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圣手:顾爷,你也重生了》 第1章 你三叔这条腿是不是你撞断的 青国,顾家,宴会。 橘红色灯光给走廊里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圈。 慕娇娇脚步踉跄,目光近乎于懒散的在走廊里的壁画上游走着。 可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她是借着看画为借口,在每一扇门前停留半天,认真驻足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宴会上不少人都说瞧见顾老爷子带着顾戾一起上了楼,甚至顾老爷子脸上还有着冷凝和恼怒,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事情当然不小。 上一辈子顾戾差点便因为这事在往后的日子中丢了一条命。 “老三,你确定你的腿是被顾戾找人撞断的?” 再次靠近一扇,里面属于顾老爷子苍老而凌冽的声音隐绰间传了出来,让慕娇娇眼眸一亮。 她终于找到了。 门似乎因为匆忙没有关的非常严,留着一条小缝,正好能够清楚的看见书房里的动静。 “当然,爷爷,如果不是这次顾戾出手实在是太狠了,我又怎么会在这个场合闹到您跟前。” 斩钉截铁的话,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姿态,就坐在顾老爷子一侧,有着几分和顾戾相似的眉眼很容易让人分辨出他是谁。 顾三叔。 三年前,顾戾重归顾家后唯一留下的叔伯辈的人。 他的大掌狠狠拍在轮椅扶手上,怒不可遏的眸底满处层层的嘲弄:“他就是还记恨当年被二哥打断腿从老宅里爬出去的那件事,甚至因为这个恨极了咱们顾家的所有人,这些年来顾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就差被赶尽杀绝,可不都是他的手笔。但当年的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是二哥背着所有人做出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老爷子就用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了下,警告而沉重的嗓音:“老三。” “爷爷,我又没有说错,他都让人撞断了我的腿,还不允许我说他两句?” 说着,瞳孔收缩的去瞪坐在房间正中央的顾戾,人如其名,削薄的五官和轮廓就算面无表情都维持着蓬勃而出的戾气,青白色烟雾萦绕在指尖,姿态坦荡闲适的落在顾三叔眸底便是最原始的刻薄讽刺,几乎是一下子就冲昏了他的头脑。 念着顾戾的名字几乎咬牙切齿:“只可惜顾戾太过赶尽杀绝,他自己双腿瘫痪坐着轮椅就要让所有人都陪着他,我这双腿不是他找人撞断的,又能够是……” “够了,允赦。” 重呵声,顾老爷子撑着拐站起来,一双浑浊的眸子挡不住的清明和不怒自威,视线挪移到顾戾身上:“阿戾,曾爷爷问你,你三叔这条腿是不是你撞断的?” “如果我说不是的话……”闻言,顾戾只是波澜不惊的掀开眼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手中的手杖,一张刀工神斧的脸面无表情:“您觉得三叔会信我的话?” “当然不信,我可是抓住你派来的那几个保镖,还得到了确凿的证据。” 说着,顾允赦便让人将一份文件递到了顾老爷子手中。 只是草草几眼,顾老爷子的脸色便瞬间铁青下来,扬手将手中的文件砸在了他的脚边,苍老的眸子怒意滔天:“顾戾,你自己解释解释你手下的保镖为什么要做去开车撞断你三叔的腿,恩?” 从阿戾变顾戾。 男人都不需要捡起来看就能知道里面写了点什么。 没什么原因,就只是因为身边保镖被买通了,帮助某人自导自演着这场戏而已,为的则是…… “爷爷,您看顾戾根本就没法解释。”心头逐渐膨胀着恨和得意,顾允赦勾唇笑着:“他都做出这样残害自家人的事情了,您确定还要将顾家家主的位置直接传给他吗?” 不仅仅是顾家家主,还有顾家家主对应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有了这笔股份,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将顾戾从最高决策人的位置上拽下来。 顾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些,这些事情让他头脑发晕,几乎要站不稳:“顾戾,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我没有什么可解……” 轻微玻璃碰撞门板的声音夹杂在男人的嗓音中,他甚至都没有说完话便倏然转眸,晦暗的眸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盯向门外,厉声呵斥:“谁?” 房门被打开,一道米白色的身影踉踉跄跄的闯进来,精致的小脸带着羞愧之意,举足无措,浑身的酒香,不用看都知道是个小醉鬼。 慕娇娇咬着唇,磕磕绊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就是有点头疼,才想要上来找休息室休息一下。”垂眸又看了眼自己的酒杯,脸色有着迷离的绯红,带着醉意的甜笑:“这个酒还挺好喝的,所以我准备喝完这杯,嗝……不能浪费的。” 第2章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这可怎么办 她当然不是故意的,因为她是精心设计好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戾被诬陷误会,甚至传出去很多不符的谣言。 但凭借着她现在的身份也不能直接出言帮助顾戾,毕竟除了那件事外他们之间再无牵扯,所以她思来想去,唯有……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认真打量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孩,米白色礼服,一张小脸精致又清纯凉媚,打扮的倒是格外落落大方,就是看着眼生,似乎不是世交家里的孩子。 但今天是顾老爷子八十大寿,南城区几乎能叫得上名的人都来了,自然也不可能谁都认识。 垂眸,顾老爷子兀自斟酌间,忽略掉顾戾眸底一闪而过的深邃狭长。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将手杖攥紧,她怎么在这? 半晌顾老爷子才抚摸了下拐杖:“无妨,你就当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过,我现在就让侍……” 顾老爷子话还没有说完,慕娇娇便孩子气的举手,娇里娇气的还打了个酒嗝:“顾老,其……其实我是学医的,我不小心听到你们谈话,我可以帮顾先生治腿的,嗝……真的。” 顾老爷子还没有说话,反倒是顾允赦先恼羞成怒起来:“你是什么人,没有追究你就已经是万幸了,还想要给我治腿,信不信我让人……” “你害怕了?” 凉薄而冷漠的嗓音缓慢的在房间里响起,却有着刻在骨子中的强势。 顾戾掀眸冷眼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顾允赦,用手杖在他轮椅上敲了敲,低笑:“还是说你的腿本来就是你玩的花招,所以你连个医生都不肯看。” “我会看医生的,但不是这样的半吊子。” “我不是半吊子……”似乎被人这么诋毁,慕娇娇很是生气,鼓着腮帮,眉目生嗔:“我医术很好的,不信……不信你问我老师啊。” 这样突然闯进来,却满身酒气的小醉鬼,看着那脸蛋应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还有着顾戾一声随意低沉的笑:“谁知道你找来的医生是不是你提前准备好的,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这可怎么办?” 瞬间就让顾老爷子下定了决心。 “丫头,你过来。” 他朝她摆摆手,慕娇娇便乖乖的走过去,睁着一双精致的丹凤眸,不管顾老爷子嘱咐什么都认认真真的点头,最后还掰着手指重复他的话:“我记住了,要如实的汇报顾先生的病情,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要说实话。” “对,丫头挺聪明的。” 这样娇憨的小姑娘倒是让顾老爷子心情放松了些,拍了拍她的肩:“去。” 慕娇娇走着自认为的一条直线到顾允赦的面前,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红唇抿着,看起来气鼓鼓的模样:“你放心,你就算再讨厌我,我也会认真给你诊脉的。” “你最好是这样,否则我警告你……” “允赦。” 拐杖和呵责声,才让顾允赦禁了声,却依旧用恼怒的视线不声不响的威胁着慕娇娇。 慕娇娇怎么可能不明白,无声无息将红唇挽出一点不屑的弧度,然后慢慢将秀眉蹙了起来。 果然,顾老爷子立刻出声:“怎么样了?” “顾老,我没有从顾先生的脉搏中感受出他的腿部有任何遭受重击或骨头神经断裂的情况,他的腿是好好的。” “怎么可能?”顾允赦脸色闪过瞬间的难堪,瞳孔骤缩,一把将慕娇娇推开:“你一定是顾戾找来一起骗爷爷的是不是。” 顾老没有出声,可却用狐疑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扫过。 慕娇娇立刻装出一副小醉鬼的恼怒姿态,摇摇晃晃的上前,精致又娇媚的脸蛋几乎要皱成一团:“我才不骗人呢,骗人不是好孩子,你的腿本来就没事,如果你真的没法走路,也说不定不是骨头和神经的事,可能是筋脉堵了。” 顾允赦好像找到借口般,眸子一亮:“对,我就是经脉堵了。” “那更好办了啊,我帮你按摩一下。” 说着,她也不顾身上的米白色小礼服,盘腿便直接坐在地上,抓住顾允赦的腿就要按摩,他坐在轮椅上也无法躲闪,只能任由她在小腿上的穴位按着。 两三下后,慕娇娇眸色突然闪了下,无声无息伸指。 麻意,疼意,再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挽心一般的感觉,顾三叔惊呼着从轮椅上站起来,一脚踹了出去:“你拿刀子割我了是不是?” 但慕娇娇手中怎么可能有刀子。 当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时,顾允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站了起来,一张脸瞬间难堪又尴尬,变化着青白色,张口就要解释:“爷爷,事实不……不是您看到的这样的……” 后知后觉,他突然想起让他暴露的究竟是谁,瞬间一道阴毒和恼怒的视线朝着慕娇娇投射过去。 可这样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3章 扮猪吃老虎,你这招倒是玩的还不错 顾戾彻底阴沉着一张脸,眸底皲裂开的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蓝宝石做底的手杖直接戳在顾允赦准备上前的膝盖上,不动神色控制着轮椅将慕娇娇挡在身后:“不准备继续装下去了,恩?”掀唇冷笑:“既然这么想要瘫痪,那我不如尊老爱幼的成全你。” 说着,抬手便准备将手杖狠狠戳下去。 吓得顾允赦连滚带爬的躲在顾老爷子身边,就更不要提半分钟后被人请出来,据顾允赦刚刚说开车撞断他腿的那位保镖。 人证物证。 顾老爷子被气到直接将顾允赦揪出来,拄着拐大骂逆孙,唯独顾戾低头无声无息注视着慕娇娇那张娇媚而娇憨的脸蛋,眼神不由自主的晦暗复杂下来,却在她扭头看过来的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 操控着轮椅慢慢驶到顾老爷子跟前,低沉淡漠的嗓音没有丝毫的起伏:“曾爷爷,现在真相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您准备处置三叔他……” 老爷子按在拐杖上的大掌越发的使劲儿。 他娶妻生子的早,年轻的时候一味的在事业上拼搏,商场上也不懂得什么圆滑谦让,迫使他的妻儿死在被他逼到破产的对手手中,后来他幡然醒悟的将目光凝视在仅剩的三个孙儿身上,可却养出了老二那样为了钱财不惜瞒着自己害死兄长,打断侄儿腿骨的性子。 现在他就只剩下老三这么一个孙子。 苍老干燥的大掌按住顾戾的手,目光晦涩:“阿戾啊,你三叔终究也没有真的伤着你,而且……”也许是人越老越觉得亲情重要,所以就算明知道不公平也想要让所有人睁只眼闭只眼:“他也没有参与六年前的那件事,这次……你就不要计较了,顾家家主依旧是你的。” 良久,顾戾都维持着森冷漠然的一张脸,就算启唇也只是吐出“曾爷爷”三个字,可其中流泻出来的威逼和森凉铺天盖地,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字一句:“您应该清楚,顾家家主本来就是我的。” 所以这并不能成为他原谅顾三叔的借口。 一场近乎于闹剧般的豪门纠纷,在顾老爷子被迫宣布剥夺顾三叔继承权还有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落幕,临走前,那位老者似乎还拄着拐,回眸用愤怒和不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还有旁边明显醉睡过去的慕娇娇:“这个丫头……” “我会处理好的。” “那就好。” 门板开了又合,书房里重新陷入平静。 只剩下轮椅在地毯上行驶着的声响轻微,半晌淡漠的嗓音居高临下,平仄到毫无波澜:“还准备装睡到什么时候?” 睫毛颤颤巍巍的,慕娇娇半睁开一只眼偷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你睫毛动的幅度不符合人体睡眠的状态。”低笑声,看着那张过于年轻精致的脸蛋,顾戾从银盒中摸了只雪茄出来,点燃又抬眸,含着鲜明而浓稠的打量:“扮猪吃老虎,你这招倒是玩的还不错,只可惜如果换到老爷子在冷静状态下的话,还是可能会被发现的。” 她一怔,几乎是下意识:“我想要帮你的,但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咬唇,脸色有些沮丧:“而且似乎没有我的话你也能够摆平。” 这样的结局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明明上辈子顾戾没有半点防备,平白成了这场顾老爷子八十大寿上的笑话,导致他今后就算是找证据证明了清白,却也给南城区所有人落下刻薄阴狠的印象,甚至顾三叔还利用这件事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她,则没有出现在上辈子的宴会中。 对,的确是上辈子。 因为,她是……重生的。 上辈子她被所谓的亲人引导,放着有导师铺路的医学这条光明正道不走,非要去当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还因为几项医学专利,被污蔑剽窃,在那之后诋毁和黑料铺天盖地。 甚至到最后,她还被绑架,身死在那片汪洋大海中。 溺水,窒息,汹涌的海水涌入呼吸道的绝望,现在想来都让人心悸到战栗。 而顾戾,则是她在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明…… 上辈子顾戾一共救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她被亲人算计到差点遭人强迫时他从天而降,另一次则是她被众叛亲离,在一个磅礴的雨夜里被他捡她回去后养在身边,最后还为了不让人说她闲话,将她捧到顾太太位置上。 当初,是她错把感激当爱情,追逐了他一辈子,最后幡然醒悟时,面前这个一而再表示过他对她没有爱情只有亲情的男人,却为了救他,也死在了那片汪洋大海中。 于是,这份感激便在临死前成了内心中最深刻的执念。 也许是老天感知,才让她重回到准备上大学的现在,就连她也只被顾戾救过一次,有着大把的时间能够跟在他身边,凭借着重生的先知,竭尽全力帮他轻扫障碍,看着他结婚生子,幸福美满的度过一生。 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出现在这场宴会上,也想尽办法找到他们交谈的地点。 结果…… 第4章 我想要帮你治腿 面对她徒然的沮丧,男人掀了掀眼皮,出口的话不知为何变成了哄劝:“也不算没有帮上忙,如果顾允赦没有暴露,光凭我的证据,说不定老爷子也不会信。” “那我也算是帮上你了?” “的确是。”低笑了声,正好一根吸尽,便掐灭在指尖,顾戾淡淡的启唇:“对了,会剪雪茄吗?” 慕娇娇愣了下:“会。” 她当然会,上辈子她纠正了眼前这个男人抽雪茄的习惯那么多年都没成功,更不要说帮他剪过多少雪茄了。 从银质的小盒中拿出雪茄剪,随口应着:“从茄帽四分之一英寸处剪开,再放进口中吸一下,看是否通……” 动作戛然而止。 她竟然习惯性的帮他把未点燃的雪茄放在口中查看烟丝的顺畅度。 脸色尴尬的连忙放下,慕娇娇又剪了另外一支递过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毁了你一根我再帮你买两盒好不好?一盒赔给你,另外一盒则感谢你半个月前救我。” “不用。” 他的呼吸有着瞬间的冷沉,视线似乎是在盯着那根刚刚被她含过后随意放在一旁的雪茄,嗓音异常淡漠:“倒是你,今天帮了我想要什么感谢。” 她瞬间笑眯了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连忙摆手:“我也没有做什么,最后还是你自己摆平的。” “你帮我和我摆平是两件事。”他吸了口,青白色烟雾中漠然的视线没有了在外的凌冽,反而多了几分柔和:“说,你想要什么。”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突然想到了点什么,精致的脸蛋凑过去,她眉目明明妩媚却有着纯粹的干净和清纯:“你真的要感谢我?” “恩。”他轻挑眉:“你不信?” “当然没有。”明艳的眉眼在灯光下有着熟稔和大胆,黑色随意披散在整个肩膀,丹凤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可是要说话算数的,我的确有些想要的东西,而且你觉得能够给得起。” “说。” 她咬唇笑着,没有言语,只是将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上一辈子她其实已经找到能够治疗他双腿的草药,只不过直到她死才培育了两个月。 她当时是准备当做惊喜的,所以并未告诉过顾戾。 而现在…… “我想要帮你治腿。” 书房里有着几秒钟的死寂。 青白烟雾从他薄唇到萦绕在空气中,模糊了两个人对视的视线,慕娇娇歪头,嫣红的脸颊温软水媚,掰着手指算给顾戾看:“是你说要感谢我的,又没有限定范围,我这样的要求你没有理由拒绝的。而且就算我不能治的话,你也什么都不赔啊。” 毕竟他的腿找遍了整个南城区的医生也没有能够治好,否则他也不会如此位高权重,还依旧坐在轮椅上。 说着,视线落到他的腿上,脸上泛着薄薄的笑,嗓音蛊惑:“你就让我试一试,顾戾,好不好?” 俊脸瞬间冷沉下来,明明有着几秒钟的死寂,可慕娇娇上辈子在顾戾身边待得时间长了,对这样的情况早已习惯,还能够歪头睨着他的腿:“对了,我能摸一下你的腿吗?”似乎是害怕他生气般的双手合十,眉目如画而期待:“你放心,我只是想要查看下你的伤情。” 黑泽的瞳孔倒映出慕娇娇那张温软乖顺又秀致的脸庞,带着股讨好的楚楚可怜,顾戾也不知是如何鬼迷心窍的颔首,直到她白嫩柔软的手指触到他已经毫无感觉了六年的双腿,彭生出灼热的温度让他瞬间心惊。 大掌倏然伸出攥住她的手腕,头顶上男人低沉又异常暗哑的嗓音:“你摸够了吗?” “啊,抱歉。” 双腿是顾戾不可触摸的禁忌,慕娇娇清楚,将手收回来,又将随身的帕子递到他的手边:“你保养的还算不错,虽然萎缩了些却也剩下少量薄薄肌肉在表面,这样医治好了,你复健的时间也会相对应缩短一些的。” 看着她并没有继续的动作,顾戾心底的弦松了些,却又莫名的涌现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克制而后垂眸睨在那方素色方帕上。 慕娇娇没有察觉,只是半晌没有等到人的回应,她狐疑的歪歪头:“我的要求,你同意吗?” 他没有接她手中的帕子,淡漠寒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吐出来四个字:“我不同意。” “为什么?” 她不懂,这明明对他只有利没有弊。 而且,如果他不接受的话,她要怎么还恩?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两辈子的事情。 但没有任何人回应她,顾戾推着轮椅直接转身,淡漠到不带丝毫情绪的开腔:“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回家? 惊得慕娇娇急急忙忙从地上站起来,还未来得及按住顾戾的轮椅,便有人敲门,很匆忙的嗓音:“顾爷,您出去看看,关夫人在门外摔倒大出血了。” 第5章 怕是也会一尸两命 顾允赦被关,顾老爷子经历这么大的事怕早就休息了,现在还能主持大局的怕也只有顾戾。 匆匆忙忙从书房里出来,出事的地点就在别墅门前,那有个喷泉池,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有少许水溅在了地上,才导致已经怀孕七个月的关夫人失足摔倒。 一靠近,人群中便传来乱糟糟的声响,还有不少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关夫人这一跤怕是肚子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听说已经怀了七八个月了,今天宴会关老没有时间,才让关夫人代替的,可谁知……”有人满脸担忧的拽了拽身边的朋友:“刚刚顾家的私人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仪器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送医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朋友就啧了声:“最近的医院距离这里要二十多分钟呢,看关夫人这大出血的样子,就算现在送过去怕是也会一尸两命。” 轮椅轱辘压在地面上的声音,让原本挡着的人群发现后相当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慕娇娇跟在顾戾的身后,这才看清楚孕妇的情况。 高挺着的小腹起伏已经不甚明显,略显浮肿的双腿陷在血泊之中,目测已经超过,而孕妇也因为出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状态。 “顾爷,您看这……”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慕娇娇和他擦肩而过的一步上前,动作之快就算他阻拦都没有拦住。 她蹲下在关夫人的脉搏上摸了摸,眸色瞬间一凝,严肃侧脸:“老宅里有没有针和酒精?” 一张精致的脸蛋在这样昏暗的路灯中也显得明媚精致,满满的胶原蛋白就算蔓延着冷静和郑重也一眼就能够看出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管家一时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而四周的环境在安静三秒后再次喧闹起来,就连一直不顾身上晚礼服蹲着护在关夫人身边的朋友也瞬间凝眉呵斥:“哪来的小孩就敢乱看病,赶紧走,阿沁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一命偿一命信不信?” 不仅如此,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越发的尖锐,慕娇娇充耳不闻。 秀眉紧拧,伸手攥住管家的手腕,不断加重着力道,再次询问:“我问你话呢,有没有针和酒精?” 几乎是下意识,管家点头:“有。” “那就帮我拿一套过来,还要盏大灯,顺便让人搬张床下来,地太凉,对孕妇的身体不好。” “可是……” “按照她的话行事。” 卷着强势和命令的嗓音砸下来,管家偏首便看见顾戾的脸上全是冷静和信任,一柄蓝宝石做底的手杖纯黑,却在灯光泛出诡异的血红色,就像是被鲜血染就过。 恍惚间,管家记起曾经的一场宴会上,顾戾便是用现在手中那柄手杖一点点碾碎一个男人的手骨,然后用这种冷漠又充满居高临下的嗓音对着在场所有人宣布:“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不顾慕娇娇的要求究竟合不合理,管家立刻颔首:“好的,顾爷。” 床和银针是同时被送到慕娇娇手边的,全场不过一分钟,因着顾戾而静下来的场合里,她凝心将一根根的银针消毒然后熟练的插在孕妇裸露出来的太阳穴,发顶、双腿和脚底,前前后后谁也没有数清楚究竟是多少针,直到那原本的满满一包只剩下最后几根,慕娇娇才从地上站起来。 蹲的时间有些长,脑袋一晕,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身边的男人揽住了她的腰身。 慕娇娇脸上的血色不剩多少,嗅着鼻尖专属于男人的气息,觉得安心到不行,侧脸娇娇软软的朝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吩咐着保镖将孕妇抬到床上去:“记得别弄掉她身上的针,不然还是会流血的。” 纯白的床单上,除了孕妇原本衣裙晕染开的血迹外,真的没有猩红色再流下来。 众人觉得惊讶到不行,但任由谁都能够看出来孕妇比之前呼吸更稳,小腹的起伏也明显了不少,胆子大的还悄悄伸了下手指,惊呼:“她身上的温度很正常,真是神了。” 也就是说,慕娇娇真的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且只用了短短三分钟的时间。 但是谁也忘记了,她刚刚是顶着多大的舆论和压力,如果不是顾戾的话,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她配合她。 不少人后知后觉的纷纷给慕娇娇道歉,但她却乖乖巧巧的趴在顾戾的耳边,讨好的笑:“我好累,能不能坐下你的扶手。”说着,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你放心,我很轻,你的轮椅肯定能够支撑住我们俩的。” 温热的气息就这么喷洒在他耳尖上,引得大掌攥紧,男人下意识侧首,噙着凉意的薄唇无意间擦过她的。 第6章 子女宫没有色泽并下陷,说明你有弱精症 可慕娇娇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一样,朝顾戾自然而然的抿唇笑,模样像极了撒娇:“行不行,顾戾,我真的有点累。” 一晚上的折腾,再加上刚刚看似简单实则用尽心力的针灸。 慕娇娇在下意识里便自然而然朝最亲近的人求助。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顾戾眸底的色泽几度变化,最终沁下层层的墨色,启唇:“坐。” “你真好。” 慕娇娇笑的眉眼弯弯的在扶手上坐下,背部靠在顾戾特意让出来的椅背上。 淡淡萦绕在小女人身上的香味不受控的往男人神经最深处钻,尤其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更为明显,一而再的按捺,他嗓音很低:“你以后每次治病都会这么累?” “不啊。”慕娇娇摇头:“我这次只是手边没有适合的银针,用绣花针来代替才会这么累的,再加上这次本来就不容易,你看看……”小女人又凑近,半个小脑袋都靠在顾戾的肩头:“她身上的百合穴、神庭穴、气海穴等好多穴位上都有针的,那些都是死穴,如果我万一失手的话可是有可能会死人,所以我才格外注意力集中,不过……”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歪歪脸,有些虚弱的嗓音再娇软不过:“你刚刚就那么信任我能救关夫人啊,你不怕我真的医死人吗?” 他淡淡看了眼她:“相信。” “为什么啊?” 顾戾转眸过去,很明显不准备回答的姿态。 慕娇娇抿唇,显然不甘心,丹凤眸轻眨,刚准备继续问就看着有个男人突然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神色慌张,脸色难堪。 “抱歉,我是夫人的司机,我也是刚刚才听闻夫人出了事情就连忙赶来了。” 男人国字脸,五官端正看起来就是那种老实人,自称是关家的司机,此时满脸的着色格外的引人注意。 在场的人大致都相互认识,但却没有人真的分心去关注司机的,所以对于他说的也没有过多怀疑,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了遍。 最后有着种劫后重生感的男人走到慕娇娇跟前,弯腰就是一鞠躬:“谢谢慕小姐救夫人,我已经联系过老爷子,老爷子让我对您表达感谢,还说待夫人没事后,请您到时候去关家做客。” “做客就不必了,不过……”认认真真在男人脸上看了圈,鼻尖轻嗅,她嗓音温凉干净,带着少许辨不出喜怒的无情:“你确定你关夫人的司机?” “当然。”男人答的斩钉截铁:“我在关家当司机已经五六年了,我妻子在关家当帮佣,因着她和夫人都有孕,夫人这才将我从小少爷身边调到她身边当司机。” 头顶上的灯光明亮,清楚映照出慕娇娇眸底太过于淡的哂笑。 半分钟没得到回应,男人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冷静的鞠了一躬:“无论如何谢谢慕小姐救夫人,老先生有吩咐让我把夫人送到关家名下的私人医院去,已经有医生在那边候着,我就不陪着您了。” 关家的事业就是以医药为主,关老这么吩咐,周围的人一时间也没有怀疑之处。 说着,男人便准备去抱病床上的孕妇。 却在慕娇娇的一声令下被保镖拦了下来。 男人立刻有些着急:“慕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耽误夫人的治疗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是关家的司机?” “我确定。” “你撒谎。”从扶手上站起来,慕娇娇精致俏丽的脸蛋上没有半分的笑意:“你根本就不是关家司机。” “怎么可能……”男人眼神闪烁着:“你有什么证据?” 她一步上前,那通身的气质温凉逼仄,长发半遮着小脸,一双丹凤眸轻挑着笑的讥讽而嘲弄:“就因为我是个医生,我能看出你有什么病。” “你印堂晦暗,可见这近一年来抽烟酗酒不断,而且眼睑下子女宫的位置完全没有色泽并下陷的厉害,说明你有弱精症,你说说你这样有个弱精症的男人,怎么使你的妻子受孕?更不要提因为你妻子而让关夫人提拔你成为她的司机,就算万一是巧合真的受孕,你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段还在酗酒抽烟?” “你……你这是根本就是瞎说,哪有人看病跟看相一样?” 慕娇娇低笑了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再次逼近,丹凤眸眯起,有着的都是狭长的讥笑:“脸部的穴位本来就不少,更何况很多病的严重程度都会体现在脸上,不然你自己去比照一下病人和正常人的面部。至于你的身份……” 第7章 肉眼可见,粘稠的血液再次染红晚礼服 “这么了解关家,应该是关家的厨师,就算穿上西装也遮不住满身的油烟味。而且你刚刚说给关老爷子打过电话,就连关夫人是我救得这件事都是你过来之后才知道的,关老又是如何让你感谢我,并邀请我去做客的?” 有条不紊的反问让男人瞬间乱了阵脚,眼神闪烁到不行。 其他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更明显了些。 手指垂落在身侧,慢慢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慕娇娇没有逼近,只是轻笑:“至于你为什么要冒充司机,这和关夫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在这里摔倒一样,都是你们关家自己内部的事情,要问也是关老爷子亲自问问你幕后那位主使者。” 想必对方是想让关夫人死在顾家,成功的引起关家和顾家的矛盾。 可谁知道她突然出现,成功止血保住关夫人的一条命,才迫使对方出此下策想要让司机直接将人趁乱带走。 就连顾戾都淡淡的唤了慕娇娇一声,眸底弥漫出浅薄的冷酷笑意,用手杖点了点男人,又点了点人群最角落的位置:“他刚刚一直站在那里。” 只是刚才的场面太过杂乱,谁也没有注意到罢了。 男人这下彻底慌了,却强装着镇定:“你这一切都是推论,没有证据。” “那你说……”慕娇娇凝视着他,缓慢抽出袖口别着的银针,温凉逼仄的嗓音渗出的都是嘲弄感:“我们要不要请孕妇本人来证明一下你究竟是谁,恩?”歪头笑:“毕竟我是个医生,想要将人唤醒是件很容易的事。” 脸色几度变化,最终停留在凶神恶煞的狠意上,男人趁着四周还陷在窃窃私语的状态里,拔腿就朝着门口跑去。 甚至都不需要吩咐,保镖便将人直接按了下来。 男人脸贴着地面还挣扎叫嚷:“放开我……放开……” 吵得顾戾脸色冷沉,淡漠中暗藏着杀意:“堵住他的嘴。” 正巧救护车直接开了庄园里,护士和医生还带着相对应的设备,越过人群,嗓音急切:“麻烦让一让,让我们先将病人接出来。” 可当他们赶到孕妇面前时,就看着孕妇身上插满了银针,还不是那种专业的中医的针,而是玩笑般的绣花针。 医生觉得在场的人都疯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有人这样折腾孕妇,边吩咐护士将针都拔了,边扫视了圈人群,就算是很多都是在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人物,但医德心升起,也让他管不了这么多,蹙着眉:“这是谁做的,简直在开玩笑,什么大出血,这不过是先兆性流产罢了,出血是正常的,可这针不是随便扎的,到时候出了人命我看你们……” “不能拔针……” 众人的提醒声也没有护士的手快,本就不是细长的中医针,随意捻好后便向外一拔。 肉眼可见,粘稠的血液再次染红晚礼服,在纯白的床单上迅速向外蔓延着。 医生护士在一瞬间均不可置信的瞳孔骤缩,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一分钟,他们只觉得心头的窒息感浓重到让他们踉跄:“这……这怎么可能……” 慕娇娇连忙上前,重新将针刺入孕妇的眉心,甚至还多在其他穴位上刺入了两针,在最后一针没入肌肤的瞬间,仿佛奇迹般,肉眼可见的所有的针同一时间往体内深了一分,随之孕妇的出血情况才再次被止住。 惊呼声被所有人压抑在喉咙里。 做完,慕娇娇却很自然的接过顾戾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拭了下沾染在指尖的血色,丹凤眸挽起的模样乖巧:“这是我扎的,事发突然我没有带中医针才用绣花针代替的,给你们造成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现在可以将孕妇转移走,她失血很多,先给她输血。” 医生护士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像是小学生般呐呐,然后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们……” 几个人面色萦绕着尴尬和难堪,想要询问关于穴位止血的操作,可刚刚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彻底没了资格,只能连忙将关夫人送上救护车,连同关夫人的朋友一起陪同着,拉着警报转身离开。 冷眼瞧着,又吩咐管家将人群驱散,顾戾这才垂眸看着刚刚还气势凌厉的小女人现在蹲在他的跟前,单手扶在他的轮椅扶手,嗓音中几分撒娇几分狐疑的眨眨眼:“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该告诉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了。” 第8章 换成你永远不要讨厌我的诺言 顾戾看着女孩精致的脸庞,按捺又平静,刚准备无视的转移话题,正好瞧见沙秘书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到他跟前,眸底先是划过深深的震惊,而后毕恭毕敬:“顾爷。” “恩。”随手将慕娇娇从地上拉起来:“等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我就告诉你。” 然后根本不等她反抗,径直朝着沙秘书吩咐:“你先慕小姐回家,再来给我汇报分公司情况。” 有着三秒钟的安静,沙秘书才反应过来:“好的,顾爷。”然后走到慕娇娇的跟前,语气有着少许的转变:“慕小姐,这边请。” 慕娇娇怎么可能愿意,但也很清楚这是她这一世第二次和顾戾见面,很多事情都不能太过心急。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好,那我能够得到你的私人联系方式吗?” 几秒钟,没人回应,沙秘书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点逼近:“慕小姐,您该走了。” 身侧的手指攥紧,她都没有回眸,就这么不甘心的看着男人,白净的脸蛋儿有点微微的恼怒:“顾戾,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帮你治腿,但我们终究也算认识,你没有必要避我避的这么明显。” 无论怎么说,他都救过她,甚至在上辈子…… 顾戾睨着她。 他要是真的狠得下心来避着她的话,她怕是连自己的衣角都摸不到。 那张精致俏媚的脸蛋,猫儿一样的个性,就算是他闭着眼想一下都足够心头发软的。 捏着手杖的手指攥紧到泛白,眉目毫无波澜,重复:“站起来,让沙秘书送你回家。” “顾戾。” 没有人回应。 四目相对,有着暂短的沉默。 她摸着自己的发,柔软的触感让她烦躁感降下去不少。 “这样行吗?”整理着心情,她重新蹲下去,仰脸看着男人就算没有丝毫波澜也萦绕着戾气的眉目:“我想要把你感谢我的条件换一换。” 顾戾眸色微微一变:“换成什么?” “换成你永远不要讨厌我的诺言。” 这双腿是顾戾的禁忌,上一辈子是,这一辈子也不例外,既然他这么抵抗于她想要帮他治腿的想法,她也不逼他,反正今后的日子还很多,她会努力做得更好,让他看见她的能力从而信任她。 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他们现在成为朋友的情况下,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今后能够成为他的私人医生,一辈子都保证他的身体健康。 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在灯光下越发的暗沉和冷漠,整个人透出一种逼人的压迫来,就算是不言语,都足够让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慕娇娇有点慌,白净到像是暖玉一样的手指捏上他纯黑的衣角,叫着他的名字:“顾戾,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映出的全是他的模样,专注而认真。 心底最深处那强硬的地方终究还是涌出一股不可名状的软意,看着她眉目嗔恼,就连尾音都不知不觉拖得腻人,顾戾薄唇慢慢轻启,语调放轻:“好,我永远不讨厌你。” …… 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这一夜的光怪陆离终于化为疲倦席卷慕娇娇全身,她窝在后座一角,双腿蜷缩着,看起来颇有股可怜的姿态。 “慕小姐。” 通过后视镜,沙景棠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的皮相足够让人闪过那么一瞬的恻隐之心,却依旧坚持开口,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半张侧脸和顾戾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他斯文干净,完完全全是照着女孩子喜欢的儒雅绅士方向生长的。 在慕娇娇懒洋洋抬眸看他时,他薄唇勾起一抹蛊惑的笑意:“不知道慕小姐怎么称呼?” “慕娇娇。” “我是沙景棠,沙氏日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正是我父亲名下的产业。”正好和慕娇娇那双狐疑又略显烦躁的丹凤眸对上,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微笑,还顺带将称呼也改了:“既然娇娇和顾爷是朋友,那到时候可以去沙氏消费,全部记在我的账上就好。” 慕娇娇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车厢里的光线本就偏暗,一张精致的脸蛋面无表情着,将身子更蜷缩了些,刚准备说不用了,就突然听见一道属于沙景棠的声音。 【现在的小女孩一听有人可以买单就肯定高兴到不行,就这样还值得顾爷让我亲自送回家……】 这是? 丹凤眸瞪圆,慕娇娇一愣。 可往前看去,沙景棠的薄唇没有丝毫张合,甚至迎合上她的视线,还风度翩翩的微笑,姿态温润,似乎是等着她的回应。 但那种声音不受控的再次在耳边响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小姑娘,给点利益,怕是就不会往顾爷身边凑了。】 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啊,怎么回事? 第9章 慕娇娇,这是你逼我的 沙景棠还以为慕娇娇是喜到不会说话,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瞥了眼她:“刚刚我们离开的时候,似乎有不少人议论娇娇你,说你是前段时间被国医圣手袁老所夸奖的中医天才,似乎袁老还将你收为学生了是吗?” 慕娇娇还在研究刚刚的异样,呐呐的应:“对。” “但我怎么听说你高考志愿报的是传媒系啊?” 传媒系? 蜷缩的身子猛然的挺直脊背。 她重生后光想着顾戾,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上一辈子,她就被亲爱的继妹忽悠着找了袁老生生将中医系改成了传媒系,还将袁老差点气出病来,后来她又在娱乐圈里待了一辈子,处处被人算计陷害,如果不是有顾戾的话…… 算算时间,就发生在前两天。 “不。”她瞳孔微缩着抬起下巴,嗓音暗哑却决然:“没有这样的传闻,我会学中医系。 下了车,慕娇娇还在想着刚刚在车上听到类似于画外音的异样,刚进别墅,从玄关拿出自己的家居鞋,就听到一道略显惊讶的嗓音居高临下:“你怎么才回来啊?” 眯眸,几乎下意识五官覆盖上一层冷然,她慢慢的换上家居鞋,才抬眸看向快步从楼梯上下来的人。 长发挽在脑后,一身鹅黄色的家居裙显得秀气又标志,收敛不住惊讶的脸上妆容精致,可细细看的话,疾厄宫处浮现出浅薄的黄色。 这是她上辈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的。 苏聘佳不知为何对上慕娇娇的视线有那么一刹那的慌张,指甲强扣在掌心里,再次重复:“姐姐,我问你呢,你怎么才回来,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今晚要带你去见见我朋友,你今后也是要踏进娱乐圈的,没点底蕴和人脉是很难在娱乐圈里混下去的?” “见你朋友?”慕娇娇只觉得有些好笑,歪头,眼神凉薄嘲弄:“还是像半个月前一样被你灌醉了扔在酒里,这回没有好心人救我,明天早晨我一醒来恐怕就会发现我莫名其妙被个男人给强迫了。” 半个月前,苏聘佳玩的便是这样的把戏,她是好命才被路过的顾戾顺手救了,只可惜当时的她还没有重生,脑子单蠢的要死,回家后被苏聘佳三言两语的就给哄住了,甚至还未告诉给家里其他人知道。 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天苏聘佳提到见朋友这件事时,没有重生的她也是推掉了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上回已经和你解释道歉了,是你自己莫名其妙不见了人影,我还以为你回家了才没有找你的。” 毕竟苏聘佳这辈子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自然管控不好脸部的表情,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便上前想要去搂慕娇娇的手臂。 却被她直接躲过,秀眉轻蹙:“有话就直接说,别动手动脚的。” “姐姐,我真的只是想要给你介绍朋友而已,我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我以为给你介绍人脉和资源你会开心。”等了大概两三秒,没有等到慕娇娇哄她的声音,苏聘佳脸色上瞬间闪过一刹那难堪的惊讶,咬咬牙,低声威胁:“慕娇娇,你妈来了。” 原本按照慕娇娇那被养废了的性子,一听这话就算再委屈怕也会乖乖的附和,表现出顺从的姿态。 可这次…… 红唇勾笑的姿态依旧气定神闲,半隐匿在阴影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 身侧的小手攥紧,苏聘佳瞳孔骤缩。 慕娇娇,这是你逼我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她眼眶无声无息沁出泪来,嗓音也拖成哭腔:“姐姐,我真的是为你好,你说的那些金主包来包去的肮脏事我真的没有做过,又怎么可能算计你呢,我是真……” “慕娇娇。” 话都没有说完,从身后便传来女人的厉声呵斥,沉着嗓音,到跟前便准备甩下来巴掌:“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带坏诬陷你妹妹,我平常就是怎么教你的?” 幸好,她的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一旁的男人握住,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慕娇娇,也没有略过自己亲生女儿挂着泪儿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苏昶将江念慈搂到怀中安抚着:“你别急着动手,听娇娇怎么和你解释。” “解释,还用解释吗?刚刚聘佳不是说了,她自己思想肮脏,就把聘佳也想的那么……” 似乎后面的话说不出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慕娇娇:“还不赶紧和你叔叔和妹妹道歉?” 第10章 抱歉,今晚我还真非要闹到底了 只可惜,江念慈没有等来慕娇娇脸上任何的愧意,反而慢慢挑眉看向躲在江念慈身后的苏聘佳,白皙的肌肤渲染着浅薄的嘲弄,学着刚刚苏聘佳的语气:“妹妹,我明明听到你刚刚在楼梯上和别人发语音说今晚要将我骗出去给那些七老八十的男人玩,还说一家不能出两个明星,我走了娱乐圈就是在挡你的路,我明明是听到的……” 一怔,苏聘佳都不知道向来被继母打压到愚笨而顺从的慕娇娇是怎么编出的这些谎言,她明明只是想让人强迫了她并拍几张照当把柄罢了。 眉目一恼:“你说谎,我根本就没有说过。” “不是吗?” 慕娇娇一步上前,在苏聘佳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手机抢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别动我手机。” 嗓音略尖细,苏聘佳说着就准备扑上来。 她当然害怕,今晚的计划她都是和朋友在手机上沟通的。 但慕娇娇比苏聘佳要高些,再加上手臂伸直,轻轻袅袅的笑,全是讽刺的调调:“妹妹,手机密码是多少?” “我……我不告诉你。” 她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慕娇娇从莫名其妙响起的画外音中就能够知道。 一把将人推开,正准备解锁,江念慈神色复杂的上前按住她的手腕,指尖很用力,能够清楚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娇娇,适可而止,这么晚才回来,别继续闹了。” 她闹? 怕是她母亲察觉到什么了。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彻底沉寂下来,别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慕娇娇认认真真的盯着在医学上的确属于她亲生母亲的女人。 她能够明白她的难处。 带着自己嫁进来,觉得后妈难当,尤其是给就比她小三个月的小姑娘,她从来都不介意江念慈更疼苏聘佳一些。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样的疼爱能够建立在对她视而不见,甚至多年来一次次的打压污蔑她的基础上。 慢慢的将手腕从她的掌心拽出来,就听见那原本娇软的嗓音彻底的凉沁下来,一字一句:“妈,你确定吗?” 看着这张和自己越来越像的脸蛋,有那么一刹那江念慈的心里闪过的全是慌乱,唇瓣张了张,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旁边丈夫苏昶嗓音低沉,还顺便搂了搂她的肩:“娇娇,今晚算是你妹妹的错,她年纪还小,可能是胡乱和朋友闲聊些什么让你误会了,一会儿我和她好好谈谈,让她给你道歉。时间不早了,都在外面玩一天了,早点上去休息。” 指尖不受控的颤抖了下,江念慈似乎找到台阶,连忙回应:“恩,你叔叔说得对,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但慕娇娇没有丝毫反应,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浅色系的衣裙将她如玉般白皙的肌肤衬得很是养眼。 可丹凤眸却依旧黑白分明,盯着她,重复:“妈,你说呢?” 她说? 这种地步,她说什么? 有着那么一瞬慕娇娇不配合她的恼怒,江念慈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不少,眉目凌起:“娇娇,你是姐姐,本就应该让着妹妹,这件事你叔叔都保证会和你妹妹谈了,你还在这里闹什么?” 视线扫过面前的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的模样还真是和谐极了。 这就是她上辈子心心念念要保护却反过头来却狠狠在自己身上泼了脏水,咬了一口的家人啊。 上辈子她为何在娱乐圈会被打压,又为什么明明属于自己的医学专利,最后会被诬陷成偷窃别人的,还有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侮辱、驱车差点将自己撞下山崖的黑粉、被爆料出来的所谓黑料…… 都是出自于谁的手,她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明白。 闭上一双眸,勾勒出自嘲的冷笑:“抱歉,今晚我还真非要闹到底了。” 强势性的将手腕从江念慈的手中抽出来,根据密码直接打开手机,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用屏幕光亮照向他们。 扯唇一笑:“这就是只比我小三个月,却要让我让着的妹妹,妈,你是准备让我用清白和性命让着她吗?” 屏幕上用最直白的文字记录着苏聘佳和她朋友是如何计划今晚让慕娇娇重新被强迫的全过程。 手指一点,还有苏聘佳毫不收敛的得意嗓音:“上次是慕娇娇好命才逃过一劫,这次我可要亲眼盯着她被送进房间才罢休,就那个蠢货,是绝对不会怀疑……” “慕娇娇。” 面色狰狞的身影尖叫着冲了过来,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她,将手机抢了回去。 慕娇娇就站在原地,看着苏聘佳手忙脚乱的将语音按掉,然后有着无穷无尽慌张的喘着大气,濒临崩溃:“爸,你不要信她,这都是……都是她自己编……” 第11章 用近乎通知的口吻说着劝慰的话 “够了。” 苏昶面色阴沉的将她的话打断,余光扫过慕娇娇那张似笑非笑的轻懒脸蛋,狠狠心扬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 将所有人都惊了。 苏聘佳更是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一双眸子瞳孔放大。 她从小便是被捧在掌心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就算是江念慈带着慕娇娇进门,她也是家里最被疼爱的,什么时候被这般堂而皇之的扇过巴掌。 声音嘶哑:“爸,你竟然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看看你做的事,现在就给你姐姐道歉。” “我不要。” “苏聘佳。”苏昶素日里温和的嗓音凌厉下来也颇有威严,重复:“给你姐姐道歉。” 苏聘佳梗着脖子,不敢再言语,但眼神恶毒中却带着浓烈的恨意瞪向慕娇娇。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戳穿这一切,她也不会到这种地步,更不会被扇巴掌。 原本江念慈还因着刚刚的语音有着少许的恼怒,可看见现在这样画面,多年来的偏心让她自然而然的拦住苏昶,低声劝慰着:“好了,聘佳还小,做错事也是正常的,日后慢慢教导就是,再说娇娇也没有真的受伤,你也不用为了她苛责聘佳,是不是……” 左手往玄关的方向伸过去,江念慈似乎是想要让慕娇娇点头来印证她的说法,可谁也没想到的直接扑了个空。 原本慕娇娇站着的位置上现下早已空无一人的彻底失去了温度。 …… 在浴缸里加了几滴调好的精油,慕娇娇舒服的泡了个澡后才从浴室里走出来,却不想江念慈早已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一身端庄的家居服配上那张勤于保养的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贵妇气质。 应该是介怀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对方唤她的嗓音尽量放得轻唤而柔软:“娇娇,今晚的事情你叔叔已经教育过聘佳了,还向我承诺这两天会将她关在家里闭门思过,也会和你道歉。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要揪着这么点小事让所有人都不痛快,好吗?” 用近乎通知的口吻说着劝慰的话。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惊惧再加不舒服一直对这场鸿门宴婉拒的话,怕是早就跌入苏聘佳的陷阱里。 安静坐在沙发上,丹凤眸微敛,遮住了所有的神色,慕娇娇低笑:“自然是好。” “妈就知道娇娇你是最贴心懂事的孩子。” 江念慈想要伸手去搂慕娇娇,却被她无声息躲了过去:“不过我要你们给我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保证苏聘佳以后不要再将这种主意打在我身上。”看着江念慈几乎是下意识难堪下来的脸色,慕娇娇濡湿的长发下俏丽的脸蛋荡漾出没有丝毫温度的笑意:“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打过两次这样的主意,再加上你们毫无底线的这么护着,保不齐哪天苏聘佳就敢直接将我迷晕送到男人的床上去。” “娇娇,你别得理不……” 江念慈看着她唇角泛起的弧度浅薄却隐绰间绵长而出的讽刺,动了动唇,原本想要训斥的言语不知为何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幻化成无奈的嗓音:“这件事我和你叔叔商量商量再说。” “可以。”反正她也不指望所谓的亲缘关系能够护着她,那种失望感上辈子尝的已经够多了,起身:“你想说的都说完了,回去休息。”停顿了下:“对了,以后麻烦进我的房间敲门,谢谢。” “我是你妈妈,我们母女之间还用得着……” “我知道,但还是麻烦敲门,谢谢。” 语调从始至终温温淡淡的,江念慈有着恍惚的看着她,明明昨天她还是乖巧柔顺的,可一夜之间便有着从骨头中透出来的疏离和淡漠感。 难不成她还真小心眼的因为那点小事而和他们生分了? 张张口想要将自己老一套在这个家如何不容易和辛劳的说辞搬出来,却看着慕娇娇早已侧对着她,用纯白的浴巾擦拭着长发,懒洋洋的姿态有着少许的散漫娇媚,眉目间兴致缺缺的掀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来了点什么:“哦,我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 “有时间的话可以带着苏聘佳去医院挂妇科瞧瞧,她最近男女关系应该挺乱的,有点妇科病,但并……”不是很严重。 毕竟疾厄宫只是泛黄,还未到干枯有裂纹的状态。 她也是念在曾经老师教过的医者仁心才会说出来,否则她宁可看着昔日里一而再算计她的人身体状态越来越差。 可江念慈却丝毫不信,眸子瞪大的恼怒情绪就差伸手打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恶毒,你妹妹就算得罪过你,你也不应该这么污蔑她,我原本还想要劝你们姐妹重归于好,让这个家和和睦睦的,现在看来也不用替你着想了。” 说完,门板开合被摔得格外响亮。 只剩下慕娇娇一个人在房间里满目失笑,却不带温度。 第12章 三千一晚够不够 一夜时间,慕娇娇并没有睡多长时间,坐在床上细细研究着这种类似于能够窃听到别人心声的读心术究竟要怎么控制,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心满意足的安稳躺下。 等到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透了,洗漱完又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才离开别墅。 苏父早早的便去上班,而母亲似乎是去找朋友逛街去了,至于苏聘佳则一直都未踏出房门。 慕娇娇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没有通知的直接去学校将高考志愿改回了中医系,又去商场里买了份礼,提着来到a大,在门卫处进行了登记。 “丫头是今年的新生啊?” 门卫大爷乐呵呵的吹着空调,看着慕娇娇一手漂亮的田楷,笔锋犀利,隽永神韵,反倒不像是出自女孩子之手:“想要去找哪位老师啊,用不用我帮你引路?” “不用的,我认识路,谢谢您。” 慕娇娇抿唇勾出一抹笑。 当然不用,上一世她来过这里不知多少次,袁老一心二心的想要将她引回中医的正途,是她自己执迷不悟,后来因着一件事彻底伤了袁老的心才让袁老对自己放手不管,甚至后来直接辞职回了乡下。 袁老本就是个执着的人,否则也不会身为中医界顶尖的几位还退休后窝在a大里教书,全是因为当年他就是从a大里走出去的学生。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匆忙唤她的嗓音:“慕娇娇。” 回眸,穿着休闲装的男孩朝她跑了过来,额前的碎发随着风有着少许的起伏,朝气蓬勃的眸子盯在她身上格外的明亮,似乎很惊喜的模样:“你高考志愿报的也是a大吗?那真的是巧,以后我们还是同学。” 按理说时隔十五年的高中同学,慕娇娇原本应该是记不住的,但奈何面前的人她太过熟悉。 “白庚峭。” 被点名,男孩脸上笑的更为灿烂:“我报的是a大金融系,你呢,报的是哪个系啊?”顿了下,有着健康小麦色的肌肤上透出了抹羞赧:“我们现在都已经考上大学了,你有谈恋爱的打算了吗……我能不能追求你啊。” 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这个借口是她当初拒绝他用的,也是后来一直延续着的借口,却也是实话。 她自认没有给过他丝毫的能够在一起的幻想,更没有主动联系或和他见过面,但奈何上一世他被拒绝了两次而导致恼羞成怒,便在她被爆出那些莫名其妙的黑料后以知情人的身份站出来,向媒体指责了一大堆她玩弄利用他感情的事情,就连他们在同学聚会上的见面都被计算在内。 甚至还在后来偶然的一次见面时,用那种近乎于刻薄侮辱的语气拍着她的脸对她说:“反正你爬谁的床都是爬,倒不如来爬我的,我们是老同学,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三千一晚够不够啊,这价可比街边的那些女人高多了……” 紧接着便是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慢慢的想着,慕娇娇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冷了下来,眯着丹凤眸,五官覆盖出浅薄的白霜:“当然……不能。” 徒然的欣喜又坠入深渊,白庚峭脸色惊讶,急忙伸手去拉慕娇娇:“为什么啊,我承认我家是穷了点,但我肯努力就行啊,我保证我们在一起后,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相信我。” 她后退一步躲过去,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直视过去,清明到似乎能够一眼看穿对方心中那点肮脏的龌龊。 身侧的手指蜷缩,他强忍着:“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什么原因,就因为……” 轮椅轱辘的声音碾在碎叶上的动静不甚明显,却直接惊动了面前两个人。 扭头看过去,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长时间,指间的雪茄已经燃了一半,另外一只手随意敲打着手杖,眯着狭长而幽深的眸,就算随意扫视过你都有种从骨子中瞬间生出的恐惧和臣服。 同时间,顾戾也冷眼看着站在阳光下两个人。 男孩青春朝气蓬勃,就算稚嫩也有着清朗的面容,白色休闲服全然一副学霸的姿态,和对面的纤瘦眉眼温软的女孩相配的恰到好处。 至少从他的视觉看过去像极了校园偶像剧。 捏着手杖的力道不知不觉的加重,几乎要将其直接掰断。 “这就是贵校的学生?”低笑声从男人的喉间溢出:“小小的年纪不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反而谈恋爱谈到大庭广众之下,我想我对贵校的资助怕是需要考虑一下了。” 三千万,一座教学楼,一座实验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陪在一侧的副校赶紧赔笑,又抬眸恼怒的朝他们呵斥:“你们哪个系的,找你们导师来,天天不知道学习,把学校当成什么了?” 第13章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他 慕娇娇漆黑的丹凤眸盯在顾戾的身上,半晌,突兀的笑了下。 经历了刚刚白庚峭对她的纠缠,她终于感受到昨天她缠着顾戾想要帮他治腿时,他的抵触和厌烦。 对于这一世而言,他们还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她的要求的确有些跨越界限了,索性这一辈子时间还很长,她不着急,慢慢来。 “不,我们不是这的学生,不……” “抱歉,我们是今年报考a大并被录取的新生。”将白庚峭磕磕绊绊的话夺过去,慕娇娇眉眼都是温软:“因为想要提前了解学校才会进来的,不过我和这位同学并没有在谈恋爱,还望贵校和这位先生了解。” 这位先生? 顾戾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情绪平和,反而眉目间勾勒出更为浓稠和厚重的阴霾,用手杖底座点了点白庚峭,似乎颇有兴味的模样:“他在追求你?” 一怔,她摇头又点头:“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不过我拒绝了。” “什么原因?” “什么?” 上一辈子她没有因为转系而来a大,所以自然也没有见到白庚峭,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没能明白顾戾的意思。 男人面色冷静,让人辨不出喜怒,唯独唇瓣勾起浅薄的弧度:“他刚刚在朝你要你拒绝他的原因,现在我帮他问,你为什么拒绝他?” 慕娇娇愣了几秒:“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他。” 她刚刚是想要随便扯出来个子虚乌有的男朋友让白庚峭退步的,但现在……当着顾戾的面,不知为何她说不出那种借口来了。 “不要对我说,对他说。” “哦。”她扭过去半个身子:“抱歉,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今后更不会喜欢,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和你谈恋爱。” “为什么说抱歉。”还未等白庚峭说话,顾戾坐在轮椅中看她,原本就厉色的俊脸上更是有着彻底的阴鸷,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吩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把那两个字去掉后重新说。” 慕娇娇似乎明白点顾戾的意思,失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白庚峭已经被这样的场面吓得呐呐,回应也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最终还是顾戾的手杖几乎点在他的膝头,暗色浓稠的眼眸有着逼迫:“她已经回答你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没有。” “那还不走?” 四个字砸下来,白庚峭也不顾自己来a大的目的,转身逃跑时手脚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动,还差点因为一点小障碍直接摔在地上。 顾戾这又算是帮了她一次,转眸慕娇娇刚准备道谢,就看着郝助早已推着顾戾的轮椅渐行渐远,副校就陪在一侧,一行人连半分的眼风都没有再分给她。 这是…… 上一辈子她和顾戾在这个时间还没有过多的交际,除了半个月前他顺手救了她以外,再一次见面便是大雨滂沱他将她捡回家,所以她也估摸不准这个时候他的心思。 不过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慢慢来的慕娇娇并没有多想,提着东西熟门熟路的敲门进入袁老的办公室。 袁老似乎从未想过她会登门,原本一张平和闲适的脸立刻严肃起来,冷哼一声后低头重新看自己手头的文件,苍老略带皱纹的脸上全是明显的不满,却自以为谁也发现不了的用眼角余光瞟向慕娇娇。 慕娇娇失笑,没有被她打击到彻底伤心的袁老还跟上一辈子一样私下里像是个老顽童般。 将礼物放在桌面上:“这是您最喜欢的白酒和茶叶,我去商场……” “拿走。” 她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严肃而干脆的嗓音打断,就连钢笔都被拍在文件上,发出刺耳的动静。 只可惜,慕娇娇也不退缩,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用格外温软乖巧的眉目望着:“袁老,我是专门来给您道歉的,那些不过是礼物罢了,您要不要先听下我的道歉再决定收不收礼行吗?” “你都不准备当我学生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道歉?” “袁老,您就当是给我个承认错误的机会。” 这下袁老心中的气才算顺了点,故作思考的停顿了几秒,也没有看她,姿态放得格外高:“恩,那你说。” “我承认,我之前的确鬼迷心窍的逆着您的心思选了传媒系,但这两天我才想通,不管今后是做小演员还是大明星,都没有您这份对我栽培的心思来的重要,您夸我,又护着我,几乎是将我当做是亲孙女看待,是我实在太不懂事,也不够成熟,选专业的事情更是我做的不好。” “恩,你的确太年轻不成熟,不过……”袁老别扭的看了她一眼:“天分在那,你要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做科研,我保证你今后的成就和名声不比你做什么明星差。” “袁老说的对。” 第14章 豁出去我这张老脸给你去申请实验室 慕娇娇展颜一笑,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衬得她眉眼明艳的灿烂:“所以我这不是带着赔礼来负荆请罪了吗,还希望袁老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原谅我。不过,我已经将专业改回到中医系了,您就算不原谅我也不行了。” “胡闹,你的高考专业岂是能够随意说改就改的?” 大掌往桌子上一拍,袁老恼怒到瞳孔不受控的放大,可唇边遏制不住的翘起却也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那您就当我是胡闹。”嗓音温软中带着少许的撒娇意味,慕娇娇主动凑过去给袁老捏肩,这也是上一世她帮袁老做的最多的事情:“反正不管如何我今后都赖到您这跟着您做科研了,是您说要收我做学生的,您可不能食言呢。” 倒打一耙的小妮子。 原本那点恼怒情绪彻底消散的干干净净,袁老单手将老花镜摘掉,虽然欣喜,但浑浊却也锐利的视线像是要看穿她般,一字一句:“娇娇,你要想好了,我能够容你一次胡闹,并不能容你两次三次,医学是一件严谨又坚持的事情,容忍不了你这样一变再变。” “我知道。”慕娇娇也跟着正色起来,巴掌大漂亮精致的脸蛋严肃中带着少许冷凝:“您放心,我的选择不会再变了,如果再变的话……您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你这丫头。” 袁老都被逗笑:“行了,过两天录取通知书到你手里后,你就来a大实验室帮我来,正好我把你的师哥师姐介绍给你。” 说到实验室,她静默了半刻,略带试探性的:“袁老,那我开学能够申请一个实验室吗?” “怎么?”袁老倒是挺惊讶:“你有能够申报的科研项目?” 的确有,上辈子死之前才培育了两个月的草药,现在可以提前培育起来,毕竟顾戾的腿拖得时间情况越糟糕。 将自己的打算隐瞒了顾戾的部分后告知给了袁老,至于草药的出处,则找了个在国外旅游时偶然发现的借口:“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正好我可以去进行采集,回来后进行培育和研究,我估摸着培育期不会短,大致给一年左右。” 顿了下,丹凤眸轻眨的半撒娇着:“如果不行的话,我怕就要借用您老的实验室了,还给看您老肯不肯割爱呢。” 刨去中途他们因为选专业而闹脾气这段时间不提,慕娇娇向来在袁老跟前都比较乖,嫌少有如此鲜活的模样,却更是让袁老喜欢,虚点着她嗔骂道:“你师哥师姐在实验室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给你腾地方,得了,我还是豁出去我这张老脸给你去申请实验室。”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谢什么谢。” 袁老脸色看起来黑得不行,可实则眸底的色泽比谁都亮,还准备继续说什么,就看着慕娇娇歪头笑的明艳又亲近:“您最近是不是一直头疼,晚上还总睡不好,要不然我帮您号号脉,再扎两针?” 鼻翼两侧有很明显的青色,而且收而不露,这是很明显头疾发作的情况。 袁老一愣,气的瞪眼:“什么号脉扎针,我看你就是想拿我这个老人家练手。” 可话虽这么说,袁老还是拿出脉枕和银针出来。 病情也不严重,只是轻微的偏头疼,再加上这段时间被选专业的事情给气的,慕娇娇往头顶上的穴位扎了两针,而后又开了药,药方也递到袁老跟前让他看了下。 “这么好的天分当初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窍非要选传媒系。”将药方收起来,反正也没有需要他修改的地方,袁老一连瞪了她好几眼,又朝她摆手:“你怕是天生就是气我这个老人家的,还不赶紧走得远远的,也省的我看见你就生气。” 被袁老连嗔带怒的从办公室赶了出来,就算慕娇娇撒娇卖乖也没有结果,她便没有多留,今天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从这里离开后再去中药街上淘套顺手的中医针。 毕竟医学上根据针具不同可分很多种刺法,甚至针具材料也有所很大区别,如果想要多方兼具的话就必须是纯银制的,可纯银制又会导致整体质地软,捻针时根本不容易刺入病者体内,那么如果想要两全其美的话就只剩下古代流传过几百年的古针可达到。 回忆上辈子,顾戾后来帮她找来的针具便是古针,而且内部是全空状态,这样更利于患者的污血直接顺针排出。她当初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研究出来这针究竟是如何制成的,甚至找了好几家银匠也都无计可施。 现在,慕娇娇倒不奢望能够找到上辈子那套针具,只要找套能用着顺手的便行。 如此想着,在校门口重新签了离校时间后,她一眼就瞧见街边停着辆奢华低调的宾利,车牌号她再熟悉不过。 一抹狐疑划上心头。 顾戾在等她? 第15章 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中 果然,郝助从副驾驶上下来,快步走到她跟前,恭敬颔首:“慕小姐,顾爷请您过去。” “好。” 慕娇娇也没有推辞。 透过茶色的车窗,顾戾看着面容姣好温凉的小女孩打开车门坐在自己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她眉目弯弯的主动开口:“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要不是你我怕是会和白庚峭纠缠很久,只可惜你走的太快,我都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但顾戾面色冷淡,侧脸的轮廓线条都森凉的厉害,甚至没有理会她,而是朝司机吩咐:“开车。” “是,顾爷。” 车窗外立刻有后退的风景。 还是郝助细心,透过后视镜张望过顾戾的脸色后,试探性的朝慕娇娇询问:“不知慕小姐接下来要去哪儿?” “中药街,你们顺路吗?如果不顺路的话可以找个街口将我放下来。” “顺路,当然顺路。” 郝助讨好的笑了笑。 就算不顺路也顺路,他在顾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专门将所有事务推后两个小时,就为了等某个人从a大出来。 “那就谢谢了。” 话刚说完,慕娇娇就感觉到身侧的男人朝她看了过来,纯黑色的瞳孔中全是凌冽的寒意。 她立刻就明白,乖巧的托腮望向他,在阳光下一身明媚的衣裙更衬得她眉眼精致又清纯:“不过,最要谢谢的还是顾爷,谢谢你帮我解围呢。” 女孩身上特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再加上她嗓音软糯,这才让他心头的阴鸷有着少许的平复,淡淡扫了她一眼:“如果我不出现,你准备怎么拒绝他?” “我会实话实说,说我不喜欢他。”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那些想要胡乱扯个人当男朋友的搪塞借口她现在说不出口。 可她却没发现,在她的动作间,男人的视线有着刹那间的黑沉,单手抚摸着杖身,眸底阴暗却波澜不惊:“你不喜欢他又怎么样,到时候他不会甘心的,反而会变本加厉的追求你,如果追求不到便会传你的谣言,得不到你就会毁掉你。” “你怎么知道?” 慕娇娇一惊,这些都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被顾戾说的一字不差。 捏着手杖的关节泛着阵阵的白,他的眸眯起,狭长阴冷:“他是男人,而你不懂男人。” 的确,她不懂。 上辈子她在感情的事情上便一窍不通,就算因着感激追逐了顾戾一辈子,也最多了解些他的喜好和生活习惯。 “那怎么办?”慕娇娇自然而然的朝亲近的人寻求帮助,身子还下意识的靠近了些,仰脸娇媚懵懂:“我和他以后还会是同学,但我不想和他有别的纠缠。” 其实她也想过,最好的便是和平解决,只做同学互不干扰,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那就不要怪她先发制人了。 眸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她的确是在感情上面不太懂,但并不代表其他方面她也和上辈子一样是个蠢的。 顾戾没有回答,看着她生动娇媚的五官,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明眸皓齿的让他有刹那间的恍神,反应过来后重新靠在椅背上,答非所问的:“帮我点根雪茄。” 慕娇娇自然而然的应:“哦,好的。” 毕竟这件事上一世她做过很多次,可环顾四周,加长般的车厢里根本就没有雪茄盒的踪影。 她问,他便沉着嗓音应:“左手边的柜子里。” 左手边…… 明明他靠的比较近,一伸手就能够碰到的。 蹙眉,却看着他捏着手杖巍然不动的样子,她只能越过他半探过去身子。 似乎是为了让她拿的更方便,顾戾将手臂抽了出来,随意搭在椅背上,这样一来,在不知情的人严重,她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中,动作爱昧又旖旎。 熟悉的古龙水萦绕,意识到不对的她下意识仰脸看他。 两个人凑得很近,顾戾就那么半磕着眸子,脸色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中带着漠然的戾气,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冷声吩咐:“都没有拆封,你随意拿一盒就行。” 胡乱应了声,慕娇娇从整一柜子中抽了盒出来,又帮忙剪好点燃。 这次她没有再放进口中帮他查看烟丝的疏通情况。 很快,车厢里萦绕出青白烟雾,将他俊美阴沉的轮廓模糊掉,也同时削弱了他原本的凌厉色泽,反而多了那么几分矜贵的颓然性感。 慕娇娇瞧着,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类似于读心术的能力,她今天早起试过不少人,只要距离不超过三米便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心声,毫无例外,于是她抿唇再次开启,可这次…… 不同于其他人,顾戾的心声无论她怎么听,都是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抽了烟,顾戾紧绷的下颚好看了几分,就连语气都稍温了些:“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好……”停顿了下:“就算是你上次帮我的谢礼。” 一听这话,慕娇娇下意识将狐疑全部抛到脑后,第一反应不是安心,而是丹凤眸瞪圆的警惕。 第16章 背叛一旦出现,非要伤筋动骨才能遏制 如果说白庚峭的事情算是昨天她帮他的谢礼的话,那她朝他要的“永远都不讨厌她”的承诺呢? 难不成不算数了? 这可不行,这个承诺是慕娇娇给自己留的最后底线。 几乎是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她立刻抿唇拒绝:“不用了,这件事我能处理的。” 顾戾从未想过她会拒绝,英俊的眉目重复覆盖上浓重的阴沉,铺天盖地:“你能处理?你准备怎么处理,只是拒绝,不懂反抗,等到被他反扑了再哭哭啼啼的不依不饶?”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被苏家打压的顺从又蠢笨才会如此,后来她跟在顾戾身边可学了不少。 摇头,细声细语:“不会的,现在我既然受了你的点拨,就自然知道他的行动,以后想要防备起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所以还劳烦不了你出手。” 明明知道就算没有他的出现,慕娇娇对白庚峭也会是拒绝的态度,可不知为何,顾戾想起校园里那一幕来便觉得不舒服。 又低又冷的嗓音粗哑中暗藏着警告:“就算知道他可能包藏祸心也只是防备?” 慕娇娇愣了下:“他现在也没有做什么破坏我名声的事情啊。” 就算有,那也是上一辈子的事情,如果非要算到这辈子岂非有些强词夺理? 警告加防备,如果他真的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提前知晓后再反击也不迟。 可这些落在顾戾的耳朵中那便是愚昧。 商场里多少肮脏事并不是光防备就可以的,一旦有人生出不好的心思,要么直接掐死,要么便不给他任何可能的机会。 背叛一旦出现,非要伤筋动骨才能遏制。 想着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眸底徒然升腾出血红的色泽,面沉如水的侧眸盯着她:“如果我说这件事我一定要插手呢?还是说……”捏着手杖的大掌微微顿住,嗓音低沉到几乎是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你喜欢他,所以才不想让我动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 凭借着上辈子对顾戾的了解,慕娇娇清楚他现在已经生气了,抿唇,长发半遮着小脸,五官恬静丹凤眸漆黑,认真的解释:“顾戾,我不喜欢他,他跟我除了最普通的同学关系外,没有任何其他关系,但是你要清楚,他现在那点幻想已经被我们联手掐灭了,你不能够因为一个可能性就要将他打压到谷底,这对于他而言不公平。” 而且,她更不想他收回曾经答应她的诺言。 “停车。” 两个字,不轻不重,却吓得司机动作幅度有些大,没有系安全带,慕娇娇差点扑到顾戾的怀中。 浅薄的古龙水味道,是他这两辈子都不曾变过的,只是那张脸似乎比上辈子更来得淡漠而戾气,面无表情的垂眸睨着她,语调平静中不带任何咄咄逼人,却平白生出一种威压来:“中药街已经到了,我就不让人继续往里送了。” 慕娇娇看着,心脏瞬间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难不成他真的因为她想要帮他治腿而抗拒她到这种程度,她只想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都无法? 郝助已经听吩咐的帮她将车门拉开,脸色恭敬又尴尬:“慕小姐。” 素白手指无声无息的收紧,她慢慢深呼吸,迈腿下车,然后看着宾利掉头绝尘离开。 在原地站了良久,任由夏风缓慢的将裙角吹起,慕娇娇才打定主意,不管这辈子他如何抗拒她,她一定是要将他的腿治好的,还要保证他身体健康平安。 这样算,出国进行样本采集的计划要马上谋划起来。 想着,她便走进中药街上最大的一间店面,关德堂,听说上辈子顾戾就是在这间店里找淘到的那套银针。 一进门,便有学徒主动迎了上来,干净而统一的学徒服,浑身还萦绕着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您好,请问您是看病还是抓药啊?” “买针,你们店里有卖的吗?” “有啊,您这边请,请问想要什么材质的?” 慕娇娇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立刻便将学徒给逗笑了:“您说的那种都能在中医世家里当成传家宝了,听说我们师爷关老家里就有一套类似的,至于市面上怕是没有卖的。” 这种答案和慕娇娇猜的差不多,又将关德堂店面里的针具逛了圈,都没有非常称心如意的,脸色萦绕出少许的失望,立刻被学徒瞧了出来,他语气试探着:“要不这样,您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们中药街上总有人想要出售这些东西的,我帮您去打听一下,看今天有没有。” “也行。” 将茶水和小食备好,慕娇娇静坐还没有十分钟,就看那穿着学徒服的男人兴致勃勃的返回来,身后还带着个男人。 一身邋遢略带褶皱的衣服,脚步有着少许踉跄,眼皮微肿,脸上夫妻宫有些明显的青蝇色,见面就朝她笑的很是讨好谄媚:“就是你准备买我的中医针啊。” 这样的男人。 第17章 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绯色的唇瓣轻轻扬起,慕娇娇眼神温凉中带着某种审视和轻笑,将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下:“我的确是有想买中医针的念头,不过需要先看一下实物再决定。” “这是自然的。” 男人满脸笑意的将针包送了上去。 只可惜针具入手的品质不怎么样,甚至都比不上关德堂卖的那些。 慕娇娇有些失望,将手中的针具重新放回到针包中,秀眉轻挑:“抱歉,这针具和我想要的类型并不一样,这桩买卖恐怕是无法做成了。” “这怎么行?”男人闻言,脸色立刻变了,带着几分凶狠:“是你说准备买,我才跟着过来的,不然的话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把东西卖出去了,你说不买就不买,难不成是准备耍着我玩不成?” 这话就有意思了。 “我刚刚应该说的很明确,我只是有念头,并没有保证一定会买你的。”她的视线温淡的仰眸瞧着他,明明是坐着,却平白有低调的审视,低笑:“难不成你还准备让我赔你钱不成?” “对,你的确是给赔我钱。” 可这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场合,男人一嗓子,自然引得不少的人注目和围观。 怕自己说的话站不住脚,男人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把将针包抢了过去,打开后故意眼眸瞪大的惊呼:“你不买就不买,怎么还把我家祖传的针具给弄坏了?” 一根抽出来,果然断成了两半,他脸色纠结成心疼模样:“你这样还让我怎么卖啊,我老婆生病卧床不起,等着我筹钱回去给她看病呢,不然我也不会出来卖家传的东西了。” 静等了几秒钟,心满意足的听到旁边帮忙搭腔指点的言语,男人将针包往前一送,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眸底闪过抹算计和得意:“这样,这针是你弄坏的,你就给负责,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就当把这套针买回去了,我也不坑你,你给我刚刚一半的价格就行。” 说着,男人说了一个数。 数值并不是很大,但是翻倍却足以在中药街上买一套不错的针具了。 在场不缺懂行的人,但是碍于这是他们买卖双方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插手,就连刚刚那个学徒也偷偷的去请经理了。 全程,恐怕就只剩慕娇娇最淡定,丹凤眸黑白分明,轻笑的模样温婉又慵懒,维持着坐姿,托着腮歪头看他:“你确定你要让我赔这笔钱?” “你弄坏我的东西,赔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但如果这东西不是我弄坏的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立刻瞪大眼,声音抬高:“难不成是我弄坏的,专门为了坑你的钱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啊。” 全程精致的小脸上五官都不曾有很大的情绪波动,漂浮着少许笑意,只是温度有些凉。 素白手指伸出来,将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那断了针具拿到手,指腹轻抚断口处:“断口凹凸不平,的确像是外力掰断的,但是你似乎没有注意,我刚刚查看这套针具时抽出的只有第一根针,从未碰过你这根位于针包正中央的断针。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关德堂的监控。” 她现在所坐的位置,正好就在监控的正下方,相信到时候画面清楚的能够放大任何的小动作。 “那说不定是你将针包拿在手中的时候不小心弄断的。” 男人愤懑不平的攥紧身侧的大掌:“你现在不想赔钱,自然百般的推诿,可你有点良心行不行,我老婆等着这笔钱来救命呢。” “那是你妻子,又不是我的。”在其他人听起来,慕娇娇的言语过于凉薄,甚至面色平静而清淡的全盘否认:“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也有可能是你拿着挨家药铺卖的时候弄断的。” “你这女人,简直蛮不讲理。”男人似乎被气到无法遏制,呼吸加粗,肩头不断抖动着,但是碍于这里围观的人不少,所以才压制住:“我弄断自家针具做什么,我还指着它卖出个好价钱呢。” 说着,环顾四周,似乎是想要找人来赞同他:“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我老婆还指着我卖了这套针具来帮她治病呢,我怎么可能自己弄坏?” 原本已经被慕娇娇说动的众人,现下心思又稍微偏颇了些。 甚至还有人出言劝着:“小姑娘,如果真的是你弄坏的话,你就别狡辩了,人家说的没错,弄坏针具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家,这钱又不多,你赔了就是,也省的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再报警来解决。” 毕竟能够来关德堂的人,都不是缺钱的。 就连男人都不由自主兴奋起来,附和:“就是,如果你再推诿的话,那我就报警了啊,你年纪还小,要是到时候留下案底的话,可不要怪我……” 摩拳擦掌,眸底遏制不住的全是激动的得意,这么一笔钱,也不枉他狠下心来的算计这么一次。 但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慕娇娇脸上没有丝毫的涟漪,在明亮的阳光中手指随意掸了下裙角不存在的灰尘,波澜不惊的开腔:“既然这样,那就报警啊。” “敲诈加赌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按照法律应该是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不过……”掀起眼皮,轻笑:“说不定你到警局如实交代,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呢,怎么样,恩?” 第18章 主业是律师,副业则是……算命 男人被吓得脸上的肌肉有瞬间的抽动,死死的按捺住:“什么敲诈赌博的,我看你是不想赔钱所以都开始说胡话了。” “如果这样会让你放松些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加一条诽谤罪。” 从椅子上站起来,慕娇娇哂笑中带着凉薄的嘲弄:“不过我似乎忘记和你说一件事。”她朝他伸手,勾出的弧度浅极了:“你好,我今年二十四岁,主业是律师,副业则是……算命。” 最后两个字,被咬的格外明显。 别说是男人,就连跟着学徒赶过来的经理都被惊得站在了原地,看着慕娇娇那张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小脸在黑色长发下敛着格外的兴致,收回手后,歪头笑的轻懒:“你那点小心思,我都不用掐指都足以将你说的透透的,所以我劝你把实话说出来,不然的话,我怕是真的会送你去吃牢饭。” “你……” 鼻翼不断煽动,男人承认他有那么一刹那间的害怕,却又同样恶从胆边生。 面前明明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还装什么高深,而且事到如今,他也无路可退。 强撑着勇气,眸底闪动精光的大声叫嚷:“算命?大话吹得不轻,不过是不想要赔钱随意攀扯的理由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算我这条命的。” 既然他不相信,慕娇娇便证明一次给他看。 银叉捻了块水果斯斯文文的送进口中,她闲适散漫的的咀嚼完后才不偏不倚的对上男人的眼睛,精致的脸蛋弥漫出说不出的气势:“你,名叫史裕兴,今年四十三岁,生日是在七月初六,家里除了你妻子外,还有十六七岁大的儿子,原本你是该有妻有子幸福美满的,只可惜从三年前你迷上了赌博,一开始还是小赌,后来便收不住手了。” 越说,男人的眼睛瞪得的就越大,整个人不受控的开始发颤。 “昨晚你又赌输了一笔钱,金额大约在十万左右,你妻子后得知和你打了一架,你理亏,所以不敢还手,才导致今天准备来中药街卖了这针具。只可惜品质不好,你去了好几家都不收,所以你在听说我想要买之后,动了邪念,在过来关德堂的路上将一根针掰断,准备闹一场让我赔钱,让我替你填上赌博的窟窿。” 下巴轻抬,侧脸笑意弥漫:“史先生,不知道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 他的呼吸已经粗沉到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到的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死寂的半分钟的关德堂刹那间响起窃窃私语声。 而史裕兴一双眸子猩红的就这么死死盯在慕娇娇的身上,拳头攥到骨节泛白,似乎还有不甘心:“你……你这都是……”说谎。 毕竟这些表面上的事情,只需要打听一下就多多少少能知道。 “那史先生还需要让我当众爆料一些你做过的事情吗?”慵懒的语调还是漫不经心:“就比如你七岁拿了家里一千元,差点将你爸妈气死,再比如十五岁偷撩女生的裙子,还有前年你背着你妻子出轨……” “够了。”一把将面前桌子掀翻的暴怒声,还有着瓷质盘子砸碎的动静:“我说够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将慕娇娇惊得微蹙眉,不过,史裕兴连冲向她的勇气都没有,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呼吸了三秒钟后,拨开人群便直接朝外逃出。 背影慌张匆忙,像是只丧家之犬般,甚至摔倒在地,却连拍打泥土的功夫都没有,踉踉跄跄手脚并用的快速逃离。 那姿态,过于的狼狈不堪。 关德堂里,立刻就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同情心,拉了把旁边的朋友,小声着:“虽然这个男人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刚刚也太过咄咄逼人了,看把他逼的都……”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朋友一下子甩开,看向她的眼神都陌生了三分:“这也叫逼?明明是姓史的算计在先,这位小姐也只是不想花冤枉钱的戳破罢了,难不成还任由姓史的坑钱不成?”停顿了下:“而且这是有还手能力,如果换成那些没还手能力的呢?” 岂不是又要赔钱又要背骂名? 一开始说话的人立刻讪讪一笑:“我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朋友没有再多理会她。 就在她们聊天的时候,经理已经上前开始给慕娇娇赔礼道歉,不管怎么说,刚刚史裕兴都是关德堂的员工帮忙找的卖家。 慕娇娇自然没有得理不饶人,眉眼的笑意也真实了三分:“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闹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将桌子都砸了,需要赔多少钱,我来付。” “慕小姐客气了,这是刚刚姓史的先生砸的,怎么需要您来赔。” 不过,四周的人倒是对她算命的本事格外好奇,就连经理都在客道完后,按捺不住的试探开口:“慕小姐,您是真的会算命吗?” 第19章 左肩比右肩的动作稍慢了些 怎么可能,她要是真的会算命的话,上辈子怕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了。 刚刚说出史裕兴的那些言辞凿凿的话,不过是依赖着他自己心底的画外音和一些推测罢了。 红唇微启,慕娇娇刚准备将这件事敷衍过去,腿上突然有道扑过来的小身子,肉嘟嘟似藕段般的小胳膊直接抱住她的大腿,仰脸惊喜兮兮的看着自己:“姐姐,你是不是真的会算命哒?” 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男孩,一听算命就满眼放光的小模样再配上他本就可爱的脸蛋,任由谁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软下心肠来。 慕娇娇也失笑着蹲了下来,差不多和他一般高,白净姣好的脸蛋和他面对面,解释着:“姐姐不会算命,也不是什么律师,刚刚都是骗那个叔叔的。” “啊,你不会……” 小男孩满目都是失望,却还是将软嫩的脸蛋凑了上来,稚声稚气的:“那如果姐姐说的都是假的,刚刚那个叔叔为什么会害怕的跑掉啊?” 小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她温声朝他解释,也是朝围观的所有人解释。 “他跑掉,是因为姐姐猜的比较准,他本来就做了心虚的事情,自然会害怕。” 史裕兴从一进关德堂的门,慕娇娇便发现他走路左肩比右肩的动作稍慢了些,是典型刚和人打过架的表现,而且还是不敢还手的那种,伤情分为两层,也就意味着被人接连打了两次。再加上他脸上夫妻宫呈现出的青蝇色,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有轻微的指甲抓出的痕迹,夫妻关系不好,昨天还被妻子打了,还有眸底的血丝,联合到一起就得出了她对史裕兴所说的那番话。 小男孩越听,眼睛就越瞪得溜圆,最后拍手:“姐姐,你好厉害啊。” “姐姐是学医的,能够分析出这些并不是很难的事情。”面对孩子,一张比之前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的脸眉目弯弯:“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学医。” “好啊,那我以后就会和姐姐一样厉害哒。” 旁边的人在清楚得知慕娇娇并没有算命的本事后,也都慢慢的散了,只剩下小男孩一直缠在她身边,甚至在知道她来关德堂是想要买针具后,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兴奋的拉着她的衣角:“姐姐,我家有针哦,听我爷爷说那针可厉害了,只不过他没有办法使,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原本慕娇娇是想要拒绝的,关德堂没有合适的针具,她还可以去别的店铺找找。 但小男孩却扯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甚至最后耍赖般坐在地上,弄得她无法,只能哄着:“好,那姐姐陪你去找你爸爸妈妈好不好?” 应该就是这街上哪家店铺里的孩子,否则也不会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里呆这么久。 但谁知道,小男孩眼睛瞬间亮起来,直接拉着她就往关德堂后堂里面走,旁边的经理也不拦,甚至颇有几分护送着的姿态。 现下,慕娇娇还有什么不懂的。 小男孩哪儿是其他店铺里的孩子,分明就是关德堂的,而且看经理这架势,甚至可能是关德堂幕后那位老板的。 果然,后堂别有洞天,从小门出去紧连着一栋别墅,小男孩一口气拉着她进门又冲到间充斥着药香的房门口,推开门就高声的唤:“爷爷,我回来了。” 书房里人很多,不过大部分都是身着黑色西装,维持着恭敬的姿态半垂首,只有正中央坐着位看起来六十多的老人,穿着身唐装,一身不怒自威的威严,瞳孔有着岁月沉淀后的浑浊和锐利。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射过来,警惕而防备盯着慕娇娇这个贸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至于老人则扫过她后,将小男孩抱在怀中,眯着眸爽朗的笑:“小珀不是觉得店里好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带了个姐姐回来呦。” 小珀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扯着老人的胡子,很明显年纪小又被养的不谐世事,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在氛围的凝固:“姐姐想买针具呢,我记得爷爷有套特别好的,咱们卖给姐姐好不好?” “哦?”就算是如此,老人的嗓音也是淡淡的,一双眼朝着慕娇娇打量过来,色泽很浅薄,却也同样深沉:“这位小姐是?” “慕娇娇。”自报家门,她的嗓音没有因着这种场合而产生丝毫影响,依旧温凉入骨也维持着最起码的礼貌:“不过请您不要误会,我只是以为小珀自己在外面玩,无人照顾,所以将他送回家罢了,并没有想要和您购买针具的意思,现在既然已经送到了,那我就……” 无声无息,身后徒然的出现两道健硕身影,将她想要离开的路堵得彻底干净。 第20章 在押送的途中无缘由出了车祸 她这是…… 被强势性的留下了? 一张娇俏的脸蛋温度瞬间凉了下来,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褪的干干净净,慕娇娇眸色嘲弄:“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另有所图,所以需要将我的家世背景调查清楚才肯放我离开是吗?” “慕小姐。”对方的语调依旧慢悠悠的,苍老的嗓音意味深长:“我关家的确是遇到点事情,所以不得不如此留慕小姐做客半晌,不过你放心,我手下的人做事不会拖延,还请你安心吃完晚饭再走,就当陪小珀在这里玩耍了。” 关家。 丹凤眸一眯,视线停留在小男孩的脸上。 果然,和记忆中那张脸能够重叠上四五分,让她不由自主的失笑,南城区还真是小的很。 不过也是,掰着手指算,在南城区以中药为根的世家里也就这么一家了。 刚准备开口解释什么,身后便有脚步声在接近。 对方身材高大,穿着件经典的银灰色西装,短发凌乱着,动作大开大合,再配上俊美硬气的轮廓,勾勒出浓烈的成年男人的荷尔蒙来。 如果不认识的甚至都会以为他是坐立有令的军人。 “爷爷。”低沉的嗓音唤着,似乎还准备说什么,可视线却落在了她的身上,漆黑的眸底一闪而过的狐疑后则是惊喜,试探出声:“你是……慕娇娇?” “我们认识?” 她歪头。 她自然是认识他,顾戾身边唯一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男人,关家三代的长子关尹琥,上一世和她的关系也称得上是熟稔,但是这辈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可她上一世似乎没有听说关家三代还有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她为什么见到关尹珀却没有认出来的原因。 不过她当初认识关尹琥是在这之后两三年的事情。 难不成是这中间关家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 “你好,我是关尹琥,我在顾戾那里见过你的照片。”他动作利索的朝她伸手:“谢谢你昨天出手救我母亲,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帮她止血还阻止了李长桓带走她的话,我们关家今天怕也不会这么安稳的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不用谢,不管昨天是谁,我都会帮忙的。” 没有居功,只是很平静的笑了笑,她眼神落在对方的脸上:“如果方便的话,我能问下关夫人现在的情况吗?还有那位司机,叫李长恒是吗,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还有关夫人会在顾家无缘无故摔倒的原因。” 话音刚落,关尹琥原本还算温和的视线瞬间敛上几分厉色,却不是针对她的:“你放心,我母亲并没有大碍,现在在关家名下的医院里养胎,至于李长恒……” “什么,在押送的途中无缘由出了车祸?” 秀眉微蹙,听着关尹琥用的字眼,慕娇娇便清楚里面的曲折并非听上去那么单纯,更何况肇事司机是醉驾,甚至还被查出了胃癌晚期,只剩下三个月可活,和李长恒一样也在车祸中当场身亡。 这很明显是幕后之人设下的圈套,却将线索打扫的干干净净。 怪不得今天关家要如此警惕又防备。 “恩,我们现在正在排查肇事司机身边的关系,看是否有其他的异样。” 不过看关尹琥刚刚的脸色,怕也是无功而返。 幕后之人既然要算计,自然也是想到这一点的。 倒是关老在刚刚他们的谈话中缓和了脸色,任由着小珀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刚刚的不怒自威幻化成了慈爱,再次朝她道谢后,又提到小珀心心念念的那套针。 “娇娇也是学中医的,现在读大几啊,在哪个学校?” 慕娇娇都照实回应,可提了袁老是她的老师时,关老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老袁头,你的老师是他?” “恩,袁老的确是我的老师,您认识?” 中医界就这么大,一位作为曾经老首长的私人医生,另一位是中医世家,认识的几率自然很大。 可谁知道关老瞬间恼了起来:“别给我提他,老不羞的,一天天来我这里借药材还不肯打欠条,怎么就这么好命收了个这么有天分的学生,看来他下半辈子的脸面是被保住了。” 当然是有天分。 关老昨天是特意去看了自家儿媳妇的情况,那绣花针下的穴位,就算是他拿着祖传的银针,都不敢保证能够稳妥,不会深一寸或浅一寸的直接要了人性命,更不要说是奇迹般的止血。 这一点他做不到,和他师出同门的老袁头自然也做不到。 但慕娇娇却做到了,短短三分钟内。 这不是有天分又是什么? 第21章 这也就意味着,这种草药已经灭绝了 “您老谬赞了,我身上还有很多不足,否则刚刚也不会差点因为一点小事和您老吵起来。” 慕娇娇说的是关老想要将她留下来的事情。 可关老却抚掌大笑,看向她的视线慈爱:“没事,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点傲气才不会让人欺负了,至于那套针……” 说着,关老便让管家去保险柜里取。 “原本在知道昨天是你救了阿沁时就该当做是谢礼送给你的,不过算是我这个老头子倚老卖老,想要让你帮个忙。” “您说。” “我想让你帮我给一个人治病。” 慕娇娇眉目温软,这对于她而言不算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询问:“您说的是谁?” “这个人你也认识。” 关老脸色闪过高深,让慕娇娇的脑中瞬间划过一抹念头:“您说的是顾戾?” 驱车赶往顾家的路上,慕娇娇便已经将针包拿到了手,和上一世她惯用的那套一模一样,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顾戾当初应该是朝关家求来的。 还骗她是随手买的,难不成关家的传家宝还能放在关德堂卖不成? 心底划过一抹说不清的喜色,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光洁秀气的额头,长发被她随手扎在了脑后,身上素色的裙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无辜又有着懒散娇媚。 素白指尖探出去,抚上沁着凉意的玻璃,正巧触碰到自己倒影的眉眼处,这样和夏日的燥热截然不同的感觉顺着指尖直击心底,更加坚定了她要治好顾戾双腿的念头,不管用什么方法,在她从国外回来后便要他先接受前期的治疗。 正巧关老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悸动,忍不住唤她:“娇娇,你刚刚的意思是阿戾的腿你能治?” “恩。”白净的脸蛋转回来,她认认真真的回应:“能治,不过我现在缺了一味中药。” “什么中药,不管是灵芝还是雪莲,只要需要,倾尽关顾两家之力能够找到。” 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她上辈子也没有必要耗费那么长时间。 “关老,我需要的这味药叫七精。” “七精?” 关老瞬间皱眉,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这味药他的确听说过,但只是在医书古籍上,上面记载着最后一次使用七精的时候还是在唐朝,这种中药的培植非常困难,千株中能够成熟一株便已经是幸运,而且生长环境极其恶劣,很难能够采集到。 这也就意味着,这种草药已经灭绝了。 看着关老的面色,慕娇娇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想法,但既然她提出就代表她有把握,语气有条不紊:“关老,我在研究七精的生长条件的时候发现太平洋的一座孤岛上很符合这种自然环境,这座孤岛从未被开发过,维持着最原始的状态,我觉得上面很有可能会有野生的七精,我准备这两天出国碰碰运气。” 上一世,她便是在孤岛上发现并采集的,但她也不敢给关老百分百的保证,毕竟距离现在距离当时还有着两三年的时间。 关老自然也知道深浅,闭上眼叹了口气:“能找到的话是阿戾的幸运,就算找不到你也不要太难过,回去后我便吩咐人去寻找七精的下落。” 这样双管齐下,想必也能快些。 “好。” …… 被关老一通电话叫回来的顾戾,一进别墅就看见坐在深色系沙发上的小女人,夏日里的裙子轻薄,包裹着她姣好的曲线,肩膀和锁骨处大片的薄纱设计隐绰,更是给精致的锁骨,线条妩媚的肩头带来少许的神秘和蛊惑感。 可是她偏生的不自知,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脸颊边的碎发散落下来,姿态懒散闲适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轮椅轱辘每往前转一圈,他的眸色便要浓稠一分,最后彻底暗的不透光,投射下来的身影将她包裹其中,哑着嗓音出声:“你怎么在这?” 距离他在中药街把她赶下车只有三个小时。 慕娇娇一抬头,就对上顾戾那双深邃的眸,死死的盯在她身上,黑色瞳孔倒映着全是她的倒影。 心跳莫名快了拍,她勾起笑:“是关老邀请我来的,来帮你……看腿。” 腿? 下意识垂眸,视线范围内全部都被无法动弹的双腿所占满,呼吸瞬间沉下来,瞳孔骤缩的就像是在牢笼中不断冲撞的困兽。 他的腿,已经整整六年都没有了知觉。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和…… 俊脸隐匿在阴影中,狼狈又漠然,他将脸色藏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指挥着轮椅转身:“不用,我的腿不需要你管,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第22章 刺激的他肌肉生理性的紧绷而颤抖 “顾戾。” 一说到他的腿就是这样,上一世整整五年的时间,他避着她,这双腿也在多年的推迟中几乎被判了死刑,就算是七精真的培育出来,她也不敢说能够让他重新站起来。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时间还早,他的腿保养情况也比较好,如果这个时候开始疏通经络的话,往后治愈的希望很大。 “顾戾,你等一下。” 未等关老开口,慕娇娇先一步的拦住他的轮椅,蹲在他面前,仰脸便对上那深寂的眉眼,色泽冷淡,她指尖抽搐了下,从心底溢出少许微妙的感觉,却被她抛之脑后:“我知道你不想治腿,但现在是关老请我来的,你防备抵触我有情可原,但你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位关心你的老人最后失望而归。” 顾戾只是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操控着轮椅再次往前走。 慕娇娇几乎是下意识的捉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细嫩,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抗拒,小拇指无意识的勾了下,就蹭到他的脉搏上,温热变滚烫直击了他的心底。 还有温柔的嗓音低哄着:“你放心,我只是想要检查一下。” 包括骨头和肌肉组织,上一次触碰时时间太短,她根本没有来得及。 就连关老也走过来,按着他的肩头劝着:“阿戾,这件事的确是我让娇娇来的,六年的时间,你抗拒的原因我清楚,当年你父亲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到你身上,这些年你做的很好,比任何顾家人都要好,你父亲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一番话,说的慕娇娇蹙眉。 顾父的事情,当年不是被顾二叔算计并假装成意外死亡吗?同一天,顾戾便被打断一双腿活生生被逼的从顾家老宅里爬了出去,她当初从未听说过里面还有其他隐情。 眸色沉沉,顾戾听着头顶上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你的腿活生生被拖了六年的时间,你就算是想要惩罚你自己,也足够了。这些年里,我清楚国内的医术不足以治好你,所以也没有逼着你就医,但现在不同,娇娇有很大可能性会带给你希望,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继续这么自暴自弃下去。” 面对着两双期望的眸子,顾戾有条不紊的摸了根雪茄出来,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然后几秒后,空气中冉冉散开了烟草的气味。 慕娇娇的视线投射到他的深沉凌厉的脸上,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有些泄气,却依旧轻缓的笑,商量的口吻:“如果你真不想让我触碰你的话,那这样行吗,让关老帮你……”检查。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青白色烟雾便迷蒙了男人喉间滚动而出的叹息,字眼轻薄:“我同意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平仄的几乎没有波动。 却让慕娇娇和关老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同时笑起来。 她重新在他跟前蹲下来,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他制造出来的雾气中,眉目挽起的再乖顺不过的朝他笑:“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给我说,我随时可以停止。” 他没有回应,只是又吸了口雪茄,身子完全靠在椅背中,朝着她的方向缓缓吐出。 不需要过肺的烟雾浓郁,很快就在他眼前形成了层天然的屏障。 也就是说,他看不见她了。 但同一时间,其他的感官被无形中的放大。 她帮他将裤腿撩起来,微凉的手指从正面圈过来,一下子按在了他腿肚上,划过膝头,又慢慢落在他大腿,甚至往内侧处若有似无的挪动着。 全程动作很慢,也可以说检查的很仔细,但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多年没有知觉的双腿缓慢散发出滚烫的灼热,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她指尖的纹路,一点点在他腿上揉捏着,缓慢而强势的将他所有感官占据,就算他极力的隐忍按捺,都有着隐约的电流在他的体内游动着,刺激的他肌肉生理性的紧绷而颤抖。 就连脑中都不受控的勾勒出慕娇娇的眉眼,一颦一笑,都有着天生从骨子中沁出来的懒媚感,不管是不施粉黛还是温静认真,都能够在人心头绽开烟视媚行的肆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捏着雪茄的手指几乎要将其拦腰掐断,慕娇娇的检查才停止。 沙景棠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慕娇娇半蹲在顾戾面前,帮他重新将裤腿放下来,甚至手指还帮他抚平裤腿的褶皱,这样的画面爱昧到他甚至都忽视了旁边的关老。 “你在做什么?” 大力扣住慕娇娇的肩头,想要将她拉起来,却正好遇上她使力起身,两道力重叠在一起立刻将她朝后推去,如果不是突然伸过来的男人手臂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拥入怀中的话。 顾戾依旧坐在轮椅中,纹丝不动,却在慕娇娇跌坐到他怀中的一刹那变了脸色,钳制在腰间的手臂用力禁锢然后倏然松开。 速度之快,都让慕娇娇感觉是她的幻觉。 第23章 毕竟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男人漆黑的眸从上自下的睨着她的脸:“有受伤吗?” “没有。” 担心他忌讳的连忙起身,没有注意到男人下意识蜷缩的手指。 慕娇娇没有分给沙景棠多少眼神,他猜测的想法她多多少少也知道,只是不放在心上,走到关老跟前,半讨论着:“顾戾瘫痪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但和一般的神经性瘫痪不一样,他当初骨头被打断时有些错位,而且压迫住旁边的血管,长期下来已经造成血管硬化导致血液受阻。” 这样的话,在治疗之前,不仅要先将骨头矫正好,还要让血管重新恢复输送血液的能力。 “这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慕娇娇在心底算了算,才回应:“半年的时间。” 不管是骨头矫正,还是疏通血管,都不需要开刀,药浴配针灸,半年下来就足以让他双腿的情况再好上一层,也足以支撑接下来进行的神经修复。 慕娇娇和关老这样毫不避讳旁人的讨论,自然让沙景棠明白刚刚他看到的画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清隽的脸色闪过一抹尴尬,抽空插言:“抱歉娇娇,刚刚是我误会了,你没有受伤,我还以为……” 话都没有说完,不知为何顾戾突兀的转眸过来,一道眼风扫过他,英俊冷漠的脸上比往日里更为深沉的阴狠凌厉,刹那间吓得他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直到慕娇娇朝他随意的笑了笑:“没关系的。”然后又转过头去面对着关老,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这边晚上回去就收拾一下,订明天飞往国外的机票,还有一个多月开学,希望到时候不会无功而返。” “你这丫头倒是心急。” 病情讨论完,关老的脸色也舒缓了三分,笑着打趣她:“我原以为你和阿戾只是朋友,现在看来似乎比朋友的关系还要好点。” 顾戾的大掌有刹那间的收紧。 就看着小女人维持着垂眸睨着手机的姿势,秀气的眉目中带着几分温婉和平静:“您说笑了,顾戾救过我的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他,毕竟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报恩。 她只是想报恩。 黑眸重新垂下去,雪茄彻底被掐灭在指尖,隐匿在阴影中的脸色带着不知名的嘲弄,也不知道针对谁。 在询问过顾戾的意见后,他们确定了慕娇娇以后每周来三次别墅帮顾戾矫正骨头的行程,慕娇娇还顺便开了个药方,拿给关老过目后递到沙景棠的手中,细心的嘱咐着:“这里面的草药你们需要准备至少三十副,在我开始治疗前一周就要每天一次的帮顾戾浸泡双腿,温度掌握在四十到五十摄氏度,时间二十分钟左右,记得腰部以下要全部浸泡。” 接过药方,一时间沙景棠对慕娇娇的感官复杂的厉害。 从第一面开始,他就觉得她赖在顾爷跟前的模样谄媚而讨好,和那些攀龙附凤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更不要说她面对自己故意的亲近有着别样的喜出望外。 可现在…… 一张药方稍稍改变了些许他对她的印象。 难不成她真的是个…… “我马上要走了,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正想着,就看见慕娇娇俯身到顾戾的面前,一张秀致的脸蛋不自觉的勾出笑,娇气而徐徐的嗓音萦绕着蛊惑感,歪头:“等关老帮我找好保镖后,我就准备出国了,我们大概会有一个多月见不到面。” 她不期待他会想她,只是想让他给她说声再见而已。 可顾戾在凝视了她三秒钟后,故意越过她娇媚的脸颊,落到沙景棠身上,冷着声吩咐:“你先送关老出去,然后让司机在门口等五分钟。” “是,顾爷。” 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沙景棠还是面色冷静走到关老身边:“关老,您请。” 转身,他便对自己刚刚升起来的念头全部抱以嗤笑,他怎么会觉得慕娇娇跟以前那些妄想攀附的女人有区别呢? 不,有区别,当然有区别。 慕娇娇的手段可要比那些女人高得多,否则也不会将素日里冷心冷情的顾爷忽悠到现在这种地步。 他倒是要看看,慕娇娇的这层伪装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待两个人离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 气息森凉,重新给自己点了只雪茄后,顾戾才半磕着眸看着不远处的小女人,嗓音清冽淡漠:“对了,我没有给你说,白庚峭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处理了。” “你处理了?” 短短三个小时。 她脸色一僵,丹凤眸黑白分明盯着他半晌挪不开视线,足以他清晰的从中看见惊讶,不解和……恼怒。 第24章 那样的男生你只会喜欢一阵子 喉结滚动了下,从她眸底读出的最后一种情绪让顾戾不由的觉得烦躁,抽了口烟,嗓音压抑着浓郁戾气:“怎么?你喜欢他,所以害怕我对他动手?” 慕娇娇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顾戾总觉得自己喜欢白庚峭。 甚至明明是他插手她的事情,她却能从他的眉眼中看出敛着某种阴鸷感,不解,却克制着自己心平气和的盘腿坐在他的轮椅前,仰脸看着他:“顾戾,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白庚峭吗?” 她的领口本不宽大,但奈何她就坐在他眼皮底下,只需要垂眸便能隐约瞧见她身前的白皙起伏。 刹那间,燎原般的火苗蓬勃,闭眸眼前便能够勾勒出小女人好似没骨头般的身体,眉梢极快的闪过抹戾气,重新拿出根雪茄来,想要点上:“郎才女貌,你们年龄又相仿,听说他成绩也很好,我猜测你会喜欢上他有什么奇怪的吗?” 却突然被慕娇娇按住了手腕,蹙眉:“你刚刚已经抽掉一根了。” 这样的动作突如其来却又熟稔。 两个人均是一愣。 上一世慕娇娇这么阻止顾戾阻止习惯了,甚至在他戒不掉的情况下,他们还商量好每天雪茄只允许抽一根,不能多抽。 但谁能想到她的习惯在刚刚的下意识里再次展现出来。 讪讪的收手,她抿唇:“抱歉,我只是不太喜欢烟味而已。” “没事。”将眸底的狐疑压制住,顾戾从善如流的将雪茄收起来,淡淡的陈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只是将他的学校从a大调剂到k大而已。”顿了两秒:“你年纪还小,那样的男生你只会喜欢一阵子,今后并不能够给你安稳的人生。” k大说来和a大差不多,但却不在南城区里,而是在很遥远的青市。 如果不是上一世顾戾最终到死对她都是亲情的话,她都要以为这样的举动是他吃醋的表现。 不过慕娇娇对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说实话,她也不是多想见到白庚峭的,毕竟就算他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做,光看见他,就足够她就回忆起上一世里他的陷害和侮辱。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你是不是准备将你给我的诺言收回去了?” “什么?” 男人的眉梢闪过不解。 他没有听明白,她就索性在临走前和他说清楚:“昨天在宴会上我帮了你一次,是你许诺给我永远不会讨厌我的,但今天你又说白庚峭的事情算是感谢我昨天的帮忙,你这样是准备反悔了吗?” 顾戾现下算是听清了,低头看着她的眉眼,眸底悄无声息的弥漫出不知名的色泽:“如果我说我没有反悔呢?” “那我对你的行动也没有意见。” 她摊摊手。 她就是这样的人,重生回来最大的期希就是报答他。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她管控不了那么多。 低低沉沉的笑,软化了他脸上原本的阴森和戾气,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不断在手杖上摩擦着,漆黑的杖身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入手冰凉。 两个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顾戾任由慕娇娇推着他朝外走,嗓音状似随意:“准备什么时候去国外?” “就这两天。” “三天后关家有宴会,想必关老会邀请你参加完再走。” 其实早两天晚两天动身并没有很大的影响,慕娇娇想了想:“那你会参加吗?”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应:“会。” “那我也等参加完再走。” 闻言,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男人的唇角隐匿出浅薄的弧度,俊脸上依旧一片冷漠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杖身。 上了车,在关老和慕娇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回应的,关老立刻笑起来:“我知道你出国的念头是想着越早越好,不过后天是尹琥的生日,我年龄也大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位置传给尹琥,能够闲赋两天也乐得清闲,你到时候从国外回来,记得常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关父前年去世的,所以关氏医药的担子自然落在关尹琥的肩头。 慕娇娇脆生生的应,直到晚上窝在懒人沙发中也还在想这件事。 她将自己的记忆认真整理了一遍,发现上一世真的不曾出现过关家的关尹珀,按理说他今年十岁,到她死的那年,正好是十八岁,不管是好的坏的,南城区总归是有些传闻的。 再加上关尹琥和顾戾的关系,就算他再不争气,关尹琥在顾戾面前也多多少少提上一嘴,可一点痕迹都不曾有。 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像是关夫人这次无缘无故的摔倒一样。 第25章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能,却不是慕娇娇的 不知为何,慕娇娇脑海中突兀间想起上一世的一通新闻。 【十岁男童遭绑架撕票,绑匪在逃亡路上遭遇车祸去世……】 男童的照片是被打了马赛克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关尹珀,但不管是时间年纪还是手法都能够和这次的事情对上。 案件就发生在今年年底靠近春节的时候,她记得当时她正陪着江念慈逛街购置年货。 捏着手机,身子从懒人沙发里支起来,有那么一瞬慕娇娇有想给关尹琥提个醒的冲动,但还是被生生的忍住了。 她现在和关家还不算很熟,如果真得这样贸然行事的话,说不定不会得到关家的信任,反而还有可能被防备。与其这样,还不如等她找到些确切的证据后先告知给顾戾,再由他和关家沟通,更为保险些。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需要弄清楚当初关尹珀究竟是如何在关家的保护下被绑架出去的……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慕娇娇的思考,她端着杯牛奶慢慢的踱步过去。 敲门的是苏聘佳,一天不见,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端着一副国民闺女的乖巧模样,嗓音很细柔,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喃喃的唤她:“姐姐。”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能,却不是慕娇娇的。 淡淡的,眸底连个波动都不曾,就这般垂眸:“有事吗?” “姐姐,我知道错了。”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她仰脸:“我昨天被爸爸训斥后想了一夜,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终究是姐妹的,我不应该嫉妒你,更不应该做那些错事,但现在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所以我朝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 所以她是想要将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就算不计较上一世她将自己捆住手脚绑住石头扔进海里的行为,光说她一而再想要毁她清白的事,慕娇娇也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任何能够缓和的余地。 互不干涉,已经是现在她们之间能够维持的最好状态。 不过,嘴角噙笑,疏淡的瞧着她手中托盘里放着的果汁,黄橙橙的色泽在走廊的灯光中显得格外诱人:“恩,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刹那间,苏聘佳端着托盘的手指颤抖,不知为何对上她的视线有着莫名的心慌,有种被看透了的荒唐感。 苏聘佳现在已经不能继续将慕娇娇当做是之前被养得愚蠢顺从的那个废物,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接受了谁的点拨,好似一夜之间开了窍,导致苏聘佳现在根本捏不住她的性子。 尤其是她现在眼神表情中的冷静,气定神闲的姿态似乎是能够预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般。 强迫自己深呼吸,苏聘佳将托盘往前送了送:“我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要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让爸爸和阿姨继续为难而已,这杯橙汁是我的赔礼,还希望姐姐能够给我这个面子好不好,以后在娱乐圈我们姐妹还需要同心协力呢。” 半服软半警告。 只可惜,慕娇娇现在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蓄着笑意的嗓音有着别样的冷漠:“恩,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修改了高考志愿,我不会走传媒系的,更不要提什么娱乐圈。” “什么?” 苏聘佳的嗓音突然拔高,多了几分尖细,猛然对上慕娇娇那双没有温度的丹凤眸才反应过来,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不是你说想要多赚钱孝敬阿姨的吗,还有哪个行业能够比娱乐圈还赚钱,更不要说我比你早入圈几年,到时候能够带着你,这样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就算苏聘佳的心肠已经彻底黑了,但也掩饰不了她长得一张素净又乖巧的脸蛋,五官标致,擅长打扮,再加上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出演电视剧,现下更是有着国民闺女的称号。 “那只是当初的想法,现在我觉得做医生也挺赚钱的,袁老说我的天赋也不错。” “可是……” 苏聘佳还想要回旋什么,但慕娇娇已经没了耐性,随手将她托盘上的果汁端到手中:“你的赔礼我收下了,只要你以后不主动招惹我,我是不会做什么的。”嗓音别有深意,指尖在杯壁上轻扣着:“你应该清楚,之前的那些事情究竟是谁的过错。” 这些年来,慕娇娇可没少帮苏聘佳背黑锅。 原本她还想看在苏父上一世对苏聘佳这些手段毫不知情,对她也算不错的份儿上,和苏聘佳维持着平静关系。 但脑海中突然间闪过的全是顾戾在她上车前突然捏住她手腕的动作。 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她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眸底深邃浓稠着的暗色和嘲弄,绵长而密不透风的紧锁在她的身上,然后启唇,一字一句:“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不值得你委屈你自己。” 她原本想要反驳她没有委屈的。 但顾戾便直接将她送到了车中,笑了下亲自帮她关上了车门。 现在这句话被思绪重新翻出来,慕娇娇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想要为了苏父而和苏聘佳维持良好的表面关系就是在委屈自己。 甚至现在的虚与委蛇也是在委屈自己。 所以她决定,不再委屈自己。 第26章 以强势蛮横的姿态灌了进来 反手想要关门,苏聘佳却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挡住。 慕娇娇挑眉看她:“还有事?” “橙汁……” 停顿了两秒,苏聘佳瞧着慕娇娇和自己完全不同类型的脸蛋,傲居漂亮,就算是不施粉黛也有着从骨子中透出来的妩媚,以前平日里的怯懦胆小也阻挡不住她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不自知而又无法形容的软糯青涩。 更不要提是现在开窍后,像是换了个人般毫不掩饰的冷傲姿态。 奇异的和明媚慵懒融合,幻化成她们这个年纪从未见过的禁欲克己,不管是谁见了都有一种妄想将她从神坛上拉下来的冲动。 苏聘佳之前只是害怕慕娇娇会阻挡自己星路的想要拿捏些把柄在自己手中,可现在却变成了浓烈的恨。 看了眼橙汁,红唇微启说出的嗓音充斥着的恶意:“姐姐,我给你赔礼道歉的橙汁你现在就喝了,这是我专门亲手为你榨的,你喝完后,我顺便帮你将杯子带下去清洗一下。” 亲手榨的,清洗? 苏聘佳向来十指不沾阳春的。 而她也是给过她机会的。 “你就这么希望这杯橙汁被喝掉吗?”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苏聘佳依旧抿唇强调:“这毕竟是我的心意。” “好,既然是你的心意,而我又不想喝,那么……”平静的面无表情,慕娇娇缓缓勾唇,安静的走廊里,有着刹那间深邃的诡异感,在她的视线中,慕娇娇突然间的出手,掐住她的腮帮:“不如就让你替我喝掉。” 杯口抵在她的唇边,混合着香甜的果汁就朝她灌了过去。 苏聘佳瞳孔骤缩,下意识的挣扎反抗:“不……我不……” 可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被慕娇娇掐着她的下巴直接抵在墙上。 脊背被撞得生疼,下颚钳制着,这杯她专门为慕娇娇准备的果汁就这么以强势蛮横的姿态灌了进来,顺着喉咙又流下去。 狼狈到铺天盖地的咳嗽声,被呛的鼻涕眼泪横流,掩盖住玻璃杯被扔在地板上的动静。 下巴上的力道一松,苏聘佳整个人像是破布般顺着墙壁摔落到地板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满脸惊恐慌张的抓住慕娇娇的脚踝,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几乎尖叫:“叫医生,快啊,帮我叫医生……” 这果汁,果汁里有…… 安静的夜里,尖叫声将整个别墅都惊动了。 隐约听着楼上起身的动静,慕娇娇就算是如此也不肯放过苏聘佳,拉扯着她的衣领,直接将她拽到她的房间中。 吓得她神经几乎绷断:“你要干什么?” “我的银行卡呢?” 眼睁睁看着慕娇娇将房门反锁住,然后半蹲在她面前,长发下的脸逆着光显得格外的清冷深寂,吓得苏聘佳几乎破了胆子,颤抖到出口的声音磕磕绊绊:“什……什么银行卡。” “就是当初你请你朋友吃饭却没有带够钱,临时叫我过去帮你付账又从我这里哄走就没有还回来的那张,当时里面有九千三,想起来了吗?如果还想不起来的话,我可以给你背卡号。” 说的这般清楚,苏聘佳怎么可能装忘记。 “在……”刚准备指过去,她猛然收回手,色厉内荏的瞪大眼睛:“你现在就帮我叫医生,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就别告诉我。” 慕娇娇没有比现在再庆幸,重生一次自己莫名其妙多了种读心的能力。 拖着苏聘佳的衣领,再次将她拖到衣柜前,像是早就知晓般从最下层的抽屉里翻出自己的银行卡,又拿了她的手机。 “你要做什么?” “你花了我的钱,难道不该还给我的吗?” 嗓音淡淡的,唯独眉梢轻轻挑起,一派冷艳做派:“欠钱不还,还当大爷,你是真当我是个蠢货不成?” 操控苏聘佳的手机就像是操控自己的一般,放弃刷脸支付的功能,直接输入密码。 然后便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四个字。 支付成功。 十万块转账完毕。 这张银行卡是高中时学校统一办理的,这两年来慕娇娇的奖学金和比赛奖金也都由学校统一打进了这张卡里,算下来十万块应该不止。 将手机重新扔回到苏聘佳的身上,一角正好砸在她的手臂上,疼的她眼角几乎下意识沁出生理泪水,怕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正巧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她整个人一颤,像是跌入深渊的人获取到一线生机,身体做着最直接的反应,连滚带爬的往门口冲过去。 开门,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影,哇的一声哭出来:“爸爸……” 这种哭不再是她素日里装模作样楚楚可怜的掉眼泪,而是那种真正的失声痛哭,惊得苏父慌忙搂住她:“发生什么事情了,聘佳,你和爸爸说。”然后在看到她的脸时,瞳孔骤缩的惊呼:“聘佳,你的脸……” 第27章 对芒果过敏的人不仅有她,还有我 苏聘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爸爸,给我叫医生,给我叫医生啊……” 一阵的兵荒马乱,慕娇娇淡淡的看着将自己视作无物,径直转身朝楼下走去的一群人,其中还包括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轻嗤了声,丹凤眸盯着门板的位置好几秒后蓦然的笑了,抬脚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换衣服休息,也没有做其他事情,就只是静静的蜷缩在沙发里耐着性子的等待着,素白如玉般的手指捏着支黑色的笔。 今晚的事情还没有落幕呢。 果然,一个小时后,江念慈亲自来敲她的房门,动静很大,就连因着恼怒而拔高的嗓音都不符合她平日里维持着的端庄姿态:“慕娇娇,你给我出来。” 房门打开。 一个巴掌差点就猝不及防的甩到她脸上。 却没有预料中的响声。 慕娇娇将她的手腕截在半空中,没有半分表情的脸上有着种生人勿进的冷意,望向她的疏离视线和往日里截然不同,似乎连最起码的骨肉亲情都不再有,毫不留情的嗤声:“麻烦问问苏太太,我又做错什么事情了,让你接连两天准备甩我两次巴掌。” 原本对上她的视线,江念慈还有着一瞬间不知名的慌意,却在她嘲弄的嗓音中消失的干干净净:“你还有脸问你做了什么,不是你给聘佳灌得果汁,不是你从聘佳那把你的银行卡抢走了?” 倒打一耙的把戏,果然是苏聘佳的风格。 “我给你说,如果你今天不给聘佳道歉,保证你以后再也不欺负她的话,现在就给我搬出去,我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欺负你妹妹的吗?” 本就所剩无几的耐性现下几乎被耗尽,慕娇娇不想一番话说两次,便直接越过她。 气的江念慈在身后:“你这是做什么?” 她淡淡的回眸,红唇挽起的弧度冷艳逼人,可眉目却素净疏离的厉害:“不是你让我给苏聘佳道歉的吗,不下楼,我给空气道歉听?” 跟在慕娇娇的身后,江念慈看着她身形平静,姿态慵懒的模样,不知为何一股完全不受控的感觉油然而生。 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苏昶都无法再端出温润的好脸色来,旁边医生刚刚做完检查,收拾着东西:“苏小姐这次过敏的比较严重,出的这些红疹如果不好好养着的话怕是会留疤,所以除了吃药外,我留下的药膏一定要按时涂抹,过两天我会再来给苏小姐复查。” 说着,家庭医生的眼神若有似无朝慕娇娇看了眼。 “好,我会让聘佳注意的。” 等送走医生后,苏昶的视线才重新放在慕娇娇身上,江念慈从身侧戳了她一下,低声嘱咐着:“还不赶紧给你叔叔妹妹道歉?” “道歉?”她淡淡的笑出声,眼角眉梢绵长出的都是讽刺:“不知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让我道歉?” “你……” 江念慈恼怒,看着苏聘佳满脸红肿的躲在苏昶的怀中,再看着慕娇娇这样冥顽不灵的样子,气到几乎战栗:“你敢说你妹妹的脸不是你毁的?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妹妹对芒果过敏,可你拿给你妹妹的那杯果汁呢,里面加了分量不少的芒果汁。” “哦,如果这样说的话,我的确知道。”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 “那你还有什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娇娇便缓慢的扫视过去眼神,疏淡冷漠到了极点,似笑非笑着“不过,这是苏聘佳活该咎由自取。” “什么?” 苏聘佳全程都躲在苏昶的怀中不敢说一句话,她觉得今晚的慕娇娇实在是让人生怖,可随之蔓延出来的则更多的是恨意。 她的脸就这么被生生的毁了,她原本还想要过两天在关家的宴会上大放异彩的,说不定还能够顺利俘虏关家大少的心,到时候她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但前提是慕娇娇绝对不能也参加。 那张脸,是她最大的敌人。 所以她要毁了她。 毁了她…… 【姐姐,我给你赔礼道歉的橙汁你现在就喝了,这是我专门亲手为你榨的,你喝完后,我顺便帮你带下去清洗一下。】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让她整个人不受控的几乎尖叫,彻底狰狞起脸色如果不是被苏昶半抱着,她几乎都要冲过去。 慕娇娇自认为没有功夫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黑色的录音笔直接被扔在玻璃质的茶几上,清楚的回放着刚刚她们的对话。 她在开房门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冷静的唇形散漫的卷着嘲弄的嗓音:“只可惜,你们弄错了一件事,那杯果汁是苏聘佳端给我的,对芒果过敏的人不仅有她,还有我。” 第28章 生生憋死在房间里,你就满意了 当初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江念慈还当众笑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苏聘佳绝对不可能是忘记这件事而不小心为之。 她是故意的,故意要看着自己过敏,事后还能够因为这是件小事而完全撇清关系。 “现在,你们还需要我给苏聘佳道歉吗?” 苏昶的脸色彻底难堪下来,就连江念慈都蠕动着唇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眼神看向她带着点陌生。 “你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聘佳对你没有安好心。”苏昶依旧维持着他的温和,却带着以往都不曾有过的浓重犀利:“所以你才会全程录音,就是为了现在揭发她,对吗?” 慕娇娇一开始是想要录像的,但时间太急,才来不及准备。 颔首,眼神温凉到接近于逼仄,长发散落下来,在明亮的灯光下,衬得精致的五官带着隐绰的冷艳:“对,所以你们可以总结为我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江念慈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可以攻击的点,嗓音严肃呵责,若有似无的朝苏昶的方位看了眼:“你既然知道了,和我们说就是,难不成我们还能护着聘佳不成,你怎么能将果汁给你妹妹灌下去,你明知道她过敏的,也明知道……” “妈,她也明知道我过敏的。” 第一个字,轻薄到几乎无声的地步。 客厅里安静了两秒钟,流淌过浓重的死寂。 慕娇娇依然笑,却不及眼底:“你从刚刚敲我房门开始的质问,到现在真相大白后对苏聘佳的维护,你觉得我就算告诉了你,你不会以我没有出事,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站在苏聘佳那边吗?” 无人回应。 她往前迈了一步,穿着家居鞋,却还是比江念慈高了一截。 “你现在逼问我为什么明知道她会过敏还是灌她喝果汁,那她呢?”绯色的唇瓣轻扬:“她不也是在逼着我喝下去吗?我过敏的情况可是要比她还严重,到时候她将房门一关,我过敏到窒息,喊叫不出任何声音,生生憋死在房间里,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每个字眼都放的很轻,也极其的慢,轻漫。 没有刻薄的字眼,却生生像是一巴掌般扇在了江念慈的脸上。 浑身颤抖着,这样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出现,至少在小时候,她们都不知道过敏源,让慕娇娇第一次吃芒果时,就差点眼睁睁看着她抽搐而亡。 客厅里谁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连苏昶搂着苏聘佳的大掌都放开了。 “娇娇。”女声脆弱的发颤:“妈妈……妈妈不知道的……” “对,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理所当然放弃你的亲生女儿。” 她原本是不想这般的,可那股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郁气让她几乎压制不住,上一世,她的亲生母亲就是用现在这幅面孔理所当然的指责着她,甚至在苏聘佳前脚拍了她的,后脚就逼着她朝苏聘佳鞠躬道歉。 而且今晚的事情也没有复杂到让他们辨不清真相的地步。 “既然你们对苏聘佳的恶行不管不顾,那我就亲自给她个教训。”转身,连眼风都没有再多给他们的抬脚上楼:“我不需要她的道歉,只要你们能管住她,不让她整日里想着怎么算计我就好。” “娇娇……” 无视身后人的唤声,却不小心在楼梯上和一个人稍微碰撞了下。 “慕小姐,还真是对不起啊。” 轻薄没有多少歉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甚至咬紧了“慕小姐”三个字。 暗示的意思很明确,这里是苏家,并不是她一个姓慕的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慕娇娇侧眸过来,对方穿着件不算很便宜的衣服,松弛的皮肤大概四十左右,脸上覆盖着层徐徐的笑意,却张扬着浓重的恶意,用眼睑耷拉的姿态看着她:“怎么,慕小姐还骂完聘佳,还准备骂我不成?还是说,就因为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准备辞退我?” 她当然不可能辞退她。 她可是苏聘佳从小丧母,将苏聘佳拉扯长大的保姆,比苏父和苏聘佳的关系都要好,在苏家里颇有身份,就算是偶尔趾高气昂的对江念慈指指点点,也无人敢责怪她。 慕娇娇满脸的平静,被她理所当然的当做是害怕,冷哼一声低声警告:“我告诉你,如果再敢陷害算计聘佳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明白吗?” 说完,再次撞了下慕娇娇后顺着楼梯下去。 而慕娇娇却站在原地,完全无视她刚刚的举动,眸色亮的惊人。 她终于知道上一世是谁将关尹珀从关家带出去的了。 第29章 与他气质不符的野心 这件事过去后的两天里,整个苏家人全部都躲着慕娇娇走,苏聘佳甚至一面都不曾出现。 而江念慈则端着一副想要亲近却不敢亲近的表情,几番拦下她,动了动唇,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此,慕娇娇也是淡淡颔首,然后擦肩而过。 毕竟上一世被伤透了心,她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主动说原谅或亲近。 一转眼便到了关家举办宴会的当天,一连两三天都不曾出现的苏聘佳却在这个时候从楼上缓步走下来,浅蓝色的小礼服将她衬得温婉无害,长发由造型师专门挽到了脑后,只留下少许的碎发在脸颊两侧,的确有种国民闺女的明星模样。 可等她一靠近后,便能发现脸上原本因为过敏而起的疹子还没有彻底的消下去,虽然被粉底遮掩的不错,但如果靠近的话,还是隐约能够看得出。 “爸,阿姨……”语气乖巧,似乎还想要唤慕娇娇的,但对方的视线只是淡淡的扫视过来,就将她吓得躲到了江念慈的身后,素白指尖捻着江念慈的衣角,动作之间颇有种熟稔和依赖,用哭腔低唤:“阿姨。” 这样,彻底让江念慈的心软了下来,搂着她,用谴责的眼神看向慕娇娇:“谁都没有招惹你,你就不要摆出这么一副脸色了。” “可我似乎还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吗?” 慕娇娇无声的笑了笑,丝毫不将苏聘佳的小手段放在眼中,毕竟她已经没有上一世那种对亲情的期待了:“如果你们觉得我碍眼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不去关家是不可能的,她还期待能够找到些证据来辅佐自己的猜测。 “那你也没……” “好了。”苏昶突然出言打断,维持很好的温和态度,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插曲而改变丝毫:“一家人分开去参加宴会像什么话,聘佳,你既然觉得对你姐姐有愧,一会儿就少说两句。” “爸……” “听见了没有?” 苏聘佳这才不甘心的低头应声:“我知道了。” 对于这两个女儿,苏昶自然哪个都不舍得丢下。 视线淡淡的从她们身上扫过,一个乖巧,一个艳丽,截然不同的类别,说不定哪个就入了这四九城里金字塔尖上哪个公子哥的眼了。 到时候苏家…… 无声无息,苏昶眸底闪过的都是与他气质不符的野心。 晚上八点,水晶灯下明亮的照射着西装革履和礼服旖旎。 关尹琥的生日,南城区里只要有点名声的人家便全都到场了,更多的还是像苏家这样以求来能够换个脸熟的主儿。 在人群中远远的四目相对,就算是坐在轮椅中,顾戾也有在人群中让人无法忽视的能力,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和手中的手杖呼应,在灯光下泛出噬人的光芒,男人面无表情双眸含着的全是漠然的阴鸷。 不管是谁想要端着酒杯上前谄媚讨好,都被郝助理一个不留的全部挡在了三米开外。 朝着他远远颔首后,慕娇娇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厅,在外面的庭院里坐了还不到三分钟,顾戾果然找了出来。 蹙眉,他的脸色在黑暗中有着明显的阴郁:“你怎么穿的还是这件礼服?” 和前几天参加顾家宴会时穿的一模一样,无肩的米白色,裸露出大片的肌肤,长发披散在身后和礼服形成鲜明的对比,也更衬得肌肤白皙妩媚。 慕娇娇这才反应过来的低头看了眼,错愕的眉眼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衣柜里就这么一件,我就穿来了。” 而她母亲也没有想起来帮她准备,却专门请了设计师来帮苏聘佳设计造型。 说起来,也很讽刺不是吗? 顾戾偏首,低声吩咐着:“现在去帮慕小姐准备一套礼服。”顿了下:“还有配套的首饰。” “是,顾爷。” 郝助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慕娇娇唤住:“不用了,出来一趟莫名其妙换了身衣服,到时候苏聘佳怕是会嚷的整个宴会都知道的。” “那我让人送你家里去。” “不用。” 反正她最近一段时间也不会再有机会参加宴会的,留在家里,难不成等着苏聘佳去“借”吗? 盛夏里的庭院带着些许的燥热,慕娇娇出言唤了他一声:“对了,我叫你出来是想要问你,你知道关尹珀身边的保姆最近有什么变动吗?” 男人敛下黑眸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这两天突然想到,关夫人摔跤和李长恒车祸去世的事情肯定幕后有人操控,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说对方在无法对关夫人下手后,会将目标转向谁?” 一瞬间,顾戾的脸色便阴沉下来:“你的意思是……” 第30章 阿戾,你喜欢慕娇娇是吗 “关尹珀。” 两个人异口同声。 “恩,这是显然易见的。”慕娇娇也跟着蹙起眉目:“关老和关尹琥都不好下手,关夫人又在住院,那么整个关家就只剩下关尹珀了。” 十岁的小男孩,正是活泼好动,精力旺盛的时候,只要能够哄着他去外面玩,又或者是稍稍偏离保镖的视线一刻钟,便轻而易举的能够将其带走。 那么整个过程,什么人做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非保姆无疑。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几秒钟的死寂后,顾戾捏了捏鼻梁,雪茄从口袋中抽出来,烟雾吞吐在薄唇间给他整个人平添了抹深沉:“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会给尹琥说,如果是真的话,让他带着重礼来谢你。” “这倒不用了。” 慕娇娇失笑,眉目挽起的小模样平添了抹甜娇来,衬得年纪似乎更小了些:“你拜托他这次借给我的保镖能够身手好些就行,如果万一真的发生点什么事的话,我还不想客死他乡。” 闻言,男人立刻敛眉,训斥道:“胡说什么。” 她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真凶。”喃喃自语着,自从上次慕娇娇得到顾戾不会将诺言收回的保证后,在他跟前便越发的胆大,托腮,将小脸伸到他跟前,这样的距离,能够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顾爷,你本来脾气就臭,如果还天天摆出这么一副凶模样的话,以后恐怕不会有小姑娘喜欢你的,那你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啊。” 至少上一世里,在她追求他的那四年里,她从未在他身边看到任何一个女性。 直到她死,他在精神上都是单身状态。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惹到了顾戾,他瞳孔缩了缩,翻滚出的全是浓重戾气,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手指却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里,无声无息的收紧,攥到骨节都开始泛白。 的确。 苦涩感在心底最深处如疯般快速蔓延开来,微微喘着气,整个人处于一种隐晦的狼狈中,他这样的人,暴虐又残废,还是个天煞孤星,克父克妹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他。 包括她,恐怕都…… 慕娇娇看着他脸上只剩下狠戾,再无半点温色的神情,迟疑了下,似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也不害怕,反而大着胆子将手覆上他的,柔着嗓音抿唇:“对不起,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顾爷这样的身份,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想要的丈夫人选呢,等我再帮你将腿治好,恐怕前仆后继想要和你结婚的女孩子要排满整个南城区了。” 到时候,她就帮他筹谋着从里面挑个他最喜欢的,甚至他们结婚的时候,她还可以去做伴娘,看着他们幸福美满的过完这辈子。 想想,慕娇娇都觉得再好不过了。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他回应,她便屈指在他手背上挠了挠,笑眯眯歪头的小模样朝气蓬勃:“恩?顾戾,你觉得怎么样啊。” 怎么样? 只觉得手背上一阵滚烫火热,盯着眼前这张明艳精致到一笑就具有攻击性的脸蛋,强行压制住心底滚翻着的情绪,操控着轮椅转过去不看她,沙哑到极点的嗓音吩咐:“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郝助理,你先慕小姐送回去。” 郝助理自然应是,慕娇娇也没有多想,还以为他不喜欢这样的话题,便没有再提的朝他摆手再见。 徒剩下顾戾一个人坐在庭院中,英俊的侧脸,明明有着一贯的矜贵冷锐,却垂着眸,气息浸透了夜色的暗,不知为何有着从骨子中透出来的狼狈感。 关尹琥专门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他半个小时前有份加急文件需要处理,所以便回了三楼的书房,至于瞥见慕娇娇在楼下眉目明艳的和顾戾聊得开心,就连顾戾也不自知的软化了一身的冷意则全是因为不小心。 他原以为下来时,还能对他们打趣两声,可谁想…… 雪茄的火光明灭,还未抽两口就被顾戾生生的弃在地面上,轮椅径直压过,他的嗓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没什么。” “你确定?”健硕的身子直接挡在了他的跟前,微风将他的短发吹得落拓,关尹琥看着顾戾脸上的神色,突然间的挑眉:“阿戾,你喜欢慕娇娇是吗?” 风声。 他们之间静默了足足半分钟。 关尹琥索性坐下来,双手置于膝头:“你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依旧没有人回应,他的眸色暗了三分:“阿戾,如果你不肯承认的话,那我就要出手了,慕小姐长得会很好看,又救过我母亲,我想……” “你敢。” 两个字,透着某种令人惊心动魄的浓稠暗色,眼眸几度翻滚,最终固定到血红色,视线紧锁在他的脸上。 第31章 关尹琥是我堂哥,我是关家旁支 这样的距离,足够关尹琥看清楚顾戾太阳穴的明显跳动,他没有半分错愕,淡淡的笑:“你不承认你喜欢她,又不想让我出手,阿戾,这样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对方的眸底有着几乎失控的色泽,却闭眸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脸色回归面无表情的克制,没有理会的将话题转移:“她让我给你带句话,调查一下小珀身边的保姆,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戾将慕娇娇的猜测说了出来,手杖底部撞在泥土上:“小珀的确是你关家下一个突破口,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将他送到国外去,要么就开始严防死守,直到将对方抓出来为止。” 前者,赌得就是对方的触角伸不到国外,可万一赌输了就是关尹珀的一条命。 而后者,付出的心力和人力可想而知。 关尹琥连想都不用想的回应:“我先调一队人在暗中对爷爷和小珀进行保护,至于保姆……”抬手粗鲁的拽了拽领带,露出一小截蜜色的肌肤:“既然有问题,那就全部换掉,并且严禁带小珀离开保镖视线。” 他就不信,这样还可能会出问题。 “恩,这样是最好的。”平静的脸色漠然:“如果有需要的话直接和我说。” “你放心。” 两个人默契而自然的越过有关于慕娇娇的话题,而慕娇娇本人却对他们的对话丝毫不知情。 回大厅之前顺便去了趟洗手间,可谁想,刚从小隔间里出来,正对着镜子整理长发,一只手忽然攥住她的手腕,瞬间失去重心的狼狈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头顶上的嗓音充斥着酒气和吊儿郎当:“小美人,你是哪家的啊,老子刚刚关注你很久了,你要不要跟了老子,到时候老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慕娇娇瞬间蹙眉。 她从未想过在关家的宴会上还能够出这样的事。 抬头看过去,对方很显然是个二世祖,长得还算年轻,但眼下黑紫,脸颊浮肿,眉心发青的模样,就算不看那双色眯眯的眼睛都知道他肾不好,肯定是夜夜笙箫太过。 感受了下刚刚因为重心不稳而受伤的脚踝,她毫不掩饰的冷声下来:“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 “脏手?”男人嗤笑,另外一只手也跟着摸了过去:“老子今天还非要用你所谓的脏手好好的碰碰你呢,你信不……” 没有功夫听他说那么多,慕娇娇丹凤眸微眯,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然后轻轻一弹。 “嗷”的一声惨叫,男人像是触电了般松手后退了两步,一阵酸麻感让他用力的甩手,瞳孔骤缩的模样很明显的恼怒:“妈的,臭女人,你竟然打老子。” “让开。”看着他堵着的女洗手间的门,估摸着他们之间的武力值,慕娇娇强自冷静:“要是再不让的话,下次打的恐怕就不是手腕了。” “敢打老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下,男人才流露出几分忌惮和愕然来,就算因喝酒而神经兴奋到不行,也秉持着冷静:“你究竟是哪家的?” “我姓关。” 关家的宴会上,她不介意扯个关家的大旗出来保护自己:“关尹琥是我堂哥,我是关家旁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拦着我的话,我不介意直接给我堂哥打电话,让你连带着你的家人全都滚出去。” 很显然,对于男人而言,关家是不可逾越的大树。 他眉梢蹙的越来越紧:“你真是关家的?” “知道还不赶紧让开,继续这么拦着我,还真想被赶出去不成?” 男人被噎,一张脸恼羞成怒到通红,却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 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一步一步似乎有着加快的节奏,却在马上就要和男人擦肩而过时,男人猛然反应过来,一伸胳膊重新拦在她和大门之间,视线上下打量着:“我再问你一遍,你真姓关?” 就只差几步的距离。 身侧的拳头攥紧,她因着今天是来参加宴会的,所以身上并没有带麻醉剂之类的东西,就连素日里戴在手腕上的手链也因和礼服不搭而放置在梳妆台上。 视线暗暗扫视着男人身上的穴位:“让开,别惹我。” “小小年纪,倒是能装的不行,竟然敢耍老子。”男人好似反应过来什么般,一步步的靠近,满脸都是重新被色眯和油腻充斥:“你要是真姓关的话,早就打电话叫人把老子扔出去了,还用在这里装腔作势,敢骗老子,非让你今晚服服帖帖的在老子身下不成。” 说着,再次伸手过来。 “滚开。” 慕娇娇想躲,可脚踝疼得不行,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第32章 果然还是个废物…… 裙角在动作间被拽到了膝盖往上,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腿就这般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再配上那长发凌乱妩媚的披散在身后,直接刺激得男人双眸猩红了下来,如狼一般的直接扑了上去:“让老子滚,今天老子非要在这里上了你,关家的宴会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娶了你就是,这么漂亮的脸蛋,老子不……”亏得。 找准时间,膝盖狠狠的往上一顶。 刺耳痛苦的尖叫声,男人几乎是下一秒便躬身如同虾米般蜷缩滑落到冰凉的地面上。 男人刚刚的行动已经彻底唤醒了慕娇娇脑海中半个多月前的记忆,她当初就是这样被苏聘佳找来的男人肆无忌惮的压在身下,如果不是有顾戾的话,她恐怕会被直接毁掉。 紧绷的神经跃跃欲断,脚踝疼到站不起来,慕娇娇便跪坐在地板上,男人似乎还想要反抗,就被她一拳击在大腿外侧的风市穴,痛苦的哀嚎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等众人听到声音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慕娇娇那张娇艳的脸蛋上沾染着血色,面色诡异而平静的提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小手攥拳扬起,一下紧接着一下。 明明看着下手不重,可男人却疼到脸色苍白,浑身抽搐,带着股让人心惊的气势。 别人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关尹琥看不出来,慕娇娇每一拳落在的都是男人的穴位上,就算到医院去检查,除了青紫外,也不会检查出任何伤情,但却几乎废了他全身的器官,至少十年内调理不过来。 慕娇娇打到浑身脱力才重新跌坐冰凉的地面上,丹凤眸一动不动,红唇敛起冷冽凉薄的笑,慢慢扫视着围绕在洗手间门口的人。 苏昶的蹙眉,江念慈以手挡嘴的轻呼,眸底有掩饰不住的忌惮和害怕,还有躲在他们身后满脸后怕慌乱的苏聘佳。 她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人群熙熙攘攘的,唯独顾戾身边出现了个真空区,浓重的戾气和阴暗,想要操控着轮椅上前,却被关尹琥抢先一步。 顾戾便只能待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脸色严肃低沉的询问:“你有没有受到哪儿?” 搭在膝头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逼迫自己用最冷静的目光注视着,脑海却不断回荡着关尹琥在庭院里和他的玩笑话。 【阿戾,如果你不肯承认的话,那我就要出手了,慕小姐长得会很好看,又救过我母亲,我想……】 垂眸,指骨泛白,用一种憎恶而疯狂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双腿。 他的腿。 果然还是个废物…… 慕娇娇半倚在关尹琥的身上,脸色有着极端平静的颔首:“我的脚踝扭伤了,应该没有伤及骨头,但恐怕这一周内都没有办法正常行走。” 听闻只是脚踝,并没有别的伤情,关尹琥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他母亲的救命恩人,反倒是在他们关家的宴会上出了事故,别说是母亲和爷爷那一关,就算是关尹琥自己都会良心不安的。 接下来慕娇娇语气平静的将事情过程说了一遍,也不管自己掀出多大的惊涛骇浪,讥讽的勾唇到冷艳逼人:“我从未见过他,他也不像是偶然碰到我才起的色心,否则出事的现场也不会是在女洗手间里,所以……” 所以,肯定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才让这个二世祖借酒行凶。 “好。”关尹琥蹙眉,严肃的环顾了一圈四周:“这件事我会处理,我先让人扶你去楼上休息。” 慕娇娇正准备应好,地上的男人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疼痛的申吟声外加格外脏的字眼,都出了口才发现被围观的真相。 眸底倒映出关尹琥的模样,迫使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关……关少……”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我……我不是人,我不该打您堂妹的念头,我是个混蛋……” “堂妹?” 关尹琥看向慕娇娇。 她也不闪躲,注视着男人的视线格外的冷,理所当然的颔首:“当时我被他缠住就借了下你的名头,只可惜,还不够响亮,管制不住他。” “不,不是的……是我色欲熏心,是我……” 男人害怕极了,如果知道慕娇娇真的和关尹琥认识的话,就算是借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出手,他家对关家而言,怕是都不需要动小拇指,只要一句话,其他人便能聪明的掐死他们。 第33章 顾爷,您听我解释 也没了去楼上休息的念头,直接让侍者搬了张椅子到大厅里,慕娇娇坐在上面,在灯光下,明明是温凉的米白色礼服,却偏生的给她勾勒出抹深藏于骨的凉意来。 尤其是那双丹凤眸盯在男人身上的时候,似笑非笑着:“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女洗手间里?” “是我色欲……”话都没有说完,对上那双没有半分温度的丹凤眸,浑身一震,男人语噎的呐呐:“其实,我是听人说的。” “听人?” “对。”事到如今,男人没有任何可能隐藏的,实话实说:“我是去拿酒杯的时候听人说有个叫慕娇娇的长得特别好看,最重要的是家世并不怎么样,而且还不家里的受重视,所以我才动了心思,然后又听她们说你就在女洗手间里,我想着这个洗手间又偏僻又安静,就算是闹起来也不会……” 剩下的话男人不敢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人还有谁是听不懂的。 “那你是听谁说的?” 男人的视线在会场里环视了一圈,然后猛然一亮:“就她们,就是她们说的。” 角落里躲着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同款藕粉色的裙子,被男人点出来时吓得几乎哆嗦,甚至有一个直接哭了出来:“我们只是随便说说的……真的,我们没有想到会这样……” 旁边还站着个看起来像是她们经纪人的男人,额头细细密密的冷汗,边擦边走出来,鞠躬陪着笑脸:“这是对不起,慕小姐,两个小姑娘刚出道,什么都不懂,都没有什么坏心眼……” 娱乐圈的人。 丹凤眸微眯,慕娇娇淡淡的扫向苏聘佳的方向,她看来苏聘佳这次学聪明了,知道找个挡箭牌。 再追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还会令人说三道四的,慕娇娇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绯色的唇瓣勾起来几乎没有弧度,半侧脸朝着关尹琥:“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我先上去休息。” 她不是主人,这种算总账的事情并不适合她。 “好。” 关尹琥看她行动不便的掺了她一把,古铜色的大掌在莹白的肌肤上,任由谁也没有注意到顾戾的轮椅就在角落里,明明是黑色西装干净的一尘不染,可平白却给人一种血肉模糊的阴森战栗,俊脸压低,隐匿在阴暗的光线中,如果凑近的话,几乎能够听到手部关节攥紧的声响。 惊得关尹琥几乎是下意识的转眸朝他看去,眉头跳了跳,一股浓重而不好的预感充斥到心头。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原本还尚算平静的男人一下子上前,抓住慕娇娇的胳膊,眼神有着凶狠哀求掺杂在一起的复杂:“慕小姐,你不能走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人总归都心软些,他服软两声说不定就过去了。 可如果将这件事交给关尹琥的话…… 就算关尹琥只看在和慕娇娇认识的情分上,恐怕也不会轻饶了他。 慕娇娇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屑于知道,微微泛着苍白的脸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睨向他:“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一句不是故意而掩饰过去,从而逃避惩罚的……” “可……”男人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然后猛然一亮:“这也不能全怪我,还要怪这里的安保,如果不是那个洗手间偏僻,又没有人看守的话,我也不会……”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故全是我名下保全的过错?” 猝不及防的话,男人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回应,却在看到某道身影的瞬间,原本就脆弱紧绷的神经彻底在对方眉目间浓稠的阴鸷中全然崩塌。 身子直接跌落在地面上,无法控制口齿的磕绊:“顾……顾爷……” 所有人让开,轮椅被单手操控着缓慢行驶过来,四周安静到轱辘和地面轻微的摩擦声都足以听得清清楚楚。 顾戾五官依旧,却整个人宛若是隐匿在纯黑色的雾气中,下颚紧绷,面无表情,一双眸盯在他身上,仿佛能够夺人性命。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顾爷,您听我解释。” 轮椅不断逼近,男人就不断双脚在地上蹬踹着后退,可轮椅还是生生的从他的脚面上压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可他连最基本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死死的压抑在喉咙间,沁骨的冷汗细细密密的挂在额头。 关尹琥,他还有那么三分胆量的和他争辩对错,妄想做了肮脏事逃脱惩罚。 可换做是顾戾的话…… 第34章 乌金鞭,十鞭 男人连胆子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位是以什么手段重掌的顾家,又是对当年的顾家人如何赶尽杀绝的,他身处这个圈子,不是没有听闻。 “不用解释。”顾戾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笑着,弧度浅薄晦暗,手杖伸出去,轻轻的将对方的下颚抬起来:“哪家的?” 男人疼的浑身发颤,却还是咬紧牙关:“顾爷,我是城西李家的。” 小门小户,顾戾自然不会记得那么多。 郝助理便自动上前解释:“这位是李氏电器的总经理,李嘉豪,李氏公司还未上市,李先生是白手起家,不过风评并不是很好。。” 说白了,就是得了时机大赚了一笔后便失了最基本的平稳心态。 怪不得在关家的宴会上也敢肆无忌惮。 “李先生是吗?” 手杖从始至没有放下,看着男人唯唯诺诺的姿态,顾戾晦暗不明的勾唇:“你刚刚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该是我给你个解释才对。” “不用,顾爷,您不用这样……” “不。” 居高临下的嘲弄嗓音就像是冬日里的寒流顺着毛孔侵进他的四肢百骸,顾戾淡淡的笑:“自然用的。” …… 三分钟后,一身肃杀气息的保镖便将宴会大厅围的水泄不通,其中一个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来,毕恭毕敬的到顾戾跟前颔首:“顾爷。” “青七。”低唤,顾戾半磕着眸,嗓音浅薄:“今晚的安保可是你安排的?” “是的。” “认错。” “是。”一个字的回应掷地有声,青七重新转身面对着大家,不苟言笑的板着一张脸,双手背后成跨立状,言简意赅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遍,最后总结:“本次是因为安保失误而导致慕小姐受伤出事,青七甘愿受罚。” 青七是什么身份,在场只要多少有点了解的人便都清楚,国内最大安保公司的总队长,能力高到甚至多次被借调出去保护各国首脑,更是顾戾身边的贴身保镖。 所以,他的话刚说完,便就有人站出来帮忙求情。 可却没有得到顾戾任何的回应,一言不发的盯着,深邃的眼神意味不明到几乎让人浑身发颤。 最后青七自己宣布惩罚:“乌金鞭,十鞭。” 乌金鞭。 是那种一鞭下去足以将一张实木桌子抽到木屑纷飞的类型,足足有成年男人两指那么粗,舒展又抽下去,划破空气的声音刺痛着所有人的耳膜,最后落在青七的脊背上,鞭尾溅出来的血灼热到发烫,滴到纯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明显的反差让空气中都席卷了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感。 全场,无人再敢说话,就连呼吸都不受控的放轻,透着股死寂的惊恐。 整整十下鞭子与皮肉接触的声音,猩红粘稠的血已经彻底将青七的黑衣沾染到濡湿的程度,可他依旧强打着精神,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在顾戾的吩咐下重新朝慕娇娇低头认错。 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慕娇娇被逼的后退了步,这才定了定心神摇头:“没关系,顾爷已经替我罚过了。” “谢谢慕小姐宽宏。” 做完这一切,青七才被送下去。 “怎么样,还满意吗?” 足足半分钟都落针可闻的大厅里,顾戾的嗓音随意的响起,面无表情的看着而对面显然已经吓破胆的男人:“对于我手下安保松懈的惩罚,不知道你还满意吗?” 像李嘉豪这样的二世祖,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闻言,不自觉的喉结滚动了下,连声应:“满意,满意了。” “好,既然满意的话,就说明我名下安保的过失已经惩罚完了,那么接下来……” 他抬眸看过去,不知道是在看李嘉豪,还是在看他不远处某个小女人,薄唇间吐出个青白色的烟圈,烟草味弥漫:“是不是该算算你的了。” 现在,众人终究明白顾戾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嘉豪更是被吓得心神俱裂,脚面受伤,站不起来,爬着也要爬到顾戾的跟前,哀嚎着:“顾爷,我错了,我刚刚不该想要逃脱惩罚而随意攀咬安保,我真的错了……求求您……”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顾戾操控着轮椅淡淡的后撤,薄唇掀起:“惩罚不偏不倚,你也就十鞭。” 李嘉豪又不是青七,别说是十鞭子,就算是一鞭子下去怕也会去掉他的半条命。 那条还沾染着青七体温和血液的鞭子就这么直接扔在李嘉豪脚下,顾戾高高在上的脸色轻描淡写:“你是想找人帮你,还是我帮你,恩?” 眸底猩红,瞪圆到几乎爆裂出眼眶,李嘉豪死死盯着地上那条乌金鞭,出口的每个字都被他翻来覆去的咬在口中:“顾爷,我认错,您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第35章 那你就和你哥一起去精神病院相依为命吧 放他一马? 那慕娇娇当初死命抵抗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放她一马? 如果不是她熟识穴位的话,如果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的话,怕是等他们发现后赶过去的时候,他都已经将她连皮带肉的吞之入腹了。 手指无声无息捏紧手杖,那张异常冷冽的俊脸在明亮的灯光下覆盖上层几乎妖冶的色泽,低笑诡异,慢慢启唇:“不能。” 两个字,平静又刻薄。 一股不知从哪儿而来的暴虐和冲动一下子直冲心头,头脑“嗡”的一声,太过强烈的眩晕感迫使李嘉豪眼眸猩红的抬起,倒映出顾戾的身影后,再也按捺不住的从地上起身,双手成合拢状的便朝顾戾掐了过去,整个人宛若是疯魔了般:“死瘸子,还想找人要打老子,掐死你……老子要掐死你……” 顾戾眼神一暗,一动不动的任由他的双手距离自己咽喉还有一公分的时候,直接被身边的保镖一脚踹了出去。 重物落地,吓得四周不少的女人尖叫。 其中自然不包括慕娇娇。 操控着轮椅慢慢的上前,蓝宝石做底的手杖直接戳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大厅里安静的可怕,只有顾戾慢慢的笑:“你想要杀了我?” 李嘉豪再也控制不住满目的阴鸷和恶毒:“是你想要先杀我的。” “你做错事,我只是惩罚而已。”他将手中的烟蒂随意按灭在烟灰缸中,突然想到什么,瞳孔蓦然骤缩,嗓音一瞬间彻底晦暗下来:“所以说,你在女洗手间里也有想过要杀了慕娇娇是吗?” 李嘉豪有一瞬间的微怔,连忙反驳:“我没有。” 可他眼底的慌乱和紧张怎么可能逃得过在场人的眼睛。 他当然想过,如果慕娇娇配合还好,说不定他就真的按照自己说的娶了她,反正她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他放话说要娶她的话,她家里人说不定还会双手奉上呢。 可如果慕娇娇不配合的话…… 他不介意弄出个自卫伤人的假象来,反正他有律师有钱有权,这场官司,他只赢不输的。 低低沉沉的笑,明明没有刚刚的身高,却平白给人一种阴森的模糊感,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顾戾慢慢加重手杖的力度,冰冷的嗓音:“既然如此,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从人群中倏然冲出来个女人,尖叫了一声趴在李嘉豪身边哭哭啼啼,一双柔弱又渴求的眼神看向顾戾,带着的全是女人特有的娇柔:“顾爷,求求您,放过我哥哥,他刚刚真的不是随意攀咬您的,您就大人大量放过他,不管您说什么我都答应您……” 不管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这几个字还真是爱昧到了极点,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几乎是下意识,顾戾侧眸若有似无的朝着慕娇娇的方向看去,她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米白色的小礼服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温柔养眼,很明显的收敛了一身的利刺,让人看眼都会不由自主的软下心思来。 只可惜,那双丹凤眸黑白分明,像是个局外人。 当面对有人当众和他说这样的话。 顾戾看着地上那个女人,波澜不惊的用指腹在手杖上滑动着:“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对。”女人满脸的惊喜,似乎还想要凑近两分:“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只求您能够高抬贵手,放……” “那你就和你哥一起去精神病院相依为命。” 一声令下,女人的脸色还维持在震惊的地步,就连带着李嘉豪一起被保镖拖出了宴会大厅。 不甘心的哀嚎和求饶声,远远隐约还能听见,可顾戾却充耳不闻,抬手叫了两个人,分别是城西另外两家做电器生意的:“明天上午十一点,李氏公司的股价会跌到最低点,你们可以分别买进百分之四十,顺便李氏公司在郊区的四个仓库以南北划分,你们各自都收了。” 三言两语直接决定了李氏公司的下场,被点到名的两个人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的眉开眼笑,连连道谢,还收了郝助理拿过来有关于李氏公司各种违法的证据,靠着这些东西,他们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整合公司,利用人脉。 全程不过三分钟的时间。 所有人面面相觑,惊得都不敢和顾戾进行对视。 如果说以前所有关于顾戾杀伐决断手段毒辣的事情,他们都是靠着传闻以讹传讹的话。 那么现在,他们便亲身经历了一次。 踏出大厅的那刹那,夏日里本不凉的微风顺着脖颈一下子灌进去,寒战和瞬间而起的毛骨悚然,刹那间让人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都叫嚷着生怖的后怕,是一种深入骨髓无法抵消的惧意。 人员都走的差不多了,唯独苏昶一家迟迟不肯走,相互对视了好几眼后,最终鼓动着江念慈上前。 她摆出一张慈爱的脸色来,靠近正和关尹琥说话的米白色身影,低低的唤:“娇娇。” 第36章 独守空闺的怨妇对待长期不归家的丈夫说话的调调 在江念慈来之前,关尹琥正和慕娇娇说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却是个多事之秋,好几家世交都和他们家一样出了点事故,导致今天宴会都只是送礼,未曾亲自参加,否则的话,他就将她介绍给他们。 慕娇娇笑着正准备回应,就猛然听见江念慈的嗓音,愣了下,朝关尹琥说了声抱歉,然后转眸过去:“妈,有什么事情吗?” “娇娇,你的脚怎么样,还能走吗?” 她担忧的看了眼她的脚踝,虽然已经被医生处理了,但还是红肿青紫了一大片,尤其是映衬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慕娇娇坐在轮椅里动了动,难免还是会有刺痛感,却勾起红唇的笑:“还好,不是很严重。” “恩,那就……” 苏昶的咳嗽声突然间的传来,迫使江念慈一愣,似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眸色变了变,就连出口的语气都带着少许的尴尬:“娇娇啊,妈妈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和关家大少认识的?” 果然。 越过江念慈的肩头朝她身后看过去,另外两个人谁都不敢和她的眼神对视上。 慕娇娇抬手整理了下长发,面上依旧在笑,可仔细看却能瞧出那眉目间温凉的嘲弄:“恩,偶然认识的,我救了他母亲一命。”她也没有说假话,毕竟这些事情只要托人打听一下还是能打听到的:“关少人不错,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关系。” “朋友啊……” 江念慈拖长的语调别有深意,就连苏昶都蠢蠢欲动的想要凑上来,却都被慕娇娇阻止在了原地,仰脸:“对了,我今晚会在江家借住一晚,就不回去了,你和叔叔先回去。” 这也是刚刚慕娇娇和关尹琥说好的,毕竟原打算的是明天出国的,虽然她现在脚踝出了点小问题,但也不打算更改计划,到时候让保镖去苏家接她,又或者是在机场碰面都没有一起出发来的方便。 “在关家借住?” 蹙眉微蹙,江念慈有些不同意,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关尹琥专门派下来的管家拦住,姿态恭敬而有礼的朝他们鞠了一躬:“苏夫人,我们少爷说慕小姐的伤毕竟是在关家宴会上受的,所以希望慕小姐能够住下来治疗以表示我们关家的愧疚之意,还望苏夫人不要介意。” “这倒没有。”江念慈摆手,一身晚礼服衬得年过四十的身材依旧姣好,端庄得宜的姿态的确颇有贵太太的模样,温婉的朝管家颔首致谢:“那就麻烦关家了,不过我女儿顽劣,还希望不要给你们关家添麻烦才是。” “苏太太说笑了。” 好不容易将江念慈他们送走,管家亲自将慕娇娇送到给她准备的客房前,门板打开却发现房间里灯是亮着的。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男人就坐在轮椅中,骨节分明的指间端着杯红酒,身上明显的寒意就算是在这样的盛夏中都格外的明显,似乎是听到动静,他半侧眸过来:“回来了?” 三个字,不知为何,颇有种独守空闺的怨妇对待长期不归家的丈夫说话的调调。 慕娇娇为自己的想法而偷笑了下,不是很熟练的操控着轮椅往前,差点和他的相撞上,看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交通工具,她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歪着身子,白嫩的掌心撑着下巴:“顾戾,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是难兄难弟?” “难兄难弟?” “对啊。”刚准备继续,想起来顾戾比较忌讳这些话题,便丹凤眸挽起的随意将话题转换了:“今天的事情我要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假借生气的名义替我出气的。不过,有人撑腰的感觉还真是好,不然的话他今天怕是什么惩罚都不会得。” 他认真看着她的脸色,长发在身后披散开,眉尾微微上挑,有着股说不出的懒媚之色,肆意而熟稔着。 一种不知名的期待瞬间如同野火般在顾戾的心底蔓延开,灼烧着他所有的神经末梢,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几乎要蔓延出来,被他强行克制着,一字一顿的咬着:“你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她瞥了他一眼,狐疑:“你是觉得你的手段太狠辣了些,所以会让我害怕是吗?” 虽然顾戾没有回应,但从他的表情慕娇娇便能读出答案。 她怎么会感觉到害怕,上一世她被他捡到身边后,他虽然比现在内敛了不少性子,却也和现在是一样的狠决干脆,不过他也如同现在一般害怕她看见后惊惧,从而在处理类似的事情时都经常避着她。 第37章 对男人适当的示弱会生出别样的好感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面前这个男人都是这样的性子。 不过,却更让她感到安心。 “恩。”顾戾的眼神晦暗,似乎有着漫天的自嘲感,配合着夜色的凉:“李嘉豪和他妹妹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李氏也被瓜分干净,你会觉得我手段绝情狠辣也是正常的。” 说完,他垂眸下去,深邃的面孔随意的扯着唇角,明亮的光线让他想要隐匿的阴霾和黯淡都无处遁形。 这幅样子…… 根本不该出现在她所认识的顾戾身上。 突兀的,慕娇娇心底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不由自主的凑上前,抬手覆上他的:“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呢,你是在替我出头,如果我真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岂不是太不讲理了些?” 果然有用。 捏着手杖的大掌无声息收紧,晦暗的眸底一闪而过的全是喜色。 郝助理说的没错,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男人适当的示弱会生出别样的好感。 紧接着,顾戾再次扯出些弧度,嗓音几乎轻薄到没有:“那你不介意我没有像关尹琥一样光明正大帮你?” 刚刚在等待慕娇娇回房间的时间里,顾戾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都是关尹琥和慕娇娇之间的小动作,他搀扶她起身,和她并肩,替她说话…… 越想,心底里那股阴暗便不受控的越发蓬勃。 如果不是慕娇娇及时回来的话,怕是连手中的酒杯都要被生生捏碎。 他看着她,清楚的瞧见她眉目间那抹自然,然后摇头:“我当然不介意。” 关于这个问题的原因,她都是知道的。 当年顾二叔瞒着所有人出手害死顾戾的父亲,还以顾戾的母亲和妹妹为威胁,生生逼得他将双腿打断,让他如同狗一般趴着爬出顾家,还冻结了他们母子三人名下的所有资金和房产,这让一出生便是顾家大少锦衣玉食矜贵优雅的顾戾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有一天会被活活冻死在街头。 就连他的那双腿也是因为耽误了医治时间而导致的瘫痪。 所以他用三年进行蛰伏,历尽千辛万苦后以强硬之姿重回顾家,用手中所掌控的顾二叔犯法的证据,直接将顾二叔一家全部送进监狱中。 可百密一疏的是…… 顾二叔断尾求生,以自己的自焚换得他独子顾奇志逃跑的机会。 现在顾奇志不知道按捺在南城区哪里,随时积蓄着力量准备反扑,顾戾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认识甚至关系熟稔,就是害怕这件事牵扯到她的身上。 但,按理说这些事情现在的慕娇娇是不应该知晓的,所以她强压下心头的情绪,面色温懒的扬起笑脸:“你这样做肯定是有你的原因,而且就算不透露我们认识的事情你也帮我惩罚了李嘉豪不是吗?”停顿了下,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多说了句:“恩,你比关先生要更厉害。” 安静的空气中,男人的呼吸明显重了两分,看在近在咫尺的精致脸蛋,眸底掀起的全是按捺不住却掩藏很好的笑意,可嗓音和之前却没甚区别:“恩,那就好。”扫了眼手中的红酒,朝她举了举:“味道还不错,要不要来一杯?” “好啊。” 慕娇娇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上一世她有睡前喝杯红酒助眠的习惯,可重生回来,因着一系列的事情,她到到现在都没有沾上一口。 看着顾戾捏着酒瓶顺着杯壁缓缓注入,猩红的液体在灯光下色泽好看的厉害,三分满后递到她面前。 “谢谢。” 她笑着伸手去接。 可素白手指还没有碰到,顾戾便一缩手,又突然间的收了回去。 扑了个空,慕娇娇眉目一愣,不满的出声,有着娇软的嗔意:“你这是干什么呀,不是说给我喝的吗?” “抱歉,是我忘了,你还小,不适合喝红酒。” 说着,他扬手将红酒全部饮下,薄唇挂着晶莹的水珠,低沉的嗓音沙哑,隐约有着笑意:“你这个年纪还是喝牛奶,我让管家帮你准备一杯,有助于你的睡眠。” 然后,不管是红酒还是高脚杯都被他全数带走,留给慕娇娇的只有三分钟后管家送上来的牛奶。 “顾戾……” 恼羞成怒的咬牙低唤,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故意逗她,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突然间想起顾戾临走前朝自己低笑的模样,在灯光下肉眼可见的收敛了一身的戾气阴冷,有着矜贵淡漠的成熟,如果说当年没有发生那些肮脏事情的话,说不定顾戾在他父亲的庇护下成长,现在便会是那副样子。 谁都想不到的世事无常。 心思不受控的软了下来,抿了抿唇,慕娇娇最终还是将牛奶接过去。 牛奶便牛奶, 她不挑的。 第38章 这里是拍摄场地知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慕娇娇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正好听见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 拿过来一看。 发信人是一个陌生的号。 短信内容简单,只有一句话。 【有事处理,你路上小心。】 落款:顾戾。 所以说,顾戾这是将他的私人号码给她了? 她上次朝他要的时候,他还不肯给,否则的话昨晚遇到那样的事情,她也不会束手无措,早就一通电话狐假虎威了。 干净的丹凤眸在阳光下亮的如同星芒,回了条短信又将号码保存下来,慕娇娇这才掀被去洗手间开始洗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眨了眨眼,浑身都渗着的都是不自知的喜色。 吃过早饭后,携带着关家帮她准备的行礼,还有关老安排给她负责保护的保镖,在关老不放心的嘱咐中,直接登上飞往国外的飞机,因着目的地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岛,所以下了机又转乘轮船,唯独让慕娇娇没预料到的便是她竟然晕船。 上一世,她根本就没有坐过船,自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身边什么药物都准备了,可唯独没有晕船药。 将刚刚喝进去的水吐得干干净净,慕娇娇虚弱的躺在躺椅上,看着放眼过去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没什么力气的侧脸低询着:“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慕小姐,根据路线图,我们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那就好,时间如果再长点,慕娇娇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下来了。 翻了个身,将脸隐在阴凉处,磕着眸还未来得及用睡眠来抵抗头晕目眩的恶心劲儿,一旁保镖便快步走了过来,低声:“慕小姐,您母亲给您打的电话。” 江念慈,她想要做什么? 强忍着排山倒海的难受,她还是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电话:“喂,有什么事情吗?” 那头有着几秒钟的停顿,江念慈立刻蹙眉,一双眼睛沾染上少许的恼怒,低声训斥着:“娇娇,有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 她怎么了吗? 慕娇娇一时间意识不到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江念慈生气了,但依旧从善如流:“抱歉。” 江念慈的心情这才好些,嗓音恢复慈爱:“你已经在关家住了两天了,还不准备回家吗?虽然你对关夫人有救命之恩,但恩情不是这样用的,与其这样一点一滴的消耗,还不如以后等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关家帮你一把。” 慕娇娇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画外音。 与其说是等她有什么事情,还不如说是苏家有什么事情。 恶心的感觉重新翻涌上来,她强忍着,素白手指按了按眉心,语气放轻到有些轻描淡写:“是我忘记给你说了,我现在正在国外,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去,差不多就是开学前夕。” 毕竟,这座岛上只是适合七精的生长,就算慕娇娇上辈子误打误撞成功采集过,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准确的再次寻找到七精的生长地,所以一个月的时间她需要将整个小岛探寻一遍。 可江念慈却不知道。 “什么?你出国了?” 因着惊讶,她的嗓音有些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抱歉,是我忘记了。” “忘记?娇娇,我是你妈妈,是这辈子最为你打算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够说忘记就忘记呢?” 这辈子最为她打算的人? 那前两日在宴会上她差点被李嘉豪强迫的时候,也没有见他们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或者是维护她一句,甚至躲在角落里,生怕有人知道她是苏家人,会给苏家抹黑一样。 说不出心底是种什么感觉,明明上一世已经过了渴求亲情的年纪,但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酸酸涩涩的。 眼睑垂下,遮挡住所有情绪:“恩,我知道了。” 江念慈这才缓和了两分语气:“知道错就好,那你是和谁出去的,关家人?” 她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摇头:“不是,我自己。” “那好,别在国外玩疯了,记得早点回来。”江念慈这才不着痕迹的长吐一口气:“到时候我们再带着你去关家道谢,关少维护你又留你住一晚,这样的情分是该好好维护才是。” “好,我知道的。” 从头到尾,江念慈都没有问过一句出国旅游的钱够不够,或者是行礼有没有带够,再不济就连去哪儿都没有询问。 挂断电话的瞬间眼底弥漫出一层极浅的湿意,随意将手机放在旁边的小桌上,重新躺下,从这之后,慕娇娇没有再动一下,甚至呼吸都放浅了不少,远远看过去,像极了雕塑般噙着彻骨的冷意。 差不多一个小时,轮船靠岸。 慕娇娇脚踏实地的站在沙滩上,就连晕船的难受劲儿都消散了三分,朝着阳光伸了个懒腰,浅金色的光线柔和又明亮,衬得她侧脸明媚白皙得恰到好处。 但却突然听到有人不满的惊呼声:“你们是谁,这里是拍摄场地知不知道,还敢随意乱闯进来?” 第39章 这算是道德绑架吗 拍摄场地? 只可惜,对方还没有冲过来就被保镖及时拦住。 气的对方直跳脚:“你们到底是谁,追星也不能这么追的,这里是拍摄场地,还不赶紧回去?” 慕娇娇侧眸过去,她上一世在娱乐圈待过,自然看得出对方只是个场务,不过脾气不小,和她对视上,眉梢蹙的更紧了:“我说你呢,有没有听到啊,回话都不会,这么没有家教?” 说着,还想再闯过来,却依旧被保镖拦下。 慕娇娇视线淡淡的,冷声:“放她过来。” “是,慕小姐。” 放行后,场务快步走到慕娇娇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着她唇上笑意弥漫,却冷清到毫无温度,朝自己伸手:“你说这里是拍摄场地,那有许可证或者是有和国家报备过不许他人接近的相关证明吗?” 女人被问到一愣。 综艺不都是这样拍的吗? 像是大学或者是展览馆自然是打声招呼让对方停馆一天,像是这样没人管的小岛,他们自然是想来就直接来了,哪儿还需要和什么人报备的? 慕娇娇看出她微怔的脸色,随即将手收了回来,温凉的声音冷静又懒散:“既然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这座岛只能你们待,而禁止其他人登岛?” 这个时候,场务也明白自己是被慕娇娇绕进去了,看着面前这个长发挽起,年纪不大却有着彻骨的矜贵懒媚的小姑娘,无论是这身衣服还是通身的气质都很明显是世家里养出的娇小姐。 明白自己得罪不起,便自然而然的缓和了语气:“那你们也要讲点先来后到的道理,是我们先来的这里,而且你们的出现会打扰到我们拍摄……这样,你们先退出去,你想要谁的签名照,我帮你要一张来还不行吗?” 场务以为慕娇娇是哪个明星的粉丝,知道了明星的行程后便主动跟了过来。 可谁知,她唇角的笑意没有半点顺从的意思,反而挑眉轻挑,有着明显的凉薄讽刺:“麻烦你明白一件事,这座岛并不是谁名下的私人场地,既然是公众场所,难不成你以后去咖啡店,便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喝咖啡了吗?” “你……” 讲道理讲不通,还说出这么一番谬论,气的场务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害怕而慌张的尖叫:“啊……文哥受伤中毒了。” 这下,场务哪儿还有工夫和慕娇娇继续争辩,转身便朝人群里跑了过去。 保镖见状也主动凑过来,低声:“慕小姐,我们现在是?” “去看看情况。” 一靠近,便看见一群人围在一个男人身边,在拍摄类似于孤岛求生的剧情下,导演组自然是配备着医护人员,可他们在检查过后却摇头:“这是被岛上不知名的毒虫所扎的,我们事先并不知道岛上会出现这种虫子,所以并未带这种毒素的解毒剂,与其这样耽误下去,还不如快点送去就医为好。” 闻言,所有人议论纷纷,导演组也没有过多的商量便直接拍板说让他们的船将魏文送出岛去。 可他们的船上还保存着所有人的食物道具和必备药品,他们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将东西全部卸下来,但魏文的助理却嚷嚷着人命关天,让所有人饿上一两天又能够怎么样? 就在两方人相互拉扯的时候,刚刚那个小场务眼角余光扫到了慕娇娇,眸子猛然亮了起来,激动的上前便想要去抓她的手臂,就算是被保镖拦下来也不在乎:“小姑娘,把你的轮船借给我们行不行,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要是不借的话,文哥有点什么事情可都要怪在你身上。” 这算是道德绑架吗? 随着场务的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慕娇娇的身上。 很明显她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长发看起来是随意的被挽起成了团子状,唇红齿白的勾着笑,有着无法磨灭的傲居和凉媚感,扫视过他们的视线明明平易,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慕娇娇低低的笑,撩起嘴角无声无息:“可你刚刚不是说这里是拍摄场地,信誓旦旦让我赶紧离开吗?还说我没有教养,那我现在这个没有教养的人只想要自己离开,并不想搭上其他人,也省的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受伤的人,最后出事却要怪在我的头上。” 场务的脸色被气的涨红起来,恼怒着神色却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 反倒是导演组相互对视了眼,准备上前交涉。 可还没等到他们动作,慕娇娇便上前了一步,俯身靠近魏文,仔细观察着他手指上的伤口,随口问着:“你看清楚刚刚蛰你的虫子长什么样子了吗?” 第40章 一股腥臭的血顺着针心的位置便迸射了出来 魏文是最近刚火起来的小鲜肉,外界传闻脾气非常好,一张白皙英俊的脸蛋在阳光下温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好看,就算是在大街上偶遇粉丝也能耐着性子满足他们不过分的小要求。 这次也不例外,就算受伤,他也秉持着风度,有问有答的:“没有特别留意,不过应该是只黑色的,椭圆形,有触角。” 信息虽然不多,但这也足够了。 慕娇娇快速在心中过了一遍这座小岛上能够出现的有毒性的虫类,刨除掉那些毒性强到几秒钟或几分钟就足够让人毙命的,再加进去这些信息后,最终锁定其中的一种。 眼神朝四周随意的瞧了两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弯腰摘了两棵看起来像是野草的植物放进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朝保镖伸手,含含糊糊:“针包。” “给您,慕小姐。” 针包摊开放在地上,在阳光下能够反射出白光的一排银针便落入在场人的视线中。 场务隔着不远,立刻开始嚷嚷:“你这是要干什么,文哥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你担待的起吗?小小年纪,在这里……” “够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魏文的助理拦了下来,瞪了她一眼:“要是你有本事的话,就说动导演组赶紧把文哥送出去,在这里光会耍嘴皮子算什么?” “可她的年纪那么小,哪儿像是会……” “闭嘴。” 他们说话间,慕娇娇已经让魏文躺在了地上,银针一根接着一根的刺入他的双耳尖、上星、天突等穴位,肉眼可见的,魏文的肤色竟然白了一层,手指上的青紫色褪了几分。 所有人都看呆了。 然后慕娇娇又将口中绿油油的植物吐出来,糊在他的手指上,抽出最后一根针按照他伤口的位置刺入了进去。 几乎是刹那间,一股腥臭的血顺着针心的位置便迸射了出来,一共分三股,一股比一股来的更黑,腥味也更为浓重。 任由谁也能知道那是毒血。 “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拔除了,但还需要继续敷草药进行祛毒和消炎。”没有立刻将银针拔出来,慕娇娇直起腰来,接过保镖递上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消炎的草药我可以给你们,但祛毒的草药需要你们自己找,就我刚刚拔的那几棵就是,混合在一起,捣碎加水成泥敷在伤口上,如果觉得麻烦嚼烂也可以。” 在众人还在发愣的时候,魏文的助理连忙走上前来,感谢的连忙鞠躬:“谢谢慕小姐,如果不是你的话,说不定文哥的性命就堪忧了,如果你需要什么感谢的话可以直接说,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手的,绝对不含糊。” 魏文躺在地上,同时也表达了这个意思。 可慕娇娇却摆了摆手,轻轻的笑,态度很是随意又低凉:“没关系,我帮忙并不是图什么报酬的,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想要谢我的话,那就同意让我登岛,毕竟先来后到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下互不干涉的条约。” 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里她对刚刚那个小场务的嘲弄。 导演组更是涨红了一张脸,副导演直接将场务拉出了视线范围,陪着笑脸:“这不用了,毕竟这里也不是我们的私人场地,就算是慕小姐进了镜头,我们后期剪辑一下就行。” 为了保险起见,慕娇娇还是让保镖去签订了互不干涉的条约,自己则亲自帮魏文将身上的银针都拔掉,重新进行消毒后放回到针包中。 从地上起身,任由助理帮他将尘土都拍打干净,魏文主动拿着手机过来,俊美的脸带着温润的浅笑,用商量的语气:“慕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停顿了下:“你放心,我不会无缘无故打扰你,如果万一今后再出什么状况的话,可以询问你一下。” 如果慕娇娇不是重生了一世,怕是真的会觉得这男人像是外界所传闻的异样温润如玉,家教良好。 想想上辈子的那些事情…… 她不施粉黛的脸蛋有着隐晦的疏离,嗓音客气,没有半点亲近的意思:“不用了,魏先生,你也应该不会想要今后还会有我帮忙的余地。” 毕竟她一出手就是有人生病会发生危险了。 魏文看着慕娇娇长发挽起,没有丝毫遮掩的年轻而精致的脸蛋,比他在圈子中看见的很多女人都要漂亮,更不要提她这种沁到骨子中的娇媚和清冷,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却偏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勾着人去想要细细研究了解她。 第41章 苏珊的命是命,保镖的命就不是命了 知道自己没希望要到电话号码,魏文也不强求,自然而然的将手机收起,眼角挑出丝丝的玩味和兴致,却还是挂着温润的笑意:“那好,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也许会有,如果出现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慕娇娇微笑,在阳光下五官被衬得模糊疏离,然后转身带着保镖毫不犹豫的离开。 徒留剧组里的人对这件事有着议论纷纷。 一连三天,慕娇娇带着保镖搜寻了岛内一小半的地方,着重便是记忆中上辈子找到七精的沼泽边,可也不知道是记忆出错,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三天内都没有半点进展。 三天里,偶然也会和拍摄组撞上,但两方也只是点头,没有半点其他的交流。 直到…… 慕娇娇不甘心的决定再次去沼泽边搜寻一遍,刚靠近就听到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叫嚷声:“你放松些,我听说就算遇到沼泽只要你不挣扎,就会慢慢浮起来的。” “那我们怎么把苏珊救出来啊?” “要不把藤蔓扔进去,然后让她抓住,我们把她拉出来?” 有人似乎真的按照这样的方法做,可藤蔓刚扔过去就陷入了沼泽之中,再加上对方下意识想要抓住藤蔓的挣扎,身子又往泥沼中深陷了两分,惊得她连忙尖叫,口不择言:“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文哥……救救我……” 不少人还以为苏珊是被吓坏了,所以才会呼喊同组搭档的名字。 但唯独慕娇娇清楚,上一世苏珊就是死在了这片沼泽之中的,至于魏文那些事则是三年后苏珊的家人在整理遗物时在电脑隐藏文件夹里不小心发现的,当时苏珊的爸爸急火攻心立刻心脏病发住了院,苏珊的哥哥则气不过,直接将那些日记连带着证据全部都曝露到网上,引起了轩然巨波,似乎还拉了好几个富豪下马。 后来还有传闻,说是苏珊的死似乎也和魏文有关系。 一开始慕娇娇也没有想起来这件事,还是导演组喊了苏珊的名字才唤起她的记忆。 全场唯独魏文的助理满脸的不悦,将魏文往后拉了拉,拧着眉头:“你说苏珊那是什么意思,让你救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你能怎么救她?” 倒是魏文好脾气的笑了笑:“她可能也是太过着急了,你也没必要生气。” “文哥,你就是太好性子了。” “没关系,吃亏是福。”说着,魏文垂眸嘴角噙笑的去挽袖口,眼角余光扫到慕娇娇,便睨过去,嗓音闲适又意有所指:“慕小姐,真巧,又在这里见到你,这次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吗?” 一听到这话,慕娇娇还未来得及回应,立马就有人凑了过来,满脸急切的想要来拉她的袖子:“慕小姐,上次你能救文哥,这次是不是也能救苏珊啊,拜托你,救救她。” 慕娇娇后退一步躲了过去,丹凤眸微眯,站在那里,显得温凉又疏离:“抱歉,这次我救不了,我只会开药扎针,这样的事情在我的能力范围外。” “不可能啊。”对方不肯相信的摇头:“上次你就那么厉害,医生都说没有办法,你却能救人。” 然后,也不到慕娇娇回应,对方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既然你救不了,你的保镖总能救,让你的保镖下去救人啊,这是条人命呢。” 这沼泽是什么情况,在场的人也不是不清楚,否则也不会所有人都站在岸边干看着。 还是说,苏珊的命是命,保镖的命就不是命了? 慕娇娇的脸色一下子寒凉下来,原本那些懒散的温软荡然无存,抬眸看着说话之人,红唇轻抿的没有出声,可铺天盖地压过去的全是刺骨逼人。 吓得对方后退了一步,她才缓缓挽起嘴角,嘲弄:“那你怎么不下去救人?” “我……我又不会救人,而且……我还不想死……”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保镖就很想死?”讥讽入骨的嗓音带着三分清冷的盯着她,慕娇娇又扫视四周,似笑非笑着:“还是说,他们的职业是保镖,就该什么事情都要他们付出性命去?你们是拿钱办事,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并没有把性命也卖给你们。” 她身上有着某种外放的气势,比那天帮魏文祛毒的时候更胜,由内到外的咄咄逼人,让人根本无法和她对峙。 最后,她轻描淡写的挑眉:“所以,在我们两方签订了互不干涉的条约后,还有人想要道德绑架我和我的保镖的吗?”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难堪下来,还有谁在这样的时候敢随意说话的。 场面一度安静到了极点。 可唯独保镖满脸是压制极好的感激,其实他们早就做好下去救人的打算了,毕竟他们就是吃保镖这碗饭的,性命早已提在了腰带上。 上前一步,附在慕娇娇耳边,低声:“慕小姐,我们能够在保证性命的情况下救那位小姐,不如我……” “不用。” 扬手打断他的话,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慕娇娇上前两步,半蹲在沼泽边,看着泥潭里已经哭到妆容都花了,完全没有形象的苏珊,淡淡的撩起嘴角:“我可以救你,但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第42章 藤蔓便如同鞭子一般划破空气 “你说……”苏珊满脸惊喜:“只要你能救我,我什么问题都回答你。” “好,我问你的问题很简单。” 慕娇娇盯着她的视线深且凉,一字一句咬着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掉到这个沼泽里的?” 似乎苏珊从未想过会有人问这个,毕竟魏文刚刚已经给所有人都解释了过程,就算是摄影机也将刚刚的经过全部如实的记录了下来。 支支吾吾:“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没有……” “苏珊。”她突然提高了嗓音唤她的名字,让她一惊,下意识抬眸看去,就看着慕娇娇眼神冷凝平静,似乎早已知道了一切般的似笑非笑,淡然而漫不经心的重新开腔:“我问的是你,你究竟是如何掉入沼泽的?” 咬紧“你”这个字。 让所有人都有一种不一样的错觉,就连苏珊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一用力,整个人陷入沼泽又深了两分,惊得立刻尖叫:“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迟疑着插嘴:“慕小姐,有什么问题不能将苏珊救上来之后再问,非要这个时候吗?”停顿了下:“你还有点同情心吗?” 同情心? 他们要是有的话,也不会任由苏珊在沼泽里沉了这么长时间了。 沼泽已经吞噬到苏珊的腰部,在蹲下来的时候,慕娇娇随手往里扔了一个石头子,从而查看沉溺下坠的速度,根据这个推测,苏珊至少已经在里面泡了二十分钟。 眼神冷淡的扫了过去,她低声嗤笑:“你们随意找一个搜救队来救人都是需要报酬的,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要钱不要名,只是要一个问题的答案而已,你们难不成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我?”她的话尾的音调挑起,带着半调侃半嘲弄,最后还从地上起身,掸了掸裤脚根本不存在的尘土:“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费这个时间了,我还有别的地方想要游玩,不打扰了。” 颔首,转身就准备往后走。 谁也没有想到她的大小姐脾气这么厉害,说走就走,他们只不过是说了她一句而已。 而苏珊更害怕,也顾不得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几乎是尖叫着慕娇娇的名字,看着她毫不掺假的离开举动,不受控的再次尖叫:“是魏文,我回答你的问题,是魏文将我推进这个沼泽的,是魏文……” 说完,哽咽到泣不成声。 全场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被点名的男主角,魏文的助理也是一愣,然后立刻将魏文护在自己身后,瞪着眼和大家对视:“苏珊随口这么一诬陷,你们就相信了?怎么可能是我们文哥,这样的伎俩也太低级了点。” 听到这话,就连魏文原本温淡闲适的脸色也一下子寒凉下来,眉目间掠过的都是阴森之色,却很快恢复:“慕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先生这个问题似乎不应该问我。”她的脚步停下,歪头微笑:“应该问苏珊小姐才是。” 这就是她的目的。 如果将苏珊救上来再问的话,考虑到魏文手中捏着的她的把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随意开口的。 但现在就不同了,濒临死亡的人别说是在面对可能活命的机会,就算是遇到一根浮草,都会用尽全力的抓紧。 听到慕娇娇点到自己的名字,苏珊拼了命的颔首:“是他,我说的是真话,真的是他……是他将我绊倒我才摔进来的,他是故意的,我看到了……他是故意的……慕小姐,我什么都说了,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慕小姐……” 魏文也同时间的开口,只可惜慕娇娇却没有给他继续的机会,扫过去的目光很淡,红唇弥漫着少许的薄笑,似乎是能够看穿他一般:“我知道魏先生很着急辩解,不过……如果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不如等苏珊小姐被救回来后,你们当堂对峙来的更方便不是吗?” 停顿了几秒,魏文努力维持出来的温和笑意有些浮于表面:“好,那一切等苏珊被救上来之后再说。” 没有再回应,慕娇娇让保镖去折了几根藤蔓回来,一边试着每一根的柔韧和坚固性,一边嘱咐着苏珊趴在保镖刚刚扔过去的西装上:“全身放松,身体呈倾斜状,争取能够将你的腿不使任何力气。” 等到苏珊照做后,她才选了一根藤蔓出来,在旁边人七嘴八舌藤蔓扔过去会沉入沼泽里的议论声中,手腕一挥,藤蔓便如同鞭子一般划破空气,直接缠在了苏珊的腰间,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特技镜头。 然后慕娇娇将藤蔓的另一头交给保镖:“现在可以把她拉出来了。” 第43章 毕竟你身边的人是狼是虎你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清楚 全程没有三分钟,苏珊被拖出沼泽之后趴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长发凌乱,身上又是泥又是脏的,溢出来的全是狼狈。 她的助理第一时间将她扶起来,嗓音中还有着未消散的惧意和安抚:“苏珊姐,你已经获救了,我带你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好不好。” 说完,还很是隐晦的朝慕娇娇看了眼,似乎是害怕她阻挠一般。 慕娇娇无所谓,倒是导演组有不少人跟了过去,在场的人中唯独魏文的助理浑身泛着浓重的不悦朝她走了过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在和她对视上后,立刻蹙眉:“慕小姐,刚刚人命关天,我并没有阻挠你,但现在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了,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问苏珊对魏文的控诉。 “这件事似乎你不应该问我。”慕娇娇温凉漆黑的丹凤眸睨过去,面上似乎是在笑,可却没有达到眼底:“话是苏珊小姐说的,事情经过也只有苏珊和魏文两个人知道,我只是个旁观者,拿个问题当做是报酬而已。” “那慕小姐知不知道这样我就足够告你诽谤了。” 魏文的助理似乎听不懂她的话一样,慕娇娇不由自主的将眉目冷下来:“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事,如果你一味的将事情往我头上安的话,不如看看是你告我诽谤快,还是我告你更快,恩?” 助理语噎。 慕娇娇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可如果不是她,苏珊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来,又怎么有可能随意的污蔑文哥,所以总的来讲,还是她的错。 不过,慕娇娇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所以助理也不敢真的硬碰硬,刚准备再说两句便离开的,谁想到苏珊正好洗漱完走回来。 抬眸看过去,慕娇娇敏锐的发现苏珊和刚刚有着轻微的不同,不仅比刚才更加虚弱,再加上那副胆怯的模样,瑟缩的肩头,甚至眼神都不敢和自己对视,素白手指将衣角揉成一个团。 而她身边陪着的就是……魏文。 瞬间,慕娇娇便清楚苏珊是准备推翻她之前所说的一切了。 果然,苏珊咬着唇,有些畏惧的看着她,低低的唤:“慕小姐……对,对不起,我刚刚为了让你救我撒谎了,并不是文哥推得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绊倒才摔进去的,真的。”自顾自的点头,甚至为了加强语气的重复第二遍,还害怕她不肯相信般,连忙举证:“如果你不信可以看摄影机拍摄的画面,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慕娇娇冷眼看着,明白苏珊是因为什么,不外乎是害怕魏文手中的那些证据。 但她似乎忘记了,既然自己出手帮了这件事,就代表之后也不会袖手旁观,她大可来找自己帮忙,别的不能,至少能够保住她的性命。 上一世苏珊就是死在这片沼泽之中的,这次她恰好能够救她,可不代表下一次也能够这么巧合。 不过,路是苏珊自己选的,她只能劝导,不能干涉。 “恩,那你今后自己要小心点。”停顿了几秒钟的意味深长,她淡淡的笑:“毕竟你身边的人是狼是虎你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清楚。” “慕小姐……” “慕小姐。”魏文看着苏珊那副迟疑又胆小的模样,低低的笑出了声,干净温润的嗓音伪装的斯文又友好,出言打断:“你的狼虎是在暗指我吗?” “没有。”她眉目不动的勾唇:“你不觉得这片沼泽也挺像狼虎的吗?无声无息的就能够吞噬一个人的性命,恐怕就连尸骨都找不到呢。” 魏文暗自眯眸,不知为何,他平白有一种被面前女人看穿的感觉,看着对方凉薄到接近于傲居的脸色,压低着嗓音:“恩,还真是像,但比起这沼泽,我觉得慕小姐似乎更让人看不透,不如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当做朋友一样吃顿便饭。” 闻言,节目组里立刻有爱慕魏文的女人向慕娇娇投射过去嫉妒的视线。 倒是魏文不紧不慢的又添了一句:“我还没有感激上次慕小姐对我的救命之恩呢。” 他觉得,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慕娇娇不可能再拒绝他了。 可慕娇娇失笑,波澜不惊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用了,我不是娱乐圈的人,也对娱乐圈不感任何兴趣……尤其是,魏先生你。” 完全不给脸面的回应。 魏文彻底铁青下来脸色,那些伪装的年纪稍小,性格完美的乖巧小鲜肉的温和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荡然无存。 “慕小姐。”身后的保镖快步靠近,将手机递上来,嗓音压低:“气象局的卫星图显示一个半小时后这座岛上将会有暴雨来袭,降水量高达180毫升左右,足够冲垮我们现在所居住的木屋,所以我们恐怕需要转移休息区。” 木屋,则是他们第一天分派人手建造的,毕竟在岛上的居住时间不会很短。 第44章 顾戾,你怎么来了 “好,我知道了。”慕娇娇侧眸,冷静的吩咐:“现在先安排人手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儿在这附近转一转,找个避雨落脚的地方。” 也免得暴雨天还需要露宿山林的。 保镖迟疑了两秒,抬眸看向不远处拍摄组的那些人:“那慕小姐要告诉他们吗?” “告诉啊。”她理所当然的没有半点停顿,看了保镖一眼,似乎猜到他在想些什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们其中的某些人,但也没有狠心到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雨淋的地步。” 等到保镖将吩咐传达下去,慕娇娇便将消息告知给了节目组,他们自然是半信半疑的态度,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搜天气预报,可上面却表示今日是晴转多云,温度在三十度上下,比前两日都要来的凉快些。 “导演,按照我们提前安排好的行程,最多再在这座岛上滞留两天,今天的天气又凉快,还不如多拍些镜头呢。”看着导演有些意动,有人出言劝慰着,还若有似无的朝慕娇娇看了眼:“而且就算是下雨,现在是夏季,怕也不会下多大的,咱们也没必要费那些无用功,将帐篷都转移了。” “这……” 导演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看向慕娇娇。 可她却随意的拢了拢长发,眉目弯弯又随意,连半个字的规劝都没有再说,朝着他们颔首:“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一步了,我还需要去做这些无用功,就不看着你们在这里拍摄了,不过……” 她的眼神缓慢的挪移过去,魏文还陪在苏珊的身边,高大的身影衬得苏珊格外的娇小也怯懦,还时不时的朝魏文瞟过去个隐晦的眼神,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害怕。不过两个人是同一个小组的,站在一起也没有人过多的揣测。 但慕娇娇却清楚魏文能够听懂自己话语的意思,于是,若有似无的和他对视着,嗓音轻漫又低缓:“我不希望刚刚的事情再次发生,命是最贵的,如果命没了,还真是什么都没了。” 这是她重生一世明白的道理。 她希望自己明白,苏珊也能明白。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慕娇娇说完转身带着保镖一起离开,也没管节目组在她离开后究竟决定转移住所,还是继续拍摄,他们利用半个小时找到了个石洞,洞内没有动物遗留的粪便气味,干燥也宽敞,他们临时在这里住两天也是绰绰有余。 “慕小姐,您看?” “那就在这,暴雨预警的时间是一天半,这里也不算……”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保镖将她护在身后,并朝她做出了个嘘声的动作。 窸窸窣窣的,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放的很轻,却格外有序,如果不是有细微的差别的话,几乎可以融合成一个人的,这根本不可能是节目组的动静,很明显彰显着来人的训练有素。 “这是……” 保镖偏头,压低声音的帮慕娇娇分析:“慕小姐,这是座孤岛,并没有任何旅游或观光开发的价值,我们是为了寻找草药而来,节目组为了拍摄都可以说得过去,而这群人……”仔细辨别了下:“不低于十人,应该是雇佣兵出身或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保镖,否则绝不会……” 保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没有任何草植遮挡的门口出现了一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修长挺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的漆黑手杖在阳光下反射不出任何的光芒,让慕娇娇的态度从防备刹那间变成惊喜,绯色唇瓣毫不掩饰的挽起,不顾保镖的阻拦,主动迎了上去:“顾戾,你怎么来了?” 轮椅上的身影不是顾戾还能是谁,冷漠的侧脸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将他勾勒的从骨子中散发出毫无温度的阴鸷来,却在看见慕娇娇的瞬间彻底融化。 动作自然的将她伸过来的手握住,嗓音淡漠,言简意赅:“恩,有事出差。” 出差? 那怎么会来这个偏僻到按照卫星都不一定能找到的小岛上来? “慕小姐,顾爷的确是去国外出差的,但没想到游轮正好在这附近触礁,又马上要下暴雨了,所以无法申请直升机航线,就只能上来躲雨。” 郝助理连忙帮忙解释,咬着“慕小姐”三个字,满脸的恭敬和诚恳。 可不知为什么,慕娇娇从他脸上看到了抹为难的尴尬。 还未来得及开启自己的读心能力,就感受到手指被人捏了下,她下意识的垂首,就看着顾戾冷淡这脸色,将他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嗓音淡淡的吩咐:“俯身下来。” “啊?” 她一愣,还是按照他的话照做。 就看着他将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头,然后耐着性子嘱咐她将胳膊伸进袖子里,顺便还帮她把扣子系好,对上她不施粉黛在阳光下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蛋,忍不住的蹙眉:“今天天冷,穿这么少小心感冒。” 第45章 角落里太阳能的冰箱和制暖机 天冷吗? 明明温度有三十多度的。 甩了甩对于她而言有些过长的袖子,慕娇娇失笑,精致的小脸平添了少许的甜娇:“那你不觉得我穿这么多会热感冒吗?” “不会。”他兀定的应,然后低头看她的脚踝:“你的伤好了?” 她随着他的视线动了动,小脑袋摇了摇:“还没有好全,走路并没有妨碍,就是不能够长时间行走或站立。” 不然不免还是会有少许针扎般的疼痛。 顾戾明明脸色依旧,可慕娇娇却平白从其中看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脸色,然后他朝着郝助理挥手,就像是变魔术般,郝助理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副轮椅,三两下安装好,然后推到她的面前:“慕小姐。” 给她的? 这幅轮椅和顾戾身下的那幅几乎一模一样。 慕娇娇没想到,上辈子自己追逐了小半辈子都没有追逐到他,就算是后来结婚,她连个情侣装都没有和顾戾穿过,现在重来一次,却莫名其妙的先来了次情侣轮椅。 说来,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很。 坐在轮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双腿,有着星芒光亮的眸底格外的娇憨明艳,引得顾戾侧眸朝她看了眼:“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岛也不算小,你能这么准确的找到我也挺不容易的。”说完,她自己又笑起来,身子朝顾戾的方向一歪,精致如画的眉目挑起:“顾戾,你不会是往我身上安了定位器。” 被点名的男人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挑眉看她,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你又不是闲着没事做。” 而且更不要说她上岛之后换过衣服换过鞋的,难不成他的定位器还能装在她的皮肉之中吗? “恩。”两个人的轮椅被缓缓推入石洞中,光线也跟着暗了下来,修长的身影隐匿到阴影中,显得冷漠又清隽:“我这段时间比较忙。” 所以没有闲着给她装定位器。 慕娇娇自动帮忙补全后半句的解释,当做是顾戾给自己的回应,素白小手托着腮,抬眸看他,跟着点头:“我想也是。”说着眉眼都挽了起来:“你临时触礁上岸,应该什么东西都没带,如果缺什么的话可以直接给我说,关老给我准备的东西不少,我可以匀给你一半。” “好。” 上辈子顾戾临死都没有治好腿,慕娇娇照顾他习惯了,所以至今也保留着,张张口准备继续,就听见外面有匆忙的脚步声走进来,还唤着对她的称呼。 是她分配回木屋收拾东西的保镖,进来的时候看见顾戾等人一愣,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走到慕娇娇身边,压低声音:“慕小姐,您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都在外面,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是否缺什么,我们也好趁着还未下雨回去拿。” 慕娇娇想了想,答应下来,还侧首:“顾戾,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由保镖推着轮椅朝外走。 其实慕娇娇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药品一类的,也是为了防止在小岛上出现什么意外。 清点了一遍,唯独不见了一个粉色兔子的玩偶,问过保镖他们均说没有在她的房间里见到。 保镖讪讪:“慕小姐,那不如我们回去找一下,看是否是我们粗心落在您的房间里了?” “不用了。”慕娇娇摇头:“也不是特别重要,落下就落下了。” 只不过是她晚上睡觉时有抱玩偶的习惯,和她习惯随身携带手帕一样,都是上一世留下来的,就是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的情况发生。 心底正想着今晚用什么来代替一下,再次被推回石洞时却愕然的发现,她不过出去短短十几分钟,整个石洞像是焕然一新般,干净的床褥,支起来的锅具,还有着角落里太阳能的冰箱和制暖机。 空气中弥漫着鸡汤熬出来的香味,让慕娇娇有种时空紊乱的错觉,大脑空白了一茬:“这是……” “我游轮上的东西。”顾戾操控着轮椅靠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语气不变:“我只是吩咐人将仪器搬了下来,暴雨恐怕要下一两天,石洞你会住不习惯的。” 那……这也太夸张了。 心底不受控的划过一抹异样,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着石洞里的一切,不知为什么,慕娇娇总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尤其是顾戾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有一层被夜色包裹着的浓雾,让她根本探查不到内部究竟是什么,就像是她看着他,也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一样。 第46章 他帮顾爷背黑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停顿了两秒,顾戾和她对视着,黑色短发下的眉眼淡漠冷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不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有着满身的阴郁戾气,微微扯唇:“怎么了?” “没什么。”她偏首过去,不愿意深想,却不冷静到心跳都加快了拍:“只是觉得你游轮上的东西还真不少,就算是暴雨下几天也不会太难熬了。” “恩。” 顾戾应着,垂眸,阴戾淡漠的脸色波澜不惊,冷眼看着在这样蛮荒的石洞里也依旧遮掩不住精致娇艳到张扬的女孩子,黑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穿着属于他的西装外套,宽大到将她整个包裹其中,连带着削薄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都遮掩的干干净净,不再明晃晃的几乎刺痛他的双眼。 “游轮上还有不少仪器,你觉得还缺点什么,我可以让郝助理带着人去卸下来。” “是啊。”郝助理在得到顾戾的暗示后,主动的凑上前来,有眼色的插言:“游轮停的不远,这些仪器在游轮上放着也没有人能用到,还不如卸下来搬过来呢。”说着,停顿了下,看着慕娇娇没有很明显缓和的脸色:“不过这里是慕小姐先找到的山洞,还希望慕小姐不要怪我私自做主才好。” 这时,慕娇娇似乎意识到什么字眼。 慢慢侧眸看去:“你私自做主?” “对,顾爷自然是不管这些的,都是我做主让搬来的,就是希望顾爷和慕小姐能够住的舒服点……”用很明显的眼神观察着她的脸色,语气试探:“慕小姐是不喜欢吗?那我让人再搬回去。” 说着,便准备吩咐保镖。 慕娇娇连忙阻止了她,精致的五官带着少许愧意,她刚刚还以为……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不过你们这样拆下来,到时候暴雨停了,游轮怎么办?” 郝助理理所当然的回应:“再安回去就是。” “那就好。” 慕娇娇又专门听了下郝助理的心声,并没有听到什么有异样的字眼,便不由自主的为刚刚自己那点小心思而感到发笑,上一世她追求了顾戾一辈子也没有换取到他除亲情外任何一点其他情谊,这一世才刚刚接触,最多他们相互帮忙了两次,比其他人要熟稔些罢了,怕是连亲情都没有,她又怎么会觉得这次的巧合是他故意为之呢? 而且,她这一世的目的就是最终能够以私人医生的身份留在顾戾身边保证他的健康,原本还担心他不好接近的很,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主动接近的苗头,她欣喜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够因着一些不必要的猜忌而抗拒。 拽了拽顾戾的袖子,慕娇娇恢复了原本在他面前的那份自然:“我刚刚还大言不惭说要分一半东西给你呢,没想到你的东西比我还要全,那你刚刚有没有笑话我啊?” “没有。”他掀了掀眼皮,随手将削好的苹果送到她的手边:“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 “那不知道我晚上能不能点菜啊?” 香甜的果肉让她的话含含糊糊的:“我在岛上吃了好几天的鱼和米饭,想吃点别的东西。” 毕竟除了米,其他的菜品在这样的天是很容易腐坏的,并不是谁都能够像是顾戾一样随意便拿出太阳能的冰箱来,而且个头很大,看样子能够装不少东西。 “好,你想吃什么,我让青七给你做。” “真的?”她眸子一亮,立刻说出好几道菜,做法都并不繁复,最简单的家常菜,然后有些不好意思:“这几道可以吗?” “可以。”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慕娇娇明艳的眉眼勾勒出足以滴出水的笑意,那股从骨子中沁出来的妩媚感肆意流淌出来,身子一歪,宽大的西装领口露出点漂亮的锁骨来,明晃晃的就算是在光线不好的山洞里都格外的明显。 四周不仅有他们,还有来来往往的保镖。 男人的眸色瞬间暗了一层,手指微动,有着隐约酿出来的戾气,操控着轮椅上前,毫不犹豫的帮她将领口拽好。 倒是惊得慕娇娇的身子下意识往后撤了撤,眉眼狐疑着:“你做什么?” “头发丝。” 他神色自若的举起手,手指间似乎是捻着什么,却在慕娇娇还来不及观察的时候松手,听到保镖唤他的声音,朝着石洞里看了眼:“我让保镖帮你收拾出来了间房间,你要不要去看看?” “房间?” 这样的石洞里,只不过是个避雨的临时住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间房间的。 “恩。”他带着她往里走,语气淡漠随意,似乎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你是个女孩子,和保镖一直待在一起不像话,关老让我……” 渐行渐远,郝助理不用听都知道顾爷将事情全推到了关老身上,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慕娇娇起疑。 看着满眼望去的家电,他叹了口气。 似乎他帮顾爷背黑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第47章 好,我相信你 暴风雨在半个小时后如期而至,彻底昏暗下来的天色就像是有块黑布将其遮盖的严严实实,唯有幽蓝色的刺目闪电轰然炸开,听得让人心悸。 不过石洞中却一派和谐,暖绒的炉火,还有大功率的制暖机在角落里发出隐绰机器运转的声音。 专门开辟出来的房间里就只有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 银白色袖口被解下来,顾戾随意的挽起袖口,动作不甚熟练的将生姜切碎,放进锅里随着红糖细细熬煮着,背对着她,言简意赅:“西装不要脱,一会儿喝点姜糖水。” 他嗓音淡漠无澜到如果不是慕娇娇上一世认识了他那么久,恐怕都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关心。 笑眯眯着一双丹凤眸,她看着他就算是坐在轮椅中也健硕宽厚的背影:“你是在担心这场暴风雨一直不停,温度降下来,我会着风寒是吗?” 他没有回应,她便当他回应了。 在他将姜糖水端过来时,慕娇娇倒了一半在另外一个玻璃杯中,扬手送到他面前:“那我们一起喝。”后知后觉想起他不喜欢姜的味道,便更凑近了点,低低的哄着:“顾戾,现在咱们俩都在一个石洞里住着,你要是感冒了,怕也是会传染我的,所以你也喝点预防一下。” 他看着透明玻璃杯中红褐色的液体,不着痕迹的蹙眉拒绝:“不用了,你喝就好,不用管我。” “你是不喜欢姜的味道吗?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就当陪我一起。” 看着顾戾眉目蹙的越来越紧,她便将杯子往前送了送,拖长的嗓音带着点甜腻感:“行不行,顾戾?” 半晌,顾戾视线深长的在她身上注视着,才伸手接过来,薄唇吐出一个字:“好。” 看着他真的喝了,慕娇娇美滋滋的晃着双腿,觉得入口的姜糖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冲鼻,连抿了两口,似乎想起来什么,放下杯子,操控着轮椅走到角落里。 顾戾看着她的背影,蹙眉:“你要做什么?” “我把炉子搬近点。” 壁炉不小,她推的还有点费劲儿,索性便转移了目标,将制暖机搬了过来,下面带滚轮,除了偶尔遇到石头子会磕绊一下外,一路都很顺畅。 将制暖机搬到他们中间,出风口正对着顾戾。 似乎还觉得不太满意,慕娇娇又弯腰去调节出风口的挡板。 顾戾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嗓音淡哑:“你冷?” “不啊。”调节好慕娇娇这才直起身子,理所当然的姿态:“你的腿受不了寒凉潮湿的,如果不这样吹着的话,晚上我怕你会难受的。” 说着,还去拉他的手腕:“我帮你号下脉,实在不行我给你开副药,你晚上泡泡腿,多少能舒服点。不过,如果你晚上实在不舒服的话,记得让青七来喊我,我过去帮你祛湿缓解一下。” 石洞就算被打理的再好,这样的暴雨天也会慢慢潮湿下来,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一两天还能承受的住,可顾戾不一样。 静静的听她说完,又看着将自己的手腕被放在她腿上认真切脉,顾戾的视线上移,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在灯光下干净漂亮,眸底不受控的晦暗而深邃下来,嗓音有些漫不经心的唤着她的名字:“娇娇。” “恩?”她抬脸,歪头,侧颜白皙干净,透着一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慵懒娇媚,等了几秒,没得到他的答案,便继续:“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不舒服的。” 低笑声似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她诊完脉,他自然而然收手又回应她:“好,我相信你。” 慕娇娇怔了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戾的这几个字被压得很低很温柔,和他素日里的姿态完全不符,亲近的就像是上辈子般触动着她的神经,又带着极大的信任。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触,慕娇娇一时间也拿不准顾戾的态度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咬咬唇,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有人站在房间门口,敲着洞壁:“顾爷,慕小姐,外面有人过来说想要借住的。” 借住? 这个岛上,除了他们和顾戾外,恐怕就只剩下那个剧组的人了。 果然,慕娇娇操控着轮椅出去,一眼就看到满身濡湿的一群人站在洞口靠里一点的位置上瑟瑟发抖,往日里在电视上光鲜亮丽的一群人现下看起来格外的狼狈落魄。 他们在看见慕娇娇的一瞬间眸底一亮,却又似乎意识到什么般不好意思的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导演走了出来,短发狼狈的贴在脸上,搓着手:“慕小姐,外面正下着暴雨,您看……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借住一晚?” 突如其来的暴雨提前没有半点征兆,当时他们还在拍摄过程中,豆大的雨点密麻砸下来的时候,他们几乎是懵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抱着仪器连忙寻找能够避雨的地方,可岛上入目几乎都是森林和沙滩,哪儿能够避雨,最终跟着火光寻到这个山洞里来了。 现在,看着慕娇娇,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阵阵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她的劝告。 第48章 不是帮我雪上加霜好嘛,顾爷 导演几乎是豁出去这张老脸,再次试探着:“慕小姐,您的意思是……” “你们可以住下来。”看着对方立刻泛出惊喜的脸色,慕娇娇却没有在房间里在顾戾面前的娇懒之色,嗓音淡淡凉凉的,强调:“不过我们两方人需要划清地方,互不打扰。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可以答应。” “好,当然可以。” 山洞的地方并不算小,慕娇娇让人再次往里挪动了十米,靠近洞口的地方全部都给了拍摄组,又让人给他们送了大米、饮用水和木柴。 东西虽然不算多,但如果他们省着点也足够撑这一两天的。 顾戾全程没有出去,但大致也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将重新热过的姜糖水推到她面前,出口的嗓音浅薄:“认识他们?” “不算认识,只是他们受伤,救过两次。” “恩。”男人菲薄的唇瓣下压,将他原本就凉沉的脸孔更衬出几分的阴郁,视线淡淡的往外看了眼:“你救得就是那个男人?” “哪个?” 顺着顾戾的视线往外看,慕娇娇才和魏文对视上,他就算浑身濡湿,也丝毫不折损他身上温柔认真的气势,反而像是个落水的小奶狗,短发软哒哒的贴着脸颊,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还朝她薄唇弯起的笑了笑,这样一看的话,似乎两个人还真是格外的熟稔。 “恩,的确是他。”不知为何,慕娇娇平白有种不安的心虚,晃动着双腿,用喝姜糖水来掩饰自己的视线,连忙解释着:“他被毒虫给咬了,节目组带的医生不能治,所以我就帮了一把。” “他很感激你。” “当然没有。”慕娇娇一下子激动起来,在对上男人那双平静深邃到似乎能够将人看透的视线后,又像是被放了气的软皮球,窝在轮椅里,抿着唇:“他都是假装的,其实他可坏了,今天故意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将他同组的小姑娘推进沼泽里,要不是我帮忙将人救回来的话,怕是那个小姑娘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说着,还自顾自的点头,毫不吝啬表达着对魏文的不喜:“他应该是掌握着那小姑娘的把柄,所以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不过他想要将主意打在我头上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软柿子,能够随意让他揉捏的。” 顾戾想起慕娇娇那一手出色的医术,还有上次将李嘉豪打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事情,才稍稍放心下来,但还是淡淡哑哑的提醒:“不要和他多接触,如果出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都会帮你的。” “放心。”慕娇娇眯着眸笑起来,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只要他不招惹我,我肯定离他八丈远。” “那如果她主动招惹你呢?” “我就给他几针尝尝。” 娇娇俏俏的脸蛋有着说不出的得意小表情,说着话还想要倾身去拾茶几上的东西,第一次坐轮椅,没有掌握好力道,又不知道衣角勾到了哪里,导致整个人径直往前扑去。 顾戾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接她。 然后…… “你有没有被撞到?” 两个人近在咫尺,慕娇娇整个人扑到顾戾的怀中,蹙眉微蹙,呼吸有着少许的紊乱,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呼痛声。 “没事。”她摇头,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可膝头的疼痛让她尝试了一次却又再次倒回到顾戾的怀中,眼角泛红:“抱歉,你让我缓一下,我马上就起来。” 顾戾没有比现在还要厌恶自己的双腿无法行动,否则他就能够将慕娇娇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细细的询问,就不会狼狈到两个人窝在小小的轮椅上无法动弹。 太阳穴跳动着,眼神慢慢阴霾下来,攥着她的肩头还未来得及问第二句,青七便在外敲石壁:“慕小姐,外面出了点事,能够麻烦您再出来一趟吗?” 收留那个节目组,简直是今天犯下的最大错误。 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女人,顾戾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隔着帘子吩咐:“去拿医药箱进来。” “是,顾爷。” 很快,医药箱被送了进来,慕娇娇也重新被安置在轮椅上,顾戾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头,女人的白皙和男人深色的西装裤交叠在一起,有着石洞中最爱昧的旖旎。 男人的眸底深了深,却按捺着抬眸睨她:“撞到哪儿了?” “膝盖。”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可以信任依赖的人在身边,慕娇娇觉得这次格外的疼,任由顾戾将自己的裙角撩到膝盖上,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撞到青紫的膝头按了按,慕娇娇立刻疼的抽气,眼巴巴瞧着他的脸,腮帮子微鼓:“你现在是要帮我上药,不是帮我雪上加霜好嘛,顾爷。” 第49章 这么说你也同意我帮你治腿了 顾戾抬眸睨她:“知道疼,下次就小心点,上次是崴脚,这次是摔倒,下次是不是就准备跟我一样坐一辈子轮椅了。” “当然不会。”慕娇娇眉梢立刻挑了起来,反驳的态度清晰又明澈:“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腿治好的,你不会坐一辈子轮椅,我也不会允许你坐一辈子轮椅的。” 她重生一世的目的就是治好顾戾的腿,保证他的健康,就算是要将自己的腿换给他,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顾戾维持现在无法行走的状态。 这话坚决到让顾戾拿着棉签的力道不知不觉重了一分,却慕娇娇却完全没有感觉,看着那张深寂淡漠的脸,抿唇:“你是不信我吗?我知道在我没有拿到这方面的专利前,你的确不该信我的,毕竟很多医生都没有把握治好你,不过……” “我信。” “你放心,我只要能够找到七精,就一定……” 戛然而止,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顾戾,激动到磕磕绊绊:“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信。”他和她对视上,平静而执拗,墨黑色的瞳孔像是一张网一般毫不留情的将她完全包裹其中:“我相信你能治好我,我相信你说的所有话。” “真的?” 如果不是惦念着场合,慕娇娇几乎想要站起来欢呼,眨眨眼,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明媚,神采飞扬的将精致的小脸送到他跟前:“这么说你也同意我帮你治腿了?” “恩。”他帮她在膝盖上缠上纱布,弄得好像她撞得多么严重一样,就这样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不过前提是你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你放心。” 心愿达成,慕娇娇挽唇笑起来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更漂亮懒媚,灯光下铺就着层薄红,素白小手不知何时抓在了他的手臂上,指尖白嫩如玉,看上去几乎能够让人软到了心中。 薄唇微抿,“娇娇”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听见外面的低唤声。 “慕小姐?” 青七其实并不想打扰房间里两个人的,但实在是因为外面乱成了一团,他才不得已来敲第二次门,说了和刚刚一样的话,原以为会得到顾戾再一次的拒绝。 可谁知道几秒钟之后,传来的却是慕娇娇的嗓音:“你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出去。” “好的,慕小姐,您不用着急。” 青七虽然是个保镖,但他却不傻,自从上次被罚了十鞭后,他就清楚的认识到慕娇娇在顾戾心中的分量,所以他表现的恭敬点准没有错。 果然,慕娇娇和顾戾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顾戾脸色虽然看上去比往日里更渗着一股浓重的阴冷戾气,却连视线都未曾分到他的身上,径直擦肩而过后来到乱哄哄的人群前。 刚靠近就能够听见人群中央痛苦的哀嚎声,有个男人捂着肚子不断的在地上抽搐着,似乎疼到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导演在看见慕娇娇的身影时,眼前一亮,抛下正在商量的那群人,连忙走了过来:“慕小姐,您看这个情况……” “你们不是有医生吗?没有给他先检查一下?” “当然有。”导演连忙应:“说是引起腹部疼痛的可能性有很多,初步判定的是急性阑尾炎,我们是想要请你来再确定一下。” 其实是慕娇娇这几天在节目组面前处理的两次事情,都太过干脆漂亮,导致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节目组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她。 慕娇娇应了声,从轮椅上起身又蹲下帮男人把了下脉,眉目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慢的蹙紧。 “慕小姐,他怎么样?” “你们的医生并没有诊断错,的确是急性阑尾炎,现在需要……”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人抢了去,拽着导演的手臂匆忙又慌乱:“导演,我赶紧把人送出去,急性阑尾炎是会死人的,我们现在这样的环境,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手术。” 在外面,急性阑尾炎的并不是什么大手术,可在这样的荒岛中,没有仪器,没有无菌病房,别说是手术,就算是手术后的感染折腾起来怕都能够要男人的一条命。 旁边的人也跟着劝,议论纷纷的,导演斟酌了半天,最终也只能点头:“那就这样,找几个人护送着,开我们的快艇出海,就送到最近的城市进行手术。” 四周的人刚准备点头,就听见慕娇娇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淡淡的,讥讽又嘲弄:“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活命的话,完全可以按照你们的方法行事。” “慕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立刻就有人怒了,瞪大眼睛注视着她。 “没什么意思。”慕娇娇重新坐回到轮椅里,耸了耸肩:“实话实说而已。” 在这样暴风雨的天气下,还想要出海,到时候别说是快艇,就算是游轮,一个浪潮翻过来也能够连人带船的全部吞噬掉,不然的话,顾戾怕也不会登上这座小岛的。 第50章 裤子防水也防寒 节目组自然也有反应过来的,却对慕娇娇这样的态度格外的不满:“难不成慕小姐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其实她刚刚就准备说的,可却被他们打断了。 眉目间的神色不变,带着少许不急不缓的冷清,她颔首:“恩,急性阑尾炎我能治,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可以将人交给我。” 毕竟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在她面前,无论这人是否和她相识,又或者是和她发生过矛盾,在医生面前,所有的病患都是平等的。 这是当年袁老教给她的,医德,深刻在骨子之中。 节目组的人还在纠结,很显然不是很信任慕娇娇,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导演走出来:“慕小姐,你有把握吗?” “有把握。” “那好,既然慕小姐有把握的话,那我们就不冒这个险了……”旁边似乎有人不满的拽了一下导演,导演也蹙着眉不理会:“只是希望慕小姐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认真回应后转身,慕娇娇根据这次的治疗,开始嘱咐保镖准备麻醉剂和所需的各类的草药。 可保镖却在清点数量后一脸难色的上前:“慕小姐,咱们带的消炎草药已经不够了,您上次送了魏先生一些,这次需要的量又大,所以……” 众人听闻都忍不住悬起来一颗心,唯独慕娇娇脸色平静,五官没什么表情,随口应:“没关系,我一会儿出去采集一些就行。” 她在这几天寻找七精的时候在岛上看见过消炎草药,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在意罢了。 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她们这次来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有暴雨,所以并没有准备雨伞雨衣之类的,于是侧眸朝郝助理看过去:“对了,你们有伞吗?” “有……”下意识的回应,可说出口郝助理就后悔了,试探的眼神朝顾戾投射过去,讪讪的笑:“慕小姐,草药就由我们去找,外面下着雨,您身体又弱,就算是有雨伞,这样出去一趟,到时候怕是会受凉的。” “没关系,我……”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立刻扣在了她的手腕上,顺着看过去,男人的五官英俊成熟,隐约蓬勃着不悦却也被死死的克制着,薄唇微启:“这样的天气,你真的准备出去?” 慕娇娇一时间不懂顾戾秉持着什么态度,歪歪头:“你是准备拦着我吗?” 她都想好了,如果顾戾拦着的话,她可以将消炎草药给他们一株,然后将具体的地点告诉给他们,让他们按照样本去找。 只是稍微麻烦了点,但没有什么事情是比顾戾还重要的。 但顾戾的神色却沉了沉,线条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视线在她脸上紧锁了三秒后,语调波澜不惊:“不是,如果你想出去的话,我陪着你。” “顾戾。”慕娇娇立刻不同意的蹙眉:“你应该知道,你的腿没有办法受凉的。” 他自然知道,甚至无比痛恨自己双腿的无能为力。 但他心意已决,操控着轮椅上前一步,身形将慕娇娇完全笼罩其中:“郝助理,拿两把伞过来。” 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顾戾的俊脸,说话的姿态有着最简单的疏离淡漠,但每个字却都是为了她。 “顾戾,我一个人……”可以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顾戾淡淡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将伞接过来,语调随意,就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走。” 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伞递到她的面前。 慕娇娇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在他坚决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从轮椅上下来,接过伞,任由青七推着他,并肩慢慢离开了山洞。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原本还一片安静的山洞爆发出剧烈的窃窃私语,一开始他们惦念着同事的病情并没有注意到顾戾的存在,可自从他开始说话,便没有一个人的眼神能够从他身上挪开。 他们是娱乐圈的,自然清楚顾戾是谁。 南城区只手遮天却神秘低调的顾家掌权人,传闻有着一柄深墨色的手杖不离手,富可敌国手段毒辣到无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所以只能尊称为“顾爷”。 有人传闻顾爷下半身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中,可传闻就只是传闻,至今还未有任何的媒体能够拿到顾爷的专访或邀请顾爷在节目上露面,他深出简归,神秘莫测。 但谁也想不到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他,还和慕娇娇那般的熟稔。 有人立刻去拉导演的衣角,就连嗓音都开始打颤:“导演,那……顾爷,是不是……” 导演小心翼翼看了眼留下来的保镖,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拽下去,蹙眉,警告:“闭上你的嘴,以后对慕小姐恭敬点,别乱说话。” “我,我知道了。” 就连魏文的助理都一脸复杂的迟迟收不回视线,将魏文拽到角落里:“文哥,慕小姐和顾爷的关系……” 这样的问题,就算问魏文,魏文又怎么可能知晓,闭口不言,就连脸上少年特有的青涩和温俊都悄然的转换着,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盘踞在胸口。 他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他却明白,他原本心底打着的那点主意,现下恐怕要全部打消掉了。 节目组的人各有各的小心思,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心满意足的收起自己的手机,垂眸下去时眼角眉梢划过的全都是算计。 慕娇娇。 还真是她。 …… 消炎的草药距离石洞并不远,来回只有十几分钟,如果和离开时相比硬是要说有哪里不同的话,那也就数顾戾湿掉的半边肩头。 慕娇娇一回来,便朝郝助理要了浴巾,亲自披在顾戾的身上,又拿毛巾帮他擦拭着微微濡湿的短发,神色着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全是担忧:“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腿上疼不疼,用不用……” 说着,还准备伸手去碰他的腿。 却被男人径直打断:“没事。”说话间,眼眸是晦暗的深沉,当众抓着慕娇娇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视线若有似无的在石洞中绕了圈,嗓音维持着平静:“我只是淋了点雨罢了,没有什么大碍,你也不用管我,郝助理会照顾我,消炎的草药既然采回来了,你就先帮那个男人治病。” “可……” 慕娇娇还是不放心,顾戾沾到雨气,也全都是帮蹲下去采药的她打伞的缘故,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等反应过来时男人都快要湿透了,尤其是那双腿,他本来就是不能着凉的。 “没事,我先回去换衣服,如果你忙得过来的话,一会儿帮我按照方子泡泡腿。” “好。”慕娇娇立刻点头:“那你回去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然后又不放心的朝郝助理嘱咐着:“记得多搬几个暖风机去顾戾房间里,一定不要让他冻到,保镖中有会按摩穴位的,让他先按摩半个小时,等腿部回暖后,再泡热水,差不过那个时候我就能回去了。” “好的,慕小姐,您放心。” 只要不是亲自照顾顾戾,慕娇娇就都不放心,但她也清楚,要先将面前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郝助理推着顾戾慢慢朝里走着,隐约还能听见导演小心提醒的声音:“慕小姐,小宋对麻醉剂过敏的,如果您要开刀的话,怕是需要先将麻醉的事情解决。” “麻醉?不需要。” 慕娇娇摆手反驳,刚刚出去了一趟,长发上沾染了少许的水气,她随手将其挽到脑后:“急性阑尾炎只需要我下针辅以三副中药即可,并不是什么大病,也并不需要开刀的,你不必……” 剩下的话,他们离得远便再没有听见。 回房间,顾戾第一时间便将身上的衬衫和西装裤换掉,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慢条斯理系着身前的扣子,一边听到郝助理试探性的话:“顾爷,您的西装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低冷的音节便从顾戾的喉咙最深处溢出来:“呵。” 郝助理立刻闭嘴。 顾戾的视线淡淡扫了过去,动作节奏不变,唯独低沉冷漠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有些话该说还是不该说,你应该心中有数。” “我知道的,顾爷。” 郝助理立刻低头,却也没有忽视掉那阴郁的俊脸上在提起慕娇娇时勾勒出的星点温和:“那你准备和她怎么说?” “顾爷的腿受了凉,再加上石洞本就阴寒,晚上恐怕会整夜整夜的难受……” 郝助理停顿了下,等了几秒也没有等到顾戾满意的声音,他认真思考了几秒,看着顾戾薄唇间勾勒出的弧度,一抹不可思议浮上心头,难不成…… 身侧的手指微不可闻的蜷缩了下,他再次试探开口:“不管怎么说,我和青七都不是医生,晚上怕照顾不好顾爷,所以能不能拜托慕小姐晚上在顾爷的房间休息,如果顾爷难受的时候,也能照顾一下。” 这样,顾戾短发下原本阴郁的脸才恢复冷漠平静的态度,将刚刚慕娇娇亲手帮自己擦拭短发的毛巾叠好,放在一侧:“恩,安排好暖风机后你就叫青七进来帮我按摩。”冷然的轮廓扫了眼郝助理手中的长裤:“别忘了将裤子处理掉。” “好的。” 郝助理提着脏衣篮离开房间的时候,心思都是乱的,他原以为顾爷只是对慕小姐有那么几分意思,毕竟慕小姐长得漂亮,能力又高,还是a大的高材生,可谁能想到…… 低眸,而且这裤子…… 顾爷双腿瘫痪,受不了凉气,所以他的裤子全部都是特殊材质。 意思就是,裤子防水也防寒。 第51章 我死,我死,我选择我死 慕娇娇的动作很快,几针下去便让小宋褪去了疼意,又灌了一碗药汤后他便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急性阑尾炎,不需要动手术便将人治好,亲眼瞧着的人都忍不住的啧啧称奇,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更不要提小宋,他格外的兴奋,朝着慕娇娇便是九十度的鞠躬:“慕小姐,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睨的话,我今天这条命怕就要留在这荒岛上了。” “没事,我是学医的,这只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整理着自己的针包,慕娇娇不施粉黛的脸上没甚温度,侧脸对他不大在意的温笑:“草药我一会儿让保镖交给你,一天三回,要再连喝三天进行巩固,你别忘了。” “不会的,慕小姐您放心。” 小宋原本还想和慕娇娇说什么的,但她收拾完转身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在整个治病的过程中,慕娇娇心中都挂念着顾戾,生怕他因为自己而难受到无法休息,敲门进去,果然瞧见他双腿泡在热水中,腿骨消瘦泛着不正常的萎靡和青色,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却忍耐到攥起拳来,皱着眉,蹙拢的眉心几乎组成了一个川字。 见她进来,他状似自然的舒展身体,沉声:“你回来了?” “恩。” 她应,端着治病期间吩咐保镖熬煮好的草药汁,亲自帮顾戾兑到热水中,仰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映出的全是顾戾的模样,轻声询问着:“是不是疼很厉害?” “没事。”他语气平静,身上新换的深灰色衬衫质地精良,在灯光投射不到的阴影中,显得越发的阴沉淡漠,薄唇掀起:“你不用担心,瘫痪的这六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多难受。” 习惯了。 三个字落在耳尖上,不知为何,慕娇娇眸底瞬间涌出一层极浅的湿意来。 她垂眸,不愿让顾戾看见,抿着唇:“那也不行,经常这么受凉,怕是对你以后复健不好,而且你本来腿骨就需要重新矫正,经脉也有堵塞的情况,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你忍耐的时候,现在能少忍一次就少一次。” “还有一点你需要记住。”她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抬脸,眼角泛红的模样再也遮掩不住:“我以后会是你的主治医生,在整个治疗的过程中,你不能隐藏你任何的感官感受,这样会不利于治疗的,你知道吗?” 他却没有回答她,视线认真在她脸上巡视,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想要去摸她的眼角。 却被她下意识的躲闪开。 “你哭了?” 慕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垂下眼睑去,深吸一口气,掩饰性的摇头:“没事,可能是刚刚太专注治病了,所以眼睛里有点血丝。” 她在骗他,他知道,但是却没有拆穿:“恩,一会儿你回房间好好休息,今天忙了一天,明天可以多睡会儿。” “好。” 说完,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着偶尔热水被撩到顾戾小腿上的淅沥声音。 当郝助理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顾戾坐在床褥边上,一张刀工神斧的俊脸有着肉眼可见浓郁到几乎滴出水的强势和冷戾,但那双黑眸投射到慕娇娇身上时,却又全然化为最平静浅薄的温柔,认真到似乎要将对方的身影刻画到自己的脑海中。而慕娇娇则半蹲在他面前,背对着门口,看不清楚脸色,只是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着水,按压着穴位。 明明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际,可平白有着不动声色却缠绵入骨的爱昧。 让郝助理在门口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对上顾戾投射过来的漆黑视线,心头咯噔一声,连忙迎上去:“顾爷,慕小姐。” “恩。” “顾爷,这是上个季度集团的报表,还有下季度各个部门的计划书,请您过目。” 听着郝助理开始朝顾戾汇报工作上的事情,又拿着一叠的文件给他签,这样的画面,慕娇娇上辈子经历的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在察觉到水变温了之后,让青七将水抬了出去,又帮顾戾盖好被子,浅笑着出声:“你们先忙,药汤我已经让青七熬好放在外面,如果你晚上难受的话,可以再泡一次,我有些困了,就先回去休息。” 郝助理下意识是想说“慕小姐再见”的,顾戾却从报表中抬头,眯起一双幽冷黑眸,他才瞬间一个机灵的反应过来,连忙扬声:“慕小姐。” “怎么了?” 慕娇娇回眸看他。 郝助理立刻将之前编好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脸色看起来比较为难:“慕小姐,这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 顾戾的疼痛本就是因为她才引起的,这本应该是分内的事情,可却要在顾戾的房间里过夜…… 上一世,她那么追求顾戾,也没有和他深更半夜在一个房间里过。 毕竟他对于她而言,更像是恩人和精神上的寄托,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 迟疑了下,没有立刻回应,顾戾依旧垂着眸,看似没有任何的波动,却将嗓音压低,冷峻又有条不紊:“没事,你晚上不用陪着我,如果我难受的话,青七会帮我按摩和泡腿的,你回去好好休息就是。” 说着,他随意的倚在床头,想要习惯性的从口袋中摸出雪茄,却摸了个空。 于是便朝郝助理伸手:“雪茄。” 很快,幽蓝色的烟火在房间里明灭,浅浅的云雾缭绕,几乎将顾戾的嗓音氤氲其中:“青七,你送慕小姐回去。” “是,顾爷。” 青七快步走到慕娇娇身侧,态度十分恭敬:“慕小姐,您这边请。” 原本,慕娇娇是该跟着青七离开的,可看着顾戾这幅样子,又不受控的幻想着他半夜被疼醒后无法下床,只能狼狈不堪的唤青七过去的模样。 心头一阵悸动,想也不想的开口:“不用了,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 “慕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郝助理的眼眸里立刻迸射出精光。 就这样,慕娇娇留在了房间里,却在沙发上整理出一个小小的床褥来,盘腿坐在松软的被子中,已经干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她抬手梳理了下,看着灯光中依旧在批阅文件的男人,出言提醒:“时间不早了,你再不休息,身体会受不了的。” “没关系。”冷戾的脸孔下敛着无形的冷芒,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翻着文件:“你先睡,我看完这些。” “那我陪着你。” 顾戾没有出言反驳,可还没到半个小时,就看着沙发上的小姑娘已经困到东倒西歪,洗漱过后的脸蛋格外的干净,黑色长发下白嫩的脸蛋明艳又乖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反射,似乎有些点红晕,小身子蜷缩起来,红唇微启,有着几句听不清的呓语。 下意识,顾戾便想要上前帮她盖被子。 可动了下才想起来自己的双腿…… 连盖被子都无法,他还真像是个废物。 低咒声,手指攥紧,顾戾黑眸紧眯的狠狠地在自己腿上砸了一拳,文件被抛在一边,边缘有着层层的褶皱,他俊美的轮廓比刚刚更平添了份凌冽和黯淡,似乎是在死死克制着什么。 几秒钟后,又深呼吸:“娇娇。” 既然他无法过去,就只能唤醒慕娇娇,让她好好躺下休息。 但接连三四声都没有将沙发上的小姑娘唤醒,薄唇立刻抿成一条直线,加大音量的扬声:“青七。” “顾爷,您叫我。” “推我去看看慕小姐。” 刚靠近,他便看见半倚在靠背上的慕娇娇没了灯光的加持,一张小脸苍白中有着再明显不过的红晕,呼吸间灼热的厉害,睫毛细细密密颤抖着,很明显已经烧到睡不安稳的地步。 顾戾眸子狠狠一眯:“慕娇娇,你醒醒,慕娇娇……” 谁? 谁在叫她? 四周白茫茫一片,慕娇娇慌乱的在毫无边界的空间里行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却根本找不到出路。 耳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眸。 深蓝色的天,繁星高挂,鼻尖能够清楚的嗅到海水的腥味,偶尔还有海浪声拍打在海岸线上。 她这是……在哪儿? 又有一道声音开始唤她的名字,却是道女声:“慕娇娇,我让你自己选,究竟是你死,还是顾戾死,恩?我将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 顾戾? 不远处,轮椅不知道何时被踹翻在地,顾戾就那么趴在地上,黑色的西装裤上有着凝固的血迹,五官依旧英俊完美,却呼吸深重,噙着夜色的暗冷,黑眸一瞬不瞬的紧锁在对面两道身影上,有着再明显不过的狼狈。 但苏聘佳和她身边的男人却不怕,那张素日里被称为国民闺女般清纯的脸蛋有着明显的讥讽,上前恶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顾戾的身上,杏眸瞪圆:“都成了我的阶下囚了,还敢这么看我,来人,给我揍他。” 拳拳到肉的声音,顾戾咬着牙没有泻出丝毫的呼痛声。 却让慕娇娇几乎疯了般挣扎起来,漂亮的脸蛋扭曲在一起:“别动他,别动他,苏聘佳,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动顾戾。” “慕娇娇,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选择了,你究竟……” “我死,我死,我选择我死。” 苏聘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顾戾被一拳打在了太阳穴上,直接晕了过去,额角沁出来的血将他半张俊脸几乎都染红,慕娇娇眸子瞪大,尖叫着如同着了魔般想要冲上前护住顾戾,但被人中途就拦了下来。 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得意的嗓音响彻整片天空:“慕娇娇,你就这么喜欢顾戾啊,喜欢到恨不得替他去死?” 慕娇娇已经顾不得苏聘佳在说些什么,连忙点头,眼泪也顺着脸庞留下来:“喜欢,我喜欢,我喜欢他……” 第52章 右手的虎口处有着一道崭新的咬痕 “但我不喜欢。” 扬手又是一巴掌甩了上来,苏聘佳恼怒着一双美目:“慕娇娇,你之前不是很得意吗?借着顾戾的手断了我在娱乐圈的路,还差点让我身败名裂,恩?如果不是我得到老板的帮助,怕真的是要栽在你手中了。” 她轻轻的吹着白嫩的掌心:“你放心,我也不准备为难你,这样,只要你跪下来朝我磕头认错,我就放了顾戾,怎么样,这个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双手被反剪捆绑在身后,慕娇娇根本就无法还击。 却在听闻她的话后,丹凤眸一亮:“真的,你真的能够放过顾戾?” “对,只要你跪下来。” 话音未落,膝盖重重砸在沙滩上的声音。 慕娇娇直接跪了下来,额头狠狠撞在地面上,没有屈辱更没有不甘,有的只是恳求:“我跪了,你要说话算数,你放过顾戾,你放过他……” 她不知道苏聘佳所说的幕后人究竟是谁,但能够无声无息的绑架她,还专门引得顾戾来救她,却干脆利索的将顾戾着手准备的后路断掉,甚至将他身边的保镖当场解决,便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她的命死不足惜,反正没有顾戾的话,她五年前就死在那个瓢泼大雨的深夜里,她只求顾戾能够平平安安活下来就好。 这是她这一辈子唯一遇到的光,她追逐了五年也没有追逐到的光。 刺耳的嘲笑声,还有着高跟鞋踩在她的肩头:“慕娇娇,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跪在我脚下的一天?” 张口,满嘴的沙子涌进来,她不在乎,含含糊糊的强调:“你说你放过顾戾的,你放过他……” “凭什么?” 苏聘佳得意的瞪大眼眸:“你觉得你这么金贵啊,区区一跪就能够抵得过一条人命?而且,我老板说了,今天顾戾必须死在这……” “苏聘佳。” 慕娇娇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从苏聘佳的脚下挣脱出来,双眸猩红的朝她冲了过去,一口狠狠的咬在她的肩头,任凭有人赶过来,将她的长发生生从头皮上扯下来也不肯松口。 最后,两颗牙掉落在沙滩里。 苏聘佳吃痛的按着肩膀,怒火冲天上前就是两巴掌,还想要继续发泄,却被旁边的保镖按了下来,言语警告暗示:“苏小姐,老板说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好,便宜慕娇娇这个贱人了。”反手又是一巴掌砸下来,她退后,任由保镖上前将疯魔到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慕娇娇抬起来,冷声吩咐:“把她给我扔进海里。” 海水冰凉彻骨,从四面八方压迫着她的身体,涌入呼吸道。 溺水,窒息。 隐约间,还有着一道男人的身躯以相同的手法砸了进来。 那是…… “顾戾。” 尖叫着从床褥上坐起来,深入骨髓的凉意如同在海中般袭来,慕娇娇丹凤眸瞪大:“不要啊……” “娇娇。” 熟稔的嗓音在身侧,让慕娇娇下意识的看过去,苍白的脸蛋上像是失去灵魂般的惶恐茫然,倒映出顾戾的俊脸后,才像是寻回了理智,脱口而出:“你的腿还疼不疼?” 所有人愣了下,尤其是郝助理,他根本就没想到慕小姐在高烧昏迷了两天后醒来第一时间问的便是顾爷的腿。 就连顾戾本人的黑眸都晦暗下来,攥着她的手压低嗓音:“我没事,你放心。” “那就好。” 慕娇娇松了口气,环顾四周,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石洞,而是干净整洁的室内,墙壁是由木材建造的,一看就是出自于保镖之手的木屋。 熬得香甜软糯的米粥已经由顾戾之手送到慕娇娇的嘴角,她吃了一口,才似乎想起来般:“对了,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两天。” 怪不得顾戾下巴上有着些放纵生长出来的清渣,虽然不显得狼狈,但也平添了种和他本人不符的儒雅斯文。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 “恩。”他低低沉沉的应,混着点小菜又往她口中送了勺粥品,长时间未喝水的嗓音粗哑得难听,淡漠着:“你是学医的,却连自己发烧了都没有发现,幸好那天晚上没有让你一个人休息,否则烧糊涂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还以为是你房间里暖风机多,温度比较高,才会没有注意的。” 慕娇娇讪讪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吃下他喂得粥品,垂眸赫然便发现不知何时男人右手的虎口处有着一道崭新的咬痕,随着他刚刚的动作似乎还渗出点血色。 她眉目猛然一蹙:“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她的视线,顾戾也将视线放在咬痕上,可眸色却淡淡的,挑眉:“你问我?” 不问他,难不成要问…… 不可置信,素白手指反手指向自己:“我咬得?” 男人低低的从鼻腔中哼出一个“恩”字,慕娇娇彻底混沌了,她只记得自己在睡梦中咬了上一世的苏聘佳一口。 “对不起啊。”她呐呐:“我烧糊涂了,不知道咬了你。”抿了抿唇,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慕娇娇将自己的手送到他的嘴边:“要不你也咬我一口,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她越靠近,身上那股馥郁的幽香便越往顾戾的鼻腔里钻,弄得他眸底一暗,几乎要按捺不住顺着她的话将那素白小手放进口中,捏着勺子的力道几乎要将其捏碎,可出口的声音依旧平静:“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看顾戾坚持,慕娇娇才将手收回来,接连吃了两三口,对上男人那双漆黑专注的眸子,突然间反应过来,小脑袋往后撤了撤,温温软软着嗓音:“还是我自己吃,你眼底全是血丝,是不是很久都没有休息了。” 将碗拿过来的同时,还攥着他的手腕把了次脉。 索性,脉搏有力,除了身上有些熬夜而导致的火气外,并没有大问题。 “还不赶紧让郝助理送你回去休息,就算你觉得你身体不错,也不能……” 噙着凉意的掌心放在她的额头上,腕间还有着浅薄古龙水的香气,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只看着顾戾眯着狭长幽深的眸子:“已经退烧了,但药还是需要按时吃,也别急着找草药,好好休息两天再说。” 他们俩个人靠的近了些,她似乎能够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全都洒在她脸上,低沉蛊惑的嗓音扰得她有刹那间的发愣。 低笑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下:“你听见了吗?” “恩,听见了。”她连忙反应过来,垂眸低头吃着粥,瞬间乱糟起来的心情,避免和顾戾对视上:“放心,我会的。你呢,不是说只是路过这里触礁搁浅了吗?现在暴风雨也停了,你应该去继续工作了。” 她这是?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拧着眉,深眸注视着她:“不着急,当时搁浅后我立刻就让沙秘书去处理了,关老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让我陪着你,给我治腿的草药,我总归不可能一点力都不出。” 他在撒谎。 慕娇娇抿唇,漫无目的的咀嚼着口中的粥品,心中清楚的宛若是有一面镜子。 上一世她陪了他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是要比外人了解一些他的习惯,他平常说话比较简练,喜欢直接给出原因结尾,唯独在撒谎时才会多解释两句。 这点习惯很难被发现,是他当初送了她一对价值三千万的手镯时,她多问了一句,他说了不少的话才引起她的注意的。 就像是现在一样。 再加上这两天他对她的态度,一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底油然而生。 难不成…… 这怎么可能?慕娇娇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她上一世追在他身后五年都没有换回他除了“亲情”外的任何回应,还是说,是因为他们熟稔的时间提前了两三年而引发的蝴蝶效应,又或者是她追着帮他治腿。 抿唇,她逃避的脸色自然没有逃过顾戾的双眸,深邃的视线盯在她脸上,晦暗而具有穿透力,让人平白有着无处遁形的透明感。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脑子乱糟糟的,慕娇娇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赶紧回去休息,你守了我这么长时间,身体会吃不消的。” “好。” 顾戾低沉的嗓音心平气和,明知道她是在敷衍他,却没有揭穿,操控着轮椅:“你吃完也赶紧休息,我会让郝助理过来检查。” 她应,等到门板开了又合,随意往嘴里填了两口粥后就将碗放到了一边,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面对顾戾了,在她重生一世,已经很明确自己错将恩情当爱情的现在,还是说顾戾对她并不是喜欢,只是一时兴致释然的靠近。 但慕娇娇又比任何都清楚,顾戾并不是这样的人。 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如果说上一世顾戾和自己两情相悦的话,那她当然乐意这一世再续前缘,可上一世顾戾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只是将自己当做是他因为心脏病而早逝的妹妹的替身而已,也许看在的就是她家破人亡,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身世上。 所以…… 丹凤眸慢慢坚定下来,她一定不能耽误顾戾迎接真正爱情的道路,就算是现在蝴蝶效应,他因着自己有期望治疗他的双腿而对她生出来那么点的亲近感,她也要主动将这份亲近拉远,让他明白她和他只是朋友,像是关尹琥那样的朋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于是慕娇娇便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都刻意和顾戾保持着距离,除了帮他按摩矫正腿骨外,再也没有任何类似于拉手腕或者是穿他西装外套这样的举动。 就连和他的对话也尽量缩减频率和字数,经常以不舒服为借口躲在自己的房间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借口用得多了,还是老天爷看不惯她撒谎,竟然真的让她的病情发生了反复。 “三十七度八,低烧,慕小姐将药私自停了吗?” 青七拿着温度枪,严肃的脸微蹙眉的看着慕娇娇。 慕娇娇的耳尖泛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嗓子微哑而显得温柔软静:“恩,我以为我已经彻底好了,所以今天没有吃药。” 【果然,慕小姐这样一生病,顾爷的心情也会跟着低下来,最后辛苦的恐怕还是我们这些手下。】 这是…… 青七的嘴并没有动,甚至还在慕娇娇回答后主动后撤一步到顾戾的身后,同时将温度枪交到顾戾的手中,板着一张脸,态度恭敬看起来没有丝毫腹诽的迹象。 但这样的画外音明显是青七的,而她平日里嫌这样杂七杂八的话吵得人烦,向来都是不开的。 现在怎么失控了? 第53章 突如其来的枪声 在慕娇娇发愣时,顾戾伸手过来,不紧不慢想要帮她将额间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察觉到她下意识的抗拒,他也并未张扬,只是黑眸一眯,注视着她有着薄红的脸庞:“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她抱着抱枕往后靠去,长而卷曲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有着少许的懒散,分神朝青七多看了眼,开口别有深意:“我只在想,我这样一生病,你是不是也会跟着心情低下去,这样岂不是连累了跟在你身边的青七郝助理他们。” 【当然。】 “不会的。” 两道声音,一明一暗,同一时间传入慕娇娇的耳朵中。 看着青七双手背后,呈现跨立防备站姿的健硕身材,还有张依旧严肃冷冽的脸庞,恐怕任由谁都不会想到他心理活动竟然是这样。 慕娇娇笑了笑:“恩,那就好。今天天空看起来很晴朗,我想去外面转一转行吗?” 顾戾自然不同意:“外面风太大。” “可我已经在房间里呆了两天了。”她腮帮子鼓起,长发披散有着少许娇嗔的模样:“说不定我就是在房间困得时间长了,才会重新发烧的,木屋虽然遮风挡雨,但也保证不了空气的流通,会滋生很多细菌病毒,尤其是我这样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待着的人,等我出去走走吹吹风说不定就好了。” 男人看着她,白皙沉静的脸蛋有着近乎耍赖的姿态。 按捺想要将手指伸过去抚摸的冲动,低低的笑,反问:“你是个医生,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说的对。” “那就对。”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操控着轮椅径直转身,往前挪动了大概一米左右,停下来又回眸瞧她,嗓音深沉着,似乎带着点笑意:“不是想出去吗?还不赶紧跟上来?” “好的。” 这是两天里,慕娇娇第一次走出房门。 海风拂面,的确和顾戾说的一样有些强,却同样清新,从身侧贯穿吹过,扬起衣摆。 散步大约半个小时,慕娇娇终于清楚读心的能力在发烧的状态下是彻底的失控了。明明处于关闭状态,但无论是谁,只要靠近她三米的范围内,她就能准确的读取到对方内心正在想着的念头。 唯独,除了顾戾。 下意识垂眸看着穿着烟灰色衬衫,坐在轮椅中的男人,手杖被他随意的捏在指尖,举手投足间有着从骨子中沁出来的冷贵逼人,一派凉戾矜贵的派头,看似漫不经心,可实则……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 瞳孔骤缩,青七几乎是第一时间抱着顾戾从轮椅上滚落到地面,反应极快,毫不犹豫的反手便开始回击。 一连放了七颗子弹。 其他人则快速护在慕娇娇身边,场面混乱到极点,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关老的保镖还是顾戾的,只能听到有人抓着她的手腕,压低着声音对她:“慕小姐,这边走……” 慕娇娇不放心顾戾,自然的想要朝他的方向,却感觉到手腕上的大掌用力极了,按在她的脉搏上几乎能够让她感觉到疼意。 再次重复:“慕小姐,这边……” 一股异样油然而生,就算是在这样神经末梢都毫无防备舒展的时刻。 她下意识想要甩开:“放开我。” “慕小姐,我要保证你的安全,跟我往这边走。” “我说放开……” 那个“我”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对方的大掌便从手腕自动爬上了脖颈,然后狠狠的将她勒到健硕的臂弯之中,另一边的手臂弯曲,黑色的枪口正对着她的太阳穴。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别动。” 怒斥声,就像是给混乱的场面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动作静止,这变故来得实在太快,任由谁都没有想到保镖中会有人叛变,将枪口抵在雇主的头顶上。 而海面上则平静的看不见任何的船只和人影,更不要说最初的那一枪的踪迹。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切不过是男人想要挟持走慕娇娇的陷阱而已。 顾戾重新坐回到轮椅上,手捏着蓝宝石为底的手杖落在扶手上,骨节分明,明明每个指骨都有力,却在指尖的最末端,有着平白的颤抖。 瞳孔倒映出慕娇娇的影子,眉目间阴鸷和冷漠几乎要溢出黑色的雾气,待看清楚保镖的脸后,男人削薄的唇瓣死死的咬着对方的名字:“程五。” 面前这张脸,顾戾和青七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程五。 当年安排在顾奇志身边的保镖,也是在三年前顾二叔以自焚为代价,将顾奇志送走后,他身边唯一跟随着的人。 顾戾的轮椅往前,程五扣着慕娇娇的咽喉就慢慢往后退。 “三年过去了,还劳烦顾爷想着我这样的小人物。”程五看着满身阴森,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能够夺人性命的男人,眼角眉梢勾勒出的全是讥讽,朝他笑:“不过你也怪不得我,谁叫向来将自己保护到铜墙铁壁般的顾爷,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软肋呢,而且还为了她登上了这么一座偏僻到连名字都没有岛屿上来,恩?顾爷,你不会是喜欢这个女人。” 什么叫为了她登岛? 顾戾他不是出差在这附近触礁搁浅的吗? 脸颊越发的滚烫,刚刚受了惊吓再加海风的吹拂,慕娇娇满脑子浑浑噩噩,喉间的软骨被程五掐在手中,让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如果说换做是其他男人,慕娇娇说不定还能仗着自己熟识穴位有反击之力,可现在…… 程五只会比她更熟识,而且他熟识的是如何将人一击毙命。 所以,她只有一次机会。 不敢妄动,只能听着头顶上的声音不断叫嚷:“怎么样,顾爷,我说对了吗?” “你觉得呢?”男人坐在对面,冷静的回答:“如果我喜欢她,你觉得你会有现在抓着她做把柄的机会?” “也是。” 程五笑:“如果你喜欢她,怕是早就建个黄金屋将人藏起来了。不过,这女人的确对你很重要。”海风在每个人的耳边刮过,越发的喧闹,可程五出口的每个字眼却格外的清晰:“毕竟这个女人能够治你那双腿啊,当年被我们二爷打断了的那双狗腿。” 他什么都知道,刚刚只不过是想要炸一炸顾戾罢了。 毫不掩饰的讥笑声响彻整个沙滩。 他这样的话出口,就算是顾戾能够按捺,青七也无法继续忍受,脚步刚准备动,一个枪眼便在他脚边的沙滩上出现。 厉呵声:“站那不要动。” 程五握着枪的手不断的加重着力道,天知道他为了今天在海中潜伏隐藏了多长时间,又计划了多少次的骚乱才成功的将慕娇娇当做是人质捏在掌心中,额角的青筋不断跳动着:“都给我站在那不要妄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枪走火后,你们顾爷的那双狗腿这辈子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 “你想要杀我?” 全场安静,唯独慕娇娇突然的开口,嗓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脸颊上不自然的绯红色越发的明显:“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没什么别的原因,但是谁叫你有能力治顾戾的那双腿呢。” “所以你是一直潜伏在顾戾附近,发现我能够治他的病,所以想要挟持我,让我帮你杀了顾戾是吗?” 其实,一开始骚乱的时候,程五应该是想要将她悄无声息的带走的,只是她并不配合,再加上顾戾发现的太快,才会让他转变路数。 两拨人距离的比较远,他们声音又压得比较低,顾戾和保镖并不能听见。 但慕娇娇却能毫无障碍的听见程五心中的每句话,并加以利用。 他讥笑一声,垂眸欣赏的看了眼慕娇娇:“没错,如果你当时肯乖乖跟我走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并没有晚。” “什么?” 他蹙眉,手中的力道下意识加重,不小心划过慕娇娇的喉管,让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狼狈的想要弯身下去,却被他死死的扣在怀中,黑眸瞪大的警告声:“别乱动。” 虚弱又难受的呛声,顾戾整个身子下意识的往前,眉心紧锁,却和慕娇娇无声无息而暗示的眼神对上。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慕娇娇嗓音带着几分嘶哑:“我说并没有晚,你现在拿我当人质是可以平平安安离开这里的,只要你答应能够放过我,我愿意帮你。” “为什么?”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敢相信:“你看起来应该也不像是恨顾戾的模样。” “没为什么。”她红唇张合,尽量让自己整个人放松而冷静,淡凉的笑:“我和顾戾没有任何渊源,帮他治腿只是为了赚钱,而现在……我更想的是活命。” 她的话音刚落,抬手,一抹精光在阳光下便猛然朝往扣着自己咽喉的大掌上扎去。 同一时间。 毫无预兆的枪声,久久不曾消散。 第54章 你的喉咙也没有什么保留的必要性 在骚动后的一个小时里,海岸线以内十米开始有条不紊的全面部署站岗的人手,夜晚轮岗制度进行巡逻,除了每个人腰间多出的东西外,就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细微的的血腥味不易辨别,又有着古龙香水作为掩饰。 西装裤腿挽起,微微渗出血迹的纯白色绷带隐绰,青七将雪茄递到顾戾的指间,幽蓝色的火焰点燃,垂首:“顾爷,程五您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他看似随意的睨了他一眼:“你想要帮他求情?” 蘸黑色的手杖就那么被随意的捏在指尖,低低的嗓音似乎是喉间挤出来的,却又格外的清晰,面无表情矜贵如斯,却偏生的从每一寸肌肤上沁出来浓重血肉模糊的腥味,阴森到令人心悸。 青七和程五从名字上看便知道是从一个组织里出来的,从小便相熟到并肩作战,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短,正好二十年整。 “不是。” 青七立刻应,冷静恭敬:“只是觉得这座岛上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想要问您什么时候准备回去。” “就这两天,你可以和郝助理先准备,具体时间我到时候会告诉你。” 程五既然能够找到这座岛上来,就说明他的行踪现在并不安全保险,甚至如果程五已经将这件事告知给了顾奇志,那么这座小岛随时可能会被顾奇志派过来的人进行围攻,原本他应该是马上撤离的,但…… “慕小姐她……” 青七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这个名字,那股阴冷的狠利就像是从顾戾身体最深处泄露而出的般,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中有着令人生怖的心悸。 雪茄被生生的按灭在指尖,狠戾的俊脸勾勒出浅薄的笑,陌生到让青七有股不好的预感,然后便听到男人波澜不惊的嗓音:“去把程五泼醒。” 当时临时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现下还陷入昏迷中。 “是,顾爷。” 一泼混杂着冰渣的冷水迎面浇上来,冷得几乎让人打颤,双手捆在身后,两只手腕被全部卸掉的程五还未彻底的清醒,蓝宝石为底的手杖便看似不轻不重的抵在了他的眼前。 头顶上的嗓音除了冷漠外听不出任何:“你的主意还是顾奇志的。” 没有人回应,或者是说程五还未反应过来,手杖便已经转移到他的肩头,压根看不出用了力道,却疼到让程五几乎浑身战栗:“我再问你一遍,绑架慕娇娇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顾奇志的。” “顾爷这是什么意思?害怕,所以迫不及待的过来逼问我?”程五忍着疼,以狼狈的姿态躺在地上,短发凌乱,却越发衬得眼角眉梢的嘲弄明显:“想知道答案吗?行啊,来求我啊。” “不愿意说?” “你求我,我就……” 骨头生生碎裂的声音。 手杖就卡在他肩胛骨的位置,然后顾戾轻描淡写的转动着杖身,表情除了薄薄的戾气外,半点波动都没有:“这样求你,觉得舒服吗?” 顾戾冷眼瞧着他的表情,冷汗顺着额角渗出来,几乎将他的短发湿透,五官纠结到一起,浑身有着无法遏制的抽搐。 “是觉得我求你的姿态放得还不够低?”冷笑声,他将手杖抽出,缓缓挪移到他咽喉的位置,微微用力按下去。 刹那间,如同困兽般的嘶吼声。 “你要清楚,你存在的价值就只有我问的这些问题,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那你的喉咙也没有什么保留的必要性。”再平静不过的脸庞和言语,眸色漆黑,嗓音没有任何起伏:“最后一遍,究竟是谁的主意。” “二少……” 蓝宝石底座上又进了一寸,隐约沾染上了血丝,顾戾平静的居高临下睨着他:“我要听真话。” “真的是二少。”程五被钉死在杖下,因为喉骨受损,嗓音泛着几分沙哑的味道:“二少调查出来慕娇娇的事情,所以想要让我过来将人带走,不管是用来威胁你,还是到时候能够利用,都稳赚不赔。不过……” 他垂眸下去,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我劝你赶紧将我放了,这么长时间,我都还未发出去消息,二少肯定很快就带人将你困死在这个岛上,到时候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血,猛然溅到程五的脸上。 顾戾将手杖拔出,衬衫的袖口被挽起,露出肤色偏白的手臂,张扬出清贵的血色,动作随意将杖底在程五的衣服上蹭了蹭,漠漠的朝一旁的青七吩咐:“将他拖下去关起来。” “是,顾爷。” 操控着轮椅,男人面无表情的转身,待青七做完这一切回来,恭敬的立在他身边,询问着:“顾爷,程五的状态不像是撒谎,那我们是否要立刻转移?” “不用。” “可,顾爷……” 他掀眸:“陪我去看看娇娇。” 青七只能听令,跟在顾戾的身后,挪动到慕娇娇的房间。 在沙滩上的那枪,有着慕娇娇的配合,成功的击中了程五的手和肩头,但就算是这样,程五还是差点伤了慕娇娇,子弹径直穿过她的手臂,血顺着指尖滴落下来,染红了一小片的沙滩。 幸好,经过医生的检查,这一枪并没有伤及神经和主动脉,慕娇娇只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但顾戾的脸色却从始至终没有缓和,听着医生的话,他坐在轮椅上,雪茄在幽蓝色火焰亮起的三秒后倏然点燃,青白烟雾散开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慕娇娇坐在他正对面,看着那张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透着森然可怖的俊脸,慢慢启唇劝着:“别担心,这一枪换将程五抓住,其实咱们不亏的。” 没有人回应。 直到一支雪茄完全被抽完,被按灭在一旁的烟灰缸中。 “慕娇娇。” 他才启唇,嗓音被压得异常沙哑,比刚刚程五的更甚。 她下意识的回应,然后听着他的言语在这安静的室内格外的清晰,一字一句:“你收拾一下,我马上让人送你离开。” 第55章 他手中拿着的竹筷已经被生生的掰断在掌心 “为什么?” 慕娇娇不懂,她立刻蹙眉,想要下床,却被郝助理给阻止:“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没有人回应,房间重新陷入一股带着死寂的安静中。 看着那张愈发深沉晦暗的俊脸,隔着青白色烟雾似乎有很专注的盯在她的脸上,慕娇娇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你是觉得程五幕后指使者会伤害我,是吗?” “你放心,不会的。”有着几分苍白却精致冷艳的小脸笑起来的模样格外的漂亮:“我当时试探过了,你在这座小岛上的事情只有程五知道,还未来得及告诉他幕后那位,如果他和你说了什么的话你都不要信。而且我身上的枪伤也不是很严重,贯穿伤,恢复两天就好了。” 上一世陪在顾戾身边的事情,这样的伤情是他自己最不在意的。 但顾戾自己却不敢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慕娇娇…… 手指无声无息隔空抚摸着她的脸颊,氤氲在阴影中的双眸不复往日里的清明,就连嗓音都沙哑:“就算是顾奇志不知道,你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 或者是说,不能继续在他身边呆着。 只要慕娇娇在他身边一天,就会有危险一天。 在他没有彻底将道路上荆棘铲平之前,他不能让她再发生任何像是今天一样的危险。 他不能,更不敢。 她蹙着眉,似乎从顾戾的话中听出了什么画外音,言语放软了些:“我可以离开这里,但你等我找到七精行吗?” “不行。”他一口咬定,操控着轮椅似乎就想要离开:“你先养伤,我安排快艇明天将你送走。” “顾戾。” 她直接从床上下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带着少许的恼怒:“我已经和你说了没有危险,你为什么连几天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你答应我要治腿的,七精就是治疗你双腿的重要药材,马上就要找到却要让我无功而返,我不可能放任着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发生。” “那我也不可能放任你有生命危险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发生。” 说完,没有再给慕娇娇任何机会,男人直接离开。 门板开合的那一刹那,慕娇娇咬着唇瞪他,唇红齿白怒意升腾的眉目落在他眼底,有的只是生动和娇俏。 他认真的看着,似乎是想要将人烙印在自己心底最深处,毕竟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恐怕都无法和她见面。 青七其实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开口,但看着顾戾阴郁到快要逼近黑蓝色天空的脸色,才试探性的开口:“顾爷,慕小姐说的没有错,如果只有程五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我们可以等慕小姐想要做的事情做完再转移。” 他掀眸:“所以,你让我拿着她的命来赌这一把?”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青七立刻应,按照顾爷对慕小姐的重视,他要敢承认的话,恐怕便再无站在这里的资格了:“我只是不想您和慕小姐吵架,能够看得出来,慕小姐也很重视您的。” “恩。” 所以,他就更不敢赌。 当晚,慕娇娇等两个人都冷静了些后,想要见顾戾一面,和他好好谈谈关于在岛上停留几天的事情。 可还未见到顾戾,就被郝助理拦在了门口。 他脸色讪讪,很明显不好意思:“慕小姐,顾爷已经休息了,所以没有办法见您的。” 【顾爷亲口说不见,我怎么敢把人放进去,慕小姐,求求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属的。】 慕娇娇抿唇,温温凉凉的歪头笑:“他今天似乎睡得很早啊。” “恩,今天的事情多了些,所以顾爷应该是累了。” “今天有点凉,你记得帮他盖好被子。” 郝助理以为慕娇娇信了,身体没有原本那么紧绷,配合的跟着笑:“您放心,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也回去早点……” “他在抽雪茄,我闻到雪茄味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倏然听见徐徐的嗓音插言,让他几乎下意识脱口:“怎么会,我出来的时候顾爷还没有……” 戛然而止,脸色有着短暂的僵硬。 对上慕娇娇那双带着点轻佻笑意的丹凤眸,她挑眉,声色嘲弄:“所以呢,你出来的时候顾戾还没有什么?” 郝助理怎么会不懂自己是被慕娇娇绕进去了。 肩头垮下来,明明是顾戾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却偏生要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碎发在额前随意垂着:“慕小姐,您别为难我。” “你放心,我不为难你,我一会儿直接往里闯,你当拦不住就好,到时候有我,顾戾不会为难你的。” “可……” 慕娇娇根本就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抬脚就往里闯。 这下,不用假装,郝助理都真的没有能够拦住慕娇娇。 推门进去,顾戾果然没有睡,坐在桌前,正低头研究着一份报表,微蹙的眉目让他脸上本身的厉色更加浓重,手杖就随意的摆在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只同色系的钢笔,彰显着那股独属于男人别样的蛊惑力。 她甚至都不需要靠近,男人便抬眸瞧过来,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惊讶:“你来了。” 郝助理见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你猜到郝助理拦不住我?” “他当然拦不住你。” “那你对于我在岛上多留两天的事情怎么想的。”慕娇娇在顾戾的对面坐下,嗓音放的轻软:“关老的保镖会保护我,程五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你其实应该清楚七精对于你而言有什么意义,我不觉得你应该反对的。” 修长手指间的钢笔被随意把玩着,他身子慢慢的往后靠,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瞧着慕娇娇,薄唇似笑非笑:“所以即使你很可能因此陷入危险?” “我不会有危险的。” 男人眯起眸,冷戾的脸上看似温淡:“你怎么保证,恩?” 她当然是听到程五的心声,确定他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顾奇志知道。 可这样的话无法说得出来,她下意识的怔了怔,迷茫着一双丹凤眸:“我试探过程五,他……” “你怎么他没有撒谎?” “我……” 她咬了下唇瓣,看着男人那张轻描淡写就能够将她堵到无话可说的俊脸。 深呼吸:“所以你还是不想让我留在岛上是吗?” 他将钢笔随意的扔在桌面上:“这个意思我想两个小时前我便表达的很清楚了。” 这个时候,慕娇娇终于清楚自己为什么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怪异,那是一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之间发生改变的感觉。 不是别的,就是顾戾对她的态度。 虽然没有不耐,但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层薄薄的不近人情的冷漠疏离,就连言语之间也有着标准的温凉淡漠,就像是他们之间有着无形却不可逾越的沟渠。 明明她前两天也因为猜测而抗拒躲藏过顾戾,可不知为什么,顾戾抱以同样的态度时,慕娇娇心底稍微划过少许的不舒服。 却强行将这种心情压下去,她静静的看着他:“即使你知道我说的并没有错,你也要放弃你治腿的机会?” “你真的想要帮我治腿?” “当然。”她咬唇缄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你也是同意了的。” 也许是房间里太安静了,慕娇娇能够清楚的听见男人的轻笑声,几乎不带任何的感情。 狠厉的俊脸上眼神淡漠随意,他随手捏了捏眉心,很明显罩上层薄薄的不耐:“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帮我治腿?” 她当然是想要感谢他,甚至这已经变成了她的执念。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闭了闭眼,慕娇娇轻轻舒缓着气息:“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套针具,是关老送给我的,代价就是帮你治腿,我很喜欢,所以不希望失去。” 指尖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下,顾戾不清楚自己在明确要让慕娇娇远离自己的念头下,还抱有着什么无法言喻的期待。 垂眸,很凉薄的嘲弄:“我知道了,不过你按照我安排的明天就走,我可以保证针具依旧是你的。” “可……” “那我让你选择。”他掀眸投射到她身上的眼神很淡漠:“帮我治腿,还是多停留几天。” 这是什么意思? 二选一? 可这两件事情不是相辅相成的吗?如果没有七精,她就算帮他治腿也无法让他重新站起来。 “顾戾,这样的选择……” “够了。”他重新将桌面上的钢笔捡起来,垂首下去,恢复冷戾专注的姿态:“我没心情听你在这里争辩,我让郝助理送你回去。” 一句话的时间,郝助理立刻推门走了进来,敏锐的察觉到房间几乎凝固了的气氛,不敢多说的站在慕娇娇的身侧:“慕小姐,您请回。” 从位置上站起来,身侧素白的手指蜷缩,她抿着唇看着他在灯光下英俊的轮廓透着的冷漠,低声:“今晚我们都不冷静,等明天我再来找你……晚安。” 门板开了又合。 顾戾抬眸看着消失在视线范围里的背影,薄唇下压,灯光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久久不动。 但,顾戾很显然错估了慕娇娇对这件事的决心。 “顾爷,不好了。”第二天早晨,郝助理匆匆忙忙闯进来,看着正在吃早餐的顾戾,额角沁出汗珠:“慕小姐凌晨的时候带着保镖已经离开了,现在彻底失去了踪影。” 寥寥的几十个字。 顾戾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瞳孔却倏然的骤缩,三秒后,清脆的响声,他手中拿着的竹筷已经被生生的掰断在掌心。 第56章 慕娇娇还是准备亲自从沼泽横穿过去 慕娇娇上一世便知道顾戾骨子中全是不容旁人置噱的强势,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任何意见而发生改变。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第二天早晨再和他谈谈,凌晨便带着保镖趁着换班人手松懈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直接离开,全是关老安排给她的人,自然听她的吩咐。 但也不知道是行动太匆忙,还是慕娇娇不小心拉动胳膊牵扯到哪儿了,枪伤很快便裂开,渗出格外刺眼的血色。 “慕小姐。”旁边的保镖蹙眉,神色有些复杂的低唤:“您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太鲁莽了,无论如何顾爷不会害您,您又何必……” “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可以回去给顾戾通风报信。” 不复在顾戾身边的软侬软语,淡淡的扫过去一眼,将手臂上的纱布重新换了块,慕娇娇脸色冷艳温凉,但话尾挑起来的尾调,却有着少许咄咄逼人的冷漠:“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采集七精回去做培育,顾戾想要将我送回去就是彻底想要让我无功而返,是我鲁莽,还是他不听劝告?” “但顾爷也是为了您好。” “你现在就走。” 保镖被她说的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慕小姐,您说什么?” 因为出来的太过匆忙,他们并没有带任何的药物在身边,慕娇娇也不在乎,随手拽了两株草药放进口中,细细咀嚼着。 “我说让你现在就走。”丹凤眸泛出薄薄的冷意,淡笑:“毕竟,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可慕小姐,我来就是为了保护您的,您这样实在是……” “你看,你不想要接受我的好意,却强求我去接受顾戾的好意。”轻嗤了声,从口中吐出绿油油的草药,覆在伤口上,然后又用纱布重新缠住,连眼风都没有再给保镖:“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明白了吗?” 旁边的人都低笑了起来。 保镖也脸色臊红的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慕小姐。真是抱歉,您放心我之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恩,好。” 他们都没有坏心思,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太过狼狈,所以想要帮她罢了。 她都知道,否则也不会说刚刚那番话。 毕竟她也不是任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实在不行一根麻醉针送给对方,让人直接送回到顾戾的地盘上。 随意动了动手腕,无平无奇的珍珠手链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不打眼的厉害,最多衬得慕娇娇多了几分纤细柔软。可谁也不敢小看她的这条手链,他们当初可是亲眼看见慕娇娇只是用手链在程五的身上扎了下,程五便立刻倒地,如果不是他经受过特殊训练,意志力格外坚强的话,怕是会立刻昏死过去。 事后,也有好奇的人询问过这件事。 然后就看见慕娇娇随意在手链上拨了下,珍珠上便立刻出现了细入牛毛的密针,还浸了专门调配的麻醉剂,如果不是特意观察的话,怕是谁也发现不了。 包扎好自己的伤势,待所有人修整好,一行人脚步匆匆再次在岛上开始寻找七精的踪迹。 顾戾只不过是慢了慕娇娇三个小时左右,便一步慢步步慢,整整一天都没有追上对方的脚步。 直到第二天下午,慕娇娇终于在一片沼泽边上看见一小株叶片卷曲,茎叶枯黄的植物,看起来蔫蔫的,没甚水分,在这样的炎夏中,恐怕再过不了几天就会彻底枯萎。 可慕娇娇的眼眸却刹那间的亮起来。 七精。 她终于找到了。 一旁的保镖们也同样瞧见,队伍中有着少许庆祝的声音,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七精是生长在沼泽的另一边的,这片沼泽虽然宽度不大,可长度却蔓延出去,一眼看不到边,甚至从不远处开始宽度还有扩大的迹象。 “慕小姐。”保镖斟酌了几秒钟,低声建议着:“要不然您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带着几个人找找路,看有什么办法能够绕到对岸去。” “好。” 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慕娇娇在原地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听到一队匆匆的脚步往这边靠近,一开始还以为是出去找路的保镖,可谁知道入目的却是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慕娇娇完全没有想到,心脏跳快了一拍,一时间怔楞在原地,红唇微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戾冷眼瞧着她,眉目间有着英俊和晦暗,手杖敲了敲地面,按捺的敛声吩咐:“过来。” “顾……顾戾。” 慕娇娇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不知为何,对上那双有着层淡淡透明色的眸,她有着少许的慌张:“你怎么来了?” “你是觉得我不该来,就该扔你一个人在岛上,万一顾奇志真的来了,也好拿你开刀或者是用来威胁我?” 顾戾就停在她三步远的位置上,眯了眯眸,深邃晦暗,瞧着那张赶了两天路有着少许疲倦却依旧懒媚的脸蛋,嗤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的没能让你满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戾便冷着脸,不耐烦的重复:“过来。” 郝助理也在一旁劝着:“慕小姐,您快过来,顾爷为了追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慕娇娇一听,心中的顾虑刹那间就被抛之脑后,紧张的上前攥住他的手腕,细细的把着脉:“你身体本来没有多好,要是再这么不注意的话,等你老了看你怎么办?” 他没按捺住,反手将她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掌心。 温暖又燥热。 她像是被烫了下般下意识抽手,却被他强势性的按住,眼神睨在她的脸上过于犀利:“你呢,昨晚一夜又是在哪儿休息的?” “我……”眼神有些飘忽的躲闪:“我随意找了个石洞,虽然不算是多好,但……” “撒谎。”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 薄唇勾着冷笑,眼神愈发的晦暗凌冽:“你再说一遍,你是在哪儿休息的?” 她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你自己赶了一夜的路,还敢大言不惭的责怪我?” “我只是……” “只是什么?” 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慕娇娇才缓过来,明明她没有错,可现在为什么一见到顾戾就像是自己做错一般。 强自冷静着,她在他面前蹲下来:“顾戾,你讲点道理,我承认我没有告诉你就偷偷离开是我不对,赶了一夜的路没有休息也没有资格说你,但你要清楚,如果不是你固执的不肯同意我在岛上多留两天的话,我也不会这样自顾行事的。” “说来说去,倒成了我的不是?” “恩。”她直接点头,丹凤眸眨了眨,有着理所当然的无辜:“如果你对,我自然是会听你的,可这件事你明明就不对。” 郝助理蹙着眉,站在顾戾身后,频频朝她摇头。 顾戾闻言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薄唇勾起来的弧度越发的深邃,扣着她小手的指尖不断的用力:“想要保证你的安全倒成了我不对?” 这笔账算来算去,都觉得是笔乱账。 慕娇娇不想继续纠缠下去,温静乖巧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手指白嫩如玉和他深灰色的衬衫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区别:“我们不要吵架好吗?我已经找到七精了,只要采集完我就立刻跟你走,好不好?” 他垂眸看着她明艳灿烂的脸蛋:“想要一笔勾销?” 慕娇娇想了想,她的确是这样想的,便点点头,眉眼带笑,下巴磕在他轮椅扶手上,抬着眸无辜的很。 捏着手杖的指尖按捺不住的用力。 她凭什么觉得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抹平她忤逆他,甚至偷偷跑掉的事情,他足足追赶了她三十八个小时,如果不是…… 黑眸闭了闭,薄唇轻启,出口却幻化为一个字:“好。” “谢谢。” 她的嗓音欢天喜地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娇软,就算是起身给保镖打电话询问绕路的情况也具有能够让人不自觉软下心肠的能力,长发及腰显得格外的娇媚,歪头:“既然是这样,你们就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怎么,绕不过去?” 慕娇娇点点头,收起手机:“说是沼泽太长,走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走到尽头。” 顾戾的嗓音干净又毫无平仄:“恩,那你准备怎么办?” “顾戾……” 她低低的唤他。 两个人对视上,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铺就着一层很轻薄的笑意。 就算什么都没有说,顾戾似乎已经明白她的念头。 “不可……”能。 “顾戾。”她打断他,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望着面前英俊又带着威压的脸,她语气坚定的近乎于陈述:“你应该清楚,这件事不管是你和我,都无法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能够保证不伤根系丝毫,完完整整将七精采集出来的人只有我,而且沼泽只要利用得当,并不会将我吞噬掉,我除了受点冻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个保镖陪着我,或者是在我身上系根绳子,万一出现任何事情,你们也可以将我拉出来。” 说来说去,慕娇娇还是准备亲自从沼泽横穿过去。 第57章 得罪的并不是一条蛇,而是……一窝 空气中浮动着的都是死寂。 就连郝助理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睨着慕娇娇。 要知道整个过程中万一有一不小心,怕就是会死在这片沼泽之中的:“慕小姐……” “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她静静淡淡的将脸蛋伸到他面前:“顾戾,你可以派人保护我,你想要派谁?” 就算是有死的可能性,她也不会让自己这样无功而返。 她要让顾戾站起来,一定要。 沼泽偶尔有着沼气翻涌而发出的轻微声响,两双腿在里面极其缓慢的挪动着,几乎不敢使劲儿,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沼泽再次吞噬下去几分。 而顾戾…… 只能坐在轮椅上用最晦暗狼狈又毫无帮助的视线看着,呼吸像是受了重伤却不断冲撞的困兽,遍布着束缚却粗重。 这样的场合里,任何一个人都能够陪着她,护着她,可这个人唯独不可能他。 他的腿…… 手杖直接从骨节分明的大掌中跌落到地面上,和泥土相碰,几乎没有发生声响。 黑泽的瞳孔倒映出慕娇娇在沼泽中艰难行走的身影,偶尔青七还会伸手帮她一把,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落在他的眸底,却有着过于亲昵的刺眼。 不敢让自己这样肮脏又龌龊的心思暴露在外,一点点将脸埋在掌心中,一片黑暗之中脑中却清楚的烙印着慕娇娇温婉如画的俏脸,太阳穴跳动的频率越发的快,筋脉凸出,有着几乎要压抑不住嘶吼声。 “慕小姐……”青七低低的惊呼声:“您小心点。” 下意识,顾戾想要从轮椅上起身,却整个人差点狼狈的从轮椅上摔下去。 黑色矜贵,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西装裤就这么沾染上泥土,郝助理帮他重新坐回到轮椅上,能够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却不敢多说,压低着嗓音:“顾爷……” 充耳不闻。 直直的看着对面经过半个小时艰难的挪移已经到达对岸的身影,慕娇娇笑的一脸愉悦满足,用随身带着的药铲半趴在地上一点点开始清理七精根部多余的腐泥和杂物,然后将那么一株几乎要枯萎了的草药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挖掘出来后放入准备好的盒子中。 大功告成,她站起来想要伸个懒腰,却突然感觉到有异物从不远处袭来,出于下意识的自保,她随手拽过一旁的藤蔓挥舞出去将其击飞。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地,还有着丝丝的吐信声。 慕娇娇手腕一收,才看清楚刚刚朝她扑过来的竟然是条蛇,撑着身子半立起来,瞳眸竖着,颈部有着一段颜色很鲜红的红色,在这片草地上显得格外的醒目。 “慕小姐,您小心点。” 青七立刻将慕娇娇护在身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军刀,在树枝氤氲下来的光线中闪着冷光。 而这一举动,彻底将蛇惹怒了,吐着信子弹起便朝着青七冲了过来,而四面八方同时传来滑腻鳞片贴着地面蠕动的声响。 丹凤眸猛缩,将盒子放好,慕娇娇捏紧手中的藤蔓。 看来他们不知怎么得罪的并不是一条蛇,而是……一窝。 双拳难敌四脚,慕娇娇和青七就两个人,面对足足六条蛇也有着束手无策,再加上青七接连用军刀钉死在地上两条,同类的腥臭味将剩余的蛇刺激的更为疯狂。 指尖狠狠用力,一条蛇的七寸直接在慕娇娇手中被掐死,却还有一条直接冲着她的胳膊便飞跃过来,在半空中,张开蛇嘴,毒牙在阳光下掠过凌冽的冷光。 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在骤缩的瞳孔中,毒牙便狠狠的咬在了手臂上,随着摆动,蛇尾在空气中打着响。 “顾戾……” 惊呼声,死死的咬着唇瓣,娇俏脸蛋上血色全退,有着不可置信的呆滞。 这么短短十几分钟里,根本就不知道顾戾找了什么办法,竟然直接越过这沼泽,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间,生生用手臂帮她将蛇拦了下来。 剩下三条也很快就被顾戾带来的保镖配合着顾戾钉死在地上。 可慕娇娇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半蹲在顾戾面前,纤细微卷的睫毛细细密密颤抖着,抓着他的手臂,撩开袖子,然后看着那两点牙印,低头吮吸了上去。 温热的口腔,舌尖细腻而濡湿。 明明是件很正经的事情,可放在顾戾的眼底却平白填了抹爱昧的挑逗,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有着紧绷和发干。 接连两三口,慕娇娇帮他将血吸出来,脸蛋上原本就不深的血色现下更褪了几分,仰脸看着他:“你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两个字,出口却沙哑到几乎不成调。 慕娇娇还以为他是在强撑着,帮他用藤蔓在臂弯处扎紧,丹凤眸黑白分明,却无声无息渗出点水意:“你别担心,这蛇是虎斑蛇,喜欢生长在脏乱的地方,但毒性非常微弱,我现在帮你将毒血吸出来了,一会儿在路上再找点草药敷上,我们马上就离开这个岛,等回去带你回医院打血清,好不好?” 她整个人慌得厉害,指尖发颤到几乎没法将藤蔓打结。 突然一只大掌按在了她的手背,银白色的袖口在阳光下格外的漂亮,却不及他掌心里的燥热,头顶上的嗓音低低的唤着:“娇娇。” 她下意识的抬眸。 便听见他低笑:“是你不要担心,恩?”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慕娇娇被蛇咬到了。 她整个人慌乱到了极点,血色尽失,肌肤就算是沾惹上少许的泥点也姣好的宛若是上好的白瓷,可嘴唇发白,有着不可控制的颤抖。 “我会没事的。”他伸指将她脸上的泥点擦干净,动作间俯身下来少许,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铺天盖地朝着小女人压了过去,喉结上下滑动,嗓音压得很低,带着温柔蛊惑:“你是我的医生,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没事的,是不是。” “是。” 她跟着点头,红唇抿了抿。 立刻引得男人的瞳孔微缩,只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她做什么,都勾的人心痒痒的。 慕娇娇快速的帮他做了紧急急救,然后眼角发红的起身,嗓音温软着:“这里离海边并不是很远,我们现在就走。” “好。” 听到顾戾应,郝助理这才敢靠近:“顾爷,我们带了……” 话都没有说完,轻飘飘的眼神睨过去,吓得郝助理立刻失声。 倒是慕娇娇多看了他一眼:“带了什么?” “哦……哦,我的意思是带了指南针和卫星电话,我现在就安排船只在海边等我们。” “恩。” 这样的事情慕娇娇并不关心,她现在满心满意的全在顾戾的身上。 很快,轮船便驶离了小岛,马不停蹄赶路折腾了超过四十个小时,慕娇娇说是要陪在顾戾身边的,但她靠在沙发上,却很快熟睡了过去,就算是顾戾亲自将她抱到床上,她都没有丝毫知觉。 “顾爷。” 郝助理敲门进来,压低声音。 顾戾抬眸睨了他一眼,眼角挑出丝丝的冷意,莫名令人不寒而栗:“出去等着。” “是。” 谁也不知道房间里有发生了些什么,等顾戾操控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甲板上海风萧瑟,夕阳西下的昏黄色在他的脸上平白覆上层寡淡萧瑟。 没甚表情:“说,什么事情。” “程五还关在船舱里,是否等船靠岸后立刻让人带走?” “恩,让青七安排好人手,他应该知晓程五的能耐。”他从口袋中掏出跟雪茄,青白色的烟雾在海风中很快就被吹散开来,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嘲弄感:“如果把人弄丢,就让他也不用回来了。” “好的,顾爷。”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郝助理顺手将一个公文箱接了过来,蹲下放在甲板上打开,里面赫然有着几支针剂:“顾爷,虽然慕小姐说咬您的蛇毒性很弱,但您还是打一针血清能够以防万一。” 在小岛上的时候,他原本就准备说的,但却被顾爷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不用。” “可是顾爷……” “我说不用。” 顾戾言语间兴致缺缺,郝助理当了这么多年的助理,自然知道这是他耐性用尽的前兆,不敢多开口,只能低头说是。 将公文箱随手还给了靠近的保镖,然后捧着文件公事公办的汇报着,不外乎是顾戾这段时间丢下所有的事务陪着慕娇娇来这座小岛,导致沙秘书那里积压了一大堆的文件,想要询问顾戾什么时候回去。 “告诉他三天后。” “好的,但这些文件是加急的,需要您先处理一下。” 说着,将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到顾戾手边,他一张张翻阅着,空余的手把玩着一旁的签字笔,一份看完,刚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猛然瞧见右手虎口上的咬痕。 慕娇娇发烧睡梦中咬上去的。 “顾爷,还有这份,海外kg集团想要和咱们顾氏达成跨国合作意向,所以希望您……”话都没有说完,就瞧见顾戾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文件上,盯着右手神色复杂晦暗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试探的再次开口:“顾爷,您……”怎么了? “去帮我找个纹身师。” “纹身师?”郝助理差点呛到:“好的,等回国后我立刻联系,不过……您找纹身师要做什么?” 顾戾没有回应,俊脸的脸色寡淡,就那么垂着眸,幽深的黑眸湛湛着复杂,下颚紧绷,左手微微泛着粗粝的指尖不断抚摸着现下还能摸出伤痕的牙印。 他要做什么? 当然是将这个形状烙印在心口上。 在接下来不会和慕娇娇再有任何交际的一段岁月中,细细吊唁。 第58章 他亲自帮慕娇娇挑选的男朋友啊…… 好半晌的安静。 看着顾爷浑身晦暗的姿态,其实郝助理挺不明白的,明明顾爷喜欢慕小姐,为什么偏生的不肯言明,按照慕小姐对顾爷的在意,怕是只要顾爷开口,慕小姐便是会同意的。 难不成顾爷想要细水长流,将慕小姐完全拢在自己的名下再说? 思考了一会儿,他试探的开口:“顾爷,还有四天a大开学,a大方面想要请您去做开学演讲,那天正好您没有别的工作安排,是否和a大回应说您准备……”过去? “不去。” 还未等郝助理说完,顾戾便立刻回应,垂眸睨着文件,从郝助理的角度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但……”郝助理迟疑了两秒钟:“慕小姐是今年a大医学系的新生,到时候怕是也会去听……” “顾爷。” 再次被打断的话,青七快步的靠近,恭敬的垂首:“顾爷,程五说有事想要和您说,来换他一条命。” 闻言,才换来顾戾浑身湛湛着的暗色,蹙眉:“关于顾奇志的?” “不知道。” 程五本来就不是个忠诚的性子,顾戾比谁都清楚,否则的话当年在选贴身保镖的时候,他也不会在程五和青七中选择后者。 单手捏着签字笔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脸上无波澜:“带他过来。” “是。顾爷。” 程五很快就被捆着送到甲板上,像是个货物般,蜷缩着身子,嘴里还封着胶带。 男人淡淡的扫了眼:“想和我说什么?” 胶带被撕掉,程五用手肘撑着身体从甲板上站起来,海风将他身上的衣服吹得瑟瑟作响:“我并没有想说的,其实就只想过来问问顾爷,我是不是马上就没命了?” 自然。 全程埋伏在暗处蠢蠢欲动伺机在自己身上狠狠咬上一口的毒蛇,不早早处理掉,难不成还要养在身边,上演一副东郭先生和蛇的故事? 又签了份郝助理送上来的文件,他淡淡的眯眸,也没有回应,只是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毕竟我对顾爷而言是个大障碍。” “那应该就是。” “三年没见,看来顾爷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不过……”程五低低的笑,整个身子靠在甲板的扶手上,言语间带着点似乎很熟稔的调侃:“你那个小医生应该喜欢你。” 一阵海风吹来,带着浓重的咸味。 没有人回应他,程五也不在乎,任由发丝凌乱着:“顾爷看不出来,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小医生不是喜欢顾爷的话,哪会豁出命去挣脱我,就是为了保证我不会拿她做威胁你的人质,恩?” 所以他的意思是准备伤害慕娇娇了? 顾戾几乎要按捺不住心头翻滚而出的戾气,紧绷着下巴:“你想要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只是觉得像是废人一样的顾爷竟然也有人喜欢,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的很。” “程五……” 青七低低的威胁声。 只可惜,程五完全不放在眼中,勾了勾唇角的笑,那股讽刺感毫不收敛的张扬而出:“我有说错吗?被二爷打断腿的顾爷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别说是去保护女人了,恐怕就算是自己都保护不了,还给让青七寸步不离的跟着,难不成以后顾爷和女人睡得时候,也要让青七在一旁守着?” 哈哈大笑声,在海风中能够传出去很远。 一股血色弥漫的暴虐气息开始在空气中隐绰出现,顾戾瞳孔缩了缩。 可程五却仿佛察觉不到丝毫般,继续着:“要知道顾爷当时从轮椅上摔下来的英姿,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看的很呢,顾爷,你自己说说,以后再遇到那种情况是不是还让那个小医生豁出命去保护你,你除了钱,又能给小医生带来什么?” “闭嘴。” 