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苍茫》 第一章 迷茫 天启五年四月十一日辰时,山东登州府威海卫城东北三里水师营盘中,战船福海号在涌浪中微微摇摆,赵烈在船舱中发呆,身后伴当万基屏息而立。 对于小赵大人的时常发呆万基等一众伴当早已是习以为常,嗯,自从八个月前,百户赵烈同伴当万基、黄汉、张鼓声、余大宝、杜立等人打闹,从福海号船头落水摔晕醒来后,时不时的发呆已是赵烈的一种习惯,一天没有数次的呆滞就不是赵烈赵大人。 赵烈如果听到万基心里的嘀咕一定会发飙,靠,我从天朝盛世穿到明末乱世,心中之郁闷、惶恐也是你个明朝小白能晓得的,一时想不开言行失当也属正常嘛,易位相处,让你小子穿到天朝只怕被精神病。 赵烈一月前刚刚过十六周岁,正式成丁,成为大明威海水师福海号船长,这多亏了明朝大好的世袭军户制度,因为老爹赵海明乃是大明登莱水师指挥同知、威海卫水师指挥使,自家一个儿子早立军功荣任百户,多大点事嘛,在大明军户体例里将这等小事办妥就是上官一句话的事。 赵烈上世三十出头,正在一个香港医药公司人辽省的销售7,经理,一米七的个头,外貌平常,有过女友,没有婚姻,事业凑合。一天,坐船从大连到青岛途中,在甲板上散步时因突如其来的大风浪失足落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莫名来到明末,来到此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年轻强健,身高一米八十余,体格强健,因自幼习武,精通枪术、箭术、刀法,水性不错,只是面目黝黑,不符后世审美。 刚到这里时,赵烈迷茫不已,他对于此段历史只是知晓大体走势,何况历史的记载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可信度实在是不高。 如今已是天启年间,难道只能坐等乱世来临,扎上一个猪尾巴,成为清初哪位王爷、贝勒、贝子的大好奴才,一口一个奴才卑躬屈膝臣服于外族,作为一个后世人当真是做不来。 既然腰有点硬、脸皮有点薄、发式不可改,那就只能另外想些法子了。 于是赵海明府上的仆人发现一向粗豪的二公子变得异常勤奋,每天操练武艺,晚间多是秉烛夜读,白日有暇就向幕僚、总管请教机宜,更是将水营军户中几十名十几岁的军余纠集起来,分为文队武队,白日练习武艺,操练阵势,傍晚读书习字整日个忙个不停,将这些军余每日折腾的欲仙欲死。 不过,这些人倒是没有太多怨言,都是咬牙支撑下来,作为军户子弟,他们当然晓得这是公子在为将来积攒嫡系,出身军户的他们出路就在于此。 何况,赵烈所讲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道理,什么大明不过是脚下土地的一小部分,东方西方还有很多的国家大地,座船从东向西就可以绕行一周。 介于许多人不信,赵烈还将世界简易的舆图绘制出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哦,倭国就在东部不远,怪不得经常打劫大明。此外他们经常听闻的红夷大炮的红夷就在极西之地等等。 这般军余唯一的疑惑就是赵烈怎么知晓这么多东西,对此,赵烈的解释就是数月前登州之行遇到了弗朗机神父和军兵,这才知晓。 不过余大宝晃着不那么太灵光的大脑袋想了想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曾经遇到过什么弗朗机人,上番可是他陪同公子前往登州的。难道自家又记错了,真有这个事。 今日,赵烈坐于舱中还是苦思日后的出路,这几个月来,他思量了几条路子,不过,各有缺憾,不是太过妥当。 水寨口的炮台响起两声号角,赵烈透过舷窗看到一艘苍山船正缓缓驶入营寨,靠岸后,两个兵丁快步下船,向指挥使衙门行去。 赵烈端详了一下这个苍山船,上面悬挂的是登莱水师指挥使王大人的旗帜,乃是登州的哨船,定是有事前来威海知会。 果不其然,盏茶功夫,官署响起三声号角,指挥点兵了。 “大人,披甲。”专门打理武备的伴当黄汉、余大宝分别奉上披甲和雁翎刀。 嗯,大有长进。赵烈暗中点头,相比以往可是迅快多了。 赵烈披甲完毕,看看几人也是拾到妥当。 “出。”黄汉前驱,赵烈万基居中,余大宝在后,依次下船向官署走去。到了官衙外,正好看到福岛号船头余福、福山号船头黄铁山、福门号船头吴山走了过来。 “余大人、黄大人、吴大人。”赵烈抱拳施礼。 几人也是笑着回礼,这位爷虽说是二公子,不过将来赵家在军中的职位可是由他世袭,不可怠慢。 “爹。”余大宝、黄汉上前施礼,他们可是余福和黄铁山的儿子,余福、黄铁山可是赵海明多年嫡系部下,儿子大了就陪伴赵烈身边,这也是大明军中的体例。 “嗯,起来吧。”黄铁山、余福当老子的架子端得十足。 “咳咳。”赵烈横了两小一眼,两人急忙挺胸叠肚的站好。万基一旁叉手站立憋着笑。 “三位大人先请。”赵烈礼数周全,虽说他是指挥使的儿子,不过这几位都是老爹的嫡系部下,他作为后进晚辈须得谦让。 老三位没有继续谦让,当先进入,赵烈等人随后而行。 进得官衙,宽阔的前院中已有不少的船头到了,见到几位船头,近前见礼寒暄,很是热络。 “大人到。”两名亲卫喝道。 当先出现的是赵海明的亲卫李虎,随后就是身高近一米八,面目微黑,身体粗壮的指挥使赵海明,幕僚李明峪、王哲跟随,最后是赵达、马彪、崔海三名亲卫。 “参见大人。”一众船头跪拜施礼。 “免礼,”赵海明虚扶一下,众人起身。赵海明入得官案后坐好。 “各位,今日登州哨船带来了登莱水师王大人的军令,命我威海水师三日后抵达登州,前往东江公干。”赵海明边说边环视了下方一众部下,“我命你等后日卯时初,兵甲齐备,出登州。” “遵命。”众人齐声应答。 “你等兵甲辎重有缺,找王先生会办。退下吧。赵烈随本官来。”赵大人言罢即刻回转后堂,赵烈急忙趋前跟随。众人叉手相送。 随后,“王先生”之声四起,赵烈不看可知,众人定是围拢王哲,打算多多讨要些物件,如果不是老爹招来,他也是其中一员,会闹的孩子有奶吃嘛。 回转后堂,赵海明除掉官帽官服,只留网巾,换了身常服,下人上了茶,屏退了他人,只有赵海明、赵烈以及李虎、赵达两名亲卫留在室内。 赵烈向李虎、赵达拱了拱手,这两位有暇就教授赵烈枪法、箭术,可算是赵烈的师傅,赵达还是赵家族人。两人含笑回礼。 “烈儿,最近武艺操练的如何。”赵海明边饮茶边问道。 “父亲大人,孩儿每日不敢懈怠,时时操练,略有小成。”赵烈大声道。 赵海明微黑的面庞转向李虎。 “大人,二公子日日不辍,枪术、刀法、箭术已成,此外,这数月来公子气力大增,堪称神力,如是对阵我二人已不是敌手,如今只缺战阵历练。”李虎躬身答道。 这就是穿越福利吧,据身边人讲,自多半年前始他的气力大增,赵烈也是莫名。 “很好,不亏我儿。”赵海明捻须大笑,极为欣慰。 “烈儿,此番出征东江,福船、海沧、沙鸟船等合计数十艘战船出阵,于建奴恐有接阵,你领船时日尚短,今次还是留守本寨为佳。”赵海明言罢看着赵烈。 “父亲大人,今老奴已占辽东全境,朝廷只占旅顺一地,觉华岛,皮岛等数十小岛,辽南到登州区区三百余里,登州已是战场,再无可退之地,孩儿望随父出战,今老奴水师羸弱,不虞大险,反有裨益,望父亲成全。”赵烈正要寻机看看中国历史上满万不可敌的野猪皮,如何肯放弃,既然出身登州军户,日后必会同建奴放对,当然是知敌愈早愈好。 “哈哈,”赵海明大悦,“真吾麒麟儿,好,如你所愿,两日后出。”赵海明也是考校一番赵烈,毕竟长子赵猛少时骑马跌落,右臂不良,如今主要是和老妻一同打理在文登县的自家庄子,自家今后主要看面前的次子,略探儿子胆略,能否担起家族重托,结果是大谓本心。 赵烈咧嘴苦笑,我今年三十有四了,麒麟儿,情何以堪啊。 走出官衙,三个伴当跟随其后,赵烈说了一下,三人都是兴高采烈。 “不怕回不来,此番可是要上战阵了。”赵烈试探一番。 “不怕,大丈夫功名马上取,再者我还是二儿子,怕甚。”黄汉大咧咧的回道。 “对,我等都不是长子,都是军余,不如出外闯荡。”万基也是附和。 嗯,赵烈略一想,还真是,包括自己在内都不是长子,大多都是次子,黄汉、张鼓声还是庶出,真是一群的二货组合啊。 第二章 雄辩 傍晚,赵烈同一众伴当返回府邸,府邸很是宽阔,毕竟是指挥使的官邸,赵烈却不是很喜欢这种北方的院落,灰色的青砖红色的门窗,让人心绪不很畅快。 这是一个五进三重的院落,赵烈住在最后一进,房子有正房三间,还有左右厢房,院中有一个小型的演武场,打马飞驰是不用想了,不过步队包括弓弩的操练都可以在此进行。 张鼓声、杜立、汪全等十余名伴当正在演武场练习对练,来到明末乱世,预计到可能遇到的困难、艰险,赵烈不但自家苦练不辍,他身边的一众伴当也被他逼上梁山。 经过多半年的苦练,一众人等个人武力大涨,黄汉、张鼓声的箭术超群,五十步的移动靶可十中八九,其中余大宝个人武力最盛,一米九的身高,膀大腰圆,挥动起三十余斤的铁棒,等闲数十人近不得身。 赵烈一行人方一进入院落,张鼓声等人急忙施礼,动作干净利落,整齐划一。 “免了,”赵烈除下纱冠,“今日操练的如何。”这些伴当只要不是随扈当值就要在此操练。 “秉大人,我等还有一炷香的时辰5,操练完毕,只是方才杜立大腿抽了一回。”张鼓声拱手回道,言语言简意赅。 杜立脸皮涨红,低下了头。 赵烈不以为意,杜立确是自身身体的原因,耐力不足,气力不够,就不是能上战阵的料子,不过杜立谨慎坚韧,赵烈对于杜立另有任用。 “好了,杜立体力不足,可算特例。”赵烈一摆手,全不在意,杜立感激的抬头挺胸,“诸位,战阵中个人勇武只占半数,上番操练已是证实了,余大宝可说你等十余人游斗不过,但是排成军阵可杀伤于他,可知战阵之威力。望你等勤加操练,善为利用。” 众伴当躬身施礼回应。 赵烈拿起兵器架上的自家大枪,枪一入手,赵烈即刻挥动起来,赵烈枪术、刀法学自李虎、赵达,没有花架子,就是军中搏杀之术,简洁、迅快,只是赵烈力大,将三十余斤重的铁枪挥舞的风雨不透,寒光闪烁,气势逼人。 练完铁枪,赵烈又将大刀挥动一番,又开弓三十次,方结束了此番操练。两石半的硬弓空拉三十次,赵烈微微出汗,一旁的丫鬟王悦、娟儿奉上湿巾和凉茶。 吃过晚饭,李管家过来通秉,赵海明召见。赵烈早已笃定老爹要召见自家,毕竟白天当着一众人等,有些话不好讲,晚上定会长谈一番。赵烈急忙拾到一番,随着李管家前往中进,同门口的李虎、赵达寒暄后,入得室内。只见赵海明手端茶碗正在沉思。 “父亲万安。”赵烈施礼道。 “烈儿来了,坐。”赵海明含笑捻须,对于自家儿子这多半年来所为,他是深感满意,以往鲁莽的小子不见了,如今可算是有勇有谋。“烈儿,此番出征略显紧迫,为父本不愿你小小年纪就上沙场,然为父双腿刺痛日烈,不知还能坚持多久,时不我待啊,” 赵海明惆怅的拍拍双腿,“军将不能上沙场,还家的日子也就到了。” “可吾不甘,”赵海明重重的放下茶碗,起来来回踱步,“吾有两不甘,一者,你叔叔战没于辽东,你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生痛死,吾为人子,为人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二者,一旦吾荣休,你还未居上,家中无有功名,不出数年万亩田产将要星散。” 赵海明定下身来,看着赵烈,“烈儿,你可明了。” 报仇?有这个可能吗,十数年后,建奴大军南下,家族可能飞灰湮灭,赵烈略一沉吟,“父亲大人,我恐父亲期望落空。” 赵海明一鄂,他并没有发怒,眼睛一眯,“讲。” “父亲大人,两汉存世多少载,唐宋存世多少载。”赵烈自思如果直接说金兵南下,定鼎中原,恐怕赵海明认为其胡言乱语,只好婉转一番。 “嗯,”赵海明虽说是武将,不过还粗识文墨,一时沉吟,“烈儿,这与我家何干。” “父亲大人,干系甚大。”赵烈也起身踱步,“最长者大唐,二百八十余载,各朝初建,追亡逐北,平定海内,后期或亡于内乱或是灭于外族,何也?” “何也?”赵海明不知不觉随着赵烈的节奏问道。 “历朝初建,大多经历长期战乱,土地荒芜,百姓十不存一,百废待兴,新朝必赋予田亩,轻徭薄赋,待百姓休养生息,国祚大兴,而后威加四夷。中后期皇室、外戚、勋贵、官吏、仕绅不断兼并土地,国之田亩占据十之七八,然其缴纳的田赋几尽于无,而占一国九成丁口的平民以其两成的田亩赋税供养举国之众,渐贫弱否。”赵烈接着道,“父亲大人,我朝如今立国二百五十余载。。。。” 赵海明伸手制止了赵烈,定定的看着自家二儿,半晌道,“赵达。” “见过大帅。”赵达进入室内拱手道。 “速去相招李先生,就说本将有事相询。”赵海明吩咐道。 “遵命。”赵达转身离去。 赵海明来回踱步,时紧时慢,眉目紧锁,不时自言自语,眼光不时掠过,赵烈目光直视,表情坚定。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四十有余,儒雅的李明峪走了进来,合起折扇一揖,“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招属下前来何事。” “先生勿怪,烈儿今日有一说辞,待先生为本将参详。”赵海明客气的还了一礼。 “哦,二公子有何高见。”李明峪徐徐挥动折扇笑道。 呃,这个二字真是让人蛋疼,赵烈苦笑着将方才所言详述一番。 “公子所言可是何处听来。”李明峪有些迟疑,赵烈虽是勇武,不过此番不应是其所言,难道是听闻来的。 “李先生,我所言出于自身,出于书房史书,出于李先生、王先生。出于我之详研。”赵烈恭敬答道,李明峪可谓其一位恩师。 李明峪折扇一抖,复又展开,看着赵烈,嘴角含笑,“公子多智,大人可喜可贺,然,吾观我朝盘定,未有末世之相,不知公子然否。” 赵烈也是含笑以对,不过魁梧的身躯,稍显稚嫩的面目,沉稳的微笑汇集到一处说不出的怪异。 赵烈笑而不答,却是看向赵海明。 指挥使大人霸气的一摆手,“小兔崽子,李先生不是外人,尽可直言。” “是,父亲大人,”赵烈不疾不徐道,“我意历朝历代由盛转衰因由有二,一者赋税不断减少,甚至入不敷出,无力安靖四方,二者,或内有饥民铤而走险或是有强敌窥视于外,而朝廷却不自知,如唐之安史之乱,如宋之靖康,南宋之联蒙攻金,如今日之辽东建奴。。。。”赵烈一一点到,赵海明、李明峪当然晓得赵烈所言。 室内一时只有李明峪扇子的声音,半晌,“据京中户部同年讲,自张居正公后,年赋未降,而拖欠日甚,也可说是年入日降,不过,今年,我朝还算康泰。”李明峪不疾不徐的言道,他捻须看着赵烈,考较的意味极浓。 这只不过是黑暗来临前最后的光亮,只有赵烈晓得内忧外患的人间惨祸就要来临,而他只有辨明这场,才能得到家族的支持,从而可以奋力一搏,否则,前途堪忧。 “父亲大人,李先生,”赵烈正容道,“我大明人均田亩不过六七亩,去除仕绅侵占田亩,小民人均六亩田已是不差,按户均五口之家,三十亩田计,大明北方一年一熟,均产不足一石,三十亩产量二十石出头,冬麦过后,再种些杂粮,还有不足十石,合计不足三十石,五口口粮十石,余下不足二十石粮,折银不足十两而已,田赋、丁税、辽饷、练饷,还有地方摊派,所剩无几。” 赵烈一拱手,“父亲大人,李先生,这是丰年,如遇灾年,百姓完税后只有举债才能度过灾荒,次年无结余,如再遇一灾年,或是卖儿卖女逃荒或是举家并入仕绅家中,再无活路者铤而走险如山为盗,为祸四方。而我大明北方几乎年年都有饥荒,不过是大小而已,以往官府还有赈济,安置灾民,如今辽事急迫,所费甚巨,内阁和朝廷只能加赋,不可减赋,安置救济灾民更是无从谈起,长此以往,民户十不存三,财赋何来,年年如此,小的断言,不出数年,内有饥民作乱,外有强敌叩关,大明危矣。” 当,赵海明放下茶碗,疾走几步,“小儿妄言,兼并何以至斯,建奴也非祸心之患。” 李明峪还是端坐摇扇不语。 “敢问父亲大人,前岁家中田亩几何,去岁家中田亩几何,今岁田亩。。。。”赵烈这多半年的功夫不是白费的,向幕僚、管家请教,信息多多,前年家中田亩八千余亩,去岁万亩,今岁。。。。 “这,”赵海明迟疑道,自家知自家事,赵家田亩在夫人的打理下可算是增增日上,田亩日多,不过认了就是强赵烈之势。 “如孩儿掌家,也愿田亩愈来愈多,家族愈来愈兴盛,故此事绝不可逆,只会日烈。再说建奴,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半耕半牧,四面皆敌,年年接战,人人敢战、善战,愿战,胜则抢掠丰厚,败则退避蛰伏,此全民皆兵,骑马游动善战之师,我大明只有处处布防,由此,建奴万人就能牵制大明数万兵力驻防,耗费无数,而建奴取大明辽东三四年,良田数百万亩,汉民百万尽归所有,城池数十座,金银数百万,十年生聚,今起,其势已成,必成大明大患,再有数年其实力大增,兵锋直指大明,大明为挡其入寇,直接布重兵于辽西,如此辽饷只可加不可减,百姓税赋日甚。” 赵烈将双方的情势摊开来,大明确是危难重重。 “听闻老奴凶残,四处擅杀汉民,因此汉民尽皆南逃,如此不修内政,如何定鼎中原。”李明峪笑道,李明峪乃是进士出身,也外任过县令,对于治政有些心得,他当然不赞同。赵海明也是颔首赞同,这般行事就是倒行逆施,如何成事。 “李先生所言极是,此番正是我大明重整齐鼓的最佳时机,老奴昏聩,擅杀汉人,因此汉人尽皆逃亡,此乃自毁根基之举,然,值此良机,我朝却是阉党、东林攻讦不断,自相残杀,血腥不断,天子不问政事,坐看良机逝去,老奴年事已高,命不久矣,继任之人尽皆身经百战之人,非是内宫女子豢养之辈,为精兵强国必会重修内政善待汉民,如此数年,国势强盛可期,”赵烈预言道。 “烈儿你怎知即位之人不是隋炀帝之流。”赵海明没有在老奴事情上纠缠,**哈赤年近七旬,多年征战的伤患让其身体不适,这不是秘密。 “随老奴南征北战十余年,又从一众掌有兵权的兄弟争斗中完胜上位,岂是如隋炀帝般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误国误民之辈,”赵烈摇摇头,心道,皇太极那是比之**哈赤还要强悍的雄主。 如果说**哈赤大败明军建立金国,是其能力极限的话,皇太极却是将**哈赤留给他的内有汉民叛乱,各个兄弟怀有异心,外有大明、蒙古、朝鲜四处围困的乱摊子收拢起来,整饬内政,编练军伍,击败蒙古、朝鲜,不断入侵大明,让大明流血衰弱,最终双方强弱易位,从而为建奴入主中原打下基石。 他的功勋足以让老奴从棺木中笑醒,余者多尔衮之流不过是站在其肩上适逢其会罢了。 赵海明瞪大眼睛看着赵烈,又望向李明峪,李明峪则是头一番邹眉苦思,室内一时无语。 第三章 争执 ps: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谢谢诸位喽。 良久,赵海明长叹一声,“李先生,当真事不可为。” 李明峪啪的一声合上折扇,“东翁,虽说世事难料,不过公子所言恐非虚妄,我大明北方的饥荒每年都有,建奴凶恶,在关外窥视京师,令人胆寒。” “北虏不也是骑马能战,如今也只是癣疾之患,建奴岂可如是猖狂。”赵海明已是不纠结在田亩了,以他的阅历已是认可内乱是可能发生的了,只是建奴虽说战力强横,倒也不至于是灭顶之灾。 “父亲大人,如今北虏分为几大部,相互攻讦不断,内斗不止,每次南下袭扰大明,大部是几个部落私自行事,抢掠边地,从不敢深入,与我大明边军接战伤亡一两成尽皆逃散,实马匪也,而建奴独霸辽东,老奴统御八旗,自成一国,萨尔浒、辽沈后统领数万精兵,数百万亩良田百万汉民,还有我辽镇留下的数百万两银钱,再用军纪约束,奖赏抢掠,其族兵人人敢战、愿战。我大明势强则蛰伏,大明乱则起噬,偏我大明为防建奴必加饷,加饷则民乱甚,此成内外勾结之势,祸乱不绝,父亲,4⊥,我等身处登莱,更得未雨绸缪,以防不测。”赵烈恳切道。 赵海明在室内来回踱步,气极烦躁。 “公子可为老朽解惑,我等水师有何风险。”李明峪又摇起折扇,状极悠闲,气度极好。 赵烈向李明峪拱了拱手,对于李明峪的安稳极为钦佩。 “李先生,近几年我大明马步军折损甚重,朝廷为此头疼不已,正设法找补,至于我等水师早被朝廷内阁诸公束之高阁了,今日起,我等水师恐怕没有多少战船的补充,能维持如今的场面就算不差。再者,登莱东江乃是一体,东江、辽东战事不绝,前方战力不足,令我等水师护卫粮秣辎重到前沿,此时老奴分兵攻打,就是大风险,须知老奴惯会断敌粮道,我叔父就是如此战没辽东。最后,如我是老奴,为全力向西攻伐宁锦山海,必会先行攻打东江、朝鲜,铲除后患。” 赵烈看看赵海明、李明峪,两人正容以待,“两地战力必是不支,东江只能放弃铁山等处,回缩皮岛等处,而朝鲜不可力敌,只能请降。朝鲜水师可能投靠建奴攻伐大明,如此后患已除,建奴就可全力伐明,入寇京师,甚至席卷山东,登莱不保。”赵烈倒也不是胡言,登莱就是在大明灭亡前就被建奴从海路攻击,朝鲜水师也是助纣为虐,只不过赵烈可是不晓得此事发生的具体年月了。 “小儿乱言,东有宁远、山海,泰山之稳,奴酋可进乎。”赵海明睚眦欲裂,颌下胡须乱颤,气愤已极,太特么憋屈了。 李先生则是展颜一笑,二公子到底是年幼,虽说是有些见识,不过还是思量不周,辽镇驻军攻则不足,守却有余,大明一年两百万两银子堆出来的辽西防线守不住,还要辽镇何用。 “我若是建奴,入蒙古草原,经朵颜,从蓟镇入寇,逼近京师,迫辽镇、山海、蓟镇、宣大等边军来援,于途中野战破之,北中国大好河山,京畿左右富庶城镇任我所取,何人可制。” “嘶。”赵海明扯断了数根胡须不语,他毕竟久经战阵,此军略十分高明,科尔沁、朵颜诸部倒向建奴,在大明官场是人尽皆知了,建奴通过此处入寇大明,以数万军力攻打几处只有数百军兵守卫的关隘,攻取不难,毕竟蓟镇长城一线数十关隘分兵把守,每处兵力有限。 李明峪看看赵海明,从赵海明面色上就可看出赵烈此言非虚,老于军伍的赵海明并没有反驳,他心下一沉,一时忘了摇扇。 “等大明各处勤王之师到达前,建奴应可满载丁口财货而归,如此攻击大明中腹,毁伤大明国力,壮建奴实力、军威。建奴大可三年五载走一遭,只要大明京畿实力恢复,就可收割一番。。。。” “三年五载就来一回,当我大明无人乎。”赵海明再也忍不住打断赵烈,气的是须发飘散。 “如野战无可敌者,建奴当然敢来,敢战,谁可制之,到时北京畿山河破碎,丁口妇女掠为奴婢,财货占之,建奴必是如是炮制。”赵烈不为赵海明的愤怒所动,继续撒盐。 啪的一声,祸及茶碗,赵海明胸口起伏,双目圆睁,身为大明军将他真是不甘心。 “恐建奴一时未察也未可知。”李明峪苦笑言道,他自家也是极为惭愧,竟将希望付诸敌手。 “父亲大人,如您与敌对阵,相持不下,时日长久,您也必会分兵迂回敌之侧后,以图破局,不知然否。”赵烈继续加码。 “呃,是,然。。。。”赵海明这个纠结,如是他也必会如此迂回击敌,野战无敌,怕甚啊,只是让他承认这点,就是承认大明大祸在前,这还得了,赵海明面目抽搐,表情痛苦。 此番连李明峪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快速的踱步,手里的折扇不断翻转,嘴里嘟囔着,“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你即已起头,你来断尾。”赵海明气急败坏,全无大明三品大员的气度。 赵烈腹诽不已,您老好歹也是从三品指挥使,临阵全无沉稳。 “父亲大人,为我家族计,广积钱粮,扩充实力,内可稳定地方,外可御敌于域外,此乃乱世唯一可行之法。”赵烈正容道。 赵海明定定的看着赵烈,赵海明虽是军将,但并不愚钝,否则也坐不上如今的位置,他听出了赵烈的语意,乱世中只有手中的刀枪最可靠,不过,如此行事,再近一步就是军阀,在大明这个以文御武的地界,如此行事的风险不问可知。 赵烈挺胸而立,目光直视,自信而坚定。 “你先回去歇息,待为父同李先生商议。”赵海明终于发话道。 赵烈告退,该说的已经说完,相信老爹自有决断。 赵烈这个始作俑者是走了,丢了大堆的难题给老两位,书房的火烛亮了一夜,两人也争论商议了一夜,天光大亮时,赵海明疲乏的靠在椅子上。“李先生,当真没有他法。” “东翁,我等商议一夜,经历种种考虑,如无意外,大明前景堪忧。。。。。”李明峪面容阴郁,一夜的疲乏写满脸上。 他和赵海明商议一夜,考量种种,大明确是泥足深陷,建奴其势已成,变数不过是大明内部的民乱能有多大了,虽说大明可能不会立时就有倾覆之虞,不过局面极不乐观,土地兼并就是个死结,从李明峪自身经历已经赵家的形势看,傻子也晓得上缴赋税的百姓会愈来愈少,而国用大增,之间的差额怎么办,朝廷只有加赋,别无他法。 偏偏这就是饮鸩止渴,稍有阅历就会明白,如果没有大敌在外,大明休养生息十数年还有可能挺过去,不过建奴已是做大,当然不会对大明的内乱无动于衷,如果大明遇到灾年内乱,建奴能忍住不出手,那才是怪了。至于灾荒,大明北方年年都有,不过是大小而已。 这让两人惴惴不安,毕竟大家端的就是大明这碗饭,还是较为凶险的登莱军将,如今这碗饭就要碎了,没了,接下来怎么办,为家族计,不能不未雨绸缪。 一早,赵烈照例同一众伴当跑完五里路,吃过早饭,来到水寨,登上福海号,福海号是大型福船,长十余丈,满载二百余吨,吃水一丈有余,高大如楼,尾楼尤高。 船头一门仿制的红夷大炮,另外左右舷各有四门弗朗机,船上还备有火箭,十余只鲁密铳,五十把长枪,腰刀近百,铁盾三十,重箭三百,轻箭三千,都在下二层甲板安置,原来船上分为披甲、水手、弓手、炮手、工匠等林林总总共计百余人,各管各摊,井水不犯河水。 看则分工明确,实则那摊人手都不足,要晓得船上只有百余人,分得太清,一旦海战激烈,人员受损严重,到时如何补充战力。 于是,赵烈方一接手福海号,就将船上人员编组: 水手组十五人操纵、维护、修缮船只。 披甲组二十人武备是长枪、腰刀、铁盾,护甲。 火炮组十五人主要是操纵红夷大炮、弗朗机、虎蹲炮。 火铳组十五人武备鲁密统 弓弩组十五人武备弓弩、火箭。 伙组十人伙食辎重 赵烈及伴当 全船一百三四十人,所有人员都要熟练使用冷兵器鲁密铳。 火铳组也要会操炮,毕竟炮组就是在甲板上,一旦接战恐受损极大,到时要有人顶上。 各组头目都成为长,于是乎,炮长、甲长、水手长、伙长满天飞,各种荤话穿插其间,笑料百出。一晃两月,福海号终于平顺下来。 赵烈走到船上,拍拍厚重的船舷,“好樟木啊,余大宝,你说山东如今还有多少这般大树。” “不晓得,大人。”余大宝闷声道,黝黑的面容上写满憨厚,还有不转弯三个字。 “大人,您想造船。”杜立一旁问道。 “杜立够机灵,”赵烈一挑大拇指,“我等水师战船太少了。” “不少了,这里许多战船都没事干。”余大宝闷声道。 余大宝此话倒也没说错,威海水师的沙船、海沧等哨船缉私、收税、巡海,各有忙碌,大号的福船反倒是无所事事。根本是用不上,在这片海域,不用说登州水师,就是威海水师那都是无敌的存在。 不过当真没事做吗,西方的海军象打了鸡血般四处出击,为本国的利益忙碌,而大明水师却是昏昏欲睡。赵烈向西遥望了一下,长叹一声走向舱室,身后的几名伴当面面相觑,随后跟上。 福海号的早会开始,几位组长早已到了,这又是赵烈的安排,早会不知全天的事宜,各组长查缺补漏。 “卢炮长,你先说。”一旁的几人挤眉弄眼。 卢元憋着有点面红耳赤的脸施礼道,“大人,火炮擦拭完毕,火药、炮仔齐全。” “李铳长。” “大人,鲁密铳可用十六枝,还有两枝损坏,近日操练太过,折损日甚。”李山躬身道。 “一会随本官到库房换取。” “大人,船上还缺六件披甲。”孟刚甲长道。 “叶伙长,一会将伙房装满米面,须知此番征战时日很长。”赵烈似笑非笑吩咐道。 胖胖的叶宁急忙躬身应答。他可是晓得赵烈大人的厉害,上番采买他私吞了一两银子,被赵烈知晓后,打了他二十军棍,此处大人在点醒与他。 第四章 准备 赵烈同披甲组、火器组以及一众伴当四十余人来到官署,赵烈让他们在外等候,赵烈、余大宝、杜立进入,来到王先生的公房外,赵烈先敲了敲门,王先生允了,赵烈推门入内,只见王先生正同周库吏商议事宜。 “公子此来,又是有何欠缺呀。”王先生轻摇折扇笑眯眯道,他心知这小狐狸又来收刮了,这两月来,这位二公子担任福海号船头以来已是三番五次的前来讨要兵甲辎重了。 “小的给王先生请安了,”赵烈嬉笑着拱手,脸皮厚如铁石,全不顾已经是数次捞到好处了。“福海号后日启程出征,只是船上还是兵甲不齐,只能厚颜求助先生了。” “公子所言不实吧,福海号上应当说是兵甲齐备,可说是这些战船上兵甲最为齐全的了,不要说上番讨要的兵甲不翼而飞了。”王哲一合折扇点点赵烈,笑骂道。 “王先生,学生未有虚言,此番出征,学生也是头一遭,兵甲还是尚有缺损,还望先生伸手相助啊。”赵烈笑嘻嘻的抵赖,一副你不给我我就不走的模样。 “哈哈,小子顽劣。”王哲无奈笑道,心知赵指挥将日【,后的家中期望都放到这位小爷身上,多些兵甲随扈,也是理所应当的。“周库吏,你带公子到官库,领取四副鱼鳞甲、八副皮甲,再与其十杆鲁密铳。” “二十杆鲁密铳,王先生千万成全。”赵烈不住作揖求告。 “你小子,”王先生气的一指赵烈,“与他,公子日后还是不要来此了,库房就快被你搬空了。”言罢,王哲低头看着案上文牍,全然不理面前这个小泼皮。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日后还望先生多多成全。”赵烈急忙拜谢。一副好学生、乖宝宝的模样。王哲只是哼了一声,没有抬头。 赵烈扯着周库吏出了公房。 王哲看着房门,嘴角微翘,“可惜了,未通经史。” 转眼到了后进的库房,周库吏带领着十余名兵丁打开库门,只见刀枪林立,盾牌罗列,倒也齐整,最后一个小间内,支架上支撑着六七件鱼鳞甲,保养的不错,头盔雪亮,甲叶闪光,只是护心镜稍小,乃是中档盔甲。 李山、卢元挑选兵甲,临了又多卷走了五件鲁密铳、五面盾牌扬长而去,让周库吏极为的无奈,这小爷惹不起啊。 吩咐几人回转战船,赵烈则同几个伴当来到水寨工匠处,此处工匠不多,只有五十余人,两个匠头袁义、郭福上前见礼。 前次赵烈当着所有工匠面前开出赏格,如按戚爷纪效新书所载造出颗粒火药,赏银五十两,纸包定装发射药,赏银三十两,水力或畜力锻锤,两百两银子。并当场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建造开销。 赵烈至今记得众人又惊又疑、且惊且喜的样子,在赵烈看来,反应不算热烈,惊的多喜的少,太正常了。有生以来,这些工匠没有经历过此事,匠头一月饷银不过是二两银子,工匠不足一两银子,学徒甚至是没有饷银,此番小赵大人开出巨额悬赏,当然是好事,不过,这银钱可是有些烫手,万一花费了不少银钱捣鼓出的东西公子不满意,公子是否迁怒他们,这是个问题。 赵烈是不急,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早晚有人忍不住开始试探。果然,昨日袁义来报,颗粒火药已经造好,请公子前往点验。 “公子请看,这就是颗粒火药。”袁义单膝跪下,双手奉上一个油纸包,杜立接过放于赵烈面前,赵烈拨弄了一番包中比米粒要小的火药颗粒,倒也极为均匀。 “公子,小的少时在津门学徒,军械局中见过颗粒火药制作,只是时日长远,有些忘了,这一月来,小人试制数次,终于制成,火药方子就是按戚爷纪效新书所载硝一两、磺一钱四分、柳碳一钱八分,混好后加水,搅拌捣碎,再晒干筛选,即成,如加酒代水效果更佳。此药在鲁密铳中发射后剩余不多,可五次通一次膛,此前可是开火一次通一次膛。” “走,试一试去。”赵烈同一众人等来到院外空地,杜立拿出鲁密铳,往火门倒上发射药,从前膛装上发射药和弹丸,用通枝压好,点上火绳,瞄向一颗大树,扣动扳机,火绳进入火门,“轰”的一声,枪中冒出一股白烟,大树乱晃,枝杈落叶乱飞,如此击发五次,次次看膛,在五次后,膛内杂质太多,终于清膛。 “好,余大宝,拿出五十两银子交于袁头。”赵烈大喜。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袁义跪下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银子。其他工匠瞪圆了双眼,羡慕嫉妒悔恨充斥其中。 “本官上番的赏格还在,以期各位能早日作出物件。”赵烈又加了一把火。 “必不负大人所托。”众工匠一口同声的回应,此番可是气氛热烈。看到大人果然守信个个奋勇啊,恨不得马上动手。 “袁头,定装药包制成了吗。”赵烈问道。 “大人,做出了两种,一种装药稍多,一种装药稍少,还未试射。”袁义忐忑的回道。颗粒火药您不发话,也不晓得行否,怎敢多造药包,一旦不行,所费过多,我等不得吃排头。 “相差不多,多配出几种,多试试,选出最好的一种,射程够远,还不至于毁损鲁密铳的。”赵烈吩咐道。 袁义急忙答应。 “袁头,剩余的颗粒火药如按选好的方子可配置多少。”赵烈问道。 袁义细细算算,“先做出的颗粒火药不多,估摸能做出六七百份。” “好,明日下午,本官等你的消息。”赵烈敲定下来。 “是,公子。”看到跃跃欲试的众人,赵烈满意而去。 夜晚,赵海明又一次将赵烈招致书房。 “烈儿,昨日为父同李先生议了一夜,如你所言,为家族未雨绸缪,还须有所作为。” 赵海明一日间仿佛老了几岁,“然为父一时苍茫,全无头绪,筹谋良久,只有手中有钱粮才能放手作为,只是,家中只有万余亩田产,银钱只有六万余两,田亩虽有产出,不过时日长久,虽有海贸,不过是与王大人合股,王大人占了大头,产出也是商丘的呃事了,左右思之无果,烈儿,你可有何筹谋。” “父亲,家中虽有万亩良田,孩儿观之还是太少。”赵烈道。 赵海明询问的看向赵烈。 “若开基业,丁口必不可少,无论出战还是耕作,没有丁口就没有水步军,父亲试想如有大片田亩,就可召集大量流民,安置田亩上,从中挑选精壮整训,成为军屯,农忙时耕种,农闲时操练,如此数年根基必成,这些军兵为保其田产也必会竭力死战。”赵烈开画大饼。 “如何得来大片田亩,须知此地的仕绅早将田亩占尽。”赵海明摇头,心道还是年幼无知。 “有了钱粮,才能有田亩,”赵烈是不疾不徐,“父亲可知,我家手上可是端着金饭碗。” “速速讲来。”赵海明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赵烈的脑袋。 赵烈揉了揉脑袋,真是无奈啊,三十余的人了还被老爹敲脑袋,真是违和啊。 “去岁,孩儿随父亲前往登州,曾遇一个弗朗机传教士波耶特以及助手蒂亚戈。他们言道,泰西之西班牙国上千料的战船数百艘,每艘少则二三十门巨炮,多则百余门巨炮,称之为无敌舰队。处处夺国占地,弱者灭之,强者击之,让其割地赔款。昔日郑和郑爷舰队所到之处他们已占泰半,我大明正东四五月的航程有一巨陆,有数个大明大小,他们也占据泰半,西班牙又鼓励工商,收取商税,如此富国强兵。”赵烈边说边看看老爹,只见赵海明听得入神。 赵海明往日倒也听闻泰西有属国船坚炮利,尤好商事,往来海上贩卖,尤以火炮火铳精良,当然他往日也就当趣闻听听罢了。当然,自家的红夷大炮、弗朗机就是仿制这些人的,可见不虚。 “烈儿,泰西火炮火铳精良可谓不虚,不过,夺国掠地、割地赔款恐怕过矣,毕竟海船不能上岸。”赵海明还是多有疑虑。 “孩儿一听,也以为其过于吹嘘,然其助手蒂亚戈乃是西班牙陆军中尉退役,据他讲,西班牙步军有火炮兵、火铳兵、长矛手、盾牌手,其舰队灭海军,步军上岸攻城略地,驻澳门弗朗机国也已向其称臣,儿回来后左右思之,其言可真。” 赵烈抬眼看看赵海明,只见老父捻须沉思,心道有门。 “父亲,我有其军,弱者灭之,强如大明者,我今击津门,京畿一日三惊,再南下攻打南京畿,再击广州福建,如往日倭寇,大明海疆必无宁日。后我提租借一地通商往来,不允,继续袭扰,最后朝廷必允,北方不靖,大敌当前,大明必不能两面开战。如朝鲜、倭国,这般攻打,其国力弱小,必会割地赔款。如朝鲜之济州,如我家占之即可养兵、耕种、造船。”赵烈继续忽悠。 “嗯,”赵海明眼中一亮,是极,不谈倭国,朝鲜军民是什么样子,他可是晓得,这战力嘛真是糟烂,此计可行,不过嘛,“如此计可行,为何西班牙国不如此行事。” “据蒂亚戈将,今泰西又有英格兰、法兰西等国后起争夺,舰队主力不敢轻离,来回这里一番要两年时光,过于遥远,深恐本国有失。”赵烈大言不惭道。实际上,此时他好像记得西班牙无敌舰队已经灰飞烟灭,英格兰、尼德兰、法兰西渐成殖民主力,非洲、中东、远东、美洲渐成其猎场。不过,为了劝服老爹,善意的谎言是必须的。 “如此,巨舰大炮就是紧要。”老海军赵海明一语中的。 “父亲高见,”赵烈马上奉上马屁一顶,“巨舰大炮就是我家一支臂膀,而土地丁口就是我家另一个臂膀,兵甲粮秣尽在其中,为此,孩儿打算到澳门一趟,求取建造西夷战舰火炮的法门,到时不惜重金求之。” “好,吾无忧矣。”赵海明开怀大笑。 赵烈也是心头畅快,成了,老爷子这是点头了,从此他可以自行行事,赵家在后协助,大事可期。 第五章 出发 天启五年四月十三日寅时中微风,水手长高水城在福海号上忙碌,他是个三十出头中等个军户,身量消瘦,面色古铜,正看着最后一样物件药包装船,自从二公子用了所谓的滑轮上下货以来,活计轻省多了,滑轮比三脚架不是一般的省力。不过,火药不比其他,老高不放心这般粗手大脚的水手,亲自监工。 “老袁,你老小子请客啊,大早晨的不让我睡觉。听说你得了五十两白银,等我回来吃穷了你。”都是水师营里的老人,互相熟识,高水城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行,老高,到时撑死你。不过,这五十两白银非是我独得,我等火器伙几人均得,不敢乱讲。”袁义辩白道。 作为匠头袁义独得三十两银子,主意是袁义拿的,可活一个人干不了,备料、试制,诸事繁杂,人人上手,这才完成。奖银一发,袁义顶着名头拿了五十两银子,发现一帮老伙计这个羡慕嫉妒恨,见面口气都是浓浓的醋味,也不知这些个老男人哪来这么大的醋劲。 “老袁,反正你是偏得,就是要吃穷你。”老高那也是嫉妒,凭啥啊,我出海这有风险的事,饷银∨,还比不过你个匠户。真的,出海那就是与海龙王相搏,说不上那次就回不来,这般搏命还没有军户中最低贱的匠户收入多,高水城还真是想不开。 “好,好,撑死你,”袁义真是无语了,亏得如果药包使用过关的话,还有二十两银子,足够众多工匠,亲朋老友吃喝,剩下的银子还是要再建买个宅院,子女多不够住啊。 看着袁义等匠人离去,高水城与其他水手也作着的最后准备,其他的船头也先后来到,今日水师将开赴登州,赵指挥亲临,各船头不敢大意。 卯时初,赵烈与李明峪,王哲等恭候于赵海明房外,赵海明身穿官服,昂首走出卧房,“父亲大人,孩儿已准备停当,父亲还有何吩咐。”赵烈单膝点地。 赵海明笑着看看虎背熊腰的儿子,面露微笑:“烈儿,起来吧,今去登州,须谨言慎行。谨记。” “父亲放心,孩儿谨记。”赵烈起身答道。 “王先生,你与李佥事留守水营,多劳了。”赵海明转向王哲。 “不敢,大人杨帆千里才是辛劳了。”王哲躬身答道。 赵海明略一抱拳,带领众人鱼贯而出。 卯时中,大营中香案前,赵海明与各船头郑重祭拜海神,鼓号齐鸣。随后,各人各自登船。 没有机会随军前往的军余们在马涛徐鸿的率领下也到码头送行,方才祭拜气氛肃穆,不敢上前,此时,都集聚在福海号前眼巴巴的看着船队。 须臾,赵海明旗舰福山号先升起帅旗,大明登莱水师指挥同知,威海卫水师指挥使,赵,三面旗帜先后升起。随之,各个船头升起各自旗帜,各船先后鸣号,拔锚。 赵烈立于福海船台,看着三十来个水手披甲把沉重的两个主帆升起,看他们吃力的模样赵烈也是咧咧嘴,整个硬帆都是由竹肋来支撑硬帆,福海的船大,因此两个主帆也是非常巨大,造成主帆十分沉重,起帆时必须是全船人忙活,忙碌半晌终于主帆升起。 一艘艘大小船只先后驶出码头,在外海整队,旗帜、号角交鸣,四艘福字号居中,二十余艘海沧船、苍山船布于四周,十余艘沙船、鸟船前方开路,福山号三声长号,船队开拔。 虽与西方各国的庞大舰队无法相比,但身在威海水师舰队其中仍让人激动不已,赵烈环顾船队,壮怀激烈,身后一众伴当眼中也是闪烁不已,都是第一次与大船队出行。 小舰队而已嘛,太不经事了,几十艘战船罢了,赵烈心中虽是嘀咕,不过,第一次,心中涌起作为明人的自豪,默默看着桅杆上飘扬的明月旗,大明何其富庶广阔,结局何其悲惨痛楚。 “高水城,驾船我是门外汉,福海号就交于你了。”赵烈吩咐道。 “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负所托。”高水城拱手施礼。 “万基,唤火枪组出,”赵烈转身吩咐。 “遵命,大人。”万基答应而去。 须臾,一阵纷乱的脚步从舱中响起,十五人的枪组随万基沿扶梯而上,到达前台列队,李山单膝点地,“大人,” “李枪长,今日定装药包已到,试枪。” “是,大人。”李山恭敬回应。 十五人排成三行,每行五人。开始试射,先是往后火门加药,再往枪膛加药,把纸袋里最底下的弹丸放入,然后用通枝压实,最后点上火绳,李山一声令下,第一排五人举枪,第二声,五人齐放,登时枪响烟放,待三轮放吧,船面烟雾缭绕,有人不断咳嗽。待稍停,重新来过,三枪毕,赵烈叫停。 “李头,如何,是快是慢,”赵烈问道。 “大人,我以为,如勤加操练,该可快一倍。此定装药包,定可大大加快射击时间,此法大善。”李山拱手回道。就是脸上的两撇黑灰实在是有些滑稽。 “药包不多,李头,先练习空手试装,反正手型相同,熟练后可加快时间,以后药包多了,再多加练习。” “是,大人。” 经一天反复操练,赵烈预估最快可一分钟两发,比之前面药的一分半到两分钟一发,当然,现今,不够熟练,也就不到一分钟一发。不过,李山也是很满足啦。 赵烈在这边乒乓大作,其他船上的兵丁水手,远远的眺望,先是被惊吓,无事乱放什么炮,到后来就是无聊路途中的一乐了。赵海明远远观望,长时间的捻须不语。一旁李明峪微笑摇扇,风度依然。 福船航速也就是四五节,虽然威海到登州,海路也就不到三百里,不过直线福船也得走十多个时辰,何况为了借风,船队走的之字形,夜晚天色黑下来时,还得降帆慢行,一直走了十八个时辰,才接近登州。 赵烈也是对福船的龟速吐槽不已。 天色将暗之时,远远的看到登州水城的轮廓。首先看到是西向的蓬莱阁,接着登州水城北门也清晰起来,只见水门外挤满各式船只,船队只好就近下锚,只赵海明,李明峪乘一小舟进入水门。其余各船头水手皆驻船守候。 登州水城水师衙门中,登州水师指挥使王佥正忙的焦头烂额,待威海水师一到,后日水师兵进旅顺,再到皮岛、铁山。如不足,则还要再走一趟。 往日,小规模出船,还可以支应开,今日大部船只出航,近年来水师无钱维护船只的恶果显露开来,虽说登州明面上有两千余艘大小战船,不过,那是账面上,漂没的战船怎么也有三成,余下的船只由于登莱、东江一体,半数战船在东江以及下属各岛,余下几百艘船在登州,威海。 现下,这些船中鸟船、沙船还可以,大部可动,然海沧、大福船近半出了毛病,开裂漏水,人员不足,火炮、火铳、火箭等缺乏,帆布、绳缆腐烂等等,不一而足,奇形怪状的问题,把衙门里的大小官吏折腾的欲仙欲死。偏偏登州巡抚武之望、总兵杨国栋催促日急,辽东难民如潮,滞留旅顺,皮岛、铁山等地,无衣无食,饿殍遍地,惨不忍睹。 皮岛东江总兵毛文龙一日三催粮饷,更催水师战船,运送灾民归山东,简直是啼血闻报。作为上官的武之望虽和毛文龙不和,却也有自己的风骨,老奴内部纷乱,汉民南下,此乃天赐良机,武之望一边飞报朝廷,一边筹备粮草,催促出海。这就苦了王指挥了,既不予修缮船只的银两,又要求全军齐出,真是愁煞人了。 王指挥正在官衙忙个不停,手下亲兵来报,指挥同知赵海明大人于门外求见。王指挥忙让自己一亲信幕僚代自己把人迎进来。 赵海明一路上只见登莱水师一片鸡飞狗跳,自家明白前几日自己的忙活,不过,登州水师是威海水师数倍,自不可同日而语,进到官署内,到得王指挥的书房暂歇,幕僚让人上茶后,也得回去接茬忙。 直到时初,王指挥才疲乏的拖着身躯来到书房, 赵海明忙起身深施一礼,口称:“王大人辛苦,下官恨不能身替。” “赵同知多礼了,一路辛苦,”王指挥虚扶一下,“我实分身乏术,让老弟久等了,失礼失礼。” “不敢,不敢。大人须多多歇息。” 宾主落座,气氛和谐。两人关系确是不错,还一起经营往日本海贸,当然,王指挥占大头。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多谢多谢。 第六章 辽东悲怆 沈阳,大金国国都,虽说自辽沈之战后数年已过,但是沈阳还没有完全恢复昔日的繁华,市面十分的凄清,汉人匆匆而行,看到女真人路过急忙绕行,唯恐惹怒女真老爷,被立毙刀下,在这里汉民的地位连蒙古人、朝鲜人都不如。 酉时中,大贝勒代善府中,代善与长子岳托相向而坐,刚吃过晚饭,两人也有了明国习惯,各自品茗。 “阿玛,家中庄中汉奴潜逃日甚,今年庄中田亩只种了七成,上秋恐产出不多。”岳托合上茶碗说道。岳托身量健硕,方脸短须,两眼有神,精明强悍。 代善微笑看看岳托,他扶了扶手上的铁扳指,悠悠道,“我儿可有良策。”代善对岳托甚为满意,自己诸子女中,只有岳托果敢勇毅,可堪依托。虽说前两年父子间有所嫌隙,不过,两人都明白,在外人看,他们毕竟是父子,只可和不可斗。 “阿玛,汗王令全夺汉人田亩,财产,人尽为奴,不得拥有私产,只为八旗耕种,有血性的反抗或竖反旗或为盗贼,没血性的也大量逃亡,长此以往。。。”岳托忧虑的看看自家阿玛。 “我儿,此话≦,不要多讲,传到汗王耳中,祸事矣,”代善立即阻止了岳托,“我朝原在抚顺东北,田亩人口稀少,刚进辽沈,辽东人口田亩几尽于此,各个贝勒、固山额真,牛录章京哪个忍得住,就是阿玛我也忍不住,汗王不发此令,恐众皆有怨,另充实八旗各部人口粮草,以为出征助力,也不说有大错,然,各部严苛太甚,占其产,夺人妻女,逼其为奴,终至烽烟处处,虽无大敌,然袭扰纷纷。也就因此,惹怒汗王,言尼堪皆不可信,应尽斩之,虽是气话,然谁人可劝。” 两人相顾默然。 城东二贝勒阿敏府,其大管家额格楞正跪下痛哭流涕, “主子,非奴才不严加看管,其尽皆逃亡,甚者父母妻儿皆弃,独自奔亡,如之奈何。” “蠢材,今日起,庄中连坐,十户为一坐,有一户逃,其余尽斩,逃者捉回,凌迟处死。我就不信这帮尼堪就不怕死,不怕死,辽阳、沈阳、抚顺是如何丢的。”阿敏本就凶悍的面孔脸红脖粗,更显峥嵘。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全家为奴,女子被辱,就是我也想法逃脱,何况尼堪乎。谁是蠢材。额格楞吐槽不已。 “二贝勒,息怒,尼堪就是如此不堪,不杀服了,不服帖。”对面莽古尔泰插话。 “话虽如此,今年我两蓝旗收成太少,可恼可恨。” “汗王前日还说,我八旗兵至,尼堪敬服,兵退则怨言四起,复州之杀太少。”莽古尔泰喝了口茶,言道。 “哈,就是,代善太软,复州才斩了万余尼堪,夺了几万妇孺,无怪汗王不满,若我去就杀个干干净净,杀猴儆鸡,看谁还敢反叛。”阿敏大笑回应。 “贝勒爷,汗王让三贝勒爷即刻进宫。”正此时,一名亲兵进来禀报。 两人均是一鄂。 城南,范文程府,范文程,高鸿中相对无言,油灯昏暗灰黄,室内静寂。 良久,“今土地凋零,人口散落,复州之事后,汉人惊惧,唯恐步其后尘,也恐后代子孙居此,俱争相逃亡,其势不止,鞍山,辽阳,盖州,复州反叛纷纷,”范文程干巴巴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实无法了吗。”高鸿中长叹言道。 “实无法,我等尽力劝解,而大贝勒,四贝勒不语,二贝勒阿敏则大骂我等,说我等尼堪皆不可信,若不是汉臣,就将我等捉去庄中为奴,可气,我等是观大明腐朽不堪,真心来投,欲行从龙之事,可叹,汗王终不信我等汉官,屈身文馆小吏,唉,今人心财货尽失,霸业成空啊。”范文程来回疾步行走,高大身材晃动不止,让不大的书房更显狭小。 “宪斗,咳咳,勿急,汗王今年六十有七了吧,前日听闻往年征战大亏本身,咳咳,茶不错。”高鸿中专心喝起茶来。 范文程蓦地停住脚步,看看高鸿中,心中默默思量,如果汗王薨,代善、皇太极何人及汗位,至于阿敏、莽古尔泰,在他看来,不过是穿上贝勒服的贼寇,勇有余而智不足,他人则没有威望实力,不值一提。 一时,室内又是清寂无声。 二日晨,距义州不远的鸭绿江东岸,罗山与弟弟罗东、罗昌、妹妹罗娟与腾海、腾河兄弟跪地痛哭,对岸只有悠悠群山,听闻哭声,他们是为死在凤凰城的罗家大姐、腾家父兄,和死在路上的罗家父母,腾家母亲而恸哭,几个半大小子衣衫褴褛,含泪北顾。 蓝天白云,气温不冷不热,此时正是辽东一年中气候最好的季节。 吴群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他看着燃烧的宗祠,一言不发,转身越上坐骑疾风,穿过燃烧的庄院追上慢慢行走的大队,他不敢回头看看燃烧的家园,怕泪水当众流下来,因为二十一岁的吴群已是吴家的家主了。吴家是永乐年间从江西被贬到辽阳的大族,到吴群之祖父这一枝任复州卫指挥同知而迁至复州,父为指挥佥事,兄为百户,辽沈之变时,兄战死辽阳,父受伤归,言道事不可为,恐建奴不久就席卷全辽。 接着,辽阳族中大批子弟来投,道尽惨痛,房产、铺面、庄子被夺,人皆成庄奴,亏族中人多,暴起杀了旗丁,仓皇南投,族人皆剩青壮,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相顾默然。 其后几年辗转于金州自家的几个庄子,在收复金州中其父奋起响应,收复金州后,家人在金州安顿下来。 前几日,建奴大军来犯,攻金州甚急,吴父与吴群及吴氏子弟上城助战,吴父城头激战中箭倒地,临终言南下,到山东避祸,辽事已不可为。 作为次子的吴群如今只能担起族长之责,匆匆葬父后决定南下归明。 与数百族人、家丁仆人走了半晌,吴群终忍不住回头瞭望,只见阳光下广袤大地的远方,几缕黑烟腾起,互相缠绕,与蓝天大地相衬,刺眼至极。 一刹那,吴群仿佛又闻到宅院爆燃时的焦糊味,吴群胸中如刀砍斧凿,撕裂开来,下马跪下身来,手捧黑土,嚎啕大哭,这是父兄血染的土地,有生之年不知还能不能见到闻到。爱马疾风不明所以的用舌头舔着主人。身后数百人泪水涟涟,痛哭之声不绝,良久不息。百年开拓,历尽沧桑,一朝尽丧。 旅顺城,洪武四年立,北城,永乐初年包砖,周一里二百步,高一丈二尺,阔两丈,分南北两门,南城在北城包砖后十年包砖,周一里三百步,高一丈二尺,宽两丈五尺,分南北两门。自建成始,无战事。 两城说是城池,其一丈多高的城墙不如说是大堡,不过,建奴几番来犯,形势险恶,驻守参将张盘禀报皮岛、登莱后,登莱拨于钱粮,张盘开始在旅顺南城加高加固城墙。 天启五年三月始,旅顺被围。不过,是被难民围城。从辽南四卫以及辽中各地涌来的难民,围住北城,并绵延至南城北面。 刘福贵眼中无神的依靠在窝棚里,心神不知到了那里。一旁的邹怀恩长叹一声,欲劝无语。两人既是邻居又是发小。邹怀恩十岁出头父母双亡,只剩小他两岁的妹妹,没有刘福贵一家的接济,兄妹俩早已死了。 辽沈之变后,两家耕种的七八十亩旱田被正蓝旗牛录额鲁夺取,家中房屋成为正蓝旗旗丁的宅子,两家人住在牛棚里与牲畜为伍,缺衣少穿,饥寒交迫,刘福贵的爹娘、弟弟、妹妹饿死,病死,邹怀恩的妹妹今年春天也病死,两人一天上山砍柴归来,被出外的村民告之刘福贵的大哥大嫂侄儿因没有余粮,被老奴的五斗米令处死,刘福贵就想回去拼了,邹怀恩强拉着他南下。 两人路上历经艰险,甚至杀了两个下地没有准备的余丁抢了粮食、银两、顺刀长枪,才穿山越岭的到达旅顺,不过,刘福贵迟迟没有恢复过来,常常发呆,梦里常常喊着父母弟妹,邹怀恩苦劝不听,好在抢的两个余丁的少数银两、顺刀让两人在旅顺存活下来。 邹怀恩转身看看外面,心中更是厌烦,围着旅顺北城直到南城北面的两百步大道两侧密密麻麻的到处是窝棚,有以前的逃难者留下的,更多的是新立起的,怕得有数万人挤在这里,都是辽南各地的逃难的人群,有原来军户,有大户人家,有逃奴,现在都肮脏的挤在一起,为了一线的希望,可以逃到山东,脱离苦海。 前两批船运走的都是大户,散尽家财,买来船位,留下的都是苦哈哈,可也得熬着,用旅顺兵爷的话讲,朝廷不会不管,毕竟数十万辽民嗷嗷待哺。 旅顺城头,衣衫褴褛的官兵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几年来已是数次大规模难民潮了,由同情转为麻木,连哄骗辽民安稳别闹腾的借口都是张口就来,朝廷不会不管云云,只是大明真的在乎这一众蚁民吗,不知啊。 旅顺卫官署后堂,旅顺参将张盘、游击朱国昌愁眉不展,又要修缮南城,又要运送百姓,还要防备建奴进击。 南城门楼里,游击耿忠裕惬意的端起茶碗,一口饮胜。刚刚管家胡瑜报上,这一月以来,两万余两银子已是悄然入袋。挣命离开死地的大户们乖乖的献上银两、女人,只求逃得一命。虽说旅顺马上就要面临老奴兵锋,不过,富贵险中求,这不短短时日,海量银子入袋。这才开始,不急。 一阵急促的脚步,只见亲兵头目汪海飞奔进入,单膝跪地。 “大人,金州昨日晚,已被老奴攻陷,王涛指挥等一千余官兵,三千余青壮殉国。” 啪,茶碗掉到了地上粉碎,耿忠裕目瞪口呆,怕什么来什么,老奴来了。 第七章 驰援 ps新人新书万望支持,求推荐收藏,拜谢。 赵烈自是不知旅顺风云,眼下在福海号上,赵烈的练兵正是如火如荼,火器组,披甲组分上下午,顶烈日迎海风,众兵丁是累的欲仙欲死。 火炮组练习装药,开火,刷膛,晾干,再重复。 火枪组装药,装弹,开火,重复,每五枪练习清膛。 当然,大部时间是空手练习。 披甲组练习长枪捅刺,就是刺和收,两个动作,不过,也因此太单调,当然还要披甲练习,真是令人疲倦。 火器组和披甲组还得交换兵器使用,真是有的忙了,别的船上兵丁是闲的要死,他们则是累的要死。 赵烈看看众生态,爽快的宣布,每晚考核时,火器组用时最短者,披甲组动作最标准且耐力最好者每人一两银子,立时欢声雷动,训练热情高涨,暗暗较劲,进步明显,特别是第一次发下奖赏,众人看到是真金白银,小赵大人可不是耍嘴炮,第二日,一众兵丁是人人投入,各个争先。 登州水师,威海水师装运的兵甲,粮草还没装完,旅顺来的哨船1↘,,带来了紧急军情,金州失守,军民数千殉国。老奴有取旅顺之意。旅顺周围数万难民待救,十万火急。 武之望大惊,旅顺已是辽东辽南最后的城池,地位至为紧要,何况还有这么多辽民。武之望上一任袁可义时,辽南尚有复州、金州、旅顺在手,如今全部丢失,丢地失民这个罪责武之望担不起,武之望临老的风评全毁。 武之望急招总兵杨国栋和水师指挥王佥商议,杨国栋百般抵赖,只急调登州营近千人,补充大量粮草、兵甲,登州水师威海水师护送至旅顺,同时强运十余万百姓到广鹿岛、长山岛、皮岛、铁山,实容纳不下,运回登州安置。 军情如火,在武之望的一日三催下,登州出动全部战船,收集了登州,莱州附近大小渔船共数百艘,浩浩荡荡直驱旅顺。 登州水师指挥使王佥亲自压船,带领登州水师战船为先队,大量渔船后进,威海水师指挥赵海明督率威海水师押后。 登州水师更是只有两成战船带起武备,其他都把大炮等卸下,就当是运输舰了。 登州到旅顺不到八百里,好在这时是侧顺风,一天余就可抵达旅顺城。 赵烈后世常年在辽宁生活,对辽宁的前世今生非常熟悉,知道今年旅顺被陷,为万全计,途中福海号上操练不止,成为左右战船、渔船的一乐。哪有这样练兵的,只练动作,极少实弹,再说谁不知鸟铳不济事。 临近旅顺,赵烈下令全员停止操练,养精蓄锐。 赵烈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陆,心中波澜渐起,前世自己总是在辽宁行走,现在接近这里,仿佛接近了自己的前世,也不知老父老母如何了,好在,自己前世也是二儿子,上面有个大哥,早已娶妻生子,在老家广播电视局工作,胜在清闲,可以照顾父母。他们还好吧。 “大人,有船出来啦。”黄汉叫到。 赵烈闻声回过神来,看向远方,只见连片的帆影从北方陆地驶出, “这么快就有返程的了。”张鼓声望着说道。 返程?赵烈知道不可能是返程的,船先往广鹿岛、大小长山岛,然后返回,以后再往皮岛、铁山转移。这是一个不归路,赵烈知道几年后铁山先陷于建奴之手,然后是东江诸岛。建奴由于与东江镇仇恨日久,几乎尽屠铁山明人。 辽东人真是命苦,才脱牢笼,又入虎穴。 行近以后,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只见大小渔船上装满了人,船只行驶的里倒歪斜,船上的难民蓬头垢面,两眼无神,脸上麻木不仁,一般来讲,船上人多,往往鼓噪不已,但这里就像一船船的活死人,静寂无声,只有空中海鸟的鸣唱响彻在人口众多的海域。 山东的流民也是不少,但威海水师的人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规模的难民潮,让人无法想象。 “这就是老奴,占了我明人数百年来辛勤劳作的土地,掳我大明子民为奴,妇女任人凌辱。数百万人啊,其中过半都是祖籍山东的,我国我民何其不幸。”赵烈转身看着众人。“好好看看吧,这就是建奴,这就是我们的死敌。辽东离我们不远,辽东的今日就是我等明天。” “大人,不能吧,老奴没有水师,打不过来吧。”余大宝憨声憨气的说道。 “岂知宁锦不是另一辽东。”赵烈问道。 众人默然。辽东几年大明有多少城池,多少兵丁,现下宁锦还余多少城池兵丁。能不能守住还真不好说。 船上除了当班的水手,全部到了甲板,众人默默看着相交而过的各个船上的难民,许多人的眼中流下泪水。 福海、福山、福门在旅顺外海下锚等待,前面有无数的船只转运,登州水师开始返航。 指挥使王佥也随着登州水师抢运,赵烈明白按惯例王佥应该驻布于此统筹诸事,但王大人肯定不具备于谦、戚继光的胆略,立于危墙之下的事这位大明三品大员是绝不肯做的,于是指挥同知赵海明赵大人及威海水师就成最佳的候补。 他不上岸,功是没有,一旦上岸输送辎重有失,大过是免不了的。威海水师在外海一是等待,二是保护,虽说建奴没有大船,不过,小船还是有的,有辽东军这个运输大队长,什么东西都不会少。所以备战还是必要的。 一连三天,前面的船都装运出发,赵烈陪同赵海明乘小船终于登上旅顺南城码头,只见码头倒还有序,一边难民排队上船,穿着破烂红袄的卫所兵维护,有拥挤着,立时棍棒伺候。另一边粮草不断运下传来,直运南城。 赵烈看看南城南城墙上忙碌的难民,兵丁。他们正忙着加高,城墙,两百年来,城池未临战火,南城南城墙只有一丈六尺高,今战火临近,紧急加高加固。 赵烈深深的望了一眼南城墙,临阵磨枪,太晚了,建奴攻城就在这几日,来不及建成了,叹息一声,随着父亲进入南门。 途中看到商铺关门,逃难的人群拥堵街道,各种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许多体力不支的难民蹒跚而行,一副末世情景。快到官署,由于兵丁增多,人流才大大减少。 赵烈细细的看了看一众大明兵丁,只见鸳鸯战袍破烂不堪,大多身形瘦弱,表情麻木,怯懦。 “父亲大人,孩儿有话要讲。”赵烈扯了扯赵海明的衣袖。 “嗯,有话快讲。”赵海明疑惑的看看赵烈。 “警,”赵烈一声喝道。 只见万基、黄汉、余大宝等伴当以赵烈为中心,向外三步,面向外警戒。 “父亲,金州一股而下。东江,登莱援兵未至,我恐旅顺步东江后尘,已到的粮秣,饷银,兵甲入建奴之手,我威海船上的辎重不应立即入库。应拖延几日。”赵烈小声嘀咕道。 “嗯,我儿言之有理。辎重,银两一许不可资敌。我自有主张。”赵海明沉吟片刻,点点头。 “行。”赵烈发号。 黄汉等几人回位护在赵烈四周,继续前行。 赵海明满意的点点头。 耿忠裕在南城官署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惶恐怎么也压不住,金州失陷,旅顺不远矣,五六年来,耿忠裕患上了恐金症,闻金军丧胆。 今复州,金州连失之时,他也不敢临阵脱逃,尽管家族在东江颇有势力,在这时节也是被斩的命。不走,着实惶恐,金军未至,老耿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跳出来,金军至。。。。。 “大人,威海水师指挥赵大人到,”门卫亲兵跪秉。 “快,与我一起出迎。”旅顺卫与威海水师虽同在登莱帐下,不过并无瓜葛,但赵指挥官阶毕竟远在他上,不可怠慢。 赵海明没有按官场规矩先差人通秉,沟通后,再来官署,战时,一切从简,办正事要紧。 赵海明,赵烈及一众卫士等了片刻,只见几人鱼贯而出,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前驱几步,拱手施礼,“不知同知赵大人来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赵海明上前虚扶一下,笑道“耿将军多礼了,今时局艰险,一切从简。” “大人,里面歇息,请。”耿忠裕热情领路。一众人等进入官署。 第八章 残破金州 金州卫城破败不堪的立在那,城门破损,百姓全无,城内外收尸队的包衣们,户户搜索,不断的往城外运着尸体。 虽说,金州落在贝子阿巴泰手里有些时日了,不过,经过攻城,以及不封刀的三天抢掠,金州已是十室九空了,剩下的多是妇孺,如今是包衣奴才了。 阿巴泰坐于城北的营帐内,听着管家胡不泰的报账, “主子,总计丁口三千二百余人,铁甲六十三俱,棉甲三百四十七俱,刀枪四千余,步弓两百四十余。红袄四千余,胖袄五百余,粮一万一千石,金两千三百两,银两万四千六百七十六两。”管家胡不泰的嗓音颇为洪亮,带着几许亢奋。 阿巴泰也是颇为得意,虽说折损了十余白甲,六十余马甲,近二百的余丁,三百余包衣,另一个牛录额真受伤,死了三个领催,金州毕竟是拿下了,且所获颇丰。 以往由于自家没有专属八旗,战果大多被兄弟们拿去。今日,自己独领镶黄旗正黄旗进取金州,自有手段多取战果。当然,田亩、铺面,要看哪旗驻防,归哪旗,不过,收获自己已是满意。抢尼堪收获就是既快8≤,又多啊。 几声女人的嚎哭,尖叫传将过来,伴随几声满语。又是哪个奴才在与汉女耍乐。阿巴泰想起昨夜两个汉女嘴角也是一翘,颇为惬意。 一阵马蹄声传来,到帐口停下,一个领催进账跪下。 “主子,莽古尔泰贝勒爷领正蓝旗六千余骑据此四十里。” 阿巴泰略一沉吟,这位三大贝勒怎的统兵来此,难道要攻击旅顺。 “披甲,前去相迎。” 离城五里,阿巴泰与护卫们向远处眺望着,只见远远的尘土大作,先头的牛录高高的举着正蓝的旗帜,领头的牛录章京见到阿巴泰的旗帜,忙叫人通秉莽古尔泰,自己下马下跪见礼。 “起来吧,先到金州城外等候。”阿巴泰交代一句。 “嗻。”牛录领命而去。 随后大队人马滚滚而至,旌旗招展,盔甲闪亮。 阿巴泰摸摸自己的短胡茬,得意的笑笑,在辽东的土地上,我大金的精兵是无敌的存在。 思量间,一大票人马排众而出。当先一人正是莽古尔泰,这位三贝勒只穿了一身皮甲。 “五哥,”阿巴泰上前施礼,状极恭敬。 “老七,辛苦了,”莽古尔泰略一还礼,嗯,这老七,倒是挺能干的,可惜了,出身太差。 “托汗阿玛宏福,三军用命,打下金州。总算不辱使命。”阿巴泰笑着回应。 “还是老七能干。怎么样收获颇丰吧。收了几个汉奴啊。”莽古尔泰打着哈哈。 “还成,还成。”阿巴泰嘴都合不拢。“不知,父王让五哥来金州有何公干。” “汗王听李永芳的哨探讲,旅顺尼堪逃奴极多,防守松懈,命我领正蓝旗取下,以免明国得知金州失陷,大举增援。就不好啃了。”莽古尔泰撇撇嘴,颇有点不以为然。“我一路急行,没带太多粮食,老七,这就得靠你了。” 阿巴泰心中一痛,口中却说“无妨,尼堪剩余不少粮草,七弟我一定先供大军所需。” 莽古尔泰笑眯眯的看着阿巴泰心痛的模样,心中大乐。 “另外,叫你手下包衣随军听用。” “遵令。”阿巴泰大恨,这一千包衣能回来几个,不让镶黄旗同去,摆明了打了草谷也没他的份。 莽古尔泰好好欣赏了阿巴泰的心痛模样,吊足了胃口,“嗯,再叫上两个牛录同我前去。”啃骨头是甭想了,不过可以喝口汤。 “五哥几时攻取旅顺,我叫奴才们备粮草。” “尼堪夜不收能否打探到金州。”莽古尔泰催马当先慢行。 “我已撒出去两个牛录,金州地狭,尼堪插翅难飞。”阿巴泰紧随其后。 “好,我一路急行,奴才们甚是疲乏。待休息一日,快马先下旅顺,杀他个措手不及,能趁乱夺城更好,不能,则分裂南北城,包衣一到就攻打。懦弱尼堪想也挡不了我大军几时。”莽古尔泰拍了拍阿巴泰,“老七,我可是饿得紧了,下面你安排。” “五哥,金州早已备宴,快随我来。”阿巴泰急忙想让。 大队加快前行,一路鸟兽惊绝。 旅顺南城官署中,赵指挥同耿游击正相谈甚欢,气氛融洽,一盏茶后,官场寒暄告一段若, “赵大人,不知粮草,兵甲何时能上岸入库,”耿忠裕拱手请教。 “耿游击,辎重都在船上,不过,我看难民充实码头,运送颇为不变,待两日后,难民大部运出后,再入库,耿大人以为然否。”赵海明放下茶盏道。 “甚好,前几日,下船粮食,难民疯抢,军户连砍十余人才弹压下来。”耿忠裕抹了抹汗,“让下官我至今心惊肉跳。” “耿大人在这临战之地,为国戍边,真是多多辛苦了。”赵烈深施一礼。 “赵公子言重,言重了,为国戍边乃我等本分,当不得。”耿忠裕嘴上言道,脸上的笑容却挡不住。 赵海明捻须微笑,嗯,小子,官场上的门道也知晓一二嘛。 “耿大人,我自幼长在威海,见识鄙陋,今见旅顺城甚是雄伟,想到城上一观,不知可否。”赵烈睁眼说瞎话,威海卫乃是天下四卫之一,不是旅顺可比拟的。 “好说,一会儿,我唤两名亲兵带公子上城一观。”不过是一个小衙内的小小要求,耿忠裕满口应了。 赵烈登上北城头,只见西北面两百多步就是北城,都是老式四方形卫城,两城之间都是大大小小的窝棚,挤满难民,附近树木,草地损毁殆尽。 赵烈登高大约估摸还有三四万的难民,旅顺水师,东江水师前期运走,登州水师,渔船后期运走,也得有个数万人。 嗯,时间没有了,赵烈暗自嘀咕。 赵烈四下看了看,心中有了一些计划,不过,难度颇大。 赵烈等人沿阶梯鱼贯而下,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和一个二十余岁素孝在身的男子恭立梯下,耿家亲兵介绍此是耿府管家胡瑜。 胡瑜躬身一礼,“公子,我家老爷有事相求。万望公子应允。” 赵烈拱手笑道:“好说,好说,游击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胡瑜看看另一个年轻人:“公子,此是我家大人的亲戚,金州人士,今金州失陷,想到山东避难。望大人成全。” 吴群上前深施一礼,“公子,小人是金州吴群,家父前些时日于金州阵亡,遗言全家人等回祖籍山东青州安顿,望公子成全。” 吴群带领全家辗转来到旅顺,希望回到山东,然而,此时水师忙于往东江诸岛强运难民,一时无船前往山东,吴群明白,建奴马上就会攻取旅顺,时间不多了,所以耽搁不得。 他使人搭上游击耿忠裕的管家胡瑜,又上了两千两银子,望胡瑜为其搭上回山东的船队,耿忠裕思量此时只有威海水师船队完整在此,于是唤胡瑜一试。 “公子,吴群家中人口众多,故找船极难,您看。。。。。”胡瑜看赵烈沉吟不语,忙加上一句。“您看,所需运费几何。。。” “大人,吴群愿奉上白银五千两作为船资,望大人成全。”吴群一咬牙,钱财乃身外之物,此时已是顾不得了。 如运去东江,各个军头也是不会放过自家,金州本事临海,东江诸将所为历历在目,父亲言明不去东江,要回山东就是怕到了东江,一定是被盘剥干净,而指望东江回击建奴,重返家园,乃是痴人说梦。 “族中多少人?”赵烈正容问道。实际上心里一动,看来要借助此人之力。 第九章 坑爹的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在此拜谢。 “总共四百二十余人,公子,”吴群马上跪下道,“家中仆人随侍几辈,不忍抛弃,望公子千万帮与。” 赵烈看看吴群因紧张而发红的面孔,嗯,辽东人大族,田亩铺面肯定不少,今丧于老奴之手,老父死于建奴,与建奴仇深似海,真是辽东好土著。 只不知此人胆略如何。至于耿忠裕的亲戚,如果真是至亲好友,站在这里的就应该是耿忠裕了,而不应是他的一个管家。 “胡先生,我要和吴公子单独谈谈。你看。。。。。” 胡瑜深施一礼:“公子,府中杂事繁多。小人告退。”嗯,我家老爷也算尽了力,吴家小子自求多福吧。这赵公子不知能榨出多少黄白之物,可惜了,自家如有船只,那是多大的进项。 胡瑜恭敬后退几步方才转身离开。 吴群不敢起身,心中忐忑,族中虽有几万两银子,不过,几百人到了山东衣食无着,人地两生,万万不能没有银子,只能寄望这位赵公子不要狮子大开口。 “吴公子,是军户吧。”赵5,烈问道。 “是,复州军户,家父,家兄先后与建奴战死。”吴群拱手答道。 “哦,”赵烈一愣,果然有埋伏,原来是复州军户,赶忙扶起吴群。“原来是忠烈满门,请起。” “不敢,不敢,”吴群起身,想起父兄两眼泛红。“有辱父兄,今只能亡命山东,祖上百年家业全部陷于敌手。老父临终遗言回山东老家,作为家中如今长子责无旁贷。万望公子帮衬。” “吴公子,令父兄可敬可叹。”赵烈一拱手:“不过,你家中人口众多,皆往山东,舱位不足,如你答应本将一条件,不无不可。你意。。。。” 嗯,方才所言果是客套,如今讲到银钱了。 “赵公子尽可直言,吴群必尽全力办到。” “吴公子到山东安置好家眷后,带领家中一些子弟为我办事,何如?” 嗯,不是银钱吗,吴群蓦地抬首看向赵烈。 “怎么,吴公子不愿。“赵烈微笑道。嗯,不是银两哦,意外吧,我要的是人,是熟识辽东的人。 “小人怎敢,待小人到山东安排家小后,即刻前往公子面前效力。”吴群大喜,“不过,我等家族人口众多,占用舱位,多有不便,我愿献上白银五千两以供公子打点。” “我是尊你父兄为国捐躯。可是看上你等黄白之物。你视我为何等人。”赵烈脸一板,大义凛然,既然收为心腹,岂可觊觎其钱财,唉,五千两银子可是不少啊,可惜了,你说你拿这些钱财诱惑我作甚。 “多谢大人。我代父兄多谢大人。”吴群一时哽咽。 “不必多礼,吴公子手下可有家丁。” “家中除去与家父阵亡的家丁外,还有三十余家丁。”吴群茫然,这是要收走家丁。 “嗯,你家中殿后家丁昨日已看到建奴莽古尔泰旗帜,其已到金州与阿巴泰汇合。老奴援兵万余。数日后可下旅顺。你急往告之。”赵烈目光炯炯的看向吴群。 “呃。”吴群出身世袭军户,自是明晓谎报军情后果是人头落地。这是赵公子用建奴立至的谎言为其筹划某事,也是以此让我奉上投名状,借此要挟于我。 吴群看着赵烈面无表情的黝黑的面容,一咬牙:“在下即刻唤家丁前往通秉。”先过了眼前再说,如恶了赵烈,上船是不用想了。 “好,吴公子痛快,”赵烈还复笑脸,“不过,此事千真万确,明后自知。” “遵命。”你骗鬼呢,水师的夜不收我就没见过。吴群在这碎碎念。 赵海明立于船头看着赵烈乘着走舸靠到福山号船边,赵烈沿绳梯攀沿而上。 “大人,”赵烈上前见礼。众人当前,当然是参见上司。 “嗯,免礼,”赵海明微笑回道。 赵烈递个眼神,赵海明言道:“赵烈,你与我到船内一谈。” “是。”赵烈大声回应。 两人先后进入尾楼船舱。 “何事。”赵海明边坐边问。 “父亲,据金州逃亡军户言,莽古尔泰率援军已到金州,即刻攻打旅顺。” “嗯。”赵海明一愣,“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赵烈心道,我前世就在辽宁各地奔波,这些史实大多清楚,不过援军是哪一旗,多少人,我就不知了。莽古尔泰下旅顺还是知道的。 “这,”赵海明眉头紧锁,“如今还有几万难民,唉,” “父亲,此数万辽民与建奴血海深仇,如为我所用,万事可成。” 赵海明定睛看了片刻赵烈,唤道:“李虎,” “属下在,大人有何吩咐。”李虎进舱言道。 “吩咐各哨船,知会各船,先把难民到双岛,留下些许淡水,粮食后返回装运,今日、明日两天内务必运完。”赵海明命道。 “遵命,大人。”李虎转身离去。 同一时间,北城官署,张盘盯着前面跪下的两个人,半晌不语。 吴群跪着,眼睛紧盯着地面,心中咒骂赵烈不已。家丁头目蒙江随其一同跪着。 蒙江带来的莽古尔泰带兵南下的消息,令张盘头痛不已,张盘心知此事多半为真,唯一令人迷惑的是自己的夜不收损兵折将,也没到达金州左近,吴群及家丁蒙江何来的消息。蒙江说,他是穿山越岭绕过大路回归,见到正蓝旗大队骑兵来犯。 张盘思量再三,大喊一声,“来人,” 一亲兵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传命朱游击,北城全城戒备,南城耿游击,南城停止修城,尽速运送难民,命王同知,两城青壮分发武器。”张盘下了决心,金州离此只一百余里,骑兵几个时辰可到,有备无患为上。 “你二人先回去,如所报属实,定有重赏,如谎报军情,定要你等狗头。”高瘦的张盘作为军旅顺的掌控者自有一番威严。 “遵命,大人,我等所言俱实,望大人早作准备。”吴群硬着头皮叩头拜别。 张盘挥退两人,立身看着支架上的文山甲,心中分外激动,决定前思量是为全城军户所筹谋,为毛大人筹划,他则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辽沈之变后,自家几十口人死于老奴之手,他侥幸逃脱仅以身免,立志报仇,追随毛帅,战皮岛,战镇江,金州,复州,旅顺,身经大小数十战,与老奴不死不休。 咔,一声,张盘拔出雁翎刀,望着锋利的刀锋,长吼一声,挥刀将桌案一劈两半。 码头上大小船只串流不息,无数辽民登船驶向双岛。 一时间,明金双方争夺旅顺的战斗拉开帷幕。 第二天午时,赵海明招赵烈到福山号上议事,赵烈进舱施礼后,只见赵海明一脸凝重, “父亲大人,何事惊扰。” 赵海明苦笑一声,“今早,王指挥使招为父过船一叙,昨晚得知建奴大军已至,通晓于父,今日带登州水师抢运难民,命为父留守旅顺,一旦辽东旅顺有失,可伺机救我等家人,为父是不得不从啊,他是正指挥使,为父乃是同知,上命难违啊。” 赵烈登时瞠目结舌,他为避免辽东旅顺在历史上被建奴偷袭而下而想出的计策通晓守军,却是殃及自家身上,奇葩啊。 王指挥使真是如惊弓之鸟,大明军将的胆气如此可见一般。难为他惊恐中立即将老部下推出去赴难,自家即刻逃离险地,赵烈算计了半天,却是坑了自家老爹。 “父亲勿忧,复州,金州等地刚刚被建奴夺取,粮草、器械皆无,从辽沈启运路途遥远,折损甚巨,此青黄不接之时绝无可能,建奴必是同取抚顺一般以快打慢,里应外合,速胜之。今,张盘张参将已知敌机,必是坚守辽东旅顺,两军相持,建奴必退,我大明必可守住辽东旅顺。” 如问别处历史,赵烈真是不知道,辽宁这片,赵烈真是知之甚详,前世就是辽宁人,耳熏目染也通晓大概,历史上莽古尔泰以骑兵突袭,陷北城,里应外合攻入南城,张盘等数千军民不屈死难,赵烈是一清二楚,这也是赵烈让人冒充夜不收通晓张盘的因由,张盘这等老军伍守此坚城还是很有胜算的,王指挥嘛,那是聪明罔被聪明误了。 “今次建奴南来,我水师兵将如准备妥当,还可立下奇功。” 赵海明捻须沉吟。 下午申时中,旅顺湾鼓号齐鸣,登州水师开拔了,登州水师此番是装满了数万难民,好在是先到双岛,再运送万余辽民到其他各岛,王指挥此番是名正言顺的统领登州水师杨帆而去,此时起,赵海明已是登莱水师在辽东旅顺的最高将佐了。 第十章 饿狼来临 盔明甲亮,蹄声如雷,正蓝旗旗帜,和硕贝勒,固山额真的旗帜迎风飘扬,各个梅勒额真、甲嘞额真、牛录额真的旗帜回应,大队骑兵小跑着向旅顺行进,一人双马行进颇快,大队前方两个牛录的精兵与明军夜不收激战不休,为大队开路,屏蔽己方意图,尽量减少明军反应时间。 莽古尔泰骑在自己的大黑马上,随着马的跑动而起伏,环顾四周,莽古尔泰志得意满,大军如巨龙蜿蜒疾行,气势如虹。这是本贝勒爷的正蓝旗精兵,哪个尼堪队伍可以匹敌。 伊泰阿今年十七岁,正蓝旗马甲,牛录额真额鲁的长子,今年首次出征大明,伊泰阿一身铁甲兴高采烈的骑在马上,看着父亲额鲁的背影,看看四周的人马,“嗯,希望多掠几个尼堪,多抢金银。”村中二分之一的旗丁出征,众人踊跃,打尼堪意味着豪夺金银、包衣奴才的机会,不是章京之子自己怕拿不到这个名额,辽沈之前时,自己还在老家,家中田亩不多,收成贫瘠颇为困顿,辽沈后,家中尼堪抢十余名,金银数百,又分得海州数百亩田地,真是福从天降。去年,自己开始随父出征,出击复州,镇江等地,由余丁≮,升为马甲。 伊泰阿看看旁边一心骑马的发小吉鲁,两个人打赌五两银子,看谁杀的尼堪多,抢的金银多。 身着皮甲的吉鲁余光看到伊泰阿望向他,于是看向伊泰阿,不服的撇撇嘴,看谁能赢,看谁能赢。 花斑马上大明百户,旅顺步营骑兵把总刘光擦了把汗, “大人,我们突不进去,建奴太多,怎么办,”另一匹马上的小旗王三说道,王三盔歪甲斜,满身是汗,左臂棉甲上插着一支重箭,幸亏只是破了皮,没有大碍。 “再等等,”刘光看着前方远处腾起的大股灰尘皱眉回道。 两骑从侧方急速跑来, “大人,从小山上看后面几里都是漫天灰尘,肯定是莽古尔泰大队。”两个小旗报道。 “命全队回军,”只要知道是莽古尔泰大队就可以了,刘光虽和鞑子有着灭门血仇,刘光全家只有他和弟弟刘广幸存,不过也不会螳臂当车,徒丢性命,“王三,你速回旅顺,回禀大人。” 片刻后,刘光领着只剩二十余骑的夜不收南下。 张盘接到夜不收的回禀,略一思量,建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到旅顺,随即下令全军退回南城,没办法,预计的援兵还没从登州出发,谁让毛帅与武巡抚,杨总兵不和,现今的四千余人分两城,那只够站城墙的,没有后备军,否则,两城互为犄角,足够建奴头疼。南城乃是军需库房重地,兵甲粮草,海运码头尽在于此,不容有失。 军旅顺北城人喊马嘶,乱作一团,一天一夜抢运后仅剩的数千辽民更是哭喊成一片,没头苍蝇一样在码头乱串,兵丁好一阵弹压才让剩余的人恢复纪律。兵丁强制数千人全部进入南城南面码头。 此时赵海明与赵烈、黄铁山、余福等船头在福海号上一起商议事宜。乱音传来,众人一起出舱来到甲板,眺望旅顺,一时无语。 赵烈立于船头,眺望城中,心中也是微微紧张,虽说在这两日已经做足了准备,兵丁已经上岸布置,而拥有弗朗机大炮的所有战船也已经靠近城西,不过毕竟这个时代东亚最强的军队就要来了,大战在即,作为一个战阵初哥,他心心下忐忑。 赵海明回身看看众人,“各位,依照商议好的各自办理,我等与老奴血仇今日一见分晓。” 众人轰然答应。依次回归本船。 赵海明看着赵烈,拍拍赵烈,“不要逞强,首要是保护好自己。” 赵烈眼一红,双膝跪下,“孩儿知晓,父亲大人也要保重。”赵烈决然起身下船,赵海明欲言又止,长叹一声,看着赵烈消失在船舷。 威海水师各船起锚,靠向岸边,以保护南城码头和几千名辽民,每时每刻都有船从双岛返还装运难民。 正午的阳光下,远方的小城逐渐变大,离城三里,全军整束,前锋快马飞报莽古尔泰,“北城空了,” 莽古尔泰哈哈大笑:“张盘这个无胆鼠辈,只作缩头乌龟。进城。” 莽古尔泰与几位梅勒额真,甲嘞额真及护卫进入北城,只见城中空无一人,物品丢弃满地,一片狼藉。 莽古尔泰见此狼狈场景更是大快,没有经历十余年前建州女真受制于大明以及其他女真部落的欺凌,很难明白此时莽古尔泰此时的复仇快意。 出了北城南城门,南城出现在眼前,南城同北城一样不大,说它们是城还不如说是堡,南城北城墙上站满了明军兵丁,铁甲很少,大多是皮甲和棉甲,还有很多没有甲,这让莽古尔泰很是感慨,曾几何时金军兵甲连当前的明军都不如,不过,有辽东明军这个运输大队这些都不是事,没枪没甲明军给你造,没人明军给你送啊。 张盘立于城头看着正蓝旗大队在两城之间展开,旗丁全部着甲,多半还是铁甲,人喊马嘶,甚是张扬,张盘心中暗恨,建奴是越打越强,占了辽中几年,人口、田亩、银两大涨,兵甲因此齐备,而他虽在金州、旅顺连败建奴,可被压缩在旅顺,连屯田养兵都做不到,援兵,粮饷全在登莱,偏偏武之望、杨国栋两个小人掣肘不已,今属下真正战兵不足两千,剩余的南下逃归的汉军还有数百,张盘长叹一声,非战之罪啊。张盘不惧建奴,只是看不到剿灭建奴,得报血仇的希望。 “贝勒爷,现下如何,请示下。”梅勒额真卡西克上前问道。 莽古尔泰看看这个建州老人,高瘦的卡西克,自己的嫡系手下,一路随自己南征北战,功勋卓著, “卡西克,你命四个牛录分东西两路直插南关码头,断了旅顺的后路,今天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嗻,”卡西克吩咐两个戈什哈前往前军传令。 张盘仔细端详了建奴的军阵,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全是骑兵,没有步军、包衣,也没有大炮,建奴统军的三贝勒这是打算用骑兵填壕攻城吗,如果是一个蠢货领兵,张盘还有可能信,莽古尔泰随老奴南征北战,战功都是用大明人、蒙古人的血染出来的,绝不可能如此低能,那么就是说必有后手,后手是什么呢? 辽南人口凋敝,田亩荒芜,无法象辽中、辽西一带就粮于敌,长时间的相持,粮饷全部由辽中转运,建奴消耗不起,这也是张盘以及毛文龙、登莱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因由,众人皆以为建奴打下金州后,应恢复辽南人丁、田亩后才大举进击,如今来,也就是打个草谷,袭扰明军,不让明军屯田而已,不会全力攻城。不过,如今看来,这位三贝勒当真是要拿下旅顺,那么他是打算如何办到呢,也就是说旅顺有何漏洞。 思量间,张盘与城头居高看到,建奴前锋各分出几百人分东西两路进击,张盘明白这是断己后路,明白归明白,张盘没法阻止,自己能守住城就不错,不可能出城野战,那是自取灭亡,至于码头上的难民,自求多福吧,辽沈时死了多少人,不差当前的这几千人。至于码头上水师,他们能上岸吗,即使上岸,连登莱营兵都野战不过的建奴骑兵,他们有几个胆子,直接被张盘忽视了。登莱军,哼哼。。。 “朱兄弟,”张盘看着朱国昌,“南城墙低矮,我恐有失,你带人增援南关,一切拜托。” “大人,你放心,有我在,就有南关。”矮壮的朱国昌抱拳大声回应,目光炯炯。 张盘当然放心,老朱与鞑子也是血海深仇,家族中泰半丧于建奴,此是复仇良机。 张盘看着朱国昌带着亲信家丁几十人往南城而去,看看蓝天,也许旅顺能够被建奴攻破,不过,前提是流够建奴的血。 第十一章 火烧炮轰 旅顺南城东北面依着一个几百米高的小山,山与城之间是一条不宽的小路,只能容一辆牛车行走,小道蜿蜒到城东南。道两旁林木茂密,草繁林密。 牛录章京库图、富哈带领着两牛录近四百人骑两骑并列快速前行,行进间库图闻到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看看行进间茂密的松林,许是松林的味道,不过有点怪异,库图不以为意,催全队继续前行。对尼堪的接连胜利让这两位牛录也是大意起来。 小道南麓的尽头,余大宝、黄汉、李虎簇拥着赵烈,几人身着文山甲,身前火器披甲组列队。 此时几乎没有上岸步战过的福海号披甲火器兵丁们很多都是紧张的望着远方,即使被树木挡住了视线,不是还有耳朵吗。 赵烈也在仔细听着建奴大队向南疾驰的马蹄声,密集而迅疾的南来,赵烈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赵烈深吸几口气,控制一下自己的心神,即使他是个菜鸟,从未经历战阵血腥,如今的局势也容不得他退缩了,一旦战败,家中实力尽丧,在这个乱世那就意味着将命运拱手让与他人。 远远的蹄声传来,8,扬尘飞起,建奴骑兵沿着羊肠小道小跑着进入视线。 赵烈、李虎等明军将士紧张的看着远方,毕竟这是与建奴的首战。 打头的拨什库看看几十人的小小方阵,没有回身去请示牛录,就这点步伍,一个冲锋打乱敌人,接下就是砍瓜切菜。吆喝一声,加快马速以求冲阵。 “平枪。”李山一声号令,火枪组前排的六人平放鲁密统。 兵丁们第一次与建奴交手,全身紧张激动的略有颤抖,喘气变粗,黄汉,余大宝等初哥更是满脸通红,只有李虎保持平静。赵烈努力的保持呼吸的平稳,放平两石步弓,眼与箭平齐,带着精铁扳指右手稳定的扣住弓弦。 “放。”建奴距离一百余步时,李山喊道。 很短的几秒钟内,砰砰三声火铳放响。随着枪响,小道两旁突然从东侧的浓密的草丛中飞出大大小小的坛子,撞向建奴骑兵。 正行进间的马甲一时手忙脚乱,有的用刀枪抵挡,有的勒马戒备,人叫马嘶,但听噼啪声一片,坛子或撞在刀枪上碎裂,或者撞在人马身上碎裂,灰黑的液体飞溅的到处都是,紧接着大量的火箭接连发射了三批,人马瞬间燃成火炬。极少有人幸免。 事发仓促,道旁林木旺盛,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建奴军兵只是发出了零星的弓箭就被烈火吞没了。 金兵有的用手扑火,则连手都燃烧起来,有的开始卸甲,希望把着火的外甲脱掉,不过手粘上也是难逃,有的则是跳下马来在地上打滚希望能够压灭身上的火苗,一时间到处是惨嚎声,还有马的悲鸣,整个前半部分的行军队列乱成一团,很多战马带着旗丁乱串,就连严苛的军纪也不起任何作用。 队列中部的牛录章京富哈也是其中一员,身上的火烧起来这位牛录章京疼的东串西跳,全然没有了主子爷的气度,更像是一个跳大神的巫师。前面的牛录章京库图是幸运儿,浑身竟没粘上一点火星,久经战阵的库图明白,停住,后退是没可能的,只有冲出火场还有一线生机。 队前的拨什库则是没有这个烦恼,前面二十余骑听他号令加快冲阵,出了埋伏的圈子,虽听后面混乱无比,已是不管不顾冲了上来。 到六十步时,李山一声号令: “放。” 第一排铳手击发,一阵爆响,白烟腾起,被击打变形的铅弹发出各自的怪声撞向金兵。 一马当先的拨什库首先飞腾起来,他只感到上身几处剧痛,接着身体腾空,被后面的几匹战马撞飞,瞬间失去知觉。 第一排的铳手放下空枪,接到第二排递上的空枪,又是一轮齐射,连续四排射击,四周已是一片烟雾,铳手后退,披甲全幅武装长枪手列两排定在前方,只能隐隐约约观物。 幸亏一阵风吹来,烟雾大部飞散,只见二十步外仅剩的四,五骑奴兵狂吼着冲来。 赵烈放开弓弦,步弓恢复原状,瞬间的爆发力,将重箭飞速弹出,将第一排的一个奴兵带离马上,第一排另一个奴兵身中两箭栽倒,余下三个奴兵转瞬抵达阵前,但胯下马见到枪阵不敢向前,向两侧跑开,两侧是林子,树枝把奴兵扫下马,奴兵正在七荤八素,披甲组十余人上前一顿乱枪,三人死于非命。 正当众人松一口气,只见两骑飞速驰来,其中一人后背起火,另一人一侧臂膀起火,马身上也有几处小火苗。 库图强忍左臂的疼痛,这是接连撞击两个火人开路后留下的,自己的一个护卫带火伴在另一侧,库图看到前方一地的人马死尸以及拦路的明军,自知已无生路,带着临死的狂热冲向明军。 由于斩杀几个奴兵,披甲人等跑到路边、林内,阵前只剩火枪组手拿空枪,没经过战阵的兵丁瞬间呆滞。 两马连撞开三四人,速度也大降,库图扬起长柄马刀正欲劈向正面一个披甲的明军,眼睛余光突然看到一支铁枪头向自己前胸飞来,急忙用马刀格挡,嘡的一声,大枪气力极大,仅仅略一别头还是扎进库图左胸,库图立时失去全身的力气,从马上掉下来,被乱枪捅死。大枪正是赵烈把大枪当飞枪抛出。 另一护卫,被余大宝的铁棒一棒击飞。 赵烈一皱眉,还是没经过战阵,包括自己都是初哥,接战极为杂乱,此番如果是野外对战必败无疑,回去必得即刻整训。 其他人等有的抢救几个伤患,有的上前砍下建奴头颅,这通忙乱,赵烈一阵气恼,还真是杂兵啊,看似都有事做,实际上却是应对失当。 陆陆续续冲出了十余名建奴骑兵,都是身上冒火极为狼狈的模样,也都是相续倒在这个小小的军阵前,没有相互配合只凭勇武是冲不过这个军阵的,只能败亡于此。 这时,福山号,福海号等船上的弓弩手陆续从林中回到阵中,赵烈吩咐用火箭引火把小路两侧的林木全部引燃,只见几百只火箭飞入林中,不一会,大火吞没了整个林地,烟雾缭绕,噼噼啪啪的着火的声音夹杂其中。 被撞飞的几人没有死亡的,不过有两人骨折,被众人抬起,往码头回军。 牛录章京海赖带领另一路骑兵沿城西白玉山同南城之间的官道疾驰,这个官道是连接码头和北城的大道,可并排两辆牛车,比较宽敞,道上疾驰时,可以清楚看到城上的明军指指点点,海赖不禁大乐,知道大爷们这是断你们归路,你们这般尼堪又能如何,真是缩头乌龟。 大道经过城西,拐过东南角就可以见到码头,南关码头不如说西南关码头,码头距城西南更近一些,前锋领催带人经过西南角进入城南,远处密密麻麻都是人群,领催仿佛又看到喋血的场景,不禁加快了马速。 突然,他听到连续的轰轰的响声,他抬眼望去,近岸十余艘大船上升起大股白烟,接着自己身上剧痛飞了起来,同时,他听到噗噗呲呲的响声,接着全身剧痛,渐渐失去知觉。 海赖刚刚到达转角,也听到前方连续的炮响,当他转过转角,只见旗兵连人带马倒成一片,不下百余骑倒在地上挣扎,人的惨呼马的悲鸣呼应,海赖急忙勒马停下,只见船上又有炮响,接着大量散弹飘散在前方,海赖心痛至极,都是邻里的旗丁啊,这仗没法打了,几十门炮盯在这,道两旁一面较陡的山地,一面是深寬的护城壕,死多少人不够填的。海赖马上喝令回军。 原来,前几天赵烈登城头看了两城的地势,定下了东侧利用路窄林密火烧,西侧利用转角距海近,两边坡地壕沟遮挡,中间较为狭窄的地势,用舰炮狙击的计划。 回去同老爹商议,几经说服,老爹终于同意,将福山福海号上的弓弩手火器手、披甲组调出由赵带领阻击,同时发下赏格只要出阵临敌,每人十两白银,如果战没给家眷三百两的抚恤银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这些银钱将军兵们刺激的嗷嗷叫,人人奋勇,开玩笑,就是死了,家里日后的生活也无忧了,值了。 赵烈又将几艘船上的火油,和坛子收罗一空。就这样凑足了近四百名兵丁在赵烈手下军余的统领下埋伏在道路一侧纵火。此番终于功成,不过只能挡一天,这一天,大火过林,到处烧的火热,建奴是别想进入了。 西侧则用二十余艘船舰炮试炮定准,四炮接着四炮依次发射散弹,保持炮击的连续,炮击阻路。 旅顺两侧的伏击终于让建奴前锋吃了一个大亏。 第十二章 转变 ps到现在还没有人推荐本书,求推荐收藏,谢谢。 赵烈行进在队伍中,慢慢平复心跳,让还处在狂躁状态的心情平静下来,第一次杀人,他的心里还是稍有不适,好在大明近一年的经历让他晓得这还是个丛林世界,你不杀人就等着被杀,因此也就是仅仅稍有不适。 他擦了把满头的汗水,望望南边,估摸了一下时间,对于码头的情况急切起来,下属合计了一下,阵亡的军兵有两人都是被重箭击中面部而亡,此外还有四人失踪,十余人受伤,这些都是建奴军兵仓促反击下损失的,这还是在建奴促不及防的情形下产生的伤亡,可见建奴军兵的强横。 赵烈担心码头形势,他让受伤的兵丁慢慢回转,他自己则率领大队人马先一步赶往码头。 莽古尔泰回到北城,外面自有甲嘞章京、牛录章京指挥围城,所谓围城其实就是席地而坐,坐等南关的消息。作为大金国的和硕贝勒,就没必要在外干等了,莽古尔泰自己也感觉有点累了。 莽古尔泰回到原北城明军官署坐下歇息,这里十分的杂乱可见尼堪奔逃时的仓皇,三贝勒刚喝了≤,一口水,刚端上的牛肉干还没吃上一口,贴身的戈什哈布泰就从外面急匆匆进来跪下, “主子,东路库图、富哈受阻,”布泰看看莽古尔泰,只见莽古尔泰并没暴怒,只是极为诧异的看着布泰,按莽古尔泰所想,此两路应在码头汇合了。 “如何受阻,库图呢。”莽古尔泰厉声问道。 “主子,库图、富哈两位大人至今不见踪影,领催索霍等人带伤回报。”布泰硬着头皮禀报。 嘶,莽古尔泰手中水壶险些飞出,嗯,制怒,弟弟德格类所言,父王已老,大哥你也有机会登基汗王,然脾气暴烈不利与你,应制怒。 “让索霍进来。”莽古尔泰咬着牙吩咐。 “嗻。”布泰长出一口气,这股火没发到自己身上,至于一会发到谁身上就不是布泰考虑的了。 片刻,只见两个浑身灰黑的人连滚带爬的跪着进来,只见两人头盔不见,头发散乱,甲叶凌散,其中一人手上还有血迹,莽古尔泰喝道:“索霍,如何这等模样。” 索霍浑身一抖,伏身于地不敢看贝勒爷, “主子爷,我等沿小道南下,半途明军树林中埋伏纵火,前队陷于火海,后队我等数次冲阵,奈何火势太大,山上山下燃成一片,烟火熏人,奴才们实在无法呀。。。”索霍声泪俱下。 他心知三贝勒脾气暴烈,能否活命,全在于此时自己的表演啊,不过自家所言句句是实,谁让自家是后队中官职最大的,只好前来禀报,真是倒霉催的啊。 “好奴才,欺你家主子不识,何等火攻让前队全墨,”莽古尔泰一甩辫子,气的浑身哆嗦脸皮涨红。 “主子,尼堪用的是大量的猛火油,粘上不易扑灭,小路两旁的林木皆被尼堪点燃,旗丁损失惨重啊,奴才左手后两指也被火油粘上,奴才不得以拿刀自断啊。”另一个熏得象黑人一般的拨什库痛哭回道,并把左手抬高以示人。 莽古尔泰仔细一看,果然此人左手后二指齐根断去,现在还流着血,莽古尔泰吸一口气,抬眼看着布泰,布泰急忙回道:“主子,回来的旗丁,马匹大都有烧伤。” 莽古尔泰大怒,怒吼一声,“张盘,好尼堪,攻下旅顺,看我生啖汝肉。” 虽知张盘此前连败金军,不过,去年两次来攻的金军是以投靠的汉军为主,扶以少部分女真甲兵,战力不强,何况我三贝勒没来,今次,我就是来取你首级的,没想到,刚到这,张盘就扇了自己的脸,还扇出了血,这让三贝勒情何以堪啊。 一阵脚步声传来,另一贴身戈什哈图鲁进来跪下,“主子,西路牛录章京海赖派人回禀,南城西南被明军水师大炮封了,他带人冲了两次,到处是散弹,损失了六七十骑,派人示下。。” 咣当,莽古尔泰手中的水壶终于飞出,制怒,制怒个屁,莽古尔泰头部充血,自从随父反明以来,从未有此败绩,如此窝窝囊囊,莽古尔泰当下只想杀人,不过,一想到,损失的是自家正蓝旗子弟,一想到自己还有后手,莽古尔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命,两队回军,明日再战。”莽古尔泰咬着后槽牙喊道。 立时,嗻声一片。 张盘大喜,大喜之下张盘的身子开始发飘,自从得知东西两路大破建奴,张盘就飘了。 张盘在城头安排兵丁,青壮编队,以及条石、箭弩、火药、编练丁勇等等杂事时,先是东城外火光大盛,烟雾缭绕,人喊马嘶,张盘忙赶到东城墙,好在城实在不大。 到东城后,兵丁报,水师埋伏火攻建奴,烧死烧伤无算,张盘大快,连风向偶转吹来的烤肉香气都令其迷醉,还心情大好的调侃其他因此呕吐的兵将,到西南连续炮响,朱国昌报威海水师炮退建奴,杀伤众多,老张立马飘了,复仇的快感充满全身,死伤的都是真奴啊,真奴啊,老张激动的头部充血,满脸通红。 赵烈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当他带着大队回到城南时,只见码头乱成一团,地上躺了至少数百尸首,有十余名建奴在地上厮杀,还有几个建奴骑兵在马上大砍大杀。 原来火炮轰击中,还是有前锋二十余骑冲入码头,一时如入无人之境,在此维持纪律的百十名军户与敌厮杀,片刻被杀伤一半,还好还是杀伤几个建奴,造成大部建奴落马,然后,就没然后了,军户们崩溃了,剩余建奴如虎入羊群,辽民手中大部没有兵器,无法反抗,胆小懦弱者逃散,有血性的拿木棒,菜刀反抗,半晌,死伤数百。 赵烈赶到时,已是横尸遍地,水师急派披甲乘小舸上岸,此时只是近岸,城内怕建奴大队冲城,不敢出击。 赵烈大喊,“出,”当先冲出,疾走几步,感到脚下有物,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衣着破烂,一支右臂被砍断,断臂的手牵着一个婴孩的手,,婴孩几乎被劈成两段,孩子乌黑的眼睛呆滞的看着天空,破烂的小衣被鲜血浸透。女孩一边痛哭一边看着婴孩。 “杜立,救这孩子。”赵烈喊了一声,然后红着眼急冲而去。 阿果泰是新升的拨什库,也是刚刚当爹,这是家中的第一个第三代,因此这次来就希望多夺金银,多抢尼堪,为家里多点收入,来此地时,被安排头阵,心头窃喜,不是攻城头阵,而是野战,必有大收获。 到炮声响起,后队死伤一地时,阿果泰明白,大炮散弹拦后,自己完了,后路断了必死无疑,这时,家中幼子少妻,老父闪现脑中,老父出战汉狗至残,幼弟幼妹还未成年,以后家中怎么过啊,尼堪都该死。 带着多杀够本的狠劲,阿果泰大砍大杀,已记不得杀了多少人,阿果泰刚又在马上砍伤一个打了他一木棒的尼堪,又回身挡了其同伴的大力挥动的木棍,反手就要挥杀之,正在此时,锐器破风之音传来。 阿国泰马上扭身提刀抵挡,嘡一声,阿果泰的马刀立时飞了出去,尼堪好大的气力,好在对方的大枪也被撞向一边,阿果泰两腿一夹战马,战马前冲离开险境,阿果泰顺手抽出挂在鞍桥侧面的一把顺刀,在此时,他才好好看看对手。 只见对方身高体壮,全身鱼鳞甲,护心镜泛着亮光,铁盔护头护颈,铁盔里的面容却显示主人年龄不大,皮肤光滑,没有纹路,甚至可以用年少来形容,只是黝黑的双眼定定的看着自己,手中一杆大枪斜握胸前,还有两个武士立于身旁。 阿果泰一看就知这是有身份地位的明军军官,从兵甲,从家丁的兵甲一看就知,阿果泰大喜,如能生擒此人,自己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一夹战马,让马提速,高举顺刀直冲对方。 赵烈远处就注意到这个建奴,一个是他是少数还在马上的建奴,比较显眼,还有就是此人在马上大砍大杀难民,全无一点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手软,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手上定是汉民鲜血无数。 赵烈看到战马向自己冲来,抬手就把铁枪当标枪投了出去,铁枪直向战马飞去,阿果泰大惊,抡刀去当,不过顺刀太短,没有挡到,他见势不妙,飞身甩镫下马,大枪从马肋部贯入,扎入泰半,战马一声悲鸣,一下软到。阿果泰大呼一声,“脱布克。”脱布克双眼痛出泪水,打着滚在地上挣扎。 阿果泰大吼一声,小跑着双手持刀冲向赵烈,赵烈一点没有伤害动物的内疚,在他看来,这马就是建奴帮凶,赵烈随手抽出特制雁翎刀,大吼一声“我自己来。” 李虎略一犹豫,想到赵烈的身手就没有再动。赵烈不管不顾一刀力劈华山直奔建奴,阿果泰悲剧了,顺刀照此雁翎刀短多了,于是只好回刀格挡,咔咔两声,雁翎刀先劈断顺刀,随着破开铁护臂把阿国泰的右肘连刀砍断,阿果泰惨嚎,赵烈一旋身回刀砍断正疼的浑身乱颤的阿果泰的右腿,阿果泰倒地乱滚,鲜血狂喷,万基上前举刀就要结果此人,赵烈吼道:“不管他,让他痛死。” 赵烈和李虎合力又杀了三个建奴,赵烈看看四周,由于水师的加入,建奴大部被歼。余下三两个也被包围。 赵烈看着一片狼藉的码头,面沉似水,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赵烈还是有点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明金的交锋,明失天下,大清代之,自有其道理,自己不想委身为奴,不过经过努力还是可以海外立足,最不济,台湾、冲绳、北海道还是可以容身立国。 方才斩获了建奴的首级,他想着的是即使此番旅顺失守,有了这些建奴首级在手,赵家暂时也是安然无恙了。 但当他亲眼看到建奴的暴虐嗜杀,辽东百万难民惨状,心中一股怒火腾起,他就是要灭了这帮嗜血的怪物,重还神州大地安宁。 赵烈身带敌血一连怒容的环顾四周,李虎感到一股逼人的气势,公子,嗯,可以称为大人了。 第十三章 坚守 张盘到了南城之时,正看到水师官兵围剿建奴,看到建奴大砍大杀后的一片狼藉后大怒,不过,为谨慎见,张盘没有下命开门,如果建奴大队硬冲,拼着伤亡还是可以从西侧冲到南关,到时乐子就大了。张盘赌不起。 好在码头上的登莱水师还算争气,将这些建奴军兵剿杀一空,建奴围剿完毕后,几员军将来到护城壕前,其中一人喊道:“张盘张大人大人可在。” “本将在,你等何事。”张盘回到。 “威海水师指挥使赵大人有信至张大人。”其人喊道。 “放下提篮。”朱国昌命道。 兵丁正准备提篮。围城时为了防止敌人冲城,城门是不敢开了,内外联络只有提篮。 只见其中最为高壮的一人撑开步弓,瞄向城楼,城上众人忙俯下身子,心知这是用箭射书。城上兵丁均大骂水师这帮子二愣子,等一会会死啊。 只听砰一声,一支重箭重重的扎在城门楼立柱上,箭尾乱颤。重箭中间绑着东西。 众人起身,只见几人一拱手,回身而去。 一个亲兵上去拔【⌒,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箭拔下来。张盘初估重箭入木盈寸,那么对方的弓最少是一石开外,看来水师也有能人。 朱国昌哼了一声,“大人,这帮水师甚是无礼,这就走了。”按规矩,下官见上官,跪拜必须的。这几人拱手施礼而去。所以朱国昌说其无礼。 “罢了,战时一切从简。”张盘今儿个高兴,那就不计较了,另外,他们是威海水师,和张盘没隶属关系,还真怪罪不得。 亲兵把信件呈于张盘。 张盘展开一看,原来信不是威海水师指挥使的,是一个叫赵烈的船头,信先是恭维下自己灭建奴无数,令人仰慕。 接着说,据东侧建奴奴兵交代,自己军中回归汉军中有敌内应,莽古尔泰要里应外合拿下旅顺。此外,威海水师将炮击南关接应守军。 这信张盘看出两件事,一个事有内应,联想到莽古尔泰只带骑兵前来的古怪,这事八成是真。 另一个是此信代威海水师做主的口气,又想到威海水师指挥使姓赵,大概此人是其近亲,甚至是其子。看来报信是赵海明的意思,这是通秉敌情,提醒旅顺守军,如果此事为真,真是欠了赵海明好大的人情。 张盘默然回身往北城行去,边走边整理思绪,一时无语。身边众亲卫前后护卫。 赵烈射出信箭后,回到码头,收拾善后,让后面船只进港运人。至于旅顺城中之事,张盘会处理好。毕竟自己只记得回归汉军内应开门献城,相信张盘这个死守旅顺几年的英雄人物吧。码头的善后就够赵烈头疼的了。 由于人群密集,鲁密统,弓弩无法发射,只好是皮甲兵丁硬拼,击杀十余名建奴自身也阵亡了九名兵丁,伤了十余名,多是其他船上的披甲,福海号的皮甲只有一人重伤,两人轻伤,两月来的整训还是起了一些作用,最起码以战阵接敌的福海号军兵伤损很少。 另外余大宝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 难民死二百余人,七十几人伤,其中,十余人估计不治。 赵烈命人把海水煮沸,用海水擦拭伤口,条件简陋,只有先这样对付,先离开险地再说。 赵烈先看看众伤者,只见大多哀嚎惨叫,轻伤者也被吓个不轻,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青年用破布条子吊着手,手臂上还渗着鲜血,怒瞪建奴的尸首,旁边一个矮壮的青年扶着他。 见到赵烈等人过来,负伤的年轻人立马跪伏地上,大声谢大人救命之恩。其他人等见此也尽皆跪下拜谢。 赵烈连称不敢。 “大人,小人乃是海州军户,全家因五斗米之事,皆被老奴杀了。求大人让我等入军杀奴。”负伤青年红着眼睛说道。眼神中充满仇恨。旁边青年也跪下附和。 一时间,周围数百男丁下跪求入军杀奴。 “你的姓名。”赵烈示意万基扶起他。 “小人名唤刘福贵,他是小人弟兄邹怀恩。”刘福贵梗着脖子不起来,“大人不让我等杀敌,小人就不起来。” 赵烈大笑,小子,你还求我,你不求我,你等与老奴血海深仇的辽民我都不会放手。 “刘福贵,本将正愁与我并马杀奴的人太少,”赵烈用手一点刘福贵“你先起来,现下就是我的兵了。” 刘福贵,邹怀恩大喜起来施礼谢过。 其他人等纷嚷:“我等,还有我等。” “先到双岛,有投军者本将尽收。”赵烈下了保证。 登时,码头上一片欢腾。 赵海明站在福山号甲板上捻须而笑,至战斗开始,赵海明就心神不安,数度到甲板眺望,码头上的厮杀混乱让他即刻派兵下船登岸支援,一直到赵烈回来,心才安定下来,不过接着赵烈与建奴搏杀又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是有惊无险。远远的看到赵烈的安排,心下满意。 “恭喜东翁,公子经历战阵,阵斩敌酋而归,可喜可贺。”李明峪一旁微笑着拱手道贺。 “过奖,润平兄过奖了。我恐其桀骜。”赵海明笑着回应。 一个时辰后,福海甲板上,赵烈在前,李虎、赵达、万基、黄汉、余大宝、张鼓声,及各船各组头等人在后跪拜赵海明, “大人,我等阵斩建奴三十六人,火烧建奴数百人,杀伤建奴牛录额真、领催等数员,今得胜还军,不辱我威海军威。” 另一侧,黄铁山报秉:“大人,我水师重炮轰杀建奴六十七人,不辱我威海军威。今各船头备建奴而未至,下官代为禀报。” “哈,哈。”赵海明仰天长笑:“好,众将士为国杀贼,重创建奴,涨我威海水师虎威,本将定为你等向朝廷请功。” 威海水师什么时候有过这般泼天大功,水师向来是运送大队,只有苦劳,没有功劳,建奴不下海啊,偶一上岸运送辎重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建奴偷袭送掉性命,自家的弟弟赵海亮就是这般冤死的。 “谢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回应。气氛热烈,众人皆知此大功封赏必重,人人有份。 “今建奴围城,恐明日攻城,众将士不可怠慢,须奋力杀奴,再展军威。我大明万胜。”赵海明警示众人。 “大明万胜。”众人齐声回应。福山号上的兵丁随声应喝。其他船上兵丁也大声呼喊。声震南关。 南关城头的朱国昌听闻心中一动,马上大吼“大明万胜。”众亲兵随之大喝。大明万胜之音随之传遍全城,北城门的张盘带头大喝。