗?” 荷尔斯顿狞笑着说:“托依,你也不是罗美星的人,你是怎么进到罗美星的?是偷渡进来的吧?信不信要是有执法者在场的话,你是第一个要被逮捕的,我是使馆的人,出来办点事,交待一下就过去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然后他转头向莫迪亚,说:“吕纳贝克和希莫吉斯当被处死、杀害,你这个大反贼就胆敢来这儿,是当罗美星无人吗?” 莫迪亚哈哈一笑:“新的执法长贝雅特实力普普,安卓莉亚逊我一筹,那个大个子克拉托斯已被免职,现在的罗美星执法团队中,嘿嘿,我还真没有害怕的人呢!” 这时,从荷尔斯顿身后走出一人,是塔拉萨,后者冷冷的说:“莫迪亚,你当我是不存在吗?” 莫迪亚看到他后,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说:“倘若你身上还穿着执法者的制服,我或许还要惧你几分,不过你现在只不过是伊尔玛身边的一条狗,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塔拉萨为之气结,当场是摆出要冲过去厮杀一顿的架势,不过荷尔斯顿对他摇一摇头,塔拉萨这才气愤填膺的站到他一旁来。 有荷尔斯顿和塔拉萨的连手,莫迪亚也不禁要皱一皱眉头一下,这可不太好办了。 荷尔斯顿在塔拉萨要发飙前,率先往前一站,气势是直扑对面的莫迪亚:“嘴巴放干净点!一个太空大盗加上一个偷渡惯犯,既然让我撞上了,身为罗美星的一份子,我责无旁贷得帮这群无能的执法者来清除掉!” 托依嘿嘿一笑:“光凭你们两个?加上一个撒尔玛能成什么气候?知道我是谁吗?亡灵法师,我能呼叫出来的亡灵就足可以把你们几个淹没!”手中一张黑帆是摇了两下。 荷尔斯顿和塔拉萨、撒尔玛等人是一愣,全都面色凝重起来,托依是法师,这点大家是都知道,但没想到他是亡灵法师,那这就麻烦了! 这时,杵在李平安一旁的克拉托斯再也忍受不了了,拉着李平安便一起大步走了出来。 “鬼扯一通,你是亡灵法师是没错,但是最末节的那种,你的亡灵是须要靠着失去意识的人当煤介才能召唤附身过来的,现场这边可没你可以利用的对象!” 所有人听到声音时先是一惊,再看到是克拉托斯和一个矮个子的人时,有人高兴,有人是全神戒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