眸底戾气翻滚,低沉的两个字,青七几乎是下意识上前去准备给程五重新用胶带封嘴,可大掌还未抓住他的衣领,就看着他往后一翻,整个身子越过栏杆,按照地心引力重重的砸进了海面里。 “程五……” 青七几乎下意识去拽他,可却看着他不知何时已然挣脱绳子,留给自己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后,便快速隐匿在了海中。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刚那些话,全是程五在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此刻的逃走。 “顾爷,我立刻让人开快艇去追。” “不用了。”低沉暗哑到几乎像是从喉咙最深处压出来的嗓音,男人修长的身影就算是坐在轮椅中也丝毫不减矜贵又淡漠的气势,冷漠的五官和线条覆盖着层薄薄寒意,可如果细看的话,却能够发现他太阳穴不断跳动着暴躁,一字一句:“他擅长的就是游泳,能够潜入水中长时间不出头,逮不住他的。” “可顾爷,慕小姐的事情……” 程五逃了,就算之前顾奇志不知道慕娇娇的事情,恐怕今后也会知道的。 铺天盖地的暴躁几乎爆破血管迸射而出,他强行压制着,磕眸:“我自由安排。” “是,顾爷。” 脚步声渐离渐远,顾戾垂首冷眼看着自己的双腿,脑子中不断回放着的他隔着沼泽远远看到慕娇娇被蛇围攻后的那种无能为力感。 程五说的没有错,他就是个废人,在今后的日子中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实际上给慕娇娇任何的支持,无法保护她,甚至还会连累她,就像是在小岛上一样。 呼吸一下子粗重下来,如同浪潮般的挫败感席卷神经,血红的双眸,原本淡漠英俊的脸险些因情绪的扭曲而变得狰狞下来,深呼吸,半晌后他掀眸:“除了纹身师,再帮我找个人。” “您说谁?” “要是a大的,身世干净,温文尔雅,前途不错,还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年龄大概在二十多岁。” 这样优秀却没有女朋友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可郝助理却依旧应是,在自己记事本上记下:“好的,您大概什么时候需要?” “越快越好。” “那我现在就联系a大方面,让他们提供资料,供您进行筛选。” “恩。” 面无表情,从喉咙中迸射出最后一个字,一股艰难而狼狈的嫉妒便在心脏最深处彻底炸裂开来,从未有过的毁灭感迫使顾戾捏紧双腿,掐得濡湿感沾染到西装裤上,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意。 脑中有道声音在徐徐蛊惑着他,不能放过慕娇娇,一定不能,趁着她现在满心对他都是感激便困住她,攻略她侵占她,让她今后离开不了自己半分。 他现在不就是在做这些吗? 在她身上安装定位器,给她铺路,设置一个个陷阱,用最能引起她爱意的姿态冷眼看着她一步步踏入自己布下的陷阱。 她感激自己,感激能够激起喜欢,延伸成爱情。 对她而言,他便会成为她这辈子唯一的中心,他会……他会…… 可他…… 真的能够放任她生命受到威胁吗? 沉重的深呼吸,他现在很想要抱抱慕娇娇,想要将她嵌入自己骨血中,想要…… “顾爷,这是a大那边传送过来的资料,我已经初步做了挑选,一共有五位,资料都在这里。” 一沓不厚的a4纸被送到顾戾的手边。 郝助理也不知道自己哪个字眼触动了顾爷的神经,他眸色深深,几乎要将身侧的扶手掐出五指印。 心跳快了拍,试探的唤:“顾爷。” 就算打定好一切的主意,可顾戾终究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张张照片,年轻青涩,就算是证件照微笑起来的模样都朝气蓬勃到前途无量。 手背上跳动着青筋,他按捺住所有暴虐的情绪,认真在里面选择了一张递回给郝助理:“就他。” “好的,顾爷。”郝助理随意的扫了眼,带着点惊喜:“这位竟然是慕小姐同门的师哥,还真是巧。” 师哥? 顾戾闭上眼,浓墨色的阴鸷覆盖在眼底,他亲自帮慕娇娇挑选的男朋友啊…… 这件事后,顾戾什么都没有做,安安静静在甲板上坐了两个小时,正巧慕娇娇睡醒,船也靠岸了,慕娇娇亲自跟着顾戾到医院注射了血清后,才不着痕迹的长舒一口气。 仰着一张俏生生的脸蛋蹲在他的轮椅前,单手搭在扶手上,轻描淡写:“离开这么长时间,你恐怕有很多文件需要处理,一会儿你就不用送我了,等过两天我忙完开学的事情,就开始帮你矫正腿骨,我们大概需要一年……” “慕娇娇。” 他突然唤她的名字,那张平寂晦暗的脸庞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实则海底下暗潮汹涌。 她不明所以的应,听着头顶上的嗓音带着兀定的强势:“我不需要你了,你也没有必要帮我矫正腿骨。” “顾戾,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被解雇了。”他操控着轮椅后退了一步,让她的手腾空然后垂下,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平静到有着诡异感,一字一句:“关老那套针你不用还,就算是我违约赔给你的赔偿款,从现在往后,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59章 顾及点脸面,恩 慕娇娇小小一团的蹲在那里,睫毛细细密密颤抖着,茫然不解的模样有着恍惚。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他们之间还是好好的。 刹那间有点手足无措:“你,你说过我是你的医生,顾戾,你认识过我的医术,我能够治好你的……” “我现在不需要了,你没有听明白吗?” 男人眼神深谙着,言语间刻薄的毫不留情:“原本我就主动想要治腿的心思,现下里作废你也不亏丝毫,我给你的承诺会继续遵守,今后你有问题可以来找我,但我们之间不需要再有过多的交流了。” 然后不再给慕娇娇任何说话的余地,直接朝青七吩咐:“送慕小姐回去。” “是,顾爷。” 控制着轮椅调转了个方向,顾戾没有再给她任何眼神,可慕娇娇怎么甘心,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去抓他的轮椅把手,但中途有青七的阻拦,她踉跄了下,鞋跟一歪,顺带着脚踝也重重跟着扭了下。 狼狈的摔倒在地,可都没有换回顾戾的丝毫眼神。 只剩下青七格外的尴尬:“慕小姐,抱歉,我扶您起来。” 慕娇娇也不是喜欢自虐的人,脚踝近一个月里两度受伤,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倒霉,还伤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借着青七的力道站起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夹杂着少许的自嘲,低低的唤了声:“顾戾,我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其实用疏离我来保证我的安全,我清楚……” “你清楚什么?” 既然这件事要做,顾戾便索性狠着心将事情做到决绝的地步,彻底断了慕娇娇和自己的来往,到时候她再和他亲自挑选的人在一起,任由谁调查也不会觉得她会和自己有任何的关系。 这才是真正的保护她。 男人的衬衫干净的一丝不苟,在清冷的消毒水味道中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还有着他的嗤笑,薄唇掀起:“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年纪不小,心思倒是不少,觉得你自己在心中勾画出来我为了保护你而疏离的画面是不是像极了偶像言情剧,恩?”居高临下着,他啧啧:“只可惜,我让你失望了。” 身侧素白手指不断颤抖着,白净的脸蛋温凉中弥漫出一股紧绷的气息:“顾戾。”她深呼吸:“我不接受你刚刚说的话,毕竟给你治腿的事情是我答应关老的,所以这件事……” “慕娇娇。” 她的话戛然而止。 然后就听着他浅薄到极点的嗓音响彻整个走廊。 一字一句,他说:“顾及点脸面,恩?” …… 浑浑噩噩,明明是盛夏里可偏生感觉有沁骨的凉意沁入四肢百骸,冷得浑身发颤。 慕娇娇拒绝了青七送她的想法,从医院徒步朝着苏家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这距离究竟是多远。 脑子中如同过电影般闪烁过很多画面,笼罩着昏黄的色调,却一幕幕再真实不过是她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一双丹凤眸迷茫而挣扎着,被顾戾突兀间将的放弃,她突然间不明白自己重生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扳倒苏聘佳,还是让上一世嘲笑过自己的人自食恶果? 她心底最深处的执念明明就是…… “把我扶起来。” 一道冷静的嗓音传入她的耳尖,冰凉短促,却下意识引得她抬眸看过去。 背对着她的女人跌坐在地上,身上浅蓝色的衣裙裙角不可避免的沾染上少许的尘土,可她却丝毫不管不顾,仰脸看着面前的男人,再平静不过的嗓音就算是低上半个身子却依旧有着趾高气昂的骄纵:“蔺阳夏,在我的印象中你应该是个聪明的,我喜欢的也是你的聪明劲儿,所以你应该很清楚,第一你是我男朋友,第二被我捉住你和你的小青梅在外面亲亲我我,是你的错,不是我。” “所以呢?” 一张俊朗帅气的脸透着层冷漠,就算是穿着休闲装也阻挡不了那一身年轻的傲气:“你就一而再的使用手段将蔓蔓赶出a大实验室,甚至连累到她父亲都失去工作?” “你似乎忘记了件事情,她父亲本来就没有工作,是我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儿上在我父亲公司里安排的。” 男人不扶她,她也不站起来,微微侧过来脸,满满的胶原蛋白,是一张很漂亮清纯的脸蛋,甚至比苏聘佳那张被誉为“国民闺女”的脸蛋还要清丽,却偏生的要往艳媚里打扮,弄得狼狈又四不像,甚至多了那么几分的风尘气。 她嗤笑:“现在她不仅是你的朋友,还是你背着我在外面养着的小三儿,你觉得我是个蠢货,还能这么好心好意的供着她全家?” “你……”蔺阳夏被呛得似乎有些恼怒:“你不要那么说蔓蔓,她不是小三儿。” “不是小三儿,拿着我给你的钱买东买西,不是小三儿,和你贴得几乎都要连在一起了,既然你说我使手段,那我不把这个污名背下来的话还真是对不起你。” “你要做什么?关曦儿,我警告你,你不要动蔓蔓。” 看着蔺阳夏着急的脸色,女人嘲弄一笑,复杂的厉害:“不要动你的小青梅?刚刚你不是说我把你的小青梅赶出实验室,又连累她父亲失去工作嘛,那我就让你真的见识一下我的手段。一个月为限,蔺阳夏,如果我能让她全家在南城区继续待下去的话,我就不姓关。” “关曦儿。”蔺阳夏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就高冷的嗓音现下更是低了一个度,咬牙切齿的很:“你这是在威胁我?” “说威胁这么难听做什么,我全头到尾只是想让你做一件事。” 她杏眸看过去,讽刺又凌厉:“把我扶起来。” 空气中有着浅薄的僵持。 四目相对,蔺阳夏身侧的拳头攥紧,恼怒的恨不得抬脚就离开这样彻头彻尾侮辱着他的自尊和他朋友的地方。 可他却清楚他不能。 不管是家里那烂摊子,还是为了蔓蔓,他都要忍辱负重。 修长偏白很明显从未做过重活的手指伸过来,大力的扣住关曦儿的手腕,然后粗鲁又不耐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不能伤害蔓蔓,她不像你,她很单纯,和我只是朋友。” 从慕娇娇的角度看得很清楚,关曦儿眼眶有着刹那间的红润,却强忍着不露出丝毫的怯懦。 一把将人推开,嗓音响彻在偏僻的巷子里再清晰不过:“蔺阳夏,你刚刚的话敢不敢当着别人说一遍。” 哑声,蔺阳夏攥着关曦儿的手腕有一刹那间的跳动。 她低低的笑出了声,看起来没心没肺极了:“这话还真是能够荣登今年不要脸榜单的第一名,有本事的话……”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蔺阳夏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浮木般,连忙松开了关曦儿的手腕,退后一步接起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又说了点什么,只看着他的脸色刹那间的冷沉下来,言语间毫不遮掩的在意和担心:“蔓蔓,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接你……” 说完,不顾关曦儿那已经惨白下去的脸色,越过她便准备往外走。 “蔺阳夏。” 可低凉冷静的嗓音却突兀的唤他的名。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只能听到身后女人自嘲般的笑声:“这是我和你谈恋爱这一年里,你这是第四次为了卢乔蔓将我抛下了。” 攥紧手机,蔺阳夏有着点说不出的难堪,却依旧紧绷着一张冷脸,维持着他的自傲:“你能不能不这么计较,蔓蔓是我妹妹,难不成你真的看着她出事才甘心?”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只是想告诉你……” 手机再次的响起,就算隔着不近的距离,关曦儿还是能够看清上面熟悉的备注和电话号码。 蔺阳夏为难的瞧着手机,又扫了眼关曦儿,最终还是毫不犹豫的将电话接起,然后一边用柔和下来的担忧嗓音低哄着,一边快步离开。 平白看了场大戏,慕娇娇觉得南城区还真是小,就算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散步也能够遇到认识的人。 不,准确而言,是上辈子认识的人。 关曦儿,关家旁支的独生女,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也格外的受宠。只可惜上一世眼神不好,情路坎坷,听说是不择手段怀孕上位,嫁的还是个家里有不少负债也没甚本事的男人,为此她还差点和家中断绝关系。 只可惜,这样的真心没有换得幸福美满,流产两次,第三胎直接被丈夫连同小三气死在产房里,就连家里的公司也差点被两个人搬得只剩下空壳子。 这些都是慕娇娇闲来无事听别人闲聊时说的。 而那位丈夫和小三则分别是……蔺阳夏和卢乔蔓。 这样的场合,关曦儿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看见的,所以慕娇娇转身也准备跟着离开。 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慕小姐。” 回眸,关曦儿早已面色正常的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红唇噙笑,姿态有着上流社会名门淑女特有的优雅大方,只有微乱的妆容清楚印证着刚刚事情的发生。 慕娇娇颔首,绯色的唇瓣轻轻的扬起:“关小姐。”她以为关曦儿是来警告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的,便自然出声:“你放心,我只是路过,并不会……” “慕小姐多想了,我在南城区圈子里是什么风评,我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所以并没有这个心思。” “那……” “我只是想要感谢你上次在顾家救了我婶婶。”似乎是害怕慕娇娇不明白,她便多加了句解释:“我和婶婶的关系很好,她把我当做是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第60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很娇媚。 这是关曦儿看见慕娇娇后的第一感觉。 那通身的气质,就像是被人捧在掌心里仔细呵护娇养了很多年才形成的。 明明是只爪子锋利的波斯猫,可被宠爱到将尖牙和利爪全部收敛了起来,就算凉沁下来眉目也不带攻略性,一张不施粉黛的脸蛋精致又冷艳,因为不熟悉,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关曦儿自问在南城区圈子里看人还是比较准,唯一的例外便是她喜欢上的那个男人。 嘲弄一笑,闭了闭眼将这点事情抛却到脑后:“慕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说着,垂眸瞧了眼她红肿起来的脚踝:“我想你应该也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因为心底有事,所以慕娇娇根本就没有在意脚踝崴伤的程度,现在理智回笼,她才感觉到轻微的刺痛传入神经中枢。 动了动,痛觉更为明显,长发下脸蛋声色温凉的笑:“好,不过我想我现在需要个轮椅。” 时隔半个月,再次坐在轮椅上。 就连进咖啡厅,侍者看她的眼神都有刹那间的惊讶,然后才连忙调整过来,递上来菜单:“您好,两位要喝点什么?” “一杯黑咖。” 然后关曦儿顺手将菜单给慕娇娇:“看下你喜欢喝什么?” 她也没看,不在意的随口:“卡布奇诺,谢谢。” “好的,两位请稍等。” 侍者反手将门关住,恢复安静的室内,关曦儿看着慕娇娇明艳的五官在阳光下温淡到几乎透明,不动声色:“慕小姐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看起来似乎精神不是很好。” “是,的确是遇到点小事。” 就算是上辈子她知道她,但现在她们还没有熟稔到什么都能说的地步。 关曦儿也明白,可向来知分寸的她却平白的在现在似乎不懂这个道理,淡淡的笑:“难不成是因为顾爷的缘故?” 指尖微顿,慕娇娇仰脸,立刻眯起一双丹凤眸:“关小姐请我喝咖啡,应该还有别的考虑。”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慕小姐很厉害,所以才多问了这么一句。” 咖啡被送上桌,关曦儿拿起来抿了口:“不过我的确是有别的考虑……慕小姐,你怎么看待蔺阳夏。” 她在问她? 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 关曦儿看着微笑安静着的慕娇娇,杯子不动声色的和原本的印记完美重合在一起,轻微的碰撞声,更衬得她失笑清淡:“慕小姐不必顾忌什么,我刚刚那么狼狈的模样都被慕小姐看见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这样……”她垂眸下去:“只是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所以想要问问你的意见,说不定我就能更加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 这四个字,让慕娇娇蹙眉:“你想要听我说真话吗?” “当然。” “那位蔺先生不是个好归宿。” 南城区还有谁不知道,蔺阳夏是关家资助的研究生,也算是关曦儿心血来潮去书房玩才看见蔺阳夏的照片,从那之后一见倾心。 但关曦儿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小姑娘,她在接触蔺阳夏,和他表白之前就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她喜欢他,但不会捏着资助款强迫他跟自己在一起,无论他怎么选择,资助都不会变,一切全凭他的心思。 是蔺阳夏自己选择的和关曦儿在一起,可他却秉持着自己那点可怜又可悲的傲慢和自尊心,一次次冷着脸面对关曦儿,还将她花钱的习惯批评的一塌糊涂,呵责又厌恶,但却理所当然的收下关曦儿给他的钱,还用这笔钱跟自己所谓的青梅竹马一起花费,动作间没有丝毫界限的亲密。 “关小姐要想好,如果你真的选择继续和蔺先生在一起的话,就要接受他一家人那无底洞般填不满的窟窿,还有他那个青梅竹马日日在你面前装小白莲。而且,我想伯父伯母现在不拦着你,只是觉得谈恋爱无足轻重,但今后如果你想结婚呢,真的打定主意要和伯父伯母断绝关系了吗?” 关曦儿从未想过这么多,一时间蹙眉:“所以,我和他分手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点还需要关小姐自己决定。”慕娇娇没有将话说死,看着关曦儿纠结的脸色,了然的笑了笑:“我们作为旁观者,虽然清但只是起到提醒的作用。” 关曦儿闭了闭眸,在桌子底下的小手不动声色的攥了起来,紧抿着唇瓣深呼吸。 再睁眼,有着几分悲哀:“慕小姐,你曾经有没有过很想要达成的夙愿?” 她的夙愿? 当然有,顾戾的腿。 她无论使用什么办法,做什么都要将顾戾的腿治好。 “就算这个夙愿你明知道很艰难,就算夙愿拒绝你,但你也同样愿意去为之奋斗,甚至阴暗点说……可以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 顾戾现在拒绝和她再有任何接触,她能够怎么不择手段? 难不成还能让她半夜潜入他的房间帮他…… 等等。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猛然的亮了起来,七精现在还在她的手中,她现在完全可以先将七精培育出来,然后再借着关老的手,治好顾戾。再或者,实在不行就直接将七精和各种草药制成中药丸,只要顾戾按时吃药,便能够痊愈。 这样的办法虽然麻烦了点,战线拉得稍微长了些,但终究是她不择手段完成的夙愿。 在今后,就算是完全不和顾戾联系,只要在暗地里关注着他,在他生病或遇到危险时临时出现,怕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彻底想通了一切,慕娇娇白嫩脸蛋上浓烈的喜色毫不掩饰:“关小姐,真是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话,让关曦儿一愣:“谢我什么?” “是你让我想通了些事情。” 操控着轮椅便准备往外走,关曦儿看着她娇媚的脸蛋,在阳光下渲染着浅薄的血色,精致又明艳,如同灼灼其华的桃花,朝自己颔首:“这次咖啡算是我请关小姐的,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顿了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轮椅……” 她立刻笑:“我送给慕小姐。” “谢谢。” 素白的小手都按在了门把上,慕娇娇又突然的停下,半回眸,丹凤眸底漆黑,直视过去,让关曦儿愣了下:“慕小姐,还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要提醒关小姐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见。” 反手关住门板,慕娇娇没有管关曦儿究竟是如何决定的,第一时间便准备将七精送到袁老的实验室,可接连两三通电话都打不通,她便只能暂时放弃,随手拦了辆出租,回了苏家。 “聘佳还是个孩子,哪儿有各位说的那么好。” 门铃响起,江念慈也没有在意,任由佣人去开门,她满目慈爱的继续着:“对啊,聘佳就算是挣了钱也都给了家里,倒是娇娇,是个顽皮的,你看现在怕都不知道去哪儿玩去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家里打……” 慕娇娇坐在门外时听到的便是江念慈这样自谦又自傲的夸赞声,却是建立在踩着她捧苏聘佳的地步。 果然,江念慈在看见她的瞬间有着轻微的僵硬,几乎是下意识站起来,脸色尴尬:“娇娇,你回来了,我让……这轮椅怎么回事,摔到腿了?” 说着,她反应过来便想要上前扮演个好母亲的模样。 可所有人却看见她伸出来的手落了个空。 慕娇娇操控着轮椅后撤了些,扯唇仰脸微笑,带着点肆意的随意:“没有,只是扭到脚了。”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勉强的维持着笑:“这两天我让王婶给你做点补钙的汤品,你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总不能这样去上学。” “好的,谢谢。” 江念慈想要维持个慈母的姿态,可慕娇娇却没有功夫陪着她演戏,最多又和她说了句“借过”后,便和她擦肩而过,操控着轮椅来到楼梯前,然后光明正大的从轮椅上站起来,单手提着可折叠的轮椅,顾忌着自己的伤,一点点往楼上走去。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江念慈这才尴尬的重新坐回到那一群贵太太中,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姿态,笑了笑:“让你们见笑了,娇娇这孩子就是不太懂事,这脾气还真是不知道随了谁的。” “没事,现在的孩子性子总是倔些。”旁边的贵太太陪着打着哈哈:“像是我家那个小子……” 场面刚刚恢复点正常,楼上便突然有着门板重重关上的动静,将所有人吓了一跳,还未等江念慈蹙眉训斥,居高临下的便是慕娇娇冷漠的质问声:“我的房间谁动了?” 江念慈心头狠狠一跳。 她竟然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娇娇,你这么多阿姨都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等会儿说的,能不能懂点事。” 可慕娇娇根本不配合,冷眼看着楼下的江念慈,红唇微掀,轻薄的嗤笑中隐含着按捺的躁意:“如果说懂事的代价就是我出去半个月,回来后连我的房间都被其他人霸占了的话,那你说我凭什么要继续用自己的委屈供给着你的面子?” “慕娇娇。” 这一群人看笑话的眼神让江念慈有着种无法描绘的难堪:“我是你妈妈,有你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所以我的亲生母亲任由她现任丈夫和前妻所生的女儿将我的房间变成了对方的衣帽间。”一字一句,徒然沉下来的丹凤眸夹杂着碎冰,暗凉咄咄逼人到让人不寒而栗,红唇微挑:“我说的,对吗?” 第61章 带她去关家道个谢 这样类似于笑话般的场面自然不适宜有外人在场,江念慈只能够脸色僵硬却客客气气的将其他贵太太们请走,然后反过来头看向那张干净明艳的脸蛋,蹙眉不悦:“娇娇,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够等妈妈的那些朋友走后再说吗?你知不知妈妈这样会很难堪的。” 闻言,慕娇娇笑了笑,语气很寻常:“是你先给我难堪看的。” “你……” 语噎,江念慈嗓音压低了些:“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是你妹妹觉得衣服放不下,所以才借你的房间用一下的,你们房间都在二楼,又相隔不远,她有什么需要过去一趟也方便,你当时不是在国外嘛,所以……”她停顿了下,下意识的训斥:“这件事是你妹妹没有考虑周到,但你这孩子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所以如果我晚上觉得去洗手间不方便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将苏聘佳的房间改成洗手间?” “慕娇娇。” 看她软硬不吃,江念慈也失去了耐性,却依旧端着一副为她好的脸孔:“家里房间还有不少,你如果觉得不高兴的话再去随便选一间,到时候……” 话都没有说完,就看着慕娇娇扶着扶手下楼,坐在轮椅中,仰着脸看她,翘起的唇角泛出无边的冷意:“不用了,既然苏聘佳那么喜欢我那间房间的话,我送给她就是,也省的让你觉得我这个亲生女儿没有继女贴心是不是。”语气淡淡的,操控着轮椅转身:“还有,再见。” 慕娇娇进入苏家不到半个小时又离开苏家,紧接着在中央酒店开了间套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顾戾的耳中。 是由郝助理送进去的,连带着一沓让人偷拍的照片,照片的主角全是同一个身影:“顾爷,慕小姐现在无处可去,您看……” 垂首,男人低头注视着照片上小姑娘的背影,被轮椅靠背挡住大半个,却依旧能够看出身形的姣好还有半侧过来灼灼其华的脸蛋。 无声无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些,下巴绷得很紧:“这件事你们都不要插手,继续派人在暗中保护着她,一旦遇到任何涉及安全的事情,便立刻出面帮她摆平。”明明并没有说丝毫亲昵的言语,可男人身上偏生散发出来的全是浓重的独占欲:“这件事让青七去办,让他挑好人手。” 郝助理觉得顾爷的潜台词几乎都在说,实在不行就让青七亲自过去保护。 最后,他将所有照片妥善锁在保险柜中,才重新回到办公桌前,俊脸成熟冷静,没有丝毫波澜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gk集团方面怎么说?” “gk集团负责交涉合作的布朗先生会在下个月初内抵达南城区,初步的合同您已经过目了,具体细节会在两方交涉过进行修订。”郝助理熟练的汇报着:“您的行程安排已经排到十三日后,所以暂定的时间是下月七号……” 虽然积压了不少的文件和工作,但顾戾处理起来的速度很快,三个小时后,郝助理和沙景棠从书房离开,反手关住门,沙景棠第一时间就抬手抓住郝助理的胳膊。 吓了他一跳:“沙秘书,怎么了?” “顾爷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和那位慕小姐在一起?” “对啊。” 郝助理理所当然的点头,可谁知沙景棠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眉目蹙的也更紧了些:“我最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跟在顾爷身边,如果那位慕小姐再来找顾爷的话,你一定记得劝顾爷离她远点,最好不要和她牵扯上任何关系。” “为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郝助理觉得慕娇娇无论是样貌还是性子,或者是那通身的本事都和顾爷格外的相配,更重要的是顾爷本身也喜欢,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步,但顾爷很明显是在意慕小姐的。 “一句半句的也和你说不清楚。”沙景棠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垂眸瞧着,随口应:“你记得就行,我先去接电话。” 说完,顺着楼梯快步离开。 徒留下郝助理一个人不明所以。 …… 同一时间,苏昶下班回来时,刚进家门就发现自己妻子坐在沙发上满脸不悦的翻看着本杂志,就算是抬眼看见他,也没有主动迎上来。 将公文包交给一旁的帮佣,又随手将领带解开,他温笑着坐过去,单手搂住她的肩头:“发生什么事情惹你这么不开心?” 慕娇娇还在国外没有回来,聘佳又去剧组客串,家里应该没人再有可能给她气受才是。 “你说是谁,还不是娇娇。”一提到这件事,江念慈再次涌上来恼怒,一张脸虽然年过四十,可依旧保养得当到几乎看不出细纹,偎进自己丈夫的怀中:“聘佳不过就是暂时借用了她的房间罢了,可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毁了我的下午茶不说,还直接转身就走,弄得和谁都欠了她似的。” “你说聘佳占了娇娇的房间?” “对啊。” 似乎是害怕苏昶怪她没有善待苏聘佳,连忙将前因后果解释了遍:“这件事都怪娇娇小气,聘佳是妹妹,她再去选个房间就是,家里不是还有空房间的嘛。” 可江念慈似乎忘记了,那间房间慕娇娇已经住了六年,有很多私人的物品。 更何况,别的房间都是客房,论条件还是大小,差她原本的房间不是一点半点。 这般,苏昶的眉目倒是舒展了些,低声劝慰着:“你也别太向着聘佳,这件事我看娇娇生气也没什么错,你把她叫下来,我哄哄她,顺便再趁着没有开学的这两天带她去关家道个谢,不管怎么说关家都照顾了她一晚上。” 眉头狠狠一跳。 都怪慕娇娇,她当时只顾着和她生气,竟然都将丈夫曾经给她嘱咐过的这件事给忘记了。 江念慈蜷缩了下手指,看着苏昶呐呐的笑:“娇娇她……” “她怎么了?” “她当时因为太生气,直接离开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第62章 我和苏聘佳究竟谁是你的亲生女儿 当手机上跳动出熟悉的电话号码时,慕娇娇正捏着一杯红酒,掀眸瞧了眼屏幕,红唇勾出嘲弄的弧度。 江念慈终究还是因着关家的事情来找她了。 意料之中,却又索然无味。 妖冶的酒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醒目,她抬臂全部饮下,将电话接起,半磕着眸:“有事吗?” “娇娇,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你是个女孩子,要懂得……” “如果有事的话就直接说事。” 忙碌了一天,再加上酒精氤氲出迷醉的感觉,慕娇娇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和江念慈继续纠缠下去,身子往后仰,素白手指按了按眉心:“我今晚暂时不回去了,过两天正好开学去报道。” “你这个孩子,不回来的话你准备住哪儿?” “朋友家。” 江念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嗓音拔高了些:“你说的是关家?” 还未等慕娇娇回应,她的语气沉了三分,带着很明显的不悦感:“在你出国玩之前,妈妈就和你说过,不要拿这么点的小事去麻烦关家,就算是你自认为有交情有恩情,但你这样接连麻烦人家,再多的恩情都是会被消耗干净的,现在我就让你叔叔去接你,顺便给关家道个谢。” 是道谢,还是借着她的名头进行攀附? 在灯光下,丹凤眸过于深邃,甚至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清醒还是沉醉。 电话那头细细索索的动静,慕娇娇没有说话,江念慈便催了声:“娇娇,你有没有听到妈妈说话?” “这么着急接我?” “你一个女孩子……” “还是着急去关家接我。” 对面的嗓音戛然而止。 隔着手机,慕娇娇不知道江念慈是如何的表情,搭在玻璃杯壁上的手指动了动,从喉间挤出三分低笑:“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关家,慕娇娇活了十八年,难不成只有关家一个朋友?” “你……”江念慈语噎,却状似什么都听不懂般,强装着慈爱的嗓音带着几分气急:“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是担心你罢了,反倒是你,现在关心你都能被你挑出来一堆毛病,一点都没有聘佳……” “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马上就开学了,她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忙碌,一点都不想继续和苏家纠缠下去。 对,苏家,包括她母亲在内的苏家所有人。 她母亲上辈子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苏聘佳一直在陷害她污蔑她的事情,可江念慈就算知道又是怎么做的,害怕和自己的现任丈夫因为这件事生疏,所以逼着她一忍再忍,忍到最后…… 她享年二十六岁。 在慕娇娇的记忆中,似乎她从未认真看过自己母亲的脸,年过四十依旧保养得当,翠绿色的耳环到手镯,从发丝到裙角都张扬着贵太太的姿态,坐下来点了杯咖啡后,投射过来的眼神固然有母性的慈爱,但更多的则是不满和零星算计。 “娇娇,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有多任性,房间的事情你叔叔已经说了他会替聘佳给你道歉的,所以……”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温凉到沁人心脾的嗓音在安静的包厢中显得很是清浅,她抬着脸:“我其实挺好奇的,我和苏聘佳究竟谁是你的亲生女儿。” 江念慈的脸色立刻变了,难过又荒谬:“娇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当然是你,我当时嫁给你叔叔的时候你也有印象的,聘佳是你叔叔的女儿。” “那你还记得我十二岁之前的性格吗?” 不施粉黛的小脸弥漫着淡淡的笑意,明明没有咄咄逼人,可偏生在阳光下溢出冷茫,让江念慈对视过去,一股不知名的慌意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攥着咖啡杯的手指用了些力:“我当然记得,你十二岁之前跟现在一样倔强不听话,总是惹我生气,要说唯一的优点就只剩下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那你又记不记得这六年里我的性格。” “娇娇,你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上那双淡到几乎透明的眸子,她蹙眉:“你该感谢你叔叔才是,这六年里,你变得乖巧多了,安安静静,一般也不怎么说……” 越说嗓音越低,眸底闪烁着少许复杂,扣在咖啡杯上的手指无声息的微颤了下。 “看样子你终于是想起来了。”慕娇娇抿了口咖啡,卡布奇诺再加一块方糖,嗓音很轻,像极了夜半时分的耳语,但语调中却有着最冷静的嘲弄感:“现在还需要我谢谢苏家吗?生生将一个外向的小姑娘逼的怯懦又自卑,在苏家里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多要一件好看的衣服,你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成长起来能够有什么建树,或者是说苏家需要这样的女孩子做些什么?” 低苏聘佳一头,然后可以被毫无利用价值的送去联姻。 “那么这一切的推手又是谁呢?”她屈指敲了敲桌面:“我亲爱的母亲。” “不是我。” 江念慈飞快的反驳着,皮包被她攥出层层的褶皱:“妈妈带着你嫁到别人家去,你的吃穿用度完全都是苏家出的,就算是不及聘佳也是正常的,毕竟聘佳才是你苏叔叔的亲生女儿,他已经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而我……对于聘佳而言,我是个继母,所以她很可能会抵触,所以我才对她好了点,更何况,对于苏家而言,你只是……只是我带的一个拖油瓶。” “拖油瓶?” 慕娇娇其实挺想笑的,便真的笑出声来。 “但苏聘佳不也一样吗?”她对上江念慈的眼睛,清浅的笑:“她也不是苏昶带的拖油瓶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绯色的唇瓣扬起,嗓音带着点躁和高,也有着咄咄逼人的质问:“我和她都是拖油瓶,你想过她会抵触,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进入一个新家庭是不是也会抵触害怕,在看着你和苏昶都围在苏聘佳的身边时,是不是会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所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也要离我而去?” 江念慈有些慌了,她来之前有思考过慕娇娇可能会和她谈很多事情,但唯独没想过她会将一切剖开了,毫不留情的将最血淋淋的画面摊开在桌面上。 手指颤抖的更厉害:“娇娇,我有,我有想过……” “不,你没有。” 如果她有的话,就不会六年如一日的为了迎合苏昶,从而踩着她去捧苏聘佳,更不会到现在将她几乎看作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还有,你不要说什么我的吃穿用度是苏家出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父亲出车祸的赔偿金和补偿款加起来一共八百万,我和你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每人可分四百万,我想这四百万够我在苏家活得比苏聘佳还要好些。” 不然的话,江念慈当年作为一个带着女儿的家庭主妇,怎么会和苏昶认识并结婚。 “所以,你说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可笑,真正的理由就是你为了你的现任丈夫将你的亲生女儿作为踏板,还妄想在这里端着慈母的姿态让我感恩戴德,企图给我洗脑,让我不惜一切用我的青春名声和尊严来帮苏家铺平道路。” 一句句砸下来,就算言语之间再平静无澜,也让江念慈的脑袋有着短暂的空白。 连带着杯子都在不断颤抖,杯底和托盘有着刺耳的摩擦,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辩解:“不,我没有……你不能这么说,我没……” “没有?那为什么任由苏聘佳占据我的房间,甚至你觉得是我不够忍让和通情达理,后来却一再打电话想让我带着你们去关家?难道不是想要踩着我和关家攀交情,帮你的丈夫吗?” “娇娇……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这么说我。” 现在将一切都摊开了,慕娇娇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便彻底消散的干干净净,就算是面对她的话,神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半遮下来眼睑,有着股淡然温凉的姿态。 抿了口咖啡杯中的咖啡,她低笑:“这些都是事实,你既然做得出来,我又为什么不能说。”看着江念慈的唇瓣动了动,慕娇娇继续:“今天我想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关家的交情如果叔叔想要攀的话,可以去,但麻烦不要打着我的名号就是。” 说着,起身:“这次咖啡我请,房间如果苏聘佳喜欢的话,那就让给她,开学后我会申请住校。”慕娇娇从钱包中掏出两张卡,一张放在了侍者的托盘上,一张则放在桌面上推到江念慈面前:“这是苏家的卡,我还给你,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在侍者拿过来的单子上签字,而后转身离开。 江念慈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很想要喊住她的,可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娇娇今天的话像极了隔断亲缘关系,可细细的琢磨又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但苏昶却在知道后,不知为何第一次真的生气呵斥了苏聘佳,为此让苏家闹出来好大一场风波。 但这些都是后话。 慕娇娇从咖啡厅离开后,再次拨打袁老的电话,发现又是接连三通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害怕袁老发生什么事,她便找人打听了下。 而后才得知袁老在她去国外的这段时间里,以顾问的身份跟着国家队去国外进行医学界的交流赛,原号码因为没有开国际漫游暂时不能使用,至于回国的日期则是a大开学的当天。 第63章 不过是一个仿货罢了 a大虽然并不是如b大和q大那样是百年学府,甚至在历史上和青国命脉紧紧相连在一起,但也同样是重点大学,尤其是中医系在袁老的助力下更是出类拔萃,所以面临着开学日自然热闹,很多新生都是拖家带口而来,像是慕娇娇这样独自前来的少之又少。 淡蓝色衣裙,裙尾正好到膝盖下方,精致的刺绣看上去便知道是纯手工,做工精良到了极点,衬得小腿纤细笔直,脚踝更是漂亮的不可一视,在刺目的阳光下白得晃眼。 一连拒绝了三四个学长想要帮忙提行李顺便送她回宿舍的念头,慕娇娇拿着从宿管那里领取到的钥匙,搬着行李箱上了三楼,按照记忆找到了和上一世一样的宿舍门牌号。 305。 四人间,上床下桌的设计,有独立的小阳台和洗手间,比记忆中更宽敞些,小阳台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放了几盆多肉充当绿植。 她来得早些,随意挑了张靠门的床,刚将行礼拿出来归置,一个手提包便从天而降的直接砸在了她的面前。 身后还有着嚣张到不善的嗓音:“这张床我看中了,谢谢你帮我收拾,你再去随意挑一张。” 甚至不需要回眸,慕娇娇都清楚对方是谁。 洪丽媛。 没等来回应,洪丽媛狠狠蹙了蹙秀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姣好身材,连衣裙一看就价值不菲,眸底闪过一抹嫉妒:“我和你说话呢,没有听见吗?还是说你是个聋子啊。” 说着,便伸手想要去戳她。 可还未真正碰到她,就被另外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反扣住,手上看似没什么力道,却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开。 慕娇娇转身过来,和煦温凉的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谢谢。” 松手,顺势往外一推,洪丽媛立刻朝后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却被另外一股力道扶住。 她看也没有看,立刻将人甩开,脸色几乎难看到了极点,一根手指堂而皇之的指着她:“你竟然敢推我,你知不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值多少钱,要是弄脏一点,怕是卖了你都还不起。” 上一世她来得晚,没有这些事情,可是不知为何洪丽媛就是看她不顺眼,处处刁难。 没想到重来一遍依旧如此。 懒得理会她,慕娇娇将她刚刚砸过来的手包提起来扔到旁边的床板上,然后掸了掸被砸的桌面,继续收拾起来。 一连串的动作,将洪丽媛气到眼底通红,她素日里的穿戴让她备受男生追捧,就算是她有些小性子,那些男生也无人敢多说什么,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你怎么敢扔我的包,你知不知道这是当季的最新限量款,整个南城区就只有五个,你赶紧给我道歉,不然的话小心我告你故意损坏他人财产,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刚刚她差点摔倒时扶了她一把的女孩子有些看不过去,小声帮忙劝了句:“你的包明明也没有坏,何必……” “你说什么,再敢说一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扬起来的嗓音便立刻抵到了她的面前:“你知不知道事情经过就敢胡乱帮人,我的包可是纯皮的,碰一下就容易坏,更不要说刚刚那么扔了,闭上你的嘴,小心我连你一起告。” 慕娇娇能够容忍洪丽媛是因为懒得理会她,但却不能够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张翔茜身上。 将被辱骂到眼圈泛红的小姑娘护在自己身后,所有的嘲弄都敛在丹凤眸眸底,漂亮到不施粉黛也格外明艳清纯的脸上勾出一层薄笑:“纯皮?不过是一个仿货罢了,你确定你能告我损坏他人财产,而不是我告你故意勒索?” 隔着不远的距离,洪丽媛能够清楚看见慕娇娇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浓重讥诮,黑白分明的眸底倒映出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看着小丑的把戏般。 一股说不出的屈辱感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咬着唇嘴硬:“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那你就去告啊。” 慕娇娇半个身子直接倚在床边,慵懒又娇媚,本就高挑的身形再加上踩着的三厘米高跟鞋,要比洪丽媛高出不少,居高临下着:“这款南城区的确只有五个,不过却分别由专员送到了苏家苏聘佳手中,还有……” 挨个点出五个包分别的去处,可其中唯独没有洪丽媛这个名字。 她摊摊手:“这五个人我虽然不是都认识,但请问你是其中哪个啊?” 口口声声用着“请”这样的字眼,可眉眼中却全是赤果果的讥笑:“更何况这个包根本就不是什么限量版,只是样子太过雅致清淡,不适合搭配衣服所以出售的量比较少,至于限量版这个名头,只是说出去好听罢了。” 彻底将洪丽媛所剩无几的脸面撕开,她被逼的眼眶立刻就泛红,配上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欺负了她一般。 睫毛细密颤抖着,不敢再和慕娇娇再继续撕扯下去,宿舍门还开着,刚刚那番话多多少少都被外人听得清楚,洪丽媛害怕自己今后成为别人的笑柄。 却也不肯这么简单的认输,梗着脖子,重重的盯着她:“行,我记下你了。” 说完,转身便愤懑不平的朝着自己手包被扔的那个床褥走去。 “谢谢你。”张翔茜也红着眼眶,不是害怕恼怒,而是一种激动:“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了,我叫张翔茜。” “慕娇娇。” 两个人相视一笑。 对于张翔茜的性子,慕娇娇上一世就知道,有点胆小但不至于怯懦怕事,和她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至于另外一位舍友,半个小时后拿着从楼下超市里买回来的洗漱用品和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回来,然后直接自顾自的开始收拾了起来,齐肩的黑发单调,额前的碎发有些长,足以遮住那双形状好看的杏眸,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张翔茜过去询问,也只是简单的扔下两个字:“高晴。” 然后又继续扭头自顾自的收拾着。 张翔茜被晾到呐呐的站在原地,有点举足无措的样子,引得洪丽媛瞧上一眼,毫不留情的嘲笑:“人家一看就不想要和你说话,你说说你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是什么感觉啊。” “你……” 张翔茜立刻被气到当场就将脸色难看下来,大家都是刚刚成年的小姑娘,能考到这个学校里来,成绩自然也不会差,在家里怕也都是父母手里的掌上明珠,自然没有谁非要让着谁的理由。 所以,她咬着唇瓣将话直接顶回去:“那也比你强,拿着个假包想要骗别人钱。” “张翔茜。” 洪丽媛瞪着眸子,面带恼怒的差点从床上冲下来扬着巴掌就要扇人,如果不是慕娇娇出手将人护在身后的话。 淡漠的俏脸没有丝毫变化,只有眉目间敛住的凌冽毫不收敛的压制过去,让洪丽媛唇瓣不断颤抖:“行,你们合起伙来都欺负我一个。” 说完,直接将手边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砸的粉碎,然后转身恼羞成怒的继续着刚刚未完的事情,动作相对比更粗鲁了些。 但她似乎忘记了这些事端都是谁先挑起来的。 可就算是闹成这样,高晴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按部就班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连眉目都不曾抬一下,像极了位局外人。 上一世,高晴就是这般的安静,像是隐形人一般在宿舍里过往了四年,弄得就算是慕娇娇对她也没有多少的印象。 可不知为何,现在看起来,高晴似乎有专门要掩饰缩小存在感的用意。 直到快到晚餐时间,张翔茜凑过来,试探性的和慕娇娇商量:“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聚餐啊?” “可以,我没有意见。” “那你说我要不要叫洪丽媛和高晴?”张翔茜显得有些纠结,扯着自己的衣角:“我知道你和洪丽媛发生了些纠葛,但如果不带她的话,我们三个人单独去也显得不太好看……”停顿了下:“当然,娇娇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不去叫洪丽媛了。” 高晴抬眸往这边瞧了眼。 碎发遮挡着,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和嫣红的唇瓣,慕娇娇分辨不太清她的视线究竟是投向自己还是张翔茜。 不过她倒是对这件事没甚意见:“都可以,没有不同意。” “那我就去叫她了。” 张翔茜的眸子一亮,给平淡的小脸增添了几抹亮色,然后凑到洪丽媛那边,两个人低声窃窃私语起来,距离不远,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现在明明距离她们刚刚差点打起来只相隔了一个多小时,可偏生两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关系虽然不甚亲密,却也恢复了平和的点头之交,甚至张翔茜还拉了拉洪丽媛的衣袖,嗓音稍微高了点:“你就去,我问过娇娇了,她是南城区本地的,肯定能知道附近很多好吃的。” “南城区本地?”洪丽媛立刻斜眸看过去,轻嗤了声,带着几分刻意的嘲弄:“看起来应该是个有钱人,既然这么有钱,我们还聚什么餐,直接你请我们吃饭不就行了?” 第64章 爱情有时候就是陪伴和相互角逐 此话一出,不仅是慕娇娇,整个宿舍的视线都落在了洪丽媛身上。 可她偏生不感觉任何不道德而衍生出的羞涩,反而还挑眉有着理所当然:“不是吗?你从一进宿舍就出尽了风头,我现在只是再给你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是么?”慕娇娇挑眉,凉凉的看着她,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中,长发披散下来,姿态随意又懒散:“我请客这件事当然可以啊。” “真的,娇娇?” 张翔茜不可思议的惊呼了声,又反应过来:“这会不会让你太过破费了啊。” 洪丽媛却嗤笑着,用一种暗藏嫉妒却又不得不端着架子的假清高眼神睨着:“什么破费,人家恨不得让整个宿舍都知道她有钱,我们都需要巴结着人家。” 慕娇娇自认为自己不是软柿子,刚刚略有退让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毕竟这是开学后的第一天,但并不代表能够容忍对方的步步紧逼。 “当然可以。”她直接看向洪丽媛,冷然的视线配合着俏丽的脸蛋,几乎没有温度:“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 “什么?” “很简单,从今往后管我叫妈。” “慕娇娇。” 勃然大怒,洪丽媛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鲜少有人对她这般言语刻薄过,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不过就是请客吃顿饭,你需要用这么难听的字眼侮辱人吗?” “我侮辱你?我觉得我只是在说事实罢了。”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女孩丹凤眸黑白分明的挽下来,荡漾而出的都是懒散和旁人无法企及的傲居冷清:“请客这件事可以发生在很多关系上,朋友、上下司还有家人,我自认和你不是朋友,更不关上下司,那么就只剩下亲人了。” “见到我的第一天就让我请客吃饭,我觉得这般理所当然的姿态恐怕也只有对待父母了,我让你喊我妈,我管你饭食,公平合理,这有错吗?” 几秒钟的沉默。 洪丽媛被气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眸瞪圆,不甘心到了极点,又明晃晃的带着嫉妒和怨恨。 最后还是张翔茜缓和着关系,在学校附近找了家中餐厅作为聚餐的场所,菜单上的价格虽然没有贵到离谱,也总归是比其他普通餐厅要昂贵上不少,而且包厢是有最低消费的,于是她们便捡着大厅里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共点了四荤两素还有一道汤品,可…… “顾爷,那些都不是慕小姐喜欢的菜式,要不要我通知后厨帮她们换一下。” 郝助理觉得跟了顾爷八年的时间,现下是越来越摸不准他的性子。前两天明明是他在医院主动将关系斩断的那般绝情,突兀到让所有人都觉得诧异,就算慕小姐受了伤也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开。 而现在,也是顾爷像是个变太般派人跟踪慕小姐,偷拍、监视保护,今天慕小姐开学,他还将手头所有的工作都推掉,跟着慕小姐来到这家餐厅,却不靠近,就在二楼的包厢里这样默默注视。 似乎是害怕顾戾没有听清,郝助理提了点嗓音:“您放心,慕小姐不会发现的,我会让后厨的人说是菜品不够了,帮她们同价位调换一下。” “不用。”淡漠的俊脸居高临下看着大厅里靠窗坐着的小姑娘,漂亮的脸蛋在阳光下明媚,但却没有多少笑意,很明显和宿舍其他人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冷冷的盯着:“我上次让你找的人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该吩咐的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他本人也同意。” “恩,把他叫来,从今天开始。” 从郝助理的角度,看不见顾爷的脸色,只能看见他背影张扬着矛盾又真实的落寞,嗓音淡到几乎虚无:“让他穿件白衬衫,举止别太轻浮或太拘谨,她会喜欢彬彬有礼的类型。” “好的,顾爷。” 亲手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推到别人怀中。 郝助理觉得今后如果慕小姐知道的话,一定是会不高兴的。 毕竟,爱情有时候就是陪伴和相互角逐。 也不知道是不是场合和心情的缘故,聚餐虽然平淡了些,但终究没有再生波澜。 慕娇娇倒是中途手机响了次,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她的丹凤眸猛然一亮,自然而然走到角落里去接:“袁老,您跟着国家队回国了是么?” 电话那头的嗓音显得有些疲倦和苍老,说话前长舒了口气:“是,回国了。”还未等她多问什么,大掌抹了把老脸:“怎么,这段时间打电话找我有事?” “我就是想问您关于实验室的事情,我这边的准备工作已经都做好了,就等着开始投入实验。” “实验室学校里已经批下来了,我这边给你找了三个研究生的学长做助手,等明天正式开学,你来我办公室,我把钥匙给你,顺便让你们之间相互见个面。” 袁老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注意事项,慕娇娇听着袁老的语气比往常都要虚弱些,便清楚这次出国的比赛成绩应该并不是很好,甚至还可能闹出来不少的事情,便聪明的并没有多问,还及时劝袁老早点休息。 “行,还有什么事就等明天再说。” “好,您注意身体。” 等袁老将电话挂断,慕娇娇随手将手机放回到口袋中,转身刚准备离开,就听见一道温柔有礼的嗓音,客气又礼貌:“同学,你的手帕掉了。” 转眸,白色衬衫在阳光下干净的没有丝毫褶皱,牛仔裤,白球鞋,单手插在裤袋中,另外一只手则捏着一放手帕递到她面前,唇瓣噙着的笑意文质彬彬的恰到好处,浑身荡漾着的都是书香气。 果然是自己的手帕,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手帕右下角还有着自己绣上去的名字缩写。 “谢谢。” 她抬手收回,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不意,两个人的手指相碰,引起轻微的酥麻感。 慕娇娇垂眸,微微颔首,然后抬脚准备和他擦肩而过,可却又被拦了下来:“同学,你是大一的新生,我是中医系研究生二年级的,最近正好社团要求拍摄人物照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第65章 到时候别忘了带上窃听器 慕娇娇从来都不相信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就像是现在面前这个男人捡了她的手帕,又顺势提出对她的邀请一样。 “抱歉。”她垂眸,微微的颔首:“感谢你帮我捡手帕,但是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学妹,我并没有恶意。” 他似乎很急迫的上前了一步,立刻看见慕娇娇后退,他这才似乎反应过来,嗓音平和中带着几分懊恼:“这声抱歉该是我说才对,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好,我叫段达昀。” 他伸出手来,可慕娇娇的视线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段达昀也没有勉强,自然的收回来:“如果学妹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好强求,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就是拍几张照片罢了。” 【这似乎和那位郝先生说的不一样,慕小姐她不是应该同意的吗?】 好先生? 又或者是郝先生? 慕娇娇脑中一闪而过顾戾身边的郝助理,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掠过一抹淡淡的意外。 她只是觉得这次的事情不能单单用巧合来解释,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其中还有顾戾的手笔,这跟上次在医院里顾戾突然提出的不再治腿甚至相互不再来往的事情一样处处透着诡异,似乎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但她也绝不会顺着顾戾的想法走下去。 红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两分:“谢谢,但我不会考虑的。” 说完,再次擦肩而过,这次没有再被人拦住。 刚刚她嫌大厅里太过吵闹,所以来包厢的走廊里接的电话,现下往回慢慢踱步着走,明亮的灯光给她精致的五官和轮廓镀上了层深凉,满脑子思考着的都是这段时间里顾戾的异样,表情自然温淡了下来。 顾戾是什么时候出尔反尔的? 就是在他帮了她拦了虎斑蛇,又搭着轮船回国打了血清后,这段时间里她不知不觉的在船舱里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如此想着,重新掏出手机,调出郝助理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慕小姐。”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郝助理。”慕娇娇温凉的挑了挑嘴角,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波澜不惊:“最近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天知道郝助理在手机屏幕上跳跃出慕娇娇三个字时心跳都快了一拍,生怕是段达昀的事情被慕小姐给发现了。 可刚松气,一道丝毫不见往日淡漠痕迹,只剩下凌厉戾气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将他生生吓了一跳,顶着压力才回应:“有时间,不知道慕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样,后天中午一点钟在咖啡厅,我们到时候见面再说。” “好的,慕小姐。” 等把电话挂断,郝助理心虚的抚了抚眼镜,下意识朝着沙发上的男人看去。 骨节分明的大掌搭在手杖上看似并没有用多少力度,但出口的声音却笑得低迷冷贵:“她找你?” “慕小姐说是有些事情想要问我……不过,我猜应该都是关于顾爷您的,又或者是想要教我些按摩的手法,慕小姐不是一直想要帮您矫正骨头吗?不管怎么说,慕小姐最关心的还是顾爷。” 额角有滴汗偷偷顺着脸颊流下来,顾爷不知道因为什么想要将慕小姐推的远远的,但这也要问慕小姐的意愿,他可不想做两位之间的炮灰。 半晌,黑眸眯起,狭长幽深,顾戾薄唇掀出少许的笑:“你既然找你,你就去,到时候别忘了带上窃听器。” “好的,顾爷。” 慕娇娇早就猜到现在郝助理和顾戾在一起,可她这通电话就是打给顾戾听得,想要将她这么随随便便打发掉,那也要问她究竟愿意还是不愿意。 正想着,偶然路过一间包厢,突兀的有几声被压低却又痛苦至极的粗重呼吸声传入她的耳朵,不是那种男女之间运动的欢愉感,而是犯病到呼吸不过来的滋味。 这一点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下意识目光扫过不远处这几扇紧闭着的包厢门。 其中有一间似乎没有关紧,愈靠近,声音透过门的缝隙便传的愈发清晰,她也透过这层缝隙清晰的看见包厢里的情景。 有个男人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略泛青紫色,大掌紧拽着心口处的西装,捏出层层的褶皱,嘴唇苍白,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呼吸着,可却像是被无形的大掌扼住了喉咙,根本就呼吸不到任何的空气,双脚无力的在大理石地面上踹蹭着,一下虚弱过一下。 丹凤眸猛然一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男人应该是犯病了。 也顾不得这么擅自闯进去究竟合适不合适,她两三步上前,冲进去直接攥住男人的手腕。 “先生,你哮喘病犯了,有没有带喷雾?” 男人张口连呼吸都忙不过来,自然也无力回应她的话,可求生欲念还是让他艰难的用手指向另一侧地毯上躺倒的吸剂。 只可惜,慕娇娇上前捡起来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恐怕是男人独身前来吃饭,却偶发哮喘,结果随身携带着药也被用完了,才导致现在这幅样子。 没办法,慕娇娇快速的掏出针包,往男人的喉管处刺入两针,临时帮他增大呼吸量,又快速的帮他将西装外套褪了下来,细如牛毛的银针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刺入他肩部和十指。 原本都已经接近于抽搐的男人,在银针全部刺入穴道的一瞬间,似乎泄了一口气般,刹那间便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同样恢复了平稳,能够清楚感觉到每一针刺入的穴位有着源源不断的热力在熨帖着他的五脏六腑。 男人刚准备和慕娇娇道谢,一口气提起来,内里的虚弱和疲倦便立刻随之翻腾而出,迫使他闭眸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幕慕娇娇早就猜到了,这套针法的确能够平复哮喘,可同时也会放大犯病而带来的不适感,可以说是有得有失,不过昏迷的时间不会太长,大致也就十几分钟。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可以进行拔针时,她便上前,素白的小手还未碰到男人身上的银针,就有着匆忙的脚步和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同时靠近。 包厢门被推开,女人的惊呼声:“你是谁,对我丈夫做了什么?” 立刻就有人从身后想要抓她的手臂,力道很重,在空气中划过有着微微的气流声。 却被她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一根针捻在指尖作为武器,蹙眉,眯着丹凤眸,标志的五官有着层冷意:“这位太太,不管我是谁,你都需要问清楚事情经过再让人过来抓我。” 她不喜欢这样被当做是坏人一般。 “还能有什么事情经过,我丈夫晕倒过去,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还能够是谁?” 害死?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的丈夫昏迷在椅子上,恐怕都不会想到“害死”两个字。 不过,这并不关她的事情。 慕娇娇的眼睛直视过去,没有丝毫的躲闪:“这位先生的哮喘病犯了,我只是个医生,偶然路过听到声音才进来救治的。”冷笑,带着几分深刻的嘲弄感:“虽然我治病救人本着的是我老师教授的医德,并不期待得到任何报酬,但也绝不希望这样无缘无故的被当成凶手,还请这位太太说话尊重些,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等你丈夫醒来后问问他。” 她的嗓音不高,但是冷清的五官无声无息带着股震慑力。 女人被吓得愣了两秒,下意识打量着面前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眉目精致着,因为恼怒而细细挑起来,就算是略施粉黛,五官也依旧明艳逼人,放在人群中都有着令人鹤立鸡群的惊艳。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破坏了她的计划。 眉头立刻蹙起:“医生?你才多大,就敢自称是医生,如果我丈夫没事的话还好,一旦出现任何事情,我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也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趁着男人还未清醒,她立刻挥手下命令:“把她给我抓起来,叫警察和救护车。” 身边的保镖得到女人的示意,毫不犹豫走过来,准备强行抓住慕娇娇的手臂,一开始她还能和保镖过上两招,但很快她上一世和顾戾学的那些花拳绣腿便不再敌得过,丹凤眸狠狠一凌,一根针从指间直接刺入对方手肘外侧的麻筋上。 突兀尖锐的麻意从手肘蔓延到全身,让他直接摔到在地上,手脚不受控僵直到无法动弹的模样惊了所有人一跳。 女人更是没有想到的后退一步,嗓音中都敛上几分惊恐:“你,你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是个医生,所以还希望你能等你先生醒来之后再下判断,不然的话……”眼眸的颜色带着明显的攻略性,嗓音淡薄到了极点:“我不介意将你也放倒后,慢慢坐下来陪着你们等。” 第66章 用不用我下车将慕小姐打发…… 女人就算是不想答应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不可能的,眼神警惕的看着慕娇娇那张明艳干净的脸,暗暗后悔自己未曾多带几个保镖来,却只能被迫安静坐下来。 慕娇娇就坐在她对面,如玉的手指尖捻着根银针,在阳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意。 索性男人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呓语后腾然坐直,未等他出声就听到身侧提醒的嗓音:“你身上还有针,不要乱动。” 说着,慕娇娇上前抬手拔针,有着微微的刺疼,各个穴道的热力也随之缓慢消散下去,再无那种熨帖到极点的舒适感。 女人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也很快的凑上来,带着几分尴尬的唤:“老公。” “你来了?” 右手拍了拍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男人叹了口气:“原本是想要和你吃顿晚餐的,却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事情,吓坏了。” “还好。”女人期期艾艾,小心的抬眸看了眼脸上再无笑意的慕娇娇,咬着唇瓣,羞愧到不行:“只是……我误会了些什么,所以可能闹了点不愉快。” “不愉快?” “既然你己经醒了,还麻烦给你的妻子解释一下。”听到女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字眼,慕娇娇嗤笑了声,平静又凉薄:“我跟你无冤无仇,如果真有想杀了你的念头,她恐怕也不会在这里抓住我。” 男人有些不适宜的动了动肩膀,在听到“杀”这个字倏然的抬起眼眸,睨了眼慕娇娇,最后落到自己妻子脸上,压低嗓音:“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有着几分委屈的将事情说了遍,但很明显措辞都是偏向她自己的:“我真的是关心则乱,而且这位小姐也没有出任何事情,反而还把保镖给撂倒在地。” 男人叹了口气,他自认为了解妻子的性子,但还是蹙起眉头:“这姑娘看起来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跟咱们女儿一样的年纪,能够有什么坏心思,你这胆小的性格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他语气不高不低,训斥的味道也不算浓重,然后又转眸朝慕娇娇道歉:“谢谢你救了我,我是王子栋,王氏地产的总裁,这位是我的妻子,刚刚多有误会……” “如果你要道歉的话,我接受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慕娇娇便插言,笑了笑,显得格外的漫不经心,将针包收拾好:“不过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用餐了,再见。” “可……” 王子栋未能拦住她,倒是他的妻子突然出手抓住了她胳膊,背对着王子栋,用一种只有她们能够看懂的警告表情,启唇一字一句格外的缓慢:“你救了我丈夫的命却直接这么走了,这会让我很不好意思,这张支票给你,就当是谢礼。” 略带硬度的一张纸被塞进了慕娇娇的手中,她垂眸瞧了眼,额度也不算大,只有五十万。 不过对于慕娇娇而言,她并不想接受,却也明白如果不接受的话,恐怕今天是出不了这间包厢。 不闪不避,眼神和女人直接对上,黑白分明有着层轻薄到透明的笑,慢慢将支票收过来,又将一个圆形的小盒子塞了过去:“钱给多了,这个算是找给你的零头,专治你脸上的过敏,而且以后记得不要拿化妆品进行遮掩了,会加剧过敏的。” 说完,强势性将手腕抽出来,微微颔首作为招呼,转身又反手关住包厢的房门。 支票随意竖起在掌心轻敲了两下,慕娇娇垂眸看了两眼,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讥笑,她不是看不出来那女人的异样,也不是看不出王子栋被全然蒙蔽在鼓中,甚至今天这场差点死亡的意外也是女人的手段,可这又关她什么事情呢? 她是个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但帮忙揭穿阴谋却不是。 她很清楚,自己重生一辈子的目的是顾戾,至于其他的……她可以全然不在意的。 将支票随意放在口袋中,回到大厅里立刻就迎来洪丽媛别样的眼神,她的筷子在所剩不多的菜品中夹了一筷放进口中,嗓音略带挑衅:“接个电话用半个多小时,慕娇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逃单呢。” 慕娇娇没有理会,坐下来只是笑笑:“恩,多说了两句。” “和谁啊?你的朋友,还是……男朋友。” 闻言,她抬眸看向洪丽媛,整个餐桌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她的答案,又似乎是不便插手她们之间已经鲜明到桌面上的恩怨。 按理说,慕娇娇的心理年纪比在场所有人都大上六七岁,本该不计较的,只可惜洪丽媛却沉不住气的再次追问:“应该是男朋友,就像是小说里的那种白手起家事业有为的,毕竟娇娇看起来比我们应该都更有钱些,应该是男朋友给的。” 这话中的意思,是暗指她被包了的。 温温凉凉的浅笑出声,慕娇娇的眼神格外凉:“你猜的还真是不准,给我打电话的这位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男朋友。而是一位很德高望重的老师,开学后应该还会教你,希望你能够嘴下留德点。” 老师? 这是谁也想不到的答案。 洪丽媛捏着筷子的力道一下子便加重了不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慕娇娇能够轻而易举通过老师给她下绊子,也不用多,只需要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卡一卡她的成绩,年年补考的话,她怕是会变成笑话传遍整个中药系的。 鸦雀无声。 这种僵硬的气氛一直维持在她们埋单。 侍者走过来,微弯腰站在她们面前:“您好,您这桌的单已经被付过了。” “真的,是谁啊?” “您好,替各位埋单的人要求我不能对四位提及他的身份。”面对洪丽媛嗓音略略拔高的提问,侍者显然早就想过了,微笑恭敬:“如果四位今天还需要再点什么的话,也同样算在对方的账上。” 有半桌的人都惊喜于这样的福利,倒是慕娇娇很清楚的听到侍者的心声。 “所以……”出口的嗓音淡淡的,但脸上却淌着一层笑:“帮我埋单的是郝先生,对吗?” 顾戾身边的郝助理。 侍者控制表情很得当,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少许惊讶,自然而然的鞠躬回应:“郝先生说不让我给慕小姐您提及的,但又说如果您自己猜到的话,就不是他可控的范围了。” 果然是这样,顾戾帮她付了账,要求不能告诉她,可郝助理却自己做主多交代了一句话。 从餐厅离开后,洪丽媛和张翔茜的手中各提着一袋打包好的菜品,价位都不低,但对于富可敌国的顾戾而言怕是还没有他办公桌上一根签字笔的价格高,所以慕娇娇自然也不在意。 但奈何洪丽媛却被这样的出手所吸引,一路上明里暗里都是在打听缘故郝助理的事情,嗓音也没了一直以来的挑衅,变得清脆:“娇娇,那位郝先生是不是在追你啊,看今天做了好事也不留名的样子,品性应该挺不错的。” 她说话的时候,慕娇娇正在想要不要给顾戾发条短信。 自从医院那天后,她便没有主动再找过她,就算是从苏家搬出来也没有和他说过,还有他的腿,虽然这几天里并没有阴天下雨,但应该也会隐隐作疼。 闻言,她漫不经心的随意笑了声:“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普通朋友能够帮你埋单?光咱们吃的那顿都怕是有三四千了。” “他可能就是看见我也在餐厅,没有打招呼觉得不太好意思。” 洪丽媛发出一种格外奇怪的嗓音,拖长的话尾,有着嫉妒打趣嘲弄和毫不遮掩的不满:“有人觉得不好意思了,如果是男朋友就直接说是,今天这顿也就算是你男朋友请我们吃饭了。” 慕娇娇全程只觉得洪丽媛似乎是听不懂自己说话,思绪被再一次打断,瞟了她一眼,丹凤眸半眯着,带着种轻薄的烦躁感,刚准备反驳,眼角余光就在街角扫视到一辆低调的黑色的商务轿车,车牌号正好在慕娇娇记忆中属于顾家。 只不过上一世并不是顾戾的专车。 所有的感情瞬间散的干干净净,几乎是下意识止住了脚步,在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红唇抿了下:“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什么事啊,是准备找你男朋友去吗?” 懒得理会洪丽媛的阴阳怪气,她直接朝着街边走去,甚至还有着抬手拦出租车的模样。 等到身后的三个人窃窃私语着走远,她才踩着坡跟鞋一步步的走到对面,长发在身后洋洋洒洒的,带着点轻懒的妩媚感,俯身在后座的车窗上敲了下,看着窗户上倒映着的自己的模样,歪头:“方便我进去谈一谈吗?” 在外面根本看不见的车厢内部。 郝助理下意识透过后视镜朝顾戾看去,他也侧眸看着窗外的人影,有着单方面的四目相对,黑色短发下眯着眼眸格外凌冽而阴戾。 斟酌着话语,郝助理试探:“顾爷,用不用我下车将慕小姐打发……” 第67章 你是准备让我帮你……捉奸 话都未说话,那道遍布着晦暗的视线直接投射而来。 浅薄到极点的嗓音话尾挑起:“打发?” 郝助理立刻清楚自己说错话了,硬着头皮连忙改口:“不,是请慕小姐离开。” “不用了。”顾戾重新转眸过去,他很清楚,慕娇娇既然径直走过来,便是笃定自己在车里,又怎么可能因为郝助理随意的两句而离开。 捏着手杖的大掌看似毫无施力,勾了勾唇瓣,弧度几乎没有:“去把她请进来。” 现在夕阳已经西下,将人影拉扯出长长的影子,慕娇娇看着郝助理从驾驶座里走出来,立刻笑弯了一双丹凤眸,晕染开艳丽的色调:“怎么,顾戾是不准备见我?” “不是,顾爷您请上车。” “谢谢。” 郝助理亲手帮慕娇娇拉开后座的车门,却聪明的没有跟回去。 相对狭小的车厢里,商务车自然没有上次加长版的宾利来的舒适,只有两个人活动的空间,没有冰箱和酒柜,不到一臂长的紧挨,慕娇娇几乎能够感觉到从顾戾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却状似无辜的托腮看着他:“顾爷,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慕小姐,好似是你主动来找的我。”她用着敬语,他也学模学样,眯起狭长幽冷的眸子,嗓音淡薄凌厉:“就算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应该也是你对我。” “好,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才怪。 她只是一念之间就走了过来,根本就没有想好究竟要和他说些什么。 但依旧仰脸笑了笑,看起来乖巧又明媚:“我听说明天下午大礼堂会开报告会,邀请了不少校友和社会名人,有邀请你来发言了么?” 精致漂亮的脸蛋在说话间还凑过来些,那若隐若现的呼吸在泛着金色的阳光中扑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的炙热,一双深墨色的眸一下子沉了下来,脊背上的肌肉有着反射性的僵硬。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邀请我了,但被我拒绝了,这样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不会参加的。” “是么。”慕娇娇显得有些丧气:“我原本还想着如果你发言的话,我就去礼堂参加报告会呢,好,我明天还是去找袁老处理实验室的事情。” 说完,甚至都不用顾戾回应任何的话,她便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能查看下你双腿的情况吗?”看着他那双黑眸有了变化,她继续:“你放心,我知道你拒绝继续治疗双腿,我现在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提出这个想法,平常关先生和你见面也会问的,我和他的性质是一样的,只是他是问,而我是上手检查一下而已。” 论起睁着眼的诡辩,慕娇娇向来觉得自己很厉害,除非顾戾能够丝毫不顾情分的直接拒绝。 索性她赌赢了。 慢慢俯身,慢慢帮他检查着双腿,软绵的小手明明噙着点凉意,可偏生让顾戾觉得那双素白所到之处足以惊起一片滚烫,捏着手杖的大掌不断的收紧,最终在慕娇娇缓慢上移的途中按捺不住,杖首直接抵在她的肩头,差点让她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 慕娇娇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困惑不解:“是我哪里捏疼你了?” 不应该啊,他的双腿的确是瘫痪了,按理说不应该能够感受到任何的知觉。 而且上一世的顾戾似乎也没有这般的阴晴不定。 “够了。”菲薄戾气的薄唇抿出极淡的弧度,任由谁都足以看出来不悦的态度,盯着她,扔下来两个字:“出去。” 甚至不等慕娇娇有任何反应,扬声:“郝助理,请慕小姐离开。” “顾戾。”秀眉蹙起,这样的反应和当初在医院一样的突如其来,明明她没有做任何得罪他的事情:“我如果哪儿惹你不开心了,你直接给我说,我可以改的。” 可男人连多余的眼神都给她,重复:“送慕小姐离开。” “是,顾爷。” 郝助理已经听吩咐的打开车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神复杂尴尬:“慕小姐。” 慕娇娇看了顾戾一会儿,从她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侧脸,姿态矜贵阴戾,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上一世明明是同一张脸,却不知为何,好似平添了很多高深莫测和内敛。 她抿着唇,终究没有和他说再见的推门下了车。 郝助理亲自将慕娇娇护送到校门口,这个时间点有不少人,还有家长进进出出的帮孩子打点,所以郝助理的出现也没有显得多突兀。 “慕小姐。”他斟酌了半天,才试探性的出声:“如果顾爷和您发生任何不愉快的话,还麻烦您不要放在心中,毕竟您对顾爷而言,其实挺重要的。” 上一世,她被顾戾捡回去四五年,是他亲口承认的“亲人”,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见郝助理和自己说过一次重要,可能是这一世顾戾身边还没有什么朋友亲人,所以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关系就被郝助理看在眼里。 “没关系。”挽了挽发丝,慕娇娇心情复杂,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笑了笑:“我只是想帮他治腿以还他当初救了我的恩情,其他的,我不在意的。” 这样的答案,郝助理都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和顾爷交代。 果然,打开车门重新坐回到驾驶座中,顾戾就那么靠在座椅靠背上,黑眸轻磕着,指尖夹着雪茄,在不算大的空间里氤氲着青白色烟雾。 听到动静,连眸都没有睁:“她说什么了?” “您说的是……慕小姐。” 闲散不耐的一个“恩”字从鼻腔中哼出来,带着几分警告感,立刻就让郝助理将腰板都挺直了起来:“慕小姐也没有说很多,只是说想帮您治腿而已。” “还有呢?” 还有…… 他是真的编不出来其他话了:“您刚刚那样将慕小姐赶下去,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觉得脸面上过不去的,不如您明天找个机会和慕小姐见一面,或者是送个礼物,这样也能够缓和下关系。” 一提到慕娇娇,顾戾的脑海中便不受控的出现那张在阳光中精致娇媚到处处足以勾魂的脸蛋,明明年纪不大,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不经人事的生涩,却透着股足以晃眼的慵懒艳丽。 还有那双小手,只是简单的帮他检查双腿,却撩起他靠意志力都几乎压不下去的热力,从小腹蒸腾而出直冲大脑。 闭上眼,舒缓着呼吸。 见顾戾长久不说话,郝助理也不敢打扰,踩下油门,控制着车子朝顾家老宅驶去。 “不回老宅了。”驶到半路,顾戾却突然出声,透过后视镜能够看见他的指腹按在眉心上:“回东尚别墅区。” “好的,顾爷。” 打了把方向盘,看着前方变化的道路,郝助理默默的猜,东尚别墅区是顾爷名下距离a大最近的住所,只隔着一条街,难不成…… 果然,顾戾黑眸深寂,嗓音平静的继续吩咐:“再帮我联系a大的副校长,就说明天下午的演讲会我参加了。” 只可惜,顾戾的想法慕娇娇全然不知,回到宿舍后便瞧见洪丽媛和张翔茜正在同盘分食从餐厅里打包回来的食物,而高晴则安安静静坐在她桌子旁,一份剧本摊开在桌面上,凌乱的额前碎发从侧边将她的眉眼遮挡的干干净净,让人窥探不出丝毫的样貌。 越看,慕娇娇不知为何就越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总感觉高晴应该是故意遮掩的,至于目的…… 躲避某个人吗? 她们宿舍是混寝,上一世便是她和高晴两个人是传媒系的,洪丽媛是中医系,张翔茜则是文学系的。 这一世,除了她从传媒系改成了中医系外,其他人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只可惜她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关注过高晴,所以自然不知道她今后的事业和成就。 慕娇娇的眼神直白又毫不隐藏,高晴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没有阻止和言语罢了。 索性慕娇娇也没有看太长时间,刚准备拿着自己用品去洗漱,就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本地号码,但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 下意识的接起来:“你好。” “慕小姐,我是关曦儿。” 慕娇娇自问除了前几天的交际外,她跟关曦儿并没有任何来往,一时间猜不到她给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挽唇,转身又重新关门离开宿舍:“恩,关小姐好,有什么事情吗?”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冒昧,但你今天应该去a大报道了,我想让你帮我去物理系找下蔺阳夏,看下他究竟在做什么。” “你是准备让我帮你……”她斟酌了两秒,笑了起来:“捉奸?” “算是。” 也不知道关曦儿究竟在哪儿,环境音有些杂乱,闻言只是不温不火的笑:“对啊,捉奸,也不知道慕小姐肯不肯帮这个忙。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算是我欠你一份人情,今后如果用得到我的地方,慕小姐尽管开口。” 这笔买卖并不赔本。 “那就开视频。”慕娇娇随意倚在门板上,嗓音更是轻柔了三分:“毕竟无论我再怎么口述,应该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更让人撕心裂肺,恩?” 第68章 又立又当,似乎就是专门给蔺阳夏所开设的词汇 慕娇娇回宿舍里取了耳机,而关曦儿品着电话挂断前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几个字。 撕心裂肺。 明明穿着最精致的晚礼服,坐在豪华的深紫色沙发上,可关曦儿却宛若是衣不蔽体的站在寒凉的冬夜中,抬手摸了摸脸,好半晌才闭着眼睛抿唇失笑。 她就是不想撕心裂肺才想让慕娇娇转述的,只是没想到对方还是选择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生生的将真相撕裂在她的面前。 不过,这样也好。 a大的校园的的确大,从宿舍楼到物理系的教学楼用了大约十分钟,视频已经接通了,按照关曦儿的指示,慕娇娇直接找到了位于四楼的实验室。 里面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似乎不止一个人,从玻璃窗看进去,蔺阳夏身边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似乎他们是一组的成员,关系很是不错。 将手中最后一点实验做完,其中一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垂眸瞧了眼时间,撞了撞蔺阳夏的肩膀,挤眉弄眼中带着几分打趣:“这个时间点,你的蔓蔓小青梅应该马上要来给你送便当了,还真是对幸福的小情侣啊。” 蔺阳夏脸上也再也没有面对关曦儿时维持着的自尊清高,深色系的休闲裤更衬得他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羞赧:“你别这么说,她只是我妹妹,我和她并不是……” “是,我们都知道。”话都没有说完就响起的哄笑声音,看男生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她只是你的情妹妹罢了。” 蔺阳夏笔直的立在原地,没有反驳,垂下去的眼睑,从慕娇娇的角度看过去隐约透露着少许的理所当然和自鸣得意。 唯独最右边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全程没有言语,闻言更是蹙眉,斯调慢理的将整理好的报告放进背包中,唤着蔺阳夏的名字,出口的嗓音很冷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女朋友应该是关小姐。” 说着,他睨过去的眼神冷淡,不似蔺阳夏的自作清高,也不似顾戾将冷鸷肆虐刻画到骨子中,而是真正的一种从内到外的淡薄,似乎任何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绪起伏。 蔺阳夏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朋友嘲弄的嗤笑声替他反驳:“你说的是关曦儿啊,她哪是什么女朋友啊,不过是看上阳夏,用资助逼着阳夏和她在一起罢了,根本算不上。而且听阳夏说关曦儿刁蛮任性,天天无理取闹,他早就烦透她了,要不是还要上学的话,早就跟她一拍两散了。” “于元,别再说了。” 蔺阳夏拉了朋友一把,抬眸朝白衬衫男生直直的看过去:“栾皖,我知道你也是受关曦儿资助的学生之一,但其中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愿意原谅你。” 只可惜,栾皖看着他故作大方的样子,没有回应任何的话,栾皖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其中半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有一种将他一眼看透的错觉。 蔺阳夏被盯得不太舒服:“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想和关小姐在一起的话,你可以拒绝的。没必要现在一边接受关小姐对你的情谊和资助,一边让你的青梅当地下情人,嘴中还对关小姐一派嫌弃,你如果是生活在古代的话,一定会被拉去沉河的。” 又立又当,似乎就是专门给蔺阳夏所开设的词汇。 这么明显刻薄讽刺到扎骨的言语,一时间让两个人脸色青白交加却找不到丝毫可以反驳的话来。 他们明明记得栾皖除了学习名列前茅外,在学校里是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甚至他们被分到同一个实验小组,除了有关试验外的对话也不超过十句。 慕娇娇将教室里的画面和对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关曦儿,就那么半靠在墙上,慵懒的轻笑:“看来你家选择资助的大学生也不全是蔺阳夏那样的。” “要全是蔺阳夏那样的话,我恐怕就真的是眼瞎了。” 似乎从蔺阳夏的朋友于元说一拍两散的时候,关曦儿那边就有了挪动的迹象,先是礼服旖旎的宴会,然后转移到车上,光线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看着镜头中不断向后掠过的风景,慕娇娇挑眉:“你准备赶过来?” “对。”睫毛细细密密颤抖着,关曦儿那张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蛋现下更是褪的干干净净,惨白的就像是一张纸:“反正都是撕心裂肺一次,索性彻底将伤口清理干净,流脓化疤的话,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岂不是被毁了?” 不清不楚的话,可慕娇娇却能够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想想上一世关曦儿为爱拼搏的结果,她精致中带着少许轻漫的脸蛋终于正色起来,身子也站直:“你终于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因为今天的事情?” “不止。”红唇下压了些,关曦儿深吸一口气,眼尾稍稍红了些:“卢乔蔓的父亲去我家公司闹了,说我下贱到为了抢一个男人动用手段让他失去了工作,害的媒体舆论对此议论纷纷,就连公司的股价也跟着下跌了百分之十七,股东差点因为这件事要将我爸从董事长位置上赶下去,可这些……” “我爸怕影响我和蔺阳夏的感情,从始至终没有告诉过我。” 捏着手机的手指后悔到开始细密的颤抖,一开始她还幻想着蔺阳夏能够看清卢乔蔓的真面目,从而爱上她,可刚刚听了于元那番话。 她脑海中所有的泡沫像是突然间被戳破一般,刹那间的清醒,甚至油然而生出一种不甘心,不甘心被蔺阳夏耍的这么团团转,不甘心这么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要将蔺阳夏欠她的全部讨回来。 楼梯口有着轻微的动静,慕娇娇随口询问着关曦儿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一边分神睨过去一眼。 没几秒钟,就有道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过来,一张白皙的小脸并没有多出彩,最多可以称得上是清秀,手中还提着个同色系的保温桶。 擦肩而过时和慕娇娇四目相对。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慕娇娇有那么一种笃定,她就是卢乔蔓。 果然,对方直接拐进了实验室,门没有关,在明亮的灯光中,回荡着就算是视频也足以听见的甜腻腻嗓音:“夏哥哥,你们实验做完了吗?我给你做了点晚餐送过来。” “蔓蔓,你来了。” “恩。”言语间,动作自然的靠在蔺阳夏的肩膀上,身上独特的香水味带着股蛊惑的魅力,她的发顶蹭着他的脸颊,动作熟稔亲昵:“这么快实验就完成了?夏哥哥,你真棒啊。” 而蔺阳夏似乎习惯了和卢乔蔓的距离,大掌甚至还蹭了蹭她的脸颊,低低的笑:“蔓蔓的手艺也很棒,有你送晚餐的这两天不知道于元羡慕了多少次。” “就是。”应着,于元似乎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看着两个人明明在他面前做过不止一次的举动,不知为何平白升出一种别样的感觉:“蔓蔓,你跟阳夏的举动是不是太亲密了些,他……有女朋友。” 他也是有妹妹的人,而且是小他三岁的亲生妹妹,似乎他们之间也没有如此过。 可卢乔蔓只是挽着一双漂亮的眼眉,双手缠在蔺阳夏的手臂上:“不会啊,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这样的。” 就连蔺阳夏也在一旁附和着:“对,我们从小就这样。” 全程,栾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不动声色的提上背包便准备离开。 还是卢乔蔓在身后叫了他一声:“栾皖,我做的晚餐不少,你要不要也吃一口?” 没有人理会她,栾皖连脚步都不曾停下半分。 慕娇娇冷眼瞧着,虽然之前从未见过面,但这个男人,骨子中应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就连对于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的慕娇娇,他也没有给予丝毫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擦肩而过,下巴紧绷。 “栾皖。” 空荡的走廊里慕娇娇倚在墙上,轻漫嘲弄的嗓音不需要他回应便直接响起:“不留下来看看戏吗?说不定我一会儿就能够将你日思夜想的人变到这里来。” 她承认她性格恶劣,是想要看场好戏,她也承认是随意瞎猜的,但她不信栾皖这样性子的人能够在没有丝毫感情做基础的情况下,单单因为看不过去而出言维护一个人。 果然,栾皖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冷静的嗓音压低着:“你说的是谁?” “你觉得呢?” 慕娇娇挑挑眉,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背景画面,差不多是教学楼下了。 毕竟关曦儿这样资助贫困生的资助人,是有资格和通行证直接开车进学校的。 楼梯间里依稀有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板上的动静,慕娇娇注意到栾皖的视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了过去,侧脸有着常年待在实验室中的白皙,只是眉心紧蹙,就连拽在双肩背背带上的手指也不受控的攥紧。 慢慢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就连慕娇娇的眉心也跟着缓慢的蹙紧。 不知为何,这张侧脸,她有着那么种异样的熟悉感。 不是在这一世见到的,而是上一世…… 栾皖,栾皖…… 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眼角余光突然间瞥见他指腹上绑着的绷带,瞬间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一直在研究机械手臂?” 第69章 青梅竹马的兄妹,有些亲昵动作是应该的 上一世,慕娇娇记得死前的两年里,机械手臂的发明轰动了整个世界,它满足了残疾人再次拥有劳动力的可能性,机械手臂直接受神经的管控,只要经过系统的训练就能够像是自己的手臂一般灵活有力。 这项获得物理诺贝尔奖的发明专利人便叫栾皖。 当初在电视上受记者采访时,他自己说过,这项发明是他在自己暗恋的女孩子和同班同学谈恋爱时就开始的,他曾想完成这项发明后,用专利证书来向那个女孩表白。 当时记者还不知情的打趣他:“那栾先生现在表白成功了吗?” 慕娇娇记得电视中的栾皖在这句话中垂首下去,在灯光中低笑,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嗓音模糊,有着说不出的凄凉:“没有,因为她……已经死了。” 那张脸,还有名字,和面前这个看起来冷清到极点的男生分毫不差,只是现在显得更青涩些。 但栾皖却立刻呼吸急促起来,看着她的眼神警惕:“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发明有多重要,更知道他想要拿这个发明去做些什么,所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慕娇娇看着他的脸色,耳机里却传来关曦儿的嗓音:“娇娇,我马上到四楼了。” “好,你过来。” 随口应着,她又将视频挂断,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迎过去,在和栾皖擦肩而过时,扯唇笑了笑:“你要清楚,很多事情不是会顺着你的想法发展的,机不可失,这四个字送给你。” 没管已经愣住的栾皖,慕娇娇接到关曦儿后两个人便径直朝着实验室走去,关曦儿路过栾皖时也只是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 “夏哥哥。” 甜腻腻的嗓音在耳尖炸开,她们出现在门口时,里面三个人都被惊到了。 于元尴尬着一张脸,蔺阳夏则立刻端出一副清高的冷漠模样,尤其是卢乔蔓,那双杏眸瞬间红了,还未等关曦儿说什么便双手合十的拖着哭音:“关姐姐,我和夏哥哥只是兄妹关系,你不要拿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行吗?我上次被你骂已经……” 剩下的话似乎说不出口,然后便歪在了蔺阳夏的怀中,长发遮住半张小脸。 从慕娇娇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出丝毫的泪痕。 可蔺阳夏却脸色更冷了下来,搂住卢乔蔓的肩头,薄唇张合溢出关曦儿的名字,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厌恶:“蔓蔓只是来给我送晚餐罢了,你这么欺负她,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些吗?” 就是这样一个不明是非的男人,却让她爱了这么长时间。 关曦儿失笑,眼神比他还要冷漠,慢慢走上前,一身晚礼服将她姣好修长的身形完美的展现出来,鼻梁上架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卷发浓密的披在肩头,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上流社会特有的气质来。 慢慢的,红唇抿出轻巧的微笑:“好像,我从进来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呢,不是吗?” 全然哑然。 因为今晚要出席宴会,关曦儿脸上的妆容格外衬她的气质,丝毫不失清丽又高傲,她单手将墨镜拽下来,视线慢慢在这对狗男女身上打着转转。 就算是在车上她显得再落魄,现下也绝不会自己展露出丝毫,漂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着:“不过,卢小姐说的没错,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有些亲昵动作是应该的,蔺阳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介意的。” 她这幅样子,就算是于元看见都觉得怪异。 怎么可能有女孩子对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生亲密而不介意的。 但蔺阳夏却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只是眸色暗了暗,落在她比卢乔蔓漂亮不少的脸蛋上,嗓音出口带着几分警告:“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蔓蔓之前在你这里受了不少的委屈。”说着,还得寸进尺:“还有卢叔叔的工作,也是因为你而失去的,你既然知错能改,就应该补偿乔叔叔。” “卢东的工作当初是我安排进去的,但公司现在正在严抓裙带关系,更不要说卢东仗着你是我男朋友,上班期间迟到早退,甚至公然和顾客打架,所以将他开除是公司的决定,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插手。” 她摊摊手,素白手指随意把玩着墨镜腿,半倚在实验台上,脸上挂着一层浅笑:“不过,卢东临走前给我说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 “什么话?” 关曦儿将话都摊开到这种程度,甚至还说出“仗着你是我男朋友”这样的话,蔺阳夏自然不可能当着自己朋友于元的面,再让关曦儿帮卢乔蔓的父亲安排工作。 但对上那双和往日里似乎有些不同的视线,他终究还是逐渐抿起唇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墨镜被放在实验台上,不轻不重的:“卢东说你自尊心高,让我平常迁就着你点,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甩了我的,我想也是这个道理,所以今天专门过来要点东西。” 他的眉目慢慢蹙起:“什么?” “我觉得像你这么自尊心高的人,应该是不屑于开我给你的车,更不屑于用我给你的银行卡。”她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哈欠,柔软的掌心朝上伸了过去:“所以当初给你的时候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些,所以现在特意来要回去,省的再有人说我不尊重你。” 关曦儿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的确挺犯贱的,蔺阳夏很明显对自己全然都是不耐烦和敷衍,她却将钱和车拱手送过去,还生怕对方不肯用,结果卢乔蔓的确用的毫不客气。 蔺阳夏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闻言不动声色的长舒了口气,刚准备将钥匙和银行卡给关曦儿,却被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卢乔蔓拦了下来,甜腻腻的嗓音有些急迫:“夏哥哥,你真的准备把东西给她?” “当然。”蔺阳夏蹙眉,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这些的确都是她当初给我的,她现在要回去,也是正常。” “可……” 可她刚看中一个包,正准备缠着蔺阳夏明天帮她买了。 还有那辆车,她专门查过,价位在三百万左右,她还准备有机会开出去和同学炫耀一下的。 未等她多说什么,关曦儿伸手将东西直接拿了回来,抬手放在灯光中弹了弹:“我记得当初我给阳夏的时候里面有两百万的,娇娇,你说现在里面还有多少,够不够去提你刚刚那辆刚看中的车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慕娇娇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应该一分钱都没有少。”疏懒的笑,她就这么懒懒散散的靠在桌边,红唇随意勾起的疏懒姿态有着某种无法形容的嘲弄感:“毕竟像是蔺先生这样自尊心高的男生,应该不屑于用自己女朋友的钱,更别说是用这张卡帮别人买东西了,你说是不是啊,乔小姐。” 卢乔蔓的脸色一变,慕娇娇一副散漫的调子,可这话里却暗指她用了关曦儿的钱,再加上她刚刚和蔺阳夏亲昵的举止,很难不让人想到别的方面去。 她看着慕娇娇毫不掩饰冷艳傲居的模样,气得身侧的手指紧紧的蜷缩。 蔺阳夏下意识的想要应是,但还未出口突然间的想起他似乎用这张卡帮卢乔蔓买过好几件东西,而且价格都不便宜。 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慕娇娇便挑了挑眉,替关曦儿问出口:“难不成蔺先生不如外界所说的自尊心比较强,只是假清高,真的用曦儿这张卡了?” 一阵如同火烧般的难堪,蔺阳夏强忍着几乎要冲破心脏的羞辱感,一双眼眸格外的孤傲:“蔓蔓她……” “为什么要说乔小姐的事情,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和曦儿又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嗓音不高,却带着浅薄而凌厉的咄咄逼人,视线紧锁在他的身上:“我就问蔺先生有没有用这张卡上的钱?” 他下意识:“我没有。” “那就行了。”慕娇娇从关曦儿手指间将银行卡拿过来,翻折在手指间把玩着,眼神若有似无的从卢乔蔓身上掠过,似笑非笑着:“反正那辆车还在空运中,我过两天派人去查查银行卡里有多少钱,如果是两百万的话,就直接送去刷卡。” 越听,卢乔蔓便愈发的心惊,如果这张银行卡在关曦儿的手中,她还能哄着蔺阳夏去找关曦儿要回来,可现在却在慕娇娇手中…… 她根本就不敢想如果慕娇娇查出来这张卡里没有两百万的话。 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她拽了拽蔺阳夏的衣袖,让他下意识垂眸下来:“怎么了?” 她怎么可能直接说出口,只能不断用眼神暗示着。 幸好蔺阳夏很快就反应过来,却觉得难堪和尴尬,甚至在面对关曦儿的时候放不下来一身的倔强自傲,只能看向慕娇娇:“如果……银行卡里的钱不够……付买车钱的话怎么办?” 听着他临时转变的字眼,慕娇娇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自己的下巴:“怎么会,那辆车也就一百九十多万,绝对够。” “我的意思是……如果银行卡里没有二百万怎么办。” “报警啊。” 第70章 喷着她的香水,去勾搭现在还隶属于她的男人 毫不犹豫的三个字砸下来,慕娇娇清楚的看见对面两个人的神色各有变化。 她却懒洋洋笑的挽起了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有着格外的漂亮冷艳:“难道不应该吗?这笔钱既然蔺先生没有动用,那么缺一分钱都是被人盗刷了,随意动用他人财产,我想有关部门应该很希望我遵纪守法的报警才是。” 现在,于元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他不止一次听蔺阳夏说过关曦儿是一个如何仗势欺人到刁蛮的人,可事实的真相呢,却是蔺阳夏一边竖着自傲清高的脸面,一边拿着关家的钱和车,甚至还用对方的钱权养着自己青梅竹马的一家。 想想自己半个小时前在这里是如何大放厥词的,他便觉得满脸的惭愧。 脸色不渝,再也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念头,随意拿起自己的包,都没有和蔺阳夏打声招呼,只是路过关曦儿时,颔首示意:“抱歉,我还有点事。” “慢走不送。” 浅薄的嗓音,茶色的发梢被关曦儿拨弄了下,她拾起自己放在实验台上的墨镜,朝着慕娇娇招手:“娇娇,我们也走,刚参加完宴会,我有些饿了,你陪我去吃点东西。” 反正该要回来的东西都要回来了,剩下的戏码她可以慢慢玩。 转身,空气流动中一抹幽暗的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尖,让关曦儿的脚步一顿,失笑到毫无温度:“哦,我倒是还忘记了一件事。” 说着,她伸手到卢乔蔓的面前,惊得蔺阳夏几乎是下意识将人护在怀中,警惕的眼神,冷漠的言辞:“你要做什么?” “我和你现在还算是男女朋友,那我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欺负你的小青梅呢?”低低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自尊心强的人,应该不会拿属于我的东西借花献佛。” “你到底在说什么?” “香水,你的小青梅身上这股香水味应该是我的香水。” 她记得两个月前,她和蔺阳夏因为卢乔蔓吵架,一时恼怒间她直接将手包砸到了蔺阳夏的身上,然后转身就走。后来想起来,也因为手包里只有点小零碎的东西,便一直没有要回来。 现在回忆下,里面似乎正好有那瓶香水。 喷着她的香水,去勾搭现在还隶属于她的男人,卢乔蔓玩的还真有情趣。 实验室里安静了两秒钟,卢乔蔓的脸色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的青白下来,刚想要反驳,却看着关曦儿朝蔺阳夏挑眉:“你说是不是?” “蔓蔓。”张口,每个字咬的都格外的清晰,蔺阳夏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将香水还给关曦儿。” “夏哥哥……” “还给她。” 这下,卢乔蔓才不情不愿的从自己手包中将香水掏出来,故意朝关曦儿砸了过去,眸底闪过的都是幽光,期待着会砸到她身上,或直接掉地上砸碎。 可关曦儿却很稳的接住,然后一双漂亮的眸子故意紧锁在卢乔蔓的脸上,纤细的手指像是电影中慢动作般当场松手。 “啪”的一声清脆,刹那间原本幽暗的香味浓郁到刺鼻,还有溅起来的玻璃渣子不小心划破对面两个人的脚踝,卢乔蔓不可置信的惊呼声也阻挡不了关曦儿脸上淌笑漫不经心的调调:“我还真是手滑了,不过没关系,我也不会让卢小姐赔的,就算两个月不见,香水似乎少了不少的样子。” 然后在鸦雀无声中,率先戴好墨镜,转身:“娇娇,我们走了。” “好的。”白看了场戏码,慕娇娇从始至终丝毫不遮掩精致脸蛋上凉凉的讥诮,就算是掠过从头到尾站在实验室门口没有挪动的栾皖时,也有着略带轻懒性质的嗓音,半磕着眸子招手:“栾皖,别我忘了我和你说的话。” 没有人回应。 两个女人并肩朝着楼梯间的方向,渐行渐远,安静走廊里还能回荡出关曦儿的疑问:“你和栾皖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在灯光下如玉的手指压在红唇上,慕娇娇歪头笑眯眯的:“这是个秘密。” 关曦儿愣了一瞬,然后失笑,随即抛却这个话题,开始和她讨论起要去哪儿吃晚餐。 从四楼到一楼,两个人的脚步不算是太快,有很多次栾皖能够追上来的机会,只可惜楼梯间里一直没有丝毫的动静。 就在慕娇娇以为栾皖放弃了的时候,突然听见到冷淡的嗓音唤她们,不,准确而言,应该是唤关曦儿。 “关小姐,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行吗?” 实验楼外的马路上只有头顶上略带昏黄的路灯,可面前的栾皖依旧显得俊美清冷,白衬衫干净的一丝不苟,扣子相当整齐的扣到喉咙处,偶尔还会随着喉结的滚动而完美勾勒出形状,带着看一眼都想让人脱掉他白衬衫的禁欲克己。 他凑近,关曦儿才发现从大学期间就开始接受她家资助的男生现在似乎已经长大了,她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都只到他的眉眼处。 礼貌微笑:“恩,可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栾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侧眸朝慕娇娇看了眼。 她立刻明白自己是碍眼了,唇上的弧度浅浅的,转身朝着他们摆手:“你们聊,关小姐,我去车上等你。” 栾皖自然注意到慕娇娇对关曦儿的称呼改变了,却没有在意,视线全然落在面前女孩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慢慢漆黑起来:“关小姐,谢谢关家这些年来对我的资助,我在毕业后会按照协议进入关家的公司工作五年的。” “好。”茶色的长发在脸颊边散落着,将她本就年岁不大的脸蛋衬得更姣好了些:“我也要谢谢你在实验室里对我的维护,总归我关家资助的学生也没有全是白眼狼。” “我不是白眼狼。” 似乎害怕关曦儿误会什么,他隐忍的脸色上带着几分急切,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的都是慕娇娇在走廊里对他说的话,慢慢的薄唇紧抿起来。 “恩,我知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迟疑了两秒:“关小姐应该知道我的成绩,要比蔺阳夏更好,我想我今后的工资不会很低,而且我父母双亡,没有任何的负债和不良习惯,还会做家务和饭菜,所以……” 夏末秋初的现在,就算是晚上的风也带着少许的燥热,可面前的男生嗓音淡淡静静的,像是上好的钢琴敲下的最纯粹的音符,一点点响在她的耳尖:“我能申请做关小姐的男朋友吗?” 关曦儿完全没想到栾皖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像是面试工作一样的正经,但纯情的却耳尖通红,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甚至不敢多看自己一眼,唯独泄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惧意。 他这样,反倒是激起关曦儿内心深处少许恶劣的小心思,再加上蔺阳夏的事情,她突然间升起一种报复的念头。 挽唇:“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男朋友是蔺阳夏,暂时他的身份还会延续三个月左右,如果你想申请的话,恐怕这三个月需要做地下工作者,而且时不时还需要陪我演几场戏,简单而言,就是我一开始会利用你,能够接受吗?” 他的心头一阵骚动,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女人的双眸温柔,心脏不受控的塌陷一块,别说是地下,他感觉只要她对他笑一笑,他连命都能给她的。 “能。” “那就好,还有就是我暂时还不喜欢你,但你放心,我保证我会尽快喜欢上你的,只要你不做一些让我很讨厌的事情。” “好。” 看着栾皖冷清又克制着斯文的模样,关曦儿突然觉得像是被羽毛轻轻在心脏深处挠了下,微痒到让她不受控的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高高瘦瘦的男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白衬衫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在纯黑色的背包带上,闻言很是乖顺的走过来。 比她高出半个头,她穿着高跟鞋也不好垫脚,便失笑着:“你低头。” “恩。”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像是大型野兽被安抚过后的舒服,乖乖的垂首下来,然后黑色的瞳仁倒映着关曦儿的影子,清丽漂亮的脸蛋噙着的全是笑,明明比他还要小上一岁,但却胆大的直接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放大的眼眸中红唇覆在他的薄唇。 一触即离,没有深入。 “我给你盖个章,我们都说话算数。” …… 虽然没有听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大致动作从后视镜中倒映的清清楚楚,所以关曦儿一上车,慕娇娇就撩起嘴角,慵慵懒懒的笑:“怎么,在一起了?” 车子已经驶动,可栾皖却似乎深陷在刚刚的亲吻中无法自拔,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恩。”关曦儿跟着失笑,晚礼服摇曳:“你不都猜到了吗?” “只是偶尔发现罢了。” 她懂她的意思,伸指将银行卡送回去:“我刚刚那么威胁一次,卢乔蔓这两天应该就会把卡里缺的钱补上,说不定还会让蔺阳夏来找你求情,希望你不要动摇就是。” “你放心,我还没有蠢到吃回头草这种地步。”双腿交叠在一起,关曦儿没有看银行卡一眼,便直接推回去:“你拿着,两百万算是你今天帮我这次忙的谢礼。” 第71章 他马上就要成为顾爷求而不得的炮灰了 慕娇娇也没有矫情的推来推去说不要,白送上门的东西。 手指一翻,将银行卡收了回来,倚在椅背上,笑眯眯的道:“那我再提供一个消息给你,算是这次帮忙附带的小利息。” “什么?” “卢乔蔓应该和蔺阳夏睡过,我从蔺阳夏衣领往下的地方看到了半枚齿痕,和卢乔蔓的吻合,你可以派人盯着他们两个,应该能拍到些你想要的照片和视频。” 关曦儿从未想过两个人能恶心到这种地步。 指甲深深的没入掌心,怒极反笑:“还真是一对般配的狗男女,针以为我喜欢上蔺阳夏就成了谁都能踩上一脚的软柿子?” 慕娇娇没吭声。 “那你能帮我……” “不能。”她都未等她说完话,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盯着关曦儿恼怒的脸蛋,摇头:“很抱歉,我没有功夫盯着他们,你嫌恶心,我也嫌,而且我开学后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的。” 她这般直白,关曦儿倒也没有生气,按了按额角,失笑:“的确是,我只是觉得你会比私家侦探更方便些,毕竟都在一个学校里,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出示了张通行证,车子直接驶出了校外。 慕娇娇陪着关曦儿吃了顿晚餐,又谢拒了她邀请自己去酒的想法,然后从餐厅出来后直接打车回了学校。 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还未推开宿舍门,就听见洪丽媛的嗓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不怀好意:“不需要帮她留门,这个点还不回来,说不定是跟男朋友出去过夜了,我早就知道……” 推门进去。 所有的话戛然而止,看着门口的身影,洪丽媛脸色尴尬的有些青白色,呐呐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张翔茜聪明的扬起笑:“娇娇,你回来了?” “恩。” 慕娇娇连眼风都没有赏洪丽媛一个,将银行卡随意的放进柜子中,然后洗澡睡觉。 不过在睡之前,她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其实a大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全体学生住校,所以她要不要找个机会从宿舍搬出去?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一闪而过,但也不是一两天便能完成的,毕竟距离学校近,环境又好的公寓并不是那么好找。 所以第二天慕娇娇还是按照计划去袁老那里报到,将装有七精的盒子递到他面前,换得他的满脸笑意:“好,这样几乎灭绝了的草药都被你找到了,不枉费我厚着这张老脸去帮你申请实验室啊。” 又听着她讲了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便将她拽到身边坐下,就像是正常家里长辈对小辈般耐心教导着:“娇娇,这些事情你做的对,咱们医生就是这样,无论病人究竟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要他是病患,到咱们面前便是平等的,握在你手中的不是其他,而是一条条人命。” “我们医生能够做的便是和病魔斗争,最大限度的帮他们重获新生,这是我们医生最基本的医德和本分,至于其他的恩怨,我们要就事论事,你明白吗?” 这些道理,袁老上辈子就和她讲过,这辈子也不例外。 “我知道的。” 她这两世也是按照这样做的,不管是谁,只要在她面前,她都会救。 “好,好啊。”干燥温热的大掌拍了拍她的头顶:“你这孩子聪明,也刻苦,我当初就说过你是这方面的天才,自学的成果就足以赶上现在大三大四的那些孩子们,你放心,过了这学期,我就帮你申请跳级。” 说起来跳级,慕娇娇突然间想起了件事。 “袁老。”她语气试探而恭敬:“咱们学校不是允许修双学位吗?” “倒是允许的。” 袁老蹙眉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是想要辅修别的学位?” “恩,现在的确有这个想法。” 点头,慕娇娇明白袁老担心着什么,不外乎是觉得她在这条路上能走得很远,所以害怕她分心,可重活一世也让她明白中医对于很多病情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 “我想辅修西医,主要是临床外科手术。” “娇娇。”闻言,袁老的嗓音立刻提高了些,稍微懂点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相当不悦:“你这样的念头有些太过不成熟了,中医向来不是好学的,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钻研透彻,你是老天赏饭才能走到现在这步,不要毁了你这一身的聪明劲儿。” “您说的我都知道,但袁老,您也清楚,西医有很多技术是中医做不到的,就比如肾脏方面的病,又或者心脏搭桥,这都是咱们中医现阶段无法治好的,但西医可以做到,可以延长人类的寿命。” 低哑清脆的嗓音是别人从未见过又毫不掩饰的认真,慕娇娇黑白分明的丹凤眸集中在袁老身上:“您说过咱们做医生的就是要帮患者减少痛楚,对抗病魔,所以无所谓中医西医,只要达到目的就是好的,我双修也是为了取中西医的精华融为一体,到时候……” “行了。” 袁老根本不听这些,烦躁的从沙发上起来,眸色是少见的怒色,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看向慕娇娇:“你是不是也觉得中医要没落了?” “袁老,我没有这样想。” 她大致猜到袁老为何会这般抵触她修双学位的想法了。 也怪她,昨天袁老才回国,而这次国际的医学交流赛,袁老带领的中医系的学生似乎输的比较严重,甚至还有新闻在大肆报道这件事,标题也起的格外的醒目,比如传承五千年的中医要在这一代没落之类的等等。 深呼吸,慕娇娇主动走了过去,蹲在袁老面前:“袁老,我知道您担心着什么,我向您保证,无论我是否辅修西医,我对中医的热情都不会变的,我的计划书您也看过,我会在半年内先将七精的培育方法攻克下来,这项技术应该足够申请专利的,等我到时候拿着这项专利来换您的允许行吗?” 想要修双学位,其实根本就不用通过导师的允许,直接去辅导员那里进行申请登记就可以。 所以慕娇娇是什么意思,袁老清楚。 深吸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他三年前发掘,像是孙女一样关照了三年的丫头,闭眸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按照你说的,什么时候给了我专利书,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修双学位。”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慕娇娇将自己带来的纸袋子送到袁老跟前:“那您看我给您带的礼物,您保证喜欢。” 袁老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状似生气的嗔怒:“你啊,天天就知道拿这些玩意儿哄我。” “那也是您给面子才行啊。” 半个小时后,袁老亲自领着慕娇娇去了实验室,并朝她介绍了他专门给她挑选的三位助手。 就是不知为何,袁老昨天在电话里说的是三位研究生的学长。 而出现在这里的则是两位学长,一位学姐。 中间还有位熟人。 “慕学妹。”待袁老走后,段达昀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到她的面前,文质彬彬的样子:“还真是巧,昨天见到你我就有一种预感你会是我的直系学妹,没想到我的猜测竟然成真了。我现在可是你实验室里的助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昨天那么冷淡的样子,幸好郝先生将我送到实验室当助手,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近慕娇娇了。】 慕娇娇失笑的盯着面前的手指,握上去一触即离:“恩,希望大家能合作愉快。” 没有丝毫想要和其攀关系的念头,毕竟实验室的助手都是正经签了合同,并走她的账户按月按时发工资的,说白了,他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 接下来,慕娇娇有条不紊的按照各自擅长的领域,将实验室的工作都安排下去,可奈何段达昀却一而再的找机会凑近,不管是距离还是言语都维持的很好,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娇娇,这七精是你找到的吗?我看教科书上说这种药草几乎绝迹了。” “恩,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那也很厉害,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怕是偶然都不会出现的。”他不着痕迹看着她的脸色:“我虽然比你大上几届,但也只参与过一次药物的研发,专利书上我只是辅助,但好歹也算是给学生生涯增添了些成就。” “恩。” 专注的将滴管中的试剂滴入培育皿中,洁白的外科大褂,长发都被盘在脑后绑好,露出光洁秀气的额头,专注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清冷淡然,和她本身的明艳与妩媚结合,平白有着一种危险的蛊惑力。 原本段达昀对接近慕娇娇并和她成为男女朋友的任务稍有些抵抗不满,但为了那笔报酬却不得不答应下来,但现在…… 他似乎有着心甘情愿的冲动。 手指垂在身侧动了动,看着她白净的侧脸:“娇娇,咱们实验室的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要不要晚上一起去吃顿……” 手机铃声突然间的响起,慕娇娇这才分了他一个眼神,颔首:“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未等他的回应,她便径直朝外走去,隔着实验室的窗户,能够清楚的瞧见她随意的将手搭在走廊的栏杆上,微风将她的衣角微微吹起。 看着电话号码,嗓音却有着和满身清冷不一样的低笑,接起:“郝助理,找我有什么事吗?” “慕小姐。”明明是和平日里同样的声调,通过电流,却有着种说不出的惧意和慌:“您现在在哪儿呢?今天没来参加报告会吗?” “没有啊,我在实验室。” 慕娇娇理所当然的回应,顾戾不去参加,她又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郝助理几乎想要低咒一声。 却看着旁边眸深如墨,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的男人,他深呼吸:“慕小姐,顾爷刚刚参加完报告会,但是全程都没有见到您,我想……如果您现在不忙的话,可以过来一趟吗?” 要不然,他马上就要成为顾爷求而不得的炮灰了。 天知道顾爷为什么要给慕小姐说他不去,却又莫名转变心思的来参加,是为了给慕小姐一个惊喜?那也要告诉正主啊,现在弄到这样的场面,为难的都还是他这样做属下的。 第72章 来我面前装乖卖痴的妄想坐上顾太太的位置 顾戾去参加报告会了? 挂断电话后,慕娇娇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昨天不是还说这是件无聊的事情吗?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去实验室将大褂脱了下来,放回到自己的衣柜中,顺便和实验室中唯一的女生嘱咐了声:“今天将手头的任务完成就可以走了,最后一个人别忘记锁门,我有点事需要先走一下。” 杨子双以为慕娇娇这事会和段达昀说的,于是愣了下,才应:“恩,好的,我记住了。” “麻烦你们了。” 可她还没有走出实验室的门,段达昀便蹙着眉拦住她,看着她抿唇的动作不悦,似乎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些无礼,所以他后退了一步,垂眸道歉:“抱歉,但是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我们不是说好一会儿出去聚餐的吗?” 聚餐? 她记得她刚刚好像没答应这件事。 一只手搭在实验台上,和段达昀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慕娇娇摇头:“我不去了,那你们一会儿去,账单到时候直接拿回来我给报销。” “可是……”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慕娇娇便直接掠过他快步朝外走去。 她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所以自然没有功夫继续纠缠下去,只要能够维持着最表面和谐的同事关系,不耽误研究进程就可以。 像是顾戾这样身份的人到a大来参加报告会,自然有自己独立休息的办公室,但她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纯白的墙面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显得很是宽敞,她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闲着无聊便拿了份报纸大致浏览起来,就算是不打电话,她也能猜到,顾戾应该是被校方请去说话了,大致应该就是关于投资建设的。 可还没两分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慕娇娇还以为是顾戾,但抬眸一瞧竟然是位清洁工,推着不小的清洁车,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和她对视上似乎有些惊讶又连忙垂眸下去,嗡里嗡气的嗓音:“对不起,我不知道办公室里有人。” “没关系。” 按理说顾戾的休息室,这个时间点校方是不会派清洁工来进行清洁的,所以她微笑,丹凤眸弯弯的模样看起来很单纯:“我是来这里等我导师的,他一会儿就应该回来了,你可以先忙你的。” “导师?”清洁工一边似模似样的开始收拾卫生,一边状似惊讶:“我记得今天有报告会,这办公室好像被暂时挪成了休息室。” “休息室,谁的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的。” “哦?”慕娇娇鼻尖轻动了下,异于普通人的嗅觉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气味,她不动声色的在报纸下转动着自己的手链,笑容丝毫不显山露水:“那让我猜猜你的真实目的,你应该不是进来打扫的,真正想做的事情应该是……暗杀?” 最后两个字落地。 清洁工的脊背猛然一僵,然后以背对着慕娇娇的姿态慢慢将手探入怀中:“同学,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暗……”重物落地,将灰色地毯上的尘埃略微溅起,还有着不可置信又夹杂着少许慌乱又虚弱的质问声:“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今天看见了你,不管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恐怕都不会继续让我活下去,所以提前出手了而已。” 她手链中释放出来的这些无色无味的麻醉剂,可要比清洁工准备的那些强上不止十倍。 只要两秒钟就足够充斥在这样大小的办公室中。 在不透风的条件下,这是最好的武器。 所以当顾戾回来时,看到的除了慕娇娇外,还有个被手脚捆绑住的清洁工躺在地毯上,似乎正处于昏迷中,就连嘴上都塞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抹布。 眉心微褶,顾戾操控着轮椅进来,一张英俊的脸不受控的阴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假装成清洁工进来应该是想要绑架你的,我在她身上不仅搜到了枪械,还有经过提纯的麻醉剂。” 也正是味道比较浓,所以就算被密封在瓶子中,也还是被她嗅到了气味。 慕娇娇的嗓音很软,说话间唇瓣不自觉的稍微撅起,带着点小得意:“具体是谁的人我不清楚,这个给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审问。” 所以这是慕小姐自己一个人抓住的? 郝助理在叫青七进来将清洁工带走时,还稍微有些不可置信,不管怎么看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和一个受过训练的职业杀手,怎么说也都不该是前者胜利,更别提这般的简单。 但清洁工何尝不是郝助理这般想的,所以她的下场,便是躺在那里昏迷。 将人带走后,郝助理陪着青七一同离开,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看着男人侧脸若无其事的淡漠和从容,慕娇娇失笑着蹲在他的轮椅前,歪头:“你是觉得昨天将我从车上赶下去很不好,所以今天专门过来给我道歉的吗?” 他拧了拧眉。 说实话,并不是因为这样浅显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 “不是,只是下午腾出来时间,所以便过来一趟。” “哦?”慕娇娇拖长了语调,唇上从始至终带着点笑意,她上一世已经见惯了顾戾这样的口是心非,昨天心中那点芥蒂也都在知晓他今天来a大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笑眯眯的将小手搭在他的轮椅扶手上:“那你下午没有见到我有没有觉得很失望?” 他垂眸看他,不知为何瞳孔在阳光下有着很是浅薄的褐色,明明是张就算是板起来都觉得格外阴沉的脸,就在这时平白多出几分温柔来。 只可惜语气却是依旧的冷漠入骨,甚至都没有回应她:“慕小姐,那边有沙发,你可以直接坐在沙发上。” 她没有动,精致的下巴抬起,笑容漂亮,继续解释着:“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参加报告会,不过我一接到郝助理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毕竟工作再忙也没有朋友重要,你觉得呢?” “朋友?” 咀嚼着这两个字,顾戾看上去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眸已然诡异深然下来,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紧锁在她的身上带着阴森和寒凉。 如果说他在医院里和慕娇娇断绝关系后还抱着一丝期望的话,那么今天出现的清洁工,便是将他最后的一丝期望全部斩断。 他在直观不过的认识到无论安排多少人在暗中监视保护着慕娇娇,也无法预防顾奇志盯上她后的痛下杀手。 就比如今天,如果不是顾奇志的人并不知道慕娇娇的存在,那么清洁工进门的第一时间,怕是慕娇娇就会血溅在正中央的地毯上,又怎么可能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 所以,他和慕娇娇之间的这条线一定划分的干干净净,在没有彻底清除掉顾奇志之前,保证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际。 “慕小姐。” 嗓音阴沉淡漠的响起,三个字比之前的称呼都来的更疏离冷淡:“你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中。”他的轮椅往后倒退了些,将和慕娇娇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暗透了的眼有着不着痕迹却近乎贪婪的将她的模样深深刻画到心底最深处:“我似乎在医院里已经说过了,我和你之间除了遵守我不讨厌你的那个承诺外,再无半点关系,当时我送了你几个字,现在依旧送给你。” 冷冷的盯着她,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顾及点脸面,恩?” 蹲在地上,一股凉意从地板蒸腾而升,顺着毛孔毫不犹豫的钻入她的体内,她就这样看着他,耳边炸开同样的话,绯色的唇瓣慢慢抿起:“顾戾……” 嗓音低低的,带着点说不出的茫然和柔软。 但顾戾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心疼:“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不介意彻底让慕小姐理解的更清楚些,昨天我将你从车上赶下去,已经说明了我对你的态度,今天来a大也并不是因为你,郝助理如何和你解释的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当初在酒店救你是因为你聪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并不是让你抱着偶像剧的愚蠢头脑来我面前装乖卖痴的妄想坐上顾太太的位置。” 眸深如墨,带着的都是几乎令人窒息的冷气场。 迫使她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 她本来就没有,就算是喜欢他也是上一世的事情,她早已幡然醒悟,心底只剩亏欠和感恩,只想要以朋友身份待在他身边。 “慕小姐既然记性不好,那么我再和你说一次,我既然答应了你不会对你产生恶感,那么就代表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求我伸出援手,但并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的,这样惹我发怒,到时候吃亏的会是你,明白吗?” 所以…… 她就算是重生一世,也终究没能够以朋友的身份待在顾戾? 她原以为待在顾戾身边那些年耳濡目染会让她变成聪明些,可谁想到,她还是愚蠢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甚至连上一世都不如,至少她当初是他认可的亲人。 咬着唇瓣,她从地上站起来,脚步踉跄了两下,差点没摔倒。 扶着旁边的桌面,她垂着首,慢慢的轻笑:“是么,好的,我现在知道了,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但无论因为什么,你在酒店救下我都是事实,所以今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用得到我,我都会答应你。”哪怕是他想要她的命,她也是会答应的。 第73章 顾爷疯了,真的疯了…… 顾戾没看她,也没有回应。 她深呼吸,遏制住手指不断的颤抖,慢慢往门口走去?。 “顾爷,刚刚的人已经审出来了,说是……”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郝助理看见慕娇娇的脸色戛然而止:“慕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时间不早了,我刚订好餐厅……” “让她走。” 冷漠的嗓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郝助理这才反应过来办公室里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慕娇娇也没有心情多留,随意和郝助理打了声招呼便擦肩而过的离开。 脚步不快也不慢,但脑子里全部都被顾戾刚刚毫不留情甚至隐约带着厌恶的话充斥着,克制不住的全身颤抖,还有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层叠而起的压抑,几乎卷席着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 死死咬着唇瓣,她想要静一静,对,静一静…… 而办公室里,黑色的衬衫让顾戾英俊的脸看起来森然到阴测至骨,像是薄薄的刀片,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紧在手杖上,然后当着郝助理的面,忽然抬手直接将面前的茶几掀翻在地。 巨大的声响,还有着玻璃渣滓在阳光的反射下几乎刺目。 郝助理站在满地的狼藉中,又看着顾爷扔了多年来从不离身的手杖,不受控的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这样便能够克制住内心流泻出来的恐惧,顾爷疯了。 真的疯了。 …… 从进入苏家大门后便被江念慈一直打压的慕娇娇向来怯懦,活了十八岁,连个保持着联系的朋友都不曾有,所以她双眼迷离的将通讯录翻了三遍才勉强一通电话将关曦儿找了回来。 关曦儿到的时候就看见慕娇娇已经醉到没有形象,像是个小可怜般窝在深蓝色的沙发中,长发披散在身后,年轻干净却又有着迷离妩媚的脸蛋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男人的视线,她觉得要不是慕娇娇找了自己来,今晚恐怕就不知道会被谁带走了。 皱着眉,她比慕娇娇年长几岁,自然而然将自己带入了姐姐的位置。 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去,一下子将她手中的红酒夺了过来,玻璃杯砸在茶几上的动静不小:“怎么喝的这么疯,遇见什么事情了,让你发疯成这样?” 连酒都被抢走了,慕娇娇也不恼,只是扁着嘴将自己整个窝进沙发里:“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你当我是瞎了不成。”她这幅样子,就算说是被男朋友甩了恐怕都有人信的:“跟谁吵架了,我帮你收拾她。” “没谁,没人跟我吵架。” 真的没有,毕竟顾戾只是义正言辞的训斥了她罢了,她没有还嘴,还到不了吵架的地步。 关曦儿这就不懂了,秀眉微蹙:“那你是因为什么?” “我啊。”慕娇娇打了个酒嗝,小手捧着自己的脸,脸上明明已经有被酒气熏染的深深醉意和浅媚,但一双丹凤眸却清明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我就是和我很想要靠近的一个人彻底分道扬镳了而已,我只是有点难过,难过我挺失败的,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连现在唯一一个目标信仰也要失去了。” 她身子歪在了关曦儿的肩膀上,嗓音干净:“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失败啊。” 慕娇娇杂七杂八说的话,关曦儿越听越想蹙眉。 她自从上次咖啡厅分开后,就让人去打听了慕娇娇的家庭,自然知道她亲母不慈继父不亲,还有个类似于白莲花形态的继妹,可要说是失败,那似乎也没有到这种地步。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袁老亲自提拔的人才,现在似乎还在准备着什么科研,想必今后有着袁老保驾护航,前途也是无限光明。 不知道她这些想法都是从哪儿来的,失笑的点了点她的脸:“你要说你失败的话,那我岂不是更失败?” “怎么会。”慕娇娇坐直身子,眯起一双丹凤眸:“你不再喜欢蔺阳夏,栾皖喜欢你,你今后说不定会和他在一起。” “但你也要想想,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蔺阳夏的,恩?” 她琢磨了琢磨,又想起关曦儿上一世的死因,然后毫不留情的点头:“恩,你这么说似乎是有点。” 关曦儿看着她这幅绯红色嫣然小脸,却单纯的样子,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那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喝闷酒的原因呢,还有你那个很想要靠近,甚至当成信仰的人是谁啊?” 慕娇娇的思维因为酒精早就混沌到迟钝的地步,茫然的看着关曦儿,张口想要说话时,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直摇头:“不能说,不能说。” “没关系,你小声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我也不能说。” 她越发不说,就越发将关曦儿为数不多的童趣和好奇心勾了起来,眼眸滴溜溜的转了圈,拿着杯红酒在她面前晃了圈,嗓音压低的蛊惑着:“你如果告诉我的话,我就把这杯红酒给你喝,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买醉的吗?不喝酒算是什么买醉,对不对。” 慕娇娇的酒量都是上一世在娱乐圈里练出来的,现下几乎没有碰过酒,浅到一杯就足以喝醉的地步。 所以自然而然的被蛊惑到,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孩子气的朝关曦儿招手:“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恩,是谁?”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呢,他是……” …… 半个小时后,顾戾坐在加长版的宾利中,看着魅狱门口挂着的五光十色的牌子,眸色浓得像是泼墨,往日里就阴冷的五官此刻更是渲染着某种危险的情绪。 浓到坐在驾驶座上的郝助理都不敢回头去看他,只能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存在感:“顾爷,关小姐刚刚打电话说她很快就带着慕小姐出来了,请您稍等一下。” 话刚说完,就看着魅狱的门口,一道被搀扶着的身影踉踉跄跄着,眉眼低垂看起来乖乖巧巧,可脚步不稳到就算是被搀扶也有想要摔倒的迹象。 郝助理上前连忙搭手,关曦儿将人送到车里,这才松了口气:“顾爷,人我是给您送到了,好好的小姑娘您别总欺负人家,从小可怜的被她母亲养的身边也没个朋友,要不是上回您救了她,逼得她懂了点反抗的话,今晚连个能把她扶出来的都没有,还不让里面那群男人给带走啊。” 顾戾和关尹琥的关系不错,连带着关曦儿也和他熟识,面对他自然没有旁人的战战兢兢,最多有着几分恭敬来。 至于魅狱,别的人不知道,他们这群南城区的人还能不知道。 里面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只要有权有势,就算是当场抢走一个人,怕是明天也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消息,甚至还给你准备专门的包厢,隔音效果非常好的那种。 顾戾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在昏暗的灯光中有着令人惊心的危险暗茫,就算是隔着这样的距离,关曦儿都能够感知到他身上溢出来的浓重阴暗。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任由喝醉了的慕娇娇随意的倒在他的膝头。 甚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还占有性的搭在慕娇娇的脖颈上,甚至拨开碍事的长发,指尖落在颈后那片细腻的肌肤上慢条斯理的轻抚着,下颚紧绷,眸色肆意又晦暗到模糊,连眼眸都没有抬,慢慢的和她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 关曦儿被面前这幅画面给惊到了,下意识的就回应:“好的。” 可等到郝助理要关车门的时候,她又上前拦了把,瞳孔震惊到骤缩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才让男人抬了抬眸,在阴影中有着分明的浓稠危险,启唇:“还有事?” 关曦儿不敢想象自己猜测到的内容,可慕娇娇明明说她失去了她的信仰,也就是顾爷拒绝了慕娇娇的靠近,可现在…… 自己没有喝酒,但头脑已然是一片混乱,红唇张了张,呐呐:“顾爷。” “说。” “您对娇娇她……”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样的姿势,居高临下理所当然又强势的占有,甚至她能够清楚的看见顾爷眸底无法自控的沉沦感,带着纵情和肆意的放纵迷恋,仿若是抛却了一切的外物。 深呼吸,明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就连堂兄关尹琥恐怕也只能旁敲侧击,但想起慕娇娇帮过自己的忙,关曦儿还是脑子一热的组织语言:“娇娇她应该是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再加上袁老的看中和栽培,所以为人比较单纯娇养,您要是不是真心的话,怕是今后对她是个打击,就连今天,她也是因为您而来买醉的,但她没有说您的任何坏话,她一直把您当成是信仰,所以……” 翻来覆去,关曦儿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 顾戾在南城区的势力可谓是只手遮天,真的想要针对一个人,别说是亲自动手了,就算是放下去一句话,都多的是人想要上赶着讨好的。 就算是袁老出面保慕娇娇的话,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说完了?” 车厢里席卷着慕娇娇身上那股特殊的香味,不算安抚,也多少让顾戾多了点耐性听关曦儿说完。 看着关曦儿下意识的颔首,顾戾的手指一而再的在慕娇娇的肌肤上抚摸着,仗着她宿醉醒来没有任何中途的记忆,不厌其烦的享受着这种感觉,让白皙的肌肤染上自己的气味和指纹,兴奋到让他双眸几乎血红下来。 然后没有再分给关曦儿任何眼神,垂眸,落下一句话:“关门,开车。” 第74章 你主动过来亲亲我,我就不咬你,好不好…… 维持着死寂又带着爱昧旖旎的安静,车子驶到东尚别墅门口。 一个醉到不省人事,一个又坐着轮椅,郝助理觉得自己是应该搭把手的,但奈何看着顾爷那副样子,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私自上前给顾爷说“我来扶慕小姐”之类的话,他还没有上赶着找死的乐趣。 果然,连看他一眼都不曾,顾戾将慕娇娇纤瘦的身子完全拢在自己的怀中,大掌扣在她的腰间不让她乱动,就连素日里的手杖都不知道扔到车上哪个角落去了,单手操控着轮椅慢慢往前走。 郝助理赶紧走到前面,帮他拉开别墅的大门。 偶然一眼,看到顾爷扣在慕小姐腰间却不太规矩不断摩擦着的大掌,心上没控制住的泛起了一层战栗。 亲自将人抱到床上,又吩咐了帮佣去煮了醒酒汤,顾戾坐在床边,垂眸看着睡得不太安稳的小姑娘,躺在纯黑色的双人床上,抱着他平日里的枕头,床头甚至还摆着些属于他的物品。两者之间契合的姿态,就仿佛天生便是和他相辅相成的。 眸子一暗,指尖探过去,排山倒海而来某种在理智上油然而生却又被满足的占有欲,却又在视线划过她的肌肤时转化为某种更深层次的渴望。 对,渴望。 那种求而不得的念想迫使着他悄无声息的俯身,鼻尖能够嗅到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混合着酒香的蛊惑,摇曳而出,蛊惑着他的薄唇几乎要贴在绯色的唇瓣上。 就还差那么一点…… 突然间的敲门声,郝助理在外面试探:“顾爷,醒酒汤已经煮好了,我现在可以给您送进去吗?” 郝助理原以为顾爷对慕小姐最多也是有点好感,毕竟不管是谁,碰上慕小姐这样年轻漂亮又能力出众的女孩恐怕都会有那么几分兴趣,可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顾爷可从来都不是那种被欲念所左右的人,这几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娱乐圈的花旦或女星自己脱光了想要往顾爷床褥上送,却都被顾爷连人带衣服赶了出去,无一例外。 要知道,就算双腿瘫痪,可也有的是能够纾解的办法。 正想着,房门被从里面打开,顾戾的脸色平静一如往常,可不知为什么郝助理就是觉得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心悸的厉害:“顾爷,醒酒汤。” 一言不发,顾戾将醒酒汤就过来,当着郝助理的面,俯身轻轻拍了拍慕娇娇的脸蛋,淡漠的嗓音带着不甚明显的温柔气息,低哄着:“娇娇,坐起来,喝醒酒汤。” 被吵醒,慕娇娇有着几分不满的小脾气,但迷蒙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像是个孩子般乖乖听吩咐做事:“恩,我喝。” 然后伸手便准备去接,可一动便重心不稳的又歪进了被褥中,未等顾戾腾出手去扶她,她又慢吞吞的撑着身子慢慢爬起来,脸蛋染着一层薄薄的嫣红,歪头好像是很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推我啊。” 这幅模样,带着太过不谐世事的无辜妩媚,就算是望上一眼,都有股令人蠢蠢欲动的破坏欲。 竭尽全力的按捺着,顾戾一只大掌将她扶住,然后慢慢的将杯子凑近她:“我没有推你,乖一点,先喝两口醒酒汤,不然明白早晨会难受的。” “我自己能喝的。” “你端不稳杯子,会洒出来到床褥上,那你晚上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好。” 被劝服后,立刻没有丝毫戒备心的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醉醺醺的脸蛋荡漾着的都是信任,看得让人心头有股火焰在不断燃烧,越发的强烈浓郁,却又无法发泄,将杯子随手交给郝助理,又粗鲁的扯掉领带,眉目这才舒服了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戾垂眸瞧了眼,确定慕娇娇已经乖乖躺好,这才捻着手机操控着轮椅去了阳台。 单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微风再加上掌心噙着的凉意,他淡漠的眉目彻底舒展:“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将慕小姐接回家了?”关尹琥的嗓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严肃刻板:“一个小姑娘和你单独在一起,影响不太好,所以你需不需要我让人把她接过来?” 不管怎么说,关家和慕娇娇的关系在上次的宴会上已经是被众人所知晓的,所以留在关家要比留在顾戾那里更名正言顺一些。 顾戾在电话这头静默了两秒,很是轻描淡写的嗓音:“关曦儿给你告的状?” “她只是担心慕小姐罢了。” 他对他的解释不以为然,脸色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唯独眸色暗了暗:“恩,我后半夜会将人送到你那里去,她有宿醉头疼的习惯,明天可以让人给她准备点易消化的粥品,还有洗漱用品和衣物,她惯用的牌子我会让郝助理给你送过去一份,她明天上午十点有课,记得提前让人唤她起床。” 这么详细的安排。 关尹琥跟着低笑了声:“阿戾,如果你不掌管顾家的话,可以往保姆方向发展一下,你似乎很有天赋。” 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在扶手上轻敲了下:“所以呢?” “没什么。”关尹琥将书桌上的文件重新翻了页:“祝你和慕小姐的前半夜快乐,再见。” 说完,手机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放下手机,垂眸看着庭院里在路灯下波光粼粼的泳池水,脑子里繁乱,也不知道想着什么,房间里忽然响细微的响声,似乎是什么被碰到地上的动静,他想也不想的操控着轮椅重新回到房间。 果然慕娇娇呆坐在床边,看起来很是手足无措的模样,而床头上的雪茄盒则掉落在地毯中,散落了一地的雪茄。 看见他进来,慕娇娇扁了扁嘴,眼角立刻泛出红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摔倒,至于雪茄,他并不在意。 上前攥住她的胳膊,将她不至于慌张的下床准备收拾:“你刚刚想要拿什么,我帮你。” “我不知道啊。”慕娇娇也迷糊了两秒,咬着唇瓣用力的想着,然后猛然睁开一双眸,眸底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刚刚看不见你想要找你的。” “找我?” “恩。”她重重点着脑袋,像是记起来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反手拽住他的衣角,嗓音沙哑懵懂:“顾戾,从今往后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你不要讨厌我躲着我好不好? 可谁知道,酒劲儿上来,她打了个嗝,说着说着后半句便消失了。 而顾戾,身体猛然一僵,怔怔的垂眸看着她的脸。 她不喜欢他了。 也是,他说过不止一次刻薄狠厉的言语,为了彻彻底底的和她划清楚界限,就算痛到宛若是疯狂,他也丝毫不感觉自己做错了,因为他是个男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她。 可此时此刻,也许是夜色摇曳中滋生助长心底最深处那点阴暗的小心思,又或者是慕娇娇的话彻底将他心头的暗疤连皮带肉的撕扯开来,那股堆积按捺着的痛楚像是排山倒海般的朝他涌来,疯狂而狰狞的似乎将他从中间撕成两半,一半深陷在绵长狼狈的痛楚中,另外一半则像是个局外人一半冷静着眉眼,悄无声息的哑声回应:“恩,我知道。” 她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歪歪头:“那你呢?” “我什么?” “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 明明是被她拽着衣角,却能够感觉到如火烧般的感觉从肌肤上蔓延开来,他盯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不答反问:“如果我没有和你说过那些话,你是不是会喜欢我?” 他知道她醉了,醉的彻底,明天醒来后不会有丝毫现在的记忆,所以他才能够这般的放纵自己。 不管是之前的亲吻,还是现在的询问。 这样的问题似乎超越了慕娇娇的思考范畴,她认真的仰着脸蹙眉疑惑,他也没有催她,看着那张白净淡媚的脸蛋慢慢有着迷茫,然后决然肯定的摇头:“不,我不喜欢你。” 她上一世便明白的,她对他不是喜欢,而是凌驾于爱情之上的一种感激和崇拜,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喜欢能够概括的,她愿意为他做所有事情,就算是付出生命。 但这种感觉顾戾不知道。 房间里有着半晌的死寂。 他在轮椅上坐了良久,头顶上的灯光明亮,柔色的光线像是电影效果中的唯美画面般将男人挺直的脊背勾勒出少许的模糊,却又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般,五官浸透了夜色的冷和狼狈,呼吸粗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是,她是不该喜欢他的。 可那种不甘心的作祟让他几乎失控。 “娇娇。” 从嗓子最深处挤出来的嗓音低沉危险,如果换做是任何的正常情况,慕娇娇都是能够察觉出来的,但奈何她现在醉蒙蒙的,闻声便只是抬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映出男人的模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在她细嫩又散发着热力的脸蛋上流连,亲昵中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咄咄逼人。 然后低笑着又唤了她一声:“娇娇。” “啊?” 红唇下意识的回应微启,男人瞳孔骤缩的顺势掐着她的下巴俯首直接吻了上去,长臂一伸,连人带被子直接抱到自己的膝头,死死的禁锢在怀中,没有给她丝毫能够躲闪的余地,然后长舌攻池掠地,重而深的攻势凶猛到令人无法接受。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呜咽声,楚楚可怜中带着承受不住的柔弱。 男人充耳不闻,尝够了红唇,便顺势沿着线条转移,咬着她的耳尖,温热濡湿的叼在口中添舐,满足的听到她被酒精碰撞出的细碎声音,似笑非笑着:“娇娇,你说今天我得到你,你会不会也不记得,恩?” 她自然回应不了,却下意识的会去推着他的肩头,哼哼唧唧着:“疼,别咬我……” 别说是咬她,他现在恨不得将她吞之入腹。 感受着怀中的战栗僵硬,他勾着她的下巴,眸底兴致浓郁到肆意,低哄着:“乖,我不咬你,你主动过来亲亲我,我就不咬你,好不好……” 第75章 你到底给不给我亲 迷茫着双眸,慕娇娇根本就不知道这话中全是哄骗,哄字少,骗字多,却还是乖巧至极的仰着脸,像是献祭般将红唇送上去,唧一口,有着浅浅的水光,然后孩子气的歪头笑:“你不能咬我了啊。” 她这样…… 让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心底深处那点蠢蠢欲动的欲念再次翻滚,却闭眸克制又克制,攥着她的小手:“以后不许自己一个人喝酒了听见没有?” 这幅样子,如果被别人看见,他怕是会疯的。 男人的气场太过摄人,慕娇娇似乎被吓了下,扁着小嘴,委屈巴巴的忧愁模样让人看着都心碎:“可是我不开心啊,为什么我这么漂亮,他们都要欺负我……” “恩,他们都是这样,不仅讨厌我,还要算计我……” 不管是这一世的顾戾还是上一世的,都是如此,甚至这一世的他不仅不想要自己的靠近,反而还安排人来成为她的男朋友,说不定早就想着如何快速的和她划清楚界限了。 她明明紧紧守着朋友的界限,一点都没有跨越啊。 喃喃自语着,说着还瞅了眼顾戾的侧脸,英俊中泛着少许上位者的狠厉,却让她瞬间眼眶一红,眼泪嗒嗒的掉下来:“你好丑啊,我不喜欢你……” 丑的像极了她就算是做梦都想要追逐的男人,她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啊。 顾戾觉得自己恨不得掐死面前醉了之后什么都敢说的小女人,心底最深处那抹原本熊熊燃烧着的欲念,现下都化成了寒意,在夏日的夜晚中染染的冒出来,长指把玩着慕娇娇脸颊边的软肉,面无表情的笑:“丑?” “恩,当然啊。” 她理所当然的点头。 那他的黑眸眯起,幽深狭长:“那你觉得谁好看?” 这似乎是道难题,慕娇娇歪着头想了半天,脸蛋染着一层薄薄的嫣红,然后摇头:“我不知道,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比你还要丑的。” 毫不掩饰的回应。 那种遍布着神经末梢的灼热感瞬间褪却的干干净净。 他失笑,俊美又极端的轮廓就这么看着她,视线紧锁着,让她没半分钟就主动的将脸蛋凑过来,一派天真的嘟囔着:“你别看我了好不好,我主动亲亲你……” 她还真是把主动亲亲当做是所有事情的交换筹码。 “亲亲我?”他垂眸看着她就算是喝了醒酒茶也满是迷茫的丹凤眸,心中想着她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有这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刀工神斧的脸带着几分淡淡的厉色:“如果换做是别人你是不是也准备亲亲?” “我才不要呢。”没得到亲亲,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不高兴的厉害:“他们都比你丑,我不想亲丑的人。” “那如果你找到比我好看的呢?” “谁?”她疑惑又委屈的看着他,没得到他的回应,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眼巴巴的瞅着他,醉醺醺又温软像极了软哒哒的小奶猫:“你是在说我吗?可是我自己亲不到自己啊。” 这幅德行,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甚至慕娇娇自己还不耐烦了起来,小手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下,装的很是凶的瞪他:“你到底给不给我亲?” 搁在她腰间的大掌不断的收紧,将人锁在自己的怀中,他维持着冷淡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没有动。 然后那双凶巴巴的丹凤眸慢慢变得委屈下来,蓄上眼泪,直接哭了出来,推搡着他的胸膛,拖着哭腔:“你走,在我的梦中你还不听我的话,我不要你在我的梦里了,你赶紧走……” 他几乎是立刻就软下心来,垂首下来,额头抵住她的,先是在她红唇上烙下安抚的一个吻,然后用着低哑又蛊惑的嗓音:“乖,在梦中我都给你亲好不好,恩?” 脆生生的“恩”,双唇相接,他黑眸磕上。 在梦中,的确是梦。 因为除了今晚,他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的接触和交际。 后半夜,当顾戾亲自将慕娇娇送到关家的时候,她红唇微肿,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渲染着浅薄的血色,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疼爱过的,不过应该没有被囫囵吞下去,只是浅尝而已。 “慕小姐上次住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送她上去,我在书房等你。” “好。” 顾戾应。 关尹琥在书房里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顾戾才推门进来,脸色平静的比任何时候更甚,光线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唇上微扬:“找我有事?” “我帮你已经在南城区铺开了人手,找到了顾奇志三个藏身的地点,不过他身边那个程五的洞察力很强,我们全部扑空,现在还在重新部署人手进行地毯搜索。” “恩。”那么就和今天顾奇志再次派人来暗杀自己便对上了,和关尹琥大致讲述了下过程,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顾奇志不会继续按捺多久的,所以派人跟紧他们,我负责将他调出来。” 多年的朋友,关尹琥立刻蹙眉:“你是准备用你自己当诱饵?” 划开手机,顾戾垂眸在上面随意按了两下,推到关尹琥的面前。 “我在一个半月后,有一场会议需要出席,保全和人手都不是青七负责,所以那是顾奇志动手的最佳时机。” 关尹琥并没有直接说不妥,而是拿过手机细细的将流程看了遍,然后在心中推演着:“你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二十,受伤几率百分之八十,其中死亡几率百分之三十。”他将手机还了回去,不用言说其实两个人都清楚,顾戾的腿是他最大的负担:“那你想好,在你受伤期间顾家怎么安排了吗?” “顾允赦?” “恩,你受伤住院,是他将家主之位抢过去的最佳时机。”关尹琥的手指落在书桌上,敲了下:“还有顾老爷子,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要越过你三叔,将家主给你。” 只是他们想是想,但却做不到。 而这件事,对于顾戾而言,从来就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 掀起眼皮,在灯光中轻描淡写的道:“有没有兴趣看场戏?” 视线有着几秒钟的交错。 关尹琥立刻清楚,刻板严肃的脸上多了抹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接着他的话:“那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多说一句,别死了就行。” “我会的。” 正事讨论完,郝助理正好敲门进来,手中推着一个小行李箱,里面整齐的摆放着给慕娇娇准备的物品,关尹琥立刻吩咐帮佣将东西送到慕娇娇的房间去,然后重新坐下,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郁了三分:“关于今晚的事,你准备让我明天怎么和她说?” “今晚什么事?” 顾戾的举止没有丝毫的变化,表现的太过平静,身形中透露出一股淡漠的冷清来:“是关曦儿将她从酒里带出来的,直接送到的你这里,我只是恰好过来和你商量事情。” 好一个恰好。 有着几秒钟的沉思,关尹琥突然反应过来,眉心拧成了个川字:“你没准备和她在一起?” 他以为自己上次已经说动他了。 “她是谁,这栋别墅里除了你和关老,我已经也不认识其他人了。” “阿戾,你是因为顾奇志……” “你说的话让我听不懂。”顾戾立刻蹙眉,黑眸半磕着打断他的话,平仄冷漠:“顾奇志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操控着轮椅离开书房,关尹琥也没有多劝,只是陪着他到别墅门口,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一身剪裁修身的西装矜贵又透着疏离淡漠,但衣角处却略略有些褶皱,可以看得出来是人捏的。 至于是谁,除了楼上房间里正在堂而皇之安然入睡的那位,关尹琥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 郝助理将车停在别墅门口,顾戾刚准备过去,就感觉到一只大掌搭在了他的肩头,还有头顶上平静的嗓音:“这段时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安排人照顾好她,以爷爷的名义。而且我听爷爷说她开学后会很忙,袁老似乎给她安排了实验室和医学课题,感情方面……” “她马上就会有男朋友的。” “什么?” 关尹琥没有反应过来。 闻言,顾戾抬眸过来,似乎比在书房里的目光更沉,在昏黄的灯光中,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神色,混合着很多复杂的情感,薄唇轻启,沙哑又死寂:“我说她马上会交男朋友,同一个系,比她大几届,文质彬彬是她喜欢的类型。” “这是慕小姐自己说的?” “她没有说。” 但尽管如此,无论如何关尹琥也无法朝顾戾会给慕娇娇安排好男朋友的方向去想,只是按在顾戾肩头的大掌无声息的收紧。 耳边有着轻微的蝉鸣声。 安静了几秒:“车来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好。” 很快,宾利在夜幕中绝尘而去,凌晨两点的夜,洒下来,有着皎洁的月光。 第76章 人人惧怕他,但实际上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慕娇娇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宿醉感令她有些懵,撑着身子慢慢的坐起,看着房间里整齐有序的摆设,似乎有些眼熟,又恍惚间记起昨晚她似乎叫了人来酒陪她,后来又被人带走。 可到底是谁? 她有着茫然,脑海中闪过的都是破碎的记忆,虚虚实实,她根本就拼凑不起来。 正想着寻找自己的手机,门板忽然被敲响。 “谁?” “慕小姐,您醒了吗?”门板被打开,一个穿着围裙的帮佣出现在外面,慕娇娇认识她,是关家的人:“您十点还有课,如果需要的话我帮您炒两个菜,您吃了再去。” 她怔了两秒:“我昨晚是被关小姐送过来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您要是想知道,可以问大少爷或者是老爷子。” “好的,麻烦了。” 虽然这么说,但慕娇娇已经确定是关曦儿将她送过来的,毕竟她在自己手机通话记录中发现昨晚唯一一通拨打出去的电话便是关曦儿的,通话时长三分钟。 手指一拨,就在这记录下方不远处便显示着两个字。 顾戾。 盯着这个名字看了足足一分钟,她忽然失笑了下,既然他那般反感自己,那索性顺着他便是,她本就不奢求什么,能够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看着他平安一生就好。 宿醉感让身上很不舒服,慕娇娇简单去洗手间沐浴了下,换上关家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就连护肤品都是她管用的。 顺着楼梯下楼,餐桌上有着碗白粥和两道很开胃易消化的小菜,客厅里关尹珀正在摆弄着他的玩具,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都倏然的亮了起来,像是个小炮弹一样朝着她就冲了过来:“姐姐。” 差点没被撞的摔倒,将人抱个满怀,蹲下着身子和他平视逗趣:“小珀好像重了些,是不是这两天一直都在吃好吃的?” “我才没有。”小家伙立刻反驳,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我身边的人都被哥哥换了,我还难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吃下饭呢。” 保姆被换了? 慕娇娇没想到关尹琥的手脚能够这么快,纤细的手指伸出来,请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你哥哥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啊,爷爷都和我说了,哥哥是怕有坏人把我抓走的。” 正巧,关老爷子也背着手从花房的方向慢悠悠的踱步过来,一身靛蓝色的唐装看起来别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闻言便朗笑:“我一进来就听到有人说我,恩?小珀,是不是你?” “爷爷。” 关尹珀又冲了过去。 慕娇娇则站起来,半垂首:“关老。” “娇娇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听说你一会儿还有课,赶紧吃了饭上课去。” 慕娇娇也不知道关老是听谁说的,但这才是开学第三天,连军训都没有开始,哪儿来的课程,不过她今天的确是给回学校,昨天晚上接到的通知,今天要领军训服的。 饭菜很可口,也都是她喜欢的菜式,最后还有杯袅袅着茶香的茶水,她伸手碰了碰,有些烫:“关老,我不知道这件事顾戾是否和你说过了,但我不能隐瞒您。” 关老爷子看着慕娇娇长发披肩的模样,还有身上穿着的乳白色的连衣裙,配合着眼底薄薄的光,显得清纯又年轻。 他是老了,可并不糊涂,昨晚家里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他房间的阳台也足够将庭院来往的车辆看得清清楚楚,慈爱的笑了笑:“你和阿戾出什么事了,不会是你们两个交往没有告诉我这个老头子。” 打趣声。 没让她涨红一张小脸,反而眉目更加冷清下来:“事实正好和您老猜的相反,顾戾不想让我帮他继续治腿了,就连矫正腿骨和防肌肉萎缩的按摩也不再愿意,所以我恐怕没法完成答应您的事情了,自然也没有脸面再拿着您的银针。” 针包被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素白小手推过去。 别墅里有常年恒温的中央空调,在深夏的日子里偏凉,茶水很快便不烫了,她端起来喝了口,馥郁的茶香在舌尖上蔓延开来。 垂眸看着面前的针包,关老的眉目蹙紧,有着少许流泻出来的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慕娇娇自然也不知道,如实将事情告诉给关老,然后莞尔的淡淡笑:“顾戾现在对我应该很抵触,如果我再继续坚持的话,怕是对我和他双方都不好,不过您放心,草药的培植和药物研发我都在计划中,一旦问世,我一定第一时间就送过来,再由您的手给顾戾,这是我能够想出最好的办法。” 她的姿态太过平静和坦荡,让关老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顿了好几秒,手指相互摩擦了下:“娇娇,你给我这个老头子说实话。” “您说。” “你到底喜不喜欢阿戾。”没等慕娇娇回应,他便继续着:“先别急着反驳,想好了再告诉我。阿戾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六年前那场意外后也是我做主出手帮的他,他看起来是手段狠决,人人惧怕他,但实际上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他已经二十四了,我希望能够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互帮互助的将接下来的人生路走下去。” 关老说的很郑重,慕娇娇其实明白其中有着托付之意。 如果换做是上一世的话,她恐怕会立刻答应下来,并且借着关老的手多次帮自己和顾戾之间创造机会,但奈何现在已经晚了。 “关老,我不喜欢他。”寡淡的脸色,嗓音温温凉凉的:“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喜欢这件事不能强求的,而且我对他全是感激,您可能不知道,我曾经被算计过,是他救了我。” “那以身相许?” 慕娇娇失笑:“您别光征求我的意见,您为顾戾找伴侣,那总归是要顾戾喜欢才是,但您看现在的情况,顾戾讨厌我还来不及,哪儿可能有喜欢的可能性啊。” 关老还想要劝什么,可发现到嘴边一句话都没有了。 他不可能感觉错的,阿戾那孩子如果不是对慕娇娇有其他心思的话,怎么可能纵着她做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还追着到小岛上去。 可现在两个人之间又闹成了这幅样子。 看着心下便觉得堵闷的慌,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管了。”但还是将针包推了回去:“这针具我这个老头子送给你就不会要回来的,就算是你不帮阿戾治腿,也算是感谢你救了我儿媳。”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决定了。”关老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背后,躲着缓步往外走去:“行了,赶紧回学校上课去,老袁头要是知道我把他的爱徒扣在这里,怕是一会儿就该找上门来了。” 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能够反驳的机会。 看着面前的针包,慕娇娇自认为收下有愧,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但她总归是需要送还些什么东西的。 所以领了军训服后,她便准备去花市碰碰运气,关老最爱的便是兰花,说不定她能够淘到一盆名贵的,再不济找盆普通的,毕竟她手中还有秘密武器。 想着,笑弯了一双丹凤眸,刚准备换身衣服出门,就被张翔茜拦了下来。 “娇娇,你不试试军训服吗?如果不合适的话,还要去调换的。”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回来再试。” “那也不差这十分钟啊。”张翔茜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歪着头半撒娇:“我觉得你穿上这军训服肯定好看,英姿飒爽的说不定比上届校花学姐还要好看。” 慕娇娇清楚张翔茜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却耗不过她,还是将军训服换上,洗手间里没有镜子,便凭感觉将长发扎成了马尾在脑后。 “我换好了。” 从洗手间出来,换来的便是刹那间没遏制住的惊呼声。 慕娇娇也下意识看向穿衣镜中的自己,一身军训服穿在她身上没了廉价感,反而衬出身材的的姣好,甚至有着那么几分曲线毕露的蛊惑,长发扎起,一张精致的小脸没有了任何修饰,眼角眉梢傲居冷淡显露无遗,就算是抿出笑意,也都是利索的英气妩媚。 这幅模样,几乎是令人无法遏制的艳慕。 可慕娇娇却拧了拧眉,想着是不是要去换一套大一号的。 张翔茜却凑过来,满目都是惊艳:“娇娇,你真的是太好看了,我给你拍张照好不好?” “不用了。”她将身前的扣子解开一颗,眯着眼睛:“我对校花排行榜没有什么兴趣,你不用帮我发照片。” 上一世,就因为张翔茜发到网络上的照片,她遭受了不少来自于艾菲晚的打压,差点把她杜撰成只要给钱就能包的小三儿。 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都得到慕娇娇明确的拒绝后,张翔茜才失落又悻悻的收回手机:“好,你不愿意就算了。” “恩,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慕娇娇的时间有些赶,所以没在意张翔茜和洪丽媛凑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径直的离开。 搭乘出租车到达咖啡厅的时候,正巧距离一点钟还差一分钟。 平底鞋踩在地板上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响,慕娇娇看着窗边正在用手机和某些人进行沟通的郝助理,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嗓音温淡:“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毕竟是她当时打电话约的郝助理。 “没有慕小姐,现在正好一点整。”郝助理听到声音,抬头配合的笑了笑,又招手叫来侍者:“您有没有想要吃的,这里虽然是咖啡厅,但也卖牛排这些西餐。” 正巧慕娇娇也没有来得及吃午餐,扫了眼菜单:“那就来份牛排。” 郝助理也点了份一样的餐点,侍者立刻下单并鞠躬:“好的,两位请稍等。” 第77章 才会显得您格外的没心没肺 “慕小姐,不知道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咖啡是被率先送上来的,慕娇娇喝了口,眼神温凉,嗓音清晰的淡笑着:“也没有什么大事,原本是想要找你询问一下有关于顾戾这段时间的情况,但现在恐怕已经不需要了。这顿饭算是我请你的,就当是感谢你前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除了顾戾,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际,人脉圈更是毫无关联。 郝助理原本也是猜测到的,但唯独没有想到慕娇娇什么都不问了,眸底划过一抹疑惑:“您原本是想问顾爷对您态度的转变是吗?” 疑问句,但郝助理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没错,但现在不需要了。” 牛排被送上来,七分熟,闻起来还算不错。 郝助理看着慕娇娇熟练的使用着刀叉,平静的模样温凉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长发披散,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漫不经心。 手指间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有些话对话就算是不会被顾戾听见,郝助理也想要询问:“慕小姐,我能问一下您是因为什么原因决定不需要询问我的?” “怎么,你想知道?” “对。” 细细的将盘子中的牛排切成小块,认真而专注,重新扬起的笑容中抛却顾戾的原因,透着标准的客气:“也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原因,我原本觉得顾戾对我的疏离是因为顾奇志才演变而生的,他想要和我划清楚界线,保证我的安全,但昨天下午的事情让我很清楚的意识到他是真的讨厌我,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你也清楚,顾戾救过我一命,我就算再想报恩,也绝对不会给他添麻烦。既然他想要我离他远点,那我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可……您就不怀疑顾爷……” 戛然而止的话,让慕娇娇疑惑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停顿了两秒钟,然后勾出很刻意的抱歉笑融:“没事,您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这是怎么了? 慕娇娇下意识的蹙眉。 【慕小姐这很明显是准备和顾爷划清楚界限,那等顾爷收拾完顾奇志以后两个人还怎么和好?窃听器将慕小姐的话转播的这么清楚,但顾爷就是不让我问原因。】 窃听器? 慕娇娇不着痕迹的在郝助理的身上打量着,并没有发现该发现的东西。 但她听到的心声是不会错的,所以顾戾这段时间里所有的情绪变化都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就连帮自己安排好所谓的男朋友也是如此? 前者她能够容忍,可后者…… 缄默了一会儿,慕娇娇突然失笑出声。 让郝助理下意识抬眸:“您笑什么?” “笑顾戾这个人啊。”她掀了掀眸,漂亮的脸蛋不知为何在阳光下显露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来,刀叉被放下时和盘子有着清脆的碰撞声,甚至比她的嗓音还要重:“我笑他自以为可以帮身边所有人将今后的道路铺就好,可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愿,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能够同甘却不能共苦,但他也不能否认还有很多人会不离不弃。” “就像是你和沙秘书,应该不是这两年才被聘用到顾戾身边的,你们都能陪着他从断腿驱逐的地狱中爬出来,那他为什么觉得我不可以陪着他共御顾奇志呢?还是说他觉得他对你们的知遇,敌不过他对我的救命之恩?” 素白小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温凉的脸蛋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她知道郝助理会不满,可她还是将视线不偏不倚的对视了上去,弥漫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一直在顾戾身边,应该知道我为了和他沟通或拉近距离做过多少努力,但他却一意孤行,连和我商量的情况都不曾发生,说到底是他这个人太过强势和自以为是。” “慕小姐。”郝助理全程听下来,不受控的产生少许的恼怒:“您不能这么说顾爷,他都是为了你好。” 慕娇娇歪头,眉眼弯浅的可笑:“这些话我给关老的保镖说过,现在也和你再说一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麻烦不要打着对我好的话柄来干涉我的人生,谢谢。” “慕小姐。”郝助理停顿了两秒,用一种很是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有没有人和您说过,您这个人有些过于冷情了?” “我说的不对吗?” “就正是因为很对,才会显得您格外的没心没肺。” 这个字不是什么褒义词。 是他眼睁睁看着顾爷亲自将慕小姐从坏人手中救出来的,可现在她却口口声声说着顾爷的不是,而且字字珠玑再精准不过的扎在了要害,不带丝毫的情绪起伏,完全站在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锋利的就像是一把刀子。 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所以呢?” “没什么。”郝助理摇头:“我只是觉得您和最初我认识的您不太一样。” 可能这才是慕娇娇最真实的面容。 慕娇娇闻言,精致脸蛋上的笑容更甚了三分,放了一块牛排进口中,又咀嚼完,轻轻袅袅的笑:“麻烦你把我刚刚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顾戾知道,或许……”她的视线淡淡的:“你不需要转告,他也能够一个字不落的听清楚。” 有那么一瞬,郝助理都几乎要控制不住眸底的惊讶,以为慕娇娇看穿了他带着窃听器的事实。 慕娇娇的确,却不会言明,只是继续笑着:“你帮我告诉他,既然他想要保证我的安全,那我就如他所愿,离他远远的,不过我想要帮他治腿的愿望也不会改变,希望他明白。” 说完起身,白盘中还有一半的牛排没有切动的痕迹。 从桌子上抽了张纸,擦拭了下唇瓣,无所谓的挽唇:“我想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顿饭我请,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再见。” 没有任何的停留,在前台刷了卡后便径直的离开,可眼角余光却无意间在咖啡厅里瞧见了另外一个人影,纤瘦挺拔,短发下的侧脸带着克己复礼的郑重,也不知道对面大腹便便的男人说了些什么,又慢慢转化为失落,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无声无息的攥紧,带着几分再浅薄不过的不甘心。 在咖啡厅门口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等到郝助理都走了,那道人影才慢慢的从咖啡厅离开。 “栾皖。” 慕娇娇忽然出声,将对方叫住。 阳光下,他就算是转过身来也面无表情,却因为她和关曦儿认识,而多了三分的礼貌:“慕小姐。” 有着那晚的经历,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的性子,所以便没有所谓的招呼,开门见山:“你刚刚是正在拉投资商吗?为了你的机械手臂这个工程?” 栾皖缄默的看着她,脸色灰败冷淡,闻言也只是点头:“恩。” 她记得上一世有关于他的专访里,有很详细的记载,栾皖在遇见投资商之前碰过非常多次的壁,毕竟这项技术在当时会让人觉得有很多缺陷和无法完成的地方,再加上他的合同对于赞助者而言也不算是多么的有利可图。 他的投资商还是因为手臂在一次车祸中被截肢才会燃起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她记得当初投资商给栾皖的第一笔投资就是…… 一百万。 而她现在银行卡的金额便绰绰有余。 至于栾皖现在明明已经和关曦儿在一起了,却为什么不找关曦儿投资这点,她觉得自己能够猜出来原因的。 纤细白嫩的手指抚了抚发丝,慕娇娇歪头,温静着眉目:“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合同给我看看。” 他蹙眉,可疏离平静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唯独眸底的光泛着些复杂和晦暗,嗓音低沉:“你愿意投资我?” “我需要看看合同,如果里面的条件会让我吃亏的话,我想我恐怕也不是那么愿意吃亏的人。”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合同递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这样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车流中,慕娇娇随意的倚在街边店铺的玻璃上,乳白色的圆领连衣裙,质地柔软,半露出的锁骨让她原本就纤细的身形勾勒的更为清瘦,长发随着偶尔的风吹拂起来,削弱了那么几分的冷艳,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疏淡。 尤其是乳白色,偏生衬得她肌肤白嫩的如同上好的陶瓷。 一目十行,栾皖是想要找投资商,所以自然不会在合同中设什么所谓的陷阱,她大致阅览了一遍,合同上要求投资商每年按照产品设计所需的金额进行连续性投资,但栾皖会以报表的形式汇报清楚这笔钱的具体用处。 第一笔投资金额为两百万,他在两年内不会再索取投资,但投资商不得以任何借口插手设计中所有技术性的事务,然后会分得产品日后百分之三十的利润,而栾皖则以技术入骨剩余的百分之七十。 其实按照栾皖今后的成就和机械臂的火爆程度,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便是个天文数字了。 但…… 半晌,慕娇娇不吭声,栾皖也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不主动言语。 “两百万,只是你今年一年可以运用到设计上的金额,今后按照你的所需我可以继续进行投资。”得到栾皖的视线,慕娇娇唇上挽出浅浅的笑意:“但我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按照栾皖的性子,慕娇娇早就猜到他不会讨价还价,果然他只是略略思考了两秒钟便直接点头,当场掏出电脑将合同修改后又用随身携带的小型打印机打印出来,然后两个人毫无形象的直接趴在玻璃上在合同相对应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已经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慕娇娇红唇荡漾出极浅的笑意,对于一张嘴便多要得百分之十利润的这件事,她一点都不心虚。 第78章 敢情慕娇娇就适合这么一个破烂货 毕竟上一世栾皖找到投资商是三年后的事情了,机械臂的研究前后加起来一共进行了六年,她现在不仅帮他提高了研究资金,还无形中帮他节约了时间,有着机械臂的研究问世,他和关曦儿的路怕是也能更好走些。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慕娇娇身上多了一个投资商的名头。 素白手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正是关曦儿前几天给她的,递到他面前:“这张卡里有两百万,没有密码,你记得别弄丢。” “恩。” 拿了卡,她便再也没有任何价值,栾皖没有多分给她一点视线,将合同和银行卡重新装好,转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径直离开。 慕娇娇失笑,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在意,只是期待着他和关曦儿真的在一起后会是什么样子,总归不可能还是现在这幅诸事不近的冷漠神色。 然后弹了弹面前的合同,随意的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顺手将车门关上:“我去花市,谢谢。” 同一时间,郝助理将窃听器放到办公桌上,抬眸看着办公椅中身形颀长却隐隐酝酿出戾气的男人。 骨节分明的指间燃着一根雪茄,将他本就淡漠的五官勾勒的格外模糊沉郁,狭长的双眸眯着不知名的暗色。 同时被放在桌面上的还有一张照片。 “我临走前发现慕小姐还在咖啡厅附近滞留着,所以我专门在原地多停了两分钟,然后就发现慕小姐其实是在等这位先生,但我怕被慕小姐发现,所以并没有多停留,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谈论些什么。” 说是先生都有些过了。 照片上很明显的是位学生,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短发将他整个人衬得冷清又缄默老实,背着个黑色的双肩背,身上的白衬衫干干净净,但还是能够从那双略略有些掉色的板鞋中看出来家境贫苦的真相。 薄唇微张,吐出一股青白烟雾,半晌顾戾才眯起眸来:“是个什么角色?” “我在回来的路上专门让人调查过了。”将a4纸推到顾戾的面前,白纸黑字,上面经历很少:“栾皖,就读于a大物理系研究生二年级,从小被父母抛弃成为孤儿,因为天赋很好,所以孤儿院勉强供他读书到高中,后来被关氏集团选中成为资助生,一共跳级三次,现在只有21岁。” 21岁,还真是和慕娇娇相配的让人心生不悦。 闭了闭眸,再次睁开的时候手杖被他捏在手中,几乎要烙印出指印。 大概过了五分钟,郝助理觉得顾爷恐怕恼怒到眸底已经决裂开细细密密的裂纹,只好试探性的开口:“顾爷……慕小姐和这位栾先生也算是……相配,那么您不如将段达昀换成栾先生,我想慕小姐接受起来应该会更快些。” 顾戾逆着光,淡淡的烟雾缭绕在他的周身:“敢情慕娇娇就适合这么一个破烂货?” 21岁连养活她的能力都不曾具备,还需要着别人的资助施舍,却让她专门等在咖啡厅门外弄得这般含情脉脉。 黑泽的眸底携带着毫不掩饰的浓重讥诮。 就这么德行的人,怎么可能和她相配。 …… 顾戾不知道自己安静的在办公室里静坐了多长时间,雪茄一根连着一根,烟雾缭绕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淡淡的侧过眸去,没甚情绪变动,接起:“关老。” “听说你和娇娇闹脾气了?” 关老的嗓音在电话那头慢悠悠的,却带着少许长辈的不怒自威:“别急着否认,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娇娇?” 顾戾没有言语,薄唇继续维持着轻薄到极点的弧度,抽着雪茄的姿势不急不缓。 半晌,关老叹了口气:“罢了,你不愿意回答我,可我虽然老眼昏花,但也看得清楚,小珀在关德堂对娇娇的搭讪是你提前给他嘱咐好的,针具也是你求着我送给她的,就连你想让她帮你治腿更是和我一起计划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针包上安装了什么,只要针包在慕娇娇手中一天,你一天就能够清楚的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定位器。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都能够算做是顾戾对自己那双腿的打算,那么这一点就是让关老直接确定他对慕娇娇心意的事实。 更别说他甚至都追着慕娇娇去了小岛上,还装出一副轮船触礁的偶遇来。 闻言,顾戾掀了掀眼皮,还是唤:“关老。” “别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我就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慕娇娇?” “她有喜欢的人,也有喜欢她的人,我不想让她来随意招惹我,她没有亏欠我的。” 听着顾戾冷淡中带着无尽嘲弄的嗓音,关老深呼吸而后又重重叹了口气:“阿戾,你应该清楚,你的腿很大可能性是能够治好的。” “您也说了是很大可能性。” “所以呢?” “她凭什么让我拖累一辈子。” 慕娇娇身为当事人却丝毫不知道顾戾和关老之间的谈话,到了花市后便交钱下车,一直游走在各个摊位之间,却怎么也找不到足以让她心仪的兰花,甚至还不惜许诺报酬让大家帮她留意一下。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每天军训完都往校外走,弄得洪丽媛看她的眼神都有着轻微的变化,还是张翔茜试探性的过来:“娇娇,你每天出门都去干什么的啊,这两天太阳特别毒辣,又晒又累的就别出门了。” “没事的。” 她早早就调制好能够防暑的药汁给大家,自然自己也不害怕会中暑,看着手机上陌生号码给自己发来的短信,唇上多了几分笑意:“我去趟花市,准备淘些花草来养。” “什么花啊?”张翔茜不明白,毕竟如果想养花草也用不着接连三四天的出门:“是很稀有的品种吗?” “恩,应该是,听说过素冠荷鼎,还挺名贵的。” 只是对方发过来的照片里,兰花看起来有些蔫,半死不活的所以才会放到花市上来卖。 “应该?” 只可惜还没等张翔茜问完,慕娇娇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一心惦念着兰花,她的脚步有些快,但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似乎在拍自己,可当她真的转身时,校园里却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很是很鬼祟的人。 抿唇,慕娇娇在原地迟疑了几秒,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放在心上。 素冠荷鼎的确是和照片中一样半死不活的,而且像是这样愈名贵的花草也愈发的不好养活,到了这种程度,差不多已经和死花只剩下时间上的区别了。 但慕娇娇的眼眸还是一亮。 她不担心花草的品相,唯一担心的就是找不到。 “这是我承诺给你的报酬。”将帮忙留意的酬劳交给给她发短信的男人,她朝他颔首,淡淡的微笑,温凉又清净:“这件事麻烦你了。” 可能是她的态度好,又或者是男人觉得这笔钱来的实在是太过容易了,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慕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买回去这兰花做什么,但我可以给你交代个实底,这素冠荷鼎已经差不多死透了,你买回去就算再养护着,也活不过三天,所以……” 他以为她是哪个世家里的名媛,买兰花回去是讨家里长辈欢心的。 毕竟这通身的气质放在人群中恐怕都鹤立鸡群,静谧傲居,就算是这般故意温凉平和下来,也有着不甚明显确深入骨髓的坦然冷清,疏离的很。 男人这话说的,立刻让卖花的老板不满起来:“赵武,你要是不买的话就别妨碍我做生意,把人带到了还不赶紧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孙子打着的是什么主意,我走了你就可以随意坑这位慕小姐了。” “你……” 老板气得不行,却不肯放过慕娇娇这条大鱼,嘴硬着:“慕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买,这素冠荷鼎要是放在交易所里可是能够拍出上千万的,我这只卖几十万算是便宜你了。” 还没等慕娇娇说话,旁边的赵武恨不得挽起袖子替她生气:“林老三,你这话说的让我都帮你害臊,这花要是真能卖几千万,你可能几十万卖出去,不就是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拦了下来,眉目弯了下来,轻声慢语着:“你说的没错,这花放在拍卖行里的确值几千万,但却是建立在它存活的基础上,可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你出手不外乎是图赚回本金,我买它也不外乎是期待奇迹,你要是要价合理的话,我愿意入手。” 林老三琢磨了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那你想要出多少钱。” “十万,不还价。” 虽然距离林老三期待的价格还差一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花放在谁手中都是稳妥的砸了,用十万块让面前的小姑娘买个教训,林老三觉得挺合适。 于是,便拉着赵武做见证人,当场转账后,慕娇娇心满意足的将兰花抱走。 而林老三就站在店铺的门口,目送着慕娇娇的背影,略带苍老的脸上逐渐消失掉所有的情绪起伏,归于再平静不过的死寂,眸底闪过浓重的深邃和探究光芒,却被收敛的干干净净,转身锁好店铺的大门。 通过后门的暗道,他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另外一间茶楼包厢里,里面就坐着位老者,一身唐装看起来和茶楼的古香古色格外的相衬,带着老年斑的手中捏着杯香气袅袅的清茶,抿了口,便听见林老三恭敬的唤他:“林老。” “卖出去了?” “恩。” 林老闻言淡淡的侧眸瞧了他一眼,笑着又帮自己倒了杯茶:“感觉她怎么样?” “那个姓慕的丫头似乎对素冠荷鼎的死活并不在意,就好像……她能够保证将素冠荷鼎救活一样。” 林老低笑了声:“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年纪还小,表现的有些太过明显了,不过就算是不明显,也躲不过你的一双眼。” “林老您谬赞了。” 那盆素冠荷鼎是慕娇娇在花市里开始找人打听名贵兰花时,就被林老决定拿出来做圈套用的,可林老三唯独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您是怎么确定慕娇娇手中一定有能够救活兰花的药剂的。” 第79章 你没事吧,哥哥有没有撞疼你啊 茶杯被不轻不重的放在桌面上,正好和原本的水泽完美的重合在一起:“我原本也不能多么笃定,可现在……”林老低笑了声:“那个姓慕的小丫头完全不知道遮掩行踪,大张旗鼓的来花市淘名贵的兰花,甚至不拘死活,如果不是哪家里被教养的太过单纯,那就是她能够保证无论死活,只要她买回去便都能成活。” 前者,看慕娇娇通身的气质也不太像是,那么就只剩…… “林老,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你说。” “其实培育花草的药剂您那里很多古籍上都是有的,虽然残缺不全,但如果让人按照调配两年的话,说不定也能够制成药剂,那您为什么非要设这么一个圈套。” 甚至不惜用素冠荷鼎来做饵,让慕娇娇就算清楚,也不得不乖乖上钩。 “两年?”林老低笑了声,摆了摆手,瞌上眼眸,声音显得格外的苍老,用其他人几乎听不见的音调:“我这把老骨头,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兰花,在青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可偏偏是这样有着悠久历史的草植却在国际上的比赛中输的一败涂地,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够使兰花变异和培植的药剂。 林老临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看到兰花在国际上能够大放异彩。 否则他怕是死都不会瞑目的。 这些话他没有办法和林老三说,正巧又有人敲门进来,他便收敛所有的心思:“进来。” “林老。”一个面容普通到扔在人群中也不会被注意的男人走了进来,到他面前颔首,拿出一份偷拍的视频记录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有条不紊的汇报着:“慕小姐从花市离开后直接去了中药街,在关德堂购买了不少的中药,但因为种类过于繁杂,很多都是古籍中并没有记载的,所以暂时没有任何配方的方向。” 视频背景音有些嘈杂,不过偷拍的对象的确是慕娇娇,从进入关德堂到出来一共不到半个小时。 林老看完,男人又及时的递上来另一张纸:“这是慕小姐所购买的所有草药种类。” 繁杂。 这是林老瞧见后的第一感觉,由这些草药能够配制出来的药方不下数十种。 慕娇娇是故意的。 她是在和他隐晦的宣战。 一双不甚清明的眼睛中匿着笑意,林老用手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这段时间让所有人都留点心,看谁家莫名其妙多了盆素冠荷鼎,然后顺藤摸瓜的摸下去,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个小丫头的狐狸尾巴。”说着,指腹摩擦着视频中关德堂的店名,突然眯起了眼睛,笑:“记得,重点尤其放在关家身上。” …… 慕娇娇也清楚任何店铺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一盆价值千万的素冠荷鼎放出来卖,就算是快要枯萎,也不可能。 但为了关老,这个圈套她肯定是会上的。 抱着素冠荷鼎,慕娇娇没有回宿舍反而去了实验室,用买回来的草药调配好了培育剂后,把控着用量小心翼翼的浇灌在了兰花的根部,然后又将其放在了实验室一处不甚明显的小角落。 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 然后略带惊喜的斯文嗓音:“娇娇,你怎么在这里?” 段达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学术感,头顶上的灯光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浅淡的白光,微笑:“你也是来收集第一阶段实验数据的吗?不过,按照你的要求,第一阶段的进程完成的非常快,我们很快就能继续往下开展。” 当然快,都是她上一世做过的事情。 但慕娇娇也很快就换成了白大褂,凑到培育箱前,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然后和段达昀分类进行统计。 正巧,慕娇娇在自己外衣口袋中插着的这根原子笔没有墨了,随手甩了两下,然后偏头盯着培育箱中七精的成长数据,询问着:“你有没有多余的原子笔?” “有,给你。” 她伸手去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温热中微微泛着粗粝的指尖好像在她柔软的掌心中轻挠了下,带着股说不出的痒意才将笔塞在她手中。 让她下意识攥紧又朝他看过去。 可段达昀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笔尖不断的在报告上滑动着,记录的模样格外的认真,从慕娇娇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他的侧脸,带着削薄而斯文的形状,尤其是在头顶上灯光的氤氲下,像极了校园偶像剧中男主的桥段。 也许,换做是其他女孩子可能在此刻便沦陷了。 如果说这么一次能够说是慕娇娇的错觉的话,那么段达昀隔三差五的就借着记录数据为名,不小心和她擦个肩,挨个手就切实的证明了他想要温水煮青蛙的心思。 对于这种被当做是攻略对象的感觉,慕娇娇讨厌的厉害。 反正她连和顾戾之间的关系都划得干干净净,也不外乎多带个段达昀。 速度极快的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将记录本连带着白大褂都锁在柜子中,在段达昀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浅薄着嗓音抬脚朝外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宿舍,再见。” “娇娇,你等一下。” 他愣了下,连忙上前想要抓她的手臂。 拧着眉,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慕娇娇下意识的躲过去,嗓音疏离的厉害:“还有什么事情吗?而且麻烦离我远点,我和你似乎也没有熟到可以动手动脚的地步。” “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段达昀有些不解的沉下来眼眸,抬手扶了下眼镜:“我只是想要和你说,你稍等我一下,我可以送你回宿舍的。” “不用了,而且我似乎和你并不是朋友。” 温凉精致的脸蛋上没有半点的笑意,如果话都说到这样的份儿上,段达昀还是不肯放聪明些的话,她不介意和他彻底的撕破脸,反正她最多是求着袁老帮她换个助手罢了。 黑白分明的杏眸底掠过薄薄的凉意:“段学长,麻烦你以后也不要称呼我为娇娇这么亲密,我和你只是普通同学,最多再加一个同事的关系,你可以称呼我为慕小姐,或者是慕学妹也可以。” 平静的嗓音对于段达昀而言不亚于任何激烈的言辞。 可一时间他却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的话来,毕竟任由谁来评论,这番话都没有错:“娇……不,慕学妹,就算是同事我应该也能够送你回宿舍,毕竟现在八点多了,天色完全黑了,会……” “不用,谢谢。” 明确的拒绝,没有再说其他,慕娇娇只是朝他颔首,然后便直接擦肩而过。 从这次之后,段达昀面对慕娇娇时的态度的确是收敛了不少,在实验室中也没有随意的再玩那些小把戏,看似他们之间是回归到普通同学关系,但她却比任何人清楚,他心中的主意从一开始的速战速决变成了放长线钓大鱼。 对这种感觉厌恶到了极点,慕娇娇索性找了个军训休息的时间来袁老的办公室,想要尝试着和他商量能不能换个助手。 只可惜,袁老并没有在办公室。 刚准备退出去,迎面就直直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低呼声,扣在脑袋上的军帽被碰的掉了下来,随意拿簪子挽起来的长发也跟着一泻而下。 男人原本还嫌晦气,低头就想朝地上啐一口,可在瞧见慕娇娇那张脸的瞬间便幻化而成不怀好意的轻佻,连忙弯腰伸手到她的跟前,吹了声口哨:“学妹,你没事,哥哥有没有撞疼你啊?” 能在a大校园里说出这样话的人,多半是拿钱买进来的公子哥。 慕娇娇没有理会他,从地上起来,捡起军帽拍了拍上面染上的尘土,脚步还没有迈出去两步,就又被他拦了下来:“你们这届学妹都这么张狂的吗?怎么连学长的问话都不肯回应啊,哪个系的,告诉我,我明天给你们送水还让你们多休息会儿行不行?” 她的模样实在是太打眼了,就算是穿着看起来廉价的军训服也有着一股不显山露水却足够招惹眼球的清冷傲慢劲儿,清纯而妩媚,就算是单纯看着她都有着一种柔软的视觉感受。 躲不过去,慕娇娇嗓音不咸不淡着:“麻烦让开,谢谢。” “如果我就不让呢?” 她面无表情:“如果你想要当众躺在这里的话。” 男人立刻就笑了起来,是那种很得意又讥讽的笑。 慕娇娇一米七的身高,不到一百斤,纤细的手腕看起来轻轻一掰就足以拧断的,自然对比他快要一米八而言显得有些弱小,至于她的话,则被当成大放厥词。 男人不仅不信,甚至还想要轻佻的上手往她脸上摸:“学妹这张脸近距离看起来还真是要比艾菲晚还要好看,似乎连妆都没有化……” 手还没有碰到不施粉黛的脸蛋,手腕就被一只素白小手给直接扣在半空中。 已经不悦到温凉冷淡下来的嗓音:“我劝你放尊重点,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要真是躺在这里,就算没有人瞧见你也不会觉得很好看的。” 男人下意识挣扎了下,却发现自己没有能挣扎开。 脸色都变了,一声低咒骂出来:“放开老子,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这样的公子哥慕娇娇上一世见得多了,仗着父辈的能力横向霸道惯了,却忘记南城区他们家似乎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程度,更不要说身上还有着一堆可以让别人抓得住的臭把柄。 恐怕就连他们的父辈也不会干净到哪儿去。 都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手,只需要一封检举信送上去,就足够他们自顾不暇的。 手下使着巧劲儿,慕娇娇不断加大着力道,神色淡然:“我刚刚劝过你井水不要犯河水,是你不听的,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松开你,但麻烦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第80章 要么封口,要么赶走,最不济也是弄垮家族让其远离国内 “你这是在威胁老子?” “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么就是。” 带着三分英气的脸蛋透着冷艳,慕娇娇冷冷的看着他:“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只可惜,老子选择玩了你……” 男人的眸子沉了三分,说话间倏然便抬脚踹了过来,毫无预警的动作惊得慕娇娇下意识后撤,掐着他手腕的力道也跟着松懈。 他脚下是扑了个空,但手腕却趁机抽了出来,然后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反手抓着她的手臂,强行准备往办公室外拽着,不远处便是男洗手间,有隔间,只要门锁在里面锁上,绝对封闭又隐秘。 “放开我。” 带着手链的那只手被攥住,慕娇娇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她那些小手段,眸色一凌,带着狠利的威胁:“放开我,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废了你……” “废了我?”瞬间响起来的低笑嘲弄声:“前段时间我听说夏家的夏涯包个小秘书就差点被高家大小姐废了第三条腿……反正你是给脸不要脸,那我倒是要看看,今天是我能上了你,还是能落得夏涯那样的下场。” 女人的力道就算再大,也敌不过男人。 紊乱的思绪不断转着,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赌一把,她…… 恍惚间,另外一只手臂被突然间的抓住,然后下一秒天旋地转,慕娇娇直接被拥进了一道炙热健硕的怀抱中,然后就听到头顶上男人的嗓音冷漠带着漫天的杀意:“你既然这么羡慕夏涯被废了第三条腿,那我也可以成全你,青七……” 惨叫声,在走廊里不绝于耳。 然后慕娇娇才被重新抱起来,腰间的禁锢消失,让她站在地上,面前轮椅上的男人脸上的暴虐气场还未消散干净,掀着眸看她,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嘲弄:“上回面对杀手不是还挺能耐的,怎么现在就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差点被拖走,恩?” 这一切来得有些快,慕娇娇一时间茫然的没有反应过来,却还是下意识的反驳:“他攥着我的手链,我没有办法……” “所以没了手链你就是只完全没用的病猫。” 这个比喻,她不喜欢的很,立刻蹙眉:“我不是,我……” 话都没有说完,便能够听见轻微骨头碎裂的声音,被淹没在再一次的惨叫声中。 青七按照顾戾的面前收拾完人,然后将其拽到慕娇娇的面前:“给慕小姐道歉。” 男人一抬眸,便瞧见一张无论如何都让他意想不到的脸,南城区所有家族里怕是都会对子嗣耳提面命的要求他们记住面前这张脸,就算是不上赶着讨好,也绝对不能犯到他的面前。 但男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就因为想要强迫一个小学妹,便…… 瞳孔骤缩,慌得几乎要跪下来:“顾……顾爷,对不起,是我不该犯贱不该犯浑,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呵。” 低笑声,手杖被捻在手中用指腹细细的摩擦着,紧绷的下巴和不断酝酿开的戾气,顾戾扯着嘴角,嗓音压得格外的低,带着说不出的漫不经心却精准的落在众人耳中能够听出一种极浓的警告意味:“和我道歉?” 不然呢。 男人混沌了两秒,他该给谁道歉? 青七看不过去,一脚踹了上去,重复刚刚的话:“给慕小姐道歉。”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将刚刚那番道歉的话除了敬称外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最后还有似乎有着几分不甘心的加了句:“不管怎么样,我总归是没有伤到你是不是。” 只可惜,慕娇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对这番话从始至终没有发表半分的意见,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溢出来的全是冷漠。 男人从小被捧得高,从未在女人身上受过这样的委屈,有着点恼意,却也审时的讪讪笑:“慕小姐,我都和您道歉了,所以您的意思是……” “你道歉我就需要接受?” 她歪头,反问。 让男人一怔:“慕小姐,我承认我刚刚的确色欲熏心的差点想做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总归我没有成功,而且还被教训了一顿,我保证我今后不会再做这些荒唐事了,你看……” “可以。”慕娇娇笑着,男人眼眸猛然一亮,还以为她真的这么好说话,可谁知道她却嗓音缓慢的吐出清晰的字眼:“只要你现在被个男人上一回我就原谅你。” “慕娇娇。” 暗哑的嗓音倏然间的从身后响起,属于顾戾的。 转身过去,就瞧见他英俊的脸庞阴沉着,凌冽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薄唇轻启:“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的,不三不四的,你一个小姑娘,也不怕脏了你的嘴。” 慕娇娇一僵,她从哪儿学的,还不是上一世的顾戾那里,毕竟管着偌大一个顾家,总有些牛鬼蛇神的企图一步登天,就算是顾戾手段毒辣的美名广传,也是会有些污秽的事情,处理时那些话多多少少被她听见过。 这些话她没法说,正搜肠刮肚的想着什么借口来敷衍他,就听到远远近近的有些不小的动静。 跟着转眸看过去,就发现顾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楼梯口,身边还有保镖跟着,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又听见了多少内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芒带刺。 “你不是说那天的事情你已经处理了吗?” 丝毫不在乎慕娇娇是否在场,顾老爷子所指的是顾允赦用假瘫痪来陷害顾戾的事情,拐杖狠狠的在地面上砸了下,嗓音冷厉:“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 要么封口,要么赶走,最不济也是弄垮家族让其远离国内。 无论如何,慕娇娇还在南城区,甚至看样子还在a大念书的这件事,顾老爷子完全接受不了。 慕娇娇刚准备说话,便看着轮椅无声无息的将她挡在身后,冷笑一声:“我怎么处理,就不劳烦曾爷爷担心了,如果您真的闲的话,还不如抽空管理一下三叔那张嘴,不然的话,我怕他哪天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第81章 “随便一只养在笼子中的金丝雀就让你迷了心智 “放肆。” 闻言,顾老爷子的嗓音立刻沉了下来,拐杖狠狠的砸在地上:“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不管是我还是你三叔,都是你的长辈。” “还有,如果不是我今天有事找你,恰好也来a大的话,怕是还不清楚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么亲密护着她,看来应该是你养在身边的小情儿了,见了长辈都不知道打招呼,半点礼貌都不懂。” 别说顾老爷子现在和慕娇娇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真的长辈,就凭着他不闻不问类似于养蛊式的教育方式,她也不屑于有这样的长辈。 一张冷艳至极的脸蛋上没有半分的笑意,随意扯着唇:“顾老是准备用钱封了我的口,还是准备将我赶走,毕竟我可没有像是顾老这样能够教育出杀长兄害亲侄的长辈。” 顾老爷子的眉头狠狠一跳:“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既然没有给钱封口,那我当然是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如果顾老再吓唬我的话,我这么一害怕,到时候能够说出些什么就真的不知道了。” “你……” 顾戾坐在轮椅上,嗓音压低的蹙眉:“娇娇,闭嘴。” 不带警告,平白有着几分亲昵。 如果慕娇娇真的激怒了顾老爷子,就算顾家大部分在顾戾的掌控下,也不能保证顾老会不会对她下什么狠手,就凭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护不住她自己。 这一点,慕娇娇自己也清楚,乖乖的闭嘴不再言语。 果然顾老爷子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顾戾的身上,从慕娇娇顶嘴开始,他便已经被气得面色涨青,他这样身份年纪的人,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过话的,就连被传得手段狠辣的顾戾也对他留着三分的情面,就算是看在他是长辈的情面上。 眼神在两个人身上转了圈,顾老爷子倏然间的好像想通了什么:“是不是你做的?” “曾爷爷在说什么?” “你三叔的事情。”几步朝他们走来,眼角眉梢的怒意怎么也遏制不住:“那天晚上那丫头是故意闯进去的,就是为了和你配合揭穿你三叔是不是,你明知道你三叔做出那些事情,你却不加以阻拦,就是等着他被彻底剥夺争夺家主的权利是不是。” 后半部分全部对上,只可惜…… 眼睑垂下,带着骨子中溢出来的讥讽和嘲弄:“曾爷爷怕是气糊涂了,青七,送老爷子回去。” “是,顾爷。” 青七还未走上前,顾老爷子就挥着拐杖狠狠的朝顾戾砸了下来。 怕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动手,再加上怒火攻心,所以一拐杖的力道格外的重。 “顾戾……”慕娇娇低呼,想要上前,却被他单手阻止,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瞧见他额角细细密密沁出来的冷汗,却依旧嗓音冷静中带着阴冷,重复:“青七,将老爷子送走,他年纪大了,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老爷子再做出门这样危险的事情。” 他这是变相的囚禁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怎么肯,可青七亲自动手,就算是旁边的保镖也不敢加以阻拦,只能够听到那吵着不孝的苍老嗓音渐行渐远着,偶尔还夹杂着一句:“随便一只养在笼子中的金丝雀就让你迷了心智,就这样的能耐,顾家我今后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 慕娇娇一听,便知道这话是在说自己。 可她却莫名其妙。 金丝雀。 她明明和顾戾没有半点关系才对。 刚刚那个想要欺负她的男人应该是趁乱跑了,慕娇娇也不在乎,蹲在顾戾的面前,想要查看一下他的伤情,却被他掀了掀眼皮躲了过去,就连轮椅都操控着远离了她。 后知后觉,她突然想起来上次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有一种异样感从心底划过,却不声不响的平静起身,眼眸中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谢谢你今天出手帮我,我知道你不稀罕,但我该做到的事情还是需要做到,你的肩伤回去记得上药,医疗费我会发到郝助理的账户上,然后今后如果要我帮忙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最后再见。” 毫不犹豫,慕娇娇转身,穿着军训服的背影在阳光中被镶嵌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身后顾戾的眼神徒然变了。 深沉又锐利,漆黑到最深处像是黑洞般仿佛能够将一切吸引进来,薄唇抿成近乎于笔直的线。 郝助理就站在他的身侧,却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表情。 就像是那种被饿到极点的野兽看到自己的猎物后,恨不得将其咔咔的嚼烂咬碎全部吞噬到腹中,皮肉骨头全部不剩却又秉持着最后一丝的清明,扼制着自己嗜血的冲动,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 这一切慕娇娇全都不知晓,刚回操场就看到乱哄哄的场面,好几个小姑娘围成一圈,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就听到她们七嘴八舌着:“笑笑中暑被晒晕了怎么办?” “已经有人去叫教官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背着她去医务室,还是等教官来。” 有人中暑了? 她凑过去瞧了眼,名为笑笑的女孩躺在地上,脸色是不正常的煞白,两颊泛着红晕,双眸紧闭,额角有着轻微的痉挛。 慕娇娇顺手将军训服最上面的扣子解开,又将长发绑起来,插到人群中:“大家让开些,中暑的人需要足够的空气。” 不过是群十八九的小姑娘,自然听吩咐的让开了,就算是有谁听着她的语气觉得不满的,但也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旁边的人拽开。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慕娇娇帮笑笑做了简单的中暑处理,眼角余光瞧见拿着饭卡正准备去买水的高晴,便挑起眉梢,唤住她:“能帮我去宿舍把熬好的药汁拿过来吗?就放在我书桌的第二层,要两包,麻烦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高晴就算是再孤僻话少,也不会弃一个人的性命于不顾,所以便点了头。 操场距离她们的宿舍楼并不远,来回一趟最多五分钟的时间,黑乎乎的药汁打开不仅没有难闻的中药味,反而还随着空气的流动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慕娇娇将笑笑半扶起来,将药袋口放进她的口中,然后另外一只手按摩着穴位,让她的喉咙开始自主的进行吞咽动作。 刚喂进去小半袋,教官就闻讯赶了过来,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那带出阴影,挡住了她的光线,慕娇娇抬起头,就看着教官的脸色有些不渝,扯了扯唇:“有事吗?教官。” 一个教官带一个方阵,按理说带的都是大学生,不应该会出现这样中暑晕倒的情况,但耐不住教官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出身,再加上这两天刚被女朋友甩了,满腔的邪火无处发泄,所带的方阵自然而然便成了出气筒,逼着她们这些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站了快一中午的军姿,不管是谁都不允许以不舒服为借口请假,除非有医院里开具的病假条。 能考得上a大的小姑娘谁不是家里宠着捧着的,谁有过这样烈日暴晒的经历,所以除了这个晒晕过去之外,看脸色其他也都熬不住了,倒是教官自己,找了个借口去阴凉处避暑去了。 到现在还满眸怒火的伸着手指吼着:“哪个方阵的,不好好训练来这里捣什么乱呢,还不赶紧走,小心我给你记过。” 慕娇娇将手臂抬高了些,看着那张煞白小脸有着血色回暖的迹象,眯着眼微笑:“十五方阵,不过是看到有人晕倒就帮了一把。” “中医系的?”方阵都是按系划分的:“救什么人,刚踏进大学校门就以为自己真能成了神医了,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我送医护室去。” 说完,还脸色不渝的朝其他人吼:“还有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军训?” “别管我是不是神医,我已经开始救治了,这样撒手不管的话,不符合我导师要求我遵守的医德。” “什么医德不医德的,你要是再耽误我,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这次军训你的分数不过关。” 已经称得上是威胁言语,可慕娇娇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眉梢挑起,将最后一点药汁也都喂了进去,然后招手将刚刚围在笑笑身边的两个女孩子叫过来,将笑笑交给她们:“带着她去阴凉地坐五分钟,马上就醒了。” “真的?” 两个小姑娘的眼睛一亮,也没管教官的阻挠,连忙将人扶走。 倒是慕娇娇起身,将剩下的一包药汁交给剩下围观的人:“分一分,每人喝两口,你们晒的时间太长了,晚上回去的时候会不舒服的,或者是倒在水瓶里稀释一下也可以。” 大家一开始还不敢去接,毕竟谁也不知道药汁究竟有什么效果。 但没半分钟,阴凉处就有着女孩惊喜的叫声:“笑笑,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所以这药汁是? 听到有人询问,慕娇娇也没有藏私,随意的将原本绑好的长发又散了下来:“防中暑的药,和藿香正气水的效果差不多,但药效比它要强些,也没有它那么难喝的味道,不用担心,我和宿舍里其他人都有喝的。” 就凭这药汁味道不怪,旁边的人也都欢欢喜喜收了起来,打开口,一条龙的传递下去。 倒是全程被众人刻意被忽视的教官气得脸色发胀,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拳头。 随意拍打了下裤子上的尘土,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大腿上敲打着,慕娇娇歪头看过去,嘲弄勾唇的模样讽刺又懒怠:“把我的名字报上去,我倒是想要问问这位教官,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教官守则里应该第一条就是保证学生的生命安全,对吗?” “我没有责任,我准备带她去医务室的,是你不让。” 教官像是找到了个发泄点,大声的叫嚷了起来:“如果李笑笑同学出了任何的问题,不管是我们教官还是校方都会严追你的责任,小小年纪不知道专心在学业上,反而挖空心思都钻在这样能够出风头的事情上,a大有你这样的学生还真是耻辱。” 第82章 所以恭喜你,你中毒了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刚入校门的小女孩的话,怕是真的会被这番话给吓住。 但奈何慕娇娇从始至终都维持着美丽的浅笑:“校方在追求我的责任前,怕是先会追查究竟是谁让李笑笑同学中暑昏迷,还会扯出教官你超出训练额度的无故体罚学生,如果再追究一下你这样做的原因,你觉得各大媒体会对我和你谁的故事更感兴趣。” 甚至新闻头条,慕娇娇都帮他想好了。 【被女友甩了的教官,竟然对女大学生做出这样的事情……】 醒目又打眼。 已经闹成了这幅样子,自然也将教官队长引了过来,可他却没有贸然插手,而是在一旁听了半天,在教官被逼到快要按捺不住胸口怒意的时候,一下子上前按住了他的肩头,厉声呵斥着:“闹什么闹,再闹信不信明天就换人过来替了你的位置?” 国字脸,一双剑眉黑粗,带着浓重的硬朗阳刚气。 他出现时,慕娇娇分神过去瞧了眼又瞬间愣住,她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的。 “廉队长。”教官的气焰刹那间熄的干净,却依旧有些不甘心的想要恶人先告状:“是她先无故脱离训练,还差点延误我送李笑笑同学去医……” “给她们道歉。” “什么?” 廉队长冷着脸再次重复:“给她们道歉。” 如果单指她的话,教官能够理解成慕娇娇,但她们是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方阵暴晒罚军姿的事情,难道不该给她们道歉的?”廉队长的语气已经凌厉到了极点,还有着浓重质问:“再闹下去,如果惊动了校方的话,接下来领处分单的人恐怕会是你。” 教官有多么的不情愿,在场的方阵里的小姑娘们就有多高兴。 但看着教官那张灰败不堪又脆弱的脸,立刻便有人心软到不行,拉了拉朋友的衣角,小心的嘀咕着:“就算教官让她们多站了会儿,这个慕娇娇也太过了些,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呢,毕竟也没有真的伤害到她们,这样还能强身健体。” 闻言,视线挪移了过去,将长发规规矩矩挽到耳后的女孩有着一张让她面熟的脸,青涩又单纯到有着自己不一样的世界观。 想不起来姓廉的队长,可能是因为上一世见过的缘故,但对于她,慕娇娇可不会记不起来。 毕竟上次在关德堂对于史裕兴的事情,她也秉持着一样的态度。 有些想笑,便真的笑出了声,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过去,抿唇淡淡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似乎没想到慕娇娇会和自己说话,她愣了下,才回应:“梁湾,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明天梁同学可以试一试从下午一点一直站到四点的感觉,毕竟你也说了,这样能够强身健体。” 梁湾睁大了眼:“我为什么要站,我又没做错事。” “那这个方阵里的同学们为什么要站,她们似乎也没有做错事。”丹凤眸眯起来,狭长又幽深,带着轻薄的笑意:“面对别人的事情,你就可以站在所谓道德制高点指手画脚,去用所谓的同情心来同情施害者,呵责受害者,可当同样的事情轮到自己身上,你似乎又觉得非常不公平。” “我忘记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遇到你这样的人,一定要记得躲远点,不然的话雷劈下来,怕是会被连累到的。” 四处瞬间响起的低笑声带着足以轻易感知到的嘲笑。 就连梁湾身边的朋友也离她远了点,可她却丝毫感知不到,甚至还年纪小心性颇高的被气得浑身颤抖:“你……你这是带着她们对我进行校园冷暴力,你要朝我道歉。” “恩,对不起。” 慕娇娇从善如流,但眼角眉梢的情绪毫不掩饰,随意歪了歪头:“我道歉了,以后麻烦你离我远点,毕竟假如到时候要真的被你牵连了,我恐怕没地哭去。” 梁湾气恼得不行,跺跺脚想要拉朋友帮自己说话,可扑了个空后才发现朋友早就站在远远的位置,用一种异常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一场无声的较量最终以慕娇娇的胜利为落幕。 同样,也因为这件事,她彻底在附近几个方阵中出了名。 一回到方阵,便立刻有人围了上来,独属于这个年级段女孩子青涩又晶亮的眼神,语气中收敛着几分不好意思和好奇:“娇娇,我能问下你那个药汁是从哪儿买的吗,好像防中暑很有效,我们也想去买一点回来备用。” 她对没有恶意的人向来都很有耐性,于是淡淡的回应:“是我自己抓药熬得,宿舍里都有喝,效果还不错,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我可以给你药方,你直接去药铺里抓一副让他们给你熬好。” “这是你自己开的药方?” “恩。”纤瘦的身子往旁边的树上靠了靠,慕娇娇歪头,语气中略慵懒的回应:“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不试的。” “不是。” 小姑娘连连摆手,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瞬间笑了起来,然后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跟前,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坐在树下用帽子当扇子给自己扇风的洪丽媛,用类似于看笑话的语气:“你说你们宿舍都有喝,那洪丽媛也是你们宿舍的,可她这两天却一直在用身体不好中暑的借口来搪塞教官,军训一天有半天多都在那里坐着,这不是说假话来逃避军训嘛。” 虽然她们是觉得军训又苦又累的,但还真没几个没脸没皮到说假话的。 药方抄给了她们,可同样洪丽媛的事情也传播开来。 一天的军训结束后,洪丽媛差点就没有为此和慕娇娇撕破脸的吵起来,如果不是张翔茜先她一步抱住了慕娇娇的手臂,用一种很熟稔的撒娇语气的话:“娇娇,军训了七八天了,为什么都不见你变黑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美白的药方,能不能也给我用一用。” 慕娇娇上一世是和张翔茜的关系很好,但她还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动作,借着去书桌上拿东西的姿势挣脱,眉目挽起:“我的确是做了些美白药膏,还可以治过敏,之前害怕你们不习惯用这样的三无产品,所以便没有拿给你们。” “没关系,我可以用的。” 张翔茜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拿到手后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在手背上涂抹起来。 看着她满意,慕娇娇也跟着笑了起来,而后又拿了一盒,亲自送到了高晴的面前,看着对方遮挡在碎发下的那双眼眸,湛黑色像是琉璃一般很是漂亮。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她对视上,莞尔浅笑:“送给你的,每天军训顶着这么大的阳光,别晒黑了。” 高晴先是一怔,方迟疑的开口,带着点刻意的压低:“谢谢,你喜欢什么,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不用的。” 她只是倏然间想起来了,并不是贪图所谓的回礼。 高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洪丽媛凑过来的叫嚷的话语给打断:“这个药膏能够治过敏,那也给我一份,什么破学校,就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就浑身痒痒的厉害……我给你说,你的药膏就算是你今天造谣我的赔罪,如果不好用的话,我可不会接着用的,毕竟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三无产品。” 这般理所当然的姿态,高高在上就好像她能够屈尊用慕娇娇调配出来的药膏是给她面子。 慕娇娇太清楚她为什么非要强撑着这点脸面,转过眸去,清清薄薄的笑意弥漫在精致的轮廓外,给人一种虚无缥缈又冷淡的讥讽感:“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用了?” “这是你给我的赔罪礼。”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赔罪?” 洪丽媛被问得有些哑然,她那点偷偷摸摸又被慕娇娇无意间戳穿的小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表面上说,身侧的拳头攥了攥,刚准备出言反驳,就看着慕娇娇盯着她的眸子倏然骤缩,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啊?”纤细的手指捏的她疼得厉害,洪丽媛下意识的想要抽手:“你不愿意给我就算了,凭什么对我动手动脚的?” “别乱动。” 低呵声。 她刚刚光顾着分能够美白的药膏,根本就没有认真瞧洪丽媛的脸色。 眼睑下有着轻微泛青之色,几乎让人发觉不了,就算是发觉也会以为是前晚熬夜所致,可四白穴和迎却有着黑红发乌,眉尾的丝竹穴彻底的黯淡无光,这一切都表面……洪丽媛被人下了毒。 就在慕娇娇把脉的时候,洪丽媛袖口挽起,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平白出现了自上而下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自己用指甲挠过的痕迹。 但却是在众人眼下生生出现的,没有任何预警。 吓得洪丽媛几乎跳起来,不住的用手指在手臂上揉搓着:“这是什么啊,我的胳膊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的嗓音尖锐,如果不是关着门,怕是会将其他宿舍的人都招来不成。 但红痕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还激起了它蔓延的速度,顺势朝下,就在她的手臂的正中央刺目又猩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整条胳膊一分为二彻底劈开。 “啊……这是什么啊……” 不仅是洪丽媛,宿舍里其他人也跟着害怕起来,张翔茜几乎都瑟瑟的躲在慕娇娇的身后,不敢出头。 尖叫声还在继续,吵得人耳膜发疼,她眉目下压:“够了,闭嘴。” 戾呵声,刹那间整个宿舍恢复到安静。 慕娇娇盯着洪丽媛的眼神极冷,眉目蹙着,突然想到什么般,快速去自己柜子中解开一包药,拿了其中一味递到洪丽媛面前:“含在口中。” 这个时候她不敢不听。 然后便听到慕娇娇冷着脸的询问声:“能够尝出来什么味道?” 洪丽媛愣了下,慕娇娇立刻呵斥:“什么味道?” “没味道的。” 含着东西,嗓音有些含糊,却也被刚刚吓得一哆嗦。 看着慕娇娇刹那间变阴下来的脸色,她害怕到几乎要哭出来:“真的,我不敢骗你,我真的没尝出来味道的。” 让洪丽媛将口中的草药吐出来,慕娇娇眯着眸,不闪不避的看着她:“恩,我知道你没骗我,所以恭喜你,你中毒了。” 第83章 中医和毒医,是准备在这A大里打擂台了 中毒? 这种事情,她们从来只在电视剧中看过。 一杯毒酒,一把匕首,一条白绫,如果选择前者的话,不出三秒便会吐出一口鲜血来。 再或者在这样科技进步的时代,弄点氰化物又或者别的药物,也能够达到下毒的手段,但她们实在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那红痕是真的生生平白出现在她们眼前的。 就像是鬼怪一般。 吓到双腿湛湛的几乎要站不稳,洪丽媛如果不是惦念着她们之间的恩怨的话,怕是都准备躲到慕娇娇怀中,磕磕绊绊的话:“你要救我,你……你一定要救我的。” “既然想让我救你,那你就说实话,刚刚在洗手间你究竟和谁发生过冲突?” 明明是炎夏,洪丽媛浑身却泛冷发颤,闻言更是一愣:“你是说和我发生冲突的那个贱人给我下的……” 淡淡的视线掠过去,剩下的话立刻都被吓得重新吞回了肚子中。 慕娇娇重重的眯起眼眸,她猜的也是,就凭洪丽媛这样浅薄张扬的性子,到时候就算是得罪人到死她都不知道,红唇微抿泛出冷淡的讥诮:“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你想要等着半个月后,这条线直逼心脏,你到时候彻底烂脸毁容的话,我也可以不管你。” “别,别不管我。”洪丽媛慌了:“是南霍,和我发生冲突的人是南霍。” “住在哪儿?” “317宿舍。” 姓南? 慕娇娇上一世并没有听说过有世家姓南的,眉目蹙了下,嗓音冷淡的继续:“那你是怎么得罪她了?” “我只是说她的姓名不吉利罢了,本来就是,南霍谐音不就是难活吗?”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洪丽媛还在替自己抱屈:“如果她不高兴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的,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啊,她……你知不知道她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没有多严重,只是会让你慢慢毁容罢了,等到了红线逼到心脏的时候,毁容的面积也会从脸部转移到身上各处的,最后就算是你不死怕也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了。” 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还有什么比容貌更重要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种毒暂时性还无法用医学仪器检查出来,毕竟它算不上是真正的毒药,而是几种和身体相冲相克的草药制作而成的。 洪丽媛的手指反射性的在掌心扣紧,想要叫想要骂,想要做很多事情,却战栗到完全不敢的地步,最后只能够拖着哭腔:“那……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 “行了,这件事我既然碰见了,自然不会不管的。” 随手找了张纸,将解毒所需要的草药都列上去,都不是很难买到的那种,然后递到张翔茜的面前:“现在校门还没有关,你帮她把这些草药买回来,顺便让店家三碗煎成一碗的装在玻璃瓶里带回来。” “可……”张翔茜也有些六神无主:“我……” 慕娇娇清楚她什么意思,朝洪丽媛瞧了眼,冷冷淡淡的嗓音从红唇中吐出来:“你给她钱,总归是给你用的草药,没有理由让别人帮你付账。” “好,我给。” 洪丽媛连忙去钱包里翻,她也不知道那些草药到底需要多少钱,又怕给少了,最终将银行卡塞到张翔茜的手心里,催促着:“你快点去。” 张翔茜前脚刚出宿舍门,慕娇娇也换了身衣服准备跟着离开。 惊得洪丽媛几乎是下意识拽住她的手臂,惶恐的眼神毫不遮掩着:“你要去哪儿?” “去317宿舍找南霍,我不喜欢做无用功,也不想前脚刚帮你治好,后脚她又帮你下了药,我其实挺没有功夫每天来这么一次的。” 因着今天慕娇娇的出名,317宿舍对于她的来到维持着欢迎的态度,唯独南霍,从始至终淡淡的坐在原位上,听到慕娇娇叫她的名字,也只是笑笑,不用言说便朝外面一抬下巴:“我们出去说,宿舍里都不清楚这件事的。” “好。” 慕娇娇并没有意见。 宿舍楼里人来人往的,无论在哪儿都不方便,所以两个人直接出了楼找了个僻静的小角落里,坐在噙着凉意的木椅上,南霍从始至终眼眸都浮现着淡笑,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垂着眸晃动着双腿:“慕小姐,我知道你是袁老的徒弟,这么点小把戏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怎么解,洪丽媛招惹过你,你本来不该这么心慈手软才是。” 四周有着轻微的风声,慕娇娇穿了件薄薄的宽松连衣裙,闻言嗓音温凉的笑出了声:“你应该知道我的专业。” “知道,中医系。” “对,所以在我面前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医学,我能救的我绝不会不出手的。” “所以……”她仰脸,和慕娇娇对视上:“中医和毒医,是准备在这a大里打擂台了?” 看着对方瞳孔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言语,除了轻微的蝉鸣外,有着几分钟的安静。 倏然间,南霍扯唇笑了出来,主动收回视线,晃动双腿的频率更快了些:“慕小姐,我只是在说笑,你应该不会介意。” 只要有过一点这方面知识的人都会知道,苗疆盛出蛊,驭蛊如神,可大部分的人却不知道,一般养蛊之术非本家不得真传,她们更是坐落在苗疆毒瘴的最深处,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或大变故是绝对不会出深山的,所以市面上走动的自称养蛊之人大部分都是骗子。 但苗疆有一种人是会在世上行走的,那就是苗族的另外一个分支,她们的祖宗当初为了自保从深山里各种动植物身上研究出各种毒来,多以粉末状藏在身上,以免在外行走时遭遇到的各种事情,但也不会像是养蛊一般,有那种七日不放蛊便会反噬的情况发生。 而很多古籍中所说的那些情毒七日散什么的,也都是出自于她们之手,只是现在随着时间推移,很多配方都已经失传了。 “我不介意的。”她低笑,昏黄的路灯微微打在她的脸上,就这么看着她:“所以我如果解了你下的毒,你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慕小姐,这种毒没有传染性的,你又何必……” “血液传染,对于南小姐而言,也不算是传染性?” 南霍的眸色一暗:“洪丽媛对于慕小姐而言,应该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麻烦,不出七日,我就能帮你将这个麻烦处理掉,我觉得慕小姐应该感谢我才是,而且凭借着慕小姐的能力,就算是血液传染应该也传染不到你身上去。” “只可惜,同一个宿舍,我没有千日防贼的习惯。” “那慕小姐的意思就是要和我对着走?” 慕娇娇看着她,失笑,明艳又清脆:“南小姐似乎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我说过我是个医生,只要发生到我的面前,我都不会不管的。” 明明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的重音,但南霍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腿摆动的频率重新降下来,用一种格外有兴味的视线瞧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在a大的地盘上,只要不被你发现就随我高兴是吗?” 她好像没有这么说,但…… 笑了笑,慕娇娇直接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有碎发散落下来,她随意用手将其挽到了耳后,眼睛平静前方,有着寻常的轻笑,却将那股深藏于骨的冷艳慢慢飘散在空气中:“既然我和南小姐已经达成了共识,那我就回去给洪丽媛解毒了,今晚的谈话很愉快,再见。” “再见。” 晃动着双腿,就算是慕娇娇慢慢踱步消失在她的面前,她也维持着一种平静的态度。 果然。 美人在骨,也凉沁入骨。 眼眸眯起,轻薄的嗓音从红唇中溢出来,几乎消散在空气中:“有意思,慕娇娇是嘛……” 慕娇娇和张翔茜几乎是前后脚回了宿舍,对于拿回来的药汁,洪丽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口中灌,没有半分犹豫的情况,前后没有半分钟,嘴角甚至还沾染着药汁就撩开袖子朝自己手臂上看去,然后像是疯了般的叫嚷着:“红线根本就没有褪,慕娇娇,你竟然耍我……” “药效需要二十分钟才能挥发。”慕娇娇看着她好似泼妇般的行为,蹙眉:“别这么着急,而且喝完这次药后你还需要连喝一周,防止毒性重新反复。” 这下洪丽媛才重新安静下来。 果然二十分钟后,无论是从骨子中透出来的痒意,还是胳膊上的红线,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洪丽媛兴奋的翻来覆去将手臂检查了一遍,然后一把抱住张翔茜就开始跳:“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兴奋什么,南霍这次给你下的毒不难解,但别再去招惹她,否则的话下次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着,慕娇娇冷淡着脸色还将手机递了过去,干净的屏幕上有着个收款码:“解毒的费用,三千块,麻烦付一下。” “什么,三千?” 洪丽媛兴奋的脸色瞬间消失,瞪大了眼眸,有着遏制不住的不可置信:“那副药也就是一百多块钱,而且还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你凭什么给我要这么多钱。” 药钱的确是她掏的,慕娇娇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 而她现在要的是:“你听清楚了,这三千是解毒钱,难不成你去医院看病是不需要掏钱的?” “但这也太贵了。”洪丽媛摇着头,撇了撇嘴,咬着牙:“反正我最多只能给你五百,你爱要不要。” 慕娇娇微微眯着眸,轻笑了下,字字清晰冷锐:“你确定是吗?” “这还是我看在同一宿舍的面子上给的你这五百,如果我去医院的话,就刚刚那点草药钱早就已经解毒了,哪儿还用这么多。” 既然洪丽媛这么想,慕娇娇也不会强求。 自然而然的将手机收回去,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漫不经心的掀唇似笑非笑:“无所谓,你既然不愿意的话,那不给我也无妨。” “这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 既然她不稀罕,那剩下几天的药她也没必要上赶着给她开方,都说了这种毒是通过血液传染的,自然也会埋藏在血液中,现在看起来一时间是已经解了,但不出三天,她绝对会回来求她,到时候…… 第84章 还需要我顾某人发表什么意见 接下来的两天里,洪丽媛很明显是躲着慕娇娇走的,却拿着那天晚上她帮自己开的方子,又去药店里抓了三副,一天三顿的喝着苦药汁,紧张的模样就连素日里喜欢玩假装中暑的小把戏也不再玩了。 这些慕娇娇都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有言语。 垂眸瞧着实验台上已经重新成活的素冠荷鼎,笑眯眯的掏出手机一通电话边给关老打了过去,先是寒暄了两句后,便直入主题:“您老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见我一面,我去给您老送份大礼。” “大礼?” 关老随意的在茶几上敲着手指,无声无息的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男人,朗笑起来:“什么样的大礼啊,你这么说倒是让我这个老头子馋的厉害。” “现在可不能给您说,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那行,我现在就让人开车去接你,十五分钟后在你们学校门口见。”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安静,慕娇娇没有听出任何的异样,便一口答应下来,扬起眉梢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还未到十五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便停在了校门口,穿着迷彩装大约一米八几的男人站在靠路边的地方,未看手机未有丝毫分心,认真的盯着校门口的方向,等到瞧见慕娇娇时,便快步走了过来,用恭敬的态度半颔首:“慕小姐,我过来接您了。” 阿战是当初跟着慕娇娇一起去小岛进行采集七精的保镖,和她也算是相熟,所以便没有见外,任由他帮自己拉开后座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便行驶入车流汹涌的道路上,夕阳西下,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校门口几秒后闪过一道人影,还穿着军训服,掌心中捏着只手机,干净的屏幕停留在拍照的界面,满目都是得意的笑意。 现在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路上稍微有些堵。 就算没有刻意的注意,慕娇娇也发现阿战通过后视镜已经朝自己看了三四眼。 “阿战。”她主动出言唤他:“有事吗?” 阿战扭过身子来,看着她,有着谨慎而不好意思:“慕小姐,我其实是有事想要拜托您的,我知道您是学医的,上次在石洞里还能用针灸救治急性阑尾炎,所以……想让您帮我把个脉,我这两天腿不舒服的厉害。” 他们这些常年做保镖的,身上总归或多或少的会有些暗疾,上一次慕娇娇总归是半个雇主,他们不好意思让她帮他们看病,可阿战这两天腿疾是越来越严重,每天晚上都疼的睡不着,需要吃止疼药和安眠药才能勉强安稳。守着关德堂,他寻医很方便,可看了不少医生都说需要细细调理,没有个几年调理不过来,对于他的腿疾除了止疼的草药外,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所以他今天才会舍下脸面来求慕娇娇。 她还以为是什么难事,撩唇笑了笑,将花放在一边,朝他伸手:“那我给你把下脉。” 别看阿战看着魁梧,一副身强体健的模样,可是脉搏却虚浮的厉害,甚至早年间的病情没有细细的调理诊治,还曾多次带伤出任务。 将手收回去:“其他医生说的没有错,你的情况的确需要细细的调理,最好还是放下你所有的工作,或者是只出简单的任务,不能再有大的伤病,否则再过几年你的身子承受不住时,你怕就不是紧紧腿疼这个毛病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的腿还给疼上几年才能好?” “这倒不至于。”慕娇娇失笑了下:“有纸吗,我给你写两个药方,你按方抓药,每天晚上浸泡半个小时以上,另外一幅则是饭后半个小时内喝,里面有几味中药会轻微的刺激胃,所以一定要记得是饭后服用,我保证你今晚就能睡得好觉。” 药方刚交到阿战的手中,车子便开进了关家老宅里。 “谢谢慕小姐。”心愿得偿,阿战阳刚的脸上按捺不住的浮现出几分笑意来,又亲自帮她开了车门:“您慢点,这两天关老在家翻新土地种植新药呢,你一会儿过去的时候小心点。” “我知道了。” 帮佣大概是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早早的过来开门,看见是慕娇娇连忙唤人:“慕小姐,关老在小书房等您呢。” 小书房,也算是关老的待客室了。 可慕娇娇怎么也想不到,打开门里面竟然坐着另外一个男人。 灯光下,顾戾穿着最经典的三件式西装,熨烫平整,矜贵的一丝不苟,单手捏着蓝宝石为底的手杖,就这么背对着门口,挺拔清隽的背影有着深沉挺拔,靠近时隐约还能够嗅到尼古丁的味道。 慕娇娇不清楚这是不是巧合,却不动声色的直接越过他,将素冠荷鼎献宝一般的送到关老的面前,眉目轻挽:“我就说我会送给您一份大礼,这算不算得上是大礼啊。” 何止是大礼,瞧见后关老浑浊的眼眸猛然的一亮,手指一颤想要去碰,却又把那叶尖上宛若是水晶内篼的形状碰坏掉,叶尖水晶透亮,叶质厚糯,根部短而钝,无论送到哪个鉴定机构也不能够违心说上一句这素冠荷鼎养的不好,不仅不好,简直是好的太过,近十年来的历史上恐怕都找不到比这株更好的兰花,甚至放到拍卖行说不定都够拍出上亿的天价来。 “好,好,好啊。”接连叹了三个好,关老却又按捺着心情,重新将素冠荷鼎推到了慕娇娇面前:“娇娇,这兰花你拿回去。” “您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就是因为太喜欢他才没有办法收的。 毕竟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那套针具的确是名贵,甚至放眼南城区都恐怕找不出一套能够与其媲美的来,但同样的,放眼整个南城区也找不出任何能够使用这套针具的人。 可再名贵的针具也终究没有办法和这样天价的素冠荷鼎相比。 慕娇娇怎么可能不知道关老的心思,但依旧还是将兰花送到他跟前,抿唇笑着:“您放心,这素冠荷鼎没花我多少钱,我收购过来的时候都蔫到快要枯萎了,我费了点心思重新培育起来,又想着您喜欢兰花,所以送过来算是谢了您送针的情谊,如果您不收的话,我怕是也不敢再用您的那套针了。” 嗓音温温凉凉的,带着小辈对长辈的敬意。 可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坐在对面的顾戾捏着手杖的指尖却倏然的用力,那团原本因瞧见慕娇娇而横亘在胸口的软意忽然就演变成了一股深邃的恼意,眼神也跟着凉冷下来,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言表那套针具是他送给慕娇娇的。 只因为他借的是关老的手。 这下关老才算是放心,立刻将接待慕娇娇的心思全都抛之脑后,嘱咐了句让她去房间里先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再下来吃晚餐,而后便捧着新得的宝贝兰花眉眼舒展的去了花房,顺手还拿走他的手机,想必是得意洋洋的去和那些老朋友炫耀去了。 慕娇娇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毕竟关家帮自己专门布置预留了间房间便能够说明一切问题。 只是…… 关老这么一离开,小书房里立刻就剩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 有着几秒钟的安静,慕娇娇主动先起身,露出笑容,浅淡中有着很明显的疏离感,丝毫不像是当初在小岛上的亲近:“你肩上的伤有没有大碍,我已经将钱和你可能需要的药名都发给了郝助理,并且也嘱咐过他使用的频率和时间,如果你还是觉得难受的话,我可以拜托关老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和她四目相对着。 这么明显的态度转变,顾戾感觉的出来,漆黑的眸底蓄着没有温度的笑意:“拜托关老?” “对。”不闪不避的点头:“你说过的话我认真思考了下,我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就算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的确是需要点脸面,当初如果我心急而给你造成过困扰,我现在和你道歉,今后我会保证我和你之间的距离。” “但,我也希望有一件事能够提前说明。”她微微一笑:“你救了我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今后会尽我的全力来保证你的生命健康,换句话来讲,也就是如果你出现任何伤病的话,只要我得知,便都会再来打扰你,我想要当你半个私人医生,顾戾,你觉得呢?” 这番话不是随意说的,而是慕娇娇认真思考过。 她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错了,导致顾戾现在如此讨厌自己,但依旧不影响她两世的执念。当然也为了不让顾戾继续加深对她的误会,她索性将除了重生外的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彻底将自己的心愿摆在明面上。 以后只在他生病的时候出现,平常绝对没有任何的交际和打扰,以后就算是真的有了顾太太,怕也不需要忌惮反感自己。 慕娇娇对自己的小算盘觉得还挺满意的。 但顾戾却看着她,红唇勾着薄薄疏离浅笑的模样太过刺眼,甚至就像是用这些话在自己和她之间划出一条界限分明的阳光大道,彻底将两个人阻隔在两侧。 呼吸一窒,心脏拉扯出清楚的疼意,他半磕眸,低笑声溢出薄唇,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自嘲声:“慕小姐将以后的相处模式勾勒的这么清楚,还需要我顾某人发表什么意见。” 她蹙眉,一时间分辨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戾也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念头,操控着轮椅转身,漆黑如墨的眸背对着她,刹那间流露出的戾气很多,像是黑暗中流淌着的浓稠血液,却也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执念,嗓音很轻很淡:“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还希望慕小姐今后注意身份,不要以我顾某人的私人医生为名……” 否则的话,顾奇志会发现她针对她,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还有他的退让和隐忍。 可门板开了又合。 我丢不起那个人。 则是慕娇娇帮顾戾填上的未完之语。 睫毛一颤,白皙如玉的手垂落到一旁的书桌上,明明是上好的黄杨木,不知为何她却察觉到一点冰凉。 第85章 他还真是犯贱到不行 独自静默了将近半分钟,慕娇娇才从小书房里退出去,刚准备绕过客厅去房间休息,眼角余光便瞧见了沙景棠站在客厅正中央,严阵以待的模样似乎是在等人。 其实沙景棠名为顾戾的秘书,实则手中差不多已经是副总级别的权利,主要负责集团一些重要项目的决策和视察,平日里也都是郝助理跟在顾戾身边的。 她跟他不熟,所以路过时本没有准备打招呼的,可谁知…… 低沉斯文的嗓音温和的唤她:“慕小姐。” “沙秘书。”她停住脚步,维持着礼貌的笑意:“有什么事情吗?” “顾爷回房间休息了,我有些事情正巧想要和慕小姐说,也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淡色的夕阳给庭院里笼罩着层说不出的色调,有些像是电影中那种灰败的大结局,慕娇娇看着庭院里刚被翻新过的土地,脊背挺直的偏过头去:“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沙秘书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我其实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慕小姐能够离顾爷远点。” 闻言,慕娇娇失笑了下。 看来她之前的确是做错了不少,又或许是刚刚重生回来太过着急能够和顾戾重新建立起朋友关系,保证他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从而露出了些迫不及待来,还没有惹来今后顾太太的忌惮,现在便已经引起沙景棠的反感了。 微微一笑,从善如流:“恩,好的,以后我不会再轻易出现在顾戾的身边,行吗?” 她太过好说话让沙景棠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谢谢您的配合,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您应该很清楚顾爷这样的身份,身边需要的一位容貌端庄,顾全大局的名媛,而非……” 剩下的话,他就算是不说,慕娇娇也能够帮他补全。 而非是自己这样小门小户出身,还长得好像还有那么点显得不安于室的女人。 裙角被风稍稍吹起了少许,长发披散,橘色的光芒洒落下来偏生将慕娇娇衬出别样的虚幻和冷艳感,如果说慕娇娇这一世对顾戾还抱有曾经的幻想的话,说不定听到这种话早就怒了,现在只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嗓音中融合了若有似无的叹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一点我不敢苟同。” “顾戾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是他自己的事情,今后要娶谁也是他的选择。”语气淡淡的:“就算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蒙蔽他,也不能肆意的插手他的事情,而且按照他的能力手段,就算是到死恐怕也没有被女人蒙蔽的一天。” “慕小姐。” 尚且还有着点温淡的眉目闻言微微有点冷,他以为她这是对顾戾的幻想还没有彻底消散,就连刚刚那么一番话说不定也是在敷衍自己:“慕小姐,顾爷会娶谁的确不是我能够干涉的事情,但慕小姐的野心,也不是谁都看不清楚的。” 她的野心? 她现在还能够有什么野心。 顾戾的话已经如同当头棒喝彻底让她从原本美满的设想中清醒过来,她现在已经退到连朋友都不奢求了,就奢求半个私人医生还不行? “我对顾戾最大的野心也就只有想让他双腿康复,同时我也在朝这方面努力。所以麻烦沙秘书你的注意力不要再集中到我的身上,有这个闲情逸致还不如帮顾戾挑一挑能够匹配上他的妻子,他都二十四了,是时候该考虑下结婚生子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可落到沙景棠的耳中便全然变成了威胁,用顾戾的双腿来进行威胁。 话语一下子沉且警告:“慕小姐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威胁么?”他彻底撕破原本的斯文面孔,眼神犀利的好像是准备看穿她一样:“而且,还麻烦慕小姐明白一件事,顾爷的名字并不是谁都能够直呼的。” 慕娇娇有些想不明白,名字不是用来被称呼的,还能够用来做什么,就连沙景棠也似乎有些听不懂人话的趋势。 她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想了一会儿:“我没有威胁你,那你觉得我该叫他什么?” “你应该清楚,南城区都会尊称一声顾爷。” “好啊。”她摊摊手,有些不想和沙景棠继续纠缠下去的失笑:“我以后称他叫顾先生行了。” 虽然沙景棠还有些不满,但晚餐的时间到了,他也没有办法继续和慕娇娇再独处下去。 整个晚餐时间,慕娇娇都未曾主动和顾戾说过任何一句话,就算是关老有心撮合,她也装作是听不懂的将话题岔开。 饭后又在关家待了半个多小时,喝了盏茶,慕娇娇主动起身:“时间不早了,学校还有门禁,我先回去了。” “行。”关老也没有强求,就算到现在眉目都是舒展到不行,将宝贝素冠荷鼎放在客厅最打眼的地方:“阿戾正好和你顺路,我直接让他送你回a大怎么样?” 关老说话的时候,顾戾的手机正好响了声短信提示音。 他垂眸看过去,郝助理发来的,遣词很简单。 【顾奇志的人手正在转移地方,西郊仓库,关少带人进行围堵,请您过来一趟。】 瞳孔微缩,他几乎是下意识便朝慕娇娇投过去眼神。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便是保证慕娇娇的安全。 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出声,丹凤眸显得淡漠又疏离:“不用了关老,顾先生恐怕还有事情需要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外面天已经黑了……” “我送你回去。”关老的话才出声,顾戾便重新收起手机的打断,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她长而纤细的睫毛,语调不变:“这里偏僻,你打不到车的,我顺路送你。” “不用了,顾先生。” 她摇头。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她的称呼。 顾先生。 其他人有着轻微诧异的眼神,而顾戾则顿了两秒,看着她,将对她的名字从嗓音最深处念出来:“慕娇娇。” 他身上那股烟草的味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消散,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抽了多少雪茄,慕娇娇看着他就算是坐在轮椅中也依旧冷贵挺拔的身形,笑了起来:“顾先生。”她歪了歪头:“我想我跟你的关系还没有熟人到让你送我的地步,当然如果你看在是普通朋友的情分上觉得天色晚了会危险的话,可以让阿战送我的。” 捏在手杖的指尖就那么顿住。 顾戾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在墨黑色的长发衬托下白净明艳,明明刚刚的话再符合他的期望不行,却他偏生眼神不受控的深谙下来,仿佛像是沾了墨般的。 他还真是犯贱到不行。 “沙秘书,去备车。”加重的语气,强势中带着不容反抗的狠利,吩咐的口吻:“现在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慕娇娇觉得面前这两个男人怪不得能够相处这么长时间,果然都是听不懂人话的主儿。 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兀自和关老颔首算是打招呼:“关老,我让阿战先送我回去了,等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 说完,转身。 顾戾看着她的背影,眉目紧锁,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迈腿跟了上去,攥住了她的手腕,狠狠一扯,将人直接拽到了自己怀中。 英俊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再明显不过的戾气:“慕娇娇。”咬着她的名字,压低的嗓音碾碎了刚刚流于表面的平静:“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我说送你回去,难不成你真准备明天早晨身首异处?” 四周皆是不知发生什么的诧异眼神。 慕娇娇感受着身下大腿的热度,丹凤眸眯起,似笑非笑显得别样温柔,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肩头:“顾先生,现在似乎是你在闹脾气,不是么?” 他明白,他因为担心,而失控了。 俊脸隐匿着戾气,下巴紧绷的线条完美,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 他想要遏制住她,却又让她顺利的从他怀中起身,还按照以往一样蹲在他的轮椅前,眉目挽起,淡淡的笑开:“顾先生,其实我明白你是因为担心我和关家或和你的接触而受到伤害,又或者是现在发生了些你觉得会危及到我的事情,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无论是死是活,这都是我的事情,我遵守和你的约定,维持距离也是我答应的事情。” 她扬起下巴,轻描淡写着:“我不想做个违背诺言的小人,这样,你把青七借给我,让你代替你亲自送我,行么?” 全程,顾戾眉目不动。 最终青七和阿战两个人亲自护送着慕娇娇返回学校。 阿战在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时,顾戾就在不远处,可她再也没有分给他丝毫的视线,只是坐进去,又简单的吩咐司机:“开车。” “好的,慕小姐。” 安安静静的车厢里,慕娇娇窝在后座上,安安静静的磕着眸,然后倏然的出声:“是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么,青七?” 那略带炙热又疑惑的视线,就算是闭着眼也足以让人忽视不了。 “慕小姐,您和顾爷……” “没什么。” 停顿了下,青七继续:“其实顾爷很关心您的。” “我知道。”慕娇娇姿势不变:“他是个很有责任的人,看起来狠厉高冷到不好靠近,但实则体贴敏锐,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他恐怕也变不成现在这幅手段狠辣的模样,所以他就算是再觉得我烦厌,也会处处为我着想的。” 青七其实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可被慕娇娇一抢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车厢里重新陷入安静。 半晌,司机突然开口:“慕小姐,后面有车跟着我们,似乎是……顾爷的。” 慕娇娇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果然有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无声无息却又绝对甩不开。 重新倚在后座上:“没事,不用管他。” 第86章 我现在应该都能够报警告你们意图绑架了 同一时间,林老三快步的走进茶楼里,原本严肃的脸孔现下多了几分的兴奋,恭敬的双手垂落在身侧,看着躺椅上磕着眸似乎已然睡着的老者,轻声的唤:“林老。” “说。” “您让打听的事儿有消息了。” 林老这才缓慢的睁开眼:“哦?”苍老的声线有些沙哑:“送到谁家去了。” “今晚关家传出来得了盆上好的兰花的消息,关老兴奋的挨个打电话炫耀,而且从传出来的照片上来看,虽然带着任何有咱们标记的物件儿都给换了,可那素冠荷鼎却是做不了假的,这么巧的时间点,应该是从那位慕小姐手中送出去的。” 说着,被打印出来的照片送到林老跟前。 叶姿婆娑,清脆油糯,叶片精巧呈鱼肚形,花色乳白,玲珑剔透,就光在照片上看都宛若是美玉天成。 如果不是他们全程盯着南城区的消息的话,光凭照片根本就不能相信这花是他们当初卖出去的那株。 林老捏着照片的手指都在颤抖,浑浊的眸底倒映着图片,低声问:“查清楚了吗?” “关家我们无法贸然插手进去,所以暂时没有办法确定。” 应该,暂时…… 这些词根本就无法让林老满足,照片边缘被捏的有着轻微的褶皱,仰脸快速的吩咐:“那就去查,动作快点,实在不行就以我的名义将关老请出来,就说我想要瞧瞧他手中那盆花。” 反正林老爱花如命的名头在整个南城区都是响亮的,所以就算他和关老之间不算多熟稔,但这样的邀请也不会显得多突兀。 但林老三迟疑了下:“这恐怕有些悬。” “怎么了?” “关老已经准备在半个月后举办花展,已经发话说在这之前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可您半个月后有去国外的行程。” 林老想也不想:“那就推掉。” “林老,半个月后是您和kg集团有关于兰花推展合作的第一次见面,能够最大程度的打开兰花的国际市场,您筹划了两年,根本无法推掉。” 两边的时间完美的重叠,林老不甚清明的眸底闪烁着的都是不甘心,迟疑死寂了半晌,然后像是突然间决定了什么般,伸指一点点将照片上的褶皱抚平,唤林老三的名字。 “我在,您说。” “明天,你就去我花房里把那株翡翠兰拿过来。” “林老,您这是……” 跟那盆素冠荷鼎一样的,翡翠兰也是林老的心头至宝,别说是从花房里拿出来了,就算让人进去瞧上一眼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只不过素冠荷鼎太过娇贵,就算再精心的养着也终究叶瓣卷曲的逐步枯萎起来,林老这才忍痛割爱为了一点可能性将素冠荷鼎送了出去。 但翡翠兰却不一样,现在依旧秀丽夺目。 林老身边徒然低下来的气压带着不忍:“就这么定了,去把翡翠兰搬到花房外晾几天,等快蔫了找个稳妥的办法卖给慕娇娇,如果这次她还能重新养活的话……” 剩下的话没有言语,可两个人心中却心知肚明。 “但您花房里还有其他兰花的,为了个可能性,您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毕竟那翡翠兰可是林老当年花了一千万拍回来的。 可林老却一意孤行:“不用说了。”重新躺回到躺椅中,有着轻微的晃动,和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动静,他磕上眸:“让人做的隐蔽点,姓慕的那个丫头可没有那么蠢,让她看出来我才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办法,林老三才重新垂首应下:“好的,林老。” 慕娇娇对他们的小算盘丝毫不知,车在a大校门口停下,她推开车门下车,没有理会身后跟着的那辆车究竟停到哪儿去,礼貌微笑:“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阿战是准备应一声离开的,可青七却摇头:“慕小姐,顾爷的意思是让我送您进去。” 顾戾的意思? 怪不得从关家离开前,顾戾似乎和青七耳语了两句。 她笑了下,应:“好,那你觉得送到哪儿才能保证我的安全?” “看着您进宿舍楼。” 失笑,慕娇娇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不远处的车窗降下,眼角余光便瞧见那张英俊中又泛着薄削戾气的俊脸就朝向她的位置,眼神紧锁中酝酿着强势。 她想了想,不在意的耸了下肩:“无所谓,你愿意送就送。” 从校门到她的宿舍的确是有些远,但索性现在时间晚了,再加上路边的灯昏黄,也没有碰到什么认识的人,可就快到宿舍楼的时候,倏然听到不远处有着恼羞成怒的嗓音,带着几分熟悉感:“我说放开我,你是没有听见吗?” 望过去,小树林中隐约有着三道对峙的身影,其中一个人抓着另外一个的手臂,而对方则用力的想要挣开,走进便听到熟悉的嗓音高亢了三分:“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这里是a大,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我都能送你进去待几天,有了这样的案底,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当保镖吗?” 这是…… 高晴? 她的话落音,画面有着几秒钟的静止。 察觉到慕娇娇的靠近,另外一个看起来也像是保镖的黑衣男人拽了同伴一般,顺势帮他解围:“有人来了。” 慕娇娇今天穿了件浅红色的裙子,设计别致,腰线拔高,显得格外有气质,在这样的天色中略有些打眼。 就站在不远处,连看两个保镖都不曾,便温凉浅淡的出声:“高晴,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宿舍。” 高晴闻声立刻转身过来,看到慕娇娇似乎有些惊讶,应该是没想到她会帮她,但还是应了声,抬脚刚想要朝这边走过来,就再次被保镖伸臂拦住:“小姐,麻烦您别为难我们,我们是按照董事长吩咐接您回家的,所以您现在还没有办法走。” 距离不远,慕娇娇略略听懂了些,自然也听懂保镖警告自己不要胡乱插手的意思。 可,手机屏幕倏然的在黑暗中亮了下,照得她的侧脸温凉:“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高晴已经很明确说过她不愿意跟你们离开,不管是谁要求你们带她走,我现在应该都能够报警告你们意图绑架了。” 手指一划,手机锁屏被打开。 她晃了晃,笑容明媚灿烂:“要想试一试吗?” 两个保镖脸色很明显都沉了下来,却不敢随意上前。 “这位小姐,这是高家的家事,还麻烦你不要插手。”嗓音被压低,保镖索性将话讲明,魁梧的身材逼近一步有着足够的威慑力:“如果您有任何不满的话,我们不介意在您打电话之前将一起请走,到时候可以让董事长亲自和您解释。” 高晴蹙了蹙眉,只是在碎发的遮掩下不甚明显,闻言立刻不满的训斥:“够了,这件事不要牵扯其他人。” 毕竟她和慕娇娇严格算起来没有任何的关系,慕娇娇能够帮自己出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实在不想让她也被牵扯进来。 “好的,小姐。” “恩,所以呢?” 两句话几乎同时间。 浅薄的四个字,让两个保镖愣了下,视线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 她嗓音中沁出点笑意,低低柔柔的,重复:“我问所以呢?” 面面相觑,没有人回应,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那慕娇娇便替他们回答,语调轻松的似乎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既然你们想要用武力值将我一起带走,而我想要将高晴带走,那我们索性不如就看哪一方更厉害,不就行了,如何?” 就凭她那样在风中摇曳,似乎下一秒就能够被吹断的纤细腰肢,保镖觉得自己让她一条胳膊也能轻松获胜。 不过总归是男人对女人,就算是胜利也胜之不武。 刚准备拒绝,就看着慕娇娇朝身后招了招手:“青七,阿战,你们谁帮我一把?” 青七? 听到这个名号,两个保镖几乎是下意识不受控的皱眉,瞳孔紧锁。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们想的那个人。 然后便看着从身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男人,穿着干练的迷彩服,简单而利落的板寸头,轮廓硬朗勾勒出一种浓烈又隐含着冷蔑的杀意。 却毕恭毕敬的走到对面女人身边,双手背后的呈现跨立式,颔首:“慕小姐。” “恩,去。” “是。” 一个字落下,青七立刻向前走了一步,视线淡淡的扫视过他们,活动着手脚,就像是居高临下瞧着没有生命的物件儿般,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开口:“速战速决,你们一起上。” 但无人敢动。 面前的人是他们保镖界无人可及的龙头,就算是一敌二,怕是没有一分钟,他们也统统能够趴在地上,更别说…… 他们本来就是曾经被他的副手教出来的,不知多少次被他打败在脚下。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青哥,我们无意冒犯您,如果慕小姐要带走我们小姐的话,我们不阻拦就是。” 然而秉持着肃杀气息站在不远处的青七却没有丝毫反应。 两个人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转头:“慕小姐,今晚的事情很抱歉,您请便。” 接着,两个人便一起离开,和慕娇娇擦肩而过时,听到她压低了的温凉嗓音:“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还有,谢谢。” 这么一场近乎于闹剧的事情,两个保镖有着任务来,却弄到无法回去交差。 慕娇娇觉得自己既然想要帮高晴,那么对于他们,无论是道歉还是道谢,都不算过分。 第87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毒医院检查不出来 接下来,阿战和青七亲自将慕娇娇她们送到宿舍楼下。 慢慢爬着楼梯,高晴脑袋稍微歪了歪,藏在碎发下的眼波朝她看去:“我等你很长时间了,不准备问我点什么吗?就比如今晚的事情……” “要不要告诉我是你的事情。”嗓音清清淡淡的,慕娇娇看起来没甚兴趣:“我想就算我今晚不帮你的话,你应该也有的是办法摆脱他们才是,说到底还是我多事了。” “不会,我很感谢你。” “你不怪我就行,并不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宿舍里有一声刺耳的尖叫,让半个楼道的人都下意识朝出声处看过去,还有不耐烦撇嘴的。 慕娇娇和高晴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她们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的,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洪丽媛举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害怕到颤抖,瞳孔睁得极大,一看见慕娇娇就像是看到救星般,直接扑了上来:“救救我,红线……红线又出现了,你救救我啊……” 这一切都在慕娇娇的意料之中。 毕竟解毒和清余毒的药剂虽然使用的药品都相似,但终究用量不同,这中药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当初她就猜到不出三天,洪丽媛便会再次求到她跟前的。 扫了眼红线蔓延的程度,她反倒是显得放心了不少,坐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杏眸挽起,却不带半点笑意,语气轻盈着:“抱歉,这毒我解不了了,也救不了你。” “怎么会?” 洪丽媛尖叫:“你上回还帮我解毒呢,你怎么可能解不了,你骗我。” “我上回是帮你解了毒,可你却不肯支付看病的费用,既然如此,我现在又何必再做一次白工。” “你是故意的……”洪丽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一双眼眸尽可能的睁大:“你怪不得上回不再继续追究,你就等着现在呢,是不是……” 她不骗她,理所当然的点头,看着她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冷淡:“我提醒过你,是你没有往心里去。” “慕娇娇。” 洪丽媛彻底被激怒了,就连害怕到惶恐的五官也沉静下来,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嗓音压低,带着浓重的质问:“你的意思是不会帮我再次解毒,对吗?” “不是。” 洪丽媛的眼眸一亮,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却看见她轻轻袅袅的失笑:“只要你把该给我的医疗费付了,我自然愿意帮你将余毒结清。” “你……” 洪丽媛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够用眼神死命瞪着慕娇娇,带着无尽的对峙和威胁。 只可惜,从头到尾,慕娇娇都没有理会她,反而还将桌面上的书本收拾了下,准备洗漱休息。 最后还是张翔茜紧张的拉了洪丽媛一下,用足够大家听到的声音劝着:“要不你就把钱给娇娇,她帮你解了毒,按理说……” “我凭什么要给她,就不给,她能把我怎么样?”洪丽媛一把将张翔茜甩开:“我就不信了,这毒就只有慕娇娇她一个人会解,大不了我明天去医院,我就不信医院检查不出来。” 果然第二天,洪丽媛找朝教官以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为理由请了一天的假。 张翔茜没有陪着,倒是高晴趁着休息的时候凑过来,坐在树荫下,以手为扇,半晌朝着她低笑:“你有没有想过,医院要是能够查得出来,她真不给你钱怎么办?” “没关系啊。”慕娇娇懒懒散散的靠在树上,随意的应,长发挽在脑后,丸子头显得格外的干练,额头光洁,军绿色的迷彩服将整个人衬托出几分英气妩媚来:“反正这笔钱她早晚会给我的,越拖着反倒是越对她不利。”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毒医院检查不出来,对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明了。 如果这毒医院能够这么简简单单检查出来的话,南霍未免也太无能了些。 高晴低笑了声,因着昨晚的事情,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没了之前那般的陌生感,就连嗓音也多了几分的熟稔:“那你觉得今晚她回来会不会找你大闹?” “随便她啊,如果她真的不在乎她那张脸的话。” 刚说完话,就听到有着轻微的骚动,抬眸看过去,似乎是高年级的学长趁着休息的时间过来推荐社团的,听旁边人窃窃私语,似乎其中还有个富二代出身,穿着条熨烫笔挺的黑色休闲裤,上身是剪裁修身的白衬衫,单手插在口袋中,偏头正和一个小学妹说话,唇角掀起淡淡的笑容,显得倒是风度翩翩。 这身装扮,瞧着不像是二世祖,反而像是世家里养出来的贵公子。 高晴顺着慕娇娇的视线看过去,用手肘碰了碰她:“认识?” “小时候的邻居,有好几年没有见了。” “那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慕娇娇刚准备摇头说不用了,就看见对方朝着他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站定在她的面前,一言不发的朝她伸过来手,明亮的光线投射下来,显得干净俊朗。 她也没有芥蒂,借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浅浅一笑:“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唇角翘起,他将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果汁送过去,眉眼弥漫着熟稔的笑意:“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喝这种饮料,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她接过来:“现在也还挺喜欢的。” 说着,便拧开喝了一口,芒果香很浓郁。 他俯身帮她将刚刚随手放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沾染到的土,又稳妥的朝着高晴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摆了摆手:“我找你有点事,不如边走边聊?” “好啊。” 反正现在是休息时间,也并没有明令禁止不允许去操场以外的地方。 不远处就是纳凉的小树林,两个人慢慢往那个方向移动着。 其实慕娇娇和袁沉箜也真的有六七年没有见了,当初慕娇娇的生父还没有车祸去世前,他们是住在对门的邻居,虽然差了三岁,但却在同一所小学,所以为了方便,家长们经常让两个人作伴上下学,就算后来袁沉箜上了初中,也专门绕道来接慕娇娇。 只不过后来慕家在遭受慕父去世的重创时,袁沉箜便也跟着他母亲搬了家,可究竟搬到哪儿去谁也不知道,更没有打招呼。 而且上一世,慕娇娇在a大上了四年学,也没有碰见过袁沉箜。 “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来我。”树枝氤氲下来的光影中,袁沉箜低笑了声,轮廓棱角分明着:“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不见,我过去找你你会以为我是准备和你搭讪的。” “怎么会。” 面对老朋友,慕娇娇多多少少也软化了几分冷意,萦绕上一抹熟稔的随意,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全是笑意:“你总归被你母亲逼着送了我上下学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我要是忘了你岂不是太没心没肺了些。” 两个人只差三岁,当年年纪小,又是玩心大的时候,怎么可能喜欢身后每天都拖着条小尾巴。 只不过,曾经的小尾巴现在长得精致又漂亮,肌肤如雪,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形状完美的锁骨,还真是令人活色生香。 手指动了动,他低声淡淡的:“你还跟小时候一样聪明的不行,那不如你猜猜我这回找你有什么事情。” “唔……”慕娇娇猜不到,刚准备摇头,就瞧见不远处长椅中坐着的一抹身影,脚步倏然的停止,秀眉挑起,语气似笑非笑:“我想我是猜出来了,不过你是准备接着帮某些人仗势欺人啊,还是准备陪着他道歉?” “你想什么呢。” 他状似开玩笑般准备在她头顶上揉一把。 却被慕娇娇毫不留情的后退躲了过去。 他也不觉得尴尬,自然的重新放下来,朝不远处的人影招手:“思源,你不是准备让我帮你将慕小姐约出来,给她道歉的吗?人都来了,还不赶紧过来。” 袁思源,也就是前几天在袁老办公室门口想要调戏她,甚至准备将她拖到洗手间的那个二世祖。 现下却像是只丧家的犬一样,耷拉着脑袋,踢哒着小道上的石头子,慢慢踱步过来,也不知道是觉得脸面过不去,还是真的认识到错了,瞧了她一眼:“慕小姐……前两天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也是我鬼迷了心窍,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原谅我。” 道歉的话翻来覆去和前两天的都差不多,可态度却诚恳了不少。 慕娇娇其实还想要搬出让他去被个男人强迫一次才会原谅他的说法,但总归是袁沉箜在,她便收敛了下脾气:“原谅你可以,不过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谢谢。” “不会的,你放心。” 袁思源慌忙的摆手。 就连袁沉箜也帮着解释:“娇娇,思源上次其实并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被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用激将法给激得,所以行为才过分了些,我已经训斥过他了,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慕娇娇对于袁思源是被谁撺掇蛊惑的并不感兴趣,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恩,我相信你。” 清隽的脸上闻言立刻隐着浓稠的笑意,又朝袁思源看了眼,低声嘱咐着:“慕小姐已经原谅你了,还不赶紧道谢?” “谢谢慕小姐。” 袁思源悻悻的眉眼这才好看了少许,像是心头的大石头放下般长舒了一口气,仰脸和慕娇娇对视上,一双清澈的眸子猛然亮了下,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搓了搓手:“慕小姐,我虽然上次举止少许粗鲁了点,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啊。” 第88章 你的照片荣登了新一届的校花榜单 慕娇娇微微蹙了蹙眉,抿唇还未来的及说什么,他就连忙继续,还举起四根手指发誓:“我家虽然是袁家的分支,但我保证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结了婚还会把股份和产权转到你的名下,保证不会出轨,保证不会……” 这都什么跟什么。 慕娇娇听着失笑。 怪不得今天这事袁沉箜要插手,原来袁思源算起来应该是他同姓的堂弟。 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如果不是袁沉箜在场的话,她怕是立刻转头就走了:“抱歉,我不喜欢你,也不想要成为你的女朋友,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和袁沉箜打了声招呼后抬脚离开。 离远了,还都能听到袁思源喊叫的声音:“慕娇娇,你相信我,我说得都是真的。” 不仅慕娇娇听得见,袁沉箜自然也听得见,两个人之间有着漫长的十几秒沉默,最终还是袁沉箜没忍住的低笑出声:“我这个堂弟被宠得有些过于单纯,希望你别介意。” “不会的。” 只要他不再来招惹自己,她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她倒是好奇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堂弟和我之间有什么恩怨啊。” “我听他说了点,似乎是你的照片荣登了新一届的校花榜单,然后被思源那群狐朋狗友给瞧见后便撺掇着他过来找你,原本是想要邀请你吃饭,顺便谈个恋爱的,但没想到事情闹大,变成他彻底得罪了你。”袁沉箜半侧过来脸,薄唇噙着内敛温淡的笑意:“我听说最后还是你把他打了一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武力值这么高啊。” 她把他打了顿? 看来是袁思源害怕家里人知道他得罪了顾戾,从而撒的谎,甚至还想要征求她的原谅,从而能够多多少少抵消点顾戾对他的厌恶。 不过这样也好,越少人知道她和顾戾认识越好。 红唇扬起,带着点嘲弄:“你堂弟天天和朋友到处乱玩的,就算是换做任何一个女孩子怕是着了急都能把他打一顿。” “说的也是。” 两个人都略带着点调侃,慕娇娇的语气却倏然的停顿了下,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 袁沉箜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来去看她:“怎么了?” “你刚刚说,你堂弟是在校花榜单上看见我的照片的?” “对啊。”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参加什么校花榜单。 立刻掏出手机登陆了学校的论坛,果然在首页上就看到一条加着“爆”字样的消息。 点开进去,校花排行榜的第一张照片便是自己的,站在宿舍的阳台里,半侧着身子,身上的迷彩服因着腰带的原因将腰肢勾勒的格外纤细,阳光下眼角眉梢覆盖着一层说不出来的英气妩媚感,不施粉黛,可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嫩的能够掐出水来,红唇微抿,漾着一层薄薄的温浅笑意。 明明连镜头都没有看,可偏生有着种蛊惑的清纯感。 这个角度,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张翔茜拿着手机要给自己拍照,可她明明说过不让她拍的。 怪不得她总感觉这两天四周的人总是偷偷摸摸的看自己,偶尔还会悄悄议论两句。 她没有看学校论坛的习惯,高晴也没有,所以她到现在才知道。 “我知道了。”将手机塞回去,眸色慢慢的凉下来:“我想我现在有事需要处理一下,就不陪你回去了,拜拜。” 可她刚走,袁沉箜便出声叫住她,晃着手机:“那交换下联系方式。” 慕娇娇回操场的速度很快,当时张翔茜正和几个同学正在聊天,站在不远处,慕娇娇唤了她一声,单手插在迷彩裤的裤袋中,神色自然:“你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要和你说。” “好啊。” 她和同学打了个招呼,立刻走了过来,然后被慕娇娇带到了一个树荫的角落里。 张翔茜还有着不解:“娇娇,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啊?” “这件事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一下吗?” 她将手机放到她视线范围中,红唇勾起,冷淡又无情:“我当时应该和你说过不要给我拍照,更没有让你帮忙将我的照片发到网上去竞争校花的位置。” 就算她是她上一世玩的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这么随意的踩过她的底线。 张翔茜显得有一瞬间的慌张,然后讨好的想要伸手来挽她的手臂,却被她躲了过去,张翔茜只能讪讪的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你不让我拍照之前我就已经拍了两张,后来在校园网上看到大家在选校花,原本想要和你商量一下的,但你并不在宿舍,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了?” “对不起。” 张翔茜都已经道歉了,慕娇娇还能怎么办,只能按捺的深呼吸,纤细的手指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和烦躁:“希望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当然。”张翔茜的眼眸一亮,不敢贸然的靠近,便双手合十的歪头:“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她还能说什么。 可这件事终究还是牵扯出来不少的事情,至少如果慕娇娇只是个简单的大一小学妹的话,面对着面前找来的这几位大二学姐,便不知道会胆怯成什么样。 不过她们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用那种学姐的强势语气来通知她:“我们校学生会宣传部下周招生,艾学姐觉得你是今年新选出来的校花,应该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才是,所以让我们过来通知你下周记得去面试。” 说着,她们似乎还怕慕娇娇孤陋寡闻,便主动的提醒着:“艾学姐是在你之前连任两年的校花,也是我们现在宣传部的部长。” 上一世,她也同样被张翔茜将照片传到了网上,自然也闹出来这么一出。 可她再明白不过艾菲晚究竟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摇头,直接了当的反驳:“不用了,我对校学生会没有什么兴趣,也不会参加竞选的。” 第89章 毕竟学生会就是个小社会,现实又残酷 两个学姐闻言立刻对视了眼,慕娇娇清楚的从中看出了狐疑和惊讶感,甚至其中一个还用很不满的口吻:“你这个小学妹怎么不识好歹啊,如果你不是在校花排行榜上出名的话,我们恐怕也不会来邀请你去参加面试的。” 慕娇娇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确,眯起眼睛,平静的出声:“恩,我对学生会没有什么兴趣,麻烦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我……” 还未等她说完,就看着一位抱着课本的女孩子走过来,穿着很干净的白裙子,裙角有着不甚繁复的花纹,长发随意的垂在肩头,笑起来有种别样的清高感。 顺着慕娇娇的视线,两个学姐也看过去,立刻唤:“艾学姐。” “慕学妹,你好。” 艾菲晚显得很是客气,丝毫没有那种仗势欺人感:“等你们军训完学生会的宣传部也就该招干事了,所以我想要邀请你加入学生会,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去趟学生会办公室详谈一下。” 这么一番话说的圆滑又不失礼貌。 如果说刚刚两个学姐过来是为了施加压力的话,那么艾菲晚掐着时间点说出这么一番话就是为了拉拢人心。 到时候慕娇娇一旦同意进入学生会,她就可以理所当然以部长的身份压榨她的劳动力,若慕娇娇拒绝,艾菲晚也可以赚个好名声,百利而无一害。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慕娇娇索性也没有兴趣绕圈子,再次摇头,一张精致的脸蛋淡漠到了极点:“抱歉,我刚刚就已经说过,我正在进行课题研究,暂时没有时间应对任何社团,所以并没有什么兴趣。” 艾菲晚有着很明显的蹙眉不悦,却还是秉持着微笑:“你现在才大一,应该不知道毕业时的竞争力有多大,a大学生会这样的字眼放在你的履历里是会锦上添花的,而且你是中医系袁老曾经亲自夸奖过的,更应该进入学生会为所有学生做一个表率和楷模,而且我们宣传部在很多晚会和会议上都会有一席之地,到时候你也可以套用模式将中医发扬光大,我想到时候袁老也会以你为荣的。” 有着两年的学生会经验,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她既流畅,又能够针对人心。 只可惜,慕娇娇还是原本的态度,笑容中带着几分客气,也透着疏离:“艾部长,你描绘的前景很美好,不过的确和我本身的计划相冲,所以不管是锦上添花也好,还是以我为荣,我暂时除了课题研究外,都不考虑。” 这般干脆利索的拒绝,让艾菲晚脸色有些维持不住。 她甚至恨不得直接骂慕娇娇两句蠢。 她不信刚进校门的大一新生能够有什么课题可做的。 但还是装出一副惜才的模样:“那还真是可惜,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的。” 说完,她颔首算是再见,抬脚离开,就算是穿着迷彩服也有着别样的风采,背影干脆利索,垂落下来的长发和衣角一起被风随意的吹起。 她应该没有什么主意可以改变的了。 上一世,她就被艾菲晚漂亮的言语给蛊惑,连面试都不需要的直接进入宣传部,可这样的待遇却成了其他人的眼中钉,处处排挤和欺负不说,还一而再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艾菲晚从始至终都看她不顺眼,也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要稍微表示那么一下,就多得是为了讨好她而出手整治自己的,毕竟学生会就是个小社会,现实又残酷。 慕娇娇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慢慢回忆着当初的一切,当她推开宿舍门便瞧见洪丽媛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一听到动静便立刻转眸过来,那种神情,有着惊喜也有着深藏在眸底的恨,复杂交织在一起,最终沁出泪来。 在这个年龄段,哭的确算是一件大事了。 张翔茜连忙帮她拿过来纸巾,低声劝着:“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你把医疗费给娇娇,她自然会帮你解余毒的,你别害怕……” 然后又转眸对她:“娇娇,你帮帮丽媛。” 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这的确在慕娇娇的意料中。 但她却丝毫没想到洪丽媛这次回来没吵没闹,乖乖的按照她所说的往她的账户里打了三千块,全程连高声说话都不曾。 她以为她是从这次的教训中学乖了,但谁知道还没有两天,宿舍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拍响,还有着尖锐的声音:“洪丽媛,你出来,你竟然敢骗我……” 宿舍里所有人下意识都朝洪丽媛看过去,她肩膀瑟缩了下,好似是被吓到了,却还状似平静的努力将脊背挺直,睁着一双眼反驳着:“我没有骗她,谁知道那药对她没有用。” 慕娇娇立刻抓住了重点。 半眯着丹凤眸,嗓音低下来:“什么药?” 她的脸色变化了下,嘴硬着:“不就是你给我开的药,南霍就是个疯子,谁招惹她,她就让谁中毒,所以我就好心把你给我开的药给了门外面那个人一份,谁知道竟然对她没有用……”说着,洪丽媛还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破点,瞪着慕娇娇:“都怪你,是不是你医术不精,根本就治不好啊。” 慕娇娇根本就没有理会洪丽媛的倒打一耙,红唇掀出笑来:“所以你找她要了多少钱?” “也没有多少,也就五千……” 戛然而止,洪丽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套出了真话。 怪不得前两天洪丽媛给钱给得那般的干脆,原来这笔钱根本就不是她出的。 懒得理会她,也无法放任门外的人就这么中着南霍下的毒,起身准备去开门,可手还没有碰到门把,门口就直接被一道身影给挡住。 洪丽媛站在她面前,厉声着:“你不能开门。” 慕娇娇居高临下的冷漠瞥了她一眼,反问:“为什么?” “就是不能开。” 很明显这事无话可说的强词夺理,慕娇娇也不恼,黑白分明的丹凤眸静静淡淡的瞧着她,眸色过于疏淡,平白有一种将人看透的既视感,缓慢的让洪丽媛心中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心虚来,平举着的手臂都有些发颤,最终梗着脖子:“如果你非要开门的话,那你就去赔她的钱,反正这事我不管。” 第90章 玫瑰、钻石、误会,就差单膝跪地的浪漫 “我最后说一遍,让开。” 一把将人推开,刚将门打开,门外的人看也不看的就直接一个巴掌准备落下来。 只可惜,在中途就被慕娇娇利索的截在半空中,眸色很淡的用近乎于劝告的嗓音:“冷静点,如果不行闹得整个楼层都知道你中毒的话,就安静的进来。” 毕竟说到底是她们先嘴贱去招惹南霍的,而且就算她们想举报,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反而还会再次得罪南霍,得不偿失。 两个人隔着一道门站着,明明话语不算是多咄咄逼人或冷淡,最多只是平静,可落到对方的耳朵中却自然而然形成居高临下的张扬,而且有时候女生会对比自己更漂亮的女生有着一种纯天然的敌意。 她的脸色很快就难看下来,待走进宿舍后,双手环胸:“你就是洪丽媛所说的那个医生?” “如果你说的是你喝的那些解毒的中药汤汁的话,那就是我开的。”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庸医,是家里穷到让你妈出去卖了,竟然骗人钱财都骗到这种份儿上了,为了你一副药方我可是花了五千块,正好,既然你在,那就把那五千块还给我。” 她掌心朝上,向慕娇娇摊开。 刻薄的字眼,包括她眉眼中的尖酸刻薄,一点不落的尽收在慕娇娇的眼底,她终于南霍为什么给她下毒了。 掀了掀眼皮,嗓音平静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拿了你的钱正主儿似乎不是我。” “我不管,你和洪丽媛肯定是一起的同谋,你要是不想赔钱也行,那你就把我身上的毒给我治好,不然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在a大待不下去?” 纤瘦的身形半靠在门板上,闻言,精致的脸蛋上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神色变化,只是捏着只签字笔随意写了张药方给她。 女孩拿到后有着一瞬间的欣喜,以为这是慕娇娇对她的服输,从鼻腔中冷哼了声:“我警告你,如果这副药没有任何用的话,我还来找你,到时候就不是简单再让你帮我开张药方的事情了,知不知道?” 放完狠话,刚准备抬脚离开,就又瞧见一张纸递到了她跟前。 她眉目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医疗费,五千块,三天内打到这个账号里。” “什么?” 女孩丝毫不相信慕娇娇竟然还敢给她要钱,刚准备发火,就看着慕娇娇笑得面无表情,抬眸淡淡的扫视过去,无声无息中带着震慑:“我劝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不然的话,信不信我能够给你解毒,自然而然也能够给你重新下毒。” 她将女孩威胁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还轻描淡写的笑,眸底色泽平淡的就像是海平面上风平浪静:“我不是南霍,不会对得罪我的人这么手软的,到时候半个月我帮你换一次毒,你放心,我下的毒绝对不会致命,最多……”她半磕下来眸:“让你那副健康的身体彻底的垮掉罢了。” “慕娇娇。” 女孩几乎不敢置信的尖叫,气得脸色发青。 而慕娇娇却侧身让开路,甚至还帮她打开宿舍门,嗓音凉沁:“现在,你可以走了。” 面前这个小姑娘虽然嘴坏,但终究没有胆大到敢将身死置之度外的程度。 所以慕娇娇丝毫不担心她会赖账,所以将人送走后,眸光自动锁在洪丽媛的脸蛋上:“这个账号。”她将纸张递过去,语气始终淡淡的:“五千块,也是三天内。” “凭什么。” 三个字刚说出来,就被旁边张翔茜给拉住了,一副替她担忧的模样劝着:“你别这样,五千块,只要把你收的那些钱打过去就行。” “凭什么,那是我赚的。” 接下来整个宿舍里的戏码便是张翔茜劝,洪丽媛抗拒。 而慕娇娇只是瞟了一眼,便懒得理会,直接转身去洗漱休息。 最终洪丽媛还是将这笔钱不情不愿的打到了慕娇娇指定的账户里,她收到后则悄无声息的将这一万三千块转手就打给了红十字会,捐款人姓名那一栏什么都没有填。 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四周有着接连而起又低沉的尖叫声,就像是那种捂着嘴发出的,却依旧遏制不住激动的内心。 平白让慕娇娇多出了几分好奇心,一抬眸,一束沾染着露珠的红玫瑰就抵在了她的眼前,品种名贵,噙着馥郁的香味,花丛正中央摆着一个白绒布的小盒子,敞着口,在阳光下钻石手链躺在其中,折射着别样的色泽。 “娇娇。” 有人唤她,袁思源的嗓音亲昵,放在人群中还算是帅气的五官细细的打扮起来,多了几分世家的矜贵,又透着认真,瞳孔中倒映着她的模样:“我来找你道歉了,我知道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表现的太混蛋了,甚至不顾你的意愿想要欺负你,如果你想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你要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任何理由夹杂在其中,甚至上次我都是因为太过情不自禁,你能不能原谅我?” 这样的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剧情实在是太像是偶像剧了,玫瑰、钻石、误会,就差单膝跪地的浪漫。 四周的惊呼声几乎都快要压不住,可谁也瞧不见慕娇娇漆黑的瞳眸中泛出的全是冰静,完全没有娇羞或者是不好意思的神色,反而嗓音丝毫不压低的冷意:“上一次你找袁沉箜当说客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原谅,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可你上次并没有答应我啊。” 他回应理所当然。 可慕娇娇却讥诮的看着他:“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或者是说我就应该答应你。” “因为我喜欢你啊。” 袁思源可能被家里养的有些过于保护,全然站在自己的角度,甚至还腾出一只手就想要来拉慕娇娇的衣袖,却被她躲了过去,他抿着薄唇:“娇娇,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那天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更不会出去拈花惹草,我只喜欢你一个,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话,我……以后天天在你身边给你送花送东西,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的。” 他的话没感动慕娇娇,倒是感动到四周的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慕娇娇的身上,恨不得张口替她答应下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袁思源都是a大有名的富二代,而且还是算那种比较洁身自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他,甚至就连前两届的校花艾菲晚也当众表示过对他的喜欢和欣赏。 只可惜…… 眸底凉薄讽刺,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般,充满着排斥,慕娇娇刚准备张口反驳,一只手便从天而降,拦在了她和袁思源的中间。 “她不会答应你的。” 第91章 又是个被家里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袁思源正以为慕娇娇会被自己的行为所感动时,这么突然间的冒出来一个拦路虎,黑眸中立刻迸射出恼意,就连脸色也难看下来:“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插手我和娇娇之间的事情?” “什么叫你和娇娇之间的事情,你难道没有发现娇娇根本就不喜欢你吗?” 段达昀义正言辞着,甚至还回首朝慕娇娇温文尔雅的薄唇微抿的笑:“娇娇,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这样欺负你的。” 就连袁思源都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捧着鲜花的手带着几分颤抖的不可置信:“你就问了这么一个人才拒绝我的吗?” 两个男人,一个有钱多金的富二代,一个前途光明的学长,两男抢一女的画面就算是电视剧怕都不敢这么演,所以四周的人都屏吸等待着慕娇娇的答案。 全程,慕娇娇都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个人,眸色毫不犹豫外泄着讥诮冷漠:“闹够了吗?如果你们喜欢在这里被当做笑话一般的指指点点,两位请自便,我没有功夫陪着你们。”丹凤眸眯起:“我想我当初和你们说的非常清楚,我对你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兴趣,如果两位再继续这么纠缠下去的话,我不介意找你们幕后的人好好的谈谈。” 不约而同,两个人的神色有着刹那间的变化,也许是尚未接触社会,所以那一抹心虚从眼底划过,丝毫逃不过慕娇娇的眼。 没错,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顾戾派来的,另一个则是沙景棠派来的,至于给他们安排的任务恐怕都是和自己谈恋爱,她怎么不知道顾戾和沙景棠对自己的婚事这么费心不已。 不然,还能指望第一面就色欲心起,准备动手将自己拖到洗手间的袁思源一朝幡然醒悟的奉上真心吗?也不知道沙景棠究竟给他许诺了什么好处,能够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鲜花、气球、告白,这样的手段在接下来的一周的时间里层出不穷,弄得半个班的女生都从一开始的羡慕变成后来觉得慕娇娇不识好歹。 虽然不会在她面前说,但背后的窃窃私语是不会少的。 “我看慕娇娇就是装纯,使着手段吊着袁少和段达昀,说不定还望想着攀高枝呢,否则的话凭她那样小门小户出身的身份,怕是早就主动凑上去了。” “谁说不是呢。”旁边的人附和着:“要我说,袁少这样的人也就艾学姐能够配得上,郎才女貌的,就慕娇娇那副模样,怎么看都是个不安于室的。”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过去,在所有人都变黑的情况下,慕娇娇白到发光的皮肤便显得格外打眼,细腻的如同最上等的白瓷,就算安静垂首坐在那里,纤细的睫毛在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漂亮的就像是一幅画。 可这样一个瞧上眼都足以魅惑人心的女生,又是让袁思源主动表示好感的存在,自然让人有着天然的敌意。 最后就连议论的嗓音都不加节制:“等着,艾学姐是不会放过某些人的,谁叫她这样勾搭袁少。” 话音刚落,教室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还有着女生张扬到毫不收敛的叫嚷着:“谁是慕娇娇,给我出来。” 教室有着一瞬间的安静。 唯独慕娇娇状似丝毫不受影响般签字笔依旧在本上游走着,秀眉微蹙,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很严肃的问题,在略显慌乱的教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无人回应,对方的脸上有着刹那间的尴尬,最终沉不住气主动走过来,看见个发顶,便一脚踹到了桌腿上,震得慕娇娇的笔一歪,直接拖出一个长长的道子。 “你就是慕娇娇?” 看着马上就要写好的配方这么毁于一旦,慕娇娇终究忍不住生出几分恼意:“我是,有事就直接说,我一会儿要去实验室,没工夫陪着你在这里玩。” 说着,便准备将配方重新抄誊一遍。 “陪我玩?好大的口气。”对方似乎是看不惯她这么一副高冷的模样,一把将她的本从笔下抽出来,看也不看的直接撕成两半,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既然没时间我就让你有时间,别说是写字了,就算是你今天要去找死,也给乖乖等我在这里说完话在去死,明白吗?” 又是个被家里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彻底没有了温度,她非但没有乖顺起来,反而还直接站起,穿着平底鞋照样比对面的女孩高出几公分,指着地上的残骸,一字一句:“给我捡起来。” “你说什么?” 女生觉得慕娇娇是疯了,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恼到就差用手指住她的鼻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袁思婉,别觉得我哥喜欢你,你就能够在我跟前拿乔,你不配明白吗?我哥今后肯定会给我娶个门当户对的嫂子,像是艾学姐那样的,你这样……啊。”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画,便瞧见袁思婉伸出来的食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被慕娇娇朝后掰到快要和手背接触,指缝处拉扯出青色的筋脉,疼得她大喊大叫:“疼,你竟然敢动我……” “把我的东西给我捡起来。” “信不信我让我哥收拾你……” “把我的东西给我捡起来。” 无论袁思婉说什么,慕娇娇都重复着同样一句话,就算她挥出另外一只手想要扇下来,也被慕娇娇在半空中截住,然后连眉目都没有皱一下的一使劲儿,只听见脆弱的“咔”一声,整个手便毫无力气的径直耷拉了下去。 袁思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慕娇娇,你竟然掰断了我的手腕。” “只是脱臼而已。” 她想给她一个教训,不会真的毁了她。 眸色淡到几乎没有色泽,毫无耐性的加重着力道,最后问:“我的东西,你到底捡还是不捡。” “我捡,我捡,你先放开我……” 已经疼到沁出泪水来,袁思婉也不敢多耍什么威风,这跟艾学姐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不是说慕娇娇软弱无能,就仗着长得好看就随意勾三搭四的吗?而且她还想要攀附他哥呢,所以在知道她是她哥的亲生妹妹,怕是捧着她还来不及,到时候不是她怎么骂她,她都不会还嘴的? 这跟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92章 这样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够了吗 慕娇娇如她所说的,放手后退了一步,丹凤眸微抬的盯着她,半眯,精致妩媚的轮廓和五官此时此刻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危险情绪,给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压迫感。 被放开,袁思源委委屈屈的蹲下去将撕成两半的本子捡起来,重新放到慕娇娇的桌面上,扁着嘴:“我给你捡起来了,你该把手腕帮我接上了。” 她面无表情,只是伸手,只重新听见“咔”一声。 袁思婉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甩了甩,手腕完好无损到像是从来都没有伤过:“就这么简单,你就把我治好了?” “我说了,只是脱臼而已。” “那你再给我变一个行不行?” 说着,袁思婉将另外一个手腕也伸了过来,眼睛里似乎闪着星芒般的瞧着她。 慕娇娇怔了下,继而失笑,原本心底深处那点厌烦感消散的干干净净,袁思源靠近她可能是有所图谋,可袁思婉却确确实实再单纯不过,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唇角扬起几分弧度:“我不给你变了,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别再这么傻乎乎的被人当枪使,我并不喜欢你哥哥,所以你以后都没有必要过来找我,明白吗?” “那你是喜欢那个段达昀?”袁思婉没听懂慕娇娇的弦外之音,自顾自的摇头:“他还没有我哥哥有钱呢,你喜欢他岂不是以后都要吃苦的。” “我也不喜欢他。” 准确来说,她暂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可……”袁思婉还在迟疑的时候,门口突然冒出来两个女生,唤着她的名字,看样子格外的熟稔,匆匆忙忙的进来,拽了她一把,又防备的瞧着慕娇娇,压低着声音:“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不是说要给慕娇娇一个教训嘛,你不要三言两语的被她给糊弄过去。” 说完,还将她拽到身后,大声的叫嚷着:“警告你,赶紧离袁少远远的,我看你也没有穷到要卖肉的程度,难不成是下甘下贱的不检点到不勾搭个人就不高兴是不是……” 如果说袁思婉只是被宠坏了的话,那面前这两个女生便是带着赤果的恶意。 教室里安静地可以听到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 慕娇娇的眸色徒然变得阴鸷下来,生出一种另外心惊的惧意来,紧锁在面前两个人身上,启唇:“艾菲晚派你们来的?” “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个人眸底闪过一抹慌张。 慕娇娇彻底确认了,红唇勾起的弧度和嗓音都很淡:“如果说自甘下贱的不检点的话,我看你们两个人才是榜样。” “你竟然敢侮辱我们?” “我说的不对?”长发垂下,遮住半张白净的脸蛋,一双丹凤眸微眯的笑,随手点了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生:“你,阳白穴泛红,却轻而薄,眼角上斜,证明你私生活糜乱,下关穴纹路偏多,眼下青黑,恐怕你这两天晚上都是夜夜笙箫,一屋子的情侣玩当场换伴侣的游戏。” 这话说的隐晦,但在场的人也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听得明白,不少人捂着嘴不可思议,更是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蔓延开来。 气的蓝裙女生浑身发颤,就连嗓音都颤颤巍巍:“你……你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你心中比我还要清楚,看你和袁思婉的关系,应该也看不上那些小门小户的男生,所以整个南城区能够提供地方供你们肆意玩乐的,恐怕也就只有魅狱。” 手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敲,缓缓徐徐的笑:“如果在场的人有不信的,可以让人去查一查,总归是有记录的。” 蓝衣女孩虽然家世没有袁思婉那般好,但也是顺风顺水过来的,更不要说是攀附上昨天那些一起玩的人,更是因为大方而受人追捧着,怎么可能容忍慕娇娇这么堂而皇之的将一切都揭穿。 几乎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的冲了过来:“慕娇娇,闭上你的狗嘴。” 那只高举就要甩过来的巴掌干脆利索的被慕娇娇截在半空中,冷漠的眼角眉梢皆覆盖着薄薄的戾气。 锥心刺骨的疼意蔓延开来,瞬间疼的蓝裙女生受不住的尖叫起来,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依旧用命令的口吻:“你松开我,听到没有松开我……” “慕娇娇。”另一个也跟着手忙脚乱起来:“你快松开,不然,不然的话……”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慕娇娇掀了掀眼皮朝她看过去,讥讽一笑:“用我也说一说你不检点的地方吗,恩?” 视线下移,不急不缓的凝视在她小腹上。 慌得她立刻捂着小腹后退了两步,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全程近距离看下来,袁思婉看着慕娇娇的眼神几乎崇拜到都变成了星星眼,对比她刚刚遭遇的,这两个人简直是被当众将脸皮撕下来踩在了地上,这么说来,慕娇娇待她还真是好,兴致勃勃的凑上前,似乎是早已忘记了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仰脸:“你好厉害,你能不能教教我?” “想学?” 她挑眉,换来袁思婉不住的点头:“恩,想学。”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不被人当枪使,我就教给你。” “当枪使?” 袁思婉鹦鹉学舌般的重复,慕娇娇颔首,随手将蓝裙女生放开,任由她后退两步,踉踉跄跄的几乎都要摔倒,扶住桌面不住的捧着手腕掉泪,慕娇娇全然置若罔闻,从口袋中取出手帕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手指:“对,当枪使,你自己想想,今天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又是听了谁的话。” 袁思婉下意识将眼神转向旁边两个女生,然后还用着些不太确定的口吻:“还是说艾学姐?” 慕娇娇没说对与不对,继续提醒着:“军训的时候,你就应该有听闻过我当众和教官顶撞的事情,所以我应该没有那么好对付。不过就算好对付,也是袁老亲自放言收的学生,你这么来势汹汹的打了我的面子,也就相当于打了袁老的面子,你觉得到时候就算袁老不替我出头,又会对你和你哥保持多少的好感度。” 都姓袁,自然不可能是巧合。 只不过袁老也是袁家的旁支,而袁家现在能够跻身挤在南城区一流和二流之间,也有着一大部分袁老的原因,毕竟所有人都有生老病死的一日,没谁会存心和医生过不去。 也不知道袁思婉想到了谁,眸子一凌:“难不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袁思源就立刻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捧着女生向来喜欢的甜点和奶茶,瞧见教室里的情景,瞳眸重重的一缩,面色呈现着心疼和恼意的快步走了过来,将慕娇娇护在身后,面对着两个女生:“闹够了没有,我下午和你们说的还不够明白,真要让我撕破脸皮,你们才懂娇娇是我的底线?” 蓝裙女生哭的脸上的妆容都花了:“我没有,是她在欺负我的。” “行了,这样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够了吗?” 轻轻袅袅的嗓音,让全场安静了三秒钟。 袁思源的脸色有着一闪而过的尴尬,却维持着笑意:“娇娇,抱歉,这次是我因为我才让你受了委屈,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慕娇娇冷静的半倚在桌子上,挑眉,白皙的肌肤上渲染上颜色浅薄的血色,双手环胸的瞧着他们,眸底蓄满了嘲弄的笑意:“你要怎么补偿我,明眼人就算不知道过程,应该也都能够看得出来是我欺负了她们,你这么不问是非的上来就呵斥,还真是玩的一手好贼喊捉贼的桥段。” “娇娇……” “袁先生,我和你没有这么熟,麻烦不要这么亲密的叫我。” 眉目间净是星星点点的笑:“该和你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的非常清楚了,我也不希望以后这样的把戏再发生在我的身上,还真以为我上回是在套你的话不成,惹恼了我,我就把你幕后之人弄出来的这些事情都告诉那位,他既然能够救我,自然也不介意再帮我出头一次,你觉得呢?” 对比顾戾安排的段达昀而言,慕娇娇更讨厌面前这个沙景棠安排的袁思源。 前者还算老实本分,被警告后改变了套路想要温水煮青蛙,而后者,则玩尽了小说中浪荡公子对灰姑娘的强取豪夺的手段,不仅弄得整个年级人尽皆知,还帮她招惹了一堆的麻烦,甚至袁老还过问过,用玩笑的口吻询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袁思源,说不定他还能帮忙牵个红线。 不过短短的几天而已,让她几乎都快没了耐性。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垂眸看了眼银白色表盘上显示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她和关老约定好的时间点,上午的时候关老打过电话来,说是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帮他去商场里取点东西,这个时候车恐怕都已经停到了校门口。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无人敢回应她刚刚的警告,她抬脚便准备朝外走。 可袁思源就站在过道处,并肩的还有两个女生,连再过一个人的通道都没有。 她淡漠至极的瞧了眼:“让开,别挡路。” “娇……”剩下那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就被慕娇娇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换成了:“慕小姐,我们能够谈谈吗?” “抱歉,我现在还有事,没有时间。” 擦肩而过,她没有再给他任何可以说话的机会。 从教室到校门口,大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可南城区就是这么小,小到她刚出教室门就碰到了关曦儿,她背对着,被一个男人护在怀中,明明一米六八的身高,又踩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可在对方铁一般的手臂紧锁的情况下,有着明显的依赖和娇小。 而男人,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扣子一颗不拉的系好在喉咙处,有着浓重的书生气和禁欲模样。 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关曦儿,你竟然背着我……和栾皖在一起?” 第93章 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但实则却是饿狗 对面蔺阳夏的嗓音冷而愤怒,一张脸在夕阳下有着恼怒到极点的涨红。 可关曦儿却偏首笑的开怀,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看见她眼角眉梢覆盖上去的讥讽,白净的脸蛋再也没有往日里往妖冶里打扮的模样,容颜清纯又干净,红唇微掀:“我什么时候和栾皖在一起了,蔺阳夏,你虽然是我的男朋友,但麻烦你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蔺阳夏受不了的上前就准备将关曦儿从栾皖的怀中拽出来,可刚伸手就被栾皖给挡了回去,明明看着他瘦弱,可衬衫下蓬勃出的肌肉紧实健硕,迫使蔺阳夏后退了两步,瞳孔骤缩:“关曦儿,你都要和栾皖贴在一起了,还敢说你没有背叛我?” “我和栾皖是朋友啊。” 