万胜之声传播数里。 全城军民声势大涨,今日火烧炮轰重创建奴的兴奋快意抒发出来。 距南城只有几百步的北城也清晰可闻。 莽古尔泰听闻脸上横肉乱动,起身抽出腰刀一刀把当前文案劈为两段。门里门外的戈什哈们噤若寒蝉,唯恐迁怒于自己。 莽古尔泰喘着粗气柱刀重新坐下,看看下午的天光,眼中戾芒乱射,嗯,就让你多活几个时辰。 南城北城内马道下一明军军将在一片万胜中望天不语,在天空中仿佛又看到抚顺驸马李永芳的狰狞面目。 他耳边仿佛响起李永芳有些尖利的嗓音:“方松,你方家大小十三口都在主子手中,命你前往旅顺归降,取得张盘信任,待大军到达后第一夜丑时初,拿下城门,举四把火为号,接应大军攻城,事成则大功一件,回来后给你抬旗,赏田三百亩,若告之张盘,你全家男子凌迟,女子嘛,嗯。。。” 方松眼神空洞,想起自己刚三岁的儿子,二十出头的媳妇,白发高堂,一咬牙,回身看看自己的九十余名部下,其中全部和自己一样家眷扣为人质。娘的,拼了。 ps新人新书不容易,走过路过的兄弟们伸伸援手,求推荐收藏。 第十四章 里应外合?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 丑时初,月光昏暗,海风大作,呼啸之声不绝于耳,旅顺南城中军民劳累一天,大都已混混睡去。只有稀疏的一些警戒哨还在城上巡视防止建奴趁夜偷城。 伊泰阿身着两层棉甲,与两个牛录的旗丁一起慢慢的无声的靠近了护城壕。身着棉甲就是为了不发出大的声响,不过不发出一丝响动是不可能的。 好在今夜海风呼啸,掩盖了许多的声响,加上昏暗的月光当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旅顺的护城壕深一丈有余,阔两丈有余,不过,两个牛录的旗丁一人身扛一袋沙土,到时只要依次扔下,垫出数人并行的通道就可,临海的地方到处都是沙土,挖土甚是方便,早在午后旗丁们就将沙袋备好。 莽古尔泰为了攻入旅顺,以血前耻,命两个牛录的旗丁身着棉甲潜伏于前,一旦内应打开城门,他相信两个牛录的旗丁足以攻进旅顺,大队跟进。 一旦入城接阵,尼堪战力羸弱,哼哼,到时我一定尽屠全城,以报此仇。莽古尔泰紧盯着不大的旅顺南城,想到损失的近三百旗丁⊕,,心中怒火万丈,这都是自己的家底啊,他短粗的手指紧握着刀把。 方松前半夜眯了一个时辰,子时起就睡不着了,命几名亲信暗自准备,丑时初,方松带领八十余人向北门开进,由于是备队,也就离北门几十步的距离。 靠近北门,只见人影稀疏,只有三个兵丁在门洞外那昏昏欲睡,门洞暗影里看不清晰,门洞两侧有两个巨大的砖石堆,这是一旦城门被撞车撞破或被火烧破,就立马封门,旅顺南城还真没备上千斤闸,毕竟精铁金贵。 方松打了个手势,众人向城门扑去,就在还有十余步就到门洞之时,只见从土石堆后闪出几十名披甲兵丁拦住去路,城上坡道上亮起十几个火把,昏暗的城门登时敞亮起来。 张盘全身披甲在护卫的簇拥下站在城头俯看着城下,当他看到方松时,略一诧异,“方松,深夜到此,所为何来。” 方松浑身一哆嗦,忙躬身答道:“大人,我等到此协助守城。” 张盘带着一道伤疤的长脸略一抽搐:“建奴破城了还是本将派人调你等过来的?” 方松哑口无言,按军令,只有张盘的调令才可调动兵伍,自己确是无令而动,此时无暇多想,方松带人急冲城门,只有打开城门这一条路了,他可是知道张盘对建奴之狠,绝不会轻饶自己。 张盘一声冷笑,一挥手,从坡道上下来百余兵丁,方松身后的官署里冲出百余兵丁,立时混战开来。 张盘恨恨的看着一众叛徒,方松此人来时,带了近百人,又带了三颗建奴人头,又言家中本乃铁岭大户,建奴杀尽其家人,夺其家族田产,自己领兵在外,听逃脱家奴通报,才南逃归明。 张盘当时大悦,收录帐下,当时朱国昌还提醒自己,方松目光游离,家眷皆无,恐有内情。张盘当时也未在意,此时辽东一家尽丧独自逃归的并不鲜见。 没想到这方松竟是条毒蛇,险些因此坏了全城人的性命,张盘可是知晓莽古尔泰的狠辣手段,何况今日让他损失了数百真夷,莽古尔泰一旦夺城,肯定是尽屠全城,所有明人都会不得好死。 城外虽离百余步远,但城内的喊杀声早已传了过来,前队牛录章京额鲁大急,估计是内应正在夺门,不过,他不可能无令而进,毕竟没看到内应夺门后的信号,此时莽古尔泰的一个戈什哈传令进击,莽古尔泰选择了冒险,而不是等待。 额鲁一声令下,数百建奴一跃而起,先后把所背负的沙袋投入护城壕,转瞬间将护城壕垫高成一个宽一丈的小道,最后的三十名壮汉抬着巨大的撞木沿道而进,莽古尔泰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内应在内相持不下,外面就趁守军无暇相顾之时撞门而入,不过,前提是内应支撑相当的时间。 可惜,张盘不会让莽古尔泰如意。 几百旗丁刚过护城壕,城上一声号角,城头涌上大批明军,随之如雨的箭矢而至,为了不出声音,前队都披棉甲,离的太近,一时死伤者众,惨叫连连,额鲁咬牙带兵急进,三十名壮汉中近十名伤亡,后续补人才勉强到达城门。 刚开始冲撞城门,城头石块,火油俱下,死伤殆尽,幸亏后军旗丁重箭支援,让城头的明军一乱,攻势一顿。 不过,额鲁没有多余的壮汉撞门了,又没带云梯无法登城,棉甲的薄弱防护也顶不住明军的箭矢,无奈,额鲁下令撤,只见众旗丁向后狂奔,后军步弓激射掩护。 明军则是居高临下的还击,一众建奴兵丁是抱头鼠窜,总算是大部撤下。一点人数,少了百余名旗丁。 城内的喊杀声渐歇,内应完了,莽古尔泰无奈回军北城。一回城,即命人将李永芳派来联络内应的汉军牛录曹凯鞭杀,可怜几个汉军好不容易从明军的箭矢中逃得性命,却葬身于三贝勒的怒火下。 莽古尔泰柱刀充耳不闻门外接连不断的惨嚎,告饶和皮鞭划破空气抽到人身上的闷响,自顾自的想着办法,待千阿巴泰手下的包衣到来,再填壕攻城,不过没有汉军炮灰,全部都是正蓝旗丁攻城,这是不可能的,在父王老迈,各大贝勒蓄势的关键时刻这么干,那是自杀。 调大炮,汉军,大批包衣,以及运送粮械的队伍,非两三万人不可,这也是不可能的,今岁汉奴大批脱逃,本已是田亩荒芜,粮食减产,不会有大量粮草从辽中运来,辽南人口稀少,无粮可供。 此次前来就是希望里应外合,用最小代价夺城。 想到这,莽古尔泰又腾起对李永芳的怒火,这个狗尼堪无能却带给本贝勒爷这般奇耻大辱,什么狗屁内应,不是这些所谓无能的尼堪,正蓝旗怎能折损如此多人马。 “来人,将几个狗奴才用马踏烂。”莽古尔泰恶狠狠的下令道。 李永芳深得父汗信任,莽古尔泰无法对他动手,不过几个汉军奴才就成了李永芳的替罪羊,成为烂肉。 城中,门洞前一地狼藉,尸首遍地,倒下的大都是归降的汉军,张盘坐于一块大石上,面前几名亲兵驾着左腿、右臂中枪的方松跪伏于地,这是张盘特意交代留下的活口,张盘可不想让这个内奸痛快的死了。 方松被几名亲兵压俯于地,口中嚷着, “大人饶命,我等家人被建奴扣押,我等如不从,就杀尽家人,女人还要受辱啊,大人饶命啊。”一时涕泪横流,外面的声响已经停息,他明白金军今日是没法破城了,那么他就完了,于是告饶求生。 张盘厌恶的看着方松,就这样一个杂碎差一点葬送军旅顺城,自己瞎了眼,轻信此人。若他是个汉子,就应说出家眷被扣,以求速死,自己也能给他个痛快,现在这个鼻涕虫的样子,张盘更是痛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来人,将其鞭杀后,砍下脑袋示众,以儆效尤。”张盘也是恶狠狠的下令,对于这种投靠建奴的败类张盘绝不会手软。 两边的统帅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方式杀人,悲哀的是他们孽杀的都是汉人。 第十五章 相持不下 城内外大乱的时候,赵烈被杜立叫醒,赵烈来到甲板上倾听,须臾,各船兵丁都起来备战,今天是建奴来的第一天,众人皆和衣而卧,如建奴连夜攻城,也好在南关助战,众人整理兵甲,凝神备战,一时各船骚动起来。 过了顿饭时间,旅顺北城杂乱的声音降了下来,只有零星的喊杀声传来。须臾,南关城头兵丁喊话称:建奴攻城被击退,杀伤众多云云。水师军兵这才放下心来。 水师将士又和衣而卧,好好休息,毕竟白天忙了整整一天,颇为疲乏。 赵烈却睡不着了,心中明白内应失败了,只要内应被铲除,莽古尔泰面对坚城只会一筹莫展。自己的报信挽救了数千大明子民,挽救了张盘这个杀奴名将,让建奴吃了大亏。 激动、兴奋之情在全身行走,困乏皆去。睡不着了,赵烈就起身拿起长枪在甲板上练了一番枪法,才意犹未尽的进舱安歇。 夜半不睡的还有莽古尔泰,三大贝勒大睁着双眼看着官署的屋顶,说什么也睡不着,理智告诉他,不可莽撞,要保存实力,可失败的耻辱令他血流上涌,面目生疼,至天聪元年以+』,来从没有过的最大羞辱发生在他身上,这让他无法接受。 一想到其他几大贝勒一定借此耻笑生事,尤其是父汗近来的喜怒无常,莽古尔泰就烦乱不已。一直到接近天明才在攻与不攻的矛盾中迷糊过去。 伊泰阿看着阿玛带血的左臂,痛的出汗的额头,心里也替阿玛难过,刚刚看到近卫托尔脱为阿玛拔出箭矢,阿玛牙咬的嘴唇出血的情景,伊泰阿扭头不敢看。 伊泰阿不是初哥,几次征战蒙古见过死人,伤患无数,不过此番是他的阿玛受创,心中着实惦念。 额鲁看出自家儿子的牵挂,安慰道,“伊泰阿,没事,只是贯穿,过几日就好了。” 伊泰阿不忍再看,转身出门,又看到门厅里发小吉鲁的尸首,面目被一块粗布盖住,回撤的途中,一枝重箭从后面刺入吉鲁的肺部,吉鲁当场趔趄跪下,伊泰阿不顾危险扶着他回到北城,刚过城门,吉鲁就不支吐血倒下。 鲜血从肺部,从吉鲁口中大股涌出,吉鲁想要对伊泰阿说什么,吐出的却是鲜血,大声咳嗽几声后,吉鲁就目光呆滞的咽了气。 伊泰阿背着他的尸首回到驻地,没想到阿玛也伤了,忙完阿玛,又看到吉鲁的尸首,伊泰阿涕泪直流,再没有人和自己一起打猎,一起放牧,一起打架了。自己的兄弟没了。在伊泰阿心中,自小一起长大的吉鲁比自己的亲兄弟都亲。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拍了拍伊泰阿的肩头,伊泰阿扭头一看,自己的阿玛在身边看着他,“伊泰阿,记住,吉鲁是尼堪杀死的,我们定会为他报仇。” 是啊,伊泰阿恶狠狠的看向南边,尼堪全都该死。他要为吉鲁之死杀十个,不,百个尼堪报复。 张盘也没有睡,听完方松半个时辰的哀嚎,看着城门外隐隐约约的建奴尸首,张盘只觉得亢奋,建奴的人头、鲜血一向带给他兴奋,这一天杀的真奴以及挫败莽古尔泰的快意让他立在城头久久没有睡意。 心中默念了整整一遍被杀的亲族的名字,最后是自己三岁大的双胞胎儿女的名字。就这样一会儿快意,一会儿悲伤,可怜的张盘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海沧船上的吴群也闻声而起,听到喊杀声,心中忧虑,从甲板上翘首旅顺,许久喊声停息,不是初哥的吴群明白建奴退了,否则建奴入城喊杀更甚,吴群放下心来。 看看甲板方家大大小小的族人大多惊醒来到甲板,吴群呼出一口气,总算家人都上了船,虽说损失了一些银两,费尽周折,不过,总算没有辜负父亲嘱托,把族人都带上了去山东的船,至于到山东后如何过活,只能到时再说了,再怎么说也比烽火遍地的辽东安生吧。 刘福贵白天在码头与建奴搏斗,左臂被建奴砍了一刀,伤员都上了一艘海沧船,刘福贵只能歪在甲板上,邹怀恩一旁伺候他,刘福贵痛的半宿睡不着,周围断断续续的呼痛声也让他无法入睡,旅顺的激战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众人,声音平息后,水手告之建奴被击退了。刘福贵睡不着,想着白天杀死建奴,救了他和邹怀恩的年轻军将,呲牙咧嘴中下了决心一定找到他,随他一起杀奴报仇。 也许是双方的恨意相织,天明时,不再是阳光普照,而是乌云密布,带着蒙蒙的细雨,将旅顺内外裹入其中。 这日上午,建奴没有攻城,双方偃旗息鼓,仿佛昨日都是累了,今日不约而同的一起休息。 卯时末,建奴升起白旗,一个戈什哈骑着一匹黑马来到城前喊话,希望收回死亡的建奴旗丁尸体。张盘干净利落的吩咐左右亲卫射死他,两箭射向信使,信使回马就跑,在途中中了一箭,好在不在要害。他大骂着里倒歪斜的伏在马上奔回本阵。 张盘不认为有互相交换尸首的必要,死在城下的都是建奴,让他们曝尸荒野才是正道。气的主持此事的梅勒额真卡西克暴跳如雷。 申时初,城东北又升起烟火,是建奴在焚烧己方的死尸,包括建奴被烧死在东侧林地中的漆黑,弯曲如厉鬼般的尸体,建奴旗丁们自己都被吓到了,不是没见过烧死的尸体,只不过以前都是烧死的辽沈一带的汉民,以及最近一两年弹压的反抗者,这回却是数百名正蓝旗的旗丁,包括有牛录章京、领催、拨什库等中下级军将。 这是最近几年少有的损失,正蓝旗士气跌落谷底。要知道牛录都是聚居在一起的,东边几乎整个牛录的阵亡,将会使几个村落几乎家家戴孝嚎哭。 伊泰阿单独为吉鲁堆了柴堆,在托尔脱的帮助下将吉鲁放在其上点上火,看到火中吉鲁的尸首翻转,焦尽,伊泰阿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兔死狐悲中正蓝旗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两军都弥漫着莫名的安静,在旅顺南北对峙起来。 第二天也在这种气氛中慢慢度过。张盘可是不敢大意,虽说他向来痛恨建奴,不过他从不敢轻视这般蛮子,向来轻视建奴贸然出战的明军军将早在萨尔浒等战中身死他乡了,张盘命令属下尽量准备滚木擂石、金汁箭枝,全力戒备。 第三天,莽古尔泰仍然没有下令攻城,反而下令旗丁们拆毁北城南北城门,下午又下令填埋水井,最后火烧整个北城,当然,北城的城墙是烧不没的,只是城内的住宅庙宇都燃成灰烬。 建奴大队则是全部移到城外大营。 张盘是不敢大意,穷酸文人所说的建奴粗鄙,张盘是不信的,粗鄙的建奴占了辽沈,文人领兵的大明却一败涂地,张盘绝不敢轻敌。 张盘与建奴有血海深仇,不过,他晓得首先得保护自己,否则如何杀奴,一个不慎自己的脑袋都丢了,还谈什么复仇,张盘敢保建奴定会砍了自己的脑袋亵玩解恨,就像辽河战死的秦邦屏头骨被建奴制成酒杯亵玩一般。 ps有位大大说,夜半你不要在作品开头为了剧情的冲突需要创造历史,但夜半要说,1625年莽古尔泰统兵里应外合攻陷旅顺口,尽屠全城,守将张盘力战殉国,这是真实的历史,当然夜半有所杜撰,还是拜谢关心指点。 新人新书不易,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十六章 漂没 ps新人新书望各位大大伸出援手,拜求推荐收藏,多谢。 第四天辰时初,建奴大队离开大营北撤,大队陆续出营,只留了一个牛录殿后,下午未时初最后一个牛录北撤,莽古尔泰希望张盘为仇恨蒙蔽,能追杀出来。 金国上层皆知张盘全家被杀而素来报复金人,称之为旅顺疯狗。虽然希望不大,不过毕竟是希望,也许张盘等人当真被胜利冲昏头脑,冲杀出来呢。 张盘不负自己的名字,就是盘在南城不动,今次旅顺攻防,杀死几百真奴,虽说北城被毁,张盘觉得还是值了,不太对付的登莱巡抚武之望在此泼天大功面前,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手中人马不足,稳守为上了。如果筹划中的数千援军早到,还可以斟酌一下,当下嘛还是稳守为上了。。。。。 于是,莽古尔泰在一探,再探,再再探中失望的渡过旅顺河北上,这回是真正回师了。不过,旗帜歪斜,不复来时旌旗招展的强横模样。 福海号上,赵烈又开始发呆,赵烈是真愁了,他眼馋这批辽民,可养兵养民都需要白花花的银子,而他如今最缺的就是钱粮,看来只⌒,有先当海盗了,这个来钱快。嗯,朝鲜太穷了,好在还有倭国,此处盛产金银铜,好所在啊,抢他娘的,就算是为死在朝鲜的明人收一些利息了。 “公子,指挥大人命您即刻到福山号。”杜立进来禀报。 赵烈即刻上了小艇往前军而去。自从第一天的战斗结束,赵海明怕赵烈再上岸与建奴血拼,二子确是勇猛,不过赵指挥可不想让自家的接班人与建奴搏命去,就把赵烈的福海号打发到老虎尾外警戒。 赵烈是就坡下驴,反正军旅顺攻防已经结束了,莽古尔泰脑袋只要不是被驴踢了定然不会强攻旅顺,即使攻城张盘也不是吃素的,因此建奴必退,赵烈也是乐得清闲,他自咐趁建奴不备下黑手打打闷棍还可以,可是没有同建奴面对面较劲的本钱。 到了福山号的甲板,只见十余名身着鸳鸯战袍的战兵屏息站立,各个粗眉大眼的,目光冷厉。 赵烈明白这是有官员到访。 待进得舱室,只见一个身着文山甲的中年将官与赵海明正相谈正欢。 “下官赵烈见过两位大人。”外人在此,赵烈大礼参拜。 “免了,起来吧。”赵海明说道。“此为下官犬子赵烈,粗笨顽劣,让张大人见笑了。” 张盘微笑看着赵烈,“赵指挥过谦了,公子传信救全城,乃是全城军民的救命恩人,”张盘起身郑重一揖。 赵烈急忙跪拜还礼,“下官不敢,大人过奖了。” 赵海明口中连称“过誉了,张大人过誉了。” 张盘正色回道:“此为代全城百姓施礼,公子当得。” 赵烈再次施礼,“大人数次击败建奴,乃是辽沈之变后我大明辽东有数的名将,更是我等后进的楷模,今下官能送此信助大人击退建奴,实乃是我等荣幸,与大人数年孤军奋战于一隅相比,微末之事,我等后进实不敢居功。” 张盘哈哈大笑,赵烈一语道尽自己数年艰辛,心中快慰。数年来,登莱支援时断时续,毛帅麾下岛屿众多,也不可能专属一地,主要支撑的东江各岛,他以区区数千军民能数次击败建奴,坚守旅顺至今辛苦自知。 看看眼前少年,身材高大魁梧,面目微黑,眼光清澈,举止沉稳而果断,暗自点头,嗯,沉稳大气,不亢不卑,也只有这般多智果敢少年兵将才能火烧建奴,助守旅顺。 “赵大人,此次下官到此还有一事相询,怎的登莱运抵的银两少了三万两?”张盘不解的问道。“还少了五千石粮秣。” “张大人,来此路上,我威海水师海广号与海藏号押尾遇风暴沉没,大部船员死难,唉,”赵海明眼眶发红,“都是追随赵某多年的弟兄,怎么向他们家属交代。” “赵大人节哀,”张盘刀砍斧凿般布满皱纹的脸上抽搐了几下,漂没就漂没,拿自家弟兄相咒,太过了。“不过,过几月一旦上冰封海或是建奴围城,我军旅顺只有依靠此救命钱粮。望大人垂顾。” “张大人,我威海水师真的损失两艘海沧船及船上银两,天地良心啊。”赵海明捶胸顿足,状极委屈。 遇到大明心知度明的漂没,赵烈老老实实的旁听,至于两船是否沉没,赵烈心知没有,因为途中没有大的风浪,不过两船确实没在旅顺露面。两船在老虎尾外戒备。 张盘捻须微笑地看着赵海明,心道,当真是这般巧,两艘战船沉没,就是押运钱粮的那两艘,我呸,骗鬼呢。 赵海明则是回视着他,状极坦诚。 张盘心里明白,登莱漂没两成,水师再漂没两成,这就是规矩,不用问,船没沉,自己也不是没干过。登莱一年欠饷三四个月,自己不弄些空头,不私下走私点货物来点钱,怎么养军,早叫建奴灭了。不过,老赵你这动静弄得太大了,用两条海沧船弄事,太过了。 “赵大人,适可而止吧,你我面子上须得好看。”张盘心道,我要是真较真呢。 “张大人,你事后可检点船只,断无差错。”赵海明正色说道。 赵烈瞠目结舌,自己的老爹可算是铜墙铁皮,赵烈第一次发现老爹也是影帝级人物啊。唉,颠覆老爹在自己心目中的三观啊。 另一个瞠目结舌的是张盘,真敢让人检点啊,不对啊,两条船难道真沉了,否则这赵指挥怎敢,若两船尚在,有司检点后,可是没有后路了。难道竟是真的。 “好吧,既如此,我无话可说,不过,我旅顺若有战事,赵大人可千万予以方便啊。”张盘原也没打算讨来银两,这是常例,威海军还是能战敢战的,实大出张盘意料,张盘只是想讨个人情。 是地,你们应该欠我的,不应该理直气壮啊。拜托,是你们漂没,不是我,怎么可以这般理直气壮,当真是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张大人放心,我威海水师与建奴誓不两立,今与建奴大战可做明证。”赵指挥回答的绝不含糊。老赵家与建奴国仇家恨在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于是,两位大人和和气气的告别,张参将回岸登城而去。 “烈儿,两艘船上人员以及银两、粮草都由你掌控,”赵海明边喝茶边看着赵烈,“烈儿,你要明白官场中种种体例,漂没就是其中之一,饷银、粮草拨出有司就漂没一二,到了上官又漂没一二,至手中至多能有五成,为父也必定这么做,否则不容于官场,也养不了堪用的家丁。” “父亲,孩儿明白,”赵烈点头表示明白,“不过,这也是表明一个朝代到了末期的时候了。” “那就不是为父思量的事宜了,自有内阁和万岁担当。”赵海明一笑置之,他这个从三品的指挥使在文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个粗鄙武夫罢了。 第十七章 招募 两日后,夜不收回报,金军全部撤回金州,旅顺的保卫战结束了。水师决定撤离军旅顺,全力运送难民,旅顺的水师大小十余艘战船回到港口护卫,威海水师押后回航。 张盘出南城送行,登州水师返航时,只有朱国昌送行,指挥使王佥挥袖而去。张盘自认威海水师敢战建奴,只要杀建奴,就是为了自己报仇,值得交往,至于登州与毛帅的矛盾他就不掺和了,也搀合不起。 赵烈站在船头看着张盘向福山号施礼,赵海明回礼的场景,心头激荡,只要国家危难之时,中华大地从不缺忠贞之士。 历史上张盘、朱国昌宁死不屈,旅顺全军为国捐躯,也许这些人不是什么所谓名士,甚至就是喝兵血的兵痞,不过,当外族入侵时,就是这些仕绅眼中的丘八之辈慷慨赴死,反是大明大多数的仕绅阶层都是屈膝投靠建奴,简直可说是跪舔,还不如这般粗汉有骨气。 可惜,这般忠贞敢战之士在中国历史上总是悲剧收场,远的不说,大明的于谦,戚继光的悲凉经历,何等千古人杰死于帝制屠刀,猜忌。 同时代的英国将领弗朗西斯.德】↑,雷克以海盗之身可以为国激战,荣耀封爵,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法国海外开拓的名将全国尊崇。 两相比较,中华大地帝制的幽灵令人不寒而栗,压制对他产生威胁的一切,哪怕外族的刀已进抵胸口,中华大地已危在旦夕,还是如此的内斗不止。 二三百年后她还是如此麻木,险些亡国灭种,这片土地上人们被同一种思想的幽灵禁锢了。 张盘看着威海水师数十艘战船回航陆续驶出老虎尾,不禁生出孤寂的感觉,自己已是孤军守旅顺两年了,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支敢战能战的外军,只可惜,他们又要走了。 张盘明白旅顺的结局已经不在自己手中,而在登莱,在宁锦,两地接战、接济不利,旅顺必不能幸免,而自己却看不到一点希望,宁锦能守住已是不错,登莱同皮岛内讧不已,已是两个登莱巡抚与毛帅互参了。 更怕的是,朝中东林与魏阉争斗不休,辽东建奴始终不视为大祸,建奴之祸再烈不过在东北山海关外一隅,大明中心在京城,精华全在江南,旅顺虽说已是大明在辽东唯一的飞地,唯一的桥头堡,不过在大明士林眼中也不过是荒僻的边地。 也许,自己就是个战死旅顺的命,不甘啊,死难的几十口亲族在辽阳看着自己,何时可夺回朝思暮想的故乡,收拾父母妻子散乱的尸骨,为他们建立一个体面的可供后人凭吊的墓地。张盘迎着海风望着的船队久久的驻立不语。 还有一人远远的看着愈来愈远的旅顺久久不语,大明在辽东最后的桥头堡在北方渐渐模糊,张盘与旅顺的命运也在赵烈的心头越来越来模糊,自己拯救了张盘和数千军民的性命,也小小的改变了历史,不过,也因此,张盘及旅顺的今后,自己再也无从把握,但愿,他们可以等到自己重来。 赵烈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愈发沉重。赵烈深感无奈,作为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大明唯一的清醒者,眼看中华的大船慢慢滑入深渊而无能为力,这是怎样的痛楚和无力。 赵烈在甲板上久久呆立,随从众人看出公子心情不佳,也无声环立四周,别的相伴船上隐隐传来说笑的声音,更衬托出福海的静寂。 福海号的静寂持续到双岛,水手的降帆,下锚声打破了静默,双岛小小的木质的临时港口容不下几艘船,只有沙船能靠上去。 赵海明为了历练赵烈,没有上岸,难民事物有赵烈全权处理。 赵烈等人乘小艇上岸,只见不大的岛上一片狼藉,垃圾到处,难民挤满全岛,已有不少难民随登州水师离开,但此地还是拥挤不堪,许多难民东倒西歪的躺着。 赵烈带人进入其中,此地臭气熏天垃圾遍地,众多难民麻木的看着到来的兵丁,此处粮食还有,水师运他们到达时,留下不少粮食,还留下百余名兵丁维持秩序,不过,也就是勉强填个半饱,众人更多的是绝望,失去自己家园,亲人,以及自己熟悉的环境的绝望,他们不晓得今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什么奔头。 赵烈踏上双岛的地面,就被辽民的惨状所震摄,人间地狱不外如斯了。 赵烈立即命令黄汉、万基、杜立、张鼓声等人带领兵丁维持秩序,将有伤病的人同健康的难民分隔开来,告知众人只能饮烧开的水,同时命令汪全等人书写告示,告之难民,他们将被船只运往山东,全部都有活计。 同时,赵烈命令从船上卸载粮食下来,一定要让他们吃饱饭,毕竟到山东的海路也有两三天,太过虚弱的身体怕是挺不到山东的。 种种举措在一天内发出,岛上辽民的惊喜不断,先是秩序好多了,不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吃的多,伤病也有人看护,同时,粮食开始卸载岛上,一天可吃两顿饱饭了,最后,兵爷们贴出告示,他们会被运往山东,都会有地种,有工可打。 登时,岛上不时发出欢呼声,这是难民知道好消息的欢呼,他们终于有了指望。 第二天,岛上的难民脸上大都露出笑容,精气神大为不同了,水师兵丁所到之处难民不再胆怯的避开,而是主动招呼帮忙,两方可是相处融洽,气氛缓和。 赵烈此时无暇他顾,他估算了水师大小船舶的运力,最多一趟三千人,来回八天,那么无论如何也得三个月才能将难民全数运到山东。 赵烈砸吧下嘴,大明海船这点坑死人的运力,如今西班牙一千多吨的巨舰都有了,短程可运千人,几万人真不是个事,十余艘舰,三四趟功夫而已,威海水师是使出全身的气力也得是三月有余。 吐槽归吐槽,赵烈还得安排船舶运送。 毕竟,这几万人谁先上船,谁后上船是有讲究的,必须是安排强壮的人手先出发,到了山东威海,还能为后续难民建造简易的难民营,身体稍差的正可将养几天,待得身体将养的稍好,下一批出发。 如此反复,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等到最后的老弱到达时,就可以直接进入营中生活,此时营中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活计了,他们到达后正可将养身体,恢复气力。 招来万基、黄汉等一众军余,按照这个程序叮嘱一番,命令开始挑选比较强壮的第一批上船出发的人,其他瘦弱的难民可以在岛上调养些时日,否则只是短短的几日航程就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赵烈又折返船队,登上福山号,面见赵海明详细禀报自己的处置。 赵海明对于赵烈的安排很是满意,赵指挥自咐如果是自己亲为恐怕也没有儿子安排的妥当,真是大慰本心,心道家族有望。 同时,赵海明下令船队装载难民准备回返登莱。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谢谢各位。 第十八章 惊闻捷报 ps众位大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推荐收藏,拜谢。 惊闻捷报登州水城内登州水师指挥使官衙,王佥正与自己的幕僚张潜商议旅顺善后,自送万余辽民到铁山后,王佥就带领登州水师返回了登州。 皮岛、铁山、广鹿岛等处已经被辽东难民挤满了,再无余力安置,因此,登州水师已经没有向皮岛等处转运难民的必要,只好折返登州准备运送登莱援助旅顺的军兵,半途王佥就已晓得建奴围困旅顺。 他心中不禁庆幸自家还算是有先见之明,脱离了旅顺这个死地,只是苦了赵海明,恐怕要受到旅顺败绩的牵连。至于说援兵,那就呵呵了,都磨蹭这些时日了,现下还没出发呢,王指挥可是乐得清闲。 这不,今日闲暇,他同张潜也议议,王指挥还算厚道,他一边庆幸,一边准备威海水师善后。 在他看来,旅顺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久攻不下建奴撤围,如旅顺一旦有失,满城军民不保,赵海明统领水师在海上性命无虞,不过威海水师被牵连是一定的,至于被牵连到何种程度,就只能看内阁,魏阉以及满朝舆情了。 ±⊙, 自己虽说牵连不大,不过自己毕竟是登莱水师指挥使,赵海明的上官,必定有所牵连,今日正和张潜相商一旦旅顺失陷,就遣人向朝内哪几位大人上礼求援。 “回禀大人,旅顺来人回报。”一家丁进内通报。 王佥看看张潜,心想结果应该到了, “唤其进来回禀。” 须臾,短打扮水手装束的船头徐立进来跪秉:“大人,我登莱水师旅顺大破建奴,杀伤数百,建奴败退回军,旅顺大捷啊。”徐立红黑的脸上激动万分。 王佥第一时间就想把茶碗摔在徐立脸上,赵海明给了你多少银两,你为他表功到如此程度,你这杀才当战船能开上岸,还杀伤数百,略一思索,旅顺应该失陷了,否则,赵海明决不至于出此虚报战功的下策。 王佥哭笑不得的端起那险些碎裂在徐立头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浓茶,与张潜眼光一对,多年翁主自然明白各自心意。 他们明白,徐立不明白啊,来此路上船头一想到指挥大人听此捷报,一定是惊喜万分,多少年来无此大胜了,指挥使大人一高兴,不定赏下多少好处,这趟真是一个好差遣啊。 现下,捷报传上,这,满室安静,大人形容诡秘,这,这,与自己的想象不符啊。 “徐立,大胆,何人指使你谎报军情,你道水师战船能上岸杀奴,嗯。。。”张潜厉声喝问。两侧亲卫怒目而视。 徐立登时汗如雨下,娘的,不对劲啊, “大人,小人绝无谎言,句句皆实,”徐立磕磕绊绊的把威海水师火烧炮轰,码头歼敌悉数俱言。 王佥听到此处大怒,好你个赵海明,好你个徐立,真是好手段,编个好故事,杀伤数百,只有几十级首级,你骗鬼呢。 赵海明你与我共事多年,如你在海上杀伤建奴,我信,好歹你也是水师宿将,偏偏你昏头了,来个陆上杀奴,真个好故事,我如信你上报,到时自己就得给你善后,赵海明,你个老兵痞,亏我刚才还与张潜商议给你也上书减减罪名,好歹让你赵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这是要把我也拉下马呀,现下,本官与你没完,看我不上书参你。 徐立呆呆的看着王佥脸上的变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指挥使大人大怒,难道指挥使大人与赵大人有隙,不愿赵大人立此泼天大功,嗯,定是如此,王大人这是想独占此功啊,徐立想当然的歪楼了。 当然,他自己认为猜对了,要不然大人怎么不喜反怒,想到此处,徐立浑身一激灵,坏了,自己这是触了王大人的霉头啊, “大人,大人如让小的说大人战胜,赵大人战败,小的无不遵从啊。大人。”徐立想到此处即刻改口言道。 下一刻,多活了一会儿的茶碗还是无可避免的碎裂在徐立头上,徐立哪顾上额头的鲜血和烫伤,不住的磕头赔罪。尽言王大人胜,赵大人败。徐立都有些神神叨叨胡言乱语了。 王佥又问几次,徐立尽是胡言乱语,全无头绪。无奈,他让属下招来满船水手,各自盘问。 这些军兵俱言旅顺大捷,大败建奴,斩首数百,水师斩获数十。王佥与张潜面面相觑,半信半疑,难道旅顺大捷是真的,王佥下令将一船水手尽皆扣押。 随着后续抵达的船只愈来愈多,捷报纷纷传来,王佥这才晓得旅顺大捷竟然是真的,于是大悔,早知道自己溜回来作甚,如果不逃离旅顺这泼天大功不就是他的吗,暗自后悔不表,急忙亲自报秉登莱巡抚武之望。 武之望虽是文官,不过毕竟是久经历练,明白旅顺困境,这些日子来坐卧不宁,他自认为一生忠勉谨慎,不愿将临致仕的自己晚节不保,上一任登莱巡抚袁可立任上对建奴作战卓有成效,自己上任则丧师失地,这可如何了局。 他自己让人嘲笑也就罢了,怕就怕连累了朝中推举自己出任登莱的一众好友同年,魏阉正在那虎视眈眈,相信不会错失良机,武之望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般熬着。 今日,终于捷报传来,还是大捷,斩首数百建奴,巡抚登莱武大人立时眼含热泪对西北遥拜,以报君父及昔日同僚好友的知遇之恩。 福山号,以及几艘苍山船停在登州水城的外海,战后武将向文臣述职是大明的立国的根基。此次出征概不能外,赵海明先差人入城知会登州水师,稍后赵海明在赵烈、李明峪、李虎、赵达等人的陪同下,登上码头。 只见登莱巡抚武之望、登莱总兵杨国栋、登州水师指挥使王佥及山东都司的一众文武官员已在码头迎候,赵海明上岸后,疾步趋前跪拜, “下官威海水师指挥赵海明率威海水师官兵援救旅顺归来,今向武大人、杨大人、王大人交令。我威海水师不复大人所托,炮轰火烧击杀数百建奴,砍下一百二十三级建奴首级,取得旅顺大捷。望大人点阅。” 赵烈、李明峪、李虎等人随后跪拜。 赵烈只见当先的一个发须皆白的瘦小老头笑眯眯的虚扶一下: “赵指挥一路辛苦,快快请起.” 赵海明等人起身回礼。 “赵指挥今次援救旅顺击败建奴,为几年来我大明少有的大胜,大涨我登莱军的军威,可喜可贺,本官定为赵指挥及威海水师官兵向朝廷请功。”武之望笑容可掬。 “此次大胜而回,一是仰仗皇上宏福,再则也是武大人、王大人的运筹之功,威海水师才能全此大功。下官不敢独居此功。”赵海明恭敬回道,大明武将得胜而回,也是凶险之时,如果居功自傲,独占功勋,麻烦大了,必是四面楚歌。同尘和光才是王道。 后方的赵烈撇撇嘴,这就是大明,名将之坟墓,锐军之牢笼。 “赵指挥不必过谦,本官以及王指挥的运筹之功本官自会上奏表明,威海水师泼天大功本官也是不损分毫,本官不是那等推过揽功之人,你等日后自知。”武之望正容说道。 “正是,赵指挥不必过谦,旅顺大捷我水师功勋卓著,赵指挥真乃当世名将。”王佥搭话。王佥现下就一个念头如何借上旅顺大捷的东风。 身后的杨国栋则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自己是登莱总兵,登莱三营战兵尽皆在自己手中,旅顺大捷却是威海水师和东江毛文龙的部将所为,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众人相携进入州城,酒宴是不可避免的,一众官吏军将当真是弹冠相庆啊,多年溃败的登莱也有今日之大捷,扬眉吐气。 登莱的将士们晚间也是加餐庆贺,今夜登州举城欢庆。 第十九章 大明风雨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辽东沈阳安定门内,大金临时的王宫里,皮鞭击打肉身和暴虐的吼声响成一片,野兽般的怒吼响彻王宫大殿。 皇太极心中很爽,不是因为大夏天的雨后的天气很是凉爽,而是很解气,亲眼看着莽古尔泰被父汗鞭打,这是怎样的快意。 莽古尔泰一贯的桀骜不驯,与阿敏暗中交结,隐隐指向王座,今次,莽古尔泰折损了四百余名正蓝旗旗丁,从旅顺铩羽而归,令**哈赤暴跳如雷。 自浑河血战击杀数千浙兵和石柱兵,吓破了明军的胆子后,大金从未有如此惨败,战场厮杀,损伤些兵马,**哈赤不是不可接受,然,大金军损失四百旗丁,明军几乎没有损伤,这必定大涨明军的士气,不利今后与明军争锋,这才是**哈赤暴跳如雷的真正因由。 **哈赤闻讯后,命莽古尔泰、阿巴泰即刻进京,莽古尔泰进京后,**哈赤让其在安定门外跪了两个时辰才召集自己的几个成年的儿子,代善、皇太极、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以及侄子阿敏、济尔哈朗等人。 当着几个儿57,子的面,**哈赤亲手打了莽古尔泰二十鞭子,**哈赤毕竟年龄大了,早年征战落下病根,全力打了二十鞭子后自己也累的气喘吁吁,不过终究气消了一些。 “今次莽古尔泰旅顺大败,非是明军勇猛敢斗,也非是正蓝旗懦弱怯战,而全在于莽古尔泰大意莽撞,”**哈赤说道这,又怒视莽古尔泰。 不过看着自己的第五子咬破嘴唇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心头一软,自随自己起兵始,东征西讨几无败绩,刚才鞭打时一声不发硬挺下来,刚强最似自己,“与府中圈禁三月,罚俸一年。” 莽古尔泰心中长舒一口气,劳师兵败而归这个处罚已经是最轻的了,三个月后自己就可以重新参与政事,他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同样长舒一口气的还有二贝勒阿敏,眼看叔父日益老迈,自己是侄儿一切休提,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的最大指望莽古尔泰没有失去汗王眷顾,这就是最大的利好。 代善冷眼旁观,压下落井下石的欲念,毕竟自己近年因与子不谐之事被夺太子位,如此自己静观其变则可,一动不如一静,他人要的是动,自己要静。 皇太极微胖的脸上一抽,虽说大贝勒代善的地位最为显著,虽前次因家中内乱处置不力,被汗王废黜太子之位,不过经两年隐忍又隐隐为太子之选,此外,莽古尔泰同阿敏的联盟势力不容小觑。 今日重挫莽古尔泰的机会错过可惜,好在今日也非全无收获,测出了莽古尔泰在父汗的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父汗近年屡有昏聩之举,比如五谷米之杀,比如掳全部汉民为奴,激起全境汉民激烈反抗,很多汉民要么反抗战死,要么杀死旗丁投向大明,土地荒芜人口凋敝,大金处处烽火,不过,面对此种局面,父汗仍是拗扭不改。 几年前还是英明神武的汗王不见了,他人越反对,他是越执拗,如去年复州之叛,汗王命尽杀复州汉人男丁。 几个有心的贝勒、满汉大臣上书言道当今汉人逃离,土地荒芜,丁口珍贵,**哈赤马上打了带头提议的代善的鞭子。如今之计只有忍。 皇太极忽然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只见代善看着父汗,皇太极心中一凛,这才是自己的最大敌手。 与沈阳的凉爽天气不同,日本国平户岛一处庄园主卧中,明人侨领李旦步入人生的最后。 月前台湾染病后,李旦介于当地的恶劣的环境,决定马上回返日本治病,万幸此时正值西南风大盛,历经半月回到日本,不过几经医治还是不治。 李国助看着父亲消瘦蜡黄的面容,已是泪流满面,他明白老父染病月余,眼下已是油枯灯尽,须臾,李旦勉力睁开双目:“助儿,我死以后,守住日本家业,不要进入福摩萨,也不要进入福建,切记。” 短短的几句话,李旦用了很长的时间,费尽了全身气力。 李国助闻言不服,“父亲,我家在那还有二百余艘船只,还有开拓的庄院以及十数小堡,父亲,这都是数年心血啊。” “助儿,你年纪比郑一官大,不过,你也许出身富家,没有经历多少历练,郑一官虽是年少,不过几年奔波下来,阅历丰厚,心机深沉,身边还有不少族人帮衬,除非你到达后,即刻收服郑一官,否则,日后你必折在他手中。” 李旦无奈,海路漫长,不可能事事请教,决定了在福摩萨只能用独当一面的人物,郑一官就是这般人物,这也间接助长了郑一官的实力、野心,不过,李旦以自己在日本、大明、荷兰的人脉势力,可以控制住郑一官,但,他的儿子李国助不可,李国助守成还可,若与郑一官相争,日久必败,他不是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郑一官的对手。 “为了老母、幼弟,守成即可,万不可冒险,否则全族就要族灭。”李旦怒瞪大儿,他深知儿子与郑一官的差距,不可道里计,深恐他不自量力。 “遵命,父亲。”李国助无奈的含泪恨恨应答。 李旦后半夜陷入昏迷,第二日凌晨死去,纵横远东数十年东亚有名的中国船长逝去了,带着海上帝国壮志未酬的遗憾含恨离去。 同一时间,郑一官正在等着接待数百族人,自从一个多月前李旦将福摩萨事物交于他手回日后,郑一官就遣二弟郑芝虎回家乡南平,招募族人相助自己,几百艘大小船只,十余处开拓庄院,没有自己人各处坐镇,无论如何也掌控不了。一个时辰前,哨船来报,二弟等人乘坐的十余艘大小船只据此不远了。 迎着东升的太阳,郑一官,不,他已决定恢复自家本名郑芝龙,看着二弟从二号福船的甲板上飞纵而下,甲板上郑彩、郑立等一众郑氏族人向自己招手。 一时间,几年的远离故土,别离妻儿,与二弟相依为命的亡命奔波都以过去,一把接住郑芝虎,向自己的族人招手示意。喜悦的泪水润湿了自己的双眼。 郑芝龙与二弟努力了六年终于等到了自己当家做主的一天,这是怎样的六年冒险,不过几年的历练,在弗朗机人,荷兰人,日本,以及大明的经历,郑芝龙深信自己可以创造出不次于李旦的传奇,毕竟李旦已经老了。 别人看到的是李旦的风光,侍奉左右的郑芝龙却深知李旦不是几年前的李旦,不过日渐老迈的李旦还是他的师傅以及领路人,郑芝龙就是以李旦为自己的目标。 冯.约尔曼站在木质的塔台上拿出望着杨帆而去的鹿特丹号护卫舰,嘴角微翘,自去年冬天奉总督雷约兹的命令,带着两艘战舰两百人,来到台湾西南当地人所说的台江入海口叫安平的地方开拓,在金银利诱,刀枪逼迫下,当地土人历经多半年建起这个小型的城寨,虽说不大,不过,寨墙,小型火炮,内部的定居点俱全。 今天,鹿特丹号将带着这个好消息前往大员。 约尔曼回头看看着临海的平原,真是一片无主之地啊,虽说没有开拓,不过毕竟比荷兰本土小不了多少,一旦开拓出来,就是一片不次于荷兰的沃土,而雷约兹的话讲,这就是我们在大明的门前安了家,是的,为了大明,这才是关键,约尔曼深以为然。 大明的风雨日甚,从北到南,看出这个老迈帝国的软弱的各方势力们动作不断,坚信自己能分享这个盛宴。只有帝国内部毫无察觉的无所作为,继续的滑向黑暗之中。 第二十章 忽悠 赵烈无暇顾及许多纷扰,正在威海卫赵家大宅中恭恭敬敬的跪着给老妈敬茶请安,老妈赵秦氏终于甩开一直板着的面容露出笑容,端起茶杯轻泯一口, “起来吧,要记住,家中自有规矩。” 赵烈无奈起身,一旁恭立,心中却是不断腹诽,老爹惧内惧的不敢纳小,家中的规矩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听谁的指挥,当然是无敌太上老妈大人。 “记住,以后有此出征大事,一定让我知晓。”赵秦氏斜眼看看赵烈。 赵烈急忙拱手应答:“谨遵母亲大人谕令。” 赵秦氏笑呵呵的应了。 赵烈急忙抹了把暴汗。 一旁的大哥赵猛咧了咧嘴,一旁偷笑的还有三弟赵锋,以及小妹赵娥。 在家中庄院打理事物的母亲和大哥,听闻威海水师出征辽东,忙留下叔叔家的婶婶以及侄儿赵宏看护庄院,急忙赶来威海卫,不过还是晚来一步,威海水师大队出征,只留下一些沙船、鸟船留守。 赵秦氏大怒,大骂赵海明胆大包天,竟敢带刚成年的二儿子出阵辽东,赵秦氏对辽东可£←,是深深恐惧,登莱今年来死在辽东的官军不在少数,自家小叔也是在辽东战死,留下孤寡度日。 自家二儿毕竟年幼,一旦有散失,赵秦氏一想到这,心中惊惧不已。愈发迁怒赵海明不已。就在威海卫家中苦苦等候,迟迟没有信息,赵秦氏派人乘船去登州水师探听,也是没有准确消息。 当听说王佥先回,聪慧的赵秦氏大怒,家中大骂王佥,她明白,威海水师被当了替罪羊。直到赵烈先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赵秦氏本着毛病不能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罚赵烈跪了半晌,最后在赵猛、赵锋、赵娥的不断劝说下勉为其难的饶了赵烈。 气氛一松,赵烈向大哥见礼,弟妹向二哥见礼,一时好不热闹。 “二哥,听说咱们威海水师大杀建奴,是近年来少有大胜,是真的吗。”只比赵烈矮上少许的小上两岁的赵锋双眼放光的看着赵烈。 赵烈看着赵锋那粗壮的身材,微黑的面容,微微一笑,这老赵家的男丁都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三弟,我们确实大胜,杀伤建奴四五百,”赵烈看着赵锋咧嘴憨笑,决定还是告诉他现实,毕竟家中是军户,将来总有一天赵锋得面对建奴,“不过,我们是用密林放火,杀建奴一个措手不及,如是面对面接阵,我等必不能免。” 赵锋一愣,不过马上笑开了,“不管怎样,杀伤建奴几百,宏哥该高兴了。”赵宏是叔叔的儿子,比赵烈还大一岁,早就想随伯父上阵杀敌报仇,不过,赵海明因其是弟弟留下的独子,迟迟没有同意其入军伍,所以赵宏常常闷闷不乐。 “是啊,是啊,宏哥一定乐坏了。”十岁的赵娥眨着大眼睛看着一身戎装的二哥,心下为二哥骄傲,自家二哥是杀奴的英雄。 赵烈溺爱的摸了摸老赵家唯一的女孩,赵娥皮肤微黑,眉毛有点粗,不过面容长得像母亲,很是清秀。 赵秦氏、赵猛微笑地看着几个小的说笑, “大哥,操劳家中辛苦了,”赵烈看向大哥,赵猛身材和赵烈相差无几,比赵烈大三岁,许是经历因伤致残,心性不像十九岁的人,举止沉稳,只可惜右臂僵直,令人感叹。 “大哥,日后望助我一臂之力,” “二弟是说城外聚集的难民,”赵猛探询的问道。 “正是,今后数月间几万辽民来威海,都是嗷嗷待补,父亲在登州向武大人讨要接济,估摸武大人能够拨发一些钱粮,不过,日后这些人的生计就落在我家身上。”赵烈回道。 “烈儿,我看难民也是极为凄惨,不过,我赵家也是力不能及啊。”赵秦氏极为不满,毕竟家业再大,也架不住数万难民的嚼谷。“烈儿,你们父子如何想的,一旦我家接济不上,辽民惹出祸事,就是大事,倒是如何收尾。” 几年来逃到山东的辽民无数,由于没有田亩,缺衣少穿,大多成了流民,偷鸡摸狗,卖儿卖女,山东人对辽民的印象大坏,冲突时有。自家是军将,倒不是太怕,不过,一旦接济不上,几万辽民聚在一起作乱,甚为可堪。 “母亲,我家是军将,此次大功封赏下来,孩儿可能职掌一地,我家可仿效辽东李成梁。”赵烈多了不谈,只挑个头,以母亲的精明必会明白。 “哦。”赵秦氏果然停下深思,半晌,“然,粮饷何来。”果然,赵烈一挑大拇指。 “母亲大人目光卓著,一眼看到要害。“赵烈笑嘻嘻的马屁奉上。 “小混蛋,少来,快讲。”赵秦氏笑骂。 “遵命,”赵烈正容回道。变脸之快,让弟妹一旁偷笑,赵猛也是无奈莞尔。“从海上来,我等水师坚兵利甲保护东海之商路,劳苦功高,日本,朝鲜等国商人应自愿捐献,以慰劳我等上国军民。” 赵秦氏,赵猛立时瞠目结舌,旋即,赵秦氏又抓住要点。 “这不是擅起边衅,这可是大罪。” “单起一支舰队,专司其职。”赵烈胸有成竹。 “这。”赵秦氏似明非明。 “母亲,我此次登州之行,遇到一个弗朗机传教士,其言,泰西英格兰国组成一个舰队,组成都是官军,出外则变身海盗,专门抢劫敌国弗朗机的商船。获利丰厚,而弗朗机损失惨重。”赵烈开始忽悠。 “真的?”赵秦氏很是疑惑,“烈儿,不要哄骗你妈,这可是关乎全家的大事。” “是啊,毕竟是一国军伍,变身海盗,国中文武能如此厚颜。”赵猛也是惊诧,怀疑。 “这是真的,我又询问了一艘弗朗机商船的几个水手,此言俱实。”赵烈不以为然,变身海盗,英法就是这么干的,日后还以**贸易为借口打开中国大门呢,现在的无耻只是小菜。 “泰西诸国以商立国,言必称利,拥有庞大舰队,到处抢夺他国金银,扩充自己实力舰队,掠夺他国人口,成为自己奴隶,为自己耕种田亩,只给口粮而已。”赵烈接着忽悠。“英格兰国王还授予海盗头子勋爵,世袭罔替,海盗头子还随从海军与弗朗机舰队大战。” 赵秦氏、赵猛嘴巴大张,眼睛圆睁,惊诧无比。 “这,这,确是属实吗。”赵秦氏磕绊着。 “母亲,我多番询问多人,一是弗朗机商船水手,一是泰西另一国尼德兰帆船水手,应答皆是,千真万确。” “太,太无耻了。”作为老大帝国儒家学说熏陶成长出的大明妇女真是无语了。 赵猛也是惊呆了,做为千年儒家立国的明人想象不出全国军民不要颜面,疯狂扩张的局面。 这也就是一般无耻,更无耻的是我们的东邻,寻找失踪人员的借口百用不厌,那才是不要面到了无敌的程度。和这一比,英法荷还是有点下限的,虽说不多。 “当下,泰西弗朗机、尼德兰、英格兰、法兰西沿着郑和郑爷下西洋的航路已到我大明南部,起先向我大明纳贡的很多南洋小国已是被灭国。财富被掠一空。”赵烈接着加料。“前年,去年尼德兰人还与我大明福建水师接战,两败俱伤。” “是,父亲说过,福建水师前年同泰西舰队接战,”赵猛想起赵海明说过,大明内陆几乎没人知晓,不过,作为大明水师还是知晓一些海上的消息。“原来就是这几个国家。” “哦,”既然有沉稳的大儿子作证,看来,这还是真的。赵秦氏无奈接受了这个让人想象不出的事实。 “不过,这船也是朝鲜商人,日本商人辛苦得来的,这,怪不落忍的。” “母亲,这朝鲜可是给辽东建奴上贡称臣,倭奴范我海疆百余年,这是敌国啊,取敌之资充我实力,大善啊。”赵烈继续加码。 “还有这事,我忘了,这倭奴着实可恨。戚爷就是打倭奴的,”赵秦氏恍然大悟,终于想通了。“那,这事可行?”掌舵的终于松了口。 赵猛也是点头称是。 赵烈长出一口气,毕竟自己以后会极为繁忙,家中事务有老妈,大哥帮忙还是极为必要的,眼下难民诸事就非老妈不可。所以说服老妈,大哥全心投入,就是必须的。 “二哥,能不能带我看看缴获建奴的兵甲。”赵锋两眼放光。 “好吧,我正好要到匠作坊有事,走吧。”赵烈也是心系水营,应了下来。 妹妹赵娥不依,也要跟来,赵烈也允了。 一家兄妹四口在水师校场上看着几十付支架支着的建奴的盔甲,下方摆放着不少大枪,狼牙棒,大刀,顺刀,盔甲上还有暗黑的血迹,也有刀砍斧劈的痕迹,还有烟熏火燎的灰黑点缀其上,几十付盔甲衬托出战场的痕迹。 赵猛,赵锋无言的端详,连赵娥也禁了声,扬起小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赵烈拿起一把锋上有几个缺口的顺刀,阳光下,缝隙中还有不少黑红的血点,赵烈看看赵猛,赵锋,二人当然明白这意味这是一把饱饮汉人鲜血的凶器。 赵锋拿起一柄狼牙棒,棒头上还有风干的些许皮肉,不禁有点反胃,脸色变得很难看。 赵烈看着眼里,叹了一口气,不过没有干预,这就是赵烈摆了这个京观的目的,让威海卫水师全部官兵看看这种战场的残酷。 ps尼德兰就是荷兰,应当是尼德兰王国。 第二十一章 爷爷不哭 一行人来到匠作处,袁义,郭福抢前出迎,老远跪于道旁, “恭祝大人得胜归来,祝大人公侯万代。”一众工匠同声恭贺拜倒于地。 赵烈略有得意,最让他在意的是,这趟归来,从前的公子已经被人们敬畏的改为了大人,这不是赵海明的公子,而是获胜归来的大明官将,这个地位的改变是自己搏来的。 “诸位请起,”赵烈环顾一下身后黄汉、余大宝、杜立等随从,“我等一众将士为国杀敌,最是期盼后方你等多出杀敌利器,多杀建奴,今凯旋而归,两位可有好消息与我。” 赵锋、赵娥略显崇拜的看着赵烈,二哥已是如父亲般威严气势的大人了,赵猛则没想到赵烈已是一切在胸的自信,也没想到二弟得到属下的这般拥戴。 “回禀大人,前日我等又试制出新的发射药,初试可把鲁密统射程提高十五步,如今鲁密铳射程可达近百步。”袁义中气十足的回道,袁头腰板挺笔直。 “哦,好,”赵烈大喜,这可是一个惊喜,当然,这也是赵烈临走时提醒把硫磺,硝石等的比例适当微调的结果,不过毕竟还¥4,是惊喜。“一会到校场试射。” “大人,”郭福小心谨慎的回答,“大人给小人的悬赏还未办到,只是稍有眉目。”说完,郭福小心的看看赵烈,心下忐忑,好嘛,袁义一个又一个的领取赏金,他还未开张,心里极为不安。 “不急,悬赏依旧。”赵烈明白不可能事事如意。郭福负责的锻锤可不是那么好制造出来的,赵烈只能提供一个大略的思路,没有具体的指导,毕竟赵烈对于机械方面是一窍不通。 须臾,众人来到校场,袁义奉上鲁密统和发射药包, 杜立试射,先后五枪射出,靶位一个比一个远,最终确定比原有的发射药射程多出十余步。 “赏袁义等白银五十两。”赵烈发话。黄汉拿出银两。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袁义等人跪地谢恩。一旁的郭福为首的冷兵组眼都红了,这个羡慕嫉妒恨啊。自己的这边怎么这么慢呢。 “袁头,”赵烈正容交代“用新发射药和老药对比,看看鲁密统各多少次报废。” “杜立,一会拿四只新的鲁密统交于袁头试射。” 杜立、袁义轰然应诺。 “令,捶打机赏格加到二百两白银。”赵烈继续加码。众工匠轰的一声炸了营,加倍啊,这是多少银钱啊。一时气氛热烈,校场乱作一团。 畜力捶打机意义重大,对于提高钢铁质量,产量,以及生产板甲至关重要。 赵烈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这才是一个企业该有的活力,嗯,没错,赵烈把这里视为自家企业的雏形。 赵猛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化,心中探询变化的来源。一时无言。 赵锋,赵娥则看到赵烈的言语引燃全场,崇拜之情愈烈。 离开匠作处,赵烈等人来到威海卫城外辽东难民聚集处,只见密密麻麻的窝棚立于官道以东,衣衫褴褛的人们合伙还在建造窝棚。 万基上前见礼, “大人,难民大多是青壮,以五十人为一组,合作建窝棚,三日后可完成。” “好,两千兵丁招募齐全了吗。” “大人,人数齐备。只等大人差遣。”万基回道。 “好,万基操劳了。”赵烈仔细的观看难民营,只见窝棚虽乱,还是留出道路,还建立了公厕,有水师官兵在维持秩序。 “运来的粮食还可支撑多久。” “大人,一天两顿稠粥,还可支撑四个月,”万基略一思索回道。 赵烈很是满意,万基战阵不如黄汉,余大宝,不过心思缜密,心机深沉,赵烈把第一个麻烦难民营交于他,让他独当一面,可谓信任有加。万基也晓得赵大人对其的看重,行事尽心尽力。 “很好,错落有序,还算规整。”赵烈温言嘉奖“还有何难处。” “大人,人手还是不足。”万基提出要求,“小人在此诸事繁杂,看书习字犹是让小的头疼,实无时间操练军阵。” “这样,我把杜立、汪全交于你,操练军阵。如何。” “多谢大人,必不负大人所托,小人三月内必炼成铁军。”万基大喜,他明白自己是第一个独当一面的亲随,可见赵烈对他的信任。 “大哥,兄弟我有事相求。”赵烈又转向赵猛,打虎亲兄弟嘛。 “二弟,都是自家的事,有话直说,”赵猛答道。 “大哥,我人手吃紧,我希望大哥逐步接手难民营。”赵烈人手紧缺,只好打起家人的主意。 “大哥我没问题,”赵猛应予下来。“只是上手还须时日。”赵猛也看出来这个难民营中事事规矩,自己还须熟悉。 “那好,一切拜托大哥了,我与大哥两个月,两月后还有其他诸事,,我就将要走万基。到时,难民营还须大哥操持,这里面干系甚大。”赵烈提出要求。 “两个月,没问题。”赵猛满口答应,现下赵家田庄就是赵猛操持,都是管事的差遣。 “二哥,你看小妹妹多可怜。”赵娥眼泪汪汪的扯着赵烈的衣袖说道。 赵烈一看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廋的皮包骨头,更显的头大、眼睛大,头发像一把黄草,身上的衣服褴褛,到处是补丁。 一个枯廋的同样衣衫褴褛的老头抱着她坐在一个窝棚前,敬畏的看着众人走近。 赵烈安慰的拍拍赵娥,走到老人面前:“老丈,哪里人啊。” 老人急忙放下女孩,跪下用一口辽东腔回道:“大人,小人是辽东岫岩韩家村的。” 赵烈忙拉起老丈:“老丈,家里人都来了。” 老人站起叹口气:“老奴太是狠毒,家中本有几十亩田,老奴来后,田亩房屋皆被抢去,家中女儿、儿媳都被建奴掳去,家中老妻、孙子饿死,小人和三个儿子杀了领催逃了出来,大儿子死了,还有二儿,三儿,”用手一指女孩“这是老大唯一的骨血了。”说罢,几滴老泪流了下来。 “爷爷不哭,爷爷叫我不哭的,”小女孩伸出肮脏、纤细的手指替老人擦泪,她自己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众人一同像被炫目的阳光伤了眼睛,不约而同的眨巴着双眼。 赵烈强忍住泪水,用手一点一老一小,对着万基说道:“照顾好他们,”转身离去,再不走,赵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众人无言的行走着,只有赵娥的抽涕声传来,赵猛紧紧的抓住赵娥的手安慰她。 赵烈环顾四周众多窝棚,心想这里当真是一个窝棚一部血泪,汇集到一起就是百万辽民的受难史,也是对建奴血腥杀戮的控诉史。 不过,这个世界向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即使到了后世二十一世纪还比的是谁的块头大,拳头大没理也有理,何况如今。赵烈硬起心肠走出难民营。 赵烈带着弟妹来难民营,就是深深的知道,这只是中国苦难的开端而已,将来数十年整个中国南北将有数千万人口毁在天灾人祸上,既然生活在这个巨变的年代,必须让弟妹们尽早知道这个时代的残酷,才能晓得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指挥使大人府邸般温暖安全,在他们心中埋下思量的种子,切不可安逸享受。 但是,残酷到这种程度也出乎赵烈的意料,毕竟后世在白纸黑字的研究成果当下却是血淋淋的展开在他面前。建奴就是将汉民当做牲口一般,肆意奴役、践踏。 赵烈回去后一夜未眠。ps推荐收藏可怜,望各位大大多多支持,谢谢。 第二十二章 安定军心 第二天卯时,赵烈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大枪轮的大开大合,雁翎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最后,赵烈用弓箭静心,一气射了五十箭。 李虎、黄汉、余大宝以及后赶来的赵猛最初十分担忧,赵烈暴烈的操练方式太容易受伤了,但最后,当赵烈射最后十箭时,以看到心无旁骛,平复如初了。 沐浴更衣后,差人唤万基回府,将十几页纸的防疫操守交于他,又细心解释了各个细节。如不得喝生水,只能喝烧开的水,检查个人卫生以及街面卫生,设立公厕,不许随地便溺,统计十二岁以下的儿童数目等等,诸如种种条目。 此令今日起施行,这本操守不禁让本身谨慎的万基更是小心的管理难民营,他才发现一点,原来大人五大三粗的身体里的细心远在自己之上啊。 早上吃早饭时,赵烈发现还有三个红眼的,赵秦氏、赵锋、赵娥,尤其是赵娥,两眼高高肿起,没什么精神。 饭后,赵秦氏让赵猛陪自己去难民营去了一趟,回来后,赵秦氏收集旧衣物,收购粮食,忙个不可开交。充分发挥出女强人的潜质,把管家、婆子、丫鬟调动$7,的团团转,全力开动救济辽民。赵猛赵锋一旁配合。 赵烈是没有这些功夫了,他必须为几万人今后的生存忙碌,确切的说是冒险。 赵海明已将福海号触礁沉没,海沧三艘,苍山船三艘遇风暴沉没。这几艘海船都已经报备遇到风暴沉没,上报登州水师。 赵指挥胸有成竹,此次大功朝廷无论如何也会把威海水师战船补足,此外水师内部也有一长串的报功名册,想来也会恩准,毕竟首级都是实打实的。 因此,赵烈上午到码头登上了福海号,与其他六艘船的船头汇合,交代事宜。 赵烈登上福海号时,六个船头早已等候在福海甲板上了,见到赵烈,齐齐躬身施礼,“见过大人。”这几人都是赵海明的嫡系,这也是被赵海明选中他们的因由。 这几人和赵烈官阶相同,都是百户,不过,赵烈是赵指挥公子,又新立大功,升职是必定的,几人自是恭敬非常。 “免礼,几位船头都是赵某的前辈,以后尚请多多提点。” 几人连称不敢。 “诸位,赵烈今日言明,今次,我等要深入琉球国,惩治倭奴船队。有疑问,可以说。”赵烈环视几人。 几人面面相觑,中等个,微胖的蓝祥看看众人,鼓起勇气:“大人,这是擅起边衅啊。朝廷。。。。”蓝翔眨巴着眼睛看着赵烈,话虽未完,不过意思是表明了,老大,这抄家的罪名啊。 “更换装束,旗帜,强抢货品,留货不留人,货物出手后,所有船员一成半收益,船头半成收益。保留军籍。”赵烈不耐各个解释,干脆的全盘提出。“有退出的吗。” 一众船头先是惊诧,好嘛,更换旗帜,装束,这不就成了海盗了吗,嗯,还杀人灭口,靠,真毒辣啊,大人今年才十六啊,真真的面嫩心黑啊。 等等,船员一成半收益,船头半成收益,嘶,好几个人擦了擦口水,还保留军籍。这,这傻子才退出呢,在水师一年只有八个月的饷银,不是海上零星还有点进项,日子都没法过了。这是军伍合理合法的抢劫,倭国就是敌国,万历征朝鲜不就是征倭寇吗。何况又是什么事不还有赵大人顶着嘛。 “谨遵大人号令,”几人异口同声回应。 “回去通告船员,阵亡的,抚恤二百两白银,重伤致残二百两白银,重伤一百两白银。”赵烈放下最后的底牌。“船头死伤五百两白银。” 几人也果然被压弯了腰,重重叩头,“多谢大人体恤,多谢大人。”各个激动异常,这是关系到自己每个人的利益,战场上枪炮无眼,谁敢说自己没有走背字的那一天。 “今次开拔,与家人、亲戚不可漏一点口风。违令者斩。”赵烈厉声言道,眼睛挨个审视几人,几人立时感到一股冷意铺面而来,赵烈凌厉的眼神,身后亲随冰冷的面孔,表明这不只是威胁,作为指挥使大人的公子对于他们来讲就是天一般的存在,要他们的性命那真是太轻而易举了。 “遵令。”几人恭恭敬敬的应答。 “今日起,各位称为船长,记住,我们还是明军。不是海盗,我们是为国惩罚不臣。”赵烈最后强调。动机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任何事都要有正义的理由。 “是,我等为国惩罚不臣。”几人轰然回应。仿佛真的是为国讨伐不臣般的正气昂然。 接下来,赵烈又吩咐多备辎重,多备帆索。计议三日后出发。第一次会议圆满结束。 赵烈又马不停蹄的回转府内,只见府内人等正忙忙碌碌,整理库房,装运陈粮,清洗旧衣物,一副繁忙景象。 进得大厅,只见赵秦氏正歪在躺椅上休息,旁边贴身大丫鬟紫玲正在扇着扇子。 赵烈有点心痛,这番劳累都是自己引来的,却让老妈劳心劳力,却是自己的不该,毕竟赵秦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在古代已是高龄了,上前问候: “母亲大人多多操劳,孩儿给您请安了。” 赵秦氏笑笑,“没事,看着辽民凄苦至此,心中发堵,自家做些事情,心中安稳,多救些人为你们父子多求些福源。” 赵烈欲言又止,赵秦氏笑着点了一下赵烈,“又有事吧,这半年来,就是你事多,说吧,” “母亲,我从一个勘验师傅那里拿到山东铁矿、铜矿等矿址,接下来,生铁、黄铜孩儿有大用,母亲能否差遣些得力家仆打探确实。”赵烈实在是苦于人手短缺,只能向老妈求援。 “哦,地点属实。”老妈略有疑问。古代探矿不易,走了眼的是常事。 “属实,各个地点都有村民发现矿石,只不过以往无人找准矿脉。”开玩笑,都是后世大矿,虽说现今是人力开掘,只能利用浅层矿石,不过这也够自己前期使用了。 “这事麻烦,朝廷施行矿禁,只能和当地仕绅合股,”赵秦氏毕竟是独掌家中财权,经多见广,一语点到要害。 “这都好说,在他们看重的是发卖矿石的收益,我家要的是铁和铜。”今后,鸟铳、大炮都是消耗铜铁的大户,自己手中没有来源,只靠收购闽铁、广铁、苏钢,空耗银两,一旦两地有失,来源断绝,就是大祸。 赵秦氏略一思索,也就点头同意,今次辽民之灾让她产生极大的不安,登莱只在辽东对岸,海面不过几百里,顺风一日余可达,登莱已是前沿,自家立足水师军将,赵秦氏深知一次大败就是灾难,一切以加强自家实力为先。只要自家官位、军力在手,今日散去的浮财日后自归。 赵烈留下了铜铁矿的几处地点,又帮赵秦氏松松筋骨。伺候的老妈眉开眼笑。 赵秦氏一高兴,就提到赵烈的婚事,“烈儿,你大舅前日来信,言道,文登县县令有一嫡女,年方二八,知书达理,容貌秀美。。。” “母亲,海船备料甚急,我也是抽空前来,此事不急,带我回来后商议。”赵烈急忙打岔,狼狈逃窜。 赵秦氏哭笑不得,赵猛因有疾在身,多次姻缘不易,门当户对的嫌弃,愿意的赵家又不愿委屈,所以蹉跎至今,二儿也十六了,也到了年龄,不过,只要一提此事,赵烈就打岔溜号,直令赵秦氏无奈。 赵烈也是无语,自己在这个时代才十六周岁,十七毛岁,相信自己的妻子只会比自己小,来至后世的赵烈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和一个未成年的少女的婚姻,实在是太邪恶了。 下午申时初,水师营寨响起三声号炮,赵烈急忙披挂,与一众亲随来到营寨,只见福山号正在慢慢靠港,身后几艘海沧,苍山船也缓缓进港,码头上,指挥同知秦祚、佥事李洋、各个船头,官署各级司吏一众人等都来到恭迎指挥赵大人得胜归来。 当赵海明刚一踏上码头,众人跪拜同声:“我等属下恭贺赵大人杀奴得胜而归,大涨我威海水师军威,令建奴闻风丧胆。” 赵海明右手抚胸,大喝:“大明万胜。” 众人回应,一时码头上,船上四处都是高亢的大明万胜之声。人人明白此次大胜,大家都有好处,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赵海明伸手虚扶:“请起,都请起来。”看看赵烈,捻须而笑,心知肚明此次大捷赵烈才是首功,不过,也只有自己居功才不会让人把大功冒夺了,否则的话一个小小的百户算得了什么,被人冒领军功乃是平常事,如果没有被夺占军功才是咄咄怪事。 “今次大捷,全赖一众官兵临阵奋勇杀奴,全赖后方诸将供应粮秣,此大功乃是我等威海水师上下一心搏杀来的,我赵海明在此多谢各位。”赵海明深施一礼,究竟军伍,深知战阵争锋,属下归心的紧要,分薄功劳也是一大学问,赵海明深蕴此道。 果然,众人全部感激的又一番跪拜。赵海明一一扶起,好言激励。赵烈一边旁观,叹服老爹手腕娴熟,游刃有余,自己是大有收获。 赵海明同几位大人回到官衙会商,晚饭各级官员就在水师官署会餐,毕竟封赏没有下来,不好到威海卫中的酒楼庆贺,各船水手也是加餐庆贺,一时水师大营欢声雷动。 酒宴到了亥时中才结束,赵海明在众人的攻势中,虽有赵烈助阵,也是酩酊大醉,赵烈也有个八分醉,父子二人在一众亲随搀扶下回到官邸,赵秦氏又是一阵埋怨,各自收拾休息。 ps赵烈这两天内牛面目,推荐呢收藏呢。 第二十三章 顺风启航 第二日清晨卯时初,赵烈照旧起身与众亲随在小校场锤炼武艺,在此乱世赵烈是一刻不敢松懈,这技艺乃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一刻不得荒废。 当最后,赵烈箭术静心的时候,赵海明来到校场,默默的看着儿子箭箭中靶,欣慰一笑,吩咐一旁的黄汉一句,悄然回返。 赵烈更衣后,依照赵海明吩咐来到书房,只见赵海明,李明峪正一人一盏香茗谈笑风生。 赵烈进去一一请安,落座后,赵海明略一示意,李先生用他那温厚的声音介绍一番。 武之望还算厚道,拨下五千石粮,三万两白银,还有一些布帛接济灾民,不过,今后是没有接济了,登莱支援辽东沿海诸岛几十万军民,也是左支右拙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后续,赵海明、李明峪接洽各级衙门,到手就是四千石杂粮,两万余白银,其他都是漂没了,这还是本应是漂没大户的登莱巡抚没有插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父亲大人,造铳、造炮、造船的工匠可是求来?”赵烈最是关心这等人手。 “烈儿,造铳的匠户为父要了十余户,造炮只有五户,只@,会造大小弗朗机,至于造船的匠户,实在紧缺,只有两户,还有几个学徒。”赵海明也是尽了全力了,这几日紧忙,连他这指挥都亲自上阵,可想而知,忙碌程度。 “父亲大人,李先生多辛劳了,”赵烈也不是初哥,大明官场的潜规则是心知肚明,辽饷直接关系到大明生死,还不是照样漂没,贪婪的各个利益集团只会计较此次有多少好处,不会想想今后大明一旦不在,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到最后只会便宜了李自成和满清,后世大明勋贵被抄家斩杀殆尽,也是报应。 “烈儿,你几时出海,”赵海明最关心的是赵烈的首航,这是舰对舰的搏杀,不过没有办法,赵烈谁得劝言也不听,一定要亲自出海。 “父亲,孩儿打算后天出征,我相信定会旗开得胜。”赵烈深知父亲的担忧,于是表现的胸有成竹。 赵海明欲言又止,长叹一声,饮茶不语。 “父亲,孩儿需要近海的一个岛屿,作为存储辎重,驻扎船舶的基地。最好是常年不冻。”以赵烈现在对黄海的熟悉程度,只有求助赵海明。 赵海明沉吟片刻,这个地点,登莱北面,东面,水师巡哨频仍,十分不便,“靖海卫东南三四十余里,有大小三岛,大山子岛,二山子岛三山子岛,港深水阔,可泊福船,正是我威海水师的防地,只有附近渔船避风聚集,以威海水师泊地占之,日后渔船避风可驱使其到三山子岛。” 赵海明轻啜一口茶。“另,靖海卫石岛湾湾阔水深,适合建港造船,与威海卫同属文登营统辖,海边土地贫瘠,想那靖海卫也不能为难我等。” 赵烈记下两处地点,决定自己实地探询一下。 接下来几天,船队备足辎重,兵甲,药包。 天启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巳时初,多云,微风,福海号、海龙号、海豹号、海狗号、苍龙号、苍云号、苍雨号,升帆启程出发。 赵海明、赵秦氏没有来码头送行,赵海明是持于自己指挥身份,赵秦氏则是不忍看到赵烈走向危险。赵猛带领赵锋,赵娥来到码头送行,两小又是眼泪汪汪,他们再小,也是知晓大海的风险,恐怕二哥回不来。 没有出发的仪式,此行严格保密,官兵不许向家人告之去向,也几乎没人前来道别。 在与赵猛互道珍重,安慰了赵锋、赵娥后,赵烈登上福海号,福海最后起锚,赵烈站在甲板上挥手与兄妹道别,留给赵烈最深的印象是,冷清的码头,孤寂的几个身影,在几个亲人相送下赵烈踏上了未知的航程。 两日后,赵烈先是到达了石岛湾,经过简略的测量后,确定石岛是一处难得的天然良港,此地东向大海,水深,海湾广阔,适合设立港口,由于地势平坦广阔,更适合建立船坞,这是天赐的建立船厂的好地点。赵烈放下大半心。开头还算顺利。 三日后,赵烈兴致勃勃的登上大山子岛,在探测了二山子岛,三山子岛,大山子岛,并确定了此岛确实天然良港后,赵烈的心情确实不错,自己的基地终于确定了。 赵烈带人环岛一周,岛东西长,南北狭,北半部稍平缓,南部山势陡峭,南北皆有合适的港口,最终,赵烈与众船头商议后,定下北部平坦处设港。 诸事完毕后,赵烈命海狗号、苍雨号返航,回威海向赵海明求援,从威海运来五百辽民,与材料先在岛上建立港口、栈桥以及屋舍,还有护卫的炮台。 赵烈预估几项建完,岛上也就没有多少平坦的地界了。 两船返航后,赵烈在岛上停驻一天,第二天卯时初,船队径直驶向东南,赵烈望着渐渐消逝的小岛,看看自家小小的五艘的船队,想想郑芝龙、刘香、李魁奇等人动辄几百艘的船队,只能是长叹一声任重道远啊。 琉球国至十五世纪初立国以来,仰仗着其沟通东北亚与东南亚,背靠大明这个中央帝国,积极发展对外贸易,天赐良机,大明与日本交恶,两国之间许多的贸易都通过琉球中转,琉球人因此得利丰厚,琉球人每年因中转贸易而产生的巨额利润引来了垂涎的饿狼,琉球国小羸弱,犹如一个童子抱着宝藏,根本是没有能力守护。 1609年,日本九州萨摩藩藩主岛津家久派遣桦山久高为总大将,战船一百余,武士及足轻三千入侵琉球,击败琉球国战力可怜的军队,掳掠琉球尚宁王及王族成员到萨摩,国库中百年积蓄被萨摩掠夺一空,也使岛津氏与德川氏争夺幕府失败而一空的国库充实起来,从而一举恢复为日本南部强藩。 萨摩用刀尖逼迫尚宁王签下【掟十五条】,承认萨摩对琉球的实际控制,萨摩独占琉球的对外贸易的赋税。并有驻军权,割让北部奄美群岛与萨摩等等。至此,尚宁王得还。 不过,还国之后,国内朝政被亲日派掌控,国王再无实权,萨摩藩明暗密探监控琉球诸岛。 日本人对条目真是世代执着,后世的二十一条至今日始,而萨摩入侵琉球的借口还是和寻找失踪人员一样的烂。 诸如琉球拖欠日本征朝费用,日本征朝与琉球无关吧,至于琉球水师攻击明朝商人前往日本的船只的借口更是让人瞠目结舌,琉球还要指望明朝与日本的贸易税过活呢好不好,岂能砸自家的饭碗。真是若论无下限,他人对倭人是望尘莫及。 当然赵烈前往琉球时,并不晓得这其中的许多故事,赵烈前世并不曾详研历史,赵烈只是大约知道日本此时逐步控制琉球,何况他也顾不上许多,抢了再说。 此时赵烈正与台风做着斗争,本来一路平静的行驶,船队已接近了琉球西北部,这时一股气旋铺面而来,尽管达不到飓风的级别,不过几百吨的小船,在风浪中颠簸,赵烈平生第一次晕船,吐得是昏天黑地,黄汉、余大宝等人也是如此,不过,久经历练的水手们还是有条不紊的走着之字路线,在风浪中穿行。 好在,此番风暴不是太大,一天后,东海就已是风浪平息,船队又平顺的向东南前行,不一日终于抵达后世伊江岛东部日本通往琉球本岛的航线上。 ps新人新书不易,望推荐收藏连续打击。 第二十四章 毛利武士 ps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山内信正率领两艘海船即将到达伊江岛,两艘海船其实是从明国福建购买的二百余吨的福船。 山内信正今年四十四岁,毛利家小姓出身,十六岁时就随毛利家重臣毛利秀元出征朝鲜,参加了第一次蔚山之战,击败大明杨镐、麻贵领军的明军。 此战山内信正手刃三名明军军兵,至此,山内以其忠诚、谨慎从一个下级武士庶出儿子的身份一直到今日毛利家船奉行的位置,并授以两千五百石高。 要知道关原之战战败后,毛利家封地从百万石削减至三十六万石,还分为长门、周防两国,毛利家原有的三千家臣遣散殆尽,只余数百,毛利家主甚至为了石高的事情同家臣坐下来商谈如何削减石高,这也是大名中少有的窘迫之举,甚至在大名中传为笑谈,在这种情况下山内信正还能保有两千五百石石高已是大不易,也体现了其在家主毛利秀就心目中的地位。 关原之战后,毛利家失去中国中部肥沃的土地,还有石见银山,收入大减,长门、周防是滨海之地,土地稍差,毛利家日渐困顿,不过,毛利家√,毕竟曾是天下前几位的大名,不屈的毛利,穷则思变。 毛利秀就决定向萨摩学习,日本人的学习能力毋庸置疑,开拓海上贸易,购买商船,加大与大明,东南亚的贸易,但是,作为当年西军主力的毛利家,德川秀忠、德川家光睡觉也得睁只眼监视,这就注定了毛利家不可能得到出兵琉球的机会,连大一些的船队都不可能拥有,当然,海贸还是可以进行的。 勤瑾的山内信正得以主持的琉球商路就是走私,长崎奉行所所在的长崎、平户是德川幕府指定的对外港口,到这里交易必须得交上重税,尤其是长崎奉行可以从贸易额中试探各个大名的实力,以及隐藏的欲望,所以,暗地里从未屈服的毛利家开辟了走私的商路,到琉球与来自大明各地的商人进行交易。 琉球的实际控制者萨摩岛津氏当年也是西军的一员,虽说抵抗德川消极,不过毕竟不是德川一门,而且,毛利家私船队到琉球交易对吸引大明,东南亚商人,弗朗机,荷兰商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毕竟毛利家也不是小藩,而且毛利家还是要上税的,于是萨摩岛津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许了。 山内信正这几年都是来往于长门与琉球之间,带来毛利家的滚滚财源,估算商路可给毛利家带来超过十万石石高的收入。 几年来,商路还算安全、平顺,最大的损失是遇过几次台风,大修过几次船,至于海盗,这个航线本就是日本海盗控制,至于中国亦盗亦商的海商都明白,日本毛利家的地位,而且,几艘海船是大明二级,三级福船,在东亚这也是无敌的存在,船上有两具大筒,可发炮两里,铁炮十余,武士几人,足轻数十,足保万全。 这次又是安全的到达伊江岛东面,离那霸港不远了,山内信正盘算着此次带来的八万两白银,黄铜、硫磺以及太刀、折扇等等,能得到多少生丝、瓷器、丝绸、棉帛,最终是多少利是。 突然,主桅瞭望台上传来一声号角,这表明是附近有船,要是有敌船,就是三声号角,山内信正与一个母衣众肥田义男以及两名侍从武士走出尾舱,是的再是信任,每年的大笔金银诱人眼,每次出航都是两个人一起来,当然是以山内为主。 山内看到东北方远处露出两个桅杆,山内从侍从手里拿起单通望远镜,向来船望去,只见来船慢慢的展现出来,只见来船不大,只有自己的座船的一半大小,不过,来船上主桅上升起的是蓝底的日月旗,是大明的旗帜,三内没有在意,到琉球的大明的海船多了。 正当山内想放下望远镜时,此船突然转向,看出此船船速远比自己为快,只见这艘船向来路返回,径直而去,山内心头一跳,放下望远镜,和也是刚刚放下望远镜的肥田一对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诧异,这是从没出现的,山内也没有商议, “传令,全船备战。”山内发出指令。 两个侍从一个告之甲板水手和足轻,一个进入下层甲板通知足轻,很快全副披挂竹甲的足轻相续走出下层甲板,在各自武士带领下,有的操炮,有的整理铁炮,有的整理三间枪、太刀、肋差,以及身上的披甲。一时甲板上忙成一团。 山内信正不是战场初哥,回到舱室,在两个侍从的服饰下不慌不忙的披上具足,山内披上的是南蛮具足,当然是毛利家仿制的,由于是在船上作战,这套具足主要防护上半身,山内披上漆上棕色的胸甲,带上头兜,最后插上太刀、肋差,与侍从走出船舱。 到了甲板上,只见一众属下都以整束完毕,军容一正,山内点点头,不过,山内看到肥田义男时,好心情为之一顿,他发现肥田脸色发白,眼神有点闪烁,山内撇撇嘴,肥田之所以被选中,不是其英勇善战,而是其听话,而又从其通晓汉学的父亲那研习了汉话,虽说是磕磕绊绊的,不过毕竟是能听懂,知晓一些大明国内情况,到得琉球同大明商人可以搭上话。不过,这胆量吗,嗯嗯,山内懒得再踅摸他。 这时,瞭望台发出三声号角,船上气氛一紧。 山内信正急忙拿起望远镜向前望去,只见前方驶来五艘船,当先是两艘小船,后面是两艘比自己小一号的福船,分成两路纵队,最后当中是一艘与自己大小相差无几的福船,五艘船上渐行渐近,船上人员渐渐清晰,只见五艘船上都是升起日月旗,船上人员都是身穿统一的装束,一身短打扮,看不出来历。 等等,山内信正蓦地心中一惊,最后的三艘船上有披甲兵丁,最后的大船上好几个身穿红色战袄的军将,大明军,多少年了,山内一时恍惚,二十多年啦,又见到大明军。 山内信正略一思索,马上命升起毛利家的家纹,当足轻七手八脚的升起一字三星纹时,山内脑中闪过各种念头,总是到琉球经商的山内多少知晓大明的情况。 大明万历征朝鲜,可说是与日本两败俱伤,耗尽家底,最近听说北边也不太平,对于周边朝鲜、琉球、真腊、河内等属国有心无力,尽量不起边衅,今日是什么情况?。 山内信正又抬起望远镜看着当中大船,他深信统领军将就在大船上。 果然,山内信正望远镜逐一观看发现一个全身鱼鳞甲周围几名侍从的大明军将,而此时此人也拿着望远镜看着他,山内仔细看看明将,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比身边大多数人高出多半头,面相看不清,望远镜笨重的身形挡住了面容。 山内看到三艘大船,大船上有最少有五门大筒,其中船首一门巨炮,最少比自己船上大筒大两号,另两艘船上也有最少五门同己方大筒同一号的大炮,见识过大明水师的山内明白这是大明水师战船,也就是说没有装运货物,比自己的船快多了,火力强的太多。麻烦大了。 于此同时,赵烈也正把望远镜交给通译苏建山,他是赵烈从赵海明到日本的商船队中要来的。 赵烈接到苍龙号的通报,与几艘战船和到一处,与来船相对而行,赵烈一直观察敌船,一艘吨位和福海相当的福船,另一艘是海沧级别的,大炮两门,甲板上足轻列队备战,有铁炮,有长枪足轻,这里重点是大筒和铁炮。任你武艺高,也怕挨一炮。赵烈虽觉得自己武力值极高,可也不打算挨上一炮。 看到对方升起旗帜,赵烈就把望远镜交给苏建山,苏建山拿起望远镜端详了一下,“大人,是倭国长州藩毛利家的族徽,不会错。” “哦,长州藩,”如果说别的藩赵烈可能不识,作为日后倒幕运动的几大推手之一的长州藩,赵烈可是如雷贯耳。 赵烈一声吼,“按计划行事。”黄汉通告全船,瞭望台打出旗帜通知各船。 山内信正眼看着敌船接近到两里的距离,一众足轻,武士都看向他,如果是交战,这个距离是可以试炮了,至于在海浪中准确的击中那只有老天做主了,不过,这是一种态度,一种威慑。 此时,山内发现,当先的小船船头一个明军双手不断挥动两只蓝旗,“大人,对方好像有话要说,而且,对方也没发炮。” 肥田义男在一边说道。 嗯,确实,海上炮击再不准,对方二十余门炮对自己的可怜巴巴的四门大筒,那也是占尽上风了。 山内信正也主要担心于此,与明军大战过的他最担心明军的水师,大炮、铳兵,最令他胆寒的是明军的骑兵,骑乘蒙古马的大明骑兵人高马大,冲击力强,对日本各大名的军队威胁最大。至于足轻的面对面的对阵嘛,好像自己就讨取了三个首级。嗯,你不发炮,到了近处,我却不惧。 山内下令,不发炮,于是双方诡异的接近着。 终于双方接近到百步时,只见明军大船继续靠前,至此,山内相信明军是有话要谈,因为依他的阅历,明军军将很少弄险,这般接近敌船,不会是拼命,应该是有话要谈。 果然,大船上有人用生硬的日语喊话:“毛利家的武士听真,大明松江水师千户王大人,要登船叙话。” 山内信正与肥田义男面面相觑,这位王大人胆子够大的,要知道日本与大明之朝鲜激战后,还是敌国,没有建交,德川幕府初建曾打算与大明复交,大明拒绝了。 这位将官还真是胆大,不过,山内更是不惧,登上我的船,到时你能奈何。 “好,只许五人登船。”山内回应道。 第二十五章 夺船 福海号调转船头,从后面靠上山内座船,两面各有人拿起长钩将两船靠紧,两边的兵丁则紧张的对视,虽说没有将刀枪相向,不过,双方的铁炮和鲁密统都已点上火绳并挽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对方。 赵烈带着李虎,余大宝,向船舷靠近,赵烈回身抬手下按做出让大家安稳的姿态,一边却用眼神看看黄汉,黄汉隐隐的点点头,余大宝先行跃上敌船,赵烈、李虎随后踏上敌船,苏建山则哆哆嗦嗦的尽全力踏上船来,不上不行啊,通译哪有不跟随将主的。 几个人没有带长兵器,都是随身带着腰刀,一名身着皮甲的武士上前让几人交出腰刀,余大宝抬手拦住,几个足轻上前欲动粗,后面一声吼,原来是山内信正发声制止几人。 山内信正早就观察这位明将,只见他身材高大,面目黝黑,但却年纪颇轻,到了船上后,面对全副武装的武士,举止沉稳,可说是信心十足,不见一点胆怯。 山内在心中赞了一声。山内信正不认为面对面交手对方有什么机会,武士的尊严让他发声阻止。但他也没有上前,毕竟打出族徽,现下他就是代表着毛利家。 ¥『, 赵烈趋前拱手施了一礼,山内信正一鞠躬,见礼后,赵烈轻笑一声,“难道武士大人就是如此待客的。”苏建山磕磕绊绊的翻译过来。 山内信正洒然一笑,做出请的姿势,傲然当先向船舱走去,肥田义男以及几名侍从随后进入,赵烈等四人跟随,到了舱内,山内信正当先入座,赵烈坐在山内左手,其他众人都站在两人旁侧,不大的舱室顿时显得的极为拥挤。 “不知千户大人有何见教。”肥田义男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询问。 赵烈颇为意外的看看肥田义男,没想到身着高等武士具足的肥田义男能说汉语来,“我等前来,是关于两国复交事宜。” 肥田义男惊诧的磕磕巴巴的翻译着,眼神先是看着赵烈,又看看山内信正,山内信正乍一听闻有点发懵,眼中一呆,什么情况,大明要同日本复交吗。 接下来就发现一道亮光从下侧袭来,山内信正下意识的用手格挡,却发现巨力袭来,手臂被碰撞开,并被一副巨钳拿住,冰凉的利刃压在自己颈侧。 与此同时,李虎、余大宝抽出单刀,轮向三名侍从,几人注意力全在山内信正的身上,刚欲拔刀,余大宝,李虎的雁翎刀已到,三人打着旋飞跌出去。 肥田义男倒是把太刀拔出,不过,余大宝的反手一刀砍来,肥田义男急忙用刀格挡,不想两刀一碰,咔一声,太刀从中断开,雁翎刀余势未歇劈向肥田义男,幸亏肥田义男身着南蛮具足,防护尚佳,雁翎刀毕竟是余势,只是把盔甲砍出一道深痕,肥田则踉跄撞向舱壁,撞得七荤八素。 山内则是满脸通红,大骂,八嘎,欲起身抗敌,赵烈的匕首压出血痕,左臂则被牢牢压住,山内信正从未如此憋屈,口中三字经不绝。 李虎用刀背狠狠的敲了一下山内信正的后脑,虽说隔着头兜,不过,山内信正还是嗡的一下,头部巨震,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余大宝则一手拎起撞得七荤八素的肥田义男,用刀压住脖颈,肥田用古怪的汉语大喊,“饶命,饶命。” 舱门处涌来各个武士,开玩笑,这动静太大了,撞得舱壁乒乓乱响,不过,几人当时就傻眼了,正副使都被明军控制住。 这期间舱内唯一的看客,苏建山目瞪口呆的看着短短的几息之间发生的一切。 “让他们放下刀枪,否则杀死他们头领。”赵烈大喝道。 苏建山一愣神,等反应过来,正措辞一番,没办法本就不熟,受此惊吓更得回回神,这句日语该怎么说来着。 这时,有人等不及了,谁呢,肥田义男大人,本就胆气不壮的肥田义男一听不放下刀枪就要杀死自己,浑身一哆嗦,身嘶力竭的用日语大喊:“放下刀枪,否则,他们就要杀死山内大人。 门外一众武士这个为难,副使发话了,让放下刀枪,可正使没发话,就是正使发话动手,众人也不敢啊,两位大人可都在明军手中,山内信正倒是想发话,可正是头痛欲裂的时候,倒也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从嘴里发出来的是呜呜啊啊的声响。 此时,一众武士的身后喊杀声大起,黄汉带领披甲、火枪组冲上日船,这时众武士足轻的注意力都在后方舱室,明军杀来,那真是左右为难。 当先一个武士番头一跺脚,吼了一声,众人放下武器,有个别的不想放下武器,被明军立即乱枪捅倒,甲板平静下来,随着众明军冲上来的水手也抢下舵机,控制敌船。 这里安静了,后面的毛利家的海船却发现事情不妙,同监视他的海龙号对射起火铳来,一时响声大作,烟雾弥漫,赵烈倾听一下,“李虎,”赵烈向肥田义男一努嘴,“把他拉到甲板上,让他喊话叫后船投降。” 李虎应了一声,半拖半拽着肥田义男大人到了后舱室顶部,在雁翎刀刀锋下,肥田大人不负众望,喊话让后船投降,言道不投降,就杀掉正使大人,此言一出,后船武士就只有投降了。 要知道战阵中主将阵亡,属下武士回去最严厉的是斩首,毛利家的军规不是吃素的,何况后船大多也是山内的亲信。于是海龙趁机靠帮登上敌船,至此两艘毛利家的海船全部被俘获。 赵烈亲自压着面如死灰的山内信正和惶恐不安的肥田义男回到福海号,命令把两船毛利船员监禁到最下层甲板,七艘船一起北航,离开航道,以避开可能遇到的商船。 “大人,我方受伤三人,都在海龙号上,是被倭奴的火铳所伤,在肩头和臂膀,不算重,将养一阵就可痊愈。”黄汉进到船舱回禀战况。“杀死倭奴八人,伤其十余人,首级都已砍下。” “好,救治好伤员,都是上阵杀敌的好男儿。”赵烈很是满意,以伤三人的代价夺取两艘敌船,可谓大获全胜,赵烈没法不满意。不过敢战的兵将更是可贵。“传令,每人发下二十两白银。”此次是赵烈初次统带它船出战,太多的言语不如实际的利益,赵烈第一时间完成承诺。 船队安静的行驶了一夜,天明时离开了琉球海域,向着西北方逐渐远去。 下午申时中,赵烈正与李虎闲聊,满头大汗的苏建山和黄汉进来禀报两艘船上的缴获。 “禀大人,两船共计银八万两,铜四万斤,硫磺三万斤,铁炮四百,太刀五百把,大和娟三百匹,长崎绸八百匹,折扇一千。”苏建山回到平和的环境,音调也回归平稳,嗓音浑厚,颇为喜气。 “大人,此次我军共缴获福船两艘,大筒四具,半身南蛮具足三套,全身具足四套,皮甲三十二套,步弓二十三,铁炮二十八,太刀二十把,肋差十三把,三间枪三十余支,发射药五百斤,另外还有金小判八十二,银小判一千八百九十六个。”黄汉则是禀报缴获军械,“还有倭奴一百一十六个。” 赵烈越听笑容越盛,李虎一拱身:“恭贺大人,旗开得胜,缴获丰厚。” 赵烈哈哈大笑,“同喜同喜,一定是同喜,李虎,别忘了,你可是同船头一起平分一成缴获。” “对,同喜同喜,”李虎也是喜笑颜开,在老主公身边时,赵海明也是多番关照,待遇丰厚,不过,这般大的收获却是头一遭。确实痛快。与各个船头平分缴获是赵烈的提议, “黄汉,你所报的大多准确,不过,你忘了最重要的缴获。”赵烈忽然板起脸。 “大人,小人不敢,”黄汉十分惶恐,“小人是清点三遍才来禀报,绝无差错。” “哈,”赵烈笑着一点黄汉,“海船,不说银钱,就是给你银两,能当下变出海船来吗。啊,哈哈。”赵烈心情很好,调侃黄汉,赵烈是缺船缺疯了,南方几家势力船是百艘起,自己还不到十艘,那年那月才能追上啊,一想到这个,赵烈就感到时间紧迫啊。 “是,是,小人疏忽,疏忽。”黄汉大囧,最宝贵的缴获确实是战船,黄汉深知赵烈对海船的渴望,自己却独独漏掉,真也好笑。 “呲,”站在赵烈身侧的余大宝憋得满脸通红,平时,黄汉、万基是大哥模样,沉稳、多智,粗笨的余大宝平时是没少挨这两位的训,今日好不容易看到黄汉的囧样,一时也是控制不住。 黄汉更是大囧,往日大哥模样今日轰塌。 “对了,倭奴每日两顿饭,每顿半饱,你可记牢了。”赵烈叮嘱黄汉。 “遵命,大人,今天早上就给点稀粥,这到晚上了,还没给他们吃的呢。”黄汉回道。 “大人,要我说,把脑袋砍下来,身子丢到大海喂鱼去,这多轻省。”余大宝瓮声瓮气的说道。 “呆子,这些倭奴我有大用。”赵烈斜睨了下余大宝,怎么没发现这余大宝是个暴力狂呢,昨日几刀就砍死两个,武力强横,动作利落。 “这帮矮子有何用处,”余大宝咔吧着大眼问道。 “日后自知。”赵烈懒得啰嗦。 李虎一旁诧异,这属下也太多嘴了吧。在他的经历里从未见过,不过气氛倒是轻松,自在。 ps赵烈今日很伤心,推荐收藏点击太少了,呜呜。 第二十六章 化身神棍 第三天早饭后,赵烈正在观看披甲组在孟刚带领下操练,现下披甲队形保持的有模有样,前冲搏击,气势如虹,后退有序。 赵烈却是晓得目下都是样子货,当战场上敌人的冲杀上前,敌人的刀枪临头,敌人的鲜血和自己同伴的鲜血喷洒,以及受伤的嚎叫,死亡的威胁汇总到一起时,麾下军兵还能不能保持住这般严整的队形就是天晓得了。赵烈估摸够呛。 “大人,倭奴首领几天天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属下恐其坚持不下去。”黄汉近前禀报。 一时间,赵烈的好心情到此为止,他砸吧了下嘴,这小日本真是执拗,赵烈无奈的道:“把他带到甲板。” 这个人可是不能死,将来还是有大用的。 山内信正心如死灰,几天天来不吃不喝,只求速死,山内只恨自己没有光荣战死,几艘大明战船围剿,自己肯定是不能幸免,不过,以自己和部下的勇武,还是可以重创明军,而不是如此憋屈的成为了明军的俘获。山内自认作为曾经的明军战胜者,如今的处境是最大的屈辱。 赵烈坐在船舱里,手拿一把日本折扇徐≦↓,徐摇动,看着山内信正被兵丁连拖带拽的带进船舱。 只见山内信正身上的和服褶褶巴巴,月代头的发髻散乱,口唇由于干渴干裂,久在下层舱室中囚禁,一股酸臭的汗味刺鼻,山内信正弹了弹衣冠,负手而立,鄙视的看了一眼赵烈。 在日本,仿效盛唐的风流已是深入骨髓,无论文武平时人手一把折扇乃是武士贵族的标志。不过,当你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手拿日式折扇附庸风雅,山内信正只有鄙视外加作呕,如今的明人真是粗俗。当下之大明,还有多少大唐的风骨。 赵烈倒没想到日式风流,而是在靠南的地界,还是很热的,在后世人来看,折扇不就是纳凉的吗。 赵烈看着山内倨傲的模样,微微一笑。 “山内信正大人,听说你不吃不喝,只求速死?真懦夫也。”赵烈撇撇嘴。 山内面目红了红,不过强制控制了自己情绪,我不受激,我不上当。 啪,赵烈合上折扇。 “我国自古有云,主辱臣死,表明臣下捍卫宗主的决心,自关原之战后,毛利一族被夺大部封地,毛利辉元退隐,长洲藩从天下大藩泯然众人矣,今,毛利一族困守长门、周防,不过三十六万石高,田亩贫薄,战国第一水军灰飞烟灭,向前小藩德川磕头纳贡,”赵烈停下来,以便苏建山把话语通译过去。 在提出山内信正前,赵烈先询问了肥田义男,自是胸有成竹,待苏建山通译完,赵烈欣赏了会山内信正的面容变幻,很满意自己的话在山内心中激起的波澜。 赵烈突然用扇一指山内厉声道:“此主公受辱,委曲求全,大敌跃跃欲试,危机四伏之机,你安敢自裁逃避。” 苏建山把这话译完,山内信正腿一弯跪伏于地,嚎啕大哭,山内自幼出仕毛利家,最初不过下级武士,毛利秀就继任家督后,才委以重任,成为母衣众的一员中级武士,知遇之恩铭记在心。 今,毛利家实力颓危,德川虎视眈眈,山内信正自知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不过愿奋起助主公一臂之力,以报大恩,而不是在这潮湿的舱室腐烂,太特么憋屈了。 苏建山屏息而立,心中却翻腾不已,若说昨日看赵烈所为就是一个莽夫,敢以区区三人夺船,运气罢了,而今日,赵烈思路广阔,能言善辩,几句话把只求速死的山内激的跪地痛哭,怎么也和昨日粗豪军汉毫无关联,偏偏就是一个人,这只能说,他走了眼,这位小大人深不可测。 一旁李虎、余大宝见怪不怪了,这几次行动,在赵烈的筹谋下完成的干净利落,现下,赵家已是围着赵烈转了。 赵烈一拍手,“来人,把山内大人搀扶起来。” 余大宝上前欲扶起山内,山内向后一缩,激动的喊道,“望千户大人告之良策,万分感激。” 苏建山译完。 赵烈笑眯眯的说着,“山内信正大人,今日,你可算是长州藩驻于我处的正使,我们双方应正装相谈,而现在嘛。。。”赵烈看看山内信正狼狈的一身。“来人,让山内大人更衣进餐。” 苏建山译完,山内信正脸上一红,忙鞠躬随苏建山而去。 余大宝拍拍嘴,“大人,何用这般麻烦,一顿板子看他服不服。” 赵烈没好气的看看他,“莽夫,让他们自己人内斗,我们坐山观虎斗才是上策。” 余大宝砸吧了下嘴,不明白啊。 李虎一旁也是似懂非懂。 须臾,山内信正更衣来见,山内、肥田由于有赵烈的吩咐,随身衣物保留,不过钱财嘛。。。 山内进得舱室马上来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态度恭敬, “千户大人,山内信正向您请教,多多拜托。” 赵烈虽是极恶倭国人,不过就某些特点,不得不叹服。能上能下,绝不端着架子受罪,忍功一流,标志性的人物是丰臣秀吉、德川家康。 当丰臣秀吉在尾张隐忍时,人皆以为是个人畜无害的大马猴,当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亮出獠牙时,天下大名才知道这个大马猴是吃人的,德川家康忍了武田,忍丰臣秀吉,当关原之战后,一众大名才知道老乌龟的厉害,大汉刘皇叔地下有知也得道声我道不孤矣。 而大明则端着天朝上国的架子,外不能媾和喘息,内不能议和积蓄力量,活活被拖垮,如果是议和与备战兼行,隐忍待机,伺机而动,大明绝不会最后落到那个下场。 赵烈怀着复杂的心情吩咐看茶。 赵烈优哉游哉的饮茶,李虎、余大宝身后站立,山内信正则急切万分,惶恐中明白这位大明千户决不如其年纪般年轻气盛,反而是沉稳老练,这表明夺船之举是深思熟虑,自己败得不冤。思之于此,山内信正再一次起立鞠躬,再一次请教。 “若我是德川,天下初平,大名中必有仇怨不平者,此时,减其封地,监控其财权,再有暗里勾连者,杀鸡儆猴,幕府建立前二十年者各地大名最为危险,此时,功勋创立者未逝,几十年血肉建立的德川家名会让其加紧布控天下。如此一二十年,太平无事,老者已逝,新主掌权,然未经历练,坐享其成,往往频出浑手,而军伍废弛。。。。”赵烈边让苏建山通译,边观察山内的面色。 只见山内面色变换,显是心中有悟,实际上,山内确实思量日本现在形势,现今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是三代,二代将军德川秀忠退隐幕后,但还是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秀忠经历过幕府建立的讨伐,阅历深厚,而家光则是坐享其成之辈,德川秀忠则盛传身体不适。。。。一时间,山内信正神游了。 赵烈嘴角微翘,不愁你不上钩,这个开国英雄,后进狗熊的例证可适用于所有封建王朝,在全部希望寄托在君主一人贤否的王朝,此是常例,概莫能外。 第二十七章 重赏 船队几经波折近月回返大山子岛,主要是两个毛利海船转载沉重,航速缓慢,船队只能迁就它们的航速行进,不过,台风季节已过,回程还是平顺的。 再回到大山子岛,赵烈欣喜的看到简易的木质栈桥已经在北部建成,安置的房舍也在五百名辽民的赶工下兴建泰半,最高点的墩台建起地基,一片兴旺的景象,全然不见海中孤岛的荒凉景象。 赵烈在甲板上微笑地看着面目一新的小岛,心中欣喜,就像自己的家园慢慢建立,近两个月的航行的辛劳也已消散不见,回家的感觉真好。 上到码头,家里的李管家、张鼓声早已迎候跪拜,赵烈一一扶起,黄汉、余大宝、张鼓声等自小玩伴笑闹一番,众人相继来到刚刚落成的议事厅。 赵烈进来一看,一股新建屋舍的土腥味扑鼻而来,室内空旷,家具等全无,只有孤零零的一套桌椅,赵烈坐于上首,其他人等侍立两旁,“李管家,今日岛上大成,你的功劳最大,我赵家一定不吝奖赏。” 李管家今年四十有二,身形清瘦,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有点早衰,头发有点花白,听到赵烈夸39,奖,忙施礼回道:“二公子过奖了,小人本是赵家家仆,此次也是老爷叮嘱,小人分内之事,公子过奖了。” 赵烈微笑夸奖几句。转头看向黄汉,“传令,招各舰舰长会商。” 黄汉应允一声,转身出去。须臾,三声号角响起。不一会,五个船长来到厅内,海狗、苍雨回威海运货未归,赵烈一声号令,几人同众伴当分两排站好,一排是船长,一排是亲随。 “我等出发之时,我许下了赏格,今日,我等得胜而归,是时候兑现赏格了。”赵烈微笑看看众人,众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此次收获银八万两,你们船长分半成,就是每位五百两出头,此次,有海狗,苍雨未出征,不过是我的命令为建岛出力,这次也算他们一份,下不为例,以后谁出征谁受益,另外,李管家、李虎,你二人发放兵丁的赏格,”赵烈看看众人被惊诧的有点发呆的模样。 嗯,和后世发年中奖时有一拼。“至于此次俘获的物件吗,发卖后折银发放。” “多谢大人,”众船长满面通红的轰然跪拜齐声应诺。 “李虎、黄汉、余大宝、李管家、张鼓声,你等功勋卓著,赏格同众船长。”赵烈不会让身边人吃亏,他们所办的事宜更为重要,绝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在赵烈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利益构成的,身边的人追随你就是希望借此得到他们的利益,所以在赏赐方面赵烈是绝不吝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李虎、李管家比较矜持,三小就差蹦个高啦,三个都是军余,此番第一次为家里赚钱,就是一笔如此巨款。 余大宝的父亲百户船头余福一月饷银不过五两,还不是全年发放,而余大宝一次就收入五六百两银子,赶上他老爹十年的饷银了,美得余大宝只剩傻笑了。 接下来,每艘船的兵丁分批下船领取饷银,近四百官兵平均每人近三十两银子,当然头目多一些,不过还有后续的发卖货物的折现银,预估每人超出二十两银,这相当于两年多的饷银,一时欢声雷动。 每批领完的兵丁,自发的向赵烈跪拜谢恩。赵烈微笑回礼,他相信从此他言出必信、行必果的形象立于官兵中,这只军队属于他了。 赵烈一贯相信这世上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大部是靠利益结合在一起的,现下他先给与舰队利益,以后还会给予他们隐形的利益荣誉,纵横海路,无敌天下的荣耀,长此以往,军兵定会归心。 岛上好久才消停下来,各船欢声笑语,经久不息,军将们也没有制止大家同乐,此时就是应当尽情欢笑。 晚上,在各个甲板上就餐,每人可以喝一碗酒,围绕码头的七艘船喜气洋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除了当值的军兵,很多人都是尽兴而归。 这时最憋屈的是还困在舱室内的倭奴,近一月的半饱伺候,海上的奔波,已有几人死亡,这时听到明军的动静,真是抓心抓肺的难受。 这里最难受的是山内信正,上次赵烈说道一半,吊足了胃口,说是到了大明再说,好悬憋出山内一口老血来,好不容易到了大明,此时明军欢庆,他明白是这些明军在庆功,庆什么功,还不是抢掠他们的功勋,山内信正心中虽说极为的不爽,不过,更是希望赵烈早点召见他,讲讲如何合作,别这般吊着胃口。 但第二天他到了岸上安置时,赵烈离开了,山内听闻后差点郁闷死,心说不带这么玩人的,你让我牵挂到什么时候,在岛上的日子怎么熬啊。赵烈要是听到就得吐槽,靠,不带这般黏糊的,我不是德川家光,我是纯爷们。 赵烈晚上交代张鼓声,把倭奴全部迁往二山子岛看押,山内信正、肥田义男于大山子岛安置,第二天,就乘着福海号往威海而去,没办法,老爹老妈还在翘首以盼,他得赶回去给二老宽宽心,此外辽民之事也让他牵挂,尽快回去方是上策。 三日后,赵烈终于来到威海外海,船在刘公岛暂停,赵烈坐小船悄然到了威海,先回了家宅。 赵烈、李虎、黄汉、余大宝以及几个亲兵一到家,就先向母亲请安,赵秦氏又笑又哭,终于放下了心事,往年早已回庄子秋收,今年没有回去,就怕赵烈有事,留在威海卫听信,左等右等终于将赵烈盼了回来。 赵锋、赵娥也是高兴的又喊又叫,赵烈给母亲小妹奉上倭国绢帛、折扇,给赵猛赵锋各带了一套南蛮具足以及倭刀,赵猛忙于难民事未归,而家主赵海明前往登州公干也未在家。 赵烈好好泡了个澡,海上生活淡水极为珍贵,能有洗漱的水就不错,其他的顾不上,身上的味道那是甭提了,回到家里,王悦、娟儿烧好热水,赵烈是好好舒服了一下。 洗完澡,赵烈早早就睡了,一觉到天亮,一早起来,赵烈用力踏踏地面,当真是平稳啊,一想起月来被涌浪击打的船身左右的晃动的船身,赵烈就有点晕,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福船问题了。 福海号也就二百余吨,抗浪性不佳,在渤海、黄海的澡盆里看不大出,到了东海就大不一样。还是西式帆船相对好了一些,首先,船底不是这般两头尖翘,而是较为平直,而且整个船身较为椭圆厚重,下层甲板装载极多,船身稳定,其次吨位发展的较大,千把吨很平常,现在两千吨的都应该有了。唉,不能想,想多了,只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太多,又回到时不我待上面来。 赵烈晃晃头,还是熬熬筋骨吧。赵烈来到小校场照例又是多半个时辰的操练。 ps拜谢推荐收藏,夜半多谢了。 第二十八章 收军心 赵烈站在难民营的最北面的临时公房前,眺望整洁规整多了的难民营,还是很有成就感,满意的点点头,万基看看他的脸色,慢慢的放下心来。 难民营万事繁杂,两个多月的时间,整理好这许多事项,万基自问已是竭尽所能,不过一切以大人满意为标准。 “说吧,现在营里最困难的是什么。”赵烈没有进到室内,这个办事机构以前就是荒废了的六七间草坯房子农家院子,这也是这里唯一的房子了,万基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办事,环境不说,只是屋内有股味道,赵烈不喜。 “大人,粮食还有三千多石,白银四千五百余两,粮不多了,到威海卫里去卖粮,很多粮商非七分银子一石不卖,摆明就是因为咱们需求大,想捞一笔,另外,就是马上天凉了,灾民没带什么衣物逃出来,现在能遮住身体就不错了,这还是老夫人送来的衣物解决了不少,不过冬天衣物全无。”万基把目前的基本情况说明了一下,目下难民营就没有不缺的东西。 赵烈目光冷了一下,“发难民财,他们忘了我们是威海水师,让水师船帮着到扬州运一下,我不信了,缺¢↗,了张屠夫还能吃个带毛猪。” 万基、赵猛、吴群均愣了一下,什么带毛猪。 “至于冬衣,也一并到扬州采购一下,江南盛产织物,几万人而已,扬州肯定有,这个事交给你了,万基。我再给你支应万两银子。” 万基咧咧嘴,万两也不太足啊。 赵烈看看万基的一脸苦相笑了笑,“把此次俘获的绢帛,太刀,折扇,带到扬州折价卖了,所得银两归你支应。”