关曦儿无辜的摊手:“就像是你和卢小姐青梅竹马的关系一样,别说是相互喂食,又或者是身子贴到一起了,就算是被我在发现你们躺在一张床上都是朋友的关系,我现在这又算是什么。” 语噎。 蔺阳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转眸看向栾皖,垂在身侧的手愤怒到微颤:“栾皖,我和你是同学,关曦儿是我女朋友,你敢说你对她……” “你这是干什么。” 皱眉,关曦儿反过来将栾皖护在身后,就算没有浓妆装扮气势,可微抬的下颚和挑起的眼眸,无不彰显着她身为上流社会名媛的傲慢,是在蔺阳夏面前从未显露过的目中无人:“我警告你,你别妄想动栾皖,他很单纯,和我只是朋友,不像你。他要是在学校里出了任何一点事情的话,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 他们之间的恋爱是从关曦儿的表白开始的,所以这期间就算是争吵,蔺阳夏也鲜少被她如此明目张胆的鄙夷和警告过。 看着对方傲慢到几乎没有正眼瞧他的程度,心下瞬间一涩,薄唇微抿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等反过头来,他所有想要质问的勇气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却又放不下他一直维持着的自尊傲气,就变成了一种很是矛盾的委婉而呐呐,甚至连往日里的冷意都消退了三分:“曦儿,你刚刚打电话说要一起去吃饭的,我现在已经忙完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不用了。”低凉冷静的嗓音干脆的拒绝:“栾皖说有点事需要找我帮忙,你自己去吃。” “可你先约的我。” “蔺阳夏,你怎么能够这么不懂事的斤斤计较啊,栾皖是我的朋友,难不成你真的看着他忙不过来才甘心?” 倏然,蔺阳夏瞳孔一缩,幡然醒悟过来,为什么他听着这些话如此的耳熟。 原来…… 这些话都是他曾经和她说过的。 就连现在这种对峙的局面,在交往的一年中也出现过不止一次。 只不过当时是他和卢乔蔓并肩,用这种训斥小孩子不懂事的口吻训斥着关曦儿。 现在想想,她当时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心痛。 “曦儿,我……”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就是看不惯栾皖,处处想要欺负他。”白净的脸庞上带着毫不留情的讥讽,摆手厌恶的很:“赶紧回去,我和栾皖还有事,就不浪费时间和你在这里纠缠。” 说完,和栾皖十指相扣:“我们走。” “好。” 全程,栾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却不复往日里的凉冷,有着肉眼可见的宠溺,甚至还当众用手去摸她的发,有着恰到好处的亲昵:“天太热了,我买了发圈,一会儿给你绑个头发。” 似乎这话并不在关曦儿设计好的戏码范畴中,她愣了下,却随即扬起笑脸:“好啊,你可要帮我绑的好看点。” 说完,便准备离开,一侧身便瞧见了慕娇娇。 关曦儿的眼眸一亮,主动迎了上来:“娇娇,你这是准备去回宿舍还是出去?” “出去,去趟商场。” 关曦儿看着她温静中透着清冷的眉目,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初见时只觉得她有着被人娇养在手心中保护的甚是完好的不谐世事,可现下里越发的接触却也有着状似看遍世间阴暗的孤傲张扬,明明两种气质矛盾却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在一起,让关曦儿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 想着上次顾爷对她外泄的那种情绪,关曦儿明知道不是自己该管的,却依旧不受控的出声:“商场,是和那位吗?” “那位?” 慕娇娇不明所以的蹙眉,有着面对熟人时的懒散妩媚:“谁啊,对了,我还没有谢上次送我去关老那里,等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送你去大爷爷那?” “就是你陪我去酒的那次啊。” 她明明是将她送到顾爷手中了。 瞳孔有着刹那间的骤缩,可关曦儿是个聪明的,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中间的故事,所有疑惑的话全部吞了回去,笑着:“没关系,最主要是你安全就好。” 任由栾皖将她楼到怀中,和慕娇娇一起往校外走:“你要去哪个商场,我送你。” “不用,关老派人来接我。” “那好。” 一出校门,就看到有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就停在正对面,看车牌号的确是关家的。 察觉着身后蔺阳夏还跟着,关曦儿也没有送她上车,摆了摆手,若有所指着:“我和栾皖还有点事,就不陪着你了。” “恩。”慕娇娇明白:“去,掌握好度,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但实则却是饿狗,逼急了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蔺阳夏那样的,连狼都称不上,关曦儿准备亲自让他尝尝她当初体会过的滋味,这一点并没有错,可是防不住蔺阳夏身边还有着个卢乔蔓,白莲花又加绿茶的存在,还心比天高,逼急了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怕是都会蛊惑着蔺阳夏做出来。 目送着关曦儿离开,慕娇娇刚准备朝关家的车边靠近,袁思源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下子就拦住了她,眼神紧锁在她的脸上:“慕小姐,我想要和你谈谈行吗。” “我说了,我没有时间。” 她冷淡着脸色,抬脚准备越过他。 可他却再次拦在她面前,就连嗓音中都掺杂了三分的急切:“我想说的内容很少,慕小姐就给我三分钟,三分钟就够了?” 抿唇,丹凤眸的瞳孔逐渐转黑,慕娇娇一时间并不觉得自己还和对方有什么话好说,但也不想这样一而再的纠缠,索性点头:“好的,麻烦你长话短说。” “慕小姐,我承认我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袁思源的眸底闪过几分恳求,看起来放下了所有的公子哥架子:“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我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你是袁老亲收并给予厚望的学生,我和你之间还有很大的差别,但我会为了你而努力。” “其实,我也不奢求你现在能够喜欢你,只要你不讨厌我行吗?然后给我留一个能够陪在你身边细细追求你的机会,到时候你可以监督我,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你不用担心我爸妈那里会不同意,他们一定会比我还要喜欢你的,到时候你考研,我继承家里的事业,这样你就一直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而我则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一番话深情款款,就连未来都设想好了,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小姑娘,怕是都会被感动了。 只可惜,他的心里话同样也被慕娇娇看得清清楚楚,顿了两秒才开腔,带着慢悠悠的冷笑:“说完了?” 袁思源一愣,点头:“说完了。” “哦,那再见。” 丝毫没有被打动的神色,这完全跟袁思源预想的剧本不一样,他一怔,快步追上去:“你就回我一个哦?” “不然呢?” 慕娇娇歪头,嗤笑一声:“我的意思表明的很清楚,我不会喜欢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所以你那点小心思可以收一收了,也麻烦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和你幕后的人一锅端了,这句话是警告你的,也麻烦你转达给你幕后那个人,再见。” 没有再给袁思源任何能够追上来的机会,慕娇娇走到车边,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等到坐定,她才发现车上除了司机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郝助理,另外一个则是…… “顾先生。” 再生疏不过的口吻,瞧见他眼眸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慕娇娇的脸色上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我记得是关老派人来接我的,是我上错车了吗?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 说着,她还准备打开车门离开。 却倏然听到“不是”两个字被吐出来,清晰而不急不缓,单手捏着手杖,顾戾穿着最简单的灰蓝色衬衫和西装裤,从始至终维持着矜贵的漠然,淡淡的瞧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关老让我过来接你,送你去商场,然后再送你回关家一起吃饭。” “是么。”她听着顾戾吩咐开车,放松着倚进椅背中:“那就不麻烦顾先生了,一会儿你可以将我随意放在个路口,我打车过去就好。” 虽然车厢里开着冷风,可外面太过于暑热,慕娇娇下意识去开小冰箱的门,想要从里面拿瓶冷的果汁出来。 可指尖刚刚接触到凉意,就蓦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捉住,抬眸撞上男人冷峻的眉目,带着不悦的呵斥她:“有常温的,不要喝凉的。” 太过熟悉的画面。 上一世她被苏聘佳捉弄,在拍戏期间的冬日里一而再的下冰凉的冷水,没有任何的防护,穿着最单薄的夏装,要在水中足足泡上半个小时。她一开始并不同意这样的安排,也想过反抗,却被剧组里所有人指指点点说耍大牌,最后不得不妥协,却弄到直接晕过去被送到医院,结果因为时间过长还是落下病根,生理期从那以后便不是很规律,来一次便疼的昏天黑地。 一开始她都是忍着的,可后来却被顾戾发现了一次,当场请了医生外还吩咐人看管着自己,不能碰冷饮,不能碰凉水,就算是酷暑也不行。 偶尔她想要偷喝,也是被他如此制止的。 恍惚间,慕娇娇似乎看见了上一世的顾戾,惊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了出来,抿唇,笑容有着勉强:“恩,那我就不喝了,车上应该没有准备常温的果汁,我下车再买。” “郝助理。” “慕小姐,给您。”郝助理从前面递过来一瓶果汁,是她喜欢的口味,而且只比常温凉了一点点,郝助理满目都是别有深意的笑:“这是顾爷专门让我给您准备的,在冰箱里冰了十分钟左右刚拿出来,您正好可以喝。” 正说着,旁边微微暗了眸的厉声:“郝助理。” “好的,顾爷,是我废话太多了。” 郝助理立刻扭了过去,徒留下慕娇娇一个人握着比掌心温度稍低的果汁怔怔的发着呆。 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第94章 有种格外荒唐的感觉,她觉得顾戾好像是……吃醋了 还未来得及问出口,顾戾就侧眸过来,用很是平淡无奇的嗓音:“关老说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嘱咐我帮你准备的,口味也是他挑选的。” 原来如此。 不过她现在的身体要比上一世的好多了,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注意的,但慕娇娇也没有浪费关老的好心,端着带着少许凉意的果汁慢慢的抿着,干净的眉眼有着几分的懒散:“这次就麻烦顾先生了,等我见到关老时会和他说的,你以后没必要接这种麻烦事。” 麻烦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瞬间暗哑下去,和刚刚的厉声还有所不同,带着冷贵逼人的气质迎面扑了过来:“所以以后你想让那个男生送你?” 那个男生? 谁? 慕娇娇下意识的问出口,换来顾戾偏头看她,压迫冷冽的气场宛若是出了鞘的利刃,锋利到让人无法躲闪:“还有谁,看来你身边的男生应该不少。” 看着他毫不收敛冷意的脸色,慕娇娇有种格外荒唐的感觉,她觉得顾戾好像是……吃醋了。 红唇抿了抿,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他划清楚界限,可捏着果汁瓶子却偏生有一种不受控的心慌感:“你是说袁思源?”对上他平静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视线:“就是上次差点将我拖进洗手间的那个,刚刚他在车外拦住我和我说话被你看见了是吗?” 他刚刚坐在车上等慕娇娇时全程都在处理文件。 为了陪着她去趟商场,他推迟了会议,所以积压了不少的文件。 没想到,她短短几天的时间,又招惹了其他男人。 顾戾垂眸看着慕娇娇似乎有些紧张的模样,压抑着心底翻滚出来的暴躁感,维持着冷静:“我的确是看见了,不过不是他,你再想。” 她身边哪儿还有什么男生? 难不成…… “你是说段达昀?” 那个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顾戾仍然是面无表情,可血液中暗藏着的躁动不安有着越发明显的趋势,段达昀不是次次朝他汇报说是慕娇娇对他抵抗,所以他一时间无法开展下一步吗? 怎么现在慕娇娇都能够容忍他陪着她去商场了? 这种不受控的事情让顾戾的嗓音都逼仄了三分,脸色也跟着阴鸷:“你就这么喜欢他?”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慕娇娇清楚段达昀是顾戾安排的话,都不会说出这个名字的,不过看顾戾的脸色似乎也不是他,那么到底是谁。 根本就想不出来,索性慕娇娇也不想了,抬手用手整理了下长发:“你到底在说的是谁啊?能不能给我点提示?” “栾皖。” 两个字从他的薄唇中挤出来,慕娇娇先是一愣,然后倏然的笑了出来,眼角沁出几滴生理泪水,整个身子歪在了椅背上:“我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谁?” “是关曦儿。”慕娇娇唇瓣扬起,带着愉悦般的调侃:“他是关家的资助生,一直以来都暗恋着关曦儿,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转正,你可不要随便将他和我拉关系,要是真的弄出来点绯闻来,我可赔不起。” 关曦儿? 怎么会是她。 后知后觉,顾戾便清楚自己闹出来怎么样的笑话,盯着身子歪歪着看他笑话的小女人,绯色的唇瓣被抿的有着层薄薄的水意,在略显昏黄的阳光中让他不由主的滚了滚喉结,那种烦闷有压抑着的暴躁情绪被一种别样的情绪所覆盖,清明又干涩。 一而再的压制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去,趁着她还在笑,帮她将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嗓音温淡下来,看似寻常着:“抱歉,是我多想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慕娇娇下意识一愣,然后毫不犹豫的躲闪着,慌乱的小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惊弓之鸟,就连语气也被吓得磕磕绊绊:“没……没事,这样的话你别再提就行。” “恩,我会的。” 心头松快了两分,顾戾也不在意她抗拒的动作,磕着眸退回到安全线内,嗓音中缠绕着笑:“你还小,这个时候不要想这些事情,袁老对你给予厚望,多放些心思在这上面。” 那他还莫名其妙给她安排段达昀接近自己? 可这话慕娇娇并没有问出口,只是乖乖巧巧的应了声:“恩,我也想着先帮你治好腿再说其他的事情。” 此话一出,车厢里安静了三秒钟,然后便听到顾戾淡淡的应声:“恩。” 他这是又答应她帮他治腿了? 眼神狐疑的暗自打量了顾戾一眼,他面色平静深沉,少了几分往日里的阴戾,指尖慢慢摩擦着手杖,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慕娇娇不解,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顾戾这么翻来覆去的改变对她的态度,她猜着应该是顾奇志的事,可又不确定,更不能直接询问顾戾,正巧车子停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没等旁人帮忙拉开车门,慕娇娇便若有所思的慢慢下车。 其实,关老让帮忙取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件儿,就是预定好的茶具。 报了名字和手机号,导购便立刻将套盒打包好,面带笑容:“慕小姐,给您。” 还未等慕娇娇伸手,郝助理便主动接了过去,压着嗓音带着恭敬:“我拿着就好,顾爷说总归是来了一趟,如果您还有什么想要逛的话,就陪着您去逛一逛。” 她记得顾戾上一世是最讨厌逛街的,不管是他的衣服还是她的,都是由店面直接送展示图册到家,然后挑选后再将定制好的成衣和配饰送过来,帮佣直接整理挂好在衣帽间里。 可以说,慕娇娇除了没有追求上顾戾外,上一世在他身边真的是被娇宠了一辈子,顾戾的副卡也在她手中,更曾经有过在商场里看也不看肆意烧钱的经历,后来嫁给了顾戾,顾戾名下的股份和不动产全部在婚前就划分了一半到她的名下,一夜间便成为了全球财富榜上最年轻的女富翁。 现在想想,就算她这一世帮顾戾治好腿,那也是她欠他的更多。 原本还因着车上的事情藏着几分别样的心思,现下也都消散的干干净净,眨了眨眼:“不用了,取了茶具直接回……” “慕小姐。” 郝助理将她的话打断,语气中带着几分暗示着:“您不是准备过段时间搬出去住吗?现在正好可以去挑一下家具,总归是来这么一趟,也不要浪费掉才是。” “恩?不用了。”慕娇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用了,以后我自己去……” “慕小姐。” 接二连三的被打断,慕娇娇终于顺着郝助理的视线朝后看了眼,英俊淡漠的男人就坐在店铺里面,四周的玻璃足够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清楚看见他的身形和轮椅,可他却没有了上一世的烦躁和厌恶感,反而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衬衫,显得别样矜贵低调,坦然处之的态度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小女生的眼神。 郝助理还似乎是害怕慕娇娇不明白,压低嗓音提醒着:“您陪着,顾爷这么出来一趟也能够时间稍长点。” 所以郝助理是为了让顾戾克服他心中的障碍。 慕娇娇明了的笑了笑:“那好,我去问问看顾先生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 “谢谢慕小姐。” 看着慕娇娇朝顾戾走过去,郝助理就差伸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他身为一个助手,这么费尽心思的凑合老板和未来的老板娘还真是不容易的很。 虽然秉持着要疏离顾戾的念头,但慕娇娇蹲在顾戾面前时,唇瓣还是下意识的牵出温软的笑容,歪头带着几分娇憨:“顾先生一会儿除了要去关老那里吃饭外,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他温温淡淡的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要做什么?” “我想让顾先生去陪我看看家具。”慕娇娇将郝助理帮她找的那些借口都搬了出来:“也不知道顾先生究竟有没有时间。” 他漆黑的视线凝视在她的脸上,慢慢咀嚼着她刚刚唤他的字眼,语调上扬:“顾先生?” “对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当初是你说要和我保持距离的,我按照普通朋友的称呼来唤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你现在可以叫我的全名。” 为什么? 她有些不明白,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男人心也是如此,前前后后没有一个星期,顾戾的态度就像是有着大转变一样,让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有参考价值的事情。 正巧身后郝助理的手机响了下短信提示音,他垂眸瞧了眼,快步走到顾戾身边,俯身压低嗓音。 就算靠的近,也慕娇娇也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反而是将郝助理的心里话听得清清楚楚。 【程五总算是在关少手下人的审讯下说出了顾奇志的藏身之处,这下顾爷派人将顾奇志一网打尽后,也不用为了不将暗杀牵扯到慕小姐身上而刻意的和慕小姐保持距离了。】 果然,顾戾就是因为顾奇志而和她连朋友关系都断绝的清清楚楚,甚至还说出那些伤人不浅的话来。 她当初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这也就能够说明为什么前前后后顾戾的态度改变得这么多,程五是顾奇志手下最得力的人,有他的落网,顾奇志怕是也不会继续坚持多久了,所以顾戾会从一开始的漠然转变为现在的回暖。 眨了眨眼,看着顾戾颔首的样子,慕娇娇心底那点小芥蒂也跟着消散干净,正准备一会儿顺势按照顾戾的要求改口时,突然又听见郝助理的“话”。 【等以后慕小姐和顾爷在一起,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能够好过点,顾爷就算脾气再怎么暴躁,怕是将慕小姐搬出来都能够消失的干干净净。】 什么叫她和顾戾在一起? 明明她这一世对顾戾再也没有那种心思了。 “娇娇?” 低沉的嗓音将她从深思中唤出来,下意识的愣了愣,连忙抬头:“你叫我?” “恩,你刚刚在想什么?” 一桩心事放下一半,顾戾素日里散发出来的戾气逼人现下也有着三分内敛,转变成了温和淡然,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扣着:“我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没什么、。”慕娇娇连忙摇头,不肯将心思往外说,只是抿唇:“郝助理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正事,如果你要忙的话就去忙,我自己将茶具送到关老那里就行。” 顾戾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操控着轮椅往外走,慕娇娇也连忙跟上,就听得他嗓音中覆盖着层失笑的痕迹:“你不是让我陪着你去挑家具的吗?还不跟上?” “哦。” 郝助理主动落下三步跟在身后,而慕娇娇则在顾戾身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精致的脸蛋上因着知道了前因后果,生出来的不再是肆意的冷然,而是恢复到原本的清净懒媚,偶尔绽开笑意时,配合着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有着足以蛊惑人心的娇意。 这样轮椅和美人的组合,格外的受到瞩目,偶尔还有着小声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但两个人都装作是什么都不知的样子,一直到进入家具店后才算是消失。 说是挑选家具,其实就是让导购将专门的展示图册送到面前,然后看着挑选过后再去瞧成品,然后还有专门的设计师会根据你所提供的要求来和你交流搭配。 在这一方面,慕娇娇向来喜欢亲力亲为,画画的能力也不弱,跟设计师沟通好后,决定按照自己的要求直接订做家具。 倒是设计师皱了皱眉:“慕小姐,订做的时间有些长,您和您先生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新房那边可以等的了吗?其实您可以和您先生商量一下的。” 婚礼?先生? 知道设计师是误会她和顾戾之间的关系,慕娇娇尴尬的笑了笑:“等得了,是我需要选家具,房子还没买,但户型已经看好了,这两天去买。” “是这样啊。”设计师配合的笑了笑,并不清楚顾戾的身份,于是带着三分打趣的语气:“那可能是我看您和这位先生实在是太搭了,所以一时间口误,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顾戾坐在慕娇娇侧后方一点,她甚至都不敢回眸去看他,配合的笑了笑:“没关系。” 这只是偶然的小插曲,解释清楚后慕娇娇再次和设计师讨论起来,可正说着,徒然感觉到一道很不善的眼神紧锁在她的身上,犀利中又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很是复杂。 第95章 顾戾,我要你活着…… 慕娇娇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可时间越长,那道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也就越长,给人的感觉也越不善。 她蹙眉刚准备回视回去,就倏然的被一直保持安静的顾戾扣住手腕,力道不大,但却丝毫不容反抗,身侧还有着压低着的嗓音:“别看她,我让青七去查看一下。” 虽然顾戾身边看似只有郝助理,实际上青七等人一直在暗处保护着。 慕娇娇自然没有其他意见。 很快,青七便俯身在顾戾的身侧,用足够慕娇娇听到的嗓音:“白家的白芩蕊小姐,查过她的行踪,只是偶然路过,马上要和未婚夫订婚,所以来挑选家具,并不是顾奇志能够收买的。” 慕娇娇这才看了过去,对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有着端庄矜持的名媛姿态,模样不是那种很惊艳的美丽,偏细看舒服的普通,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着很明显的高高在上的傲气。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和慕娇娇对视上后没有转移丝毫视线,下巴轻扬,反而还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暴露出来,很简单内敛的款式最中央两克拉的主钻旁镶嵌着切割精美的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格外漂亮。 慕娇娇敢保证自己之前从未和她有过交集。 身子朝椅背中靠了靠,用近乎于调笑的嗓音:“这恐怕是冲着顾先生来的,不过你陪着我,却将我当做是你身边养着的人,不然她那种眼神,几乎是准备将我吃了。” 顾戾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位白小姐,而是全然放在了她的身上,语气淡淡的:“我不认识她。” 她也知道,不然的话刚刚也不会让青七专门去调查了。 红唇张了张,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蓦然看见顾戾的瞳孔骤缩,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拖着完全无法动弹的双腿,直接扑在了她的身上,从轮椅直接滚落到沙发和茶几的缝隙之中。 与此同时。 “砰……” 在不算安静的环境中,刺耳的枪声,还有着沙发被打穿的枪眼大的窟窿。 慕娇娇上一世被保护的很好,从未见过这样的局面,就算是之前在小岛上经历过一次,现下也有着三分的慌意,强行压下,附在她脖颈处的呼吸深沉而灼热,她下意识抱住他,低声唤着:“顾戾……” 瞳孔骤缩到最大程度,掌心摊开,明亮的光纤中温热的粘稠鲜红又刺目。 他受伤了。 贯穿伤,从后背射进,擦着心脏的边缘。 这样的角度,如果不是他扑上来的话,那么受伤的很可能便是自己。 恐慌到极致便是冷静,慕娇娇丹凤眸有着暗到出奇的墨色,将手帕拿出来按在他的伤口上:“顾戾,能不能听见我说话,顾戾……” “我能。” 耳边全是细密的反击枪声,不知道多久,那张清隽的容颜才缓缓抬起,覆盖着一层极淡的白霜,失了血色后的寡然薄唇狼狈的咳嗽了两声,却大掌强硬的想要将她推离自己:“我没事,趁着现在场面还乱,让青七先护送你离开。” 不然等到所有无关人员全都尖叫着离开后,她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不。” 干脆利索的反驳,慕娇娇用力才能呼吸,想也不想便用银针将他身上的大穴全部封住,可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关夫人摔倒的大出血不一样,心脏受损,全身的供血都会跟不上,甚至血还没有流干,便因为运氧不足而导致窒息死亡。 所以她下针时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谨慎,但这样擦着头皮飞过去的子弹,宛若是梦魔般的情景,让她不可避免的手抖。 又一次差点下错针,她没办法,不得不狠下心来,连想也不想的一口狠狠的咬在了手腕上。 疼意驱散惧意,待到额角有着细细密密汗水时,顾戾的出血情况才算是彻底被遏制住。慕娇娇的脸蛋上已经彻底没有了血色,却趴在顾戾的胸膛上,压低着嗓音咬着每个字眼:“顾戾,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 “顾奇志既然敢在这样的场合开枪,必定是狗急跳墙一定要将你在这里解决掉,我就算离开,也早已被他记住了相貌。顾戾,你要记住,你死后,他一定是会送我下去陪你的,所以你不能死,不能死明白吗?”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所刺激,顾戾挣扎着睁开眼,入目便是溅到她脸上的血迹,和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对照起来,透着妖冶的蛊惑。 指尖探出,不着痕迹的在半空中勾勒着她的发,眼眸眯起,呵斥警告:“慕娇娇,你听话点。” “我不管,也不要听话。”慕娇娇控制着不让泪水溢出,直直的看着他:“我说过,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保证你的健康,所以现在也不会例外的,我要你活着,顾戾,我要你活着……” 一场有目的性的枪战来得快,去得却慢,索性,顾戾暗地里负责保护他的人不少,在听到枪声后第一时间便将场地清空,并组织了反击。 只可惜,除了混进来的杀手外,剩下的便是在对面高楼上负责掩藏狙击的,他们暂时性对其无可奈何,便只能够在青七的吩咐下,一枚烟雾弹砸下去,浓烟四起中立刻对顾戾进行转移。 …… 手术室亮起的红灯透着幽深清冷的寒意,就连医院走廊里充斥着的消毒水味也足以让人绝望。 现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急救室中,自然没有人关心慕娇娇手腕上的咬伤。 就连慕娇娇也靠在冰凉的墙面上,呆呆的看着鲜红刺目的红字,那股透骨的寒从脚底直窜脑海,迟钝到几乎已经不运转的思路现下就剩一个念头。 是顾戾救了她。 在那样危及的关头,顾戾连思考都不曾的直接用身体帮她挡了那颗和心脏擦边的子弹。 他上一世就是为了救她而死的啊。 明明她重活了一世,却一点长进都不曾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顾戾,连累他差点又丢了性命。 第96章 你们开始手术,倒计时三分钟 精神恍惚着,直到被人拽了个踉跄才反应过来。 “慕小姐。”沙秘书的嗓音在安静的走廊中带着足够的凌厉,一双黑眸带着怒视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我上次应该就警告过你,离顾爷远点,可你呢?阳奉阴违,现在又害得顾爷进了手术室,你这样跟扫把星有什么区别。顾爷将你当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对你动粗,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分公司开高层会议,好不容易安排好人手,就立刻就赶了过来。 手指指向走廊,斯文劲儿的脸上全然都是外露的逐客态度。 慕娇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话,郝助理就先挡在了她前面,原本笔挺的西装上现下全是褶皱,蹙着眉:“沙秘书,这件事不管慕小姐的事,而且这里是医院,麻烦你冷静点。” “现在要我怎么冷静?” 逼问的言语,然后沙景棠用怀疑的眼神在郝助理和慕娇娇身上打着转转:“你这么护着她,难不成……” 沙景棠向来看自己不顺眼,这件事慕娇娇比谁都清楚,但…… “嘴巴放干净点。” 缓慢的抬眸,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她能够容忍沙景棠看自己不顺眼,却不能容忍他怀疑自己对顾戾的用心:“顾戾的伤的确是因为救我,但麻烦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莫名其妙的栽赃到我的身上,我行事坦荡,不像是某些人,自己内心肮脏不堪,看什么东西都是脏的。” “你……” 沙景棠是个男人,论口齿和讽刺劲儿根本就比不过慕娇娇。 更何况,她素日里性子冷清,只有在顾爷跟前才有娇俏动人的一面,却几乎从未有过如此言辞刻薄侮辱时不带任何脏字的时候。 四周安静了足足三秒钟,郝助理才插言:“沙秘书,顾爷的伤真的和慕小姐没有关系。” 沙景棠似乎找到了辩解的方向,眸底半点都不相信:“你不用帮着她骗我,如果不是她要去看家具的话,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家具是顾爷要陪着慕小姐去的,而且今天暗杀的人手全部都是由顾奇志安排的,说到底,慕小姐才是被牵连的那个。” 然后停顿了两秒,郝助理又补充着:“被抓的人,青七已经去审问了,如果你静不下心来的话,可以直接回别墅陪青七去。” 两个人都心思紊乱,凑到一起也够那些暗杀的人喝上一壶的了。 手术一直从晚上七点进行到十一点,后来就连关老和袁老都被惊动的赶了过来,只不过袁老虽然被誉为国医,却研究的并不是西医方向,更无关心脏科,所以只能留在外面陪着慕娇娇。 手术灯还未熄灭,手术室的大门就被打开。 慕娇娇的反应最快,几乎是下一秒就冲了过去:“怎么样?顾戾他……” “顾爷身上的针是谁扎的?” 顾家的私人医院,医生的薪资全部隶属于顾氏集团直接配发,所以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回应慕娇娇的问题。 可慕娇娇的眼眸却亮了起来:“是我,怎么了?” “你?”就算有着熬夜的疲倦和担心,但慕娇娇这张小脸无论怎么看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任由谁都不敢相信她的回答,医生皱眉:“真的是你?” “对,你直接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手术已经进行到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公布手术成功的消息,那么就一定是需要帮忙。 医生也清楚手术不是能随意耽误:“慕小姐,我们需要你进去用银针帮顾爷止血。” 心脏手术。 是所有外科手术中最为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心脏骤停而亡。 就不用说打开胸腔,从心脏侧边取出子弹。 换上浅绿色的无菌手术衣,慕娇娇这是两世第一次踏进冰凉刺骨的手术室,鼻尖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味浓重的几乎令人作呕,却也在绝望中有着希望。 靠近,顾戾就躺在手术台上,衬衫被全部解开,鲜红色的心脏在撑开器的支撑下每一次的跳动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双眸紧闭,轮廓虚弱又狼狈。 手心全是汗,慕娇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只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还有医生在耳边嘱咐:“慕小姐,我们在这几个小时内试了四种不同的方案想要取子弹,但子弹射进心脏的位置太过刁钻,任何挪动都有可能导致心脏主动脉破裂,所以我们只能冒险请你进来。” “但我们只能给你腾出来一分钟的时间,你需要依靠你的能力,封住顾爷身上所有的大动脉,停止供血三分钟供我们进行手术,然后恢复供血五分钟后再次进行停止,这样循环往复,所以你要保证全程高度配合和紧张,你能够做到吗?” 一般而言,心脏停止供血后,大脑的氧气足够支撑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如若再长便会脑缺氧,甚至会留下一系列的后遗症。 医生自己也清楚这样的要求对于慕娇娇而言几乎算是苛责,所以他等着她说不行,然后直接将袁老请进来,退休的国医就算再精力跟不上也足够帮他们争取时间了。 强迫自己深呼吸。 慕娇娇上一世就算有那么三四个小专利,也摆弄的都是药草,这样毫无经验的上手术台,是第一次。 “我可以的。”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迫使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她仰脸,在刺眼的照明下苍白至极的容颜暴露无余,有着说不出的狂乱和冷静,点头:“我会配合你们的,准备好显示屏,我们现在开始倒计时。” “真的?”他偏首看了她一眼:“希望你不要中途掉链子。” 看到她颔首,他才在助手的帮助下戴上无菌手套:“好,我们手术继续。” 任何的外科手术室里都有一台可以倒计时的显示屏,就挂在手术台的正对面,一般只有在做这样需要争分夺秒与时间和死神赛跑的手术时才会启用。 同样红色的数字开始从六十秒闪烁时,慕娇娇手速飞快的将银针毫无犹豫的一一扎进不同的穴道中,然后离手时指尖轻弹,针尾瞬间开始在穴道内进行颤震,轻微的嗡鸣声不绝于耳,在第一根针还未停止时,最后一根也便附和般的跟着一起震动起来,并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在场的医护人员几乎都愣住,慕娇娇做完这一切,脸色再次苍白了一分,后撤一步:“我将顾戾全身血液都封住了,你们开始手术,倒计时三分钟。” 衣料摩擦,偶尔还有器具碰撞在托盘上的动静。 三分钟和五分钟不断交换着,被血染红了的纱布被一份份的扔在托盘上,如果说现场唯一有什么相同的话,那就是每次刺入时银针的震动,还有慕娇娇越发苍白下去的脸色。 这样的频率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 金属撞击托盘的声音美妙,当沾血的子弹顺着托盘放置的倾斜角度滚到边缘时,主治医生几乎脱力的向后倒退了两步,手中的镊子拿不稳的直接掉落到了地上,可却无人在意,门外始终亮着的灯终于熄灭,手术室门打开。 主治医生一出去,守在门口的所有人便围了上来,急切着脸色:“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 他颔首:“因为有着慕小姐的帮忙,手术很成功,不过顾爷失血过多,可能近期会导致一些小的后遗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采取了最极端的手术办法,不出意外,人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恢复起来的会比一般人都要缓慢些。 不过,这已经是所有人预料外的最好结果。 长舒一口气,面露喜色的众人中唯独袁老想起来还有人未出来,朝医生身后看了眼,狐疑着脸色:“娇娇呢?她是留在里面陪顾戾了?” “慕小姐?” 医生愣了下:“我刚刚让她一起出来的,她没有跟着……” 话音未落,手术室中就传来护士急切又尖锐的嗓音:“慕小姐晕倒了……” 第97章 那么明年的今天怕也会是慕娇娇的忌日 等到慕娇娇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一睁眼就瞧见袁老守在病房的沙发上,正在阅读着一份类似于报告似的文件,一听到动静立刻抬眸朝这边看过去,嗓音略带惊喜:“你这丫头,终于算是醒了,不然我这样一把老骨头可是要为你担心死了。” 如果不是医生再三检查过慕娇娇只是因为脱力而导致的昏迷的话,袁老怕是要将整个医院都要闹翻了。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让医生再帮你检查一下。” 慕娇娇连忙制止袁老的动作,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拆了般,可苍白的脸蛋上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我没事的,顾戾呢?他有没有事情?” 她记得当时眼前几乎都是重影,晃到她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步,唯独子弹碰撞托盘的声音响亮又刺耳,她倒下去的那一刹那间,她在想…… 这样眼睁睁看着顾戾躺在手术台上却无能为力的情况,这辈子她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说着,慕娇娇就想要掀被下床,可她现在这样的身体又怎么支撑得了。 差点摔倒在地板上,幸好袁老扶了她一把,蹙着眉,语气带着不悦:“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劝呢。你放心,在你的帮助下顾戾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就在你旁边的加护病房里躺着,你安心疗养身子,等你精神稍好点,我让人推着你过去。” “可我现在就想见他。” 闻言,慕娇娇立刻反手抓住袁老的衣袖,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丝毫不掩饰期待和担忧。 袁老没法,只能打电话吩咐人送过来一辆轮椅。 在等待的过程中,袁老重新将慕娇娇扶到床上坐好,又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不动声色凝视着她的脸:“娇娇,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窗外的阳光明媚,斜斜的洒在她的脸上,她颔首:“恩,您说。” “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在手术过程中舒展的那套针法是不是……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 在中医界几乎已经失传了的针法。 因为这套针法不仅是以奇门刺穴救人,更是要求施针人调动全身上下所有的元气来通过银针传导入病人体内,从而一起到保护内脏和穴位的作用。 这样的针法,如果一个不小心便是会让医者和病患双双暴毙而亡,而且早在明朝便已经失传,现在的鬼门十三针大多是后人根据孤本自行摸索出来的,但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人能够将其完整的演化出来,更不要说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以八分钟为一个轮回的施用。 五个小时内有多少个八分钟,谁也算不清楚,慕娇娇最终只是累到昏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果中间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会脱力而亡或者是因元力干涸而导致内脏多处破裂。 袁老也是觉得蹊跷,才会去翻查手术室中的监控。 一时间,慕娇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未想过袁老会问这样的问题,或者是说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发现。 红唇微抿,迟疑了几秒后小手抬起搭在袁老的胳膊上,就像是加重小辈对长辈的撒娇般话尾拖长:“袁老……” 他瞧着她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一把将她甩开,起身:“你这丫头懂不懂分寸,我不知道鬼门十三针是如何被你研究出来的,但你这样毫无经验的直接施用,一个不甚你是会死的,你明白吗?” 袁老的声音很大,门外负责保护的人一定是会听见的。 可慕娇娇却管不了这么多,心脏重重一拧,手指将身侧的床单捏出层层的褶皱:“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袁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戾在我面前出事。” “他救过我,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出事也是因为要保护我,我发过誓,要保护他一辈子的生命安全,所以就算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也愿意。” 没有丝毫磕绊的一番话,说的平静又笃定。 语气不是歇斯底里的郑重,而是轻描淡写的深埋于骨。 不知为何,袁老有一种感觉,如果昨天顾戾被宣告手术失败的话,那么明年的今天怕也会是慕娇娇的忌日。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开口:“你喜欢顾戾?” 慕娇娇怔了怔,有着很明显的茫然,然后摇头:“没有,他只是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罢了。” 怎么可能? 袁老自认将这一辈子的时间都奉献给了中医,但经历的事情多了,男女之间那点所谓的爱情还是能够看得懂的。 不过慕娇娇没有开窍,他也不会点醒,重新坐下来,苍老干燥的大掌拍了拍她的手背:“既然你觉得他很重要,那么感同身受,如果你死了,他也会很难过的,所以不要说什么一命换一命的蠢话,顾戾要是知道的,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这话中的劝慰,慕娇娇听得懂。 虽然有下次的话,她依旧会拼尽全力的不顾一切,但现在还是乖乖颔首:“恩,我知道了。” “那就好。”顿了下,袁老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鬼门十三针,这套针法如果拿出来对于中医界恐怕是一种极大的震撼,但这么大的荣誉让现在的你来承担,无异于揠苗助长,所以这套针法你不要拿出去再用了,明白了吗?” 这套针法,是慕娇娇上一世花了小半辈子的时间研究的,如果不是这次情况过于紧急,怕根本不会拿出来。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恩,我知道了。” “好。” 袁老又帮慕娇娇倒了杯水,看着她喝完后,病房门才被人从外面敲响,将轮椅送了过来。 慕娇娇的身体太虚,暂时还无法下地行走。 所以当郝助理瞧见她坐在轮椅上时也有着微微的惊讶,反应过来后立刻恭敬的颔首:“慕小姐,您醒了?” “恩,顾戾怎么样?” 袁老熬了一夜,现下去休息了,慕娇娇自己操控着轮椅进门,一边说,一边顺手将病历本拿过来,细细的看着。 第98章 顾爷对陆小姐只是情面上的事情,并没有别的心思 病床上,顾戾就算是在昏迷中也眉目紧蹙,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显得苍白又狼狈,上半身裹着白色的绷带,枕在宽而大的枕头上。 郝助理站在半米远的身后,用恭敬的嗓音将医嘱重复了一遍,然后停顿了两秒低询:“慕小姐,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如果慕娇娇真的因为救治顾爷而出现任何情况的话,怕是顾爷醒后是会动怒的。 索性,慕娇娇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点虚,需要养上一段时间。”将病例看完又挂回原处,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过,这件事不要告诉给顾戾知道,不管是我昏迷,还是我救了他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郝助理第一时间蹙眉:“您的事情半个医院都知晓,顾爷问起来,怕是瞒不住的。” “那就去封口。” 这点小事,慕娇娇相信对于郝助理而言,不算是太难。 她的半个身子都靠在轮椅靠背中,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到顾戾在睡梦中也依旧紧绷的下巴和沉然的脸色,红唇抿了抿,刚准备继续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一道温柔又客气的女声:“我听说顾爷受伤了,所以专门过来看一看,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这样的事情,门口守着的人自然是需要征求郝助理的意见。 一通电话拨进来,郝助理看着轮椅上还穿着病号服的身影,还有外面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动静,虽然身为男人和局外人,还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尴尬…… 这样的场合,让两位见面,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太妥当。 掌心捏着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起,郝助理反而试探性的开口:“慕小姐,外面那位小姐姓陆,是陆家二小姐,也是现在正当红的二线女星,曾经在顾爷被驱逐出顾家的那三年里,对顾爷多有照顾,所以顾爷现下也就投桃报李对陆家,不过在我看来,顾爷对陆小姐只是情面上的事情,并没有别的心思。” “在你看来?” 淡淡的四个字,郝助理语噎了两秒,看着慕娇娇的脸色。 她垂着眸,从始至终都显得波澜不惊,淡淡的阴影勾勒在眼下,轻笑:“顾戾对她有什么感情,应该是顾戾说的算,我们这些旁人又怎么能够替他们决定。不过陆小姐已经到门口了,总归不可能不让她进来的,你接电话。” 刨去心中那点淡淡的情绪波动外,慕娇娇自认为这么一番话说的客观公正。 顾戾对自己有恩情,而那位陆小姐则是对顾戾有恩情,看在这点上,慕娇娇觉得如果陆小姐成为顾太太的话,也蛮不错的。 不过还需要近距离观察一下陆小姐的品性再做决定。 陆佳走进来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过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瞧见慕娇娇时也吓了一跳,却很快冷静下来,维持着名媛的端庄姿态朝她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又语气显得很是熟稔的朝郝助理询问顾戾的情况。 在得知顾戾差点被子弹射穿心脏时,眼角不受控的红了下来:“都怪我不好,原本是想要约他今天下午一起吃饭的,如果我能够提前一天的话,说不定他就遇不到这样的危险了。” 郝助理聪明的并没有接话。 而陆佳也马上冷静了下来,擦拭了下眼角,偏首过来:“这位是?” “这位是慕娇娇慕小姐。” “姓慕?”陆佳笑了下:“我不记得南城区有哪家是姓慕的,不知道慕小姐父亲是哪位董事啊?” 若有若无的敌意和一种别样感觉到居高临下,让慕娇娇感觉不太舒服,搁在膝头的小手微微顿住,然后抬起脸庞,五官深处有着漆黑的深意:“我父亲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怕是说出来陆小姐也不会知道的。” “无妨,既然慕小姐有心来看顾……戾那便是客,我看慕小姐应该身体也不是很舒服,那就不强留慕小姐继续待下去了,慕小姐在医院里的一切费用都由我陆家出,也算是我对慕小姐的一点感谢。” 陆佳已经习惯称呼顾戾为“顾爷”了,这么突然间的改变称呼,还有刹那的不习惯。 慕娇娇也不知道是听出来还是没听出来,丹凤眸微眯的看着长发披散着的女孩:“陆小姐这是在赶我?” “怎么会,只是担心慕小姐的身子罢了。” 上一世,她出现在顾戾身边的时间要比现在晚上几年,当时并没有听闻有陆佳的存在,只是偶尔宴会上会有人八卦起来,她听过一耳朵,说顾戾向来洁身自好,身边几乎没养过女人,比较亲近点的除了母亲和早逝的妹妹顾瑾外,也就只剩下一个借着顾瑾闺蜜身份想要勾搭上顾戾的乔潇潇。 她们瞧着顾戾对乔潇潇下手之狠,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些不起眼的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子,可谁也没想到他最终娶了个浑身黑料的十八线小女明星。 当然,她们这些话谁也不敢在慕娇娇面前说。 而面前这位陆小姐,在茶余饭后的八卦中都不曾被提起过。 被无声息的挑衅,慕娇娇连脸色都没有丝毫改变,淡淡的应声,而且是对病房里另外一个人的:“我刚醒,折腾这么半天也的确有些累了,等陆小姐离开后,你再去旁边病房找我。” “好,我知道了,慕小姐。” 郝助理连忙应,还不顾陆佳的脸色,亲自将慕娇娇送出门,压低着声音,半讨好的笑着解释:“平常顾爷忙,一般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陆小姐偶尔会过来帮着处理两回,顾爷不知道更不上心,家里的管家便也没有上报,都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帮家里换个壁画花瓶什么的。如果她说了什么让您觉得不舒服的话,也别往心里去,等顾爷醒了,他可以和您解释的。” 这番话里提取出一个最简单直白的核心,就是在告诉慕娇娇…… 顾戾和陆佳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 “和我说这件事做什么?”她操控着轮椅,仰脸轻轻袅袅的笑,有着再明确不过的淡色:“我最多只是顾戾半个私人医生,只要顾戾的身体健康不出任何问题,无所谓谁给我那点不舒服。” 反正,按照陆佳的身份,就算今后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也最多只能暗讽几句,伤不了她丝毫。 第99章 您的意思是顾爷会娶陆小姐 郝助理被这话说的一愣,他原以为…… 自认为不时就帮顾爷和慕娇娇两个人创造机会的郝助理现下便有点不舒服,但开口依旧很是恭敬:“慕小姐,顾爷对您的心思您应该清楚才是,而且他这次帮您挡子弹,还不够说明这些的吗?” 慕娇娇笑了,眼角眉梢带着少许傲居清冷的斜睨过去:“顾戾是个好人,你应该还记得你和沙景棠当初是为什么会跟在他身边做助理和秘书的。” 眸色淡漠着:“两百万,救了你母亲一条命,换肾又安排国外的名医;从绑架犯的手中将沙景棠救下来,他当初能够这么护着你们,自然也会在危急时刻护着我,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但并不能够说他对我有其他心思,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恩?” 如若不然,沙景棠身为沙氏日化的公子哥,也没必要苦哈哈的为顾氏集团打江山。 这么一番话,从语气到眼底最深处,都有着平静到凉薄的陈述,而且完全是站在顾戾的角度,甚至将她自己贬低到,因为这么点事就幻想着顾戾喜欢她便是对顾戾整个人的不尊重。 “慕小姐……”郝助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每个字都在斟酌着:“其实,您这件事可以暗示的打听下顾爷的意思……毕竟除了您之外,我还从未见过顾爷身边出现关系比较亲密的其他人。” 慕娇娇似笑非笑,脊背靠在椅背中,红唇挽起少许的弧度:“没有关系亲密的,那位陆小姐不就是一个吗?顾戾能够容忍她去家里处理家务,想必就是认可了她的行为。” “你虽然是顾戾的助理,今后应该也和陆小姐扯不上什么直接关系,不过她终究很可能会成为你的顶头上司,所以一会儿还是回病房和陆小姐搞好关系。”嗓音不紧不慢着,她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坦诚而若有所指:“毕竟顾戾身边的人和睦,才能让他无后顾之忧。” 郝助理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顾爷会娶陆小姐?” “这只是个猜测,陆小姐赶来看顾戾就能够说明她有这方面的意愿,到时候怕只要顾戾点头,你们就可以开始筹办婚礼了,就连我,最近两天也需要少往前凑,省的耽误那两位联络感情。” 慕娇娇的眉目淡淡的,似乎真的是为顾戾着想一般:“不过,我也不会离开医院,到时候顾戾万一出现任何事情,你一定要记得过来通知我。” 随意的应了声,郝助理离开前神情有着几分恍惚,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而慕娇娇,目送着他的背影,反手关住病房门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莫名的涌出一阵酸涩来,很是浅薄,却经久不散。 这种感觉,来的很是突然,甚至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通电话给匆忙打断了。 干净的屏幕跳跃着袁沉箜三个字,他们自从上回袁思源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但她还是接了起来,低声:“喂。” “娇娇,我听说你好像因为顾爷的事情被牵扯住院了?”年轻的嗓音,提起顾爷的字眼时有着几分踌躇,却也干净温隽:“你要不要紧,我如果过去看你的话方便吗?” 慕娇娇重新坐回到了病床上,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的倦意让她身子靠后仰,捏了捏眉心,半磕着丹凤眸:“没事,我并没有受伤,你不用来看我的。” “那只是例行检查吗?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做东请你吃顿饭,也算是替你接风洗尘了。” 她自然说不用,可袁沉箜似乎却很在意这顿饭,说来说去,还是让慕娇娇答应了下来,抿着红唇:“那你就随意定,我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到时候再和你说。” 毕竟她和顾戾受伤并不是真的如外界所言是小小的意外。 索性袁沉箜也不急在这一时,配合的低笑了声,言语间优雅稳重,仍是温温和和的贵公子模样,直到快挂电话时,才好似突然想起来:“对了,我听很多人都传言说,顾爷是因为保护你才受的伤是么?” “外界传言?” “恩,他们的说法很多,有的说是顾戾的仇家复仇,牵连了你,也有说是你脚踩两条船,所以才招惹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袁沉箜多解释了句:“当然,前者自然更靠谱些,不过我其实也挺好奇,你和顾爷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些事情,慕娇娇还没有兴趣和其他人分享的。 所以自然敷衍着:“机缘巧合罢了。” “那真的是顾爷保护你的?” “恩。” 她随意的应着,袁沉箜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可下一秒,指间捏着的透明高脚杯便摇曳出酒红色液体,那股儒雅贵公子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浅淡的残暴气息深埋于骨。 “呵。”一声低冷的笑,垂眸:“我倒是小瞧了她的能耐。” 酒水轻晃出杯口,溅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旁边人立刻递上纸巾:“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给那边点帮助,原本只是枚快要废掉的棋子罢了,现下我倒是对他生出了点其他期待。” “您的意思是……” 他手指勾了勾,旁边人马上附耳过来。 接下来,别墅中便是一片低声的窃窃私语,除了他们两个人外,其他人听不到半分。 慕娇娇既然打定主意要给陆佳和顾戾留空间,便会说到做到,所以除了清醒后第一时间去瞧过他以外,便再也没有主动过去过,不过倒是听说陆佳衣不解带的陪在顾戾身边,好像为此还得到过沙景棠的夸赞。 这些她都不在意,在顾戾昏迷的两天时间里,唯独专门去见过青七一趟,目的自然是询问那群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 青七倒也没有隐瞒什么:“慕小姐,不知道您还记得顾奇志这个人吗?” “记得,当初在小岛上程五似乎就是顾奇志的人。” “没错,前段时间顾爷摧毁了顾奇志在南城区的老巢,和关少一起将他手下的人几乎一网打尽,但没想到还是让程五护着顾奇志脱逃,这段时间里,南城区处处戒严,就是为了抓捕顾奇志以及程五的。” 第100章 很安全, 是顾戾不需要她避讳的唯一原因 慕娇娇看着穿着一身黑衣,显得风尘仆仆的青七,蹙了蹙眉:“那你觉得这次是顾奇志派人动的手?” “对,那些人受了点刑,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清楚了。” 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倚在病床上,闭上眸认真思考了半晌,然后倏然睁开:“既然人手几乎被一网打尽,那昨天负责暗杀的人是从哪儿找来的,枪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购买进来的,这些你都查了吗?” 青七一愣,如实的摇头:“并没有。” “那些人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实则是冲着顾戾的命去的,如果不是你们护在旁边的话,怕是我和顾戾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慕娇娇的嗓音很干净,重新提起来临近鬼门关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恼意,平静的陈述着:“这样的人手可不像是顾奇志能够在一夜间收买到身边的。” 被掰开揉碎摊开在跟前,青七这才意识到这中间的水有多么的浑。 说不定,早早便有人在幕后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 后脚跟砰的一声碰上,从跨立到立正,青七立刻严肃着一张国字脸:“慕小姐放心,你说的这些我立刻就去查,顾爷还未醒,您最近两天还是不要离开医院,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吩咐门口的人帮您购买。” 慕娇娇明白,这是保护。 她颔首:“好的,我知……”道了。 话还没有说完,病房外就有着偏急促的敲门声,还有着郝助理的嗓音:“慕小姐,顾爷醒了。” …… 顾戾睁眼的时候,透过薄纱窗帘透进来的阳光不算很烈,斑斓婆娑着,耳边还隐约能够传来杯子碰撞在茶几上的动静,动作轻柔。 是谁? 他下意识的侧脸过去,却看见一道纤瘦却娇小的身材背对着他,似乎正在擦拭着什么东西,思维迟钝了几秒钟,他才从记忆深处将背影的主人拽出来。 原来是她,那慕娇娇呢? 陆佳收拾好不小心被她打翻的茶水,刚转身过来,就对上男人那双深邃黯淡的眸,她嗓音全是惊喜:“顾爷,你醒了?”说着,连忙凑上前:“你可算是醒了,我照顾了你两天一夜,你身上有没有哪疼的,用不用我帮你叫医生?” 他阻止了她想要按铃的动作,侧脸英俊冷淡:“我没事,郝助理呢?” “我让他去帮我买早点了。” “那……” 停顿了下,顾戾终究没将心底深处那个人名问出口。 他记得当时他察觉到对面大楼楼顶闪过的反光,甚至来不及思考,只凭着本能就毫不犹豫的扑到了慕娇娇的身上。 子弹射进体内时,他还在想,他的这双腿果然是累赘。 要不然的话,他就能保证他也安然无恙,能够保证将慕娇娇安安全全带出这栋大厦。 而现在,他只能像是个废物一般用一命换一命的蠢办法。 当时的记忆回笼,躲闪过陆佳伸过来想要半抱他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用手臂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瞥了她一眼,冷声着:“我受伤的是心口,不是胳膊,能够自己坐起来。” “哦。” 陆佳脸色尴尬了一瞬,这跟她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顾戾在听说是她照顾了他两天一夜后不应该格外感激她吗?不然的话,至少也要一改往常的对她和颜悦色才是。 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顾爷刚刚是想要问那位慕小姐吗?” 他这才多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沉而紧绷:“她也受伤正在休养?” 不然的话,也不会不在这里的。 “没有,慕小姐并没有受伤,她只在昨天上午来看过您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陆佳下意识的忽略掉慕娇娇身下的轮椅,弯起嘴角,嗓音很是轻薄:“我一直在病房里照顾您,所以也不是很清楚慕小姐究竟在做什么,需要我去帮您问一下吗?” 她没有过来看自己,应该是在忙。 也是,他这样一受伤昏迷,里里外外的事情都需要有人插手管理。 没多大的反应,顾戾的嗓音依旧淡淡的:“不用,你去把青七叫过来。” “您是要处理什么事情吗?” “恩。” 顾戾很明显不愿意和陆佳多说,可她偏生不感觉,抿着唇,用一副为了他好的姿态,试探性的开口:“您现在这样只适合多多修养着,如果真的想要处理什么事情也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处理也不迟……” 停顿了下,其实她和顾戾的关系最多也就称得上是普通朋友,偶尔仗着曾经帮过他去探访两次,还从未说过如此关切的言语。 只可惜,顾戾只是掀眸瞧了她一眼,毕竟伤情很重,所以他现在虽然已经醒了,但整个人虚弱的不行,呼吸间都有着窒息的疼,眼眸半磕着,冷峻的眉目敛着不甚明显的冷然,重复:“去把青七叫过来。” 很凉的嗓音,已经接近于命令,但却是稍微客气点的命令。 陆佳自然听得出来,身侧的小手捏紧,踌躇了下才应下来。 可还未等她离开,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顾戾几乎是下意识的抬眸朝门口看过去,可却是青七的身影,高大挺拔,黑衣黑裤带着森然严肃。 而他身侧,没有半个人影。 陆佳几乎是下意识挪到他的身边:“顾爷叫你。” “好的。” 大踏步走进去,颔首恭敬:“顾爷。” “恩。”没有看见希望看见的身影,顾戾眼神寂寞无声:“处理干净了?” “该关押的全部已经关押了起来,审问出来的结果是……” 停顿了下,青七意识到不对劲儿,下意识朝陆佳看了过去。 陆佳自己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温温的笑了笑,一派大方得体:“你们先聊,我出去等你们聊完。” “不用了。” 她伸手还未碰触到门把,就有无波无澜的嗓音阻止她,她看着顾戾那张俊美又戾气逼人的脸庞,就算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也丝毫无法折损属于他的气质,因着他刚刚的话心脏猛然的瑟缩了下,呼吸一滞,便听闻他再次开口:“青七,你继续。” 那段岁月,总归陆佳知道,所以在提起顾奇志的时候也没有必要避着她,而且顾奇志就算是出手,也不会动到她身上。 很安全。 是顾戾不需要她避讳的唯一原因。 第101章 纱布上的血似乎又浓稠了些 青七立刻应是,继续着:“审问出来的结果的确是顾奇志所为,但经过慕小姐的指点,我们发现这次的行动背后似乎另有其人,时间太短,包括人手和枪械等方面的储备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中。” 也就是说,顾奇志身后还有另外一只手在操控着他。 顾戾眉头皱起,南城区虽然看起来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但总归占据金字塔尖上的家族都是有着百年沉淀的,一只手数的过来,在心中排查了个遍,还真未见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 正想着,病房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慕娇娇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郝助理,原本她是准备和青七一起的,但临时又被袁老叫了去,实验室出了点小问题需要她远程指挥一下。 瞧见顾戾,她丹凤眸整个亮了起来,长发拢到一侧,漂亮又冷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郝助理帮了你买了粥品。” 贴心又温浅的言语,和陆佳擦肩而过的时候,朝她颔首算是打招呼。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亲手帮顾戾将小桌支起的,但谁知道陆佳上前一步,直接抢了她手中的活儿,穿着一身标准端庄的衣裙,仰脸朝她笑:“还是我来,慕小姐是客人,没必要帮顾爷做这些的。” 没等她回应,便开始忙碌起来。 慕娇娇的视线从她身上很快挪开,精致清净的五官勾着唇,笑了笑,配合的回应着:“好,那就麻烦陆小姐了。” 慕娇娇不是不明白,陆佳是用这样的方式警告自己,她才是这个病房里的女主人。 正是因为清楚,才不在意,眉目间没有丝毫改变的上前握住顾戾的手腕,帮他细细把着脉。 全程,顾戾就倚在床头掀着眼眸瞧她。 外面的阳光洒进来,明媚灿烂却越发衬得慕娇娇不施粉黛的小脸有着苍白,长发披散着,他仅仅是昏迷了两天,她似乎就瘦了一圈,穿着一身素色的黑,沉默的样子比往日里更为冷艳锐利。 皱眉,难不成是这两天谁给她委屈受了? 她指腹柔软,没等他细感觉,她便已经收手:“你手术时失血过多,虽然已经苏醒,但身体还是需要调理,我一会儿帮你开张食补的方子,让郝助理带回去,如果吃腻了那几种,我到时候再帮你变变花样。” 瞧着陆佳已经支好桌子,她顺手将郝助理拎着的粥品放在上面,帮忙掀开盖子,清香软糯,又将汤匙放在顾戾顺手的位置:“没有时间回去熬粥了,这是我让郝助理在附近买的,你先凑合的喝点,你现在不适合吃别的。” 顾戾看着白净的脸蛋上挂着的都是毫不掩饰的关切,眸底划过一抹暗色,嗓音莫名的压低暗哑:“好。” 然后,却又在所有人的眼皮下,不小心牵动心口的伤,纯白的纱布上很快便渗出血来。 陆佳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惊呼起来:“顾爷,你的伤口撕开了。” “没关系,只是小伤。” 抬手,去碰汤匙。 而纱布上的血似乎又浓稠了些。 看得慕娇娇眉梢越蹙越紧,不知为何,心头多多少少萦绕出些说不出的烦躁:“行了,你别再乱动了。”她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制止了所有的动作:“先让护士进来帮你止血换纱布,然后……让郝助理喂你喝。” 顾戾没有反驳,任由慕娇娇将护士叫了进来,又将粥品递到了郝助理的手中。 陆佳就站在一边,似乎是想要揽下这样能够和顾戾近距离接触的任务,可秉持着身份,半天也找不到理由插嘴。 郝助理是多精明的人,就凭顾戾淡淡睨着他不言语便能够明白一切,识相配合的笑起来:“慕小姐,还是您来喂顾爷,我和青七都是男人,笨手笨脚的,平常也没有做过这些,到时候再烫到顾爷。” 将任务搪塞了过去,顺便还帮忙又将青七摘了出来。 慕娇娇端着微微发烫的粥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喂食? 这样亲密的动作,就算是她上一世那么追求顾戾,也不曾出现过。 踌躇着,正巧手机倏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段达昀的字眼,不用想也知道实验室怕是又出问题了,慕娇娇立刻借口又将碗塞了回去,不敢看顾戾的转身:“我先去出去接电话。” 顺手带上病房门,她依稀能够听见陆佳略带欢快的嗓音:“那这件事交给我。” 交给她? 陆佳,未来的顾太太。 慕娇娇站在病房门前,不知为何捏着手机的手指逐渐蜷缩起来,闭眸,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才将她唤醒,反应过来后面无表情接通电话,朝走廊尽头的小阳台快步走去:“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慕学妹,你现在有时间回实验室一趟吗?” 自从上次和段达昀挑明后,他对她的称呼一直保持在慕学妹这个平和疏离的状态,慕娇娇很满意,倚在栏杆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抱歉,我这边出了点事情,暂时没有时间,你们按照我给的进度表进行试验就可以,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回去,但我这边的进度并没有落下。” 甚至可以说,整个实验室的核心都在她这里,而他们则是负责帮她做一些简单的数据分析和资料整理的。 “那你还记得你和七精一起进行培育的那株草药吗?” “你是说小黑?” 小黑和七精一样,是她在那座小岛上采集的,当时是在顾戾被蛇咬伤的撤退路上,她瞧着那株草药和她所能记起的所有植株都不一样,通身黝黑,平平无奇却四周没有任何植物能够共存生长,所以她一时稀奇便采集了来。 就连“小黑”这个名字都是她起得,毕竟她翻阅了a大图书馆所有中药方面的书籍,也没有能够找出它究竟属于哪一科,学名或俗名是什么。 “恩。”段达昀应,眼眸晦暗的盯着面前这株:“小黑和所有七精幼苗样本都在冷冻箱里,应该是有人拿错了,将它培育在七精的培育箱里,所有被我们嫁接出来的七精幼苗全部死亡,我用仪器检查了下,它们全部都是干涸而死,培育箱中就只剩下这株小黑,而且也有趋向于干涸的意向。” 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说小黑抢了所有七精的营养,导致七精幼苗全体被饿死,而小黑还觉得不够,也有饿的趋向。 一开始慕娇娇是准备两种植株一起培植的,却在用尽一切常规和非常规的办法后发现小黑根本找不到适宜它生长的环境,更不要说是像七精一样大面积的繁殖。 所以她放弃对小黑的培育,将它冰冻起来,准备以后找机会再重启实验项目。 可现在这么一弄,慕娇娇眉心深锁,微风吹拂,微微吹起来裙角:“这样,再次对小黑进行冷冻试验,如果发现解冻后植株内部活跃度能够达到正常培育值,就再次将它冷冻起来,顺便给实验室里的人说一声,不要再拿混样本了。” “好,现在就只能这样了。” 停顿了下,段达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试探的言语:“慕学妹,你就没想过小黑这么特殊,说不定我们转移实验项目,还可以在科研上更进一步。” “不用了。”慕娇娇从楼上俯瞰着医院外的车流和人:“先将手头的实验做好,这个实验对我来说有……很大意义。” 七精的大面积培育,对她而言并不代表着专利,而是代表着顾戾那双完整无损的腿。 等到慕娇娇挂断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顾戾一个人,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品也不知为何没有动分毫,安安静静的摆在小桌上,唯一不同的便是早已失去了热气,表面有着层淡淡的薄膜。 第102章 为什么这么问,我感觉你应该不喜欢她才对 似乎是有些惊讶,慕娇娇环顾了圈:“陆小姐呢?” 按理说,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防备,不应该一直陪在顾戾身边吗?更应该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和顾戾拉近关系才是。 顾戾看着她,从小巧的唇瓣,到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惯来凌冽的眸底现下幽深一片,却不动声色:“她还有事,先走了。”低沉的嗓音带着令人辨不出的情绪:“为什么这么问,我感觉你应该不喜欢她才对。” 慕娇娇抿唇,她觉得自己隐瞒的还算好,刻意的勾勒出一缕笑意:“怎么会,陆家虽然没有多显赫,但她当初帮过你,我就觉得她为人不错,更不要说这两天的确是她在病房里照顾你。关老不是一直在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嘛,我觉得陆小姐倒是一个挺好的选择,你可以尝试的和她接触一下。” 一字一句都打在他的耳尖,心头无声无息翻滚着浓重的暴虐阴郁。 他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灼热的视线在她想要说话之前,抬起手在眉心按了按,眸底咆哮着的惊涛骇浪被深深压抑:“这么说,你觉得她适合当顾太太?” “恩,她端庄大方,又是名媛出身,适合做你的贤内助。”似乎不怎么想谈论这样的话题,慕娇娇故意偏眸:“这粥你怎么还没有喝?刚刚陆小姐没有喂你吗?” 果然。 阴森的气息在身侧愈发肆虐的翻滚着,他就算为了她豁出命去,子弹穿过心脏,都换不回她丝毫的感情。 他本来就知道的,她那凉薄到没心没肺的性子,在苏家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封锁紧闭自己的内心,习惯将所有的情绪都拒之门外,这些她从未掩饰隐藏过不是吗? 但她却不知,她已经让窥视的人按捺到狰狞无法自控。 垂着眸子,顾戾慢慢的应:“恩,她有事没有来得及,不过也没关系,我只是少吃一顿罢了。” “这怎么行,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补充营养。” 薄唇扬起,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他整个人多了几分诡异的冷魅:“但是我的手使不上劲儿。” “没事,我喂你。” 慕娇娇成功的钻入顾戾设下的圈套中,顾戾不再言语的看着慕娇娇帮他将粥品拿去热了,又重新端回来,然后坐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捏着勺子送他嘴边。 他俯身慢慢的贴近,不知道是贴近她,还是汤匙,垂着眸子,冷眼瞧着她满目担忧毫不知情的脸蛋,那被深深压抑着的情绪再次咆哮而出,像是恶龙般,垂涎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石,叫嚷着狂热的掠夺性。 “娇娇。” 压抑着薄唇吐出来的字眼,却全部隐匿在启唇喝粥的动作间。 慕娇娇全程没有感知到丝毫的危险,汤匙碰撞到碗边,将一碗粥喂完,又想要扶着他重新躺下,却被他阻拦。 她不满的看着他蹙眉:“你喝完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去把郝助理叫进来,我昏迷这两天恐怕积压了不少文件。”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处理公事。 慕娇娇脸色瞬间严肃下来,可还未来得及说话,郝助理便在门外敲门,进来时怀中抱着有三四公分厚的文件夹,他们似乎是提早就说好的,反手关门时还朗声:“顾爷,您受伤昏迷的事情弄得整个集团人心惶惶的,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没有来看您,今天直接亲自过去坐镇了,不过您猜他带着谁过……” 戛然而止。 郝助理一转头就看见站在病房正中央双手环胸的慕娇娇,他一愣,连忙讪讪又小心翼翼的笑了笑:“慕小姐。” 慕娇娇抬手挽了下散落下来的碎发,眸微弯:“顾老爷子带了谁过去?” “您觉得呢?” “顾允赦。” 陈述的口吻,除了那位对顾家家主之位心心念念的顾三叔外,慕娇娇也想不出还能够有谁。 “就是他。”郝助理见状,自然清楚慕娇娇是将刚刚那茬掀了过去,连忙将文件送到顾戾跟前:“集团股东其实都清楚老爷子的心思,不过介于顾爷还在昏迷,所以他们也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反驳,生怕顾爷真的抗不过这一次,让他们得罪了新任的总裁。” 这样的墙头草,其实郝助理早就猜到了,不过却不代表他不会因此生出恼意来。 闻言,慕娇娇眉梢挑了挑,看向顾戾,眉眼沉静了几秒后恍然大悟:“你是准备借着这次机会对集团内部进行清理?” 不然的话,也不会明明早就清醒,却还对外放消息说他还在昏迷。 “恩。”没有抬眸,就算顾戾身上穿着病号服,可淡漠到漫不经心的眼神依旧带着凌厉和逼仄,从容不迫的轻笑:“跳梁小丑在眼前时间长了,就算知道他伤不到自己,也会让人觉得厌烦,还不如腾出点手来直接解决,以绝后患。” 毕竟蚂蚁咬象的笑话可不仅仅发生在动物界。 慕娇娇懒懒的应了声,她记得上一世顾戾秉持着最后一点血缘关系的情面上并没有将顾三叔处理掉,可到后面他似乎就给顾戾找了不少的麻烦,倒不是多棘手,却让人生厌的厉害。 很快,顾戾就开始处理文件,郝助理则在一旁辅助配合着,慕娇娇倒也没有离开,懒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像是没骨头一样自顾自的玩着手机,黑色的长发就披散着,脊背靠着沙发扶手,用抱枕撑在下巴下。 可如果谁凑过去瞧上一眼,就会发现满屏都是让人看不懂的中药植株和名称。 满室的寂静,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才被破坏掉。 看着手机上没有备注过的陌生号码,她盘着腿伸直,用脚趾试探的去勾自己的鞋子,歪头:“我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可她没有下地,就听见男人呼吸变沉的紧绷厉声:“扭过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却看到郝助理迅速的将脖子转了回去,动作之大隐约甚至还能够听到骨头扭到的动静。 慕娇娇没明白:“怎么了吗?” “没事。” 眸深如墨着,瞳孔倒映出慕娇娇那莹白小巧的脚趾蜷缩在明媚的阳光中的画面,不知为何,像极了某些在床上那种宛若是濒临死亡的感受过后,那绵长的余韵让她的脚上舒爽到无法舒展的欢愉,仅仅是联想一下,顾戾便紧绷到几乎想让他从身上摸出雪茄和打火机来,然后熟练的叼支在口中。 只可惜指间空空,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相互摩擦着,这样的画面根本就不是郝助理能够看得。 不动声色的暗哑着嗓音,顾戾有条不紊的将剩下的话说完:“不用出去,直接在这里接就行。” 慕娇娇抿唇想了下:“那我不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 “好。”其实慕娇娇自己也不想出去的,来来回回的移动让她觉得麻烦的厉害,手指按在绿色的接听键然后向上一划:“喂,你好。” “慕小姐,你好。”电话那头略带傲慢的嗓音,自报家门:“我是李雅琳。” 李雅琳? 慕娇娇在脑海中回忆了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然后理所当然的回应:“哦,不认识,哪位?” “你……你竟然不记得我?” “我该记得你吗?” 反问,成功的让电话那头的女人语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她再次开口,慕娇娇往沙发里窝了窝,无聊的吹了吹眼前散落下来的碎发,懒懒洋洋着:“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慕小姐。”急忙拦住的嗓音,再次开口时带着几分很浅薄的恼怒:“你不应该不认识我才对,我是李雅琳。” 这样自持身份的自我介绍,就算是隔着电流,都足够让人清楚的感知到里面强势的居高临下。 这样平白被人鄙夷,当成蝼蚁的感觉让慕娇娇不喜欢,所以连回应都不再有,便随手将电话挂断。 “谁啊?” “不知道。”摇头,慕娇娇不施粉黛的小脸是纯素颜,但在阳光下照样精致又娇艳明媚,半探出去身子,从茶几上捡了个苹果捏在掌心,拿水果刀细细的削着皮,眼眸都未抬:“我已经告诉她我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可她却一而再的强调,我问她有没有事,她也不说。” “恩。”钢笔随意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交给现下连头也不敢回的郝助理,顾戾淡淡的建议:“不用放在心上,如果她找你有事的话还会再打回来的。” 正巧,顾戾的话音刚落,慕娇娇的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她眼眉一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笑了起来:“你说的果然没错。” 这次接起来,李雅琳不敢再用刚刚那样一副趾高气昂理所当然的嗓音,而是降低了傲慢:“慕小姐,我是王氏地产王子栋的妻子,你前段时间在餐厅救过我丈夫,我给了你五十万作为酬劳,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这样一说,慕娇娇立刻就想了起来。 王子栋不就是那个在餐厅突发哮喘,却被掉包了药剂瓶,差点死在餐厅的那位吗? 至于凶手…… “王太太,有事吗?” “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和慕小姐商量,不知道慕小姐最近有没有时间?” 咬着香甜的果肉,慕娇娇一侧腮帮子微鼓:“抱歉,我最近有事,暂时没时间,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在电话里直接聊。” “这……恐怕一句两句聊不完。” “那很抱歉。” 干脆利索的四个字,李雅琳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可她从小就习惯了被人顺着,就算是结婚,也被王子栋捧在掌心里,所以瞬间眉头不耐的皱了起来,眼神带着冷:“慕小姐,我是很诚心的想要和你见面,麻烦你不要这幅态度。”给脸不要脸。 第103章 不知道该说她聪明好,还是愚蠢好 被如此呛声,慕娇娇也平白生出点恼意来,咀嚼的动作重了两分:“那我也很诚心的和你说抱歉,我最近没有时间就是没有时间,最快也只能在一个星期后和你见面。” 顾戾的伤还没有好,她需要照顾他,实验室也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可这话到了李雅琳的耳中就彻底变成撕破脸,嗓音立刻沉了下去:“慕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a大今年的新生,我可不知道现在新生除了上上课还有什么事情可忙的。而且,慕小姐应该感激我才是。”不受控的,语气中多了带着几分威胁:“如果不是我的话,恐怕慕小姐也不能安安稳稳继续在学校呆着了。” 上次王子栋在餐厅突发哮喘的事情,慕娇娇应该看穿是她动的手才是,她当时好心用钱封嘴,并没有派人着手除掉,可不是让慕娇娇现在在这得寸进尺的资本。 慕娇娇仍然用原来的速度慢慢咀嚼着,可丹凤眸却逐渐眯起来,泛出冷光:“王太太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这是警告罢了。” 语气冷淡嘲弄,李雅琳还以为慕娇娇怕了,压低嗓音笑了声:“你应该明白,你这个年纪就算有一手好医术,对于我而言也只是个黄毛丫头罢了,无钱无权的,我想要动你可容易的很。当然,你也别妄想着将上次的事情告诉给我丈夫,或者拿来要挟我,你觉得我丈夫是会相信我,还是会相信你,恩?” 慕娇娇轻盈的笑,她甚至能够想象到电话那头李雅琳是如何仰着脖颈,带着高傲又讥讽的姿态,抬手拢了拢长发,又咬了口苹果,清脆的声响:“王太太,别说我不想告诉你丈夫或是要挟你,就算我真的想要插手的话,你觉得你能奈我何?” “你应该清楚我是个医生,上回如何救你丈夫伤你的保镖,这回就能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你,实在不行,我身边有位善下毒的同学,我豁出去这张脸求她帮帮我,或者是利益交换一下,那后果会是什么,不如你来猜一猜?” 缓慢的言语,轻漫的态度。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明晃晃赤果果的警告。 李雅琳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当然,慕娇娇也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了当的将电话挂断。 听着电话里接近于嘲弄的忙音,她恼羞成怒到顺手拿起一侧的抱枕直接砸了出去,差点砸到开门进来的女儿,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红唇微抿:“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没事。”强迫自己将火气降下去,看着凑到自己身边抱住她手臂的女儿,她帮她将长发撩到耳后:“那个面霜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妈妈才能帮你弄来,这几天我让管家先帮你购置一批别的护肤品。” “为什么?” 王慕缇很疑惑,不过就是个小铁盒罢了,如果不是她因着军训晒黑而随手使了一下的话,怕是到现在也发掘不了那药膏还具有美白的功能,说到底自己还是那个慕娇娇的伯乐。 如此想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是不是慕娇娇不同意啊?” “恩,不过你放心,我过段时间会和她再谈谈的。”摸了摸女儿的肩,她虽然对丈夫没什么感情,可是对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有着一腔的母爱:“你放心,妈肯定会让她专门为你量身订做化妆品,就算妈把她的药膏方子买下来开成化妆品公司,也会给她点公司股份的,总归不让她吃亏就是。” “妈,你对那个慕娇娇可真好。” 在王家,母女两个人相依相偎的画面慕娇娇看不见,刚将手机收起来,就听见不远处有男人覆盖着轻薄笑意的嗓音:“这么生气,谁惹你了?” 闻言,慕娇娇懒洋洋的随口回应着:“我也没有生气,只是不喜欢有人随意的威胁我罢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也没瞒着,一五一十的将发生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中,顺手在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沾了果汁的手指,睁着眼眸,温静冷艳的脸蛋上带着一种很是嘲弄的笑意:“我只是觉得王子栋引狼入室,还真是挺愚蠢的。” 引狼入室? 顾戾盯着她的脸蛋有着几分出神,原本尚算安静深邃的瞳孔中骤然燃起幽蓝色火焰,却克制着嗓音:“如果是你,会不会发觉身边的人对你有不轨之心?” “就像是李雅琳对王子栋的那种?” “是也不是。” 更深一层,那种想要将她吞之入腹的渴求。 慕娇娇没听懂,但也不在意,窝在沙发里毫不犹豫的点头:“肯定可以啊,我觉得我对这种事情还听敏感的。” 不管是段达昀,还是袁思源,她都在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劲儿,并对他们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来龙去脉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是没挑破罢了。 “是么?”顾戾垂眸下去,沙哑着嗓音低低的笑。 他还期待着她能够敏感些,可不管是关老,还是郝助理又或者是沙秘书都隐约察觉清楚他对她的心思,可偏生她这个当事人糊里糊涂。 真是不知道该说她聪明好,还是愚蠢好。 那些几乎含糊在口中的字眼她没有听清,下意识的看过去:“怎么了?” “没事。”顾戾的睫毛动了动,极暗如深渊般的瞳孔和她对视:“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需要我帮你知会王子栋一声吗?不管是餐厅的事情,还是要他看好他妻子。” 女孩的小脑袋左右摆动了下:“不用,王子栋如何被蒙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何必随意插手,至于李雅琳……我能应对,她就算是敢朝我伸手,我也有把握能将她那只手剁下来。” 嗓音平平缓缓的,却张扬着骨子中的冷清和自信。 “好,如果出了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我知道的。” 慕娇娇一直在病房里陪着顾戾吃完晚餐才离开,也不知道医院是不是就这么小,正好和沙景棠在楼道里狭路相逢。 “慕小姐。” 再生疏警告不过的嗓音,慕娇娇和他对视,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仿佛蓄着笑:“恩,沙秘书有什么事吗?” 第104章 你讨厌的是所有随意靠近顾戾的人,而不是我慕娇娇,再见 “我为上次见面对你的指责朝你道歉,回去后我和郝助理谈了下,的确是我因为担心顾爷而言行有失,还请慕小姐能够原谅我。” “恩,你的道歉我收下。”慕娇娇歪头:“所以呢?” 她不信他把自己拦下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的。 果然,平平无奇的嗓音继续,在她面前,沙景棠彻底放下斯文的伪装:“但慕小姐也应该清楚,我不是很喜欢你,只要你在顾爷身边一天,那么对我来说,你的丁点举动都是对顾爷致命的牵连,你这个人,你的性子,你的人际关系,都是证据,你说呢?” 慕娇娇维持着平稳的呼吸,清冷的消毒水味中,她和他对视着,他的眼神其实不难明白,至少比她的要更纯粹。 半晌,她轻笑出声:“沙秘书,但你也应该清楚,牵连是相互的,我因为顾戾这段时间来受过多少无妄之灾,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你现在又在怪顾爷连累了你?” “做人呢,不能够太双标,就比如你这样。” 她待在顾戾身边,便是对顾戾的牵连和妨碍,而顾戾真正让她几次陷在危险之中,可她却连提都不能提,只是淡淡一句,就被当做是恶意的刻薄。 就算是网络上的键盘侠,似乎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沙景棠蹙眉,漆黑着一双眸:“慕小姐,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本来我不想说什么的,但现在的确是想了。” 沙景棠看着慕娇娇红唇挽起,轻袅到毫无真实感,仿佛弥漫在轮廓外,不闪不避的直视过来:“你有很多工作,无法不长期陪在顾戾身边,所以应该不清楚顾戾是救过我,不止一次,又给了我接触他的机会,所以我感激他,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像是你一样放弃所有可以享受的资源和待遇,陪在他身边,这也是我一而再容忍你对我责问甚至出手的原因。” 她话中若有所指,身子随意的斜靠在冰凉的墙面上:“不过我就是我,不管是身份,还是性子又或者是人际关系都不会改变,更无法按照你的想象创造出一个适合陪在顾戾身边的景象来。” 当年,是顾戾将年幼的沙景棠从绑匪手中救下来的,所以他在提前攻读完研究生后放弃一切可以继承的家产毅然决然陪在顾戾身边,陪着他从断腿到东山再起,所以在沙景棠的心中,顾戾应该有天下最端庄大方又痴情的妻子,而这个妻子,相信他一直在帮顾戾寻觅。 而她,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追求顾戾的念头,但终究也被他划入了侵略者的一栏中,还是位不达标的侵略者,不仅是她,恐怕就连陆佳,在他的眼中也没有多好。 毕竟上一世的时候,沙景棠也讨厌她了整整五年,从她第一天被顾戾在大雨瓢泼中捡回去养在身边开始。 而她就是太清楚他这种执念,所以从来都没有和他计较的心思,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强势,而是她不想和那种不死不休的心思做斗争,太过麻烦了。 “讨厌我是你的事情,而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妄图纠正你,也没有妄想和顾戾发展超出朋友以外的关系,所以麻烦你以后也离我远点,我们维持着这种以顾戾为中心的平衡就很好,谢谢。” 毕竟她来顾戾身边,是为了报恩,而不是和谁交朋友的。 说完,慕娇娇抬脚便准备离开。 却又被身后的男声突然的唤住:“慕小姐。” “还有事吗?” 沙景棠看着她缓慢的转过身来,在医院里住的这几天里,白皙的肌肤上渲染上少许浅薄的血色,明明是一张他素日里讨厌的娇媚冷艳的模样,却不知为什么一时间也没有往常里的厌恶感。 而且,他有一种被她看穿了的挫败。 良久她没有等来他的言语,她摆了摆手:“不管你是想要道歉还是反驳我的话,都没有什么必要了,我很清楚,你讨厌的是所有随意靠近顾戾的人,而不是我慕娇娇,再见。” 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重新扭头过去,一直走到她的病房门口,反手关门,中途再也没有停止过。 …… 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周的时间,顾戾才被医生允许下床走动,虽然他中枪住院的消息已经被封锁了,但南城区该知情的人也都是知情的,在一周后由青七亲自组建的防护线撤掉的现在,他们开始断断续续的来医院探病。 而这样的场合,慕娇娇并不适合在场。 顾戾也没有拘着她,还安排了个司机兼保镖陪在她身边。 “慕小姐,您想要去哪儿?” 慕娇娇窝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中,针对这个问题格外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平日里要么就是泡实验室,要么就是上课,唯一还算是业余生活的事情也就只有去花市买兰花了。 是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便直接吩咐:“去花市。” “好的,慕小姐。” 从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到花市,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 一下车,司机仁叔就开始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娇娇的身后,慕娇娇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毕竟上一世顾戾也派过保镖这么保护她。不过有了仁叔,花市里那些獐头鼠目的小混混倒是少用打量肥肉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朝她瞧过来。 花市里鱼龙混杂的,前几次她也是小心再小心才没有遇到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上次大手笔的买下了一盆素冠荷鼎,总觉得这次打量她的人似乎多了不少,但大部分也都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很单纯的注视。 走了小半圈,也没有什么很相中的兰花,停下,以手为扇在脸颊边扇了扇,看着头顶上刺目的太阳:“仁叔,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卖果汁的吗?我们买两瓶来喝。” “慕小姐想喝果汁是吗?我给您回车里去拿,顾爷专门吩咐我准备了平日里喜欢的口味。”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仁叔摆了摆手,如果按照慕娇娇的脚程,这么小半圈走下来没半个小时回不来的:“您在这附近捡个阴凉地等我就行,我大概十几分钟就回来了。” 慕娇娇也清楚自己和仁叔之间的差距,便也没有强求,答应下来后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又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站着顺便掏出手机。 她两世的人缘似乎都很差,足足陪着顾戾住院了七天,却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过她。 不过她也不是多么在意,随意刷着浏览了下最近的资讯,眼角余光便瞥见了个男人就站在她附近,眼神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两只大掌相互搓着,看起来带着点老实人的拘谨。 慕娇娇是注意到的,原本是想要等到仁叔回来后再询问的,可谁知道男人自己先凑了上来:“你……你好,请问你是不是要买兰花?” 丹凤眸眯起,看过去:“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上次见过你在林老三那里买兰花,所以我记得你。”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其实,我手边也有两株兰花的,品种没有林老三的好,但我保证要比林老三那株长势好多了,而且价格也不贵的……我其实就是想买了帮我儿子筹上大学的钱。” 听他描述,慕娇娇有些心动。 其实无论是品种还是长势,她都不是很在意的,她手中有这方面的药剂,品种不好她可以帮其变异,长势不足她可以让其由次变好。当然,如果是最普通的兰花到她手中,她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无米难为巧妇之炊。 不过,她依旧有些警惕,试探性的询问:“我在等人,等一会儿他来了我们再一起过去看,可以吗?” 男人瞬间咧嘴笑起来:“当然可以。” 可男人陪着慕娇娇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仁叔依旧没有回来,慕娇娇眉尖蹙了下,一通电话直接拨了过去,仁叔那边很迟才接起来,背景音听起来有些嘈杂,倒是他语气正常:“慕小姐,抱歉,我这边出了点事情,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赶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群小混混需要受点教训。” 这下,慕娇娇的担心也便散去了:“那好,那我在附近转转,你忙完之后再给我打电话。” 她说的简单,仁叔也就没有多想,自然的应:“好的。” 挂断电话,慕娇娇自然而然的朝男人一颔首,跟在男人身后去他的铺子中瞧兰花。 可不知为何,男人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条小道中,他的脚步匆匆,还有着往前继续行走的趋势,可身后跟着的脚步却慢慢停了下来,还有女孩蹙眉警惕的嗓音:“走了快十分钟了,你的铺子到底在哪儿?” 闻声,男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从喉咙里压出低低的笑声来,转身过来:“还没有到呢,慕小姐着急什么。” “那我不去看了。”慕娇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又警惕:“我回刚刚的地方等你,你直接把兰花搬来。” 话音刚落,轻微弹簧弹出的声音。 在阳光下闪着冷茫和寒意的刀子直接伸到了慕娇娇三米远的地方,另一端则捏在男人的大掌中,那张刚刚看着还憨厚朴实的面孔挤出来一个阴冷的笑来,男人挑眉:“慕小姐很聪明,发现我了是吗?” 这样的距离。 男人和女人之间无论是力气还是爆发力都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慕娇娇没有慌不择路的转身尖叫逃跑,而是手悄无声息的背到身后,想要指纹解锁打电话出去求救。 可她还未来得及动作,就听到男人高扬的嗓音:“把手给我伸出来,还有手机,扔到地上去。” 不得已,慕娇娇照办。 动作小心缓慢,生怕什么地方惹到面前的男人,白净的脸上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温凉着嗓音:“仁叔是你找人牵绊住的,按理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更应该没有得罪过你,所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胁迫我?” 第105章 要是我是个女的,怕是都成了你媳妇了 “因为你有钱啊。” 男人的眼睛都亮了,按捺不住的将刀子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你们这些有钱人,能够花十几万买株都快要死了的兰花,为什么就不能分给我一些?” 慕娇娇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无论是因为她,还是因为顾戾。 但唯独没有想到,对方只是最简单的仇富,而且还是自己上次来花市埋下的祸端。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安静的模样不知道又怎样刺激了男人,脚步逼近了一步,带着无端的恨意和贪婪:“我警告你,你不要妄想想些有的没的,我也不多要,一百万,我只要一百万就放过你,你快给我转一百万来。” 慕娇娇失笑了下,对方还真是临时起意,别说她已经看见了他的样貌,就单说这样转账的手段,只要到时候她去报个警,然后再根据账户就足够警方进行冻结账户和发通缉令等一系列的动作。 不然的话,电视剧中的绑匪也不会要求是现金交付,而且还是那种不连号的。 看了眼地上被男人已经踩得稀碎的手机,她摊了摊手:“我手机被你踩坏了,怎么给你转账?” 男人迟疑了下,然后突然拔高嗓音:“用我的。” 然后将手机递过来的时候,还不忘记用刀子威胁着警告她:“我告诉你,你不要想耍花样,你的什么叔的确挺厉害,但我别的不敢保证,唯独能够保证的就是在他弄死我之前我先捅死你,你明白吗?” “明白。” 全程,慕娇娇都很配合,拿到手机后先下载了个银行的app,又开始准备登陆自己的银行账号,也不知道是不是网速的问题,手机屏幕上表示登陆的圆圈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间长到男人都几乎失了耐性,暴躁的几乎在原地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啊。” 话都没有说完,甚至他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谁,就直接被一个锁喉加背摔,然后玻璃质的酒瓶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猩红的液体混合着酒水就那么从男人的头上流了下来,将他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了一片,视线范围中的女孩依旧穿着漂亮干净的裙子站在原地,白嫩的脸蛋上别说是惶恐,甚至连惊讶都不曾有,捏着他那只老旧的黑色手机,歪头轻笑,丹凤眸黑白分明,隔着一段距离,像极了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头顶上的阳光洒下来,明明漂亮又乖巧,可偏偏从每个毛孔中张扬散发出一抹说不出令人心悸害怕的血腥哂笑。 “你……” 几乎无声的字眼吐出来,一口气没呼吸上来,男人直接昏迷了过去。 冷淡而嫌弃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林老三抬手拱了拱:“慕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在花市的地盘上让你受惊了。” “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你救了我不是吗?”慕娇娇不闪不避的直接瞧了过去,俏丽的脸蛋上荡漾出没甚温度的笑:“毕竟我从走进花市到现在,你不就是在等这么一次机会吗?” 如果不是男人太过疯狂,而且内心深处的确是因着仇富而临时起意的心思的话,慕娇娇说不定都要猜测这么一出都林老三自己设计的贼喊捉贼。 目的则是为了她手中那些对于兰花而言能够起死回生的药剂。 从她第一步迈进花市到现在,所有活动便一直在林老三的眼皮子底下被监视着,而她之所以被胁迫也不慌不忙,最多只是做到尽量安静不刺激男人,也都是仗着这一点。 小心思被拆穿,林老三也没有丝毫的尴尬,甚至还装着听不懂的样子笑的更加愉悦:“慕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看来我和慕小姐之间还真是有缘分。” “也许。” “那这个男人慕小姐准备怎么办?” 林老三踢了踢地上的男人,让慕娇娇眼眸微眯:“绑架未遂加故意伤人,报警,交给警察足够他在监狱里蹲到反悔的。” “好。” 都不用林老三自己出手,身边便有花店店员模样的人一边将男人拖到一旁,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但说是店员,可那大腿和手臂上的肌肉,就算是隔着衣服都格外具有爆发力。 慕娇娇看见也当做是没看见,原本想用男人那部老旧的手机给仁叔打电话的,但调到通话界面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背住号码,连头也没有抬,自然而然的询问:“林老板,跟我一起来花市的司机现在能让他过来了吗?” 她原本还心有疑惑,说光凭地上那个男人怎么可能纠结着一帮小混混将仁叔阻拦那么长时间,现在看来,其中没有林老三的帮忙,根本就不可能。 事到如今,林老三也似乎懒得继续掩盖了,也没回应可以或者是不可以,而是直接道:“你的司机距离这里大概还有五分钟的路。” 果然,四分三十几秒的时候,仁叔的身影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范围中,带着匆忙和担忧:“慕小姐,抱歉,我……”眼尖的瞧见地上一滩还未凝固的血迹,语气一滞:“您这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慕娇娇简单的将事情的发生与经过说了一遍,甚至还失笑:“一部手机换了一百万,这么算算,我还是赚了的。” 天知道,她的账户里别说是一百万,现在就连十万块都找不到了。 先是给了栾皖一笔,后来又买了兰花,再加上事先就转到另外一个账户里的预留的买房的资金,她还真的是所剩无几。 但仁叔还是不放心,围着慕娇娇左看右看,瞧着她身上干干净净真的一点伤都不曾有,这才真的放心下来。 那个打电话去报警的店员也很快就回来了,附在林老三的耳边低声私语了些什么,然后林老三朝慕娇娇笑了笑:“慕小姐,警已经报了,但恐怕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我们与其在这里苦等,还不如去我的店铺里坐着喝喝茶,你看怎么样?” …… 自从确定慕娇娇从医院离开开始,顾戾的脸色便不再见到丝毫的笑意,虽然不至于带着戾气,但也徒然冷了好几分,捏着手机,停顿了几秒钟才开口:“好,注意让仁叔保护好她。” 等到他挂了电话,江空怀才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关尹琥,挑眉嗓音中尽是打趣:“我自从上次顾家宴会之后就听说顾戾喜欢上了个小姑娘,是不是真的?我们家向来不喜欢掺和这些宴会,所以也没有亲眼见识见识。” 毕竟,他想要瞧瞧,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名媛能够将顾戾这样的男人收服在石榴裙下。 可还未待关尹琥回应他,顾戾便淡淡的瞥了过来一眼,凌厉又带着被冒犯后的不悦。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说不定还忌惮着顾戾在南城区里盛传的名头而感到心悸恐惧,可江空怀这样和顾戾从小在一个大院里玩起来的,又怎么可能生出来这样的心思,甚至还不依不饶的:“顾戾,你说说那小姑娘到底长什么样能让你在意成这样。” 说着,他自己还叹了口气,悻悻的态度:“想当初,我家和你家还有着娃娃亲,要是我是个女的,怕是都成了你媳妇了,现下连让我问问的权利都没有。” 从床头柜上摸过来自己的雪茄,顾戾也没有回应,手指按下打火机,直到幽蓝色的火焰明灭后,他才慢慢的扫过去一眼,冷然中夹杂着嗤笑的意味:“这幅德行,是在基地里待不下去了,耍小心思都耍到我头上来了。” “怎么会,特战旅那群刺头可是被我整治的服服帖帖,我说一,他们向来不敢说二。” “是?”顾戾眯起一双眼,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尼古丁的味道飘散开来:“我还以为你这么说话不会被那群刺头打死。” 说起来,关家从医,可关尹琥却比江空怀这样从小在基地里玩撒尿和泥长大的军痞子还要似模似样,严肃又规矩,无论是坐立行走之间都带着一股大张大和的风范。 如果江空怀不是生在江家,单拎出去,怕是谁都不敢说他是特战旅的头儿。 “得,我不问了还不行?”江空怀双手举起:“你现在就藏着掩着,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们结婚,你会不会连请柬都不给我发的。” 顾戾没有回应,江空怀也习惯了的,便继续:“原本青时和青间也准备来看你的,但青间在外地,青时前两天被派去国外外交,都不得空,等他们回来了,我们给你攒个饭局儿,就当是庆祝你大难不死了。” “随你们。”顾戾没什么兴趣,但也不反对,外面的阳光洒进来,逆着光让人看不真切他眸底的情绪波动,只是觉得冷漠有有条不紊:“针对顾奇志的抓捕怎么样了?” 这下,江空怀也跟着正色起来:“程五是抓着了,可根据他的口供,我们捣毁了顾奇志在南城区三处藏身地,可你猜怎么着?” “全是空的。” “没错,甚至有一处还布着陷阱,就好像顾奇志早就准备,单等着我们上门,所以我怀疑……” “有人在帮顾奇志。”顾戾的态度淡淡的,看样子是早就预料到了的,薄唇微张,喷出来青白烟雾:“甚至程五都有可能是顾奇志专门放出来的饵,姜太公钓鱼,请等着我们这些人上钩。” “那他怎么能够保证程五不会反咬他一口。” 缭绕在空气中的烟雾让视线有着几分模糊,却平白让顾戾骨子中的犀利和冷锐毫不隐藏的暴露出来,他指腹在雪茄上摩擦了下:“他当然不敢保证,所以程五在他决定抛出来当饵的时候,就已经是枚弃子了,还有那些武器人手和掐算准的时间点,单凭他这样在南城区里窝了三年都不敢着手报复的人而言,实在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只是……” 停顿了几秒:“究竟是谁在幕后帮着他。” 算来算去,南城区里可以有这么大力量的家族并不多,两只手可以数得过多,但顾家当年的事情算是内斗,并没有哪个家族能够渔翁得利的,所以现在在幕后之人没有漏出来过多马脚的时候,就算是他们挨个排查也是排查不出来的。 第106章 抬举来抬举去竟然拱着阿戾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江空怀附和的应了声,脸色难得的正色起来:“最近南城区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的正处于多事之秋,这股势力又在其中翻搅不安,阿戾,看来你最近出门还是小心点为好,这次是当众的袭击,说不定下次就可能是对你的暗杀,又或者……” 他眉梢微挑:“你最近不是喜欢了个小姑娘嘛,你就不怕到时候对方将那姑娘当威胁你的把柄,所以说不如……” “找死?” 淡淡的两个字,一双暗的吓人的黑眸,就算是见惯了血的江空怀也有着刹那间的心悸。 顿了两秒,打着哈哈:“我说笑的。” 雪茄被叼在薄唇间,顾戾就那么半眯着眸,青白烟雾中脸上逐渐浮现出浅薄的阴鸷,轻巧却不隐晦,在满室中有着最原始的危险:“这样的笑话,我不喜欢,她也不是你能够开玩笑的主儿。” 就算是他,都将她捧在心尖尖上,轻不得,重不得,靠近不得,却又不能疏远。监视、偷拍、定位,手段层出不穷,肮脏不堪又龌龊,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看惯世间形形色色,世态炎凉,却再清楚不过,如果一秒钟得知不了她的消息,他这个人便是不死也会发疯的。 “行。”江空怀连忙应,却又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关尹琥,挤眉弄眼:“我越来越好奇那小姑娘是谁,看来阿戾是真的陷进去了。” “你少说两句。” 关尹琥以双腿微岔,大掌放在膝头的坐姿蹙眉:“你从小因为这张嘴,挨过多少揍,都忘干净了?” 如果不是顾戾的腿受了伤瘫痪的话,怕是就连江空怀都不是他的对手。 江空怀大掌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擦着,低笑了声:“我这不是管不住?”然后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怕死的继续挑眉:“阿戾,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找个机会拢在身边宠着护着,按照你的性子,这样放任猎物养在触手可得的地方,而不叼回窝里的行为不应该有啊。” “空怀……” “我不配。” “什么?”低咒了声,江空怀半歪着的身子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捏着眉心,不可置信的几步走过去,蹙着眉低吼:“你他妈在说笑话,南城区还有你配不上的,是你腿瘸了满足不了她,还是她是从天宫里降下来的仙女?” 他什么都能不放在心上,但自家兄弟这么贬低自己,他就是无法忍受。 顾戾淡漠无息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我说的是实话,管好你的嘴,别让我听见什么字眼是不该放在她身上的。” “顾戾。” 江空怀一副怒气冲冲的神色,如果不是关尹琥在身后拉住他的话,怕是都恨不得冲到顾戾的病床上,反手抓住关尹琥的手腕,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也不知从哪里泻出来的邪痞,压低的嗓音:“尹琥,你给老子说,到底是哪家的,我他妈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迷了阿戾的心智,仗着阿戾喜欢,抬举来抬举去竟然拱着阿戾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话音刚落,玻璃杯,直接砸在了他们的脚边。 夹着雪茄的大掌跳跃着隐隐的经脉:“这样的话别让我再听见第二次。”顾戾的嗓音紧绷而冷沉,不见其他任何的情绪:“还有南城区,我不想听见任何不该有的风言风语。” 江空怀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关尹琥拽了他一把,脸色看起来冷静又严肃:“空怀,慕小姐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江空怀转眸过来:“姓慕?” 谁也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 顿了两秒:“阿戾的心思,慕小姐并不知道,而且我家老爷子帮着试探了两回,慕小姐对阿戾只有感激,其余的心思都没有,你可以不信我和阿戾的话,但你总归要信我家老爷子的眼光。” 关老,从事中医一辈子,当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将快要没落的关家经营到现在这种地步,却从始至终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说是一生光明磊落也不为过。 这下,江空怀才安静下来,原本还在盛怒中的脸色只在几息之间就变回了调侃:“不早说,南城区还有不买顾爷的主儿,那我就更想要见见了。” 一声“顾爷”,带着的都是打趣的的认真。 然后用着同样的调调,眼睑微垂的在地上看了眼:“杯子都碎了,尹琥,你去找个护士进来把这里打扫一下。” 关尹琥在确定江空怀真的冷静下来后才恩了声,可还未来得及离开,病房门板就倏然的被人从外面敲响,还有着试探又矜持的嗓音:“顾爷,我是陆佳,请问我能进去吗?” 陆佳? 江空怀听过南城区的传闻,说是陆佳是顾戾难得有耐性应付的女人,当初还有不少人觉得今后顾太太的宝座非她莫属。 半倚在沙发上,他今天穿得一派休闲,挑眉吹了声口哨,似笑非笑着:“阿戾,看中的小姑娘还没有搞定,这又有送上门的桃花需要打发了。” 顾戾眯眸,没有理会他,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中,眸底阴霾厚重到还没有恢复平静,扬声:“进来。” 陆佳今天穿了身米白色的裙子,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一张漂亮的脸蛋有着端庄矜持的皮相,很显然是某个家族里按照模子精心养出来的名媛淑女,只等着到了年纪就嫁到门当户对的家族里。 总之而言,趣味不足,且没有自我。 陆佳似乎早就料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将手中提着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朝着大家微笑颔首:“不好意思,打扰了,顾爷,这是我让人帮你熬得补汤,对你的伤有好处,我帮你盛点好吗?” 说着,便准备亲自动手。 顾戾靠在病床上,语调没有什么变化的拒绝:“不用了,你坐。” 想着刚刚江空怀对他调侃的话,他很明白,这两年里的纵容原本只是想要还陆佳帮助过自己的恩情,却不想助长了陆家原本不该存着的野心和幻想。 他原本觉得无所谓,但现在…… 他需要和她说清楚,可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里,至少该找个没有其他人的时间点。 陆佳愣了下,呐呐的应,然后乖乖巧巧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可自从她进来病房里就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默。 原本陆佳就和江空怀、关尹琥他们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最后还是江空怀没话找话:“陆小姐,你和阿戾认识多久了?” “认识快五年了。” “这么算算的话,你是和阿戾在他受伤的那段时间里认识的?” 用受伤这样的字眼是代指,病房里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是什么意思。 那双腿是顾戾的死穴,陆佳清楚,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顾戾看了眼,抿着唇,就算端着好看的皮囊,却内里依旧有着不安和忐忑:“恩,那个时候我只是顺手帮了顾爷一把,没想到顾爷记到了现在,与其说是我帮了顾爷,还不如说顾爷一直在帮我。” “恩,的确是。” 原以为能够被顾戾施舍几分耐性的主儿会是个有趣的,没想到…… 大家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大概两三分钟,顾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仁叔的电话,不远不近的跟在慕娇娇的身后,嗓音有着迟疑的说慕小姐差点被绑架。 一个抬眸,顾戾整张脸刹那间变得阴鸷可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绑架?我安排你在她身边,好端端的人出去一趟,你告诉我她差点被绑架?” 仁叔被吓了跳,解释着:“我被绑架犯安排的人牵绊住了手脚,但慕小姐除了手机被砸了外,没有受任何的伤,我们已经报警了。” 可顾戾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回温:“在哪儿呢?” “花市。” “十分钟后,我过去接她。” “好的,顾爷。” 面色不渝的将电话挂断,陆佳的眼神第一时间就瞧了过来,手指搅在一起:“顾爷,您要出去接那位慕小姐吗,可您身上的伤,医生说您最好不要随意的离开才好,您……” 顾戾对她的话视若罔闻,敲着手机键盘不知道在和谁发短信,头也不抬的吩咐:“空怀,打电话通知薛御,让他带人去花市抓人。” “用不着。”薛御在体系中的分量,杀猪怎么能用宰牛刀:“这样,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安排好人过去,保证伤不了那位慕小姐怎么样?” 只可惜,换来的只有顾戾冷沉的视线,一字一句:“我说去打电话。” “得,我现在打电话去就是。” 江空怀起身离开到了走廊,他和顾戾从小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到现在,还真从未见过他在意谁到这种份儿上,烦躁的从身上摸了根香烟出来,叼在口中碎碎念的拨电话出去,索性薛御很上道,一听安排也没反驳,直接朗声笑:“好的,我现在就带人去花市外面候着,怀哥是和顾爷一起来吗?” “我就不去了。”吐出个烟圈:“从基地里没请多长时间假出来,下次攒局儿的时候再叫上你来玩。” “没问题,我等着怀哥。” 挂断电话,江空怀又狠狠的抽了两口,才将香烟按灭在窗台上,刚转身就瞧见关尹琥站在他身后:“你怎么也出来了?” “阿戾应该是有话想要和陆小姐说,我在场不是很方便。” “还有什么能说的,不外乎就是让她识趣点,别碍着那个姓慕的丫头的眼。”啧啧了声:“我以前到没有发现,阿戾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对于他这种提起慕娇娇来就吊儿郎当的模样,关尹琥不是很舒服,低声劝着:“我说过慕小姐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年纪是小了点,但能力手段都不错,就是性子稍冷清了些,不过这样也好,阿戾本就不需要什么联姻的辅助,冷清点的性子总归是比那些事事都要插上一手的妻子来的没那么麻烦。” 第107章 打断他们的腿,是为了在乞讨中吸引注意力和同情心 顾戾和关尹琥越是这样,江空怀就越好奇:“有照片吗?” “阿戾的人,我有照片算是怎么回事。” 他冷哼了声:“既然你们都不肯告诉我是谁,那我自己去查。” “空怀。”关尹琥本来就比顾戾和江空怀都年长几岁,眉目板起来,颇有几分威压:“你非要和阿戾翻了脸才乐意不成?” 今天慕娇娇差点被绑架,阿戾为什么非要点名道姓的让薛御出警过去,难不成是真的忘记了薛御在体制内混到现在的地位,还不是清楚薛家站队是青家,而江空怀又和青家关系要好,这明摆着在薛御面前抬高慕娇娇的身份,借着薛御的嘴在南城区众人面前放话下去,说慕娇娇是他护着的人,不至于让她以后莫名其妙被四六不懂的人欺负了。 当然,也是让江空怀借着薛御这条路子去了解慕娇娇的性情。 关尹琥掰开了揉碎了给江空怀分析,眉目微蹙,有些头疼。 顾戾都安排好了路子,可江空怀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执拗劲儿,偏生不按着走,非要剑走偏锋,撞了撞关尹琥的手臂:“这样,反正我还有点时间,我们一会儿悄莫声的跟上,我还真是想要亲眼见见这个慕小姐。” 关尹琥无法,又没法看着江空怀往枪口上撞,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而单独被留在病房里的陆佳则全程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只是用眼角余光瞟着病床上的男人,他一通电话接一通电话的安排着人手,脸色冷锐,不需要看都清楚慕娇娇出事,他是有多在意。 半晌,他才放下手机:“陆小姐,我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陆佳“哦”了声,没有抬头。 他们认识有几个年头了,顾戾能够轻易的看穿她的心思,英俊的脸庞在阳光下淡然:“其实我留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整场婚礼和蜜月的筹办费我包了,算是感谢当年的事情。” “顾爷。”陆佳立刻仰脸,清秀大方的五官带着诧异,这话她怎么可能听不懂,但她觉得这些年来她表现的已经很明显:“可是,我……我……”喜欢的人是你。 顾戾不动声色:“可是什么?” “没什么。” 在那双利眸中,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重新垂眸下去,指尖都在发颤,不敢说却又不甘心,最终化为:“顾爷,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停顿了下:“是个很聪明的人。” 陆佳愣住,杏眸茫然:“聪明?” 她就是太聪明了,所以瞧见慕娇娇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绝对是自己的劲敌,更清楚顾爷对慕娇娇那种不可告人秘而不发却又控制不住到外泄的感情,但她却不甘心,她陪在顾爷身边快五年,五年的时间难不成都抵不过慕娇娇的几个月? “顾爷,我……” 顾戾慢慢勾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没有任何讥讽情绪的浅笑:“陆佳,你应该清楚,女人有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聪明。” 不受控的,他想起慕娇娇,在外人面前她有多冷清傲居,在他跟前她便有多么娇憨冷艳,什么时候该收敛,什么时候该张扬,她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清清楚楚,心中划分着一条界线,面对界限外的人行事举止都不会有太多的波澜,可界限内的人,却又原封不动的剖析着自己所有心思和情绪。 真实坦率到令人心软,也娇媚的令人心动。 手指不受控的在身侧蜷缩,不知为何,明明顾戾什么都没有说,可陆佳就是有一种感觉。 顾戾在想慕娇娇。 …… 仁叔的举动,慕娇娇并非没有察觉,只是没有干涉罢了,就连林老三也只是淡淡的朝身后瞧了眼。 可仁叔却挂断电话后快步走上前来,没有压低嗓音:“慕小姐,顾爷说他十分钟后从医院过来接您。” 咬紧“顾爷”两个字,慕娇娇清楚,这是他在借用着顾戾的名头震慑林老三。 没有意外,可言语间不受控的轻盈了两分:“他伤的那么重,医生也没有允许他出院,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别随便挪动了,我终究也没出什么事。” “慕小姐,您这话我可不管传。”仁叔嘿嘿笑了两声:“您是不知道,刚刚我已经被顾爷呵责了一顿,说是没有保护好您。” “算了,那就随便他。” 从小巷子往外走的路上,四周寂静一片也没瞧见什么人影,可就快要到出巷口的位置,远远瞧着有着几个小孩跪坐在地上,面黄肌瘦,穿得破破烂烂的,面前摊着一块布,上面似乎用白粉笔写着几行字。 看见慕娇娇迟疑的停住了脚步,林老三还以为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主动解释着:“慕小姐,那些小孩是在这附近乞讨的孩子,听说两个孩子都是先天就瘸了,家里孩子又多,养不起就只能……” “不。”一个字的打断,慕娇娇视线紧锁在不远处,不施粉黛的脸上面无表情,蔓延出肆意的冷漠:“他们的腿……是被人后天打断的。” 轻薄的字眼让林老三黑眸猛然瞪圆,刻意收敛着的精明也转化成了凉意。 “慕小姐,你的意思是?” “右边的那个孩子不仅营养不良,右腿的腿筋也被挑断了,看情况大约是在五六年前。”而那两个孩子最多也就十岁左右:“而左边那个孩子……” 人群中似乎有路过的人觉得小孩子可怜,所以放了张十元的纸钞在他们的碗中,两个孩子眼眸立刻就亮了起来,拼了命的朝地上磕头,那副样子令人心酸又绝望。 “应该是被灌了哑药,嗓子已经彻底坏了,如果这样长期发展下去的话,恐怕以后听力也会连带着出现问题。” 当人贩子偷了孩子后会连夜转手送到各地去卖掉,而那些卖不出去的孩子则会被废物利用的放出去乞讨,但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年纪小又闹腾的孩子会不断的哭喊,有点人性的人贩子只会给他们下安眠药,但也有狠辣点的会直接给他们灌哑药。 至于打断他们的腿脚,则是为了在乞讨的过程中总吸引注意力和同情心,这样能够乞讨的更多些。 又有人往他们的碗中放钱,这下两个孩子不仅是磕头,还有着阿巴阿巴的声音,就像是在砂纸上重重磨过的粗厉声,连笔带画的表示着感谢。 人贩子,是绝大部分的人都厌恶的所在。 林老三也被眼前的画面激怒,招手就准备让人去将两个孩子抱走,却被慕娇娇拦了下来,他不解:“慕小姐,你这是……” “你觉得乞讨集团会放任这两个孩子在这里而不看管着的吗?” 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用眼神指引着他朝人群中看去,不远处就有个站在树荫里抽着烟的男人,看着无所事事,可面朝着的方向却正对着那两个孩子,甚至他瞪过去的一个眼神,还让靠右的那个孩子害怕的整个人瑟缩起来,然后像是不要命般朝地上磕去,用拖着哭腔的恳求嗓音朝着过路的人乞讨钱财。 “我们之前已经报过警了,我先让人把人贩子扣住,到时候直接交给警察。” “但是,我觉得……” 这次还没等慕娇娇说完话,林老三就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对方朝着树荫下的男人几步上前,也不避讳人群,迎面便是极狠的一拳,力道凌冽又有着狠决。 人群中发出尖叫声。 只可惜,这次碰到的人贩子也是个会拳脚的硬茬,除了第一拳毫无防备的被打倒后,接下来的时间便开始你来我往的互殴了起来。 很快,两个人拳头上便见了血,人群四散,战场也慢慢从树荫下往路中心挪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人贩子在清楚自己赢面不大的情况下,害怕恐慌的下意识想要从人群中挟持一个人质,而他的目标则是…… “慕小姐,闪开。” 下意识,慕娇娇想要往后闪躲,却不知脚下是绊倒了什么,整个人的身子往后倒去,视线范围中叶眼睁睁的看着人贩子的大掌朝着自己衣领伸了过来。 “呵。”低沉到毫无温度的嗓音,在慕娇娇摔进一个温热健硕的胸膛的同时,一柄蓝宝石做底的手杖就隔在她和人贩子中间,甚至反手还敲在了人贩子的手骨上。 慕娇娇靠的近,能够清楚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人贩子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可顾戾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蓝宝石没入他的大腿肌肉中,凄惨的嚎叫声,手杖拔出,人贩子倒在地上,捂着足以看到森森白骨的腿满地打滚,猩红嫣然的血溅落在柏油马路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就算是这种程度,人贩子似乎还想要挣扎,但青七一步上前直接将他踩在了脚下。 “顾……顾戾。” 慕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坐到了他的轮椅里,准确的说……是他的腿上。 后知后觉惊得连忙想要起身,却发觉顾戾的手臂不知何时禁锢在自己的腰间,那股暗色几乎要从他的身上溢出来,闻声也只是慢慢的垂眸下来看她:“伤到没有?” “没有。”她摇头,但整个身体还是紧绷的,推了推他:“你让我先起来再说。” 顾戾没有放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还帮她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那副模样,是肉眼可见的收敛一身力气,温存又体贴,唯独嗓音还有着回转不过来的阴鸷狠利:“乖乖坐着,我一会儿带你回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真的受了伤,我剁了他一双手赔。” “顾戾……” 这样的气势,慕娇娇上一世见得多了,自然也不怕,甚至语气中还带着安抚:“我真的没有事,你别担心,也别乱做点什么事。” 她清楚凭着他的身份,真的想拿人贩子出点气,也不是不可能的,但终究会烙下把柄。 “恩。”从鼻腔中哼出来的字眼,人贩子还在旁边翻滚嚎叫着,猩红的血色流淌了一小片马路,显得凌乱有令人作呕,顾戾却连眼皮都不曾动,烦躁到从口袋中掏出只雪茄点上,慢悠悠的吸了口:“想让我什么都不做,那你就乖一点。” 旁边全程看下来的薛御相信,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的话,顾爷恨不得直接吻上去用来安抚他自己。 想着江空怀专门发短信过来关照的话,他主动凑上去,言语间不带丝毫的傲气:“慕小姐好,我是薛御。”似乎还担心她记不住自己,专门解释着:“你们之前不是打电话报警了吗?我现在就是过来出警的,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劳烦慕小姐解释一下。” 薛御没有伸手,慕娇娇便也没有和他握手。 语气平稳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一时间也忘记自己还坐在顾戾的怀里,用手指了指跪在一旁不敢起身还有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孩:“他们被拐卖的时间大约是在五六年前,你们可以根据时间去调查当年被拐卖的人口记录,应该能够帮他们找到亲生父母。” 第108章 不过像猫儿一样,养熟了也就乖下来了 “不过……” 慕娇娇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薛御一愣:“不过什么?” “刚刚林老板的人动手太快了,实际上负责在这里监视这两个孩子的人不止地上着一个,还有一个女人。” 林老三也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他当时吩咐人动手的时候,慕娇娇是阻拦的。 倒是薛御来了兴趣:“我能问一下慕小姐是如何发现的吗?” “气味。”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学中医的,对中药的辨别是我们一门必修课,所以我对气味很敏感,那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和孩子身上的一模一样,应该是为了看管他们所以住在了一起,而且很有可能是人贩子团伙作案,应该我在他们身上还闻到了别的味道。” “那慕小姐能不能闻闻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薛御。” 顾戾抱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所在,温软满怀,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血液中隐隐的躁动不安却得到了安抚,抬眸,看着一而再凑近的人影,轻薄的两个字从唇瓣中吐出来。 威胁之意,薛御尽数听得懂,脸色立刻多出了那么几分警惕和恭敬,后退了步:“抱歉,顾爷,是我越矩了。” 薛御,这个人慕娇娇上一世并没有见过他,要么他和顾戾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和关尹琥那样的程度,要么就是他的阶层还不及顾戾。 她猜两样应该都有,否则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连忙从顾戾的怀中起身,这次没有得到什么阻止,她鼻尖皱了皱,然后温凉一笑:“没关系,不过薛先生应该不太想让我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你昨晚到底去了哪。” 薛御摸了摸鼻尖,尴尬的笑了笑。 也是,他昨天在魅狱里厮混了一晚上,这么随意说出来还真是难为情的很,招了招手,立刻就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局局长凑过来:“薛少。” “现在立刻让人将花市封锁住,不准进更不准出,对里面的人进行挨个排查,还有一个人贩子跑了。”薛御一改刚刚的平和态度,一张俊脸板起来有着冷冽威严,虽然没穿制服,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官腔:“再派人将地上那个人贩子带走进行审问,务必让人吐出来他们的老巢在哪儿,明白了吗?” “明白。” 还未等人转身离开,慕娇娇立刻出言阻拦住:“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慕小姐有其他办法?” “刚刚林老板动手的时候,我为了防止那个女人趁乱跑掉,所以在她靠近我的时候往她身上撒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可以用追香蝶来进行追踪。” 正说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拽她裙角,她往后看了眼,就瞧见一只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指,还有着男人略显深寂的黑眸。 慕娇娇立刻将准备说的话重新咽回去,毫不犹豫的蹲在顾戾的轮椅前,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边帮他细细探着脉,一边安抚:“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就陪你回医院好不好?” 顾戾就算这样临时出院,也穿着纯手工打造的白衬衫,熨帖的没有丝毫褶皱,纯黑色的手杖上沾染了点血色,衬得他干净阴郁的眉眼有着几缕肆意的邪气,在这样略显肮脏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闻言,薄唇勾起浅薄的笑意,但眉宇间却隐着淡淡的落寞:“没事,我刚刚只是觉得心口有点疼,打扰你和薛御说话了。” “怎么会心口疼?” 她蹙着眉,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银针,翻过顾戾的大掌,掌心朝上,捻起插在了手腕横纹往上约三指宽处的内关穴上,然后慢慢的旋转着:“这里的环境太过杂乱了,你有二次感染的可能性,现在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好多了。”他抬手帮她将散落的碎发挽到耳后,动作亲密却带着占有欲,散去了一身的戾气,语气慢慢的:“你该吩咐薛御的都吩咐完,然后我们就回去,恩?” “好,你别乱动针,闭着眼休息会儿,我最多五分钟之后就帮你拔针。” 慕娇娇嘱咐完,才重新站起身来,朝薛御颔首示意:“薛先生,我该说的都说了,只要你们去找只追香蝶就可以跟着找到人贩子的巢穴,到时候能够抓捕到多少人就要看你们的部署了。” 顾戾的把戏薛御同样是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外乎就是觉得他和慕娇娇多说了两句话罢了,恐怕全场也就慕娇娇信他是真的,还一副担忧到不行的样子。 可他却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也不敢随意聊些什么:“慕小姐,追香蝶我们要去哪里才能买到?” “这个其实你可以问问林老板。” 林老三就站在不远处,这么徒然被点名,轻微的错愕后便是微笑:“没错,我店铺里的确有追香蝶,如果薛少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您。” 林老三一直站的偏,薛御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原来是林三叔。” “薛少好。” 既然是认识的人,薛御开这个口也多了几分熟稔:“那就麻烦林三叔了,不过你放心,该上报的功劳我都给你和慕小姐记上,到时候批下来奖金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到了林老三这个程度,自然不会将这点小钱放在心上,朝薛御打了个哈哈后,转眸朝向慕娇娇,眼角余光淡淡的扫过顾戾,也说不出是警戒还是防备,只是开口小心了三分:“慕小姐,店里这几天又来了株品相不错的兰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瞧瞧。” 失笑,慕娇娇也没说有兴趣还是没兴趣,只是嗓音温凉干净到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程度,歪头,别有深意:“我记得当初那盆素冠荷鼎也被林老板成为品相不错,林老板店里的兰花品相好的似乎还挺多的。” “机缘巧合。” “那我就不破坏林老板的机缘巧合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云里雾里的,外人自然是听不懂他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唯独他们自己清楚。 林老三是想要再借着一盆兰花将慕娇娇引上钩,以此来确定他自己的猜测,也能够拿到真实的证据借此和慕娇娇谈判周旋,以保证能够得到药剂。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慕娇娇看穿了。 车子重新发动了引擎,花市的风景不断的后撤。 顾戾就坐在慕娇娇的身边,垂眸瞧着自己手腕内侧留下的针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调染了点温润:“如果想要做什么就直接去做,林家并不需要你忌惮什么。” 慕娇娇转过来的丹凤眸一点点变深,在外面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昏黄。 就在顾戾以为她听懂自己说得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倏然笑了,纤细的手指伸过来重新把住他的脉,感受着:“我没什么想做的,而且我手中有林家想要的东西,他们还不敢对我做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喉间溢出点低笑。 慕娇娇还是不懂世家里想要夺取一样东西时能够使出来的那些肮脏手段。 不过,她不懂就不懂,总归是有他在身边护着,保证她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按捺着想要去抚摸她侧脸的念头,顾戾的手指蜷缩了下:“娇娇,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 她的脸倏然的抬起,可能是时间太短,她甚至都来不及掩饰眸底的错愕。 可却让顾戾心上忽然起了别样的情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温静明艳的五官,继续:“我喜欢她,但如果她不喜欢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的是……陆小姐?” 他没有摇头,更没有点头:“我是说如果。” 抿着唇,不知为何心底有着闷闷的,却很快漏出来晏晏的笑:“那你喜欢的那位小姐脾气秉性怎么样,这些男生追求女生的小手段还是要分人的。” 他的眸色深了深:“很漂亮,性子有点冷,不过像猫儿一样,养熟了也就乖下来了。” 猫一样的女人。 有着高贵冷艳范儿,喜欢用眼角优雅蔑视,却又在自己的手中能够软成一滩水,说不定醉的熏熏然的时候,还能娇媚旁若无人的撒着娇,带出毫不掩饰的烟视媚行。 光是幻想一下,慕娇娇都觉得对方足够蛊惑人心。 果然是顾戾喜欢的人。 她笑了笑,很平静:“我身边还真是没这样性子的人,所以不是很了解,不过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玫瑰、烟花、烛光晚餐这些东西。” “那如果你是我呢?” “什么意思。” 这样的话题似乎让顾戾兴致勃勃,俊美的容颜往前凑了凑,距离之近,慕娇娇甚至都能够感觉到呼吸炙热,他低笑了声,一改往日里的阴森戾气:“如果你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可对方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要放手吗?” 他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她的手中。 如果她选择放手的话,他会尊重她的意愿,退回到朋友的界限外,安安稳稳的护着她一辈子。 可…… 如果她选择不放手的话。 第109章 就算是死也冠得是你顾家姓,骨灰盒放在你的隔壁 “我有多喜欢他?” “喜欢到没有他你会死的。” 会死? 恍惚间,慕娇娇不受控的想起上一世的自己,手指在身侧蜷缩。 当初,如果没有顾戾的话,她真的会死的,或疯或狂,或者直接拿着把刀冲到苏家要一命换一命,多杀一个都算是自己赚了,毕竟她当时的名声已经降到就算是出现在马路上都会被围观的人扔鸡蛋的地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自认为不是小说中的女主角,没有那种起死回生力挽狂澜的能力。 是顾戾,是他在瓢泼大雨中操控着轮椅将一把伞顶在她的头顶上,尚算冷漠低沉的嗓音启唇:“无家可归的猫儿是吗?那就跟我走。” 她就算是隔了一世,仍然记得当初那种抬头的感觉。 宛若神邸,优雅矜贵到有着睥睨天下却内敛低调的锐利傲慢。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慕娇娇挽起嘴角,一如上一世般抬眸去看他,丹凤眸中漆黑一片,铺就着一层凉薄却昏暗的笑:“那就去追求她啊,不管是使手段,还是玩心思,将她紧紧的禁锢在你的身边,就算是死也冠得是你顾家姓,骨灰盒放在你的隔壁,墓碑上刻得是你顾戾之妻的名头,高调的让整个南城区都知道她是你的。” 这是她上辈子想做却不敢做的。 如果真的能够看着顾戾和他心爱的人牵手,她这辈子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整个身子都在细微的发颤,注意到顾戾投射过来的视线,慕娇娇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不敢看顾戾的偏过头去:“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可能你喜欢的女生也正好喜欢你呢,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顾戾看着女孩的侧脸,在快要昏黄的阳光下柔美娇娆,胸腔中某种不为人知的欲念如同野草般肆虐疯长起来,令人痒的战栗。 故意整个人状似不经意般的朝她靠近,凝视着她的视线克制沉静,薄唇间喷出来的气息却带着别样的蛊惑:“娇娇,你猜我喜欢的女孩是谁?” 慕娇娇很刻意的笑了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哪家的名媛。” “那你怎么不会猜是你呢?” “顾戾……你是喜欢人家女孩,不是讨厌,还是不要随便侮辱你今后的慕太太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冷心冷情,性子疏淡,活了十八年身边连一个要好的朋友都不曾有,她到了现如今从没有敢奢望过再次喜欢顾戾,朋友关系,已经是她最大的期待。 外面景色后退,人头窜动有着各自的繁华生活,可车厢中却安静的几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慕娇娇能够清楚的瞧见顾戾眸底一点点蔓延出说不出的意味,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在笑还是讳莫如深。 骨节分明的大掌不断在自己膝头轻点着,良久顾戾才呼吸炙热的低笑:“你是故意的?” “什么?” 慕娇娇蹙眉,是真的没听懂。 可顾戾却不再回答,甚至将俊脸侧首到车窗一侧,大拇指轻抚了下杖身上沾染上的血迹,抹开又蔓延出血腥味。 她向来就很聪明,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她不可能听不懂自己的暗示,更不可能不清楚“侮辱”两个字是在明明白白的拒绝自己。 她不喜欢他。 这是顾戾现下里唯一的认知。 车厢里萦绕着淡淡的死寂,两个人忘乎所以的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甚至连路边停着的再打眼不过的银白色小跑都不曾瞧见。 可江空怀和关尹琥却通过薛御的实况转播将现场看的清清楚楚,看着镜头那边准备去取追香蝶的人群,他双腿交叠架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点了点耳机:“薛御,既然阿戾走了,那你就先忙。” “好的,怀哥,不过……”薛御在镜头那边迟疑了两秒,陪着笑:“这事你可以千万别告诉给顾爷知道,不然别说是我这职位了,怕是我这小命赶明儿也给撂他老人家手中。” “放心,我知道的,咱俩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小命也保不住。”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一挂断视频,江空怀便兴致勃勃的去拍关尹琥的肩头,没控制住的低咒了声:“尹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阿戾这么护着一个人,还是个女人,不过……”他摸了摸自己下巴:“这个姓慕的小丫头倒也算是临危不乱,看起来没有多差。” “我在医院里就和你说过。”关尹琥眉间慢慢的拢起,表情严肃正派:“慕小姐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女生。” “那陆佳为什么和我说那些话?” “哪些话。” 江空怀回忆了下,他记得陆佳从病房里出来时,他因为按捺不住好奇心,就凑上去半试探性的询问有关于慕娇娇的事情,原是不打算从她口中套出来点什么的,但谁知道她迟疑了半晌,还真的开口了。 “江少,其实慕小姐那个人还蛮不错的,顾爷是因为保护她才受的伤,她也在清醒后赶来看了顾爷一次,听说这段时间都是在病房里休息,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 这话落到江空怀耳中,不就是在说慕娇娇忘恩负义吗? 他现下里说起来,还有着几分气冲冲的姿态:“尹琥,你说说这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看着阿戾沉沦下去呢?” 江空怀是个蠢的,可关尹琥却不是,他的硬朗的面孔沉思了几秒,然后视线紧锁在江空怀脸上:“空怀,陆小姐这是在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 “她喜欢阿戾,应该是阿戾在婉拒了她之后恨上了慕小姐,所以想要借你的手打压慕小姐。”嗓音微沉的严肃:“你刚刚也大致了解了下慕小姐的性子,你觉得如果你和她真的起了争执,她的确是会看在阿戾的面子上对你谦让几分,但你觉得你今后和阿戾的关系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这样掰开揉碎,江空怀黑眸猛然瞪大:“她竟然打着这样的心思。” “不然呢,真的好心帮你解惑?” 这下,江空怀才算是安静下来,任由关尹琥吩咐司机开车,自顾自的撑着下巴,朝向窗外,不受控的回忆起在屏幕里看到的那些画面。 和薛御说话时不卑不亢,却又能够因为顾戾一个小动作放下一切立刻转身蹲在他的面前,不施粉黛,却又天生一副娇俏灵媚的长相,丹凤眸带着清澈稚嫩的光,举手投足之间酝酿出的都是一股足以挑起男人征服欲,却又冷清到令人无从征服的傲慢劲儿,这种感觉深藏在骨子中,也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就像是,那种长长久久的被人捧在掌心中娇养着的金丝雀,耗费千金造金屋,养的精细剔透,灵动鲜活,却又不失一身通天的本事,拍拍翅膀分分钟就能够飞走。 说来也可笑,明明看起来是家雀儿,却又有着鹰的翅膀。 边想着江空怀边摇头,他这是怎么了,明明素日里喜欢的是干练精明的类型,现下却觉得他也缺这么个独立却又依赖他的小姑娘。 只是…… 这姑娘,不知为何看着很眼熟。 一路无言,慕娇娇陪着顾戾回了医院,看着电梯里鲜红跳跃上涨着的数字,她静默了两秒:“我请的假只有一个星期,所以明天就准备回学校了,等到时候放了学再来看你。” “恩,明天我让青七送你。” “不用了,我瞧着南城区这两天戒严的厉害,应该是你们对顾奇志的抓捕,所以就算是我一个人回学校也不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梯门已经打开,立刻就听到门外传来拐杖撞地的声音,还有着激烈愤怒的呵斥声:“顾戾呢,让他现在立刻回来见我?” “老爷子,我和您说过了,顾爷一个小时前有事便出去了,您如果找顾爷有事的话,可以坐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曾爷爷等着他这个曾孙子回来?” 病房门并没有完全被合住,通过门缝便能够瞧见里面的动静。 头顶上的大灯明亮,郝助理态度恭敬的微微颔首,可薄唇轻启的言语却带着恭谨的嘲弄:“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顾爷住院整整一周的时间,老爷子也没来瞧过一眼,现在集团出了事情却来了,还真是顾爷的不是,让您老这么大年纪还操这份心。” 顾老爷子怎么可能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浑浊的眸子瞪大,长期上位者的高傲不容任何人置噱,却又找不到言语反驳,只能气得抬起拐杖便准备砸下去。 “曾爷爷。”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冷漠得像是清水一般毫无情绪的嗓音缓慢响起,修身的西装,五官在灯下清隽晦暗,顾戾盯着他:“这话,您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可这么伸手打我的人,曾爷爷,我让青七送您老回去可好?” “你这是威胁我?” “怎么敢,我是保护您。” “你……” 明亮的光线也遮掩不住星星点点的阴暗从顾戾的骨血最深处蔓延开来,他冷眼瞧着被气得不轻的顾老爷子,没有偏首,淡淡的朝慕娇娇启唇:“推我进去。” “好。” 向前走了一步,从阴影中走出来,慕娇娇没有丝毫隐藏身份的意思,光明正大推着顾戾进入病房,同时也进入顾老爷子的视线范围。 果然,顾老爷子瞧见她就连按在拐杖上的手指都气得轻颤了起来:“她怎么也在这?上次在a大的时候我不就警告过你将你处理掉吗?” 没有人回应他,然后便看着慕娇娇堂而皇之的倒了杯热水送到顾戾的手中,可整个病房里的人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拐杖重重的朝地上一砸,怒斥:“堂堂顾家的子孙,却被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迷了心智,我看你是不准备要你继承人的位置了。” 他以前就是拿顾家继承人的身份吊着三个孙子,现下也吊着顾戾。 只可惜,这次他的手段根本就不奏效。 顾戾连看他一眼都不曾,掀了掀眼皮:“就算南城区戒严,明天也需要让青七送你回去。” “可……” 慕娇娇刚反驳,一双幽深狭长的黑眸便看向她,眯了一度:“青七送你,或者是继续在医院里住着,你自己选。” 这样的顾戾,慕娇娇太熟悉了。 虽然说是给人选择的余地,可他早已经做下了决定,猖狂不屑间没有任何能够回旋的余地。 慕娇娇也没有丝毫不适,从善如流:“前者。” “好。”这才将她端来的热水一饮而尽,淡声:“青七。” “好的,顾爷。” 病房里所有人的姿态都太过自然,就似乎顾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第110章 你这样养蛊式的教育,在厮杀中妄想培养出一个蛊王 唯独感觉不舒服的恐怕就只有顾老爷子,见顾戾根本就不搭理他,气得大掌在拐杖上辗转抚摸,想要抬脚离开可还有事没做完,最终恼羞成怒的转头又朝着慕娇娇,冷嘲热讽:“现在越来越不要脸的年轻姑娘我见得多了,看见有钱的男人便上赶着凑上去,不过也是,有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再加上舍得豁得出去这一身皮肉,还有什么是无法心想事成的?” “但你也给瞧瞧你讨好的男人究竟是谁,这话我就放在这里了,只要你在顾戾身边一天,顾家家主的位置我就一天不会给他,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他是在家主和你之间选择谁?” “够了。” 没有遮掩的眸彻底深谙下去,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堪堪破了一个角落被人窥见的全貌,有着令人心悸的战栗,顾戾将慕娇娇护在自己身后,他能够容忍老爷子骂他,却不能容忍慕娇娇被欺负半分,薄唇凌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曾爷爷,你觉得顾家的家主之位还在你控制范围中吗?就像是顾氏集团,我给你机会,你控制住了吗?” 这话说的别有深意。 顾老爷子的眸子猛然一亮,然后怒意滔天:“顾戾,果然是你给老三下的绊子。” 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他们刚刚和各个股东说好,要借着这次顾戾受伤将他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第二天各个股东就打电话过来支支吾吾迟疑后悔的事情。 的确是他。 但他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让郝助理放出去消息,说他已经清醒罢了。 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抚摸着,顾戾淡笑:“曾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敢说不是你?” “是我什么?” “是……” 顾老爷子戛然而止,看着顾戾那副薄唇勾的弧度凉薄又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的确是有扶顾允赦顶替顾戾的心思,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允赦拼死也只能做到守成,只有顾戾,才能够带着顾氏集团蒸蒸日上。不然的话,顾戾也不会仅仅回顾家三年,还拖着一双已经瘫痪的废腿,便被整个南城区都尊称一声顾爷。 可想而知,他杀回来时的手段和狠辣,完全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但他白手起家的一辈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氏集团最后只留下顾戾的名字,而全无他半点消息。 所以…… 窗明几净,在头顶上光线充足的情况下,顾老爷子彻底将所剩无几的脸面撕开:“集团里那几个股东,你敢说他们的突然反水没有你的指使在里面,你重病在医院,你三叔替你去看着点集团,不至于等你回去的时候整个集团落入外姓人手中这有什么错?” “你三叔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和你又有血缘关系,你不靠着他,还能靠着谁?你身边那几个外姓人,还是你养的这只小家雀儿?” “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顾戾仰脸睨着顾老爷子,眸底迸射出森森的寒意,手指在空中一勾:“青七,去找辆车把三叔的腿撞断,记住,我要的是一双腿。” “是,顾爷。” “顾戾,你敢。” 戾呵声,顾老爷子就差再次扬着拐砸下去:“那是你三叔。” “所以呢?”令人无法揣测情绪的神色,顾戾就算是薄唇敛笑也终究浮于表面:“曾爷爷还能再说一次他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情。” 语噎,顾老爷子后知后觉才想起来顾允赦上一次装瘫痪想要陷害顾戾的事情。 停顿了三秒钟才找回自己的气势,一掌重重的拍在床头柜上:“既然这话给你挑明也好,别怪曾爷爷偏向你三叔,毕竟你重伤在医院,集团不能没有人替你守着,所以曾爷爷就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下发一份文件,将总裁的位置先让你三叔接管。” 怕是顾戾会继续顶撞他,他缓了缓又稍微柔和了点语气,想要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不过你放心,曾爷爷给你保证,等到你休养好了,你三叔会立刻让你回去得。” 可到那个时候究竟回的回不去,还是另外一回事。 阴鸷到几乎能够磨墨的暗色完全被敛在眸底,顾戾脸上仍然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态度,闻言甚至连眉目都未曾有丝毫的波动:“那我也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曾爷爷是真准备护着三叔那个废物与我为敌了?” “顾戾。”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你是怎么说话的,那是你三叔。” “有个废物在身边拖后腿,还不如直接断腿脚,一了百了。” “好,很好。” 顾老爷子怒到一张脸几乎都通红充血,看着顾戾被光线映照的略带模糊疏离的俊脸,想也不想的直接抬拐就朝着他的头上狠狠砸去。 既然中枪让他在医院里安生不了几天,那他就好好的给他一个教训。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青七站的又远,利眸骤缩,穿着迷彩服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便冲了过去,可在他甚至还未赶到的时候,拐杖就直接砸在了一个人的肩胛骨上。 清瘦又纤细的身影,冲出来扑在顾戾身上时,整个脊背是拱起来的防备,紧绷到极致。 病房安静到甚至能够听到骨头被撞击的声音。 “娇娇。” 英俊的侧脸溢出来的都是几度翻滚的杀意,不是以往面对外人时的暗色阴鸷,而是一种从骨血最深处溢出来的极致的血腥和暴虐,将人紧紧扣在自己怀中,抬眸,宛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般紧锁在顾老爷子脸上,所有三年沉淀下来的野性在这一刻全然被释放。 一拳下去,拐杖应声断成了两半。 惊得顾老爷子向后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在地。 “滚出去,现在,立刻。” 这么多年的经历让顾老爷子很快冷静下来:“顾戾,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就算是这个时候,顾老爷子也强撑着身份,却对上那双杀戮的黑眸,他迟疑了两秒:“我下手是有分寸的,原本是不会伤到你的,但谁叫这丫头无故跑出来。”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现下,顾戾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如果不是郝助理第一时间立刻跑出去找医生的话,他怕是连和顾老爷子下逐客令的功夫都没有。 “顾戾,你竟敢……” “顾戾,你先放开我。” 两道声音,一道苍老强撑,一道温凉柔和。 慕娇娇拍了拍顾戾紧绷到极点甚至隐约出了汗的手背,慢慢从他的怀中站起来,转身,面对顾老爷子,漂亮的脸蛋上全然都是没有笑意的温凉:“顾老爷子,既然想要趁着顾戾重病去抢集团的主事权,就麻烦把嘴脸擦的干净点,这样吃不下又打不过却来胡搅蛮缠的样子,用不用我给您拿面镜子,让您好好照照,还真挺难看的。” 口口声声说的是“顾老爷子”,说的是“您”的尊称,可别说是话语,就算是眉眼中都瞧不见一点面子功夫的尊敬,更不要说字字不带脏字的讥讽。 顾戾却皱了皱眉:“娇娇。”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我没事。” 她清楚他担心些什么,不外乎是觉得顾老爷子会将这事迁怒到她的身上,就算是今后顾老爷子被他变相囚禁在顾家老宅里,老爷子靠着手中所剩无几的权利,也总归会有人帮他铤而走险的做事。 但慕娇娇却丝毫不害怕。 就算没有她现在这么一番话,老爷子该迁怒终究也是会迁怒的,毕竟柿子都要捡软的捏,当他奈何不了顾戾的时候,就会想起来病房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见识过他狼狈的模样。 并且,慕娇娇也没有被人欺负到头上,还要忍气吞声的习惯。 顾老爷子眯眸,没了拐杖,却依旧皱着眉呵斥:“你这丫头算是什么,谁给你的胆量让你敢在这随意开口?” “我给的。” 三个字,顾戾语调淡漠随意,无声无息却震慑力十足。 有了这样的支撑,慕娇娇低低的笑,眼角眉梢的嘲弄再也按捺不住,轻描淡写:“顾老爷子,其实我大致也能猜到你的心思,不外乎觉得顾戾只手遮天不受你管控了,所以想要竖一个顾允赦来和他打擂台,就像是古代皇帝选择太子一样,能者居之。” “不过,麻烦问一问,顾家的皇位在哪儿,我怎么没有见到过。”她毫不留情的将顾老爷子那点暗藏着的小心思,直接摊开了晾在太阳光底下:“而且我还需要提醒您老一件事,就算是有皇位,皇位也是由皇帝决定的,而不是您这样一位已经可以入土八百年的无上皇。” 无上皇,也就是皇帝的曾爷爷。 郝助理早就将医生带回来了,可却不敢贸然进来,只能够通过门缝看着顾老爷子的脸色。 慕小姐这张嘴,无论她今天说的是谁,怕是都将她恨到骨头里了。 “六年前,顾戾的父亲被暗算致死,顾戾被打断腿从你顾家老宅里爬出去你不插手;在那之后的三年里,顾二叔在顾氏集团耀武扬威你也不插手;三年前顾戾手段狠辣的杀回去,逼得顾二叔以自焚为代价换了顾奇志一条生路,你还不插手;到现在顾奇志派人暗杀顾戾,让他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你更不插手。” 慕娇娇看着顾老爷子在灯光中那张苍老又充满皱纹的脸,撩起嘴角淡淡的笑:“顾老爷子,你敢信誓旦旦的说你对这些事情都不知晓吗?你敢去墓园里冲着顾戾父亲的墓碑说当年他的死没有你的纵容吗?你这样养蛊式的教育,在厮杀中妄想培养出一个蛊王,现在顾戾就是这个剩下的蛊王,你却怕了。” 之前的半个小时中,无论顾戾的态度是淡漠还是暴虐,顾老爷子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意或者是脆弱。 可现在…… 浑浊的瞳孔闪烁,甚至不敢和慕娇娇对视,用苍白的言语反驳:“我没有。” “你有,我说的你都有。你就是怕,怕顾戾不受控,怕顾戾权势滔天的反噬于你,所以你不顾亲情急于剪去顾戾的羽翼,急于培养一个新的蛊王,可事实呢?你们输了,顾老爷子,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明明身形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要纤瘦娇小,娇媚温凉,却有着谁也无法想象出来的冷冽犀利。 他们原以为她此时此刻不顾顾戾的阻拦站出来,是为了报复顾老爷子砸在她肩胛骨的那一拐杖,可她每一句都是为了顾戾。 全程的言语中没有一个字眼是高涨朗声的,可却像是一把出了刃的刀子,在人心底最按捺住狠狠的划过,疼的让人撕心裂肺。 顾老爷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没有拐杖步履蹒跚的朝门外走去的。 带着老人斑的大掌按在门板上的时候,慕娇娇还在身后低笑了声,凉薄又轻蔑:“顾老爷子,我帮您预言一下,您接下来的后半辈子是如何度过的。” “子嗣尽失,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第111章 我扇你一巴掌,看一个巴掌到底拍响拍不响 半晌,从走廊里迎面扑来的消毒水味凄清到孕育着绝望。 听不见的脚步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走远,却有着郝助理在门外略带急切的嗓音:“顾老爷子,您慢点。” 慕娇娇清楚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有多么的越界,又是多么的踩在顾戾的痛点上,在一片没有声息的死寂中,她慢慢蹲身在他的轮椅前,斟酌着字眼:“抱歉,我朝你……” “谢谢。” 两个人同时开口,让慕娇娇惊得丹凤眸猛然一亮:“你不怪我?” “当然。”男人的手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格外漂亮:“你是在帮我,我没有资格责怪你。” “不是的,是我僭越了。” 慕娇娇抿着唇,上一世她被顾戾养在身边的时候,顾戾早早的就已经将顾三叔和顾老爷子处理好了,她除了一门心思的追求他外,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事情,更不知道顾戾曾经背负过这样的压力和屈辱。 “没关系。” 他的嗓音轻薄,收敛了一身戾气的温温淡淡,又似乎有着餍足的温存,盯着慕娇娇垂下去的发顶,柔软绝对有着绝好的手感,微微蹙着粗粝的指腹相互摩擦了下,轻声:“我很喜欢。” 慕娇娇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仰脸:“什么?” “没什么。” 他当然很喜欢,喜欢慕娇娇这么护着他,就像是一个妻子护着自己丈夫一样。 不过她现在还不喜欢他,没事,他可以等,拢在自己势力范围中细细的护着等,站在她身后,保证她一回眸就瞧见自己,等她回心转意,等她心甘情愿。 当然,这样的温情前提却是,慕娇娇不会喜欢上其他人。 眉目一凌,顾戾突然间想到了点什么,他似乎之前做了件很愚蠢的事情,不过也没关系,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那个段达昀处理掉就好。 郝助理目送完顾老爷子离开后,立刻带着医生便走了进来,而且郝助理聪明,专门请来了一位女医生。 衣领被略褪下来些,肩胛骨有着很明显的一道殷红加青紫,原本慕娇娇一身肌肤便滑腻白皙,所以打眼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医生在细细检查完之后,帮慕娇娇将衣领重新提了上去,抚平褶皱,语气恭敬着:“顾爷放心,慕小姐的情不是很严重,骨头也没有任何受伤,我帮她开两支药膏,涂上两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 捏在手杖上的手指慢慢的恢复正常,他是个男人,还没有和慕娇娇表明心思,确定关系,所以如果他来涂药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她的反感,所以顾戾语气淡淡的:“青七,每天按时接娇娇来医院涂药。” “是,顾爷。” 全程,都不需要慕娇娇开口,便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慕娇娇失笑了下,红唇张了张,最终也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 第二天,青七亲自送了慕娇娇回了学校,时间正好,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可她还未走进教室,就听见里面有着阴阳怪气的动静,不似以前的若有所指的窃窃私语,而是直接点出了名字:“你说的还真对,主任说慕娇娇是生病请假了,但谁能够知道她究竟这一周里去干什么了,军训的时候她就能一边引着研二的学长,一边勾搭着袁少,让两个人直接在操场上对峙起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可,我觉得慕娇娇还好。”旁边似乎有人插嘴,语气带着几分迟疑:“那两个人喜欢她又不关她的事,而且她也严肃拒绝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她先勾三搭四的话,就凭她那副清汤寡水的模样,有谁会喜欢她?” 眉骨跳了跳,愈听慕娇娇脸上的神色就愈发傲居凉薄,垂眸摇头。 当着她的面不敢说,仗着她请假休息不在学校便高谈阔论指手画脚,这样的嘴脸,还真是令人觉得可笑的厉害。 抬脚刚准备走进去,便突兀的听到一声呵斥声,夹杂着书被扔在桌面上的动静。 “说够了吗?” 高晴就站在那两个女生的桌前,厚重的教科书砸过去,将两个人吓了一跳。 还以为她们的谈话被正主听个正着,没想到一抬眸看到的却是高晴,原本心虚的神色立刻愤怒起来:“你干什么,神经病啊,书扔过来砸到人怎么办?” “砸到你我赔,把你脑袋砸出个窟窿我也赔得起,不过你脸皮这么厚,我还以为子弹都打不穿呢。” “你说什么呢。” “生气什么。” 不过是一周不见,高晴和一周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人有着截然相反的姿态,原本脸前的碎发现下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一张白净的脸蛋在阳光下明媚的厉害,是那种不带棱角很让人舒服的漂亮,却和她的举止恰好相反。 下巴微扬,一副明显嘲弄的姿态:“当初慕娇娇看见你们站在太阳底下受苦是她帮你们训斥了教官,那张解暑方子也送给你们用,得了便宜现在还光明正大卖乖,这样吃饱放碗就骂娘的姿态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慕娇娇在门外笑了声。 刚刚还大言不惭的女生,现下里如果不是朋友拽着几乎都要心虚的冲上去:“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不就是有一两个追求者吗?优秀的人身边谁没有追求者,你敢保证你这辈子又丑又穷到没有男人追,不谈恋爱不结婚,以后不会秀恩爱晒幸福,如果出现一样,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你是出去卖的,爬到你老公的床上跪着求你老公娶得你。” “高晴……”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就算是有算计的小心思,有些太过直白的话也无法光明正大的说出口,所以当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眼神都落在那女生身上时,她几乎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扬起巴掌便准备落下去。 却在半空中就被慕娇娇截了下来,眼神平静清淡,松手时随手将她往后一推:“口舌易生是非,我劝你现在还是积点口德,省的过两天嘴里溃疡腐烂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到时候你会想念现在的,是不是?” 言辞之间毫无客气,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侵犯的淡漠。 女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跌坐在椅子上,“你”了半天:“你这是在咒我。” “没有,只是预警罢了。”她淡淡的瞧了眼:“你唇薄无棱,且眉间有分叉,必定是爱搬弄是非,且这两天有口舌上的恶疾,易唾液传染,你爱信不信,不信就当我没说。” 可就算是这样,她身边的朋友还是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离她稍远了些。 气得女生浑身几乎要打颤,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有人看不过去,远远的发声:“慕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将她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就咄咄逼人好吗?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和她都是有错的。” 又是梁湾。 她这样的人,慕娇娇懒得和她多说什么,学着顾戾昨天的调调,眯着丹凤眸,淡淡的笑朝她一勾手:“那你过来。” 梁湾往后躲了躲:“你要做什么?” “把脸伸过来,我用一只手扇你一巴掌,看一个巴掌到底拍响拍不响。” 瞬间全场哄笑,尤其是梁湾愤怒到涨红的脸色,让有些看她不顺眼的女生笑的格外的畅快。 最终还是本节基础毛概课的老师走了进来,大家才重新安静下来。 但下了课,慕娇娇还是买了一份蛋糕和果汁递到了周晴的跟前,她微微蹙了蹙眉,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你怎么突然送我零食?” “算是感谢你刚刚主动帮我说话。” “谢我?”高晴托着腮,没有了碎发的遮挡,一双杏眸笑眯眯的瞧着她,用一种近乎打量的目光,却没有半分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半晌才弯起:“你这个人似乎不怎么喜欢欠人人情,也不怎么喜欢问人问题。” 上次帮她赶走保镖也是因为慕娇娇让她帮忙回宿舍取过东西,她觉得是小事一桩,可慕娇娇却记在了心中。 而且一个星期内,她的变化这么大,她就不信慕娇娇没有看出来。 慕娇娇仍是温温静静的笑,带着点距离,似是非是的:“恩,也许。”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用你送我零食,一会儿下课陪我去个地方,就算是你谢我了如何?” 考虑到顾戾掌握着自己的课表,一会儿肯定是会让青七按时按点来接自己去医院的,慕娇娇抿唇便准备拒接,可旁边突然间就冒出来个小脑袋。 张翔茜从前排扒着他们的课桌,口吻听起来有些吃醋的模样:“娇娇,你怎么光给高晴买零食,这个蛋糕可是很贵的,没有我的份儿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洪丽媛就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瞧着她们,不知为何那眸底有着几分显然易见的恶意。 这些慕娇娇都当做是没有瞧见,不过倒是她的五官…… 依旧微笑,启唇回应:“没有,是因为她刚刚帮我说话了。” 她看得很清楚,当时那个女生在恶劣谈论她的时候,张翔茜就和洪丽媛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似乎是在分着袋子中的早餐,眉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包括她进来后,她们都没有站出来帮她说过一句话。 张翔茜的脸色尴尬了一瞬,讪讪的笑:“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而且我坐的远了点。” “恩,我知道。” “那这个零食……” 她垂眸翻看着她请假这一周所讲的课程,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应:“没有,我就买了一份。” 张翔茜捏在椅背上的关节攥紧到都有些青白,咬着唇被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洪丽媛低笑了声,抬手拽了张翔茜一把:“我刚刚就和你说,慕娇娇人家背后有人,不稀罕和我们这些人一起玩,你还不信,非要过来这样自取其辱?” 这话说得。 慕娇娇面上仍是寻常的笑,仰脸温懒却犀利:“我背后有什么人,说清楚点。” 第112章 高晴则是里面恶毒的未婚妻女二 “你背后的人你自己不清楚?”洪丽媛恶意的拔高了点嗓音:“不然的话,你一个学生能够上那么豪华的车?” 怪得不前几次她等关老派车来接她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 原来是洪丽媛。 可慕娇娇却不慌不忙,丹凤眸挽出了弧度:“你有证据吗?” 她当然有。 但现在可不能拿出来。 洪丽媛恶毒的盯着慕娇娇那张娇媚的脸蛋,后槽牙不断磨着,还有两个月就到a大十年一次的校庆了,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知名校友都会回到a大,她要在那个时候扔出去,要彻底让慕娇娇身败名裂。 单手支在桌子上,被压低的讥讽嗓音酝酿着低低的笑,洪丽媛唇瓣微启,带着滔天的恶意:“慕娇娇,最后好好享受一下你所剩无几的欢乐日子,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幕后那个包着你的老头儿会不会那么有情有义的护着你。” 这话听得有些耳熟。 慕娇娇突然想起来顾老爷子似乎昨晚也是用相同的口吻说了类似的话。 她不禁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就这么维持着坐姿,可语调调低,娇懒的歪头似笑非笑:“是么?我倒是觉得在我倒霉前,你需要先注意一下你自己会不会倒霉了。” “你什么意思?” 洪丽媛的脸色突变。 慕娇娇却不在意,视线慢慢在她脸上巡视着,用只有她们四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你也是学中医的,所以你应该清楚男女宫略鼓,气息也略比往日更热一点,这说明了什么?” 洪丽媛只是被调剂到这个系的,怎么可能真的用心去学,下意识:“说明什么?” “你怀孕了。” 四个字,宛若是晴天霹雳,洪丽媛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索性慕娇娇扶住了她,眼角眉梢覆盖着一层说不出的笑意,温凉又淡然,却锐利的无法让人直视:“别这么害怕,要是真的摔流产了,你怕是又要赖在我身上了。” “慕娇娇……” 洪丽媛从刚刚的趾高气昂变成现在略露出几分惧意:“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心中比我更清楚,而且你妻妾宫略有缺陷,财锦宫也略泛青涩,说明你已经去医院检查过,并且预约号准备去打掉这个孩子了,我说的对吗?” 上课铃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音响起,洪丽媛根本就不敢回应慕娇娇的问题,眼神闪躲着,转身就走,脚步匆匆的似乎身后有野兽在追她。 “安静,我们现在上课了。” 高晴全程都兴致勃勃的托腮在一旁看笑话,现下教室安静后,更是撞了撞慕娇娇的手肘压低了声音询问:“洪丽媛真的怀孕了?” 做着笔记,慕娇娇莞尔一笑:“你猜呢?” “我觉得是真的,不然的话她早就跳起来,又怎么会落荒而逃。” “那就是真的。” 高晴看得出来慕娇娇无意在背后议论别人长短,便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想让你下课陪我出去一趟那个事情,你同意吗?” 慕娇娇想了想:“那你介意我朋友送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不介意。” “那行。” 既然青七按照顾戾的吩咐需要接她,她又要陪着高晴出去,那索性两件事合成一件,到时候她再把高晴送回来就是。 但慕娇娇依旧给青七发了条短信,大概说了下情况。 所以青七在看到高晴的时候也没有惊讶,单手捏在方向盘上,恭敬的偏首过来询问:“慕小姐,高小姐,请问两位想要去哪儿?” 高晴报了个餐厅的名字,地段不算很好,但还算是环境安静惬意,高晴进去前先和慕娇娇商量了下,语气略带着几分为难:“一会儿你先在别的桌上坐会儿好不好,我今天的目的是彻底和我曾经的未婚夫说解除婚约的事情,但他的嘴巴向来很能说,所以中途如果我出现一点动摇的情况,你记得立刻出现让我清醒,行吗?” 上一世,慕娇娇也不是没有见过商业联姻最后小情侣之间闹解除婚约的事情,但这么带着一个外人来的,慕娇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但没有反驳:“好,只要到时候你不要恼了我就行。” “当然不会。” 进了餐厅,两个人分开来坐,趁着高晴口中那位未婚夫还未来的时候,慕娇娇收到了条郝助理发来的短信。 开头先用玩笑的口吻说清楚短信附件中的邮件是顾戾让他发的,可不是他专门去调查她身边的朋友,希望她不要介意。 然后接下来的邮件里则详细记录了高晴的生平,和那位未婚夫之间的恩怨故事。 说来也狗血,像极了那种最恶俗的虐心小说。 高家原是靠着煤矿发的家,高晴则是高家唯一的女儿,从小便因着喜欢杨家的杨学凯,所以两家决定联姻,可奈何杨学凯并不喜欢高晴这种类型的女生,觉得粗俗又没教养,还是外人说出去那种煤老板的暴发户出身,所以平日里背着高晴在外养着不少情人,甚至到最后还喜欢上了个名叫赵雪的员工。 如果说赵雪是个端庄大方的世家名媛的话,说不定高晴便也自动认输退让了,可奈何对方只是个小白领,而且是那种冒失到抱个文件上楼都能够洒得满地的小糊涂。 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在高家父母收到杨学凯情人发来的床照时,被高晴当场撞破在办公室里,可杨学凯连道歉挽留都不曾,反而却一脸恼怒的朝她呵斥,甚至评头论足的一通奚落。 但这个时候高晴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为了杨学凯的事情已经彻底和家中闹翻还放言要断绝关系。当然,也是她自己觉得没脸回去,所以便故意隐瞒了身份来大学报道,准备真正做出一番事业后再回去。 可如果站在杨学凯和赵雪的角度,则成了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浪漫爱情故事,而高晴则是里面恶毒的未婚妻女二。 现在这个恶毒女二和男主角见面还是男主角亲自打的电话,目的其实很简单,不外乎是杨家父母将杨学凯点醒,如果趁着这个时间点将高晴收服的话,便今后得到的便是整个高家,毕竟高家父母就高晴这么一个女儿,如果高晴坚持的话,他们也奈何不了。 长篇大论,里面还有各式的照片和证据,差不多花了十几分钟慕娇娇才阅读完,捏了捏眉心,她原以为只是陪同学出来一趟,但没想到里面的曲曲折折如此多。 差不多又过了五分钟后,杨学凯才姗姗而来,穿着铁灰色的西装,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的确有着足够让女人爱慕的笔挺姿态,只可惜这样的男人从骨子中便坏透了。 坐下后,他态度极为熟稔的和高晴打招呼:“晴晴,最近一段时间在大学里过的还好吗?妈还一直和我说她可想你了,说你最近也不知道去瞧瞧她。” “第一,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别将关系拉扯的这么亲近。” 高晴皱着眉,漂亮卷曲的睫毛下杏眸嘲弄的厉害:“第二,她想的可不是我去瞧她,而是我低头服小的在她面前收敛脾气的乖顺模样,还有我每次送过去的保养品。算算时间,我上次送过去的她应该也差不多该吃完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可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的。” “亲生女儿,那我之前和你订婚算什么,乱亻仓?” 慕娇娇坐的距离正巧能够看得清杨学凯脸上的神色,和他们之间的对话。 也许高晴以前在杨学凯面前都是收敛着性子的,所以他闻言瞬间难堪了一张脸,放在桌面上的大掌收紧,眉目间不可遏制的飘散出嫌恶来,却强忍着打哈哈:“晴晴,你别乱开玩笑,让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我向来不喜欢开玩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不是比其他人都要清楚的吗?”高晴毫不在意的托着腮,冷静轻蔑的姿态没有半点被迷惑的样子:“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我这个性子的才对,不是经常给我灌输女人就是要柔顺乖巧,以夫为天的思想吗?” “当然,不仅是你,还有你妈,就差给我说你是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占了你杨家正房的位置,孩子也保证会从我肚皮里爬出来,所以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为你杨家做牛做马了。” “晴晴。” 杨学凯被呛得呐呐,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一口才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态,想要伸手握住高晴的手,却被她毫不留情的躲开。 扑了个空,眸底迸射出来的都是冷意:“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但我会悔改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肯定也舍不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 “舍得,当然舍得啊。” “怎么会?”杨学凯满目的不可置信:“你当初那么爱我的。” 就连他在外养着女人,她都能够容忍。 深色的杏眸慢慢的眯起,高晴坐直身子,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以前,杨大少也知道是以前。以前的高晴的确是个蠢货,但你也不能让人一辈子都不成长对不对,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其他优点,唯一一个优点便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和你说清楚要解除婚约肯定是要解除婚约的,别说是你这么过来求我,就算是你脱光了爬到我床上,我连看你一眼都不会看。” 这话听得有些耳熟。 后知后觉,李学凯才想起来是他当初在办公室里搂着杨雪时对高晴说的。 脱口而出:“你恨我?” “当然了。”高晴也不隐瞒:“你枉顾了我对你的喜欢,在和我有婚约的时候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和你那个小宝贝儿光着身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你都没有想过我,我凭什么不能恨你?” “但你有没有想过,恨也是从爱演变过来的?” 高晴一愣,李学凯立刻便觉得有戏,探身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压低的嗓音暗哑又低沉,乍一听上去带着几分微弱深情的味道:“晴晴,我们认识了十几年,除了父母外再也没有任何比我们彼此还要了解对方的人,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瞬间就将爱情收回去的干干净净呢?” “而我,虽然以前我因为排斥被父母这么理所当然的定下婚约而有些排斥你,但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更不习惯身边没有你,所以我是爱你的,晴晴……” 大掌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一个红锦小盒子,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在了高晴的面前,一张俊脸言笑晏晏,紧锁在她脸上的视线专注,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晴晴,你嫁给我,好不好?” 餐厅里其他不知道内幕的客人也立刻跟着起哄了起来,站起来拍着手附和:“嫁给他,嫁给他……” 第113章 而女人跑,不外乎就是引着男人去追的(推荐满一百加更) 慕娇娇终于清楚高晴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被李学凯吊着耍的团团转,不是高晴愚蠢,而是李学凯拨撩的手段的确是高,也会利用舆论大众的力量。 这样的场合下,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够逃过这样的爱昧旖旎和深情不悔。 垂眸,在手机上敲了几下,给青七发了条短信吩咐了件事后,她立刻起身朝着整个餐厅视线最中心走去。 她靠近的时候,还能够听到李学凯步步紧逼的忽悠声音:“晴晴,不要想别的,我是爱你的,而你早在很多年前也爱我,答应我好不好?” “我……” “抱歉,她不能答应你。” 一把将已经很明显迟疑了的高晴拽到自己身后,冷清犀利的言语甚至没有等李学凯发怒便立刻砸了过去:“答应你?难不成她明知道你是个朝三暮四,喜欢三妻四妾,光明正大在外面养着情人的火坑,也要迈进去不成?” 原本餐厅里还有着想要谴责慕娇娇的声音,现在也瞬间被收了回去,投射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的不可置信。 李学凯更是满目的暴怒,夹杂着被人打断好事的慌意:“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插手这件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高晴怎么回答你。” 说着,她拉了把高晴,压低声音:“你别忘了,你嘱咐我帮你什么事情。” 高晴这下是彻底清醒过后,看着眼前男人假装出诚恳又坦诚的脸,再想着他是如何在办公室里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心尖上边像是泼了杯冰水下来。 她感激的朝慕娇娇笑了笑:“娇娇,谢谢你,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恩。” 如果不是和高晴说好了的,慕娇娇原本就没有想要插手这潭浑水,世上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她能够帮高晴这么一次,如果高晴想不通的话,难不成她还能帮高晴一辈子? 任由慕娇娇后退到自己的身后,高晴冷眼看着杨学凯,扬声:“你说你爱我?” “对,我当然爱你。” 杨学凯怕再次被人坏事,连忙剖析着自己:“晴晴,我和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向来不说谎的,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才会挽回你。”停顿了下,斯文的脸有条不紊的解释:“我承认我以前是花心了些,但我今后愿意为了你而改变,我能为你断绝身边一切关系,好吗?” “这是你说的。” 高晴似乎有再次被说动的样子,杨学凯眸子都亮了起来:“恩,我说的。” 说完,他还想要上前,却被高晴拦在了原地:“既然你都给了我保证,那你不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 “不介意。” “你那个给我家寄床照的情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人是谁,高晴虽然不清楚,但她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在杨学凯身边很受宠,甚至待了好几年了,否则的话也不会能够从他的口中套出来自己家里的地址,更不要说寄照片过来想要逼宫。 果然,杨学凯的脸色一有变化,高晴便立刻扬声:“怎么,刚刚还说能够为了我断绝一切不正当关系的,现在就迟疑了?” “没有。” 杨学凯自然不敢承认这样的话,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情人那里,在高晴的威胁下不得已开了外扩。 电话里立刻就有娇娇柔柔的嗓音拖着妩媚的长音唤着:“学凯,人家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我可是洗白白在床上……” “闭嘴。” 呵斥声,杨学凯甚至都不敢抬眸去看四周的动静。 这么一通电话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情人之间还没有断掉,就算是这个情人前段时间刚刚发了照片威逼自己的未婚妻。 杨学凯原本想的很好,借着这家在他公司附近的餐厅给高晴求婚,只要高晴一点头,他便立刻能够放出消息去将这件事定成死局,而且在这里就餐的人都是附近上班的员工,甚至他还特意打听到有几个各个公司的股东。所以哪怕今后高晴反悔,受到谴责的人也绝对不是自己。 但谁能够想到,他设计好的这步棋竟然成为了他自己的陷阱。 然后,他不着痕迹的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和你的关系到此为止,我会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都删掉,你也不要再联系我了,再见。” 甚至不给对方丝毫能够反应的余地,便直接将电话挂断。 强撑着笑意,面对高晴:“晴晴,现在你满意了吗?” “勉强。” “勉强?” 高晴的杏眸一瞪:“当然,你在外面和那么多女人睡过,我没有嫌你脏已经很好了,要不然这样,你睡过多少女人,我就去魅狱里睡多少男人,我想他们的能力应该比你要好得多。” 这怎么可以。 如果不是杨学凯清楚高晴从小从未和其他男人接触过,就算是父母游说的再多,他也决不会出现在这里。 脸色几乎难堪到了极点,上前一步想要拉高晴的手:“晴晴,你别说胡话,会被人笑话的。” “你放开我,事情还没有解决完,你就想这样蒙混过关?” “晴晴,你还有什么想要解决的?”声音已经有点好似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程度,他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里眉目下压,带着不着痕迹的威胁口吻朝她开口:“晴晴,你注意点分寸,不要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不然的话你以后也不会好做人的。” 他意思就是告诉她,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还喜欢自己,如果今天再闹的话,以后他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得。 高晴听得懂,但却一字一顿的指着他的鼻子:“杨学凯,你有没有本事将你刚刚的话大声再说一遍?” “高晴……你别太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这些年来光我知道的,你的情人就有不下十个人,现在就让你打电话和其中一个断绝了关系,你就这么威胁我,这样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刚刚那些信誓旦旦的话。” 说着,杏眸还滴溜溜的转了圈,红唇一勾的嗤笑:“你这样私生活都如此没品的人,我可不相信你在公司里和那些合作伙伴之间能够有道义到什么程度,说不定经常玩一些以次充好,做假账的小把戏,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让你那些合作伙伴长个心眼,不要上了你的当。” “够了,高晴。”杨学凯也不顾会不会在其他人眼中留下粗鲁形象,上前一把拽住高晴的手腕,一双眸瞪得极大:“这些事情是你能够乱说的吗?你就算再恨我也好,也不能陷害我到这种的地步。” 他清楚,如果高晴刚刚那些话真的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他父母好不容易挣下来的公司将会在他手中被毁于一旦。 “你放开我。”高晴怒斥,接连甩了两下都没有能够甩开杨学凯的手,正准备抬脚踹他,眼角余光突然瞧见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杏眸猛然一亮,整个人瞬间都兴奋了起来,甚至都反手抓住杨学凯的袖口,扬声:“杨学凯,你刚刚说你一直都爱我的话是真的吗?” 这样的态度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众人都觉得诧异,但唯独杨学凯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配合的回应:“是,我一直都爱你。” “那我记得我上次去你办公室的时候,你正在和一个叫赵雪的女人亲密,你当时还说那个女人才是你的最爱,难不成你都忘记了?” 杨学凯以为高晴只是为了摆脱他的旧事重提,再加上他今天本就吩咐好了赵雪不要在附近逗留,所以丝毫没有防备的张口就回应,甚至还恶意的贬低着:“那个女人,我只是和她逢场作戏罢了,晴晴,你也不看看她有多么的蠢,平常不是做错文件就是走错楼层的,天天矫情的劲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小说中的女主角啊。” 说着,便强行和高晴十指相扣,瞳孔倒映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不知为何有着点恶意。 他没有在意,依旧用情深款款的模样:“晴晴,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你,除了你,我谁也不爱。” 然后,俯身便准备吻下来。 可惜…… “呵。”的一声轻笑,高晴的膝盖向上狠狠一顶,然后顺手端起桌子上她点的牛奶,对准着他的脸毫不犹豫的泼了过去,语调轻盈又被拉长:“杨学凯,你真他妈以为我是个蠢货,被你这么随意的两句就能够糊弄过去,仗着我曾经喜欢过你,就让你随便欺负糟践我?” 疼到无法忍受的闷哼声,还有着乳白色的液体顺着男人的轮廓往下淌,在铁灰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明显,更狼狈。 “高晴,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不用你管,倒是你,看看你身后到底是谁?” 立刻,身后的女人似乎被惊到一般,跌跌撞撞的就准备往外跑,可是一不小心便撞到餐厅的推车上,她痛呼了声疼的连腰都弯了下去,裙角也沾染上不知道是汤还是水的不明液体。 杨学凯转身,黑眸不受控的瞪大:“雪儿。” 赵雪听到这动静如同受了惊的兔子般,几乎是下意识便朝外面跑去。 而女人跑,不外乎就是引着男人去追的。 慕娇娇看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丹凤眸半挑着温凉懒散的笑,倚在旁边的沙发一侧,眉眼弯浅:“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用谢我。” “赵雪是你叫来的?” “恩,一次性解决掉,也省的你再来第二次,你心烦,我也不想继续陪着看戏。” “那就感谢了。”高晴随手叫来侍者,将两桌的账单付了,陪着慕娇娇一起往外走,很明显有松了口气的轻松感:“这下杨学凯再不要脸怕是也不会来找我了,而且他的那些个床照还在我手中,他要是想撕破脸,那我就陪着他玩。” “你玩不过他的。” 慕娇娇侧眸瞧了她一眼,高晴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自然也不会懂:“如果再出现这种事的话,还是让你父母出马,还有这件事,也告诉你父母。” “那可不行。” 第114章 她的存在感有多强,唯独她自己可能不清楚 高晴站定,连忙摇头,小脸上酝酿着几分内疚和慌张。 在慕娇娇询问原因的时候,她抿着唇回应:“我因着杨学凯的事情惹我父母生了很大的气,所以我现在一定要自己完成一番事业才能回去见他们,不然的话,他们会对我失望的。” 怎么会。 就算是资料里没有详细的记录,但慕娇娇也能够看出来高家父母对高晴的宠爱。 不过她却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询问:“那你想要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传媒系的,所以我准备先卖几个剧本,再用这笔钱和我这些年的零花钱投资进行拍摄。”说着,眼巴巴的瞅着慕娇娇:“你觉得这个安排好不好?” 慕娇娇上一世没有过多的关注高晴,根本就不知道她今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但听着她的规划觉得还不错,任由青七开车朝a大的方向行驶,她多问了句:“那你今后想要拍什么剧种,小成本的网剧还是大场景古装剧,这关系到你的资金流向。一个剧组不是这么容易能够拉扯起来的,从服装道具到各种设备人员,如果你自己的钱不够的话,你还需要去拉各种投资。” “但,你要清楚你本来就是个不出名的小编剧,今后就算第一部本子出来也最多是个小导演,很难会有投资商看上你的剧组的,甚至还会有人品不好的投资商会在看了你的本子后直接让人进行仿拍,到时候打版权战是很难,也很耗费时间的,你维权的可能性比较低,这些你都要想清楚。” 她也是当初在娱乐圈里待过,才多多少少知道些。 而高晴最多也不过是看着父母在自家公司里小打小闹过几场,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过,被这么说一下子就愣住了,呐呐着小表情可怜巴巴,自然而然求助着:“娇娇,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让慕娇娇说,高晴还是回到高家的好,毕竟高家的产业本就是她的资本和人脉,这是她一出生就存在的,她完全没有必要抛却一切力争和普罗大众一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但高晴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没事,先慢慢来,水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你还是先专注的写你的剧本,恩?” “那好。” 将高晴送回了a大,慕娇娇才掉头回了医院。 她的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只是位置在后背,她自己瞧不见罢了,所以趴在床上任由女医生帮她涂好药。慢慢起身,像是突然想到般的随口问:“对了,顾戾呢?” “您说的是顾爷?听护士们说他的病房里昨晚通宵开着灯,连郝助理都是今早才离开的,所以现在应该还在病房处理文件。”似乎是觉得慕娇娇和顾戾的关系可能不太一般,女医生停了几秒,终究还是温声劝道:“慕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您还是劝顾爷休息一下,他的伤本来就比较重,再加上现在这样整日整夜的劳累,很不利于伤口的愈合和自身的健康。” 今早她离开的时候,是青七直接来敲她的病房门的,对于这些事情她还的确是不知道。 “好,谢谢你。”她颔首,平和温凉的笑:“我会尽量提醒他,不给你们多添麻烦的。” “那就麻烦慕小姐了。” 说完,医生收拾了医药托盘,却又在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扭头,红唇勾起的笑意增大:“对了,慕小姐,差不多到了顾爷该换药的时候了,所以麻烦您帮他进行消毒换纱布,谢谢。” 没有给慕娇娇任何思考和反驳的时间,医生打开房门招手叫来了个小护士,将所需要的消毒酒精,纱布等直接送到了她跟前,然后脚步匆匆的没有再做半分停留。 见状,慕娇娇足足呆滞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看着女医生贴心帮忙合住的门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失笑还是该如何。 而女医生则扭头回了办公室,悄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一通电话直接拨了过去,眉眼弯弯的朝着那边报喜:“郝助理,你吩咐我的事情我做完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慕娇娇敲门进入加护病房的时候,顾戾就倚在床头,俊脸低垂,呼吸均匀的闭着眼,看上去睡得很沉,眼睑下一片黑青,遍布着的都是疲倦。 这下,慕娇娇算是相信了医生刚刚所说顾戾通宵赶工作的事情。 他因为心口有伤,所以病号服半遮半掩的并没有系扣,松松散散的裸露出一片健硕的胸膛,薄被盖得比较低,隐约还能瞧见人鱼线深入。 将托盘放在床头,慕娇娇低低唤了声:“顾戾?” 没有人回应,就连呼吸都不曾变过。 从她的角度只能够看到男人的侧脸,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下巴紧绷,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有着冷峻逼人的气息。 南城区皆说顾戾自从六年前的事情后便为人警惕,就连睡觉也绝不会容忍外人出现在他的卧室里,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会第一时间醒来。 可她无论是现在,还是上一世都从来无法证实这一点。 别说是她现在进入他的房间,就算上一世她趁着他睡着去他房间找东西时,他也都没有能够醒过来,最后还是她不小心咳嗽的声音大了些,才让他朦朦胧胧清醒的。 坐在床边,慕娇娇双手托腮的看着病床上的顾戾,这就是她曾经爱过一世的男人啊,也是她重活一世唯一一个放在心中牵肠挂肚的人。 不知为何,脑子中一闪而过全是他上一次询问自己如果碰到一个很喜欢的女生要怎么办的认真脸孔,她现在很想要知道能够让他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这种念头来的太过突兀,让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上一世那般的无声无息,不甘心的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输在哪里了。 直到顾戾在睡梦中挪动了下,才让慕娇娇一下子坐直身子。 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咬着唇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这是怎么了? 不是早就想好了,这辈子要安安稳稳的在顾戾身边占据一个朋友的身份吗?就像是沙景棠和郝助理一样,只要对顾戾而言有价值,她就能够长久的陪着他,更不会像上一世一般,拖累他死在那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海水凉透入骨,怕是就算是他死后的灵魂也得不到安息。 强迫自己冷静的深呼吸,白皙如玉的手指伸了过去,慢慢的将顾戾身上的病号服撩开,凑近时,隐约还能够从他身上闻到沐浴露的味道。 他洗澡了? 果然,慕娇娇很快就瞧见她心口缝合的地方因为淋水的缘故已经有些泛白胀大,隐约还能够看到线镶嵌在里面,很是渗人。 她不过是离开了八九个小时罢了,顾戾就弄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受控的,慕娇娇有些恼火,凑过去,半跪在床褥上,用棉签小心翼翼的给他涂着酒精进行消毒,偶尔还用棉签微压两下,看泛白的伤口中是否有黄脓的存在。 女孩的长发就这么垂落了下来,就算她偶尔腾出手去将长发挽到耳后,但还是会有发梢在他喉结的地方拂来拂去,发质偏软,伴随着偶尔她轻呼下来的气息,痒的像是湖水面掀起的涟漪。 顾戾头天晚上通宵熬了一夜,现下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小憩一会儿,却有被这样弄醒。 睁眼前他是略有恼怒的,可视线范围中出现女孩精致的侧脸,半跪在他的手边,手指在阳光下细白柔软,还有着噙着凉意的消毒水。 心脏一瞬间软的带着点疼意。 就这么半眯着眸不动声色的瞧着,直到慕娇娇慢慢后退,准备从床褥上下去时,她才猛然撞入他那双湛湛着深意的黑眸中。 “你醒了?” “恩。” 他慢慢的坐直腰身,喉间溢出来一个字符,又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她怎么可能觉得他不会醒,她的存在感有多强,唯独她自己可能不清楚。 嗓音淡淡的:“你回来了?和同学出去玩的愉快吗?” 顾戾又不是不知道高晴是去做什么的,怎么可能愉快的起来。 她失笑的随意在床边坐下:“如果高家和杨家闹起来,高家会输吗?” “你这么关心高晴?” “不算,但总归是同学,我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她跌入那个渣男的火坑里。”慕娇娇自认冷心冷清,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如果高家不会输,那我就无所谓插手到这件事情里,如果高家会输的话,我最多也只是和高晴提一句罢了,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她说的简单,光线也明亮,顾戾能够清楚瞧见她容颜和眸底的坦诚。 他的唇瓣弧度勾起,有着几分寡淡却温柔:“放心,高家和杨家主营的是完全两个不同的行业,杨家就算是想朝高家犯难,手也伸不了那么长,而且这件事杨家自己理亏。” “那就好。” 高晴总归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还是找个能够护着她的好。 说完,慕娇娇便倏然想到什么皱起眉来,抿着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伤没法洗澡?伤口泛白成这个样子,你洗澡的时间至少在二十分钟以上。” 顾戾在洗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会被她发现,嗓音粗哑了点,不知为何听出来几分不知名的委屈:“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洗澡了,很不舒服。” 他住院一个多星期,只背着慕娇娇洗过两次,这是第三次,没想到就被发现了。 可慕娇娇却不知道,她很清楚顾戾虽然没有洁癖,但总归是会一天洗一个澡的,咬了咬唇,声音小了那么一点:“那你也要注意,实在不行就让护士或者是郝助理帮你擦擦身体,这么自己来,容易使伤口恶化的。” 毕竟又不是什么小伤。 顾戾自然的应:“好,那我下次注意。” 没有说下次不会,而是说注意。 慕娇娇没听出这方面的区别,以为他答应了,温静的眉目间带着点笑意,从床上起身:“恩,你还困吗?要不要我扶你躺下再睡一会儿?” “不用,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 “吃饭?” 慕娇娇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话题突然蹦到了这里,可顾戾却早已从床上挪移到了轮椅中,淡淡然的询问:“想吃什么,最近新开了家法国餐厅听说还不错,你喜欢鹅肝,可以去尝尝。” 顾戾说的自然,慕娇娇却狐疑的嘟囔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鹅肝?” 他操控着轮椅背对着她,闻声不紧不慢的将上半身的病号服换下来,拎起衣架上挂着的衬衫:“我听别人说的,不喜欢?” “也不是。” 只不过鹅肝是她上一世被顾戾养在身边后才有的爱好,按照她之前被江念慈打压成那样怯懦的小模样,别说是喜欢了,怕是见都没有见识过。 第115章 你应该清楚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便没有意思了 红唇抿了抿,慕娇娇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听到顾戾懒懒散散的嗓音,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轮椅扶手上轻敲着:“还不出去等着,还是说……你准备留下来看我换全套的衣服?” 除了衬衫外,还有西装裤。 她这才发现顾戾的身形被轮椅半挡着,他早早的就褪下了上半身的衣服,她都没有注意,现在下意识瞧过去一眼,腹部肌肉从侧边看不显粗狂,反而还有着几分线条分明的斯文。 一时间没有按捺住的心猿意马,她反应过来后连忙侧开视线,转身就朝外走,言语间有着几分慌乱:“那……我去外面等你。” 如果慕娇娇面前有面镜子的话,她就会清楚的发现她自己耳根都泛红到充血的嫣然。 这幅样子,一直维持到车子都驶在柏油马路上。 他侧脸过来,指腹慢慢的在手杖上抚摸着,眯起眼眸带着几分调侃:“慕小姐,你打算一直不理我,就因为我说你准备留下来看我……” “顾戾。” 他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慕娇娇惊得连忙转身回来去捂他的嘴,毕竟这车上除了他们还有司机和青七,虽然中间有挡板,可又不能保证隔音到丝毫都听不见的地步。 可感受到他喷洒在自己掌心的炙热气息,她又倏然将手收了回来,侧过去脸,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风景,闷闷的语气:“你别乱说话,被别人听到是会误会的。” 顾戾自然不怕被误会,盯着她那张冷艳娇媚的侧脸,还有着几分别别扭扭的小情绪夹杂在其中,眸色放的越发的柔,附和:“你放心,不会有人误会的。” 毕竟,他早已借着薛御的手警告点醒过南城区的众人,除了真的不长眼的二世祖,和根本不够阶层的那些家族外,不会有人主动犯到慕娇娇的面前。 但这话落到慕娇娇的耳中,却变成顾戾在很明显的撇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是啊,她们之间只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又怎么可能被误会。 心脏有些闷闷的不舒服,她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回应:“恩,尤其是你喜欢的那位小姐,千万不要让她误会,到时候怕是会耽误你们的。” 慕娇娇偏着头,根本就看不到男人好整以暇又兴致盎然的视线,半晌低笑着:“她更不会误会。” 车缓缓驶入停车场,青七亲自拉开后座的车门,慕娇娇下车的动静听起来有点乱,可面色温凉平静,甚至隐约之间还带着几分冷清感朝青七道谢。 等到顾戾坐到轮椅上后,她也主动在后面推着,乖巧安静的顾戾问一句,她便回应一句,看起来似乎和往日里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唯独顾戾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其中的疏离。 皱了皱眉,看着电梯内壁隐约倒映出的影子,他温存柔和:“娇娇,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 她一愣,然后摇头,准确来说,她生的不是顾戾的气。 “所以……”男人薄唇中溢出来若有似无的叹息:“我是哪里惹到你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捏着轮椅推手的小手不受控的攥紧了三分,慕娇娇闭了闭眼,总觉得脸上的笑意难以维持。 顾戾的眼睛太毒,她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察觉。 可他越是这样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温柔,她就怕自己越陷越深,原本清清楚楚的摆正着的朋友位置,现在有着她自知却无法自控的失控感。 宛若是上一世那般妄想着再进一步的失控。 长发随意垂落在身侧,遮住了半张脸蛋,也遮住了眸底的阴暗交错。 良久,久到他们从电梯里出来,快到餐厅门口,她才突然停住脚步,不顾形象的半蹲在顾戾的轮椅前,看着他脸部的线条,用商量的口吻:“顾戾,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对我态度这么好?”她开始回忆起曾经还有着顾奇志这个威胁时他对她的抗拒和冷言嘲讽,虽然令人难受了些,但总归让她清楚他们之间的界限:“我知道你可能是感激我进入手术室救过你,但你也救过我,不止一次,说到底是我欠你的,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好。”顾戾几乎是一口答应下来,在慕娇娇惊讶的眼神中,他低低的笑,语气没有丝毫改变的温和甚至多了几分宠溺:“就这么点事罢了,用的着这么郑重其事吗?我答应你就是。” 可他这幅样子,任由谁看不出来其中的敷衍和不作数。 慕娇娇觉得自己情绪按捺到快要崩溃了,咬着唇忍了又忍:“顾戾,你别这样,你应该清楚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便没有意思了。” 最后半句,不知说他还是说自己。 贪心? 这两个字对于顾戾而言,没有再比这个更美妙的了,他现在恨不得慕娇娇立刻贪心下来,从瞧见她的第一眼开始,他便清楚他要留这个人在身边,无论手段,无论身份。 可思维在每个暗夜深处的缱绻回忆中,却又不可避免的除了她这个人,还惦记上了她整颗心。 其实,真的要论贪心,他才是。 薄唇微启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突然听到一声口哨清脆。 慕娇娇以这样的蹲姿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瞧见南霍倚在不远处的柱子上,编的满头的小麻花辫,用的是不同颜色的皮圈,姿态懒散又随意,穿了件黑色的运动背心和运动裤,外面随意罩了件外套,不知道的这里是体育场。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霍朝慕娇娇勾了勾手指,慕娇娇立刻收敛所有的情绪波动,转眸回来朝顾戾报备,语气恢复平静:“你先让青七陪你进去,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行吗?” 顾戾没有动,淡淡的抬眸瞧了眼:“朋友?” “不是。”慕娇娇摇头:“同学,同一个系的同学。” “好。” 他不会干涉她的任何交友,但…… 离远了距离,听着耳边侍者边鞠躬边喊出的“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时,他才薄唇唇角勾起,慢慢眯眸遮掩起眸底厚重的阴霾,嗓音轻薄的像是自言自语:“青七,去查。” 而慕娇娇这边,南霍看着被青七推远的身影,眉梢挑起的又吹了声口哨:“你男朋友?” “不是,只是朋友。” 南霍这个人太过神秘莫测,而且她究竟有多少本事,这么随随便便出世甚至暴露身份又有什么目的,她都不清楚,所以她不希望南霍的视线随随便便牵扯到顾戾身上。 “无所谓。”南霍摆了摆手,扯唇低笑着,就这么看着她:“我找你只是想和你说,我今天有正事,所以慕小姐应该不想和我为敌。” “什么事?”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南霍不肯说,慕娇娇也不是没有手段得知。 很快,丹凤眸一眯,她今天来竟然是准备下毒杀人的,杀得还是背叛家族,叛逃出谷的一个女人。 不过…… “南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个医生,只要发生到我面前,我不会不管的。” “我知道,你男人的包厢是在左手边第三间,我保证不会闹到你们那边去。”她笑起来,清脆中又似乎带着些魔力:“当然,你也别胡乱吃些东西,不然的话,自己找死,可不关我的事。” 耳边南霍的声音不断回荡着,慕娇娇目光足足呆滞了两秒,不知为何又猛然清醒,眼神中所有的内容全都变成了警惕和戒备,后退两步抬指搭在了自己的腕上:“南霍,你朝我下毒?” “慕小姐的定力不错呦,没能迷惑住你的心神。” 口哨清脆,似乎只是开了个玩笑般的随意,一只鸟落在了南霍的肩头,她随手从口袋中掏出了点喂了过去,又将一包药扔到了慕娇娇的怀中:“这个当做赔礼送给你,这下你们可以随便吃了,药量保证你们都能安然无恙,至于你身上的毒,想必你自己也能解,我就不费这个事儿了。” 想要警告嘱咐的都说完了,南霍转身就走。 半截,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用一种格外兴味的眼神瞧她:“对了,如果慕小姐对这种药感兴趣的话,可以稍微研究一下,到时候下给你男人,我保证他这辈子爱你爱到死。” 慕娇娇立刻蹙眉,身躯绷得很紧,戒备感没有消失的解释:“我说了,他只是我朋友。” “无所谓。” 她笑,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慕娇娇有着几分出神的想着读取而来的南霍的计划,看上去有着几分心不在焉的,直到顾戾的手机响了声短信提示音,才听到他的嗓音低沉好听的开口:“你那个同学,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捏着汤匙的手一顿,慕娇娇狐疑的摇头:“只是认识而已,怎么了?” 自从小岛回来后,顾戾便在慕娇娇身边安排了保护她的人,只不过平日里都隐匿在暗处,她不知道罢了,而且那些人也有负责向他汇报她所有的动向,但唯独有一个地方他安排的人进不去。 那就是学校。 所以当南霍这样只活动在学校里,却又被他除了名字外,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存在出现,自然会引起他的注意。 “没什么。”他将手机放在一侧,嗓音温温淡淡的:“只是没有听你提起过她。” 顾戾向来习惯什么都掌控在他的手中,所以慕娇娇也没有怀疑,点头:“我和她不熟,点头之交罢了,如果今天她不主动找我的话,我也不会过去的。” 可就算这么说,她还是不受控的想起来南霍能够准确的说出顾戾所在的包厢,还有那只听着口哨无故停在她肩头的鸟,突然有种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顾戾将面前切好的鹅肝和慕娇娇的对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恩,看得出来,她是个聪明人。” “的确,她很聪明,至少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门口有侍者突然敲门:“您好,两位点的甜点已经好了。” “进来。” 顾戾随口应着。 慕娇娇也没有当回事,叉了块鹅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口感细腻、入口即化,的确如同顾戾说的一般味道鲜美。 侍者将甜点送到他们两个人的面前,然后鞠躬:“两位的甜点已经上齐了,请继续享用。” “谢谢。” 说话的同时,慕娇娇的目光瞧过去,然后不受控的瞳孔缩了下。 他这是…… 第116章 这毒不是你下的,你马上也要死了,南霍 侍者下意识转身,却又被慕娇娇猛然扬声叫住:“你刚刚是不是去过右边第二间包厢上过菜?” “您是怎么知道的?” “包厢里有个穿的很是奇怪的女人,还有两个看起来西装革履的男人对吗?” 侍者呐呐的点头,不明所以。 可慕娇娇几乎都要将手中的汤匙无声无息的掰弯。 南霍真是疯了,她这是要拿整个餐厅的性命来做叛逃者的陪葬品。 慕娇娇丹凤眸微眯,白嫩精致的脸蛋上透出来全然都是凌厉的恼意,仰脸目视着顾戾,抿着唇尽量控制着情绪:“抱歉,我恐怕需要再去找我同学一趟,有些事情想要和她说。” “很重要?”淡漠的嗓音轻薄,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去将甜品推到她的跟前:“我可以不问是什么事情,但今天晚上你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把这个吃完才准去。” 她生怕南霍早就离开了,但她也向来反驳不了顾戾。 停顿了两秒后,还是乖乖的垂眸用叉子一点点抿着蛋糕,抹茶口味,还有着少许冰淇淋做搭配,浓郁的奶香充斥着味蕾,让她的情绪有着少许的缓和,甚至还有闲工夫掏出手机敲击了两下发出了条短信出去。 “好吃吗?” “恩,挺好的。” “那下回再陪你来。”看着她吃了多半个实在是吃不下,修长的手指将盘子重新拉回自己面前,毫不介意的在她剩下另外小半个抹茶蛋糕上叉下来一块送到唇边,低沉的嗓音略带笑意:“果然很好吃。” 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却不知为何莫名多了层爱昧的薄纱。 不只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顾戾是故意的,指尖在身侧不受控的蜷缩,连忙梳理着原本就很服帖的长发:“顾戾,那是我吃过的。” “我只是想临时尝一口罢了,你介意?” 顾戾点的甜点不是蛋糕。 咬着唇的动作不受控的加深了几分,正当慕娇娇不知道如何回应时,手机短信铃声倏然的响起,她连忙垂眸看高晴给自己的回复,像是逃避般的起身:“我还有事,先去找我同学,你慢慢吃。” “好。” 低低沉沉的笑声,就算是反手关住包厢门,也依旧缠绕在耳边,包括慕娇娇耳尖上那抹嫣红也良久都没有消散。 她倚在冰凉的墙壁上深呼吸定了定心神,按照高晴给她发过来的电话号码,直接拨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直到快要挂断时才接起来,随意又认真的嗓音:“你好,哪位?” “南霍。”慕娇娇的脸色镇定,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能够反应的时间:“你在哪儿?我需要和你见一面。” 南霍愣了下,倏然的讥笑出声:“还在餐厅,慕小姐,所以说到底你不顾我的警告,还是准备插手我的事情?” “我似乎也警告过你,不要将事情闹到我跟前。”凉沁入骨的嗓音,慕娇娇的脸色鲜少有如此紧绷的时候:“而现在你是准备连累全餐厅都跟着陪葬,不,你知不知道,如果控制不好的话,说不定半个南城区都要彻底被封?” 南霍越听越糊涂:“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两个人隔着电话谁也劝服不了谁,最终决定在洗手间见面。 慕娇娇过去的时候,南霍早早的便在那里等着,也不顾脏不脏的,半个身子都靠在墙壁上,听到动静,抬起手腕瞥了眼表盘,脸色凝重再也没有肆意:“慕小姐,我只能给你腾出来十分钟的时间,希望你抓紧。” 慕娇娇红唇微启,刚准备言语,就似乎发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抬起了南霍的脸。 她眉目蹙的很厉害:“你发什么疯?” “别乱动。” 慕娇娇的手顺着下移,攥着她的手腕细细的探查了起来,最后眼神已经不是凉冷这些字眼可以描述,而是一种极端的压抑,视线盯在南霍的脸上,半晌冷笑起来:“看来我错怪你了,这毒不是你下的,你马上也要死了,南霍。” 四周安静,陷入一种短暂的死寂,唯独慕娇娇一字一句的嗓音清晰。 “你今天来杀的叛逃者,应该比你还要厉害,你的一切行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中,她借着你的手,反过头来要弄死你,甚至担心你有所察觉,便要拉整个餐厅陪葬。” “慕娇娇。”南霍的瞳孔骤缩,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盯着叛逃者三个字,像是被刺激了般,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利刃直接顶在了慕娇娇的喉咙上,蠢蠢欲动的像是野兽般最原始的凶意:“你是怎么知道叛逃者的事情,你说,你究竟是谁?” “放开我。” “你说不说?” 她掰着她的肩头,反身狠狠的将她抵在墙壁上,匕首更加逼近三分,在灯光下闪出冷光:“不说的话,信不信在我死前,我先杀了你。” 慕娇娇没有丝毫的惧意,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说放开我。” “告诉我,你究竟……” 话都没有说完,南霍像是被踩了脚般倏然的后退两步,慕娇娇维持着姿势没有动,只是细白的手指间多了根闪着寒意的银针,针尖上凝着一滴血。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温凉疏淡:“我请你明白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插手到你的事情中,但我也决不允许我自己白白成为你们之间博弈的牺牲品。我找你就想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要杀的那个叛逃者能够无声无息的下毒,那么你能不能不惊动任何人的解毒?” 可南霍拧得厉害,一双眸闪动着猩红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毫不犹豫的一口反驳:“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她要自己怎么回答她? 难不成告诉她,是自己偷听她的心声而来的? “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你放心,我只是偶然得知的,等今天的事情结束后,我绝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 “我不相信你。” “那你想要如何相信我?” 南霍的瞳孔一瞬间的扩大,想也不想执着利刃冲了上来,眸底逼近决绝的疯狂,怒吼:“等你死了,我就相信你。” 第117章 好好享受死亡的降临,圣女大人,姘魅上 可还未等南霍扑上来,洗手间的门板就立刻被人从外面敲响,还有着青七嗓音提高的动静:“慕小姐?” 利刃已经贴在了慕娇娇的脖颈上,南霍瞳孔骤缩的压低声音:“别乱说话,让外面的人赶紧走。” “就算我不让他走,你也不会杀我的。” “你就这么笃定?” “对。”慕娇娇看着她,眉眼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从你故意利用洪丽媛出现在我面前开始,你就早就算计好需要我的帮忙了,你不会杀我,就算我知道了你的一些秘密。” 慕娇娇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平淡,平淡到就算是对着湛湛着的刀锋,也好似一切尽在掌握般。 有那么一瞬间,南霍后悔了,笑了出来,冷淡:“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无论是之前她划分出她是否能够下毒的界限,还是她这次特意和自己见了一面而言,都表现的太过刻意,甚至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忌惮。 这种感觉很离奇,却又真实的表现在南霍的身上。 外面青七半晌等不到回应,嗓音再次拔高了两分:“慕小姐?您如果在里面的话告诉我一声,不然我就要进去了。” 闻言,南霍下一秒立刻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她穿的不算贴身,但也瞧不出来她究竟收到哪儿去了,完事还朝她挑眉:“不叫你的人进来吗?” “没事,你不用进来,我很安全。” “好的,慕小姐,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叫我。” 打发掉青七,慕娇娇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慢悠悠的洗了个手,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能不能解毒?” “抱歉。”南霍耸了耸肩:“我不能,我只学过如何杀人,怎么学过怎么救人,就算是下毒对应的解药,也该让我知道对方究竟下的是什么毒才行。” 可慕娇娇又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只能大致描述一下这毒病发时的情况,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毒是靠空气传播的,甚至中毒人呼出来的气体都暗藏着剧毒,三到四天便从脚底开始腐烂成泥,也就是说一旦沦陷,不仅是南城区,甚至可能蔓延到全国。 南霍从记忆库中搜寻了一圈,遗憾的摇头:“这种毒太过阴狠,我从来没有学过。” 深呼吸,这样的情况慕娇娇猜测到过,闭了闭眼:“那只有一个办法,你就放弃你这次暗杀,对方早就发现你了,你再继续和她对上的话,最终会死的人是你,不是她。” 慕娇娇已经做好了会被南霍拒绝的念头,可她只是迟疑了两秒,倚在冰凉的墙面上,从口袋中掏出个小盒子,看起来像极了香烟盒子,然后捏出来一根也不点燃,就单纯的叼在口中:“可以,但你有把握将他们治好吗?” “五成。” 而且她需要大量的药品作为辅助,还需要让人彻底将这家餐厅封住,半个小时内就算是离开的人群也要全部追回来。 当慕娇娇重新回了包厢,将这个要求告诉给顾戾的时候,男人的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英俊的五官似乎面无表情,却又有着细长的暗流淌过,半晌:“能告诉我事情经过吗?” 慕娇娇停顿了下,侧脸去征求南霍的想法。 这次南霍倒是没怎么闹情绪,直接了当的点头,还化被动为主动的事情和盘托出:“我过来之前已经让人去包厢里找姘魅了,但包括她连带着她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人全都消失了,桌子上只留了一张纸条。” 姘魅就是南霍要找的那个叛逃者。 而字条上的话很简单。 【好好享受死亡的降临,圣女大人,姘魅上。】 “这件事总归来讲都怪我,如果你们需要追究责任的话,可以直接找我,我……” 话还没有讲完,不期然的撞入一双幽暗到令人心悸的黑眸中,让南霍戛然而止,手指在身侧不受控的攥紧。 顾戾没什么表情,淡漠的抬了抬下巴:“娇娇,坐下将你的饭吃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说完,骨节分明的手指抽了张纸出来擦拭了下嘴角,操控着轮椅悄无声息调转方向。 “你需要我陪着你一起去的,这种毒光封锁没有用,还需要……” 男人波澜不惊的转眸回来,嗓音连跟刚才连一个标点字眼都没有改变,一字一句:“坐下将你的饭吃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头顶上的灯光明亮,慕娇娇眼睁睁看着顾戾开门又反手关住,直到南霍用手肘撞了撞她,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你男人,挺不错的。” “我说过的,顾戾只是我朋友。” 也不知道是回应南霍,还是安抚自己,慕娇娇重新坐下,看着盘子中早已切好的鹅肝,慢慢的抿唇,手指执起刀叉,慢慢叉了一块放进口中。 第118章 不,我只是没有受气的习惯 就算是再美味的鹅肝,味道凉了便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可慕娇娇却还是如数的放进口中。 而南霍就坐在包厢的待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指尖随意把玩着姘魅留给她的纸条,低笑:“你放心,他将来会是你的男人的。” 她没有看她一眼:“这么笃定?” “对,就像是我从一开始就笃定忌惮你一样。” 慕娇娇没有再回应什么,将最后一口吃完,慢悠悠的擦了下嘴,随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袁沉箜。 她没有多想什么便接了起来:“沉箜,有事吗?” 电话那头男人斯文的眉目清贵,闻言抚了抚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慢慢的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回学校上课了,所以打电话恭喜你出院而已。” “谢谢。” “这周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顿便饭也算是庆祝你必有后福。” 这是在描述她大难不死么? 慕娇娇小手半撑着额角,有些头疼的揉着,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袁沉箜对她的意思她并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伪装在年少邻居的外壳下,不易让人发觉罢了,不然的话六七年不见,又有谁会对谁热情到什么地步去。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繁杂的念头甩出去,轻唤:“袁沉箜。” 他很快接上她的话:“恩?”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被接回袁家后就应该给你订了婚约。” 她还是因为袁思源的事情,无意间从袁老的口中得知的,但具体是哪家的名媛,她便不清楚了。 电话那边一停顿:“恩。” 她闭了闭眼,兀自低笑:“那你现在还想要请我吃饭吗?” “娇娇,你果然跟小时候一样的聪明。” “谢谢夸奖。” “不过……”袁沉箜的话锋一转,瞳眸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夹杂着的都是说不清意味的碎冰,但从始至终语气不变:“娇娇,其实我这次请你吃饭顺便还想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你的未婚妻?” “对。”他态度平淡,不声不响的掀起唇瓣:“有了这层保证是不是会让你更有安全感一些,有着小时候的情分,我和你之间总归是朋友,所以我们见面我自然不会背着她,其实我早就给她报备过的,我觉得你们都是女孩子,坐在一起应该会更有共同话语些。” 这话说的,袁沉箜也太小看女生的第六感和敏锐程度。 秀气的眉拧了起来:“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呢?我已经将事情告诉给她了,你也不想让我失信于人。” 说实话,慕娇娇其实挺烦这样的,在还没有和自己商量之前,先兀自的将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订下来,可说到底,他也是为自己好,所以她挽起眼眸,还是答应下来:“恩,那就周天,那天我不上课,时间比较充裕。” “好啊。” 袁沉箜立刻答应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机,一双深墨色的瞳眸盯着不远处的半空中,干净斯文的轮廓缓慢的勾出笑意,别有深意:“那我们就周天见,我觉得你会和芩蕊成为很好的朋友。” 朋友? 慕娇娇觉得她不奢求什么朋友,她只求他的未婚妻不厌恶她就好。 只不过,芩蕊这个名字,她怎么觉得如此耳熟,似乎是在哪儿听过。 还未等慕娇娇细细的思考,包厢外突然传来轻微的骚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显得格外,一声两声的靠近,然后包厢门倏然被推开。 及腰的卷发,妩媚干练,英气十足的气场透着利索的个性,九分的红色女士西装裤加白衬衫,细长的眼眸扫了室内一眼,最终盯在慕娇娇的身上:“你是慕小姐?” 慕娇娇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着精致完美五官的小脸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所迫,反而看似温良,实际上却被激出深藏在骨子中的烟视媚行的冷艳,扯唇酿出抹笑意:“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敌意。 毕竟能够被门外青七安排的保镖放进来,就说明对方是友非敌。 只是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慢慢踩着高跟鞋上前,瞳孔倒映出慕娇娇的影子,打量着,气势外放的毫不留情的碾压过去:“让我过来见一个连成年的都不曾的毛丫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 说完,还啧啧两声,不需要说便彰显的淋漓尽致的嘲弄。 “是么?”慕娇娇却浅笑,精致的眉眼少见的暴露出咄咄逼人的居高临下来,冷淡到几乎能够结出冰来:“那你现在就可以放我和我同学走,如果你觉得这场仗你能够请来袁老和关老同时联手的话,我其实也并不想待在这样高危的病发区。” 没等她言语,慕娇娇便颔首:“谢谢,然后再见。” 说完,朝南霍一摆手:“走。” 南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旧懵懵懂懂的跟在慕娇娇身后。 可还未等她们碰到门把,就听到身后的女人扬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没有受气的习惯。” 上一世爱慕的念头虽然一而再的被顾戾拒绝,但慕娇娇几乎是被娇养在顾戾的羽翼下,用最精心的心思养着,无论想要做什么,都会被提前铺好路的包容接纳,如果不是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回娱乐圈的念头,也彻底丧失了对苏家的濡慕,恐怕临死前苏聘佳也不仅仅只是失去工作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 对于慕娇娇的话,女人却丝毫不相信,不相信她会放弃如此简单可以威胁到她的事情。 但等来等去,等到的唯一结果就是两个人毫不犹豫的离开,甚至门口的保镖还打招呼:“慕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顾戾呢?” “顾爷在前面,薛少正在安排人手将现场封锁,也有派人去请关老和袁老。” 听着门外的对话,女人慢慢的凝眉,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姓慕的小丫头不是薛御新养的女大学生吗?怎么口口声声问得都是顾爷的事情。 保镖停顿了两秒,又继续着:“顾爷吩咐我们,说您如果找他的话,让您不要过去,安静在包厢里等着,一会儿药品会运到包厢里来,袁老和关老来得时候也会直接请他们过来。” 慕娇娇回眸朝女人看了眼,扯唇冷清的笑:“那就不用了,你帮我换个包厢。” 保镖虽然不甚明白,但也聪明的没有过问,直接点头,准备按吩咐行事。 倒是女人自己按捺不住,踩着高跟鞋上前来,用打量的视线慢慢的环视在慕娇娇的身上,半晌才启唇:“你,认识薛御吗?或者是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薛御?”慕娇娇蹙了蹙眉,才将这个名字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眉目挑起:“认识,只见过一面,连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 是她弄错人了? 点了点额角,她头疼的失笑,知错能改的主动伸出手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薛镜,是薛御的姐姐。其实是他给我打电话拜托我过来给你送药品的,也有让我保护你的意思,所以……我似乎弄错了点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经订婚了。” 这下慕娇娇算是听懂了。 也明白薛镜究竟弄错什么事,秀眉细细的挑起:“你觉得我是被薛御养着的?” “不好意思,薛御不成器,他年幼的时候爸妈都忙,我也在完成各种学业,所以让他不三不四的学了一身浪荡公子哥的臭毛病,我这个做姐姐的没少揍他。” 面前的女人一张英气的脸保养得当,看起来就介于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可实际上慕娇娇瞧着她的骨龄,差不多三十五左右。 最后女人还颔首:“很抱歉,我误会了你,希望我的道歉能够化解我们刚刚的尴尬。” “没关系。” 慕娇娇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事情不甚在意。 至于新包厢她也用不到了,重新折回来,看着薛镜堆满整个餐桌的药材,还有着各种实验室能够使用到的精密仪器,浑身冷清的气势沉淀成了种冷静郑重的从容,坐下来连头也不曾抬:“我还需要两个病人当试验。” “那我帮你找两个进来。” “不。”她摇头:“我需要自己去。” 毕竟虽然是试验,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拉两个来,加上她和南霍在内,她还需要一男一女,一个病情轻到微末,一个重到或许都撑不过三天时间。 薛镜说不过慕娇娇,便只能同意下来,带着她慢慢朝大堂里走去,路上除了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动静,还用着她略带试探的嗓音:“慕小姐,我听到刚刚你和保镖提到顾爷了是吗?” 她闻声慢慢偏首过来:“你问得是顾戾?” “对。”停顿了下,她对这样的小姑娘说不出来“您”这样的字眼,只能用心斟酌着:“你今天是和顾爷一起过来吃晚餐的?” 对于她的试探,慕娇娇也不知道是听出来还是没听出来,只是低笑:“你是觉得我很倒霉是么?” “当然……” 还未等薛镜说话,慕娇娇瞳孔倒映出顾戾的一刹那,白净精致的脸蛋瞬间就笑起来,和刚刚在包厢里截然不同的娇美动人,眸底宛若是星空的璀璨烂漫,快步便准备朝人走过去。 可一靠近,就听见大堂里正在爆发剧烈的争吵声,很多人都对封店这样的事情表示不同意,也有不相信出现病毒传播的存在,大声叫嚷着,甚至差点和负责安抚的餐厅经理动手打起来。 最终还是薛御带着穿着制服的特警将餐厅封了,带着防毒面罩,他们才安静了三分,却依旧有人不满的很,大声叫嚷着:“谁能证明我们这是中毒了,都在一个餐厅吃饭,又没有点同样的菜或使用同一批餐具,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异样不舒服的,你们确定不是误诊,那到时候如果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们赔得起吗?” 第119章 那一间便是本次下毒的发源地 餐厅经理原本是想要解释的,却直接被对方顶了回去,最终还是薛御出面,眉间全是正气凌然,就算是不穿制服也足够被认出身份:“如果你们想要证据的话,我们可以请教专家来给你们一个证据,但前提是你们配合和安静,这样闹哄哄的,跟菜市场抢菜的大妈一样,不免也有些太过形象全无的。” “那你就把你那位专家请出来啊,总不能我们来吃顿饭就莫名其妙成了需要隔离的人了。” “你放心,我们肯定是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在这之前就已经调解了足足十几分钟,就算是薛御也有些筋疲力尽,蹙着眉:“我们也是在掌握足够的证据后才会出警的,不会胡乱占用公共资源,但也请大家配合些。” “可我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单子需要谈,要么这样,你把我放出去两个小时,等我谈完生意回来再进行检查和治疗。” 一种油然而生的暴虐发怒感。 别说是这种毒是由空气传播的,就算是不是,性命和钱孰重孰轻,为什么面前的这些人心中都没点数? 有着一个带头,立刻便又有人跟着叫嚷起来,熙熙攘攘的,很快之前的安抚便好似都不作数了。 “安静点,大家安静点。” 讨论的声音全然将薛御的嗓音盖住,谁也没有理会于他。 最终顾戾冷眼瞧着面前的动静,浓墨的黑色眉目密布着厚重的阴霾,缓缓流淌着暗藏着杀意的冷蔑,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在手杖上敲打着,倏然启唇:“薛御。” 明明声音不大,却像是劈开所有议论的直入薛御的耳中。 他立刻回头:“顾爷。” 顾戾的五官就算阴鸷下来也偏斯文,却被张扬的冷色调完全隐藏,森然的视线像是一把毫无温度的刀刃狠狠的扫入人群中,然后一字一句:“不用废话那么多,谁不配合直接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抓进去,既然不想要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治疗,那就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可是,顾爷……” 法不责众这句话并不是说笑的,再说了就算是局里也没有这么多管吃管住的地方。 顾戾目不斜视,冷眸如同寒霜一般,明明是坐着的,却偏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杀意翻腾,低笑了声,手杖抬起,蓝宝石的底座直指一直在抗议的男人,薄唇微启:“杀鸡儆猴,那就先拿他开刀。” “凭什么?” 男人几乎瞬间就炸了:“你是什么身份,随随便便张口就说抓我,小心我告得你身败名裂。” “就凭……” “就凭你就是那个下毒者的同伴。” 慕娇娇快步从通道里走了出来,清晰冷然的嗓音没有丝毫的温度,走到顾戾身边,刚准备继续说话,就被他径直抓住了手腕,仰脸,下巴绷得很紧,可冷峻的气息中瞧着她却透露出少许的温色:“你怎么出来了?这里人太多,传染性会增强,你还不赶紧回去?” “你放心,我没事。”慕娇娇朝他乖巧的笑了笑,回应着:“其实是我需要亲自挑两个人帮我进行药物检验,所以才让薛小姐陪我出来的。” 顾戾颔首,并没有任何插手她的念头,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和刚刚截然不同的嗓音自然寻常的哄劝着:“尽力而为,不要太给自己压力,我已经派人去请袁老和关老了,薛御也将这件事上报了上去,到时候总会有一个妥善的决定的。” 薛镜在一旁听得几乎目瞪口呆,她还从未见过顾爷有如此对女人温柔和蔼的时候,就算是南城区曾有谣言说是最有可能坐上顾太太位置的女人是陆家的陆佳,她也从没见过顾爷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和陆佳如此并肩而立过。 慕娇娇笑眯了一双眸,歪了歪小脑袋:“你放心,我……” “你们俩,听没听见我说话,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男人气势汹汹的言语将他们的交谈打断,身子不断往前迈,有冲上来的念头,却又被薛御毫不留情的挡了回去,最后眼角眉梢暴露出的都是戾气:“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的话,信不信我能够直接告你们污蔑啊,管你们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这么污蔑我,我也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我并不清楚,但……” 慕娇娇袅袅勾唇,眉目间蓬勃而出的都是冷艳的锐利,一双丹凤眸紧紧的盯了过去:“可以让人去查查,你的包厢是在右边第二间,那一间便是本次下毒的发源地。” 第120章 总归不是少女怀春 很明显,男人的眸子中闪了一抹的紧张,但很快恢复:“这又说明不了什么,我们连这次是谁下毒,下的什么毒都不知道,并不能因为我不配合而污蔑我。” “所有人,左边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用手指按一下。” 冷冷淡淡的嗓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现场的人不知不觉间跟着做了起来。 果然,很快大厅里便有呼痛的动静,可男人见状也跟着似模似样的做了起来,立刻大声也跟着叫嚷着疼,还故意扬声反驳着:“我要真是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我也会难受?” 慕娇娇就这么站在原位上,掀着眼皮,温凉中张扬着冷清的瞧着他,抿唇嘲弄的笑了起来,轻声:“这件事你可以抵赖,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这样寨子里出来的人,毒跟蛊是同源,病发时身体上会浮现很明显的印记。” 就像是上一次洪丽媛胳膊上的红线一样。 男人身体猛然的紧绷,眼神几度交错变化,最终定格在阴冷上面。 如果慕娇娇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和姘魅共桌共食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姘魅在封锁前提前撤离了,可却将他留了下来。 “如果你们到现在还不相信你们中毒的话,可以脱了鞋查看一下脚底,会发现多了一颗充血的红痣,如果谁敢挑开的话,从里面会流出恶臭的腥血来。” 被慕娇娇的一句话,全场激起了哗然。 不少人立刻跟着做了,更有甚者大着胆子将红痣掐破,那种弥漫开来的臭味像是陈年久酿过的死鱼死虾,有承受能力弱的,脸色骤变的立刻冲到墙角开始呕吐。 一时间,不少怒骂声涌动。 可全程,男人都神色异样的不曾挪动,慕娇娇回眸挑眉瞧他,精致的脸蛋温凉从容,可言语之间都藏匿着强势和咄咄逼人:“这位先生,你敢不敢当众脱鞋让所有人看一眼你的脚底?” 其实,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一而再的给顾戾难堪的话,她本来也不想揭开他的底牌的。 毕竟他们有多无底线她也是见识过的,能够为了南霍一人,将整个餐厅,乃至整个南城区拖下水,她从来无意主动招惹上这么危险的对手。 男人没有回应,可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让慕娇娇不得不防,无声无息给了薛御一个眼神,抬脚便准备朝他走过去,却让男人如临大敌般的瞪大眼眸,甚至来不及思考便长臂伸过来,想要挟持住慕娇娇做突围出去的人质。 但慕娇娇和薛御等的便是此时。 “他想要逃跑,保护人质。” 厉声怒吼,薛御直接将事情的性质所定义下来,大掌抓住慕娇娇的手臂,将她狠狠的往身后一拽,毫无预警的冲上去和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但他们之间的动作幅度过大,慕娇娇还是一下子站立不稳朝后踉跄了两下,刹那间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跌坐在某个人的大腿上,甚至不需要回头,她便清楚究竟是谁,有着一种简单精准的直觉。 果然,听到某个人低沉恼怒的训斥声:“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贸然用自己当试探,如果薛御看不懂你的暗示导致出了事,你觉得谁要为了这件事而负责?” 也许是被他的气息所笼罩,也许是下意识的想要安抚他,慕娇娇仰脸,一下子就撞入那双充斥着讥诮冷漠,锋利到宛若是利刃般的黑眸中,却毫不遮掩眸底张扬而出的担忧。 一瞬间,心跳声有些快到让人不舒服。 她一直没有回应,顾戾下意识的眸色微深的贴近探究:“不舒服?” 她都来不及反应,顾戾便已经操控着轮椅带着她挪移到角落里,找了张干净的沙发将她放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脚踝就放在了他自己的膝头,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抚摸着蹙眉:“是不是又崴脚了,以后不要再穿这种有坡度的鞋子,等回去后,我让郝助理找人来帮你订做几双舒适点的鞋子,如果你有相熟的设计师,也可以叫过来。” “没有。” 她摇头。 闻声,顾戾低笑了声,上半身前倾的更靠近了些,那股独属于他的男性荷尔蒙从上自下的喷洒下来。 浓郁的让她几乎有想要闪躲的念头。 却听见他笑着:“是没有受伤,还是没有相熟的设计师,恩?” “都没有。” 阳光从顾戾身后的落地窗外投射进来,昏黄中又夹杂着一种独特的爱昧感,在他们之间涌动的分外欢愉。 直到有人推门走进来,慕娇娇才回神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抿着唇:“关老,袁老。” 袁老看着她的脸,狐疑的推了推老花镜:“娇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昨晚通宵的药品试验太累了,要不然你去休息会儿?”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有些滚烫的脸蛋,慕娇娇有着慌乱的摇头:“没事,可能是……包厢关着门时间长了,空气有些不流通。” 恩,肯定是这样。 总归不是少女怀春。 她又不是真正的十八岁小姑娘,哪来的少女? 第121章 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是大巫师所预言出的救族之主 索性,两位老者也没有多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草药味,坐下帮忙整理着桌子上有些凌乱的摆放:“你昨晚熬了一夜有什么进展吗?” “有。”一说到这个,慕娇娇表情冷静凝然下来,将写好的药方递了上去:“这是我在分析过这次下毒的毒性从而开出来的药方,但这一方的药性有些太过强了,我和南霍服用了下,有呕吐和头晕的后遗症,,但三剂药下去,所有毒就已经解干净了,而且以后就算再接触到这样的毒也不会复发。” 闻言,袁老和关老两个人浑浊的眼眸都亮了起来,接过来凑到一起探看了一番,不约而同的朗笑出声:“好啊,虽然药性霸道了些,但总归是治标治本,可以先让薛御按照药方熬药进行分发。” 那些人在餐厅里困了一夜,怕是也都坚持不住了。 至于那点子后遗症,在命面前一文不值。 薛御的动作很快,他将第一批药剂分发下去的时候,慕娇娇便已经针对药方完成了进一步的修改,药性更温和些,且不会影响任何的身体健康。 起身,刚准备将药方送到后厨里正看着煎药的袁老跟前,一时间却忘记自己坐的太久腿到麻了,只站到一半人就往身后栽去,低呼一声。 也幸好包厢的椅子宽大,才没摔倒她。 倒是将角落里光明正大打瞌睡的南霍惊醒,用她的话来说,反正她也帮不到什么忙,还不如睡觉安安静静的也不至于帮倒忙。 迷迷糊糊的睁眼,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看着慕娇娇弯腰给自己揉腿的模样,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慕娇娇摇摇头,活动着双腿:“你睡醒了?” “恩,睡得还行,这里饭菜做的不怎么样,倒是沙发挺软的。” 南霍走到慕娇娇跟前,毫不犹豫的斜坐在有些凌乱的餐桌上,晃动着双腿:“看在我帮了你的份儿上,和你商量件事,如何?” 这么一天一夜下来,南霍的确帮了不少忙,先不说将南家不外传的毒籍给慕娇娇瞧了两眼,帮着她找到了验证中毒的方法和解毒的思路,至少她心甘情愿的当了试验品,喝了不少的苦药汁子。 慕娇娇也没有矫情,简简单单的点头,吐字清晰:“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只要不超过我能力范围,我肯定帮,算是还了你这次借给我书的人情。” 虽然这次中毒的事情是由南霍牵扯出来的,但一码归一码。 南霍的眸色一凌,脸色的神色慢慢消失不见,抿唇:“你放心,不超过你的能力范围,我要求……亲自审问姘悖。” 姘悖,也就是他们在大厅里抓住的那个不断出言挑拨群众,妄想趁机脱逃的姘魅的同伙。 餐厅在被官方的有关部门把守了整整两天后才允许众人在通过检查后离开归家,当然这件事也并没有朝外界保密,甚至在当晚的新闻联播中将这次的大面积中毒事件的前因后果说的很明确。 附带的还有一则视频,以短纪录片的形式拍摄了慕娇娇如何当众揭穿姘悖的身份,又是如何九死一生脱离被当作人质的风险,最后还呕心沥血熬了一天一夜制作出解毒药剂的故事。 这样的纪录片一出,认识慕娇娇的众人全都活跃了起来,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想要联络关系。 可这一切慕娇娇本人都不知情。 她正陪着南霍单独在审讯室中对姘悖进行审讯。 当然,原本慕娇娇是没有想插手这件事的,但南霍非让她陪着一起进去,还美其名曰一个人会感到害怕。 不得已,慕娇娇就姿态懒怠的倚在大门上,白皙沉静的脸庞隐匿在阴影中,双眸微眯的打着瞌睡,超过三十六个小时没有休息,她有些实在是熬不住了。 可就算是这样,姘悖也不肯放过她。 一双黑眸紧锁过去,双手被拷在专门的座椅上低笑:“想要从我口中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吗?可以啊,只要你让那个女人和我对话。” “你想要为难她?”南霍没有跟着看过去,却危险的压低了嗓音,充斥着的全然都是威胁:“如果你打着什么肮脏的念头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熄了,我的确想要从你口中知道姘魅的事情,但不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所以我猜对了?” “姘悖。” 两个人对视着,云里雾里的话却有着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慕娇娇全程姿势不变,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南霍可能对这件事在意,但姘悖却丝毫不在意,低笑声更愉悦了三分:“圣女大人,你瞒得可真是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你让她陪着你进来的话,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是大巫师所预言出的救族之主,所以你拿她来当马前卒,来对付我和姘魅对吗?” 如果南霍再听不出来这是姘悖故意的诬陷,也太过愚蠢了些,瞳孔骤缩了三分,张口也不知道是说给姘悖听得,还是说给谁:“我敢保证我对她从来只有交易,未曾有过丝毫利用的心思,但你们呢?为什么也要寻找她,别人不清楚,你们自己不清楚?” “清楚,当然清楚。”姘悖显露不出丝毫的惧意,反而抬了抬手,牵动着手铐上金属摩擦作响:“那我们就要看究竟谁能够说动她了,不过,圣女大人,你应该明白的,我们可以两条腿走路,而你不可以……” 他们说服不了慕娇娇,最终还可以选择杀了她。 救族之主都死了,整个南氏一族早晚也会跟着灰飞烟灭,还剩了他们动手,皆大欢喜。 在姘悖猖狂的笑中,南霍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最终冷声:“我就问你,有关姘魅的去处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说又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 “你要清楚,这次这么大规模的中毒案,你肯定是会死的。” 姘悖淡淡的挑眉:“所以呢?” “如果你说的话,我可以求情保你不死。” 闻声,慕娇娇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隐匿在阴影中的眉眼微微掀了掀。 可在场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男人甚至还嘲讽的朗笑起来:“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可以保下我?” “我不可以,但她可以。” 手指立刻指向门口默不作声的莫娇娇。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要按照大巫师预言的一样要借助救族之主的力量。说实话,那么点的小丫头,却能够解了姘魅下的毒,我比你更惊讶和忌惮,不过……”他眸子微眯,停顿了下,身子慢慢往前倾,言语之间都是最直白的嘲讽:“你应该清楚,我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南氏一族死,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姘魅的下落吗?” 这么一场无疾而终的逼问降下帷幕,慕娇娇很清楚能够瞧出来南霍对于姘悖而言实在是太稚嫩了,无论是从手段还是阅历而言,整场讯问全部都是被姘悖掌控着节奏走,就算是有丝毫被南霍把控的苗头,又会被他重新抢到手中。 如果这次的审问者换成青七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真的挖出来点什么。 不过这些话只要南霍不问,慕娇娇是不会说的,毕竟说到底与她无关。 倒是从审问室里出来,南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她,没等她开口,便主动着:“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对?” 问她? 问什么? 慕娇娇狐疑的瞧了她一眼,如实的摇头,精致干净的眉眼很是淡漠,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摇头:“没有,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回去休息了。” 说着,她抬脚便往前走。 却听着南霍的嗓音在身后冷静又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慕小姐,我和姘悖说了那么多,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是大巫师预言出来可以救我南氏一族的人吗?” 当然不好奇。 秉持着南霍这两天里帮了她不少的情分上,慕娇娇止住脚步,一贯温凉懒媚的眼眸徒然认真下来,偏沙哑的声线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劝告:“你应该清楚,好奇心害死猫,所以你之前为什么会忌惮我,刚刚又为什么要借着姘悖的嘴向我透露消息,我都不会好奇。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个医生,不会见死不见,麻烦你真的想做什么的时候不要闹到我跟前来,谢谢。” 说完,她给了她一个很礼貌也很疏离的微笑,然后转身径直离开。 这次南霍没有再阻拦她,反倒是慕娇娇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干净的屏幕上跳跃着母亲两个字。 江念慈? 慕娇娇脚步缓下来,眉目微蹙带着几分疑惑。 自从上次开学前闹翻了到现在,苏家从未联系过自己,也将自己名下他们几张知道或者是他们给的银行卡全部冻结住,更从始至终未给过她一分钱。 她认为这已经算是划清楚了界限。 可现在…… 终究还是在电话快挂断前,慕娇娇接了起来,没有开口,听着电话那头江念慈的嗓音带着很明显的慈爱:“娇娇,后天就是休息日了,你自从上了学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回家了,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品,你后天一定要回来,你叔叔也想你了。” 不知为何,慕娇娇听着有种想要嗤笑的冲动。 陪着江念慈嫁入苏家六七年的时光,苏家的饭桌上向来都是苏昶和苏聘佳喜欢的,何时出现过她喜欢的菜色?怕是就连江念慈也将她喜欢的菜色忘得干干净净了。 如此想着,便如此问了出来,江念慈在电话那头瞬间哑然了几秒钟,反应过来打着哈哈:“你喜欢的菜品妈妈当然记得,你只要答应这周回家休息就行了。” “既然你还记得,那你说我究竟喜欢什么?” 慢悠悠的,慕娇娇踱步朝大厅走去,顾戾还在那等着自己呢。 江念慈愣住,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报出来两道菜名,只可惜…… “我十岁前就已经不喜欢了。” “娇娇。” 如果不是一旁有苏昶的话,江念慈说不定早就搬出来母亲的姿态对她进行训斥了,现下只能勉强凝着心神,慈爱着脸孔:“娇娇啊,妈妈知道你之前受了点委屈,但我是你亲生母亲,母女之间哪儿还有什么隔夜仇,我总归都是为了你好……” 这么几句翻来覆去的说,慕娇娇早就没了耐性听。 如果是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还对江念慈有着几分妄想,毕竟时间尚早,说不定江念慈还爱着自己,但现下…… 第122章 所以偷看我 摇了摇头,温凉的脸色缠绕着几分失笑和显然易见的不耐烦。 正巧被大厅里等着的顾戾瞧个正好,主动迎了上来,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大掌温热,低声道:“谁的电话?” 按了静音键,慕娇娇将屏幕推过去,轻描淡写着:“我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又突然找上我,非让我这周回去吃饭。” 因为什么事? 顾戾想了想,骨节分明的手指朝着一侧的墙指了过去,挂式电视中播音员报道这场大规模中毒事件的新闻已经接近尾音,被播放出来的纪录片也被暂停,正好停在慕娇娇一张用笔墨无法形容的冷清却又漂亮的脸蛋上。 当然,纪录片中也记录了袁老和关老的功劳,但两个老者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功,如实描述了是慕娇娇发现的中毒情况并通知的警方,也是她通宵赶制出来药方,两个老者只是辅助并看着熬制药剂罢了。 这件事慕娇娇想过会被报道,但从未想过还有自己的事情。 皱了皱眉,手中拿着手机,歪头有着几分疑惑的重新看向顾戾:“你让薛御做的?” “恩,是你的功劳,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低沉的嗓音说得格外别有深意:“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至于其他的,都有他。 有那么一瞬间,慕娇娇小手攥紧,脑海中闪过一瞬顾戾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的念头。 上一世便有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明明是她的功劳,却最后被按在了别人的头上,她不仅仅眼睁睁看着对方成为了红极一时的当家花旦,甚至在她不甘心将事情说出来时,众人还冤枉她是眼红对方而故意抹黑,让她本就低迷的人气一度降到了最恶点。 咬了咬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恍惚的事情,便被慕娇娇否决了,如果顾戾真的知道那些事情的话,怕是早就离自己远远的了,又怎么可能维持着现在这样的朋友距离。 正想着,呼吸一滞,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小手凑得更加近了些,黑眸紧锁在她的揽上,唇息炙热的低笑:“我和你说话呢,娇娇。” 铺天盖地雪茄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慕娇娇有一刹那的不适应,转头就想要躲,但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大掌扣住她的下巴,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更加拉近了些:“恩?娇娇是觉得我这样的安排不好?” “没有。”就算是上辈子,他们都没有这般靠近过,慕娇娇有些不适应:“我本来就不喜欢安排这些事情,都交给你安排正好。” “恩,你专心你的学业和研究,我帮你搞定外界其他的事情。” 慕娇娇咬唇,鼻尖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想也不想的跟着点头:“恩,女主内男主外,这样挺……”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说了点什么,丹凤眸不受控的睁大,受惊的后退了一步,距离顾戾触手可及的地方更远了些,手指攥紧手机,眸底闪过几缕懊恼。 她原以为顾戾会恼火,甚至因着她的话而对她疏离。 可谁知,他半分怒意都没有显露出来,刚刚捏过她下巴的指腹相互摩擦着,眉眼勾出几缕笑,泄露出口的笑意完全没有顾爷所应该有的杀伐决断,反而充斥着愉悦,满足和莫名的软意。 慕娇娇不敢继续深入的去想,正巧手机中江念慈半晌得不到回应的加大了嗓音:“娇娇,你听见我说话了没,娇娇?” 她躲闪的将眼神低垂了下去,回应着:“恩,听到了。” “你后天到底回不回家?” “不回去了。” 她摇头,背过身去,身体才慢慢没有那么紧绷:“你们究竟想要找我回去做什么,我心里清楚,这次救人的的确是我,但我没有任何的势力可以借给叔叔依靠,更没有借此认识什么人,或者是得到什么奖励,你们不用想了。” 她以为话说的如此明确,江念慈能够明白的。 但她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恼:“妈就是知道你这个性子,才想让你回家,到时候你给你叔叔说说当时的情况,你叔叔也好帮你要点奖励是不是?你叔叔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要多,你别不听老人言。” “我最后说一遍,我不会回去的,你们不用打我的主意了。” 说完,不等江念慈回应,她径直将电话挂断掉。 说这次的事情没有给慕娇娇带来任何好处也是不可能的,至少她的名字在高层领导人那里已经挂上号了,不仅仅只是袁老的学生,还代表着中医界的新秀,甚至如果不是青老手头的工作的确排不开,青家两个人又不在南城区的话,说不定慕娇娇还会被邀请到办公室里好好坐下和政界那些一二把手好好聊聊天。 至于其他人的邀请,都一一被顾戾推的干干净净,用他的话来说,阶层够不到的人也没有必要往她跟前凑。 不过这样也好,慕娇娇本就不是个喜欢交际的性子。 收起手机,她回眸静静的将视线落在顾戾的脸上。 他正和薛御交谈着什么,侧颜如果抛却紧蹙中带着几分戾气的话便几近完美,轮廓线条有着让女人趋之若鹜的矜冷疏离,就算是他背负着手段毒辣,就连亲人都能够下手除去的恶名,可却依旧有不少的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当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眼前零星闪过上一世某些破碎的画面,慕娇娇原本上翘着的唇瓣缓慢下压下来,最终抿出来一个苦涩的弧度。 上一世,如果不是为了她的名声,顾戾说不定真的会娶了那一位……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眼神,顾戾三言两语将薛御打发走,转眸回来:“看着我做什么?” 慕娇娇连忙收回视线,快步走上前:“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么?” 说着,她便要推他。 却被他遏制住,黑眸紧锁在她的脸上,平白有着股犀利到足以将她完全看穿的恐怖:“回答我的问题,娇娇。” “没什么。”她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一口,然后扬起笑脸:“我只是觉得你在和薛御说话,不好打扰,又有点无聊。” “所以偷看我?”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轮椅被推远了,却依旧能够传来男人低而愉悦的笑。 慢慢的,在阴影中,南霍半倚着墙壁,一根女士香烟被叼在她的红唇间,却半晌都没有被点燃,然后模糊又浅缓的笑:“慕娇娇……我倒真希望大巫师预言的是真的……” 有着这次餐厅解毒的事情,慕娇娇再次出现在教室里时,迎接她的不再是随意的恶言恶语和指指点点,反而是恭维和羡慕,张翔茜更是兴致勃勃的围在她身边,像是特意展示关系好一般,扬声让她一而再讲着餐厅里发生的事情。 慕娇娇倒是没有恶感的配合着,捡着能说的说,就算清楚张翔茜收获了不少人羡慕的眼神,她也当没瞧见,最后还将一份礼物送到了高晴的跟前。 入手有些分量,高晴惦了掂:“送我的?” “恩。” 她点头,在餐厅的时候她让高晴帮忙查了南霍的电话号码,否则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和南霍联系上,她的确该谢她。 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旁边张翔茜立刻噘着嘴不满了起来:“娇娇,你上次就给高晴买蛋糕和饮品,现在又送她礼物,是不是不愿意跟我玩了?” 慕娇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没有,只是她帮了我。” “她帮你什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慕娇娇不愿意多说,至于张翔茜那点小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但鉴于对方上一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也没有说穿,指了指不远处洪丽媛旁边的位置,嗓音接近于温和:“该上课了,你快回去。” 明明声线也算温柔,可张翔茜隐约还是听出了点其他的味道,又看着她指着洪丽媛,下意识想要解释什么,但刚张嘴上课铃便响了起来,她迟疑了一刹那:“娇娇……” “回去。” 老师都踏进了教室门,张翔茜脸色微凝,最终还是不得已乖乖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晴看着她离开,才拿着包装甚是精美的礼物晃了晃:“我收下了,谢谢。” “不用。”慕娇娇垂眸,冷静的翻开面前的教科书,状似随意的开口:“南霍,这个人如果你在学校见到,记得离远点。” 不然的话,身为她的室友,一不小心就会被牵连的。 高晴也没问为什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笔,也不听课,就这么托腮看着慕娇娇。 慕娇娇上辈子走的是娱乐圈,早就习惯于被人这么瞧着,所以没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听课记笔记什么都不耽误。 倒是高晴自己按捺不住,用手肘撞了撞她的,压低着声音:“你似乎没有什么朋友。” 慕娇娇一怔,想了想侧过头来:“恩。” 准确来讲,应该是一个都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慕娇娇垂眸,安静的脊背挺直,不急不缓的继续记着手中的笔记:“我的性子比较清冷,不喜欢结交朋友。” 而且,她平日的业余时间全部都贡献给了实验室,恨不得晚上睡觉都在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和闺蜜逛街购物的喜好,更不追星,所以和同龄的小姑娘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幅样子。 其实慕娇娇都清楚的。 但高晴却笑出了声:“不,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 “是什么?” 第123章 顾戾是你的盔甲,也是你的软肋 高晴重新晃了晃手中的礼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不喜欢别人欠你的帐,更不喜欢欠别人的账,但朋友之间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的过程,怎么可能真的分得这么一干二净,清清楚楚呢?” 慕娇娇这样的习惯,好一些的会被认为是礼貌,心思差点的就会以为她是在打发自己,而且是那种最低级用钱财和礼物的打发。 盯着笔记本,慕娇娇没有言语,只是慢慢的蹙眉,白净的脸上一片深思。 直到下课,两个人之间都未曾再次交谈过。 起身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张翔茜又主动凑过来,叽叽喳喳说着大家要不要一起出去聚餐的事情,还未等慕娇娇回应,倏然间的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随着众人的视线抬眸朝门口看去,副校长就错半步陪着薛御站在门口。 薛御没有穿制服,一身休闲装却有着倒三角天生衣架子的身材,单手插在口袋中,另一只手拿着面卷好的锦旗,姿态颇有几分闲适慵懒,像极了贵公子的做派。 副校长的语气中带着的都是恭敬:“薛少,您要找的慕娇娇就在这个班。” “恩,我看到了。” 抬手,然后熟稔至极朝她笑着打招呼:“慕小姐,这里。” 不受控的,全班的视线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繁杂的厉害,有狐疑,也有恶意的窃窃私语。 慕娇娇有些头疼,虽然她不在乎外界的评价,但以讹传讹的人多了,她的生活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些干扰,好不容易刚将袁思源和段达昀的事情平息下去,现下怕是明天又会平添薛御这样的桃色绯闻。 快速的将东西收拾好,她也没有躲闪,迎了上去:“薛少,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锦旗还有五万块帮警方破案的奖金。” 他笑的有些漫不经心,可嗓音却足够教室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手中的锦旗唰一下抖下来,红色的锦绒布上黄色的字显得格外的打眼,大致就是赞扬慕娇娇帮助警方破获重大人口拐卖案:“这次在你的帮助下,我们警方破获了这三年来最大的人口拐卖团伙,解救出三十几个孩子,这都是你的功劳。” 教室里立刻就有人小声的惊呼了起来。 然后他还手指一勾,身后立刻就有人将奖金也送了过来,五沓子红色钞票叠放在一起,两样一起送到了慕娇娇跟前。 副校长也跟着不住口的赞扬:“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慕同学也不记得要和学校说,不然的话学校恐怕还不知道呢,薛少放心,今年奖学金的名额肯定有慕同学一份,年纪轻轻就如此优秀,很是值得大家学习……” 这样恭维的话,慕娇娇和薛御都不放在心上,其实慕娇娇很清楚这是薛御来帮自己撑场面来了,就像是上一次顾戾打电话点名让薛御出警一样。 至于这次是谁安排的…… 将副校长打发走,慕娇娇抱着书跟着薛御慢慢的往外走,抬手拨了拨额前被风吹散的碎发,温温凉凉的笑了笑:“顾戾让你来的?” “恩,顾爷说就算在学校半点委屈也不能让你受。”半侧眸,薛御眯着眸笑的有些试探:“其实我有点事挺好奇的。” “你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慕小姐和顾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慕娇娇掀了掀眼皮,没甚表情,轻描淡写的将唇瓣挽起:“还能是什么关系,朋友。” “是?”薛御边说边笑,低醇的声线,也没说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只是垂眸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怀哥攒局儿庆祝顾爷可以出院,顾爷嘱咐了让我过来专门接你。” 怀哥? 慕娇娇上一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也没问究竟是谁,停顿了两秒,她摇头,嗓音干净:“不用了,你们玩,我晚上还有点事儿,就不跟着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在她不知不觉之间,她和顾戾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爱昧缥缈,这种感觉让她捉摸不透却又很不舒服,她原本都已经打算好了的,只是朋友,绝不多迈一步。 所以,她现在要主动离顾戾远点。 薛御却一下子便蹙眉:“这可不行,慕小姐,顾爷专门有交代,让我把你安安稳稳的带过去,如果你不愿意去玩的话可以直接和顾爷说,这么难为我一个跑腿的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 弄得他似乎还挺委屈。 慕娇娇睁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被逗笑了:“行,那我自己和顾戾打个电话,给他……” 话还没有说完,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 下意识回眸看去,南霍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倒是没穿前两天那身跑步的装束,干净的休闲服,晃动着双腿看起来格外的闲适,淡淡的扫了眼薛御,最终定定的集中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冷静极了:“有时间吗?我和你聊聊。” 虽然慕娇娇还没有回应,但薛御已经聪明的从口袋中抽了根香烟出来,弹了弹:“慕小姐,我去那边抽根烟。” “恩,谢谢。” 薛御刚走远,南霍就从树上跳了下来,靠近才瞧见半根细细的女士香烟被她藏在袖口的位置,冷眼看着慕娇娇那张清净冷淡的五官,她慢慢挑眉:“我知道我一出现,你就大致猜出来我的想法,所以……做个交易如何?” 慕娇娇脸上弥漫出几分笑意,缓慢的摇头:“抱歉,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需要做,所以实在是无意掺和到你南氏一族的事情中。” 说完,她便准备转身。 “如果我用大巫师的预言来和你换呢?”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南霍看得很清楚,在“预言”两个字吐露出来的时候,慕娇娇瞳孔骤缩了下,很快却也很明显。 其实,她离开族里的时候,大巫师便和她密谈过,说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才在天,阎王簿上皆是定死后才定生,但同样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留一线生机。 而大巫师推算了良久才推算到南氏一族的一线生机是在慕娇娇的身上,这个人的命理皆是一片空白,南氏一族只有依靠这片空白才有可能度过这次的劫数,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获得她的帮助,而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便是一个人。 顾戾。 南霍看着慕娇娇那张精致明艳的脸蛋慢慢勾勒出寡淡的疏离感,她唇瓣勾出点笑意,凑近:“你那个姓顾的朋友的那双腿,你应该有很多东西想要知道的,或者是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一边说着,还一边慢慢的将女士香烟抽出来叼在口中,姿态闲适,前几次都没有见她抽,而这次她却缓缓的点燃:“你只是个女大学生,他是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但可能是那种只手遮天的存在,你们这样完全搭配不到一起的人能够认识甚至熟稔,我想其中一定会有人反对,就算是他,身边的女人多的如同过江鲫,你可不能保证他这辈子只喜欢你,是不是?” 慕娇娇的瞳孔倒映着她的模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这样玩毒耍蛊出身的人,如果你想让我帮着收收他的心,这辈子都拴在你身上,我也不是做不到。”南霍凑近一步又一步,压低着嗓音,言语中夹杂着的都是蛊惑,眼神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你是喜欢他的,不需要反驳我,所以我可以让他也喜欢上你,这样的交易很划算,恩?” 混杂在空气中完全不似尼古丁的烟草味像是恶魔般蛊惑着慕娇娇的根根神经,挑出她心底最深处暗藏着的悸动,掀起一层层的战栗。 压制再压制,慕娇娇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点头答应的时候,齿贝狠狠的咬了下唇瓣,唇红齿白在阳光下对比的很鲜明。 刺痛感让混沌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鼻尖抽动了下,瞳孔猛然一凌,指甲不动声色的狠狠嵌入柔软的掌心,让原本已经接近于混沌恍惚的眸底缓慢的开始恢复冷静淡然。 南霍见状,张口准备继续说话,却看着慕娇娇快步后退着,然后厉声呵斥:“你离我远点。” “你刚刚动摇了。” 兀定的言语,几乎勾起了慕娇娇心头的怒意,眸底迸射出层层的冷,就算她心智已经清明,但垂在身侧的手指依旧还是带着轻颤,语调温凉中带着咄咄逼人:“你的烟里加了点什么你心中比我还清楚,南氏一族的圣女,你的身份有多高我不清楚,但你至于把你的人品都喂狗吗?” 南霍看着那张字字句句讽刺的脸蛋,她没有丝毫的怒意,既然被看穿,她便随手将烟掐灭,重新藏回衣袖中:“在灭族面前,不管是什么风度还是人品都不算什么。而且,就算是没有我的烟,你也会动摇的。” 烟里的确是加了点她特制的致幻剂,但这种药的作用不是给人平增想法,而是将人内心最深处的欲念勾出来,无限放大。 指甲在掌心中越陷越深,流动出粘稠的液体,慕娇娇怒极反笑的睁着黑白分明的眸:“我应该和你说过,他是我的朋友,也只会是我的朋友。” “你在说给我听?” “不然呢?” 南霍低笑了下,挑眉,落在慕娇娇严重有着再恶劣不过的调侃:“哦,我以为你在说给你自己听。” 她的那张脸,平静又云淡风轻,慕娇娇看着身体不受控有着细微颤抖,却一个字眼都说不出来。 良久,微风吹过衣角浮动,薛御站在不远处接连抽了三根烟,慕娇娇才沉而淡然的笑出声来:“南霍,你玩得这些小手段,不管是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审问姘悖也好,还是那根在我面前拿出来三四次,现下才点燃的烟也罢,不过就是想让我帮你,但我现在最后告诉你一遍,我是不会帮你的,麻烦你死了这条心。” 南霍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随口回应:“你会反悔的。” “我不会。” “你当然会,顾戾是你的盔甲,也是你的软肋。”像是预言一般,刚刚燃了一半的烟被送到慕娇娇的手边,她挑眉:“慕娇娇,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相信我,你会的。” 慕娇娇面无表情,长发被风吹起有着点凌乱,整个人看似冷静,但实则有着极其细微的颤抖,视线在那根香烟上落了良久。 最终,转身径直离开。 看着她走向薛御,又由薛御陪着朝校外走去,南霍笑着随手将烟收了起来。 就算慕娇娇这次抵御住她下的致幻又怎么样,这烟味既然她吸了,便在身体里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滞留期。 她期待着她今晚和顾戾的见面。 被放大后又蠢蠢欲动着的感情,当一朝压制不住时。 一定非常有趣。 第124章 我玩的是苦肉计啊…… 薛御也不知道慕娇娇究竟和南霍说了些什么,但她自从一上车便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冷眼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着的风景,有着越发明显的趋势。 试探了两次和她搭话都无果后,薛御也不再撞这道南墙,不过却聪明的提前给顾戾发了条短信。 所以当一张精致中眉眼微蹙的脸蛋出现在顾戾面前时,他也不觉得丝毫惊讶,眼神紧锁在她身上,低笑着言语轻柔的打趣:“怎么,是谁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慕娇娇摇头,随口应着:“我可能是今天上课有点累了。” 不高兴吗? 她的确没有,但却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恐惧感。 而且这种恐惧感越是靠近顾戾就越发的不受控,就像是血液中叫嚷着想要冲出来的蠢蠢欲动,连带着一股莫名的委屈,交织在一起。 眼神偏过去,甚至不敢和男人对视:“给你开庆祝会,医生允许你出院了么?” “没有。” 顾戾回应的理所当然,却让慕娇娇忍不住有些不知名的恼意:“你就这么不爱惜你的身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次伤的很重,如果不是……”我耗尽一身精力帮你止血,你可能都…… 戛然而止,慕娇娇闭了闭眼,不想说这些:“一会儿,我陪着你回医院,等你彻底养好伤得到医生同意后再出院。” “过段时间会开一个国际会议,大家都比较忙。” “那就不组饭局儿。” “娇娇。”他突然唤她的名字,嗓音温柔低哑的在她面前缓缓响起,带着股别有深意的味道:“如果人不齐,会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的。” 所以说,顾戾拖着这样还算是伤残的身子参加这次的饭局儿,就是为了帮她在圈子里竖个名字,就算是她现在已经算是个中医界的新秀,但对于那些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公子哥们来讲,她也只不过是个有点薄名的小人物罢了。 但他,却要让她成为谁也无法招惹的存在。 闭了闭眼,不知怎么的,眼眶中忽然涌出来无数的泪水。 她咬唇,将这种感觉强压下去,明明她自认为自己的自制力还算是不错,可现在却有一种完全控制不住的既视感,她蹲在他面前来,深呼吸:“顾戾,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也不想吃这顿饭,我陪你回医院,好么?” “你觉得我压不住他们?” “当然不是。” 顾戾的名声,别说是在包厢里那群公子哥的面前,就算是再往上一辈儿,怕是也几乎无人会随意招惹。 慕娇娇不知如何描绘心中那股感觉,只是单纯的摇头:“我只是不想参加,真的,我们……” “娇娇。”他耐着性子,大掌无声息的握住了她的小手,温热又干燥,肉眼可见抛却强势戾气的眉眼温和又蛊惑,安全感十足:“空怀攒的局儿,该给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而且你都来了,露个面又或者多认识几个人也好……”皱了皱眉:“如果你实在不喜欢的话,薛镜和关曦儿也在,你让她们陪着你。” 这副姿态太过温柔,落到慕娇娇的眼中,就像是一把已经生锈了的刀一点点的在她心底最按捺的地方划过,迟钝至极。 堆积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出来,慕娇娇腾的一下子站起,随手也不知道将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他的面前:“顾戾,算是我拜托你求你了行不行,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呼吸急促,带着点语无伦次的举足无措:“真的承受不起的,你放过我。” 从三年前掌管顾家开始,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发这样的脾气。 可顾戾偏生的就是生不出丝毫的气来,这样近的距离,他盯着她的眉眼,低沉温柔:“娇娇,你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径直被她打断,心脏像是猛然被一只大掌攥紧般,带出来的都是细密的窒息感:“我只是想要安安稳稳过我的日子,帮你把腿治好,看着你健康平安罢了。真的,顾戾,我真的不求其他的。” 很明显,慕娇娇的情绪已经在一种临近于爆发的状态。 现在,就算是顾戾再想要说什么,也都被重新咽了回去,干脆的拉着她到自己面前,低低的哄着:“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不强求你,今晚都是我的错,恩?” 越是这样,慕娇娇就愈发的觉得委屈。 她咬着唇,眼眶泛红的盯着他:“本来就是你的错。”嗓音喃喃:“你还总是欺负我。” 顾戾瞬间哭笑不得,他哪敢欺负她,别说是掉泪,就算是这样沙哑又可怜的嗓音,他就已经彻头彻尾的认输了。 沉下来嗓音低哄:“好好好,是我欺负你。” 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出,刚想要碰一碰她的发顶,倏然间就有人冒冒失失的闯入阳台:“娇娇,堂哥让我过来叫你和顾爷……” 夜色迷蒙,关曦儿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月色中两个人几乎都要拥抱到一起,中间还有些距离,却轻薄爱昧中有着痒到人心的缠绵,就连顾戾那一贯阴戾强势的线条也俊朗温和下来,空气中弥漫出那种独属于男人才有的雄性荷尔蒙,不着痕迹却霸道而攻略性的将慕娇娇整个人包裹其中,不容反抗。 不用说,关曦儿都知道自己破坏了顾戾什么样的好事。 也没有欲盖弥彰的转身,呼吸紊乱了一瞬后立刻调整过来,她微笑的自然,像是什么都没有瞧见般:“饭菜已经上齐了,堂哥让我过来叫你和顾爷。” “我知道了。” 顾戾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波动,大掌顺势帮慕娇娇将腮边的发丝挽到耳后,斯调慢理的收回,视线盯着慕娇娇的脸上,却是对着关曦儿嘱咐:“我先回去,她心情不好,你陪着在这里散散风再进去。” 关曦儿立刻点头:“好的,顾爷。” “恩。” 等到事无巨细的将慕娇娇安排好后,顾戾才操控着轮椅掉头慢慢出阳台,却在路过关曦儿的时候,面容从容,连个眼神都不曾分给她:“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于顾戾以往的那些手段而言,关曦儿很清楚这连威胁都算不上,却还是秉着呼吸应是。 等到顾戾彻底离远后,关曦儿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重新放回到原位,长舒了一口气,半倚着门框带着点后怕的心悸,挑眉:“娇娇,你怎么了?” 另外一边,顾戾中途接了通电话才回到包厢,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有点乌烟瘴气的气味让他不太舒服的蹙了蹙眉,沉静的面色中带着点不甚明显的不悦。 “谁的电话?” 关尹琥将杯酒送到他跟前,眼角余光朝已经黑屏的手机上瞧了眼:“慕小姐,还是……” “老爷子的。” “顾曾爷爷?” “恩。”顾戾将手机收起来,抬手往酒杯中加了块冰:“他让我这两天没事的话就回家一趟,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 顾老爷子那点事情,关尹琥多多少少也清楚,就就算在摇曳的酒水中一张脸也严肃的像是什么正式场合:“顾曾爷爷最近不是应该在家修养吗?还能有什么事,你问问他身边的人,就算是回去心里也有个底。” “我知道。” 顾戾点头,看着酒杯中冰块的碰撞,抬手抿了口,视线像是随意的在包厢里扫了眼。 说是江空怀为了庆祝他出院而攒的饭局儿,但实际上他们这个金字塔尖上的圈子里的人并没有来多少,除了关尹琥外,也就来了个景玄阳,还是在半个小时前漏了个面和他打了招呼后便先走了。 不过…… “空怀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攒局儿的东道主自己都没有来。 关尹琥笑了笑:“玄阳离开后十分钟他也跟着走了,好像是基地有点事,让我和你打声招呼,说是下次再补给你。” “无所谓。”反正他答应也是为了慕娇娇,不过因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倒是心血来潮想了个别的主意。 身子略显慵懒的朝关尹琥的方向偏过去,正巧包厢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关曦儿陪着慕娇娇走进来,他几乎第一时间便瞧了过去,而后半垂下来眸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对了,你帮我做件事。” 算计人的把戏关尹琥是见得多了,可是顾戾这样费尽心机自损八百的算计,他还真是第一见,严肃黑泽的眸子稀奇的盯着他。 而顾戾整个人看似漫不经心,但实则唇角微勾,从眼角眉梢沁出来的都是无法言表的欢愉。 关尹琥瞧瞧他,又瞧了瞧不远处的慕娇娇,精致漂亮的脸蛋,在这样嘈杂又略显有些繁乱的场合几乎是鹤立鸡群,视线信任又下意识的朝顾戾瞧了过来,而顾戾则慢悠悠的抬头,朝她微微勾了勾手指。 慕娇娇那双漂亮的眸子猛然亮了起来。 关尹琥敢保证,这样的动作看起来简单,可绝对有勾搭撩拨的滋味在里面。 他迟疑了两秒:“你这是……” 顾戾缓缓端起酒杯,里面纯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摇曳,半遮掩住他勾起的唇角。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趁着慕娇娇走过来的这短短的时间里,顾戾斯调慢理的启唇,强势又带着咄咄逼人由阴戾转化而来的邪肆,一字一句:“我玩的是苦肉计啊……” 第125章 需要今天毕小姐踩着我的脸面为她正名的 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所有在场的人便眼睁睁的瞧着顾戾是如何将慕娇娇无声无息不着痕迹的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可能外人看不出来什么,但都是这个圈子里的,大家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顾戾用近乎于强势的姿态帮慕娇娇夹菜盛汤是宣示主权的意思,甚至全程都不需要问她究竟喜欢什么,反正他夹过去的菜色没有一道是慕娇娇不吃的。 就连那素日里只能够瞧得出阴森冷漠的眉眼,现下也一声不响的渗透出轻薄的温柔和宠溺来。 不少人害怕自己到时候犯了忌讳,便等到饭局结束后私下里偷偷摸摸的去问薛御:“薛少,这顾爷和那位……究竟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停顿了下:“顾太太?” “什么关系我不知道。” 薛御也配合的压低了嗓音,端着杯红酒,听起来颇有点神神秘秘的意思:“但为了那位,顾爷亲自点我出警,还让我亲自去接,这样的主儿怕不是顾太太,也是顾爷掌心里正宠着的,这么明摆着被记在名下的,如果说觉得自己爪子不想被剁得话,以后眼皮子放亮点,遇到的话就自动滚远点,别上赶着找不痛快。” “薛少,你这么说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男人陪着笑了两声,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没听说过顾爷爱好的是这口啊。” “这话你可以再大声点说。” 一个脑瓜崩就直接敲在男人的头上,薛镜穿着一身干练的小西装,端着杯酒格外潇洒的坐在了旁边。 男人只是眉目蹙了下,立刻陪着笑:“静姐这话说的,我哪敢啊。” “既然不敢的话就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不然传到顾爷耳朵中,你怎么玩完的都不知道。” 别以为她不清楚他们这些公子哥满脑子里这些肮脏的黄色思想,不警告两句,到时候怕连前两天那桩下毒案都敢猜测成是顾爷为了帮慕娇娇涨名声而设计出来的。 男人笑的有些尴尬,不过这话头儿倒是止了,就算是在背地里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包厢里吃完饭一群的坐下打牌玩台球,倒是关尹琥打完电话,慢慢的从阳台踱步回来,看着慕娇娇被关曦儿拉到人群中去玩的背影,在顾戾身侧坐下,嗓音被压低:“我以为她会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没想到看起来并不突兀。” 毕竟慕娇娇看起来喜静的很。 他还专门嘱咐曦儿要好好的照顾她。 顾戾没回应,半张侧脸露出来,薄唇轻抿的疏离又淡漠,挑眉:“都安排好了?” “恩。”他顿了下:“你这么玩就不怕玩脱了?” “没办法啊。” 顾戾听起来语气很是无奈,抿酒又轻叹了声:“养了只猫儿,明明养熟了却不肯亲人,我就只能先退两步让她主动靠近我不是吗?以退为进,欲拒还迎,这招应该不错。” 关尹琥嘴角没控制住的抿了下:“还真是希望慕小姐看不出来你的真面目,不然你这几年来在外顾爷的名声怕是都会喂了狗。” 顾戾挽了挽薄唇,眼睑微闭,在头顶上灯光的斜射下,深不见底的让人无法看透,顿了几秒后才淡漠的开腔:“无所谓,不管什么名声什么手段,我所求的都只有她……” 越发低沉几乎含在口中的言辞,让关尹琥没听清:“什么?” 他抬眸,黑眸朝着不远处瞧过去,倒映出一抹俏丽的身影,深邃到仿若有细细的纹路裂开,最后才轻声回应:“没什么。” 有着前头顾戾光明正大的保驾护航,现下又有着关曦儿全程陪同,包厢里聪明人都很清楚慕娇娇的地位,自然不会上赶着找她的不痛快。 但…… 也有不长眼的人,清脆的嗓音噙着笑意,米蓝色的裙子温婉又漂亮,只不过一张脸蛋看起来年纪有些小,笑兮兮的模样状似不经意:“慕小姐,你家是做什么的啊,今天圈子里来的都是家里从军从政的,我似乎没有在圈子中听过姓慕的人家。” 慕娇娇此时正在喝着红酒,她重活一世后一直很少碰这个,不过现下里摆在那里,让她只瞧不喝的话又有点心痒的很。 端着酒杯,闻言她抬眸看了眼问她问题的女孩,四周的聊天声也都跟着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 别人不清楚,可关曦儿却对慕娇娇的家里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刚准备启唇帮她回应,就听见她不甚在意的嗓音懒懒散散的笑:“我家啊,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我上学的学费都需要我自己掏。” “是?”别有深意的笑声,女孩捂着嘴,瞧了慕娇娇一眼:“那你的确是挺辛苦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可是这事情经历的可就比我们这些人多了不少呢,怪不得保养得比我们还要好,毕竟慕小姐是需要靠脸吃饭的主儿。” 旁边没有人附和,更没有人陪着笑。 圈子中谁也不是真的傻子,她话里有话的嘲笑慕娇娇是被顾爷包着的小情儿,那种风月场上的事情经历的多。别说是顾戾,就算是慕娇娇身边陪着的关曦儿,按照她们的分量也吃罪不起。 旁边还有朋友扯了扯女孩的袖子,也都被女孩无视了过去,故意扬声:“慕小姐,你说是不是。” 慕娇娇看着她们,觉得自己还真是无聊,无聊到这种事情都有想要呛声的冲动。 干净矜冷的五官沁出来层凉意,举了举酒杯,看起来乖顺温柔,仍然带着笑:“你是哪家的?” 女孩自报家门:“城西毕家,我是毕穗。” 毕家,如果慕娇娇没记错的话,家中主要是从商的,但也有一旁支从政,不过位置坐的并不是很高,而且也无任何底蕴,怕是只会昙花一现罢了。 最主要,毕家依附的是…… “哦。”依旧还是那副清冷的调调,慕娇娇端着酒杯随意的窝在沙发上,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凉媚感:“所以毕小姐是在为陆佳陆小姐打抱不平,觉得我和顾戾的关系不清不楚,恩?” 在场无人回应,就连毕穗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 她的确是敢仗着年纪小而阴阳怪气,却不敢直接将脸面挑开了说话,顾爷的手段就算她没有见识过,也听说过。 半晌,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有着若有似无火烧般的不安感,她才呐呐:“慕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毕小姐是什么意思,先别说我和顾戾不是你怀疑的那种关系,就算是,陆小姐也可以亲自来找我,又何须这样藏头露尾的借着毕小姐的嘴呢?” 眼神直接对了上去,酒精的劲头上来,有着轻薄的混沌模糊。 慕娇娇歪头笑的格外畅快,兴趣浓厚:“而且,我也不记得陆小姐有责问我的权利,她跟顾戾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是说她已经是顾太太,需要今天毕小姐踩着我的脸面为她正名的?” 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压下来,毕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脸上的血色也褪了几层,支支吾吾:“我……我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没有踩着我的脸面,还是说没有帮陆小姐。” 毕穗想要回答都没有,可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来。 刚刚的话是她说的,也是她主动开口挑衅,其实她就是听说陆姐姐在医院里照顾顾爷那么长时间,却被顾爷无视甚至拒绝,反倒是现在光明正大宠起来慕娇娇这样一个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的小丫头,她替陆姐姐心有不甘罢了。 迟疑的这几秒钟,关曦儿已经彻底冷下来一张脸,瞧着慕娇娇手中的红酒见底,亲自端了杯送到她跟前,然后噙着警告意味的开腔:“年纪也不小了,什么场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不然一个人牵连整个家族,到时候哭的地方都不给你。” “对……对不起。” 毕穗狠狠攥着小手,在关曦儿的视线中不得已的低头。 就算关曦儿只是关家的旁支,也是她们这些人招惹不得的存在,她抿着唇,斟酌着字眼:“我刚刚只是一时冒犯,你看在我年纪小的份儿上,原谅我这次有口无心。” 原本她们这边应该是很热闹的存在,现下唯独能够听见慕娇娇温静凉薄的嗓音:“有口无心?还真是很好的推诿字眼……”然后,话锋一转的笑了起来,歪头随意又散漫:“我开个玩笑,我今年大一,正好十八岁,希望你也看在我年纪小的份儿上,原谅我。” 讳莫如深,全场连呼吸都不受控的放轻了三分。 慕娇娇的话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毕穗的脸上。 毕穗说她年纪小,慕娇娇便故意将她的年纪说出来,原封不动套着毕穗的话以同样的方式还给她。 毕穗就算是心中清楚,却也不得不仰着笑脸,配合着:“慕小姐说笑了。” 只可惜,慕娇娇没有理会她,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回眸朝包厢的另一端瞧了眼,视线范围内并没有出现她想找的人,眉心蹙成了个川字,自言自语:“顾戾去哪儿了?” 关曦儿听得正着,顺着看过去:“娇娇,你找顾爷吗?” “恩,我记得他刚刚和关少就坐在那边的。” 四周都是蠢蠢欲动想要搭讪谄媚的人,却无人真的敢上前。 现下,那边什么人影都不见了。 关曦儿也不清楚,只是大致猜测着:“应该只是去打电话或者是洗手间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扭头回来,视线落在慕娇娇脸上:“要是你觉得无聊,那我去找镜姐和薛御,咱们正好凑一桌玩麻将怎么样?” “不用了。” 慕娇娇将空了的酒杯随手放在一边,起身,被酒渲染出浅色迷离的脸蛋冷凝下来,克制着某种肆意的烟视媚行:“你们先玩,我出去找找顾戾。” “行。”关曦儿应了声,也没拦着。 可一连三通电话拨出去,顾戾的手机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第126章 我的人也敢碰,南城区也不知道是谁给你这样的狗胆 听着跳跃在空气中的手机铃声,顾戾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拭着手指,看着镜面上反射出来的幽色晦暗的俊脸,唇色单薄,唇形狭长,轻笑了声:“吩咐给你的事情记清楚了?” “恩,顾爷放心。” 很好听的女声在身后,女人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身影正好出现在镜面上顾戾的身后,一席大红色的连衣裙,深v领,暴露出小半个身前的柔软,搭配着脖颈里细细的项链,长发挽起,妩媚中带着足够令男人血脉喷张的魅力。 但此时却不敢释放出丝毫,毕恭毕敬的双手垂在身侧,眉眼低垂中带着几分担忧:“可……如果我一时不慎说话重了,或真的碰到您了呢?” “无妨。” 随手将纸巾扔到一旁,顾戾嗓音轻薄,在镜面的倒映中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眸底隐约着的诡魅幽色,低笑:“做戏就要做真,记住,她不好骗的。” 等到慕娇娇按照阳台、洗手间这样的顺序找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走廊里一个女人身姿曼妙的挡在另外一道身影的面前,身边还有四个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右手握左手手腕的站在不远处保驾护航,那大红色丹寇的指间捏着根香烟,飘出轻袅的青白烟雾。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女人嗓音轻蔑又带着几分妩媚:“这位先生,我给你开的条件在业内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 一个字吐出来,慕娇娇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立刻亮了下。 是顾戾。 可女人就偏生的喜欢男人这幅眼眸寒凉中印着无声无息阴暗冷漠的模样,俯身下去,从顾戾的角度能够清楚的透过她的衣领瞧进去,她也丝毫不在意,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口烟雾吐了过去:“来这样的场合玩,连个保镖都不带在身边,怕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还瘫痪着一双腿,我能够愿意包下你已经你的运气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就是。” 顾戾手边并没有拿手杖,也不知道是落在什么地方,不远处手机也成破烂状躺在地板上,屏幕黑着,从右上角成网状的碎裂蜿蜒而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给砸了。 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女人也顺着顾戾的眼神瞧过去,笑的肆意:“不用心疼,手机我会赔给你的。我是承认,业内还有你这么干净的男人也算是少见,不过我喜欢你可不是你能够仗势的原因,我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对于你的其他客户而言,应该算是年轻的了,我不忍明珠蒙尘,你也别随意拿乔。” 字字句句,女人都将顾戾放在了一个低她一等的地位,言辞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警告意味,不用猜,都知道是将顾戾当场了魅狱里那些出来卖的男孩子了。 不过慕娇娇心中就算再恼怒到宛若是一团火在不断的燃烧,也不敢贸然上前,毕竟那四个保镖就够她喝一壶的。 悄无声息的解锁打开屏幕,一通短信发到了关曦儿的手机上。 此时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个男孩,眉清目秀的看着格外干净,就那么当众依偎到女人的怀中,仰着脸乖乖巧巧的很:“雯姐,这位是?” “以后你的同伴。” 男孩似乎有些吃惊,然后略带挑剔和嫌弃的看了眼顾戾,啧啧了声:“他这是瘫痪了啊,雯姐,难不成您有我一个还不够嘛。” 女人夹着女士香烟抽了最后一口,然后捏着男孩的下巴便将烟渡了过去,看着男孩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弯腰咳嗽,她眉目间带着几分餍足,拍了拍男孩腰下,略带几分警告:“乖一点,别乱吃醋,就算以后有了他,雯姐也会疼你的。” “我知道,雯姐。”男孩眼角还噙着泪珠儿,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厉害:“我只是好奇,雯姐以前不喜欢这位哥哥这样的啊,现在怎么……”改了口味。 女人背对着慕娇娇,她看不见对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听见那嗓音中划过一抹迷醉的火热:“你不懂。” 像她这样有经验的女人,魅狱里的这些个男孩子瞧上一眼就知道究竟能不能干,就像是面前这个,西装笔挺的一丝不苟,就算是坐在轮椅上,宽肩窄腰,凌厉结实,怕是到了床上,便能够让女人魂牵梦萦的。 举手投足之间全然都是成熟男人的韵味,像是她怀中这样生涩稚嫩的小男孩是无法比拟的。 越发想着,女人就愈发的心动,抽完的烟蒂踩灭在高跟鞋下,然后松开怀中的男孩,慢慢的朝顾戾靠近,轻声:“放心,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无论是钱还是产业,我都会……啊……” 突然转化而成的厉声尖叫,带着几分徒然的不可置信。 保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宽厚的大掌便一巴掌扇了过去,力道不轻,女人娇媚的侧脸立刻浮现出红肿来。 “你竟然敢打我?”女人瞪大了眼睛,尖声着:“信不信我立刻让人弄死你。” “你碰他个试试。” 顾戾对女人的叫嚷无动于衷,反倒是随着另外一道女声的响起而掀起眼皮看过去。 因着喝了酒,慕娇娇脸蛋上染就着层薄薄的嫣红,眸底沁光,有着种勾魂夺魄的温软水媚,跟女人那种成熟的韵律完全不同,干净又年轻,可一双丹凤眸狭长中泛着幽冷的光,在一步步走过来时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主动握了握顾戾的大掌,低声担忧:“你没事。” 耳边的嗓音尾音带着点不知名的甜腻,顾戾暗沉的眸看似无波无澜,却无声息的挽出笑意,摇头平静:“我没事。” “那就好。” 在得到保证后,慕娇娇才再次看向对面的女人,厉声:“你敢让人碰他个试试。” 让关曦儿派过来的保镖还未到,可慕娇娇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戾被这么无端的欺辱。 女人用狐疑和试探的眼神在慕娇娇身上转了圈,任由男孩依到自己的怀中,扬声:“你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慕娇娇嗤笑了声,勾唇冷淡:“你现在猜着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我的人也敢碰,南城区也不知道是谁给你这样的狗胆。” “你……” 女人语噎了三秒。 虽然慕娇娇身边没有带任何的保镖,可一身衣裙是这季的高定,整个南城区为此一套,让她不得不慎重了三分,也不敢这么贸贸然的出手:“你的人?那你是哪家的?” 慕娇娇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个女人,所以不清楚她究竟是谁,也不清楚她的圈子范围,更不敢保证如果自己随随便便说出一个人名的话会不会是女人所认识的,所以思考了两秒,侧颜冷静寒凉:“顾家,听说过吗?我是顾瑾。” “顾爷的妹妹?” 慕娇娇笑了声,嗓音轻薄却掩饰不住那股咄咄逼人的讽刺:“怎么,准备怀疑让我给青七打个电话,让他从我哥那里亲自过来接我一趟?” 说着,上前一步,带着浓重至极的警告。 女人立刻被下退了步,眸子微眯:“顾小姐,这倒不用了,但……我怎么听说顾爷那位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住院疗养。” “疗养是疗养,但该包也会包。”慕娇娇的声调逐字加重:“毕竟像是你这样的都能够包着小男生在身边,我又怎么不能。” “顾小姐。”女人似乎被激怒了,却很快冷静:“顾小姐,你生气,我知道,但也不可能说这男人是你养着的,便要求我必须相信。” “所以呢,你需要我怎么证明。” 女人娇笑了声,大红色丹寇摩擦着下巴,别有深意:“这样,我也不要求你们玩场赤身的对手戏给我看,接个吻总可以。”说着,她撩了把长发:“男人都被你养在身边了,想必你们就算柏拉图,也是接过吻的,在我面前再接个应该也不是难事,顾小姐。” 咬紧最后三个字。 慕娇娇清楚,面前这女人依旧是怀疑着自己的身份。 可,和顾戾接吻…… 女人似乎看出来慕娇娇按捺着的为难,挑眉笑弯了眉眼,手指一勾,身后的保镖跟着上前了一步,撒发着威慑力:“顾小姐,你不要告诉我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不能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怕是就要怀疑你的身份了。” “当然,如果这个男人的确是你养着的,那我这次伸手长了,我朝你道歉,但如果不是的话……” 不知为什么,她给关曦儿发短信要的保镖到现在还没有到。 而慕娇娇,一张精致的小脸血色越发的深,磕了磕眸子,像是快要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着的念头,像是魔怔了般垂眸盯在了顾戾的薄唇上,脑中不住幻想着如果她吻上去的话,会是如何的感觉。 最终在女人的催促声中,慕娇娇最终按捺心中涌动肆虐着的情绪,直接俯身下去,单手撑在他的轮椅扶手上,看着那双黑湛湛的眸底倒映出的自己模样,不敢去想他是否会抗拒,闭眸用红唇直接碾压了上去。 气息温热中带着点紊乱。 顾戾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 薄唇间交换出来的气息有着他最原始的清凉味道。 却惊了慕娇娇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撤头回来,可刚一离开,后脑勺上就被扣上了一只大掌,散发着无穷的热力。 顾戾也不知道突然间是在发什么疯,主动的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负,长舌撬开她的唇齿,直接钻了进来,吻得很凶很重。 两世,这是慕娇娇的初吻。 似乎经不住他的力道,又似乎是太过慌张,慕娇娇整个身子支撑不住的跌坐到了他的腿上,这样更加方便了顾戾的举动,腾出一只大掌来禁锢住她的手腕,然后啃咬间更加的凶猛,不断向她喂食着唾液。 恍惚间,慕娇娇突然想起顾戾在她面前一向是温和的,可在某些事的作风上,还真是没有半点温柔。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走神,顾戾不轻不重的在她唇瓣上撕扯了下,不疼只是蚀骨的痒意,可慕娇娇却没有控制住的低呻出声,惹来男人的低笑声,通过他们相连的唇齿,震动到她的胸膛。 第127章 只要她肯对他笑一笑,怕是他连命都肯送到她手边 等到顾戾慢慢松开她的时候,慕娇娇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中,脸蛋驼红着媚色,气息紊乱,颤抖着的睫毛在和他四目相对时,整个人都是慌得:“顾……顾戾……” 刚刚还妄图染指顾戾的女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连带着保镖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娇娇推搡着他的胸膛,想要起身,可身子还是不受控软着的,她一下子又重新跌到了他的怀中,惊呼声,还有着头顶上男人暗到沙哑的嗓音:“别乱动。” “我……” “刚刚是你主动的。” 顾戾将事情推的干干净净,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刮过她的脸蛋,最终流连在她红唇的地方,轻轻一按,指尖立刻感觉到温热和濡湿,让他眸底瞬间晦暗暴虐起来,低唤:“娇娇。” 慕娇娇却丝毫感觉不到从顾戾身上散发出来的异样,她不知为何满脑子皆沉溺在刚刚的吻中无法自拔,甚至内心最深处肆虐疯长着最为狼狈的爱恋情绪。 她爱他,就像是上一世一样爱他。 可…… 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让原本就掐破的地方再次沁出粘稠的血来。 疼痛让慕娇娇稍微清醒了点,不顾现在的姿势和自身的情况,连忙起身,就算是踉跄也扶在一旁的墙壁上,不肯让顾戾再次触碰她丝毫。 冰凉的触感还有着清新的空气,她深呼吸,嗓音略带着点沙哑:“顾戾,你应该清楚,刚刚我只是为了救你罢了,所以我们刚刚只是……只是……” “意外?” 顾戾帮她将未说完的两个字说出来。 慕娇娇立刻点头,不想受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控制,接连后退了两步,似乎是忍受不了心中宛若是撕裂般的疼意,出口的语气哽咽:“恩,的确是意外,我希望这件事不要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我和你是朋友,你也有喜欢的女孩子,希望这次的事情以后都不要提了。” 顾戾轻笑了声,难得显露出少许的讽刺。 “是你主动吻得我。”男人勾着春,似笑非笑看着她都不敢看他,像是只鸵鸟的模样,红唇上还残留着他刚刚咬过的痕迹:“现在又让我不要提这件事,难不成慕小姐,你准备始乱终弃?” “顾戾,这不一样。” 她下意识的反驳,扭头过来对上那双暗到吓人的眸,一下子更慌了:“刚刚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只能那么救你,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顾戾就这么看着她。 那双丹凤眸很漂亮,眼尾无声息的上挑,无论是往日里的冷清或慵懒,还是现下里慌张,都流露出宛若是猫儿的冷艳。 尤其是在灯光中,更是像极了世间最华丽的宝石,让人瞧上一眼,就恨不得掌控在手心中不容任何人多看一眼。 只要她肯对他笑一笑,怕是他连命都肯送到她手边。 这一点,顾戾从来都不怀疑。 没听到她的回应,顾戾操控着轮椅逼近了一步,眸底晦涩猖狂,往日里的冷戾斯文荡然无存,只剩下邪气逼人的暗茫,一字一句的再次逼迫:“娇娇,你还没回答我呢,而且什么?” 可能他的气势太过强势,让慕娇娇控制不住的后退,瞳孔扩大,口不择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而且我不喜欢你的。” 话音刚落,空气中立刻漂浮上一层死寂。 设下这样的局儿,就连自己最大的弱点都豁出去利用上,顾戾从来没有想过结局会是这样。 额头上的筋脉隐隐的跳动着,轮椅彻底逼近到慕娇娇的面前,眯起来的黑眸蓄着浓稠的危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低声:“娇娇,你再说一遍。” “对,我不喜欢你的。” 慕娇娇完全沉溺在和自己内心深处喷涌着的感情做斗争,根本就没有发现顾戾现下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很好的借口般,连忙启唇:“而且你也有喜欢的女生,如果这次的事情被对方知道的话,怕你们之间会徒增误会的,也……也会让我以后不好找男朋友,所以我们还是赶紧把这次的事情忘记了。” 说着,像是掩藏什么般,她想要去帮他推轮椅:“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包厢。” 可顾戾却不肯如此简单的善罢甘休。 大掌一下子攥紧慕娇娇的手臂,闭了闭眼,脸色气场过于的可怖,一字一句咬着字眼:“慕娇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我喜欢……”你。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啊,顾戾。” 慕娇娇一下子将他的手甩开,整个人像是崩溃了般朝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就像是被从中劈成了两半,一半蛊惑勾诱着她亲口承认深爱着顾戾,另外一半则极力否认着这一切的存在,像是拔河的两头,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扯的彻底丧失。 承受不住的眼角微红,看着面前的男人,俊美斯文,完完全全是比照着她梦中的模样刻画出来的,宛若是梦魇深渊般,朝她招手,可她却清楚,一旦行差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 抵御不住到彻底沦陷在疯狂中,慕娇娇蹲在地上,整个人微不可闻的颤抖着:“我说了让你忘记,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才能够答应啊,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你,我求求你了,不要强求我行不行,行不……” 眼黑迅速缩小,然后眼皮合上,慕娇娇在意识混沌的晕过去之前,似乎感觉到一直有力的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臂,还有着痛苦的呼声:“娇娇……” …… 一场虎头蛇尾的饭局儿,随着一通电话的接通而导致关尹琥和关曦儿双双仓皇离场而落幕。 关曦儿看着躺在床上处于昏迷中的慕娇娇,她双眸紧闭,脸蛋依旧精致但气血苍白单薄,安安静静的盖着薄被,纤细的几乎看不出什么起伏。 她只是按照关尹琥的吩咐,无论是接到任何来自于慕娇娇的电话或者是短信,都一口应下来却当做是没有发生过,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到最后便变成这幅样子。 顾戾整个人宛若是一尊寒玉般的在窗前,窗外月光投射进来,地上只有他的影子,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让她有心想要询问,也不敢随意出口。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检查完,关曦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低沉的男声:“她怎么样了?” “顾爷,慕小姐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的昏迷,今晚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过慕小姐的身体不是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日常还需要多多调理一下。” 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只是之前的营养一直没有跟上,所以比较体虚罢了。 否则也不会这么情绪波动一大点,就直接晕了过去。 “我知道了。”顾戾操控着轮椅转过身来,视线良久的落在床上如纸一般毫无血色的脸蛋上,黑眸湛湛,酝酿着的情绪太过复杂,让人一时间根本读不懂,只能听见他嗓音沙哑:“帮她拟定份营养餐,我会每天盯着她吃的。” “好的,顾爷。” 这下,关曦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些,然后按照顾戾的吩咐亲自将医生送了出去。 可等她回来的时候,通过门缝就瞧见顾戾的轮椅停在床前,背对着门,骨节分明的手指梳理着慕娇娇铺就满床的长发,发质柔软的在他的指尖流泻开,就算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能够感受到两个人之间流泻开来的温柔沁骨。 “娇娇。” 低低的嗓音,在安静的室内徒然的炸开,也阻止了关曦儿想要推门进去的想法。 无其他人的房间里,他眸色肆意又晦暗到模糊,长指光明正大又猖狂的顺着她的脸部线条缓缓下移,牵过她的手,拉扯到自己的唇边,细细的舔舐着,像是个变太般看着灯光下她指间覆盖着一层亮晶晶的水膜,才低哑的笑开,缓慢又磨人:“我知道这一局是我输了,不过你就算不喜欢我,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强求你留在我身边的,不然我会不开心,会发疯的,你明白吗?” 那嗓音,温柔中带着蚀骨的蛊惑,无声无息透露出来的都是最深刻而强烈的占有欲。 可放在慕娇娇处于昏迷的前提下,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关曦儿还来不及手指抵唇做出嘘声状,就已经听到关尹琥不解的询问:“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关曦儿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略带尴尬的梳理了下长发,临时找了个理由:“刚刚有人给我发短信,我正在回,还没有来得及进去。” “恩,进去。” 当关尹琥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恢复了正常,顾戾正对着房门口十指交叉的静坐,明明高度比他们要低上一头,可偏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既视感,薄唇弥漫着几缕似笑非笑,视线缓慢扫到她身上时,平白感觉到一股心悸的警告。 关曦儿下意识低下头去,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关尹琥完全没有感知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虽然视线只在昏迷中的慕娇娇身上掠了一眼,但眉心却严肃的拧成了个川字:“阿戾,我已经警告过你别玩脱了,慕小姐都已经体力不支的昏迷了过去,你现在这很明显砸在手里了。” “我知道。” 顾戾回应的嗓音淡淡的,垂眸下去,手指抬起碰了碰薄唇,眸色似乎深了两分,在明亮的灯光中都有着令人惊心的危险暗茫,轻声:“曦儿。” “顾爷。”被点名的关曦儿立刻应,然后听着低沉的男声漫不经心:“我一会儿让尹琥在旁边帮你开间房,别睡得太熟,半夜我会让你过来替我的。” 也就是说,顾爷准备亲自留下来照顾慕娇娇,还不让她知晓? 关曦儿实在不懂顾戾和慕娇娇之间究竟在玩什么样的游戏,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却挑不明中间这层窗户纸,任由关系朝着极尽爱昧旖旎的方向发展,难不成这样足够有情趣? 但她还是乖乖巧巧的应:“好的,顾爷。” 她刚说完话,顾戾的手机响了起来,没隔两秒,关尹琥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原以为是场巧合,两个人各找了个角落接了起来。 关曦儿也没有在意,上前帮慕娇娇掖了掖被角,又准备去厨房煮三杯醒酒汤出来,毕竟今天顾戾和关尹琥都喝了不少的酒,连带着她也包括在内。 可转眸一眼就瞧到不远处顾戾的侧脸显露出面无表情的阴鸷冷漠,双眸寒凉到了极点,薄唇微启带着的都是阴测至骨:“把他看住了,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和快步走过来的关尹琥对视了眼。 “抓到顾奇志了。” 第128章 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娶你 “对。”顾戾勾起唇角,眸底寒意森森却又平静:“就躲在城中的东尚别墅区里,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么一招灯下黑还真是玩的格外聪明。” “我已经吩咐人将顾奇志送到空怀那里去了,由空怀的警卫员负责押运,不过空怀有事,他的意思是让我们趁夜审问,也省的夜长梦多。” “好。”顾戾并没有其他意见,只是…… 他抬眸扫了眼床上的小女人,收敛了一身的戾气上前,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蛋,耐着性子朝关曦儿嘱咐道:“旁边的房间我就不让人帮你开了,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她,如果她醒了,你记得及时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的,顾爷。” 搭乘着魅狱的电梯从顶楼到一楼,统共也就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电梯门打开,迎面就瞧见一抹身影,穿着端庄的小套裙,垂眸正瞧着手机,抬脚就准备往里走。 如果不是顾戾唤了她一声的话,怕是就要撞上来了:“陆小姐。” “顾爷?” 陆佳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戾,有些仓皇的将手机藏在身侧,脸上仰起自然的笑意:“好巧,在这里遇见你。”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毕穗和我说你们今晚在这里有饭局,现在是结束准备回去了吗?” “算是。”顾戾似乎无意多说什么,操控着轮椅慢慢从电梯里出来,瞧见陆佳并没有走进去,停顿了几秒:“不进去吗?你过来应该是有事才对。” 陆佳点点头:“恩,只是小事而已。” “好,那我先走了。” “再见。” 目送着顾戾和关尹琥的背影,陆佳没有离开的动作,纤细的手指不断在手机外壳上滑动着,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显得比往日里略略多了些不安感。 手机倏然的震动了下,她下意识的垂眸看了眼,瞳孔不受控的骤缩,然后立刻扬声:“顾爷。” 距离不算是很远。 陆佳快步追上去,站定在顾戾的轮椅前的时候,顾戾脸色温漠寡淡,挑眉看她:“还有事?” 她调整着呼吸咬唇:“顾爷,我想要和你说点事,所以可能要麻烦……” 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眼神却看向了关尹琥。 这是什么意思,关尹琥明白,按了按顾戾的肩头:“那我去车里等你,别耽误时间。” 等到关尹琥彻底离开,陆佳才斟酌着自己的语气,试探性的开口:“顾爷,我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说。” 清秀大方的五官仿若是豁出去一般,手在身侧用力的攥紧,一字一句的发问:“顾爷,你之所以在病房里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慕娇娇的缘故?” 顾戾那张原本还算是温淡平静的面孔刹那间森凉了下来,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带着深究的寒意,掀唇平仄冷漠的开腔:“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的饭局上慕娇娇也在。” 他立刻凉笑出声:“所以呢?” 所以? 陆佳很清楚,自己这么追问的面孔太过丑陋难堪,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酝酿多年的感情,尤其是看见那个人给自己发来的彩信后,终究还是追了上来。 责问的字眼在红唇旋绕了几圈后,脱口而出:“顾爷,你应该知道,当年救你帮你的人是我,这些年我安静稳妥的陪在你身边,甚至老宅那边你也允许我过去,我原以为对于我的存在你已经默认了的。” 默认她以女朋友的姿态,默认她是未来的顾太太。 就算是不涉及感情,她也是最合适他的那一个,大方得体,端庄矜持。 可她从未想过,选来选去顾戾竟然喜欢上慕娇娇这样的小姑娘。 娇媚冷清,看起来好似不易靠近,但实则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被人宠坏了的狡黠。 单手在轮椅扶手上轻敲了两下,顾戾不声不响的看着她,维持着冷淡的调调:“当年的事情我很感激你,所以这三年来陆家在南城区从三流爬到了如今的地步。你想要当明星,我也捧着你,无论是圈子里的肮脏还是计算都牵扯不到你,你有很喜欢的剧本我也让郝助理送到你跟前,这都是我的报恩。” “可顾爷,我的心思……” “我知道。” 三个字,之后大约有着三秒钟死寂的横亘,然后男人声线淡漠,丝毫不留情面:“但没有法律要求我必须回应。” 上一次在医院病房,顾戾也拒绝了她,但却没有像今天一样的干脆利索,丝毫不留情面。 陆佳明明知道这是她自找的,却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熊熊燃烧起来的怨念,手指紧紧捏着手机,几乎要将它捏碎:“顾爷,我不懂,我究竟在什么地方输给了慕娇娇。” “我曾经说过你聪明,现在看来,你还是不够聪明。” “可我是真的不明白,就算你喜欢慕娇娇,但她太年轻了,她根本就支撑不住顾太太这个名号所要承担的责任,更无法照顾好你。”她深呼吸,像是豁出去了般,上前一步:“顾爷,我可以不在乎她的存在,我可以帮你打理好你的衣食住……” “陆佳。” 重重的两个字砸下来,就连陆佳的话都没有说完,脸色冷漠森凉到没有丝毫变化,菲薄的唇轻启,吐出来的字眼再冰凉不行:“你越矩了。” 顾戾不是听不懂陆佳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让自己将顾太太的位置给她,然后作为交换,她可以不在乎自己身边是不是还养着个慕娇娇,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碰她,她只要能够陪在自己身边就好,还可以帮自己搭理顾家一切的事务。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男人,听到这样的话,就算不动情也多多少少会对面前这个女人产生怜悯。 只可惜,顾戾不是其他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夜色太过浓重,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沾染上的都是再阴暗不过的气息,静静的再次唤她的名字:“陆佳。”薄唇勾起,分明是笑模样,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更令人心悸:“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娶你。我顾戾哪天如果娶妻,绝对只有喜欢这一个条件,就是我喜欢她。” “会打理家务自然锦上添花,不会的话,我也乐意将她捧上天,只要她够乖懂得待在我身边就可以。”话说的再明显不过,眯眸,眉目有些沉的警告:“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和你计较,但你应该清楚不会再有下一次,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收回所有对你的保护手段。” 单凭着一个陆家,陆佳根本不可能在娱乐圈中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姿态混到现如今的地位。 看着和自己之间只有半步距离的男人,陆佳蠕动着唇瓣,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最终,闭了闭眼,一声闷笑从胸膛中积压出来:“我知道了,顾爷,我最后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 “我想你拥抱我一下。” 两道身影重合,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举着单反一闪而过。 目送着顾戾的背影,陆佳脸上不甘又屈辱的神色慢慢沉淀下来,化为刻骨的恨意,垂眸,纤细的手指在干净的屏幕上滑动了下,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每个字似乎都是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的般:“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和陆佳略略耽误了一会儿,驱车赶到江空怀的住所时已经有些晚了。 不过两个人倒是不在意这些,进门便有帮佣送上来两杯热气腾腾的醒酒茶,看着他们笑:“关曦儿小姐刚刚专门打电话过来,说关先生和顾先生晚上都喝了些酒,怕两位明早起来会头疼,所以醒酒茶是特意嘱咐我给两位煮的。” “总归是女孩子心细。” 他们来这里的次数也不算少,所以自然不陌生。 随意的在沙发上落座,关尹琥招呼着顾戾:“你也过来喝两口。” “不用了,我来不是喝这个的。”顾戾的视线淡淡的在客厅里扫视了眼,江空怀的警卫员就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他一招手,便立刻恭敬的送上来一份资料,他垂眸翻阅着,无声无息之间散发出一股压制的气场,然后缓慢蹙眉:“顾奇志被关押在哪个房间?” “三楼左手边第一间。” “带我过去。” 二话不说,顾戾将文件一合,直接准备离开。 倒是关尹琥的眉骨不受控的挑了挑,看着顾戾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 将醒酒茶扔到一边,他起身连忙追了上去,严肃着一张脸提醒:“阿戾,我知道你恼顾奇志差点杀了慕小姐,但他犯了什么过错直接扔进监狱里就是,你可别在空怀这里脏了你的手。” 顾戾甚至都没有看他,平淡无奇:“恩,我知道。” 可越是这样,关尹琥就越能够从顾戾的每个毛孔中看出血腥感,像极了外表老实,却在内心深处内敛着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金属大门,有着瞳孔鉴别和密码双层保险。 顾奇志就被禁锢在这样的房间中,四周纯白的空无一物,只有他一个人被吊在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环上,身体高悬,眼睛上也被蒙着眼罩,一张和顾戾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孔英俊,只可惜衣服褶皱脏污,带着无尽的狼狈。 人体就是这么奇妙,视觉受阻,便会下意识放大听觉。 几乎是他们进来的同时,顾奇志便赫赫的笑了起来,长时间未喝水,嗓音带着格外的沙哑,就像是在砂纸上摩擦过一样:“顾戾,你也来了。” 警卫员和关尹琥的视线下意识投放到了顾戾的身上,可他本人却并未说话。 “你不用瞒着我,我听到轮椅的声音了。”顾奇志笑,三年来暗无天日的躲闪让他整个人阴郁到了极点,就像是水沟里的老鼠,隐匿着邪恶的暗:“今天我被绑在这里就说明我和你之间的斗争,终究是我棋差一招。不过,输给你,我不丢人,我只是后悔一件事……” “后悔什么?” 听到顾戾的嗓音淡得就像是聊天一般,顾奇志笑的更加畅快,一字一句的吐出来毫不掩饰他深藏骨髓中的恶意:“我后悔啊,后悔六年前只是让你断了两条腿,像是只丧家之犬一样从老宅里爬了出去,没有直接连你还有你妈你妹一起弄死,以绝后患。” 关尹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攥住了顾戾的手臂,唯恐他控制不住他心中的暴虐冲过去。 第129章 顾戾是真的想要活活烧死他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顾戾很冷静,甚至冷静到有着种诡异的沉默。 “怎么?”听不到该有的声音,顾奇志挑了挑眉,话语中隐蔽着的都是某种压抑而猖狂的嚣张:“我的话都说到这种份儿上了,你也不敢动我,顾戾,你是怕了,还是说你骨子中本身就是个孬种啊,就像是你爸一样,到死都不肯相信是他弟弟朝他下的手,出车祸的瞬间是不是也死不瞑目呢?” 顾戾依旧没有动,冷眸宛若是寒冰,盯在顾奇志身上的视线杀意翻腾到几乎想要将他凌迟。 这幅样子关尹琥见过,三年前他强势回归,将顾二叔逼得点火自焚时就是这幅模样,心脏不受控的快了一拍,低询:“阿戾,你冷静点,别冲动。” 顾奇志看不见,还以为顾戾已经按捺不住的冲上来,却被关尹琥按在了中途,笑容便越发的得意猖狂:“顾戾,你他妈有本事就弄死我啊,就像是我朝你那个小美人下手一样,我安排的狙击手可是差一点就要射穿你小女人的心脏了呢。砰的一声,那血花溅出来的形状想想都漂亮的很。” “阿戾……” “这就是你的目的是么?” 眉眼深沉,薄唇上是暗哑的薄笑。 全场安静了三秒钟,顾戾淡淡的扫了眼关尹琥,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我没事,你别担心。” 然后半磕着眸子,敛下眼眸深处浓重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的阴暗,朝着顾奇志一字一句:“你用这些话一次次的逼我,就是为了让我杀了你对。或者说这就是你幕后那个人帮你出的主意,他借给你人手和武器,让你保证不会供出来他,又或者是保证你会死在我手中,他以后也可以用这个来作为要挟我的把柄,我说的对吗?” 轻轻袅袅的言语,说话间顾戾还从口袋中摸出了根雪茄,叼在口中点燃,立刻就有青白色的烟雾缥缈在空气中。 顾奇志只是怔了一瞬,便立刻反应过来:“顾戾,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幕后之人,你不敢弄死我就直接说,反正你就是个孬种,当年我欺负你你也是像现在这样找遍了借口,就是不敢动我一下。” “顾爷。”警卫员立刻俯身压低声音:“他在撒谎。” 江空怀之所以派这个警卫员陪同他们一起审问,自然是有他的作用。 手指弹了弹烟灰,星星点点的森冷从骨血深处溢出,他操控着轮椅慢慢走上前:“顾奇志,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幕后的人是谁?” “我说了我不懂,你还不如问问我准备怎么弄死……啊……” 下意识的呼痛声,伴随着本就沙哑的嗓音,难听的几乎让人无法忍受。 菲薄的唇瓣噙着幽冷的笑,顾戾旋转着按在顾奇志皮肉上的雪茄,嗓音不轻不重:“如果你想不出来的话,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上次在商场里暗杀我,是谁给你提供的人手?” 空气中蔓延开烧焦的肉味。 顾奇志疼的额角沁出来的都是冷汗,却还是嘴硬的很:“那就是我的人手,没什么其他人。” “你的人?”一根雪茄被按灭,顾戾便又点燃了根,青白烟雾再次缥缈出来,将男人原本就冷冽的容颜晕染的越发的肆意诡魅:“三年前,二叔连夜送你离开的时候,你身边可就一个程五为你保驾护航。这三年来,你跟只臭虫一样东躲西藏,我可不觉得你有本事拉扯出那么多的人手,不然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不是吗?” 暗杀不成便当场服毒自杀,那些人的做派像极了古代达官贵人暗地里养的死士。 如果不是青七的动作快,怕是他们连个能够审问的人都抓不着。 就算是被蒙着眼,顾戾也能够看清楚顾奇志脸上闪烁而过的心虚,翻来覆去只会那么一句解释:“我……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懂?还是不愿意说。” 红色的火光在顾奇志身上肆意按压着,一开始还能够听见几声惨叫,后来也不知道顾奇志是从哪儿生出来的硬气,咬着牙就是不肯开口,甚至嘴角都沁出来血色,想必是疼到将舌头咬破了。 见状,顾戾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温淡的仿若是无害:“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没有必要给你留什么余地了。”操控着轮椅慢慢的退回来,然后安静的室内只能够听见阴沉又轻薄的嗓音漫不经心:“最近天气比较干,今晚别墅区发生火灾,一死零伤,从火灾现场搬运出来的焦尸为男性,身上无明显特征,具体起火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三言两语,明天早晨的新闻头条解说词便已经被编好了。 可言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就算是警卫员都不敢随意应是,顾奇志更是不可置信的瞳孔睁大,脸上闪烁出几抹慌张:“顾戾,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活活烧死我,不能……” “我有什么不能的。” 他的眸底蓄着冰凉的笑:“你当初不也想让我步我父亲的后尘,出车祸而死吗?我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你被烧死也算是和二叔相互呼应了。” 转眸,不再分给他丝毫的眼神,直接吩咐:“动手。” “顾戾……你不可以,顾戾……” 金属制的大门开合的声音明显,无论顾奇志怎么叫嚷,都无人再回应他。 只有着悄无声息的脚步靠近,带着明显刺激性气味的液体泼洒到他的身上,略带着点粘稠,顾奇志就算是双眼被蒙着也能够猜出来,黑布下的瞳孔骤缩,这是…… 汽油。 然后,很刺耳打火机被滑动滚轮的声音,然后就这么随手朝着他的方向一掷。 高温再加上有着汽油的助燃,很快火苗肆意开了地盘,顾奇志尖叫扭动着想要躲闪,却都无能为力,只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火苗舔舐着他的脚底,皮开肉绽的烧灼感,外层的衣物现在就像是能够将生命吞噬掉的恶魔,紧紧的包裹束缚在他的身上,被剥夺呼吸的窒息感肆虐。 顾戾是真的想要活活烧死他。 疯了般的用力挣扎,锁链和手铐摩擦拉扯,刺耳的声音作响,顾奇志再也接受不了了,他想过顾戾会用很多酷刑折磨他,他都可以为了那个人曾经给他的保证而坚持下来,但唯独没有想过顾戾真的准备让他死,而且还是这种办法。 “顾戾,你放过我,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坚持不住的哀嚎,每一秒都宛若是度日如年,顾奇志甚至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发出过多少声音,直到最后嗓子彻底嘶哑,神志恍惚到真的快要死了的时候…… 突如其来灭火器插销被拔的声音宛若天籁,然后三个方向同时朝他喷洒了过来。 其实,顾戾原本就没有想要让顾奇志死,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眼罩也在刚刚那场大火中被烧得干干净净,眼前的世界重新清明,却也有着被烟熏过后的黑色,顾奇志身上大面积的烧伤和水泡,疼的撕心裂肺,动一动都似乎皮肉被生生撕下来一块一般。 可就算是这样,其他人也不肯放过他。 不远处冷峻又闲适的嗓音:“既然你肯说了,那就说。” “顾戾。”顾奇志慢慢的抬眸看过去,虚弱的嗓音轻的厉害,却又宛若是跌入陷阱中的困兽,有着死寂般的绝望:“我真没想到,你是真想要杀了我。” “我不该想要杀了你吗?” 挑眉,男人就兴致缺缺的坐在不远处,一只手捏着手机随意把玩着,另外一只手捏着雪茄,眉目疏淡,笑意深长的看着他:“毕竟我想要杀了你的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和我说这么多的废话,如果不想死就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的话……” 手指只是一勾,身后立刻就有人端着油桶准备重新往他身上泼去。 “别,我说……我说……” 呼吸粗重着,顾奇志已经有着支撑不下去的样子,重重的眯着眼眸,就算是在虚弱不堪中也透着股诡异来:“不过,顾戾,就算我敢说你敢听吗?你自己心中应该比我还清楚,南城区有几个人能够帮我动用那么大的手笔去暗杀你,算上顾家在内,怕一只手也能够数得过来。” 整个房间里的人,不知为何都有一种不安感。 果然,看着顾奇志粗哑着嗓音,扭曲着脸孔一字一句:“其实我幕后的人就是江空怀,那个你从小一个大院里长起来的好兄弟,江空怀。” 三个字,不亚于是一个炸弹狠狠砸在了众人的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顾戾身后跟着的警卫员便矢口否认:“不可能,顾爷。”说着,她低头来看顾戾脸上的情绪,只不过青白烟雾太过浓稠平静,让他根本分辨不出:“您一定不要听信顾奇志的,他眨眼加快,眼球向右上方转,这些表情告诉我,他是在撒谎,是在诬陷首长。” “你当然说我这是诬陷,就算你是鉴谎专家,那你也是江空怀的人,也是向着江空怀的。” “顾爷,首长他……” 顾戾抬手,动作随意的将警卫员的话柄止住,白色衬衫干净闲适,轮廓之间散发着明显的懒散和阴凉,语气淡淡的:“所以说,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顾奇志眼眸瞪大:“江空怀想要借我的手害死你,他早就看你不顺眼,要不是有着小时候的情分,他……” 戛然而止的话。 一张照片被扔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正面朝上,里面一个小姑娘大约三四岁的样子,五官看起来挺漂亮的,白嫩乖巧,黑色的短发正好到肩膀处,拍照的时候就别着个小发卡在头上,她歪歪头看过来,笑起来几乎能够融化人心。 仅一眼,顾奇志整个人仿佛是疯了般,一改刚刚的虚弱模样,扭动着身子朝着他咆哮着:“顾戾,你别动她,我警告你……你敢动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 低呵声。 挣扎中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将四周的氛围徒然的死寂狰狞,瞬间血红下来的瞳孔,如同野兽般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能够冲破牢笼冲过来将他整个人撕掉。 弹了弹烟灰,不至于落到腿上,顾戾闲适的半眯着眸,视线也落到不远处的照片上,冷笑讥讽:“看来你果然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小姑娘挺可爱的,你应该不想让她去阴曹地府陪你的,恩?” 第130章 总归以后也能有个人能够去监狱里看看他 粗重的呼吸,顾奇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猩红着的眸底慢慢冷静下来:“你用她来威胁我?” “没错。”顾戾指尖淡淡的在扶手上轻敲着,低而绵长的笑:“你的女儿的确挺无辜的,之前被你幕后的人拿来威胁你,现在被我拿来威胁你。不过你应该清楚,他动不了我,否则的话也不会迂回借着你的手,所以你好好想想,究竟要让哪一方保护你的心头肉。” 小姑娘名叫顾平安,一开始只不过是顾奇志一夜荒唐后的私生女,从怀上到出生都不被他所重视,甚至她的生母都被一张支票给打发走了,她也被随意养在外面的别墅里。 但谁知道峰回路转,顾奇志在三年前无路可逃的时候,临时想到了还有这么一栋别墅和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将那里当做是躲避的住所。 当时只有一两岁软软糯糯的小女儿,又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点血脉,每日里仰着张天真无垢的笑脸在自己身边打转转,久而久之,顾奇志几乎就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疼爱着,就算是后来开始和顾戾频繁的算计暗杀,也会提前将小女儿安排好,保证她的安全。 顾戾也是花了不少的力量,才将小姑娘接了过来。 顾奇志的脸色刹那间的煞白,因着受伤而格外虚弱的精神现下更是削弱了三分,但却又透着股别样的倔强,低笑:“顾戾,你他妈还真是不择手段。” “过奖,彼此彼此。” 他当初不也是用慕娇娇来做靶子吗? 顾奇志咬着牙,蚀骨的眼神紧锁在顾戾身上足足一分钟,才不甘心的开口:“只要你答应我保护好平安,我就告诉你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 “你疯了,你要是一个不小心真的将人弄死了怎么办?” 夏日里的风温和,吹拂到身上有着轻微的凉意,电话里江空怀的嗓音关切急迫,不用看也能够想出来他在那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顾戾低笑了声,凉薄的侧脸,猩红色的酒水装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晶莹又剔透,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雪茄,吐出来一口青白烟雾:“你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个屁,就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能不了解你,你不想着如何将顾奇志折磨死就不错了。” 说实话,顾戾心中的确滋生过再疯狂不过的念头,可也仅仅是那一瞬,就被他重新压制了下去。 又长长吸了口,低笑了声陈述:“在你心中,我就自控力就这么低?” “也不算是。” 不过顾戾这个人小心眼又记仇,手段还出其不意的狠辣,如果不是一个大院里长起来的,他还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认识他才好,叹了口气:“算了,问出来点什么了吗?” “对方是用电话远程控制他的,没有真正露过面,就连安排给他的人手也是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进行通话的手机号码和地址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 不过,这些也在顾戾的猜测中,如果那位幕后之人真的这么容易被查出来的话,怕也不会利用个顾奇志都能够闹腾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而且按照顾奇志所说的,就连慕娇娇的存在和对于他而言的意义,也是那位幕后之人告知给顾奇志的,如果不是顾奇志被抓,恐怕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挟持慕娇娇做人质。 “好,我这边最近事情比较多,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直接去找我留在你身边的警卫员,很多事情他都是有特权的。” “恩,放心。” 又随意聊了两句,江空怀准备挂电话前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听警卫员说一开始的时候顾奇志是准备攀咬我的?” “恩,他说你是幕后黑手。”顾戾抽了口雪茄,半眯着眸,在安静的月光下袅袅:“不过他的演技太差,而且我清楚,你的脑子也不足够支撑你做这些。” 闻言,江空怀立刻低咒了声:“顾戾,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你觉得呢?” “得,和你说话我就是自讨苦吃。”江空怀低笑着,嗓音中完全没有该有的恼意,反而温到足够展露出两个人之间听得懂的含义:“谢了,阿戾。” “恩,晚安。” 挂断电话,阳台里飘散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还有着信任的温情。 当关尹琥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茶几上倒了个酒瓶,旁边烟灰缸中也堆着几个雪茄的烟蒂,整体而言不算是多么的繁乱,却也足够看出来这一夜房间的主人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直接捡了张干净的沙发坐下,将手中捏着的文件直接扔过去:“我们按照顾奇志交代的突击了他之前隐藏的别墅,你猜怎么着?” 顾戾连看也不用看:“人去楼空了。” “恩。”关尹琥一夜没睡,眼下略带着点青黑,抬手按了按眉心:“顾奇志说幕后之人送给他的人手被他安置在三个地方,暗杀你的时候抽调出了一大部分,但剩下的一小部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也算是死无对证。” 不管是对顾奇志而言,还是对幕后黑手而言。 其实这一切都在顾戾的猜测之中,所以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意外,将银盒中最后一根雪茄按灭在烟灰缸中:“让薛御过来领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件事就算是结了。” “那顾平安,你准备怎么办?” 顾戾没有平白养个小姑娘在身边的喜好,却也不会任由这个小姑娘被欺负或者是平白消失,想了想:“按照顾奇志以前的标准让她继续呆在那栋别墅中,把帮佣都换掉,安排成我的人,等她长大点就告诉她真相,如果顾奇志定不了死刑的话,总归以后也能有个人能够去监狱里看看他。” 关尹琥配合的颔首:“这样也行。” 他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顾平安长大后会不会变成另一个顾奇志,但她现在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罢了,就算是懂事后心怀恨意蠢蠢欲动,现在顾戾能够打败顾奇志,今后肯定也能够收拾得了一个心怀异心的小丫头。 “那我就通知薛御了。” 事情处理完,那股绵长的困意才重新涌动上来,关尹琥打了个哈欠,瞧着桌上还有瓶开着的红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喝了口:“都已经快十点了,你也不回魅狱去看看慕小姐?你们昨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顾戾正有此意,刚准备去沐浴收拾下,打电话约着慕娇娇去吃午餐,倏然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郝助理的嗓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试探和迟疑:“顾爷。” “说。” “咱们集团的网络从半个小时前一直在遭受不明人士的攻击,现在网络部的人正在做防护墙加固和反追踪,您看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慕娇娇接到顾戾电话的时候,已经洗漱收拾好了,就连身上的裙子都换成了另外一身,米白色有着浅黄色的装饰,看起来干净乖巧。 耳边不断作响的手机铃声,慕娇娇就坐在不远处,撑着额头,有着些说不出的茫然和慌张。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一开始真的只是为了帮他,却最后…… 他们接了吻。 铃声响了很久,久到快要自动挂断时,慕娇娇才睫毛细密颤抖着接了起来,没有主动张口说话。 “娇娇。”顾戾的嗓音顺着电流显得低沉缓慢,天生好听的就仿若是在耳边响起的一般:“睡醒了?饿不饿,来顾氏,我带你去吃午餐。” “不用了。”慕娇娇摇头,落地窗开着,黑色的长发飞舞起来:“我今天中午有约,没法过去和你吃饭。” “有约?和谁?” “你不认识。”坐在床边,另外一只没有拿手机的手扣弄着纯白干净的床单,调整着呼吸:“我和他早就说好的,没有办法调整时间。” 一瞬间,顾戾的眉眼冷沉了下来。 如果是他不认识的人,想必是慕娇娇在学校里的同学,毕竟那是唯一一个他无法全天监视的地方。 可就算是心中清楚,他仍然有一种完全不受控的情绪像是浪潮般迎面而来,重重的拍击在他的心中,闭了闭眼,薄唇克制着的弧度愈发的深冷:“男的?” “恩。”嗓音立刻低了下去,慕娇娇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手指捋了捋长发,舒缓着自己的情绪,张口鬼使神差的解释:“我和他只算是普通朋友。” 朋友。 按照慕娇娇的性子,能够被她称为朋友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还是个男人。 顾戾看似有条不紊的从抽屉中拿出盒雪茄,打火机声音落下,点燃,嗓音平增了几分沙哑:“那中午你们选在哪儿吃饭?” “就在魅狱楼上,很近。” 有一个占地面积整一层的餐厅。 “好。”似乎是有人敲门,顾戾没有理会:“到时候等你吃完饭我让青七去接你。” 还要和顾戾见面? 慕娇娇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不用了,我……” “难不成你们中午一起吃饭,下午还有约要一起去逛街。”遒劲的手指几乎要将雪茄捏碎,顾戾眼神极冷,可嗓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你们的关系还真是挺好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慕娇娇语噎,其实她心性淡薄,顾戾这样帮她安排好一切的行为,她也不是接受不了,甚至还有点乐成其见。 但现在的前提是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她对于这样有些步步逼近的安排有些说不出的抵抗,抿着唇:“我下午没有别的安排,但我想去实验室,而且你应该挺忙的,我就不过去找你了,安心工作,不要……” “既然没有安排,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十二点左右开始吃饭,我让青七两点半左右在魅狱楼下等你,到了让他给你发短信。” 温柔又强势的嗓音兀定。 第131章 我是袁家的袁沉箜,我等着你来收拾我 还未等慕娇娇开口反驳,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顾戾回了声“进”,然后隔着手机也能够隐约听到脚步声,还有男人汇报工作的嗓音:“顾总,对方的ip地址使用的是境外服务器,其中还跳跃了好几次,进行了层层加密,我们暂时没有办法追踪的到,而且……” 顾戾抬手将男人的话打断,将已经不能抽了的雪茄随手扔进烟灰缸中,嗓音压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去吃饭,照顾好自己。” 语调温和,但其中却有股不容置噱的强势意味。 慕娇娇怔了怔:“顾戾……” “或者说你愿意让我现在就派青七去接你?” 他这个臭脾气,慕娇娇从未想过他决定的事情还有能够改变的,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关曦儿上午还有点需要处理的事,和慕娇娇打过招呼后便提前走了,所以慕娇娇自己搭乘着电梯上了餐厅所在的楼层。 一出电梯,便立刻有侍者迎了上来,穿着统一的燕尾服,态度恭敬的朝她鞠躬:“请问您是不是慕小姐?” “恩。”慕娇娇带着点狐疑:“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今天餐厅被袁先生包了下来,并不对外营业,所以能够来用餐的客户就只有慕小姐一位而已。”然后他半躬身的朝前引路:“您请跟着往这边走。” 秉持着对袁沉箜的信任,慕娇娇并没有多问什么,跟着侍者一路往里。 大堂很宽敞,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坐着的男人,长身如玉,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鼻梁上也不知为何架着副眼镜,将他本身就斯文得体的样貌勾勒的更矜贵俊逸,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带着贵公子的风度翩翩。 听到声响,袁沉箜立刻侧眸过来,薄唇噙笑的起身主动帮她拉开座位:“娇娇,你来了。” “恩,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无妨,现在还没有十二点,是我早到了才对。” 两个人对面而坐,慕娇娇环视了四周一圈,发现除了穿着统一服装的侍者外,没有其他任何人,不由自主的抿了下唇,疑惑:“不是说你的未婚妻也会来?怎么不见她的人?” “抱歉,芩蕊向来没什么时间观念的,也总喜欢迟到。”失笑,袁沉箜说起自己未婚妻来,眸光中带着的皆是宠溺味道:“可能现在还在家里试衣服,如果你觉得和我单独用餐会不快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催一催她。” 说着,他便拾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准备起身去打电话。 可他话都说到这样的份儿上,慕娇娇自然不方便应是,只能摇头轻笑:“不用了,我只是比较好奇罢了,那我们先等一会儿你未婚妻。” “好。” 慕娇娇和袁沉箜之间虽然这么多年不见,但终究有着点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所以说起话来并没有多么的尴尬,反而提起小时候来,两个人偶尔还能相视一笑。 差不多聊了半个小时,仍然不见袁沉箜的未婚妻前来。 这下就连袁沉箜自己的脸色都不受控的浮现出几缕冷漠,抬手碰了碰眼镜,起身挺拔而斯文:“你先看看菜单,我去给芩蕊打个电话。” “好。”慕娇娇抬眸轻轻的笑:“我没有关系的,你无需着急。” “抱歉。” 任由谁来看,这样无故迟到的行为的确太过失礼,看着袁沉箜离开的背影,慕娇娇没甚所谓的叫来侍者要了份菜单。 餐厅安静,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声音并不很大,所以袁沉箜就算走得稍远了些,但慕娇娇隐约还是能够听到点他们聊天中的字眼,结合着现下的情况,当袁沉箜回来时,她主动加深脸上的笑容,轻轻袅袅:“是你的未婚妻有事无法过来了吗?没关系,这顿饭就当是我们之间叙旧了。” 这算是慕娇娇主动伸过来的台阶,袁沉箜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脸色有着暗沉和泄露出来的轻微恼意,却还是摘下眼镜后按了按鼻梁:“真是不好意思,等下回我做东再介绍你和芩蕊认识。” “没关系。” 慕娇娇也不觉得这是那位芩蕊小姐给自己的下马威,毕竟除了合作关系外,哪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同进午餐,只要有机会,一定是会亲自来参加的。 索性一顿饭吃的还算欢愉,只是话题并不是很多,所以略显仓促了些。 临到快结束时,也不过下午一点左右,慕娇娇用纸巾擦拭了下唇瓣,眉眼弯浅的挽唇:“我觉得当初你应该是挺讨厌我才对,小时候不懂事,跟着只小应声虫一样。” “怎么会。”袁沉箜晃动着酒杯,似乎是也想起来小时候的趣事,眉目勾勒出丝丝缕缕的笑意,温和又认真:“你小时候长得跟现在一样漂亮,院子里不知道多少男孩子都很羡慕我,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先生,我们餐厅今天不对外开放的,您不能随便往里闯。” “什么不对外开放,又不是我掏不起钱,给你们钱你们还不赚,你们老板难不成是傻子不成?” 突如其来嘈杂的动静直接将袁沉箜想要说的话打断,他五官沉了下,却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情绪波动,眯眸招手,立刻就有侍者上前:“袁先生。” “我们还没有用完餐,去把外面的人请走。” “真是不好意思对您二位造成了困扰。”侍者连忙鞠躬:“我们现在就去处理。” 侍者的脚步匆匆,但不知道是这家餐厅的确不够能说会道,还是对方的态度太过于强势,终究还是被他们闯了进来,姿态嚣张着直接冲到了慕娇娇的餐桌前,用手指点着桌面:“听说就是你们将这家餐厅包下来的?怎么得,我想要进来吃顿饭还需要看你们的脸色不成?” “这位先生。” 袁沉箜颇有绅士风度的主动出面,用身体将慕娇娇挡了起来,低低沉沉交织着斯文的嗓音很好听:“我的确出钱将餐厅包了下来,我和我的朋友希望能够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用餐,如果给你造成了影响很不好意思,不过还麻烦你现在能够离开,不要耽误我和我朋友的时间。” “有点钱还真当自己是大佬了?”男人身上似乎有些酒气,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嗝,从口袋中掏出钱包:“你说,你包下这家餐厅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就是,谁还能缺点钱不成?” 袁沉箜不说话,只是挂着礼貌的笑意。 可男人不依不饶:“你说啊,不就是泡个妞嘛,花个钱吃吃饭逛逛街,最后往床上一带,男人,我懂你的。” 如果单是餐厅之争,袁沉箜也许不会动怒,但这话很明显牵扯到了慕娇娇身上,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瞳孔骤缩的厉声吩咐:“立刻把这人撵出去。” “不好意思,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经理亲自出马,好言好语又不失强硬的将男人往外送。 可男人似乎依旧不甘心,叫嚷着:“你谁啊你,真当南城区是你家开的,敢不敢报上名来,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瞧见袁沉箜的侧颜冷静中勾勒着浓重至极的警告,和素日里斯文形象完全不符的冷意,一字一句:“我是袁家的袁沉箜,我等着你来收拾我。” 也不知道男人究竟听见还是没听见,总归那不干净的叫嚷声是越离越远。 袁沉箜重新坐回来,怒色消散,随之覆盖而来的则是满脸歉意:“娇娇,没想到请你吃顿饭竟然徒生这么多的波折,还真是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南城区四六不懂的公子哥多得是,也没有必要将他们的错误一概而论的揽在自己身上的。” 毕竟上一世她就算是坐上了顾太太的位置,名正言顺的被顾戾拢在羽翼下保护,也依旧有跃跃欲试心比天高的纨绔子弟打着她的主意,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无声息的勾诱,她也只是驳了面子警告了家族便作罢,直到后来差点闹出了一场大事,那些个纨绔被顾戾亲自用雷霆手段发作了,整个南城区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虽然慕娇娇不在意,但一场聚餐终究也没有多么理想。 原本袁沉箜是想要亲自送慕娇娇回家的,但她却摇头拒绝了,也没有说顾戾会派人接她,只是微笑说她下午还有点事。 “那好,那我也不打扰你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请你吃饭。” “好,再见。” 目送着袁沉箜离开,慕娇娇这才踱步返回她昨晚在魅狱休息的房间准备休息,毕竟时间还早,距离青七过来还有一个多小时。 可她才刚躺下,便立刻有侍者敲她房间的门:“慕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但袁先生的未婚妻刚刚找了过来,似乎是误会了您和袁先生的关系,所以和袁先生在楼下包厢里闹了起来,袁先生吩咐我过来找您过去解释一下。” 怎么会这样? 慕娇娇蹙眉,袁沉箜的未婚妻不是自己说不来的吗? 但慕娇娇也不可能任由事态发展而不去帮忙,所以随手将长发绑了起来,弄了个简单的丸子头,显得干净利落的跟着便出了房间。 按照侍者所说的,房间就在楼下一层,搭乘着电梯前后连一分钟都没有,然后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房间,侍者用万能卡刷开房门:“慕小姐,您请进。” 可慕娇娇并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任何传出来的吵闹动静,安静的似乎连人都没有。 她立刻警惕的后退一步,蹙眉紧绷着神经,几乎是下意识开启读心:“你想要做什么?袁沉箜在哪儿?” “慕小姐,袁先生就在房间里面。” “你说……”谎。 侍者的心声毫无保留的暴露了他的想法,慕娇娇下意识的后撤,可她再快,也快不过狠利的手刀砍在她后脖颈处的动作,甚至她连话都没有说完,根本来不及反抗的眼前一黑,便直接昏了过去。 重物落地,侍者没有丝毫要搀扶的念头,只是淡淡扫了眼,随手拨通电话:“慕娇娇已经就位……” 第132章 慕娇娇便自然而然会将他视作从天而降的救赎 混沌着的意识,还有着口干舌燥的从身体最深处源源不断冲出来的虚空感。 浑浑噩噩间,当慕娇娇强撑着睁开双眸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脑海中被热气几乎蒸腾成了浆糊,眼前迷糊着根本就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她狠狠心用力的在自己身上掐了把,疼痛刺激着大脑,才让记忆缓慢的回笼。 她这是……被算计了。 而且还是用袁沉箜做筏子来算计她。 就是不知道,今天设下这个局的人究竟是谁。 摸了摸自己手腕上一直带着的手链,慕娇娇才稍微有着点底气,挣扎着想要逃离,毕竟她过来的太过匆忙,连手机都未曾带。 可刚刚挣扎着下床,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将她吓了一跳。 一个眼熟的男人出现,喝的似乎醉醺醺的,走过来时脚步还有着几分蹒跚,似乎是没有料到她已经清醒过来了,也是一怔,然后笑的满目得意:“姓慕的小丫头,你醒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看见我,让他妈你男人那么把老子从餐厅里赶出来,不就是个有两个破钱,学什么电视剧包餐厅啊……” 慕娇娇原本已经将她最近接触过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分析着这次究竟是谁绑架的她,甚至还这么恶劣的给她下了助兴剂。 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半个小时前闯入餐厅吃饭的男人。 还真是场无妄之灾。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慕娇娇俏媚的脸蛋微蹙眉,身子往后挪移着,前所未有的冷漠嗓音沙哑呵斥:“不然的话,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也能被辩成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男人在地上啐了一口,看着慕娇娇那张活色生香的脸蛋,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就算她再怎么觉得她自己正色凶狠,可绯红妩媚的小脸,一双丹凤眸沁水,哑透了的无力冷艳,还有着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最原始青涩的勾人,都偏生最为能够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冷笑,动作迟缓的开始解着自己身前的扣子:“小丫头片子还挺凶,我劝你还是乖一点,这样的话老子还能让你少受点罪,不然的话……老子就算睡了你,也能让所有人都认为是你主动爬上老子的床。” 说着,男人一把将衬衫甩开,然后扑了上来。 下一秒,轻微的破空声后便接近着是重物落地的动静。 没有丝毫的征兆。 额角沁出的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慕娇娇整个人宛若是从水中捞出来般,看着不远处躺倒在地只能够勾勒出一个大致形态的男人,大口大口呼吸着。 她手链中暗藏着的麻醉针并不多,在这样头脑混沌,眼前一片模糊的情况还能够射中,就算是她自己也觉得侥幸的很,再次用力在胳膊上拧了把,脸蛋透着异样的绯红,就这么步履蹒跚着挪动着身子,越过男人便想要朝浴室走去。 毕竟中了这种助兴剂,也只有冷水能够压制一二。 可再次响起的开门声却让她差点被茶几绊倒在地。 “娇娇。” 低呼声带着几缕熟悉,来人快速靠近,有着薄薄肌肉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慕娇娇下意识挣扎着,也不知道随手拿到什么,就准备往来人头上砸,却在下一秒被控制住了双手,还有着低醇斯文的嗓音安抚:“娇娇,你别害怕,是我……” 是谁? 鼻尖用力的呼吸着空气,隐约间似乎闻到了古龙水的味道。 “顾……”戾? “我是袁沉箜,娇娇,你别害怕,我是袁沉箜。” “袁沉箜?” “对。”男人动作温柔的将她拥到自己怀中,言语间皆是最可靠的安抚:“你别害怕,我已经让人去请医生了,我先送你去泡泡冷水,没事的,放心……” 原来……不是顾戾…… 浓重翻滚而出的失望径直将庆幸压覆的干干净净,一下子卸掉几乎紧到绷断的神经,让慕娇娇一口气没有呼吸上来,再次昏了过去。 “娇娇?娇娇?” 试探性的呼声,大掌在她散发着不正常滚烫的脸蛋上拍了拍,确定慕娇娇真的昏迷过去后,袁沉箜才眯着眸打电话将正在外面候着的助理叫了进来,中途也只是将慕娇娇安置在沙发上,并没有做其他事情。 很快,门铃响起,袁沉箜亲自过去开门。 “袁少。” 来人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西装,毕恭毕敬的低头,对沙发上的人视若无睹:“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不过我刚刚发现慕小姐身边应该是有负责监视保护她的人,他们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如果不是您进来的话,怕是他们也会破门而入救走慕小姐的。” 监视保护的人? “顾戾安排的?” 助理颔首:“看样子应该是。” 嗤笑一声,果然是顾戾的德行,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对慕娇娇是监视多一些,还是保护多一点。 长指搭在膝头,随意的敲打了两下:“既然有人帮咱们通知顾戾,那你就不用费这个事了。” “恩,所以我没有贸然行动。”助手应着:“算算时间,顾爷赶到这里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上下班的高峰期,还能将三十分钟的车程压缩整整一半的时候,可想而知顾戾有多么的心急。 袁沉箜淡淡的扫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小女人,眉目间皆是轻薄的哂笑:“我果然没猜错,慕娇娇对于顾戾而言就是个无法触碰的禁忌,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软肋。” “您说的是。” “陆佳那边安排好了吗?” 助理点点头:“大约二十分钟后,郝助理那边就会接到陆小姐被绑架的消息,无论顾爷在两个人之间选择谁,我们都已经安排好相应的对策了。” “那就好。”说到底,袁沉箜还要感谢顾戾,如果不是他彻底将陆佳那么点虚无缥缈的幻想给打破的话,他怕也无法这么快的利用上她,毕竟顾戾救命恩人这么一个名头能够做的事情有很多。 脚步慢慢踱到沙发前,当瞳孔倒映出慕娇娇的倩影时,眸底的色泽不受控的深了三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去,在慕娇娇泛着炙热而滑嫩的脸蛋上肆意摩擦着,用着力,眼镜下隐藏着的深邃视线紧锁在她脸上,菲薄的唇瓣拉扯出低哑干净的笑:“娇娇,你喜欢他是不是……” 那声差点脱口而出的“顾戾”,他不是没有听见。 “可他和你不合适……你乖乖的从这件事后喜欢我好不好,恩?我保证等这些事落幕后,我就娶你,让你幸福的过一辈子,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弥漫着诡异气息的言语不会得到丝毫的回应,可袁沉箜仿佛不清楚般,慢慢的靠近那张漂亮的脸蛋,就算不施粉黛也干净的没有丝毫瑕疵,薄唇缓慢的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像是侵略又像是占有,唇角勾出少许弧度,低笑:“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袁少。” 其实助理是不想要开口的,但在时间上实在是来不及了:“顾爷马上就要过来,您准备一下。” 浓重的恼意从眉目间闪过,淡淡扫视过去的眼神让助理下意识的低头不敢与其对视,但只有那么一瞬便被收回,眼角余光看见被麻醉针撂倒在地的男人,吩咐的言语淡淡的:“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好的,袁少。” 袁沉箜的计划原本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是准备让男人以餐厅里的争执为由,对慕娇娇进行绑架,多多少少在肉体上占些便宜,将慕娇娇吓得心神不宁的时候,他再出现,这样慕娇娇便自然而然会将他视作从天而降的救赎,在心理上更会和他贴近,也便于他今后的计划。 可前半段餐厅戏码演的很好,却在后面发生了变化。 助理立刻俯身去检查,推搡了两下,又探了男人的脉搏:“袁少,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具体原因不清楚,但应该是慕小姐下的手。” “废物。” 两个字被吐出来,袁沉箜眸色淡薄到了极点:“你先走,把他留在这,也好给人个交代。” “好的,袁少。” 助理立刻转身离开,袁沉箜也俯身去将慕娇娇从沙发上抱起来,再次起身时刚刚那些浓墨重彩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了原本斯文有礼的模样。 慕娇娇被一下子被漫过身子的冷水刺激的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挣扎,便听见有着温柔的嗓音低哄着她:“别乱动,小心被水呛到。” 这下,慕娇娇才看清楚面前将她泡在冷水中的男人,身形修长儒雅,却不顾形象的半蹲在浴缸前,身上穿着的西装上有几块深色水渍,很明显是她刚刚挣扎的时候溅上去的,可他却丝毫不在意,恰到好处的短发下眉眼斯文的唤着:“娇娇,你有没有好点?” 她这才彻底看清他的五官,不是幻想中的那个人。 “沉箜……” 去掉姓氏的称呼,让袁沉箜薄唇微翘了些。 “医生来的比较慢,我怕你中着助兴剂这么一直不舒服会伤了身子,就先让你泡泡冷水,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 慕娇娇摇头,脑中的混沌被冷意压制了下去,只是夏天的裙子太过单薄,这样一下便有着几分曲线毕露的味道,裙角还随着水波而浮动着,不过这些他们都不在意,语气迟疑中有着几分懵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抱歉,这次是我连累的你。”袁沉箜眉目下垂,勾勒出几分自责的歉意:“外面的那个男人姓王,具体也不知道是南城区哪家的,但因着餐厅的事情怀恨在心,就买通了侍者将你骗到这里来。我也是中途想起来有事找你便给你打电话,可是我给你拨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我不放心就折了回来,这才发现这次的事情。” 虽然袁沉箜说得有条不紊,但慕娇娇因着这次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去倾听他的心里话,在确定和他所说的并没有很大的出处后,才舒了口气相信:“没关系,这次的事情谁也想不到,你无须……” 突然间响起的门铃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外看去。 袁沉箜起身,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是谁,我先去开门,你再泡一会儿,等着医生过来。” 在慕娇娇应好后,他才快步走出去,反手还不忘将洗手间的房门关上。 算算时间,袁沉箜原以为是顾戾,但没想到一开门门外站着个年轻女孩,瞧见他也是一惊:“箜哥,你怎么在这?” 第133章 一个被绑架,一个差点被强 “毕穗。” 念着她的名字,袁沉箜眸色不着痕迹的凉了三分,看着她身后带着的两个保镖,单手搭在门板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说到这个,毕穗立刻恼怒起来:“箜哥,你恐怕还不知道,陆佳姐被绑架了。” 袁沉箜挑眉:“所以呢?” “绑架她的人一定就是慕娇娇啊,她今天下午住在这间房间,我过来肯定是要找她算账的。” 毕穗说的义愤填膺,可袁沉箜镜片下的眼神却慢慢隐晦下来,复杂得让人分辨不清楚情绪,慢慢启唇:“你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间房的?” “这……”毕穗看起来有些尴尬,抿了抿唇:“我……我让人调了监控。” 不过,刚看到慕娇娇随着侍者靠近这间房间,画面便闪烁了两下后漆黑一片,工作人员说是监控恰巧在那个时候坏掉了,毕穗便也没有多想,带着人就杀了过来。 可谁能想到,在这里还见到了袁沉箜。 说着,毕穗便想要继续往里走,却被袁沉箜再次拦在了门外。 她不满的皱眉:“箜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怎么知道陆佳被绑架的?” “陆佳姐是在和我通电话的时候被绑架的啊。”毕穗疑惑又理所当然着:“我听到了动静,而且我也打电话通知陆伯伯了,陆伯伯的意思是报警,可我觉得只要揭穿慕娇娇,她就不敢动陆佳姐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脸色一下子冷凝下来,袁沉箜搭在门板上的手指慢慢攥紧,斯文俊逸的俊脸却不含丝毫表情。 他的确是吩咐陆佳在演被绑架的时候找个观众,但谁能想她竟然找毕穗这样的主儿,胸大无脑,素日里被身边的人当枪使却还不自知,整日里乐呵呵的还以为和大家关系有多好。 袁沉箜短发下的神色淡漠,想也不想的便直接否认:“你猜错了,绑架陆佳的人不是慕娇娇,她今天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毕穗那张漂亮的小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团,不可置信:“陆佳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得罪别人,除了慕娇娇以外不会有人不喜欢她的。”说着,便准备往里闯:“我不信,我一定要问问慕娇娇才行。” “毕穗。” 袁沉箜怎么可能让她平白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冷着一张脸将她拦在了门外:“慕娇娇现在不方便,难不成你连我的话都不肯信了?” 毕穗表现出很明显的不信,但袁沉箜的话已经说到这种份儿上,她也无能为力,可转眸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瞳孔不受控的放大:“箜哥,难不成你和慕娇娇也是……那种关系?”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箜哥,你可千万不要被慕娇娇的假象所迷惑,而且你已经和芩蕊姐订婚了,你可别做错事啊。” “他做错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和我说。” 突如其来的嗓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明显。 长发规规整整的披散在身后,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带着深入骨髓的坦然傲慢,投射过来的视线接近于凉却又有着端庄矜持。 走过来后朝着毕穗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女人理所当然的仰脸去看袁沉箜:“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她觉得你做错什么事情了?” 一个两个,原本都不在袁沉箜的计划范围内,却偏生都出现在这里。 有些烦躁,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出口的嗓音却依旧斯文平静:“慕娇娇在里面,是毕穗误会了我和她的关系。” 毕穗立刻凑上前反驳:“芩蕊姐,我是来找慕娇娇的,她让人绑架了陆佳姐,可箜哥就是我让我进去,还说能够保证慕娇娇的清白,所以我才……” “那他现在解释过了,你听清楚了?” 睨了她一眼,白芩蕊瞳仁狭长,脸色矜凉到接近于傲慢:“如果听清楚了,就别继续在这里闹腾,上蹿下跳的模样哪点像是个女孩子,如果需要,我可以送个家教到毕家好好教教你礼仪。” “芩蕊姐。”毕穗的脸色立刻难堪下来,咬着唇:“我这不是想帮忙吗?” “成事不足,就只会帮倒忙。” “芩蕊姐……” 两个人在门口闹腾的时间不短,全程袁沉箜都冷眼旁观,可时间越长,眉心蹙得便愈紧,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忽视了,按理说这个时候顾戾应该早到了才是,可偏生不见他丝毫的身影…… 细细的想着,似乎是想到什么般猛然掀眸,转身就朝房间里快步走去。 “箜哥,你去哪儿啊?” 身后的唤声也被袁沉箜忽略的干干净净,推开房门,果然…… 慕娇娇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换了套干净的,现下正堂而皇之的坐在顾戾的对面,长发透着几分濡湿,神情还有着几分恍惚,接受着医生的检查。 他们对袁沉箜突如其来的闯入置若罔闻,医生检查完主动后退了一步:“顾爷,慕小姐的情况并没有很严重,只需要注射两瓶点滴就可以缓解过来。” “恩,你去准备。” “好的,顾爷。” 整个过程中,顾戾都没有松开过慕娇娇的手,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强势暴虐肉眼可见的收敛干净,剩下的都是外泄的温柔,敛着眉将她散乱濡湿的长发拢到一边,低沉的嗓音温柔:“这就是你拒了我的约,和你朋友去吃饭的结果,恩?” 慕娇娇眨了眨眼。 全程,她面对差点欺负了她的男人时是恼怒冷呵,面对袁沉箜时是竭尽全力的平淡和冷静,可换做是顾戾,那股噙在骨子中的委屈便不受控的肆意蔓延开无法抑制,鼻头酸了酸:“顾戾,是我差点受欺负,你还要吵我吗?” 尾音拖长的语调,沙哑又可怜,顾戾的心脏瞬间柔软了下来。 俊眉拧着,原本想要拥她入怀,但想着昨晚她在接吻后义正言辞抗拒的话语,指尖微颤的按捺了下,半带叹息和温柔的唤她的名字:“娇娇,抱歉,是我不好,我没有吵你的意思,今晚跟我回海湾别墅住好不好?” “不好。” 慕娇娇的小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般,脸蛋在阳光下嫩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咬着唇带着不自知的撒娇:“你每次都这么莫名其妙的欺负人,还要让我原谅你。” 现在是这样,昨天也是这样。 明明是她帮他解了围,可他却一直揪着那个吻不肯放,真是再讨厌不过的人。 “恩,是我莫名其妙,是我欺负人。” 就这样,一个撒娇一个哄,短短的几分钟里,顾戾便展现了整个南城区都从未有过的温情款款,深到似乎都看不到尽头,那么近在咫尺却又浑然天成。 就连毕穗都将来这里的目的抛却脑后,控制不住的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惊呼出来。 而白芩蕊则静静的看着慕娇娇的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她白皙的肌肤上渲染着颜色浅薄的血色,毫不收敛的张扬出女孩的清纯干净和女人肆意的烟视媚行,两者明明矛盾却又在她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无论是谁瞧上一眼,都足以勾魂夺魄。 轻笑,怪不得顾戾喜欢她,就算是袁沉箜都不受控的被吸引,拿着她来试探算计顾戾,却下手如此之浅。 将慕娇娇哄好后,又陪着她打上点滴,看着她昏昏欲睡的安静下来,顾戾才有功夫侧眸朝来人看过去,视线在三个人身上环视一圈,最后斯调慢理的对上袁沉箜,唤着他:“袁沉箜,袁少。”英俊的脸庞有着深意:“今天的事情还真是麻烦你了。” “顾爷说笑了。”袁沉箜应,斯文的镜片下反射出一抹白光,却维持着温润有礼的姿态:“我和娇娇是朋友,这些事情不算什么的。” “那也不行,朋友归朋友,有些事情你既做得出来就应当值得我的道谢,郝助理。” “是,顾爷。” 郝助理立刻上前,送过去一份文件,最上面一张白纸黑字写着五个大字:《地皮转让合同》。 袁沉箜立刻眯眸:“顾爷这是何意?” “我听说袁家对这块地皮有意,投桃报李,你帮娇娇这一次,我自然将袁家想要的双手奉上,也算是你救人的报酬了。” 钱货两讫,也省的以后袁沉箜拿着所谓的救命之恩来肆意妄为的接近慕娇娇。 这个道理顾戾懂,袁沉箜自然也懂,镜片后的眼睛一闪而过深意,薄唇微勾,噙笑的模样温润:“顾爷说这话就是折煞我了,这么贵重的恩情我可承受不起,您总归不能让南城区皆说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收下了?” 指尖在手杖上肆意摩擦着,慢条斯理着眼底一点点溢出来足以令人胆寒的笑意,低笑从容:“我劝你还是问问家里的意思才好,不然的话,玩一出里外不是人才终究是承受不起呢。” 一块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值上几个亿。 袁沉箜能够不心动,并不代表袁家的其他人也能如此。 “顾爷,我……” “沉箜。”在袁沉箜的话还没有说完前,白芩蕊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臂,之前就算端着的再骄傲的眉眼现下到了顾戾的跟前,也恭敬下来,微微低头:“既然是顾爷送给你的,你收下便是,也省的让顾爷费心你和慕小姐之间的友情。” “白小姐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聪明,有你在袁少身边,他也能够多一个贤内助,不过……”先是夸一顿,而后顾戾眯着黑眸,弥漫着浅浅淡淡冷漠笑意的转着:“你终究是世家里养出来的女孩子,还希望手段不要那么稚嫩,白小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才是,恩?” 顾戾在警告白芩蕊看管好袁沉箜,不要让他将主意打到慕娇娇身上,尤其是顾戾已经光明正大的暗示过南城区所有人,慕娇娇在他名下。 白芩蕊听得懂,不仅她听得懂,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懂。 可她唯独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就算地上那个男人是慕娇娇自己制服的,但总归袁沉箜也算是救了慕娇娇一次,顾戾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进了房间先不提,为何他不仅不感谢,反而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警告。 不过她也没有愚蠢到直接问出口,态度温静端庄,颔首:“顾爷说的是,不过还请顾爷放心,我的确是能力有限,但这么点小本事还是有的。可我还有一件事……” “说。” 顾戾没有看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慕娇娇的身上,看着她睫毛轻颤似乎有着要清醒的迹象,便立刻压低了声音。 “您的一纸谢礼的确是贵重,但今天的事情终究是出了,看在今天的事情上,以后万一遇到点什么还请您能不看僧面看佛面。” 正巧郝助理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慢慢侧身躲到一边去接电话。 顾戾扯着嘴角,分给了白芩蕊一抹视线,用很淡的嗓音开腔:“你果然是个聪明的。” 白芩蕊眸底闪过一抹光:“那您是答应了?” “对。” “那就多谢顾爷了。”白芩蕊舒展开眉目,上前一步,从茶几上将刚刚的合同拾到手中:“那这份文件我也替沉箜收下来了,再次感谢顾爷的慷慨。” 顾戾没有回应,倒是看着郝助理紧着一张脸快步从角落里走过来,凑近压低着嗓音用焦急的态度:“顾爷,刚刚接到的消息,陆佳陆小姐被绑架了。” 陆佳……被绑架? 身侧手指不受控的紧攥,白芩蕊几乎是下意识的抬眸去看袁沉箜那张斯文薄削的侧脸,轮廓俊朗,眸底的视线在镜片的遮掩下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今天还真是热闹。 南城区和顾戾有所传闻的两个女人。 一个被绑架,一个差点被强。 第134章 自己蠢的话就多读书,否则,别怪身边的所有人都将你当枪使 这下,毕穗似乎才想起来她来这里的目的,一下子惊呼起来:“顾爷,陆佳姐……她一定是被慕娇娇给绑架的,一定是……” 淡淡的眼风扫过去,顾戾脸色冷冽,无声无息带着一定的威压:“闭嘴。” 慕娇娇还在睡觉,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到她。 可毕穗一怔,似乎有些害怕却依旧不甘心,咬着唇:“我说的又没有错,南城区除了慕娇娇以外没有人看陆佳姐不顺眼了。” “那你可以当众说说,我为什么看陆小姐不顺眼?” 突如其来的虚弱嗓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就看着那双漆黑的丹凤眸在明亮的光线中泛着凌冽,撑着手臂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 顾戾第一时间去扶她:“娇娇。” “我没事。”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左手依旧打着点滴,脸蛋上诡异的绯红色消失干净,只剩下一片苍白:“陆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按照你和她的关系,你也不可能放任不管的,我们先紧着重要的事情来。” 闻言,顾戾的眸暗了一层,心底涌现出淡淡的后悔来,早知道他当年就用一张支票将陆家打发掉,也省的现下里惹出来这么多事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帮她拢了下长发,沙哑的嗓音漫不经心的陈述:“对我而言,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全场安静了一瞬。 毕穗惊讶到瞪大眼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唯独慕娇娇抿唇笑了下,只可惜这笑不达眼底带着种矛盾又复杂的情绪:“所以我更不想这么无缘无故的被毕小姐误会,被当做是绑架犯来对待。” 安抚好顾戾,她转眸挑眉,嗓音轻薄着:“毕小姐,现在有什么话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毕竟你带着两个保镖,应该没有人会等你除了这扇门也绑架你才是。” “你……”毕穗被呛,恼怒感倍增,再加上她瞧着顾戾并没有继续出言,立刻来了点勇气,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你敢说你和陆佳姐不是敌对关系?因为陆佳姐曾经救过顾爷,你讨厌她,自然要治她于死地,这次的绑架就是因为你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捏在手杖上的手指不受控的摩擦了下,顾戾一言不发的盯着慕娇娇,眼神在灯光下晦暗得意味不明,却有着令人发毛的心悸感。 他不自主的设想了下,就算最后调查清楚这次真的是慕娇娇所为,他发觉自己不仅没有恼意,反而还奇异的融合着少许跃跃欲试的兴奋。 “那陆小姐救过顾戾,关我什么事情?” 轻描淡写的被堵,毕穗想也不想的反驳:“当然是你喜欢顾爷,急于将陆佳姐从顾爷身边扯开啊。” 说完,她下意识看向顾戾,抿唇害怕自己的话得罪了他。 低笑声,慕娇娇红唇扯开毫无温度的凉意:“第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陆佳姐还没有和顾戾成为男女朋友,既然如此,我有什么理由要针对她。” “第二,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那又关我什么事,我和顾戾只是最简单的朋友关系,说深点,我有当他私人医生的意愿。现在的情况为什么我会对陆小姐产生敌意,难不成陆小姐放着陆家二小姐的位置不做,准备跑来和我抢饭碗不成?” 毕穗急的跺脚,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将视线投射到顾戾的身上:“顾爷,您不能看着陆佳姐被绑架也不管她啊。” 顾戾只是盯着慕娇娇脸庞的视线愈发的晦暗深沉,却没有应答。 “顾戾当然不会不管,但前提是毕小姐不要将绑架犯的帽子随便乱扣。” “我和顾爷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如果毕小姐没有胡乱猜测我的话,我也不想插嘴。”慕娇娇低笑了声,眸色漆黑,语调没有起伏:“还是说毕小姐已经清楚你自己搞错了,却不肯道歉。” 慕娇娇向来没有胡乱委屈自己的习惯。 接二连三的话将毕穗气得脸色都发青,呼吸加重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能够反驳的话。 倒是郝助理身上的手机倏然响了起来,他接完后快步走了回来,脸色带着几分很明显的迟疑,顿了半晌才唤:“顾爷。” 淡淡的眼神扫过去:“说。” “顾爷,绑架陆小姐的人已经经过卫星定位锁定住了,现在就在郊区的废弃工厂,我已经安排人过去解救了。” 郝助理跟了顾戾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指一步走一步,早在知道陆佳被绑架后便立刻着手去调查。 闻言,毕穗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就准备往外走,刚走两步便倏然站住,似乎想到什么般又折回来:“顾爷,您不去看看陆佳姐吗?她今晚遭受了这么多的事情,肯定很需要保护的。” 顾戾还没有来得及回应,郝助理便上前了步:“顾爷,还有一件事。” “恩?” “我们根据绑匪的人像在最近这段时间内全市的监控中进行筛选,发现他和一个人在前天见过面,似乎还进行了金钱交易。”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派人绑架陆佳的罪犯。 毕穗立刻兴奋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郝助理没有继续言语,只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双眸子定在了慕娇娇的脸上。 “你调查出监控里的那个人是我?”郝助理的视线过于明显,慕娇娇怎么可能发觉不了,良久,抬手按了按额角,径直的笑出声:“还真是个有趣的局面,有完整的监控吗?我想要看一看我前天究竟是怎么和那个绑架犯见面的。” 这话,立刻就让旁边的毕穗跳起来,如果不是惦念着顾戾还在的话,怕是都要用手指戳到她的鼻尖:“慕娇娇我就说是你,你还不肯承认,现在好了,我警告你,这件事肯定是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我一定要告你,告得你牢底坐穿,让你再……” “闭嘴。”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带着最浓烈的警告意味。 让毕穗有些不情愿:“顾爷……” 只可惜没人理会她。 慕娇娇冷眼看着现场的情况失笑,今天的事情很明显已经不能用“巧合”两字来形容,是有人费心了心力来算计她的,不管是借着陆佳这枚棋子,还是借着毕穗的手。 顾戾的脸色已经沉得很厉害,下意识从口袋中掏出雪茄,幽蓝色火焰刚准备点燃,就听到慕娇娇清淡的嗓音:“你身上的烟草味够重了,还是别抽了。” 他这才想起来她向来是不喜烟味的。 “恩,好。”他回应的言语间就将雪茄重新收了起来,动作自然的让袁沉箜镜片下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后便接着听见顾戾的嗓音冷沉似凉水,眉目生寒:“郝助理,去将监控调出来。” “是,顾爷。” 很快,监控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视频中的确是有个女人和绑匪进行了金钱交易,一份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然后推了过去,任由绑匪数了数后,又将陆佳的照片递了过去。 但这女人根本就看不清楚样貌,带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只是从身材和走路姿势上来看和慕娇娇很是相像罢了。 “瞧见了没,慕娇娇,绑架陆佳姐的人果然是你。” 毕穗再次叫嚷起来,但全程没有任何人应和她的言语。 慕娇娇抬着眼眸,轻轻袅袅:“顾戾,你怎么认为?” “这个人不是你。” 笃定的言语,平静又闲适。 别说是毕穗,就算是慕娇娇都有些微惊,毕竟视频中的女人的确和她很像,甚至和她那天所穿的衣裙都完整不变,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找出漏洞帮自己辩解。 “顾爷,你不能指鹿为马的这么偏心。” “我说这不是她。”顾戾抬眸,看向毕穗的那双眸中全是冷漠阴鸷,陌生的令人心悸,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来,点了点视频中女人面前的咖啡:“娇娇一向只喜欢卡布奇诺这样偏甜口味的咖啡,而视频中点的却是黑咖,还有她的坐姿,娇娇没有双腿交叠的习惯。” “但,这也有可能是慕娇娇故意所为。”毕穗似乎是帮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大声的反驳:“她做出这些差异,肯定是为了洗清她身上的嫌疑。” “所以,她做差异做到连身上的裙子都不知道换?” 就像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是慕娇娇,你来抓我。 毕穗哑然。 “而且,最后一点……”顾戾英俊的面容上深寂凉漠,重新垂眸下来的视线寡淡到了极点:“娇娇手腕上的手链一共有十八颗珠子,可这女人的有二十颗。”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放在了慕娇娇的手腕上。 她也在微怔后,堂而皇之的将手链褪下来,轻描淡写的举在半空中:“需要数一数吗?” 无人应答。 其实,就连慕娇娇自己都不清楚手链究竟是由多少颗珠子构成,但就在这静默的几秒钟内,她大致扫了眼,果然是有十八颗。 可这件事,顾戾怎么知道? “我想现在能够洗清我身上的嫌疑了吗?” 身心带着点疲倦,慕娇娇闭了闭眼倚在身后的枕头上:“我的脾气的确挺好,但这并不是毕小姐欺负污蔑到我头上的依仗,既然现在已经调查的很清楚,那毕小姐可以给我道歉了。” 道歉? 怎么可能。 毕穗觉得自己污蔑也就污蔑了,反正慕娇娇也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反而还能够在她的帮助下彻底洗清嫌疑。 可这些话,毕穗不敢当着顾戾的面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侧脸的线条冷漠到不近人情,所有的温情唯独在慕娇娇面前展露,低声的哄着:“需要休息会儿吗?” “我还好。”慕娇娇摇摇头:“毕竟我还等着毕小姐的道歉呢。” 骑虎难下,就是毕穗的现状。 她绯色的唇瓣张开,半晌才不情不愿的挤出一句:“抱歉。” 慕娇娇却徐徐的笑,小手搭在额头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抱歉。” “我没听清。” “慕娇娇,你别太过分。”接连两次的“没听清”,毕穗就算再蠢也清楚这是慕娇娇给自己的下马威,立刻恼起来:“我又没有将你怎么样,只是怀疑罢了,用得着这么一而再的折辱我吗?” “折辱?” 重复着这两个字,好似玩味一般的在红唇间咀嚼着,慕娇娇满身温凉的低笑,平静而清晰的陈述着:“昨天的饭局上你主动挑衅于我,今天陆佳被绑架你又怀疑是我做的,毕小姐,我应该这是和你第二次见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又凭什么将这么大的帽子平白无故的扣在我头上?” “究竟是你仅凭一面之缘就觉得我这个人形象不堪,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个蠢的,所以才看不穿别人算计你对上我的小把戏?如果是前者的话,我感到很抱歉,而后者……”红唇勾唇几分弧度,讥诮冷淡:“我替你感到抱歉。” “你……” 毕穗觉得自己快被气疯了,视线四处的环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帮她说话,最终还是她自己愤懑不平:“慕娇娇,你什么意思,觉得陆佳姐拿我算计你不成?” 到现在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慕娇娇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眸底却一片冷光的失笑:“自己蠢的话就多读书,否则,别怪身边的所有人都将你当枪使。” 第135章 顾太太的位置无论是任何女人坐上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慕娇娇。”毕穗觉得自己虽然家世不够,但在圈子中也算是左右逢源,何时又受过这样的侮辱,瞬间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儿,如果不是顾戾在场的话,怕是一下子就会扑过去:“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慕娇娇没有给她答疑解惑的心情,看了眼马上要输完的点滴:“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等你的陆佳姐被救出来后,亲自去问问她。” “慕娇娇。” “我在。” 她举手,清淡的睨着她:“还有什么事情吗?别就是翻来覆去叫我名字这么简单,毕竟我还没有好脾气到你污蔑我,我都能笑脸相迎的地步,毕小姐,我还等着你道歉呢。” 一而再的步步相逼,让毕穗的脑袋恼怒成了一团浆糊,想也不想的口不择言:“我明明刚才已经和你道过谦了,是你一直得理不饶人,而且我不觉得我有说错什么,难不成你敢说你不讨厌陆佳姐?你明明就是和顾爷有一腿,整个南城区……” “毕穗。”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 却不是来自顾戾,而是白芩蕊一把将毕穗拉至自己的身后,端着一张矜凉的小脸,聪明的主动朝慕娇娇颔首:“抱歉,慕小姐,毕穗不是有心的,还请您能够原谅她。” 说着,拽了拽毕穗:“还不赶紧给慕小姐道歉。” 在这件事上,顾戾恨不得让毕穗将事情捅破,好让慕娇娇彻彻底底的了解自己的心思,就算他今后再做什么也能够名正言顺。 唯独白芩蕊是为了毕穗着想,不管怎么说对方都叫自己一声“姐”。 而且吃罪了慕娇娇,就是间接得罪了顾戾,哪怕现在慕娇娇按下不提,今后顾戾想起来怕是也要发作的。 但毕穗根本就不能体会白芩蕊对她的好,咬着唇不满:“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她本来就对顾爷有觊觎之心。” “毕穗……” 白芩蕊再次怒其不争的唤她。 慕娇娇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重活一世的自己竟然比当初还要拖泥带水,都说好要顾戾保持距离的,却不想从餐厅中毒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表明。 看着身侧男人晦暗深邃的侧脸:“顾戾啊。”她像是叹息般的笑:“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和她们解释一下吗?” 男人就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眼神颇为复杂的盯着她,半晌:“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解释我和你没有任何超出朋友范围的关系,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今后。” 这次,也算是她逼自己一把,彻底的和顾戾斩断一切发展的可能性,在她还没有再一次迷恋上他的时候。 半倚在床头,清净的五官凉媚也温婉,另外一只没有输液的小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顾戾,我承认,我和你认识的这段时间里结识了不少的人脉,我并非不知恩图报,但你也需要承认,我同样也受到了不少的污蔑和算计,所以……”她淡淡的失笑:“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今后肯定是会娶妻的,我不想今天的事情会在今后再次发生。” 他坐在原位没有动,黑眸底高深莫测,像是一张令人无法脱逃的网。 两个人静默无言的对视了良久,他才徒然的开腔,不温不火没有温度:“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 看着顾戾那张透露不出丝毫情绪的脸孔,淡漠冷静,那双眸底根本就倒映不出自己的模样。 瞬间,慕娇娇觉得自己曾经那点小心思还真是可笑至极,说不定顾戾从来都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这么一次索性将所有的事情掰开揉碎了说,不闪不避的直视过去:“顾戾,我给你下的保证你很在意,所以也会格外对我关注一些,只不过这些南城区的人却不知道,好一点的会觉得你只是心血来潮养着我逗趣儿,不好一点的会觉得我是攀龙附凤的心机女。” 就比如在场的某个人。 “你想要帮我介绍人脉,我很感激,但这并不是某些人能够借此污蔑我的理由,我也是个普通人,会烦会怒。与其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现在就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她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顾戾看着她那张洋溢着轻薄笑意的脸,太过浅显,弥漫在精致的轮廓外,却又再精准兀定不过的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分开来。 就像是回应昨天的那个吻。 以拒绝的姿态。 头顶上的点滴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输完,回血的微微刺痛感让慕娇娇不适,她瞧了眼,没等医生过来,便悄无声息抬手帮自己拔了针,针头上沾染上的血色刺目又显眼,沁着的凉意宛若是上一世她眼睁睁看着顾戾被掷入深海中的刺骨。 两世,她接触的男人并不多,可也清楚像是顾戾这样的人,想要换取他的爱是一道根本无解的难题。 深不见底的心思,毒辣专断的手腕,还有着心底最为决然的执念。 也许当年她嫁给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顾戾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会爱上任何人,随随便便从路边捡一个人便能够护着宠着捧着,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太太的位置无论是任何女人坐上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从始至终,顾戾都没有回应,或许是不敢回应。 唯恐一句话出来,便彻彻底底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面前这个,他几乎想要穷尽一生,甘愿放弃一切去守护珍爱的女孩,却在他明摆着掏出心的时候,如此干脆的拒绝了自己,反手将他压在最卑微的尘埃中无法翻身。 在这份感情的对峙中,输得人总是他。 气氛有着刹那间的凝固和死寂,无人敢言语,就连呼吸都不受控的放轻了三分。 郝助理的短信提示音响了下,他垂眸看了眼,快步上前打破现场的尴尬氛围:“顾爷,陆小姐已经被救出来了,绑匪经过调查是外国国籍,好像是雇佣兵,我们还伤了两个人。” “恩,救出来后直接送去医院就行。” 垂眸,顾戾脸色淡漠,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思绪。 可郝助理却顿了下:“陆小姐问您是否会去看她,您看这怎么回答……” 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手杖上,干净修长,闻言视线深邃的投放在了慕娇娇的身上,剥削的唇勾出来的弧度凉淡,也不知道是在回应郝助理,还是在和谁说,一字一句:“告诉她,我最近比较忙,以后有机会再去看她。” “是,顾爷。” 慕娇娇的眸光极快的闪烁了下,她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却状似听不懂,抿唇在房间里环视了圈:“刚刚那个男人呢?” 郝助理立刻回应:“我让人将他拖到洗手间了,您要见他吗?” “恩。” 郝助理立刻吩咐人再把正处于昏迷中的男人从洗手间拖出来,然后顺手将已经调查出来的男人背景以文件的形式送到了慕娇娇的手边。 男人姓王,名叫王毅,南城区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里的,家产甚至还不及高晴家来的富裕,为人比较贪色,平日里也喜欢仗势欺人,但一直很有眼色,所以这些年来从未踢到过铁板,也不止这一次究竟是怎么得了,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毕穗自从听说陆佳被救回来后就一直蠢蠢欲动,试探性的开口:“顾爷,我能知道陆佳姐被送到哪家医院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毕小姐这么着急做什么?”温凉的脸庞渗出轻薄的笑意,慕娇娇慢慢翻身下床,虽然身子还比较虚,但总归是能够自己站稳,下巴轻抬,眼角眉梢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感觉:“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不如看完这场戏再说。” 不然的话,猴都走了,她杀鸡又给谁看? 毕穗有点不满:“可是,陆佳姐那边……” “毕小姐好像还没有给我道完歉。” 她这是威胁。 毕穗就算是知道也无可奈何,只能僵着一张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的留了下来。 很快,双手反剪在身后,还处于昏迷中的男人就直接被扔在了茶几前,重物落地,微微溅尘埃来。 丹凤眸眯的狭长,慕娇娇毫不留情的启唇:“用水把他泼醒。” 可能是麻醉针的药性太强,又或者还有着酒精的麻痹,足足三盆水泼上去,男人才迷迷糊糊的转醒,混沌着视线瞧见蹲在他面前的慕娇娇时,第一反应便是色心蓬勃,准备直接扑上去,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绑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啐了口:“妈的,你竟然敢绑我,还不赶紧给我松开。” 顾戾面沉如水,毫不收敛的蓬勃着戾气,操控轮椅准备上前,却被慕娇娇拦在了原地。 她丹凤眸挽起,笑眯眯的歪头随手从茶几上捡了把水果刀,在男人面前晃了晃,软声着:“你听清楚,我的话只问一遍,你叫什么?” “你快点把我放了,不然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肆意的谩骂声刺耳,不过慕娇娇也不在意,刀子状似随意的一挥,直接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厉害,鲜血顺着轮廓就流了下来,腥甜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惧意。 王毅也不像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瞳孔骤缩的整个人立刻开始颤抖:“你……你竟然敢划伤我的脸,我要报警,报警……” 房间里,落地窗的窗帘并没有拉上,光线宽敞明亮,更加映照出慕娇娇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带着股诡异的温色,淡淡的勾唇:“我现在很不舒服,所以相对应的耐性也不怎么好,你千万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了,明白吗?” 刀尖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处,逼近三分,重复:“你叫什么?” 王毅这才彻底的清醒,一动不敢动,唯恐吞口口水都能够将喉咙彻底的划破,眼前褪去酒精后的清明,自然也瞧见了房间里站在角落存在感不强的保镖,还有着慕娇娇身后隐匿在阴影中,微微垂眸,面无表情,却透露出极端阴鸷的男人。 害怕到不可遏制的颤抖,额头一下子就沁出了汗珠:“我……我叫王毅。” “恩,所以是谁让你来的?” 王毅愣了下:“你……你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 慕娇娇就蹲在他面前,脸蛋微抬,冷艳漂亮,随意的勾唇都有着无端温凉慵懒。 闻言后,笑的格外灿烂妖冶,歪头的模样单纯无辜到了极点,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手臂一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第136章 这二十刀就算告到警局,也最多是个轻伤 立刻弥漫出的血腥味在没有开窗的房间里不算浓重,却足以不让任何人忽略。 几乎下意识的尖叫声。 慕娇娇懒洋洋抬眸朝着捂着自己嘴,满脸惊惧的毕穗,任由薄薄的刀子滴答着血珠儿,冷艳的脸蛋上覆盖成一层妖异的颜色,她的视线紧锁在毕穗的脸上,出言却是继续问王毅的:“现在听明白我的话,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是谁派你来的。” “我说,我说……” 王毅大口大口呼吸着,唯恐自己少说一句便又是一刀子:“是……是一个女人,她打电话给我,打给了我五十万,让我欺负了你顺便拍个照,说你……你是小三,抢了她的丈夫。” “你的手机呢?” “在我的口袋中。” 郝助理聪明的立刻上前,从男人的裤袋中翻出来手机,可通讯记录却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慕娇娇捏着手机,刀子在他面前耍了个花,微微一笑:“空的,你是在耍我?” “我不敢,不敢的……”疯狂的摇头,只觉得身上的刀口已经让他虚弱到神志都模糊了:“我按照她吩咐的将通讯记录都删掉了,但你联系通讯公司,应该能够查到记录的。” 甚至害怕慕娇娇不信,他疯狂的保证着:“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去查啊,可以去查的。” 慕娇娇淡淡垂眸瞧了他一眼,将手机还给了郝助理,淡声吩咐:“去查查。” “是,慕小姐。”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王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将地毯都染红了一大片,惶恐又试探:“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能不能把我放了啊?” “放了?” 慕娇娇歪头看着他笑。 明明看起来虚弱又软绵,不知为何王毅生生打了个寒颤,就连嗓音都低了三分:“恩,能不能?” “当然能。” “真的?” “对啊。”慕娇娇的视线盯在他身上,然后吃吃的笑开了,妖娆轻媚到在阳光下不真实的厉害,就像是潜伏在暗夜中的妖精,一旦附身便能够将人连皮带骨的吃干抹净,她白嫩的手指就那么把玩着刀子:“我当然能够将你放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是是是。” 只要她能放了他,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可以附和的。 而她却再次笑了起来,放肆中暗含着沉沉浮浮的厌恶,刀尖最后朝向他,:“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当时说过的,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也能被辩成正当防卫,不过你放心……” 刀尖在他胸膛上毫不犹豫的捅了进去,径直只剩下刀柄还留在外面。 在王毅不可置信的视线中,慕娇娇无波无澜:“我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的。” 丹凤眸眨也不眨的手臂扬起又捅入,前后不多不少一共二十刀。 血顺着毛毯氤氲开,慕娇娇下床是赤着脚的,现下就连她的脚底也被沾染上了鲜红的色泽,像极了刚刚从刀山火海走出来的恶魔。 哀嚎声,求饶声,还有着不远处属于女人的尖叫声。 全部都被慕娇娇置若罔闻,她最后一刀抽出来,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王毅,用刀尖将他的下巴挑起来,有些体力不支的轻嗤:“就这么点的老鼠胆子,也敢做坏事,难不成还真觉得我好欺负不成?” 这话也不知是和王毅说的,还是和房间里某个人说的。 白芩蕊下意识的朝毕穗看过去,她已经有着被吓傻的迹象,死命的捂着嘴却依旧抑制不住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的尖叫声。 不管怎么样,她之前一直都是被娇养着的世家千金,这样的场面恐怕从来都没有见识过,更不要说是她就是那只被警醒的猴。 有些头疼,白芩蕊靠近,碰了碰毕穗的手臂:“你别……”害怕。 话还没有说完,就像是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毕穗不受控的彻底尖叫出声,整个人往后推着,脸色惶恐的厉害:“他……他已经将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这样……是会死人的。” 别说是慕娇娇,现下就算是白芩蕊都用沁凉的视线看向她。 顾戾那张英俊清隽的脸更是阴鸷异常,简单抬眸的动作都寒意森森,叫着毕穗的名字,眸底夹杂着碎冰:“去躺到床上,我找个人强你一次,你可以事后不计较的话,我就替娇娇给这个王毅道歉。” “不……不是,我……” 吓得要命,脸色带着不正常,毕穗拼了命的摇头。 可却丝毫无法回转顾戾的心情,在这种弥漫着血腥味道的空间里,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明明一尘不染却带着一种血肉模糊的观感。 淡淡的给了青七一个眼神,青七立刻明白的上前,一言不发的径直抓住毕穗的手臂,以强势不可回转的姿态就要将她拽到床上去。 就算是她带来的两个保镖,也被第一时间按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毕穗吓得腿脚都软了,哭的丝毫不顾及形象,鼻涕眼泪全都流下来,拼了命的后撤嘶嚎,宛若是疯狂了般:“不要啊……求求你,我不要,我不……” 白芩蕊有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想要求情,却被袁沉箜一把抓住,很久没有言语的俊脸斯文,缓慢的摇了摇头。 就算毕穗再怎么挣扎,依旧还是被扔到了床上,她彻底被吓疯了,身体开始不自然的痉挛,脚跟不断在白床单上踢踹着,身子后退,只会重复一句话:“我不要啊……” 在毕穗的印象中,顾戾以杀伐决断的手段收拾了不少顾家人,还有顾氏里面有异心或倚老卖老的股东,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越过所有人将顾家的大权掌控在手,甚至将顾老爷子架空,如此他才会被尊称一声“顾爷”。 也就是说,他没什么不敢做的,甚至就算真的找人强了她,她家里长辈也不敢在表面上有任何的异议。 可唯独,慕娇娇清楚顾戾这只是为了吓唬毕穗。 目的,则是为了自己。 刀子乖顺服帖的在指尖绕了圈,慕娇娇淡淡的靠近,一张没有瑕疵的脸蛋上红唇泛着冷静轻薄的笑,淡淡挑眉:“现在知道害怕了?” 毕穗疯了般的点头,唯恐慢一秒就会被对方会错意。 “那还说风凉话吗?” “不说了……我不敢再说了。” “那就好。”三个字,慕娇娇而后勾唇笑了笑,浅淡又仿佛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纤细的手指半举在空中,然后一根根手指的松开。 刀尖光明正大贴着毕穗的膝盖,径直插在了她面前的床单上,明晃晃又沾着血,在阳光中折射出少许的白光。 慕娇娇随意抽了张纸擦拭了下指尖上的血迹,没有抬眸,低凉的嗓音中覆盖着层嗤意:“毕小姐,以后做人还是聪明点好,如果蠢的话,就别这么主动的招惹别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恩?” 慢慢的从床上退下来,似乎又想到什么:“对了,忘记和你说了,我是学医的,熟知人体构造,这二十刀就算告到警局,也最多是个轻伤,再加上他曾经想要强迫我的事情,我这只是正当防卫,谢谢。” 鼻涕眼泪横流,却一个字都不敢再回应。 做完这一切,慕娇娇劳累到脚下有些发软,没站稳的踉跄了下,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茶几,与此同时还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掌搀扶住了她。 顺着看过去,袁沉箜镜片下的眼神深沉,和她对视间带着几分复杂和陌生,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是从未想过的。 也是,在他的印象中,她向来都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跟屁虫。 缓了几秒钟,慕娇娇主动脱离他的大掌,又任由顾戾过来扣住她的手腕,蹙着眉低声在她耳边:“难受?还不乖乖的过去坐下,我让郝助理叫医生回来。” “我没事的。” 她摇头,但还是任由顾戾牵着她坐到了沙发上,顺便还塞进她手中一杯热茶,抿了两口,她仰脸看着袁沉箜和白芩蕊并肩的模样,刚刚因着有事需要处理,她就算看见也一直没有关注。 两个人郎才女貌,的确相配极了:“沉箜,这位是你的未婚妻吗?” 怪不得,她上次在商场里那么看她。 现在想想,就像是在看情敌一般,用指间的戒指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袁沉箜颔首,神色依旧有些复杂:“对,原本中午想让你们一起吃顿饭的,没想到……” “你好,我是白芩蕊。” 白芩蕊主动的将手伸过来,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到疏离,自然也没有什么亲近:“我和沉箜是两年前订的婚,准备明后年结婚,如果慕小姐方便的话到时候你能够邀请你当我的伴娘吗?” 像是白芩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邀请旁人当伴娘这样重要的角色,尤其是用类似于现在这样隐匿着高傲和敌意的嗓音。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 摊手给她看了眼,眉眼不弯的浅笑了下:“我没有洗手,就不和你握手了。至于伴娘的事情,如果到时候有时间的话。” “那我就和慕小姐说定了。” 白芩蕊是个很聪明的人,在不动声色宣示完主权后,便主动提出了离开。 当然毕穗也是同他们一起离开的,不过她被吓得有些失魂,就算坐在车中,也依旧也摆脱不了这种宛若是噩梦般的恐惧,腿脚发软,不停的抽噎,整个人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 袁沉箜全程没有多看她一眼。 倒是白芩蕊安抚了她两句:“别害怕了,顾爷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毕穗眼泪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抽噎得一哒一哒:“不,他是真的想要让人强了我,我知道,我能感觉出来,他没有说谎。” 所以她才这么怕。 随手将散落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白芩蕊保证自己再狼狈也维持着端庄清净的姿态,精致的锁骨在圆领衣裙中若隐若现:“好了,别哭了,只要你不再主动招惹慕小姐,顾爷也不会随便拿你怎么样的。” “可……可陆佳姐……” “毕穗。” 白芩蕊也有些恼,她现下终于明白慕娇娇的那句话。 人蠢就是应该多读点书。 懒得多言语什么,直接朝保镖吩咐道:“带你们家小姐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要胡乱多言什么,管好你们的嘴。” 保镖们都是聪明人,立刻应是。 白芩蕊转身,却又突然听见身后唤她:“芩蕊姐。”毕穗哭累到倚在车座上,可就算是这样,还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我不明白,如果陆佳姐对顾爷不重要的话,顾爷为什么要耗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救她,那现在,为什么救了她却又不去看她?” 白芩蕊停住脚步,视线在毕穗脸上绕了圈,最后若有似无的落在不远处那张她熟悉的十年如一日披着斯文外皮的男人身上,端庄的脸庞渗出点讥讽的笑:“你不明白,当男人混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时,总是要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展现出点不同寻常的实力,同时隐藏自己不堪的一面。” “顾爷,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别有深意的话。 白芩蕊敢保证,如果不是慕娇娇在场的话,顾戾并不会对陆佳被绑架的事情多出一分超出公事的看中,保镖也许是会派去救人的,但却不会损伤如此严重。 …… 等闲杂人等全都退出了房间,顾戾才吩咐郝助理去备车。 “今天,你跟我回海湾别墅去住。”他靠近,看着她柔软的发丝想要在上面抚摸一下,却捏紧手杖,死死的遏制住:“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医生建议你食补,我已经让营养师给你安排好了营养餐,味道听说还不错,你可以尝尝,如果有哪不喜欢的,我在让他们改。” “不用了。” 慕娇娇轻描淡写的摇头,她都已经打定主意和顾戾划清界限,又怎么会再胡乱牵扯上关系,还要今晚住在同一栋别墅中这么亲密。 嗓音轻袅:“我也是医生,你可以将药膳单子给我,我按照上面吃就是。” “医者不自医。” 淡淡的五个字吐出来,迫使慕娇娇深呼吸,可能是刚刚因着王毅的事情受了点惊讶,再加上助兴剂和冷水的双重打击,让她现在疲倦的厉害,只想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真的没有精气神再继续和顾戾在这里讨论这些事。 第137章 很简单的字母挂坠,是她名字的首字母 揉了揉额角,垂着眸强调:“顾戾,我和你只是朋友。” “恩,我知道。”眸光紧锁在她的脸蛋上,顾戾的语气始终清清淡淡的:“但没有法律规定朋友之间不能去对方那里借宿的。” 房间门被打开,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进出,但从走廊吹进来的凉风空茫沁人心脾,让慕娇娇的身子更加的发软。 她真的是烦躁到了极点。 不知为何,两世来顾戾从来都是逆着她的心思的,上一世她误将恩情当爱情,追逐他了一世,可他从始至终对她不冷不淡,用对她只有亲情这样的言辞拒绝的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主动退到朋友的地位上,想要默默的守护他一生,可他却这般肆意的亲近,毫无底线和距离,就算她拒绝,他也依旧不肯改变。 他明知道她对于他从来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抚了抚额头,后退两步坐在了床边,任由白嫩脚底沾染上的血已经慢慢干涸,嗓音带着几分有气无力:“顾戾,反正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我们谈谈。” “好。” 顾戾一口答应下来,可视线却淡淡的扫视到她的脚上,骨节分明的大掌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湿纸巾,操控着轮椅靠近,拍了拍自己的腿,轻声:“搭上来,我先帮你把脚下的血迹擦干净。” 这样的动作,无需做,只需要想一想都知道有多么的亲密。 慕娇娇按捺着自己想要尖叫的念头,努力克制着朝他伸手:“不用了,你给我,我自己擦就行。” “你擦不干净。” 他淡淡的,视线在她脸上巡视了圈,清楚她无声无息散发出来的抗拒后,也没有再问,径直出手捏住她的脚踝,动作强势的直接按在了自己毫无知觉的大腿上。 意料之外,慕娇娇的瞳孔骤缩,清楚的感觉到那炙热感,顺着脚直接窜入脑海中,还有着他低哑的嗓音交织着明亮光线:“以后那样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做,恩?” 而她只需要安安稳稳的陪在他身边就好。 “顾戾……” 惊呼,她下意识想要抽脚,却被丝毫不在意的按住。 半磕着的眸看见女孩身上徒然的恼怒,顾戾眸底掠过一闪而过的笑意,在她真正发怒前,动作快速的帮她将脚底的血迹清理干净。 湿纸巾的冰凉还有他指尖散发出来的热力,就算慕娇娇收脚,将身子蜷缩到沙发上,却总觉得空气中隐隐残留着爱昧的味道,像是只大掌般无声无息的撩动着别人的心魂。 “娇娇……” 低唤声,让慕娇娇猛然回神:“怎么了?” 顾戾就坐在不远处,膝头几乎抵在她身下的沙发上,短发下薄唇漫不经心的勾着,有着说不出的意味:“你不说要和我谈谈吗?想要谈什么。” 还能怎么谈? 她的脑袋都乱成一锅粥了。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算了,我现在没什么想说的,你去看看陆小姐,她刚刚遭遇了绑架,心情一定也很不稳定。” “我没有时间,下次再说。” “哦。”慕娇娇抿着唇点头,试探性的想要从另一头的沙发上下去:“如果你还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自己……” 男人黑眸如墨,几乎是在下一秒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视线紧锁,存在感强到让人无法忽视:“娇娇,你没有听清楚吗?我对她没有时间,并不是对你……” 她可以不喜欢他,可以抗拒他。 但不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他推到别人的身边。 慕娇娇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来,可却没有任何的用处,她极力按捺着脸上的情绪:“顾戾,你肯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的,不要将时间都浪费到我的身上,这样根本就不值得。” 而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 “值不值得是我说的算。” 他的眉梢蹙紧,凝视着她抗拒的动作,眼眸酿出几分凉:“娇娇,乖一点,我知道你很累,我现在带你回海湾别墅去,恩?” “顾戾……” 他再不听她任何反驳的话,直接靠近,大掌强势性的将她直接打横抱起,惊呼声又控制在自己的膝头,连眸色都没有再分给她丝毫,操控着轮椅便朝外走去,低沉的嗓音淡得就像是在陈述:“既然你不想跟我回去,那就别怪我带你回去。” 房门已经被打开,轮椅行驶在走廊里。 却从未有过这样有两个人交叠在轮椅上的情况出现。 慕娇娇压低着嗓音惊呼:“顾戾,你快放我下来。” “乖一点。” 他捏着手杖的大掌按着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另外一只手按下电梯,男人这才垂眸看她,两个人靠得近极了,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唇息喷薄到她的脸颊上:“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去吗?”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影着他的俊脸,慕娇娇没有说话。 她想说,她真的不愿意,她好不容易猜才主动遏制住内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可顾戾却一而再的拨料她,给她希望却不给她任何能够达到的目的地,让她最终进无可进,退也无可退。 但她又想,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如果顾戾在她身边的话,她想……她应该会很安全。 从略微紊乱的呼吸频率中就能够得知她的意思,顾戾唇角轻微的勾起少许,大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没再继续追问,轻声低哄着:“乖,睡,我陪着你。” …… 从下午六点,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钟,慕娇娇睡了整整十一个小时,就连晚餐都未吃。 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昏沉沉,腹中也有着很明显的饥饿感。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放在床头的手机已经没电到关机,她按照顾戾的习惯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找到了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后,又踢哒着拖鞋沐浴洗漱,换洗的衣物帮佣早就帮忙放在了衣柜中。 鹅黄色的连衣裙,下摆稍显蓬勃,衬得慕娇娇的皮肤白皙,映衬成一股很养眼的舒适。 擦拭着长发,顺便给手机开机,一瞬间就蹦进来好几条未接来电,没有任何的署名,但是电话号码似乎有点眼熟。 慕娇娇翻了翻通话记录,按照时间点才想起这通电话的主人究竟是谁。 李雅琳。 就是那个当初在餐厅,自己破坏了她杀人计划的女人。 没有拨打回去,只是将头发吹得半干后,慢慢踱步下了楼。 现在时间还早,帮佣们也未曾起床,慕娇娇忍着腹中的饥饿,随意给自己下了碗面,卖相十分漂亮,翠绿的葱花,还有着个荷包蛋。 刚盛出来,就倏然听到低沉悦耳的嗓音很近,几乎就在她的身后:“很香,有我的份儿吗?” 惊得差点将手中的碗砸了,慕娇娇转身,顾戾应该也是刚刚沐浴过,穿着纯黑色的浴袍再加上常年穿着西装,所以衬得肤色偏白,但却不显女气,身上还略带着点潮意,萦绕着和她一样的沐浴露的香味,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男人浴袍缝隙间微鼓的肌肉。 下意识的偏眸,脸色不受控的多了几分绯红:“你醒了?” “恩。” “那你先帮我端过去放在桌子上。”她将碗交到他手中,有些尴尬闪躲的转身:“我再帮你煮一碗。” 她的那份中有葱花,而顾戾是不吃的。 开火、煮水再下面。 等到新的一碗倒入碗中的时候,回眸就瞧见顾戾依旧停留在原位上,灼热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身上,就连手中端着的碗都没有挪动丝毫,很明显他是在等她一起。 果然,不需要她说丝毫,顾戾自然而然的将碗接了过去,看着她那张惊讶的小脸,唇角翘了下:“走,我们吃饭。” 慕娇娇也不清楚顾戾究竟是如何做到双手端着碗却能够操控轮椅的,但跟了出去,餐桌上的碗筷早已被摆好了,那份有葱花的面因着时间较长略显糊掉,就端端正正的就摆在了顾戾的面前,他姿态优雅,好似瞧不见那翠绿色般用筷子夹了过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阻止:“那份是我的。” “没关系,都一样。”他抬眸,在灯光下轮廓好像一下就变得温存下来,低笑了声卷着面放进口中:“你做的无论放了什么都很好吃。” 可顾戾不喜欢葱花是两世来从小的喜好,又怎么可能轻易更改的了。 慕娇娇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坐到他的对面,将他的碗拖到自己面前,用公筷一点点帮他将葱花夹了出来,垂着眸,嗓音中明里暗里略带着点埋怨的娇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去吃呢?到时候反过头来再嫌我的厨艺不好,我可真是冤枉死了。” 顾戾没有回应。 灯光下,小女人温静如画的眉目舒展着,好似笼罩在一层说不出的乖顺中,像极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贤惠的小妻子,话语的尾音有些习惯性的拖长,温软到足以叫人心底发软。 中央空调明明在这样的夏日中有着凉意,却不知为何让顾戾心头暖的厉害。 “不生我的气了?” 慕娇娇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轻哼一声。 如果不是她上一世早已习惯了他强势霸道的性子的话,怕是昨天早就和他大吵大闹起来了。 轻轻袅袅的笑,用近乎调侃的嗓音:“顾爷也知道你昨天做错了?” “恩,所以这个送给你,算是我的赔罪礼物。” 一个被启开的红色小锦盒放在桌面上,然后再推到慕娇娇面前。 里面放着条很漂亮的项链,玫瑰金色,最下端是很简单的字母挂坠,是她名字的首字母。 很明显这是定制款,根本不可能是因着昨天的事情而新买的。 慕娇娇原本应该告诫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蛊惑,可跃跃欲试的神经还是任由顾戾操控着轮椅来到她的身后,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将亲自将项链帮她戴在了脖颈处,挂扣比较小巧,他尝试性的扣了两次才成功,指尖自然的摩擦到了她颈后的肌肤,有着足够的热力。 慕娇娇被烫的下意识缩了下。 第138章 娇娇说的都算 顾戾回到正对面的位置上,眸色深深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眼神一点点的变深,然后挑唇嗓音低缓着:“很漂亮。” 长发在她刚刚做饭的时候被随意的编织起来,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肌肤白皙又干净,和锁骨上玫瑰金色的项链交相呼应,在灯光下明媚冷艳。 顾戾低笑了声,看着她眉目浅笑的模样:“现在,不生气的慕小姐能够将我的碗还给我了吗?” 这样的话再调侃不过。 慕娇娇将已经挑干净葱花的碗推了回去,腮帮子鼓着:“别说话,吃面都堵不上你的嘴。” 低笑声醇厚。 慕娇娇的手艺还算不错,就算面有些糊也依旧抵挡不住它的好滋味。 将最后一口面卷入口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抽了张纸擦拭了下薄唇,顾戾看着那张温软的脸蛋才缓慢的开口:“昨晚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是谁?” 慕娇娇猛然瞪圆了双眸。 “陆佳的一个朋友,她……” 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慕娇娇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小表情:“你让我猜猜,是不是陆小姐的这个朋友喜欢你,所以故意绑架了陆小姐,再算计了我,最后还能将陆小姐被绑架的事情嫁祸到我身上,一箭双雕并且会让我和她相看两厌,导致两败俱伤后她渔翁得利?” 顾戾语气淡淡的:“恩,差不多。” 只不过中间有些地方在调查中总有些不太合理的情况存在,好似这背后还有只大掌在不断推动着。 但这些慕娇娇都不需要知晓。 “果然。”丹凤眸微眯,慕娇娇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语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调侃:“美色误人这话的确没有什么错,顾爷还真是个中楚翘。” 男人只是失笑,没有回应。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人?” “已经让薛御领走了。” 两罪并罚,该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顾戾眸底一闪而过的皆是厉色,线条完美的下巴紧绷,南城区还从未有过伤了他的人能够全身而退的主儿。 吃饭的中途,帮佣便已经醒了,碗筷自然由他们收拾。 慕娇娇想着自己今天还有课,刚准备休息一下让仁叔将自己送走,就听见别墅大门的门铃倏然间被人按响。 帮佣快步走过去:“请问你找谁?” “顾爷和慕小姐在家吗?” 从未听过的男声,嗓音浑厚听起来像是位中年人,气息有些不稳:“我姓毕,带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来给慕小姐道歉,还麻烦你帮忙说一声。” 姓毕。 这个姓氏南城区并不多。 所以在帮佣看过来的时候,慕娇娇窝在沙发里颔首:“请毕先生和毕小姐进来。” 顾戾吃过早餐后便上楼去换衣服去了,等到毕父带着毕穗走进来的时候,就只瞧见客厅里近乎懒散靠在沙发里的慕娇娇,也不知道在回复谁的消息,在手机上不断敲打着,不施粉黛显得年轻又青涩的小脸看起来比他女儿还要小。 那句“慕小姐”差点都没有喊出口:“您好,我是毕苍。”毕父的姿态放的很低,讨好的笑了笑:“昨天下午的事情我都从保镖那里知道了,是毕穗不好,我带着她向你道歉,还希望你能够原谅。” 说着,他拽了把毕穗:“还不赶紧道歉?” “对不起。”毕穗今天并没有化妆,乖乖的按照吩咐低头,别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模样:“昨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冤枉你,也不该说那些话,还请你能够原谅我。” 其实,昨天的事情经过顾戾那么一吓,她和毕穗之间也算是扯平了,最主要的是幕后黑手也不是毕穗。 但…… 有一件事她需要让毕穗记清楚。 坐直身子,邀请着毕父和毕穗坐下来,又吩咐帮佣帮两位上茶,淡淡的扫了眼毕穗很明显睡眠不足又惊吓过度的小脸,嗓音轻描淡写:“你知道昨天的凶手落网了吗?” 毕穗的眼睛一亮:“是谁?” “是你陆佳姐的好朋友,姓甚名谁我不清楚也不在乎,不过你去打听一下应该就能够知道。”深而厚软的抱枕被她拢到怀中,语调不变的淡淡笑:“通过这件事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别太相信你所谓的朋友,说不定为了点金钱又或者是美色,就能够算计利用你,就像是……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她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为什么却走到了现如今的地步,还不是因为毕穗被人当了枪使。 毕穗哑然,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神迷茫着带着几分无助。 不过毕父的眼神却清明:“谢谢慕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毕穗,她就是为人太单纯了些,但实际上没有坏心眼的。” “我清楚,就是因为我清楚,所以今天的事情才能够轻拿轻放。”她温淡的颔首微笑:“毕先生请放心,我没有事后算账的习惯。” “那顾爷那里……” “娇娇说的都算。” 突如其来的男声淡漠低沉,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强势姿态。 所有人下意识朝发声处看过去,顾戾操控着轮椅慢慢过来,气息淡漠清冷,看着毕父下意识起立的模样,深邃晦暗的视线瞧了他一眼:“只要娇娇原谅她,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这是顾戾在帮慕娇娇做脸,毕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眼神别有深意:“这是自然。”然后自然而然的拉了毕穗一把:“还不赶紧给慕小姐道谢?” “谢谢慕小姐。” 毕穗乖乖的从善如流。 等到送走毕家父女,顾戾单手捏着手杖,看着落地窗外已经将车准备好的仁叔,俊脸温淡:“要回学校?我送你。” “不用了,你上班的时间快到了,而且我们不顺路。”慕娇娇摇头,她现在尽量避免和顾戾有过多的交流:“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已经让仁叔送我了,到时候他会给你汇报的。” 再明显不过的拒绝,男人的一张脸微沉,却依旧耐着性子:“我上午并没有需要处理的重要文件。” 所以他不怕耽误。 但慕娇娇就像是听不懂一样,将手中最后一口茶水喝完:“昨天下午你便没有去上班,郝助理那里应该很心急才是。” 可顾戾回应的她的只是操控着轮椅朝门外驶去,背对着她语气再淡然不过:“走。” 这下,慕娇娇真的不知道该和顾戾再继续说什么好。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顾戾坐在车上,后座的车门敞开着,从她的角度一眼就能够瞧见那张侧脸英俊得一塌糊涂,带着点冷漠和不近人情,高挺的鼻梁,形状完美的唇瓣。 心脏不受控的跳动快了一拍。 没有听到动静,顾戾缓慢的转眸过来,瞧着她抿唇迟疑的模样,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他这幅模样很显然如果她不上车,那他就和她一直耗着。 慕娇娇败下阵来,只能够乖乖的坐了上去,车子刚刚驶动,手机倏然间的响了起来,还是那个没有备注却眼熟的号码。 第139章 这话中带着明晃晃的贪婪 这次并没有拒接。 手指将绿色的按键往上一划,慕娇娇凉薄不已的轻笑声:“王太太,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毫不收敛的嘲弄嗓音,顺着电流能够听得很是清晰:“慕小姐还真是忙人,我从昨晚到现在一共打过四通电话,慕小姐才算是接了。” 如果不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李雅琳都怀疑慕娇娇是将她拉到黑名单中。 身边就是顾戾,慕娇娇实在是无心和她多说什么,抬手整理了下裙角,淡淡的回应:“王太太如果想说什么的话还请直说。” “有时间吗?我想要和你见上一面。” “抱歉。”清冷的眉目没有很大的变化,她摇头:“如果还是因着上次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是没时间的。” 慕娇娇觉得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确表明过拒绝之意,但在临近她下课时,李雅琳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带着一顶半遮脸雷丝礼帽,从发梢到手指尖,保养得当无一不彰显着她贵太太的身份。 瞧见她的第一眼,嘴角挽起,眼神不偏不斜的凝视到她的身上,眼神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傲慢和掩藏甚好的敌视,轻笑:“慕小姐,见到我很惊讶是吗?” “惊讶倒算不上,不过只是觉得某些人听不懂拒绝而已。” 这是讥讽,李雅琳这次听得明白。 眼神立刻暗了下来,看着慕娇娇编织垂落在一侧的发辫,鹅黄色的衣裙,还有着那张就算冷清也显得格外漂亮的脸蛋,涂着肉色丹寇的手指在一旁的扶手上轻点了下:“放心,我这次是正经想要和慕小姐谈笔生意的,作为我的诚意,这盆花送给慕小姐。” 说着,朝保镖一勾手。 保镖立刻上前,手中端着一盆看起来还算是生机盎然的蝴蝶兰,贵重又精致,但很明显是人工杂交出来的,和普通兰花有着那么几分相似,如果不是爱好兰花且有一定专业知识的人,一定分辨不出。 很显然,李雅琳也是其中之一。 可对于慕娇娇而言,有些便宜能占,有些便宜不能占。 比如,面前这次。 慕娇娇伸手碰了碰蝴蝶兰的叶面,叶肉鲍满,叶色翠绿,只是叶尖有些发黄罢了,她抬眸,温温凉凉的启唇:“王太太,你知道这盆兰花是什么品种吗?” “兰花还分什么品种,不都是兰花吗?” 李雅琳皱眉回应,似乎有着一缕烦躁飘过,朝她摆了摆手:“我只是听说你还挺喜欢兰花的,所以这盆兰花送给你,换你和我见一次面。” “不好意思。”闻言,慕娇娇莞尔一笑:“这盆兰花虽然我不知道王太太是如何得到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它并不是普通的兰花,而叫蝴蝶兰,在市面上这么一株的价格可以拍卖到几百万,如果你这么直白的送给我的话,我的确会非常动心,甚至会百分之百同意和你见面。” 这话中带着明晃晃的贪婪,只可惜,她的姿态太坦荡不过,甚至还后退了步,以至于那点贪婪摆在明面上就和嘲弄差不过。 她顿了几秒,淡淡的继续:“这盆花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王太太还是收回去的好,我想王家的权势还不至于能让你这么平白的拿出几百万的地步。”否则的话,李雅琳也不会一而再盯在她手中那个面霜的配方上。 这番话让李雅琳半晌都没有回应。 脸色有着几秒钟的迟疑交错,最终凝固在平静上,四周的夏风吹拂的静悄悄,她的嗓音有些轻却依旧清晰:“没关系,这盆花只是我从花房里随便选的,既然说送给你,我便不会反悔的,你拿着。” 说着,给了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立刻上前,几乎是想要将花直接塞进慕娇娇的手中。 这幅态度实在是太过异样了。 眉间拧紧,慕娇娇看着李雅琳。 按照李雅琳的想法,她无论是打电话还是主动过来见面在她心中都是一种屈尊降贵的表现,那就意味着她觉得自己只是个简单的大学生,没有丝毫的社会背景,所以慕娇娇不太能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带着兰花作为伴手礼,尤其是在自己将这盆兰花的价格挑明的前提下。 如果这盆兰花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么一定就是这盆兰花的主人有问题。 下意识里,慕娇娇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立刻凉了下来,出言神色很是清冷:“王太太,这盆花不是你的?” “慕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雅琳微蹙眉,口中很警惕,可她的内心早已出卖了她。 “林老板?”三个字一出口,慕娇娇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眯了下眼眸,轻盈的挑眉:“早在上一次我差点在花市出事的时候,他就引着我去看兰花,想要将兰花卖给我,只可惜没有成功。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准备借着你的手将兰花送给我,我说的对?” 这话问得不是李雅琳,而是不远处那个捧着兰花的保镖。 带着黑色的墨镜,看不清楚脸,但大致的轮廓和身形像极了上一次和林老三同时出现的那个店员。 对方没有说话,倒是李雅琳嗓音有着提高的迹象:“慕小姐,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花市,什么林老板?” 反正慕娇娇也没有期待着李雅琳能够承认,微微笑:“无妨,不管王太太清不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只要明白一件事即可,这份礼物我不会收。” 第140章 你看我当你的债主怎么样,恩 笑意再轻薄不过的一句话便将李雅琳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胸腔中,脸色泛着青白,有着浓重被冒犯后的恼意,却勉强维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慕小姐,我们都忙,没空在这里浪费口舌。我今天来的目的不过就是想邀请你去喝杯咖啡,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雅琳已经做好被慕娇娇再次拒绝的打算。 可谁能个料想到慕娇娇随便勾起了唇瓣,笑意淡淡冷冷,嗓音中有着独属于她的温凉:“好啊,王太太申请,我自然却之不恭。” 这完全超出了李雅琳的猜测,微怔间慕娇娇已经和她擦肩而过,朝着校门口的方向,甚至还回眸朝她低笑:“王太太,不走吗?” 市中心的咖啡厅。 环境幽静安然,她们挑了间包厢坐下,各点了杯咖啡。 看着手边香气袅袅的深色液体,慕娇娇端起抿了口,听着对面女人率先开口:“慕小姐,我想要约见你的次数不止这一次,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我的目的。”说着,从手包中掏出一份文件来,推到慕娇娇的面前:“你上次送给我的那盒面霜我很感兴趣,所以希望能够和你达成这次合作。” 朝慕娇娇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份是我暂时拟定出来的合同,我自认为对于慕小姐这个年龄段的而言应该算是丰厚,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可以再谈。” 类似于施舍般的言语,慕娇娇却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捡起来,大致翻阅了两页。 李雅琳口中对她格外丰厚的合同,在慕娇娇眼中便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整个文件传达的意思不外乎是李雅琳看中了慕娇娇制作面霜的技术,准备用一百万来进行买断。 一页页的翻看着,慕娇娇纤细的手指动作缓慢,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可眼神却又能准确无误的停留在文件核心的位置。 马上就要翻到最后,李雅琳倏然伸手按住一角,任由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着她保养得当几乎没有细纹的脸:“慕小姐,这份文件我向你看得都差不多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在最后签上你的名字。” 说着,还帮她翻到最后,签字笔也放在她的手边。 慕娇娇眯眸浅笑:“王太太,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时间都很宝贵罢了。” 正如李雅琳自己所说的,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她无事献殷勤,也是非奸即盗。 在催促声中,慕娇娇没有丝毫的动静,维持着抬眸的姿态,眼神无声无息犀利到几乎是要将她看穿般。 有那么刹那间的心虚,李雅琳呐呐:“慕小姐?” “在我的印象中,王太太可向来都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现在如此着急让我签合同,怕这份合同中有什么附加条件对。” 谁也不知道,自从坐在这里开始,慕娇娇全程都开着读心的能力,随意的勾唇,这笑看起来温和,但实际上眼神却一点都不温和:“就比如,今后我不得从事一切和化妆品或护肤品有关系的行业,又或者要求我一旦有与其有关的配方,就必须继续卖给你,对吗?” 也算是用一百万和一纸合同彻底买断了她今后所有的出路。 下巴不着痕迹的紧绷,李雅琳秀眉微蹙了下,仅仅一刹那,然后动作自然的将文件收回:“慕小姐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既然慕小姐对这份合同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慕娇娇并未阻拦,眉目挽起,看起来清冷又闲适,抿了口咖啡,任由香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我这次来自然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慕小姐如果实在不想卖配方的话,也可以以技术入骨,毕竟一笔买卖没有顺水长流来得更让人舒服不是吗?”轻声慢语着,嗓音从一开始近乎于命令施舍的高高在上,变成平和的商量口吻,新的一份文件送到她跟前:“慕小姐可以再看看这份。” 二八开的股份。 自然,慕娇娇只占二份。 而且文件上还有明文规定要求慕娇娇每年至少要提供一份新配方供公司推陈出新,如若不然,则要扣除慕娇娇相对应的股份。 手指曲起,在文件上敲了敲,精致的脸庞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嗤笑:“王太太还真当我看不懂文件还是怎么得,技术入骨只占两分,还要被逐步剥削掉,王太太这算盘打的有些过于精明了。” “慕小姐不在商场,自然不懂每家公司都是如此的。” “是吗?”漆黑的眼珠转了一圈,她慢慢的挑眉:“那我就拿着这份面霜当敲门砖,去挨家公司都转上一转,看现如今的公司里是不是都向王太太一样欺人到如此地步。” 说完,将文件往对面一推,起身。 “慕小姐。”李雅琳一下子情绪按捺不住的扬声起来,跟着起身和她平视:“我已经给出了非常大的诚意,但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准备做什么?” “我没准备做什么。”她耸肩,温静的浅笑:“只是觉得与其尽心尽力只有两成股份的话,还不如自己借上一笔钱,单打独斗来的更加痛快,毕竟王太太都能够看上的面霜,我想其他贵太太们应该也会喜欢的。” 慕娇娇全程态度都平和的厉害,却像是一块再清晰不过的镜子,倒映出李雅琳的工于心计和狼狈。 她遏制不住的呼吸加深,从昨晚一直堆积到现在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重重的将手中的文件摔在餐桌上,看着她表情冷漠的讥讽:“自己开公司,也不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哭哭啼啼的来求着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收拾烂摊子? 怕是用不到王太太。 果然,当仁叔前脚将慕娇娇从咖啡厅接走,顾戾后脚就得到了消息,看着餐桌上专门烹饪的四菜一汤,亲自帮她盛了碗汤品放到她的手边,嗓音低低的:“听说你有借钱自己开公司的意愿,你看我当你的债主怎么样,恩?” 第141章 她感觉顾戾……喜欢她 债主? 在这件事上,慕娇娇从未想过要让顾戾帮自己,她原本的打算是先将自己买房的钱挪移出来的。 但现在…… 搁在自己腿上的小手下意识攥紧,看着眼前香气氤氲的汤品,她咬唇:“你就没打算问我点什么?企划书,一轮二轮融资计划,还有产品方向什么的?”就算慕娇娇没开过公司,上一世在顾戾身边见也见多了:“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赔了?” “没关系。”男人嗓音低沉清晰,闲适得仿佛在说一件没有多重要的事情:“到时候赚钱算你的,赔钱的话,你留在我身边打一辈子的工也算是抵了。” 用几百万“买”慕娇娇一辈子,顾戾觉得这笔买卖合算极了。 她看着他那深邃入骨的眉眼,总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眼前的男人像深渊又像是深不可测的大海,毫不留情又不知不觉间将她拖入更深的地狱。 她心脏悸动到快了好几排,按捺不住的深呼吸:“那明天我会给你一份企划书,我们按照比例分成来……” “不用这么麻烦。” 顾戾从始至终并不强势,却透着一股不明显却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文件递到她面前,手指在灯光下骨节分明:“公司我已经吩咐人去安排了,我让礼正先跟在你身边,他的能力还不错,可以先在你身边当副手,或者你没有时间的话让他当执行总裁也可以。” 所以顾戾早在他询问她之前便已经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这样的态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容置噱。 慕娇娇怔了怔,而后失笑的接过文件,从头到尾翻阅了遍,睫毛动了动:“顾戾,你从未想过我会拒绝你的好意吗?” “你不会。”他兀定。 她抿唇:“如果我现在就拒绝呢?” 顾戾的瞳眸一缩,眸底倏然点燃的均是火焰,幽暗却不甚明显。 慕娇娇其实很清楚他并未真的生气,只是没有想到的惊讶罢了。 实际上,如果今天顾戾肆意安排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其他随意一个女孩的话,怕是都会引发一场争吵,毕竟无论任何人都不喜欢其他人帮忙安排生活。 托腮,慕娇娇丹凤眸凝视过去,放软着几分嗓音:“你这这样,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先问过对方的意见比较好,说不定在彼此的沟通之间还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对不对?” 温软清净的嗓音,让顾戾所有的情绪都软成一片,敏锐的捕捉到她眸底的劝导之意,又看着那不自觉嘟起的红唇,他按捺着想要吻上去的念头,俊颜舒展下来:“恩,如果你不喜欢,我尽量改。” 有了这么一句话,慕娇娇便心满意足,白净的眉目皆是舒展。 上一世,顾戾活了三十几年,这样强势的臭脾气都没能有丝毫的改正,现下他有这份心她就挺满意的。 正巧,别墅门铃被人按响,帮佣立即去开门:“闫先生,你来了?” “恩,顾爷在吗?” “在。” 没几秒,就瞧见一位书生气的男人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穿着件深灰色的衬衫,却依旧遮掩不住那浑身的羸弱,恭敬的朝顾戾颔首:“顾爷。” 然后视线才若有似无的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眸底闪过瞬间的明了,然后用带着调侃的语调:“这位就是慕小姐,您好,我是您的新助手,闫礼正。” “闫先生,你好。” 慕娇娇从未想过顾戾口中的“礼正”就是他。 上一世慕娇娇便见过这位闫先生,据说他是顾戾身边智商最高的男人,一肚子的诡计将所有的对手都玩转在鼓掌中,甚至有人在失去了一切后反过头来还要朝他道谢,后来一朝揭穿,他才算彻底在南城区扬名。 只可惜,物极必反,闫礼正的身子向来不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让他上一世只活了三十七岁。 距离现在,也不过四五年的光景。 慕娇娇想着,主动伸出手来。 但谁曾想,闫礼正都还来不及握手,就得到了一抹淡漠又暗藏着沉沉警告的视线,状似漫不经心,可其中的意味却浓厚又厉色。 出处……自然是顾戾。 闫礼正立刻明白的勾唇,带着几分笑模样,圆滑又温润:“慕小姐怎么知道我正想将这份文件给您呢?这是我初步拟定公司的规章制度和主要运营方向,请您过目。” 说着,径直将准备好的牛皮纸袋交到她的手中。 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慕娇娇多多少少注意到了些,眼角余光看向那背窗而坐,五官氤氲在明亮光线中的男人,低笑一声,也未曾多说什么,便开始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愈翻眼眸愈明亮,红唇荡出星星点点的笑意:“顾戾,你真的舍得把闫先生借给我?” “有他在你身边,我也能更安心些。” 顾戾只字不提闫礼正在他手中究竟担任什么职位,脸色未有丝毫变化,夹了块糖醋里脊到她的碗中,语调波澜不惊:“先吃饭,文件可以吃完饭再看。” “好。”慕娇娇乖乖应是,顺便招呼着闫礼正:“闫先生吃饭了吗?坐下来一起。” 闫礼正眼神征求完顾戾的意思后才施施然坐下,姿态正如他的名字般温润有礼:“那便谢谢慕小姐了。” “不用谢。” 慕娇娇虽然开始动筷,但手中的文件却依旧不肯放开。 顾戾也不再开口阻挠,只是悄无声息将座位调整到慕娇娇身侧,像是长期形成的习惯般,用筷子捡着餐桌上的菜品放在她的碗盘中,每个动作都彰显出他对她喜好的了解,就算偶尔夹了营养餐中她不喜欢的菜色,他也会温柔着嗓音一点一点的哄着她吃下。 那副收敛了浑身强势戾气的姿态,一声不响便能够流露出来的宠溺,让闫礼正终于肯相信郝助理为什么朝他说出那么一番话。 “什么明升暗降,你不知道,慕小姐是顾爷的命。” 的确。 闫礼正的眼眸暗了暗,是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闫礼正的视线太过直接,还是太过戏谑,让慕娇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抬眸便猝不及防撞入了顾戾那双过于漆黑,却唯独倒映出她脸孔的眼眸。 完全没有防备,心跳下意识快了一拍,慕娇娇怔楞的攥紧手中的文件。 顾戾低眸瞧着她,菜品继续送到她的碗盘中,薄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了?” “没事。” 摇头,慕娇娇徒生了一股荒唐的想法,她感觉顾戾……喜欢她。 可还没来得及继续出声说什么,就再一次听见门铃声,同时有着帮佣的唤声,言语间有着格外的熟稔:“陆小姐,您来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栋海湾别墅,是顾戾以往最长居住的地方,坐落在西郊郊区,占地近百亩,从山脚下便有着告示牌作为阻隔,共八个大字。 私人住宅,请勿擅闯。 这也是除了顾家老宅外,唯一被称为老宅的地方。 而刚刚闫礼正来的时候是由保镖通报,经顾戾同意后才被放行和允许开车到达别墅门口,但现在陆佳,却能悄无声息的到达门口才被知晓。 显然易见的,她在老宅里是如何的来去自如。 不知为何,慕娇娇心底原本的那抹心悸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淡然却强烈的不适感。 从这一刻,她清楚的认识到一个事实…… 她不喜欢陆佳。 “顾爷,我做了两道你喜欢的菜……” 由远及近的嗓音戛然而止。 陆佳在看见餐桌上多出来的女人,足足怔了三秒才继续上前,并在脸上勉强勾出抹端庄的笑来:“慕小姐,你也在这里。” 陆佳是知道顾爷是有点喜欢慕娇娇的,但她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允许慕娇娇踏足这栋别墅,毕竟这里是顾父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五官僵硬,陆佳尽量维持着平和矜冷的姿态,将手中提着的保温桶放在桌面上,朝她颔首:“既然慕小姐也在的话,那就一起尝尝我的手艺,不过我不知道慕小姐的喜好,所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不喜欢。” 这幅模样,像极了当家女主人招呼客人。 闫礼正笑意明显狡晦,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倒是顾戾坦然,望向陆佳的眼神中没有什么情绪浮动,只是淡淡的询问:“做了什么菜?” 陆佳眸底的笑意瞬间扩大,将保温桶里的菜品拿了出来,两道比较家常点的菜色,还有一道鸽子汤,香气扑鼻,浓稠的乳白色汤汁上完全看不见油花,可想而知陆佳在过程中是如何的用心,色香味俱全,让人格外食指大动。 她显然也对这道汤很重视:“顾爷,这道汤对伤口愈合比较好,您可以尝尝。” 一碗汤被盛出来率先放在了顾戾的面前。 慕娇娇冷眼瞧着,扯了扯唇,笑容勾勒出来有些意味深长,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的嗓音缥缈:“陆小姐,刚才不是说让我尝尝的吗?怎么这汤就只有顾戾的?” “慕小姐,这是因为……” “过来,乖乖把这碗汤喝了。” 截然打断的嗓音,关切中又带着点训斥:“为了份文件,弄得连饭都吃不下,如果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把你的公司解散掉,听见了没有?” 一边说着,顾戾一边将刚刚陆佳送到他面前的汤品,亲手送到慕娇娇面前,有条不紊,强势中内敛着温和与克制。 陆佳就这般看着,惊叹又不可思议,小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摆,脑子里有着短暂的思考,她倏然觉得顾戾这是将她当做煮饭的佣人了,随手便将她所煮的汤品递到慕娇娇面前,甚至从始至终未曾抬眸看过她一眼。 “顾……” “我面前有两份汤,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能够都喝下去。” 说话间,她无意间对上陆佳敌对的眼神,有些不受控的挽起嘴角,有着就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情绪变化。 “那就喝鸽子汤,那份鲜鱼浓菇汤你不喜欢它的鱼腥味。”顾戾贴心的将汤匙帮她放好,白瓷勺更衬得汤品浓稠:“以后我会亲自过一遍你的营养餐谱,不会再出现你不喜欢的菜色。” “可……”纤细的手指捏着汤匙不断在碗中搅拌着,慕娇娇兀自笑了下,丹凤眸微眯,显得温凉妩媚:“我挑食,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 “没关系,我都清楚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有陆佳能够说话的余地。 她闻言脸色几乎青白,不受控用力的深呼吸,才能维持得住脸上端着的面具,找了个机会,敛着笑意:“顾爷,如果慕小姐不喜欢腥味的话,我推荐可以喝些百合莲子粥,这样最能……” 第142章 这几乎都要将顾戾说成始乱终弃的渣男 “不好喝。” 三个字,再次打断陆佳还未说完的话,虽然慕娇娇清楚自己不应该针对她,可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汤匙直接扔进面前的碗中,溅起轻微的汤水,她抽了张纸擦拭了下唇瓣:“这汤放在保温桶里的时间长了,有些腥味,我不想喝了。” “腥了?”看着慕娇娇几乎皱起来的小脸,顾戾将碗拖到自己面前,用着她的汤匙盛了勺汤品喂进自己口中,颔首:“的确是腥了些,不想喝就别喝了。”把汤匙重新放回去:“想喝什么,让人现在帮你煲上,明早喝的时候正好。” 顾戾愈是状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般的顺着她,慕娇娇便愈发有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挥散开来的心虚,就像是验证着自己那点卑劣的小把戏是有多么的不堪。 手指动了动,抿唇:“算了,别折腾了。” 他喜欢的女孩恹恹的坐在他面前,用类似于撒娇般的口吻,瞧着那精致如画的眉目,顾戾觉得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捧到她面前:“没事,想吃什么都可以说,或者是我煮给你吃。” “你煮?” 慕娇娇倏然来了兴趣。 托腮,认真的想了想,脸蛋白净,眸子猛然一亮:“我想吃鸡汤面,可以吗?” 她上一世有次高烧不退,什么都吃不下,便是顾戾给她下了鸡汤面。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下厨。 鸡汤面三个字一出,顾戾放在桌面上的大掌猛然收紧,注视着那张娇媚又轻懒的脸蛋,眼神是晦暗如深的复杂,将三个字咀嚼在唇齿之间,淡淡的开腔:“为什么想吃这个?” “不是你要帮我煮菜吗?”慕娇娇眨眨眼,带着点小兴奋:“我觉得鸡汤面是最简单的。” 现下里,慕娇娇满心满意都沉浸在上一世那种感情中,自然没有瞧见他眼睛中那一层淡淡的透明色,深邃冷晦的紧锁在她的脸上。 却很快收敛起来。 “既然你想吃,我现在去给你煮。”他抬手摸了下她的秀发,发丝柔软,从指间流淌过去像极了某种可以拥入怀中的小动物:“可以先稍微和礼正聊会儿天,一会儿就能够吃了。” 说完,还用近乎于警告的视线看向闫礼正。 书生气的男人立刻温润一笑,那副模样怕是再给他一柄折扇便能够和古代那诡计多端的军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用言语便能够明白的回应:“顾爷您放心,我不会胡乱说话的。” “胡乱说什么?”慕娇娇不解。 顾戾将筷子重新塞到她的手中:“没什么,我给你夹到盘子中的菜你先吃完,我马上就好。” 他不愿意说,慕娇娇也不强求,夹起菜品送入口中,又像是想起来什么重新翻开文件,点着白纸黑字的一处,温凉眉目透出绝对的冷静:“闫先生,这里恐怕和我的意向有些出入,对于产品的定位我从未想过走平民低廉的路线,怕是整体的策划方案需要重新进行调整……” 全程,陆佳都处于一个被完全忽视的地位,唯有顾戾在去厨房前瞧了她一眼,温淡开腔:“陆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让人送你回去。” 她从进门到现在,除了盛了碗汤品外,还有说什么话吗? 慕娇娇从一开始便将顾戾所有的注意力都抢走了,插言,打断,闹出来动静,一次次的小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身侧的手指攥紧:“顾爷,我来是想要感谢你昨天救了我的,这次的确是我交友不慎,如果不是你……” “感谢的话你已经说过了。”直接打断,顾戾从来都不是个在乎绅士风度的主儿,眉目较刚才而言冷了不少,如果细看,甚至还有几分烦躁:“还有其他事情吗?” 陆佳自认为顾戾对她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这些年来顾戾从未如此冷着脸朝她说过话,可谁能想到往日里的得意现下都宛若是个巴掌一般扇在了她的脸上。 咬了咬唇,带着少许的难堪:“顾爷,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谈谈?” 说完,还怕慕娇娇不同意般,转眸朝着她笑了笑,隐约有着点少见的倔强和挑衅:“还请慕小姐不要介意,我是真的和顾爷有话说,只不过不方便慕小姐听罢了。” 这话一出,顾戾瞬间黑眸半眯,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下来。 可慕娇娇却随意勾唇一笑,漫不经心中全然都是闲散轻漫,随意的撩了把发丝:“我当然不会介意,这是陆小姐和顾戾之间的事情,放心,我不会插手的,你们请随意。” 说着,还朝他们摆摆手。 男人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敲击的速度越发的快,最终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没有必要单独谈,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在这里直接说。” “顾爷……” “如果是为了你的那个所谓的朋友,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如果是为了别的事情,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佳有些听不懂:“顾爷知道我想说什么?” “知道。”他波澜不惊的瞧了她一眼:“陆家一直想要我手中的一块地建造南城区的新商圈,可我一直不肯转手,但现在他们听说这块地准备易主,自然想要来探探我的口风。” 就连理由,顾戾都帮他们想好了。 反正这块地顾戾都是要卖出去的,那么卖给谁不都是一样的吗?与其卖给旁人,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卖给陆家。 只可惜,对于这块地,顾戾是送,不是卖。 早在昨天便已经送给了袁沉箜。 闻言,陆佳咬了咬唇,几乎都要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意和难堪,低低的唤:“顾爷。”嗓音中带着点讥讽感:“您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以为她是什么?是陆家的说客吗? 气氛一时间凝固在一片死寂中,唯独鸽子汤的香味不变。 半晌,陆佳才深呼吸的继续:“顾爷,不管您怎么看待我,我只能告诉您,我想说的事情并不是这件,如果您信我的话,我们单独聊一聊,如果您不信我的话……” “你去和陆小姐聊聊。” 原本被放下的筷子现下又被慕娇娇重新执起,加了块微微有些冷掉的肉品送进口中,咀嚼着:“我看她是真的有事想要和你说,至于鸡汤面,让别人帮我煮就行。” 毕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还蠢笨不堪的待在苏家,当着苏聘佳的垫脚石和江念慈的出气筒,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是很清楚,丝毫不想顾戾因为自己的原因失去他原本该得知的消息。 可顾戾却不声不响的扫了陆佳一眼,眸底半点迟疑都没有:“不用了,邢婶,让人送陆小姐离开,顺便让青七将山下的所有保镖全部开除,不经询问就胡乱放人上来,违背签署的合同,今后顾氏名下的所有产业对他们永不录用。” 这个胡乱放人上来,究竟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顾爷。”陆佳一下子上前了步,积累的怒意几乎要绷不住了,手指在身侧不住的颤抖着:“您这是在暗示我是吗?我当初来老宅从来都不需要通报的,现在就为了一个慕娇娇,您就要彻底舍弃我?” 这几乎都要将顾戾说成始乱终弃的渣男。 慕娇娇怎么可能容忍,眉眼轻佻起来,唇瓣勾起咄咄逼人的浅笑:“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这世上可没有来别人家做客的次数多了就将别人家当做是自己家的规矩,该守的规章程序照样还是要守得,难不成现在提醒你,还是顾戾的错不成?” 陆佳就站在那里,隔着一张餐桌:“慕小姐,我在和顾爷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她的怒气交织着轻薄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传导到墙壁上然后再反射回来,酝酿出别样的嘲弄气息。 柔软的指腹随意在筷子上滑动着,慕娇娇略略抬眸瞧她,笑意轻薄:“我的确没什么资格,不过我这样的旁观者连句公道话都说不成,可见陆小姐都自知自己的话不占理,否则的话也不会不分是非。” “你……” 气急,可陆佳翻来覆去却找不到一句话都能够反驳回去的。 她站着,穿着一身半袖的浅蓝色过膝连衣裙,白色高跟鞋,搭配着成套的白金首饰,从镜子中看起来考究又精致,无处不透露着名媛淑女的矜贵气质。而慕娇娇,只是那么随意的坐在餐桌前,素色的衣裙甚至还不施粉黛,明明没有那种烟视媚行的艳丽,却不知为何却平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感。 陆佳对视过去,身侧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她不肯承认是自己输了。 话语在唇齿间酝酿了半天:“慕小姐,你是不是害怕我和顾爷单独相处?” 慕娇娇唇齿上勾勒出来的笑意不减:“我为什么要怕?” “因为你看我不顺眼,因为你知道顾爷喜……”欢你。 “陆佳。” 还未等她说完,冷戾的嗓音便猛然将她打断。 顾戾眉目上碾压下来的浓烈阴鸷,在俊脸上笼罩上一片阴霾。 他根本无法任由陆佳就这么简单的将他的心思说出来,慕娇娇原本就对他抱有防备心思,他现在费劲千辛万苦才一点点融化她在心底里高筑着的铜墙铁壁,如若现下里再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怕是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半磕下来的眼眸,顾戾整个人像是包裹在一团黑雾中,森冷的让人无法靠近,出口几近于命令的口吻:“邢婶,送客。” “顾爷,我……” 陆佳瞬间慌了。 可话音还未落,就对视上顾戾阴鸷的眼神,那音节从喉骨中溢出来:“没有听见我的话吗?送客。” 一片寂静中,邢婶走到陆佳面前,压低着嗓音:“陆小姐……” 没有人敢动作,突然响起的手机,顾戾连瞧上一眼都不曾,直接按开扩音,就听见保镖的嗓音严肃:“顾爷,顾老爷子来了。” 第143章 我教出来得,曾爷爷,您是有什么不满的吗 自从经历过上次顾氏夺权的事情后,顾老爷子算是被顾戾半囚禁在顾家老宅里,虽未斩断他和外界的联系,但却将他身边的人全都被换了一遍。 一开始的时候,老爷子还指桑骂槐的呵斥大骂,后来也不知道是否想通了,在未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逐渐安静下来。 但就算是如此,顾戾也一直没有放松对顾老爷子的管控和提防。 现在,果然…… 陆佳轻咳了声,一直端着的矜持姿态有些维持不住,调整了下呼吸,唇上抿出几分嘲讽的弧度:“顾爷,其实我刚才就想要说这件事的,但是慕小姐一直多加阻拦,这才让我耽误到了现在。” “所以陆小姐现在是准备将责任都推到慕小姐身上了吗?” 闫礼正的嗓音轻飘飘的,显得格外随性闲适,眸子微眯,似笑非笑的凝视在陆佳的身上,平白有一种将一切看穿的感觉:“你想要和顾爷单独谈谈就是为了这件事,那是慕小姐控制着你不让你说,还是说她有丝毫阻挠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都没有,那陆小姐刚刚的话从何而来。” 陆佳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复杂中带着少许的敌视。 可闫礼正却丝毫不在乎,手指在餐桌上轻点着,饶有兴趣的挑眉:“而且,我还想问个很重要的问题。” 陆佳自然不回应,倒是慕娇娇白嫩的指腹摩擦着纸张锋利的边缘,配合的低哑笑出声,没有温度:“闫先生,什么重要的问题?” “我想知道,陆小姐是如何得知顾老爷子要来的?” 如果今天的事情不是她和顾老爷子合伙串谋好的,那为何两个人一前一后来的如此之巧。如果是串谋好的,那刚刚陆佳想要出卖顾老爷子的举动,也未免太过无耻了些。 无论回答什么,陆佳的形象怕是都要停留在一种难堪的境地。 “我……”她斟酌了半天,言语闪躲着:“我只是偶尔得知的。” “偶尔?麻烦陆小姐言辞不要这么闪烁,到底是通过什么人,还是说通过什么渠道。” 闫礼正步步紧逼,视线盯在陆佳的脸上,言语犀利。 “我只是逛街的时候偶然听到一耳朵,说顾老爷子今天会来找顾爷。”陆佳深呼吸,身侧的手也有着几分攥紧,嗓音破碎,眸子不断转着,想要帮自己寻找个合适的借口:“究竟是因为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顾老爷子才是……” “是我老头子主动想要过来的,不关佳佳的事情,你们不用为难她。”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顾老爷子的一句话,彻底将陆佳刚才所有的解释化为乌有,在那张立显青白尴尬的脸色中,有着拐杖声狠狠砸在了地上,沉重的脚步慢慢踱过来,带着呵斥味道:“阿戾,我告诉过你,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身边拢,你也不嫌脏的很,佳佳才是我看中的孙媳妇人选……” 话还没有说完,陆佳便主动迎了上来,几乎都要维持不住平和的脸色:“曾顾爷爷,我记得您一直都说您想顾爷了,现在好不容易和顾爷见面,您还是先和顾爷说说话。” “好佳佳,还是你贴心,不像某些人……”顾老爷子就像是听不懂陆佳话中的深意,掠过她,拐杖落在地板上每敲出一声响,就往前走一步,一直走到慕娇娇的面前,他才轻嗤一声,嗓音威严淡漠:“是没瞧见我进来还是怎么得?见人都不知道打招呼了?” 顾老爷子现在已经全然忘记了上次见面,慕娇娇是如何给他难堪的。 子嗣尽失,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十二个字的预言,现在全都化为顾老爷子卷土重来的恼怒,聚集徘徊在胸口:“现在阿戾养在身边的人都已经这么没有教养了?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得,还真是有娘生……” “我教出来得。” 五个字,顾戾倏然抬眸,五官沁出来一层太过肆无忌惮的冷意,薄唇随意牵起,重复:“我教出来得,曾爷爷,您是有什么不满的吗?” 如果不加阻拦的话,怕是顾老爷子那句“有娘生没娘养”便会直接说出来。 虽然慕娇娇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敏感忌惮,但他不想出现有任何能够影响她心情的因素出现。 顾老爷子被如此公然的顶撞,苍老浑浊的眸子立刻微眯,怒极反笑着:“阿戾,你就这么护着你身边这女人,到时候吃了亏,后悔的人可不是我。” “那也是我的事情,就不劳曾爷爷费心了。” 没有再继续理会于他,顾戾眼角眉梢很快溢出来一层阴霾,大掌肆意的把玩着手杖,嗓音异常淡漠的吩咐:“礼正,打电话回老宅去,问问究竟是谁无缘无故的将老爷子放出来的,如果到时候出了事,他们是否能够担得起这责任?” “是,顾爷。” “顾戾,你敢。” 呵斥声,顾老爷子皱眉,和顾戾有着几分相像的眉目带着皱纹,拐杖在地上狠狠碰了下:“当着我的面处理保镖,难不成今后我想去哪里还用得着通知你?” 什么叫做强弩之末,慕娇娇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顾老爷子究竟是如何从顾戾的半软禁的看管中离开的可想而知,如若现在让闫礼正打电话责问回去的话,怕是下次在也无人敢帮着老爷子离开半步,不管老爷子到时候能够许诺多少重金怕都无济于事。 这一点,慕娇娇明白,顾老爷子只怕会更明白。 无人回应,他苍老的一张脸上显得更为恼怒:“我说话呢,顾戾,你听见没有?” 顾戾抬了抬眼皮,看着他紧绷的下巴,低低的笑:“我当初的话,您似乎也没有听见。” “而且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顾氏的股东在我的高威之下,就算是外界纷传我重伤不治也不敢将股份私自卖给您,哪怕是连联手开股东会议将我从总裁位置上赶下去都不敢。”一股死寂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顾戾的大掌随意在手杖上摩擦了下,有着幽蓝色的火焰在眸间明灭:“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这八个字还是当初您教给我的,现在奉还给您。” “顾戾。” 彻底撕破脸的前兆,男人深沉的眸就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此时此刻,陆佳心中闪过的皆是后悔,早知道现如今的情况,她当初便不和顾老爷子达成互惠互利的协议,那么便没有今天的事情,看着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她怕是从中得不到丝毫的好处。 顾老爷子前前后后就只能从喉咙最深处挤出这么一句呵斥的话来,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他,再明显不过的怒色,似乎是在等着顾戾,等着他能够主动服软认输。 但奈何那道挺拔的身子逆着光圈,闲适疏离,不带丝毫的温度。 四周除了死寂,无人敢主动插言。 还是后院和客厅连接的门被打开,闫礼正温润的嗓音才打破这冷凝的氛围:“顾爷,人已经查出来了,连同山脚下私下放陆小姐上山的保镖会一起辞退的。” “很好。” 也许是杀鸡儆猴做得格外成功,只瞧着顾老爷子的脸色不断变化,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尚算强硬的态度瞬间和软下来,大掌在拐杖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阿戾,你这个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你现在是顾家四代中唯一的子嗣,曾爷爷难不成还要害你不成?” 说着,侧眸瞧了眼坐在一旁正随意泛着文件的女孩。 精致如画的侧脸带着些肆意的冷艳轻媚,但更多的则是对这件事不甚在意的漫不经心。 “这个姓慕的丫头,曾爷爷让人查过了,不过是个三流家族的出身,还是个重组家庭的拖油瓶。别说这样家庭里出来的女孩性格本身就有问题,就算没有,她留在你身边也丝毫没有用处,你要是喜欢养养也就罢了,怎么能够为了她委屈佳佳?” 这话说得看起来漂亮极了,可实际上…… 顾戾平平淡淡的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扯唇:“您要是有任何的事情可以直说,没必要用娇娇作为突破口。” “当然。”他挑眉继续,像是深寂的凉水,眸底湛湛着寒凉:“如果是因着顾奇志的事而来的话,您还是别开口的好,毕竟我也爱莫能助。” 那么点小心思被拆穿,顾老爷子原本已经温下去的眉目现下几乎竖起来:“阿戾,那是你的堂弟,难不成你还准备不依不饶?” “堂弟?”低笑声,顾戾嗓音淡的随意,可一抬眸,眸沉宛如深渊,散出来的阴鸷似乎能够深入毛孔:“只可惜,那也是差点要了我性命的人,曾爷爷。” 咬紧最后三个字,语气中带着浓重的警告之意,坐在光线中明明穿着干净的衬衫西装裤,看起来一尘不染,却仿佛抬眸间都沾染着满身血光,宛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陌生恐惧的让人心悸。 顾老爷子微怔语噎,看着那英俊完美却浸透了暗色的眉目,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总觉得自己还跟很多年前一样,能够将各房里的子嗣操控在手掌中,看着他们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像是跳梁小丑一样的上蹿下跳,玩着他们自以为是聪明的把戏,就算是在上一次夺权的博弈中输的一塌糊涂,他都不曾动摇过自己的念头。 但现在…… 也许他是真的老了。 “阿戾,你的性子还真是跟你爸截然相反,他素日里都是三个孩子中性子最好的那个,可你……” 顾老爷子沉默了几分钟,语调放得很缓也很平,同样的一张脸却仿佛在这么几分钟里苍老了不少:“罢了,去你的书房,咱们祖孙俩很久都没有聊聊了。” “所以,老爷子这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待两个人的身影从走廊拐角处消失时,闫礼正语调打趣,半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着态度,丝毫不忌讳自己是否正在说老板的家事。 慕娇娇抿唇而笑,全程几乎没有开口,眉目间颜色浅淡:“我不清楚老爷子玩的是什么,但我只清楚一件事。” “什么?” 闫礼正也格外的配合。 第144章 不少人联名举报你在学校下毒 慕娇娇长发垂着,唇上的弧度越发的深:“我只清楚顾戾是不会上当。” 两个人上楼的时候,顾戾眉目间的阴森寒深还未曾消散,那种感觉只有警惕敌视,没有丝毫被老爷子所打动的感动或濡慕。 “这是自然。”闫礼正也不知道眼神飘到了哪儿,突然哂笑了声,眸底蓄着高深的意味,偏生语调随意:“说起来,今天老宅里的人也都算是各有所需,不过全程似乎只有陆小姐这笔投资是亏了的。” 吸引了某个人的注意力,闫礼正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点着:“很明显,老爷子这次过来不是专门帮陆小姐的,甚至只是拿捏住她软肋加以利用罢了。现在老爷子的目的是否能够达到,是需要顾爷说的算,但陆小姐满盘就应了一句话……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明是在背后说人,可闫礼正却没有丝毫的收敛。 每个字陆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被戳破心思后的怒,她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从闫礼正身上掠过,最终停留在慕娇娇那张温软又妩媚的小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鄙夷:“慕小姐和闫先生觉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何尝不觉得慕小姐可怜。” “哦,这话怎么说?” “现在就算整个南城区都知道你受宠又如何,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顾爷身边,顾爷喜欢你还好,一旦顾爷厌弃了你,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该如何自处。” 她也是女人,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她能够从慕娇娇身上找到很多能够诟病的地方。 尤其是她这一身不外泄却也遮掩不住的轻懒妩媚,和她的样貌不同,不带丝毫的青涩,有着足以勾魂夺魄的深。 慕娇娇今天打扮的其实挺简单的,夏日里随便的一套裙子,就连脸蛋也不是粉黛的清净,冷眼瞧着陆佳满心对她的鄙夷,随意的挽起嘴角,脸上铺就着一层散漫:“所以陆小姐这是嫉妒了?嫉妒我这样的人都能够爬上顾戾的床,而你心心念念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却连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慕娇娇。” 这样露骨又刺耳的字眼是陆佳从未接触过的,整个身子几乎紧绷,垂落在身侧的小手还带着颤抖:“都是女人,所以我才多劝你一句,要点脸面。” “恩,陆小姐说的是。”面对着她的怒意,慕娇娇眉目都不曾动一下,随意勾勒着浅笑:“所以以后麻烦陆小姐也不用那些登不上台面的手段,就比如随随便便将顾老爷子请来,你也不提前查一查他和顾戾之间的关系,没了脸面还是小事,到时候连你最后那点对顾戾的恩情都没了,才是大事。” 也许是昨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再加上心中那点不知名的小心思,慕娇娇脸上的笑意越发的轻薄,将陆佳的火气拨料的高涨,可自己却没什么反应。 陆佳不断控制着自己,深呼吸才按捺下来。 视线认真的集中在慕娇娇脸上良久,细密的睫毛如扇子般,徒然间的开口:“慕小姐,你喜欢顾爷。” 一句话,隔着不远的距离,慕娇娇的瞳孔震了震,眸底逐渐酿出别样的痕迹。 不知内情,陆佳以为自己说到了重点,便继续着:“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我是最能看清楚你的,你现在应该害怕极了,毕竟你会想要长长久久在顾爷身边呆着才对,可你也清楚,你待不了多长时间,或者是说你不配待这么长时间。” 神色有着几分得意,她以为自己的话会轻而易举的震碎慕娇娇所有的骄傲。 但不想,慕娇娇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倏然间响了起来。 她全程一句话都未曾说,更未曾反驳,只是温凉安静的接起手机,语气淡淡的:“有什么事吗?” 闫礼正坐的比较近,足以看清楚她脸上每一寸变化的神色,和电话里略带急切的嗓音:“娇娇,你快回学校一趟,不少人联名举报你在学校下毒,现在正在教务处闹呢,说要把你赶出学校,为首的人就是梁湾和上次被你说口舌易生是非,让她积点口德的那个女孩。” 她下毒? 不受控的,慕娇娇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南霍。 尤其是在自己刚刚拒绝她的这个节骨眼上,毕竟凭借着那个女孩当时脸部的穴位色泽,她最多也只是会有几天口舌生疮,只要多败火除湿也就没有多少事情了。 蹙眉,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下来:“她们都是什么病情?” “说是每个人皮肤都开始发炎泛肿,但是去医院去什么都查不出来,说只是单纯的过敏,但她们却不如此觉得。” 高晴将大致的病情描述了遍,让慕娇娇心中做到有数。 “我马上回去,你帮我个忙。”慕娇娇立刻从位置上起身,声线温凉又冷静,有着朝外走的念头:“你帮我联系一下南霍,让她一个小时后在宿舍楼下的小树林里等着我,我有事想要和她说。”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闫礼正立刻赶上慕娇娇的脚步,压低着嗓音:“慕小姐,您这是要回学校?” “恩。”说着,她朝楼上看了眼,也不知道顾戾究竟和顾老爷子在交谈些什么,但她现下里也不好去贸然打扰,脸色冷凉也平淡:“我有点事需要处理,怕是没时间和顾戾打招呼了,到时候就麻烦闫先生。” 仁叔就住在老宅的侧搂里,一通电话不出五分钟便能够过来。 闫礼正迟疑了两秒:“慕小姐不如亲自给顾爷打通电话,或者是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了,有仁叔送我的。” 夏日里的风就算吹拂到身上也有着燥热感,沿着卵石路慢慢绕出花园,途经泳池的时候,还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淡蓝色的水波中,有着轻微的涟漪。 也不知为何,陆佳也跟着走了出来,就站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直到她快上车的时候,才徒然出声:“慕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话,你喜欢顾爷的对。” 第145章 你确定那个人给你喝的药对你本身没有坏处 明明顾戾几乎已经向整个南城区宣告将慕娇娇放在他的名下,慕娇娇自然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但总归是有一种情绪驱使着陆佳说出这么一句,视线灼热的紧锁在不远处的身影上,她打着伞,侧脸被黑色的长发遮掩着,看起来安静乖巧极了。 半晌,仁叔驱车赶到众人面前,纯白手套亲自帮慕娇娇打开车门,才瞧见她唇瓣染笑,一如既往的冷清凉薄,甚至没有分给她半点眼神:“陆小姐,喜欢不喜欢现在都已成定居,难不成你还能想到让顾戾喜欢上你的破局之法?” “慕小姐,说不定呢?” 陆佳冷着脸。 侧眸,两个人四目相对,有着片刻的静默,慕娇娇噙着淡笑:“那我拭目以待。” 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慕娇娇用了快四十分钟才赶回a大,一靠近教导主任办公室就听见有嘈杂的吵闹声:“主任,我们没有办法忍受有这样居心叵测的同学继续呆在我们身边,就因为一点小口角,她竟然就给我们下毒,如果学校还不劝退她的话,那我们恐怕就不能继续安心待在学校读书了。” “这件事尚且还未有定论,各位同学不要凭借着自己的猜测……” “怎么没有定论?”一听这话,办公室里的女声立刻高涨起来:“我们身上的疙瘩就是最好的证明,也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到时候延伸到脸上的话,我们可就毁容了。这个慕娇娇还真是恶毒,知人知面不知……” “我上次让你积口德,你似乎没将我的劝告听进去。” 淡哑又嘲弄的嗓音,随着办公室门板的推开,一字不落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里面原本还在吵闹的女生们猛然瞪大双眸:“慕娇娇,你竟然还敢出现。” “为什么不敢。” 挑眉,冷眼瞧着她们,站在最中间的女孩很明显有着口腔溃烂,半张脸都肿着,胳膊上也有着成片的小疙瘩连起来的通红,偶尔还有着挠过后的破皮血丝,看起来格外的刺目。 慕娇娇的眼神投射过去有着逼近冷漠的温凉,对方气不过上前来便准备推搡,但还来不及动作就被她抓住了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但足以让人动弹不得:“现如今的情况,如果是你们真的得罪了人还不自知,被下了毒的话,那你们这样乱往我头上扣帽子的嘴脸还真是难堪至极到让我不想奉陪。” “如果你们只是生病才出现类似的发炎情况,那我奉送你们一句话,姑娘家家的,爱惜点自身卫生,也省的弄得浑身都是病再莫名其妙找人推脱责任。” 前者的话,她们虽然平日里嘴巴不喜欢饶人了些,但似乎谁也没有真的得罪死身边的朋友,至少从她们心底里看不出来谁有类似的经历,至于后者…… 嘲弄的眼神宛若浸在冷水中般有着冷冽和轻漫的睨了过去,红唇挽起似笑非笑:“脉象浮数而虚,说明你的病情是你长期熬夜以及贪凉食冷而造成的脏腑失调,内热转化而成的虚火,所以究竟是我下毒还是你自己生病却怪责到我身上,已经一目了然了。” 说着,她径直松手,冷眼看着女孩踉跄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慕娇娇那眼眸轻抬的模样,让全场寂静无声,身上某种蓄着的气势外放,不算咄咄逼人,却也有着某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压。 无人去搀扶女孩,是她自己扶着一旁的桌子才站定,眼神闪烁着:“慕娇娇,你这么长篇大论下来,我怎么知道你说得究竟对不对,说不定是你自己信口胡诌的。” “你似乎忘记我学得究竟是什么了。”凉薄傲居的视线睨过去,她轻笑一声:“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帮你将袁老请来,不过就算袁老在,也只会得到和我一样的结论。其实,我这个人素来喜欢就事论事,上次我已经将你的病情告诉过你了,是你将其当成了咒骂,不放在心上的,甚至现在还要将事情整得这么恶心。” “你……” 女孩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眼神飘忽着,忽然落到旁边同学的身上,眼神猛然一亮:“那我生病是我的事情,为什么她们胳膊上也出现红肿的疙瘩了?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当初在背后说过你的坏话,现在有一起生病,你敢说不是你对我们动得手脚?” 闻言,其他女孩也似乎反应过来,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慕娇娇失笑着摇了摇头,温凉的脸庞渗出轻薄的笑意:“不,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她们都接触过你。”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视到女孩的身上,带着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步。 女孩身上的慌意比刚才更甚,心底的话也接连不断,睫毛颤抖着:“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给她们下毒就为了陷害你不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应该都是跟你一起来的。”慕娇娇比女孩高出几厘米,就算不穿高跟鞋,也有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咄咄:“刚刚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如果不是你恨极了我,那么就是和谁达成了什么交易。” 交易? 没有人明白慕娇娇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索性就说得更清楚点:“这些人身上的红肿应该都是由你的唾液进行传播的,我猜和你合作的那个人应该是让你喝了点什么,再教你半夜将自己的唾液涂抹到她们胳膊上的。” 这么恶心的行为,旁边几个同宿舍的姑娘瞬间都炸了,拽着她就准备大吵大闹起来:“王芳,慕娇娇说得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为了陷害她,把你的口水涂到我们胳膊上了?” “你们别听她的话,她就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好忘记她给我们投毒的事情。” 王芳本就有着口腔溃疡,又在拉扯中不小心咬到了溃烂处,瞬间弥漫开的疼意,还口齿不便的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原本就没甚说服力的言语,在慕娇娇外放的无形气势中显得愈发单薄,本想着讨伐慕娇娇的小团体立刻拆伙,两方人相互争吵起来,却拉扯了半晌都没能有个结果。 最后,还是慕娇娇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话:“你确定那个人给你喝的药对你本身没有坏处?” 第146章 慕小姐,麻烦做人要懂得知难而退 戛然而止的所有动作,王芳的眼睛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徒然睁大,唇瓣不受控的蠕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被她重新吞了下去,重新低下脑袋,嗓音慌乱:“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但现在还有什么是众人看不懂的。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语气中带着几分劝:“那药很明显对你也有害,你还不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王芳看向慕娇娇,细白的齿贝死死的咬着唇瓣,眼角泛红却依旧不肯松口:“我……我真的不……” 话还没有说完,就瞧着慕娇娇半磕着眼眸,菲薄好看的红唇扯着几分轻薄的讥诮:“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那药最多也只是伤了你的胃,毁了你的喉咙罢了,对于你而言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是隔着距离,那语气轻薄中流露出来的从容不迫也莫名的令人信服,就这么睨过来的眼神像是看着戏耍的小丑般轻盈。 王芳瞬间就慌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怎……怎么会?她,她说对我没有害的。” 支支吾吾的言语,半天她才将事情说清楚。 经过其实很简单,和慕娇娇猜测的差不多,王芳因着上次的事情一直厌恶着慕娇娇,再加上她自己真的出现了口腔溃疡的症状,所以在偶尔的一个际遇下,遇到了个女生后,便在对方的蛊惑引导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完,王芳直接哭了出来,妆容都被泪晕花了不少:“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你们原谅我好不好?” 听着王芳描绘对方的样貌体态,慕娇娇已经在脑中勾勒出了南霍的形象,闻言垂眸,淡淡无声的勾起唇角:“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做得出来,今后也能够做得出来。” 所以这样被心中压抑不住的各种欲念所驱使左右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就连王芳宿舍的女生也不受控的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这样巨大的羞辱感蓬勃而出,瞬间就让王芳断了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看着慕娇娇便大声吼出来:“你懂什么?明明都是一个学校的,凭什么你能够拥有那么多?怎么,就因为你长得好看,就能同时勾搭着袁少和段学长?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声,就应该受人唾弃,我没做错什么的。” “所以……”慕娇娇眼神投射过去,深凉审视:“你喜欢袁思源和段达昀其中一个。” “没有,你诬陷我。” 她言语慌乱,但心底的声音已经将她整个人暴露。 慕娇娇丹凤眸微眯,低笑了声:“看来,你是喜欢袁思源,对。” “你说谎,我不喜欢袁少,不喜欢……” 极力的反驳否认,只可惜无人再信她。 冷眼瞧着她发丝凌乱,都可以用狼狈来形容的模样,慕娇娇红唇勾出难以形容的弧度,似笑非笑着:“对,你不喜欢,那你们现在需要我帮你们解毒吗?” 几个女生不可置信对视了几瞬,很明显眼睛都亮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能够好心到如此地步。但同时也踌躇着,最终派了个代表上前:“慕娇娇,对不起,刚才是我们不识好坏的诬陷了你,你是真的愿意帮我们解毒吗?” “当然。” 对她而言,只要是病人,在她的眼中便无甚区别。 按照每个人的病情和严重程度分别开了药方,也推荐了各大药店有售的药膏后,全场就只剩下王芳和梁湾两个人没有让她把脉。 王芳作为主事人,难堪尴尬的心态,慕娇娇能够理解,可梁湾是为了什么? 看着她们清秀的脸蛋,她刚准备启唇,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短信提示音便响了。 她下意识掏出来看,沙景棠发来的。 【慕小姐,麻烦做人要懂得知难而退。】 下面附了张照片。 捏着手机的小手力道徒然增大,视线颜色晦暗又平淡,半晌都没有动静。 其中一个被诊治过的女生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试探性的主动上前:“你怎么了吗?” “没事。”深呼吸,心头涌动出来的情绪大力撞击着理智,慕娇娇都感觉自己快按捺不住了,将手机重新放回到口袋中,努力克制着神色,平静的回应:“还有人需要解毒吗?” 无人动作,包括王芳和梁湾两个人。 倒是有人碰了碰梁湾的手臂,低声着:“你还不赶紧过去,一会儿慕娇娇该走了。” 可梁湾依旧站在原地,用一种复杂的视线盯在慕娇娇脸上,似乎是迟疑胆怯,又似乎是打量试探,站立了一分多钟也不言语。 现下慕娇娇没心情去分辨她的眼神中究竟暗示着什么,指尖隔着布料碰触到手机轮廓,浓重的烦躁感油然而生,最后她垂眸挡住所有的情绪:“既然没有的话,那我就走了,接下来我不想再在学校里继续听见任何诬陷我的话,谢谢配合。” 转身,门板开合。 …… 沙景棠看着显示着发送成功的字样在干净的屏幕上显示,隔着道透明落地玻璃看向庭院里并肩而站的两个人,顾戾的侧脸冷漠宛若是覆盖着层冰寒,也不知道和陆佳说了些什么,对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配合着那张端庄矜持的脸,楚楚看着好不可怜。 就算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也能猜到他们之间一定不是正常的交谈。 可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却不是这般。 阳光下两个人男才女貌,略偏昏黄的色调,却有着被光晕开了的爱昧。 闫礼正正好处理完顾戾交代的事情走上前来,就算沙景棠关闭手机再快,他也一眼便瞧见那收件人写着慕娇娇三个字的短信,黑眸暗了那么一瞬,却立刻笑了起来,半倚在落地窗上,略带羸弱虚弱的神色闲适,双手环胸:“沙秘书,看起来你很讨厌慕娇娇啊。” 沙景棠和他对视了眼,丝毫不避讳:“是又如何?” “觉得慕娇娇配不上顾爷?” “难不成你觉得配得上?” 闫礼正随意笑了笑,没有回应。 现在自然是配不上的,毕竟一个是只手遮天的顾氏总裁,另一个不过是还在上大学的小姑娘,但假以时日…… 薄唇勾出几分似笑非笑来,温润又漫不经心:“那我们打个赌吗?” 沙景棠投射过来视线,似乎有些狐疑:“赌什么?” “就赌慕娇娇啊。”闫礼正挑眉,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在夕阳下更显得白皙,泛着几分雌雄莫辩的女气:“我赌她……会成为顾太太,名正言顺的。” 闫礼正的能力和眼光,沙景棠和他同事这么长时间,又怎能不知晓,狐疑的瞧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兀定?” 他摊摊手:“不然呢。” 沙景棠的眼神深晦了不少,和闫礼正之间经历了几秒钟交锋后,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撇开。 让人将陆佳送走,顾戾操控着轮椅回来,眸色淡漠间隐匿着少许的倦色,白衬衫略带着褶皱,却丝毫不折损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用手指捏了捏鼻梁,第一件事便是张口询问:“娇娇还没有回来?” “是的,顾爷。” 闫礼正站直身子汇报,然后就瞧着顾戾颔首,操控着轮椅从茶几上拾起手机,一通电话拨了出去,闫礼正猜测着应该是打给慕娇娇的,可谁都没有想到,连拨出去的三通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那张俊脸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深沉了下来,脸色看起来无甚很大的变化,但不自觉蹙起的眉目却依旧溢出来点滴晦暗和一层旁人看不懂的暗茫。 又是一通无人接听到被自动挂断的电话,顾戾才停顿了两秒后,重新调出来另外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这次很快被接通,仁叔嗓音恭敬:“顾爷。” “她呢?” 两个字,仁叔立刻明白问的究竟是谁:“十分钟前慕小姐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情,但她并没有回老宅的意思,她让我转达给您一句话……” 停顿了下,顾戾眼皮掀了掀,氤氲在低气压中:“说什么?” 【这两个月里,我受了他不少的照顾,我很感激。但南城区的舆论不无道理,不管他是因为我的生平经历像他妹妹才对我多加照顾,还是因为我曾经放言能够治他的腿,我和他走得近这是不争的事实,经历今天陆小姐的事情,我觉得我可能耽误了他的时间,所以这两天我暂时会住在学校,等过两天我会直接租房搬出去住,今后就不劳烦他继续照顾了。】 不过是短短的十分钟,仁叔能够清楚的回忆起慕娇娇当时说话的面色。 脊背挺得笔直,精致的脸庞微微苍白,唇线维持着微笑,站在那里,笑容中带着几分客气的疏离,吐字冷静。 “而且……”仁叔的声音顺着电流暴露出几分小心翼翼:“慕小姐是跟着一名段姓的先生一起离开的。” 姓段,段达昀。 顾戾捏着手杖的大掌不断的用力,几乎要将它捏碎。 那是他当初因着顾奇志的事情而安排在慕娇娇身边的人,但还未来得及动手将他调离,对方便闹出来这样的事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很好。 挂断电话,男人不声不响的冷笑一声:“我们现在去a大。” 南霍并没有如约来见慕娇娇,甚至高晴都不曾联系到她,宿舍方面也有着夜不归宿的记录,谁都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悄无声息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这么一趟,高晴全程都陪在慕娇娇身边,最后看着她略显冷沉凉薄的小脸,试探性的开口:“现在找不到南霍,你准备怎么办?” 当初洪丽媛被下毒的时候,高晴也在现场,自然也清楚慕娇娇找南霍的目的。 小树林原本是慕娇娇和南霍约着要见面的地方,现下静悄悄的,除了风吹树叶外再无其他声音。 “怎么办?”慕娇娇慢慢挑眉,削薄的红唇挽起,不知为何外放出浅薄的危险:“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早晚还是要出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南霍还有求于她。 很显然,这次南霍毫无征兆的离开是和南氏一族的叛族者姘魅有关,南霍不是寻到了对方的踪迹,就是被相关的事情牵绊住了手脚。 但总归南氏一族的事情不结束,南霍便不会真的消失。 “那好。”高晴也跟着松了口气:“反正现在下毒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算咱们不找南霍,到时候王芳怕也不会放弃寻找她的。” 慕娇娇也是如此想得,和高晴在楼梯口分开,十分钟后,实验室中就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历时一个半月的研究终于在慕娇娇手中出现了跨越式的技术进步,同时,慕娇娇便宣布要闭关,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所以,当顾戾赶到的时候,是由段达昀接待的。 第147章 七精的培育成功了 他瞧见那单手插在口袋中,穿着在夕阳中熨帖的一丝不苟的白大褂的男人时,原本尚算温和的脸色彻底严峻下来,雪茄烟蒂落在他的大腿上也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力,瞳眸缩起,嗓音淡淡的:“娇娇呢?” “顾先生。” 略带点恭敬的颔首。 新学期的报告会上,段达昀是见过顾戾的,所以自然认识了解他的身份背景。 但当初和段达昀接触并签订合同的人是郝助理,所以他自然不清楚在接近慕娇娇这件事上还有顾戾的存在,可听闻顾戾对慕娇娇过于亲近的称呼,他眼眸中还是酝酿出一抹防备,嗓音维持着温润:“真是不好意思,顾先生,实验室的事情忙,恐怕这两天娇娇吃住都会在实验室中,无法见您的。” “去和她说,她会见我的。” 也不知道是顾戾太过兀定的言辞,还是那几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上位者姿态刺激了段达昀的心理,他整个人脊背猛然僵硬,用一种暗藏着嫉妒情绪的眼神,努力让自己不落阵的轻笑了下:“顾先生,该说的话我都说得很清楚了,娇娇无法见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说着,他便准备转身。 却下一秒就被闫礼正给拦了下来。 他的瞳孔一缩:“顾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戾就坐在轮椅上,黑色衬衫和西装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冷戾阴鸷的厉害,慢慢抬眸,黑色的深眸和他对视上:“我的话向来不喜欢说第三遍,去和她说,我要见她。” 在外人面前,顾戾向来都是如此,冷淡,又透着毫无商量余地的强势和咄咄逼人。 段达昀和他僵持了几秒钟:“顾先生,如果娇娇真的不出来见您的话,难不成您还准备强行破门而入吗?”没等他回应,段达昀自顾自的笑了下,比起刚刚的恭敬而言,多了那么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我承认您的顾氏集团在南城区只手遮天,但这种男女感情的事情上,并不是您利用强权可以随意得到的。” “强权?” 顾戾掀眼皮看他,俊脸优雅清贵,就算有着再明显不过的阴霾,也只显冷峻,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雪茄,唇角勾起寡淡的笑:“你觉得我过来是为了使用强权的?” “难道不是吗?”段达昀反问,蹙眉:“这么又是保镖又是助理的过来,让人猜测不到都难,但娇娇不是你印象中那些寻常女孩,她不会喜欢你这么一套的。” “看来你很了解她。” 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深意。 段达昀颔首:“当然。” “那……”沙哑的嗓音徒然潋滟出讥笑:“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段达昀愣了下,看着口型似乎是想说情侣关系的,但迟疑了半天,终究还是未曾说出口,只是道:“我们是朋友关系。” “原来只是朋友而已。”顾戾吐了口烟雾出来,视线似乎不带半点侵略性:“我还以为有多亲密,毕竟管得倒是挺宽的。” “这就无需顾先生关心了。” 段达昀的脸色难堪了一瞬,插在白大褂口袋中的手指攥紧:“我和娇娇学的是同一专业,又在同一个实验室中,我相信我们早晚有一天能够成为情侣的。” “那你应该等不到那天了。” 再冰冷不过的嗓音,带着命令的口吻让段达昀一怔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你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顾戾没有兴趣解释给他听,垂眸下来,修长的手指拨了个号码出去,声线低沉清贵:“替我转达给段达昀一句话——”抬眸,视线一刹那间紧锁在段达昀的脸色,强势中不给人丝毫能够躲闪的空间,一字一句:“他被解雇了。” 手机铃响起了半分钟,段达昀都没有回过神来,听着电话中郝助理一字不落的重复着刚刚便听过的一句话:“你被解雇了。” 捏着手机的大掌颤抖,垂着头有着不知所措和发怒的冲动。 如果他现在还不明白当初和他签订合同,让他想尽千方百计去接近慕娇娇的人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话,那他还真是蠢的过分。 可顾戾当初一句话,让他去追求慕娇娇他便要去,现在好不容易等他在相处中真的喜欢上慕娇娇,心甘情愿的想要发展感情时,顾戾又说要解雇他。 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但整个过程中谁都不曾问过他的意见,更没有商量过半分。 那顾戾将自己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操控的玩具? 强压着自己脑海中闪烁的情绪,白衬衫在灯光下更显得苍白,和他的言语一般:“顾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不想再看见你在她面前晃荡而已,碍了我的眼。” 顾戾启唇,说的再轻盈不过,雪茄直接扔到了地上,轮椅顺势碾了过去,言语间卷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森淡漠:“毕竟我们之间合作过,你应该再清楚不过,碍了我的眼的结果是什么,今后无论是奖学金,还有今后的路,你怕是都不会好过的。” “你这是威胁。” 肯定的言语,得到的却是掀不出丝毫涟漪却意味深长的轻笑声:“如果你认为是那便是,不过你要清楚一点就行,她不是你能招惹起的人。” 没得到什么反应,顾戾也不在意,掀了掀眼皮:“现在能让我进去见娇娇了吗?” 但顾戾终究还是被拦在了门外。 慕娇娇的闭关不是简单待在实验室里而已,而是真的将自己关在实验室的一个全密闭的房间里,房门从里面被反锁住,外面无论是敲门还是打电话都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顾戾是第一个过来的,却不是最后一个。 只可惜,袁思源和袁沉箜连进入实验室的资格都没有,径直被阻拦在门外。 隔着窗户,看着外面余晖散去,顾戾将手中的雪茄掐灭,淡淡的想,慕娇娇这是恼了他的,可他,却连怎么回事都不曾知晓。 两天的时间,慕娇娇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整整四十八小时进行研究,没日没夜,里面甚至没有任何食物和水源的储备。如果不是房门是特制的,无法在外面强行开启,再加还有监控的话,顾戾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自己进入的蠢蠢欲动了。 可就算如此,顾戾也在门外足足等了四十八小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第三次看着同样方位的夕阳落下,喉结滚了滚,终究按捺不住的哑声平淡的吩咐:“礼正,准备强行破入。” 闫礼正迟疑了两秒:“顾爷,您如此做,慕小姐在里面会不会被打扰?” 顾戾很清楚闫礼正说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本来慕娇娇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么不吃不喝的两天,怕是根本就撑不住了,而且他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她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视线淡淡睨过去:“去打电话。” “是,顾爷。” 闫礼正刚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就瞧见房门倏然间的被人从里面打开,那道消失了两天的身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重新出现在房门口,没有任何的预示。小手扶着门框,脸上的血色不太清明,很明显透着虚弱,没有分给顾戾丝毫视线,却浮现着笑意:“成功了,七精的培育成功了。” “真的?”闻言,实验室所有的研究员都兴奋起来,也不顾顾戾的身份,一股脑的围了上来:“慕学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慕娇娇点头,嗓音长期未休息和摄取水分,已经变得嘶哑不堪:“通过我这两天数百次的研究,在我们的实验基础上成功使七精可以进行人工种植和大面积的培育,相关的营养液和数据我都已经记录在了记录本上,就放在实验台上,还有培育箱的成功展示,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过去瞧瞧。” 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眼睁睁看着一项足以震动整个中医界的培育成功,在场的人怎么可能有不关切的,而且七精的大面积培植代表着众多医书古籍上的药方可以被重新启用,经过演变成功运用到现代的科技和治疗中,说不定其中还会有很多疑难杂症得以攻克。 惊喜着,实验室所有人纷纷越过慕娇娇进入房间。 三秒后,慕娇娇抬眸便瞧见不远处身形挺拔的男人,四目相对后的短暂沉默,大约几秒钟的时间,男人眉梢动了动,同样略显沙哑的嗓音肉眼可见噙着绝对的温柔,慢慢朝慕娇娇靠近:“饿了么,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手还搭在门框上,慕娇娇看着他在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其实,这次的闭关并非早有准备,而是她自己临时所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慕娇娇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由沙景棠发送过来的那张照片给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强烈,强烈到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叫嚷着让自己承认喜欢上了顾戾的内心,像是只蠢蠢欲动的恶魔般,她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手指梳理了下长发,慕娇娇面容憔悴却温凉的笑了笑:“对了,我前两天走得早,都忘记问你陆小姐和顾老爷子的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 “老爷子送回顾家老宅了,陆佳当初救了我一次,现在我救了陆佳一次,我和她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黑色的瞳孔中倒影着她的模样,顾戾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着不怎么重要的人物,随口应着:“这样的处理方法,你满意吗?” 第148章 去查,我要她昨天所有的通话记录、短信 红唇微抿,并没有人回应。 房间的门也不知道被谁不小心从里面顺手关上了,慕娇娇靠在门板上,微微垂着首,看上去敛着几分不适,却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抗拒感。 静默了片刻,顾戾并不在意,语气放得更软和了些:“熬了两天,你肯定也累了,等吃完饭我带你回去休息。” 说着,他便靠近。 让慕娇娇下意识低呼他的名字:“顾戾。” “怎么了?” “我想仁叔已经将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我这两天会找房子……” 男人深瞳紧锁在她的身上:“准备搬走?” 她点头:“恩。”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顾戾倏然间的朝她逼近了过来,她下意识想要后退,才发觉她早已退无可退,膝头碰触到他的膝头,布料的摩擦连带着温热的触感,她闪躲挣扎的动作弧度过大不受控的踉跄了下,直接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嗓音尖锐到变了调:“顾戾,我……” 可大掌却按着她的肩头不让她起身:“怎么这么不小心,恩?” 还未等她回答,大掌顺势朝下就捏住了她的脚踝,纤细白皙,被大掌圈控住丝毫动弹不得。 凉而粗粝的指尖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擦着,来来回回,动作简单,却潋滟滋生出一种别样的蛊惑和迷恋,像是把玩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爱昧,慕娇娇有些不自然,抵着他的胸膛起身,等到脊背再次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才略略有了些安全感,咬着唇,本就虚弱的脸蛋现下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却衬得一双丹凤眸漆黑的厉害:“我没什么事,你也看到了,七精的研发培育刚刚取得成果,我接下来怕是还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所以先让闫先生他们送你回去。” 至于沙景棠,慕娇娇从始至终未瞧一眼,也未提一句。 但那精致五官在灯光下拉扯出来的疏离和抗拒感,顾戾又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昨天只是短短的两个小时,慕娇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现在a大里没有安排进来人手照顾着她,是他最大的败笔。 嗓音沉了沉,顾戾主动的后退了两步,给慕娇娇留下一个相对于安全的空间,黑色的眸底敛着没有温度的暗色,不紧不慢的发问:“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去找袁老汇报下实验室的情况,应该还会请大家吃顿饭。”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忙了一个多月大家都没有怎么休息,现在实验告一段落,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 “好,那我让沙秘书去帮你安排餐厅。” “不用了。”慕娇娇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你已经照顾我很多了,化妆品公司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应该也开不起来的,合作方案和企划书我会尽快给你的,股份和责任都会划分好,到时候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可以再商量。” 这样疏离的话语,还有从眼神到动作间的防御都刻画着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意味。 手杖几乎被捏碎在指尖,可顾戾却不动声色,视线紧锁在她脸上,别有深意只应了一个字:“好。” 既然慕娇娇不想说也就罢了,他自己调查就是。 操控着轮椅从实验室里退出来,天色最后一抹夕阳已经落下了,男人英俊的轮廓在那么一刹那阴鸷的几乎滴出水来,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裹着再诡异森冷不过的气息,掀眸:“去查,我要她昨天所有的通话记录、短信和各大社交平台的消息。” 闫礼正素来闲适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应是:“好的,顾爷。” “还有a大昨天她出现过的所有监控,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是,我一定要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顾氏都跟着顾戾的吩咐忙碌起来。 而慕娇娇则去简单的洗漱了下,又用手机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袁老,袁老在电话那头高兴的很,一个劲儿的抚掌大笑:“好啊,娇娇,你这次的成果不仅能够申报专利,说不定还能引起国家的关注,到时候你都不用研究生毕业,便直接能够进入中科院实习工作,这对你以后而言,可算是铺平了道路。” 只要这中途不出原则性的问题,以后慕娇娇达到他现在所在的高度,不是什么问题。 但对于慕娇娇而言,中科院什么的,她并不是多关注。 她拼死拼活的研究七精,最初的原因就是为了顾戾那双腿而已。 所以她现在的首要目的,便是致力于调配洗浴用的药浴,到时候再辅以银针疏导,到时候应该不出半年,顾戾便能够重新站起来,毕竟顾戾当初瘫痪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腿部的神经断裂,还有着骨头错位,和筋脉堵塞等其他问题。 这要比一般纯神经性瘫痪更难治愈。 “申请专利的相关文件和报告我明天会交给您,这件事还麻烦您帮忙了。” “好。”袁老一口答应着,苍老的脸上在灯光下荣光焕发:“你这丫头就放心,我这张老脸在这里摆着,递上去的材料他们也能最快审核,到时候肯定不出一周时间你的专利书就下批下来了。” “谢谢袁老。” 袁老喜形于色的又夸了慕娇娇几句才将电话挂断,一抬眸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的袁思源,他穿着身休闲装,偏深色系的也被他穿出一股年轻的活力,眼眸瞧见她时眼眸立刻亮了起来,三两步的靠近:“娇娇,你终于出关了,我这两天每天都过来看你,但他们都说你在……” “所以你幕后的人给你报了信,让你过来试探我得?” 一句话轻薄的几乎敛着虚无,却将袁思源酝酿好的深情款款全部打消。 他没料到的愣了下,努力扬起嘴角:“娇娇,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并没有什么人指使我,你不要误会我行吗?” 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休息,现在慕娇娇疲倦的厉害,自然没有心情和袁思源浪费口舌。 倚在栏杆上,随手给段达昀发着消息。 【收拾一下,一会儿我请大家虹楼聚餐。】 虹楼,坐落在南城区二环以内,是南城区最为高档的餐厅之一,主打的便是古老正宗的中餐,就连厨师听说都是曾经御厨的后人。 袁思源也不知怎么得瞧见了屏幕上的消息,凑上前来:“娇娇,你们要出去吃饭吗?我请你们。” “不用了,谢谢。” 将手机收起来,随手把长发挽到脑后,只留少许的碎发在脸颊边,在灯光下侧脸柔美娇软,慕娇娇任由旁边有视线注视着,嗓音淡淡:“如果我上次警告给你的话,你都忘干净的话,我现在可以再给你重复一遍。” 黑泽的目光直视过去,一字一句:“别主动招惹我,也收收你的小心思,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和你幕后的人一锅端了。就像是今天,我为什么不高兴主动疏远你幕后那位比谁都清楚,所以没必要派你过来试探我,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自然不说,希望他能够明白。” 慕娇娇觉得沙景棠玩的这一手挺没意思的。 先是发短信警告她,现下再让袁思源过来试探顺便监视着她有没有一时不受控的将事情捅到顾戾那里。 自己做出的事,却没有能力承担后果。 讥笑了下,清清薄薄的弥漫在轮廓外,有着毫不收敛的轻视:“至于你,虽然我现在没什么把柄,但你本身就千疮百孔的,想找点东西出来怕是比什么都简单,我觉得你也不希望我用那些威胁你。当然,我对你的要求并不高,离我远点就行,能做到吗,恩?” 在灯光下,袁思源盯在慕娇娇身上的视线一点点暗下来。 她偏过来的眼神,再无以往的清冷却凉艳,有着太过堂而皇之的威胁和警告,傲居坦荡的彰显着那股说不出来又刻画在骨子中的傲慢。 能够最深刻的勾搭出你的征服欲,却又让你无从征服。 身侧的手指慢慢的收紧,有着一股从心底里蒸腾而出的痒意,袁思源慢慢开口:“娇娇。”他唤着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你在炸我是不是,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幕后有人的话,怕是早就隔过我去和那位直接对话了,又何必这么一而再的容忍着。” 慕娇娇承认袁思源有点小聪明,但这次他是真的猜错了。 她不是不想直接找沙景棠,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那个人从骨子中对她有着一种偏见和歧视,觉得她出现在顾戾身边便会夺去顾戾的心神,更觉得她和外面那些攀龙附凤的女孩子没甚两样。 而她之前和他谈过一两次,可她自认为没责任去掰正对方已经坏掉的三观。 慕娇娇侧眸看他:“随你怎么想,记得我的要求,离我远点,谢谢。” 正巧,段达昀杨子双他们从实验室出来,慕娇娇便主动收回视线,迎了上去,看着人数眉梢挑起:“另外那位学长呢?” 袁老当初一共给她配备了三位助手,除了段达昀杨子双外还有一个人。 “哦,他今天正好有事,所以就不去聚餐了。”段达昀帮忙解释着:“他刚刚在你洗漱的时候先走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好。” 慕娇娇点点头。 他们一行三人都没有车,便选择搭乘出租。 第149章 三年了,还真挺久没人敢有这狗胆来招惹我的 到了虹楼前,立刻就有戴着白手套的侍者主动迎上前,帮他们拉开车门,眉目低垂恭敬的询问:“请问哪位是慕小姐?” 段达昀他们以为是慕娇娇提前定了位置,便下意识朝她看了过去。 但唯独慕娇娇自己心中清楚,虹楼是关家名下的产业,一直由旁支关曦儿的父亲打理着,所以她原本是准备先过来按照正常食客吃饭,如果实在是没有包厢的话,再给关曦儿打电话借用下关家的预留包厢。 所以,虹楼的侍者是绝对没有可能提前知道她会来的。 丹凤眸中的色泽立刻淡漠冷艳下来,她眼角眉梢不曾动一下,淡淡的睨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侍者也是个聪明的,看眼色立刻回应:“慕小姐,是这样的,袁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说是要请三位吃饭,所以让我在这里等三位。” 正巧,侍者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身休闲帅气打扮的袁思源朝他们走了过来,单手插在口袋中,还薄唇勾笑的朝他们偏了偏头,反客为主:“走,实验室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这顿饭就算是我请大家的。” “袁少这是什么意思?” 慕娇娇冷冷的看着袁思源在他们面前丝毫不遮掩的一副主人公的姿态,狭长的丹凤眸眯起,身上张扬而出的疏离,嗓音浅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次是我们实验室内部的聚餐,袁少这么不请自来,怕是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礼貌? 袁思源可不觉得慕娇娇有资格和她提这些事,想着自己的计划,随手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说话的姿态闲适又笃定:“没关系,大家都认识又是同一学校的,我想我的参加不会有人不欢迎才是,而且……” 暗哑而出的薄笑,平白隐匿着一种轻蔑的姿态:“我想娇娇应该从未来过这里才是,怕会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很了解,需要我从旁帮衬着点。” 就比如金钱上。 如果不是沙先生和他说的,他都不知道原来慕娇娇的账户上已经没有多少资金了,还敢大言不惭的带着人来虹楼请客,难不成不怕掏不出来钱让她里子面子全都折在里面? 淡淡的,他看向慕娇娇:“娇娇,你说我说的对吗?” 袁思源说的的确没错,慕娇娇这一世从未来过虹楼,但上一世顾戾却不知陪着她进去过多少次,她对里面的佛跳墙颇为喜爱,甚至关家还看在顾戾的面子上,专门为她开辟了个包厢作为专属。 秀气的眉头不声不响的挑起,语调没甚起伏:“不需要,我自己……” “慕学妹,我觉得袁少说的的确没错。” 杨子双突然的插言打断了慕娇娇未说完的话,侧眸过去,便瞧见一向在实验室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女生现下一副眉目含情的娇俏模样,耳根有着几分绯红,咬着唇瓣。 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可杨子双却怕众人误会,甚至欲盖弥彰的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咱们不熟悉这个餐厅,有个来过的跟着一起也挺好的。” 袁思源立刻笑起来,略微藏了些得意:“都已经有人同意了,娇娇,你的意思呢?” 不仅是袁思源,此时就连杨子双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暗藏着期待。 虽然慕娇娇的确不怎么喜欢袁思源,但也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场合中驳了杨子双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在一个实验室共事的。 只是,这并不代表她会给袁思源好脸色看。 后退了步,拉远了他之间的距离,脸上带着疏离凉薄的姿态:“随意,既然已经有人答应了,那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就这样,袁思源成功的变成了和他们同行。 只是,南城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样的场合中还是难免会遇到认识的人。 而且巧到就在走廊里狭路相逢。 迎面走过来的男人看到慕娇娇的时候眼眸倏然一亮,立刻端着一张略有谄媚的脸主动迎了上来:“慕小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您是陪着顾……” 戛然而止的话。 在当他未曾瞧见顾戾,反而瞧见袁思源的时候。 男人就是上次饭局里被薛镜敲了个脑瓜崩的主儿,一刹那眼神转化为惊愕,却也不得不唤上句:“袁少。” “来吃饭?” 袁思源似乎和对方很熟稔,就算是被他拉到角落里,脸上也没什么恼意,反而挑眉:“怎么得,有话想要和我说?” “袁少,你知不知道你身边那位是谁的人?”男人压低着嗓音,语气中全然都是算不上暗示的明示:“上次我陪着薛少去江大少攒的饭局上冲个人数,就瞧见那位慕小姐是跟着顾爷一起来的。” 咬紧“顾爷”两个字,他继续:“最重要的是,顾爷对那位几乎算得上是捧在手心里的宠,所以就算那位登不上顾太太的位置,怕是这一两年里顾爷身边也不会换人。袁少,你要是偶然遇见一起吃个饭也就罢了,可要是起了什么心思的话,我劝你……还是收敛了。”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他看上一眼就知道袁思源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谁知道袁思源丝毫没有惧意,甚至薄唇勾笑的模样还有着不在意:“你放心,不过是个女人,顾爷还没有那么在意的,我们这样圈子里的人谁不养着几个在身边?顾爷那是以前不在意,现在一旦开了这个先例,怕是今后也少不了的。” 所以,像是慕娇娇这样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的主儿,怕是到时候会被早早的就忘到脑后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幕后的那位沙先生就是顾爷身边的。 如果说这吩咐是顾爷下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袁思源只是随意提了一嘴,没有掰开揉碎,男人自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却知道上次薛御和薛镜对慕娇娇是如何的态度,依葫芦画瓢的重复:“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袁少要是真的喜欢,等以后这位失宠后你再出手也不迟,何必现在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呢?” “你啊,就是太胆小了。”不顾场合,袁思源直接点了根香烟,在青白烟雾中就连他的嗓音都变得嘲弄讥讽起来:“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别说她本身就是个攀龙附凤的,就算不是,你们玩过又甩了的良家少女还少?” 甚至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还恶劣到专门驱车到各个大学的门口,专门盯着漂亮小姑娘为赌注,赌得就是谁能最快将人勾搭到手。 啧啧了两声,看着男人还想要劝的模样,袁思源摇了摇头,也懒得多说什么,毫不犹豫的抬脚离开。 可男人却没有动,看着袁思源的背影眼神别有深意。 他的确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但从小到大别的本事没有,看菜下碟却是一等一的,自从上次被警告过,又亲眼瞧着关曦儿全程陪在慕娇娇身边后,他便清楚慕娇娇绝对是个无法招惹的主儿。 所以这一次…… 良久,口袋中的手机被掏出来,虽然他还没有资格能够得知顾爷的私人号码,但通过薛御的嘴告知给顾爷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前后不过十分钟,顾戾捏着手机,眉目淡漠阴鸷,薄唇却勾出极深的弧度,平淡的启唇:“我知道了。” 随意的挂断电话,郝助理也正好接到负责跟踪保护慕娇娇的人传来消息。 看着手机上传输过来很明显是偷拍的照片,像素很清晰,能够清楚的瞧到女生精致的眉目间覆盖着层寻常的笑,却隐喻着一股深藏于骨的冷艳,郝助理心惊胆战的迟疑了两秒,才敢将其送到顾戾的面前,压低着嗓音汇报:“顾爷,慕小姐跟段达昀和……袁家的袁思源一起去了虹楼用餐。” “袁思源?” 玩味的咀嚼着这三个字,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抚摸着照片上女孩娇嫩的脸蛋,遮掩不住的阴霾和快要按捺不住的邪肆从眸底缓缓张扬而出,黑眸蓄着无波无痕的笑:“景棠,你的人是么?” 抬起又投射过来的视线太过意有所指,背着光的剪影,让人和其对视一眼便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沙景棠从未想过自己的小动作会被顾戾发现,或者是说他从未想过顾戾会对慕娇娇在意到这种程度,停顿了几秒,才慢慢启唇:“顾爷,我……” “所以,背着我动我掌心里捧着的人。”男人深沉敛着怒意的眸卷着暴风雨前的宁静,慢慢的勾起嘴角低笑了声:“三年了,还真挺久没人敢有这狗胆来招惹我的。” “顾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沙景棠从被顾戾救下跟在他身边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自然对他的情绪波动了解至极,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态度中的厌弃之意,连忙上前解释:“您其实比我更清楚,慕娇娇只不过是苏家的继女罢了,而且苏家又是三流的出身,和您有着天壤之别的。” 就算顾戾不需要联姻来稳固地位,扩大家业,但也不可能轮得到三流家族出身的女孩。 “我承认慕娇娇长得是明艳漂亮,但您的太太应该是陆小姐那样端庄稳重的,最不济也能够帮得到您。” “说完了?” 幽蓝色的火焰点燃手指间的雪茄,在散开的尼古丁中他不紧不慢语调冷漠又平静。 沙景棠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派了袁家的去蛊诱她?” “是。” 既然顾戾都查出来了,沙景棠索性便也没有继续隐瞒什么。 袁思源虽然不学无术,但一张皮囊还算是不错,又向来明白小姑娘家家的心思,浪漫又出手大方,还真从未有过没追到手的败绩。 只是有些话沙景棠也不敢说的太过明确,看着顾戾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凉薄的嘲弄和警告式的阴鸷,修长的手指在雪茄上弹了弹,低低的询问:“结果呢?成功了吗?” 这也是让沙景棠意外的所在,慕娇娇不仅对袁思源的存在不假辞色疏离至极,更在昨天他发过去的短信中就连顾爷也跟着疏离开了,这完全不像是他猜测中她的作风。 沙景棠无法回复的言语倒是让顾戾原本阴鸷的眉目好看了几分,不过依旧眯着一双深眸,阴恻恻的唤他的名字:“景棠,看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不追究这件事,但你也要明白,就连我都不舍得碰一根手指的人,你更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背地里做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明白吗?” “顾爷,慕娇娇她……” “她很好,只要她愿意,顾太太的位置和我名下顾氏一半的股份,我拱手奉上。” 这么一句话,彻底摆正了慕娇娇的身份。 沙景棠终于明白闫礼正为什么会想要和他打那样的赌。 【我赌她……会成为顾太太,名正言顺的。】 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全然被收回到心底深处不敢随意触碰,沙景棠垂眸恭敬:“我知道了,顾爷,我布置的人我会全部收回来,今后也绝对不会再次针对慕小姐。” “不,你可以继续算计。” 第150章 虽然她一直不想承认,但她可能真的…… 一句话砸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却瞧着顾戾英俊阴凉的脸上勾起寒凉的算计冷笑,那些在慕娇娇面前的温柔绅士荡然无存,嗓音轻薄的有条不紊:“这两天她闹得脾气全是因着你上次给她发的照片,那照片我看过了,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两个人罢了,所以说如果她不曾喜欢我的话,断然是不会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她有这样的心思,那就别怪我将其逐步的放大。”雪茄的烟草味不过肺,却让人觉得强势到不让人有丝毫躲闪的空间,就如同顾戾这个人一般,就算是想到慕娇娇而放柔了眉眼,却怎么也盖不住那股掠夺霸道的气息,垂着眸:“去找个人扮成我的样子,再拍张和女人吃饭的照片发给她,或者是错位的接吻照也可以……” 不过就是和陆佳并肩的照片,慕娇娇的反应就那般的强烈,现下如若再有这样的照片发过去…… 众人不敢想象出会发生什么事。 “顾爷。”闫礼正有些担心,按照他对慕娇娇浅薄的了解:“您就不怕慕小姐会反其道行之?” “不会。”兀定的言语,待一根全部燃尽后,他才随意的将最后一口烟雾吐出来,按灭在烟灰缸中:“通知给关曦儿,警告她别让她犯蠢,告诉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点数,顺便监控她的手机。” “您觉得慕小姐可能会打给关小姐?” “不是可能,是一定。” 慕娇娇没有什么朋友,倏然间瞧见那样的照片,再加上身处聚会之上,烦躁感加叠加着嫉妒心思,她按捺不住情绪波动,一定会打电话打听照片上的女人究竟是谁,而她最后可能打给的便是…… “既然我一而再的追求她心有旁骛不愿意接受,那我就让她自己享受一下步步紧逼费尽心思才如愿所偿的美妙果实,男人骨血中都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东西,女人也自然不例外。” 明明从其他三人的角度看不见顾戾脸上的表情,但平白让他们心头生出几分可怖来。 他们怎么可能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顾戾觉得既然慕娇娇一直不答应他的追求,那他便费尽心力逼着她承认她按捺多时的感情,再使劲手段让她来主动追求自己,征服欲和挑战欲双重的刺激和挑衅下,最终会像是罂粟般让慕娇娇无法自控的沉沦迷恋在对顾戾的爱恋中,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极尽享受的占有。 眸子不由自主的深了深。 闫礼正徒然有那么一瞬感觉,被这样隐忍不发却又精于心机算计的男人爱上,也不知道究竟是慕娇娇的幸还是不幸。 这样的算计,慕娇娇还暂时不知晓,瞧着一桌子由袁思源做主点的菜色,她慢慢的挑起唇角,懒散的靠着椅背,也未曾多说什么,但奈何有人不肯放过她:“娇娇,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喜欢什么,所以随意点了些,也不知道你究竟爱不爱吃。” 其实慕娇娇觉得袁思源还挺有意思的。 如果真的想点她喜欢的,在一开始点菜的时候多问她两次也不是件多麻烦的事情,等到现在点完了,却又来说这些做作的言辞,不免让她想到四个字。 又立又当。 随口应着:“没关系,我不是很挑食。” “恩,这样的女孩子的确挺好养活的。”袁思源立刻笑起来,带着点刻意拉近的亲昵,用筷子加了块肉送到自己的盘子中:“对了,我听说实验室虽然是学校批复的,但里面所需要的各类精密仪器和药物都需要自己掏钱购买是吗?” “是的,袁少。” 杨子双找到机会连忙插言,一双眼眸在倒映出袁思源模样时都能够漫上星光般明显的喜欢:“这是咱们学校向来的要求,慕学妹在一个多月的实验里前前后后往里投资了不小于几十万,幸好现在实验成功了,不然的话她赔得可不少。” “那娇娇应该没什么资金能够支撑接下来的实验项目了。” 只要这次的专利没有批复下来之前,或者是没有正式运用到现代药物的研发过程中,慕娇娇都处于负债的姿态,但还要提供实验室的正常资金流动与使用,很明显的入不敷出。 她听着他们的对话,精致的脸上寡淡,兴致缺缺的模样懒散:“还好,暂时还能管顾的过来。” “真的?那我怎么了解到你银行卡上的金额怕是连实验室半个月都撑不下去了呢?” “你调查我?” 慕娇娇倏然间的挺直脊背,面无表情的睨过去。 袁思源以为自己说中了,一改以往伪装出的浪漫又尊重的追求模样,二世祖的痞气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从语气到眼神,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差点将她拖到洗手间时的轻蔑,微抬下巴:“说调查有些过了,我只是从旁打听了点有关于你的事情罢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明明资金枯竭却能够请他们来虹楼吃饭,甚至自认为对实验室还能管顾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我想还有外人在场,你应该不会愿意让我将话说的太过明显才对,不过……”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你觉得你在那位身边还能待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一年的?” 慕娇娇清楚他说的究竟是谁,包厢里的气氛死寂的彻骨,她语调寻常,甚至暗藏着几分讥讽:“关你什么事?” 袁思源自然而然将这视为恼羞成怒,啧啧了两声:“娇娇怕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世间的不确定性,所以与其挂在那位的名头下等着被抛弃,还不如跟着我,但我提前说明,不管那位爷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不好矜持冷艳这一口。” 慕娇娇心头有些气血往上涌着。 正准备张口反驳,突然间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下。 她偏首看了眼,又是沙景棠的。 和上次一样,同样是一张照片附带着一句话。 “啪”的一声,玻璃跌落到地板上碎裂的响声,在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可慕娇娇根本顾不得脱手而掉落下去的被子,此时眼神紧锁在干净的手机屏幕上,寒凉沁骨。 这次短信上言语间的示威和讥讽感比上次的更为露骨明显。 宋体字眼一个个的跃进她的眼底。 【慕小姐,这才是顾太太应该有的模样。】 女人和顾戾在一张餐桌的两端相对而坐,穿着身靛蓝色的连衣裙,大约到脚踝处,原本偏静偏冷的气质就算是长发披散着,也显得典雅端庄。西餐所使用的银质餐具在镜头中反射出一道白光,却丝毫没有顾戾侧脸中肉眼可见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浓稠细密的深情来的更为让人刺目。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去,捏着张纸巾,似乎是准备帮女人擦拭脸颊上不小心沾上的酱汁。 只可惜,女人的脸在照片中只露出小半个,根本让人分辨不出这究竟是谁。 但慕娇娇再了解顾戾不过,如果不是他真的放在心底里珍惜深爱着的女人,别说是帮其擦嘴,就算是同桌共餐都是没有可能性的。 所以……顾太太。 他这是有其他喜欢的女生了。 那她呢,他照顾她,迁就她,在意她,一点点的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就像是一个茧一样,在她四周细密而悄无声息的越捆越紧,虽然她一直不想承认,但她可能真的…… 戛然而止的心思,丹凤眸倏然睁大,带着不可置信,慕娇娇就后悔了。 如果现在拿面镜子放在她面前的话,她恐怕能够从里面看到一张妒忌的怨妇脸。 她明明告诫过自己重生一世要抛却那些心思,好好将顾戾当做是朋友一般对待,守在他身边护着他一辈子的,但现在…… 因着上一世,她太过熟悉顾戾的存在,所以现下里便无形中纵容着他一点点循序渐进的蚕食着自己的内心,他因着同情无意识靠得她越紧,她便一点点想要的就越多。 现在,就发展成看见这样的照片会嫉妒,会对他有一种别样的独占欲。 可她明明知道他喜欢着别的女人。 身侧的小手攥紧,就算侍者进来打扫满地的碎玻璃,她都没能缓过神来,眼角眉梢勾勒而过的全是狼狈。 她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落到袁思源的眼中究竟被他当做是什么,大掌探过来,想要摸她的手:“娇娇,你也应该想好了才是,那位身边你可以继续留着,不过你要清楚,在我和那位之间,你要选择和依靠的人可是我。” “选择和依靠的人是你?” 抽手,没有能够让袁思源真的碰到她,眼角眉梢勾勒出讥笑,那股盘旋在心底里的嫉妒一刹那间转化为十足又浓重的恶意,慕娇娇挑眉,足以魅惑众生的艳丽冷淡:“袁少,你觉得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让我抛却他,从而选择依靠你的,恩?” 说到“资格”两个字的时候,那语气是从内到外都透着凉沁入骨的轻蔑感。 睨到他身上的视线轻飘飘的:“抛开他的那双腿不说,论家世你没有他好,论能力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就算是论长相,你这张脸也让我趣味全失。还是说,袁少觉得你能够比顾戾出手更大方,床上伺候我更加卖力,才让我抛开顾戾,去选择你?” 整个包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眸底都带着震惊。 就连袁思源都没有想到,她以为慕娇娇会很忌惮提顾戾这个名字,她绝对不会想要让任何人知道她是被位高权重的男人养在身边的小情儿。 可谁曾想…… 慕娇娇看着袁思源那张难堪到极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的脸,似笑非笑,红唇挽起的弧度讥讽:“袁少,现在你能够给我个答案了吗?” 再张狂不过的姿态,语调中浓厚的挑衅,成功的让袁思源眼下已经森然一片。 第151章 我怎么看着苏珊小姐身上怎么有被鞭打过的痕迹 身侧的拳头刹那间的攥紧,那股让人无从征服的高傲,袁思源看着慕娇娇就算不施粉黛也依旧眉眼娇媚的样子,寸寸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出来的恼怒感无处发泄,最终化为有着咬牙切齿的嗓音:“慕小姐,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你觉得顾爷事到如此还能够护着你?” 不然的话,顾爷也不会任由身边的沙景棠来收买利用他,还给他透露不少的消息以接近慕娇娇。 称呼从“娇娇”转化为“慕小姐”。 慕娇娇眉眼依旧湛湛着宛若是星芒的笑意,敛着再明显不过居高临下的俯视:“后果?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袁少才是……” 咬紧“袁少”两个字:干净的嗓音凉薄着讥诮:“不过是袁家的旁支而已,其他人喊你一声袁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当家大少了不成?我再不济也是袁老的关门学生,你觉得我如果真的将今天的事捅到袁老那里,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会是我还是你?” 袁家从政,现在能够爬上二流家族的地位不外乎是仗着袁老这位国医圣手的名号,毕竟无论再怎么位高权重只手遮天,都有害怕生老病死的一天。 对于医生,就算是新秀,旁人自然是能够不交恶便不交恶。 可袁思源偏偏不长眼,自以为是的欺辱到了袁老学生的身上。 不用想,他都能猜到如果家里真的得知这消息后,会是如何处理他。 脸色顿时僵硬,转而愈发的难堪。 停顿了几秒,他才尴尬的转化着态度,从桌子上端起酒杯,努力维持着嗓音中的平和,就状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娇娇,这酒醉误人,我多喝了两杯,如果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能够原谅。” “恩。”随口的应,可却没有真的将杯子端起来,慕娇娇笑了笑,凉薄淡漠:“下次,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先去趟洗手间。” 说完起身,视线半分都不曾停留在袁思源的身上,抬脚径直的离开了包厢。 也没有管众人的脸色,反手将包厢门关上,短信附带着的偷拍照就像是梦魇般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烁着,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下,垂眸,纤细的手指捻着手机,指腹在关曦儿的名字上试探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能拨通这通电话。 心情繁乱着,慕娇娇先去前台将账单结清,侍者刷完卡又将单子递了上来,还有一支笔:“慕小姐,麻烦您签下名字。” “好的。” 接过来,笔尖刚在纸张上划出第一笔,就倏然听到背后一道温润的男声唤着自己:“慕小姐?” 一笔一划的将名字签上,慕娇娇这才转身。 颔首,温凉的脸庞渗出来轻薄的笑:“魏先生。” 魏文。 版型简单却经典的白色衬衫加西装裤,袖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都是某个品牌这一季的新款,穿在对方的身上更能衬得整个人温润俊朗,就算是戴着口罩墨镜也丝毫遮掩不住那鹤立鸡群的当红明星的气质。 最主要的是,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怀中搂着的女人,同样戴着墨镜,可从露出来的鼻型下巴便能够看出几分妖媚的味道,穿着件红色的短裙,细细的吊带几乎要遮盖不住身前的汹涌,长度只到大腿中部,身材火辣,很明显是娱乐圈里不多见那种媚意纵横的类型。 突兀的,慕娇娇想到一个人来。 林安娆。 上一世她是苏聘佳的闺蜜,虽然咖位一直在二三线徘徊着,但她却手中资源不断,全是因为她的秘密男友便是魏文,而她手中的资源则是那些被魏文玩过又被逼着去陪各种富商才换来的。 现在看来,他们竟然将主意再一次打到了自己身上,慕娇娇就站在不远处,听着魏文心底里的声音淡淡的想着。 当初在小岛上,魏文不是没有这样的念头,只是因着顾戾的突然出现被打断了计划罢了,而现在…… 果然,魏文俊美的容颜上那层温和在灯光下更为明显,主动上前:“我原本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能够在这里再次见到慕小姐,上次慕小姐在小岛上救了我,我便一直感激在心,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请慕小姐吃顿饭?” 魏文如此当众表达着好感,可林安娆却连眼皮都未曾抬,只是无声无息将凹凸有致的身材朝他手臂更贴近了些,盯向慕娇娇的视线全然没有面对另外一个女人该有的丝毫波动,反而还有着股看向货物的打量和算计。 冷眼将这一切看在眼底,慕娇娇红唇微启,刚准备开口,又在无意间瞧见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胆怯到含胸塌背,手指捏着裙子紧张害怕到捏出层层褶皱,走路的姿势不是很协调,甚至魏文每说一句话她都能被吓得肩部抖动下,不过区区一个半月没见,却和上次在小岛上时有着天壤之别。 丹凤眸一下子幽深了下来,慕娇娇越过两个人的肩头朝后看去:“那位是……苏珊小姐?” 魏文这似乎才想起来:“对,苏珊,你快来,上次慕小姐还将你从沼泽里救出来了呢,你不是也该感谢慕小姐的吗?”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苏珊乖乖的走上前,连头都不敢抬,宛若蝇嗡般的嗓音:“慕……慕小姐好。” 盛夏里,纯白的连衣裙看起来乖巧又淑女,柔柔弱弱的样子颇能激发男人汹涌的保护欲,只是不知为何,苏珊身上这套衣裙却是长袖高领的,将她每一寸肌肤都遮掩的丝毫不露,如若不是面料稍微单薄了些,怕都会被人误认为是冬裙。 慕娇娇注意到,在她当众点苏珊名字的时候,对面温润着俊脸的男人眼眸暗了那么一下,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她却不动声色:“苏珊小姐是受伤了吗?我看你身体不是很舒服。” 仅仅一句话,苏珊被吓得浑身微不可闻的颤抖起来,而魏文眸色也是一凌,快速替苏珊做出的回应:“她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这两天吃不下饭,人也没精打采的,并不要紧的,谢谢慕小姐的关心。” “是么?”慕娇娇挑眉,足足熬了两天没有休息也颇为虚弱的身子随意的靠在前台的柜子上,红唇勾勒出难以形容的弧度,似笑非笑着:“那还真是我看走眼了,我怎么看着苏珊小姐身上怎么有被鞭打过的痕迹?” 甚至有一条鞭痕都已经长至掌心,虽然不至于皮肉外翻,但也青紫红肿,颇为触目惊心。 “而且她的左腿应该是被人大力的踹过,不敢吃力,走路的重心会不自觉的放在右腿上,全是因为左腿腿骨微微有些错位,腰部也不太舒服,尾椎发炎的情况比较严重。”脸色未变,依旧凉又温淡:“苏珊小姐,虽然你是公众人物,但病不避医,还是早点去医院为好。” “慕小姐。” 几乎是下意识魏文直接将苏珊拉到自己的身后,动作迅速又毫不留情,就算她踉跄两下差点摔倒也不管不顾。 墨镜下的眼睛微微一眯,嗓音不复以往的温润,反而颇有几分冷沉如水的味道:“苏珊这两天在拍摄武打戏,女孩子嘛,向来比较柔弱,所以摔摔打打的可能有些多,如果她真的受伤了,我想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会送她去医院的,还请慕小姐不要胡乱猜测就是。” 这已经酝酿出了几分警告。 慕娇娇是学医的,在小岛上她亲自帮他祛虫毒,他便清楚,所以他不奢求他的解释她能够相信,但也决不允许她插手这件事。 空气中流动过细细的暗流,无声无息着。 凝视着对方防备的姿态,停顿了几秒,慕娇娇瞬间挽唇笑了起来,不施粉黛却依旧明艳到带着攻略性的五官扬起干净的笑容:“既然魏先生已经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信得,不过魏先生也应该明白一件事,你说有你说的理由,我信有我信的理由,我们互不干扰就是最好,你说呢?” 她这是在威胁。 她相信魏文是个聪明人,听得懂。 他说苏珊那浑身的伤是拍武打戏造成的,是因为他要掩盖他将苏珊送到富商床上受鞭打践踏折磨的事情,而她说信,则是因为她不想多管闲事。如果魏文不来招惹她,他们之间自然互不干扰,可如果魏文非要反其道行之的话,那也别怪她出手。 魏文的眸子果然晦暗的更为明显,有着层旁人看不懂的复杂和冷意,却出口依旧温润平静:“慕小姐说的是,魏文记下了。” “那就好,魏先生今天应该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慕小姐再见。” 两拨人擦肩而过,慕娇娇却站在原地,脸色却一点点阴柔下来,丹凤眸淬着碎冰。 事到如此,魏文竟然还没有将主意从她身上挪移开。 如果不是她能够清楚的听到他内心里的话,怕是会觉得自己的警告有效,被他彻底蒙在鼓中,果然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的确是比常人都要好的多。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先下手为强。 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裙摆下平底鞋缓缓踱步进入电梯,嗓音温凉:“曦儿,帮我一个忙……” 虹楼的监控并不是寻常人能够调出来的,但其中并不包括关曦儿。 一通电话打过去,由关曦儿亲自同意,慕娇娇便独身一人进入了监控室,手机随意开着外放放到了一侧,房间里便能够听到通过电流传过来偏轻的嗓音:“娇娇,查监控,你这是想要查谁?” “魏文。” 走马观花的瞧着监控,慕娇娇淡淡的应:“一个明星,你知道吗?” “你说的是最近才流行的那个小鲜肉?”对于关家这个层面,只要不是踏进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就算在娱乐圈获得再大的成就,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好像是听说过,和圈子里几个爱玩的公子哥关系好像还不错,怎么?他招惹你了?” “招惹我还提不上,不过就是打着拐我上他的床的小主意。” 关曦儿的嗓音徒然拔高了些:“这是怎么回事?” 慕娇娇一边用鼠标将一栏的监控放大,一边语气很寻常的将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长长的睫毛在细腻的脸蛋上投下一片阴影,说着自己还失笑:“如果是我的话,被人差点发现我肯定对那人敬而远之,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非要一头撞上来。” 还能怎么想。 可能只有慕娇娇自己不清楚,她那通身冷艳娇媚的气质,再加上一张就算不施粉黛也足够魅惑的脸蛋,足以构成与生俱来能够引起男人征服欲的傲居。 不过,关曦儿也没有多话:“查得怎么样了,魏文今天究竟是过来和谁见面的?” “还没……”戛然而止,监控画面倏然定格,慕娇娇慢慢眯起眼睛:“查到了。” “是谁?” 荧幕上被众人簇拥在最中央,恭敬谄媚对待的男人挺拔中带着痞气,侧脸颇为英俊,只可惜有着那么几分的眼熟。 第152章 对,我是喜欢顾戾,我承认了 慕娇娇红唇微弯,勾起玩味的弧度,一字一句:“你也认识的……薛御。” “怎么会是他?” 按理说薛御身为薛家大少,先不提他有未婚妻的事情,就单凭着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非要和魏文玩这么不入流控制女人的手段,就算是追求刺激,魅狱里面各式各样的女人都能够找出来,再不济想玩凌虐游戏,也可以在魅狱挑个不反感这方面的,谈好价格保证安全也就是了。 别说是慕娇娇,就算是关曦儿和薛御同在一个圈子中这么多年,也觉得不可思议,推论了半天都没得出来个结果,最后不耐烦的轻嗤了声:“算了,我是想不通他们男人这点子事情,等哪天我和他见了,旁敲侧击的问问,再警告他一下也就是了,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也不怕顾爷找他的事情……” 愈说,关曦儿的嗓音就愈发有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尤其是“顾爷”两个字更是放轻了不少。 毕竟顾戾亲自给她通电话时的警告还历历在目。 只可惜,慕娇娇现下里心里有事,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浮动,眉目一下子蹙起来,不受控的回忆起那张隔桌而坐的照片,郎才女貌般配的模样如同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在她心底最深处无法触碰的按捺处划过,眉梢极快掠过一抹躁意,却努力放轻着嗓音,状似若无其事:“说到顾戾,你知道他今天晚上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啊。”关曦儿回应的理所当然,然后才像是倏然间想起来般:“对了,好像他去餐厅了,我听小姐妹在群里提过一嘴,说她今晚在餐厅碰到了顾爷,身边还带着个女……” 戛然而止。 关曦儿这才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改口:“娇娇,你不要多想,顾爷平日里对你那么好,这次应该只是公事而已。” “那你能帮我……查查那个女人是谁吗?”闭了闭眼,盘旋在心中的念头终于被说了出来,她仰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不出比旁人多出什么特别的来,却莫名带着股嫉妒的滋味:“顾戾应该还在和对方吃饭,我这边不方便打电话。” “娇娇,你这是准备去……捉奸?” “捉奸?” 两个字笔画简单,可慕娇娇似乎都不认识了一样。 “对啊。”隔着手机,关曦儿颔首,一字一句学着顾戾亲自教给她的话:“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正室去捉自己老公的奸,你当初还和我说你不喜欢顾爷,你现在可以冷静下来想想,你这幅样子怎么可能是不喜欢顾爷啊,简直爱到骨子中了好吗?除了顾爷外,你还能对谁生出现在这种嫉妒的心情?” 睫毛细细密密颤抖着,慕娇娇的神经原本就绷得很紧,现下从水龙头中流出来的水更是冰得她几乎想要打颤,闭眼,深呼吸。 她喜欢顾戾。 重活一世,她竟然依旧喜欢着顾戾。 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推开洗手间隔间的门板,顺手关上,也顾不得究竟脏还是干净,整个人如同脱力般靠在门板上。 重新建立起的认知让她整个人茫然的厉害,撑着额头,慢慢的摊开掌心,垂眸看着。 就是这双手,上一世害得顾戾陪着自己身死在那漫无天日的深海中,明明是在南城区只手遮天的男人,最后落得那般的下场,这一世他好不容易能够逆天改命远离自己,难不成她还要…… “你说南城区盛传顾爷和那位慕小姐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慕娇娇的思绪,两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靠近,还有着化妆包被翻动的动静。 “谁知道呢。”另外一道女声跟着轻笑了声:“不过我倒觉得应该是真的,毕竟按照顾爷那脾气,以往也不是没有想要借着他的名声想要一步登天的女人,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什么?说是身败名裂也不为过,但现在这位,顾爷不仅护着,听说上次饭局上还亲自夹菜盛汤,剥虾挑刺的,宠得就差帮忙喂进嘴里了……” “那岂不就是今后的顾太太?” “应该是,顾爷虽然手段毒辣了些,但为人向来低调,可现在为了个慕娇娇,给整个南城区放言下去,唯恐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她,如果说只是喜欢,我都不肯信。” 首先说话的女人看似正凑在镜前补着妆,但实际眼角眉梢都集中在慕娇娇所在隔间的门板上,故意拔高着嗓音:“不是喜欢,那是什么啊?” “那当然是爱啊,男人对女人的爱,想要娶回家宠一辈子的那种爱……” 慢慢推开隔间的门,镜前已经空无一人。 她就这样远远的看着镜子中倒映着的自己,耳边回荡着的都是刚刚两个女人的对话,绯色唇瓣慢慢的抿起。 说不出的茫然和无助。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气来,电话里关曦儿的嗓音低缓,念着她的名字:“娇娇,和顾爷吃饭的女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是谁?” 慕娇娇几乎是下意识的问话。 可关曦儿却停顿了几秒钟,用试探性的嗓音:“娇娇,就算是我帮你查出来和顾爷吃饭的女人是谁,你觉得你能够怎么办?” “我……” 能够怎么办? 按照她现在最多称得上是朋友的身份,她能够怎么办,或者是说还能怎么办? 咬着唇,怅然若失的低低喃喃:“我也不知道……” “娇娇,你是不是喜欢上顾爷了?” 喜欢? 闭眸,脑中走马观花像是电影般播放着的都是上一世顾戾和自己相处的画面,四年间,他义正言辞的不知说了多少遍只将她当做是妹妹一般看待,可又亲手将自己碰上顾太太的位置,甚至还将力排众议将顾氏四分之一的股份放到自己的名下,让她今后就算是脱离了顾家的名号,也足以不被任何人欺负。 那张素日里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温和俊脸,还有着每年一次的彻夜不归和自暴饮酒,听说那天是顾父去世的忌日,又在他接手顾家的五年后,亲生妹妹也在同一天过世。 而她,除了被他养在身边的第一年外,剩下的年岁中,那一天里都是她陪在他的身边的。 她实在是太熟悉顾戾,熟悉的就像是自己一样。 “娇娇,或者我换个问题,你有和顾爷表明过你的心思吗?” 怎么可能有过,这些情绪,她也是在今天才真真正正的发现并承认的,以前就像是只鸵鸟一般逃避着心底里最直白的感情,白皙如玉的手搭在冰凉的盥洗台上,垂着眸,无数的画面掠过,最终全部堵塞在同一处,让她连思考的能力都不再存在,倏然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睁眸:“曦儿,我准备去和他表白。” “谁?顾爷?” 关曦儿从未想过自己的进展能够如此顺利,却听见慕娇娇“恩”了一声,长发下的脸蛋扬起笑意,酿出了几分张扬的冷艳:“对,我是喜欢他,我承认了。” “而且我听说他这二十多年来除了家人外,从未护着任何一个女人过,我是第一个,就算是朋友,我对于顾戾而言应该也是特殊的,所以我准备主动追求他,到时候就算他不接受不反抗,我也有理由去插手他身边的事情。” 总好过现在连嫉妒的理由都没有,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 反正这样的经历上一世也不是没有过,最多安安稳稳在一个追求者的身份上待着,如此护着顾戾一世罢了。 挂断关曦儿的电话,垂眸,正准备从通话记录中调出顾戾的拨过去,倏然有道淡淡的嗓音不远不近的唤着她,轻柔也复杂:“慕学妹,真是巧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你也是来吃饭的吗?” 慕娇娇觉得这南城区还真是小。 侧眸过去,竟然还能够在虹楼的洗手间里见到自己不怎么想见到的人,对视了几秒钟后,她挽起嘴角,已经冷静下来的眉目温凉:“艾部长。” 艾菲晚今晚穿的很是漂亮,白皙的肩头只有两根细细的吊带,白红相间更衬得肩膀圆润好看,铂金的吊坠正好垂落到精致的锁骨上,和学校里那种干净清高中带着点书卷气的模样截然相反。 眉头狠狠的跳了下,艾菲晚从未想过能够在这里见到认识的人,却尽量维持着一张镇定自若的小脸,朝她颔首:“我跟朋友一起过来吃饭,没想到就这么巧,我听说袁少在这里定了间包厢,这里消费倒是不低,慕学妹是陪着袁少一起来的吗?” 这话问得别有深意,慕娇娇眯眸看过去,盈盈的笑着,声线温凉:“艾部长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将水龙头打开,指尖去触碰夏日里被烘烤的稍带着点暖意的水流,艾菲晚看着慕娇娇倒映在镜子中的模样,浅浅的出声:“我只是想如果慕学妹是跟着袁少一起来的话,我们可以两个包厢的人凑到一起用餐,毕竟人多也会有意思些,慕学妹也有机会认识不少比袁少还要优秀的男人,你觉得呢?慕学妹。” “觉得不怎么样。”完全不给面子的回答,这是艾菲晚的试探,慕娇娇清楚,丹凤眸底掠过薄薄的冷意:“先不说艾部长那个包厢里的人我应该都不认识,就算是认识,我也快吃完了,怕是没有时间和大家一起玩。” “所以慕学妹是承认你是陪着袁少一起来的了?”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否认过。” 艾菲晚眸底立刻闪出一抹精光:“我听说袁少最近在追求慕学妹,所以两位这是好事将近了吗?” 甚至没等慕娇娇回应,她便继续着,语速倒是不快,只是中间没有任何能够让慕娇娇插嘴的停顿,眼睛一眨不眨,吐字清晰:“袁少在咱们学校是出了名的帅气大方,慕学妹如果答应他的追求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不过作为你的学姐,我们又同是女生,袁少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我想了想还是准备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建设。” 慕娇娇全程没有言语,就这么静静站着听她说完,黑色的长发挽到脑后,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模样偏生无端让人感觉到居高临下的傲居,那股不屑的滋味不是写在脸上的,而是从眼角眉梢散发出来,就像是在慕娇娇眼中,她只不过是个自娱自乐的小丑。 身侧的拳头攥紧,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艾菲晚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屈辱感,咬着唇:“慕学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啊。” 慕娇娇微微掀眸,浅笑地看着她:“艾部长,你可以继续。” 就她这么一副姿态,她还怎么继续。 可心中那点想法还是占据了上风,艾菲晚咬了咬唇:“我没有别的意思,袁少花心的事情整个a大都知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一下,几乎每个系的系花都曾经被袁少追到手过,但他的兴趣前后维持不了三个月,所以慕学妹如果在没有确定袁少真的为你收心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易答应的好。” 第153章 是因为……你流过两次产 “所以……”慕娇娇抿唇微笑,看起来客气又礼貌:“艾部长到底想要让我理解什么?” “慕学妹又何必懂装不懂呢,我都是为了你好。” “恩,谢谢。” 慕娇娇颔首,意思若有似无的也让艾菲晚弄不清楚她究竟有没有听懂自己的含义,看着那张漫不经心到极点的小脸,也不知道从哪儿勃然而生出一股怒意,眉目蹙起,嗓音重了三分:“慕学妹,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和袁少马上要好事将近,所以听不进去我的劝,但人贵有自知之明,那么多比你优秀漂亮的女孩子都没能成功的让袁少收心,你觉得你能够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个,现实不是小说,没有丑小鸭变白天鹅的童话故事。” 这样已经几近刻薄的言辞,成功的让慕娇娇眯眸下来:“哦?”一个字拖得意味深长,渗着不知名的凉意:“那么按照艾部长的意思,那袁思源是不是也曾将艾部长追求到手过?” 毕竟艾菲晚曾经连续两届荣登校花榜榜首的位置。 艾菲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刹那间便难堪了下来:“慕学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附和你刚刚的那些话不是吗?” 她歪歪头,眼神逐渐温凉下来,也懒得继续在这样的场合和她纠缠下去,索性颔首:“包厢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如果艾部长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擦肩而过,手指还未碰触到洗手间的内门把,就听到对方讽刺意味更加浓郁的嗓音倏然间的响起:“慕学妹,既然你非想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但作为女孩子总归是要自尊自爱一些的,对于那些曾经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人,看中的不过就是袁少的钱罢了,我相信慕学妹不是这样的人,对?” 这话里明讽暗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讥讽她贪图钱财。 慕娇娇怔了怔,继而失笑。 她真觉得自己是该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菩萨,流年不顺,这两个月里,无论是谁瞧见她都会将她归为那种贪慕虚荣攀龙附凤的女人行列,沙景棠是这样,袁思源也是这样,现在艾菲晚更是如此。? 撩了撩散落下来的碎发,她挽唇:“不管我究竟是或者不是,这似乎都没有必要朝艾部长汇报不是吗?”平淡着的眉眼荡漾出几缕笑意:“与其花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照顾好你自己,现在虽然是夏天,但你的身体不好,那冷水能不碰还是别碰了。” 别有深意的话。 说完,她再度转身,门都被拉开一道小缝。 “慕学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斥的嗓音,倏然间的在身后响起,还有着几分心虚和慌张交织在一起的味道,瞧见她想往外走,艾菲晚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化着精致妆容的瞳眸瞪得有些圆:“慕娇娇,你回答我的问题。”? 就连“慕学妹”这样的场面话都不愿意说了。 慕娇娇原本只是随口一提,但谁曾想艾菲晚不打自招的暴露无余。 垂眸,看着自己被扣住的手腕,在同样纤细白嫩的小手中被大力的捏着,她蹙眉,脸色立刻冷淡下来:“艾部长,麻烦你松开我。” 她不喜欢这么被握着,就像是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中。? 可艾菲晚不依不饶,嗓音多出来几分尖锐:“就是你,你说,你是不是你,一直在暗地里给我发短信威胁监控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最近,总有人给她发短信,用那种近乎于威胁的腔调,说着她一天的行踪,最后还附着照片和几句话。 【别招惹我。】 如若不是这样的话,她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查不到踪迹,就想找人帮着她查一查。 不过,现在想一想,艾菲晚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来,除了因着袁少而劝告过慕娇娇两句外,似乎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事情…… 愈发,艾菲晚心底里像是燃着一把火:“慕娇娇,你知不知道,你这已经构成犯罪了,我随时都可以去告你的。” “我并没有给你发过任何骚扰短信。”慕娇娇看向她,眸色漆黑,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如果你想要去告随意,不过同时我也需要提醒你一句,你这已经构成诬陷。” 慕娇娇的态度其实很温凉平和,但落到艾菲晚眼中便全幻化成了威胁和警告。 有些失态:“怎么可能不是你?” “为什么一定是我。”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说什么? 说她身体不好,不要碰凉水吗? 艾菲晚理所当然的颔首:“这不就是你监控我才有的结果吗?” 慕娇娇的眸色微不可绝的收缩了下,笑了笑,既然艾菲晚非要提起这个话题,那她不介意和她说得再清楚些:“不,这并不需要监控你,我说你身体不好,是因为……你流过两次产。” 第154章 对于你,我什么时候都是方便的 青白交错的脸色,刹那间难堪到赤果明晃,艾菲晚看着容颜温静,吐字却字字精准划过她心底按捺处的容颜,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娇娇唇瓣上的笑意浅薄到几乎虚无:“艾部长,那你似乎忘记我是学什么了的,你眼睑下男女宫泛着青白色,想必你上一个打掉的孩子距离现在不超过半年的时间,再加上你从始至终都不想让人发现,中途应该没有时间好好休养才是。” “所以导致现在你每晚都会出现体虚盗汗噩梦等情况,身体已经虚成这样,凉水自然会对你造成伤害。”眼神淡淡的在她脸上睨着,惊得她几乎有着夺门而出的冲动,慕娇娇眉目轻挑:“我承认的确是因着多嘴才劝了你一句,当然,你会猜测是我监控你也不显突兀,毕竟,你对袁思源的心思也算昭然若揭。” “你说谎。” 艾菲晚的情绪立刻不稳定起来,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往日里别有一股书香气的五官此时染上某种阴柔的暗,红唇抿了抿:“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理由的推测,你觉得就算你说出来,会有多少人肯相信你的?” “到时候如果我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你觉得咱俩之间谁的名声先被毁于一旦?”事到如此,艾菲晚也渐渐冷静下来,纤细的双腿往前迈一步,索性将脸面全部撕破掉:“你是个聪明人,你清楚怎么做对你最有利,不是吗?” 这番话,提取一个最核心的关键,就是艾菲晚在警告她不要胡乱说话。 “可以。”慕娇娇笑容带着几分虚无缥缈的味道,在艾菲晚脸上刚刚松快三分,便听见她的嗓音慢悠悠的继续:“不过这还要看艾部长今后是否还准备针对我。” “慕娇娇。” 艾菲晚的嗓音拔高:“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抱歉,我向来什么酒都不喜欢吃,毕竟别人对我的态度决定了我对别人的态度,我还没有上赶着被别人无故欺负却不懂反抗的毛病。”说着,她抬腕看了眼银白色表盘:“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颔首,抬脚转身离开。 洗手间的门板开了又合,艾菲晚望着慕娇娇的背影,眸底暗藏着的全部都是沉沉浮浮的冷漠和恨意。 慕娇娇,这是你逼我的。 刚反手关住洗手间的门,就突然瞧见一道身影从走廊拐角一闪而过,衬衫长裤,颀长挺拔,像极了某个此刻本该在包厢里静坐的身影,就连空气中都弥漫了一股烟草的气味。 所以刚刚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慕娇娇垂着眸,默不作声,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现般的回到包厢,一眼就瞧见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呼吸还微有点急促,衬衫挽起,露出手臂上青色的脉络。 见到她,对方还故作惊讶:“娇娇,你回来了?” “袁少。”不动声色的朝其颔首,慕娇娇顺手拾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红唇挽起浅薄的笑意:“单我已经买了,各位可以继续,只不过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微微的笑着,眉眼挪移,带着不着痕迹的若有所指:“杨学姐,麻烦帮我照顾好袁少,谢谢。” 杨子双一愣,瞬间明白慕娇娇的意思,连忙点头:“慕学妹放心。” 由着杨子双牵绊住袁思源,慕娇娇就算转身,拧开门把再推门离开,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得到来自于任何人的阻碍,外套被搭在臂弯中,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还是拿出手机给顾戾打了一通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 紧张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闭了闭眸,都能够回忆起那张看一眼就足够让女人怦然心动的脸,就算平日里冷漠阴鸷,眉目间全是戾气翻滚,也有着深沉蛊惑的贵公子气息,嗓音低沉中带着点笑的调调,唤着她的名字:“娇娇。” “顾……顾戾。” 明明是已经听惯了的称呼,但不知为何,随着心境的转化,蒸腾翻滚出一种想要哭的欲念,她努力深呼吸:“你现在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停顿了那么一刹那,随后顺着电流有着温温的笑意,似蛊惑,又似乎带着一种汹涌澎湃的平静:“娇娇,两个多月,你这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询问我在哪儿?” 就像是个妻子,询问着晚归的丈夫。 落地窗前,脊背抵在轮椅靠背上,顾戾似乎维持着这个姿势有着不短的时间,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烟草味,燃了一半,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送到嘴边,吸了口。 就算是看不见,慕娇娇听着那淡淡的笑声,心尖不受控溢出某种混合着的情绪,启唇带着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撒娇:“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 “当然,我在老宅,你是要过来?我让仁叔去接你。” 他连询问她想要做什么都不曾。 长发披散在身后,指尖不由自主的捏紧衣角:“恩,我有点不舒服,现在过去休息方便吗?” “当然,对于你,我什么时候都是方便的。” 第155章 好好的跟顾太太当朋友,她需要一个 顾戾对自己这样有求必应的态度…… 手指在手指外壳上滑来滑去,头一次让慕娇娇生出一种格外奇妙的感觉。 红唇抿了抿:“恩,我现在在虹楼。” “好,我让仁叔去接你。” 慕娇娇挂了电话,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淡淡的睨着已经回到主页的手机屏幕,停顿了几秒后忽然兀自的笑了起来,她保证,上一世她们两人双双死在深海中的结局,她绝不会再次允许它发生。 这一世,她要圆了上一世的梦,和顾戾携手共度一生。 毕竟,浅显中夹杂着恩情的喜欢只是爱情的开端,嫉妒羡慕到眼中只能容下一个人才是爱情的结局。 思维繁复着,慕娇娇眼角余光就看见从不远处踩着大步走过来的另一个男人,论身形的确挺拔雅痞,只可惜,那一身公子哥的臭毛病足以让人嫌恶到极点。 “娇娇。” 对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靠近情绪激动到下意识想要握住她的手腕。 却被慕娇娇后撤一步躲闪了过去,因着刚刚的通话,唇瓣还荡漾着淡淡的笑,嗓音轻薄着:“袁少,有什么事情吗?” 袁思源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眉目间均是褶皱:“娇娇,你这么着急是想要去哪儿啊?” “这似乎不关袁少的事情。” 她歪歪头,却瞧着袁思源一张脸的确俊美,只可惜和顾戾还相差甚远,视线沉沉的看着她,夹杂着少许的烦躁:“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我承认我没有顾爷那么有权有势,但那么有权势的男人你确定你能够掌握的了?你能够承担得起一个当家主母应尽的责任?” “还有顾爷那双腿……三年前就瘫痪成那副样子,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好了,你确定他能够给你幸福?”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紧,不知道他说得究竟是“幸”还是“性”:“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身体健全,身份只不过是袁家旁支,你也说了,就算别人看在袁老的情面上叫我一声袁少,我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袁家大少,所以如果你跟了我的话,不会承认任何责任和难处……” 说着,他朝她走进了一步:“娇娇,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慕娇娇想过袁思源可能会因为沙景棠交给他的任务而对她坚持不懈,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肆意评论顾戾。 睫毛细细密密轻颤着,冷沉下来的脸色温凉,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嗓音中覆盖着层轻薄的笑意,有着掩藏不了的冷意,一字一句:“袁少,为了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没有必要掰开揉碎了说,你终究是接了谁的命令来接近我的,你比我更清楚。幕后那位沙先生又使了哪些手段,你也都知道,毕竟事关顾戾,我们都给彼此留个情面,没必要将场面弄到如此难堪。” 袁思源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竟然都知道?” “我曾经和你说过的,是你自己不放在心上。” 他当时只以为她是在诈自己,毕竟她跟在顾爷身边,看她不顺眼的人怕是不少,所以当初是想要从自己口中窥得一二。 “当初让你给沙景棠捎得话,你应该没有给他说过,现在我再说一句,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是你还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麻烦还是少玩点,弄得大家都会不耐烦的。” 说完,慕娇娇抬脚,一张精致的脸蛋没甚表情,气息冷淡着,慵懒中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袁思源几乎是下意识去追:“娇娇,沙先生既然敢针对你,便一定是顾爷默认了的,他是不会喜欢你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那是我的事情。” 慕娇娇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丹凤眸重重眯了起来,红唇泛出冷凝的讥诮:“不管顾戾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都不劳袁少费心。” “娇娇,我都是为了你好,我……”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打着的主意任由谁都看得出来,我对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个强求而不得的玩物罢了,不然你昨晚在魅狱中搂着的女人是谁?” 他自己的心理话将他暴露的清清楚楚。 袁思源的脸色立刻难堪下来,却依旧嘴硬着:“昨晚只是……” “袁少,这是你的事情,无需和我解释。” 慕娇娇彻底失去了和袁思源交谈的兴趣,看着他还秉持着纠缠不清的态度,不耐烦的抬手将一个药丸塞进了袁思源的口中。 入口即化的药丸像极了武侠小说中反派所拥有的毒药。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袁思源刹那间不受控的睁大了眼眸,单手扶在墙上,另一只手拼命扣弄着嗓子眼,妄想将药丸重新吐出来,只可惜,最终反沁出来的只有唾液和酸水,顺着下巴淌下来,眼角也泛红,瞧着狼狈到了极点,透着股骨子中渗出来的惧意和害怕:“慕娇娇,你说啊,这到底是什么?” 偏首,就瞧见慕娇娇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穿着席浅色系的衣裙,将她整个人衬出骨极为养眼的舒适感。 却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更为让人心悸。 半晌,安静的走廊便能够听见她温凉婉约的嗓音低浅:“你不用担心,这并不是什么毒药,最多只是会让你七日后丧失所有男性功能罢了,毕竟这样也好,省得你再去祸害其他无辜的女子。” 对上袁思源那双慌张中又带着几分侥幸的视线,她挽唇一笑:“这种药其实还挺好配置的,只要照着书上的药方,就算是学医的新手都能够配的出来,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按一下肚脐往下三寸,看那里有没有疼意就是。” 袁思源依言,剜心一般的疼意如浪潮般席卷而来,他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慕娇娇。”连名带姓,现下袁思源才算是彻底的怕了,他后悔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按照沙景棠的吩咐来得罪慕娇娇,脸色暗沉,嘴角的唾液在灯光下反射着白光:“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的话你老老实实带给沙景棠,我自然会为你解毒。”菲薄的红唇挽起,轻笑声中缠绕着某种慵懒:“毕竟,我从未想过要为难你,是你一头撞过来的,不是吗?” 说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抬脚便径直离开。 但谁曾想,走廊拐角处一道倩影一闪而过,裙角在空中荡漾开的花纹,像极了今天杨子双身上的那件。 等慕娇娇除了虹楼大门的时候,仁叔的车已经等在了门口:“慕小姐,顾爷让我来接您。” 慕娇娇颔首,笑意是仁叔从未瞧见过的外显:“好的,谢谢仁叔。” “您太客气了。” 慕娇娇的行事作风从始至终都未曾逃脱顾戾的计算。 就连关曦儿将电话回拨回来时,言语间都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担忧,言语呐呐了半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试探性的开口:“顾爷,您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可……您是真的决定好了?” 她说得是什么意思,顾戾比她更清楚,骨节分明的手指肆意摩擦着手杖,黑眸微眯,也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么,表情挂着掌控欲十足的餍足,低笑了声:“她是我的,我以为在她醉酒那次你就应该知晓的。” 顾戾说的是慕娇娇自己跑去魅狱喝醉又打电话将关曦儿叫去的那次。 关曦儿一怔:“顾爷,别怪我说的话您可能不爱听,但娇娇真的不适合您,她太年轻,也被保护得太好,不仅帮您解决不了日常和工作上的琐事,反而还可能会给您添麻烦的。” 所有人都觉得顾戾需要的是一位端庄持重,从小接受着世家教育的名媛,曾几何,顾戾也是如此认为的,直到他见到了慕娇娇。 启唇,喷出青白烟雾,顾戾的身躯往后靠了靠,冷峻的眉目露出不显山露水的猖狂:“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管的不要随意插手,好好的跟顾太太当朋友,她需要一个,我想你也需要一个才是。” 关曦儿是关家的旁支,关曦儿倒是个好的,只可惜她母亲不是,对方总幻想着能够将关曦儿高嫁,从而能获取到更多的资源,足以帮助她在家族中更上一步。 这自然和关曦儿的想法相悖,现在关家整日里闹得沸沸扬扬。 这是警告,关曦儿听得懂。 停顿了几秒,她深呼吸:“顾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会护着娇娇的,不仅是因为您,更是因为我很喜欢她。” 对于顾戾而言,无所谓原因,他只看结果。 随手挂断电话,郝助理立刻走了过来,端着的平板上显示着的正是虹楼里女洗手间的监控,从这个角度拍摄过去,就能瞧见镜子,窥探不到任何隔间里的情况,这样足以保证了食客的隐私。 此时,镜前正站着两个女人,如果慕娇娇在的话,便立刻能够听出这是之前在她面前谈及她和顾戾关系的那两个,也正是她们让她彻底决定了心思。 郝助理压低着嗓音汇报着:“安排的人已经在慕小姐面前将该讲得都讲完了,不过我们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 “在这之前,有个名叫魏文的男子曾将慕小姐拦下来说了不短的话,后来慕小姐还专门为此去调取了监控。” “魏文?”顾戾手中的雪茄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他随意的在烟灰缸上点了点,任由烟火明灭:“是哪家的?” “只是一个最近比较火的男星罢了,但经过我们调查,发现魏文在私下竟然做着迷晕同行业女星,拍摄她们果照和迷女干视频以达到利用她们去伺候有权势的男人来换取利益的目的和产业链,而他们这次还将主意打到慕小姐身上,原因是他们来了个大顾客,正是……” 光听着这样肮脏的念头曾经在慕娇娇身上停留过,顾戾英挺的眉目便已然落下一层浓厚的阴霾,修长的手指无声无息将雪茄揉拦在掌心,又若无其事的重新点燃一根:“谁?” “薛御,薛少。” 瞬间阴鸷到快要滴出水的脸色,眉目间那股浓稠而薄削的戾气更是张狂而出:“他找死?” 郝助理连忙解释:“薛少并不知晓这件事。” “那就让他管好他手下的人,爪子伸到不该伸的人身上就别怪我到时候给他剁了。” “是,顾爷。” 墨黑色的瞳眸逐渐龟裂开某种细碎的裂纹,让顾戾整个人看上去晦暗阴森的足以令人心悸。 就算郝助理跟了顾戾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样子,按捺着不往后退,眼神萦绕上几乎明显的惧意来,如果不是外面隐约传来车声,还有邢婶略带惊喜的嗓音:“慕小姐,您来了。” 郝助理觉得自己看到了救星。 这栋别墅坐落在深山上,没有鸟叫也没有人影,遥遥看过去就像是顾戾那个男人一样,让人靠近的时间久了,就有着一股让人无声无息却逐渐沉溺进去的蛊惑。 慕娇娇下车,慢慢踱步在庭院里,夏风吹拂到身上有着股难以名状的燥热,也不知道是来自于外界还是来自于他内心本身。 第156章 他想要钓的鱼,上钩了 右手边泳池有着波光粼粼,在路边橘色的灯光中反射出一片虚幻的水色,同时还倒映着一道身影,坐在轮椅上,不紧不慢将雪茄按灭在一旁的动作让他素日里阴戾冷淡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邪气逼人的性感,然后抬眸缓缓的看过来。 在夜色中格外打眼的鲜艳颜色在男人薄薄的唇瓣上,不知为何,慕娇娇倏然有一种他下一秒便能够扑过来主动吃了她的错觉。 刹那间的心悸感,她怔了两秒后才主动迎了上去:“你怎么出来了?晚上潮气重,对你的腿不好的。”说完,主动伸手在他的腿上按了两下:“七精的研究刚刚有了巨大的突破,帮你治疗双腿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我会将你每晚泡腿的方子换一下,为今后的治疗打基础。” 全程,顾戾的眸色淡淡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怎么了?” 慕娇娇眨了眨眼,长发披散在身后,不施粉黛,温凉冷艳中带着一种别样的乖顺感,让人手痒的几乎想要去触碰她娇嫩的脸蛋。 “没什么。”他盯着她,唇瓣荡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嗓音压低,带着点清贵从容:“只是难得瞧见你这么乖的时候,有点不太习惯。” 闻言,慕娇娇显得有些不满,腮帮子鼓了鼓:“我什么时候有不乖?” “就今天。” 三个字一出,她倏然想起来两三个小时前,她是如何在实验室里推搡敷衍顾戾的,有些讪讪,眉目如画精巧又温静:“那只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这样的意外不会再发生了好不好?” 顾戾垂眸看了眼她没有从自己掌心里抽出去的手,慢条斯理的挽起嘴角,意有所指:“好,那你告诉我今天你为什么发脾气,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大掌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点,她咬着唇:“没有谁啊……我可能是做实验太累了,所以不想和别人说话的。” “是么?” “是啊。” 顾戾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睨着她,视线不温不火,又似乎兴致盎然。 让慕娇娇几乎有些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 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说? 要说她因为一张照片莫名其妙的吃醋了?还是说她喜欢上他,现在想要近水楼台的靠近他,拉着他和她一起通葬在爱情这座坟墓中。 在现在这种……顾戾已经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心脏有着种窒息般的疼意,她随意的笑了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 “好,我信你。”顾戾薄唇溢出来轻薄到接近于无声的叹息,抬手摸了摸她的发,眼角眉梢都沁出来若有似无的宠溺感:“如果感觉累就休息,多大了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 “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微笑,推着他慢慢往别墅里走,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长又缩短,稍微有些躁动的夏风中回荡着慕娇娇不着痕迹的问话:“对了,关曦儿说她有小姐妹今晚在餐厅遇到了你,那我过来会不会打扰到你办公?毕竟你今晚还和人有晚餐会议。” 可,顾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英俊的脸庞一片淡淡的深意:“不会,只是一场很无趣的晚餐罢了。” “那你是和谁吃的?” “怎么?”顾戾看着她在玄关换鞋,所以慕娇娇一抬眸便对上那双漆黑到几乎透不进光的黑眸中,还听到他稳着嗓音轻笑:“娇娇对我今晚的晚餐对象很感兴趣?” “没有。”她连忙摇头,生怕暴露心境的别开脸,错过视线:“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恩。” 从始至终顾戾都没有回答出慕娇娇最关心的问题,她不受控的有些着急,却又生怕露出任何不该有的端倪被顾戾发现,一时间思绪翻飞到甚至都没有听见顾戾唤她的声音。 直到他再次唤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仰脸,略带迷茫:“怎么了?” 那双丹凤眸湿漉漉的,低低懒懒的回应声,立刻让顾戾心头发软:“我刚刚说,我晚餐没有吃什么东西,想让邢婶煮些夜宵,你有没有想吃的?” “鸡丝面。” 这是邢婶最拿手的。 整个煮面过程没有很长,但慕娇娇也没闲着,偶然一瞥在茶几上发现了闫礼正的物品,在得知他还在老宅时,便拿着化妆品公司的策划案将他从楼上叫了下来。 在顾戾不说话,却冷眸如寒冰的视线中,闫礼正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慕小姐却不自知,否则的话她也不会逼着自己在这里接受凌迟的刑罚。 嗓音紧跟着恭敬了两分:“慕小姐,公司已经全面筹备好了,研发技术人员请了两位专攻护肤品行业的教授坐镇,其余工作人员已经由hr方面进行删选,预定在下周一便能够正式剪彩开张,现在就剩给上面进行备案注册,就是不知道您准备给新公司起什么名字?” 闫礼正给了几个备选的名字,大多都是围绕着慕娇娇本人所起的。 其中有一个,她一眼就瞧中,手指忍不住在上面流连摩擦了几秒钟。 g。 慕娇娇和顾戾姓氏的首字母缩写。 她清楚闫礼正再选这些备选名字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中的蠢蠢欲动,就算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么点的小把戏放在她眼中也让人觉得兴奋。 也不知道闫礼正是看出了她的喜好,还是怎么得,主动将“g”这个名字调大:“慕小姐,您看一下,看是否喜欢这个名字,取得是ythicalorio的首字母,也就是神话中美好的意思,寓意咱们的产品能够带给每个客户神话中才具有的蜕变,您看怎么样?” 窃喜的雀跃,却状似平静的眉眼温凉着,慕娇娇用手撑着脑袋,好像一副不大在意的姿态:“恩,既然这个寓意好,那我们就用这个。” “好的,慕小姐,那我明天就上报上去。” 说着,闫礼正又随意翻了一页,和慕娇娇讨论起了别的问题。 可他却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和顾戾交换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薄唇微勾,带着股促狭的笑意。 顾戾就坐在不远处,用打火机点燃夹在手指间的雪茄,青白烟雾升腾,将他脸部的线条勾勒得略带模糊却又气势像是出了刃的匕首般锋利,唇角始终弥漫着笑意,看似浅薄却晦暗到赤果。 他想要钓的鱼,上钩了。 第157章 不过,我觉得青小姐配不上顾戾就是 至于闫礼正所提到的g公司的剪彩的事情,慕娇娇并不能参加,这几天实验室和专利的事情她怕是都会忙不过来的。 不过闫礼正也不在意,毕竟只要慕娇娇所出的配方没有问题,剩下公司运营的时候他也来也无妨,毕竟顾戾安排他在慕娇娇身边就是为了这个,不过…… “慕小姐,那我们这边是否可以将您创始人和研发总技术师的身份透露出去?”在商言商,闫礼正将两分宣传方案同时放到慕娇娇跟前:“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够打着您和顾爷的名号更好的打开上流社会的市场,如果不可以的话,当然,我们也能够请超一线的演员来做代言人,只是效果不如第一个方案好,您看?” 按理说,慕娇娇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拉近自己和顾戾的距离,理应选择第一种方案的。 但一想到身份爆光后接憧而来的各种事情,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来自于苏家,她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心力去应付,迟疑了两秒,绯色的唇瓣才轻轻张合,手指点了点第二份:“请演员,年纪要求适中,最好是那些贵妇人当年心中最妄想成为的存在。” 毕竟他们产品的地位不是年轻人,所以并不需要年轻偶像的号召力,反而是那种略上了点年纪却在众人心中留下过慕羡的女演员依旧被发现维持着青春貌美,才更能激发那些贵妇人的购买力。 这和闫礼正的预判并不符合,但他很聪明并未说什么:“好,我明天就让宣传部去和符合我们定位的演员沟通。” 刚协商好一系列的事情,鸡丝面就被端了上来。 邢婶同时间还送上一叠瞧着便让人口齿生津的辣椒油,笑得格外的和蔼:“慕小姐,我知道您喜好吃辣,但顾爷不能吃,所以下面的时候我才没放,不过您现在可以直接拌在面中,味道也不错的。” “谢谢邢婶。” 眨眨眼,慕娇娇挽着嘴角,嗓音中融合着几分乖巧:“我不过是来吃过两次饭而已,邢婶就将我的喜好记住了,还真是用心了。” 邢婶立刻笑了起来:“慕小姐可别夸我,这并不是我观察到的,而是顾爷亲自嘱咐说您喜欢吃辣的,让我备好辣椒油给您,您要谢还是谢顾爷。” 说着,眼神在慕娇娇和顾戾之间打着转转,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增大。 捏着筷子的手指倏然间的用力,仰脸,慕娇娇不受控的下意识看向顾戾,眼神在灯光下一点点变深,就像是夕阳下的昏暗。 明知道没可能,但她还是有一种别样的念头在心头蔓延开。 难不成,顾戾他喜欢自…… 深呼吸,就听见顾戾喉间溢出来低低的笑声,亲自夹了点小菜放在她碗中,戾气全收,只剩下温俊:“看着我做什么,乖乖的,等你吃完,我送你回去洗漱休息,整整熬了两天现在不困吗?” “困。” 她点头。 “那还愣着做什么?” “好。” 重新垂眸下来,慕娇娇用筷子搅拌着碗中的辣子,倏然间的失笑,她刚刚在想什么呢,要是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她上一世就不可能追求了一世最后都留得一个亲人的称号。 可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顾戾看着她极好的发质被挽在脑后,眸色一点点不着痕迹的晦暗下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深刻的诡异,将刚刚触及到她碗中汤汁的筷子缓缓放在口中,细细的舔舐着,那舌尖所过之处仿佛能够透过筷子间隐约品尝到她的味道,香甜又让人欲罢不能。 闭了闭眸,他的娇娇啊。 慕娇娇只是挑了几口便吃饱了,随意抽了张纸擦拭了下被辣椒刺激的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刚准备说话,就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邢婶下意识的过去开门。 睨着她的背影,慕娇娇有些狐疑:“这么晚了,谁过来了?” “你觉得呢?” 慕娇娇这才想起来,怕是从山下的时候便有保镖提前通知过顾戾的,没忍住的托腮看着他,歪歪头:“你这么不给我个范围就让我漫无目的的猜测,我怎么能够猜得准。” 顾戾也跟着放下了筷子,一双眸子漆黑深邃:“要个范围啊,那就……她今晚和我一起吃的晚餐?” 丹凤眸直接眯了起来:“他,还是她?” “女字旁的她。” 果然,今晚顾戾是跟个女人共进的晚餐。 想起那张看起来郎情妾意的照片,慕娇娇就有种烦躁感萦绕在心头,不闪不避的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说,你当初和我说你喜欢上了个女生,指的就是一会儿进来的这位小姐?” “怎么……”会。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就听见一道尚算娇软的嗓音响起:“顾爷,我来取下我落在你车上的东西。” 从玄关走过来的女人比较高,目测有一米七,加上踩着的高跟鞋,完全和那张照片中的女人重合,只是不知为何她换了身衣裙,深v的红色长裙,妆容精致,带着股典雅的庄重感。 当时在照片里看侧脸,慕娇娇没能认出来,现下四目相对,女人疑惑的挑起画的很精致的眉:“好巧,顾小姐,在这里见到你,还是说,我应该称呼你为……慕小姐。” 她就是上次在魅狱里,抱着一个小男孩,扬言说要包下顾戾的那个女人。 最后还是慕娇娇谎称是顾瑾才帮忙脱身。 慕娇娇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晚和顾戾同进晚餐的人竟然是她。 手指无声无息攥紧,却状似若无其事的颔首微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称呼我什么都无妨。” “那还是慕小姐。”女人伪装出来的那身庄重感瞬间全褪,涂着肉粉色丹寇的手指随意拨料了下长发,泛着股肉眼可见的妩媚感,是那种经历过世事后女人特有的:“毕竟真正的顾小姐还在疗养院修养身体,怕是也不会料想到会无缘无故跑出来一个人自称是他,还跟自己的亲生哥哥接吻的,慕小姐,你说是不是?” 话尾的音调上扬,有着藏不住的咄咄逼人。 有那么一瞬,慕娇娇都觉得对方是猜透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专门过来宣示主权的。 静静的看着,然后突然间的偏首朝向顾戾,维持着托腮的姿势,温笑,用着很软又很熟稔的语调:“怎么,你不准备给我介绍一下吗?” 顾戾声线低沉温润,就算是在女人面前,也有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这位是青柠,青家的人。” 说着,又转眸看向青柠,维持着同样的调调:“这是慕娇娇。” “慕小姐,幸会。” 青柠主动往前迈了一步,伸手过来,居高临下睨过来的眼神中夹杂着少许男人无法抗拒的媚眼如丝。 青家,慕娇娇上一世便听闻过。 从政的世家,无论是谁怕是都要看其三分眼色,更不要提青老爷子更是现在的一把手。 只不过,慕娇娇只听说过青家三代只有青时青间两兄弟,还从未听过有青柠这个人。 “青小姐好。”不动声色的回握,她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在青柠和顾戾对视的眼神之间打着转转,抿唇拖长了语调:“不知道今晚青小姐落在顾戾车上的东西是什么?我让邢婶帮你取过来。” 闻言,青柠立刻笑了起来,脸上泛着薄薄的讥讽滋味,手指按了按眉心:“慕小姐觉得你是在用什么资格朝我说这么一番话的,老宅的女主人,恩?我记得你和顾爷可不是男女朋友。” 说着,转眸看向顾戾,轻袅又熟稔:“我的东西呢,你放到哪儿去了?” 顾戾好似没有听见她们刚刚的对话般。 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的斜靠在轮椅里的姿态疏离冷然,在灯光下似乎全然没有了往日里对她的温情款款,剩下的只有与生俱来的优雅,骨节分明的手指淡淡的在手杖上敲了敲,低沉的嗓音回应:“就在客厅的茶几上,你自己去拿。” “好啊。” 如果无人之地般,青柠连询问都不曾,便直接朝客厅走去,对别墅结构熟悉的就仿若是自己家一样。 她绝对来过这里。 这样的认知在慕娇娇的脑海中一形成,就仿若是梦魇般挥之不去,有着一种慌意几乎都要从胸膛里冲出来。 头顶上光线明亮又炫目,慕娇娇能够清晰的看见青柠对自己那种充斥着不屑味道的眼神,心底几乎不受控萦绕出来的恶意,迫使着她温凉的嗓音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在青柠又一句几乎算得上嘲弄的询问后,若有所指的开口:“的确我没有青小姐这样受过良好的上流社会世家教育,不过……青小姐这次怎么一个人来了,我记得你上回怀里的小男孩应该是你最近挺宠着的,今天倒是没有见到他?” “慕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挑起嘴角,她嗓音淡淡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 说完,慕娇娇就后悔了。 她觉得如果现在在自己面前放面镜子的话,就一定会映射出一张电视剧里恶毒女二号的丑陋嘴脸,明明两个人郎情妾意的,她却偏生的插手进去,言辞凿凿的给他们平添一些事故和插曲。 深呼吸:“时间不早了,我有点累,想先上去休息了。” “恩。” 自从青柠进来,男人就只回了她这么一句,声音被压低,颇有种不甚在意的滋味。 慕娇娇眸色一沉,身侧的手指不受控的攥紧,起身刚准备离开,就听见青柠低笑了声:“慕小姐,你似乎对我很有敌意,是么?” “我?”慕娇娇蹙眉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侧脸对她温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那么青小姐还真是猜对了。” 反正都到了如此的地步,她索性将事情都说开,她本来就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 看着那张在灯光下英俊冷静的脸庞,轮廓棱角分明,在和她对视中黑泽的瞳孔从始至终都倒映着她的模样,慕娇娇模样温懒又无辜,挽起眉眼:“如果青小姐和顾戾相互爱慕,那我接下来这番话两位可以直接忽略。不过,我觉得青小姐配不上顾戾就是。” 第158章 二十四年来,顾戾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哦?”青柠并没有慕娇娇想象中的发怒,反而挑高了眉梢,勾勒精致的容颜从眼角眉梢都散发出一种旁人学不会的媚意纵横,和慕娇娇的冷艳干净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深入骨髓:“这倒是稀奇,我愿闻其详。” “两位的家世放在一起的确旗鼓相当,不过顾戾二十多年来身边干干净净,从未学过任何富家公子哥的滥情滥交,但青小姐不一样。”最后三个字被咬得格外有深意,具体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当然,如果青小姐肯为了顾戾收敛所有情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但我似乎没有看出青小姐有这方面的打算,这对于顾戾而言并不公平。” “不公平?” “对,他应该得到的是同样满心满意喜欢着他的女生。” 而不是青柠这样有家世,却生性不羁,玩转游走在各种男生之间的女人。 其实,慕娇娇并没有觉得她这样的性子有什么不好,毕竟每个人终究有每个人的选择权利,但这样的性子并不能强行附加在顾戾身上。 全程,青柠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化,半晌才无声的笑:“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和顾戾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嫉妒我?” “不会。” 很肯定的两个字。 青柠眯眸:“真的?不过我可不信。”她似笑非笑着:“如果我真的成为了顾太太,整个南城区只会有嫉妒我的人,和假装不嫉妒我的人。” “是么,那可能还有我。” 太过坦然的姿态,青柠看着那张微抬着下巴,温凉嘲弄入骨到浑身沁出来傲慢的小姑娘。 的确,小姑娘。 毕竟慕娇娇的年纪,在她跟前也只配被称为小姑娘。 青柠画的精致的眉目挑起:“那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没为什么,你是他的选择,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尊重。”慕娇娇慢慢将自己早就挽在脑后的长发一点点放下来,发丝柔软,就那么披散在身后:“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承认,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我会退出祝福,但如果你们没有在一起的话,那不好意思,我恐怕要争取了。” 顾戾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可却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一双黑眸晦暗冷峻到诡异,就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一不小心变会将人彻底的席卷在其中,无法脱身。 恐怕就算是慕娇娇,如果这个时候回眸瞧上一眼的话,怕都会被其中翻滚出来的强势控制欲所惊到。 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就那么一步步乖乖的又毫无戒备心的迈进自己早就编制好的陷阱中,按照自己调配好的路径一点点的朝自己走来,最终在她自以为的胜利中,连人带心全都烙印上他的名字,就算是死,骨灰都和他的融为一体,从生到死不分你我。 光是想想,顾戾都兴奋到按捺不住手指的颤抖。 不过,他的小猎物聪明的很,他要谨慎些再谨慎些,收敛好所有的尖牙利爪,收敛好所有进攻的汹涌气势,就算将她按在怀中的欲念几乎要化为实体流淌在四周,他也要看起来无害又被动。 但,他这么处心积虑的筹谋,收点利息不为过。 无声无息朝青柠递了个眼神过去,安静的餐厅里立刻就听到她的嗓音随意轻漫:“所以你刚刚所说的同样满心满意喜欢着顾戾的女生……就是你。” “这很奇怪吗?” 嗓音平静,可慕娇娇脊背紧张到紧绷,不敢回眸去看她话中的主角,神经宛若是火烧一般:“顾戾年轻有为,又曾经三翻四次的帮我,我会喜欢上他不是正常吗?” “所以你不介意他那双腿?” “不介意。” “慕小姐,有的时候话别说的这么满。”轻蔑嘲笑的意味不算是内敛,她眸底有着种接近于猖狂的暗哑滋味:“现在口口声声说着不介意,到时候又悲天悯人觉得自己简直是顾戾的救赎,如果不是你,怕是顾戾这么一个瘫痪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妻子,所以在今后的交往甚至是婚姻中便会不由自主的趾高气昂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女皇,所有人需要供着你。” 她淡淡撇过来眼神:“曾经也不是没有哪家的千金名媛打过和慕小姐同样的念头,捡着高枝还自觉委屈,不过你觉得她们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那些人是什么下场,慕娇娇不清楚,但…… “所以青小姐就觉得顾戾可以屈尊接受你是吗?” 她算是听出来了,顾戾根本就没有和青柠在一起,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有追求的资格:“不管外人怎么想,顾戾在我心中,他那双腿只会是让我心疼他的所在,治好他也是我现在正在努力的目标。我虽然称不上是全心全意,但我喜欢他,无论他接不接受我,这辈子也只会喜欢他一个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而且,我也不觉得青小姐有资格说别人,像你这样一边享受着顾戾给你带来身份上的加持,一边养着其他小男生在身边,享受着男欢女爱,不觉得太无耻些了吗?” 无耻? 这个词青柠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听到过,觉得格外的稀奇:“慕小姐说的我承认,不过至少我在这件事上做的坦坦荡荡,你的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但究竟是谁贪图他的权势地位,我们心中都有数。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为何那天在魅狱和他接吻的时候显得那么迟疑,如果你不是自称顾瑾的话,我又怎么可能被那么轻易的糊弄过去。” 慕娇娇怎么可能说,今天是她清楚自己心思的第一天。 红唇抿了抿,侧眸看向顾戾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隽淡漠的侧脸,姿态中有着不甚明显却始终存在的强势,最后视线落在他的薄唇上,不知怎么得,好像情绪中有一种失控的感觉,脚步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了过去。 在那双清澈又疑惑的黑眸中,慕娇娇单手搭在他的轮椅扶手上,俯身朝着那薄唇上亲了过去。 一触即离。 带着几分怯生生又甜腻的感觉,勾得男人心脏痒痒的。 骨节分明的大掌几乎将轮椅扶手捏碎,顾戾用平生所有的意志力按捺着自己想要按住慕娇娇后脑狠狠吻上去的欲念,沙哑着嗓音:“娇娇,你这是做什么?” 慕娇娇沉浸在自己两世里做得最大胆的行为里,丝毫没有察觉到顾戾的异样,深呼吸,撩了撩碍事的长发:“亲你啊,我刚刚说了我喜欢你。” “慕小姐,亲有谁不会的,怕是刚出生三天的婴儿都能做得出来。”青柠对自己看到的不满的很,红唇勾出轻而薄的笑意,别有深意的蛊惑:“既然想要证明,那你就吻上去,不然的话,你想要帮顾戾竖威严的小把戏可没有人会信。” 小把戏? 慕娇娇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容易被激怒的人,可现在…… 看着顾戾的薄唇,也不知道从哪儿蓬生出来的念头,趁着顾戾还来不及拒接的情况下,直接弯腰下去,两唇相贴,动作迅速却又有着初学者的青涩,差点自己咬到自己。 呼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神紧锁在慕娇娇闭着眼不敢看的俏丽脸蛋上,眼神翻滚着浓重的贪欲,却又死死的按捺克制,手杖生生的被他捏出手指印。 清凉静谧的空气中,那股专属于慕娇娇的香味悄无声息飘进他的鼻息间。 有那么一刹那,顾戾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就在他几乎下一秒就要按捺不住情绪的时候,慕娇娇才绯红着一张小脸撤离,丹凤眸看着有些呆滞,长发披散,像是摇曳着的水草,冷媚的几乎要人命。 怔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气息微喘,略带磕绊:“顾戾,我……我今天发现我喜欢……” “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帮我。” 在她的话未说完之前,他率先开口,两个人距离的近,她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嗓音沙哑:“青柠的挑衅你不要怪她,她只是被她父母逼婚逼得紧了,才将主意打在我身上的。她以前没将心思放在这方面,再加上我和青家也不是很熟稔,所以便一直没见过,自从上次,现在是……朋友。” 最后两个字,无论是停顿还是语气,都带着一股为难。 可落在慕娇娇的耳中,就是顾戾到现在还护着青柠。 难不成,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青柠? 只不过碍于一双腿不能说? 脑子中的情绪繁乱到了极点,女生本就多思,再加上现在这种情况,她按捺不住的后退了步,用手撑住餐桌才站稳。 青柠在他们接吻的时候早就离开了,一如上次在魅狱里一样。 眨了眨眼,慢吞吞的道:“所以……你也只把我当朋友?” “恩。” 毫不犹豫的点头。 细细密密的睫毛刹那间开始颤抖起来,慕娇娇闭眼,像是承受不住般半个身子都倚在了餐桌上,抬手搭在额头上:“抱歉,你让我反应一下。” 女孩脸蛋不施粉黛却依旧白皙干净,红唇抿起,无意间瞥见睫毛上沾染到的泪光让顾戾刹那间心脏便生出绵绵不断的柔软,几乎都想要放弃自己潜伏不动,让慕娇娇主动靠近的计划。 刚启唇,慕娇娇温软清香的唇又主动送了过来。 胆怯又可怜的轻触了下,她立刻撤离,速度快的连一秒都不曾有:“没关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接受我就行,就算你现在当我只是朋友,我也相信我能从朋友成为女朋友,再成为你的妻子。” 说着,她蹲了下来,白嫩的小手就搭在他深色系的西装裤上,轻轻唤着他的名字:“顾戾。”眼底沁出微不可见的湿润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算不接受,能不能也不要拒绝我?” 二十四年来,顾戾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复杂的情绪盘旋在胸口,居高临下盯着就算落下来的长发挡住半张脸,也挡不住那股委屈气息的小女人,半晌,他才颔首启唇:“好。” 第159章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去死 自从这一晚后,慕娇娇算是彻底将自己的追求摆在了明面上,就连衣裙都没有了往日的随意。 色彩明艳的碎花短裙,搭配着上回顾戾送的玫瑰金项链,黑色的长发挽了个半丸子头,只剩下薄薄一层披散在肩头,更衬得锁骨精致,看起来乖巧明媚。 “你化妆了?” 顾戾抬眸状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只隔着一个餐桌的小女人,眼神不着痕迹的变暗,手指捏着筷子慢慢的收紧:“很漂亮。” “谢谢。”光明正大的将小笼包用自己的筷子夹到顾戾的盘子中,慕娇娇丹凤眸微弯,笑意盎然的歪头:“毕竟只有漂亮点才能更好打动你答应我的追求啊,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么一晚,你有没有回心转意?”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低的笑,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碰到追求我的女生,有些新奇罢了。” “以前都没有人追求你吗?” 慕娇娇将汤匙重新放回到碗中,托腮看着他一勺勺慢条斯理喝着粥品的模样,丹凤眸轻轻的挑了起来:“不应该啊,顾爷这几年来在南城区声名赫赫,不管是想要攀附的,还是真心喜欢,怕是排成队都能够绕整个南城区一圈。” “也许。”顾戾并没有正面回应,他也从来未曾和她说过他将试图借着酒后乱性为借口的女人暴雨天当众赶出宴会,从此在南城区众人面前烙印下了不好女色的名头。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缠着顾戾,让他陪自己去实验室看七精培育成果的,但一通电话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字样,慕娇娇停顿了几秒钟,才走到阳台上,单手搭在栏杆上,长发下的脸蛋只剩下冷艳感:“南霍,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找你吗?” 顺着电流淌过来的嗓音不复往日里她的随意轻漫,反而还有着种呼吸间的粗重感,嗓子也像是漏了风的拉箱,嘶哑又虚弱:“怎么?我现在主动找了你,你反而不高兴了?” “所以,你准备怎么让我算你下毒却陷害到我身上的事情。” “我的目的你一直都知道的。”淌着血的身子狼狈的靠在肮脏的门板上,整个左臂骨头断裂到无法动弹,后脚跟慢慢在地上蹬踹着,让自己不至于彻底躺倒在地上,南霍到如今这种地步还能挽眸一笑:“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不过下一个中毒的人就可能不止是学校里的人了,你应该和你男人在一起了。” 电话里有着近半分钟的安静。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陈述一件事实。” 南霍自认为抓住了慕娇娇的弱点,所以暴露出一种格外有恃无恐的姿态,一不小心便牵动了身上的枪伤,疼得嗓音有刹那间的停滞:“我知道你解毒的能力不亚于我下毒的能力,但你也说过,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千日防贼的。所以你除非杀了我,否则便等着你男人毒素累积到无药可医的一天。” “南霍。”纤细的手指刹那间攥紧栏杆,她睫毛在阳光下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却很快眉眼沉静下来:“你受伤了。” 肯定的句式。 南霍怔了下:“是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科技叫做定位功能,我虽然一时半刻拿你不得,但是如果我将你的位置暴露给姘魅呢?” 电话那头的呼吸很清晰的紧绷粗重起来,几乎要到失控的地步。 可慕娇娇却依旧用着漫不经心的调调,指尖敲打着栏杆,一双丹凤眸漆黑到透不进去光:“能够让你受伤并逼着你迫不及待想我帮忙的人,整个南城区也并没有几个。你的毒术不及姘魅,从上次餐厅的事情便能够看出来,所以你现在一定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栖身在肮脏的角落里,没有药品,没有救治,说不定不用姘魅过去你很快就要死了。” “你们南氏一族的事情既然我不想插手,那么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去死。” 无论南霍想要做什么,慕娇娇都能够容忍和不计较,但唯一南霍不应该的,就是将主意打到顾戾的身上。 他是她的底线,任由谁也无法越过去。 十点的阳光,没有丝毫云彩的遮挡,干净温暖,明媚到恰到好处。 却更加赤果的暴露出空气中萦绕着的宛若是空白般的死寂。 良久,电话那头都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慕娇娇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耐着性子等待着,最终听到电话那头很沉的嗓音:“不,你不会。” “我自然是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但如果你一而再挑衅的话,那我自然不介意帮你一把。”慕娇娇语调有着不显山露水的咄咄逼人,精致的眉眼显露出少见的攻击力,掀唇而笑:“最终的选择权在你的手中,我对你而言只是帮凶罢了。” 南霍没有回应。 “我想你应该能够思考清楚,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挂了。” 说着,手指挪移到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按键上,就听到电话里南霍倏然扬起的嗓音:“我给袁老下毒了。” “你说什么?” 眉眼立刻深寂下来,故意试探着:“怎么可能,你的那点小把戏怕是在袁老的眼中还不够数。” “随你信不信。”南霍的嗓音愈发的虚弱,看样子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却视线盯在半空中,笑:“我给他下的是我南氏一族最厉害的毒药,无色无味,只要在空气中撒上那么一点,就足够顺着毛孔钻入人体内,而且三秒钟之内药性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就算是事后你再去查,也查不到任何能够证明我下毒的证据。” “这药只会让人身体疲倦,但不出半年,怕是就会内脏衰竭而死,就算是再厉害的医生,也只会查出来是自然衰老。” 靠着门板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远远的她便能够听到狗吠声,意识早已混沌到不行,却强撑着最后一丝精气神:“我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就算我给王芳下毒,你也是不肯帮我的,所以我便留了后手,既然一个王芳威胁不了你,那就再加袁老,慕娇娇,袁老的命就掌控在你手中,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南霍率先将电话掐断。 慕娇娇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明媚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晦暗冷漠的色泽,就算是阳光斜撒过来,也融化不了分毫。 第一时间,她便找到袁老的号码拨了出去,可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接起,一阵重复的嘟嘟声,节奏一层层的叠加递进,像极了她此时心慌的心跳声,动荡中夹杂着不安全感,整个人就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随时随刻都有着跌落的危险和失重。 上一世,如果说她最愧对的人是顾戾的话,那么她最后悔的人就是袁老。 他曾经一而再的想要将自己拉回正途,苦口婆心,在各种场合为她造势,是她自己愚蠢,不懂那么一番苦心,最终导致袁老彻底心寒才渐渐淡出她的生活。 但后来她听说,袁老被袁家人气到心梗,躺在病床上时还依旧担心着当时已经臭名昭着的自己,最后因为忧思过虑半夜去世。 这一世,就算她无法保证袁老长命百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自己的恩怨所牵连。 当顾戾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慕娇娇白皙的脸蛋上毫无血色,指尖几乎都要捏不住手机,微不可闻的颤抖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皲裂开慌乱无措的模样。 “抱……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去实验室了。”嗓音压得很低,慕娇娇甚至都没有回眸,便已经猜出是谁,挺而微翘的睫毛抖动的速度很快:“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要不,你先去上班,不用管我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戾靠近,盯着她在阳光下的侧脸。 “南霍给袁老下毒了。”强迫自己吐字清晰,慕娇娇再次将电话拨打出去:“半年,按照南霍的意思,如果她不帮袁老解毒的话,袁老就只剩下半年可活。” 依旧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 慕娇娇齿贝逐渐咬紧唇瓣,几乎想要将手机掷出去。 却倏然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攥住,侧眸,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戾靠得很近,近到她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喷薄到自己脸上的气息,痒痒的,在这样的场景中有着说不出的安抚和亲昵。 “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恩?” 他将手机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她已然紧张到在掌纹上烙印出深深的痕迹,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上面轻抚揉搓着,黑泽的瞳眸垂下来,隐匿在光线的暗处,避过慕娇娇的视线,勾勒出抹蓄势待发的心疼感,又将自己手机掏出来,拨出通电话又随意按了外扩放在一侧。 很快,郝助理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顾爷,您有事找我?” “去查袁老现在在哪儿,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么点小事? 郝助理在电话那头愣了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好的,您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反正他都按照顾爷的吩咐在a大里一点点开始安插人手,现在动用起来,就算是提前演戏了。 第160章 让她最终像是鱼需要水一般,离他不得 前后甚至都不到五分钟,郝助理便以短信的形式将袁老的行踪发送了回来。 此时,顾戾早已将慕娇娇安置回了房间的沙发上,轮椅碾压在考究的地毯上,窗外光线明媚,足以让慕娇娇看清楚顾戾眸底外露的安抚和担忧,有着流转着的色泽。 那种慌张到手足无措的情况慢慢的消散下去,但被顾戾握在掌心中的指尖依旧泛着凉意,慕娇娇任由他将吩咐邢婶送上来的蜂蜜水塞进她手中,垂着眸抿了口,轻轻缓缓的启唇:“顾戾……你是不是发现也有那么点喜欢我了?” “怎么这么想?” 男人低笑了声,意味不明,并没有分过来视线,却将自己西装外套褪了下来,细细帮她搭在肩头,又哄着她将胳膊伸进袖子中,嗓音就回荡在耳尖,温润又细密,怕是任何人瞧见他这幅模样,都会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被熟悉的古龙水味所包裹,慕娇娇闭了闭眼,舒缓着气息:“那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太过好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就像是现在一样,几乎是将她捧在手掌心里宠着护着。 “顾戾,你这样会给我一种错觉,让我觉得你可能也是会喜欢我的,就像是黑暗中唯一出现的光芒,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似乎触手可及。” 可实际呢,他姿态不缠绵,也不强势,展露不出丝毫的情况,却足以让人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你是我的朋友,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温润:“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论出了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恩?” 她只需要迈出这么一步,剩下年岁中的情感,他都会帮她计算清楚,让她最终像是鱼需要水一般,离他不得。 “可是……” 她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一次被他呵护的滴水不漏,却最终牵连他身死的事情了,她怎么可能甘心还任由着自己停留在朋友的阶段。 但还未曾说完,顾戾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他垂眸瞧了眼,又送到慕娇娇面前,点开其中附带着的视频:“你放心,袁老没事,他只是把手机落在办公室罢了。” 监控中袁老的手机就随意的被放置在桌面上,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这下,慕娇娇才算是彻底松了心口提着的一口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抬手将垂下来的长发往后梳了梳,动作缓慢又有着几分呆滞。 蜂蜜水被骨节分明的手指送到她唇边,顾戾看着她乖乖巧巧启唇喝下的模样,有着再理所当然的依赖感,暗色的眼眸几度变化着,最终化为平和的宠溺:“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如果担心袁老的话,我一会儿陪你回a大去找他。” 停顿了几秒:“有可能南霍说的是假的,无论如何袁老都是中医界的国手,如果被下毒的话,他自己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好。”慕娇娇闭了下眼再睁开,低低的嗓音带着深深的倦意,却干净清凉:“顾戾。”她唤他的名字:“我能不能借下你的肩膀,我现在很累,想要靠一下行吗?” 说完,都没等他反应,便主动倾身过来,温热的脸颊缓缓依偎在了他的肩头,鼻息也吹拂到他的脖颈中,痒痒的,还有着她状似无赖的嗓音:“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谢谢。” 慕娇娇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主动的追求。 顾戾状似每走一步都走得闲适到笃定,可实际上却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但在慕娇娇自己靠上来的这一刻…… 晦暗到极致的黑眸瞬间微眯,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无限制的放大又几乎破土而出。 一偏首,黑色的长发便映入男人的眼底,他没有言语,也没有抗拒。 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看到男人眉目不动,可唇角挽起来的弧度带着若有似无的无奈,仿佛能够对她所做出来的所有举动都包容。 她停顿了几秒,红唇抿起:“顾戾,你别这么看着我。” 顾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恩?” “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她仰脸,任由他深邃的瞳眸蓦然一暗,红唇就凑上去在他的薄唇上碾了碾:“想要亲你的。” 柔软的唇,带着清香。 顾戾眯着狭长的眸失笑。 任由慕娇娇在一触即离后像是只受了惊的猫般跳起来,放下一句“我去收拾一下,我们十分钟之后出发去a大”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 可她却忘记了,这里才是她的房间。 门板开合,顾戾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薄唇,喉结滚动,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低低哑哑的声音,如果不是他每日都有让人保护她的话,怕是他自己都不信他的娇娇没学过勾人的把戏,这么突如其来又爱昧的吻…… 他还真是期待今后的日子。 但还不到十分钟,袁老便回了办公室,瞧见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戴着老花镜操作了半天才将通话拨了回来,有着健朗的笑声:“娇娇,你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脸蛋上还存留着没有恢复回来的绯红水色,指尖在面前的真皮沙发上扣弄着,她半抱怨的撒着娇:“您一直不接我电话,可把我担心坏了。” “担心什么,我不过是想要去和校领导说下你申请专利的事情,把手机落在办公室罢了。”袁老的眼睛中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随意的将老花镜摘下来放在一侧:“谁知道他们都没在,我就又回来了,娇娇找我有什么事啊?” 实验室做出成绩,即将申请专利的事情,的确是需要让校方知道的。 但最多也是慕娇娇作为实验室总实验师写一份报告递交给学校也就是了,袁老之所以会亲自过去,不外乎就是为了在学校面前为慕娇娇作势罢了,甚至还有帮她申请新实验的经费的意思。 这些慕娇娇都懂,咬了咬唇,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没能将南霍的事情说出来:“没什么,就是问问您最近身体怎么样,睡得好不好?” 袁老一生无子,几乎是将慕娇娇当做是自家的孩子来看待,说话行事间皆是熟稔和随意,自然对于她打电话没有正事只是问候身体的行为不仅不觉得浪费时间,反而还满心欢喜。 “你就放心。”袁老笑了两声:“我最近除了有点累外,睡得还挺不错,你师母还总说我最近睡眠时间够长,都抵得上你们年轻人了,一看身体就不错。” 疲惫,嗜睡。 所有的症状都对上了。 心跳瞬间快了一拍,身侧的手指不自然的蜷缩,慕娇娇觉得自己的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您最近是做什么体力活了?” “也没有啊。” 袁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摆了摆手:“没事,到了我这个年纪能吃能睡是福,别担心我,反倒是你,有好几个和我相熟的医药公司听说你马上就要申请专利,都来接洽看你的专利能不能授权他们制作新药,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意思,专利的使用权你是准备卖出去,还是准备留着自己研究?” “留着,我下项研究就是针对于神经性瘫痪研制新药的。” 恍恍惚惚,慕娇娇几乎是随意的顺从心思回应着。 毕竟对于顾戾那双腿,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假手他人。 而且,她最近也在购置新研究所需要的仪器。 袁老听得慕娇娇的回答,立即失笑了声:“娇娇,你这是为了顾戾?” 慕娇娇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回应是,可倏然间想起上次在医院里,袁老问她是不是喜欢顾戾,而她信誓旦旦的说没有的画面。 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袁老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可她停顿的这几秒,袁老还有什么不懂的,眸底更加浑浊了三分,随即低低的叹息着:“傻丫头,为了他就为了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和袁老说的?” 慕娇娇咬着唇,没有回应。 “不过袁老还是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袁老嗓音缓慢,像极了个长辈在对自家孙女谆谆教导,继续着:“我不知道你和顾戾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你和顾戾的身份差别就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是个女孩子,应该做足你的高姿态,以后才不会让人轻视你半分。” “而且,他顾戾在南城区的确是只手遮天,但你要记住,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差,虽然退了休,可还是有几分面子情在。你要是喜欢顾戾就和他在一起,要是今后不喜欢那就分开,他如果敢给你半点委屈受,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也要他好看。” “袁老。” 慕娇娇不知道该应什么,前后两世,这样的感情她一向不擅长应对。 但此时此刻特别想出现在袁老面前,将脸蛋靠在他的手臂上,亲昵又依赖。 “还有你那对后爹亲妈也不靠谱,实在不行,哪天我举办个宴会,当众把你认在膝下做孙女,到时候我看南城区谁还敢欺负你。” “不用了,袁老。” 慕娇娇抿唇而笑。 她当初不过是因着顾戾而和关家有着几分面子情,苏家就迫不及待的踩着她想要和关家结交,要是被他们知晓了袁老对她的看中,怕是会给袁老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又陪着袁老聊了两句,中途顾戾已经重新穿好西装外套从楼上下来,却没有插言,安静着五官等在一旁看着她。 直到她挂断电话,他才上前熟稔的接过手机,帮她放在包中:“袁老的电话?安心了吗,还要不要去a大?” “不去了。” “那去……” 只看着慕娇娇的五官漫出的都是浓重的冷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逼仄又温凉,绯色的唇瓣慢慢扬起:“顾戾,你能帮我手机定位一个人吗?” 第161章 似乎恶毒比温柔来的还要漂亮 半个小时后。 肮脏凌乱的仓库,随处可见的垃圾和杂物,偶尔零星还能瞧见鸟兽的排泄物。 如果不是亲眼过来瞧见,慕娇娇怕是都不会相信南城区还有这样像极了贫民窟的地方。 顾戾攥着慕娇娇的手,一只手操控着轮椅,手杖早就交到慕娇娇的手中让她帮自己拿着,中途还耐着性子温声嘱咐着:“小心点,不要被绊倒。” 根据手机定位,他们走到其中一间仓库前才停下,青七瞧了眼平板上的红点:“顾爷,慕小姐,就是这里。” “进去,把人带出来。” 顾戾相当平淡的巡视了眼破破烂烂的门板,透过细缝,隐约能够看到点已经被血浸透了的布料。 青七按吩咐行事,使用蛮力一脚将门板踹开,然后没出半分钟,就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女人,穿着件黑色的斗篷,打扮的甚是怪异,可侧过来的脸的确是南霍的,她被放在地上,看着青七快步走回到顾戾的身后,垂眸回应:“顾爷,人已经被带出来了。” 南霍只要动一动身上都会皲裂开鲜红色的血,顺着指尖淌到地面上,可她却丝毫不在乎的模样,咧着嘴笑:“慕娇娇,你终究还是来救我了,让我猜猜是为了什么,袁老?” 最后两个字被咬紧,平白张扬出股挑衅的味道。 慕娇娇却没有生气,微微一笑:“不得不承认,你算的很准,我的确是过来了,但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的……还是来害你的?” “哦?” 南霍挑眉。 慕娇娇冷着一张脸抬脚想要上前,却发现顾戾攥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指尖传导过来的热力在这样阴冷的地方格外的暖。 回眸,她今日特意打扮了的小脸挽唇笑起来格外的精致冷艳,缓缓的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她绝对不会伤到我。” 毕竟,南霍还想要求着她去当南氏一族的救世主。 “那也小心点。”掀眸,顾戾看了眼南霍那张已经被血染得快要看不清五官的脸,语调淡淡的,却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气势:“我让青七陪着你过去。” 慕娇娇自然不会拒绝顾戾,点头:“好。” 顾戾这才松手,看着慕娇娇一步步的靠近南霍,直到脚尖几乎要碰到血泊时才停下来,半弯腰,丹凤眸眯起,看着面前已经虚弱到脸色发白的女人:“你可能不知道,在这半个多小时里,我已经和袁老通过电话了,你说的所有症状他都没有,所以你当初是在电话里骗我的,对吗?” 闻言,南霍几乎是瞬间便笑了起来,是一种纠缠着虚弱却猖狂到几乎不屑的笑:“慕娇娇,到了现在你还在试探我,如果袁老真的没事的话,你觉得现在按照定位站在我面前的人会是你?” 按照慕娇娇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不是任由自己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死掉,就是早就通知姘魅来结束她最后的性命。 就算是现在,南霍还有精气神淡淡的想,当初她离开族里的时候,巫师便告诫过她,慕娇娇这个人性子奇怪,对于事不关己的事情软硬皆不吃,心肠凉薄,而且未来一片空白根本预测不到,所以如果想要打动她怕是还需要出一些别的代价。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威逼到底正确不正确。 果然,她便瞧见慕娇娇笑意逐渐收敛了起来,整个人内敛着一种逼人的戾气,这种气势南霍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人身上瞧见过,就听见慕娇娇缓缓的启唇:“所以,解毒的方子你准备怎么才能交出来。” “很简单,你帮我杀了姘魅。” “好。” 慕娇娇一口应下来,速度之快完全超出南霍的预料,她隐藏在血污中的眸子猛然一亮:“你答应了?” “对,我答应了。”慕娇娇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将距离拉开后才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眸底的色彩裸露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所以你可以去死了,青七……” “是,慕小姐。” 青七立刻上前,一把枪直接顶在了南霍的额头上,食指扣着扳机,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像是慢放一般,缓缓扣动下去。 “慕娇娇。”惊得她几乎尖叫,身子下意识往后撤着,血淌出来的面积越发的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慕娇娇的眉目动了动,嗓音淡淡的:“我答应你会帮你杀了姘魅,救你南氏一族,但并没有答应你会继续让你活下去。” “但袁老的毒只有在你杀了姘魅之后,我才会帮他解。” 南霍丝毫没有想到慕娇娇的性子竟然能够如此的狠利,几乎是立刻回应:“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也等于半年后要眼睁睁看着袁老死。” “没关系。”慕娇娇怒极反而笑了起来,挽唇的模样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嘲弄:“这毒你既然能下能解,就说明这是你南氏一族所出产的毒,你能解,姘魅也能,只要我在半年里抓住姘魅,用她的性命做要挟,我就不信她是个不惜命的,所以南霍,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说着,眼神收回,轻声吩咐:“青七,动手。” “不要……” 四周安静的足以南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明明是夏日,却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将她整个包裹住,下一秒,枪声就响了起来。 瞳孔缩到最大,又倏然闭眸,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 呼吸几乎停滞,那股真真正正的惧意像是将神经削尖了般,有着异常的敏锐,整个人身体紧绷,有着微不可闻的抖动,半晌南霍紧扣在泥土中的手指才缓缓的动了动。 她……怎么还能呼吸? 眼睛眯开一条小缝,慕娇娇依旧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裙摆在风中随意舞动着,而她脚边的地上则多了个子弹大小的弹孔,正正方方的圆形,却不知为何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宣示着存在。 慕娇娇这是…… 纱布和酒精随意的扔在了她的身上,还有一个盛放着镊子等医用仪器的托盘被脚尖踢了过来,全程慕娇娇都没有言语,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可那股从骨子中溢出来的气息森凉的沁人心脾。 南霍一时间弄不懂慕娇娇究竟是做些什么:“你这是?” “止血,你自己不会吗?”慕娇娇眼底蓄着冷漠的哂笑,抬起眼皮,平仄中不带丝毫情绪波动:“难不成你还想用这幅姿态去医院吓人不成,或者是觉得我会专门给你找个护士帮你?” 南霍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慕娇娇也不催,只是眯起丹凤眸,温凉寡淡:“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这场交易中我才是主导,明白吗?” 她这是在警告自己。 用这种狠利到极点的手段。 南霍的手指在身边收紧,看着已经大半都被血液染红了的纱布。 刚刚自己的情绪一度被逼到崩溃,慕娇娇这么做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就算自己死了,她也能去和姘魅交易来获得袁老的平安,所以自己应该认清楚现在的局势,不要妄想在交易外做任何其他的手脚。 可,如果她知道,自己撒了谎的话…… 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娇娇,此时她终于明白巫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心肠凉薄,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深呼吸,垂眸,无力的手指想要捡起酒精都尝试了两次才成功,整个过程中南霍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旁边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全程没有任何要帮忙的念头。 最后她将宽大的斗篷裹紧,只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现在恐怕需要去趟a大。” “理由。” “我这是被姘魅下的毒,如果八个小时内不吃下解药的话,怕是会血流而亡,解药被我藏在学校抽屉里。” 当初她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将解药藏在隔一日便上一次课的教室里。 她和姘魅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所以如果自己一旦出事,姘魅便会第一时间去搜查她的宿舍和外面租的房子,而她则不敢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手。 慕娇娇想了想才答应下来:“好。” 南霍被安排在了后面的车子上,和保镖们一起,而慕娇娇则坐在顾戾的身边,整个身子倚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摁着鼻梁,神情中暴露出少许的疲惫,半晌才开口:“顾戾,你有没有觉得我挺恶毒的?” 为了逼南霍听话,甚至策划了刚刚所有的事情,将一个人威逼到了极致。 顾戾的嗓音在一旁响起,温淡中情绪不明:“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慕娇娇狐疑的侧眸睨了他一眼,纤细的手指托着下巴:“假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 “假话就是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袁老,所以并不算是你所说的恶毒。” 顾戾暗哑的低笑,手指摸了摸她的发丝,温柔下来的嗓音像是哄骗一样。 慕娇娇抿了抿唇,嗓音不受控的有些闷:“那真话呢?” “真话是……” 他抬手将她的肩头揽到怀中,她身子娇小,正好完美的镶嵌在他的臂弯中,就像是只温软乖顺的小动物,天生就是该因为他而存在的。 一颗叫嚷着占有的心得到安抚,眸底的暗色恢复了少许,大掌梳理着她长发的动作没有停顿,温柔的低声:“她威胁你,给袁老下毒,已经足以让她为此抵命的,而且在那样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而你却只是给她了个下马威,手段实在是太温柔了些,娇娇,你应该清楚,这世上本就有些人是不需要施舍怜悯的。” 温柔和恶毒,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却从顾戾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后者比前者来的还要漂亮。 慕娇娇失笑,她早该想到按照顾戾在南城区手段毒辣的名头,又怎么会觉得她那点小把戏称得上是恶毒呢? 她实在是因为感情的转变,太过在乎自己在顾戾心中的形象了。 心中原本那点不渝现下全被疏散了出去,挽起嘴角,乖顺的将精致的小脸仰了起来,慕娇娇绵延着轻笑,用自己的发尾去扫他的下巴:“顾戾,你这么会哄人的事实,你说南城区其他人知不知道?” “哄?我说的是实话。” “好。” 慕娇娇脆生生的应,然后慢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泪水来,她用手指蹭了蹭:“我有点累了,想要躺会儿。” “恩,我让人帮你拿条毯……”子。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小脑袋便已经枕在了他的大腿上,黑色的发丝和他的西装裤几乎融为一体,却界限分明的足够让人一眼便分得清楚,白里透红的脸蛋就这么毫无警惕,甚至两条白嫩的手臂还缠上了他的腰身,语调中拖着尾音的撒娇:“地方太小了,你让我枕一会儿好不好?” 慕娇娇这已经是睁着眼睛说谎。 加长版的宾利,别说是慕娇娇这样一米六八的身高平躺,就算是顾戾都是足够的,就更不要说是面对面的双排座。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上触碰了下,从顾戾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瞧见那张脸眉眼挽起,笑容灿烂的宛若是盛开的玫瑰般嫣然,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着股勾魂夺魄的轻媚。 心底疯长出的念头,让干净温存的眉目迸发出某种诡异的妖邪,就算是顾戾克制再克制,也按捺不住的配合跟着睁眼说瞎话:“好,等下次换个再长些的车。” 第162章 我陪着你见见你的导师,是不够资格是吗 低低的笑声悦耳,慕娇娇将小脑袋埋首在顾戾的小腹上,自然而然错失了他眸底那一闪而过像是将温柔皮囊扒下来后,所暴露而出最原始的模样。 一直到a大,顾戾原本是想要陪着的,但却被慕娇娇给阻拦了回去:“我就陪着南霍过去拿点解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她穿着黑斗篷本就引人注意,如果再加上你,我怕是会被人围观的。” 倒不如,她们两个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完事之后她还想去看看袁老。 顾戾原本是不想答应的,薄唇张开,也不知道临时想到了什么,突然间转化了语气:“好。”他应,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俯身,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鼻息间的热力尽数洒在了她的脖颈处:“那等你和南霍回来后,我陪着你去见袁老,恩?” “啊?” 慕娇娇愣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他们刚刚不是在聊陪南霍去取解药的事情吗? “你不是在追我吗?”骨节分明的手指卷起她一缕发丝,睨着她,言语间尽数都是最简单直白的哄骗:“我陪着你见见你的导师,是不够资格是吗?” “不是。”慕娇娇连忙摆手,咬着唇瓣,神色带着点慌:“我只是……只是袁老并不知道你今天要拜访,所以一时间没有准备。” 而且,她今天才和袁老说起她喜欢上顾戾的事情,他现在就要陪着她一起拜访,不知为何,她平白生出一种见家长的既视感。 “见你的导师,应该是我做准备才是。”他将外套细细的披在她的身上,又任由着青七帮她将车门打开,温润着嗓音哄劝着:“既然没有准备,那我一会儿让郝助理送过来份礼物就是,你先陪着南霍去取解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恩?” 阳光下,顾戾的态度肉眼可见收敛起所有强势,仿佛温柔到致命抚着她的发:“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了。” 强势又不失温情的态度,就这样,慕娇娇被顾戾哄骗下了车。 都几乎快要走到教室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明明说的并不是顾戾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但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她只能失笑着看着南霍裹在黑漆漆的斗篷中,看不清神色的走到课桌前,从桌洞里掏出一小包纯白色的粉末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点水,混在水中后立刻喝了下去。 这幅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吸毒。 那身动一动便会从皲裂开的皮肤中淌出来的血瞬间便被止住了,就连伤口也神奇的快速愈合着,南霍深吸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般踉跄了两下,如果不是扶住一旁的桌子怕是都会摔倒在地上。 任由着那股头晕劲儿肆意蔓延开,她抬眸,看了眼慕娇娇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以及她今天特意穿着的漂亮衣裙,视线最后回到她的脸上:“其实,玩这么多的手段,你是怕的对吗?” “你想说什么?” 慕娇娇挑眉,嘴角挽起,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睨着她:“而且要说怕,我觉得是你更怕才是,尤其是在子弹射穿地面的一刹那。” “如果你是在恼怒我给学校里的人下毒却故意栽赃到你身上的事情的话,我给你道歉。”南霍像是支撑不住的了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声音也跟着虚弱下来:“可你在我这里也学到不少,尤其是上次餐厅中毒事件后,你可是从我口中套出了好几样毒的药方,我不信你没有私下里尝试过。” 南霍是想用这个作为把柄和慕娇娇进行新一轮的讨价还价,以祈求能够帮南氏一族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这一点慕娇娇早就从她心底话里听了出来。 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倏然注意到门外一闪而过的一道身影,她眸色淡淡一深,若有所指的重新启唇:“的确是尝试过不少,你可能不清楚,就是昨天的事情,我便在人身上试用了一颗,药性很短,只有七天的时间,我倒是挺期待七天之后,对方彻底失去男性功能的样子。” 南霍蹙了蹙眉,她交给慕娇娇的都是一些类似于粉末状,可以很好隐藏下毒手段的毒药,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男性功能的。 “你这话是……” “行了。” 南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径直被慕娇娇打断:“已经谈好的事情,我没有兴趣重新推翻重来,你只要记住我的警告,别妄想试图玩些什么小动作就可以。” 第163章 言则,你还能够给我其他好处 慕娇娇的态度强硬,完全不给任何能够回旋的地步,长发下丹凤眸缓缓眯起:“还是说,你这条命重新捡回来后,准备重新和我商定这场交易的内容不成?” “我怎么敢。”南霍抬起脸庞,漆黑的斗篷被缓缓脱下来,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沾染上丝毫的血,眼角眉梢隐着自嘲的笑:“现在有求于人的人是我,我想求着你帮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玩什么小动作呢?” 她支撑不住的坐了下来:“不过说到底我曾经帮过你,看在那些情分上还希望你在姘魅的事情上不要什么其他念头就是。” 慕娇娇在仓库前说的那番话她是真的怕了。 毕竟她不管是帮谁,都能够换取一笔不菲的利益,如果不是有着袁老的事情,她又何必非要选择结下过恩怨的自己呢? 慕娇娇精致的五官似笑非笑着,挑眉:“言则,你还能够给我其他好处?” 门外的身影早就消失了,不过慕娇娇也丝毫不在意,她的那些话本就是说给袁思源听得,他不信自己真的有胆子给他下毒,那她让他瞧瞧自己的胆子就是。 南霍迟疑了几秒,颔首:“我南氏一族最厉害的便是各种毒物毒药,如果你真的帮我除掉姘魅的话,我愿意说服巫师开启族内的仓库,任由你挑选,里面还有不少古时流传下来的古方,你可以借阅的。” 对于什么毒药或者是古方,慕娇娇都没有什么兴趣。 除了…… 语调平和,就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般,白净精致的小脸在阳光下有着股蛊惑的冷艳:“我记得你们的巫师是可以预言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准还是不准。” 上一世,虽然最后是苏聘佳将她和顾戾送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海,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苏聘佳就是草包一枚,如果仅凭着她那点小能耐的话,根本不可能组织那么多训练有素的保镖,更不要说是至顾戾于死地,所以她幕后一定还有人。 但这个人在整个南城区的浑水中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可黑手却在背地里层出不穷,她现在只想要借着南氏一族的巫师将这个人揪出来。 下意识的颔首,后知后觉南霍才想起来:“你不是早就拒绝过预言的事情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下巴微扬,唇角勾起惯有的温凉笑意:“我多加这么一个条件,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可以是可以……”南霍停顿了下:“但我南氏一族的巫师预言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的,最多一年一次,所以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才可以帮你完成。” 而且预言前还需要巫师诚心诚意的戒斋三日,焚香祷告后才可以开始。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规矩,没必要告知给慕娇娇了解,南霍直视过去:“如果时间上你愿意等待的话,条件我可以做主答应你。” “好,成交。” 两个人四目相对,原本之间那股说不上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息现下消散的干干净净,慕娇娇还主动帮南霍把了个脉,按照她现在身体失血的情况,开了剂药方。 “三碗煎成一碗,饭前饮用,一天两次,不出三天你身体的虚弱便能够补回来。” 至于她身体里那些残留无几的毒性,慕娇娇想就算自己不说,南霍也能够解掉。 南霍将药方收下:“谢谢。” “不用,要回去了吗?” “不了,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就不跟着你一起回去了,而且……”消失的这几日,怕是很多事情都乱了套,她现在时间匆忙的厉害:“我也不觉得你男人想要继续看到我的。” 她男人。 这三个字不是第一次从南霍的口中说出来。 但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暗藏期待,慕娇娇觉得兴奋极了,只可惜顾戾现在还只是把她当朋友,所以准确来讲这三个字还不算特别附和,但她也没有反驳,红唇笑容的弧度更深了,眼眸也跟着挽起,转身,摆手:“那就借你吉言了。” 几个字,有着南霍不甚明白的深意。 可却没有人给她解释,慕娇娇快步回到车边,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心满意足的痕迹,一眼就被顾戾瞧了出来,长指伸过来若无其事的帮她将发丝挽到耳后,眉目挑起:“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没什么,和南霍谈得很好罢了。” 她并没有说真话。 这样的认知一闪而过,顾戾看着她的脸,眸底暗涌翻滚,幽深晦暗的宛若是旋涡一般,却一闪而过,表面毫无异样的平和着:“恩,时间差不多了,我陪你去看袁老。” “好。” 慕娇娇脆生生的应,从包中掏出手机:“那我给袁老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办公室,省的我们再扑空。” “恩。”顾戾没有异议,冷眼瞧着她走远了两步,眼角眉梢那股寒凉的气息几乎刹那间凝结成了白霜,眯着黑眸,悄无声息的朝后勾了勾手指。 “顾爷。” 青七立刻走近,态度恭敬。 眼神平视,冷若冰霜的嗓音有条不紊:“去查,我要知道她这二十分钟内发生了什么。” 第164章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怕是以后会给她介绍个性子温和知礼的男生 当顾戾陪着慕娇娇叩开办公室门板的时候,就瞧着袁老穿了件很宽松的老年装,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整个人听到动静从而抬眸瞧过来的气势中带着股柔和下来的德高望重。 “娇娇,你来了?” 轮椅撵过地板,顾戾同样是坐着,却显得一派从容淡定,薄唇弯起内敛的笑意,收起一身棱角陪着慕娇娇走过去。 她言语中带着几分亲昵的主动去帮袁老捏肩:“袁老,您眼睛不好,还是不要看这么长时间的文件。” 顾戾也垂眸颔首:“袁老,今天贸然到访还请您见谅。” 阳光下,顾戾整个人显得彬彬有礼,就像是裹在一层厚重的外壳之中,将骨子中的强势和锐利藏得干干净净,可南城区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袁老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曾经杀回顾家执掌大权的事迹,视线淡淡的,单手将老花镜拽了下来,嗓音若有所指:“顾爷也来了?” “您说笑了。”顾戾言语尊重,不动声色:“这个称呼是外人随意瞎叫的,您是娇娇的长辈,叫我顾戾就好。” 老花镜被放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好,那我这老头子就托大,喊你一声顾戾。” 说着,拍了拍慕娇娇的手臂:“去,回你的实验室看看你的数据样本,正好你杨学姐从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你帮我问问她有什么事情。” “这……” 袁老很明显是准备将她支开。 慕娇娇愣了下,自然而然的尾音拖长:“袁老,顾戾的性子好,您要是想说什么……” 恐怕整个南城区也只有慕娇娇会觉得顾戾的性子好。 袁老笑了下:“怎么还怕我欺负了他不成?” “这当然不是。” 只是她还正处于追求顾戾的过程中,顾戾本就只当她是朋友,她担心袁老因着向着她而说了什么,会让顾戾更加坚定他自己的想法。 但她还是乖乖的按照袁老的吩咐离开了办公室。 门板开合中,办公室就只剩下顾戾和袁老两个人。 袁老眯起浑浊的眼眸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看起来儒雅又温和的男人,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顾戾,反正娇娇都出去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别怪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话不好听,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其实你和娇娇并不合适。” “她性子纯净,而你心思颇深;她为人懒怠,你身边却是最需要人情往来的,这样的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感情上都会被你掌控的严严实实。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怕是以后会给她介绍个性子温和知礼的男生,只可惜……”停顿了下,浑浊的视线看着他,声音缓慢却透着股别有深意的味道:“更不要说,你这个人掌控欲极强。” 男人垂着首,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眼底一阵暗流涌动,颀长的身形靠在那里,状似散漫又平静,张口兀定:“您说的意思我听得懂。” “听得懂就是最好。” 袁老承认,自己就是因为慕娇娇喜欢顾戾,而对顾戾进行警告。 笑了笑:“就娇娇那没人管的身世,不知多少人欺她,但又有多少人忘记了她身后还有个我。” 袁老能够走到今天,平安顺利的从国手的位置上退下来,不知积攒了多少人脉,丝毫不比任何一个大家族来的少,否则袁家也不会跟着鸡犬升天的升到二流家族的地位,甚至隐约还借着袁老的名号能跟青家关系不错。 而袁老现在公然承认会成为一个小女生的后盾,略带着点苍老的手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敲:“顾戾,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也能办点聪明事,至少最后不要将场面弄得那么尴尬,不然的话,我和关家对上的确困难了些,但光脚不怕穿鞋的。” “我明白。” “行,明白最好。”他摆了摆手,状似不耐烦的模样:“去实验室把娇娇接走,小丫头天天给我打电话还真是烦人的厉害,接到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年轻人出去转一转玩一玩,省的天天劳烦我这个糟老头子。” 顾戾道了声别后转身便离开,反手关住办公室的门,抬眸,像是大海深处最沉凉的地方,常年不受阳光滋润,表面风平浪静,可暗处却涌动着森冷。 骨节分明的手指刚掏出手机准备给慕娇娇打电话,青七便快步上前,低哑着嗓音:“顾爷,教室里的监控已经调取出来了,您是否现在就看。” “拿过来。” 顾氏资助重新换过的监控几乎能够将脸部每根绒毛拍摄的清清楚楚,还有着清晰的对话流泻出来。 【我记得你们的巫师是可以预言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准还是不准。】 巫师?预言? “青七。”视线依旧落在监控中慕娇娇精致的脸蛋上:“给你两天时间,我要南霍以及和她相关的人员所有背景。” “是,顾爷。” 袁老的办公室距离实验室并不远,操控着轮椅靠近,隔着窗户一眼就看见站在实验台前的两个人,面对面,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杨子双脸上轻微的恼意,嗓音拔高:“慕学妹,不管怎么说这实验中都有我们的一份功劳,我承认,你的确是一有时间就泡在实验室中,经常一呆就超过二十四小时,但你也需要承认,你平日里零零散散的事情也多。如果不是我们的话,你的进展怎么可能这么快?我也不要求其他,就想在专利中加个名字,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重大贡献的实验员本就没有在专利上署名的权利,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杨学姐的所有工作都是按照我的进度做标本记录和培育土壤的种植。” 说到底,这样略带点机械性的操作无论是换做任何一个医学系的学生过来都能够完成。 而且外面一个大型实验室的在职实验员人员最高可达几百人,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专利,几百个实验员都有专利署名的权利? 杨子双闻言,缓缓的握紧身侧的手:“所以慕学妹的意思,你当初分配给我的工作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吗?” 第165章 会让人误会你是想要第三者插足的,明白吗 “如果杨学姐还记得的话,当初的工作都是由你们自己选择的。”慕娇娇的嗓音淡淡的,丹凤眸凝视在了她的身上:“选择工作的时候贪图简单,现在获得果实时却要求分享最高成果,你要清楚,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的话,请带我一个,我也挺想不劳而获一把的。” 将话说的过于赤果,毫无委婉之意。 也许是平日里慕娇娇在杨子双面前皆是好脸色,最难堪也不过是让段达昀离自己远一点罢了,所以她从未想过慕娇娇还有如此言辞刻薄的一天,一张脸青白相接:“我只是想要申请在专利里加自己的名字罢了,以后也能够让履历显得更好看点,如果不行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又何必像现在一样咄咄逼人呢?” 她咄咄逼人? 平淡的眉目荡出失笑:“我以为杨学姐刚刚那态度是在通知我,而非是用商量的口吻。” “你……” 被呛到几乎说不出话来,杨子双眼神飘忽了下,眼角余光无意间掠过窗外某道身影,一种恶毒的情绪不受控的油然而生,爬上心头,她迟疑了两秒后,身侧的小手攥紧启唇:“慕学妹现在是觉得有袁少撑腰,所以无所谓对我们这些实验员的态度了对吗?” 慕娇娇是背对着窗户的,所以自然瞧不见窗外有些什么人。 闻言蹙了蹙眉,不甚明白:“杨学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你应该明白才对,不过也是,袁少那么苦苦追求着,又是送花又是开跑车接你,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心动的。”杨子双拔高着嗓音:“但是作为女孩子,我劝你还是有点底线,不要脚踩两条船的好,不然到时候船翻了,你摔进水中怕是也不会很好看。” 如果说一开始慕娇娇弄不明白杨子双的意思,到现在她自然是明白了。 回眸就朝窗外看去,果然瞧见阳光下顾戾短发下英俊的脸斯文清贵,神色淡漠中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疏离感也比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时更为厚重,只可惜,在她看过去时,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温和下来,颔首,无声无息的启唇:“娇娇。” 四目相对,仅这么一眼,慕娇娇便清楚就算顾戾听见杨子双刚刚那么一通话,也没有上当。 可…… 睫毛轻颤着,她的心情依旧跟着冷了下来,丹凤眸逐渐眯起,狭长的凝视在杨子双的脸上:“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身侧的手指逐渐用力,杨子双并没有回应。 可她却不清楚,顾戾是慕娇娇的逆鳞。 如若她触碰的是别的地方,说不定慕娇娇能够看在她们曾经相处过的份儿上,到此为止,可现在…… 秀眉间密布着浅薄的阴霾,话尾上勾,带着几分嘲弄的姿态,上前一步,不紧不慢着:“你的话还给你,作为女孩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省的大家都难堪,尤其是挑拨这样的事情,会让人误会你是想要第三者插足的,明白吗?” 第166章 会护着秘书办的人,还是我 从实验室出来,慕娇娇一眼就瞧见天边有难得干净的蓝色,带着风带着舒服的阳光,落到身上,是一种沁人的暖意,不带任何的燥热。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现在和顾戾之间的关系,爱昧亲昵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地步。 她伸出手,任由阳光落在指尖上:“袁老没有和你说什么。” 顾戾看着她娇软的脸蛋,低喃的浅笑了下:“你觉得他能够和你说什么?” “说我的好话啊。”她蹲下来,笑眯眯的姿态:“毕竟在袁老的眼中我还算是个好孩子,我以为他老人家会劝你答应我的追求呢,毕竟我会医会毒的,你接受我就算是多了个私人医生,不亏得。” 她今天从头到脚的装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衬得她肌肤如雪,明媚可人。 可顾戾却瞳孔一缩,倏然点燃了一束火苗,敛起一层暗茫。 这份变化明显到就算是慕娇娇也察觉出来了,不甚明白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娇娇。”他从口袋中摸出了根雪茄出来,一手夹着,一手托住她的下巴,黑眸眯起,嗓音低低的:“我希望我就算今后选择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喜欢你,而不是因为所谓的多了个私人医生在身边,这样说是我对你的折辱,也是你自己对你自己的轻视,明白吗?” 这种轻视,就算是慕娇娇自己无意间给予她自己的,他也不能忍受。 “好。”温静的脸庞歪了歪,眉目如画漂亮的几乎不似真人:“所以说,经过这么一天的接触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上我了?” 顾戾轻轻的笑,他要怎么说这个女人? 以前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对他多方推诿,让他步步为营耗费心思算计了那么长时间,可现在好不容易在他的费心下清楚明白化被动为主动的进行追求,却又妄想着在一天之内将他拿下,省事省力。 还真是他见过最会偷懒的小女人,可偏生撒娇的眉眼让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瞧着他只是笑并不说话的模样,慕娇娇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腮帮子鼓鼓的,戳了戳顾戾的掌心,带着男人特有的粗粝感:“好,反正总有一天你会同意的,我有耐心,肯定能够等到你答应的那一天。” 反正从这天开始,慕娇娇便彻底将追求全面铺开,整日里除了固定五个小时泡在实验室外,就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给顾戾送汤送水,三次有两次都捡着顾戾上班的时间,专门送到顾氏集团去,为的是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 恰好这次正赶上顾戾在开股东会议,由郝助理亲自将慕娇娇接到总裁办公室,又打内线吩咐人送进来甜点和饮品,立在她三步远的地方态度恭恭敬敬的:“慕小姐,您先在这里坐会儿,顾爷还有半个小时就会结束会议。” “好,你让他不用着急。” 正说着,郝助理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下,他垂眸看了眼:“慕小姐,礼正现在正好在集团,听说您来了,想要上来给您汇报一下g的组建运营情况,您看……” 昨天正好是g剪彩的日子,慕娇娇在网上看了同步转播的视频,剪彩会举办的很是隆重,找的代言人是艺术界里一位德高望重,拿各种大奖几乎拿到手软的老艺术家,现在年逾六旬,却保养的像是三十来岁的社会女精英,为人干练又颇有路人缘,也不知道闫礼正是动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够将她请来的。 但不得不承认效果非常好,一夜之间推出的三款护肤品都售空待补,g更成为了业内一匹空前的黑马。 就连闫礼正进来的时候,脸上也带着难得剥去了往日里好似伪装般的温文尔雅,换上一股从内到外的喜色,来的速度比秘书办送甜点饮品还要快:“慕小姐,我就知道我在g里一定等不到您,所以专门来顾氏等,果然,我没有猜错。” 他一进门,话中总有着一股调侃的意味,慕娇娇也没有此地无银的狡辩,反而坦然的挑眉笑了笑:“那你以后恐怕需要常常来顾氏集团寻我了,不过你可以期待着哪天我将g的总部搬到顾氏集团的楼里来,到时候你怕是就会轻松的多。” “所以,慕小姐。”闫礼正脸上的笑意有着几分收敛,淡淡的:“您现在是在追求顾爷?” “怎么,南城区都传来了不成?” 当然。 顾戾这么好宣示主权的行为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南城区却秉持着截然相反的两种不同的态度,有的觉得这是顾戾和慕娇娇之间的闺房情趣,无伤什么大雅,但也有人觉得慕娇娇这样很明显是失宠了,不然的话顾戾也不会让这样的传言流出来。 当然,他也有曾旁敲侧击的将第二种态度暗示给顾爷知晓,但顾爷却并不在意,甚至还跃跃欲试的似乎是在等着哪天什么人不长眼主动犯到手中,来由此做筏子,重新帮慕小姐在南城区竖威。 他至今都记得顾爷当日的脸色,出口的嗓音太低太沉,平静下暗潮汹涌的太过明显,眸底跳跃着忽明忽暗的冷茫,比他手指间夹着的雪茄更甚,一字一句:“既然有人不记事,听不懂不要招惹慕娇娇是什么意思的话,那我不介意一次两次帮他张张记性,好好明白明白南城区究竟谁说的算。” 顾爷当日是如何规划着圈套引着慕娇娇钻进来的,闫礼正便是见证者,他自然知晓现在的追求究竟是谁一手操控出来的。 眸底掠过暗色的思绪,有着几秒钟意味深长的沉默:“慕小姐,您觉得顾爷什么时候能够答应您的追求?” 慕娇娇笑了笑,摇头,然后半靠在沙发扶手上托腮,温凉的侧脸笑意弥漫着:“我也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算,不过我清楚我自己是不会放弃的就是。” 两世的执念,她太过清楚她比顾戾更加沉溺在这份爱情中无法自拔,她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心甘情愿又离不得半分,毕竟挽心一般的疼意她从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两个人你情我愿的状态,闫礼正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落座在慕娇娇身侧,和她汇报着这次g公司的售空和接下来公司的计划方针。 一口气说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闫礼正说的口干舌燥,刚想喝口东西润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并没有任何秘书办的人进来送茶点和饮品,他下意识看向慕娇娇想要提醒,却发现她在笑,清清薄薄的仿佛弥漫在轮廓外,没有半点真实感,带着股遮掩不住的清透咄咄。 “慕小姐……” “你说……”她微笑:“顾戾开完会,是会护着秘书办的人,还是我?” 一瞬间,大脑嗡鸣尖锐,神经瞬间一紧,闫礼正看着慕娇娇红唇挽起,施施然从沙发上起身朝外走的背影,捏着文件的手指不受控的收紧了三分,他一直都以为顾爷喜欢慕娇娇,不外乎是因为她的皮囊,她的本事,她的性格,就算费尽心机的算计她用同样的感情反馈于自己也是因为性格使然。 但闫礼正从未想过,顾戾身上那种由内到外像是信徒般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本身,而是因为……慕娇娇这个人。 简单来说,因为对象是慕娇娇,顾爷才会彭生出那种狂妄又迷恋几近于病态的占有。 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激发出他这种男性内心最单纯的渴望欲念。 慕娇娇。 低喃着这三个字,闫礼正觉得自己怕是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对慕娇娇的态度,在原地坐了几秒后,还是没有按捺住的主动起身跟了出去。 顾氏集团秘书办的那几个女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如果真的让慕娇娇在她们手中受了委屈,闫礼正几乎能够预想到自己被顾戾扒了一身皮的下场。 “咖啡在这放了十分钟了,你们谁给里面那个慕娇娇送进去啊?” 开放式的办公室,有两三个女人正在对着镜子摆弄着长发,谈论着各大名牌最新的衣服和包包,闻言便立刻有人摆手嗤笑了两声:“随便找个实习生给她送进去就行,不过是顾爷的一个追求者罢了,还真当自己是集团未来的老板娘了不成,让咱们给她送咖啡,也不瞧瞧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人。” “就是。”旁边立刻就有人附和,言语间全是嗤笑:“是咱们顾爷好性子,不和她计较这么多罢了,不然的话早就直接让保安将她赶出去了,也好让满大街的人都看看她那副丑陋的嘴脸。” 她们说话间,慕娇娇就漫不经心的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踩着高跟鞋的身形纤瘦修长,红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还是第一次她听到有人说顾戾性子好的。 不过,她很快就会让她们见识一下顾戾性子不好的时候。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刚刚还听说了一件事……” 突然,有个人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的,直到将在场其他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她才继续:“刚刚总助吩咐我做事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原来那个慕娇娇今年才十八,还是个大一的学生。” “学生啊?” 处于最中心的女人穿着一身最新款的浅蓝色套装,垂着眸正在涂指甲油,腕上的钻石手链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随着动作不断摇晃着,比那大红色的丹寇更显得打眼妖冶。 闻言忍不住阵阵的发笑,是那种讥讽又看不起的滋味:“刚成年的小女孩就这么出来勾搭男人,还没皮没脸的追人到追到公司来了,小小年纪还真是不学好,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到时候我一封信递到她们学校去,我看这个慕娇娇还能不能继续上学。” “董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咱们总助没有说。” “那你哪天去问问,追顾爷,我非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成。” 她们又打趣嬉笑了两句,这才有人一不小心瞥见了慕娇娇的身影,连忙拉了拉旁边的同事,低声的提醒:“都快别说了。” 可穿着一身浅蓝色套装的女人却是背对着的,一时间没有理解同事的意思,反而还在拉扯间将指甲都给涂坏了,她立刻蹙眉,不满的嘟囔着:“没看见我在涂指甲油吗?拽我干什么?” 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正主抓个正着,在场的人都是要脸皮的,自然羞愧到连身子都站直了起来,还有人小声着:“董助,是慕小姐……” 浅蓝色套装的女人环视了一圈,身形靠在桌边几乎都勾勒成了s型,媚的厉害,娇娆的笑着:“什么慕小姐,就算是她出现在我面前,这话我该说还是要说的。” “哦?那你不如当面和我说说?” 第167章 真是不好意思,我恐怕给你惹祸了 浅浅淡淡的冷漠笑意,董助扭头过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端着公式化的笑意主动上前一步:“慕小姐怎么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了,我们总助不是安排你在里面等着,让你不要随便走动的吗?如果需要点什么的话,可以直接打内线告诉我们,我们给你送的。” 停顿了下,目光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笑意更浓:“慕小姐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懂很正常,但你要清楚一点,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有规矩的,还麻烦慕小姐懂点规矩。” 这话中有话,几乎就是在暗指她主动追求顾戾的事情,不要脸面,不懂规矩。 整个办公室都无人敢出声。 安静中,唯独慕娇娇失笑的嗓音回荡着,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上前,踏在地板上的动静显得格外的明显,散漫轻巧的嗓音缠绕着某种漫不经心的滋味:“我不懂规矩?董助理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十五分钟都送不进来的茶水,究竟是谁不懂规矩,恩?” “慕小姐可能不知道,我们秘书办做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的,轻重缓急需要拿捏,像是慕小姐这样的程度,你需要等一下也是正常的。”说着,随意招了下手:“给慕小姐的咖啡好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安静的呼吸声,和躲闪着的眼神。 董助理在心中唾骂了声旁人的胆小怯懦,扭头朝着茶水间看了眼,一个托盘远远的放在那里,她立刻挑了挑形状好看的眉:“就在那呢,看来已经帮慕小姐你冲好了,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一会儿找人给你送进去,如果着急的话,慕小姐自己去端就是。” 这是在拿所谓的规章制度压她? 慕娇娇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瞧着她,每个人胸前的工牌都有着自己的姓名和职务:“你叫董奕哲是吗?” “慕小姐有何指教。” 董奕哲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言语间皆是得意洋洋。 慕娇娇看着她,倏然间的轻笑,眼神中的色彩裸露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纤细的手指将碎发随意的挽到耳后:“指教不敢,只不过是有点问题想要问你罢了,你三岁父母便离异了,你被判给了你母亲,所以你从小看着你母亲是如何甜言蜜语,玲珑手腕的游走在各个男人之间从而换取你们的生活费和各种高昂的花销,而你也自然而然女承母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身上这套衣服、手腕上这条钻石手链,还有脖子上的限量版的项链,应该是不同男人送给你的,这完全不是一个品味上的人能够选择出来的饰品。” 菲薄的红唇挽了挽,她眼神中浓重的笑意:“而顾戾,则是你选择下一个想要勾搭上的金龟婿,只是我的出现,好像碍了你的事,所以你想尽千方百计的诋毁打压我,我说的对吗?董小姐。” 董奕哲平日里在办公室装模作样趾高气扬的厉害,不少人忍让恭维她的原因,不外乎都以为她是哪家的富家女来这里体验生活,顺便找个商业联姻的,但不曾想她素日里的大牌都是这么得来的。 瞬间,整个办公室都炸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沸沸扬扬,更有不少看不惯她的人公然的指指点点了起来。 董奕哲自己更是狠狠的咬唇,刹那间全是漫天覆盖过来的屈辱,几乎像是炸了毛的猫般尖叫出声:“慕娇娇,你这是污蔑,信不信我可以告你。” “你去告啊。” 慕娇娇不怒反笑,眉目间讥诮铺显的更为厉害:“那你是准备告我诽谤,还是告我……说中了你所有的经历,恩?” “慕娇娇。” 办公室里响起来的哄笑声让董奕哲脑子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彻底的断裂,尖叫着就要扑过来扇慕娇娇巴掌,动作迅速,丝毫不见她平日里一走三扭的模样。 闫礼正刹那间的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准备冲过去阻拦。 只可惜,慕娇娇提前一步将甩过来的巴掌干脆利索的截在了半空中,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冷笑,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又不可思议了整个办公室。 脸颊和手腕双重的力道,疼的董奕哲瞬间眼泪就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慕娇娇,你竟然敢打我……放开我,看我不打死你……” “上赶着伸到我面前让我扇的脸,不扇的话,我怕是都对不起你冲过来的目的。” 她就这么站着,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长发下精致的脸蛋带着股坦然又深入骨髓的冷艳傲慢,居高临下的扯了扯唇:“或者是说,你们谁还想要上赶着试一试,我可以竭尽所能的满足你们所许下的愿望。” 无人敢回应。 她们算是看明白了,她们次次有意识的怠慢,终于在这次将慕娇娇惹急了。 杀鸡给猴看。 只是董奕哲自己倒霉,撞了上去成为了这只鸡。 而她们这些猴自然不会再继续找没趣儿。 慕娇娇随意的撒手,任由董奕哲站不稳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所有人的视线不敢落到慕娇娇身上,便只能朝董奕哲投去,几乎是赤果果的屈辱。 就连闫礼正都神色莫测的主动靠近,恭敬异常的低声:“慕小姐,需不需要我去将郝助理叫出来处理一下?” 郝助理是秘书办的总助,负责掌管着所有助理的去留升降。 慕娇娇却只是眯着眸,随意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轻薄款银白色的,明明是种很夺目的颜色,却捏在她嫩白如玉的掌心,莫名变得暗淡下来,扯唇用着很淡的嗓音:“闫先生,你还记得我在办公室里说什么吗?” 她说…… “你觉得顾戾开完会,是会护着秘书办的人,还是我?” 闫礼正似乎有些明白了,环视了一圈:“您的意思是?” “自然是把顾戾叫出来验证一下我猜测的真假啊。” 凉沁入骨的浅笑声,一脸无辜又异常生动的眉目张扬着声形具备的冷艳娇媚,她的指尖随意的在手机屏幕上戳了两下,顺势又打开了扩音。 其实慕娇娇算的很清楚,郝助理刚刚说顾戾只需要再开半个小时左右的会议,到现在为止正好半个小时,会议室里也差不多该散了,她这样做并不会造成任何的干扰。 果然,忙音没有响两下,就立刻被人接了起来,从扬声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是在场人谁也没有听过的温柔姿态,低低沉沉的唤着她的名字:“娇娇。”隐约还有着翻动文件的动静:“是自己待着太无聊了吗?我电脑在桌子上,没有密码,你可以玩一会儿,或者是我让郝助理给你送几份杂志过去?” 集团总裁的电脑不说设置密码,或者是安装什么防盗系统也就罢了,又怎么可能这么随意的让一个女人用来玩游戏的,毕竟里面有很多机密文件,如果被窃取的话,会导致无法估量的后果。 仅仅这么一句话,所有人的心思都跟着吊了起来。 可慕娇娇却随意的歪在一旁的墙壁上,红唇慢慢染上一层笑意,轻薄又阴柔:“真是不好意思,我恐怕给你惹祸了。” “惹祸?” 这两个字对于顾戾而言陌生的紧,笑声低醇:“是谁不长眼招惹了你,直接给郝助理说,无论是谁都直接走人事部的合同辞退掉。” 辞退? 董奕哲还抱着能够勾搭上顾戾,从而坐上人人慕羡的富太太的美梦呢。 一听这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狰狞的比刚刚扬手扇慕娇娇巴掌时更胜,凑近后撕扯着嗓音大声喊起来:“顾爷,您不能辞退我,我们只是没有来得及给慕小姐送咖啡罢了,慕小姐出来便又是发脾气,又是甩我巴掌,您这样无缘无故辞退我,怕是会伤了我们这些员工的心。” 慕娇娇也不阻拦,依旧是那种温温静静的调调,冷眼睨着董奕哲自己犯蠢的往枪口上撞。 果然,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顾戾再次出口的嗓音便压上了一层阴霾,宛若是从喉骨里挤出来的嗓音:“所以说,趁着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人欺负了她?” 纸张被扔出去散落一地的动静,还有着沙景棠在不远处低呼的嗓音清晰:“顾爷,您要去哪儿……股东会议还没有结束呢。” “散会。” 遍布着浓浓阴鸷又干脆利索的嗓音让所有人止声。 就算是董奕哲都惊得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不,顾爷,我们没有……” 可她再说什么都不管用了,直接被挂断的电话,还有着总裁专用电梯自动降到36搂的显示屏上跳跃着的红色数字。 36搂,正好就是会议室所在的楼层。 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一分钟,顾戾便会回来了。 慕娇娇都没有想到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可她也丝毫不惧,红唇扯着几抹笑意,闲适而寡淡的将手机收起来,手指上戴着枚用作装饰的珍珠尾戒,古典圆润,更反衬出慕娇娇眉眼处精致妥帖的凉媚之色。 两个人同站在灯光下,慕娇娇的模样更显得董奕哲狼狈极了,淌在脸上的泪痕反射出白光,眼神不住的四处瞟,匆忙摆手:“真没有,我真的没有欺负慕娇娇,不是的……” 但已经没有人再理会她。 从这件事上,所有人彻底明白了慕娇娇在顾戾心中的地位,就算是主动追求又怎么样,说不定是他们有钱人之间玩的情趣,又岂是她们这些做员工能够知会的。 可董奕哲到现在却依旧不甘心,嫉妒愤怒交织在同一张脸上,上前便想要去拉扯慕娇娇:“你说话啊,我本来就没有欺负你,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慕娇娇散漫的勾了勾唇:“是非曲直,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她嘴角的弧度嘲弄的厉害:“一会儿郝助理带你去办辞职手续,说不定你还有三个月的补偿金能够领,但如果再纠缠下去的话,顾戾怕是会将你业内封杀的,你自己考虑一下。” “你是在威胁我?” “只是由衷的警告罢了。” “慕娇娇。” 也不知道哪一句话触动了董奕哲那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她眸底猩红一片,刹那间像是个女疯子一般似哭非笑的直接朝慕娇娇扑了过去,五指成爪的就要去撕扯她的头发。 那架势,慕娇娇穿着高跟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还未来得及抬手阻拦,腰身便被一只手臂搂住。 下一秒,甩过来的手就被一柄蓝宝石为底的手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第168章 说来说去,慕娇娇还是将他排除在她的生活中 疼到尖叫的声音,眼睫毛上沾着泪花,董奕哲还未看清来人,就被两个保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她强行隔开。 顾戾连半分的眼神都没有分过去,只是抚着慕娇娇的腰身,深灰色的衬衫让他整个人的气势足足暗了一层,有着再明显不过的酝酿着戾气,低声训斥着:“被欺负,还只知道傻站着,如果她真的伤到你怎么办?” 他的视线过于犀利,可慕娇娇却莫名觉得安心,自然而然的蹲在他面前,鼓着腮帮,拖着软软的嗓音:“才不会呢,我有躲,也有分寸的。” “差点受伤,还能有什么分寸。” 天知道,他刚刚瞧见自己放在掌心里捧着的女孩差点被莫名其妙的女人伤到时,情绪是如何徒然失控,眼眸凝视在那张娇软无辜瞧着他似乎不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小脸,他有多想将人死死的扣在自己怀中,狠狠的吻上那张红唇,带着发泄又带着惩罚。 但顾戾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用尽平生的自制力将视线转移,盯着角落里披头散发,狼狈尽显的女人,目光幽沉:“郝助理。” “顾爷。” 郝助理上前,眉头跳了跳,不知为何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 果然,冷眼看着顾戾仿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都是令人心悸又带着极致凶狠的暴虐感,一字一句:“领着人去人事部,用最快的程序直接将人辞退,放话下去,顾氏集团及名下的所有企业对她永不录用。” “是。” “不,顾爷这并不是我的错,我不服,你不能这样……” 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董奕哲几乎要尝到血腥味,可她再挣扎,也抵抗不住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将她架离,距离很远,都隐约能够听见她的叫嚷声。 环视四周,剩下秘书办的人都一群的躲在一起,极力的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可顾戾脸上除了冷漠外再无其他任何表情,侧脸在阳光中溢出身体最深处萦绕着的男人特有的强势和狠利,手杖在地面上敲击了下:“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我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如果你们还有谁觉得不服气的,可以一起去人事部领三个月的工资。” 无人敢回应。 轮椅操控在掌心,往前进了半米,唇上噙着淡淡的笑,暗的却像是鬼魅般:“如果不想放弃这份工作,那就脑子放聪明点,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都舍不得训斥一句的人,谁再敢置噱半分,就连人带东西给我滚出南城区。” 有着几秒钟的死寂。 杀气弥漫在空气中。 郝助理不敢自己阻拦,便机智的朝着慕娇娇接连使了好几个眼神。 良久,才看着慕娇娇活动着手脚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将顾戾的视线集中过来后,伸了个懒腰,半磕着眸,语气温凉平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歪着小脑袋:“我能坐在你的扶手上吗,听你说话,我都蹲累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慢慢摩擦着,像是审视,眸色很深,却无法拒绝的颔首:“好。” “谢谢。”脆生生的回应,整个人歪坐在扶手上,小脑袋直接我那个顾戾的肩头一靠,瞧着他冷峻下来的侧脸,用手指戳了戳,软绵绵着:“生什么气啊,为了别人再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多没有意义。” 说完,把纤细白嫩的小手往他跟前一送:“对了,我刚刚甩她巴掌,现在觉得手好疼,你给我揉揉。” 这话说的,要多恃宠生娇便有多恃宠生娇。 其实慕娇娇也是有所依仗的,顾戾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护短的很,就算是他只将自己当朋友看待,在这样的场合多半也是不会落自己面子。 果然,男人睨了她一眼,原本晦暗到深不可测的眼眸在倒映出她庸庸懒懒的模样后,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到温淡平静,启唇不咸不淡的低呵:“这次手疼一疼,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出力不讨好,对于这样的人,直接辞退了就是,用得着这么伤自己的身子?” “好,我知道了,你快揉一揉。” 半撒娇半使唤的小模样,就算顾戾有再多想要训斥的也都熄了心思,心思发软的厉害。 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将袖扣解下来,连同手杖一起递到了郝助理的手里,然后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力道不轻不重的捏着,薄唇噙着笑,看着坐在身边女孩乖巧餍足眯眸的小模样,似笑非笑:“舒服吗?” “舒服。” “那消气了吗?” 她蹙了蹙眉,有些不明白:“我没有生气啊?” “你来我没有安排好,导致出现你这样受欺负的事情,你应该生我气的。” “才不会。”慕娇娇瞬间笑弯了一双丹凤眸,用指尖偷偷的戳了戳他的掌心,尾音当众拖得腻人:“可是你却护着我了呀,这就算是功过相抵了,顾爷……你今后要继续努力。” “好。” 四目相对。 女人的素白和男人深色的衬衫交叠在一起,像是妩媚和正经的混杂,明明没有做什么,可却依旧萦绕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爱昧感,尤其是男人那双深邃到几乎足以让人溺逼其中的眼神。 静谧的环境,足以慕娇娇清晰的察觉到自己心跳快了一拍,红唇张了张,刚准备说什么,就突然听见沙景棠插言,低沉中带着别有深意:“顾爷,股东会议还没有开完,这里的事情既然处理好了,您便可以回去继续开会了,想必慕小姐也是不会介意的。” 她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沙景棠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掠过,显得彬彬有礼却有着抗拒的疏离和隔阂。 倏然间,她想,也不知道袁思源究竟有没有将话带给他。 “告诉他们,会议明天上午再继续……” “顾戾。”她唤了声,连忙阻止,明明话是对着顾戾说的,可眼神却紧锁在沙景棠的身上,微笑:“你没必要为了我改期的,我可以在办公室等你。” “无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戾此话一出,郝助理和沙景棠的脸色都不受控的变了变。 不重要? 明天顾氏的发展方向和具体方案讨论。 顾爷竟然说不重要? 沙景棠看向慕娇娇的眼神刹那间防备感更为的浓烈,启唇本想要继续游说,倏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一切的谈话。 垂眸看了眼干净的屏幕,慕娇娇也没有避讳着顾戾,任由他肆意揉捏把玩着自己的手,半窝在他的身边,接了起来,嗓音温凉又冷静:“段学长,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在哪儿呢?” 自从庆功宴那晚后,段达昀也不知为何,自动和她保持着距离,除了实验室正常的交流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交谈,甚至偶尔还能瞧出几分主动避忌躲闪的姿态,再也没有往日里那种类似于温水煮青蛙的感觉。 慕娇娇也没有戳破,反而乐成其见:“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语气有着急:“艾菲晚,你认识吗?” “算是认识。” “她带着教务主任和副校来实验室了,说你凭借着袁老的名声肆意占着实验室却研究不出任何的成果,校方要求你立刻拿出相关的实验数据及对应实验案,否则要收回实验室,没收一切试验成果,并追究你造假撒谎的刑事诉讼权。” 艾菲晚? 一张足够精致漂亮的脸蛋在闭眸的瞬间平静下来,没甚表情,神色淡淡的:“那校方的人已经来了?” “还没有,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我是听到消息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也省的到时候打得措手不及。”段达昀无论如何都是亲眼看着七精在他们手中一点点被培育成功的,他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名头污蔑到他们的身上:“袁老那边应该也是被瞒着的,他们在没有拿到切确的证据前是不敢随意的惊动袁老。” “好,袁老年纪大了,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知道。”丹凤眸底寒芒乍现:“我马上回去,你把实验室的人全是叫齐在实验室等着我。” “好的。” 也没有多说什么,段达昀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两个人距离的近,顾戾自然而然将电话内容听得完全,大掌中按摩的动作没有停,薄唇勾起的弧度温和,却隐匿着再明显不过的冷意,针对谁的显然易见:“我让青七备车,我陪你回a大。” “不用了。” 慕娇娇摇了摇头,脸蛋上维持着寻常的微笑。 她和顾戾的关系她从未让a大知晓过,否则的话就算是有着艾菲晚的挑拨,看在顾戾的面子上,他们也绝不敢将这样的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但她却清楚,现在她和顾戾只是朋友关系,就算今后他们成为男女朋友,也不可能时时事事都让他帮着自己出面解决,久而久之,她怕都会成为依附与他的菟丝花。 顾戾就算不需要一个手段圆滑,万事妥帖的贤内助,也绝不需要一个事事独自完成不了,只会害怕和寻求帮助的后腿。 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道:“我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没有明明白白让她清楚我不是个喜欢吃亏并且睚眦必报的人的话,怕是今后她对我的算计只会层出不穷,这样太麻烦了。” 既然上一次的劝告没有能够让艾菲晚长记性的话,那她就清清楚楚的给她一次迎头警告。 “所以……”顾戾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这么一番话,嗓音有着独属于她自己的温凉轻漫,却带着骨子中不可磨灭的冷艳傲居,眉头皱了皱,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一股说不出的不悦感:“你觉得你不需要我帮忙?” 慕娇娇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没有过多的注意顾戾的脸色。 点点头:“你能够帮我这一次,却不一定能够帮我下一次,如果事事都需要依靠你的话,别说时间长了,你会厌恶,我也是会不习惯的,到时候怕是不知不觉之间就会生分掉的,所以还不如我自己去处理,如果真的解决不了再找你帮忙,你说好不好?” 说来说去,慕娇娇还是将他排除在她的生活中。 顾戾捏着她小手的大掌忍不住的加重了力道,唇瓣勾着的弧度失去了所有温度,蔓延出层层不可见的戾气。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就像是一只格外贪婪的猫,靠近一步后便想要再进一步,得到爱情还不够,还想要得到细无巨细的亲近和依赖,甚至妄想宛若是连体婴儿般,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不断蔓延叫嚷着想要冲出胸膛的情绪,让顾戾几乎按捺不住, “你捏疼我了。” 低低的呼痛声,让顾戾这才克制的冷静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收回:“抱歉。” 第169章 敢情到头来是我不够合情合理 慕娇娇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着顾戾将手杖接了回来,神色淡淡的烙下一句话:“那我让青七送你去。” 那么短暂的几秒钟里,慕娇娇瞧见他温淡的眉目间落下一层厚厚的阴霾,眸底暗的深不可测,几乎能够将一切席卷其中。 她茫然,坐在车里时她就在想,顾戾那副态度,是她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还是说,顾戾其实已经不耐烦于她的追求了? 将自己当初的对话翻来覆去的思考掂量了一番,慕娇娇都没能找到有用词遣句不合适的地方,所以说,只可能是……后者。 偏首,车窗外不断后撤着的风景倒映在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她不受控的咬住自己的唇瓣。 一股绵长的酸软感就像是针尖般狠狠的没入她的心尖,然后席卷又经久不散。 良久,几乎都快要到a大,她才攥着拳头,任由关节隐隐泛着白,慢慢的启唇:“青七。” “慕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正在开车的青七通过后视镜睨过来一眼。 慕娇娇笑了笑,嗓音有些缥缈:“你在顾戾身边多少年了?” “十来年了,顾爷还小的时候,我就在顾爷身边做保镖。” “那你一定很了解他的性子。” 青七不懂慕娇娇是什么意思,只能掂量着回应:“还好,我只是保镖,自然没有慕小姐和顾爷来的更亲近些。” “亲近?”低笑了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回荡着,有着意味不明的滋味,后视镜中女孩的下颚逐渐绷紧,漂亮的红唇慢慢抿起:“那你说……他是不是挺不喜欢我的,只不过是碍着情面不得不敷衍着?” “慕小姐,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通过这段时间,顾戾身边的人,自然包括青七在内都有着同一个认知,南城区无论是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慕娇娇,否则顾爷会让你怎么消无声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都不知晓。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a大校门口,经过十字路口刚好遇见红灯,他便将车子停了下来,没等到慕娇娇回应他,就只能够试探着:“慕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不愉快了?您可以直接和顾爷说的,无论是什么情况,顾爷都会护着您的。” 无论是什么情况? 怎么可能。 如果她没有成为顾戾的女朋友,那么她就只剩下彻底退出顾戾生命这一条选择,毕竟今后的顾太太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曾经觊觎过顾戾的女人留在他身边的。 所以,她只能成功,不成失败。 “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她的笑容带着点虚无缥缈的味道,挽了挽红唇:“马上就要到了,你把我放在校门口就行,实验室的人会出来接我的。” 停顿了足足两秒钟,青七才回应:“好的。” 下车时,慕娇娇单手扶在车门上,像是想到什么,语调平和的回眸,好似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漫不经心:“对了,刚刚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顾戾为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青七看她的眼神已然复杂,待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头。 “那就好,谢谢。” 年轻而纤细的身影很快在一道修长温润身影的迎接下,两个人一起并肩进入了校门口。 黑色加长版的宾利就算再低调,但也有着一旦出现就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段达昀回眸瞧了眼依旧停在原处没有离开驶离的车子,又看了看身侧踩着高跟鞋的女孩,今天的妆容格外的精致,就算是在阳光下面无表情也带着格外的明艳感。 迟疑了几秒,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的开口:“慕学妹,刚刚送你来的是那位顾先生吗?” “你知道他?”慕娇娇连眼皮都没有动,波澜不惊:“哦,我忘记了,你就是他曾经安排到我身边接近我的人,知道他也是正常事情。” 这话直白得的丝毫不留余地。 慕娇娇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旦有人触碰了她的忌讳,她一定不会帮其保留任何情面。 果然,将段达昀说的脸面既难堪又尴尬,青白交错着有些僵硬,半晌才咬着牙:“我承认,当初我接近慕学妹的确是顾先生吩咐我的,但我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和他解除了这种雇佣关系,我相信慕学妹既然能够早就猜到我的身份,自然也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我是真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慕娇娇停住了脚步。 他低唤了一声:“慕学妹。” 差不多三米远的距离,她掀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声不响漆黑一片,让人和其对视足以莫名脊背一寒,过了几秒才听到她的语气温凉中带着说不出的疏离感:“段学长,究竟是你主动和顾戾解除了雇佣关系,还是顾戾和你解除了雇佣关系,恩?” 主谓宾都不同,便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如果慕娇娇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顾戾在她挑明态度之后,就注意到段达昀并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性,便主动将雇佣解除了。 “慕学妹,这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她轻轻的笑了笑,淡然笃定:“我虽然不明白段学长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决定接下来这样玩弄女孩感情的事情,但对于你的感情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谁知道你这次又不是接了别人的任务呢?你说对不对。” “不对,娇娇,这完全不一样的。”能够看得出来,段达昀是有些着急了:“我这次是真的对你动了真感情,并没有其他什么人安排,这一个多月来在实验室里我们朝夕相处,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抱歉,我还真不清楚。” 有些烦躁,柔软的指腹在眉心上按了按,红唇抿出极淡的弧度:“不过,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应对学校的突击检查,剩下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同一时间,青七终究还是将慕娇娇和他在车上的对话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了顾戾。 垂眸看着手机上的宋体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再清楚不过,英俊的脸上那股晦暗到极点的戾气更为浓郁,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薄款黑色手机在掌心被捏紧,几乎要被捏到变形。 郝助理就站在三米远的地方,看着顾戾坐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写字楼下飞驰着的车流,半晌都不敢主动出声。 幸好,很快就有手机铃声将他从这种弥漫着死寂的安静中拯救出来。 连看也不看,顾戾直接将电话接了起来,眼眸深得不透光:“说。” “谁招惹你了,这么大的火气。” 电话那头的女人先是惊了下,立刻扯唇笑了起来,像是妩媚又像是讥讽,染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让我猜一猜,能够让你这么动气的人,不会是你的心肝小宝贝儿。” 无声无息间,呼吸沉了三分:“青柠。”咬着她的名字,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警告:“有事就说,没事就挂电话。” “你这还真是过河拆桥。”听得出男人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就算是青柠也不敢太过放肆,卷发垂腰,白里透红着一张妩媚肆意的脸,任由旁边年轻青涩的男孩帮她点上一根女士香烟,叼在红唇间抽了口:“你追女人,我替你背黑锅,别说是在魅狱里那一次,就光在你家演得那出戏,怕是你女人都能恨死我。” 想要最快速度激发出慕娇娇心中对顾戾的感情和占有,在有人竞争的情况下是最简单容易的,而且还是那种势均力敌的强敌面前。 否则的话,慕娇娇也不会但凭着沙景棠给她发的一张照片,她就失态成那副样子。 但顾戾性子冷漠强势,身边就算曾经有因着各种目的而追求过他的女人,也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那么既然没有这么一个存在,顾戾就杜撰出一个来。 青柠。 南城区青家人,有背景有条件,自身也够美艳,最重要的是就算不小心传出去也不会被任何人相信。 因为青柠是…… “我就算年纪只比你大了那么点,但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也不能完全不顾我今后跟我侄媳妇之间的相处。” 青老爷子的老来女,也是青家唯一的女儿,被青家上下保护的非常好,不是圈子里的人几乎都未曾听闻过她的身份,而且她对同样圈子中的男人不感兴趣,最喜欢的便是包着魅狱里一个个青涩又干净的小男孩在身边。 青白烟雾缭绕着,更衬得青柠眉眼挽起,带着成熟的女人味,她搂过旁边的男孩毫不在意的吻了上去:“顾戾,我可警告你,如果你今后不帮我澄清的话,我可就亲自揭穿你的谎言,到时候你的小宝贝儿会不会生气和你闹脾气,可就不在我的管控范围了。这样的情况,你应该不想瞧见才是。” 现在别管青柠说的是什么,就算说的是正事,顾戾也没有心思理会,眸深如墨带着令人几乎窒息的冷气场,蓝宝石为底的手杖被抵在地毯上,缓缓出言:“说完了?” “恩,所以你准备怎么帮我解决?” “那就挂了,再见。” “顾戾……” 骨节分明的手指刚挪移到红色的挂机键上,就听到郝助理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顾爷,您刚刚不是和慕小姐闹了点……不愉快吗?慕小姐是女孩子,咱们都不了解女孩子的性子,您和青小姐谈谈,说不定能够更了解慕小姐,您说呢?” 一提到慕娇娇,顾戾在挂断的动作才顿了下。 五分钟后,青柠听着顾戾大致将事情重复了遍,将女士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包臀裙下双腿交叠,狐疑的挑眉:“你因为这件事生什么气,我觉得慕娇娇做的没有错啊,我们女人又不是你们臭男人的依附,自然不能事事都让你们陪着才能做,她想要自己收拾贱人,拒绝你挺合情合理的啊。” “合情合理?”背光而逆,顾戾紧紧的咬着这三个字,随意眼角眉梢溢出冷笑:“敢情到头来是我不够合情合理?” 说到底,还是不想让他插足于她的生活。 青柠还能给他讲出一堆破道理,怪不得当年连个男人都没有追到手。 原来她自己是个蠢得。 第170章 所以艾部长是在暗示什么 当慕娇娇赶到实验室的时候,艾菲晚早就站在了门口,一身米色款式的淑女长裙,配着黑色的长发,怀中还抱着两本专业书,看上去别有一股书香气,只可惜脸上讥诮而嘲弄的姿态将其破坏的干干净净。 “慕学妹消息还真是灵通,我们前脚才来,你后脚就赶到了。”她话中的讥讽很是尖锐,毫不客气:“还是说,你所有的心思功夫根本就不是下在实验上,而是其他旁门歪道上了?” “所以艾部长是在暗示什么?” 当着不远处教务主任和副校长的面,慕娇娇也丝毫不留情面,面容精致漂亮,红唇挽起来的笑意清浅,看起来干净到无情,却隐匿不住强势和咄咄逼人。 艾菲晚丝毫没有想过慕娇娇到现如今的地步还能不害怕,停顿了下,嗓音压低了些:“我在暗示什么,你心知肚明,你不过是仗着袁老玩些小把戏罢了,很快就会被拆穿的,有这个功夫和我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考虑一下到时候怎么收起你的脸面来的更实际些。” “既然艾部长觉得抓住我这么大的把柄,那有本事说话的声音再大些啊?” 她看着艾菲晚脸上的表情,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色泽太过深,就像是一片墨色的海。 艾菲晚自然不敢,她还需要在校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自然不会做这样自毁形象的事情,恐怕这次的事情她也只是让其他人出头,而她负责旁敲侧击罢了。 艾菲晚对上慕娇娇的视线,只觉得对方的眼神过于犀利,好像轻而易举便能够将她看穿。 她下意思的躲闪,慕娇娇还有什么不懂的,闲适的靠在墙壁上,姿态懒散温凉的厉害,缓缓的挑眉:“我想艾部长既然能够告这个状,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那我还真是期待你接下来的表演。” 正巧,教务主任和副校走了过来,端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姿态,视线在慕娇娇身上转了两圈:“你就是慕娇娇?” “校长好。”出于礼貌,慕娇娇秉持着微笑的姿态,嗓音干净简洁的打了声招呼,客气也疏离:“不知道两位来实验室突击检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对视了眼:“听说你占用着学校的公共资源却不多加利用,快两个月研究不出任何的实验成果,反而还将实验室当做是你的一个招牌,肆意宣传夸张你的能力,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慕娇娇笑了,她一张精致的脸本来就没甚表情,原本只是不想将脸面撕扯的太过难堪而已,但现在…… “我不知道这话是谁和两位说的,但这种不易于同学团结,学校稳定的话,我想两位应该是不会信的是不是?” 说空话,扣大帽子的事情谁不会做,慕娇娇从善如流的低笑:“不过我倒是想要向咱们学校了解一件事。” “什么?” “是谁举报的我,我想要和对方当面对质。” 两个人一顿,他们怎么可能将人说出来,便打着哈哈:“其实这次是匿名举报的,我们想着无需惊动其他人,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袁老的学生,咱们学校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所以只是过来例行公事,不过……”停顿了下:“如果在实验室中真的发现了上述的情况,我们也不得不处理。” 第171章 慕娇娇,举报你的人也是为了你好 也就是说,如果没查到什么还自罢了,一旦查到,就会对慕娇娇进行严肃处理。 那…… “那个举报的人呢?” 校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举报的人?” “如果在我的实验室中没有查到任何的违规操作,对于那位举报假情况,破坏学校团结的人,学校不准备给她任何的惩处吗?”漫不经心的挑眉,慕娇娇直到这时才扫了艾菲晚一眼,温凉的脸上掠过薄薄的轻蔑和冷笑:“还是说,举报假情况也无所谓,既然如此的话,那以后我也每天找人杜撰三四个假消息递到校长室好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举报也要秉持着实事求是的态度。” “那这次呢?如果没有查出来什么,你们不准备处理这位举报假情况的人?”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最原始的温凉:“或者是说咱们a大就是个偏听偏信,不分是非的地方。” “慕同学。” 教务主任立刻蹙眉,略带皱纹的脸上带着浓重的不满,用很大的声音进行训斥:“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这几个月来学校对你的栽培就教会你用这么懒散的姿态面对师长?尊师重道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看着慕娇娇双手环胸靠在栏杆上挑眉的模样,教务主任的怒火愈发的旺盛:“而且无论如何你都是a大的学生,怎么能够用偏听偏信,不分是非这样的话来诋毁你的母校呢?” “可……也正是我的母校如此无缘无故的让我受委屈的。” 毫不犹豫的将话砸回去,慕娇娇吐字淡而清晰,丝毫没有留有所谓的情面,面沉如水:“两位一直回避我的话题,就相当于是直白的告诉我,这次无论是查出来还是没有查出来,委屈都要求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话,这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接下来她的任何专利,怕是都不会再通过学校的路径。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艾菲晚便连忙插言:“李校。”走过来,怀中的书被抱的更紧了三分,抿唇用状似很温柔和善的嗓音:“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整个学校的风纪好,所以与其在这里讨论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先查清楚慕学妹究竟有没有霸占公共资源的行为,到时候也好还慕学妹清白,两位说是不是?” 有人递上来台阶,李副校自然而然的顺着下去,抬手拍了拍艾菲晚的肩膀:“这话说的是,还是艾同学识大体,不愧是咱们学校学生会的部长,思想觉悟就是比一般人要高。” 这话暗示的是什么,在场人都能够听得出来。 段达昀趁着李副校和教导主任朝实验室里走的机会,凑到慕娇娇耳边,压低着嗓音出声提醒:“这个李校是艾菲晚的远房舅舅,如果你想要借着这次的事情让艾菲晚吃亏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远房舅舅? 她抬手用手指帮自己梳理了下长发,脸上带着再凉薄不过的笑意,在精致的眉眼中勾勒出几分冷艳至极的滋味,就这么瞧着不远处的三道身影:“困难?那还真是抱歉,我这个人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观世音,既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那我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做分崩离析的疼。” 一开始,段达昀可能还不明白慕娇娇话中的意思,可是等到校方在实验室中发现了七精的培育箱和专利申请书时,脸上勾勒而出的笑容瞬间就像是换了个人,看向慕娇娇的眼神也充斥着赞誉:“慕同学,这个中医史上几乎已经灭绝了的草药,你竟然真的培育成功了?” “培育箱里的成果两位也瞧见了。”干净的眉眼淡漠慵懒,慕娇娇依旧维持着温凉的调调靠在一侧的实验台,可这次却没有人再训斥她不尊重师长:“我想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没有实际的成果来的更有说服力。” “的确很不错。” 教务主任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李校拍了拍肩膀,居高临下用着一种官威的压迫力睨着慕娇娇:“慕同学,经过我们校方的检查,你的实验室里的确是做出了些成果,但你要清楚一点,你所使用着的都是学校的资源,一旦有任何的成绩都应该第一时间报告给学校知道,像是这次这样隐瞒不报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你明白吗?” 是吗? 所以事到如今,学校还依旧准备打压训斥她? 慕娇娇笑了笑,徒然缩紧的瞳孔黑白分明的看着李校,冷漠中携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讥诮:“李校这话恐怕说的有些偏差,并不是我没有上报给学校知晓,我的专利在申请的第一时间,袁老便亲自去校长室找过各位,只可惜你们贵人事忙,让袁老扑了个空。” “原本我还准备起草报告递交上去的,只可惜……”她轻笑一声,意味深长:“我还未来得及,两位便已经出现在这里,说我占着实验室做不出任何成果了,但距离我开学进校到现在也不过快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我机缘巧合出了成果的话,怕是这顶浪费学校资源的帽子就要戴到我头上摘不下来了。” “慕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李校成为a大校长的时间长了,一直都是被人奉承惯了的,哪里有被一个年轻学生这么当面打脸过,脸色一僵,眼睛中的恼羞成怒一闪而过:“我们校方也是为了学校着想才会走这么一趟的,而且如果慕同学能够在平日里就团结同学搞好关系的话,恐怕也不会被这么匿名举报了,说到底,还是你本身自己的问题。” “我本身自己的问题?”慕娇娇掀了掀唇,面对如此的话,反而笑了起来,眉眼嘲弄的厉害:“李校这么推卸责任的话还说的真是理直气壮,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举报我得,我到时候一定会和她团结好关系。” “我都说了,这次是匿名……” “去调取监控就好了。” 什么匿名不匿名的,在监控下一切的算计都能够化为乌有。 淡淡的挑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若有似无的从艾菲晚的身上掠过,透露出足够的轻视:“李校不要告诉我咱们学校的监控莫名其妙的坏了,而且正好就坏到那位匿名举报我的那个时间段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恰好认识一个计算机的高手,可以帮学校恢复一下。” 慕娇娇的五官属于那种精致完美又透着娇软冷艳的类型,就算是放在茫茫人海中也能够被一眼就认出来,现下里如此挑眉在众人脸上扫视过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碾压感。 她的话彻底将李校所有想要找的后路都给断的干干净净,一下子脸色异常难看,用力的在旁边的实验桌上拍了一把,带着怒意的直呼其名:“慕娇娇,举报你的人也是为了你好,明白点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全程,艾菲晚都站在一旁,瞳孔骤缩着带着不甘心的愤怒,瞧见慕娇娇如此和校长顶撞,又不受控的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慕娇娇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色,见状冷冷一笑:“对,她是为了我好,那现在我想要将她找出来,也是为了她好,毕竟我需要和她打好关系啊。” 咬紧最后几个字,带着浓重的讥讽。 “慕娇娇。” “李校这是死活不愿意告诉给我是吗?”清清淡淡的话,似乎不带任何的恼怒:“还是说那个匿名举报我的人和李校有什么关系,所以才导致李校如此护着她,就比如……” 眼神光明正大的挪移到艾菲晚的脸上,意味再明显不过。 艾菲晚似乎被吓了跳,身子后撤了一步,抱着书的姿势有着少许的慌乱,却强装着镇定:“慕学妹看着我做什么?” “艾部长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才对。” 肆意冷漠的笑容,对上她的眼睛,温凉逼近于嘲弄:“如果艾部长不承认也无所谓,反正我的专利申请书丢了,我需要调取学校的监控好好的找一找,想必只要我和袁老说一说,袁老也是会同意的。” 下一秒,纸张撕裂的声音光明正大的打破了实验室的安静。 所有人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专利申请书报废在慕娇娇的手中,她反倒是神色没有很大变化,随意的将碎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嗓音轻柔:“而且我觉得a大的实验室太过不安全了,所以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当然,我的专利申请上也不会提到a大分毫,希望李校能够体谅。”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a大之所以能够吸引各路学子,最主要的还是有着袁老的坐镇,再加上教育部看着袁老的情面上分拨下来不少有能力有学识的教授,才在前几年里将a大跻身成为了重点大学。 但成为重点大学却不是结束,还需要源源不断的出人才和各大成就专利来装点a大的门面。 可a大上一次出现能够轰动全国的成就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再然后就是…… 现在。 他们面对着垃圾桶中这份已经被撕毁了的专利申请书,脸上青白交错,尴尬的情绪萦绕着,最终还是教导主任主动出声,带着劝慰的缓和:“慕同学,这次的事情咱们学校的确会严肃处理的,你实在是没有必要违拗到这种程度,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学校都不好。” “严肃处理?” 对于他们的话,慕娇娇一点都不相信:“监控不让我调取,人名不告诉我,还劝告我要团结同学,这就是两位口中所说的严肃处理?” 没有人回应。 她也不在意,依旧维持着内敛温凉却透着异常冷漠的气场,眯眸:“一开始我不告诉给袁老知道,是怕他年纪大了,这样的事情听了只会觉得糟心,但如果各位欺人太甚的话,我也不介意把袁老搬出来,毕竟先做出靠着关系打压人的也不是我。” 李校瞳眸有着剧烈紧缩的迹象,就连呼吸都深了三分:“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但如果举报我的人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道歉的话,今天的事情只怕会变成伤疤永远提醒着我,我的母校曾经帮着旁人做出了这么恶心的事情,还真是枉费了袁老知恩图报的心思。” 看着艾菲晚逐渐惨白下来的脸色,还有着慌张的神情,慕娇娇漫不经心的挽唇。 既然艾菲晚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自然要想好可能会被人反抽一巴掌的结果。 第172章 找自家长辈撑腰这怎么能够叫做打扰 结果如同慕娇娇猜测的一样,就算是身居高位到校长地位的人也无法拒绝用专利来替a大扬名的蛊惑,视线不断在慕娇娇和艾菲晚的脸上转着,最终像是做出什么决定般,咬着牙,嗓音几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慕同学,那你能不能保证你的实验成果和专利成为下个月a大校庆上的压轴节目?如果能的话……” 剩下的话就算没有说完,也不言而喻。 压轴? 慕娇娇随意用手臂撑着身子,不太在意的模样:“如果学校满足了我的想法,我自然是答应的,这一切都要看学校的意思。” “那好……” 李校转眸看向艾菲晚,咬了咬牙:“菲晚,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你偏听偏信的不是,慕同学要求你给她道歉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就诚心诚意的给她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怎么样?” 言语模糊到将慕娇娇所说的在全校面前做检讨,变成了现在道个歉这么简单。 艾菲晚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原本还狼狈却故作镇定的眼神现下猛然一亮,握着的拳头伸开状似乖巧的回应:“我知道了,李校,这件事本就是我的不是,我会和慕学妹道歉的。” 说着,朝慕娇娇的方向走了一步,睫毛颤抖的有些厉害,启唇:“慕学妹,这次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是为了学校着想,才会做出造成误会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够原谅。” 没有鞠躬,没有垂首,甚至在所谓的道歉中还将自己摆在了一个类似于同样也是受害人的地位,这样的文字游戏被艾菲晚玩得格外的顺畅。 李校也没给任何停留时间,紧接着便跟着开口:“行了,道歉也道完了,这件事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了,慕同学,你抽个时间把你的专利申请书和复印件给学校交一份,还有七精的培育箱也给学校送一个。” 眼神清清淡淡的,回应他的只是温凉冷漠的笑声:“还真是抱歉,恕难从命。” “慕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勃然大怒,李校的眉头蹙的很紧:“学校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菲晚该给你道歉也道了,不要以为你仗着袁老便能够如此贪得无厌。” “你确定学校是按照我的想法做的?”慕娇娇歪着头笑,任由艾菲晚的脸色再也没有刚刚暗藏着的得意,反而很快难堪下来,她眼角挑起,闲适散漫:“我要求的是什么,如果两位年纪还没有大到老年痴呆的地步的话可以好好回忆一下。” 【如果举报我的人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道歉的话……】 “道歉书也不需要特别多,五千字左右就行,认认真真的剖析一下她没有和我打好关系,从而匿名举报我的原因,或者是重点说一下我是怎么得罪的她,让她将这样的帽子扣到我头上。” 有着几秒钟的死寂。 艾菲晚身侧的拳头愈攥愈紧,慌得脸上几乎煞白下来:“慕娇娇,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不是有人在场的话,她几乎都想要冲到她的面前来:“如果不是你先折辱我,我会想要给你一个教训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言行无状在先。” 折辱? 如果慕娇娇没猜错的话,她说的是上次在虹楼洗手间里自己说穿她打胎的事情。 “既然你觉得那是折辱的话,那我索性就折辱到底。”慕娇娇眯眸,漫不经心却缠绕着笑意的嗓音,趁着五官精致的小脸,在阳光下带着咄咄逼人的冷艳:“李校不是想要让我的专利成为校庆上的压轴节目吗?那我就提一个要求,将倒数第二个节目安排成艾部长朗诵检讨书,如果她检讨的使我不满意的话,我不介意让校庆变笑话。” 反正她来a大只是为了袁老,上一世a大在她落魄的那段时间里,为了蹭热度从而对她打压和落井下石已经彻底让她对a大失去了所有的濡慕和感恩,现在他们相互之间只不过是最基本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关系罢了。 所以她丝毫不介意罢工让a大如愿以偿的上一次热搜,毕竟校庆十年一次,每次都会邀请各个领域的精英共聚,一旦压轴节目被临时罢工的话,那恐怕a大无论再怎么折腾都不会再配得上重点大学这样的称号。 话音刚落,如果不是教导主任拽着李校,恐怕他都会怒不可遏的冲到慕娇娇面前,指尖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能够恶狠狠唤着她的名字:“慕娇娇……” “这只是我的要求,如果李校觉得过分的话,完全可以不答应。” 怎么可能。 李校只不过是a大的副校罢了,他头上还有校长,而且像他这样的副校长a大还有三个,如果真的是因为他将这件事搞砸了的话,怕是不用等他自己离职,就会有人跃跃欲试的将他从副校的位置上拽下来。 但他还是不甘心,试探着:“你这么狮子大张口,就不怕袁老知道?你是袁老的学生,而袁老却是咱们a大的学生,你这么做不仅是伤了学校,更是伤了袁老的心。我知道这件事你受了委屈,那你不如和袁老商量商量,看……” “不用商量,我同意。” 苍老却掷地有声的声音一下子砸了进来。 谁也不知道袁老在外面听了多长时间,又听到多少,反正只见他走进来的时候略带皱纹和老人斑的脸上全然都是愤怒,一把将慕娇娇拽到自己身后,浑浊中却尽显锐利的眸子紧锁在艾菲晚身上:“就是你诬陷娇娇的?” 等到袁老咬紧“诬陷”两个字,李校和教导主任才察觉到事情闹大了。 凑上前来低唤:“袁老。” “别叫我,我问她话呢。”连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你说说你是从谁那里听说娇娇仗着我为虎作伥不专心在实验上的,说出来,我倒是要问问她,看她能不能除了每日的正常上课外,还要泡五个小时在实验室里,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就研究出一项专利的。” “袁老,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就抵过去了?”袁老重重的哼了声:“既然这样,那就按照娇娇的意思来,你给她当众道歉,她参加校庆,成为压轴,你如果不肯当众道歉,别说是她,就是我怕是也没有这个时间参加了。” 艾菲晚彻底懵了,浑浑噩噩的听完这些话,又浑浑噩噩的跟着李校离开,任由着眼前的视线逐渐的模糊到看不清楚面前的道路,心中的疼不见血不见骨,却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解决完艾菲晚和学校的事情,袁老才任由慕娇娇搀扶着他往外走,大掌拍了拍她的手,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用手指戳她的脑门:“你说说你,一心都扑到实验上,被人欺负了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还手,是不是我不去,你就不会找人去告诉我让我给你撑腰,啊?” 慕娇娇亲昵的陪着笑:“我这不是不愿意打扰您嘛。” “你这是打扰?” 找自家长辈撑腰这怎么能够叫做打扰? 袁老几乎是想要将慕娇娇的小脑袋拍醒:“一天天的,该上心的事情不上心,也不知道都想着点什么?”嗓音恼着:“还有那个叫杨子双的,你怎么还留在实验室里呢?” “您说杨学姐?”慕娇娇不解:“她还挺好的,基础理论扎实,动手能力也还不错,除了脑筋不是很灵活外,还算是个不错的助手。” 至于上次杨子双和她在实验室里对峙的那次,杨子双没有再提,她也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倒是袁老听闻,心头的恼怒更加浓重了三分:“什么不错的助手,我不信她没有给你说过,一个小实验员没有重大的贡献也想要在专利书上填自己的名字,异想天开的不行,还三番四次的找我理论闹腾,也就是你,换做是任何人早就把她赶出实验室了。” “袁老……”慕娇娇失笑,有着几分显然易见的亲近:“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这么胡乱的把人赶出去,倒显得我不占理。这样,等到时候您帮我找个还不错的实验室,让杨学姐过去当实验员,也算是我们之间都相互体面。” 总归杨子双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有那些心思,但人都是利己主义者,也是能理解的。 第173章 他们被爱的需求远远大于给予爱的能力 袁老不甚同意的看了慕娇娇一会儿,但瞧着她心思不变,也只能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孩子心软,这种事情还顾忌着体面。”停顿了下,偏首看向她温凉沉静的侧脸,蹙眉:“对了,这件事顾戾知不知道?” 慕娇娇怔了一刹那,她明白袁老大抵是不喜欢顾戾那样霸道强势的性子,所以帮忙遮掩着:“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也是接到通知才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给顾戾。” “恩。”袁老锁眉,也不说信了还是没信,瞧见不远处出现的身影,适当转移了话题:“好了,你也不用送我回办公室,我自己上去就行。” 然后朝着几米远外的身影招手:“思源,你过来。” 袁思源平日里就算表现的再放荡纨绔,在袁老面前不敢造次分毫,一张俊脸在阳光下年轻乖巧,穿着一身小西装,看起来倒是彬彬有礼:“袁老。” “你找娇娇有事?” “恩。”袁思源也不知怎么得都不敢看慕娇娇,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的蜷缩了下,若有所指的开口:“上次慕小姐安排我做点事情,我做完了所以来给她说一声。” “你和娇娇的年纪相仿,平日里多多接触也是件好事,不过……”袁老伸手,浑浊的眸子全是慈爱的将慕娇娇额前垂落下来的碎发一一拨到耳后,苍老的声线有些沙哑:“娇娇,我不知道你和他究竟认识多长时间,但有一件事你要清楚,当在对方面前维护自己所谓形象的念头占据上风的时候,你们之间势必会出现就连对方都不清楚缘由的争吵和别扭。” 放缓着语气,循循善诱着:“一次两次可能会在事后被看作是情趣,可当其累加到一起,毁灭力要比你想象的大很多,到时候摧毁的不仅是感情,更多的还有你到时候所有好不容易柔软下来的心房。” 袁老的视线明明不锐利,却仿佛能够看穿一切,慕娇娇不知何时心脏狠狠一疼,下意识的咬唇。 她想她明白袁老的意思。 自己和顾戾是同类,一个用强势阴戾的外表掩藏,一个冷艳疏离伪装,却都改变不了缺乏安全感的现状,他们被爱的需求远远大于给予爱的能力。 所以……慕娇娇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在来a大之前究竟是因为什么和顾戾闹了不愉快。 她自认为不会伤害到彼此感情的妥帖做法在顾戾的眼中就是不被需要和肯定的挫败。 望着袁老上楼的背影,慕娇娇有一种现在就冲到顾戾面前的冲动,却因着面前的人唤她而被强行压制下来,冷淡着嗓音:“袁少,有什么事情吗?” “慕小姐。” 也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袁思源对她的称呼都变了,甚至视线盯着她,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上次吩咐我带给沙先生的话,我已经都告诉给他了,沙先生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略微有些难看,所以,您看……” 慕娇娇不相信袁思源这么大的改变全是因为上次在教室外面偷听到自己和南霍说话,但也不甚在意,抬手,在他没有来得及躲闪的时候,往他肩上拍了拍,不轻不重:“你既然已经做到我吩咐的事情,那我也会按照当初说好的,将你身上的毒解了。” 袁思源迟疑了下:“你这就解了?” 这么简简单单拍了他一下? 他有些不敢相信。 她的眸色淡淡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重新按一按你肚脐下三寸的地方,看还有没有疼意。” 袁思源将信将疑的按了按,一开始都不敢使劲儿,上一次那种疼到挽心的痛彻心扉太过让人记忆深刻,手指轻戳下去,然后眼眸猛然一亮:“是真的不疼了。” “恩。”慕娇娇看着他的动作,精致如画的眉眼极其的冷淡,唇角勾起几分弧度:“这次我的确是按照说好的是帮你解毒,但还希望袁少以后不要随意插手我的事情,不然的话,以后我究竟有没有这次这么好的耐性,就不得而知了。” 四周的风干燥又躁动,愈发衬得她的嗓音冷静到寒冽,不高不低却带着浓重至极的警告意味。 袁思源没按捺住的打了个寒颤,他几乎是下意识便回忆起他被沙先生带到那位面前时的感觉,蓝宝石的手杖就按在他的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却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嗓音也是如此不显山露水的轻声慢语:“你心中曾经打着的那点子心思都给我收起来,你要清楚,她不是你能够招惹的人,恩?” “我……我知道了。” 袁思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回复慕娇娇,还是回复记忆中的顾戾,嗓音磕绊了下,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着一道饱含着委屈和深情的嗓音轻唤:“袁少……” 偏眸过去,米色的长裙在风中缓缓被吹动,显得淑女又漂亮,不算高挺却在视觉效果上甚是舒服的女孩快步走过来,只可惜那种知性的感觉被她脸上的泪痕驱散的干干净净。 “艾……菲晚?” “袁少。”很明显哭过的脸蛋都不敢和慕娇娇对视,她握着拳咬着唇,带着所剩无几清高的书香气,也萦绕着再明显不过的不甘心,语气磕磕绊绊:“如果慕娇娇有告诉你什么的话,你都不要信,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袁思源都是她选中的金龟婿人选。 她在南城区的确是靠着a大校花的身份认识不少富家公子哥,但那些人之中要么就是点头之交身份高不可攀,要么就是浑浑噩噩左搂右抱的荒唐度日。前者必定是会被家族安排着进行商业联姻的,后者对她也是玩玩而已,就算有着再多的花言巧语,也不可信。 在里面挑来挑去,她就挑中袁思源这么一个人,身份只属于中游,但袁家靠着袁老也算是有些底蕴,而且袁思源本身也有点小本事,虽然性子是有些爱玩,但还年轻,好歹还有回转的可能性。 所以……艾菲晚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攥,就算慕娇娇从中百般阻拦,她也一定是不会放弃她筹谋了如此长时间的人选。 她的这番心思,慕娇娇全都读取的清清楚楚,看着她自从实验室出来便泛白到现在的五官,还有着少见情绪激动的模样,神色冷冷淡淡的,没甚兴趣的插言:“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别说艾菲晚现下只是对她有敌意,就算算计着在袁思源面前抹黑她的心想,她也无所谓,她心中唯一所剩的念头,就是迫不及待的去找顾戾好好聊聊。 他们是同一类人不错,但她坚信他们绝对走不到袁老所说的那种分崩离析的地步。 说完,没等两个人有任何的反应,转身便直接离开。 就算是身后有着袁思源的呼喊声,她听见也只当没有听见。 袁思源自认为还有话想要和慕娇娇说,可她如此光明正大的离开,他也没有半分能够阻挠的权利,一抹恼怒从俊脸上一划而过,眼角余光从艾菲晚脸上扫视也没了刚刚的耐性,随意踹了脚地上的石子:“还有什么事没有,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袁少。” 艾菲晚连忙阻拦,漂亮的眼睛泛红,就连呼吸都带着压抑,一张清高的脸蛋仿佛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委屈,上前伸手想要拽住袁思源的衣角,却被他躲闪了下直接落空。 袁思源眸底隐匿着嫌恶的往旁边挪移了下,微不可闻的蹙眉:“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这么拉拉扯扯的。” “袁少,是不是慕娇娇说了我什么……”偏苦情的脸蛋看起来受伤又失落,咬着苍白的唇瓣:“我和她之间有点误会,所以她……” “你说什么?”这下,袁思源才将视线挪移过来:“你和慕娇娇有误会?” 艾菲晚还以为他是想要帮自己出头,深吸了一口气,眼泪随时都会掉下来:“对。” “那能够化解吗?”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迟疑了下:“误会挺复杂的,而且慕娇娇她……”半遮半掩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应该是对我有所误解,所以恐怕是不能够化解了。” 说完,眸底闪过一抹狠意,速度极快,任由谁都抓取不到。 就算是慕娇娇愿意和她不计前嫌的握手言和,她也是不愿意的,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未曾有过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她这么大的委屈受,就算是慕娇娇也不行。 这份仇,她记下来了。 一开始,袁思源是看在曾经的情面上,才愿意停下来听艾菲晚说这么多,但现在她既然和慕娇娇有矛盾,他自然要对她敬而远之,就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你是做了什么事情招惹到慕娇娇了?我和她是朋友,你如果和她有无法化解的矛盾的话,我今后怕是没有办法和你再……” 袁思源和慕娇娇是朋友? 艾菲晚的脸色不可置信到复杂,就连眼泪都收了起来:“什么?这怎么可能?” 他们身份间隔这么多。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艾菲晚对他的心思,他当初也不是没有察觉,曾经的时候他还觉得与其今后娶门当户对却不是很相熟的世家千金,还不如顺手推舟和艾菲晚在一起,至少后者还算温婉大方,没有世家名媛浑身那不讨喜的作劲儿,但…… 自从他不小心在虹楼的女洗手间门口听到了那么一番话后,所有的心思便自然而然收敛的干干净净,甚至曾经对她的欣赏也都转化为了厌恶。 摆了摆手:“今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见面打个招呼也就行了,省的再感觉尴尬。” 这样的事情,艾菲晚怎么肯,闻言整个人如同受了惊般,顾不得什么便上前强行拽住准备离开的袁思源的衣角:“袁少,是不是慕娇娇说了我什么坏话,你直接告诉我,我说过我是可以解释的。” “还解释什么?” 如果这里不是学校,偶尔还可能来来往往人群,袁思源需要秉持着最后一丝绅士风度的话,怕是会直接将她拉扯着自己衣角的手给拍下去。 但就算是如此,言语之间再也没有之间最基本的客气,看着她的眼神嘲弄到了极点:“你是准备解释你和慕娇娇之间的关系,还是准备解释一下……你打胎两次的事实?” 第174章 绑架犯对她没有恶意,最起码不会让她死 艾菲晚的脑袋嗡了一声,眼睛蓦然睁大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刹那间呈现出一种狰狞狼狈:“这是慕娇娇告诉你的?她说谎,她是说谎的……” 这当然不是慕娇娇告诉袁思源的,而是他偷听到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你说她说谎,那我们去医院调取一下记录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不就行了?” 袁思源看着她,黑眸一眨不眨的,心头除了冷漠厌恶外没有丝毫的同情和快意,轻嗤一声,近乎于冷静的嘲弄:“不过艾菲晚,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真的去调查的话,别说是学校里,就算是我身边那群公子哥怕是都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你准备怎么解释给他们听?” 那些公子哥? 不,她不能让他们知道。 不同的阶层,她融进去本就不容易,如果再让他们知晓这件事的话,怕是她今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金龟婿。 不,一定不能。 那种陷入魔怔呓语的模样,和艾菲晚往日里带着点清高和傲居的姿态完全不同,袁思源也懒得多看她,一把将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拍开后,抬脚径直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艾菲晚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眸底略显猩红,额头上跳跃出来的青筋让她娇美的脸蛋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慕娇娇,又是慕娇娇,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放过她,将她害到如此的地步。 这口气她不能咽,她要报复回去,她一定不能放过她,她要让她…… 身败名裂。 为了不惊动顾戾,慕娇娇只给仁叔一个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而且还特意嘱咐了不要告诉给顾戾知晓。 仁叔满口答应了下来,两个人还约定好在a大门口见面。 今天不是休息日,但不知为何a大门口停了不少的车,而且有愈停愈多的迹象,头顶上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有些干燥的热力反馈到身上,让慕娇娇晒得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站着。 可目光却一直留心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等到一瞧见熟悉的车牌缓缓朝这边驶来的时候,她便准备主动走过去。 刚抬脚,就看见不远处一道人影倏然间的靠近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方纯白色的帕子,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着的绑匪,她猛然一惊,刚准备抬手将手链中的麻醉针射出去,嘴巴已经被从后面伸出来的大掌捂住,整个人被强大的重力往下一拉,停在校门口杂七杂八的车辆立刻挡住了来自于仁叔的所有视线。 仁叔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位置,可她却丝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乙醚的味道浓郁,慕娇娇一开始还能强行忍着不肯呼吸,可时间一长,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肺部的缺氧和药力的侵袭,黑暗淹没掉她所有的思维。 她被绑架了,这是慕娇娇再度清醒后唯一的念头。 脑子因为药力的关系混沌到一团浆糊,她指尖用力的在掌心里刺了一下,直到有着粘稠的触感弥漫开来,她才感觉清醒少许。 眼睛被蒙住,手脚也被反绑在身后,冰凉坚硬的地面带着点土腥味和垃圾残留下来的腐烂臭味。 这种味道,慕娇娇隐约感觉自己曾经闻见过,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她忘记了。 四周安静到了极点,没有风声也没有水声,她耐着性子倾听,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她推测自己应该是被绑架到一个类似于室内的地方,而且非常的隐匿严守,以至于幕后的人已经自信到连留守看管她的人都没有安排。 以小幅度的动作在地上挪移着,她试探性的看能不能摸索到什么稍微带点棱角的物品,从而能够帮助她割开捆绑着她的绳索。 可半晌,粗糙的泥土地上干净一片,似乎是专门被人打扫过,别说是带棱角的物品,就算是小石头子似乎都没有。 对方似乎绑架她不是为了伤害她。 有了这样的认知,慕娇娇快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南城区究竟有什么人有足够的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怎么不动了,不是该继续摸索的吗?” 突如其来的嗓音戏谑,也许是她刚刚的行为引起了幕后之人的兴趣和失笑,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调侃意味:“慕小姐,如果我是你的话,自救的动作应该无法做的这么可笑幼稚。” 男人的声音,但用的是变声器。 干涩而嘶哑,让慕娇娇根本分辨不出来原声究竟出自于谁的口。 但自己刚刚强行静下心听声音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丝毫的踪迹。 闻言,慕娇娇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长发因为刚刚的动作略显凌乱,黏在脸颊上有着几分的狼狈,却丝毫不折损她精致脸蛋上的冷艳,靠在墙上,乙醚的存留让她的思维混沌的厉害,胸腔处更像是堵塞了棉花般,再次在掌心狠狠的扣了下,疼痛让她勉强清醒,深呼吸:“你究竟是谁,把我绑架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慕小姐向来都很聪明的,不如这次你来猜上一猜?” 那人低笑,并不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似乎是从高处跳了下来,皮鞋底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慢慢踱步过来。 冰凉的墙面让她瑟缩了下肩膀,没几秒钟,一件略带温热的西装便披到她的肩膀上,将她裹在里面。 对方果然是个男人。 靠近后,慕娇娇能够清晰的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清新凌冽,却从记忆中找不到这种香味的归属。 身高应该不低,半蹲在她面前还比她还高处一个头,而且西装应该是他刚刚脱下来的。 顿了顿,她眼前一片漆黑,只是大约估摸着角度仰脸,嗓音细细的:“我们是不是认识。” 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顾忌自己到这种程度。 毕竟现在她和男人的身份是绑架犯和被绑架者的关系。 而且他的动作称得上是温柔,一种令人能够清楚感受到别有心机的温柔。 他绑架自己一定不是为了财。 男人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脸上刮了刮:“如果你觉得我们认识的话,我们就认识,如果你觉得我们不认识的话,我们也可以说是不认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过来瞧瞧你。” 男人的话随意又闲适,让人根本就摸不到头脑,甚至男人在注意到她掌心中有着月牙形的印痕的时候,还很明显呼吸一重,手指滑到她的下巴处扣住:“怎么这么不小心,总是弄伤自己可真是让人心疼的很。” 慕娇娇抓住他话语中的一个词汇。 总是。 她曾经在这个男人面前弄伤过自己吗? 没有躲闪,任由男人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在她脸上抚摸着,简单的动作,却有着一种别样把玩的意味。慕娇娇眼睛被蒙着看不见,但直觉告诉她这个绑架犯对她并没有恶意,最起码他不会让她死。 嗓音放平静,她努力克制着嗓音不颤抖,带着几分商量和试探的口吻:“那你能不能把我的手解开,这么反绑着,我很不舒服。” “我是做了什么事情给了慕小姐错觉,认为我会顺着你的想法做事,恩?” 他笑着,故意凑近她的脸,温热的呼吸比刚刚更为直接的打在了她的脸上,而且愈逼愈近,一点点朝着她的唇瓣靠近。 她的下巴掌控在他的手中,指间的力道很大,想要扭头躲闪都无法动弹,在视觉被屏蔽的情况下,其他的感官下意识的放大敏锐到极致,紧绷的神经在这样的情况下跃跃欲断,下意识的尖叫:“你放开我……” 双脚被捆绑着,但还是并拢着踹了出去,也不知道踢中了男人哪里,只听到低低的闷哼声,男人起身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粗重的呼吸立刻回荡在安静的空间里,带着一种被激怒过后的情绪不稳定,重重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 “如果你绑架我是别有目的的话,那就好好说话,别试图碰我。”咬紧最后五个字,她靠着知觉往呼吸声处看过去,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虚弱,却勾着唇,冷艳疏离的脸蛋带着逼近于锋利的面无表情:“否则的话,这次只是随便踹你一脚,下次我就不保证会做出什么反抗动作了。” 男人应该是站在大概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盯着她的眼神阴鸷复杂到了极点。 如果他那么刚才如此简单便吻到了慕娇娇,他会因为她轻易的顺从而恼怒,可现在他没有吻到她,便更有一种她在替顾戾守身如玉的嫉妒萦绕在心头,导致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也很缓慢:“那要不要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就玩……顾戾是会选择你,还是会选择顾瑾的游戏。” 这件事关顾瑾什么事? 慕娇娇不明白,屏住呼吸,她的双手被反绑着,导致她根本无法使用手链中的麻醉针,而她上一世所学的那点拳脚功夫,也在这样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使用不上。 浓重的挫败感萦绕在心头,咬着唇:“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顾戾吗?那你说如果我将顾戾的亲生妹妹顾瑾从医院里绑架出来,和你一样双手捆绑的扔在这里,到时候顾戾来了,是会先救你,还是先救顾瑾?” 到时候再整一个滑轮,将两个人各吊在一端,只要顾戾选择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便会第一时间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想想那副被摔得四肢扭曲,血肉模糊的场景,男人就控制不住内心中的兴奋,重新蹲到慕娇娇面前,这次却捏住她的脚踝,很纤细,他一掌便能够控制的过来。 “你要干什么?” 她没有想到他的动作,被惊得下意识想要抽腿,却被按得死死的,甚至指尖还在上面肆意摩擦着,萦绕出别样的爱昧迹象:“你在问什么?是问我把顾瑾也绑架出来要干什么,还是问我这么摸你要干什么?” 第175章 所以你就背叛了顾戾 自然是后者。 脚踝被控制着,还要忍受着炙热的大掌顺着她的脚踝蔓延到小腿的动作,慕娇娇清楚的听到男人喉结滚动了下:“自然是贪图慕小姐的美色啊。你的这张脸,能够吸引顾戾,自然也能够吸引别的男人,不过……看来我和顾戾之间,还是我更技高一筹。” “什么意思?” “就比如你这次被绑架,我和顾戾之间还是我先找到的你,并且救了你。” 说着,他的大掌不轻不重的在她小腿肚上捏了一把,不疼,甚至还有着些爱昧,可一种说不出的惧意排山倒海迎面而来,听懂这句话含义的瞬间四周的寒意顺着毛孔渗透进来。 也就是说,真正绑架她的人并不是面前这个男人,而是他以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暗处监视观察着自己,发现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将自己从真正的绑架犯手中救了出来,可他却没有放她自由,而是以新的方式继续将她绑架着。 说不定现在连关押她的地方都不是原本的,而是专属于面前男人的地盘。 再加上现在捏着她的腿像是把玩玩具般的动作,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变太。 呼吸一刹那间的加重,她不受控的抿着红唇:“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想要强迫我?” “娇娇,有些话说得太过明显就没有那么有趣了。” 她感受着他喷薄到自己脸上的气息,强行冷静着:“你想要如何有趣。” “乖乖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恩?” 他捏着她小腿没有继续动:“你说我把顾戾找来大家一起玩游戏怎么样?” “不会的。” 她笃定的几乎无需考虑,一张小脸也不知是凉还是惧,血色尽失,略显苍白。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秒,刹那间冷酷下来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是不相信你,你能够将我无声无息的从绑架犯的手中救出来,我就知道你的能力一定不弱,可比起相信你,我更相信顾戾……” 咬紧最后两个字,她忍不住勾唇,无波无澜间都是温凉冷静:“顾瑾算是顾戾唯二还存活在世界上的亲人,而且还生着病,他既保护又看中,怎么可能被你那么轻易的就绑架出来?” 就算上一世顾瑾早亡,这一世慕娇娇还未曾有机会见过顾瑾,但她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出来顾戾安排了多少人手在顾瑾的身边。 如果这样还能够被绑架的话,那青七也不配继续待在顾戾身边负责保护他了。 四周很安静,唯独只有男人将唇贴到她耳边的亲昵,近在咫尺的呼吸像极了毒蛇吐信的滑腻,他只是靠近,却没有触碰到她丝毫,染着笑:“在这样的场合娇娇还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真是冷静,只可惜……” “可惜什么?” “你猜错了。” 慕娇娇感觉不可能,但男人的嗓音却信誓旦旦着:“顾戾安排在医院负责保护顾瑾的保镖身手的确不错,只可惜防守的再严,也只是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并提防不住我当场在医院下手。” 她没有回应。 男人笑的格外的轻柔:“要不要我们尝试着现在就给顾戾打个电话,看他现在还有没有功夫接你的电话,管你的事情,怎么样?” 不得不承认,如果男人在一开始就讨论这个话题的话,慕娇娇一定不会被他的话所蛊惑,可现在…… 她的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慌意。 有着那么一刹那间的动摇,慢慢的咬住唇,纤细的睫毛微不可闻的开始颤抖起来,半晌,她才答非所问:“我的眼睛被蒙着,如果你骗我怎么办?” 男人瞬间响起的笑声爽朗又欢愉,朝着她耳朵吹了口气,冷漠着:“娇娇,你觉得你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还是说,等我真的强迫了你,你才能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他这是为了威胁她。 慕娇娇清楚。 虽然男人监视跟踪,还二次绑架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没有暴露,但她还是隐约能够察觉到一些,他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动作间也皆是爱昧,但实际上他的喜欢最多也只占他绑架她的很小一部分原因,至于主要原因…… 应该是顾戾才对。 慕娇娇舔了舔唇,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那你打,我想要和顾戾直接对话。” “好,只要是娇娇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你的。” 说着,男人伸指在半空中勾了下,立刻就听到很轻微的脚步声凑近,从呼吸到步伐大小,来人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肌肉发达,而且受过专业训练,几乎毫无声音便将一部手机递到了男人的手中。 而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不是保镖,便是……兵。 不管是雇佣兵还是特种兵,都有可能。 慕娇娇心跳快了一拍,在南城区,能够拥有着这样的庞大势力,还在说到顾戾的时候有着种别样的熟稔感的人,完全足以让她在心中勾画出超过五人之上的存在。 但这些人里,却将顾戾厌恶到如此境地的…… 她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出来具体的人选。 男人随意的解锁手机,薄唇染着笑,手指还在她下巴上把玩着:“娇娇,你还记不记得顾戾的电话号码?” 抿了抿红唇,她不动声色的试探:“你手机上应该存了他的号码才是。” 虽然眼前被蒙着,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阵,炙热的呼吸沉沉的笑:“事到如今,娇娇竟然还没有死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报他的电话号码,不然的话,被捆绑住手脚,蒙着眼睛做的话,应该会让你毕生难忘才是。” 染着薄笑的嗓音,像极了某些悬疑片里双商超高却有着反社会人格的幕后boss,扭曲着所有的兴趣。 这种情况下,慕娇娇不敢再刺激他分毫,流畅的报了顾戾的电话号码。 然后就听见敲击手机屏幕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故意的,他特意将播报功能打开,每按下一个数字,机械的女声便会用最平仄的嗓音将数字念出来,然后便是嘟嘟嘟的忙音。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她重生的这两个月来,顾戾从未有过不接她电话的记录,当初她也不是没有因为一些事情半夜拨过他的号码,可她从未觉得等待的一分钟有如此的漫长过。 无人接听到直接自动挂断。 “你输了。” 三个字,几乎彻底击碎了慕娇娇的心房。 怒意夹杂着被绑架后而逐渐累积出的情绪,席卷了全身,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衬得她一张脸蛋格外的苍白,努力克制着,呼吸却加重了三分:“你究竟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向你证明了一件事,顾戾在你和他妹妹之间选择了他妹妹。” 低低沉沉的嗓音弥漫着一股轻薄又随意的好整以暇,甚至将手机塞进了她被反绑在身后的掌心中:“这样,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亲自给他打,看究竟是不是我做了手脚,如何?” 粗粝的长绳在她手腕上捆绑的时间有些长,她手腕已经麻木的几乎无法动弹,可她却还是按照记忆中对手机屏幕的熟悉精准的按了号码,听着数字被一个个播报出来,按下拨打键后便是每一声忙音清晰传入她耳中。 时间愈长,全身的血液便从骨肉最深处沁出来寒意,几乎能够将人整个冻住。 她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长时间,直到手机被再度夺去。 “怎么样,现在死心了吗?” 脑袋已经混沌到几乎无法思考,她苍白的脸色迷茫却又冷静:“你对顾瑾做了些什么?” “我朝你保证,不管我做了什么,顾戾都是知道你被绑架了的,更是有时间接你电话的,而他现在选择不接的唯一原因就是……” “够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粗重着呼吸打断,小手一点点收紧,像是疯魔了般月牙形的伤口再度沁出浓稠的血液来,她在黑布下睁着一双丹凤眸,空洞中熊熊燃烧着别样的火焰:“你做了这么多来挑拨我和顾戾的关系,说,你究竟想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停顿了几秒,男人的笑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中有着低讽:“我知道你聪明,却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是保持如此的冷静,什么时候猜到的?” “没多长时间。” 慕娇娇有自知之明,她就算再漂亮,也不可能引得这样的变太来绑架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着她和顾戾的关系,男人需要利用她来算计顾戾。 这样的猜测从一开始就萦绕着,只是在刚刚才被验证而已。 可男人却没有相信她,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一寸寸的挪移着,带着审视和探查:“怎么,不期待着顾戾救你了?” “这不是你最期待的结果吗?” 她因着顾瑾的缘故和顾戾离心,温凉入骨的嗓音低低的笑,不带任何的攻击力,却偏生有着股再嘲弄不过的讥讽味道:“还是说事到如此,你反而后悔了。” 骨节分明的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后悔倒不至于,不过娇娇,你的心思改变的这么快,还真是让我惊讶。” “女人都是善变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句话。”她面无表情,极力的不让自己脑子中那根紧绷的神经断掉,也顾不得什么逻辑,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什么:“顾戾已经无暇顾及到我了,如果我再不想点办法自救的话,怕是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我还年轻,不想这么轻易的死。” “所以你就背叛了顾戾?” “这不叫背叛,只是不得已的自保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男人似乎被这样的解释给愉悦到了,低低沉沉的笑声,甚至还起身,享受着她蒙在她眼睛上黑色的绒布和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蛋形成的鲜明对比,又或者是享受着从她内心深处蔓延而出的紧绷和绝望。 半晌,笑声充斥着某种说不出逗弄的恶趣味:“那我怎么确定你是真的想要投靠我,而不是为了自保而搪塞我的谎言?” “那你想要让我怎么办?” “脱。” 第176章 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黑布下的眼眸猛然瞪大,几乎将慕娇娇最后秉持着的冷静燃烧干净:“你说什么?” “脱干净,我帮你拍几张照片,你如果乖乖帮我也就罢了,否则的话……”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却令人再明白不过。 慕娇娇终究还是小看了对方的狠毒和恶劣,身子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后退,可脊背抵在墙壁上,她已然退无可退,黑色的长发宛若是水草般的在身后披散开来,再配上她脸上遏制不住的某种哀戚,不知不觉落在男人眼中就形成了最美妙的画面。 手指在身侧微微动了下,原本还尚算平和逗弄的眼神一刹那间邪气逼人起来,慢慢逼近的时候带着再危险不过的暗茫,唇齿贴近她的耳朵,一个吻径直烙在了她脖颈处:“我不想逼你,你考虑好,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过后者的后果你应该清楚的。” 她还有什么选择余地吗? 僵硬的身子像是妥协了一般软在了男人的怀中,过程很慢,但男人有耐性等着,终究获得了满怀的温香暖玉,他的笑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撒旦的邀约:“真乖,放心,我就拍几张照片,不会动你的,不用害怕。” 说着,抬手去拨她肩膀上的带子,动作很缓慢,像是在极尽耐心刻意折磨着她的神经。 圆润的肩头,还有着暴露在空中精致的锁骨,长发披散在上面,鲜明的对比中还有着股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勾人妩媚。 细细的观赏着,男人还未来得及继续,就听见慕娇娇的嗓音软软的,像是放弃一切后有气无力的撒娇:“你能不能让房间里的保镖都出去,我……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不经人事的女孩子的害羞,男人懂。 爽朗的笑意,经过变声器后有着像是从砂纸磨过的粗粝,回应了一个字:“好。” 一声令下,慕娇娇清楚听见一阵的脚步声鱼贯离开,还有着铁质的大门在地上被推开又被重新合上的动静。 这种声音,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房间,根据距离和重量来听,这里应该是……仓库。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你和我了,怎么样,可以继续了。” “那你把我的手放开行吗?”眼前一片黑暗,她察觉到男人原本流连在她的脖颈锁骨处的大掌有着一刹那的停顿,也一动不动的丝毫没有反抗,软着嗓音继续:“如果视频里你只是蒙着我的眼睛的话,到时候可以解释为我们之间的情趣,但你这么反绑着我,我在今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反驳是你绑架了我,强迫我拍摄的这些视频,从而到达脱身的目的。”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解释,气息笼罩的更近了些,那股不知名的古龙水味也跟着靠近。 停顿了两秒,垂首狠狠的在她的脖颈处咬出了个印记,听着她吃痛的声音,他才心满意足:“娇娇就这么替我着想?” “不是。”她摇头:“我只是不想让我有后悔的机会罢了。” 慕娇娇不敢保证男人一定能够答应,但她一定要尝试,否则她就真的要束手无策了。 索性,男人在思索了几秒后,答应了下来。 反绑着的手也在第一时间被松开。 但男人还是警告着她:“娇娇,乖一点,别试图妄想将脸上的黑布摘下来,否则的话,你怕是真的走不出这里了。” 所以,男人她一定是见过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害怕她看见他认出他来。 慢慢活动着手腕,就算是看不见她能够感知到手腕处被捆绑时间长了而导致的红肿青紫,深呼吸,听着男人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拿出手机,朝着她笑:“现在,脱。” 她没有回应,恢复自由的小手只是精准无误的抬起放在自己的肩带上,慢慢往下拨动,白皙的指尖和她素色的衣裙形成了同色系的魅惑。 面积暴露越来越大的雪白肌肤,甚至隐约能够看见领口以下起伏的雪白,被长发遮挡住很大一部分,但隐隐绰绰的风光依旧还是若有似无的勾着人的眼眶。 慕娇娇的动作要多慢就有多慢,可男人也不催,就好整以暇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却突然间听到慕娇娇温凉柔软的嗓音,轻媚到极点,似乎有着蛊惑:“对了,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男人微怔了下:“什么?” “《倚天屠龙记》,你还记得殷素素在死前对张无忌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手指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搭在另一个手腕上,珍珠手链上的机关被拨开,牛毛般的麻醉针无一不剩的按照慕娇娇猜测的方位射了过去,在半空中反射出一抹白光。 同时间,她克制着所有情绪微笑:“她说:一定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慕……” 男人的字眼才吐露出来半个,便再无了声息,只剩下重物落地的动静。 这是……成了。 慕娇娇竖着耳朵在安静的空间中倾听了良久,都没有听到丝毫的声响,她终于双肩一松,紧绷的神经一卸,差点就让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口浊气被吐出来,刚伸手想要将眼前的黑布拽下,毫无预警的枪声砰的响起。 那股带着硝烟和热力的子弹就从她的肩头划过。 仓库里怎么还有人? “别乱动。”三个字的警告带着极度冷静的嗓音,就算有着变声器也能够让人听出来是女声,冷静的残酷:“否则的话,我可不保证下一枪会不会打穿你的脑袋,慕小姐。” 咬紧最后几个字,女人嗤笑了声,似乎是朝身边的人吩咐:“去把他弄上来,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似乎是两个人,又似乎比两个人要多,将男人直接抬回了楼上。 他们距离很近,再加上安静,所以慕酒甜听得很清楚。 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楼上女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有着股欣赏和可惜,手指在枪托上摩擦着,开口询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的话。” 慕娇娇知道她说的是谁,心思紊乱着,自己不确定她究竟听了多少自己和男人之间的对话,神经紧绷,出口的声音很慢:“你不是也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他吗?” 否则的话,也不会默不作声的在楼上监视。 “慕小姐,如果我们不是站在对立面的话,我会很欣赏你的。” “是么,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不过……”女人笑了笑,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穿着一双高跟鞋,慢慢从楼上踱步下来的时候高跟鞋她在铁质楼梯上的动静很是明显,也有着再明显不过的高傲气息,她在距离慕娇娇不远处停了下来,继续着:“他有一件事没有骗你,顾戾真的为了顾瑾而放弃来营救你,不知你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有何感想?” “要听实话吗?” “当然。” 慕娇娇没有再尝试去将脸上的黑布摘下来,她很清楚男人可能对她怀有别样的心思,但面前的女人却没有,如果自己再愚蠢不堪的试图招惹她的话,她一定会用刚刚那把枪来帮自己身上开一个窟窿作为警告的。 她就这么坐在满是泥土和脏污的地上,静静的仰脸朝女人的方向看过去:“如果是真的,我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我对于顾戾而言只是一个喜欢他的人,但顾瑾却是他的亲生妹妹,亲人出事自然要第一时间陪在身边。而且……”她红唇勾起微笑:“我也不觉得一个在生死面前,能放弃亲生妹妹而选择我的男人对于我而言是多么好的良配。” 毕竟他现在能够放弃亲生妹妹,将来就有可能也放弃她。 当然,除非亲人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外。 这样的话女人从未听过,觉得稀罕到不行,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男人对慕娇娇如此念念不忘,明明今天的事情不应该插手进来,却还是按捺不住这样一次能够亲近的机会,以至于最终落到这般昏迷的下场。 视线萦绕在慕娇娇的脸上,别有一番趣味的刚准备挑唇,就倏然听见有匆匆的脚步声靠近,压低着嗓音在安静的仓库里,但不知为什么声音有着股别样的怪异,明明很流利,却有着股蹩脚的滋味:“小姐,顾爷的人马上就到。” “好,我知道了,通知我们的人立刻撤退,打扫干净痕迹。” 眼睛被蒙着,慕娇娇并不清楚女人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可感知到她的视线挪移了过来,清清淡淡的询问:“他马上就来救你了,高兴吗?” 慕娇娇没有回应高兴或不高兴,只是红唇微抿的淡淡启唇:“与其有这样的功夫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还不如抓紧时间离开,你应该敌不过顾戾的,对。” 否则她的人也不会恭恭敬敬称呼顾戾为“顾爷”,还用着颇为忌惮的嗓音。 “对。”女人毫不遮掩,打了个手势,仓库里似乎有着不少脚步挪动的声音,女人的视线又在她身上扫了两眼:“今天的对话很愉快,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也能够如此愉快。” 说完,朝着手下人吩咐:“去拿绳子来。” “是,小姐。” 这些保镖一定是外国籍的雇佣兵。 但长期会在国内活动。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但语调却有着改变不了的怪异感。 任由着对方重新将她的双手捆绑在身后,慕娇娇淡淡的想,她对南城区的了解度还是不够,根本无法将今天的两重绑架犯固定在一个范围之中,只能够期望着将这次她所有的发现告诉给顾戾知晓,从而让他能够有所提防。 可就在她以为面前女人要撤退的时候,突然一张类似于名片的纸张塞进了她被绑着的小手中。 第177章 这是顾戾口中的小伤 慕娇娇感受了下,侧边锋利,摸上去甚至还有着割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纸质:“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只不过是我送给顾戾的礼物罢了,既然我现在不适合和顾戾见面,那就由慕小姐代为转递。”说着,女人笑了声,通过变声器让人根本就感觉不出她暗藏着的深意:“慕小姐一定要记得帮我送达。” 大礼,来自于她的大礼。 慕娇娇都来不及有任何的回应,仓库里便彻底安静下来。 但中间间隔的时间甚至还没有一分钟,仓库大门就被人强行从外面踹开,脚步声踏在地上的声音统一到几乎成为一道,无一不彰显着这支队伍的训练有素,其中还有着一道再熟稔阴沉不过的嗓音唤着她:“娇娇……” 熟悉的大掌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就算看不见,她也能够清楚的嗅到男人身上那股张扬而出的阴鸷和血腥味,指尖触碰到她身上却有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似乎是害怕伤到她。 黑布被小心翼翼的解了下来,明明是泛着粗粝的布料,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将她放在膝头,按捺住所有暴虐的情绪温柔到极点的低哄着:“抱歉,是我不好,让你受惊吓了,别怕,有没有受伤,我让医生过来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好不好?” 长期被蒙着眼,慕娇娇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面前的景象,仅一眼,就瞧见顾戾眉目间毫不收敛着的薄削浓稠的戾气,黑色西装上似乎有好几块濡湿,透着股血肉模糊的血腥味,短发带着几分凌乱,整个人看上去暗沉诡异令人陌生。 他这是…… “你受伤了?” 慕娇娇蹙眉,也不顾自己现在身体是否能够支撑得了,第一时间就想要医疗器械来帮顾戾清理伤口。 可小手刚伸出去就被顾戾大力攥住,浑身散开的暴虐愤怒还没有完全消散,却似乎还怕惊到慕娇娇般,大掌碰了碰她的小脸,哄着:“我没事,都是我不好,但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慕娇娇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并不关顾戾的事。 或者来说,只有第二次绑架才关顾戾的事情,第一次的绑架犯全然都是冲着她来的。 “没关系的。”她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平心静气着:“对了,顾瑾没有事情?” “顾瑾?” 这关她什么事情? 顾戾蹙眉,从郝助理手中接过来湿纸巾温柔着动作一点点帮慕娇娇擦拭着脸上的脏污,按捺着自己想要抱着她吻上去的念头,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中带着股诡异的阴沉:“仁叔发现你失踪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我,我立刻带人来救你,但有人比我动作更快一步,半路就将你截了去,还安排人手在路上狙击我,所以我才来晚了。” “所以你就受伤了?” “小伤。” 淡漠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可血都将黑色西装淌到濡湿,子弹大的窟窿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令人瞧见便心悸到不行。 这是顾戾口中的小伤? 脸色带着少许不满,也不再通过顾戾,慕娇娇直接抬眸朝着郝助理看过去,吩咐:“一会儿安排医生先给顾戾包扎一下肩膀上的伤。”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在这样的场合郝助理肯定是不会接话的,但慕娇娇却不一样。 他窥探了下顾戾的脸色,除了阴鸷中暗藏着心疼外,再无其他情绪波动,他立刻颔首:“是,慕小姐。” 没有插手慕娇娇的行为,用一张湿纸巾擦拭完她的脸蛋后,顾戾又换了一张,可捧起她的小手看着她掌心里月牙的伤痕,黑眸猛然一暗,皲裂开的都是宛若是野兽般最原始的暴虐和疯魔,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着,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青七在搜索完整个仓库上下两层后,原本是想要来汇报的,但见状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 慕娇娇就坐在顾戾的怀中,对于他情绪的变化感知是最为明显的,立刻将小手从他的大掌中抽了出来,抬起搂在他的脖颈上,白净的脸庞带着的都是哄劝和安慰:“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没有受任何的伤吗?大难不死,我肯定是有后福的。” 男人的眼眸深邃沉寂,肉眼可见,一张几乎黑得能够滴出水的脸在她的言语间努力放缓,虽然幅度不大,但却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动作轻柔到了极点,把她的小手从脖颈上拉下来,握在掌心,按捺着眸底皲裂开的阴鸷:“我向你保证,今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了。” “好。” 脆生生的应,慕娇娇眉眼挽起,冷艳妩媚。 虽然顾戾如此说着,但她并没有简单相信。 毕竟按照顾戾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会有危险的,今后就算是顾戾派人在暗处保护着她,也依旧提防不了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但这些话她不会告诉顾戾就是。 “不过……”她停顿了下,将脸蛋主动凑了上去,任由顾戾被自己的气息笼罩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长身如玉的男人环着她的腰身,害怕她从轮椅上摔下去,眉目不变的回应:“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唔,我想想啊。” 女孩的声线轻快着:“你看我追求你追求的这么辛苦,还遭受了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该吻我一次作为安抚呢,你不是觉得这次让我受委屈了吗?那你吻我一次,我就原谅你了。” 说完,慕娇娇就清楚的撞入了一双黑湛湛的眼眸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顾戾此时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只隐而不发的野兽,用一种气息浓重,压抑着掠夺侵占的眼神咄咄逼人盯在她身上。 她不明白顾戾为什么会如此看着她。 难不成是觉得她在趁火打劫不成? 红唇抿了抿,慕娇娇不知为何心头萦绕上了层委屈,嗓音失去了刚刚的轻柔,只是笑了笑:“如果你不愿意也就罢了,我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健硕的手臂倏然间的将她捞入怀中,长指抬起她的下巴,削薄的唇径直压了下来,带着点迫不及待的粗鲁和无法言喻的急切,张狂的深入舔舐着她唇齿间最细嫩的软肉,像是巡视般寸寸占有。 这次的吻和往日里都有区别,深入到她感觉自己几乎要被他整个吞噬下去,半点不剩。 呼吸被剥夺的干干净净,让慕娇娇有些承受不住的呜咽了下,就响在两个人的耳边,顾戾似乎被这么一声所惊到,反应过来后粗鲁占有的吻一点点变得绵长细密下来,手臂的力道也温柔入骨起来。 但依旧密密麻麻又炙热滚烫,仔细到不肯放过任意一处的缱绻反复。 慕娇娇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顾戾才将她放开,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被吻得红肿漂亮的唇瓣上按了按,视线餍足而肆意,嗓音哑到不行,带着浓稠的亲昵爱昧:“现在觉得补偿满意了吗?” “满……满意。” 他的手指慢慢的插入她的长发之中抚摸着,感受着她的身体细细密密颤抖了良久才停止,那种几乎被融入骨髓的感觉是慕娇娇前几次接吻中都从未感受过的,这种灵魂都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轻微的心悸。 深呼吸了半晌才缓和回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一双漂亮又沁着少许水光的丹凤眸亮起来:“顾戾,你是不是发现你有点喜欢我了?” 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担心她,还如此深情款款的和她接吻。 闻言,他眉目一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原本他的目的只是想着让慕娇娇一点点加深对他的爱恋,从里到外每一寸肌肤上都烙印下他的名字和痕迹,最终离他不得,可通过这次的事情后…… 启唇,刚准备推翻以前所有的打算,直接承认下来,可偏眸就瞧见慕娇娇耳后靠近脖颈处有着一道不深却再打眼不过的咬痕,明晃晃中带着来自于绑架犯赤果的炫耀。 刹那间,原本已经温淡的眉眼重新碾压上了浓烈的阴鸷,眉目间戾气翻滚出黑色的雾气,嗓音几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的:“他竟然敢碰你?” 一开始慕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戾是什么意思,可当他的手指按在了她的伤口上,她吃痛的轻呼了声时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恩,他威胁我让我对付你,但我不愿意答应,他就给了我点教训。”她用额头蹭着他的下巴,软言软语的撒着娇:“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黑着脸我看着都害怕。” 他眼神沉冷到极端,却在她旁若无人的嗔声中一点点软下来,埋首在她的脖颈处,用力汲取着她身上的香味,甚至还伸舌在她的伤口上一点点舔舐着,像是只圈地的野兽般,在慕娇娇的身上烙印上只属于自己的味道。 慕娇娇被舔得有些发痒,缩了缩脖子,咯咯的笑了起来,顺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顾瑾怎么样了呢。” 低沉沙哑的嗓音不肯从她脖颈处起来:“为什么提起顾瑾?” 她自然是好生生的在医院待着。 慕娇娇蹙了蹙眉:“后来绑架我的人说你是因为去保护顾瑾才没有时间过来救我的。”没有半点隐藏,将自己和男人的话和盘托出,窝在顾戾的怀中,还将最后女人交给她的卡片递到了顾戾的跟前:“他们还给了我这个,说是给你的。” 可拿出来的卡片上却空白一片,别说是字迹了,就算是花纹都不曾有。 如果不是慕娇娇手中再也没有同样一张一模一样的卡片的话,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 可男人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就将其顺手递到了旁边郝助理的手中,似乎没甚兴趣的模样,却立刻将手机掏了出来,塞进了慕娇娇的手中。 第178章 既然她不懂,那他一点点教就是 “什么意思?” “你可以检查,我没有收到过任何来电。” 这部是顾戾的私人手机,慕娇娇每次联系他的时候拨打的都是这个号码。 这么堂而皇之的动作,甚至解屏的密码都是慕娇娇的生日,反倒是让她高悬着的心彻底定了下来,眉目重新舒展,失笑着重新塞了回去,摇了摇头:“不用,我相信你的。” 可顾戾却似乎不肯让这件事这么简单的过去,薄唇紧紧的抿着,一言不发的在她的发顶烙下一个吻,然后当场将手机解锁,调出来通话记录的页面瘫在慕娇娇面前。 在冷冷的光线中,嗓音淡漠:“等回家后,我让郝助理去把我的通话记录全部调出来打印给你看。” “真的不用。”慕娇娇仰脸,对上那张背着光凝聚着无法捉摸的温淡之色的俊脸,抬手碰了碰:“我愿意相信你,就算是你真的去救了顾瑾,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她是你的亲生妹妹。” 还是按照她当初说的,她并不觉得一个能够放弃至亲的人…… 她还没有想完,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倏然间的加重,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嘶了声,蹙眉:“顾戾,你捏疼我了。” “抱歉。” 他似乎是被吓到了般,立刻松手,可脸上那股深寒到骨子最深处的暗色却怎么都挥之不去,再加上仓库里的光线原本就偏暗了些,他微微低着头,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楚眸底究竟是如何。 最多只能瞧见薄唇勾出来些自嘲的弧度,将手机收起来,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发顶:“你今天肯定累了,我先带你回去,绑架你的幕后人已经找出来了,明天他就会来给你赔礼道歉。” 慕娇娇任由顾戾将自己抱在怀中,操控着轮椅往外走,她仰脸询问着:“绑架我的人是谁?” “林家的林老,听说过吗?” 慕娇娇从记忆中搜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符合的人选,摇了摇头:“不认识,我是怎么得罪过他了吗?” “你没有得罪过他。”一只大掌在她后背上护着,英俊的轮廓落下片阴影:“你没听过林老,那你认识林老三吗?” 那不就是在花市卖了她一盆素冠荷鼎,后来为了她手中能够让兰花起死回生的方子而多方想要试探她的店老板吗? 看着她颔首的小模样,顾戾眸底绽开黯淡的精芒,却嗤笑:“林老三是林老的人,你出事后,他替林老上门道歉,说只是想要请你过去坐坐,并没有恶意,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请她过去坐坐? 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请,用得着乙醚和故布疑阵这么大的场面? 不用说,a大门口徒然出现的那么多的车辆就是出自于这位林老的手笔。 但慕娇娇也能够理解,毕竟有点头脸的人都喜欢用场面话来搪塞做过的恶事,搂着顾戾的脖颈,看着他矜贵疏离的侧脸,在这样肮脏的场合里也有着与生俱来上位者的强势冷傲,挽唇笑眯眯着:“那你说明天是那位林老来道歉,还是林老三?” “前者。” 能够做出这些事情,看来林老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求到慕娇娇的身上,又在得知她是他护着的人后,肯定只能选择舍下面子,亲自过来一趟。 慕娇娇“哦”了一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 “随你。”反正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他帮她收拾残局,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如果他给你的赔偿足够令人心动,你就原谅他,不然的话,直接让人请出去就是。” 虽然从辈分上看是长辈,但他连顾老爷子都没有给多少好脸色,又怎么可能在意位几乎没有打过交道的主儿。 顾戾亲手将慕娇娇放在后座上坐好,自己则绕过车尾从另一端上车,任由着他一坐稳西装外套就被人拉住了,还有着软绵绵的唤声,像是刚出生小奶猫的撒娇:“顾戾……” 他转眸过去,深邃沉寂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不动声色,前头的青七已经聪明的立刻将前后排的挡板升了起来。 顾戾垂眸瞧着眼捏在自己衣角的手指,白嫩纤长的和他西装的颜色完全相反,嗓音依旧温淡:“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在生气。”其实慕娇娇不太懂的,但更凑近了些,抿着唇:“我将刚刚我们的对话重新捋了一遍,是我说同意你先去救顾瑾的话惹你生气了吗?她是你的妹妹,我觉得你会很在意她的。” 否则的话,上一世也不会因着她的身世有那么几分像是顾瑾,就被他那般捧在掌心里照顾了一辈子。 顾戾看着慕娇娇是真的疑惑的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淡淡的笑:“如果我是真的去救了顾瑾,你不会生气吗?” “不会啊。” 她理所当然的回应,很是理智抿唇摇头,睫毛动了动,最多她只会在心中有那么点失落罢了,但她很清楚自己和顾瑾在身份上的差别。 听到这三个字从慕娇娇的口中说出来,顾戾一双眼眸的光彻底暗了下来,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凝视了良久,终究伸出手,轻若无物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将她拢在怀中。 眼神恍惚了下,像是叹息一般的笑,笼罩在夜幕之下,晦暗深邃到了极致。 罢了,她还小,就算无师自通明白了感情上的事情,却还是不明白占有两个字的意义,足够让人无法自控的沉沦迷恋在一个人的身上,可从小的生活环境却教会她再理智清楚不过的划分着所有的界限和感情程度。 既然她不懂,那他一点点教就是,没关系的。 这个话题在顾戾特意的遮掩下自然而然的被过度了过去,慕娇娇的心思也全被引导在了顾戾的伤口上,中途还特意转道去了趟医院,慕娇娇亲自盯着顾戾的伤口被包扎好才算是完事。 自然顾戾也安排了人帮慕娇娇检查,甚至为了保险还抽了点血进行化验。 等待的时间很短,医生便拿着报告推门走了进来,因为这里是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所以他语气恭敬着:“顾爷,经过检查,慕小姐身体里乙醚的成分还存留着不少,怕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会格外疲惫些,但这都属于正常情况,人体新陈代谢功能能够自行将其代谢出去,并不需要输液和吃药。” “那有没有其他脏东西?” 顾戾唯一害怕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人趁着她昏迷给她注射了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医生摇头:“慕小姐除了身体稍微虚了点外,其他的指标一切都正常。” “好,我知道了。” 这下,顾戾才算是真正放心下来,从始至终都单手捏着手杖,另外一只手则拉着身边女孩的小手不肯松开,动作亲昵又熟稔。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为了烘托今日被绑架的气氛,在他们离开医院回去的路上暴雨突至,其中还夹杂着冰雹,噼里啪啦的打在车头,凶猛的隐约能够看见坑坑洼洼,偶尔还有闪电的冷光从天边划过。 所以顾戾临时决定,今晚不回老宅,就近去东尚别墅。 “是,顾爷。” 青七一把方向盘,在下个路口左转。 可刚刚驶入小区,幽蓝色的闪电便替他们照亮了前方的路,还有着一张格外熟悉却苍白的脸。 长发披散,就算有着雨伞的遮挡,苍白脆弱的脸也依旧在风雨中摇曳,半晌才扯开红唇似嘲非嘲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秦景峰,看来你的心思已经定了,不过你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告诉我,就不怕我回去欺负了她?” “薛镜。” 男人的嗓音停顿了两秒,大雨顺着雨伞的边缘落下,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更衬得他看上去斯文儒雅,就连薛镜刚刚那般威胁,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浮动,甚至还朝她伸手,温声哄着:“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现在又下着雨,一会儿你又该着凉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回去再说,现在不是……” “够了。”两个字打断,对峙中的男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下来的黑色宾利,薛镜闭了闭眸,深呼吸,再次睁眸时眸底全是决绝,步子很大的往后退了步:“秦景峰,我们离婚。” 从未想过的一句话,让男人伸出来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一道闪电降下来,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层最苍白的暗色。 呼吸一刹那的加重,他镜片下的黑眸眯起,收掌落在身侧:“薛镜,我虽然对她好,但我从未想过和你离婚。” “我想过。” 薛镜笑了笑,就算一张脸依旧苍白,却再也没有虚弱的痕迹,反而强撑着她往日里的干练和英气,将头顶上的伞往上举了举,眼眸讥笑着:“你很清楚薛玥是我同父异母的私生女妹妹,可你不知避嫌也罢,还故意将她接到家里照顾,秦景峰,我是你的妻子,你却这么光明睁大的扇我的脸,你觉得我是宰相,肚子中能够撑船不成?” “她小时候……” “我不管你们小时候有过什么交集,我的丈夫和我讨厌的女人就是不能够有任何往来,你说我性子霸道也好,说我不通人情也罢,既然你做不到,我也就不准备要你了。” 她从小接受的世家教育,让她根本容不下这口气。 男人身上穿着件深黑色的衬衫,在深夜中更显得伟挺拔幽深,可黑伞下一双眼眸却在闻言后狠狠的眯起来:“薛镜,我们结婚两年,你非要如此?” “不是我要,是你要。” “可你要清楚一件事。”秦景峰说话间冷静如斯,条理分明:“是我当初认错了人,才会和你……” “这么说,薛玥还是你和我之间的媒人,所以要我如同供着菩萨一样供着她不成?” 薛镜咬牙切齿的厉害,似乎是情绪按捺不住的直接将手中的雨伞扔了出去,砸在了男人的身上,在深色系的衣服上烙下濡湿的印记。 她那张英气妩媚的脸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暴露在雨水中,大雨砸得她快要睁不开眼:“秦景峰,麻烦你要点脸行吗?齐人之福还真当是这么好享受的,薛玥被我从薛家里赶出来,我爸都不敢吭声反驳的,你还真当我会为了你容忍着她继续出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不是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是她父亲被算计的话,别说是薛玥了,怕是连她父亲也会被连人带东西的从家里被赶出去。 至于,薛玥为什么会被赶出去。 其实她薛家原本是该有三个孩子的,薛御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但还未出生便死在了母亲的腹中。 那场意外,薛镜根本不敢回忆。 薛镜事到如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她一踏出房门就看见母亲躺在楼梯下的血泊中,而薛玥却手足无措的站在楼梯上,满眸都是心虚和慌张,甚至在和她眼神对视上时,直接跌坐在地上,支支吾吾的摆着手:“不……不是我做的……” 当年她恼的差点手撕了薛玥,但可恨没有确凿的证据进行指证,又看在薛玥身上流了一半薛家的血的前提,所以最后薛玥的下场只是简简单单的被赶出去而已。 仰着一张冷漠到极点的脸,薛镜往前走了一步,每个字眼从嗓子中吐出来的时候都泛着虚弱,却再清楚平稳不过:“姓秦的,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清楚了。” “我们俩结婚两年,金钱上没有过多的牵扯,也没有孩子,离婚协议很好分割,我不会要你名下任何的财产,一会儿直接让司机送你离开,明天上午十点,准备好户口本和身份证,我们民政局见。” 说完,薛镜转身,纤细的身子在狂风中摇曳的如同鬼魅,却决然的毫无挽回。 徒剩下秦景峰站在瓢泼大雨之下,深黑色的名贵西装将他的气息衬得愈发冷峻,一动不动,像是雕塑般矗立良久。 白白看了一场戏,悄无声息回了别墅,慕娇娇洗完澡坐在沙发上任由顾戾帮自己擦拭着长发,红唇微抿着,视线投到不远处的半空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我总觉得那个姓秦的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薛镜明天一定离不成婚。” 在她身后的手指倏然间的一顿,便听见顾戾状似平静的嗓音:“你很关注秦景峰?” “当然没有。” 慕娇娇扭头,将毛巾从顾戾的手指中抽出来,查看了下他的伤口并没有丝毫崩开的痕迹,才松了口气,白净的脸蛋不施粉黛:“我只是和薛镜打过两次交道,再加上目睹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才多替她想了想。” 说着,托腮凑到顾戾的跟前:“顾戾,那个秦景峰,你了解多少?” 和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对视上,顾戾瞧着她眸底真的只有对薛镜的关切,才掩饰下眸底不着痕迹的暗茫,漫不经心的启唇:“秦家是这两年才发迹的,秦景峰从军,在基地里也算是新一辈儿的领头军,和空怀的军衔差不多。所以就算秦景峰家世不是很好,但单拎出来,也算是和薛镜匹配,才让两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得到多少阻挠。” 但这才短短两年的事情,薛镜和秦景峰这对便已经物是人非。 “薛玥又是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顾戾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干净的屏幕上跳跃着关尹琥三个字。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电话,顾戾还真不一定会接,可现在…… 抬手和慕娇娇十指相扣住,另外一只手则按下绿色的接听键,眼角眉梢勾勒出来的色泽都很淡,睨着身侧女孩的脸蛋在黑色的长发下清净标志,随口:“出什么事了吗?” 如若不然的话,关尹琥也不会半夜联系他。 “空怀出事了。” 眉目立刻蹙起:“怎么回事?” “原本他是明天准备赶去边境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基地里训练,但今晚放假回去休整,却没想到刚出基地就遭到人暗算,受伤现在在医院里。” 任由着旁边女孩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偶尔还孩子气的和她自己做对比,分神瞧了两眼,男人五官轮廓皆笼罩上浓重的戾气,嗓音倏然凉下来:“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没有。”电话那头关尹琥叹了口气:“对方很熟悉基地外的监控,抓住的是个死角动的手,但……”停顿了下:“看身手有锁定一个人。” “谁?” 第179章 好像是专门闹出来点事让慕小姐心疼的 “秦景峰。” 听到这三个字出口,顾戾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毕竟东尚别墅距离基地至少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就算是车速提的再快也早不过一个半,可半个小时前他还亲眼看到秦景峰和薛镜在小区里闹离婚。 俊脸在灯光下极冷,那股锐利的气息就连旁边慕娇娇都给惊动了,抬眸朝着他看了过去。 “空怀出事是多长时间前的事情。” “一个小时左右。” 那就不可能是秦景峰。 但一旦江空怀出事,这项任务就只能够落在秦景峰的身上,边境的任务是危险,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折命在那里,但成功后的回报也很大,军衔自然而然跟着升高不说,今后基地里的资源也会朝秦景峰的小队进行偏移。 而且任务很急,明天就要走,秦景峰也自然而然躲过去和薛镜的离婚,一拖最少就是两个月。 不管怎么算,这次江空怀出事,最大的获得利者就是秦景峰。 “我现在就过去,你把监控调出来准备好,而且还有……东尚别墅区的监控,我也要。” 关尹琥没问为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挂断了电话,顾戾将慕娇娇搂在怀中抱了抱,又伸手摸着她还有着几分濡湿的长发:“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头发记得吹干,小心感冒,恩?” 两个人靠的近,慕娇娇自然听得到他电话中的对话,没有询问,乖巧的应了声:“好,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这么累,你身上还有伤。” “好,那我先送你上楼。” 慕娇娇今天是真的有点累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处理,思维混混沌沌的靠在枕头上,没过几分钟便径直睡了过去,就连顾戾坐在床边盯着她,眼神慢慢变得复杂,又俯身在她额角亲了一记都不曾发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半才悠悠转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戾专门吩咐过的,中途都没有人上来打扰过她。 又懒散的在床上窝了会儿,慕娇娇这才打着秀气的哈欠去洗漱顺便换了身衣服,打开房门顺着楼梯慢慢往楼下走去。 她原以为到客厅里会见到林老或林老手下的人过来道歉,但谁想,还未到客厅就一眼瞧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自从昨晚半夜离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忙碌了一整晚,身上面料矜贵的黑色衬衫早已起了褶皱,看上去多了几分性感的颓废,袖口挽起,一只手撑着脑袋,双眸磕上,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呼吸均匀的睡着了,短发下的脸英俊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带着深寂的戾气。 不知为何,慕娇娇看着他,平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落寞的错觉,就好像这世界上他能够依靠支撑的人只有他自己。 帮佣瞧见她出来,下意识的唤:“慕……” 下意识,慕娇娇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等到远离了客厅后才压低嗓音:“顾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晨七点多。” 准确的时间点,帮佣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回来后顾爷先询问了您是否还在休息,然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您。” 所以,等她等到睡着了? 抿唇,也不知道心头翻滚着的心情究竟是种什么滋味,回眸朝着顾戾又瞧了眼,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丝毫没有被惊醒的痕迹。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继续忙。” “好的,慕小姐。” 穿着软底拖鞋,慕娇娇慢慢踱步回去,蹲在顾戾的轮椅前,手指伸出去,原本是想要将他叫醒让他去楼上休息的,但在感受到指尖触及到的温度后,神色骤变,那双黑白分明干净的像极了猫儿般的瞳孔也不受控的骤缩。 郝助理跟着顾戾一直奔波到早晨七点多才会去休息,可刚熟睡不到三个小时就又被一通电话从床上掀了起来,额角不断跳动着,看了眼来电显示:“慕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顾戾的私人医生是谁,帮我给他打通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私人医生? 难不成是顾爷的伤口又崩开了? “是的。”颔首,慕娇娇看着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顾戾,咬唇:“中药退热的速度慢了些,所以你让私人医生带着针剂过来。” 郝助理满口答应下来,却在挂断电话时揉了把短发。 你说他的这对上司究竟奇不奇怪,慕小姐昨晚经历了绑架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反倒是他们家顾爷,崩开伤口又高烧,好像是专门闹出来点事让慕小姐心疼的。 这样的念头在郝助理心中一闪而过,却让他心思猛然一惊。 这不是没有可能性。 挂断电话,慕娇娇原本是想要帮佣帮她搭手将顾戾弄到楼上卧室里的,但谁知道帮佣刚触碰到顾戾,就被一下子掀翻了出去,那昏迷中的男人就仿佛是睁了眼般,任由谁靠近就会被那手杖狠狠的敲中手臂,深深烙下一道深紫色的痕迹。 试了好几次,帮佣们都无能为力,最终只能恳求到慕娇娇跟前:“慕小姐,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要不您再试试其他办法?” 他们没有办法,慕娇娇又能够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她一个人还能将顾戾抬回去不成? 咬着唇冷静了两秒,她试探性的蹲在顾戾的面前,抬手慢慢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短短几秒钟没有得到任何反抗的迹象,她便掰开他的手指将手杖取了出来,然后又耐着性子柔着嗓音劝:“顾戾,你发烧了,我带你回房间里休息好不好?你坐在这里睡不舒服的。” 没有人回应,她也不放弃,拉着他的手,眉目挽起,自然而然的撒着娇:“可是你比我沉了点,我抱不动你,所以你听话,让别人把你送到楼上去行不行?”顿了几秒,她隐约看着他的手指动了下,立刻笑了起来:“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别人再过来碰你的时候,你不要再砸人了,咱们俩说好的。” 说完,还凑过去当众在他的唇上亲了记。 其实对于慕娇娇这样用商量的口吻和顾戾说话的时候,帮佣们都是不肯相信的,毕竟顾戾已经陷入了昏迷,又怎么可能听到她的话。 可当她们再一次去搭手抬顾戾的时候,却真的没有再受到丝毫的阻挠,几个人恍恍惚惚的将顾戾送到卧室,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反手关住房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慕娇娇凑到顾戾身边,软软着嗓音摩擦着撒娇抱怨的痕迹:“一会儿郝助理就带着医生过来了,你再坚持坚持不好不好?都说了不要这么劳累,身上还有伤呢,你都不听。” 说着,她鼓了鼓腮帮子,后知后觉想起要嘱咐帮佣去熬点稀粥和姜糖水,便从床边起身,可还未来得及抬脚,手腕就被只灼热的大掌直接捉住,精准无误。 很明显超过体温的温度就这么顺着手腕,几乎直击心脏。 下意识的回眸,却发现顾戾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抓她的动作完全是在昏迷中下意识的举动。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的唤:“顾戾……”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是他睫毛微颤了两下。 她尝试着想要将手腕抽出来,可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甚至他愈攥还有着愈紧的趋势,导致她只能重新窝在他身边,掀眸委屈的撒娇,仗着无人瞧见,要多温软水媚就有多温软水媚:“你每次都不听话,弄得身上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不舒服的,你知不知道,难受的不仅是你,更会让别人心疼的。” 每次? 混混沌沌中,顾戾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么重点。 可用力的去思考时,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等到慕娇娇接二连三抱怨了一大堆之后,一个不经意间的抬眸,不期然便撞入一双幽深如同古井般的眼眸,被惊了下,整个人坐直身子:“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说我不听话的时候。” 男人低沉的嗓音虚弱却也带着轻薄的笑意。 慕娇娇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扶着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睫毛动了动:“我帮你叫了私人医生来,你再坚持一下。” “恩。”只是随意的一句,刚坐好男人便准备掀被下床,被慕娇娇缩着瞳孔阻止住,小手按在他大掌上,嗓音带着几分急切:“你想要干什么?” “洗澡。”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身上的西装和衬衫都没有换,虽然他没有洁癖,但也容忍不了自己继续这样下去。 看着浴室里镜子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肩头的衬衫上还有着子弹大小的窟窿,隐约能够瞧见里面绷带的纯白色,但却也在昨晚的折腾中,伤口有着崩开的趋势,有着血迹沁出来,在绷带上显得格外的打眼。 慕娇娇在浴室门口徘徊着,咬唇,温静的眉目带着少许的无奈劝告:“顾戾,你能不能不洗澡,这样很可能会感染到伤口的。” 其实,慕娇娇原本是不报什么希望的,毕竟顾戾的性子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他决定了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无法让他回心转意。 可谁想到,这次男人通过镜子盯着她不施粉黛的脸蛋看了会儿,倏然懒洋洋的低笑了声:“好,这次我听你的。” “真的?” 他回复的太过突然,慕娇娇都没有想到。 顾戾自然而然的颔首,可却依旧没有从浴室离开,嗓音温淡着:“不过,我现在身上实在是不太舒服,既然你不让我洗澡,那我想要简单擦一擦不算是过分。” 然后下一秒,他便满意的瞧见慕娇娇的小脑袋点了点。 薄唇瞬间便勾起了毫不掩饰又势在必得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展朝她勾了勾,就算衬衫褶皱,略带狼狈的模样都包裹不住那股从骨子中沁出来的喜色:“那就麻烦娇娇帮我擦一擦了,男人总没有你们女孩子心细,如果我到时候再把伤口撕开怕是真的就该去缝针了。” 一刹那间,慕娇娇微怔,也不知知道想到了什么,白嫩的脸蛋不受控的蒙上了层绯红,荡漾着不自知的妩媚。 帮他擦身子,她什么时候答应下来的,怎么她自己都没有印象。 柔软的毛巾沉在水中,又被纤细的手指捞起来,拧干时,慕娇娇还在懵懵懂懂的想。 可顾戾就这么坐在不远处,睁着一双深邃到极致的黑眸盯在挣扎着要不要伸手来帮他脱衣服的女孩身上,两个人距离的近,他能够清晰的嗅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甜气息,就像是上好的迷香般,让人熏熏然有着着迷的前兆。 半晌,眉梢挑了挑,长指伸过去,碰了碰她的脸蛋,看着她如同受了惊的猫儿般差点跳起来,低低的嗓音轻松有着带着温柔的蛊惑:“娇娇,你说要帮我擦一擦的,不要食言。” 而且他也不需要她多擦,只要帮他擦擦后背和肩膀就行。 枪伤是在肩头,这些地方都是他自己动手比较容易沾水发炎的,至于其他地方…… 黑眸无声无息的眯起,今后来日方长,他不着急的。 慕娇娇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大着胆子伸手去解的顾戾衬衫上的扣子,白玉做的扣子,和她的指尖一样色彩,一颗接着一颗,中间没有半点磕绊,反而还有着股说不出的熟稔姿态,绯红的小脸努力板起来,带着伪装出来的温凉沉静。 很快,顾戾因着长期不受阳光而偏白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肩头的绷带沁出来少许的血色,其他地方还隐约有着陈年的旧伤,深深浅浅,但可能是他的五官本就偏看一眼就足以让女人心动的完美,所以这些伤痕烙印在肌肤上,不仅没有丝毫的狰狞,反而更显露出几分男人的落拓和强势来。 但就算是如此,慕娇娇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怦然而出的心疼,咬着唇,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上去,蹙了下眉:“这都是什么时候伤的?” “有六年前,也有三年前。”他开腔,淡淡的笑开,好似分毫都不放在心中:“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重要。” 慕娇娇的手在他后背上一顿,虽然很细微,但顾戾还是察觉出来了。 温淡莫测的脸勾出少许深意:“你是在心疼我?” “恩。”迟疑了几秒,慕娇娇还是承认:“我知道,也许对于你而言,我的这些心疼都挺肤浅的,甚至你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但也不妨碍我的情绪浮动,抱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但顾戾却知道。 她在为了那些他曾经受伤的日日夜夜,她没有办法陪在他身边而道歉。 心思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就算她坐在自己身后,他瞧不见她,但还是不受控的有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额头也隐隐跳跃起经脉,还有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手指搭在膝头微不可闻的轻颤,甚至有着种想要现在就将她死死按在怀中细细亲吻的冲动。 最后这种情绪强烈到顾戾自己都害怕自己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看着镜子中自己轮廓分明的脸,还有着深得像是海般的黑眸,倏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 慕娇娇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擦完呢?” 却被他姿态强硬的阻止:“没事,我自己来。” 她下意识的抬眸看过去,瞳孔骤缩的猛然被吓了跳。 短短的几分钟里,顾戾就像是换了个人般,俊美,性感,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下来,脸部的肌肉隐约跳动着,似乎很难受,却从骨子中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算两世慕娇娇都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但这种事情多多少少也听说过。 有那么一刹那她竟然都不敢和他对视。 毛巾一下子扔到了他的怀中,不轻不重,起身转过去,抿唇,莫名的紧张,磕磕绊绊的开口:“那……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小心伤口。” 说完,她脚步匆匆。 就算是反手关住浴室的房门,白皙的脸颊也不受控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嫣红水嫩,带着用言语无法描绘的温软水媚,任由谁瞧上一眼都会觉得勾魂夺魄。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慕娇娇才用手指按了按眉心,状似若无其事的去楼下吩咐帮佣做份粥品,顾戾昨天忙碌了一晚,想必是没有吃什么东西的。 清粥本就是早餐帮佣熬好的,米粒熬煮的浓稠香甜,现下又重新热了热,慕娇娇端着托盘上来的时候,就瞧见顾戾早已从浴室里出来,却没有按照他们刚刚说定的只是擦身,穿着家居服坐在床褥中,黑色的短发很明显带着濡湿,英俊的五官在阳光下更为立体深邃,抬手朝她招手的动作带着难以名状的蛊惑。 慕娇娇看到他,自然而然又一次想到浴室里的事情,脸色不受控的再次羞红了起来,克制着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将托盘放在床头,温软着嗓音:“要吃点东西吗?你肯定饿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坐在他的面前,靠近,身上那股独属于她的香气轻柔,弥漫在空气中,几乎都掩盖了他身上的水气。 顾戾难免再次心猿意马起来,却维持着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应:“恩,肩膀有些疼,你可以直接喂我。” 他正好伤的是右肩,所以慕娇娇也没有怀疑。 端起碗,汤匙在碗中搅拌了下,然后舀起一勺吹了吹,待温度差不多后送到他薄唇边,看着他启唇吃下。 靠在枕头上,男人垂眸瞧着她。 只是临时过来住一晚,家里的用品自然没有老宅来的全些,慕娇娇穿着上次落在这里的淡蓝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被挽在了脑后,露出来光洁的额头还有着娇媚的脸蛋,就算是不施粉黛,也看起来精致又冷艳。 将口中的粥品咽下去,他随口:“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我不认床的。”她笑了笑,仰脸又重新将一勺粥品送到顾戾的嘴边:“对了,那个秦景峰今天是不是代替江空怀出任务了?” 又提到秦景峰。 顾戾不温不火的“恩”了一声:“空怀伤的虽然不重,但肋骨断了一根,需要在医院里留院观察一周的时间。” 慕娇娇想了想,歪头:“那你们觉得昨晚的事情是秦景峰策划出来的吗?” 他没有回应,反问:“你觉得呢?” 第180章 林老竟然在顾戾的地盘上也敢光明正大的绑架她 “如果按照我的直觉的话,这件事就是秦景峰策划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但现在唯一缺陷就是时间,他和薛镜闹离婚的事情,就算我们无法给他证明,薛镜也会。” 那个女人,仅仅几面之缘,慕娇娇便清楚她英气干练,就算是有离婚的前提在,怕是也不屑于撒谎的。 除了粥品外,帮佣其实还准备了点小菜,但顾戾现在有伤在身,不适宜吃的过多,所以慕娇娇只是帮他舀了点混在了粥里:“但是也同时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能够那么恰到好处的闹离婚,就和江空怀出事是同一个时间,就好像是他提前……” 计算好了的。 如果真的是后者,那秦景峰的心计……怕是深不可测。 在没有证据的大前提下,她们的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罢了。 任由慕娇娇伸手捏着纸巾帮自己擦拭了下嘴边不小心沾染上的水光,他眯了眯眸:“这件事尹琥还在调查,不过怎么看这件事都不像是秦景峰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事情。” 也就是说,很可能秦景峰身后还有着另外一股势力的存在,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罢了。 当郝助理带着医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娇娇像是个温柔耐心的妻子般,坐在床边,一边和顾戾闲聊着“家事”,一边极为温柔的一勺一勺喂着他粥品,偶尔还帮他擦拭下唇角,动作熟稔的就好像是两个人做过千百遍。 原本都已经遏制下去的念头在这么一瞬间立刻爆发出来。 这场高烧和昏迷,顾爷就是故意的,为的不外乎是闹出来点事让慕小姐心疼。 私人医生的动作很快,经过系统的检查后:“顾爷,您这次是由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现在最快的降温方式就是打点滴,再辅以药物治疗,您看您的意思是……” “那就打。” 顾戾掀了掀眸,就算是他不想打,怕是他身边的小女人都不会同意。 看着她蹙起的眉在他的回应下慢慢舒展,他伸手过去,刚想要扣住她的手腕,就倏然听见门板被人从外面敲响,还有着帮佣试探性的嗓音:“顾爷,慕小姐,外面有位自称姓林的老先生想要见慕小姐。” 姓林? 林老。 按理说,林老昨天才绑架了慕娇娇,她对他应该是有一种不喜的情绪为主基调,可实际上当她瞧见他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有着一股熟稔感,就好像是曾经在那里见过般,这种感觉甚至都已经压过了原本应该有的不喜。 林老双手背在身后,一身唐装穿的古香古色,花白的头发和微微苍老的脸都显示着他年过七十的事实,却没有拄拐,眼眸略带着点浑浊,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时候猛然一亮:“你就是慕娇娇?” “林老。” 略带恭敬尊重的唤声,慕娇娇顺着楼梯走下来。 原本顾戾也是想要拖着病体陪着她一起下来的,但却被她强行拒绝了,仰脸温凉的笑:“您请坐,想要喝什么我让人给您倒。” “来杯清茶就行。” 顾戾虽然不经常来东尚别墅居住,但该备下的物品都是备好的。 没有半分钟,一杯泛着袅袅茶香的清茶就被送到了林老的手边,他端起来抿了口,从舌尖上蔓延来开的苦涩很快就氤氲成了浓郁的茶香,可就算是如此,他也摇了摇头,将茶水重新放了下来,叹息着:“这茶是好茶,只可惜落到不会喝的人手中,再好的茶也终究会被蒙了尘。” 说完,还抬眸别有深意的看向慕娇娇:“丫头,你怎么看?” 林老这幅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因为绑架的事情过来道歉的,反而像是世交家里的长辈过来坐坐说说话。 闻言,慕娇娇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认真又似乎漫不经心:“林老的意思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只要是好茶无论是落在谁手中,都能够被品出来其中的滋味,但如果是为了一杯茶去不顾后果和代价做些不应该做的,那恐怕就已经失去了这杯茶的意义。”说着,她举了举杯,精致如画的脸蛋也带着几分深意:“林老,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没有人回应。 空气中萦绕上了几分的安静。 林老那双眸也跟着深了三分。 他就知道,这次的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过去。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的知情人的话,怕是都听不懂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他们都在借着茶水来比拟这次的绑架事件,林老很清楚慕娇娇知道他绑架她是为了她手中可使名贵兰花起死回生的药剂,所以他便告诉她,药剂在慕娇娇手中并没有多大的用途和效果,那么还不如将方子卖给他,不仅能够使方子发挥出最大的效果,也算是帮她本身谋取到更大的利润。 但很显然,慕娇娇不这么想。 药剂是好东西,能够使名贵兰花起死回生也不假,但如果为了药剂就胡乱动手想要以绑架为手段来夺取的话,那么药剂方子落在这种人手中怕是也一定会是一件好事。 扣在杯壁上的手指动了动,林老不怒反笑:“小丫头,你是个聪明人,上次从我这里买走盆素冠荷鼎已经是幸运了,要知道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掉下来馅饼,你这份幸运自然要拿别的东西去换。” “那我是没有按照当时商量好的购买金额给你付账吗?” 慕娇娇睫毛动了动,扯唇,原本还因着那股莫名的熟悉而算温静克制的眉目瞬间绽开肆意疏离的漠然来,一如她在外人面前的模样:“林老,当初的价格不管你是为了引蛇出洞也好,借机行事也罢,总归是你情我愿,我都已经将那盆素冠荷鼎送人一个月了,现下你又称那盆兰花是我的幸运,那请问我当时你求着你还是拜着你求你赐下这份幸运了?” 林老年纪大了,从未有过人这般直接顶撞过他。 眉目深了些,带着点复杂。 可慕娇娇却没有就此收手,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盯着他,要笑不笑的讥诮:“而且麻烦您老清楚一件事,想要我手中药剂的人是你们,昨天为此来绑架的人也是你们,用请我过去坐坐却差点害得我出事的人还是你们。” “这件事我没有报警只是看在您和顾戾认识的情面上,如果您老觉得为了自己所想要的事物而使用的这些手段都没有问题的话,怕今天来这么一遭也没有什么用,那不如请您早点回去休息。” 其实慕娇娇通过这么简短的接触便能够发现,林老的感情意识非常的淡薄,他只关注在自己想要关注的事务上,至于为了这件事使用了何种手段或付出了何种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昨天的绑架是他做错了,或者是说他觉得唯一的错误,就是他太过粗心大意,导致她中途被人截了去,没让他成功的从她手中拿到药剂方子。 失去了继续交谈的耐性,慕娇娇直接起身,唤了个帮佣过来,然后朝着林老颔首,维持着最后的礼貌:“麻烦帮我送林老出去。” “好的,慕小姐。” 林老这才跟着起身,看着慕娇娇脸上那张再明显不过的讥诮淡薄却抗拒的神色,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嗓音主动温和了下来:“我刚刚只是随意聊了句茶水而已,丫头倒是想到哪儿去了,而且我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朝你道歉的,老三。” “林老。” 曾经打过交道的林老三从沙发后面慢慢走了出来,招手便立刻有人捧着三盆兰花摆在了慕娇娇的面前。 每一盆都是叶色浓绿,叶脉清晰可见,既名贵养的又格外矜贵兰花品种,随便一盆放到市面上怕都会引起一片的追捧。 现下却都被林老当做是道歉的礼物放在了这里。 慕娇娇淡淡的瞧着,嗓音始终维持在同一个音量和语速上,不急不缓:“这是林老的赔礼?” “没错,昨天我本是想要请你来坐坐的,只可惜好事办成了坏事,这几盆兰花也算是我对你的歉意,不过……”林老顿了顿,视线直接投射到了慕娇娇的身上,带着几分试探和打量:“丫头,这三盆兰花我可以送给你,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 绑架犯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和她谈条件? 慕娇娇其实挺想笑的,但还是按捺住,抿了口茶水,眼神温凉:“什么?” “你不想要将方子卖给我也无妨,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专职去我的实验室里帮我养殖培育兰花,条件随便你开,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一定会满足你的。” 他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养育出更多品种的兰花,能够在国际上大放异彩,这样的成就是无论多少金钱和代价他都愿意付出得。 “抱歉。” 颔首,慕娇娇实在是对培育花草不感什么兴趣,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将顾戾的那双腿治好,摊了摊手,一张漂亮的脸蛋漾起没有温度的笑:“这一点,我恐怕没有办法帮您了,我不会去培育兰花,更不会专职从事这个行业,如果你稍微调查一下我的话,应该知道,我是学医的,今后的本职也是会医生。” “丫头,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我不需要考虑了。” 慕娇娇的话音刚落,林老的视线猛然就深了下去,就算是年迈之人眼珠特有的浑浊都掩盖不了这种感觉,言语间也不知是威胁还是劝告,低低的朝她说了最后一句:“丫头,你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她还是摇头,话锋有些冷锐:“林老,其实您当初如果光明正大的来和我买药方的话,我说不定会卖给您。” 毕竟当时她还需要承林老卖给她素冠荷鼎的情,而且说实话,她对兰花不感兴趣,那些药方也是上一世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的,再加上她后期的修改,其实放在她手中也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用处,索性不如卖给真正有用的人。 只可惜,昨天的事情,无论有多少情都被撕扯的干干净净。 有些东西,林老想要得到,却不代表他能够一次次的试探越界,甚至还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任由林老的眉目皱紧,她嗓音轻薄的继续:“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想卖给您了,也不会去当什么所谓的培育师,今天让您败兴而归,真是不好意思。”然后礼貌颔首,扬声:“送客。”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彻底将林老平和的心态碾碎,看着慕娇娇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漂亮到极点的脸蛋,双手背在身后,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了下,低笑:“丫头,你被养在顾戾的地盘上,我原本是不准备动粗,但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老三,动手。” “是,林老。” 也不知道林老三是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的,话音刚落,一把带着冷芒和寒意的刀锋就落在了她脖颈处的肌肤上,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一只大掌死死的按住了肩头,耳边同时间响起林老三极冷的嗓音,不带任何笑意:“慕小姐,我是个粗人,虽然做这种事情也算是顺手了,但还是要麻烦你不要随便乱动,否则的话我不小心割破你的血管,导致留下来疤痕,那就不是我能够负责的事情了。” 慕娇娇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林老竟然在顾戾的地盘上也敢光明正大的绑架她。 这样的情景惊得旁边的帮佣下意识想要惊呼,却同样被林老带来的人给遏制住咽喉,低低的警告声不绝于耳。 瞳孔重重的缩起,身侧的拳头一下子攥紧,看着林老那张心满意足下来的脸色,慕娇娇无声无息的碰了碰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链。 是她太大意了,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没有第一时间补充麻醉针,而且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多,就算她上一世学了点皮毛功夫,也绝对从他们的手中逃不过去。 想到楼上的人,慕娇娇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和林老对视,慢慢笑出声来:“林老,你真的觉得你已经占上风了?” 林老依旧维持着双手背后的姿势,随意的噙笑:“怎么,你还觉得你能逃得出去不成?” “我逃不逃得出去似乎不是我说的算。” “哦?”林老倒是来了点兴趣:“那你觉得是谁说得算。” “如果林老没有忘记的话,这里是谁名下的别墅,就算你在这里把我绑架了,一会儿你觉得你能把我带离这别墅区?” 慕娇娇刻意拔高着嗓音,淡漠至极的笑,然后她往前走了一步,刀锋毫不留情的在她脖颈处没入了三分,却惊得林老三几乎是下意识将刀子挪移开,在她身后低呵:“慕小姐,你疯了不成?”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他们不敢要了她的命,甚至不敢伤了她。 她的眉目立刻绽开咄咄逼人的明艳笑意,带着浓烈的攻击性:“疯不疯倒不至于,毕竟我再疯也没有林老您这一招来的更疯狂。而且,你真的觉得我有这么胆大,敢什么依仗都没有便独自一个人出来见昨天刚刚绑架了我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枪声砰的响起。 呼啸而来的子弹直穿林老三的肩头,吃痛声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剧痛弥漫开来,让他的手一个不稳,刀子立刻便掉落在了地毯上,声音连带着沾染上的慕娇娇的血迹全部被纯白的羊毛吸收的干干净净。 慕娇娇听到枪声心头也狠狠震了好几下,她刚刚的确是故意拔高声音为了惊动楼上正在输液的顾戾,但从未想过他竟然恼怒到直接动枪的地步。 咬了咬唇瓣,心思也紧跟着一狠,趁着所有人被枪声吸引过去的时候,她俯身快速将刀子捡了起来,反手将林老三的另外一边臂膀卸掉,然后刀尖直接划破他脖颈上的肌肤,血珠滚了出去。 丹凤眸眯起,精致的五官上弥漫着一层极淡的白霜,慕娇娇强迫着林老三跟着自己后退了两步,厉声:“都给我住手,再动我就要了他的命。” 林老三跟在林老身边时间长了,对于林老的意义自然非同寻常。 这样的威胁的确很有用,林老的人原本准备反扑的,却在她扫视过去的眼神中全都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看着顾戾搭乘着电梯慢慢从楼上下来,英俊的脸上再无往日里在慕娇娇面前的温和斯文,眉目间薄削着一层浓稠而张狂的戾气,就算略显苍白,也弥漫着雄性最原始的残暴凶狠。 骨节分明的手指就那么捏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朝着林老,没有丝毫犹豫和挪移,眸底溅着湛湛的杀意,那么清晰又那么冷静:“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当我是死的?” 林老完全没有想到顾戾也在,眸底闪过几秒钟的错愕,却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启唇,维持着该有的长辈威严,却丝毫不显露任何的愧意和心虚,嗓音淡淡的:“这只是场意外,我只是想请慕丫头去我那里……” “闭嘴。” 两个字烙下来,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的时候,蓝宝石做底的手杖被直接砸了下来,正中距离他最近的保镖身上,那是林老的人,刚刚如果不是顾戾及时赶到的话,他怕是都准备绕到背后偷袭慕娇娇。 尖锐的呼痛声,还有在这样环境中太过刺耳的骨头碎裂的动静。 顾戾冷眼睨着,唇瓣扬起笑,低低的嗓音每个字都是从喉咙中溢出来的,吐字冷静中张扬而出的都是血腥,也不知道是说这个男人,还是借着男人再点林老,只是一字一句:“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动我的人?” 原本在门外的保镖也在郝助理的通知下全部冲了进来,这些正儿八经跟着青七见过血的保镖自然不是林老今日带来的这些人所能匹敌的,没几下就将他们全部反扣在了地上,就连林老三也被保镖接手了过去。 偌大的客厅里,除了顾戾的人外,剩下站着的就只有林老一个人。 顾戾朝慕娇娇伸了伸手,待她一靠近后,便用尽了所有气力将她扣在怀中,就算是她下意识的呼痛也没有松手,垂眸,看着她脖颈处被割出来的血痕,在一片安静死寂的空气中显得那么刺眼。 俯身,噙着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眼角眉梢覆盖上了层浓重的血色,重重的吻了上去,感受到怀中小女人的身子似乎是受惊般猛然的蜷缩,却在他的强势下被迫一点点重新舒展绽放在他的怀中,任由他伸舌细细的在她的伤口上舔舐着。 铁锈味浓烈,让他的眸子暗到了极致。 他的人,接连两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欺负的如此狼狈。 第181章 一条胳膊换一条命,这笔买卖还算是你赚了 汹涌的杀意从心头翻滚出来,却举止克制斯文着从口袋中摸出方帕子,帮慕娇娇将脖颈处伤痕上亮晶晶的唾液擦拭干净,待到确定不再出血,顾戾才偏首吩咐郝助理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拿过来,俯身严严实实的把她包裹在里面,瞧着她那张泛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削薄的薄唇动了动,唤:“郝助理。” “顾爷。” 这样的场合,就算是郝助理也不敢高声说话。 “送娇娇上……” 话还没有说完,慕娇娇从西装里伸出只手,拉了拉他的袖口,柔软纤细的身躯窝在他的怀中,契合到完美,但却因着刚刚的事情还有着后怕的细密颤抖,努力的仰起笑脸:“我没事,你身子还虚,不要这么别生气,小心一会儿病情加重。” 眸色深深的盯着她,对视了良久顾戾才伸手在她的脸蛋上触碰了下,然后操控着轮椅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坐好,又低头将衬衫上的袖口解下来交到她手中。 慕娇娇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咬着唇:“顾戾,你……” 他眸色动也没动的打断她朝着旁边郝助理吩咐:“帮我看好她。” 然后重新操控着轮椅慢慢驶回原位,眼角眉梢弥漫出的都是一层似笑非笑的嘲弄弧度,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活动了下颈椎,语气淡淡的:“林老,昨晚绑架的事情你已经解释过了,我可以不做计较,但今天的事情还麻烦你给我一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 林老的语气事到如今还是保持淡淡的语调,环顾了眼四周,自己带来的人已经躺得满地都是,林老三还挨了一枪像是破布一般被扔在在不远处,这样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本来就败得彻头彻尾,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主动权。 低笑声,顾戾冷眼睨着他,唇角掀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你的人动了我的人,既然林老也说了需要给我交代,那不如哪条胳膊动得我的人,就把哪条胳膊留下来好了。” 跟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顾戾根本就没有等林老回应,准确无误的抬手便将手杖狠狠的插在了林老三的肩头。 枪伤加贯穿伤…… 尖锐的哀嚎声,林老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条件反射的想要躲闪,却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还能清晰无比的听见顾戾阴鸷如同鬼魅般的嗓音:“一条胳膊换一条命,这笔买卖还算是你赚了。” “顾戾……” 林老下意识想要抬脚走过来,却被保镖拦在了原地。 不管怎么说林老三跟着他的时间长了,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出事,语气也自然而然多了那么三分的着急:“顾戾,这件事我们是可以商量的,你又何必动怒?” “商量?”两个音节被他噙在口中玩味的咀嚼着,然后手杖毫不留情的在林老三的伤口上转动着碾压着,听着对方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的惨叫声,嗓音淡漠的像是聊天般,刀工神斧的轮廓在灯光下更为立体:“那你妄想着试图将我的人带走时,可曾想过和我商量?” 第182章 这份股份转赠书什么时候能够签字生效 看着那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穷凶极恶气息的男人,林老一时语噎,他自然听闻过他曾经在顾家的那些事情。一时间也不敢端着长辈的反而,只能尽量嗓音平和:“你现在这样,老三这条胳膊就算是治好也差不多废了,这三盆兰花是我今天拿来的赔礼,再加上我明天一家医药公司10的股份,这样不知道你能否满意?” “是否满意不应该问我,而要问娇娇。” 在阳光下,虽然顾戾英俊的侧脸依旧虚弱,但阴暗交错中却流泻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强悍和惊心动魄。 一瞬间被放大了的心动几乎要跳跃出了胸膛,慕娇娇咬唇,在顾戾投射过来却立即温柔下的视线里遏制住所有情绪,深呼吸:“这件事我能做主是吗?” “恩。”低低的应,看着她乖顺至极的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侧眸,瞥了眼躲在一侧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郝助理,吩咐:“去倒杯水。” 慕娇娇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既然如此,林老,你口中所说的医药公司名字是什么,总资产又有多少,你说你要给我10的股份,总不能随意招家小公司来搪塞打发我?” 接过郝助理递过来的温白开,塞到慕娇娇的手中,从始至终顾戾的脸色都未曾变过,只是眯了眸,眸光深谙。 林老似乎也没有想到顾戾真的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决定权交到慕娇娇的手中,视线多了几分深究,张口报了家在市面上不算很出名的公司:“不知这家公司,是否能够得到慕小姐的满意?” 脸色依旧从容温凉,红唇挽起的弧度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也不知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低低的笑:“那不知道林老这份股份转赠书什么时候能够签字生效。” “我现在回去就让律师进行拟定,明天……” 林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慕娇娇的小脸带着点懒散的冷冽感,嗓音凉沁入骨着:“顾戾。” “恩。” 两个人都不需要具体的沟通,顾戾便心照不宣的招手,四周的保镖立刻拿出腰间的枪抵在了被压在地上的那些人的太阳穴上,轻描淡写之间带着的都是威胁。 慕娇娇也索性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摘的干干净净,原本尚算温静的眉目绽放开的都是某种肆意的凉媚,学着林老刚刚的模样:“我现在就要看到律师,看到转赠合同,不然的话,林老,我可不敢保证你的人今天能够完完整整的从这栋别墅走出去。” 林老能够容忍顾戾,并不代表他也能容忍慕娇娇如此,脸色立刻不怒自威下来,冷静着:“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事发突然,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也是正常的事情,你何必如此……” “那林老您为什么不能也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林老短暂僵硬的脸庞,慕娇娇丝毫不相让,慢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觉得有些烦躁,眉目间遍布着层讥讽:“接连的两次绑架都是你做出来的,第一次我和顾戾是不准备计较的,现在又为何计较,想必您老比我们心中更清楚。” 咬紧“您老”两个字,虽然用的是敬语,但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再讥讽不过的感觉。 最后唇角慢慢抿开笑意,任由顾戾重新将自己拥到膝头坐好,丹凤眸黑白分明,静静的瞳孔,没什么表情:“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今天看不到转赠合同的话,别说是你的人,就算是您老今天想要从这个门走出去恐怕都需要躺着,放心,到时候把您老抬出去的人手我来出,保证在路上摔不到您老。” 林老从前几次的接触中,一直都很清楚慕娇娇是个性子冷淡却很聪明的女孩,但从未想过她的性子竟然还能如此决绝,无论是最初时的夺刀,还是现在的言语。 身子猛然一僵,眼眸浑浊下来,林老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久到慕娇娇都以为他不会回应,才听到他悠悠的嗓音:“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林老的动作很快,他的律师在听闻他的要求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带着斯文的金丝眼镜,推了推,试探的开口:“林老,我这边再确定一遍,您真的准备拟订合同将您名下医药公司10的股份给予慕小姐是吗?” 第183章 看你带着这样的牙印去上班丢不丢人…… 发生了林老当众绑架这样的事情,慕娇娇原以为自己会后怕的,但看着顾戾就算是回了卧室,也一副平静中透着可怖的阴鸷的脸色,她只觉得失笑,想也不想的抓住他的手臂,嗓音泛着软意:“你的点滴打完了吗?刚刚才从昏迷中清醒,如果再昏迷的话,怕是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虐待你了。” 郝助理全程都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唯独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回应:“慕小姐,顾爷的点滴只打了一半,当时医生不让他拔针的,是他非要拔,好像还跑针出血了。” “你们怎么也不知道拦一拦他?” 慕娇娇立刻心疼的去拉他的手,可顾戾似乎是不想让她看,躲闪着,在她面前一贯温润的脸色此时还有着残存着的冷戾凶狠,嗓音也绷得很紧很哑,眼神盯在她脸上,却朝着郝助理呵斥:“多嘴什么?” “你自己不按照医生的吩咐行事,怎么还能怪郝助理告诉我?” 她的眉目蹙了蹙,强行去捏他的手腕。 顾戾自然想要闪躲,可却不舍得伤了她,最终手背上一片殷红加青紫,看上去甚是渗人的伤口还是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中,她恼得立刻瞪大了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嗔怒着:“都伤成这样了,刚刚还拦着郝助理不让他告诉我?” 此时,他完全没有了刚刚面对林老时的深沉晦暗,反而一点点融化了脸部的线条,性感的薄唇轻启:“事发突然,我当时没有顾忌到这么多。” “那现在事情结束了,你也该处理一下你手背上的伤了。” 说着,她心疼的低眸在他的手背上吹了吹,然后看着男人逐渐温淡下来的眉眼,侧过去脸:“麻烦郝助理去再把医生请来,然后我再要个冰袋。” “好的,慕小姐。” 医生本就在三楼的小客厅里等着,郝助理一给他发短信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主卧,重新将没有输完的点滴帮顾戾在另外一只手背上扎上,一边动作还一边小声跟慕娇娇抱怨着:“慕小姐,顾爷的伤口本就已经处于发炎的状态,您帮忙劝劝让他不要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然的话到时候炎症容易将他整个身子都拖垮的。” “听到没有。”慕娇娇用冰袋轻轻的在他的伤口上敷着,动作间皆是温柔,长发披散在身后,在灯光下显得肌肤白嫩干净:“你要是身子真的垮了的话,看你顾爷的名头在南城区还能不能保得住,以后你要是还这样不珍惜身子的话,我可是要罚你的。” “罚我?” 顾戾坐在床上,半磕着眸,看着半跪在他跟前像是个小妻子般耐着性子忙前忙后的女孩,眸底浓重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却克制着所有的心情:“不知道慕小姐准备怎么罚我,恩?” 说实话,以慕娇娇的身份还真是耐顾戾无法。 眼眸滴溜溜的转着,然后猛然一亮。 执起顾戾的手,凑过去就不轻不重的在他虎口处咬了一口,挑眉还去看他:“你每次不爱惜身子,我就咬你一口,看你带着这样的牙印去上班丢不丢人……” 第184章 几乎和顾戾的权利等同 瞬间粗重下去的呼吸,瞳孔骤然收紧,暗的宛若是浓墨一般,顾戾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慕娇娇是如何在自己手上烙下的牙印,后来又因为害怕真的咬疼了他,试探性的伸舌轻轻舔了舔。 那濡湿的感觉,爱昧的感觉…… 让他在外人还在的情况下,努力克制着,反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你这动不动就咬人的脾气都是跟谁学的?”嗓音低哑间带着叹息:“今天的事情怕是吓到你了,脖子上的伤我让医生帮你包扎一下,恩?” 慕娇娇乖顺的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仰着脖子仔细的检查,上药又包扎,后知后觉间才发现自己身上黏腻腻出的全是汗,便在和医生确定过后回到卧室,也没有锁门,脱了衣服便将自己扔进浴缸里,点了几滴喜欢的精油后,整个头脑放空的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慢慢的,紧绷的神经和繁乱的思维都跟着平静了下来。 就在昏昏欲睡之间,不知何时顾戾走进了她的房间,点滴已经输完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斯调慢理的将褶皱的衬衫换下来,又自下而上将扣子一颗颗的扣上去。 当慕娇娇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一片健壮的胸膛和锁骨,透着说不出的性感意味。 下意识的撇过眼去,低呼了声,脸蛋逐渐散发出热力:“你怎么在我房间换衣服?” “恩,你脖子上还有伤,怕你伤口会感染。” 顾戾眯眸蓄着笑意,瞧着纯白色的浴巾将女孩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晶莹的模样,精致的小脸巴掌大,挂着薄薄的水意,却像是一根羽毛正好搔到了他心底的痒处,难忍的厉害。 将最后一颗扣子系好,他才朝着她招招手:“让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慕娇娇望着他俊美温淡的脸庞,丝毫没有了半个多小时前在客厅里的那幅穷凶极恶,抿唇,重新折回浴室换了件睡袍,才慢慢踱步走到他身前,任由男人强烈的气息带着药味钻入她的鼻尖。 她的心思有点乱,不知为何不敢看他,只是一味的仰着脖子:“其实只是被划破一下,并没什么大碍的,我也没有让伤口沾到水。” “恩。” 顾戾似乎靠近了些,就连呼吸都若隐若现的打在了她的肌肤上,低低的笑意浓醇:“这两天我每天让青七去接你回来换药,注意着点,省的留下疤痕。” “好……”她想也不想的就回应,然后连忙后退了步,像是做了什么事被抓住一般,濡湿的长发在手指上一圈圈绕着,有些结巴:“那……如果我没有事的话,还能去顾氏找你吗?” 顾戾瞧了她绯红的小脸一眼,回忆着刚刚的角度能够清楚瞥见的线条姣好的肩和锁骨,唇上隐着的笑意更甚:“当然,明天我就让郝助理给你送张门禁卡,有了这张卡你可以直接从停车场直达顶楼,还可以随意出入顾氏集团任何地方。” 甚至还可以调动所有的资料和档案,几乎和顾戾的权利等同。 第185章 下半身瘫痪了的男人竟然还妄想着保护女人 后者顾戾没有言语,慕娇娇自然不清楚,毕竟上一世他也给了她这样一张卡,所以她也没有推诿:“好,那我以后找你的话便方便多了。” 笑眯眯的小模样,就这么仰着脸看着男人立体英俊的五官,菲薄的唇瓣有着几分轻佻的弧度,她心思一动,刚准备躬身凑过去去亲他,就猛然听见郝助理的敲门声:“顾爷,我能进来吗?” 偌大的一张床,年轻的一对男女几乎是挤在一起坐着的,女孩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额头光洁又白嫩,双手撑在床褥上,整个身子弓着,像是献祭般的主动凑了过去,而男人满目的眼神很直接的落在慕娇娇的身上,仗着自己的自制力好,眸底最深处暗藏着占有的痴迷和放肆。 顾戾就是有意的,故意的和她造成着看起来亲昵至极的肢体摩擦。 郝助理开门走进去的太过突然,慕娇娇就像是被吓了一跳般的连忙后撤了身子,重心不稳的差点摔倒在了床褥上。 还是顾戾伸臂拦了她一把,蹙眉,嗓音低哑着:“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摔到?” “没有。” 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么无故的撞破,慕娇娇尴尬到脸色绯红,连忙将身上的睡袍拢了拢,晃动着双腿坐在床边,而身后的顾戾则瞳眸一点点的缩起,暗的不透光。 郝助理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破坏了好事,脚步停在了原地,尴尬的试探着:“顾……顾爷……” “有什么事?” “集团有一些加急文件需要您现在处理的,我给您送来了。”停顿了下:“顾氏的首席律师已经到楼下了,林老那边拟定好的合同他已经看过说没有问题,现在请慕小姐下去直接签字。” “好,那我现在就下去。” 慕娇娇伸腿,慢慢的在地毯上划拉着自己的拖鞋,然后猛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阻拦自己,她转眸,歪头:“怎么了?” 顾戾的视线在郝助理抱着的文件上转了圈,薄唇弯起看起来很温柔:“等我一下,我陪你下去。” 也省的林老再仗着身份欺负了她,就像是两个小时前想要强行将她从东尚别墅绑架走一样。 林老,林家现任的掌舵人,和顾戾有过几次无关紧要的见面,同在南城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只是听说过他性子执拗,为人固执到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没事的。”只可惜,慕娇娇挽起丹凤眸,摇了摇头:“有你的律师陪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先处理你的文件,应该挺急的。” 不然的话,郝助理也不会明知道顾戾在她的房间里,也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其实,郝助理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便后悔了,尤其是现在…… 没有了慕娇娇做润滑剂,顾戾目送着她离开后挪移过来的视线颜色晦暗又平淡,像是大海最深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看起来像是风平浪静,但实则深处全然都是暗潮涌动,静静的在他脸上落了三秒,才启唇:“有什么文件需要签字?” “顾爷。”郝助理连忙将文件送到他的面前,还附带着签字笔:“这是明天开会要用的下一季度的报表,您需要先过目,还有……” 说着,郝助理帮着他翻页,却不想一张令人眼熟的卡片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视线中,原本昨天还是纯白到连花纹都不曾有的卡片,现下上面莫名其妙却多了一行话,还有一串数字,十一位,像极了电话号码。 【下半身瘫痪了的男人竟然还妄想着保护女人,你连站起来搂着她在大庭广众下亲吻的能力都没有,废物的拖累,浅薄的喜欢,还真是可笑。】 几近刻薄的字眼。 第186章 很遥远,跨越了大半个太平洋 此时此刻,郝助理恨不得自己不存在在这个房间里,亲眼看着原本还坐在床上的男人,面沉如水,眉目间掠过一层重重的阴戾,像极了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随手执起放在一旁的玻璃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碎玻璃渣飞溅,划伤了郝助理的小腿,可他也没敢说话,看着满地的渣滓。 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整个房间里都只有呼吸的声音。 郝助理能够明白顾爷此时的心情。 顾爷的那双腿原本就是他无法触及的按捺,郝助理曾经不知多少次冷眼旁观过有人站在顾爷的痛楚上蹦跶着昭示存在感,却又被顾爷用最狠戾的手段认清了现实。现在,好不容易在慕小姐的存在下,这种情况稍稍有所缓和,却又被人用几近恶毒的用意赤果的挑明碾压。 斟酌着话语,郝助理试探:“顾爷,这张卡片正好和我们的猜测对应,第二次绑架慕小姐的人很可能是因爱生恨,现在他挑衅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戾侧眸,面无表情:“你先出去。” “好的,顾爷。” 房门被人从外面带上,深墨色的瞳孔紧紧盯在卡片上,逐渐龟裂开的细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着绝对浓重的阴鸷和冷漠,半晌才从口袋中将手机摸了出来,按照卡片上的数字一个个按下去又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接起来的速度很快,似乎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 带着笑意却很低很压抑的嗓音:“顾爷,你终于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你是谁?” 三个字的发问,让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觉得好笑,便真的笑出了声:“你觉得我会这么简单的告诉给你,这样游戏会变得太过无趣了不是吗?” 闻言,顾戾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冷漠的色泽,像是薄薄的刀片:“我其实并不在乎你是谁。” “哦?” “我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警告你,无论这次绑架是因为你喜欢她也好,为了警告我也罢,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不然的话……” 顾戾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便响起了已然失控的笑意。 那氤氲在变声器的男声似乎有些不屑,手指不断的在旁边的扶手上敲击着,嗓音随意:“顾爷,我们打过交道的,我知道你手机里向来有追踪系统,你那些话全部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来追踪到我的具体地址,但我既然敢接你的电话,自然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随手点开扩音,顾戾眯眸,眉目深沉的看了眼追踪系统上显示的字样。 一个国外的地址,很遥远,跨越了大半个太平洋。 头顶上的光线很明亮,却在男人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白光,衬托出那愈发深冷阴鸷的眸,带着幽蓝色的焰火:“你用的是国外的服务器,为的就是防止我追踪你,但你应该清楚,我的追踪器是具有自动分析功能的,你再这么让我拖延下去的话,跳跃过你使用的服务器,我依旧是可以追踪到……” “那我们就试试?” 顾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变声器中的男声径直的打断,就算没有面对面,可有着三分上挑的语调依旧隐匿着某种肆意的挑衅,没有丝毫的隐蔽。 纯白色卡片上的字迹和男人顺着电流传过来的言语形成着双重的刺激,顾戾垂着眸,黑色短发下的俊脸冷漠,太阳穴两侧隐隐跳跃着,呼吸加重,却依旧能够听到对方嗓音清晰:“其实顾爷我挺不明白一件事的,你说你这么一个废物,连最起码的保护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勾着慕娇娇喜欢上你啊?” 第187章 什么叫三人成虎,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呼吸绵长又沉重,良久顾戾都没有回应,对方也不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取下唇间明明灭灭的烟火,低声嗤笑,不紧不慢的陈述:“如果顾爷觉得我说错什么的话,不妨我们玩个游戏?” “跟我玩?” 顾戾薄唇勾起,弧度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刻薄:“连面都不敢露的人,拎拎你的斤两,你配吗?” “不管我配不配,我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我只想让顾爷你清楚一件事,你究竟配不配继续待在慕娇娇的身边,连保护都给予不了的废物……” 说完的下一秒,径直将挂断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薄薄的手机外壳几乎要被捏碎在掌心,顾戾盯在半空中的黑眸格外的冷,几乎森冷入骨,额角不断跳动着的青筋让他阴戾的整张脸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每根神经都紧绷到极致。 郝助理被一通电话叫进来的时候,便被从顾戾身上倾盆而下的暴虐感笼罩住,看着他此刻的模样,郝助理又害怕又担心,甚至都不敢靠近:“顾爷,您这是……” “吩咐下去,让青七安排在娇娇身边负责保护的人提高一倍。” 森寒的嗓音一字一句命令。 顾戾从始至终眼神一直停留在纯白卡片的那串数字上,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无情到刺骨。 他就不信,这样严密的保护下,对方还可能找到任何对娇娇的下手机会。 对方想玩游戏是吗? 那他奉陪到底就是。 …… 有着两边的律师在场,赠与合同签得很快,西装革履的首席律师推了推眼镜,替慕娇娇和对方握手,笑得彬彬有礼:“合作愉快,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 整个签字交接的过程中,林老就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同样一个动作,凝视过来的视线很复杂,带着遗憾也带着不满,却没有言语。 而是他的律师代劳回应,言语间带着几分缓和:“如果每次见面都需要我的当事人付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停顿了下:“慕小姐,您说是不是?” “当然。” 慕娇娇轻轻浅浅的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不知为何,她看着林老的样子,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不过如果林老执意每次送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的话,我收着就是,无论多少次,怕都不会生出任何受之有愧的心思来。” 说完,都没等对方的律师有任何的回应,手指轻勾了下,温温淡淡的丹凤眸敛着没有温度的寒芒,扬声:“青七,把林老的人放了。” “是,慕小姐。” 没有半分钟,林老的人便被松了绑,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包括林老三在内,不过青七已经找人帮他止了血上了药,做了最基本的伤情处理,至少保证了他这条命,至于那条胳膊还能不能像是以前一样的灵活,那恐怕就是件谁也业无可控的事情。 单手托腮,慕娇娇倚在沙发上看向林老,红唇挽起的弧度虚无缥缈:“您老的人我全手全脚都已经换给您了,快到吃饭的时间,邢婶怕是没有煮这么多饭菜,所以我也就不继续留您老了。不过……有些话还是要给您老说到,今天的事情虽说我从中获了利,但有些话传出去怕依旧会对您的名声有损,就比如你当众在顾戾的地盘上想要绑架我,你觉得这种事情传出去南城区的人会怎么想?” 林老先是一怔,随即眯眸:“你这是在威胁我?” “只是提醒而已。” 她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可林老却坐直了身子,大掌不受控的开始在扶手上摩擦着,停顿了几秒后轻嗤一声:“丫头,就算你是顾戾的人,但你这么胡言乱语,你觉得南城区会有人信你?” 闻言,慕娇娇瞬间挽眸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色泽淡漠的冷艳:“林老,什么叫三人成虎,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信不信在他们,但说不说在我,而且……你也说了,我是顾戾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如果我有监控在手呢?” 第188章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那种保护和安全感 林老的眸色一凌,下意识的朝四周的墙壁上扫视过去,没有瞧见他想要的东西,似笑非笑起来:“丫头,你这是在骗我?” “我只是在提醒一种可能性罢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不是不会做,更何况您老的性子怕是南城区都听闻过。”慕娇娇的眉目浅淡的厉害,精致的脸庞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不过我相信林老您这么聪明,不会愿意看到自毁名声的事情出现的。” 只要他不再将那些主意打到她身上,她也不会乱说什么。 这是她这么一番话最为核心的关键。 也不知道林老究竟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客厅里很安静,林老的视线足足在慕娇娇身上停留了半分钟才被收回,身子缓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不过……”瞳眸像极了口古老幽深的井,轻薄的很:“从我手中转出去的股份,你收起来有这些个律师帮着你,简单方便的只需要签个字即可,但他们总不可能帮你一辈子,所以……” “我期待着你主动到我跟前寻求帮助的那一日。” 说完,轻到几乎虚无的脚步声,门板开合,林老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慕娇娇的视线范围中。 …… 二楼的书房里,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到慕娇娇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只能够隐约看见一道身影背对着大门,有着独特气味的雪茄在空气中徐徐燃烧着,蓝宝石为底的手杖在微弱的光芒中反射出别样的色泽,衬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渗人阴森。 在书房外迟疑了两秒,慕娇娇才抬脚走进去,因着不熟悉结构,小手在墙壁上摸索着:“这么黑,你怎么不开灯啊?” “不用开。” 顾戾的嗓音低沉暗哑,几乎是贴着她的言语回应。 仅仅三个字,隔着整个书房的距离,慕娇娇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顾戾整个人都很紧绷,从背影看上去似乎很难受的模样,肩膀垂着,呼吸很粗很沉,她下意识的靠近:“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伸手,我帮你把下脉。”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垂眸,一眼就瞧见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大掌,骨节分明,明明有力的很,可在这样恒温的室内,却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就算是她想要去拉他,也被他径直躲了过去,压低的嗓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阴森入骨:“别碰我。” 从认识到现在,除了需要避忌顾奇志的那段日子里,顾戾从未如此和慕娇娇说过话。 她一怔,不受控的心底涌出一股委屈的滋味,却还是克制的在他轮椅前蹲了下来,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和他四目相对:“顾戾,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话,是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愿意帮你出谋划策,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但你如果是想要用这种呵斥我的方法将我赶走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如愿所偿,你明白吗?” 寡淡隐绰的光线中,男人英俊的脸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视线便犀利又冷漠到让人无处可逃,近乎于一种审视,又带着不甚明显的晦涩和复杂。 慕娇娇没有出声,便一直这么等着。 良久,他的嗓音才低沉浅淡又带着漫不经心:“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什么时候?” 她的表情先是一怔。 其实,就算是她自己也算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了,上一世的事情现在想来只感觉恍如隔世,细细的思考了一阵她才抿唇:“如果真的算起来的话,恐怕就是你从天而降,在酒店里把我从苏聘佳找来强迫我的男人手中救下来的那一刻。” 也许上一世就是那个时候,只不过她太过迟钝,也太小,懵懵懂懂之间根本不自知,更没有铭心刻骨的放在心上。 但老天却让他们在四年后的那场瓢泼大雨中再次相遇,她当初身处黑暗,莽撞而没有方向,在再次看见顾戾的那一刻,只凭着最浅薄的判断就觉得,她愿意放弃一切跟他回去,被他养在身边一辈子。 慕娇娇一边想着,一边甜甜的挽唇而笑。 可谁知道她的思考和停顿,落在顾戾的眼中就只剩下迟疑和不确定。 骨节分明的大掌刹那间的收紧,温淡的俊颜也刹那间的沉寂下去,磕上眸,指间夹着忽明忽暗的烟头:“那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 “顾戾,你什么意思?” “你能分得清楚,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我带给你的那种保护和安全感?”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掐住,冰凉的手杖就贴着她的侧脸,还有着他覆盖着轻薄笑意的嗓音:“慕娇娇,你确定你能够接受我?我正如那个人所说的一样,我就是个废人,这双腿别说是陪着你跑陪着你跳,怕是站起来都没有办法,你现在自以为的喜欢我,可等以后呢?以后是不是瞧见下一个能够给你安全感的男人,就上赶着喜欢上对方?” 睫毛颤了颤,慕娇娇不明白顾戾说的这些话:“什么那个人,什么废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过是离开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而且,我也和你保证过我会治好你的,七精的研制已经成功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你当然……” “够了。” 两个人靠得极近,借着微薄的光线,慕娇娇能够清楚瞧见那双深邃的眸内燃起来的幽蓝色的火焰,他一点点的朝她逼近,那股独属于他的古龙水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股带着强势的冷意:“谁能保证不会出一点意外?谁又能保证你不是因为想要报恩才会喜欢上我的,恩?我记得当初你口口声声都在说想要报答我,等今后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娇娇的唇便凑了上来,将他所有剩余的字眼全部堵在了薄唇中。 一开始只是最简单青涩的摩擦,后来却冷不丁的咬了一口下来,她的力道不重,啃噬的力道有些疼,但更多的则是蚀骨的痒意,直入心底。 握着手杖的大掌刹那间的收紧,几乎要从胸膛中蓬勃而出攻池掠地的欲念,也全部都被按捺到最深处,顾戾看着慕娇娇反客为主的将他压在轮椅中亲吻,最后稍稍拉远了点,近在咫尺的丹凤眸清楚的倒影出他的身影,绯红着脸蛋:“顾戾,这样是不是能够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不是为了报恩。” 就算鼻息间交换着的都是属于对方的气息,可慕娇娇依旧没有撤离,睁着眼眸:“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说出刚刚那么一番话来,但我希望你明白,你对我而言不仅是恩人,更是我慕娇娇这辈子认定的爱人,能够让你对我心动自然是好,如果你爱不上我的话……那我就守着你一辈子。” “就算我这双腿可能永远都治不好?” 慕娇娇其实挺不明白为什么顾戾一直会提他的那双腿,也许是上一世顾戾给她留下杀伐决断的强势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她根本想象不出他现在这样自卑落拓的姿态。 纤细的手指探出去,轻轻的在他的脸上抚了抚:“顾戾,我会治好你的,你别……” “回答我的问题。”薄唇贴着她的,嗓音轻薄而冷沉,带着某种平静却深入骨髓的执拗,面无表情重复:“就算我这双腿可能永远都治不好?” 她定定的看了他三秒,然后肯定的颔首:“对,就算你这双腿可能永远都治不好。” 顾戾好似不肯相信般,盯着她那张有着无法用笔墨描绘的水媚之色的脸蛋,手指掐在她的下巴上,不受控的加重了几分力道,然后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这是在她和他表明情感后,他第一次吻她。 慕娇娇睁着眼,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着深刻着浓郁到令人心悸占有欲的黑眸,却转瞬即逝,她细密的睫毛动了下,甚至都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男人主动的吻不像刚刚一般青涩中夹杂着生疏,明知道他之前应该从未亲过其他女人,可却仿佛天赋异禀。 霸道灵活的长舌窜入,带着深入又绵长的滋味,让她脑中想着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都消退的干干净净,任由他像是疯了般索求着她口中的呼吸,缺氧到只能够无力的用手攀上他的衣领,以至于不会因为身子软而逐渐滑下去。 她不清楚他吻了多久,久到她最后只能够瘫软在他的怀中,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漫过身上所有的神经,让她久久缓不过来神。 “顾戾。”低低的呼吸声,细致的肌肤上有着她不自知的妩媚沙哑,慕娇娇调整了好久才能够出声,仰脸:“你刚刚主动吻我,是因为你喜欢上我了吗?” 第189章 顾戾说不喜欢我,让我离他远点 丹凤眸轻眨,也许慕娇娇自己不清楚,她此时此刻的嗓音太过娇软,像极了那种床笫之间的撒娇,温软凉媚。 顾戾俊美的容颜瞬间变成寒凉的暗色和深思,克制着自己想要将她顺势抱到膝头尽情亲吻的冲动,不动声色的将人推远了些,等到她能够站稳后,撤手,顺势拿起一旁的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在昏暗的房间里幽然的窜起,他深深的吸了口雪茄,才慢慢的启唇:“时间不早了,我让青七安排人送你离开。” 说着,便准备打内线给青七。 却被慕娇娇直接按了下来,指尖感受着他手背上的热力,视线凝视在他的脸上,呼吸依旧残留着急促,却咬唇:“顾戾……” 他不咸不淡的掀眸:“有事?” 慕娇娇从未想过自己一分钟前才和顾戾接过吻,一分钟后他便是以这样的姿态来面对自己。 深呼吸,在四目相对之间,俏丽的脸蛋慢慢面无表情下来,掺着沙哑的嗓音如果仔细听,带着点细微的颤意:“顾戾,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只是个意外,你并不需要放在心上。”顾戾吸了口烟,在青白烟雾中,看不清他眉目之间的色泽,只是隐约瞧见他勾唇随意的笑了下,状似漫不经心到了极点,和刚刚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你年纪还小,怕是有很多事情都分不是很清楚,所以我让青七送你离开冷静两天,到时候……” “我说我爱你,你还是不相信是吗?” 慕娇娇的睫毛动了动,睁大眼睛去攥他的手腕:“那你究竟要我说什么,你才肯相信,恩?顾戾,你告诉我。” “娇娇。”他反手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指尖,动作不爱昧,却安抚,低低哑哑的淡笑:“等你冷静下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苦心?” 一股说不出的慌意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闭了闭眸,顾戾现在这样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她心头涌动出一股深长的无奈和无力,她将小手从他的掌心里拽出来,身子踉跄了两下,靠在了身后的办公桌边上,皓白的手腕搭在额头上,深呼吸。 透过昏暗的光线,慕娇娇看着顾戾身上的纯白衬衫,不知为何现下里竟偏暗色调,脸部线条带着足以让女人深爱的资本。 只可惜…… 盘腿坐在他轮椅面前,慕娇娇做着最后的抵抗,一双丹凤眸几乎能够沁出墨来,小手搭在顾戾的大腿上,仰脸:“那顾戾,你能告诉我,我不在的半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他指间捏着香烟的力度大了些,视线没有和她对视:“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说谎。” 冰凉而柔软的小手慢慢握上他的,甚至慕娇娇还将脸蛋贴了过去:“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点证明给你看,但你现在完全不听我解释,完全不给我机会直接判我死刑,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些?” 顾戾的大掌捏在手杖上,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着自己。 微微泛着沙哑的嗓音低喃着她刚刚吐出来的字眼:“公平?” “对。” “我以为你一直都很清楚,而且我应该和你明白说起过,我对你的感觉从始至终都是朋友,不管你是因为真的喜欢上我,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都不曾抗拒过你丝毫,你想要让我尝试一下我也顺着你。可如今……” 英俊的眉目渐渐浮现出冷漠和阴鸷,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宛若是薄薄的刀片,嘲弄异常:“那人说的很对,我这双腿根本就配不上你,别说是和你在一起,就算是让你喜欢上我都是……” “那人,什么那人?” 慕娇娇抓住重点,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脸色有着几分白:“谁告诉你的这些话,还是说……” 不知为何,她倏然想起来了昨天二次将她绑架走的那个绑匪,处处透着诡异和算计,一而再的想要挑拨她和顾戾之间的关系,但她没有动摇,没想到对方就将主意打到了顾戾的身上。 而这半个小时内,并没有任何陌生人上门拜访,所以就只可能是…… “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看看。” 顾戾的神色未变,可以看得很清楚,手机就在他身侧的裤袋里:“你想要看什么?” 慕娇娇没有回应,只是在他面前掌心朝上:“可以吗?” 她在赌,赌顾戾不会拒绝她。 索性她赌赢了,就算顾戾手机里有很多顾氏集团的机密和隐私,但还是堂而皇之的递到了她的面前,就连句嘱咐都不曾有。 漂亮的手指滑动着,他手机的密码跟上一世的一样,0628的四位数,也不知道究竟暗藏着什么含义。 然后慕娇娇打开了通话记录,一眼就瞧见二十几分钟前有一通拨出去的电话,通话记录大致在四分钟左右,指尖逐渐的收紧力道,她将手机摊在他面前:“所以就是这个号码和你说了那些有的没的,对吗?” 顾戾的脸色很寡淡,并没有回应。 咬着唇,心头繁乱的厉害,慕娇娇一个没有按捺住,指尖便在电话号码上按了下,直接重新拨了出去。 她以为顾戾会阻拦,可他却没有,她也以为电话那头的人不会接,可怎么也不曾想到,回应她的竟是……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清冷,恼得慕娇娇差点将手机掷出去,但黑色的手机还是从指缝间掉落到了地毯上。 被地毯吸收了大半的轻微声音,慕娇娇重重的眯起丹凤眸,冷眼看着顾戾那张从始至终都几乎面无表情冷峻森寒的脸,心里有很多话都想要说,但涌到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一世就是这样,顾戾从来有什么时候都自己承受,从来不会和她商谈。 有些茫然,撑着额头,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顾戾,我已经向你表明了这么多次心思,你确定还要这么抗拒我,要送走我吗?” 雪茄被送到薄唇边,干燥而又阴郁的烟草气息,顾戾事到如此嗓音依旧还维持着不紧不慢:“娇娇,这件事我是为了你好,你也许从未接触过我这样的男人,所以才会……” “够了,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就算慕娇娇很清楚顾戾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再次疏离她,但她还是接受不了,大口大口呼吸着,扶着身后的桌子:“你的意思我都清楚了,既然你现在这么不想看见我,那我最近就不来打扰你了,让青七送我回a大。” …… 人潮熙熙的校园,慕娇娇站在校门口,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儿。 脚步机械的挪动着,推门实验室的门,然后顺手关上,整个人宛若是脱力了般跌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已经培育好了的七精,良久,撑着身子,慢慢滴进了些营养液。 从这天晚上后,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的时间外,慕娇娇都躲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进行实验,这副架势就连袁老都被惊动了。 蹙着眉,站在实验室外隔着窗户看了好几分钟,袁老一张担忧的脸上带着严肃,侧眸:“她这个样子几天了?” 段达昀算了算,不太确定:“差不多三天了。” “那你们和她交谈过吗?她看起来心情如何?” “谈过的,但除了实验有关的内容,慕学妹都不愿意和我们多说话。”段达昀估摸着大致情况:“而且,袁老,她最近衣食住行都在实验室,一天要做十八个小时的实验,您说现在只是新药开发的最初阶段,也没有任何能够闭关突破的地方,我们实在是害怕慕学妹的身体会被整垮,从不得已惊动您的。” 袁老又在实验室外看了三分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冷下来一张脸,沉声吩咐道:“一会儿你进去告诉她我找她有事,让她去我办公室一趟。” 段达昀眸子一亮,立刻回应:“好的,袁老。” 就算慕娇娇再不想动弹,可听了段达昀的转达后,还是乖乖的按照袁老的吩咐去了他的办公室。 其实,慕娇娇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是瞒不过袁老那双眼的,但谁想到她敲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袁老却仰头立刻朝她露出个舒缓的笑意,单手将鼻梁上的老花镜拽了下来,连忙招手:“娇娇,你来了,快过来坐。” 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几分,走过去,握住袁老的手,挽出点笑意:“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这丫头,天天还没有我这个老头子上心,你的专利已经申请下来了,如果我不叫你过来,是不是你就不准备要了?” 说实话,慕娇娇最近因为顾戾的事情真的没想起专利来。 纯红色的外壳,摸上去无论是质量还是手感都非常好,还有着烫金的“专利发明书”五个大字。 丹凤眸瞬间一亮,她羞赧的抿了抿唇,将专利书自然而然撒着娇:“这不是这件事拜托给您了吗?所以我就偷了个懒,没想到还被您给抓个正着。” “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是时候该学着做个大姑娘了。”袁老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很多事情也要学会干脆利索,不管注入了多少的感情,该抽身的时候都别迟疑,学业事业上是这样,生活中也是这样,你明白吗?” 果然,袁老还是察觉到了。 她眨了眨眼:“袁老……” “叫我做什么,我这把老骨头说错你了?” 袁老抬手拍了她下手臂,假意嗔怒:“行了,别继续待在这里碍我的眼,去把你的专利书放好,我已经帮你约了关家那丫头,让她陪你散散步逛逛街,你们年纪相仿,就算说什么怕也会比我这个老头子更融洽,一天天泡在实验室像是什么话。” 慕娇娇还有所迟疑,却得到袁老的驱赶,瞪大浑浊的眸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是等着从我这个老头子的口袋里掏钱不成?” 袁老很清楚她这幅样子一定是和顾戾闹了脾气,所以很多话想要借着关曦儿的口告诉给她。 她明白的。 所以将专利书锁在袁老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后,慕娇娇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便坐上了关曦儿派人来接她的车。 一直坐到餐厅包厢的沙发上,她浑身那股低沉中又略显阴郁的氛围也依旧没有缓和过来。 关曦儿失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张精致的脸蛋上在阳光下勾勒出来的都是笑意,半倚在沙发上,懒散的不行:“怪不得袁老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你吃顿饭聊聊天,看来你这还真是遇到事了,方便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说着,关曦儿端起咖啡就准备尝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顾戾说不喜欢我,让我离他远点。” 第190章 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再稍微刺激一下顾爷 “什么?” 下意识,一口咖啡差点吐出来。 关曦儿满目的惊讶收敛不回去,指尖被滚烫的咖啡杯外壁烫到,连忙撤手:“怎么可能?顾爷不是很喜欢你的吗?他……”因为你不知道暗中吩咐警告过我多少次。 和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对视上,关曦儿差点将实话都吐出来,临时转变话头:“他上次在饭局上那么护着你,所以我猜着应该是有喜欢你的情绪在才对。”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慕娇娇窝在沙发上,任由咖啡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半点心情都没有,微微笑:“只是说明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生怕我在那样的场合里落了面子,才会护着我的,说到底,他也只是将我当做朋友罢了。” 她的话成功的让关曦儿缓慢的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眉目慢慢的挑起:“娇娇,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 她就这么看着关曦儿,耳边回荡着的都是那天顾戾在吻过她后和她说的话,绯色的唇瓣慢慢的抿起。 有着说不出的失落感,让她垂眸捏着汤匙搅拌了下咖啡,低低的笑了声:“他也许是不想要让我在他的身上越陷越深,索性便将话都和我说清楚,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要么和他彻底断绝所有关系,安安心心做我的大学生,要么我就打消对他的念头,重新回归到朋友的身份上来。” 说着,纤细的手指随意摆弄了下自己的发丝:“曦儿,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其实经历了上次在虹楼的事情后,慕娇娇后知后觉多多少少察觉了点关曦儿在那次事情中的作用,如果不是有她的指引的话,慕娇娇恐怕到现在都发现不了自己对顾戾的心思。 但关曦儿究竟在她和顾戾的感情纠葛中占据着什么样的身份,慕娇娇便不得而知了,索性她便借着这次的事情言语间带着不着痕迹的试探。 果然,关曦儿并没有察觉到,脸色也凝重了下来:“如果我是你的话……娇娇,你就没有想过再试一试?” “再试一试?” “对,虽说我和顾爷没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但我从堂哥那里了解到的顾爷和你描绘的不太相像。” 至少顾爷还没有脾气好到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而在南城区放话下去,甚至无缘无故的在她面前就差说出“顾太太”三个字。 关曦儿试探的猜测着:“你说顾爷这次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就比如…… 那双腿。 从六年前,顾戾被打断双腿,被迫从顾家老宅像狗一样爬出去开始,那双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而彻底瘫痪了的双腿变成了他无法触碰的禁忌,这样的禁忌,在和慕娇娇接触过程中已经被软化磨平了很多,但终究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顾戾的心中。 关曦儿伸手搭在了慕娇娇的手背上:“娇娇,按照我的经验,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再稍微刺激一下顾爷,说不定你们之间就了转机,只要他态度改变,你自然不需要二选一做的如此艰难。” 第191章 怎么喝醉了 刺激?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转了转,然后黑色的长发下红唇挽起,笑得一改这么几天里的颓废和迷茫,明艳逼人到咄咄璀璨。 所以…… 当慕娇娇重新被关曦儿送回到东尚别墅时,便迷蒙着一双眸子,脸颊有着再娇媚的绯红之色,似乎连站也站不稳的踉跄着脚步直接倒在了顾戾的怀中。 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感受到热力,她才慢吞吞的抬头,眼眸没有焦距的定在男人的五官上,笑得恍惚又缥缈,歪歪头:“顾……顾戾?” “对,是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蛋,男人的眉目一下子就蹙了起来,却将嗓音尽量放得温柔,低低沉沉:“怎么喝醉了?” “你怎么又跑到我的梦里了?”慕娇娇学着顾戾的模样,伸出凉凉的手指也摸了摸他的脸蛋,答非所问着:“你是个坏人,天天欺负我,可这我两天总是梦到你,烦死了……” 白嫩的脸蛋就露出来一半,头顶上的灯光洒下来,柔和温软,她又用了很软的嗓音,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像极了撒娇的猫咪。 瞳眸愈发的紧暗,顾戾顺手将怀中的小女人搂住,然后面无表情的抬脸,重复刚刚的问题,只是这次询问的对象发生改变:“她怎么喝醉了?” “娇娇说她好像今天心情不好。” 关曦儿瞧了眼狠狠心直接灌了小半瓶红酒,故意将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小女人,生怕顾戾看出来什么漏洞,也不敢多待,只是试探性的劝着:“顾爷,如果您今天有时间的话,能够陪陪她是最好的,她一整晚都在说您……” 顾戾的动作慢悠悠的,性感的下巴紧紧的绷着,用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摩擦着慕娇娇的脸蛋,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像是个信徒般带着强烈到可怕的占有欲,还有着某种怜惜。 没有掀眸,嗓音淡淡的:“那她说我什么?” 关曦儿一怔,连忙回应:“说您疏离了她,而且只将她当做是朋友,所以她很委屈。” “还有呢?” 其实慕娇娇真的没有说那么多,更多的则是关曦儿自己根据知晓的消息从而猜出来的,所以顾戾这么一再的追问下,她支支吾吾的推诿着:“还说了些女生的事情,挺无聊的,顾爷恐怕也不怎么想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顾戾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声不响充斥着的都是漆黑无物,像极了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让人莫名的脊背一寒。 惊得关曦儿几乎都想再唤一声“顾爷”,就看着顾戾重新垂眸下去,温淡开腔:“劳烦你今天将她送回来了。”单手操控着轮椅,另一只手抚摸着膝头女孩的脸蛋:“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不需要。”关曦儿连忙摆手,也不敢多待:“那我就先走了。” “好。” 顾戾回应的腔调和气度从始至终都带着几分客气和疏离,甚至连多瞧她一眼都不曾有,但较之从前那种骨子中散发出来的漠然冷戾相比,显然已经缓和了很多,关曦儿一眼就能够瞧出现下里若隐若现的温情全是因着慕娇娇的存在。 直到顾戾和慕娇娇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青七才朝关曦儿挥了挥手:“关小姐,这里请。” “青七,你觉得顾爷和娇娇今天能够和好吗?” 和好? 青七默不作声的淡淡咀嚼着这两个字,其实他很想要轻嗤一声,那两位根本就没有吵过架,又哪儿来的和好。 但他还是秉持着严肃冷漠的脸孔,垂着眸:“关小姐,顾爷请您回去。” “我只是问问,毕竟……” 话还没有说完,尖锐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夜里倏然的响起。 然后青七就瞧见关曦儿只是垂眸瞧了眼手机,便整个人透出一种别样的厌烦之意,也不顾身上穿着的小裙子随意的倚在墙上,随手将通话接起:“喂,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蔺阳夏的嗓音在原本就高冷的嗓音下更低沉了一个度,甚至还带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关曦儿,你现在在哪儿呢?” “关你屁事。” 话里再明显不过的讥诮,甚至不惜多上脏字,最近的事情实在是磨得关曦儿没了耐性,淡淡的挑眉:“有事就说,没事我就把电话挂了。” 第192章 你确定她是被缠上的,还是主动缠过去的 也不知道蔺阳夏究竟受了什么样的刺激,他停顿了下,随即像是困兽般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冷笑,克制不住般大声冷呵着:“关曦儿,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没忘啊。” 关曦儿随口回应着,踢哒了脚地上的石子,在灯光下露出一小片脖颈上的肌肤,要笑不笑的模样:“你现在暂时还是我男朋友,但那又如何呢,难不成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要事事让女朋友帮忙出面解决?” 咬紧“暂时”两个字,就算是看不见,她也能够猜出来他的脸色会有多么的难堪。 电话那头呼吸一下子便加重了:“所以你是不喜欢我了,准备让栾皖代替我不成?” “也许,你到底还有没有事情。” “关曦儿,你竟然背着我脚踩两条船。” 闻言,关曦儿就只想笑,于是便直接笑了出来,看着青七主动拉远了距离,也没有再说什么请她离开的话。 在深夜里,她干净的嗓音凉薄着讥诮,靠在冰凉墙壁上的脊背挺直,一字一句的吐字清晰:“蔺阳夏,你的嘴巴放干净点,我和栾皖只是朋友罢了,我和他一见如故,他就像是我哥哥一样,我和他的关系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肮脏。” “就算你将栾皖当哥哥,栾皖怎么可能将你当妹妹,我也是个男人,男人的心思我太了解了。”蔺阳夏一想到自己亲眼瞧见栾皖帮关曦儿将耳边的发丝挽到耳后的亲密动作,就熊熊的恼火从心底里窜出来,嗓音加重的下着最后通牒:“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话,就彻底和栾皖断绝关系。” 其实关曦儿挺好奇蔺阳夏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他身边不就是有个自称是妹妹的卢乔蔓吗?当初他可是为了卢乔蔓一而再的让她退让受委屈的。 她瞬间轻轻袅袅的笑:“那卢乔蔓呢?” “蔓蔓跟栾皖不一样,她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 “就算你将卢乔蔓当妹妹,卢乔蔓怎么可能将你当哥哥,我也是个女人,女人的心思我太了解了……” 原封不动的话几乎一字不变的直接送了回去,听着电话那头长达半分钟的安静,恶劣的掀了掀红唇:“有着你的蔓蔓做例子,今后你怎么和她相处,我就会怎么和栾皖相处,都是哥哥妹妹的,应该没甚区别才对。” “这……这不一样……” 关曦儿没有回应,但蔺阳夏也无法继续说下去,支支吾吾着:“曦儿,我这次给你打电话也是因为蔓蔓,她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缠上了,她说她不想和那个男人继续接触,我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帮她,所以来找你……” “来找我?”声调挑起。 “恩。” 所以,他是有事求她,却一张嘴便是近似于命令的口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底气。 纤细的手指随意的绕着长发,关曦儿眉目挽起,笑眯眯着模样:“你确定她是被缠上的,还是主动缠过去的?” 第193章 那我也要用余生困着,蛮横强势也不讲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闻言,蔺阳夏像是自己被侮辱了般,嗓音拔高的冷声着:“蔓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女孩子,她很洁身自好的,反而是你们圈子里的那些人,看见个漂亮姑娘就像是猫见了腥一样,那个男人是这样,你也是……” 戛然而止的话。 关曦儿也不恼,维持着漫不经心的姿势和语调,红唇掀了掀,埋在长发下的脸眯眸,从容不迫:“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我也是什么?” “曦儿,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并不是什么意思,并没有说我当初追求你当我的男朋友也是为了你那张好看的脸,恩?” 也不知道是关曦儿言辞太过外露,还是那字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凉薄嘲弄,成功的让蔺阳夏难堪下来一张脸,身侧的拳头攥紧:“曦儿,我已经说过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所以,在你说我贪图你的皮相后又在嫌弃我刁蛮?” “关曦儿……” 就算是他们是隔着手机进行的通话,但关曦儿依旧能够猜测到蔺阳夏此时的态度该有多么的冷,却又秉持着残存无几却高傲自持的自卑感。 相顾无言,有着将近半分钟的沉默。 电话那头似乎有道很轻微娇柔的女声唤了他一句,他才再次启唇,叹了口气:“曦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能懂事点?我并没有你所说的意思,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 关曦儿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庭院,隐约有着小飞虫飞舞的轨迹,半隐半现。 彻底将重心靠在冰凉的墙上,她闭了闭眼,心尖微不可闻的泛出绝对的疼意,明显到让人呼吸困难,她半晌才挽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脸上的神色很淡,除了惫懒外再无其他:“对,我自然是没有你的蔓蔓懂事听话,也没有你的蔓蔓大方到都能够容忍这段畸形的关系,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所以蔺阳夏,我们……分手。” …… 不过是去书房打了通内线嘱咐帮佣送份醒酒汤上来,前后没有五分钟的时间,慕娇娇便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来一瓶酒,正一个人趴在床边自斟自饮,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隐约听到点声音的抬起半张脸,脸颊是被熏染成水般的妩媚。 可顾戾却无暇欣赏,英挺的眉目一下子蹙了起来,操控着轮椅将她手中的酒瓶直接夺了去,垂眸瞧了眼度数,戾呵:“慕娇娇,你这是在干什么?” 被酒精充斥着大脑,慕娇娇不仅不怕,反而还恶人先告状的,用脚尖勾着去踹他的小腿:“你凶什么凶,我不就是偷了你酒柜里最贵的那瓶酒嘛,我赔给你还不行?” 原本慕娇娇说话就有拖话尾的习惯,现下里更是不知不觉渲染上一层娇滴滴的味道。 眸色一下子晦暗下来,顾戾一言不发,将红酒重新收回到酒柜中,刚准备转身,氤氲着酒香的娇软身子便从后直接挂在了他的脖颈上,纤细的手指还甚至不老实的在他肌肤上划着圈圈:“顾戾,我好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够喜欢上我啊?” 听到这句话,顾戾嗓音刹那间粗重到几乎失控,却还是按捺着一把攥住她乱动的手指,面无表情的俊脸在阴暗交错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晦暗,呼吸中似乎透着狼狈:“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啊。” 手指不能动,那慕娇娇便凑过去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醉酒到像是只小野猫样,舔了舔又咬了口,嗓音倏然间就娇气起来,趾高气昂带着的都是命令:“顾戾,你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为什么不喜欢她? 垂眸。 三年间,就算保养的再好,这双毫无知觉的双腿也有着萎缩的迹象,枯小又丑陋,血管凸起,难堪到他自己甚至都不愿意多瞧上一眼。 而这样的他,就连最起码男朋友或丈夫的陪伴和保护都无法给予她。 但慕娇娇年纪还小,性格也还未固定。 她现在是被他用卑劣的手段一点点勾起喜欢的心思,那今后呢?如果这种感觉浅薄下来,她又该如何对待他? 怕是会弃之如敝。 顾戾就连幻想都不敢,瞬间蔓延开的都是锥心刺骨的疼意,与其等到那时连靠近的理由和借口都摆不出来,还不如现在就停留在朋友的阶段,至少他还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一直没有等到回应,慕娇娇抿唇,酒劲儿上来有着克制不住的委屈,柔软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挠:“你为什么不理我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 第一时间的回应,顾戾凝眸的摸了摸她的脸,嗓音柔和下来不少,却带着意味深长:“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在想什么?” 他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胛骨上:“我在想有些明明知道一定会失败的事情,还要不要去争取。”房间的光线其实并不明亮,刚刚进来的比较仓促,只开着床头的一盏灯,他在这样的光线下眼神幽暗出神,仿佛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蠢蠢欲动,压低的嗓音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娇娇,你说呢?” 其实慕娇娇喝的并不多,这么浓重的酒香是她拿酒水擦拭在了手腕和脖颈这样容易散发出香味的地方,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是要试探顾戾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任由着自己真的喝到不省人事。 闻言,红唇抿了抿,视线多了份清明,顺势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中,抬手重新环上,歪头:“你要听我说实话嘛。” “恩,实话。” 慕娇娇仰脸看他:“我觉得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不会凭空从天而降的送给你的,都需要你拼命去够,不择手段去抢,你现在顾爷的名号是这样,爱情也是这样,现实永远不会像是小说一样有什么命运垂青的理所当然。” 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后脑勺上抚摸着,面上疏淡,语调也淡淡的:“那如果明知道我抢到也无法真正得到呢?” “那顾戾,至少你抢到过。” 慕娇娇其实很清楚这世界上的男人都喜欢漂亮乖巧又依附他们的女人,只可惜,她并不是这样的类型,就算上一世被保护在顾家老宅那栋漂亮的笼子中,她也从未顾影自怜,反而真正的沉下心来开始研究医学,如果不是早亡,她有很多专利怕都会接连问世。 但清楚是清楚,可她现在不想撒谎。 看着男人紧绷着的下巴,她低低的喃,剖析着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抢不到的痛苦要比失去更有分量,会日日夜夜折磨着你的心,那是一种极致漫长又刻意的滋味,就算无法真正的得到,那我也要用余生困着,蛮横强势也不讲理。” 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死寂。 黑白分明的眸紧锁在顾戾的脸上,这种等待的感觉仿若是一只手伸入了她的胸膛,掏空了所有的内脏,空洞的几乎能够听到风声的空虚。 上一世,从瓢泼大雨中顾戾将慕娇娇捡回去开始,她便开始有意识的抛却了曾经胆怯弱小的自己,一点点进行模仿和蜕变,而顾戾便是她学习的对象和目标。 可以说,她现在所有的性格和行为都几乎是顾戾的翻版,这也是为什么慕娇娇敢确信顾戾会喜欢上自己的原因。 他们之间太像了,像到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几乎是按照他的喜好生长出来的。 依旧还是没人回应,慕娇娇紧张到不受控的攥紧了他的手指,抿唇,她听到自己类似于撒娇的声音:“顾戾……” 眸底的色泽变化莫测,透着股令人看不懂的意蕴,可最终还是在她的嗓音中心软得不成样子。 昏暗的光线也遮挡不住她脸蛋上绯红的媚色,他抬手掐了掐她的腮帮,低低的叹:“何必呢?” 慕娇娇不懂是什么意思。 可顾戾却心知肚明。 慕娇娇从来喝醉了都是会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过去,甚至第二天醒来都不记得头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何时有过如此言语清明,有条不紊的时候。 她为了试探自己的心思,还真是如同她自己说的一样不择手段,连装醉这样不上台面的小把戏都玩的出来。 既然她没有真的喝醉,顾戾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便都收敛的干干净净,用指腹摩擦了下她的肌肤,哑声:“你去床上休息会儿,我吩咐了帮佣给你煮醒酒茶,已经已经差不多了。” 说着,他便抱着她从自己的膝头放在了地上。 可他还没有走开,就再一次被温软的身躯抱住,怀中还有着闷闷的嗓音,委屈的好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你是不是又开始讨厌我了?” 又开始? 他什么时候讨厌过她? 耐着性子垂眸,大掌在她后脑上抚了抚,温柔的嗓音哄着:“没有,我只是去端醒酒茶,很快就回来,恩?” “我不要。”她依旧腻在他怀中,只是抬眸:“我要是放开你的话,你肯定就不回来了。” “不会。” “你就会。” 红酒的后劲儿慢慢开始氤氲出来,让慕娇娇整个人开始有着少许的燥热,就连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下来,思维缓慢着,却记得犟嘴:“你每次都喜欢这么骗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上一世,他就骗她让她乖乖的在老宅里等着他,他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回来,可是她足足等了一个月,他才姗姗来迟,连个解释都不曾给她,只是送了她那副价值三千万的手镯。 第194章 那么上一世,他喜欢她 现下里慕娇娇已经微醺到分不清上一世和现如今,所以一概而论的拽着男人的衣角:“你要给我一个解释啊……” 说着,还自顾自的打了个酒嗝,埋首在他的脖颈处,亲昵的摩擦着,任由自己的气息分布在他的四周。 顾戾用尽全身的自制力克制着眸底逐渐张扬而出的邪肆,攥着她的手腕,唤着她的名字,低低的带着点模糊:“你先回到床上去休息一下,我这次不骗你。”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顾戾不和醉鬼计较,低眸视线锁在她的脸上,就听见她一字一句的询问:“顾戾,你说你们男人什么时候会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啊?” 什么时候? 那张英俊中带着削薄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中僵住,如果不是慕娇娇已经喝醉了的话,怕是会立刻注意到他眼角眉梢张扬出的疏淡和复杂,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了下她的脸蛋:“娇娇,你要清楚,男人喜欢女人的方式有很多,有的时候占有是一种,有的时候保护和疏离也是一种。” 而他现在对她,就是介于后者和前者之间。 慕娇娇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眼神涣散中有着几秒钟的聚焦,然后歪头:“那你呢?” “我?” “恩。”她点了点小脑袋:“如果是你,会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顾太太?” 顾戾的眸色瞬间幽深寡淡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部轮廓下滑,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笑得低沉又悦耳:“娇娇,你要清楚,永远不可能有人会逼着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 所以说…… 如果顾戾娶了谁就是喜欢谁。 那么上一世,他喜欢她? 被这样的推导公式给吓了一跳,慕娇娇自顾自在床褥上弹了下,看着半分钟前才被开合过的门板,纤细的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袋有些运转超载的疼意。 但她不懂,那为什么当初他却口口声声说着他不喜欢她,只是将她当做妹妹,最后却也是因为她死在了那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 等顾戾端着醒酒茶重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原本乖乖巧巧坐在床边的小女人现在早已东倒西歪的躺在了正中央,五官皱着,似乎很困惑又委屈。 他将醒酒茶送到她嘴边,又掐了掐她脸蛋,低哄着:“乖,张嘴喝茶。” 慕娇娇下意识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带着温热感的茶水送进口中,才在昏沉之间多了几分清醒,半困半醒中她感觉着自己一把拉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男人,拖着尾音撒着娇:“顾戾……那你喜不喜欢我?”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男人的背影在那么一刻有着僵硬。 然后掀眸瞧过来的眼神波澜不惊的淡漠,每个字都咬的格外的肯定:“娇娇,我说过,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慕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指便重新探了过来,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下,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昏暗中带着格外的矜冷,仿佛是在哂笑着什么,却也慵淡:“你不懂,我想对你好是……” 第195章 基地机密文件被盗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所有即将出口的话。 男人眯了眯眸,显得有些幽暗深邃,凝视着慕娇娇已经完全无意识的小模样,半晌才用沙哑的嗓音扬声:“谁?” “顾爷……”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青七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的,嗓音试探着:“江少已经给您打了好几通电话,说是有事情商量,请您现在回电话,您看……” 短短的几秒钟间,纤细的手臂无声无息之间环上了他的脖颈,一种混合着酒香和旖旎的香味刹那间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还有着她连眼眸都未曾睁开的撒娇:“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话呢。” 他伸手拽了拽,也没有将不倒翁似的软在他怀中的小女人拽开,闭了闭眸,低咒了声,重新垂眸下来,手指在她眼下的肌肤上碰了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重复着刚刚未说完的话:“娇娇,你不明白,我对你好只是一种欲念,油然而生发自肺腑,而这种欲念都是需要纾解的。” 可现下里慕娇娇什么都听不进去,小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中,像是圈地的奶猫一样,用力的嗅了嗅,又用脑袋蹭了蹭,然后便有着均匀的呼吸和绵长的睡意。 顾戾等待了几秒,手指爱不释手的挂着她娇嫩的脸蛋,最终失笑,也不知道是朝她,还是朝门外的青七:“我知道了,睡。” 重新将人安置在床褥上,动作间让慕娇娇若有似无的睁眼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启:“顾戾……” “恩。” “顾戾……” 她就这么一直唤着他的名字,好似没有任何的意义,又好似只是醉酒后无意识的随意低唤,但又似乎包含着千回百转的恼意。 她用尽手段也没有换取他的回心转意,甚至连他的一个明确答案都不曾有。 顾戾眸色深深,没有再回应,慕娇娇便也没有再说话,小身子陷在被子下,红唇蠕动了两下,便彻底熟睡过去。 居高临下的瞧着,昏暗的灯光中男人的眉目间早已勾勒出一层阴霾和晦暗之色,薄唇上扬的弧度又似乎带着点嘲弄的味道,安静坐了几秒钟,关灯反手关上了房间。 青七一直在门口等着,一瞧见顾戾便颔首,顺势将手机递了上来:“顾爷,江少的电话。” “恩。” 接过,顾戾无波无澜着嗓音,一双尚算温淡的黑眸慢慢的眯起,形状狭长:“有什么事找我?” “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阿戾,我是不是打扰你沉浸温柔乡了?”江空怀隔着电话,声调中充斥着的全都是恶劣的打趣:“你可别到时候出来连手脚都是发软的,那老子找你岂不是亏了?” 顾戾用了三秒钟将周身的温度降了下去,再次启唇时每个字已经暗含着隐匿而浓重的警告:“给你三分钟,时间一到我立刻挂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就有着低咒的嗓音。 江空怀向来很少有事拜托到顾戾身上,一旦有事便一定是大事,不然的话早就将关尹琥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他停顿了下,长话短说总结成一句话:“阿戾,基地机密文件被盗了。” 第196章 似乎被人捂着嘴,像极了女声 深夜,酒劲儿散了的时候,慕娇娇自然就清醒了过来。 扶着脑袋慢慢坐起来,落地窗帘没有合上,在昏暗的月光下,她毫无障碍的看到手机上显示着的两点半的字样,还有着一条不需要解锁就能瞧见的短信。 发件人:顾戾。 【有事出去一趟,早晨吃完粥让仁叔送你回学校,以后女孩子少喝酒。】 慕娇娇有些茫然,看了眼上面属于昨天的日期,脑海中隐约闪过些破碎又零散的片段,有些失笑着扶着自己的脑袋。 顾戾就讨厌她到这种程度,连和她在同一屋檐下过夜都不愿意? 一种烦躁到极点的情绪随之外泄出来,她闭了闭眼努力压制着不耐烦,也不知道是酒劲儿还是怒意,驱动着她在大半夜的情绪下,一通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被接通,很嘈杂的环境,不像是在办公室,反而是像在什么犬马声色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闭着眸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顾戾,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能去找你吗?” 背景声隐约有着女人的娇笑声,顾戾的嗓音却隔着电流一如既往的好听低沉,甚至就响在耳边宛若是缱绻的滋味:“你醒了?我这边还需要处理点事情,所以不方便你过来,才两点多,乖乖的再睡一觉,明早你还有课,我到时候让仁叔送你回学校。” 居高临下冷眼睨着被保镖压在地上跪着的男人,低垂着脑袋,一张年轻的脸上布满着难堪的青紫之色,还有着隐隐的血渍。 这样的场合太过难堪,也太过血腥,顾戾自然觉得不适合慕娇娇出现。 这人偷完基地的机密文件,竟然还来这样的地方花天酒地,不怪空怀下手重了些。 电话那头没有来得及回应,倒是江空怀一直把玩在手中的刀子不轻不重的被扔在茶几上,闹出点声响,顾戾这才掀眸看过去,开腔淡淡的:“准备怎么处理?” 江空怀此时此刻一改平日里纨绔公子的吊儿郎当,哂笑一声,眼角眉梢沁出来的全都是心惊肉提哦啊的笑,偏生嗓音中闲适到不行:“怎么处理?当然是找人好好的照顾照顾他,直到将他知道的全都吐出来为止。” 嗓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乎是噙在口中,就算距离的不远,手机也丝毫收不进去音。 慕娇娇隔着手机根本不清楚这面的情况,反而隐约听见一道尖锐的唤声,似乎被人捂着嘴,像极了女声,也像极了那种在床笫之间承受不住的滋味。 她闭了闭眼,攥紧小手,微尖的指甲毫不留情的刺入掌心,下意识挺直的脊背带着她最后的倔强,低低的问:“顾戾,我有点头疼,实在不想睡了,能让仁叔现在送我去找你吗?” “不舒服?” “恩。” “昨晚跟关曦儿究竟是喝了多少酒?”就算很清楚慕娇娇昨晚有故意喝醉试探他的迹象,但顾戾还是按捺不住的心软,手指在薄款手机上摩擦了下,眸色偏暗:“我现在安排郝助理带医生过去,你……” “顾戾,我想去找你。” 加重了嗓音,慕娇娇猛然扬声打断他,身体甚至微不可闻的颤抖着:“你就说,究竟能不能让我过去?” 慕娇娇很清楚自己现在有着执拗和蛮不讲理,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中荡漾着凉凉的嘲弄,像是嘲弄谁,也更像是自嘲。 第197章 痛苦的闷哼声,还有着枪声 可顾戾这边突如其来的大乱,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到她。 男人倏然挣脱保镖的反扑,还有不知道在哪儿藏着的折叠刀,刀尖弹出,重重的划过顾戾的肌肤,血珠立刻滚了出来,手机也在慌乱之中掉落到地上,被轮椅狠狠的撵过。 痛苦的闷哼声,还有着枪声。 江空怀瞳孔骤缩,上前一脚将男人踹飞在地上,但温热的血还是淌了他一手:“阿戾。” 就算江空怀用纱布捂在被割开的大动脉上的动作再快,顾戾那张清隽的容颜还是瞬间蒙上一层极淡的白霜,可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顾忌自己的伤,而是垂眸:“我的手机呢?” “阿戾,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过是手机摔了罢了,你还……”反 抬眸看向他,江空怀猝不及防的就撞入了一双极暗的宛若是深渊般的黑眸之中,那股蓬勃而出的阴鸷之气,就算是他也被吓了跳。 顾戾神色隐匿阴沉,倏然间开始厌恶自己这双腿不能动,气息冷峻阴沉,一字一句的重复:“我的手机呢?” 江空怀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将手机从地上捡起,送到顾戾的手中。 可薄款手机已经在刚刚混乱之中摔碎了屏幕,无论怎么重启都开不了机。 这下,顾戾再也按捺不住眉心那股戾气,阴森恐怖到像是一把毫无温度的刀刃,扬手,手机直接砸在了重新被控制住的男人的脑袋上,很快,新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江空怀刚安排人去请医生过来,转眸就看见顾戾的掌心摊在他面前,他不明白:“什么?” “你的手机接我用用。” “你他妈是疯了?”江空怀被气得眉目几乎结出霜来:“顾大爷,麻烦你清楚,你现在身上有个血窟窿的,和你女人通话等几分钟能他妈死?” 顾戾已经彻底烦躁到骨子中,眉目间遍布着一层暗色。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江空怀的话,他怕是会直接打过去,抿唇重复:“给我你的手机。” 四目相对。 寒意在这样夏日的夜晚从顾戾身上染染的冒出,一双幽深的眸狭长阴暗。 就算是江空怀也意识到顾戾的忍耐力已经克制到了极限,低咒了声,直接将手机递过去:“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没人回应,顾戾接过后立刻解锁,熟练的拨了遍牢牢背在心中的电话号码,可时隔短短五分钟的时间,等待他的便是……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可置信的瞳孔骤缩,可一连拨出去的三通都是同样的回应,大掌攥紧,手机的棱角在掌心膈出深深的烙印,如果慕娇娇在跟前的话,顾戾觉得自己恨不得将她死死的扣在怀中,胸口也熊熊燃烧起幽蓝色的烈火,灼烧着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末梢,想也不想的抬手便将蓝宝石手杖狠狠的刺入男人的手背上。 安静到只有着呼吸声的包厢里刹那间哀鸣出痛苦的嘶吼声,可顾戾一张脸依旧面无表情着,居高临下的眼神极度冷漠,几乎接近于残酷:“你既然敢偷空怀的文件,自然要做好被发现并收拾的心理准备,技不如人就要甘拜下风。整个过程中我只负责安排人定位你罢了,但你现在这是……”血淋淋的手杖拔出来,随意的挑起他的下巴,顾戾晦暗着挑眉:“捡软柿子捏不成?” 第198章 我现在立刻叫人把那个姓慕的女人逮过来 男人似乎有些不甘心,张口便想要叫嚷反驳,只可惜顾戾没有给他丝毫的机会,带着血腥味的杖底直接塞入他的口中,毫不留情的用力撵着,头顶上的光线尚算明亮,包厢正中央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腹部晕染开大面积的血色,明明是和往日里相同的五官,此时看起来却陌生的令人心悸。 江空怀按捺不住的眉头跳了又跳,上前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压低着嗓音:“阿戾……” 顾戾短发下的一双眸只是掀了掀,用丝毫没有波澜的嗓音回应:“有事?” “医生马上就来了,你身上还有伤,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没事,只是小伤。” 他脸上除了冷漠外再无其他表情,回应完后手杖在男人的口腔中旋转了圈,好似没有使任何的力道,但男人的呜咽声痛苦又凄惨,然后便能够听见他语气很淡:“只可惜我是铁板不是软柿子,很后悔,恩?所以现在便是你耽误我后另收的报酬。” 江空怀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戾轻描淡写随随便便便将男人弄成了舌头软骨挫伤,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表情,甚至在青七进来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拿着纸巾擦拭着手杖,垂眸吩咐:“准备车,我们现在回去。” “好的,顾爷。” “顺便给别墅打个电话,让帮佣去看看娇娇。” 青七也应是,但没有两分钟就眸色略带忐忑的重新走回来,压低着嗓音:“顾爷,帮佣说……” “说什么?” 青七不敢回应,只是将手机递到顾戾的耳边,正巧医生也将他腹部的伤口包扎好,并递给他消炎的药丸和玻璃杯。 然后在顾戾仰头吃药的同时,就听到帮佣在电话那头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顾爷,慕小姐半个小时前从楼上下来要了车钥匙独自一人开车已经离开了。” 从青七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到顾戾的薄唇刹那间抿成一条直线,原本就淡漠的脸色几度变化,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处也隐隐泛起了白色。 最后,他克制着,但每个字都好似是从喉咙最深处涌出来的:“凌晨三点钟,你们没有拦住她?”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小姐就已经从玄关找到钥匙离开了。” 所以也就是说,他拒绝慕娇娇后,她连在自己的地盘多呆一秒钟的念头都不再有。 眼神顿了顿。 下一秒,“砰”的一声,玻璃杯被生生捏碎在掌心的动静清脆,玻璃渣滓重新混合着新鲜的血液再次流淌出来。 可;顾戾却神色不变,只是一双眸底的色泽越发的深厚。 “阿戾,你疯了?” 江空怀睁大眼睛,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沉怒至极的嗓音:“为了个女人,真他妈不要命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叫人把那个姓慕的女人逮过来?” 顺手又招呼着医生:“给他把掌心里的玻璃挑一下,然后包扎。” 胸口熊熊燃烧起来的火苗迫使顾戾烦躁的厉害,想要给慕娇娇打电话,但回应他的依旧还是机械的女声,呼吸加重,眼角眉梢都遍布着层浓郁到几乎能够滴出水的阴鸷:“逮娇娇过来做什么,难不成还嫌她厌恶我的不够多?” 第199章 你没有行医证却断定一个人的生死 慕娇娇其实从上一世开始就养成了个坏毛病,一旦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闭关做研究,这次也丝毫不例外,从凌晨三点多回到a大便将实验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住。 上次还任由着实验室的人进出,可这次就连他们也都被关在实验室外。 如果不是段达昀半夜收到条短信的话,怕是第二天都会觉得实验室被盗了。 原本他都已经去找袁老商量好了,不管慕娇娇又遇到了什么事情,都给她一个安静独自待着的机会,但奈何…… 慕娇娇刚拧开实验室的门把,还未来得及询问段达昀出了什么事,就有着无数的闪光灯涌了过来,刺目的光芒和不绝于耳的快门声,让她下意识蹙眉用手挡了下。 可她的动作就好像是讯号般,让外面的喧闹嘈杂瞬间攀升到一个顶峰,各种尖锐而跃跃欲试的恶劣和探究几乎将她淹没。 “慕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今天上午被爆出来的视频,你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怎么敢阻止急性阑尾炎患者就医?” “慕小姐,你两个月登陆太平洋的小岛,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慕小姐,视频最后的那道男声究竟是谁,是不是你约会的对象?” 什么视频,什么约会? 慕娇娇觉得自己只是闭关了十个小时,就像是和外面断绝了多年的通讯般,那些字眼她都听得明白,可连在一起便听不懂了。 实验室里没有开灯,在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射下还算是明亮,但盛放着她十分钟前刚刚得出的样品和标本,甚至数据都还未曾来得及记录。 也不知道是她维护的姿态,还是紧张的表情,几个娱记对视了眼,然后不约而同借力向前拥去,一下子就冲破了慕娇娇单手抵着的门。 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打翻了桌子上的观察皿。 “所有人,给我出去。” 精致的五官就算不施粉黛,可刹那间温凉冷漠下来的表情带着股不容侵犯的震慑力,如果慕娇娇不是顾忌着这里是a大,怕是都敢将几乎戳到她脸上的相机直接砸掉。 可在场的人谁都不愿意抓住这么一次机会,她们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才混进来的,七嘴八舌的拔高着嗓音:“慕娇娇,是不是你心虚才不敢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没有行医证却断定一个人的生死,是不是太莽撞了,还是说你仗着是袁老的学生,所以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这样的画面,恍惚间让慕娇娇回到了上一世名声尽毁被所有的民众追着喊打的时候,娱记们为了头条不顾一切,差点追的她和迎面驶来的车子相撞,当时的嘴脸和此时此刻的一模一样。 拳头紧攥,任由指甲深深的烙印进掌心,用十指连心的疼痛压制住自己心中不断叫嚷混乱着的冲动,可开口的声音还是冷到了极点,毫不掩饰的裸露着嘲弄和讥诮:“是我听不懂你们的话,还是你们听不懂我的话,这里是我的实验室,我让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出去,说得足够明确了吗?” 第200章 你们觉得谁赔得起,尽管砸着听响玩儿(5000 ) “如果各位还是觉得我说得不够明确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请保镖过来将几位从实验室请出去,不过到时候几位的面子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是否还能够保证,我就不敢确定了。” 薄款手机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慕娇娇眼神扫视过去,通宵熬夜的小脸上血色不太清明。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a大,足够引起众人的围观,实验室外人群熙熙攘攘的,还有着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可记者们也不知道抓住了哪个字眼,愈发兴奋起来,其中有个女记者几乎是从最后冲到慕娇娇的面前:“慕小姐,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赶我们离开?还有你刚刚说到保镖,我并不觉得以你现在学生的身份能够怎么请得起,你这是变相的承认你去小岛上是为了和金主约会吗?” “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实验室,放着我已经申请好专利正在投入新药研究的药物。”慕娇娇的视线女记者对视上,精致如画的眉目挑起,在阳光下带着足够明艳得咄咄逼人:“那我想要请问你,如果不小心被打翻或被污染,是你们谁赔偿我的经济损失?” 刹那间安静下来的场面。 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有人小小声的询问:“谁知道你说的究竟是真的假的?” “那你们需要看专利书吗?” 简简单单的字眼,可嘲弄的意味却像是寒流一般侵进所有人的骨髓之中,慕娇娇也没了一开始的紧张,就那么随意的往旁边的实验台上一靠,绯红好看的唇瓣扯出点笑意,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你们谁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意打翻个东西试试。” “只不过别怪我没有提前说明,这种正在研发的药物价值上亿,其中我已经申请专利的中药成分有药厂报价八千万购买使用权,你们要是觉得谁家里赔得起,尽管砸着听响玩儿。” 有着几秒钟的死寂。 很明显看得出所有的记者都没有刚刚的活跃和蠢蠢欲动,反而蜷缩着手脚,极力的保证自己不触碰到旁边的实验台。 反倒是在一片寂静中,慕娇娇顺手就抓起实验台上试管,看也不看的径直砸在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响声,还有着褐色液体流淌一地,弥漫开很明显的中药味道。 吓得最前面的记者们连忙后撤,唯恐牵连到自己身上,甚至出口的声音都磕磕绊绊:“慕小姐……你,你这是干,干什么?” “知道赔不起还不都出去,老老实实在门外等我?” 很明显几个记者都吓坏了,呆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发愣,等到慕娇娇又低喝一声“出去”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气势张扬的进去,畏头畏尾的离开。 待最后一个人踏出大门,慕娇娇反手将实验室的门大力的关上,懒得去猜那群闲着没事的娱记事后是怎么议论自己的,顺手给手机开机,屏幕亮了后几秒内一连闪出几十通的未接来电,大部分是由顾戾的手机打出来的,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关曦儿、高晴她们打进来的。 没有第一时间回电,慕娇娇蹙着眉去搜了下刚刚娱记口中今天上午被爆出来的视频。 点开,画质不算多清晰,很明显是偷拍的。 在昏暗的山洞中,外面瓢泼大雨的淅沥声和男人痛苦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但还是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一道身影从不远处走过来,俯身下来检查了下男人的情况。 然后慕娇娇亲耳听到属于她自己的嗓音:“急性阑尾炎,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无法手术。” “那怎么办?”导演有些急了:“要么这样,找几个人护送着,开快艇出海,把人就送到最近的城市进行手术……” 导演的话还未说完,就再次被她的嗓音打断,从画面里还能够看到她抽了纸,用漫不经心的姿态擦拭着手指:“出海?快艇是我朋友的,我不会借给你们,这样的天气,也算是他自己命数不好,只能够在这里等死了……” 剩下的视频不需要看,只凭着弹幕里所有人的咒骂和吐槽就能够猜测到属于她的那道嗓音又说了怎么样恶劣的言论。 甚至相关搜索还有说慕娇娇是准备借着这次的真人秀节目出道,只是没想到搞砸了而已,而且她还在拍摄场地装大小姐作福作威,还差点污蔑了魏文是杀人凶手。 魏文其实出道了不少年,只是今年刚刚大火,所以粉丝群人数不少,就算这样的言论并没有辅以证据,但她们还是像亲眼所见一般涌到魏文的微博下心疼魏文,顺便大骂慕娇娇,很明显评论中是有着水军带节奏的,每个字眼都不堪入目。 慕娇娇先是怔了怔,继而失笑。 这么简单的后期配音和剪辑的手法就随随便便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如果她真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的话,就凭舆论,怕是就能将她往死路上逼。 只可惜…… 手机随意的拨了个电话出去,嗓音轻漫中带着点烦躁:“曦儿,能不能帮我个忙?” “娇娇,你的手机终于通了。” 电话那头,亮起来的小脸带着几分庆幸,悄无声息瞧了眼不远处坐着的男人,那双眸色泽极暗极深,仿佛是蘸了墨般,阴鸷到几乎让人心悸畏惧的恨不得找个角落蜷缩成一团。 关曦儿下意识开了扩音:“你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接你,在这之前,你不用理会任何人,万事有……我帮你。” 差点将“顾爷”两个字说出来,关曦儿临时改了口,磕绊中酝酿着点生硬。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让慕娇娇意识到了,停顿了两秒,抬眸看着窗外愈积愈多的人群,嗓音放得很轻,倏然间低笑了声:“曦儿,顾戾在你身边对。” 否则的话,关曦儿应该询问顾戾准备怎么帮她解决处理这件事,而非询问她的地址。 关曦儿下意识的看向顾戾,没有回应。 安静的室内,轮椅撵过地毯的动静轻薄到接近于无声,电话线里有着漫长的十五秒钟沉默,然后便听见温淡的男声唤她,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娇娇。” “顾戾。” 闭了闭眸子,不知为何身子踉跄了下,她就靠在实验台边缘,一回忆起昨晚电话里女人在床笫之间承受不住的呜咽声,心底便涌现出来的用笔墨无法形容的无力和疲倦感,面无表情:“抱歉,我昨晚临时有事离开别墅,忘记告诉你了。昨晚……玩得还愉快吗?” “娇娇,昨晚出了点事情,我……” “没关系,你不用告诉我的。” 挺直脊背,慕娇娇深呼吸调整好状态,直接说明来意:“我打这通电话就是想问问曦儿能不能找到派真人秀的导演的电话号码,我想要和他直接通个话。” 既然幕后之人借着舆论的力量打压她,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就不信,山洞里那么好的素材,摄影人员没有拍摄留做日后的花絮,或者是剪辑在正片之中。 被点名,关曦儿刚想要张口回应,就被顾戾抬手拦了下来:“娇娇。”嗓音变得粗重下来,顿了几秒,随即加重着语气,带着强势霸道,却也带着温柔:“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自从昨晚从魅狱离开后,他就有派人去找过她,但宿舍里没有,实验室也没有,从外朝里看得时候,除了几扇被紧锁的门外再无其他。 就算是定位停在实验室自始至终没有动过,怕也是慕娇娇将那套针包落在了实验室。 “我就在a大。” 慕娇娇自认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她将记者强势赶出实验室的消息马上就会成为新一轮攻坚她的言论,深呼吸着:“你准备过来接我吗?好啊,在校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出去找你。”停顿了下:“现在,那个导演的电话号码能够给我了吗?” 其实早在上午被爆出来视频开始,顾戾就已经派人去联系导演,对方如果懂事还好,一旦节目组准备顺水推舟来踩着慕娇娇成就真人秀的名声,那就不要怪他用顾氏做威压。 但谁知道,导演的手机却落在了办公室,人也不知道被谁临时请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可……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想着,顾戾只是蹙眉,俊脸冷到了极点:“娇娇,这件事你不需要费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我……”不需要。 临时将字眼吞了回去,沉默了下,她抿唇颔首:“好,那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还有……” “什么?” “顾戾,你有空吗?我想要和你谈谈。” 不管是昨晚的事情,还是她对他的追求,她都想要摊开在明面上好好的谈谈,她不喜欢不清不楚,就算是顾戾现在还不能答应和她在一起,但她也想让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和任何女人有感情上的牵连。 校方的人看到局面已经被大致掌控后,才出面将围观的人群驱散,连带着将记者们哄到了校门口等着。 走进来的时候慕娇娇刚刚挂断电话,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侧脸疲倦又懒散,听到动静侧眸的朝他们看过来,勾唇一笑,无所畏惧的眼神明亮:“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李副校。” 还未等对方说话,她低低的嗓音像是流水,干净又讥讽:“不过,李副校来的可真及时,如果刚刚不是我强势的话,现在几位恐怕就要看到我的尸骨了。” “慕娇娇。”李副校的脸色立刻难堪下来:“你这是该和我说话的……” “行了,我这可不是李副校尽显官威的地方。” 现在慕娇娇也懒得和他们纠缠,站直身子,任由段达昀走到她身侧陪着,肆无忌惮的挽唇:“我想几位过来也不是为了帮我解决事情,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听着就是。”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校长或领导,慕娇娇一定不是现在这幅态度。 唯独李副校,她做不到尊重和礼貌,毕竟当初趁火打劫,任人唯亲这八个字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副校很明显被气得够呛,胸膛起起伏伏的,如果不是教导主任在旁边拦着,他怕是又要搬出来他那套长辈论来,目光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慕同学,你看看你今天惹得好事,身为医学院的学生却枉顾人命,还招惹记者都招惹到实验室门口来了,咱们a大虽然算不得百年名校,但也培养出不少的社会精英,你这完全是在给学校抹黑啊。” 慕娇娇还真是第一次见遇到事故,不第一时间关心来龙去脉是非曲折,而是直接将脏盆子扣到她头上的校领导。 失笑,挑眉:“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看在你这次闯出来的祸事上,我们校领导一致决定剥夺你参与校庆的机会,实验室也限你三个月内研究出新的专利,否则就要收回你实验室的使用权。” 这样的条件已经完全算得上是苛责,先不论前者,就说三个月内新专利问世,对于学术的研究,谁也无法保证研究时长究竟能够控制在什么样的时间范畴中。 而新的专利研究得出来,a大完全可以借此扬名,如若研究不出来,他们正好收回实验室。 这笔买卖,他们做的是一点都不亏。 段达昀在旁边听着都按捺不住情绪,温俊的脸上带着少许的怒色:“李校,你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苛刻了,而且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慕学妹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拦了下来,笑眯眯着姿态,可五官却带着绝对的攻略性:“李副校,我有个问题。” “你说。” “既然校方剥夺我参与校庆的机会,那你们的压轴准备安排什么节目,才能够给那群你们请来的贵客一个交代?” 闻言,李副校脸色尴尬了下,抬手摸了摸鼻尖:“慕同学,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压轴的节目依旧是你的专利展示,只是你本人不能参加而已。” “所以说……”纤细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她状似一副失笑又苦恼的模样:“学校这是准备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放碗骂娘,恩?” “慕娇娇,你不能污蔑学校……” “污蔑?你们既然敢这么做,还怕我说不成?” 她上前一步,精致的脸蛋猛然冷沉下来,带着太过摄人又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想就连艾菲晚给我当众道歉的事情你们也决定取消了,借着这件事来拼命打压我,究竟是我的事情给学校抹黑,还是你们蠢到鼠目寸光不顾大局?” 李副校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无论如何,慕娇娇上辈子都是在娱乐圈里待过的人,论口舌,现场的人谁也说不过她。 慕娇娇轻薄的睨了他一眼:“其实李副校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以权谋私,因为……不管是专利,还是实验室,我慕娇娇都不会如你所愿。” 按理说,实验室是学校批复给袁老的,他们并没有权利从她手中直接收回,想要要回也简单,却亲自找袁老就是。 而专利……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半眯着,安静的空间里,慕娇娇微微嗤笑一声:“既然校方剥夺了我参与校庆的机会,那这次校庆我不会参加就是。只可惜,同样我的专利也不会提供给校方使用。” “就像是我上次所说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我的专利上都不会出现a大的名字,和各位也没有任何关系。”手机在掌心转了圈,她歪歪头:“我倒是想要看看,没了我的专利,你们拿什么来应对最后的压轴。” “慕娇娇……” 李副校彻底的恼了,嗓音几乎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和学校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要忘了,你今后还是要在学校学习的。” “抱歉,不是我愿意和学校作对,而是学校不仁在先。”慕娇娇的嗓音轻轻袅袅的,掀了掀眼皮:“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不要怪我不义,段学长,麻烦送李副校出去。” “慕娇娇……” 怒斥声,又是这么一句,似乎李副校除了这么一句外,再也不会说任何。 不过也是,只要慕娇娇不配合,专利的展示和讲解根本就不可能进行下去,就更不要说李副校还打着让艾菲晚来做专利展示人的小念头了。 最后还是教导主任拽了李副校一把,帮忙打着哈哈:“慕同学,你不要着急,关于你的事情我们校方会再商讨考虑的,我们校方做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咱们同学今后的发展,希望你能够理解。” 慕娇娇抿着唇,垂眸慢笑:“是么,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商讨结果,现在……两位,请离开。” 不管怎么说,慕娇娇都是袁老的学生,今后再不济也会被推荐到市医院工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教导主任也不愿意轻易的得罪。 所以他堆着满脸的微笑,强行拽着还浑身上下写满不悦的李副校慢慢离开了实验室。 两个人走远了,还隐约能够听见李副校的叫嚷声:“什么学生啊,觉得自己申请了个专利就不得了了,我给你说,这样的人今后就算是到社会上,我看她吃不吃亏,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201章 现在的喜欢只是最浅薄,是无法曝光于众的 夏天的阳光斜射进来带着少许的燥热,段达昀看着慕娇娇精致又闲适的侧脸,总觉得这么一场闹剧完全没有被她放在心中,薄唇蠕动了下,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一时间涌上心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够呐呐的唤:“娇……慕学妹。” 慕娇娇挽起嘴角,回了他无波无澜的笑:“有什么事情吗?” “你和……”停顿了下,段达昀顾忌着慕娇娇的情绪,换了种说法:“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顾先生没有给你打电话或者是帮你处理吗?外面那群记者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能够呵退他们一次,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继续抓着视频从而刁难你。” “没关系,这件事我会找人处理好的。” 说着,慕娇娇将所有的实验数据记录在册,又将培植样品锁在了对应的培育箱中,穿着一袭黑色的吊带裙,从段达昀的角度,能够清楚的露出白皙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长发披散在身后,显得懒散又妩媚。 她站直身子,还有着未消散的怒意萦绕的模样让她看上去比往日里更显冷清,视线随意的朝窗外扫视过去一眼,那群记者果然还停留在校门口不愿意轻易的散去,一群的窃窃私语着什么。 还有一辆车缓缓朝这个方向驶了过来,看车牌号,是顾戾的。 慕娇娇准备收拾东西的速度下意识加快了三分,可段达昀却似乎对她刚刚的回应不满,一双剑眉刹那间蹙起:“慕学妹,你要清楚,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一旦处理不当,便会影响到你的声誉和你今后发展的道路,就算是有袁老护着你,怕以后也没有哪个医院敢真正接受这样没有医德视生命于不顾的医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娇娇多心,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睨了他一眼,然后敛笑:“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如果顾先生真的喜欢你的话,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像是现在一样对你不闻不问……”停顿了下,段达昀身侧的拳头攥紧,在慕娇娇注视的视线下,神色慌乱中带着几分欲盖弥彰的解释:“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说不定顾先生已经在私下里正在帮你处理,只是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罢了。” “哦?”慕娇娇眉目挽了挽,身子随意倚在桌边的姿势散漫又温软,挑眉:“那段学长这段话的意思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也就说是顾戾其实并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喜欢我,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恨不得和我划清界限,否则的话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出手帮我,任由谣言满天飞,对吗?”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明明平淡无波,但一眼望过来,却还是令人莫名的心慌。 段达昀想要点头,却又不敢,僵硬在原地看起来毫无底气。 纤细的手指摸了摸被她随意拢在肩头的长发,低眸嗤笑了声:“段学长,断章取义四个字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不妨和你挑明,顾戾是我最后的底线,所以……”她上前了一步,平底鞋落在地板上的动静轻巧到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我希望类似于今天的话再也不要让我听见,谢谢。” 没有理会段达昀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慕娇娇转身便准备离开。 但倏然间她又想起关曦儿曾经说过的话。 【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再稍微刺激一下顾爷……】 刺激? 既然上次的醉酒行不通,那不如…… “段学长。”她站在阳光下回眸,红唇斯调慢理的轻启,笑意轻袅中带着股别有深意:“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 从实验楼到校门口是需要路过一个小花坛的,刚走近时一眼就瞧见挺拔矗立在那里的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女孩整个人还几乎挂在男人怀中,仰着脸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正小声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看上去亲昵又爱昧。 如果这两位慕娇娇不认识的话,怕都会以为是对小情侣。 目不斜视,没有准备理会,径直的走了过去。 “慕娇娇。” 但奈何男人就是特意提前等在这里的,又怎么肯这么轻易的让她离开,唇动了动,漠然的叫着她的名字。 脚步倏然停下。 无论如何,看在关曦儿的面子上,慕娇娇都转身过来,眉目温凉着:“有什么事情吗?” 蔺阳夏向来在众人面前都秉持着他倨傲的姿态,唯独在所谓的青梅竹马跟前有所回暖,就算是在慕娇娇跟前也不例外。 垂眸,先是语气轻柔的将卢乔蔓从自己怀中哄下来,然后才身侧的拳头攥成拳,下颚紧绷的用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笼罩住,薄唇微掀,面无表情:“慕娇娇,我问你,是不是你让关曦儿和我分手的。” 分手? 下意识的蹙眉。 她上一世并没有听说过关曦儿和蔺阳夏在一起的时候有过分手的记录,好像是他们前后谈了足足五年的恋爱,再直接和关家大闹了一场后私自领证结婚了。 这次怎么如此的毫无预兆。 就算是慕娇娇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清楚,但她依旧绯色的唇瓣荡漾开笑容,凉凉的嘲弄在夏日的燥热中散开:“是么?那么恐怕这次分手就是曦儿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等我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后,我就请她吃顿饭,庆祝她脱离渣男。”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蔺阳夏恨得咬牙切齿,整个人似乎沁在一股寒霜之中,眼神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脚步上前:“你是不是神经病,我和关曦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以前关曦儿没有认识你的时候,她就算不喜欢蔓蔓,也都只是闹闹而已,可现在呢?都是你从中挑唆的,如果不是蔓蔓告诉我的话,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竟然为了钱还去攀附一个瘫痪了的老男人,你自己自甘惰落,是不是也见不得别人比你要过得幸福?”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瘫痪了的老男人。 不用说,慕娇娇都知道这说得是谁。 南城区那些不喜欢顾戾的人这么传他,她也不觉得奇怪,但这样的字眼并不能摆在她的面前。 极具有威慑力的言语,让蔺阳夏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怎么,你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 “什么叫我做得出来?我做的事情是你眼前瞧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既然都没有,你凭什么这么言辞凿凿的训斥我?”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酝酿出极冷的轻笑,轻轻巧巧的侧眸朝着旁边看了眼:“反倒是你的蔓蔓,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我还想要问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毕竟就算是桃色新闻也都是圈子里秘而不发的,难不成是她攀着某个男人混进了上流社会的圈子中?” “你胡说什么?” 慕娇娇看得很清楚,蔺阳夏的眸底闪过一抹心虚,速度很快,却太过异样容易被察觉。 “我胡说?既然你觉得我是胡说的话,那你倒是说一说你的蔓蔓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哦,我想起来了……”她故意点了点额角,轻巧一笑:“上次我和曦儿喝下午茶的时候,她和我说过一嘴,你的卢乔蔓小姐似乎现在正和一个姓杨的富家公子哥打的火热,姓杨的男人似乎还给她买了不少名牌包包和首饰,还带着她去参加了他们圈子里的聚会,她应该就是在那里听见的。” 她冷眼睨着他那张僵硬又阴沉的俊脸,讥讽的挑唇:“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抽时间去魅狱里瞧瞧,十天有八天他们都在那里玩儿,你的蔓蔓每次可都是乖乖的依偎在……” “慕娇娇。” 类似于尖叫声,卢乔蔓穿着高跟鞋脚步匆匆的上前,似乎中途踩到个石头子,还差点摔倒,连忙用手勾住蔺阳夏的手臂,一张化着格外精致妆容的小脸上全是慌乱,唯恐慕娇娇继续说出来什么话:“你别在这里乱说话,就像是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是你看见了,还是听见了,如果都没有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慕娇娇的确是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只可惜,卢乔蔓并不知道,关曦儿曾经撞见过一次,只不过给她留了三分面子没有上前罢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关曦儿上前就算戳穿卢乔蔓又如何,当场落了卢乔蔓的面子,也是落了她自己的面子,毕竟是她自己眼瞎看上了蔺阳夏这样有着直男癌的凤凰男,而且圈子里茶余饭后谈论的也不是卢乔蔓,而是她——关曦儿。 至于卢乔蔓上一世从未有和除蔺阳夏外的任何男人有过纠缠就更好理解了,毕竟上一世关曦儿犯蠢,无论是财还是权都紧着蔺阳夏,几乎从不过问,卢乔蔓手头自然不缺那么点钱。 但现在不一样,关曦儿使计将车、房、钱全部收了回来,还迫使卢乔蔓卖了大部分的奢侈品填补银行卡上不够的窟窿,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卢乔蔓从蔺阳夏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自然要偷偷摸摸发展其他路子来维持以往奢侈的生活。 漫不经心的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慕娇娇垂眸也不知道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也不知道发送了点什么,笑着,轻描淡写:“你看看,这件事轮到你自己身上的时候,你就恨不得撕了我的嘴,那你刚刚诽谤我的时候不是诽谤的很欢快吗?” 就算是站在树荫中,阳光照射下来也有着灼热。 躁动又死寂了几秒钟,卢乔蔓不敢再开口,唯独蔺阳夏盯着她,似乎有着不甘心:“不管蔓蔓说你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都不该怂恿着关曦儿和我分手。” “什么叫怂恿?” 慕娇娇抬眸看他,亲眼看着那张俊脸闪过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呐呐的回应:“关曦儿是喜欢我的,而你却让她不顾喜欢……” 剩下的话也不知道是他觉得太可笑,还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慕娇娇却觉得太过可笑,便真的笑了出来:“蔺阳夏,你听听刚刚你自己回答的字眼,蔓蔓,关曦儿,前者是你所谓的妹妹,后者是你的女朋友,就算后者在你心中比不上前者的地位,那你也没有必要连名带姓的称呼。” “其实我很清楚你现在为什么生气,也很清楚你当初在和曦儿的恋爱中为什么一而再的委屈曦儿,护着卢乔蔓,不过就是觉得曦儿那么爱你,根本就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你这样自降身份的和她谈恋爱,她应该感激涕零,半分都舍不得离开你才是。” 