硫磺、铜都是有大用的,只能留下来,所剩东西可卖的不多。 “二弟,冬天取暖的柴火奇缺,难民的日子不好过啊。”赵猛又扔过来一个难题。 “石炭,多进一些石炭。”赵烈思索一下,只有把蜂窝煤祭出来啦。要知道山东也是国人诞生地之一,几千年的砍伐使得林木寥寥,有也是在深山老林啦。 “石炭是不贵,不过毕竟也是一大笔支出。”赵猛也是发愁赵家的支出。 “我有一个办法,”赵烈把蜂窝煤的办法一说,蜂窝煤极简单,而且不值钱的面煤就可,赵烈一说,几人觉得可以一试,一旦成了,那可省钱了。 “先买石炭回来制作试试,行的话,自己开个矿。”赵猛拍了板,到底是参与家中庶务的,连上游都要抓在手里。 “大人,不少难民思动啊,”吴群看看赵烈的脸色,毕竟刚跟随赵烈,“有的不想干呆着,打算到别的地界看看运气,不过不多,最多的是看能不能加入个杀奴的队伍一是混个出身,二是也为家人报个仇。” “嗯,吴群说的不错,”赵烈鼓励了一下吴群。“不过,我们这里也今明年也要大规模招兵、招工,告诉难民,不急,我们马上需要大量人手。” 赵烈头昏脑涨的在这呆了多半天,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虽说有后世经营的底子,不过,难民问题千头万绪和单纯的企业经营不是一个路子,让赵烈头大如斗。 回返前,赵烈通晓众人,三日后辰时校阅军伍。 三日后辰时初,两千人的队伍安静无声的排在滩涂地里,有三分之二的人拿着长棍,三分之一的人拿着短棍。虽说衣衫褴褛,不过,已有了强军的雏形。 赵烈站在队伍前边为了操练特意垫起的一个小土丘上。身侧黄汉、万基、余大宝、李虎、汪全、杜立等人相伴。 “大人,这两千人身体强健,一半人只剩孤身一人,还有的是有父兄弟妹的,成家的极少,都是被建奴迫害的家破人亡,与老奴仇深似海。”汪全介绍了基本情况。 赵烈静静的看着队伍,他感到队伍数千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也相信在这的绝大多数的人都对建奴仇深似海,不过,后世的阅历告诉他,能不能把深仇转换成反抗的巨大的动力,并付之行动,实属大不易。 三日前告之此次校阅后,赵烈苦思冥想三日,自己的军队就从此时此地有了雏形了,前世自己不过是企业中层,当然是个男人都有领导千军万马的将军梦,没想到来的这里圆了这个梦。 不过作为前世军旅白丁的自己对于驾驭这支军队可是没有十足的信心。可偏偏这个乱世逼着你挽救这个国家就必须从驾驭这支军队开始。 这支军队与建奴有着抄家灭族的深仇,在大明很难找到有这般好的杀奴的基础的了,只要整训好了,上了战场稍一动员就能与建奴血拼到底。 但是血仇也可以转化,转变。一如历史上的孔有德,全家在鞍山起兵反抗老奴暴政,只有他一人逃脱,耿精忠堂兄弟死于建奴,尚可喜父亲、长兄与建奴战死,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陷于建奴之手失踪,估计也是死于建奴之手,一家只剩尚可喜一人,此三人与建奴的深仇不可谓不深,却相继投靠建奴,并成为建奴凶猛的猎犬,甚至他们与吴三桂杀的大明义士比建奴杀的还多,孔有德甚至为建奴在广西全家战死,真是可笑。哪里出了问题。 辽东的军事集团和大明仕绅集团中大批的投奴表明为了不丧失手中的已有的权利和利益,他们不惜带上汉奸的帽子,他们只要权利和利益,失去了权力以及利益对于他们是比投奴成为汉奸还要可怕的事。所以他们不惜成为千古笑柄也要走出这可耻的这一步。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利益凌驾于国家之上。 对于大明许多人来说,换个大清不过是换个效忠的对象,特殊的是大清是一个外族王朝而已,反正最大的阵痛由普通的庶民承担。而庶民不过就是个屁民,连字都不识,知道什么治理、保卫家国,也就是被代表的命,大清征服大明就是征服仕绅阶层的反抗,大清入关后,几年就平定天下,原因就在于此。 大明中坚的仕绅阶层大部投降,而与大清血战到底的反而是李自成,张献忠农民军余部这些不识字的泥腿子,从1644年斗争到1660年,而识字的精英阶层仕绅阶层早已投降了,把富庶的江南拱手相让。 总之,是一家一姓当家的封建制度和为维护其统治而施行的愚民的制度导致了大明的悲剧。 所以这支军队能拥有自己的魂魄,真正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这支军队才可能拥有军魂,不会因为一时的仇怨而战,也不会因为仇怨的消逝而消亡。也不会被个别的将主一拉就走,真正的实现军队国家化。 所以军队是国家体制的表现,但在这马上开启的乱世,首先要靠军队开创一个新的国家,而现在赵烈就要建立一支几千年来从未有的崭新的军队。赵烈思虑再三,决定分几步走最终达到这一目标。 “虎。”杜全大喝一声。 全体兵丁回应:“虎。”全军肃立。 “将士们,你们是从白山黑水走出来的,你们很多人已经是你们整个家族的唯一代表,也说明我军肯定是为了与建奴决战组建的,所以我军就以破虏军命名。”赵烈先定下军队的名号。 “将士们,既然是为国杀奴,我们就是为国而战,所以,我军将士就应享有国战的待遇,每月饷银一两,按时发放,绝不拖欠,若为国捐躯,发放两百两银子,家中子女抚养长大,若家中断嗣,可指定养子继承家名,身后进入忠烈祠永享香火。若重伤致残,今后生计破虏军安置。众将士是为我大明国战,所洒鲜血是为我大明江山和百姓,我赵某在此立誓绝不会让你们流血又流泪,身后凄惨,”赵烈坚定着看着已经有所骚动的队列,尽全力大喊:“我们不是丘八,我们是大明的守护神,我们要的是身后无比的荣光。” 赵烈最后的话没喊完,人群已经是相续跪在大地,断断续续的喊出“为大人效死,”。 军兵们大多深信不疑,众人是大人从辽东乱世中带回山东的,是大人供给粮食,衣物不至冻饿而死,又给予众人杀奴报仇的机会,真是别无所求了。没想到,还能死后配享香火的殊荣,值了。 刘福贵、周怀恩在队列中泪流满面,将主没有抛弃他们,把他们从旅顺带回,养好伤带入军伍。是两人的再世恩人。两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奴以报血仇。 队伍中无数人哽咽着大喊:“为大人效死,”“杀光建奴。” 赵烈最后喊道:“下面,将士们按队列领取饷银。” 赵烈相信,当大家领取饷银后,军心底定。 李虎心悦诚服的躬身施礼:“恭贺大人,尽收军心。”一旁众人点头齐贺。 一匹快马疾驰入场,到得土台前,下马禀报,大人归营。 第二十九章 升任千户 赵烈和亲卫赶到水师大寨时,福山号正缓缓的靠岸,当福山号下锚系缆后,亲兵簇拥的赵海明步下甲板,一众官吏恭候一旁,大家寒暄完毕,赵海明回转官衙。 赵海明单招赵烈叙事, “烈儿,半月前,圣旨、钦差已到登州,武大人速招为父见驾,此次,由于我等有登莱巡抚、登莱水师,还有旅顺的报捷文书,所以点赏颇快,登莱武大人升太子少傅,南京兵部侍郎,不日转任,张盘升任旅顺副将,我威海水师杀伤建奴极重,升为父正三品指挥使,仍指挥威海水师,烈儿你升任千户,李虎、赵达升百户,黄汉、万基、徐鸿、马涛、余大宝、张鼓声、杜立、汪全等任总旗。“赵海明简介了朝廷的封赏,也不知道是内阁如何同魏阉商议的赏格。 “你上番属意靖海卫石岛,此次我特差遣李先生联络山东都司路同知,实授靖海卫左千户所千户,辖地石岛。” 赵烈大喜,这是最好的结果,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把持石岛,万事无忧。 “恭贺父亲,升任三品指挥使,这是我赵家天大的好事。”赵烈率先恭贺父亲。原来赵海明是从8≠,三品的登州水师指挥同知,今日晋升,确是可喜可贺。 “可惜,水师辖地有限,不能实授实职。”赵海明还是有些遗憾,大明水师就是几大地界,天津水师、登莱水师、扬州水师、福建水师、两广水师等,指挥使就这么几位,真是难有实职。 “父亲大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天津水师天子脚下,上司无数,扬州水师久无战事,规模减半,福建、两广水师与众多海盗,红毛酣战不休,只我登莱还算自在。”赵烈安慰老父,不过也是实情。 天津水师就是天子的望门犬,朝廷大员、勋贵每日烦事缠绕,扬州水师久无战事,朝廷囊中羞涩无力添船,水师就在长江里腐烂吧。 福建、两广水师与海盗、尼德兰人争斗不休,稍有闪失或战败身亡,或被参去官,风险极大,也就是沈有容这般牛人屡败海盗、荷兰红毛,他人被参抄家的水师官员甚多。 赵海明点头应是,事理明白,只不过心中颇有遗憾。 赵烈为了让赵海明开怀,将俘获毛利家海船一事通秉,当赵海明听闻缴获十余万两财货时,也是惊讶无比。 “父亲,我大明输出物品繁多,生丝、丝绸、棉帛、茶叶、瓷器,甚至还有海船,日本海船大部出于大明,而他国入大明物品稀少,只有银、铜、硫磺,还有泰西些许稀罕物件,所以来船大多半货半银,好多进大明物品,回去发卖。”赵烈细细详说。“正好,我等掳掠多是金银。” “嗯,开头尚好,注意机密,”赵海明唯恐赵烈鲁莽,叮嘱道:“此次孤身夺船,可一不可二。” “父亲大人明晓,此后,我意李虎督率船队出征,孩儿以千户所事宜为重。”赵烈赶紧灭火。 “嗯,还算周详。”赵海明点头赞许,在他看来,主将不可亲身涉险。李虎忠心勤勉可堪重任。 “嗯,李虎督船,为父将李先生,赵达派将与你,助你一臂之力。” “父亲大人,不可,李先生乃是父亲左膀右臂,不可轻离。” “无事,李先生年轻时行走大明风水,这几年在威海颇有憋闷,正好,两处行走,可以解忧。”赵海明主意已定。“王哲先生与其他几位幕僚也可助我。” “多谢父亲。”赵烈正发愁身边料理庶务的人才太少,李先生的到来可是正解困局。 傍晚,赵海明父子身穿三品豹服,五品熊服归家,赵秦氏大喜,命全府加餐以示庆贺。 晚上,赵烈书房中,赵猛、李虎、赵达、黄汉、余大宝、杜立、汪全,一众人等聚在一起,赵烈美其名曰石岛发展筹备会议。 “现下,长枪已经做出八百余,只是鲁密统收集到此,也只有不到二百,雁翎刀三百四十余,铁盾收集了一百八十面,棉甲一百八十余件,皮甲一百二十余,铁甲二十余,战马三十余,驮马七十余,弓弩一百余,箭枝六千余,火药四千斤,铁炮四百余,鞋袜四百余,大红战袄六百余,大红胖袄一百余。”杜立一一列举,“此外,还有白银十万六千两,倭国金小判,银小盼若干。” 赵烈咳嗽一声,“此次我等到石岛上任,对石岛不要有太大指望,大明卫所的情形我等军户皆知晓。左千户能有数百军户,我就庆幸不已了。”赵烈徐徐看看众人, “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我就实言,做好最坏的准备,兵丁、军垦、石岛码头、船厂、匠户营、兵甲、粮秣、炼铁、造铳、造炮。”赵烈说道这,自嘲的笑笑:“诸位,都是无底洞啊,虽说现下有十万两银子,不过难民马上就要吃进数万两银子,我们实际上就是穷军汉。” 一众人等不禁莞尔,确实,听闻有十万两银子,众人觉得不少了,不过,这般一算,太少了。 “不过,愈是难以完成,我等完成后,应该愈有成就,我们回家应该能这般说,看看,我等这般二货,三货干的不赖吧。当我等老去时,可以同儿孙夸口说,看看,是我等挽狂澜于既到,这就是你们的先祖。”赵烈站起身来扬起右臂,转紧拳头大喝道:“诸君,能否与我一搏。” 众人站起身,热血沸腾的应和:“愿誓死追随大人。” 李虎、赵达等颇有阅历的人也是激动万分,久随赵海明在官场行走,多少有些麻木,不过今日听闻赵烈展望的前景也是憧憬不已,男子汉都想博一个封妻荫子,光耀家名。 环顾众人激动的表情,赵烈笑容满面的伸出双手做出静静的手势,“诸君请坐。”嗯,我这水平在后世干个传销也能手到擒来啊。 众人兴奋的落座,李虎、赵达稍稍有点面热,刚才和一帮半大小子呼喊的是自己吗,咳咳,有点丢面呀。 赵烈对此次动员非常满意,气氛之热烈堪比后世年终奖励大会。 “诸位有此信心、决心,我看事情一定办成。不过,事情要一个一个的办。首先,银两是最重要的,李虎,” “李虎在。”李虎起立抱拳。 “李虎,我认命你为舰队统领,统带六艘战船出发琉球海域,目标,朝鲜、倭国海船。”赵烈发出第一道命令。 “遵命,大人,李虎必不负大人所托。”李虎单膝跪地回应。 “请起,”赵烈虚扶一下,“注意,能用偷袭,就用偷袭,最后强攻,尽量减少伤亡。” “遵命。”李虎激动的坐下,自己终于独当一面了。 “赵达,” “属下在。”赵达起身抱拳。 “我命你从军中抽出二百人组成亲卫队,这个队伍两个目的,第一保护我的安全,二者教授水陆战阵,通晓水陆兵器,以期将来扩军可以成为中下阶军将。”赵烈对这支队伍寄以厚望。对,这就是教导队。 “谨遵大人指令。”赵达回礼答应。 “汪全,” “大人,属下在。”汪显起身施礼。 “到石岛后,督建匠户营,记住,不吝赏赐有功。”赵达叮嘱道。 “遵命,大人。” “杜立,” “属下在,” “雇佣辽民督造石岛港口、库房、营房,列出所需钱粮,找李先生合办。” “是,大人。” “大人,我做什么啊。”余大宝瞪着大眼问道。 “你这憨货,大人就剩你护卫了。”黄汉训斥道。 “哦,这就好,你们那些破事我也做不来。”余大宝放心的舒口气憨笑几声。 登时,众人哄笑。余大宝皮厚根本不在意。 赵烈也是大笑,这余大宝真是个活宝。余大宝身手矫健勇武过人,不过憨厚直性,庶务不通,否则,在此用人之时,不会放过。 “黄汉,此次,随我到岛上,乘船载货到扬州销货、购粮,多进棉帛、棉絮,为过冬做准备。” “遵命,大人,”黄汉接令。 “王悦,娟儿,进来,”赵烈一声喊。 王悦,娟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到满屋的军汉,有点羞红了脸。 “你们两个把我教的歌曲唱熟了吗。”赵烈问道。 “公子,我俩日日练习,今儿已唱会了。”王悦答道。 “好,诸位,我做了些曲子,以提振均军心士气。” 娟儿细嫩的声音报了下名 我的家在东北 我的家在东北浑辽河上 那里有石炭和森林 还有漫山遍野的麦花和稻香 我的家在东北浑辽河上 那里有我的兄弟 还有我衰老的爹娘 那一天,那一天 在那个悲惨的时刻 那一天,那一天 在那个悲惨的时刻 逃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了先辈的荣光 流浪,流浪 整日在四处流浪啊 哪年,哪月 才能回到我牵挂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恢复我先辈的荣光 兄弟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与你们欢聚一堂。 轻柔的歌声打动了所有人的柔软的心房,一首唱完,室内一时无声。余大宝更是眼睛泛红,不好意思的眨巴着眼睛。 众人反响强烈,赵烈率先鼓掌,众人随从,俩个小丫头不好意思的跑出去。 ps成绩不理想,不过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很是正常,作品还是要写下去。拜求推荐收藏支持。 第三十章 再临海岛 经过几天的忙碌,事情稍有头绪,赵烈决定尽快到辖地上任。赵海明竭尽所能的调集了手头的资源给予赵烈最大的支持。 赵秦氏这次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是儿子是去上任,小小年纪就任实职千户所千户,确实大喜,不过,追随赵海明身边阅历丰富的赵秦氏对赵烈叮嘱了一番官场事宜,另外,王悦、娟儿陪同前往,照顾赵烈的生活,这事定了,赵烈只有接受。 这天一早,赵烈亲自来到李先生的宅邸来接李明峪上船,只见李先生一身便装当先出来,身后跟随一位小姐。年纪不大,只有十四五岁,还有两个丫鬟跟随,丫鬟的年纪和小姐差不多大,再就是一个中年管家,四个护卫。 李夫人也出来,相互见礼后,赵烈才明白这是李先生与最小的女儿李霖一同外出,李夫人甚是不放心,多方叮嘱,又拜托赵烈多多照看。赵烈自是满口答应。李先生则笑眯眯的回应着妻的絮叨,看得出夫妻感情甚笃。 来到码头登上两条哨船,摆渡到福海停靠的地点,一行人软梯上船,李霖不惧,自行上船,丫鬟反倒战战克克的在护卫的提拽下才上了船,7,随后,赵烈一干人等相续登船,福海起锚向东驶去。 一番折腾,船启程时已是巳时初,赵烈安排李先生一家住进了自己的舱室,自己则到下层甲板对付两三天。 午后,赵烈带领着杜立、汪全、黄汉等,向李先生介绍了庶务的情况,李先生不疾不徐的一一询问,却没有多说。 到达大山子岛,福海号上鸣响三声号角。当赵烈登上码头时,李管家、张鼓声、七位船长以及各船上头目,还有许多岸上有活的兵丁,在码头列队,包括周围船上的士兵也挤在船舷边恭候,见到赵烈,一众人等立定,右手握拳捂胸,“见过大人。” “免礼。”赵烈赞许的看看张鼓声,知道是张鼓声的训导。船员不比陆上军户,相对自由散漫一些,此次如不是凯旋而归,发下赏格,收取了军心,张鼓声整训也不会如此顺利。 “近几日,舰队将出发狩猎,”赵烈徐徐看看众人,只见众人均露出欣喜的表情,赵烈也咧嘴笑了笑,李先生则十分狐疑,久在水师行走,什么时候军兵出征有过这般高兴的时候,反而在回程时高兴才是常态,这是什么情况。 “诸位,上一回我等带回的银两已变成灾民手中的粮食、衣物,让他们能继续活下去,”赵烈拱手一礼“在此,我代诸位灾民多谢诸位了。” 众人手足无措的急忙回礼,口中不断不敢。 “你们当得,诸位都看到过辽民的惨况,这几万两银子带给他们生的希望,你们是这些人的万家生佛。”赵烈机关算尽的忽悠,他决不希望这支舰队成为真正的海匪,而是知道为何行动的军队。 众人激动的跪拜于地。 “请起,请起。”赵烈一一扶起,好言安慰。“诸君,为何我称你们为诸君,因为你等不惧风浪,远离妻小为国而战,为大明子民奋勇杀敌,此国之君子,国之栋梁。”只见一众人等不自觉的挺直腰板,目光炯炯的看着赵烈。 说也可怜,肯为国征战的士兵,却在大明没有丝毫地位,大号丘八。今日有人还是上司称他们是君子,是诸君,当真是热血沸腾啊。 “诸君,朝鲜,与建奴勾连,大明之叛逆。倭国,与我大明战于朝鲜,让大明损失颇重,乃是大明之死敌。你们每一次打击敌人,都是替大明打击不臣,都是为大明子民带来财富,带来希望,都是带给敌人以死亡和惊惧,诸位记住,我等不是盗贼之流,乃是为国征战。” 赵烈早就想好好训导一下,不过赏格未下,军心未归之时你说的都是废话,兵丁们不会往心里去,今次,舰队又要出发,赏格又已发放,此正当时。“虽说,碍于朝中一些迂腐文人,我不能明令嘉奖,我只能做到让你和你的家人后顾无忧,诸位,你等受委屈了。”赵烈又深施一礼。 众船长,兵丁急忙回礼,场面一阵慌乱。 “不过,你们如有意外,身后进忠烈祠,永享香火。”赵烈又加了把火。“诸位,我等坚信大明万胜。” 一时间大明完胜之声响彻全岛。 李先生则环视四周,眼神时而闪烁,时而犹疑,捻须不语。 “各位船长,两日内备齐辎重,出发。” “遵命大人,”四处齐声响应。 兵丁们兴奋的议论着离去。 赵烈满意的看着四周的氛围,点点头。 安顿了李先生一家,赵烈把一众船长找来,商议哪几艘船出征,结果,众船长们吵成一团,都想出征,开玩笑,出征就意味着饷银奖赏,作为一个船长没有挣到出征的机会都不好意思回船,当然谁也不想放弃。 赵烈最后无奈拍板,让上一次没有出征的海狗、苍雨出征,海龙、苍龙留守,新命名为福松号的缴获二号福船出征,小一号的命名为海狮的留守。 就此,有商讨了不断掠获的海船的人员问题,赵烈决定学习一战后的德军,一马双配,否则二战时德军如何建立几百万军队,横扫欧陆。所以一艘船可以配两个船长。 此外还确定了大副制度,紧急时代替船长驾驶,也是双配,水手长双配,各个兵甲组组头双配,连厨子都是双配,毕竟船上厨子与陆地上生火,保鲜,储水等完全是两码事,结果就是能双配的都双配,结果就是舰队多了数十大小头目,皆大欢喜。至此后,赵烈的舰队双配成为惯例。 最后,赵烈制定了李虎作为主将,张鼓声为副将的出征指挥机构,让他们分乘两艘战船,一旦一人有了意外,另一人还可以指挥船队。 第二天,赵烈又把黄汉送走,海龙号取得了这个让海狮、苍龙嫉妒之极的差事,下扬州,扬州的繁荣富庶天下闻名,能有机会到扬州一游,对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军户来说那就是开眼界的机会。 赵烈又视察了岛上的建造,对进度表示满意,寒冬到来之前,人员都能进入房屋,墩台也能使用,岛上能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晚上,全岛聚餐,一是嘉奖工程人员,二是为舰队送行。 第三天卯时中,赵烈率领众位船长于码头拜祭海神完毕后,站在码头上看着舰队缓缓出征。赵烈一直看着舰队消失才回返,他现在只能祈祷舰队好运。因为舰队是赵烈一切蓝图的基础,无可替代。他不敢想舰队有所闪失,虽说现在东亚有人想一口吃下这支舰队难,不过,海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老天,如今这个年代可是没有卫星监看地球的天气变幻,你根本不知道哪片云彩下什么雨,只能靠运气。 ps新人新书,求推荐收藏,各种求,谢谢。 第三十一章 赴任千户所 舰队出发的第二天,赵烈与李先生乘坐海狮前往石岛。大山子岛离石岛几十里而已。 下午到达后,赵烈让船沿海湾绕了一圈,让李先生好好看看石岛的地形,石岛湾的北部较为平坦,一直延续到东南都是平地,适合建立军营、宅院,西部沿岸平地后面隐隐是一座不高的山,西南是湾角,与东南的湾角相对,正是适合建立炮台,封锁进入石岛湾的水道。 石岛湾只有西部临海有一个小渔村。人烟稀少。 张环坐在村口的海岸边看着这艘很大的海船在海湾里兜来兜去,数艘小船在靠近村子的地方拿撑篙探来探去,这海湾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打上的鱼也不值钱,所以人烟稀少。 十七岁的张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海船来到这里,张环紧了紧破旧的衣服,站起身来看着一大两小的船只忙活, “张环,来的是什么人啊。” 张环回头一看,只见蓝三、于强小跑着来到身边,两人年纪与自己相仿,都是自小开始的玩伴, “俺也不知道,来了好一会了,不知道忙活什么。” ≡,于是,三个精瘦的小子有滋有味的看着,在日渐萧瑟的深秋里,这也是一乐啊,村里的男女老幼都出来看看热闹。 姜亮是石岛墩的总旗,墩里统共四名兵丁,按员额是十名兵丁,现在只余四名中年大叔留守,姜亮年近三十,已是最年轻的了。 此地倭奴不见多时,登莱全力支撑辽东,实在没余力经营别的地界,天启初甚至一度废止了靖海卫,不过,辽沈后又重建靖海卫。 此地海边土地贫薄,产出不多,军户逃亡严重,一般大明卫城有五千到六千的军户,现下靖海卫也就两千余,还分了五个千户所,真是人少、地多。 今日,海湾里进来一个大海船,忙活了半天,姜亮带了一个兵丁来到海边,虽说不是倭寇肆虐的年代,可关系到自己小命,还是小心无大错,姜亮决定探个究竟。 第一艘小船载了十几名护卫上岸,第二艘赵烈,李先生等人上岸,姜亮看到上岸的是大明官兵,松了口气,上前询问,才知道新任千户到来了。 赵烈、李先生、余大宝等人离船登岸,刚一登岸,只见两个穿着破破烂烂鸳鸯战袍的兵丁跪拜见礼, “千户大人,小旗姜亮拜见。” 赵烈咧咧嘴,啧,真是大明乞丐兵啊,还是我的部下,真是丢人啊。 “起来吧,你在哪里当值啊。” “大人,小人就在后边不远的墩台。”姜亮用手指指身后不远处的石岛墩。 赵烈瞭望看看,只见一个四丈高的墩台立于远处湾角一个高岗上,没有包砖,残破不堪。 “姜亮,我问你,千户所在那个位置。” 听声音年纪不大啊,姜亮抬头偷瞄了一下千户大人,虽是面目黝黑,身材高大,不过确实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姜亮心里嘀咕着。口中却急忙答道:“大人,千户所在北面十余里外的赤山。” “嗯,姜亮,你还算是尽忠职守,好,回去当值吧。” “遵命,大人。”姜亮领着老兵回转墩台。 赵烈领着众人在海岸转了转,只见石岛沿岸乱石林立,真不亏石岛之名。渔村的老小也在远处观看了半天,看了半天的风景。 一个时辰后,众人回返海狮号,在船上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乘船离去,海狮号向西直奔靖海卫城。 靖海卫卫城周六里,城高两丈五尺,阔一丈五尺。卫城有四门,不过,早年抗倭时西门尽毁,没有钱粮整修,堵塞了事。城内是十字街道,分通四门,卫指挥使衙门位于北门内北街上。 下午丑时初,赵烈、李先生与亲卫从南城外码头登岸,南门兵丁看到五品武官及护卫没敢留难,一行人顺利进入卫城,南门几个兵丁留给赵烈最深的印象是破烂的鸳鸯战袍,以及在秋风中萧瑟的瘦弱的身影。 卫城内店铺不多,比较冷清,询问后,众人来到卫指挥使衙门外,只见官衙规模不小,不过形容破败,大门红色的漆面多处脱落,不过守门的四个家丁还算精壮,披挂齐整。一个亲卫上前递上拜帖,领头的家丁看看拜帖,巡视了一下众人,然后进入官衙通秉。 须臾,家丁回返,称大人有请。 赵烈与李先生来到官厅,进入厅内,只见两个五十来岁的军将安坐于案后,当中一人身着三品武官的豹服,较为清瘦,正捻着稀疏的胡须看着赵烈两人,另一个身着四品武官虎服的较胖,脖子上肥肉山峦叠嶂。 赵烈按规矩跪拜与地,“新任靖海卫千户赵烈拜见廖大人。” 正印指挥廖承用手虚扶,“赵千户请起,”用手虚指胖佛陀,“这位是指挥同知吴海吴大人。” 赵烈又跪下见礼,吴海笑眯眯的拱手回礼。 赵烈上前把山东都司以及威海水师文书递给廖承,廖承看看放在一边,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任命文书,赵烈向前接过。 廖承笑呵呵的让赵烈,李先生落座,寒暄是必不可少的。 廖承也是这犯嘀咕,好好的威海大衙内不当,非得水改路,让人诧异啊。廖承两年前能当上靖海卫的正印指挥使就说明上层有人脉,虽说靖海卫几乎是山东九个卫所里最衰败的位置,甚至不如有些卫所的千户油水足。 很多被调任靖海卫任同知,佥事的军将,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不来上任,不过,正印三品指挥使毕竟不同,油水不太足,当个阶梯熬个资历转任,这可是个好地界,既不是让人眼热惦记的位置,也不是登州等交战之地让人火烤油煎。 几天前,登莱都司行文就到了,友人还带了信息,此人是威海水师指挥使赵海明的二子,此次旅顺之战斩杀十数个建奴,立有大功,升任千户,家中在都司运作到靖海卫。 得到这些信息后,廖承左右想不通,水师改卫所,还是如此残破的一个卫所,所谋者何。 如果有人说此人无所求,廖承得啐他一口,一个水师指挥做了这个决定无所求,你别把别人的脑袋想得如你般蠢笨。 在廖承看来,这就是赵海明的决定,至于赵烈嘛,他所立军功都可能是赵海明的手脚,还杀伤十数个建奴,真当建奴是不动的靶子,我是卫指挥使,不是听乐子的贱民。 想不明白,廖承也不想了,只要不发生冲突就行。 一番无营养的寒暄过后,李先生奉上承仪两份,一份一百两,一份五十两,不少了,比登州,威海的承仪得翻个跟头,两位上官很是满意,以为会来一个不晓事的衙内,这一看,赵烈也很上道嘛。 赵烈想宴请两位上官,廖承一口拒绝了,言道一会还有要事,以后再说,吴海听的一愣愣的,没听说一会有事啊。刚才,你还说让我当值,你回去休息一下。不过,吴海是绝对不会发声的,官场上沉默是金嘛。 廖承是有些别扭,要是普通千户,对不起,今日这酒宴你必须请,还应该把指挥衙门的头面人物都请去,这就是拜码头,以便混个脸熟,以后好办事嘛。否则,你是否心中没有上官,没有同僚呢。不过,廖承对这位衙内捉摸不透,敬而远之为上,日后再说。 赵烈邀了几次,廖承坚辞,赵烈就没有强求,告辞而去。廖承派了个叫霍谷山的指挥佥事陪同赵烈前往上任。 赵烈因为没带马匹、马车,决定还是走海陆,到石岛后再到赤山镇。 一日后,赵烈重返石岛,等上岸后,在小渔村找到了唯一的牛车,还是没有车厢的,好在路不长,李先生倒没在意,只苦了李小姐和几个丫鬟了。 赵烈也可以差人到千户所报信,让千户所派人来接,不过,一想来回的时间,还不如直接去了。 到千户所的道路还是颇为宽阔的,肯定是当年建卫时,一并拓宽了的,不过,年久失修到处坑洼,太坑爹了,到最后,李先生等人,说什么也不做牛车了,宁可步行。 就这样,众人到达赤山镇时,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 千户所所在城堡,周不过两里有余,高两丈,阔一丈,外有护城壕环绕,城有东西两门,不过,城池破败,唯一包砖的西城门楼包砖脱落,残破不已。 进入城内,赤山镇不大,房舍陈旧,来往的人一看就知大多是军户,衣衫褴褛是必须的,甚至有的没穿鞋袜,只用破布裹脚。镇内垃圾甚多,脏水遍地,气味熏人。 北边的官署门外无精打采的戳着四个兵丁,战袄还算齐整,看着赵烈等人停在门前,余大宝喊了一嗓子:“新任千户赵大人到,快来迎接。” 领头的总旗还算晓事,跪拜于地。一边差人进去禀报。 须臾,里面奔出两个中年军将,当先一国字脸的施礼:“下官祝英拜见霍大人、千户大人。”另一个长脸的脸色蜡黄的施礼:“下官郑益民拜见两位大人。” “祝大人郑大人乃是副千户,祝大人是代千户。”同来的霍谷山一一介绍。 赵烈微笑还礼,“本官乃是新任千户赵烈,望两位大人多多帮衬。”嗯,这祝英也是个倒霉孩子,代理没扶正啊。 祝英,郑益民忙回礼:“大人客气,下官敢不尽力。”寒暄完毕,众人相续进入官署,官署内还算干净。 众人先后落座,寒暄过后,李先生又与两人见过,两人也明白李先生是赵烈心腹,也是着意巴结,李先生久在官场游走,驾轻就熟,双方气氛和谐,相谈甚欢。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 第三十二章 破烂一箩筐 赵烈的就任酒宴在镇内唯一的酒楼范氏酒庄进行,祝英、郑益民以及镇抚刘平献上承仪,赵烈坚拒,赵烈拿定主意自家对付上司是无法,但是绝不在自家的地盘上纵容如此潜规则。 晚上,赵烈等人在赤山堡内游走一番,赤山也就有一个十字长街,还有十几小巷的小镇,在西边有个不大的道观,镇中建有一个戏台,不过,年久失修,斗檐塌落,人气皆无。 当晚,赵烈一行就在官署后宅休息。当然是在四个丫鬟和亲卫奋战一个时辰后的结果,毕竟千户空悬,后宅已是久无人气,到处是灰尘。 第二天,赵烈召集祝英、郑益民、刘平叙事, “祝大人,本千户所现在军户实数是多少,军田有多少,本官要的是实数。”赵烈开门见山,不打算耽误时间,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最欠缺的,后世有个口号是时间就是金钱,在赵烈这里时间就是一切。 祝英略一犹疑,看看郑益民、刘平,“大人,本千户所军户在籍五千余,共计两堡十三墩,现下军户实数是四百余,丁口两千余,军田在籍是两万七千亩,撂荒万余亩坡地,实数是一万余5,亩。” 果然,一到就盯住田亩,可惜,海边卫所田亩本就比不得内陆卫所多,加之土地贫瘠,没有大的进项,嗯,小破孩倒是一样贪。 啧,人逃一多半,田亩一多半撂荒,真是名副其实的乞丐所啊,“祝大人,本所仓管为谁啊。” 郑益民忙起身:“大人,库藏是我的职责。” “嗯,那我们去库藏去看看。” 库房就在官衙左侧一进院子里,郑益民差老军打开武库大门,只见兵甲摆放还算齐整,弓弩、箭矢、刀枪、火铳、三眼铳、棉甲、战袍、木盾、皮盾各自归拢在一起。 赵烈着余大宝试兵,余大宝上前拿起一步弓,开弓三次, “大人,弓弦无力。” 赵烈拿起步弓,全力拉伸,只听啪的一声,弓弦断裂。不用问,弓弦脆化,余大宝拿起一把雁翎刀,只见刀身锈迹斑斑,给赵烈看看,赵烈咧咧嘴,赵烈拿起大枪舞起一片枪花,嗯,只是中枪,上阵长度不够,这枪尖也锈住了。 拿起火铳一看,做工粗糙且铳管薄厚不一,谁敢用啊,这是自残用的,只有棉甲、战袍保存还算可以,不过,棉甲只有二十余套,战袍几十套,过冬用的胖袄更是全无。 一旁的夹间里还有二三百斤**,颜色已是发灰了,一看就是多年的老货了。 唯一的亮点大概是墙角的仿弗朗机铜炮了,一共有三门,不过只有两门还算完整,安装在铁木炮架上,用其守城还算利器。 “大人,久无战事,所内饷银拖欠,更是无力打理武库。”郑益民尴尬的解释道,他也是没法子上面不拨款子他也是有心无力。 赵烈点点头没有回应,赵烈明白,登莱全境的财力物力都用在了登州和东江,至于成山卫、靖海卫等南部卫所没有裁撤就是万幸了,至于补充战力直到明亡都不用想了。 众人来到粮库,只见库房里只有五十余石米面,还有三十余石高粱、谷子等杂粮。 赵烈又到马场、草料场,看了看百来匹骡马,马只有四十余匹,其中上阵的战马二十余匹,骡马大多消瘦脱形。 很明显,没有足够的杂粮喂养,毕竟只是吃野草骡马很难长膘,至于千户所在骡马身上漂没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马车破损不堪,反正是千户所所有,只有使用,很少维护,这在卫所里极为常见,用废了算。 赵烈一圈下来已是无语至极了,这就是大明军队的主体,没错,大明军的主体,大明军将是有不少募兵,俗称家丁,不过毕竟是少数,军将用大笔银子养着,关键场合冲锋陷阵,不过,有财力养个几千家丁的只有辽镇而已,辽镇是靠大明每年二百余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打造的,其他都司都是以卫所兵为主,每镇只有一营或两营的战兵游动而已。 无他,没有银子。登州镇就只有登州营、莱州营、文登营三营战兵,当然员额不一,登州营三千余人,莱州营三千人,文登营一千余人,剩下的都是卫所兵。 名义上登州有数万兵员,大多就是卫所的乞丐兵,而且空额极多,战力可想而知。也就是说大明军兵的主体就是这些军户,而如今这军户嘛,不过都成了拿锄头的农民了。 回到官署,赵烈马上命杜立、汪全出发,随船回威海,采买物品、粮食,调集五千辽民来石岛修建码头、军营等,通知以马涛、徐鸿为首的军余随船到来,又给老爹赵指挥带了一封信求援,让威海水师帮助运输,这番人多、货多、粮食多,凭自己的破船三两条实在是不济事啊。 赵烈没有隐瞒祝英、郑益民、刘平,都是在大厅发号施令的,一个个命令,手令发出,杜立、汪全跪拜而去。 祝英、郑益民、刘平等人一是看出这位小爷不是来混资历的,是真来做事,还很利落,来了就干,再就是羡慕嫉妒恨了,尼玛,要人,辽民五千,要物品,撒开银子采买,要船威海水师出动,祝英想问一声,衙内,来和我抢这个穷山恶水有意思吗。大把银子撒出去好地界多的是。 郑益民想问一声,那么多银子仍在这儿太特么浪费了,不行可以分润一下嘛。这的军户也没活计呢。几人当然只是心中腹诽,赵烈年纪再小毕竟是千户,是上官。 赵烈事情发派完毕,和颜悦色的吩咐看茶。 “几位大人田亩几何啊。”赵烈抿了口茶问道。 几人疑惑的相互看看,怎么说呢,世袭军户到他们几人的高位,分润的军田不少,外面购买的民田也有一些,逃离的军户的军田也有一些他们也种着,当然是没有造册的,不过,只要他们差使军户为自己耕种,收成就归自己,这也是他们在这个残破卫所的福利了。 “大人,此地田亩少且贫瘠,我等每人不过千把亩水旱田,产出不多,大人这是有何吩咐。”祝英谨慎的回道。 “哦,本官此次上任,巡抚登莱武大人吩咐让我等安置数万辽民,并赐予钱粮,”虎皮不扯白不扯,确实是安置灾民啊,赵烈看看几人神色。只见祝英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刘平心直口快,“大人啊,几万难民啊,大人,万万不可啊,此地无论如何安置不下。” “刘大人,别急,本官是这般打算的,开垦荒废的田亩分流出去一些,为几万人打渔供应肉食分流一些,另外,有人向本官订购大批船只,建立数个大型船厂、铁厂,还有挑选一些敢战之士为威海水师以及本官的家丁,应当分流个七七八八吧。”赵烈胸有成竹。 祝英、郑益民、刘平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这得多少银子啊,不是,船厂就这般赚钱,不能吧。 “几位大人,过几日,本官就将重新丈量田亩,以便为难民分派田亩,所以,本官不希望因此事与几位大人产生不快。”赵烈把事摆在明面。 “自然,自然,我等明了大人安置难民的急切,我等当尽力相助大人。”几人咬牙应答。都是从身上挖肉啊。不过,那个上司来都会分润,这是官场常态,几人可以接受,就是腹诽,恐怕是让难民给你做佃户才是真的吧。为自己敛财,还打着安置难民的幌子,小小年纪够无耻的啊。 赵烈不管几人腹诽,反正是日后自知。 ps新人不易,拜求推荐收藏。 第三十三章 凶残的伊泰阿 当赵烈为千户所的残破苦逼不已之时,郑芝龙却是意气风发至极的去往大员。 当郑芝龙得知李旦在日本平户去世时,心中悲喜交加,李旦是郑芝龙的领路人,让郑芝龙进入了以前一直向往的世界,就是因为不甘卑微和没落,郑芝龙才拒绝了父亲安排的道路,没有去当什么劳什子小吏,也因此和二弟郑芝虎被父亲逐出家门,而李旦圆了郑芝龙这个梦。 当然郑芝龙也付出了自己的努力,不是哪个人都能掌握几门外语,并自如游走日本人、弗朗机人、尼德兰人之间的,这也是李旦赋予他最大信任的原因,李旦坐镇日本,开拓小琉球只好交给手下最有能力的郑芝龙。 真是时也命也,李旦一死,他在小琉球的基业就完整的落入了郑芝龙手中,当然在福建等地李旦的一些基业也便宜了其他一些海盗海商。 郑芝龙对东北遥拜李旦后,庆幸自己的天赐良机终于来了,自己属下的大小海船有二百余艘,原来还担心控制力稍差,好在数百族人、乡邻投奔,至此船队可以说是姓郑了,李国助即使来到小琉球也没机会。 当然,郑芝龙也¥2,体会到恩人李旦的苦恼,那就是领头人,首脑的责任,自己必须让手下的数千弟兄吃饱穿暖,还必须很有前景,要知道在此次突发事件中得利的不止自己一人,李魁奇、刘香、钟斌等既是李旦的同盟者和属下,包括厦门的许心素,毕竟人员船只是可以流动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如果在自家手下没有前程,一些个船头连人带船投靠他人太正常不过了。 郑芝龙思之再三,自己的根还是在大明和日本,大明的广大和富庶,以及日本开拓的人脉和商路是无法放弃的,而自己在尼德兰人身边的这一年让自己明白尼德兰人对大明的野心。 为了大明,尼德兰人才需要小琉球,所以如果自己还是把小琉球作为基地,那么自己与尼德兰人冲突的日子就不远了,尼德兰人的战船和船上密集威力极大的大炮不是自己的福船和现在船上寥寥几门弗朗机可以对付的,所以自己必须在与尼德兰人最终冲突以前借助其力量在大明打出一片天来。 他最终的目的打疼福建或两广的大人们,逼他们主动招揽自己,从而获得官身、官商,看看日本幕府这个最大的官商吧,长崎平户的市舶税,交易税,人头税,把银流吸入德川幕府的口袋。 德川幕府就是一个官身强盗,全日本就只许长崎可以对外贸易,税赋多少德川家说了算。而德川家就是郑芝龙的榜样,世上还有比垄断的官商更好的生钱买卖了吧。 郑芝龙对此次大员之行信心满满,因为在小琉球刚刚开拓的尼德兰人还离不开大明海商,人口、粮食、铁器、丝茶、瓷器,这些都是尼德兰人垂涎的。 没有人口、粮食、铁器如何开拓小琉球,从巴达维亚运来,一年能到多少物资,最重要是人口,郑芝龙不是大明愚昧而可怜的官员,人口可以带来田亩、粮食以及市场和赋税。 尼德兰人需要大量的大明人口,而自己能带来人口以及尼德兰人所需要的一切,尼德兰人却连大明的海岸都靠近不了,在澎湖与大明交战两年,被赶到了台湾。 当然,这个时间不会太多,当尼德兰人在小琉球立足开拓以后就是摊牌的时候。 沈阳,大金临时汗宫,发须花白的身材魁伟的**哈赤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感叹老天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近年来,他自感精力不济,常年征战带来的伤痛隐隐作痛,以往几年无病无灾,今年来,小灾小病不断,**哈赤不甘,自己前半生与明人虚与委蛇,积蓄力量,萨尔浒一战冲天,夺得辽东三千里大好江山。 但是,大明毕竟国土广大,军民甚多,自己在辽东巩固战果,大明又在辽西复建锦州,大凌河诸城,自己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夺取全辽,坐辽东而窥视中原。而辽西走廊的宁锦就是大明在辽的最后堡垒,必拔之而后快。 虽说,尼堪南逃日甚,证明了尼堪皆不可信,不过,今年收成大减,今次一可重创辽西明军,二可夺取粮秣,如果没有足够的米面,明春的日子难熬。恐怕得死不少人。 “秉汗王,诸贝勒,大臣已到。”戈什哈的声音打断了**哈赤的冥想。 **哈赤龙行虎步的走向大殿,孤还没老,还能征战沙场,此番如能攻取宁远锦州,就能直抵山海,叩关而入就是富庶的大明了,这就是**哈赤的野望。 辽东海州王家集,王铮眼看着二弟王军在顺刀下咽了气,呆滞的眼睛麻木的看着前方,王铮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忍不住,王家就没人报仇了,他强迫自己不看弟弟布满身体的鞭痕,不看弟弟几乎被割成两半的脖子,他浑身颤抖着,别的汉奴以为他是害怕,他知道自己是愤怒的发狂。 他父母已经在去年春天冻饿而死,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强撑着,秋天,妹妹王惠被牛录夫人收去当了使唤丫鬟,虽说挨打受骂还算能吃上口饭,自己带着弟弟为额鲁主子放牧种地。 今年逃亡,饿死的汉奴太多,自己和弟弟怎么也干不完的活,弟弟十六岁正是能吃长身体的时候,却吃不了一顿饱饭,今天趁往谷仓运粮的时候,偷了一些高粱米充饥,谁知正被狗腿子范二看到,告发了。 额鲁的儿子伊泰阿整整鞭打了弟弟半个时辰,当自己以为伊泰阿的怒气就要过去时,他却拔出顺刀一刀抹了王军的脖子。 一双鹿皮靴子出现在王铮的视线里,王铮回过神来,只见伊泰阿向他举起了带血的顺刀,王铮明白自己也要死了。 “住手。” 伊泰阿一顿,只见额鲁和几个护卫站在院子里,怒视着伊泰阿。伊泰阿不服的合上顺刀,梗着脖子走出院子。 “都散了吧。以后再有偷东西的定不轻饶。”额鲁冰冷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汉奴们,汉奴们缩着脖子伏地叩首:“嗻。” 额鲁吩咐一声,出了院子。 王铮大喘了几口气,感觉血液又从脑部回转全身,僵硬的躯体一颤,他知道过了这一关。他也晓得自己得走了,如果再呆下去,自己还是没有活路,对不起了,妹妹。 晚上,额鲁的府邸,伊泰阿站在额鲁面前听训, “阿玛知道,吉鲁的死让你难过,不过,吉鲁不是独子,家里还有兄弟,前日,我已经升了吉鲁的大哥巴克坦为领催,也当是全了你等的情谊,今天,你鞭打了那个汉奴也就是了,何必杀了他,要知道,现在每一个汉奴都是宝贵的,今年,我家田亩有四分之一撂荒,不就是没人手吗,难道汉奴跑的不多吗,现今,汉奴就意味着粮食。” 额鲁很是恼火,自从旅顺回来后,伊泰阿伤心吉鲁的死,对汉奴非打即骂,已打死三个汉奴了,也因此吓跑了五六个汉奴。 “出去在门外跪一个时辰。” 伊泰阿无声的出去跪在门外,正在此时,管家谭真飞奔进来, “老爷,今日死去的汉奴的哥哥在庄子中杀死范二逃了。” 额鲁恼怒的拔刀劈翻了桌子。 ps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了。 第三十四章 扬州之行 扬州自隋唐始繁荣至今,凡千年矣,城郭几经扩充还是容纳不下近百万人口,城外大量住宅纷乱的围绕着码头建成,码头是扬州繁荣的根基,是扬州繁荣的龙头。 棉帛、丝绸、粮食、铁器、瓷器等物资每天川流不息的北上南下,带给扬州繁荣兴旺,也吸引着无数明人汇集于此,这里承载着他们奔向新生活的梦想。 李绅诗句: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既反映了扬州的繁华,也点出了原因,水运的昌盛是扬州繁盛数百年的因由,这就是大运河的功劳,它能让一些千年的无名荒村逐渐成为繁盛的大城。 黄汉就是深深体会到运河的繁忙,在镇江将货物换成平底的漕运船进抵扬州近郊,船流拥堵,船行十分的缓慢,好不容易抵达港口,交了抄税,黄汉带人上岸寻了一家客栈。 休息了半日,店家介绍的一个牙人就登门拜访,此人名唤沈泰康,身形高廋,眼睛乱转,一看极为油滑。 “扬州城,我是第一次来,我想知道扬州的几大商家。你尽管道来。”黄汉不管此人油滑,反正已经见了底,沈泰康知道自己的军将4∷,身份,不敢造次。 “大人,扬州大商首取几大盐商,卢家、胡家、王家、黄家、吴家、孟家,各个富可敌国,豪建庄院,养奴无数,挥金如土,”沈泰康说起扬州人物,口若悬河,马上歪楼。 “咳咳,少要罗嗦,”黄汉打断一下,“说说货运各地的行商。” “哦,盐商里就有大商家,我之所以说盐商,就是因为大行商就在其中。。。。。。”沈泰康连喝了几口茶才说明了。 原来,扬州盐商吴家,孟家人脉不及前几家,于是另辟蹊径,组成船队,利用雄厚资金货贩南北,在江南自己大肆办店贩卖粮食、瓷器、棉帛、丝绸等,在北方与当地豪族合股经营,倒也另外开辟出局面。相对来说,吴家更强一些。 “你能与孟家联络上吗。”黄汉打断沈泰康的喋喋不休。黄汉不与吴家联络是因为赵烈定下的调子,哪一行的头家都是桀骜之辈,价格供货方面苛刻不已,不如找寻次一家,反而比较容易接洽,这是赵烈交待的,黄汉无不遵从。 “当然,大人,只要您办的是扬州城的事,我定会给您办妥。”沈泰康拍着胸脯保证。吹得没边。“我识得孟家三掌柜的张庭,不是一般熟识,我等。。。。。”眼看又是滔滔不绝之势。 黄汉瘦长脸一抽搐,这个沈泰康也太过罗嗦,不耐的打断沈泰康:“我欲今日与张庭叙谈,你就与他说,北方有大客户与孟家接洽。” 沈泰康点头哈腰而去。 沈泰康也许吹嘘的不少,不过,能搭上孟家的线倒是真的,一个时辰后,沈泰康回禀,约了张庭今晚在广汉居饮宴。 此时,到宴饮不到一个时辰了。 广汉居位于码头区,在黄汉看来规模不小,装饰豪华,实际上在当地只是三流的酒庄,不过适合张庭这等人的身份,张庭与沈泰康家是远亲,只是沈泰康太过油滑,与张庭办过几次事,手尾一般,张庭不是很满意。 此次,张庭本是不愿来,沈泰康赌咒发誓,此次来人是北方军将,来头不小,既有货物交接,还有大批货品采买,张庭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走了这一遭。 当沈泰康引着黄汉进入二楼雅间时,张庭看到同沈泰康一同到来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青人,一时有点恼怒,不过久经历练的张庭看到此人走路的姿态和身后四个带刀护卫,心中一动,忙起身见礼。 “小可乃是孟家管事张庭,不知客官来此何事会办。”张庭笑着拱手一揖,尽显掌柜的本色。 “好说,好说,本人也是我家老爷管事,来自山东。”黄汉笑着回礼。 张庭笑着不语,心道,信你才怪,有这般年轻的管事嘛。 沈泰康忙将两人安置在酒桌旁,吩咐小二上菜,几人热络的闲谈,吃喝了一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黄汉直奔主题。 “张兄,我这里急需一万石粮食,五百匹棉布、炊具、熟铁、棉花、针线,这里是具体数目,花色,你这里能否备全,并送往山东。”黄汉拿出具体账目交于张庭。 张庭接过一看,心中暗惊,数目十分庞大,看数量粗估是最少数万人的衣食,心道,此番沈青皮终于没有哄骗与我,当真是一个大客户。 “大人放心,所列物品我们孟家皆能备全,一定是不会耽误大人的行程。”张庭笑容满面的应答,他此时要做的就是留住这个大客户。 “实不瞒张兄,我家大人乃是登州镇靖海卫千户,奉巡抚登莱武大人的命令安置数万辽民,寒冬将临,时间紧迫,万不可耽搁。”黄汉仔细叮嘱,赵大人的事可是不能耽搁。 “原来是千户大人奉命安置灾民,可敬可敬,大人放心,决不会有所拖延。”张庭笑容更甚,这就对啦,不然几万人的衣食住行采买太少见了,一般都是商家才是这般采买。 “另外,”黄汉眼看着沈泰康,欲言又止。 沈泰康识趣的起身出外,想是这位黄大人要同张庭谈论如何上下其手,贪墨一些银两,此为常例,不足为奇,沈泰康经历的多了,不足为奇,沈泰康麻利的下楼等待。 “张兄,我家大人是威海水师指挥赵海明大人的公子,我家大人有门路从倭国引进大批货品,货价比你们进价低的多。”黄汉提出要求,并递上货品账目。“望我两家可以长期的合作。” “嗯?”张庭也以为黄汉要私下谈谈好处,谁知是这般因由,不由一愣,下意识的接过读阅。大明海禁百余年,凡能从倭国贸易渔利的要不是海商豪族,要不是背景深厚的勋贵,高官。 “嘶,”张庭深吸一口气,太刀、折扇、丝帛比自家从走私船的进价还少两成有余,他是根本没想到海上夺船,他想到的是这位赵大人真是手段了得,在倭国也是人脉惊人。 “大人,这些物品不知现下有否。”张庭很是心动。 “都有,皆在停于镇江的水师战船上。”黄汉看看四周道。 “好,这些货物我家全部吃下。敢问,今后,这货品常有,还是。。。”张庭需要确立能否常有往来。 “嗯,常年都有。”黄汉给予了肯定答复。 张庭悄声的问道:“可有倭国银铜。”这才是走私的大头,大明银铜紧缺,又以银两,铜钱为流通货币,所以银荒,铜荒日烈。 黄汉略一沉吟,“这般物品要与我家大人面谈。” 张庭满口应了,这般大户,家主肯定让他见面细谈,甚至将来扩大,家主定是要与对方亲自商谈。 两人相谈甚欢,酒宴尽欢而散。 当两人微醺下楼拜别时,在沈泰康看来这是胜利完满的会晤,把黄汉送到客栈,幸福的收下二十两谢仪方才哼着小曲回家。 ps新人新书拜谢推荐收藏。 第三十五章 艰辛建设 分手后,张庭就没这么轻省了,酒宴完毕后就急回孟府求见家主孟广山,这不是一桩小生意,其中涉及银铜不是小事,只能由家主定夺。 四十出头的孟广山此时正在书房冥思苦想,由于巡检司将明年的孟家盐引减少五分之一,孟广山大感头痛,上门求见不得,他明白是前几家勾连扩大各自盐引,减少自己与其他中小家的收益。 这点减持孟家还是损失的起,不过,明年再次减少呢,虽说本家为防万一,早已在钱庄、货栈、船运等处铺开,但是盐政的暴利还是大头,另外这是风向,是商家是否与官家密切的标志,也间接影响家中其他行当。 “唤他进来。”听到张庭求见,孟广山有点诧异,张庭虽说在三个大管事中最是年轻,只有三十余岁,不过为人一向勤勉谨慎,这般晚了前来,还是第一次,孟广山只能希望不是太差的消息。 张庭入内后,不敢耽搁家主晚上太多时间,见礼过后将今日与黄汉所谈尽皆告之,请孟广山定夺。 孟广山思之再三,有一定风险,毕竟是走私倭国物品,不过,这般大的体量这位三品指挥使必≧,是与其他权臣、勋贵合股,风险不大,还没听说哪家勋贵、权臣因此获罪的,抓获的都是小商小民。 如果由此搭上路子,对本家钱庄、货栈扩大却收益极大,何况还可结交这位指挥使和身后人物的人脉。 “嗯,张庭,为稳妥起见,此次货物交接完毕后,你同此人去山东一趟,看看是否如他所言。如所言属实,与我两家都是好事,真如他所言,张庭,你居首功。”孟广山定下了章程。 张庭心头一热,急忙应允。 张庭第二天就开始罗列货物,调配自家船舶,三日后抵达镇江交易货款。 环绕着大明的一众枭雄们都不闲着,赵烈更是忙的不可开交,今年马上入冬,冬小麦以及耕种完毕,但是明年收获后的日程就摆在面前。 赵烈指望着这片土地作为农业增收的试验田,肥料是重中之重,后世,由于有机蔬菜的热销,让赵烈的二叔眼热不已,正是赵烈从网上查询,并帮叔叔建立的高温有机催肥,经过两年才摸索熟练,在市郊大棚种菜,大幅改善了叔叔家中的收入。育肥倒也驾轻就熟。 赵烈让刘平召集百名种地的中老年军户,在镇郊的一块军田里示范了如何高温育肥。号称齐民要术所载。实际上很简单。 众乞丐军户惊疑的全部上阵,挖坑、切杆、铺层、加水,忙个不亦乐乎,至于是否相信就是天知道了,反正李先生看了一会后,不置可否的提前走了。 祝英、郑益民、刘平乃是赵烈属下,苦着脸留下,刘平是赵烈交代专职负责此事,心中画魂,口中还得吆喝督促众人熟练掌握,交代人手热水,言明回去后教授邻里掌握,并不时抽检,有不照做的扣除三个月的饷银。 赵烈看着众人口是心非的应和,也懒得多说,没有结果之前,多说无益,不过,上官发话,这般人等不敢不照做。 赵烈感觉自己在众军户心目中就如后世的一些官员,明明不懂农业,但是拍脑袋就是一个主意,要求下面种植一种作物或水果,大上快上,向上请功报导美其名曰何等农业规模经济带,如何为农民创收,快速捞取政绩,至于收成和善后那是下一任官员的事了。 十余天后,大批威海水师战船在福岛号于福带领下来到石岛,运来了石灰石等大批物资,数千的辽民,数十匠户,以郭涛、徐鸿为首的军余们,卸载后大部船只返回继续装载,余福留下协调陆海。 石岛的喧嚣忙乱开始了,首先就是先建立码头,这是重中之重,赵烈亲自上阵,在开动仪式上训话,言道,每人月饷半两白银,供给三顿饱饭。辽民呼声雷动,民心拜服。 接着赵烈领着杜立、汪全以及二十余军余,把人手分为几波,将辽民分为千总队、百总队、什队,便于派遣,开始建筑码头、地窝子,以及规划匠户所、官署、军营、住宅区,商铺区、医馆、砖窑、石灰窑口、炮台等功能区,还在船匠的建议下开掘烘干窑,忠烈祠也勘定在岛湾西部的一个土山上。 在山脚还建了养猪场和鸡鸭场,由辽民妇女看护。毕竟数万人的肉食不是小事,没有肉食补充,难民的体力难以保持,赵烈要的是活蹦乱跳的辽民,不是病秧子,虽说各场当下不能马上出产甚至还得投入,不过,数月后就会大量产出,那时可是比购入节省多了。 赵烈有时也是好笑,后世是精兵简政,将国企小社会的毛病去除,而他却是要在石岛建立一个小而全的小圈子。 经过几天的忙乱,总算稍有头绪,码头开建,地窝子挖掘大半,窑口挖掘大半,各个区位已定,整个石岛湾就是一个大工地,四处烟尘,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一改此地的静寂。 为了加快工程进度,赵烈寄出了水泥这般大杀器,石灰石登州就有出产,价位便宜,在赵海明的号令下,威海水师单拿出几艘苍山船运来,那真是是指挥令下谁敢不服。 黏土石岛西北就有出产,混合进窑煅烧,出窑后打碎磨碎即可,在这年代就不要指着球磨了,都是用牛拉人拽的石碾压碎,最后人工在捣碎一些,效率极差,粉末细度差上几个级别。 但是这毕竟是原始水泥,干燥成行快,硬度高,大大加快了建筑的速度。不过,颗粒粗大开裂的程度有点大,用赵烈的话讲,对付吧,它毕竟不用人力畜力夯土不是,这就大大节省了时间,这么多的道路屋舍如果都是夯土建造,两年都完工不得。 赵烈还在海湾东南角建立了一个制盐厂,大明在此时还是煮盐为主,基本没有晒盐,所以人工,柴薪耗费极多,制盐成本颇高。 而在后世辽宁沿海赵烈见过民间自制的晒盐场地,就是用水泥在海边沿着平缓海岸砌成几个盐池,成阶梯状,当涨潮时海水沿着入口流入盐池,满溢时封闭入口,让海水留在硬化的盐池中,利用烈日暴晒,海边大风蒸发吹干水分,留下盐晶,最上面的较浅池子最先结晶,然后用下面已经较高盐度的海水不断往最上面的池子浇去,盐晶不断增厚,如此往复。 介于大明坑爹的盐价,介于自家囊中羞涩,赵烈决定复制盐池,多出的海盐还可以向附近贩卖,还可以用盐腌制鱼干。 张环、蓝三、于强等渔民家庭也是全力开动,军爷发下赏格,采买大量鲜鱼,数量之大令人咋舌,小渔村能开动的渔船全体出动,小船就在湾外近海捕捞,稍大的两艘破败渔船向东到石岛渔场捕鱼。 赵烈规定早饭是稀粥咸菜,中午干饭海菜汤,晚上加餐海鲜,辽民什么时候吃过如此好的伙食,吃饭时各个如饿狼般勇猛,吃得饱穿得暖,反映在活计上那是大干快上,速度惊人。 赵烈就和众人摸爬滚打在海湾边,住地窝子,吃海鲜,闲暇时自嘲这一世可过足了海鲜的瘾头,可以一直吃到吐,闻到海鲜的味都是退避三舍。 十天后,当赵烈带着四十名军余抵达赤山镇官署时,李先生看着满脸灰尘,衣服褶皱酸臭的赵烈是目瞪口呆,李大小姐更是大张樱口,半晌才用手帕掩上,皱眉不已,心道,到底是个粗鄙军汉。王悦、娟儿更是心疼的泪水涟涟。 赵烈沐浴更衣,饱餐一顿,终于可以不再顿顿吃鱼了,酣睡一夜,一解疲乏。 ps拜求推荐收藏,多谢各位大大,新人新书实在不易。 第三十六章 折腾不止 赵烈一回官署就宣布他不在赤山期间,诸事由李先生掌总,当下,即刻开始丈量田亩,徐鸿带领着几十个军余协助。 同时,由郑益民组织军户疏通排水渠道,毕竟在海边的田亩就怕风雨侵蚀,台风带来大雨,排水不畅,庄稼泡在水里,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以上两项务必在两个月内完成。其他司等到人员到位后再伺机建立。 祝英、郑益民、刘平已经是麻木了,这位爷太能折腾了,折腾的全千户所乌烟瘴气,刚刚结束育肥,又开始丈量田亩,真是没有闲着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小爷瞎指挥,到时没有大的产出且哭去吧,到时只有回家找爹求告去。 赵烈把祝英等三位的田亩按文档记载丈量,这也是尽量不与这几位地头蛇发生冲突,你们上档的田亩我们无意动,但是,没有入档的田亩明春冬麦收获后请归还吧。 三人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他们都是有点根底的坐地户,在上面的都司衙门有点跟脚,不过和正掌实权的赵海明比不了,冲撞不起,避让为先吧,让这位衙内可劲的折腾去吧。 为了千℉,户所的田亩丈量顺利的展开,赵烈在千户所门外通告处贴出大幅通告,向军户宣扬每户不足三十亩地的,此次丈量后,补足三十亩,旱田择地打灌井,新开田前三年不收税,第四年开始十税一。 此言一出,全所轰动,要知道地还好说,地其实是不缺的,但多是坡地、洼地,好田亩都被大小军将占用了,坡地、洼地收成太薄,去了交税没有进项,甚至还得倒贴税赋、加派,于是就都荒废了。 打井倒是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干旱,不过银钱呢,军户填饱肚子都是奢望,哪里还有钱粮打井。毕竟一口深井就得十两银子左右造价,军户无能为力,千户所也是勉力维持,更不可能有余力支撑军户,于是就凭空让很多田亩撂荒。 这回听说千户大人给打井,那坡地也有的种了,何况还有减免税。立时下面各个屯堡的军户向这里涌来,官署前的通告处挤满人,听人讲解通告,许多人当场口称赵大人是大善人、活菩萨,气氛热烈,赤山到处是欢声笑语。 正因为如此,清丈田亩很是顺利的进行下去。当然以徐鸿为首的数十军余也是忙的团团乱转,到处是热情的请他们先去丈量田亩的人们,由于太多的军户排队等待,逼着丈量速度加快进行,李先生坐镇于官署与几个小吏誊抄帐页,核实数目,也是疲惫不堪,就连李霖也被迫出来帮助父亲誊抄、核算,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声赵烈这个甩手掌柜的混蛋。 此时,赵烈可不知有人这般咒骂于他,如果知道,一定会大呼冤枉,他也是没有闲着,岂止是没有闲着,他如今是事必躬亲,许多的庶务没有他的拍板根本进行不下去。 赵烈此时正在石岛湾带头赶工码头,在几千人的努力下,简易码头以及栈桥就快竣工了。赵烈估算,码头停泊数艘千吨的海船不成问题。 当黄汉乘着海龙号,以及孟家雇佣的三艘海船返回到石岛湾时,码头刚刚投入使用,黄汉陪同张庭登上码头。 两个人都是好奇的东张西望,黄汉上次走的时候这里可是极为荒凉的海湾,这次他与张庭看到的是几千人在汗流浃背的忙活的景象,铺在石岛海滩上,着实让人震撼。 两个人刚走出栈桥,右前方几十人正在挖坑立起三丈高的粗木杆子,黄汉看了一眼,急忙前驱两步,跪拜于地,“大人,黄汉自扬州归来,特来交令。” “起来吧,此行顺利否。”当中一个最高大健壮的黑汉问道,只见此人衣衫肮脏不整,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灰土,一副难民的破烂打扮,哪里有所谓的军将的影子。 “很是顺畅,这位是扬州客商张庭。”黄汉介绍道。 “大人在上,小人乃是扬州孟家管事张庭,特来拜见。”张庭跪倒拜见。虽说孟家财大气粗,不过大明是官员仕绅的大明,巨商在官员面前也得低头,地位是最低的,何况他只是一个管事。 “免礼,起来吧。海陆颠簸不定,张先生一路辛苦了。”赵烈拱手回礼。 双方寒暄完毕,赵烈把张庭请入大帐,现下赵烈还住在大帐里,没办法,官署地基刚刚打好,窑口开始烧砖,建成就是以后月余的事啦。 敬茶完毕,张庭看着在寒气中四处摇摆的茶碗的热气一闪神。 “大人,此次属下带回三万石粮,千匹棉布,两万斤棉花,还有一千铁锅,以及针线等杂货。合计属下带去的货品折价六千两银,其他剩余银两悉数带回,这是账目。”黄汉递上账目,赵烈拿起放到一旁, “此事不忙,现下账目由李先生负责。” 张庭没想到黄汉报账也不瞒他,那只能说这位大人和属下的不在意,是的,这位赵大人对于几万两银子真是很不在意。 “大人,我家家主让我传话给大人,我家愿同大人互通有无,听闻大人这里不缺银铜,本家却是急缺此物,不知。。。。。”张庭看着似笑非笑的赵烈打个突,没有说下去,按说自己是商场老手,但是给这位年轻的大人黝黑的眼睛一看,仿佛心里的所有都被看个清楚。 “你家的铜价如何,”赵烈问道。 “我家愿比现价高两成收购。王大人成全。”张庭回道。 “你家有钱庄吧,”赵烈又问了一句。 “呃,”张庭身形一晃,“大人识得我家。” “从未听说,不过,以这个价拿回黄铜只有钱庄才有妙用吧。”赵烈慢悠悠的说道。 张庭猛一抬头看向赵烈,一时无语。要知道铜回去后钱庄翻砂成铜钱,那是几倍的利润,不过,这钱见不得光。所以赵烈一说,张庭心中一跳。 “我这黄铜常年都有,铜我可市价与你,不过,铜钱之利你家让与我两分。”赵烈点点张庭:“我知你不能做主,回去与你家家主知晓再议。” “大人,小人一定把大人的要求带回家主,并处成双方的合作。小人以为家主多半赞同。”张庭不亏商场老手,话说的滴水不漏,合作成功,我是努力处成的,日后以功臣见面,如不成功,那是家主不同意,而我是赞同的。 “好吧,黄汉,准备酒宴为张先生接风。”赵烈吩咐道。 张庭再三推脱,赵烈只是不许,于是张庭留下赴宴。 此后,在一个时辰的时光里,张庭见识了什么是日理万机,这个时段里,只见各色人等走马灯般的求教赵烈。 有的是窑口出砖的分配,有的是地基的石料已是不足,有的是木料供应已是断了,还有是今日可否为一队辽民发饷,林林总总让张庭眼晕,这是千户大人,怎么这般像孟家家主,方方面面的人物都要大人掌总。 可偏偏年轻的千户驾轻就熟的分配,让众人尽皆满意而去。至此,张庭拜服。 ps感谢余贾、回归平衡、头疼的幻想、恒九儿、大荒土著、中华白寻侠、马良与美人鱼、安慕云、苦瓜熟了、抬头天无涯、萌姐的打赏支持,谢谢。 第三十七章 初现模样 时间在忙碌中逝去,一个多月转瞬即逝,当第一场大雪来临时,石岛海湾全部变了模样。 海湾正北出现了几条笔直的大街,官署、街市、医馆、军营,甚至还有公共浴池,不过这些都是主要建筑,在几条大街上孤单着矗立着,西面则是大片大片的窝棚,一直延伸到山脚下,威海的难民已经全部转移到石岛。 赵猛、万基都来到石岛,破虏军也进入军营,匠户营也投入使用,赵烈把威海水师的匠户头袁义、郭福等匠户抢到石岛,只有船厂沿海规划出大致的框架,黄汉、汪全早已是奔赴闽南重金雇佣造船作匠,冶铁作匠,大量购进闽铁以及玉米种子。 砖窑、石灰窑口黑烟吞吐,忙碌不已,里面还在不停的烧制砖瓦和石灰石,这些物件在不停建造的石岛都是急需的。 相邻的匠作坊,也是整日响声不断,动静不小,兵甲和火铳、火药都开始试制了。 成衣厂也已经全速运转,为难民制作成衣、鞋袜,为将士们制作战袍也排上了日程。 在赤山镇的官署里,赵烈抿着热茶在听取田亩的丈量结果, →, “大人,此次田亩合计二万六千余亩,其中上田六千余亩,洼地五千余亩,坡地一万四千亩,其中坡地,洼地大部撂荒。”徐鸿响亮的声音回响在大厅,“另外,各个军户田亩已是重新登记在册,不足三十亩者已是尽数补足,按大人要求,还从辽民中挑选了几百户两千余人发放了田亩。” “大人,各地催肥尽数完成,现下只是每隔数日察看热度,添加热水,个别军户懒惰怠工,属下连着百户一起打了板子。罚扣了饷银。”刘平把催肥的事项禀报一番。 “好,非常好,”赵烈也是非常满意,官署中几十人都是廋了一大圈,赵烈也是不吝赏赐。“奖赏每人十两白银,尽忠国事者就应不吝奖赏。” 徐鸿激动的跪下拜谢。十两银子那是近一年的饷银啊。 祝英、郑益民、刘平也是感慨万分,几个月前,几人以为赵烈大张旗鼓的丈量田亩,以为是为自己贪墨田亩做足功夫,谁成想赵烈竟是真的把田亩全数分给这般泥腿子,在老官场来说,实在想不明白赵烈求的是什么。 这位小爷大冬天的来回奔走,风尘仆仆,吃的是大锅饭,穿得是破衣烂衫,没有克扣粮饷畜养家丁,也没贪墨田亩敛财,这般的军将几人从未见过,几人整日家胡思乱想也没弄明白赵烈此人,在大明官场赵烈可算是独树一帜了。 李先生则是暗自点头,多半年前,赵烈激辩大明形势时,可谓有苏秦、张义之辩才,张良之远见,这几月来则是具备张太岳之实干,诸葛亮之事必躬亲,阅历颇丰的李先生也无法确切的评价赵烈,从未风闻过此等样人,文武皆通,执着实干,将来成为戚爷?岳爷? 都不像,实无法明了此子将来的成就。赵海明真是好福气啊,自家儿子年纪比赵烈大上不少,如今还是拘泥于书堆中缺乏阅历,纯粹的书呆子。两者差距不足道。 赵烈吩咐官署调派好人手整修灌渠,开春三月挖掘灌井。此事还由刘平、徐鸿负责。 千户所招募百名文员,这些文员将会成为学堂先生,教习辽民儿童粗识大字,同时在军中教授兵丁,此事由李先生负责,数十年苦读,最后金殿唱名光宗耀祖的只是极少数,三年一殿试只取三百名而已。 而全天下在科举之路上奔走的生员不下几十万人,不中之人不知凡几,许多人变卖家产才勉力支撑着学业,如此数次不中,即是贫困不堪,因此能当个吏员有份粮饷则是许多寒门子弟的心愿,赵烈不愁招不到人手。 最后,赵烈又一次做出了令众人震惊至麻木的决定,春季坡地全部种植番薯,洼地全部种植高粱。 这是神马东西,高粱向来都是种在坡地上的,赵大人能不能不这般胡闹,要知道田亩产出乃是千户所根基,一旦产量大损,全千户所都得闹腾起来。李先生也咔吧着眼睛把赵烈归入还须历练的行列。 不过,李明峪没有多说什么,赵烈正在兴头上,也许遇到点挫折反而是好事,左右是损失些钱粮,赵海明赵大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区区数万两银子还赔得起。 在一片静默中赵烈满意的回到石岛湾,正式整训破掳军,组建水师。 组建水师,是着眼将来,水师是赵烈心目中的首要,作为后世中人赵烈太明白水师是自家生死的关键,目前这点根基实在是不足道,南方几大势力都是数百艘海船,当然大船少,大多是百吨,甚至几十吨的小船,不过这也不是赵烈可以比拟的。水师组建必须是立足长远,宁可人等船,不可船等人。 赵烈从辽民中召集了三千多名渔民后代,或是海边长大的粗识水性的青壮组成水师,只是这般水师只有几艘鸟船、沙船,一艘苍山可以操练,只好分批整训,在石岛湾内外这通乱转,闲暇时间让他们走队列正军纪,他要的是水师劲旅,不是简单的水手,一定要用严格的军纪和艰苦的操练磨练出来,才能可堪大用。 水师兵丁们在石岛湾的熙熙攘攘的整训倒也让冬季的石岛湾不是太过空旷,有了一些人气。 海船啊,还是太少了,可造船就必须先备好木材,本地的木材只有石岛西北山上还有一些原始林木,赵烈打算派人砍伐下来,但是还是太少,杯水车薪。赵烈早已派顾五岳雇船到朝鲜购入,在大明沿海人类几千年的砍伐,合用造船的树木真是太少了。福建、两广木材还不够几大势力瓜分的。 在北方,只有东北有大量的原始林子,后世的黑吉两省地界上原始林子无边无沿,可惜,赵烈只有眼馋的份了,如今那里的主人是建奴,和赵烈不对付,那么就只有朝鲜林木可用了。 好在山东距朝鲜真是不远,木材也是不贵,否则赵烈得愁死。 造船的木材用窑口烘干出来,也得放置三两个月才能使用,自然干燥的木头那是三五年后的事了,因此木料大规模下来那是数月以后的事情了。 由于没有太多的船匠,也没有太多的老料,赵烈只是让几十名船匠带领千余辽民学徒开始建造渔船,现有的渔村的小船出海不远,收获的鱼量有限,远不能满足需要,几万人的肉食暂时只能从海里来,每天所需巨大。 现在船坞上建造着五艘几十吨的渔船,速度极慢,没有多少人是会造船的,大量的时间在作匠讲解、示范、开工、出差子、停工、讲解、返工等轮回中消逝,加上缆索、棚帆、铁钉、铁索、锚具、防锈等都要从无倒有建立,赵烈怀疑明年开春能不能见到渔船下海。 这一日,赵烈在船厂巡视时终于听到了近一段来最好的消息,船队回来了,是晒得黑红的张鼓声乘福海号来报,赵烈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心头肉回来啦。 ps对不起,有事在身,晚到了,但还是厚颜求取推荐收藏。 第三十八章 诸事纷扰 赵烈乘坐福海号来到大山子岛,看到多出了四艘福船,还有两个船型怪异的海船,登上码头,李虎以及几位船长,各船头目跪迎赵烈。 随后众人先后进入议事厅,张鼓声奉上此行收获的账目,赵烈大约看了一眼。 收获了十五万两白银,铜六万斤,硫磺八万余斤,粮食一千余石,太刀七百余把,棉帛七千余匹,丝绸一千余匹,折扇一千余,倭磁两千余,大小金银判两千余,具足十余副,铁甲六副,皮甲三十余,铁炮四十余,朝鲜火铳二十余,大筒六具,铁枪六十余。福船四艘,朝鲜海船两艘。 “人员损失。”赵烈大略一看放下,他首先过问人员,对于初建的水师来说每一个海员都是珍贵的。 “大人,我等还是沿用上次方略行事,朝鲜船不战而胜,而倭奴船中第一船,第二船没有抵抗,反而是最后的三号船拼命抵抗,被我等三船夹击俘获,我军损失六人,受伤八人,其中致残两人,朝鲜,倭奴皆无活口。”李虎施礼禀报。 “阵亡人员详细登记了吗。”赵烈问道。 “大人,阵亡兵丁的姓名、家眷、※,子女、亲族尽皆造册。”张鼓声近前禀报。 “下发此次赏银、饷银、抚恤银与家眷,衣冠葬在石岛忠烈祠,我亲自拜祭。”赵烈吩咐道。 “谢大人怜悯。”一众人等齐声拜谢,都是久经沙场,以往都是海葬了事,发点抚恤银两,至于忠烈祠,不是没有,但都是有品阶的军将,至于船头、小兵入忠烈祠从没听说过。从今日始,普通一兵也可进忠烈祠,配享香火祭祀,值了。 “致残人员入千户所,各分得五十亩田亩,田亩由公中派人打理,收益归个人所有。”赵烈再加把火。 “多谢大人,谢大人怜悯。”众人尽皆跪拜于地。 “起来吧,”赵烈眼含热泪对着众兵将说道:“诸位为国为民奋勇杀敌,本官为你等所做菲薄,惭愧至极。”是的,来至后世的他对于这等为国献身的勇士深深感激,他们的死带来的是难民的希望,大明万民的希望,也是他赵烈的希望。 众人也是眼含热泪齐道不敢。 “好,大家还得看开些,逝者已逝,铭记在心则可。”赵烈安慰一下众人。“张鼓声,今日就下发赏格、饷银。” 利益还是最关键的,及时发放关乎军心士气,赵烈决不能像大明赏功一般来回报赏脑残的用上几个月,甚至一年,真的出现后世话讲的情形,赏功到了,人却不在了。 众人轰然应诺。 当天晚上又是一个欢乐的夜晚,安全归航,赏格下发,众水师官兵一醉方休。 第二天,赵烈召集众人,告之船队修整一段时日,先到石岛修缮船只,然后船队随自己南下公干。 石岛船厂中忙碌万分,渔船先放到一边,所有的人员对船队的大小十三艘船检修,大的毛病没有,小的毛病到处都是。 帆的破损,桅杆的碎裂,底仓的漏水,甲板的更换,船底的防水。这个过程也让从没见过海船内部的学徒们大开眼界,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让他们受益匪浅,终于有了点阅历,抓住点门道,而不是原来的门外汉了。 赵烈此时又得到个好消息,匠作处来报,畜力的锻锤终于琢磨出了样机,赵烈闻言大喜,立即来到了匠作处。 匠作处位于海湾西北的山脚下,为了将来的扩充,圈占了百余亩的空地。这里有一股不小的山溪流过,正适合水利机械的使用,不过,夏季半年的水流尚可,入冬后,水量减少,畜力就比不可少了,石岛湾的条件就是如此,赵烈已经是很满意了。 刚到营门,一众匠户跪迎赵烈,随后到了大的棚户里,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台子立在那里,赵烈仔细一看,与自己告之的脚踏米臼差不多,只是改变间距的方式,分成两种。 一种全部粗大精铁构件组成,前杠较长,锤头粗大,速率较慢,乃是重锤,锤击刚出炉的生铁锭子。 另一种是粗细小了一圈,前杠较短,速率较快,乃是后续精加工的轻快击锤,两者各有用途。 “大人,我等各做了十个样机,前杠粗细、长短、间距等各不相同,把库里的闽铁大部用掉,”说道这里,郭福偷偷看看赵烈。 “郭头,此为公中事物,不吝物件,无妨。”赵烈马上安抚了一下郭福脆弱的小心脏。 郭福马上眉开眼笑:“大人,我等多次试用,选中了各一种锻锤,又详加改进,制成这两种锤台。” “开动试制。”赵烈发话。 “遵命。”郭福马上命小工拉来两头黄牛套上开动。 另一边一个铁匠用大号铁钳钳出一个十余斤重的烧红铁锭放在锤台上,只听乓乓的重物锤击之声,只见铁锭逐渐变薄,铁匠将铁锭移动让其受力均匀,薄到一定程度将其移到下一个锤台,锤击速度快而轻,这时又上去一个铁匠,两个人用铁钳不断移动铁板,十几分钟后终于一块较为均匀的铁板终于成型。 赵烈率先鼓掌,众人随后鼓掌,郭福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也不知从何时起,赵烈逢高兴事就鼓掌的习惯风靡石岛,真是上有所喜下有所好。 “郭头,此台制成,你等功勋卓著,着奖励白银百两,另,今后改进一项效用,奖励白银三十两,水力锤台奖赏有效。”赵烈继续嘉奖,此气可鼓不可卸。 “谢大人恩赏。”众工匠同声拜谢,激动不已。前趟是火器组得了奖赏,今次终于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有的人已经想到家中婆娘看到银两时两眼放光的情形了。 赵烈又画出一种简易的板甲,让郭福试造样品,就是上身分为前后两片,分别用锻锤打造,再用皮革合体,有了锻锤,这个板甲制造简单,节省成本,文山甲每个甲叶的打造,人力、时间、金钱真是耗费不起。这个板甲腰部有铁裙,腿部有铁护腿,除了铁裙,其他的都没有甲片,大大节省时间。 袁义一边旁观可是体会到上番郭福等人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了,比自家多五十两呢,他可是不想火药配方纪效新书就有,他只是摸索出来,比锤台可是容易多了。 “袁头,你等打造火铳铳管用何器具,本官意欲一观。”赵烈此前没有打造火铳,主要是对生铁的材质没有信心,人力捶打精铁产量可怜,成本太高,还有鲁密统可以应付,此番,锻锤已成,生铁捶打成精铁成本大降,火铳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袁义立时心花怒放,大人终于给我等机会了。 “大人随小人这边一观。”袁义引领赵烈来到离此较远的另一作坊,只见一角有两个钻台,袁义操作一番,赵烈问明钻头就是用百炼精铁,后有转轮以及把手转动就可,不过,赵烈只觉哪个地方别扭,又说不出来。 “多长时间可以出一根铳管。” “禀大人,最快也得二十五天方可。”袁义回道。 尼玛,赵烈吐槽了一下这龟速。 “赏格,试制出加快的法门,每加快一天奖十两银子。”赵烈又祭出巨奖这一大杀器。 袁义等工匠登时被巨大的惊喜包围,口中语无伦次的回应。 赵烈事多人忙,起身回转,出门外刚上马,奔出没几步,蓦地想起了什么,打马而回,众工匠刚刚恭送完毕,还没来得及返回,只见大人打马驰回。 “袁头,取支笔来。”赵烈终于想起为何这般别扭,因为袁义所用的钻头没有螺旋,只是个光秃的钻头。 赵烈不懂太多的后世的机械知识,不过,日常生活常见的螺旋转头还是晓得的,大致用笔画了出来,赵烈不知,他无意中解决了另一问题,由于铳管近一米的长度钻铳时工匠得小心翼翼,不让钻头跑偏,虽说铳管,钻头已经固定,不过钻头的磨损还是造成铳管的薄厚不一,而螺旋钻头那是可以大大加强稳定性。 袁义苦着脸看着图样,心中吐槽不已,小爷,如果真是好用,我等的奖励就飞了,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能干,留给我等一口汤水啊。袁义一抬头看到赵烈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突。 “袁头,虽说画出来这个物件,不过,侧边纹路与前方钻头角度还要多番研试,此次改进时间的赏格不变。”赵烈还要多树典型,如何在意这点小钱。 袁义老脸一红,忙跪拜谢恩。 最后,吩咐袁义,陈福两人尽快把两千多分来的辽民锻炼成熟手。 赵烈回到大帐,只见赵达正与两个中年人谈笑,看到赵烈回来,赵达忙上前禀报,文登县范项问、颜君宜求见。 只见范项问是一个四十余岁微胖的男子,另一个颜君宜黑瘦的三十余岁模样。 范项问刚刚到达石岛,已是震惊不已,赤山镇的伙计向他禀告新来的千户大人引来数万人口在石岛湾大兴土木。 范项问立时觉得有商机,不过难民没有银子,商机有限。下一次接到禀告,万余难民发饷,还有数千军户拿饷,这下,范项问坐不住了,拉上好友颜君宜来石岛一观。 范项问一看之下大惊,整个石岛湾忙碌不堪,市镇、港口、船厂、窑口,加上数万人口,这是一个新的城镇啊,登州城才多少人口,现下,还没有商户入驻,大好机遇啊。 “大人,我等是文登县的商民,小人名唤范项问,乃是范记米铺,范记酒庄的东主,这位是我好友颜君宜,乃是颜记杂货的东主,今闻大人赴任特来拜见。”范项问低眉顺眼的递上承仪。 “无功不受禄啊,范东主,颜东主必是有事登门,说吧,什么事。”赵烈劳累一天,希望快刀斩乱麻。 “大人,我等观闻石岛没有商户进驻,未能方便生计,故此贸然前来,望大人成全。”范项问笑容可掬的回道。 “当然可以,不过,本官乃是军将,快人快语,此地商铺只租不卖,另外商税十五税一。”赵烈也是笑眯眯的回应。 “大人,不可通融一二。”范项问试探问道。 “不可,哪家来此一视同仁。”赵烈正色回应。 范项问与颜君宜相视一眼,同声应是,两人不觉得租赁商铺有什么不妥,将来不妥,随时可撤嘛。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谢谢了。 第三十九章 忽悠老孟 晚上饱餐一顿让赵烈吐槽不已的海鲜后,赵烈幸福的早早酣睡过去,结果,不到半个时辰,余大宝叫醒了赵烈,扬州孟家的船队到了,孟家家主求见。 靠,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的衙内,大明五品的军将,这日子过的太苦逼了,连个睡个好觉都不得,恼火归恼火,赵烈还是坚强的更衣来见,此时可是任性不得。 孟广山听到张庭的回禀,心中不满那是肯定的,我可以提高铜价,但是参股我的买卖还是算了。 孟家生意中不是没有官员的股子,不过,那也是扬州城正管官员的股子,你是山东的千户而已,不过,紧缺的铜银还是让他割舍不下,给他两成股子,自家赚的还是大头,只是这般被拿捏面上须不好看。 于是孟广山仔细盘问了赵烈此人,孟广山印象深刻的是张庭所说,引领几万人开拓海湾,自己同难民一起劳作,一样的伙食,睡得是帐篷,特别提到帐篷漏风吹的茶中热气四散的情形,孟广山深为钦佩,不过,孟广山是个大商家,合作的前提是有帐算。 他从此看出的是,这个人有大志向,也许有8∈,大前途,可以见面详谈。思量几日后,就拿定主意,于是与张庭乘船而来。 孟广山来之前,已是得知了赵烈年轻,今日见面后,还是惊诧了一下,太年轻了,不知是否适合银铜生意,要知道这可是见不得光的。 双方见面寒暄已毕,赵烈开门见山,“上番,我与赵先生所说的条件,不知孟东主考虑的如何。” 孟广山有体会到张庭所说的一点,此人说话直来直去。 “大人,鄙人想问一点,这银铜供应能否断档。”这是孟广山最关心的。 “孟东主放心,本官保证不会断档,常年都有。”赵烈心想,大明只要紧缺银铜,周围输入的银铜就不断,海上的大好事业才刚开始而已。 就因为你是官,我才是如此慎重,要知道官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不过,你也不是扬州地界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好吧,大人,我孟家愿于大人精诚合作。”孟广山决定不再拖延,毕竟对方手中有着银铜的底牌。 “好,孟东主爽快,那就祝我们两家生意兴隆了。来人,上宴款待贵客。” 上的当然是海鲜大餐,螃蟹、海参、鱼翅、金枪鱼等等,当第一次品尝时,那是极为鲜美的,不过,天天如此嘛。。。,嗯,你懂的。 酒桌上推杯换盏,气氛十分热络。 席间孟广山有意无意的表示,经营的不易,现任的官员的打点,新任的官员得打点,驻守太监得打点,市井泼皮得打点,平日商税不可拖欠,官府临时加税更不可拖欠,无论赔赚以上环节都得打点,意为小子,我的股子里别人的多了去了,两成不少了,你得领我的情。 赵烈闻言一笑,此言多么熟悉,后世在商场上不只一人念叨过,甚至自己也说过,官本位的时代,商人的苦恼都一样,想把生意做大,不可能不与官员打交道,否则哪来的大机遇。 可是一旦与官员牵连,这就是定时炸弹,你只能祈祷此人别出事,出事也别被有心人利用打击自己,否则一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 他在医药公司就避免不了与卫生局,医院领导交往,否则你卖给鬼去,当年自己是谨慎再谨慎,尽量收拾好收尾,以免被牵连。今日老孟所言,激起自己往昔回忆。 “退不得,退则家族财产荣耀即刻败尽,进则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入商途进退不得啊。”赵烈给孟广山的话做了总结。 孟广山惊诧万分,这是不到二十的小屁孩说出的话吗,这应该是在市井商途厮混几十年的老油条说出的话。 赵烈对孟广山、张庭所表现出的惊诧十分满意。 “想我中华几千年,耕种田亩,是我商人流通物种,耕作铁器,是我商人开矿冶炼,万民口粮,是我商人勾通有无,使米丰不伤农,米荒不死人,四季交替,是我等改进器械,织布贩衣,远处交通不易,我等改进车马,水路艰险,我等改进舟船,天堑变通途。我等还要将养一众属下,帮手,佣工,还要上税募捐,打点官场,然,数千年矣,奸商之称不绝于耳,士农工商坐于末席,微末之辈。”赵烈是侃侃而谈。 赵烈为商人这个几千年的悲情角色做了总结。中国几千年把生产性的坐商和流通性行商统称商人,大号奸商,极尽侮辱之能事,无利不起早,囤积居奇。 甚至大文豪白居易也出来凑热闹,商人重利清理别之类的诗句,更是把商人订上了重利之极的标签,真是千年不朽啊,尼玛,白大人可以明面有粮饷,私下里收取供奉,商人不挣点小钱,让他在家里饿死啊。 此类人可说是千年仕绅阶层的代表,嘴里边大骂奸商,私下里或是任官贪腐手段无穷,或是对佃农苛以重租乃至逼死人命,卑劣无耻至极。 孟广山、张庭眼眶发红,这些话太精辟了,太对我等苦逼商人的胃口了,说是巨商,也就是对属下、奴仆发发威风,地位上那是国中老四,谁憋屈都可以骂上两句,谁有权力都可以勒索一下,谁手中有刀枪都可以抢劫一下。 孟广山恍惚发现自己的地位是如此低下啊。 “然,泰西诸国以商立国,商人开设矿山、工场、商铺,组成船队互通有无,直至出国贩卖,养活大批部属,商人向国君上税,国君负责其安全,国君提高税金须与商人协商。” 赵烈真是羡慕现在的英格兰,英格兰的崛起,就是大商人、大资本家的资本主义的胜利,大大限制了过去无上的没有节制的王权,取消了过去国王予取予夺的特权,建立了契约制度,并奇迹般取得了平衡,建立了君主立宪的国体。 最终极快的超越西班牙、葡萄牙等国成为日不落帝国,而其他法国、俄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国还陷在王权的烂泥里左右为难,国王的一时兴起就能让大商人们鸡飞狗跳忙乱不堪,经营的秩序和连贯性更是无从谈起,税目税率变幻不定,让他们的经营大吃苦头,影响的是整个的经商环境以及上交的赋税,进而最终耽搁了国力的提升。 等他们终于挣脱王权束缚时,大英帝国早已一骑绝尘了。 “大人,这世上还有如此国家。”孟广山实在是不相信,太颠覆孟大商人的几十年的认知了,他心道,小子,你不会是消遣我吧。 “此非虚言,孟东主遇到弗朗机商人一问可知。”赵烈不怕他问,西欧巨变马上展开,契约精神是西欧公认的。资产阶级巨变来临了。 赵烈也是迫切需要大批的商人等围绕自己身边,随风好借力嘛。改变这个时代只靠自己是痴人说梦,只有建立一个全新的阶层才能办到。今天,就是要在老孟的心里种下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是一定的。 这一天孟广山是一夜无眠啊,赵烈讲的这一切让他彻夜无眠,什么时候大明才能有这样的日子,是真的吗。 赵烈倒是睡的很好,每日辛苦,每天晚上都是睡的极为香甜,他可是不知道白日里的一通忽悠让老孟辗转不眠。 ps谢谢诸位读者大大作者大大的关注,谢谢,唯有以精彩的故事报答各位,夜半绝无虚言,拭目以待。 第四十章 南下澳门 孟广山第二天早饭后,就带着护卫在石岛湾转,东瞅瞅西望望,踅摸了整整两天,当他游历到石岛东郊一个最大的在建房舍时他打听到的结果让他瞠目结舌,此处是忠烈祠。 孟广山回想一下,没错确实是石岛最大的房舍,此处竟然是忠烈祠,忠烈祠在大明并不稀奇,大明卫所都有建有忠烈祠,战死的军将以及夜不收等战死后牌位进入忠烈祠,年节配享祭祀香火,不过,忠烈祠的规模如此之大,远在官署之上却是孟广山仅见。 第三天孟广山带着满腹疑团终于乘船离开了,当然是留下万斤铁料,带着几万斤的铜料离开的,赵烈豪爽的表示,东西你先拿着,银钱下趟再结。 赵烈希望孟广山在南京西面,南面帮忙找寻硝石矿,可采出来卖给赵烈,赵烈因为后世医药的关联可是知道那里有硝石矿,因为伴生芒硝,而芒硝就是中药材。中原硝石不多,这里是赵烈唯一知道的地方,以后,火器大行其道,硝石还是得多储备一些。 赵烈就要出发的前两天,黄汉、汪全乘船归来,此行满载而归,带回近百名船匠,四十余名冶铁匠,大量的玉米种子~∏,,番薯的种子甚至会种玉米、番薯的老农带回十余名,四万余斤的闽铁,赵烈对于这个番薯很感兴趣,拿来一看原来就是后世的土豆,虽说没有红番薯产量高,不过,土豆即可当粮食吃也可做菜,一举两得啊。 赵烈大喜,感觉最近事情还是很顺,此次闽南之行带回的都是石岛急需的人才、物件,赵烈马上安排玉米番薯晾晒入库,冶铁匠进入匠作处,船匠进入船厂,暂时先适应北方的气候,饷银照开,就是等原料等气候。 前几日赵秦氏来信,已经和登州本地的几家合伙开了三家煤矿,建了炼焦厂,并开了一家石灰石矿,建了两家金矿,当然分润出去的也不少,现下家中的家仆派出大半,就是忙于此事,并且很快就会向石岛供货,赵秦氏也因此坐镇家中,不能前来石岛,很是想念两个儿子。 赵烈吩咐万基、赵猛负责石岛海湾一切事宜,尤其注意难民的取暖,不要有所损伤,如果煤铁到货后,先行试制冶铁,寻找合适的煤铁,先到都是未知的煤铁,不知内部含量是否适合炼制精铁,只有试制后才可定下来以后用哪种煤铁。 听说要到澳门,黄汉不顾辛劳,说什么也要去,说是福建海面很乱,遭遇多家人马,要不是船队颇有规模,武备齐整,肯定是会动手抢劫。自己毕竟去了一遭,比较熟识。赵烈明白黄汉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不凑这个热闹心里难受。 赵烈带着李虎、赵达、黄汉、余大宝、张鼓声、唐显文、齐威等人以及十三艘战船浩浩荡荡南下澳门。船上配备了四倍的水手,共计近两千人,赵烈此次是打算大收获,当然是多做准备。 路上见习水手们操船,老水手们教导,新水手也是进步飞快,当然菜鸟毕竟是菜鸟,风平浪静时,看不出来,一旦有非常天气恐怕这些人就会露馅。 十余日的航行后,天气渐暖,海上风平浪静,海鸟飞舞,船上众兵丁刚刚准备例行的上午操练,瞭望台传来消息,有大队的船只靠近,赵烈下令船队戒备。 三声号角响起,船队的船只队形靠拢,顿饭过后,四艘海船接近船队三里内,只见上面全都悬挂统一黑色旗帜“李”,四艘船中一艘是一百余吨的福船,另有两艘近百吨,还有一艘几十吨的海船。 赵烈用望远镜遥望,只见对方船上众人一身短打扮,衣服斑杂不一,发须散乱,船上还备有两门千金弗朗机,赵烈命令炮手戒备,卢元带领众炮手紧张备战。 当双方接近到两里时,赵烈下令鸣炮警告,福海号船侧一具千金弗朗机向一侧空处发炮子铳三分,沉闷的炮声传将开来,四艘船只转向靠向一旁,船队与其相向而过。 赵烈知道这是哪家海商或是海盗的船队,这时的福建、浙江、广东的沿海应是群雄并起,赵烈只记得有郑芝龙、刘香,这些海盗为了海权相互厮杀了近十年,郑芝龙才一统南海,独霸海贸,现在这些海盗可是赵烈的好帮手啊,没有他们郑芝龙出头肯定更早。 接下来的日子里,船队几乎天天遇到海商、海盗,甚至有几艘海商海船为了安全跟随水师船队后方,而海盗船对于大队结阵而行的水师船队也敬而远之,船队终于安全接近澳门。 在与几艘商船分道扬镳后,赵烈下令船队换装,降下水师战旗,人员换成普通海商及仆从的装束,一时全船人员服饰也是斑杂无比,甲板上堆积了一些从船舱里运出的杂货以掩盖几门大炮。 赵烈来此之前就已打好劫掠澳门葡萄牙人的主意,此时如果赵烈腰缠万贯,当然可以重金招募葡萄牙各色工匠,购买葡萄牙西式帆船仿制,不过,以赵烈现有的财力只能望洋兴叹,而时间又是赵烈最不愿丧失的,于是劫掠就成为了唯一的可能,赵烈此行带了两万两白银充门面,以海商面目进入澳门。 “李虎,你带四艘海船与我隔一天进入澳门,黄汉,你与我隔三天进入澳门,记住,不要暴露水师面目,船上人员尽量不要下船,只留必要的人员在甲板上,千万切记。”临分开时,赵烈再次叮嘱,李虎、黄汉领命而行。 还有四天就是农历春节了,赵烈带领五艘商船进入澳门,赵烈命令除了水手、炮手、披甲都留在舱内,严令不可外出。 临近澳门西湾,可以遥见一座炮台,此时,一艘葡萄牙小艇近前询问。 克里希托.达尔马今年三十余岁,乃是驻澳门海军的一名水手长,乃是澳门老土著了,自从十年前作为商船水手到达澳门后,因为澳门议事会海事委招募海军,于是达尔马流了下来,至今已是在澳门娶妻生子,葡萄牙老家科英布拉的父母兄弟已是模糊的记忆了。 前些时日,临近中国人的春节,到澳门进货的商船大增,达尔马小小的发了一笔,今日是他带领八名水手乘小艇巡视,远远的望着五艘大小福船靠近,达尔马满面笑容的仿佛看到一些金银向自己飞来,大明海商许多是走私商,许多枪炮犯禁物品的买卖须避开大明官府,像达尔马这般粗识明语的葡萄牙人那是必不可少的牙人,收入颇丰。 赵烈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艇靠了过来,看到了几百年前的西方人,这也是一景啊。 克里希托.达尔马用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喊话, “你们已到澳门海域,停船接受检查。” 赵烈吩咐放下软梯,放他们上来。 赵烈看着克里希托和另一名士兵爬上船头,只见两人头戴带沿的小圆铁盔,上身穿收腰蓝色上装,胸前带有大片褶皱,斜背着一把带鞘弯刀,下身着肥大的收膝灯笼裤,膝盖下是黑色长袜,黑色皮鞋。 “明人,我们要检查你们的船舱,是否有违禁物品。”克里希托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赵烈努努嘴,唐显文笑嘻嘻的递上一个布袋,克里希托用手一掂量,嗯,颇为沉重,几十两银子是有了,不错嘛,大土豪啊。 “咳咳,嗯,平托,船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物件啊。”克里希托说道。 另一个黑色长发,个头矮小的葡萄牙士兵点头应是。 “明人,福船随我等身后入港,不要进入葡萄牙王国海军锚地。”克里希托傲慢的吩咐了一下刚来的大明土包子。 赵烈看着两人下船回到小艇,望着远处的澳门,只有一个印象,租界,嗯,确切的说是租界的雏形,毕竟这里还有大明的衙门,不过也只能管管明人的小事,整个澳门的军政大事都由葡萄牙人控制了。 ps介于许多读者认为当年的葡萄牙人没有那么牛,而是有求于大明的,夜半在这里讲一下。 天启年间的澳门葡萄牙人已经不是当年以晾晒渔网而哀求赖在澳门不走的时候了,他们在澳门修建了中央大炮台、妈祖阁炮台、东望洋炮台,两个大教堂,还有水军几艘战舰。 因为维持同大明、日本、马尼拉的商路,逐渐实力大增,同时蓄养明人为奴仆,在澳门驻军传教收税,俨然是国中之】国,而大明自万历末年在辽东大败后,有求于葡萄牙人的大炮兵甲,也不复当年的天朝上国模样,甚至对于葡萄牙人的蓄奴,只是简单呵斥了事,地方官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1623年,荷兰人为了独霸大明贸易,攻击澳门,最紧急时刻,葡萄牙人甚至将明人奴仆组织起来防御,这才抵挡住了荷兰人的攻击,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在网上查到相关内容。 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四十一章 邂逅 随着前方的小艇,船队依次进港,由于还有几天就是大明春节,港中的商船不多,只有不足十艘,有福船,有广船。 这里能依稀看到最北港湾里三艘葡萄牙战船,三桅软帆,由于停在港口,主帆、斜帆都已收起,几艘船相对于盖伦船来讲不是很大,不过相比于福船和广船来讲可是不小了,赵烈眼馋的眺望了许久方罢。 坐船停稳后,留下赵达掌总,赵烈带领着李虎、黄汉、余大宝、唐显文、齐威等三十余名伴当鱼贯下船。 当赵烈脚一踏上码头,腿稍稍一软,这般长时间在海上飘着,方一登陆,还不是很适应,走了几十步后一种踏实的感觉才充裕全身,赵烈从没这么长时间的座船的经历,第一次感到陆地的亲切。 第一时间,码头上各色人等围拢过来,葡萄牙人,明人都有,各个口音不同,不过不是扛活的苦力,就是对缝的牙人,毕竟许多海商带来的货物卸下,采购的地点、价格都与这些人相关。 年根下海商不多,他们都想揽个活计好过年,他们能够将商人们所需的物件提供出来,甚至让你对于价钱也有个数,还可⊕∈,以雇佣他们游历澳门,总之你只要付银子,他们就能帮着你忙活。 反正是货品不多,就由黄汉上前与几个牙人搭讪,赵烈等人在一旁旁观,只见衣冠齐整的多是葡萄牙人,大明人大多是扛活的苦力,各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而葡萄牙牙人则是面带傲色,昂首四顾,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嫣然是脚下这块土地主人的气派。 赵烈撇撇嘴,十七世纪初啊,澳门就是洋人是上等人,明人是二等奴了,行政、财税、驻军、司法表面上还在大明的香山县令手中,实际上都是葡萄牙人说了算,而主人大明王朝就是一年收个些许地租,一两万两商税的牌位了,啧,澳门半岛年租金两万两银子,真是让人无语啊,真心的便宜啊。 不说和远的地界比,就同日本长崎比,德川幕府自设长崎通商,大明、尼德兰人、弗朗机人等来了只有购买商铺经营的权利,行政、财税、司法、驻军都由德川家任命的长期奉行所主持,愚昧的中央帝国许是地大物博,些许土亩自是不放在心上,倭国土地珍稀,一寸田亩都是十分珍惜。 赵烈无心再在码头呆下去,带领众人走出码头,沿街向着北方走去,街两旁大多是西式建筑,统一的圆拱形的门窗,出入者泰半是葡萄牙人,大多是黑色须发,褐色的眼睛,男女衣着与明人相比,较为紧身,色彩也明快得多,一众伴当都是年轻力壮的棒小伙,看到葡萄牙女人皮肤白皙,束腰隆胸的装束,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猪哥样尽显。 葡萄牙女人毕竟不同大明女人,有的回瞪过来,引得一众猪哥笑闹不止,有的则是抛个媚眼,让一众人等立马丢了魂,总之让这帮大明土包子笑料百出。 赵烈前世阅历深厚,虽说没结婚,不过,倒是经历过几位女友,深知好女人是可遇不可求,好皮囊好找,内在美难求。对于一众人等的模样一笑置之。 “唐显文、齐威,你二人各领着三个人,仔细打探春节时澳门都有什么活动,尤其是总督,城防司令以及炮台,军队的行踪,不要吝惜银两。”赵烈吩咐道。 “遵命。”两人躬身回应。 几人走后,赵烈继续沿街北走,来到一处较大中式院落,只见正门上方议事厅匾额横挂,下方写着葡萄牙文。 北方是一个广场,人流较多,赵烈一行人来到此地,只见有不少摆摊卖货的小贩,更是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乞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现下的赵烈不是前一世时的赵烈,对于大明流民、乞丐之多多少有了免疫力,不过看到围绕广场一圈几十人的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是慨叹一声,民生多艰啊。 一阵阵哭声传来,一处地界围拢了一些人,赵烈靠近一看,只见一个妇人倒卧地上,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不断哭叫,余大宝上前查看,回头对赵烈摇了摇头,八九岁小女孩边哭边看着众人,脏乱的头发,肮脏的面容,黝黑的带泪眼睛刺痛众人,三四岁的男孩则是扎着手无助的哭喊着。 赵烈长叹一声,唤过两名伴当,吩咐去买一副棺木葬了妇人。不过这两个孩子着实令他头痛,按说跟他回转山东,进入难民营最好,不过毕竟孩子小,不知道能否经得起风浪,留在此地又交于何人,问了问四周人群,这里可有善堂,也是不得而知,正在此时,一个三十余岁的葡萄牙妇人近前来,口中生硬的汉语说道:“这位先生,我家小姐决定收养他们。” 赵烈看看妇人,犹豫了一下,这时只见一个金发的葡萄牙少女走了进来,只见她身高足有一米七出头,身穿淡紫色的套裙,腰身收紧,胸前扉边,把大好的身形显露出来,脚穿黑色皮靴,金色的长发披肩,面容白皙,颧骨微微突出,脸颊微微凹陷,湛蓝的眼睛看着两个孩子,眼中微微带泪。 姑娘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一时让赵烈失神,因为葡萄牙人大部分是黑色须发褐色眼睛的,只有少数金发碧眼的,当前少女的美貌更是惊人。 “先生,我叔父在这里经商,还是颇有资财,今看孩子可怜,我做主收养这两个孩子,望先生成全。”少女微一屈膝,用较为生硬的汉话说道,语调生硬,不过语音清脆悦耳。 赵烈左手抚胸,微一躬身,“小姐多虑,我也是看他们可怜,帮他们葬母,不过过些时日,我就要乘船出海,深怕孩子受不了颠簸之苦,今有小姐出面收养他们,我是求之不得,多谢小姐。” 少女惊疑的看看赵烈,一身大明装束五大三粗的赵烈怎么看也不像知晓西式礼仪的人,不过偏偏这个人施礼就是用的西式礼,她微一屈膝,呼唤妇人抱起男孩,自己拉起小女孩,欲转身离去,赵烈让余大宝拿出二十两银子奉上,少女不肯。 “小姐自葡萄牙万里而来,收养我大明儿女,我等大明人不尽心尽力,岂不让人羞愧。”赵烈坚持。 “好吧,多谢先生。”少女屈从。 “小姐芳名可否告之我等。”赵烈微笑求问。 “我叫亚历山德拉.洛佩斯。”少女回道,西欧礼仪来说,女子告之他人姓名,并无不可。 “我叫赵烈。”赵烈回报了自己的姓名。 少女回礼后,同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向北走去。 赵烈望着两人远去,心动不已。 “头发是黄的,眼睛是蓝的还凹进去。天下还有这等夷人,啧啧,公子,今日可算开眼了,开眼了。”余大宝憨笑着嘟囔着。 “少见多怪,无知。你也就是个棒槌。”赵烈横了一眼余大宝。 “是,我本来就是棒槌嘛,家里老妈老是这么说我。”余大宝憨笑更甚。 我了个去,遇到这个憨货,赵烈也是无语了。 ps拜求收藏推荐,江湖告急啊。 第四十二章 探查澳门 唐显文带着两个人走在澳门的街道上,望着眼前的人和物,心中感慨万千,老唐家世代就在水师营当差,老军户了。 到了唐显文父亲这一辈子上,有了个船只营造的差遣,也就是修缮船只的差事,勉强糊口,好在家里孩子不多,只有两个儿子。 老唐咬牙供两个儿子上了私塾,一年前,指挥使赵大人的公子聚集了军余差遣,唐显文为了让弟弟唐显武继续读书辞了私塾,自己跟随赵公子差遣。 这半年领上了一两的月饷,还时不时的有奖励,比老爹几年的粮饷都多。而今又跟随公子见识了夷人风物,他明白这都是公子带来的,也知晓自家前程系于公子一身。 此次公子让自己带人打探消息,就是初步信任自己,这回一定要办的妥当,让公子看看自己的手段。 唐显文交代一个人拿银钱询问街上乞丐,自己则带着一个人来到澳门一个有名的酒楼汇聚园,刚一入门,一个伙计上前迎客, “两位爷,楼里请,不知还有几位。”伙计笑容满面的问道。 “两位,我说,把你们拿手的好菜三冷三热∏,上六道,最好的酒上两壶。”唐显文摇头晃脑摆出一副二世祖的蠢样,就差在脸上写着咱不差钱。 “两位里边请,本店。。。。”伙计口若悬河喋喋不休的抱着菜名。 大厅里已有两桌酒席,唐显文到了一个空桌坐定,袍袖一展,不耐烦的喝道,“挑最贵的上六个,修要罗嗦。”一副我有钱,你宰我啊。 伙计心中偷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好嘞,两位爷擎好吧。”伙计忙到后厨报菜。 唐显文仔细听着另外两桌客人的谈笑之声,须臾,唐显文听到一桌也是外地海商,到这里交接完瓷器/生丝,吃过饭就打算返还,而临近的一桌的几个则是当地的大明商人,平时多有联络,赶在春节前聚聚。 其中一个中年胖子喝的面红耳赤,另两个瘦子喝的二麻二麻的,胖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今年春节午时在议事厅,弗朗机总督、议长、议事们宴请弗朗机商人,大明商人,自家也收到请柬,如何如何有面子。 唐显文听到此处心中一动,一抖袍袖,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来到邻桌,躬身一礼,“几位兄台,小弟汤显,来自松江府。听闻几位谈及总督、议长,不知是何官员,几位兄台可否不吝赐教。” 中年胖子斜睨了一眼唐显文,心下不屑,看看装束就知道又是内地来的土包子, “小老弟,弗朗机总督那是弗朗机皇帝任命的澳门总管,议长那是澳门议事会的议长,在澳门,只要我等向弗朗机人纳税,拜领天主教,就不用给香山县那帮大老爷们纳税服役了,弗朗机总督那就是澳门的土皇帝啊。”中年胖子边剔着牙边给大明土包子科普着。 “我罗某在澳门当地大明商人中那也是数得上的,这不弗朗机总督这才屈尊给我也发了请柬,啊,哈哈。”罗胖子的一脸得色是说什么也挡不住了,脸上的肥肉乐的直颤,让人看着都替他揪心。 另两位瘦子二麻二麻的配合着,什么弗朗机人的请柬如何得来不易云云。 唐显文笑容更甚:“今小弟一到澳门就遇到三位兄台,甚是有缘,今日老弟做东,还请三位兄台赏面与我啊。” 罗胖子顿时大笑,“这怎么好意思,老弟,破费了。”脸上肥肉颤动更甚。这副席面本是罗胖子撑脸面自掏腰包,当下冒出这般二货做东,罗胖子何乐而不为。 一时间杯来盏去,几个人喝的好不热闹。 “老哥,兄弟我以后也是打算常驻澳门,不知春节时能否带老弟见见总督,毕竟在澳门经商,没有弗朗机总督照拂不好办事啊。”唐显文看到罗胖子略一犹疑,即刻加了码,“老哥,只要能见到总督,老弟事后承仪千两,另外给予总督承仪千两。” 罗胖子双眼一瞪,好家伙,大手笔啊,千两白银,赶上自家店铺半月纯利了。罗胖子自咐这小子是打算在澳门常驻,不过不与当地官府打好关系万事不顺啊,在大明各地此事是司空见惯了。 “好说,好说,不过,”罗胖子难得的老脸一红,特么的老子也与他们不熟啊。“老弟,某只管引荐,咳咳,某与总督没见过,咳咳,与议长也是见过几面,咳咳,不熟,不熟。” 唐显文笑呵呵的回应:“兄台能够引荐就好,没有兄台,我等也见不到弗朗机大老爷啊。