说到底,还是他心底那所谓的自尊心作祟,从贫家里跳出来的男孩子,太过自傲,也太过自负,所以迟早会输的一塌糊涂。 “而且,这场恋爱中,究竟谁该感激涕零,你心中比谁都更清楚。” 被资助上学读研,最终还被资助者的宝贝女儿相中。 这样欠情又欠义的,慕娇娇看着那双幽暗又深思的眸子,红唇动了动,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件有着体温的黑色西装就落在了她的肩头,温热的大掌碰了碰她被风吹得有些发凉的手臂,男人便按捺不住的低声训斥:“怎么穿的这么少,也不怕冻到?” “顾戾,你来了?” 她觉得长发收在西装里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未言语,顾戾便抬手帮她将长发拢了出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皮圈,慢慢的扎在一起。 男人的动作从始至终都很缓慢,看得出来并不熟练,但慕娇娇也不在意,原本还讥讽嘲弄的一张脸瞬间笑得轻佻妩媚了起来,歪头:“我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我嘛,怎么进来了,那些记者要是看见你的话,怕是会有不懂事的把我和你写到一起的。” 其实,慕娇娇是不想让记者翻出来小岛上和她一起过夜的男人是顾戾,毕竟不可避免的所有人会议论到他的那双腿。 可顾戾却以为慕娇娇是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却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连,眉眼立刻阴沉了下来,刹那间,手指没有按捺住。 “你轻点,拽疼我了。” 软绵绵的呼疼声响起,男人这才意识到,扎好立刻收手:“抱歉。” “没事。”慕娇娇丝毫不在意的去搂住他的手臂,就算是瞧见他脸上没有驱散的阴郁也没有询问,还以为他是因着自己穿的太少的缘故,歪歪头,唇齿间溢出来娇软的笑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不是说好了在门口等我嘛?” “在外面一直等不见你,就进来了。”男人从善如流的回应,嗓音低沉带着太过明显上位者的威压,视线慢慢的扫视过对面的两个人后,出口的言语格外的别有深意:“怎么,你是不喜欢我进来接你?” 浅薄的语气,并没有流露出太过的情绪波动,但眼神却无声无息的深沉晦暗下来,眸底涌出层旁人无法懂的暗茫。 明明他已经步步为营到这种程度,她还是没能真正的喜欢上他,现在口口声声所说的喜欢只是最浅薄基于最低点的,是无法曝光于众的。 娇娇,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 “没有啊,我只是……”担心而已。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戾便偏过头去,突然间的不想要再听她辩解丝毫,一张脸面无表情:“他们是……你的朋友?” “不是。”摇头,慕娇娇也察觉出来顾戾的少许不对劲,语气放轻了几分:“他是曦儿的前男友……” 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解释身份,索性便不解释:“我和他们只是偶尔遇见了而已,说了两句关于曦儿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过来的话,我怕是很快就会和他们吵起来了。” “恩。”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顾戾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握住慕娇娇的小手,视线不带半点侵略性,却强势的让人无法有丝毫躲闪:“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们走。” “好。” 刚刚踏出树荫,天空就倏然下起了小雨,青七很快将一把黑伞打在了他们的头顶。 顾戾自己操控着轮椅,慕娇娇走在他的身边,她刚准备随便找个话题,三个字便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慕娇娇。” 卢乔蔓的声音,带着已经压制不住的嫉妒和不甘心:“你怂恿着关曦儿和阳夏分手,是不是你自己曾经就做过这些事情,所以这么得心应手?” 说着,不甚自然的对视上顾戾那双阴戾的黑眸,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压迫叫人不敢轻易的呼吸,她咬了咬唇,任由指甲掐着掌心的嫩肉:“这位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也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慕娇娇给骗了,别看她在你面前乖乖巧巧的,但她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校门口就都是记者,都准备询问她三个月前究竟是和哪个男人一起登岛游玩的。” 也许卢乔蔓是觉得所有女人都和关曦儿一样好欺负,或者是所有男人都和蔺阳夏一样能够被她在掌心里玩得团团转,又或者是在那个姓杨的公子哥身边待得心太大了,所以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就连蔺阳夏都蹙起了眉头,暗地里拉了她一把。 只可惜,慕娇娇精致娇媚的脸蛋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在意,姿态懒散的靠在顾戾的轮椅上,歪着头挑眉:“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第202章 我用的性命做包票,求你做我的顾太太 卢乔蔓咬了下唇,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娇娇能够表现的如此有恃无恐,深呼吸:“我有什么地方说错的吗?你在学校里还同时招惹着袁少和段学长两个男生,这些都是全校皆知的事情,不管问谁都能够和我得出一样的答案。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警告我,还是说……”她故意看了眼顾戾:“这些事情你从未让你身边的这位先生知道过。” 顺着卢乔蔓的视线睨过去,一眼就瞧见顾戾那张足够让女人怦然心动的俊脸,就算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也带着沉稳深漠的贵公子气息,五官轮廓之间散发着足以震慑到心悸的戾气。 就算是两世之间看惯了,但慕娇娇依旧不得不承认,他有着足以让女人趋之若鹜的资本。 转眸回来,慕娇娇歪了歪脑袋,脸上覆盖着层薄薄的笑,愈发显得妩媚,她用手指按了按眉心:“她说的这些,你相信吗?”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究竟是在问谁。 散发着热力的大掌拍了拍慕娇娇的手背,男人面色不变,径直笑了起来,隐约绽出几分稀碎的冰:“卢小姐这是在我面前说娇娇的坏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到现在为止,卢乔蔓还想要粉饰太平:“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你罢了,虽然我和慕娇娇是同学,但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受她的蒙骗。这位先生,你能理解我的对嘛?” 慕娇娇看着卢乔蔓蹩脚到只能蒙骗过她自己的演技,眨了眨眼,忍不住的失笑。 既然卢乔蔓当着她的面就敢挑拨离间,那自己不给她好好的上一课的话,岂不是都有愧于她? 纤细的手指悄无声息的点了点顾戾的手背,两个人四目相对,仅仅一秒,顾戾便立刻明白慕娇娇的意思。 她故意蹲在了他的轮椅前,举手投足之间比刚刚更多了几分放肆之意,挽起眯着的丹凤眸:“她说的你相信吗?” 顾戾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动作亲昵又带着绝对的旖旎,一双眸又黑又深,暗哑的嗓音沉沉:“只要不是你,无论是谁说的我都不会相信。” “这位先生……” 慕娇娇仰脸,轻声细语的将不远处的女声打断,继续询问:“那卢乔蔓说我勾三搭四的话,你也不会信的是么?” “当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想听到的言辞,顾戾的眉目一压,一下子将她圈进了怀中,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眸底所有的光全部被敛住,让人无法看得真切:“女人喜欢男人逃不出钱权和宠爱三个方面,钱我有的是,权我也不缺,至于宠爱……” 他抬起她的下颚,低头逼近,低低静静,薄唇性感:“娇娇,我用的性命做包票,求你做我的顾太太,好吗?” 这是他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他很清楚,无论是这双腿,还是他身居高位从而要经历的所有肮脏事,都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他想要让她靠近,甚至梦里几次三番对她的靠近求之不得,但可实际上,她除了表面表达的好感外,从未给过他真正的承认,他想要借此逼她一把,也是逼自己一把。 而慕娇娇却一怔。 她的确是想要和顾戾做戏,但从未想过顾戾竟然假戏真做到如此委屈他自己的地步。 她其实可以理直气壮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今后再借此让顾戾信守承诺,可…… 她希望顾戾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上自己,而不是这样被迫的委屈。 四周有着长达十几秒的死寂,男人的眸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然湛湛出一片寒芒,半晌轻笑一声,暗哑的启唇:“娇娇,你是不愿意吗?” 她当然没有不愿意,甚至是两世以来的求之不得,但就是因为顾戾问得太过于突然,她才会措手不及。 “我……”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安静,顾戾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脸上,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 慕娇娇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郝助理的。 男人眸色一凌,按了免提键接听:“说。” 他的嗓音听起来便不善,郝助理自然捡着最重点的:“顾爷,需不需要我派人进去接您和慕小姐,外面的记者看样子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而且,我刚刚已经联系上了海岛真人秀的导演,现在正在请对方回老宅做客。” “好,我知道了。” 说完,长指滑动,将电话挂断。 顾戾重新将手机扔回到口袋中,看着她还蹲在他面前,自然而然的伸手将她扶起来,嗓音已经重新恢复到温淡,波澜不惊的启唇:“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 两个人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面对卢乔蔓,慕娇娇不可能也表现的如此大度,她刚刚已经给对方留过面子,是她自己不要的。 拽了拽顾戾的衣角,示意他等自己一会儿,然后垂眸,解锁手机,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绯色的唇瓣轻轻的扬起,连眼神都没有施舍过去,嗓音漫不经心的点名:“卢小姐,没有看到你所期待的反目成仇的戏码,是不是挺不甘心的。” “我……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卢乔蔓脸色凝滞又尴尬,年纪还小,尚且管控不好面部表情,只要是个细心人,怕是都能够看出她此刻的不对劲儿。 “听不懂?”干净的秀眉轻挑起来,慕娇娇红唇微抿:“既然听不懂的话,那我不妨让你好好听懂一下。” 纤细的手指捏着手机直接伸了过去,屏幕朝向他们,一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男女欢好的照片就暴露在所有的视线范围中。 就算是在昏暗的光线下,女人衣衫轻薄,满脸娇羞的躺在男人的怀中,任由男人单手挑着她的下巴接吻,另外一只手则若有似无的在身上肆意抚摸徘徊,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怕是都能猜测到两个人的关系。 蔺阳夏双眸瞬间不可置信的骤缩,一把将躲在他身后的卢乔蔓拽了出来,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都有着微不可闻的颤抖:“蔓蔓……你,这是你?” “阳夏,你不要信慕娇娇,她……她这是为了诬陷我,照片里的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卢乔蔓害怕到几乎想要尖叫,唯恐蔺阳夏不信,转眸瞪向慕娇娇:“我刚刚不过就是说了那两句实话而已,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置我于死地,照片里的女人连脸都看不清,你凭什么说是我?” 照片是当初关曦儿撞见卢乔蔓陪着姓杨的公子哥在魅狱里时拍得,一来是闲着逗趣儿,二来也是以防万一有一天被卢乔蔓反咬一口,只不过提前被慕娇娇派上了用场。 闻言,她眸色依旧淡淡的,可温凉入骨的眼神睨过去,带人寻常人无法对峙的咄咄逼人:“既然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的话,那视频呢?” 点了下返回键,屏幕上呈小图放置着的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静态下可以很明显看得出是在同一场景下拍摄的。 卢乔蔓还想要反驳解释着什么,但却一把被蔺阳夏拽了回来。 不得不承认,蔺阳夏曾经也算是有被关曦儿看上的本事,除了非常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外,其他事情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再次对视上时语气多了几分低头服小的味道:“慕小姐,刚刚的事情是蔓蔓不对,我替她给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同时也希望你能够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 慕娇娇收回手机,满脸玩味的咀嚼着这七个字,身上蓄着某种无形间的气势,嗤笑一声:“我从未想过和你们纠缠些什么,是两位先叫住的我,也是两位先招惹我的,我这也只是最简单的反击罢了。还是说,蔺先生将我当做是曾经爱慕过你的曦儿,面对犯贱的膈应只会容忍,不会反抽回去不成?” 说到底,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慕娇娇都被娇养的太好,咄咄逼人的姿态明艳又带着理所当然的随心所欲,完全不顾对方已经难堪到极点的脸色。 深呼吸,就算是如此蔺阳夏只能够秉持着风度:“慕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但蔓蔓是个女孩子,也请你能够顾忌着点女孩子的颜面,这件事能够到此为止。” “当然,只要蔺先生能够管得住你身边的人,不要再往我和曦儿身边凑,我自然不会揪着不放。”慕娇娇仰脸,嘲弄入骨的眼神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清冷,嗓音似笑非笑着:“不仅是她,还有蔺先生你,既然曦儿已经选择分了手,便已经说明你没有了继续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本钱,如果你再去烦她的话,我可不保证你的蔓蔓的那些照片会不会流得整个学校皆知。” 这是威胁,蔺阳夏听得懂。 不仅是蔺阳夏,卢乔蔓也听得懂,她几乎都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咬着唇,眼眶里蓄着豆大的泪珠打着转转,不知道的还以为全世界都欺负了她。 可现在谁又在乎她,慕娇娇最后环顾后轻描淡写的挑了下唇角:“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转身,离得远了点,慕娇娇陪在顾戾身边,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在这样的夏日里愈发显得冷峻寒意逼人,下颚紧绷着,她抿唇,若有似无的叹息着试探:“刚刚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在自己没有及时回应的情况下。 她能够感觉的很清楚。 顾戾单手捏着手杖,不轻不重,姿态优雅淡漠之间勾勒出比平日里更加明显的疏离感,闻言没有睨过来眼神,只是漫不经心的开腔:“没有,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愈发是这样,慕娇娇才愈发感受的清楚。 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顾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情绪外泄的很明显。” “是么?” 两个字的回应,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姿态,完全没有想要交流的意味。 其实慕娇娇是真的不明白。 她只是不想要在媒体面前折损顾戾的形象而已,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就好像她始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判了罪名。 她没有再说话,他们之间氛围也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很大的变化,可偏生是这样,青七才不敢随意的开口,手机震动了下,他迟疑了良久,才缓慢的出声:“顾爷,郝助理发消息说正门已经被记者堵住了,问您要不要从偏门离开?” 他的话才刚说完,一大批记者又按捺不住的重新闯入了学校,见到她的身影,立刻蜂拥而上,就算旁边有保镖帮忙挡着,也仍有话筒被伸长的胳膊递到她的面前。 “慕小姐,你身边这位就是和你一起去海岛度假的男人吗?” “慕小姐,现在不在实验室,你是否要解释一下你罔顾人命的事情?” 慕娇娇现在满心都放在顾戾的身上,实在是没有精力应对这些人,精致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小脸蹙眉,眉梢极快的掠过一抹戾气,但面对话筒的语气仍然保持着最起码的温静:“上午爆出来的视频是完全的虚构,通过很精巧的剪辑和后期配音,我已经联系了此档真人秀的导演,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很公式化的解释,自然满足不了记者们的求知欲。 “那请问慕小姐去海岛究竟是做什么,像是视频里所披露的一样为了和男人约会吗?” 磕了磕眸,她若有似无的瞧了顾戾一眼:“当然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这个涉及到商业机密,自然无可奉告。” 那座小岛因着有适宜七精生长的沼泽,所以慕娇娇已经通过袁老上报给了国家,现在国家恐怕已经派人去实地进行勘察和采集,看当地是否还有稀有的药植。 而在国家没有发布出来具体情况前,这些事情都属于保密条例里的。 记者们不知道情况,理所当然的将慕娇娇这些话当做是敷衍,有女记者恶劣笑起来的声音像是被风吹起的风铃,刺耳的厉害:“现在慕小姐觉得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自然可以颠倒黑白,毕竟有人在你身后帮你遮掩不是吗?” 这话里有话,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 女记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不远处顾戾的身上,捂着嘴故作惊呼:“慕小姐,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身边的这位好像是顾家的顾爷,能够劳动大驾让顾爷过来接你,慕小姐还敢说自己当初去小岛不是去约会的吗?不然的话,我可不觉得凭慕小姐的能力能够租得起游轮,雇得起保镖。” 第203章 哭得让我……想吻你 距离的近,就算慕娇娇不甚在意,也认得出来对方就是当时在实验室里从最后冲到她面前的女记者,纤细的睫毛微颤了下,倾听着对方的心声,未等顾戾开口,她便凉凉的讥诮:“这位记者小姐,你既然能够认得出来顾戾,就说明你多多少少清楚他的身份,也清楚他在圈子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光凭你和他之间的差距,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聪明的尽量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可你现在……” “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斯调慢理的娇俏嗓音,视线凝视在对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别有深意:“不知道是你实在正义感爆棚胆子颇大呢?还是说……你是谁派来故意如此的。” 慕娇娇清楚的瞧见女记者的额角跳动了下,然后欲盖弥彰的抬高嗓音:“慕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身为记者,连问一句真相的资格都没有,还要被你这么诋毁吗?” “是不是诋毁,你心中比我更清楚。” 只可惜女记者并没有在心中想收买她的人的名字,不然的话,慕娇娇也能够借此清楚究竟是谁这么一而再的针对自己。 “你……”女记者的呼吸加重了不少,眼角余光却在看到面对这样的闹剧从始至终都没有插手的顾戾,心思倏然一转,笑出了声:“慕小姐,你说的振振有词,还不惜将矛头指向我,但是你到现在还没有说你和顾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关系? 今天闹腾了这么多的事情,慕娇娇的神经原本就绷得很紧,现下更是疲惫不堪,手指按了按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更衬得肌肤如同最上等的白瓷。 她深呼吸,没有偏首去看顾戾丝毫:“我和他……只是朋友。” 话音刚落,顾戾的瞳眸微微一缩,眯起敛着不知名的暗色。 掌间的手杖被攥的越发的紧,他不明白,为什么慕娇娇要厌恶自己至此,就算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依旧不肯向外界表达出对自己丝毫的情意,甚至除了朋友外也不肯和自己扯上任何的关系,就算她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也只是想让他像是不见光的地下情人一样陪在她的身边。 他从始至终一直不说话,放任着慕娇娇去面对记者,就是为了逼着她承认和他之间的关系,只要她说,他都不会反驳丝毫。 但到头来,顾戾觉得自己机关算尽,还是人心尽失。 侧眸过去,那张泛着淡淡血色,蔓延着肆意冷漠和妩媚精致的脸蛋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不知为何,就光是这么看着,就有一种面前之人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感觉刹那间冲击到心底。 全场就算不清楚顾戾的身份,但看着他举手投足散发开的气势森冷而威压,还有寸步不离的保镖,就多多少少明白他是众人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没有人再继续逼问着什么,唯独这个女记者再次笑出声,像是嘲弄着所有人的愚蠢一般:“慕小姐,你以为你编出这样的瞎话,所有人就要相信你?你不过是个没甚身份的大学生罢了,就算是你的继父有点钱,你又怎么可能高攀的上顾氏集团的总裁,并成为朋友?” “而且,现在可是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关系,在外人面前无法提及时都会干巴巴的解释为朋友的。”女记者挑眉:“慕小姐,你说是不是?” 不怀好意的复杂眼神。 其余的人不敢主动发问,但手中的闪光灯却不断闪烁着刺眼的光亮。 慕娇娇身侧的手指蜷缩,红唇微抿,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 她其实能够反驳很多,能说她喜欢顾戾,能说她在主动追求顾戾,甚至能说她和顾戾就是男女朋友。按照顾戾对她的包容,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当众拆穿她的。 但她不想。 她不想在自己深陷舆论风波的同时,还要将他也牵连进来,让外人议论纷纷他们之间身份的不匹配,议论他的那双腿,将那些陈年往事的溃烂重新翻到台面上来,让圈子里的人将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可能顾氏集团的股价也会因着这次而受到波动,就算股东们向来安分守己,怕也不可避免的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着其他的小心思。 她都不想的…… “我们的确不是朋友。” 一片寂静之中,低沉漠然的男声倏然间的响起,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就看着穿着熨烫得笔挺的西装裤,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被褪去,只露出一件剪裁合体白衬衫的男人抬臂护在了慕娇娇的肩头。 动作间是毫不掩饰的保护姿态,漆黑着眸色,浑身散发着浓重森冷气息的掀眸瞧过去:“因为我现在还处于追求她的阶段。” 追求? 细细密密的睫毛不可置信的加快颤抖,顾戾感觉着掌心下的身躯僵硬,动作亲昵的在她额角烙下一个吻,面对她时神色很明显柔和下来,呼吸间带着笑,似是打趣儿:“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肯接受我的追求?” “顾戾……” 她咬住唇瓣,苍白着脸蛋仰起,有着几分茫然无助的可怜巴巴,她实在是从未想过顾戾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停顿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 “想要感谢我的话,那就先好好把面前的人收拾完。”顾戾的嗓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她的耳骨,只能让她一个人听见:“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谈。” 等回去,他便可以借此对她要求的更深一步,就算她不想公开,至少…… 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 见到顾戾主动发声,这和女记者预期的并一样,她的脸色不受控的难堪了一瞬,但想着那人和她说过的,咬了咬唇,还是不肯放弃:“顾爷,您这是当众承认在追求慕小姐?”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足以取信了?” 顾戾的眼角挑出浓重的冷意,姿态优雅疏离,看了眼她手中话筒上的logo:“海天日报的记者,你叫什么?” 他是顾戾,主宰着南城区半数以上的商业资本,别说从小是在大院里和官家子弟玩起来的,就算是草根出身,任由谁见了他都有给七分面子。 女记者心底一颤,不敢回应,更不敢多说什么。 即将要上车,人群中不知从哪儿忽然间高喊了声慕娇娇的名字,让她下意识的回眸看过去,然后就猛然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呼啸,尖叫声四起,原本还簇拥着的人群现下害怕的四下散开,然后就看见一亮很破的摩托车朝他们驶了过来,来势汹汹的模样有着幅要杀人的姿态。 青七立即安排保镖护在顾戾的身边,想要将他护送到安全的地点。 可谁知道,摩托车凶神恶煞的加足了马力,车头一转,竟然直冲冲的便朝着慕娇娇冲了过去。 只是刹那间的事情,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唯独顾戾,瞳孔骤缩,薄唇紧抿,脑子空白一片的下意识身子前倾想要拉住慕娇娇的手腕,将她护在怀中,可奈何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整个人径直从轮椅上跌落了下去,溅起不轻的尘土。 重物落地的声音。 “顾爷……” “顾戾……” 只听得咣当一声,慕娇娇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就连顾戾是如何靠近,又如何将她护在怀中的都不知道,缓过神来时摩托车已经翻倒在地,轮胎在惯性的作用下在空气中平白转着圈儿,男人也早就被保镖扣在了地上,侧脸在泥土里不断摩擦着,可那双眼眸还盯在慕娇娇身上,带着滔天的恨意。 慕娇娇连男人的面都不曾见过,更不清楚他到底为何要拼了命的朝自己撞过来。 现在她满心满意都集中在顾戾的身上,其实摩托车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还是撞到他们的,只是顾戾护在她身上,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力。 被他压在身下,鼻尖能够清楚的嗅到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一滴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下来,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没多长时间就形成了一大片的濡湿。 她几乎是惊得手指紧攥他的衣角:“顾……顾戾,你受伤了。” “没事,别担心。” 低沉的嗓音嘶哑,慕娇娇刚想要去搀扶他,可却被他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推开,温淡的容颜阴暗交错,五官无波无澜:“我身上脏,你别碰。” 然后慕娇娇就只能够眼睁睁站在一边,看着青七他们将顾戾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重新送到轮椅上,全程顾戾都面无表情,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唯独慕娇娇清楚,顾戾这不是在抗拒自己,而是在抗拒自己看见他无法动弹到无助又难堪的模样,咬了咬唇,绵长的酸涩感就像是针一般慢慢的侵略着她的心底,然后眼底迅速的弥漫开一层极浅的湿意。 既然顾戾不想让她看见,那她就顺着他的心思。 故意低头去捡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杖,漆黑的杖身已经在地上滚落一圈,沾染了不少灰尘,她又慢慢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一点点擦拭着,动作放得很慢,慢到顾戾已经在轮椅上调整好了状态,她才垂着眸回去。 “给你。” 手杖递上去,顾戾用完好无损的手接过来,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抚摸着,低沉暗哑的启唇:“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当初被他护在身下,保护的非常好。 摇头,然后她默不作声的接过郝助理递过来的医药箱,准备给顾戾做临时的止血和包扎。 可顾戾似乎格外不配合,用手杖抵在她的手腕上,阻止了她接下来的举动,然后冷着嗓音吩咐,也不知道对着她,还是对着其他人:“叫医生去老宅,我伤得不重,回去包扎就行。” 嗓音落下,没有人回应。 慕娇娇就当他是对自己说的,瞬间拧紧了眉头,抬手抓住了手杖另一端,嗓音低低的训斥着:“顾戾,你是不是疯了,你的手拖到回老宅怕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就算她再蠢,也知道被摩托车撞击过的手腕伤情一定不会轻,如果一个不甚,甚至会导致今后他的右手都无法提重物的。 可顾戾的眸色却一暗,掀眸,眸底蓄着让她看不懂的深沉内容:“娇娇,我说了我伤得不重。” “那我也要先检查过再说。” 她不愿意和他多说,直接上手准备去掀他的袖口,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最后慕娇娇真的急了,手中的纱布直接砸在他的身上:“顾戾,你要是再躲,我就让青七他们把你扣住,如果你的手真的废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责任,你明不明白?” 青七他们身为保镖没有保护好雇主,她更是这件事故的罪魁祸首。 不断变粗的呼吸声,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含着水意盯在顾戾的身上,心头那股酸涩再也无法抑制,她踉跄了两下最终蹲在顾戾的面前,泪花打湿了睫毛,握住他的手,言语放软的恳求:“顾戾,算我求你了,你让我帮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还是没有言语,指尖微不可闻的颤了下,薄唇一点点酿出讳莫如深的意味。 保镖们因着这次的事故已经彻底将四周清空,安静到唯独有蝉鸣的地方弥漫开死寂般的沉默。 四目相对。 最后还是郝助理微弱着嗓音出声劝着:“顾爷,我觉得慕小姐说的也对,您如果不让她包扎的话,她怕是真的会日夜不安,我想您也不希望慕小姐晚上睡不安稳才对。” 话语间涉及到了慕娇娇,顾戾的眉目才动了动。 四周的光线已经慢慢昏黄下去,仿佛将时间拉得格外的漫长。 顾戾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小女人,眸色暗得能够滴出墨来,半晌嗓音才缓慢的从喉间溢出:“如果我让你包扎的话,你真的会安心?” “恩。”慕娇娇拼了命的点头,像是倾诉又像是威胁一样,小手攥着顾戾指尖的力道愈发的加重:“你不让我包扎的话,我不仅会晚上睡不安生,白天也会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新药现在正处于研发过程中,如果研发不出来的话,这就都要怪你了,顾戾。” 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的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滴落到他的手背上,明明在夏日里噙着凉意,却偏生的让人感觉到别样的灼热。 他的眸色暗了暗,也不知道因着什么,倏然间带着意味不明却又过于明显的侵犯意味,启唇,低低的沙哑:“你这是在为了我哭?”还未等她回应什么,手指便已经覆上了她的脸颊,帮她抹去眼角的泪花,失笑着叹息中酝酿着无可奈何:“好,我让你包扎就是,恩?别再哭了,哭得让我……”想吻你。 后半截的话没有说完,他主动抬手去撩自己的袖口,左手不那么灵活,还有着几瞬的停顿,很明显是触及到的伤口。 慕娇娇连忙伸手帮忙,衬衫的袖口都是系扣偏紧的,所以她直接用剪刀剪开,然后入目便是几乎血肉模糊的手腕,也不知道是被碾压到了,还是被玻璃随便不小心重重的划伤,隐约露出白骨森森,就连动脉也剩下最后一层内膜做粘连,如果再重点的话怕是会直接割断到失血过多而亡。 “顾戾……”她嗓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仰脸,止不住的怒意:“这就是你所谓的小伤?” 他看着她那张为他着急的小脸,唇上勾出弧度:“没事,我还……” “闭嘴。”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有想过慕娇娇真的怒起来就连顾戾都敢教训,然后看着她一边垂眸帮他做着最简单的外伤处理,一边冷静下来快速吩咐:“青七,你先将那个男人捆起来扔到后备箱里带回去关起来,郝助理去安排私人医生回最近的别墅等着,让他准备好消炎的点滴,还有进行缝合手术的一系列器械和药物,顺便让司机去开车,我们现在就回去。” “好的,慕小姐。”郝助理停顿了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看了眼若无其事任由慕娇娇做主的顾戾,转身按吩咐去行事。 外伤的处理一直延续到回到东尚别墅由私人医生进行接手。 医生跟着顾戾的时间并不长,前前后后也就两三年的时间,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受如此重的伤,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被格外敏锐的男人一记凌厉的眼风扫了过去,瞬间吓得他打了个激灵,到嘴边的话也被下意识的换成:“慕小姐对于伤口的临时处理做的不错,如果您任由着顾爷拖延着伤情,怕是手腕真的会留下后遗症的。” “恩。” 只可惜,慕娇娇现在也不是很在意医生的表情,视线全都集中在了顾戾的身上,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虚弱到完全倚在了轮椅里,脸色似乎苍白到比身上纯白衬衫的颜色还要难看,最上面一颗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一小片胸膛,都带着失血过多后的惨晦。 狠狠的咬了咬唇,她重新蹲下来,看着他半磕着的黑眸,低低的唤:“顾戾……顾戾,你醒醒。” 男人这似乎才半睁半眯的掀眸看她,她那眉目间都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让他低笑了声,指尖噙着极凉之意在她脸上抚了下:“你在担心我?” “对。”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在担心你。” “因为我救了你?” “不。” 一个字被咬得很重,慕娇娇单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倏然间的借力起身,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薄唇上,她没有动,贴着他低喃着:“顾戾,因为我喜欢你。” 后来,医生通过专业的仪器在帮顾戾检查的时候还在想,就算是止血包扎的及时,但顾戾的手腕还是几乎处于半断的状态,伤成这副样子还有心思陪女人谈情,有钱人究竟是有多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 但检查完,医生还是严肃着一张脸:“慕小姐,顾爷这次伤得太过严重,恐怕需要现在进行缝针。” 这大约在慕娇娇的猜测之中:“那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次医生故意背对着顾戾,就算他在给自己使什么眼色,他都看不见,单手插在医师外袍的口袋中,另外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如果细细养着的话,应该不会,不过……”他停顿了下:“顾爷血液中的白细胞值偏高,恐怕是腰间的伤口发炎了。” 腰间的伤口? 什么时候弄得,她怎么不知道? 医生刚准备解释,慕娇娇就看见顾戾操控着轮椅正准备过来,立刻拧着眉目上前制止:“你不要乱动,医生说你的手腕伤得很重,你还真想不要这只手了?” 顾戾的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暗色,他手腕上的伤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中愈发显得严重,泛着苍白的俊脸淡漠如水,若有似无的看了医生一眼,嗓音无波无澜:“没事,缝完针养一养就好了,你别担心。” “你能真的听医生的话,我才真的不担心。” 上一世,他对于医嘱玩得一手很好的阳奉阴违,不然的话后期他的身体也不会比正常的成年男子还要虚弱些。 “你放心,我这次听医生的。” “恩,那你就让医生告诉我你腰间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医生先是看了顾戾一眼,和他那双沉沉着暗色的黑眸撞上,有着几秒钟的交错后,丝毫不畏惧的转眸依旧开口:“昨晚顾爷帮江少处理事情,没想到不小心被对方捅了一刀,伤口在腰间,有些深,需要缝针,但顾爷只是让我帮其做了最简单的处理。” 医生看着刚刚的场景算是明白了,以前顾家是顾爷说的算,而今后…… 却不一定了。 可慕娇娇听闻这些话却懵了一瞬,去帮江空怀处理时间,腰间还被捅了一刀,所以她昨晚自我猜想的什么女人,什么床笫之间的娇嗔都是不存在? 也就是说,她平白误会了顾戾那么多,还傻乎乎躲着他,甚至牵连着他今天受了这么重的伤? 第204章 他隐约听见来自于天堂的声音 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慕娇娇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不敢去看顾戾,喉咙一下子酸涩堵噎都不行,偏过脸去,深呼吸调整着气息,竭尽全力不让其他人看出来异样:“那就先给他缝针,然后打上消炎的点滴,今晚还要麻烦你暂住在老宅里,怕顾戾晚上会病情反复。” “好的,慕小姐。” 医生立刻应了下来,语气轻快了好几分,转头就去按照吩咐整理东西。 而慕娇娇则再次蹲了下来,秀气的眉目蹙起,纤细的手指状似调皮的点了点顾戾的手背,和他有着深深灼灼的视线对视,红唇抿出点弧度:“你应该不想让我强行去掀你的衣服,所以这次不管有哪里不舒服,你都记得要告诉我,不能够自己强撑着,明白吗?” 在这双黑白分明又噙着关切的丹凤眸中,顾戾原本该平静下来一颗心,但奈何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多了些,他现在急需点什么来安抚自己,嗓音温存着,敛眸,遮住眸底张扬而起的按捺不住:“娇娇,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什么身份? 张张口,慕娇娇刚想说“朋友”两个字,可后知后觉却发现自己早已越过了朋友这条界线,想要探出去触及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僵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落下,就听到泛凉的嗓音继续:“娇娇,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向来脾气不甚好,只有顾太太能够管教。” 话音落,顾戾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这么一席话,顾戾自认为自己是在变相的表白,但落入慕娇娇的耳朵中却变成了警告。 警告她已然越界,是在朋友的界限上试图贪图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警告她要乖巧,要知分寸。 不知为何,她倏然觉得自己蹲的有些脚麻,在不知所措间起身跺了跺脚,视线和顾戾的错开,她再也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要后悔,后悔自己了解顾戾就像是了解自己一样,后悔自己能够听到所有人的心声,可唯独听不到顾戾的。 静静的,她咬着唇,嗓音空茫的厉害:“你先缝合伤口。” 说着,躲避似的主动朝医生走过去,原本是想要随意攀谈两句的,但谁知道,她眼尖的发现托盘上不少医疗器械,但其中唯独没有麻醉针,眉心蹙的越发的紧,语气带着狐疑:“顾戾需要缝合面积不小,而且都在人体感知神经分部比较多的地方,你是准备直接进行缝合吗?” 其实她一张嘴,医生便知道是什么意思,短发下的一张脸酝酿着几分无奈,往顾戾那边看了眼,压低嗓音:“慕小姐,不是我不给顾爷使用麻醉剂,而是顾爷禁止我使用。”停顿了几秒,似乎是不忍回忆般:“您是不知道,顾爷他有好几次在治疗过程中都忍得一度情绪崩溃。” “为什么?” “这我也就不知道了,您需要去问顾爷,或者是郝助理也行。” 慕娇娇的神色逐渐酝酿出某些复杂的情绪,末了慢慢的嘱咐:“你先去准备麻醉剂,我想办法劝他。” “好的,慕小姐。” 再次回眸的时候,顾戾已经在床褥上躺好,为了方便一会儿腹部缝针,他准备将衬衫脱下来,只可惜伤的是右手,剩下的左手不是太方便,只能够动作间慢吞吞的解着,漫不经心半磕眸的姿态有着再明显不过的闲适和懒散,就算是衣衫上染血,也透着一股落魄颓废的性感蛊惑。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盯着微乱的短发极其自然的抬脸,素来温淡漠然的眉目在看到她的瞬间柔和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 她主动凑上去,也没有说什么自然而然的将解扣子的任务接了过来,低着头根本看不见头顶上男人的眸色,然后又帮他脱下,顺手交给郝助理去处理掉,还怕他赤果着胸膛在恒温的室内着凉,又抱出一床薄被帮他盖上,整个动作再顺理成章。 最后才坐在他的床边,医生也准备好一切的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他亲眼瞧着原本在慕娇娇面前还算温润的男人刹那间面沉如水,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睨了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掀唇:“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有那么一瞬,医生都后悔要听慕娇娇的,但却硬着头皮:“顾爷,这些都是慕小姐嘱咐的。” 尤其是麻醉剂。 “是我让他准备的。”慕娇娇出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任由着他眼角的寒意愈发的深,面不改色的娇笑,甚至声线温凉着:“我不清楚这中间的原委,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去清楚,但顾戾,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如果不打麻醉,你所要承受的痛苦可要比刀子捅进身体里还要疼。” 毕竟后者只是一瞬的事情,而前者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针线在皮肉中肆意穿梭的感觉,就像是钝刀子,一点点的在紧绷的神经上切割出最漫长的痛苦。 她任由他呼吸沉重起来,帮他整理了下盖着的薄被,脸蛋白净,嗓音清晰:“如果你信不过任何人的话,那让我帮你打麻醉行吗?” 她的眼角已经泛红,凑到他的跟前,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无赖模样。 男人迟迟没有言语,而慕娇娇就当他是答应了,伸手让医生将已经调配好的麻醉剂递了过来,针尖在半空中反射出寒芒,她不甚熟练的按照医生的嘱咐,用胶皮管绑在近心端,待看清静脉后,针尖逼近…… 捏着针管的手腕在扎入的最后一秒倏然间的被大掌捏住。 她下意识的抬眸,两个人现在靠的很近,近到她能够清楚的听见他的呼吸声,还有着那张晦暗深沉的脸,眼神浓稠,有着足够复杂到让人无法分辨的情绪。 他什么都没有说,她却什么都懂,软着嗓音低哄着:“我的动作会很轻,顾戾,我在这里等着你缝完针,等着你清醒好不好?” 攥着她的大掌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松开,然后在那双半眯着的黑眸中,他任由针头扎进了自己的静脉之中,那股凉凉的药水让记忆中的往事重新翻滚出来,四周肃静到死寂的气氛,地板上没有温度的冰冷,还有毫无知觉成为拖累的双腿,年少时的情绪从每个毛孔钻入,深入骨髓酝酿着绝望和窒息。 几乎要沁出喉咙的嘶吼声,额角细细密密沁出的冷汗,在顾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薄唇就被带着温热的红唇吻住。 那是一种濒临死亡前感知到的最后一抹温度,就像是只毒虫般,在心头狠狠啃咬了口。 瞳孔骤缩,顾戾陷入疯魔中的下意识,大掌直接扣住慕娇娇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长驱直入,攻城略地,肌肉紧绷着,呼吸是压制着的粗重和紊乱,像是脱缰了般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够将她整个人吞之入腹。 陷入黑暗下的最后一秒。 他隐约听见来自于天堂的声音。 “顾戾,我爱你。” …… 医生的动作很快,在慕娇娇从床褥上撤离后立刻上前进行对伤口的缝合工作,而她则踉踉跄跄的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细密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着,脸蛋埋进柔软的掌心中。 她觉得她是疯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和顾戾接吻,还跟他表白。 她甚至都能够想到等顾戾醒后又该如何的疏离抗拒自己。 咬着唇,刚喘了两口气,就听到头顶上郝助理的嗓音唤着自己:“慕小姐。” “恩,有什么事情吗?” 暗地里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可她没有镜子,根本就瞧不见她自己此时被吮吻得有些泛红微肿的唇瓣绯红凉媚,在头顶上明亮灯光的照射下带着别样的意味。 仅一眼,郝助理下意识的就偏过眸去,捡了个只能够看到慕娇娇侧脸的位置站定,嗓音恭敬着:“顾爷整个清创缝合手术下来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您可以趁这个时间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摇了摇头:“我说好要等着他做完缝合手术的。” “顾爷这两天的休息不是很好,所以医生下的剂量稍多了点,足以支撑顾爷休息三到四个小时,那一会儿您可以和顾爷一起休息。” 慕娇娇心思紊乱着,也没有心情和郝助理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后,便抬眸直直的朝顾戾看了过去。 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每一次针线是如何从顾戾的皮肉之中穿过去的,也能够清晰的听到医生的喃喃自语:“伤得再重些的话,怕是顾爷的手腕都保不住了。” 这话医生说的毫不自知,却如同道惊雷般让慕娇娇一震。 眼前恍惚间又出现了她亲眼瞧见顾戾被打晕到昏迷,然后被保镖举着毫不留情的砸入深海之中的画面。 最后的最后,苏聘佳那张得意而张扬的脸出现在海平面线之上,纤细的手指挽着自己的长发,红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海水很咸很涩,带着鱼腥味,让她听不清也看不懂。 而现在回忆起来,她能够清楚的听见苏聘佳说了九个字…… 【慕娇娇,你就是个祸害。】 她……就是个祸害…… 瞳孔放大,下一秒不受控的捂住脸,遏制住几乎要从喉间溢出来的叫声。 苏聘佳说的没错,她是个祸害,她的确是个祸害。 上一世她牵连顾戾身亡,这一世还差点害得他毁了手腕,是不是她的存在对于顾戾而言就是一种威胁?身侧的手攥紧,神经几乎紧绷到了极点,拉扯出入骨入髓的疼痛。 剪刀将最后一点缝合线剪去,医疗器械被放入托盘中的声音清脆,医生用纸巾擦拭了下额角的汗珠,回眸礼貌微笑:“慕小姐,缝合结束了。” “谢……谢谢。” 呜咽而磕绊的声音。 抬眸,原本在自己的思绪中已经摇摇欲坠的神经赫然在瞧见顾戾苍白到极点的侧脸时彻底全然崩塌,慕娇娇按捺不住,死死的咬住唇瓣,不让哭腔溢出来,然后起身不顾在场人的视线,扔下句“抱歉”后,转身夺门而出。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唯独橘红色的路灯在庭院里散发着不算微弱的光芒。 慕娇娇一口气冲到路灯下才踉跄着停止了脚步,靠着灯杆蹲身下来,一点点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手臂之间,压制不住的哭声从喉咙最深处的地方发出,像是小兽惶恐无助间最后的嘶鸣,压抑又发泄,无法用言语形容。 全程没有人来打扰她,所有积累压抑着的情绪全都发泄崩溃出来,中途慕娇娇也曾胡思乱想,是不是她这一世重生就不该继续陪在顾戾身边,只要远远看着他陪着他就好,又或者是她离开了顾戾,他就能够免受这些灾难和伤病。 可最终都被她深埋在心底,双臂拥抱着自己,在夜里已经开始泛凉的身子不断抖动着,幅度不大。 等她发泄的差不多,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活动着已经开始泛麻的腿脚,看着在路灯下被勾勒的很是漂亮的庭院,慢慢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喂,袁老。” “娇娇,你这丫头没事?”关切的嗓音顺着电流传过来很是清晰,袁老将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拽掉,如果慕娇娇不打这通电话的话,他怕是明天就会主动过去和她见面的:“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当你在某一个方面具有一定成绩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嫉妒羡慕你的,这是人性的丑恶,更是难免的事情。” “我知道的,袁老。” 湿漉漉的脸颊上泪痕未干,慕娇娇并不是因着这些事情才打的这通电话,那些算计着阴谋诡计折腾出这么多事情的人在慕娇娇的眼中全然没有顾戾来的重要。 身子半倚在灯杆上,嗓音始终带着沙哑:“其实我给您打电话是想要和您商量一件事。” “什么?” “我……想申请辅修西医。” 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眼睁睁看着顾戾受伤而无能为力,如果可以,她宁可刚刚在帮顾戾缝针的人是自己。 袁老的脸色在电话那头显然易见的沉了沉:“娇娇,你想好了?”手指曲起,在桌面上点了点:“你要清楚,辅修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仅是你的精力要被分散,更是会影响你现在的研究的。” “我想好了。”她垂眸下来,纤细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微颤,视线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是透过虚无的空气能够看到其他什么东西,嗓音低浅中带着微不可闻的渴求:“袁老,您就答应我,不然……我一定是会后悔的。” 袁老从一开始就将慕娇娇当做是亲生孩子一样来看待,现下更是心软的不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再拦着你反倒是我这个老头子不知好歹了。这样,我现在就去和西医院打招呼,看看允不允许你插班进行辅修。” “谢谢袁老。” 听着电话这头略欢快了点嗓音,袁老冷哼一声:“现在高兴了?” 抿了抿唇:“我还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 “我想……早点出名。”倒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身份和顾戾并肩,再也不成为他的累赘和攻击的弱点:“七精的培育研发已经进入成熟期,我想要您帮我联系几位单纯是下运动神经元性瘫痪的老者,我想要试一试。” 至于顾戾,他的腿部并不单单是因为下运动神经元的缘故,还有肌病问题,所以更为复杂多变,必须辅以药物治疗。不过她现在已经给他调配好了泡腿的药水,进行第一步的治疗。 袁老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慕娇娇等了几秒:“袁老,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他笑了笑,双腿瘫痪的老者南城区想要抓的话也一抓一大把,中央养老院里有不少当年打仗落下病根的老人,只不过…… “这样,我先给你找个病情相似的志愿者试试,等你真正治好一个后,我才能有脸面去和养老院里的那些老家伙开口,才能借此将你提前送到中科院,娇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的。” 慕娇娇又和袁老聊了两句后才将电话挂断,回到房间时,顾戾果然还在昏睡中,眼睑下遮挡不住的青色彰显着萦绕在他身侧温凉又深深的疲倦,她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郝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也刻意放轻了动作,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颔首:“慕小姐。” “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听闻顾爷出事了,嚷着要来见他,保镖打电话过来询问看是否放行。” 自从上次顾老爷子和陆佳联手来闹了那么一次后,他也算是彻底的被顾戾管束了起来,平日里出个门前后都有保镖跟着,一旦要求超出了允许的范围,便会由保镖第一时间上报。 没有掀眸,慕娇娇眉眼间笼罩着层浅薄的温凉之色,想也不想,嗓音淡淡的:“告诉他,时间不早了,顾老爷子还是以身体为主,让他早点休息。顾戾也还没有睡醒,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早晨再说。” 变相的拒绝,郝助理听得懂。 应了声,转身刚准备离开,就倏然被慕娇娇再次叫住。 “您还有什么事吗?” 慕娇娇转脸过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明明脸蛋和眼睛里都没有眼泪的痕迹,但莫名的却让人觉得她好像哭过,嗓音微哑:“那个骑摩托的男人在哪儿?” 第205章 因为我能掐会算,看得透人心 “按照您的吩咐关在地下室。”郝助理停顿了下,似乎反应过来:“慕小姐,您的意思是您准备亲自过去审他吗?这太不安全了,像是那样的猫猫狗狗,我们自会有人处理。” “带路。” “慕小姐。” 慕娇娇侧过身去,在顾戾微微干涸的薄唇上烙下一吻,然后起身,红唇上染上了些许冷然的弧度,重复:“我说带路。” 青七带着慕娇娇顺着地下室的暗门进入的时候,男人就平躺在狭仄的床褥上,听到动静一个鲤鱼打挺的站起身来,脚步后撤一步,身体呈现很明显的防御状态,带着一股仇恨又视死如归的气势:“慕小姐,你这么把我囚禁在这里,就不怕我出去后告你非法囚禁?” 面对如此贼喊捉贼的叫嚷,慕娇娇只觉得好笑,黑白分明的杏眸睨了他几秒钟,红唇泛出冷漠的讥诮,浓重又咄咄的厉害:“是么,你还觉得你有从这里出去的可能性?” “或者是我借你一部电话试试。”她挑眉,嗓音淡淡的:“看到时候警察来了,究竟是追究我非法囚禁,还是追究你杀人未遂,恩?” 男人逐渐冷静下来,重新坐在了床板上,依旧是防御的姿态,却笑:“那慕小姐,既然你说的如此振振有词,那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你而不是警察呢?” “因为落在警察手中,实在是太便宜你了啊。” 顾戾因为他差点断了条手腕,不管他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被人算计,终究是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轻笑声中夹杂着叹息,可这叹息又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一种绵长讥讽的语气,夹杂着足够多的漫不经心,慕娇娇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给你一个忠告,如果想少受点皮肉之苦的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男人冷着一张脸,慕娇娇也毫不在意。 挑眉:“第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无可奉告。” “好的,宋强是么。”除了顾戾外,任由谁也逃不过慕娇娇读心的能力,穿着席黑色的衣裙,就算衣摆上略染灰尘,也冷媚到毫无人气,甚至因着脸上不知何时沾染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更覆上了一层妖异的颜色,在宋强略带怀疑的眼神中,继续:“第二个问题,是谁派你来的?”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男人冷笑一声,嗓音变得开始有条不紊:“从我叫什么名字到我的身世,那你还来明知故问做什么?” “调查你?” 闻言,慕娇娇便凉凉的笑出声,温凉入骨的脸上净是凉薄的讽刺,左腿搭在右腿上,手指漫不经心在膝头敲着:“你觉得你这样的小人物有什么资格让我浪费人力物力,说得倒像是我仗势欺人了般,但是你幕后之人指使你来撞我之前,你就没有打听一下?” 宋强一愣:“打听什么?” “指使你的人为什么这么恨我。” 像是鹦鹉学舌般,他狐疑:“为什么?” “因为我能掐会算,看得透人心。” 别说是宋强,就连不放心陪着进来的青七都不可置信的流露出少许的错愕。 慕娇娇低低的笑,似乎是从喉咙中沁出来的温凉嗓音每个字说出来的效果不亚于任何激烈尖锐的指责,甚至语气还淡淡的:“我知道你是谁,你的身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叫宋强,海岛山洞里那个得急性阑尾炎的男人是你亲弟弟,你误信谣言觉得是我枉顾了你弟弟的性命,再加上半个月前你去医院检查身体时发现你自己得了癌症,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于是在一个状似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你被一个女人收买,准备骑摩托撞死我,拉个人给你陪葬,就连你的摩托都是用那个女人给的钱在废旧二手市场淘来得,我说的对吗?” 青七就站在慕娇娇的身后,虽然他不确定她究竟说的对不对,但纯看宋强的脸色,他便有一种错觉…… 慕娇娇全说对了。 一片死寂,唯独对面男人的呼吸加粗了不少,慕娇娇淡淡的撩起嘴角:“但你却不知道,你犯了个很愚蠢的错误。” 宋强按捺不住的上前了一步,却立刻被保镖按在了原地,大声的呵斥:“别乱动。” 他也没有挣扎,用一种近似于恐惧的眼神睨着慕娇娇:“什么错误?” “你去医院全身检查的奖券是抽奖抽得,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巧合了吗?” “你的意思是……”宋强也不算是个傻子,只是一时间被病情和仇恨占据了理智,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眸瞪大:“我去检查的事情都是那个女人一手算计好的?” “对,你颧骨显丹朱色,眼神明亮,除了昨晚通宵没有休息好外,身体强健并没有任何的病症,甚至今后还会因为你弟弟的缘故而小富一笔,只可惜……” 啧啧了两声,说完慕娇娇转身抬脚就离开,眼风都没有再奉送他半分。 毫无预兆,让所有人都愣了下。 宋强原以为慕娇娇肯屈尊过来一趟,必定是想要从自己口中套取什么信息的,但没想到她过来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给他当头一棒。 几乎是下意识,他将她唤住:“慕小姐……” 她没有转身:“有事?” “您不想知道那个收买我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长头发,穿着一身当季新款的淡蓝色连衣裙,提着白色系的手包,如果说到最明显的特点的话,那就是左眼下有一颗痣。”偏首,静静的瞳孔,睨了他一眼:“我说的对吗?” 宋强怔楞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 “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现在宋强是真的相信慕娇娇能掐会算,内心蓬勃而出的都是恐慌,不敢再耍什么小心思,迟疑着:“慕小姐,这次是我不够聪明被利用算计,害得你受伤,我愿意道歉,如果需要赔偿或坐牢的话,我都愿意一力承担,但……麻烦您不要牵连到我弟弟身上行吗?” 闻言,慕娇娇嗤笑一声:“你做的这些事不就是想要帮你弟弟打抱不平吗?今天的事情,那个女人是刽子手,你是凶手,你弟弟就是那个原因,你觉得你弟弟哪一点值得我忍心吞声选择原谅的?” 浅薄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姿态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完全没有生命随意摆弄的物件儿:“而且,我这个人向来性子凉薄,除了喜欢的人外,其他人都不值一提,更何况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找个不长眼的开刀,你明白吗?” 宋强看着靠在墙上姿态懒散随意语调中满是怠慢漫不经心的女孩,长发下一张精致的脸明明精致妩媚到让人瞧上一眼都有捧在手掌心疼爱的冲动,但此时此刻却偏生蔓延出阴暗又妖异到极冷的温度,他心头的惧意和怒火刹那间交织在一起窜了出来,猛然想要往前冲:“慕娇娇,我弟弟是无辜的,你不能够这么对他。” 两边的保镖第一时间将他按回原地,骨头撞击在床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只可惜,他再激动,慕娇娇的脸色也寡淡的厉害,面不改色:“你弟弟无辜,那顾戾就不无辜,你冲着我来,却牵连到他身上,你觉得要怎么算?” 宋强的脸色一变,却很快压了下来:“他是为了护着你才受伤的。” “那你是为了护着你弟弟才行凶的。” 他不敢再言语。 慕娇娇也不在意,随意朝青七勾了下手指:“给真人秀的剧组打声招呼,让他们开除宋旭,以后娱乐圈里对他进行彻底的封杀。” “不,你不能……” “我当然能。”慕娇娇秀眉轻挑:“这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如果放过你和你弟弟的话,那岂不是以后任由谁都能够借着所谓的苦衷来伤了人后全身而退?” 说完,她不顾他的叫嚷声,转身反手关住了房门。 青七跟在慕娇娇的身后,就算看不见,慕娇娇也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波动,更何况她读心的能力并没有关,脚步不快不慢,穿着家居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大,至少压不住她的嗓音:“有什么想问的吗?” 青七迟疑了下:“慕小姐,您真的要封杀宋旭?” “既然我说出了话,那就一定是会封杀的。” 只不过…… 她停顿了下:“等顾戾醒来后,把宋强交给他来处理,至于宋旭……等风声过了,把他们送到国外去,帮忙找个地方,再给一笔钱,重新开始也算是全了他们的兄弟情义。” “我明白了,慕小姐。” “恩。”临近房间门口,纤细的手指按在门把上,慕娇娇偏首看了眼青七,他严肃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只是他心底的活动可不像是他表面暴露出的如此平静,她失笑了下:“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了吗?” 就比如,她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 既然慕娇娇给机会,青七自然而然将自己心心念念的问题问出口,和她猜测的毫无出入。 “什么算命,都是唬他的。”眨了眨眼,她按下门把,温温凉凉的浅笑,眉目弯浅:“没想到不仅他被唬住了,就连你也相信了。” 怎么可能? “那那些说得分毫不差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慕娇娇没有再继续给他机会,长发披散在身后,头顶上的灯光投射到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剪出某种颇为神秘的色调,然后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去,娇小的身子主动嵌在顾戾的怀中,两者之间毫无违和。 医生给顾戾准备的麻醉剂的确剂量大了点,他醒来的时候慕娇娇却还在睡,纤细的身子毫无安全感的蜷缩在一起,双手紧搂着他的手臂,睫毛轻颤着,似乎有一点动静都能够立刻醒来。 他低眸静静的看着,手指悄无声息的撩开凌乱的长发,露出女孩白嫩精致的侧脸。 用枕头替换了自己的手臂,又将身上的衬衫换下来,纯黑色的衬衫,显得手腕上的白色绷带格外的刺目。 当郝助理发现顾戾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也是微微惊讶,这比他们预计的时间要提前了一个小时左右,但却恭敬着脸色主动迎了上去:“顾爷,您醒了。” 应了声,侧脸带着削薄的淡漠,随手拿起郝助理已经整理好的文件,语气没有温度:“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墅除了顾戾的主卧外,都是有监控的,郝助理也不敢隐瞒,将他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尤其是…… 慕娇娇那看起来能够算命的本事。 停顿了下:“这是宋强的资料,我们已经根据慕小姐说出的女人的样貌在南城区进行排查,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您还要再次提审他吗?” 说着,郝助理就发现顾戾的眸色愈发冷晦深谙下来,在灯光下涌动的分外清晰,像是被打翻的砚台。 就算是他都按捺不住后退一步的冲动,试探着:“顾爷?” “你是说……有人收买的宋强?” “对,具体的……” 郝助理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戾随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干净的屏幕上跳跃着的是一通加密的来电,地址显示的是在海外。 黑眸一眯,果然,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 接通后扩音,电话那头果然还是道熟悉的机械音,很低很哑,很明显是通过变声器的,低笑着:“顾戾,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吗?” “是你。” 上次在林老之后对慕娇娇进行二次绑架的男人。 “的确是我。”男人的身躯往后倾,嗓音中噙着的都是不显山露水的张狂得意:“怎么样,受伤了是么?能够伤到赫赫有名的顾爷,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呵。”顾戾薄唇溢出来再轻薄不过的冷笑,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在茶几桌面上敲了下,郝助理立刻会意的递上来一根雪茄,火机的火焰幽蓝摇曳,他随之吐出一个烟圈:“所以呢,你想要说明什么?” “废物。” 两个字顺着电流被砸过来让顾戾的眸底瞬间涌出一层旁人看不懂却赤果的暗茫,却没有言语回应。 男人也不着急,嗓音依旧缓慢中带着轻描淡显:“也不知道顾爷你对这样的称呼承不承认,恩?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一次计算好的事故你能够以命相抵,如果多来几次呢?你觉得你还护得住她?” “所以你就决定顶替掉我的位置?” “当然不是。”男人低笑了声:“顾爷,我可没有那么傻,你那边刚放弃慕娇娇,我就第一时间凑上去,这不是白白放着身份让你查呢?我不过就是看着喜欢的玫瑰花有些心疼罢了,不舍得她被个残废给糟蹋了。” 残废、糟蹋。 自然而然的话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顾戾唇瓣的弧度愈发的深冷,青白烟雾将他整个笼罩在其中:“就凭你?”他讥笑,嘲弄之味浓重到极点:“一个只能够躲在阴暗角落算计筹谋连面都不敢露的过街老鼠?” “顾爷,你这是想要试图激怒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就算隔着手机,但两个人还是有着无声无息的对峙。 …… 其实慕娇娇睡得不算多安稳,只是折腾了一天,实在是疲倦到极点,无论是身体还是神经,但身侧没有让她熟悉安全的气味,她还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睁眼,身侧的床褥早已空荡荡,就连温度也泛着冰凉,如果不是略带褶皱的话,怕是都会让她以为今天只是一场梦,很长的梦。 她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起身抚平裙角上的褶皱后便离开卧室,但辗转了侧卧和书房都没有找到应有的人影。 站在走廊,眼眸带着几分茫然,这么晚,顾戾还受着伤,这是又去哪儿了? 最终还是帮佣撞见她,语气恭敬:“慕小姐,您醒了?” “恩。”她颔首,单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你见到顾戾了吗?” “我刚刚瞧见顾爷往花房的方向过去了。” 花房? 上一世的时候顾戾就很喜欢去花房待着,每次她问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喜好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告诉自己答案。 慕娇娇踢哒着拖鞋走过去,然后推开花房的门。 顾戾果然背对着她坐在里面。 花房常年恒温,四季如春,平日里多放着的是些富丽堂皇颜色娇艳的花枝,鲜少会出现品种稀缺不易养活的,可这次却出现了意外。 素冠荷鼎。 被盛放在花房最中央的高凳上。 和她送给关老的那盆一模一样,包括最边缘的花苞上缺了片曾经不小心被她碰掉了的花瓣。 而顾戾就坐在它的面前,专心致志的认真端详着。 一时间慕娇娇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手指甲不小心在玻璃质的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让专心致志的男人蓦然的转眸过来,和她对视的刹那间眸底闪过微诧:“你睡醒了?” “恩。”慕娇娇抬脚走过去,假意看不出素冠荷鼎的样子,蹲在顾戾的轮椅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腕上来回翻看:“这么你缝针打了麻醉,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怎么没有多睡一会儿?” “没事。” 两个字烙下来,顾戾后退了些,顺势将自己的手臂从慕娇娇的小手中抽了出来,盯着她不施粉黛精致清净的五官,狭长的眸眯起,不知为何明明还是相同的语气却带着格外的模糊疏离:“真人秀剧组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他们表示对这次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已经将整合好的视频发布到官博上进行辟谣,还会在明天中午召开记者招待会当众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出席。” 说着,停顿了瞬,唤她,嗓音很深很沉:“娇娇,你准备出席吗?我让青七陪着你。” 第206章 先把你自己的感情放平再来和我谈 慕娇娇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抬手再次抓住顾戾的手臂,黑白分明的杏眸不闪不避的盯着他。 这次他没有再抽出,反而掀起眼皮:“怎么了?” 她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她问他才对。 “对于这次的舆论风波,我从来不担心,袁老已经帮我联系好了,相关部门会在明天早晨放出我的专利和研究成果。” 而她现在最为担心的反倒是他。 红唇抿了抿,她起身:“别在这里待着了,湿气大,对你的腿不好。” 说着,她伸手想要帮他推轮椅,却被他按住,侧眸,黑色短发下英俊的脸看起来秉持着一如既往的温淡,可眼神却过于淡漠,仿佛和她对视一眼都能够蓬勃出无声无息却深刻入骨的冷漠疏离。 慕娇娇一怔,不明所以:“顾戾。” “你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想和我谈谈吗?现在正好安静下来,我们谈谈。” 慕娇娇看着他轮廓透着不近人情的矜贵淡漠,闭了闭眼:“你非要在这里?” “这里安静。” “好。” 也顾不得地上究竟是干净还是脏,慕娇娇盘腿坐了下来,就在顾戾的面前,还任由着他不紧不慢点燃根雪茄叼在口中,简简单单睨了她一眼:“想谈什么,说。” 其实,她原本有很多想要和他说的话,但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又抗拒疏离的脸,咬着唇瓣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用手撑住额角,她深呼吸:“顾戾,你先让我安静一下。” 明明她刚刚才睡醒,可现在她只感觉累,是真的很累。 垂着眸,低声:“顾戾,对于我追求你的这件事你怎么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喷出来口烟雾,在这样恒温的条件中,他的轮廓笼罩在一层说不出的寒意之中,看着她,微眯着黑眸:“娇娇,你要明白,我们是朋友。” “朋友,为什么是朋友,怎么可能是朋友?” 慕娇娇是真的不明白,这样朋友的借口,他上一世在用,这一世也在用。 伸手搭在他的轮椅扶手上,她的情绪不受控的高涨起来:“顾戾,你别想骗我,也别想骗你自己,你好好想想,你对哪个朋友有这么大的包容心,又对哪个朋友可以以命相护。顾戾,你喜欢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喜欢上了我。” “娇娇,我没有。” 他的姿态从头到尾都维持着冷静,甚至嗓音还稍微有点冷:“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没有对你撒谎的必要性。还有……”他眯着眸,眼神落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看穿:“娇娇,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但你应该清楚,你究竟对我是不是喜欢。” “我对你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依赖,救赎,从我救了你那刻开始,从你选择报恩的那刻开始,你对我的感情就从来不是喜欢。否则的话,在那两个你认识的人面前,你也不会对我的求婚不敢回应。” 原本还算高涨的情绪在这样平静却近乎咄咄逼人的嘲弄中化为乌有:“顾戾啊。”她叹息般的笑,她从未想过除了自己,顾戾在这段感情中也抱有如此的不确定情绪。 她抬手想要去攀他的手臂,却被他躲了过去,慕娇娇也不在意,五官温软着:“我当时并不是不敢回应,只是过于惊讶到没有反应过来而已,还有在记者面前,顾戾,我不想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要将你牵扯进去。” 说完,她歪歪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今天我全部回答清楚。”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盯着她的身上,明明不深却让人感觉到很明显的复杂和晦暗。 半晌,他才将雪茄按灭在扶手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没有回答,只是启唇:“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说着,他想要将她拉起来,却被她反手握住,不施粉黛却冷媚的小脸仰起:“顾戾,都说了我们要好好谈谈,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吗?” 他漆黑的眸没有温度:“我在好好回答你。” “那对于我的追求,你的答案是什么?” “保持不变。” 所以说,他还是觉得他们只是朋友? 倏然间有点想笑,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沁出来虚弱无力的笑。 疲惫到按了按额角:“顾戾,如果你还有什么情绪的话,今天不妨都说清楚。如果你是因为我之前在学校没有当众承认你而不开心的话,我也可以陪着你逗你开心。” “我没有情绪,也没有觉得不开心。” 他任由她扣着自己的手臂,刚刚电话中的每个字现在还烙印在他心头。 的确,有些事情他不说也会被列为禁忌,但就算他觉得时间长了,一旦被触动时,还是疼得痛彻心扉。 “娇娇,你无需摆出这么一副容忍接纳我的模样,我不爱看,而且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掰开揉碎了说真的挺没意思的。” 不闪不避的看着她:“你为什么喜欢上我,却除了在我面前外,不敢当众承认,你自己心中有数。你觉得你在被你那个继姐算计,差点被强迫时是我从天而降救了你,所以心中对我有崇拜有感激有无法描绘的救赎,这些才是你喜欢我的前提。” “不是的,顾戾……” “你听我说完。”薄唇勾起,有着清清薄薄的笑意弥漫在五官轮廓之外,他用手指抚摸上她的脸蛋:“你的喜欢交织着恩情,交织着你自己都无法感知到的报恩,娇娇,你的喜欢不纯粹。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对你动心,如果你想让我娶你成为顾太太,我可以做得到,但如果你想让我承认我喜欢你,就先把你自己的感情放平再来和我谈,恩?” 慕娇娇咬着红唇,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出声,视线带着清澈见底,足够让人一眼可见的懵懂。 也许是上一世她被保护的太好,自以为是的感情却足够被挑出很多漏洞。 良久,她才轻笑出声:“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看待我对你的喜欢。” 或许,上一世他也是这么看待的,所以娶了她却口口声声说对她只有对妹妹的感情。 “娇娇,你很好。”微微泛着粗粝又炙热的指尖在她脸蛋上游移着:“只是你还太小,有很多事情都不懂,现在因为一时被恩情所蒙蔽才喜欢上我,等到这种情绪日渐消退的时候,我和你之间能够剩下的只有相看两厌和繁琐又平凡的生活,与其到时候你再选择离开我,还不如现在找一个和你年岁相仿的男生,携手恩爱的度过这一辈子。” 至少,那个男生能够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搂着她,在她遇到危险时,能够挪动着双腿保护她。 不像是他。 双腿残废的废物。 这话…… 慕娇娇的心脏刹那间像是被一只大掌无声无息的攥紧,丹凤眸骤缩,带着不可置信:“顾戾,你这是……”要彻底放弃她? “娇娇,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为了某个人而活着,感情更不可能为了一个目的,或演给自己看。” 为了所谓的救命之恩,又或者是她和苏家几乎算是断绝关系,于是孤独无助到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不想失去,便自我催眠演绎出一出很爱的戏码。 机关算尽的结局,顾戾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输了。 看着慕娇娇那张小脸带着再外泄明显不过的错愕,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仿佛很慌张无措,他却明白,是他为了将她圈入怀中而给她的宠爱太过容易让人沉迷其中,导致她所谓的“执念”一朝破灭后,她一时间不能接受。 但这都是一时间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真的无法承受的。 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她的脸上撤下去,他伸手去操控轮椅,嗓音慢条斯理,却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眸底闪过一抹近乎于疯狂的情绪:“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刚驶出去两步,就听见她倏然唤他的名字:“顾戾。” 轮椅停下,没有回眸。 她气息不稳:“我知道你对我还有很多的怀疑,觉得我是从恩情演变过来的感情,觉得我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会产生太多的变数,但你不要忘记,时间能够证明一切,我会证明给你看得。” 她重生一世,就是单纯为了顾戾,为了护住他的性命,为了治好他那双腿。 顾戾说她感情不纯,恩情胜过爱情,她不能反驳,毕竟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都是从救命之恩开始,也是从救命之恩结束,就算是真的让她替顾戾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证明。”顾戾微眯了眸,咬着这两个字似玩味也似嘲弄,侧过脸来,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瞧着她,半晌才回应:“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 最终,慕娇娇还是跟着走了回去,原本顾戾是想要将主卧让给她的,但她却拒绝了,洗漱后躺在床上,看着顾戾帮她将床头的灯调暗,然后主动开腔,语调温软慵懒着:“明天早晨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光线很柔,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看得见她张白嫩清净的五官,沁着股若有似无的幽兰馥香,笑意很漂亮也很真实。 手指无声息的在轮椅侧边收紧,平平淡淡:“我明天早晨有事,会出去的很早。” “没关系,我明天没有课,也闲着无事,可以做给……” “娇娇。”他出言打断她,第三次说出意思相同的话:“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晚安。” 轮椅碾压在地毯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也几乎是虚无,慕娇娇手臂搭在被子上,圆润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距离她渐行渐远,打开房间的门,她不知为何,心头一窒,突然出声:“顾戾。” “怎么了?” 他没有转眸。 “我是真的喜欢你。” 安静的房间里,时间似乎停止了那么两三秒钟。 透过昏暗的光线,她清楚的看见他脊背一滞,然后毫无声息的开门离开,全程没有再和她说任何一个字。 反手关住房门,顾戾坐在轮椅上垂眸,遮住眸底所有的异色,淡淡的想,这一切都晚了,晚了…… 一夜,顾戾都未曾再次合眼,安静的坐在客厅里,指尖的雪茄已经燃了一半,袖口挽起,纯白色的绷带在深夜的呼应下显得格外的刺目,黑色短发下眸子就那么看着楼上属于慕娇娇的房间,一瞬不瞬。 直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他才一通电话拨出去:“走。” …… 顾戾那么默不作声的径直离开,慕娇娇躺在床上,微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翻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不知为何,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也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只是感觉特别的累。 连带着,第二天早晨她也醒迟了。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迟,而是比她预期的要迟大约半个多小时。 六点才匆忙洗漱了下,扶着楼梯刚到客厅,就瞧见郝助理早早的等在了那里,见到她微微颔首:“慕小姐,早。” “早。”不知为何,一种不安感萦绕在心头,慕娇娇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白皙的手背和纯黑色的扶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停顿了下:“顾戾呢?上班去了吗?” “没有。” 慕娇娇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见郝助理的嗓音稳妥又尊重:“顾爷昨晚就和江少一起离开了南城区,具体回来的时间不明,还请慕小姐不要担心。顾爷吩咐,让我今天负责接送您来往学校和记者招待会。” 正巧,帮佣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慕小姐,您今早想吃什么?” …… 早晨七点半便将人约在咖啡厅的并不多见,关曦儿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时间,时间不多便简单的洗漱了下,将长发扎成利索的马尾,拢到一边的肩头,不施粉黛的出现在咖啡厅里,有着扑面而来的清纯和干净。 也幸好商场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打了个哈欠,她昨晚和朋友闹腾的时间有些晚,现下坐着几乎都要睡着了,用手撑着下巴:“娇娇,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有些心烦,所以想要找朋友出来聊聊天罢了。” 只不过她的朋友少的厉害,想来想去也只能麻烦关曦儿。 一开始关曦儿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慕娇娇一旦和顾戾闹什么脾气,顾戾都是会提前通知自己的,不管是让自己开导也好,帮忙游说也罢,所以当她听见慕娇娇说“我和顾戾可能要彻底结束”的时候,惊得差点将手中的咖啡砸了。 “你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留给慕娇娇的缓冲时间太过长,所以她长发下俏丽的脸蛋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甚至嗓音也温温凉凉带着懒散:“我和顾戾应该彻底结束了,他亲口告诉我的,如果娶我他可以,如果给我感情,他做不到。” 关曦儿觉得顾戾大概是疯了,连顾太太的宝座都能够双手奉上,还有什么感情是付不出来的? 抿了抿唇,语气试探着:“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是因为什么造成现在的局面?” “谁知道呢?” 平白有些心灰意冷的滋味,慕娇娇觉得自己像是深夜里不断冲撞的困兽,用尽全力却不得其法,垂眸,安静的搅拌中杯中的咖啡,低哑模糊着嗓音:“算了,都到了这种地步,再接下去别说是顾戾,我怕都会厌烦这样没皮没脸的自己了。” “娇娇,你别轻易放弃,顾爷他……” “好了。” 关曦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娇娇径直的打断,她闭了闭眼,咖啡的热气蒸腾,附着在她红唇和精致的鼻梁上,在浅金色的阳光中渲染出些孤寂和冷清的味道,她起身:“我先去付账,一会儿我们在商场里逛逛散散心。” 说着,她便准备朝前台走去。 下意识,关曦儿伸手抓住慕娇娇的手臂,温柔的五官难得酝酿出几分急色:“娇娇,你听我说完……顾爷他,他一定是喜欢你的。” 从八点半开始,偌大的商场就开始人来人往的热闹起来。 正好慕娇娇和关曦儿也从港式早点店里出来,关曦儿抱着慕娇娇的手臂,笑的格外的甜,甚至略带着点撒娇的味道:“我举了那么多例子,你总要相信顾爷是喜欢你的了。” 早餐的过程中,关曦儿零零散散说了不少有关于顾戾的事情,当然她只节选了少量的片段,一些可能会引起慕娇娇不适的事情她并没有说,就比如…… 那占有欲的肢体和眼神。 还有顾戾步步的算计和预谋。 “顾爷现在对你的态度有这么大的改变,一定是因着他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为了保护你从而没有告诉你。”她说着用手臂撞了下她的腰间:“娇娇,如果这个时候你也后退了的话,你和顾爷这才是真的没了可能性呢。” 慕娇娇对于关曦儿的话是信得,但却没有回应,红唇微抿着,任由她将一件红裙塞到自己手中,朝试衣间的方向呶了呶嘴,自然而然转换了话题:“娇娇,你平日里总是穿那些素色的裙子,这件你穿上应该会更好看,去试试。” “其实你说得一句话还挺对的。” 关曦儿愣了下:“什么?” “有的时候爱情衍生出来的刺激,会让对方产生一种极致的嫉妒,在脑海中接踵而来濒临崩溃。”她懒懒散散的靠在试衣间的门框上,面上在笑,温凉婉约的嗓音清浅:“所以,等他回来我需要你的配合,曦儿。” 她朝她眨眨眼,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脆生生的应:“好,你就放心。” 不过就是借着某种方法来刺激刺激顾爷罢了,关曦儿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打好配合的。 看着慕娇娇朝试衣间走的背影,关曦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像极了…… 双面间谍。 摇了摇头,关曦儿随意找了个沙发窝了进去,姿态懒散的厉害,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就连一旁导购想要帮她介绍新到货的裙子,她都兴致缺缺的拒绝了。 第207章 衣服样貌全都对得上,昨天的行踪也对得上 只可惜,还没有安静两分钟,就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带着娇气响了起来,有着很是浮于表面的傲慢:“你们这一季的新款给我拿来瞧瞧。” 关曦儿还正想着这声音在哪儿听过,就看着大部分的导购都主动迎合了上去,似乎对方是这家店的熟客。 隔着衣架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个身影,直到对方好像挑的很满意,趾高气昂的在画册上点了点:“那先这三件,你去给我抱过来。”说着,踩着高跟鞋朝试衣间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常用的试衣间你们没让其他人使用?” 导购原本还略带谄媚的嗓音瞬间卡住,支支吾吾着:“戚小姐……” 试衣间? 关曦儿朝着慕娇娇的那间看了眼。 不会这么巧。 女人很快就出现在了视线范围中,穿着鹅黄色设计繁复的裙子,一双腿裸露在外面,显得格外修长笔直,五官娇俏,长相算是很甜美的类型,只可惜举手投足之间弥漫开的刁蛮娇气却让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果然,戚湉就算是瞧见关曦儿都不屑的轻嗤了声,傲居的视线睨过,精致的下巴微微仰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关小姐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关曦儿从沙发上站起来,扯着嘴角用很淡的语气:“怎么来这里了,我记得你向来是不喜欢逛街的。” 总觉得逛街是件很降低身份的事情,通常都是让各大店铺直接送画册到家里进行挑选。 戚湉摊了摊手,用一种状似很无奈却又暗藏得意的嗓音:“我也没有办法,这不是怀空哥不在南城区,我闲着也是闲着,所以随便出来逛逛。倒是关小姐……”她啧啧了两声,摇着头:“出门亲自逛街也就算了,怎么连妆都不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关家落败到让你连化妆品都买不起呢,要是你真买不起的话,记得给我说,看在我们认识的份儿上,我到时候送你两套呀。” 戚家在南城区最多也只是二流家族,地位自然没有关家旁支来的高。 所以关曦儿对这样无脑的主儿向来秉持的都是不搭理的状态,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容忍她。 眸底闪过一抹冷光,挑起嘴角:“送我化妆品就不用了,还是戚小姐多买点化妆品装饰装饰你的这张脸,也省的这么多年连个空怀哥都没有笼络到,白白瞎了你未来江家当家夫人的名号。” “你……” 南城区谁不知道戚湉是江夫人的远房表侄女,关系出了三代近亲。而江夫人没有女儿,所以时不时将戚湉带在身边参加宴会,也无形中给戚家一种他们能够入驻江家的错觉。 唯一让所有人对戚湉留三分情面的原因就是对于这样的舆论,从江家到江夫人从来不置一词,甚至在隐形中维持着一种默许的态度。 戚湉素日里被南城区的人捧得高,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自然恼得厉害,瞪圆一双眸,刚准备启唇,就看着她的专属试衣间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红色长裙设计奢华,包臀鱼尾式能够再完美不过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略带凉意的眉目间不带丝毫攻略性,却依旧酝酿出冷清点的傲居色泽。 再加上,慕娇娇就那么单手扶着门框,唇红齿白斯调慢理的歪头笑,就算不施粉黛,娇媚的眉目间都呈现出一种嫣然干净的绯色,这幅模样任由哪个男人瞧了都会全身发疼。 “娇娇,我果然没有说错,红色比任何颜色而言都要适合你。” 尤其是衬得那双漂亮的丹凤眸,眼尾无声息的上挑,有着被红色衣裙激发出来的令人无从征服的傲居感。 关曦儿上前刚想要帮慕娇娇整理下肩膀处的褶皱,就听见戚湉几乎咬牙切齿的盛怒:“是谁允许这个人使用我的试衣间的,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导购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声解释:“戚小姐,您向来很少来店里,所以我们只是偶尔……” “偶尔?我有没有说过你们店里只有这个试衣间的味道我不排斥,除了我以外再不允许任何人使用,恩?我有没有说过?” “可……我们所有试衣间使用的都是同种香薰……” 听见导购小声的反驳,戚湉瞬间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在店里开始大声训斥,场面一度闹哄哄的,直到店长闻声赶来才安抚下去,并让导购对戚湉道歉。 全程,慕娇娇都站在不远处,气息安静,眉目冷淡漠然的睨着。 卷发,白色系的手包,左眼下有一颗痣。 和收买宋强的女人全部重合上了。 丹凤眸逐渐眯起,有着晦暗而无声无息的似笑非笑。 “还有你,也需要给我道歉。” 戚湉突然间转眸将矛头指向她,语气趾高气昂带着理所当然。 还未等慕娇娇言语,关曦儿便率先将她护在身后,蹙眉:“戚湉,我劝你见好就收,先别说我和娇娇根本就不知道这试衣间的事情,就单说这试衣间又不是你出钱买下来的,凭什么不允许我们使用?” “娇娇?”不知为何戚湉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在圈子里想了一圈也没有对上人名,便自然而然将她当做是平日里巴结着关家的小人物,嗤笑一声:“关曦儿,你就准备为了这么个角色和我当众吵一架?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说着,她没等关曦儿回应,歪头看了慕娇娇一眼,眼神中全然都是不屑和讥讽:“还有你,识相的就赶紧过来给我道歉,不然等明天你被你父母压着我来家时,就显得太难堪了点。” 这是威胁,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红唇挽起,清净的脸上带着面具般温凉的笑意,拍了拍关曦儿的手臂,得到了她一抹关切的眼神:“娇娇?” “没事。” 她从关曦儿的身后走出来,精致的下巴微抬,眉目冷淡,吐字清楚:“问你个问题,昨天你有没有来这家商场?” 戚湉还以为慕娇娇是准备给她道歉的,立刻蹙眉:“关你什么事,赶紧点道歉。” “先回答我的问题。” “关你……” 脏字还没有说出口,嘲弄入骨的眼神就径直睨了过去,外放而出的无形气势,带着寻常人无法对峙的震慑力,慕娇娇轻笑,轻描淡写:“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等明天你被你父母压着来找我时,就显得太难堪了点。” 原封不动的话送回去。 关曦儿看着戚湉的脸色变了又变,难堪到了极点,身侧的拳头逐渐握紧:“你究竟是谁?” 慕娇娇绯色的唇瓣扬起,重复:“回答我的问题。” “你……” “她姓慕,慕娇娇。”关曦儿帮忙提醒,不管怎么说,江少和顾爷的关系不错,如果她们两个人真的闹起来,怕是到时候双方都会为难:“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的。” 戚湉是前两天刚从国外度假回来的,之前无论是顾戾放话还是宣示主权时,她都不在南城区。 戚湉努力的回忆了半天,才猛然瞳孔骤缩,蹙眉:“竟然是你?” 不知为何,慕娇娇从她眼底瞧见了抹说不出的嫉妒和憎恶,似乎比刚刚的刻意刁蛮为难还要更胜。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昨天是来商场了,但那又怎么样?”双眸死死的盯在慕娇娇的身上,呼吸加重:“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是不允许我来商场的,我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了,该你给我道歉了。” 说着,言语间近乎于恶意般的畅快:“我警告你,不要觉得你攀上顾爷就能够在南城区耀武扬威,我告诉你,顾爷对你只是玩玩而已,看你不过是年轻貌美了点,花点钱招招手就算是招女支了,难不成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玩意儿了不成?” 已经称得上是尖酸刻薄的吐字,毫不掩饰眉目间的轻视,恶毒得几乎刺目。 关曦儿瞬间将慕娇娇重新护在身后,戾呵:“戚湉,放干净你的嘴巴。”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就凭她那样的身份,难不成顾爷还真能够娶了她不成?” 按理说,衣服样貌全都对得上,就连昨天的行踪也对得上,在幕后指使宋强想要撞死她的人应该就是戚湉。 但慕娇娇从戚湉的心底没有读取到任何与其相关的言论,反而是…… “你喜欢顾戾?” “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戚湉伪装的能力并不是很好,目光躲闪间皆是心虚的模样,摆着手,甚至刻意的放大了音量:“你现在是想要污蔑我从而逃过道歉吗?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 可她这幅模样,还有谁是看不出来端倪? 关曦儿还想要张口说什么,就被慕娇娇拉了下,随意的扯了扯唇:“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凉的眉目间有着外泄的凉薄,擦肩而过时还朝着她颔首,从手包里抽出来张卡,双指夹着:“刷卡埋单。” 这件衣服,她要了。 “好的,关小姐,慕小姐两位往这边走。” 距离的不远,戚湉还能够听到慕娇娇嗓音淡淡的:“曦儿,你有没有喜欢的,我买来送你,也算是谢你接下来配合我。” 她说的含糊,但关曦儿却听得懂,她这样的双面间谍,这段时间内不知道拿了顾爷多少好处,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脑子混沌,自然摆了摆手:“不用了,今天本来就是陪你。” 原本两方人各退一步,事情就该结束了的。 但不知道人群里谁笑了声,瞬间将还在发愣心虚中的戚湉心底深处那抹恼羞成怒勾了起来,低吼声覆盖住所有的窃窃私语:“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慕娇娇……” 第208章 给我追求的道路上增添障碍,谢谢 话音未落,戚湉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儿般,在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记极响极很的巴掌重重的砸在了旁边导购的脸上。 巴掌声干脆利索,引起不少人蹙眉回眸看了过去。 可这还不算完,戚湉最初脸上的趾高气昂全都被撕碎了般,五官上充斥着的神色满是憎恶,面朝慕娇娇便准备再次扇过去。 只可惜,慕娇娇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导购。 下一秒,重物落地的声音。 冲过来的身影被她直接踹翻滚到了一边。 膝盖着地,寂静一片的环境中骨头被撞击的清脆声带着几分惨叫,让所有人的动作停滞,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有将近十秒钟的死寂。 慕娇娇才淡淡的开腔,丹凤眸底的色泽很凉,带着玩味和傲居:“戚小姐这么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赶紧找人扶她起来,没到过年就当众磕头,可没有人给你压岁钱。” “慕娇娇……” 几乎冲破天际的嘶吼声,任由泪水将脸上的妆容都冲花掉,戚湉一把甩开想要过来搀扶自己的导购,眼眸带着不可置信和狰狞的盯着慕娇娇:“贱人,你竟然敢踹我,不就是个被顾爷包着的大学生嘛,信不信我立刻找人弄死你?” 除了导购的关切声,没有人回应她。 慕娇娇更是连眼风都没有多送她丝毫,红唇挽出没有弧度的笑容,冷艳凉薄的让人无法直视,转身:“曦儿,我们走。” 关曦儿愣了愣,立刻回应:“好。” 整个店面乱成一团。 就算是两个人刷卡离店后,还隐约能够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叫嚷声:“慕娇娇,我发誓,我一定和你没完……” 对于戚湉那样的性子,慕娇娇就算是单纯的一个照面就能多多少少猜测出来的,因着身份从小被身边人奉承谄媚到没有受过丝毫委屈唯吾独尊的人,所以慕娇娇丝毫没有怀疑过她的话,没有怀疑过她会报复自己,但却没想到她的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 “慕小姐,有传闻说你攀附顾氏集团的总裁,请问有没有这件事?” “慕小姐,有知情人透露说,就是因为你幕后有人捧着,所以明明专利是整个实验室的实验结果,但专利上只署了你一个人的名字,你对这件事如何回应?” 所有的长枪短炮和闪光灯在她手中的话筒上折射出白光,也反射出她那双已然幽深晦暗到极点的丹凤眸。 其实,由真人秀的节目组主动召开的记者发布会整体进行的还算顺利,再加上今早有关部门的官方微博主动爆出来的专利照片和艾特的主角,让所有的记者顾忌着慕娇娇的身份和背后的力量而说话格外的小心,问题也没有脱离主题,甚至有部分记者还专门为了昨天的事情而道歉。 当然,整场记者招待会里最重要的就是,由真人秀的导演郑导宣布昨天被爆出来的视频是由他们摄像组内部人员私自拍摄并泄露出来,才导致被人恶意剪辑从而诬陷慕娇娇,带给她名誉上的损失。他们对此表示深深的歉意,并表示会开除了泄露视频的拍摄人员,还会继续追查对于视频进行恶意剪辑的人员,并追究其责任。 只可惜,记者招待会开到一半时,由侧门被放进来几个新的记者。 也就是他们在随意提问环节主动起身,嗓音中充斥着满满的恶意和咄咄逼人:“慕小姐,请问上述的问题是不是都是真的?” 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慕娇娇的脸上,一席黑色的女士小西装,笔挺到没有丝毫褶皱,长发挽起,眼角眉梢泛出来的气势与素日里冷清温淡相比更沾染了干练妩媚,五官轮廓混杂着毫不违和的英气,闻言捏着话筒随意的轻笑:“你说我背后有人捧着,那我想知道你说得究竟是谁在捧我?” 干净的眉梢挑起:“国家的有关部门,袁老,还是……顾戾?” 前两者自然不是小记者能够随意构陷的主儿,就算是他是被人买通的,不由自主的蹙眉,加重着嗓音:“慕小姐,您心中比我更清楚。” “不,我不清楚。” 记者一怔,狠了狠心:“我说的是顾氏集团的顾爷。” “哦,你说的是顾戾啊。”慕娇娇的喉间溢出来绵长的笑意,通过话筒传得整个会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从高台上望下去,眼神凉薄着,嗓音随意:“那刚刚的问题你去问他啊。” 所有人一愣。 “既然你们觉得我攀附了他,他包了养了我,甚至还不择手段的收买整个实验室的实验员,以便于将专利的名字挂在我的头上,那你不觉得你口中的传闻和知情人都很可笑吗?一个男人要是能对一个女人废如此大的心力,不惜蒙混买通国家有关部门,还怎么可能由着这样诋毁的消息传出来,你们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了些?” 丹凤眸半眯着,她波澜不惊的笑,带着最为浓稠的凉薄气息:“而且,各位还真觉得国家的有关部门可能会愚蠢至此,任由我这样的一个女大学生肆意蒙蔽他们,连调查取证都不曾有,直接利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获取专利?” “所以你们这些问题,与其来问我,还不如去问顾戾能够更快的得到满意的答案,再不行可以直接去私信相关部门,让他们彻查一下七精专利的所有权。实在没有必要来我这里得到些回应,再绞尽脑汁的找漏洞反驳我的话,不是吗?” 真人秀节目组为了表示诚意,这次的记者招待会全程是直播。 可能连记者都不曾想到慕娇娇态度会如此强硬,言谈举止之间无声无息沁出来的温凉,却带着藏匿不住的强势和咄咄逼人。 全场安静到哑口无言。 他们要是真的敢冲到顾戾或有关部门面前问询的话,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仗着记者身份妄想挖出来什么有价值的言语。 捏着话筒的手不断收紧,事到如此他们也不甘心:“那既然慕小姐声称没有被顾氏集团的总裁包,那请问你研究药物时的仪器和费用都是从哪里来得?据我所知,整套仪器下来差不多有三四百万。” 闻言,她垂眸,尚算温凉矜傲的五官沁出来一层冷意,仍是带着笑:“你觉得这样足以撼动中药界的专利是不足以赚取你口中的三四百万吗?还是说……”她停顿了几秒,语调平淡:“你觉得我老师拿不出这三四百万,所以需要我去做你口中所谓的卖身的事情,恩?” 明明是寻常的语气,却在慕娇娇抬眸一个眼神扫过去时,让所有人不再敢言语。 然后便眼睁睁看着慕娇娇起身,干净精致的五官,眼角眉梢皆挑起,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层明媚:“不过,我需要在这里承认一件事,我和顾戾的关系,虽然没有像你们猜测的那么肮脏不堪,但我现在正在追求顾戾中,希望你们不要随意报道些不实消息,给我追求的道路上增添障碍,谢谢。” 任由谁似乎都没有想到慕娇娇竟然敢当着这样直播的情况公布自己的感情状况,直到休息室,郑导才找回应有的理智,试探性的问询:“慕小姐,顾氏集团的顾爷就是上次海岛上陪着您的那位?” “恩。”慕娇娇语气平淡:“有什么问题吗?” 眼神睨过去,自从经历过宋强的事情后,她现在遇人都下意识会开启一会儿读心的能力,以防万一。 “当然没有。”导演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顾爷和您的感情一定很好,当时我们就觉得顾爷对您……” 话还没有说完,郝助理便敲门走了进来,导演也识相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反手将门关住,郝助理严肃着一张脸,将调查报告递到慕娇娇的手中:“慕小姐,那两个记者在记者招待会结束后便被我们扣了下来,据他们交代,是戚家的戚湉派他们来搅局的,为的是让您和顾爷的关系暴露,从而重新败坏您的名声。” 戚湉? 这个人名从郝助理的口中被吐出来,慕娇娇一点都不惊讶,唯独疑惑的便是她的动作怎么能这么快? 从商场到记者招待会开始前后满打满算一共就两个小时的时间,戚湉的本事再大也不太可能在两个小时里买通记者再买通保安,说不定就连新闻稿都撰写好,就等着招待会结束后发表出去了。 郝助理似乎看出来慕娇娇的疑惑,低声提醒着:“戚小姐打着的是江少的名号,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受阻止。” 怪不得。 只可惜,戚湉打着未来江太太的名号在南城区里骄纵张扬了这么多年,江空怀最终娶得也并非是她。毕竟上一世江空怀娶妻的事情在南城区里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是她因病没有参加,也多多少少清楚点内幕。 几张纸被随意的放在一侧,慕娇娇唇角勾笑意:“随她闹,这么点小把戏暂时还奈何不了我。对了,这件事你暂时也不需要告诉给顾戾,省得他在外面担心。” 等了几秒,郝助理依旧保持者垂眸安静的状态,具体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慕娇娇蹙了蹙眉,最终失笑出声:“罢了,你愿意说就说,反正凭借着现在他抗拒我的姿态,就算是知道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是他亲口在花房里嫌弃她的爱情中夹杂着恩情,不够纯粹的。 【不会有什么反应?顾爷知道的话怕是直接都会出手料理了戚湉。】 这样的话一出来,慕娇娇随意敲击着扶手的手指立刻停止,一张脸,五官清净白皙,视线停留在郝助理的身上。 弄得郝助理迟疑了下:“慕小姐?” 是她打开读心能力之后忘记关闭了。 “没事。”她漂浮着的笑意多了几分凝重和试探:“对了,顾戾这次出去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那他一定是烦透我了才出去躲躲的,否则的话也不会捡着半夜出去,连让我送送都不肯。” 闻言,郝助理的眸子垂的更低了些,就连出口的嗓音也带着几分斟酌:“慕小姐,您不要多想,有什么事您等顾爷回来好好谈谈就是。” 【顾爷视慕小姐如命,又怎么可能是烦透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烦这种情绪出现。慕小姐到现如今这么喜欢顾爷,也不知道顾爷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对慕小姐的喜欢。】 什么叫视她如命,什么叫不肯承认?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立刻眯起,眼神晦暗又温凉,手指无声无息的攥紧,慕娇娇出口的试探感更为明显:“郝助理,你觉得顾戾喜欢我吗?” “慕小姐,这是您和顾爷之间的事情,我们做员工的不好置噱这么多。” 说着,郝助理像是避忌般,自然而然的将话题扯开:“真人秀的节目组请您在虹楼吃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送您过去。” 可这么大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砸下来,慕娇娇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思绪紊乱着,耳边不断重复着的都是刚刚郝助理的心理话。 她坐在后座上,闭着眸胡乱回忆着这一世从见到顾戾后的第一面到现在所有的画面,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按照郝助理的心理话,也就是说,顾戾同样也是喜欢她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肯承认而已? 所以,他曾经表现出的那些抗拒和那些所谓的朋友关系,都是为了引得自己一步步的更喜欢他? 慕娇娇虽然被护得单纯了些,却也不傻,很快就参透了其中的原委,深呼吸,下意识就有一种想要给顾戾打电话的冲动,可等她听到电话里回应的机械女声时又很快冷静下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薄款手机被死死的攥在掌心里,她随手将前后的挡板升起来,纤细的手指拨了个号码出去,平静下来的嗓音淡淡的:“段学长。” “慕学妹。”电话那头,段达昀的嗓音似乎有些沙哑和停顿,不复往日里的温润有礼,有些干巴巴的:“我看直播了,恭喜你洗清了自己的污名。” “谢谢。” 红唇扬起,她打电话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身子随意的依在真皮座椅中,温温凉凉的启唇:“昨天我和段学长谈的交易,不知道段学长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 “段学长其实并不用紧张,这次想让你假装我男朋友的事情是我一个人计划的,到时候无论是拍照还是当众装亲密,我都不会让事情牵连到你身上。至于顾戾……”她轻笑了声:“我来应付,你不会受到任何波折,反而还能够从我这里赚取一笔钱,这样利人利己的买卖,何乐不为呢?” 慕娇娇早就想找个所谓的男朋友来刺激一下顾戾,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最终挑来挑去,也只有段达昀算是她身边男性里面接触比较多的,也不至于说出去让人太觉得匪夷所思。 到时候就希望因着这样的刺激,能够让顾戾不会注意到其中的不对劲儿。 段达昀在电话那头良久都没有出声,慕娇娇也不催。 半晌,他才迟疑着唤她:“娇娇,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贪图顾先生给的那笔钱才接近你的,但后来我对你的心思……” “段学长。”没等他说完,慕娇娇便径直打断,手肘抵在窗边,用手撑着脑袋,一副不大在意的模样:“我喜欢的只有顾戾,以前是他,以后也会是他。都是交易,之前你能够做,现在你自然也能够做,我并不觉得会有什么障碍。” 停顿了下:“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太合适的话,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我可以找别人。” 只是运作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回应她的还是沉默,只有浅浅呼吸声通过电话传入她的耳中。 看着快到虹楼,慕娇娇才启唇,沁人心脾的嗓音打破沉默:“既然段学长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我还有点事,就先挂……” “我答应。” 三个字倏然间的被砸出来,打断了慕娇娇的话。 攥着拳,段达昀在电话那头嗓音很沉,带着沙哑:“娇娇,我答应,只不过我要换个交易条件。” “什么?” “我要毕业后去中科院工作。” 段达昀的能力的确不错,对于中医药的基本功也扎实,但对于中科院那种需要精英中的精英而言,依旧需要层层的选拔,他尝试过两次,都因为成绩差一点而被刷了下来,现在他马上要面临毕业,与其到最后去各大医院上班,还不如现在拼一把。 瞳眸紧锁着,他呼吸有些沉:“只要你答应,今后无论让我怎么配合你,我都愿意。”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这头低笑着:“好,成交。” …… 真人秀节目组的郑导专门为了给慕娇娇赔罪而攒的饭局儿,还有顾戾的助理在一旁坐镇,自然不敢选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干干净净的包厢,丰富的菜品,几乎整个节目组的人都到了,连带着参与那期海岛节目的明星也都来赴宴,看是否能够因着当初的相遇而攀上关系。 所有人对待慕娇娇的态度都算得上是恭敬,甚至是谄媚,自然整个包厢里主客皆欢。 唯独一点就是…… 慕娇娇又瞧见了魏文。 短发刻意做得有些凌乱,软哒哒的披在额前,端起酒来走到她面前敬酒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乖顺可人,举手投足之间也带着少年的青涩和温柔,像极了网络上所说得那种年纪偏小,惹人怜爱的小奶狗。 他出口的嗓音低沉:“慕小姐,之前我们发生点误会,现在我敬您一杯,希望您不要和我计较。” 说着,魏文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将杯子倒置给她看。 慕娇娇冷眼睨着,如果他们不是五官长得一模一样的话,慕娇娇都要以为这次的魏文和上次她在虹楼大堂里遇见的魏文是对双胞胎。 外泄出来完全不同的气质,怪不得上一世能够骗得那么多女人,将她们接二连三的送上富商的床,还在最后拿到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奖项。 演技果然非同一般。 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酒杯,橙色饮料里的冰块碰撞出来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并不安静的包厢中,带着格外明显的存在感。更衬得慕娇娇那张小脸冷艳娇媚,长发闲散的披在肩头,几缕调皮的发丝还散落在脸颊旁。 魏文怔了下,即使心底怦然出别样的情绪,但脸上依旧秉持着温柔乖顺的神色,陪着笑:“慕小姐是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去帮您找医生?” 不少人的视线看了过来,包厢里的气氛也悄无声息变了许多。 依旧维持着把玩酒杯的动作,她微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上次我好像在沼泽地里救了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她故作困惑的用指尖点了点额角:“叫……” “叫苏珊,慕小姐。” 旁边有人帮忙提醒。 慕娇娇才恍然大悟:“恩,的确是叫苏珊,今天她怎么没有来啊?” 默不作声的,魏文捏着高脚杯的手指愈发的用力,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睨着慕娇娇的眼神也愈发的深邃。 他都过来低头服小,她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要怪他了。 郑导似乎这才发现,询问了好几个人才帮忙回应:“苏珊好像最近不是很舒服,今天在家休息了,如果慕小姐想见她的话,我们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就是,想必她也很感激慕小姐上次救她的恩情。” 郑导这很明显是在帮苏珊,毕竟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和慕娇娇打好关系,今后想必很多事情上都会好走些。 慕娇娇也是随口一提,不过是想要警告魏文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自然而然的将酒杯搁在茶几上,微笑:“没关系,身份不舒服就多休息,有机会的话以后再见。” 第209章 其实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你的 这样的事情上,郑导自然不会强求,看着慕娇娇很明显不想要理会魏文的姿态,眼眸微转,打着哈哈又将现场的氛围重新炒热了起来。 原本郑导还想要中途找个机会和魏文谈谈,但谁知道只是转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包厢里。 眉峰蹙起,郑导随意拽了个身边的人,还未说话就先打了个酒嗝:“你……嗝,你见魏文了吗?” “他刚刚不就还坐在那里吗?”旁边的人也喝了不少的酒,浑身上下散发着酒香,往不远处看过去,属于魏文的位置上早已空无一人,不过那人也没有在意,摆摆手:“可能去洗手间了,不用管,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郑导含糊应了两声,但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几句的时间里,慕娇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离了席。 咖啡的香味充斥在包厢中,众人都发现消失在座位的两个人,此时此刻正对面而坐,每个人的面前放着杯咖啡。 慕娇娇的咖啡是魏文提前帮忙点好的,等她进来的时候推到她面前,坐在灯光中,侧脸干净温润,纯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起,缓慢的微笑:“慕小姐,你来了。” 他给她说,有些关于苏珊的事情想要和她说,所以让她来这间包厢一趟。 原本魏文也是没有打着很大的准备的,最大不了就是找人找个没人的机会直接将慕娇娇绑走就是,只不过,他没想到苏珊对于她而言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竟然足以让她明知道他不善,却依旧以身犯险。 施施然的坐下,垂眸睨了眼桌面上的咖啡,她没有回应,只是按铃将侍者叫了进来。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拒绝对方递上来的菜单,慕娇娇随口:“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包厢的门打开又被关上。 魏文眼角挑出丝丝的笑意,随意抿了口面前的咖啡:“慕小姐似乎对我的敌意很大,就连我帮你点的咖啡都不喝,是害怕我在你来之前给你的咖啡里下药吗?” “当然。” 慕娇娇没有丝毫避讳的点头承认,将原先的咖啡杯直接推到一边,平静的水面上荡起层层的波纹,挽唇讥笑:“毕竟我和魏先生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让我们坐在这里喝咖啡,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所以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直说,但魏文清楚,慕娇娇是看穿他的那些手段了,从在海岛上见到的第一面。 不知为何,魏文就是有这种感觉。 就算她不是每个环节都了如指掌,却也大致知道流程。 侍者重新敲门进来,恭敬的往慕娇娇面前送上了杯咖啡,看着她端起抿了口,魏文才眼角眉梢沁出笑意,那股温润的伪装更为浓重:“慕小姐这话说的就让我不明白了,我想要告诉你关于苏珊的病情,只是因为我知道慕小姐是学医的,所以觉得你更能帮助苏珊治病罢了,别无他意。” “是么?”浅浅淡淡的反问,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凝视过去,望着他微笑:“所以魏先生的意思是苏珊是自己生病的,并不是被你控制,被在床上折腾的差不多已经疯了,恩?” 魏文的脸色刹那间难堪了一瞬。 捏着杯子的大掌收紧,依旧微笑:“慕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无所谓。” 慕娇娇漫不经心,用一种别样的轻描淡写的语气,垂着眸,吹了吹咖啡蒸腾上来的热气,眸底浮沉着碎碎的玩味:“不管魏先生究竟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有些话我该说还是要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魏先生做不到主动去自首的话,怕是今天就会引起祸事的。” “祸事?”魏文立刻笑起来:“慕小姐这话说的,好像是天桥下算命的。” “恩,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算命?” 淡淡巧巧的声线,歪头挽唇的模样在灯光下明明有着说不出的慵懒软媚,却偏生让魏文脊背一寒,酝酿出无限的惧意。 就连言语都停滞了半天才出声:“慕小姐,这是在说笑吗?” “你觉得呢?” “我不信。”低沉的三个字被咬得格外有深意,魏文的一双眸子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状似惊讶的挑眉:“慕小姐要是真的有这样算命的本事,怎么也不算算你自己呢?我今天会引出祸事,那慕小姐今天就不会遭遇祸事?” 慕娇娇肆意的轻笑了下,有条不紊的嗓音温凉:“按照魏先生这话的意思,那我今天的祸事就是魏先生带来的?” “也许呢?” 慕娇娇垂着眸,纤细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杯壁,红唇轻袅的笑。 咖啡杯早已见底,只剩下很浅薄的一层咖啡渍留在杯底。 魏文瞧上一眼,突如其来的启唇:“慕小姐,你的咖啡似乎喝完了。” 慕娇娇挑挑眉,垂眸配合的看了眼,颔首:“的确,所以呢?” “所以……” 他缓缓在对面站起身来,尚算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温润有礼的挽唇,一席白色衬衫精细熨帖,袖口处深黑色宝石袖扣正好和他深色系的裤子呼应:“慕小姐,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算到,其实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你的。” 缓慢到极点的嗓音,不知为何在安静的环境中透着些许的诡异。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我会给你下药的。” 魏文原以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后,慕娇娇会惊慌的连忙站起来,又或者尖叫的冲出去,再不行朝自己求饶也好,但谁知道她闻言后依旧安静的坐在原地,精致的五官勾勒出凉薄的笑,还是那么散漫闲适:“哦,是么?” 他的眉目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不相信?” “不,我当然相信。” 将面前的咖啡直接打翻在桌面上,任由褐色的水渍顺着桌子淌下去,然后慕娇娇起身,涌上来的强烈睡意侵蚀着她的大脑,眼皮沉重到无法打开,连带着浓重的燥热感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她似乎踉跄着想要往前走一步,却一个不小心径直摔倒在了沙发上。 红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磕眸昏睡了过去。 包厢里死寂了良久,魏文几乎在原地站得腿脚都麻了才试探性的去碰了碰慕娇娇的肩头。 实在是她刚刚的冷静给他留下的忌惮太过深了,可她就那么半侧着躺在沙发上,脸色绯红,呼吸均匀,无论是他怎么推搡,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下,魏文才长舒一口气,看着她的那张脸,忽然嗤笑一声:“什么算命,糊弄人的本事倒是不轻,等今天过了,我倒是看看你怎么还糊弄人。” 说着,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像是换了个人般,眼角眉梢都沁出来厉色,语气特别平静的道:“进来把人带走。” 将最后一口咖啡饮尽,看着被大汉带走的俏丽身影,魏文挑眉。 慕娇娇的咖啡中早就被他买通下了安眠药。 否则的话,慕娇娇还真当他是准备和她谈有关于苏珊的事情吗? 他又不蠢。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套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隔着一道门,清楚的听见魏文的嗓音略带着讨好的滋味,却不明显:“薛少,给您准备的人就在里面,一定是符合您的口味。” “是?” 薛御今天没穿正装,连带着嗓音中都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长指间夹着根香烟,嗅着空气中香薰的味道,唇瓣噙笑:“看在你今天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以后的动作收敛点,不该打主意的人一定别动心思,不然的话,上面想要按死你,就连我也绝对保不住你。” 魏文的心思一跳,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薛御准备往里走的动作,下意识的试探:“薛少,您说的上面……究竟是谁?” “你不认识。” “我只是问问,也是害怕自己犯了忌讳。” 单手按在门把上,薛御有条不紊的吸了口烟,吐出个烟圈,在香薰中增添了抹淡淡的烟草味:“还能是谁?顾氏集团的顾爷听说过吗?他的人现在也还是个学生,但早就被他放话归到名下,你要是敢动,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氏集团?顾爷? 那不就是…… “薛少,今天……” “好久不见,薛少。” 魏文瞳孔骤缩的上前刚想要阻拦,但奈何薛御的动作要比他更快,按下门把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慕娇娇姿态懒散的就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清净的五官温凉冷艳,睫毛动了动,红唇掀起毫无温度的笑,抬手挥了下:“见到我出现,有没有觉得很巧。” 而郝助理就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垂眸的模样看起来恭敬又公式化,却带着无声无息的震慑力。 薛御手中的香烟吓得都掉了,脑子一片空白,磕磕绊绊着:“慕……慕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不然我该出现在哪儿呢?”慕娇娇挑眉,笑颜轻绽:“也不知道我符不符合你的口味,毕竟今晚我可是魏先生送给你的礼物啊。” “这……这……” 薛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差点动到顾爷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到时候他就算是有两条命都不够顾爷出气的。 一把拽住魏文,他的眉头皱的愈发的厉害,脸上也落下重重的阴霾:“魏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魏文怎么可能想得到慕娇娇是薛御都要敬三分的主儿,后槽牙咬的紧紧的,盯着慕娇娇那张娇软精致的脸,眸底流泻出再浓重不过的后悔之意。原本是想要随口撒个谎,但一对上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薛御惦念着情分,帮了他一把,略带警告着:“还不赶紧给慕小姐道歉。” “慕小姐,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没有顾忌到您的身份,我给您道歉,如果您需要任何的赔偿,我都愿意一力承担……” 零零散散的,魏文说了不少,可慕娇娇连一个字都没有回应,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小西装干练英气,就算是和她那张明显有着凉媚放在一起,也没有丝毫的异样感,维持着托腮的姿态,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 最后还是薛御出面,带着几分尴尬和芥蒂:“慕小姐,你看这件事……” “下药,强迫,偷拍不雅视频,以此作威胁再被逼去卖身,赚取资源再让魏文倒手卖出去赚取利润,最后弄得那些女孩子疯的疯,死得死,幸运点的被榨干利润丢弃到一边。”绯唇弥漫出淡得几乎没有的笑容,慕娇娇仰脸看着薛御那张已经很明显冷漠森寒下来的脸,淡淡的撩起弧度:“薛少,你告诉我这样的产业链,你要我怎么知道装作不知道?” 薛御从来都不清楚魏文的产业链是如何运行的,他还以为魏文就算是送他礼物,也是挑那种钱货两讫的女明星,就像是魅狱里的那些,我出钱你卖身,从这个房间走出去后便互不干扰。 他虽然本性喜欢浪荡了点,但也算是正直的主儿,黑眸转过去,之前所有的尴尬狼狈最终都化为恼羞成怒的怒火,眉目下压中带着无尽的震慑力:“魏文,慕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薛少,您不要听她胡说,并不是这样的……” 魏文脸色都变了,看着事情彻底败露,转身拔腿就准备跑。 但奈何行动力终究没有薛御来得更为利索,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直接被人按住肩膀,一个反擒便压在了地上,薛御也不耐烦听魏文那些狡辩的话,一个手刀落在他后颈上,直接将人砍晕后扔到一边。 款式经典的休闲装因着刚刚的动作而略带褶皱,尤其是袖口和膝盖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眸底掠过极重的狼狈,薛御迟疑了两秒钟,终究还是回到慕娇娇的面前,垂眸,带着商量的口吻:“慕小姐,今天的事情我的确是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告诉给顾爷知晓行吗?” 慕娇娇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郝助理的方向。 薛御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郝助理在现场,就表示他前因后果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薛御能够堵得了慕娇娇的嘴,但堵不了郝助理,更何况,很明显郝助理是顾戾派来护着慕娇娇的,也省的在顾戾在离开南城区的这段时间里,有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她。 薛御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他也不继续做无用功,将袖口整理好,点头微笑:“慕小姐放心,魏文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保证不会让他再继续出现碍你的眼。时间不早了,慕小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看我有没有这个机会献次殷勤。” “抱歉,我还有饭局儿需要……” 话还没有说完,门铃声突然响了。 慕娇娇的睫毛动了动,维持着原本的姿态,懒怠至极的出声:“谁来了?” 薛御也不清楚,他来这间包厢纯粹是被魏文邀请来的,根本无从得知魏文究竟耍下了什么把戏,但依旧为了防止门外是记者,还有提醒道:“慕小姐,以防万一,麻烦你躲一下。” “躲?”慕娇娇依旧维持着笑眯眯的姿态,也不知道是最近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是她原本就不将这点小把戏放在心上,随口应着:“你不觉得我要是躲了,才更加证实我和你有不正当的关系吗?” “那……” 反正有郝助理在场,慕娇娇也不怕是记者,朝再次被敲响的门口看了眼,提醒道:“去开门。” 没办法,薛御只能够穿过玄关,将房门打开。 猝不及防,他便在门外瞧见两道身影,一道英气干练,一道冷清深寂。 有着短暂的沉默,薛御单手搭在门框上,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蹙眉:“姐,你怎么来了?”侧眸朝着另外一人看了眼:“安淳。” “怎么,这个地方我和安淳是不能来?” 薛玥伸指直接抵在了薛御的胸膛上,一双眸眯起的锐利,紧锁在他的脸上,别有深意着:“还是说,里面有什么人是我和安淳不能见的,所以你才不想让我们出现在这里。” “姐,你别乱说。” “我乱说?”薛玥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怎么可能胡乱拉着林安淳过来,脚步往前逼近了步,嗓音压下去带着几分咄咄逼人:“那你就直接让开,我和安淳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今天的事情涉及到慕娇娇,还有个魏文,薛御一时间怕自己解释不清惹来别的祸端,原本是想要将门外两个人糊弄走的,但奈何薛玥从小也是被薛家按照继承人的方法培养起来的,为人精明能干在政治圈混得职务可要比薛御还要高上一头,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蒙蔽。 伸手直接将薛御推开,抬脚就往里,高跟鞋的声音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踏出极有节奏的响声,冷哼着:“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可人弄得你连你未婚妻和老姐都要搪塞的,这样的角色留在你身边还真是……” 戛然而止的话。 推门就瞧见慕娇娇蜷缩在沙发里,丹凤眸睨过来遍布着星芒般细碎的笑意,扬手像是招财猫似的晃了晃,语调懒懒散散着:“薛小姐,好久不见。” 几乎是和刚刚与薛御打招呼的方式一模一样。 然后慕娇娇就瞧见薛玥脸上也流露出和薛御一样的神色,尴尬中带着点错愕,尤其是睨见旁边恭敬垂首站立着的郝助理。 就算是她,语气也按捺不住磕巴了两下:“慕,慕小姐?” “见到我很惊讶?” 何止惊讶,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坐在里面的话,薛玥都能够以长姐的身份命令薛御和其断绝来往,甚至像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婆婆一样一张支票送出去,将人赶出南城区,毕竟能够约在这样私密又爱昧的地方约会的关系怎么可能那般单纯。 但唯独慕娇娇,她连想都不敢想。 毕竟顾爷的人,也不可能看得上薛御这样混不吝的臭小子。 第210章 我今天本想是带你来捉我这个蠢弟弟的奸 “姐,我就说我今天来这里不像是你想得那样。” 薛御慢了一步跟着走进来,语气格外的无奈,顺带着还看了眼一旁一直安静无语的林安淳,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给谁解释:“今天只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慕小姐。” 否则的话,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迈进来一步。 薛玥看了他几秒钟,方环胸嗤笑了声:“的确,如果是慕小姐的,我谅你也是个巧合。”说着,拉了把身边的小女人,帮忙介绍着:“安淳,这是慕小姐。” “慕小姐好。” 林安淳就像是上一世慕娇娇从别人口中听闻的那般,干净冷清到骨子中,从进门到现在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嗓音慢悠悠的,五官充斥着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毫无温度的气息,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慕娇娇觉得,就算今天真的在这间包厢中逮到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她怕是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然后薛玥又扭过头去朝林安淳解释着,单手搭在她的肩头,姿态看上去格外亲昵:“安淳,我今天本想是带你来捉我这个蠢弟弟的奸的,却没想到闹出来这样的笑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既然你和薛御这小子订了婚,成了未婚夫妻,那你就盯紧点他,也省的他天天没个正形。要是爸妈现在在国内的话,知道他天天这么放浪形骸的,早就打断他的腿了。” “我知道的,薛玥姐。” 林安淳的语气淡淡的,侧脸在灯光下辨不出喜怒,也没有看薛御一眼:“我会平日里多看着点他的。” “听见没,薛御?”薛玥瞪了眼:“你要是再敢浑的话,小心我……” 薛御似乎是在这个包厢里继续多待下去,还未等薛玥说完话,就先一步拦住,还拽了林安淳的衣角一把:“姐,你就别带坏安淳了。” 说完,朝慕娇娇颔首示意,眼角眉梢很明显暴露出几分窘迫和愧意:“慕小姐,魏文的事情我会处理,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带着我姐她们先走了。” 慕娇娇也没有阻挠,只是看着他们一行三人的背影,纤细的手指摩擦着下巴。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一世林安淳和薛御最后为什么会闹到那种程度了,从小的青梅竹马,双方父母认可的未婚夫妻,就那么被生生拆散。 失笑了下,刚从沙发上坐起来,就听见郝助理在一旁提醒道:“慕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送您回去。” 别以为她刚刚没瞧见郝助理悄悄将手机收起来的动作,至于是给谁发的消息,不言而喻。 但慕娇娇瞧见也就当没瞧见,应了声,刚上车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高晴两个字跳跃在手机屏幕上。 “娇娇,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幸好在饭局上,慕娇娇没有喝什么酒,直接从虹楼转道回了a大,隔着老远就瞧见高晴在校门口等着她,向来披肩的长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穿着一件看着乖乖巧巧的连衣裙,和她平日里喜欢的鲜艳颜色相比,这种浅蓝白色更显得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第211章 你被甩了,麻烦从我和我男朋友的面前滚蛋 可是,车子还未靠近,就看着高晴眼眸抬起,神色未曾变化多少,便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个巴掌就径直而准确的落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清脆响亮的动静,就算是在略带嘈杂的路边也显得格外清晰。 车子缓缓停下,慕娇娇降下车窗,顺着风,男人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又低沉的嗓音停顿了几秒唤着:“高晴!” 他不明白,这个巴掌为什么会落在他的脸上,和曾经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肆意而嚣张。 高晴眉目弯弯的看着他,弧度似乎是笑,但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杨学凯,这一巴掌只是我对你的警告,如果你再继续选择纠缠不清的话,迎接你的便不单单是巴掌了。” “其实,我很清楚你最近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杨家自己贪心不足,城南郊区那块地,也不想想是不是你杨家能够私自吞下的,这么大的胃口资金链断裂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呢?”她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偏白的肤色在阳光下看着凉薄:“妄想着丝毫利益不让出来,就让我高家帮你无偿填补资金链的话,倒是很对得起异想天开这四个字,你说呢?” 对面杨学凯的呼吸刹那间变粗变沉,阴沉的视线直接了过来,看着面前长发挽起,状似乖乖巧巧的女人:“高晴。”他伸手,想要拽她的手臂:“我知道我以前的行为很伤你的心,所以才让你变得如现在一样偏激又讽刺,这一点我可以道歉,也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点弥补你。但你不能像是现在一样全盘否定我们之间所有的感情。” 杨学凯眸色转了转,按照高晴曾经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和高家断绝关系的情况来看,他好言好语的哄着,她回心转意的几率很大。 毕竟是女人,嘴上不饶人,可心中实际上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是么?”高晴淡笑,侧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在办公室里和赵雪调情被我撞见,谢谢你上次约见我的时候追着赵雪出去,才让我幡然醒悟呢?” 杨学凯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分,空落落的手垂下来:“高晴,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而且我和你的婚约也没有解除。” “逢场作戏?” 高晴的眉目挽起来的弧度更明显:“既然是逢场作戏的话,那就好办了。” 杨学凯蹙眉:“什么意思?” “亲爱的。” 隔着空气,高晴和慕娇娇对视上的下一秒,她立刻朝这里招手,而在杨学凯转眸过来的瞬间,后窗的窗户已经降了下来,只留下郝助理那一侧的窗户开着。 高晴当着所有人的面快步走了过来,眼角眉梢沁出来的甜腻笑容一看就属于恋爱中小女孩自然而然的娇羞,然后弯腰探头吻在男人薄唇上的动作一气呵成。 在郝助理难得微怔的表情中,她勾着他的脖子,眸底闪过冷淡的笑,转眸:“意思就是,杨先生,你被甩了,麻烦从我和我男朋友的面前滚蛋。” 第212章 麻烦杨先生注意言辞,前未婚夫 也许,杨学凯来之前从未想过高晴会对他的回心转意拒之不理,看着在阳光下纤细美丽的身影,风吹过她的长发和裙摆。 蹙眉,立刻大踏步的朝这边走来。 郝助理是看在高晴是慕娇娇朋友的份儿上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却也同样不动声色暗自挑眉的压低嗓音:“高小姐。”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立刻让高晴明白。 她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却在杨学凯看不见的角度,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小声哀求着:“帮个忙,就这一次。”说着,顿了顿:“他快要过来了,如果再靠近些,恐怕是会看见娇娇的,到时候闹起来……” 剩下的话没有说,但不言而喻。 郝助理显然清楚慕娇娇将车窗升上去时便表示了纵容,又看了眼面前女孩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脖颈处拽下来,然后垂眸解开安全带,嗓音轻薄着:“要上车吗?” 高晴一怔,然后立刻仰笑:“谢谢。” 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座上,亲自拉开车门,高晴还未来得及弯腰坐进去,就听到异常急促的脚步声,带着股浓重的恼羞成怒在其中肆意着,然后她的手臂就被一只大掌握住,动作粗暴的便准备将她拽出来。 只可惜,半空中杨学凯伸过去的手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截住。 郝助理眉目冷淡着,手指间的巧劲儿控制着杨学凯无法动弹,剪得格外圆润的指甲在阳光下格外好看:“杨先生是?”他波澜不惊:“请你放手,你这样是会弄疼高晴的,还有,她不想和你说话,麻烦你自行离开。” 明明这嗓音平仄的几乎不带任何温度,却荡漾在空气中,平白给杨学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呼吸一下子加重,几乎都要打在她的脸上,一双眸死死的盯着,高晴几乎觉得这个男人下一秒都能够掐死她。 最终,杨学凯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间沁出来的,几乎能够淬出冰来:“该放手的人是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应该清楚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你确定你要为了个女人和我对立?” 下场? 当初高晴出现在慕娇娇身边的第一时间,她的所有底细背景便都被调查的清清楚楚,资料全部经过郝助理的手,这其中自然包括她愚蠢的前未婚夫,也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高家是外人口中的煤老板暴发户,杨家既然和高家联姻,自然也只是个刚刚在南城区站稳脚跟的三流家族罢了,就算郝助理不动用顾氏集团的资源,整个杨家恐怕也在他手中走不过十个回合。 郝助理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高晴,面色淡然:“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资格要求我放手?” “我是她的未婚夫,是她……” “麻烦杨先生注意言辞,前未婚夫。”四个字从郝助理口中吐出来的发音很重,言辞之间看似客气,可字字句句都彰显着一层不容侵犯的气势:“而且我也不觉得当初能够为了个小三便将自己未婚妻从办公室里赶出去的男人有什么值得被尊敬的,更何况……” 他眯眸从容的嗤笑:“昨晚你应该是抱着一个叫卢乔蔓的女人在魅狱里过的夜,如果杨先生临时失忆,或有所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调出来监控录像的。” 第213章 你觉得杨家那点家底够关家玩几个回合的 “你……” 怒意几乎夺去杨学凯的理智,身侧的拳头紧握,呼吸加快的姿态似乎下一秒就能够不顾情况的冲上来。 郝助理看了眼他那张的确有资本哄骗小姑娘的脸孔,不在意的笑了下,不紧不慢:“虽然我已经过了需要用武力和情敌动手来彰显情深的年纪,但杨先生,你要清楚,真正动手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如果不是杨家真的到快要走投无路的情况,杨学凯认为自己是断断不会受这样的委屈的,眉目间所有神色晦暗,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高晴重复着一个名字。 “卢乔蔓?”温凉又清晰的三个字,高晴用自己的身体半挡在车窗玻璃上,防止着杨学凯能够看到慕娇娇的所有角度,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倏然间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神色轻薄的在他的脸上转了圈,咬紧:“不可活。” 杨学凯的嗓音微微有些拔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说完,还下意识侧首避开了杨学凯伸过来的大掌。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几秒种后,他故作从容的收回,看着她靠近郝助理的模样,眼神紧锁在她的脸上,沉沉的唤:“高晴。” 双手缠上郝助理的手臂,甚至将脸蛋贴过去都没有得到任何的阻止,高晴笑眯眯着应:“我在,怎么了?难不成我说得不对?”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冷的形容,而是一种备受屈辱又压抑着的极端感。 高晴很清楚,是自己曾经对他的迷恋与追逐将他捧得太过自恃过高,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一如既往的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以至于现在她的清醒和冷淡让他根本无法承受,就更不要提他状似还有求于她。 就算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四周依旧车流人往。 “卢乔蔓是什么样的人,你连清楚都不清楚就直接搂在怀中当心肝宝贝小情儿宠着,自己作死,难不成现在还不准我这个前未婚妻说一说?” 此时此刻,她的表情从未有过的刻骨清晰的冷漠,歪头讥笑:“不过也是,卢乔蔓有心隐瞒你,又怎么可能让你知晓呢?但……”她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如果让关小姐知道,插足自己恋爱的小三被你这么捧在掌心里宠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我就不得而知了。” 杨学凯沉了声音:“什么关小姐?” “关曦儿,关家人,别告诉我你没有听说过。” 高晴素日里跟慕娇娇一起上下课,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关曦儿和蔺阳夏之间的事情,所以此时此刻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像极了把薄而锐利的刃:“你觉得一个女人对于小三的厌恶足不足以让她连带着对你恨之入骨,或者是说,你觉得杨家那点家底够关家玩几个回合的,恩?” 杨学凯想过高晴会抗拒自己,毕竟当初他几乎是用践踏尊严的羞辱办法将和高家断绝关系的她从办公室里赶了出去,但他从未想过她能够恨自己,而且到如今的地步。 她话里再明显不过的讥诮,眸底堆积着的阴霾,让他屏住呼吸,下意识的手指探出想要抚摸她的脸。 第214章 毕竟自己从始至终彻头彻尾都是个笑话 却被从旁边倏然间伸出来的大掌用力掰开,径直推到一边。 耳边还回荡着郝助理低沉蹙眉的嗓音,却不是冲着他说的:“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我们上车。” “好。”高晴任由杨学凯后退了好几步,和她拉开距离,一双眼眸就这么睨过去,漂亮高傲:“最后一件事,看在之前我曾经喜欢过你的份儿上,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次城南郊区那块地,我高家就不会借机出手分你杨家一杯羹。所以……别让曾经交好的两家动手到这种情况,就不会那么好看了。” “晴晴……” 杨学凯身侧的拳头攥着,却还是放软了嗓音,想要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却在下一秒,立刻遭到高晴的呵斥:“站在那别乱动。” 男人的眼底落下层阴霾,双手高举,表示认输的淡淡的笑:“晴晴,我知道错了,在这以前是我辜负了你,但我无论曾经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是逢场作戏,我从始至终承认的妻子人选只有你一个人,可能是以前没有危机意识所以将你看做是我人生必要的环节才会忽略你的。” 郝助理已经帮高晴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单手扶在车顶,等待着她。 而高晴没有动也没有回应,眉眼微垂。 伸掌,一枚戒指出现在杨学凯的掌心中,一点五克拉的钻石在阳光下闪耀出别样的色彩。 他的嗓音立刻压得更低,眼神也极深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但现在我幡然醒悟,无论是谁都没有你来得重要,但……既然你不想再看见我,我不会再像是今天一样缠着你。不过,我爱你是我的事情,你阻止不了,从今天开始默默关注你也是我的事情。” 说着,他后退了一步:“你走。” 灼热的气息,专注的眼神,乍一听上去,竟然还带着那么几分微弱的深情款款。 就算是高晴顺势钻进车中,任由郝助理帮她将安全带绑好,都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闭眸间眼前全是那张曾经爱过的脸庞。 直到纤细的手指随意敲击着膝盖,慕娇娇的嗓音随意得慵懒,唤她的名字:“高晴。” “恩?” 她这才回眸,让郝助理找了个地停车,她重新坐到了后座上。 笑眯眯的眼眸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谢谢你今天愿意陪我出来,我的剧本被一家影视公司看中了,今天过去是洽谈购买权的。娇娇,到时候卖了剧本,我请你吃饭。”顿了下,眼神往前看,红唇勾笑着:“当然,今天也谢谢郝助理了。” “高小姐客气。” 自从上了车,郝助理对待高晴的态度便恢复到客气和公式化。 高晴是传媒系的,大学期间卖剧本的事情也再常见不过。 慕娇娇并未惊讶,身子向后靠去,抱枕抱在怀中,盯着她那张打扮得宜的小脸,随意笑了笑,答非所问:“恩,你还喜欢着杨学凯?” 刹那间,高晴径直怔住,抿唇,心头的滋味说不出的复杂:“娇娇,你知道的,他总归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爱过的男人。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总觉得承认会显得很愚蠢,毕竟自己从始至终彻头彻尾都是个笑话。 第215章 毕竟男人的劣根就是如此 “算了。”慕娇娇叹气失笑,红唇角兀自勾出了点弧度,然后轻轻袅袅的启唇:“人总归是有感情的动物,无论是谁怕是都会在感情这道必答题中输上几分,你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呢?” 丹凤眸半磕着,眼前蓦然浮现出的都是顾戾在花房里一字一句对自己说不喜的画面。 纤细的手指关节处处泛着白。 就算是从郝助理的心里话中清楚这是顾戾故意蛊惑着自己一点点陷入对他的迷恋深爱中的手段,但现下里就算是回忆,每一秒都足够被拆成二十四帧,每一帧的瞬间,她都有想要动手的冲动。 “娇娇?” 旁边倏然间唤她的嗓音,还有手臂上倏然间附上来的温度,让慕娇娇几乎是下意识防御性的身子后撤,手指蜷缩的立刻甩开,精致的五官上净是防备,呼吸加快了速度。 高晴似乎被这样的情况吓了一跳,呐呐的重复:“娇娇。” “抱……抱歉。”无法解释自己这种重生以来异于常人的疏离和防备心,抬手按了按眉心,遮掩住眸底那种生人勿进的压迫冷艳感,慕娇娇只能够苍白的解释着:“我刚刚在想事情,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高晴笑了笑,自然而然的将话题掠过去,手指托腮,歪头的模样配上今天的装扮看起来乖顺又爽朗:“我就算了,遇到个渣男,我自认倒霉。可是你刚刚说……你在感情里也输过?” 自然。 上一世的追逐,这一世心甘情愿被蛊惑。 深呼致冷艳的五官覆盖上淡淡的笑:“没关系,既然略输一筹,那就想尽办法转败为胜。毕竟男人的劣根就是如此,愈是掌控不到手中的,便愈是着魔般越陷越深,你深情变凉薄,乖顺变顽劣,反差越是明显,他们就越想得到。”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买通段达昀帮她做那样的戏码。 车内空间并不大,前后挡板也没有升起来,慕娇娇每个字咬得都格外深格外沉,慢条斯理间有着淡淡的深意,也不知道是说给高晴听,还是前方的谁。 车窗被重新按下来,干燥又炙热的风吹拂起脸颊边的碎发,露出一张轻漫面无表情的笑脸,勾唇,弥漫开肆意的冷艳。 目的地是南城区一家口碑还算不错的西餐厅,价格偏亲民,靠边的落地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流,繁华又热闹。 慕娇娇和高晴来得的时间点比约定的早了些,两个人各点了杯咖啡,侍者端过来的时候外面建筑大屏上正播放着g的广告,一个女人抱臂而立,镜头推到她的脸上,明明她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然而看上去却依旧是三十多岁,眼角眉梢几乎没有岁月的纹路,熟悉的脸孔,不老的容颜招惹着每一个走过来的目光。 抿了口咖啡,高晴顺着慕娇娇的视线看过去,略带惊呼着:“娇娇,你也喜欢g的护肤品?” 慕娇娇回过神来,轻佻了下唇角,慢慢搅拌着咖啡:“恩,挺喜欢的。” 自己的产业,自然是喜欢的。 “g虽然对比其他老牌护肤品而言时间是短了点,但效果真的是不错,最重要的是家大业大,竟然能够请得来老牌国家一级演员当代言人。”说着,高晴砸了咂嘴:“只可惜,它们销售的产品数量太少,供不应求,我上次抢了好久都没有将想要的东西抢全。” 闻言,慕娇娇抬眸轻轻的笑:“谢谢你的喜欢,你有什么没抢到的产品,我送给你。” “真的?” 高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慕娇娇话中暗藏着的意思,眼眸瞬间沁笑,刚准备掰手指就瞧见传媒公司负责接洽的工作人员顺着侍者的指引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四目相对时他们的眼神还猛然一亮:“我们事先知道高小姐还是位大学生,却没有想到你和你的朋友都如此的漂亮,能够和两位小姐合作,还真是我们的荣幸。” “谢谢夸奖。” 高晴微笑,却也只是将他们的话当做商业恭维,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边都有意合作,整个过程自然很是顺利,并且还约定好在这周六去公司进行正式的签约。 全程,慕娇娇都没有开口,静静凉凉的坐在一侧,偶尔有人提到她时,她也只是微笑,带着几分客气和疏离,相当标准的商业笑容。 只不过等到快要结束时,其中一个人的眼神在慕娇娇的脸上转了转,身子前倾,语气带着试探:“高小姐是负责幕后编剧的工作,那不知道你身边这位慕小姐是不是也是传媒系的?今后有没有什么发展的规划呢?” 这个问题是询问慕娇娇的,所以高晴并没有帮她作答。 明亮的灯光下,慕娇娇精致的五官显得很是干净,左腿搭在右腿上的姿态很是随意,透着股淡凉的慵懒,闻言微笑了下:“抱歉,我是中医系的。” 对方很明显惊讶了瞬:“慕小姐这么漂亮,又和高小姐是朋友,我还以为你也会是……不过没关系,不知道慕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娱乐圈,凭借着慕小姐的样貌和学历,我想很快就会在娱乐圈里火起来,不出一年便不会亚于现在国民闺女苏聘佳的人气。” 很久没有听见到过的名字。 慕娇娇眉目跳了下,也不知道这一世没有了自己的衬托和帮忙,苏家会不会像是上一世一样蒸蒸日上、和谐美满。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笑了笑,拒绝的很干脆:“抱歉,我没有这个计划。” “没关系,现在计划起来也是一样的。”对方不肯这么轻易的放弃,继续游说着:“我知道我这么突兀的提起,慕小姐会有所疑虑和担心,但还请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会帮你制定一系列的造星计划,再加上设立的美女学霸的人设,相信会有很多粉丝喜欢你的。” 对方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只可惜全程慕娇娇的脸色都没有他们想要的心动,只是绯色的唇瓣带出来点无所谓的笑,再次重复:“我没有这个打算,真的很抱歉。” “慕小姐……” 对方张张口,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一串尖叫声打断,很惊恐中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216章 我想你应该需要我帮你才对 只一眼,慕娇娇就瞧见脸色惨白跌落在地上不断作呕的男人,旁边还有女人尖叫着:“这家店里的菜品有毒,赵阳你怎么了?你没事……大家都快不要吃了……” 旁边的侍者被突发的事情吓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任由女人喊叫了半晌,最后才苍白的阻拦:“这位女士,麻烦你安静点,你这样会打扰到其他人继续用餐的。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选用最新鲜的食材,保证不会出现你所说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说谎了?” 闻言,女人脸色立刻难看下来,几乎是拔高着嗓音:“我朋友都吐成了这幅样子,不是你们店里的菜品有问题,不然还是我们故意找茬不成?” 女人蹙着眉,用手指着侍者的鼻尖,步步紧逼,语气咄咄逼人。 一时间,斥责的嗓音和呕吐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家西餐厅里所特有的景象。 就连坐在对面负责接洽的工作人员也啧啧两声,连忙松开刀叉下已经切成几瓣的牛排,用纸巾擦拭了下唇瓣,相互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这家餐厅竟然脏到这种程度,以后再也不来了。” “是啊,都吃出病来了,侍者竟然还在嘴硬,真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椅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轻轻懒懒的打断,慕娇娇起身,眉眼不动,唯独睫毛扇了扇,视线淡淡的在依旧趴在地上呕吐的男人身上掠过,唇瓣掀起轻袅的笑:“那你们谁见过朋友吐成这幅样子,一点不担心更不打急救电话,反而有闲情逸致拽着侍者非要个结果的,恩?” 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曾,不闻不问摆不出一点关心的态度。 说完,没等任何回应,慕娇娇已经走了过去。 路过高晴的时候,听见她下意识的唤:“娇娇……” 这件事早就惊动了餐厅经理,可就算是他亲自出面解释餐厅在食物原材料等方面并没有任何问题,也欢迎大家任何时间去厨房参观,也一时间也无法打消众人心中怦然而生的对餐厅食物安全方面的担忧。 所以当慕娇娇靠近时,经理脸色晦暗不悦,却还是公式化的微笑颔首:“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慕娇娇仰脸笑了笑,嗓音中缠绕着某种闲适,歪头瞧着经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就这样一张脸,五官精致稚嫩,就算化着再精致不过的妆容,也能够轻易瞧出十八九岁的年纪,红唇挽起,漂浮着点笑意。 经理一愣,看着她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这位小姐,如果您没事的话,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是医生。”她清清淡淡的打断他:“我想你应该需要我帮你才对。” 说着,都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慕娇娇便径直走到赵阳的身边蹲了下来,食指和中指探上他的脉搏。 不到几秒钟,她的眉梢瞬间蹙起。 平均两次正常脉搏后便会有一次提前而微弱的跳动。 这是…… 毫不犹豫动作极快的将一旁伸过来想要推搡她的手臂扣在半空中,慕娇娇维持着蹲着的姿态,波澜不惊侧眸看过去,一眼就瞧见女人脸上快速闪过的难堪和情绪不稳,咬着唇,先声夺人的扬声叫嚷着:“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小年纪在这里装医生,不要为了几个钱,就昧着良心这里帮着餐厅,想要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第217章 你就将你朋友的生死这么置之度外 半磕着丹凤眸,看着对面女人脸上徒然的恼怒,慕娇娇并没有理会,松手,任由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红唇微启,语气平仄着:“经理,麻烦有纸笔吗?我开点药,你找人抓了煎好送回来。” 明明经理很清楚慕娇娇的年纪不大,但却能清楚的感知到她身上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不动声色的清冷又咄咄逼人,让他下意识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等到他安排的侍者离开了餐厅,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便瞧见不远处的女人不依不饶着:“我和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吗?” “那你的朋友都倒在地上呕吐成这幅样子,你也不能置之不理,就连个急救电话都不帮他打不是吗?” 挑眉,慕娇娇轻轻袅袅的反问,语气轻巧凉薄。 让女人立刻怔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神飘忽下意识辩解着:“这当然是因为我们是在餐厅吃坏的肚子,自然要先让餐厅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红唇挽起,慕娇娇的眼神轻薄,声调不高,却不知为何偏生有着看穿一切的轻描淡写:“你就将你朋友的生死这么置之度外,恩?” “我没有……” “你有。” 两个字砸下来,全场安静。 银针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明晃的反光,就算女人想要阻拦,也被慕娇娇轻飘飘的眼神遏制在了原地。 很快,赵阳的呕吐便止住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到极点,双眸紧闭,身子蜷缩陷入着昏迷,不时还轻微抽搐着。慕娇娇没有拔针,任由银针以肉眼不可见的弧度轻颤,不动声色的起身,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湿纸巾,漫不经心的垂眸擦拭着手指。 “从进入餐厅开始,你们的目的便暴露无余,吃顿饭一直在左顾右盼着侍者的方位,更何况你的朋友并不是你口中所谓吃坏了肚子,而是……”精致美艳的脸蛋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灯光下眼波流转,带着事不关己的冷艳:“被人下了药。” “不可能。” 女人几乎是下一秒的尖叫,瞳孔骤缩,拼命的摇着头:“这不可能的。” “你如果信不过我的话,送到医院,我保证会和我所说的是同一个结论。”如果不是有病人,慕娇娇是绝不可能插手这些麻烦事的,对于女人已然心虚下来的模样,笑得面无表情:“这种药的药性很霸道,从吃下到发作,不会超过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一桌饭菜你们似乎吃的有些多啊……”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慕娇娇的言语挪移,满桌的杯盘狼藉,根本就不是三分钟可以造成的结果。 怪就要怪面前的这两个人太过贪心。 身子防备性的朝后推着,女人就算想要故作镇定,游移的视线也出卖了她,双手摆动的抗拒解释:“不,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们是吃到现在才出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餐厅给你下药还能控制着你药性发作的时间不成?” 经理自然不蠢,瞬间就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连嗓音也彻底冷了下来,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如果是这样的话,还麻烦这位小姐你自己解释一下。” “我……” 女人下意识想开口,但话卡在喉咙中不知道如何吐字。 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想要说一个不被拆穿的慌,自然就会如影随形的延伸出来更多的谎言。 身侧的小手攥紧,她最后只能够苍白的反驳:“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两个人是一伙的,自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可惜,无论她怎么解释,现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更何况在经理的暗示下,女人已经慢慢被侍者团团围住,经理冷笑:“事到如今,如果你还不肯说实话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将店面里的监控交给警方了,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调查出来事情真相的。” “监控?什么监控……” 第218章 今后是如何被人算计死的,都不清楚 这根本就超出女人的控制范围,她瞬间恼怒起来,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重新按在了原地,对她的呵斥声多了几分厉色:“站在原地,不要动,听见没有?” 只可惜,慕娇娇根本无暇理会这些,她接过侍者送过来的药汁,吩咐人将地上的赵阳扶起来,然后亲手将药汁给他灌了进去。 黑乎乎的药汤,散发出浓烈而难闻的恶味。 飘得半个餐厅的人都不受控的捂住了口鼻。 但药汤刚刚下肚,赵阳便整个人不受控的细细密密的颤抖起来,慕娇娇怕他无意识之间伤到自己,还安排人按住他的四肢。 可女人的胸口却剧烈的起伏:“你给他喝了什么?”她尖叫的嗓音绕缠着显然易见的恐惧,瞳眸睁得极大:“你别给他乱喝东西,别……” “现在知道担心了?” 慕娇娇垂眸,眼神冷艳睥睨:“不过别担心,安静等着就是。” 话音刚落,下一秒赵阳在控制下“哇”的一声便偏头吐了出来,不再像是刚刚那种痛苦虚弱的模样,反而呕吐物中还弥漫着一股别样的腥臭味,像是腌制发酵过很多年后的死鱼烂虾,难闻到大厅里不少承受能力弱的女孩差点反胃着也跟着吐出来。 愈发是如此,便愈发衬得慕娇娇身形娇软,长发披散在身后,遮掩着半张脸庞,面不改色温凉冷艳,红唇挽弧度,没有半点温度:“好了,你朋友身体残留的药性已经被我解了,接下来再让他按照方子喝上三剂进行巩固。我奉劝你一句,今后不要那么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这些入口的东西,不然……” 轻薄的低笑声从喉间溢出,她睫毛动了动:“今后是如何被人算计死的,都不清楚,明白吗?” 女人呐呐,很明显眼神再惊慌不过,似乎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但她还没有开口,就瞧见慕娇娇将擦手剩下的湿纸巾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嗓音漠漠,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朝她瞧上一眼:“剩下的事情就不归我插手了,我的饭还没有吃完,失陪。” 说完,慕娇娇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到现在众人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女人和地上昏迷中的赵阳很明显是被其他人买通,想要用假食物中毒来陷害餐厅的,但奈何他们太过蠢笨,被幕后之人假戏真做的真的差点要了性命。 别说是传媒公司的工作人员,就算是高晴,除了中暑那样的小打小闹外,这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瞧见慕娇娇救人。 双眸放光,嗓音都微微激动了起来:“娇娇,你刚刚真的好厉害。”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跟着附和:“今天的闹剧如果不是慕小姐的话,怕是无法这么顺利的结束。” “谢谢夸奖。”慕娇娇坐下,公式化的颔首,红唇扯出几缕笑意,神色愈发闲适:“所以我说我是个医生,怕是没有办法接受你的邀请,今后朝着娱乐圈发展。” “这……” 其中一个人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肯死心,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同伴拽了下衣角,打着哈哈:“慕小姐说的是。” 第219章 她至少也要找个有顾戾影子的地方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慕娇娇今天怕是也有震慑他们之意,不仅是想要让他们不要继续打她的主意,更是警告他们不要欺负了高晴,毕竟他们刚刚整个流程走得流畅,却也单纯的只是将高晴当做是个新人来对待处理。 而慕娇娇。 他们承认他们清楚这两天舆论闹剧,但却默契的装作是不认识她的模样,为的就是想要看能不能捡漏,将慕娇娇签到自己的名下。 毕竟她那张脸,化了妆一定足够美艳到风情万种,就更不要提,她的背后还有那位顾氏的顾爷撑腰。 两个人对视了眼,皆从对方的眸底看出来少许的郑重和警惕,涌到嘴边的话也变化成:“还请慕小姐放心,高小姐这次的剧本我们很是看中,所以到时候正式签约时一定不会出任何的岔子,如果慕小姐不放心的话,到时候也可以陪着去,我们公司自然欢迎。” “不用了。”慕娇娇眼神不闪不避,淡淡的笑:“两位是高晴的选择,我当然相信。那就提前预祝由这个剧本拍摄而成的电影,能够票房大卖。” “多谢慕小姐吉言。” 两方人又说了一席不轻不重的场面话,临走前经理特意亲自过来感谢慕娇娇刚刚的帮忙,还提出从今往后她来餐厅吃饭一律免单。 只不过慕娇娇自己拒绝了,单手捏着手机:“这次我们过来是为了谈公事,等下次,如果下次来的话,还麻烦经理记得你说的免单。” “自然,这是自然。” 接下来,经理便笑意莹然的将一行四人送走。 和传媒公司工作人员在餐厅门口分开后,高晴还不明白的很,坐在车上抱着抱枕:“娇娇,刚刚经理说免单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拒绝啊?” “因为我不拒绝的话,会让那两个人吃亏的。” 高晴依旧不明白,白嫩的脸蛋凑近了些。 慕娇娇窝在柔软的椅背中,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昏黄光线中按亮手机屏幕,锁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可屏幕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更没有短信。 难不成在她吃饭的时候,郝助理并没有将她故意说出来的那番话告诉给顾戾? 还是说顾戾根本就不在意。 红唇微抿,这样的猜测让她精致的五官慢慢紧绷起来,过了几秒才启唇:“他们吃饭是可以报销的,一般上报给公司的价格可以比原价格上浮百分之十左右,所以我要是同意免单,就等于让他们失了这笔价格差,现在明白了吗?” 高晴这才恍然大悟,直到将她送到家门口时,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件事。 车门开启又合上。 郝助理瞟了眼后视镜,看着慕娇娇整个人窝在真皮座椅中,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精致的脸庞略带着疲倦之色,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开口:“慕小姐,您今晚去哪里住?” 闻言,慕娇娇垂着眸,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蛋,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机,随意的笑:“顾戾有吩咐你们不允许我回老宅住吗?” 老宅,那个藏于深山,听不见鸟叫也没有人影的地方。 郝助理一怔,立刻摇头:“没有,您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样,帮佣每天都按时打扫,您……现在是准备回去住吗?” “恩。” 清清淡淡的回应。 从这之后,慕娇娇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身影消失在别墅楼梯之上。 顾戾不在的日子里,她至少也要找个有顾戾影子的地方。 这样…… 才足够的安心。 也不知道是顾戾的名号在南城区摄人,还是记者招待会彻底洗净了慕娇娇身上的舆论风波,校方竟然还能在几近于撕破脸的情况下,主动伸出橄榄枝想要修复双方关系。 当然,他们并没有明说,只是隐隐约约透出来这样的意思,甚至还想要让慕娇娇先一步开口,朝校方示好示弱,也好保全了他们名校的名声。 只可惜,慕娇娇并不惯着他们这样的毛病。 纯黑色的钢笔在文件最后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慕娇娇随手合上g的产品报表,偏首朝着放在一侧桌面上处于扩音通话状态的手机,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学校是看我油盐不进,准备让你来劝我吗?” 第220章 没有谁敢像是慕娇娇般完全不给面子的怠慢敷衍 这幅态度,如果电话那头是学校的话,怕是心底的火止不住的冒。 现下里,段达昀却颔首应是:“恩,学校在找我帮忙的时候的确是有这样的意思,只不过他们没有明确的说出来罢了。” 段达昀好歹跟慕娇娇认识这么长的时间,多多少少清楚她的性子,说话之间并没有避讳多少:“李副校当初剥夺你参与校庆机会的时候怕是根本没有想到你能够这么轻易的将身上的舆论洗干净,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想要通过我,主动拉拢你和学校缓和关系。” “他们这哪里是忌惮我,只是害怕我真的让a大校庆的压轴节目开天窗罢了。” 按照慕娇娇的性子,这样的事情她真的做得出来,就算是现在,她的嗓音也懒洋洋的,抬手捏了捏眉心:“帮我告诉给学校,他们这样缓和关系的方式我不同意,请他们换个方式,也换个说客。我这个脾气不好,他们应该是清楚的,上次的事情做到什么地步,他们想要如何缓和,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 “好的。” “恩,出了任何问题,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就是。” 闻言,段达昀顿了几秒,失笑出声:“你果然和我猜测中的回答是一样的。对了,上次你说的要我假……” “段学长。” 温凉的嗓音倏然响起,径直打断了段达昀没有说完的话。 慕娇娇掀眸看了眼等在旁边的闫礼正,随手将产品报表递了过去,又重新捡起份销售清单看了起来,清净的五官呈现出某种无声无息的冷贵气势:“这件事具体等我到时候通知你,现在还不着急。” “好,我知道了。” 两个人又随意的聊了两句,这才将电话挂断。 慕娇娇原以为学校通过段达昀不成,会重新找个人过来和她接洽,毕竟以她的研究结果为压轴节目的校庆单子已经发放了出去,学校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 但谁知道,两天后,她等来的不是学校,而是…… 一身当季最新款的名牌,和颜色张扬的悍马轻轻袅袅的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降下来,戚湉一张娇俏又略带点刁蛮的小脸暴露在了空气中。 “慕小姐,几天不见,希望你没有忘记我。” 从车上下来,戚湉就像是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仰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迎了上来,手中还捏着一张烫金的请柬,看起来正式又规矩。 不得已,慕娇娇停下脚步,公式化的笑意,语调温凉颔首:“戚小姐。” “我上次和慕小姐在商场里闹了点不愉快,所以今天专门过来给慕小姐送张请柬,希望慕小姐明晚能够赏脸去吃顿饭,我还找了菲晚做陪,她似乎也有点小摩擦想要和慕小姐说清楚的。” 艾菲晚? 如果不是今天戚湉提出的话,她怕是都忘记跟艾菲晚之间的恩怨了。 如玉的手指伸了出来,接过戚湉送到跟前的请柬,夹在指尖把玩了两下,连翻开都不曾,慕娇娇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明晚是么,抱歉,我没有时间。” 这么敷衍的态度…… 戚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无论怎么说,她仗着江空怀的名号在南城区被奉承恭维习惯了的,就算是关曦儿那个牌位上的人见到她也多多少少给三分场面情,更没有谁敢像是慕娇娇般完全不给她面子的怠慢敷衍。 就算她慕娇娇是顾爷放话归在名下的人又怎么样? 难不成她戚湉,正儿八经今后江家的当家主母,还能够比慕娇娇这样顾爷身边养着的小情儿低上一等不成? 第221章 女人的身影 眼光微闪,戚湉的态度立刻冷硬下来:“慕小姐,说句实话,我帮菲晚请你吃顿饭,是给你面子,菲晚那样的女孩子,你跟她有矛盾,我相信一定不是菲晚的过错,所以还麻烦给你个台阶就赶紧下,否则到时候失了面子,怕是我们谁都会觉得不太好看。” 全程,慕娇娇只是掀了掀眼皮,没有出声。 “慕小姐,我在和你说话,就算你在顾爷身边,再不懂规矩的话,也应该清楚什么叫做礼貌。还是说,你觉得我戚湉的分量不够足,需要我搬出来空怀才能够请得动你?” 这样张扬的豪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停在校园里,不引起瞩目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有艾菲晚这样校花的点缀,自然有不少的人都看了过来。 慕娇娇随意将手臂垂了下去,嗓音浅浅淡淡的,挽唇:“戚小姐,我是说什么或是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 戚湉怒得几乎都要咬碎后槽牙。 慕娇娇自然没有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可就是因为这种不作为,才更让戚湉觉得慕娇娇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杏眸瞪圆,刚想要将胸口聚集着的这口恶气爆发出来,就被旁边的艾菲晚拽了下,压低着嗓音在她身边:“湉湉,我们是有正事的。” 正事。 的确是有正事。 深呼吸,想着自己的计划,戚湉勉强平静着:“慕小姐,还麻烦你给我句痛快话,这场饭局你究竟是参加还是不参加?” “抱歉,没时间。” 慕娇娇挑眉,视线从她们的身上淡淡的扫过,含着一层轻薄又凉到零度的笑意:“我实验室的研究成果正好到了一个关键期,明天晚上我会在实验室中通宵进行实验,抱歉。” 说完,她转身便准备离开。 急得艾菲晚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拉扯她。 却被她蹙眉躲了过去:“艾学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慕学妹。”艾菲晚身侧的拳头攥紧:“你如果明晚有事的话,我们可以重新约一个别的时间点,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吃顿便饭的,还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这里是学校,喜欢艾菲晚的男孩子不少,所以慕娇娇自然不想要在这样的场合里将脸皮撕扯的太过难堪,于是笑了笑,温静凉薄着嗓音:“好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定在三天后晚上,如何?” “好的,一言为定。” 艾菲晚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但却被戚湉拽上了车。 车尾气喷射在空气中,张扬而去。 慕娇娇看着车子背影,抿唇失笑,其实她多多少少能够猜出艾菲晚和戚湉的目的,前者是想要借着后者的势力来逼着她挽回在校庆上的赔礼道歉,而后者大概就是想要出上次在商场的那口恶心。 她都清楚的。 不过…… 不是很在意就是。 其实慕娇娇说的没空真的不是敷衍艾菲晚和戚湉,她自从一头扎进实验室后,便在里面待了二十八个小时,不眠不休,将原本需要两天半才能够破解的基因序列提前全部破解。 速度之快,就连袁老来瞧过都不住口的夸赞。 至于慕娇娇,自然是被袁老发现眼下青紫后便赶回去休息。 躺在熟悉了快一周的大床上,慕娇娇看着手机干净到没有丝毫来电和短信的手机屏幕,闭着眸想,顾戾前前后后离开南城区整整五天的时间,可她却从未等到过一次属于他的消息,只能私自决定住在老宅主卧,嗅着空气中残留下来属于他的气息。 一时间,慕娇娇竟然也觉得自己像极了个变太。 而且是…… 大变太。 深夜,一通电话将慕娇娇从熟睡中唤醒,来电显示清晰着三个字。 郝助理。 不知为何,慕娇娇的心脏骤缩了一拍,有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她还是很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用着很急促的嗓音,像是压抑着什么:“慕小姐,抱歉这么晚还给您打电话,但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顾爷出了车祸,现在失血过多,想让您帮忙做次手术……” 慕娇娇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郝助理接下来再说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只觉得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将她淋到脚,脸上也彻底失去了血色。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现在在哪儿?” 郝助理还未回应,窗外便有着一道惊雷直接在黑幕中炸开,随之而来的便是毫无预兆的瓢泼大雨。 惊得慕娇娇差点没抓住手机,狠狠的咬唇,便听见电话那头有急救室的警报声,还有郝助理粗重的呼吸:“在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顾爷的情况很危险,否则我也不敢这么晚惊动慕小姐您,所以还请您能抓紧点时间……” 剩下的话,慕娇娇都没有继续听,她随意的从衣柜里扯了件衣服将身上的家居服换了下来,什么都未曾打理的直接冲出了房门。 自从她在老宅出现的第一次开始,仁叔便成了她的专属司机,现下也提前接到通知等在了别墅门口。 路上仁叔通过后视镜看着慕娇娇完全没有血色的脸庞,还按捺不住的劝着:“慕小姐,您放心,顾爷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您的医术,我相信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全程,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只可惜都没有人回应。 慕娇娇窝在后座中,整个人慌乱无神,细细密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着,小手攥紧手机,关节处泛着青白之色。 一路上,慕娇娇都在担心顾戾的伤情,但她从未想过在手术室外,竟然还能看到另外一道身影。 女人的身影。 手臂上有着刚刚包扎好的绷带,隐约还能看到沁出来的血色,秀发凌乱,有着少许狼狈之色。 可见到她,对方不仅没有闪躲,反而还主动迎了上来,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慕小姐是么,你好,我是裴紫璐。” 四目相对,裴紫璐的眼神基本没有半点收敛和隐藏,酝酿着肉眼可见的爱慕。 第222章 裴小姐只是轻伤,而顾戾却差点死在这场车祸中 红唇紧抿,没有回应,慕娇娇觉得自己几乎都要按捺不住想要踉跄的脚步,闭了闭眼,从心底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疲倦。 深呼吸,她只是颔首便算是和裴紫璐打过招呼,然后直接看向郝助理:“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进手术室。” “好的,慕小姐,您跟我这边来。” 消毒,换绿色的手术衣,一系列术前准备做下来只用了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所有进行手术的医师都是上次一起处理过枪伤的,虽然彼此之间不知道叫什么,但也还算是熟稔。 他们见到慕娇娇,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般:“慕小姐,您可算是来了,顾爷失血过多,这样下去怕是会影响我们进行手术的。” “恩。”脸色苍白,丹凤眸半磕着,慕娇娇看着略带倦色但波澜不惊,在强到几乎刺眼的光线中面无表情到冷艳:“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已经经过一次手术的配合,两方人动作间的默契程度和交替过程都比之前还要熟练,但整整三个小时下来,慕娇娇还是虚弱到踉跄着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手术服也被血浸透了衣角。 等到护士抚着她走出手术室的时候,顾戾已经被转移到高级病房,原本等待门外的裴紫璐也跟着消失了身影。 唯独郝助理主动迎了上来:“慕小姐,您没事,我帮您在顾爷病房隔壁安排了间休息室,我扶您过去休息一下。” 慕娇娇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但却扯着唇角,语气轻薄着:“你知道这次顾戾出车祸的原因吗?” 郝助理猛然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慕娇娇会突然询问这样的问题,原本是想要打个哈哈将问题敷衍过去的,但却还没有张口,就听见慕娇娇语气淡淡的,侧眸过来的眼神肆意出再明显不过的警告之意:“郝助理,你要清楚,有些话究竟是真是假,你清楚,我也听得清楚,咱们之间谁也不是傻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没办法,郝助理只能斟酌着言语:“慕小姐,顾爷是半夜和江少一起回得国,在飞机场两人分开,但在从飞机场回老宅的路上,有辆卡车疲劳驾驶还闯了红灯,才导致的这次车祸。” 所以说,完全是场意外。 “那那位裴小姐呢?” “裴小姐也是跟着顾爷和江少一起回国的。” “所以……”慕娇娇突然笑了笑,脸色就算虚弱,也有着再嘲弄不过的冷意:“顾戾是和那位裴小姐一起出的车祸,但裴小姐只是轻伤,而顾戾却差点死在这场车祸中……” 她偏首过来,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接近于木然的冷静:“是么?” 郝助理跟在顾戾身边这么多年,虽然不算是阅人无数,也最少很少有他看不穿的人,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女人究竟酝酿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才说出这样的话。 嗓音干涩着,尽量平和着语气:“慕小姐,您可能是误会……” “好了。”还没有等他将话说完,慕娇娇便重新垂眸下去:“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第223章 难不成我睡了一觉就变成需要被看管了犯人 郝助理作为顾戾和慕娇娇身边最亲近的旁观者,自然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坚固,又是怎样的浅薄,仅凭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所以,临近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他试探性的启唇:“慕小姐,顾爷还处于昏迷中,要不然您去瞧瞧,我想顾爷醒了会很……”高兴的。 可还未等他说完话,慕娇娇便已经伸手推开了病房门,嗓音浅浅淡淡的,丹凤眸漆黑,不带任何的情绪波动:“不用了,我很累,想要休息。” 事到如此,郝助理也无法继续劝着什么。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慕娇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关闭的房门之中。 顾戾从国外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和另外一个女人双双出了车祸…… 这样的认知在心头翻滚,反手关住病房门,红唇抿起冷笑。 慕娇娇本以为自己躺在陌生的床褥上,四周完全没有顾戾的气息,她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但谁知道,脑袋刚刚沾到枕头,意识便昏昏沉沉的熟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鬼门十三针耗费慕娇娇的心力过大,还是她这几天通宵破解基因序列,在昏暗的光线中,再次清醒时是被连绵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还没有睁开眼就感觉到头部阵阵的疼痛,就像是钝刀子在一点点割着肉皮。 绵延出不受控的恼意,动作稍稍有些粗鲁的将电话接起,她连看也没看:“谁?” “慕小姐,我是戚湉。” 戚湉? 手指摩擦着自己的眉心,慕娇娇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着的含义:“有什么事情吗?” 戚湉在电话那头冷笑了声,毫不遮掩她眼角眉梢沁出来的嘲弄滋味:“慕小姐,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应该还记得今天晚上是我们约定好一起吃饭的日子,但现在已经七点了,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现在顾爷是不在南城区,慕小姐就已经这么大的架子了,哪日顾爷如果回来的话,慕小姐岂不是要站在南城区所有人的头上?” 戚湉喋喋不休说了不少,可落到慕娇娇耳朵中就只剩下“聒噪”两个字。 脸色黑的厉害,阴柔中又压制着厚重的暴躁,脑袋里的疼痛感愈发的明显,她蹙着眉:“在哪儿?” “什么?” 戚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慕娇娇便再次重复:“我说吃饭的地方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与其让戚湉和艾菲晚这么一次两次的在自己面前转悠刷存在感,还不如一次性的将他们收拾干净。 她忘记自己是从哪本书看到过的内容,有些贱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找存在感,你一旦让她找过一次,那对方就会再次跑过来刷第二次第三次。 电话那头顿了顿:“我现在在虹楼。” “好,等我半个小时。” 挂断电话,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下,又随便套了件衣服,慕娇娇便推门走了出去。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就守在门口,外露着的手臂上肌肉精瘦,呼吸平稳放轻到几近虚无。 他们看到她的第一时间便是问候,然后又出手拦住:“慕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两个男人看着很陌生,并不是平日里青七手下的人,慕娇娇凝视了几秒,扯了扯唇:“你们是谁派来的,是负责保护,还是……监视?” 两个男人对视了眼,嗓音维持着沉稳,不紧不慢的继续:“慕小姐,麻烦您不要误会,这次的车祸是国外的势力误将顾爷当做是江小首长进行攻击才造成的,所以江小首长派我们来保护您,防止国外势力再次进行反扑,还希望您能够谅解。” “哦,那就是监视。” 对方似乎都没有想到慕娇娇能够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所以她很轻易的捕捉到他们眸底一闪而过的暗色,不施粉黛却依旧俏丽的脸蛋止不住的笑,脚步也往前一步:“回去告诉你们江小首长,谢谢他的好意,只可惜我并不需要。不管是保护也好,监视也罢,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如果真的必须不可的话,那就让青七手下的人来,我不喜欢陌生人在我身边打转,谢谢。” 说完,她礼貌的颔首,抬脚继续准备往前走。 可两个男人却还是下意识将她拦了下来,异口同声着:“慕小姐,麻烦你不要为难我们。” 为难? 慕娇娇觉得应该是他们在为难自己才对。 虽然接连睡了十四个小时,但身上还是疲乏的厉害,再加上脑袋嗡嗡的疼,慕娇娇实在是没有气力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看着他们阻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懒懒散散的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半磕着丹凤眸:“既然你们不能主事,那就去叫个能够主事的来,我等着。” “这……” 两个人迟疑了几秒,站着没有动静。 慕娇娇立刻抿唇讥笑:“我要出去,你们不允许,我现在要见你们主事的,你们还不允许,怎么,难不成我睡了一觉就变成需要被看管了犯人了?还是说……”她晃了晃手机:“你们需要我亲自打电话给郝助理,让他过来不成?” 第224章 江少这是在威胁我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男人中有人解释着:“江小首长就在病房里,如果慕小姐真的需要暂时离开的话,等我们去通报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病房的门被人重重的从里面打开。 江空怀端着一张面无表情中渗着死寂的面孔从里面走出来,和慕娇娇四目相对的第一眼眼角眉梢便覆盖上一层深不可测的冷墨色,脚步停止:“慕小姐,阿戾还在里面躺着没有苏醒,你这是打扮精致后,准备去和谁聚会啊?” 慕娇娇觉得江空怀恐怕需要去看看眼科医生了。 她穿得还是昨晚随随便便从衣柜里抽的衣裤,刚刚睡醒的脸上不带一点妆容,真不清楚江空怀是从哪儿看出来打扮精致的。 想着,她轻笑了下:“江少,有话你就不妨直接说。”长发随意的垂落在身前,半磕着眸子,任由四周安静的能够听到呼吸声:“时间也不早了,这么绕着圈子说话,也不知道要绕到猴年马月,你累我也累,不是么?” 说到底,这是慕娇娇第一次和江空怀见面。 之前大大小小的机会都因为机缘巧合没能见成,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娇娇看着江空怀那张脸,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感觉应该是在哪儿见过。 可她的话落在江空怀的耳中,就已然覆盖着层薄薄的挑衅,眉目刹那间森凉下来。 逼近一步:“既然慕小姐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妨开门见山。”嗓音一改往日里的痞气,盯着慕娇娇那张脸,嗓音压得很低:“阿戾这次的事故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一得知消息便赶过来守了他一天,但慕小姐……也不知道你今天在休息室里休息的踏实不踏实。” 他这是嫌她没有去守着顾戾? 掀了掀眼皮,她直接笑出声:“还好,不过我有些认床,休息室就算被郝助理安排的再舒适,我也有些不太适应。” “所以慕小姐一天没有出现,等到出现时就又要出去和朋友聚会?” “不算朋友,也不算聚会。” “你……”江空怀觉得自己还真是从未见过像是慕娇娇这样听不懂人话的,五官在短发的阴影下显得愈发的晦暗冷贵,身侧拳头攥紧,嗓音失去了最后的起伏:“慕小姐,既然你白天已经休息了一天,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守在阿戾那里。” 说完,朝着旁边两个黑衣男人蹙眉:“你们俩,送慕小姐进去。” “是,首长。” 并脚,敬礼,军靴碰撞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然后其中一个男人就在慕娇娇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慕小姐,麻烦您跟我们进去。” 这俨然已经是命令。 慕娇娇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江空怀,倚在冰凉的墙壁上,歪了歪头,寥寥的几分笑意:“江少这是在威胁我?” 江空怀已经失去了耐性:“你觉得是就是。”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四目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了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 纤细的手指挽着脸颊边的发丝,慕娇娇在他几乎凝视的视线中,吃吃的笑,肆无忌惮:“等下次江少这么义正言辞的控诉我的以前,麻烦你去调查清楚,顾戾的命是为了谁差点丢得,又是因为谁救回来的。” 第225章 怪不得,桌上的菜看着都没有热气了 慕娇娇并不是想要表述夸大自己的功劳,但她也想江空怀明白一件事,手不要伸这么长,该他管的事情他管,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瞎管。 说完,她朝他颔首,然后丹凤眸淡漠,没有半点波动的径直张扬而去,根本就没有给江空怀任何的反应时间。 但就算是如此,等到慕娇娇赶到虹楼的时候,依旧比预定晚了二十分钟。 还未进门就听到戚湉嗤笑的嗓音:“那个慕娇娇仗着攀附上顾爷就摆这样的臭架子,一会儿等她来了,我总是要让她好看的。” “戚小姐准备怎么让我好看,恩?” 推门,温凉的嗓音轻飘飘的附和着,慕娇娇瞧着戚湉刹那间变难堪的脸色,红唇掀出了些弧度,笑了笑:“真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 万能的借口,尤其是虹楼便坐落在南城区繁华的街道上。 艾菲晚抬手碰了碰戚湉的手臂,主动跟着笑了笑:“没关系,我看慕学妹来的好像也挺匆忙的,戚湉刚刚就是有些着急,还请慕学妹不要放在心上。” “当然。” 微微颔首,对于这场鸿门宴上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的战略战术,慕娇娇一点都不惊讶,自顾自的瞟了眼餐桌上的菜色,然后随手掀开一盅汤,帮自己盛了一碗。 昨晚几乎算是通宵未眠,今天又昏睡了一整天,慕娇娇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未进食,是真的有些饿了。 但戚湉的脸色已经无法看了,小手狠狠的在桌面上拍了一把,咬牙切齿的:“慕娇娇,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快一个小时?” “是么?”慕娇娇连眼皮都没有抬,抿了口汤润喉,嗓音轻描淡写的:“怪不得,桌上的菜看着都没有热气了。” “慕娇娇。” 戚湉瞳孔瞪大。 然后得到的依旧是慕娇娇扯唇的表情,不施粉黛的小脸上依旧精致又有着肉眼可见的冷艳和轻漫:“恩,我在,有什么事情吗?” “你……” 戚湉仗着江空怀,仗着江家未来家主夫人的名号在南城区里横行霸道,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几乎就要拍桌暴起的时候,就被旁边艾菲晚用手拍了拍,她主动抿唇温婉的笑:“慕学妹,我知道你因为上次的误会可能不是很喜欢我,所以今天也故意迟到想要跟我难堪,这些我都知道。” “但我在这里还是给你道个歉,以前有什么让你不快的,还请你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儿上不要计较。这次,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然后我们之间便化干戈为玉帛好吗?” 说着,艾菲晚将手中的茶杯往前送了送,看着慕娇娇那张温凉沉静又看似无波无澜的小脸。 所以…… 艾菲晚说这么多,是想要用一杯茶就掩饰她曾经污蔑她陷害她,甚至蛊惑着学校要收回她实验室的使用权,追究她相对应法律责任的事情? 还是艾菲晚想要和她一笑泯恩仇,让她不再计较,不去继续坚持校庆上的道歉压轴。 这么想,慕娇娇便这么问出口。 整个餐桌上都似乎安静下来。 第226章 还是不要随随便便被人当做枪使的好 艾菲晚几乎是立刻眼眶便红了下来,举起来的手臂垂落,睫毛下微眨,有着不知名的委屈。 戚湉见状,狠狠的在面前的桌面上拍了一把,眯眸:“慕娇娇,你别敬酒不吃,菲晚给你道歉,是看在顾爷的面子上,不然凭你做的事情,我随便找出来一件就足够你在a大待不下去的。” “这样的话,你似乎之前就已经警告过我。” 慕娇娇轻轻的笑,唇角的弧度浅薄,眼神直接对上去,有着层轻薄到无法看透的高深:“只可惜,我当初没有接受的事情,现在也不接受。戚小姐,在不明白事情原委的情况下……”她伸手将面前的酒杯往前推了推:“还是不要随随便便被人当做枪使的好,恩?” 几乎是瞬间,艾菲晚的眼神晦暗了下来。 “慕学妹。”不给戚湉任何能够反应过来的时间,她假装冷静的眉眼暴露了她原本的情绪波动:“有些事情并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还请你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不要枉加揣测。” “是么?”她手指把玩着酒杯,脸上淌着一层笑,倏然间的起身:“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 包厢距离洗手间的位置并不远。 慕娇娇洗了手,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动作闲适的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一通电话拨到了关曦儿那里。 “娇娇。”电话一接通,那头的嗓音便带着几分关切:“顾爷没事?” 说着,她停顿了下:“你放心,顾爷回国并出事的事情南城区并没有传开,我只是隐约得到了点消息,具体情况已经被郝助理进行了封锁。” “没有大碍。” 一提到这件事,慕娇娇心头蠢蠢欲动的烦躁感便蓬勃的愈发明显,闭眸,眼前闪过的皆是那位裴小姐亭亭玉立的身影,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手术很成功,只是顾戾失血过多现在还陷入昏迷中,临出手术室时我帮他把了下脉,恐怕今天晚上凌晨三四点才能够清醒。” 这也是她自己放任自己熟睡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不过,车祸比较严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也不能够保证,只能够看清醒后的具体情况。” 靠在洗手池比较干燥的地方,慕娇娇随意扫了眼镜子,看着自己一双丹凤眸深如深渊,纤瘦的身形笼罩在一层说不出的寒意之中。 “那就好,等医院解封后,我再去看看顾爷。”关曦儿在电话那头颔首,像是想起来般:“对了,娇娇,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什么大事。” 慕娇娇将刚才包厢里的情况大致和关曦儿说了遍,戚湉的身份比较特殊,无论如何都容易牵扯到江空怀,如果不是到了特殊情况,她也不想要彻底和对方撕破脸闹得太过难堪:“所以,我想请你劝劝她,虽说枪打出头鸟,但她也别蠢到被人当成开枪的主儿使也不自知,还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能自拔。” 如果今天被请来鸿门宴的人不是她,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话,被艾菲晚和戚湉如此红白脸的唱戏,怕都会恼怒的彻底撕破脸面。 第227章 给人的感觉既不卑微,又不傲慢 不过,慕娇娇还有个问题不明白:“你知道艾菲晚是如何和戚湉成姐妹淘的吗?” 看着她们之间的关系还很亲密的样子。 关曦儿略思考了会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艾菲晚身边有个追求者应该是戚家人,也许是通过这样的缘故,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娇娇,这样,我明天帮你打听一下。” “不用了。”慕娇娇摇头,姿态漫不经心着:“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记得帮我转达给她,不然到时候闹到江空怀跟前的时候,就不太好看了。” “我明白的。” 又随便聊了两句,慕娇娇挂断电话,抽了张纸出来擦着洗手时残留的水珠,刚转身离开洗手间,就听到有人唤她的姓氏:“慕小姐?” 转眸,就瞧见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商务精英风格的衬衫,虽然略略看得出年纪稍大了些,但总体而言比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更为英俊,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慕小姐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王子栋,就是上次你在餐厅犯了哮喘被你救了的那个。” 如果不是他自我介绍,慕娇娇怕是真的回忆不起来。 毕竟上次他脸色被憋成青紫色,五官充血,和现在的样貌有着一定的区别。 抬眸,温凉而婉约的笑:“王先生,好久不见。” “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了慕小姐,上次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能好好谢谢你,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能够让我请你吃饭,当面感激你的。”说着,从口袋中摸出名片,双手递到慕娇娇的跟前:“最下面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王子栋的态度很像是平辈而交,给人的感觉既不卑微,又不傲慢。 慕娇娇倒是挺喜欢的,接了过来,低眸看了眼上面的号码,睫毛动了动:“王先生,如果你想要找我看病的话,可以直说,我根据病情来决定治,还是推荐你去别的医生那里,实在是无需绕这些圈子。毕竟我是个医生,职责就是治病救人。” 王子栋闻言愣了下。 和慕娇娇对视上,总觉得她的视线像是一张看不到的网,能够包罗住他所有的神色变化和想法,不由的失笑:“慕小姐为什么会如此猜测?” “没什么,只是你的哮喘病是遗传性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父亲应该也有这方面的病症,而且情况比你严重很多。” 所以就算他没有在这里遇见她,怕是也会托人去打听她的消息。 王子栋的眸色瞬间亮了起来:“慕小姐不仅是医术高强,就连推理力也是一流。我这个病的确是从娘胎里就有的,不过自从上次餐厅你帮我治疗过一次后,我就发现我病情发作的次数和情况比以前缓和了很多,所以既然今天机缘巧合在这里见面,我便觉得是上天安排好的机会,所以……我想请慕小姐去帮父亲看次诊。” 自从他发现自己病情好转后,也曾托人多方打听有关于慕娇娇的消息,想要找她看病的念头也是在确定她是袁老的关门弟子的情况下才定下来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会告诉给慕娇娇知道。 第228章 自己面前的那杯饮料被人挪动了位置 两个人约好看诊的时间地点,王子栋表示到时候一定会派车亲自去接,说着眼角眉梢舒展开笑意:“慕小姐这次愿意答应便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下次还请一定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 “吃饭就没有必要了,如果我到时候真的医治好王老先生的话,还请王先生能够如实回答认真思考我几个问题就好。” “什么问题?” 闻言,纤细的手指去挽脸颊边的发丝,动作弧度不大,姿态很是斯文优雅,但慕娇娇的眼眸却凝视在王子栋的脸上。 明明视线不锐利,却平白席卷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悸感,绵长悠远。 他怔了怔,下意识的唤:“慕小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想要到时候了解一下王先生的身体情况,和家族遗传史。”半晌,慢条斯理的嗓音才开腔,长发下的脸蛋有着克制的冷艳,抿唇微笑:“这对我接下来的行医有所好处。”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提醒王子栋有关于他太太李雅琳的事情,但话到嘴边便又被她收了回去。 当初她不是没有见识过他和他太太之间的相处模式,比一般的夫妻还要来的更为亲密些,所以对于一个外人而言,王子栋自然是更加相信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枕边人。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她都没有证据,最多只是推测而言,如此贸贸然的告知给王子栋,唯一的结果便是打草惊蛇。 倒是王子栋很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很快笑起来:“这个自然可以,到时候慕小姐想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 慕娇娇挽起唇角:“好,那我们到时候见。” 就算是和王子栋只是聊这么两句,但前前后后还是耗费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再次回到包厢时,慕娇娇一眼就瞧见自己面前的那杯饮料被人挪动了位置,杯壁上隐隐约约似乎有点颗粒状的物质,纯白色,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慕娇娇,去了趟洗手间花这么长时间,难不成是去搬救兵了不成?让我猜猜,你是去给关曦儿打电话了?”戚湉用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毫不留情嗤笑了声,斜睨着她:“我给你说,今天你就算是把在国外的顾爷搬过来,这次的事情也要有个结果。” 慕娇娇的睫毛动了动,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深处蓄着笑:“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来是帮你和菲晚缓和关系的,自然是想要让你原谅……” “湉湉。”还未等戚湉说完话,艾菲晚主动的出言,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如果慕学妹不肯原谅我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再朝她赔礼道歉一次。” 说着,艾菲晚起身,手中端着饮料杯,用一种别样兴奋的神色盯着慕娇娇,嘴边的弧度勾得格外的明显:“慕学妹,我敬你一杯,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我都能够接受,毕竟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维持着正常关系就好。” 话音刚落,她仰头,一杯饮料直接喝净,甚至还将杯子倒置,朝着慕娇娇展示着。 第229章 不为了别的,就单纯因为她是顾戾的人 然后挑眉:“慕学妹,该你了。” 但她们谁也没有看见慕娇娇动作,只是看着那眉目间看似温良的女人眼角眉梢勾出寻常的笑意,那种深藏于骨子中的冷艳感径直的弥漫出来。 手指一翻,眼睛一眨不眨的,抬手便将这杯酒直接朝对面的两个人泼了过去。 酒水微凉,不断顺着睫毛、鼻梁、下巴滴下去,除了难堪,在慕娇娇闲适慵懒的眼神中,还有着前所未有的狼狈蓬勃而出。 瞬间,两个人的脸色骤变,戚湉更是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慕娇娇,你疯了,你竟然敢拿酒泼我?” “怎么,戚小姐。”慕娇娇垂眸,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你什么时候也不入流到陪着艾菲晚玩这种下药的把戏了,还真当别人看不穿,恩?” “什么下药?” 戚湉的眼神瞬间闪躲起来:“你说的这些话我根本就听不懂。”说着,她抹了把脸,黏糊糊的酒水让她身上昂贵的连衣裙也跟着报销,她嫌恶的瞧了瞧,眼角眉梢毫不犹豫渲染上嘲弄:“还真是个下贱的小情儿,就是连点规矩礼貌都不懂,我今天请你吃饭是看得起你,不好好接受也就罢了,还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从顾爷身边彻底的消失?” 慕娇娇向来知道艾菲晚不算是个聪明人,但却没想到,相比起来,戚湉更加愚蠢。 “听不懂我说什么?”手指攥着杯子,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漫出层层的冷意和嘲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要敬戚小姐一杯酒了。” 重新在原杯子中倒满酒,慕娇娇也是不耐烦和她们继续绕圈子,上前一步,小手扣住戚湉的下巴就要灌。 杯中的粉末很明显还在杯壁上挂着。 靠近时足够戚湉看得清清楚楚。 “慕娇娇,你敢!” 她的瞳孔骤缩,惊恐到疯狂,双手不断挣扎乱挥起来。 可就算她不配合,但下巴被巧劲儿钳制着,猩红色的酒水还是顺着她的嘴流入喉咙。甚至在挣扎间,酒水呛进气管,她刹那间剧烈的咳嗽起来,但就算是如此,慕娇娇也没有迟疑丝毫的动作,直到一杯酒灌完,才将她如布娃娃般扔到一边。 玻璃杯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刺耳,却没有戚湉猛烈的咳嗽声和干呕声来得更为明显。 慕娇娇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伏在地上的戚湉,还有着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艾菲晚,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凉薄的笑:“戚小姐不是不知道酒水里被放了什么吗?怎么现在只是喝上两口就这么惊恐?” “慕娇娇……”只吐出来少许的酒水,大部分的液体还依旧留在胃中,小手死死的捏着身前的衣角,戚湉一张保养得当的脸呈现出冰冷的狰狞表情,瞳孔瞪大的瞪向慕娇娇:“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竟然真的敢灌我酒,你知不知道酒里有……” 戚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艾菲晚扬声拦住:“湉湉……”她的脸色也狼狈着,但看起来比戚湉更为镇定些,仰脸看向慕娇娇,看起来是温声细语的劝着:“慕学妹,你应该知道湉湉的身份,你这样毫不顾忌情面的做事,难不成是真的不怕湉湉把你赶出南城区?” 这么一句话,似乎点醒了戚湉,她声调都变高,朝着慕娇娇吼出来:“对,我要让你滚出南城区,从明天开始就滚出南城区,我要让你被无数个乞丐,我要让你死……” “是么,我恭候,不过……” 从始至终,慕娇娇都呈现着轻漫温静的凉意,让人看着就足够生妒。 一只小巧的粉色手机也不知为何出现在她的手中,她甚至能够熟练的解锁从通话记录中找到最新的一通。 原本还愤怒至极的戚湉忽然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表情也都僵硬在脸上,支支吾吾:“慕……慕娇娇,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慕娇娇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长发被全数拢在肩膀的一侧,遮掩着半张脸颊,闻言只是轻笑,意味不明:“我只是将你想要完成在我身上的事情重新完成一遍而已,只是这次的对象转变成……你。” 她们还真当自己是个蠢的不成。 下在酒水里的药,还有着不知在何处蓄势待发的男人,只等着两样成功完成后,她们就能够拍摄自己的照片,当做是今后威胁自己的把柄,也算是对付自己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也许,这也是她们今天宴请自己唯一的目的。 戚湉对上慕娇娇那双漆黑到透不进光的眼眸,不知为何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可电话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拨通,那轻懒又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响起,字字句句被咬得清清楚楚:“我这边已经搞定了,你带着人过来。” “好的,戚小姐。” “慕娇娇,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怎么敢……” 喘着粗气,戚湉下意识想要去抢手机,可药性已经在体内挥发,她没有站稳的再次踉跄到地上,手肘狠狠的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动静。 惊恐,濒临崩溃的颤抖,再加上嘶哑到极点的声线,让戚湉整个人看起来宛若是疯子般,在地上不断挣扎蠕动:“慕娇娇,慕小姐……我错了,你放过我,放过我……这,这都是艾菲晚的主意,我只是帮她弄药罢了,真的……是她说你不肯放过她,让我帮她拍你的照片,也是她让我找人强女干你,都是她……” “所以,你就帮了?” 慕娇娇站在原地,任由戚湉带着酒水黏腻的手抓住自己的脚踝,精致的脸蛋上带着点儿笑:“戚小姐,你敢说你没有这样的想法,你敢说你不讨厌我?” 不为了别的,就单纯因为她是顾戾的人。 而戚湉…… 却喜欢顾戾。 她眸底快速的闪过一抹被揭穿后的心虚,却很快调整成害怕,抖着嗓音:“我承认我一开始是不喜欢你,但今后我再也不敢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放过我……” 慕娇娇蹲下来,用手拍了拍她的脸蛋,撩起嘴角浅笑:“那就麻烦戚小姐说清楚,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究竟是为什么讨厌我?” 戚湉实在是太嫩了,她眸底的情绪在这样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隐藏。 就连抓在慕娇娇脚踝上的小手都颤得厉害:“我……我……” “还请戚小姐明白一件事,今天有些话你不说清,我是绝不会放你离开的。” “因为我真正喜欢的男人是顾戾……” 闭上眼,戚湉被逼到一定程度上,终究还是将实话说出了口,声线既抖又颤:“所以在我知道你被顾爷揽在名下的时候,我嫉妒你羡慕你,所以我才会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讨厌你。” “是么。”缓慢起身,慕娇娇后退一步,唇上渲染开某种嫉妒冷漠的笑,使得她整个五官都变得冷艳起来:“那我还真是抱歉。” 没头没尾的话,戚湉一时间听不明白,但她已然没有时间去思考,敲门进来的男人让她下意识尖叫出声,整个人趴在地上蠕动着朝角落里躲去,口不择言的叫嚷着做困兽之斗:“慕娇娇,你是个混蛋,王八蛋,说话不算数,我该承认的事情都承认了,你竟然还让他们进来……慕娇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闭嘴。” 冷呵声,温凉的身影侧身,长发下精致的脸蛋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冷清,让房间里安静了那么一刹那。 然后就在门口自顾自开门进来男人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点什么的时候,便已经被冲进来的保镖直接按在了地上,动作迅速而麻利,顺道连嘴也给封住了。 仁叔大踏步的从人后走了出来,环视一圈后走到慕娇娇的身边,关切的低声:“慕小姐,您没事?” “没事。” 慕娇娇早在察觉到酒水中被下药的时候就已经以短信的形式通知仁叔带人埋伏在包厢四周了。 这下人赃并获,戚湉是无论如何都抵赖不了的。 看着被保镖压在地上的几个男人,衣着流里流气的,就算是被抓,眼神中也都是淫色,不用想都知道定是从楼下大堂里随意找来的色胚。 危及解除,戚湉就算喝了带药的酒水,这下也算是真正安全下来。 但她刚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头顶上便响起了凉凉的嗤笑声:“戚小姐,这些人你是想让我带走,还是需要帮你留下来?” 留下来? 惊得戚湉几乎是连忙的摇头,嗓音都不知何时变成了啜泣:“不,不用了……” “真的?” “真的。” “那好,那我就带走了。”精致的眉目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呈现着不显山露水的咄咄逼人,慕娇娇抿唇而笑:“不过,很遗憾今天的晚餐我吃得有些不开心,但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还麻烦戚小姐记在心里,谢谢。” 平静到没有丝毫平仄的嗓音,然后没有其他任何的话语,戚湉药效有些上来,绯红着一张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娇娇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姿态闲适又随意的朝着门外走去。 怎么可能? 慕娇娇怎么可能在知道她一直觊觎顾爷,还试图找人强迫她的情况下,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难不成是有顾爷的保镖在她身边,她才不敢轻举妄动? 无数的念头在心中繁复着,然后瞳孔中又倒映出那双倏然停住的脚步。 戚湉这才松了口气。 看,她就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 慕娇娇的五官属于那种精致中偏惊艳的那种,就算是不施粉黛的纯素颜站在茫茫人群中也足够被一眼就认出来。 侧身,她就那么随意的倚在门框上,侧眸睨向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艾菲晚,然后扯唇酿出一抹张扬到极点的笑意,碾压过去的气势温凉冷清:“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忘记提醒戚小姐了。” 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戚湉满腹的不甘和委屈却不敢流露出来半分,咬着唇:“什么?” “还要麻烦你不要忘记今天的结果是由谁引起来的。” 说着,视线淡淡的投射过去,唇角挽起笑容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凉薄:“让你帮忙开口,然你帮忙请客,让你帮忙弄药,让你帮忙找人,最后出了任何的事情自然也是由你顶上,毕竟某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这件事里插手丝毫,不是么?” 就算是戚湉是个蠢到家的,听了这样的话也明白这背后的意思,下一秒眸色就深了下来,咬牙切齿:“艾菲晚。” 平底鞋踏在地上的动静并不明显,可艾菲晚跌坐在地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慕娇娇居高临下,身上的气势愈发的逼人。 垂首,眼神凉薄睥睨:“艾学姐,是我的错,让你这么一次两次的算计我却还没有明白一个道理。” 慕娇娇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蛋,斯调慢理的嗓音好似没有任何的情绪间的波动:“你这样的人物和把戏对于我而言,还不够我玩一个回合的,所以我现在警告你最后一次,乖乖的按照我上次的要求在校庆上道歉,然后不要再继续出现在我面前烦人,否则我就要动用我自己的手段来让你彻底的安静下来了,明白吗?” 第230章 我可以被利用,但并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再轻视不过的言语,就好像是艾菲晚对于慕娇娇而言,只是一种最轻漫到不值一提的存在。 脑袋一懵,艾菲晚只觉得自己恨不得伸手直接撕了慕娇娇那张张扬得意的面孔,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 就光是一个戚湉,就足够让她接下来的日子过不下去。 身子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她下意识的摇头,苍白的想要解释:“不,不是这样的……” 但谁也没有耐性继续听下去。 慕娇娇微笑,起身,抬脚,反手关住房门,徒留下一个她和对她恨得咬牙切齿虎视眈眈的戚湉。 毕竟,有的时候枪用不准是会反伤自己的。 仁叔在回去的路上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在时间上出了任何的差错,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他按捺不住的从后视镜看着窝在座椅中,遮掩不住满身疲倦的女孩,停顿了几秒开口:“慕小姐,那几个男人您准备怎么处理?” “交给青七,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好的。”打了把方向盘拐弯,很多话他想要说出口的,但看着她眼睛下面的青色,却又统统说不出口,只能细细的劝着:“您这两天为了顾爷的事情都没有休息好,顾爷有医院的诊治和您的帮忙,自然能够逢凶化吉,您可以稍稍放宽些心,不然的话等到顾爷醒来,瞧见您这样怕是也会担心的。” 仁叔是想要宽慰她,她清楚,但…… 闭了闭眼,裴紫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裴紫璐,南城区现阶段最年轻的二杠两,还是位女性,年仅二十九岁,听说有着二分之一的国外血统,所以长期潜伏在国外替南城区堵截各种毒品的输入通道,在边境也是九死一生赫赫有名的人物,曾经立下无数的功劳。 但上一世这样的人物就是南城区纷传和顾戾最为相配的存在,甚至有一次她们在一场宴会上相见,她还曾意味不明的举着酒杯朝自己敬了杯酒,那种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就算是到现在,都有着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这一切都是五六年后的事情,慕娇娇从未想过在现在就能够见到她,而且是在南城区。 她猜,当年裴紫璐应该是喜欢顾戾的,之所以没有出手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和顾戾已婚的事实。 但现在不一样…… 自己还没有追求到顾戾,顾戾也还是未婚。 所以…… 慕娇娇有一瞬间的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比得过那位裴小姐,或者说是否还有着个资格继续追求顾戾。 深呼吸,忽然有些疲倦,那是一种从骨子最深处蓬勃而出的倦意,她靠在座椅上,按着眉心,嗓音虚弱又浅薄:“仁叔,前面路口掉头,我们不回医院了,回老宅,我想要休息会儿。” “郝助理不是在医院给您准备了间休息室吗?您可以……” “掉头。”有气无力的嗓音,她头疼的厉害,不愿意多说什么:“我在陌生的地方休息不好,想回去。” 仁叔也不继续坚持,颔首:“好的,我这就掉头。” 转动方向盘,在路口的方向掉头,转上回老宅的路。 但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老宅的房间在两三个月前对于慕娇娇而言也是陌生的地方。 没有用餐,也没有洗漱,窝在主卧的床上,慕娇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有睡着,一闭眼在脑海中出现的都是裴紫璐和顾戾两个人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不耐烦的从床上坐起来,拧开床头的灯便一通电话打到了段达昀那里,远程指挥着他去实验室进行新一轮的药物研究。 这样快要深夜十二点的时间,段达昀就算是平日里再忌惮慕娇娇,此时也按捺不住的抱怨着:“慕学妹,你究竟要做什么,这么晚了,咱们有什么实验不能明天再做?” “抱歉,我只是想到了点新的突破方向,怕明天会忘记掉。” 电话那头深呼吸:“罢了罢了,我现在去实验室就是。”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既然现在已经凭借着慕娇娇的人脉开始和中科院有着少许的接触,那他帮慕娇娇做这些事情也不算是多过分。 整个过程中,慕娇娇通过视频都在冷静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直到最后段达昀将一份新的药物配方完成,然后注射到小白鼠中,然后隔着屏幕就看着他蹙眉,有些为难的启唇:“慕学妹,你这个药品之间的搭配很微妙,虽然可以最大限度的激发出神经元之间的重新架构,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一旦剂量搭配不甚的话有可能会出大事的。” 慕娇娇自然想过,否则这么好的方案也不会现在才提出来。 嗓音轻薄着:“你先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实验,剂量的事情我再斟酌一下。” “好。” 所有的实验内容都完成后,段达昀重新将实验室的门锁好,边走边随意的开腔:“对了,慕学妹,你是将杨子双推荐到别的实验室了是吗?” “恩,杨学姐喜欢的人是袁思源,而我和袁思源虽然不算是交恶,但关系也很生疏尴尬,杨学姐继续待在实验室的话恐怕会闹出别的不愉快。” 慕娇娇按照自己的心思实话实话,整个人窝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中,单手捏手机,另外一只手随意的在自己的膝头点着,丹凤眸随意睨出去,便瞧见庭院里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车开着大灯驶了进来。 在这样的深夜中,刺目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楚车牌号。 但单单看外形,并不是顾戾的。 倏然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坐下,眸色半磕住:“既然杨学姐都已经同意我的推荐,那就不算是咱们实验室的人,以后如果遇见还记得不要多说透露什么实验进度和细节就好。” “放心。”这点方寸段达昀还是有的:“不过现下里实验室的人手虽然不缺,但研究进入下一阶段,忙碌起来的时候总归是觉得人手不够的,要不你就和袁老商量商量,再派个人到实验室里来。” “好,我过两天就和袁老提。” 又随意聊了两句,慕娇娇便将电话挂断了。 视线再次看出去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停在了庭院中,大灯关闭后的车牌足以让居高临下的慕娇娇一览无余,再加上帮佣匆匆上来敲门:“慕小姐,江少来了,请您下去呢。” 江空怀? 难不成是顾戾的病情有什么反复,所以他才追到这里来了? 眼角眉梢的色泽冷下来,慕娇娇快步走过去拉开房门,纤瘦的身形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纤细的手腕搭在门框上:“他有没有说他来是为了什么?” 帮佣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她清楚按照顾氏集团医生的医术,顾戾应该不会在昏迷期间出现任何问题,但奈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扶着楼梯的扶手下楼,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和顾戾的森冷阴鸷不同,江空怀身上带着更多复杂的痞气和血腥,也许几个小时前在医院里因着担心迟迟不清醒的顾戾而略带收敛,现下里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内敛却似笑非笑。 眯眸,男人坐在灯光下,却也藏不住眸底的邪痞色:“慕小姐,晚上玩得还开心吗?” 慕娇娇懒得理会他这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问候的话语,神色冷淡的微笑:“江少这么晚过来,是顾戾出了什么事情吗?” “慕小姐觉得如果阿戾出事的话,我来这里找你有用?” 这意思就是顾戾没事。 慕娇娇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颔首微笑的朝着男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既然顾戾没有事,那江少随意,我想这间老宅你来的比我多,我还有事,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转身便准备走。 身后茶杯碰撞玻璃茶几的声音微不可闻,还有着淡淡嘲弄的嗓音:“原来慕小姐还担心阿戾啊,我以为你除了昨晚过去做做样子外,连多一秒钟都不想在医院里待呢?” 慕娇娇重新转过去看着他。 他摊了摊手,啧了声:“既然慕小姐不反驳我,那请。” “去哪儿?” “医院。” “所以……”慕娇娇看着江空怀当众点燃的香烟,高挺的鼻梁下呼出两道烟雾,精致的脸蛋淌着尚算温浅的笑意,语气平静:“江少来势汹汹的一趟就是为了抓我回去?” “不然呢?还是说你觉得你这样在阿戾住院期间,只装装样子露过一面的女人,我有这样的闲工夫理会你?” 她还以为他来这么一趟是为了今晚的事情,她可算是半分脸面都没有给戚湉留。 红唇挽起笑容的弧度,慕娇娇刚准备启唇继续说什么,就听见江空怀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自顾自的接了起来,任由手指间刚刚燃起的香烟沁出青白色的烟雾,客厅里很安静,就算是慕娇娇站得有些远,也足够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女声带着少许的哭腔,软哒哒的唤着他的名字:“空怀哥……” 只可惜,江空怀的脸色连半分变化都不曾有,吸了口烟:“出什么事了?” “空怀哥,今天晚上我差点被人强迫了……” 断断续续的嗓音和哭腔,然后沙发上男人深且冷厉的视线就看了过来,微微沙哑的嗓音状似带着不经意的笑,他将电话挂断后放在茶几上:“慕小姐,在回医院之前,你恐怕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解释?”慕娇娇眉目挽了挽,随意捡了张距离比较远的沙发坐下,下压的嘴角衬得五官精致的小脸带着绝对的凉:“倒打一耙的本事果然还是戚小姐玩得转,我还没有找她要个说法,她倒是借着江少来找我要说法?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话中藏着再明显不过的讥诮。 让江空怀眸底出现分明的恼意,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慕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意说说。” 在他更冷了一个度的眼神中,她还是掏出手机,在上面随意按了两下,然后放在茶几上推到对面,要笑不笑的抚了抚自己的长发:“不过我却有个好东西想让江少看看,如果你看完还是想要找我要说法的话,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点开,是一段拍摄很清晰的视频,主视角则是慕娇娇。 从慕娇娇发现杯壁上挂着白色粉末开始,她就开启了珍珠手链上隐藏着的针孔摄像头。 在包厢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一秒不落的如实记录了下来。 【因为我真正喜欢的男人是顾戾……】 【不过,很遗憾今天的晚餐我吃得有些不开心,但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还麻烦戚小姐记在心里,谢谢。】 伴随着包厢房门关上,视频被关闭,回归一片漆黑。 男人就坐在对面,大掌攥着手机,脸色愈发的难看,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戾气。 只可惜,慕娇娇丝毫不怕,纤细的手指托着腮,面上在笑,但温凉的语调却沁人心脾:“江少,戚小姐她喜欢顾戾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毕竟南城区喜欢顾戾的女人多得是,我总不可能每一个都视若死敌,赶尽杀绝,那我岂不是太累了点。不过戚小姐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不然的话,你现在也不会继续坐在我面前不是吗?” 江空怀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现下已经晦暗到了极点。 慕娇娇这是讽刺,他比任何人都听得清楚,嘲弄平日里追在他身边一口一个甜腻腻“空怀哥”唤着的女人却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就算是他原本也对戚湉没有任何的喜欢。 将手机重新推回来,江空怀不愧是江家耗费这么多年心力教养出来的继承人,仅仅几个呼吸便将情绪重新稳定下来,语调接近于缓慢:“我原本从阿戾那里就听闻过慕小姐,只可惜阿戾口中的人可是个性子单纯,没有多少心机的小姑娘。但还真是没想到,慕小姐竟然足智多谋到这种程度,不过是简单的一顿饭就连偷拍的手段都使上了,真不知道是阿戾没有了解你,还是说……是你隐藏的好。” 她嘲讽他,那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软肋。 她喜欢顾戾,不管是纯粹的因为感情,还是因为金钱名誉地位,她现在都喜欢顾戾。 而他则是顾戾的兄弟。 重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江空怀故意垂眸不再看慕娇娇丝毫,嗓音略带雅痞的有条不紊:“慕小姐,你这样的多变,我想我有资格告诉给阿戾真相,你觉得呢?” 慕娇娇看着他优雅从容的模样,很清楚就算他平日里表现的再不拘小节的多像是个军痞子,也总归是世家里出来的子嗣,光是气势就足够摄人。 “随意啊。”慕娇娇眸底掠过再冷淡不过的笑意,抬手吩咐帮佣帮自己煮了杯花茶,任由香气袅袅的热力在空气中蒸腾着,半晌才抿了口低笑:“如果江少希望我手中这份录像永远流传不出去的话。” 江空怀的眸色倏然沉了沉:“慕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戚家也算是江家的世交,我自然是不希望出现任何不必要的舆论。” “哦?”慕娇娇眼眸抬起,挽了下,神色未曾变化:“那好,既然江少都这么说了,你又是顾戾的朋友,那我就如你所愿,这份录像我不会流传出去,至于戚小姐出尔反尔的毛病,我自然有的是本事帮她好好改正的。” 四目相对。 客厅里有着几秒钟致命的死寂。 然后就是江空怀比之前略微沉重的呼吸声,薄唇掀起一抹弧度,然后抬手动作粗鲁的撤掉对自己的领带:“真他妈有好几年没有人这么敢狗胆包天的威胁我了。” 他的嗓音粗哑到了极点,渗着和外面夜色一样的冷沉。 “慕娇娇。”他咬着她的名字,身子前倾,在灯光下整个人像极了令人心悸的杀人犯,弥漫出一种血腥和暴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算计的?” “江少隐藏的很好,来这里的目的也让我无从反驳,不过戚小姐的电话实在是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生出什么疑窦来。” 说实话,戚湉不算是个聪明人,但这样的蠢笨带来的唯一的好处便是被威胁到极致后便不会再节外生枝,更何况她清楚自己手中掌握着她的把柄,一旦她喜欢顾戾的事情被暴露出去后,她成为江太太的事情便会彻底泡汤。 将长发拢到一边的肩头,慕娇娇低眸嗤笑:“你应该是在医院里看我不顺眼后从而派人去跟踪了我,然后才得知我和戚湉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江少,你不喜欢戚湉自然也不喜欢她次次顶着江家未来家主夫人的名号在南城区里嚣张跋扈,所以你便想出来借我的手来让彻底解除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说得可对?” 所以,从江空怀进入这间客厅开始,就处处挑衅于她,就是为了能够让她恼羞成怒的将视频传播出去,或者是说他一开始不清楚视频的事情,只是想要借她的口在南城区散布消息罢了。 慕娇娇推测的一点不差。 在所有的一切被揭穿后,江空怀也索性放弃了伪装,将领带随意的扔到一边,姿态重新平静下来,身躯向后靠:“慕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所以呢?你想要说明什么?” “江少,我可以被利用,只可惜,我并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江空怀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倏然间的嗤笑,毫不留情的嘲弄:“慕小姐,阿戾知不知道你这幅模样?”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长发遮挡住半张小脸,她丹凤眸挽起,笑容恬然:“我和你半斤八两而已,江少还是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我达到目的,只可惜被我拆穿了,所以才有现在我和你坐下来讨价还价的可能性。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察觉到,你也岂不是白白算计了你好兄弟的人?” 她停顿了下,清净的脸上是温凉到可以当做面具般标准的笑容:“江少,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顾戾知不知道你这幅模样?” 第231章 我的脑门上是刻着聊天一分钟百元的字样吗 江空怀自认基地里除了那些老谋深算的参谋长外,他便足够的不要脸,仗着素日里痞里痞气的模样坑人绝不手软,但从未想过今日里还有被人说教的一天。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面慕娇娇那一张笑脸儿,从红唇间吐露出来的字字句句都带着无尽讽刺的味道,他的心头却掀不出丝毫的恼意,反倒是觉得那不施粉黛却冷艳的眉目很是好看。 既然话都说开了,江空怀也懒得继续虚伪,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头点了点:“那慕小姐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说实话,事发突然,慕娇娇自然没有想好。 不过丹凤眸一转,她立刻单手托腮,倚在沙发扶手上:“我要的,江少一定给得起。” “什么?” “我知道下个月央视有对各大品牌的评选活动,我想让g参与。” 央视自然不是什么牌子都能够得上他们的门槛,至少要是国产,且有影响力、底蕴、知名度等等一系列的入选标准,无论如何,对于g这种今年凭空出现的黑马自然是达不到要求。 但今年的评选活动最引慕娇娇觊觎的便是,第一名的奖励是由上面扶持近十年内企业的发展,只要不做违法犯忌的事情,便可以所有部门一切绿灯,甚至在明年的四国会晤上以国礼形式被送给国外总统和代表人的手中。 这对于一个刚成立不久的企业而讲,几乎算是一步登天,可以和所有超一线品牌并肩。 当然,也需要品牌的自身本事过硬,能够在众多的品牌中脱颖而出。 慕娇娇的话刚落音,江空怀毫不犹豫的嗤笑声便响在客厅之中:“慕小姐,虽然我承认g在这段时间里很火,深受不少豪门太太的喜欢。”至少就算是他都见过自家母亲对这个牌子的护肤品的推崇和喜爱:“但历史仅仅只有几个月的小牌子也想进入今年央视的筛选,慕小姐未免有些太过痴人说梦了。” “如果g够资格的话,怕是江少便没有了资格坐在这里和我做交易。” 这样的字眼对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江空怀而言便已经几近刻薄。 眉目立刻下压:“慕娇娇。” “我在。” 小女人闲闲散散的坐在原位,眼角眉梢沁出来的都是凉薄的笑意,丝毫没有将江空怀惹恼的害怕,举手:“就请问江少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如果我说不答应呢?” “那就请。”慕娇娇一摊手,扬声:“我们之间恐怕就没得谈了,保镖,帮忙送客。” 说着,她径直起身,连半点犹豫都不曾有的朝楼上走去。 单手扶在扶手上,下一秒就听到江空怀再次唤她的名字:“慕娇娇。” 攥着茶杯的大掌蓦然收紧,一股浓烈的焦躁情绪弥漫在心情,他冷眼看着慕娇娇的背影:“我答应你的条件,但前提是……” “没有什么前提。”现下里慕娇娇也没有功夫再预想着给江空怀留下什么日后好相见的后路,反正他既然都做得出算计自己的事情,那她只是以牙还牙罢了:“做买卖交易讲究的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央视什么时候出了名单,我自然就什么时候让江少称心如意。” 她看着不远处眼角眉梢已经赫然淡漠到没有丝毫温度的男人,红唇挽起笑意,荡漾出冷艳的妩媚来:“当然,江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不同意,不过还麻烦不要多事,否则你倒是可以看看需要静养的顾戾会不会因此和你着急。” 语调中已经赫然覆盖出一层挑衅,江空怀的脸色也比所有时候都要更加沉重冷漠,最终起身:“好,我可以答应你的交易条件,不过还请慕小姐明白,你的……” “行了。”温凉的嗓音赫然的打断,噙着点嘲弄:“不早了,顾戾也快醒了,还麻烦江少送我回医院。” 客厅里很安静,静得足以听见来自于江空怀的呼吸。 他抬脚刚准备重重的踏出去,就倏然间听见玄关处一道清脆的嗓音,略带着点闲适随意:“江少,如果你和慕小姐聊完了,是不是该换我了?” 转眸看过去,裴紫璐穿着一身干练却不失女人味的女士小西装倚在不远处的玄关墙壁上,双手环胸,长发在脑后绑成马尾辫,只露出半张侧脸,眼角噙着点笑意。 抬手按了按眉心,慕娇娇失笑,怎么今天一个两个她不想见到的人都想要找自己聊聊? 嗤笑一声,眼神有些凉凉的:“怎么,我的脑门上是刻着聊天一分钟百元的字样了吗?” 江空怀都没有理会,和她擦肩而过的径直往外走,连多余的眼风都没有奉送她丝毫,音调失去了起伏:“不早了,加紧时间,一会儿带着她出来。” “好的,我清楚。” 江空怀虽然离开,但他的两个警卫员依旧留在原地。 裴紫璐就当看不见,在沙发上随意捡了个地方坐下,抬手叫了杯牛奶,然后反客为主的招呼着慕娇娇:“慕小姐,我们坐下聊。” 然后看了眼慕娇娇面前放着的花茶,勾唇低笑了声:“这么晚还喝茶,不会睡不着吗?” “今晚有事,怕是接下来都睡不成了,所以喝什么都是一样的。” 第232章 很适合跟我一起去边境 黑白分明的瞳孔倒映着面前的人,说实话,裴紫璐丝毫不像是常年身处边疆的人,皮肤偏白,衣着干练,五官带着一股处事不惊的大气,此时此刻静下心来看她的样子和昨晚见到的人似乎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慕娇娇低笑了声,主动启唇:“我想裴小姐应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找我有什么事情的话,还麻烦直说就是。” “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慕小姐罢了。” “好奇?” “对。”裴紫璐抿了口牛奶,任由香醇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眼眸未抬:“顾爷现在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里,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怕是要守在他的床前,防止像我这样心怀不轨的人试图靠近他。” “心怀不轨?”慕娇娇玩味咀嚼着这样的字眼,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中,单手托腮:“裴小姐既然都说你自己是心怀不轨,那我觉得就没有什么需要防备的地方了。” 真正想要挑拨离间然后趁虚而入的人,又怎么会直接说出口? “那慕小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一次面都没有出现过?甚至还给江少留下不好的印象,江少是顾爷的朋友,说不定背后会偶然间提起,但是你真的没有在这次的事情中出力吗?” 她是亲眼看着慕娇娇进入手术室,然后彻夜没有出来,任由谁都能够猜到她在里面究竟做了些什么。 裴紫璐看着对面眉目尚算稚嫩,却遮挡不住蓬勃而出冷艳锐气的小脸,言辞清晰:“慕小姐,你喜欢顾爷,又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闻言,慕娇娇刹那间笑出了声,用一种格外懒懒散散的疏离口吻重复着这几个字:“吃力不讨好?”涂着透明色护甲油的指甲在脸上点了点:“裴小姐,你应该不喜欢顾戾。” “哦?”裴紫璐挑眉:“何以见得?” “虽然这场车祸里看起来是顾戾将你护得丝毫不露,所以才导致他重伤,你几乎毫发无损的情况,但你提起他的时候眼神过于平静,甚至还有点掩藏很好的厌恶。”眼角蔓延出凉凉的嘲弄:“虽然我不清楚你的厌恶是从哪儿来的,但仅凭着后者,我就敢肯定,你绝对不喜欢他。” “慕小姐的观察力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所以呢?” 东一嘴西一嘴的,到现在慕娇娇都不清楚裴紫璐专门搭车来见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将杯中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垂眸,手指把玩着杯子,轻轻袅袅着嗓音:“慕小姐这样既冷静又聪明的女孩子,很适合跟我一起去边境,不管是你的医术,还是你的能力,今后造就的成就绝对不比我低。” 更何况,还有她帮忙铺路。 对于裴紫璐的话,慕娇娇是一句都不信。 她提前四五年出现在西城区绝对不是意外,更何况平白多出想要自己去边境当她继承人的意思。 纤细的睫毛遮挡住眸底所有的神色,手指随意的在膝头敲打着,半晌,慕娇娇才似笑非笑的唤她:“裴小姐,你看起来应该三十左右,这么年轻就打着培养人手准备退休的念头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些。” “也就是说……”裴紫璐看着慕娇娇意味深长的笑:“慕小姐早就清楚我的身份,才不会惊讶于我的话,是么?” 慕娇娇的呼吸猛然一窒,她竟然被裴紫璐套进去了。 随后,她便兀自笑了起来:“这有什么难得,裴小姐食指指腹处有茧子,这是常年摸枪扣动扳机留下来的印记,还有你走路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且小腿外侧有竖状茧,想必你平日里会将匕首藏在那里,至于你在边境工作……” 花茶的热力已经谈话间消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少许的香气和奶香缠绕在一起,慕娇娇的红唇抿出星点的笑意:“裴小姐刚刚自己说过的内容,再加上我之前的推测,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裴紫璐坐在灯光下,绑起的长发没有丝毫碎发散落下来:“慕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细致入微,难道真得没有兴趣跟我去边境?还是说……”她停顿了下,目光凝视在她的身上,如炬:“你是因为什么人或什么事才不肯的?” “裴小姐这话似乎就有点明知故问了。” 慕娇娇靠在沙发上,眸底有着几分看透的凉,平静的道:“虽然我不清楚你和顾戾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但我想他既然顺道将你带回了国,那就一定有你们彼此之间明白的目的,但这个目的应该不是让你挖墙脚这么简单。” 裴紫璐不愧是常年做潜伏的人,说到这样的程度,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和异常。 慕娇娇继续:“所以还麻烦裴小姐不要不务正业才是。” 说完,她似乎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般主动起身,朝外做了个“请”的姿势:“天色不早了,也是时候该回医院了。” 裴紫璐耸了耸肩,也没有继续勉强的起身。 两个人并肩朝外走的时候,她状似无意间的提了句:“对了,慕小姐,怎么没有见你的父母,他们是没有和你住在一起吗?” 慕娇娇也没有在意,顺势回应着:“我父亲去世了,不过这里是顾戾的别墅,我只是借住两天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的一路上,裴紫璐都没有再言语,可一双眼眸却深邃着,五官深处噙着别样的深意。 全程,唯独江空怀对慕娇娇心怀意见,觉得她足足两天都不曾出现在顾戾床前的举动有些过于狠心,但也不知为何却生不出任何咬牙切齿的烟雾来,只能言语间夹杂着少许的讽刺。 只可惜,慕娇娇连多余的眼风都不曾给予他,最多轻轻袅袅的笑:“江少,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娇气,你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事吗?” “什么?” “告状啊。”她托腮,姿态有些妩媚,更有着漫不经心的模样,轻眨眼:“如果你忍心看着顾戾拖着个病体和你着急的话,我也是无所谓的。” 江空怀故意冷下来眉眼:“慕小姐,要论狠心,你恐怕更胜我一筹。” “彼此彼此。”姿势没有动,若有似无的朝裴紫璐的方向看了眼,故意试探着:“如果江少看不下去的话,可以帮顾戾重新换一个追求者,就比如……裴小姐。” 嗓音就这么轻描淡写着:“毕竟裴小姐是顾戾除了我以外第一个被允许靠近他的女人,而且还在车祸中被他拼死相护,这样的特殊性和救命之恩不足以让人心动吗?” 可是,话音落了不短的时间,裴紫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般,淡淡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更没有动作,甚至回了医院后,连顾戾的病房都没有进入。 而顾戾正如慕娇娇当初计算的一样,凌晨三点多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瞧见黑色长发将一张精致温凉的脸蛋遮住一般,她单手抵着脑袋,双眸轻闭。 “娇娇……” 几乎是含在口中的轻呼立刻让只是浅睡眠的慕娇娇惊醒,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出他的模样,噙着再明显不过的惊喜:“顾戾,你醒了?” 说着,她立即上前,想要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可手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推开。 刚清醒后的力度并不大,但也足够让慕娇娇毫无防备的朝后踉跄了两下,眸底闪烁出不可思议的色泽。 “顾戾?” “帮我叫医生。” “好。”她回过神来,抿唇抬手帮忙去按医护铃,然后便瞧见顾戾蹙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裴紫璐呢?” 对着按钮按下去的手指一顿,眸色沉了下来,慕娇娇重新坐到床边,维持着微笑和喜悦感:“顾戾,你刚睡醒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先帮你把个脉?” 可顾戾深沉内敛的眸看了她一眼,重复:“裴紫璐呢?” 深呼吸,慕娇娇笑了笑:“裴小姐在旁边的病房休息,我已经……” “那帮我把她叫来,谢谢。” 一颗悬挂着的心彻底坠到谷底。 现在这幅态度比他往日里的冷漠傲戾的姿态相比还要更加的疏离客套,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般。 第233章 别弄得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慕娇娇搭在膝头的小手刹那间的收紧,脸上的血色也退了三分,睫毛细密轻颤着,原本想等他回来好好谈谈的心思也荡然无存,不受控的启唇:“顾戾,当初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在花房里都和你解释清楚了,我对你的心思并不是你所说的依赖、救赎、报恩,我很清楚我是喜欢你的,喜欢你这个人,喜欢……” “娇娇。”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顾戾态度维持着冷静和疏离,眼神凝视在她身上再无曾经的感觉:“该说的话我在花房的时候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映着他的脸,面无表情:“顾戾,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和我在一起?” “我说过,我和你只是朋友。”他冷眼看着从病房外敲门走进来的医生和护士,重重的眯起眼眸,就算大病初醒的苍白脸色也泛出冷淡的嗤笑:“别弄得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很快,慕娇娇就被强制性请出了病房。 随之被替换进去的便是裴紫璐。 她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听到对方干净的嗓音:“任何男人都是不靠谱的,所以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恩?” 然后病房门打开又合上。 她下意识的看过去,窗户中裴紫璐就坐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姿态和顾戾维持着既不亲密也不生疏的距离,红唇一张一合,看样子应该是在说着什么。 不远处,郝助理第一时间便迎了上来,主动解释着:“慕小姐,顾爷可能是刚醒,意识还不是很清楚,所以请您不要将刚刚的事放在心中……” “没关系。” 慕娇娇半倚在冰凉的墙壁上,撑着额头,慢慢勾唇笑了笑。 她能够听见除了顾戾外所有人的心声,就比如她能够感知到裴紫璐对她毫无敌意,甚至还有着几分没有展露出来的亲近,但唯独这辈子她最想要了解的人还需要通过别人的心声去了解,这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讽刺。 摆了摆手:“你们顾爷现在说了多少,我今后就会让他重新咽回去多少。” 郝助理一愣:“慕小姐,您这是……”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推开休息室的门,顺手关上,单手捏着手机编辑了一通短信直接发送了出去。 干净的屏幕上只有四个字。 【计划开始。】 …… 同一时间,原先的病房中,裴紫璐左腿搭在右腿上,神色淡然的旁观着医生重新给顾戾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在病历单上写画了两笔:“顾爷,您能够清醒过来便证明这次车祸不会留下太大的后遗症,这多亏了慕小姐昨晚半夜被找来协助我们进行手术,她昨晚通宵陪着您,而且还……” “说重点。” 冷厉的三个字将医生的话径直打断,他愣了愣,继续:“您的身体就算是清醒了也还是很虚弱,所以您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平常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 “好,我知道了,出去。” 其实医生跟慕娇娇并不熟悉,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但他们前前后后一起进过两趟手术室,他看得很清楚,她对顾戾的在意和爱意,其实他实在是不明白究竟为什么顾戾选择的是面前这个女人,而不是慕娇娇。 第234章 一个男人来代替你我保护她 只是在反手合住房门的时候听见裴紫璐随口询问道:“这么做,不心疼?” 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究竟说的是谁。 顾戾忍着麻醉剂过去,身上难以名状的难受感,侧眸看着裴紫璐平日里便平静到难以揣测情绪的脸,眉目皱得愈发的紧:“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只会更心疼。”顿了下:“她还小,没有必要将时间都浪费在我的身上。” 闻言,裴紫璐几乎是立刻便勾起唇角,随意的在床头拿过一个苹果,似笑非笑的低声道:“浪费?我仅仅只是和她打过一个照面,我便清楚在她心中唯独在你身上耗费的时间才不是浪费。”她的神色很淡:“其实我很好奇,我和你不是第一天认识,但我在边境那么长时间,你究竟是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的?” 顾戾一开始陪着江空怀出国的确是为了公事,但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却在回国的路上稍稍耽误了两天,直飞裴紫璐所在的城市,用任由谁都不清楚的理由和方式,将她直接请回国。 也幸好是临时遇到车祸从而封锁了消息,否则裴紫璐回国的消息怕是会在整个南城区掀起不小的风波,光是推不掉的宴会和饭局就够她忙碌一阵的。 手臂随意搭在床褥上,头顶上的灯光明亮,顾戾微垂着眸,俊颜在短发下若隐若现,却隐匿着暗色的精芒:“我自然有我的原因,我身边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觊觎她的:“你把她带走后,我也能腾出手来收拾些人和事。” “收拾?” 低笑着,好似玩味般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眼,手中的苹果把玩了半天,她手指一动,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匕首:“要吃吗?我帮你削一个。” “不用。” “那我自己吃了。”不间断的苹果皮流畅的从裴紫璐的刀子下出现,她就那么半磕着眸:“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让我猜猜如何?” “我猜……应该是有人喜欢她,又是你的对手,所以故意用你的腿当做是把柄不断攻击你,大概和你说过你这样的废人保护不好她之类的话。” 裴紫璐那双眼并不犀利,带着女子少许的温婉和凉情,可却能够在无声无息之间看穿人心。 “在我印象中,你可不是个容易退缩的人,现在这幅犹犹豫豫停滞不前的模样,对方恐怕是切切实实做出了些事让你真的没有保护好她……”裴紫璐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我猜,应该不止一次。” 南城区一次,国外一次。 裴紫璐说的全对。 “所以……”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那样笑起来,眼角眉梢的弧度明明上扬,却在无声息之间浓稠出最阴暗的墨色,低沉到模糊的嗓音几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沁出来的:“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还怎么有资格保护她?” 病房安静了几秒,只有头顶上惨白的光线落下来。 裴紫璐将削好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中,咬了一口,声音清脆,然后才慢慢睁眼对上他的视线,语速平缓:“你如果觉得你保护不了的话,就算现在你暂时将她交到我手中保护,今后也总有一个人,一个男人来代替你我保护她。顾戾,你确定你能接受这样的可能性?” 第235章 顾戾,其实你演技还挺差的 原本只是静谧的空间,现下忽然陷入一种宛若是太平间般的死寂,听不到任何的呼吸。 可裴紫璐却丝毫不怕,边境里这样的枪林弹雨尔虞我诈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咬着苹果的动静依旧按着自顾自的节奏:“我想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得出她是喜欢你的,我不清楚你究竟是为了请君入瓮还是为了别的目的才弄得现在这么一出,但我劝你别为了某些有的没的事弄巧成拙了,否则到时候你就算是想要回旋都没有丝毫的余地。” 一个苹果慢悠悠的被啃完,然后随手一扔,直接投入不远处的垃圾桶。 她眼神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至于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说得我不会不信,自然也不会全信,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查清楚再说。” 说完,没有等顾戾有任何的反应,裴紫璐转身径直离开。 反手关住房门时,唯独剩下顾戾半个身子都隐匿在阴暗的光线中,身上穿着相对简陋的病号服,却在一片安静中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戾气。 江空怀原以为顾戾清醒会和慕娇娇有很多话想要说,可谁知道等他进来的时候,病房里却丝毫不见该有的身影。 剑眉立刻蹙起,厉声:“她呢?” 顾戾淡淡的,单手打着点滴,另外一只手则翻着郝助理刚刚送来的报告:“你说的是谁?” “除了慕娇娇还能是谁?”脑中一闪而过那张精致中不失冷艳的小脸,江空怀明明感觉自己应该恼怒的,但不知为何他只有少许的烦躁,扒拉了下短发,转身就想要走:“她昨天就不顾你在外面玩了一天,今天你都清醒了,她还不露面?我去叫人把她抓过来。”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顾戾的唇瓣就勾了起来,寡淡中没有温度:“滚回来,是我赶她走的。” “你赶得?” 对于顾戾的话,江空怀觉得自己半个字都不相信。 顾戾对慕娇娇的在意和重视外人看不出来,难不成他还看不出? 冷嗤一声,重新坐回沙发上:“你就这么护着,总有一天你惯得她都敢蹦跶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了。” 顾戾瞟了他一眼,几乎是明显外泄的嘲弄感:“基地里这些年,你学会的就这些脏字,怪不得秦景峰都敢肆无忌惮的算计你,不就是仗着你是个蠢货?” 前段时间的事情,如果秦景峰不是薛镜的丈夫,而他和薛镜有着几分交情的话,江空怀又怎么肯这么轻易放秦景峰去执行任务,别的不做,至少先将他的皮扒下来一层再说。 江空怀直接无视顾戾描绘他的词汇:“别管我如何,反正姓秦的在边境肯定是不好过,听说他的小队折损率非常高,就算有后方源源不断的补给,他怕是也凶多吉少。” “他会回来的。” “什么?” “我说他会回来的。”顾戾重复,从报告中抬眸,削薄的唇瓣净是冷冷的弧线,看起来毫无温度,漠然到极点:“而且他临走前已经安排好人在合适的时间点帮他替换掉后勤部物资的出账记录和运输登记,然后再传来阵亡的消息来激起你和薛镜的冲突和矛盾,而且这些证据也会在合适的时候被薛镜查到,从而导致整个薛家和江家的决裂。” 虽然薛家站队的是青家,但青家和江家的关系甚密,所以一旦薛镜和江空怀反目为仇的话,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南城区的站队和青家在接下来的实力。 顾戾能够想到的,江空怀自然也能够想到。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脸色刹那间就阴鸷下来,眉目之中还有着极深的暴躁情绪:“阿戾,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说着,都未等顾戾回应,他就抹拉了把脸:“那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像是你,不是个蠢货。” 一份文件直接被扔了过去。 江空怀接下又翻开,里面记录的是秦景峰正在着手布置着的所有计划内容和收买的人员情况,甚至还有着一份他们准备替换掉的真假后勤部物资出账记录。 然后就听到顾戾漠漠的嗓音继续:“上次秦景峰故意让我看见他在小区里和薛镜闹离婚,然后你就传出被袭击了的消息,这么一番操作既让我帮他做了证人,又能够名正言顺的代替你执行任务,你不觉得这样太巧了些吗?所以我就派人去查了查。” 整个过程说得很简单,但能够查到这样的机密,便可想而知其中的艰辛。 “不过,他自然不会永远假死,我猜他会在明年年初回来,用自身彻底证明你为了一己私欲而对基地外出任务人员动手脚的事实,薛镜自然会因为失而复得对他和薛玥的事情既往不咎。至于江家和青家,在这件事中失势后又没了薛家的站队,你觉得新一届的人选会落到谁家?” “郑家?” 江空怀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青家和郑家在南城区各占半壁江山,只可惜青老现在还是第一把手,郑家就算再有什么心思也只能静静蛰伏。 顾戾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觉得这次的水中很浑,有很多事情隐藏的过于深,就算是秦景峰聪明如此,看起来算计了这么多,怕只是拿幕后之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这段时间里,利用宋旭的事情指示宋强开摩托车撞人,在林老之后进行二次绑架,还有几次三番利用他的双腿做文章,让他不得不暂时驱逐放手,那个幕后之人一直就隐藏在暗处里,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顾戾很不好受。 他蹙眉,静静的想,等他将慕娇娇送走后,便要想个办法逼得这个人主动现身。 他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江空怀自从进入病房后便一直没有离开,拿到秦景峰陷害他的证据,他也没有贸然拿到薛镜面前,毕竟他对于薛镜而言只是略有几分交情罢了,但秦景峰却是她的丈夫,这两者的分量任由谁都清楚会偏向谁。 所以他要让薛镜自己慢慢发现,发现她丈夫的诡异,发现后勤部的谋划,从而主动送上门来。 丝毫不避讳着顾戾,江空怀通过电话一个一个指令下着,裴紫璐推门的时候,他刚刚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听到动静后略略的抬眸:“裴姐。” 他们曾在基地里共同训练过,而且她比他年长些,叫一声“姐”并不过分。 环顾了一圈,裴紫璐随意靠在门框上,并没有进来:“慕小姐不在?” “不在。”江空怀将手机收进口袋中,抬手按了按眉心,他觉得最近真是处处不让他省心,招手叫来警卫员:“慕娇娇人呢?” “报告江首长,慕小姐还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 “那去把她叫过来,如果她不肯的话,就把她抓来。” “是,江首长。” 警卫员刚刚转身,就听到顾戾轻描淡写的阻拦:“她还在休息。” 江空怀冷笑:“休息又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你还重要的。” 顾戾手中的文件慢悠悠的翻了页,单手捏着纯黑色的钢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启唇:“她休息。” “我知道她在休息,所以我才要……”戛然而止,后知后觉的江空怀才注意到顾戾刚刚的两句话之间少了两个关键字,瞬间低咒一声:“你他妈还真觉得慕娇娇休息比你养伤还重要?” 顾戾没有回应,可那副调调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江空怀几乎气急的想要主动去逮人,然后就听见他的警卫员在不远处唤了声:“慕小姐。” 仅仅几个小时不见,慕娇娇便换了身衣服,黑色长发全都绑在了脑后,精巧的五官配合着巴掌大的小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年纪小的不行,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走到顾戾的跟前,平白给人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既视感。 她就当做是几个小时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俯身下来,将顾戾手中的报告抽走,蹙着秀眉,嗓音温软的循循善诱:“你失血过多才刚刚清醒,这段时间里还需要好好静养,这些报告什么时候看都可以的,不急于这一时的。” 说着,又歪头:“我让郝助理出去给你买了点易消化的粥品和小菜,你要不要吃一点?” 医院的消毒水味素来很重,就算是病房也不例外,但在这样的环境中,鼻尖萦绕着的淡淡的女人香气才会愈发的明显。 顾戾看着慕娇娇那张白净的侧脸,忙前忙后的帮他摆桌子盛粥,就像是个贤惠的小妻子般,原本紧蹙冷戾的眉目间很明显柔和了一个度,却又不知在想起什么的情况下刹那间冷硬下来。 嗓音低沉辨不出情绪浮动的启唇:“裴小姐,你坐下来一起吃。” 慕娇娇盛粥的动作一顿,然后清净的脸蛋上仰起,看向不远处的裴紫璐和江空怀,朝着他们颔首算是打招呼,红唇挽起荡漾出温温的笑:“真是不好意思,裴小姐,我并不知道你和江少在病房,所以并没有买你们的份儿。” 江空怀隐隐觉得气氛不对,并没有主动出声。 反倒是顾戾伸手不咸不淡的将自己那份推了过去,嗓音虽然没有往日里对待慕娇娇那般的温和宠,却也足够让旁人听出区别:“那你先吃,别饿到。” 全程,裴紫璐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却顾戾的话后毫不在意的端过那份粥品,舀了勺送进口中,就在慕娇娇的眼皮子底下,姿态随性又惬意。 他们小情侣闹脾气,关她什么事,她吃自己的就好。 看着顾戾这些太过明显故意的行为,如若不是慕娇娇惦念着要做戏逼顾戾一把的话,她怕是直接就要找他开闹起来,就算是上一世,他也没有避讳刺激她到如此地步。 腮帮子鼓了鼓,她故意将小脸凑到他跟前,抿唇不满:“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该说的话我在花房里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应该不想我在这里再说一次才对。” 他还是这样的话,那双眸子依旧有着深寂到不透光的晦色,听得慕娇娇心头全是恼意。 她今天凌晨回房间后,细细的将最近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大致上是能够猜到顾戾这么疏离抗拒她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那双腿,觉得在宋强开摩托车撞她的那件事中没能保护好她。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顾戾有任何没做好的地方,反倒是她,拜托袁老帮她安排手术志愿者的速度要加快了。 绯色的唇瓣抿了抿,慕娇娇有些不甘心,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嗓音软哒哒的像是在撒娇:“该解释的话我都解释过的,你想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的掌心细腻,和他微微的粗糙几乎形成鲜明的对比。 感受着腕上的热力,一时间让他恍神流连,却又强迫着自己慢慢的将手抽了出来,重新落在身侧,深谙冷晦的眼神盯着她,态度冷漠的一字一句:“没有。” 就算清楚这不是顾戾的真心话,但慕娇娇依旧感觉到心底最深处涌出来的酸酸涩涩的感觉,绵长又犀利,手指攥成拳,丹凤眸眯起,没有言语。 所有人都是安静的,就连裴紫璐喝粥的动静也停止。 四目相对。 渐渐的涌出来少许的死寂。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涌出来一缕一缕的情绪,复杂到让人看不太懂,慕娇娇咬着唇瓣:“顾戾。” 床上的男人没有说话,短发下的一张脸虽然依旧敛着病气,却在轮廓处处都透着不近人情的矜贵淡漠。 慕娇娇半晌才笑了笑,不知为何秀气的眉目间竟然有着少许温婉的味道,她慢慢跪坐在床边:“我其实进来之前跟自己打过一个赌,只要你肯听我解释,我可以承认你在花房里说的都对,我在差点被强迫时,你从天而降的确是我喜欢上你的前提,但哪对情侣是无缘无故喜欢上对方的,不都是因为一个举动或一件事吗?” “可能只是我和你之间的这件事太过招眼罢了。”她笑了笑,视线带着清澈见底,足够让人一眼可见的爱恋:““你说我对你的情深不悔全部都是演出来的,但你又何尝不是演得,演你厌恶我,演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演你现在面对我时的所有举动眼神和表情。顾戾,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演技还挺差的?” 他的视线紧紧的裹着她,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扫视到角落里的裴紫璐,带着浓重而锐利的质问。 裴紫璐几乎是下意识的举手澄清:“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慕娇娇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 慕娇娇慢慢探身上前,用手臂小心翼翼的圈住了顾戾的肩头,娇嫩的脸蛋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就那么毫不遮掩的打在了他的肌肤上,带着点令人战栗的刺激。 然后听到她的嗓音闷闷的:“顾戾,我们不闹脾气了好不好,我只想要好好的陪着你,这辈子一直陪着你。” 顾戾并没有着急挣脱这个怀抱。 也许,等他送走慕娇娇后,这便是他一辈子可以回味的回忆。 手指在她背后无声无息的描绘着她的肩头和秀发,喉间溢出来的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娇娇。” 他其实早已预料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在幻想中准备了无数可以反驳的话,但等到事情真实发生以后,他又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想要这么一直抱着她一遍遍低唤着她的名字。 江空怀和裴紫璐就算是再想要继续留下来看戏,也很识趣的离开,还顺手帮忙关住了房门。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很长时间,他才恋恋不舍却冷下心肠的伸手想要将她拽离自己的怀抱,但却得到她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愤愤:“顾戾。” 边说,她边挣扎着边侧脸在他的脖颈处一口咬了上去,力道不小,甚至空气中都弥漫出来丝丝的血腥味。 她几乎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顾戾,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说些让我不高兴的话,这就是结果。” 可他想着在国外发生的一幕幕,最终还是冷着眉目一把将人拽开,却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眸底闪过一抹近乎于疯狂的情绪,深墨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皲裂开某种裂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鸷又冷漠。 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脖侧,微微泛着粗粝的大拇指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抹殷红:“你觉得你真的是喜欢我?” “当然。” 他嗤笑,英俊的面容上深寂寡淡到几乎薄情:“不,我只是你走投无路后的选择罢了。”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却无端的让人觉得他是在冷笑:“苏聘佳陷害你,江念慈又为了讨好苏家打压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没有朋友,所以除了袁老外你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但你知道袁老也只是老师,他无法帮你做所有事情,所以你便孤立无援的只能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曲起在她娇嫩的脸颊上蹭了蹭,薄唇勾出一抹弧度:“娇娇,从你一开始想要帮我治腿,说只想当我的私人医生,到后来宣称喜欢我,不都是你为了留在我身边才使出来手段吗?” “同样的,我看你你足够干净,也漂亮,原本只是想着留在身边当个逗趣儿的也不错。不过,你似乎打了不该打的主意。” 一辈子想要留在他身边。 第236章 苏聘佳失踪了 慕娇娇身侧的拳头攥紧,逼着自己脸色白了白。 也许顾戾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为了逼着自己离开他,前后说的话都是相互矛盾的。 她记得很清楚,他在花房里曾经说过:如果你想让我娶你成为顾太太,我可以做得到,但如果你想让我承认我喜欢你,就先把你自己的感情放平再来和我谈。 可现在他又说只是将她当做是逗趣儿的。 无论问南城区哪家的公子哥,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小宠儿做出娶她这样的承诺。 他暴露了。 深呼吸,慕娇娇又看着顾戾从床头的西装里摸出支票夹,签下姓名未写数字的递到她面前:“至于你这段时间陪着我的代价,你觉得你想要多少就自己填多少,不管撕了还是扔了都是你的事情,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番话,说得随意又平淡,平淡的好像他真的对她毫无感情,脸部的线条也冷漠的不近人情。 就算有着心理准备,可这样的话,也让慕娇娇多多少少露出点不可置信来。 嗓音控制不住的低了下来:“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用一张支票来买断我和你之间的所有感情?” “对。”他的嗓音干脆利索又决然:“不管你感觉这是侮辱也好,施舍也罢,要点身份,也要点脸面,这才是女孩子最重要的事情。” 顾戾没有再正眼看她一眼,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侧脸疏离阴戾的不近人情到极点。 慕娇娇似乎被激怒,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我原本和自己打了个赌,堵你今天会不会回心转意,只是,顾戾啊……”她近乎叹息般的冲他淡淡的笑,抬手将脸颊边的碎发挽起来,绯色的唇瓣吐出五个字:“我愿赌服输。” 说完,她丹凤眸深寂的无声无息,垂眸挽唇低低的道:“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还两次三番的救我,如果你今后需要我的话,我定然会义不容辞的回报你,现在就不会再打扰你了。” 正巧,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慕娇娇转身,背对着顾戾瞧了眼屏幕接了起来,手指压住门把手上,嗓音淡淡的:“达昀,有什么事吗?” 门板开了又合,接下来的话,顾戾一个字都听不到。 看着电梯里鲜红跳跃上涨着的数字,慕娇娇静默了两秒,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红唇挽起抹张扬鲜活的笑意,纯白色的衬衫衬得她整个人愈发的白皙妩媚:“我知道了,你先过来医院接我。” 做戏做全套。 她就不信顾戾到时候看见她和段达昀手挽手还能不着急。 牛仔裤下的平底鞋缓缓踱步进入电梯,白里透红的小脸淌着一层说不出的冷艳凉媚,看着光滑的电梯壁上呈现出来的自己的模样,时而挑眉娇丽,时而苦涩无辜,慕娇娇歪了歪头。 对于她而言,演这么一场戏…… 好像还挺容易的。 段达昀还没有来,慕娇娇便在医院门口等着,刚刚两三分钟的时间,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段达昀,可谁知道干净的屏幕上跳跃着的却是…… 接起,放在耳边,慕娇娇没有出声。 “娇娇,你现在在哪儿呢,回家一趟,我有事找你。” 江念慈略带急促和浓重命令口吻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这是慕娇娇离家后的一个多月里第一次接到来自于她的电话,却不是问候,也不是关心,而是这样的吩咐安排。 “我接下来还有事情,你有什么话直接在电话里说。”没心情和她绕圈子,慕娇娇随意的倚在墙壁上,红唇下压,实话实说着:“我怕你让我回去到时候惹你不高兴。” 但江念慈却立刻恼了起来:“有什么事情比我让你回家还重要的?一个多月都不知道主动往家里打个电话,回个话也不知道叫妈,如果不是我给你打电话的话,是不是你都要忘记还有我这个妈的存在啊?” 慕娇娇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医院外来来往往的车辆,觉得好笑便慢慢的笑了起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刚刚说过了,我接下来还有事。” 她原以为上次在咖啡厅里和江念慈说的很清楚了,包括上次打电话苏家想要借着她和其他家族攀附关系被她径直拒绝时,江念慈就该明白她的意思。 “有什么事比家里的事情还要重要,你是不是非要气死你妈我,直接回来参加我的葬礼才肯罢休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慕娇娇语噎,电话里只剩下浅薄的呼吸,江念慈自然乘胜追击:“现在赶紧回家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听见没有?” 半晌,她才闭了闭眸,点头:“听见了。” 所以当段达昀三分钟后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就被慕娇娇自然而然的挽住了手臂,一张小脸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他的肩头,略施粉黛显得娇贵又张扬,红唇一张一合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撒娇的模样。 至少从楼上看下去是这样的。 裴紫璐冷眼看着那道修长如寒玉的身形就站在窗前,明明是在中央恒温的室内,却有着阴鸷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的寒意从他的轮廓染染的冒出来,大掌捏在栏杆上几乎要将铁质品捏扁,黑眸狭长阴暗,面无表情。 她则凉凉的侧坐在栏杆上,同样看着楼下的慕娇娇不知道搂着一个很明显年纪相配的男孩子的手臂娇笑着说了什么,对方则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宠溺,然后两个人肩并肩的上了车。 待到那出租车在街上没了身影,裴紫璐才吹了声口哨,单手插在口袋中,漫不经心的轻笑:“我说了,没有你,总归是会有其他男人保护她的,现在看来也无需以后了,现在就能够问你……”她眼角挑起,太过明显看戏的模样:“感觉怎么样?” “出去。” 两个字的呵斥,顾戾觉得自己如果在楼下的话,真的恨不得掐死段达昀,胸口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幽蓝色的烈火,灼烧着他所有的神经,整个人几乎都要快站不稳了,他按着栏杆踉跄了下,却哑声:“郝助理,去查。” “是,顾爷。” 郝助理的脚步匆匆,恨不得下一秒就从病房里消失。 关门的前一秒,便看见裴紫璐身手敏捷的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眸底划过淡而无痕的嘲弄慵懒,她瞧着依旧维持着原本姿势的顾戾,不温不火的笑了声:“那个男孩,看着可比你和慕娇娇相配多了,也不知道……” 一道极端压制着的视线直接扫视过来,浓稠绵长着阴霾,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能够夺人性命。 就算是裴紫璐,也被压制的后退了步,举手很是自觉识相:“抱歉,就当我没有说过。”顿了下:“既然你没有办法陪着她,那不如让我去看看情况如何?” 男人的视线还凝视在她身上,可几息之后,比之刚刚的阴鸷入骨,似乎要柔和了三分。 半刻钟,才撩起嘴角淡淡的笑:“好。” 段达昀也只是个未走出校园的学生罢了,家里没有富裕到什么地步,所以自然是没有车的。如果让他为了这么一场戏去租一辆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太过作假,所以慕娇娇自然而然的跟着一起坐出租。 坐在后座上,段达昀偏头看了看慕娇娇白嫩的侧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眼角眉梢都覆盖着一层说不出的滋味,就算是他平日里接触过不少,这么一刹那也有着不可控的沉迷。 “怎么了?” 偏凉的声调倏然间在车中响起,才让他连忙转正脑袋,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然后都不敢看她的支支吾吾:“没……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不是让我陪着你去挑实验室吗?怎么现在又要临时回家?我,我也要陪着你回去吗?” 慕娇娇似乎没注意到段达昀不自在的地方,单手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临时家里有点事,你不用陪我回去,把我送到家门口你就能走了。” 本来她就是为了演戏给顾戾看。 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全做细,让人看不出来丝毫的破绽。 正想着,突然间剧烈的撞击让她差点趴在前方的座位上。 一辆白色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轿车准确无误的直接撞上了出租车的车尾,而且对方似乎还处于踩油门的加速状态中,甚至还推着车子往前挪动了些。 司机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在后视镜中瞪大双眸,然后低咒了声。 第一时间便下车查看,后备箱已经撞凹下去一大块,车灯破碎,就连车牌都在剐蹭间弯折了一个角。 这样的车祸现场非常简单,后车全责。 所以司机便对着从白色轿车上下来的女人说了同样的话,对方好像对如何处理丝毫不在乎,看着慢慢从车里走下来的两道人影笑了声,扬手打招呼:“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裴小姐?” “巧,没想到我撞得出租车竟然是你乘坐的。” 其实,裴紫璐装得的确很像,无论是眼角的惊讶,还是唇角的略略无奈。 只可惜慕娇娇对此没有丝毫的相信。 她承认,她上一世的确是因着裴紫璐给自己那种莫名的感觉而进行过不少的了解和调查。 但裴紫璐是谁,可是在边境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别说是在市区的车流里开车,就算是在雨林或是悬崖峭壁上进行车战,她都能够轻松将对方甩掉,可谓是车技一流的主儿。 就更不要说她接下来一系列很流畅的操作和流程,将出租车的司机给打发掉,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般,然后以闲着无事顺路为借口,成为了送她回家的新任司机。 慕娇娇自然是一而再的拒绝,可对方似乎就是听不懂的样子,最后慕娇娇也没了办法,只能语气神态自然的挽唇:“那好,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上车。” 裴紫璐率先坐上了驾驶座,手臂从车窗里伸出来,朝她招了招手。 慕娇娇只能挽着段达昀的手臂朝着白色轿车的方向走去,明艳的眉目看似无意间的凑到段达昀的时候,却压低着嗓音,用旁人听不见的音调:“她是顾戾的人,配合我。” 段达昀一愣,然后单手护在了慕娇娇的肩头,手指搭的角度很是精巧,看似是搂着抱着,可实际上半点肌肤都没有相互触碰到,不过在外人的眼中,两个人倒是像极了对小情侣。 一路上,慕娇娇原以为裴紫璐会主动试探,可谁知道一直到了家门口都没有能够等来她的行动。反倒是她下车后,裴紫璐主动降下来车窗,露出半张脸,一双眸子看似无波无澜:“我已经送到你了,你的小男友也要跟着你进去吗?” “不,他不进去。” 慕娇娇下意识回应,就看到裴紫璐理所当然的点头:“行,那我就顺便送他回去。” 说完,招呼着段达昀重新上车,然后调转车头,随意和慕娇娇打了声招呼后车子很快就驶出了视线范围。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反应过来,裴紫璐之所以不在车上朝她套话,便是笃定她一定会有所防备,所以等到了地方后她稍稍卸下心房,裴紫璐便趁机将段达昀带走,毕竟谁说套话只能够向她这个当事人套,段达昀也算是主角之一。 可就算是现在慕娇娇察觉过后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够在按响苏家大门门铃的同时垂眸给段达昀发了条短信。 内容很短,只有五个字。 【说话注意些。】 门是江念慈帮她开得,仅仅一个多月不见,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蜡黄了些,明明是在家中,却莫名的穿着一身很是隆重的晚礼服,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马上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开门的同时,江念慈还下意识朝慕娇娇身后看了看,也不知为何蹙眉问了句:“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慕娇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精致的五官上覆盖着一层冷然,反问:“不然呢?我需要带谁回来吗?” “我只是问问你而已,这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你看看你对我的态度。”江念慈瞪了她一眼,摆着做母亲的架子:“你从小就是这样刁难任性的性子,家里一旦满足不了你,你就喜欢发脾气,这次更是一个多月都不往家里打一通电话,如果不是我今天联系你的话,你还准备跟我怄多长时间的气?” 一长串的话,却没有人回应她。 慕娇娇那双丹凤眸就这么黑白分明的睨着她,倒映出的画面清晰又空荡,像极了位局外人般在看着她的表演。 也不知道是这双眸过于清澈,还是眼神太过有穿透力,平白让江念慈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刹那间从心底便蔓延出恼羞成怒的火来,蹙着眉,忌惮着自己贵太太的形象,只是伸手想要去拍慕娇娇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呵斥:“你这孩子,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母亲,难不成还能……”害你不成? 慕娇娇毫不犹豫的躲闪,让江念慈的手扑了个空。 她的话也戛然而止,保养得当的脸上呈现出不受控的恼意来,眉目间的褶皱蹙的更紧了些,嗓音拔高:“慕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慕娇娇嗓音清清淡淡的,红唇挽起标准客气的弧度:“就是想要问一下,你叫我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江念慈调整了下脸上尴尬的脸色:“我叫你回来自然是家里有事想要找你帮忙,不过……”停顿了下,呼吸比之前更重了点:“我这么着急的给你打电话,你就没有想着找人帮帮你?” 看着江念慈这么一副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样子,慕娇娇也懒得一点点询问,直接读取了她的心里话。 下一秒,眼角眉梢便覆盖上了嘲弄和冷蔑。 什么叫自己回来帮忙,不外乎是苏家看见自己在记者招待会的直播上当众向顾戾表白,而且他们又托多方打听到自己和顾戾的关系似乎的确是不一般,所以想要借着她而攀附上顾家罢了。 至于找自己回来,是因为…… 苏聘佳失踪了。 前后不到二十四小时,而且也没有绑匪打电话回家里要赎金或者是提条件,苏昶和江念慈不敢保证苏聘佳究竟是失踪还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只是她的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才想要借此机会找自己回来,顺便借助着顾戾的力量帮忙查查这件事,正好也顺带让外人瞧瞧苏家在顾戾心中的地位。 他们盘算的很好,只可惜算错了一步。 她根本就没有带顾戾回来。 怪不得江念慈就算是脸色不好看,也要穿得这么正式隆重。 当江念慈支支吾吾将这些情况都说出来后,慕娇娇俏落的脸蛋上荡漾起没有温度的笑:“她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出去玩的话应该和你们报备一声,如果是真的被绑架了的话,你们直接联系警方就是,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力帮忙。” 第237章 苏聘佳是……顾爷绑架的 “聘佳失踪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就算是报给警方也不会立案调查的。”江念慈被慕娇娇毫不犹豫的拒绝弄得有些伤脸面,原本脸上仅存的那点关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声呵斥着:“娇娇,无论你们姐妹之间闹过什么样的矛盾,聘佳都是你妹妹,她现在是失踪,你不担心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念慈,吵什么呢?” 如若不是苏昶及时开口的话,怕是慕娇娇下一秒便会转身离开,她原本回来就是因为江念慈在电话中说有急事,却没有想到他们的主要目的依旧是想要踩着她来攀龙附凤。 苏昶走过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己那年轻的继女就站在玄关的位置,连鞋子都未曾换,一个多月不见,巴掌大的小脸温凉精致的比曾经更甚,眉目间无声却氤氲着足够的凌冽。 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紧绷氛围,他上前保持着温润的笑意,抬手将江念慈揽入了自己怀中:“念慈,娇娇才刚回来,你别为了聘佳那丫头自己贪玩让娇娇不高兴。” 说完,还抬眸看了眼慕娇娇,慈父情怀的温声劝着:“娇娇,你妈妈只是太过着急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一家人是不会有隔夜仇的。” 苏昶话说得漂亮,但慕娇娇太过清楚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如果说江念慈是外强中干的虚弱困兽的话,那苏昶便是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麻痹蛊惑着江念慈在前面替他冲锋陷阵,反倒是他在局面僵硬的时候说两句好话进行挽回,看起来像极了位好人,可目的却统统是为了他内心中欲壑难填的欲念。 深呼吸,无论慕娇娇有多想直接离开,但对上江念慈那双满是焦急和担心的眸子,她便只能闭眸,抬手捏了捏眉心:“算了,我托人帮忙找找,但我人单力薄,你们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她是你妹妹,你……” “这是自然的。” 苏昶搭在江念慈肩头的大掌稍稍用力,阻止了她未说完的话,脸上带着平和又慈爱的微笑:“聘佳自己顽皮,还真是辛苦娇娇了。” 看着苏昶那张假模假样的脸孔,和江念慈对自己再明显不过的不悦,慕娇娇勉强勾了勾唇,捏着手机走到后庭院中。 花园应该是花匠刚刚培育翻锄过的,空气中弥漫着少许泥土的清香,更多的则是浓郁花香,可自己儿时种下的蔷薇和柏松树不知何时全都被拔除的丝毫不剩,只剩下当初苏聘佳和自己一起种下的玫瑰花还娇艳欲滴。 环顾一圈,不知为何慕娇娇鼻头猛然一酸,一股难以名状的委屈感在心头肆意蔓延开来无法抑制。 站在原地缓了半刻钟,她才摸出手机,一通电话打到了薛御那里。 薛御和薛镜应该算是南城区最先一波得知顾戾住院消息的人,可进入病房的时候里面就只有顾戾一个人,短发下一张英俊的脸很明显氤氲在暗色的阴影中,手指间的雪茄燃了一半,烟雾模糊着空气,勾勒出别样的危险感。 两个人对视了眼,薛镜指挥着薛御将礼物送到床头,干练英气的笑了笑:“顾爷,娇娇呢?她没有陪着你吗?” 话音落下,没人回应,反倒是顾戾脸色在阳光中愈发寂漠无声,就连眼角眉梢都覆盖上戾气时,她便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 她只是知道顾戾是回国后出了车祸。 眉头跳了跳,好像事实并没有她了解到的这么简单。 雪茄被指尖毫不犹豫的掐灭,男人盯着一张淡漠至极的脸,目光平淡象征性的瞥了眼她:“她有事,就先离开了。” “这样啊。”薛镜静了静,然后在一片死寂中毫不犹豫的将薛御推了出去:“顾爷,我们这次来一是听说您出车祸了,想要来看看,二也是让薛御给慕小姐道个歉。” 听到“慕小姐”三个字,顾戾才慢慢抬起一双狭长的眸,视线看似温淡,却有着异常的锐利:“恩?” “上次薛御不懂事,胡乱交朋友,没想到差点得罪了慕小姐。” 然后薛御便将魏文想要迷晕慕娇娇送到薛御床上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口吻偏叙述性,既不偏向薛御,也没有扭曲事实,最后还夸奖了一波:“慕小姐不愧是顾爷看中的人,警惕性和敏锐度都很高,就算是没有薛御这个混小子,那个魏文也是伤害不到她的。” 薛御站在原地,男人黑眸就那么沉沉的盯着他,深邃得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就算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有着一股令人心慌的气势,让薛御徒生一种想死的心。 如果他知道自家姐姐会这么出卖自己的话,无论说什么都是不会来这么一趟的,现下里整个人暴露出一种慌意,连忙解释着:“顾爷,我也只是一时间被魏文蒙蔽了而已,对慕小姐并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 这件事当初慕娇娇还是让郝助理安排的保镖在外面埋伏的,顾戾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可现在再次旧事重提,他还是控制不住的从心底深处蓬勃而出一种暴虐的情绪。 垂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粗哑的嗓音刚在病房里响起,就听到薛御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宛若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从口袋中掏了出来,干净的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赫然便是他们刚刚讨论中的女主角。 “顾爷,慕小姐的电话。” “接。” 薛御聪明的开了扩音,就听到女人的嗓音顺着电流传过来有着几分无端的委屈感,噙在她平日里温凉的嗓音中,不甚明显:“薛少,最近忙吗?” 在那暗透了的视线中,薛御只能摇头:“最近南城区也没有什么大事,慕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打电话能够随意闲聊的地步。 “的确是有点事情想要麻烦薛少的。” “慕小姐这话说得就有些见外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吩咐我的可以直说……”停顿了下,他打了个哈哈,看着病床上顾戾偏白手背上跳跃着青筋,故意提及:“不管怎么说,上回魏文的事情我都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薛少这话就见外了。”慕娇娇看着郁郁葱葱的后院,温凉如水的陈述着:“魏文这样一个当红小生能够这么快的被整个娱乐圈彻底雪藏,连带着他身后整个利益链都被撼动铲除,南城区重新恢复风平浪静的地步,这可都是薛少的功劳。” 薛御愣了愣。 慕娇娇说的话让他有那么几秒钟的不明白,他就算是背靠薛家,但毕竟也不是薛家家主,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前者雪藏的事情的确是他吩咐下去的,但后者…… 魏文的利益链触角就算伸不到南城区金字塔的家族,但也足够在圈子中纵横交错,在那些纨绔富家哥之间牵一发动全身。 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薛御下意识抬眸看向那张阴暗交错不动声色的俊脸,用接近于无声的嘴型:“顾爷。” “你继续。” 看着对方的口型,薛御不得不将不属于自己的功劳承下来:“慕小姐夸赞了,但上回让慕小姐受委屈也是我的不好,如果慕小姐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不要见外。” 慕娇娇笑了笑:“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然后,她将苏聘佳失踪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不带任何主观的感情色彩,任由谁听了都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味道。 薛御自然也不例外,但却很自然的回应着:“慕小姐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寻找苏聘佳,如果有任何消息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 “那就麻烦薛少了。” 慕娇娇和薛御之间又随意你来我往了几句客套的话后,这才将电话挂断。 薛御将手机收起来,抬眸还未来得及张口说什么,就看见病床上的男人那双晦暗的眸底划过细长的暗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头敲了两下,低低沉沉的嗓音几乎没有平仄的吩咐:“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等到明天苏聘佳就会被完好无损的送回苏家。” 薛御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颔首回应“好”,但下一秒大脑便一片空白,懵了懵,这句话更深层的意思也就是说…… 苏聘佳是……顾爷绑架的? 紧跟而来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 他一定要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也幸好这个时候江空怀推门走了进来,要不然薛御真会觉得这病房里弥漫出一股恐怖片中才会有的死寂。 江空怀不明白薛御为什么要一副看救世主的眼神看着他,却也不放在心上,随意的将一台平板扔到顾戾跟前,慢悠悠活动着手腕:“得了,你安排给我的活我算是帮你做完了,下次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事你就别扔给我了,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没有理会他的抱怨,顾戾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看着亮起来的锁屏:“都招了?” “没两分钟就招的干干净净,说是她伙同一个小明星干得,按照你的性子,我已经安排人去把那个小明星请过来了。” 咬紧“请”这个词,有着一股别有深意的味道。 而顾戾却神色淡淡的,随意回应了句:“恩。” 然后,垂眸便翻阅起平板里的内容,很专注,却从始至终眸底噙着的都是暗沉的色调。 江空怀也没有理会他,随意的在茶几上捡了个苹果,也不知道洗了没洗,就咬在口中咔哧咔哧的嚼着,状似漫不经心的态度朝着薛镜挑了挑眉,笑得满脸都是痞气:“薛镜,你好久都没去基地了,也不知道身手退步没有,今天正好有时间,走,咱们去基地过过招,恩?” ……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慕娇娇可谓是滴水未进,这么平白空闲下来还真有些饿感,低眸再看了眼手机,才发现赫然已经十一点了。 捏着手机回到餐厅,她随意拉住一个路过的帮佣:“麻烦让厨房帮我准备点饭菜,或者是帮我下碗面,我有些饿了。” 帮佣自然答应下来,而且短短十分钟内就端上了份清汤面,虽然配料不是很丰富,但胜在香味扑鼻,口味清淡,吃起来也还算不错。 可就是这样一碗不到饭点的面,让从楼上下来的江念慈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事物般,呵斥的嗓音刺耳的便直戳入耳中,连名带姓的直呼:“慕娇娇。” 筷子上夹着的面条徒然被夹断。 看着手背上溅起来的点点汤汁,不知为何慕娇娇心底徒生出一种恼意,就连江念慈走到跟前,她也没有抬眉,随意的从旁边抽了张纸擦拭了下手背:“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啊,你妹妹现在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吃喝喝?” “不然呢?” 心口盘旋着的感觉让她一点点抿唇,威压的嗓音中缠绕着某种无法描绘的笑意,筷子放在碗上:“你不让我吃饭,难不成让我敲锣打鼓的庆祝她的失踪了不成?”嗓音低徐温凉到有条不紊,就像是叙述着什么最不入流的事情般:“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人半个小时内满足你的愿望。” “慕娇娇。”江念慈不可置信的看着,缓了好几秒才徒然反应过来,扬手就想要一个巴掌甩过来:“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就教会你这么恶毒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在你出生的事情我就该掐死……” 半空中,她的手就被慕娇娇截住,白嫩的小手明明在阳光下那般的纤瘦,可平白多出几分颤抖来。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无论是舆论诬告,还是顾戾的疏离,弄得慕娇娇身心俱疲,眼角眉梢挂着冷静到异常的滋味,却又莫名透着某种极致的疯狂:“你就该掐死我是么?只可惜,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已经太晚了,不过你现在这个母亲做的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吗?” 从她踏进苏家的大门那一刹那开始,江念慈这个人,从名字到心都变成了苏聘佳的母亲。 说着,慕娇娇缓缓放手,冷眼看着江念慈朝后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喊叫着她的名字:“慕娇娇,你别忘了,我是你妈。” “是么?” 她笑了下:“那你还真有本事,一下子让我对这个称呼厌恶到了极点。” 视线在桌面上随意扫了眼,碗中的清汤已经凝固了层油皮,面条也坨成了一团,看起来脏兮兮的,让人彻底失去了胃口。 她手落在餐桌上,捏着桌布,慢慢的挽起嘴角,漫不经心着:“你不是说苏聘佳还没有回来,就不该有心情吃饭吗……” 然后,下一秒,她捏着餐布用力一扯,只听见“咣当”一声,碗直接摔在了地板上,汤汁溅出来,溅了江念慈一身。 她尖叫着,汤汁不烫,但这般油腻腻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头皮发麻,原本还想要按照惯例训斥,就看见慕娇娇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姿态慢悠悠的朝着厨房走去。 十一点多,厨房准备的午餐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锅了。 江念慈一开始还不明白慕娇娇想要做什么,但还没有半分钟,厨房里便接二连三的响起不可思议的尖叫声,还有着瓷器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才后知后觉的猜测到,所有的饭菜全都被砸在了地上。 江念慈赶到的时候,略施粉黛的女孩就站在一片狼藉和惊恐的人中,眼角眉梢弥漫着一层外泄着的挑衅,有着在她面前从未展现过的张扬冷艳,单手捏着从纸抽里抽出来的纸张,一点点擦拭着没有任何脏污的手指,然后慢慢抬眸看她,轻笑:“现在,大家一起别吃东西。” 说完,慕娇娇和江念慈擦肩而过,缓缓的将用完的纸巾揉成团,三分上挑的眉梢肆意着笑容,抬手将纸团扔进垃圾桶中。 正中,她红唇挽起:“三分。” 既然在江家没饭吃,那慕娇娇索性就打了辆车直接到了市中心的商场,找了家还算顺眼的餐厅,看着菜单一连点了好几道菜品,就算这家餐厅打的是少而精的路线,摆在餐桌上的盘数也很明显是一个人吃不完的量。 这样的画面自然引起餐厅里不少人的瞩目,好几个男人都试探着上前表示想要和慕娇娇拼桌,却都被她毫不犹豫的找来侍者驱离开了。 但依旧有人还不死心,刚准备凑上前,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男人先他一步拉开慕娇娇面前的椅子,施施然的坐下,略带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这位小姐,介意一起拼个桌吗?” “介……”戛然而止的话,抬眸就瞧见对面男人温润的脸上挂着一层浅笑,上身穿着件名贵的米白色衬衫,一丝不苟到没有褶皱,成功的让慕娇娇变了脸色:“沉箜,是你。” “见到我很惊讶?” “这倒不是。”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慕娇娇舒了口气单手托腮着,双眸因着看到熟人而笑眯眯着:“只是最近都没有看见你,我在问过学校里的人,他们都说你请假了。” “的确,最近有些心烦,于是去国外散了散心。” 熟练的将旁边被抢了位置从未有些不忿的男人打发走,抬手叫来侍者,帮自己要了杯红酒,俊脸上淌着少许轻薄的笑意:“倒是你,我一回国就听说你诬陷,又在校门口差点被撞的事情,没有大碍?” “没什么大事。”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顾戾,最近一段时间里伤上加伤,她下意识抿了抿唇:“所有的舆论都被澄清了,我的……” 他身子略略前倾了些,顺着空气的流动,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就飘进了慕娇娇的鼻子中。 熟悉的让她下意识一愣。 她越说越低的话让袁沉箜挑了挑眉:“怎么了?” 第238章 卢乔蔓攀附的这几个公子哥慕娇娇都认识 “没什么。”慕娇娇仰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嗓音温凉的继续:“我的生活也就跟着恢复了正常,毕竟现在信息发达,那些个不实舆论造成的影响撑不过三天的。” “那就好,我挺后悔当时不在南城区,不然的话,怕是也能做一次护花使者。” 不知为何,慕娇娇总觉得袁沉箜话中有话,闻着空气中让她熟悉的古龙水味,倏然间丹凤眸一亮,她终于想起来这股味道为什么这么让她感觉熟悉,原来在林老后进行二次绑架她的那个男人身上,喷的就是这个的香水。 袁沉箜选择的香水应该不是什么大众货,说不定在南城区的购买名单中筛选一下便能够大致上锁定人选。 启唇刚准备询问,就听见对面低低沉沉的笑意,红色的酒水在玻璃杯中摇晃了圈:“娇娇。”他唤着她的名字,在这样的环境中平白有着一种温柔蛊惑的味道:“你最近在顾爷身边怎么样啊?” 她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唇抿了抿,略带敷衍的笑了笑:“我在追求顾戾,你如果看过直播的话应该就会知道的。” “追求?” “对啊。” 两个字落在袁沉箜的耳中,像是什么地方忽然生出一股翻滚着的讥笑来,也不知道是针对慕娇娇,还是自己,脸色一变,这种感觉差点推翻了他一贯优越到不行的自制力,攥着酒杯的力道愈发的大,低低的笑:“娇娇,你这话敷衍敷衍其他人还行,我和你从小一起长起来,我清楚你的。” 她素来都是黏人的,尤其是对爱人,如果真的是和顾戾渐入佳境的话,又怎么会孤零零的出现在这里? 可慕娇娇手中捏着的勺子却没有停,慢慢舀了勺汤品送进自己的口中,挽唇:“沉箜,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一隔这么多年我还保持着原状?人都是会变得,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袁沉箜觉得慕娇娇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哦?你觉得我变了?” “对。” 至少小时候他还未有现在这般的功利,他其实掩藏的还算好,在一副温润斯文的皮囊之下,将那份已然酝酿了许久的功利感深埋,随之换上的则是有礼内敛,格外惹得上流社会的世家小姐喜欢。 但奈何那双眸子,偶尔还是会流泻出来少许激进的迫切来。 而他对于自己的感情,也许有着少年时的青梅竹马,但更多的像是富二代在女人身上刷的成就感。 她是顾戾的人,而他如果能够将顾戾的女人抓到手中,那不仅会落了顾戾的面子,更会在南城区一战成名。 一开始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明显,所以直到现在慕娇娇才敢确定。 “不。”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袁沉箜的俊脸凑近,看起来格外的诚恳:“娇娇,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顾爷他……” “好了。” 胃口全无,慕娇娇抬手直接叫来了侍者,按照账单付了饭钱,歪了歪脑袋,再次嗅了嗅空气中很明显的古龙水香味,精致漂亮的脸蛋混合着某种好似能够看穿一切的意味深长,启唇:“沉箜,有些事情我希望不会是你,也最好不要是你。” 说完,起身,居高临下的朝他颔首:“用餐愉快,再见。” 背后的目光灼灼,让人如芒在刺,慕娇娇就算再清楚究竟是谁,却也终究没有回眸。 离开餐厅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给关曦儿打电话,让她帮忙调查一下那瓶香水在南城区的购买记录,可手机还没有掏出来,一个玻璃杯就在她不远处砸碎,不远处还有着女人的尖叫声。 抬眸,就瞧见人群最中央两道男人的身影扭打在一起,低个些的拽着另一个人的衣领,拳风凌厉的直接揍了上去,侧脸张扬出浓重的厌恶和恨:“撬我墙角撬的这么熟练,是不是这种肮脏事你做多了,才练得这么熟练?” 慕娇娇没有靠近,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两个人不管是声音还是身形看着都有点眼熟。 靠近,那人还在怒吼着:“你觉得关曦儿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她是想要用你来刺激我,我告诉你,你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最多就算是个替身罢了,而且还是个愚蠢到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自鸣得意的替身。”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前前后后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另外一道声音就只反驳了这么一句。 拨开人群,慕娇娇一眼就看见栾皖反手将原本拽着他衣领的蔺阳夏直接踹到了地上,一张看起来就毫不近人情的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面对拳头骨节处沁出来的血,连眼眸都没有动一动,扑上去一拳落下紧接着便跟着第二拳。 “我警告你,你不允许说她。” 蔺阳夏现下里被打得无法还手,只能够躺在地上,却依旧梗着脖子,再也不复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幅清高傲居的模样,短发凌乱,带着血气方刚的冲动:“我说她又怎么了,她就是见异思迁,她就是玩弄感情,我说得都没有错。” 栾皖提着蔺阳夏的衣领,没有表情的脸上湛湛出来是再明显不过的杀意,大掌的力道愈发的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许你说她。” 栾皖平日里沉默寡言,本来就是个不怎么善言辞的人,现在被逼到如此的境地,也翻来覆去的只会说这么一句话,所有的心思都护在了关曦儿的身上。 于是便给了蔺阳夏极大的发挥空间:“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关曦儿和我交往一年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在和你遇见后,她非要和我分手。这也就罢了,她还给我要走了一百万和一辆车,你敢说你没有撬我墙角?” 如果说只是劈腿的笑话,四周的人也只是当做个笑话瞧瞧也就罢了,可蔺阳夏却说出了一百万和车,立刻就引起旁人的窃窃私语。 慕娇娇隐隐听了一耳朵,不外乎都是在说关曦儿本身不检点,还攀龙附凤敛财贪色等等。 这下,慕娇娇便按捺不下去了,脚步往前,红唇挽起几分轻薄的危险意味:“蔺先生,你倒是说清楚曦儿给你要的那一百万和车原本的主人究竟是谁?” 又突然冒出来一位主角,四周的人渐渐都安静下来,指指点点的颇有一种看戏的滋味。 蔺阳夏的眸子猛然一暗,身侧的拳头攥紧,一字一句咬着几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沁出来的:“慕娇娇。” “我在。”慕娇娇垂着眸,细密的睫毛如扇子一般,笑意温凉:“不过,你敢回答我吗?” 她拉了一把栾皖,轻而易举的将他从蔺阳夏的身上拉开。 居高临下,身上的连衣裙不算多么考究,但明眼人也能够看出是本季某专柜的最新款,黑色的长发挽在脑后,就算年纪看着不大,可气势外露着,那种张扬的咄咄逼人就这般径直碾压了过去。 蔺阳夏踉跄了两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拍打身上尘土和褶皱为掩饰,迟迟不敢回应慕娇娇的询问。 索性慕娇娇也不是很在意,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颇有点懒散的感觉轻笑:“既然你回答不出来,那我替你回答如何?” “那一百万和那辆车都是关曦儿的,也就是你前女友的。你在之前一年的恋爱中不仅花着曦儿的钱,开着曦儿的车,还和你所谓的青梅竹马妹妹勾肩搭背你侬我侬,甚至三翻四次的为了你的青梅妹妹将你女朋友抛到一边,用你女朋友的钱帮你青梅妹妹买衣服买包包,最后告诉你女朋友一句,是她太敏感太无理取闹了。” “蔺阳夏。”她叫着他的名字,丹凤眸眯着,好整以暇的全然都是讥讽的味道:“这样的你和被富婆包养着的小白脸有什么区别?” “你……” 蔺阳夏瞪大着眼睛,带着恼羞成怒:“慕娇娇,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那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敢反驳一句话吗?” 蔺阳夏被气到浑身颤抖,可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人瞧着,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懂的? 女孩子,天生心软温婉,难免会出现被人渣欺骗过的,瞬间一个纸袋子就从人群中被砸了过来,直接砸在了蔺阳夏的头上,还有着女孩子恼羞成怒的叫嚷声:“人渣,王八蛋……” 纸袋子倒是不重,但里面装着的却是咖啡。 褐色的液体直接顺着他的头顶就流了下来,慕娇娇距离的近,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睫毛上沾染上的水渍。 蔺阳夏整个人直接就炸了,眼眸瞪圆,脏兮兮的像是个疯子般,一把就将纸袋子掷到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是谁扔的我,是谁,站出来?” 人群中的那个女孩子也不怕:“就是我,你敢动我个试试?” 蔺阳夏看起来像是个恃才傲物的才子,但实际上却是穷人家出来的偏激孩子,仇富心眼又小,慕娇娇真怕他会记恨上人群中的那个女孩子,便主动出声,唤着他的名字:“蔺阳夏。” 他的眼神瞬间死死盯了过来,氤氲着狰狞和狼狈到极点的疯。 她也看着他,眉梢的色泽裸露在外,毫不掩饰着嘲弄讥诮:“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和富婆包养的小白脸还是有点区别的……”眯眸一字一句:“至少包养的小白脸不敢出轨,纯纯粹粹是靠着自己的身体挣钱,而你……比小白脸还要无耻。” 说完,淡淡的往人群中瞥了眼,轻描淡写着:“你说是不是,青梅妹妹卢小姐?” 南城区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这么个商场几乎要将这场闹剧中所有的主角全都集齐了。 天知道卢乔蔓在看到人群最中间的人时内心是如何的崩溃,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拉着她旁边的男人离开这样的是非之地,可奈何男人却是个爱看热闹的,任由她怎么甜言蜜语的哄着就是不肯走,甚至还蹙着眉略带不悦,大掌在她腰间爱昧又肆意的摸了把:“行了,别撒娇,等一会儿我看完热闹就带你去买你相中的那个包,恩?” “松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慕小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被称呼为松少的男人嗓音便略带着点惊讶的已然出声。 卢乔蔓的视线也下意识跟着挪移过去,然后就看见慕娇娇那轻漫而又讥讽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身上,挑唇肆无忌惮的径直戳破自己的存在:“你说是不是,青梅妹妹卢小姐?” 几乎是下一秒,旁边柏松的视线也跟着落了下来,几乎是瞬间便松开原本还搂着她的大掌,眉宇蹙的很紧,嗓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恼:“你认识慕小姐?” 