此就是罗兄之功啊。” “哈哈,”罗胖子越看唐显文越顺眼,真是送财童子啊。“老弟啊,你且放心,此事包在兄长身上。” 酒席最后尽欢而散,各留地址而去。 齐威,身形高瘦,老爹是威海卫水师营一艘海沧船的老船员,家里孩子众多,很是贫寒,从小大字不识,玩水长大的,自到二公子手下,习武识字,初识了千余字,齐威明白识字的前途毕竟是不同的。 这半年来,月饷、奖赏不断充实着家里的钱袋,比老爹、大哥齐武粮饷加起来还多,老爹老妈常常笑不拢嘴,齐威明白家里改变的缘由。 此番,二公子交代的事物,齐威领人奔波一天,用脚量了一天的澳门,旁晚才疲乏的前心贴后背的回到码头。 晚上饭后,赵烈聚集起一众人等来到福海舱内,唐显文、齐威一一介绍了澳门的情形。 全澳门共有一千余名葡萄牙人,其中有商人、雇员、牙人、仆役、军人共计三百余人,现下澳门共有两座建成炮台,分别是中央炮台,葡萄牙军队和总督官署都在这里,还有妈祖阁炮台,这个规模较小,再就是还在建造中的东汪洋炮台。 “大人,我与罗姓商人商定春节当日定下一同到议事厅见总督。”唐显文将下午同罗长山的商议一一道来。“大人,事发仓促,属下斗胆定下这般,望大人恕罪。” “很好。唐显文临机决断,立下奇功。赏银百两。”赵烈不吝奖赏,唐显文当机立断,这是赵烈希望的,以后一众人等都会各领事物,临事决断是必须的,此番能够见到总督,就可以施用多种手段。 “多谢大人赏。”唐显文大声回应,瞥了一眼齐威,略显得意。 “大人,属下亲自到大炮台去了一次,营门把守严密,六人值守,两个时辰一轮换。比我大明卫所兵可是强多了。”齐威回道,并附上简易舆图一份,表明了简易街巷,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好,心思缜密,逐一探查,无有遗漏。赏银百两。”赵烈看了后很是满意,继续大发赏格。 “多谢大人。”齐威也是这般大声应是。 “你等互有长短,应相互帮衬,不可误了正事。”麾下互相竞争赵烈是喜闻乐见的,不过关键时候不能互相拆台。 “遵命。”众人齐声应诺。两人立马一缩脖子,明白大人敲打了他们一回。 接下来,众人一同筹划如何行事,大家你争我夺,你攻我防,互借其短,到了深夜议定方散。 ps推荐收藏恨少,拜求。 第四十三章 再相逢 第二天一早,赵烈把大部分人手撒了出去,证实消息,打探葡军虚实,坐实葡军实权人物。真是一通忙乱,辰时末,人员分散出去,赵烈则带着李虎、余大宝以及两名护卫向商铺街区走去。 赵烈出入于葡萄牙人开的商铺,找寻一样物件,不过很可惜,没有找到,赵烈不禁十分失望。 终于在议事厅东北向的一条街上较大的店铺中看到了它,两把燧发短铳交叉着挂在柜台后的木板上,铳身上散发着半哑的钢铁光芒,手把两侧镶嵌着镂空钢片的装饰,赵烈定睛看了看,心中波动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几两银子一把。” “一百两银子一把。”回答的是生硬的汉语。 赵烈吓了一跳,太贵了。这才看到是一个三十余岁的葡萄牙女店员回答的。刚进店就被手铳吸引了,没太注意看人。此人身形矮胖,面色黝黑,嗯,非常眼熟。 “呃,这位女士,我们昨日见过。”赵烈想起这位就是昨日同亚历山德拉在一起的女士。 “尊敬的先生,昨日,在议事厅前广场我们见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玛塔。”也许赵烈在玛塔《】,心中的印象不错,玛塔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玛塔女士,你们这里有多少把这种手铳。”赵烈说话间却是向四周看看,寻找某人的靓影。 “先生,我们大约有十几把。”玛塔略一屈膝,笑着回道。 “嗯,女士,我们全部都要的话,多少两银子一把。”赵烈笑眯眯的问道。 “这。。。我问问小姐。两位稍等。”玛塔从后门进到后进。店内只留下一个高瘦的老头。 赵烈环顾四周,只见有玻璃器皿,有餐刀餐具、钟表、单通望远镜。还有火绳枪,哥特式半身甲、全甲、十字剑,瓷器、丝绸等等货品颇全,这里明显也是中外商品的集散地,肯定兼营伢行的生意。 开门声响起,玛塔当先进来,接着身穿黑色长裙围着紫色围巾的亚历山德拉进入室内,赵烈感觉室内顿时一亮,亚历山德拉微一屈膝施礼,赵烈扶胸躬身回礼, “尊敬的先生,听闻您要买下我们所有的短铳。”亚历山德拉微笑着问道。 “不,不。”赵烈摇了摇头,亚历山德拉同玛塔一愣,赵烈颇有意味的看看两人疑惑的表情接着道,“如果有这样的长铳,我也都要了。” “哦,圣母玛利亚,我以为先生要毁掉诺言。”亚历山德拉抚胸轻叹。“我们还有三十余枝长铳,不过没有装饰,只要五十两一枝。” “好,我们说说一把短铳的价钱。”赵烈与亚历山德拉开始砍价,不砍不行啊,实在是贵的肉疼。太贵了。经过一番杀价,长铳在五十八两,短铳在三十三两银上定下,赵烈又收刮了全部的单筒望远镜又买了几个座钟,六套盔甲。最后结算,三千八百余两白银。 赵烈叫余大宝回船提银,自己在店里等候。 三千余两白银不是特别大量的交易,不过,这些都是奢侈品、军械,店里肯定是获利颇丰,亚历山德拉也是很满意,不禁笑容满面。 “洛佩斯小姐,这是您家族的生意。”赵烈借机搭话。 “是的,这是我家同我叔叔的生意。”亚历山德拉笑着回道。 “洛佩斯家族除了有这铺面,还有海船吧。”赵烈看看四周。 “是的,我们家还有两艘商船。现在由我叔叔带领回葡萄牙去了。”亚历山德拉提到葡萄牙眼神一黯。赵烈注意到这一点。有故事啊有故事。 “神圣罗马帝国内战爆发了吧,西班牙和法兰西开战了吧,航路还通畅吗?”赵烈问道。 亚历山德拉漂亮的蓝眼睛疑惑的看着赵烈,这个明人怎么知道欧洲的事情,近几年西欧以法兰西、尼德兰等国同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等国间的战争愈发激烈,可说是短时间内看不到结束的希望,说白了,就是为了争夺西欧霸权的战争。 “开战了,从这里到地中海的航线还算顺畅,毕竟有葡萄牙不少海外领地可以停靠补给,不过英吉利海峡那里就不安生了。”英格兰先是暗中资助法兰西、尼德兰,其后赤膊上阵公然反对西班牙,英吉利海峡当然对于西班牙葡萄牙人来说就不安生了。 赵烈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这一片蓝色的海洋中,亚历山德拉的眼神纯净而美丽。 “贵国还是西班牙的属国吧。”赵烈颇为开心的看着亚历山德拉的惊诧。 “是的,还是尊称西班牙国王为王上。”亚历山德拉下意识的回道,心里暗叹这个明人对于西班牙葡萄牙的关系还真都晓得。 “贵国也是生存不易啊,后起的尼德兰、法兰西、英格兰在海上虎视眈眈,马六甲还在贵国手上吗。”赵烈是真心想问问,当下的欧洲大事,赵烈只是了解一些基本的大事,还就是公司旅游时了解的一些粗浅东西,只能靠现时代的人帮忙补充完整。 “马六甲?”亚历山德拉疑惑的问道,显然没有听到这个称呼。 赵烈一时惊诧,难道自己穿越到大明,竟然把马六甲穿没了,不能吧,那还有哪没了。难道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就是进入印度洋前的狭窄水道,在那里你们有块领地。”赵烈死死盯着亚历山德拉,因为亚历山德拉的回答决定了赵烈的三观是否移位。 “哦,您是说马拉卡领地吧,在那个位置只有这一个领地。”亚历山德拉微笑的回答。“不过,尼德兰人不断骚扰各个领地,在日本又进入长崎,排挤我们。” 赵烈长出一口气,抹了把汗,我说么,小小的我小小的一穿不至于影响地球地形地貌的地步。赵烈三观立马归位,这还是他熟识的世界。 “小姐,在我大明生活还习惯吗?不思念家乡吗?”赵烈随口问道,自己也是缓口气,刚才是太紧张了。 “这里的气候和葡萄牙差不多,只是略略潮湿一些,至于家乡法鲁,我今生不会再回去了。”亚历山德拉神色恍惚了一下,眼中泛起蓝色的海水。 一旁的玛塔递上白色的手帕,亚历山德拉擦了擦眼睛。 “对不起,洛佩斯小姐,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赵烈看到亚历山德拉的泪水,自己也很是难受。 “没关系,都过去了。”亚历山德拉展颜一笑,明媚又回到脸上,美丽的容颜一时让百花失色。 “洛佩斯小姐,两个孩子还好吧。”赵烈问起那两个小孩。 “还好,姐姐还很痛苦,弟弟还好些,希望他们早日忘掉前时的苦难。多谢先生挂念。”提到孩子,亚历山德拉眼睛明亮许多。 “是我应该代大明人感谢小姐,毕竟您救助的是我大明的子民。”赵烈鞠了一躬。 亚历山德拉马上回了一礼。 “我家公子在家乡也救助了几万难民啊。”李虎的声音恰如其分的响起,他算看出来了,公子对于这个弗朗机姑娘动心了,嗯,娶回去做个姨太太也不错。 赵烈心里给李虎竖起双大拇指,不亏是久在父亲身边行走,深得其味,这句话说的这个时机恰到好处,大慰吾心啊。 “哦,公子,这是真的吗。”亚历山德拉惊讶道,不经意间露出齐整的贝齿,惊诧的目视赵烈,很是可爱。 “是,这是真的。”赵烈不自觉的挺一挺胸背,以肯定的目光回视亚历山德拉,赵家救助了数万辽民没什么不能说的。“家乡洪水泛滥,灾民无数,我等仕绅责无旁贷,自当救助他们。” “哦,圣母玛利亚,您一定是上帝的仆人,为他们带来了上帝的福音。”一旁矮胖的玛塔在胸前画出十字,模样虔诚极了。 呃,赵烈这个憋屈啊,这是我的决定,我为我自己和老赵家自豪,关洋神什么事啊。 ps推荐收藏告急,谢谢诸位支持了。 第四十四章 初次约会 直到回转码头,赵烈仍然回味与亚历山德拉相处的气氛里,进入船舱,赵烈强迫自己回到行动总指挥的角色里,毕竟此次的行动成败太关键了。成则霸业有望,败则死无葬身之地,容不得他三心二意,心猿意马。 晚饭后,在福海号船舱里,出行的一众人等向赵烈禀报了澳门种种,也让赵烈知晓了当下澳门的形势。 原来,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澳门总督,实际上是由葡萄牙摄政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四世的表妹女公爵曼图阿任命,由于西班牙国王只能坐镇国内,葡萄牙则由其表妹曼图阿监管。 而最为几乎最远的领地澳门,对于她的命令阴奉阳违,城里掌握实权的是议事会议长阿隆佐.费尔南德斯,他是事实上的城防司令,军队司令费利佩.冈萨雷斯上尉更是其早年军中好友,职务更是由他这个议长任命的,也只会听命于阿隆佐。 得知这一消息,赵烈庆幸不已,如果到时控制了总督,议长趁机溜了,到时乐子就大了,恐怕议长不会在意这位总督的死活,只会负隅顽抗,拥有三处炮台的澳门立时就会让几艘中式海船灰飞烟灭。 9≠, 另外,城内军队只有四百人左右,其中陆军不到二百人,大都驻扎在中心炮台,有大小五艘战舰,其中两艘战舰马尼拉护航未在港内。 赵烈宣布,制定具体的行动计划,以及各处的负责人,老规矩,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查缺补漏。一直到亥时末,几经争吵、反复才制定出大略的方案。 赵烈最后发言,对于大家认真的态度以及方案表示满意:“最后,我要说,行动中尽量减少伤亡,不过,有人赋予顽抗,也要果断击毙。对于葡萄牙人不滥杀无辜,也不必抱有太多同情,不要被他们的彬彬有礼欺骗,葡萄牙人在占领中东、印度、锡兰以及马六甲、巴西时靠的不是彬彬有礼,而是舰船巨炮,只在巴西就造成几百万的土著人死亡,” 赵烈环视了一番一众手下,“而他的近亲西班牙更是造成美洲数千万土著人灭亡,同属欧洲的后起海上强国尼德兰人前几年入侵我大明福建更是造成我大明死伤千余人,所以说他们就是强盗,不过是以国家为主的抢劫,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没什么可歉疚的。” 一众人等大多在水师指挥府中接受过赵烈简易世界舆图的教导,当时对于赵烈对于欧洲列强坚船巨炮步步紧逼的说法,还是将信将疑,现在澳门看到西夷人的军队、巨舰,都心悦诚服,众人轰然应诺。 第二天一早,赵烈派出人手勘察线路,按照计划,唐显文、黄汉先进入官邸,接近议长,控制住他和众位议事,同时外面控制议事厅,然后在半路上围歼前来接应的大炮台葡军,最后控制海军,掌握全澳门。 于是,最后被确定为伏击地点的议事厅北的小广场极为紧要,赵烈上午专门来此探查,只见广场北峡南宽,正处于东北方的大炮台到议事厅最近的路上,加之广场上人流较多,易于混于其中突起暴袭,实在是伏击的好地点。 接着,赵烈又一次来到亚历山德拉的店中,特意邀请她一起到广场给流民乞丐分发物品。亚历山德拉欣然同意,这也是她乐于做的。 当赵烈身着藏蓝长衣,黑色方巾,脚蹬薄底快靴,与穿着黑色束身长裙,紫色围巾以及黑色短靴的亚历山德拉并肩前行时,赵烈心里泛起强烈的违和感,一路上不断吐槽,尼玛,这是什么年代的时尚秀呢,对比太过强烈了吧,正宗的中式男装pk正宗的西式女装,关键是不相配啊。 广场上此时仍有近百的流民、乞丐,一众属下立即开始分发食品、厚衣物以及被褥,登时,众流民围拢过来拥挤起来,都想尽快领到食品、衣物,幸亏赵烈带来的人手众多,安排众人排队领取,收拾了几个不听话的刺头,终于现场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赵烈与亚历山德拉则寻找难民中的小孩子,给他们分发糖果点心,让这些流离失所的幼童感受一下过年的短暂快乐时光。 “去岁西江发水,我们那地都淹了,冬天实在撑不下了,听说这里还算富庶,就一路乞讨过来,现下就我们两个撑下来了。”面对亚历山德拉的询问,做父亲的含泪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着点心的幼儿一边回答道。 “孩子的妈妈呢。”亚历山德拉含泪问道。 “前些天死了,两个姑娘和大儿子卖了,也算给他们个活路,不用和我们一起受苦。。。。”做父亲的说道这里,再也讲不下去,干瘪的胸膛起伏不已,显示了主人的悲痛。 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红唇,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让父母变卖了自己的全部儿女,如果不是幼儿太小,没人要,也被卖了吧。 赵烈一旁看着这个四十不到的男人枯廋的身体,略微斑白的须发,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默默无言的把五两白银放在男人身边,拉起亚历山德拉转身离去,全不管男人一迭声的感激,也没顾及亚历山德拉的娇羞。 赵烈四处环顾,心下凄然。这就是自以为天下中央的老大帝国,一个连大部分国民吃不饱饭的国家让百姓如何爱戴保护。 赵烈北望中原,当下陕西的干旱已经发生,一个让大明失却四分之一人口的天灾人祸就要降临,一个让中华大地后退到农奴制的黑暗时代就要来到。到时,眼前的惨剧将不断在北中国上演。 亚历山德拉刚被赵烈拉起细长的玉手时,登时有种连羞带怒的心理,不过赵烈近乎痉颤的大手,咬紧牙关的面部,让她马上平静下来,没有挣扎,这一刻,她仿佛走进了赵烈的心里,虽说近二十年来,随着西班牙对葡萄牙的收刮加剧,不断有农民和商人破产,不过与大明比,还算幸福的了。 亚历山德拉侧面看着赵烈含泪遥望远方,忽然明白他是为他们国民悲伤,自己一个葡萄牙人况且为此难过,他作为一个明人应该是怎样的哀痛啊。 赵烈交代手下宣布一直到春节,每天下午都有食品分发,就与亚历山德拉返回,须臾,身后传来一阵欢呼,这是流民听到消息的欢庆,不过,这也让赵烈泛起罪恶感,毕竟此番是利用了他们。 这让赵烈再也没有与美同行的兴趣。陪同亚历山德拉回到店里,赵烈感谢她后,匆匆回返码头。 亚历山德拉在门口看着赵烈远去,感到赵烈的变化,他眼中的热烈、坚定消失了,取代的哀伤以及茫然。亚历山德拉心中为他担心,难过,这时,她相信赵烈在家乡救助了数万人。 一直到晚上休息时,她才蓦然发现,她为赵烈担心了一下午,这以前从未有过。 赵烈所在舱室的油灯亮了半夜,内外的压力让他毫无睡意,他思量许久,只能说前方希望很大,不过困难重重,每一步都不能走错,才能跑在农民军和建奴的前面。 第四十五章 拜码头趟路子 第二天早上,赵烈收拾心情继续出发,没有时间停顿,该死的贼老天没给他太多时间,眼前的澳门有他需要的一切,他必须拿下来,他需要及时的行动,而不是无用的彷徨。 赵烈带着李虎、余大宝、齐威,来到澳门铸炮厂,这里现在是由万奴.卜加劳继承,开创这个远东第一炮厂的老卜加劳已经退隐,毕竟年岁已高,也该颐养天年了。 小卜加劳近几年春风得意,澳门铸炮厂作为远东最大最先进的铸炮厂,北到日本诸国,南到菲律宾的西班牙人,雅加达的尼德兰人,后来的法兰西人,英格兰人都来这里定炮。 最近连北方的庞然巨物大明帝国朝廷以及广州、福州地方水师也来买炮,更别提各国各地的海盗、海商,这让铸炮厂生意兴隆,收银子收到手软,小卜加劳向上帝祈祷,远东的混乱永远不要停止,这样他的生意才会愈发兴旺。 当赵烈见到小卜加劳时,看到赵烈如此年轻,他也是比较诧异。 “卜加劳先生,我想再这里订购四门九磅炮,四门十二磅炮,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可以交货。”赵烈根本没问大炮的价钱,给↘,小卜加劳的感觉就是这位小爷不差钱,他只关心交货快慢,小卜加劳就喜欢这样的豪客,人傻钱多嘛。 “这位先生,由于我们手中订单过多,因此您要订制,只能在三个月后交货。”小卜加劳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说道。 在远东,大加农炮你只能到这买来,明国的仿制弗朗机炮不能作为主力舰炮,没有大加农炮的船队在海盗多如毛的南海航行那就是找死,所以我不急,你急。 赵烈也明白,他假装不悦,砸吧了一下嘴,无奈的说道,“某只是对于你们能否按时交炮有疑问。”意味明显,你们有这么多的产量嘛,让人怀疑啊,到时收了我的订金不发货,我找谁去。 “我能否有幸请您参观一下炮厂,我想到时你的想法一定会改变。”小卜加劳傲然说道,他的炮厂是不容置疑的。 正和我意,赵烈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露出怀疑的意思也就是为了深入炮厂探查的目的。 小卜加劳引导赵烈一行来到炮厂,只见厂子占地极广,分为铁炮厂,铜炮厂以及冶炼厂,厂子里工匠正干的热火朝天,显然小卜加劳没有撒谎,确实忙碌。 赵烈注意到厂里九成以上都是明人炮匠,这也是由于葡萄牙人实在是人口太少,不得不培养出大批的明人工匠赶工,谁让炮厂的生意这般好呢,赵烈此时却是心中暗爽,这批中国第一批近代重工业产业工人就要归自己了。 赵烈对此表示满意,交了一千两银子的订金,转身离去,暗示齐威关注这里,到时接收大员就是齐威,要把一切有用的人物装走,这可是赵烈垂涎已久的了。 赵烈又马不停蹄的来到最大的内港船厂,名义当然是定制远洋海船,船厂的管事王明与其会面,得知赵烈打算定制西式大帆船,王明有些惊诧。 “老弟,红毛甲板船船体宽阔,开动灵活,船速较快,利于远航,以前也有大明人打算定制此船,不过,此船我大明船头可是不会操软帆,而洋人水手不多,礼聘不到,许多海商就此放弃,老弟定制海船,此点至为紧要,否则到时连船厂都开不出去。”微微发福的中年大叔王明点明此中要点,意思是小爷,搞明白西夷战船和福船、广船的不同再说吧。 “多谢老哥指点,不过水手家里人已在马尼拉定好了。此次定船都是某的主意,某就是相中了大帆船高高大大的样子,大气。”赵烈满脸的不在意,给人以不差钱的二世祖模样。 王明点到为止,只要到时,不要将错漏推到船厂身上就行,至于这位爷是否方一出海就搁浅沉船与他无干。 接下来在赵烈奉上一份不菲的承仪后,两人相谈甚欢。 赵烈得知船厂也是忙碌非常,自从四年前尼德兰人进攻澳门未果,其舰队和英格兰舰队加大打击西班牙商船,葡萄牙商船,澳门被迫下重金定制战船。 前年,去年分别由议事厅下单定制了四艘战舰,两大两小,还有葡萄牙海商,大明海商,海盗定制的海船,以及渔船,船厂也是忙到吐血。探明船厂工匠可以定制西式帆船,又参观了刚刚下水的一大一小两艘战船,和一个葡萄牙海商定制的三艘盖伦帆船。 赵烈大喜,这马上就是自家的物件了。战舰舰和商船的船型差不多,都是三桅帆船,只不过,战舰的下层甲板打通以便摆放重炮,而商船则是多个舱室装货,战舰分别是三百五十吨和三百吨,商船则是四百余吨的。 赵烈的心情马上是多云转晴,真是意外之喜啊,不过自家的水手驾驭这些帆船可是够呛。 最后,王明又带赵烈认识了船厂的造船师平托.加西亚,明人匠头赵魁,都是近四十的年纪。赵烈交谈几句,发现两人对于中西船型都是十分熟悉,赵烈认为这是在船厂的最大的发现,在十七世纪的大明熟知西方技巧的人才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赵烈又派人打探了船厂,索具厂里九成都是明人工匠,更觉满意。不要小看索具厂的作用,船上的软帆,绳索,连接件都是索具厂制造,这是造船的很大一部分,就算赵烈把船厂整个搬到山东,船造出来,没有索具,总不能用中式帆船的硬帆吧,因此索具厂也是要全部打包拿走的。 克里希托.达尔马在码头上呆的颇为无聊,因为马上到了春节的缘故,来到澳门的海商剧减,克里希托的心情不大好, “若昂,替我值守一会,我回家看看。” “克里希托,一会还有力气走回来吗,啊,哈哈。。”圆胖的若昂猥琐的笑着说道。 “若昂,你羡慕吧,我是已婚人士,回家有热茶、点心伺候。你小子回家只有凉水吧。”克里希托反击若昂,刺激了一下还是孤家寡人的若昂。 “两位很闲啊,不知现下有没有时间。”一个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张鼓声和另一个明人来到面前。 “哦,张,不知有什么事情。”几日间,在张鼓声有意交好的情况下,几人已是十分的熟悉。 “克里希托,我们公子打算定制你们的大帆船,由我负责,不过,我从没见识过,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帆船。” “呃,这个,”克里希托略一迟疑,张鼓声识趣的递上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当然若昂也是收到一个。 “可以,”克里希托立时眉开眼笑,满意的看了张鼓声一眼,“不过,到时,你不要多言,我偷偷的带你进去,你大约看看就好。”这个朋友没白交啊。 张鼓声满脸笑容的点头应是,只要让他登船看看就好。 晚间,又是在福海号的舱室里。 “大人,葡萄牙人在港的三艘船最大一艘是三百吨,有炮三十门,另两艘是二百吨,各有炮二十门,船刚整修过,船员都在,不过都很松懈。只有早上人全,其他时间都偷跑出去享乐。”张鼓声把船上所见逐一禀报。 “很好,鼓声,记你一功。”赵烈没有忽视这三条船,毕竟三条船上可是武备齐全,如果城内接战时,船上的水手们组织起来反攻,将会是个**烦。当下,可以放心了,即使有事,恐怕一时之间船上连人手都凑不齐。 不过,为防万一,赵烈还是计划到时派出数十人监看战舰和水手,小心无大错啊。 ps厚颜拜求推荐收藏,新人不易,急需支持。 第四十六章 春节招待会 天启三年春节申时,正是最冷、最是困乏的时候,福海以及其他几条船上的弓弩、火器组,以及披甲的兵丁们悄悄的溜下船,经过无人的码头消失在街巷中,这部分人手是由李虎带领。 辰时初,赵烈召集众人,决定由赵达留守船队,以防万一,一百余水手,几十名火器披甲留守。 其余三百余名兵丁全部分批进发。申时已经出发了一百余人,其他一百余人要在上午分批出发。 辰时末,黄汉在码头雇佣了二十余名苦工,以及十辆马车,将生丝从船上卸下,运往新隆商铺,这是已经定好的,码头上的若昂看看上面的摆放,摆手放行。 只不过,送进新隆的只有八辆马车,其中两辆半路悄然离去。 午时初,唐显文、黄汉在闽粤茶楼同罗长山见面。 只见罗胖子竟然穿着一身西式服装,上身啡色上装,前胸从上到下的扉边,下身穿着黑色灯笼马裤,脚蹬长筒皮靴,。 面对眼睛差点瞪出来的唐显文、黄汉,罗胖子骚包的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满头的热汗,“老弟,这衣服十余个银币,可是金贵≤∵,,就是太紧吧了。” 西式上装比中式上装显形,又赶上罗胖子的体形,这个一个圆滚滚的胖猪,当真喜感十足。 唐显文目瞪口呆的看着罗胖子圆滚滚的肚皮,伸出大拇指,这手型在赵烈的示范下甚为流行。他心道,这岂止是太紧,他都担心罗胖子一使劲就能将衣服撑破了。 手势一出,罗胖子立马自以为明白了唐显文的意思,得意的一笑:“老弟,没办法,我打探到弗朗机人最喜欢明人穿着他们的衣服,这身衣服我花了十二个银币啊。”说道这里,罗胖子心痛的胖脸直抽抽。 黄汉看看罗胖子圆滚滚的形象,再看看他头上的发髻,一时无语,这趟澳门真是开眼了,这是他娘的什么装束呢。 “罗兄真是敢作敢为,您这一身也是明人中的头一份了,看的我也想来一身了,尤其这黑鞋子。啧啧,亮的照人了。”唐显文缓过神来,笑嘻嘻的捧上一记。 罗胖子笑眯眯的收到,颠颠二郎腿,尤其是擦得黑亮的皮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显摆的意味十分明显。 唐显文拍了下手,手下几个人上来,奉上五两一锭的金锭十个。 “罗兄,此为订金,事成后,再奉上五十两。” 罗胖子已然忘了说话了。金鱼眼差点被金光晃瞎了。 唐显文、黄汉对视一笑,大事成矣。 赵烈又一次来见亚历山德拉,邀请她一起前去赈济灾民,亚历山德拉欣然同意,当然,今日是春节,赵烈特意命人多准备了一些肉食,穷人也得过年啊,当然下人也来多了一点,近百人围拢在广场。 由于这里几天来分发食品,衣物,澳门当地的流民数百都聚集过来,整个广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亚历山德拉微笑着给每一位灾民分发食品、糖果、以及肉食。赵烈就忙着打下手,两人不时眼神相对,手手相接,其乐融融。 赵烈闲暇时偷眼观察了一下,只见李虎带领着的兵丁打扮的衣衫褴褛的乞丐摸样,悄然混迹于人群中,还像模像样的领取了一些衣物食物,同一旁的流民没什么区别。 午时中,议事厅张灯结彩,澳门总督马士加路也,议长阿隆佐,以及其他六位议事在议事厅大厅与来到的各位葡萄牙、大明商人寒暄交谈,此次宴席就是加强联系的场合,吃饭是次要的,主要是联络一下感情。 马士加路也闲暇间抿了口无色白兰地,看看笑眯眯的与众人说笑的阿隆佐,心下极为憋屈。 到这里两年多了,他这个国王任命的澳门总督就是个空挂牌位,澳门实权都在这个可恶的阿隆佐手中,自从三年前阿隆佐率众击败尼德兰人的入侵,在全澳的声望如日中天,手里掌控了整个议事厅。自己到这后是举步维艰,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这个老狐狸,真是让人灰心丧气。 马士加路也的目光没有逃过阿隆佐的眼睛,不过,阿隆佐不在意,澳门不同马士加路也以前任职的果阿,这里是葡萄牙商人自己开辟的领地,没有让王国出过血汗,所以由一众商人推举的议事会掌握了大权。 在王国没有帮助的情形下澳门人击败了尼德兰人的入侵,别说西班牙摄政任命的总督,就是葡萄牙国王任命的总督来澳门也没用。澳门远离葡萄牙,之所以有今日的繁荣,都是众商人自治的结果,这个胜利的果实议事会是不会轻易想让。 阿隆佐明白马士加路也是小患,真正的大敌是尼德兰人、英格兰人,近两年来,不下十余艘葡萄牙商船被这两个强盗打劫,对澳门的繁荣、安全是致命的威胁,如果西葡能把这两个恶鬼解决掉,阿隆佐不介意将澳门控制权拱手相让。 只是西班牙陷于神圣罗马帝国内战,困顿不堪,而加紧对葡萄牙的收刮,连带对葡萄牙的领地也直接插手,如果把澳门治权相让,只能让澳门更加困顿。 眼下的晚宴,就是在尼德兰人入侵后,为了联络葡萄牙商人更加抱团,拉拢当地大明商人加入葡萄牙体制而开办的,要知道上番尼德兰人入侵澳门,最危急时,全部葡萄牙商人家中明人的仆役都已上阵,才堪堪击退几百名尼德兰人的入侵,如果下一次尼德兰人、英格兰人联手入侵,阿隆佐不敢想象如何击退这两个饿狼,不过,如果有众多的大明商人加入体系,加上他们护卫家丁的武装力量,澳门可就稳如磐石。 这两年笼络的效果颇佳,已有几十名大明商人围拢过来。 罗胖子引着唐显文、黄汉顺利经过门口的卫兵检查进入府内,接着唐显文提出出恭,罗胖子没有多想告之去处。须臾二人出来,在此期间两人把藏于靴子硬底中的半尺锋利小刀取出。 罗胖子领着两人来到大厅内,远处见到阿隆佐立马腰一松,笑眯眯的扯着唐显文来到阿隆佐面前, “尊敬的议长大人,新春佳节,我给您拜年,愿您新的一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罗胖子马屁如潮。 唐显文和黄汉好好看了看胖子,学了赵烈,在心里大骂,靠,春节是大明的节日好不好,你他娘的给西夷人拜年,拍马屁别拍在马脚上。 “罗先生同喜同喜,在新的一年里祝我们大家一起发财。”罗胖子是最积极靠拢的明人,在这个特殊时刻无论如何阿隆佐都要给足其面子。阿隆佐笑呵呵的回道。 马士加路也冷哼一声,对于土著人,作为葡萄牙贵族天生的优越感令他十分厌恶,是的,土著人,大明不过是稍有组织的印度,不过是有着虚弱中央王朝的印度而已,在果阿的经历让他认为土著人平时粗野蛮横,这不过是外表,其实他们最是害怕刀枪,只有铁血才是维持当地秩序的基石。 罗胖子此时受宠若惊的哈腰行礼,感谢的话儿如潮涌来,让黄汉浑身痉挛、头上冒汗,连忙往边上站站,做出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唐显文则是靠前一步,对于罗胖子当真佩服,不怪他生意兴隆,当真是铜墙铁皮,能屈能伸,人才啊,想起赵烈的名言,当今最宝贵的是人才,此人今后有大用场嗯,这个罗胖子用赵大人的话讲可堪大用啊。 第四十七章 变乱的招待会 “大人,这是我家远亲,从大明松江慕名而来,希望在澳门定居经商,小人借此良机引荐给大人,望大人今后多多指教。”罗胖子媚笑回答。看看,慕名而来,给葡萄牙人脸上又贴了一金,啧啧,人才啊,值得学习啊。唐显文一边旁观,对于老罗的表演是叹为观止,不,简直是高山仰止,人才啊。 “议长大人,我等乃是慕名此地繁华,课税不多,商机多多,特地来此经商,”唐显文一递眼色,黄汉打开一个包裹,递上前来。“此是百两黄金,是小人给议事会的捐款,望您笑纳。” 阿隆佐看着金灿灿的金锭,也是一时失神,这是议事会收到的最大一笔捐款了,竟然还是初次见面的大明商人捐献的,这说明什么,说明笼络明人的手段见效了,很好嘛,他斜睨了马士加路也一眼,意思很明显,看看,这就是你看不上的土著人捐献的。 “这位先生客气了,澳门欢迎大明各地的商人来此地经商,如此,我等愧领了。”看看,阿隆佐的汉话语音怪异,不过意思表达明显啊,欢迎啊,比大明的官吏们强的太多了。最少明白谁是衣食父母。 一旁±★,的马士加路也这个羡慕嫉妒恨啊,这表明了连大明人都明白澳门谁说了算,没看到献金也到阿隆佐那里,而他这个正牌澳门总督又一次被撇一边去了,是的,又一次,不过这次是他颇为看不起的大明土著人当众打脸,马士加路也那被果阿热辣辣的阳光晒红的脸色已是黑紫,胸口憋闷,喘不上来气,太憋屈了。 阿隆佐伸手接过包裹,递给身边的一个随从,在交接转身的功夫,阿隆佐感到颈项一凉,一把锋利的小刀立在他的脖颈,登时议长大人浑身僵硬的立在那里,纹丝都不敢动。随从惊诧的喊叫出声来,厅内全部的注意力转到这里,只见一个明人手拿一把锋利的半尺小刀抵在阿隆佐脖颈,另一个明人手拿小刀警戒的看着别人。马士加路也和几位议事目瞪口呆,一个女士大喊,卫兵,卫兵。 马士加路也、阿隆佐惊疑的发现,这两个明人一点惊慌的意思都没有,都是出身军中,经历过生死的两人心下一沉,说明肯定有接应的人手,否则,这两人不会如此镇静。这时,最悲催的是刚才滔滔不绝的罗胖子,只见他张着大嘴,啊,啊不停,手指着唐显文,口中却是说不出话来,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赵烈如若在此一定赞一声可与后世的无声表演有一拼,喜感十足。罗胖子做梦也没想到他引荐的两头肥羊却是暴虐的猛兽,此时他是呆若木鸡。 议长被控制,室内又没有武器,这是晚宴好嘛经过卫兵的收捡,谁也没携带武器,有机灵点的葡萄牙人忽然想起有餐刀啊,登时,几个葡萄牙人手握餐刀餐叉与两人相持起来,不过嘛,这刀叉尺寸嘛,实在是短了点,有点滑稽。 门口的八个卫兵,听到大厅内一阵哗然,又有人喊卫兵,也明白出事了,就在此时在离大门几十米远,等候老爷的几百明人仆役中,几十名手拿腰刀的大汉向他们冲杀过来,领头的头目当时就明白事不可为,八个人中四个人手拿火绳枪,这只是仪仗作用,这时哪还有时间上弹、点火,现下就是烧火棍,剩下的就是佩戴的十字剑,好嘛,四把十字剑对几十把单刀,就说土著人战力低下,那也得有个谱啊,头目叫两个人立即到军营叫援兵,自己带人飞快退入厅内,厅内还有变故呢,此时头目发现自己真是有点风中凌乱的节奏了,总算他没临阵脱逃,对得起议长大人和司令大人了。 大厅内正相持,马士加路也总督一清嗓子,想询问大明人有何要求,门口一片哗然,几个葡萄牙人先逃进来,接着几个护卫窄沿头盔歪斜着狼狈进入,接着外面脚步凌乱,大批的手拿钢刀的明人冲入大厅,一直戒备的唐显文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诸位,把手里的大大小小的武器放下吧,违者格杀勿论。”黄汉剽悍的大喝道。 众人把目光看向马士加路也,议长大人已经被俘,众人当然看向总督,马士加路也极为不爽,靠,这时看我干什么,让我带头投降,我不,我就是牌位,平时眼中没我,此时让我担上这个罪名,休想,不过,看看四周持刀的凶徒,呃,只有沉默不语了,此时唐显文立即明白这位是谁了,趋前几步,拿着小刀压在马士加路也的脖颈,“总督大人,你怎么说。”手上的刀一加劲,一丝血痕溢出。 “放下武器。”作为葡萄牙贵族,毫无希望时,放下武器投降是可以接受的,否则,西班牙入侵时也不会没有大的反抗,葡萄牙就沦陷了。不过,这是作为总督发布的第一号有实权的命令,就是投降。真是让人抓狂。真是耻辱中的耻辱啊。马士加路也心如死灰,暗下决心,特么这个总督说什么也得辞了,太憋屈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几个卫兵放下武器,几个葡萄牙人看看手里的餐刀、餐叉,扭捏的扔到地上。 至此,议事厅被全部占领。全体葡萄牙人被聚拢在一起,唐显文带领三十余人押解着阿隆佐,马士加路也以及几个议事向广场前进,黄汉带二十余人留守议事厅,看押剩余的葡萄牙人,以及一些大明商人。 当赵烈看到两个卫兵倒拖着火绳枪狼狈逃窜,经过广场奔往大炮台时,就知道大事成了,议事厅肯定被控制起来了,否则卫兵不会如此的狼狈奔逃。 亚历山德拉疑惑的看着两个卫兵快步奔向大炮台方向。亚历山德拉认得卫兵的制服,卫兵这般狼狈,那是出了多大的事情呢,亚历山德拉和玛塔用葡萄牙语低声细语,两人都是极为困惑。 赵烈向余大宝一使眼色,余大宝打出暗号,赵烈眼看着两辆大车靠近北边。武器在难民领取食物、分发物品忙乱时已经偷偷分发下去。 费利佩上尉今日没有去议事厅,自从上次尼德兰人突袭澳门,葡萄牙军队再也不敢松懈,今日是大明土著的节日,大炮台没有庆祝,二百名的士兵只是改善伙食。午饭后,上尉午休了一个小会儿,刚刚起床,这时门口的卫兵和两个狼狈的议事厅卫兵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有明人武装控制了议事厅,议长和总督估计都已被俘。 久经战阵的费利佩上尉没有慌张,问明敌人没有火枪后,命令一百二十名步兵集合,不用披甲时间来不及了,一半带火枪,一半带刀剑盾牌,即刻出发。 费利佩估计敌人还在议事厅,利用建筑控制要人,勒索赎金,这不新鲜事,很多的这样事例发生在葡萄牙西班牙的海外领地,不过都是不是很成熟的初建领地,作为已经建成运转多年的澳门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令人惊诧,好在还是可以解决的,武力威压,加上付点赎金,费利佩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处理此番变故。 向议事厅前进的路上,费利佩命令士兵们加紧赶路,同时也要警觉四周的动静,如果急于救人被土著人偷袭了,那就是澳门葡萄牙官兵的耻辱了。 ps抱歉,家中有事更新晚了,各位大大勿怪。 第四十八章 澳门变天 费利佩命令长枪兵前后夹着火枪兵前进,急速去往议事厅。当费利佩上尉带领士兵进入广场时,厌恶的看到数百名的乞丐聚集在广场,让本来对于肮脏的土著人十分厌烦的他更是暴怒不已。 “驱赶他们,让出大路。”前面的士兵听到命令用枪杆击打乞丐,登时几个乞丐被打倒在地,一时鸡飞狗跳。 突然一声号响,费利佩大惊,坏了,只见乞丐群中突出许多衣衫褴褛的人来,扇形围拢起来,无数的弓弩、火枪对准了他们。 费利佩回头一望,只见队尾两辆大车横截道路,也是火枪、弓弩对准了他们,这些火枪还是新式的燧发枪,这个他绝不会看错,怪不得他没有闻到火绳点燃的味道。 完了,后路被断,如果是尼德兰人、英格兰人,费利佩绝不会轻易入套,最起码他得命令把火绳点起,当下士兵手里的是烧火棍。心底对于土著人的轻视,导致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土著人会围点打援。以他们可怜的胆气应该被动防守啊,怎么敢主动求战,来此埋伏,这个失误让他陷入无尽的悔恨。 面前敌人的后队向两侧分开,费利佩看£∑,到阿隆佐、马士加路也被押解上来,一人一把短铳抵住他们的脑袋。 “把武器放下,不然十息后,开枪。”一个议事翻译的声音传来。 百余名士兵看向费利佩,周围一时十分的安静,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费利佩仰天长叹,恼火的把手中的十字剑摔在地上,如果是马士加路也,谁管他的死活,可是阿隆佐不同,在中东阿隆佐救过自己的性命。如果因为自己死去,他也只有自杀一途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不甘心啊,只要再小心一点,对于土著人看重一些。。。。 乒乓一阵乱响,葡军士兵把火枪、长枪、十字剑、盾牌堆在地上。全部投降,他们明白,没有机会了,手中的火绳没有点燃就意味着他们输了。 亚历山德拉眼看着几分钟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之下,她用手主动抓住赵烈的双手,赵烈用手拍拍她的玉手,以示安慰,然后领着她排众而出,李虎、唐显文、张鼓声左手抚胸:“虎。” “虎。”三百余名兵丁一起敬礼。 “虎。”赵烈左手抚胸。 亚历山德拉一时手脚冰凉。她瞪着蓝色的眼睛望着赵烈,眼中闪着惊诧、失望,甚至绝望。没想到让她心动的人竟是海盗头子。 赵烈也是无奈,这个局面太诡异,当下辩白是苍白的,时间也不允许,只有日后再说。 亚历山德拉愤怒的拉上玛塔快步离开。手下眼睛看着赵烈,心说,老大,让不让走啊,怎么办,你发个话啊。 赵烈无奈一扬手,手下让开,亚历山德拉左右手提起裙摆怒气冲冲的远去。玛塔不断画着十字,仿佛驱赶着什么妖魔。 余大宝咧咧嘴,“公子,要不,我把亚小姐拽回来。”他记不住亚历山德拉拗口的整个名字,只记得亚打头。 唐显文、张鼓声闻言一捂眼睛,这个呆子,大人小两口的事也是你能掺和的,真正是呆子。 赵烈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余大宝的脑门,“憨货。” 余大宝咧着嘴傻笑了一下,这事真弄不懂啊。 “余大宝,你带几个人护送小姐返回店铺。”赵烈吩咐道。 “遵命。”余大宝回礼离去。 当马士加路也、阿隆佐被带到赵烈眼前,两人都有些将信将疑,眼前此人太年轻了,难道真是这些海盗的头目? “先生们,现在的情形,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明白你们失败了,我希望你们配合到港口、大炮台招降,作为条件,我们将不会对于澳门的先生们、女士们提出赎金要求,”赵烈干脆利落的提出要求。 对于欧洲人来说,重要的是你的条件是否打动他,而不象大明官场明明都是利益的平衡,反而之乎者也的云山雾罩,非得披上冠冕堂皇的借口才成。 “先生,我们如何能信任你的说辞,要知道你们可是海盗。”马士加路也不屑的说道,把对于土著人,海盗的蔑视毫不掩饰的表达出来,我马士加路也久经战阵,自有作为葡萄牙贵族,驻澳门总督的尊严。 “首先,你们就是强盗,你们从地中海出发,向东从埃及、波斯、印度、锡兰、马六甲,直到澳门、日本。向西到美洲的巴西,一路上用你们的枪炮,带来了铁和血,带来了沾满几百万当地人鲜血的所谓文明。”赵烈鄙视的看着马士加路也,眼神中带着旁人都明白的蔑视。 “只不过,你们是用国家的名义进行抢劫,为你们披上合法的外衣,这些国家没有请你们去杀人放火,抢劫财富,占地驻军,淫辱妇女。” 马士加路也听到这里,心虚的四下看看,此地的葡萄牙人对于这些海外领地是如何得来的是心知肚明的,不过谁也不会说破罢了,他们向来就是虚伪的宣称是为了传教而已,如今却是被这个年轻的明人一语道破,扒下了伪善的外衣。 “对了,你们在非洲的海外领地每年向本土输送多少黑奴,路上死去多少,每次你们上教堂时,有没有向亲爱的上帝祈祷,这些冤魂都是你们不小心造成的。”赵烈戏弄的呃说道。 他揭开了欧洲殖民者的虚伪,马士加路也作为曾经的驻印果阿总督,这些事是门清,他惊讶的是这个不大的少年是如此熟悉欧洲的事物,把他们在海外领地的所为揭个底儿掉,这是第一次有土著人彻底地明了欧洲大陆。 “你们不过是用堂皇的种种借口连骗带抢而已,对于弱小者抢之,对于大明这般强大者骗之。”赵烈不屑的斜睨这可怜的二位,“连晾晒渔网这样蹩脚的借口都想得出来的骗子加强盗,” 赵烈玩味的看看马士加路也:“这位葡萄牙贵族,一个渔网可以晾晒五六十年,啧啧,你们还得加上无赖这般称号。” 马士加路也、阿隆佐面上火辣辣的难受,自己国家的二百年所为被定性为骗子、强盗和无赖,作为骗子、强盗、无赖这般精英的代表总督、议长又是什么。如果是对于欧洲一无所知的土著人,还可以借口传播主的福音,现下还是免了吧,免得自取其辱。 “无论如何,我们不放心是真实的,我们并不熟识,没有可靠的信用。”阿隆佐只好讲起了利益。 “你们放心,我不会竭鱼而泽,毕竟有你们在,对于抵抗尼德兰人、英格兰人,有大大的用场,听说前两年,你们刚刚大败他们的偷袭,”赵烈笑呵呵的注视着两人“如果让你们失血过多,只会便宜尼德兰人,先对于你们,他们才是大敌,别忘了你们自己国内已经是困顿不堪了,今时今日,西班牙帝国已经走下坡路了。”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这个大明人对于欧洲的了解是如此之深,又一次超出他们的认知。几句话点出了欧洲各国之间的现状。 “当然,如果因为你们的犹疑造成了我军的较大的伤亡,我的部下做出某些不当的举动来,就是我不能负责的了,”赵烈加入了刺裸裸的威胁。 这是最后的稻草,压垮了阿隆佐。 “先生,希望你记住你的话。”阿隆佐咬牙道。 “当然,我大明人所说的话,比你们的言语有信用。”赵烈不忘挖苦一下这两位大人。 第四十九章 登门致歉 舰队、炮台的接收很顺利,澳门舰队船上没有储备物资,舰上人员无法远航,连火药库存都没储备,加上被押解在码头的阿隆佐等人的劝诫,这些水兵只好投降。 毕竟不少水兵的亲人在澳门城内,至于炮台,只剩下炮手,步兵几乎没有,他们不能向澳门开炮吧,要知道澳门可是有数千名的葡萄牙人,包括总督议长等大人物,他们的饷银都是议事会发放的。 在得知阿隆佐投降的命令后,几个炮台全部投降,至此澳门的葡军全部解除武装。 赵烈派出了接收大员,张鼓声带人前去船厂接收下水的新船,齐威带人到铸炮厂接收铸好的大炮以及人员,赵烈的原话,务必不可少了一人。 李虎到达中心炮台,掌握军营,监押总督、议长、议事以及汇集到这里的全部的葡军人员。黄汉前往接收葡军的三艘战船。唐显文负责接收澳门的库房,统计各处的物资。 赵烈的要求是在五天内结束一切,装船走人。夜长梦多啊。 赵烈要去处理最头疼的事情,在某个商铺某个暴怒的小姐正等待他前往安抚。这么心地善良,美5≌,貌纯真的女孩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 赵烈带着余大宝以及三十个护卫,前往商铺,当来到商铺后,只见大门紧闭,没有营业。 余大宝擂鼓一般敲开了大门,开门的是高瘦的葡萄牙老头和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以及两个大明仆役。看来自己的夺取澳门,给了市面极大的不安全感。一路上店铺关门,人影稀疏,唯一不变是沿街的流民乞丐。亚历山德拉这里也是如临大敌。 “通报你们小姐,就说赵烈求见。”赵烈依礼而行,开玩笑,这时千万不能触怒这位姑奶奶。 老头看看赵烈,沉默的进入后宅,过了好一会儿,亚历山德拉在玛塔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玛塔表情严肃,目光犀利,直视着赵烈。 亚历山德拉双眸微肿,湛蓝色的眼睛愤恨的看着赵烈。 “怎么,今天到我家抢劫来啦。”亚历山德拉紧咬朱唇。 “亚历山德拉小姐,对于澳门所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赵烈注意到亚历山德拉听到他道歉,面色稍好。 “您听我解释,我来自大明北方,北方的蛮族正进攻我们的北方,已经杀死我们百万人,还野蛮的抢走了我们开拓数百年的土地数百万亩,这几天你所看到的流民乞丐在我的家乡的数量是这的千倍、万倍。是的,我没有夸大其词。”赵烈看到亚历山德拉,玛塔瞠目结舌的样子,心中表示满意。 赵烈接着加料。“我的家乡离蛮族占领的地方只隔着一个海峡,乘船两天就到。我一边全力救助难民,一边还要整军备战,否则家乡就会沦陷,我们要么战死,要么成为一无所有的奴隶。” “那也不是你们抢劫这里的借口。”玛塔可不是纯情少女,颇有阅历,意思很明白,我们没那么好骗。让赵烈恨得牙痒痒,心道,你少说一句话能死吗,就晓得添油加醋,只是玛塔一看就是亚历山德拉亲近的人,赵烈还没有脑残到当众争吵的地步。 “是的,我们来到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曾经想引进澳门的铸炮工匠、造船工匠,但是我们是战区,没人愿意去,你们葡萄牙人为了独取利益也不允许他们离开澳门,可是,抵挡数十万敌军,所耗费的资财无数,我要订购数百门火炮,百艘战船,我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支撑,才出此下策。望小姐多多谅解。”赵烈态度诚恳,语调平稳,目光坚定,一副货真价实的模样。 他甚至眼中微红,泛起泪水。倒也不全是忽悠,大部分是事实,当然建奴跨海进击就免了吧,建奴十年内跨海进击是没有指望的,建奴根本就不重视水师。 亚历山德拉也听说大明的北方新崛起的蛮族正在入侵大明,大明连吃败仗,不过,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危机时刻。 出于几天来赵烈树立的形象,以及现在双目含泪的诚恳表现,亚历山德拉微微点头,脸色稍好。赵烈心中安稳下来,有门。 “是的,对于你们的遭遇,我们非常同情,但那也不是你们抢劫葡萄牙人的借口,愿上帝饶恕你们的罪孽。”玛塔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赵烈立时七窍生烟,好嘛,我刚灭灭火,你就火上浇油。 “首先,我已经下令放归了所有葡萄牙商人,大明商人,现在被扣押的只有总督、议长以及军人。”赵烈语气有点强硬。 “其次,我已经同总督、议长达成共识,此次不会勒索普通商人、居民,我们来到这里就是需要火炮,海船,以及相应的工匠,其他的个人财产我们不会侵犯。”亚历山德拉仰起脸,认同的点点头。 “最后,玛塔小姐,我想问一下,是波斯人、印度人、马拉卡人、大明人、巴西人请你们葡萄牙人来的吗,还是你们用枪炮掠夺了别人的土地、财富,在别国土地上建城驻军,甚至掠夺当地人为奴,这也是上帝的旨意吗?” 玛塔当时满面通红,是的,你可以喊出上帝的口号,不过,葡萄牙国内都清楚,海外领地是怎么回事,人人羡慕嫉妒恨海外领地掠夺的财富。 当然这一切得披上世俗的宗教的合法的外衣,你可以对当地愚昧的土著人喊出我们是为了改变你们的愚昧,传播主的福音来的,但是,对于赵烈这样熟知西欧的人还是免了吧,而这几天主仆两人见识了赵烈对欧洲风土人情的熟识,所以还是不要继续喊那些虚假的口号了,以免自取其辱。 “那也是那些野蛮的士兵所为,与教廷无关。”玛塔小声地毫无底气的嘟囔着。 赵烈没有再反驳,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亚历山德拉小姐,我此次行动也是迫不得已,澳门不会把技术、工匠交给我,尼德兰人进攻我们,更不会与我交易。我得到的是造船、铸炮的技术,而澳门失去的不过是一些铸炮、造船的工匠以及几门大炮,几艘船而已,不过你们却可能得到一个外援。别忘了几年前尼德兰人入侵了澳门,他们也入侵了大明的福建,他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他们攻入澳门,他们不会给你们留下一个银币。”赵烈继续加料。 亚历山德拉终于动容,她不在意葡萄牙,不过她在意她的亲人。“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到北方与我一起战斗,做我和你们葡萄牙人的中间人,你也亲眼看看大明北方惨祸,看看我有没有夸大其词。”赵烈终于说出了目的。 “也许你就是个骗子。”玛塔气哼哼的说道。 “我需要吗,现在的情形我需要吗。”赵烈微笑的看着玛塔。 是啊,他不需要,只要用武力就可以带走我。亚历山德拉制止了玛塔的胡言乱语。 “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十九岁的葡萄牙女子。”亚历山德拉定睛看着赵烈,仿佛能看清他的所有想法。 “因为我需要澳门以及葡萄牙,但这里的人我只信任你,你没有歧视大明人,而歧视明人在你们葡萄牙人中极为的普遍,还有就是你富有慈爱之心,我说了,我们有百万难民,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救助他们。”赵烈诚实的回答。 “你的手下不少。”亚历山德拉微笑着问道。他是在夸奖我。 “他们也许上战场杀敌还行,在救助难民方面差的太远,另外,我还需要借鉴你们的体系,说实话,你们的体系还是很有价值的,这方面,他们是无知的。” “好吧,我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亚历山德拉起身送客。 赵烈没有纠缠,今日的进展已经让他满意了,过犹不及。 ps拜求收藏推荐,新书不易,谢谢诸位大大。 第五十章 说服 赵烈回到码头,李虎派人禀报,三艘盖伦船船况良好,不过,船内卫生极差,全部清理好最少得三天时间。 赵烈一咧嘴,三天时间,我最缺的是时间,三天打理船只,水手再上船熟悉,啊,时不我待啊。 张鼓声来人禀报,船厂新下水的五艘盖伦已经控制,还有三艘福船,不过得十余天才能内部完工,出航。 齐威来报,铸炮厂现有库存四十余门铁炮、铜炮,还有四门铜炮,六门铁炮在七天内完工。 赵烈头都快炸了,特么早先他还预计五天出发,现在看拍脑袋决定是绝不可行。 赵烈立即找来赵达,要求码头小艇安排葡萄牙人员,我方人员混编巡视,我方人员只是监控,凡有到达的海船,许进不许出,监押起来,直到大队离开澳门,防止消息泄露,还有继续接济流民乞丐,务必不冻饿死人。 晚上戌时中,赵烈赶到大炮台,见到了议长阿隆佐,两个多时辰没见,阿隆佐的精气神皆无,衣服褶皱,须发散乱。 “阿隆佐先生,我是表达我的善意而来的。”赵烈开门见山的说道。 ∞, 阿隆佐怒瞪双眼, “你是嘲笑我吗?”尼玛,你现在是善意,天大的谎言,你是用你的刀枪表达善意吗。阿隆佐脑门充血,他率领澳门葡萄牙人击败了贪婪的尼德兰人,却是大意的被大明土著人偷袭被俘,这心里的憋屈那是别提了。 “阿隆佐大人注意,你是一个城市的职掌者,不是比利牛斯山的农夫。”赵烈不客气的回应。 阿隆佐浑身一震,你连比利牛斯山都知道,脸色一正。 “议长大人,倘若我此前用银子收购你们造船、铸炮的技术,你们同意吗?希望你诚实的回答。”赵烈问道 “当然不,否则澳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阿隆佐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如果将这些手艺随便交于明人,澳门拿什么在远东立足。 “所以,我只有这样办。希望你理解。”赵烈耸耸肩,摊开手表示无奈。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也得理解。 阿隆佐明白原因在哪,只是心里郁闷的要吐血。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瞪着充血的眼睛问道。 “我们本来有共同的敌人,尼德兰人几年前进攻澳门,他们又骚扰福建两年了,嗯,敌人的敌人,我们是否应该是朋友。”赵烈笑道。 “也许吧,现在你们的选择确是与我们为敌。”阿隆佐耸了耸肩。 “如果英格兰人,尼德兰人一起进攻澳门呢,你认为你能守住吗。希望你诚实的回答。”赵烈正容问道。 阿隆佐登时气急败坏,上帝啊,这个明人竟敢置疑他这个澳门议长。 “我一贯的诚实。” “是吗,我希望相信你,可惜你是一个政客,如果你一贯的诚实,你是不能掌控一个城市的。”赵烈是笑非笑的看着阿隆佐,后世多少政客在被视频、照片曝光之前说的比你还理直气壮,后来事情败露时的呢,那就呵呵了。 阿隆佐运了运气,忍了。 “我们抵挡不住,上一次我们已经竭尽全力。”阿隆佐选择了诚实。 “那你们伟大的王国可以支援你们吗。”赵烈不让他喘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不能,”如果是忽悠澳门的一些民众,阿隆佐会一贯的‘诚实’,不过对上面前这个妖孽的大明人,还是免了吧。当下无论西班牙还是葡萄牙都是深陷战争中,拼命收刮海外领地,以后也会越来越差,战争到现在也是一个无底洞,就像没有尽头。王国已经顾不上海外了。 “所以,我认为,我们是可以结盟的,你们对大明已经没有威胁了,但是尼德兰人、英格兰人确实是大明的死敌,我们是否会有合作的基础呢。”赵烈诱惑他道。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是海盗。”这句话阿隆佐想了好久,确实,如果是海盗,就不需要与他谈话结盟了,该抢的抢,该拿的拿,多爽利啊,还费这口舌。 “我不能说出我们势力的名称,你不会认为只是我就可以办到这些事,通晓你们欧洲的事物吧。”你想偏吧,越偏越好。 “这倒是。”看你小子的年纪也不像,阿隆佐心道。 “我们是一个大明的勋贵团体,眼看大明抵受不住北方的入侵,大明国王又一个不如一个,靠他不如靠我们自己,但是,我们现在只能隐于暗处。所以,我们如果结盟,四年内不要指望我们,但是四年后,我们吃透你们的技术,会变得很是强大,足以成为澳门的外援。”赵烈继续诱惑阿隆佐,他赌阿隆佐是这害怕了,因为确实澳门是陷入孤立的东方。 “但,到时我可能不是澳门议长了。”阿隆佐摇了摇头。 “不要看低我,也不要妄自菲薄,此番也许对于你的威望是一个打击,不过,你会处理好的,甚至还会是你的机遇,以前议事会决定增加军队开支,扩大军队规模,想来你遇到不小阻力吧。当下,应该没人反对了吧。” 阿隆佐定定的看着赵烈,他把他以前在议事会遇到的问题全部猜中了,确实如此,至于位置是否稳固,其他议事中有四个自己人,在经商时,自己都是照拂有加,不是问题,最起码短期内不是问题。 “我需要你们的冶炼、铸炮、造船技术以及工匠,还要你们派海军人员教授我们操纵风帆战舰、战术,以及炮台的建造图纸还有你们的城市管理的人员。” “用你们大明的话讲,为什么不会是养虎为患。”阿隆佐可不是伊比利亚半岛的农夫,几句话就可以忽悠的。 “当今欧洲战争不断,因为各国因为领土、资源,甚至各国的野心造成的。那么,欧洲有哪些大国能最后胜出呢,若论人口、财力,西班牙、法国、神圣罗马帝国、英格兰,也就是这几个国家,葡萄牙嘛,好像现在是西班牙的属国。”赵烈停了一停,看看阿隆佐。 阿隆佐老脸一红,尼玛,现下要是让澳门大明仆役们看到平时吆五喝六的弗朗机老爷也是亡国奴,真是打脸啊。 “在当下,以后,法国、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会在欧洲大陆冲突不断,可是,只有英格兰会游离大陆事物之外,也会因此渔翁得利,在大陆大国筋疲力尽之时,坐享其成。但是,它独享欧陆利益之时,由于欧陆国家体制基本建立,没有殖民的可能,那么它会转向哪里。” 赵烈转身问向阿隆佐。 “可是,还有尼德兰、瑞典、俄罗斯。”阿隆佐挣扎着问道。 “尼德兰也处于欧陆中心,放心,各种冲突他跑不掉,俄罗斯和瑞典有强大的海军吗?他们的君主,国民有发展海军的意愿吗。”赵烈化身神棍,点化可怜的阿隆佐。 “没有。”阿隆佐干巴巴的回答。 “是的,没有,那么回答我,英格兰会怎么办。尤其是看到西班牙从美洲搬回的金山银山。” “开拓海外领地。”阿隆佐答道。 “半对,还可以抢夺他相中的领地。”赵烈点评道。 阿隆佐瞪大眼睛看着赵烈,是的,开拓初期是十分艰苦的,但是抢夺别人的领地,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而且,英格兰人已经来了。他们已经到了印度,并设立了东印度公司。 “如果进入远东,锡兰和马六甲是关键,它是一个咽喉要地,我如是后来强者,绝不会让它掌握在别人手中。可是偏偏它们是在一个小国手中。”赵烈笑嘻嘻的看着阿隆佐。 是的,锡兰和马六甲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们的重要,他们一丢,远东是予取予夺的。 “谁想控制远东,控制大明的势力范围,谁就是我们的敌人。而大明在欧洲不能没有朋友。所以。。。。” 阿隆佐屈服了。敌人的敌人确实是朋友。 确实有合作的基础和前景。 不过,赵烈可是没提英格兰内乱将至,英格兰全力对外,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ps夜半厚颜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大大。 第五十一章 点检收获 第二天一大早,赵烈来到造船厂,此处对于他来讲是关键的关键了,还有十多天才能出发,真是不可忍受的。 造船厂船东尼昂到果阿去了,现在其弟弟华金负责,大明人管事王明也在,不过,都是精神萎靡,海盗是盯上船厂了,要把船厂刚刚下水的船全部拉走,这是让船厂直接破产啊。 华金偷算了一下,两艘军舰是澳门军队没有守住而丢失的,议事会想来说不出什么,不过三艘盖伦商船、三艘福船的赔偿就是巨大的损失。 “公子,五艘西式大帆船都已经建造完成,并进行了海试,当下就是内部的舱室的细小的建造,五天内完成,三艘福船中的两艘基本完工,但没有海试,最后的一艘福船才刚刚下水,只能说是飘在水上,就是全力以赴,十余天也就是勉强航行。不过,现在是冬季,虽说没有顺风,不过也没有暴风,还是有希望到达的。”张鼓声大略回报了各船的现状,可说是喜忧参半。 “尽全力赶工,告诉工匠们十天内完工,工钱三倍。”时间就是一切,在澳门时间越长越不安全,各方势力进攻澳门不可能,不过,离港时,半路▼♂,伏击,几大海盗势力以及尼德兰人都有实力办到,赵烈只能缩短这个时间,在各个势力反应过来前离开。 “遵命。”张鼓声领命而去。 “华金先生,你们放心,到时,船厂会得到必要的补偿。这个我保证。”赵烈微笑着对华金说道,既然与澳门达成了合作的协议,那么有些事就不能做的过火。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华金感激道。 “前提是加快进度。这个没问题吧。”赵烈有意无意的手扶佩刀。 “您放心,我马上安排。”华金眼角一抽搐,马上躬身答道。 下午未时,赵烈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商铺,他是真不晓得亚历山德拉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如果亚历山德拉不同意去呢,难道还能硬来,如果硬来,这个结就难解了。 见面后,亚历山德拉微笑着给赵烈上了一杯热茶, “今天很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赵烈心中笃定很有可能是好消息,心下安稳不少。 “小姐今天出去特意探听消息,知道商人们都回到家中,而且没有人受伤,也没人受到勒索。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小姐也因此受了点寒气。”玛塔颇为不平的说道。 赵烈大喜,心说,玛塔玛塔,今天你的表现真是好的没法说了,暂先记你一功,日后必有厚报。 “赵烈先生,我与你约法三章。”亚历山德拉开口说到。 我去,赵烈一口茶呛了出去,连亚历山德拉都学会约法三章了。 “小姐请讲。”赵烈抹了抹水渍,正容说道。 “第一,请您直到离开澳门不要勒索澳门人。 第二,如果到了地方,如果与你所说不符,我可以马上回来。 第三,我要带着自己的船和护卫。”亚历山德拉盯着赵烈言道。 “可以,我可以完全答应你。”赵烈大喜过望,勒索澳门人那是用不着了,已经达成协议了嘛,至于欺瞒,那是没有,山东那里数万辽民在艰难度日也是真实的,嗯,不怕你不相信,就怕你不去。 “希望你用我们天主的名义发誓,再用你们大明神明发誓。”玛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令赵烈发狂。我去,厚报取消。 “我以玉皇大帝的名义发誓不违誓言,否则进入十八层地狱。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不违誓言,否则让水淹没我。”赵烈对于鬼神无惧,何况他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谎言,当然,小小的纰漏是存在的。 玛塔满意的点点头,在她的观念里既然用上帝名义发誓,那就值得相信了。 亚历山德拉抿嘴微笑,温婉至极。 “其实,和你们一起的有澳门议事、葡萄牙军人、匠师。你们不会孤单。”赵烈明白亚历山德拉和玛塔的担心,于是告之实情。“我与你们葡萄牙人已经结盟。议长已经任命你为葡萄牙方面驻我军的代表。” “真的嘛,太好了。”亚历山德拉眼睛已成了月牙,当真是花容月貌。 赵烈一时看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在三日时间里,水手们在葡萄牙水手的教导下学习操纵软帆,其中,横帆、纵帆、斜帆短短的时间灵活应用是不现实的,不过冬天大的风暴没有,只要安全的到达石岛就是胜利,回去后有的是时间操练。 这日晚上,众人又一次汇集到福海号船舱。 “金三千一百二十八两,银三十三万六千二百三十两。 葡萄牙雷斯金币三千余,银币四万余,葡属巴西十字金币一千枚,银币九千余枚,西班牙埃斯库多六千二百枚,八字金币三千枚, 火绳枪五百余把,全身甲二十六套,半身甲六十五套,库房里和炮厂合计现有二十四磅炮十一门,十八磅炮十门,十二磅炮二十二门,九磅炮二十五门,六磅炮十二门。还有十门炮三日后完工。” 唐显文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其实还没到这种程度,但是绝大的收获让他眼晕,语调都有点变形,他得安稳一下。 “三百五十吨战舰一艘,三百吨战舰两艘,二百吨战舰两艘,四百五十吨盖伦商船三艘,二百吨福船三条。其中一艘三百吨战舰配炮三十二门,两艘二百吨战舰共配炮二十门。其他没有配炮。 安达卢西亚战马五十二匹,其中公马二十八匹,母马二十四匹,卢西亚诺马二十七匹,其中公马十七匹,母马十匹。 玉米种子两千斤,红番薯三千斤,白番薯八千斤。” 唐显文高亢的念完收获,众人是喜上眉梢。 “另外,生丝、棉花、生漆、瓷器、丝绸等不易变现的没有统计。” 赵烈既然同澳门结盟,就不能把所有的东西拿走,否则,阿隆佐可是真得下课了。在这里得到战马、粮种那就是惊喜了。 “这样,银留五万两,金币、银币全部留下。银五万两交于船厂。其他开始装船,另外,把没有配炮的船把炮配上,即使人手不足,也当压仓石。”赵烈下了指令, “炮厂带走葡萄牙炮师三名,冶炼师三名,汉人匠师带走三分之二,有家眷的带上,船厂照此办理,另外宣布月饷翻倍,每人安家费二十两,再有不去者,绑了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炮上了船,金银上船,三百把火绳枪上船,只有战马打算提前一天上船,这可是娇贵物,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以活着到岸,他们可是寄托赵烈极大的希望。 这一天,唐显文带着一个胖胖的大明人求见赵烈。 “公子,此人是大明商人罗长山,因为帮我引荐进入议事厅,深恐我们离去后,葡萄牙人秋后算账,家乡是香山县的,以前,跟随葡萄牙人太近,还把家迁到澳门,回去怕不容乡里。因此,他打算为我等效力。大人您看。。。。”唐显文恭敬请示,这事上,虽说对于罗胖子稍有同情,不过此事还须大人定夺。 赵烈听唐显文讲过唐胖子,知道这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不过,又多了一条认识,有决断,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让他进来。”赵烈吩咐道。 唐显文长舒一口气,这几天,唐胖子都快把他缠得疯了,真是个牛皮糖,粘上就甩不开,唐显文此番立下大功这个唐胖子可算有功,唐显文还真拉不下这个脸来拒绝。 “大人,小的罗长山乃是澳门大明海商,如今敬服大人德威,愿追随大人麾下,今后不知小人能否为大人效力。”罗长山满脸堆笑的问道。 他心中忐忑,如论如何这明人是自己引荐的,事后葡萄牙人肯定会秋后算账,家乡又已是不容自家,跟随眼前的这位大人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 “当然可以,我等欢迎一切与我军合作的商人,”赵烈是微笑以对,态度和蔼,“我等订立的制度将会同澳门相同,今次,本将特意聘请澳门的议事帮助订立本将辖地的议事厅,将会由议事厅决定日常政事。” “大人圣明,澳门议事厅事宜确有我大明借鉴之处。”罗长山脸上的肥肉乱颤,媚笑说道,“大人,此番小人呈上献银一万两望大人笑纳,还请今后多多关照。” “免了,本将从来不接受献金,罗东主不必客气,还请收回,只要罗东主守法经营,本将包你买卖兴隆。”赵烈端茶送客。 “嗯,罗东主,如果有人劫掠你的商船,本将定会为你做主。”赵烈最后说道。 罗长山长揖拜谢,方才他以为没入大人之眼,所以大人没有收取献金,如今看这位赵大人是真的不收献金,当真是前所未见,罗长山将信将疑的随同唐显文而去。 ps夜半拜求点击推荐收藏,新人不易啊。 第五十二章 自投罗网 第六天午时初,发生了一件意外,让赵烈第一次感到老天也许对他不薄。 初六午时初,一艘四百吨的西班牙盖伦商船和一艘三百吨的护卫舰来到澳门,码头上的赵达急命聚集兵众。克里希托和若昂在十名大明士兵的监视下将船引领到福海号旁停泊。 阿方索.佩雷斯是萨马号护卫舰的船长,此次长途航行到此的目的两个,一个是国内传来信件,澳门总督马士加路也去任回国,新的总督罗保将在几个月后到任。 西班牙总督费尔南多命令阿方索带领萨马号护卫商船巴拉望号前来澳门,顺便将美洲带来的白银换成生丝、瓷器、丝绸等畅销货。 美洲的白银换成大明畅销物品已经是几十年的惯例了,大明富庶,但是金银奇缺,西班牙有着美洲的金山银山正好调剂有无,这可是每年两百余万两的买卖,也是澳门到吕宋商路繁盛的因由。 在码头,阿方索与巴拉望号船长罗梅罗汇合,在十余名护卫的带领下前往议事厅求见议长。 “阿方索,以前到这里是不需要护航的,不过,自从尼德兰人占领了大明的小琉球,∑,他们的船以此为基地骚扰我们,当下是不得不护航了。”罗梅罗眨巴着圆圆的巴斯克人的小眼睛叹息道,他还有着巴斯克人常见的五短身材和黑色的须发。 “罗梅罗,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希望王国从神圣罗马帝国战争中脱身出来,否则我们海外领地日子更是难过。”阿方索附和道。他长着西班牙人少有的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阿方索让人一眼看到就印象深刻。 当然,阿方索明白西班牙从战争中脱身出来,说的容易,做到太难了,法兰西、英格兰、尼德兰人占据了优势,哪有那般容易放过西班牙人,他们对于西班牙帝国的领地可是垂涎三尺,这帮子强盗没有得到好处怎么能够收手。 两人慨叹着前行,一众人等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几十名大明装束的士兵围拢过来,明晃晃的长枪以及火枪对准了他们。 护兵头目索尔多和另一个护兵举起了燧发短铳。 “放下武器,澳门已经在我们控制之下。”唐显文喊道,克里希托翻译。 索尔多不言语冲着唐显文就是一枪。索尔多在菲律宾见得多了,当地土人对阵西班牙士兵,最开始气势汹汹,几声枪炮过后,如鸟兽散。索尔多赌的就是大明土著人头目被杀,立即溃散。 不过,他赌输了。 唐显文机灵的一躲,弹丸擦着左肩划过,溅起血花,侧后的一个明军躲闪不及,胸口中弹,惨叫一声跌倒打滚。 于此同时,几声枪响,索尔多还有几个护卫中枪倒地挣扎。唐显文早已交代,除了两个领头的活捉,其他人反抗就格杀勿论。 阿方索、罗梅罗僵直的立在那里,脸色惨白,他们是海军,炮战经历过,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交火是第一次。 唐显文回身观看倒下的明军,只见他喊声渐止,眼看是不行了。 “把护卫都杀了。”唐显文咬牙下令。 长枪兵上前呼气送枪,噗噗声音乱响,剩下的几名护兵惨叫倒地,长枪兵无论死活补枪,只剩下阿方索,罗梅罗两个。 “如果,你们不能让船上士兵投降,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唐显文杀气腾腾的说道。 两个人此时看看地下到处是血窟窿有的还在抽搐的尸体,无奈点头,此时由不得他们不低头,保命要紧,对面的大明土著人就是一帮子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 船上的西班牙士兵都在整理仪容,一会儿船长回来后,大部分人都可以放假,正好可以尝尝大明女人以及葡萄牙女人的味道。 众人嘻哈谈笑,气氛轻松,在甲板的人们可是有点狐疑,好像隐隐听到几声枪响,不过,介于是在澳门,也没有太在意,不是还有葡萄牙人维护秩序嘛。 但是身后海面上来了三艘葡萄牙战舰可是不同寻常了。更奇怪的是他们排列开竟然以侧弦对着两船,封堵了航道。 萨马号的大副下令戒备,同时他用望远镜仔细看看,确实悬挂葡萄牙王国旗帜,甲板上是葡萄牙人,不过,有一些大明装束的人也在,他正狐疑间,码头上涌来了上百人明人。 仔细一看,他发现两位船长被俘了,明人喊话让他们投降。 此时,三艘葡萄牙船上的开闭式炮窗开启了,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大副心下冰凉,自己船上有大小三十门炮,巴拉望号上只有不足十门炮。 双方大炮侧舷以对,近四十门对十余门,问题是他们可以对着萨马号集中开火,萨马号对一艘敌舰集中开火,剩下的两艘谁对付,这是个死局,绝无幸理。 大副略一思索,就下令投降,即使这般投降,责任也不在他身上,上面还有船长呢,当下保住自家的性命要紧。 两船上近二百名西班牙士兵陆续下船放下武器。 码头上主持的赵达和战舰上张鼓声长出一口气,大明的炮手加上威逼的葡萄牙炮手全部排开只够两艘半船的,毕竟每艘船上就有二十余门大炮,共计七十门炮,哪有这么多炮手,而且对于大炮还没有熟识,这是在冒险,赌博,好在西班牙人没有勇气冒险,赵烈赌赢了。 当赵烈抵达码头时,已经尘埃落定了。 赵烈好奇的仔细看看西班牙人的战舰,发现相比葡萄牙战舰,西班牙战舰船楼还是高大一些,看来历史上高大如楼的美洲宝船给了西班牙人百年难忘的记忆。哪怕在战争中吃了英格兰人的大亏,这战舰还是稍显太高,影响平衡、航速。 赵烈前世和总部的李谦臭味相投,喜欢相携到世界各地旅游,英国、美国都去过,英国的风帆战舰也见识过,不过也就是见过外形,只是欣赏了一番而已,感慨一下,英格兰人就是乘坐它们征服世界,成为日不落帝国的,谁知最后竟然到了大明,否则多看看,多学习一下啊,可惜了。从外形上看,外行赵烈只是看出英格兰人的战船可是比西班牙人的低矮多了。 赵烈下令,让葡萄牙、西班牙的表亲们一起到大炮台汇合去吧。 晚上,清点的情况报了上来。 “白银二十一万两千两,火枪一百五十七枝,另有燧发短铳十一枝,全身甲五副,半身甲二十副,火药千斤,望远镜十八个,安达卢西亚战马三十六匹,其中公马二十五。”又是唐显文的汇总。 “显文,你的禀报我日日听也听不够。”赵烈开了开玩笑。 底下众人哄堂大笑,这般收获丰厚的禀报谁都想天天听。 赵烈心情绝好,两艘战舰,它们是有点笨拙,那是同英格兰人比,在远东还是威力十足,二十万两白银更是雪中送炭,对于菲律宾总督费尔南多,赵烈衷心赞一句,真是好人啊。 至于额外得到的战马,赵烈更是想发给费尔南多好人卡,大大的好人啊。采购大明物件的大笔银子,带给澳门增强机动力弥补兵力不足的战马,都一通送给了赵烈。真是让赵烈感动的热泪盈眶啊。 这趟澳门来的值了,要钱有钱,要船有船,要人有人。 ps拜求点击、收藏、推荐,谢谢诸位了。 第五十三章 满载而归 第十日,所有的战马上船。为了防止意外的死伤,一百一十七匹战马都上了澳门新造的三艘盖伦商船。 由于担心老船带有大量的细菌,最终让马匹在长途航行中患病死亡,赵烈做主选了新船运输马匹。这三艘船别的货物没上,就只装了这百余匹马。可见赵烈对于他们的重视。 要知道,安达卢西亚战马心情温顺,爆发力,耐力中上,负重一流,成年战马身高在一米五十以上,大明人体形偏瘦,加上披甲,骑上安达卢西亚战马,可以有重甲骑兵了。冷兵器对阵时,重甲骑兵的破阵作用是恐怖的。 当然,日耳曼人的体格,加上重甲,大约安达卢西亚战马就有些不够看了。 为了将来的繁殖和驯马,赵烈将澳门的两个养马和驯马师里卡多和席尔瓦一同带走,答应他们年金翻倍,还有赏金。两人在刀枪的威逼下捏着鼻子从了。 至此,马匹和驯马师总是到安排完毕,这可是赵烈此番澳门之行的惊喜,同建奴交锋没有大批的骑兵,那就只能被动挨打,取得不了歼灭战的胜利,更不可能长途野战,一旦建奴发现了你这个弱点,那∞↓,么意味着你的末日不远了,诱敌深入,截断粮道,建奴就是以这种方式连连击败明军。 你就是晓得建奴这个套路,你也得钻进去,因为你根本没有大批的骑军保护粮道,因此战马及其紧要,如果都是购买蒙古马,一则蒙古马每年能买到的也是有限,大量购买就会让马价腾升,耗费太大,再则蒙古马矮小的身材对于俱甲骑兵先天不足。 在赵烈看来,他就是再努力整训骑兵也比不了从小长在马背上的蒙古人和建奴,因此俱甲骑兵武备防护的全面能让其麾下的军兵的战力大增,因此引入安达卢西亚战马配种就是必须的了,当然这个过程也是漫长的。 这两日,赵烈神经绷得很紧,百里路半九十,收获再大没到山东地面上,那还是空欢喜,只有到了石岛,才算是胜利。 当战马归位后,赵烈总算松了口气,唐显文也是大松了口气,随后是其他的物品登船,除了缴获的物品还有平价征集的铁甲和望远镜,这是军国利器,赵烈没有客气全部征集了,当然都是给了平价,这可是答应亚历山德拉的。 哪些货物到哪个船上,金银到哪个船上,战马上哪个船,更麻烦的是上船的葡萄牙军人、匠户、大明匠户,现下既让他们发挥作用,又不让他们过于聚集产生不测,何况还有近两百名西班牙战俘,这些可是让赵烈,唐显文等人费尽心思,终于难捱的时刻就要过去了。 大明历正月十一一早,最后上船的大明工匠们开始上船,虽说,大人们说每月饷银翻倍,孩子可以上私塾,不过,毕竟是没亲眼看过,眼下更多是被刀枪逼上船的。人群中不时传出女人哭,孩子叫的杂音,场景有点凄凉。 葡萄牙军人、工匠还算平稳,同阿隆佐议长大人十分亲密的议事法比奥先生也一起同行,而且前天,他们都签署了三年的雇佣合同,薪金、奖赏都还满意,而且还有葡萄牙军人同行,也算安心。 赵烈没在现场,他亲自到议事厅迎接议长阿隆佐,以及特使亚历山德拉小姐、副使法比奥先生。 是的,议长大人闭门同正副史交谈了半个时辰,赵烈没在意,不过是如果有结盟价值如何,没结盟的价值如何,赵烈相信这不是问题,他们到时会求着自己结盟。 法比奥先生是一位不到四十的麦色头发,褐色眼睛的葡萄牙人,面相颇为和善。 赵烈陪同两位大使和阿隆佐抵达码头,已经装完货物的海船已经起锚出海,只有卫青号、穆尼蒂斯号还在等候。 是的,赵烈为新缴获的盖伦帆船起了中国名将的名号,最大的新建的三百五十吨战舰起名卫青号,三艘三百吨战舰分别命名霍去病号、李广号、陈汤号,两艘两百吨战舰命名周亚夫号、彭越号。 四艘商船分别命名洪泽湖号、微山湖号、兴凯湖号、高邮湖号。战舰起的名字让人激动不已,都是汉代名将,但是商船的名号叫人莫名了,没听说给船以湖命名的,而且兴凯湖是哪。当然赵烈在这件事上是乾纲独断,一众属下也只有从了。 穆尼蒂斯号,则是洛佩斯家族的私船,确切的说,是亚历山德拉和哥哥弗朗西斯科的私船,他们就是乘这艘船来到澳门的,水手、护卫都是自家的,这艘船不大,只有二百吨的战船。好在建成只有五年,船况较好。 也许是归期未定,还有安全的考虑,亚历山德拉带了不少的东西,大部分已经上船,不过,当下同她一起登船的衣物,杂物箱子就有十几个,看的赵烈眼晕。法比奥先生一同登上了穆尼蒂斯号。 阿隆佐先生当然是同赵烈一同登上卫青号,卫青号的船长赵烈任命阿隆佐推荐的原霍去病号的船长穆尼奥斯担任,水手长也由葡萄牙人担任。 最后,驻守大炮台的五十名兵士来到码头,黄汉禀报,大炮台解除武装。至此,穆尼蒂斯号、卫青号离港,当离港十余里超出大炮台最大的二十四磅炮的射程后,卫青号放下小艇, “先生,我只能等你四年。超过四年,变化太大了。”阿隆佐郑重的提醒赵烈。 “放心,我只会提前,不会落后。”赵烈有强烈的信心,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然,这话就不必和老外讲了。 四名随从划艇载着阿隆佐离去。 天气晴朗,在十七世纪的今天,中国还没有雾霾这一说,站在卫青号上赵烈隐隐看到葡萄牙炮台的棱堡,还有天主教堂的尖顶, “我还会再回来的。”赵烈大喊一声,可惜只是惊吓了周围的水手,没有后世电影人物的拉风。 也许,只有赵烈自己相信他的宣言。 船队汇合到一起,福船汇合到一队,靠岸航行,盖伦船队以两艘二百吨的战舰打头,作为舰队的尖兵前行,其他护卫在舰队外侧。 赵烈已经把有经验的大部分年青水手汇集到盖伦船队。好在福船队的养成计划贡献了大批新的水手,如果不是激烈的交战,航行还是基本合格的。 由于冬季的侧顶风,福船只能以三节的龟速航行,盖伦船利用前中后的大小三角帆的情形下,也只能以四节的速度行驶,为了照顾福船的速度,最初几天的航速就是三到四节。 不到数天,船队进入福建海域,赵烈命令全舰队戒备,果然,这一天午时初,三艘两桅帆船靠近舰队,赵烈挂旗鸣号,彭越号、海龙号折转奔向三船,赵烈用望远镜看到船上挂着郑字旗号,船首只有一具小型弗朗机。 须臾,三艘帆船在彭越号,海龙号的逼迫下向东驶离,慢慢的消失在天际线。 赵烈估计这是郑成功的哨船,郑氏应有几百艘船,不过,大船最多百艘,而且是大明式舰首配重炮,全来不过是百余重炮,不足为虑,当然火船队才是福建海盗的撒手锏,也许三年后,这样的舰队会惧怕郑芝龙所部,现在,郑芝龙还没有实力攻击葡萄牙人。 赵烈最担心的是尼德兰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先后遇到福建水师,这个号称大明最强大的水师的哨船,还有挂有刘、李、钟的哨船,尤其是钟字号的船队,有着二号福船五艘,海沧八艘,哨船十余艘,见到船队后,整整尾随了一个上午,赵烈命周亚夫号、彭越号、霍去病号三艘配齐舰炮人手的战舰靠近打击。 当三艘舰靠近到一里多地,以侧弦对敌的姿态打开开闭式炮窗时,二十余艘船立即分散开来,仓皇逃散。 赵烈明白,他们是试探一下,如果点子扎手,那就扯呼,如果是软弱可欺,就叼一块肉。 ps拜求点击、推荐、收藏,夜半拜谢各位了。 第五十四章 途中激战 第二天一早,风不大,但是有点小雨,天还是有点冷,赵烈照例起身打熬筋骨,赵烈用这种方式锻炼自己的意志,强迫自己不要放松,他也没有放松的本钱,大枪展开,上下纷飞,挑、刺、砸,一套枪法使完,微微出汗,擎起雁翎刀,在甲板中间的空旷处只见人影隐约,刀光闪闪,寒光刺眼。 最后,赵烈拿起两石弓,空拉弓弦五十下,饶是赵烈力量惊人,也是汗流浃背。 在卫青号身后的穆尼蒂斯号的船首舱室里,亚历山德拉手拿望远镜伸出舷窗静静的看着赵烈。看到赵烈放下大弓,略有气喘的扶着船舷休息。亚历山德拉微笑着想起赵烈昨天赶走敌人后,命船靠近穆尼蒂斯号,喊话关心自己的场景,心中一片甜蜜。 赵烈刚刚简单洗漱一下,洗澡是免了,毕竟海上的淡水是宝贵的,决不可能轻易浪费。就在此时,瞭望台传来三声枪响,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须臾,余大宝进来禀报,东侧海域出现两艘西式大帆船。 赵烈拿起望远镜透过舷窗望去,由于小雨不停,而且船离的还远,看不清来船的旗帜, “命令全舰队最∴,高级别戒备,霍去病号、周亚夫号、彭越号向东迎敌。” 赵烈没有等到看清国籍,在这个海域最大的可能是大员的尼德兰人,必须做到有备无患。 卫青号发出三声炮响,这是全舰队开战的信号。一盏茶的功夫,霍去病号、周亚夫号、彭越号编队驶向东边主动迎敌。 霍去病号是有原周亚夫号的船长西穆尼奥担任,周亚夫号、彭越号的船长是由原来的大副担任,他们同这些临时的部下配合谈不上默契,就是凑合。 西穆尼奥用望远镜盯着对方主桅,当红白蓝三色的尼德兰旗帜映入眼帘,“该死的尼德兰畜生。” 近年来,尼德兰人、英格兰人不断打劫西班牙、葡萄牙商船,摧毁两国的经济,是两国海上的大敌。作为一个葡萄牙海军的船长能与死敌对阵,当面报仇是令人向往。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自己的舰队是样子货,水手方面还算差强人意,经过这些天的熟练,基本可以驾驭军舰,不过,下甲板的三十个炮组中只有四个炮组是原版的葡萄牙炮组,其他都是大明的新手,没有经过炮战,经验为零。而全舰队拼凑的炮组都在这三艘船上了。 此时,他明白大明那位年轻的大人先前制定的炮战战术,那就是冒着敌人的炮火,挺近到四五百米处开火,这是肉搏的战术,不过是当下一群新手的唯一选择。 休斯顿号上,范.威尔登克船长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葡萄牙人的旗帜,是葡萄牙人,不过,他很疑惑,澳门的葡萄牙战舰只有不足五艘,现下就有六艘战舰,还有三、四艘的武装商船,嗯,很可能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混合舰队,他们被打怕了。 出动这么多军舰也不稀奇,还有不少福船。这是大规模的护航,那么,这里就有珍贵的货物,难道是金银。 到底是何种贵重的物件才能让葡萄牙人这般规模的护航呢,范.威尔登克心里直痒痒,他的麾下只有两艘战船,有点势单力薄,但是为了这些宝贵的货物也要冲击一下敌船。 威尔登克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自己方面休斯顿号二百八十吨,有炮三十门,迪罕号一百八十吨,有炮二十门,舰队决战是开玩笑。 不过,看着对方的船队安全通过也是不可原谅的,那只能是游击炮击,只要能击伤几艘商船,那么就算完成大员总督讷茨给自己下达的命令,要是击中哪个敌船的要害,留下它就是意外之喜了。 “挂战斗旗。”威尔登克命令道。 休斯顿号,迪罕号调整航向,靠拢接近赵烈的舰队。 钱二紧张的透过炮窗看着接近的敌舰,他家从辽东逃出来,只剩下老父亲、三弟、他和大哥的女儿丫丫,辛亏有赵大人用船将他们从旅顺接回山东,又接济吃食、衣物,这才存活过来。 到了石岛,招兵纳工,自己当了兵,三弟做了工匠,有了双份的粮饷,日子总算有了盼头。自己还算争气,操练刻苦,手脚灵便,于是被选上成为海船的炮手,不过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炮战,钱二心里是真没底啊。 此时他的心里像是开了锅般的闹腾,如论如何也压制不下去,说白了就是惊惧。 钱二看看安静的调试炮口的王强,羡慕他的平静,王强是从海龙号上调过来的老炮手了,打过海匪,炮击过建奴,就是比自己强多了,此时的王强没有一丝的怯意,只是镇定的忙乎自家的事情。 底层甲板负责的哈隆索皱着眉头,除了四个葡萄牙炮组,其他的大明炮组的不安他都看到眼里,但是他没有办法,都是新手,自己也是从新手过来的,有不安乃是正常的,不过,唉,操练的时日太短了,这些炮手充其量只能算是半成手,离成手还相差甚远,不过,尼德兰人不会给他们时间了。 “听我说,”从福海调过来的大明方面的掌总卢元喊道,把人们目光引过来,“赵大人的座船就在后方,后方的船都没有大炮,赵大人的安危就在我等手中,如果,我们挡不住敌人,大人有失,我等现在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家中父母妻儿还有谁来管,今日,有我无敌,誓死报答大人。” “誓死报答大人。”近百人轰然应诺。 在这里的所有的大明人都是赵烈帮扶过的,真是所谓既得利益者,如果赵烈有失,那么家人又得沦为贫困。啥也别说了,拼了。 “大人,听命令,抵进炮击。”卢元大喝。 赵烈担忧的看着三条船不是很协调的聚拢驶向敌船,这是来到大明的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失去了对事物的主动掌控,这点让他揪心。 一海里时,威尔登克命令侧舷对敌,两船很是完美的转向,炮窗开启,不过,他有点疑惑,敌人的三艘战舰没有转向,还是向自己驶来,不过,他没有迟疑,自己只有两艘船,远一点行动自如。 “下令,开炮。” 钱二听到远处不断的轰轰声响起。接着,自己所在的船四周溅起大股水花,还听到刺耳的啸音,他明白对方发炮了。他焦急的看看哈隆索、卢元,只见两人都没有言语。甲板里安静一片。 威尔登克在望远镜里看到只有寥寥几炮击中了对方最大的战舰,当然,几个炮弹对于对方损害不大。其余的都打了水花。很正常,对方直向自己,打击面太小。 威尔登克命令重新装弹,此时对方还是坚定的驶来。威尔登克更是疑惑了。他们怎么不反击,只是这般靠近承受炮火,他们想干什么,赵烈要是听到他的嘀咕一定是苦笑不已,娘的,谁让炮手、水手都是菜鸟,只能抵近炮击,别无他法。 数十息后,第二次齐射开始,烟雾笼罩了尼德兰人的两艘战舰。 霍去病号、周亚夫号又经历了一番洗礼,而彭越号是幸运的,因为还是没人搭理它。对方只有两舰,实在是没有空闲对付它这艘小船了。 ps推荐好友玄幻新书【逆者成仙】,有书荒的朋友可以前去看看,串个门。 第五十五章 两败俱伤 西穆尼奥听到了炮弹击打到船首舱室的砰砰的响声,舱室在**颤抖,一个舷窗也接近破裂,灰尘弥漫舱室。只挨打不还手的滋味很不好受,不过如今只能忍。 当距离敌船半海里时,西穆尼奥下令转向,侧舷对敌,当然,侧舷对敌,被打击面大增,果然,第三次的炮击,霍去病号、周亚夫号接连中弹,尤其是周亚夫号,舰首斜桅被击断,风帆破碎,景象尤其惨。 钱二听到炮弹击中橡木船舷乒乓的声音,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种声音在他听来简直是太恐怖了,他浑身一抖,舱室内被震动下的灰尘弥漫,菜鸟炮手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调炮。”在甲长的号令下,众炮手开动起来,降低炮口直瞄敌人。 二十息后, “开炮。”甲长下令道。 “轰,轰。”二十门大炮轰鸣。 钱二只觉得脚下一软,即使耳中塞了棉花,大炮的轰鸣还是把他的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清膛。” 钱二看到王强向他喊着什么。不用听明白王强的吼叫,钱二也≠,明白应当做什么,也马上干了起来。 毛刷清膛,水蒸气滋滋作响,用膛杆把发射药包捅进炮膛,放进炮弹,压实,推动跑车复位,虽说是在炮战的环境中,这些时日来坚苦的操练还是发挥了作用,这些动作钱二做起来娴熟无比,极为迅捷。 当听到开炮的号令。王强点火。又一次的齐射开始。 威尔登克听到了船舷被击中的砰砰的响动,十二磅炮,要想在几轮之内对自己的船产生摧毁性的打击,最少是二十四磅炮。自己炮击也一样,只能是一轮一轮的互相击打下去。 不过,自己是不打算这样对轰下去。 双方的击打继续下去,不过,在三轮过后,威尔登克发现敌方的炮击间隙紊乱,两轮之间的间隙变长,有的火炮竟然没有击发。新手,这些炮手绝对是新手,机会来了。 “顺风急进,冲过去。”威尔登克对大副大喊,机会难得啊。 休斯顿号改变航线准备插进去,冲击商船队。 果然,对手的水手反应较慢,一个是船只的移动迟缓,一个是在休斯顿号切进去时,对方只炮击了一次,就失去了角度,如果是自己的炮手这段时间最少是两次炮击。 眼睁睁的看着休士顿号切了进去。西穆尼奥这个憋屈,水手的反应慢,炮手的反应慢,有不慢的地方吗,自从西穆尼奥加入海军此番是最憋屈的一次,没法子,能正面炮击这些水手炮手就算不错的了,实在没法强求了。 “马上追击,不要让他脱离我们的射程。”西穆尼奥火山爆发般对大副大喊,他晓得后面的商船危险了。 大副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他也感到很受伤,这是水手能力决定的,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因此他对于自己成为船长的出气口很是不忿,不过,不耽搁他发出命令。 霍去病号慢了半拍从侧后衔尾直追。 赵烈发现了这个危机,只是他没有好的办法,手里已经没有炮舰了。 “弗朗哥先生,我们顶上去。”一直观察的亚历山德拉对穆尼蒂斯号船长说道。 “遵命,小姐。不过,希望您进入下甲板。”弗朗哥坚持到,他可以参战,毕竟对付的是可恶的死敌尼德兰人,可是亚历山德拉不能留在危险地带。 “好的,先生。”亚历山德拉没有坚持,顶层的舱室在炮击时,还是很有风险的,她和玛塔即刻下到下甲板。 赵烈看到穆尼蒂斯号转向迎敌,大惊,自己忘了还有一艘炮舰,不过,穆尼蒂斯号迎敌,也就是亚历山德拉有了危险。不过,自己一方已经没有办法,“穆尼奥斯先生,我们转向迎敌。” 穆尼奥斯一愣,当即明白,赵烈是打算行险,赌对方不知道自己没有舰炮。但是对方船长要是冒险冲击,自己的船那真是只有被虐的命了。 赵烈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少女独自上前为自己挡枪。 休斯顿号一边用舰炮零星的回击后追的霍去病号,一边靠近船队,此时,威尔登克发现一艘小型的盖伦船横在自己与船队的面前,还有一艘最大的战舰也在靠近,威尔登克没有惧怕,如果还是刚才新手的水准,他还是有信心突入进去。 不过,很遗憾,对方的水手极为老道,完全拦住自己的去路。 “轰,轰,”穆尼蒂斯号齐射。 几轮的交锋,自己的后桅斜帆被击破,舱室被击破,一个传令兵死亡,一个传令兵受伤,最主要的是,对方频率不变,距离还在接近,与自己并驾齐驱,而侧后,最大的敌舰接近到不到两海里,没机会了,威尔登克下令转向脱离。威尔登克不想试试这个最大的敌舰是否有三十六磅炮,如果倒霉,几个关键的炮击就会让自己离不开这片海域。 赵烈看到敌舰转向离开,去汇合另一艘较小的敌舰,长出一口气,危机总算是过去了,赵烈狠狠的看着敌舰上尼德兰的旗帜,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 威尔登克接应了迪罕号,开始撤离,迪罕号境况比较惨,船舷有两个地方被击破,主桅上的瞭望台被击毁,前斜帆被击毁,十几名人员死伤。毕竟是两艘同一级别的战舰对付它一艘,不过回到大员没有问题。 威尔登克很遗憾,如果大员的五艘战舰一同前来,这里的敌船能够留下大半。只是向来大员的五艘战舰都是分批次到海峡打击葡萄牙,西班牙的航线,当然顺道捞点外捞,否则没有休息时间,人船都受不了。所以威尔登克也就只能遗憾了。 第一次与尼德兰人的海战结束了,赵烈只能屈辱的看着尼德兰人安大刺刺的扬帆而去。 赵烈命令卫青号接近了穆尼蒂斯号,喊出了亚历山德拉,赵烈向她伸出了两个大拇指,赵烈是真心敬佩亚历山德拉。 亚历山德拉微笑着挥手回应着,满脸的幸福。 副使法比奥在甲板上看着赵烈和亚历山德拉的互动,心下满意,原来你是被我们葡萄牙女人吸引了,这就好办了,是的,亚历山德拉就是一个巨大的筹码了,法比奥不禁划了个十字,也许天主听到了我们的求助。 赵烈回身看到余大宝、黄汉趴在船舷上看戏一般看着他和亚历山德拉的互动,赵烈没好气的各打了两人一下。两个人傻笑了几声,真是没见过啊,大姑娘就这样当众和男人打招呼、微笑,这在大明真是一景啊。 几艘参加战斗的军舰归位,周亚夫号的形象实在是有点惨,前桅杆被击断,侧舷被击破一处,甲板上的舱室被击破,死伤十几个人,霍去病号死伤不到十人,穆尼蒂斯号死伤六人,后桅以及后上帆受创,彭越号是分毫未损,干干净净的,干净的像是根本没有加入战阵,真是个奇迹,迪罕号只是盯着周亚夫号狠揍,来不及对付它这个小船,因祸得福了。 由于几个舰船的受伤,船队的航速下降到可怜的不足三节,不过,赵烈不敢耽搁,命令水手缝补船帆,休憩桅杆,修补船舷,继续航行,自己的梦想全部集中在这个船队中,无论物资还是人员,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早日离开这个危险的海域才好,如果再有尼德兰战舰前来乐子可就大了,赵烈可是不认为如今舰队的情况可以扛得住四五艘尼德兰战舰的冲击。 ps拜求推荐收藏,新人新书不易啊。 第五十六章 胜利归航 接下来的几天,各船在航行中基本维修完毕,所有的水手和工匠齐上阵,总算是将各种破损整补好了,整个舰队的航速提高了两节。 舰队途中接连遇到大明浙江水师、长江水师的哨船,这些南方大明水师的军兵对于西夷舰队的威力多少晓得,临近福建红毛都闹腾两年了,他们当然听闻了不少,因此这些哨船绝不敢来到近前,都是远远的绕行了,论避风头他人是拍马难及这些大明官军。 随着舰队进入了山东海域,赵烈知道自己的冒险成功了,心中大定。 接下的几天里,赵烈每天都睡五个时辰以上,此行虽说还算是顺利,有惊无险的回归,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此行的重大意义,也明白如果行动失败,简直是意味着在海洋事业的终点,而困守大陆,这只能身不由己的陷入与大明、农民军、建奴相互的血腥屠杀中。 作为一个大明的地方的小武官,钱权很少,同拥有几百万亩熟田、十万余士气高涨弓马娴熟的族兵,数万蒙汉奴兵的建奴,以及喊出均田、不纳粮这般诱惑人的口号及摧毁一切的大杀器,从而裹挟百万流民的农民军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即使倾尽全力建立一个万余的精兵,可以抵挡一时,但是没有财力扩大,最后要么血战而亡,要么同流合污,绝没有第二条道路。 这是赵烈绝不可忍受的。 此次的成功,表明赵烈收获了当代最先进海陆武器体系的基础,西式大帆船的建造技术、人才,西式枪炮的建造技术以及人才。 至于金钱、战马只是意外之喜,赵烈只要能度过一段艰苦的淬炼岁月,就可以利用海洋的收入支持大陆的行动,就可以与列强海陆争锋,最后,一改远东的格局,不枉自己归明这一遭。 因此,全程赵烈精神紧绷,唯恐出现阴沟翻船的局面,当事情完满结束时,赵烈出现了精神透支的情形,一连昏睡几天,精神上的疲惫才缓解过来,终于重新恢复晨练。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亚历山德拉看不到赵烈的晨练,日常也很少看到他的身影,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要不是偶尔他还是露面,亚历山德拉都有心思过船询问了。见到他恢复晨练,亚历山德拉也是长舒一口气。 这一日午时,舰队到达石岛湾,在湾口外,一条哨船拦住了当先开路的霍去病号去路,询问来船来意,还有一条哨船落在后边警戒。 赵烈命令卫青号上前,哨船上的兵士见到赵烈,立即军礼致敬。 赵烈回礼,同时暗自点头,心道,还好石岛这个大本营警戒没有放松,命令哨船回港知晓赵猛等人,舰队安全返回。 接下来,按赵烈命令,装载工匠的福海号等福船最先靠岸,希望可以先让众工匠以及家眷摆脱舟船之苦。由于栈桥位置有限,只能容纳数艘船卸货,于是其他的舰船都在后面停泊等待。赵烈命唐显文、黄汉乘小艇登上码头指挥卸载,好不容易返家,可是不能在最后一步出意外。 赵烈正在卫青号上远眺码头卸货的情形,码头上涌来一群人,只见他们所到之处,码头上卸货的众人不断施礼。 赵烈于是拿起望远镜观看,看到的情景吓了赵烈一跳,出现在镜中的是在李明峪、赵猛、万基、还有王悦等丫鬟陪伴的老妈大人,只见她向黄汉打听着什么,接着向海上眺望。 赵烈想了想,原计划是让众工匠、战马、金银、种子、葡萄牙人都卸下后,赵烈才上岸,当下,看老妈焦急的样子,他只好提前下船了。 “张鼓声,在货物没有全部卸完前,不要上岸,我上岸后,让黄汉上船同你一同坐镇。”赵烈吩咐张鼓声道。 “大人放心,我等必定完成大人所托。”张鼓声大声应答道。 赵烈乘小艇先到穆尼蒂斯号,接亚历山德拉、法比奥先生登岸,无论如何,这是葡萄牙人的正副史,不可怠慢,要同自己这位主人同时登岸。 “我们要先下船啊,那好,实话说,在船上真是糟透了,不过,赵烈先生,你必须耐心的等我们一会儿。”作为女人,不打扮一下就下船是不可想象的,亚历山德拉也是概莫能外。于是赵烈只好在甲板上等候,法比奥先生也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装。 顿饭时间后,赵烈正呆的极为无聊之时,葡萄牙贵族亚历山德拉小姐身披白色披肩,身穿淡蓝色的长裙,黑色短靴的身影走出舱门,金黄的长发,湛蓝的双眸看着赵烈的眼睛,仿佛是在询问赵烈的观感, 赵烈伸出两个大拇指,回应以微笑。这不是恭维,亚历山德拉真是美的让人炫目。 亚历山德拉看到赵烈的手势,呼出一口气,露出开心的笑容。 赵烈和亚历山德拉、玛塔、。法比奥先登上小艇上岸,过后,小艇返回来取几人的行李。 小艇靠上栈桥,赵烈先登上岸,当他站稳后,一种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回身把玛塔、卢比奥拉上来,最后拉上了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拉上岸后很自然的用手挽起赵烈的手臂。 此时,早已看到赵烈的赵秦氏、赵猛走了过来,双方走了个对面,赵秦氏登时目瞪口呆,玛塔、法比奥还好说,都是黑色发须,亚历山德拉的雪白肌肤,金黄的长发,湛蓝的双眼,束身的长裙,稍微低矮的领口,丰满的酥胸,登时打击了赵秦氏的三观。 尤其紧要的是,这个金发女子挽着赵烈的臂膀,状极亲密,这。。。是什么情况。 赵秦氏飞快的看了一眼赵烈,确定远道归来的二儿子没有少了零件,脸色尚佳后,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亚历山德拉,端详着面前这个同儿子很是亲密的西夷女子。 赵烈上前跪地给赵秦氏请安。 赵秦氏扶起赵烈,只是大略的看看,就直奔主题了。 “烈儿,这位是。。”赵秦氏发问道,意味明显,小子,你也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外藩女人同你如此亲密。 “这位是澳门葡萄牙人驻我地的大使,亚历山德拉小姐。”赵烈马上介绍了亚历山德拉的身份,当然,以后还有别的身份,到时再说。 “夫人您好,”亚历山德拉双手提裙微一屈膝。 “你。。你好,”赵秦氏呆呆的回应。“你叫亚。。。” “亚历山德拉小姐。”赵烈再说一遍。 “呃,亚小姐这一路辛苦了。”赵秦氏总算返回正常水准,寒暄起来。 “这位是法比奥先生。葡萄牙人驻我地的副使。”赵烈接着往下介绍。 “夫人好。”法比奥先生左手抚胸,鞠躬行礼。表现极为绅士。 “先生好,法比奥先生。”这个名字较短,赵秦氏记得很清楚,她急忙回礼。 万基等下属依次过来拜见夫人。场面一时很是热闹。 “大人,府邸已经建好,现在是否请几位客人到府邸去。”万基上前请示。 赵烈明白万基的意思,石岛当下条件简陋,没有为这般客人准备住址,只有府邸还算合适。于是,点头赞同,在赵烈心里这是巴不得的事,离亚历山德拉不远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在临走前,赵烈吩咐唐显文等将工匠送到匠户营安置,让新来的工匠们没有怨言,将战马送到军营安置,务必妥当安置,这可是赵烈的心头肉,怎么宝贝都不为过。 ps偷袭澳门是最关键一步,从这里将会取得铸炮、造船的大批工匠,此时的澳门葡萄牙人不多只有一千多人,于是他们的炮厂和船厂雇佣和培养了大批明人工匠,炮匠,而且人数很多,只是炮厂就有数百人,这就是赵烈建立自家基业的基石,这些人只要抢回去拉起架子,炮厂、船厂很快就有产出。 葡萄牙人在澳门培养大批明人工匠是历史真实,因为他们人手实在是不足,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询一下。 感谢特纳神帖、每天都有梦、寰宇神隙、锅喜喜枫叶枫人、子隅夜寒、嗯良子、椅岭散人、老马破车、流氓南侠、燕长弓、老虎叫泰哥的打赏。 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五十七章 忽悠老妈 在陪同亚历山德拉,法比奥去往府邸的路上,赵烈仔细的观察了石岛这两个月的变化。 街道基本整修完毕,按照赵烈的要求已经建造军民的住房,这是首先为匠户们建立的住宅,分为大小户型,根据功劳分配下去,这也是体现赵烈的想法,谁有技术谁先享受,以刺激工匠的进取心,改变千年来工匠们下贱的地位。 接下来是教书先生和军队的住宅。至于普通人的住宅那就只有慢慢建造了,毕竟时间有限。 这些营造活计不断,可以保证辽民的收入,改善他们的生活,给予他们生活的希望。 当下赵烈就从路过的许多辽民看到了更多的笑容,甚至听到了一些辽民边干活边唱着小曲,赵烈明白他们有了归属,才能有心情欢笑。 亚历山德拉也是四周环顾,一眼看去她就明白这里许多人是流民,因为许多人的衣衫褴褛,须发散乱,不过相较许多在澳门看到流民乞丐的眼睛的呆滞、绝望,这里流民的情绪欢快多了,也整洁多了。