柏松就是当初在慕娇娇参加宴会时被薛镜敲了个脑瓜崩的主儿,还曾在虹楼里劝过袁思源不要作死,但奈何他没有听,柏松事后还专门在南城区里打听了下,听说到最后袁思源好像也没闹出来什么大事,只是袁家打着游学的名头将他送到了国外。 南城区的确是小,兜兜转转,卢乔蔓攀附的这几个公子哥慕娇娇都认识。 听见“卢小姐”三个字,蔺阳夏立刻就睁大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转身。 上次就算慕娇娇拿出来了照片,他也相信了卢乔蔓所说的什么角度问题,但现在……他不得不信了,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恼怒到手指都有着颤抖:“蔓蔓,你和他?” 柏松在南城区游走靠得就是这份看菜下碟的本事,慕娇娇仅仅是看过来一个眼神,他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把拽着卢乔蔓的手臂,将她拉离蔺阳夏,假意恼怒的训斥着:“蔓蔓,这是谁啊,你跟我的时候不是只跟过杨家的杨学凯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跟你有关系的人?” “你在他之前还跟别人在一起过?”从小的青梅竹马,原本蔺阳夏就将卢乔蔓无形中当做是一种私有物的存在,闻言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所以你当初给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第239章 就能够成为以后的柏太太 还未等到卢乔蔓言语,柏松就直接推了蔺阳夏一把,露出一副再嚣张不过的模样:“你是哪家的啊,懂不懂点规矩,我还没有玩腻的人,你凭什么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声就勾搭?” 这样毫不掩饰的爱昧性言语,卢乔蔓握着手机,脸色青白交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堪感,下意识的去拽柏松的袖子,压低着嗓音:“松少,你这是……” 可谁知道,柏松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不满至极:“我还没有说你呢,我跟了我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讲过规矩,我这个人向来大度,能够容忍你有小脾气小性子,但唯独忌讳一件事,就是你背着我在外面花枝招展。怎么得,你这是连下任接手的人都给我找着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柏松言语之间寸步不让,弄得卢乔蔓又怒又害怕,垂在身侧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 她原以为凭借着她的模样,找个富家子弟攀附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谁能够想到前段时间杨学凯莫名其妙的就和她说了分手,态度决然到她再三挽回,却被他直接删除了所有的通讯方式,避之不及的态度就好似她是病毒一般。 所以,她一定不能再失去柏松这棵大树。 白嫩的小手一下子攥住了他的衣袖,眼角眉梢都带着恳求:“松少,你误会了,我和蔺阳夏……”说着,她顿了下,偷偷抬眸看了眼旁边脸色已然漆黑一片的男人,咬了咬后槽牙:“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其实算起来并不熟悉。” “蔓蔓……” 蔺阳夏从未想过有一天卢乔蔓会用“普通朋友”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一阵屈辱感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出来,脸色前所未有的难堪,狰狞扭曲到一定程度,上前想要抓住卢乔蔓的手臂,却被她直接躲开。 她假意软着身子踉跄着想要躲进柏松的怀中,却被柏松扶稳,侧眸瞟了眼慕娇娇从始至终没有出言打断的态度,便心里有数的继续着:“既然你说你和这个男人没有关系,那我也信你,不过……” 他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打着转转:“你需要证明给我看。” “松少,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既然你说你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那你应该不介意彻底和他撕破脸皮。” 清清薄薄的嗓音漫不经心,可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般直接砸在了卢乔蔓的头上,然后就听到他的嗓音继续着:“如果你想要继续待在我身边的话,那就彻底和他断绝所有关系。”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蹭了蹭卢乔蔓的脸蛋,眼角眉梢暂时性轻柔下来,言语间带着的都是蛊惑:“乖,只要你真的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宠着你,你上回不是想要见我的朋友吗?这件事结束后,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见。” “真的?” 卢乔蔓的眼眸一亮。 如果真的能够见到柏松的朋友,不仅是为了她今后在圈子里生活打下基础,更是彰显了她在柏松心中的地位,甚至说不定如果她够一够,就能够成为以后的柏太太。 这么一想,心底里那点隐约对蔺阳夏的愧意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第240章 美梦都因为卢乔蔓被毁得一干二净 这么一想,卢乔蔓心底里那点隐约对蔺阳夏的愧意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尚算漂亮的眸子眯起,看向蔺阳夏的视线中冰凉的再也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红唇挽起温柔的浅笑:“蔺先生,以前我是看在和你小时候关系还不错的情况下还对你温和两分,但麻烦你不要得寸进尺,今天你已经打扰到我和我男朋友逛街了,请你现在就离开。” 还未等蔺阳夏有什么反应,柏松一双漆黑的眸子就已经盯在了卢乔蔓的脸上,薄唇微张的字字讥诮:“对他的态度这么温和,我的小乖乖,难不成你还准备留条后路不成?” 他姿态随意的靠在旁边的玻璃上,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在青白烟雾中吞吐着:“如果想见我的朋友的话,那就今天彻底和他断绝关系,保证今后再也不见面,恩?” “可是我……” 如果单单是撕破脸皮的话,卢乔蔓觉得自己还有可能和蔺阳夏重新建立起关系,毕竟有着从小长大的情分,但断绝关系的话…… 她咬了咬唇,有些迟疑,然后依偎进他怀中后娇柔的笑,眼角眉梢沁出来蔺阳夏从未见过的风情:“松少,我刚刚说的话还不够决绝吗?蔺先生他脸皮比较薄,如果真的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断绝关系的话,我怕他今后在学校里找我的事情呢。” 她拽着他的衣袖慢慢的晃着,撒着娇:“毕竟我和他还在同一个学校的,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能不能……” “不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柏松毫不犹豫的拒绝掉,手指掐上她的下巴:“按照我的话去做,乖一点,别给我找事,恩?” 接连两句话尾音的上扬,让卢乔蔓心思一颤,讨好的笑了笑,尽量维持着乖巧的姿态:“好的,松少,我知道了。” 然后她站在蔺阳夏的面前,心思终究还是狠了下来,眼神冷漠,嗓音偏凉的一字一句:“蔺先生,刚刚松少的话你也听明白了,不管我和你之前有什么样的交情,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说着,她窥探了眼柏松的脸色“你要是敢再来纠缠我,就别怪我连往日里的情分都不顾了,听见了没有?” 从始至终,蔺阳夏都没有能够插上话,可额头两侧脉络却慢慢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偏白的手背上也青筋跳跃,看着她冷笑的模样有着几分狰狞的影子,闻言哂笑:“卢乔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不是我绝情,是你自己太没用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卢乔蔓太了解蔺阳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又能够用怎么样的言语能够戳中他的心扉,让他顾忌着面子无法反驳,所以肆意的直接挽上了柏松的手臂:“松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中没点数吗?” 男人的黑眸中隐隐有着血色。 可卢乔蔓现下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么多:“你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研究生罢了,还是给靠着关家的资助,可松少呢?你连给松少提鞋都不配,还顾忌着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说着,向前了两步,压低着嗓音,用只有她和蔺阳夏才能听见的声调,讥笑着:“蔺阳夏,如果关曦儿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觉得我会多看你一眼?”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两小无猜,说实话,她为的不过就是他的钱,而他为的也不过就是她的色,他们各取所需,卢乔蔓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亏欠的。 “卢乔蔓。” 狰狞着的手背,和冷静的唇形,蔺阳夏整个人彻底疯狂了起来,双眸阴沉的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子:“所以你当初和我说过的所有话,都是骗我的?在曦儿面前,你也是故意和我那么亲近,为的就是让她吃醋,从而更好的抓住我?” “你说的没有错。” 像是关曦儿那样的富家小姐,普通的男生就算是一时间的吸引住了她,又怎么可能让这种吸引力维持的长久,所以自然就要有人跟她进行竞争。 愈是争得人多了,就愈发的想要让关曦儿抱着不放。 原本一切都尽在卢乔蔓的掌控之中,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慕娇娇,不知道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关曦儿回心转意,从而直接和蔺阳夏分了手。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为了攀附上别的富家子弟这么费尽心力。 如此的想着,卢乔蔓有意无意的朝着慕娇娇那里瞪了一眼。 只瞧着慕娇娇白净着一张脸蛋,略施粉黛的精致眉目净是疏淡的懒散感,绑着的长发,让她就算是站在那里也平白生出一种介于女孩跟女人之间不失清纯和妩媚的模样。 睨过来的眼神,烟视媚行,很明显是习惯性的被人捧在掌心里细致呵护,高高在上到不可触摸。 那副样子,跟卢乔蔓自己有着天壤之别,让她就算是想想,都觉得挠心挠肺的嫉妒。 “贱人……你这个贱人……”双眸慢慢血红一片,明明吐出来的字眼格外的刺耳,但蔺阳夏的嗓音却平静到极点,这种平静莫名的叫人胆战心惊:“曦儿说的没有错,你靠近我就是为了我的钱,可我却还愚蠢的为了你几次三番的将她抛下,甚至还为了你和她分了手。” 他的嗓音不小,卢乔蔓有那么一瞬间害怕被柏松听见。 可下意识回眸看去,柏松就漫不经心的站在那里抽着烟,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在忽明忽暗的烟头中,唇瓣弧度很深,却一言不发。 卢乔蔓舒了口气,蹙着眉对蔺阳夏呵斥:“什么叫我为了你的钱,那是你的钱吗?那明明是关曦儿的钱,而且请你注意一件事……”她伸手,直接点在了蔺阳夏的心口上,粉红色的丹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是关曦儿主动和你分得手,什么为了我,事做得如此难堪,那就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蔺阳夏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的颤抖着,咬着牙:“卢乔蔓,我就问你,在我和曦儿恋爱的这一年里,你究竟是不是故意插足在我和她之间?” “现在一口一个曦儿,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你叫她的时候可是连名带姓的。而且,你当初还……” “我就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就……” 杏眸徒然瞪大,最后的字音都没能说出来,只因为眼前的男人完全失控了,黑眸猩红一片,大掌直接掐在了她的脖颈上,然后猛然的收缩。 饶是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都发出低低的尖叫声。 卢乔蔓根本就没有想过蔺阳夏会这般对她,条件性的挣扎,但却没有丝毫的用途,反倒是像刺激困兽般惹得蔺阳夏大掌的动作更加重了起来。 直接被阻断了的呼吸,喉咙挤压撕裂般的疼意涌上脑海。 她下意识伸手拍打着蔺阳夏的手臂,脸色苍白,有些吃力的断断续续:“放……放开我……” 男人眸底的色泽愈发的深沉:“卢乔蔓,是你毁了我,毁了我。” 原本,他是可以拿着关家的钱完成学业,然后顺顺利利的和关曦儿成为夫妻,到了那个时候,他便彻底跻身于南城区上流社会,成为人人羡慕的成功人士。更何况,关家就关曦儿这么一个女儿,说不定他今后还能够继承关家的一切家业。 而这一切的美梦都因为卢乔蔓被毁得一干二净。 虎口的力道逐渐的加强,蔺阳夏冷眼瞧着她的脸色逐渐由苍白泛出缺氧的红来。 卢乔蔓是彻底被吓疯了,她看着对面那张狰狞的脸色,觉得他真的会一个冲动将她掐死的。 下意识就回眸想要寻求柏松的帮助:“松……松少,救,救救我……” 但柏松就站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抽着烟,空气中氤氲着干燥又阴郁的烟草气息,明明距离的很近,可他对她就是视若无睹,没有任何的反应。 第241章 苏聘佳回来了 卢乔蔓感觉自己的呼吸愈发的困难,双手无力的不断抓挠着蔺阳夏的手臂,嗓音嘶哑的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可能是濒临死亡,卢乔蔓终于看清楚此时此刻蔺阳夏眸底的色泽,狰狞到疯狂的阴测失控,清晰可见的碎冰还有着毫无回旋的阴狠,让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距离。 还有柏松…… 事不关己的态度,一张脸毫无温度的凉薄,跟往日里和她亲昵的态度截然相反。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恍然大悟间,她拼尽全力的伸手按在蔺阳夏的手腕上,困难至极的组织出完整的一句话:“求求你……是,是我错了,我不该你说,求你放了我……。” 可刚刚的言语就像是一把刀子般狠狠的刺入了蔺阳夏的心,让他这么长的日子中的所有感官崩塌,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一句话打动? 彻底剥夺掉的呼吸,耳边缺氧的嗡嗡声夹杂着少许尖叫的声音,就在卢乔蔓以为自己真的要死过去的时候,倏然一道咳嗽声响起,然后她咽喉处所有的钳制就在瞬间被拉扯走,突如其来的空气灌入,甚至让她不甚适应的跌落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蔺阳夏被这样毫无防备的反扣住手腕,他下意识的刚想要反抗,便迎面就是极狠的一拳。 柏松在南城区就算是再混,拳脚功夫至少也比蔺阳夏好的多,轻而易举的将他扣到地上,扯着他的衣领,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动作讥讽又屈辱:“你说说你这么大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对一个女人动手,你是不是太混蛋了点?” “放开我……”蔺阳夏彻底红了眼:“王八蛋,你他妈刚刚不拦着,现在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柏松一把将人推开,起身,菲薄的唇勾了勾,漂亮的手指整理了下衣襟,又掸了掸不存在的尘土,笑了下:“我的人,背着我弄出来你这么大一个麻烦,我舍不得吵她,舍不得骂她,还不能让她吃点苦头吗?” 说着,他回眸,动作温柔的将卢乔蔓慢慢的从地上扶了起来,就算她下意识的对他躲闪,他也不在意,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散落的长发撩开,眼眉间看起来宠溺非凡:“他有没有伤到你,这样的人,我已经帮你教训他了,乖。” 卢乔蔓有些恍惚。 现在的柏松和刚刚对她的求助置之不理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吓得她脊背汗津津的,深呼吸,刻意放柔着身子依偎进他的怀中,红唇抿着撒娇:“松少,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他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将人圈在怀中,看起来占有欲非常的强:“只要你下回不再继续犯就是。” “我不会了。” “那好。”他俯身,在她的脸蛋上烙下一个吻,姿态柔情的厉害:“乖,现在去和蔺先生道别,然后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 卢乔蔓的眼睛一亮,就连脖子上的疼痛都忘记的差不多,一步上前,刚刚求饶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蔺先生,我该和你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就算在路上见到,也就当做是没有见到,谢谢合作。” 蔺阳夏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神经绷得笔直,却在胸膛起伏间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卢乔蔓那副见风转舵的恶心模样,直接讥笑一声:“好,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 踉踉跄跄,蔺阳夏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在柏松搂着卢乔蔓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一把攥住柏松的手臂。 四目相对,他呼吸粗重着,嗓音恶劣:“松少是么?你知不知道你怀中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为了钱,故意缠着我不放,还冲我女朋友挑衅,导致我和我女朋友分手。她从我这得不到任何的经济来源后,便转头攀上有钱人,你应该也知道她在你之前跟过别人,那你怎么知道,她以前究竟是跟过一个,还是跟过两个?还有她那具身子,被多少人亲过摸过,你知不知道?” 彻底撕破脸皮,蔺阳夏也不介意用最恶毒的想法来揣测。 “蔺阳夏……”如果不是柏松揽着,卢乔蔓怕是就要直接朝着蔺阳夏冲过去,神色间有股凄厉如同女鬼的味道:“你这是污蔑……污蔑……”说着,又转眸抱着柏松的手臂,眼眶通红,眼泪打着转转:“松少,你一定不要听信他的,我的曾经你都是清楚的。” 的确,在这些事情上,卢乔蔓没有和柏松撒谎。 因为她很清楚,南城区这群爱玩的公子哥们之间消息都是互通着的,今后说不定柏松哪天就能从别人耳中听闻到关于自己的消息,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去弥补描白,还不如现在就坦诚相告。 柏松也没说信或者是不信,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只要你乖乖的听我话,我会疼你的。” “松少……” 蔺阳夏看着男人半搂着他怀中的女人离开,女人脸上全然都是感动,可男人眸底却淡淡的,薄唇弧度带着笑,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极了刚刚他面对被掐得快死的女人时的样子,无动于衷。 果然,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是走到了不远处慕娇娇的面前。 卢乔蔓一愣,不知所然的转眸疑惑:“松少,你这是……” 被唤的人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语气恭敬着朝慕娇娇微微颔首:“慕小姐。” “松少。” 慕娇娇也颇为配合的称呼着,披着一身寻常的笑,红唇勾起,眉目蔓延而出的都是冷艳的锐气,两个人相视一笑,有着不言而喻的心意相通。 然后柏松在卢乔蔓的腰侧点了点,用颇为郑重的态度:“蔓蔓,我不是说要带你见我的朋友吗?现在我就带你见了,这位是慕娇娇慕小姐,还不赶紧称呼人?” 卢乔蔓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眸子瞪大,不可置信:“松少,你耍我?” 刚刚的闹剧他们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她不信松少猜不出来她和慕娇娇不合。 “有么?” 柏松的语调上扬,他明明是按照说法带她见了的,可他从未说过带她究竟见谁,手臂继续搂着,淡淡的道:“你这是见了慕小姐不开心还是怎么得?” “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柏松反问,却让卢乔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头翻滚而出的都是今日里所受的委屈,无论是蔺阳夏差点掐死她,还是柏松如此耍她,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透着迷茫可怜的双眸,综合出一股楚楚的气息。 但奈何现场的人谁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柏松一把就松开搂着她的手臂,视线冷漠下来,绽放出再嫌恶不过的情绪波动:“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满意慕小姐还是不满意我交友的品味?如果你这样的话……”他轻笑一声:“怕是就不能继续待在我身边了。” “柏松。”一重重打击落下来,卢乔蔓直接崩溃,黑色长发下一张苍白的脸蛋显得格外凄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刚明明和我说好了的,只要我乖,你就一直对我好。” “可你现在不乖了。” 轻描淡写的反驳,堵死了卢乔蔓接下来想要说得所有话,她张着嘴,就像是失了水的鱼,徒劳的呼吸着,却濒临着崩溃边缘。 下一秒,就宛若是疯了般长指抓住他的手臂:“柏松,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是不是,故意我和蔺阳夏撕破脸,让我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走,然后再用慕娇娇逼疯我。”她长发披散着,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哭还是笑,只看着神色凄惨:“你明明看得出来我和她有仇,你却把我带到她的面前,她是你的朋友,我不信,我肯定不信……” 她的指尖用力,那股歇斯底里的态度几乎要将他撕了,嗓音歇斯底里着:“柏松,你说过你会娶我的,这都是你说过的,你今天为什么要用一个慕娇娇让我难堪,为什么?你对我好是你答应给我的,是你答应的……” 慕娇娇认识卢乔蔓这一两个月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的癫狂狰狞和难堪。 就算是她真的心思不正,故意插足关曦儿和蔺阳夏的恋情,就算她上一世真的直接逼死了关曦儿,间接控制了关家的财产,现在的她已然一无所有,在南城区彻底失去了可能继续发展的机会,恐怕就连维持现状,怕都是做不了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慕娇娇的心思软了软,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抬手按了按额角:“松少,卢小姐有些失态了,麻烦你好好的送她回去,顺便安抚一下。” 其实柏松早在卢乔蔓抓住自己衣袖的那一刻便已经对她厌恶至极,如若不是慕娇娇发话的话,他怕是直接将她这里便不管不顾了。 现下就算再不情愿,也维持着正常的脸色:“好的,慕小姐,你放心。” “恩,那就麻烦了。” 又和柏松随意聊了两句,慕娇娇转身便离开了原地,其实卢乔蔓一开始是想要继续纠缠的,却被柏松毫不留情的阻拦了下来。 离得远了,隐隐约约还能够听见柏松阴沉沉的语调:“卢乔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拿着我给你的补偿乖乖的离开,别给脸不要脸……” 其实,说实话柏松也不算是多良善的人,可慕娇娇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做笔交易。 垂眸看着手机上已经存下来的电话号码,红唇挽轻薄的笑意,眼神温凉着侧眸:“栾皖,刚刚情况太复杂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来这里是……” “曦……关小姐下周生日,我想要帮她买件生日礼物。” 临时改了的话头,栾皖蹙眉,就算是刚刚打完架后,一张脸依旧维持着毫无表情的疏离,眸底的色泽泛着点复杂和晦暗,似乎倏然间想起来点什么:“慕小姐,你放心,我买礼物的钱是我最近打工挣来的,并没有动用你给的投资金。” 其实从第一句话,慕娇娇便猜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扬唇而笑:“没关系,就算是你动用了投资金也没有关系。” 买件礼物慕娇娇并不觉得需要多少钱,而且如果真的能够促进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她愿意出十倍的钱来换取关曦儿以后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 可栾皖那张克己复礼的脸上却显露出明显的不赞同,看着电梯显示板上明显跳动着的数字,摇头:“慕小姐,你给我投资,便已经成为了个商人,在商言商,你不能够这样做赔本的买卖。”停了下:“而且你最近两个月都没有找我询问过研究进度和成果,你这样并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本质,慕小姐,还请你注意一下。” 慕娇娇上一世无论是在娱乐圈还是陪着顾戾在商场里已经见过太多为了金钱尔虞吾诈背信弃义的人,可唯独栾皖与众不同…… 她失笑了声,电梯正好达到,她踱步进入,姿态懒散的靠在电梯壁上,纯白衬衫第一颗扣子并没有系上,半露出的锁骨精致又漂亮,更衬得她眉眼酝酿出少许冷艳感:“那还真是抱歉,我恐怕以后都注意不了了,研究进度和成果如果你想要告诉给我的话,那有时间就拿给我看看,如果觉得需要保密的话,我可以等待你的成果问世。” 这样的信任,是他所去交涉过的历任投资商不曾有过的,不禁让他整个人陷入一种深深的疑惑之中,倒映不出丝毫人影的眼眸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 就算是他没有说话,慕娇娇也能够读懂,微微一笑:“你放心,这不是我对你的信任,而是我对曦儿的信任,毕竟你是曦儿选中的人,是她的男朋友。”叮咚一声,电梯到达所对应的楼层,慕娇娇抬脚走出去,嗓音轻薄继续着:“希望你永远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 身后的脚步顿了下才继续跟了上来,身形匆匆差点和迎面走来的行人相撞。 然后便传来异常郑重的嗓音:“慕小姐,你放心,我不会的。” 她笑了笑,没有回应。 后来在通话里,慕娇娇在拜托关曦儿帮她调查一下香水购买记录的同时,还拐弯抹角的打听了下她的喜好,尤其是最近缺什么,毕竟栾皖想要获取她的芳心,自然是要对症下药才好。 当然,关曦儿也邀请了慕娇娇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并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送过去一份宴会请柬。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慕娇娇刚刚睡醒,洗漱了下刚准备顺着楼梯下楼,就听到帮佣着急又紧张的嗓音在楼下:“先生、太太,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苏聘佳回来了? 一到客厅里,她果然看见瑟瑟发抖躲在江念慈怀中的苏聘佳,双手从未有过的依赖感搂在江念慈的腰间,眼角眉梢都透露出真实的惊惧和害怕,披头散发着,像是个女鬼般探着肩弓着腰,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惴惴不安的尖叫,害怕到妄想要躲到旁人怀中,红唇不断蠕动着,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倒是江念慈哄劝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聘佳乖,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阿姨说,不管是谁欺负了你,阿姨都会帮你出气的。” 苏昶也坐在一旁,试探着想要安慰,可过于柔情的话他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将手搭在苏聘佳的肩头。 但他都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着苏聘佳像是条件反射般直接弹跳起来,喉咙中沁出来闷闷的低叫声,像是只被囚在牢笼中的野兽,发出最绝望和害怕的嘶吼声。 第242章 虚假视频幕后主角竟然是苏聘佳 这样大的举动,别说是江念慈,就连苏昶也被惊到,他几乎是瞬间就用一种格外复杂的眼神看过去,却立刻收敛成了温和,看着江念慈将苏聘佳搂在怀中,半磕着眸:“聘佳这个样子,我看下午还是让人安排个心理医生过来。” 江念慈刚准备点头,苏聘佳的手就拽到了她的衣袖上,关节泛白,一张小脸上带着凉沁入骨的绝望和挣扎,拼了命的摇头:“不,我不要……” “好好好……”她搂着哄着,用手轻轻拍打着苏聘佳的后背,满目心疼:“我们聘佳说不看医生就不看医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都已经安全了,不需要害怕,乖。” 其实,在苏聘佳回来的第一时间,江念慈便已经检查了她的身体。 只有手腕和脚踝上被捆绑过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被侵犯或被强迫的迹象,否则他们的态度也不会如此以安抚为主。 慕娇娇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苏聘佳的肩膀有着肉眼可见的颤抖,抬脚顺着楼梯慢慢走下去。 轻微发出的声响,立刻引起客厅里所有人的注目。 尤其是苏聘佳,看见慕娇娇的第一时间,就像是弱小的动物看见自己的天敌般,喉咙最深处发出痛苦的哀鸣声,凄厉又尖锐,包含着浓浓的恐惧感,虚弱至极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便蜷缩颤抖起来,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 江念慈几乎都来不及看慕娇娇一眼,就连忙搂着苏聘佳哄着。 可慕娇娇每走近一步,苏聘佳的尖叫声就尖锐三分,最后竟然惊恐的几乎跪下来,害怕到无意识的条件反射道:“对不起,求你不要折磨我,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串通别人伪造视频污蔑你,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原来,前两天爆出来的虚假视频幕后主角竟然是苏聘佳。 启唇,慕娇娇刚准备说什么,就猝不及防的被江念慈伸手一把推开,带着恼怒的呵斥声:“你给我滚开。” 话音刚落,就算是慕娇娇穿着家居平底鞋,可还是毫无防备的踉跄了两下,身形不稳的直接撞在了茶几角上。 低低的呼痛声,完全淹没在苏聘佳恐惧的尖叫声中,紧攥的手指几乎要掐破掌心,慌乱的躲在江念慈的怀中,胡乱的挥舞着四肢,披头散发,像极了个女鬼模样:“我不要见到她,我不要……”也不知道是不是挥打到江念慈的身上,她转眸过来,眼眸一亮:“妈,求求你,你把她赶走好不好,我不想见到她,赶走她……” 江念慈所有的动作在这声称呼中直接僵硬住。 搂着苏聘佳的指尖几乎发颤:“你叫我什么?” 也不知道苏聘佳究竟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混乱着思维,喘着粗气胡言乱语着:“你走开,我没有害你,你别想折磨我,我……我错了,求你不要打我……” 自从江念慈进入苏家的那一天开始,苏聘佳就没有正正式式的唤过她一声“妈”,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句称呼会在这个时候落在她的身上,一个字,亲切又悦耳。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 第243章 慕娇娇就是幕后绑架了苏聘佳的人 目光调转,转向慕娇娇,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在江念慈的眸底盘旋着,既然愤怒又有微不可闻的畏惧。 平日里苏聘佳对待慕娇娇的态度,他们也是略知一二的,不算是嚣张,但也有着趾高气昂的气势在其中。但现在…… 其中隐藏着的秘密一定和苏聘佳这两天的失踪有关。 甚至说不定,慕娇娇就是幕后绑架了苏聘佳的人。 也不知道是苏聘佳这一声“妈”的催化过于强烈,还是江念慈从心底最深处激发出来的恼怒,她随手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砸了过去,单手搂着苏聘佳,声音中的阴沉恼怒像是井喷式的涌了出来:“娇娇,滚出去,没看见聘佳现在不想看见你吗?” 慕娇娇面无表情的侧身一步,抱枕直接砸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视线冷眼旁观着,精致的眉眼一瞬间绽放出少见的咄咄逼人的冷艳,她挽唇讥笑,她的母亲,为了别的人,第一次对她动了手。 视线直愣愣的盯了过去,盯在江念慈的脸上,像是要透过她看穿她所有的想法,看得她心里发麻,几乎是下意识的蹙眉,有点损身份的训斥:“看我做什么,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你瞧瞧你把你妹妹吓得,也不知道检讨一下你自己,聘佳是妹妹,这两天又刚受了委屈,你就不能包容一点?” 江念慈滔滔不绝,似乎这样就能够掩饰心底最深处的虚,就连苏昶也坐在一旁,温和的脸色有些维持不住,但却没有言语。 直到别墅的门被按响。 江念慈像是找到救星般,立刻吩咐:“去开门。” 慕娇娇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去开门,原以为会是苏家的朋友,但却没想到,闫礼正穿着一身稳妥又经典的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就站在门外,四目相对间,他恭敬的颔首:“慕小姐。” “你怎么来了?” 倚在门框上,发尾垂在肩头,慕娇娇对于闫礼正出现在这里的确感到有些意外,然后用眼神往里示意了下:“是找我,还是找苏家人?” 这么说,就代表慕娇娇将她自己和苏家完全区分开来。 其实都算有,闫礼正这次来不仅是准备将慕娇娇接走,更是想要看下苏聘佳被放回来后,会不会发疯到胡乱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不过他看着面前温凉姿态的小女人,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无法准确猜测出她对于苏聘佳的事情是如何想得。 停顿了两秒:“江少给我打电话,说您让他帮忙准备的中央选查的参赛资格他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想要邀请您中午一起吃顿饭,我是过来接您的。” 其实,慕娇娇大致都能够猜到江空怀找自己所为何事。 挽了下唇角,笑意绵长:“那好,那你稍微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上去换个衣服就下来。” “好的,慕小姐。” 再次途径客厅的时候,江念慈对她看见也当做是没看见。 当然,慕娇娇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没想到当她再下来的时候,苏昶的脸色都换了一张,她的身影刚出现在楼梯上时,他便亲昵的唤着她,并朝她招手,完全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娇娇,你快到叔叔这里来。” 第244章 你确定现在我母亲还是我母亲 苏昶素日里都将贪婪的本性掩藏在温润的外表之下,也最懂得怎么利用人心来维持自己的利益,所以慕娇娇慢悠悠的靠近,冷静而精致的脸庞不声不响,一身淡蓝色的短裙,温婉中带着少许冷艳感的就这么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吗?” 原本十分钟前还在这里恐慌到瑟瑟发抖的苏聘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回了房间,茶几上重新被放好了杯清茶,在空气中氤氲着茶香。 苏昶的视线往外看了眼,饶有兴趣的询问:“外面来接你的那位是g公司的闫总?” g的法人兼创立者虽然是慕娇娇,但她却隐藏在幕后,对外没有和任何人宣告过自己的身份,公司表面的所有事务更是全部由闫礼正亲自打理的,对外也宣称他是g公司的总裁。 慕娇娇颔首,微微笑了下:“恩,你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娇娇啊。”苏昶点了点对面的沙发,示意着:“闫总一大早过来接你也格外的辛苦,要不然你请闫总进来坐一坐?顺便请他喝杯茶?” 睨了眼茶几上已经放好的清茶,慕娇娇掀了掀眼皮,长发随意的垂在身后:“请他进来?我想叔叔你应该请他进来过,只是被拒绝了对吗?”无视苏昶倏然间紧抿了下的薄唇,她嗓音轻轻袅袅的继续:“既然闫先生没有想要进来喝这杯茶的念头,那么叔叔怎么会觉得你请不来的人,我能够请得进来呢?” 空气中有着细细的嘲弄感,无声无息的涌动着。 苏昶身侧的手指紧攥,脸色突变,但却比江念慈控制的好很多,只有那么一息就恢复了正常,微笑:“娇娇,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话应该不用叔叔说清楚才是,你妈妈是希望你能够和这个家和睦相处,所以今天的态度可能急了点,也希望你理解。以前聘佳是有待你不是很好的地方,这一点叔叔替她给你道歉,还希望你能不介意。” 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用江念慈作为威胁的对象。 任何一个人,就算父母有些事情上做得再过分,终究还是有一份濡慕之情在其中。 慕娇娇不是听不懂,可就是因为听得懂,才勾了勾菲薄的红唇,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全是浓重的讥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就在苏昶以为慕娇娇要妥协的时候,她端起茶几上的清茶一口饮尽,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回原位:“叔叔的心思我很清楚,不外乎是苏氏想要和g合作,但是……”她身子微微向前倾:“你确定现在我母亲还是我母亲,不是苏聘佳的母亲吗?” 刚刚苏聘佳在害怕慌乱之余已经唤了江念慈一声“妈”,接下来母慈女孝的事情怕是会更加顺理成章。 苏昶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着刹那间的尴尬,清了清嗓子:“聘佳今天是因为太害怕,所以……” “有些事情我想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清,叔叔的心中比我更清楚。”手指在茶几玻璃上点了点,扣出略显清脆的声音:“当初我母亲带着我进入苏家后,是谁在她耳边不断提醒着苏聘佳的重要性,又是谁无声纵容着苏聘佳打压欺辱我,更是谁在我母亲最初下意识曾想护我的时候,出面提点。” 细细想想,造成现在这种情景,方方面面都曾出现过一道身影。 就坐在对面,尚算西装革履,穿着件最简单的商务白色衬衫,搭配西装裤,坐在这样窗明几净的客厅里,倒是显得成熟内敛,只可惜…… 第245章 因为我豁得出去啊 怎么也掩饰不住那贪婪成性的嘴脸。 客厅很安静,慕娇娇能够清楚的听见苏昶粗重下来的呼吸,却磕着眼眸,轮廓没甚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冷静沉稳着:“娇娇,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有苏家这样的平台,怕是你也不会遇到闫总,也不知道闫总清不清楚你要追求顾家顾爷的事情。” 慕娇娇眉目不动,笑了下:“叔叔这话的意思我就听不懂了。” “不,你听得懂。”苏昶看着那张漂亮凉薄得接近于傲居的神色,压低着声音:“你觉得你自己有着凤凰的羽毛,想要捡着高枝攀,这件事并没有错。不过,在这之前该做的场面活也应该做到位才是,不然的话你觉得我过去和闫总随意聊两句天,你会不会站得愈高,摔得就愈惨?” 闻言,她失笑,秉持着波澜不惊的态度刚想要启唇说些什么,就被苏昶抢了先,改了一种劝慰的嗓音:“娇娇,不是叔叔多嘴,你也不是豁不出去的人,当着那么多的媒体宣称你自己喜欢顾爷,不过你还是需要掂量下你自己的身份,足不足够攀附的上?别到时候陪了脸面又损了身份。” “更何况闫总也算是年轻有为,配你是绰绰有余,趁着他现在对你还别有兴趣,最主要的是你现在还年轻,自己努努力,我们在关键的时候再帮上你一把,说不定到时候你便成了闫太太。不然的话,等再过两年,说不定闫总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性子陪着你。” 这些话说得并不隐晦。 大致的意思就是,反正慕娇娇都想要拿出去卖,与其卖给不好得手的顾戾,还不如趁着年轻,勾搭上闫礼正,借子上位,说不定今后苏家还能够沾上些光。 越听,慕娇娇脸上的笑容便止不住的加深,凉薄的睨着他,轻轻袅袅:“叔叔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关心我的事情,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苏聘佳。” 果然是他自己的孩子,脸色徒变,眉目冷冽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听得懂我的话呢。” 仅仅半分钟的事情,两个人的态度便颠倒了过来。 清晰的看着对面男人眼底的变化,慕娇娇站直身子,抿着唇,眯着眸慢笑:“苏聘佳能够被无声无息的绑架一次,自然就有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觉得她究竟是得罪了谁,才有的这样的祸事,恩?” 其实从闫礼正亲自过来接她,慕娇娇就能够猜出一二来。 只可惜苏昶并不清楚闫礼正的真实身份,眼神翻腾,胸膛间猛然窜起一团火,维持着不太确定的态度:“是你?”然后说着又自我否定:“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因为我豁得出去啊。” 用原封不动的话去堵他的嘴,在阳光下眉目间皆是烟视媚行的色调,她笑:“叔叔,不是我劝你,你可真的要小心点了,南城区贪恋美色的富家公子哥多得是,指不定哪天我攀上比闫礼正更厉害的主儿,苏家是否能够借光我不清楚,但苏家是否能够继续存在,却到时候就在我一句话之间。” “慕娇娇。” 倏然间被掀起的情绪,苏昶终于恼羞成怒,眸底熊熊燃烧着的幽蓝色火焰迫使他有失姿态的拍桌而起,眸底几乎射出墨色的冰:“你不要告诉我,苏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出这样一个白眼狼,还真是好样的,是准备把整个苏家都毁了?” “这是怎么了?” 江念慈闻声从楼上赶了下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瞟了慕娇娇一眼便立即挪移开,和苏昶并肩站立后,秉持着斥责的态度:“娇娇,你看你把你叔叔气得,你叔叔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还不赶紧给你叔叔道歉?” 不知为何,慕娇娇心头也窜起一股不明的火气。 如果换做是平日里,她说不定直接不加理会便转身离开,可现在…… 不知道是因为江念慈过于偏向的言论,还是她看着自己时冷漠的眼神,踩着软底的家居鞋一步向前:“你知不知道刚刚苏昶说的是什么?” 纤细手指指过去,慕娇娇一字一句:“他怂恿我去爬闫礼正的床,来换取利益供苏家使用,最好还能够再借种生个孩子,用这个孩子来保住苏家这一世的繁华。” 第246章 顾爷说请您把所有物品全部搬走 安静中还带着点死寂的客厅里,慕娇娇的嗓音宛若是深夜里的月亮,清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看得很清楚,江念慈脸上的震惊不可抑制的流露了出来,眼角眉梢皆是不可置信,却在和苏昶对视时快速的土崩瓦解,转而变化成咬唇的怯懦,最后用一种瑟缩又空洞的语气:“娇娇,你可能误会你叔叔了,他一定不是你理解的意思,他养了你六七年,也是宠着你爱着你的,是……” “够了。” 盯着对面的那双丹凤眸像是失控了般,闪动着幽蓝色的火焰,慕娇娇几乎要失控的上前一步:“江念慈。”她咬着她的名字,嗓音都是从喉间溢出来的:“是不是哪天等我真的被你丈夫送到富豪的床上时,你才能醒悟,恩?” 江念慈被慕娇娇困在茶几和沙发之间。 气势泛泛,甚至不敢和她对视,只是一味灰败的解释着:“你看看你这孩子,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将话说得如此难听,还总是会把别人的好意进行误解,你要是再这样的话,今后怕是没有人敢和你聊天了……” 接下来的话,慕娇娇不想入耳,看着对面张张合合的红唇,保养得当的脸和精致的妆容,她低笑了下,无力又好笑。 心头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 咬唇,是她的错,的确是她的错。 错就错在是她痴想的太多,明明知道结果,却还在妄求。 五官的色泽慢慢变成漠然,慕娇娇半磕着一双丹凤眸,抬了抬手:“别说了,苏聘佳已经被安全无虞的送了回来,你给我打电话的目的也达到了,以后如果没事就不用再联系我了,反正之前的一个多月里你做得便挺好的,不是吗?” 转身,脊背挺直的头也不回。 江念慈的双唇蠕动了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看着慕娇娇在玄关弯腰换鞋的模样,终于唤出声:“娇娇。” 嗓音略带沙哑,沉着声音。 她没有抬眸,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态度淡漠着:“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并没有……”停顿了下,江念慈重新将话吞进了肚子中,深呼吸:“聘佳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她还是在怀疑她? 慕娇娇终究是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客厅里并肩站着的两个人,六七年的婚姻让两个人越来越像,无论是眉目还是神色。 “是我做得又如何,不是我做得又如何,反正你心中都是这样想的。我唯一能够给你的劝告就是,管好你的丈夫和女儿,如果再主动招惹我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素日里,慕娇娇面对江念慈的时候态度也不算良善,可从未有过如此清晰刻骨的冷陌过,就连过路的陌生人都不如,一字一顿的:“你的宝贝女儿是如何算计我的,是如何给我下药,妄想让地痞流氓来强迫我的,还有你那宝贝丈夫的公司,看起来还算是蒸蒸日上,可到了有权势的人手中,恐怕是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江念慈瞬间就沉了脸色,也不知道是因着哪句:“慕娇娇……” “你放心,只要你们不招惹我,我也懒得理会你们,毕竟我不像是你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觊觎别人手中的东西。” 江念慈似乎也是真的怒了,不顾苏昶的阻拦,向前走了两步:“什么觊觎别人的东西,你叔叔和你妹妹怎么觊觎你了,或者是说你现在什么东西不是苏家给的,现在不过是上了个大学罢了,那不成就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不成?” 苏家给得? “你确定我的东西是苏家给得?”慕娇娇毫不留情的反问过去,眼神锐利的像是把开了刃的刀子,见血封喉:“我爸车祸的补偿金我也算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四百万买不了我这六年里的衣食住行?” “你竟然算这些?” 慕娇娇也不清楚今天究竟算不算是彻底撕破他们之间那层尚算和谐的脸面,秉着呼吸,嗤笑:“不让我算,江女士,你当然不让我算,因为你不敢。” “我只要找个律师将这笔钱清清楚楚的算出来,就会昭告天下你的新任丈夫贪图了他继女的钱财,甚至还纵容着他的亲生女儿算计继女,彻底将苏家表面上这层脸面扒下来,成为整个南城区的笑柄,你敢吗?” 江念慈被气得几乎是浑身打颤。 她一直都清楚她这个女儿性子缺爱,只要给点亲情就格外的好控制,但从未想过她彻底冷心后如此懂得伤人。 但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慕娇娇身侧的手指蜷缩,冷漠的扔下一句话:“麻烦今后不要犯到我头上。” 门打开又合上。 闫礼正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面无表情,五官宛若是空白般萦绕着淡淡死寂的慕娇娇,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候,更不敢贸然的打扰。 车子朝着餐厅行驶到一半,慕娇娇的手机倏然间的响了起来。 她脸色冷漠苍白的直接接起,闭着眼:“郝助理,有什么事情吗?” 车厢里很安静,足够闫礼正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动静,带着几分试探和恭敬的语气:“慕小姐,顾爷说请您今天之内就将您放在老宅里的所有物品全部搬走,不然的话,就会直接给您扔出去……” 磕着的眼眸上的肌肉猛然紧绷,手指颤抖到几乎想要将手机掷出去。 没有睁眼:“这是他亲自下得吩咐?” “对。” 深呼致的脸庞轮廓有着闫礼正从未见过的冷漠和苍白,倏然的睁眸,丹凤眸底的暗色几度翻滚着,克制又忍耐,半晌她才笑:“既然是顾戾亲自下得吩咐,那就让他亲自给我说,让你传达算什么?” “慕小姐,您这……” “你按照我的原话告诉给他,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就让他直接扔,不过让他扔远点,也省的别人看见笑话。” 说完,慕娇娇径直的挂断电话。 长发披肩,微微喘着气,接二连三的事情下来,让她的模样看着有些狼狈,单手搭在额角,倏然间轻薄的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朝着谁,直接启唇:“你是不是送我去见完江空怀后,也准备回顾戾那里?” 闫礼正停顿了下,看着前面的红灯就将车子停了下来,斟酌着言语:“顾爷当初安排我在您身边,我便已经是g公司的员工了,不存在还需要回去的情况。” 实际上,他曾经也问过顾爷这样的问题,当初顾爷就坐在病床上,垂着眸,素来冷峻阴戾的五官在提及“慕娇娇”三个字时沁出一层温来,不甚浓重却异常明显,侧脸矜贵,指尖捏着的雪茄在空气中酝酿出一层特有的香味,然后冷贵逼人的一字一句:“你是她的人,记牢这一点。” 这样的回答,慕娇娇大致猜得到,却也出乎意料。 顾戾可以纵容默许她从他身边得到非常多的助力,可以帮助支持她从他身边发展人脉,甚至帮她铺路,可唯独不许她和他牵扯上任何的关系,唯恐她因着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这些她都懂,但就是因为懂,才更加的生气。 气他疏离,气他隐瞒,气他想要独自撑起一切。 从而也更加想要逼着他承认自己的存在,承认他自己的心思,红唇抿了抿,轻笑:“从前面左拐,我们回老宅。” 然后闫礼正便从后视镜里看见慕娇娇垂眸,纤细的手指按着手机,也不知道发了些什么,脸上似乎也露出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试探着:“慕小姐,您这是准备?” “你们顾爷让我从老宅里搬出去,我自然要回去搬东西,难不成还真让他把我的东西都扔出来,成了全南城区的笑柄不成?” 可她刚刚不是还要顾爷亲自给她打电话吗? 第247章 我不告诉你,这……是个秘密 大约是感知到了闫礼正诧异的视线,慕娇娇停止的动作,嗓音淡然着:“你先开着,我自然是要等你们顾爷电话的。”说着,又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眼眸含笑:“对了,把我送到老宅附近你就先走,我找人帮我搬东西就是。” 找人? “您这是准备找谁?” 后视镜中,慕娇娇眨了眨眼,眼角眉梢含着温温凉凉的色泽,无端让人觉得慵懒倨傲,轻声着一字一句:“我不告诉你,这……是个秘密。” 很快,顾戾的名字便银白色的薄款手机屏幕上闪烁着。 标志的脸蛋淡淡的扫过,然后渗出轻薄的笑意,手指一按,慕娇娇便接了起来,没有言语。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嗓音阴沉淡漠,笼罩在一层说不出的压抑之中:“今晚之前,把你在老宅的所有物品全部搬出去,在我回去后,我不希望再看到有属于你的任何痕迹,我会派郝助理过去监督的,希望你悉知。” 用着完全命令的口吻,至少稍显客气的命令罢了。 说完,他连回应都不需要,手指便按在了红色按键上,划过便将电话挂断。 却倏然间听到慕娇娇扬声,唤着他的名字:“顾戾。”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靠在真皮座椅上,她的嗓音懒洋洋的,想象着顾戾坐在沙发上的模样,手臂搭在扶手上,单手捏着手机,眼眸微垂,在灯光下显得冷贵又内敛。 她勾出一抹无声的弧度:“我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多谢关心。” 客道的言论,慕娇娇并没有放弃,继续着:“我放在老宅里的东西不少,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吩咐帮佣将东西帮我收拾规整后,我过去拿行吗?” 顾戾身姿挺拔的坐在顶楼的窗户变,看着一辆眼熟的轿车停在不远处的公路上,然后一抹娇俏的身影便从里面走了下来,就站在路边,裙摆随着微风不断吹拂着,衬得她愈发的娇媚。 明明是他要求她从老宅里搬出去的,可不知为何,她现下里如此干脆利索的答应下来时,他的心头不可避免的窜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迅速而又不可抑制的蔓延开口,语气也不自觉的沉了下去:“可以,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你很急吗?” “当然。” 两个字砸了过去。 可慕娇娇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着,手指挽了下脸颊边肆意乱飞的发丝,笑意轻薄着:“那好,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如果你觉得来得及就让帮佣收拾,来不及的话我到时候自己收拾就是。”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询问她将闫礼正支走,究竟是想要等谁。 可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被他重新吞之入腹,最后冷冽的嗤笑:“好,希望我今晚回老宅之后你的身影可以彻底消失。” 将电话挂断后,顾戾沉寂无言的远远盯着那道俏丽的身影,指尖夹着的雪茄泛着猩红的火光,青白色的烟雾蓬勃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挪移了半晌,倏然间拨出去的嘟声在这样的情况下格外的明显。 几秒后,他启唇:“礼正。” 第248章 我现在就让达昀帮我带走 足足半个小时后,慕娇娇才踏进顾家老宅,最主要的是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慕小姐,这位……” “段达昀。”慕娇娇眉目温静着,嗓音散漫又缠绕着淡淡的笑意:“你们当初都是见过的,虽然回忆不是特别好,但郝助理应该有印象。” 说着,段达昀还朝着郝助理颔首示意,眼角眉梢之间的色泽再也没有往日里的那种略带顺从和恭敬的模样,反而是呈现着一种很平淡的漫不经心。 薄唇微启:“郝助理。” 郝助理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摸过袖口,闻言,尽量维持平和的微笑:“这是自然,说起来我和段先生曾经还有过些渊源,只是我不清楚慕小姐这次叫段先生一起来是为了……” “你们顾爷让我把东西搬走,我只是想要找个人来帮忙而已。” 老宅庭院里的风景不错,而且从楼上能够将庭院里的风景尽收眼底。 慕娇娇住过,自然清楚站在哪个地方能够被最直观最清晰的看见,任由旁边属于段达昀的气息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她不闪不避,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也没有任何的波澜:“如果帮佣都收拾好了的话,那就麻烦郝助理让人送下来,我现在就让达昀帮我带走。” 亲昵的两个字的称呼,让郝助理的眸底一凉,这样的要求,他怎么敢随意答应下来。 停顿了几秒,才斟酌着字眼:“慕小姐,还给麻烦您您稍等一下,顾爷不在老宅里,您的东西又都在主卧,所以帮佣们暂时还没有完全收拾好。” 从慕娇娇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她就算是有再多的东西,怕是也能够被归置的整整齐齐。 但郝助理如此说,慕娇娇就如此信,红唇敛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浅浅的嘲弄:“好,不过还请郝助理加紧点时间,要不然你们顾爷怕到时候又该给我打电话,埋怨我动作缓慢,南城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想要赖着他。” “好的,慕小姐。” 郝助理转身离开的行色匆匆,甚至都没有安排人请慕娇娇进客厅去坐。 不过慕娇娇也不在意,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敛起少许的弧度。 顾戾是个为了自己的安全故意疏离自己的人,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学得有模有样。 明明顾戾在老宅里,郝助理却故意说他不在,还有郝助理身上那枚蓝宝石袖口,如果她还没有看错的话,那里面应该是镶嵌着枚窃听器才是,至于窃听器那头究竟是谁。 她心知肚明。 “慕学……” 清清淡淡扫过去的眼神让段达昀倏然间醒悟,止住话头的临时转变字眼:“娇娇。” 姿态自然着,慕娇娇任由着自己姿态娇懒的半靠在段达昀的肩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倏然间的大幅度缩小,她笑,携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过去,每个字眼被咬得格外清晰:“怎么了?你是不是没有来过这里,觉得有点陌生?没关系的,我的东西不算多,等帮佣们收拾完后,咱们就直接走。” 这话里都带着提醒,也带着点警告。 就算段达昀有很多话想要询问的,但也聪明的全部吞回肚子中,颔首:“我知道,你别担心,今天只要从这扇门踏出去,我就一定会对你好的。” 第249章 今晚,安排人灌醉她 慕娇娇故意用脸蛋在段达昀脖颈处蹭着,软软的撒娇:“从这里踏出去才能对我好,那你现在就不能对我好了?” “当然不是。” 段达昀看起来有些慌张,连忙摆手,从未和女孩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尤其是那嗓音里有着几分嗔几分娇的感觉:“我会一直对你好的,不管是什么情况。” “那就好,我可等着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就有一道略带惊讶不可思议的嗓音响起:“慕娇娇。” 对方直呼着她的名字,转眸,男人站在不远处,穿着纯白衬衫,包裹着长腿的黑色西装裤略带褶皱,浑身上下弥漫着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慕娇娇从段达昀的身侧起身,丹凤眸深邃了一瞬,挽唇一笑,和刚刚言笑晏晏的撒娇不同,此时温婉中带着点凉凉的冷艳,颔首:“沙先生,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我被派到国外去的这一个多月里,没想到慕小姐过得也没有多么的顺心遂意,终究还是和顾爷闹到了今天的地步。” 沙景棠挑眉,语调自然嘲弄着:“我曾经就说过,你和顾爷不合适,不仅是身份上,还有性格上,你可是连抚养你成人的母亲都可以抛弃的人,你还有什么人是能够放在心中的?” 至于沙景棠被派到国外去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上次他私自派袁思源去勾搭慕娇娇,还给她发了些似是非是的照片,导致她无缘无故和顾戾闷声闹上一场。 顾戾的确没有追究,却不代表不会惩罚。 这么一席话,慕娇娇有太多言语能够反驳的,可她也再清楚不过顾戾就躲在楼上哪个角落里偷窥着她。 所以…… 失笑,肆情肆意:“沙先生此话差矣,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管是你觉得是你们顾爷甩了我也好,是我小性子被你们顾爷厌弃了也罢,总归没了你们顾爷,我还有其他人。” 手指一勾,段达昀配合的立刻走上前来。 她光明正大的依进他的怀中,长发垂下遮住半张脸蛋,却遮挡不住深埋于骨的凉薄之意,就这么看过去:“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了谁活不了的,既然你们顾爷腻了我,那我自然另寻新欢就是。” 说着,她上前一步,染着大红色丹寇的指尖就点在了沙景棠的胸口,她嫣然的笑着,气息在空气中逐渐演变成了烟视媚行的色泽,极其冷漠的挑眉:“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们顾爷是多能托付终生的人,沙先生,你说对不对?” 这样堂而皇之的言论,沙景棠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没开口说什么,一声突兀的玻璃杯砸在墙角的声音就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声音很远,却暗藏了滔天的怒意。 郝助理的身影也匆匆忙忙在门口出现,上前一把就将沙景棠拽住,不由分说的将他支走:“沙秘书,楼上有点文件需要你去整理,赶紧上去。” 沙景棠一怔,蹙眉:“什么文件?” “你上去就知道了。” 沙景棠不清楚郝助理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可慕娇娇却温温静静站在不远处,眼神似乎看穿一切般,手指随意将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插言:“有人想让沙先生上楼,那沙先生上楼就是,何必问这么多,平白让我在这里看了笑话。” 沙景棠一愣,转身这才离开。 郝助理很明显松了口气,深呼吸刚准备继续开口,就看见慕娇娇懒洋洋着眉眼,腔调很淡懒:“郝助理是准备说我的行礼还没有被收拾好,让我继续在这里等着是吗?好的,我知道了,你可以继续忙你的了。” 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被抢了白,甚至准备好一肚子的解释都不需要用。 一下子哑口无言,踌躇了几秒钟:“那就辛苦慕小姐了。” “不辛苦。” 三个字,是说给郝助理听得,也是说给楼上那位听得,眸底星芒般的细碎笑意,慕娇娇肆无忌惮的依在段达昀的肩头,亲昵又慵懒。 然后半分钟后,成功的听到楼上再次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当沙景棠敲门进入的时候,顾戾就坐在窗边的轮椅上,穿着身最经典的黑色三件式西装,冷峻挺拔,蓝宝石的手杖被随意扔在轮椅一侧,手指间举着酒杯捏着雪茄,俊脸上看起来一派冷静淡漠,可实际上玻璃杯子反射出的那双眸地的墨色愈发的浓稠,指上的戾气也愈发的重。 空气中凝结着几乎能够滴出水的死寂感。 沙景棠下意识放轻了所有的动作,试探性的出声唤:“顾爷。” 同一时间,听到楼上有道属于女孩子的嗓音,又娇又媚的,带着再明显不过的依赖感和撒娇味道:“达昀……” “啪”的一声。 玻璃杯直接被捏碎在骨节分明的指尖,然后掉在地上摔得更加粉碎。 浓稠的酒香瞬间就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猩红色的液体流淌下来,打湿了熨帖平整的西装裤。 “顾爷,您赶紧擦一擦,开着空调以免着凉。” 男人收回视线,用极度漠然的姿态看了眼双腿上的酒水,又漫不经心扫了眼旁边的沙景棠,接过,一言不发,眸底全是浓厚的阴暗。 沙景棠不知为何脊背一寒,放低嗓音:“顾爷……” 垂着眸,以沙景棠的角度,根本就看不见顾戾脸上的神色,只能够听到他的嗓音低沉:“你刚刚在楼下都和她说了什么?” 第一时间,沙景棠没有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他才明白顾戾口中的“她”指的是慕娇娇。 神色一凌:“顾爷……” 他依旧维持着擦拭裤子的姿势,甚至薄唇都好似掀起了一层极淡的弧度:“景棠,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是没有资格对她说三道四的,恩?” 记忆恍惚间回到了沙景棠被派遣出国前见顾戾的最后一面。 他出手派袁思源勾搭慕娇娇,还拍摄了几张似是非是的照片。 当初,顾戾指尖的雪茄跟现下一样氤氲着浓重的烟草气味,然后他眯着一双深眸,一字一句唤着自己的名字。 【景棠,看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不追究这件事,但你也要明白,就连我都不舍得碰一根手指的人,你更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背地里做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明白吗?】 “想起来了吗?” “顾爷,慕娇娇她……” 男人的头颅慢慢的抬起,眉宇间的阴沉愈发浓重,重复着他的话:“慕娇娇她……她很好,倒是你……”喉间溢出来极低极深的笑,指尖的雪茄被吸完最后一口后,被直接按灭在扶手上:“如果再有一次的话,你就可以常驻国外分部,再也不要回来了。” “顾爷……” 他语调很淡,淡到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明白了吗?” 沙景棠身侧的拳头攥紧,在顾戾的注目下,最后眸底一沉,颔首:“我明白了。” “那就好。” 蓝宝石手杖被重新拿回到手中,从顾戾的角度能够清清楚楚看见庭院里那道俏丽的身影,视线不闪不避,冷静得异常。 甜腻腻的嗓音,还有着接触的肢体,亲昵的姿态。 一分一秒的逐渐过去,顾戾身上的肌肉用肉眼可见的逐渐紧绷到极致,似乎是在压制着什么,每呼吸一下,便更炙热一份。 待到沙景棠发觉想要去出声干扰时,就看着那双透着某种狰狞的疯狂的眸子转了过来,盯着他,一字一顿的从喉间最深处溢出:“今晚,安排人灌醉她。” …… 在楼下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属于慕娇娇的东西才被收拾在一个行李箱里被帮佣从别墅里推了出来,对方的姿态略显恭敬:“慕小姐,您需不需要仁叔开车送您回去?” “没关系,我一会儿可以自己打……”车。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辆军绿色的越野倏然间的便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一个漂移直接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极高的车速,还有着猛然刹车溅起来的少许尘土让慕娇娇愣了下。 然后就瞧见降下来的车窗中露出来一张不施粉黛却依旧英气漂亮的脸蛋,在中午的光线下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伸出来的手指朝她勾了勾:“慕小姐,不需要司机的话,那不妨碍让我送你一程。” “裴小姐。” 慕娇娇从未想过会在老宅里见到裴紫璐。 颔首,看着对方从越野上下来,她丹凤眸渐深:“裴小姐是找顾戾有事要谈吗?真是可惜,顾戾没有在老宅。” “当然不是。”裴紫璐闲适的倚在越野车上,军绿色泽和她身上穿着的迷彩服看起来极为搭配,长发被绑在脑后,干练又自在:“我最近两天就住在这里,在楼上瞧见你来了,就想着和你说说话,顺便送你一程。” 她…… 竟然住在这里? 瞳孔不受控的骤缩,身上原本那股懒散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慕娇娇努力维持着微笑:“那看起来裴小姐和顾戾的关系还真不错,老宅向来是不让外人居住的。” “也许。” 她的回答似是非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车门:“走,我送你。” 原本慕娇娇是绝不会同意裴紫璐想要送自己这件事的,但不知为何,话临到嘴边又转了个弯,颔首:“那就麻烦裴小姐了。” 一路上,裴紫璐开得又快又稳,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可能性她曾经会失手撞上出租车的迹象。 第250章 秘密使女人更具有女人味 所以说…… 裴紫璐从后视镜看了慕娇娇一眼,眉眼平淡,却又显露出轻薄的笑意,似乎明白般的主动承认着:“上次的确是我故意撞得你。” 倒是慕娇娇不懂,倚在后座上,嗓音有些带着点骄矜的慵懒:“为了替顾戾清楚我的动向?” “不全是。” 前方的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绿灯,裴紫璐顺势将车子停了下来,通过后视镜和慕娇娇对视着,失笑般的扯唇:“我和顾戾非亲非故,之所以和他一起从边境回来也是偶然,他喜不喜欢你自然也不关我的事,我又为什么要替他清楚你的动向?” “那你是为什么?” “秘密。” 轻松的两个字被吐出来,她重新启动车子,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秘密使女人更具有女人味,你年纪还小,不需要这些,但我可不是,还是让你对我保留三分神秘感。” 宛若是上辈子一样,慕娇娇总感觉对裴紫璐有一份琢磨不透的感觉,平白同坐在一辆车里,可偏生像是隔着一层薄膜一样。 纤细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玩,慕娇娇歪头,精致明艳着一张脸蛋:“裴小姐,那你就不能有点什么提示吗?就比如……你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裴紫璐比她记忆中在南城区出现的时间更早了三四年的时间。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所谓的巧合。 “那你让我想想。”干练的轮廓在阳光的照射下淡淡凉凉着:“我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一个身份。” “身份?” “对。” 裴紫璐就只点到为止的说到这里,慕娇娇如果再问,她便笑而不言,车子顺着车流缓缓的停在路边,像是招呼她们上车般,很利索的用手指扣了扣方向盘:“到了,下车,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见。” 没有从她的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话,慕娇娇推开车门慢吞吞的下车,但还是不甘心的弯腰在前车车窗边:“裴小姐,你留在南城区的时间也不可能太长,与其你找时机找方法慢慢了解我,还不如有什么事情摊开了在阳光下,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更省时省力不是吗?” “的确是,只可惜,我并不需要。” 裴紫璐看着她的脸,唇上勾勒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语调清清淡淡的:“我回南城区之前朝上峰请了个大假,慕小姐,其实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相互了解的。” 既然裴紫璐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慕娇娇菲薄的红唇也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好,那我就恭候裴小姐的了解。” 说完,她转身。 段达昀还陪在身边,等到进入了虹楼,他才试探性的出声:“刚刚的裴小姐是对你有敌意吗?我看你们说话云里雾里的,不是很能够听懂。” “敌意倒不至于。”慕娇娇脸上维持着不变的笑意,但看起来好像是笑,又好像是在嘲弄:“不过她对我有所图谋倒是真的,只不过我一时间分析不出来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你岂不是也要防备着她?” 慕娇娇摇头,没有言语。 她不仅不会防备她,反而还要更加亲近,给裴紫璐机会了解自己,只要是到了她觉得合适的机会,她有什么目的自然会暴露无遗,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慕娇娇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更早些,先安排了段达昀去别的包厢就餐,然后在等待江空怀的过程中,无所事事的翻阅着手机新闻。 一眼就看到软件里最醒目的位置上有一个标红的“爆”字。 然后紧跟着就是一行小字。 【林安娆被抓吸毒后跳楼,死前最后遗言竟然是这个】 等到点开进去的时候便瞧见一张张林安娆被抓的现场照片,还有很长一段视频,里面乱哄哄的是林安娆疯疯癫癫的模样,衣衫不整,裸露着半个胸脯,和上次慕娇娇见她依偎在魏文臂弯里时有着天壤之别。 “是我把视频放出去的又怎么样,反正没有人能够查得到我,宋旭宋强那对蠢货兄弟,替我背了黑锅是他们自己蠢笨不堪……” 旁边似乎有警务人员想要拉扯住她,可她脸色涨红着,很明显兴奋到一定程度,手舞足蹈的跳跃着:“还有那个慕娇娇,就算她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又怎么样,就算他真的救了宋旭的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一剪辑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甚至还被宋强一摩托车差点撞死,活该,谁叫慕娇娇自己不会躲闪的。蠢货,他们所有人都是蠢货。” 说完这样的话后的几秒钟里,林安娆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旁边两个抓着她手臂的警卫人员,直接登上敞开的窗户,然后一跃而下。 视频的最后,是现场人员的惊呼和尖叫声。 将近十分钟的视频,新闻下面却有不少的流言,大部分的人都在唾骂林安娆是自作自受,也有不少人在给慕娇娇道歉,说他们当初不该轻信舆论流言,不该错怪她,甚至还有艾特a大官网的,要他们放出最近慕娇娇的现状和照片。 总之一切都闹哄哄的,却对于慕娇娇而言,是在往最后的方向发展。 蹙眉,重新按灭手机,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太过巧合的感觉。 无论是苏聘佳被绑架,还是林安娆的跳楼自杀,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慕娇娇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形容。 正想着,包厢的门被敲响,侍者的嗓音在外面略带恭敬:“慕小姐,江少来了。” “请他进来。” 深灰色的西装笔挺又一尘不染,单手插在黑色西装裤的裤袋里,一眼看过去显得格外的矜贵又优雅,就好似完全是按照小说中贵公子的模子刻画出来的。 只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他满身的痞气:“慕小姐,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得到了,剩下的是不是该你帮我做了?” 说着,一份文件直接被扔在桌面上,顺着光滑的大理石板滑出去不远的距离。 慕娇娇也没有介意,拿过文件细细看了起来,在江空怀朝侍者要咖啡的同时,也要了杯清水。 文件内容不是很复杂,标明了g公司具有的参赛资格,同时还标清楚他们在参赛前需要准备哪些文件。 浏览一遍后,她抿了口杯中的清水,笑颜轻绽:“没有错,真是麻烦江少了。” “互惠互利而已。”他眉眼没有起任何波澜:“那你答应我的,准备什么时候履行?” “明天我就会将视频和消息放出去,我相信按照江少的能力,不出三天怕是就能摆脱戚小姐的。”说着,她托腮,漂亮的眉眼带着几分凉薄的色泽:“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 江空怀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你说。” “戚家对于江家而言,也不是完全不能得罪的主儿,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婚姻大事上。其实我真的不明白,对于戚小姐放出去的消息,江家上下为什么维持着默认的姿态,就连半点反驳的话都不曾放出去?” 甚至江空怀想要和戚湉解除婚约,都要用这样委婉又别样的手段。 慕娇娇思考过很久,也想不出这问题的答案。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江空怀的脸色骤然变凉,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咖啡杯把,用喝咖啡的动作来掩饰脸上的情绪,最后淡淡的:“慕小姐,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肆意窥探并获得答案的,明哲保身这句话从古传到今,也是有它自己的道理的。” 这样的遣词排句类似于警告。 慕娇娇明白,自然而然将菜单推到江空怀的面前:“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点菜。” 江空怀收回脸上所有的表情,又将菜单推了回来:“女士优先。” 慕娇娇也不客气,按照菜单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色,然后江空怀又添了两道,这才还给侍者。 门板开了又合。 江空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倏然间的蹙眉开口:“你和阿戾是什么情况?” 慕娇娇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闻言抿唇仰脸:“你是说顾戾?” “不然呢,还会有谁。” “这句话你应该问他才是。”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慕娇娇觉得这话放在她和顾戾身上,应该反过来才是,嗓音轻轻袅袅着:“不过是出了个国,他便像是换了个脾气性子般,拒绝见我,也拒绝我停留在他身边,甚至还莫名其妙弄出来个裴紫璐惹得我吃醋。” 以前是那个喜欢养着魅狱里漂亮年轻小男孩的女人,现在是干练英气军衔比江空怀还要高的裴紫璐。 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心态。 当初她对于女人的挑衅丝毫不害怕,甚至还能够想着借此和顾戾更亲近两分,可现在…… 她完全摸不清裴紫璐的底细。 托着腮,丹凤眸中似乎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姿态:“对了,江少,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这位裴小姐来南城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不清楚。”江空怀挑眉:“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倒不如问问她本人。” “秘密。” 和半个多小时前同样的两个字被吐出来,江空怀一愣,没有听懂:“什么?” “这就是裴小姐和我说的。”维持着不紧不慢的嗓音,任由侍者敲门进来上菜,慕娇娇懒散的靠在椅背中:“顾戾不见我,想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你也不告诉我,裴小姐自己更是不肯说。这下,有着裴小姐这个劲敌,看来我和顾戾的缘分还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终于,江空怀自从坐到这里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脸色终究无声无息之间变成了冷漠的色彩,半晌才勾出弧度:“我原以为慕小姐是真心喜欢阿戾的,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这么点小困难和挫折都抗不过去?” 慕娇娇耸了耸肩:“小困难?江少空口白牙说得倒是轻松,顾戾现在见我都不肯见,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再继续靠近他?与其找个如此难接近的主儿,还不如找个日日陪在我身边,能够被我掌控的。段达昀其实就是个挺不错的人选,这样的人当初不就是顾戾按照我的喜好选择的吗?我现在选他又有什么错?” “慕娇娇。” 江空怀看起来是真得被气到了,筷子放在筷枕上的力道不轻,眸底寒沁入骨:“慕小姐素日里不是自诩很了解阿戾吗?怎么就连这么点小把戏都看不穿?” “把戏?” 丹凤眸挑起来的弧度轻薄到不带任何温度,睨着对面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每个字眼中都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那江少不妨说说顾戾现在究竟玩得是什么把戏?毕竟我这个人性子也不算多好,把戏玩脱了可就没趣儿了。” “阿戾是在国外碰到了……” 戛然而止的话。 后知后觉江空怀才反应过来,黑眸一凌,直视到慕娇娇的脸上:“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第251章 慕小姐,你是想要攀附上这个圈子想疯了吗 江空怀是江家嫡系,不好对付也是自然的,所以慕娇娇丝毫不惊讶,温凉淡漠的视线无声无息的紧锁在他的身上,眯着丹凤眸,轻轻袅袅着:“江少觉得是便是,我就算再解释,你也只会是觉得我在狡辩,不过现在顾戾的一切真不在我的关心范畴之中,现在唯有这个……”说着,指尖在面前的文件夹上点了点,扣出清脆的动静:“才是我最需要做的事情。” 她既然想让顾戾吃醋从而乱了分寸,就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的不喜欢顾戾了。 几乎凝重到能够滴出水的黑眸凝视在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一片死寂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半晌,才响起一声冷笑,江空怀有着克制不住的咬牙切齿的怨气:“慕娇娇,你还真是好样的,当初阿戾是如何在南城区为你铺路的,你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则你觉得你是如何混入这个圈子中的?现在有了点成就,你便骄傲自满,准备踹了阿戾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靠近江空怀一侧,被他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空怀总觉得自己看见慕娇娇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他也无法真的厌恶她。 这种感觉在心底里萦绕着,愈发让江空怀有着压制不住的烦躁感,阴沉着一张俊脸不耐烦的接起手机,忍不住的爆粗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究竟说了什么,就算他们坐得并不远,慕娇娇也只是隐约听见“公司”、“剽窃”等字眼。 然后,就看到江空怀一双漆黑的眸子瞪了过来,阴沉而冷漠着,宛若是淬着碎冰。 就在慕娇娇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啪”的一声。 刚刚挂断的手机直接被男人扔在了茶几上。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轮廓更是覆盖着层白霜,嗓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嘲弄的滋味:“慕小姐,你是想要攀附上这个圈子想疯了吗?” “什么?” 慕娇娇根本就不明白,微怔着一张小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影着他的模样。 “我说的不对吗?”他扯着唇瓣讥笑:“你的g公司是你想尽千方百计用交易换来的参赛资格,这样情况下,你都敢弄虚作假,慕娇娇,你知不知道事发的结果?我看你是真的不准备在南城区继续混下去了。” 别说是后期被发现,就算是现在,一旦被中央得知,怕是整个g公司今后都妄想在南城区继续经营下去。 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帮忙隐瞒,毕竟他还没有位高权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弄虚作假?”就算慕娇娇再不明白,也听得懂这四个字的意思,跟着站起来,嗓音冷静的不带丝毫温度:“江少的话未免说得有些太过含糊了,我想尽千方百计和你进行交易可不是为了背上这样的黑锅,甚至在中央挂上号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麻烦江少能够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些。” “好,你想要让我说清楚,那我就和你说清楚。” 他捻起手机,在干净的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再次扔了过来。 和上次不同的是,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份文件照片。 慕娇娇的视力好,自然看得清楚上面的每个字眼,写的是g公司被一家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公司揭发,说g所有产品配方都是剽窃他们公司,还附上了一份进行成分对比的说明书。 这样的检举信有理有据,再加上g公司的产品正准备参加中央的筛查,所以事件性质变得格外的重大。 看着慕娇娇慢慢蹙起来的秀眉,江空怀放在桌面上的拳头慢慢攥紧,有着浓重的情绪波动,却复杂的就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深呼吸:“慕娇娇,你现在告诉我句实话,你的产品究竟有没有涉及剽窃,如果有的话,现在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将中央送检的产品撤下来……” 说着,他停顿了下:“你放心,到时候我再帮你找那家公司协商一下,对方似乎留下了信息和电话,尽量能瞒的话就瞒一瞒,说不定这件事就过去了,不然的话,你这辈子的名声在南城区就算是毁了……” “着什么急?” 不疾不徐的嗓音现下里听来显得格外的寡淡嘲弄,尤其是阳光斜洒进来时,照射到慕娇娇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愈见冷艳轻漫:“现在急得人不应该是我才对。” “你不急该谁急?”江空怀伸手揉了揉眉心:“难不成该揭发你的公司着急?” “对啊。” 两个字,江空怀错愕的都觉得慕娇娇是疯了。 其实慕娇娇也挺好奇,按照江空怀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在南城区基地占得一席之地的,那里的人说不上是老谋深算,却也是心思颇深。 耐着性子主动解释着:“我究竟有没有剽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的成分表摆在我面前,你说我没有剽窃的话,那么进行剽窃的人是谁?” 她淡淡的笑,特意将“谁”字咬重。 江空怀凝视着慕娇娇冷静的脸蛋,所有的躁意也跟着褪得干干净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发间,倏然间明白:“你的意思是……” “对。” 捏造、诽谤、贼喊捉贼,这不就是电视剧中坏人惯用的手法吗? 对方此时此刻怕就等着自己主动送上门去,他们也好顺水推舟的使用手段进行新一轮的栽赃和陷害,最好就是有办法能够直接落实g公司剽窃的事情,从而令她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所以她便反其道行之,等她静待时机,丝毫不动的时候,自然而然慌乱的人就变成了对方,甚至会主动找上自己。 而在这场较量中,越慌乱就越会出错。 她等着就是。 在慕娇娇的劝说下,江空怀答应先帮她在中央方面回旋着这件事,但最多只能够给半个月的时间进行调查和洗白,顺便慕娇娇还从江空怀的手机里调出来举报人的联系方式,存在了手机中。 一顿饭并没有想象中吃得那般的顺利,在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他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却被她笑意莹然的拒绝,仰着脸,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你开车来得?” “没有。”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没有考驾照。 “那有司机?” 慕娇娇还是摇头。 江空怀立刻嗤笑了声:“什么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自己回去。”他将车钥匙在掌心里抛起又接住,朝她勾了勾手:“行了,我刚才就算骂了你两句,总归是朋友,让我送你回去一定是卖不了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无声无息挽了下唇角,指了指江空怀后方出现的人影,低笑着:“只不过是有人陪我过来,所以他会再陪我回去罢了,实在是劳动不了江少的大驾。” 段达昀今天按照慕娇娇的指示,专门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衫,再加上黑色的西装裤,虽然简单但却经典,单手插在裤袋中,薄唇噙着温润有礼的笑意,虽然比不上江空怀的矜贵优雅,活脱脱上流社会贵公子的模样,但却也是文质彬彬,完全符合慕娇娇这个年纪的喜好。 第252章 慕小姐和关小姐是不合吗 对于段达昀的出现,江空怀完全没有料想到,神色微怔后嗤笑一声:“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帮不到你半分的男人,放弃了阿戾?” 他的嗓音完全没有收敛,似乎就是故意让段达昀听见的。 慕娇娇的脸蛋在大厅里落地窗投射进来的光线的照射下,细嫩的如同最上等的白瓷,睫毛微颤,闻言,竟然笑得花枝乱颤,身子懒懒散散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江少,你不明白的,这吃软饭的男人自然是有吃软饭的男人的好处,达昀可要比顾戾更能讨我喜欢,虽然在事业上没甚帮助,但平日里好言好语哄着我,心情愉悦可比任何事情更好。” 再直白不过的言语,一双眸黑白分明的,在江空怀的视线中,她径直走到段达昀的面前,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红唇角撩起轻薄的笑意,垫脚凑到他的耳边,像是恋人间亲昵的耳膜厮缠。 如此倏然间的亲近,让段达昀下意识的身子紧绷,就连拳头也不受控的攥了起来。 为了防止江空怀看出来什么,慕娇娇发觉后故意伸手和他十指交缠,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肌肤上,嗓音温凉娇媚:“达昀,你说我刚刚说得对不对,恩?” “对……对。” 结结巴巴的言语,都不需要假装,完全一副被迷住的样子。 慕娇娇笑,眼角眉梢皆是逼人的冷艳和性感,眼眸微闭,张合了下的柔软唇瓣迎了上去。 从江空怀的角度,两个人唇舌相接,素白的小手锁着他的脖颈,主动送上去满怀的温软,空气中弥漫开的全是一派旖旎和爱昧的气息。 “慕娇娇……” 江空怀怒斥声几乎让整个大堂里的人都看向了他,可唯独慕娇娇和段达昀两个人丝毫没有反应,沉溺在煽情的缠吻之中。 这幅画面,平白像极了捉奸。 …… “娇……” 淡淡的视线看过去,段达昀耳尖通红的将所有的话憋回去,带着几分大男孩特有的羞意喃喃:“慕学妹,你刚刚是……” “做给江空怀看得。”冷淡着神色,慕娇娇倚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姿态懒散的淡淡瞥过去一眼:“你可能不清楚,江空怀是顾戾的好友,他知道我和你接吻的事情,就代表顾戾知道了。” 虽然没有真的吻上去,但落在江空怀眼眸里的画面却不是如此。 她使这么多的小心思,为的不过就是刺激顾戾而已。 段达昀咽了咽口水,侧眸看着她漂亮又散漫的脸蛋,呼吸窒住了三秒,斟酌着言语试探:“那接下来你还会在顾先生面前这样吗?” 或者是说,他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跟她像刚刚一样的亲近,他…… “就这一次。” 她回答的干脆利索,也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红唇上的弧度愈发的冷淡:“这次的事情的确有些超出我和你协议的范畴,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尽管和我提,我能够满足你的都会满足你。” 钱货两讫,这就是慕娇娇的目的。 完全不牵连除了钱财之外任何的事情。 段达昀一怔,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难堪下来:“慕学妹,我帮你一开始的确是有想要换取利益的心态,但我也想你说过我的心思,我当初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如果顾先生……”和你真的没有可能性的话,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温温凉凉的打断,精致的眉目挑起看过去,有着细细的冷艳感:“段学长。”最为生疏的称呼:“如果你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应该没有忘记我当初是如何拒绝你的,现在我依旧如何拒绝你。这份交易如果你不想要做,可以随时叫停,但和交易无关的旁的心思,还麻烦你该打消的干脆利索的打消掉。” “可是我……” 慕娇娇没有再给段达昀任何机会。 扬声:“师傅,麻烦停车。” 出租车在车流之中靠边,慕娇娇毫不犹豫的下车,单手搭在车门上,微微俯身:“这两天我应该都不会找你,我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到时候给我回话。” 说完,关车门,人影直接消失在人行横道上。 慕娇娇是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正巧碰到关曦儿坐着她新买的跑车从旁边经过。 茶色车窗降下来,一张清纯漂亮脸蛋张扬着笑意,朝着她扬手:“娇娇。” 按照关曦儿的说法,她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场巧合,而且她也听闻过南城区盛传的慕娇娇和顾戾被裴紫璐插足导致决裂的传闻,所以专门亲昵的搂着她的手臂:“我们下午去逛街,我知道店里来了很多新款,去挑一挑?” 可奈何慕娇娇为了刺激顾戾,全程开着读心的能力。 “下午的安排只有逛街?” 关曦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顺水推舟着:“那晚上去魅狱逛逛,喝两口酒,舒缓一下心绪?”似乎是掩饰般,她又加了句:“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神经比较紧绷,需要放松一下。” 顾戾的主意,但知道她和江空怀的关系还没有到一起出去喝酒的地步,所以…… 找的是关曦儿。 不过慕娇娇的确也想要看看顾戾这么千方百计想要将自己灌醉之后到底要做什么。 红唇勾出一层寻常的笑,但落在关曦儿眼中,却有着一层深埋于骨的冷艳缓缓渗透出来,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好,晚上我们去喝酒。” 一下午的时间,她们只是单纯的逛逛街,购购物,这一季的新款没有什么特别精美的,便又顺便去做了个spa,等到天刚擦黑,她们便来了魅狱。 这次并没有在大堂,而是关曦儿专门定了个包厢。 推门进去的时候,灯红酒绿着,包厢里的人不算多稳妥,看起来有些鱼龙混杂,大多数都是低一层圈子里的二世祖。 虽然他们消息不甚灵通,但他们倒是对关曦儿的态度恭恭敬敬,连带着对于被关曦儿带来的慕娇娇也不敢小瞧。 只可惜,玩游戏的时候全场似乎是串通好了般,把把都让慕娇娇输,害得她接二连三的喝了不少的酒。 就算慕娇娇酒量并不算很差,但也耐不住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 为了不被真的灌醉到不省人事,慕娇娇特意假意踉跄着从沙发上起身,放在茶几上的酒杯在灯光的照射下妖冶摇曳,精致的妆容更是漂亮的几乎夺目,带着几抹绯红色,她摆着手:“曦儿,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去趟洗手间。” 关曦儿看着慕娇娇的模样,心知也差不多了,不敢灌得特别多,唯恐明天会留下醉酒的后遗症,否则的话,到时候接受顾爷怒火的人还是她,于是便暗地里做了个手势,然后起身:“好,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趁着酒劲儿,故意用着几分醉腔回应,然后脚步踉跄着往外走。 毕竟她是去醒酒的,自然不能让关曦儿陪着。 凉水泼到脸上,在这样的深秋中的确有着几分凉意,直到心中蠢蠢欲动的醉意清醒冷静下来。 “慕小姐和关小姐是不合吗?” 一句话倏然间在身侧响起,慕娇娇仰脸通过镜子朝身侧看去。 倚在门框上的男人端着杯黄橙橙的液体,看起来倒不像是酒水,身上并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件休闲款的风衣,显得风度翩翩,也尚算英俊。 只可惜,对比顾戾而言,还相差甚远。 尤其是那通身的气质。 洗手池附近的光线不错,明亮中带着几缕柔和,照在人脸上足够遮掩一些缺陷,再加上放在角落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说着,男人靠近:“否则的话关小姐也不会联合众人一直灌你的酒了,你们都是女孩子,看起来也没有恼羞成怒到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不如找个机会谈谈,握手言和?” 他说得简单,可实际上关曦儿做得很是隐秘,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这件事的话,怕是单单看关曦儿的举动,丝毫猜不出幕后的这些事情来。 随手从旁边抽了张纸擦拭了下脸庞,言语间也不算特别敷衍:“哦?那我还真是看不出来。” “那是慕小姐你没有心机。” 说着,他伸臂将他手中那杯黄橙橙的饮品送了过来,温着嗓音劝着:“这是我帮你点的醒酒茶,喝两口,也省的明天难受。” 他表现的温润有礼,慕娇娇也没有从他的心理话里读出什么,只可惜,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一口都不会动别人经过手的东西,无论是什么。 所以,随手将湿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不用了,我洗洗脸觉得好多了。” “那好。”收回杯子的动作停顿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男人低笑了下:“慕小姐不用担心,虽然您看起来和关小姐不合,但总归是她带来的人,无论如何,我就算混不吝也不会将主意闹到您身上的。” “是么?”慕娇娇眯着丹凤眸微微一笑,双颊还有着未散去的酒劲儿,就这么随意的靠在洗漱池上,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娇嗔妩媚,仅仅是看一眼都仿佛能够软了男人的骨头:“这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讨好和便宜双重享受,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幸运儿,恩?你说呢?” 男人打着的心思,慕娇娇光是读取一下就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嗤笑了声,没有再言语,径直和他擦肩而过。 男人讪讪的笑了笑,可看着慕娇娇的背影,他心底终究还是蓬勃出少许说不出的难堪感。 他其实很清楚面前这个女人难讨好,毕竟能够和关曦儿一起出现的人,一定也是上层那个圈子里的人,再加上身上那层很明显被人捧在掌心里娇宠着的单纯妩媚的傲居感,就算是面对面,都似乎有着层让人难以接近的冷居,更是让人心痒的厉害,蓬勃而出的都是征服欲。 第253章 像是个信徒般想要将神佛从里到外的占有 所以男人不太肯放弃,很快的追了上去:“慕小姐自然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要帮慕小姐一把罢了。” 这倒是吸引了慕娇娇的注意力。 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诡异的理由能够让男人编出这样很明显让人不会相信的瞎话。 站住脚,慕娇娇眨了眨眼,温凉的嗓音因为酒劲儿不自觉的渗出点媚意来,眉眼弯浅着:“哦?我洗耳恭听。” “不管慕小姐是因为什么原因遭到关小姐今天这样的对待,她可是关家的人,是慕小姐高攀不上的存在。”他可没有在南城区听说过什么“慕”姓的高门大户:“如果继续维持这样的情况,怕是你今后都没办法继续在南城区混下去。” “所以呢?” “所以……”男人靠近了一步,眼神变得含情脉脉起来,只可惜太过浮于表面,让慕娇娇只觉得恶心:“慕小姐不如和我联手,我在关小姐面前还是有着几分薄面的,到时候帮你说说情,看在你是我的人的份儿上,就算你和关小姐无法恢复原本的情分,也总归不会恶化下去,你说呢?” 说着,男人便准备伸手去抚摸慕娇娇的脸。 却被她侧脸躲了过去。 动作间没有丝毫的迟疑,动作之快让男人瞬间蓬勃而出一种被嫌弃的难堪之意,几乎要遏制不住想要直接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着:“慕小姐,你不过是个被关小姐嫌恶的人罢了,别以为我捧你两句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还以为你是顾家顾爷捧在掌心里的那位慕小姐不成?你们虽然是一个姓氏,但你可要清楚你和她相差甚远。” “是么?” 慕娇娇挑眉,绯色的唇瓣勾起来,她还未继续说什么,走廊尽头就出现一抹倩影。 男人立刻后退一步,和慕娇娇重新保持起距离,还用一种很是恭敬的态度朝关曦儿颔首:“关小姐,您怎么找出来了?” 只可惜,关曦儿的视线连男人的身上都不曾停留,径直落在慕娇娇的身上,甚至还亲自上前扶住她,蹙眉,满目的关切:“娇娇,你感觉怎么样?” 瞬间,慕娇娇就假装一副站不稳的姿态,踉跄着任由关曦儿撑着她的手臂,迷蒙着一双丹凤眸,脸颊嫣红醉意,呢喃着口齿:“没事,我还能喝呢。”手臂挥了下,醉得像是只猫儿似的,妩媚的脸蛋有些可怜巴巴的抬眸:“不过这个男人好吵啊,他说他要……嗝,他要我成他的女人,曦儿,顾戾什么时候长这幅丑样子了,他太丑了,我不想要他在一起……” 闻言,四周瞬间弥漫开一股冷冽低压的气场,不属于关曦儿,却锐利阴鸷到所有人心悸。 慕娇娇任由自己将小脑袋靠在关曦儿的肩头,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红唇挽起层得意张扬的笑意,眼角眉梢更是覆盖着层嫣然轻巧。 他果然来了。 如果不是扶着慕娇娇的话,关曦儿恨不得朝男人直接一脚踹过去,一双眸凌厉着:“王八蛋,眼瞎到什么人都敢招惹?你他妈是有几条命够你霍霍的?” 关曦儿看起来凶狠,可实际上却是在保男人的命。 否则如果真的任由暗处里的顾戾出手的话,男人连带着他的家族怕是都要遭殃。 男人自己也反应过来,瞬间吓得双股战战,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着:“慕……慕小姐,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刚刚都是我胡说的,麻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慕娇娇假意喝醉着,醉醺醺的脸蛋溢着不自知的妩媚,自然回应不了。 倒是关曦儿挥手:“还不快滚。” “好。” 一阵仓促又踉跄的脚步后,走廊重新恢复到安静的状态。 关曦儿又稍微试探了两句,便扶着慕娇娇,七拐八拐的朝着走廊深处走去,嘴边还哄着:“娇娇,一会儿你乖一点,不要乱说话,顾爷今晚看着心情不好,行不行?” 心情不好? 这是自然的。 媚眼朦胧口齿不清的笑:“不要,顾……顾爷他是个坏人,坏人……” 关曦儿吓得不清,走到包厢门口便赶紧停下来劝着:“娇娇,这样的话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再说了,恩?” 慕娇娇自然不依,小脑袋摇得几乎快要掉下来,眼巴巴的瞧着她:“不要,我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有的时候我们要说些善意的谎言,这样才能够……” 话都没有说完,包厢的门倏然间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郝助理一张略显尴尬的脸,做了个“请”的姿势,斟酌着字眼:“关小姐,顾爷请您现在就扶慕小姐进去。” 包厢里烟草的味道浓重,用强势又浓烈的气势灌入所有人的呼吸系统,其中酝酿出拉菲的酒香,晕染出一层孤寂而颓靡的味道。 在青白烟雾中,关曦儿看见男人面前放着一道屏幕,上面的画面赫然就是外面整条走廊,怕是他在亲眼目睹了刚刚的闹剧后,又隔着屏幕看全了她是如何在外面劝慕娇娇的。 神色微显露出点尴尬神色,然后视线中顾戾那张俊美的容颜现下已经有些深深的醉意,眯着的眸倏然睁开,蘸了墨般的深邃又阴沉显得愈发的幽深,似乎敛着某种疯狂又克制到极点的情绪波动,捏着手杖的大掌探出来,低哑着嗓子:“把人给我。” 关曦儿惧得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然后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顾爷……您喝醉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顾戾原本还算温和的轮廓下颚线瞬间紧绷,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前倾,气势蓬勃,阴鸷气息再次覆盖而出,重复:“我说了,把人给我。” 然后给了郝助理一个眼神,他立刻上前,握住关曦儿的手腕:“关小姐,顾爷请您松手。” 慕娇娇被送到顾戾怀中的第一时间,他便不顾场合,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没有任何的犹豫,径直俯身吻了上去。 关曦儿睁眼看着那深沉俊美的男人带着一副明日便是世界末日般的疯狂亲吻着怀中的女人,占有欲蓬勃而出强烈到令人窒息,像是个信徒般想要将自己高高捧在头顶的神佛从里到外的占有和掠夺。 第254章 乖娇娇,我长得像谁 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多么的阴鸷冷峻,英俊的脸孔滋生出一种令人陌生的恐惧。 就在关曦儿发愣的时间里,郝助理的大掌拦在了她的眼前,用恭敬却又不失冷静的言语:“关小姐,麻烦您出去。” “可是……” “关小姐,这件事您也参与了,所以您应该相信顾爷的。” 不是她不相信,只是面前这幅场景实在是太过让人揪心了,她能够再清楚的不过看见顾戾眸底不管不顾的疯狂,如同着了魔般,拽着救命的浮木,排遣着衍生而出的得失心。 所以就算再蓬生惧意,她也试探着开口:“顾爷,您和娇娇都喝醉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如明天再……” 关曦儿的话还没有说完。 “滚……” 呵斥声,一双黑漆漆的眸因为情念半磕着,装着要沁出来的阴霾,丝毫顾忌不到他们之间所谓的情分。 最后在郝助理再次的劝告下,关曦儿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半晌,炙热的呼吸落下,顾戾低声辗转叹息般唤着她的名字:“娇娇……” 慕娇娇只是微微有些醉意,但还没有完全醉死过去,自然对外界的感知没有完全丧失,只是组织语言的能力变得迟钝,歪着头,丹凤眸带着迷茫:“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她清楚的感知到带着酒香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俯身慢慢靠近,徐徐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很低沉:“乖娇娇,我长得像谁?你千万不要说出些会让我生气的人名。” 眸色浓得像是泼墨般:“否则的话,我不会清楚我今晚会对你做些什么的,恩?” 慕娇娇思维迟钝着,头顶上柔和的光线在她白皙的脸蛋和脖颈上落下层妩媚的色泽,她笑:“你好像顾戾啊,不过……”她揪着他的短发:“顾戾是个坏人,你不要长得像顾戾,他可坏了……” 每个字都像是针般落在他的耳尖上。 秉持着最后一丝的耐性,大掌捏着她的脸:“我坏?” “对啊。” 脸蛋绯红,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眼巴巴瞧着顾戾那张英俊阴沉的脸蛋,眨巴眨巴的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被吓得眼眶瞬间红了下来,委屈得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她般:“你就连凶我的样子都像他……他不喜欢我,躲着我厌烦我,那你喜欢我好不好?我有钱,带你回去当压寨老公,行不行?” “我漂亮,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喃喃自语着,然后眼泪自顾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几句话,让顾戾仅存无几的耐性彻底的消耗干净,俯身,凶狠的堵住她的唇,吞下她接下来所有想要说的词语,眼眸深得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几乎令人窒息。 臀儿被大掌扣着,他帮她调换了个位置,让她整个人跨坐在了他的怀中。 整个过程中,他都不曾放开她,亲着吻着,就算她呜咽的像是只奶猫般,他都扣着她的后脑勺,尽情尽兴。 直到她呼吸不畅到快要窒息,他才离了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视线一瞬不瞬的紧锁在她的脸上,黑眸渲染出湛湛的危险,灯光下轮廓仿若都镀上了层凌厉的寒光。 “疼……” 她呜咽着发出细细碎碎的嗓音。 她恼得不想要理他,这几天的疏离和恼怒都幻化成一口咬上去的勇气,细白的牙钉在他的腮帮上,细细的磨着,含含糊糊的哼着:“坏人,咬死你……” 脸蛋上除了酒气的绯红,更是硬生生的被逼得红了一层,呐呐的唤:“你放开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慕娇娇觉得自己都猜测的出来。 可她不想将自己交代在这里。 下意识捶打推搡着他的胸膛,呼吸被剥夺着,酒香混合着他口腔中的烟草味,长时间下来,脑袋昏昏沉沉,慕娇娇秉持着的最后一丝清明也被这么一口酒给彻底覆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她便发觉自己完整无损的躺在包厢的床褥上。 唯独昨天顾戾亲吻的稍凶猛了些,导致她的唇瓣有些红肿,领口微微有些松垮,镜子中长发披散在肩头,处处渗透着勾人的妩媚冷艳滋味。 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发尾,还未等她去找手机看时间,就倏然听见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是顾戾? 下意识转眸看过去,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试探:“娇娇,你醒了吗?” 关曦儿。 红唇下意识紧抿,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玩了这么多的手段,废了这么多的心思,到头来顾戾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和好如初。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难堪,随手将长发挽到脑后,停顿了几秒才回应:“我在洗手间。” 第255章 有话就快说,没话就滚蛋 关曦儿将脑袋探进门框里,用一种格外隐晦的视线观察着慕娇娇脸上的表情:“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倚在洗手池上,慕娇娇歪头,悦耳的嗓音说得格外别有深意:“只是昨晚做梦,梦见一只狼扑向我,把我连皮带肉的吃干抹净,最后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知道内情的关曦儿听到如此容易想入非非的言语后,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心虚下来,却很快恢复冷静:“然后呢?” “我死了,怎么知道然后。” 狡黠的脸蛋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和关曦儿擦肩而过时,后颈上一枚鲜红的吻痕暴露在关曦儿的视线范围中,就像是野兽蠢蠢欲动的野心按捺住的封锁,却又张扬着浓重而强势的占有和迷恋欲。 倏然有那么一刹那,关曦儿也不知道昨晚做顾戾的帮凶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却还是下意识的出声:“娇娇,你把头发散下来。” 这样也好遮挡一下吻痕。 慕娇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蒙混过去,也幸好慕娇娇没有多想,随手将长发散下,发尾在空气中划出的弧度再配上那张不施粉黛却娇媚的脸蛋,就算是关曦儿看了,也止不住的心中发软。 慕娇娇自以为找到好办法来刺激了顾戾,却不想从那天以后,她无论再用任何方法想要和顾戾见面,都被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甚至一度南城区传出了慕娇娇失宠的传言。 但也很快就被爆出来的戚湉因脚踩两条船的喜欢顾戾,而被江空怀当众放话她绝不可能成为江太太的事情给掩盖了过去。 毕竟南城区茶余饭后的笑谈都是捡最新的舆论。 戚湉只是平日里略微嚣张跋扈了些,但她也不是个傻子,自知理亏招惹不过江空怀,自然将所有的怨念一并朝着慕娇娇发泄了过去。 慕娇娇冷眼看着一左一右挡住她去路的两个人。 眼神凝视在慕娇娇的身上,这是再明目张胆不过的挑衅。 高晴第一时间便护在了慕娇娇的身前,紧蹙眉梢,怒斥:“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至于张翔茜和洪丽媛自然躲在了最后面,甚至洪丽媛还出言讽刺着:“慕娇娇,我都劝过你不要在外面做那些昧良心的事情,你偏生的不听我的,看现在好了,被人堵在这里,我倒是要看你……” 淡淡的眼神扫过去,洪丽媛连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吓得一缩脖子。 慕娇娇收回视线,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冷漠温凉的逼人,轻嗤:“戚小姐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茬,自然是有话想要和我说,既然如此,有话就快说,没话就滚蛋。” 这几日里被顾戾拒之门外的怨念,让慕娇娇面对这样的人说话自然也不好听。 戚湉眸子一凌,如果不是惦念着自己失了准江太太的身份,而且这里是餐厅,怕是都要直接动手,嗓音咬牙切齿着:“慕娇娇,你自己攀龙附凤的被人嫌恶,直接从天上摔下来直接摔死也就罢了,是不是非要扯上我给你做垫背,你才心满意足啊?” 第256章 戚湉,你去追求顾戾啊(5000 ) 这嗓音颇高,在餐厅里瞬间引起不少食客的注意力。 高晴更是下意识不安的看向慕娇娇。 反倒是慕娇娇眸色依旧温凉嘲弄,凉薄到接近于傲慢的神色,倏然间笑出了声:“戚小姐如果这就是你沉淀了两天分析出来的结果的话,那我还真是为你感到遗憾。” 她身上无形之间蓄着的气势,让戚湉一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说着,慕娇娇抬脚便准备带人往前走。 却被戚湉再次拦了下来,距离拉近,戚湉狠狠瞪了慕娇娇一眼,恶声恶气的:“慕娇娇,把你刚刚的话说清楚,否则的话,你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说清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却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我饿了。” “什么?” 倏然间转变的话题让戚湉反应不过来。 慕娇娇清冷的眼神睨了过去:“我说我饿了,正常人来餐厅都是为了吃饭,难不成戚小姐不是?所以在我饥饿的情况下,我的脑子是混沌的,想不出来能够和你分析什么。” 高晴看着对面戚湉的脸色变了又变,迟疑了几秒后拉着自己的小姐妹后退,但似乎又害怕慕娇娇是以这个为借口脱逃,不甘心的再次凑上前:“既然你饿了,那我请你吃饭。”还生怕慕娇娇拒绝般:“是你说你饿了的,如果不答应的话,那就在这把话说清。” 从蓄势待发的过来找茬,到现在主动请客吃饭。 高晴就算是坐进包厢中都没有回过神来,拽了拽慕娇娇的手臂,压低着嗓音:“娇娇,你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将这位戚小姐给打发了。” 慕娇娇笑了笑,没有言语。 戚湉为人单纯浅薄,说好打发也好打发,说不好打发也不好打发。 她当初之所以录戚湉的那段视频,还交给江空怀当做交易的把柄,自然是有着完全的把握和说法能够全身而退的。 包厢里,以慕娇娇的喜好为主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品,待侍者将所有的菜品都上齐,戚湉看着慕娇娇开始动筷后便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小脑袋不住的往前伸的询问:“你吃也吃了,有些话是不是也该和我说了?” “当然。”捻了一筷子的菜品放进口中,一种由内到外的淡静笃定从身上散发出来,她轻描淡写着:“在和你分析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南城区纷传的我和顾戾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 戚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够,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不过慕娇娇也不在意:“那你觉得没有顾戾的帮忙,我有这么滔天的本事,将你的事情传得南城区沸沸扬扬?不出半天的时间,整个南城区茶余饭后都将你当做是笑谈一般。” 一口菜一口米,整个包厢里怕也只有慕娇娇自己能够如此悠闲自得,绯色的唇瓣轻轻的扬起:“别说你曾经顶着准江太太的名号,就光是一个戚家大小姐的名头,真的调查清楚怪罪下来,怕我也是吃罪不起的。” “所以呢?”戚湉顺着慕娇娇的思路思考了番,有些着急:“如果不是你,究竟是谁把那段视频传出去的?” “那真是抱歉,我也不清楚。” 闻言,戚湉恼怒,几乎要拍桌而起:“慕娇娇,你耍我?” 洪丽媛和张翔茜都被吓得浑身一颤,而高晴的家世和戚湉的相比,也要差上不少,所以自然不敢贸然的开口。 唯独慕娇娇抬眸淡淡的睨过去一眼,依旧平淡着脸色,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似笑非笑着:“我承认那段视频是我拍摄的,为的只是你今后不再找我麻烦罢了。只可惜,我的手机前几天丢失了。” “你说丢了就丢了?怎么可能这么巧。” 戚湉对慕娇娇这样像极了信口胡诌的话,自然是不信,就连洪丽媛都借缝插针的插言:“娇娇,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丢手机的事情?” “因为你的关注点从来都不在我的身上。” 四两拨千斤的话,慕娇娇抬眸瞧过去一眼,无声无息却张扬着摄人的气势,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具体是谁捡走了我的手机,我不清楚,但戚小姐应该清楚。” “我清楚?” 戚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慕娇娇颔首,年轻傲居的眉目挽着笑意:“我和你除了那天在商场里也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虽说你喜欢的人是顾戾,但你愈是顶着准江太太的名号,就愈是和我不存在竞争关系,甚至你连这样的想法都不能暴露出来半分。按照这样的说法,我应该希望你在江太太的位置上稳坐泰山才是,又怎么会拿着视频陷害你呢?” 原本那来势汹汹的气势彻底蔫了下去,戚湉完全被慕娇娇带着节奏走,慕娇娇每说一句,她便颔首一次。 然后就听见她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所以说捡走我手机并且将视频传得整个南城区沸沸扬扬的人,应该是和你存在竞争关系的人。”她放下筷子,托腮,丹凤眸笑眯眯着:“首先对方要有权有势,其次她应该也喜欢江空怀。”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拿视频将戚湉拉下马,以求哪日能够自己上位。 戚湉瞬间就在心中帮慕娇娇补上这句言外之意,又很快的列出了三四个嫌疑人,红唇抿的紧紧的,一张小脸蒸腾出恼怒的色泽,就连旁边的小姐妹想要劝她不要尽听慕娇娇的,也在还未来得及张口就就被呵斥住。 原本戚湉还觉得慕娇娇只是看起来娇软,像极了被人捧在掌心里疼爱,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实则是有着一股深藏于骨的冷艳妩媚,宛若是《红楼梦》大观园里的薛宝钗,八面玲珑聪慧却伪善,实打实的是个心机婊。 可现在看来,她为人的确单纯,就连像自己这样曾经为难过她的人,她也肯如此用心的帮忙分析。 不由自主的,戚湉心中彭生出一种感激,挪了几个位置,直接坐到了慕娇娇的身边。如若不是慕娇娇正吃着菜品,她怕是双手就要挽到慕娇娇的手臂上:“那我给你说几个人,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究竟是谁这么用心险恶的害我?” 都未等慕娇娇说什么,她便瞳孔一亮,描补了句:“你放心,我不会白让你出力的,如果你喜欢这家餐厅的话,今后你在这家餐厅所有的帐都记在我的身上,如何?” 洪丽媛和张翔茜闻言立刻对视了一眼,带着蠢蠢欲动的兴奋。 如果说戚湉真的这么大方的话,说不定她们今后还能跟着慕娇娇蹭一些,岂不是能白吃很多顿? 两双眸直直的落在慕娇娇身上,均带着期待的色泽。 只可惜,慕娇娇垂眸,淡淡无声的撩起唇角:“抱歉,我不能。” “慕娇娇。”戚湉性子张扬,立刻就有些恼,但顾念着事情,她还是按捺着脾气:“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刚刚拦你让你出丑的事情,那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或者是赔给你什么礼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眸色深凉,精致的脸蛋带笑:“先别说我没有能力帮你分析出来,就算我真的分析了,你觉得对方会找你麻烦还是会找我麻烦?” 柿子都捡软得捏。 就像是戚湉被江空怀放言绝不可能成为江太太,她也只敢来找自己的麻烦,反倒是对江空怀这个罪魁祸首不敢轻易招惹。 戚湉放在桌面上的小手攥紧,轻声着:“慕娇娇……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到时候你只需要……”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你说出去还是不说出去,总归是会有人知道的。” 不闪不避,慕娇娇的视线迎了上去,挑了挑唇角:“你也清楚我和顾戾关系破裂了,我现在可是处于无人护着的状态,所以自然没有那滔天本事能够抵御的住来自你们这些富家女的攻击。” 戚湉脸色尴尬了一瞬:“那你说怎么办?” “你不如换一种方式。” “换一种方式?” 鹦鹉学舌般的回应,让慕娇娇侧过去脸,含笑的眸对上她的眼睛,温凉中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蛊惑力:“对,换一种方法。” “反正现在整个南城区都知道你喜欢顾戾,那么无论你再怎么追江空怀,就算你们之间有着情分,怕是他都不会接受你,甚至还会有不少人看你的笑话,暗地里说你吃相太过难堪,为了戚家攀附上江家不择手段。”慕娇娇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嘲弄感,只有着最直白的叙述:“索性你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戚湉跟着喃喃:“怎么反其道?” “你去追求顾戾啊。” 一瞬间,戚湉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这可不行,我虽然是喜欢顾戾,但我也只是喜欢他的那副皮囊罢了,谁人不知他在南城区可是一座煞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怕是还未靠近就被他当做是别有用心的人直接弄死了。我还是清楚我自己几斤几两重的,你这是什么破方法,怕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把我往火坑里推的。” 慕娇娇丝毫没有想到戚湉如此看待顾戾。 失笑了声,轻轻袅袅的改变了本想说出口的语句:“我不是让你真的去追求顾戾,而是假装,你明白什么叫假装吗?” “假装?” “对。”她看着戚湉那张一提到顾戾就略显胆怯的小脸,引诱般的蛊惑着:“只要在南城区散播消息的人觉得你改变了心思喜欢上了顾戾,便清楚你不再对她有威胁力,这样她便在今后的相处中自然而然的露出马脚,甚至还可能明目张胆的去追求江空怀,我相信凭着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会自己辨别出这个人的。” 戚湉听着整个说法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具体是哪儿她也说不出来,只能咬着唇:“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她给自己盛了碗银耳汤,拿着汤匙盛了勺送入口中:“如果你害怕顾戾的话,也可以不真的追求,做做样子就好,也算是圆了你喜欢他的心愿。毕竟到底喜不喜欢一个人,都是需要在相处间才能够知晓的,说不定你相处后便不喜欢顾戾了,这样你也可以等揪出散步舆论的人后,光明正大的转头重新追求江空怀,我想顾念着你们曾经的情谊,他也不好多驳你的面子。” 汤品口感滑润,香甜醇美,慕娇娇喝着还挺喜欢的,便多喝了两口:“当然,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见去处理这件事,我只是帮忙提个意见罢了,毕竟我不过是个卑微小卒,这件事我的确是不好插手的。” 慕娇娇的话都说到如此的地步,戚湉也不好继续强求。 但她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斟酌着言语试探:“你让我去追求顾戾,那你和他之间是真的没有可能性了吗?我记得,你还在记者招待会里公然宣布你喜欢顾戾的。” 可能性是一定有的,甚至慕娇娇还要将可能性转变为必然性。 但这些话都不能给戚湉说。 汤匙碰到碗侧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闻言叹息般的失笑:“你刚刚都说了,顾戾就是南城区的一座煞神,他当初护着我的时候自然能够帮我阻挡南城区所有的流言蜚语,可现在他不护着我了,甚至厌恶我,如果我再上赶着凑上去,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被赶出南城区。” 戚湉下意识的开口接话,然后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失言了,用手碰了碰嘴唇,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关系,你说的也是实话。”不过慕娇娇倒是不介意:“所以他不喜欢我,我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不会那么多事的主动招惹其他人的。” 这句话也是在暗指今天这事。 戚湉听得懂,立刻双手合十,歪头讨好的笑了笑:“今天真不好意思,我过来为难你,你却还帮着我思考这么多,真是谢谢你了。” “没关系。” 慕娇娇挽唇一笑,眼角眉梢轻懒凉媚的色泽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别有深意。 说实话,她今天这么一番话,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她让戚湉去主动追顾戾,但戚湉性子浅薄,在整个过程中难免会说漏嘴,到时候就会给顾戾造成一种她彻底放弃他的错觉。 既然她假意和段达昀接吻刺激不到顾戾,那她就换个方式来刺激。 她就不信顾戾真的能够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 “就是,娇娇她不介意这些的。” 洪丽媛慕羡的看着戚湉手腕上的玫瑰金手链,有着六十四颗碎钻作为装饰,戴上衬得手腕精致又漂亮,是这一季某大牌的最新款,价格和本身模样一样格外漂亮。 她看得目不转睛,就连语气都不由自主谄媚下来:“戚小姐,你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娇娇说,她还是挺聪明的,想必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帮你办好,让你省心省……” “这关你什么事情?” 都还未等洪丽媛说完话,戚湉直接呛声回去,话中藏着再明显不过的讽刺,眼神斜睨过去:“别说慕娇娇跟我不是朋友关系,并不需要对我的事情负责,就算她愿意帮助我,那也给她自己说的算,你又是什么东西,能够替她说话的?” 瞬间,餐桌上响起低笑声,来自于高晴,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高晴用着一种讥诮的视线睨过去,让洪丽媛难堪的几乎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恼羞成怒的想要骂高晴,但却顾忌着戚湉还在现场,只能磕磕绊绊着嗓音:“我……我只是好心……” “就算是好心,那也给是朋友之间,你只是舍友罢了。” 别以为戚湉看不出来,她当初在餐厅大堂里刚刚发难,洪丽媛便用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站在一旁看戏,甚至还煽风点火说着风凉话,如果不是慕娇娇及时用言语将她的火气浇灭,按照她的脾气怕是都不会顾忌场合的直接动手了。 洪丽媛放在桌面的手猛然的攥紧,耳尖回荡着的都是戚湉毫不留情的言语,还有对面睨过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冷漠凉薄中带着格外肆意外泄的轻视,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盯着什么肮脏的蝼蚁般,瞬间就让她在心中升起了一团火,却不敢轻易的发作,只能够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怒骂着慕娇娇。 洪丽媛的气焰都被压了下去,旁边张翔茜自然更不敢仗着自以为和慕娇娇的关系还不错便主动出声了。 一顿饭吃得不算是静默,但个别人也觉得没滋没味的。 到最后,戚湉主动埋单还将慕娇娇送到了餐厅门口,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和最初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显现出几分亲昵和主动,凑在慕娇娇的身边:“娇娇。”她连称呼都换了:“我最近先按照你的方法试试,看能不能找出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的我。” 顿了顿,说着,她自己还抿唇摇了摇头:“不过,我感觉对方既然有本事闹得整个南城区沸沸扬扬,自然就是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这样的法子很有可能最后是一场空,什么都试探不出来的。” “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试一试,说不定……”戛然而止的话,秀气的眉目跟着蹙了起来,慕娇娇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神情微微一怔。 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257章 不是说G.M公司在被举报后会联系我的吗 第257章: 女人略显摇曳的身姿是曾经在王子栋身边从未见过的,娇娇柔柔,像极了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年轻,亲昵的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画着精致的妆容,笑颜逐开,红唇张合着,也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正看着,突然有一只小手在慕娇娇眼前晃了下,那两道身影一晃神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旁边狐疑的嗓音响起:“娇娇,你在看什么?” 回过神来,慕娇娇凝眸在戚湉的脸上,看着她困惑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 说完,刚准备抬手拦车,慕娇娇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包厢里,高晴便主动又陪着她掉转头回去寻找。 包厢在走廊的尽头,中途还需要途径洗手间。 慕娇娇和高晴只顾着朝包厢的方向走,甚至没注意到洗手间靠里的位置还站着两个人。 直到他们倏然间的出声才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白少,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纤细而显得有些柔弱的嗓音听着有些耳熟,恰逢行至到一个从洗手间内看不到的死角里,慕娇娇便拉着高晴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那抹摇曳着的身姿站在洗手池前,抬手圈着男人的脖颈,几乎挂在男人的身前,仰着脸,笑得乖巧又柔顺:“你当初说的g公司现在失了上头的帮助,再加上资金回旋不过来,所以一旦被我告发后就会宣布破产,对吗?” 此时此刻的李雅琳有着慕娇娇从未见过的献媚模样,问完问题后,整个人直接被面前的男人扣住臀儿直接抱到了洗手池上,低呼声,色彩鲜明的衣裙交织着男人冷静自持着的黑色西装裤,在这样的场合里,看起来的旖旎妩媚。 男人半侧过来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李雅琳的脸蛋,嗓音略显冷凉,似乎毫不温情:“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是不会害你的。” “白少……” 李雅琳整个身子更加依偎了过去,甚至纤细的小腿还若有似无摩擦着男人的裤缝线,手指在男人肩头画着圈圈,暗送着秋波,再唤:“白少,那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被称为“白少”的人似乎挺厌恶李雅琳询问这个问题的,至少从慕娇娇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的眉目更冷了一层,整个人裹在一层厚重的寒凉的外壳中,将骨子中的讥讽和鄙夷藏得太深。 张口却比暗藏情绪更加温存,拍了拍李雅琳的发顶,哄着:“当然,不然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想要让女人陪在身边逗趣儿,会有数不清比你更加漂亮妩媚也更加懂事的小姑娘,她们虽然一开始青涩些,但一手教出来会比你更得我的欢心,我又何必要找你这样一个有夫之妇呢?” 虽然白少没有咬重“有夫之妇”这四个字,但李雅琳还是略显着急了些,拽着白少的衣角:“白少,其实我早就想要和王子栋离婚的,是你不让我离,而且王子栋有哮喘,上回我想要制造成他意外离世,却谁知道,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阻挠了,就连上回我想要买那个小丫头片子的面霜配方,那个小丫头也说什么也不卖,但她最后还不是为了钱卖给了g公司?” 缄默挺拔的男人闻言,并没有言语什么,只是借着掏香烟的动作,略略和李雅琳拉开了少许的距离。 青白烟雾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李雅琳的话还在继续:“对了,那个小丫头叫什么来着……慕……” “慕娇娇。” 白少帮忙提醒。 李雅琳的眸子一亮:“对,就是慕娇娇。” “她太过不识抬举,既然她不卖给我,那我就买了g公司的面霜复制一份。反正是g公司的老板失了上头的欢心,我顺水推舟的帮上一把,也不算是我过分。” “恩。”被暗色烟雾笼罩着的男人不紧不慢的用手弹了弹烟灰,从慕娇娇的角度,无法真切的看见他眸底的色泽,从始至终都只是显得斯文冷漠着:“做了这件事情后不要张扬,南城区位高权重的人多得是,你招惹出祸端来,别怪我护不住你。” “怎么会。”李雅琳撒着娇:“白少最喜欢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会保我平安的对不对?” 男人只是颔首,幅度不是很大,更没有真真切切的给答案。 可李雅琳依旧一副满足到不行的模样,用脸蛋在他的西装上蹭了蹭:“我就知道白少对我是最好的。”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说g公司的人在被我举报后就会立刻联系我的吗?怎么现在都过去了两三天了,都没有半点动静?” 这一点也正是男人疑惑的地方。 眼眸暗了那么一下,转瞬即逝,垂眸看着她:“你是原封不动按照我的嘱咐去做的吗?” “当然。” 这便不应该了。 男人的瞳孔缩了缩,吸了最后一口,便将指间燃着的香烟随手按灭在洗手池上,良久才淡淡的道:“如果这两天里对方依旧没有动静的话,那你就主动找过去。” 李雅琳扁了扁嘴:“这样会不会太有失我的身份了?” “不会。”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脸,低着嗓音无声无息之间带着几分警告意味:“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恩?” “好,我都听你的就是。” 男人的眸子这才恢复冷静的滋味。 女人不清楚,但他却再清楚不过,所有的事情必须都要这几天解决干净,否则战线拉得越长,事情就越有可能被那位得知,如果等到那位帮着慕娇娇出手解决时,就没有他出场唱大戏的可能性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是一定不能搞砸的,一定。 洗手间里的那对男女似乎还继续说着什么,但慕娇娇已经没有兴趣接着听下去,抬手拉着高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原位。 待到走远了,高晴才蹙着秀眉,略带些不满的嘟囔着:“娇娇,你怎么不把他们的话听完啊,就算我不知道你们曾经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们应该是在那里密谋算计你呢?” 她不清楚g公司的董事长究竟和慕娇娇是什么关系,但总归那对男女提到了慕娇娇这个名字,那就由听下去的必要。 可慕娇娇却淡淡的笑了笑,视线随意地近乎懒散的掠过包厢,然后在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钥匙,重新放回自己的包中,半磕着眸子:“如果再不走,怕是他们就会发现我们了。” “怎么会?” 高晴觉得她们躲藏的还挺好。 怎么不会。 那个被称为“白少”的男人只是一时间被李雅琳牵绊住了心神,再加上是洗手间那样私密的地方,他才会对她们的偷听没有察觉,可一旦时间长了,男人必然会有所警惕,除了会及时止住话柄外,更是会环顾四周,到时候她们再想离开可就要难了。 更别说那男人通身的气质,一看便知道不是平常人家能够养出来的,恰到好处翩然贵公子的装扮,除了上流社会的世家外,她再想不出其他答案。 高晴听了慕娇娇的解释,虽然依旧鼓着腮帮子略显不高兴,但却没有再说其他。 拿了钥匙,两个人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抬脚便准备离开。 但刚出包厢,迎面就撞上一道人影。 不是李雅琳和白少。 而是…… “慕小姐。”来人一副格外兴奋的模样,大老远便招手:“我可算是赶上你了,你过来怎么也没有和我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给你准备一桌饭菜,不是都说你今后来我们餐厅吃饭都免单的吗?你当初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自然要说到做到。” 经理脚步匆匆,虽说是夏末,但餐厅都有着中央恒温空调,但他额角还出了层细细密密的汗,可见的确很着急。 这家餐厅正好是上次慕娇娇陪着高晴来见传媒公司的工作人员,偶遇有人装吐闹事,便在大厅里顺手帮忙解决中毒事件的餐厅。 待到经理走到面前,慕娇娇温凉挽唇笑了笑:“上次也是举手之劳罢了,那两个闹事的人调查出来幕后究竟是谁指示的吗?” 经理似乎是没有想到慕娇娇会问这样的问题,很明显一愣,然后快速反应过来:“谁知道呢,我们这些做员工的只是负责将人扭送到派出所罢了,具体的事情还需要老板出面解决,老板没说,我们自然也就没问。” 慕娇娇附和的颔首:“也是。” 可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却微微一眯。 经理当慕娇娇只是个年轻的大学生,随意哄骗两句,但慕娇娇自己心中却清楚,如果当初仅仅只是两个来餐厅闹事的人,都需要移交给幕后老板亲自出面的话,那面前这位经理做得实在也是太过惫懒了些,甚至都需要被开除重新给餐厅换一位主事了。 如此说来,上次闹事的幕后指挥者一定别有身份。 但慕娇娇也没有暴露任何的情绪波动,眉眼未动,波澜不惊着:“对了,那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 经理连忙颔首,微微噙着汗水的脸上流露出少许不是很自然的神色,像极了要像一位不熟的朋友提出比较过分请求的模样,嗓音试探着:“这次是想要劳烦慕小姐帮个忙。”停顿了下:“自然,我们不是白请慕小姐帮忙的,事成以后一定会给予慕小姐丰厚的报酬,如果不成,也会给你辛苦钱,还请慕小姐能够给我这个面子。” 这话说得体面圆滑,但慕娇娇清楚,能够让经理找到她身上的,不外乎就是看中了她一身的医术。 想起昨天袁老给自己打得那通电话,预定好后天去市中心医院和其他医生一起对手术志愿者进行第一次会诊。按理说,有着袁老的铺路,慕娇娇并不需要自己再徒增一些过程,毕竟能够让经理这样在不甚熟悉的情况下找自己帮忙,那病情一定会很辣手。 但慕娇娇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对任何一个病人置之不理。 思考了仅仅一瞬,她便点头答应下来:“好的,我答应你,需要我什么时候过去?” 经理似乎也没有想到慕娇娇能够这么干脆,眼眸瞬间亮了下,惊喜不已:“情况比较紧急,所以现在我送您过去行吗?您需要任何药品或医疗设备,只要您说出来,我立刻安排人准备好。” 就连称呼都从“你”变成了“您”,可见这次的患者对于经理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慕娇娇也没有过多的推辞,年轻精致的脸蛋温凉淡漠,在经理的指引下抬脚直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口中慢悠悠的回应着:“现在暂时不需要,我先看了病人的病情后,再做下一步的准备。” 在路上,放心不过负责陪同的高晴给张翔茜拨了个电话过去,告诉她们自己有事,让她们先打车回学校。果不其然,在电话里就听见了洪丽媛的嘟囔声,不低只高,似乎就是故意的般:“翔茜啊,别听她们瞎说,有事?指不定是什么事情呢,否则也不会裴小姐她们刚走,高晴那边就来电话让咱们也离开呢。觉得我谄媚,指不定咱们四个人之中是谁攀龙附凤呢。” 张翔茜似乎低着嗓音劝了句:“丽媛,高晴和娇娇她们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 洪丽媛嗤笑:“她们俩一个穷苦出身,还偏打肿脸充胖子,不管是化妆品还是护肤品都用大牌子,另一个整日里不在宿舍里待着,不是教室就是实验室,你有多长时间去了解她们啊,怎么知道她们不是这样的人?” 高晴家虽是暴发户煤老板出身,但高家夫妻总归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就算是她因着杨学凯的事情不愿意和家里联系,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依旧是按照她原本的精细程度,再加上她往日里囤积的,自然够她开学这么短短两三个月。 但高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算是如此,也会被人诟病。 她捏着手机直接冷笑出声:“洪丽媛,如果想要背地里说人的话就管住自己的嘴,别像是个市井泼妇一般嚷嚷的全菜市场都能够听得见,如果这话是想要告诉给我的,那就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的说,像是现在一样四六不分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怎么样,这样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得慌。” 说完,都不给洪丽媛任何反应的时间,径直将电话挂断。 做完还一脸洋洋得意的小模样,随意的将手机扔回到自己的口袋中:“我就是要堵的洪丽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让她总喜欢空口白牙的讽刺人,平白招人嫌弃。” 第258章 分手后,才能清楚一个男人是人还是狗 慕娇娇觉得其实挺没有必要和洪丽媛这样欺软怕硬,顺杆上爬的人纠缠的,只要她不主动犯到自己的面前,便不需要理会她。自然,慕娇娇对高晴这样的处理结果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反倒是温凉着嗓音朝着前面的经理询问着:“对了,我能提前知晓一下你们家老板具体患得是什么病吗?” “当然。”经理通过后视镜朝她们笑了笑,然后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头疼,老板很早就有这样的毛病,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偏头疼,但谁知道治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的效果。而且随着年岁的增加,疼意愈发的强烈,老板一开始只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后来情绪也就跟着变得暴躁易怒了起来,别墅里的家具被砸了一批又一批。” 看样子经理应该是工作过很多年的样子,对这一切都了若指掌:“后来实在没有办法,老先生就只能将老板挪到郊区的别墅居住,避世而居,一开始还管点用处,但后来倏然间的严重,竟然发展到自残了的地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贸然想要请您过来。” 虽然这么说,但想必他们已经遍请了南城区有名的医生进行治疗。 而她……只不过是走投无路后的死马当活马医,或者是打听过她头上袁老徒弟的名号罢了。 不过慕娇娇也不介意就是,只是唯一一点她没有想到的就是…… 轮椅和泥土地摩擦的声音轻微,但落到慕娇娇的耳中,却像是被放大了般。 明明那张熟悉的脸还在前两天半醉半醒中见过的,但不知为何这么一眼,就仿佛所有的背景都被忽略干净,只剩下那坐在轮椅上单手捏着蓝宝石为底的手杖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却冷眸宛若寒冰,眼神盯在她身上就像是看着陌生人般肃杀冷漠。 明明那场醉梦中,酒香和雪茄的尼古丁交织在一起,迎面而来的男性最原始的威压和气息在四周张扬着,都完完全全属于顾戾。 慕娇娇一直都清楚他的演技是有多么好。 尤其是现在。 经理看见他后,主动迎了上去,语气带着几分惊喜和恭敬:“顾爷,您怎么来了?” “来找你们家林少,有生意要谈。” 说完,他的视线黑泽的越过经理,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晦暗到了极点,薄唇紧抿,微微停顿了那么一瞬,眼神陌生的就像是从未见过般:“她是谁?” “哦,我忘记和您介绍了,这位是慕小姐。” 经理并没有能把南城区传闻中前段时间几乎被顾爷捧在掌心里疼爱的慕小姐和慕娇娇两个人想到一起,还主动介绍着:“我请慕小姐过来是想要帮老板看下诊,说不定会有可能……”性。 “她治不好你家林少的。” 经理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戾面无表情的打断。 经理一怔,不清楚顾戾是从何得来的这样的结论:“顾爷,慕小姐是袁老的学生,曾经也帮餐厅里整治过一次恶意找茬……”说着,还压低了嗓音:“就是老板没有抓住幕后指使的那件。” 可顾戾却不理会这么多,薄唇勾起,食指和中指伸出,后面的保镖自然而然的递上来了根雪茄,还拿着打火机帮着其点燃,猩红的烟头在绿色盎然的庭院中,不知为何,勾勒出一抹危险的色泽。 他吐了个烟圈出来,俊颜在青白烟雾中迷蒙着,就连嗓音也氤氲其中而模糊,嗤笑:“身份不错,只可惜太年轻,就算是袁老的学生,怕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半瓶子不满便出来晃荡,这件事我会去让人告知给袁老,让他……” “顾爷此话差矣。” 经理眼皮子跳了下,就看见慕娇娇主动走了过来,红唇勾起的弧度覆盖着某种嫣然却冷漠的笑,让她整个五官都变得冷艳起来:“论到年轻,清朝的顺治帝六岁登基,就连顾爷你,不也是二十岁左右就掌控了顾家的家主之位,在南城区里位高权重,我想当时肯定也有族中长者用这样的话来阻挠你。既然当初顾爷不想要听到的话,何必现在说给我听呢?” 经理几乎要被慕娇娇这么嚣张的话给吓死。 要知道顾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南城区里无人敢招惹的主儿,一柄手杖不知道曾经生生要过多少人的性命,沾过多少人的血,就连他的亲人犯到他手中,不也是被他逼得疯的疯,死得死? “慕小姐……”经理连忙暗示着,用手去拉了拉慕娇娇的手臂,低声提醒:“你可能不清楚,这位是顾爷,是顾家的顾爷。” 说着,还用手往上指了指。 经理以为慕娇娇虽然是袁老的徒弟,但素日里醉心于医学,所以并不认识南城区那些只手遮天不能招惹的主儿。 但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比慕娇娇再认识顾戾是谁的了。 任由顾戾那张脸在阳光下逐渐冷漠晦暗下来,就算是吐出来的烟雾都带着没有温度的凉意,她也丝毫不害怕,抬起脸蛋,精致的眉目带着少见的咄咄逼人,抿唇而笑:“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只凭着年纪就断定一个人的能力,这样低级的错误我实在是想不到会在顾爷身上出现,而且……” “顾爷,就算您老曾经放话说再也不想要见到我,那我来给别人治病,想必并不关你什么事情。” “顾爷,慕小姐只是我……”戛然而止的话,经理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般,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慕娇娇,瞳孔骤缩着:“慕小姐……您刚刚说……” 慕娇娇敏锐的捕捉到众人眸底都有着同样的情绪波动,凉凉的手指把玩着自己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半点都没有刚刚车上的波澜不惊,低笑出声:“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你面前这位顾爷曾经闲来无事把我放在身边养了一段时间,也介绍我给他的朋友认识过。后来,只不过是我觉得我喜欢他罢了,他便翻脸不认人般的让我扔在一边置之不理。所以,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这几个字,咬字清楚又缓慢。 口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黑眸微眯,狭长深邃,顾戾脑中回荡着的都是前几天里醉酒的小女人跨坐在自己怀中的媚样,却又和此时此刻她丹凤眸弯弯,语气凉薄的模样重合。 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雪茄的力道不受控的加重。 然后就看见她往前走了两步,俯身到他的面前,温热的气息几乎都能够打到他的脸上:“顾爷,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他下意识:“什么?” “只有分手后,才能看清楚一个男人究竟是人还是狗。” 她眸底故意迸射出层层的冷意,就连语气也放得格外的言笑晏晏:“不过是不想继续放我在身边而已,用得着像现在一样为人尖酸行事刻薄吗?这段时间,我自认为既没有花你的钱,也没有让你买车买房,我只是觉得自己喜欢上你,想要和你谈恋爱罢了,你用得着把你的风度都喂了狗吗?” 为人尖酸,形式刻薄。 从未有人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过顾戾。 他看在这张近在咫尺却字字讽刺的小脸,不知为何,心头不仅生不出任何的怒意,反而还蠢蠢欲动着一种欲念,一种想要将她扣在怀中,死死融入血液中亲吻的欲念。 只燃了一半的雪茄被按灭在轮椅扶手上,他垂眸,遮掩住眸底疯狂狰狞的色泽,用尽全身的克制力维持着平静的嗓音:“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顾爷这么做也挺有意思的,你是在用和我撇清关系来迫不及待的想向谁证明什么吗?”染着丹寇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她笑眯眯的模样:“那来让我猜猜究竟是谁。” 停顿了一秒后,她挑眉:“是裴紫璐?”啧啧出声:“只可惜,她亲口承认过,她不喜欢你,你说是不是挺可惜的?” 其实慕娇娇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顾戾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但她现在就是故意要用这些话这些事来刺激他,刺激的他吃醋,刺激的他失控,刺激的他发疯。她可以接受事后她自作自受,来自于他的控制欲,可以接受一切的一切,但唯独不能接受他的疏离和抗拒。 “慕娇娇。” 终于,几秒后,他咬着她的名字,按捺不住的抬眸朝其他人吩咐:“所有人,退后十米。” “是,顾爷。” 经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保镖驱赶着离开了原地。 高晴倒是不想要离开,但却抵挡不过保镖的力道,可她不肯放弃,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声叫嚷,还一口咬在了保镖的虎口上。 保镖轻微蹙了蹙眉梢,第一时间便准备使用强制性手段,但却被郝助理及时阻止,神色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精明斯文,单手攥着高晴的手腕,嗓音微沉:“没有听到顾爷刚刚说的什么,还不赶紧后退。” “我不要。” 高家和顾家之间的等级实在是相差太多,所以高晴自然不清楚顾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牌位上的主儿,所以不知者无畏的丝毫不害怕,甚至故意扯着嗓音:“娇娇,你别怕,我一定把你从他们手中抢回来,一定……唔。”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郝助理冷着脸色直接捂住了嘴,感知到顾戾投射过来的视线后,恭敬的颔首:“抱歉,顾爷,我这就带她后退。” 说着,就维持着这么捂着嘴,单臂抱着她的姿势,强势性的带离。 “高晴,我没事的,你放心。” 慕娇娇头也没回的应了声,神色随意轻松,毕竟她相信,就算给顾戾这个机会,顾戾也绝对不会伤害她。 果然,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瞬间扣在了她的下巴上,他黑眸微眯,呼吸声也被压得很低,他们之间距离拉近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咬着字眼:“你恨我?” “怎么会。”慕娇娇忘记这个问题上一世顾戾是不是曾经问过自己,但她却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够最狠的扎在顾戾的心上,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凉嘲弄着:“你救过我,还在南城区帮我铺路,就连g公司也是你拨的人来帮的我,这些我都清楚,就像是你所说的,我对你的恩情是任何人都无比比拟的,深入骨髓,可你也说过,这只是恩情,不是感情。所以……” 她绽开一抹嫣然的笑意,语气神态都很自然,媚眼如丝深藏于骨:“我不爱你,怎么可能恨你呢?” 不爱你,怎么可能恨你。 波澜不惊的嗓音,就像是一记重锤般在顾戾的心头狠狠的敲了下去,健硕的身躯狠狠一震,随后立刻垂眸下来,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遮掩眸底分明浓稠的危险。 可慕娇娇却得寸进尺般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打掉,指尖从他的肩头慢慢下滑,直接点到了他的心尖上,有意无意间刻意将呼吸吹拂到他的脸上,低笑声清脆:“顾爷,你曾经说过的,我年纪还小,喜好是会变得,没想到你说得的确很对,我现在的喜好就变了。” “从你这样阴郁的类型变化成那种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模样,我其实觉得栾皖就不错,看着就很柳下惠……”仰唇,她像是只得意洋洋的小猫儿:“只可惜,栾皖提前被订了去,我这才不得不将人选换成段达昀,这都是拜你所赐呢。” 第259章 他得罪了什么人,给他下这样的蛊 “慕娇娇。” 低沉压抑着的嗓音,慕娇娇直接被一双大手往后推了把。 与其说是推,还不如说是顾戾身下轮椅自行往后撤退。 不过,落在别人眼中的时候,就是顾戾被慕娇娇的言论刺激的恼羞成怒。 高晴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郝助理的挟持,高跟鞋鞋跟狠狠踩在了他的脚面上,用力的捻了捻,然后便朝着慕娇娇跑了过去,扶住她:“娇娇,你没事?” “没事,你放心。” 慕娇娇拍了拍她的手背当做是安慰,依旧维持着神采飞扬:“顾爷,该和你说清楚的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希望你不要后悔就好。” 说完,朝他颔首示意,然后侧脸看向在高晴冲过来后也忙不迭的跟着走过来的经理:“我们进去。” 经理一时间根本就不敢动,下意识看向了顾戾,在别墅门口就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没有顾爷的首肯,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担子,也不敢再直接将人带进去了,语气试探着:“顾爷,您看?” 蓝宝石的底就这么直接插在了庭院的泥土里,男人半晌才抬起头,一双黑眸的色泽就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原本就冷峻的轮廓线此时此刻更是勾勒出几分诡异的冷邪感。 慕娇娇这下便清楚,是自己的刺激成功了。 微微笑:“顾爷,没必要,就因为我刚刚得罪了你,你现在就准备小心眼的连我的活都准备卡掉?” 经理真的想要给慕娇娇这位小祖宗举手投降,能不能不趁着顾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 “小心眼?”男人咀嚼着这三个字,意味颇深,且带着玩味,然后在经理按捺不住想要擦汗的时候,才启唇:“进去,在你们家林少冷静的时间点。” 说完,手指按在操控盘上,轮椅轱辘和泥土摩擦着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就算是顾戾的车驶离了别墅区,经理都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不敢相信顾戾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直接放过了慕娇娇。 还是慕娇娇抬脚,跟高晴往前走了两步后,才回眸看了他一眼,语调温凉沁骨:“还不走?” “恩,来了。” 原本经理就因着慕娇娇是袁老学生便对她礼遇有加,现下出了顾戾的事情后,更是半分都不敢得罪。 毕恭毕敬的将人请到楼上,刚刚踏上二楼的地盘,顿时就听见金属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传递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刑房。 慕娇娇秀眉瞬间一蹙,等到亲眼瞧见房间里的情况时,立刻就明白为什么顾戾刚刚强调是林少冷静的时间点。 这里说是房间,却没有一点像是房间的感觉,没有床褥或茶几一切卧室里可以摆放的物件儿,偌大的空间里,有的只是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环,长度很明显是可以进行调节的,地上也有着一模一样的装置,一看便是用来囚禁人体四肢的。 而一个男人就那么随意盘腿坐在这样的环境中,双手双脚分别被捆绑着,铁链被放得很长,足够他能够随意的活动,几个秘书样子的人物陪在旁边,就算是隔着裤子也能够看出来略显瘦弱的膝头上摊着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单手捏着只纯黑的钢笔,垂眸正在一目十行的扫视着,身上的衣服隐约带着褶皱濡湿,短发软趴趴的垂在额前,看起来有些狼狈模样。 经理走进去都不敢大声说话,轻声细语:“老板,我请来位医生,不如您让她帮您看一看?” “不用了。”对方嗓音有着嘶哑到极点的声音,宛若是在砂纸上摩擦过的样子,很明显是长期嘶吼叫嚷后留下来的后遗症,他头也没抬:“我这个病这么多年也没有医生能够治好,我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他清醒的时间每天本来就不多,还不如拿来完成些工作,也好过浪费在看医生这件事上。 经理呐呐了下,正想着用什么话来安慰老板,便听见慕娇娇用一种闲适又随意的嗓音笑出了声:“好的,既然你不需要我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不过辛苦钱记得给我结一下。”说着,她还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没有任何商标或logo,素素静静的看起来就像是街边买的劣品,她看也不看的递到了旁边经理的手中:“为了不让你们觉得亏本,这个送给你们家老板,也算是我来过一趟留的纪念。” 慕娇娇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让经理下意识跟着她的思路询问:“这是?” “我自己做的润喉糖,每日一颗,含在舌下,等到完全没有味道后再吐出来,你们老板那个嗓子如果现在开始吃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好起来,恢复正常,否则就等着吼到失声。” 说完,她也没有看他们究竟是什么神色,转身抬脚就离开。 但慕娇娇只走到客厅便停了下来,旁边高晴还一脸困惑的歪头:“娇娇,你不说要走了吗?” “等等,经理会追出来的。” “你是在等他们给你酬劳?” 当然不是。 但不管高晴怎么询问这件事,慕娇娇也没有透露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是姿态随意的依偎在沙发上,给帮佣要了杯咖啡,任由着咖啡香氤氲了整个客厅。 并没有过多长时间经理便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慕娇娇时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光泽,只是淡淡的打招呼:“慕小姐,您还没有走呢?” “还有事情要和你说,自然没有走。” 经理和高晴的下意识反应一模一样:“对,该给您的酬劳还没有给您。” 慕娇娇立刻笑了笑,丹凤眸在阳光下泛着几分透不进光的深寂感,随手将杯子放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着:“不,我的确对你给的酬劳的确很感兴趣,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们家老板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会给他下这样的蛊?” “蛊?” 经理惊得几乎没有站稳。 剩下的几节台阶几步间就从上面走了下来,神色瞬间紧张起来的追问着:“慕小姐,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蛊?” 这样的东西只在小说中听说过,怎么可能真的存活在真实生活中? 还未等到经理再继续追问,就听见楼上倏然间的爆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很刺耳金属之间摩擦的声响,慕娇娇第一反应就是楼上的铁链被收了起来。 果然,看见经理眸色瞬间紧张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答案,转身就朝着楼上冲了过去,中途甚至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在地,他也不管不顾的,手脚并用着往前。 慕娇娇见状,也跟着连忙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原本长到足够自由活动的铁链已经不复存在,几乎全部被收到的滑索之中,将林少以大字型的束缚在半空中,没有丝毫可以活动的空间,男人就像是只濒临死亡的困兽般无助的想要挣扎想要挣脱,牵动着铁链在房间里哗啦啦的作响,手腕和手腕之间不断摩擦碰撞着,显然已经溢出来再明显不过的血色,直接顺着手臂流淌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血坑。 旁边的人似乎是想要控制他,但无论是谁上前,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踹开,明明铁链是收缩到正好的长度,却在他的身上偏生好像是有多余的长度般,还能给他留着活动的空间。 但如果细致的看的话,就能够清楚的瞧见男人绷带下显露出的森森白骨,将皮肉磨得几乎消失不见,只可惜也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特制的缩小的手铐中挣脱出来,而他更是仿若是不知疼痛。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短短的几分钟里,男人就像是换了个人般,不断嘶吼叫嚷着,挣扎着想要将脑袋往一旁撞击。 “慕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老板这是头疼病犯了。” 经理担心慕娇娇会因为害怕而退缩,便主动解释着:“而且我们的铁链和手铐都是特制的,老板在精神清明的时候也很配合,所以从未出过事情,等到疼过这八个小时就好了。” 结合着顾戾曾经在别墅外面说过的话,慕娇娇侧过脸去:“所以说,你们老板头疼和清醒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经理点点头:“大概是八个小时和四个小时的循环。” 那就对了。 这完全和中蛊的情况重合,原本慕娇娇只是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把握,而现在则是有百分之百。 正想着,抬脚便准备上前,却被经理拦了下来,神色担心着:“慕小姐,无论如何您还是小心点,老板虽然有一定的阻拦不会太过伤人,但总归还是比较危险,我怕您……” “没关系,你放心。” 就算慕娇娇这么说着,但经理还是要求保镖陪同在身侧一起靠近。 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慕娇娇一靠近,被整个人铐起来的林少就像是断了电的机器般,在一声比较尖锐的吼叫声后脑袋一垂,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第260章 让你的脸被全国的人记住 如果不是林少还有着粗重的呼吸声,再加上众人都清楚慕娇娇医生的身份的话,怕是都要下意识的将她直接按在地上抓起来。 但经理还是略带忐忑的上前,用试探性的言语:“慕小姐,我能问下您对老板究竟是做了什么吗?” “很简单,我只是让他好好睡了一觉罢了。”慕娇娇亮了亮指尖夹着的银针,在阳光下闪出光芒:“下次等他清醒之后,我们可以具体谈一谈他身体里被下蛊的事情。” “那慕小姐不如先我说说?” 其实并不是慕娇娇不愿意和经理谈及这件事,实在是她对这方面也不是非常的了解,对于一些比较简单的蛊还能够解的了,更深层次的蛊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帮忙鉴定和分析后,才能够对症下药。 这就需要用到…… “南霍。” 招手,看着不远处穿着黑色运动装的女孩缓缓的朝着自己走过来,仅仅是一段时间不见,不知为何她莫名从内到外有着一种别样的改变,从轮廓到气质都褪去了曾经刚出苗族时的傲气和稚嫩,而变成了带着少许内敛和沉稳,五官和神情完全隐匿在鸭舌帽下,也显得更为神秘。 如果慕娇娇没有猜错的话,南霍这番蜕变应该是在那个姘魅身上碰了不少的壁。 毕竟当初慕娇娇说过帮忙的前提是南霍能够找到姘魅的踪迹,并得到确切的信息,争取整件事做到一招毙命。 单手插在口袋中,南霍倚在大树上,没有抬头:“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昨天我碰到有人中了癫蛊。” “你说什么?” 这下,南霍才猛然站直,一双黑眸从帽檐下探出来,带着浓重的着急神色:“你确定是癫蛊?不会看错?” 这件事慕娇娇自然没有骗人的必要,温凉的声线像是潺潺的流水,凉沁入骨,颔首:“八小时疯狂,四小时冷静,这完全是癫蛊的改良版,看来下蛊之人已经对这类蛊虫的掌握非常精确,甚至可以利用毒草和毒物对蛊的效果进行调整。” 如果继续留这样的人在南城区待下去的话,怕是整个南城区都会大乱的。 也不知道南霍究竟想到了什么,原本慕娇娇只是想要让南霍帮她分析一下此类蛊虫的习性和特点,从而有利于帮助她能够用最有效的办法破解,但南霍却提出要亲自过去。 慕娇娇思考了几秒后,最终答应下来。 “那就明日。”南霍扬手,一样东西在半空中反射出光芒,然后落入慕娇娇伸开的掌心之中,她看也不看的转身就走:“这样东西算是我送给你,小心别中了蛊,毕竟我还需要你帮着我解决姘魅判族的事情。” 直到南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树林里,慕娇娇才摊开手掌。 一枚精致的三角护身符静静的躺在其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味,清淡却也悠长,就算是不凑近也能够隐约在空气里嗅闻到。 慕娇娇放至鼻尖细细辨认了下。 倏然一抹笑意在嘴角弥漫开来。 原本是想要提前给餐厅经理打电话告知南霍也要同去的事情,但手机屏幕上突然闪烁出的电话号码却阻挠了她所有的动作。 本地号码,却全然陌生。 慕娇娇停顿了两秒,依旧接了起来:“你好。” “慕小姐是么?” 同样陌生到从未听过的声音,却一口说出了她的姓氏,慕娇娇仅怔了那么一秒钟,便低低的笑出了声,她觉得自己大致应该猜出对方究竟是谁。 倒是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加重着语气:“慕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温凉又淡漠的嗓音笑着,慕娇娇倚在刚刚南霍依偎过的那棵大树上,红唇挽起的弧度玩味又寡淡:“我是慕娇娇,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边是益林公司,我想要……” “嘟”的一声,对方话还没有说完,慕娇娇就直接按下了挂机键。 益林公司就是朝中央举报g公司配方抄袭作假的那家。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情绪波动,但等了不到半分钟,电话又重新拨了进来。 慕娇娇故意再次接起:“喂,你好。” “慕小姐。”那边的语气明显比之前那通要冷了不少,咬着重音:“我这边是益林公司,你作为g公司……” 没有听完,纤细的手指挪移到红色的挂机键上。 接连两次挂断了对方的电话。 慕娇娇挽着红唇,睁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看着不断随风摆动的枝丫,耐着性子接起了来自相同号码拨进来的第三通电话。 这次都不需要慕娇娇开口,电话那头冰冷的嗓音便不耐烦的响起:“慕娇娇,我是看在你是g公司的法人,才尊称你一声慕小姐,麻烦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然的话,就凭g公司造假抄袭的事情,我就能够公之于众,让你的脸被全国的人记住,不仅是南城区,今后无论你到哪儿都会被人人喊打的。” 这样差的耐性,的确像是李雅琳的人,但…… 按照她的本事,绝对知晓不了慕娇娇就是g法人和实验室总实验师的事情,毕竟当初的公司是顾戾吩咐人去筹办的,她也有和闫礼正说过,她并不想要暴露这个身份。所以,就算有人想要联系g公司的最高决策人,也应该联系闫礼正才是,又怎么可能跳过他,直接联系到自己。 正想着,慕娇娇的眼前倏然间一闪而过一道男人的身影,冷静自持的黑色西装裤,整个人裹在一层看似绅士的厚重外壳中,将骨子中的唯我独尊和高高在上隐藏的完整无损。 白少。 由此,慕娇娇敢保证,诬告g公司抄袭伪造,想要将她彻底拉下马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李雅琳,而是那位白少。 “慕小姐,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半晌得不到回应,电话那头的人更为恼怒。 这样相比之下,慕娇娇实在是过于温静:“有在听。” 对方又等了几秒:“所以呢?你不准备说些什么?” 慕娇娇睫毛动了动,唇角撩起几分若有似无的弧度:“我需要说些什么吗?” 这幅完全油盐不进的样子,对面的人几乎想要怒骂,但没有办法,他只能够循循善诱着:“慕小姐,你的g公司正在濒临破产的边缘,凭你的能力还有一个月应该就开不起工厂租金、仪器使用维修和所有工作人员的工资了。” 工厂是顾戾借着闫礼正的手送给她的,全套设施和所有的仪器都包含在内,至于维修费用只是小钱,剩下的便是工作人员的工资…… 不过,凭着她前两天才看过的季度报表来说,账户上的钱最少应该还能再撑半年。 她不慌的。 冷静而凉的嗓音,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是的。” 电话那头的人瞬间笑了起来,是一种得意而略带张狂的感觉:“所以慕小姐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接二连三的挂我的电话。” 只可惜,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慕娇娇的性子都被顾戾给宠坏了,素日里没有人招惹她还好,为人就只是疏离冷艳,感觉不怎么容易靠近,可一旦恶趣味怦然又或者是故意要为难人的话,那就变成了嚣张跋扈又得意的小模样。 就像是现在。 下一秒,纤细的手指再次滑动屏幕,将刚刚通话了两三分钟的电话给挂断了。 捏着手机,慕娇娇几乎都能够想象出来电话那头的人该有如何的暴躁怒骂,她将丹凤眸挽成了月牙状,笑得肆意。现下虽然已经是深夏初秋的交接处,但天气还是略微有些热,小树林里翠绿横生,更衬得慕娇娇旁若无人般笑得娇媚又温软,白皙的肌肤上渲染上颜色浅薄的色泽,漂亮的不可一物。 至少落在男人的眼中,是那般的活色生香。 “娇娇。”低唤声,温润持重就在不远处响起,听起来如此的亲昵。 看过去树荫中穿着纯白休闲装的男人就站在那里,头顶上投射下来淡淡的金色阳光,脸部线条干净,漫不经心的模样,无论是谁看起来都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只是…… 慕娇娇眯眸。 不知道袁沉箜究竟在这里听了多长时间。 抬手,打着招呼:“沉箜。” 第261章 李雅琳是个蠢货,但慕娇娇不是 “巧,在这里遇见你。”男人慢慢走过来,清隽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好相处,用一种听不出来却循循善诱的语气:“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你的表情不是恨愉悦的样子,我虽然没什么很大的本事,但总归还算得上是在圈子里说得上话,可以帮你。” 似乎是察觉到慕娇娇的神色慢慢警惕下来,他立刻玩笑般举手做投降状:“抱歉,我只是刚刚看见你很生气的挂电话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对于他的解释,慕娇娇也没有说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单手将手机重新放回到裤袋中,精致的脸蛋上挂上一层浅笑,淡淡的:“没什么,不用担心,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有人不长眼招惹到我身上,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自然。” 袁沉箜迈着步子走过来,抬手想要亲昵的揉揉慕娇娇的小脑袋,但手还没有搭上去,就看见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旁边一撤,毫不犹豫躲了过去。 袁沉箜的眸子倏然一暗,又很快恢复,温润的脸庞在阳光下有着一贯的俊朗,蓄着低沉的笑:“从小的玩伴儿,娇娇这是准备和我生疏了吗?” “自然不是。”除了挽起的红唇外,俏媚的脸蛋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在外人眼中,素日里慕娇娇就算五官精致,却也缺少了这个年龄段少女特有的甜和娇,此时从此刻也不例外:“只是我和你交好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中间隔着六七年没有见,这么熟稔亲昵的动作我想现在应该也不是很合适的,再说……”你还有着未婚妻。 倏然间,丹凤眸瞪大,心中清明得能够滴出水来。 怪不得她对于在餐厅洗手间强忍着不喜也要和李雅琳纠缠的白少,总感觉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原来…… “白小姐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袁沉箜一愣:“什么?”然后才反应过来,颔首:“白家的确还有一位白少,名叫白兆麟,比芩蕊小三岁,他们姐弟关系还不错……不过娇娇,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对上了。 就是不知道白少这次出手单纯的只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还是说想要替白芩蕊来收拾自己,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但不管是因着什么,慕娇娇嘴角的弧度收敛的干干净净,神色温凉下来,启唇刚准备说什么,指尖倏然间触到一抹濡湿。 将手伸到面前,指腹上猩红的血色直接映入眼帘。 下意识,指腹相互摩擦了下。 血迹还没有干,甚至在深夏里热力还没有完全的散失,很明显是刚刚沾染上不久。 这是什么时候,又是谁留下来的? 倏然间,慕娇娇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 就在几分钟前,那人刚刚依偎在这里过,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她在行走间也略显不适。和现在这抹血结合起来,她应该是受伤了。 将指腹上的血隐藏在掌心中,慕娇娇朝着袁沉箜颔了颔首,温静的神色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抱歉,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袁沉箜也没有阻拦,神色依旧看起来温柔,体贴的主动帮她找着理由:“好的,你是袁老的徒弟,平日里这些科研实验的事情都忙,记得以后不管出了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我们是青梅竹马,我都愿意帮你的。” 慕娇娇现下满心都是南霍受伤的事情,就算对袁沉箜的遣词略略有着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抬脚匆匆的离开了。 所以她自然没有注意到,目送着她的背影,袁沉箜的瞳眸缩了缩,眸底戾气仅一瞬间变翻滚而出,温存和狠厉交织在一起,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也不看的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用冷而利的语气:“收手,现在就收,收得干干净净,如果收不了的话,那就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合适恰当的借口,总之不要让她发现了你。”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袁沉箜眼角酝酿出绵长的讽刺:“李雅琳是个蠢货,但慕娇娇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你再不收的话,接下来就不是你自行砍断手脚了,而是顾家的顾戾来亲自帮你,你自己选。” 也不等电话那头的白兆麟如何回应,袁沉箜抬手便将电话挂断了。 慕娇娇自然不知道她离开后,小树林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不过她唯独清楚白少的人在途中没有再拨过来电话,一直到她重新见到南霍。 第262章 除非心头血当引子,否则我死路一条 相隔不过半个小时,南霍的脸一直躲在帽檐之中,从慕娇娇的角度看过去,唯独下巴暴露在空气中,精致小巧,血色偏白。 她的嗓音和往日里倒是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慕娇娇不动声色,敛着眸,面上是寻常的笑意:“没什么,只是想要多了解几分癫蛊罢了,毕竟这次的病人怎么看也像是身居高位的主儿,出了问题的话,我怕是也会担待不起的。” 看不清楚南霍的表情,只是觉得她出口的嗓音中有着几分薄冷:“那你想要知道什么?” “癫蛊是怎么来的,蛊虫在体内又是如何运作才能够让人保持定时的冷静和疯狂?” 南霍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微哑着嗓音,开始给慕娇娇一点点普及癫蛊的来源和原理。 而慕娇娇就姿态懒散的倚在旁边的大树上,一双细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唇角含笑,看起来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静微笑,在她正说到半截的时候,倏然间的开口打断:“对了,我有没有说过,我和顾戾决裂了?” “什么?”南霍不是圈子里的人自然对这件事不甚清楚,身子不受控的向前踏出了一步,从帽檐里露出了半张小脸,神色急切:“你和你男人分开了?” “我和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在一起,又何谈分开?”慕娇娇也跟着站直身子,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无声无息之间盯在了她比旁人略白一点的肌肤:“以前他喜欢我,自然愿意将我放在身边,而现在他厌烦我了,我自然要躲的远远的,他位高权重,我可吃罪不起。” “这怎么可以。” 听着那慌张起来的嗓音,慕娇娇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微微歪头,慢条斯理的笑,唇红齿白看着别样的娇媚:“怎么不可以,难不成是救你南氏一族还需要顾戾的出面?” 当然,虽然慕娇娇是族内大巫师预言出来的救族之人,但预言明确表明了还需要顾戾的从旁辅助。 只不过南霍除了第一次外,每次见到慕娇娇的时候,她身边都有顾戾的陪伴,所以南霍便将这条要求默认般的隐去了,她觉得凭借着慕娇娇和顾戾的关系,今后慕娇娇离开南城区到了她南氏一族,顾戾肯定会不放心的陪在身边的。 她不说,也正好一个可以让慕娇娇抓住的把柄。 但现在,他们竟然…… 正想着,一只手似乎是从天而降,趁着她失神时一下子就先开了她所有的伪装和掩藏。 “啊……” 低呼的尖叫声,南霍几乎是下意识的重新将帽子戴上,可就算是她再快,慕娇娇也看清楚了她的现状。 从额头开始,脸上的皮肤一点点的开始脱落,就像是蛇蜕皮般,露出猩红泛着跳跃经络的皮肉,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往外渗着血,在没有皮肤这层保护的情况下,看着格外的渗人。 怪不得南霍要将自己整个人掩藏在长袖长裤之下,就连脸都掩藏在帽子下,如果这幅样子走在校园里的话,怕是有胆子小的姑娘都能够吓晕过去。 仅一瞬,慕娇娇的眸色便深静下来,眼角状似还蓄着笑,却带着格外的是森冷:“你是不是私自去找姘魅了,这是她给你下的蛊?” 慕娇娇想过南霍会受伤,但是从未想过她会伤到如此的情况。 南霍见隐瞒不住后,也不再继续躲藏,颔首:“我前几天偶然的机会见到姘魅给旁人下蛊,所以才按捺不住寻了她的踪迹跟了过去。她的能力本就在我之上,死斗是我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我从未想过她能够手下留情的饶我一命,但终究是我想错了。从死斗后的第三天开始,我的皮肤就像是现在一样脱落,我找了很多办法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南霍说得看似滴水不漏,但实际上却错洞百出。 南霍明明已经拜托慕娇娇今后去平定南氏一族的内乱,那她又为什么非要去找姘魅死斗呢? 慕娇娇听说过苗族内的死斗规矩,起发需要双方自愿,签下特殊羊皮纸制成的自愿书后,所有规矩和手段都视若无物,直到一方死亡为止,甚至自愿认输都在这场死斗中无法让对手愿意收手。 慕娇娇虽然有怀疑,却没有像是刚刚一样手段狠利的逼问,只是上前一步,主动执起南霍的手腕,细细的把起脉来。 南霍没有反抗,掀了掀唇,笑得无奈又失落:“你不用忙活了,这个蛊在古书上是有记载的,简单的手段是无解的,除非是姘魅愿意将她的心头血剜下来当引子,再混着特殊的药物给我服下,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她们南氏一族里不能学习的秘术,因为太过狠毒所以多年前就被族中长老给封存了,但谁能够想到姘魅判族之时,竟然将秘术从藏书阁里偷了去。 的确,南霍的脉丝薄弱的几乎摸不到,如果不是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话,怕是都会觉得这是一位有着不治之症的将死之人的脉搏。 “怎么样,是不是你也没有办法?” 否则的话,南霍也不会不来找慕娇娇帮她。 空气中的燥热宛若是细丝般在两个人之间缓缓流动着,半晌,慕娇娇细细密密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红唇玩起了几近玩味的弧度,嗓音温温静静却暴露出几分小小的得意,抬眸看过去,一字一句:“我有办法。” …… 这件事易快不易迟,慕娇娇第一时间便带着南霍去了医院,还专门捡着顾氏名下的医院,姿态光明正大的,甚还至联系了和她一起给顾戾做过两次手术的副院长。 一个电话过去,副院长立刻帮忙开辟了条通道,准备好她所说的一切医疗仪器。 自然,这件事也第一时间便报到了顾戾那里。 此时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纯黑色的钢笔,在文件上划着着什么东西,姿态凌厉认真,英俊的五官成熟内敛,浅灰色的衬衫让他在听到“慕娇娇”三个字的时候不受控流露出少许的温情,却故意连头都没有抬,用最不在意的语调:“你们看着办,顺着她的意思就是。” 这话一出,郝助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轻声应:“好的,顾爷。” 转身,反手帮忙关住办公室房门后的第一时间,他便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全力高度配合,安排人员随时候命。】 慕娇娇选择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便清楚顾戾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在南霍脸上还挂着少许惴惴之色时,她主动安抚着:“不用担心,你们南氏一族古书上没有记载是因为当初并没有妥善的换血之法,可现在不一样,有专门的仪器进行血液清洗,再配上我到时候给你调配的中药,不出半个月,你体内的蛊虫就会因为血液难以吸收营养,认为你已经死亡而自动爬出,只不过……” 在这段时间里,南霍需要受点罪。 可对比于女人最在意的容貌而言,这点微不足道的罪,南霍自然是愿意的。 医院距离a大不算很远,当慕娇娇手机再次响起时,她们正好到医院门口。 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她蹙了蹙眉,侧脸朝南霍说了句抱歉后,便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慕娇娇。” 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号码,唯一没让慕娇娇想到的就是,这次给她打电话的人换了一个。 “慕娇娇。” 三个字被从电话那头的人重复,显得格外咬牙切齿,李雅琳在电话那头双眸瞪大:“原来当初你不卖给我配方,就是为了自己开个破公司和我作对,慕娇娇,你小小年纪,心肠也太过阴毒了些?” 这样的帽子直接扣上来,让慕娇娇瞬间眯眸,眸底一闪而过的全是晦暗,掀唇一笑:“王太太,好像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把配方卖给你,更没有法律规定我不能开公司,所以还请王太太在接下来的对话中遣词用句严谨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将我和你今天的通话录下来,然后去告你诽谤。” “你……” 论牙尖嘴利,李雅琳自然是敌不过慕娇娇的,呼吸一沉,也顾不得刚刚白兆麟嘱咐的所有事情,开口便反驳了回去:“我警告你慕娇娇,现在逞这些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思,反正你的g公司抄袭剽窃的罪名马上就要下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没有了g公司,还怎么在南城区立足。” 说着,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我忘记了,你马上就要进监狱了,还有什么立足不立足的,你说对不对?” 李雅琳以为慕娇娇下一秒就要像是自己一样暴跳如雷,又或者是因为害怕而对自己苦苦哀求。 只可惜,慕娇娇脑子中现下想得全是为什么这个号码的持有者换人了。 脑海中一闪而过袁沉箜的脸。 自己刚刚询问过袁沉箜关于白家大少白兆麟的事情,白兆麟的手下便在下一刻断了和自己的联系,反而是李雅琳又重新暴露了身份。 难不成是袁沉箜知道白兆麟正在对自己做什么事情,还是说这些事情中本来就有袁沉箜的影子? 就算猜测,慕娇娇依旧不动声色,眸底色彩裸露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嘲弄色泽:“那请问李太太,我真的剽窃抄袭了吗?” “当然,难不成……” “或者我换个问法。”她言语轻巧的打断李雅琳的话,温凉嗤笑:“抄袭配方的人究竟是我的g公司,还是你的益林公司。” 李雅琳捏着手机的力度重了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益林公司,益林……益林……”她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语速愈发的放慢,语气中别有深意:“公司名字倒是不错,我只是好奇,这个‘林’究竟是哪个林,恩?” 心跳猛然的加快,李雅琳呼吸一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益林公司的林自然是取得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的同音,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太过自圆其说才是最大的问题。 隔着手机,慕娇娇慢慢淡淡的笑了起来:“那就更好笑了,当初在餐厅的时候,我救过王先生一命,可他的妻子现在却凭借着一个公司,编织这样的一个罪名套到我头上,我倒是改天想要问问王先生,他究竟是如何想得,才会如此的恩将仇报。你说呢,王太太。” 咬重最后三个字。 慕娇娇赌得就是李雅琳没有敢将她和白兆麟合开了一家公司的事情告诉给王子栋,便是害怕王子栋追查这笔开公司的启动金是如何而来的,更是想要借着公司来给她和白兆麟掩藏偷晴的事情。 果然,慕娇娇赌对了。 “慕娇娇,你这是将我老公搬出来压我不成?” 漂亮的唇形挽起,扯出讥讽冰冷的弧度:“我就是搬出来压你又如何,王太太刚刚说话如此的信誓旦旦,难不成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王先生知道?又或者是说王太太想要借着这个公司来掩藏什么事实,不能告知给王先生的事实?” 慕娇娇原以为李雅琳会因为这样的话而更加恼羞成怒,从而暴露出更多的弱点和破绽,但不知为何她的呼吸猛然加重后,却又在顷刻间恢复成冷静。 每个字眼都咬得很重,似乎有着不甘心,却嗓音加快:“慕小姐现在如此咄咄逼人,想必也是出于心虚的缘故,无论如何,我现在提交上去的证据都足以将g公司再中央审批中被拉下马,淹没在众多昙花一现的产品之中,毕竟这次审批是g公司最重要的一次翻身仗不是吗?” “当然,如果慕小姐肯放着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于不顾,那么就当我今天从未给你打过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轻笑,听起来像是大局在握的样子:“但如果慕小姐还想要一线生机的话,那么明天晚上,我们虹楼见。g公司究竟是何下场,就要看慕小姐明天你的选择了。” 说完,这次换做是电话那头没有给慕娇娇任何反应的机会,便径直将电话挂断。 听着电话里面嘟嘟嘟的忙音,已经重新黑下去的手机被慕娇娇把玩在手指之间,站在偏僻的角落里,半晌都没有动弹,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唇角浅薄着。 白兆麟坐不住了。 第263章 将车里面那个杀人犯给撞死才好呢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慕娇娇的重点都没有放在李雅琳的身上,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雅琳只不过是白兆麟推出来算计自己的一枚棋子罢了,所以当听到第三通电话是李雅琳打来的时候,她便临时改变了主意,接二连三的用太过于尖锐的言语刺激李雅琳,让李雅琳被迫失态,不得不暴露出一些必要的信息点,导致白兆麟最后不得不出手。 因为,慕娇娇不信白兆麟能够那么信任李雅琳的能力,所以当李雅琳出来当炮灰时,白兆麟一定会坐在一侧进行旁听。 这也就是为什么挂断电话前,李雅琳像是换了个人般,彻底冷静了下来,想必就是有白兆麟在旁边指导。 这样的话,那她等着明晚就是。 重新将手机收了起来,踩着平底鞋,慕娇娇重新走向南霍,南霍也聪明的什么都不曾问,两个人乘坐着电梯一口气达到了顶楼。 副院长带着人早早的就等在了仪器室里,看见慕娇娇的第一时间,他眼眸一亮,主动迎了上来:“慕小姐,你来了。” “多谢院长今天肯帮我这一次。” 慕娇娇主动伸手,和副院长相握。 毕竟肯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怎么会,慕小姐曾经救过顾爷两命,那就是我们全院上下的恩人,别说麻烦这么一次,今后不管慕小姐想要让我们帮什么忙,我们自然义不容辞。” 院长故意提到顾戾,视线盯在慕娇娇的脸上,想要一窥她的情绪波动。 但奈何慕娇娇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太过于平静,不像是刻意压制出来的,反而像是一种从内到外散发而来无关自己的感觉,然后她笑了笑:“那我就提前多谢院长了,不过我实在是用不到这么多人,仅留下一位可以操作仪器的医生就可以。” “好的。” 半分钟,原本还满满当当的仪器室,立刻就剩下她们几个人,慕娇娇便先让人给南霍做了个全身的检查。 能够被副院长留下来的医生果然是位沉着冷静的,就算是看见南霍摘掉帽檐后暴露在空气中的猩红皮肉,也没有露出什么很明显的表情波动,看着她的眼神冷静,就像是看着位最普通平常的病人般:“麻烦南小姐将外套脱下,身上不要带金属制品,先躺到仪器上,一会儿做检查的时候不要害怕。” 南霍自然按照吩咐乖乖行事,先是做了检查,而后抽血验尿。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样本的各项数据的确和常人有所不同,像极了白血病病发时的指数,但如果细细的辨认的话,又似乎有着很大的不同,是他们从未从医这么多年来见过的。 报告在所有会诊的医生手中传了个遍,最后传到了慕娇娇的手中,副院长看着她微微紧锁的眉目,试探性的开口:“慕小姐,这样的病例是我们从未接触过的,需不需要专门给这位南小姐开一个治疗小组,然后请专家过来会诊,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研究出来救治的方案。” 其实并不用,南霍这么特殊的病情全都是由她体内那只蛊而造成的,只要将蛊拔除,无论什么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但慕娇娇也不能说的太过让人惶恐,毕竟蛊这种东西只在小说中才听闻过。 低垂着眸,长发掩住半张小脸,摇头:“不用,具体的治疗办法,我已经和南小姐讨论过了,接下来只需要借用贵院的仪器进行治疗就好。”说着,她停顿了下:“当然,使用的费用我们正常进行结算。” 慕娇娇故意将话题岔开,副院长果然就跟着瞳孔放大,连连摆手:“慕小姐这说得是哪里的话,使用仪器这么小的事情,就算不和顾爷报备,我也能够做主,又怎么能够收慕小姐的钱呢。” 慕娇娇跟着笑了笑,没有再反驳:“那接下来就麻烦院长了。” “不麻烦的。” 接下来的一切的操作都很顺利,在第一次进行换血的时候,慕娇娇专门让人将仪器室的所有监控全部关闭,就连医护人员也都被请了出去,由慕娇娇自己亲自操控仪器。 只是在结束的前几秒,南霍体内的蛊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倏然间的暴动起来,就在皮肉之下,肉眼可见顶起一个大包,然后用八条触角一点点在血管之中爬行,横冲直撞着,毫无章法。头上的尖刺,八个细小的着力点,透过被撑开到几乎透明的皮肤足以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南霍有着心理准备,再加上意志力强的话,怕是一瞬间就被疼晕了过去,但现下里浑身的皮肉都宛若是有数百条虫子正在爬行,痒意难忍,且胸腔之中像是有一只手在不断翻搅着,呼吸被窒,仅仅几秒之间,脸色便被憋得涨红起来。 她用手用力的扼住自己的脖子,艰难的朝慕娇娇发声:“救……救我……” 慕娇娇见状不好,当机立断的停止了仪器,然后抽出银针直接飞射过去,准确无误的射中蛊虫正在爬行的一只触角上,将它钉在了原处,然后在它下意识挣扎的过程中,顺着筋脉顷刻间封住了南霍的几处大穴,指尖用力的捻了捻其中一枚银针后,其余的银针也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随之震动起来。 一时间,整个仪器室全是嗡嗡的声音。 蛊虫挣扎的力道有所减退,但透过皮肤,依旧能够看到高昂着的头颅和挥舞着的触角,似乎是不甘般的挑衅着。 慕娇娇动作迅速的也在南霍脖颈处扎了几针,扩大了她的呼吸道后保证她的呼吸,才将一枚草药仍进口中,然后咬破舌尖,混着咀嚼的细碎的药汁和血液,一口喷在了被蛊虫顶起来的肿包上。 而后短短的三秒钟就像是过了三年那么漫长,蛊虫在药汁和血液混合的作用下终于安分了下来,八只触角的着力点慢慢放轻,好似逐渐恢复到沉睡状态,就连鼓起来的包也逐渐消退下去,恢复平整光滑的肌肤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般。 可慕娇娇还是不放心,再次咬破指尖后,将血混合着药汁重新涂抹上去,连续三四次后,保证没有任何复发的可能性后,她才抬眸去看南霍的脸色。 头顶上的光线明亮,足以清楚的看见南霍的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地步,无论是谁瞧见了,怕都会觉得可怕,她想要从仪器上起身,却忘记身上还连着针头,被拉扯的一个踉跄便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你没事。” 慕娇娇连忙去搀扶,说话间就不小心碰到舌尖的伤口,疼得她也是秀眉微蹙。 南霍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脸上皮肉脱落的面积好似缩小了不少,只是嗓音因着刚刚的窒息而沙哑的不成样子:“我没事,这次多谢你。” 不然的话,她怕是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不,说实话,这次蛊虫的暴动也怪我,怕是姘魅已经通过蛊虫察觉到你体内的异样,所以提前发动蛊虫想要要了你的性命。”每一只蛊练出来,都是和施蛊者有着血脉上的联系,施蛊者可以通过蛊虫感知到对方的身体状况,这是每个对蛊虫有了解的人都清楚的事情:“这次我们可以将蛊虫安抚下来,但给我们留下来的时间不会很长,如果不赶紧将这只蛊给除掉的话,怕是下一次的暴动就是你的死期。” 这个道理出身南氏一族的南霍比慕娇娇更为清楚,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不能继续进行换血了,如果再换血,姘魅察觉到不对劲儿,便会再次发动蛊虫的。那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治疗办法吗?” 就算慕娇娇现下里让蛊虫沉睡,可下次姘魅发动时,蛊虫就会再次清醒过来。 “不用换治疗方案。”慕娇娇摇了摇头,慢慢抚着南霍往外走,两个人的脚步都有着少许的虚浮:“这次是我的疏忽,等到下次换血的时候,提前我就用银针将蛊虫附近的血液全部封住,等到换血结束后,再将你体内的两种血液一点点的进行融合,过程虽然比较麻烦,但这种是最不容易让蛊虫察觉的办法。” 也是最为受罪的办法,毕竟身体是南霍做自己的,所以慕娇娇让南霍自己来进行选择。 但,能够在这样的蛊虫下活命已然是万幸,南霍自然不会挑剔那么多。 找人将换血后身体虚弱的南霍送了回去,慕娇娇才坐上闫礼正来接她的车子,靠在后座上,舌尖的疼痛隐隐的,让她除了闭目养神,什么话都不想说。 倒是闫礼正看了眼后视镜,袖口挽起,露出略显羸弱的手臂,语气温和试探着:“慕小姐,关于益林公司的事情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调查过了。” “恩。”语气淡淡的,慕娇娇有些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要多说,只是缓缓睁开了一双丹凤眸,和后视镜里那双无时无刻都内敛着光泽的黑眸对上,勉强出声:“调查出来什么了吗?” “益林公司的法人的确是李雅琳女士,但益林公司原始股的出账记录却不是来自于她本人。”闫礼正笑了笑,故意引起慕娇娇兴趣般:“您猜猜是谁?” “白兆麟。” 咬出三个字的回应,倒是让闫礼正怔了下,然后缓笑出声,恭维着:“慕小姐下次再这么通晓大局的话,就不要让我去调查,我这么辛苦调查一通还没有您知道的多。” 然后他才正色起来:“其实从账目表面上来看,这笔账是从一个名叫王子阳的男人的名下拨到李雅琳名下的。” 王子阳? 微微眯眸,慕娇娇在闫礼正停顿间猜测着:“是王子栋的表兄弟?” 名字如此相像,无论是姓氏,还是辈分所使用的中间字。 只不过李雅琳联合着自己丈夫的表兄弟来给自己丈夫带绿帽子,这么一出大戏,还真是唱的令人恶心。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十字路口,正巧是红灯,闫礼正便主动将车子停了下来,从副驾驶摸了份文件递到了慕娇娇的手中:“王子阳是王子栋的表弟,为人不学无术,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就连王家家族都将他放弃的那种。李雅琳正是利用他在澳门的赌债,主动将他拉上了贼船。他账户的钱,虽然通过各种手续和途径进行隐藏,但我们还是利用各种追查,证实这笔钱是从白家的账户里拨出来的,而审批人正是白兆麟。” 也就证实了这场针对于g公司的栽赃,幕后的指挥者就正是白兆麟。 闫礼正递给慕娇娇的文件里附带着各种证据和所有的进出账记录,真正的是一目了然。 慕娇娇点点头,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倏然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顶在了他们的车尾,让并没有系安全带的慕娇娇额头直接撞在了前座上,刹那间在脑海中蔓延开的晕眩感,还有着被撞后的恼意让她整个人瞬间弥漫起一股不悦来:“怎么回事?” 闫礼正也有些懵,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撤了安全带下车,一眼就看见现在还用车头顶着他们的黑色轿车,还有着自己银白色宝马后面凹进去的一大块,让他素日里斯文的脸上也按捺不住的勾勒出来一抹恼意。 毕竟车子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 而对于闫礼正这种身体羸弱,说不定都活不过明天的单身男人而言,车子便是他唯一的老婆。 他按捺着情绪,敲了敲后座的车窗,待降下来后,他才回答道:“慕小姐,有车子追了我们的尾,现在需要找交警处理一下,您看耽误您的事情吗?” 毕竟慕娇娇主动给他打电话乘车,一来是想要过问一下对于益林公司的调查结果,二来则是要去中央医院和袁老汇合,进行第一轮对接受新药的志愿者的会诊。 垂眸看了眼表盘,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定的距离,慕娇娇摇了摇头:“你先处理,我不着急。” “好。” 车窗重新摇上去,慕娇娇没有丝毫过问的意思,她正好想要趁着这个时间点小憩一会儿,这几天费心费力的,她还真是累了。 可刚刚闭眼,就听见车外一阵喧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小孩的叫嚷声:“杀人犯,你叫车里面那个杀人犯出来,我就是要撞你们,最好将车里面那个杀人犯给撞死才好呢……” 小孩不断跳跃一口一个杀人犯的叫着,车祸的事故再加上不小的声音立刻便吸引了旁边不少人的围观。 闫礼正一张斯文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黑泽的眸子凝视在小男孩的身上,凌人又震慑力十足的气势便直接碾了过去:“你再继续这么叫嚷下去,信不信我立刻就送你去警察局,告你诽谤?” 他提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他甩到了一边:“未成年开车,无照驾驶,蓄意肇事,再加上诽谤罪,我都无需找人帮你加重刑期,单凭这几点就足够你在少管所里待上十年的。” 第264章 那你就给活活疼死 小男孩的年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瞬间脚步下意识的后撤,抿唇就有着慌,被家里妥善保护不曾遇到过什么大事的稚嫩脸孔带着无措感,却不肯示弱般的梗着脖子:“你就算关我,我说的也没有错,车子里坐着的那个就是个杀人犯,你护着杀人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小男孩便恼怒到挥舞着拳头就准备朝着闫礼正的脸上打去。 虽然闫礼正的年岁是小男孩的两倍还要多,但他身体羸弱的比年少力强的小男孩的力道还要虚上三分,姿态有些狼狈的躲了一次,脚步踉跄的就差点摔倒在地上。 拳风不算凌冽,却迎面而来,朝着他的面门。 闫礼正都要以为自己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了,却不想下一秒,小男孩就抱着自己的拳头,尖叫着直接摔倒在地。 四周摔出了一片真空,人群四下纷纷的往后撤。 在众人的眼中,小男孩是半个人都没有触碰到他,他便碰瓷般的自己倒在了地上,而且演技浮夸,又略显粗糙。 可唯独闫礼正像是领悟了什么般,下意识转眸看向了身后。 银针的针尖在阳光下反射出一抹光来,慕娇娇靠近,指尖依旧捻着一根,就是为了防止小男孩又闹出什么乱子,她也好就地便将他解决掉。 自然,她是肯定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但能够让他一动不动的方法,她还是有很多的。 居高临下,她看着被她射中麻筋而倒在地上的小男孩,眯着一双丹凤眸淡而冷静的看着他,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心情不渝的厉害,启唇便是似笑非笑的讥讽:“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杀人犯,那究竟是你爸死了,还是你妈死了?” 已经算是刻薄的言辞,让小男孩猛然瞪大了眼睛,双眸汹涌的蓬勃出怒意来,如果不是双腿麻到让他站不起来,怕是他就连慕娇娇也敢打:“你爸才死了呢,我爸还活得好好的。” 这样的回应,慕娇娇丝毫没有怒,反而温温凉凉的低笑:“我爸的确是死了,而且就是死在这样的车祸里。”说着,她亮出双指间捻着的银针,慢慢俯身到他的跟前,张扬着的气势毫不犹豫的碾压了过去:“如果你学不会如何好好和我说话的话,我不介意送你去见他,明白了吗?”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能够清楚的倒影出小男孩的样子,不知为何,面前的女人明明比刚刚的男人要低上一头,甚至要更加的瘦弱,但他偏生就是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来,小嘴一扁,呐呐着:“我……我……” “你什么你,明白没明白?” 她将针尖朝他逼近了一分。 吓得他立刻闭上眼,像是看见什么可怕东西般大声的喊着:“我听见了,听见了。” “很好。”温凉嘲弄的眼神睨过去,起身的时候顺手将刚刚射到小男孩膝头的银针拔掉,任由闫礼正起身,以保护的姿势站在自己的身后,她维持着冷静的眉目:“现在认真的说清楚原委,究竟为什么称呼我为杀人犯。” 小男孩真的是被吓到了,从地上爬起来,呐呐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小手拽着衣角,现下里到显露出几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你现在是不是要去中心医院看诊?” “恩,所以呢。” “那我就没有找错人。”小男孩的情绪有点高昂起来:“我爸爸就是这次你做手术的志愿者,他的性命马上就要死在你的手中了,你不是杀人犯那是什么?” 慕娇娇眯了眯丹凤眸:“但我似乎还没有开始给你爸爸进行手术,就连各大医院的会诊都是在一个小时后进行,你爸爸又是为什么马上就要死在我手中了?” 说完,都没有等小男孩开口,她便嗤笑一声:“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儿听到的浑话,但如果你爸爸不愿意当志愿者,我自然也不强求,后面不知道有多少排队想要治病的人在等着。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你父亲瘫痪的双腿能够站起来,但也绝不会像是你所说的一样将命折在我的手中。如果你这么不相信我的话,礼正……” 闫礼正立刻应是,明白的掏出手机,故意朝小男孩宣告着:“现在我们就打电话取消你父亲的手术资格,你也不用在这里口中喊着杀人犯的闹腾了,到时候跟交警走,负你该负的责任就行。” 说着,闫礼正便准备拨通电话。 可小男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一下子就抱住了闫礼正的手臂:“你不能打电话,我不让你打电话……” 现下,就算是看热闹的人群也能够看出来小男孩是在胡搅蛮缠。 立刻就有人笑他,指指点点着:“你一开始说人家是杀人犯,人家准备放过你父亲,现在又不肯了,话都让你说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男孩也难堪通红着一张小脸,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后一梗脖子,倔强的反驳:“我不管,反正我听医院里的哥哥说,当了志愿者就等于是死在了手术台上,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性了。我不要让我爸爸死,你要保证一定能够将我爸爸治好,不然的话……不然……” 不然了半天,小男孩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倒是他刚刚的话引起了慕娇娇的好奇丹,丹凤眸一眯,在热风的吹拂中,她的嗓音有着别样的温凉气息:“你是说有人给你说当了志愿者就等于死在手术台上了?” 小男孩点头后呐呐着:“恩……恩。” “那又是谁告诉你我的行踪。”居高临下着,慕娇娇身上无形间散发着的气势让她红唇挽起来的弧度显得轻描淡写又凉薄:“难不成你还能在路上随便撞一辆车就这么巧是我的,还有这辆车……” 她伸指点了点不远处的车辆。 能够被她们选中当志愿者的人都是那种家庭比较贫苦,如果不当志愿者都付不起医疗费的人,这样的人家又怎么开得起这样比较中档的车子,还让一个小孩就随随便便的开出来。 小男孩的表情一下子就慌张起来,身侧的小手也攥紧,转身下意识的想要跑回车里进行躲避和逃离,可她刚刚转身,衣领就立刻被慕娇娇拽住,一根针在下一秒直接扎在了他的脖颈处,还有着她压低了的阴恻恻的威胁声:“你可别乱动,否则这根针顺着你的动作流入你的血液中的话,那你就给活活疼死,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过你。” 小男孩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第265章 她帮他承担医疗费用,他帮她打工十年 但他才刚动作一步,就很清楚的感觉到脖颈处的针往里逼近了一分,生生的捅开皮肉的感觉让他的肌肉跟着很明显的抖动了下,瞬间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眼眸瞪大,就连转身都僵硬的像是机器人般,惊恐到语言系统彻底的崩坏:“它……它扎进去了……” 慕娇娇那双含笑的眼眸就这么对上他的眼睛,温凉中带着嘲弄,语气淡淡的:“后果我都警告过你的,这很奇怪吗?” 小男孩的额角一下子就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惊恐,身侧的小手不断发颤:“我……你帮我……”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乖乖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不准撒谎,更不准说错一个字,明白了吗?”慕娇娇也不顾这里是不是公众场合,直接半蹲在他的面前,视线和他平视着,语气暗藏威胁:“第一个问题,究竟是谁告诉你,成为我的志愿者会出人命的?” 现下,小男孩不敢有丝毫的不配合,连忙应:“是医院的一个哥哥。” “姓什么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 眉梢一挑,慕娇娇故意威胁恐吓他:“怎么?你到现在不肯说,还真准备让针在你的血液中流淌一圈,你才知道害怕是吗?” “我说的是真的。”小男孩眼眶泛红,想要摇头却不敢,僵硬的伸出手想要去抓慕娇娇的衣袖,却扑了个空:“你相信我,我现在不敢骗你的。” 慕娇娇也没有回答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只是继续冷着嗓音询问着:“那车子是谁借给你的,又是谁告诉你可以在这里碰到我的?” “也是他。”小男孩大口大口呼吸着,终究还是年纪小,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维持着神经上的冷静,说话间也是颠三倒四的:“他说他已经帮我打听好了,然后还告诉我,如果我阻止了你让你去不成医院,我爸爸的命就能保住,而且他还能帮我找到医生来救我爸爸。”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男孩最终僵硬且缓慢的用手拉住慕娇娇的袖口:“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你现在能够帮我把针拔了?” “可以。” 纤细的手指探出去,仅仅在小男孩的脖颈上一抚,他立刻就感觉到那根原本逼迫着他的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就听到慕娇娇慵懒又散漫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的那个哥哥欺骗了你,甚至想要让你背负上蓄意杀人的罪名,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杀掉我,既可以不担任何的罪名,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所以……” 她凝眸看着他,表情严肃间带着循循善诱的冷静:“我现在如果让你辨认他,你能不能辨认出来?” 小男孩仅愣了一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仰着脸,强忍着惧意用讨好的口吻:“你是医生吗?” 她起身,垂眸睨了男孩一眼:“当然。” “那你能救我爸爸吗?” “如果不出意外,你父亲的病是可以好起来的,只不过给看病情来决定时间的长短。”慕娇娇并没有因为男孩的年纪偏小,就说一些假话来糊弄他,然后毫不犹豫将他捏在自己衣角上的手打掉:“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已经回答完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能辨认出来他吗?” “能。”男孩干脆的点头,然后从地上爬起来,站稳后退一步,当着众多人的面鞠躬:“对不起,我误信了别人的谗言,刚刚开车撞你是我的不对,口出狂言污蔑你也是我的不对,希望你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如果需要我承担任何的责任,我都可以接受的,只要你不迁怒于我爸爸就行。” 慕娇娇自然不会连这点医德都没有,颔首,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愈发的温凉,消散了刚刚弥漫着的紧绷感,朝着闫礼正勾了勾手:“你安排人将他的车子开走,至于他,跟着我们先去医院,剩下的等会诊结束后再说。” 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再不出发的话,怕是会迟到的。 “好的。”闫礼正自然应是。 没有热闹可看的人群散的很快,重新驶向医院的车子也比之前多了个人影。 男孩介于刚刚犯下的错误,全程都没敢主动开口多言,而慕娇娇和闫礼正,也碍于车上多了个外人,停止了所有还未结束的讨论。 直到快下车时,男孩才看着慕娇娇精致散漫的侧脸,呐呐的开口,试探着:“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也喷点你的茉莉花香水,这样我就算是被抓走也不害怕了。” 茉莉花香水? 除了参加重要场合,慕娇娇从来都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就算是喷,也比较喜欢那种味道比较清淡的,偏男性款的,茉莉花香型自然不包括在其中。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过去,单手撑着脑袋,眉梢挑起:“什么茉莉花香水?” “姐姐身上明明就有茉莉花的味道啊。”男孩也不明所以:“姐姐身上还有血腥味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是不是刚刚做过手术?你喷的茉莉花香水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我还是能够闻得出来。” 男孩还以为慕娇娇不想要给他喷,不由自主的有些委屈。 反倒是慕娇娇蹙了蹙眉。 茉莉花……香水。 后知后觉,她倏然间想起来,今天她倒是碰到过茉莉花香水,但不是她喷得,而是从南霍身上闻见的,应该是南霍为了遮掩身上隐约的血腥味所以故意为之。至于她身上,恐怕是因为今日长期和南霍接触而沾染上了。 不过…… 慕娇娇倏然间坐直身子,将皓白的手腕递到了男孩的面前:“那你还能够从我身上闻到什么味道吗?” 原本坐在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在这么一个举动下瞬间拉近了距离。 就算男孩看着年龄并不大,但闫礼正还是按捺不住的眉头一跳,没忍住的出声:“慕小姐……” 慕娇娇轻飘飘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而是将手腕再次往前一递,用命令般的口吻:“嗅。” 男孩一开始不解,但并没有询问,小脸凑近,鼻尖抽动,认认真真在慕娇娇身上嗅了嗅,这幅样子看着像极了只小奶狗。 然后抬起小脑袋:“姐姐身上除了刚刚我说过的消毒水、血腥味和茉莉花香水外,还有树木的味道,很淡的男人的香水味,中药味,其他的味道就很杂,我闻不出来了。” 但这样的回答已经非常不错了。 几乎点出了她所去的所有地方和见过的所有人,小树林,袁沉箜,南霍,医院…… 眸子按捺不住的亮了亮,虽然她不清楚究竟是谁想要利用面前的男孩来撞死她,但任由谁都想不到,对方竟然给她送了这么样的一个宝贝。 扬声:“礼正,一会儿到了医院你送他去检查一下。” 男孩不知道内情,听说要检查,一下子就害怕起来,攥着慕娇娇的衣角不肯松手:“姐姐,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愿意承担责任,你别送我去做手术行吗?” 从刚刚大街上攻击人的小狼崽子,变成现在黏人的小奶狗,慕娇娇亲眼看着这中间的变化,再加上他的本事,不由多了几分的耐性:“只是检查,不是做手术,我只是检查下你鼻子的敏锐度。” “敏锐度?” “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嗅觉应该会超出正常人很多倍。”否则的话,也不会嗅出她身上这么多种混杂着的味道,只不过男孩太过稚嫩,也被保护的太好,根本就不会运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我需要让你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今后你也可以利用你的嗅觉来选择你今后发展的方向。” 说着,慕娇娇才发觉自己忘记了件事,揉了揉额角:“对了,你多大了?还有没有上学,几年级?” “十五,正在读高一。” 的确还小呢。 原本慕娇娇还想着如果男孩稍大点的话,也许能够推荐给袁老,由袁老出面让男孩在a大里进行借读,然后系统的学习相关的理论知识,等到以后就可以直接进入自己的实验室或g公司的研发室工作,也算是减轻了他们家的负担。 毕竟就算慕娇娇能够帮男孩爸爸治好腿,但今后的复健等一系列的花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也不可能一力无偿帮他们全部承担下来,更不想要给他的家庭雪上加霜。 再加上慕娇娇今后的注意力应该会放在对药物的研发上,有可能顾忌不到g公司,所以他们两者之间进行等价利益交换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她帮他承担医疗费用和学费,他今后学成后帮她打工十年。 但现在,她的想法有些破灭。 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来雇佣童工。 不过这都是今后的事情。 将所有的想法隐去,慕娇娇朝着男孩笑了笑,看着外面已经停止倒退的风景,温声:“已经到医院了,我们下车先去见见你的父母,然后再说检查的事情。” 其实,从男孩的言谈举止就能够看出他背后的家庭究竟如何。 男孩虽然一开始凶狠的像是只小狼崽子,但却掩盖不住他一片赤诚之心,还有和父母之间浓重的亲情。 所以当他父母得知他今天所有的所作所为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拧着他的耳朵来寻慕娇娇,想要给她道歉。 但却被护士小姐拦在了会议室的门外:“抱歉,慕小姐正在里面和各大医院的医生一起进行会诊,还麻烦两位在门外稍等一下。” 男孩母亲自然而然的笑着,虽然衣着看着很是简朴,但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满的全是明事理的通透,点头:“好的,那我们在外面等一等,麻烦你帮忙照看着点7号病房,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孩子爸爸一个人在病房里,我有些不太放心。” “好的,我知道。” 门外等着两个人的事情,在会议室里的慕娇娇一概不知,就算大家穿着同样的纯白色医师袍,但那蓄着星芒的丹凤眸,还有远看温凉得不带任何攻击性,却过于沉静的眉目让她坐在众多年纪颇长的男士中间,显得格外的打眼。 今天的会诊是以袁老的名义组建的,但主讲人却是慕娇娇。 有人看在袁老的面子上认真将慕娇娇对于病情的分析全部听完,自然也有人对她不屑一顾,甚至仗着她年纪小,对其嗤之以鼻:“什么七精,这种中药只在古书上记载过,现代早已灭绝了,你这样张嘴就胡诌,难不成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所以来这里骗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成?” 说着,对方还将眼神若有似无的转向袁老。 这话中说的是谁,众人心中都有数。 但袁老却丝毫没有反应,老神在在的端着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任由舌尖上最先蔓延开茶叶的苦涩,然后弥漫开浓郁的茶香味,再明显不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老者见状,不由的生出少许的恼怒来,随手碰了碰身侧的人:“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旁边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聪明的未曾开口。 老者似乎是抹不开面子,自然而然的将矛头对准了全场最软的柿子:“慕娇娇,你既然说你培育出了七精,那你就展示给大家看看,以免我说你是胡诌,在场的人都觉得是我倚老卖老,欺负你这个小年轻。” 老者姓牛,当年在中医院的时候就和袁老是死对头,这么多年,岁月将两个人都熬到了退休,这幅见面就掐的模样还是丝毫没有改变,甚至繁衍成两个人比孩子比学生。 袁老一生无子,所以牛老自然抓着慕娇娇这个袁老的关门弟子不放。 关老也受邀参加了今天的会诊,就坐在袁老的左手侧,闻言捻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白胡茬哈哈一笑,慈爱中又带着对小辈的关切,看了眼慕娇娇淡静的神情,帮腔:“娇娇啊,你就给牛老展示一下你的专利,也省的大家都小瞧了你的能力。” 关老虽然不是中医院退休的,但一身家传医术却丝毫不比在场的人差,更不要说还背靠着关家这座庞然大物。牛老虽然不知道袁老是有何能耐将这位也请到现场的,但关老既然开口了,他也就悻悻的坐下,没有再多言。 慕娇娇点头应是,转眸吩咐人将她准备好的仪器搬了进来,扫视了圈众人,而后莞尔淡淡的笑着:“我知道各位老师都觉得我还年轻,所以觉得我的能力不是很强,但古今谁能够将能力和年纪直接挂上等号的?” 第266章 女孩跟她的外表一样让人无法小觑 牛老当即便嗤笑一声,偏头过去随意翻动着手中的文件,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对慕娇娇的不喜。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着这幅画面,慕娇娇慢慢将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丝毫不在意的挽起绯色的唇瓣:“想必大家也很清楚七精有多么的娇贵,对温度和土壤的要求过于苛刻这一点,所以我觉得既然想要证明我的能力,那么百闻不如一见,大家觉得七精是古书上才能记载着的草药,不如就让大家亲眼看一下七精的功效。” 众人的眼眸瞬间一亮,亲眼看着慕娇娇从培育箱里取出了一小支药剂,淡绿色的液体四周还泛着刺骨的冷意。 旁边立刻就有一位老者兴奋了起来:“这就是七精的汁液?” 古书上记载过,七精虽然娇嫩,但功效神奇,无需辅以其他药物做引子,或者是其他药物进行配合,只需要捣烂取其汁液涂抹在伤口上,就可使受损的神经系统自行恢复,长期服用甚至具有强身健体,开拓神经的功效。 只不过,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这种汁液需要人开皮破肉,滴进最新鲜的伤口里才管用。 慕娇娇微笑,淡淡然的嗓音有条不紊:“这不单纯只是七精的汁液而已,而是由大量七精进行提纯过的,功效要比古书上记载的还要强,最主要的是它不需要将治疗过程弄得过于血腥,只需要通过现在的静脉注射技术进入身体即可。” “这不可能。” 其他人还未曾说话,牛老就直接站起来,大掌一挥的反驳:“慕家丫头,你可别在这里随便拿个药品就充当是七精的提取物,别人信,我老牛可不信。” “既然如此……”慕娇娇笑了笑,在明亮的光线中,五官有着格外漂亮的韵味,她眯眸掀笑:“牛老,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牛老蹙眉,似乎不悦她到现在还能够如此平淡,看着他的眼神虽然不带凉薄嘲弄,但也似乎酝酿着别样的味道,就好像是笃定了什么般,他心中的火气一下子被翻了出来:“打赌?” “对,难不成牛老不敢,又或者是您真的像是您口中所说的……倚老卖老?” “你这个丫头,怎么和我说话呢?” 牛老再次拍桌子,怒气冲冲着:“不就是和你打个赌吗?你个小丫头片子还能够有什么让我害怕的不成,说,怎么打赌?” “就赌我这管试剂究竟对精神有没有修复功能。” 穿着漂亮连衣裙,和现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女孩眼角眉梢都荡漾着狡黠的笑,傲居又挽起来宛若是星芒的丹凤眸凝视在你的身上,让人就算猜出来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小圈套,却还是按捺不住的主动上钩。 尤其是嗓音,温凉缓慢中带着蛊惑的味道:“如果药剂不管用的话,你可以让袁老答应你一个不出格的要求,但如果管用的话……” 慕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牛老便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这个赌我打了,这可是你替你师傅应下来的赌约,别到时候如果输了可不要让你师傅不认账。” 天知道牛老这么多年有多想让袁老输他一头了,这样的赌约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地方。 慕娇娇就是仗着清楚这一点才如此的大胆,脸上漾开淡笑:“牛老,我的话您还没有听完,就答应的这么快?” “还听什么,赌约已经成立了,在场所有人都是验证,你可别想借口赖账。” 不知为何,在场有人偷笑了下,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袁老将杯子放在桌面上的动静所掩盖,他眯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轻哼:“你这丫头,还真是我纵坏了你,什么都敢说,连我的事情竟然都被你赌出去了。” 慕娇娇自然低头服小的哄着,可牛老又怎么肯让袁老借机将赌约收回去,立刻拦着:“赶紧着,别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否则我可认为你是认输了。” 袁老看了牛老一眼,不知为何,其中酝酿着种怜悯的滋味,然后大掌拍了拍慕娇娇的手背,故作严肃的嘱咐着:“去,好好给你牛老展示下你的本事,也省的天天有人觉得你这丫头是仗着我的名头在中医圈子里混,就连你有什么能耐都不好好打听一下就敢在这里信口开河。” “好的,师傅,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去去。” 两个人在这里一唱一和的,不知为什么,牛老有一种超出他掌控的错觉。 然后就瞧见不远处的幕布被缓缓放下来,室内的灯光被调暗,所有人收起了心神,视线中带着怀疑的看向大屏幕。 慕娇娇那张漂亮到不像是真人般的脸孔出现在荧屏中,用极为冷静又淡漠的嗓音报出日期和实验编号后,接过一旁递过来的手术刀干脆利索的将一只小白鼠后腿的神经挑断。 白鼠的生理反应是最拟近于人类的,却是人类的缩小版,能够更为直观的观察到所有的实验结果,在实验时间也会大大的缩小,所以各种医学实验便最喜欢使用的实验品便是小白鼠。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看见小白鼠是如何尖着嘴发出小小声的尖叫,然后想要逃离时,后腿已经很明显成为了拖累,一瘸一拐的模样看起来可怜的厉害。 但只见屏幕上,少女白皙的手指飞快的按住小白鼠的后腿,将其拖到医学专用的高倍数显微镜下,表情有着再闲适不过的轻松,动作利索的用刚刚他们见过的淡绿色的药品滴在了它的伤口上,仅仅片刻间,镜头转向了高倍数显微镜,显微镜下肉眼可见神经在药物的作用下进行着自行的搭建和重组,虽然速度比较缓慢,但却足以震撼人眼球。 十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不敢错眼。 直到腿部的神经全部重建成功,那只纤细的手指才将小白鼠放开,镜头中只见它“吱”的一声直接冲了出去,后腿健壮有力的根本就不像是刚刚被挑断神经的模样。 甚至还有时间反过头去,一口狠狠啃噬在还未缩回去的指头上,下口非常狠,一下子血珠就溢了出来,在镜头前猩红又扎眼。 可女孩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姿态认真冷静的就好像被啃噬一口的人并不是她,反倒是旁边传出来一道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夹杂着的都是关切:“娇娇,你没事,这些白鼠虽然是人工饲养的,但难免没有病毒在身上,我先带你去消消毒。” “不用了。”温凉的嗓音宛若是沁凉的河水,慕娇娇随意的用纸巾擦拭了下,又按住伤口保证不再出血,然后侧眸过来,眼眸在灯光的反射下全然都是决绝的光,然后指挥着:“将编号133号的小白鼠送过来。” 刚刚说话的男人似乎有些迟疑,但在慕娇娇的视线范围中却还是将实验样本送了过去。 这只编号为133号白鼠和刚刚的白鼠有着很大的区别,刚刚的白鼠是现场挑断神经然后用七精提取物进行修复,而133号很明显已经腿断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连腿部的伤口也愈合的只剩下一点点疤痕。 而后,镜头中的慕娇娇依旧用同样的手法在133号白鼠的腿部进行同样的动作,只不过这次七精提取物是以静脉注射的方式打进去的。但在高倍透视镜的成像下,也有着和刚刚一样的搭建和重组,只不过速度比刚刚慢上一些罢了。 整段视频一共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几乎无法控制面部表情。灯光重新亮起,站在屏幕前的慕娇娇就算和视频里那身实验室的装扮不一样,却依旧给人一种刚刚从视频里走出来的错觉,只看着她轻笑,语调很平淡:“设想加实践,这就是我给大家送上来的答案,谢谢。”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所有人看着慕娇娇那张稚嫩得不能再稚嫩的脸蛋,五官极尽了精致漂亮,长发挽成一个马尾垂在身后,衬得红唇挽起的笑意肤白而璀璨,完美惊艳到就算穿着这样最简单的医师袍,放到人群中也能够被一眼就拎出来。 他们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跟她的外表一样让人无法小觑。 一片寂静之中,牛老倏然间的拍案而起,瞪大着眼睛,怒斥:“不,这不可能,你这个视频一定是作假的,你怎么可能研究出来这么神奇的药物?” “牛老。”慕娇娇任由他如此失态,好笑的揉了揉额角,失笑的模样有一种格外的包容:“刚刚您说我没有证据,现在你又说我作假,您到底如何才能够相信我?”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便有着窃窃私语,似乎都在感慨牛老的不依不饶。 无论谁来评价,这段视频都足够的真实,中途没有丝毫的停顿或者是剪接的痕迹,半个小时一气呵成,甚至偶尔还有着镜头抖动的小毛病。 可牛老脸上却一片的难堪,就连呼吸都加重了不少,似乎是没有办法接受袁老竟然出现了个比他手下得意门生还要优秀的学生,停顿了几秒钟后,浑浊的眸底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让我相信你不是不可以,你不是带了七精的提取物了吗?现场做个实验让大家看看,如果真的像是你视频里播放的一样,我这才能够相信你。” 这样的要求出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主动提出反驳的,毕竟他们刚刚才在视频中看见如此撼动整个医学界的药品出现,还正在兴致盎然的阶段,自然想要一而再的窥探药物最深的真相。 可慕娇娇一直没变的神色却在这句话后,涌出一缕缕的情绪波动,眉目虽然看起来依旧温婉着,缓缓一笑,但嗓音溢出来的攻击力不亚于任何激动的言辞:“牛老,您不按照刚刚的赌约承认您输也就罢了,现在还想让我现场进行表演,您可知道这么一支药剂需要多少七精才能够提取出来,而那么多的七精又需要耗费多少金钱才能培育出来?” 牛老一怔,他一心只想要逼着慕娇娇承认她这一切都是造假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却不肯如此轻易的承认自己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给打败,保持着强硬的态度:“这有什么的,如果你的药剂是真的,那这些费用我给你报销就是。” 慕娇娇等的就是牛老这句话。 她可没有那个兴趣做冤大头,耗费这么多的金钱就是为了在这里出个风头,这支药剂与其在这里被浪费,还不如应用到临床试验上。 不过她该提醒的她还是需要提醒的:“牛老,这笔费用并不便宜,也不知道您……”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是清楚。 她怕牛老承担不起。 这句话不仅牛老听得懂,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懂,他立刻瞪圆了眼眸,眼角眉梢都带着波涛翻滚而出的怒意,比任何时候更胜:“慕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工作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能不清楚一次实验的经费大概在多少不成,还是说你觉得我拿不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娇娇唇上的弧度更甚:“既然有在场人做见证,那我就亲自演示给牛老看就是。” 说着,她便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小白鼠拿了过来,神情顷刻间便冷漠下来,接过手术刀,手起刀落跟视频上一模一样的割断了小白鼠的腿部神经,只不过这次割断的是前腿,然后将显微镜下的成像投射到大屏幕上,待所有人都看清楚断裂蜷缩的神经线后,她才抬手缓缓在伤口上滴上了七精的提取物。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由期待转变了惊叹,然后在十分钟内眼睁睁看着小白鼠腿部的神经逐渐愈合成完好无损的样子,然后在慕娇娇松手的情况下,腿一蹬直接跳跃了出去。 这一幕,震惊到有人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接。 第267章 这是圈套,赤果果的圈套 还是袁老最先反应过来,出口的语调比较缓慢,却有着一种无声息炫耀的平和感:“娇娇,你的药物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虽然申请了专利,但不能骄傲自满,你差得还很多,要继续努力啊。” 旁边关老也配合的笑起来,大掌摸着自己的胡茬,眼神落在慕娇娇身上全是慈爱:“袁老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按照慕丫头这样的年纪,能够有这样撼动整个医药界的成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你问问我们几个老家伙的手下谁家的徒弟能有她这样的本事?” “也是,这可要归功于我慧眼识人,你可不知道这丫头曾经差点走弯路。”袁老伸指在半空中虚虚的点了点慕娇娇,但脸上的表情却和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全然不符,最后还看向牛老:“你说呢,老牛?” 就算明知道是他们师徒两个人合起伙来让他难堪,但牛老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所剩无几的颜面也无法让他说出任何赖账的话,更何况慕娇娇是真的突破了这么多年来倾尽整个医学界都无可奈何的医疗问题,如果不是有着他的事情,怕是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要朝慕娇娇和袁老道贺了。 叹了口气,牛老就只能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摆手:“你这个老家伙也没有必要这么挤兑我,我愿赌服输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袁老就似乎是害怕牛老毁约般,连忙朝慕娇娇招手:“娇娇啊,过来朝你牛老道谢,他可是同意将瑞祥公司转到你的名下了。” “什么?”原本还成颓势的牛老徒然间的坐起,带着震惊,视线紧紧裹在袁老的脸上,呼吸愈发的急促:“你说什么?什么瑞祥公司?” 瑞祥公司,的确是他名下的企业,只不过这两年医药界并没有往年那般的景气,所以入账并不是很多,但并不代表他能够将公司随随便便的拱手送人。 牛老这样的反应全完在慕娇娇的掌控之中,所以她眯眸凉凉懒懒的笑着:“是牛老您自己说的愿赌服输,刚才我们的赌注已经说的很明确,如果我输了,您随便要求袁老一件事,但如果是您输了,您名下的瑞祥公司便要无条件的转到我的名下。” “你没有说。” 牛老瞪大了眼,一点都不肯承认。 可慕娇娇却依旧有话可言,眼角眉梢荡漾出一层温浅却犀利的笑:“牛老,请您明确一件事,我不是没有说,而是您没有允许我说,当时我也和您确定了,是您怕我赖账般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 这是圈套,赤果果的圈套。 牛老想要叫,想要嚷,可袁老却丝毫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乐呵呵的语气:“老牛啊,你自己说了你不是那种依老卖老的人,所以可别想着要赖账,要不然你可是在咱们这个圈子里丢人丢大发了,你觉得其他人会怎么说你,老牛老了老了变成个赖账鬼了……” 说完,自己便哈哈笑了起来,旁边自然也有人跟着附和。 可不管再如何,牛老自认不可能白白将公司送出去,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着:“这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内容,口说无凭的,也不能算数,要不然你光凭一个所谓的承诺来空手套白狼,岂不是太容易了些?” 第268章 空手套白狼的换取整个瑞祥公司 其实慕娇娇心血来潮设下这个赌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牛老会赖账了,毕竟她猜到袁老趁着这个机会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的,所以她自然想到了后手。 掀起眼皮,唇瓣带笑:“牛老,如果今天输得人是我的话,你觉得你会不会提出比较苛刻的事情让袁老完成?” 这是自然的。 能够让老对头出丑的事情,牛老怎么可能不下手? “所以啊……”她温凉的嗓音低低着,听着很温柔,却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牛老,您这就是明知山有虎,却偏往虎山行,最后被虎反咬一口的时候却抱怨虎不人道,也不知道究竟不人道的人是谁?” 指桑骂槐的一道话,让牛老的脸面格外的挂不住,放在桌面上的大掌隐隐的颤抖着,刚想要换个角度指责慕娇娇不敬老,却没想到慕娇娇丝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漂亮的脸蛋上荡漾出没有温度的笑,淡漠的嗓音再次挽出寡淡玩味的笑意:“既然牛老不愿意,那我也无法强求……但也不能任由牛老这么折损我师父的面子。” 牛老的眼皮一跳:“那你想要做什么?” “这样。”慕娇娇直视过去,任由牛老的瞳孔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我自掏腰包,用林氏医药百分之十的股份来换取瑞祥公司,怎么样?” 林氏医药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上次林老想要用蛮力当众在东尚别墅中绑架慕娇娇那次,当做是赔礼割给慕娇娇的,而她现在则用这些股份空手套白狼的换取整个瑞祥公司。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惊呼了起来,称呼跟着袁老保持一样,当做是亲近:“慕丫头,这林氏医药百分之十的股份虽然没有瑞祥公司的市值高,但前景可要比瑞祥公司好上不少,你这丫头可别为了帮你师傅挣面子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究竟哪个是芝麻哪个是西瓜,只有慕娇娇心中清楚。 林氏医药的股份的确前景非常,但终究是林老手下的企业,不管是分红还是股东会议,慕娇娇都不想要参加,而这些股份在林氏医药更是说不上话,对于慕娇娇而言如同鸡肋。 但瑞祥公司却不一样,虽然这些年有些走下坡路的趋势,但总归是牛老全权控股,到时候进了她的腰包,就可以和她的实验室连成一体,自行研发自行销售,不管是专利权还是售卖权都由自己管理,不用假手于人,更不用到时候生出不必要的纠纷。 最重要的是,幕后老板都是自己,不管给实验室拨多少经费都由自己说得算,这份自由更是千金不换的。 慕娇娇已经吃够了来自于a大实验室的亏,准备等到校庆一过,就直接撤出实验室,所以在这之前,她必须先将自己的根基建立起来。 牛老其实一听到林氏医药便已经心动了,他的瑞祥公司之所以一直处于盈利浅薄的状态就是因为庙小更没有大佛,如果能够搭上林氏这艘大船的话…… 但牛老还处于一种谨慎的状态:“你这话可算数?”轻哼一声:“别到时候再后悔赖账,可没有人因为你年轻而对你别样手下留情。” “这是自然的。”纯白的医师袍干净的不带丝毫尘埃,但平白却让慕娇娇渲染上一层冷冽的滋味,她眯眸嗤笑:“毕竟谁也没有牛老您这样能够轻易颠倒黑白的本事,不是吗?” 牛老不给慕娇娇留丝毫的情面,慕娇娇自然也不会说话有么的好听,不然说出去倒像是袁老怕了牛老一样。 一场会诊,历时三个小时四十分钟,彻底奠定了慕娇娇在众人心中的主治医生的地位,毕竟再也没有谁能够比慕娇娇这个七精的研发人员还要更清楚七精的使用方法和功效。 在会诊临结束前,慕娇娇和牛老也当着全体参会人员的面,将赠与合同签了下来,只等着找个合适的日子进行公司和股份的过户手续。 第269章 女本柔软,为母则刚 等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慕娇娇才注意到闫礼正在会议期间给她发过短信。 【已经将益林公司的产品送去进行对比,结果书的电子版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请您过目。】 慕娇娇还未来得及查看,就突然被一道声音唤住了身影:“慕小姐……” 她抬眸,不远处小男孩被拽着耳朵一脸可怜又不怎么情愿的上前,而他身边陪同着的女人穿着一身很明显再廉价不过的衣裙,双手上全是劳碌工作后留下来的老茧,可于她穿着不符的是那通身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良好教养而沉淀酝酿而成的通透和优雅。 主动的上前,再次唤道:“慕小姐。” 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碍于在场有着不少的人,所以及时将话收了回去。 袁老自然也看得出来,没有介怀,只是抬手拍了拍慕娇娇的肩头,略微苍老浑浊的眸子中布满了骄傲的笑意:“娇娇啊,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来办公室一趟,我还有事要嘱咐你。” “好的,袁老。” 目送着袁老的身影离开,等到走廊清空的差不多,女人才倏然间的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又坚决:“真是不好意思,景恒今天给慕小姐添麻烦了,他年纪不小却不懂世事,撞了你的车,伤了你的人还差点毁了你的名誉,我让他过来给您道歉。” 说着,轻飘飘的看了眼男孩,嗓音压低了少许,唤道:“景恒。” 男孩虽然眼眶看起来微红,但没有丝毫的不情愿,一脸愧意的弯腰:“对不起,给您带来了麻烦和困扰。”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女人的手在身前攥的很紧,脸庞隐匿在灯光的阴影中,面无表情的厉害,最后不着痕迹的深呼吸着:“慕小姐,这件事您说的算,您无论是想要报警还是需要私了,我们都配合。” 她们两个人站得很近,慕娇娇能够很清楚感知到女人这并不是欲进还退,更不是想要打着这样的幌子来让她主动开口说不计较的。 在会议室里忙碌了快四个小时,头顶上的刺眼的灯光和冷清到骨子中的消毒水交织在一起,慕娇娇有些疲倦,纤细的手指按了按眉头:“您怎么称呼?” “我姓宋。” “宋太太。”慕娇娇的态度很平和:“景恒的事情我并不准备报警,也并不准备私了,他年纪还小,被有心人所蛊惑觉得我会害死他父亲也是情有可原,如果真的让你们出修车钱,怕是只会给你们的家庭雪上加霜,所以……” 还未等慕娇娇说完,女人便径直的摇头,态度很坚决:“不,慕小姐,这件事你必须追究。” 慕娇娇蹙眉,不是很明白。 女人看着慕娇娇那张稚嫩却冷艳妩媚的脸蛋,很清楚她年纪并不大,所以便将自己的心里话掰开了揉碎了瘫在慕娇娇面前:“慕小姐,我现在身为人母,就要教导孩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社会不可能像我和他父亲一样永远照顾宽容着他。他父亲现在的情况,您是医生,您也清楚,家里需要他快速成长。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需要他支撑家庭,但需要他至少明白什么事情是他自己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他不该做的。” 而今天的事情,很明显是在景恒不该做的事情的范畴之中。 “现在,既然他犯了错误,就不能够以他年纪小为借口来让被人迁就宽恕他,否则他只会一错再错下去,永远不可能吸取教训。”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慕娇娇都未曾做过母亲,自然不清楚做一个母亲究竟需要做哪些。 甚至,她还因着苏家的缘故,对那句“女本柔软,为母则刚”很嗤之以鼻。 但现在…… 看着眼前的女人,再对比自己的亲生母亲,慕娇娇倏然间有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溢出来的失笑感,那种感觉空洞却又肆无忌惮,原本还尚算平淡的眉眼漾出少许的轻袅来,疲倦的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宋太太,我承认你说得对,但孩子嘛,难免会有犯错误的时候。” 满打满算,慕娇娇也只比景恒大上三岁而已,可她一口一个“孩子”的唤着,却丝毫没有异样感,也许是因着她穿着一身纯白医生袍,也许是因着那眼角眉梢的姿态中带着精致矜贵又睥睨众生的傲居,自然流露也毫不掩饰。 她的嗓音缓缓的,然后红唇敛起笑意的道:“所以,我准备和您做一场交易……” 既然景恒的年纪太小,那她找他的监护人谈就是。 都是一样的。 第270章 是王太太眼睛不好使 在这之后,所有会诊的医生通过现场对景恒父亲身体状况的查看,商议后敲定下具体的手术时间。 拐杖被整齐的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景恒爸爸淳朴老实的一张脸,坐在床上,眼角眉梢酝酿出全是感激之意,握着慕娇娇的手不住的摇晃着:“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这条腿说不定就真的废了。” 景恒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人群围在正中央的女人,窗外的阳光泛着金色,斜射进来到她身上,就像是被打了柔光般,长发挽在脑后,明明一张脸不施粉黛却仿佛有种别样的魔力,让所有人的视线按捺不住的被吸引过去。 轻咳了声,两步上前,握住他父亲的手腕:“爸,慕小姐今天已经很累了,现在已经给你检查完,不如咱们赶紧让慕小姐回去休息。” 景恒的父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缩手,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啊,慕医生,我是给您添麻烦了,您赶紧去休息。” “没关系,你的身体情况现在才是最要紧的。” 脸色略微疲倦着,不知是不是慕娇娇的错觉,她看着对面父子俩放在同一张画面中的面孔,总感觉…… 他们长得有些不太像。 难不成景恒是随他母亲不成? 直到离开医院坐到车上,慕娇娇脑海中依旧盘旋着这个问题,夕阳西下,橘色的光线透过茶色的窗户投射进来,看着天边逐渐笼罩下来的深蓝色,她用手随意托着腮:“礼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慕小姐,您和益林公司的负责人约好今晚要在虹楼见面的。” 慕娇娇还真是忙昏了头,闫礼正透过后视镜提醒着:“我也按照您的嘱咐,先去过虹楼一趟了,该约的人也都帮您约好了。” 一阵阵的头疼。 随手抱过旁边的抱枕,将挽在后脑的长发散开,慕娇娇磕着眸有些无力:“好,那你记得陪着,不然的话,今晚的事情很可能会被我搞砸的。” 毕竟她现在已经倦到完全端不出好脸色,更别说去和李雅琳周旋什么了。 果然,如同慕娇娇所料一般,她刚走进包厢里没有两分钟,氛围便一度陷入死寂之中。 她不动声色的将腕表褪下来,态度不善的直接扔在了餐桌上,抬眸朝着对面嘲弄的笑:“是王太太眼睛不好使,还是说我的手表没有调准,我虽然没有王太太如此早到,但总归还没有达到王太太口中所说的程度,所以还麻烦别胡乱给我扣帽子,我这个人挺讨厌这一套的。” 她踏入这间包厢的时候,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三分钟左右,又怎么可能算是迟到。 李雅琳完全没有想到慕娇娇这次见面能够咄咄逼人到这种程度,尤其是在白兆麟派来帮她出谋划策的人的面前,眸底先是掠过极重的狼狈,然后一张脸便难堪下来:“慕娇娇,做生意本就在于诚信,这样的商业会谈更是需要早到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年纪小,这些事情不懂的话我倒是可以教教你,但如果你是这种态度,就别怪我今天和你谈不下去。” “是?” 慕娇娇只是挑了挑眉,然后红唇撩起若有似无的笑,起身就准备朝外走去:“那正好,既然双方都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第271章 我人卑势微,动不了白家,但青家呢 这幅态度明显透着有恃无恐的张狂,甚至隐约渗出任由谁都能够察觉出来的极端嚣张挑衅。 李雅琳那张精致装扮的脸蛋净是一片阴沉,眼神冷然的盯在慕娇娇的身上,没有第一时间阻拦,慕娇娇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往外走,直到她的身影真的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中,李雅琳才在旁边人的提示下,不情不愿的出声:“慕娇娇,你站住。” 脚步戛然而止。 可她却没有坐回来,就那么姿态懒散的倚在门框上,眉目间绵长着懒懒散散的笑意,垂着首,嗓音漫不经心到格外的低沉:“王太太,还有什么事情吗?” “慕娇娇,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劝你不要太过分。”语气里皆是重重的警告:“今天我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儿上,做错事还算情有可原的份儿上才来这么一趟,否则的话,证据往上一递,g公司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确定了。” 下一秒,讥笑声在包厢里毫不掩饰。 她倏然间抬起脸来,原本被暗色光线遮挡不住的散漫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冷漠和嘲弄:“王太太,是么?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您老高抬贵手了?”没有耐性继续纠缠下去,反正她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揭开李雅琳的阴谋,现下她也不在意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那就麻烦王太太睁大眼好好看看,究竟是谁高抬贵手放过谁。” 心跳猛然快了一拍,一份厚厚的文件就那么从天而降到李雅琳的面前。 里面的文件很简单,不外乎就是一份面霜的成分对比表,还有李雅琳派人购买面霜的购买记录和监控视频,以及检验面霜原成分的送检记录,而最重要的一份则是两家公司在工商局报备的时间。 无论是哪样,都足以证明g公司的清白。 “你这是伪造的。” 李雅琳眼皮一跳,慌张的刚准备反驳,就被旁边的男人单掌按了下来,眼神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嗓音被压得格外的低:“慕小姐,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所有的文件都是通过不正当的手续调查而来的,如果真的到了法庭上,未必会被法官认可。” 如果慕娇娇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白兆麟派到李雅琳身边的人。 有些倦意,慕娇娇表现的兴致缺缺,就连丹凤眸底的色泽都极其的寡淡:“是,你说的我都承认。” 男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又看见慕娇娇盘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把玩着包厢里原本就给备好的打火机,倏的点燃,看着在灯光下摇曳的火苗,抬眸淡笑:“不过我能够将这些不正当的手段包裹正当,可……你们益林公司行吗?” “如果我申诉的话,你敢让有关部门去查你们的研究室吗?敢查你们的生产工厂?敢查你买了我g公司的面霜,却拿去送检的送检记录?” 李雅琳不敢,男人也不敢。 他们的确是想要扳倒自己,但时间过于仓促,从江空怀玩转内部手段用自己的名义上报开始,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而他们则觉得顾戾已经厌弃了自己,所以用着最粗暴和直接了当的手段,根本无法经历任何的深究和调查。 男人看起来应该是白兆麟身边比较得力的员工,就算在这时也不慌不忙,眼睛微微一眯:“慕小姐如果觉得你有人脉有能力去调查的话,也可以派人或安排相关部门去查,我们都不在乎的。” “是么?”慕娇娇挽唇笑,温凉的脸蛋在明亮的灯光下露出凌冽的锋芒,语调去没有变:“你可以不在意,但你确定你幕后的主子也不在意?” 男人的脸色这才有触动,却收敛的很快:“慕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你听不懂,我怕是就更听不懂了。”她将打火机挪移到透明的茶几之下,在淡蓝色火苗的灼烧下,茶几微微发着烫,还有少许黑色固体凝固在上:“我只知道,接下来是青家和郑家的主场,你说我人卑势微,动不了你幕后的家族,但如果是……青家呢?” 空气中有着细细的暗流无声无息,泛着凝重的死寂感。 慕娇娇却掀起眼皮,明媚冷艳的眉目勾勒出再清淡不过的笑意:“如果这份证据送到青家的手中,你觉得青家会不会稍加利用,直接将郑家拉下马呢?”她都不需要男人的回应,自问自答着,嗓音刹那间覆盖上浓重的压迫和犀利:“会,白家是郑家最有利的支持者,一旦白家出了事情,被人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将那些暗藏着肮脏勾当都挖出来的话,郑家也就失了一小半的利,会输得彻头彻尾。” “这位先生,你好好想想,郑家事后会不会因着这件事迁怒白家?两家从世家变成各有抱怨的话,那南城区这一潭水可就比风平浪静好看多了。” 全程,慕娇娇那双丹凤眸都维持着笑眯眯的姿态,但她身上蓄着的那种无形的气势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呼吸沉重了不少,他看着那块已经被灼烧的略略泛黑的玻璃,总觉得和白家像极了,都是被置于炭火之上。 他想要若无其事的嗤笑,想要反驳,但不知为何只是干巴巴的:“慕小姐,先不说我的老板是李女士,就算是白家,你觉得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见青家人?” 她要是宛若她说的般那么轻而易举的见到青家人,又何必被算计的团团转。 “你似乎还不清楚我的另一重身份。” “什么?” 慕娇娇收手,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我还是袁老的学生。” 袁老,被称为国医的人,就算退休,可人脉依旧在,想见青家人一面,还是有办法的。 慕娇娇看着男人脸色变了又变,朝着愈发难堪的地步,到了这种地步倒是李雅琳主动挡在前面,语气有着积攒多时的恼羞成怒:“慕娇娇,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不外乎都是建立在益林公司是白家产业的基础上的,可益林的法人明明白白写得就是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要不牵扯到白家,慕娇娇那些手段就无处可施,青家更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见她的。 闻言,慕娇娇轻佻的挽了下唇角。 她终究还是把李雅琳等来了。 她这里有的是白兆麟才是益林公司幕后老板的证据,可她却没有拿出来,反而加深唇瓣的弧度:“既然如此,王太太,我就要问你个问题了。” “什么?” “你认识谭青文吗?” 李雅琳连想都不想的反驳:“不认识。” 然后便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慕娇娇,像是在无声息的询问她究竟还能有什么招数。 第272章 是觉得我什么都查不出来是么 但下一秒,李雅琳便看见慕娇娇立刻加深的笑意,脸蛋在灯光中呈现出阴影:“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手中会握有一份王太太和谭青文在咖啡厅交谈的视频。”说着,她晃了晃银白色的薄款手机:“恩?王太太,需要我播放给你瞧瞧吗?” “慕娇娇……”李雅琳脸色微有些慌,恨得咬牙切齿,但还算应对自如:“你说的是谭青文啊,你如果不提的话,我都忘记了,我的确是和她在咖啡厅见过,不过就是偶尔见到了坐下来喝点东西罢了,难不成我见个朋友,你都要管?” “可刚刚王太太不是说不认识谭青文吗?” 李雅琳语噎了一瞬,然后嗤笑了声;“我从未叫过她的全名,所以不过是一时间忘记了。” 对于她很明显是在敷衍的话,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瞧着,倏然勾唇,溢出温凉讥诮:“王太太和谭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这自然不在我的管控范围中,但……” 视线直直的凝视过去:“如果谭青文的银行卡里平白多出去一百万,还是从王太太的账户里转得,这就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力了,更何况这位谭小姐就是帮王太太出鉴定报告的工作人员。” “慕娇娇,你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如此信口雌黄。”一根手指隔着餐桌堂而皇之的指着她,嗓音愤怒:“如果你有证据的话,自然可以去有关部门告我,但你现在这样,我可以在你抄袭的罪名上再加一条污蔑。” “我自然是有证据,王太太账户里转出去的那一百万就是证据。” 所有的暗色都敛在丹凤眸底,女孩精致的脸蛋上覆盖着层薄笑,眼角眉梢在说话间除了懒散外未曾动丝毫,嗓音低静着:“谭青文不过是有关部门的一个小小工作人员,工资奖金自然是有定数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多出这么一大笔钱财,又是买车又是填补贷款的,如果不是王太太转到她银行卡上的,又有什么可能性?” 窗外灯红酒绿,窗内光线也很充足,穿着不染丝毫褶皱衣裙的年轻女孩就坐在沙发上,那丹凤眸微抬,任由谁都能够清楚的从她那眸底瞧见再浓稠不过的讥诮和轻笑,凝视过来的视线就像是在看着戏耍的小丑般。 最后还毫不犹豫的追加了句:“如果王太太不肯承认的话,那不如将你的银行卡拿出来给相关部门调查调查?” “这有什么不敢的。”李雅琳脸色涨得通红,脑子一片混沌彻底被慕娇娇所激怒,口不择言:“我给她的是现金,又没有走银行卡的帐,就算是给你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最后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她身侧的男人瞳孔骤缩的拦住,不顾身份的直接怒斥:“你胡乱说什么浑话呢。” 后知后觉,就算李雅琳再蠢,现下也反应过来。 慕娇娇这是在给她设圈套…… 抬眸看过去,只瞧见对面年轻女孩漂亮的红唇勾了勾,眸底全是浓厚的似笑非笑,纤细的手指在透明的茶几上敲了敲:“说啊,王太太怎么不继续说了,是觉得我什么都查不出来是么?” “你……” 厚厚的一份牛皮纸袋被直接扔在了茶几上。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慕娇娇也懒得继续周旋,身子懒洋洋的窝进沙发里,单手托腮的歪头看向她,眉眼干净的就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王太太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瞧一瞧我究竟都查不出来点什么,毕竟在扳倒g公司的这场大戏中,下场想要将水搅浑的人可不少呢。” 牛皮纸袋中,将李雅琳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记录的非常清楚,包括她是如何受白兆麟蛊惑以她的名义创办了益林公司,又是如何购买g公司的产品后进行送检和仿造,更是如何以假乱真的想要将慕娇娇套上造假抄袭的名头。 可最让她撕心裂肺的是最后一份文件,捏到手中,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皓白的齿贝咬着红唇,几乎都尝到铁锈的味道后才开口:“他……他……这是真的?” 她旁边的男人没有办法当着慕娇娇的面将文件抢过来看,自然不知道里面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倒是慕娇娇从李雅琳的眸底,看见了皲裂开细细密密的恨意和慌张,半晌,她才静静淡淡的笑起来,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自然,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事实,否则的话,你觉得他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合心合意的小姑娘不去泡,反而来泡你这半老徐娘,是有抱在怀中的小姑娘娇,还是有小姑娘媚,恩?” 在打击李雅琳这件事上,慕娇娇丝毫不介意自己刻薄的吐字,恶毒的言语。 果然,李雅琳摇摇欲坠的身子向后踉跄了两下,手中的文件也自然而然飘飘落地,这才被一只寻找机会的男人捡起来,随意扫了两眼后,神色着急:“李小姐,你不要相信这些,我家少爷他……” “你家少爷怎么了?” 慕娇娇自然不能让男人坏了她的事,嗓音淡漠冷静,但是却压抑不住眼底毫不掩饰的轻视。 男人一怔:“不是……” 她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般,起身,举手投足张扬而出的气势咄咄逼人,偏生红唇又噙着笑:“如果不是想要将李雅琳当做是挡箭牌,你家少爷又怎么会屈尊陪她玩这么一场爱情游戏……” 说着,慕娇娇自己啧啧了声,丹凤眸眯起,往日里温凉的五官无声无息镀上层危险的色泽:“这么大的年龄差距,白少究竟是有什么毛病?又或者是,你家少爷觉得他的情史不够辉煌,所以想要让整个南城区都瞻仰一下他的可笑?” 这怎么可能。 李雅琳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无法拿出手的存在。 不然的话,白兆麟也不会只在暗地里和李雅琳联系,甚至连名正言顺的个女朋友的名头都没有给过她。 平底鞋往前踏了一步,所有的声音被地毯吸收的干干净净,但慕娇娇那张娇俏的容颜却进一步逼近在两个人眼前:“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你家少爷看不惯王太太这样的人,所以便亲自下场出手整治,毕竟没有什么比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从头耍到尾更为愚蠢的事情了。不过你家少爷的厌恶也没有错,南城区的确是没有再比王太太更为愚蠢的存在了。” 第273章 从这里离开后,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 “我蠢?”彻底绷断的理智让李雅琳再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整个人像是只炸了毛的猫般,瞪大眼睛叫嚷起来:“慕娇娇,我就算真的眼瞎所托非人,也轮不到你来评价。” 李雅琳想要冲到慕娇娇的面前,可直觉让她仅停留在了原地,可言语间再也没任何把控,肆无忌惮:“我再蠢也没有你蠢,不管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也至少清楚来龙去脉。总比你好,被人差点算计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包厢里有着片刻的死寂。 安静得足以听到距离不远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男人似乎想要插嘴,却被慕娇娇徒然变化的眸色所惊到,手指只是揉了揉鼻梁,可偏生有一股令人心惊的味道:“哦?那我还真是想要知道我跟白兆麟也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究竟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置我于死地。” “想要知道是吗?但我偏生不告诉你。” 李雅琳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得意洋洋的笑:“不管g公司在这场博弈中究竟是赢还是输,总归白兆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慕娇娇,我就眼睁睁的看着究竟是白兆麟位高权重,还是你更胜一筹,我就看着。” 总归,李雅琳觉得自己不会出任何事情。 她掌握着白兆麟的把柄,就算他真的想要过河拆桥,那也给看她究竟同不同意,不然的话,她宁可将所有的证据发出去,和白兆麟来个鱼死网破。 “王太太,有些事情我的确不需要知道,因为……”她挽起来的唇角很凉,却抵挡不住那股存在感极强的侵略感,她挑眉:“因为,会有比白兆麟更加位高权重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就比如说,白先生。” 李雅琳的瞳孔一下子睁大,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慕娇娇说得究竟是什么。 直到包厢里的暗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不少脸色凝重着深深不悦,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不怒自威气势的男人。 李雅琳别的都可以不认识,但唯独认识一个人…… 她日日夜夜的枕边人。 “子栋。”李雅琳的瞳孔扩大了几分,脸色刷的白了一层,想到自己刚刚和慕娇娇说过些什么,浑身不受控的一颤,下意识的冲到王子栋的身边,小手攀住他的胳膊:“子栋,你听我解释,我并没有背叛你,我只是……” 王子栋就这般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背叛的耻辱感在胸口盘旋叫嚷着,天知道他是如何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扇上去,呼吸急促:“你只是什么?解释啊,我听着你的解释。” “我……我……”恐惧慌张无助,各种情绪在她身上盘旋交错着,眼神匆匆忙间瞟到慕娇娇时,才倏然间的瞪大眼:“我只是看慕娇娇不把面霜配方卖给我,才一时间鬼迷心窍罢了,我并没有背叛你啊。” “你要相信我,你真的要相信我……”她抓着他的手臂不断的用力,原本被娇养到漂亮的脸孔也因为此时的骤变而多了几分狰狞,身子发颤:“子栋,我那么爱你,还给你生了个女儿,你不能因为慕娇娇的算计就不信任我,最后闹成离婚,只会让慕娇娇笑话我们愚蠢的,子栋……” 王子栋看着李雅琳这张急于摆脱自己罪责的丑陋脸孔,一时间觉得自己朝夕相处了快二十年的妻子是如此的陌生,张口想要反驳,却感觉仿佛有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大掌下意识抓住心口处的衬衫布料,急促的呼吸声,开始涨红的脸色,让慕娇娇扫视了一眼,便立刻正色起来。 他这是犯哮喘了。 掏出银针,抬脚便准备上前。 却一下子被李雅琳拦在了半路,扭曲叫嚷着一张脸,带着恼羞成怒的恨意:“别靠近我丈夫,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破坏我的家庭究竟是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布下这样恶毒的局来害我?” 慕娇娇见过倒打一耙的人,但却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重重的眯眸,红唇泛出冷淡的讥诮,连继续和李雅琳说话的想法都没有,手指一勾,直接吩咐道:“礼正,抓住她。” “是,慕小姐。” 男人的力气本就和女人的有天壤之别,所以就算李雅琳不断挣扎,也被闫礼正牢牢的抓在手中,拽到一边。 慕娇娇也不耽误,银针在灯光下反射出光芒,细如牛毛,在她的控制下,很顺利的直接刺入了王子栋的穴道,然后再拿出喷雾,事半功倍仅在一瞬间就将王子栋的哮喘平息了下来,也未有任何无力或咳嗽的后遗症,但慕娇娇还是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将杯温水递了上去:“你感觉怎么样?” “谢谢慕小姐。”王子栋稍显虚弱,看向不断中途不断叫嚷着的女人,冷笑一声:“从这里离开后,你就和我去办理离婚手续。” “不,我不要……” 可这个时候李雅琳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理会,就算她跌坐在地上,众人也都冷眼旁观着。 而从始至终站在一侧的白父更是连瞧她一眼都不曾:“慕小姐。”白父一张保养得当的脸看着深不可测,视线若有似无的瞟了眼李雅琳,颔首算是示意:“今天的事情是我教子无方,如果你需要什么赔偿,我可以做主赔偿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慕娇娇垂眸波澜不惊着;“白先生,我不清楚你所说的补偿是什么,钱、物、条件还是让白少进去蹲两天涨涨教训。” 按理说,弄出来这样诬陷的事情,尤其是在慕娇娇还将有关部门都请过来的情况下,白父的确是需要双方各退一步,而且慕娇娇也只是说蹲两天涨涨教训,并没有真的让白兆麟判刑。 但白父的黑眸却刹那间凝重下来,视线凝视在她那张温静微凉的脸庞上,低沉的嗓音中暗藏着几分警告;“慕小姐,我今天被请到这里来,原是看在袁老和顾爷的面子上,毕竟闫先生曾是顾爷的人。” 被点到名的闫礼正颔首算是致意。 “但我刚刚在旁边房间里却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慕小姐有没有兴趣知道?” 应该是看在袁老和闫礼正都站在慕娇娇的身后,白父说话也还算客气,慕娇娇脸上也看着是在笑,可温凉的语气却沁人心脾:“这件有趣的事情是和今天的事情有关吗?如果有关的话,白先生可以畅所欲言,如果没关的话……” 低笑声,意思不言而喻。 白父虽然不算是只手遮天,但在南城区也显然是位高权重,还真的从未有人和他说话如此不客气过,深灰色的衬衫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阴沉的暗色:“自然是有关的,我听说闫先生原来是顾爷身边的人,现在却投到了g公司的麾下,而且……顾爷似乎也放过话,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挑眉:“也不知道我这个消息究竟是准还是不准,慕小姐。” 咬紧最后三个字,慕娇娇太明白白父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愿意给她赔偿就已经是看在她曾经跟过顾戾的情分上,再加上这件事本就是白兆麟做错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得寸进尺。 慕娇娇随意拨了拨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闻言浅薄一笑,看起来温凉不在意的开口:“那g公司被诬陷的事情呢?白先生总不可能让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白白担了这样的污名。” 这样的话,白父自然而然觉得慕娇娇是退让了,低笑了声,视线朝李雅琳那边睨了眼,若有所指:“慕小姐不用担心,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人来担吗?” 益林公司是她开的,帐是从她户头里走的,检举信是她写的,没有再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全程都没有敢开口的李雅琳刹那间神经便紧绷了起来,瞳孔迅速不可思议的放大,匆忙摆手:“不……这件事不是我做得……” “不是你又能够是谁?” 白父自然不肯放过到手的替罪羔羊:“一切都是你捣的鬼,兆麟不过是被你蒙蔽,看着你可怜帮了你一把而已。” 第274章 你儿子这是要替你女儿出气 “怎么不是,你这个恶毒妇人,有了家室还来勾搭我儿子。”白父看起来格外的义正辞严,可实际上司马昭之心,用手指着几乎跌坐在地上的李雅琳,嗓音放得异常的重:“如果不是你,兆麟也走不到这一步,你都无需离开这里,我直接就让人把你送进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白父刺激到了李雅琳,还是被慕娇娇揭穿后的多重打击,她整个人宛若是疯魔了般,一下子挣脱了闫礼正的束缚,长发披散着,又是哭又是闹的,眼角眉梢都酝酿出一股凄厉的女鬼滋味:“白绥,你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的说我送进去,你还真当你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我告诉你,这一切的幕后指使都是你儿子。” “疯子,你胡说什么?”白绥,也就是白父怒斥,转眸看向慕娇娇:“慕小姐,你不要相信这个疯子说的,兆麟对于这件事……”根本一无所知。 “我是疯子?既然你都说我是疯子,那我就疯给你看。” 白父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雅琳就一下子冲了过去,用手指抓着他的衬衫,力道好似是要将他的衣服撕烂般:“我告诉你,是你儿子勾搭我的,他的目的就是让我替他去当炮灰,他就是为了算计慕娇娇。你知不知道,你未来的好女婿暗地里喜欢上了慕娇娇,所以你儿子这是要替你女儿出气的。” 李雅琳无论是年少还是现如今,都被娇养的过于自傲,慕娇娇见过她或傲慢或生气的神色,但从未见过她如此癫狂咆哮。 说着,她便猩红着一双眼扭了过来:“慕娇娇,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但事实就是这样,白兆麟就是为了一个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假设,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和心力来折腾你,恨吗?讨厌吗?” 包厢里灯光明亮,却在粗重的呼吸之间充斥着一片死寂。 同样被请来,却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着的袁父终于出面,却从未想过是如此的场景,站在白父后半步的位置,压低着嗓音:“老白,你千万不要听这个李雅琳胡说,沉箜那孩子你也了解,向来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就算是……” “我都清楚。” 白父抬手,拦住了袁父接下来想要说的所有话。 李雅琳疯癫过后被重新控制住,这次白父的人就连嘴都给她堵上了,似乎是害怕她再说出任何不利于现场局面的话来,只是她长发披散,一双眼睛染上的全是怨毒。 身上矜贵平整的衬衫有些褶皱,深呼吸过后,白父用手掸了掸衣角上不存在的尘土,老脸面无表情:“慕小姐,这件事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如果大家都收不了场的话,恐怕也不好看,所以……你准备如何处理?” “白先生说呢?” 慕娇娇挑眉,红唇挽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倒是想要看看,白父准备怎么来补偿她这个受害者。 白父眸子一凌,停顿了下:“慕小姐,这样,我明日让兆麟亲自登门给你道歉如何?都是小孩子家不懂事的行为,都在一个圈子里,你还有g公司即将准备参与中央选评,想必也不想节外生枝才是。” 第275章 南郊的销售线 这是句堂而皇之的威胁。 慕娇娇自然听得懂,却挑起眉来:“小孩子家……”低笑声,带着凉凉的嘲弄:“不知道白少如今年岁几何,是比我这个刚刚成年的还要小,所以需要我来包容不成?” 白父语噎了那么一瞬,说实话,他的这个儿子白兆麟虽然没有顾戾那般年纪轻轻便手段毒辣,为人高深莫测,但总归在南城区公子哥里也算是比较出类拔萃的,他还真的从未为了儿子的事情像是现在这般低声下气。 薄唇张了张,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慕娇娇散漫的嗓音继续着:“哦,我忘记了,白少之所以能够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算计我,不外乎仗着的就是白先生您的势,而且觉得我不过就是个被顾戾所玩弄之后抛之脑后的女人罢了,所以无论折腾出来点什么事都无伤大雅。只可惜……” 在安静的包厢中,慕娇娇的眼神和语调都太过于冷静,丹凤眸微眯的模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偏生隐匿着顾咄咄逼人的气势,淡漠中带着凌冽,恍惚间,这种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她掀了掀红唇:“只可惜,就算我只跟过顾戾一日,青家的大门往哪儿开,我还是清清楚楚的,白先生,你觉得我要是将今天的事情往青家一捅的话,你觉得接下来南城区的局面会变得怎样?” 南城区的局面? 郑家惨败,同时他白家也成为南城区下一个即将陨落的家族。 能够直戳人心的威胁,比白父刚刚所说的更为直白,也更为刻薄。 也更让白父几乎要忍不住。 但他在南城区沉沉浮浮这么多年,曾经冷眼旁观过太多这样权势滔天翻云覆雨的事情,所以更明白这其中的游戏规则,也更明白此时此刻他应该如何去做。 眸色一深:“慕小姐,这样,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补偿,你可以直说。” “南郊的销售线。” 慕娇娇老早就想好她需要的补偿。 白家是靠着医药起的家,但和关家不一样的是,他们家主营的内容是西医,无论是从研发团队,还是到销售渠道,又或者是市内的门店都是成熟又一体的。 只要他的销售线一到手,再和刚刚从牛老手中拿到的瑞祥公司连上线,不出一个月,慕娇娇就可以真正的完成自研自产自销整条流水作业线。 只可惜,这六个字从慕娇娇的红唇中刚溢出来,便让白父足足怔了三秒钟,然后端起刚刚在李雅琳面前的那一套,嗓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慕小姐,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这件事是兆麟的不是,但你未免也太过狮子大开口了。” “是么?”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片白光,温凉又森寒:“既然和白先生谈不拢的话……礼正,给青家打电话,就说我要给他们送份大礼。”菲薄的唇瓣撩起淡淡的弧度,似乎自言自语般,又似乎是故意朝谁宣告般,轻笑:“我觉得青家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等到我从青家离开的时候,应该可以带走一份满意的回礼才是。” “好的,老板。” 闫礼正故意配合着。 第276章 慕娇娇今天下定决心要坑一笔大得的心思 “好的,老板。” 闫礼正故意配合,甚至主动的掏出手机,却在下一秒被一只略显苍老的手按住,安静的包厢中那阴沉到几乎能够滴出水的嗓音响起:“可以,慕娇娇我答应你。但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 “什么?” “这件事今后不能再和兆麟扯上任何的关系,就当你们不认识,g公司的事情我不会出手帮你,还有就是沉箜的事情,你应该明白。” 她想也不想,颔首,眼神均是笑意,懒散的厉害:“好。” 这是要一个字回答三个问题。 慕娇娇上前一步,白嫩的掌心朝上朝他摊开:“白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 白父似乎没有想到慕娇娇在这件事上没有讨价还价,黑眸眯着,按捺着想要打掉她小手的冲动:“从这里离开后,我会派人……” “抱歉,我应该是等不到的。”睫毛动了动,她顺势收回手,似笑非笑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什么,轻轻袅袅的:“白先生位高权重,我就像是你说的,只不过是顾戾抛弃了个女大学生罢了,自古民不和官斗,到时候出了这扇门,恐怕白先生就将我是谁,长得是什么样子就忘得干干净净了,我可是怕得很呢。” 用最舒缓平静的语气说着害怕的字眼,甚至还缠绕着淡淡笑意,平白给人一种太过浓稠的嘲弄感。 白父恼怒的闭了闭眼:“袁老还在这里,我就算忘记谁的也不会忘记你的,毕竟你还有青家这招杀手锏,不是么,慕小姐。” 咬紧最后三个字。 慕娇娇看了袁老一眼,看着他颔首,她才算是放过了白父。 但她注定要利用这次的事情捞一笔大的,所以自然不肯榨取丝毫能够剩下来的利益,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出袁父跟在白父身后转身就走的身影,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浅薄的阴影,软绵绵的出声:“袁先生,我找你还有事呢,你怎么这么干脆就走了?” 袁父的肩头一僵。 现下里,只要慕娇娇点到谁,怕是谁就会被扒一层皮下来。 也说不清他的脸色究竟是哭还是笑,恼怒还是什么,但终究转身回来,一字一句:“慕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灯光下,只看着她面容年轻姣好,红唇挽起的弧度充斥着温凉清浅:“我刚刚只是和白先生将帐算清楚了,现在也该到袁先生了,不然的话,我费这么大的心力请你来,难不成是平白当戏子演出戏给你看不成?” 不知为何,袁父的脑海中倏然间闪过一句他刚刚躲在侧室里听到的话。 【毕竟在扳倒g公司的这场大戏中,下场想要将水搅浑的人可不少呢。】 所以说,这下场的将水搅浑的人也有…… 袁父下意识的不想要承认这种可能性,只可惜却被慕娇娇打破一切的幻想,嗓音干净的无情:“袁先生,你还真当袁少不知道这场针对于我的算计不成?” 她专门让闫礼正去调查过,虽然没有事实来证明袁沉箜切身参与了这场算计,但却有监控显示他撞见过一次白兆麟和李雅琳在一起的画面。 而且慕娇娇也不相信,白兆麟能够因为她和袁沉箜走得稍近点的事情而出手收拾她,却不警告招呼另外一位主角,就算方法隐秘些,但凭借着袁沉箜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幕后的事实。 所以…… 一切都阻挡不了慕娇娇今天下定决心要坑一笔大得的心思。 第277章 你是不是非要毁了我你才甘心 不过,袁父比白父为人更聪明些,他清楚自己在慕娇娇的手中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便没有再做其他无谓的挣扎,脸色不算多难看:“抱歉,慕小姐,是我教子不善,你需要什么样的补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尽管可以提。” 慕娇娇假意思考了几秒钟:“袁先生来也算是一场巧合。”巧到是她专门安排闫礼正将他引来的:“所以我的确没有想好需要你赔偿什么,这样……我记得你手下有个叫陆时的人,把他送给我。” 陆时,上一世从袁氏集团走出来的销售天才,曾经创下全国销售比赛第一的名号。 只不过算算时间,现在他不过才刚刚进入袁氏集团,因为点小摩擦和上司不合,所以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 但在这种场合下要人实在是太过敏锐,不得不使慕娇娇换一种手法。 果然,听到“陆时”两个字,袁父微怔了半晌,似乎是在脑海中对应不上任何的人脸,但也激起了他的警惕,挑眉:“这个陆时难不成是慕小姐什么亲戚,这么误打误撞进了袁氏工作不成?既然如此的话,慕小姐可以早说,我也好早……” “他不是我亲戚,他只是得罪过我罢了。” 浅薄的嗓音打断他的试探,慕娇娇掀唇嗤笑,看起来格外的不屑:“反正我也想不到能够给袁先生要些什么东西,那不如就要他当赔礼算了。” 谎话编的也算是没有疏漏,但袁父眉目没有丝毫缓和,更没有说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笑了笑:“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回去让人事部找找这个陆时,如果确定他是在袁氏上班的话,我就让人将他给慕小姐送过去,不知这样,慕小姐是否满意?” “那就麻烦……”袁先生了。 最后四个字还未说出来,低呼声便将安静的包厢再次撼动。 转眸,就瞧见李雅琳不知何时挣脱了保镖的束缚,从茶几上拾起一把水果刀对着众人,双眸死死的扫视着他们,猩红又疯狂,带着一股崩溃到极点后的歇斯底里,握着刀的手不断抖动着,嗓音有着滔天的恨意:“慕娇娇,你是不是非要毁了我你才甘心?” 看着那最终定在自己这边的刀锋,慕娇娇忍不住的失笑。 人就算是在疯狂到没有理智的时候,还是会趋利避害的捡软柿子捏。 眉目不动着反问:“我怎么毁了你了?这些事情不都是你自己主动做下的吗?而且哄骗逼迫你的人又不是我。” 也不知道白父在等待什么,慕娇娇身边就只有闫礼正和袁老护着,白父的保镖先是不小心失手放开了李雅琳,现下又毫无作为。 一时间李雅琳无法反驳,可盯着慕娇娇那精致却又平淡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眉目,心中倏然间掀起又一波的疯狂,刀尖逼近,冷冷的笑:“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跟我作对的话,我也走不到这个地步,不会被白兆麟诓骗,子栋也不会要跟我离婚,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李雅琳的确是想过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王子栋,但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和王子栋和平离婚,尤其是在她是过错方需要净身出户的情况下。 第278章 刀子按照惯性就这么刺入了皮肉之中 可这话慕娇娇便不爱听了:“我和你作对?”就算面对着的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张美丽漂亮脸蛋上还是覆盖上了层冷漠的神色,平淡中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你不过是王子栋妻子罢了,在南城区排不上号也叫不出名,也不看看你究竟够不够分量来让我针对你。” 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眯,沁出来的全是湛湛着的危险,讥笑:“而且,如果我真的想要针对你的话,你怕是都不够我玩一个回合的。” 慕娇娇说的是实话,不管是一开始被她撞破李雅琳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害死王子栋,还是后来因着面霜配方的挑衅,她都从未想要和李雅琳计较过。 但慕娇娇那温凉又嘲弄的眼神,还有身上外放着的气势,却成功的让李雅琳无法接受的举着刀子再次走近两步,整个人激动到狰狞:“你有什么资格讽刺我,你不过就是个被男人玩过的破烂货罢了,有什么……” “就凭我没有害人,没有出轨,没有妄图攀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慕娇娇目视的看过去,撩起嘴角淡淡的笑,温凉的嗓音带来的攻击力丝毫不比任何尖叫弱:“李雅琳,你真可悲,明明有着幸福的家庭,宠你爱你的丈夫,可爱的女儿,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不……不是的……” 李雅琳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刀尖伴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动着。 “你听清楚了,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受不了的结局,是你曾经想要杀死你丈夫的结果,是你曾经算计他人的结果。所以你自欺欺人的想要推到我的身上,这样你就能够自欺欺人的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不公平都是别人带来的,而不是你自己。” 包厢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最中央被刀锋所指的年轻女孩。 言语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 而她则是这把刀子的主人,清楚明白那些痛会半点不见血不见骨,却足以让人疼得痛不欲生。 歪了歪头,慕娇娇看向那双慌乱又疯狂的眸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的午餐,你觉得白兆麟身边围着那么多嘴甜身娇十几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他为什么要找你这样四十多岁半老徐娘?给你金钱,哄你高兴,还陪你逗乐?就算他是牛郎,怕是也需要和你钱货两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活了这么多年难不成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李雅琳的脸色刹那间白了一层,她对于慕娇娇的话不敢承认一个字,却找不到丝毫能够反驳的地方,只能够维持着最后的倔强:“你这是推诿,明明就是你……” “为什么你非要将这样的事情冠到我的头上,恩?”慕娇娇眸色凌冽的前进一步,袁老原本是想要阻拦她的,但看着她脸色很淡的摇头,低笑着:“因为你清楚柿子要捡软的捏。” 纤细的手指指向白父:“他儿子是哄骗你的罪魁祸首,是害你几次三番自作聪明招惹我的幕后真凶,你不想杀他,却来杀我这个平白被你们卷入局的人;还有他……”指尖转到袁父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儿子做出那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还知情不报的话,你也未必会走到现在的局面,你也不想杀他,却来……” “慕娇娇,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还是我们……” 恼羞成怒的嗓音将慕娇娇的话打断,她第一时间用视线扫视过袁父愤怒的神色,长发下的脸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显得冷清,冷呵:“闭嘴。” 她还不容易将李雅琳逼到快要走投无路的地步,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果然,李雅琳的情绪被打扰,眼神更紊乱了些,似乎陷入深度的癫狂:“不,我不是像你说的一样,你在骗我,在……” “我骗了你什么,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明就跟我说的还一模一样。你不外乎你是觉得他们位高权重,如果一旦得手怕是下场会比现在还要惨,所以才朝我下手的。李雅琳,说到底,你就是个懦夫罢了,一开始被白兆麟耍的团团转,现在又被自己的恐惧耍的团团转。” 在一句句的质问中,李雅琳的表情呆了呆,整个神经系统像是迟钝老化的机器般,反应不过来的半晌不言语,就连握着刀子的手也松了松,似乎只需要再说两句就要拿不住的掉落下来。 而闫礼正,早就趁着李雅琳和慕娇娇对峙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她的身后,只等着慕娇娇一个眼神,便扑过去将李雅琳拿下。 可慕娇娇还没来得及,就猛然听见白父冷呵:“闫礼正,动手……” 李雅琳下意识朝后看去,和闫礼正四目相对的瞬间,整个人身子一僵,捏着刀子的力道不断的加深,重新扭回来的时间也更加的仇恨。 现下她还有什么不懂的,慕娇娇和她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害她到身败名裂的地步还不够,还想要送她进监狱。 她要完了。 所以她必须拉上一个垫背。 这样的念头在空白的大脑中闪过,神经炸裂的瞬间,她举着刀子就朝慕娇娇扑了过去。 刀锋划破衣衫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中格外的刺耳。 “娇娇……” 旁边的惊呼声,还有着两双手同时握在刀柄上的力量角逐。 四周的人都不敢贸然的相帮,唯恐一个不甚将伤到慕娇娇。只能够看到那被遮住半张的小脸皆是沉郁和阴霾,尤其是在偶尔扫过白父时,更是有着层无法估测揣摩的晦暗。 包厢的门就是在两个人压迫在地上时,倏然间被人从外面推开,还有着很是明艳的嗓音:“慕小姐,我听说……” 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涂着肉粉色丹寇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中,另外一只手的手指间夹着只轻袅着青白烟雾的女士香烟,还环着个明显年轻的小男孩,举手投足之间泛着股肉眼可见妩媚感的青柠脚步停顿在门口,看着包厢内的情况瞳孔骤缩。 她身后有着片阴影,似乎还有着一个人的存在。 而那原本不相上下僵持着的力道,却在这么一瞬间松了劲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李雅琳居高临下,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刀子按照惯性就这么刺入了皮肉之中。 猩红的血液,浓重的铁锈味,沾满手掌的粘稠感,李雅琳不可置信的呆了呆。 惊呼声中,轮椅撵过地毯的动静盖过一切,从天而降的蓝宝石手杖生生的刺入她的捏着刀的手掌,贯穿后直接插入她的胸膛。 男人动作狠利的拔出,她后仰,渗人的疼意瞬间让眼前湿润一片,但隐隐约约,她还是看见慕娇娇那唇角隐隐勾起的嘲弄滋味。 她…… 好像又被算计。 …… 原本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里,现下洋溢着一种再明显不过的铁锈味,伤得血肉模糊的女人躺在地上,明明身上除了原本被手杖贯穿过后的伤口外再没有其他外伤,可偏生让人觉得心悸恐惧。 郝助理眼睁睁在门外看着,却不敢轻易的踏足进去,纠结了半天过后只能在门外劝着青柠:“青小姐,顾爷这个情况,还麻烦您进去劝劝行吗?” “我去劝,你是想让我也躺在地上不成?”青柠向来说话都是如此,也许现下唯一的收敛就是怀中没有搂着小男孩,眼神往里睨了下:“我和你现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要插手,要是不让顾戾发泄出来的话,怕是连你我都会遭殃的。” “但这次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的确不关顾戾的事,但他却觉得关他的事。” 如果不是他如此干脆利索的和慕娇娇切断关系,怕是白兆麟也不敢估摸着她失了他的心而对她肆无忌惮的出手,如果没有这次出手,她也不会遭此横祸。 归根到底,还是顾戾的过失。 至少,顾戾的心中是如此觉得的。 郝助理的眉头跳了跳,看着空旷而死寂的病房里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眼眸深处敛着的都是无形却张扬的杀意,肃杀翻滚,是众人从未看过的模样。 而落在李雅琳的眼中更是如此。 她这个时候才终于感觉到害怕,身子趴伏在地上不断战栗着,害怕到大声叫嚷:“不,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慕娇娇,对,是慕娇娇自己,她明明有能力推开我的,但她却突然松了手,她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目的她并不清楚,但一定就是慕娇娇。 慕娇娇这是在拿她的命来算计自己。 一阵恐惧萦绕上心头,整个人如坠冰窖,恍惚间,李雅琳回忆起慕娇娇曾给她说过的一句话。 【而且如果我想要针对你的话,你怕是都不够我玩一个回合的。】 “真的,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杖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距离近到几乎要捅到她的眼珠上,惊得她下意识后撤,可手杖却如影随形,然后在下一秒骨头生生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得刺耳。 女人的尖叫声凄惨到令门外的人都有着浓重的心悸。 可顾戾的嗓音却依旧平静,漫不经心,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你现在告诉我是谁害你到这种地步的?” 寒光湛湛的手杖就在眼前,李雅琳疼得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男人袖口挽起,青色的血管张扬着浓重的戾气,瞳孔扩张到最大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慕娇娇她……” 一个眼神落下来,李雅琳身上重新多了个窟窿。 面沉如水,嗓音轻薄:“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害你到这种地步的?” “我……我不知道。” “谁害得你?” 手杖底部轻轻的挑起她身上的皮肉,任由纯黑色被猩红的血迹所淹没:“当然,如果你需要我帮你思考的话,我乐意奉陪。” 第279章 疯子和疯子,他们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李雅琳想要挣扎,可不知为何,明明看着男人的力道不大,却半点挣扎不开,慌得连忙回应:“我想想……是……白兆麟……” 这件事的参与者就这么几个人,李雅琳便一个个的试着,看见顾戾的眉目有着轻微的舒展后,连忙继续:“是白兆麟,就是他,一切都是他害得我,他主动找上我让我出轨,还说慕娇娇失了上头的欢心,所以诱惑着我去算计她的,都是他……” “对了,他还让我捏造了诬陷慕娇娇的证据,但是他不知道……我当时手机不小心录了音,后来我发现后也没有删……真的,你可以去看我的手机……” 翻来覆去,李雅琳没有任何条理的话也不知道说的那句让顾戾满意,骨节分明大掌中的手杖这才拔了出来。 看着地上已经氤氲成一片血红色的地毯,一张俊脸极快的闪过一抹戾气,也匿着极深的烦躁感,淡淡的操控着轮椅就转身:“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 门板开了又合。 郝助理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一眼就瞧见顾戾西服前襟上的濡湿,定了定心,语气试探着:“顾爷,里面的人您要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记住,不要让人死了,还有……”他瞥了眼熄了烟朝这边走过来的青柠,吩咐道:“按照李雅琳说的去查。” “好的,顾爷。” 郝助理临走前,恭敬的递上来一方湿纸巾,顾戾接过,垂眸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杖,任由青柠靠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顾戾。” 他连眉目都没有抬:“有事?” “你的小宝贝儿已经送回了病房,医生说刀子并没有伤到要处,也没有割伤任何的神经或动脉。”她的语气淡淡的,眉眼挽起,带着成熟的女人味,笑:“你觉不觉得,这有些太过巧合了?” “所以呢?” 所以,这一切可能真的如同李雅琳所说的,慕娇娇是故意任由刀子刺入她的身体,甚至提前就掌握好了力道和深浅,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看着厉害,可实际上并不影响任何活动,只需要休养几天的结果。 慕娇娇是学医的,这一点她很好做到。 全程,顾戾只是掀眸看了她一眼,眸深如墨带着令人几乎窒息的冷气场,淡漠开腔:“那又怎么样?” 青柠停顿了一瞬。 也是,就算是慕娇娇故意使用苦肉计那又怎么样,顾戾该心疼还是会心疼的。 他这个人,恐怕只需要慕娇娇随意拉着他的手撒撒娇,他就能够将全世界的一切都捧着送过去。 嗤笑一声,她肆意的挽眸,磕了磕女士香烟的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既然你都不在意你的小宝贝儿这点小心思的话那就算了,对了,她现在怕是应该醒了,不准备过去瞧瞧?”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招惹了男人,他眉目间飞快的掠过一抹戾气,抬眸看过来的眼神中也隐匿着太过深邃的晦暗,将湿纸巾随意的攥在掌心中,停顿了良久终于启唇:“不了,你替我过去看看她就行。” “我?” 用手指了指自己,青柠惊讶。 今天如果不是顾戾想要借着巧合的名义去瞧上一眼慕娇娇的话,她现下怕是早就抱着小男孩醉生梦死在那灯红酒绿之间,哪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 “我才不去,谁的小宝贝儿谁自己照顾。” 捏着香烟的手指按了按眉心,说着,青柠转身就准备走。 可身后却在下一秒响起没有温度的嗓音,字眼简单到只有四个字:“他回来了。” 戛然而止的脚步。 走廊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男人看着她转过来,指间的香烟缭绕,才面无表情的继续:“他没有结婚,身边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如果你想要和他重新开始的话,我可以……” “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青柠回以寻常的笑,包臀裙下一双白嫩纤细的腿笔直,懒散随意的直接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眉目间烟视媚行的调调比多年前那年幼青涩的小女孩相差甚远,手指拨了下卷发,任由它在空气中划出美丽的弧度:“顾戾,你为了你的心肝小宝贝儿,这个时候和我玩文字游戏,难不成还真当我是傻得不成?” 什么叫没有固定女朋友,也就是说他身边全是一夜姻缘的小女孩,又或者是钱货两讫颇得他心意的小情儿,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被他俊美的外表,和高超的恋爱技巧哄得团团转的蠢货。 就跟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眼眸漆黑的看不到丝毫的内容,青柠歪头:“不过,我的确挺好奇,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天晚上。” 准确来讲,是一个小时之前。 然后逆着头顶上的灯光,顾戾眼底一片冷冷的讥诮:“对他的行踪这么好奇,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是个蠢得。” “顾戾,别以为你现在长成赫赫有名的顾爷后,我就收拾不了你。” 她踩着高跟鞋居高下的睨了他一眼,袅袅的笑肆意妩媚,白净的脸庞怎么看都有着三分嗔意:“不过,你说的挺对,我的确挺想会会他的,毕竟多年前他让我差点被我家老头从族谱上划掉,可他却拍拍屁股去了国外深造。这么多年,我倒是要看是他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这些年来,她做得可不比他差到哪儿去。 将最后一口烟按灭在旁边,肆意的妩媚间更多的是凉薄的漫不经心,青柠转身扬手:“看在你给我提供消息的份儿上,我现在就去帮你瞧瞧你的小宝贝儿。” 当青柠走进病房里的时候,慕娇娇早已醒来半靠在病床上,明艳干净的脸蛋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璀璨精致,就像是被捧在掌心里宠了多年随性又不谐世事的小公主。 而公主落难,则会格外的让人心疼。 “青小姐。” 对于青柠的出现,慕娇娇丝毫不感到惊讶,掀了掀丹凤眸,语气寻常,手指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刀子,有条不紊的削着苹果皮:“顾戾到现在还是不肯见我是吗?” 说实话,青柠作为顾戾半个长辈,还真的从未见过顾戾这么宠爱过一个女人,而且是那种完全不求回报,甚至连半点负担都不想给慕娇娇增添,只求默默守护的态度。 她没有走进,只是靠在门框上:“那他不愿意见你,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女孩娇软又清脆的嗓音在包厢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冷艳中又夹杂着不少没心没肺的凉薄,薄而连贯的皮在她的手下慢慢成形:“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靠近他,他躲着我,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我相信最后会是我取得胜利的。” 毕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顾戾都舍不得拒绝她。 而她就是仗着这一点,才一点点的逼迫和刺激。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所以……”青柠眯了眯眸,脸上泛着薄薄的讥讽:“你承认这次的事情是你故意的。” 她没有点明,但慕娇娇却明白,轻袅的嗓音低了几分,轻描淡写有着她惯有的温凉滋味:“所以就算是这样,顾戾还是不肯见我是吗?” 慕娇娇的反问,青柠没有回应,只是站直身子走进来:“他让我问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放了,反正我该拿到的赔偿都已经拿到手中了。”慕娇娇也并不纠结于刚刚的问题,她并不清楚青柠和顾戾的关系,毕竟她上次和青柠见面时,青柠和顾戾之间还有着暧昧氛围暗潮涌动,而青柠现下更是以顾戾代言人的身份出现,她秀眉轻挑,对于青柠的靠近,不由自主氤氲上几分的抗拒:“等到李雅琳和王子栋离婚后,怕是也翻不出什么风波了。” “那你就不怕纵虎归山?” “李雅琳算是虎?” 六个字,让青柠愣了那么一瞬,而后立即低笑了起来:“慕小姐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这句话看似是在说李雅琳,可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却直直的看向自己,披着一身寻常的温凉滋味,但深藏于骨的不屑和冷艳却能够渐渗出来。 她是在暗指自己。 慕娇娇闻言,眉眼挽起,在果肉上秀秀气气的咬了一口,咀嚼着,姿态温凉的将刀子在手指间转了个刀花,答非所问着:“青小姐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说的是刀子还是苹果?” “刀子。” 青柠按照慕娇娇所说的,认认真真睨了两眼刀子,开了刃很锋利,但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水果刀罢了,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不清楚,愿闻其详。” 看着几步远青柠那张艳丽到灼灼妩媚的脸蛋,慕娇娇自知那股经过岁月沉淀后的媚比不过,便笑得温凉无辜,张扬又繁复的直接碾了过去:“这把就是刚刚李雅琳刺到我腹部的刀子。” 这是青柠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不过怎么会在慕娇娇的手中。 “我和医生也算是认识,所以自然要的过来。” 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慕娇娇自认为还算是熟悉。 所以慕娇娇刚刚用这把伤过自己,还沾染过自己鲜血的刀子若无其事的削了个苹果,现下又将其咀嚼入腹。 这种事情说得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会有着不受控又不由自主的惧意和害怕。 后知后觉,青柠才反应过来,不仅顾戾是个疯子,慕娇娇也是疯子。 为了博得顾戾的注意力,生生的任由李雅琳将刀子刺伤自己,还用这把刀子隐晦却外露的威胁着自己。 疯子和疯子,他们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第280章 你的意思是……顾戾的人在监视慕娇娇 青柠那双眸子不由自主的深邃下来,脸上泛着几分薄薄的试探意味:“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摊了摊手,慕娇娇眉眼无辜又轻懒,一口一口用刀子插着苹果吃:“他不肯见我,我又没有伤到要害,在这里住着也是浪费时间,自然是早点出院回去,也省的在这里碍了某些人的眼。” 青柠总觉得她话中有话,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 “自然不是。” 慕娇娇摇头,她没有女人为难女人的习惯,明艳干净着一张小脸,翘起的唇角泛着无边的冷意:“我说的是顾戾,他从一开始厌弃我到现在,应该也挺烦我一直出现在他的身边的。刀子插进我腹部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这次都唤不回他的回心转意,那我就准备彻底放弃了。” “你说你要放弃?” 青柠口中的惊讶落在慕娇娇的耳中便故意曲解成质问,笑了笑,将最后一口苹果吃完,用着很寻常的语气:“虽然我是学医的,但总归是个女孩子,自然也要脸皮,他一而再的拒绝我,我难不成还不能放弃了?”停顿了下,手中的果核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精准无误的落入了垃圾桶中:“而且我认识了一个人,她似乎和顾戾更配一些。” “谁?” “戚湉。” 刹那间,青柠便想起来前几天在南城区里纷传着的舆论,说是戚湉虽然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未来的江太太,但实际上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顾戾,而且还有录音录像为证,是抵赖不得的。 这无形间就是给江空怀的脑袋上扣了个绿色的大帽子。 青柠似乎抓住了什么,眉梢挑起,低笑了下,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旁人学不会自然流露出的媚意纵横:“慕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份录音录像应该就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 “嘘。”纤细的手指抵在红唇上,唇红指白,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含着浓稠而鲜明的笑意,她歪了歪头:“有些事情天机不可泄露,而且我这是在帮顾戾啊,戚湉不管是家世还是性子都算是不错的,顾戾怕是也不需要用什么联姻来扩大顾氏集团在南城区的版图,所以这样单纯又没有心机的姑娘最适合他了,我这也是省的他下半辈子找不到对象,你说呢?” 现下还有什么不懂得。 青柠很想要问慕娇娇这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顾戾忌惮自己的双腿从而疏离慕娇娇,就让慕娇娇彻底放弃了顾戾?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着慕娇娇掀被下床,踢哒着鞋子,随手将长发挽到脑后,就朝病房外走去。 青柠眼尖,一眼就能看见她手腕还残存着反抗时落下来的鲜明淤青,就连腹部的绷带也隐隐透着猩红之色,连忙出声唤住她:“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出院啊,医院的病房太贵了,我负担不起。”也不管身上究竟是不是病号服,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趁着现在不需要我掏钱的时候,还不赶紧跑?” 青柠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里全是推诿和应付,别人不清楚,她可是再清楚不过,g公司现在是由慕娇娇全权控股,按照市值,慕娇娇的身价至少在一亿左右。 当然,如果g公司在这次中央的选评赛中崭露头角的话,那恐怕慕娇娇的身价还会再番上几番。 虽然不足以和顾氏集团相提并论,但总归也衣食不愁,更没有所谓负担不起医药费一说。 但她还是不放心的跟在慕娇娇的身后,看着慕娇娇丝毫没有人来接的样子,蹙眉:“你不找朋友或者是袁老来接你吗?” “袁老年纪大了,今天又受了惊吓,我从手术室推出来后就让闫礼正送他回去休息了。” 袁老一生从医,光凭肉眼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这点小把戏,至于朋友…… 她眯眸,干净冷艳的小脸似笑非笑着:“我没有朋友的。” 怎么可能? 青柠根本不信,但看着那微垂着小脑袋,随意翻看着手机叫车软件的小姑娘,从电梯壁上能够清晰的倒映出纤细的身影,白净的侧颜,还有纤细微颤的睫毛,沁出的都是凉薄又傲慢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所有的心思都沉淀成了心疼。 揉了揉眉心:“这样,如果你真的想要走的话,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慕娇娇精致的眉目挑起,看了她一眼:“如果青小姐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应该记得,我和你曾经还算是情敌的关系,虽然现在我不喜欢顾戾了,但青小姐应该没有喜欢送情敌回家的小癖好。” 慕娇娇将话都说到如此的份儿上,青柠还能再言语什么。 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她坐上两分钟后到达医院门口的出租车,顺便再吩咐保镖在暗中进行保护。 其实,说实话青柠真的不明白顾戾和慕娇娇之间究竟在纠结挣扎些什么,明明是相互喜欢格外相配的一对,却弄成现在宛若是怨偶般的敌对。 所以她在看到顾戾的第一眼,眉眼遍布着一层无奈,半磕着眸,就那么倚在门框上:“顾戾,你的小宝贝儿已经被我送走了,她还真是被你折腾的够可怜的,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就连这次受伤都是为了最后试探你一次,你说说,你究竟……” 戛然而止的话,她清晰的看见男人转过来的视线张扬出森森然然的阴沉,淬着碎冰和诡异,就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令人心悸到不寒而栗。 就算是青柠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停顿了几秒才敢开口:“你这是怎么了?” 往前迈了一步,她才看清楚男人面前放着几乎一面墙的监视器,包含了整个医院的全貌,甚至还有从医院到a大所经路径上所有的监控,就连慕娇娇所坐的出租车上都有,而在最中央的则是慕娇娇刚刚所在的那间病房,高清到能够看到床褥上的每一个褶皱。 也就是说,刚刚她和慕娇娇所有的谈话,顾戾都一字不差的亲耳听到。 甚至就连慕娇娇从叫车软件上随机打到了出租车都是顾戾提前安排好的。 眼眸骤缩,因为窥探到顾戾阴暗的冰山一角,青柠慌得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的攥紧:“顾戾,你这是……” “滚出去。” 三个字砸下来,顾戾从未因为青柠的身份而对她客气过,侧眸过来,棱角分明的轮廓冷漠至极,那种阴暗感是从骨血最深处溢出来的,在漆黑到极点的房间里酝酿成一种极致的阴冷和疯狂。 青柠不算夺门而出,也转身离开时也有着几分仓皇,直到医院走廊充斥着的消毒水味凄冷的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完全不顾形象的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低咒了声。 她以为四年前顾戾疯到手段毒辣六亲不认是因为情势所逼,但没想到,他简直将“疯子”两个清晰的刻在他的骨血中,平生最大的退让也只是略微掩藏,盖在他冷峻戾气的伪装之下,但绝不可能抹去丝毫。 尤其是在对于慕娇娇的事情上,有着绝对强势的控制欲,就像是个变太般不容许她身边出现任由一点超出他掌控的存在。 这种疯狂…… 深呼吸,青柠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负责暗中保护慕娇娇的保镖就朝她快步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着:“大小姐。” “将人安全护送到了?” “恩。”保镖点点头,然后神色略微显得有着几分迟疑:“不过,还有一件事……” 青柠现下没时间去分析保镖的异样,直接询问:“还有什么事?” “我们在保护慕小姐的时候发现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保护着慕小姐,而且手法和行事都很老道,我们几乎是一靠近就被发现了。” 保镖在描述的过程中稍微斟酌了下用词。 但青柠还是能够听懂他的潜台词,皱了下眉,纤细的手指慢慢穿插过自己的长发,按摩着温热的头皮:“你的意思是……顾戾的人在监视慕娇娇。” “看样子应该是保护多过于监视,而且还会……拍摄照片,应该是定期给顾爷进行汇报的。” 微凉的空气拂过青柠裸露在外的肌肤,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神经宛若是火烧一般,瞳孔因为震惊而扩张到最大。 她简直不敢相信。 变太! 顾戾就是个心理扭曲又疯狂的变太。 …… 也许慕娇娇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清楚为什么她一而再的刺激对于顾戾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进展,但并不妨碍她第二天按时和南霍出现在郊区的别墅里。 餐厅的经理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笑意:“慕小姐,您来了?这位是……” 他侧眸看向依旧将自己罩在黑衣黑裤,头戴黑帽只露出小半个细嫩下巴的南霍。 还未等慕娇娇启唇,南霍自己便沙哑阴冷着声音,冷嗤一声:“你不用理会我究竟是谁,只需要知道我能够帮到你老板就可以。” 有本事的人总归是有点脾性癖好,尤其是跟着慕娇娇一起来的。 经理跟在林少身边也算是见惯了的,立马颔首:“我们老板现在正好是清醒期,慕小姐您说的病因我已经告知给了老板,但他……” 经理停顿了下,慕娇娇立刻就明白,温温凉凉的笑着:“他不相信是吗?” “恩。” 毕竟林少病了这么多年,他也几乎对自己的病情也绝望了,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中蛊这样的说法自然也嗤之以鼻。 不过,慕娇娇有的是办法让林少相信。 上到二楼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金属和金属碰撞的声音,而那位林少就如同上次一般盘腿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冷着一张脸忙碌着需要他签字的文件,旁边托盘上放着的饭菜还有热气,但很明显只是被轻微动了两口,就被抛弃在了一旁。 经理进去后率先出声:“老板,慕小姐和她的朋友过来了。” 这次,男人终于肯施舍她们一点注意力,几乎露着森森白骨的手腕抬起,将签好的文件递到秘书的手中,短发凌乱着,一身都透着异常狼狈的气息,就算如此,对视上的那双眸子也如同鹰一般的犀利,和南城区各位公子哥有着截然而不同的感觉,阴森而瘆人,嗓音沙哑到几乎不成语调:“你就是慕娇娇?” “林少。” 颔首,长发下的精致脸蛋覆盖着层礼貌的薄笑,嗓音干净简洁:“我是慕娇娇。” “你说我这病是中蛊了?”就算是坐着,男人身上也散发出一种气势,强势冷硬:“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说辞太过荒谬了些吗?” 微微笑了笑,慕娇娇望着他,温温凉凉的:“荒谬不荒谬,只要林少肯让我做个试验,就能够证明了。” 第281章 你让老子一个月之后自生自灭 试验? 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在脑海中将这两个字反复思考了两遍,才低低的笑,瘦到轮廓鲜明的面容半隐在暗色中,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好,老子觉得挺不错的。” 慕娇娇怔了那么一瞬。 如若不是他看起来家大业大,这种说话的感觉还真有一种街边地痞小流氓的既视感。 颔首,上前了一步:“不过这种方式稍微会让你感到些疼痛,为了保证你不在发狂的时候攻击我们,还麻烦你让人将你的四肢重新固定起来。” 慕娇娇直言不讳,而男人却微微敛眸,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慕娇娇的身上,宛若是盯住了猎物的饿狼。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奶白,就像是一块上好的凝脂白玉,娇俏的脸蛋年轻得不行,精致冷艳,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看着自己,不仅没有医生的悲天悯人,反而还颇有种局外人般的冷静。 男人并没有不言语,而慕娇娇自然也没有动。 半晌,才听到男人再次低笑:“好。” 四周的保镖和秘书在男人吩咐后,才按照慕娇娇的吩咐将男人重新控制了起来,他站起来的身高比慕娇娇高出半个头,自然居高临下着,嗓音嘶哑,可眼神却带着玩味:“你想要做什么?” 慕娇娇没有回应,脸蛋上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给南霍递了个眼神。 南霍立刻明白的上前,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瓶,陶瓷制,像极了电视剧中古代的药瓶,递到男人的鼻子底下,然后下一秒,男人那双锐利的眼眸便半点都没有了聚焦焦距,涣散而空洞,伴随着一声宛若是野兽濒临死亡前的嘶吼声,铁链撞击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疯了般的响起。 这次男人发疯的情况似乎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更狰狞也更狂躁。 “啪”的一声,铁链环扣与环扣生生被男人拽断,猩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肘就流了下来,但男人却像是丝毫不知道疼一般,用铁质的手铐硬生生一下下的砸着自己的脑袋,猩红叠加猩红,吓得旁边的保镖都没敢上前控制。 还是经理惊呼了声:“抓住林少的手。” 然后他扭过头来就向慕娇娇求救,因着担心,语气中不由自主生出少量的埋怨:“慕小姐,你究竟对我老板做了什么,他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根本就不正常。” “不用着急。”就算鼻尖充斥着的全是血腥味,慕娇娇依旧维持着轻描淡写的姿态,再次睨了眼南霍,她配合的从袖口中重新拿出了个小药丸,并没有上前,而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直接用手将药丸捏碎。 立刻一种异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而男人也渐渐被重新安抚了下来。 等到眼神再次从涣散恢复到冷静,已然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可这次他看慕娇娇和南霍的眼神都不一样,沙哑到几乎听不出原本音调的嗓音慢慢启唇,腔调极淡:“将我放下来。” 保镖在确定男人真的没有问题后,才慢慢将他放了下来。 旁边陪护着的护士也第一时间上前给他的手腕和额角进行消毒包扎,整个过程不算长,但也足够慕娇娇感知到他视线中的深意,带着蠢蠢欲动却也带着审视,就像是在盯着一块嫩肉。 “她刚刚给我闻的究竟是什么?” “负责蛊惑你身体中癫蛊发作的草药。”慕娇娇耗费了点时间帮男人普及了癫蛊在苗族究竟是一种什么地位:“原本古时苗族制作癫蛊时只是将蛇埋土中,取菌害人,但后来经过世事变迁,苗族就会将这种菌喂给各种毒虫而食,让毒虫之间进化撕咬,最后就变成你体内能够控制你是疯癫还是清醒的癫蛊。” 而这种蛊虫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吃下去后,会立刻陷入昏迷状态。 “所以,你还记不记得你没有中蛊前,是在什么场合下昏迷过?” 病重多年,甚至一日里有大半日都处于疯癫状态,男人很多记忆自然模糊的厉害,倒是旁边的经理在回忆后眸子猛然一亮,上前一步:“老板,你四年前曾经在一场宴会上昏迷过,当时送您去医院检查,也没有检查出来任何的问题。但在那之后没有多长时间,你就开始犯头疼病了。” 如果说经理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话,那么那次的宴会怕就是下蛊人出手的时机。 只可惜四年前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调查,怕是有一定的难度。 不过,既然确定男人体内是癫蛊…… 慕娇娇随手一扔,直接将个淡蓝色的锦盒扔到了男人的怀中,依旧上面没有任何醒目的logo或标志,然后也学着男人的模样,随意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精致的脸蛋不显冷漠,只是轻笑:“这个给你,头疼快要发作的时候就捏碎一个,能够暂时帮你规避头疼一段时间。” 男人颠了颠手中的锦盒,并没有什么重量,看起来应该没有特别多的样子。 他粗糙的指腹划过锦盒表面,微微将光滑的布料刺出线头,没有抬眸:“能够管多长时间?” “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 男人的眼神立刻阴沉下来。 “只有一个月?”