最主要的是,他们有组织的在忙碌,而不是在绝望的呆滞。 “这就是你说的难民,◇,好多啊。”亚历山德拉问道。在她看来,断断续续看到近千的难民已经不少了。 “不多,已经有万余难民进入军伍、水师、作坊,在难民营还有更多。”赵烈回答道。 在澳门,赵烈讲的难民有数十万,那是个数字,在石岛,亚历山德拉仅仅看到千余难民就已经觉得不少,想到几十万庞大的数量,亚历山德拉沉默了,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简直不可想象。 赵烈也是怅然,在澳门他对亚历山德拉说有几十万难民,确实,不过要算上已经埋骨白山黑水的几十万,百万也不止吧。 府邸不算大,只是三进的院落,按照规矩,客人被安排在中进,丫鬟王悦前来帮助亚历山德拉安置物品,赵烈则被赵秦氏找去训话。 “说说吧,烈儿,这个女娃与你什么关系,不要说些搪塞我的废话。你们的关联就差写在脸上了。”赵秦氏板着脸问道。 “母亲大人,此女是葡萄牙王国的贵族,相当于大明的侯爵之女,此次真是作为葡萄牙人驻我方的大使,”赵烈看到太上眉毛一立,马上改道。“不过,孩儿对于她非常仰慕倒也是真的。” “烈儿,这个我大明人对于。。。这个夷人多有鄙夷,日后,必定多有风言风语,此事你可明了。”大明人一向自大惯了,非我族类皆为夷狄,只不过是东夷、西夷、南夷、北夷罢了。赵秦氏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母亲,这是过去的事情了,现下西方海上强国坚船巨炮已经进犯我大明,前者父亲和您也听说过,他们进攻我福建,我大明最为强大的福建水师损失惨重,而敌人尼德兰人只有四五艘巨舰,就同福建水师数百艘战船相持不下。”赵烈言道。 这个消息,赵秦氏倒是听赵海明说过,对于哄骗朝廷,皇上的大胜云云,只是个笑话,真实情况只是杀伤了夷狄几十人,击毁大船一艘,这个消息在水师内部皆知,军政消息在大明就没有保密这一说。 “而,葡萄牙人强占了我大明广东澳门,在当地开衙建府,驻扎军队,收取税款。”赵烈细细言道。 赵秦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烈儿,不要哄骗为娘,内阁和万岁爷怎么能够同意。” “母亲,紧要处是大明朝廷,包括内阁有求于葡萄牙人,他们的另一个名字叫弗朗机。”赵烈心说,我怎么知道葡萄牙人不费一枪一弹就白占澳门,肯定是贿赂地方大员了呗,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古今如一。 哦,赵秦氏恍然大悟,作为水师军将的家眷,对于弗朗机可是极为熟悉的,大明当下水师大炮,城防大炮,要么仿制弗朗机,要么就是采购于弗朗机人。原来是有求于人啊。 “葡萄牙人对于我大明人也是极为看不起,不讲卫生,军械落后,称我们为土著人。”赵烈道。 “什么,土著人,”赵秦氏大略明白这个意思,同夷狄差不多嘛。眉毛立即起立,“大明也是他们妄加评论的。” 赵秦氏虽是不屑,不过,大明的优越已经清淡很多了。 “关键是,孩儿也是有求于他们,如巨舰、大炮、火铳,母亲你也看到他们的战舰了吧,一艘可以载炮几十门,我们的只能载巨炮几门。如果结盟,通晓其技巧,我赵家制造出几十艘巨舰,几百门巨炮,还有谁可制衡。”赵烈说什么也不能说葡萄牙人是他俘虏半强迫的。 “这倒是,”善于持家的赵秦氏小账噼里啪啦一算,就明白取舍。看来,这个儿子看上的女人地位十分紧要啊。 至此,家中最大的阻力消失,赵烈也是大松一口气。 那一边,王悦半在亚历山德拉的诱导下,半在炫耀的心里下,把赵烈卖个底掉。 当听说,大明东北失陷百万国民,几十万人死亡,上百万人逃亡,亚历山德拉惊诧不已,整个葡萄牙才几百万人好不好,也明白了在东方灭国之战的残酷,葡萄牙也失国了,不过并没有大的兵祸。 当听说,赵烈带人亲自上阵击败建奴,带回数万难民,心中为之担心,为之雀跃。当听闻还有几十万难民等待拯救时,亚历山德拉大约明白赵烈想要巨舰大炮的目的,路上遥远,只有海上争锋,北方蛮族也应该有规模不小的海军,所以,赵烈希望建造西式舰船的想法就可以理解了,击败敌军,打开海路,解救万民嘛。 看来,这个让她心动的大明人没有欺骗她嘛,是个勇敢善良的骑士,亚历山德拉甜丝丝的想着。她是想当然的歪楼了,如果她知道建奴的水师就是个渣,不知道有何感慨。 接下来,就是心态放松的时间了,就是东西方服饰、打扮、习俗的交流时间了。 晚宴,赵秦氏办到的很丰盛,赵烈一家、李明峪父女、法比奥、亚历山德拉汇聚一堂,赵烈首先致欢迎词,亚历山德拉、法比奥回礼,晚宴正式开始。 第二天一早,赵烈率领着赵猛、黄汉、李虎、赵达、唐显文等一众人等,来到了忠烈祠。 石岛忠烈祠占地几十亩,由前院、大殿、左右厢房,后院组成,赵烈没有让工匠将其建成庙宇型制,也没有将其建成北方灰暗的灰色砖瓦样式,而是选取了江南白墙黑瓦的型制。黑白相映更显庄严肃穆。 赵烈来到大殿,殿内中后有十块石墙,石墙前供案上摆放了米肉等祭品,殿内没有放置关公等雕像,赵烈不认为关公与麾下能征善战有何关联,在大殿配享香火的只有麾下为国捐躯的士兵们。不过现下只有一片石墙雕刻出军兵们在海上与敌炮战的情形。 赵烈带头依次点香,放置在供案前的硕大香炉内,全体人等在案前跪下施礼。礼毕众人转向偏殿。 在西厢房放置的是水师牌位,赵烈带领众人进入宽敞的厢房时,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当中祭台上孤零零的十五个黑色的牌位,由于水师战死兵丁在海上只有海葬,因此只有身份铭牌被收回,如果是陆师火化后可以带回葬在后院陵园。 赵烈等人还是上香,司仪道:“进祭品。” 余大宝带领十名护卫将米肉菜品等蔬菜奉上供案。 “上香。” 赵烈等人依次点香供奉。 “跪拜。” 赵烈在前,众人在后跪在案前。 “三叩首。” 赵烈等叩首三次,以表敬意。 “礼毕。” 赵烈等起身。 赵烈上前几步端详着十五个牌位,只见写着: 王福,籍贯辽东辽阳海子屯,天启五年战没于小琉球外海 夏东岗籍贯辽东海州东岗村,天启五年战没于小琉球外海 曹九籍贯辽东凤凰城,天启五年战没于小琉球外海 方海籍贯山东威海卫,天启五年战没于小琉球外海 。。。。。。。。。。。。。。。。。。。 赵烈看着空旷的厅堂久久无语,他知道随着自己的征伐这里迟早会摆满黑色白字的牌位,只是希望不要有摆放不下的一天。 ps拜求推荐收藏,新人不易,拜谢诸位。 第五十八章 船厂加速 从忠烈祠回转官署,赵烈召集众人汇聚一堂,赵猛、万基、马涛、杜立、汪全等人逐一禀报了石岛最近两个月的事物。 应该讲,石岛基本走入正轨,街市大致成行,破虏军也已成军,窑口不断忙碌,相对较慢的还是船厂,顾五岳回来一趟,带回不少松木、杉木、樟木,还高价购回一船已经风干三年的原木,随即又出发去了朝鲜。 但是,船厂工匠大多是半成品,建造速度较慢,好在在福建船匠的帮助下,终于有四艘渔船下水,船匠请示,是否开始建造福船,不过,万基没有同意,只是命人将渔船开动起来,毕竟难民营对于鱼类的需求还是很大的,这也是石岛可怜的存银能够为难民提供的最廉价肉食了,其他的就是等待赵烈的安排。 另外,难民营已经由吴群接手,赵猛、万基抽出身来。万基把主要的精力用在破虏军的招募整束上。 赵烈下令: 一,马上建立军马厂,将到达的安达卢西亚战马安顿好,尽力收购蒙古马,主要是母马,为配种用。这件事由伴当负责。 二,马上在石岛峡口东西两侧各建造△↓,两个炮台,现下石岛港里已有西式战舰六艘,商船四艘,大小福船近二十艘,已经是一个中型舰队了,如果被尼德兰人、郑、李、刘等大的海盗任一势力摸上门一窝端,乐子可是大了。 三,将带来的澳门船厂船匠,葡萄牙船匠并入船厂,并重整。 四,将带来的澳门铸炮师,冶炼师并入工匠营并重整。 五,全部货物卸载后,船只全面清理整修,本来就是仓促整修出海又经过炮战,不整修一番是不成了。 六,建立学堂,注重识字,注重数算,庶务。难民营的孩子费用全免。配备工匠,教授大些的孩子机械技巧。 七,建立武备学堂,海事学堂,将来军中将佐、海军兵士都要分批进入培训,当然目下就是搭个架子出来。 全部事物,赵猛、万基掌总。 好嘛,赵猛、万基等人一呲牙,就说大人回来肯定又有新的差遣,好家伙,事情真是繁巨啊。 赵烈欣赏了几个人咧嘴咧嘴的表情, “此次我也同你等一道办理。” 这下几个人有了底,事情不怕办,怕的是不和大人的心意。既然大人一起办理,这就好说了。 几人走后,杜立、汪全留了下来。 “杜立,我命你组建军情司,凡是大明各地官声、军情,建奴内政、军情,包括福建海盗军情,朝鲜军情,倭国军情,弗朗机人,尼德兰人,都属于此种范围。” 杜立有点懵,这个范围太大,他从未历练过,深恐有负大人所托,心下惶恐。 “慢慢来,先搭起架构,没有人手,可以先招募,到军队,到难民里招募,也可以在外面招募武艺高强者。我先给你两万两白银作为经费,不够再补,以后,每月都有饷银。杜立,我相信你可以完成重任。”赵烈细细解释了一下,安抚了一下杜立有点受惊的小心脏。 “遵命,大人。属下必定不负大人所望。”杜立躬身回答,大人把军情司交予自己,那是对自己的绝大的信任,杜立是没有后退的余地。 “另外,你要组建武队,我的命令一下,在山东、在京师、在沿海各地,对于我等不利的人物,必定消失。这个,嗯,你晓得吗?”赵烈定睛看着杜立。 “明白,大人。”杜立咬牙回答。这是让他击杀朝廷官员也得照办,不过,他杜立原不过是赋闲在家的军余,在水师营里厮混的小泼皮而已,是赵烈简拔他在草莽间,没有赵烈他什么都不是。为了赵烈,也为了他自己,这些事情他是必须去做。 “汪全,我命你组建内卫司,石岛的防御都是你的职责,再者,匠户营、船厂、军队、马场的保密,警卫都是你的职权,另外在石岛范围内,无论将来朝廷、建奴、弗朗机人、尼德兰人的探子的甄别,抓捕,都是你的职责。”赵烈满意的拍拍杜立的肩头。 很好,晓得如何站队,如果杜立犹豫不决,赵烈即刻就会将其打入另册,作为他的麾下不为他搏命,那还有有何用处。 “大人,没有您的提拔,我等还在老家胡混,保护大人您,保护石岛就是保卫我等身家前程,大人放心,只要有我汪全在,定会不负大人所托。”汪全干净利落的躬身回答。 赵烈微笑颔首,这小子就是伶俐。 “先予你等各一万两白银,招募人手。你们一内一外一定相互帮衬,让我们石岛做到心明眼亮。” 两人轰然应诺。 接下来,赵烈请来了亚历山德拉,法比奥先生, “法比奥先生,我希望您按照澳门的方式建立石岛议事会,将来,议事会负责石岛的行政、司法,如同澳门一样,包括各个代表的产生,议事长的管理。” 赵烈微笑的欣赏了一下法比奥目瞪口呆的表情, “赵烈先生,你的意思是重复澳门的一切,全部。”法比奥结巴的问道。 “是的,这只是开始,将来会推广到更多的地方。所以,你就将这里相当于你们澳门的试炮厂吧,试行后,可以推广到更多的地方。” 法比奥激动了,此次前来他以为只是一个联络员的作用,很是金贵,不过肯定是闲暇时间巨多,这下,他感觉时间怕事不够用了,不过,他是宁可忙起来,是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是可以通行全世界的。 “您可以先构思,然后找赵猛切磋办理,不急。” “好吧,我感到您的真心,也佩服您的雄心。我会尽力而为。”法比奥当然明白,施行的目的,这是赵烈想改良落后的大明体制,最终的目的是强国。 亚历山德拉看着两个人一会儿功夫定下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注意到赵烈的特点,没有一般大明人的云山雾罩,干脆爽快,直达目的,看来这是他早有计划的。 “亚历山德拉小姐,下午,由我母亲的陪同,您可以到难民营看看这里从辽东逃难出来的难民。” 亚历山德拉满意的点头,他没有破坏他的诺言。 下午,赵烈来到船厂,由于澳门船匠是昨天下船的,休息一晚后,状态好了大半。 “拜见大人。” 葡萄牙船匠尤利亚诺、桑斯、德尼罗,福建船匠头林苍、任漳在此等候多时。 “坐下吧。”四十出头的尤利亚诺率先坐下,桑斯、德尼罗随后,林苍、任漳拘谨的做了半个屁股。 赵烈暗叹一声,任重道远啊,国民的精神差距太大。 “尤利亚诺先生,船厂的干木可否建造一艘盖伦船。” “先生,我上午看了看,这里的干木大约只够一艘两百吨左右的船只,其他的木材都是半年后可用的了。”尤利亚诺干巴巴的说道。 赵烈看到葡萄牙工匠的兴趣不高,明白他们的想法,两倍的薪金不错,但是离开葡萄牙环境的澳门,来到陌生的北方,而且是被迫的,心情很是不爽,虽说四年的聘任期,不过,到时面前这位大人是否说话算话还未可知。 “尤利亚诺先生,你们除了在船厂任职外,还要在海事学堂任职,教授学生,这个工作另有饷银。”赵烈点了一把火,尤利亚诺眼睛一亮。“当然,林师傅,任师傅同样。” 林苍,任漳忙起身感谢。 “另外,如果你们三年之内,可以让船厂顺利全部掌握盖伦船的建造,你们每人还可以得到三千两白银的奖赏。” 室内立即响起抽气的声音。 尤利亚诺三名葡萄牙人惊喜如狂,林苍、任漳是嫉妒若狂。三千两白银啊,赶上三人七八年的饷银,抵得上林、任二人十余年的饷银了。 “如果,在一年半的时间内,船厂就可顺利掌握,每人赏银翻倍。” 赵烈又加了料。 登时,尤利亚诺三人眼都红了, “大人说的全是真的。”尤利亚诺语音发颤。 “我们可以订立合同。” 三人立马放下心来,齐齐鞠躬感谢。他们明白这是出卖手艺,不过,谁给过如此的重赏啊,干完这一遭,都可以退休回葡萄牙老家养老了。 林苍、任漳眼都绿了,都是造船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赵烈就是要把这件事在船厂发散出去,让大明工匠都知道手艺的金贵,刺激他们努力。 “另外,我命令尤利亚诺先生为船厂厂长,”尤利亚诺鞠躬致谢。 “命林苍,任漳为副厂长。”林苍,任漳拜谢。 “命桑斯先生为索具厂厂长。” “另外,从即日起,船厂暂先不建造福船,只建造盖伦船,当然,外部海商定做另算。” “遵命大人。”几人应诺。 “另外,我这里有一种船型。你们看看可否制作出来。” 赵烈拿出自己勾画的一种船型。 尤利亚诺一看,只见尖尖的船首,细长的船体,高耸的主帆,还有,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副帆。 尤利亚诺认为的乱七八糟的几个副帆,是赵烈大约摸画的,谁让他只记得大略船型,船帆呢。 “先生们,这种船型,我只见过一次,船型没错,但,咳咳,船帆只记得大略。吨位从百吨到几百吨。航速十四到十五节。并且转向方便。” 几个中外船匠一看就明白,这艘船就是为了提高航速而建造的,问题是没见过啊,尤其是三名葡萄牙人,这船型,风帆一看就是欧式船,但就是没见过。 “先生们,这是你们新的任务,如果在一个月内做出样品,我奖两千两白银。”又是一个大号的胡萝卜。 今天,在这里的几个人是彻底被砸晕了,各自念叨满天神佛,看看是否是神佛保佑得到如此机缘。 ps拜求推荐收藏点击,新人新书只能靠各位大大支援了。 第五十九章 点检工匠营 砸晕了几位船匠的赵烈马不停蹄的去往下一个场所。 要晕了的还有亚历山德拉,今日一见面,赵秦氏的态度特别的和蔼,从昨晚的睡眠,到今早的早餐,从生活上关心备至,什么饭菜能否习惯了,又说亚历山德拉孤身一人北来,小姑娘很勇敢。 她夸赞的话语不但让亚历山德拉颇为脸红,还让她有点晕。赵秦氏身为一家之主如果奉承起人来,那也是一把好手啊。 最后,赵秦氏似是无意的问了下亚历山德拉的年纪,当得知亚历山德拉十九岁时,神情一鄂,这个可是比烈儿大上两岁啊。 赵秦氏、亚历山德拉以及丫鬟,护卫来到难民营时,难民营里的人不多,大部人手已经上工,只见很多孩子在欢快的乱跑,打破了难民营中的沉寂,什么时候孩子爱玩的天性都在,即使是在颠簸流离的途中,这也给营中带来了很多的生趣。 难民营今非昔比,道路整洁,新打的水井,医馆、学堂都建立起来,只是住处没有办法,还是地窝子,不过,矮墙遮蔽效果更好,更为保暖一些。 进到难民营,亚历山德拉就相信了这∞★,里有几万难民的说法,在湾西侧的难民营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西山脚下,一眼望不到头,规模大的让亚历山德拉炫目。由于老太太的驾到,吴群亲自接待、介绍,一路小心侍候。 “加入军队万人左右,窑口、建房队一万五千余人,匠作营六百余人,船厂一千余人,成衣厂一千余人,耕田一千余人,营中能劳作的基本都有工做,有饷拿,连许多妇女都到成衣厂上工,现下营中的施粥主要是为了孤寡老人,没有父母的孩童以及妇女,负担是大大减轻。”吴群一一详说。 “吴先生,你也是辽东难民吗。”亚历山德拉听吴群的口音,同难民营中的口音一致,于是问道。 “是,”谈到此处,吴群眼神一黯,“我家原是辽东复州的,家里原有万余亩地,建奴攻来,家父、家兄战死沙场,我带领剩余的家人逃难山东。真是愧对祖宗。” “抱歉,吴先生。”亚历山德拉看出了吴群的哀伤。 “过去了,再说,我家人大部到了山东。已经是万幸了。辽东逃难的人中过半死于途中。”吴群庆幸道。 过半啊,亚历山德拉和玛塔身子一僵,这是多么庞大的数目啊。 众人往前走去,看到一个女孩蹲着呆呆的看着一群孩子玩耍, “小姑娘,你怎么不去玩呢。”亚历山德拉上前问道。 小女孩转头看到这么大群人围拢过来,身子颤抖着后退,看到吴群,急忙跑到吴群身后。 “孩子是辽东海州的,妈妈让建奴老爷当孩子面糟蹋死了,他父亲带她逃离,前些天他父亲病死了,临死前哭求我照顾她长大,我答应了,他父亲死后,她就不说话了。”吴群一边摸着小女孩的头安慰她,一边回答道。 在场的女人不约而同的留下了泪水,至此开启了泪水之旅,每个孩子各有各的凄惨,到离开难民营时,女人们眼睛都是红肿的,手帕是湿的,这里人们的悲惨境遇打破了她们以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无论中外先贤都说人是善良的,可是建奴的凶残令她们惊惧。 亚历山德拉,玛塔受的刺激最大,别人多少听到了一些事实,她们第一次的面对,北方蛮族的血腥残忍让他们想起圣经里所讲到的恶魔。 对于这天,两个葡萄牙女人铭记终生。 “大人已经命令将所有的孤儿无论男女都收拢起来,由大人出钱粮养大,期间进入学堂识字读书,十六岁后进入破虏军或是进入民政。”吴群感慨道。他是说什么也没想到小赵大人如此慷慨,为了这数百孤儿不惜撒下大笔银钱。赵大人与只知道喝兵血收刮百姓的辽镇军将真乃天壤之别。“赵大人真乃是我辽东人的万家生佛啊。” 赵秦氏听到吴群的感慨不禁得意。 而亚历山德拉听闻赵烈所为不禁大为钦佩,这个明人没有欺骗与他,当真是为了解救难民于水火。 赵烈可是不知道亚历山德拉参观难民营,因为养育孤儿的事而对于他的好感大增,如果知晓,赵烈也只能大汗,其实他是另有目的,在他看来,自小收养这些孤儿,才能培育这些孤儿对他的忠诚,再教他们习武识字,将来成长出来就是他手中的人才,如今忠心的人才是他最为匮乏的。 赵烈此时正在匠户营中,赵烈明白一切的枪炮来源都是钢铁,必须提升钢铁的质量。因此,他对于匠户营目下最为上心。 袁义、郭福、葡萄牙铸炮师提亚哥、费戈、奥利维拉,明人铸炮师郑粤、郭怀恩,闽铁匠头孙升、董魁,这些人就是匠户营的头目了。 首先,赵烈拿出燧发短铳,燧发长铳, “袁头,这里是燧发铳,不需火绳即可发射,你们尽快仿制出来,如果成功,奖赏白银五百。”赵烈一上来就是赏格这个大杀器。 袁义马上激动的应声回答,虽说心里有点画魂,没见过不用火绳的火铳。 “提亚哥先生,当前铸炮厂可以出产二十四磅炮吗,”赵烈开山名义。 “大人,可以,但是,由于熟铁的原因,损毁较多,大都在试炮时出问题。”提亚哥躬身回答。 还是钢铁问题,钢铁冶炼赵烈不会,完全不知晓。不过来自后世互联网的知识大扩散时代,多少懂得点皮毛, “你们用什么鼓风。”赵烈问孙升,董魁。 “我等用的都是手拉风箱。”孙升回道。 “到你们的炼厂看看。” 一行人来到赵烈不在时建立炼厂,此时炼厂只建了三个炼炉,只见三个学徒换班拉方形风箱,炼炉上盖是完全敞开的,下料就从这里下,底下的木炭燃烧,并不断加火。 等了好一会,三个炼炉的出料泄口流出明亮的液体,不过不象后世钢水的流动性那么好,只是慢慢的流动,三股铁流汇集到中间的凹槽,稍稍降温,又沿着渠道流入到几个工匠不断拿木棍搅拌的大方池中,只见全身包裹严实,只留两个眼睛的几个工匠奋力搅拌。 须臾,被搅拌成糊状的液体,最后慢慢变凉,成为熟铁块。 赵烈只是晓得钢铁冶炼就是个聚温聚热的过程,这里的风箱太小,人力太弱,空气没有预热,冶炼炉没有封闭,聚热效果不好,炉温上不去,炉内矿石中的杂质去除不净,导致熟铁不好。 “诸位,我这里发下赏格,水力、畜力风箱,赏格百两,热气输送,赏格两百两,炼炉加盖封闭,赏格五百两。另外,此次费用两千两稍后送到袁义处。”赵烈照例悬赏,后世百用不厌的良方。 郭福两眼放光,水力、畜力风箱,咱有基础,刚弄好捶打机啊,提亚哥,费戈,奥利维拉,孙升,董魁等人是雀跃不已,这是多少的银子啊。 袁义暗喜不已,看来大人还是念旧的,我掌银两,那是先让我掌总的意思啊。 “另外,泥模铸炮改成铁模铸炮,赏格千两。”赵烈继续大撒银弹。 这下提亚哥,费戈,奥利维拉,郑粤,郭怀恩激动了,不过,作为一个老成的人郑粤还是问了问了。 “大人,您怎知铁模铸炮可行。” “英格兰人已经开始铁模铸炮,他们先用泥膜铸出铁模,再用铁模铸炮,铁模没有泥膜那么多的沙眼,损毁的少,炮筒均匀。当然,这只是听一个英格兰船长讲的大略,不过,此是事实,我亲眼看到了他船上的大炮,与我等的大不同,总之,拜托各位。”赵烈是一通忽悠,用英格兰人作幌子来增加可信性。 几人已经信了,因为泥膜沙眼确实是大问题,大人确实知晓紧要之处,不是胡乱应付。 赵烈在匠户营一直呆到酉时末才返回府邸。真可谓披星戴月。 ps推荐好友的书【人与动物的抗争】诙谐幽默,读完回味良多,深有感悟。 第六十章 埋首军营 冬日的卯时中,沉闷的集结号角响起,刘福贵、邹怀恩赶忙爬起来,忙碌而有序的穿衣蹬鞋,历经两个月的操练,他们这些新兵早已不象最初般的手忙脚乱了,二人与同一什的弟兄们一起出了营房,到大校场集合。 刘福贵与左边的邹怀恩对齐,刘福贵是什长,其他九个人同他对齐,刘福贵向上一个什尾对齐,五十息之后,整齐的大阵列成。在鼓点的带领下,全军很有韵律的原地踏步。 须臾,十几个人登上了检阅台,邹怀恩认出了黄汉、余大宝等赵大人随身之人,接着赵大人走上台前。 邹怀恩一阵激动,是赵烈大人亲手救起自己和刘福贵的性命,大人身份多尊贵啊,是水师指挥老赵大人的嫡子,却深入险境,击杀建奴,解救数十万难民于水火。真是粉身碎骨也报不了大人的恩情。 赵烈放眼望去,七个整齐的大阵列于宽广的校场之上,这就是自己强军的种子,也是自己立于乱世的依仗,要说水师是自己挥出的重拳,那么步军就是自己的身躯,没有陆上的根基,就谈不上海上的辉煌。 马上将要登上全球舞台的英格兰%↘,人正是有了陆上的强国为基础,才没有象尼德兰人一样昙花一现。 “全体立定,”赵烈喊道。 轰的一声,七个大阵停在了原地。 “弟兄们,本将很高兴,眼前的一切就是你等两个月来的成果,本将很满意,你等辛苦了。”赵烈的声音通过聚音的铁喇叭传出,虽说有点失音,不过整个校场倒是都能听清。 邹怀恩大声回应,“愿为大人效死。”什中其他人也跟随喊起,马上得到本阵的响应,接着扩大到其他大阵,一时间,喊声震天动地。 “你们都是辽东的子弟,你们为什么背井离乡来到山东,是建奴,他们烧杀抢掠才让我们家破人亡,从此只能北望故乡,失去我们祖宗耕种的土地,失去我们祭祀的庙堂。” 赵烈停了停,看着四周的将士,只见众人眼睛通红的望着他, “他们为什么凶残,因为他们有强大的武力,上马骑射,下马步战,无一不精,还因为他们是穷凶极恶的强盗,他们为了辽东大明几百万亩土地,千百万两白银,几百万汉人奴隶作战,抢劫,他们就是兽兵,是强盗。”赵烈激昂的声音响彻全场。“我们今日在此苦练本领,就是为了练就强大的武力,我们要用建奴的鲜血染红我们的战旗,用他们的头颅献祭我们的先祖,誓灭建奴,大明万胜。” “誓灭建奴,大明万胜。”七千人声嘶力竭的喊道。 “起歌,我的家在辽东浑辽河上,唱。”黄汉上前起歌。 破虏军版的我的家在东北浑辽河上在全场唱响,七千个东北爷们含泪歌唱,歌声中回忆家乡的一切,凝聚对建奴的仇恨。 早操后,赵烈带着余大宝在食堂排队打饭,在大圆桌上与黄汉,杜立、汪全等人一起吃饭,兵丁们对于黄汉等人在此吃饭早已熟悉了,对于赵大人在食堂就餐倒也没有大的反应。 饭后,休息半个时辰,七千人陆续开出军营,开始十里地的越野跑,赵烈在前头带队,如果说赵烈此生有什么大的得意,就是身体真是好,力大无穷,耐力尤佳,十里地真是不算什么。 赵烈匀速跑完,落下队伍一大段。赵烈站在终点看着队伍有点脱节的到达终点,脸色有点不好看。 黄汉气喘吁吁的跑到,看到赵烈的脸色,当然明白赵烈的意思, 呼呼,黄汉大喘着气解释道:“大人的速度太快,前面为了跟上您的速度,跑得有点脱力,后程有点跟不上了。”黄汉也是有点小委屈,大人您不要太快好嘛,不是谁都有您这身板的。 赵烈摸摸鼻子,老脸一红,原来还是怨我,这事闹的。 “好了,这是我的错处,整队回营。” 赵烈回营后,同黄汉以及七个千总们碰了下头,定下了下一步的训练计划。这七个千总也是武队出身,分别是,李禄、马全福、张辉,兰明山、关明、卫铭滔、韩建。他们整军开始就是黄汉的得力帮手,没有他们的帮衬,这些菜鸟还真没法快速成军。 由于前一段辽民身体太差,这两个多月以调理身体为主,肉食不断,训练以队列,熟悉兵甲器械为主,这半个月才开始越野,但是也只是赤手空跑,没上兵甲。 赵烈与这七个千总详谈了一下,具体了解各队的身体状况,得知除了个别人外,身体基本恢复,对此,赵烈很是满意,这都是拿银子打造出来的,总算是看到了曙光。 问了一下担任破虏军镇抚的刘海涛,报一下兵甲。 “大人,库房中现有长枪四千把,腰刀五千口,铁盾六百余,各色火铳三百余,文山甲二十八副,棉甲三百二十副,”刘海涛还是保留了在指挥府时的状态,总结简练,语调坚定。 “大人,火铳太少,而且是什么型号都有,连倭寇的铁炮都有。不好统一操练,”黄汉看看赵烈,“再者,盔甲太少,万一上阵,恐吃大亏。” “黄汉,你提的很好,不过,匠户营正在炼制新的熟铁,到时兵甲、火铳都会有,甚至还会有行军炮。”赵烈安抚了众人,没办法,只有钢铁出来了,才是枪炮、兵甲的根本。 “另外,破虏军要建立宣抚使,总部设立总司,千人队、百人队都要设立,职责是宣讲建奴兽行,建立我军必胜,同时,抚慰兵卒,对外宣扬我军,此外整训闲暇教习兵丁习字都是其职权,此宣抚使职责重大,”赵烈看到了黄汉脸上闪过的一丝不以为意,“黄汉,今天早上,我的宣讲是否让几千人怀念家乡,痛恨建奴?” “是,”黄汉答道。 “这就是作用,不过,一个宣抚使激励百人已是极限了,所以只能是百人队、千人队尽皆设立,才能照拂全军,另外,士兵伤病,心下惶恐,他的安抚作用更大。此是要职,关乎军心士气,不可怠慢。”赵烈最后语气颇为严厉,警告了几人,不可懈怠。 “遵命,大人。”几人慌忙起身应答。 回到官署,赵烈找来了文队的夏子长、常明,交代加入军队,筹建宣抚司的差事就有他们两个人负主责,详述了宣抚司的职责、地位。 罗长山在唐显文的陪同下进入官署,冬天的石岛颇为寒冷,不过,罗长山的肥脸上还是不断渗出汗珠,今天是石岛的主子赵烈赵大人召见,也是决定自己的命运的日子,虽说对于自己经商的眼光颇有自信。 不过,他对于赵烈大人是实在不知,多方打探,只知道赵大人不喜奢华,与军民同吃同住,越是如此,罗长山心中越是惶恐,他从接触过如此的人物,不知其喜好,如何才能投其所好,也就失去了自己以往无往不利的利器。 赵烈看到这个圆胖的人球在唐显文带领下,战战兢兢的进入房间,不禁微微一笑,这般人精在当今,后世都是不乏其人,一心想成为举足轻重的官商,从而得到垄断的商业利润,为此,不惜甘冒奇险。不过,自己当下就是缺乏这般人物,引领商人靠近本家的势力。 “罗先生,请坐。”赵烈起身打了个招呼。 “谢大人,”罗长山受宠若惊的搭边坐下。“大人,小人我是久仰大人威名,大人如此年纪,就创下如此大业,真是让我等愧杀,。。。。。” 赵烈莞尔一笑,抬手制止, “罗先生,你不是到处打听我之喜好嘛,现下,我告知你,我最喜开门见山。” “大人,”罗长山尴尬一笑,“大人,叫小的罗长山即可。” “罗长山,我今日有事拜托与你。望你不要推辞。”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必定竭尽所能,不敢推辞。”胖罗一阵激动,机会就在眼前。 “好,痛快,我这里急需战马,造船的木材、铁矿石、木炭,你可否采买过来。”赵烈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当然,大人放心,大人所需包在我身上,即日起我就派出人手采买,一定早日运抵石岛。”胖罗拍的胸脯山响。胖罗已经将澳门的人手全部带来,澳门的门面宅院都已发卖,此时是一心一意的抱赵烈的大腿了。 “当然,你的利润不会少分毫,不过,还有个差事,让你张罗,”赵烈慢悠悠的说道。 “大人请讲。小人一定尽力办到。”胖罗心头一紧,什么差事,让赵大人这般郑重提出,就怕不大好办。 “在大明北地招募辽民到石岛,人数不限,愈多愈好。”赵烈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小人定会尽心竭力,最快的时间内将辽**送到石岛,为大人解忧。“胖罗激动的肥肉乱颤,终于把握住大人的所思所想,不易啊,虽说大人不是贪恋钱财,不过,只要有所求就好。 “罗东主,本将拭目以待。”赵烈长笑起身送客。 胖罗长揖拜谢。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喽。 第六十一章 校场称雄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烈送走了张鼓声领衔的福海、海龙、海狗等六艘劫掠船队后,就呆在军营,同士兵们一起操练,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对练,好好打磨他的根基。 赵烈不在的日子,黄汉依照赵烈的命令对于兵丁们进行了队列操练,由于火器不足,白刃拼杀的操练也就成了重中之重,就连火铳兵也要求掌握长枪兵的战阵和战法。此外土木作业也是日常操练的一种,挖壕沟,垒胸墙,士兵们个个熟练。 当然,苦练之余,赵烈也将后世英式橄榄球引入军营,都是精壮汉子,大多没有家小亲人,只是苦练,时间短还罢了,时间一长烦躁起来就不是小事了,因此赵烈将这个讲究群体配合的项目引入其中,一是缓解军兵的烦躁,带给他们欢笑,消磨这些棒小伙子的精力,二是潜移默化的通晓他们阵型配合的紧要。 赵烈回来后巡视一番,对于黄汉以及几个千总的整训极为满意,黄汉等人也是极用心了。 这一日,赵烈正在给韩建的千人队做演示。 “弟兄们,推举你们武艺最高的五个人出来,与本将较技。敢不敢。”赵烈向千※,人叫阵。 “敢,”众人同赵烈几日来熟识许多,此时也是敢于一起哄笑起哄。 接下来,每百人队推举一人,再推举出五人,为了这五个名额,也为了自己所属百人队的荣耀,十个人差点打起来,韩建,十个百夫长协调众人也是不服,闹成一片。 “好了,大家一起上。”赵烈看没个头,索性让他们一起上。 赵烈同十个人都是手拿木质刀枪,和铁盾。刀枪上点上白灰,身披棉甲、铁盔,以免受伤,这已经是军兵们练习对抗的常用装备了。 赵烈同十个人面对面站好,只见这十个人有高有矮,不过大多身体强健,看起来就是身负武力,颇有自信,各自队伍的弟兄们推举他们出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赵烈大喊一声,当先挺枪刺向对面个高的一个人,此人用左手铁盾格挡,右手提枪就待刺出,不过问题是铁盾被木枪撞开,木枪稍偏击中此人的肩部,力量奇大,人被击打的飞跌出去,按照规矩,此人阵亡了,如果是铁枪,怕是被串了。 旁边的一个人砍来一刀,其他人大多不好意思众人齐上,没有动手。 赵烈用左手铁盾向左格挡,木刀被击飞,右手枪回首将其刺翻。其他把个人立马躬身靠拢戒备,这两人的情况表明,赵烈力大无比,武艺精湛,木枪可以把铁盾撞飞,铁盾可将木刀击飞,可知其力量,右手单手挥枪,干净利落的刺中对手,可知久经操练。几个人自问,都不是对手,于是靠拢向赵烈进击。 赵烈挥动枪盾连续几个人的进攻,颇有点狼狈,于是转身逃走,八个人起身就追,当跑了百十米时,八个人分成了几伙,两个人在赵烈身后十米,还有两个人在身后二十米,剩下的有两个落单在最后,还有两个聪明的分左右在兜圈打算截击。 赵烈回身疾跑两步,左手持盾撞向左手之人,右手枪击中对方铁盾,只听砰砰两声巨响,两个人飞跌出去,赵烈顺手两枪击中要害,马上向随后两个人冲去,如法炮制,击倒两人,剩下的两个人是前后的落单,很利落的被击倒。 最聪明的两个人堵截个空,回来发现不对,都‘阵亡’了,到底是聪明人啊,马上又左右分开,赵烈举枪刺向一人,此时另一个人从侧后把木枪掷出飞向赵烈,赵烈一早准备,侧身避过,对面一人木刀劈来,赵烈抡起铁盾击飞木刀,木枪抡起作棍连人带盾击倒在地。 赵烈回身追击最聪明的人,十几步追上还没击打,此人松开铁盾,投降了,把个想要潇洒结束战斗的赵烈气的吐血。 “名字,”赵烈问道,他很是看中此人,在搏杀中能看出对方的虚实,坚持到最后,很是不易,算得上人才。 “楠勇。”此人左手抚胸行礼。 啧,不愧是聪明人,看看这名字起的。赵烈记住了这个人。 此时,四周响起雷鸣的掌声,只见分开操练的其他两个千人队的士兵,早已聚拢过来,见精彩对决结束,就鼓起掌来,鼓掌喝彩也是赵烈带来的,如今在军营流行开来。两个千总李禄、关明在一旁讪笑着看着赵烈。 “大人,我等拜服。”十个人起身施礼。 赵烈也是不禁得意,男人嘛,谁不自负勇力,让数千人佩服,真是。。。。 “大人,营门有葡萄牙人求见。”就在此时,守门的什长进来禀报。 尼玛,真是败兴,正在享受明星般待遇的赵烈只好放下枪盾,脱去棉甲,整理一番来到门口,只见亚历山德拉笑盈盈的看着她,身后是主的忠实信徒玛塔,和两名葡萄牙护卫。 “嗨,亚历山德拉,你怎么知道我在军营的。”赵烈惊喜的问道,这两日赵烈就想回家看看亚历山德拉,不过,军队初创,还是忍住,在军营和士兵摸爬滚打,使将士归心。 “赵先生,我很好奇你们的军营,怎么,不欢迎吗?”亚历山德拉微嗔道。 “怎能,我荣幸的请小姐参观我的军营。”开玩笑,赵烈是求之不得。 赵烈请亚历山德拉等人进入营内,只见三个千人队已经整队,赵烈来到队前,嗯,刚才的训导目的还没达到呢,要不,过后再说,唉,没有即时的效果了。嗨,还是破虏军紧要。 “亚历山德拉,等我一会儿。”赵烈安抚下亚历山德拉。 “好的,你先忙。”亚历山德拉微笑道,玛塔撇撇嘴。 “韩建,叫出一个什队。”赵烈发令。 “楠勇,你们队。”韩建一呆,还是叫人。 楠勇和其他九人走出来,来到赵烈面前立定施礼。 赵烈回礼, “下面,十个人长枪列阵。”赵烈命令。 十个人拿起木枪,列成一字阵面向赵烈。 “下面,我们同时向对方攻击。” 十个人举枪向赵烈刺来,赵烈左手铁盾回档,右手木枪横击,中间几人的木枪飞起,但是聪明人楠勇趁隙从最右边刺来,赵烈勉力躲开,但是最左边的一人木枪刺到,赵烈被命中肩部,已是受了重伤,还被击退两步,当面还有几人,必败无疑。 “我败了,”赵烈放下枪盾,“弟兄们,方才十个人被我击倒,当下,我一个回合被击败,让我们明白一点,两军对阵中,军阵配合才是根基,个人再是勇猛,在战阵面前也是无用之极。” 赵烈看着众人,“弟兄们,知晓否。” “谨受教。不敢忘。”韩建大喝。千人队齐声回应,响声四散,极为雄阔。 “解散。”赵烈此时下令解散。 赵烈向亚历山德拉走去,亚历山德拉向他竖起大拇指,表扬他的勇武,是的,一个人击倒了八个人,确实勇武,不过,赵烈还是遗憾,要是刚才我一个人击倒十个人的场景亚历山德拉也在场,嗯,不禁稍有遗憾。 千人队列散开,不过,有不少人呆在原地,偷偷打量亚历山德拉等人。 赵烈骄傲的挽起亚历山德拉的手臂,向营房走去。颇有炫耀的意味,如何,你们主公未来的夫人漂亮吧。 不过,要是他听到关于怎么头发是黄的,眼睛是不是假的等等这般议论会不会吐血。 申时中,赵烈亲自上阵,加入韩建千总队同兰明山千总队的球赛中,他代表韩建部出赛,强壮的体魄,迅快的速度让赵烈如鱼得水。 作为跑锋的他与对手激烈的碰撞,有时发出蓬蓬的响声,对手往往人仰马翻,根本抵挡不住他的巨力,达阵得分那是平常事,周围围观军兵叫好声一片。 这可不是恭维,对手也没有想让,就是开始时有想让的打算,让赵烈突了两回后,为了挽回颜面,兰明山早已下令全力以赴,要不这比分太惨了,以往可是他们千总压着韩建队伍打来着,如今却是韩建所部在大人统领下压着他们打,真是不可忍啊,但是反扑没有效果,忙中出错放到是丢失球权让赵烈打了两个反击,最后的比分差距近百分。 兰明山脸都绿了,韩建所部都是笑歪了嘴,好生取笑了对手一番,解了解恨。 亚历山德拉则是迷醉的看着赵烈的表演,看到他一人在数人围抢下强力突进,所向披靡,光芒四射,当真是沉醉其中,不断为赵烈喝彩。赵烈看到后,真是心中大乐,也终于晓得后世为何那些体育明星如此受粉丝崇拜的因由,今日他也是体会了一番,还是在心上人面前,甚为自得。 带亚历山德拉大略参观了军营后,晚上,赵烈终于陪着美女回家,好好洗漱一番,陪着老妈、大哥、亚历山德拉等好好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几天,在军营里是极为想念家中的美食,晚饭后,又和亚历山德拉散了会儿步,这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ps推荐好友仙侠新书,【灭世祖神】,有书荒的朋友可以一观,拜谢。 一天天看到夜半的书发表出来,又交到很多的书友,虽说成绩一般那也是人生快事,谢谢诸位。 第六十二章 板甲成型 感谢天无涯、马良与美人鱼、流氓南侠、特纳神帖、琴昂、锅喜喜、入夜之迷离、苦瓜熟了、余贾、文刀客侠的打赏。 日子飞快的流逝,十天后,尤利亚诺请赵烈到船厂观看飞剪船的首航。 赵烈来到船厂,只见一艘于印象中的飞剪帆船停在岸边,赵烈满意的点点头, “尤利亚诺先生,此船是否航行过?” “大人,此船试航多次,航速可达十一二节,航行颇快,不过,几经改进,船速没有提高。”尤利亚诺愁眉苦脸的回答。您要的是十五六节啊。 船头,呃,忘了,好像此船头是挖空的。 “嗯,这个,好像,这个船头是挖空的,以便利于它上扬航行,嗯,好像是,好像是。”赵烈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事闹的,是是而非是要累死人的。他不过是个外行,早把这事给忘了,如果不是因为航速不足细细冥想恐怕还是想不起来,此番最主要的是时间损失了。 嗯,尤利亚诺一考虑,可行,可是大人您上次怎么不说呢,这不是让我们多费了多少功夫,关键是走错道了。 赵烈◆↖,在尤利亚诺等人幽怨的眼神中败退,慌忙的离开船厂,第一次这么糗啊,没法子,他只是晓得大概,能指出一条路就不错了。 不过,当袁义上门邀请赵烈到匠户营时,赵烈听到了一系列的好消息,真是让赵烈心情好到爆棚。 首先是钻铳管的设备改良出来了,钻头是螺旋形的。 “大人,还是大人的法子好,我等,几经尝试,用精铁做了多个不同斜角的钻头,最后定下了这个钻头,当下四天就可出一个铳管,与原来的三十天不可同日而语,而钻头不易跑偏,几乎没有废弃。”袁义介绍详情,老袁此时可是眉飞色舞。 “嗯,袁头,很好。上趟我说过,提前一天奖赏十两银子。今天赏二百六十两银子。” “大人,这,呵呵,这都是您的法子,我等受之有愧啊。”袁义搓着手很是扭捏。 “袁头,我就是有好的法子,没有你们也改进不了,你们安心收着。”赵烈唯恐刺激的不够,怎会在乎这点小钱。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袁义带着几位工匠齐齐向赵烈鞠躬致谢,各个兴高采烈。 “免了,另外,奖励今后翻倍,每少一天奖三十两银子。”赵烈明白到最后,每少一天,都极为不易,奖励太少恐众人失去兴趣。 “袁头,匠户营两千多新来的人手,技艺操练的如何。” “大人,这两千多人,各自分工,随着熟手研习研磨木炭、硫磺,**,打造熟铁,制作盔甲、刀枪,学做铳管,火铳小件,现下大部已是合格的学徒,嗯,葡萄牙人来后,我又分派去五百人到铸炮厂,炼铁厂。”袁义一一详细介绍。 “很好,当下人手可还充足。”赵烈问道。 “大人,您上番说先练出来,控制产量,锻炼队伍。当下,人手充足,只不过,小人没敢全力赶工。人手大部清闲。“袁义偷眼看看赵烈。 “嗯,等我号令。”赵烈是等待冶炼厂能不能练出好铁,这才是关键。 此时,陈福拿出了十余套板甲,都是乌黑的没有上光的原色甲, “大人,这是锻锤击打出的板甲,请大人观赏。” 赵烈逐一查看,这些板甲材质一致,区别不过是颈部、头盔、腰裙、护臂护腿的区别。 “拿弓箭刀枪来。逐一查看。”赵烈吩咐道。 结果显示,对于刀枪的伤害,板甲的表现大大好于鱼鳞甲,不过,对于重箭的防御,此板甲的防御略逊于鱼鳞甲。 赵烈明白这是熟铁材质以及鱼鳞甲甲片叠加的好处,安慰了略有不安的陈福,这个结果已是可以接受了,要晓得鱼鳞甲制作一件多长时间所耗费的人力太多了,板甲不过是多加捶打,后拼接在一起罢了,可说是省时省力省钱粮。 赵烈在袁义陪同下,来到炼铁厂,提亚哥、费戈、奥利维拉、郑粤、郭怀恩、孙升、董魁早已等候多时。 “大人,我等不负大人所望,改进了风箱,预热了气体,在炼炉上加盖,终于练出大好熟铁。”孙升激动的说道。 “哦,这熟铁比前次的熟铁好到哪里。” “大人,我等用了此熟铁打造了六磅炮、九磅炮,试炮的结果是成为费炮时击打的次数是原来的一倍。恭喜大人。”提亚哥钦佩的回答。 “哈哈。。”赵烈心中的压力一空,钢铁是近代军力的根本,虽说这只是好点的熟铁,根本不是钢铁,不过,对于目下来看,是足够了。 “孙升,董魁,本大人奖励你等白银一千三百两。” “大人,这畜力排风是郭福福师傅制作出来,预热室是奥利维拉冶炼师制作出来的,小的不敢贪功。”孙升回道。 “你们的赏格不变,郭福福赏银百两,另外,介于葡萄牙匠师在此次研造中的配合,奖五百两白银。”赵烈心中高兴,不吝赏赐。 一时,众人皆大欢喜。 这个法子好啊,众人收获金钱,我才是收获最大的,这些都是军工的基础。赵烈颇为得意。 “今后,尽全力生产熟铁,铸炮厂、板甲全力生产。不得延误。”赵烈命令道。 “遵命。”众人齐声应答。 “大人,我等用铁模造炮已经成功。现下制作出九磅炮、十二磅炮,废品率降到不足两成,时间更是提高五倍。大人所言果然不虚。”提亚哥上前说道。 赵烈大喜,同五位铸炮师来到炮厂,详细观看了铁模造炮的过程。就是把大炮的各个尺寸先制作成泥膜, 铁范铸炮大大减少了沙眼,成品率大增,另外时间大大缩短,极大的提高了火炮的产量,降低了火炮的成本。 “提亚哥先生,用新的熟铁能否打造二十四磅炮,三十二磅炮?”赵烈郑重问道。 “不瞒大人,我等几人估算过,二十四磅炮没问题,三十二磅炮需研试。”提亚哥躬身回道。“大人,主要是巨炮越大都是希望打的越远,这般就需要炮管长度加长,如此加长炮管,火炮是多次发射的,我恐这般熟铁还是经受不住。” “几位先生,你们看看这般火炮可否造出。”赵烈拿出一张图纸。 五位工匠围拢过来,只见图上有两种火炮,一种明显的口小后身粗大的火炮,奇怪的是相当于它的三十二口径,它的身长还没有十二磅大炮长,下面还设有炮车,另一个标明的六磅炮,九磅炮,不过注明必须是两匹马就可轻松拉走,长途行军。 “大人,小炮如果达到这般轻的重量,威力不会太大,射程不会太远,对坚城没有大用。至于前一种大炮,应当是没有问题,不过,大人,它的射程可能只有两里,它的身管太短了。”几个人合议半天,由提亚哥出头说道。 “只要能造出来,就好。这种行军炮就是为了野战配备的,至于短粗的大炮,它只要能打一里多就可,我需要一种海军舰炮,当两船相距不到一里时,几炮击中就可击毁敌船,而不能如当下的舰炮十几炮击中可能只是打破船舷,敌船却是无碍。” 提亚哥等人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 “另外,这两种炮都需要最大程度的调高炮口,到时可以散弹击敌。”赵烈吩咐道。 “大人,我等尽快造好。”几人躬身回道。 “好,功成之日,我不吝赏赐。” 从铸炮厂出来,看看一直小心侍候的袁义, “袁头,我还象还叫你仿制燧发枪来着。”赵烈明白可能他可能遇到了麻烦。 “大人,这个,咳咳,燧发火铳倒是仿制出来了,不过,这个,咳咳,击发率不足五成,”袁义这个尴尬,这个燧发火铳真是要了人的老命。“大人,我等日夜试验,不过,原有熟铁强性不足,击发火石力道不够,我等又用锻锤不断击打出一批熟铁作为您说的弹片,不过,还是哑火率太高。” 袁义偷眼看看赵烈,发现赵烈没有生气,长舒一口气,“我等已经把第一次出炉的新的熟铁重新捶打,做出弹片,这两天就有结果,到时再向大人禀报。” “尽快吧,时间不多了。” 袁义一激灵,这是大人第一次说出尽快这话,不可谓不重。 “遵命,大人,我宁可不吃不睡,一定尽快造出来。” 赵烈这次没有多加安慰,他对于燧发火铳是望眼欲穿了。 ps厚颜求推荐收藏,厚颜了。 第六十三章 船厂定型 接下来几天里,赵烈又呆在军营,和黄汉等人编练军队的组成。 “介于火炮很快就会造出来,我命令张辉所部转为炮队,先用库房的旧炮练手,让水师的炮手过来教授,” “遵命。”张辉起身应答。 “再者,命马全福所部为骑兵队,先用这里有的一百多匹马练习,你部职责是战前搜索发现敌情,交战时追击溃败之敌。”马全福老爹就是威海水师马厩的头,管理着几十匹马,十几个马夫,马全福自小就弓马娴熟。 “大人,能不能骑用葡萄牙马。这里的战马太少了。”马全福问道。 “不行,现在葡萄牙马都要配种,现下,都在里卡多和席尔瓦的管理下,马会增加,现在正在全力买马。” “大人,能不能将其他千人队会骑马士兵调过来。”马全福舔着脸问道。 “呦呵,刚编组成队,就往你那里划拉。”赵烈笑呵呵的斜睨了他一眼,“不行,下面我说的就是如此,每千人队下设一个百人斥候队,也配战马,斥候就是我等在战场上的眼睛,我们要做到每千人队都可以单独作战。” ※¢, 好家伙,其他五个千总这个庆幸,幸亏没让马全福把人都划拉跑了,否则到时人都走了,斥候队怎么办,呸,这个马全福狡猾大大的。 军营里又是喧闹起来,又有大的改动,划拨出炮兵场地,骑兵场地,这些原来都有筹划,不过,都在偏远地方。毕竟炮兵、骑兵都是扰民的兵种,赵烈为了自己的睡眠也愿意让他们远一些。 对于骑兵具体的训练,赵烈不知晓,不过,前世英伦游的时候,在博物馆接触了这般的信息。 十七到十九世纪,英格兰和法兰西的骑兵对战中东、中亚的游牧部落的骑兵时,采取的就是上身俱甲,密集队形的集体冲锋,毕竟采用散兵线式的骑射或英雄式的对决,他们根本不可能是从小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的对手。 但是这种集体式冲锋需要是系统的操练和比拼死伤率,这就是英格兰和法兰西人的特长了,当然,当后装线膛枪出现时这种队形就是自杀性攻击了,不过,当下的年代后装线膛枪是遥遥无期的,赵烈正好以此整训自己的骑兵,这可是需要大量练习的,好在还有时间。 尤利亚诺这日兴冲冲的邀请赵烈观看飞剪船的航行,这一次飞剪船也不负所望,航速达到十五节。看到它贴着海面潇洒滑行的场面,在场的众人都兴高采烈。这么快的船只是在自己手中建造出来,真是造船人的一大幸事。 “恭喜您,尤利亚诺先生,您的船速超出我的预期。”赵烈奉上马屁一顶,对于这种高端人才得鼓励支持。 确实,船速超出赵烈的预期,原以为这艘实验性的帆船能跑出十三四节的航速就是胜利,可见,尤利亚诺等人很是有两把刷子,必定是付出艰苦的努力,把自己不明白的复杂的船帆大致补齐了。 “过奖了,过奖了。”尤利亚诺如今这大明的谦称也是学的很溜。他没想到不太情愿的北上,还有这般大的惊喜,既有新的船型可以建造,饷银奖赏又是十分的丰厚。 “奖格两千两白银马上发放,”虽说刚刚超了一个月,不过,原因在于自己。 “多谢大人。”几个人欣喜不已,大人就是爽快。 “尤利亚诺先生,盖伦船开工了吗?” “大人,开工了,前日,龙骨已经铺下。” “很好,不过,我以前说过,要让众多工人拿此船练手。” 赵烈提醒一下。 “大人,放心,这也关系到我等的赏格。”尤利亚诺笑着答道。 “我等也接到三艘福船的订单,当下也得抽出部分人手。”尤利亚诺微微炫耀,船厂这么快就有收入了。 赵烈一愣,这确实是惊喜。 “大人,是从澳门来的罗长山到船厂下的订单。”德尼罗躬身回道。 “哦,”赵烈咧了咧嘴,这是个会抓机会的人。 “尤利亚诺先生,这艘飞剪船是多少吨的。” “这是不到百吨的。” “那就再造十艘,另外还要建造五百吨的,我希望船速不要有大的下降。”赵烈说道。 “是,大人。”尤利亚诺答道。 “另外,大吨位的飞剪船,要有安排舰炮的位置。”没有防护是不行的。 “不过,大人,这种船底仓收窄,运货量大约只有盖伦船的一半,再者,船舷低矮,只能在甲板上安置火炮,火炮数量不会太多。”尤利亚诺提醒赵烈,这种船的不足。 “很好,尤利亚诺先生,你看出了此种船的问题,不过,这种船就是为了能尽快的把信息传递出去,大炮稍有几门能够自保就可,我相信没有船可以追上它,它的最大自卫武器就是它的速度。”赵烈对于飞剪船寄予厚望。 在今天海运龟速的年代,它的惊人速度可以保证信息的通畅,另外它还有更大的作用,在东亚的海面上,大明、朝鲜、倭国海战火船都是无敌的存在,当几艘盖伦遇到百艘火船时,只有败退一途,毕竟当下的火炮的精准度太差,不可能各个点名击沉。 这时,快速、灵敏的飞剪船就派上了用场。 赵烈回道官署,召见了法比奥先生。 “法比奥先生,议事会筹建的如何。”寒暄过后,赵烈问道。 “大人,这里的商家太少了,士绅也是太少,都是,嗯,你们所说的军户,还有难民,这个,目前,我只是联络了范项问、颜君宜、罗长山、张庭几位先生,而且,他们大部不常在石岛,如此,事情不能决议。”法比奥也是无奈。 这些人也是不大理解还有这样的管理方式,最主要的是,他们不信连收税都是议事会说了算,这赵烈大人能放手。 赵烈也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过,就是当前石岛的小小的税收,就是没有一样,即使是澳门也是众商家为了更好的经营才交税,赵烈根本没看上这点税款,只是需要试点,需要改变,中国不可能还是这几千年的轮回,还是君王和所谓士大夫的家天下。 “那就是你和罗长山先做起来,商家会越来越多,已有的人,会看到好处加入的。”开玩笑,当他们看到这里自己做主的好处,那是会蜂拥而入的。 “好吧。我就和罗先生先做起来。”法比奥回答道。 “可以让我大哥赵猛加入,起个代表我的意思。”赵烈一是打算赵家起个表率的意思。再者是制约的意味在。 法比奥也明白,不过,他并不反对,先建立起再说,赵家即使不加入,权利还是他们掌握的,议事会毕竟是在他们的支持下才运行的。 赵烈又同赵猛达成了石岛镇内的管理逐步交给议事会打理,以及他代表赵家加入议事会的决定。 赵猛本来也是为了种种事物已是焦头烂额,有人分担重担,自是极为赞成。 而万基将主要协调水步军、匠户营、船厂、难民营的运作,镇内的杂物都将交于议事会,这将大大减轻其压力。 接下来的几天,赵烈先后参加了初小学堂、高小学堂、武备学堂,海事学堂等等的建立仪式,学堂是学生人满为患,难民营的子弟,渔村子弟,还有军户的子女,至于武备学堂,海事学堂大都从事现有将士的培训,大多是短期的,一个月左右,毕竟军队初建,很多的培训人员脱身不易,现下只是有个明目。 学堂的老师以招聘的读书识字的明人为主,武备、海事学堂则是一干将领、葡萄牙军人、匠师等为主,赵烈也是名列其中,毕竟很多事物离不开他的组织。 ps这里说明一下,这个船厂很多中外工匠都是从澳门船厂收罗来的,在澳门就是造盖伦船的,到此支起架子造船好像没什么跃进吧,还是实验性的从小船造起,顺便培养本土船匠。总比什么开着飞】船什么的严禁多了吧。 拜求推荐收藏,看到收藏不升反降,心里不是滋味啊。 推荐好友的新书一本封神【花祭雨】,写的很有想法,有书荒的朋友不妨看看。 第六十四章 厦门激战 当赵烈在石岛忙的焦头烂额之时,在小琉球的郑芝龙也是忙碌不堪,也许只有海上生存的人们才有如此的焦虑感,不安全的感觉是如芒在背,逼迫他们不停的忙碌。 海上有点风浪,整个船队在颠簸中前行, “大哥,你估计此次攻打厦门,福建水师能全力来援吗。”郑芝虎今年不满二十岁,不过已经在海上颠簸几年了,特别是这两年,海商,海盗之间的生涯特别适合他,他不象郑芝龙,他短于谋略,长于对阵,这一年来经历也证明了,郑芝龙运筹帷幄,他领军冲杀,天作之合,证明一句话的正确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当然,刘香等人击泉州,就引了水师一部增援,芝虎,自四年前击退尼德兰人,福建水师可是不可一世,肯定是主动求战。特别是厦门总兵俞咨皋,此人向来桀骜,目高于顶,我等攻来,必会和我等对阵,我们目的,让水师分兵,我等正好逐一歼灭,以后福建海面,没有我们的同意,谁也下不了海。只有这样,朝廷才可能无奈招安我等。”郑芝龙负手站在舷窗前,遥望西北的大明。 “大哥,为什么一定招安,我⊥,等在琉球呆着也是好不快活,要人有人,要船有船,何必受官老爷的窝囊气。”郑芝虎撇撇嘴,他是想不通,要不是他大哥郑芝龙主张招安,他早就反了。不止是他,刘香等人也是各有牢骚。 “二弟,说你什么好,你只知道打打杀杀。”郑芝龙回过身来,惋惜的看看芝虎,这个二弟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就是没个长远眼光。 “台南尼德兰人已经建了两个城堡了吧,弗朗机人也来了,在鸡笼也开始建城,现下,他们入主琉球不久,力量不足,很多事情需用我等,引入人口,互通物资,别忘了,大明当下不和他们直接通商,可是一旦大明与他们通商了,第二天他们就会把我等赶出琉球,你信不信。” 这个是不容置疑的,郑芝虎也没辩驳,他们就是红毛的代理人,哪天红毛不需要了,他们就是被放弃的时候了。 “不过,我们有几百艘船,大船就近百艘,在这里占岛为王也不错嘛。”郑芝虎嘟囔着。 “愚蠢,除非你占了倭国这么大的岛。”郑芝龙鄙夷的看看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弟弟,“弗朗机人,尼德兰人都是有国的,倭国也是有王有将军的,我们在小岛上能有什么作为,在海边闹的狠了,大明让出一些利益,就能与尼德兰人,弗朗机人一道出兵灭了我们。” 郑芝龙看郑芝虎又要张口狡辩,“你最佩服的汪直如何,有船数百,纵横海上,最后还不是败亡。” 郑芝虎撇撇嘴,总算不出声了。 “二弟,记住,打垮水师,朝廷要想在海上对抗尼德兰人,弗朗机人,和大股海盗,就得依靠我等,到时,我等在大陆扎根,抓住军权,海陆皆通,如此不出十年,无人可制。”郑芝龙正色言道。 “好了,大哥,你说打东我绝不打西。”郑芝虎怏怏不快的低了头。 天明时,厦门岛远远的雾色中隐隐出现了。 福建水师指挥使吴全德在官署小休片刻,没办法,早晨,福建巡抚朱一冯招来自己大发雷霆,因为,战报传来,厦门总兵俞咨皋不听劝阻,出港迎击海盗去了。 本来,介于海盗头目郑芝龙、刘香、李魁奇等人合流,战船千艘,袭扰福建日甚,规模庞大,动辄几十艘船,朱一冯决定,重灾区厦门一旦有大股海盗来袭,就坚守待援,等水师本寨支援到来时再出击杀敌。 不过,俞咨皋依仗自己同权阉魏忠贤有所瓜葛,对朱一冯阴奉阳违,此番贪功冒进,竟然带兵迎击大股海盗,朱一冯估其必败,命令水师马上增援,吴全德急命洪先春等率船百艘疾驰厦门。 忙完这一切,吴全德才小憩片刻。吴全德心下暗附,福建真是多事之秋啊,红毛,海盗,山民变乱,走马灯的上场,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此番,也不知胜负如何。朱一冯刚刚接到手里的真是一个乱摊子啊。 “好样的,郑彩。”郑芝虎大吼一声,看到郑彩、杨耿、陈辉率领百艘鸟,沙船激战多半时辰,终于攻破了俞咨皋的前军,郑芝虎大喜,自率大船五十艘,火船百艘冲入敌阵,与俞咨皋大船本队接阵。 “轰,轰,轰。”弗朗机一连三炮击中对面海沧船的船头,船头海盗急退,留下死伤的十来名炮手,船头的两门弗朗机已经是没人操炮了。 “好,回去赏炮手银二十两。”厦门水师千总胡奎大喝道。 五十息后,弗朗机对准来船又是三炮,两炮命中,激起木片四处飞溅,不过,弗朗机炮的表演到此暂停了,只有半个时辰散热完毕后,才能继续开火了。 对方海船则无声无息的靠近,待到接近到只有不足五十步时,来船向胡奎所在大船靠来,胡奎明白,此是海盗打算靠帮接战了,忙大喊,“弓弩,火铳备战,” 随着胡奎的喊声,十余名弓手,火铳手,盾牌手上前,此时,从对方船舷护板下突然出现了火铳手,弓弩手,盾牌手,两方几乎同时开火。 一时间,惨叫声几乎同时传来,双方都有数人倒下,接下来,在互射中双方的人员损失殆尽,此时两船交汇,从海盗船舱中冲出十余名的海盗,下甲板中冲出数名水手,拿出长钩勾住官船,两船对进,只差几步就会并靠一起,十余名海盗箭步冲上官船,同水师兵甲搏杀起来。 郑芝虎左手用铁盾隔开一名水师兵丁的长枪,右手一刀连人带刀砍倒一名兵丁,回首连砍数刀,终于砍断长枪,反手一刀结果了其性命。 此时,三名披甲明军从船舱中冲出,身边护卫与两名明军肉搏,郑芝虎盯住对方身着扎甲者,上前一刀,敌将用铁盾挡开,劈来一刀,郑芝虎左手铁盾旋出击飞敌刀,右手一刀砍中敌盾,左手铁盾急撞敌将,敌将气力不及,飞跌出去,倒在甲板上,郑芝虎上前一刀砍断敌将左腿,敌将大声惨嚎,郑芝虎反手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其他海盗有的手持短斧,有的手持铁叉虽说兵器没有明军齐整,不过拼命的劲头可是强多了,每次上阵郑芝龙都是许诺抢了银两拿出三成奖赏,如果没有银两,郑芝龙自掏腰包奖赏,故此海盗临阵奋勇,而明军大多是军户,每月就是那些个粮米,还不能月月发放,如何让他们与海盗死命相搏。过半成鸟兽散了。 须臾,官船上除了投降明军,反抗者尽屠。 游击孙柞看着左侧船舷燃起的烈火,那里有两艘火船钉在那里,不舍的看看自家的二号福船,整个厦门只有四艘啊,痛苦的跃身入海,向自家的小船游去。 俞咨皋在后方看到战局如此糜烂,心中大悔,没想到郑芝龙部与以往海盗不同,真是敢于同官军死战不休,战力还真是强横,此番真是自取其辱了,没法子,只有撤了,不然自己都要陷在此处了,当然回到厦门,福建巡抚是不会放过自己大败的,必会大力弹劾自己了,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俞咨皋万般无奈的下令回返厦门中左所。 郑芝龙远远看着剩余不足三十艘的明军战船败退,愈走愈远,起身用手一拍船舷,“成了,告诉众将士,善待明军俘虏。不可孽待,孽杀。”自己的最终目的是招抚,万不可留下恶名。 属下躬身应答传令。 郑芝龙环顾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着明军被俘被毁的船只,心中快意无比,成了,经过这几次打击,明军今日起,看到我郑氏船队只能避战而逃了。 ps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六十五章 军械大成 赵烈把仿制的燧发铳,好好看了看,铳上没有西式燧发枪上的镂空花纹装饰,只有木头的原色,和乌黑的铳管和构件,闪着乌黑的金属光芒。 “袁头,这火铳成本几两银子。”赵烈边端详边问道。 “大人,这火铳精铁、构件、木头、人工等合计四两五钱银。铳长四尺二寸,重五斤四两。”袁义说道,看到赵烈咧咧嘴,急忙解释道:“日后加大产量,小的估摸还能降几钱银。” “试铳。”赵烈下令。 十个兵士拿起这十枝火铳,装药填弹,用通枝顶上,拿出通枝,火铳上肩,瞄准前方百步的靶子。 “放。”什长下令。 “砰。”枪响。 “下铳,点检。” 检查发现,有两枝火铳没有击发。 反复击发十次,击发率大致在八成左右,比原来火铳稍低,不过,射程没有变化,在新式颗粒火药的击发下,弹丸可以在近百步破甲,在六十步破双甲,火药燃烧较为彻底,可以在八次击发后清膛。 赵烈已经是很满意,毕竟燧发铳在大风天以及雨≥,天的击发率远远好于火绳铳。 “袁头,很好,赏格下发,马上全力生产,先生产五千枝,将原来水师,陆师的火铳替换。原来的火铳入库,我另有别用。”赵烈命令。唉,又是几万两银出去了,钱啊,钱啊,到处缺钱啊。 “遵命,大人。”袁义等人眉开眼笑,终于完成大人所托,还有赏格下发。 “袁头,制作要快,当下已是拖延。”赵烈催促了几个人,给予了压力。 “遵命,大人。不过,毕竟从头到尾都能做好的工匠有限。毕竟这是新铳,不过,一个月后就都会娴熟。产量会大增。”袁义赔笑解释。 呃,失策啊,流水线啊,流水线,这个大杀器不可忘啊。 “你把生产过程分开,专门钻铳管的,打造火门、弹片的,制作护木的,这样分派人手,一定会进度大增。” “大人,您是真高,小人估摸一定行。”袁义略一思索,就明白其中好处,如果一个人熟练各个环节,那这个人成为熟练工匠会用去很多时间,如果熟识一样技巧,则是很快上手,技艺好的就可以集中在铳管、弹片的紧要处。进度肯定大增。于是马上奉上马屁一记。 赵烈无语,这个真高怎么这么有歧义呢,让人想起后世的有些场景。提起后世,赵烈一悟, “袁头,把工人编成号码,就是上次教与你的小数字,造出的部件标上号码,哪个出现问题较多,就惩罚那个人,如果有人造出的部件极少出错,数量还多,重奖,这就是奖罚制度。” “大人,您真是高啊。”袁义一听即明,造出的部件越多越好收入就越多,这会让工匠们拼命又快又好的赶工啊,这番不用想,肯定进度倍增。于是,一伸大拇指,一句灰常违和的话蹦了出来。 我勒个去,赵烈只剩翻白眼了。 “郭头,匠户营还要造出三万把铁楸,三千把铁镐,五千耕犁,一万把锄头,镰刀三万把。” “大,大,大人哪,这着实没有人手啊,当下几千铁甲就已经让我等忙碌不堪。”郭福苦着脸。暗附,我的大人啊,咱这是造兵甲的,您怎么让我这成了打铁铺子了。也不怪他叫苦,这些工具不算什么,不过在全力生产刀枪、铁甲人手不足之时就十分讨厌了。 “人手不足从难民里再招,时间嘛,不急,一年备好就成。” “成,成。”郭福擦了把汗,还行,一年时间还凑合,长舒了口气。 “袁头,再产一些老式火铳,嗯,五千枝吧,也是一年。”赵烈又转向袁义。 这番轮到哭丧着脸的是袁义了,火铳刚刚定型,赵烈又催得紧,人手也是大问题,只能紧忙慢赶了。 最后,赵烈交代袁义试制手榴弹和炸药包,赏格三百两,这两样在这个时代可是大杀器。 赵烈来到试炮场地,提亚哥等人已是等候多时了,见礼后,赵烈来到四门炮前,两个是短粗胖,另两个是高瘦苗条。 “试炮。”赵烈没有多费口舌,试炮后再谈。 一里的位置,设置了相当于百吨小船的土围子,外围用五寸的杉木板子围住,半里的地方再设一个。 开炮锁定的是一里的,二十四磅炮开火三次终于命中,连中三炮后,众人近前一看,只见外板破裂,弹丸扎进土围。 三十二磅炮连续命中,再一看,只见外板破碎不堪,弹丸深深扎进土堆。 而且,这种炮由于身管短,重量减轻,装药方便,只要三个人就可操作,可以把当下的炮组四人配置改成三人,大大减轻船上的负担,这可是少消耗多少食用水,食物,以及饷银。 到了半里地,只到第二炮就击中目标,此番破坏力大增,外板零碎。 赵烈大喜,这种炮其实是他到英国游玩参观海军博物馆时,看到的卡隆舰炮,当时,海战相隔几里时,虽有命中,但大多不损要害,往往最后要登船血战,最后,英国海军发明了卡隆炮,在不到一里的位置上,其破坏力惊人,从此成为风帆战舰的舰炮。 “很好,提亚哥先生,这炮造的好,威力巨大,现下的舰炮远远不如。”赵烈夸奖道。 “谢谢大人夸奖,”几人躬身施礼。 “不过,此炮在一里外准头太差,威力也是骤降,射程太短了。”明人铸炮师郑粤说道。 “嗯,郑师傅说得对,不过,以往海战,一里外也是十炮才中一二,而且破损也不致命,现下有了此炮,就将战船迫敌一里内,将敌击毁,不用靠帮作战了,当然,此炮应同当下舰炮混用,轰击敌人炮台时,还是须有长射程的舰炮。再者,还应有十八磅炮,十二磅炮,以便小船使用。”赵烈解释道。 “大人英明。”众人恭维道。 接下来,九磅行军炮、六磅行军炮试射,九磅炮轰然作响,炮弹在两里多点的距离上着地,又反弹触地三次,在不到三里的地方停下。 六磅炮的射程只有两里,散弹更是只有一里多点。不过两种炮经过特殊设计,可以将射角跳高的二十度出头,可以发射散弹,有了榴弹炮的意味。 “诸位辛苦了,在短短的时间里赶出几种火炮,赏五千两白银。”赵烈极为满意。 “多谢大人。”气氛十分热烈,来到这里后,活计虽说辛苦,比较赶工,不过,饷银,奖赏丰厚,几人是极为满意。 “不知大人几种火炮各铸造多少,我等也好备料。”尤利亚诺问道。 “舰炮一百门,行军炮四十门。全力开动,尽快造出。”赵烈估算了一下,下了命令。 几人立时有点懵了,这是多大的数量,加上炮台定制的四十门十二磅炮,十八磅炮,二十四磅炮,就是二百四十门大炮,这,这真是炮山炮海,不过,这进度。。。。 “大人,我恐怕铁料有所不足,现下,火铳、铁甲、火炮同时开动,火炮、铁甲耗费甚众,深恐。。。。”尤利亚诺摆了摆难处。 “当下,现已火铳,舰炮为主,铁甲少量装备。另外,议事会马上大量购进铁矿石、木炭,人手不足,招募,训练,要知道人手在大明有的是。”赵烈决断道,时不我待,舰队随时可能出发,不可耽搁。“而且,有些船上替换下的舰炮可以安装到炮台上,如此炮台上就只缺少十八磅和二十四磅炮了,你等可专心铸造其他火炮。” “遵命,大人。”几人躬身答道,心想,这下且有几个月辛劳了,到这里,饷银倍增,不过,这活计也是倍增啊。大人他是不亏啊。 赵烈返回后,立即下达命令给赵猛、万基,通告石岛大小商人,千户所大量采买木炭、铁矿石、战马、粮食多多益善。 ps今日有个书友说,夜半,书写的很写实,但是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少了,确实,夜半写的靠近写实了,因为夜半以为历史书应有其厚重、真实的一面,这不是仙侠演绎,一个悬念接着一个悬念,太不现实,所以书有些慢热,但是爆发起来铁血。 第六十六章 军兵返家 张环在石岛范记杂货铺子买了一斤的糖,二十斤的稻米,一些渔船用的小物件,摸了摸怀中剩余的五两银子,张环笑了笑,挺直腰身向自家的渔村走去。 一路上,张环不禁感叹,自家所在的荒凉的石岛湾,变化太大了,脚下是宽阔的硬路,道傍起了大瓦房,各色人等来往不绝,自家的渔村也是有了变化,许多人家包括张环家都将原有的草房整修了一下,张环站在自家门外开心的裂了裂嘴,整了整身上新发的战袍,张环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环儿,”当张吴氏看到自家的儿子时,泪水马上留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针线,牵起张环的手,好好打量了起来。张环身着一身蓝色的短打扮,头上束发,腰间佩戴一把腰刀,脚穿薄底靴子,精神了很多。身体更是健壮了,只是脸上更黑了。 “娘,你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张环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心里暖暖的扶着张吴氏坐下。 “娘就是想你了,你走了几个月,娘心里想的很。”张吴氏擦干泪水,看着儿子就是看不够。“也是在船队服役的于强已经回家一趟了,不像你一次也没回来,↗,娘这心里老是不安稳。” “娘,不一样,于强在福船上当兵,我是在新式大帆船当兵,我等对于大帆船都不熟悉,所以没有放假,这些日子都在熟悉大帆船。”张环解释了一下自己同于强的不同,当然,自己同船队出航,还与西夷打了一仗就不说了,省的让老娘担心。本来,老娘就是不同意自己当兵,还是老爹拿的主意,一句话,不想让儿子困在渔村打一辈子的鱼,老娘这才不情愿的答应了。 “家里人呢。”老爹不在,不稀奇,毕竟只要天气许可,渔船就出海打渔,不过,十一岁的妹妹,八岁的弟弟怎么也不在家。 “上学堂去了,说什么是初小,男女孩子都得上,不去还罚,这不,两个淘气的都去了,好在,孩子们上学堂不收钱,响午还供顿饭。”张吴氏提起这个,精神好了不少,在大明这个时代,识字是一个奢侈的事情,不说科考,就是识字,将来孩子的出路就可能不同,毕竟大明九成以上的人是不识字的文盲。“赵大人来了后真是办了件大好事。” “不止吧,赵大人来了后,咱们石岛变化大了,咱家可是吃上饱饭了,我也当兵吃粮了。” “那是,你爹时常说赵大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救了几万辽民,咱家活计也是好多了。”张吴氏也是明白家里变化哪里来的。 “娘,这是五两银子。你收好,填补一下家用。”张环拿出五两银子放在炕上。 “环儿,如何这般多。”张吴氏一愣。儿子当兵走时,说好是一个月一两银子。在她想来,儿子在外还得花销一些。 “娘,我现下也是手下管人的了,我识得了一些字,船操的好,上官命我当了副水手长,饷银一个月一两半银子,出海还有奖赏,看,我买了点稻米和糖,”张环也是颇为得意,出去当差那是对了。还是老爹有眼光啊,困在这个渔村有什么好的,只有随大人走出去才是男人的出路。 “真的,我儿出息了。”张吴氏一时发愣,且得消化一会儿这些消息,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有个好出路。 晚上,家里好不热闹,几个孩子回家,老爹也出海归来,张吴氏特意买了点肉,做了几条新鲜的海鱼,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爷两个好好的喝了一顿酒,合家团聚尽欢。 钱二也回了家,不过,家是在难民营,临近家门后,钱二一时有点找不到家了,因为难民营里大部都起了房子,虽说是茅草房子,到底是房子了,不是地窝子了。于是,钱二有点悲剧了,多方打听,终于找到自家家门,看看黄色的土坯房子,钱二犹豫着推开家门,只见老爹正在敲敲打打的摆弄着一个椅子,看到二儿子站在门口一愣,随着脸上现出惊喜,二儿子也是几个月没回家了,春节都是在外面的过的。 “爹,儿子给您请安了。”钱二跪下给老爹磕了个头。 “好,二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钱老爹含泪扶起儿子,自从老伴、大儿、儿媳、孙子惨死辽东,老人对于剩下的两个儿子、孙女是宝贝的紧,现下,老人最大的愿望是合家团聚,平平安安的过个日子。不过,自己不能拦着儿子的前程,毕竟自己老了,孩子的日子还长,不可能永远困在难民营里,所以,二子想要当兵吃粮,老人也就狠狠心同意了。好在,二子当得是水师,危险小点,就是风浪吓人,石岛湾里一有风浪,老人就担心不已。今日,二子终于平安回来了,老钱头心中大慰。 钱二拿出了给侄女买的糖果,“爹,小丫呢。” “哦,小丫上学堂去了,赵大人不晓得如何想的,丫头也得去学堂,不去还罚,只好让她去了,好在小丫很是喜欢,说是学堂里孩子多,好玩。反正是不花钱,还供顿饭,随她去了。”老爹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爹,三弟呢,什么时候回来。”钱三问道。 “你三弟现在忙啊,当下,大人下令要的东西多,你三弟天天在匠户营都要加班,很晚才回,不过,赚的也多,你弟估算这个月得有二两多银子,以前是一两银,这可是翻倍了啊。”老人提起这个乐呵起来。 “爹,这里有五两银子,您收好了。”钱二拿出五两白银。 “二子,你这几个月就攒了这几个银子,还是留点吧。”老爹说道。 “爹,我们出航还有奖赏,我这还有三两银。”钱二没敢说是见了战阵,赵烈大人赏的,怕老人担心。 “那好,那好,咱家再攒攒,上秋盖个好点的砖瓦房子。”老人一边收下银子,一边憧憬了一下将来。“你和老三年纪都不小了,盖个大点房子,好给你们娶个媳妇。”这是老人当下最大的愿望,小丫毕竟只是孙女,老钱头可是盼望着有孙子的那天早点到来呢。 晚上酉时末,钱三披星戴月的回到家里,惊喜的发现今日全家团圆了,在水师服役的二哥回家了,这真是惊喜了。 哥两个也是好长没在一起吃饭了,此番好好喝了个痛快,一个讲了海上的种种见闻,鲸鱼、台风、西夷人让钱三听的一愣一愣的,而钱二也从弟弟那里晓得了自家船上武备的来路,也知晓了弟弟加班加点比他还辛苦,最后两人是酩酊大醉。 不过第二日钱二酒醒之后,感到事情不对。 “爹、三弟,关于我军出征的事不要与外人讲,这是船长和水师镇抚千叮咛万嘱咐的,可不敢违反,如果泄露出去,我就得被罚苦役,家里也得受牵连,到时没了外面的进项,咱家又得喝西北风去。”钱二正容道。 钱老爹、钱三急忙应允,开玩笑,断了进项如何过活,自是忙不迭的应答,绝不透漏出去。 兵丁回家团圆这一幕在石岛的许多地方上演,当然告诫家人不可外传也是必须的,但是更多的兵丁已经没有家了,只剩自己一人羡慕的看着有家的弟兄们回家团聚。好在,赵大人没有忘记他们,给他们办了加餐,好歹抚慰了他们孤单的心里。 水师官兵休息了三天,重新集合整训。他们明白可能出海的时间近了。 ps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六十七章 试炮试航 亚历山德拉笑语盈盈,赵烈则有些尴尬不已,刚刚两人打了个赌,亚历山德拉赌自己可以在骑马绕圈赛中跑过赵烈,赵烈打赌自己可以胜出,开玩笑,虽说自家的骑术一般,不过输人不输阵,说什么也不能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不战自败。 他们所立的赌注是亚历山德拉若输了要教赵烈跳葡萄牙舞蹈,赵烈要是输了要教亚历山德拉一个大明舞蹈。 结果就是在两圈三里的绕圈赛中,赵烈以落后四个马身的距离败下阵来,亚历山德拉马术精湛,身体随着马的步伐起伏,既节省马力,也极富韵律。 赵烈在后方跟随也不禁赞叹美感十足,让赵将军沉醉期间,赵烈的骑姿不看也罢,也就是掉不下马来,唉,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赵烈可是郁闷至极。 “承让了,赵大人。”亚历山德拉得意的笑着,略显夸张的施礼,“什么时候,赵大人履行您的诺言呢。”小模样极为的乖张,让赵烈哭笑不得。 一直以来,亚历山德拉很少占上风,今日就此小小的难为他一下。 赵烈狡黠的一笑,看看四周很多双不时扫来的眼神, △▼, “亚历山德拉小姐,你确定在这里学习舞蹈。” 嗯,有古怪,亚历山德拉眉毛一挑, “赵大人,地点我到时通知你。” “可惜。”赵烈砸吧了下嘴,小声嘟囔了一下。 “你说什么。”亚历山德拉莫名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咳咳。”赵烈脸色一正,“亚历山德拉小姐,我正式拜您为师学习骑术。望你不要推辞。”自己的骑术确实需要苦练,在战场上这是保命的存在,再说有亚历山德拉相伴,这练习也就成了享受,何乐而不为呢。 “哦,”亚历山德拉两眼笑弯,“这个嘛,赵大人你的拜师礼何在。” “咳咳,这个。。。”您这大明礼仪学的不错嘛。难道我还要给你敬茶拜师,这个。。,脸面上可是不好看啊,赵烈一时进退维谷。 “大人,”一个卫兵跑近来回禀:“大人,府上赵老大人驾到,万大人请您到码头相迎。” 哦,赵烈一鄂,老爹怎么突然来了。 “你先回去通秉万大人,我马上就到。” 赵烈转向亚历山德拉,一咬牙:“赵烈改日向您拜师学习。现下,父亲大人驾到,亚历山德拉小姐也同我一起前往如何。”向父亲表明一个态度,这是我相中的意中人,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 亚历山德拉雪肤一红,不过还是勇敢的挺直腰肢,“好吧,我作为葡萄牙使者前往相迎。” “小姐,只是作为葡萄牙使者吗?”赵烈笑眯眯的说道。 亚历山德拉面上一红,蓦地一催马,不语先行。 赵烈嘿嘿的笑着跟上。 赵海明在福山号上惊讶的看着石岛湾,一个颇有规模的城镇已经立在港湾里,从码头延伸到内陆,一眼望不到头,环视一圈,湾口两端修建的炮台,湾内卸货的栈桥,里端的水师营,东北方的船厂一览无遗。 “这里好热闹啊。”赵娥踮着脚看着,笑着说道,她作为小孩子的心性,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父亲,这里都是大哥、二哥建起来的嘛。”赵锋惊讶的问道。 “当然,”赵海明捻须大笑,甚是欣慰。“这里原来只有一个渔村,现下这般模样都是你大哥、二哥一手建起来的。” 福山号靠近栈桥,搭上扶梯,赵海明、赵锋、赵娥在亲卫的簇拥下走下船来。 “恭迎指挥使大人。”赵烈、赵猛、万基、黄汉、李虎、赵达等人在栈桥跪迎。 “都起来吧。”赵海明虚扶一下,众人先后起身。 “大哥,二哥。”赵娥蹦蹦跳跳的投入赵猛的怀抱,赵锋到底大了,依礼向大哥,二哥问候。 “父亲,一路辛苦,先随我回府休息,母亲已经准备酒菜。”赵烈上前说道。 “不忙。”赵海明微一摆手,趋前走去。众人跟随其后。 赵海明走入水师营寨门口, “站住,口令。”门口站着十名兵丁,其中什长喝问。 “天长地久。”赵烈答道。 什长右手抚胸施礼,一扬手,兵丁让开大门。 “嗯,有点细柳营的意味。”赵海明满意点头,当先入内。赵烈向什长回了军礼。万基、黄汉、唐显文等人也是回礼。 赵海明来到靠港的卫青号近前,抬头仰望卫青号圆圆滚滚的船头和高高的主桅以及上面的瞭望台。 “烈儿,这就是红毛快船吧。”赵海明在福山号远远望见了卫青号不同于福船的高高的几个主桅绳梯,以及风帆,这才下船后即刻前来观看,作为一个水师老将,赵海明对于西夷战船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是,父亲,这艘是这里最大的一艘,有炮三十门,刚刚安装完火炮,威力倍增。” 卫青号是最先安装新式舰炮的盖伦战船,昨天刚刚安装完毕,将原来的近四十门大小舰炮改装成重炮为主的三十门炮,今日一会儿就要出海试航,检验重心以及火炮试射,以及甲板承重。 其他船只在船长的带领下还在玩命的训练,赵烈已经下令苦练,再不能出现三艘船拦不住两艘敌船的尴尬场面。 “哦,看看去。”作为大明水师的将领赵海明久闻红毛炮舰,快船威力惊人,福建水师出动数百艘战船才击退红毛不足十艘战舰。今日正可一看究竟。 赵海明在卫青号船长穆尼奥斯的带领下,兴致勃勃的观看了上甲板的舱室,又到下层的火炮甲板观看了新安装的火炮。 卫青号原有的三十余门长管火炮撤下二十五门,换上了二十门新式短管舰炮,口径增大,增强火炮的摧毁力,还把舰上的老式火绳枪改换了新式的燧发枪,可说是换装完毕。 “烈儿,这般战船就是为了炮战建造的吧。”赵海明不亏是老水师,一语中的,一艘船里装下三十门巨炮,就是一个移动的炮台,等闲近不了身,靠帮作战就没了可能。 “父亲大人英明,此船就是为了击沉对手而建,现下红毛所在的大陆已有载炮一百余门的战船,有此船的四倍有余。”赵烈答道。 “嘶,”赵海明拽断了几根胡须。“难怪福建水师与红毛激战经年才击退之,确是难以匹敌。唯有火船可堪一战。” “父亲明见,不过,也是红毛船少,要是有小些的战船抵挡火船,胜负还未可知。”赵烈隐晦点出红毛船少,不足十艘,几百艘对阵十艘,胜也非胜,如果有快船助战,抵挡住火船,福建水师肯定是大败亏输。 “烈儿,这般短管炮威力如何。”赵海明对于长管炮十分熟悉,不过这短管炮从未见过。 “父亲,这是儿子造出的新炮,在一里内,几炮就可重创敌船,破碎的船板杀伤敌船上人员尤重。”赵烈详说了短管炮的优点。 “哦,那就试炮去。”赵海明心急不已。 “父亲,一路劳累,还是先回府休息,再试炮不迟。”赵猛、赵烈等人劝说。 赵海明不为所动,作为一个老水军,对于巨舰大炮的渴望战胜其他一切,他是一定要随船试炮。 于是,赵烈、唐显文陪同前往,赵猛、万基、黄汉回返,毕竟石岛还须有人坐镇。 ps主角蓄势待发,等待时机,看官们给点推荐收藏,加加油呗。 第六十八章 宁远战讯 石岛湾西南二十余里有一小岛,不如说是岛礁,不大的面积,山石林立,几乎寸草不生,西侧有一断崖高三十丈,试炮的位置就在此处。 来此的路上经过了航行的测试,卫青号的航行重心平稳,穆尼奥斯告之了赵烈,赵海明则对于甲板上水手的操帆则是十分感兴趣,看了良久,感叹到:“帆具繁琐,然利于风力,船行颇快。”不服不行,卫青号的航速是福船远远不及的,这在长途航行中得节省多少时间。 距石壁不足一里,卫青号侧舷相对,炮窗开启,先是长管炮开火,只见山石滑落,尘土飞扬,赵海明等人用望眼镜观看石壁,只见石壁上中炮位置有颇深的白印。 穆尼奥斯再次下令,短管炮轰鸣,炮击过后,石壁上满是深深的痕迹,不少地方石壁破碎,威力明显强于长管炮。如果是船板,哪怕是五寸六寸的船板也是破碎无疑。最可怕的是弹丸可以带出木片雨大量杀伤敌船上的人员。 “此炮海战无敌,然只有红毛炮舰可用,福船装炮太少,恐无大用。”赵海明也是惊诧此炮的威力,不过福船的船型决定了装不了下层火炮,尖翘的船℉⌒,型决定了福船没法开辟出大型的火炮甲板,上面甲板也装不了几门炮,介于此炮射程短,更是无法安装了。 “父亲,我已命船厂今后只产盖伦战舰,今后海战多以炮击为重,靠帮接战将会大大减少。”赵烈点出日后海战将会发生很大的改变了。 “嗯,烈儿所说极是,唉,今后海战是不一样了。”赵海明不禁感慨,作为一个老水手他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卫青号试炮后调转船头回转石岛,此行航行平稳,火炮犀利,完全达到了安装短管炮的初衷,人人满意。 卫青号停靠码头后,众人下船出营,刚到营门,只见亚历山德拉、法比奥先生等在门口,原来亚历山德拉回转府邸换装,汇合法比奥一同前来迎接。 亚历山德拉身穿白色长裙,围着黑色围巾,脚蹬短靴。金发碧眼明媚动人。 赵烈趋前挽着亚历山德拉的手走向赵海明,亚历山德拉双手提裙微微屈膝颔首施礼,赵烈介绍,“这位是葡萄牙人驻我石岛正使亚历山德拉小姐。” “见过大人。”亚历山德拉用颇有改进的汉语问候。 赵海明见过弗朗机人,倒是没有诧异,赵秦氏也已去信告之,忙拱手回礼,“一路辛苦。”心下暗附,臭小子净出难题,如此夷人嫁入家门,可算是威海奇闻了。 “这位是副使法比奥先生。”赵烈接着介绍道。 “拜见大人。”法比奥不比亚历山德拉,一眼看出此人身着三品大员的官服,身份尊贵,忙趋前弯腰施礼。 “免礼。两位不远千里来此,多多辛苦。”赵海明寒暄道。 寒暄完毕,众人来到府邸,酒宴过后,赵海明唤赵猛、赵烈到书房,“猛儿,烈儿,石岛能有今日,你们兄弟是辛苦了。”赵海明细细端详两人。“你们黑瘦了些,不过,精神很好。” “谢父亲挂念。”赵猛赵烈回道。 “烈儿,年初建奴大举进攻辽西,松山、大小凌河多城尽失,亏关外道袁崇焕率众宁远败敌,杀伤建奴甚重,不然,辽西尽失,建奴可直抵山海关,不过,觉华岛参将金冠以下数万军民皆亡,全岛军民殉国。”赵海明看看赵烈。 “早先,烈儿言道建奴为我大明劲敌,为父还半信半疑,今日看,辽事崩坏之速,令人惊诧。”这也是赵海明来此的原因,辽西的崩坏让赵海明心中焦虑,赵烈所言的一部分很快就出现了,这让老将感到时间紧迫,于是想亲眼看看石岛如今的局面。 书房一时默然,赵猛、赵烈都在消化这些消息,赵猛是惊诧辽事败坏之快,隔海与辽东相望的登莱已是极不安稳了。 赵烈这些大的史实大略明了,不过,他倒是不知道事件具体发生是什么时候,原来袁崇焕的悲剧命运就此展开,袁崇焕此人后世争论不休,有的以民族英雄许之,有的因其议和事骂他是汉奸国贼。 在赵烈看来,袁崇焕汉奸说是极其可笑的,赵烈从没见过同建奴血战到底,再三坏老奴父子好事的汉奸,如果没有他的辽西抗敌,辽西早已不保,明军早就龟缩至山海关了。 如此汉奸多些大明前景能好不少,至于,他抗旨不撤觉华岛军民,不顾地形劣势不撤锦州,没有察觉建奴绕道蒙古入寇,则是作为一个主帅的战略眼光的问题了,毕竟他只是文官出身主导辽事,实战阅历受限,又性格执拗,外号袁蛮子,自己看准的事不肯妥协。 袁崇焕身上的优点和缺点是如此突出,也导致了他的大破大立。至于擅自斩杀毛文龙,则是他的巨大失误,体现了大明官僚统一的劣根性,为了各自利益集团以及自己的私利疯狂的不折手段的击杀政敌。 只因毛文龙不听其指挥,一个武夫军阀严重挑战了文官的事权统一以及威严,就决然斩杀,全不顾毛文龙事实上牵制了建奴辽东,辽南大片土地这一事实,甚至不顾皮岛等数十岛屿数十万军民的生死。 在大明士大夫的眼里天下是士绅士大夫阶层和皇帝共有的,至于武夫和蚁民不过是统治天下的工具,重要但可以抛弃。两个抗击建奴的英雄人物的自相残杀一定让建奴上层惊喜万分,击掌相庆吧。 “朝廷此番又加了辽饷。”赵海明苦笑看着赵烈,“都让你说中了,家里又多了不少投效的农民。” 这意味着大明又有不少的自耕农破产,自愿成为不纳税的士绅名下的佃户,大明又损失了大量的财源。大明内忧外患已是风雨飘摇了。赵海明对于大明的信心大大动摇,这也是来石岛的原因之一,他要为自己的家族留条后路了,当然,石岛给予他的是大大的惊喜。 “猛儿,烈儿,我赵家前程就交于你们了。”赵海明明白自家的将来从当下起由下一代担起来了,心中既是欣喜,又是苦涩。几十年的家主地位事实上失去了,让他空落落的,不过也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以后这个天下是年轻人的了。 “父亲千秋鼎盛,还是家中的柱石。”两兄弟躬身回应,安慰老父。 “罢了,不要好言劝慰了。”赵海明一摆手,“为父明白,我在威海水师指挥使对于石岛的好处,你们海上的动静如此之大,怎会没有风声,不过,你们没有打劫大明海商,至此还算太平,不过,将来就不好讲了。”赵海明当然还想在威海水师指挥使的位置上坚持下去,好为石岛这两个儿子保驾护航。 “父亲明鉴,我家水师今年就会攻击济州岛等地,开创我家领地,此时,朝鲜一旦不敌,定会向大明求援,到时,父亲一定会先一步知晓,便于我等行事。”赵烈说道。 赵海明颔首赞同。 “烈儿,亚历山德拉此女身份尊贵,是你等起势的助力,你们的婚事为父做主同意了。”赵海明咬牙点了头,不过是面皮上不好看而已,自家不过就是武夫,不是那些酸臭文人,时间长了,事也就淡了。还是以家族利益为先。 “遵命。”赵烈心下窃喜,自己的胡诌的理由真是强大啊,父母都是捏着鼻子认了。 第六十九章 主从相见 赵海明摸着面前赵烈所乘黑色安达卢西亚战马的脖颈,惊喜不已,黑色的安达卢西亚战马极为罕见,安达卢西亚战马大多是灰色、褐色的,此马身高腿长,肌肉扎实,目测马肩只比赵海明矮少半头,毛色黑亮,更难得的是脾气温和。 赵海明用手轻抚并没有引起大的不满,此马只是略略的偏了偏头。 “烈儿,战阵之中,没有骑兵是万万不能的,建奴尤以骑射见长,此马十分神骏,以此组建骑兵方可与建奴争雄啊。”骑兵的作用赵海明还是晓得一二的,明军连败于建奴,就是这方面吃了大亏。 “父亲,此马石岛只有不到两百匹,”赵烈苦笑,哪来如此多的安达卢西亚战马,只这些战马来到石岛已是极为不易,路上死去近十匹。“父亲,石岛葡萄牙匠师用此公马与购买的蒙古母马交配,现下已有近千匹母马有孕,还有此种母马近四十匹有孕,如此数年,一定会有几千匹战马可用。” 赵海明初闻苦笑,这点马够什么用途,不过听到最后,明白了赵烈的想法,以此配种自建马群,不过是时间加长了。唉,基业初建万般不易啊,一切不能强≥←,求,自家的儿子能做到今日这个地步,他已经是深以为傲,不易啦。 翌日,李明峪从赤山镇前来拜见赵海明,李明峪如今坐镇赤山,代表赵烈掌控实权,不过,分地、堆肥、登记造册荒地等庶务忙乱过后,倒是极为的清闲,此次赵烈通晓赵海明抵达,李明峪急忙来石岛一见。 两人数月不见,期间两处发生的事情颇多,有些甚至颠覆以往他们的认知,更是有很多的话要讲,两人聊了整整一天,知道他们宾主相谈甚欢,他人也没有多加打搅。 “明公,二公子天纵奇才,内政、整军无一不通,短短时候建立一个城镇,船厂、水师、军营、马场等一一建立起来,红夷大帆船船队也是建立起来,”李明峪感慨万千, “此处的孩童可以免费就学,虽说只是识字学堂,那也是德化万民的善举,真是愧杀天下名士。”这是李明峪最欣赏的地方,作为大明读书人的一员,对于此种善政是拍手称快,不过,却是一个年轻的武夫筹办的,真是对于职掌大明权柄,满口忠君爱民、德被苍生的大明士大夫阶层的绝大讽刺。 “过誉了,先生过誉了,烈儿毕竟年轻,褒奖太过,则恐其飘飘然矣。”赵海明口中谦逊,当然熟知东主的李明峪还是看出其颇为欣喜的心情,赵海明当然自豪,自家两个儿子扑腾出了如此基业,作为老子当然飘飘然。 “只是,大人,二公子在石岛筹建如此局面,有心人会否巧取豪夺。此不可不防。”李明峪点出最大的隐忧,赵家的根基不深,对于一些勋贵的强取豪夺还是不能抵挡的。 “先生所言极是,此事也是本官最大的担忧。本家基业尽在于此,亦是拜先生在此的因由,烈儿毕竟未经官场历练,不知其中龌龊,还须先生在此多多提点。”赵海明拱了拱手,表明了颇为倚重的姿态,这一点同样是赵海明最为担心的地方,石岛不过是粗具规模,还须小心谨慎。 “大人放心,月来,我多往靖海卫奔走,与指挥同知吴海多有交结,当下,严冬刚过,石岛变换不为靖海卫诸人知晓,其他千户所也是无从知晓。不过,此乃迟早之事,不可不早作筹谋。”李明峪同吴海接触几次,奉上五百两银子。 吴海与廖承不同,乃是坐地户,对于正印指挥使没有心思,上面没有路子,只想安安稳稳的做官,收些好处而已,这般通融卫所里消息的顺手人情得来的外快那是却之不恭了,权当结交赵海明赵指挥了。 “辛苦先生了,本官也多多联络一下都司衙门,再者,不出今年,烈儿就会再开辟一块地方,以备后用,石岛方面还须先生掌控大局。”赵海明透漏了一丝信息。 狡兔三窟,李明峪心中浮现出这个词,心中放下不少,自家毕竟也是在此战船之上,当然希望其平稳为好。 翌日,赵海明、赵烈、赵猛、万基、李明峪、法比奥先生、亚历山德拉,罗长山等人汇集到一起。 “大人,诸位先生,总而言之,今日起,石岛议事厅已全面接管石岛事物,镇内建筑,订立税法,收取税款,还有设立法庭,巡捕房诸般事物皆已完备。此中所需人员由石岛税款所出。”法比奥先生用他那怪异的大明官话不疾不徐的说着。“其中,每年增加赋税须全体议事会多数同意。不可无故加税,此税法将可在议事厅门口彰示众人。”这些事宜都是遵循澳门旧例,倒是没有太多改变。 赵海明和李明峪瞠目以对,当赵烈邀请他们出席此次会议时,两人也是好奇此种弗朗机行政方式,想看看与大明的分别。 没想到,以商人为主的议事会拥有如此权利,石岛除驻军外,余者事宜尽入其手,增收赋税还须与其协商,还必须取得其多数同意,如何了得。中华几千年来想来是从上而下治权统一,大明更是军政大权集中于皇帝与内阁手中,万般政令皆出其中。 石岛却是放权了。饶是二人阅历深厚,也是不明所以。 “法比奥先生,很好,议事厅基本建立,此后事宜还要多多费心。”赵烈满意的点头,“再者,还须订立田亩税目,百亩下十税一,百亩上十税二,千亩上十税三,三千亩以上十税四,五千亩上十税五,万亩上十税六。虽说,石岛乃是城镇,当下没有田亩赋税,不过早作筹划,定下规矩为好。” 此时,室内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赵烈。 “大人,这般岂不是逼着众人等裹带田亩避入士绅门下,财赋如何能够收取上来。”李明峪嘴里磕绊着问道,在他看来此事取祸之道,万不可行。 “在我等的领地,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包括我赵家在内尽皆如此。”赵烈给出了他的答案。 “荒谬,大明士绅如何干休,千百年成例如何可破,此是自取灭亡之道。”赵海明拍案斥道,他也是认为赵烈想得过于简单,不晓得这般仕绅大族的盘根错节的势力,这种威胁他们利益的行径必然会让仕绅全力打压,甚至让赵家灭族。 李明峪也是微微摇头,还是阅历太少,不知大明士绅根基之深,就连皇上也是无可奈何啊,如果当真如此简单,大明历代多少有识之士怎会办不到,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办到,因为他们如果如此做必是不得好死,张太岳就是明证。 “父亲,此是在我等领地内施行。”赵烈起身答道。“至于大明士绅的根基自有别人拔起,我等且拭目以待吧。”赵烈没有退缩,他相信农民军和建奴不会让他失望。 赵海明、李明峪明白赵烈所言者何,必是建奴和内乱会摧毁如今大明的体例,赵家乘势而为。赵海明捻须不语。 赵烈已经是多次言明大明必为内乱同建奴所乘,现下,建奴外患是坐实了,而内乱。。。,赵海明已经有点怕了赵烈的乌鸦嘴了,难道民乱竟然能到这般程度。赵海明思量左右也不是当下施行,也就没有继续反对。 法比奥不明大明内务,万基等人是为赵烈马首是瞻。此项通过。 ps感谢曼烨、徐北、入夜之迷离,文刀客侠、嗯良子、灶星、琴昂、光照929、南蛮散皇、无敌皇上、竹九爷的打赏,排名不分先后,拜谢。 这几章有些舒缓,毕竟有些事情要交代一番,辗转一番,不过,恢宏的大航海就要开始,主角从此刻才踏上真正的征程。 第七十章 筹措铁山 赵海明是怀着喜忧参半的心情走的,喜的是石岛初具规模,忧的是赵烈略有冒进,对于大明士绅的实力太过轻视,还是有些年轻气盛,只是石岛的一切都是赵烈一手建立的,直到今日,赵烈还没有失败过,赵海明也就没有多言,左右还有李明峪在一旁,他多少放下心来。 赵海明走了,赵锋、赵娥留了下来,至此,赵家除了留守老宅的赵宏,返回威海的赵海明,其他的人汇集在石岛,这里成了赵家新的主宅。 赵娥更是围着亚历山德拉转,西式的服饰、玩偶对于孩子的吸引力是无敌的,亚历山德拉对于孩子的喜爱,非常宽松的教育也吸引着赵娥,两人天天几乎形影不离。 赵娥甚至多次追问亚历山德拉什么时候成为她的嫂子,让亚历山德拉脸红不已。 三月十二日午时,赵烈站在码头上看着福海号、海狗号慢慢靠上码头,劫掠舰队回来啦。 “大人,此次船队收获颇丰,胜利归来,请大人点检。”张鼓声施礼禀报。 “鼓声,海波汹涌,一路劳顿,多多辛苦了。”赵烈虚扶一下。在这个时代海上的凶险极∵,大,遇到一次大的台风就是灭顶之灾。 “大人,此次收获白银十六万余,金万余,太刀、纸扇、硫磺、铜料无数,此外,大人,我等还打探到一个日朝的海上商道。”张鼓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哦,鼓声,收获颇多嘛。”当下,铸炮、兵甲、火铳、造船,还有兵丁、难民的饷银、抚恤,已经把赵烈几个月积攒的家底掏空大半,赵猛、万基已经数次提醒如此花销下去,不出一年就要破产了。 此时的收获真是及时雨了。赵烈更感兴趣的是日朝还有海贸通道,不是自从壬辰倭乱两国断交后,已经没有一切往来了嘛。 “鼓声,日朝两国建交了?”自从万历援朝以来,朝鲜就同倭国断交一直到今日,两方为了各自的颜面执拗的不复交。 “大人,没有,两国当下通过倭国对马藩交涉,海上商路也是通过对马藩,从倭国运往朝鲜金、银、铜、倭刀、铁炮、硫磺等,从朝鲜买入人参、木材,我大明的生丝、丝绸、布匹,对马藩因此在朝鲜釜山建有商馆、商铺。”张鼓声一一道来, “此番,我等在济州东南抓获三条倭奴百料小船,审问过后,才得知此事,此三艘船是遇风暴迷航到此的。不过,船虽小,倒是装运了五万两银子,由对马藩家臣丰田横二押运。” “倭人你是如何安置的。”赵烈问道。 “大人,属下将他们全部为了鱼虾。大人说过,最好的倭人就是死去的倭人。”张鼓声小声回答道。 登州水师子弟对于倭奴的恨意颇浓,先是倭奴侵扰山东,接着倭奴在朝鲜与大明水陆激战,登州水师都是鏖战在前线,从老一辈那里就流传下了对倭奴的仇恨,杀死倭奴根本不是个事,所以张鼓声根本没觉得赵烈对于倭奴的灭杀令有何怪异,反而觉得很正常。 “嗯,鼓声,做得好,务必不留后患。”赵烈满意的点点头。一个是对于倭奴几百年的愤恨,再者,自己的力量还是弱小,低调为王嘛。 对于这条贸易通道赵烈是十分感兴趣,只是当下,赵烈没有力量垄断,不过,这就是一条流淌着金银的血脉,赵烈暂且记下。 当然,日后这种种的贸易通道,赵烈都是打算强行收取费用的,因此绝不能竭鱼而泽,因此注定了抢掠船队行动不能过于频繁,注定了抢掠所得不会太多,还须另外开辟财路。 缴获物品入库点验,船只进厂整修,核算缴获分配,出行人员都在翘首以待,此行是收获最大的一次,众人心中都是欣喜不已,下番就是轮换其他几艘船只出海狩猎了,当然此次的收获已经让他们满意了。 杜立、顾五岳匆匆进入官署,杜立这些日子是忙乱不休,招募人手,编练组织,派遣人员,幸亏在老伙计中征召了十余人,顾五岳奉赵烈之命成为其副手,总算是初具雏形,不过,事物繁巨远远没有到头。今天听闻赵烈召唤,两人急忙赶来。 与余大宝打声招呼,两人进入室内。 “杜立,五岳,坐。”赵烈唤两人坐下,拿出两叠纸张给予他们,“此是一份筹划,你们先看看。” 两人告声罪,端坐细看良久,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须斟酌行事。”顾五岳犹疑的说道。 “无妨,不以石岛名义,重新建立一家商号,从皮岛、铁山多多购入木材、人口,与当地军将多多交结。事后藏匿踪迹,收拾收尾,可保无恙。”此事赵烈酝酿许久,一石几鸟,有风险但是值得去做。 “此外,杜立,从即日起同黄汉、李虎、张鼓声等一同合议,命令军兵不得同外人透漏出海事宜,违者严惩。此时紧要切切。”赵烈不想自家出海作战等等事宜扩散出去。 杜立当然晓得厉害,急忙答应下来。 “此外,将威海水师过来的军兵家眷都安置到石岛来,断绝他们同威海的联络。”赵烈晓得威海水师过来的军兵和伴当的家眷不少居住在威海,这也是隐患,绝不可大意。 杜立郑重点头。 “杜立、顾五岳你等在招募忍受的时候,注意收拢建奴叶赫等被**哈赤击败吞并的女真族人,他们对于老奴的仇恨,不少于辽民,甚至犹有过之,如能收拢到手下,定会事半功倍。”赵烈提点道。 叶赫那拉与建州女真那是百年世仇,叶赫那拉中的女真贵族被**哈赤夺去了封地奴仆,对爱新觉罗恨之入骨,一些叶赫那拉贵族逃亡大明,希望大明能帮助他们复仇,不过他们只收获了失望,赵烈却是希望收为臂助。 杜立、顾五岳同声应答。 赤山镇千户所内,几人饮茶寒暄, “李先生,我一走数月,千户所事宜让先生多多费心了。”赵烈郑重的向李明峪道谢,在这个诸事繁忙的时候,有李明峪在千户所主持事物真是赵烈的福气,毕竟赵烈的周围没有这般熟识大明官场的人手,从外招募也是忠心可虑,万基等人才干有余,官场阅历欠佳,就是赵烈自己也是官场初哥。 李明峪是赵烈在大明官场掌舵之人,而大明官场目下将来对于赵烈将来的筹划至关重要,大明官场赵烈是不可能放弃的。 “大人过誉了,在下在此不过是完全遵照大人的意思办理庶务而已。”李明峪不疾不徐的拱手谦逊道。 “李先生过谦了,在下的筹划在这个新上任的千户所能够推行就是先生的功劳啊。”赵烈最是佩服李明峪的气度,荣辱不惊。“李先生,靖海卫廖大人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大人放心,廖大人在靖海卫推行的无为而治。从同知吴大人那里得知,廖大人正在运作到鲁南临清等地副将、参将之职,在靖海卫这个穷困之所目下不过是蛰伏而已。”李先生说道。“此外,大人,年关的承仪五百两在下已经在年前奉上,廖大人、吴大人都是很满意。” 赵烈点点头,大明官场的潜规则目前是不能触碰的,些许银两能换来千户所的安宁赵烈根本不在意,此时他可是潜规则的受益者,如此行事让他可以安然在石岛发展。 “李先生办事周详,本官是极为放心。”赵烈赞赏道。 “此是在下分内之事。”李先生一拱手。 “春天已到,千户所筹划的如何?”赵烈问道。 “大人,千户所的军户们分地之后,心气极高,冬日里就忙个不停,这些日子来更是清理翻耕,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李明峪也是感叹分田到户给军户们带来的变化。“很多军户都是对大人交口称颂。” “嗯,有恒产则有恒心嘛,”赵烈笑道,均田这招是万事皆灵,它在初始阶段会让农民迸发出极大的积极性,不过,随着局面的稳定,它的局限性也会爆发出来,就是在几十亩地里无论如何没有的大的发展,渐渐会让人失去动力。“李先生也不必只说军户的赞誉之词,番薯和玉米的耕种军户们也是将信将疑吧。” 李明峪微笑点头,不言而喻。 “一切都在秋收后不言自明。”赵烈心知多说无益,只有事实胜于雄辩。 总之,千户所的一切让赵烈极为满意,副千户镇抚等人也还算安分。 ps感谢宅居小铺、余贾、寰宇神隙、抬头无天涯、光照929、常兆、曼烨、月牙泉边等的打赏。 拜求推荐收藏点击,新人不易,万望支持,谢谢。 第七十一章 迎风起航 经过十数天的忙碌,六艘盖伦战舰,两艘盖伦商船,赶工出来的六艘不到百吨的飞剪船,装载了所需的淡水、食物、蜂窝煤、药物以及数百的后备水手,众军将登船待发。 天启六年四月十五日辰时初,赵烈带领众人登船,亚历山德拉、赵猛、万基、赵锋、赵娥等人到码头送行。 赵猛、赵锋、赵娥与赵烈话别后,亚历山德拉走上前来, “赵烈,这个给你,带着它就象我在你身边陪伴你。”亚历山德拉递给赵烈一个银质的项链,正是亚历山德拉平常贴身佩戴的,代表了她的心意。 “谢谢,亚历山德拉。我一定会贴身佩戴。”赵烈接过,戴在脖颈,亚历山德拉微笑着帮他扶正。 赵烈用手环保着她,将亚历山德拉紧紧的拥在胸前。亚历山德拉很自然的伏在赵烈的胸口,双手搂紧了赵烈的腰部。 登时,赵家人等纷纷把眼睛看向四周,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不过,码头上,船上还是有不少双眼睛偷偷的看向两人,风景独好啊。 “咳咳,二弟,咳咳,大庭广众之下,嗯@,。。。。”赵猛作为赵家的老大不能不言语,心中暗附,赵家虽是武夫,不是那酸腐之家,不过,二弟,你这也太突兀了,四周这么多人呢,差不多点啊。 这里就属穆尼奥斯等葡萄牙船长无动于衷,这在葡萄牙平常点事,海员的出海、归航就是一出悲喜剧,出航时家人、爱人的担忧,相互拥抱、亲吻以期鼓励,安全归来时家人、爱人的狂喜庆贺已经持续一个多世纪了,别说拥抱,当场狂吻都属平常了,眼前这两人不过就是拥抱一下而已,都已经是很规矩的了。 赵烈和亚历山德拉笑着互相看看,相互松开。 赵烈与各个船长依次登船,船只依次起帆,驶出石岛湾,亚历山德拉手牵赵娥远远眺望着卫青号消失在湾口,泪水从两人眼中留下,赵娥只是知道二哥远航,有危险,不知道是如何的危险,亚历山德拉从葡萄牙出发经地中海、红海、印度洋、果阿、马六甲、一路辗转来到大明,深知大海的狂暴,上一刻大海上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突然就会风雨大作,须臾就是风暴来袭,让你只能祈祷好运相伴,不要遇到飓风,无助之极,此次,赵烈一行不只是沿着大陆的航行,有很大一段是在大洋深处行走,风险与上番的澳门行自是大大不同。 两艘霍去病号、陈汤号在前,兴凯湖号、洪泽湖号居中,卫青号、李广号在后,彭越号在左,周亚夫号在右,六艘飞剪船拖后,十四艘船组成的舰队向南方慢慢驶去。 赵烈欣喜的看着卫青号上的水手熟练的调整着横帆、大斜帆、小斜帆、主桅上帆以策应风向,此时西南季风盛行,船只是侧顶风前行,这是最考验水手的时候,要不断调整风帆,充分利用风向蜿蜒前行。 “穆尼奥斯先生,这两个月整训很有成效,水手大为熟练了。”赵烈满意的说道,从水手的表现来看这几个月的功夫真是没有白费,这些洋师傅确实是尽心了。 “是的,大人,两个月的训练,我估计这般大明水手可有葡萄牙水手九成的本领,此次远航结束后就可以独立远行了。”穆尼奥斯也是对于大明人的服从、忍耐、聪明大为感叹,真是一个独特的民族,无怪西方各国都要到大明购买生丝、丝绸、瓷器等贵重物品,即使是土著人,也是土著人中的特别存在。嗯,穆尼奥斯先生还是有很大的优越感的,毕竟是葡萄牙帝国的一员。 赵烈不知道穆尼奥斯的想法,不然,赵烈定会一脚把他踹出甲板,让他尝尝黄海浑浊的黄水是什么滋味。 船只顶风航速只有三节不到四节的样子,极慢的行驶在浩瀚的大海之上。 赵烈此行照例在浙江外海就开始遇到各式各样的哨船,不过,这次全部是葡萄牙盖伦船的船队没有受到什么惊扰,毕竟大部分是盖伦战船的船队一般的海盗是啃不动的,这些势力也是十分的知趣。 当然,弗朗机人是有天敌的,当船队靠近浙江南部海域时,赵烈命令船队戒备,这里已经到了尼德兰人的势力范围,须得小心提防。 这一日辰时末,前方的霍去病号发出了三声号角,发出来警报。 赵烈晨练完毕,刚刚用过早饭,听到号角声,忙与穆尼奥斯来到甲板之上,一盏茶的时间,前方露出一个桅杆和横帆,赵烈举起望远镜,镜中出现了一艘船的上半身,隐隐是尼德兰的旗帜,赵烈与穆尼奥斯对视一下,点点头,与尼德兰人没有和平只有枪炮。须臾,提醒全舰队备战的号炮响起,。 范.布鲁克.维斯特船长在一刻钟前心情很是不错,此次去长崎贸易,尼德兰商船取得了同葡萄牙、西班牙人同等的贸易机会,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金银的贸易以前是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大明商人独享的,其他商人是没有机会的,但是,此次尼德兰商人第一次取得了这个机会,看来日本国大将军对于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在日本的传教行为深恶痛绝,已经开始同他们决裂了,此时正是尼德兰人独霸日本市场的好机会啊。 此次,维斯特做主为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用香料、大明生丝、丝绸,哥特式全身板甲、半身板甲,换取了一万两的黄金,三万两白银,心中大乐,所谓的日本将军恐怕不知道在日本一比六七兑换的金银,在欧洲兑换比是一比十五,此行是大赚一笔,这种利润维斯特是从没经历过,难怪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在澳门、菲律宾有如此财力建造城堡、炮台,巴达维亚与它们相比就是个村镇,不过,维斯特相信尼德兰后来居上的日子不远了。西班牙已经没有力量建造大型舰队,葡萄牙这个西班牙的小跟班更是不济。想到就要到福摩萨的大员补给,可以舒心的休憩一下他的心情大好。 不过,下一刻,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瞭望台告之,后面海面上出现了一个船队,而且是盖伦船队。 维斯特急忙来到后甲板舰尾用望远镜瞭望,只见有六艘船的影子逐一显露出来,只见其中有四艘战舰,两艘商船,这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当他看到瞭望台上的旗帜,心中大惊,“上帝,是可恶的葡萄牙人。”最近这三十年来,由于尼德兰不断打劫葡萄牙人,骚扰葡萄牙人的海外领地,甚至把葡萄牙最大的商船圣卡塔妮娜号都掠走了,两国就是死敌,六艘船对他的两艘武装商船,真是要了命了,要知道自己一艘船上也就是十二门炮,其中十八磅炮一门,十二磅炮二门,九磅炮四门,六磅炮五门,和阿森号两船加在一起不过是二十余门炮,只有对方一艘战舰的炮火多,对方可是有四艘战舰,这怎么打,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正在维斯特没有主意的时候,瞭望台传来喊声,“维斯特船长,后面还有两艘战舰。”声音不大隐隐传来,不过对于维斯特就是催命符,他是如坠冰窟。 ps感谢黎家大少爷、抬头无天涯、慕九月、曼烨、海在阳光下、文刀客侠、嗯良子、常兆、余贾、锅喜喜、徐北等的打赏,拜谢。 拜求推荐收藏点击,新人嘛赵烈基业初创什么都缺啊,不嫌乎。 七十二章 半路收获 当比前面四艘军舰还大一两圈的卫青号、李广号,以及几艘奇怪的小船出现在望远镜中时,维斯特明白,自己机会只有两个,一个是对方船速没有自己快,如果是葡萄牙商船,自己的卡拉汉号肯定比葡萄牙人的快,自己有这个自信。 但是,对方是装载轻速度快的战舰,这就有点悬,二是对方没有二十四磅以上的大炮,只是打破自己的船舷、船帆,还不致命,这里可是离大员不远了,还有一线机会。 “备战。”维斯特下令。 一时,两艘四百吨商船的炮手们纷纷就位,忙碌不已。 赵烈看清前方只有两艘尼德兰商船,再无战舰, “大人,干他一家伙。”余大宝在旁边笑嘻嘻的问道。余大宝在赵烈身边久了,也是明白,自家的是战舰,对方的是商船,按海上的规矩,那就抢他娘的。 “好,抢她娘的。”赵烈大笑,自己也是十七世纪大航海中亦商亦盗中的一员了,就要遵守这大海上规矩,强者为王,败则为寇,我实力强就是抢你的。 “传令,霍去病号、陈汤号、周亚夫号、彭越号夹击¤£,两舰。” 瞭望台用号角,旗帜通知前船,四艘战舰围拢过去,两对一的夹着两艘尼德兰商船。 维斯特眼看着四艘敌舰轻快的接近自己的商船,明白第一重指望是落空了,就看敌人有没有致命的大口径舰炮了。 “开炮,”维斯特下令道。 两艘尼德兰船上冒起浓烟,它们的大炮一大半在甲板上,火光和烟气四散,不过,准头嘛,他们瞄准的四艘敌舰根本就没有中弹,只是在赵烈舰队的前方两三百步的海上荡起大股水柱。 四分钟后,又一次齐射,这回有六七炮命中,不过,赵烈麾下战舰没用大的损失。 钱二和新来的搭档壮实的章伟听到了两声弹丸击中船舷的乒乓声,钱二有点紧张的抓了抓手中的药包,章伟则扶着三十二磅的弹丸蹲在地上听着动静。 炮长王强则是悠哉的插上火绳。 “预备。”甲板长口令传来,钱二急忙放入发射药包,另个炮手章伟放入弹丸,章伟肌肉扎实,气力不小,幸亏如此,此次新配的八门三十二磅短管炮弹丸沉重,钱二有点吃力,这活就归章伟了,钱二拿起火杵将炮膛压实。 “甲长,舰长传令,命令先开四门短管炮轰击敌人,迫降他们。”舰长的十六岁的传令兵进来喊道。 “好勒。”甲长答应道。 “短管三十二磅炮开火。” 钱二,章伟看着炮长王强点着了火绳,火绳燃尽,大炮轰鸣。 四声沉闷的炮响,弹丸向不到一里的敌船呼啸飞去。 “中了两炮。”大副喊道。 “嗯,还可以。”霍去病号船长西穆尼奥嘟囔着,对方船上两处扬起破碎的船板和粉尘。 维斯特却是不可以,不可以再坚持了。 对方没有远距离开炮,利用船速靠近到不到一里开炮,维斯特自认为明白对方的想法,没有重炮,只有靠近一些才对敌船有大的伤害,自己的小炮居多,想法一样,他心头窃喜还有逃跑的机会。 不过,对方开炮后造成的损害让他明白对方有重炮,三炮中有一炮擦过船头,打碎了舰首斜帆,另两炮击碎了四英寸的船舷进入甲板,造成两死三伤,维斯特听到水手的通告目瞪口呆,上帝啊,是重炮船,自己毫无希望了,顽抗下去,死路一条,船速没有对方炮舰快,摆脱不了,炮击也没有指望。 对方没有开炮,一直伴随自己两艘船,维斯特明白对方是在等待自己是战是降。 “胡贝尔,我们没有希望了,你认为呢。”维斯特询问了下大副。 大副胡贝尔翻了翻白眼,你从长崎收下两个日本歌姬时,好像没有问我的意见。投降时拉上我一同担责,真是个混蛋。维斯特要是听到非得吐出一口老血,尼玛,这是日本将军送给巴达维亚总督的,那也是我能染指的。 “是的,我也认为我们顶不住对方的重炮。”不过,此事关系到自身的安危,胡贝尔只有俱实回答。 “好吧,升白旗。”维斯特蔫声蔫语的说道,真是憋气啊。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一丝获胜的希望,何必逞强呢,一个搞不好再将性命搭上,何苦呢。 在望远镜中看到对方的白旗升起,赵烈高兴的裂了裂嘴,很爽,还是重炮给力啊,几炮就迫降了敌船。飞剪船从微山湖号、兴凯湖号上分别接下来五十人的水手、披甲,由齐威带领,分别登上了卡拉汉号和阿森号,看着一米七身高,瘦削的齐威,一米八健壮的维斯特不情愿的交出了自己的十字剑。 两船共一百八十余名荷兰人被押解到兴凯湖号上,装是装下了,不过,条件嘛,就那么回事,很是拥挤,维斯特和另一个船长海勒不住的抗议,只是没人理会,不过,他们的境遇比这几年被掠夺船只后被卖到巴达维亚的大明商人,水手强多了。 这些大明人从台湾岛巴达维亚十之八九丧生在大海上,饥饿、干渴、疾病、殴打要了他们的命。赵烈吩咐尽量保持卫生,不是为了他们的性命着想,而是怕整个船队不发生瘟疫疾病。 清点的结果是令人愉快的,十几万两金银的收入是令人惊喜的,舰队欢声雷动,众人都是有份的。 钱二和章伟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们都是第一次有掠夺的奖励,王强就淡定多了,从海龙号上过来的他不是第一次分账了,撇撇嘴,“你们两个赶紧的把炮膛清了,没见过世面,我在海龙号时,那他娘的才是大把分银呢,这里船多人多,能分几个银子。” “王头儿,这不是我等第一次分银嘛,以前听说过不是没见到嘛,嘿嘿,这番我等也分到手了,呵呵。”章伟和钱二怎么也合不上嘴,都已经想着这笔钱如何用了,当然,手里还是麻溜的赶着活,清膛,把药包,弹丸归位,药包防水包好。 王强摇摇头,把引线放好。 海上抢劫真是一个暴利的事业,赵烈看着这些金银咂巴着嘴,心里嘀咕着。不过,缴获物件里出现了两个日本歌姬及其四个侍女让人头疼,舰队里的精壮山东和辽东汉子们眼睛瞪得溜圆,赵烈只好将她们转移到卫青号上来。 在转运过程中,四周的舰船上的水手们尽皆围观,盛况空前,这帮丘八什么时候见过倭国的美人啊,这番可是涨见识了。 将两艘四百吨的圆滚滚的尼德兰盖伦船编入商船队,与兴凯湖号,洪泽湖号为伴,舰队继续前行。 由于到了小琉球海域,第二天卯时初,两艘飞剪船离开大队,向前方驶去,两艘飞剪船向左行驶了十海里警戒,舰队中留下两艘飞剪联络。 于强在飞鱼号船上服役,刚刚调整好主桅上帆角度,系好缆绳后,从桅杆上顺下来,擦了擦汗,望着前方碧蓝的大海,啧,就是比石岛的海水蓝。 对于在一艘快船上服役,于强有点不情愿,相比较在卫青号上的张环,在福海号上蓝三,就自己在这么大的船上,没人家威风,不过,看了看飞鱼号轻快的速度,于强又高兴的裂开了嘴,妈呀,这船真快,就没见过这么快的船,嗯,等见面的时候,哼,我小于子也不是没有吹嘘的,船大咋地,有咱这么快吗。于强得意的想着。 “有船,有船队。”瞭望台上响起喊声。 于强一激灵,吹嘘的事早忘脑后去了,他抬头眺望远方,可惜,在甲板上还没见到船的影子。 ps拜求推荐收藏,各种求啊,谢谢了。 第七十三章 仇人相遇 威尔登克船长此番带领着休斯顿号、迪罕号、斯卢登号巡视福尔摩沙以西海域,这三艘船是三天前替换维蕾德号等三艘战船出航的。 由于巴达维亚的增援,大员的战舰达到六艘,还有三艘武装商船,所以,每次巡航的船只变为三艘。 前天他们在澎湖海域截获了一艘福建商船,它是前往马尼拉贸易的,结果被船队截获,它是一条百多吨的福船,是由五位大明商人合股租用的,船上人员看到前来抢劫的是西式大帆船,知道炮击不敌,只好投降。 威尔登克抓捕了商人,搬走了船上生丝、茶叶、瓷器、丝绸等物件,命福船上的人回去通知商人家眷到大员送赎金,否则就把人卖到巴达维亚种植园去。 结果斯卢登号船长罗登看上了一个大明商人的妻子,威尔登克看上了一个大明商人为他管帐的女儿,晚上自不必提,强迫是必须的,不献出就被沉船,两个大明商人只能忍辱偷生。 于是这两个尼德兰人都尝到了大明女人的滋味,嗯,很不错,不过,今天就传来了令人丧气的消息。 “船长,那两个女人和她们的5,家人都上吊了。”水手长通报。 “呃,”威尔登克正在船首舱室中用餐,听闻这个丧气,哐当一声把个白银的餐盘摔在墙壁上。“把他们扔到海里去,既然不想活,也别浪费,喂了鲨鱼嘛。” “是,船长。”水手长道。 正在此时,瞭望台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铜号声预警。 嗯,这声铜号可是让威尔登克微笑起来,这是又有猎物到了,他是希望天天可以见到猎物,不然枯燥的海上时间怎么打发,又有大明人的财货女子向他招手了。 “等一会再说,先让我们看看又有什么猎物到来了啦,哈哈。”威尔登克笑着同水手长来到甲板上。 远处帆影隐约,一盏茶的功夫,两艘奇怪的帆船出现在远处。 说它们奇怪一是船型奇怪,干舷低矮,船型细长,船头上漂,而且船头不是方形,也不是椭圆形,而是上宽下窄的形状,帆面大而繁琐,不过,船速极快,几乎是掠海疾行。二是它绝对是一艘欧式船,软帆、桅杆、斜帆、纵帆、三角帆都证明是欧式船。 但是诡异的是,望远镜里出现的是黄种人的水手,全部都是,一个白人都没有,这真是太奇怪了,而且这艘船上根本没有欧式帆船上各种镂空装饰的雕刻,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威尔登克与水手长对视了一下,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狐疑,这种诡异的情形他们从未遇到过。 “汉克,不好,我感觉很不好。”威尔登克边摸摸胡子边嘟囔道。 在离他们还有三里的时候,其中一艘船返航了,在尼德兰人惊讶的目光中,这艘船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掉头而去,回去是顺风,只一会就不见了它的踪影。 另一艘船与他们相距四五里相向而行,在三艘船后方消失了。 “他们还有同伴,备战吧。多半是该死的西班牙人。”威尔登克下了命令,他相信在这片海域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西班牙人,至于澳门的葡萄牙人如今不过是在澳门苟延残喘而已。 水手长依令而行,须臾,休斯顿号舰首小炮响起,这是备战的号令。三艘船上的水手、炮手全部就位,开始全力备战。 就在这时,在后方的那艘小船出现了,只见他以飞快的速度超越了三艘船远去。 威尔登克阴沉着脸看着前方隐约的船影,难道这里有一股强大的未知的势力,不不不,在远东只有西班牙、葡萄牙,还有我们。 他的三条船即使遇到马尼拉的舰队也可以安然逃脱,自己的三艘船较新,船速也比西班牙船快,嗯,西班牙船可笑、可怜、愚蠢、高耸的船楼让他们的船速较尼德兰船慢上不少,他们打不过,也可逃脱嘛。 “前进,我要看看前方到底是谁。”威尔登克喊道。 大副、水手长看看他没有言语,这三艘船的头就是威尔登克,当然没有人反对他的命令。 三艘船向未知的危险继续航行,在大明海域向来无敌的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赵烈与齐威正商量船队到达目的地后,用飞剪船船速练习接近盖伦船的船尾,这需要多次的练习才能迅捷,连贯起来,要求是几条飞剪船几乎同时接近地方的船尾,用炸药毁坏对方的船舵,如果不是几乎同时,就有可能有落网之鱼,而西班牙千吨大帆船的坚固程度赵烈没有信心用三十二磅炮就可以击毁,如果最后是靠帮苦战,即使胜利了,也是得不偿失。 “大人,前方的飞鸟号返回了。”余大宝进舱禀报。 “哦。”赵烈、齐威立即起身前往甲板,前方的哨船只有一艘返回,这是有了消息,最大的可能是前方有了船只。 远远的飞鸟急速驶来,两船相交时,飞鸟上接连射了两枝信箭,卫青号上的水手将信箭呈给余大宝,余大宝打开用细绳系在箭杆上的信件递给赵烈,赵烈打开一看,嗯,这字用鹅毛笔写也写得这般歪歪扭扭的,这还是缺练啊。 赵烈仔细一看,原来是前方三十余里出现三艘二三百吨的尼德兰战舰。飞鱼号前往探查对方后方还有没有敌船。 真是阴魂不散啊,赵烈眼神冰冷的看着前方目前还是空无一物的海面, “备战。”赵烈冷冷的下令。 “遵命。”余大宝应答道。 一会儿,卫青号的舰首炮连发三响,这是最高的搏杀到底的命令。舰队全部的人员浑身一紧,在各级官长的催促下快捷的到达各自的岗位。 各船按照卫青号旗语的命令,霍去病号、陈汤号、李广号、彭越号、周亚夫号、卫青号提前迎敌,其余四艘武装商船局后。 齐威、穆尼奥斯相劝,主帅不应当接近敌船,而是应该总揽全局。意思很明显,这是炮战,一旦有失,身上的披甲都没用。 不过,赵烈拒绝了,都是新手,自己只能以身作则,激发士兵的士气,此次许胜不许败,如果主将不奋勇争先,都是海战菜鸟的兵丁岂能奋勇杀敌。 远远的首先看到了对方的桅杆,尼德兰人的旗帜,一看到它,赵烈就想起上次交战的狼狈和屈辱,十余艘船让对方两艘船逞凶。嗯,此番必报前仇。 当对方的船身出现的时候,赵烈一喜,嗯,当前这艘船太熟悉了,正是上番最凶悍的那艘大些的尼德兰战舰。嗯,船弦上有它的船名,休斯顿号。 当对方的船只一艘接一艘的出现在望远镜中的时候,威尔登克战斗的意志动摇了,对方全部是葡萄牙盖伦船,其中竟有六艘是盖伦战舰,还有四艘的武装商船,对,是每艘都有十余门舰炮的武装商船,必要时,是可以加入战斗的,而且战斗力还很客观。 不过嘛,这批船怎么这么眼熟,嗯,这不是几个月前交战过的葡萄牙战船吗,哈,威尔登克精神一振,对手拙劣的表现历历在目,交战时航行总是慢半拍,炮击间隔太长,嗯,可以一战,战斗的意志马上回到了船长身上。 两支船队在烈日下慢慢接近。 船外的动静与以往不同,在兴凯湖号下甲板的维斯特.海勒激动不已,他们明白,自己的船队来了,大明人的紧张表明有战斗发生,而这片海域能主动进攻葡萄牙人的只有尼德兰战舰。虽说自己失败了,不过对于自家军舰的战斗力两位船长还是一贯相信的,但维斯特一想起葡萄牙人的重炮,呃,但愿他们重炮不要太多,否则他们没什么逃脱的希望。 ps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夜半会用更精彩的故事回报。 第七十四章 海上血战 两只舰队接近到三里时,赵烈下令成战斗队型,接近敌船,卫青号上的瞭望台用旗帜和号角指挥着其他的船只靠向敌船。 看到敌船的这个动作,威尔登克大乐,同上次一样,敌舰上的炮手炮击不准,只好顶着炮火缩短炮击距离。 如此他的信心大增,这就是上次海战的翻版嘛,虽说自己方面只有三艘战舰,不过,斯卢登号是与休斯顿号吨位相同的战舰,火炮强横,威尔登克有信心一战,关键是对方实在是不堪一击。 钱二、章伟还是感到一丝紧张,没有昨天那般慌张,但是在炮窗里看到对方的下甲板炮窗,就知道对方是战舰,火炮多有重炮,当然两个人看看身前新换装的三十二磅炮,信心足了不少,毕竟自家的重炮昨日逞威,干净利落的迫降敌舰,也不是吃素的。 赵达、齐威、余大宝多次劝赵烈去下甲板,赵烈没有同意,毕竟卫青号此次上了前线,而上次只是押后,自己的下舱,会使本是新手的大明兵丁们更是心慌。 看苦劝不听,余大宝把卫队调上十几个人,人手一个铁盾将赵烈包围起来,赵烈看的直咧嘴,不过3,也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如果是重炮弹丸破墙而入,这些个盾牌真没什么大用,当然对于四处飞散的木片还是很有防护用处的。 当接近到两里时,威尔登克下令开炮,他坚信面对这般小菜鸟他的属下还是值得信赖的。 三艘尼德兰战舰先后开炮,瞄准的分别是卫青号、霍去病号、李广号,毕竟他们的吨位大,火炮多,威胁最大,打掉他们也就赢了大半。 卫青号遭到了休斯顿号侧舷二十门大炮的轰击,不过只有三炮击中,其中三门新装的十八磅炮没有击中,十二磅炮和九磅炮的炮弹击中了船舷,不过,离的较远,只是将船舷击打出深深的弹痕,发出蓬蓬的响声。 六十息后,第二次齐射到来,此次终于有十八磅炮弹击中了卫青号的船舷,不过没有靠近水线,而是接近上甲板,两颗炮弹激起破碎的船板和大股的粉尘,霍去病号被斯卢登号瞄准炮击,在第二次炮击时,三颗十八磅炮弹击中船舷,也是让船舷破裂开来。 在甲板中的百名炮手们紧张的听着响动,每一次乒乓的声音都让他们中一些人的身体一抖,这是最难熬的时期,如果自己的战船发炮,就没人计较这些了,因为你会投身到炮击中,不断的忙碌会让你暂时忘记恐惧,当下则只能是煎熬。 迪罕号瞄准的李广号则很是幸运,吨位较小的迪罕号没有十八磅炮,最大只有六门十二磅炮,每舷三门,其他都是九磅炮和六磅炮,李广号虽说中了几炮十二磅炮弹,不过是留下几个深深的弹痕而已,当真是浑不在意。 在十分钟内,三艘尼德兰战舰齐射了三次,成绩不错,对于卫青号、霍去病号形成一定的破坏,不过这些火炮还算不上是真正的重炮,对于两船的破坏有限。 接近到了不足一里地,赵烈舰队的六艘战舰相续开炮,轰轰的声响中浓烟笼罩了舰队。 在这个距离上战舰上有近半的炮弹击中了敌船,威尔登克的耳中传来了乒乓的击打声,可是让威尔登克十分警觉的是还有一些更为沉闷的打击声,这种声音很像是重炮的轰击声,不过,威尔登克一时不敢相信,因为这最少应该是三十二磅炮的击打声,甚至可能是四十八磅炮的击打声。 这怎么可能,三百吨的战舰不该装下这么多重炮,不可能嘛。如果是这么大口径重炮它的震动是惊人的,三百吨的小舰恐怕支撑不住他的后坐力。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赵烈的舰队发射了两轮,成绩也是不错。这时体会最深的是迪罕号,在李广号和彭越号十四门三十二磅炮的照顾下,船舷破碎不堪,两发炮弹闯入了炮甲板,击毁了三门六磅炮,击碎的船板碎片打死打伤十七个炮手,火炮甲板到处是残肢和血迹,以及凄厉的嚎叫。迪罕号的炮火沉寂下去。 威尔登克此时汗流浃背,水手长已经把对手有四十八磅炮的消息通知了他,休斯顿号被击中不下十次,其中三炮击中了火炮甲板,其中一炮击碎了炮窗进入了火炮甲板,击毁了一门十二磅炮,打死三人,伤了四人。 “你确定?”威尔登克惊疑的看着水手长。 “我不确定,不过,以我的经验,三十二磅炮不应该这么轻松的击碎船板进入船舱。”汉克目无表情的回看着船长,你特么这是质疑我的阅历,我经历的海战是你这个该死的两倍,你个该死的浑球。 “发出撤退旗号。返航大员。”威尔登克一点也不想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一下,一旦有所闪失,他不认为这些弗朗机人会放他一马,毕竟他可是三番四次的挑衅在先。 同时汗流浃背的还有赵烈,在赵烈船队三轮大爆发的同时,对手也回敬了一轮齐射,也许是尼德兰人人品大爆发,赵烈所在的舰首舷窗被一颗十八磅炮弹击中,三层的铁网格窗被击破两层半,冒烟的炮弹卡在了最后一层铁格上,一半球体已经突出进船舱,船舱中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还冒着烟的黑黝黝的炮弹,真是不幸到家啦,也是幸运到家了。 赵烈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不认为如果是十八磅炮弹,凭几个铁盾就可以阻挡,如果是九磅炮,哪怕是十二磅炮还有可能,十八磅重炮炮弹轰进船舱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敌船转向逃离。”一个水手进入禀报,惊醒了众人。 “全力追击,务必留下他们。”赵烈恨极,特么的打完就想炮,吃完饭就掀桌子,哪有这样的好事。 “遵命。” 威尔登克非常的后悔,他离敌船太近了,当他想逃离时,敌船发出了大量的链弹和散弹,此时休士顿号、斯卢登号的甲板一片狼藉,船帆破碎,两个主桅有一个被链弹锁断,甲板水手被散弹杀伤。 钱二、章伟同甲板里的几十名炮手一样在欢快的忙碌着,钱二看到两倍于十八磅炮的散弹包加入炮筒,心下暗赞,这炮就是能装,肚大能容啊。刚才的恐惧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个是对手的反击不像刚开始时那么密集,再者也是忙碌中注意力分散了。炮长王强则是跳高炮口,以便发射散弹。 在甲长的开炮口令中,王强镇定的点燃了火绳,下一刻,大炮轰鸣,发射药瞬间把近百颗铁粒发射出去。 这次的炮击是决定性的,休斯顿号的主桅上半部被链弹绞碎,瞭望台连同上面的水手一起掉入海中,甲板上的水手被散弹清理了一多半,到处是船帆和木头的碎片,还有水手的尸体以及遍地的鲜血,伤员痛苦的嚎叫响彻甲板,休斯顿号船速大降,两节都没有。 威尔登克面色惨白的通过舱门看着甲板,这一刻,他是无比悔恨,自己如果不是太自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当初意气风发想打捞一笔的威尔登克已经不见了。 迪罕号情况更是不妙,水线被击穿两个大洞,全船的水手已经顾不上航行和射击,只有全力堵住漏水,保证船只不沉,其他的再说了。 斯卢登号的情况最好,不过,前斜帆、后斜帆全部破碎,四块主横帆破损,甲板水手损失三分之一,船速降到三节。 其实,三船的情况很是正常,炮击后,船只受损,船速下降,在海战中是必然的结局,不过,船上都有备料,可以在战斗结束后修理,只是,现在的形势是敌船拥有巨炮,如果船速上不去,逃脱不了,那只有被巨炮点名了,根本就没必要整修了。 整个船队的尼德兰人都陷入了绝望。 ps就像有些书友讲的那样,本书有点慢热,确实,因为需要真实一些严谨一些,不可能主角虎躯一震,领着一群没有经过训练武装起来的杂兵就能大败建奴,连大明军恐怕都敌不过,如果那样讲了,就是三国演义而不是三国志了,不过,如今铺垫完成,接下来的主角将会统领新军驰骋疆场了,精彩情节将至,敬请关注。 拜求收藏推荐,谢谢诸位。 第七十五章 得报前仇 赵烈很满意,看到三番五次纠缠自己的敌人如此的悲惨,真是快意无比,无比的快意,当然他没有走出船舱,如果尼德兰人人品再好些给他一炮那就是前功尽弃了,赵烈只是兴奋快意的用望远镜遥看死敌的狼狈场面。 迪罕号上先挂上了白旗,没有办法,他们逃不掉了,投降在尼德兰人看来很平常,要么被胜利者勒索赎金,要么被掠夺成雇佣兵,这海上的规矩,谁都遵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船再注意迪罕号,卫青号、李广号、彭越号三面围住了龟速行驶的休斯顿号。 当几十门大炮在五百米内对准休斯顿号时,威尔登克崩溃了,他即刻下令投降。由于主桅破损,是水手拿着白旗挥舞着,表明己方投降。在福摩萨海域称王称霸的尼德兰人从未想到他们也有升白旗投降的一天。 于此同时,霍去病号、周亚夫号、陈汤号围拢在斯卢登号左右不足一里处,但是斯卢登号第一时间甚至对霍去病号打出一次齐射。 在几百米的地方,炮击大部击中目标,在此前丝毫未损的陈汤号五处舷板破裂,扬起粉尘,下一刻,三舰先后◎9,齐射,报复的炮火淹没了斯卢登号,船舷被击破十余处,火炮甲板被彻底摧毁,整个船只被击打的不住的摇摆,里面的水手死伤惨重,血流成河,须臾,船上也摇动起白旗。 至此,三艘敌舰全部竖起白旗。 不过,此时,赵烈不敢大意,三艘敌舰都没有解除武装,如果登船之人受到扣押挟持为人质乐子就大了。 飞鸟、飞鲨号到洪泽湖号接下了百名水手、披甲,这都是来时备下的,以便在大海上劫掠船只后有可用的水手。 当水手、披甲登上休斯顿号时,没有受到抵抗,不过,第二番,飞鱼、飞猫号载人登上斯卢登号时,发现船长被水手捆绑起来,原来船长罗登不降还下令开炮,最后被水手长控制。 三船先后被控制起来,船上的剩余的四百人被集中关押到先前被缴获的两艘尼德兰商船上,很是拥挤,不过,现在活着就是好的,其他的顾不上了。 赵烈下令各船维修船只,救护伤员,清点缴获。 赵烈抚舷环视在四周慢慢行驶的各舰,长舒一口气,赢了,自己的第二次海战彻底胜利了,当然,没有自己剽窃的短管炮,这场海战决不可能如此顺利,然而毕竟是赢了,从此,自己的海军应该有了敢战必胜的信念,大明真正意义上的近代海军在自己手中成型了。 一时间,赵烈充满对未来的信心,苍天终不负我啊,数年的冒险奔波总算见到曙光了。 王强、钱二、章伟等十个炮组被打发上到休斯顿号来清理火炮甲板,当三十余人进入火炮甲板时,立时被血腥的场面惊呆了,二十余名死去的尼德兰炮手尸身横陈,还有两个将死的炮手哀嚎响彻甲板,还有已经干涸的到处都是黑红的血迹,这里就像额鼻地狱。 过半的炮手呕吐出来,毕竟场面太过血腥骇人,不过,大部辽民出身的炮手没有大的反应,毕竟生死血腥经历的太多了,虽说场面确是骇人,但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 在甲长的指挥下,众人把尸体抛入大海,还剩两个濒死之人,甲长发话,送他们到大海解脱吧,一看伤势如此重就是没救了,只能让他们早点归天少受些苦。 在这之后,甲板的惨嚎平静下来。 相似的一幕在另两艘尼德兰战船上上演。 各船水手们在大副、水手长的带领下修缮桅杆,缝补风帆,用备料拼装破洞,清理杂物,一时间受损的各船人员忙个不停。 直到第二天下午,所有的事物才算大致忙完,船队恢复了正常的航速,向前行驶。 “大人,休斯顿号、迪罕号、斯卢登号都参加过对于我大明福建沿海的劫掠,杀死杀伤我大明百姓数百人,几年来共劫掠我大明船只四十余艘,勒索赎金二十余万两,将劫掠的大明人四千多人贩卖到巴达维亚,不过活着到达的不足一千。”齐威把两天来对于尼德兰人的审讯结果禀报赵烈。“另外,在休斯顿号上发现大明人六十七人,还有被他们逼死的妇女两人。” “可恨,可叹,可怜。”赵烈气愤至极。 “你等可知为何可恨,可叹,可怜。”赵烈问身边的李虎,齐威,余大宝。 “大人,属下不知。”三人躬身答道。 “可恨尼德兰人将我大明人当作牲畜屠杀,贩卖。可叹,大明王朝对于治下百姓的保护无能之极,可怜我大明百姓在大明被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压榨,出海谋生被外夷孽杀,真是水深火热。”赵烈感叹道。 “就应当把大明百姓置于大人治下,你们说是不。”余大宝没心没肺的脱口说道,全然一副想当然的模样。 李虎、齐威象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啊,这般掉脑袋的话也敢乱喷。。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讲的不对吗。看看那些辽民,到处行乞,没吃没喝,在大人治下现下如何,要我说。。。。”余大宝的大嘴依旧不停,毫不知晓此中厉害。 “我说,余大个子,行了,此事可意会不可言传。闭上你的大嘴吧。”齐威拦着余大宝,阻止了他的胡言乱语。 “唉,任重道远啊。”赵烈叹道,谈何容易,自己的小家底才稍具规模,差得远了,小肩膀如今还扛不住啊,低调发展是王道啊。 李虎、齐威第一时间就听懂了赵烈的这句话,分明是同意余大宝的话,不过,当下是任重道远。 只有余大宝撇撇嘴,心下暗附,俺本来也没说错,这识字多的就是心思多,什么都得藏着盖着,一点都不爽快,弯弯绕太多。 第二天辰时末,被俘两艘尼德兰商船甲板上威尔登克、罗登,以及迪罕号船长汉赛,三船的大副,水手长,还有被指认的有孽杀、孽待大明人的五十余名尼德兰人被压上甲板,同时,其他几艘商船上的尼德兰战俘被压上甲板。 几十个战俘战战兢兢的站立在甲板上,威尔登克、罗登等人浑身冰冷的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没人通知他们什么,不过,他们感觉很不妙,是的,从昨天开始指认,他们就明白大事不好,自己几年来下令上岸掠夺,海上抢掠,勒索赎金,买卖大明人口,那一样都是死罪。 “大明士兵们,在我们面前的是无恶不作的尼德兰强盗,他们几年来抢掠无数大明子民,勒索赎金,孽杀百姓,买卖大明人口,侮辱大明妇女,十恶不赦。今日,本官代我大明百姓判处他们死刑,立即执行。”赵烈在甲板上宣布了死刑令。 十个火铳手上前把十个尼德兰水手押到舷边,什长一声口令,火铳击发,十个人有的掉入大海,有的的被击倒在甲板上,火铳手上前将甲板上的尼德兰人推入海中,此时,罗登发狂般嚎叫着。 “他说什么。”赵烈问穆尼奥斯。他懂得尼德兰语。 “他说你是恶魔,他要同你决斗。”穆尼奥斯心情复杂的翻译道,葡萄牙人也买卖大明人为仆役,也劫掠过大明商船,对于赵烈的狠辣,他也是心惊胆战。 嗤,赵烈鄙夷的看了一眼罗登。没有言语。 接下来五十余名尼德兰人被依次击毙。 只剩下船长,大副,水手长六人。 其中身材高大的斯卢登号的水手长也大喊起来, “大人,他说,他控制住船长投降,他有大功。”穆尼奥斯说道。 “嗯,这个。”赵烈真是不想放过他,不过毕竟还有葡萄牙人在场,“判他在船上服役五年以作惩戒。” 大明兵丁上来拉走了此人。 ps虽然成绩可怜,不过将这本书写完的志向不改,这是夜半的心血,必须要完本,不喊口号了,愿意观赏的同赵烈一起经历这个时代吧。 第七十六章 暴风施虐 赵烈欣赏了几个尼德兰人面临死亡的丑态,心中大快,如果不是在这个弹丸之地的海船上,赵烈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此痛快的死去,数千年来中国人发明的各种酷刑不能都用在中国人身上,在这些洋垃圾身上才更能体现出效果,只是在海船上还要兼顾船上人员的防疫,很遗憾啊。 “来人,拿把十字剑给那个屠夫船长。”赵烈抽出了自己的大号雁翎刀,刀刃迎着阳光闪烁着森寒。对于这个造成自家水手死伤颇重的罪魁祸首,赵烈决意亲手送他上路。 须臾,余大宝从底舱出来,抛给罗登一把大号的宽刃十字剑,罗登双手握剑,感觉到冰冷的剑身,眼睛恨恨的盯着赵烈,快步向赵烈走来,他现在就想临死拉着这个明人头领陪葬。 李虎、余大宝等人没有拦着赵烈,因为对赵烈的身手充满信心,在这些人中,赵烈的身手可排第一,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尼德兰人,正好让大人立威。 “啊。。。”罗登双手轮剑,借用腰腹之力迅疾劈向赵烈上身,倒有些贵族武士的模样,赵烈举刀上迎,只听嘡的一声巨响,罗登连人带剑被击打的飞退回≧↙,去,罗登只觉虎口巨震,双手发麻,身体被巨力推送踉跄后退,心中大骇,再没有临死拉个垫背的念想,此人神力无比,他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强壮的对手,罗登立时胆寒。 赵烈双手持刀力劈华山,直奔罗登,罗登双手持剑格挡,只听咔嚓一声,巨剑断裂,雁翎刀余势将罗登右臂斩断,罗登发出不是人声的嚎叫,赵烈顺手一刀又将其左臂砍断,旋即一脚将其踹入海中,伤口碰上盐水,罗登的嚎叫更加凄厉,双臂失去,他根本无从划水,只剩下两只腿疯狂踩踏,须臾沉入海中,只留下刺眼的大片血迹。 四周的大明水手一阵欢呼,他们早就听闻赵大人身手高强,在旅顺还阵斩建奴,不过毕竟绝大多数没有亲眼见过,方才也是为赵烈捏把汗,如今赵烈砍瓜切菜般斩杀红毛,麾下军兵呼喊着助威,大人威武。 威尔登克再也无法镇定,他晓得自己是逃不了的,虐杀明人玩弄大明妇人这些罪名就能让他死个几回,他可是不想象罗登一般被虐死,威尔登克跃身入海,自杀也不留在这地狱一般的甲板上,让火铳爆头,或是被虐死,其他几人也是有样学样的跳入大海,当然目的仅仅是为了死的好受点。 “射杀他们。”赵烈决不会留下活口,以防万一要火铳手们将他们全部射杀。 二十余名火铳手来到船舷对准几人开火,立时惨叫传来,鲜血浮现在海上。须臾无声,只留下漂泊的尸体和扩散开来的鲜血。 “传令,各船船长大副,水手长向兵丁们传达,以后捉到海盗,照此办理。”赵烈命令道。 “遵命。”李虎躬身应答。 穆尼奥斯心情复杂的看着赵烈,他没想到赵烈对待尼德兰人如此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根本就不谈及赎金,只要是劫掠大明百姓杀无赦,以后远东又有新的势力崛起了,也就有新的规矩建立了。 在兴凯湖号上被押解着观看的维斯特等尼德兰战俘是心惊胆战,没想到大明人报复起来也是如此凶狠,大明人不是一向有礼谦恭的嘛,今日的事情在他们心中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记,以及对大明人的恐惧。 赵烈命飞鱼号将大明商人们送到福建近海,赵烈等人在澎湖等待了三天。 飞鱼返航后,船队沿着台湾南部转向正南,向着正南方行进,航程过半,离菲律宾不远了。 向南行驶了三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这天,赵烈抽空看望了受伤的伤员,受伤的二十余名伤员大都在兴凯湖号上,毕竟商船宽阔,环境比战舰要好。 这些人大多是木板崩裂的碎片造成的外伤,不是太重,不过,有一人的左臂截肢了。 “俺原来不过是一渔民。是大人将我等招入军中,发给饷银,奖励,俺因伤退役,还有百两银子,不错了。俺的右手没伤,回去还可以打渔。”此人到还是看得开。“俺比死去的十几个人强多了。” 赵烈听闻后良久无语,大明百姓是天下最好的百姓,吃苦耐劳,听话顺从,容易满足,这样的百姓最后大批的造反,可见大明帝王和官僚治理天下的功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人,天象有变。”水手长下舱来报。 赵烈一行人上到甲板,只见远处南方的天空黑云密布,而且快速向舰队奔来。 在前方哨探的飞鲨号快速回航,报前方出现大风暴雨。 穆尼奥斯立即命令,舰队掉头,当大的风暴来临时,借风好撑船是普遍真理,此时就是不能同暴风雨对着干,而是应当顺风行船避让过风暴。 赵烈眼看着黑云快速接近,心中忐忑不已,来自后世的他知道太平洋飓风的可怕,自己是从来没有经历过飓风,没想到头一遭相遇却是在十七世纪的大明。 船队的水手包括尼德兰人的普通水手都已经被豁免忙碌起来,下半帆,在下甲板备料,尤其是炮战后勉强修补好的地方更是抓紧加固。 一个时辰后,风暴接近了船队,天先是渐渐的昏暗,本是午时末,天却像是傍晚时分,大浪一个接一个的打来,海水涌入甲板,各船为了防止相撞,都升起了航灯,昏暗的灯光在船头船尾闪烁着。 当大浪来临时,船先是驶向浪头,又迅疾驶向峰底,再也看不到一马平川的大海,只能看到前方起伏的波浪,让人感到极度的绝望,因为大浪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让人看不到安然出困的希望,不断有人晕船呕吐,船内气味极为难闻,很多水手、炮手、披甲被绑在舱内,防止他们出现意外,没有太多反应的水手则是不断的往外舀水,防止船只因进水过多而倾覆。 三个时辰后,天已经黑透了,风浪更大了,暴雨如注,赵烈的感觉在船上同后世的过山车很像,身体冲上去沉下来,不过,过山车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而这是没完没了的过山,让人头昏脑涨。赵烈来到大明后第一次感到恐惧,一种命运不在自己手中掌控的强烈的恐惧油然而生。此时如果船有好歹,相邻的船只都很难救援,根本抵近不得,只能自己顾自己了。 赵烈心中五味杂陈,后悔不该如此折腾,后悔不该身先士卒,他死倒是不怕,但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这些念头盘桓了一会儿,赵烈洒然一笑,就是掉头重来,他还是会如此行事,因为狂风暴雨的那边就是希望,唯一的希望,哪怕飞蛾扑火,他也只能如此行事,还想个球啊,赵烈闭目端坐享受着大明版过山车。 此时,最让赵烈佩服的是船上的水手,他们还得按照水手长的吩咐艰难的爬上爬下调整风帆,以迎合风向,风速,以保证船只的安全。 这样讲的话,蓝三就是被赵烈佩服的人之一,在湿滑、风大、船摇晃的雨夜,蓝三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爬上主桅调整风帆了。 作为副水手长的他,任务就是守护好主桅和主横帆、上帆,每次当他爬上主桅时,听到主桅被大风压迫的发出嘎吱嘎吱声响,他都唯恐主桅坚持不住,把他也甩下主桅掉入海中,那他是九死一生了。 这时,他都强迫自己忘记大风,注意脚下湿滑的网梯,集中精神把活干好,终于上帆顶不住了碎裂开来,连上桅杆都一起断裂开垂了下来,就从他右侧一尺的地方划过,把和他一起的另一个水手击飞入海,他只听到一声惨叫,人就消失在夜空中。 恐惧充满了他的全身,不过他不能逃离,因为他就在船上,也只有他们这些水手才能操纵号风帆,为了救自己的命也不能逃离。他硬着头皮咬牙坚持着继续忙碌下去。 整个舰队顺着风向往北随波逐流,整整一天后,风势减弱了,不过还是很大,众人商量后,一是现在是黑天,二是风还是不小,船队没有掉头还是顺风行驶,向着大陆前行。 当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船队时,风暴平息下来,赵烈抚舷环顾船队,庆幸自己的新生,不过,嗯,真是惨不忍睹。 只见威风凛凛的船队不见了,几乎所有船的上帆都不见了,有的连上桅都折断了,有的则是船上的水手为了减少风阻自己砍断的,风帆大多破损,一个破破烂烂的船队出现在赵烈的眼前。 按道理,此时应当马上修理船只,不过,所有的水手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危险过去后,人们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番,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做任何事情了,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透支了。 船队只是调转了船头向南,接着军兵们分批休息,恢复体力,船队以可怜的不到两节的航速向南行驶着,阳光下破烂的风帆**着支撑着船队前行,当真是好一个凄惨了得。 赵烈也是强忍疲惫和不适,到卫青号上慰问水师军兵。 ps成绩惨淡不改初衷,写实是风格,坚持就是胜利,拜求推荐收藏,夜半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七十七章 休整 当第二天黎明到来时,船队恢复了精力,欢笑和嬉闹充斥着人们,船队重新活了过来,船速也相应提高,一切都在好转。 赵烈可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当他听到齐威禀报的损失情况时更是如此。 水手失踪六人,受伤十一人,霍去病号、新缴获的迪罕号严重进水,其他各船多多少少都有进水。 尤其是迪罕号,战斗时破损严重,虽经修理,不过是修补而已,水线附近的大洞在风暴中进水过多,半条船都泡在海水里,现在全船的人和其他商场支援的水手一起全力排水,能不能最后抢修出来还不好说。 迪罕号虽只有近二百吨的吨位,毕竟是一艘战舰,赵烈手中只有九艘战舰,着实损失不起,心情当然是郁闷。 老办法,赵烈下达了赏格,如果救回战舰,迪罕号上抢修人员每人十两白银。登时,本是疲惫的兵丁们像打了鸡血般忙碌起来,为了十两白银全力奋战。 赵烈在南中国海上苦逼不已,赵猛、万基、唐显文在石岛也是万分的闹心,辽东难民不断的被与石岛关系密切的商人们从水陆运到石岛,尤其以罗【∠,长山出力最大,带来的难民最多,由于难民的涌入,本已经步入正轨的石岛又是忙乱不堪,唐显文暗骂,特么的罗胖子能不能不这般能干,少送些人来你能死啊。 罗长山在各地进货的同时,也是大力收罗辽东难民,百万的辽东难民主要分布在辽西、京师、天津、山东各地,罗长山利用赵烈分配给他的十余艘大小福船还有运力极大的两艘盖伦商船,以及几十艘沙鸟,到各地进货的同时,收罗难民。 此时对于辽东难民各地官民都是十分的反感,辽民与当地百姓的斗殴频发,原因很简单,许多辽民为了活命,高达六成的佃户租子也答应,作坊给很少的饷银也去做工,砸了许多当地佃户、匠户的饭碗,双方械斗不止,治安混乱,令当地官府头大如斗,视辽民为洪水猛兽,想尽办法甩了这些包袱而不得。 按说,如此商人们招募辽民该是非常的容易了,这可是为各地官府排忧解难了不是,你要是这般想,那就是把在大明这般奇葩的土地上的事想简单了,在这里什么事都不是想当然的。 当罗长山招募难民时,当地官老爷大义凛然的出现,嗯,你招募难民是为了什么,嗯,难说你是否是克扣他们的粮饷,嗯,难说你是否是为夷人买卖奴隶,嗯,难说。。。。一派为民当家做主父母官的模样,全然忘了他们厌恶和无视辽民的往昔。 但是如果你还没明白,接下来其幕僚就会登场,罗长山岂会不明了,酒席伺候,礼金奉上,这乃是罗胖子的特长,银子花销出去,再没有人询问难民到哪里做工,开玩笑,赶紧的运走,还我等地方一片净土。 罗长山的辽民占了到石岛的辽民的七成以上,这段时间来近十万辽民从水路陆路不断涌入石岛,这些辽民都要靠李猛、万基安排衣食,每月光是难民就得是两万余石的粮食,即使高粱米等杂粮也得一万多两的白银,还有以前的难民,而且难民还在不断的到达。 此外衣物呢,日杂呢,活计呢,孤老,孤儿,事物班杂无比,这些人是头大如斗,就连赵猛也是暗恨这个弟弟留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就走了,他可是没想到赵烈此时正在充满风险的大洋中搏命呢。 亚历山德拉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难民儿童的救助中去。她明白,她帮助难民就是帮助赵烈,况且难民的惨状让她不能袖手旁观,每天难民营中的数千儿童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 她每天巡视吃用是否充足,衣物是否避寒,孩子们是否有地方上学,当下赵烈的免费入学也是让人头痛无比,不得已,亚历山德拉牵头,在难民营办了几十个临时学堂来教孩子识字,兼职为大人扫盲,这里的吃食也比大人们的好一些,这是亚历山德拉提议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饿肚子。 由于几乎每天都有难民到达,所以事情不断变化,留在石岛的看家的人们忙的团团转,甚至李明峪的女儿李霖都被借用帮忙,协助亚历山德拉。 “本月,难民安置耗银三万四千五百二十七两,匠户营铁矿石、木炭、饷银共计五万三千零四百两,船厂采购木料、麻、生丝、铁料、桐油,竹子、棉布、饷银一万八千二百余两,购入马匹二百二十四匹,银一万三千余两,陆师马匹、吃食、饷银等两万四千余两,炮台饷银,水泥等耗费两千六百两,打渔船队整修,饷银两千两白银,另外各地学堂饷银,伙食三千九百两。。。,各项合计白银十三万五千余两,”郭涛把本月的流水账摆了出来。“另外,今年节气不好,恐怕粮食歉收,当下粮价已是一石涨了五分银。” 众人一听都是咧咧嘴,旁人则还罢了,石岛每月购进数万石粮,一石涨五分银,每月就是多了数百两银子的开销。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万大人,”郭涛说道。“炮台这月已经完工,以后不再耗费,不过,船厂下月一气开工五艘盖伦船,还有四艘飞剪船,好在他们还接了五艘福船的订货,自己一半开销可以解决,另外,黄汉大人称火铳、火炮、盔甲只装备了一半,望下月完备。” “混蛋,让他到我这来说。”万基大怒。“他娘的,黄老二现下独领一军,风光无限,难道我等这里的火铳火炮是大风刮来的。我等这里每月省吃俭用的供给军队、船厂、难民,这混蛋还好意思定下个期限。” 万基是赵烈身边军余的老大哥,黄汉来了也得吃瘪。 唐显文闻言大笑,“万兄,饮口茶,消消火气。” 大家饮茶休憩, “虽说年来,大人和水师弄来了几十万两白银,以后还会有,不过,”唐显文叹息一声,“唉,难民就象是无底洞,我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底。不过,怎么也得挨到大人归来。” 众人点头赞同,此时越发觉得赵烈在外家里显得空落落的。赵烈在的时候,感觉主心骨在,众人不慌,赵烈不在,就好像不知前方般感到迷茫,如今也不知道大人此行是否顺利,是否在回来的路上。 被万基大骂的黄汉此时在军营苦练军队,到目前为止,刀枪齐备,火铳到了三千,盔甲碍于熟铁的产量只到了一千二副,行军炮倒是到了十门九磅炮,十门六磅炮。战马只有一千二百余,在骑队、步队的斥候队间分配不足,让黄汉与各个千夫长头痛不已,好在全军七千人利用已到的火铳掌握了火铳的发射。 黄汉已经开始火铳和长枪布阵练习,根据赵烈的交代每天不断的练习实心阵,空心大阵,追击队形,后退阵型,阵势摆开容易,不足半月基本阵势成型,不过,追击阵势,后退阵势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十天来天天练习的就是这个。 黄汉知晓今年必有大战,大人回来就会展开,如此时间紧迫啊,可是兵甲不齐,骑兵短缺,阵势还不熟识,黄汉急的嘴唇都是大泡。 当然操练阵势同时,军中的扫盲也没有落下,一众兵丁们每晚都在痛苦的啃着书本,练习字体,对于一般老粗来说,宁可每天跑个十里地,也不愿受这个罪,不过,习字直接关系到能否领到饷银,为了白花花的银子他们各个呲牙咧嘴的挣命习字。宣抚使也是每天考核他们的进展,为他们记录成效。 艰苦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足球赛了,在这里小伙子们在欢笑加油中暂时忘却烦恼,好好的方松一番。 如果黄汉听到万基的大骂,也得七窍生烟,自己容易吗。这是几千军势,乃是大人将来征战的基石,他在此是兢兢业业,唯恐赶不上大人要求的进度,耽搁了大人的大事,换他万基来试试,也得头痛不已。 ps大海中最可怕的就是暴风骤雨了,人生也是如此,为主角加油吧。 第七十八章 运宝船队 石岛的种种不易,赵烈不晓得,但是可以想到,不过自己的南海之行可是着实不易。 风暴过后,最让他心痛的是损失的水手,这是好不容易练出的好手,在这个万事初创的时刻,人才、特别专业的人才赵烈是最为渴求的时候,每一个都十分的珍贵,在与尼德兰人炮战中损失也就罢了,没想到一场风暴就夺去了他们的性命,真是心疼。 赵烈的舰队磕磕绊绊的来到了巴布延群岛中最南边的无人小岛,此岛正南就是巴布延海峡,它正在海峡中间,介于官兵的疲惫,以及迪罕号的情况,舰队在此岛南面停留,军兵分批上岛休息,毕竟有的病人只有上岸身处实地才能缓过劲来,重新恢复健康。 水手们则抓紧彻底整修迪罕号,其他的两艘尼德兰战舰已经取名马援号、耿弇号。两艘商船改名太湖号、青海湖号。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备料才将这些破损的船只整修完毕,勉强达到了出发时的八成状态。 赵烈派出了四艘飞剪船在巴布亚海峡东西两端游弋,巴布亚海峡就是小岛与吕宋岛之间的海峡,这是美洲宝船来到马尼≥,拉的必经之路,穿过太平洋后,由于菲律宾萨马岛和棉兰老岛之间的海峡暗礁密布,所以商船宁可绕道巴布延海峡,从东到西抵达马尼拉。 美洲的金银大部分会被宝船运回到西班牙,不过有四分之一会到达马尼拉,这是因为奢侈的西班牙贵族们急需东方帝国大明的茶、生丝、丝绸、瓷器,这关系到他们的穿着,他们的脸面。 在十七世纪欧洲贵族圈里没有身着大明丝绸裁剪的衣物,没有大明的瓷器待客你好意思自称贵族吗,那就是没有贵族的范,那会被嘲笑是乡巴佬的。 还有由于美洲白银大量进入欧洲,白银在欧洲是大量贬值的,而没有大型银矿却以银为流通货币的大明白银是昂贵的,也就是购买力很强,能带给西班牙人丰厚的利润。 如此每年有一百多万两的白银流向大明,换回生丝、丝绸、瓷器、茶叶回转欧洲。由于太平洋在夏季是从美洲吹来的东风,所以夏季西班牙银船从美洲出发,夏末来到马尼拉,运送的时段非常集中,就是在短短的三个月间来到马尼拉,这就是赵烈的机会。 如今赵烈唯一的担心,就是西班牙船队已经抵达马尼拉,那他兴师动众的这一趟就白跑了,但是,他已经是竭尽全力赶工来到此处了,剩下的就交给贼老天了。 十天的时间过去后,迪罕号终于修好了,赵烈欣喜的命名它为冯异号,疲惫的将士们休整了过来,各船的风帆、桅杆都得到彻底的维修,整个船队除了船帆上大片的补丁已经看不出风暴的痕迹。 船队恢复了齐整,水手们也恢复了士气,经过轮番的上岛休整,绝大部分人恢复了原气,重新振作起来,如此每天船队都是蓄势以待,飞剪船则是每天巡弋在海峡两端,寻找西班牙舰队的影子。 西班牙盖伦大帆船一千吨的圣路易斯公主号,八百吨的何塞号在海面上也以五节的速度航行,前方是六百吨的圣胡安号护卫舰,两侧是五百五十吨的圣多明各号、哈瓦那号,几艘船的船帆有些破损,个别船的上帆及桅杆折断,形象有点惨,当然对航行安全没有大的影响。 圣路易斯公主号巨大的前斜帆桅杆斜指前方,四个高大的主桅高耸入云,八块横帆全部展开,它的巨大的船体分为五层甲板,它和何塞号象是海中巨兽一般缓慢的行进着。 “还没有他们的消息。”舰队指挥阿韦拉多问道。 “没有,阁下。我们完全没有他们的消息。”圣路易斯公主号的船长安格洛答道。 他们讨论的是半月前因风暴失去联系的护卫舰阿妮塔号、巴拉望号、科隆号。 虽说太平洋目前还是西班牙的太平洋,不过,该死的尼德兰人、英格兰人已经到达了远东,进入太平洋是随时的事情,所以损失了一半护卫力量。 阿韦拉多心中略有不安,有点犹豫不决,只是想到离马尼拉实在是不远了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三个多月的阿韦拉多还是决定早日抵达马尼拉,对陆地的渴望战胜了那一丝不安,他相信素来笃信的天主会保佑他安全抵达,再说,该死的英国佬不可能派来太多的力量到远东。 已经在小岛驻留了二十多天的赵烈等的是心急如焚,一是怕马尼拉的西班牙人探知这里有神秘的舰队,毕竟马尼拉还是有西班牙驻马尼拉舰队的,如果和马尼拉舰队火拼一下,有了折损,还拿什么劫掠宝船队,幸亏这里不在马尼拉到大明的航道上,这些日子还真没有西班牙人的船只经过,二是怕宝船早已到达了马尼拉,他是空等一场,再者,家里的牵挂也让他心焦。 这一天无聊的赵烈决定乘坐飞鲨号巡视海峡东口,这样总比傻呆呆的在卫青号等着强,向东航行的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船只,赵烈感叹,欧洲已经进入大航海时代,远东的人们却对于海洋麻木,或是恐惧海洋吧,真是远东航海的蛮荒时代。 飞鲨号在东口没有什么发现,赵烈命令往东南航行一个时辰,赵烈手扶船舷身子随着海浪起伏,蓝天白云,海鸟围绕,飞剪划开大海,让赵烈有回到现代的错觉。 一支海鸥大胆的停在前斜帆桅杆上,赵烈端详着它,它也好奇的端详着船上的一切,直到一个水手路过惊动了它,它飞起盘旋,须臾,也许是好奇战胜了恐惧,它又落在桅杆上,赵烈无声的笑了,也许只有在极端无聊的大海上人们才会发现动物的可爱。 “大人,还是没有发现船只。”水手长说道。 赵烈长叹一口气,可能又是无聊的一天。 “大人,南方发现盖伦船影,很多。”瞭望台传来水手的喊声。 “回航。”赵烈心跳加剧的命令道,终于来了,赵烈不用看就知道此时此地只有宝船队才能到此,即使万一不是,那也抢一票,不能白来一趟。 “船长,刚刚瞭望台说北方好像发现了帆影,不过,转眼又不见了。”水手长若昂说道。 “哦,”安格洛诧异了一下,大海上不是陆地上,没有遮拦,既然看到帆影怎么可能转瞬不见了。“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可能转眼不见了。不过,还是加强戒备,这几年尼德兰人太讨厌了。” “遵命,船长。”若昂走出船舱发布命令。 安格洛通过舷窗看着大海,马上就到巴布延海了,终于快到了。 快到了,一样在舱室里看着大海的阿韦拉多放下大半的心,旋即计算起此次的收获。两艘船上有四十吨的白银,五万的金币,三百公斤的各种宝石,其中二十吨的白银不在给国王的账目上,这是他和新西班牙总督梅内的私银,作为美洲阿卡普尔科舰队的司令他拥有两成,其他是总督的,当然在马尼拉出手还要分润马尼拉总督一些。 不过,在马尼拉满载大明生丝、丝绸、瓷器以及香料后还可以再赚一笔,不少了。嗯,可以在墨西哥阿卡普尔科购置一个大型的种植园了。一时,阿韦拉多有**上就到马尼拉的急切。 赵烈乘坐飞鲨号回程正是顺风,飞鲨开出了十四节的全速,离舰队三、四里时,赵烈命令飞鲨鸣响其仅有的两门炮。 登时,赵烈看到舰队开始起帆,整理队形,赵烈来到卫青号侧舷,乘小艇登软梯上船。 船队按事先的筹划分成两部分,彭越号、周亚夫号、耿弇号、马援号、冯异号、太湖号、青海湖号向西准备堵截漏网之鱼,卫青号、霍去病号、陈汤号、李广号、兴凯湖号、洪泽湖号、微山湖号,高邮湖号向东航行,在靠近东口的地方掉头向西,船降半帆。 ps感谢大荒土著、海在阳光下、海子点灯、常兆、文刀客侠、曼烨、琴昂、无天涯、余贾、西京四少、讨钱等诸位的打赏,感谢诸位得不离不弃,谢谢。 拜求推荐收藏点击,小铺放开张,什么都缺啊,谢谢支持。 第七十九章 激烈炮战 进入海峡东口不远,前方圣胡安号了望台发出警报,安格洛、阿韦拉多来到甲板,举起望远镜向远处观望,镜中出现的是盖伦船的主桅和了望台,这些船上面飘扬的是葡萄牙的旗帜。 两人对望一样,心中一松,不过介于海上伪装抢劫的猖狂,尤其是英格兰海盗的猖狂和无耻,阿韦拉多还是下令船队戒备,小心无大错嘛。 船队渐渐靠近了葡萄牙船队,对方有四艘三百吨战舰,还有四艘稍大点的商船,还有四艘奇怪的低矮的小船,不过,一艘商船的风帆碎裂,船尾的斜帆桅杆折断,还有一艘商船的横帆裂开两个大口子,随着海风飘动,很是刺眼。由于巴布延海峡并不宽敞,葡萄牙船队靠近中心航道,西班牙船队也是在中心航道,两者相距只有不到一里。 很明显,这也是从事美洲贸易的葡萄牙商船队,他们在大明和美洲之间走私白银,换回大明的物品,从中渔利,看样子也是遇到了风暴,对于这个小弟跟班的处境,阿韦拉多、安格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尼玛,总算遇到同样倒霉的了,他们就是见不得小弟比他们境遇好,如今嘛扯平了,两个西班牙贵39,族的心里好受多了。 此时,对方一艘战舰上传来喊声,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就是近亲,同两个国家一样。大略听懂了他们的几个词汇,好像是寻求帮助。嗯,葡萄牙语的语序就是乱七八糟的,阿韦拉多鄙夷的想着。 只见对方有人下了船舷,乘坐低矮的小船向船队驶来,西班牙船队并没有停止航行,已经越过了葡萄牙船队,两条小船靠近了船队,阿韦拉多举起望远镜看着小船上的人,奇怪的是船上只有两名葡萄牙人,其他的都是黄种人, “安格洛先生,船上怎么都是土着人。”阿韦拉多奇怪的问道。 “阁下,葡萄牙人在远东人数太少,所以大量购进大明人作为仆役,这点不稀奇,他们只有军队中没有明人了。”安格洛撇撇嘴,不过他还真是知道一些澳门人的秘辛。 “听说马尼拉出现过明人的暴乱。”阿韦拉多注意力已经不在葡萄牙人身上了,对方只是出动小船会晤,显然没什么风险。 “是的,马尼拉总督的军队大概杀了几千人,镇压下去了,明人狂妄的想要在菲律宾建国,真是妄想。”安格洛鄙夷道,。 “哈哈,”阿韦拉多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在西班牙控制下的菲律宾建国。“愚蠢的土着人,西班牙帝国也是他们可以挑战的。这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土着人。” 安古洛极为的赞同,“所以他们被杀全是自找的,他们忘了菲律宾这个地方是我们西班牙王国发现和开拓的,如今是我们西班牙人做主。” 两艘小船靠近了船队,速度颇快,不过,突然,他们闪到了两艘克拉克帆船的船尾,阿韦拉多、安格洛有点莫名其妙,他们打算什么。 “警报,警报。”船尾桅杆上的西班牙水手焦急的摆手大叫。 “戒备,向船尾戒备。”安格洛带人紧忙向船尾跑去,不过,在甲板上还得跑上尾楼向下看去,只见小船已经离开船尾,而一个冒着烟的木桶被钉在船舵上方。安格洛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轰,轰,两声传来,船在剧烈的摇晃着,整个西班牙船队乱成一团,两个装运贵重物品的大帆船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受到袭击,西班牙人惊呆了。两艘小船乘乱远去。 “大人,下甲板舵手报告船舵失灵,底舱渗水。”水手长来到安格洛面前禀报。 “上帝啊,”安格洛眼前一黑,上当了。 “敌船追上来了。”了望台水手大叫。 阿韦拉多,安格洛抬头看到四艘敌船靠近了船队,还有三艘小船靠近,只有一里多了。 “通知护卫舰,开炮。”阿韦拉多狰狞的喊道,他现在抓狂的想要报复。 了望台挂上了战斗的旗帜,响起战斗的号角。 三艘护卫舰向大帆船靠拢,并打开了炮窗。 赵烈在卫青号的船舱内通过舷窗紧张的看着敌船,三艘敌船都比自己的战舰吨位大,据穆尼奥斯估计很可能有二十四磅炮,对于自己的战舰有很大的威胁。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破坏力强大的短管重炮了,只要挨过前一两轮炮击,就会给西班牙人好看。 “轰,轰。。。”三艘敌舰相续开火,敌舰瞬间被浓烟环绕。炮弹呼啸着到达,几乎有近半的炮弹击中了卫青号、李广号、陈汤号。 赵烈清晰的听到了蓬蓬的炮弹击打声,以及船板碎裂的声音。 钱二、章伟感受最深,只是第一次的炮击,击中下甲板的几颗炮弹就将舷窗边上的船舷木板破裂,湿润的海风透了进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有二十四磅的重炮, 甲长的破锣嗓子喊起:“预备。” 炮窗开启,众人在湿润的海风中装上药包,装弹丸,通膛,轰,又是一阵齐射,一颗炮弹终于突破了船板进入了甲板,立时击毁了一个十二磅炮,反弹回去余势已尽竟然诡异的卡在船板上。众人相互看着,庆幸不已。 “开炮。”甲长下令。 火炮甲板上轰然作响,刺鼻的火药味弥漫,众炮手紧忙的装填,归位,炮长调炮,下一刻齐射开始。 在一边观战的阿韦拉多、安格洛在自己的炮弹击中敌船腾起大片烟雾时,同声叫好,自己的五六百吨的护卫舰携带了二十四磅炮,甚至圣胡安号携带了六门三十二磅炮,这可算是海战利器了,只不过发射时震动太大,只能放在千吨的圣路易斯公主号和何塞号上。对方的战舰明显比自己小一圈,舰炮的口径不可能太大。 确实,和圣胡安号对掐的李广号很是凄惨,头两轮的齐射,自己被四颗二十四磅炮弹,五颗十八磅炮弹击中,这一侧的船舷破裂出几个大洞,其中一个炮弹进入火炮甲板,击毁了两门大炮,打死打伤八名的炮手。于是,自己的炮击也是有气无力的,毕竟血腥的场面惊吓了一众的炮手,不过,傍边没人理会的霍去病号向着倒霉的李广号靠拢。在它到位前,李广号只能硬挺。 阿韦拉多、安格洛的笑容在对方重炮齐射后消失了,他们清楚的看到科隆号的船舷破裂开两个大洞,炮弹钻入船舱,是的,他们没有眼花,敌人的重炮炮弹直接破碎而入。 两个人惊恐的对视着,“四十八磅炮。”他们知道,哪怕是三十二磅炮也不能很快击破五百吨的科隆号厚实的船板。 “哦,上帝,他们是如何把重炮装入小小的船体的。”阿韦拉多气急败坏的喊道。 “阁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没有这样的船。”安格洛耸了耸肩,见鬼,我怎么知道,真是愚蠢的问题。 “命令大帆船靠近帮助攻击。”阿韦拉多命令道。虽说大帆船上没有多配火炮,那也拥有二十门重炮,在海战中也是不小的助力,此时他也顾不上自身的安全了,敌人可是有六七艘战舰。 “阁下,我们船舵失灵。”安格洛干干巴巴的回答。 “哦,上帝,上帝。”阿韦拉多气极在甲板上乱转。两艘大帆船现在只能一个方向航行,为了防止搁浅,船长已经下令落下所有的风帆,现在两艘船再以龟速行进,嗯,真正的龟速。 阿韦拉多和安格洛如今只能呆立在甲板上成为了免费的看客,而且座位相当的不错,眼界开阔,观望着巴拉望海峡诞生以来头一遭的海战进行着。 ps拜求推荐收藏点击,谢谢诸位得支持鼓励。 第八十章 夺取宝船 战斗在两人的旁观中继续上演,两方的齐射接连不断,就像开罐器一样在对方身上开洞。不过,很遗憾,更多的是在西班牙战舰上开洞,短管炮弹丸在西班牙船的舱室内击发的大量木片播撒着死亡和恐惧,让敌舰内部乱作一团,西班牙人的战力迅速流失,渐渐不支。 当然,赵烈的舰队也绝不好受,砰的一声,一颗炮弹击碎了赵烈所在船舱的护板,穿过船舱从另一方穿出,很是幸运的没有碰到人,因为它穿过的是舱室的一边,数十的木片飞射开来,就像弹雨洒向众人,幸亏众人都穿了哥特式的全身甲,还有铁盾护卫,不过,还是有护卫发出惨叫,跪倒地上,赵烈感到左臂一麻,只见一个不大的木片插入护臂, “镇定,救护伤员。”赵烈喊道。 “大人,你胳膊受伤了。”余大宝喊道。 众人闻声看过来,开玩笑,众人维护大人还伤了,实在是没脸啊,这个木片太诡异了,什么时候穿过去的,而且还是从众人护卫中击伤大人。 “没事,没有流血。”赵烈用手拔去木片,插入不深,没有深入肌肤,没有出血,只是冲击力9,不小。 地上的护卫是大腿被一个两寸的木片击穿,血流不止,众人急忙给他包扎,止血是第一位的。还有几个护卫被木片击穿甲叶,不过都是小伤,正在简单处理,幸亏他们是全甲在身,否则的话这些木片的杀伤力着实不小,绝不可能只造成这点损伤。 此时,双方的炮击都给对方很大的打击,不过,西班牙人的情况更糟。当然,圣胡安号除外,它的对手李广号一半的火炮停止了,船舷上开了五个大洞,此时,霍去病号赶到了,第一时间在不到一里的地方展开了齐射。 于是在此前只被开了一个洞的圣胡安号被开出另外数个大洞,也开始凄惨起来,原来较为齐整的齐射消失不见了,更多的是零散还击,西班牙舰队中最有战力的战舰也被重创。 三艘西班牙战舰过半的火炮没有了声息,赵烈的四艘战舰也有三分之一的火炮受损,只能凌散的齐射,双方都是有气无力的继续炮击着。 王强、钱二、章伟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隔着一个炮位的三个死伤的炮手的动静,麻木的继续手中的活计,清膛,放入药包,炮弹,但是,沉闷的甲板中伤员尖利的喊叫还是让他们精神紧绷着忍耐着。 阿韦拉多、安格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干着急,插不上手,只能沦为位置极佳的看客,就在此时,头顶的瞭望台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号角,警报。 两人往远处一看,只见远方的海面上隐约出现了帆影,两人望远镜中出现了悬挂着葡萄牙旗帜的五艘战舰,后面还有船只,两人绝望的对视,没有希望了,没有。现在敌人的四艘战舰都忙不过来,敌人再来五艘舰,必败无疑。 他们是不知道,这批战舰里只有吨位小的彭越号、周亚夫号各有十余门短管二十四磅炮,其他的都是小炮,这还是赵烈命令用刀枪把尼德兰炮手赶上炮位才凑齐的炮手,勉强迎战,都是样子货,对于五百吨级的战舰没有大的威胁。 赵烈最坏的估计是敌人有十艘的护卫舰,自己利用飞剪船的船速自杀性攻击,毁掉其五六艘,剩下的用战舰、商船攻击。没想到敌人的护卫舰只有三艘,于是赵烈舍不得了,既舍不得自己的飞剪船,也舍不得对手的护卫舰。 这是五百吨、六百吨的大家伙,赵烈自己最大的战舰不过是三百多吨的卫青号,真是太眼馋了。 不过,赵烈现在是后悔了,自己的损失让自己心痛啊,短短的时间里两方的对轰,让他们两败俱伤,亏了啊,损失的是最紧缺的人才啊。 好在,此时赵烈舰队的三艘商船在两里的地界,开始用散弹、链弹施虐敌舰的甲板,每艘商船只有十门长管炮,开洞是甭想了,散弹、链弹如雨而至,在三艘护卫舰甲板上播撒死亡,三舰风帆破碎,个别的桅杆受损,水手过半伤亡,剩余的水手被迫逃入下甲板,将甲板打扫的一干二净。 登时,护卫舰没法保持对敌船的侧舷对敌,本已不多的炮组更是只有星星点点的开炮,其他的已经看不到对手。而,四艘战舰则是对着敌船的船尾,船头继续轰击,几轮过后,三艘战舰四处破损,凄惨至极。 此时,周亚夫号、彭越号、冯异号、马援号、耿弇号来到三里处,并开始展开队形,一刻钟后,就会出现三艘战舰炮击一艘敌舰的情形。 “投降吧。”阿韦拉多目光呆滞的说道。没希望了,虽说舰队里有自己大把的金银,不过,没命的话就什么也别说了,此时,保命要紧,只要自己有遭一日能够回返美洲,金银那是手到擒来。只不过,阿韦拉多没有想到回家的路是那么漫长。 安格洛憋屈的发布命令,船舵的受损让巨舰只能作为一个看客。还只能下帆降速,成为了拖累船队的废物。三艘护卫舰勇敢无畏的战斗过了,投降是无奈的事情。 西方人在没有胜利可能的情况下投降,并不感到耻辱,只要有付出赎金的觉悟。 白旗首先在圣路易斯公主号升起,须臾,其他的四艘船也升起白旗,西班牙人投降了。 战斗结束了,钱二、章伟喘着粗气傻笑着跌坐在甲板上,眼睛发呆透过破裂的船舷看着对面较大的敌舰。火炮甲板里欢腾起来,几乎所有的水手都蹦跳欢叫着,终于胜利了,不容易啊,这是三次炮战中最激烈的一回,火炮甲板第一次出现了大的伤亡。隔壁受伤的炮手没有挺过来,刚刚咽了气。 胜利了,赵烈眼含热泪的透过舷窗看着圣路易斯公主号,泪水是心痛的,此次伤亡不小啊。他娘的西班牙人,比尼德兰人还凶残,赵烈此时当真是恨极。 “命令接收敌舰。把敌人的舰队指挥带到卫青号。”赵烈咬牙切齿的命令道,他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特么西班牙人。 阿韦拉多、安格洛麻木无语的看着敌船把自己的几艘船团团围住,黑黝黝的炮口在百步的地方直瞄着。一切都结束了,马上他们就要开始人质的生涯了。 当数十名敌人登上圣路易斯公主号时,两个人疑惑了,除了一名葡萄牙人之外,都是大明人,什么情况,难道他们是败在大明人的手下。 这些明人士兵同以往他们印象中的明人不同,以往的明人恭顺,谦卑,而眼前的大明士兵眼神锐利,行动轻快,对他们的敌意极深,当水手长不情愿的慢慢的放下佩刀时,一个大明士兵上前用刀背狠狠的砸在水手长的肩头,水手长惨叫倒地打滚,别的水手立时顺从多了,这般明军可是心狠手辣。 唯一的葡萄牙人用他那蹩脚的西班牙语告诉他们,请他们下船,对方的大人要见他们。 阿韦拉多耸了耸肩同安格洛下船登上了低矮的小船。 不到百吨的小船十分的轻快,灵活的穿越敌船队,来到最外侧的一艘稍大的战舰旁,两人注意到敌方的士兵几乎都是大明人,这让他们迷惑了,难道同我们激战半天的都是葡萄牙人的仆役。 上帝啊,这一天太诡异了,什么时候土著人也有着不输于欧洲人的战力了,这还是以往谦恭,胆怯的明人吗,这些明人比尼德兰人还要凶猛善战。阿韦拉多划了个十字祈祷天主和圣母的保佑,然后攀上了软梯,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平安回到西班牙就好,至于财货的损失那就是去他的吧,此时还顾得了那些。 感谢入夜夜晚、铁血大隐、燕长弓、月牙泉边、琴昂、徐北、余贾、有枣没枣捅一杆子、跑跑、文刀客侠、无天涯、曼烨等大大的打赏支持。 拜求推荐收藏点击,介于成绩可怜,更需要大家支持,拜谢诸位。 第八十一章 炫目的收获 登上甲板,他们发现水手基本都是大明人,甲板十分的干净整洁,他们从没见过如此整洁的甲板,全然没有他们船上脏乱的景象,这点就让人惊叹。 当他们被带到前舱室时,他们惊讶的发现,几个大明人和一个葡萄牙人簇拥的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大明将领,很显然这个大明军将才是首领。 只见他身材粗壮,身穿一身哥特式全身甲,不过没有戴上头盔,他皮肤黝黑,不同于一般的大明人,他的颧骨微微隆起,显得他的脸立体感很强,也使得他的脸十分的严厉,在他的脸上,他们没有发现谦恭,只有凛冽的眼神,还有一种淡淡的鄙夷。 “你们面前的是大明指挥使,赵烈大人。”那个葡萄牙人用较好的西班牙语说道。 两个人惊诧的看着赵烈, “你是说同我们作战的是大明的舰队,是吗?”阿韦拉多迟疑的问道。 “是的,我们确实是大明的舰队。”穆尼奥斯心情复杂的答道。确实,当赵烈告诉他们的目标是美洲新西班牙殖民地到马尼拉的银船时,他们葡萄牙人也是惊诧不已,不过,近十年来,西班∽↓,牙为了弥补战争的亏空,不断压榨葡萄牙人,两国关系急速恶化,穆尼奥斯心知肚明,打击西班牙人倒是可以接受,何况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只是,穆尼奥斯第一次见到如此敢于主动攻击欧洲人的大明人,赵烈充满着同欧洲人相同的冒险精神,不,他更有勇气,他没有国家作为后盾,是的,没有,大明这个好大的帝国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助力,他简直是孤军奋战,如果让穆尼奥斯在赵烈的位置,他是决不敢如此冒险的。 “但是,你们悬挂葡萄牙国旗偷袭,你们是骗子,小偷。”阿韦拉多恼羞成怒的喊道。败给大明土著人的舰队,简直是丢尽了西班牙帝国的脸面,一向自诩为西班牙帝国贵族的他怎么能败给大明土著,阿韦拉多只能往偷袭上靠,多少给自己留些脸面。 穆尼奥斯翻了翻白眼,把他的话翻译了出去。 “好像你们到达美洲是友好的传播主的福音的,不过,你是用火枪、火炮传播的,而且还拿了主人家如此多的金银。”赵烈努努嘴,示意穆尼奥斯翻译。“如果说,我们是小偷,那你们就是强盗,还是无恶不作杀人放火的强盗。”赵烈是干净利落的抽了回去。 穆尼奥斯五味杂陈的翻译,葡萄牙人也没少干这种事,葡萄牙巴西殖民地就是如此。 阿韦拉多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疼,与其他无知的土著人不同,这个异教徒倒是对于西班牙开拓海外领地的事情一清二楚,当众打脸。 “我们开拓领地是为了传播主的福音,他们将来会感激我们改变了他们野蛮的生活。”阿韦拉多用欧洲人为自己涂脂抹粉的陈词滥调狡辩着。 “哦,在地狱里感谢你们吧,这百年来印第安人还有多少存活的。”赵烈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看他们是在地狱里诅咒你们吧,那可是数千万的灵魂啊。” 穆尼奥斯心中恐惧的翻译着,葡萄牙人的手中印第安人的冤魂也是不少,他多少还是笃信天主教的,一边翻译一边心里发毛。 当赵烈的话翻译过来,两人就是再皮厚,也坚持不住了,这话太打脸了,也太恶毒了。让信仰宗教的他们心寒胆战。 他们不是普通的西班牙士兵,他们是西班牙的上层贵族,美洲的一切他们心知肚明,在抢夺印第安人土地过程中,杀死几百万的印第安人,至于强迫他们采金,开采银铜,在有毒的环境中炼金银,死去的印第安人,在农场中过度劳作死去的印第安人就没数了,他们也是画魂,到底有没有千万冤魂。 “你们每一克的金银都带着一个印第安人的冤魂和鲜血。”赵烈用手戟指两人。 这句话是把两人的脸面抽到太平洋里了,两人满脸涨红。 “你是侮辱我们,我要和你决斗。”阿韦拉多恼羞成怒的喊道,动嘴是不行了,阿韦拉多决定动手挽回些许颜面。 穆尼奥斯怜悯的看着他问:“你确定?”开什么玩笑,同赵烈这个明人决斗,真是自嫌命长了。 “我确定。不死不休。”阿韦拉多切齿道。他凶狠的瞪了穆尼奥斯一眼,尼玛,你这是什么眼神。 穆尼奥斯撇撇嘴,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和赵烈这个明人决斗,你这是提前预定了进入地狱的船票。恭喜你了,阿韦拉多大人。 穆尼奥斯翻译完,赵烈肆意的笑了,我侮辱你半天,就是为了你这句话,好好的为我死伤的弟兄们报报仇。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赵烈说道。五艘敌舰都被接收了,后患已除,这番可以好好玩玩了。“明日,我们在各自部下的见证下决斗,让他们见证公平。” 阿韦拉多倨傲的点头同意,他还试图保持其西班牙贵族的形象,不过只能更让他显得滑稽一些罢了,更像一个讲不清道理,开始耍泼的无赖。 整个船队没有立即全速航行,而是向北调转船头慢慢的龟速行进,战舰中除了后来的五艘,前面的卫青号等四艘,缴获的三艘,到处都是破损,船舷上的大洞,桅杆的折断,风帆的破碎,到处都是活计,甚至披甲、炮手也都加入了维修的队伍。 圣路易斯公主号、何塞号的船舵的维修极为的麻烦,只是船舵的维修就用了三天的时间,另外炸药的威力还造成了船尾的慢渗,这也是一个耗费时间的活计,幸亏这两艘船因为巨大,船舷木板极厚,才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当然,其他船维修完毕用了整整四天,到了第五天头上,舰队终于维修完毕,只是两艘克拉克大帆船的船舵只是勉强能用,如果路上有激烈的海战,他们是逃不掉的。 “缴获金币七万两千余枚,白银四十二吨,各色宝石六百四十五斤。火枪一百五十枝,十字剑三十七把,全身甲二十八副,半身甲七十三副,长枪二百四十二枝,另外还有三百件的银质餐具。火炮完好的一百二十门,其中有六门三十六磅炮,二十门二十四磅炮。俘获敌人七百七十六人,击毙敌人二百九十六人。此外,千吨帆船一艘,八百吨的帆船一艘,六百吨战舰一艘,五百五十吨的战舰两艘。”齐威讲到这里,看看面无表情的赵烈。 他知道赵烈因为伤亡这几天的心情不好。“我方损失大炮十八门,水手、炮手阵亡六十九名,负伤三十七名。” 赵烈此时是悲喜交加,战斗结束当天举行了葬礼,每个战死的水兵都被麻袋包裹,脚上拴上炮弹,进行了海葬。赵烈参加了卫青号的葬礼,各舰船长出席各自军舰的葬礼。赵烈亲自抬着遗体送入大海,各战舰哭声一片,直到今天赵烈心情还是不好,出海以来已经损失近百的成手,实在让人心痛。 当然缴获是惊人的,只是金银合计大明银一百三十余万两,宝石,赵烈亲自翻看,有蓝宝石、绿宝石、红宝石、无色钻石、粉钻、蓝钻、黄钻、还有四百余斤的高档翡翠。预估一百多万两银是有了,当然变现得损耗不少。 赵烈面临的财政危机为之缓解,要知道造船是最损耗财富的,一艘三百吨的盖伦就得四千余两的银子,再配上三十门大炮又是四五千两千两银子,再有维护费用,火药、弹丸消耗,水手、炮手、披甲的饷银,都是用银山堆起来的。如今赵烈的船只只恨太少,将来花销的地方太多,这番只能说是缓解。 赵烈把自己比作甲午时的日本,举全部的财力穷兵黩武,就是为了战争,不断的胜利会缓解危机,但是一次大的失败就会是灭顶之灾。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步步危机,他没有失败的本钱和时间,没有,如果用成者王侯败者寇来形容赵烈的境况那是太贴切了。 ps祝入夜夜晚大大生日快乐,事事如意,给这位好友讨个彩头。 如果各位大大看着还入眼,请赏赐些收藏推荐吧,谢谢。 第八十二章 两雄首遇 由于整修船只,所谓的第二天的决斗推迟了,赵烈的火气下去一些,不禁暗笑自己因怒兴兵的小家子气,到底是成不了成熟的政客,不过,赵烈没打算轻易放过阿韦拉多,毕竟西班牙人对大明人的屠杀才过去几十年,下一次的菲律宾屠杀也快了,西班牙每隔一段时间,华人在菲律宾的生意和实力稍一恢复,就会收割一番,总之,他们离不开华人,华人是他们贸易生发的好帮手,但是决不允许华人做大。 战斗后的第六天,赵烈命令将阿韦拉多,还有他的五个船长带到卫青号的甲板,并且将阿韦拉多的全身甲和他的战斧带来。 阿韦拉多和赵烈没有多言语,各自披挂,都穿戴上全身的哥特式战甲,赵烈手拿雁翎刀,高壮的阿韦拉多使用的是短柄的战斧,可见他的力量,所以他才敢大言不惭的挑战,自小就是家族精心培养对象的阿韦拉多对自身的武力很是自信。 赵烈手持雁翎刀站立,冷冷的看着阿韦拉多,阿韦拉多把面甲拉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倒也是威风凛凛的一条壮汉,他手持巨斧趋前两步,双手持斧疾劈赵烈,赵烈庞大的身躯灵巧的一闪,阿韦拉△,多劈空,赵烈没有反击,阿韦拉多反手轮斧继续攻击赵烈,倒是显得很是有力迅疾,一连几下,赵烈接连闪开,阿韦拉多粗大的双手,健壮的四肢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他咆哮着继续冲向赵烈,这次,赵烈没有移动,双手持刀力劈华山,阿韦拉多持斧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赵烈的雁翎刀向上扬起,阿韦拉多的巨斧向下歪斜,赵烈又是一刀,阿韦拉多又是格挡,只听得当,当,当,不断的打铁声响,让一旁的西班牙人目瞪口呆的是赵烈用刀将阿韦拉多震得东倒西歪,如果赵烈侧面横刀早将阿韦拉多砍杀,不过赵烈只是不断的力劈华山,只不过力大迅捷,阿韦拉多只能格挡,没有时机反击,于是令人搞笑的一连十几次的攻击,阿韦拉多象小丑般左支右拙,旁人都看出赵烈的戏弄之意。一旁观战的大明军兵一边对阿韦拉多的丑态笑骂着,一边为赵烈的勇武高声喝彩。 阿韦拉多过了几个回合,也是明白赵烈戏耍之意,他大口的喘气,双臂发麻,双腿发软,心中明白他是万万敌不过对面这个明人的,这特么就不是人,乃是古希腊神话中半人半兽的猛士。 此时,余大宝幸灾乐祸的嘿嘿憨笑两声,笑声极不厚道,刺耳之极。 阿韦拉多气的血灌瞳人,把斧头一甩,闭目待死。 赵烈刀已到头,忙运力转向从阿韦拉多的身侧劈开, “想死,没那么容易,罚苦役十年赎罪。” 穆尼奥斯幸灾乐祸的翻译着,对于西班牙大老爷的出糗,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阿韦拉多看到穆尼奥斯的表情,方明白昨天他的眼神就是嘲笑自己,因为这个葡萄牙人一定知道这个大明人勇武过人。想到这,更是羞愧难当。 其他五位船长也是面目无光。 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里了,什么时候西班牙人让土著人如此打脸羞辱了,这向来是西班牙人的保留节目。 解了气的赵烈命人将六人带下在船上干杂活服役,自己卸下盔甲,饮茶歇息。 “大人,还是一刀劈了他痛快,看他还他娘的嘴硬不。”余大宝可惜的撇嘴说道。 “去,你懂什么,就是让他生不如死,这么痛快死了便宜他了。”赵烈鄙夷了一下余大宝的智商。 “没听说过,还有比死可怕的。”余大嘴巴在一旁嘟囔着。 赵烈没理他,忠诚可嘉,就是心眼差点。 船队回程顺风,以七八节的航速前行,一切还算顺利,几天后,来到台南海域。 这日午时,当先的彭越号发出警报,赵烈命令战力齐整的霍去病号、陈汤号提前,卫青号带领着周亚夫号、霍去病号随后,战力马马虎虎的耿弇号、冯异号、马援号保护着空有其表的其余各船。 郑芝龙半年来几番出击,痛歼福建水师一半的大船,麾下郑芝豹带领的倭人队为主的陆上队几次攻击厦门、漳州、泉州等地,海盗头目刘香、李魁奇、钟斌等趁机而动,一时烽火燃遍福建沿海,福建明军海陆皆败。其实,郑芝龙研习了尼德兰人战法,那就是骚扰福建沿海,也吸取了尼德兰人的教训,先不与福建水师决战,在调动福建水师的过程中歼灭其部分,壮大自己,而后决战。 面对如此情况,福建官场明白办法只有一个,只有击败海盗的水师主力方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否则,海盗乘船游击,四处都是漏洞,福建地面上可怜的几个战兵营东奔西走,到处救火,往往是他们到了,海盗走了,他们走了,海盗来了,他们只能疲于奔命,一不小心就中了海盗的埋伏。因此,只有水师大胜才是解决福建海盗的根本,只是,往日号称大明第一水师的福建水师主力如今已经折损过半,无奈避战海盗主力了,甭提什么歼灭海盗水师主力。至此,福建海盗已是不可制。 由于劫掠的财货,船只迅速壮大了郑芝龙的队伍,现下大船近三百艘,部众四万余人,郑芝龙意气风发,他明白福建水师大部被歼之日,就是他与大明商讨招抚之时。当然,另几个头目刘香、李魁奇、钟斌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大明水师被歼,福建海面由海盗掌控之时,为了掌握这流淌的银河一定会爆发大的争斗,那才是你死我活的海战。不过,郑芝龙早已为此做着准备。他相信他一定会击败这几个措大,独霸大明外海。 这两个月来,福建沿海闹的太凶,往来海商大减,收入锐减,郑芝龙准备到粤东潮汕地带劫掠财货、船只,为此,郑芝龙留下郑芝虎掌总,自己带着郑芝豹、郑彩等八十艘大船,近二百艘小船从台南出发,浩浩荡荡延绵十余里,郑芝龙站在自己的大福船上看着麾下的水师雄姿,不禁豪情万丈。 这日近午时分,前方哨船来报,遭遇弗朗机人大队,郑芝龙闻言没有惊惧,虽说当下他与尼德兰人关系密切,不过同弗朗机人也未撕破脸,这是海上的生存之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朋友变敌人,敌人变为朋友。况且,弗朗机人与尼德兰人斗得更凶,无暇与他开战。 顿饭时光,只见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大片帆影,盖伦船高耸的敌楼,硕大的横帆,怪异的斜帆出现在眼前,弗朗机人的旗帜飘扬在敌楼上,真是熟识的场面,让他想起在澳门的往昔岁月。 当先是几艘怪异的低矮的小帆船,接着三艘盖伦战船经过,让郑芝龙眼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盖伦战船的威力,不过,盖伦战船弗朗机人概不外卖,你也只有眼馋,然后是三艘较大的战船驶过,这时郑芝龙发现一个问题,水手大部是大明人,这是以前从未出现的,此前,澳门弗朗机人虽说买来不少的大明人作为奴仆,弥补其人力不足的状况,但是,从未在军队中任用大明人,更不要说被弗朗机人视为眼珠子的盖伦战船当差了。这是全新的情形,不禁让他无语思量,不过,很快他被属下的惊呼打断,他往前一看,他也如同他的属下一般目瞪口呆。 只见,两艘高大的西式大帆船行驶过来,厚重多层的甲板,巨大的八块鼓满的风帆,像利剑一般前指的巨大斜帆桅杆,四个高耸入云的主桅,霸气外露的震摄着这些常年在海上的大明海盗。 其后是六艘庞大的盖伦商船。 郑芝龙垂涎欲滴的看着这只船队,如果得到他们,配合着现有的大小战船,他马上可以称霸大明外海,郑芝龙估量了一下现在自己能否吞下这个船队,苦笑一声,他放弃了,没有必胜的把握,虽说属下勇猛过人,可以用火船围攻敌船,不过,就算能焚毁敌船也是无用,他要的是擒获敌船,否则就是白白得罪了弗朗机人。 当接着出现的大小七艘战舰时,郑芝龙的贪婪立时云消雾散,这七艘战舰中有三艘巨大的战舰有那两艘巨船一多半大小。 弗朗机人舰队的实力只能让他望洋兴叹,自愧不如,郑芝龙自嘲的笑着,暗附自己还是到粤东打草谷积蓄实力吧,这里的现下都不是他的菜。 ps新人新书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 第八十三章 诱敌俘获 当郑芝龙观察赵烈舰队时,赵烈也在舱室内观察着郑芝龙的船队,对于郑芝龙势力的膨胀也是叹为观止,不禁让他对这个未来的海上雄主生出崇敬之心,一个小小的船上伙计起家,不到十年的时间成为东南沿海巨寇,与弗朗机人、尼德兰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将大明闽粤沿海搅得天翻地覆,这样的人可算是天纵奇才,在整个大明还对于海洋敬而远之时,郑芝龙对于海洋的认知和利用可算是中华第一人了。 两个在大明对于海上的世界看的最远的人交汇而过,他们都立志称雄海上,将来也就必然会刀兵相见,远东的海域还是太小了,只能容纳一个强者。 范特梅尔带乘坐着得沙姆号、阿纳姆号在海峡巡视四天了,自从休斯顿号、斯卢登号、迪罕号消失之后,几经找寻没有踪迹,福尔摩沙总督讷茨已经快疯了,要知道福尔摩沙一共只有十艘盖伦船,其中战舰只有六艘,消失三艘战舰,这让尼德兰人痛侧心扉,马尼拉西班牙人又出动十余艘盖伦船进入福尔摩沙的北部的鸡笼、淡水等地建城,福摩萨总督讷茨既惊又怒。他坚信是西班牙人劫掠了三艘战舰,或是击沉了它们,≮,从而大胆的前来抢夺福摩萨。 不过,打击经过海峡的葡萄牙和西班牙商船的目标不变,讷茨重新编组了船队,一艘战舰带领一艘武装商船巡视海峡。 范特梅尔失神的看着天空中海鸥,这种巡查的日子实在难熬,最近这一带的海盗闹的太凶,往来的商船大减,油水太少了,是的,打劫商船的收入大减,他对于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兴趣不大,就现在的实力,即使有他们的商船经过,这两艘船想打劫他们都是件困难的事,久在海上范特梅尔可是不傻,什么时候避战他可是门清。 瞭望台传来隐约的喊声,“有船,有。。。船。” 范特梅尔没有听清,好像说的是有奇怪的船,今日的风实在是有点大,范特梅尔摇了摇头。 不过,只要有船就是好事,就是机会。范特梅尔还是振作精神,吩咐大副向来船靠拢,好好看看是何方来客,能不能抢上一把。 顿饭的功夫,一艘低矮的西式帆船接近了尼德兰人的战船,范特梅尔惊疑的望着这艘船,这是他航海生涯中从没见过的船,这艘船在离他们还有五里时开始绕着两船继续行进,船速由于顺风的关系极快,范特梅尔目测估计得有十三四节,这是什么速度,在此之前,他看过的最快的船不超过十节,拦截的目的不说是破产了,范特梅尔用望远镜一直观望着它最终消失在天边。 西班牙人的,嗯,是西班牙人的,在远东的海面上有这种西式帆船的又在这里出现的应该只有西班牙人吧,没想到西班牙人有了如此快速的帆船,这是一个大消息,这意味着西班牙人可以随时监看尼德兰人的舰船,掌握尼德兰人的动静,如果你想抓住他,破坏他们的探查,可是你抓不住它们,如之奈何。 一个小时过后,他惊疑的发现,这艘快速帆船竟然返回了,一样的动作,在远离他们的地方划了大大的圆弧绕开前行。 这次,范特梅尔下令用一侧的火炮轰击了它一下,只见帆船的四周溅起水柱,帆船安然无恙的航行着,五里的地界能打到它那得有天大的幸运,范特梅尔只是想发泄一下郁闷而已,不一刻,帆船消失在海平线。 一个小时后,瞭望台传来喊声,“盖伦船。两艘。”范特梅尔马上下令戒备,炮手全部就位。 十多分钟后,映入眼帘的是两艘二百吨的战舰,悬挂的葡萄牙人的旗帜,范特梅尔原本打定主意,介于船队的实力不济,如果敌人实力客观,自己掉头就走,不过,当看到葡萄牙人只是两艘小战舰后,自己三百五十吨的得萨姆号没有必要逃走了,当然介于战舰没什么油水,战斗也很没必要。不过,范特梅尔还是决定靠近观察一下,也许有机会不是。 当四艘船戒备的接近时,瞭望台又传来喊声:“正南,两艘盖伦,东南两艘盖伦,正北两艘盖伦。” 范特梅尔发现今天特别厌恶瞭望台的声音,当真是乌鸦嘴,只要他喊话,就没有一个好消息,全部都是敌船。范特梅尔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他急忙下令掉头望东,等两艘尼德兰盖伦船调过头来时,他发现两艘小军舰接近到了两里了,来的敌舰是顺风航速极快,他没有办法摆脱,而南面的四艘最近的离他只有五里,北面的还有六七里,按说他还可以脱离,不过,这只是按说。 自从三年前加入同大明福建水师在澎湖的战斗,得沙姆号就没有好好维修过,福尔摩沙没有船厂,计划今年在城堡建立,所以船速即使顺风也只有六节,对方可是有八节,于是得沙姆号、阿纳姆号悲哀了,范特梅尔眼看着敌人从三面接近自己到一里,并且炮窗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自己,两船五十门炮对着二百门炮,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投降吧。”范特梅尔垂头丧气的下了命令。他已经开始考虑自己得损失多少赎金了。 由于尼德兰人在台湾海峡不断劫掠,赵烈因此设下了这个陷阱,派飞剪船先期发现,再派盖伦战舰几面包围,因为是顺风追击,此番完成的极为顺利。 对于盖伦船赵烈是无限渴求的,来者不拒,不过,现在他也面临着水手的短缺,从石岛出发时,几艘商船满载了备用的水手、炮手,不过,经过战斗,伤病的折损,还有缴获的十艘盖伦船的稀释,他早已没有备用的水手了,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他早已经让尼德兰和西班牙普通水手在大明兵丁的刀枪下上岗了,但是,在其中夹杂大明水手是必须的,以防他们捣乱。此次,又有两艘盖伦入账,只是水手的调配就是让人头痛的事了。当然,这绝对是幸福的烦恼了。 当范特梅尔被押解着进入赵烈的舰队时,休斯顿号、迪罕号等熟悉的战舰,让他惊讶的认为他们竟然是落入了葡萄牙人的手中,同时,他疑惑的看到了西班牙大帆船的影子,当他在兴凯湖号同尼德兰、西班牙的难兄难弟们汇合后,他才惊讶的发现他竟是落入大明人的手中。此时,他竟然心里平衡了许多,嗯,毕竟有这么多的尼德兰和西班牙的贵族、船长们陪同嘛,他并不是第一个折在大明人手里的,看看船上的还端着架子的几个西班牙贵族吧,于是他的心里怪异的平衡起来。 在忙乱了两个时辰后,船队又一次全速向东北航行。 赵烈来回台湾海域,俘获了五艘尼德兰战舰,打断了台湾尼德兰人的脊梁,害得福摩萨总督讷茨只能向巴达维亚求助,大失颜面,此是后话。 虽说,赵烈组建舰队以来,对于舰队饮食卫生的要求到了严苛的程度,不过,毕竟出航太久,另外,船只下层甲板久不见日光,潮湿阴暗,细菌滋生,病患开始在舰队中不断出现。人手更是拙荆见肘,这是无乱如何不可避免的,好在愈是往北,情况愈好一些,赵烈此时是归心似箭,每天板着手指熬着过活,只有尽早抵达石岛,才能让军兵们好好的修葺一番,在这海上只有苦熬。 当船队艰难的进入了山东海域时,赵烈才感觉这次漫漫的征程快要到头了。 ps感谢耗子的世界大大的帮忙,帮助夜半收集资料,祝大大事业同你的笑声一样爽利。 经过激烈的海上拼杀,情节应当有所舒缓,此是必然,愿各位读者可以跟读下去,体验下一个故事。 第八十四章 军户们的春天 李秋生每天都到自家的地里去看着番薯的秧苗一点点的生长起来,这时他是欣喜万分,连睡觉都能乐醒过来,每日里都是笑容满面的,心情大好,当然,村里许多人同老李一样心情畅快。 李秋生自家的地不多,六口人不过是三十亩地,还是坡子地,不过,这毕竟是属于自家的土地,李秋生四十出头,只是面相上看能有五十,这是早年艰难生活留给他的念想,此番还是他四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三十亩地。 冬麦收获后,新来的赵烈大人发下来种子,还派人教授如何种植番薯、玉米,大人还发话了,第一年不收税,第二年开始十税一,永不加赋。这是天大的好事,村里人都说,这是老天爷看我们过的太苦了,派救苦救难的赵大人来救助我等。但愿赵大人能一直在千户所不走了。 借了耕牛,李秋生家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平地、深耕、翻地、耙地、备陇、施肥、下种、浇水、除草,活计虽累那也是痛并快乐着着。 在这个季节里,整个的千户所的军户们前所未有的繁忙,不过,也是前所未有的欢快。李秋生甚至自家的垅沟都好好估量【,一下同教授种植番薯玉米的福建子翻得垅是不是一样高,唯恐出错,向来种地没有如此仔细过。 虽说到今年上秋收获还有段日子,不过,每月的钱粮按时下发,安了千户所军户们的心,大家是齐心协力种田耕作,盼个好收成。现下,众军户心里嘀咕的是,他们后分的地大都是撂荒的坡地,大人虽说打了大量的灌井,保证了灌溉用水,不过,却吩咐必须种番薯、玉米,不知道,上秋收获如何,虽说今年浇水保墒,嗯,还用上了新的肥料,可是,大家伙心里还是没底,好在大人说了,如果歉收,钱粮大人负责,收获的粮食大人全都买进。众军户虽说心有疑惑,但是还是安稳下来。 李秋生边锄草边寻思着今年的变化,想着但愿有个好收成,自家的大儿李辉已经十七了,以前是家穷,辜负了他,如果收成好,有个两年也能给他说个媳妇了,唉,还有老二李牟,老三李济呢,谁让自家生的这么多的儿子只是生了一个女儿。 李秋生犯愁的直直腰,嗯,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都想着给儿子说媳妇了,你李秋生这个憨货还愁个屁。想到此处,李秋生心情好了不少。 “老李。俺回家了,你呢。”南边走来了邻居胡云,黑瘦的小个,破蓝布褂子敞着怀,汗流浃背,不过今日的心情一定很好,这不,笑呵呵的走过来,“俺回去吃饭了,你回不。” “胡哥,你先回,我把这里的草铲完了就回。”李秋生答道,他想把这块地的草铲完再走,如今他可是上心的很。 李明峪如今很是清闲,自从春播,以及冬小麦收获补种后,就是如此的清闲,昨日女儿李霖回转赤山镇探望他,今日午饭后,李霖陪同他开始了又一天的巡视。 李明峪身着普通的蓝色棉布长衫,头发很简单的挽个发髻,李霖身穿月白色的棉布衣衫,发髻上插了个银钗,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身后跟随着两个家仆一个丫鬟,一行人漫步在赤山的街头。 李明峪如今是事实上的赤山掌控者,一切事物都由他来定夺,等闲人也从不违背他的意思,这不是让他最满意的,让他最满意的是如今赤山军户们脸上幸福的表情,欢快的步伐,赤山是一片充满希望的人间乐土,在大明这可是少见。 李明峪当年以举人身份任过安徽萧县的县令,只因田亩兼并恶了当地的吴姓士绅,其家里的官宦走了安徽布政使司的门路,就让自己落了个撤职归乡的下场,他当年达济天下的抱负也是烟消云散,没想到在山东小镇自己又有了挥洒的机会,对于去年千户所的死气沉沉,和今年千户所军户们喜气洋洋,作为规划者之一,具体的执行者李明峪欣喜万千。 “爹,看来军户们日子好多了。您看呢。”李霖说道。 “嗯,霖儿,赤山镇千户所的军户可说是大明日子最好的千户所了,分田、配种、永不加赋。”李明峪微笑着负手而行,“当然,这可都是万余两白银铺垫出来的,遇到小赵大人是他们的福气,如今,只要秋收收成不错,赤山就是万事无忧喽,此地今后就是无为而治也可矣。” 李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环顾四周,变化也是在她的心头,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黒粗武夫对于百姓的穷困如此上心,从田亩衣食方面着手,改变了整个的赤山,联想到在石岛避难的十余万近二十万的难民,赵烈当得起万家生佛的称呼。 深受大明士大夫家教长大的李霖同他的父亲一样,对于治国理家自有其士绅阶层的想法,自小书中,父亲的教诲都说天下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士绅阶层是大明的中流砥柱,负有辅助万岁,治理大明,安抚万民的重任。 不过,当父亲仅仅因为百姓的田亩与士绅小小的冲突了一次,就丢官去职时,对于士大夫阶层的黑暗多少了解后,心中所谓的往昔观念大大的动摇了,万民百姓在士绅眼里就是为其耕种的奴役,这个念头开始出现在李霖心中。 那么,赵烈为的的是什么,在赤山、石岛没有他的田亩,如果说私产就是他的船队和军队,他弄来的钱粮都用在了百姓身上,自己甚至同粗俗、肮脏的难民一起吃苦、劳作,如今的李霖不是年少的李霖,她考虑的是赵烈为的是什么。 “父亲,千户所的日子必是越发的好起来,一年、两年这般下去,终有一天衣食无忧的日子会到来。”李霖扶着父亲。“父亲,您看赵烈嗯,赵大人所求者何?” “他在石岛施行议事会制度,事物巨细都有其负责,议事都是当地商人,秀才、举人、进士及士绅皆无。”李霖自顾自的说下去,这是他最想知道的,大明各地都是官吏与当地的大户地主士绅阶层共治,然而在这里,小吏是由议事会任命的,士绅更是消失了。 “为父大约揣摩了小赵大人的想法,今后,在小赵大人的领地,决不可以出现大的地主,你可以经商,经营作坊等致富,皆不可因田赋发家。”李明峪摸了摸短髯,“你别忘了,议事章程里对于千亩以上的大东主可是苛以重税。到了万亩以上,你会没有进项了,反而可能倾家荡产。” “如此虽好,只是今日田亩大多在大明士绅手中,他们之所以为士绅,就是族中有举人或是进士及第,可以免了大半的田赋。没有多大的裨益。”李霖撇撇嘴不以为然,士绅减免税赋是谁也无法的改变的几千年的成例,皇上也不行。“赤山当然不会出现此事,当地都是军户,没有士绅。” “我听闻小赵大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李明峪停住脚步小声说道。“不可外传。” “哦。”李霖惊恐的捂住红唇看,双目圆睁的看着父亲。这是与大明百万士绅决斗的言语,传扬出去赵烈顷刻间就可粉身碎骨。“父亲,这绝无可能。”李霖可不是目不识丁的村妇,在李明峪身边这些时日她可是晓得大明仕绅的威势。 “他还说了,几年以后可见。”李明峪今日头一遭紧锁眉头,他当然知道这句话里的腥风血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但是,如果有庞大的势力摧毁了士绅阶层呢,如汉末,如唐末,如元末,这是千万人人头落地,江山鼎革的时代,难道大明也到了这般时候。他至今是半信半疑,虽说被赵烈说服,至今外患已生,可是国内还没有太大的民乱。 李霖也是聪明之极,旋即明白了此话的意思,赵烈的心思一览无遗,是英雄?是枭雄?总之,所图乃大。 ps感谢掏钱1888起点币的打赏、感谢入夜夜晚588起点币打赏、感谢寒江宏、寰宇神隙、琴昂、余贾、燕长弓、陈跑跑、慕九月、徐北、海子点灯的打赏,谢谢诸位的支持。 本书也从小民的角度感受时代的变迁,从这章始。 拜求推荐收藏,厚颜了。 第八十五章 挨到石岛 赵猛万基等人如今是如此的盼望赵烈归来,可谓望眼欲穿。 每月近十万两银子的固定花销,随着难民进一步的增加,匠户营火炮、兵甲的生产,水师营进一步招募人手,眼看着开销更加的庞大。 “这日子没法过了,”赵猛看着眼前的船厂发来的催饷单子,头痛欲裂。 万基赞同的点头,几个月来,澳门搬回的银山已经见底了,如果不是劫掠船队掠夺来的二十余万两银子和货物,现在石岛就得破产。 今天,船厂又开工就了八艘盖伦船,和五艘飞剪船,催款单子随之而来,上番的五艘盖伦已经下水,进入了最后的安装阶段,船台上立马铺下了下八艘盖伦龙骨,同时铺下的还有一艘三百余吨的飞剪船龙骨,说这些都是大人要求的,尽量快速的建造盖伦船。这只是船只的建造,还有配套的火炮、火铳、人员,另外,一艘百来吨的飞剪船只需三千余两白银,不过数量太大,已经建造了十艘,眼下还有五艘,还有人员呢,真是大把银子堆出来的银船啊。 赵猛、万基等人从没想到最耗费银两的是造船厂。 好在∷∽,来到石岛的辽民数量基本停滞,能招募来的基本来了,不来的是在当地有了活计,不想再颠簸流离了。现在倒是有不少的当地的流民来到石岛。 弟弟,好兄弟你快点归来吧,哥哥我真是挺不住了。 大人,速归吧,属下即刻就要没辙了。 也许是听到了两个人的碎碎念,八月初六午时初,在大山子岛的飞剪船回报,大人归来。 赵烈在小山子岛卸下了千多名战俘,规定圈禁隔离半个月,观察其伤病者。 这般耽搁了一天,趁此时,赵烈查看了大山子岛的情况,只见笕桥扩大了,营房扩大了两倍,扼守码头的炮台开始动工,赵烈很是满意,夸奖的李管事笑不拢嘴,并奖赏其白银二百两。 一日后,辰时初,赵烈率舰队回航石岛,下午时分,卫青号等战舰到达石岛湾,两侧的炮台已经完工,炮台高三层,每个炮台布置了大炮十五门,都是十二磅以上的重炮,最大的是三十二磅加农炮。 由于石岛湾的码头有限,赵烈命令船只分批靠岸,船上除了留下身体较好的少数水手当班外,余者全部进入水师营房,不可外出,一样的观察十余天再说,病重者多加看护,这般忙了三天,卫青号最后靠上了码头。 赵猛、万基,唐显文、马涛、徐鸿也没闲着,将金银等财物入库,物资清点,伤病人员处置,也是忙乱的一塌糊涂。 其中最让众人惊愕的是两艘巨型盖伦帆船的入港以及金银财宝之多了。 石岛码头按他们以往的观念是不小,不过,当一艘盖伦巨舰泰山号就占满多半码头时,赵猛就说了一句话,码头还得扩建,大家伙点头深以为然。 是的,赵烈将两艘巨舰起名泰山号和华山号,将三艘五六百吨的战舰起名马超号、赵云号、黄忠号,将德沙姆号改名魏延号,将那三艘尼德兰商船改名大明湖号、巢湖号、洞庭湖号。 当万基带人进入巨船开始搬运金银时,被船内几百箱的金银惊呆了,当真是差点热泪盈眶,日子终于不用过的如此苦逼了,尼玛,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几个大男人扣扣收收的扳着手指精打细算过活才支撑下来。 虽然船上的李虎、赵达,岸上的赵猛、万基纷纷劝赵烈先下船,不过赵烈还是坚持到最后登岸,这是个全军将士做个表率,对于普通士兵这是同甘共苦,对于军将们则是鞭策。 赵猛、万基、唐显文、亚历山德拉众人等在码头,看着赵烈走下舷梯,只见赵烈须发散乱,衣服褶皱,下船后,赵烈脚下有些虚浮,长久没有踏上陆地,刚登上码头腿部已是不适应了。 亚历山德拉看到赵烈如此模样,心中大痛,疾走两步就要靠近赵烈,赵烈急忙摆手,玛塔拦住了亚历山德拉, “亚历山德拉,我恐有疫病,待十天后相见。”大庭广众之下,赵烈没法做出过多亲热的表示,只好歉意的一笑。 亚历山德拉美目含泪微微点头。 赵烈同赵猛,万基等人打好招呼,并且吩咐进米粮三十万石,才同赵达,李虎,余大宝等卫青号人员一同前往水师营。 亚历山德拉看到赵烈的身影消失,泪水禁不住汩汩流下。这些天来,难民不断的到来,让她更是理解赵烈如此拼命的原因,如此的难民潮在她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他们的将来全部压在赵烈的肩头。 亚历山德拉深深的体会到北方蛮族给大明人造成的痛苦,明白赵烈身上压力之沉重,虽说赵烈是一个异教徒,不过,他的所为也是遍撒福音,带给受苦受难者以生的希望。 她因此明了赵烈不远万里,经历敌人、风暴、疾病等等艰险,他的坚韧和勇气的来源,他坚定勇敢的想要改变这个悲惨的局面,带给大明子民以新的未来,她喜欢他并且崇拜他,虽然赵烈比她还稍小。 赵烈好好洗了个澡,睡了整整两天,一是路途疲惫,二是压力巨大,航程最后疾病的情况严重,让赵烈绷紧了神经,最后有六十余人病亡,同等人员病重,可以说舰队最后是挨到石岛的。 水师营内水兵们就是以休息、治病、补充营养为主,众人好吃好喝好睡,六七天后大部人等恢复了精力,在此期间又有七名水手死亡,其他的病人基本痊愈。 赵烈大为心痛,病亡的士兵快赶上战死的兵丁,在人手本是紧缺的今天,更是让人惋惜。 十天后的辰时中,留下齐威驻守水师营,赵烈与李虎、赵达、余大宝走出水师营寨,只见赵猛、万基、黄汉、唐显文、亚历山德拉等人早已等在营门外,赵烈刚一出现,几人军礼问候,赵烈回礼,赵猛上前把臂问候,“二弟,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大哥,石岛乃是你我根基,大哥,你等才是辛苦了。”赵烈感慨道,赵烈清楚留给赵猛的是一个烂摊子,只是,赵烈是不得不走,否则,没有西班牙的财宝,自己根本没法快速发展起来,而大明最大的敌人皇太极就要登台了,此人可说是建奴入主中原的决定人物。自己本已经落后,此人登台,建奴将自己落下更远了。时不我待啊。 亚历山德拉上前挽着赵烈的胳膊不放手,众人在侧,她没有说话,不过带泪的双眼表明了一切。 赵烈笑着握住她的一只手,安慰着她。 亚历山德拉嫣然一笑,美艳动人。 一旁众人齐齐东瞅西看,仿佛四周有什么大事发生,把众人的注意力引了开去。 “黄汉,你看什么呢,那里什么也没有啊。”余大宝憨厚而好心的问道。 我去,黄汉差点气乐了,这个憨货。他朝余大宝直使眼色。 “黄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挤眉弄眼的作甚,我可不会打哑谜,”余大宝不耐道。 一旁众人狂笑,赵烈、亚历山德拉也是笑出声来。 余大宝。。。。。。 赵烈没有马上回到府中,赵烈带领众人来到忠烈祠,当众人进入西厢房时,原本空旷的供台上此番摆放了一百余个牌位,这里大部是战死的,也有在途中病没的。 赵烈肃容带领众人跪拜祭奠英烈,亚历山德拉在烟雾缭绕中看着赵烈紧绷的面容,含泪的双眼,更是明白他身上的压力,如此多的难民,还有战死的将士以及家小的生计全部在于赵烈一身。 眼含热泪的亚历山德拉也是有样学样的点上贡香虔诚祈祷。 赵烈面对增加的牌位久久驻立不语,对于这种牌位阵容的扩大只能增大赵烈的负罪感,毕竟他们的战死都是赵烈间接造成的,如果没有赵烈的来到,也许他们不会死。 “烈,没有你他们也许不会死,只是难民营里更多的人会在饥病中死去。”亚历山德拉上前挽住赵烈的手臂安慰道。 赵烈感激的用手拍拍亚历山德拉的手臂,是啊,如果没有他的到来众多的难民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或是变身为奴,这些弟兄的战死换回了几十万,不,应该是几百万人上千万人的生路。 赵烈最后看看供案,昂首离开忠烈祠。 ps祝陈跑跑大大生日快乐,心想事成,阖家幸福。 拜求推荐收藏,谢谢各位的支持,夜半拜谢。 第八十六章 奇货可居 赵烈来到扩大的难民营,只见原来蔓延到西山脚下的窝棚现在已经往山上蔓延,毕竟小山不高,一百多米,据吴群说,一直延伸到山后一里处,让赵烈也是咂舌不已,如今难民营中多出多少人来。 照例道路比较齐整,厕所齐备,到处贴着告诫人们喝沸水吃熟食的告示,难民营里气氛轻松,小孩子们到处打闹玩耍,为难民营平添许多生气。 赵烈亲自看了看正在熬的稠粥,只见里面混有野菜叶子和不少的鱼肉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啧,赵烈暗附后世的鱼肉粥今日难民营里得见,只是有点违和感,总之伙食不错,赵烈很是满意。 吴群是瘦了一大圈,本来身材健壮的他现在是颧骨高耸,筋骨外露,不过精神不错,说话响亮,颇有自信,不见了逃难的公子模样,一身短打扮倒像一个忙碌的商贾,当家人的气势明显。 赵烈拍拍吴群的肩:“老吴,不错,这么多的丁口你管理的很好,超出本将的预期,多操劳了。”嗯,赵烈高兴之下将二十出头的吴群封为老吴。 “大人过奖了,也是大人的钱粮充足,手下人等肯干,大伙儿5∮,看我也是辽民,还算给面子,只是,大人,今后的这么多人的活计是个麻烦,后来的看以前的辽民很是羡慕,不过,此番,除了加入水师五千人,工匠营、船厂收了三千人,营内招了五百杂役,其他的大部没有活计,都是靠着大人接济,时间长了,大人负担太重,再者没有活计,怕人心不稳啊。”吴群低声说,“大人,罗胖子招人时都说了,人人有地种、有工做,长的来了三个月了,还没有活计,有点。。。” “这个罗胖子啊。”赵烈哭笑不得,真是为了投我所好下了血本了,知道我急用人手,什么都敢答应啊,此番却是歪打正着了,人手我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啊。“老吴啊,活计都会有的,你发话下去,一年内分地、做工。” “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您可别忽悠我啊。”吴群惊喜不已,这可是关乎人心安定的大事,不可轻忽。 啧,瞅瞅,忽悠这词都出来了,这帮子军余好事不传,俏皮话倒是传的到处都是,什么忽悠,唉,大明以后不定出现什么新词新语啊。这帮子把好人都带歪了啊。 “吴群,本官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嗯?”赵烈正容说道。 “大人,”吴群尴尬的笑笑,瞅瞅赵烈,“这人数太多,我这不是有点。。。,有点。。”吴群暗附,这也就是您说的,不然我一大耳刮子早甩过去了。这是多少人啊,老老少少近二十余万啊,光是配粮、配煤、用水、衣物、治病、学堂、孤儿院、善堂,这就是让人操不完的心啊,至于分田,做工这得多少田亩,多少活计啊。小的我当然是有点不信。 “老吴,放心,本官言出必行,日后自知。”赵烈即刻坚定吴群的信心。虽说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具体的安置日期,不过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成熟的计划而且即刻就会施行。当下最重要的是将吴群忽悠住,难民营的当家人都不信,难民能信吗?只有吴群安定下来,难民营才能安定。 “大人所言我怎敢不信。”吴群倒是向来信服赵烈,看看石岛今昔的变化,只有小赵大人可以做到。“大人既然笃定,小人一定将辽民安定下来。” 赵烈下午赶到造船厂,只见全船厂数千工匠正忙着给二十二艘盖伦船整修,为此,厂长尤利亚诺命令放下了所有新建的帆船,集中人手到整修的工作中,务必按大人要求十天之内整修完毕,再用五天时间将库存的新式大炮全部安装好。 只见庞大的船厂到处是忙碌的工匠,他们不断进出各个船只,靠岸的直接进入,不靠岸的用小艇运送人员,物料。 最先整修的是在战斗中受损的战舰,还有就是后来缴获的战舰改进其火炮甲板,将其打通规整,这都是麻烦的活计,虽说每个活计不大,不过各有状况,都得各自处理,极为的琐碎。 赵烈在尤利亚诺的陪同下,来到码头,看看新建好的盖伦船,这是船厂第一艘盖伦战舰,也是为了给船厂新到的工匠,学徒练手的。 这艘战舰按照赵烈所说长宽比为五比一,长二十九米,宽六米挂零,相应的取消了艏楼与甲板分开突兀出来的老式西班牙盖伦船型,而是艏楼与甲板融合在一起的船型,船型低矮多了,这样一是提高航速,二是降低中炮几率,三是减少飓风时侧面风阻,防止船只倾覆。站在这艘帆船的傍边,当年英伦看到的英式盖伦船型重现,这种设计,一是战舰较为修长,提高船速,二是降低船高,减少侧向的风阻,防止倾覆。 “大人,这船只有二百吨出头,不过,试航时船速提高两节有余,侧风点验,比西班牙盖伦重心低的多,不易倾覆。确实是好船。”尤利亚诺得意的介绍着。 当赵烈提出时,尤利亚诺比较犹豫,一项新的调整都是不易的,何况两项涉及到船型的调整,只是,介于飞剪船的成功,以及赵烈所说的练手,不行再改嘛,于是尤利亚诺被赵烈成功的忽悠同意了,反正是任性的大人坚持的嘛。不过,这艘盖伦船试航的效果真是没得说啊,让尤利亚诺惊叹不已,早就听闻世上有天才,今日看这个明人军将就是此类天才。 “大人,后一批次的船也已下海,当然,还得月余才能最终完工,都是四百吨新的船型。”尤利亚诺滔滔不绝的介绍船厂的进展,看得出他对于船厂进度是极为满意的,“新一批的八艘五百吨的战船已经铺下龙骨,还有一艘近四百吨的飞剪船在建。此外,已有六艘的飞剪船建成,人员已经上舰操练了。” 此时,一百五十名的新水手来到船边,见到赵烈在此,在葡萄牙水手长达尔马的带领下向赵烈施军礼,赵烈郑重回礼,由于盖伦船全部出海,这艘新船就成了新招募的两千名水手的训练船,人停船不停。 水手们排队依次登上盖伦船,赵烈满意的点点头,无论如何,船厂超额完成了他定下的任务。 赵烈下午寅时中到难民营的学堂接亚历山德拉回府,一路上亚历山德拉尽显疲乏,蓝色的眼睛也暗淡了不少,紫色的衣裙上还沾有淡淡的污渍,在马车里,赵烈心痛的紧搂着她。 由于老妈带着赵锋、赵娥回威海照料赵海明的起居,所以家里比较的冷清,亚历山德拉一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借此方松一下,赵烈此时将牛肉切片,用胡椒、芝麻、盐、黄酒腌制起牛肉,又从老妈留在家里的番柿枝上取下几个小小的番柿剁碎。 当玛塔告之亚历山德拉出浴时,赵烈快速的用锅就这番柿汁将牛肉煎成八分熟,在两个白瓷盘中铺上生菜,将牛肉放在生菜上,亲自将两盘端到亚历山德拉住处,玛塔看到时十分惊讶,牛肉的香气四溢, “玛塔小姐,这是我亲自给亚历山德拉做的晚餐,希望她喜欢,这是给您的。” 玛塔赞赏的看看赵烈,小子不错嘛,还没落下我,美滋滋的端着餐盘转身进入。 亚历山德拉自然是甜蜜的吃下这顿爱心大餐。 夜晚,杜立将两个粗壮的女真人引入赵烈的书房。 “大人,这是前女真叶赫那拉贝勒布杨古的孙子加新、额图浑。”杜立介绍道。 “拜见大人。”加新、额图浑拜倒于地。 “起来吧。”赵烈虚扶一下。 两人急忙站起。 赵烈细细端详,只见两人身穿破旧的皮袍,虽说浆洗的还算干净,不过也能看出近况不佳。 加新是个二十左右的女真汉子,不过面目黑红,抬头纹迭起,象是三十出头,而稍小一些更为粗壮的额图浑则面目黝黑,十分的憨厚。 “加新、额图浑,你等原是叶赫的贝子,乃是女真王族之后,当年老奴背信杀了你等祖父一家,吞并了叶赫,你等从此居无定所,流亡大明,可想有遭一日夺回叶赫王位。”赵烈笑眯眯道。 加新和额图浑是杜立从登莱军里弄来的,他们如今为登莱骑兵驯马,领着可怜的粮饷度日,加新的父亲和大哥在东江同建奴的征战中战死,他们兄弟无奈的逃到登莱挨到如今,直到杜立将他们十余人从登莱找到。 “大人,加新无一日不想着杀回叶赫,恢复叶赫家名,”加新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他随同他那个不太被重视身为庶子的爹爹出外到沈阳发卖马匹皮毛侥幸躲过一劫,只不过从一个人人逢迎的贝子沦落到给明人军将驯马厮杀的马奴,当真是历尽人间冷暖,对于造成他如今凄惨境地的爱新觉罗一家是恨之入骨。 只是,加新心思缜密,多年下来,看到**哈赤一族如今如日中天,大明在金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实在看不出还有复仇的希望,“只是大人,如今野猪皮势如破竹,大人如何能破敌。” “嗯,这个还是不用多说了,本将说的再多,你等也未必相信,先在我军中为我驯马整束骑兵吧,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你复仇的希望,再来见本将吧。”言罢,赵烈示意杜立将他们带离。赵烈对于能找到叶赫的王族很是满意,不过这是应对将来的暗子。 加新、额图浑带着满腹的心思走出书房。 ps感谢寒江宏、四海聚宾朋、琴昂、海子点灯、余贾、讨钱、久在海外、无天涯、椅岭散人、入夜夜晚、碎在手心里的阳光的打赏,拜谢。 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不离不弃。 第八十七章 提亚哥炮 匠户营忙碌非常,原本装备七千兵员的兵甲、火铳等基本完备,为新下水的盖伦船铸造的舰炮也已完成,匠户营的匠头们刚刚松了口气,大人回来了,匠头们听到大人回来了,就预感到有的忙了,果然,大人十日前下令,准备三千兵员的兵甲、火铳、火药、雁翎刀、长枪,还有新增的舰炮订单。 赵烈来到匠户营时,袁义、提亚哥等匠头早在营门等候, “提亚哥先生,铸炮厂可有好消息予我?”看到提亚哥红光满面的样子,赵烈忍不住问道。 “大人,确实是好消息。”提亚哥矜持的环顾了身边几位铸炮师,几个人都是与荣有焉的样子,“大人,介于熟铁品质又有提高,我等造出了四十八磅的短管炮和长管炮,只是,”提亚哥此时又停顿了一下,赵烈这个腻歪,就像前世看电视剧正来劲时加入广告时那般腻歪。“只是,大人,铁范铸造的四十八磅炮因膛压不足开裂的占了五成。”提亚哥此时的声音小了一点。确实,其他火炮的废品率只有一成多至多不过两成,四十八磅炮的废品率足有五成。相当于铸造出一门炮却花了两门大炮的价钱,大人是否很是2,不满意,匠头们谁也拿不准啊。 “好,太好了。”赵烈大喜,昂贵点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舰炮达到四十八磅炮,才是真正的重炮诞生了,英格兰历史上就把重炮概念计算为四十八磅炮,六十四磅炮,七十六磅炮,最高九十八磅炮,当然那是百年之后的事了。他也算是提前摸到了重炮的门槛,有什么不满足的,真是天大喜讯了。 拥有这般重炮意味着赵烈舰队同尼德兰、西班牙、英格兰千吨的战舰也可一战了,他们的厚木船板抵挡四十八磅短管炮也是困难,而长管炮对于守卫港口、城堡、轰击敌方炮台、城墙都是大杀器,真真是国之利器。 听到赵烈的赞扬,几个铸炮师傅高兴万分,如此重炮毕竟是出于他们几个中外师傅的手中,在远东是首屈一指了。 “奖励几位匠师白银三千两,今日下发。另外此炮命名为提亚哥炮。”赵烈对于如此军工人才当然是不吝奖赏。至于命名大炮,按当时的惯例谁发明将谁的名字赐名大炮。 登时,气氛更加热烈了。五位铸炮师每人能分得五百两银,其他的工匠分得五百两,巨款啊。而提亚哥更是激动的满面通红,这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舰炮,这是一个炮匠的最高荣耀,他百年之后声名仍将流传,在西欧这即是工匠的最大荣耀有木有啊。 这里最是羡慕嫉妒恨的就是袁义了,老袁心中哀怨,他娘的,这帮子造炮的发了,今年都领了多少赏格了,由于老袁掌总,所以赏格得从他的手里发给五人,更是嫉妒如狂。 “匠户营能有今日,袁头多有辛劳。赏白银三百两。”仿佛知道老袁的想法,赵烈笑眯眯的说道。 “这如何使得,小人愧领啊。”袁义立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大人,小人也是有好消息奉上,手榴弹、火药包都已造好,不过,”袁义瞅瞅赵烈,收起笑脸。赵烈更是腻歪,都是跟谁学的,都会埋包袱了。“大人,就是这手榴弹有点太重。” “哦,我等现下就试炮,试弹。”众人簇拥着赵烈来到匠户营后山的试炮场地。 当工匠们将四十八磅短管炮,长管炮推出来时,赵烈看到它们比原来的三十二磅炮粗了一圈。当然也是重了太多。 工匠们麻利的清膛,放入药包、弹丸,用火杵压实、开炮,一声巨响,不到一里的目标外挂的五寸舷板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夯土,并且深深的砸了进去,威力无匹。 赵烈满意点头,这威力是比三十二磅炮强了太多。 四十八磅长管炮的炮击击打包砖城墙溅起漫天的尘土,十炮下去,八炮命中,城墙包砖碎裂,弹丸深深进入夯土内墙。 赵烈当先鼓掌,立时掌声一片,今儿个是真高兴啊。 不过,当手榴弹被拿上来使用时,赵烈就没那么高兴了。这手榴弹硕大无比,三斤多重,外面使用长方铸铁,用手工刻出破片痕迹,后带木质握把。 只见一个身高力大的工匠先是用火点燃引信,然后疾跑几步,用力甩出,然后俯身,手榴弹飞出十多步远,落地两息后爆炸,四周五米内的两个木人被破片击中,不过,铸铁外壳破片不多,不过赵烈交代同**混掺在一起的小铁片不少,只是扎入盔甲,没有扎透。 这真是鸡肋,赵烈估算十余步距离太近,五步内的破片杀伤威力太小,建奴大多是身着铁甲,没有大的伤害,只有对余丁、包衣的棉甲还有作用,对于连棉甲都欠缺的农民军倒是大杀器了,但是自己的首要对手是建奴,至于农民军都用不上手榴弹,火炮、火铳、骑兵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当然,在守城时,在城中巷战中还是有其作用的。 赵烈没有表示,示意试爆火药包。 火药包重十斤,用麻绳扎紧,内藏铁片,试爆后,在十米出头的距离里威力惊人,是守城利器。当然缺点也明显,此物损耗火药极多,得提前准备。 赵烈没有多说,决定先制作三百个手榴弹,五十个炸药包。并且发放了三百两的赏格。 最后是铁甲的演示,郭福亲自将鱼鳞甲、棉甲、和石岛新造的板甲一同放置在人形木靶上,三个强壮的弓手使用一石弓在六十步开弓放箭,一石弓弦强大的弹力将铁箭扭曲变形着击打出去,铁箭发着啸声划着弧线击中三副披甲,三个弓手先后射了五箭,铁器铿锵作响声中全部命中目标。 赵烈等人上前一一细看,只见明军将领常穿的鱼鳞甲上的五箭有两箭从甲叶上滑落,三箭插在甲叶中,最深的一支插入不过半寸,其他两枝只是勉强破甲入内,棉甲上五箭全部插在甲上,其中三箭贯入盈寸,板甲上的五箭也是只有三箭贯入,不过贯入较鱼鳞甲为深,三箭没有半寸距离,也比鱼鳞甲上的两枝勉强破甲的箭枝为深。看来鱼鳞甲的防箭效果最好,板甲比之稍差。 赵烈命人将三个新的鱼鳞甲、棉甲、板甲放到木靶上,叫余大宝手持铁棍使出八分气力每个击打三棍,只见鱼鳞甲脱落了二十余叶片,棉甲则是破裂开口,露出里面木靶,板甲则是有点变形,防护力却是犹在,是这一项表现最好的披甲。 情况明了,防护弓箭鱼鳞甲比板甲稍胜一筹,近距离搏杀,板甲比鱼鳞甲稍强,各有优劣,不过,一个熟练工匠数月才能完成一副鱼鳞甲,鱼鳞甲大部的成本就是人工的钱粮,板甲则只需数日,成本只是鱼鳞甲的二三十分之一,因此赵烈可以用板甲大规模快速武装破虏军将士,鱼鳞甲如果是将全部破虏军武装起来,赵烈恐怕早就破产了。 于是板甲没有意外得到众人的推崇,建奴其实最杀人的是其重装步兵,其半耕半牧的性质决定了建奴的马战能力不如从小长在马上的蒙古诸部,不过,建奴统一的严苛的军法和以此为基础的强悍的步战能力是决定性的,所以,当他们面对蒙古诸部时,是以女真全族之力攻打分裂星散的蒙古人,当他们面对明军时,又以出色的机动能力和铁血的近距搏杀占据上风,因此,板甲相比鱼鳞甲更有优势,尤其是面对建奴攻击之时。 至此,几样兵甲火器赵烈点检完毕,他是非常的满意,可说是赵烈最是满意的一次。破虏军的武器、兵甲终于研制齐全,匠户营即刻可以倾尽全力生产,破虏军兵甲齐备的那一天不远了。 ps感谢众位读者的支持,夜半才能走到如今,夜半拜谢了。 第八十八章 归家悲喜 钱二和章伟幸运的在远征途中没有得病,不过,在营房中停留十日是必须的,这十天对于钱二可是极为的难熬,他离家近在咫尺却没法回家看看,报个平安,心中当然焦虑。 当十日的禁闭结束时,他们首先想去看看发热进入卫生所的王强,但是,他们被告之,还没有好,不许探视,只能失望而归。 钱二归心似箭,决定回家探视,他向甲长请了三天假期,回去马上收拾东西,主要是衣物和银子,此次可是得到了三十两银的奖励,加上几个月的饷银,不到四十两银,这对于钱二来讲已经是巨款了。 钱二美滋滋的收拾物品,发现章伟傻呆呆的蹲在门口望天,登时响起章伟已是孤身一人了。用他的话讲,都死球的了。辽东海州是他的原籍,也是章伟的伤心地。 “大伟,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家里还有老爹、兄弟、侄女,不是太冷清,”钱二说道,他们三人一起几个月了,经历炮击、死亡、伤病,处的不错,钱二实在不落忍章伟一个人呆在这里,以前还有王强,王强有病不在,现在只有章伟孤零零一个人了。 “不了,营里∫,也是加餐,伙食不错,”章伟眼里闪了下光,接着又黯淡下去,还是摇头拒绝了。他不想打扰钱二一家的团聚,这个一家团圆的机会太难得了,他这个外人就别掺和了。 “他娘的,还扭捏上啦。跟我走。”钱二没有听章伟的,拉着他请了假,带着眼含热泪的章伟回家去了。 钱老爹终于盼回了几个月生死不知的二儿子,这个高兴啊,对于钱二带回家中的章伟那是真心欢迎,听闻了章伟的遭遇,当即认下章伟为干儿子,从此章伟这也算是在石岛有个家有亲人了啊,心中当真是悲喜交加。 蓝三也是今天回家,于强先进的港,先回家了,蓝三和张环是最后进得港,相约一起回家。 两个人一起出了军营,到杂货店买了点米酒、米面、糖果,这是给老爹、老妈、弟妹们准备的。一样也不可少,两人这番出征,饷银加上奖励都得到了三十五两白银,也算是衣锦还乡啦。 他们走在街头看到街上比上番回来杂乱一些,人多了不少,找人一打听,原来又有十多万的难民到来了。难怪了。 蓝三来到自家门前时几乎不敢认,破败的草坯房子变成了砖瓦房,门前屋外干净整洁,蓝三犹豫半晌,还是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来爽利的女声。 “收税的。拿二两银出来,放过你家。”蓝三粗着嗓门说道。 “三哥,”里面惊喜的声音。门马上开了,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打开了房门,笑盈盈的看着蓝三。 “小慧都是大姑娘了。”蓝三惊叹道。几个月没见,自家的妹妹都已经长大了。 “三哥,我就知道你快回来了。于强两天前来告诉家里了,说你和张哥就快回来了。”蓝慧嘴里说着,手上不停,接过蓝三手里的东西。“咱娘出去卖肉去了,说是给你做肉吃。”也是贪吃贪玩年纪的蓝娟说道这里也是向往了一下。 “三哥,你可回来了。”十岁的蓝四快跑着冲进蓝三的怀里,小子穿得整洁多了,以往都是大哥,二哥、三哥穿剩下的衣服给他改的,到处是补丁,现下身上衣服只有一块补丁。 “小子,真沉了。”蓝三笑呵呵的抱着蓝四,也许他和小四年纪相近,小四最粘他,“看,这是三哥给你和你姐买的糖。”蓝三晃了晃手里的纸包。 小四干净利落的抢了过去,和蓝娟一起吃起糖来。 蓝三问着妹妹家里的情况,原来,上番他留在家里的十两银加上老父,大哥,二哥这多半年的收入建起了五间大瓦房,刚建完一个月。 这日子真是好过了,蓝三想起自家去年好是三间颓败的草坯房子,衣服都配不齐,真是恍如隔世。也不枉自家多人在茫茫大海中出生入死了。 蓝三正在发呆,忽然感到近处有人,只见头发微微斑白的老妈含泪站在门口端详着自己,蓝三蓦地起身走过去抱住老妈,泪水汩汩掉落下来。 晚间,老父、大哥打鱼归来,二哥由于在船厂上工加班,没有回来。亲人相见自是好一番热闹。 “现下都是在新渔船上打渔,饷银一月一两半,同过去没法子比,老三,你也回来吧,虽说家里收入少点,不过,毕竟是安稳。”蓝老爹听完儿子的讲诉,喝了口儿子买的米酒说道。 “爹,我们大副说了,现在家里的日子好了,谁带来的,是赵烈赵烈大人,我们当兵一是吃粮,二是保卫赵烈大人,也是就是保卫我们的好日子。”蓝三说道。“再说,我是在商船上,没有那么危险。战船上可是要与敌人炮战,危险多了,不过,也真是威武啊。”蓝三羡慕的叹口气,对于张环在卫青号上服役,他可是嫉妒羡慕恨啊。 “对,三弟啊,你们大副说得对,我们船长也说,他要年轻几岁,他也当水兵去。”蓝大偷眼瞅瞅老爹,说道。他是没办法,作为老大跟在父母身边,不然,他也想出去闯闯,他在渔船上每次看到庞大的舰队出航,军兵们个个威风凛凛,也是羡慕极了。 “是啊,大哥,我跟你说,这大海太大了。。。。。。。。”蓝三整整说了一晚上,远航、炮战、俘敌、风暴,家中人也是和他一起高兴、害怕、激动。这话是说了大半夜,蓝家今晚是真高兴,一家终于团圆了。 第二天一早,蓝老爹和蓝大一起出门打渔,蓝三来到张环家,只见张环家也是建了新瓦房,张环刚刚挑回一担蜂窝煤,正摆放在仓房, “呦呵,张环,你挺勤快嘛。刚回来就干上活了。”蓝三边打趣边帮着张环忙活。 “蓝老三,谁像你家儿子这么多,你不干有人干,我家我是老大。”张环撇撇嘴,鄙夷着蓝三。 “呦,两位一大早就在这斗上嘴了,真忙啊。”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于强笑嘻嘻的站在仓房门口。 得,渔村三小又聚齐了。自有一番热闹。 “我说,真是羡慕你们,我就是刚到飞剪船上忙活,你们都是副水手长了,真是气死个人啊。”于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他也确实是妒忌,都是一同出去的,那两人都是水手长,自己还是水手。 “你怎么不说张环在炮击中操帆呢,多大的危险啊。你试试去,吓尿你。”蓝三调侃道,张环可是用生死搏来的。 “我倒是想吓尿,可惜没那机会。”于强是输阵不输嘴,嘴炮不停。 “老大,你们出去这么危险?”张吴氏在门外颤抖着问道。 张环一拍脑袋,呃,光顾着和这两个货贫嘴,忘了老妈还在家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张环回家是危险一句不提,唯恐老妈担心,这下可是露馅了。 蓝三、于强面面相觑,同时缩了缩脑袋,仿佛回到从前闯祸挨骂的年月,又闯祸了。 果然,张吴氏说什么也不让张环再去军营,张环几个一直劝了几天,也是不行,让张环这个纠结啊,大骂两个损友害人不浅,最后一天,张环祭出来军法的大杀器,言道如果擅自不归队,那是要杀头的,才勉强镇住老妈。 送大儿出发的时候,张吴氏满脸的泪水,依依不舍。张环可算是逃出牢笼了,心里这个庆幸啊,他可是不想困在渔村里,每日里同海鱼和渔网较劲,如今张环也是见多了世面,心也野了,船上虽然有风险,不过,在他看来前途远大,将来他还想当大副当船长呢。 ps感谢琴昂、斑驳树影映映斜、寰宇神隙、鸿元至尊、余贾、十一路路边石、徐北、海子点灯、讨钱、入夜夜晚、无敌皇上、四海聚宾朋、蝶往的打赏支持。 祝书友们中秋愉快阖家幸福。 厚颜求推荐收藏点击,拜谢了。 第八十九章 铁山一日 皮岛都司鲁铭德与鲁南来的豪商顾五岳在铁山镇的望山酒楼吃酒,铁山就是皮岛东江总兵毛文龙在朝鲜铁山半岛设立的屯田卫所,一是屯田养兵养民,为其不断供给兵员和粮草,二是为朝鲜义州后盾,以为犄角,毛文龙将铁山视为东江的希望所在,这里也是东江镇最大的屯田所,与海岛上的些许田亩可是天壤之别。 鲁铭德与都司毛有俊、刘文举等人共同戍守铁山,以毛有俊为主,刘文举、鲁铭德为辅,共有逃难辽民五万余人,卫所兵五千余人,分为四堡,二十一墩,屯田数万亩,屯田数年略有小成,所出米粮稍解皮岛等诸岛缺粮,也是接应凤凰城、镇江堡等地出逃辽民的接济之所,当然,所有辽民也是皮岛军将的佃户,田亩都属皮岛诸将,奔忙一年不过是勉强饿不死罢了。 鲁铭德与顾五岳相识已久,早在去年顾五岳来此买卖原木等当地出产,就与鲁铭德熟识,今年来,顾五岳以用工为由从鲁铭德、刘文举等人手中引走辽民万余,当然也奉上文银两千两。 铁山不过开地数万亩,可是辽民六万余,半数无地苦熬,每年春荒都有不少的辽人饿死,食人∷◇,之事也不罕见。家中夫人本着慈悲之心相劝,又有银两可拿,于是暗中放行,与顾五岳合作还算愉快。 此番顾五岳又来接引辽民,两人相约酒楼会面,酒足饭饱, “大人,小人此次前来招募辽民颇为不顺,不知大人可有教我。”顾五岳放下酒杯说道。 “顾公子,当下石岛只余五万余人,上番毛帅知晓铁山、义州,广鹿、石城、大山子等诸岛外输辽民数万大怒,严斥诸将目光短浅,自毁根基,言东江诸岛失民则为无水之源,无木之本。言道,如有下次严惩不贷。”鲁铭德吧嗒进嘴一口鹿肉,边嚼着边接着说道。“顾老弟,今时不同往日,毛帅震怒,谁敢触怒大帅,不要脑袋了,当然,如果顾老弟还是大量购入原木,本将给你打个保票,可你先来。” “唉,将军不知,辽民耕地、做工,比之当地人饷银可是少了近半,”顾五岳无限可惜的吧嗒着嘴,“唉,我家尤以田庄,织布坊用人颇多,可惜了。”顾五岳一副贪婪的模样,当真是痛心疾首。 “顾老弟,你家从我等手中招募不下万人,要知足啊。”鲁铭德心中鄙夷,无外乎哪个前朝穷酸文人斥之商人重利,古人诚不欺我,娘的,赚多少是多,压榨的都是穷苦辽民,我呸,真是贪婪。 “大人,原木采买,运送还须大人多多通融啊。”顾五岳笑眯眯的拍拍手,身后一个粗壮少年递上两个沉重的包裹。 “好说,好。。。”鲁铭德边打着哈哈边打开包裹,眼睛马上呆滞。 只见,一副银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眼前,头盔是全盔,带有面甲,只留下两眼之间的一道缝隙,胸甲坚固刻有装饰的纹路,护肩、护肘特别加厚,铁手套、铁腰裙一直到大腿,腿部有护膝,其他位置则是皮甲。 鲁铭德从没见过如此铠甲,它同文山甲、鱼鳞甲、锁子甲不同,臂膀、腰部、腿部都是极为贴身的,接口、关节做工精细,一身闪亮,气势十足,一看就晓得极为昂贵。 “顾老弟,本将怎能收你如此重礼呢,不妥不妥啊。”鲁铭德示意护卫收下,自家却是满口客气,心下高兴,脸上堆满笑容。 “小人知将军为国与建奴征战,深感钦佩,小人特意从弗朗机人手中购得此甲送与将军,祝将军身着此甲大杀建奴荣立殊功,光宗耀祖。。。。。”顾五岳马屁如潮,让鲁铭德立时飘飘然,大拍胸脯,定下诺言几许。 顾五岳送走鲁铭德,与一众护卫回到客栈。 在室内思虑良久后,顾五岳长吁一口气: “王铮,你带第一组人到义州按计划行事。” “遵命大人。”矮壮的王铮躬身应答。 “山子,你带人将鲁铭德的宅院与家眷情形探听明白,切记,别让人发觉。”顾五岳叮嘱道 “罗山必不负大人所托。”高瘦的罗山躬身答道。 “好,你等各负其责,我等就在此地给建奴放点血。”顾五岳说道。 王铮粗黑的眉毛跳了跳,拳头紧握。罗山的黄脸没有表情,不过,细长的眼睛中闪过寒光。 看着两人离去,顾五岳心中微微得意,三个混小子能整训到如今的状况自己总算是没看错人。 回到自己房间的王铮与罗山开始整理物品,主要是武器,银两, “王哥,此去多多小心。”罗山一拱手。 “山子,没事,我不杀回老家死不了,家里人还盼着我给他们复仇呢。”王铮咧咧嘴,与罗山把臂而别。 王铮来到铁山城外一个单独的院子,看看四周,王铮敲了敲门,一个五十余岁的老汉开了门, “王头来了。”老汉看看四周,轻声说道。 “老马,后面没人缀着,来到的路上我绕了几个弯。”王铮随着老马头进入院中。 进入正堂后,八个人正在围坐一起吃饭,高粱米饭,野菜肉汤,咸菜条子,几人吃的兴高采烈。 “王头,你吃了吗。”三十来岁的一个汉子问道。 “我吃过了,张松,你们快点吃,完事后,有事出门。”王铮吩咐道。 “好勒,俺们尽快。”张松几人答道。 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几人吃完。 几人收拾一下,穿好衣物,配上武器,来到屋后,牵出几匹马来,王铮吩咐老马头留守,其他人骑马向北而去。 罗山此时已经带着几个人打探到鲁铭德的宅子,并让最是人畜无害的王益民去打探,罗山此时与另一个年轻的弟兄一副流民的打扮,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坐在离鲁宅不远的路口。 这个模样起先在铁山,义州那是司空见惯,毕竟辽民众多,能给军爷们种地去饿不死就是好命了,可惜,铁山田亩就是那么多,还是有许多人衣食无着,成为乞丐。不过,经过顾五岳的收拢运走,留下的不多了。 罗山看看自家的样子,也是心中感叹,自己几个月前就是这番模样,在铁山厮混。自己一家要不是和王铮、滕海、腾河等聚集一起,互相帮衬,肯定有人会饿死,正是由于罗山、罗东、滕海、腾河、王铮一起与十余个流民争抢食物打斗起来,几人人数虽少,却是毫不畏惧,虽然头破血流也是无人退后逃跑,这才引起路过的顾大人的注意,并让护卫阻止了双方的打斗, “你等是辽民吗?”“你等与建奴有仇吗?”大人问道。 “有血海深仇。”几人几乎异口同声。 罗山如今还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几人的回答,小点的罗东、腾河还流出了泪水。 于是自己几人就随从大人去往石岛,在那里将滕海、腾河、罗昌,罗娟安顿下来,由滕海、腾河照顾罗昌、罗娟,自己、罗东、王铮进入军情司跟从大人,经过两个月的操练后,又回到铁山。 罗山当下是十分满意的,弟弟妹妹有了出路,在石岛看到了赵大人的实力,自己终于有了报仇的希望,罗山永远不会忘记与建奴哨探殊死搏杀掩护他们逃亡的父亲和母亲,这个血仇一定要报,否则枉为人子。 秋风萧瑟,罗山裹了裹身上的破衣,寂寥的坐在地上,他用眼睛的余光盯着鲁宅的大门一动不动,仿佛睡了过去。 ps今天是传统节日中秋节,夜半就不乱求了,祝愿诸位书友合家幸福团圆。 第九十章 实战操练 第九十章实战操练 赵烈身着全身银白哥特全甲,手拿大枪,腰胯雁翎刀行进在路上,身边余大宝身着葡萄牙半身甲手拿大棒与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跟随,他们行进在队伍前列。 近两个月来,每日一次赤山到石岛的来回武装拉练是常例,已经成为千户所一景,兵丁们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身着身着铁甲,手拿刀枪的全身披挂的行军,最初的时候,很累很苦,辽民什么苦没吃过,再苦能有流亡时衣食无着贫病交集时苦,众人都是忍耐下来,身体适应后,也是平常操练的一部分了。 此番,赵烈加入,强调操练实战化,用马车装载粮食、火药、弹丸、备用铁甲等辎重,行军炮炮手随从,完全的同实战行军类似,甚至,前方十里放出夜不收,左右方五里也是夜不收的范围,就连后方也有夜不收盘旋。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队伍士气高昂的行进在绿色的田野间,不少的军户们劳作间歇看景般看着大军的行进,上岁数的军户遥想起早年的军伍生涯。 →, 李明峪和李霖父女与随从在赤山镇南郊两里驻足等待,只见黑红相间的队伍至远方而来,每排五人队伍整齐,歌声嘹亮,锐气十足。 接近赤山,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原地坐下休息,拿下头盔,将刀枪放在身边,喝水、休憩,此时,赵烈带着随从排众而出走到李明峪身前。 “见过大人。”李明峪躬身施礼。不知不觉中,李明峪再也不能把赵烈当作那个到处疯玩的高壮黑小子了。 “李先生,您多礼了。您与我家之间不用如此。这是折杀我了。”赵烈忙扶起李明峪。 哼,李霖翻个白眼,小小年纪也让我父施礼,她心中甚是不平。 “见过李小姐。”赵烈略一拱手。 “见过大人。”李霖勉强施个万福,心中暗附,早先两年还是个淘小子模样,现下官威倒盛,不过,李霖此番头一遭见到全身披挂威猛雄壮的赵烈,只见赵烈身着全身哥特战甲,手拿大枪,腰胯长刀,身材高大威猛,目光炯炯,真真正正是个威武雄壮的将官形象。让李霖心中微动。 “先生,我一路走来,看到大路两侧田亩涨势不错,不知远些的坡地如何。”赵烈拿下头盔,边擦汗边问道。 “大人,今年雨水颇顺,又打了如此多的水井,众军户又是分外辛劳,庄稼涨势极好。当然,还是有少许的田亩是新开的田地,不是熟田,恐怕出产不多。”这些事物都在李明峪心中,随口道来。 “李先生,田亩出产不多的,如果确是困难,可接济一二。渡过难关,明年就好多了。” “属下代军户多谢大人了。”李明峪甚为佩服,他明白赵烈目光长远,根本不在乎此前的小利。 嗯,黑小子倒也不是贪婪之辈。李霖在心里又加了分数。 “此外,此番玉米、番薯收获后,尽量收购以为粮种。此事极为紧要。”赵烈叮嘱道,日后大规模耕作,这些就是好种子,毕竟是适应了北方的气候土地。 李明峪郑重应下。 “李先生,此番我在石岛停留不久,千户所一干事物还得拜托先生操劳。”赵烈拱手说道,赵烈如今是分身乏术,千户所只能托付给李明峪。 “此是我等分内之事,倒是大人海波凶险,多多保重啊。”李明峪谨守双方本分。 “李先生不知,赵烈年来行走南北,我大明北有建奴逞凶,南有西夷窥视,中有旱涝不断,民乱纷起,党争宫争日烈,已有心怀异志者信此为天下板荡之时,逐鹿中原之机。”赵烈将头盔带好。“先生,时不我待啊。” 李明峪无语默然,他当然晓得如今大明的窘境。 “告辞,先生多多保重。”赵烈拱手拜别。 “大人好走。”李明峪心怀复杂的回礼。他当然明白赵烈所言,此内忧外患之时,朝廷中确是士大夫与权阉斗得你死我活,天启帝无心理政,内政混乱无比,在登莱颇有作为的袁可立无奈去职就是最好的例证。 赵烈一扬手,余大宝大喊,“起。” 坐下休息的众军兵起身,只听钢铁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虎。”赵烈大喝。 “虎。”由近至远传去,兵丁们施礼。 赵烈带人步入军中,须臾,大队后队变前队回返。 李明峪手摇折扇,微皱双眉,看着大队渐渐消失在天边,久久不语。 李霖识趣的没有打扰父亲,她知道父亲有事思虑。 整个队伍没人掉队,整齐的返回军营,回到军营,解散后,不能马上休息,必须是把铁甲、刀枪、火铳、火炮清理整洁完毕后,才能休息。 “娘的,这天是真热了。”高波边擦汗边嘟囔着。 “小高,你权当是洗个澡了。”老廖笑眯眯的说道。原籍辽东抚顺的高波极不耐热,在鲁南的夏天里一动一身汗。 “要不是下午还要操练,我现在就去洗个澡。”高波抹了把汗。 “行了,别他娘的斗嘴了,快点把铠甲擦好,不然,一会儿镇抚抽查,没完成的全什都得跟着倒霉。”刘福贵说道。 上番,老廖没有擦拭铁甲,结果全什一起到校场跑了五圈,很是让其他什笑话了几天。抬不起头来啊。 矮壮的吴晗闷声不语的擦拭枪头,有点稚嫩的汤陷军边哼着小曲边擦拭铁护臂。 高瘦的马文被铁裙挂了下手,出了点血,骂骂咧咧的,圆滑的梅开山刚刚完事,边擦汗边端详着众人的进度。 年纪最小,身板最壮的季刚憨笑着坐在角落,光着膀子,拿着块破布擦拭雁翎刀。 赵烈此时进入室内,看到的就是全什没有偷懒,都在按照军规忙活兵甲,当看到与房门正对的季刚时,他的第一感觉是此人的憨笑模样同余大宝有一拼,赵烈今日决定亲自抽查一下武备整理情况,随便抽了个营房,进入这个什。 “虎,”当先看到赵烈的邹怀恩急忙喊道。 “虎。”几人忙手忙脚乱的起身施礼。 “免。”赵烈回礼,“谁是什长。” “属下在。”刘福贵回答。 赵烈看到刘福贵手里还拿着一块没来得及放下的抹布,微微笑笑。来到近前,抽出刘福贵的雁翎刀,只见寒光凛冽,可见平时勤加清理。 “很好。”赵烈夸奖一句。 刘福贵得到夸奖,脸色涨红的笑着。 赵烈看到季刚脖颈上挂着一个黑绳系着的骨制品,形状嘛有点。。。,要知道赵烈规定军营里戒指、手镯、项链等影响战斗的物件一个不许佩戴。 “姓名。” “季刚。”季刚还是带点憨笑回答道。 余大宝在旁也是咧嘴一笑,感觉同这小子很对撇子。 “这是什么饰物,有什么名头。”赵烈问道。 “俺弟弟的指骨。”季刚收起笑容。 唉,这小子,这时候还是这般话少。邹怀恩急忙解释道,“秉大人,季刚父母早亡,他和弟弟给建奴为奴,一次他押送米粮从庄子到领催主子府里,回来后发现建奴庄头把他弟弟打死扔野地去了,他赶去只找到被狼啃剩下的几根骨头,他就把最小的指骨留着。杀了庄头逃到旅顺去了。”邹怀恩偷偷看看赵烈。“此事,千总大人也知道,特许季刚佩戴。” “俺娘死时让俺照顾好弟弟,俺没办到,俺就把弟弟带在身上,俺还有个亲人。”季刚小声说着。 “我准了。”赵烈眼中一热,后世的人们无法理解今日的辽民的悲惨,赵烈还是被建奴所创造的人间惨剧接连突破他所能想象的下限。 赵烈拍拍季刚的肩头走了出去,他是无意中触及了季刚的痛处,还是让他安静一会吧。 余大宝有样学样的拍拍季刚的肩头离去。 第九十一章 定情 赵烈命令骑兵队从二里外向队形齐整的步兵队冲来,离着两里地隆隆的马蹄声还是清晰的传来,越来越响,尘土扬起数十米高,虽说不是真的战阵,还是给了兵丁们很大的震撼,这种千军万马冲阵的场面压迫十足,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离着二百步时,突然分为三路,左右分开向步队两侧迂回,后军向前继续前行,很明显是三面围攻,赵烈在两侧各安置了两个百总,成两个小方阵同大阵约有一百多步,前后列队,骑兵若是从侧翼进攻,将面临大阵和两小阵的夹击,所以只有从空旷的更远的侧面击溃两个小阵才能真正的攻击大阵侧翼,这也给了大阵变阵应变的时间。当然,小阵的伤亡一定惨重。 当骑兵在三四十步上发射了断头重箭,掷出木枪,给大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伤亡变阵。”黄汉命令。由于伤亡的产生,所以后队补上前队的损失的同时,后队也打乱不同什不同百总的界限,重新编组,此时没有大的混乱不给对手以可乘之机。 变换队形,补上随时指定的伤损,全军基本做到了尽然有序。 赵烈赞许的看5,看黄汉,竖起大拇指。 黄汉也是面上严肃,心中暗爽,不容易,这些个老农民刚来时左右不分,列队不整,身体羸弱,完全按照在威海指挥使府时,赵烈的方式,即好的伙食,教官的棍棒,还有几个月的艰苦操练磨出来的。 黄汉回忆一路走来也是太他娘的不易了。毕竟这是几千人的大阵啊,不是几十人的小队。何况还有识字、宣讲等杂事,当时真是焦头烂额,好在,最难熬的时候他同一众军将苦撑过去了。 接着,百人队级别的肉搏操练开始,双方的兵丁们全身棉甲,手拿木枪、木刀、头盔都带上了面甲,头盔不足的用小铁锅顶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杀,木枪尖上沾有石灰,刺杀到对手黑色的板甲上是明显的枪印,当即就由几个镇抚判断是否退出,虽是操练,不过搏斗激烈,手上出血,身上青肿是不可避免的,两个百总队实力、阵型基本一致,最后几乎是与敌皆亡。 按照赵烈制定的奖励获胜的一方每人奖励一两银,当天伙食加餐肉食,所以激烈的拼杀是不可避免的,这可是关系到自家的肠胃,敢不奋勇。 压轴的两个千人队级别的搏杀,战况还是如上场一般激烈。 赵烈还命人将猪羊的下水、碎肉、鲜血在操练时让人扔进大阵内,一时腥臭之气弥漫开来,不过,绝大部分的人无动于衷,这里的兵丁来源同大明绝大部分一样,大多都是农民,但是,他们在家破人亡颠簸流离的时候经历了太多的凄惨,这都不算大事,只有个别的兵士恶心呕吐。 赵烈在一旁冷眼旁观,也是明白了辽东汉旗军为什么后来在大明腹地战力高出内地明军一筹,成了清朝抵定中原的有力帮手,甚至许多屠杀就是他们做的,辽东的苦难经历让他们对死亡麻木了,心肠冷硬,这般漠视生死在内地军兵眼里是不可想象的。 赵烈现在就是让他们成为他手里锋利的刀,锐利的矛,用建奴的鲜血喂养它们,赵烈相信给他们最好的兵甲、战马,精心操练,定会是天下强军。 点检之后,赵烈满意的下令解散。 众兵丁是松一口气,只要大人回来就是新的操练开始了,这都是成例了,好容易过关了。 由于此次对抗的激烈,许多士兵受伤,虽说伤势不重,队中的医护们开始忙碌起来,用烈酒消毒,用煮沸干净的纱布包扎伤口,这已经是医护们的常识了,赵烈不会医术,不过后世简单的护理伤患的常识被他移接到石岛医馆和破虏军的医护中。 赵烈又到骑队看看,只见马全福正在带领军将们检查马匹的情况,看看马匹是否受伤,蹄铁是否脱落松弛,是否给马匹擦汗不至让其受凉, “弟兄们,马匹上阵之前点检,发现毛病更换马匹就能救你等性命,操练后点检能发现马匹伤病,平时多加看护,马匹就会认准你等一个主人,遇险时能够为你等拼命。”马全福挺着粗壮的身子叉腰大声说道,周围的军将们都是洗耳恭听。“此外,操练后盏茶功夫一定将马匹汗水擦干,否则马匹受凉病倒,可不是小事,到时不要怪我军法伺候。” 众军齐声应诺。 赵烈满意的点头,这个千总总算是没有选错人。赵烈没有打断他们,转身离开了骑队。 赵烈在难民营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接上亚历山德拉和玛塔,乘坐马车回府。 今日亚历山德拉的心情很好,孤儿院里一个眼看父母被建奴砍杀,因此自我封闭起来的小女孩,七岁的小花终于可以开口同看护的阿姨说话了,亚历山德拉说起小花开口说话的点点滴滴时,湛蓝的眼眸迸发出闪亮的光芒,微笑着展现着其绝世的容颜。 如今孤儿院里的伙食是整个难民营里最好的,每天不但最少一顿荤腥,而且吃饱了算,孩子们可以敞开了吃,孩子们吃得饱穿得暖,当然时常笑容满面,此外还可以识字做游戏,不过,十二岁以上的孩子恐怕得苦一些,不但要习活计、理帐,还要操练队列。 赵烈也为亚历山德拉笑容所感染,亚历山德拉可是不同后世诸多慈善秀场中人物,你简直分不清他们到底是真心慈善还是有意炒作,一切仿佛是雾里看花般的迷茫。亚历山德拉既不是大明人,也不是攸关利益方,她只是简单的希望如此众多的难民有个好的生活,并且无视肮脏、恐怖,为这些异国之民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赵烈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赵烈不由自主的用手轻轻抚上亚历山德拉的笑容,亚历山德拉羞涩的用手按住赵烈的大手,她望着赵烈的双眼,赵烈带着爱意的双眼微微含笑注视着她。 亚历山德拉看到的是清澈的眼神和浓浓的关切,这个大明男子走进了他的内心,在她看来,赵烈同情帮助弱者,对于本国民众充满爱心,竭尽所能的散尽家财保护照料他们,自己则是只有简单的吃住就满足了,同伊比利亚半岛上奢侈的贵族和教士们迥然不同,他们奢侈的金银餐具,华丽的服饰让她作呕。 相反赵烈这样一个对属地民众极为慈悲的东方贵族深深的吸引着她,此外赵烈极为熟识葡萄牙、西班牙的情形,同赵烈的交流没有大的隔阂,赵烈身上没有这世界上普遍的男尊女卑的概念,对于女子同样尊重,女童同样可以免费上学,她深深被这个刚烈勇猛又见识卓越,对于女子极为尊重的东方贵族吸引,同时赵烈对于她的爱意也是表现无疑,她对此的回答是,愿意,非常愿意,自从父母惨死后自己和哥哥远走东方,赵烈是上帝送来的最大的惊喜。 当然目前为止,这样的回答都是心中暗自的答案,因为赵烈还没有向她求婚,也不知道赵烈这个熟识欧洲的大明人是否知道欧洲的求婚的习俗。 赵烈从怀中拿出一个紫色的翡翠戒指,“亚历山德拉小姐,我,大明石岛赵烈对您仰慕已久,今日向您郑重求婚。” 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红唇,眼睛惊喜的看着赵烈, “我答应你的求婚。”亚历山德拉微微颤抖的回答道。她没有大明女子的欲拒还迎,马上真实的直爽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赵烈微笑着将戒指戴在亚历山德拉左手无名指上,只见紫罗兰颜色的戒指与亚历山德拉白皙的肌肤,真是一副美丽的图画。 这个炫幻的紫罗兰翡翠是赵烈特意让人在扬州购进的并制作的,在这个年代翡翠已经是珠宝玉器了,不过是以绿色为尊,蓝色、紫色的翡翠价格都不高,但赵烈要的就是紫色的翡翠,求婚这个颜色正合适,最主要的是亚历山德拉喜欢紫色,紫罗兰颜色的翡翠又是紫色翡翠中的极品。 “对不起,打扰一下,亚历山德拉,你的婚事还是要通知你的叔父,哥哥,而且必须在教堂由教士主持。”玛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一旁响起。 亚历山德拉这时才想起玛塔小姐就在身边,脸上微微泛红。欲抽回玉手。 “当然,我们希望有双方的亲人长辈为我们祝福。”赵烈将亚历山德拉的双手紧紧握住,心中却道,主持婚礼什么的没问题,至于外来教派的传教那是不可能的。 玛塔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东方小子还算靠谱。 ps感谢琴昂、流氓南侠、大荒土著、老虎叫泰哥、海子点灯、燕长弓、无天涯、海外阿飞、常兆、寒江宏、嗯良子、蜀门唐七、海在阳光下、游戏玩家、寰宇神隙、圆圆滚、锅喜喜、这是个梦吗的打赏,感谢诸位不离不弃的支持。 拜求收藏推荐,谢谢各位了。 第九十二章 整军备战 十三艘的盖伦战舰,五艘的盖伦商船,两艘的盖伦巨舰,十五艘的飞剪船,全部整修完毕焕然一新,全不见长途航行以及战斗过后的破败。只有刚刚随从顾五岳运送辽民回来的高邮湖号和微山湖号还在清理卫生,小修小补。 其中,赵云号、马超号、黄忠号每艘安装了十六门四十八磅提亚哥短管炮,后续缴获的冯异,耿弇号,马援号,魏延号等也换装三十二磅和二十四磅,十八磅提亚哥短管炮,以及长管炮,以统一口径,方便火药,弹丸的供给,这也将库存的短管炮用尽,好在铸炮厂如今磨合顺畅,很快就会将不足补充,不然不久就会加入现役的新式盖伦船就会裸奔啦。 现下的问题是水手紧缺的问题,由于后招的两千水手只有一个盖伦船和几艘飞剪船练手,还是稍显稚嫩,主要是远航经验不足,炮战经历全无。此次,扩充了如此多的位置,尽管是以老带新,可是现在操船的水平还是比下菲律宾前下降了,当然,如果不是巴布延海峡之类的激烈炮战,只是驾船航行还是没有问题的,而大明北方海域想有如此炮战是不可能的,此时这片海域各国水师交战还是靠帮、火∽,攻为主。 这些水师兵丁只要经过两次远航,一次炮战就会快速成熟。只有让他们在战场上快速成长这一条路了。 几日间,这些船不断出航在石岛附近操练水手、炮手,一时间石岛海域好不热闹,连在附近打渔的石岛渔船都为了避开他们而到远处作业。 赵烈感叹,如果不是威海水师是老爹掌控,怕是现在事情早就不可收拾了吧,现下如此大的舰队,石岛是不适合久居了,济州须得尽快拿下,那里将是破虏军水师最佳驻地,离着大明、朝鲜、日本都不远,一旦有事便于驰援。 赵烈仔细翻看关于济州岛的文牍,惊讶的发现在大明建立后,几十年间此岛还在大元蒙人手中,后来被朝鲜李氏收归囊中,看到这里,赵烈大喜,自己正愁进入济州岛借口,此番是东风到手。 往下细看,济州岛府治在北部的济州,此外还有大静、西浦等三个较大的县镇,人口约为三万余人,朝鲜正军两千,不过,既然朝鲜师同大明,军队缺额空饷的毛病也是学的十足,现下不足千五,在州判的统领下。岛上约有两万余马匹,是朝鲜重要的产马地,赵烈一撇嘴,真是小国寡民,两万余匹战马就是其最大马场。 嗯,还是朝鲜的两大流放地之一,另一个是与建奴交界地。我靠,这与大明流放也是如出一辙,北方是苦寒的辽东,南方是未开发的海南,真是亦步亦趋啊。 杜立屏息以待,看到赵烈看得入神,不禁踅摸大人是否满意,虽经几个月的努力搭起军情司大框,不过毕竟时日短浅,也不是多方收集的济州信报大人是否满意,心中极为忐忑。 对于赵烈交代探查的朝鲜水师,由于倭国祸乱后,朝鲜水师损失惨重,光海君在位时曾想多造战船,不过由于战后财政艰难这个筹划不了了之。 时至今日,朝鲜水师主要分为四部,在全罗道有左右水师营,分驻全罗道左右道,在庆尚道左右道分驻左右水师营,在汉朝水师本寨有水师大营,以厚重龟速著称的龟船全数在此,还有部分水师在黄海道以备北方。不过大船不多,小船为主,战力有限。 “杜立,此次济州岛敌情还算详细,如果事后明证所言不虚,你等当立头功,只是,倭国之北大岛虾夷地的情形也要尽快打探清楚。”赵烈说道。 “遵命,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杜立不敢夸下海口,由于倭国和大明中断一切联系,消息的打探实在太难,为了探明形势,他已经派了四五伙人到扬州、松江等到倭国有私船来往的地方打探,又从俘获的倭人那里讯问,估计这两天就应有回音。 “此外,大人交待的将威海水师过来的水师军兵家眷安置到石岛事宜,属下已经办妥,且尽力为其安置了些房舍,这些人等也都安顿下来。”杜立禀报道。 “很好,这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日后你只要关注石岛的事宜即可。”赵烈满意颔首。 杜立走后,被召集来的匠户营、船厂、难民营、马场的袁义、提亚哥、尤利亚诺、吴群、里卡多等人被引进室内,几人莫名,被召集到这里不稀奇,不过,这些工坊和难民营的人一同被召集来却是头一遭。 “几位请坐。”赵烈让几人落座,“上茶。” 几人告谢后落座。须臾,热茶奉上。 “诸位,本官把你们找来,是告之你们,本官将会开创一个海外领地,”赵烈停顿一下,看看众人,葡萄牙人没有大的反应,大明工匠则是大为诧异。 “本官决定在海外领地建立工匠营、船厂、难民营、马场,因此,你们各处须分出少半人手,到新地开新厂。望你等在五天内报出你等的名单和所需物料。” 这下可是炸窝了,连葡萄牙人都是一起叫苦,无非是活计繁重,熟手抽调,人手不足。 “本官是命令,不是让你等叫苦。”赵烈敲敲桌子,终止了几位的叫苦声,“从当下起,招收新手,以老带新,别忘了我们有的是人手,近日随本官先去筹建人员,两个月后大队启程。”赵烈一锤定音。 几人不情不愿的离开官署,相互间大倒苦水,如何新手成为熟手少说得数月,如何赶得上进度。倒完苦水,几人还得分手,回去按着赵烈的吩咐办理,谁上这是上官交代,不可不从。 上番来到石岛已经颇为震动的孟广山再次来到石岛,还是大为震惊,这已经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大型城市了,炮台、码头、街道、建筑规模颇大井井有条,相比大明其他城镇,石岛干净宽阔多了,人们的脸上没有其他地方的懦弱、麻木,却多了一些欢笑、喧闹。 张庭代表他已经是议事会的一员了,如今石岛就在议事会的管理之下,这一点是最震动孟广山的,什么时候商人可以参与管理大明政务,这真是打破了孟广山的三观,如今亲眼看到石岛的运作,孟广山有容乃焉。 在张庭的陪同下孟广山好好游历了一下石岛,此次他发现,在船厂、码头、军营等地已经被禁止入内了,在难民营,孟广山感到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石岛,他不是一些穷酸文人,也不是无知妇孺,他不会简单的认为赵烈是善心大发,如果是石岛的扩建,上万的难民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此番的二十万难民所为何来。 孟广山和张庭看着中外几个工匠头目面红耳赤的争论着离开,颇为疑惑,尤其是张庭,几个工匠头他见过几面,尤利亚诺更是熟识,他在船厂订购福船时,还商讨了不少问题,不过,在他看来,彬彬有礼的尤利亚诺今日激动的情形,还是让他惊讶。 孟广山确是想着心中的措辞,石岛当下在他的生意份额中极为重要,他没想到石岛的需求是如此之大,马匹、粮食、布匹、桐油、粗麻、木炭、硝石、杂货甚至还有难民等等络绎不绝,回程的铜料、倭国物件也是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益。 此时,张庭带给他吃惊的消息,石岛产盐,而且成本还较低,只是没有外销。这让孟广山马上决定立即前往石岛,自家到手的盐引份额就快维持不下分销的局面了,此时有这个消息让他惊喜交加,虽说是私盐,不过,一是大明官军水师指挥使衙内主持的,二是只要夹带在官盐之中容易蒙混过关。 于是孟广山火速来到石岛。 ps感谢大荒土著、臻空、寒江宏、燕长弓、徐北、讨钱、寰宇神隙、海外阿飞、蜀门唐七、四海聚宾朋、入夜夜晚、海在阳光下、无敌皇上的打赏支持。 拜求推荐收藏的支持,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九十三章 亚历山德拉号 赵烈微笑迎客。对于孟广山到来的目的,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对于孟广山十分的看重,在石岛的商人里,目下最有实力,分销范围最广的就是孟广山,赵烈当然也是希望与孟广山加大合作。 双方寒暄完毕,各自落座。 “大人,此番鄙人来到石岛,石岛已然大成。恭贺大人。”孟广山一拱手,衷心恭贺。 “孟先生过誉了,石岛还是远远不足,辖地有限,不过,本官近日将开拓海外领地,到时还有诸多庶务让孟先生费心。”赵烈不怕孟广山知晓,孟广山已经上了他的船,须知倭国的铜料、金银不是如此好拿的,这是走私货品。相反,到时济州岛的物品外购还得麻烦孟广山等巨商,虽说价钱不是给的很高,不过量大不是,获利还是丰厚的。 “哦,如此恭贺大人,不知何许地方?”孟广山又惊又喜,喜的是又有诸多进项了,惊的是大人您这开拓的速度是太快了。 “不过是海外数个大岛,到时孟先生自知。”赵烈当然不能全部说出。“不知,孟先生此来何事。”赵烈当然明白孟广山来此必有要事,否则一个大商来到石▽,岛这个荒凉小港只是闲聊一番,嗯,不要降低他的智商。 “大人,鄙人听闻石岛可以产盐,是否为真。”孟广山问道,本来他是打算到盐场一观,不过,盐场已经警戒,没有见到。 “此事属实,”赵烈微微一笑,他迟迟没有往外发卖,就是因为盐利丰厚,引人眼红,到时可能引得官场、商场各种大鳄纷至沓来,他闷头低调发展几年的期望落空,在大明陷入不利的局面,他可不认为赵家当下的小身板可以扛得住大明盐商这般超级大鳄。眼下,他的财力还支撑得住,先不必惹这麻烦。至于将来,他必会进入这个暴利的市场,这个会给他源源不断的财源。 “大人,不知小号可否有幸分销石岛盐货。”孟广山一阵激动。 “哦,孟先生不知可否告之赵某如何合作。”赵烈问道,作为一个曾经的商人,他大略明白孟广山的打算,这也符合赵烈低调的打算,用大明正牌的盐引掩护自家的私盐进入盐市,分销到大明各地,神不知鬼不觉的赚钱,以此加强自身的财力,对于此时的赵烈来说,对于金银的**是无止境的。 孟广山把自己的打算一说,赵烈微笑颔首,果然不出自己的预料。 “大人,另外,鄙人到石岛难民营处观看,实在是钦佩大人菩萨心肠,活人无算,鄙人深为感佩,决意为难民捐献米粮五万石,望大人收下。” 赵烈笑眯眯的看看孟广山,商人的世界真是盛名无虚,他们不同于所谓名士,凭几篇酸文几首诗词,众人追捧就可名声大造,实际庶务是一窍不通,空负盛名。 商人的成功必然有其成功之道,孟广山投人所好之道果然精深,一眼看出自己对于人口的渴望,看出自己的野心,也看出自家财力薄弱的弱点,真是老辣,不过,自己是来者不惧多多益善,自家也是看出孟广山的形势不是太妙,否则一个大盐商不至出此下策。 赵烈略一思量,欣然同意。 孟广山大喜,赵烈唤来杜立。 “杜立,此是扬州孟先生,”赵烈介绍两人相视。 “孟先生,此后商场上有过不去的恩怨,你可找到杜立,他会帮你解决。”赵烈在过不去的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杜立施礼应诺。 “大人多多费心了。”孟广山大喜,躬身道谢,他明白赵烈的意思,这是重新有靠了。 至于具体的盐价,赵烈招来赵猛、万基与孟广山具体商议。赵烈就不参与了。 赵烈还让孟广山在扬州采买苜蓿种子,这是赵烈改良牧场的关键,他就是想在占据济州,虾夷地后,改良当地的牧场,草种,毕竟苜蓿提供的营养是当地的杂草无法比拟的,而且苜蓿喂养的成本也是大大降低的,要知道由于杂草的营养不足,喂养马匹时就需要加入很多的杂粮以保证马匹的成长,不过苜蓿喂养的话只是适量加入杂粮就可以了,大大降低喂养的成本。 孟广山当然是一口答应。 亚历山德拉号轻快的驶出了石岛湾,向南行驶着。亚历山德拉号是船厂试制的大型飞剪商船,长近四十米,三百余吨,航速在侧后风的情况下可达到十三节,三个主桅,斜帆,上帆皆备,上甲板上安装有六门甲板炮,一侧三门,分别为二十四磅加农炮,二十四磅提亚哥炮,测试后,赵烈终于任性了一回,将其命名为亚历山德拉号,并将其船号涂在船舷上。 亚历山德拉号相比于同吨位盖伦船的装载能力大大不如,毕竟为了追求船速,飞剪船的甲板低矮,相比盖伦的厚重来说先天不如,不过其航速比盖伦船提升三分之一,适合快速运送士兵和辎重。 当今日赵烈以垂钓的借口将亚历山德拉,玛塔带到码头亚历山德拉号的泊位前时,亚历山德拉惊喜万分的献上香吻,玛塔也是好奇的好好端详着这艘奇怪的大船。 在赵烈的提议下,三人乘船出海,好好体验了一下飞剪船的航速,当亚历山德拉站在甲板上经历了比盖伦、福船低矮得多的航行体验,它的操作性比盖伦船灵活,更贴近海面的快速滑行。 亚历山德拉愉悦的穿梭在船舱中,细细的探查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座船,笑容就没有断过。赵烈和玛塔始终相伴在其左右,当然赵烈无比希望这个大灯泡马上消失,但是显然玛塔就是故意的,就是怕亚历山德拉在结婚前做出什么失宜的事情,赵烈只好屈服。 一个时辰后,亚历山德拉终于走上了甲板,她可是转悠累了,赵烈的这个礼物将她砸晕了,直到此时她才醒觉过来。 亚历山德拉挽着赵烈的手臂,头轻轻的靠着赵烈的肩头,半闭着眼睛看着船边被船舷劈开的海水,闻着透着大海气息的空气,久久没有说话。 赵烈伸出臂膀久久的拥着她,闻着她的发香陶醉其中。 玛塔这个大尾巴忠实的呆在他们侧后,没有丝毫打扰他们亲热的意思,不过就是不离开,很是让人无语。 “烈,早在父母在被人害死后,我和哥哥是迷茫的来到澳门的,要晓得,我们一家原来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没有想到,另一个贵族收买了几个教士,蒙骗了一些教众就以我家是新教教徒的名义冲入家中打死了我们的父母,烧毁了我们的宅院,最终让我们失去亲人远离家乡,”亚历山德拉蓝色的眼睛浸满泪水,浑身发抖,显然这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赵烈从玛塔那里打听到亚历山德拉身世,不碍乎是商业上竞争对手买通了法鲁大教堂的主教和几个教士,诬陷洛佩斯家转信了在尼德兰盛行的耶稣新教,而洛佩斯家同尼德兰确实有贸易往来,号召教众找上门去,在这时这个竞争对手找人混在人群中煽动无知的教众动手,结果就是众人打死了亚历山德拉的父母,更是一把火烧了他们的住宅,而亚历山德拉同他的哥哥正在波尔图姨妈那里做客,万幸逃过一劫,不过介于法鲁的局势,他们是有家难回了,他们已经被扣上了新教徒的帽子。 他们的姨妈不敢让他们回返家园,深怕再出现一次这样的暴行,于是,他们兄妹被安排乘坐家族的海船前往澳门投奔唯一的叔叔。 赵烈得知后是深为同情亚历山德拉的,不过亚历山德拉没有提过,赵烈也就不会主动提起,这是一块血淋淋的伤疤,很明显,亚历山德拉不愿回首,今天亚历山德拉主动提及此事,赵烈明白他真正的走入了亚历山德拉的心里,他不禁紧紧的拥抱着亚历山德拉,给她以力量和温暖。 “不过就是一些银钱的事情,就使用了宗教的力量,而法鲁的主教和教士更是助纣为虐,这让我对天主教的信仰产生了动摇,这种感觉是太可怕了,不过就是同尼德兰人有往来就被当作异教徒杀害,这不是我熟知的正义博爱的教会了,而那些平日里见面客气问候的邻居和教友的冷血更是让人害怕,这让我无所适从。”赵烈抹去了亚历山德拉脸上的泪水,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 “烈,直到遇到你,才让我有了信心,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过坏人的。谢谢你,能这样陪伴在我身边。现在你就是我的依靠。”亚历山德拉温柔的注视着赵烈,将身体安心舒适的依偎在赵烈的怀中。 “放心,一切有我,今后我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赵烈对亚历山德拉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但对她笃信的天主教则是恭谢不敏,对于她对天主教笃信动摇则是乐见其成的。 赵烈轻轻的吻上了亚历山德拉的红唇,两人忘情的久久拥吻,知道喘不过气来才分开,两人气喘吁吁的笑着拥抱在一起,他们的心也前所未有的贴近。 当然,全过程都在一个好大的灯泡注视之下,玛塔小姐执拗的坚守着她的阵地,深恐某个无良的人士得逞。 ps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刺客11、这个夏天有点忙、余贾、有枣没枣捅一杆子的打赏,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大大对本书的建议,拜谢。 厚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得支持。 第九十四章 目标济州 天启六年九月十二日辰时中,十三艘盖伦战舰,五艘武装盖伦商船,两艘盖轮巨舰,十艘福船、海沧,十五艘飞剪船装载着水手、炮手、披甲和陆营四个千总共计近万人,浩浩荡荡驶出石岛湾,向东驶去。 赵烈坐镇于卫青号上,环视蜿蜒十余里的舰队心情激荡,在远东的地界上自家的舰队可算无敌的了,当然不是数量,那是倭国和福建海盗的优势,而是舰船巨炮的破坏力。 即使是遇到等量的西班牙和尼德兰人的舰队,赵烈也有把握大破之,自己的大业真正了,不过,想到亚历山德拉的哀怨的蓝色泪眼,赵烈心中又是隐隐愧疚,年来颠簸流离,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方才定睛交心就又踏上征程,也不怪亚历山德拉满眼的幽怨。 “大人,众位兄弟都在等着您。”赵达过来禀报。 赵烈进入船舱时,众人起立军礼,赵烈回礼,各自落座。 赵烈环视众人,万基、李虎、赵达、齐威、穆尼奥斯、西穆尼斯、李禄、关明、韩建、陆营宣抚官夏子文,镇抚刘海涛,骑兵副千总王海州,炮兵副千总单鸣,杜立副手方宇在列《↗,。 黄汉几经折腾着要来参战,赵烈考虑到石岛大本营没有坐镇的不成,没有同意,张鼓声掠夺舰队回来一趟,也是要求参战,不过,赵烈拒绝了,财政收入不能停啊,家里虽有银山,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况且张鼓声如今已经是老手了,换为他人,赵烈实在是不放心,好说歹说,留待下次。 在赵烈的示意下,余大宝在案上铺上舆图。 “诸位,此番我等远征的目的地在此。”赵烈一点朝鲜济州岛的位置。 众人一看,穆尼奥斯没有反应,掠夺海外领地在葡萄牙人看来真是太平常了,其他众将皆是一鄂。朝鲜一向对大明俯首帖耳,赵烈强占朝鲜的地盘,不知何故。 “方宇。”赵烈点名。 “在,大人,济州在大元时代在我中华统治之下,朝鲜李朝在元亡几十年后将其收入自家囊中,并未向我大明报备。”方宇一番解释。 “诸位,我等此番是讨回我中华失去国土,此乃是正义讨不群,” 赵烈环视众人,众人心领神会,这是大人在指挥府时就是时常讲的,行事须有正义的理由,至于是否正义那是仁者见智之事了,譬如大人讲的弗朗机人以传道布教为借口抢夺领地就是例证。 “此外,为防止将来烦扰,我等以中华军名义进入,记住,我等是马尼拉明人之后,不满弗朗机人暴虐奋起反抗,建立此军,立誓建立海外华国。” 轰,众人立时纷乱,建国了,这是神马情况,那我等不是从龙之功。一时众人激荡不已。 “谨遵大人号令。”纷纷起身应答。 “你等此后回转石岛须禁言慎行。嗯。。”赵烈警告众人。 “今后数年内,我等目标是这里,这里,这里。”赵烈用手点指。 众人一看,济州岛、虾夷地、大小琉球、对马。 大小琉球、对马,大家都有耳闻,不过,虾夷地是哪,第一次在舆图上注意到这里,以前诸人在指挥府时有过听闻,不过都没放在心上。 “大人,这虾夷地是产鱼虾的,我等拿来何用。”李虎问道。 “嗯,你们须知虾夷地中大片平地,可开拓出数百万田亩,可安置数十万百姓。”赵烈说道。此时,赵烈是急需养兵屯田的所在,但是他赵家不过是大明登来一个小小武将,在大明地界上想占据一方,那是痴心妄想,赵烈只能将目光望向海外,组建舰队劫掠钱粮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这一天赵烈可是谋划很久了。 嘶,众人吸气。这可是好地界啊,石岛可是有二十万人急等安置啊。众人马上明了赵烈的目的。济州位于石岛和虾夷地的中间,按照当下的航海条件,如果是从石岛直航虾夷岛,会有不少辽民在海上病亡,没法子,航行距离太长了,如果有济州岛作为休整之地,则会大大减少病亡。因此,如果破虏军开拓虾夷岛,济州岛就是必取之地。 “当然,此地现在有虾夷人、倭人进入,不过,既然我等来了,就是我中华之地。”赵烈用拳头击打舆图,掷地有声的说道。 “是,大人,我等必为大人开疆拓土。”众人躬身答道。 万基终于明白大人让他放下石岛庶务,加入船队的原因,如今两大块的飞地等待开拓,这就是他的职责。 “从我石岛出发至虾夷地海路四千余里,我恐辽民亡于其中者众多,如此,济州岛我等须得拿下,一是中间停靠休整,二是,此地对于我石岛到虾夷地的航道之上,威胁甚巨。”赵烈当然不会让敌手有着如此钳住咽喉的机会。 “大人,济州容易,我恐对马岛不易拿下。”万基问道。“对马乃是倭国属地,我等无故夺取,倭国怕是不会甘心。” “嗯,很好,我等动作之前,就是要不断提出各种可能,否则事到临头发觉才是大事不妙。”赵烈赞许万基。“对马也向朝鲜称臣,这是倭国将军默许的,乃是为了与朝鲜贸易,对马与朝鲜海贸频乃,我等占据济州,对马是如鲠在喉,威胁其商道,偏偏其又有自认不俗的水师,朝鲜则定会向他水师求援,如此,我等有会多一次讨取不臣之机。” 众人会心大笑,此乃是正义讨不群,正义吗,当然我方就是正义化身。 “至于倭国,丁口数千万,”赵烈摇头,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这也是事实,倭国民众经历百年战火,今日安宁不过二十年矣,其部众战力不是承平两百年的大明可比的。“不过,倭国部众须得跨过海峡才是。至于进击的少量倭军,你等莫非不可战而胜之。” 水师众人大乐,自家的水师数量虽少,不过,战力极强,与弗朗机人也可战而胜之,何况倭国。嗯,上陆一些部众,那是陆师之事了,幸灾乐祸的看着陆师众人。 水陆两军在人类历史上就是相互争夺的兵种,一直争夺了数千年,直到二战之时,美、英、日本的陆军和海军为了争夺本国军费的倾斜都是争斗不休。今日石岛也是如此。 破虏军陆营的列装实在满足水师枪炮之后列装的,陆营的军将们当然对于水师意见颇大,而水师自认,石岛的一切都是水师流血流汗换来的,没有水师的东征南讨,哪有这些钱粮养兵养民,你陆营不过是安享水师胜果,不知感恩,还牢骚满腹,真是可恶,极为可鄙。 因此两方的一些军将、船长们也是龌龊不断。 “我等陆营必会为公子全歼来敌。”李禄、韩建、关明、刘海涛、夏子文、王海州,单明等众将起身施礼回答。 “本将相信诸位,坐下。”赵烈说道。 陆营诸位边坐下边恶狠狠的看着水师众人,水师众人当仁不让的反击,舱室内一时剑拔弩张。 赵烈也是无语,这是世界性难题,他也是无法解决,只能尽力调和。只要不失控就是胜利,话说回来,没有竞争也体现不出活力。 “本将向来注重协同作战,日后跨海登陆作战都是水师和步营配合,如果因此出了岔子,本将唯你等是问。”话虽如此,赵烈还是要敲打一下在座诸位,万不可内斗不止,最终影响了自己的大计,这是赵烈绝不允许的。 众将轰然应诺,气氛轻松起来。 接下来,众人合议了整个进军的路程,到达济州出阵的顺序,这又是好一番争夺,李禄、韩建、关明争得的是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步队有了用武之地,谁也不肯落后,各个争先。 赵烈可是不管,且争去吧,不争反倒出问题了。 ps感谢天下有我、寰宇神隙、余贾、锦如画、入夜夜晚、海外阿飞、琴昂、燕长弓、天无涯的打赏,多谢天下有我大大多处的建议,会一一改正。 主角马上就要开拓自己的领地,诸事繁钜,能不能推荐收藏一下,拜谢。 九十五章 登陆作战 济州府在朝鲜的府道中的地位特殊,虽然在税赋上真是少的可怜,几近于无,土地贫瘠,田亩产出有限,口粮还要从大陆运来,也就是在马匹上有所进献,只是马匹较北部的蒙古马还要矮小,重甲骑兵是不用想了,也就是堪用而已。 不过,由于此地是李氏王朝流放政治敌手之所,几十年来不下数千的罪属家眷流放岛上成为地位低下的官奴,州牧又必得可靠之人担任,不可轻忽,所以济州在朝鲜的地位十分特殊,济州牧更是如此。 州牧李真在府邸里品着香茶,思量着还有多久可以回返汉城。自家蒙大王,领议政看重荣任济州牧,当然是荣耀,只是长久离开国都汉城在此穷乡僻壤是极其不利的,济州在朝鲜政坛就是荒漠。 由于几年前的仁祖反正,原国主光海君被拘禁觉华岛,陵阳君登基称仁祖,结果,济州在原西人党,骨北派的大量罪臣家眷的基础上又加入了拥护光海君的大北派李尔瞻、郑仁宏等十余位罪臣家眷。 接着,拥立之功的大臣李适因赏功太薄,又遭到他人陷害,只能举事造反,事败被杀,李适及其叔父兴安君的罪眷又被∧,押入济州为奴。 此地就是个火药桶子,都是前朝当朝勋贵子弟、家眷,不时有人接洽希望李真照拂某人,李真若接下,则交情依旧,反之则反面成仇,而大王和议政们又时时盯着此处,李真当真是如坐针毡,来此没多久就已经是扳着手指算返回的日期了。 赵烈的舰队一路顺畅,经过八天航行,与天启六年九月二十一日巳时初接近了济州岛,由于济州岛是朝鲜地带,赵烈的水师并不熟识其沿岸礁石的分布,只有在一艘来此走私过粮食原木的福船的带领下直驱济州港口,这是最安全的通道,当船队接近济州码头五里时,码头上突然燃起两股黑烟,接着一路的烽火向西向东而去,朝鲜军兵烽火告警了。 巨舰由于不知航路的深浅是没法登陆的,赵烈命令巢湖号、青海湖号等五艘商船,泰山、华山号巨舰放下小艇,让它们装载的两个步兵千总人员先抢滩登陆,两艘海沧船各装载着一个百总队,一艘海沧装载着兵甲随后。 登陆时尽管在船上多方的演练,还是有很多士兵身体相对不适,造成了下船登艇的速度很慢,造成一定的混乱,足有半个时辰,第一批三十五艘小艇才载着近三十个什队登陆海滩,赵烈比较焦急的看着他们接近了码头,毕竟这是登陆作战最艰险的时候,赵烈还是有点担心。 赵烈在望远镜里看到码头上不多的朝鲜官兵和两艘小船上的水手狼狈逃窜,向济州府城奔去,赵烈知道成了,如果让这几十个什安然登陆,后续就没什么可以抵挡破虏军的了。 码头不大,不过几十艘小艇还是较为轻松的停下来,兵丁们登上了码头,腿都有点发软,毕竟近十天在摇晃的船上渡过,踏上坚实的大地时,竟然有些不适了。 不过,他们还是尽量迅速的找好什队,并且根据训练时的残队排列整理好队列。此时,水手气喘吁吁的划开小艇,让开码头,因为两艘海沧靠岸了。 半个时辰过去,近五百破虏军士兵将兵甲穿上,列出战阵,几里外的济州还是只有烽烟升腾,没有兵丁出现。 于是,两艘海沧驶离,又有三艘海沧接近,卸载继续。 当烽烟燃起时,李真的冥想戛然而止,书房外的纷乱脚步打断了他的思路。 李真不悦的放下茶盏,身边侍女递上香帕,李真刚把手帕放到嘴边,门被突然打开了,李真大怒,定睛一看,是身边亲随李牟, “何事如此惊慌,真是不成体统。”李真斥道。 “大人,码头烽火点燃,不知是否倭寇入侵。”李牟急忙跪倒答道。 李真立时明白李牟为何如此张皇,自壬辰倭乱后,济州二十余年没有烽火燃起了,这难道倭寇又一次大举攻朝。 “权彬何在。”李真还算清醒,自己就一个书生出身,战阵才是粗鄙武夫所为,自己不擅长此道,不过,身边还是有人可以咨询。 “大人,属下在。”一个身量不高,不过颇粗壮的中年汉子进入室内跪下。 “权彬,此时何如。”此时该如何是好。 权彬是李真的护卫头目,镇抚营出身,对于行伍十分熟识。 “大人,可先通秉府判,再者派人打探码头何人侵入。”权彬答道。府判就是守备济州的武将。 “哦。”李真一拍脑袋,忘了这个一向喜欢胡吃海喝的柳府判了。“权彬,使人通秉柳府判。让他派人打探敌情,命州城关闭四门,兵丁衙役上城值守。” 这时候,李真是打算把个烫手山芋扔给柳府判,反正府判就是掌管府兵,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是先闪了。 权彬应诺而出。 “更衣。”李真随后在两名侍女的侍奉下换穿官服。 朝鲜官袍是大明官服的山寨版,李真换服后一个中年老帅哥出现了。李真一展袍袖,手扶腰带,刚要步出书房,只听急速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书房外,有人向李牟禀报。 须臾,李牟叩门而入, “大人,柳府判出门赏秋去了。没在官署。” “柳忠玄,匹夫误国。”李真大怒,尼玛,此烽火连天兵祸将临之地,你竟然赏秋去了。混蛋。关键是老子怎么办。全然忘了他自己也是前天刚从乡下赏月归来。 “权彬,”李真喊道。 “大人。”权彬跪入。 “此时如之奈何。”李真不耻下问,这时什么都是虚的,身家性命为重,还得问明白人。 “大人可鸣鼓聚将,命军营正领统带军队上城迎敌。”权彬答道。 “哦。”李真又拍了下头,事到临头乱了方寸,是滴,军营还有正领、参领武职在,下令他们御敌就是了。 “升堂,擂鼓聚将。”李真大人终于迈出书房,往前进入官厅。 不过,令李真万分恼怒的事情又发生了。正领金彦随同柳忠玄一起出游不在,只有副领崔真石前来。李真是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自从烽火燃起事情就没有顺的时候,强忍怒气,命令崔真石聚集府兵上城防卫,打探入寇者谁。 赵烈此时是感觉很顺,一个时辰过去,一个千总列阵完毕,这里主要是李禄千总队的,也有星散的关明和韩建的属下,一个十门炮队列阵完毕。朝鲜兵丁还是没有踪影。赵烈命令千总李禄带领第一千总队开拔直驱济州城。既然是没有登陆战,赵烈不认为朝军能在野战中击败破虏军。 第一千总离去后,赵烈命令第二千总关明部登陆,此时,大家已是极为轻松了,人员登陆极为顺畅。 李真此时接到码头逃离的兵丁的报告,敌人有大小船只数十艘,百余艘,数百艘等不同的答案展现在这位州牧的面前,登时让他风中凌乱了。 还是权彬提醒,可能是兵丁们根本没有细看,或是胡言乱语。 在棍棒伺候下,只有一名兵丁咬死有几十艘战舰,不到五十艘。不过,船型巨大且古怪。权彬回去禀报,敌人有数千人。李真算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有几千人,我征集全城百姓、奴婢守城还是很有希望守住的。于是衙役纷出,号令全城男丁上城助守。 李禄在路上就接到了夜不收的禀报,济州城城门关闭,兵丁上城坚守。 李禄点头应下,看看夜不收什长胯下无精打采的坐骑,命令他们只可慢跑,不可疾驰,打发他们走了。没法子,马匹刚刚下船,能有可用的这一个斥候队就已经不易了,不可强求。 ps感谢抬头无天涯、大荒土著、拾金侯、寒江宏、游戏玩家171819、极生、休音的打赏,我们都是寻梦人,为了同一目标求索,夜半为同你们携手前行而自豪,加油。 拜求推荐收藏,谢谢各位的支持关注,夜半拜上。 第九十六章 破城而入 李禄率军来到离城两里处,只见济州城是由石块垒成,颇为坚固,不过,城池不高,只有两丈来高,城上没有火炮,最让李禄吃惊的是济州没有护城河,只有一人来高不宽的护城壕,李禄撇撇嘴,这也是州城。 当炮队在离城一里的地方列好时,李禄命令四门九磅炮,六门六磅炮对准城门发射,李禄赌的的就是敌军时间仓促没有封堵城门,用大炮击毁城门,破门而入。 崔真石身着鳞甲,站在北城门眺望来敌,只见敌人身着全身黑色铁甲,露在外边的衣服也是黑色的,铁盔带有面甲,只露出两眼之间的隙缝,军势威武狰狞,济州府兵与其一比反倒是杂兵。 他们队列在行走中也是极为齐整,甚至可以说是过于齐整,隐约一阵鼓声传来,和行进的步点契合。前面四列都是火铳手,后面是长枪手。一面巨大的黑底白色的虎头旗帜在海风中抖动,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两颗巨牙随风而动,甚是狰狞。另有一面蓝底红字的旗帜上书斗大的李字。这是哪来的军兵,这可不是杂乱的倭寇海盗,当真猜不到。 崔真石在王国北方义州任过副尉,见识过●⊙,大明的边军和蛮人的旗丁都没有如此军容。当然,许是王国的宫中宿卫营一样是好看不好用,但崔真石不认为如此。 崔真石最在意的是对方的火炮,如果击打城门的话,这是个麻烦,穷困而久无战事的济州城根本就没有千斤闸,当下一切仓促,擂石滚木皆无,没有物件添堵城门,只有等待百姓到来再堵塞城门了,当然虽说府兵缺了三成名额,也有七百人,当前列阵的只有千余名敌人,崔真石不认为他们胆大包天的敢毁门攻入,在后续敌人赶来之前,城内还来得及封堵城门。 如果有人质疑是否还有敌军,崔真石定会嗤之以鼻,肯定有,他不认为仅凭这点人手敌人就敢攻击济州,否则就不是攻城而是找死了。 就在此时,对方的火炮突然开火了,大股的浓烟腾起。 十颗炮弹有六颗击中城门,城门传出木板的破裂的响声,崔真石明白在城上继续坚守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下令在北城的四百名府兵留下一百名弓箭手在北城楼,其他的急忙下城整队去了。 四分钟三次齐射,炮队百总黄松满意的点点头, “弟兄们,加把劲啊,城门就要打掉了。”宣抚官段文泽喊道。 呱噪,黄松撇撇嘴,什么宣抚官,就是知道耍嘴皮子。 “快,快,加快,我们马上就破门了。”黄松大喊。 一众手下忙碌不堪的将弹丸放入,点着火绳。 “轰,轰。”烟雾又一次腾起。城门中间被打开一个一人来宽的大洞。 “还不够,再来,只要一次了。”黄松声嘶力竭的喊道。 刘福贵、邹怀恩、老廖、高波等数百兵丁伏在离城门不足百步让开火炮射界的地上,等待着攻城的号令,他们所在的百总作为韩建部先头抵达的部分划归李禄指挥,先行开赴济州城。 “他娘的,这大炮也太响了,连地上都震得晃动起来了。”老廖吐了口灰骂道。 “这也算响,没见识。”刘福贵撇撇嘴,“你看看那舰炮炮筒子多粗,咱这是多细的炮筒子。” “轰,轰。”又是一轮齐射,城门挣扎着慢慢的倒了下去。 三声号响,兵丁们向城门快步前进,两个百总的火铳手在离城近百步的位置停下,三个百总的火铳手与长枪手编队冲向城门,在护城壕前,四个什的士兵将四个两丈长的云梯搭在护城壕上,其他的兵丁沿着云梯冲过护城壕,冲向城门。 百余名朝鲜弓手开始向他们放箭时,近百步的两百名火铳手分为四列,依次开火,砰,砰声响起,烟雾缭绕,城楼上十余名朝鲜弓手惨呼倒下,其余的弓手不敢探头,只能在城墙上向天上漫射,准头几乎没有。 刘福贵气喘吁吁的与全什弟兄们一起跑着,他们什是第一排,城上散乱的洒下箭枝,刘福贵肩上中了一箭,他感到肩头一顿,不过没有痛感,没有入肉。就要进入城门了,后排的第二排第三排是火铳手,眼前一黯,他们进入门洞了。 崔真石大恨,当他下令手边仅有的十几个火铳手瞄准门洞开火时,只有一个火铳手的枪响了,只有一个,府兵平时的操练可见一斑,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崔真石立时明白,府城完了。 他带领百余名长枪手冲向敌军,此时唯一的希望是把敌军封在门洞里,不让他们发挥出人数的优势。 但是当两股人潮在门洞里相遇时,崔真石念头马上幻灭了,府兵的长枪只有一人多高,可是敌军的长枪有一丈长,对碰的结果就是第一排的府兵全部阵亡,噗噗的声音响起,府兵尽皆倒地挣命,敌军势如破竹。 刘福贵举起长枪疯狂的前刺,收回,前刺,收回,对面倒地的朝鲜府兵的惨嚎和喷洒的鲜血根本不能影响他,在辽东流亡的年月见到了太多的鲜血和死亡,这都不算个事。 前边的两个敌人倒下,其中第二名敌人只差少许就刺到刘福贵,不过就短了这么少许。第二排的火铳兵插空向前方的敌兵开火,砰砰,烟雾在门洞里弥漫开来,门洞里一片惨叫声,第三排的火枪手向看不清的烟雾里开火,刘福贵一什人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跌跌撞撞的冲出烟雾进入城内,只见朝鲜府兵已经是转身逃窜。 原因就是一些连滚带爬的出来的几个朝鲜伤兵,有的被枪刺穿腹部,有的被火铳击伤胸口,他们惨嚎着打着滚进入城内,登时吓傻了从未经历战阵的府兵们,他们仿佛是受了惊的兔子返身就跑,而崔真石已经在门洞里被火铳击中身亡了,没人再节制他们了,济州府城就在眼前。 刘福贵大口的喘着粗气,和全什其他人停下休息,交战的时间不长,不过,他们是第一排,也是最紧张的,搏斗最激烈的一排,敌人逃跑,他们都是感到压力一松,这才感到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劳。后面的其他进入的兵丁快速越过他们冲入城内,开始扫清残敌。 李真心焦的在官署内等待着,当听到轰轰不断的炮响,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一咬牙做了下来,一盏茶的功夫,炮声停息,远远的他听到厮杀的声音。随后开锅般的声响由远及近,败了,城门失守了,纷乱的喊声传了进来。李真反倒不再颤抖了。 “大人,随小人们从南门出去,前往西浦。”李牟,权彬进来说道。 “李牟,你带人从南门出去往西浦,找到船去海南郡,丽水郡水营告急。”李真说道。 “大人,我等一同前往,您不可留下,倭寇猪狗不如,小的怕。。。”李牟含泪说道。 “李牟,本官今日丢失府县,回去也是缉拿问罪,家眷罚为罪属,看在本官对于多年提携的情份上,速去禀报。”李真咬牙道。 “遵命。”李牟一咬牙含泪而去。 “权彬,你护送他去。”李真说道。 “大人,我是您的护卫。”权彬没有移动。 “权彬,你以为我还需用护卫吗。有你护卫,李牟大有可能返回全罗道,可减我罪行。速去。”李真大喝。 “遵命。”权彬躬身施礼而去。 李真强打精神,站起身来迈步走向墙壁,拿起挂在墙上的跟随自己二十年的佩剑,嚓的一声,李真将佩剑抽出,一抹寒光映在李真脸上。 李真回手挥剑抹向脖颈,剑到脖颈,说什么李真也下不去手,三番五次,李真只是将脖颈的皮肤磨破,从容赴义难啊。 “护卫。”李真羞恼的大喊,只有叫来护卫帮他自杀了。 外面无人应答,想是各自逃命去了。 李真欲哭无泪,大悔赶走权彬,自杀不成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事到临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ps感谢大荒土著588的打赏、感谢海边的农庄、子玉119、西京四少、海子点灯、海在阳光下、讨钱、余贾、碟往、这是个梦吗、这个夏天有点忙、天下有我、碎在手心里的阳光、休音、海外阿飞、宅在家里看书、暮九月、徐北的打赏,鞠躬谢谢诸位支持。 祝书友们假期愉快,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九十七章 夺取府城 当李禄带人进入官署时,发现李真呆呆的坐于文案后, “他可是你们府牧大人。”李禄问一个在官署外被抓住的披头散发的小吏。 “明人老爷,正是,此人正是济州牧李真大人。”小吏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赶忙回答,恐怕恶了这帮杀神,他胆怯的看着面前全身俱甲的数十明军。 流利的汉语在朝鲜社会中是贵族的标志,朝鲜最初没有文字,就是使用汉语,直到十五世纪世宗大王发明了朝语,但是汉语还是贵族特有的语言文字,他们以使用汉语为荣,不似后世朝鲜半岛去中国化,连首都汉城名号也嫌弃,感到羞耻,改为首尔。 李真鄙视的看看小吏,粗鄙之人,汉话说的如此的磕绊,嗯,不对啊,他们不是倭寇吗,如何使用汉语。李真李州牧彻底缓过神来。 “本官是朝鲜济州牧李真,不知你等是何人。”李真颤声问道。 “我等是南洋汉人,今次是收回中华故土而来。”李禄大刺刺的说道。 “汉人,我朝与大明修书交好数百年。。。”李真急道。 “李禄,你小子极不∧,厚道,”“李禄,你奶奶的,自己吃独食。”韩建、关明气哼哼的走了进来,戟指李禄大骂。 “两位息怒,息怒。”李禄嬉皮笑脸的回答。“这不是兄弟试探攻击一次,不想李朝兵丁太弱,一下就攻了进来,呵呵,便宜了老李我。” “你小子真是如大人所言,铜墙铁皮。”关明大恨。 “嗯,”李禄马上严肃起来,“慎言啊,慎言,朝鲜国济州牧在此。” “你,”关明气极无语。 “李真李大人,现下你就在此等候我家大人发落吧。”李禄斜睨李真说道,随后大刺刺的离去。 李真闭口不言,原来只是一个部将。 两个壮实的披甲兵丁进入室内,站在门口看押李真。 “你家大人是哪里人士。”李真和蔼的问道。 “休要多言。”黑面的一人圆睁双目喝道。 李真马上收回自己想要窥探的小聪明,一语不发,继续呆坐。 三个千总队在全城搜捕,三百余府兵被俘,还有三十余名衙役,十来名小吏被俘。 赵烈带领着好不容易运送上岸整队完毕的少半个骑兵千总队以及自己的两百人的卫队进入济州,城门外站着的已经是本队的军兵了,齐齐向赵烈行军礼,赵烈回礼,进入城门,出了门洞,但见城门口堆积着数十名朝鲜兵的尸体,流淌着斑斑血迹。 城内街道狭窄肮脏,污水横流,除了少数光鲜的建筑外,大多是茅草房子,破烂不堪,显示了济州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赵烈心道东亚几国此时都是相同的路有冻死骨啊。 来到官署,赵烈下得马来,看看这个标准的朝鲜风格的建筑,在赵烈看来就是大明风格建筑的山寨版。 进入官署,衙内装饰有够简陋,很多物件都是陈旧老物,此时,李禄与关明,韩建上前施礼,赵烈回礼。 “大人,济州牧李真被俘,济州判和正领不在城中,副领崔真石阵亡,杀死杀伤敌兵八十余名,俘获三百七十余名,我军十一人轻伤,现下,济州府库已封,我军已经接管城门城墙。”李禄禀报道。 “此番我军顺利攻下济州,李禄可计首功。”赵烈说道。 李禄躬身施礼拜谢,乐的见牙不见眼,一旁的关明、韩建这个羡慕嫉妒恨。 “镇抚是否将功劳记录下来。”赵烈问道。 “大人,全部记录,没有遗漏。”李禄回道。 “奖赏先攻入济州城的一什每人五两白银。”赵烈一看就知道,唯有城门的战斗激烈了一点儿。 李真被人带了出来,看到一个身穿全身闪亮盔甲的高大男子站在那里,身边十余个人簇拥着他。 “你是济州牧?”此人除下头盔,只见一个面目黝黑的年轻人微笑着看着他。 “本官是济州牧李真,不知大人为谁?”李真挺了挺不太高的身板,既然不是倭寇,而是明人,那么就是有道理讲的嘛。李真觉得早先失去的力量有回到体内。 “我等乃是吕宋华人,此番是收复我中华故土而来。”赵烈左手将头盔递给护卫,右手整理一下发髻。 “济州千百年来是我朝鲜旧土,两百年前收于蒙元,并非是大明国土。”既然是论理,李真恢复了朝鲜济州牧的气度,激辩的是须发飞扬。 “蒙元故土皆是中华之地,你等小国收回中华故土,可向大明皇帝报备,等待大明皇帝安置此地。”赵烈不屑的打断他。直指核心。 “这。。嗯。。。”朝鲜李朝王位更迭,册封,国土变迁都要承书向大明皇帝报备,这是百年来的中华属国的本分,只是这个济州岛李朝真是没有报备,这是因为,他们发现大明忘了这个海外飞地,完全没人了解,如果他们上书知会此事,大明朝廷中必会有人要求收回,这是个无比麻烦的事,所以李朝是秘而不宣。 李真此时就是激辩无双,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说是已经报备如何,这可是有据可查的。 赵烈笑眯眯的欣赏了李真尴尬的表情,“济州之事,你朝鲜李氏是肆意欺瞒大明万岁,想大明为你李朝付出百万银两,几万人的死亡换回你朝鲜李氏的江山,没想到李氏却是背主之奴,私下藏匿大明故土。嘿嘿。。。”赵烈讥讽道。 李真是惊惧交加,浑身筛糠。 赵烈一摆手,“将其押回府中看管,不得随意出入。” 上来几个兵丁将李真架出而去。 “大人说的就是有道理,你们看那老头吓得浑身抖个不停,真是解气。”余大宝一旁嘿嘿的笑着说道。 几个人一翻白眼,靠,都说你小子缺根弦,娘的,你小子才是大奸似忠,看看你这马屁拍的多顺啊。 赵烈哭笑不得的敲一敲余大宝的头盔。 “万基,从现在开始,你这个济州岛主开始上任了。” 赵烈笑指万基,万基躬身应诺。 刘福贵不知道自己什每人被赏了五两白银,他正在给邹怀恩裹伤,说是裹伤不过是不时给邹怀恩擦擦血迹,邹怀恩被唯一打响的火铳弹丸打掉了一小块左耳,当时没有发觉,当大伙冲入城内,歇下休息时,邹怀恩变成了一个半边血人,整个脖颈和肩头被血迹染红,刘福贵大惊,泪水立马流了下来, “怀恩,你伤在哪里啦,”刘福贵大喊。 “福贵,你让我好好看看,我没感觉到那里疼。”邹怀恩迷惑的说道。 “怀恩,你可别吓我。”刘福贵惊疑道,留了这么多血感觉不到疼,这人还有好嘛。 老廖等人也是围了过来,在肩部颈部细看,没发现伤口, “哦,我左耳有点疼。”邹怀恩皱了下眉。 刘福贵仔细一看,邹怀恩的左耳上沿缺失了蚕豆大小的一块,血流不止,刘福贵的心终于放下了,自己就剩下邹怀恩一个亲人了,他要是要个好歹,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了。刘福贵赶紧给邹怀恩处理伤口,不过,伤口不大,血却时不时流出一些,十分讨厌。 于是,直到这会,他们被派来守南门,刘福贵还得时不时给邹怀恩擦血。 “怀恩,当时俺以为你不行了,心里怕的不行。”刘福贵脸看着一边,不想让邹怀恩看到他眼里含的热泪。 “福贵,俺不能死,俺还打算跟着大人打回辽东,给刘叔刘婶修个坟,给俺妹妹修个坟。”邹怀恩看着远方的绿色的大地说道。 是啊,如果以前打回辽东是个奢望,现在看到大人无往不胜的手段,这是个希望了。想起辽东冬日的大雪,春季全家人在一起的耕种,夏季的凉爽,秋末欢快的收获,两个人一时想的痴了。 赵烈没有下令向其他几个县镇进击,经过十天的航行,马上投入攻击,军队都是疲惫不堪的,战马更是萎顿,赵烈决定休息三天,反正城池人口是在岛上,跑不了。 ps拜求推荐收藏,谢谢各位支持关注了。 第九十八章 李玄 济州城内大半都是官奴,自由民较少,他们每天为填饱肚子忙碌,当然他们对于李氏的垮台还是欢迎的,毕竟他们从贵族中人成为奴婢,都是历任李氏国王作为,他们对于朝鲜李氏是恨之入骨。 不过,当前他们最关心谁让他们吃上下一顿饭,毕竟上一顿饭已经是昨日早上的事了,现在他们饿了一天一夜了。 当城内出现十数个施粥点的时候,他们急忙聚拢过去,只见稠密的菜粥冒着香气,冲击着他们空空的肠胃,许多人眼都红了,不少人望前挤去。下一刻一顿棍棒打来,维持秩序的军兵们手拿棍棒一顿敲打,总算是维持好秩序,官奴们胆怯的看着身材高大穿戴齐整,眼冒凶光的外来明人军兵们乖乖的排起队来。 昨日被抓获的十余个小吏有了用武之地,每个施粥点一个,负责安抚情绪,招募人员。 “明人老爷说了,招募人手,修筑码头,栈桥,每天一稀两干三顿饭管饱,做工做的好每月还有半两银子,有做工的到我这报名。”小吏宋哲下一刻被报名的人淹没了,开玩笑,什么时候官奴好好吃顿饱饭,还一天三顿,从前都是一天两顿∈,吃不饱饿不死,每天干活没有工钱,这番干的好还有半两银,那肯定是去啊,不去岂不是傻子,至于说是骗我等,骗我等什么,我等还有什么好骗的。 “大人,济州库房中有银两千七百四十三两,米两万八千余石,弓五百七十余,箭万余,长刀一百八十把,长枪三千五百枝,棉甲四十七,铁盾十六面,木盾九十六面,军衣二百三十余,棉花两千三百斤,战马一百一十余匹,劣马四十五匹。” 听镇抚刘海涛讲完济州俘获,赵烈一咧嘴,这就是朝鲜的州府库藏,他娘的,都不如大明的千户所,库房里竟然没有铁甲,也是难怪,昨日看到朝鲜府兵褴褛的衣衫和大明军户有的一拼,大家是大哥别笑二哥。赵烈暗附这也难怪建奴每次攻击朝鲜都能汉江牧马。 “大人,我等筹划从石岛运来五万人在此耕种,另外,还得将这里码头,马场重新修建,毕竟此后一年我等须源源不断的从石岛运送人口,粮食进入济州,只是,此地码头实在是不堪用度。”万基说道。“此外,在码头应修建几处炮台拱卫码头。” “好,你等思量甚为周详。另外,在济州城外修建一大型难民营以便难民在此休息,再出发到虾夷地。”赵烈补充说道。 “李禄,你说说,此番战斗所出现的问题。” “大人,此番作战,最先要说的是兵丁们大多不会游泳,在船上晕船者甚多,下船身上乏力,再者,当前我军长枪兵与火铳手与对阵尚可,敌一败退,我军兵丁手持长枪颇为沉重,追速不快。”李禄站起身来。 “嗯,很好,看来我军得组建登陆作战营,还得组建一支轻装队伍以便追击。”赵烈暗附,看来后世的海军陆战队是正途啊。此次只是小小的战斗,以后这番战斗多且规模大,现下业余的表现可是支撑不住啊。 “我命,”众人急忙起身,赵烈心中暗附,这番景象怎么同后世影视节目中蒋总统布置作战时这般象呢。“今日起,万基、马涛肩负治理济州之责,望你等相互配合不负所望。” 万基,马涛躬身应诺。 “韩建,你部与一个马队百总一个炮队前往西南夺取大静。” “遵命。”韩建应答。 “关明,你部与一个马队百总一个炮队前往南面夺取西浦。” “遵命。” “李禄,你部往东夺取城山。” “遵命。” “大人,此番三个千总全部前往东南,济州安危。。。”万基问道。 “无妨,济州这里我们有舰队,还有两百余名骑队,还有船上披甲,至于李朝,即使他们收到信息,怕是也得一两个月商议才能有所动作,此时,济州大局已定。”赵烈不在乎的摆摆手,全罗道根本做不了主,只有禀报汉城,至于李朝朝廷上争论不休以及决断的拖拉那是绝对和大明有的一拼,等他们商讨完毕,呵呵,如果自己没记错北方应当有事了吧,到时什么都结束了。 “李虎,”赵烈唤道。 “属下在。”李虎起身应答。 “你率领七艘盖伦商船,五艘盖伦战船,十艘海沧回返石岛,运送粮食,水泥,难民来此。”赵烈吩咐道。 “属下遵命。”李虎答道。 “穆尼奥斯,”赵烈唤道。 “大人,属下在。” “你掌控八艘盖伦战舰舰队,防护济州,派出十艘飞剪船警戒朝鲜水师。” “遵命,大人。”穆尼奥斯应答。 码头上还是忙乱不堪的,人员上岸后、粮食、火药、火炮、马匹,都要上岸,只有几十艘小艇和海沧在两三天内运送,船员,水手也是极为疲劳的。 蓝三现在是在兴凯湖号上任副水手长,今天指挥船上的小艇运送米面和高粱已经是六个来回了。他擦擦流淌下的汗水,咽了口吐沫,嗓子渴得冒烟。感觉两臂酸痛,这都连续划桨累的,不过,还得坚持完,这番回去,就有水手替换了。 到了岸边,蓝三发现来了许多的朝鲜人到码头搬运辎重,他们大多身材矮小,身体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倒是极端的听话,胆怯的看着全副武装的兵丁。 宋哲和另一个小吏朴正熙负责朝鲜奴婢的协调,毕竟朝鲜奴婢大多不懂汉语,但是其中不乏有心人。 李玄是李适的族侄,曾在咸镜道担任参尉之职,依仗李适在当地的权势也是一个纨绔子弟,嫖妓走马不亦乐乎,甚至李适攻入汉城时,他也是振臂欢呼,以为王公贵族的日子到了,不过,旋即李适败北,作为李适一族他也被放逐济州岛,成为官奴。 作为一个富家公子成为奴婢,随时有人凌辱与你,每天干不完的活计,这让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他到岛上已经苦熬了两年多,原来微胖白皙风度翩翩的勋贵子弟,现在变得干枯黑瘦,就算是当年的狐朋狗友面对面也不相识了。 李玄再也熬不下去,他最近和家里的兄弟筹划夺船前往倭国搏个生路了。 李玄扛着一袋子杂粮往城里走去,这一个距离是半里,交到下一个点传递下去,李玄虽说养尊处优,不过,也正因此没有落下病根,两年的辛苦反倒锤炼了其体质,眼下这点活计是没有问题。 李玄发现军兵们都是汉人,他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是的,虽说他少时胡闹,汉语也就是懂得大略,不过毕竟还是懂得不少,最少比宋哲那个卑微小吏要明白,再者,看汉人的阵仗这是打算不走了,不走,就意味着要与朝鲜李氏争夺济州,那么他这般与李氏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就应该是汉人们需要的,毕竟他们比普通的朝鲜人忠诚多了。 李玄干完一天的活计,虽说自己的身体非常疲惫,精神却是好多了。他默默筹划如何引起汉人的看重。 当李玄返回城内,离城门还有一百余步时,一阵欢呼声传播开来, “我们不是官奴了。不是了,我们自由了。”李玄听到这些话语,急忙跑到城门,即开人群,只见城门用朝语贴出告示,至今日始,吕宋明人废除卖身契以及济州奴婢制度,自此主从之间只有雇佣关系,全部官奴、私奴都成为自由人。李玄的泪水不禁涌了出来。自己也是自由人了。 在回家的路上,李玄不断看到有人刚刚知道消息,出来观看告示,接着就是癫狂的表现,狂喜着,痛哭着,默默流泪着。 离家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挪动着自己老迈的双腿走着,嘴中嘟嘟囔囔着,孩子们不用受苦了,不受苦了,最后累的瘫坐地上。今日的悲喜让李玄也是难以承受。 当他走到离家百米时,自家白发苍苍的老母也倚门而望,此时,李玄的泪水也是流了下来。 他疾走两步跪倒母亲面前。 ps感谢这个夏天有点忙、炏星、九色海、余贾、入夜夜晚、老虎叫泰哥、南蛮散皇、碎在手心里的阳光、文刀客侠、无敌皇上、四海聚宾朋、燕长弓、寰宇神隙、海子点灯、宅在家里看书、极生、海外阿飞、西京四少、徐北的打赏。鞠躬拜谢各位的支持。 拜求推荐收藏的支持。本书主角开始了一系列征战的开端,望诸位随主角体会另一段征程。 九十九章 投靠 李玄今天一早把自己最好的衣服找了出来,说是最好的衣服,不过是月白色的棉服,在以前的时候不过是自己最下乘的衣服,也是多亏如此,查抄家产时,衙役们也是看不上眼,留了下来。 老母亲帮助他把衣服穿戴整齐,弟弟李载也是打扮干净,老母和妹妹李姬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李玄回头望着自家茅草房顶的土坯房子,暗暗发誓一定改变自家的境地。 两个人来到原济州府衙,只见八名披甲的兵士站在门口,四人手拿长枪,另四个人腰胯长刀,屏息而立,目光炯炯的注视门口的动静。 “兵爷请了,小的咸平李氏求见明人老爷。”李玄上前躬身施礼。他也不知道谁是头目,只好是向着几人施礼。 “你有何事。”一个中等身材强壮的兵丁走向他。 “大人,我等兄弟是原北部咸平道李氏一族,通晓汉文,不知明人老爷可否聘用我等。”李玄硬着头皮说道,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就没有讲理的兵。只是为了出人头地,他拼了。 “你等着。”兵头大约明白他的话,叫他等待。自己转身进入。 ♂, 过了盏茶功夫,兵头和一个大明文士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你就是前来自荐的朝鲜人?”明人问道。 “是,明人老爷,我等兄弟勉强通晓汉文,前来自荐,自感唐突,望大人不要见怪。”李玄说道。 白士第本是文队中人,向来随马涛、徐鸿一起处置庶务,今日一早,门前护卫来报,有朝鲜人自荐上门,马涛一愣,因为他正草拟招募告示,毕竟重新丈量田亩,分配土地,收取赋税,没有懂得汉语的当地人不成,不过,就在他刚刚草拟完毕,由宋哲翻译后,出了此事。于是马涛叫白士第处理此事。 “哦,可通账目?”白士第问道。 “大人,我略通账目。”李载回道。 当年按家中规矩,李玄出仕,李载负责家中财赋,田亩账目自然精熟。 “哦,你的汉语比你哥哥的纯熟。”白士第一听李载的汉话相当的不错,还是一口的凤阳官话。此时,他就相信李氏兄弟一定是贵族子弟出身。 “多谢大人夸奖。”两兄弟答道。 “随我进来。”白士第向府内走去,两人刚要进入,两个护卫拦住他们,探摸他们的身体衣物,另两个护卫手按长刀戒备。搜查完毕后,两个人跟着白士第进入官署。 李玄是第一次进入官署,看到官署的老旧,不禁吐槽还是一个府城的官署,如此的粗陋,丢了朝鲜的脸面。 两个人进入一个厢房内,只见四五个明人在伏案忙碌,一个朝鲜人服侍在侧,白士第走到马涛面前, “马大人,此是原咸平道贵族李氏兄弟,知晓汉语,略通账目。” “哦,”马涛抬头看看两人,“你们过来看看这幅告示与原文意思是否一样。” 李玄、李载明白这就是考量了,如果能够过了,他们基本就是差不多了,能成为明人属下的吏目,通不过,就要够呛。 “嗯,这里应是账目的帐,这里应是人员的员。。。。”须臾,李玄、李载指出了五处错漏,宋哲则是羞红了脸,他晓得自家汉文说还尚可,写吗就有点马马虎虎了。 马涛一看就明白了,李玄,李载比宋哲强多了,不过,李载的汉文、账目更好一些,这兄弟二人倒是急需的人才。 “李载,你留在此处,起草文牍,整理账目,月饷一两白银,如尽心尽力还有奖励。”马涛当即吩咐道。 “多谢大人,”李载大喜,急忙跪谢。 “李玄,你先到港口帮忙,近日我军兵发其他县城,你随军通译。饷银同理。”马涛吩咐道。 “多谢大人恩典。”李玄转忧为喜,刚刚他以为没有希望了,真是峰回路转,对于职位也是极为满意。他秉性就是不喜文牍,此番正和他的心意。 介于庶务繁杂,李载立即投入整理账目田亩的事物中,李玄反倒是可以回家通报一声,再到码头帮忙。 李玄意气风发的往家中走去,也许饷银不多,但是从贵族公子跌落到奴婢的李玄格外的珍惜,自己在痛苦中多少次的嘶喊,让老天给自己一个机会,只有一个就可,让他改变自家的命运,也许老天真是开眼了,这个机会自己一定抓住了,恢复往日家族荣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在明人手下没人在意李家反叛的过往,甚至可能还是晋身的阶梯。 李玄的狂喜不提,赵烈此时站在码头旁也感受到了朝鲜人的欢喜,与昨日不同,今日朝鲜人干活极为的卖力,遇到明军兵丁是满心欢喜的施礼、鞠躬,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破虏军初获济州人心。 赵烈暗附,过两日再把分配田亩消息发布出去,济州岛上除了一些地主外,大部人心都会归附,到时李朝就是来攻,济州百姓自己都得和他们拼命,这就是均田这一大杀器的妙用,再把汉人迁来几万,大事定矣。至于唯一受损的些许士绅地主赵烈需要在意吗。赵烈相信到时,济州就是自己的基业了。 两天的时间,骑队全部运送上岸,火炮、辎重也是启运完毕,商船队在李虎的带领下回返石岛,而穆尼奥斯则是负责掌控留守战舰。 万基带领着匠户营的提亚哥、船厂的桑斯、林苍、马场的顾酩、里卡多、难民营的吴立、吴波等各处的先遣人员,在济州城附近选址,由于船厂只能在港口附近选址,也是可以依靠港口军力的保护,所以,桑斯、林苍开始在港口往东和往西十里范围内探查水深,礁石情况,以便确定最后的地址。 而难民是由海路运来,所以也只能在济州附近选址,毕竟海路漂流过来,身体虚弱,得就近找到地方休整。所以,吴立、吴波也是忙碌开来,就在济州城附近查看。毕竟,二十余天后,第一批的人员将至。最起码营地得建立起来,至于具体的道路、公厕、学堂等还要等大队人马到后才逐步建立起来。 马场的顾酩、里卡多则同李禄的东向的讨伐队出发,一旦拿下城山,立即夺取马场。 匠户营就得精挑细选了,首先,必须得是有水的地方,匠户营用水量大,而且还得稍微僻静一点,便于保密,再者,还得离马场远一些,毕竟试枪试炮不容易惊吓马场。所以提亚哥在五十名护卫的保护下出发探查去了。 赵烈和万基则忙于为陆军和水师建立军营,毕竟这里是自家势力的中转站,往南威慑东海、南海,往东,通往倭国、虾夷地,往西北,就是建奴的辽东了。这里驻守的会是军队的主力,方便随时增援各处赵烈的领地,所以军营和水营都得建造的够大才可,此外,炮台的布设也得和军营、海港、船厂一同考量,炮台毕竟肩负护卫港口、军营、船厂的使命。 ps祝各位书友欢欢乐乐度假期,谢谢关注。 第一百章 夺取全岛 在济州岛行军真是个麻烦事,关明愁眉苦脸的看到一门九磅炮又一次陷入泥坑中,两匹马如何拉拽也拖不出来大炮,于是,关明千总又一次把自己护卫的战马贡献出来才把大炮拉出来,不过,自己的马也是累得无法驼人了。 两天过去了,关明只走了多一半的路程。关明明白自己选择道路错误,如果是同韩建一同从岛西侧沿着官道抵达大静,再向东到西浦,也比自己选择的穿越中部山区来的快。现在是完全被炮车和辎重车耽搁了,尤其是炮车极为沉重,一旦陷入就是个**烦,他不禁大骂这帮子朝鲜官老爷,修个路你能死啊。 当关明在山区里苦逼不已的时候,韩建倒是顺风顺水的抵达大静城下,此番他的对手正是济州府判柳忠玄和正领金彦,两个人在柳忠玄的庄子上赏月,也就是趁机出来腐败一下,喝点花酒潇洒一番,当倭寇入侵,府城失陷的消息传来,两个人都傻了。 府牧李真自有其罪责,自己两人是掌控军队的,事发时却不在城中,加上失陷府城的罪名,即使自己家族在朝中有点势力,那也是只能保命而已,发配戍边是肯定了,当下还只有最《,危险的北方一地了,济州岛丢了嘛。两个人惶惶然带领护卫家奴几十人逃往大静县。 一到大静,两个人与县令罗敏浩一同整顿防务,号召百姓中的青壮加入守城队伍,同时,封闭城门,于是由三百名府兵和一千名青壮的守城队伍诞生了。 旋即他们接到消息称攻入府城的是明人,登时,他们惊诧了,大明与朝鲜一向和睦,如何是明人,但是,后续的消息确认确实是明人,于是本是同仇敌忾的气氛消失了,如果是倭奴攻入大静,那么大静不会剩下多少人了,但是明人到此,我们是可以讲理的,大明一向是与我朝鲜兄弟相称,三十年前更是义助我大朝鲜抗击倭寇。 罗县令主张议和为贵,千万不可伤了和气,少了回旋的余地,文人向来如此,办事从来留有退路。 柳忠玄和金彦则是主战,无论如何明人是攻占了我府城,即便是明人,也可能不是大明官军,说不定是大明海寇。 于是,达成的协议是敌人到了再看,但是,抵抗的意志是大大降低了,内部分裂了嘛。 在朝鲜就连百姓都知道与大明说什么也不能生死相拼,那是朝鲜的宗主国,太上皇啊。 当韩建的兵马抵达大静时,韩建看着一丈多高的破败的夯土城池,只有城门楼包了砖,连个护城壕都没有,心说这也是县城,都不如家乡登州的一个千户所。 一千余名马步炮军列阵在城前,此时柳忠玄和金彦都看出来来敌训练有素,行动整齐划一,整个军势气势如虹的排列在城外,气势逼人,乃是劲敌,再看看自家的破衣烂衫的千把人,真是守城都守不住。这时,看到对方没有竖起大明旗帜的罗县令却是战意甚高,不是大明官兵嘛。 敌军来到离城只有半里时,队伍中跑出一个朝鲜人, “大静父老,我乃是济州城人士,大明军爷不远数千里来到此地,就是解救我们奴婢的,前几日,大明军爷已经豁免济州全部官奴,私奴,济州已经没有奴婢了,今后,济州老爷们的下人只有雇佣的,没有奴籍了。”李玄的一番话语,让大静城头乱成一片。 千余青壮里大部是奴婢,听到此处吵嚷声四起,毕竟这是天大的消息。如果是真的,还抵抗个屁,赶紧开门相迎啊。当然,这个消息是让他们半信半疑的,但是,守城的意志在他们心中是全无了。 罗县令和柳忠玄、金彦到处灭火、弹压,总算让队伍安静下来一些,此时,炮声响了,十门大炮接连打向城门,此时,罗县令和柳忠玄,金彦面临同崔真石一样的处境,他们不知府城陷落的具体过程,也不知道敌人大炮的威力,同样没有堵塞城门,于是他们悲剧了。 城门被几轮火炮击碎后,步兵入城,队伍在从城上转到城下迎敌之时,过半的奴婢逃跑了,韩建的先头部队用几轮火铳击碎了大静府兵的抵抗意志,于是,又是变成了城内的追逐战。 大静被攻陷,罗县令被俘,府兵二百余人被俘,柳忠玄、金彦和五十余府兵、家丁战死,韩建部只死了两人,伤了近二十人,这也令韩建大为不满,毕竟李禄攻下济州没人阵亡。憋着劲同李禄较量的韩建大怒,斥骂了手下百总们半晌才顺过气来。 入城后,李玄立刻起草并封贴出废奴令,立时大静的农奴、家奴欢声一片。 由于对于死伤的不满,于是韩建打发一队夜不收到西浦打听关明进攻西浦的消息,他是祈祷自己千万不要是最差的一个哦。 结果令他惊诧,西浦没有明军来攻,而且,夏季台风猛烈崩塌了南面的夯土城墙,哈,韩建当时就猜到关明在山区遇到麻烦了,于是他立即带领着一百余名骑兵当先直驱西浦,五百步兵随后。 西浦只有一百余名朝鲜兵丁,守卫着没有城墙的城池,当韩建带领一百余名骑兵飞驰进入城内时,西浦是毫无反应,骑兵的行动太过迅速了,朝鲜府兵根本来不及抵抗,破虏军就进城了,府兵最后全部投降,韩建未损一兵一卒拿下西浦。 韩建在西浦忙过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一早,悲催的关明姗姗来迟,看到自家的旗帜在海风中飘扬,关明大骂韩建,不用想,东部山路崎岖,李禄插上翅膀也来不到西浦,只有这个貌似忠厚的韩建才能坏自己的好事,关明这个憋屈,两次用兵都是没有自己什么事,这个千总当的实在是窝囊,无颜见手下兵将啊。 关明直闯进城,韩建是笑脸相迎,关明是张口大骂,韩建是一再赔笑,并且是马上带人回返大静,反正西浦自己拿下了,让关明骂两句也没什么嘛。 李禄其实比他们轻松多了,城山就没有城墙,只有一个建造不全的围墙,李禄带着骑兵与护卫一个冲锋进入镇内,战争就此结束,麻烦的不是这个而是马场,当李禄、顾酩、里卡多带领着五百兵丁赶到济州官办马场时,发现马场里的马实在是让人无语。 济州马场的马是蒙古马与当地矮脚马的杂交,由于朝鲜引进蒙古马不易,毕竟这是需要大笔银子的事,想想赵烈自己的百多匹安达卢西亚战马和几百匹的蒙古马的母马就花费了多少银两啊。所以财政一直不富裕的李朝引进的蒙古**的素质一般,所以马的后代也就是差强人意,加上官办马场,那真是一沾上官办二字,吃空饷、喝马血、抽条等龌龊事不断,马场的马能吃饱肚子都是奢望,就不要提健壮了,每年冬天都得死个几十匹的马。 石岛马场来的顾酩发现济州马场就是把马赶到田野里随便吃草,问了一下,冬天也是一样。这真是滑稽,济州野草不是苜蓿,不能提供太多的养分,于是悲剧了。 顾酩抽样了马匹的身高,平均一米一十多,好家伙,这能长途奔袭吗,俱甲骑兵上去跑个数百步就得累的马吐血吧,就如今济州马的体质而言,棉甲、皮甲骑兵上马也骑行不多远,至于重甲骑兵上马那是不用想了,有些马能不能立得住都是问题。 于是手里的两万余匹济州马就是个烫手山芋了,毕竟济州马数量也不是太少,在马场里养着也是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至于济州马的最终处置只能由赵烈来决定,于是李禄快马飞报赵烈,这帮子军余早就找到了窍门,有难事找赵大人啊,向来赵烈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这不,济州马这个大包袱忽忽悠悠的向赵烈袭来。 ps感谢海子点灯、天下有我、小其月、余贾、时翀、入夜夜晚、毕世、星炏星、这是个梦吗、徐北的打赏支持。 如果这本书还看得上眼,请书友轻轻点击加入书架收藏,拜谢。 第一百零一章 诸事烦扰 农业的问题是中国的第一大问题,中国的众多人口决定了大部分人要在田地里刨食,赵烈当下是明白土地的重要性了,手下有着二十余万辽民,他们大部要安排在农耕上,济州岛,赵烈打算安置三四万人的,虽说只能安置少部分的辽民,这就能让其他的辽民看到指望,有了盼头。 济州岛不大,中间是山地和丘陵,只有北面、西面、南面有狭长的临海平原,由于是海岛,土地较为贫瘠,又不保水,水稻是种不了,当地也就是耕种豆类、高粱等杂粮,当地的粮食很大部分都得从本土运来,何况再增加数万张嘴。 不过,赵烈那点农业知识起点作用,据他所知,高粱能耕种的地方番薯基本也是没有问题。只要注意田亩的排水,只要不是洼地就可,毕竟番薯就怕涝。而番薯的产量是惊人的,养活岛上数万人口使绝无问题。 所以赵烈迫切的想知道石岛的番薯收成,毕竟此时的番薯进入大明没有多少年,这里有没有水土不服的问题,这点不但关系到左千户所人心的安定,也关系到济州岛能安置多少人的问题,如果产量可以的话济州可是能安置不少辽民。 △≌, 在这之前,丈量田亩,做到熟田,荒地的数目,这是最紧迫的事了,今年是不用想了,但是明年春耕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于是,以白士第、卫宇、朱荣盛为首的清仗组成立,他们在石岛随从马涛、徐鸿清理田亩,可说颇有经历。赵烈允许他们招募百余人参与清仗,同时,赵烈还为他们配备三个百总的兵丁,没有武力的弹压,当地的士绅地主是不会屈服的,毕竟田亩丈量清楚,就把他们的隐田全部清仗出来,多出的田亩的税赋是大把银子,这如同割了他们的肉一般痛入骨髓,反抗是肯定的,只不过是如何反抗的问题。 对于匠户营的选址最后确定在济州城南十余里的小山脚下,这里有颇大的河水从中部山区流出,且不在原有的主要环岛道路上,较为隐秘,由于济州岛没有什么矿产,所以赵烈没有建立炼铁厂的打算,毕竟从海外运送大量的矿石到济州损耗太大,石岛炼铁厂出产的熟铁船运至济州铸造大炮、兵甲、火铳就可,这样济州岛匠户营的功能比石岛纯粹的多,就是兵器厂,占地较石岛要小,建造的难度也是较小。赵烈相信辽民到来后,匠户营会很快建立运作起来。 反倒是军营和造船厂的位置破费周折,济州港往西和往东四里处都有约五六里长的海岸边的水深足够,不过,军营和造船厂相邻又不可能,因为每个地方的范围都不够大,但是,如果分开又面临一定问题,此处不是石岛,朝鲜、倭国就在左近,威胁着造船厂,毕竟这里不是石岛有湾口炮台扼守,济州港就是开放的港口,进出相对方便,一旦船厂有失,损失是巨大的。 最后赵烈和穆尼奥斯、齐威、万基等人商议定下来,西侧建立水师营,东侧建立船厂,并且军营为守护船厂专门建立三个百总的护卫队,同时,环绕水师营和船厂将各建立五个炮台,这不是个小工程,毕竟一个炮台造价就得近千两银,加上十二门加农炮,以及炮台炮手和宿卫的饷银奖赏,每个炮台没有三千多两银拿下不得。 难民营定在了城西,占地极广,赵烈清楚会有十余万辽民经此开拓虾夷地,因此太小了安置不下,城东定为步骑营所在,这也是由于东侧外海接近朝鲜、倭国,以及东部丘陵地带的马场,所以步骑营设在东侧便于应援。 赵烈命万基招募济州城的人员到城西建立难民营,很简单,就是建立木制围栏,建立营内通道,挖掘地窝子、公厕,预留学堂,成衣厂等位置,这些都是难民大队到后再行建造。如今的活计简单,不过,数量庞大啊,这是近十万的体量,所以必须召集朝民、官奴干活,抢在难民抵达前尽力建好,让刚一下船的疲惫的辽民不至于无处可去,减少病患的发生。 此番,万基招募朝民还是管饭,每天还给五钱银子。结果当然是踊跃前往,朝鲜济州府已经是不存在了,往日依附于济州府身上的官奴的饭辙没有了,虽说只有两顿不多的饭食不过毕竟只是饿不死不是。到此处做活,明人老爷供三顿饱饭,虽说是杂粮,不过毕竟能吃饱了,还有五钱银,此前奴婢、农民服徭役都是自带餐食,上哪找这个好活计去。万基一日内就召集了千余官奴,还有数百的农民,第二日就开工了。 给予朝民银钱也是无法,如果辽民到来每日饱餐,每月还有半两银,朝民明着不说,私下必是抱怨不止,极易离心离德,被有心人利用,反正将来岛上汉民人数会超出朝民,且只教授汉文,如此数十年,必将其同化,所以赵烈将他们都作为治下之民看待,不用厚此薄彼。 对于岛民赵烈不用担忧,让他烦恼的事情还是不少,尤其是牧场问题。 关明,韩建的回执到了,大静、西浦的顺利夺取是让赵烈愉快的,折损兵丁不多,这是让赵烈最为满意的,但是,两方的夜不收带来的信件内容则是争吵不休的,关明将韩建骂个狗血喷头,总之,抢夺友军功劳是没跑的,韩建则辩解为了早日夺取全岛不得已为之云云,两方吵的一地鸡毛。 赵烈下令两人罚奉一月,关明自身的运筹失误,自食其果,韩建倒是没有大错,毕竟是为了早日夺取全岛,不过如果不处罚,关明倒是无所谓,自食其果了嘛,但是恐其麾下千总官兵士气受损。赵烈此时体会到平衡之重要,于是韩建也就倒了霉。 事情刚刚处理完,晚上最让他头疼的消息传来,表述济州岛马场的实际情况的文书由李禄、顾酩处飞马传来,就着昏暗的油灯,赵烈看完了马场的情况,原来顾酩费尽周折,挑选了六百一十八匹还算可堪一用的马匹,其中,两百三十余匹公马,三百七十余匹母马,都是三岁到八岁的,身高都在一米二十以上,还有四百八十余匹两岁前的小马,其他两万一千千余匹要么身量瘦小,要么年事已高,总之,大都是残次品。至于如何处理,顾酩只好请求赵烈示下。 靠,赵烈心中大骂,不怪乎历史上朝鲜对阵倭奴、建奴一触即溃,看看他们的战马真是奇葩啊,冷兵器时代只有步兵没有骑兵与强敌之精锐骑兵对阵就是个悲剧,大宋就是明证。朝鲜的战马估计也就是传个讯,报个警,除此毫无用处,要不是朝鲜在北方买入一些蒙古马作为战马,恐怕北方早就不保了吧。 看着两万余匹庞大的数字,和其微乎其微的作用,想想它们消耗的人力物力,真是让赵烈头痛不已。只是,无论如何也得废物利用,帮它们找到出路,也好减轻负担。 赵烈左思右想只是大概想出一个方略,至于具体执行,还得和左右商议后再谈。 顾酩的信件里倒不全是坏消息,据他估算,岛东部的丘陵和平原夹杂地带放养六七万匹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也就是说赵烈一直苦苦寻觅的马场终于有了着落,毕竟石岛马场喂养个数千匹马就是到头了,还只能大部圈养,不利于保持战马的活力以及野外生存的能力,只是过渡的地方。 最后确定地点的是忠烈祠,这是军魂铸造之地,也是将来百姓祭奠英烈之所,赵烈将其确定在城西南五里处,占地数十亩,前面是平地,后面是个向上的缓坡,此处青山绿水,是一个好的所在。 ps感谢毕世、这个夏天有点忙,子玉119、休音、海外阿飞、无天涯、大荒土著的打赏,鞠躬拜谢。 一百零二章 秋天里的收获 “他爹。”一声喊叫将李秋生的魂魄拉了回来。 “何事。”李秋生咔吧着眼睛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婆娘,自己正想得入神,这个婆娘大声喊什么嘛。 “爹方才不错眼珠的看着番薯,娘担心了。”大儿子李辉不安的看看自己老子,自家老子没什么毛病吧。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李秋生瞪了自己婆娘一眼,转过头笑眯眯的端详着手里的番薯秧子,上面灰突突的一串串番薯就是方才让他目瞪口呆的元凶,开玩笑,方一种下番薯时,全村人都是提心吊胆的,毕竟谁也没种过,要不是赵大人的严令加上什么如果歉收,赵大人发给粮米,恐怕没几个人敢种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方一起地,第一棵秧子就带出这么一长串的番薯,哎呦喂,此时,李秋生只是眉开眼笑的端详,顾不上他人了。 李辉撇了撇嘴,心道,方才也不晓得是谁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吓了俺们几个一跳。 不提李辉对他老子的腹诽不已,李秋生正在手脚利落的起着番薯,只见无一例外每棵秧子都是带出一串的番薯,让李秋生欣喜不已,李家2,婆娘同两个儿子也是边惊诧边起获,一时李家这个小小的队伍惊喜惊叫不断。 半晌之后,李秋生呼哧带喘的和婆娘、大儿子、二儿子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只是收了三亩坡地的白番薯,自家人就累得不堪了,没想到这从地里翻出的番薯产量这般多,狂喜下兴奋的忙乎这么久,太累了实在是干不动了,只能歇歇气,李秋生早日间番薯产量不济的担心是无影无踪了。此时虽说身子疲惫,但是心里甜啊。 李秋生喜滋滋的看着面前堆起小山般灰突突的白番薯,估摸着这三亩地的怎么也得有十五石左右,嗯,那岂不是每亩得有五石左右的产量,不行,李秋生想到心里就像是猫抓般难熬,不顾疲劳,起身拿起几个番薯和自己的铁锹好好掂量了一番。嗯,没错,自己的铁锹重量自己有数,这般看,嗯,李秋生好好估算了一下亩产得有五石,五石啊,李秋生脸色立时涨红。这是多大的产量啊。 “他爹,他爹。”自家婆娘唤醒了李秋生。 “他爹,你怎么了,脸上怎么这般红。”婆娘担心的问道,李家大嫂心道自家男人今日是怎么了,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 “老婆子,咱家的这白番薯俺估摸亩产得有五石。”李秋生笑呵呵的说道。 “啥。”婆娘睁大双眼看着自家男人,虽说起番薯时婆娘发现产量着实惊人,也美滋滋的想着今年是丰收了,不过,五石的产量还是让她惊呆了。 缓过神来,婆娘起身就走。 “老婆子,你去干什么。”李秋生问道。 “他爹,俺去坡下找胡云他家的借个秤来,好好称称,要不,俺心里不踏实。”婆娘边走边说。 李秋生倒是没反对,他方才也是大约摸,现下也是心痒痒的想知道到底产量有没有五石,这个念想现下是越发的控制不住了。 不过,他让大儿子李辉陪着一起去了。 须臾,李秋生只见李辉当先跑来几个箭步冲上了自己坡地,这小子到底是年轻啊,干了半天活计还能跑起来,李秋生笑呵呵的看着大儿子冲到近前。 “爹,胡云家已经称了,他家亩产五石两升,俺娘让俺先回来告诉爹一声。”李秋生脑袋嗡的一声,亩产真的到五石了啊。 李秋生等着自家婆娘来到近前,又问一声,“就是五石两升,他爹,你没看到他家婆娘乐的都看不到眼睛了。”李家婆娘撇嘴说道。 李秋生这下更是搂不住了。和家里人忙活半个时辰称完三亩收成,共计十四石八升有余,差一点就是亩产五石了。 虽说没有胡云亩产高,不过,胡云家不是坡地,这比不了,李家的坡地亩产近五石,李秋生一家陷入狂喜,往年这没水的坡地连半石高粱都产不出,就是有水浇灌这坡地不过是产出近一石高粱而已,今日白番薯是近五石的产量啊。全家十余亩白番薯,还有十余亩玉米,这,这得收获多少粮食啊。 不过,下一刻,李秋生就有点犯愁了,这般多的白番薯如何保存啊,它不同麦子、糙米、高粱,李秋生一看就知道白番薯的水分大,比麦子、高粱金贵。等等,好像千户所在屯里贴了告示,玉米、红白番薯如何保存,不过,自己不识字,也没想到产量如此多,就没太在意,啧,回去找识得几个字的郭老三让他给俺念念。 便思量着,李秋生精神抖擞的起身招呼家人起白番薯,不着急不行,原来估摸的收获日期怕是收不完了,没想到今年的产量如此高,时间不够用了。 晚上,李秋生一家和胡云一家互相帮衬着把收获的白番薯用麻袋运回家,两家人都是累得筋疲力尽。 “他爹,你还不好好歇歇,出去做什么。”婆娘正在赶忙的做饭,发现李秋生出门,忙问了一句。 “你先做饭,我去找郭老三问点事。”李秋生出门仔细拍打一下身上尘土,松了松酸痛的腰身,往郭老三家走去。 过了顿饭时间,李秋生高兴的走回来, “他娘,这番不愁了,郭老三说了赵大人已经发下文书,嗯,说什么,家里除了口粮外米麦、玉米、高粱、白番薯都收了。嗯,不愁了。”李秋生进门就嚷嚷道,他如今是激动的满面通红。 “真的,那咱家把番薯都卖了,换点米麦。还是米麦吃的习惯,这番薯咱家不会吃。”婆娘高兴的说道。 “你个败家娘们,赵大人已经发下文书,郭老三说文书里怎的储藏,怎的食用,都讲了,郭老三说白番薯既当饭,又当菜,什么可以炖野菜,可以弄成番薯泥,可以炒着吃,可以水焯后伴着吃。郭老三家里就拌着吃的,俺尝了一口,可是好吃,下饭。”李秋生详细说着。 “他爹,这,是真的吗。”婆娘疑惑的问道。“你说这赵大人告示里怎么做饭做菜也讲?” “你个婆娘,赵大人什么不知道,不是赵大人让咱们种玉米、白番薯,咱家能有怎么多粮。俺跟你说,郭老三家人多,今天还收了四亩的玉米,他自己的估算,玉米一亩也是一石三升的产量,你说,赵大人说的有错吗,他就是没错。”李秋生看婆娘怀疑赵大人,浑身就是一激灵,转头四处一看一旁没有别人,接着就是一顿训。 “你个婆娘,在外面可不敢说赵大人,现下谁不说咱有个好大人,屯东的霍五还要给赵大人立个牌位呢,你在外头乱讲别是让人乱棒打了。” 李秋生婆娘吓了一跳,忙闭嘴不言。 ps这几日家中有事,只能保证一更,抱歉之至。 拜求推荐收藏,谢谢诸位的支持。 第一百零三章 舰出石岛 半个月的收获季节过去了,老天开眼,没有风雨,秋收顺利结束,左千户所的军户们家家都是后起的粮垛,先前的粮仓根本是不敷使用。 大家没有时间好好盘点,紧忙慢赶的又是忙碌起来,冬麦也该播种了,虽说只是部分田亩可以播种冬麦,那还有堆肥等杂事,今年的秋天真是忙碌啊,不过,千户所的军户们个个精神抖擞,打足精神大干,人啊,不怕累,就怕没有指望。 李明峪此时没有了平时的悠闲,他太明白千户所此次秋收的意义,如果今秋番薯、玉米真的收获很大,赵烈的威望在千户所就是彻底建立起来了,千户所、石岛也是有了不少种子、余粮,毕竟象赵烈所言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啧,小赵大人小小的年纪什么都晓得,妖孽啊。 李明峪完全依照赵烈的吩咐,派出人手到各个村屯张贴告示,告之番薯和玉米的储存和食用的方式,当然老成持重的李明峪在此之前,向福建来人询问往年存储且确定可行。只是福建子对于有些吃法也是不知,于是李明峪特意吩咐厨下做来品尝。李明峪试吃之后,颇感满意,李明峪尤其喜好凉拌吃法,乃是佐酒小∮◆,菜,对于番薯泥嘛,李先生是恭谢不敏了,总之,李明峪证实之后胸有成竹的告之全所。 李明峪派出的十余名后来招募的小吏深入村屯,他们每天都传来好消息,秋收还有三四天结束时,李明峪就已经知道此番是空前的大丰收。以往最贫瘠的黑石村坡子地白番薯亩产也有近四石。 李明峪对于如此高的产量也是将信将疑,为了避免被小吏哄骗,于是他带着李霖和护卫到了赤山镇边上的田亩里好好看了看白番薯的出产,当父女二人看到脏兮兮的白番薯一个接一个的起出来,慢慢堆成小山时,李明峪失神之下扯断了几根自己心爱的长髯。 之所以让军户们种植白番薯就是因为白番薯既可以当饭也可以当菜,红番薯只能当主食,于是赵烈同李明峪商议后让军户们种植白番薯。不过,李明峪说什么也没想到千户所迎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李霖则是微笑着看着收获的农户高兴的一时间忘去了还有尊贵的大人在侧,各个高兴的又哭又笑,从未有过的幸福激动啊。 李明峪带着李霖悄悄的回返,路上李霖看到默默无言的父亲留下几滴老泪,她明白父亲心中的念想,无言的扶着父亲走在秋日的田间,让父亲好好感受这里的欢笑,毕竟这里的一切实际上都是父亲主持的,说是父亲的治下也不过分,当然,某个黑汉也是功劳不小,嗯,应该是首功,李霖撇撇嘴心中不情不愿的想到。 她承认是这个粗鄙黑汉让数千人欢笑,让十余万人温饱。就连自己一向佩服的父亲也是不如他。现在他又在哪里呢,他知道丰收的消息吗?李霖一时失神,不晓得他知道千户所丰收的消息后是高兴成什么模样。 回到千户所,李明峪即刻手书一封,派人通报石岛赵猛,千户所丰收,而且是大丰收,只是具体收获合计恐怕还得等到半月之后,希望赵猛拨来银钱收购米粮云云,此信李先生是心情畅快的手舞龙蛇一气呵成。 李虎带领着船队返回石岛,就听说了千户所丰收的消息,只是由于收获没有完全的结束,所以具体收获多少没有一个完全的统计,毕竟千户所又开始忙碌耕种事宜,不过,李虎明白番薯、玉米的丰收对于济州岛的意义,他相信大人一定会万分高兴。 李虎也给石岛带来了济州岛顺利拿下的消息,登时,石岛诸人一片喜气,都是好消息啊,虽说当下的石岛收获的粮食大部会当作种粮,石岛还是得继续用白花花的银子购粮,但是到了明年石岛和济州的出产估摸就可以做到粮食的自给了,当然如果赵烈在此就会说还早的很,粮食在此乱世是比银钱牢靠的多的宝贝,储存粮食是近几年来必备的,乱世粮食比银钱紧要多了。 此番,李虎的折返,造成了石岛的大忙碌,毕竟几千名的辽民需要随船到济州,还有粮食,军队的辎重、马匹,于是,赵猛、徐鸿、唐显文、李虎发现船队的运力不足,五艘盖伦商船、两艘盖伦巨舰,还有十艘海沧,但是运送三千人顶天了,这还是不到十天的短途航行,如果是远航只能装载一半的人员,毕竟几千人的水和食物也是需要占据大量空间。问题是当下其他所有的物品那是没有地方了,为了增加运力,没法子,几人找到了船厂尤利亚诺,看看新下水的帆船可不可以远航。 尤利亚诺手里有五艘刚刚建造完毕的四百吨的盖伦战舰,后备的水手们已经乘船整训两周了,下一步是回场安装大炮,炮手上舰试航试炮,然后齐活了,只等经历过一次远航就能成军,这是在石岛建造的第一批本土盖伦战舰,开创了历史。 当人来到船厂时,尤利亚诺正站在一艘新建的战舰下欣喜的端详着,其他匠头也是围拢在一起,真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将这些庞然巨物从无到有打造出来,站到此处闻着杉木、松木、橡木的清新味道让他们几人十分的沉醉。 “尤利亚诺先生,战舰身形硕大,船体修长,看着真是漂亮啊,真不敢相信是出至石岛船厂,我等也算是改写了远东的造船史了。”桑斯迷醉的看着眼前这艘战舰说道。 尤利亚诺用手梳理着杂乱的黑胡子,没有言语,但是微翘的嘴角暴漏了他的骄傲,是的,就是骄傲,他此刻绝不后悔来到石岛,在此地有近万的工匠由他指挥,赵大人拨出海量银钱造船,在他的领导组织下建造了两个船型,二十余艘战舰,更大的五百吨级已经铺下龙骨,更大的战船也在思量定制。 这都是来到石岛后办到的,尤利亚诺深深为之自豪,在澳门能办到吗,不能,澳门议事会为了造几艘战舰都争吵数年,要不是尼德兰人的入侵,恐怕还得推迟多久,只有在此地才是他成就声名的最佳地方,日后能建成一千两千吨的巨舰,他尤利亚诺定会名垂史册。 赵猛等人的拜访,打断了尤利亚诺等人欢快。 听到几人的来意,尤利亚诺等人尽皆摇头及其不满,这五艘战舰是最新,航速最快,火力也将是最强的战舰,尤利亚诺等匠头也是自豪之极,他相信即使在欧洲这批战舰也是千吨内最凶猛的战舰,只是刚刚建成,就被当成运送难民的商船,真是让他们不能接受,不问可知,经过几番运送辽民,这船一定是弄得肮脏污秽,即使清洁也不复新建的模样了,可惜了,毕竟是从自己手中出来的孩子。 但是此番是大人的兄弟上门来商议,又摆出了赵烈翘首以待的消息,尤利亚诺等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于是船队多出来五艘四百吨的盖伦船,这下运送总算是解决了。 难民营早已经做好准备,近三千名难民准备妥当,只等出发,不过,其他东西的准备,也是需要时间的,结果就是在石岛装载三天后,船队在李虎的带领下又是出发了。 ps感谢小小的我2015、绘浮生、九色海、寰宇神隙、游戏玩家171819、碎在手心里的阳光、极生、毕世、余贾、徐北、无敌皇上、休音、时翀、phoebe花雾嗯良子、大荒土著、海子点灯、海外阿飞的打赏,谢谢各位的支持,虽说本书因为过于写实而成绩惨淡,但是能收获各位书友的友谊就是最大的收获,能与各位同行是夜半的荣幸。 厚颜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一百零四章 朴永泰的犹疑 李玄陪同济州到来的清仗队伍在大静忙碌着,大静占据了济州田亩的近半,大静之所以置县就是因为于此,在远东这个时代,田亩意味着米粮和赋税。所以大静是济州岛上仅次于济州城的地方,同时也是济州大地主的集中地方,当然这里所谓的大地主不过是万余亩田地,同大陆上的大地主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济州岛当下只有不足二十万亩田地,这也算是庞然大物了。所以大静的清仗是和济州城同时进行的,最后才轮到西浦等地。 李玄干劲十足的陪同队伍奔走,由于此番带队前来的是白士第,所以李玄更是恭敬有加,毕竟白士第是面试他的人,李玄还是颇为感激的,也是希望靠拢过去,将来在明人里寻得臂助。 白士第将自己带来的五个明人任命为队头,将四十名济州招募的粗通文墨的朝鲜人分为五队,分散下去按照济州账目核对各家田亩,同时核算大静可开发的荒地,为难民到来分派田亩早作准备。韩建也是派出十五个什的兵丁护卫,毕竟清仗对于有些大地主是夺其钱财,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小心为妙。 清仗田亩对于大静的大小地主和自耕农10≮,来说,都是大事,毕竟大地主为了少交赋税大多使了手段多少隐匿了田亩,如果是按照济州账目来清仗,他们会损失不少田亩,以往济州也进行过清仗,不过,在送与相关官吏银钱后,都是不了了之。此番不同,明人夺取了济州,不是李朝的官吏了,就是想同明人搭上线,也是不易之事。不过,李玄这个朝鲜人较得明人信赖的传言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于是,几乎每天都有人找上门来希望同李玄结交,宴请,甚至直接递上银钱贿赂,虽说李玄当下也只是领着饷银,改善了家境而已,如果是其他小吏就收下了银钱,不过是知会些消息而已,李玄曾经从天堂到地狱的经历,却让他对于这些小钱不屑一顾,李玄是笃定要恢复家名荣光的,这些微末小利只是让他敬而远之,一概推脱。不过,今日的邀约,他不敢做主,前来求教白士第。 大静最大的地主也是全岛最大地主的朴永泰和同为大静大地主的其亲家卢正浩派人送上名帖一同相约见面。李玄没有当时拒绝,只是对朴永泰的管家说自己考虑考虑,明日回信,李玄心中隐约觉得此事还须请白士第示下。 “李玄,你近日所为忠勉可嘉,很好,”白士第将郭涛的语气学个十足,“你要记住,你的所为我都是很清楚的。” “大人,李玄是大人简拔于微末,岂敢做出违背大人之事,李玄唯大人马首是瞻。”李玄急忙躬身施礼表了忠心。 “李玄,你且记住,当下济州是大人的济州,李朝的可怜军力夺回济州是白日做梦,我等做事以大人所言马首是瞻。”白士第正色答道。 “遵命,大人,不过,白大人简拔卑职的恩情属下不敢或忘。”李玄表态明显,我可是您的人啊,得罩着点我啊。 白士第笑笑,在济州当下朝鲜人为主的时候,李玄等最先靠拢的朝鲜人是十分重要的,赵烈曾对郭涛等明人言道,重用靠拢过来的朝鲜人,打击敌对的朝鲜人,必要时可以消灭敌对的朝鲜人,分化打击各个击破。所以白士第对于李玄等人还是表现的信赖有加。 “好,李玄,我颇为看重与你,你不贪小利,进退有度,可进当年也是多经历练。日后,必有你的前程。”白士第真是很看重李玄,他发现李玄此人同其他朝鲜人不同,眼光长远,颇有干才,却又极为恭顺。 “多谢大人夸奖。”李玄大喜,不容易啊,白大人可算是接纳自己了,自己上头有人了啊,在朝鲜上层厮混的经历让他明白,上层有人的获益无穷,看看早先李适掌权之时,自家在北方的权势,看看李适败亡后,自家的灰飞烟灭。作为济州岛上最痛恨李氏的人,李玄对于投靠明人没有任何的不安,开玩笑,这个国家已经是抛弃了李玄一族,李玄对于李朝只有无穷的恨意。此时,他是希望的是明人攻陷整个朝鲜才是最好,白士第做到一方牧使才好,能做到议政、领议政最佳。自己才能恢复家名荣耀。 “李玄,你去看看也好,此番他们上门也好过我等上门求见,告诉他们我等无意夺取其田亩钱财,不过,隐田必须缴纳出来,只要他们安心经营,就可在济州平安无虞,不过,如是同李朝相互勾连,打着所谓迎回王师的主意,那么做好毁家灭族的准备吧。”白士第冷冷的说道。 “李玄遵命。”李玄听到了白士第的冷意,此前李玄在北方见过大明官员士子,他不觉得同朝鲜的官员有何大的不同,同样的迂腐,虚伪,对于银钱的贪婪相同,对于庶务的无知让他这个勋贵嗤之以鼻。不过,此番接触的明人,从马涛到白士第等人,对于所谓诗词之道不屑一顾,对于庶务热心熟识,同往日官员的眼高手低之辈不可同日而语。总之,没有官场的虚伪、拖沓,一切以迅快圆满办事为宜。 朴永泰的住所在大静县是极为有名气的,占地极广,整个宅子四进四重,后身还有奴役居住的场所,室内装饰奢华,在济州岛是首屈一指的,宅子的一侧还建有一个不大的花园,毕竟家里有着万余亩的田亩,家中的奴役就有几十人,雇佣的佃户更是三百余户近两千人,可说是济州岛上最大的地主。 朴永泰的祖家朴氏一族在李朝京畿道颇有势力,在朝中勾连颇深,朴永泰在济州也是借用虎皮,加上银钱的攻势,在济州可算是土皇帝,历任济州牧对于朴家也是不愿得罪。毕竟赋税徭役加派都还须朴家的配合,既然不能让其臣服还是交好为上。 不过,明人攻取济州,朴永泰以往依仗的一切都消亡了,现下,他的最大地主的身份反而是极为的显眼,话说他也是最肥的猪羊了,明人是否有破家为财的念头他是全无所知。他也亲自到县衙求见明人韩军将,不过吃了闭门羹,找衙门内原有老人得知,明人也是军将不涉政务。 此次清仗开始又都是明人当家,只有一个朝鲜人李玄颇为明人看重,诸多事物由他传递,这也是用银钱打听出来的。 朴永泰的管家几番上门用银钱交结,都被此人拒绝,让人心寒啊。此次朴永泰再也忍不住了,不惜折节,昨日让管家以他和亲家卢正浩的名义请见,今日,管家回来禀报,李玄答应下午来访。 于是朴永泰将其亲家卢正浩找来,共同等候李玄。当然,等候的时间是难熬的。朴永泰和卢正浩如热锅蚂蚁般煎熬着等了一个多时辰。 ps因为最近审核为书友造成的阅读困难道歉,会尽快恢复,谢谢。 第一百零五章 李玄做客 “老爷,裴管家让小的通秉李官人就要到了。”一个小厮进来跪下通秉。 “卢老弟,我等出门相迎吧。”朴永泰如释重负道。 两个人结伴来到府门,只见自家马车只有百丈就到门前,朴永泰心思复杂的等候着,毕竟早先在大静,只有县令到此,他才出门恭候,没想到今日一个小吏也让他出门恭候了,真如南柯一梦了。 马车来到府门停下,裴管家上前两步,掀开门帘,伸出手来扶着李玄下得车来。 李玄整理一下衣衫,只见两个中年男子微笑迎前。 “今日李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让寒宅蓬荜生辉啊。”当先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男子拱手当先说道。一看就是一个久居人上的人物,虽是尽力收敛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倨傲的神色。 另一个微微矮胖的老好先生模样的男子则是拱手施礼,礼数周到。 “这位是我家朴东主,”裴管家向朴永泰一拱手,“这位是我家姻亲卢东主。” “折杀小人了,李某只是大静微末小吏,怎劳两位东主门前迎候。”李玄拱手施礼,笑容满面⊕↖,。经过些许日子的将养,李玄白皙一些,也胖了一些,恢复了当年勋贵公子的七分气度,身板笔直,不亢不卑。 “李公子过谦了,”朴永泰虽说颇为自傲,不过毕竟是见多识广,在李玄身上朴永泰看到了李朝权势衙内的影子,登时明白这位李公子不是无名之辈,看到李玄头戴斗笠,身着棉布长衫所生出的小视之意,“李公子气度俨然,身世必是极为尊贵,请赏光入府一叙。请。” “朴东主先请。”李玄谦让道,心中暗附此人虽说颇为倨傲,倒也有些见识,不是酒囊饭袋。 相互谦让几句,李玄还是昂然而入,毕竟今日他是代表明人而来,不可有损威严。 入得府内,只见天井广阔,两侧几名下人恭候,来到厅堂,只见一色的红木家私,富丽堂皇,四名年轻女子一旁侍候,宾主落座,朴永泰吩咐看茶。朴永泰暗自观察发现李玄对于屋舍室内奢华没有一点惊诧,十分淡然,举手投足挥洒自如,不禁对于李玄又是高看几分。 寒暄过后,李玄看看两位, “两位先生约在下一叙,必是有要事相商,还请不吝赐教。”行了,别云山雾罩了,还是快言快语吧。 “这个,”朴永泰一使眼色,只见裴管家进得前来,呈上红色绸布覆盖的木盘。旁边侍候的一个女子上前掀开红绸,只见二十锭五两一锭的金元宝出现在盘中,金灿灿的迷人双眼。 李玄看了看黄金,看了看朴永泰, “李先生日来为我大静民众庶务操劳,朴某不才,略备薄礼,望先生笑纳。”此时,朴永泰笑容可掬,神情是十分真诚,仿佛真是如他所言真诚感谢李玄。 “是啊,望李先生不要推辞,我等也是代大静百姓略表寸心。”一旁的好好先生卢正浩一拱手搭腔道。 李玄微笑起身来到木盘前,从女子手中拿过红绸将金子盖上,长笑一声,“如此,李某却之不恭了。” 朴永泰,卢正浩也是大笑回应,一时室内气氛融洽,双方重新落座。 李玄心感荒唐,如此场景往昔常有,今日济州大静重现,一时恍如隔世。 朴永泰,卢正浩对视一眼,心中大石落地,银钱威力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两位东主,我李某快人快语,你等邀我一见可是忧虑此番大静清仗事宜?”李玄唯恐白士第疑虑其在此太久,于是直入主题。 “李先生一语中的啊,”朴永泰感慨一声,“昔日是李朝当政,行的是李氏政法,如今明人当政,我等心下不安,望李先生指点迷津啊。” “是极是极,望李先生不吝赐教,我等惶恐啊。”卢正浩今日第一次露出忧虑之色。 “两位多虑了,”李玄抿了口茶,“今日明人刚刚主政济州,必是要稳,稳定四方乃是当前要务,两位在大静乃至济州都是大家,明人大人们当然不会不看重两位,”李玄看看两位,只见两人颔首赞同,“不过嘛。。。”李玄脱了个长音,登时,朴、卢两人刚刚放下的心有悬了起来,一脸焦急的看向李玄。 “不过,两位还是同李朝相勾连,明人大人们也就不得不痛下杀手了。”李玄敲打两人道。 “李先生,我等天日可见,绝无勾连之事。。。”两人赌咒发誓绝无此事。 李玄一摆手,“两位,此时李朝最快不过是刚刚知道罢了,明人大人们也是知道你等没有勾连之事,不过嘛,日后,明人大人看重的是日后李朝派人秘入济州与两位联络,如此。。。”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我等只是一方士绅,绝不参知政事,如李朝派人前来,我等即刻缚之送与先生面前。”两人一脸绝然的应答。 “小可也是望两位多多打探一下明人军力,在济州港停泊的数十艘西夷战舰可是李朝破烂战船可以战胜的,如水师不胜,再多的兵丁如何登上济州,”李玄又是一番敲打,“李朝回返济州,乃是痴人说梦。” “李先生,济州旬日而下,可证明人战力甚高,我等皆是深信不疑,不过,李朝水师也是有着数百艘战船,毕竟是人多势众,不可轻忽啊。”朴永泰说道。小子,李朝毕竟是底蕴深厚,不是这小小数千明人可敌的,做事嘛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孤陋寡闻,”李玄嗤之以鼻,用手一点朴永泰,“西夷一艘战舰安放数十门西夷重炮,几十艘就是数百门重炮,李朝水师尽数到此也是近身不得,没有如此军国利器,明人如何敢数千人夺取济州,朴东主济州一观自知,不可自误啊。”李玄心中鄙夷,毕竟是乡下土豪,见识粗鄙,当日,李玄在港口一看明人水师,就知道是西夷战舰,不是李朝水师可比,否则如何投入明人麾下,不是自寻死路嘛。 “先生所说可是西夷炮舰,炮在船底,两舷皆有炮孔,轰响如雷,”卢正浩急忙问道。 “哦,卢东主也曾见过。”李玄奇道。 “我两年前到釜山一行,因风力太大飘向对马,在对马附近遇到两艘西夷海船,其大无比,是我所乘海船的三倍有余,其中一艘海船向我等海船开炮,响声如雷,击中我等一同的另一艘海船,登时海船船木破碎,大帆折断,我所乘之船乘乱逃出,另一艘船被其俘获,”卢正浩眼中恐惧,生死一发之间,“我听闻所乘海船东主言西夷海船亦商亦盗,我等是侥幸逃得性命,此后,我是再不出海。”卢正浩一抖纸扇,急煽两下,先是心有余悸。 “卢贤弟,此事你同我讲过,不过,此番明人战舰就是西夷战舰?”朴永泰惊疑道。 “朴东主何不一观,总好过在下空口白话,不过,”李玄看了看两个人惊疑的表情,“如是卢东主所见西夷战船,小可劝两位还是将隐田交出,以免自误。” 李玄一回到县衙,马上求见白士第,奉上收下的百两黄金。 “李玄,很好,很知进退,”李玄的态度让白士第很满意,百两黄金在朝鲜也是近千两的白银,李玄没有动心回来奉上,不过,也是说明此人所求实大,不过,有野心才能更好的利用。“钱财乃是身外之物,随着大人武布天下,这一切不过是些许小事,最紧要的是追随大人,大人最是痛恨私拿贿赂之人,你可明白。” “白大人放心,属下唯大人、白大人马首是瞻。”李玄恭敬的答道,“此番大人初入济州,所费极大,李玄做主收下礼金献于大人聊表心意。” 白士第微微一笑,你没有收下礼金,我就能收下。金银虽好,不过一旦失去大人信任就是万般皆休。 “李玄,暂且收下,回转济州之时,我带你献于大人。” 李玄恭敬答应,终于能够靠近大人左近,不易啊,虽说明人中万大人、马大人、白大人等都是手握重权之人,不过,李玄私下观察发现他们皆对州府中一位身材高大,肤色微黑的年轻将领恭顺有加,这位赵大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明人在他们面前不称名讳,只称大人。李玄只是恍惚撞见两回,赵大人气势威压,眼神锐利,不似常人,一眼仿佛看穿人的心肺。 ps因改写章节造成错发道歉,如今改正再一次的抱歉。 第一百零六章 惊闻噩耗 李玄的估计是对的,李朝全罗道丽水左水师营的水军节制使郑在铭目瞪口呆的听着李牟的哭诉,济州被陷,还是明人攻陷的,如果不是郑在铭一年两次去过济州,识得李牟是济州牧李真的心腹管家,权彬是李真的护卫头目,郑在铭一定让人将他们拉下去打上五十军棍,开玩笑,大明乃是朝鲜兄弟上邦,朝鲜是大明纳贡之属国,大明二十余年前刚刚援朝击败倭寇,如何此番攻入朝鲜济州,当真是笑谈。 郑在铭没有继续听李牟的胡言乱语,他开始询问权彬,相比李牟他更是相信上阵搏杀过的权彬,权彬总不能像没见过阵仗的文人般的胡言乱语吧。 “大人,此番确实是明人,他们乘坐西夷战舰数十艘而来,只是,小的见敌军的战袍不是尚红的大明战袄,而是黑色战袍,另外敌兵俱披铁甲,还有西夷大炮、火铳,数十炮轰开了济州城门,余者蜂拥而入,火铳开路,须臾攻陷济州。”权彬跪下回禀。 郑在铭久久没有说话,权彬的回答让其明白,来的实是明人,不过不是红衣明军,这是如何的情况。 李牟与权彬在大静海滨找了一艘不大的海◇,船,从大静出海经过三日航行才到丽水军营,水营节制使郑在铭却是去了全州未回,他们只好等了两天,好不容易郑在铭回来,听了消息后久不言语。李牟大急。 “大人,敌寇攻城时,济州府判和正领竟然赏秋不在,我家大人只有亲率兵丁迎敌,奈何敌军火炮威力巨大,人数更是数倍于我,寡不敌众,无奈下遣我等前来告急,”李牟忠心为主,以头触地,鲜血淋淋,“大人,望看在与我家大人相交份上即刻派兵营救。” 郑在铭既是怜悯此人忠心为主,不过也是鄙夷其无知。 “罢了,李牟,既是涉及明人,你以为本将可以擅自调兵吗,此番只有上报大王,由大王领议政定夺了。此次事关重大,就连全州牧也是无权定夺了。”郑在铭叹道。 李牟立马呆滞,作为久在官场游走的老油条他也不是不明白此番道理,只是太过急迫,此时只能希望朝中看在李大人没有弃城而逃的份上,不至过于苛责李真了。 郑在铭则是马上派人快马禀报全州牧,唯恐兵丁解释不清,郑在铭甚至将中军派去,当然他在信中说明此事李真家丁告急,他郑在铭作为全罗道水军左营节制使正在派船核实云云。随后郑在铭派出多艘哨船前往济州打探,严令属下定要探查出济州事宜。 仁祖李倧今日午睡过后,在太监孙临及宫女的侍候下起身更衣,看到入秋来难得的好天气,李倧来到后进秘苑,看了看欢快的动物,以及郁郁葱葱的林木,十分快意。 仁祖反正至今不过数年,又经历了数场反叛,尤以李适反叛势大,甚至汉城也是被其一股而下,虽说最后剿灭叛军,不过,至今朝局还是动荡不安,朝鲜北部经过李适叛乱和北部金兵袭扰也是残破不堪,尤其是李适叛乱抽调的是北部平安道、咸镜道等地府兵,直到此时北部边军还是个大窟窿,没有全部整饬完毕,当真是平安道来难平安啊。 就在此时,为了争权夺利西人党内部也是内斗不止,李贵、金自点、金鎏等人又开始新的党争,内政拖宕,因战乱贫困各地民乱不止。朝鲜的内政迟迟不见起色,李倧也是勉力维持。 由此,李倧今年不过三十出头,鬓角已是染上寒霜。不过,这一段时间来,北边后金蛮掳静寂,内政在老成的领议政李元翼、左领政申昉、右议政吴允谦等人维持下有了起色,李倧总算是渡过了成为朝鲜国王以来最安宁的时期,总算心境平和了一些。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李倧没有回头,还是专心的喂着一匹不足岁的小梅花鹿, “殿下,领议政李元翼、左议政申昉、右议政吴允谦前来觐见大王,此时在宣政殿等候。”孙临跪秉。 李倧心中一跳,方才有人疾步前来,他就明白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结束了,此番三个一品大员一起到来,这就意味着朝鲜又起波澜了,否则三个议政不会携手前来,朝鲜哪个地方面临天**烦,只是不知是内政还是外敌。 孙临叫来步撵,李倧坐上后在去往宣政殿的途中心中七上八下,李倧并不是个懦弱胆却之辈,否则也不能在只有一千余部下的情形下毅然发动庆云宫变,冒险夺取王位,只是几年朝鲜动荡的时局将李倧的雄心慢慢抹去,朝鲜就像是个重病的病人,李倧几经努力未见成效,有点心灰意冷了,这位当今朝鲜的君主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宣政殿。 “参见殿下。”李元翼、申昉、吴允谦跪下施礼。 “几位领政为我朝庶务操劳,就不必多礼了。”李倧虚扶一下,“孙临,拿个靠垫给几位卿家。” 李元翼颤巍巍的起身,谢过李倧后,坐于椅上,孙临将几个靠垫分给众人,毕竟深秋的木椅还是很凉的,这里年纪最小的申昉也有六十了,年纪最大的李元翼有八十岁了。 “大王,属下等刚刚接到全州快马急报,济州失守了。”李元翼与申昉、吴允谦对视一下,还是由他说出这个坏消息。 “济州失陷。”李倧眉毛拧了起来,他来的路上也是猜测哪里出了祸事,但不是西北平安道,就是东南庆尚道。一个是后金蛮横,一个是倭寇猖獗。怎么是济州。李倧却是放下大半悬起的心,毕竟济州乃是海外飞地,海中孤岛,对于李朝的安全还是没有直接的威胁。“李议政,可是倭寇来犯。” “非也,秉大王,乃是明人来犯。”李元翼答道。 “呃,”李倧立时心中升腾惊涛骇浪,大明在朝鲜还是无敌的所在,偏偏这十年来,朝鲜在大明和后金之间左右逢源,几月前大明来使与朝鲜商议在北方共击后金时,朝鲜君臣态度暧昧,虽说是表明不与北蛮结交的立场,不过对于共击后金的建议敷衍了事,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也是表明了一定的立场。 临走时,李倧看出了明使姜日广、王梦尹的不甘,对于李朝的失望。难道这是大明对于李朝的敲打。一瞬间,李倧心中是万马奔腾,小小的心肝乱颤,毕竟招惹大明对于此时内忧外患的朝鲜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殿下,此番占我济州的不是大明军将,乃是吕宋明人。”李元翼看到李倧脸上变换不定,当即明白大王的心里,这与他接到第一份急报时的惊惧相同,所以李元翼马上出声安抚在他看来还是过于年轻的王上。 李倧登时放下心来。 “大王,此番入侵济州明人自称吕宋明人之后,乃是夺回故元之地,重归华夏。”须发斑白的申昉说道。“此是丽水左水营节制使报来济州明人头领的投书所言,此外,其哨探禀报明人在济州有数十艘西夷战舰,舰上安放数百门巨炮,非是水师营可力敌,上书请求朝廷定夺。” “许是大明水师隐匿东来。”李倧对于大明恐惧心理让他听到几十艘西夷战船立时心思又歪了,当然大明实力雄厚的水师给他留下了无以匹敌的印记。 “殿下,臣担保不是大明水师,三年前臣出使大明,其水师还没有一艘西夷战舰。如何三年后就出现了几十艘西夷战舰。”吴允谦曾作为朝鲜正使在三年前从海路出使大明,途中路过登莱,山东,直达北京,对于大明登莱水师知之甚深。 “殿下,如此板荡之时,臣请殿下召集重臣廷议。”李元翼起身说道。 “臣等附议。”申昉、吴允谦起身附和。 李倧略一沉吟,“孙临,速着各曹判官等诸臣宣政殿觐见。” 孙临躬身应答而去。 ps拜求推荐收藏,同时正申请领回缺失的章节,对书友阅读产生的不便道歉。谢谢。 第一百零七章 李朝会商 半个时辰的时间,金鎏、金尚宪、李廷龟、李贵、金自点、崔龙吉、申钦、申景慎等十余位大臣先后来到宣政殿,李朝的所谓经世之才尽皆在此,他们是李倧如今的基石。 当李元翼通报了济州被明人所占,明人舰队强大,火炮犀利的消息后,殿内一时一片寂静,这是所有大臣没有想到的,毕竟明使刚刚折返没有多久,在汉城朝鲜君臣皆以上国之使给予款待,不敢稍有怠慢,虽说没有回应其夹击后金的要求,不过,相处还算愉快,如何明人来攻。 李倧看看李朝目下的重臣,忽然发现除了李元翼这个南人党老臣外,其他都是此番拥有拥立之功的西人党成员,不过,李倧几年来早已明白了士林所谓结党不过是为了占据朝堂,争权夺利而已,这不,西人党这一年来,内部也是分为李贵、金自点与金尚宪、申钦等人矛盾重重,李倧只好以南人党的李元翼为议领政,派系不明显的吴允谦扶为右议政,就是为了平衡派系之争,但是他明白如同此前百年间上演的相同,派系之争还会继续下去,他也会同列位先祖一样对此无能为力,不过,他只是希望在此危机时刻,这般所5√,谓朝鲜人杰们能暂且放下一切,共同对外。 “殿下,微臣以为此番出兵济州的绝不会是明军,上番明使出使我朝,微臣听副使王梦尹说道,登莱和福建水师战船不敷使用,捉襟见肘,登莱是由于援助辽西和辽东大小数十岛屿,福建则是与西夷,海盗对战,其中西夷,海盗为祸犹烈,”不足四十,身形高瘦的金自点在老人堆中还是很显眼的,十分儒雅,尽显安东名士风范,施礼后侃侃而谈。“大明现今北蛮狠之北虏,南有西夷、海盗,此时绝无可能分兵济州。” 李倧微微颔首,金自点此人李倧早已注意,可谓是一个干臣,此番金自点观点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不过嘛,此人,嗯,李倧刚刚在心里肯定了金自点,不过也是担心金自点的另一面,金自点就出了问题。 “因此,上番明使来访,劝我朝夹击后金,臣就是反对的,明军遗失辽东,当下勉力支撑辽西,与我朝陆路已断,已非当日之鼎盛大明,明使此来,臣发现两人颇为折节下交,此从未有之事,佐证大明内部国力也是颇为艰难,所以臣。。。。。”金自点刚说道这里,就被打断。 “如此就该屈身侍奴,与蛮狄结盟,这也是安东金氏的节操乎。”李贵大声喝道,极为不屑,对于金自点的屈从厌恶至极。 “李大人,本官只是讲应与后金接触,从未说过与其折节,此。。。。。”金自点半步不退,回应道,在他看来不顾国力只是空谈说教乃是愚蠢之极。 “够了,此时你等所议乃是济州事,这里乃是大王的宣政殿。”李元翼怒斥道,西人党内部的争吵,分裂是李元翼喜闻乐见的,正因为如此南人党才有机会,但是当前济州才是关键,两个人为了派系之争将济州议事引领到对明对金国的策略上,真是让人烦乱。 李倧面沉似水,金自点唯一的问题是言语太过直接,李倧和一众大臣也是明白大明今时不比往日,不过,毕竟大明与朝鲜是数百年的从属关系,二十余年前刚刚襄助朝鲜击败倭寇,如此民间、士林对于大明好感颇高之时,疏远大明,接触后金传扬出去必招全国士林百姓舆论涛涛,群起攻之,因此,最好是做而不言,金自点问题就是狂放了点,锋芒太过,还是不够成熟啊。李倧轻抚额头,“诸卿,现下济州失陷,国土沦丧,寡人望诸位精诚团结,共赴国难。” 双方几位跃跃欲试的大臣马上偃旗息鼓,激辩对立以后再说,今日大王心情极为不快,。 “大王,臣以为下旨命丽水水营稽查敌寇确实有数十西夷战舰,此事为要。”吴允谦说道此,停顿了一下,他的话殿内所有的大臣全都明白,谎报军情在朝鲜屡见不鲜,李倧点点头,表示明了,赞同。“此外,立即派出使团出使大明,问询是否是明军或是某个明将私自派兵。如此我朝才可做出决断。”是否是明军,或是明将如果搞不清,那就多说无益了。 “吴卿所言确是老成谋国之言。”李倧颔首,“如此,金尚宪何在。” “殿下,臣在。”金尚宪应声出列。其哥哥金尚荣担忧的看看弟弟,在他看来,弟弟尚宪个性耿直,刚则易折。 “寡人命你出使大明,面见大明天子,一则作为明使来此的回拜,二则通报大明天子济州事,望大明天子详查。”李倧命道,作为明人势力入侵济州禀告大明天子这是必须的,也是作为大明属国应有的觉悟。同时,也是探明大明朝廷及天子对于此事的处置。 “微臣遵旨。”金尚宪慨然领命。金尚宪一向对大明极有好感,此番赴明得偿所愿,可以亲眼看看大明风物,当真是不亦乐乎。 “李廷龟何在。”李倧问道。 “大王,微臣在此。”兵曹判官李廷龟上前参见。 “李廷龟,你急令丽水水师节制使,探明敌寇底细,军力、船舰,不可搪塞。”李倧严厉说道。 “微臣遵旨。”李廷龟抹了把汗,方才说道虚报军情,身为军曹判官的李廷龟就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可是绝对不会为那般粗鄙武人打保票,毕竟虚报军情在那般勋贵子弟来说是家常便饭。此番大王点出此点,语气严厉,李廷龟也是不敢轻忽。 “大王,微臣认为当即刻下令各水师营整船备战,命五军营、全罗道、庆尚道府兵整军备战。”领议政李元翼躬身说道。 “李领政所言极是,”李倧赞许,不愧是在壬辰倭乱之时屡立大功之名臣,临危不乱,查缺补漏,济州说到底还得派兵收复,整军备战正在当时,可惜了,如此名臣垂垂老矣。 当朝鲜君臣在昌德宫里喋喋不休的争论济州事时,铁山半岛东南几十里的身弥岛上的东江军户们发现岛北港口又停泊了十余艘海船,只见海船在简易的栈桥上卸载物品,忙碌不堪,军户们如果是愿意帮忙可以每天可以得到两升米,这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今夏开始,有个山东商人就在身弥岛港口修建简易栈桥,当时就是雇佣人手,在一些军户们半信半疑的加入进去后,发现山东来人还算守信,每天的粮食都是按时发放,所以岛上二百多户的军户家家男丁到这里帮工,也好有个米粮。毕竟东江军户大多就是东江各将领的农奴,每年的收成东江拿走六成以上,剩下的粮食不够一年吃的,往往都得是混着野菜,山菜做着菜粥才能勉强度日,不过饿不死人吧了。当今的辽东,饿不死就不错了,东江各岛每年也得饿死冻死不少人。 辽东的深秋寒风凛冽,赵广裹了裹破烂的袍袄,同邻居家的黄海子再一次返回码头。 “海子,你爹咋没来呢。”赵广问道。 “广哥,俺爹昨天上山打猎去了,我自好来了。赵叔呢。”黄海子喘着气答道,毕竟作为一个只有十三岁的瘦弱少年,五十斤一袋子的杂粮抗出一里地送进库房,还是来回反复也是个重体力活了。不过,这活计是过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马上就要入冬,此时多一份口粮就是多一份活命的希望,作为家中老大的黄海子也是没法子,只好出来干活。 “俺爹今日当值,走不开。海子,一会走不动了,把你的袋子放我袋子上,我给你抗半道。”赵广看看海子单薄的身体,说道。 “广哥,不用,俺还能行。”海子咬了咬牙,一趟两趟也就罢了,眼看码头上的米垛像小山一样,实在是张不开嘴。 “别说了,就这么办了。”赵广明白海子的想法,不过,赵广可不认为海子吃得消。 “嗯,广哥,俺,俺听你的。”海子感动的眼中含泪。赵广家一向照顾海子家,毕竟赵家三个儿子,一个姑娘,老大赵广已经是十八了,而海子家里只有父子三人相依为命。 赵广帮着海子扛了六七趟,自己也累得够呛,毕竟一趟两趟好说,这是循环不断的活,好在海子爹回家后闻讯来到码头,总算接过了这个累人的活计。 同一时间,罗东带着一些人也在监工铁山东二十里海湾里的栈桥的建造,此地是顾五岳用来运货、运人的老地点,在铁山半岛的东北,顾五岳在鲁铭德的招呼之下,早就在此修建了一个栈桥,此处往西朝鲜湾里伸出不足两百米就可停靠大型的海船,不过,只有一个栈桥,顾五岳认为不能完成大人安排的抢运计划,于是在这个农闲时刻,雇佣了一些军户,再在此处修建两个栈桥。罗东这一个月来就是在此监工。 嗯,还有半月就可完工,可以向大人交令了。罗东今日估算了下进度,毕竟辽东的严冬就要到了,如果是第一场雪下来,天寒地冻什么活也是不用想了。 ps假期即将结束,祝诸位工作生活愉快顺利。 第一百零八章 皇太极的烦恼 天启六年十月十五日,晴,西北风,赵烈在济州岛等到了归来的船队,船队带来了近五千名强壮的辽民,带来了五万石粮食、衣物、盐铁,最主要是带来了千户所丰收的消息。 “大人,此番李明峪李先生说,还没有确定最后的产量,不过,几倍于往年是肯定的,尤其是番薯丰产,玉米也是高粱产量的数倍,就是高粱的产量也是比往年增产近半。”李虎细细讲述千户所情况。“下番船队归航就会带来准信,属下在此恭喜大人。” 赵烈一拍案起身在室内疾走几步,心中狂喜,成了,终于成了,自己所需的最后的版图拼成了。旋即,赵烈压下自己心中的喜悦,漫漫长路啊,切莫高兴太早。 “万基,五千人即刻进入营地,休息几日,待身体舒缓过来后,立即前往岛内各地整修沟渠,开打水井,修建道路,开垦荒地。”赵烈吩咐,此时水营,工匠营其次,下批抵达的辽民到达后再开始开工,沟渠田亩则是关系到明年的春耕,一会儿也耽搁不起。“将牧场淘汰的马匹配发五百匹下去,以加快进度。” “遵命。”万基躬身答道。 】≧, “李虎,船队歇息两日,即刻返回石岛,”赵烈看看李虎,心中也是无奈,还有数万难民需要运送,只好辛苦水师官兵了。“李虎,多多安抚船员,过了这些时日就好了。” “大人放心,这点苦处他们熬得下来,”李虎不以为然,“大部水手都是辽民,几个月前是什么日子,现下,饷银发着,饱饭吃着,这般好日子还叫苦,属下将他打岸上去,不要这般的白眼狼。” 一旁的赵达、万基等人也是嘿嘿一笑,显然很是赞同。 赵烈自嘲一笑,自己是后世人,这个时代的明人的吃苦耐劳后世的人真是无法相比的,多虑了啊。 赵烈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个领地,不过万事繁巨,痛并快乐着,同病相怜的人在北方王宫里苦恼。 身材高大强壮的皇太极在大衙门里踱步良久,可说是愁眉不展,虽说,在八月父汗去世后,皇太极与代善,莽古尔泰是最有能继承汗位的人选,代善由于与后妃有染传闻以及与子不谐等丑闻令其威望大降,而子岳托在其所掌正红旗,镶红旗中威望颇高,掌握了一部人马,岳托倒向了皇太极,与代善反倒不睦。 代善明白自己虽说是事实上的大皇子,不过内部不靖的自己已经失去汗王的位置,只能坐山观虎斗了。当岳托代表皇太极伸出橄榄枝时,代善考虑再三接受下来,因为他知道莽古尔泰喜怒无常,如其上位,自家就是身家性命都是难保,老八虽说也是精明睿智,只是事到如今代善也只能赌这一局,将来皇太极可以放自家一马了。至于说奋力一搏,那还是算了吧,如今的人心向背代善估摸着自家没有丝毫胜算。 于是,代善出面汇集十余个贝勒,纠集了多数贝勒推举皇太极成为汗王,皇太极也是做了让步,做出了与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共理国政的承诺,于是九月一日,皇太极在沈阳大衙门正式登上汗位,同时确立了代善等三大贝勒居于其下,其他贝勒之上的地位。给足了这三人颜面和地位,将他们拉入他的阵营。 皇太极可以说是为了汗位,做了最大的让步,不过,接下来,皇太极就面临着诸多苦果。 介于压榨汉民过甚,致使国内汉民逃亡大半,土地大半荒芜,赋税年年剧降收入不敷支出的窘迫处境,以汉臣范文程、高鸿中为首的汉族文臣上条陈提出安抚汉民,效仿大明,租赁田亩与汉民,最终达到恢复人口田亩赋税,使汉民归心的目的。如此才能徐徐恢复国力,将养生息数年国力必能大兴,以此与明国争锋云云。 此正和皇太极心意,后金男丁稀少,年年战乱不止年年损丁严重,目下也就是保持不减丁罢了,虽说十年前女真夺取辽东大半,开始稳定的生活,丁口也随之大量增加,不过,如今这些丁口不过都是孩童,没有十年是指望不上了。 皇太极明白如果是与大明相争,丁口钱粮是立国之根基,后金男丁不足,只有用明人、蒙人男丁补充,只是当下明人绝不会为了抢去自己田亩女人孩子的后金真心卖命,后金可以用刀枪将其逼上战场,只能就是个打杂的用处,与明军对阵必是崩溃之局,徒费钱粮罢了。 如此,只有适当租赁田亩与汉人,经历数年可以使其归心,收取军心士气。这些臣下的条陈大谓皇太极本心,后金虽小,不过几百万亩田亩,百多万人口运用得当足以入主中原。 但是,阿敏、莽古尔泰纠集了大批大金贵族大臣激烈反对,俱言乃是汉臣为汉民请命,如此经年大金就是汉人的大金,我等辛苦打下的江山怎能交还汉人,掠汉民为奴是太祖在世时的祖制,甚至喊出驱逐汉臣,尽屠汉臣的口号,一时汗廷喧闹无比,纷杂四起,许多汉臣也是惊惧的马上偃旗息鼓,条陈所言诸事尽皆搁置。 毕竟大小贝勒大多身负立国之功,又多少掌有兵权,皇太极也不能乾纲独断,否则汗位必是不稳。 为此,皇太极憋屈的几日几夜没有睡好,太特么憋屈了,他也能算是汗王,真是事事不如意,皇太极发誓终有一天结束共治,收回王权。 总算一干贝勒大臣在击破朝鲜、大明、蒙古诸部的包围上达成一致,大金绝不能坐看东西北四处受敌。因此十月,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率领几个贝勒万余骑兵攻伐蒙古左翼扎鲁特部。开始了皇太极时代的第一次征伐。 不过,李永芳传来的信息表明,在这多半年的时间里,辽东巡抚袁承焕加固宁远、锦州城池,在前屯、大小凌河也是复建城堡,加紧备战,东江毛文龙蠢蠢欲动,不断袭扰辽南诸地,在铁山屯田也是颇成气候,蓄养数万军民。此两地如不尽快攻打,不出数年即成大患。 但是,大金数年来征伐不断,财政匮乏,国内汉民逃亡,田亩荒废,真是内忧外患之时,是否近期攻伐两处也是皇太极头疼的事。大金抢劫大明辽东的钱粮就要耗尽了。 想到此处,皇太极感到室内憋闷,来到殿外,看看远处还在修建的王宫以及劳作的汉奴,郁结稍减,大金建国十数年从几个部落到自成一国,历经大小数百战不败,吞并辽东建都沈阳。今后大金在自己手中还将布威四方。 虽说东西开战甚是吃力,可是,皇太极想想明军的野战之力也就释然了,不过是损耗大量的钱粮折损些丁口,过几年自己独揽大权,重用汉臣,重拾耕种就一定好转。 虽说下了征伐的决心,但是攻伐的先后次序,带兵的人选都是要皇太极伤脑筋的事。 目下除了三大贝勒以外的其他贝勒还没有统御全局的能力,要么没有统御全军的才能,要么没有相应的威望。 代善如今锐气不足,不足以堪当重任,莽古尔泰有勇少谋,但作为一军主将攻伐朝鲜也算足够了,只是皇太极不想增加他的威望,莽古尔泰可是与他争夺王位交锋激烈的,在汗位稳固之前,皇太极是绝不放心让他独掌大军,阿敏嘛可算猛将,不过骄横残暴,嗯,就是阿敏了,不过,身边必须是安置一些可靠人手监看,这也须好好思量,这位爷时不时脑洞大开,远在朝鲜别干出什么蠢事,到时让本就不甚安稳的大金动摇就不好了。 皇太极当然晓得此番征朝作为他登上汗位的第一次大军征伐,怎么慎重都不为过,必要全胜而归,如此才能稳固他的汗位。 ps感谢蝶往、海子点灯、四海聚宾朋、小小的我2015、余贾、文刀客侠、讨钱、碎在手心里的阳光、九色海、时翀、毕世、极生、绘浮生的打赏,同时感谢推荐夜半的朋友们。 拜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一百零九章 石岛变化 整个天启六年最后的几个月对于石岛就是一个忙碌的日子,船队将所有海船几乎全部召集回来,外面只留下了一个张鼓声率领的六艘船的劫掠船队,石岛就象是一个大的中转站,不断吞吐,将一万余名难民,五万石粮食,数千兵丁,几百匹战马骡马,还有上万石的水泥运往济州。 当还有二十天过年的时候,疲累至极的赵猛、唐显文,徐鸿等诸人望着最后一艘驶出港湾的海船,终于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赵烈的嘱咐,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将这些人货运送过去,不易啊。 “显文、徐鸿,总算是可以歇息时日了。”赵猛疲乏的眨巴着泛着红丝的眼睛,嘟囔道。 “你们先休息,孟广山昨日到了石岛,没有时间安排,约好今日进面细谈。”唐显文吧嗒了一下嘴,颇为羡慕,没法子,老孟这里涉及到买入的粮食、布匹、硝石等杂货,以及输出的银铜、宝石还有食盐,都是关乎石岛财赋的命脉。自己这几天也是歇息不了,只能是到年根儿再说了。 “要不,你们也前去给老孟捧捧场子。”最好是帮帮他,唐显文看到他们歇息就是个羡慕嫉妒△≈,恨啊。 赵猛、徐鸿当然明白老孟的重要性,只是,捧场就算了,两个人齐齐拒绝回家,全然不顾唐显文的哀怨。 孟广山此时和张庭在西炮台东两里的地方远眺离开的舰队,今日上午,两人无事来到这里,主要是看看建成的大炮台,这个炮台就是灰色铁筋水泥的建筑,高耸的凸立在湾口,这可是稀罕的物件,不过,当接近一里时,有兵丁阻止了他们的靠近。他们只好远远的看看。 几人来到渔村的码头,边眺望大海边聊。 “张庭啊,这个水泥真是好东西啊,据唐大人讲,可起四层楼,坚固无比,修路造房都是利器啊。”孟广山目光炯炯,张庭知道东主动心了。 其实,张庭数月前石岛大建之时,就知晓了水泥的妙用,如果没有水泥,石岛街巷至今能建成就不错了。正因为有了水泥这个物件,石岛快速建成,从此建房也于往日不同了,相比木料,在市镇建房水泥便宜许多,毕竟大的木料在人类活动数千年的东南沿海可是不多了,水泥则是使用平常没人在意的石灰石等便宜物件制成,相当便宜便捷。 文登商人范项问、颜君宜已将水泥发卖到文登、登州、莱州等地,水泥窑口如今是日夜赶工忙个不停,听说还要扩产,张庭月前就此禀报了孟广山,但是当时孟广山对于此项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家中生意的主项于此无干,不过,此次孟广山再次来到石岛,对于水泥细查了一天,终于动心了。 “东主,此物虽说利薄不过量大,也是门不错的生意。”张庭躬身说道。 “嗯,张庭啊,此番就可看出你对孟家的忠心,”孟广山也是感叹,张庭接洽的石岛如今支撑起孟家半壁江山,银铜、铁料、食盐、宝石,每一样孟记都是获利颇丰,现下又得加上水泥了。“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如今接近年关,我意奖赏你两千两银子。” “多谢东主,小的不过是略尽本分,不敢居功,还请东主收回。”张庭惊喜交集,急忙推辞。往年大掌柜年赏不过千两白银,自家更是不过三百两银子。 “张庭,你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孟广山一摆手,这点手笔他还是有的,“你记住,如今孟记你是真正的大掌柜了。” “多谢东主,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为东主效劳。”张庭是感激不已。 孟广山也是感到大掌柜、二掌柜有点暮气难返,而张庭却是在石岛为本家创收不断。 正在二人商议之时,码头和水师码头的战船、商船启航了,孟广山目瞪口呆的看着四百余吨的兴凯湖号、巢湖号、高邮湖号等六艘商船接连出海,不同福船的前边尖翘,盖伦船方头方脑高大的身躯震撼了孟广山,海船他见多了,不过,如此巨舰巨帆他是第一次看到。 “真乃巨舰啊,比我大明福船、广船大多了。”孟广山感叹。 “东主,石岛还有巨舰。”张庭与荣乃焉的说道。 “还有巨舰?”孟广山半信半疑,毕竟在他看来刚刚过去的就是最大的海船了。 “嗯,小的也就是远远的看过几眼,视乎比眼前的海船还大。”张庭确实远远的看过两艘巨舰。 须臾,远处慢慢的驶过来两艘几十米高的巨舰,四个主桅高耸,繁琐的绳梯围绕着,还有斜帆、纵帆,八面巨大的横帆开始慢慢展开,鼓风前行,粗大的前斜桅斜指苍天,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庞然巨物缓缓驶过,这番,连张庭也是瞠目结舌,毕竟上番他也是远远看到,当巨舰离他不足一里之处驶过时,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渺小。 当后续的五艘四百吨盖伦战船,嗯,如今的应急运输舰,以及二十余艘福船,海沧,以及十余艘飞剪船接连驶出时,两个人已经是被震惊的麻木了。 两人相顾愕然,对于这位千户大人和其身后的指挥使大人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这是多么庞大的舰队,即使是南京畿水师也是没有如此多的巨舰,毕竟海战也是讲究大打小的。这点见识他们还是有的。而且,眼前的船队绝不会是船队的全部。 孟广山此时是惊喜交加,自己生意伙伴的强大当然值得他欢喜,不过,赵氏父子强大的让他有点胆寒了,不过,想想扬州日益对自己不利的局势,也只有咬牙拼了。 下午石岛官署内,唐显文与孟广山、张庭气氛融洽的寒暄过后,张庭代表孟记给出了双方合作后这两个月给予石岛的红利,这两个月孟记票号给予石岛的红利为两万一千余两,外卖宝石的收入为八万三千余两白银,食盐的红利也是达到五万一千两白银,合计十五万六千余两白银,可以说是占据了石岛支出的半壁江山,如此石岛就可以尽量少的动用银库中已经不足百万两的金银,大大缓解了石岛财政的支出。 孟记如今是石岛的大主顾,以及最大的合作者。唐显文当然也是礼遇有加。 当然,账目由于派驻了账房在扬州孟记,所以唐显文也只是让石岛账房核算一下账目,清点金银而已。 ps感谢瞪眼青蛙、牧天神棍、文刀客侠、海外阿飞、这个夏天有点忙,这是个梦吗、天无涯、西京四少、蝶往、暮九月的打赏支持,感谢推荐本书的朋友们,谢谢诸位了。 第一百一十章 铁山发动 “唐大人,在下记得赵大人曾言扬州有事可知晓与他,他一定是全力相助,不知,我能否见见赵大人。”孟广山略显愁容。 “孟东主,真是不巧,我家大人出海未归,临走之时,大人有过交代,如果是生意及官场上的难处,孟东主所求,我等尽力帮忙。”唐显文立时明白孟广山恐怕遇到了麻烦,以往也是听张庭提及,当时张庭所言还可支撑,此番,孟广山如此言语,孟记恐怕遇到了难题。 “此番嘛,说来话长。”孟广山长叹一声。 原来,孟家同扬州黄家上一辈因盐结怨二十余载,去年起不知怎么搭上了两淮巡盐御史孙三省的路子,盐运司等是当地官职,巡盐御史乃是朝廷都察院奉旨派驻扬州的御史,代表中枢监察地方盐务,对于盐运使等都是直属上官,于是通过巡盐御史孙三省的发话,盐运司主官就在盐引上做了文章,减少了官盐提取数量,虽说盐商的贩盐都是四分官盐六分私盐,不过,毕竟得有官盐掩护,如是官盐太少,盐商照常出盐那就是自取灭亡之道。 黄家就是想把孟家挤出盐商之列,一是孟家一旦脱离盐商,就是意味〗∠,失势,很有可能墙倒众人推,万劫不复,黄家也就是报了宿仇。二是孟家的盐市份额也是让黄家眼馋,当然想取而代之。 于是近半年来,孟家的盐引数量急降,渐渐不敷使用,下面依附的中小商家日益离心,情况不妙。有些平常喂饱的盐运司判官也是伸出手来,甚至扬州府衙中一些人也是蠢蠢欲动,孟家也是花了十万余两银子打点才维持住如今的局面,但是日后也是极不乐观,孟广山本不打算找到赵烈头上,毕竟孟家依赖石岛已是太多,只是几经疏通巡盐御史不果,无奈只好开口相求。 唐显文立即派人通秉杜立来会,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的职掌范围,他知道目下这只能是杜立处理。 杜立到来后,孟广山第一眼有点失望,这是一个极为年轻瘦削的军将,他没有赵烈逼人的气势,很是平常,同他家里的年轻伙计差不多。 见面寒暄完毕后,唐显文只是提了个头,杜立就把扬州孟家和黄家的恩怨说出,让孟广山惊出一身冷汗。这位杜大人如何对扬州如此明了,特别是两家的秘辛都是知之甚深。 “孟东主,我石岛早在扬州派驻了人马,对于扬州官场商家都有涉及,你们两家的事我们大人早就知晓,不过,孟家从未向我家大人求援,所以。。。”杜立笑眯眯的说道。意思很明显你是危急之时,如果你不提出请求,我等怎么出手呢。 “在下惭愧,本不想叨扰赵大人,毕竟已是所欠赵大人极多,只是此番黄家过于贪婪,要与我孟家不死不休,只好厚颜相求,望大人勿怪。”孟广山惭愧言道。 “孟东主多虑了,你我本是一体,何分你我。”杜立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孟广山心中一凛,这位杜大人是敲打他现在他和石岛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要再有三心二意,孟广山略一思索,现下只有依从石岛赵大人了,否则眼下这关就不好过。 “在下今后必定唯赵大人马首是从。”孟广山一咬牙说道。 “孟东主言重了,用我们大人的话讲,你我双方乃是合作共赢。”杜立满意的点点头,嗯,姓孟的很上道嘛。“孟东主回去专心生意,至于些许麻烦三个月内石岛必为东主消除。” 孟广山忙躬身谢过。 杜立留下众人,自己先行告退,众人也是习惯了,杜立自从统领军情司后,有意同昔日同伴保持距离。 天启七年大年初七,今年过年晚,天气已是暖和很多了,阳光散在大地上,肮脏的积雪在上午就开始融化了,天气还是乍暖还凉。 顾五岳吃过早饭后,看了半个时辰书,在室内打了一趟拳,安抚了下躁动的心绪,等待着。 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叩门声响起, “大人,王铮来报。”罗东的声音响起。 “进。”顾五岳平淡的声音响起。 “大人,”王铮进入室内施礼。“大人,今日辰时初,我与本队在码头接应到石岛来人。大人,开海了。” 呼,顾五岳长出一口气,好日子终于来了,身怀重任在铁山游走,他深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自己安危是小,耽搁大人大事可是吃罪不起。终于坚守到大军前来,总算是不负大人所托。 “王铮,来到这里的有多少人。”顾五岳问道。 “大人,只有一个百总队,我等将其分批带入城中,此时就分布在店外,码头上我还安排了几个弟兄,接应大队人马。”王铮答道。 “将百总带入见我。”顾五岳说道。 “遵命。”王铮返身出去,须臾,王铮带着一个身着破烂鸳鸯胖袄的清瘦兵丁进入。 “大人,属下百总陈报国见过大人。”陈报国抚胸行礼。 “陈百总,你等随我前往鲁游击府上,五十人围在外围,不可走脱一人。余者与我攻入鲁府,一定生俘鲁铭德及家眷。”顾五岳吩咐道。 “属下遵令。”陈报国答道。 “嗯,王铮,你即刻带领手下攻下码头后一里的靖海墩,然后通知大队人马上岸直取铁山。”顾五岳直视王铮道。 “大人放心,王铮必定拿下靖海墩,接应大军上岸。”王铮躬身回应,转身离去。 靖海墩离海湾只有一里有余,是警戒西朝鲜湾最近的铁山火墩,墩长方顺,四十出头的年纪,脸色蜡黄,身着破烂不堪的鸳鸯胖袄,头戴斗笠,他看看远处灰黑的海水。 “他娘的,这天真是冻人不冻水啊。”方顺嘟囔道,大声喊道,“老于头,生把火,取取暖。” “马上,方头,马上就好。”老于头的声音从下层传来。 方顺正要从墩台上下来,只听到西面传来马蹄声,方顺远远望去隐约几匹人马出现在远方,可能又是到这个港口的,今天一天从早上就开始有人上岸,都是修港口的商人的属下,早上刚刚打过招呼。 六七匹马来到靖海墩外,当先一人大喊, “方头,放个吊桥,让我等进去暖和暖和。” 方顺仔细一看原来是早上打过招呼的王铮,不禁是心中一喜。王铮这小子很是上道,自从去年认识后,每个月都是孝敬点银钱,美其名曰为他们东主照看货物,这两三个月封海,没见到他,今早上,从这里路过,说是一会回来聚一聚,方顺就明白孝敬又来了,唉,铁山的墩军苦啊,每年的不足十石的杂粮也不能全都到手里,没有这孝敬自己一家不知如何过日子啊。 方顺美滋滋的下令老于头和另一名墩军放下吊桥,王铮带着三个人手里拎着油纸包裹进入墩内,上到二层见到方顺, “方头,给您老拜个晚年了。”王铮一拱手笑嘻嘻的说道。 “你小子,就没有个老实样子,怎么,拿了什么好东西。”方顺用手一点王铮,笑眯眯的说道。 “方头,这是我特意在镇里买的卤肉、烧酒,咱们好好喝一口。”王铮说着打开了纸包,方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油汪汪的肉食上,没有注意一个王铮的手下堵住了进入望台的入口。 方顺正在开着那小坛烧酒,只听咔的一声响,一缕寒光入眼,接着一把利刃横在他的颈项, “方头,与我下到底层,叫你手下的兵丁放下武器。”王铮冷冷的说道。 方顺惊恐万状的看着王铮,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方头。。”王铮用了用力,方顺刚到了刀口的锋利,身子一颤。 “好,好,我照办。”方顺颤音答道,他可不想莫名的丢掉性命。 ps剧情将要进入铁血搏杀的桥段,书友们可不可以打赏些推荐收藏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登陆铁山 王铮押着方顺下到底层,王铮带来的三个人正同五个墩军说笑在一起,见到他们下来,刀压在方头的颈项,一时呆立,此时,王铮的三个属下拿出了三把手铳,对准几人,五个墩军登时手足无措,手边没有武器,方头又是被擒,只好投降。 几个人把他们双手背缚, “小山,到码头知会一声。”王铮吩咐道。 小山答应一声,出了墩台,飞身上马向码头奔去。 “方头,来来来,这么多的好吃的不吃可是浪费了。”王铮笑嘻嘻的对方顺说道。 方顺没有被捆起来,他疑惑的看着王铮,不明所以。 “坐,坐,老弟我绝不会伤了老哥的性命。”王铮将方顺按到椅上。 方顺茫然的坐下,今天上午的一切让老方困惑不已,活了四十余年的他是如何理解不了。 码头上的海龙号在接到知会后缓缓的驶出栈桥,向外海深处驶去。 赵烈在卫青号上等候着,四周西朝鲜湾的海面上漂浮着卫青号、霍去病号、李广号等五艘战舰,还有兴凯湖、巢湖号等六艘盖伦商船,被5∽,命名为程知节号、薛仁贵号、秦琼号、蔚迟恭号、段志玄号等五艘石岛自造的盖伦战舰。 还有两个小山般竖立的泰山号、华山号。此外还有二十余艘海沧等中式帆船,十余艘的飞剪船分布在船队的外围警戒。 赵烈还有近十天春节之时率领舰队从济州出发,当他们沿着朝鲜的西海岸向北航行时,几乎没有碰到朝鲜的船只,虽说今年春节较晚,海冰大片的融化,沿岸还是有许多的大片的冰凌存在,哨船等小船根本不敢冒险出海,此时的西朝鲜海域可说是一片静寂。 赵烈的几十艘大海船的船队经过十天航行大年初二到达身弥岛后,发现身弥岛附近的大片海冰早已融化了,不过,北方西朝鲜湾的海中还是有大片的冰凌的存在。 为了保险起见,船队在身弥岛休整了整整四天,赵烈趁此时查看了身弥岛的准备,粮食、蜂窝煤、布匹、木头枝杈等俱全。赵烈极为满意。 直到飞剪船禀报西朝鲜湾海域已经没有大片的冰凌存在了。船队在大年初六出航直驱铁山。 初七卯时中,海龙号驶入铁山东侧的临时码头,冒充商船与顾五岳接头。 大队的船只在西朝鲜湾游荡等待。 赵烈此行就是为了铁山数万人口而来,他没有记住建奴进攻朝鲜,拔掉义州铁山的时间,只是知道在袁崇焕宁远大捷的第二年正月十五左右发生的,皇太极接任汗王之后。 所以当他听闻宁远大捷的消息,就开始准备此番行动了,毕竟铁山的数万辽民大多与建奴有着深仇大恨,至于战力嘛看看历史上以辽民为主的汉八旗入关之后的凶猛表现就可佐证,没有他们的相助,建奴决不可能在短短十数年间夺取幅员辽阔的大明,历史上强横的蒙元可是用了整整几十年的时光才一统南方。 赵烈相信只要适当的组织武装他们,就会是一支无敌之师。赵烈当然对铁山数万辽民垂涎欲滴。 此番行动的最大障碍是海冰的阻隔,好在天启七年的春节十分的晚,没有大的寒流,海冰基本都会融化,所以赵烈只能赌在天气上,没有大的寒流来袭就是关键了。 如果到初十还是没有开海,赵烈只能放弃此次行动,撤出铁山人员,回返济州。所以在身弥岛等待的日子里是最难熬的,他让飞剪船和苍山船不断探查西朝鲜湾的海冰情况,之所以选择西朝鲜湾,从铁山半岛东侧登陆,也是为了避开铁山半岛西南侧的皮岛明军。 当初六哨船来报西朝鲜湾的海冰基本融化时,赵烈半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船队在海湾中等候了近两个时辰,赵烈不时的用望远镜远望铁山方向,不过,只是看到了,灰黑色静寂的海水和孤零零的几个飞翔的海鸟。 终于一片白帆出现在地平线上,一看那桅杆和纵帆赵烈就知道是自己的飞剪船。接着后面出现了一个硬帆,赵烈知道是海龙归来了。三声号炮在海龙号响起,烟雾随之升腾起来。 赵烈回身对李虎点点头,李虎转身向水手长发布命令,须臾,瞭望台上旗语翻飞。 兴凯湖号,巢湖号等六艘盖伦帆船当先向前方驶去,其他的船只慢慢的随行在后。 在距离栈桥只有一里时,最前方的巢湖号、兴凯湖号放下了三艘小艇,水手们划桨驶向航道,小艇上有水手拿着带刻度的长竹篙不断试探航道的水深,顿饭的功夫,六艘小艇分工将航道探查完毕。 赵烈的船队得到水手的通报,泰山号华山号不能直接靠近栈桥,其他船只都是可以直接靠岸,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泰山、华山号没有搭载辎重,只是搭载了步队,赵烈等人倒是没有担心。 巢湖号、兴凯湖号当先靠上栈桥,巢湖号上装载了三个百总和他们的千总在济州极为倒霉的关明,由于济州寸功未立,此番抢滩登陆关明争着第一个登岸,其他千总此番是不好意思争功,倒是兰明山嘟囔了几句,但也没出头争抢。于是他是步兵中第一个登岸的千总。兴凯湖号上运载着六十余匹马和三个什的关明千总的夜不收。 能直接到达栈桥,上岸的速度是大大提高,何况船队在身弥岛停泊了四天,身体都休整了过来,兵丁们快速的下到码头,并从船上接下背包等随身部件,三个百总的队伍在顾五岳接应人员带领下向靖海墩走去,巢湖号缓缓的离开码头,便于下一艘海船靠岸,兴凯湖号则是缓慢多了,把马匹牵到甲板,再从甲板牵下船,真是个极为麻烦的事情,毕竟动物不能象士兵般听话,只能哄着推着下船。 当海面上出现了船队的身影时,靖海墩上瞭望的王铮手下老马喊了一句。 “大人,我们船队到了。” “好,船队到了,大人们登岸我等就是完成了顾大人交代的大事,回去后大人不吝赏赐。”王铮大口的吞下一块卤肉,咬了一口馒头。方顺食不甘味的嚼着卤肉,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酒。这是王铮看到他十分不安给他倒上的。 “大人,好多大船啊,太大了,。。。。”老马在望台上的话断断续续传来,真是有点声嘶力竭的赶脚了,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 “切,真是没见识。我水师海船本来也是巨大无比。”王铮不屑的说道,不过,在墩内望望景也是一乐嘛。 “方头,同我等一起看看我军天威。”王铮不由分说的押着方顺走向望台,方顺没有被捆上,王铮可是不想他偷上墩台点燃烽火。 两人来到望台,几乎同时惊诧的哑口无言。 只见一艘艘巨大的灰黑色的巨舰无声无息的慢慢驶来,其高耸入云的桅杆,鼓起的巨大的风帆飘扬着,即使见识过舰队的王铮也是目瞪口呆,毕竟这是石岛最强大的舰队,和王铮乘坐的中式海船不可同日而语。 而从未见识过盖伦船的方顺则是浑身颤抖的瞪大双眼看着船队无声无息的靠近,难道是进入鬼域了,到了另一世了。 方顺咬了口舌头,疼痛和血腥让他清醒过来,看看王铮两人,晓得自己确实还是在靖海墩中,只是眼前一切还是让他感到不真实,真是颠倒了方顺四十年的见识。 “老天,王头,你看那两艘黑船,太大了,他们比边上的海船大一倍。”老马指着泰山号和华山号说道。 王铮点头,他在石岛听说过这两艘巨船的传说,但那只是传说,正所谓耳闻不如亲见,今日亲眼看到这两艘巨舰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所带来的气势威压,还是让这一干人等震撼不已。 当船只开始靠岸,兵丁们整队向靖海墩开进时,王铮急忙带领着手下押解着方顺等人来到道傍等候。 只见铁甲兵器的碰撞声传来,大队人马整齐的移动着,齐整的大明鸳鸯战袄,外罩乌黑的铁甲,长枪如林般耸立,整齐的脚步声轰然由远及近。 方顺惊疑的看着这些强健的兵丁们,这还是大明兵丁吗,他怎么看着比边军还精锐,呃,如是大明兵丁,如何还偷袭靖海墩呢,方顺一时是断片了。其实明军装束就是赵烈的库藏,是石岛成衣厂出产的,至于什么时候穿明军战袍,什么时候穿破虏军战袍就看什么战斗的任务了。 当先五匹战马隆隆驰来,王铮上前施礼, “大人,顾大人属下王铮拜见大人。” 关明回礼,“王铮,此处到铁山还有一个火墩,你能拿下吗。” “能,属下必定拿下前方的荒山墩。”王铮躬身答道。 “嗯,很好啊,顾书生真是有个好部下啊。”关明极为满意,点点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报警墩台,还得指望地头蛇啊。 王铮回身笑眯眯的看向方顺,方顺登时身上一寒,莫名的看着王铮,心说拿下荒山墩与我何干啊。 ps激烈残酷的战阵就在眼前,各位书友做好准备了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地思乡 一个时辰后,四个千总队伍陆续下船,韩建的千总留守船队码头,其他三个千总向着铁山前进。 刘福贵等人按照次序最后一个下船,他们是从绳梯上顺下,接着弟兄们递下来的兵甲,等所有人从绳梯上下来后,开始相互披甲,他们都是轻装爬下的,毕竟带着全甲爬下战船,真是个困难事,铁甲毕竟是太沉了。 刘福贵气喘吁吁的帮着邹怀恩披上铁甲,看看自己什的军兵都已披甲完毕,一声号令,整队归位,在数十息的时间里,韩建千总部的所有兵丁都已是整装完毕。他们即刻开往码头西北千步开外的官道,开始在两侧开挖胸墙,作为第一道防御。 砰砰,季刚用唯一的镐头砸着冻土,激烈动作带出的白气从他的嘴里飞散出来,作为什里最为强壮的军兵,他差事就是将分给他们的二十步长的地面冻土开个口子,季刚已经脱下铁甲轻身上阵。 砰砰,季刚飞快的挥着镐头,盏茶功夫就砸开了五步长一扎深的表层冻土,老廖、汤陷军等人拿着铁锹继续向下深挖,下面还有过膝的冻土层,但是比表层的坚硬冻土那是松动多了。 ︾√, “季刚,谢谢。我来会。”刘福贵看看满头冒着白气的季刚道。 “没事,俺还能再刨会儿。”季刚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一旁闷声不语的吴晗抢过镐头砰砰的砸起来。 “这小子,哈,”刘福贵笑着点点吴晗,很是赞许。 “吴哥,等俺歇歇就换你。”季刚笑着感激道。 邹怀恩、梅开山、高波则是全甲戒备。 众人忙碌到申时中,终于将沟渠挖好,这不是护城壕,只是一个大半人深的半圆形长沟,将码头护卫起来。挖出的土就堆积在长沟后,垒砌半人高的胸墙,这般对骑兵步兵都有极好的防御作用,当然,这个防御工事还没有最后完工,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后,还要用海水浇上去,经过一晚冻实,这才能真正坚固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活计基本结束,在韩建的一声号令下,麾下军兵开始停下手来,休息起来。 “头儿,什么时候吃饭啊,饿的前心贴后背了。”高波砸吧嘴道。 “急什么,没看到伙兵正在生火吗。”刘福贵瞪了他一眼,这个混小子,哪个不是饿的够呛,从午前接近靠岸,到现在他们根本水米未入,偏这时提起来,刘福贵也是越发饿了。 “小高,别急,忍一会就好了,实在饿的紧了,想想在济州看到的那些朝鲜娘们好了,嗯。。”老廖猥琐的调笑道,他意味明显,高波曾在济州很是看上了几个朝鲜女子,说是必要娶一个。 “去去去,饿的这番模样了还能想到女子,也就是你老廖这样的老混球了。”高波的嘴擦子也不善,马上来个反击。 “到底老不老,你是不晓得,只有嗯。。。。。”老廖回击道,说的话愈发的猥琐。 “行了,闭嘴,你们越说越下道,行了。”刘福贵不耐烦的打断碎嘴子老廖的喋喋不休,让这老小子继续胡扯下去没完没了,虽说老廖是岁数最大的,其实不到三十,但也是最大的了,老婆也有过,当然不是这几个小年轻可比的,话讲起来荤素不禁。 “季刚,”刘福贵看到只有季刚没理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西北方向。刘福贵喊了一声,季刚还是没有应答,“我说季刚,想什么呢。” 季刚缓过神来,转过头憨笑道,“头儿,俺想这里离家里可是不算远了。” “混小子,海船不停也得走好几天,还不远,小子坐船做糊涂了吧。”梅开山笑嘻嘻道,没事他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作弄最憨厚老实的季刚,季刚也从来不急,和他相处的正经不错。 其他人也小声笑了起来,这是有上官压阵,如是就是他们几个时早就大声哄笑起来,这两人的对话向来是什里一乐啊。 此番就连刘福贵也没打断,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毕竟经过下船登陆抢修胸墙,这些兵丁也是累得够呛,此时休整,都是小声的说笑着,千总和镇抚也没管。 “那啥,俺说的是辽东家里边。”季刚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笑声截然而止,是啊,这里往西北没多远就是辽东了,这是自他们一两年前离开辽东后,头一遭离辽东这么近过,场面立时冷下来,什里没有人说话,都想起了惨死在辽东的亲人,刘福贵的笑容硬在脸上,他心里也想到了自己的爹娘兄妹,一时这个什鸦雀无声,同一旁其他什的热闹对比起来更显凄清。 “好了,此番不就来此地报仇来了嘛。”邹怀恩笑道,“看赵大人此番将咱们破虏军调来大半,俺估摸要同建奴干一架。” “不能吧,这里不是说是朝鲜的地界吗。”老廖道。 “怎么不能,要不大人能在济州狠狠的操练我等。”邹怀恩不晓得情势如何,但是向来勤瑾的他有着一丝丝怀疑,此番登陆铁山恐怕要有恶战。 “嗯,怀恩说的对,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此番恐怕真要同建奴真刀真枪干一架,怎么样,怕不怕。”刘福贵也是从千总百总紧张的情绪上看出一点端倪,恐怕有战事,不过这正是他希望的,能同建奴交战,砍下死敌的脑袋,正是他加入破虏军的目的,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是练了很久了。 “怕个球,我汤家让他们杀了十几口人,就剩下我们四个,反正家里有大哥照顾弟妹,我汤陷军正想找他们报仇雪恨,这干畜生尽管来就是了。”汤陷军眼红着道。 “就是,俺季刚早等的不耐烦了。”老实巴交的季刚一反常态主动言道。 两小反倒是求战最积极的。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只有吴晗没有言声,但是眼中的恨意显露了他的心意。 “哈哈,好,不亏是好兄弟,此番最好是能好好同建奴战一场。”刘福贵快意的笑道。 “刘福贵小点声,你个不省心的。”百总的呵斥传过来,刘福贵一时忘形,声音也确实大了点。 刘福贵脑袋一缩,“刘百总,俺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刘福贵点头哈腰的应承道。 刘百总脾气虽说不好,但是对刘福贵很是照拂,刘福贵还真是怕他。 其他一干人小声笑着,很不厚道的看着刘福贵出糗。 刘福贵瞪了几个一眼,没有理会。 邹怀恩笑着看看几人,转头看向西沉下去的太阳,此时阳光散发出最后的余辉,将大地映出一丝暖色。 这里的冬天大地同家乡的多像啊,都是灰黄荒凉的大地,邹怀恩一时看的痴了。 ps感谢蝶往588起点币的打赏,感谢嗯良子、四海聚宾朋、绘浮生、余贾、文刀客侠、海子点灯、三川田、九色海、讨钱、瞪眼青蛙、这个夏天有点忙、毕世、这是梦吗、小小的我2015、无敌皇上、potebe花雾、入夜夜晚、无天涯的打赏,感谢推荐夜半的朋友们,鞠躬致谢你们的不离不弃,为了这些好友,夜班也要不顾成绩的惨淡,坚持到底,谢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夺取全城 铁山北城门鲁铭德心绪不宁的远眺远方,顾五岳带着罗东等十余人身着大明鸳鸯战袍陪同在四周,虽说天气渐暖,但是小风穿过门洞,还是刺骨的寒冷。 鲁铭德的心里更是冷了,他完全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不过,家眷被擒,他只好屈服,此时在心里他早将顾五岳祖宗八代骂遍了。 门洞中衣衫褴褛的大明乞丐兵们虽是站的笔直,但是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透漏了他们的想法,如果不是都司鲁大人在此等候,他们早就大部钻入门楼避寒去了,此时他们已是不知暗地里骂了多少次娘了,连带着看顾五岳等人的眼神也不大好,不过,鲁大人也在此吹着寒风,他们就得陪着。 城门不断出人的人群中有人认出鲁铭德,不断有人上前打着招呼,鲁铭德露出僵硬的笑容,自称是等候家人,打发了他们。 此时,远方隐约响起马蹄杂乱的响声,只见远方几十匹战马快速向城门飞驰而来,随着距离拉近,几十匹马奔腾起来也是气势不凡,鲁铭德仔细一看,只见打头是两位旗手,一杆大旗上方是一个红色的虎头,另一个旗手高举着一个红色旗帜中间●◆,是蓝色斗大的关字。 此时马队身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长龙向铁山快速开进。 须臾,马队接近城门,鲁铭德看到马上的骑士身着鸳鸯战袍,外罩黑色铁甲,威风凛凛的飞驰进入城门,当先一个四方脸,脸上冻的通红的骑士大喊:“哪位是顾大人。” “某就是顾五岳。”顾五岳上前几步回道。 “关明千总属下马队百总楠勇见过顾大人。”楠勇马上抚胸施礼。 “楠百总,我令你等护住城门。”顾五岳命令道。 “遵命。”楠勇领命带着三四十名兵丁进入门洞,在内外两侧站定,同时注意门洞中七八名乞丐兵的动静。守门乞丐兵被看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其后的步队也接近到一里距离,只听轰轰的整齐脚步声响起,夹杂着铁器的碰撞声由远至近,路上铁山军户们急忙的分列道路两侧避让。 接近到百余步时,鲁铭德发现队伍十分的怪异,按说远距离行军,队伍早已拉开的零落不堪,眼前的队伍确是整齐划一的行进,当先的还是马上旗手,两侧是七八名骑兵缓缓骑行,身后是红黑相间的队列,五人一排,火铳,长枪相间齐整之极开进。 来到城门,当先一个黑脸骑兵催马向前, “顾夫子久违了。”黑脸骑兵笑着施礼道。 顾五岳翻了翻白眼,敷衍的回礼。 “黑脸老关,你少他娘的罗嗦,别耽搁了大人的大事。” 黑脸老关脸色一正,“千总关明请顾大人示下。” “分出人马由我的人带领前往毛有俊,刘文举府上抓捕两人,另外大队人马即刻前往军营将铁山兵丁缴械。”顾五岳也是脸色一正。 “遵命。”关明答道,“第一二百总随顾大人属下抓捕两人,其他百总随本将直驱军营。” 顾五岳分派人手带领着众人分批前往。 队列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号角,队列小跑着快速开进,让鲁铭德吃惊的是兵丁们小跑起来也是整齐划一,都是左右左右的跑步前进,很快千人快速入城,接着是还是一个旗手旗帜上大大的李字。身侧还是七八名的骑兵,后身还是齐整的快速行进的红黑队列。 至此,鲁铭德是只有一个疑惑,哪位大人操练出的如此精兵,怎么从未听闻,难道自己呆在铁山这个飞地时间长了,落伍了。 “李千总,命你直抵南门,许进不许出。”此番,顾五岳没时间笑闹,干净利落的命令道。 “顾大人不知,我已命属下夜不收百总队快马加鞭赶往南门,料此时已是封了南门。”李禄施礼说道。 “李大人,那你即刻派人前往南门,再分出部分兵丁上城值守。”顾五岳松口气,此番可算圆满了。 “遵命。”李禄即刻下令,三个百总前往南门,其他的兵丁接管北门,从北门上城值守。韩建属下也是小跑着开进北门。韩建则是亲带兵丁直驱北门。 此时,北门外又是恢复了平静。 “鲁大人,咱们还是回官署等候吧。”顾五岳客气的说道。 “顾大人您请。”鲁铭德躬身施礼道,他明白自己在北门的事算是忙完了。 两个人谦让着向城内走去。 铁山官署坐落在城北,离北门不远,众人来到官署时,官署刚刚被接管,原有兵丁,小吏被押入厢房,众人直接进入官厅,在此等候。顾五岳则去厢房提审官署小吏,清理库房去了。 城内仅有南北门封闭,甚至偶尔传来两声火铳的爆响,鲁铭德心神不宁的坐在那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城西方向传来阵阵铳声,鲁铭德咔吧着眼睛估摸着这肯定是毛有俊的宅子,毛有俊乃是毛文龙的干孙,身负冬季守护铁山的重任,别人投降,他是一定反抗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官厅外杂乱的声音响起,十余黑甲明军将刘文举带了进来,只见矮小的刘文举身穿武官官袍,没有束腰,发髻散乱,两眼无神。进来看到鲁铭德,苦笑一声,被按坐在鲁铭德一旁, “鲁兄,此番我等是遭了池鱼之灾了。”刘文举说道。 “闭嘴。”一个黑甲明军头目说道。 刘文举马上闭口不言。 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顿饭时间,外面又是一片嘈杂,一个大嗓门叫骂着由远及近。只见一个人被黑甲明军用门板抬着进入室内,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毛有俊,只见他身着皮甲,也是发髻散乱,大腿上用布捆扎着一处伤口,伤口还慢慢渗出鲜血。 “无胆匪类,放爷爷放对,不过人多势众而已,奶奶的,毛爷爷不惧你们。”看上去筋肉扎实的毛有俊疼的满脸是汗,不过,还是破口大骂,“李嵩你个老混蛋,东江是我毛家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乘着毛帅不在暗中下手,你个两面三刀的奸佞小人。” 两个人当然明白毛有俊的意思,相比于前两任的袁可立和武之望,接任的登莱巡抚李嵩对毛文龙还算支持,没有上折子互参,虽说碍于毛文龙武人身份以及看护地盘的霸道行径,也没有太多的交结,不过东江诸将还是对他颇有好感,无论如何比上两任巡抚强多了,可是没想到此人才是心狠手辣之辈,乘此年节突袭铁山,打了个东江诸将措手不及,当真面善心黑。 “休要胡言乱语。”顾五岳、李禄、关明等人从室外进入,毛有俊见到关明进来,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三人,顾五岳用手点着毛有俊,“你等坐拥东江,不思君恩,只是唯毛文龙一人是从,你等东江军是毛文龙的私军罢了。” 毛有俊还是破口大骂,刘文举和鲁铭德则是闭口不言。 “闭嘴,”顾五岳一改儒雅模样,怒容满面。“本官没有时间与你等罗嗦,李巡抚刚刚发来紧急军情,建奴皇太极命阿敏等统帅数万之众进抵镇江堡,攻击义州、铁山。” 几个甚至连毛有俊也停止了咆哮,面面相觑。 “顾大人,这消息可是真的?”鲁铭德小心的问道,骨子里他还是对于顾五岳还是有点信任。 “鲁大人,我等有必要诓骗你等吗?”顾五岳正色说道,“年前皇太极与其他大贝勒就以议定出兵朝鲜义州铁山,拔除心腹之患,李大人属下也是偶然得到消息,冒死示警,传到登莱,当下大敌当前,李大人高义,”顾五岳拱了拱手,“李大人此番不会计较东江你等贪墨事宜,急命我等将铁山军户撤往身弥岛,此命令刚刚抵达。”顾五岳撇撇嘴,“便宜你等了。” “如此说,我等无事了,哈哈,”毛有俊大笑起来。 “闭嘴,”关明大喝,“小子,你不会只是个窝里横吧。建奴来了,你可是敢战。” “混蛋,”毛有俊大怒,“爷爷我在镇江、凤凰城杀奴时,你等小儿却在何处?” “闭嘴,”顾五岳喝道,“你等现今都被关押,到身弥岛后再听从李大人示下,不过,有胆子的建奴来后可以提刀杀奴。”终止了两人的互掐。 三个铁山守将被押解在官厅,全城落入破虏军手中。 ps感谢女王的小受888起点币的打赏,感谢文刀客侠、粉蒸的打赏,谢谢各位的支持,感谢推荐我的朋友们,很多都是没有言语的默默推荐,鞠躬感谢,虽说成绩惨淡,收藏可怜,但是和朋友在一起同行就是收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