男人将锦盒缓缓捏紧,嗓音嘶哑道:“难不成你让老子一个月之后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病得时间长了,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都形成了一种病态感,总归是和南城区里其他同阶级的贵公子显得格格不入,慕娇娇蹙了蹙眉,有些不太适应:“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病不能够光靠药丸来压制,否则的话下次等你犯起病恐怕就能够要了你的命。” “而这一个月是缓冲时间,你需要的药里有几味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我会写下来交给你,如果你能买到就算你福大命大,如果你买不到……” 剩下的话,慕娇娇并没有说,但是什么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可男人却偏要说明白,眉梢一挑,用一种讥笑的口吻:“所以就让我自认倒霉是吗?” “这就是你的命数,我只管治病,不管帮忙找药的。” 毕竟那些药材,如果不动用和关家浅薄的关系,仅凭着她,别说是一个月,就算再来半年,怕是也凑不齐。 而且她看着男人额角的青黑,在他们的对话间便隐隐间有着散去的迹象,尤其是玄秘宫更是略显健康的绯红之色,想必他会有贵人相助,这药材不出半个月就会送到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 第282章 就等着他半个小时后死在你面前吧 但这些话慕娇娇却不会和男人说,反而用手托腮,敛着轻薄而沉静的笑:“不过,还麻烦林少将今天的医药费结算一下。” 男人抬起眼皮,看着她的眼神多出了几分玩味。 然后大掌将锦盒收起来,然后慢慢嘶哑出声吩咐:“将这些铁链解开。” 旁边的保镖迟疑了两秒,但还是按照雇主的吩咐上前,哗啦啦的铁链声响了将近半分钟,男人才重新恢复自由。 足足三年的时间,男人都被困在这么一间房间里,就算偶尔有清醒的时候,也从不敢随意的解开身上的束缚,唯恐他发疯的时候伤到他自己,所以男人就像是得了一场心理疾病般,看任何人都不顺眼,羡慕他们自由,又憎恶他们的自由,凭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困陷在地狱中,无法解救。 尤其是慕娇娇这种太过干净冷艳的人,单是看一眼都知道她是那种被捧在手掌心里宠着护着长长久久的金丝雀,更是让人从心底最深处蓬勃出一种恶劣又阴暗的情绪。 舔了舔干裂的薄唇,他笑,苍劲得几乎掩饰不住病态的声音靠近:“你要医药费?” “当然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我帮你消了灾,你给我钱财也是正常的,而且……”她奇奇怪怪的看他:“别告诉我,堂堂的林少连这点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男人似乎很久都没有挪动过双腿,踏在地板上的脚步有些踉跄,但却稳着自己的身子走得很慢也很轻,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清晰的呈现出他脸上的苍白,更衬得一双眸格外的漆黑,又暗又深,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 倏然间的敛唇讥笑:“你认识我?” 怎么可能。 就算是慕娇娇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也从未出现过林少这样一个人人物。 她如实的摇头。 男人的眼神更深了三分:“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拿不出医药费。” 慕娇娇感觉男人就是问了句废话,眉头挑起,精致而冷艳:“这么大的庄园别墅,还有着保镖护士,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钱,更何况……”她换了个姿势继续:“你还和顾戾认识。” “所以你认识顾戾。” 疑问句用肯定句的口吻说出。 还未等慕娇娇回应,就有帮佣来敲房间的门,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林少,顾爷来了。” …… 西装笔挺的一丝不苟,顺着楼梯下去的时候,一眼就瞧见顾戾的轮椅背对着楼梯,宽肩窄腰,袅袅着尼古丁味的雪茄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猩红一点,举手投足散发出的全然都是浓重的阴冷戾气,有着太过明显被人招惹过的恼怒。 即使是男人听到动静转过来淡淡的对上她的眸,寒凉中也有着晦暗的纯黑之色,就仿佛是不认识般,下一秒就转到旁边经理的脸上,面无表情:“你们林少呢?” 经理明白他问得是什么意思,立刻回应:“老板现在在清醒期,如果顾爷不介意的话,老板一会儿就下来。” 这三年来,顾戾不止一次来这栋别墅,可却是第一次听闻林长宸能够从楼上下来的,瞳眸微微缩了下:“有人治好了他?” “也不算是治好,不过慕小姐的确是有办法压制老板的病情,而且还会开方子给老板,只要到时候找全药,就有治愈的可能性。” 经理的脸上全是喜色,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但林长宸那里若有似无的唤了他一声,他连忙朝顾戾说了声“抱歉”,转身就回了房间。 倒是只剩下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隔着整个客厅的距离,遥遥相望。 纯黑色的背景中,女孩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绑成松散的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有些碎发落在她脸颊边,不仅不显得紊乱,反而还有着几分慵懒的滋味,柔软的鹅黄色裙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种女孩的清纯和乖顺,歪头朝他笑到挽起桃花眼的模样朝气蓬勃。 让顾戾心痒到脑袋瞬间就炸了,一种酥麻感席卷全身,就连指尖都开始有些轻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面前的人控制在怀中,然后任由自己的欲念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施展,让嫉妒埋没理智。 但顾戾想着那每次他和慕娇娇见面就会准时打来的警告电话,捏着手杖的大掌狠狠的攥住。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虐感在心头弥漫开来,和那些渴望交织争锋着。 “顾先生,好久不见啊。” 慕娇娇慢慢踱步从楼上走下来,抬手打着招呼,眼角眉梢都敛着平静的色泽,就像是真的只是单纯看到一个点头之交的人罢了:“昨天谢谢你的帮忙,不过我走得匆忙,忘记和你打个招呼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样噙着凉薄的语调,顾戾眉头重重的跳着,就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心底破土而出,狰狞肆意。 足足十秒钟,他才调整好呼吸,蹙眉便是训斥:“我上次便警告过你,不要随意插手到这件事情里,你就非要……” “林少是我的病人,我是他的医生,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是不能插手的,而且……” 慕娇娇觉得挺好笑,就真的笑了出来:“顾先生,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除了一股不受控制的暴虐感宛若是浪潮般一下子冲到了他的心头,顾戾更是太阳穴两侧更是突突突的跳着,寒凉到晦暗的眸对上她的:“你既然能够治他的病,就因为清楚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病得。” 蛊。 南城区的人就算是只手遮天,也绝对没有这样的人脉和手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林家的下任继承人短短几年间逼到如此的份儿上,如果不是林长宸意志坚定,再加上林老不肯放弃他的话,怕是现下都不会再有林长宸这个人。 更何况,这几年来都没有一个医生能够诊治出来,这种病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到这种地步,可以说幕后之人想要对付任何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慕娇娇明知道,却非要插手进来。 但慕娇娇却听到一个字眼,白净的脸蛋逼近,红唇挽起的弧度带着种看破的滋味:“顾先生,我也是在今天才知道林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可你却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恩?” 她敢打包票,不管是林少,还是林家,如果没有她,怕是到现在都像是无头苍蝇般不知病源。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般,慕娇娇又往前走了两步:“顾先生,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半晌,客厅里保持着安静。 她眉梢挑的更高了点:“你倒是说话啊。” 任由指尖的雪茄在空气中从整支到只剩下个烟头,顾戾都未曾吸一口,可看着那一再凑近的脸蛋,顾戾倏然间觉得心里像是吸了一大口烟般的舒展。 薄唇启了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楼上突然爆发出一声铁链和地面重击的声音,然后下一秒就有着医护人员和保镖的惊呼声:“林少……” 出事了。 慕娇娇那双漂亮的丹凤眸瞬间一凌,也顾不得顾戾,转身就快速朝楼上跑去。 果然,等她冲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林少的病情再次发作,他就像是个疯子般拼了命将自己的脑袋往墙上砸去,就算是身后有不少的人阻拦他,也敌不过一个疯子的力道。 也幸好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利器或重物,不然被放开后的林少,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经理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手中满是被捏碎的药丸,一脸紧张着急的神色,甚至看向慕娇娇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防备:“慕小姐,你明明说这药丸能够缓解抑制老板的头疼,但你现在看……” 这幅场景,也完全在慕娇娇的预设范围外。 丹凤眸中的眼神倏然间的暗了暗,红唇抿起:“他刚刚接触过什么?” 经理想了想,下意识的摇头:“没有什……” 话刚说了三个字,旁边的一个小护士就像是找到什么机会般:“慕小姐,林少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都要怪你那个朋友,她刚刚朝林少撒了把药粉。” “南霍?” 她赶过来的晚,进来的时候南霍就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黑帽遮着半张脸,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楚神色,几乎是下意识她就将眼神挪移了过去。 而南霍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半倚在墙壁上的身子站直,微敛着嗓音颔首:“的确是我。” “为什么?” 慕娇娇不解。 旁边的经理更是冲动的几乎是想要下意识冲上去,只不过是被慕娇娇拦了下来而已。 林少也在保镖的齐心协力下重新被控制了下来。 经理看起来恼怒的厉害:“南小姐,我看在你是慕小姐的朋友的份儿上才允许你进来的,但却没想到你竟然还要害我老板,如果你不肯说其中原因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总归是跟在林少身边时间长了的经理,一张脸彻底冷下来时别有一番震慑力。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南霍慢慢走过来:“因为我发现他体内不止这一种蛊。” “什么?” 经理惊了。 南霍虽然不是玩蛊的高手,但总归是南氏一族的圣女,从小和蛊虫打着交道,对这一方面格外的敏锐,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感觉到林长宸体内的情况不太对劲儿,只是具体是什么地方她说不出来罢了,直到刚刚看见脖颈后方的红痣才敢确定。 一根银针,直接将男人脖后的红痣挑破。 瞬间安静下来的男人,还有着红痣里密密麻麻蠕动着的米白色小虫,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寒而栗。 “这是……” “去煮颗熟鸡蛋,再拿一碗清水,记住必须是自来水管的水。” 南霍的吩咐,经理也不敢询问究竟是做什么,立刻吩咐人去做。 厨房的动作很快,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一个漂亮的小陶瓷碗中放着枚鸡蛋被送了过来,甚至还害怕不够,特意又多备了两份。 南霍从宽大的袖子中将手伸出来,在众人视线中,那指尖有着种毫无血色的诡异纯白,只见她丝毫不嫌烫的动作很快的将鸡蛋剥好,然后重新放回到碗中,漠然着嗓音吩咐:“将鸡蛋给他塞下去。” 男人虽然被控制住了,但还是陷入着疯狂的状态。 这样塞进去…… 经理有些迟疑,就听见南霍一声嗤笑:“你要是不喂进去的话,就等着他半个小时后死在你面前。” 第283章 还不赶紧将他扶起来 这蛊看起来像极了癫蛊,可却和癫蛊有着天壤之别。 癫蛊是让人在疼痛中逐渐失去理智和求生欲,类似于慢刀子磨人,到时候就算是死了也让人查不出半点外人介入的痕迹。 但这蛊却不一样,它发作起来看着是和癫蛊差不多,实际上只需要等待半个小时便会立刻要了人命,实际上是为了防止有人发现男人身上中的癫蛊,而下的第二重保证。 经理没有办法,让保镖强行将林少的嘴撑开,生生的将鸡蛋喂了进去。 然后,南霍便拿着鸡蛋壳生生的将自己的手臂划开一条口子,明明不锋利甚至脆弱无比的鸡蛋壳,这个时候却像极了开了刃的匕首,鲜血流淌上去,让它覆盖上层诡异的色泽。 所有人都不敢随意言语,就看着南霍将染了血的鸡蛋壳直接倒扣在林少脖颈后的红痣上。 不出三秒钟,鸡蛋壳就被南霍直接扔在了清水之中。 可蛋壳上的血色却没有再水中飘散开,而林少也与此同时双眸一磕,瘦弱的身子一软,直接昏了过去。 停顿了好几秒,经理面对这样可以称之为灵异的事件,才组织好自己的言语,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南小姐,这……” “你放心,这是正常现象。” 鸡蛋壳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慢在水中自行翻了个面,暴露出蛋壳下众多白胖却不再继续蠕动的小虫,很显然是被清水淹死了。 倒吸凉气的动静,经理愣了愣:“那老板他……” “不用担心。”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用不了两分钟你老板就会清醒的。” 南霍的话音刚落,林少便从昏迷状态悠悠转醒,果然按照她所说的,从昏迷到现在,正好两分钟的时间。 额角淌着的血色,顺着鼻梁、下巴和脸颊便滴落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被人扶着踉跄着从地上起来,单手扶额,正要说话,脚下一个不稳便整个人往一侧倾斜,彻底失去重心,而且好死不死的就倒在慕娇娇的方向。 丹凤眸猛然骤缩,慕娇娇的动作还算是迅速,下意识的想要帮他身子,但却错估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就算林长宸身子相较于正常男人而言比较瘦弱,但重量还是足够将她也顺势压到地上,身体贴身体的亲密接触着。 少女的身子柔软到令人不可思议,也不知道究竟是香水的味道还是发香,又或者是体香就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他的鼻尖,彻底冲散了原本令他烦厌的血腥味。 林长宸在患上这样的病情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或清纯又妖艳,都贪图着他的身份地位而对他谄媚,甚至还有甚者自荐枕席,但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人像是身下这位一样,令他有如此之多的想法。 静静燃烧的雪茄一根接一根泛着幽蓝色的烟火,明明灭灭,顾戾将最后一点雪茄按灭在烟灰缸中,算算时间他也在客厅里前后等了十分钟左右,但听着楼上细细索索若有似无的声响,他最后还是朝青七勾指,凌冽缄淡的吩咐:“送我上楼。” 楼上,林长宸盯着这张白净又冷艳的脸蛋上,就算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也几乎瞧不见毛孔,薄唇微启,嘶哑低沉着:“你……” “还不赶紧将他扶起来?” 慕娇娇很明显冷下来的嗓音这才使旁边的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忙,但手忙脚乱再加上男人根本就不配合,反倒是半天都没能起来。 第284章 嘴硬向来都是顾戾的风格 第284章: 所以用手杖将房门抵开的顾戾第一眼就看见一道男性的躯体几乎是全部压在他心心念念的女孩身上,女孩的裙裾跟男人深色的西装裤交叠在一起,有着暧昧的姿态,更像是将妩媚和深沉交织在一起,蛊惑的视觉感受。 仅一瞬,顾戾的眼神蓦然得晦暗下来,湛湛着墨色,一抹让他几乎控制不住的疯狂从紧绷到极致的肌肉中透露出来,第一时间便操控着轮椅上前。 慕娇娇还来不及将林长宸推开,就感觉到一阵宛若是被野兽盯上的惧意从脊背处猛然窜上脑海,抬眸便对上顾戾那双阴鸷的眸子,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冷风从门口刮过来,还压在身上的那抹重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顾戾是如何单手将一个成年男人拎起来的。 的确,是拎。 就算林长宸这几年里因为头疼而宛若是个疯子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清瘦到稍微有点皮包骨的模样,但总归也是一米八几的身高,可顾戾拎着他的模样仿若丝毫没有用什么力气,然后径直将人甩了出去。 也幸好旁边有保镖接着,但还是听到“砰”的一声。 涌到喉咙口的低呼声,又重新被林长宸咽了下去,维持着半倒在地上的狼狈姿态,抬起一双黑眸来,阴戾中隐隐泛着笑意,视线扫视到慕娇娇的脸上有着十足十的侵略性,沙哑启唇,却是对着顾戾的:“怎么?害怕了?” 没头没脑的话,但顾戾听得懂。 手杖指过去,薄唇勾勒出一抹讥笑,让人看着愈发感觉到一种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出的毛骨悚然:“警告你,不该伸手的就别动,否则别怪我不顾情面,剁了你的爪子。” “如果老子说不呢?” 林长宸淡淡的扫了眼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小女人,眼眸中全是粗狂的古怪:“你应该清楚你能够看得上的人,老子自然也看得上。” 闻言,顾戾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是将手杖递到一旁青七的手中,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垂眸一点点挽起纯黑色衬衫的袖口,银白色的袖口也被解了下来,深寂的眼眸,无论是谁睨着,都控制不住从心底溢出来少许微妙的畏惧感。 然后,只看见顾戾衣冠楚楚的慢慢勾唇而笑,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危险,轻描淡写:“那就看看你的后半生会不会像是我一样,死在这轮椅上。” 等到慕娇娇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长宸已经被顾戾一拳挥到了地上。 窗外的阳光明媚到极致,能够清楚勾勒出顾戾眉目间凌冽的轻蔑,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也足够他俯身单手拎着林长宸的衣领,某种致命的危险感,将他的轮廓镀上层凌冽到极致的疯狂,每个字从薄唇中吐出来都被咬得格外的清晰:“还真他妈觉得你自己是个东西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收起来你那些龌龊的想法,你敢再故意碰她一次,信不信我直接废了你?” 顾戾疯狂又克制,而林长宸却微微喘着气,半躺在地上,唇角染着血,半磕着眸子,猩红的血从额角涓涓流下的模样实在是狼狈至极,可他却冷笑,没有去拍开拽在自己衣领处的大掌:“那你呢?顾戾。” 林长宸看着不远处那双暗色的眸几度翻滚变化,勾唇哂笑:“你警告老子,那你有没有警告过你自己,什么合同值得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顾爷三番两次的降临我这个小破地,你究竟是为了见谁你怕是比我更清楚。” 顾戾的瞳眸一怔,被人戳穿所有心思的甚至都不敢往慕娇娇方向看上一眼,只能够将所有的火气迁怒到林长宸的身上,薄唇挽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纯黑色的冷郁之中,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扯开,露出点精壮的胸膛,强悍而带着浓重的侵略感:“所以,你准备好被我弄死了,是么?” 说着,拳头再次举起,拳风凌厉到极点,眸子黑到倒映不出丝毫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从头到脚透露着极致的血腥。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里,顾戾便接连三拳揍到了已经虚弱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林长宸的身上,惊得一旁保镖想要阻拦,却又被青七带人拦住。 两边的氛围剑拔弩张到一触即发。 南霍一张小脸完全隐匿在黑帽檐之下,眸底倒映着趣味,一副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吹了声口哨,一改刚刚的沉稳,轻笑着:“你不动手管管吗?我看着你男人这幅态度,怕是真的准备杀人了。” 慕娇娇自然也看得出来,不过…… “顾戾现在还不是我的男人。” 话音刚落,就看着慕娇娇微微撩唇,裙裾在空气中划过娇艳的弧度,精致的眉眼呈现着少见咄咄逼人的冷艳,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众人视线中走入了顾戾和林长宸的战局中,纤细的身躯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根本就连顾戾的身形都笼罩不住。 可诡异的,她只是轻轻唤了声“顾戾”,男人的拳头就应声而止在半空中。 看着那张杀意薄薄的侧脸,慕娇娇钻入他和林长宸的中央,慢慢着动作将他的拳头从半空中握在掌心里,又将另外一只手中林长宸的前襟松开,然后一双明眸瞧着他,挽眸一笑,在阳光中有着再璀璨照人,歪头无辜着:“顾戾,你是不是喜欢我?” 顾戾像是被什么烫到般,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手从她白嫩的掌心里抽出来,却被女孩皱眉轻呵:“别乱动。” 他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薄唇微动,顾戾似乎是想要酝酿出来什么拒绝或假装恼怒呵斥的话来,却看着慕娇娇已经俯身下来,将自己一张脸蛋凑到他的跟前,长发自然而然也跟着披散下来,嗓音完全不似对待外人般的冷然温凉,反而有着几分撒娇的软糯感:“你是不是被我追有一种成就感和安全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需要让我追多长时间?毕竟我是个女孩子,总是要顾及点脸面的,如果追你太长时间的话,我会不高兴的。” 顾戾在十几岁的时候,父亲便骤然去世,母亲懦弱到只会以泪洗面,妹妹年纪又小,所以他只能够强迫着自己成长去撑起迎面而来的风风雨雨,可他那些叔伯又是那般赶尽杀绝,导致他有着绝对的不安全感和防御性。 这些慕娇娇都清楚,所以她才肯一点点的刺激,一点点的主动靠近。 男人一双深墨色的深眸就这样和她对视着。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够阻止自己不直接拦住慕娇娇的腰身,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就维持着她这样主动的姿势,强势而疯狂的挥发自己的占有欲。 呼吸炙热,嗓音暗哑,浓重粗暴疯狂的心思到薄唇边就换成他冷漠且嘲弄的一句话:“女孩子?所以你这位女孩子现在是准备不顾脸面的主动送过来?” 嘴硬向来都是顾戾的风格。 慕娇娇也没有生气,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蓄着哂笑,精致的小脸笑容明艳,细白的手指直接伸出去,顺着顾戾脸部的轮廓细细的抚摸着,姿态懒散,轻描淡写着绵长的笑意:“如果我说是呢?” 她挑眉,低眸而笑,漫不经心用自己的发尾扫着他的脸颊,痒痒的,直入人心:“而且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像极了言情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和灰姑娘的桥段,恩?灰姑娘。” 最后三个字,柔软的唇瓣张合间的呼吸就这么轻轻的洒在了他的脸上。 顾戾觉得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克制力在这么一瞬之间即将崩塌,他下意识想要操控着轮椅后撤,远离慕娇娇的包围圈,可任由谁都没有想到,慕娇娇倏然间的低头,红唇凑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然后在焦躁而无法控制到紧攥住轮椅扶手的大掌中,她又重新吻了下来,娇小湿软的舌尖长驱直入,明明慢条斯理之间跟她一样是个乖乖的小姑娘,可偏生让顾戾有种窒息的缠绕感,然后她俏生生的在他耳边笑:“顾戾,你喜欢吗?” …… 双手捧着花茶,慕娇娇窝在沙发中,晃动着一双小脚,眉开眼笑的回忆着顾戾那略显堂皇受挫逃离的背影,喝了半杯后她才挑眉看着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经理,懒懒散散着:“你们家林少没事,如果顾戾将他打坏了的话,我可以帮忙治。” 顾戾惹出来的祸事,她帮忙善后,也是正常的。 可经理却不敢这么想,连忙摇头:“慕小姐不用担心,老板他……一切都好。” 连顾爷都敢强吻,且到最后毫发无损的女人,经理除了捧着,再也想不出其他可以相处的方式。 而且…… “既然你们林少没有事……”慕娇娇将花茶重新放在桌子上,起身,闲适的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事的话就再找我。” 她的脚都还未曾离开地毯,就倏然间的被经理叫住:“慕小姐。” “还有事?” “我们老板说……想要让您稍微留一下,他一会儿有话想要和你说。” 第285章 被人争抢的玩意儿,老子倒是更感兴趣 慕娇娇虽然不清楚林长宸究竟想要做什么,但终究也没有离开,重新换了杯茶水,据帮佣说这种茶水是她专门买来滋养身体的。 “而且我还买了不少对林少的头疼有所缓解的茶,前两天让林少试过的,的确很有效果。” 慕娇娇用手指摸了摸茶杯,温热感顺着指尖传到心底,红唇抿出星星点点的笑:“这茶的确挺好的。” 这茶叶应该是从小用滋补的中药汤浇灌出来的,否则也不会每一叶泡出来均有一种轻薄又不易被人忽视的中药味。 帮佣立刻笑起来:“那慕小姐走的时候,我帮您包一点让您带走。” “那就麻烦了。” 帮佣刚准备摆手说不麻烦,就倏然间看见林长宸从楼上缓慢着脚步慢慢走了下来,这段时间里他去换了件衣服,深灰色的衬衫配上黑色西装裤,熨帖平整到一丝不苟,让他平白勾勒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冷贵气息,视线凝视在她的身上,直到坐下来时才收回:“慕娇娇?” 不知为何,他念着她的名字,微微上扬的语调,给人一种怪异感。 她微微笑,应:“林少是有何指示吗?” “你是顾戾的女人?” 这几个月里,有关于顾戾和慕娇娇之间的传闻纷纷,甚至还有说鼎鼎大名的顾爷栽在小女大学生身上的消息,自然也有不少人都想要旁敲侧击询问,但唯独林长宸将其一个字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 单手托腮,干净脸蛋上的笑容刹那间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你可以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如果是的话……”俊脸阴沉,林长宸的眸色徒然生出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意味:“被人争抢的玩意儿,老子倒是更感兴趣了。” 其实,慕娇娇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林长宸,不管是他目中无人的性子,还是他粗鲁张狂的态度,但还真的从未像是现在一样对他有着如此的抵触。 玩意儿。 这三个字放在一起,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无形之间的侮辱。 静了静,花茶被不轻不重的重新放在桌子上,长发下白皙精致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丹凤眸眯起,盯着林长宸的眼神从容不迫就像是看着戏耍的小丑:“林少当然可以这么想,如果你接下来想要死在我这个玩意儿的手中的话。” “你这话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警告。”唇瓣蔓延出弧度,嘲弄冷艳:“而且我现在连药方都不曾给你,你觉得是你死得快,还是我被你征服来得快,恩?” 林长宸曾经也算是流连花丛,但还真是从未见过像是慕娇娇这样软硬不吃的女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头点了点,旁边经理便立刻会意的陪着笑:“慕小姐,这话说的严重了,老板并不是那个意思。”正说着,帮佣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他的眸子猛然一亮:“老板,您的茶水已经到了,慕小姐,您这也尝尝这款茶水,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口味也比较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瞧见那杯递到南霍面前的茶水就猛然被打翻在地,将全身隐匿在黑色帽檐下的南霍起身,褐色的茶水刹那间将纯白色的地毯沾脏一大片。 第286章 但你这茶里加了却是……镇定剂和致幻剂 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都集中到了南霍的身上,可她却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意思,就算帽檐低垂,令人看不见五官,也足以清楚感知到她身形的匆忙急促,连裤脚沾染上的茶水也顾不得,直接朝门外快步走去。 保镖愣了那么一瞬,下意识的出手阻拦。 但南霍却依旧步履匆匆,察觉到前方的人墙后,压低着嗓音警告:“让开。” “抱歉,南小姐,请您回……” 话都没有说完,南霍帽檐下的眼皮掀了掀,纤细的手臂一挥,也不知道从哪儿挥舞出的粉末便径直在他们眼前如天女散花般的绽开。 紧接着重物落地的声响,映衬着南霍夺门而出的背影,保镖的阻拦全程像极了一场嘲弄至极的笑话。 盯着那地上已经被沾染脏了的浅色地毯,林长宸任由经理安排人去检查保镖的安全,那张尚算英俊的脸孔格外的讥讽又漫不经心,却挑眉,故意至极噙着讥讽若有似无的淡笑:“慕小姐,你带来的人,不准备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慕娇娇面无表情,整个人透露出浓重的不爽感,将一口未喝的茶水重新扔到桌子上,温凉的嗓音缠绕着某种低笑:“林少将这样的危险留在身边,看来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你的意思是……这茶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她依旧微微的温笑,傲居矜凉之间有着不近人情的疏离,瞧了眼蹙着眉明显担忧着的经理:“放心,南霍给你家保镖下的只是迷药罢了,但你这茶里加了却是……镇定剂和致幻剂。” 她笑,浅浅薄薄,就像是说着最无害的事物般:“顾名思义,这茶之所以能够让你感觉凝神静气都是里面镇定剂的功效,而且这茶水会让人上瘾,短时间还好,如果时间长了……” 低笑声,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完。 但谁又不懂。 吸毒之人一夕之间断了毒品是什么样的感觉,林长宸今后便能够体会到什么样的感觉。 “啪”的一声清脆,茶杯砸在地板上的声响,让整个客厅里的人都不敢随意乱动,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毫无疑问,这茶杯就正是从林长宸手中砸出去的。 他双眸如同野兽般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从身体里源源不断散发出强烈的攻击性,就连眼神也寒到了骨子中。 只可惜,慕娇娇没有丝毫害怕就是,甚至还维持着刚刚懒散的调调:“看我做什么?虽然我是挺讨厌你的,但医者是要具有医德的。如果你真的信不过我的话,就找你的家庭医生过来拿仪器分析下,到时候你再接着和我谈。” 按照林长宸的脾性和习惯,他自然是谁也不信。 家庭医生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赶了过来,带着专业的仪器,将泡好的茶水滴到专门的试管中,送进仪器内。 十分钟后,医生捏着数据,瞳孔直接骤缩:“林少……”他将单子递了过去,压低声音:“您的茶水中的确被人下了镇定剂,而且具有一定的上瘾性,不通过专门仪器是检查不出来的,在血液中残留的时间也比较短,所以之前在给您检查身体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 说着,医生停顿了下:“您喝这样的茶水大致有多长时间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我帮您检查下,否则的话很容易加剧您的病情的。” 听着医生的话,那道阴寒的视线就落在慕娇娇的脸上,直白却具有侵犯性,半丝都没有挪开的意思。 可慕娇娇不闪不避,歪歪头,笑得轻松又漠然:“林少,你这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如果是的话,麻烦你直接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可读不懂你心底里的话。” “里面加着的镇定剂需要专门的仪器检验,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是在怀疑她? “闻出来的。” 轻巧的四个字,重新叫了杯蜂蜜水,慕娇娇捧着,脸蛋在光线中显得更加的嫣然冷艳,挽唇绵长:“你的医生连你喝镇定剂多长时间都不知道,可见是个蠢得,但他一个人蠢,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蠢,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闻得出来。” 不然的话,南霍为什么脸色大变,抬脚就走。 怕是这镇定剂和她南氏一族又有什么关联。 但这样的话瞬间就让那位私人医生恼怒了起来,看着那虽然冷静温凉却还泛着几分显露青涩的眉眼,冷呵:“我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学生,在中科院是什么职位,你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看着他略带骄傲的模样,慕娇娇倒是生出几分兴趣,挑眉询问:“那你的老师是谁?” 私人医生立刻说出了个令人骄傲的名字。 瞬间,慕娇娇便冷清低笑出声,端起茶杯,喝着香甜氤氲的蜂蜜水,眼角眉梢绵长着几分说不出的气场凌人。 让医生眉目蹙的更紧了:“你笑什么?” 笑什么? “笑你如果排资论辈的话,应该称呼我一声……师姑。” 也就是说私人医生的老师也是袁老的学生,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她应该唤对方一声师哥。 自然,面前这位就变成了她的师侄。 “你是……”私人医生的瞳眸瞪大,薄唇蠕动,说出了个让他自己都感觉惊讶的名字:“慕娇娇?” 慕娇娇没有回应理会他,反而是单臂懒懒散散的搭在一旁的扶手上,白皙的脸庞沉静:“所以林少现在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 和她对视的眼神含着一层轻薄又寒到零度的危险,半晌,林长宸的手指才一勾,眯着黑眸,眉眼间净是危险的暗茫,嗓音沙哑:“这茶是谁买的?” “老板,这是牛婶买的,她……” 经理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位牛婶一下子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脸上挂着的都是冷汗,很明显害怕到极点的模样,就连嗓音也结结巴巴的:“林……林先生……这茶虽然是我买的,但我只是听茶叶店老板的推荐罢了,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什么镇定剂和致幻剂,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她如此言辞凿凿的帮自己辩解,但林长宸却深不见底着一双眸,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直接冷漠至极的吩咐:“把人抓起来,然后再调查她口中的茶叶店。” “是,老板。” 保镖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重新清醒过来,现下自然按照林长宸的吩咐将哭喊着自己是无辜的牛婶带了下去。 但慕娇娇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件更有趣的事情,单手托腮,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客厅里只能够听见她温静凉薄的嗓音:“对了,我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所有人看过来,林长宸沉着嗓音:“什么?” “她的身上也有这种致幻剂加镇定剂的味道。”手指指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个小护士,就正是之前在楼上趁机告状的那位,看着她一下子略慌的模样,挽了挽唇,继续:“而且她身上的味道要比这茶中的浓重多了。”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这茶水那位小护士也喝了,要么……这药就是她下的。 小护士很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惊呼的模样可怜巴巴的,五官算是那种耐看的,黑色的长发散在身后,颇有一种温软的模样,她摆手:“林少,我没有做坏事的,你相信我……”停顿了下:“如果我身上沾染了味道的话,那是因为我这段时间里也喝这茶的。” 林长宸并没有回应,倒是经理第一时间便去验证这件事的真假,半晌后才俯身到林长宸的耳边:“老板,她说的是真的。” 这时,林长宸那酝酿着浓重攻击性的视线才缓慢的从女人的身上挪移开,脸色虽然看着始终没有改变,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他的瞳眸中有着细细的纹路裂开,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在膝头敲着,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有将小护士放在眼中,反倒是所有视线集中在了慕娇娇的身上,答非所问的:“开方子,你说的药我会尽量让人去找,该给你的报酬也绝不会少了你的。” 要不要处理这个小护士,是林长宸的家务事,慕娇娇自然无所谓,坐直身子,让经理给她准备纸笔。 但没有人注意的是,护士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的捏着,一双眼看着沙发上那慵懒美丽,氤氲着太过明显被人捧着宠着滋生出来冷艳锐利的脸蛋,眸底迸射出几乎要克制不住的妒忌和恨意,脸上的血色更是褪了几层。 客厅里安静的厉害,直到慕娇娇写完,素白的小手将纸张抖了抖,重新递回去:“这是药方,不过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在这段时间里不要随意动怒,维持一个平和的心态,说不定你距离死亡的时间还能拉长点。” 毫无避忌的话语,说完,慕娇娇伸了个懒腰起身,掀了掀红唇:“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林少,你好自为之。” 对于究竟是谁算计的林长宸,又是谁给他下得致幻剂,慕娇娇都丝毫不关心,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老宅或是东尚别墅找顾戾,强吻都强吻过了,她不信他一点心思都不动。 不过…… 刚走了两步,她倏然间的回眸:“对了,林少介意安排司机送我回去吗?” “自然是不介……” 经理下意识的回应还没有说完,林长宸倏然间将话夺了过去:“介意。” 两个字砸下来,他缓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虚弱的身子,无论是手腕还是脚踝都裹着层厚厚的纱布,就算换了身衣服,也抵挡不住那股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狼狈和透支感,可深不见底的眸就这么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倏然间的出手攥住她的手腕:“我介意。” 第287章 除顾戾外,她没耐性去哄任何一个神经病 如果林长宸真的小气到介意她浪费他们家的油钱,那便介意就是,可这么随随便便拉她的手腕又是做什么? 慕娇娇嫌恶的一把甩开他,蹙眉眼角眉梢皆是浓重的不满情绪:“好,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次转身,下一秒,手腕又一次的被拉扯住,而且似乎是害怕再被她甩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得很紧,讳莫如深的眉眼有着几分扭曲诡异感,死死的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 她不耐烦,除了顾戾外,她没有耐性去哄任何一个神经病:“有事?” “你确定不跟着老子?” 他看上去平静的厉害,但眸底深然的异常,对视上去似乎是将她整个人席卷其中般:“顾戾他不会哄女人,更不会宠女人的,那个人就他妈是个冷心冷情的怪物,只配用那些肮脏的手段去对付那些肮脏的人,更何况他已经彻底和你划分了界限,但老子不一样……”他用认认真真的视线打量着她,半晌薄唇才勾出一抹笑:“老子可以让你做林太太。” 他这是想要娶她? 究竟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胆量敢说出这样的话。 下一秒,一道银光在阳光下闪过,然后林长宸沉重的身子就猛然抽搐了下,没有站稳直接砸在了地上,手腕处也明晃晃多了根银针。 “老板……” 经理在旁边下意识的惊呼,第一时间便想要上前搀扶。 却被慕娇娇看也不看甩出来的银针警告式的划过脸颊,吓得经理立刻停住了脚步,还有着她温温静静的浅声:“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然后便看着慕娇娇俯身提起林长宸的衣领,红唇一笑酿出几分张扬又碾压式的冷艳气势,整个别墅客厅几乎是立刻便陷入一种别样的死寂。 “林长宸,我劝你最好放聪明点,别胡乱招惹我。”手指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蛋,嘲弄绵长的遍布着她的讽刺:“否则的话,我能救你,也能够让你无声无息的弄死你,毕竟你不过是个人尽皆知的疯子罢了,一个疯子是死是活,又究竟是如何死的,你觉得谁会深究?毕竟想要弄死你的人这么多,不是么?” 不然的话,也不会又是双重蛊,又是致幻剂的。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我和幕后的人联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甚至你死在这栋别墅的时候我还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她轻轻的松开他的衣领,随意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眼神格外的凉:“你现在可以提前考虑下,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恩?” 被银针戳中穴道的林长宸自然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 只有经理大着胆子敢试探着上前,言语比之前的更为斟酌和慎重:“慕小姐,其实老板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淡淡的视线撇过去,颇有着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自取其辱的想多了?” “没有。” 经理一时语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真的计较起来,的确是他老板首先言语不当的,但他还是耍了点小聪明直接将这个话题掠了过去:“这样,我先去帮慕小姐您安排车子,想必您接下来也是有要事要忙的,不如……” 慕娇娇也的确懒得继续和林长宸这个神经病继续纠缠下去,索性就顺着经理递过来的梯子下来,纤细的手指一捻,便将银针拔了出来,手腕一转,任由谁都看不清楚她究竟将银针收到了那里,然后美丽张扬的脸蛋挽着似笑非笑:“那就麻烦了。” “慕小姐说这话真是客气了。” 经理连忙指挥保镖将林长宸送回房间,就算那双黑眸从始至终都盯着她的身上,平白生出灼灼的炙热感,慕娇娇也丝毫不理会,姿态闲适又平淡的转身便走。 至于目的地,自然就是东尚别墅。 但慕娇娇见到的人只有邢婶,她满脸不好意思的模样,用围裙擦了擦手,略显尴尬:“慕小姐,顾爷并没有在别墅。” 可……她似乎还什么问题都还没有来得及问。 单手搭在身侧的玄关鞋柜上,慕娇娇失笑,这很明显就是顾戾提前嘱咐好打发她走的托词罢了。 果然邢婶的心理话和她猜测的一模一样,她正准备说什么,口袋中的手机倏然间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是袁老的号码。 接起来,漂亮的脸蛋立刻就勾勒出明媚的笑意,亲近又濡慕:“袁老,劳烦您老亲自给我打电话,还真是我的荣幸。” “你这丫头。” 隔空袁老就被逗得眉目舒展,却故意假装恼怒的训斥着:“天天就知道油嘴滑舌,实事却一点都不做,明明该你管理的生产线和医药公司,你像是个甩手掌柜般的都扔给我,是嫌我这个老头子还不够为你这丫头操心不成?” “哪有。” 明明是袁老害怕慕娇娇脸面嫩,而生产线和医药公司又都是项大工程,很可能会有人给她委屈受,所以才主动揽过去的。 歪歪头,因着心情好,慕娇娇嘟了嘟唇,故意耍宝着:“您这可是爱我的表现呢。” “小滑头。” 袁老笑得更畅快,却依旧不忘正事:“行了,现在赶紧回学校一趟,我有事找你。” “好的。” 挂断电话,慕娇娇也没有为难邢婶,眼眸慢慢挑起朝着楼上的方向,她清楚顾戾应该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观察着她的行为,所以故意用冷静而绵长笑意的嗓音:“没关系,等顾戾今晚回来后,还要麻烦邢婶帮我传达一句话。” 顾爷虽然嘱咐不允许朝慕娇娇暴露他的行踪,但是没有要求不允许递话的,她自然的颔首:“您说。” “你就告诉他……”慢慢的压低嗓音,她红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嗓音中皆是烟视媚行的狡黠灵动,还有着几分嗔意,一字一句:“不过是强吻了他一次罢了,堂堂顾家的顾爷,没有必要这么害羞,恩?” 一想着顾戾听到这话会是如何的态度,慕娇娇心头就掀起一股久违的畅快感,言笑晏晏着一张脸蛋,就算是推开袁老办公室的门瞧见李副校站在里面,也难得没有变脸,反而是扬手打招呼:“袁老,校长。” “娇娇,你来了。” 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袁老将慕娇娇叫到自己的跟前,随手便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言语之间皆是对自家小辈的慈爱和宠溺感:“你看看,这是三天后校庆的节目单,我和李校长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用你的专利作为压轴节目,这次校庆里会邀请很多知名人士,也算是给你一个拓展人脉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啊。” 这事既然是袁老亲自说的,慕娇娇自然应下来,扫了眼节目单,仰脸浅笑:“李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我的节目前应该是艾学姐的节目才是,无论如何她都是学生会的顶梁柱,如果她都没有节目的话,我到时候上台怕是会怯场的。” 这话语浅薄,但落在李副校的耳中却是十足十的威胁。 如果不是学校的安排,打死他都不想要来这么一回,毕竟上次诬陷她罔顾性命的事情闹过后,整个学校的领导还有谁不知道慕娇娇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多少人都期望着她能够替a大大放异彩,让a大明年在国际上的大学排名再进上几名,否则也不会安排他来和慕娇娇攀交情。 所以李副校也不再做那么多的无用功,直接就将艾菲晚卖了出去,笑着:“慕同学放心,这些事情是我们当初就商量好的,自然会给你办妥,就算艾同学那边有任何事情,也由咱们学校出面来解决,慕同学就安安稳稳的着手准备校庆的资料和展示成果。” 话都说到这种份儿上,慕娇娇自然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又陪着袁老和李副校聊了两句,起身就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虽然校内实验室的使用期限还没有到,但却已经被慕娇娇悄无声息的往外运送了不少的实验样本,只留下了一小部分装装样子,也不至于让a大发现自己准备与他们切断联系的意图。 至于校庆需要的样本,完全可以在校内实验室里进行挑选。 但唯独让慕娇娇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未走近实验室,就看见一抹身影在室内一闪而过,偷偷摸摸着,光看身影便有着一种心虚感,此时此刻正俯身在透明的培育箱前,拨动着密码锁,妄想将其解锁从而到达她偷入实验室的目的。 慕娇娇自然没有急着阻止,反而是悄无声息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将界面调整至录像界面,然后对准实验室内的那道身影。 杨子双因为害怕,拨动了两次密码才成功的解锁培育箱,看着里面生长蓬勃的七精,一双本就漂亮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从中挑了一盆最角落的七精精心稳妥的放入自己带来的双肩背中,至于剩下的…… 她咬了咬牙,将培育箱的温度和湿度全部调整到最低,然后将自己进来过的所有痕迹全部清理干净,至于监控,早就在她进来之前就偷摸去配电室将所有的电源都切断了。 全程,她都顺利的有如神助,唯独一件…… 第288章 想要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 反手关住实验室的门,蓦然脊背一寒,杨子双一抬眸就撞见慕娇娇兴致缺缺又冰凉刺骨的眼神,踩着双五公分的高跟鞋,依着墙漫不经心有恃无恐的模样显得尤为的气势逼人。 她整个人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身子往后一撤,直接撞在门上,疼得出口的声音都变形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还有脸问自己? 慕娇娇站直身子,纤瘦挺拔的身形投下的影子将她整个笼罩其中,讥笑的眼神睨着她,红唇掀了掀:“那你呢,又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慕娇娇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自己可是将她推荐到了别的实验室去,虽然不继续在袁老名下,但如果肯努力,也会得到不少的收获。 “我……”杨子双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像是倏然间想起了借口:“哦,我有点东西没有拿,过来拿一下。” “哦?” 慕娇娇往前迈一步,杨子双被逼得直往后退,然后听见慕娇娇若有似无的讥笑声:“那你拿的东西呢?” “我到了实验室才发现我的东西没有落在这里。” 如果不是慕娇娇亲眼看着全过程的话,怕是绝对想不到平日里乖巧沉稳的杨子双也有这么说谎不带眨眼的时候,她也懒得继续兜圈子,直接晃了晃手机,上面清晰的播放着杨子双刚刚在实验室里的一举一动。 她笑:“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找东西?” 瞳孔骤缩,杨子双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抢慕娇娇手中的手机,想要第一时间湮灭证据。 但,奈何慕娇娇早有准备,收起,回了个极冷甚至鄙薄的轻笑:“如果这就是的话,那么就请杨学姐去给校方亲自解释你找东西的全过程。” 学校需要她的专利作为三日后校庆的压轴节目,而她也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摆脱和学校之间的束缚,能够保证接下来日子里的所有成果都不被学校所利用和惦记。 并不是说慕娇娇见利忘义,忘记学校的栽培,但她实在不喜欢打着学校名号一而再再而三压榨欺辱于她的学校领导,与其如此,她还不如不借助校方的助益,自然也用在学校面前点头哈腰。 而这一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转身,慕娇娇捏着手机便直接将视频传给袁老,让他出面提醒校方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但还没有走两步,脊背便有着一阵寒意袭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错身,伸手一抓一推,因为推空而止不住惯性的杨子双就被她从楼梯边缘拽了回来,脚步踉跄了两下,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慕娇娇根本不曾想过杨子双会用如此冒险而偏激的方式,想要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迅速寒凉下来,居高临下睨着杨子双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为什么?” “慕娇娇,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杨子双长发凌乱,快要遮住小半张脸孔,嗓音又像是哭,又像是笑,带着凄厉宛若是女鬼般的味道:“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为什么就不能够给我留条活路,啊?” 第289章 没有法律规定我要为你的人生做铺垫 杨子双的手指用尽力道的抓着自己的衣角,那股感觉声嘶力竭的吼着:“我当初不过就是想要在你的专利上加上我的名字罢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同意,后来还要把我从这个实验项目中调走,让我彻底没有出头的机会,慕娇娇,你这么对我,凭什么我不能还击?” 在慕娇娇的印象中,杨子双和她的相处一直秉持着一副女孩子的矜傲和冷静,但从未想过她还有神色癫狂质问的一面。 但…… “专利上本就不该有你的名字,究竟是我不给你出头的机会,还是你自己太过偏激?” “就是你。”杨子双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前倾了几步,想要用手抓住慕娇娇的衣领,却被慕娇娇快速准确的躲避开,她的手只碰见她的袖口:“凭着你的本事,你今后还能够有别的专利,但我不一样,我马上就要走入社会上班工作了,如果有了这次机会,说不定我工作的就能高上一截,今后我的日子也能够更加好过些,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被你毁了……” “杨子双,我并不是你的任何人,自然也没有法律条文规定我要为你的人生做铺垫。” “那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凭什么不帮我?” 绕来绕去,杨子双双眼血红的看着她,就是一口咬定一切的罪责都是慕娇娇的错,是慕娇娇不够帮助体谅她这样的弱势群体。 慕娇娇眸底的暗色几度翻滚变化,最终没有了和杨子双几乎交谈下去的耐性,这样一味的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的人,不值得她原谅和帮助。 随意的将手机放回到口袋中,她讥笑了下:“如果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去和袁老去说,当初是他将你推荐给我的,我自认也没有亏待过你半分,你可以将你的心理话都说给他听,如果他觉得我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那我便认了。” 说着,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却被杨子双下一秒再次扑了上来。 这次杨子双倒是没有想要将她往楼下推的意思,但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还有袁少,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却生生被你排挤到离开了南城区,这一切都是你办的好事。” 袁少? 慕娇娇回忆了下,才想起来杨子双口中的袁少是袁思源。 不过她的确有很长时间不曾见过他。 秀气的眉目稍稍蹙了下:“他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袁少前几天被他家里安排到国外去读书,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是你在其中插了一手,他能落到如此的下场?” 杨子双长发披散,一双眸子渲染出的全是怨毒,甚至比刚刚说专利上不曾加她的名字时还要恨和在意,别人可能不懂,但慕娇娇却清楚。 她一把将杨子双拉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甩开:“今天这件事是你做下的,袁思源也是你自己喜欢却不敢主动说明的,他要去哪儿读书自然也不需要给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报备。别说他去国外读书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清楚,就算他是我逼走的,那又关你什么事?” 第290章 您是受害者 “你之所以想尽办法让我在专利上加你的名字,不外乎是你觉得你可以提高你所谓的自尊心,而这一切归根究底是因为你的自卑和敏感,你的学识和能力并不差,但从未想过靠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胜利的果实,反而是想要走捷径,专利上的名字是如此,现在毁了我的实验样本也是如此。” 慕娇娇每说一句,杨子双的呼吸就愈发的重,她眸底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似乎是想要动手,想要一巴掌拍碎眼前女人脸上的冷漠,从她口中冒出来的每个字眼都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在自己心底最按捺的地方穿过。 可杨子双却不敢…… “包括袁思源也是如此,你在之前应该从未和他见过面,只凭着他富二代的身份,再加上他上次请你在虹楼吃了顿饭,你就自认为自己爱上了他,现在还要为他报仇,你自己想一想,你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 原本杨子双还好像有着几分被触动的模样,但不知道听到哪个字眼,瞳孔猛然放大,大声笑了出来:“可笑?要论可笑,应该是你更可笑些。” “我?” 慕娇娇用手指了指自己。 “说到底,我喜欢的人也只是出国而已,但你呢?”她盯着慕娇娇,用尽全力的嘲弄讥笑,身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到一张脸看着狰狞的不行:“你都被你喜欢的人给抵制驱离了,慕娇娇,你现在说说我和你究竟是谁更可笑些。” 睫毛颤了颤,慕娇娇半晌还是挽唇:“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她挑眉:“袁思源?” “你别管是谁给我说的,你刚刚嘲笑我自卑敏感,暗示我攀龙附凤,但真正想要嫁入豪门的主儿是你慕娇娇才是……只是可惜了……你这辈子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 原本恶意损坏他人财物只是民事诉讼,但如果金额达到一定程度的话便会转为刑事诉讼,警察局自然根据规定的流程将所有的问询和手续走完。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而且是警察局局长亲自将他们送出来的:“慕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走最快的手续帮您办下来,如果您还有什么其他要求的话,可以直接让律师来找我们谈,您是受害者,能满足您的我们一定都满足。” 一开始的时候,慕娇娇还以为警察局局长是看在袁老的情面上,笑了笑,接连三四个小时的忙碌让他疲倦不已:“那就麻烦吕局了。” “不麻烦。”吕局也跟着笑,却带着点暗示的味道:“慕小姐跟薛大少是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贵客,这走正常手续的事情,还有什么好麻烦的,也省的下回您和薛少闲来无事聊起来时埋怨我办事不利啊。” 薛少? 薛御…… 心跳猛然快了拍,但慕娇娇还是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接话:“这是自然,薛御也是,这么点小事难不成他还打电话麻烦吕局了不成?” 第291章 秦景峰下得套会成为他I自己的催命符 如果真的是薛御,那便说明顾戾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她,也派人照顾着她。 甚至说明…… “这个自然没有,是我关注咱们警局的每一个案子,而且慕小姐这张脸,怎么可能不让人过目难忘呢?”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瞬间将慕娇娇所有妄自的想法全部敲碎,黑白分明的杏眸底笑了下,暗哑而隐着少许自嘲的色泽,她听见自己维持着最平静的嗓音:“这次的事情辛苦吕局了,如果有机会见到薛御的话,我一定会将这次吕局的功劳告诉给他的。” 吕局之所以如此殷勤,不外乎也是因为这个。 他立刻眉开眼笑的,殷勤的一口气将慕娇娇和袁老送上了车,车子远远驶离时还能够隐约从后视镜中看到对方站在原位上不断的招手道别。 靠在座椅靠背上,车窗外不断闪过的天空笼罩在一层晦暗深邃的黑幕之下,慕娇娇抬手,按了按如画般精致的眉眼,倏然间一股无法言喻无法形容的疲倦感涌上心头。 顾戾逃避而抗拒的态度,让慕娇娇真得想尽了办法,却最终换取一份不知所措的绝望和挫败。 一侧,袁老还丝毫不知的盘算着明日的手术,垂眸瞧了眼手机,微微苍老的嗓音在身侧淡淡的响起:“娇娇,医院那边已经约好了明日的十点台,到时候几乎整个南城区数得上名的老家伙怕都会带着人去观摩你的手术,好好发挥,只要不紧张,你就……” “停车。” 两个字在车厢内响起,不仅打断了袁老未说话的话,就连司机的手也是一抖,连忙踩下了刹车。 车外不远处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剑拔弩张,和繁华的都市显得格格不入。 车窗被按下,一下子掀起来的情绪直接随着空气便传了进来。 “江空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那些文件是你故意让我看见的对?” 薛镜在慕娇娇的印象中向来都是干练英气,即使那天雨夜中和秦景峰闹离婚,情绪也强行可控在一种克制的范围内,而现在…… 似乎有着隐隐的失控。 “请我回基地是你故意的,让我去查后勤部查物资补给记录也是你故意的,让我猜到秦景峰希望用炸死来搅浑南城区的水更是你故意的?” “是又如何?”江空怀身上的西装略显褶皱,黑色西装裤上似乎还有着凝固了的暗色血迹,至少站在薛镜面前显露出再明显不过的狼狈和寥落:“镜姐,我是看在我和你是一个大院里长起来的才有了这次的算计,否则,你觉得按照我的手段,秦景峰给我下得这些套,会不会真的成为他自己的催命符?” 他重重的眯眸,冷到毫无波澜的脸上勾起一抹哂笑:“而且就算今天的一切设计都是我有意为之,但文件做不了假,秦景峰暗地里动得那些手段也做不了假,他在算计你,甚至用你的感情把你当枪来算计我,那我为什么不能算计回去?” “够了。” “你当初在基地里也涉及过后勤部的工作,你觉得单靠秦景峰一个无人脉无背景无家族的主儿就能够布下这么大一场局,甚至直接影响接下来南城区的局面,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 “江空怀,够了,我说够了……” 第292章 当断不断,必定反受其乱 尖锐的嗓音倏然间的拔高,落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有着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在空气中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薛镜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黑得几乎没有杂质,却在这般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苍白:“江空怀,这件事我会安排专人去调查的,你和秦景峰之间那些恩怨我不是不清楚,如果你只是借机想要反将一军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念往日里的情分。” “薛镜。”江空怀似乎也在沉沉之间动了怒气:“原来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出身顶流世家,再加上家中男性长辈常年在外,造成他一身略显暴躁的脾性,也许是感觉到薛镜依旧对秦景峰残留的感情,也许是恼怒于她的油盐不进,一双黑白分明的剑眸之间赫然裹着某种决然的冷意,甚至连同手中的文件都是带着半强迫性的塞进她的手中:“既然这样,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等你而已,不过镜姐……” 他后退一步:“麻烦你不要妄想着拖延时间,否则等到秦景峰真的出手时,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如何回击回去,毕竟这场较量一旦打响,就必定要有输赢的较量。” 而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是他活,秦景峰死,他绝不会让江家近百年的荣耀就这么毁在他的手中。 江空怀转身,驱车离开的匆忙,就连不远处的慕娇娇都没有注意到。 反而是薛镜,在原地垂眸不知道踌躇思考些什么,半晌后她在抬眸间和慕娇娇的视线四目相对,先是一惊,然后假意若无其事的打招呼:“慕小姐。” 南城区圈子中到现在都盛传着顾戾彻底厌恶慕娇娇的传言,其他人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分的相信,但薛镜身为见识过他们之间感情的当事人,又怎么可能不保留着几分怀疑,所以现下里自然维持着平和友好。 慕娇娇脸色略微寡淡,因着疲倦在夜里微冷的空气中有着几分被削弱的冷艳感,抬手:“薛小姐好。” 她半趴在车窗上的姿势,自然将身后的袁老挡得严严实实。 薛镜还当她是一个人,所以就算她看见自己和江空怀刚刚的争吵,也没有多放在心上,甚至还因为心中憋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主动朝她开口:“慕小姐,既然你刚刚已经听到来龙去脉,那对于这件事你如何看?” 慕娇娇除了在顾戾跟前外,性子都偏冷,温凉疏离,大多数都事不关己,就算是此时此刻也不例外,挑眉:“薛小姐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又何必这么多此一举的来问我呢?” 薛镜的手指轻颤,红唇紧抿着,没有言语。 但慕娇娇却清楚,上一世怕是秦景峰的诡计是得逞了的,否则她也不会从未在顾戾身边认识过薛镜薛御两姐弟,甚至当初南城区圈子中都没有薛家的存在。 她不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这件事既然已经被她碰到,她便多说两句:“薛小姐,有个道理你需要明白。”她伸出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当断不断,必定反受其乱。” 第293章 如果得不到,每分每秒都挠心挠肺的疯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重复着这几个字,愈说到后面,薛镜的嗓音就愈发的接近呢喃,然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猛然一亮,嗓音有着分明的低笑:“慕小姐,谢谢你的开导,我想我应该是知道怎么做才能解决这次的风波了。” 慕娇娇也没有询问,只是微笑以对。 倒是薛镜顿了下,眼神越过慕娇娇所在的车子,投射到不远处的身后,那里的阴影处停着一辆丝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全身漆黑,隐匿在灯下,一不留神就会被忽视,而车牌在南城区圈子中几乎从未见过,可薛镜只是思考了一瞬,便清楚这是谁的。 今日这个车牌似乎也驶入过基地。 而基地今日进出记录里,除了她和江空怀外,就只剩下一个人…… 顾戾。 长指缓缓的插入自己的长发间,薛镜挑眉,带着几分失笑:“慕小姐,既然你好心宽慰我,那我便多嘴和你多说两句。” 五官精致的小脸在夜幕中少了几分娇软,显得冷艳到骨子中,慕娇娇缓缓的挽唇:“愿闻其详。” “顾爷那个人,手段的确狠辣,做事也毫不留情,根本就不懂得事留一线的道理,在南城区的风评算不得多好。但如果你真的接触下来,却能够发现他也算是半个外冷内热的人,所以慕小姐……”她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蛊惑:“如果真的对他还有那么几分感情的话,那就不要轻易的放弃。” 慕娇娇不清楚薛镜说这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在整齐温暖的路灯下,她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听到“顾戾”两个字,精致的五官不受控的温婉下来,那些原本侵略性的冷艳全然消失的干干净净,随后挽唇回应,清晰又郑重:“我清楚的,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放弃。” “那就好。”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场面有着说不出的别样蛊惑。 至少郝助理坐在副驾驶上下意识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几乎浸湿在晦暗中的男人,不由自主试探着言语:“顾爷,薛小姐似乎发现我们了。” 刀工神斧的五官几乎和深夜的暗融为一片,顾戾半磕着眸子看向窗外,视线紧锁在那只露出半边侧脸的女孩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烟草袅袅,半晌才启唇:“无所谓。” 无论是谁发现他,他都无所谓。 只要这个人不是……慕娇娇即可。 正说着,郝助理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下,他下意识垂眸看了眼:“顾爷,警察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杨子双的证据确凿,警局方面也按照您的吩咐和慕小姐说过了,不过还是给看您对杨子双的安排……” 顾戾的脸色刹那间冷沉下来,手指掐灭雪茄,低沉的嗓音中划过浓稠的狠意:“送进去,还有他们一家人,我不希望再有任何可能在南城区出现。” “好的,顾爷。” 前面慕娇娇似乎和薛镜告了别,车子重新驶动了起来,郝助理立刻吩咐跟上,然后将手机刚刚收到的邮件递到顾戾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斟酌着:“顾爷……您安排在a大里的人已经查清楚慕小姐和段达昀的关系,的确如您所料没有丝毫暧昧,但……戚湉主动过来追求您的事情,却是慕小姐在幕后蛊惑,而且慕小姐还说……” 剩下的话,郝助理不敢说出口。 但邮件里清清楚楚附带着一份包厢里的监控视频,慕娇娇就坐在椅子里,语气神态都很自然,明艳的眉眼在阳光的照射下暴露出那深埋于骨的凉薄,托着腮,就那么缓缓的笑:“去追求顾戾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听得郝助理额头刹那间冒出冷汗,他也想不通,慕娇娇为何就这么干脆利索的放弃继续追求顾爷,连半点预警都不曾有。 不敢回眸,只是后视镜中倒映着男人眉眼上碾压下来浓烈的阴鸷,宛若是深渊般翻滚着戾气。 郝助理抿了抿唇:“顾爷,您因为那些死亡警告和短信出于对慕小姐的保护,疏离她抗拒她,想要将幕后黑手的视线从慕小姐身上拉开,但……慕小姐是个女孩子,她喜欢您,却不可能一直撞南墙,尤其是慕小姐是一个……很懂权衡利弊和不动声色的人。” 也许是和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家庭的缘故,导致慕娇娇这十八年以来,身边并没有什么玩得很好的朋友,无论是从情感还是姿态来看,她对待一切事物均维持着冷淡疏离的模样。 可能唯一让她热切冲动一回的事情,就是…… 追求顾戾。 郝助理的话,无人回应。 但,顾戾对于这点何尝不知,就是因为清楚,才更加珍惜自己能够掀起她平生从未没有过的深刻情绪,甚至想要得寸进尺,想要穷尽一生的将其困在自己身边,甚至是掠夺,就像是个信徒般里里外外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他从小接受的言传身教带给他的思想,如果得不到,每分每秒都有着挠心挠肺的疯狂。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在维持她安全的情况下。 深邃的眸子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里皲裂开某种裂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鸷冷漠的令人陌生,直到亲眼看着袁老将慕娇娇送到楼下,六楼的灯光在半分钟后如期亮起,透过薄薄的纱制窗帘,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抹纤细的倩影,他才淡淡的闭上眼,几乎是从鼻腔里回复了郝助理一个“恩”字。 而现在刚刚换上家居服的慕娇娇却不清楚,今晚和自己交谈完的薛镜几天后会以那般的手段将这场几乎搅动南城区浑水的事情消灭在剑拔弩张的最始端。 她也不知道后来她去医院看望薛镜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第二天,慕娇娇准时准点达到了医院,果然如同袁老所说得这场手术几乎整个医药界都被惊动了,只要没有绝对推不掉的事情便都到达了现场,将整个楼层几乎围的水泄不通。 慕娇娇还是在专门调来的警卫员的帮忙下,才成功到达提前安排好的休息室进行术前休整。 正和袁老商量着术后病患的复健计划,休息室的门倏然间的被人从外面敲响了,警卫员推门大声的报告着:“袁老,慕小姐,门外有位自称是景恒的男孩想要见您,同行的还有他的母亲。” 景恒? 她回忆了下名字,才点点头:“请他们进来。” “好的,慕小姐。”说着警卫员朝着外面摊手:“两位请进。” “谢谢。” 宋太太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带着明事理的通透,进来的时候先是和慕娇娇打招呼,然后视线看向袁老,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但还是朝他颔首示意:“您好。” 袁老没有回应,只是回了个颔首。 倒是慕娇娇放下手中的文件,嗓音温尚算温柔着:“宋太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抱歉打扰到您工作了。” 宋太太自然而然的笑着,衣着比起上次见面略微看起来新了些,脸上的笑意也更加的舒展愉悦:“您上次和我商量的交易,我回去之后和我丈夫商量了下,又征求了景恒的意见,我们选择答应。” 也就是说,他们同意由慕娇娇资助接下来景恒所有的学费,和景父接下来复健时期所有的医药费,条件便是景恒必须按照慕娇娇所设定的路径按时完成学业,并在毕业后进入慕娇娇名下的企业工作十年,这期间不得有任何的异心或跳槽。 “好的,那一会儿等景先生的手术结束后,我们进行……” “慕小姐。”慕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太太给打断了:“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她停顿了下,脸庞暴露在灯光下,带着一种平和又自信的态度:“所有的条件都不变,但您只需要资助景恒上学即可。” 也就是说景父的医药费、复健费还有所需要的所有器械等等,都由他们自己出。 闻言,慕娇娇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随手将手边的文件合上:“宋太太,虽然我无意冒犯,但说实话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还麻烦你要考虑清楚。” “我考虑的很清楚。” 宋太太按了按旁边景恒的肩膀,眼眸深处酝酿而出的皆是信任:“这笔医药费是我们自己的责任,景恒可以为了他的前途来和您做等价交易,但是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将属于我们的责任强加在孩子的身上,所以慕小姐……”她的神色冷静到极点:“我和他父亲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既然宋太太执意如此,慕娇娇也无权干涉,最终在得到景恒本人的保证后,打电话通知了闫礼正,让他带着资助合同来了趟医院,趁着手术前这不到半个小时的空档,便直接将人定了下来。 景恒自己也显得很兴奋,在合同最后的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黑漆漆的眼眸亮晶晶的,凑到慕娇娇的跟前,仰着一张小脸:“姐姐,那我接下来能不能去手术室陪着你?”说着,还四指并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声打扰你的。” 虽然慕娇娇和景恒之间只差了三岁,可两个人身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前者冷清沉稳,后者无知气盛,就算这么并肩站在一起,也还是有着肉眼可见的区分。 只可惜对于他的想法,慕娇娇并没有答应,毕竟手术室并不是随便能够让人乱进的。 不过她倒是将他交给了袁老,耐着性子嘱咐着:“跟着袁老去监控室,你也能够看到整台手术,要记得认真看,我今天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你几年后所要重复经历的。如果中途有任何不适应或打心底里的不喜的话,等到手术结束后要及时告诉我,我们也能抓紧时间解除资助合同,省的彼此浪费时间,还得不到双方想要的结果。” “不会的,姐姐。”景恒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喜欢你的工作,无论需要我做什么,为了姐姐,我都喜欢的。” 他的话,成功的让闫礼正没按捺住的眼皮一跳,看向他的眼神也若有似无覆盖上层别样的情绪,似防备也似抵触。 反倒是慕娇娇什么都没有察觉,随手摸了摸他的头。 男孩比她还要高些,可她摸得却意外顺手,袅袅勾唇,漫不经心着随意往外走去:“先别说大话,等这台手术看完再说。” “好的,姐姐。” 第294章 两家相互对峙钳制却也相处融洽 景恒一口一个“姐姐”的唤着,跟着袁老离开的模样也甚至乖巧,但闫礼正陪着慕娇娇前往手术室时还是按捺不住的主动开口:“慕小姐,那个男孩您是准备带在身边亲自教是么?” 说话间,慕娇娇正在看手中的文件,闻言头也没有抬的回应:“不会,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你给他安排好课程,保证他身边不缺任何基本生活用品即可,其他多余的事情无需管。” 这么看来,慕娇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个男孩的小心思。 闫礼正稍显羸弱的脸庞一片淡淡的深意,然后斯调慢理的笑:“我知道了,慕小姐。” …… 手术室顶上的红灯亮起。 一场猩红鲜血和跳跃血管做伴舞的手术完美无缺的倒影在监控器中,令监控器外的众多看客目不转睛的无法错过任何一帧的画面,血肉模糊的观感,摇曳在镜头前妖娆的颜色,有着一种诡异的美。 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先是矫正然后将病变且多余的神经割下,为了术后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看到效果,慕娇娇专门在腿部开了一个小孔,利用专门的仪器做着神经搭桥和重建。 当人全心全意做一件事时,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红灯从亮到暗,足足用了七个小时,然后只见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带着手术专用手套将景父腿部的肌肉重新缝合起来,然后身子后退一步,看着监控仪上各项均处于正常值的数值,红唇牵起一抹笑,就算戴着口罩也能够显露无疑,一字一句的宣布:“手术成功。” “我们真的成功了……” 停顿了足足三秒,然后手术室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能够陪着进行这台手术的医生全部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放在平日里皆是每个国手底下的得意弟子,甚至有的已经年过四十,在中科院担任着要职,可现下里却像是一群兴奋的孩子般激动的热烈尖叫,甚至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 毕竟,他们是眼睁睁看着这项攻破了世界性难题的医疗技术和药物被投入第一床临床手术中进行使用。 也是由此时此刻开始,慕娇娇这三个字开始深深的烙印在了他们的心中,也彻底在整个医学界的圈子中响彻云霄。 因着慕娇娇是个女孩子,还是这场手术的主导者,几乎没人敢主动去拥抱她,而她便捡了一个空档,随意拉住个人吩咐将景父妥善安置在无菌病房后,便悄无声息的从手术室里退了出来。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被堵在了休息室里。 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的,笔挺的双腿穿着军靴踩在烟灰色的地毯上,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很短的发,站得很直带着一股很明显基地里的杀伐感,听到动静,他下意识的转眸过来,视线锐利到会让一般人感觉种扼住脖颈的窒息感,颔首,低沉的嗓音:“慕小姐是么?” “是。”慕娇娇略显警惕的站在门口并未进入,从面前男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和顾戾很相似却又似乎不一样的感觉:“请问你是哪位?” “景家景玄阳。”男人主动踩着步伐走过来,伸手,古铜色的皮肤上有着一块疤痕,圆形,很明显是枪伤,嗓音低沉:“很高兴见到你。” 视线扫过,慕娇娇伸手握上,勾了勾唇,就算已然身心俱疲到几乎下一秒就能够躺在沙发上小憩过去,但她依旧维持着不紧不慢的语气:“景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慕小姐今天的手术很成功也很漂亮,我就算提前知晓手术内容,但亲眼看下来依旧觉得很震撼。”男人就算是说恭维的话也显得很公式化,垂眸,看着她那张不施粉黛间略显稚嫩和白净的脸蛋:“如果慕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想要请你回景家,帮我爷爷诊治一下,他当年……” 话还没有说完,袁老倏然间的推门走了进来,神色带着外露的喜色:“娇娇,你今天这台手术完成的太完美了,你是没有看见那些老家伙震惊的嘴脸,他们可羡慕我……” 戛然而止的话。 很明显袁老是认识景玄阳的,却下意识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恢复到他面对外人时的冷静:“玄阳,你怎么在这?” “袁老。”男人颔首打招呼,很尊重:“我是来请慕小姐去帮我爷爷看病的。”他说着,视线在袁老和慕娇娇身上转了圈,视线看似温淡,却异样的锐利:“我想前段时间袁老您给爷爷推荐的医生恐怕就是慕小姐。” 这件事慕娇娇倒是不清楚,倒是袁老颔首,应了声是后,摆手嫌弃的不行:“你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些,娇娇她刚刚才下了台手术,前前后后七八个小时,她一个小姑娘可没有你这个男人体力好,你倒是给她时间稍微休息会儿再说,至于你爷爷诊治的事情……” 袁老在沙发上捡了个位置坐下,顺便也将慕娇娇拉到身边,言语继续着:“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就在明天,在a大校庆前,你也不用担心校庆后娇娇的事情多,耽误了治疗。” 袁老都亲自开口了,景玄阳还能够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终于露出点笑模样,不过嘴角牵起的弧度也实在是浅薄的可怜:“谢谢袁老,也谢谢慕小姐。” “不客气。” 全程慕娇娇就回应了这么一句,素白的手指按着额头,按捺着的耐性即将告罄,疲倦到头脑昏昏沉沉的,现下涌动在心头的最大想法就是第一时间去见顾戾。 而且是见到。 起身,微微垂着眸:“袁老,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情还要麻烦您帮忙善后。” 这也是他们之前就说好了的,袁老自然回应没问题,但在视线扫到景玄阳的事情,却倏然间扬声叫住慕娇娇。 她回眸,怔了怔:“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不是什么大事。”袁老示意景玄阳了下:“娇娇忙了这么一天的时间,怕是早就饿了,明天还要去给老景诊治,玄阳,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请娇娇去吃顿饭才是。” 景玄阳自然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但在袁老的提醒下,会意的颔首:“这是自然的,还请慕小姐赏光稍等两分钟,我现在安排人去开车。” 男人的态度看似冷锐平和,但言谈举止的调调里却有着隐匿不住的强势感,甚至都不需要慕娇娇回应,他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不用了……” 刚刚才说完三个字,景玄阳的身影便早已在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了。 慕娇娇实在是不清楚袁老这样行事安排的意图,就算心头涌动着愈发强烈的躁意,但还是半磕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努力克制着情绪波动:“袁老,您这是……” “知道景家吗?” 袁老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询问了个旁的问题。 慕娇娇抬手按了按眉心,疲倦的神态更是渐生出几分冷艳的色泽,摇头:“听说过,但不清楚。” “景家和江家是军界的两大家族,相互对峙钳制却也相处融洽。” 意思就是,如果在基地内,两方家族的子嗣竞争的尤其激烈,但一旦对外,两方人便会摒弃所有的嫌隙,信任无比的将后背留给对方守护。 这是两方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打磨出来的默契和别样的友谊。 可这和让景玄阳请她吃饭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娇娇还是没有很懂袁老的意思。 袁老朝她招了招手,略显浑浊复杂的眼底极有深意,半晌才朝她笑笑:“娇娇,你还年轻,有今天这么大的成就是我根本没有意料到的,但你也要清楚树大招风,就算你能力再高,也架不住有心人在背地里的暗算,我之所以将你介绍到和江家处于半敌对的家族,也是为了保证你今后的安全。” 将袁老的话剖白了来讲,就是害怕江家和顾戾关系过密,慕娇娇会因着和顾戾关系决裂而引起江家青家等一系列家族的嫌恶和无视,所以就算有着现如今的能力,也无异于幼儿抱金于闹市般的危险。 而袁老的年岁也渐大,不可能永远护着她,与其到时候九死一生,还不如现下就帮她找个能够依靠的背景。 而景家,就是被袁老挑选上的。 袁老拉住慕娇娇的手,握了握:“娇娇。”嗓音缓慢透着浓重的关切味道:“景玄阳年纪是比你稍大了些,但他为人克制,性格刚毅,也不失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你和顾戾的事情……”他停顿了下:“我在南城区也听到不少的风言风语,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可以去努努力重新将他追回到你身边,如果你不喜欢他了,也可以换个人选。” 说着,袁老笑出了声,抬手帮慕娇娇挽了下耳边散落下来的碎发,不怒自威的气势收敛的干干净净,面对慕娇娇时全然都是一副自家长辈的关心和疼爱:“娇娇,你是我的学生,有我给你做依靠,你什么都不用怕的,今后一切的道路我都会帮你铺垫好的,你只需要按照你的心意和喜好大踏步的往前走就好,恩?” “袁老……” 慕娇娇轻喃着,一番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掌将她的心脏攥紧,嗓音微微哽咽,鼻子不受控的泛出少许的酸意。 虽然重活一世,老天依旧没有赐给她一双好父母,但却让她找回了一位比父母还要疼爱她的老师。 她根本就不敢想,上一世袁老是如何心力交瘁失望至极的去世在那样凄清寒凉的深夜里。 第295章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却不喜欢聪明女人 所以就算慕娇娇心中再清楚她和顾戾之间有那么多过深的纠葛,她绝不可能主动放弃他,但还是没有驳袁老的好意,颔首,努力挤出来个晏晏的笑意:“我明白的。” “那就好。”袁老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行了,别跟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玄阳那孩子应该在楼下等你了,赶紧下去。” 慕娇娇垂眸,白皙的脸蛋露出个乖巧至极的模样:“好的,您也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放心,你这丫头愈发有小管家婆的模样了。” 带上休息室的门出去,刚出了医院大厅,天色已经出现余晖,就看到男人维持着挺拔的姿态站在不远处,一看便知道是等待的姿势,指间还捏着只香烟,在烟雾缭绕指间落拓的俊脸有着属于男人的粗狂和不羁。 等到景玄阳一注意到慕娇娇的存在,第一时间便将手指间的香烟给掐灭,垂眸看着慕娇娇那张精致五官组合而成的明艳脸蛋,眸色不知为何逐渐转深了些,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体贴的帮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慕小姐,请。” “谢谢。” 待她上车后,男人反手帮她关住车门,再绕过车头坐在驾驶座中,看着她已经系好的安全带,默不作声的直接启动了车子。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没有什么话题是可以聊得起来的,一路维持着相对无言的情况一直到虹楼的包厢里。 “慕小姐?” 慕娇娇有几分出神想着有关顾戾的事情,看上去心不在焉着,景玄阳倏然间的扬声唤她,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啊?有事吗?” 菜单被推到她跟前,景玄阳硬朗着轮廓:“我想要问问慕小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菜色,随意点,无需和我客气。” 说实话,慕娇娇现下里是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但架不住胃部超过十几个小时未进餐的酸意涌动着,她还是随意挑了两道菜品,然后又将菜单推了回去:“剩下景先生看着点,我并没有什么忌口的。” “好。” 景玄阳的动作很利落,加了两道虹楼的特色菜后便将菜单还给了侍者。 “两位请稍等。” 侍者一鞠躬,出门后还几乎悄无声息的将门重新关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送到慕娇娇的面前,然后景玄阳重新垂眸帮自己倒着茶水,淡淡的笑:“慕小姐看来并不是经常来这里。” “恩。”慕娇娇不明白景玄阳的意思,便只是淡淡的应:“只是来过两次罢了。” “最近?” 抬手饮了口茶,她摇头:“不算是最近。” “所以……”那道低沉的声线倏然间叫她的名字,男人也抬首将视线盯在了她的脸上,波澜不惊:“慕小姐,南城区的传闻是对的,你和顾戾的关系破裂了。” 虽然慕娇娇不清楚这样的结论景玄阳是如何得到的,但他的言辞还算是比较收敛。 南城区刚有这样传闻的时候,就有不少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们就曾经朝她打听过,纷纷问她是不是被顾戾玩腻抛弃了,甚至还有大言不惭说要包养自己的。 只不过她从未想过景玄阳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毕竟面前这个男人长得并不像是会打听这样八卦的模样。 将含在口中的这口茶水饮下,慕娇娇随手将长发绑在脑后,温凉的微微一笑:“既然南城区是这么传得,那么想必真相应该就是这样。” 景玄阳就算是坐着腰板也挺得笔直,脸上也隐约带着疤痕,深深浅浅,如果不细看的根本看不出来,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五官的硬朗和俊美,甚至还平添了几分严峻色泽,闻言只是喝了口茶水,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提罢了:“我还以为顾戾经过几年前的事情后能够变聪明些,却没想到也依旧是个蠢人。” “哦?你觉得顾戾愚蠢?” 她听过太多说顾戾手段毒辣,行事杀伐果断不留情面的评论了,但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他蠢得还真是第一次,觉得格外的新奇。 “不是么?”男人举止间大起大落的波澜不惊,视线盯在人身上强势又不容置噱,可在说这三个字时不知为何有着那毫不掩饰的轻视意味:“他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否则你的名字永远都不可能和他并排出现在南城区众人的口中,只可惜,他却因为那点子怜惜和心疼,因为几封恐怖威胁信或死亡预告,就对你放手,难不成不愚蠢?” “所以按照景先生的意思,被你喜欢上的女人,就算是你明知道她很有可能会死在你对手的手中,你也堂而皇之的让她在外张扬,绝不可能实施半点保护她的行为,对吗?” 怪不得她感觉男人身上一种和顾戾很相似却又似乎不一样的感觉。 顾戾是宁愿委屈的人是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喜欢的女人受到半分的危险,甚至还将所有的理由隐瞒的结结实实,唯恐自己心爱的人会为自己担心。 可景玄阳却是将喜欢放在光明正大的面上,中途丝毫没有为女方考虑过任何。 眯眸,景玄阳不紧不慢的看了慕娇娇一眼,面无表情带着沉意。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却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就比如慕娇娇。 侍者正好将所有的菜色都上齐,朝他们鞠躬:“两位轻慢用。” 待侍者离开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动了筷子,说实话慕娇娇并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两口后便给自己盛了碗汤品,散发着馥郁的新鲜莲子的味道,不热不凉正好能够入口。 然后就听见对面景玄阳倏然间的开口:“慕小姐,不介意我抽根烟?” 说话间,打火机啪的一声,幽蓝色的烟火亮起,火苗摇曳着,他将香烟点燃,干燥的尼古丁气息在包厢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他都已经将香烟点燃了,又何必这么多此一举的询问她的喜好? 慕娇娇温温凉凉的垂眸喝汤,不动声色:“请随意。” 男人用手指弹了弹烟灰,一瞬不瞬盯着那张有着太过明显冷艳疏离的小脸:“慕小姐也是个聪明人,想必袁老今日的意思,你应该能够猜得很清楚。” “什么意思?” 按照慕娇娇对袁老的了解,有些话他能够掰开揉碎的给她分析,但绝对不可能对外阐述,所以她故意状似不懂般眼眸没有半点波澜:“明天我帮景老治病,你提前请我吃饭感谢,难不成还有别的意思?” 低笑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慕娇娇的无知还是假意,叼着烟,青白色烟雾从他的口腔中喷出,抬手在桌面上点了点:“袁老的意思可远远不止这些。” “愿闻其详。” “你前段时间在媒体面前当众承认对顾戾的感情,原本也不算多无伤大雅,如果顾戾接受了你,甚至是可以当做是美谈,只可惜……”明明依旧硬朗着的面孔,视线锐利到令人有着一种头皮发麻的心悸感,却在此时此刻蓬勃出股别样的感觉,他继续着:“顾戾却拒绝了你,甚至在南城区和你划清关系,这样你便成了整个南城区的笑柄。” 他说的这些慕娇娇都懂,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袁老这是在帮你找下家,能够和顾戾匹敌,也能够照顾你一生的下家。” 景玄阳并没有将自己说得有多么的高尚,眼神和她有着好几秒钟的对视,女孩丹凤眸黑白分明,精致的眉眼处皆是疏懒色泽,很明显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或者是说不将他的身份放在心上。 他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女人。 蹙眉,从心中不受控蓬勃出一种妄想征服的欲念,却按捺着,眼神复杂晦暗:“事实如此,如果慕小姐有意的话,可以和我直说,我们不管是提前设定计划也好,还是临时配合也罢,总归是可以相互成全的。” “不好意思,景先生,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袁老的计划只是想要让她和景家交好,今后也能够多一个帮忙的家族,并没有将自己整个人都豁出去,手指轻轻的将手中的碗盏放下,控制着嗓音,脸庞看上去温凉:“如果今天的事情给景先生带来误会,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慕娇娇自认为自己还算诚恳和坦白,至少没有打着利用景玄阳去刺激顾戾的念头。 可丹凤眸看过去的视线平静,却在不经意间将景玄阳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熟悉感拉扯出突兀的刺激和荒凉感,像极了当年那人摇摇晃晃站在桥上转眸看向他的最后一眼。 “慕小姐何必如此的倔强,看来你给我爷爷治病的份儿上,就算是我帮你的,如果你高兴的话到时候可以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就是,没有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置气。” 他的嗓音比之前都快了那么一拍,一双湛湛着黑意的眼睛几乎锐利的盯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想要让她主动向他低头,就像是当年,如果他能够再快上那么一点,就能够抓住那抹飘然落江的衣角,也便没有在那之后的落水声和溅起的水花。 甚至在慕娇娇毫无回应的视线中,气血翻涌上心头,他几近控制不住自己的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骤缩的瞳孔倒映中:“我清楚你和我见面是为了刺激顾戾,既然如此,那我们索性刺激到底。” 说着,脑袋靠近,浓烈而干燥的尼古丁气息瞬间淹没她的所有感官,同时还强行开启她神经中的焦躁和怒意。 吻,一触即发。 第296章 你现在这种行为已经没品到极致了 却在下一秒径直被慕娇娇给推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酝酿出相当明显的忍耐痕迹,带着厌恶却最终因对方的身份而被压成层层的冷意:“景先生,没有人告诉你,像你现在这种行为已经没品到极致了吗?” 她红唇挽起,似乎在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言笑晏晏的模样,未等他言语便继续着:“只是和你吃顿饭而已,不管是我到时候去诊治景老也好,还是你看在袁老的情面上也罢,终究我和你也没有谁攀着谁的情面可说,景先生还不至于将你的风度都喂了狗。” 景玄阳在南城区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人,还真的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言语来字字句句的嘲讽他。 甚至记忆中的那抹人影都不曾有。 刚毅的脸色不受控的升腾出薄薄的怒意来,杀伐之气比面无表情时更胜,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 “叫我做什么?我是说错话了?”如果不是掂量着自己这点功夫还不是对面男人的对手,她怕是连面前的茶水都想要直接泼过去:“刚刚想要强吻,现在还想要立贞节牌坊,景先生,麻烦你做人看点眼色,有点度量。” “我的确是喜欢顾戾,也想要挽回顾戾,但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你出面,需要找下家的说法更是一种无稽之谈,还请景先生你明晰。”说着,她从钱夹中掏出一叠红色钞票来,不算薄也不算厚,大约有着十几二十张的样子,垂手压在杯子下:“这顿饭我请,希望明天给景老诊病的时候,不会再看见景先生,谢谢。” 说完,慕娇娇便直接转身,干净利索的离开,没有半点流连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一直到她在门口拦上出租,男人都没有追出来。 司机将车中的计价牌按下,然后下意识的询问:“想要去哪儿?” 说话间,慕娇娇已经磕上眼眸,干净的眉眼之间浓郁着疲倦之色,想也不想的直接回应:“东尚别墅,谢谢。” 她想要见顾戾。 现在就想要见到。 虹楼距离东尚别墅不是很远,但在这样的下班高峰期的时候,出租车还是整整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等待她的则是邢婶再一次支支吾吾的拒绝:“不好意思,慕小姐,顾爷并没有在家。” 他又一次的不想要见她? 从邢婶的心中读出她的心理话,慕娇娇喉咙不受控的滚动了下,很快的从心底深处衍生出一股暴躁的情绪,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的直接拨开邢婶,冲进别墅中将顾戾揪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半眯着丹凤眸,语气有些加重:“他真的不在?” 这次邢婶似乎迟疑了下,但还是不敢贸然和慕娇娇多说什么,只能够再次摇头:“真是不好意思,慕小姐。” 她展颜朝着邢婶笑了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眉梢一挑,平白勾出几分灼灼的艳丽之色,就像是红色的酒水在灯光下荡漾开的艳丽色泽。 “没关系”三个字也被咬得轻到了极点。 既然顾戾不想要见她,那就别怪她逼他一把了。 很快的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来,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眼角眉梢酝酿出颠倒众生的笑意:“今晚有空吗?我来找你帮忙了。” 第297章 只要弄不死,其余的我帮你担着 居高临下,顾戾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在和邢婶结束对话后,慢悠悠的走下台阶,穿着一身风格简约温静的休闲装,单手捏着手机,温凉的侧脸渗出来的全然都是沁人心脾的凉意。 距离的远,顾戾并不能得知慕娇娇究竟是在和谁通话,说得又是什么,但唇形微微上挑的同时,她的眉目间流淌出一层说不出的妩媚意味,甚至就像是故意般,肆意张扬而出不知收敛。 下意识,骨节分明的大掌攥紧手中的手杖,指骨深深的扣在深墨色的杖身上,顾戾躲闪般半磕住眸子,可那其中酝酿汹涌而出的阴霾和邪肆几乎克制不住。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像是什么。 像是个躲在阴暗角落,任由内心蠢蠢欲动的欲念和心魔滋生蔓延的偷窥狂。 偷窥着原本就不可能属于他的宝藏。 正巧,顺手搁在一侧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下,顾戾像是故意分散般垂眸看了过去,解锁打开。 是他派出去负责看护慕娇娇的人发来的讯息。 【顾爷,慕小姐今日做完手术后,和景家的景少在虹楼共进了晚餐。】 并没有什么刺激性的字眼,但他还没有收回视线,就看见下面附着的照片。 景玄阳几近于一米九的身高,居高临下,双手按在两个人中间的桌子上,俯身低头凑了过去靠近仰脸懵懂无知的小女人,薄唇微张,眼神晦暗专注。 光看画面,就能够想象出男人的鼻息间的热力是如何喷洒到女人的脸颊上的,那副亲昵暧昧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吻上她。 就算明明看见下面的照片的慕娇娇便立刻将景玄阳推开,但一股抑制不住的狠意和晦暗之色还是按捺不住的从心底最深处划过,浓重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小半个月前,他在国外几次三番收到来自于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使用了变声器的声音有着磕绊的阴狠和嘲弄,讥讽着他是个废人,毫不吝啬的用着最尖酸刻薄的言辞描绘着他和慕娇娇可能达到的糟糕未来,甚至最后几次还用着慕娇娇的性命作为他如果继续靠近的赌注。 他也曾让人查过,但每通电话都会使用卫星加密系统,中途还转了三四次坐标,而且通话时间很短,根本令人摸不到具体的方位。 到最后,对方甚至还制造了一场场看似是意外的意外想要结束他的性命。 所以随着慕娇娇的一张被偷拍的近照发送到他手机上,还附着一句话,便让他彻底的心灰意冷,决定和慕娇娇断绝关系来保全她。 至少在他揪出幕后黑手之前。 【多漂亮的脸蛋,如果死亡时依旧如此漂亮,那该有多完美。】 后来有很多次,白天黑夜里,他按捺不住心中翻滚着思念她的冲动,他也曾偷偷去瞧过她,坐在车中,抽着雪茄,隔着车窗淡淡的看着她,偶尔也会滋生出某种阴暗的想要将她嵌在怀中,和她一同赴死的狠意。 但盘旋更多的,还是对她的珍惜和爱护。 一次次的恶性循环,最终在一次次的深夜里让他彻夜难眠。 手机逐渐暗了下去,顾戾眼眸深沉的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重新投眸到楼下。 慕娇娇这个时候已经打完电话了,眉眼流转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随意的往楼上瞥了眼。 四目相对。 明知道隔着一层窗户,她根本看不见自己,但顾戾眸底深处还是逐渐染上了层肆虐的暗色邪意,如果细看的话,甚至充斥着令人生怖的情欲之色。 夜幕降临,一个多小时,顾戾五官和轮廓都仿佛变成了雕塑般,身子从未离开原地,看着窗外早已消失了人影的庭院,任由橘红色的路灯摇曳,指尖的雪茄闪烁着猩红色的火光,却从未吸上一口。 郝助理原本只是因着工作今晚暂住在别墅中,可被随手放在一侧的手机却倏然间的亮了,同时响起的还有电话铃声。 他下意识看了眼,接起:“松少,你有事吗?” 柏松看了眼就坐在他身边的慕娇娇,故意焦灼着嗓音急切到极点:“郝助理,今天在魅狱包厢里缠住慕小姐动手动脚的那些公子哥是不是顾……顾爷派过去的?” 慕小姐? “怎么可能。”惊得郝助理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慕小姐可是顾爷心尖上的主儿,他的脸色也由平静转为慌乱:“你确定包厢里是慕小姐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人?在哪个包厢?” “不可能,慕小姐应该是过来谈合作的,只不过那些公子哥都是南城区四六混子,无法无天的,所以仗着慕小姐失了顾爷的宠爱对她动手动脚的。”捏着手机的手指点了点,柏松故意将自己的言语中的紧张感升级:“哎呦,慕小姐是走投无路了,还是真傻,怎么真敢喝魅狱里的酒,那酒可是被加了料的。” “靠。” 就算是郝助理,都不受控的低咒了声,连忙往外走,就算是椅子倒地发出巨大声响,他都不带回眸一眼:“哪个包厢?” “108包厢。” “好的,你先将那些人拦下来,如果有任何事情直接动手,只要弄不死,其余的我帮你担着。我这边马上就过去。”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冲到了楼上,郝助理屈指敲了敲主卧的门。 按理说顾戾没有吃晚餐也没有出卧室,自然是没有人敢主动上去询问招惹的,但现在事态紧急,郝助理也顾不得这么多,见没有回应,想也不想的按下门把就走了进去。 “滚出去。” 门刚开,阴戾的三个字就直接砸了过去,带着危险和森寒。 但郝助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低头凑到他耳边低声着:“顾爷,慕小姐出事了。” 在瞬间就投射过来的肃杀视线中,郝助理将刚刚的通话内容给顾戾说了一遍。 其实也不奇怪,南城区上流社会圈子的游戏规则就是如此,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顾戾已经半放话出去,多少人想要捡顾戾一个好,不管是打压也好,还是尝鲜也罢,总归今后如果遇见顾戾,说不定还能借此攀上一句话。 …… 柏松也是将自己的胆子放大膨胀到极点才敢打的这么一通电话,打完就立刻苦涩着一张脸凑到慕娇娇跟前:“慕小姐,您的吩咐我是做到了,不过到时候顾爷要是找我算账的话……” 他的话意犹未尽,但慕娇娇却明白是什么意思,就那么半倚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头顶上光线照射,还是那眼角眉梢的色泽被彻底释放了出来,白里透红的脸蛋妩媚得几乎要人命,闻言她维持着窝在沙发里的姿势立刻浅笑起来:“你放心,刚刚郝助理不是给你说了嘛,出了任何事情,他担着。” “慕小姐呦……” 柏松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的回应让他失笑:“您就别拿我逗趣了,您要是真不护着我的话,怕是今天这通电话我就会被顾爷弄死了。” “不不不。”她眉目弯浅止不住的笑,轻懒的艳丽之色也跟着溢了出来:“我怕是护着你,你才会被顾戾给弄死呢。” 柏松回味了下这其中的意思,然后苦涩的咧了咧嘴:“得,我今天这便宜算是沾不上了,在顾爷来之前,我还是躲躲才是。”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在临走前回眸过来:“对了,慕小姐,今天关小姐生日举办生日宴,就在魅狱里,您要不要顺便参加下。” 这消息,关曦儿早就和她说过,但她恰好今天有手术,虽然有手术预案,但毕竟是七精的第一台临床手术,所以任由谁也不清楚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所以她便没有应下来,不过礼物什么的她早早便送了过去。 至于现在…… 慕娇娇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今晚我怕是没有时间了。” 也是。 柏松配合的点了点头。 顾爷都来了,慕小姐自然是没有时间的。 …… 168包厢。 混沌着的意识,还有着口干舌燥的从女人身体最深处源源不断冲出来浓重的虚空感,血液沸腾到浑身上下滚烫到绵软无力。 感受着身上不断游移着的大掌,和耳尖闪过的调笑声,女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只不过是来谈个合作罢了…… 指尖颤抖着,女人强撑着睁开双眸,脸蛋上透着异样的潮红推搡着走上前来的男人,用微不可闻的嗓音尖叫:“滚开,不要碰我……” 昏暗的灯光和混杂的氛围,有着几乎让人作呕的酒精刺激和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交织在一起,透着暧昧的光线中,女人裸露在外的细白双腿愈发刺激着男性最原始的感官,源源不断的冲动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迫使对方一把抓住女人的脚踝。 尖叫声,混杂着男人的调笑声:“呦,还是个小辣椒,不过这样的老子更喜欢,愈野的马骑着才愈带劲儿,你们说是不是?” 旁人的哄笑声,还有着男人强有力的手指不知从哪儿伸过来的,直接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口将满满一杯加了药的酒再次灌了进去。 她挣扎,吞咽不及时的酒水顺着脸颊直接流淌下来,给那张素面朝天的小脸更增添了一份的媚色。 冷眼旁观的瞧着,立刻就有人笑出声来,然后摸着下巴细细的思索了下,然后用手肘捅了捅旁人:“哎,这个妞儿叫什么来着?” “姓付,叫付思琪。” 立刻就有人回应着。 “付思琪啊。”男人摩擦下巴的动作更快了两分,然后眸子猛然亮了起来,掐着付思琪的小脸仔仔细细看了两眼:“我说呢,怎么感觉这妞儿看着这么眼熟,原来她那么几分像是前段时间顾爷那位心头好,好像叫什么来着,叫……” “慕娇娇。” 旁人又帮忙提醒道。 他立刻反应过来:“对,就是叫慕娇娇,你们两个人的侧脸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相像,不过她现在也不过是个被顾爷玩腻了的过气玩意儿,你要是乖乖的,今后老子将那个慕娇娇也收到身边,让你们两个人一起伺候老子,你说好不好,恩?” 男人笑出声,还用手指轻佻的去摸女人的脸蛋,细腻光滑的格外有手感。 付思琪的意识已经混沌到了极点,但终究还是被男人的言论刺激到,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道,一把抵在男人的胸膛上狠狠的一推。 男人本以为付思琪都是到嘴的肥肉了,自然没有半点的防备,身子被推的跌了个踉跄,包厢里立刻就响起低低的讥笑声。 脸色涨红,男人的面子受损,再加上原本就磕了药,瞬间胸膛中的火就疯涨了起来,他站稳身子后抡圆手臂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付思琪的脸上。 “啪”的声音响彻整个包厢,就连轰鸣的音响声也遮盖不住。 男人冷笑着,侧脸朝地上啐了口:“靠,别给脸不要脸的,老子让你伺候老子是你的福分,妈的,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不肯答应,非逼老子动粗不成。” 说着,直接将脑袋磕在茶几角上的付思琪重新拖回原位,然后上去将直接将她的衣服给撕了。 虽然已经是深夏,但天气终究还是热,付思琪原本就只穿了件不算是很单薄的裙子,根本就来不及阻拦,很快就变得衣不蔽体了起来。 “啊”的尖叫声一身高过一声。 可这又有什么用处,四周全都是看好戏的眼神,赤果果的盯在付思琪的身上,就像是饿狼潜伏在树林里用那种垂涎又疯狂的看着马上就要到嘴的上好猎物。 一股几乎要灭顶的羞辱感冲破头脑,有那么一瞬间,付思琪看着那茶几角,有种想要一头撞上去的冲动,她觉得直接死在这里也好比被这群畜生给糟蹋了强。 但她还来不及动作,包厢的门倏然间的被人从外面打开。 冷风吹进来,包厢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第298章 你眼前这个男人是……我的 “靠,你他妈是谁,敢闯老子的包厢,要不要命了,出去打听打听,老子究竟……” 逆着光,神经正兴奋到最高点的男人根本就看不清门外究竟是谁,想也不想的直接骂道。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很闷的“砰”的一声将所有的言语打断,他眼睁睁看着门外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消音器对准了他,而他的脚下也多了那么一个子弹大小的窟窿。 “闭嘴。” 青七呵斥,低沉中压抑着浓重的杀意。 冷汗瞬间沁出额角,男人敢相信,如果他这个时候敢多说一句,那么下一枪怕就会在他身上开一个窟窿。 脊背遍布寒意,别说是酒意,就算是之前嗑了的药意此时此刻也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轮椅的声音撵过地板,明明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可却偏生蓬勃出一种阴森血腥的气场和氛围,逆着光线,所有人都能够看见他眼眉间碾压下来的浓烈阴鸷和戾气。 包厢的光线很暗,令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地毯上衣不附体的女人究竟是谁。 可付思琪却能够清清楚楚看见顾戾宛若是救世的神邸般从天而降,在濒临死亡前将她一把扯回人间,就算那道身影透着陡峭的疯狂,落在她眼中也俊美的不可一物。 她伸手,用沁水的嗓音娇柔低低的唤:“救我……救救我……” 顾戾那皲裂着某种细密令人心悸害怕的裂纹的眸底在看见女人被碎发遮掩住的侧脸的一瞬间迅速柔化成了心疼和温柔,下意识伸手想要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可手刚伸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在半空中。 睫毛在眼睑上落下层阴影,阴暗交错着,浑身已经不知道到底是疯狂还是冷静,回眸,一字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顾爷?” 郝助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下意识凑过去看了眼,瞳孔都应震惊而放大:“这是……” 这根本就不是慕小姐? 怎么回事? 蹙眉,他下意识的就让青七拖拽着个尚算清醒的公子哥到跟前,掐着他的前襟,压低着嗓音看着格外的凶狠:“说,慕小姐呢?” “什么慕……”男人下意识就想要喊冤,可半截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郝助理口中的慕小姐究竟是什么人,眼神都慌了,连忙解释:“我们不敢的,郝助理,这个包厢从始至终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她姓付,叫付思琪,就算是给我们个老虎胆子,我们也不敢动慕小姐的。” 他们赫然已经忘记刚刚在这个包厢里是如何大放厥词的了。 不过男人也狐疑,南城区不是一直都在盛传顾戾厌弃了慕娇娇?怎么现在…… 可这样的问题,男人永远都不敢真的问出口。 郝助理谅男人也不敢骗自己,松手,毕恭毕敬到顾戾跟前:“顾爷,我真的接到松少的电话说慕小姐在168包厢里,我现在就给松少打电话询问。” “不用了。” 顾戾垂着眼睑,在这包厢里待得时间愈长,他身上阴郁逼人的冷凝感就愈发的重,手指捏着手杖的力道不断的加深,在郝助理狐疑的视线中,慢慢启唇:“联系人汇报她的位置,青七……” “顾爷。” 青七立刻上前。 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吩咐:“开启定位器,我现在就要她的定位。” “是,顾爷。” 青七立刻去做,倒是郝助理看了眼衣不蔽体的女人躺在地上,一身奶白色的肌肤和纯黑色的地毯形成鲜明的对比,任由哪个男人看了,怕都会压抑不住内心升腾而出的蠢蠢欲动的欲念。 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泪流满脸,可怜巴巴的绯红着,颤颤巍巍伸出手臂:“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郝助理当然能够看出来她是被下了药的,可没有顾戾的吩咐他也不敢私自做主,就只能用试探性的言语:“顾爷,这位付小姐?” 顾戾只瞥了她一眼,眸底半分兴趣都不曾有,用淡到无声的嗓音吩咐:“送她去医院。” “是,顾爷。” 郝助理立刻安排保镖褪下西装盖在付思琪的身上,再将她抱出去,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包厢里的事情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导致她一面对男人的靠近就生出浓烈的抗拒之意,踢打推搡,使尽了小女人的招数。 保镖原本是想要询问怎么办的,但奈何顾戾和郝助理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包厢,他便只能够强行掐着她的手臂将她拖拽了出去。 门外,顾戾已然从青七的汇报中得知到慕娇娇的确是在魅狱里,只不过包厢号却不是168。 “顾爷,慕小姐是在不远处的108包厢。” 168和108,一个数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青七的话音刚落,顾戾便眼眸寒凉,瞬间操控着轮椅朝108的方位驶去。 但奈何身后倏然间响起了尖叫声,还有着女人赤脚奔跑过来时唤着他的娇软嗓音:“顾爷……你等等我顾爷……” 中着药,可付思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差点就要冲破保镖的阻拦,摇摇晃晃踉跄着身子跌坐在地上,一张和慕娇娇有着那么几分神似,却远不及她漂亮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隔着重重人群就这么巴巴的望着顾戾,那英俊到一塌糊涂的五官,形状完美的唇形,无可挑剔的脸部线条,没有一处是不让付思琪心神荡漾的。 只可惜顾戾根本就没有因为她做丝毫的停留,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一个。 付思琪还不死心,就怎么在走廊里喊叫起来:“顾爷,你救救我好不好?我被下药了,你救救我……” 郝助理恼得几乎想要直接让人将付思琪砍晕带走,压低着嗓音带着几分薄怒:“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送她去医院?” 只可惜,保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听到一道凉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玩味又温凉,有着一股熟悉而特有的调调:“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三米远外的墙壁上,慕娇娇就这么倚在那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凝视在顾戾的脸上,轻薄沉静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质问。 原本慌乱到疯魔的心思在看见女人的这么一瞬间就定了下来,顾戾距离她只剩下一伸臂就能将其扣在自己怀中的距离,却没有再前进,反而是看着那张故意勾起明艳逼人的脸蛋,所有的思绪和理智回笼,思考了那么一瞬低低淡淡的道:“今晚你是故意的。” 肯定的言论。 慕娇娇就是故意的,故意和柏松联手设下这样的圈套,用自己做饵,逼着顾戾心悸,逼着顾戾承认他的心思。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中途出现这样的误会。 也不知道是柏松为了营造紧张的氛围而说话吐字太快了,还是郝助理因为心急才听错了。 但这都无所谓,慕娇娇原本都想好用什么样的姿态在包厢里等着顾戾推门走进来,然后再用什么样的言辞逼出他对自己的心思,可惜现在计划的再好,也全都泡汤了。 她轻笑,慢慢站直身子,一步步的走上前,眼角眉梢沁出来的都是毫不掩饰收敛的妩媚:“我的确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会和我生气,还是会恼羞成怒的将我掳回你家里关起来,又或者是扔到床上虐我,恩?” 她朝他挑眉,言语间皆是荤素不羁味道,甚至将脸蛋一点点靠近他,轻轻的朝他耳尖吹着气。 在一旁的付思琪维持着被保镖抓着胳膊,控制着行动的姿势,直愣愣的几乎是看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可能有一种女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她愿意朝你勾一勾手指,那股从骨子中沁出来的足以勾魂夺魄的妩媚就能够夺去所有男人的心神。 她恼得几乎下意识的尖叫:“顾爷,你救救我顾爷……” 慕娇娇满意的看着顾戾抓着一侧轮椅扶手的动作加重了不少,这才施舍般的侧眸瞧了一眼,看过去的眼神平淡到仿若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般,散漫着语气:“这位是?” 但落在付思琪的眼中,就仿若是对视到了鄙夷和嘲笑,她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浑身都炸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这话是我问你才对。” 当着她的面就勾引她的男人,还真当她是死的不成? 郝助理见状不对,连忙想要解释,但话刚说了一句“这位是付小姐”,就看着慕娇娇眉头挑了挑,脸上铺着层很浅薄的漫不经心:“行了,赶紧送医院。” 不是她有多大度,只是她是个医生,又能够听到在场除顾戾以外所有人的心声,自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掌握的清清楚楚。 只要顾戾和面前这个女人没有感情和肉体上的纠葛,她也懒得理会这么多。 郝助理这才松了口气,像是拍马屁般的温声:“慕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对于这些话,慕娇娇自然是照单全收,甚至还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发,用发梢去扫了扫顾戾的脸颊,小半个身子几乎都要窝到他的怀中,挽着眉眼,斯调慢理着:“你说呢,顾戾,我是不是挺善解人意的?” 黑眸倒映着慕娇娇这张展颜笑得轻佻妩媚的脸蛋,也不知为什么,她那满身的冷艳风情都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但她的风情又和青柠的不太一样。 后者是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就像是深埋在地下多年的老酒,一朝开启,醇香而令人回味,而前者却是混合着清纯和嫣然的娇艳,举手投足间有着种勾魂夺魄的温软水媚,干净年轻到任由谁看一眼都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细细的疼爱。 天知道顾戾靠着多大的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将面前的小女人直接拥入怀中,狠狠的禁锢然后再亲吻,又或者是直接将她带到床褥之上,一寸寸占领着原本就该属于的自己的土地。 坚硬的轮椅扶手被生生捏出五指印,他逼着自己一字一句:“你有没有受委屈?” “当然没有啊。”慕娇娇吃吃的笑着,用指尖点了点顾戾心脏的位置:“整个南城区除了你顾爷能够欺负得了我外,你觉得还有谁能够欺负我?” 欺负。 听见这个词从慕娇娇的口中说出来,顾戾便觉得一阵阵的火气在心中肆虐起来,闭了闭眼,他的确会护着她,让她高高在上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但他却又想要亲力亲为的欺负她。 压在床褥上的那种欺负。 听着她细细碎碎的哭声从嗓子中挤出来,抱着他,求着他,用现在这般好听的声音一点点唤着他的名字。 而他…… 绝不可能放过她。 两个人的呼吸重重的交织在一起,慕娇娇还正想着办法如何拨撩顾戾的,就倏然听见旁边付思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你别碰我,顾爷,是你来救得我,你救救我啊……” 她和顾戾两个人的空间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陌生女人打扰,慕娇娇心头本就存在着的躁意瞬间就被点燃了起来,身子一旋,整个人直接窝在了顾戾的怀中,手臂挂上他的脖颈,腿弯搭在轮椅扶手上,交叠在一起。 纯黑色的高跟鞋,七分裤,上面露出来一截纤细的小腿,浅灰色的裤腿微微晃荡着。 走廊的灯比较昏暗,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迷离的暧昧氛围,可此时却偏白让人觉得视线中只有那双腿,白得令人触目惊心。 慵懒的眉目慢慢的挑起,媚眼如丝,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极致,慕娇娇朝付思琪笑了笑,素白的手指捏着顾戾的下巴,让他垂眸下来,然后温凉沁人的嗓音如同空谷幽兰般:“这位小姐,麻烦看好了,你眼前这个男人是……我的。” 吻迎上去,水润嫣然的唇瓣,还有着滑进去的小舌。 慕娇娇觉得,如果这样顾戾还能忍得住的话,那他怕就不是男人了,可谁能想到,他任由着两唇离开时牵扯出的银丝还挂在薄唇边,在她绯红着一张小脸询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时,那双黑沉到根本倒映不出丝毫的眼眸就这么盯在她的红唇上,用冷冽又暗哑的声音开口,一字一句:“娇娇,你应该清楚,我们是朋友。” 朋友? 又是这两个字。 第299章 她还小,胃也不好,别让她喝酒 慕娇娇现在恨不得将这两个字彻底的从字典中抹去,咬住刚刚才吻过他的红唇,如雪的下巴朝他扬了扬:“顾戾,那你告诉我谁家的朋友会这么接吻的,恩?” 说着,她仰脸,又吻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却是一触即离,然后似乎挑衅般的朝他挑眉。 那双漂亮的丹凤眸就这么仰起来,就连细长又挺俏的睫毛好看的不行,红唇抿起,慕娇娇耐着性子,可半晌都没有等到顾戾的答案。 走廊里一片安静,除了刚刚保镖强行打晕付思琪发出了动静外,慕娇娇连她和顾戾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双黑泽的眸子中倒影出来自己的模样,时间愈长,不知为何就愈有一种无力感从心头萦绕而出,她有点恼羞成怒的咬唇,随后嗤笑一声,重新从顾戾的身上起来,恢复到半倚在墙壁上的姿势:“算了,我不问了,反正你总是会说些让我不爱听的话,那么还不如不说。” “问了还平白毁了我自己的心情,现在我可比看见你和个其他女人纠缠在一起还要不高兴。”嗤笑声,白皙透彻的肌肤比雪白的墙壁还要吸引眼球,绯红着的脸蛋上口红微微有些融化,慵懒的眸底噙着的都是掩藏不住的烦躁味道,埋怨着:“我都没有询问你和那女人的事情,你还这么一而再的拒绝我。” 轮椅扶手生生的在顾戾的掌下被掰碎,额角青筋跳动着,顾戾压低嗓音:“娇娇。” 闻言,慕娇娇撩起眼帘,懒洋洋的往他这边看了眼,没好气的:“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顾戾几乎想要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可他还没有开口,就看着走廊尽头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指尖夹着只袅袅着青白烟雾的女士香烟,穿着件大红色的包臀裙,走起来腰肢摆动着,美艳风情唇红齿白的模样到就算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也有着诱人的滋味。 看着大片保镖清场的架势,来人也没有强行靠近,细白的手指将香烟送到嘴边吸了口,红唇挽着笑了起来:“我说顾戾,你追女人都追到这里来了?得,还真有小说里那种霸道总裁的味道。” 徒然被打扰,男人原本冷峻的轮廓在抬眸的瞬间酝酿成阴鸷异常的可怖,开口唤着来者的名字,阴测:“青柠。” “我是不是破坏你好事了?”青柠还真是不怕顾戾这张暗沉森森的脸,拿着把合欢扇,在涓涓流动着燥热的空间里自顾自的扇着,媚意纵横:“我只是看你任由人家小姑娘主动这么长时间还不肯配合,觉得有些看不下去才阻止罢了。” 说着,懒洋洋的撑起眼帘抬脚想要走到慕娇娇的身边,可奈何刚走两步就被保镖给拦了下来。 她掀了掀眼皮:“顾戾,管管你家保镖。” 顾戾没有回应,倒是青七递出去给眼神,两个保镖才放下了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青柠凑到慕娇娇的身边,在不算逼仄的空间里,两个女人就这么并肩站在一起,一个媚意纵横,一个冷艳逼人,组成别样令人心悸的画面。 青柠歪头瞧了慕娇娇一眼:“生气了?那就别理这个臭男人了,正好我这边有个局儿,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凑凑热闹?” 原本慕娇娇是没有兴趣的,但奈何只要一看到顾戾,心头就会滋生出某种令人百爪挠心的躁意来,她磕了磕丹凤眸,漂亮的脸蛋在灯光下找不到丝毫的毛孔,随口应下:“好。” 转身,还没有走两步,就看见青柠的高跟鞋停在了原地,狭长的桃花眼挑起,看着依旧停留在原地,可晦暗却占有欲十足的视线紧锁在慕娇娇身上的男人,轻笑出声:“得了,你也别愣着,一起来。” 也许世界就这么巧,青柠口中所说的局儿正好就是关曦儿的生日宴。 看见顾戾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受控的闭上了嘴,就连关曦儿本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怔,然后立刻回过神来,上前直接搂住慕娇娇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亲昵:“还是娇娇的面子大,连带着顾爷也给我请了过来,我这场生日宴怕是近几年来都会让人拿出来津津乐道了。” 顾戾一般很少出现在宴席上,除非是几位世交家长辈的大寿,又或者是被他认可的那几位亲自攒的局儿。 这还真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杂七杂八的局儿上。 慕娇娇笑了笑,并没有说话,随便捡了个靠近关曦儿的位置坐下,不远处就是栾皖,他也没有主动上前来攀谈,只是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 环视四周,大多数都是不认识或不熟悉的面孔,自然其中也有着柏松的身影,不过他很聪明,清楚慕娇娇能够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生日宴上,便一定是事情没成,所以他便努力缩小着存在感,更没主动上前攀谈。 唯一让慕娇娇没想到的就是青柠。 她放着不远处招呼她的那几位公子哥不管,反倒是落座在她的身边,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瓣挽起一股浅笑,细白的小腿交叠在一起,慢慢的扇着她的合欢扇:“求而不得?” 莫名其妙的四个字。 却立刻让慕娇娇蹙眉,侧眸过去,冷清的眸底全是漫不经心,就算穿着一身休闲装,可却依旧阻挡不住那姣好的身材,仿若是没有支点般,整个人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小腿半翘着,脚踝裸露在外漂亮的惊人。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白的将眼神对视上去:“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只是想要帮你逼顾戾一把罢了。” “帮我?” “对啊。”对上慕娇娇那双狐疑又带着水光透亮的丹凤眸,青柠素白的手指捻着扇子朝她的方向点了点,调侃着:“别这么看着我,我和你之间可不是情敌的关系……侄媳妇儿。” 最后四个字砸下来,让慕娇娇有一瞬间懵。 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青柠屈指在茶几上敲了敲,明明声响不大,但整个包厢都随之安静了下来,然后听见她轻笑了声:“今天是曦儿的生日,我们共同举杯敬曦儿一杯。” 所有人都配合,唯独顾戾坐在原位,半张脸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双深眸眯起,冷眼旁观着青柠将一杯酒塞进了慕娇娇素白的小手中,而慕娇娇却傻兮兮的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一张脸刹那间阴郁下来,阴恻恻的唤着她的名字,每个音节都似乎是从喉骨中挤出来的:“青柠。” “有事?”青柠挑眉,侧眸过去。 可顾戾连半点视线都懒得施舍给青柠,一味的盯在慕娇娇那张冷艳又清纯年轻的脸蛋上,眉目间掠过一层很薄的柔情:“她还小,胃也不好,别让她喝酒。” 从顾戾口中蹦出来的“她”,任由谁都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 但唯独青柠敢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说的是谁?” 顾戾脸色阴鸷暴躁的更为厉害,甚至都没有理会她,勾了勾手指,朝着俯身下来的青七吩咐:“去点杯牛奶去。” “是,顾爷。” 青柠也不阻拦,就连慕娇娇手边的酒水也被她悄无声息的挪开了,她只是想要刺激顾戾,可没有真让小姑娘喝酒的意思。 她轻佻的笑:“这酒你不想让她喝也行,不过既然倒了总归是该有人喝才是,你说呢?顾戾。” 顾戾薄唇微张,但奈何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一声轻巧的嗤笑:“不用让别人帮我,南城区现在可是盛传高高在上的顾爷已经厌弃了我,我又怎么可能期待着顾爷开口说话,青小姐,我喝就是。” 说着,慕娇娇抬手就去勾酒杯。 青柠身子故意挪移了下,将那带着一身娇滴滴温婉又青涩的小姑娘暴露在顾戾的视线范围中,也不知道是室内的灯光太过迷离,还是什么原因,只显得她神情慵懒,宛若是一只漂亮又妩媚又野性十足的波斯猫。 只可惜,那皓白的腕子还没有碰到酒杯,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掌直接攥住。 “等青七回来,乖乖喝你的牛奶。” 说着,男人微微泛着薄茧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在她的腕上轻轻抚摸着。 明明是很细小的动作,可放在存在感太过强烈的男人身上,就有着过于浓烈的占有欲和怜惜,蓬勃的足以让整个包厢里的人心尖一颤。 慕娇娇却摇头,潋滟的丹凤眸中露出愈发娇媚的笑意,歪头,看起来无辜的厉害:“如果我拒绝呢?” 显然,顾戾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正巧青七回来,他便将温温的牛奶直接塞进慕娇娇的手中,然后捻起茶几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猩红色的酒水在他的薄唇上沾染了层水色。 末了,还用那种森凉又阴戾的嗓音:“喝你的牛奶。” 慕娇娇抱着玻璃杯,一双丹凤眸中仿若是含着水光,故意将眼角挑起,带着说不出的轻懒风情:“顾爷,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顾戾没有说话,黑湛湛的一双眼眸闪了闪,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丽脸蛋,那唇距离他近到仿佛他只要一动就能够直接品尝到她的味道。 一秒两秒,足足半分钟的时间。 慕娇娇都耐着性子等待着,可良久的无人回应,让她控制不住从心底最深处第一次蓬勃出一种恼怒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体会,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牛奶泼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泼醒顾戾这迟钝的脑子。 深呼吸,她闭了闭眼:“既然顾爷什么都不肯说的话,那很抱歉,这杯牛奶我没有办法喝。” 将玻璃杯重新推到茶几上,就算看见对面男人眸底全都是浓厚的阴暗,她也毫不在意,随意从一旁抽了张纸擦拭了下唇瓣,几秒间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小手一把拽住顾戾的前襟,脸蛋凑近的压低着嗓音:“顾戾,这样故意压抑着心思抗拒我又有什么意思呢?你明明清楚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手指甲染着粉色的丹寇,缓缓的顺着滑到顾戾的心脏处,用力按下:“当初你说我对你的感情不纯净,夹杂着恩情和感激,我当初的确是承认,可现在我也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的这个人,无论你是不是顾戾,我都只喜欢你。” 清清淡淡的嗓音低徐中夹杂着不甚明显的楚楚,嗓音宛若是耳语般,似蛊惑,又似乎有着种波澜汹涌前的平静。 “你不懂的。”顾戾掐着她的手腕,眼神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等了几秒暗哑着嗓音:“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可你觉得我是那种需要被护在笼中的金丝雀?” 慕娇娇眼眸一挽,笑了,如雪的下巴朝他扬了扬:“事情多多少少我能够猜出来一些,有人用我来威胁你,所以你为了保护我和我拉远关系,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继续这样做下去,唯一的结果就是我和你渐行渐远,你到时候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和别的男人拥抱接吻上床吗?” 刹那间阴鸷下来的气势,比起平日里单纯的冷漠温沉而言,现在看上去,顾戾整个人像极了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沾染着浑身血光,在这样昏暗又交错的灯光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畏惧感。 原本安静的四周,现下里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可慕娇娇和他面对面,却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眸底皲裂开轻薄而执拗的色泽。 她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这样直白的刺激,她都无法撼动他的想法。 恼羞成怒之间,她一下子将他推开,重新窝回到沙发里,咬唇朝他笑开:“既然顾爷不能回应我的感情,那也就麻烦不要胡乱插手我的事情,否则破坏了我的市场,我可是要和你生气的。” “市场?” 她眉目间的情绪尖锐,他眼睑下也落下同样的浓稠暴躁。 闻言,慕娇娇理所当然的颔首:“无论如何我都曾跟过鼎鼎大名的顾爷,所以旁人如果想要尝尝鲜的话,怕是也会对我产生那么三分的兴趣。”说着,她托腮,慵懒的眸底萦绕着几分漫不经心,却也愈发的美艳:“不过我觉得凭借着我的能力,就算一开始他对我只是玩玩,后来怕是也会真的喜欢上我的,我等着就是。” 别说是顾戾,就算是旁人也都能够听出这话中赌气的成分。 他深深睨了她一眼,重新操控着轮椅退回到原位上,银白色的打火机在他的手中燃起幽蓝色的火焰,他垂眸,叼着雪茄任由猩红色火光在呼吸间明灭,尼古丁也在同一时间冲进口腔中。 半晌,他指间夹着雪茄在烟灰缸中抖了抖,一点火光间,他嗓音说不出的冷清:“你不会。” 她不会? 眸底闪过一抹轻薄的恼意,也不知道是因为顾戾看穿说穿了她,还是因为什么,慕娇娇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有着极致的白嫩之色,懒洋洋撩起眼:“既然顾爷说这话,如果我真的退缩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太怂了些?” 说着,挽唇倏然笑了起来,眼波流转间有着年轻女孩的单纯清新,可偏生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淡淡的侧眸:“青小姐,我听说魅狱里提供服务的,不如我们叫几个进来?” 第300章 你跪在地上舔干净,我就原谅你 话音刚落,全场有着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包厢最中央那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男人看起来矜贵的一尘不染,却全身散发出穷凶极恶的血腥感,男人骨子中的强悍和狠意在这么一瞬间散发出来,盯着那张漂亮脸蛋,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全程可能除慕娇娇外,唯独青柠不受影响了,反而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笑起来:“慕小姐,这可是你自己说得。” 然后立刻侧眸看向关曦儿,无论如何这场生日宴的主角都还是她,挑眉:“曦儿,你不会介意的?” 这个节骨眼上,关曦儿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贸然开口。、 不过青柠也不在意就是,立刻掏出手机给熟悉号码打了通电话过去,吩咐要挑几个小男孩进来伺候,甚至还着重表示:“我要不同类型的,你应该明白。” 她喜欢那种乖巧又柔顺的,可并不代表慕娇娇也喜欢。 再说这样类型的弱鸡小男孩可没有办法真正刺激到顾戾就是。 包厢里前前后后安静了有那么三分钟的时间,慕娇娇无所谓的抱着酒杯窝在沙发里,精致漂亮的锁骨裸露出来,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摇曳酒水,任由男人坐在明暗光线的交界里,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心悸。 三分钟后,倏然间的有人敲门。 一开始青柠还以为是她安排的人,但还未等她吩咐人去开门,就听见一阵猛的砸门声:“栾皖,你给我滚出来……” 找栾皖的? 青柠自然不清楚栾皖究竟是谁,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带来的女伴惹出来的祸端,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环视了圈,带着少许不耐的情绪:“谁是栾皖,出去把人处理掉。” 栾皖那张克制又冷漠的脸轻微抬了抬眸,搭在膝头的指尖刚动,就被关曦儿按了下来,眼角眉梢带着点无奈的凑过去笑了笑:“青姨,这是我惹出来的事,你让我来处理就是。” 关家从医,青家从政,所以关家在公众大面上自然会给青家几分薄面,更何况关曦儿只不过是关家三代的旁支,而青柠又是青家嫡系二代里的长辈,所以关曦儿的语气里自然敛着几分郑重和尊敬。 不过青柠也没有在意这些,更是给了几分面子,自然的摆了摆手:“那就叫进来处理。” 这下包厢里才有人给门外的人开门。 蔺阳夏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第一时间便被包厢里凝重而死寂的气氛给吓得喉结滚了滚,身侧的大掌攥紧,没敢说话,半晌才将视线凝视在关曦儿的身上,像是多长时间未见般的贪婪,压低着嗓音:“曦儿。” “有什么事情吗?”关曦儿眉目不动,手指扣着酒杯笑了下,玻璃制品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别样的色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早就和你分手了才是,现在你过来又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找抽不成?” 关曦儿的五官相对独立而清纯,就算有着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打扮起来看着也不过是十八九的模样,和此时此刻她吐出来的字眼有着巨大的反差和冲击力。 “不,我不是的……”蔺阳夏脸色一变,他无法想象平日里对他温柔似水,就算前段时间决裂时也很冷静干脆的女人为何现在变得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组织了半天的言语:“我这次来是想要给你道歉的,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蔓……不,是卢乔蔓,她是那样一个女人,为了她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我很对不起你。” “哦,所以呢?” “所以我们复合好不好?” 蔺阳夏看着包厢里各种看好戏的眼神,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恼怒劲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将自己心底话说了出来,原本他的计划是徐徐图之的,又或者是让关曦儿主动提及复合的事情,这样他才能够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等到这话一出,他立刻就后悔了。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曦儿,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再像是你一样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就只会宠着你,喜欢你,所以我们复合好不好?” 虽然一开始蔺阳夏是冲着栾皖来的,但一看见关曦儿就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 闻言,关曦儿盯着蔺阳夏看了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才慢慢将自己的身子窝进沙发里,唇瓣染笑,给清纯无辜的五官渲染上了层波澜不惊的傲慢感,直白到没有丝毫遮掩的朝蔺阳夏碾压了过去,顺手还将杯中的红酒洒在了地上。 水击地面的声音,顺着大理石的缝隙涓涓流淌着。 众人都有着一瞬间的发愣,不明白关曦儿这是什么意思,可她却眼睛眨都不眨的笑:“想要和我复合,可以啊。” 蔺阳夏眸底猛然亮起一抹惊喜,而一旁的栾皖却无声无息的攥紧拳头,那双平日里淡漠到倒映不出任何事物的黑眸湛湛出疯狂而狰狞的色泽,却仿若是怕关曦儿瞧见般,他下意识的垂眸,遮掩的干干净净。 然后耳尖就听到她轻薄的嗓音继续着:“只要你把地上的酒水舔干净,我就和你复合。” 蔺阳夏长这么大,就算是家境贫穷,却也是众口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努力长得也俊朗,从未被旁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奚落甚至侮辱过,可偏生现在这个人还是…… 他的前女友。 他看着那张明明一模一样却几乎让他不认识的脸庞,屈辱到身侧的拳头不断颤抖:“曦儿,你这样是在侮辱我……” “侮辱?”关曦儿失笑着,细白的手指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高脚杯,眉梢轻挑起来,若无其事:“那蔺先生当初花着我的钱,开着我给的车,去养着你的青梅竹马时怎么没想过那是对我的侮辱?当初你一而再再而三为了你的小青梅将我抛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时怎么没想过是在侮辱我?现在觉得我是在侮辱你了,不觉得太可笑了些吗?” 她也不在意在场的人是不是很多,又或者可能看了她的笑话,眉眼弯弯的模样可爱到不行,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般一点点剜着蔺阳夏的心。 “你现在来找我复合,不外乎是我收回了关家对你的一切资助,再加上你清楚了你的小青梅当初勾着你只不过是贪图我在你身上砸的钱罢了,她能够在我前脚我和你分了手,后脚便踹了你去找了别的男人。” 就算关曦儿这段时间里丝毫没关注蔺阳夏的近况,但大概也能够猜测出来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所以蔺先生,你是在失了学业,没了钱财,看不见前途的情况下才回忆起我对你的好,才来妄想让我和你复合,继续当这个冤大头供你上学,给你提供薪资丰厚,令人羡慕的工作,不是吗?” 这么一番话,关曦儿说的极其的缓慢,以及轻漫。 蔺阳夏看着面前举手投足之间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甚至还一而再践踏着自己尊严的女人,整个身子被气得发抖,强烈的自尊心叫嚣着让他离开这里,可一个多月来现实的打击却让他不得已继续留下来。 秉持着忍辱负重的心思,蔺阳夏紧抿薄唇:“不,不是的,曦儿,我是真的知道错才来找你的,并没有你口中的那些缘故,我只是爱你。” “是吗?” 对于真正的前因后果关曦儿也不在意,用手指随意点了点地面上已经停止流淌的酒水,用明晃晃嘲弄的口吻:“都说一旦分手便是破镜重圆,覆水难收,我也不强人所难的让蔺先生将这酒水原封不动的收回到玻璃杯里,只需要你跪在地上舔干净,我就原谅你。” “曦儿……” 蔺阳夏现下是真的恼得浑身发颤了起来,几乎都要按捺不住心头不断翻滚着的屈辱感,就连关曦儿那张漂亮干净的脸蛋落在他的眼中也变得无比憎恶了起来。 更不要提耳边还不断响起包厢里看好戏不嫌事大的叫嚷声:“跪下舔啊……” “快点舔啊……” 蔺阳夏发誓,如果他现在手中有把刀的话,他一定要将面前的人全部都活剐掉,来平息他被折辱的尊严和清高。 腿脚都快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他鬼使神差般他往前走了两步,脚尖距离那摊倒在地上的酒水就剩半米的距离,指尖不断发颤着,几乎下一秒他就真的如同旁人喊叫的般跪了下来,可眼角余光倏然间瞟到不远处的栾皖,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直接冲了过去,举着发颤的拳头,像是拼命般:“栾皖,都怪你蛊惑了曦儿,我要弄死你……” 只可惜,他的拳头还没有落下来,就被栾皖毫不费力的攥住。 蔺阳夏平日里自诩清高的不行,再加上有着关曦儿的体贴和金钱馈赠,更是手不提肩不能挑,自然敌不过栾皖这样为了赚钱什么活都肯做,虽然看着同样的清瘦冷漠,可腹部却有着实打实八块腹肌的主儿。 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蔺阳夏的拳头,暗暗的发力,没几秒钟就疼得蔺阳夏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但他却秉持着最后一点尊严,依旧死死的咬着唇瓣,半点疼意都不肯流泻出来。 最后还是关曦儿看不过去,低唤了声:“栾皖。” 第一时间,栾皖略带着不可置信的视线就睨了过去,依旧秉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眸底的光却晦暗而复杂,就像是杂糅了千百种的情绪。 她在阻止自己? 所以……她还是喜欢着蔺阳夏的? 千百种思绪在心头盘旋着,但最终栾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随意的将手一松,任由着蔺阳夏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又重新腰身笔挺的坐回到沙发里。 其实关曦儿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她瞧着栾皖那眸底的光闪烁出来的都是再明显不过的敌意和杀意,浓烈的几乎能够将对面的蔺阳夏吞噬掉,浑身的劲儿根本就不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 虽说就算栾皖真的将蔺阳夏的胳膊掰折,她也有的是办法封口,但终究她还是不想让他手中沾染那么多的事情和麻烦。 不过好似栾皖误会了她。 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关曦儿也没有解释,在那么几秒钟的沉默中,随意将手中的酒杯重新扔在茶几上,玻璃和玻璃碰撞的声音,更衬得她慢悠悠的嗓音清脆:“说,你究竟是舔还是不舔。” “关曦儿。”接二连三的打击彻底让蔺阳夏被恼怒给迷了眼,又也许是往日里关曦儿对他的忍让和宠爱,他张口就怒骂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承认我以前身边的确是有卢乔蔓的存在,我也承认我是稍微将你的钱给她花了点,但那些钱你是给了我的,我想要怎么花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给你报备,你只是我当时的女朋友罢了,又不是我妈。” “而且你说我脚踩两条船,那你又何尝不是?”他手指一挥,只是指向栾皖的方向:“栾皖不就是你包的小情人吗?否则的话,你又怎么会带到这里来给你朋友见,我是你男朋友的时候你都没有介绍你朋友给我认识,这些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计较,我都没有嫌弃你不干净,年纪有比我大,你又凭什么和我计较那么多?” 闷闷的低笑声接二连三的在包厢里响起,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胆大的公子哥口中先开始的。 不过他们流连花丛这么长时间,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要脸的主儿。 蔺阳夏觉得更大的屈辱感充斥在心头,想也不想的骂过去:“笑什么笑,你们要不是祖辈蒙阴有这么多钱的话,说不定早就成了社会的蛀虫了,呸,废物,还有什么脸笑我?” “靠,你他妈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其中一个公子哥一把将手中的酒杯给砸了,站起来满脸的怒意:“就算当着关姐的面,你看老子会不会弄死你,啊?” 第301章 你要是不喜欢了就转手送给我吧(5000 ) 见状,蔺阳夏立刻就怂了,不敢言语,却依旧装着一副梗着脖子清高不惧强权的模样。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拦着的话,怕是那位公子哥的酒瓶子都直接砸在蔺阳夏的头上了,转头就朝关曦儿告状:“关姐,你的地盘你的人,你看怎么办?” 蔺阳夏也将期待的眼神投射了过去。 他原以为关曦儿会如同往日里一样,站在自己这边护着自己的,但谁知道她只是笑,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点:“既然知道是我的地盘,就别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停顿了下,意味深长:“至于剩下的,等我的生日宴结束后,随你就是。” 这话的意思说的还有什么不明确的。 只要别在她的生日宴上闹,等结束后,那位公子哥想要怎么收拾蔺阳夏她都不会插手。 公子哥得了这样的保证,自然卖面子的坐下。 反观蔺阳夏一脸的不可置信:“曦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如果换做是以前,他说出这样清高,看不起那些受祖辈蒙阴却不肯好好工作的公子哥们时,关曦儿虽然不会附和多少,但至少没有反驳他。 惊讶到往后退了两步,他又一种令人看不懂的眼神:“你变了,曦儿,你是真的变了。” “我变了?”关曦儿失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眉目间带着隐隐绰绰的讥诮,出声:“我告诉你,我从未变过,只是对待你的态度不同了而已。我们蒙阴的是祖祖辈辈几世人上百年的努力,凭什么要和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相提并论。你要是有本事的话,今后就将你刚出生的孩子直接扔到大马路上让他自生自灭,你不是说瞧不起祖辈的庇荫吗?你也别庇荫你的孩子啊。” “你……” 蔺阳夏无法反驳,最终只能够抿着唇:“这两件事你不能相提并论,这是强词夺理。” “别说是我现在是强词夺理,信不信我现在将你直接扔出去,这个包厢里也没人敢多说我一个字。” 她就算是关家的旁支,但主家在那里,所以除了固定几个家族外,只要她不是欺人太甚,就没人敢不给她三分情面。 眉梢一挑:“而且你不是说我变了吗?那我就彻彻底底变给你看。” 说着,她一把搂过旁边坐着的栾皖,小手拉着他的前襟,将他的腰身拉弯下来,红唇肆无忌惮的直接贴了上去。 栾皖的瞳眸微微有些放大,一开始还任由着关曦儿做主导,小舌肆意钻入他的口腔里搅拌亲吻着,但也不知道她舔到了哪处,一股濒临灭顶的快感在脑海中炸开,再加上耳边倏然响起的女人甜腻腻的哼声时,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反客为主的用大掌强制性的扣住她的脸蛋,然后就着如此的姿态用力的吻了下去,愈吻愈深,就算她用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不上来用力的想要推搡时,他也不肯放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呼好的叫嚷声时,他才尚未尽兴的将她松开。 看着近在咫尺那张被他吻得略微带有少许红肿的唇瓣,眸底也有着潋滟着的水光,一股毫不后悔的占有感从栾皖的心底深处萦绕而出,但他也没有再做出任何的动作,反而安安静静的垂首坐在原位上,等待着关曦儿迎面甩给他一个巴掌。 也是,他只不过是她为了气蔺阳夏才找的工具罢了,她又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工具来这么亲吻她。 可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来自于关曦儿的任何动作。 悄无声息的抬眸看过去,蔺阳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而关曦儿微微喘息着,窝在沙发上,在灯光中唇瓣上染着一层薄薄的水色,也不知道是他刚刚亲吻弄上去的,还是她这几秒钟喝酒沾染上的,只是好看的令人炫目。 全场也就青柠有着功夫调侃,平白看了场大戏,心情不错的用手肘撞了撞关曦儿的手臂,眼神睨过去,似笑非笑着:“这是你的新宠……”儿。 最后的儿话音还没有出来,就想起栾皖本人还在现场,便改了个称呼:“你的新男朋友?” “恩。” 关曦儿抱着酒杯,微微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虽说她以前也和蔺阳夏接吻过,但蔺阳夏向来秉持着他特有的清高姿态,再加上他并没有多喜欢自己,所以一直都是蜻蜓点水,还从未有过刚刚那般的激烈。 这下青柠更是来了兴趣,从烟盒中抽了根女士香烟,叼在口中,含糊不清着:“就刚刚那么一幕看来,你的新男友还真是像极了条带劲儿的小狼狗,我身边还从未养过这种类型的,要不今后你不喜欢了就转手送给我得了。” 一时间,关曦儿不知道如何回应。 下意识将眼神睨过去,看着栾皖那副和刚刚接吻时完全不一样的沉默不已的模样,克己复礼又冷淡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中的确有着足以蛊惑女人的模样,让人心头不断涌动着想要狠狠撕掉他的衣服,看他脸上在情欲翻涌中是如何露出按捺不住又刺激的表情。 其实她也清楚,如果今天她不承认下来的话,说不定栾皖出了这间包厢怕是就会被青柠掳了去。 毕竟青柠这样的性子,除了圈子中有主儿的男人外,她向来是不忌惮手段和方法,只要到达得到的目的。 不过青柠向来也大方,玩过后又不喜欢的男人,便会被她用一大笔金钱给打发掉,所以就算是她用强硬手段掳来的男人,也从未说过她的半点不好。 手指捏着酒杯的动作稍微弯了弯,静默了两秒后,关曦儿终究还是没能心头翻滚着的情绪,深呼吸:“青姨,恐怕这回不行,他是我的人。” 可任由谁都没有看见,在听到关曦儿最后五个轻薄的字眼时,栾皖眸底一闪而过的都是餍足,那浑身的克制气息也统统转变成了心满意足的深意。 而青柠的视线就正对着他,自然将这么一幕尽收眼底。 高高兴兴的饮了口酒,白里透红的脸蛋,笑得媚意纵横着:“得,既然是你的人,那就算了。” 然后靠在沙发里自顾自的想,她今天又凑成了一对,还真是格外的优秀呢。 就在蔺阳夏被拖出去的一分钟后,一群长相各异的男人敲门陆续走了进来。 其实他们很早就来了,只不过包厢里闹哄哄的,他们便聪明的没有打扰更没有敲门进来。 然后为首的男人看见青柠对他招手后,自然而然的快步的走到青柠的身侧,眉眼中皆带着乖顺气息的坐在她的身边:“雯姐。” 这是青柠的习惯,面对这些被她养在身边的小男孩,她自然没有和盘托出家世和姓名的喜好,所以圈子里的人统一叫她声“青姨”,而这些男孩们则唤她的化名“雯姐”。 所以就算有心人朝圈子里谁套话,也绝对套不出青家还有青雯这个人。 “小司乖。”青柠摸了把名为小司的男孩的脸一把,顺手就将打火机递了过去,想要让他帮她点烟。 可小司还未按下打火机,就听见一道遍布着阴霾的语气传过来,带着命令的口吻:“要抽烟滚到一边抽去,别在这里抽。” 距离慕娇娇那么近,也不怕烟味呛到她。 小司自然明白这样的局儿上,除了他们这些陪酒的,任由一个人他都招惹不起,所以乖乖巧巧的假装愣在原地,然后抬眼去看青柠的意见。 果然,青柠什么态度都没有发表,只是侧眸看了眼那眉目精致,温凉又慵懒漂亮的令人惊艳的慕娇娇,低低的笑着,像是想到什么笑话般,也不搭顾戾的茬,反而指了指站在不远处那群人:“慕小姐,你看看你什么什么类型的男人,随意挑,这笔钱我帮你出。” 小小一笔钱就能够换得顾戾那张黑脸,无论如何,青柠都觉得赚了。 慕娇娇对于那群人只是随意扫了眼,然后垂下眼帘,那股子漫不经心笑又溢了出来,就那么随意的指了个人:“就他。” 被指到男人看着年岁也不大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通身的气质孤僻冷漠的不行,就算站在众人中间,也没有被淹没住。 闻言,青柠故意去瞧了眼顾戾的脸色,一张阴鸷戾气的脸上墨色愈发的浓稠,就连手指捏着玻璃杯子的力道也愈发的重。 刀工神斧的轮廓之间透出来的气息寒凉逼人。 青柠招招手,唤着男孩走上前来,等待的途中侧眸,搂着怀中的小司,任由他将酒水喂到自己口中,面对着慕娇娇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为什么挑他?难不成是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慕娇娇穿着双黑色的高跟鞋,闻言双腿交叠在一起,连顾戾的方向都没有瞧上一眼,看样子好似真的对顾戾完全失去了兴趣和耐性,上挑的丹凤眸在昏暗的光纤中显得微微泛着红,红唇勾起一股嘲弄的笑意来,嗓音清淡:“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像一个人罢了。” 至于像谁。 朝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瞧上一眼,众人自然就能够知晓。 那双黑眸已经完全没有了温度,顾戾薄唇紧抿,肃杀又暴虐的气息从他身上张扬而出。 郝助理就陪在不远处,吓得额角都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如果不是惦念着场合和身份,他几乎都想要上前让人捂住慕娇娇的嘴,她胆子还真是大的厉害,什么话都敢说,更敢拿这种任人把玩的玩意儿来和顾爷相提并论。 但在全场人的注视中,顾戾脸上的阴鸷只是浓郁到几乎滴出水来,却连半分火气都没有朝慕娇娇发…… 眉头跳了跳,众人看着慕娇娇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还有人在心中暗暗的骂着:也不知道是哪个瘪犊子传谣言说慕娇娇被顾戾厌弃了,这幅模样很明显是已经宠到了骨子中。 男孩走到跟前,一米八几的身高逆着光看不太清脸。 青柠踢了踢他的小腿,示意他蹲下来:“你叫什么?” 男孩从善如流:“慕白。” 青柠砸了咂嘴,总觉得好端端一个这么温柔的名字白瞎在这么个冷漠的男孩身上。 “行,瞧见那位小姐了吗?去,伺候好了我自然有小费赏你。” 男孩也不闹,更没有摆脸子,乖乖的按照吩咐坐在了慕娇娇的身边,冷静着一双眸,看着慕娇娇那张氤氲着纯净美艳的脸蛋,指尖相互摩擦了下,停顿了几秒钟后还是伸手去拿慕娇娇手中的酒杯。 感受到力道,慕娇娇略略睁眼睨了他一眼,懒懒散散着嗓音:“做什么?” “您的年纪还小,恐怕不太适合喝酒,不如您尝尝饮料或者是牛奶?” 说着,看见茶几上有被放置着的牛奶,也没有多想,捧起来就送到了慕娇娇的手边。 神奇的是慕娇娇也没有反抗,任由着手中的高脚杯变成玻璃杯,低头抿了口,奶香四溢的甜滋滋的味道,让她心情稍稍好了点,也顺便给了慕白一抹笑意。 可就是这抹笑。 “啪”的一声。 高脚杯直接被捏碎在了顾戾的大掌间,然后跌落在地上,与大理石亲密接触摔得更碎。 名贵的红酒也顺势流淌在了男人的西装裤上,原本的黑色濡湿一片并不是多明显,但纯白衬衫沾染上的红色液体却格外的打眼。 “顾爷。” 郝助理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探查:“叫人拿纸巾和医药箱来。” 玻璃渣子扎进掌心,混合着酒水有着摇曳的猩红色,还有着血腥味很快在这样的环境中弥漫开来。 在瞧见的第一眼,慕娇娇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手中的牛奶杯往旁边一推,想也不想的直接蹲在顾戾的轮椅前,柔软的小手捏住他的大掌,一双秀眉蹙着,不悦到极点:“伸开手。” 只是这么几秒钟,她指尖就触到了濡湿感,可想而知顾戾伤得有多重,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神经。 顾戾没有动,轮廓在光线中棱角分明,阴鸷到不近人情的冷漠疏离都在慕娇娇靠近的一刹那化为迷离和慵懒,低头看着她的时候,更是带着一股刻骨致命的蛊惑感。 任由谁看上一眼都能够明白,顾戾这是故意用自己的伤来博取同情和好感,而且他本人乐此不疲。 等了两秒,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慕娇娇烦躁的情绪更为加重,毫不犹豫的在他的手腕上拍了一把,怒斥:“说你呢,还不赶紧伸开手?” 然后下意识的抬眸。 男人的视线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若是注视了很久的模样,蘸了墨一般深邃的一动不动,稍微对视一眼都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慕娇娇的心脏一跳,条件反射般的抿唇:“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伸开手,要是真的伤到神经,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将顾戾当做是小孩子般的训斥,在场所有人听得都感觉不可思议。 可顾戾本人却毫不介意的将薄唇勾出点弧度,任由慕娇娇掰着自己的手指将拳头掰开。 果然,他掌心被锋利的玻璃割开了不少的口子,还有玻璃渣子就那么直接镶嵌在皮肉之中,血肉模糊的看着格外的渗人。 医药箱也正好被送了过来。 慕娇娇就这么毫不在意的盘腿坐在地上,用镊子小心翼翼的给他将碎玻璃渣全部夹出来,又用止血的药粉洒在掌心的伤口上。 女孩的长发伴随着她的动作落了下来,偶尔她也会嫌碍事的随手挽到耳后,后来她实在是没有功夫理会,就这么任由它垂落着,发梢在他手臂上拂来拂去,软软的,也痒的厉害。 心思微动,指尖下意识也跟着蜷缩了下,然后就被慕娇娇一把按住,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么抬起瞪了他一眼,因为眸底噙着的全是心疼,所以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还用训斥小孩子不乖巧闹脾气般的语气:“别乱动,我拿着镊子呢,小心再二次伤到你。” 微凉的掌心和药粉,还有着女孩柔软又噙着情意的指尖不断的动作着。 四周安静的不敢有任何人发出声响。 足以顾戾清晰的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强烈的宛若是打鼓。 最后她将处理好的伤口用纱布包扎起来,东西摆回到医药箱里,然后在他启唇准备说话的时候,端详了伤口两眼,将红唇凑过去,一阵带着热力的气息吹拂在了他的掌心。 那种感觉就算是隔着纱布也能够被感觉的清清楚楚。 也是在这么一瞬间,顾戾徒然感觉到明明不疼的伤口被吹得疼得厉害。 “这两天不要让他的手掌沾水,也不要拿重的东西,一会儿去买我说的药膏,每天给他换一次药,等到结痂了再换消炎祛疤的。” 闻言,郝助理自然称是,还用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言语:“慕小姐,顾爷的伤口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不如您心细,所以您看您有没有时间,能够去别墅帮忙照顾两天?” 第302章 得不到你,我养个你的替身不算过分吧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表现的太过于担心顾戾了。 明明他们是在吵架当中。 腮帮子不满的鼓了起来,她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腿脚不存在的尘土,素来温凉傲居的五官沁出一层冷意来,朝郝助理公式化的笑了笑:“不了,我怕凭借着你家顾爷的功力,会让我直接气死在你家别墅里的。” 郝助理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招惹了慕小姐。 然后慕娇娇转身就想要离开,却在下一秒身子猛然一悬空,直接被一双强有力的臂弯扣在怀中。 慕娇娇惊得迫不得已搂上男人的脖子,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想要跳下他的膝头,可再明显不过的力量悬殊对比,让她的腰被按得紧紧的,怎么都动弹不得,就连细白的长腿也落在了男人的手中,就像是什么令人爱不释手的玩具般,在微微泛着薄茧的长指间被把玩着,那种细密的占有欲顺着动作一点点的渗透进慕娇娇的骨血中。 她的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点别样的情绪。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恼怒。 怒顾戾明明也喜欢自己,可偏生为了那点自己可以和他一起承担的事情躲着藏着就是不肯表述。 她抿了抿红唇,然后就听见头顶上男人的嗓音依旧阴戾,却平白多了一抹餍足感,压低着:“我先带人走了,没有下一次。” 这话是和谁说的,众人自然是清楚。 而身为话题的中心青柠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毫不在意的脸孔,搂着自己身边的小男孩,这次毫不犹豫的让他帮自己点了根烟,美滋滋的吸了口:“人带走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是那个问题,顾戾……”她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你是用什么身份带走的慕娇娇?” 她说她会帮慕娇娇逼顾戾一把,自然是说到做到。 因为有心爱的女孩在怀中,顾戾投射过去的眼神也没有往日里的阴霾厚重,眯着眸不咸不淡的道:“这件事不需要你管,那人马上就来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不要失态了。” 连名和姓都没有被点到,可青柠的脸色还是没有控制住的一凝,就算捏着香烟的手指也差点将其揉皱。 看着顾戾带着慕娇娇离去的背影,青柠不甘心顾戾这般一次次的用那人的事情来威胁自己,一股恼意怦然,故意点了点一旁被扔下的薄白,用包厢里众人都能够听到的挑衅嗓音:“慕小姐,薄白既然是你点名要的,你便不能这么将人就扔在这里啊。” 然后重新用鞋尖踢了下薄白的小腿,吩咐道:“去,跟着慕小姐,不让她包了你的话,今后你就别在魅狱里混了。” 这是威胁。 薄白又怎么看不出来自己不过是雯姐和那位先生之间斗气的牺牲品,但他也不敢不按照吩咐行事,毕竟雯姐是魅狱里的常客,也是贵客,只要她吩咐一声,恐怕就算是幕后有位高权重坐镇的魅狱也只会陪着笑答应下来。 浓重的屈辱感在心头蓬勃着,薄白死死的掐着自己掌心里的肌肤,直到感受到浓稠的触感时才抬脚走上前。 只是他都未靠近慕娇娇,就被护在顾戾身侧的保镖直接拦住,用那种强势又不容反抗的语气:“麻烦离远点。” 他们顾爷好不容易才抱的美人归,他们自然不能够让这种不长眼的主儿随意的凑热闹。 前有青柠的威胁,现在又有保镖的抗拒,薄白一时间进退维谷。 顾戾没有转过来轮椅,而怀中的慕娇娇也没有继续挣扎,反而是用素白的手指一点点把玩着他衬衫上的扣子,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臂弯之中,微微挑起的眼神睨向他,清凌凌的丹凤眸娇俏又有着妩媚。 心情在她的动作中稍稍被抚恤了些,但眉目依旧显得阴沉,他眯着眸不咸不淡,警告意味颇浓:“你再敢作个妖试试?” “我凭什么不敢,慕白,去……” 话还没有说完,包厢的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有道痞气十足又优雅的嗓音噙着笑意朝所有人打招呼:“我来的不算晚。” 全场在陷入死寂般的静默之中,更是平添了一份心惊胆战。 得,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如果只是顾爷和青柠之间的话,怕是因着世交和辈分儿的原因根本吵不起来。 但是现在多了个谢渊就不一样了。 他们还真怕青柠因着那些年的破事,二话不说直接一酒瓶子砸在谢渊的头上。 谢渊也不知道刚刚去做了什么,黑色的短发微微带着几分凌乱和湿气,像是刚刚沐浴完就过来,也像是妖精打完架般的,倒衬得他就算是穿着正装,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的雅痞性感。 挑眉看了看四周的众人,他舔了舔自己的唇,似笑非笑着朝最中央拥着小男孩的女人挑眉:“五年不见,柠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将自己的感情强加在别人身上啊,是不是又在难为人了?” 说着,微微一鞠躬,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优雅,可眼神却若有似无的从慕娇娇身上掠过:“真是不好意思顾爷,如果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柠柠朝你道歉。” 那张娇艳欲滴却掩饰不住年轻未经人事的青涩小脸,深藏于骨的皆是足以挑起男人征服欲的冷艳傲居,活脱脱一副被人娇养在掌心里养的精细剔透,灵动鲜活的模样。 后槽牙磨了磨,谢渊低垂下去的眸底闪过一抹垂涎又势在必得的光芒,这还真是他以往里从未碰见过的类型,鲜美的令人手指发颤。 可却在下一秒,谢渊便直接踹翻在地。 重物落地的动静,就连那一身昂贵的西装沾染上尘埃,包厢里也只是略微的惊呼,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或说半句话。 就连青柠也只是搭在男孩腰间的小手按捺不住的动了动,最终掩饰不住担忧的坐在原地。 并不是她不想帮忙,是在很清楚,就算顾戾是看在她的情面上,不到惹怒他的关头,他是绝对不会趋势青七将谢渊踹倒在地的。 果然,俊美阴鸷的男人整个人宛若是隐在黑色的雾气中,下颚紧紧的绷着,将慕娇娇往怀中更深的藏了藏,用几乎要拧出水的晦暗警告嗓音:“如果下次再管不住你的眼睛,我就给你抠出来留做纪念。” 说着,还转眸过来,点着她的名字:“青柠,管好你的人。” 说完,顾戾没有再做任何的停留,操控着轮椅,搂着心心念念的女孩,堂而皇之的和谢渊擦肩而过。 只留下青柠冷眼看着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装得一派坦然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男人,她将女士香烟直接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中,那份突变的气势就连怀中的男孩也不敢贸然开口。 然后便听见她叹息般的失笑声。 她的人? 可笑。 …… 车厢里,前后的隔音挡板升了起来,安静的空间里,就只剩下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 慕娇娇今天非要趁着机会将顾戾的心思给确定了才行,也顾不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模样,等待车子一驶动,就抬手拽住他的领带,装作是一副凶巴巴的小模样:“说,你前段时间不是躲着我不想要见我吗?今天怎么一听说我要被人欺负就这么赶过来救我,恩?” 顾戾没有挣扎,更没有将昂贵的领带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而是挑眉反问:“你想要让我回答什么?” 回答什么? 自然是回答他喜欢她啊。 可慕娇娇却不肯开这个头,将他拽的离自己更近了些:“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若不然……”压低的嗓音懒散中带着几分笑意,手指更是在他领带上慢慢摩擦着:“若不然我就去包养了那个叫薄白的小男孩。” 车厢里的气氛刹那间冰冷起来,就连那双原本和她对视着的黑眸也刹那间翻滚出凶狠的戾气来,其中暗藏着蓬勃的占有欲和贪婪。 似乎是害怕吓到她一般,他掩眸遮挡住,低沉的嗓音中带着狠劲儿:“娇娇,你别逼我。” 否则,当你知道我做过什么时,你一定会后悔的。 慕娇娇自然不肯放过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的直接放开他的领带,坐在车厢另一侧的沙发上,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离得远远的,双手环胸,眼角眉梢挑起凉薄又温凉的笑意,眯着丹凤眸看着他:“行啊,我不逼你,不过我也不要你了,让司机停车,我要回魅狱把那个薄白养在身边,反正他跟你的性子差不多,得不到你我养一个类似于你的替身应该不算过分,快点,停……”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双猛然睁开的黑眸中已经没有了温度,大掌捏着手杖用了狠劲儿,每个音节都像是从喉骨里挤出来的般,一字一句:“慕娇娇。” 猛然对视上去,倒是吓得慕娇娇心跳快了一拍。 如果在这样属于自己的小女人口中念念叨叨的都是别的男人的时候,他还能按捺下来的话,那他顾戾就不是男人,而是圣人了。 手掌摊开,伸到他们中间。 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的好看,指腹间带着薄薄的茧。 一字一句:“过来。” 刚刚她给他机会他不珍惜,现在难不成让她过去,她就要过去不成? 双腿交叠在一起,雪白的脚踝隐藏在裤腿之下,若隐若现在车厢里微暗的光芒中更衬得肌肤白得厉害。 她摇头:“我不。” “娇娇。”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他显得具有耐心极了,也不恼,只是黑眸闪了闪,冷冽着嗓音再次传了过来:“乖,过来。”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 她执意在原地窝了多久,他的手便伸了多长时间,不管是伸展的程度还是高度一致都未曾变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最终是慕娇娇僵持不下去,黑色的高跟鞋终于动了,小手才搭上去,就被男人赫然的攥紧,一下子拉到了怀中。 他的怀中散发着厚重的热力,手杖被他随意的放在一侧,温着眸子垂下睨了她一眼,顿了两秒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披在她的身上。 男人的身形修长,西装自然也比慕娇娇要大不少,完完全全笼罩在她身上,只能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眉眼处还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埋怨:“现在知道哄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说着,重新扯住他的领带:“我警告你,顾戾,今天你要是不将这话说清楚,我就和你没完,明白了吗?” “好,我和你说清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慕娇娇的性子,今晚就能够闹腾出来这样的事情,如果接下来不满足她的想法的话,说不定今后真能够将南城区的天给捅破。 “肆意妄为恃宠生娇”这个八个字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 更何况今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人多口杂又是在魅狱那样的环境中,根本就无法彻底封嘴,所以…… 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与其接下来继续和慕娇娇划清楚界限,那么还不如彻底将这个人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护着,也算是满足了自己那股疯狂到几乎要成魔的占有欲。 无声无息之间,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动作缓慢的一点点拨开她颈边碍事的长发,微微泛着粗粝的指尖落在颈后那片细腻的肌肤上,半磕着眸,掩饰着眸底肆意或晦暗到极点的欲念,动作慢条斯理的轻抚着。 嗓音低沉的继续:“不过我们给等回去之后,车上并不是什么保密的地方。” “恩,好的。” 这下慕娇娇才心满意足下来,也没有继续闹腾,反而是打了个哈欠,闹腾劳累了一天,她是真的有些疲倦了,又长又密的睫毛扇了扇,心安理得的窝在顾戾的怀中假寐了起来。 一路上,两个人之间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下车。 …… 慕娇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熟的,但顾戾却没有让任何人触碰到她,亲自抱着人下车,然后又将人安置在主卧那张柔软的床褥之中。 鼻尖属于顾戾身上那股古龙水味淡了,慕娇娇翻了个身,用脸蹭了蹭枕头,慢慢的转醒过来。 房间里并不算明亮,只开着床头那一盏灯,但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她那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才更让人心软得不成样子。 顾戾没有按捺住,抬手摸了摸,感受着指尖的细嫩感,嗓音柔和下来不少,和之前在魅狱包厢里宛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饿不饿,我让人去给你准备点吃得?” “不用了。”慕娇娇摇着小脑袋,身子在床褥上蹭到他身边,抬手直接抱住他的腰身,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仰脸:“你说回家之后要和我谈的,现在已经回来了,你该说实话了。” 回家。 顾戾的眸子眯了眯。 他喜欢这两个字。 垂眸,看着完全腻在自己身边的小女人,他耐着性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蜂蜜水喂她喝下,然后彻底散去一身的戾气,温柔的笑出声:“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害怕,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她搂着他腰身的力道更重了几分:“我相信你。” 缓慢着嗓音,顾戾一点点将发生过的事情和盘托出。 第303章 想要见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欲念 自从慕娇娇上次差点被林老绑架的那件事后,就不断的有人给顾戾打骚扰电话,一开始还只是很克制的在电话里辱骂他是个瘫痪的废物,就算身边有着保镖,也无法亲自护着慕娇娇的周全,后来发现顾戾并没有拉远和慕娇娇的距离后,便变本加厉的想要制造一次次的事端解决掉顾戾,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国外会接二连三的遇到各种看似是意外的意外。 自然,顾戾身边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也许正是每一次顾戾的化险为夷,彻底激怒了幕后策划整场游戏的那位,他在最后一次的联系中直接发送了慕娇娇的照片,还配上了那么一句充斥着威胁的话语。 对方想要自己的命,顾戾可以无所谓,但对方想要动慕娇娇一根汗毛,顾戾便能够拼命。 所以随着顾戾这方侦查和通缉的手段加重,对方便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好似彻底销声匿迹了般。 但顾戾却清楚对方只是在暗地里伺机而动着,所以依旧不敢大意,宁可自己忍受着百爪挠心般的思念,也不肯拿慕娇娇的性命来开玩笑。 其实大致的过程慕娇娇都能够从各方人的心理话中推理出来,但听到顾戾这般用最平淡和冷静的嗓音描述着,心思还是不受控的软了下来。 抬手抚了抚他的脸:“你想要保护我,我知道,但你从未考虑过在被你用这样方法保护着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难过。” 这些日子里顾戾所做的一切行为,慕娇娇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 “顾戾,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便不是那种遇到任何事情,就只会躲在你羽翼下瑟瑟发抖的金丝雀,我承认我现在还太过年轻,太过稚嫩,可能没有办法帮你遮风挡雨,但我可以成长,你也可以教我。”她支起上半身,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亲:“总有一天我可以做到和你并肩同行,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办法来保护我了可以吗?”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这都是慕娇娇的心理话。 当初她就是因为被顾戾保护的太过好,一开始所以在被苏聘佳抓出去的时候,她没有办法自救,更没有办法救顾戾,就只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自己彻底殒命在那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 刺骨的海水就算是现在想起来,都让慕娇娇心悸到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冷了?” 顾戾摸了摸慕娇娇的肩头,重新帮她将西装外套披上。 而她却摇头,因为想到上一世死前的画面,红唇挽笑的模样有些恍惚:“顾戾,你答应我好不好?” “好。”他下意识的回应,后知后觉间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色转为晦暗,就连俊脸上的情绪也有着转为疯狂的色泽,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蹭着,缓慢着嗓音:“但娇娇,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今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你不喜欢的,你都不要怪我。” 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喜欢着的男人是一个疯子,一个极具有占有欲和控制欲且完全不受控的疯子。 这样她会害怕的。 他不敢想她在得知后会用尽什么方法来逃离自己,又会以怎样的后悔面孔来面对自己。 恐怕那一天,他是真的会疯掉,会像是个怪物般将她死死的扣在怀中,就算是她不愿意,也会将她囚禁在只属于他的别墅中,藏起来关着不让任何人看见。 其实,慕娇娇在这一世的相处中,多多少少能够发觉一些顾戾的不一样之处,只不过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狐疑着眼神,乖顺的点点头:“好。” 然后说完眼角眉梢都兴奋出黏腻的笑意,用自己的小手勾缠着顾戾的大掌,甚至还因为两者大小上的区别,脸色上多了几分惊讶,仰脸凑到他跟前:“那你这段时间里不能在明面上见我,有没有偷偷摸摸去看我啊?” 闻言,顾戾的眸色幽深下来,长指力道不重的捏着她的下巴,对于自己别样的感情微微透露出来少许:“娇娇,你还小,你不懂,想要见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欲念,而这种欲念是需要纾解的。” “所以……”慕娇娇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们见得那几次面,都不是巧合?” 不管是揭穿李雅琳的那次,还是在林长宸家里。 可顾戾只是温柔着一张俊脸,不肯回应。 不过慕娇娇也不在意,张口咬了咬他的下巴,用了点力道,似乎是气恼他让自己担心了这么长的时间,以至于离开后一眼就能够瞧见他下巴上有着一圈小牙印。 有点心疼,她便又凑上去舔了舔,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戾刹那间晦暗下去的眼神,和猛然加重的呼吸声。 她原本是还想要说什么的,但下一秒就被控制在顾戾的掌心中,属于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这是敞开心扉后的第一次接吻。 顾戾吻得又凶又重,好似恨不得能够将她生吞入腹,长舌探入,将她口腔里所有的呼吸全部卷走,甚至还直接将她压在床褥之中,肆无忌惮而张狂的深吻着。 直到她整张脸彻底变得滚烫绯红,呼吸不畅时他才略带餍足的松开她。 但却也没有放她自由,而是将她死死的禁锢在怀中,大掌扣在她后脑的地方,力道很大,大到她有些不舒服。 安静的卧室中,只剩下男人压抑着声响的呼吸,粗哑,疯狂,又隐匿着深情。 两个人就维持着这般的动作,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顾戾才将她松开,呼吸是没有恢复的紊乱,长指慢慢帮她将脸颊边散落了的发丝挽到耳后,在那双干净又清楚的丹凤眸中,平白有着几丝狼狈,半晌才用沙哑的嗓音:“抱歉,我可能有些急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 “我喜欢。” 三个字,打断了他组织了半天的言语。 那双黑眸也不受控的缩了下,按着她肩头的力道稍微加大了点,在她专注的视线中,嗓音更哑:“娇娇,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 虽然她上一世到这一世就只接触过顾戾这一个男人,但她却很清楚她喜欢顾戾这样吻她,能够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他是她的,而且只属于她。 慕娇娇还害怕顾戾不相信般,主动凑上前吻了吻他的薄唇,手指慢慢攀上他名贵的衬衫领子,认真的盯着他的眸,在刚刚接吻中被弄得微微有些凌乱的长发更显她眉眼妩媚,一字一句:“顾戾,我喜欢,我喜欢你,喜欢你吻我,无论你是如何的,只要是你,我就都喜欢。” “真的?” “真的。” 她亲眼看着在南城区只手遮天行事向来暴虐无度鼎鼎大名的顾爷,此时此刻就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搂着她似乎是想要笑,却最终重新堵住她的红唇,再一次尽情尽兴的吻了下去。 两个人不知道折腾了有多久,久到慕娇娇的唇瓣微微有些红肿,乖顺的躺在男人臂弯里,小口的踹着气的模样有着百转千回摄人心魄的媚意,顾戾搂着圈着,看上一眼都觉得浑身发疼。 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头恨不得捧到天上去的小姑娘还没有到结婚的年纪,他不能太过放肆,更不能剥夺了她今后后悔的可能性。 虽然这种可能性他只是想上一想,都有着令人按捺不住的疯狂和失控。 圈着顾戾的腰身,慕娇娇微微睁开眼睛,从她的角度能够看见那硬朗的下巴微微紧绷着:“顾戾……” 她叫着他的名字,像是随意的低唤,又仿佛包含了多少层的情绪。 他立刻应:“我在。” 她歪歪头,眼角微红,好不容易呼吸均匀后,挑着眼睑,用略带些沙哑的温软是嗓音再次唤着他:“顾戾,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顾爷。”她一字不落的重复着当初在魅狱包厢里她曾经问过他的问题:“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当初顾戾并没有回答。 而现在…… 薄唇蠕动,在她期待的视线中,他刚准备开口,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便将一切都打乱了。 就在两个人的身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 顾戾原本是想要去摸手机的,但奈何慕娇娇不依不饶,拽着他的领子:“你先回答我,回答完我,我才让你接电话。” “娇娇乖。”他睨着她眸底的不甘,手指爱不释手的刮着她娇嫩的脸蛋,失笑般的叹息,温热的呼吸就这么洒在她的脸颊上:“我们先接了电话再说,恩?你就不怕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顾戾和慕娇娇两个人也都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人,自然有些必须处理的事务。 也幸好慕娇娇没有被今晚的事情完全彻底冲昏头脑,扁了扁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最后才发现原来响起来的手机是慕娇娇自己的,属于高晴的号码跳跃在上面。 这么晚,如果高晴找她的话,那可能还真不是什么小事情。 慕娇娇就这么窝在顾戾的怀中,一只手和他的大掌十指相扣,另外一只手则随意的接了起来,略带着沙哑的嗓音响在安静的空间里:“喂,高晴,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高晴刹那间在电话那头一愣。 她跟慕娇娇不一样,她也不算是不懂世事的少女,她还曾亲眼撞见自己的未婚夫和那位小职员在办公室里做那样的事情。 停顿了几秒,试探性的询问着:“娇娇,我打电话是不是打扰到你的事情了?” “没有啊。” 慕娇娇下意识的回应着,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高晴这话是什么意思,羞赧间用绵软无力的眼神瞪了顾戾一眼,然后起身朝着阳台走去。 南城区的秋天很短,所以夏天刚过,冬天就到来了,中间几乎没有过度。 快十一月份的日子里白日和晚上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温度。 慕娇娇扶着栏杆,冰凉的感觉让她炙热的脑袋稍稍降了些温,眸光看着别墅里荡漾着明月的泳池,启唇继续:“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对,我差点差点正事。”高晴一拍脑袋:“你有没有看微博,一个小时前微薄上有人爆料了几张照片,并说你是个爱慕虚荣,脚踏多条船的人,还说你是魅狱里的坐台小姐,是因为幕后有大老板捧你,你才有本事在a大读书……” 其实还有很多很过分的话,只不过高晴不太好意思直接给慕娇娇念出来而已。 秋风在慕娇娇的身上掀起一层浅浅的涟漪,她眨了眨眼,稍微压低了点嗓音:“你稍等我一下。” “好的。” 其实,慕娇娇从来就没有玩微博这个习惯,所以手机先是连着网将微博下载了下来,然后登陆后一眼就看见自己名字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里面描述的大致内容的确和高晴说的差不多,照片则是自己穿着不同颜色和款式的裙子在路边等车,又开车门坐上不同车型和车牌号的车内。 一时间,照片里能够看到的车型、慕娇娇所穿的裙子、戴的腕表,还有隐约车内人露出来的衣角、袖口、领带,全都被一一扒了出来,点明是哪家的奢侈品和所需的价格。 其中一张最清楚的照片里,车厢里的男人露出半张脸来,虽然不甚清晰,但还是氤氲着足以突破照片用肉眼便可看的矜贵优雅,单手捏着只蓝宝石为底的手杖,微微的抬眸,用一种明明狠厉却温情至极的眼神看着正在上车的女人。 瞬间,微薄下的网民分成了两拨,一拨辱骂着慕娇娇是交际花,是游走在各个富商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小年纪就被睡烂了,甚至恶毒的私信她一晚上需要多少钱。另一拨则是蠢蠢欲动的想要翻出有关于男人的身份,叫嚷着如果金主是这样的男人的话,她们宁可不要钱也愿意被他包。 慕娇娇也不知道面对这种事情应该是笑,还是该恼。 不过她细细的分辨了照片上的车型和牌照号,发现被贴出来的这五张照片里,分别有三张是属于顾戾的车,另外两张则是关老前后两次来接她时的车。 而那些裙子…… 慕娇娇危险的眯了眯丹凤眸,似乎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眸:“这件事我会让人处理的,谢谢你这么晚打电话告诉我。” 毕竟处理这种舆论风波,自然是越快越好,否则酝酿起来,容易不可收拾。 “没事。”高晴在电话那头爽朗的笑了笑,停顿了下:“不过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南霍已经三天没有回学校了,而且手机也打不通,她们宿舍的人已经去警察局报了失踪。” 高晴清楚慕娇娇和南霍认识,所以才在两件事夹杂在一起后,下意识的给她拨打电话。 “南霍?” 明明前两天给林长宸治病的时候,她还能够联系上的? 难不成是…… 一想到那不知出处的致幻剂,慕娇娇就有一种危险感莹然而生。 她感觉整个南城区就仿佛是有一只大掌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但幕后之人的动作很慢,幅度也很散,很多事情就算是发生了也并不能够让人及时的将其联系在一起,所以暂时间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 如果让慕娇娇举例子的话,她一时间也举不出任何,只是隐约之间有着种感觉罢了。 转过身去,脊背靠在栏杆上,任由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也瞧见顾戾似乎在房间里也在接着电话,背对着她,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好的,我知道了,这些事我会着手派人去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恩,其实我就怕会影响到你后天校庆上的压轴表演。” 毕竟就连高晴都知道李副校是艾菲晚的亲戚,对方正愁找不到借口能够压制慕娇娇呢,自然是不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闻言,慕娇娇笑了笑:“不会的,你放心。” 毕竟她有关于精神性瘫痪的药物马上就要研制成功,这可是国内的首例,一旦成功便带动整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攀登上一个新的高峰,更不要说是由袁老亲自上报上去,再加上她今日的手术成功,想必会引起中科院和有关部门的大力关注。 到时候面对这些舆论消息,就算是她不在意,也会有有关部门帮她进行调查的。 等到挂断高晴的电话后,慕娇娇估摸着时间袁老还未休息,第一时间就拨过去电话将所有的事情汇报了遍,袁老此时正戴着眼镜坐在台灯下,闻言蹙眉,将鼻梁上的眼镜一下子拽了下来,眸底透露出少许的恼怒:“还有这样的事情?你知道这是谁在背后算计你吗?”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范围并不广,想必很快就能够查出来的。” “好,你放心查,学校方面我帮你顶着,如果学校敢动你的专利,我就敢把a大那波领导人拽过来收拾一顿。” 有了袁老的保证,慕娇娇自然眉开眼笑:“好呀,有袁老您的话,我今晚怕是就能睡个好觉了。” “你这鬼丫头,又拿我这个老头子开玩笑。” 袁老笑着骂道,似乎是想到什么,在挂断电话的临时叫了她一声:“娇娇?” “恩?” “你和景家那个小子今晚共进晚餐的感觉怎么样?” 第304章 我是个医生,并不是神棍 慕娇娇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言语来描述景玄阳的恶行,甚至猜测到袁老对此也并不清楚,纠结了下言语后便只能够推脱道:“也许我和景先生三观并不是很合适,所以怕是连朋友都做不得。” 慕娇娇原以为袁老会因为现状而游说自己的,但谁知道他在电话那头只是一笑:“行,既然娇娇你觉得不合适,那今后就不要继续来往了,反正明日里你只要去给景老头救治,你就是他们景家的恩人。” 袁老向来都是这样,只会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给予自己最大的指点,却从不会干涉自己的选择。 挂了电话,慕娇娇又给闫礼正打了个电话要求他彻查这次造谣的事情,看着庭院里橘红色的灯光,又待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室内。 此时顾戾手中也没有了手机的踪影,可脸色却凝重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目,晦暗的色泽几乎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蹲在他的跟前,白净着脸蛋,强行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小手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戾直接将面前的小女人整个拥入自己的怀中,手臂禁锢在她的腰侧,情不自禁的在她的发顶落下个吻,淡淡的:“我恐怕一会儿要临时出国一趟。” 她扒着他的手臂:“为什么?” “秦景峰上次算计了空怀,得到了边境任务,但他留了一手,将南城区基地后勤部的供给资料全部篡改了,然后准备用假死来进行算计,让薛家和江家彻底的决裂。”健硕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男人从身后咬了下她的耳尖,看着她下意识捂住的动作,抿唇笑,紧绷的心情稍微舒展了些:“娇娇,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慕娇娇倏然间想起前两天在路上看到薛镜和江空怀对峙的画面,再联系他们说过的话。 怔了怔,仰脸:“所以你让江空怀引导着薛镜自己发现秦景峰留下的线索,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薛镜去处理?” “聪明的女孩。”他笑声醇厚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和她单独相处时哪还有阴戾的色泽,全然都化成温柔:“那么就会出现新的问题。” 他没有再说,反倒是慕娇娇帮他补上:“薛镜因为处理事情而闹出了新的事故,对吗?” “对。” 他颔首,完全没有隐瞒慕娇娇的意思,俯身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近到她足以感觉到他呼吸间的温度,任由他的嗓音几乎是炸在耳尖:“薛镜私自搭乘飞机飞往边境,她准备亲自将秦景峰抓回来。” 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边境有多乱,能够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目标是一件多么难达到的事情,就光说秦景峰本身就有着炸死的准备,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薛镜发现他的踪迹呢? 慕娇娇将下巴搁在顾戾的肩头上,任由长发披散在身后,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的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委屈。 明明她刚刚和顾戾之间表明心意,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给顾戾要个明确的身份,为什么非要有这么多的事情来打扰他们之间的相处。 闭了闭眼,可慕娇娇也清楚这件事不容小觑,说不定就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南城区的势力分布,不可能任由着她矫情的从中作梗,就连她想要跟着过去都不可能,毕竟她现在身上还有着一堆的事情。 细细的秀眉蹙了起来,有些不开心的小模样:“我知道了,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还有什么人跟着你?” “我是陪着空怀一起去。”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慕娇娇娇嫩的脸蛋上摩擦着,男人的语调温淡而有条不紊:“尹琥这段时间在闭关准备国际医学赛的事情,所以就只剩下我身份足够陪着了,今晚就走,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不出三天就能够回来。” 但如果不顺利呢? 慕娇娇没有真的蠢到去问这个问题,而是慢悠悠的从他的膝头爬起来。 顾戾的长臂拴住她的腰,冷冽的轮廓勾勒着淡淡凉凉的笑:“你要做什么?” “帮你收拾行李啊。” 慕娇娇歪歪头:“虽说什么都能够去国外买,但事发突然,想必很多东西都会来不及的,索性就帮你带上,也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说着,慕娇娇就像是只勤劳的小妻子在卧室里忙来忙去,全程顾戾就坐在原位上眉目不变的看着,而且愈看,整个脸部的轮廓和线条就愈发的柔和。 就算有快两个月没有踏足这里,但慕娇娇还是能够准确的找出每一东西所在的位置,大到医药箱,小到顾戾的贴身小裤,熟悉的就像是慕娇娇在这里住过很多年的样子。 顾戾慢慢皱起眉来,可看着收拾完朝自己靠近的小女人,薄唇微动了下,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拉住她的手:“很晚了,不去休息会儿吗?一会儿我自己去飞机场就行。” “没事,正好送完你我也要出去一趟。” 所以说实话,今晚也不算谁将谁抛下,毕竟两个人都有事情要忙。 只不过慕娇娇的事情需要顾戾帮忙就是,重新窝进他的怀中,仰脸看着他那张俊美到令人无可挑剔的容貌,红唇挽起来的弧度慵懒着,素白手指随意把玩着他身前的扣子:“我想要去见姘悖,你可以帮我安排吗?” …… 上次餐厅大面积的投毒案很引起上面的注意,所以姘悖在被多方提审过后最终被判得的是死缓,为的就是能够从他的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所以现在想要见他的人都需要预约和层层的审核。 自然顾戾不包含在这类人中间,他一通电话,薛御直接就在警察局门口等着,看着送完顾戾又被司机送过来的慕娇娇,单手插在口袋中,身上沾着一身脂粉味的打着哈欠:“慕小姐,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慕娇娇也朝着他颔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不由自主的远离了点,身上披着件西装外套,长发下的脸蛋在较为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冷艳:“薛少,介意我说句实话吗?” 薛御愣了下,后知后觉想起来慕娇娇除了是顾戾心尖上的女人这种身份外,还是袁老的得意弟子,对于她手中掌握着的七精,现下可是半个南城区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都传遍了。 自然的颔首:“你想要说什么,随意说。” “你的妻妾宫生痣并深陷发黑了。” “什么?” 妻妾宫? 发觉慕娇娇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脸上的,薛御下意识朝脸上摸了摸,可却不知道妻妾宫究竟是哪儿。 而慕娇娇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扬唇而笑:“妻妾宫位于眼睛的两侧,表现着的是男女情欲和夫妻关系,你平日里虽然玩得比较狠,但就只是略略发灰罢了,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 薛御按照慕娇娇的话往眼睛两侧摸去,果然摸到小小的疙瘩,很细小,如果不留神就会被直接忽略过去。 晚上的空气泛着的都是冷意,慕娇娇穿着的西装外套有些大,几乎都要到她的膝头,她慢慢踱步往里走,音色冷艳:“你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强的桃花运,不过这也离你家破人亡,被女人克死不远了。” “什么?” 薛御惊讶到直接停步在了原地,手指按上自己的眉梢,用力的捏了捏:“抱歉,慕小姐,你等我反应一下。” 慕娇娇也很清楚薛御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话,她也不着急,脚步停在原地等待着,穿着高跟鞋等累了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半晌后,听到薛御用略显躁意和疲倦的嗓音询问:“慕小姐,既然你能够看得出来,那你知道我该怎么办吗?” 慕娇娇觉得有些好笑,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带着细细的笑意:“薛少,你应该清楚,我是个医生,并不是神棍,就算我能够看出来你脸上十二宫的变化,也没有办法帮你逢凶化吉,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这段时间里不要近女色,也不要跟任何女人玩暧昧,说不定还能够救你一命。” 其实十二宫的变化的确有一些预见性和提前性,但也并没有慕娇娇口中所描述的如此神奇,而是刚刚慕娇娇坐在车中将上一世这段时间里的事情全部细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她一直对于上一世几年后便不存在薛家这件事存疑,就算薛家因着这次秦景峰的算计而和青家决裂,甚至没有站在青家那一边,但无论如何薛家身为南城区里已然站稳脚跟的家族,也不可能没落的如此之快,就连被人提及都不曾。 而最终她将脑海中的一件事和薛家的事情彻底对上了号。 【两男争一女,其中一人因动手而被推至楼下。】 当日的新闻头条格外的吸睛,就算报纸和网络因为想要吸引读者的兴趣而在标题上稍微夸大了点,但总体的内容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出入。 也就是说,在薛镜出国的这几天里,薛御会因为落入他人的算计,而从楼上被推下来。 也是,所有的继承人全部身亡,薛父也不是那种处处留情会有私生子女的男人,再加上还有幕后之人的算计,自然薛家湮灭的速度要比一般的情况快上很多倍。 “这件事信或者是不信都由着你,你姐姐现在不在南城区,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才是。” 也不知道薛御对于慕娇娇的话究竟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停进去,不过他的眉目间倒是敛着三分郑重,在说了“谢谢”后,直接按照顾戾在电话里和他说好的,将慕娇娇引到了一间审讯室门口,在进去前,他还朝着慕娇娇嘱咐:“慕小姐,这次的见面,我们全程不会录像,但我会安排我的一名手下在里面全程进行陪同,一来是为了让我心里有个底,二来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 这些慕娇娇都能够理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就算是让薛御进去将她和姘悖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她也敢保证他并不了解自己到底在问些什么。 进去的时候,姘悖就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短短的手铐拷着,神色也没有了第一次见他时的猖狂,反而显露出专属于犯人的狼狈神色,听到动静他抬眸朝着门口的位置看了眼,嗓音低笑了声:“亲爱的救族之主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次你想要从我的口中得知些什么啊?” “姘魅在南城区的驻扎点。” 也没有绕圈子,慕娇娇直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白皙沉静的脸庞噙着温凉,明眸半眯着:“不要随意用那些是人就能够找到的地点,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老巢,我要知道。” 南霍既然失踪,就一定和那次的致幻剂,一定和姘魅有关系。 所以她现在能够找到姘魅,就很有可能找到南霍。 姘悖意外的并没有矢口拒绝,反而是将那张苍老了不少的脸向前伸了伸:“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的确是知道的,不过你能够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姘悖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往椅背上一靠,用那种丝毫不所谓的嗓音低笑着,比一开始的模样更加的愉悦:“救族之主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就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哦?” 不知为何,慕娇娇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极了,就状似这次见面并非是她的本意,而是被人推出来不得已完成的任务,完全没有上心的模样,眉目温温凉凉着,回应他的话也只是那么几个音节,甚至其中还缠绕着某种轻笑和嘲弄感。 让姘悖平白生出一种烦躁感,愈发是这样,他就愈发想要让慕娇娇知道他的厉害:“你之所以来问我姘魅的下场,怕是我们南氏一族的圣女大人出了什么事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是受了重伤,又或者是被关了起来才是。而圣女大人又曾经许过你什么条件,所以你想要从我这里套话,去救她是吗?” 可就算姘悖能够猜出来这些又能够有什么用? 慕娇娇不在意的笑了笑:“所以呢?” 姘悖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心底深处那种烦躁感更为深厚:“你就不担心圣女?” “担心又有什么用?反正我也找不到姘魅的落脚点,还是说你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 对于这一点姘悖从来都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可他却对慕娇娇能够读取别人心理话的能力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一脸狼狈和得意交织的情绪中被她继续套话:“那你知道你们南氏一族会有那种草药或者是蛊虫像极了致幻剂的作用吗?” “当然知道。” 姘悖自然是肯定的。 南氏一族里的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一定是清楚的,毕竟他在判族之前就是负责看守药田的。 姘悖原以为慕娇娇要接着问下去,但谁知道她就像是例行公事的走程序一般,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般,继续询问着下个问题:“那你知道判族之人除了你和姘魅之外还有什么人吗?又或者是说你和姘魅有没有和其他人联手?” 这次姘悖并不配合了,视线盯在她的脸上几秒钟后,双手合十,微微往前倾身的笑起来:“救族之主小姐,这些问题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谢谢,我都清楚了。” 前后不过是短短三分钟的时间,慕娇娇便起身,挽唇,这次笑得比三分钟内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更为真诚,温凉的声线像是潺潺的流水般沁人心脾:“感谢你的配合,希望我们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然后便朝留下来的警察颔首示意:“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这下,别说是姘悖,就连警察都满头雾水,慕娇娇坐在这里除了问了几个问题外,还做了什么吗? 第305章 密密麻麻的蝎子从石头缝中爬出来 可任由谁都阻止不了慕娇娇离开的脚步,她甚至都没有和薛御打招呼,便重新乘车离开。 别人可能需要各种审问技巧来获取并分析出有用情报,但慕娇娇都不需要,再也没有任何的话语能够比心理话还要来的更为真实。 一上车,司机仁叔便通过后视镜看向她:“慕小姐,您接下来要去哪儿?” “西郊的荒地。” 仁叔一愣,下意识的反驳着:“慕小姐,那里实在是太荒芜了,而且有很多传言说那里不干净,这么晚,您……” 后视镜中,慕娇娇对仁叔的担忧丝毫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着白嫩的一张脸,看了眼手机上一而再拨不通的电话号码,静静的瞳眸,温凉冷静,无声无息之间却足够凌冽。 仁叔最终叹了口气,还是按照吩咐发动了车子。 其实也不怪仁叔担忧,西郊那片说是荒地,实际上可以称得上是乱葬岗,一堆无名无主的坟包,甚至还有一部分只盖了一半的土,露出来也不知道是白骨还是腐肉的东西,走近还能够清楚的看见鼠虫之类的东西四处逃窜着,偶尔口中还叼着烂肉,散发着恶臭的气息。 夏天的时候,这里偶尔还能看到自燃的“鬼火”,所以不少人闻风丧胆。 “慕小姐,我陪着您过去。” “不用。”慕娇娇看了眼仁叔身后那辆有些打眼的车,就算是黑色,却也格外的醒目:“你开着车掉头往回开大约三四公里,到时候等我电话联系你,你再过来接我就好。” “这怎么可以。” 仁叔立刻摆手拒绝,他的任务就是负责在明面上保护慕娇娇,又怎么可能放任着她自己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可慕娇娇却坚持,这个看似眉目温浅,一身傲居像是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宠到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冷下脸来却有着一股锐利,语气自然又冷沉:“麻烦仁叔了,如果两个小时内我没有联系你的话,你再过来找我就好。” 仁叔愣了愣。 虽然她一口一个麻烦,但语气已经分明接近于命令,只不过是稍显客气的命令罢了。 最终仁叔还是答应下来,亲眼看着他驱车离开,慕娇娇才一步步的靠近乱葬岗中唯一一座木板建造的小屋,很破也很偏僻,如果不是慕娇娇听到姘悖亲“口”所说的话,怕也是不敢贸然前来的。 垂眸看了眼时间,现在正好是深夜一点半,夜色浓郁的宛若是一张黑幕将整个天空遮盖住,只剩下一弯新月隐藏在云层中,却隐隐渗着猩红的色泽,现下正处于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间。 慕娇娇蹙眉,刚准备后退,想着等这个时间点过去后再说,毕竟苗族玩蛊最善用的便是女子的鲜血进行喂养,所以那些蛊虫自然都属阴,在这样的夜半时刻威力也是最大的。 可她的脚步还未撤回,就听到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响在草丛中细索作响。 定睛一看,淡淡的月色下净是一条条毒蛇漫无目的的游走着,通身的花纹明明鲜亮的不行,可偏生在草地里隐匿的完好,丝毫被人注意不到。 偶尔有条蛇牙齿间的毒液滴落到地上,竟能够在安静的夜色中听到滋啦的腐蚀声,草地被生生腐蚀出一个小洞,还冒着丝丝的白烟。 “救族之主小姐,别来无恙啊。” 悠悠的嗓音,伴随着的是所有毒蛇同时间的仰首吐信,分叉的蛇信子,黑黝黝的小眼镜在漆黑的夜色中一瞬不瞬的盯在慕娇娇的身上,尾部发力,蛇身上每条肌肉都处于收缩的攻击状态。 同一时间,姘魅出现在的木屋门前,月色中一张脸显得格外的美艳,却和正常人骨子中沁出来的风情不同,她酝酿出来的媚意中夹杂着的一击毙命的狠利,就像是被一条美人蛇死死的缠住一般的窒息感,不外乎她名字中有个“魅”字。 垂眸,长长的指甲在腰间盘着的金环蛇的蛇头上拂过,任由毒蛇在自己身上一圈圈攀附着,姘魅咯咯的笑着:“也不知道救族之主小姐对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还喜欢不喜欢,恩?” 慕娇娇没有回应,只是翻手从口袋中出掏出一小壶雄黄酒,动作缓慢的洒在地上。 很明显雄黄酒是慕娇娇特制的,至少那些虎视眈眈,只待姘魅一声令下就会冲过来死死咬住目标的毒蛇全体下意识后退了半米,甚至还有没有养好的蛇,都已经萎靡了精神。 眉目温凉着,慕娇娇也缓慢的挽唇,站在月色中跟姘魅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嗓音中噙着几分漠漠:“姘魅小姐还真当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敢找上门不成?” “不愧是大巫师预言出来的救族之主。” 姘魅挑眉,手指交叠在一起,也不知道口中念叨了什么,瞬间将从一阵石块被翻动的声音在慕娇娇的身后响起。 她回眸看过去,刹那间头皮发麻了一瞬。 密密麻麻的蝎子从石头缝中爬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两只大鳌高举着,尾部的鳌刺呈鲜红色,一看便知道是有剧毒。 “那样呢?不知道救族之主小姐还能不能有办法。” 姘魅那张晕染着血腥味的艳丽脸孔上有着再明显不过嘲弄意味的嗓音,慕娇娇很清楚论玩毒虫或玩蛊,自己绝对不是姘魅的对手,所以她也绝不能强攻,很容易直接惹怒姘魅。 于是慕娇娇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凝视过去,看起来波澜不惊到了极点:“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姘魅挑眉:“你说。” “我只是想要问南霍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姘魅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角缓缓勾出笑意:“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但慕娇娇却能够清清楚楚听见她心底的声音:“既然南霍不在你手中,那我就换个问题,南氏一族名为七日草的蛊草除了你,南城区里还有谁手中有?” 慕娇娇清清楚楚看见姘魅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染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在蛇头上抚摸的动作被拉扯的更为缓慢,她紧紧的盯在她的脸上:“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306章 出动整个苗族进行联手绞杀 通过慕娇娇的确认,七日草正是林长宸所喝的茶中被下的药物的主要成分,可是这种药物南城区的市面上并没有可能性流通,唯一的可能性…… 目光凝视过去,慕娇娇站在蛇和蝎子的最中央,脊背挺直,眼神看不出丝毫的慌张,只噙着凉凉的笑:“七日草会让人上瘾,这种瘾并不比毒品好戒,但万物相生相克,所以如果七日草是出自你的手的话,我想要向你讨可以克制的解药。” 闻言,姘魅只是一挑眉,也不知道从哪儿里找来的椅子,坐下来,一双修长的双腿就暴露在已经凉下来的空气里,讥笑:“救族之主小姐,我觉得你应该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才是,站在两个完全对峙的阵营里,你觉得我会帮助你?” “会。” 一个字砸下去,兀定的口吻,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深邃莫测,望着姘魅那张处处酝酿的皆是攻击性的脸庞,开腔:“因为你很清楚,林长宸所中的七日草并不是从你手中流通出去的。” 而七日草之所以可以成为南氏一族所大量种植的草药,就是因为其是养蛊时给蛊虫使用的,一旦给人不小心误食了,怕是不出一年,身体表面散发出来的香气就会引起大量蛊虫的聚集,就算肉体被深埋地底或被火化,也依旧残留着这样的味道。 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酝酿出来的祸端就不是单单南氏一族会插手管理,怕是整个苗族都会被震动。姘魅身为判族之人便会被第一时间当做是嫌疑人。 到时候出动整个苗族进行联手绞杀,就算姘魅长着三头六臂,也是逃脱不过的。 点到为止,慕娇娇相信这样的后果姘魅会比她更为清楚,温凉到沁人心脾的嗓音在浓夜中显得格外温凉:“所以如果你不选择合作也无所谓,只不过我为了保证林长宸的性命,会不会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威胁我?” 姘魅的眉梢猛然的挑起,她情绪的波动立刻影响到她控制着的蛊虫,毒蛇因着雄黄酒的压抑变化的没有那般明显,倒是那群蝎子,毒针在猩红的月色下闪着冷光,前后摆动的速率下意识的加快了不少。 可慕娇娇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模样,耸了耸肩:“我只是在分析利弊,毕竟这件事对于我而言并无所谓,我是为了你好。” 不知为何,明明被蛊虫包围着的慕娇娇是处于劣势,但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平白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股肆无忌惮的气势外泄出来。 “把这件事捅出去?为了我好?”姘魅重复着她刚刚说过的话,从椅子上猛然起身,腰间的蛇在她身上游移攀爬的速率更快了些:“就连圣女都不在你身边了,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本事将消息传出去,啊?” 姘魅几乎想要讥笑慕娇娇的异想天开。 可红唇刚扯开弧度,就听见那轻轻懒懒的嗓音轻声细语着:“姘魅。”她一字一句叫着自己的名字:“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们巫师预言出来的救族之主。” 所以南氏一族为了换取她的帮助,一定会想也不想的答应她所有的条件。 这一点,慕娇娇敢笃定。 第307章 对,就是小祖宗 从姘魅的判族会成为整个南氏一族祸端这一点,便可看出姘魅在族内的地位,她从小也算是养尊处优,各色男人络绎不绝的追求在她身边,她真的还从未见过在她面前如此嚣张的女人。 一张漂亮的脸蛋阴鸷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甚至眸底都酝酿出几分寒色,也不知道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声讥笑:“救世之主小姐,你着一番话说的言辞凿凿,不过我倒是想用今天的事情教会你一个道理。” “道理?” “对。”姘魅的手突然间的高举,一瞬间四周蛊虫在地上爬动的窸窣声愈发的强烈,她直视过来,一字一句:“教会你死字是怎么写的。” 然后,她的手猛然往前一挥。 身后蓄势待发着的蝎子猛然冲了上来,蝎身压在地上,扁得惊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疯了一般。 可蝎群却在姘魅得意的视线中,直接无视掉慕娇娇的存在,径直和毒蛇群撞上。 两者之间虽然体型相差悬殊,可都是隶属于五毒,现下更是凶残的厉害,蝎子尾部的鳌刺狠狠的扎入蛇鳞片的缝隙之处,毒素注入时已经安静下来的蛇群像是倏然间被开启了什么按钮般,吐信的速率加快,高举起蛇尾,狠狠一砸便能砸死一片蝎子,更不要说蛇口大张,生生的将蝎子吞下。 两者之间扭曲着厮杀着,还有着尚未死透的毒物躺在肮脏的泥土之中挣扎着,无论是谁瞧上一眼,都感觉头皮一阵的发麻。 姘魅不可置信的不断调动着身体里的母蛊,可却发现怎么也控制不了两群毒物,瞳孔骤缩,嗓音带着失态的尖锐:“不可能,它们怎么可能失控了?” 说话间,甚至还有蝎子盯上了她,用极快的速度朝她这边奔来。 不得已,姘魅只能够一片药粉撒下去,被药粉沾上的所有物品在刹那间便化为一滩血水。 十一月份,南城区的夜已经凉到不行。 可姘魅却生生的沁出一头的冷汗,看着不远处眼角眉梢依旧噙着闲适疏淡姿态的女人,长发随意的垂落,遮住她半张小脸,可就算是如此,在沁血的月色中依旧显得冷艳逼人。 姘魅倏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你刚刚和我说那么多是为了拖延时间对不对?” 不然呢? 慕娇娇难不成还真的一点点给她分析利弊不成? 如画般的眉目轻笑着,白皙的手指插入自己的发丝之中,她歪了歪头,扯着唇瓣笑:“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尽管使出来,我可以陪着姘魅小姐玩到你愿意答应为止。” …… 距离两个小时还差十分钟的时候,仁叔终于接到慕娇娇的电话,整颗心这才从嗓子眼放了下去,就连语气也晕染上了几分急切:“慕小姐,您没有事情?” 他等待的时候,亲眼瞧见天空上一阵云飘过来,将天空唯一的月色遮盖的严严实实,隐约只能够露出少许不详的猩红之色。 “放心,我没事。” 慕娇娇笑了笑,看着手中多出来的小葫芦,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来接我。” 仁叔虽然不大清楚这两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接上慕娇娇后却识相的没有多问什么。 凌晨四点多,慕娇娇才回到家。 她从没有不洗漱便休息的习惯,就算现在再晚,她也去衣柜里将睡衣拿出来,然后转身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着蒸腾开来的热气,在初冬的季节中显得格外的温暖。 往提前放好热水的浴缸滴入调配好的精油,嗅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气,慕娇娇舒舒服服躺进去泡了个澡,隐隐作疼的脑子也在这样的环境中得到最大程度的纾解。 浴缸是恒温的,她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泡了多长时间才从里面出来。 长发被随意的挽到脑后,赤着脚披着浴袍刚回到房间,就听见倏然间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显得格外的急切。 干净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属于顾戾的号码。 划开接起,慕娇娇窝在沙发里还未开口,就听见男人用一种紧绷又冷沉的嗓音启唇:“你在做什么?我给你打了三通电话都没有接?” 不知为何,慕娇娇总觉得顾戾给她一种外出的丈夫在质问出轨的妻子的感觉。 有些想笑,任由还沾染着水珠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她身上纯黑色的浴袍很明显是男款的,穿在她身上,愈发衬得她娇小,就连浑身宛若是最上等白玉般的肌肤也像是浸泡在牛奶中。 “我刚洗完澡,没有听见。”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找到拖鞋便赤着脚慢悠悠扶着楼梯下楼:“你飞机落地了?” 自然没有。 不远处,江空怀双腿交叠就靠在沙发上,英俊的脸面无表情,甚至还连着几分烦躁感。 说实话江空怀不是第一天认识顾戾,却第一次知道顾戾竟然还有如此沉不住气的时候,就为了一封邮件,指挥着青七直接将卫星电话抢了过去。 目的,就只是为了询问他养在家里的那位小祖宗的行踪。 对,就是小祖宗。 江空怀还真没见过南城区哪位公子哥在身边养女人能够养成这幅模样,捧着哄着,就算是放在心尖上护着也怕不够,就连对方深夜外出见了个女人,也给打电话询问一番。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那位小祖宗说了点什么,顾戾寡淡到没有温度的眉目逐渐舒展开来,原本覆盖着的阴霾和晦暗全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温色:“恩,注意安全,我留了一对保镖在家,如果你需要的话就直接给仁叔说,他会帮你安排。” “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连今晚,也大致都在慕娇娇的掌控范围中,说着她踮起脚,客厅也没有开灯,她摸黑悄无声息的从酒架上偷下来一瓶酒,看着上面的logo眉开眼笑:“林长宸是我的病人,那我就要用尽全力来为他的病情负责。” 不管是寻找南霍的下落,还是和姘魅做交易,都是她用力的范畴之中。 又哄了顾戾两句,原本慕娇娇还想要和顾戾确定他们现在的关系,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他回来再面对面详谈。 悄没声的将酒打开,给自己倒了杯,看着灯光下摇曳的颜色,她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你在边境也小心点,那里比较乱,秦景峰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既然能够将南城区基地的后勤账本调换,自然也能够留人手在南城区监视你们,小心他提前知道消息,从而利用薛镜将计就计的算计你们。” 慕娇娇使劲儿想了想上一世这个时间点发生过的事情,实在没有想到,便随意的猜测:“说不定他会在薛镜面前玩一场诈死,而且还是那种尸骨无存的死亡方式,用最惨厉的手段激起薛镜心中的感情波动,让薛镜将一切的责任都归结到你们身上,毕竟如果不是你们也过去的话,秦景峰不会反抗到这种地步。”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慕娇娇能够清楚感觉出来秦景峰那样的人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有心计,有谋略,懂隐忍也懂按捺。 这样的人,最不好对付。 又随意聊了两句,慢悠悠将电话挂断的慕娇娇现下抱着酒杯喝得有着几分微醺,在明亮的灯光下唇形微微上挑着,眉目间淌着一层还不清楚的冷艳妩媚之意,此时此刻的她不知道有一天她竟然一语成谶。 …… 头天睡得晚了些再加上喝了点酒,所以第二天早晨房门被敲醒时,慕娇娇还处于没有睡醒的状态。 在纯白的被褥下翻了个身,原本想要无视的她耳边响起的敲门声更为刺耳,还有帮佣急促的语调:“慕小姐,景少在下面等您呢,您还是下去看看。” 门外的声音接二连三,让慕娇娇忍不可忍后随手就捡起身边的东西砸了过去,丹凤眸还紧闭着,不耐烦极了:“闭嘴,管他什么人,我都不见。” 抱枕砸在门上的动静让帮佣的嗓音停顿了一瞬,呐呐:“可是……” 对方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慕娇娇早已拿被子蒙上了头,翻了个身重新昏睡过去。 但是还没有过多久,慕娇娇只感觉到一闭眼的时间,敲门声再次在外面响起,这次对方聪明的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一味的敲着门,也听不出是几长几短,只是觉得很有节奏。 宛若是敲木鱼般的魔音几乎让慕娇娇疯掉,头脑嗡嗡的乱极了,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眸底噙着全都是显然易见的怒意,长发微显凌乱,连鞋都未穿,她直接赤着脚走到了门口:“我说的话刚刚没有听见吗?管他是谁,我现在都不要见,而且是谁神经病的这么早的上门做客?” 刚刚被吵醒时她随意看了眼手机,现在大概也就七点左右。 她是昨晚五点多睡得,也就不到一个半小时。 景玄阳看惯了女人在他面前或清纯或娇媚,但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穿着睡衣不施粉黛着一张小脸毫无形象的出现在他面前。 虽说慕娇娇这张脸蛋相当年轻漂亮,就算素颜也格外娇美逼人,五官精致漂亮的令人惊艳,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更显得脸蛋只有巴掌大。 眸底闪了闪,景玄阳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涌出来的不悦:“明知道有客人,你还这幅样子见人?” 慕娇娇觉得景玄阳这话奇怪的很,她现在脑子疼得跟有千百根针在里面不断扎着,情绪更是烦躁的不行,想也不想:“景少不也明知道我在休息,还这么肆无忌惮的上来打扰?” “我刚刚已经让帮佣上来通知过你一次了。” 景玄阳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的生物钟很固定,晚上十点休息,五点半起床,就算是偶尔有女人,晚上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一点。 垂下眼帘,一双赤裸着的小脚下意识撞入了他的视线范围中。 白嫩又细滑,就这般什么都没有穿的直接踩在木地板上,再往上挪一点,就是那双纤细的脚踝,在落地纱帘拉着只渗透进来少许光线的情况下,更显线条漂亮到极致。 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的一撞,原本景玄阳很不理解为什么古代诗人有那么多能够描写女子足部的诗句,但现在…… 他倏然有一种将其一把握住,把控在掌心里细细把玩的冲动。 强忍着心头的情绪,他硬沉着嗓音继续:“如果你在意这件事的话,就应该早早的洗漱下来,而不是继续窝在床上睡觉,你是女人,该注意自身……” “你是男人,该明白什么叫非礼勿视四个字。”慕娇娇原封不动的将话呛了回去,按捺着想要直接抬脚踹过去的想法,没好气:“麻烦景少下次在开口之前将话先过过脑子,你现在站着的是谁的地盘,我和你究竟又是谁更无理一些?或者我说的更直白点,早晨七点来别人家登门拜访的人是不招人待见的。” 说完,都未等景玄阳说话,差点拍在他鼻尖上的门板生生让他后退了一步。 他足足在原地站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侧眸,也说不清楚心底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只是硬朗着一张脸:“慕小姐平日里也有这么大的起床气?” 跟着上来的帮佣摇摇头:“一般没有,我们也从不叫慕小姐起床,她都是睡醒自然下来的。” 所以,他们从未见过她这幅样子。 第308章 还真当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不成 因着心中的杂念,景玄阳没有再敲第二次门,而是退回客厅里重新等待着,眸底的颜色晦暗又平淡,不自觉皱起的眉,还有着眼底溢出来的复杂感,就连帮佣过来专门询问他,他都没有听见。 微怔了一秒后:“你说什么?” “景少,现在还早,您需不需要用点早餐?” “不用了。” 拒绝后,景玄阳一直等待到八点整,全程神色秉持程着高深的晦暗,也不清楚究竟在想着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在膝头敲打着,直到袁老的身影出现,他才仿佛如梦初醒般从沙发上站起来,态度间敛着几分显然易见的恭敬,微微颔首:“袁老。” “娇娇那丫头还没醒呢。”袁老被迎到沙发上坐下,瞧着景玄阳眸底的几分错愕,还以为他也刚来,便笑着招呼他:“放心,慕丫头不会耽误了给你家景老头治病的时间的,不过你可别贸然上去招惹她,否则没有一抱枕呼到你脸上都是手下留情的。” “她有起床气?” “当然,不过也分人就是。” 如果换做是顾戾的话,别说是早晨唤她起床,就算半夜将她吵醒,怕也是没事的。 景玄阳没有理解到袁老话中的深意,配合的笑了笑,脑海中一闪而过全然都是昨日她拒绝自己的模样,丹凤眸黑白分明,却较之平日里少了几分温凉,更显得冷艳到寡淡,袅袅勾唇时长发下的脸蛋唯剩再刺眼不过的厌烦。 “玄阳?” “啊?”这是景玄阳第二次走思,掩饰性的垂首将丝毫没有褶皱的衬衫捋平,透着不明显的落拓:“抱歉,我刚刚没有听到,您说什么?” 袁老多看了他一眼:“我问你昨天和娇娇见面后感觉怎么样?” “她……”斟酌着词汇:“可能是和慕小姐第一次接触,所以她对我可能比较抵触,最后她提前离开了虹楼。” “抵触,不应该啊?” 袁老疑惑,明明他都已经将今后会面临的事物的关系利弊都和她分析的很清楚,和顾戾闹翻后会同时引起江家、关家等家族的不喜,这对她今后的发展没有丁点好处,按理说慕娇娇不是那般激进的人,和景玄阳见面不应该闹到这般尴尬的地步。 抿了口面前的茶水:“这件事我会说她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现在医学界只要娇娇能够治得了老景的病,你看在如此的份上,稍微包容一下。” 其实,无论袁老解释什么,景玄阳都是没准备计较的,可他只要一个问题…… “这里好像是……顾戾的别墅。” 他也是在袁老临来之前才反应过来。 袁老一怔,就连手边的茶水也重新落在了茶几上,环顾了四周一圈,似乎很是恼火的直接将帮佣叫来:“顾戾呢?” “顾先生昨晚搭乘飞机去国外了。” “那慕娇娇是怎么被顾戾骗过来的?”大掌狠狠往扶手上一拍,略显苍老的眉目酝酿出的全是恼意:“慕娇娇年轻不懂事,顾戾也年轻不懂事?非要可着一个人欺负?还真当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不成?” 第309章 看样子,秦景峰是要将他们解决在这里 面对袁老的怨怼,在场无人敢随意的搭腔。 他自然也不做牵连,翻出来手机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顾戾。 忙音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电话那头,顾戾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面前宛若是闹剧般僵持的场面,眸如黑夜般透不进丝毫的光芒,看也没看,薄唇掀起:“谁?有什么事?” “顾戾,你在忙?” 袁老一听他的语气,眉心狠狠一沉。 顾戾这才分神看了眼通话记录,操控着轮椅距离他们对峙的地点远了些,保证那边的声音不会传过来时才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压低着声音:“袁老,是娇娇出什么事了吗?” 他竟然还有脸提娇娇。 略带苍老的语调放的很慢,但就算隔着手机也依旧流露出来不怒自威的气势:“顾戾,虽说顾家现在对外依旧称你曾爷爷是家主,但圈子里谁人不知顾家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连顾老爷子也被名为照顾,实为软禁控制在家中,整个过程连丝毫的波澜都不曾起:“既然如此,你位高权重,整个南城区的女孩子就可以供着你来挑选,你又何必非要将手伸到我学生的身上?” 头顶上的天色在遮天蔽日的森林中有着几分昏暗,顾戾闻言垂着眸,遮挡住眸底不悦的色泽:“袁老,您说的是娇娇?” “自然。” 袁老情绪起伏着:“你应该清楚,我这把老骨头一生无子,娇娇名为我的学生,实则我将她当做是亲生孙女一般的看待,你想要玩弄谁的感情我都可以当做是没看见,可唯独她不行。” 顾戾真的不清楚,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合举动的事情才让袁老有如此的错觉?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凉薄无物的眉目唯独在说起慕娇娇的时候才略显出几分波澜:“您误会了,我的心思上回去见您的时候就……” “上回?上回我是怎么警告你的?” 【就娇娇那没人管的身世,不知多少人欺她,但又有多少人忘记了她身后还有个我。】 “不过看样子,你将我的警告忘得干干净净了。”一提及,袁老就从心底涌出来恼意,就连嗓音也控制不住的加重了少许:“前一两个月里南城区盛传你厌弃了娇娇,彻底和她划清界限,为此她受到多少人的闲言碎语和委屈?我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能够处理的我从不插手,但并不表示我不清楚这件事,更不表示娇娇是你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玩物。” 顾戾这下彻底明白了。 袁老不知其中缘故,误会了他之前的用意。 他刚想要解释,就瞧见秦景峰的人手个个拿着重型武器,呈半圆包围式的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军靴踏在地上的动静微乎其微,在瞧见顾戾时,为首的人微有点惊讶,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看样子,秦景峰这是要将他们彻底解决在这里。 星星点点的阴暗和血腥从骨血深处溢出来,顾戾捏着手机的力道加深,漆黑到不透光的眼眸和为首之人对视着:“袁老,我现在有点事情需要处理,等我有时间再给您打电话解释。” 说着,甚至都未等袁老的反应,顾戾便径直将电话挂断。 第310章 以假死来欺骗南城区所有人 树丫氤氲下英俊的五官面无表情,手机被捏在大掌中,顾戾那双冷漠晦暗到极点的眼眸倒映着丛林另一端在众目睽睽之下准备将他们围剿的人手,身后的青七甚至都不需要吩咐便已然挥手命令人马和其对上。 一场充斥着警惕和力量的对峙。 这边的动作和变故自然没有逃过薛镜和江空怀的眼。 “这就是你给我们的答案?” 狭长幽深的眸轻扫过去,就算顾戾刚刚因为袁老的电话有意将距离拉开,可死寂的氛围中,那层浓重而薄削的阴鸷戾气还是毫不收敛的散发过去。 秦景峰挪移过来视线时在薛镜的身上停留了半秒,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看上去儒雅,却和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锋利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勾了勾唇,淡淡的笑出声:“顾爷向来杀伐决断神通广大,我总归是要做点准备的不是吗?也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后半句,似乎是在回应他的确有假死的计划,又似乎是随意一提。 轮椅轱辘压过层层枯叶和泥土的声音甚是明显,顾戾眉眼淡漠,极深的弧度碾压在神色间:“所以,你就决定先一步斩草除根?” 上扬的语调,还有着黑洞洞的枪口平举的对峙。 薛镜光是瞧着,就觉得仿佛有一只大掌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薛家从政,而且她又是个女孩子,所以家族里从未让她插手过这些过于狠戾和血腥的事情,更别说是在如此遮天蔽日又随处可见虫蚁毒蛇的原始森林中。 “斩草除根说不上,但至少秦某人需要自保。” “难不成秦先生自保的结果就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敲打着,下颚紧绷:“整个南城区被搅得天翻地覆不成?” 也不知道是秦景峰自己的人数远多于顾戾的,还是怎么得,竟连半点掩饰都懒得增添,迷彩服在满眼翠绿色的森林中显得挺拔又精瘦,金丝眼镜后的眸子眯起,他堂而皇之的笑:“顾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自然之道,南城区的天平静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所以……” “够了。” 略带尖锐的嗓音,从始至终只说出这两个字。 却让秦景峰眸底刹那间皲裂开某种裂纹,明明没变的五官和神色,却一下就浓烈晦暗的令人陌生。 长发披散,单手搭在额头上,从未有过的疲倦感涌上心头,看着对面那张令她熟悉的脸孔,薛镜半晌扯开红唇似笑非笑:“秦景峰,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有些真相你也没有必要隐藏,接下来的问题麻烦如实回答我。” 秦景峰看着她原本白净精致的脸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跌过跤,有着少许的脏污,薄唇轻启:“你说。” “基地后勤部的记录是你安排人篡改的?” 他停顿了下,终究还是颔首:“是。” “那你也准备结束这次的任务后,以假死来欺骗南城区所有人?” “是。” 她知道的,她就知道的,秦景峰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暴露出他对薛玥的心思,恐怕早就想好了后退之路,就连这次任务怕也是他早早就算计好的,既可以换取自己的同情心,又可以让自己在后来的失而复得时以最大程度体贴他对薛玥的照顾。 简直是一举多得。 第311章 离婚协议书,你签字吧 “秦景峰。” 红唇紧咬着这三个字,薛镜倏然间的抬脚朝着对面走去,就算是江空怀伸手去拉她,也没有阻止她的脚步。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眼眸睨了过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任由谁也能够感受到他眸底凌冽着的冷漠。 虫鸣声在森林里是再常见不过的,现下却氤氲在这般的环境中,平白多了种诡异感,薛镜的脚步停在了秦景峰三步远的位置,红唇动了动,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他眯起眸,下意识:“什么话?” “卑从骨中来,万般不如人。”十个字,被她咬得冷漠甚至鄙薄,她抚了抚额头:“我现在终于清楚你为什么会喜欢薛玥,而不是我,因为你和薛玥有一点很像……” “你们都是从水沟里长起来的肮脏货色。” 她看着他刹那间阴鸷下来的脸色,笑得格外顺畅:“薛玥是我父亲的私生女,她慕羡我这样光明正大的存在,所以算计我,还将我母亲从楼梯上推下去,导致我母亲流产。而你家境不算多好,所以自然需要费心费力的去算计谋划才能获得一个更好的未来,你们两个人还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在只能躲着策划的时候相互抱团,依偎取暖。” 他身姿挺得笔直,在刺目的日光中高大的身形投射下来,几乎能够将她整个笼罩其中:“薛镜。”他薄唇掀了掀,一字一句似乎都是从喉骨中挤出来的:“你飞过来这么一趟,就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不然呢?”她挑眉:“难不成是来祭奠明天的今天是如何变成你的死日的?” 不,他还以为…… 视线环视过顾戾身后已经蓄势待发的人手,最终停在了薛镜的脸上,隐匿在金丝眼镜下的五官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愈发的幽暗下来,半晌:“你觉得就凭这点人马就能够将我抓回去?还是说……他们觉得单凭一个你,就足以让我回心转意?” 男人的长腿往前迈了一步,薛镜也不知道是被他身上的气势所迫,还是因为他的话,生生往后推了步。 脊背一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直接笑出声来:“秦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的份量了。” 她究竟有几斤几两,又在秦景峰心中占据什么位置,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只是来找你签字的。”说着,她从口袋中掏出张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掀开递到他视线范围中:“既然你说过,当初你是认错了人才和我结的婚,那现在我将秦太太的位置让回给薛玥……离婚协议书,你签字。” 财产划分的很清楚,薛镜不要秦景峰名下的任何东西,不管是钱还是任何股份或不动产,就连他们婚后置办的别墅等一系列的资产她都愿意拱手相让,只需要秦景峰在这张纸上签下一个名字。 不远万里追到这里来,秦景峰想过一切的可能性,当说客游说他放弃一切的计划,又或者是让他吐露出幕后主使,可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第312章 屈尊舍弃和薛玥在一起,我就该感恩戴德 离婚! 在安静到甚至带着几分死寂的环境中,相对于她略带着洒脱的模样,他金丝眼镜下的表情阴森而僵硬:“相当于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顾戾和江空怀的一方?” “我什么都没有选择。”她看着他五官轮廓略显僵硬的脸,将散落下来的长发抬手随意的挽到耳后:“秦景峰,离婚这件事是你早就知道的,又何必露出这样震惊的面孔,这样会让你和我之间好像弄得还有感情一样。” 她低笑:“我很清楚你现在想着什么,不就是以为你算计准了第二天会出国,才从来没有拒绝我口中所说的离婚事情嘛,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离婚,没有想过我会逃出你的手掌心,你觉得你以为屈尊舍弃和薛玥在一起的可能性,我就该感恩戴德,就该不顾一切的继续?” 头顶上的阳光灼热到令人心中发毛。 秦景峰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盯着她看。 半晌,只回了三个字:“你确定?” 她不知道他究竟问的是她确定要离婚,还是问得是她确定要站在顾戾和江空怀的这方? 回得轻描淡写:“我确定。” 秦景峰看着眼前女人那张娇艳英气的小脸,平白端着他从未见过的嘲弄模样,一瞬间竟然无法回应“好”这个字。 他明明很清楚薛玥还在等着他。 可能是这段时间为了任务整夜整夜的潜伏着,没有怎么好好休息,昨晚睡得格外的沉,导致今天倏然间在这样的环境中听见她的名字,又瞧见她…… 离婚协议书到最终也没有接过来。 原本就呈包围式的人手端着重型武器一点点缩小控制范围。 就连薛镜的瞳孔都不由自主的放大,嗓音略带着几分无法呼吸的尖锐:“秦景峰,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吗?他准备连你带我解决在这里。” 江空怀一把将薛镜护在身后,那张轻飘飘的离婚协议书落地泥地里,不小心被人踩上一脚,签在甲方位置上花式“薛镜”两个字显得格外的刺目和嘲弄。 可冷眼瞧着,秦景峰才觉得烦躁的心好受了不少。 江空怀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的扫了眼四周,挑眉:“秦景峰,反正都已经被拆穿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是吗?” “随你怎么想。”秦景峰轻轻挥了挥手,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一抹冷光:“我知道觉得几位来到我的地盘上,所以请你们过去做客罢了。” “做客还是囚禁,你自己心中比我更清楚。” “还是那句话,随你怎么想……” 接下来所有的话都悄无声息淹没在两方人马交手的动静之中。 第313章 终究是犯了我的忌讳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开得第一枪。 薛镜被大力扯到一棵树下进行躲藏,修剪到漂亮的指甲紧紧扣在粗糙的树皮之上,空洞到无神的眼睛看着面前几乎是刹那间就乱起来的场面,深呼吸,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下决定亲自过来一趟前就幻想过如此的场面,可现如今…… 手不小心碰到外套口袋,薛镜整个身子一怔。 那里有棱有角放着一把匕首,那是江空怀来之前交给自己防身用的,毕竟刀枪无眼,谁也不能决定保证谁的安全。 小手紧攥,棱角生生在掌心里硌出深深的烙印,英气的五官在已然拳拳到肉打起来的两拨人中慢慢沉静下来,缓缓起身,再慢慢绕过所有人靠近。 也不知道是秦景峰提前吩咐过的,还是他们看在自己现在还尚算秦太太的情面上,直到她站在秦景峰的身后时,都未曾有人朝赤手空拳的她发过难,甚至眼风都未曾朝这边扫一下。 可她的动作终究是没有逃过秦景峰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儒雅干净的黑眸倒映出她的模样时渲染出某种压抑许久的邪意和放肆,他朝她伸手,掌心朝上:“薛镜,你既然敢来就注定你是逃不过的,你乖乖的,我可以放过他们。” 这般逗弄暗藏着强势的言语让薛镜下意识的蹙眉,可心底里打着的主意让她整个人有着抑制不住的发颤:“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问题了。” 她摇头,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的她脸色略显苍白:“这是最后一个。” “好,你问。” “离婚协议书。”她重新将那张纸递到他的视线范围之中,她直直的看着他,冷冷静静的开口:“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签。” 也就是说,他从未考虑过他所做的事情会对她造成的伤害。 良久,秦景峰都没有回应,可他的眼神,她一眼就能够读懂:“那薛玥呢?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她了,是不是已经不在南城区了?” “是。” 一个字。 彻底击碎了薛镜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自尊心。 脸蛋已经没有了血色,就连瞳孔也有着涣散,秦景峰看着,眼神端着极端的复杂和晦暗,上前一步刚想要说什么,就看着薛镜一反常态的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过来,很用力才能够呼吸:“秦景峰,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薛镜虽然看不上薛玥,但总归这场婚姻中我自诩没有丝毫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 “终究是犯了我的忌讳。”咬紧最后两个字,她也走到了他的跟前,仰脸看着:“我现在想抱抱你,就当做是我们最后的诀别,行吗?” 其实,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在秦景峰的预设范围内。 他以为两个月后当自己的死讯传回南城区时,她会悲痛欲绝,他考虑的很好,只要薛家和江家撕破了脸面,间接和青家断绝关系,他会偷摸让人将她接出来的。 可现在…… 眸底的色泽浓郁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半晌,修长的手臂终究还是朝她敞开,他慢慢俯身:“薛镜,其实……”我很喜欢你。 噙着冷茫和寒意的刀子就这么径直的落在他的脖颈处的肌肤之上,等他反应过来时,对面小女人的脸孔早就换了一副极冷极静的态度,小手握着自己的手腕直接卸掉,然后沉静着五官:“秦景峰,我警告你不要乱动,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做,没有经验伤到你的血管,可不要怪我。” 第314章 最后说一遍,所有人放下手中的…… 然后甚至都没有等秦景峰回应丝毫,薛镜便重重的朝对峙的人群喊去:“全部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视线偏移过来,瞳孔骤缩之间,只看着薛镜慢慢挽唇笑了起来,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感觉只会令人头皮发麻:“都别这么看着我,我很清楚,我身手没有多好,也控制不了秦景峰太长时间,所以……现在所有人把手中的枪放到地上然后踢远。” 就算秦景峰单腕被卸掉,但终究是基地出身,只要给他机会,不出三分钟他就能够将局势彻底的扭转,所以她只能够强迫着自己将思维冷静下来,速战速决。 当然,也还有人待在原地格外的迟疑。 薛镜深呼吸,将手中的刀子更往秦景峰的脖颈处逼了逼,锋利的刀刃上沾染上猩红色的血迹,她的眼睛盯着他的侧脸:“告诉他们,让他们把枪放下。” 二十多年,被保护完好的她从未有过神经如此紧绷的时候,就算站在浓郁的树荫之下,却仿佛是身处于悬崖峭壁之上,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攥紧了心脏。 感受着脖颈处丝丝的刺痛,金丝眼镜从鼻梁上稍稍滑落一点,将他冷暗的视线暴露出来,鼻尖清晰的能够嗅见专属于她的香水气味,半晌,秦景峰启唇:“你会伤我吗?” “你觉得呢?” “你不会。”三个字,果决的被吐出来,可他唯独仅剩下一只完好无损的大掌刚刚抬起来,就看见那只素白的小手从身后猛然探出,然后毫不留情的再次捏在手腕上将其生生的卸掉,然后嗓音淡淡的:“抱歉,那你就猜错了。” 双手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薛镜扣着薛景峰的肩头,强行带着他往后倒退两步,眼神极快的扫向所有神经紧绷的人手,呵斥:“最后说一遍,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枪。” 这下,秦景峰的人手才照做。 重物落地的动静不算明显,却溅起少许的尘土。 同时,江空怀的警卫员自然而然的想要过来接手对秦景峰的控制,但谁曾想他刚抬脚就再次听见属于薛镜脆弱又强撑冷漠的冷呵声:“站在那里不要动。”四目相对,她的视线防备又警惕的直视过来:“说的就是你,站在那里别动。” 警卫员不明所以:“薛小姐,您可以放心将秦景峰交给我们,我们……” “你们是准备将他带回去,然后从他口中套话,能他没有利用价值后直接除掉是吗?” 薛镜将他未说完的话全部补全,苍白着一张脸:“别以为我不清楚,江空怀和顾戾这么不顾一切的追过来,说得好听是保证我的人生安全,说得难听点不就是为了能够借着我的力将秦景峰生擒住不是吗?” 话已至此,警卫员也不好回应什么,下意识看向江空怀。 江空怀自然上前,将警卫员拉到身后,向来痞气的眉目间现下冷凝的没有半分波澜:“镜姐,那现在你想要怎么样?” “我说什么便是什么,这么点要求,你能够做主吗?” 他还有什么好做主的,秦景峰就在薛镜的手中,是死是活,是抓是放,那不都是她一句话一个动作的事情? 第315章 因为,薛家马上就要不复存在 扯了扯嘴角,莫名一种讽刺感在心头翻滚,就算江空怀在来边境之前便已有薛镜极有可能会向着秦景峰的心理准备,但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他还是按捺不住眸底涌动而出的白霜,整张脸显得格外面无表情:“可以,你有什么条件……” 话还没有说完,他垂在身侧的大掌就被另一只手给按住。 轮椅在泥土地上撵过,阴恻恻的嗓音浓重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一字一句唤着她的名字:“薛镜。”顾戾穿着件黑色薄款毛衣,气质孤戾,瞳眸缩起:“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无论你提任何要求,都是不可以的。” 就算薛镜平日里看惯了顾戾这幅不外露却又着实高高在上的态度,但此时还是隐忍不住的恼怒,想也不想的威胁:“所以,你是准备让我放了秦景峰?” “你的要求我不会答应,秦景峰,我也要。”顾戾嗓音不紧不慢,垂眸:“薛镜,请你清楚,按照你现在所处的境地是没有任何资格提条件的。” 江空怀虽然对顾戾的话语有所不满,但终究因为信任没有说话。 可薛镜却仿若是无法接受般,英气的脸蛋看上去苍白,踩着高跟鞋的身子不知道碰到什么差点踉跄,刀锋也更逼近秦景峰脖颈几分,在众人的视线中鲜红的血沁出来的速度快了少许。 被恼怒充斥大脑,她赫然忘记平日里对顾戾的尊敬,嗤笑:“顾爷,我也麻烦你清楚,秦景峰现在在我手中,我来边境的事情我父母也知道,你不要说出如果我不配合,你大可将我留在边境的妄言来,就算薛家只是南城区二流家族,但在这样重要的关口,你照样动不得,照样是我的后盾,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资格?” “因为……”纯黑手杖在他指尖被把玩着,倏然间的抬眸盯住她的脸,视线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裹着她的所有呼吸和心跳,薄唇轻启,跳跃出一个个尖锐又清晰的字眼:“因为,薛家马上就要不复存在。” “不可能。” 下意识的反驳。 瞳孔瞪大,指尖微颤间刀锋刚刚有所挪移,青七便抓住时机立刻上前,仅一个照面就将秦景峰从薛镜手中夺了过来,手掌成刀,高举起来。 就算秦景峰见状不好想要躲闪,也根本来不及,手刀化掌,紧紧揪住他的衣领,迎面就是极狠的一脚。 寒风声,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金丝眼镜掉落在一旁,手腕脚腕这次是真的被直接卸了下来,脚下生生捻着秦景峰的手腕,青七捏的泛白的拳头毫不收敛散发着杀意狠狠朝他太阳穴处落了下去。 闷哼声,手指探到鼻下查看了下微弱的鼻息,等到秦景峰彻底昏迷过去,青七才将他双手捆束在身后,头也不抬的下命令:“缴械,制服。” “是。” 统一的回应,沉得似铁。 秦景峰的手下的确是边境上死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精英,但终究抵不过青七亲手培养出来的做遍刺杀任务的保镖,尤其是他们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一个个被砍晕倒地的声音,该清理的碍眼存在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顾戾才操控着轮椅慢慢上前,盯着薛镜半晌,撩起淡淡的弧度,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想知道原因吗?” 现下薛镜已经完全顾不得秦景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嗓音却比素日里高上点:“当然。”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多少都夹杂上少许的警告:“顾爷,薛家从政,就算是青老爷子想要让薛家动地,怕都是需要提前掂量掂量的,南城区忌惮你的手段和势力,尊称你一声顾爷不假,但还麻烦顾爷莫说大话。” 顾戾和薛镜向来没有过多的什么交际,就算是认识,也是隔着江空怀的情分,几句话的时间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阴戾的轮廓透着的都是不近人情的疏离和不耐:“说完了?” 她没有回应。 掀起眼皮,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手,郝助理立刻递上来一叠文件,他看也不看直接扔在薛镜的面前:“你放心,为了南城区的安定,我还不屑于用手段动你,而且……想要让你薛家从南城区彻底消失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丈夫,秦景峰。” “这不可能。” 薛镜红唇颤了颤,不可思议的重复着他的词:“秦景峰他……他……” 无论是他想要让南城区换一番天地,还是想要将青家拉下马,这薛镜都能够理解和接受,但唯独他会针对薛家这点,她不敢相信。 就算秦景峰不看在她的情面上,也该看在……薛玥的情面上才对。 可厚厚一沓a4纸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内容,又让薛镜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的话,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秦景峰私下里所有的动作,还有他假死后的准备,光是看着,就足以令人猜测到会给南城区带来如何的震荡,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秦景峰已经设计了一场交通意外来造成薛母的死亡,而等到薛母死后,薛父便会顺着他早已安排好的证据将幕后黑手查到郑家的身上,甚至还会查出青家早已知晓这一切,只不过却放任不管,想要利用薛母的死来作为两家博弈之间的重要棋子。 薛父向来爱重薛母,这样的手段一出,可想而知最后的结果。 这是准备让薛家倾尽一族之力来拖垮两大家族的节奏。 先不提薛镜便是在政界里摸爬打滚起来的,就算她政治神经再不敏感,也足以从中窥探出很多有用信息。 秦景峰想要让除了薛玥之外的所有薛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薛玥虽然姓薛,留着薛家的血液,但终究只是个私生女,她自然认为自己在薛家受尽了委屈,又怎么可能让情郎徒留这么一家人的性命呢。 冷汗瞬间顺着额角缓缓滑落,薛镜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文件什么时候砸到地面上的她都不清楚,双手抱臂,整个人蜷缩蹲在地上,在这般茂盛的树荫下,显得脆弱又茫然。 江空怀身侧的拳头动了动,下意识想要上前安抚,可却被顾戾阻止,朝青七做了个“收队”的手势,低声吩咐:“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再安排两个人在这里保护她,” “是,顾爷。” 一言未发,转身。 薛镜需要一个空间,也需要时间思考究竟要如何处理她和秦景峰的关系。 而顾戾,等进入安全范围后,他第一时间便给慕娇娇拨过去了电话。 …… 景老伤在腰间,是当年战争留下来的旧伤,当初医学技术过于落后,在没有得到良好医治的情况下日积严重,到现在只能够靠轮椅度日,这期间多少国医圣手瞧过都束手无策,所以景老一开始对慕娇娇也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看着放在他手腕处正在把脉的素白手指,和他呈现出老年斑的手腕有着明显的反差,景老尚算豁达的笑了笑:“慕小姐,这病如果治不了的话,你直接给我这个老头子说便好,人老了,没几天活头了,实在是不想喝那些苦药汁子,平白受罪。” 停顿了几秒,无人回应,景老还以为她没有听到,刚准备重复,就看着她倏然间收回手,仰脸朝他轻轻袅袅的笑:“景老爷子,这病我能治。” “真的?” 别说是景老爷子,就连他身边随侍的医护人员也不受控的惊讶,全场怕是只有袁老还能维持着老神在在的冷静。 景老反手握住慕娇娇的手腕,身子前倾的迫不及待:“慕丫头,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当年他求医问药过多少人,换来最多的答案也都是试试而为,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兀定的告诉他能够治。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慕丫头,只要你能治好我,这条件在我能力范围内,你可以随意提。” 从景老想也未想的答应和转变的称呼便可看出他现如今的心境,就连旁边景玄阳下意识想要回旋反驳,也攥了攥拳,按捺了下来。 不过慕娇娇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事情,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挑起,语调平淡自然:“我要求您在整个施针治疗期间必须全程处于昏迷状态。” 景老还以为慕娇娇会借此狮子大开口说出什么天价条件的,毕竟他提前派人打听过她,也听说过她的战绩,仅凭一场会议生生要了牛老一家公司,行事干练利落的根本就不像是袁老教出来的学生,却没想到她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只简单到如此,不由迟疑了下:“你只需要我保持昏迷?” 慕娇娇还以为景老不放心,认真解释道:“您放心,只是让您昏迷而已,您的所有医疗团队还有景先生都可以在旁边陪着,一旦我有任何不轨的行为,都可以第一时间将我拿下的。” 她的话都说到如此地步,景老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握着她的手朗笑起来:“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办。” 医疗室是现成的,只不过碍于景老伤在腰部,而且四周还有围观着的医护人员,所以慕娇娇并没有帮其除去衣物,只是将景老翻成卧趴在床褥上的姿势,然后银针在阳光中反射着白光,隔着衣物,便看也不看的直接扎了下去,数百针仅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开始以同样的速率和摆幅开始在穴位中震荡着。 旁边立刻便有人瞪大了眼,不受控的惊呼出声。 可慕娇娇连理会都未曾,待景老的皮肤外表开始泛红,又看准了时间,手法极快的直接将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的银针直接插入景老头顶上的百会穴。 几乎是下一秒,就立刻有人来拉她的手腕,却被她反手按住。 掀了掀眼皮,声线温凉又冷静:“有事?” “你疯了?百会穴是人体的大穴,可谓是一寸生一寸死,如果你没有掌握好力度和尺寸,就不怕景老出任何的意外?还不赶紧抽出来?”男医生的年纪看起来应该四五十岁左右,看着慕娇娇不施粉黛略显稚嫩的侧脸,语气中全都是训斥:“你要是不懂中医就不要乱下针,景老可是老首长,出了任何一点问题,你都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甚至,他还去唤景玄阳:“景少,她刚刚都说了一旦有任何不轨行为,可以当场拿下的,您现在都不准备出手?” 景玄阳站在一侧,虽然没有主动开腔说什么,但一双湛湛的深意的眸底几乎锐利的盯在她的身上,像是审视也带着浓重的压迫。 只可惜,慕娇娇连眼神都没有施舍过去半分,早晨的事情已经让她对他的感官降到了最低点,将对方的手腕松开顺势往后一推,任由男医生脚步不稳的后退了两步,精致的脸蛋勾勒着薄薄的不耐:“既然我敢下针,那么出了任何事情,我愿意承担责任,也可以一命换一命。” “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怎么敢和景老相提并论?” 如果说对方的态度好上一些,说不定慕娇娇也愿意帮其解释其中的缘由,但现在…… 抬眸直接看过去,眼神逼近于冷漠,似笑非笑中带着:“要么出去,要么闭嘴,你自己选。” “你这人是什么态度,小小年纪没有踏实请教的耐心,我就只是说了你一句而已,你看看……” “再说一遍,要么闭上你的嘴,要么滚出去。” 景玄阳都在她这里讨不到好,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医生。 身上瞬间倾泻而出的疏离和气势冷贵中咄咄逼人到令寻常人无法轻易于她对峙,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后,最终将眼神挪移到景玄阳那里,试图能够寻求到帮助。 只可惜,景玄阳的身形挺拔硬朗,面无表情的姿态更平添了几分专属于男人的粗狂和落拓,全程就那般的站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 众人足足静止了三分钟左右,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也不知道慕娇娇终究在景老的身上揉捏了哪个穴位,瞬间一股腥臭的血直接从百合穴刺入的银针中窜出,纯黑又粘稠,落在纯白色的地毯上,显得格外的污秽。 第316章 她在骂他有病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尤其是那位男医生更是瞪大了双眼,指着那针,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套针具难不成就是关老爷子手中那套具有上百年历史的古针?你是怎么得来的?” 慕娇娇懒得理会他,用手指揉捏着景老腿部的穴位,帮助他将体内的淤血全部排干净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重新将银针拔了出来:“景老体内的淤血一次性排不干净,还需要连续施针两到三次,然后便可以根据我开得方子进行调理,一个月内景老的腿就会恢复知觉的。” “不需要动手术?我看你昨日在医院里是进行开刀的,难不成是爷爷的身体承受不住?” 景玄阳凑过来主动的询问,也许是看着景老爷子的呼吸比平日里更流畅些,嗓音放柔了不少。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风衣,小麦色的肌肤配合硬朗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一股成年男性的味道,尤其是他视线专注盯过来的时候,换做是其他女孩,怕是半分都抵挡不住。 但慕娇娇连多的眼神都没有奉送给他:“不同的病情自然使用不同的治疗方式,景老的身子不合适,病情也不合适,他这双腿至少有二十年毫无知觉,单纯的开刀已经成效不大,想要治本先治根。” “那你让他全程保持昏迷状态?” “第一出血点是在头顶,血味和血色你也是看见了的,我担心景老因为害怕而导致心理阴影,第二,只有他陷入昏迷,全身的血液流动速度才能维持到最慢的程度,也能够保证血液不会被排出。” 所以,慕娇娇的所有举动都是为了景老的身体好。 薄唇张了张,景玄阳看着女孩的侧脸,仿佛胸腔落下片羽毛,有着种说不出的痒意。粗粝的指尖相互摩擦了下,他刚想要继续说什么,慕娇娇便轻描淡显的堵了回去,绯色的唇瓣噙着浅薄到几乎没有的弧度:“我五天后会再来,到时候具体查看这次的施针效果,还有,袁老在哪里?” 他停顿了下,回应:“楼下客厅。” “好,谢谢。” 收拾了针包,转身她便准备走。 临出门前,她口袋中的手机倏然响了,景玄阳看得清明,那双黑白分明又冷淡到极点的丹凤眸在垂眸睨见手机屏幕的瞬间像是星芒般亮起,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放至耳边,嗓音欢快着:“你忙完了?” 也不知道是房间里太过安静,还是怎么得,景玄阳清清楚楚听见电话那头属于顾戾的嗓音有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一字一句的唤着:“娇娇。” 而慕娇娇,不似面对病患的认真,也不似面对他时毫不掩饰的烦躁和不喜,漂亮的红唇微微上挑,眼角眉梢之间流淌出一股娇俏又噙着三分嗔念的清纯妩媚,冷艳到不可一物。 房门打开又合上。 纯黑的眼眸慢慢磕住,景玄阳从善如流的指挥着房间里的医护人员将正在昏睡中的景老送回到房间里,又妥善安排好一切,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发现他眸底被遮掩住的阴霾和某种蠢蠢欲动快要遏制不住的邪肆。 随意顺着走廊到二楼的小阳台,单手搭在栏杆上,慕娇娇毫不掩饰的将今天自己的行踪和盘托出:“景老这边我怕是还需要再来四五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睫毛动了动:“你呢?在边境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没有人员伤亡,但薛镜是个不可控因素,下一步的行动还要看她的选择。” 如果她没有被冲昏头脑,那自然好说,但一旦她不顾薛家执意要帮秦景峰的话,那就不要怪他同样使用强硬手段,让这场闹剧落幕。 听着顾戾大致复述着发生过的事情,慕娇娇再一次认真在脑海中梳理了遍上一世这个时间点所发生的事情,正想着,突然蹙眉:“顾戾,我有一种猜测,我觉得在秦景峰幕后操控的黑手有可能不是南城区的人。” “恩?” “克莱斯特家族听说过吗?” 国的商业大亨,虽然没有多么悠久的家族历史,但家主的手段,短短十几年内就带领着整个莱克斯特家族一跃成为各大经济杂志的常客,虽然也有传闻说克莱斯特家族是安德森家族的附属,但从未被官方证实过,更何况前者从商,后者从医,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 这些顾戾自然也心知肚明:“你是说克莱斯特家族想要借着这次往南城区安插人手?” “不是没有可能性。” 上一世,青家落马,郑家扶摇而上的同时克莱斯特家族开始大面积入侵南城区的经济,无论是公司还是任何招标全部都是一路绿灯,不出五年,南城区半数以上的购物中心全部都有克莱斯特家族的注资,甚至可以说,那个时候只要克莱斯特家族动动手,怕是南城区就会陷入经济大崩塌的状态中,唯一能够和克莱斯特家族相抗衡的也只有顾氏集团。 这一切的行动悄无声息,当初慕娇娇也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可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觉得那般的诡异。 “单凭秦景峰一个人,想要撼动南城区是绝不可能的,他一旦有这样的想法,势必会找盟友。可以看看他这些动作,无论是算计江空怀,还是在基地安插人手,调换文件,除了需要大量的金钱用作于打点外,还需要人脉。” 前者,无论是秦家还是薛家都不可能给他提供,而后者,基地里怕还是江家的名声大上些。 所以秦景峰动用的绝大部分怕是克莱斯特多年来安插在基地里的人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慕娇娇的分析,在轮椅扶手上敲击的速度愈发的快,最终顾戾低哑下来嗓音:“这几天克莱斯特家族的继承人会在南城区参加一场慈善晚宴,我会安排人去参加的,先不要打草惊蛇。” 慕娇娇抓住他话语中的关键字,腮帮子按捺不住的鼓了起来,终于有了点小女孩的娇俏模样:“也就是说你这几天回不来是吗?” 否则也不会安排其他人参加。 而且,还有很多话,他们还没有当面说清楚呢。 “秦景峰被捕,边境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需要留在这里帮空怀。” 这些慕娇娇能够理解,但…… “顾戾。”她低低的唤,窝在一旁的沙发里,软言软语的模样像极了撒娇:“我警告你哦,不管你在国外再遇到什么事情,昨晚在魅狱,你不能耍赖皮的。” 光凭着这样的嗓音,顾戾几乎都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慕娇娇抱着他的手臂,仰脸看他的模样,五官精致漂亮,长发披散在身后,眼角眉梢都是惯有的冷淡矜持,黑白分明丹凤眸中满心满意全是他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疯狂衍生出某些香艳旖旎的画面。 闭了闭眼:“我知道,乖一点,等我回去。” “那你也乖一点。” 别再乱招惹些手段能力都足以和他相配的女人,他们光是站在一起,就足以让她吃醋到不行。 一想到根本不知道目的和来路的裴紫璐,现下慕娇娇就是一阵的头疼。 他们又随意闲聊了两句,每个字从慕娇娇口中吐出来都抛却了她素日里的疏离冷淡,只剩下属于小女人的娇软,任由谁听了都像极了石子落在心湖荡漾开一层层的波纹般。 抱着手机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长时间,听着电话那头有人唤顾戾的名字,慕娇娇才不甘心的抿了抿红唇,睫毛下的丹凤眸有些不知名的委屈:“那你先忙,我挂了。” 用纯黑手杖将江空怀点在一米远的原地,他的心脏伴随着她的嗓音塌陷下去了一块,闭了闭眼:“好,你等着我回去。” 明明没有任何的柔情蜜语,但他嗓音低沉又认真,莫名给人一种安稳感。 “恩。” 她低声,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慢慢从沙发上爬起来,转身猝不及防就撞在景玄阳的身上。 下意识,景玄阳伸手扶住慕娇娇的肩头,防止她摔倒。 而她也清晰的感知到她风衣外套上的凉意,再看着大敞着的阳台门,想必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短的时间了,眉眼不受控的冷下来,瞳眸缩紧,后退两步:“偷听别人电话,景先生就不该为你的行为给我道歉吗?” 他并没有,甚至不紧不慢的从口袋中掏出只香烟,然后熟练的点燃,打火机啪的一声,青白烟雾中他嗓音低低徐徐的:“你和顾戾在一起了?” “我和谁在一起,没有和谁在一起,似乎不关景先生的事情。” 她对于景玄阳这幅看低女性的自大模样厌烦极了,也没有兴趣在这里继续纠缠,抬脚便准备绕过他,可却被伸臂再一次的拦下。 心头蠢蠢欲动着怒火,她几乎要按捺不住:“景先生如果需要找我看病的话,我可以看在你和袁老认识的份儿上给你打个折扣,所以你大可没有必要非在我面前表现个发病来让我主动给你诊断。” 她在骂他有病。 他听得懂。 第317章 来人啊,景先生跳楼殉情了 黑眸深处没有按捺住蓄着晦暗的色泽,景玄阳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嗓音像是渗在其中的嗤笑:“被耍过一次还没有长记性?顾戾那样喜怒无常的性子,下次再把你抛弃了,你还准备再在南城区丢一次脸?”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慕娇娇没有朝别人讲述自己故事的习惯,懒得继续纠缠的直接侧身准备从旁边绕过去。 可她无论朝向哪个方向,景玄阳都会立刻挪步堵住,接二连三的动作彻底将慕娇娇心头的躁意给招惹了起来,阳光下干净的眉眼遍布着层讽刺,仰脸:“看来景先生犯病还挺严重的,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人?” “这倒没有必要。”他吐出个烟圈,头颅慢慢朝她压低着:“不过,不考虑下袁老给你准备的退路?” “退路是专门为懦夫和弱者准备的,我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所以怕是不需要这些。倒是景先生,如果我将今天的事情给景老爷子说一说,你觉得他是会选择他的那双腿,还是会选择帮着你仗势欺人,恩?” 她挑眉,有恃无恐间甚至渗透出轻描淡显的挑衅来,身子后退,倚在沙发靠背上:“而且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从今往后,你景玄阳看见我慕娇娇绕道走就行。” 景玄阳捏着香烟的力道徒然增大。 明明只是秋天,却有一股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他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步步的逼近:“所以说,你这是看不上我?” “我对景先生这种自大的生物,向来没有兴趣。”实话实说,慕娇娇笑起来,眉目间皆是轻懒的妩媚:“而且景先生对我应该也没有多少兴趣才是。” 他将香烟捏灭在指尖,轻嗤,嗓音低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景先生如果有空可以去照照镜子,你看着我的眼神像极了透过我去怀念其他人,更何况你素日里和顾戾也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是听过南城区一些闲言碎语,也没有必要上赶着想要在我身上烙下你的名字,难不成就不怕南城区其他人说是你捡了顾戾穿过的破鞋不成?” 在医院休息室见得第一面时,他对她的态度除了病患家属对医生的尊重外,再无其他。 所以…… 她轻笑,身子自然而然间后撤,慢慢靠近栏杆,看着庭院里波光粼粼的泳池,呈椭圆状,修建的特别漂亮:“你一开始只是看在袁老的情分上才对我抛出橄榄枝,而后来则是因为发现我像某个人,所以才起了势在必得的心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景先生,你透过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应该……”她歪头,无辜浅笑:“死了。” “闭嘴。” 两个字,足够精准的暴露出他所有的态度。 被呵斥,她也不恼,甚至笑得愈发的灿烂,挽起唇角,一张精致明艳的脸蛋眨眼:“她应该是死在你的强势和自大中的,你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未站到过她的角度,却一味行驶着你自以为是的男人的权利和手段,将她的圈子和生活打压的丝毫不剩,让她苟延残喘的只能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脸色过活。” “慕娇娇。” 暴怒的呵斥声,景玄阳死死盯在她身上的眼神,却有着尼古丁都压制不下去的焦躁和阴鸷,和他素日里展现出来的硬朗完全不同,他大踏步的上前:“闭上你的嘴。” “凭什么?虽然你透过我去看她,但我和她可不是一个人,你的手段在她身上好使,在我身上却不好使。” 笑,袅袅勾唇,眉目间皆是烟视媚行的冷艳。 恍惚间,慕娇娇和记忆中那个一身傲骨不可弯折的女人彻底分离开来,仅一个挑眉,慕娇娇那深埋于骨的睥睨慢慢流泻出来,轻嗤:“虽然我很清楚你的风度向来都是喂狗的狗粮,但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恶心到这种程度,害死了那个女人,却还想要在这里寻找替身来满足你那荒芜的负罪感。” “怎么景先生。”她仰脸,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还曾想过要好好的对我,来告慰那女人的在天之灵啊。” 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让他恼羞成怒的直接抬手朝着她的咽喉掐了过去。 慕娇娇眸底一闪而过光亮,她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侧身,银针在指尖反射出一抹白光,直直的刺入他手肘外侧的麻筋儿上。 栏杆并不高,庭院里还有着松软的泥土,所以慕娇娇任由景玄阳前倾的力道收不住,再加上身子一瞬间的不受控,整个人直接翻过栏杆便朝外面坠了下去。 甚至,她还没心没肺的假意尖叫:“来人啊,景先生跳楼殉情了。” …… 听着外面慌乱的动作,慕娇娇足足在客厅里坐着喝了近十分钟的茶水,才看着瘦削挺拔的男人穿着那件被泥土沾脏了的风衣从外面走进来。 景玄阳原本的长相便偏硬朗内敛,板寸头带着绝对的落拓,此时莫名毫不收敛的张扬着冷色调杀意,尤其是那双黑眸,像极了把没有温度的刀刃,锋利的朝慕娇娇剜了过去。 只可惜,慕娇娇根本不害怕,甚至笃定景玄阳不敢在袁老面前将他坠楼的原因说清楚,更何况凭借着他的身手,两层楼的高度根本就不是问题。 扬手,故意打招呼:“景先生,用最快速度翻身下楼的感觉怎么样?” 袁老拦了她一下,眸色嗔怪的帮忙圆场:“玄阳,你爷爷也快醒了,你可以上去等着,等过两天我再带娇娇给你家老爷子复诊。” “好。”一个字砸出来,景玄阳眸光纹丝不动。 待袁老起身要离开的时候,他才死死的盯着她的脸,捕捉着她眸底每一寸的色泽:“袁老,过两天南城区有一场慈善拍卖会,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慕小姐一起参加。”停顿了下:“无论如何,慕小姐帮了我景家,我景玄阳自然知恩图报,顾戾在南城区给慕小姐的难堪,我会一一帮她找补回来的。” “谢谢,不需要。” “好。” 两道声音一同发出,袁老还以为慕娇娇是不想要再南城区多露面,摸了摸她的长发,低声哄着分析:“娇娇,通过昨日的手术你的名声是在圈子里打出去了,不过也只是咱们医疗界的圈子,在外人的眼中,你身上还冠着顾戾的名号。” “无论现在你和顾戾的关系如何,只要你对顾戾的念想还没有断,就该扩大你的知名度,不至于今后在提到你的时候,只说是顾戾的附属品,正常的男女关系应该是同心协力并肩而行。”袁老了解慕娇娇,所以自然更清楚,应该从哪方面去劝说:“所以在你的新药还未进行临床试验未发行的现在,你的确需要在圈子中多走动走动。” 袁老所说的这些慕娇娇都同意,但唯一一点就是她不想以景玄阳女伴的身份出现。 “谢谢景先生的厚爱。”她朝他颔首,维持着最基本的尊重,但更多的便没有了:“慈善拍卖我会去,不过却不是和你一起。” “是么?” 男人薄唇徐徐的勾起冷冽的弧度,眼眸慢慢漆黑下去,嗓音平静的泛出一种诡异:“那你准备以谁女伴的身份出场?” “这就不麻烦景先生操心了。” …… 其实,袁老不是没有察觉到慕娇娇和景玄阳之间那种诡异的氛围,但体贴的从始至终都未曾表露过丝毫,甚至还在第二天a大校庆临开场前安抚着她不要紧张,帮她整理好女士衬衫上的领带后,摸了摸她的发顶,干燥的大掌温热中带有力道:“一会儿展示完你的专利后,会让你当代表进行发言,虽然没有和你提前打招呼,但你放心大胆的说,有任何问题我帮你承担。” 这话乍听没有任何问题,可细细琢磨却别有深意。 为什么当学生代表发言,校方并没有提前通知她,而袁老又说有任何问题他会帮她承担? 也就是说校方有着什么打算在等着她,而袁老没有直说,可能是袁老也不甚清楚。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闪过一抹光,无论a大准备给她的惊喜是什么,她不惧就是。 校庆会向来是a大最隆重的庆典之一,不仅校领导会出席,还会邀请南城区各界知名人士参与,而校庆会上的各种节目也都是学生们展露自己才华的平台,如果能够在这样的场合里吸引到未来顶头上司的注意力和好感,怕是今后的职场道路便会走得一帆风顺。 而压轴节目更是众人关注重点中的重点。 一场由传媒系提供堪比电视剧般大制作的舞台剧结束后,纯白的幕布落了下来,礼堂里三层半圆弧旋转的座位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只剩下一道光直直的打向幕布。 一开始还有学子对这样的设计嗤之以鼻,觉得是故弄玄虚,可随着视频一点点的播放,全场再无丝毫声音,只剩下灯光将他们的眼眸染成金色的慕羡和惊叹。 独自一人勇闯人迹罕至的太平洋小岛,和毒虫蛇蚁奋战下采集几百年前便销声匿迹的古老草药“七精”,后经呕心沥血的试验和研究,成功拥有国家专利。还于三日前成功完成世界第一例瘫痪治疗手术,成为医疗界神经科的开拓者。 与此同时,她还白手起家一手创办了g公司,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成为护肤界的一匹黑马,还成功进入中央对于国货的筛选审批大赛,有望成为新一任外交国礼。半个月前,收购瑞祥医药公司,即将和南郊销售线合并成为自研自产自销整条流水作业线,身价据估,已有上亿。 试问谁能够在十八岁的年纪完成如此之大的成就? 视频不算长,却播放了慕娇娇所有的生平简历,最后在幕布缓缓升起,礼堂里的灯光一点点亮起,室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时,慕娇娇的眸色却在候场区一点点暗了下来。 她从未想过学校竟然去调查她的隐私。 除了七精的事情外,其他的她从未对外暴露过,校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更不要说知道的还如此的详细。 而且,校方似乎忘记了,她明确要求让艾菲晚当众道歉的事情。 第318章 现在又在这里装好人 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长发随意绑成马尾,设计简单却经典的浅灰色让慕娇娇一上台,整个礼堂都静了静。 姿态闲适又从容,在明亮灯光下疏懒的笑透着某种无法形容却与生俱来的傲居,就算隐匿在温凉又静好的五官下,也自称不容侵犯的外泄气场,走到高台的正中央,她接过主持人递上来的话筒,抬眸,微笑:“大家好,我是慕娇娇。” 然后,她便熄了声音,用一双毫无波澜的丹凤眸从人群中找到李副校,直直的盯了过去。 不知为何,李副校平白有一种脊背发凉的寒意,下意识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心软答应艾菲晚的撒娇和纠缠,同意她在校庆会上搞些小动作,否则现在也不会有这种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 主持人等了整整十秒钟,在场面一片寂静中,才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慕同学,通过观看纪录片,我们得知你近一年来的优秀事迹,你现在上台不仅代表着优秀企业家,代表着神经科手术的开拓者,更代表着a大培养出来的精英人才,承担着这些名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给各位同学分享的经验。” “自然是有。” 略显菲薄的红唇抿出极淡的弧度,通过镜头呈现在大屏幕上显露出来的全都是寡淡无味,嗓音更是温凉讽刺。 李副校心中愈发的慌张,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去阻拦慕娇娇的发言,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只看着她锐利的丹凤眸拨开层层人群直接审视到他的脸上,挑眉开腔:“各位同窗,大家好,我是医学院中医系的慕娇娇,很荣幸今天能够站在a大礼堂的讲台上,和大家一同第一次观看有关于我优秀事迹的视频,还被贸然点名要求进行发言。” 这浅薄话语中的言辞用句,在场不少人琢磨出少许的异样,就连前排各界的知名人士也微微蹙眉。 果然。 “但我今天想要分享的话题并不是我如何获得今天的成就,抛却g公司和神经科瘫痪手术这些荣光,我希望我们都能够看到最本质的自己。”五官明明精致中还略显着稚嫩,可在灯光下却冷静克制到没有一丝的波动起伏:“这就是我今天想要分享给你们的,诚实守信,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才能够成就外物。”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中慕娇娇会说出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诚实守信。 可加重着语气的四个字,却平白有着种致命刻骨的警醒和批判。 李副校更是一怔,脸色瞬间涨红起来,也顾不得场合直接起身朝慕娇娇招了招手,瞪圆的双眸示意她适可而止,但半点的用处都未曾有。 李副校觉得自己是校长,就算多了个“副”字,压制慕娇娇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更何况他还给了她一个当众发言的机会,慕娇娇就该感恩戴德的认清现实,主动将艾菲晚道歉的事情抛之脑后,乖乖配合完成今天的校庆会。 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曾想到慕娇娇会借着这次发言抛出这样一个话题。 更何况,他给得铺垫很足,她有这种资本,更有这种胆量。 但出乎意料的是,慕娇娇并没有直接讲述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反而是编织小故事,娓娓道来不诚实获得的漫天好处,却在故事结尾像是惊雷般砸下了重磅的惩罚,切合生活经历,就像是每个人日常所见所闻一般,让人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却在结尾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脊背一凉,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她口中说出的话是多么的字字珠玑。 “虚伪的确可以让你获得一时的荣光,但却也足以让你坠入万丈深渊,想要成功,戒骄戒躁,诚实守信才能够成为这一方天地的主人。” 说着,她的视线环视一圈,躲在人群中的艾菲晚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身子藏了起来,可终究还是听到高台上那温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唤着她的名字:“学生会宣传部的艾菲晚艾部长,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所有人的视线挪移过去,或担忧或玩味或看热闹,让艾菲晚脸色顿时僵硬,转而咬唇,觉得她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的难堪。 礼堂的高台很大,温凉锐利的嗓音通过音响传遍每一个角落。 景玄阳就以南城区基地领头人的身份坐在第一排的专座上,闻言缓缓的抬眸,黑泽的眸底倒映出高台上那道纤瘦又从容的身影,眸色无波无澜之间愈发显得幽暗。 脊背紧贴在椅背上,放在膝头的大掌慢慢的收紧,磕眸,四周的窃窃私语仿若在一瞬间褪去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回忆中的那张脸蛋愈发的清晰。 记忆中,那个人当初也有过如此荣耀加身的时候,却在演讲完毕后,披着柔软的发丝被他拉到怀中,仰脸眼巴巴的瞧着他,追问着:“玄阳,刚刚我演讲的效果好不好?” 他记得他当初只是用大掌抚着她的发,淡淡的垂眸看她。 见他不言语,她主动而调皮的用手指爬上他的衣领,一边帮他状似整理着,一边鼓着腮帮撒娇:“回答我呀,你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总是喜欢不说话。” 那近在咫尺的五官生动又略显青涩,淡淡的发香萦绕在四周,让他按捺不住的伸手摸着她的脸蛋,听着她絮絮叨叨又显得傲娇的语气,默默的将“你不觉得你太张扬了”的问句吞之入腹。 后来的后来,不知为何,在他慢慢渗透出他不喜她参加这种场合的情况下,她脸上那种生动又元气的表情愈发的少,逐渐变得死板下来,也再没有像是当初那般光耀的时候,畏手畏脚的模样令人愈发觉得登不上台面。 直到她最后一次,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长裙,静静的坐在桥墩上,双脚赤裸,空荡荡的裙摆在秋风中飘扬,双手抵在身侧,神态是很久都未见过的安详和平和。 只是转头来,她黑白分明、干干净净的瞳孔中再也倒映不出他任何的影子。 刹那间,他的心凉了大半。 果然,最后的最后,就算他飞扑过去,也终究是没有拽得住那从掌心中擦过的柔软布料。 落水声回荡在耳边,似乎和现实生活中的重合。 艾菲晚被推搡着上台时不小心绊倒了个话筒,本来现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她身上,现下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思维空白了一瞬,再看着慕娇娇居高临下站在高台正中央温凉傲居的五官,她脑子“嗡”的一声,她觉得现在她就像是个小丑般,似乎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是在嘲笑讥讽她。 也不知道从哪儿鼓起的勇气,艾菲晚扶起话筒后便直接冲到了台上,也顾不得平日里营造出来的书香气,如果细看的话,唇瓣甚至都在细微的颤抖着:“慕娇娇,你今天讲这些究竟是想要影射些什么,我上一次是因为消息不准确所以不小心冤枉了你,但你有必要拿到这种场合说吗?” 艾菲晚穿着的是平底鞋,比穿着高跟鞋的慕娇娇足足低了一个头,所以她仰脸看过去,看着气质静谧又闲适的小女人,眼神就那般慵懒中带着淡淡的嘲弄,笑:“我并没有影射什么,还是说艾部长做过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艾菲晚一看她这幅虚伪至极的嘴脸,狼狈的情绪让她本就濒临着崩溃的情绪现下更加的混乱,顾不得李副校在座位上朝她打手势,忍不住的直接反驳:“你在这装什么装,当初让我在校庆会上当众道歉的人不就是你吗?” 现在又在这里装好人。 她就是要戳穿她的真面目,让众人都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是么?”这次红唇才淡淡的挽起外露的讥诮和轻笑,慕娇娇挺直脊背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戏耍的小丑般从容不迫:“所以,艾部长是觉得你诬陷了我,就可以仗着身份让我平白咽下这口怨气了吗?而且,当众道歉是你亲口答应给我的补偿,为什么在今天校庆会上却莫名其妙消失了,还有刚刚那部纪录片,我似乎并没有提供任何素材给校方才对。” 缓缓的挑眉,慕娇娇精致的面容放大在屏幕上,也白皙如玉的看不到任何毛孔:“又或者是说,我的事迹都是艾部长挖出来的,就是为了能够从中挑拨出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做下一波的诬陷?” “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反驳,艾菲晚连脑子都不过,更不可能任由着慕娇娇如此诬陷她:“这些都是李校找人调查出来的,关我……”什么事? “艾菲晚。” 被点到名的李副校这个时候再想要上台唤住艾菲晚已经彻底的晚了。 通过麦克风传出去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落入众人的耳中,那些坐在第一排西装革履的各界人士眉梢蹙的更紧了些,比起对慕娇娇不看场合的娇蛮而言,他们似乎更厌恶李副校的无端调查。 他们有的位于中央要职,有的是各界精英,更有像是慕娇娇这样的企业家,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有人这般调查他们的话,他们怕是会比慕娇娇的怒意还要更甚,毕竟谁没有些不可对外人提及的隐私。 李副校冲上台也顾不得那么多,大掌拽着艾菲晚的手臂将她狠狠拉扯到身后,又暗藏怒意的瞪了慕娇娇一眼,捏着话筒,朝着所有人解释:“很抱歉,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误会才导致如此的闹剧,还请在场的各位见谅。” 说着,还暗暗朝慕娇娇使了个眼色,害怕众人不肯相信般:“慕同学,你说是不是?” 只可惜,慕娇娇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嗓音仍然显得很轻柔闲适,可却莫名透出一股从内到外的讽意:“李副校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在暗指我在戏耍在场所有人吗?这样的大帽子我可戴不起,而且我今天既然做了如此的演讲,那我就只会诚实守信只说实话。” a大的校长不算年迈,但向来只冠着个名头,不插手学校事务,所以李副校在学校里也算是一把手的只手遮天,还从未经历过如此的难堪又尴尬的场面。 第319章 我在想,如果我打你一巴掌你会不会还手 脸色被激怒到青白,听着底下淅淅沥沥的笑声,带着满满的讽刺,李副校狠狠的攥了攥大掌,压低着嗓音威胁:“慕娇娇,你还要不要下阶段的实验室和实验基金了?” 这是威胁。 眸色转黑,慕娇娇却不怕。 堂而皇之的微笑,还用手指点了点话筒,听到音响中传出撞击发出轻微的碰碰声,绯色的唇瓣荡开笑容,凉凉的嘲弄准确无误的落入所有人的耳中:“李副校,你能够将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刹那间,李副校的脸色僵硬在原地,在场的众人也不明所以。 足足十秒钟。 既然李副校自己不肯说,精致的脸庞上浅笑荡然无存,慕娇娇便帮他将刚刚的话一字不落的对准着话筒重复:“慕娇娇,你还要不要下阶段的实验室和实验基金了?” 咬重“实验室”和“实验基金”这几个字,听着全场的哗然,她眸底的厌烦迅速皲裂开,充斥着分明的讥诮,锋利的就像是一把利刃般,直接将话筒从支架上拆下来,侧退一步,淡声:“很抱歉,我不接受您的威胁,所以下阶段校方提供的实验室和实验基金我不需要了,谢谢。” 说完,鞠躬,她眸色冷淡的转身就走。 全场再次哗然,几乎能够掀翻整个礼堂,更有甚的是坐在第一排专门受邀而来的各界知名人士也有愤然离席的。 就算是学生会有心压制和阻止,却也是枉然。 任由谁都想象不到一场好好的校庆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闹剧。 …… 景玄阳就在礼堂后门的位置等候着,慕娇娇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半倚在门框上,指尖烟火明灭,都不需要侧眸看过来,就唤:“慕小姐。” 慕娇娇原本是不想理会他的,但奈何他把唯一一条出路堵得严严实实,就只能够顿住脚步,冷清着嗓音:“有事吗?” 硬朗挺拔的男人这才缓缓站直,高挺的鼻梁下缓缓呼出青白烟雾,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的都是冷硬的淡漠,微微蹙眉看着她,语气莫名间带着几分训斥口吻:“你今天的行为有些过火了,是完全将a大的脸面踩在脚下。” 她看着通道被让出少许,想要借机离开的脚步徒然再次停住。 仰脸,绯色的唇瓣荡漾开凉笑,在微凉了的秋日里:“景先生,麻烦你低点头下来。” 他眉梢蹙的更紧,略带防备的看着:“有事?” “我在想,如果我打你一巴掌你会不会还手?” 青白烟雾被他吐出来,压低的嗓音中染着薄怒:“在你心中我有这么好脾气?” “那在你心中我有这么好脾气?”反问,荡然无存的笑意在她被日头照射得格外白嫩的脸蛋上只剩下漂浮着的嘲弄:“李副校一而再打压我的行为就像是巴掌一样落在我的脸上,我原本都惦念着学校忍让下来,只需要艾菲晚给我当众道歉就可以,但现在呢?” 今晚的事情不仅她清楚,景玄阳也清楚。 慕娇娇这个人,也许是上一世被顾戾放在掌心里哄着宠着养出来的臭毛病,对于任何事都可以不上心,散漫又傲居的脾性,但唯独委屈是一点都受不了,说不上嚣张,但却也不是软柿子。 不知为何,景玄阳看着她的视线一点点深邃下来,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指尖捏着的香烟没有抽完就被撵在了脚下:“没有了顾戾的庇护,你这样的性子怕是会在南城区收到不少的委屈和打压,自古民不和官斗,你再不改变就不怕有一天真的踢到铁板?” 她笑了下:“除了a大的学生,我似乎还有别的身份。” “什么?” 她仰脸,笑意别样的凉,反问:“那你为什么会和我认识呢?” 景玄阳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 是他忘记了,慕娇娇除了是a大的学生外还是位医生,虽然没有真正踏出校门,但仅凭着她拥有着的一手好医术和七精的专利证明,南城区各家里只要不是有着解不开的血海深仇,便绝对不愿意和她成为敌对关系,毕竟任由谁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 “所以……”慕娇娇歪头,看着景玄阳的脸色,她便清楚他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微微笑:“我现在能够离开了吗?” …… 果然,惦念着慕娇娇的身份,a大并不愿意因为一个李副校而彻底和她关系破裂,所以学校的处罚第一时间便通报了下来。 【开除李复兴的所有职务,解除他同校方的劳动合同关系,艾菲晚剥夺学生会宣传部部长身份,并记大过一次,希望引以为戒。】 前前后后的时间连一天都没有。 如果学校之前的处理方式便是如此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落不到这样的局面。 第320章 我的律师团会和你商量 从始至终,袁老都未曾出面插手这件事情,慕娇娇自然不相信校方会不主动联系袁老,妄想让他从中调和,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袁老故意放任她借此立威的。 所以,慕娇娇看着站在一旁,素白着一张小脸不断抽泣出声的艾菲晚,心平气和的颔首:“学校的决定我尊重,也感谢校方能够给我个交代。” “既然如此,慕同学……”教务部郭副校长看着就坐在不远处沙发上,姿态闲适,却秉持着冷矜傲居姿态的小姑娘,侧脸的轮廓是就连他见过那么多娱乐圈里形形色色男男女女后都觉得惊艳的精致,带着薄薄一层不近人情的慵懒疏离,用商量调和的语气:“那你能不能配合学校发一份声明,说明你的实验室并未撤出a大。” 否则,单凭慕娇娇现在在医学界的名声,怕是会对学校造成些不可逆转的后果。 郭副校原以为给慕娇娇的补偿足够,条件也不高,她会满口答应下来。 可谁知道,她只是微微笑,别样公式化的朝他投射过来一道视线,然后启唇:“很抱歉,不能。” 郭副校的脸色徒然冷下来:“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第一,我的实验室已经在一周前撤出了a大,我没有将重要器材和实验品搬来搬去的习惯;第二,这样的声明具有法律责任,今后无论我申请什么专利,校方都可以从中分得名声甚至利润。” 而她这个人向来小气,既然a大没有从中出力,自然不能得到获利。 看着慕娇娇那慢慢挽起袖口,闲适而笃定的姿态,郭副校终于清楚为什么李副校会被她逼得一而再的动用权势和手段打压她。 这样的学生,还真是长着一身想要让人拆掉的傲骨。 手指轻轻的在办公桌上敲了敲,语调染了点似笑非笑:“慕同学,无论如何,你的学籍都还在a大,校规里有一条要求学生不得做出任何有损学校名誉和利益的事情,你当校规于无物,还是觉得……自己比较特别,恩?” 闻言,慕娇娇的眼神一点点的变深,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明亮光线中,脸色凉彻入骨。 就在郭副校以为慕娇娇马上要服软的时候,她忽然挽唇笑起来:“郭副校非要让我配合发表声明是吗?” 郭副校没有回应,可势在必得的姿态已经说明一切。 “既然郭副校心意已决的话。”慕娇娇唇角的弧度掀起的愈发的明显,慢慢从沙发上起身,就算艾菲晚早已停止了哭泣,待在一侧看着热闹,她也顾不得,嗓音被渗得有些凉:“那请直接和g公司法务部门联系,我的律师团会和你商量实验室的事情,谢谢。” 公事公办的话,再也没有半分的情面。 转身,门板开合间郭副校的瞳孔骤然放大,隐约渗出点悔意。 他怎么忘记了,慕娇娇除了袁老以外,还是g公司和瑞祥公司的董事长。 从校方办公室离开后,一眼便望见光明正大将车子开进校园中的景玄阳,半靠在车身上,修长有力的胳膊上搭了件风衣,薄唇间叼着根香烟,任由着青白烟雾迷蒙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毫不掩饰的雄性气息自然换得旁边来来往往的小姑娘的尖叫。 可奈何,慕娇娇现在见了他就不耐烦。 就当做是没看见般绕道而行,景玄阳掐灭香烟的侧步堵在她的面前:“事情解决了?” 第321章 真是不好意思,她犯贱,可我却不 冷眼瞧着那点子烟灰躺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慕娇娇笑了笑,眉目挽起的模样不知喜怒:“谢谢关心,都已经都解决了。” “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请你吃顿饭。” 景玄阳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举手投足之间多了抹伪装的绅士,白色衬衫,手腕上戴了块昂贵的手表,硬朗与风度翩翩交织在一起,反倒是让人觉得四不像。 慕娇娇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闹得过于难堪,让他人看笑话,便控制着情绪:“景先生,我希望我的拒绝能够让你明白,我和你记忆中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知道是我一而再的不知好歹激起你的挑战欲,还是景先生深陷回忆,又因为我和她气质上有那么几分相同,所以拿我来填补。” 她歪头,心平气和:“景先生,她脑子不好使,但我是无辜的。” 果然,景玄阳盯在她身上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晦暗下来,像是森林中的猛兽盯住弱小而无法动弹的猎物,半晌语调中才染上似笑非笑:“你觉得她脑子不好使?” 停顿了下:“或者换种说法,你觉得你和她很像?” 的确像,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将两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不过等到她毫不掩饰恶意的将他直接从楼上推下去时,她们便没有一点的相像。 慕娇娇比她还要傲慢,还要娇气,还要……不识好歹。 闻言,慕娇娇直接笑出了声,也顾不得四周围观着的人有多少,挽唇,嗓音渗着吹拂过来的凉风沁人心脾:“真是不好意思,她犯贱,可我却不。” 围观的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起伏到最高点,就连男人的眼角也酝酿出阴鸷而讳莫如深的色泽,咄咄到极点到杀意径直覆盖过来,薄唇轻启,刚准备说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打断。 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记者闯过a大门卫的阻拦,冲进了校园,远远瞧见慕娇娇的身影就像是恶狗闻见肉香般直接扑了上来。 闪光灯和话筒将她围的严严实实,喧闹和嘈杂带着跃跃欲试的恶意:“慕小姐,两天前网上传出你登上各种豪车的照片是不是真的?” “慕小姐,你前段时间才从毫无医德的事情中脱身,现在又陷入被金主包养门,苍蝇不叮无缝蛋,你是不是自身不检点?” “慕小姐,你身边的这位先生是谁?是不是就是你的金主?” 头顶上的阳光很明亮,却依旧敌不过不断摁下快门的闪光灯。 景玄阳就算再恼怒,终究也看在慕娇娇的身份和秉持所剩无几的风度,用手挡在慕娇娇脸前,成熟俊美的脸庞透着再明显不过的不悦和不怒自威,瞟过去的眼神逼得众人安静了那么一瞬:“退后,是谁派你们过来这么诬陷的?” 别说g公司是护肤界闯出来的一匹黑马,很受中央的关注,就仅凭着慕娇娇掌握着七精的专利,众人便不敢轻易的得罪,又怎么发生这般闹剧的场合。 而且,别以为他没有注意。 怕是门卫也被人收买了,否则刚刚的阻拦就跟着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儿戏一样。 说着,景玄阳直接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拨到薛御那里,视线环视的出声:“带着人过来,a大有人闹事,妨碍公共秩序和诽谤,够你把他们扔进去关两三年的。” 这群人中自然有人能够认出来景玄阳这张脸,可奈何面面相觑后也有人脑子不好使,拨开众人直接冲上去,拔高着嗓音显得咄咄逼人:“这位先生,你这是不是在仗势欺人,看样子都不需要我们挖掘证据,你自己就在证明你自己是慕娇娇的金主。” 第322章 做人最重要是干净,尤其你是女孩子 手臂一挡,景玄阳那张硬朗的面容在拨开记者几乎戳到他面前的话筒后,逐渐变得冷硬下来,眼角眉梢带着股不容侵犯的强势,居高临下的睨了眼她身上所穿的衣服,从褶皱程度和习惯看得出她的确是名记者,并不是随意找来的代替者。 一句话未说的直接勾指。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其中意思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男人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将所有人抵挡在三步远的地方,成包围式将慕娇娇和景玄阳保护在其中。 景玄阳还垂眸睨了眼温凉着眉目一副嘲弄姿态的慕娇娇,低声:“没事?” 并不是他有多关心或在意慕娇娇,而是人在他身边出事故或问题,岂不是显得他太过无能了些。 那张精致的小脸面上是在笑,可疏离讥讽的语调沁人心脾:“我没事。”然后慢慢掀眸看过去,对着那疯狂亮起的闪光灯,歪头:“洪丽媛应该没钱找你们演这场戏,所以……你们是谁找来的?” 骚动的场合有着那么片刻的死寂。 女记者梗着脖子:“慕小姐,你说这话的意思我就不懂了,难不成是你害怕我挖出来什么秘密,所以故意将话题转移开了?” “故意?”重复着这两个字,慕娇娇脸上所有的表情收敛干净,穿过嘈杂的人群看向不远处躲在树下心虚的女人,慢慢挽唇:“你说呢,洪丽媛?” 顺着慕娇娇的眼神,所有人的视线挪移了过去。 更有好事者径直冲过去,就像是刚刚围住慕娇娇般将洪丽媛包裹在人群中央,或不怀好意或看戏的眼神:“洪丽媛小姐是吗?你怎么回应慕小姐对你的指责?” 洪丽媛还能够如何回应。 她这两天怕是吓都能够吓死了,半夜心慌到根本无法安睡。 她一开始不过就是嫉妒慕娇娇能够得到袁老的喜爱,更能借势在校庆上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才借着手头缘由的照片给慕娇娇一击罢了,而且她自认为自己本来就没有说错什么,慕娇娇就是接连上了好几辆豪车,行踪还鬼鬼祟祟的,一副漂亮的皮囊,不就是被人包养的货色嘛。 而且,她想得很简单,只要慕娇娇承受不住压力主动不参加校庆会就好,剩余的她从未想过的。 但谁能够知道…… g公司,瑞祥医药,神经性瘫痪手术开拓者,这样一个个的名头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招惹起得。 掌心汗津津的黏腻,洪丽媛咽了咽口水,不敢将自己的心思大白于天下,否则她的人生就毁了,死死的咬着唇,最终一狠心:“慕娇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 “对。”她逼着自己深呼吸:“接二连三乘坐豪车的是你,穿的花枝招展出去勾三搭四的人也是你,虽然我承认你有些本事,但做人最重要的是干干净净,尤其你是女孩子。” 她不能被毁掉,所以就只能毁掉慕娇娇。 反正慕娇娇还有那么多追求者,还有她的公司,她和自己不一样,她可以从头再来的。 捏着拳头,任由着闪光灯刺眼,洪丽媛苍白着一张脸,像极了被迫无害的模样,和慕娇娇对视一眼身子都足以摇摇欲坠:“我不想你继续再错下去了,真的。” 第323章 恐怕下次我会在南城区警察局再见到你 洪丽媛这幅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娇娇如何欺辱了她,至少陪在洪丽媛身边的几个小姑娘均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护在她身边:“慕娇娇,你自己做错了事,难不成还不允许别人说不成?” “就是,这幅丑陋的模样还是a大评选出来的校花呢,我看是笑话。” 耳朵和眼睛几乎都要梳理不过来的杂乱氛围,终究让慕娇娇失了耐性,纤瘦的身子站在那里,眯着双幽冷的丹凤眸,红唇挽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朝她勾指:“闭嘴,过来。” 洪丽媛下意识的瑟缩,听着周身人的偏袒和哄劝,压根不敢:“你又想朝我动什么手脚?我……我不过去……” 她的话都没有说话,慕娇娇眼角眉梢便覆上层逼人的冷艳,赫然打断:“我再说一遍,过来。” “丽媛,咱们过去啊,有我们这么多人帮着你,量慕娇娇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足足两分钟,洪丽媛才一副被压榨过后的委屈和不甘慢悠悠的靠近。 掀眸,慕娇娇冷眼睨着她停在自己一米远的地方,从网上找到诽谤自己的帖子,平举到她跟前:“所以你是承认这篇帖子是你在背地里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私下发在网上的是么?” “对。”洪丽媛眸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点头:“但我只是把照片放到网上了而已,这些事情你既然做的出来,为什么害怕别人拍照?” “那你敢保证你没有任何歪曲事实或修改图片的情况在其中吗?” 这一点洪丽媛自然不敢保证,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旁边人就好似看不惯般:“看你这话说的,丽媛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标志的五官覆着层沁凉的笑意。 她都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来帮洪丽媛的,还是坑洪丽媛的。 丹凤眸直视过去,温凉又讥讽:“那很抱歉,恐怕下次我会在南城区警察局再见到你。” 洪丽媛一怔,眼神都慌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姿态闲适的将手机屏幕点开,找到闫礼正半个小时前发给她的视频:“这是学校门口的监控,从中你可以看出,你拍摄的照片和当日的监控有所出入,而且根据照片拍摄到的车牌号,可以去车管所进行调取车主信息。” 纤细的手指随意往左侧滑了下,五张拼接到一起的照片赫然显示出来。 “这五辆车里,其中三辆属于南城区关家,车子落在关老爷子的名下,他是中医界的泰斗人物,跟我的恩师袁老关系不错,再加上我无意间曾救过关老的儿媳妇一次,所以关老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关老年过七十,却没想到……” 莫名其妙被诽谤成攀附金主。 后面未说出的暗藏之意众人皆能察觉到。 洪丽媛脸色立刻难堪下来,已经凉下来的天气里都沁出冷汗,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嘴:“这三辆车也就罢了,还剩下两辆呢?” 她就不信来接慕娇娇的都是什么所谓的泰斗。 第324章 洪丽媛今年十八,十年后…… 慕娇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红唇慢慢挑起一抹似笑非笑:“到现在你还不死心?” 她上前一步,还未等洪丽媛言语,她用手指掐住她的下颚,眯着丹凤眸:“三天前的下午,你通过学校门口的网发布了这些照片,我手中有监控视频证明你在发帖的时间点正身处网,而在这之前,你利用学校网络进行修改照片的浏览地址和修改记录也被保留了下来。” “这两点合起来就足以证明你放到网上的爆料贴里所述的是虚构的事件,包括照片在内全部都是你进行恶意篡改过的。”她眯眸,挑出狭长的冷笑:“洪丽媛,如果你还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关系,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接下来你有大把的时间与警察进行哭诉。” 说完,她随意的将她甩到一边。 从口袋中抽出张纸巾,垂眸漫不经心擦拭着手指,就像是刚刚碰触过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般。 洪丽媛彻底愣在了原地,身侧的拳头攥紧,满耳充斥着的全都是旁人不可置信的指指点点,和铺天盖地而来的闪光灯和话筒。 “洪小姐,你能说下你是出于什么因素才想要陷害慕小姐吗?” “洪小姐,你知道g公司的法务部很擅长处理这样官司吗?或者是说你在陷害慕小姐的时候直到她是g公司的法人吗?” 她当然不知道。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想要玩这么一手。 气得整个人发抖,神经也紧绷到了极致,看着慕娇娇那张在阳光下依旧精致如斯的侧脸,洪丽媛也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的勇气,尖声叫道:“慕娇娇,你那两天的确是出去了,你凭什么要告我?” 她的目光带着狰狞又疯狂的色泽,可慕娇娇却慢慢的笑出声,手指随意挽了下发丝:“你说的没错,我那两天的确是出去了,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虚构我的目的地。关老爷子爱兰,这是南城区圈里皆知的事情,而我那两天是去花市替关老寻找兰花去了。” 透过人群,遥遥的就看见薛御穿着制服带着人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自己将这口气撒出去再插手的。 顿时心思稳到心口,就连清净的五官也沉静下来:“你这样的行为构成对我名誉的污蔑,对g公司的形象的损害,造成g公司动荡,市值下降七个百分点,也就是七百多万。” 洪丽媛被字字句句砸的脸色苍白,懵了足足一分钟都没有缓过神来。 既然她不懂,慕娇娇就掰开揉碎解释给她听,遍布着讥讽嘲弄的眸直视过去:“也就是说,你这构成重大刑事案件,只要我的律师用点心,你将会被判十年到十五年有期徒刑。” 洪丽媛今年十八,十年后…… 她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下意识伸手去拽慕娇娇衣角。 只不过慕娇娇身子后撤,径直躲了过去而已。 洪丽媛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在地上,煞白着脸色,从一开始的算计到现在的惶恐,宛若是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尖叫:“不,不应该的,我只是发了几张照片,凭什么判我这么多年,凭什么?” 第325章 我劝你,还真是再修炼一下 慕娇娇看着洪丽媛几乎要冲过来的姿态,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失了耐性,刚准备招呼薛御过来将人带走,就突然有人唤她的名字,带着义愤填膺的正义感:“慕娇娇,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都是同学,丽媛做错事情是不假,但你又何必将她逼到这样的绝境呢。” 帮腔的女孩子穿着身很淑女的长裙,外面搭了件鹅黄色的小外套,看起来真的是温婉又柔顺。 只可惜…… 慕娇娇掀了掀眸:“你是?” 仅仅两个字,却将毫不掩饰的傲居和冷清张扬的淋漓尽致。 女孩子有时候对比自己要更漂亮和吸引力的女孩具有一种天然的敌对感,尤其是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时。 女孩扫了眼不远处人群中的身影,白色的衬衫熨烫平整,明明秋日里男生的装扮都相似,他却平白有种鹤立鸡群的气度,令人一眼就足以看见。 她脸蛋稍微红润了些,然后才重新凝视到慕娇娇的身上:“我叫付饶。” “很好听的名字。”慕娇娇微微颔首,在付饶还未露出得意神色时,红唇挽起,长发随意的垂落,遮住半张脸蛋:“只可惜是个蠢货。” “你说什么?” 付饶瞳眸瞪大,脸色迅速转为恼怒:“慕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丽媛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却不依不饶,就连我只是帮她说了句话,也要遭受到你的攻击,你……袁学长……” 袁沉箜走向慕娇娇的第一时间,付饶便禁了声,比刚刚更为不可思议的视线,呐呐:“袁学长,你和慕娇娇……” “我和她是朋友。” 袁沉箜路过景玄阳时朝他颔首,姿态放得很尊重,但还未靠近,就被景玄阳长臂一伸,直接拦了下来,姿态带着浓重的保护欲和强势。 袁沉箜也丝毫没有尴尬,微笑:“付学妹,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凭借着我对娇娇的了解,她不是个枉顾是非曲直的人,而且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拦了下来,对袁沉箜对她的声援无动于衷,倒是掀眸看向付饶,不紧不慢的讥笑:“既然你觉得我要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洪丽媛在网上发布假信息来诋毁污蔑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点?” “如果我不是有证据进行证明的话,恐怕今天攀附金主和滥交的帽子就要扣到我的头上了。”说话间,她的眸色很淡:“如果你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的话,我可以找专业的狗仔来帮你出出名,你觉得如何?”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付饶瑟缩着肩膀,说不过便语气中加着些埋怨:“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已,你也没必要……” “付同学,你不觉得你现在挺没意思的吗?”她耐性全无的朝不远处的薛御招手,趁着他靠近的这半分钟里,啧了声:“你要柔顺却不够乖巧,要个性却没有底气,总而言之,如果单凭这样你想要吸引男生的注意力的话,我劝你,还真是再修炼一下。” 第326章 江空怀的失踪对你有好处吧 “你……” 付饶气急的瞪眸,耳尖回荡着的都是四周的人指指点点,一种别样的屈辱感弥漫在心头,她甚至都不敢抬眸朝不远处的袁沉箜看上一眼。 但她却能够清晰的听见她梦寐以求的人正用着一种别样熟稔的嗓音唤着慕娇娇的名字,亲昵又温和:“娇娇,你刚刚的演讲的确很煽动人心,不过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开公司的事情。” “哦,当初并未在意这么多。” 她回应的很简单也很生疏,甚至未等袁沉箜继续说什么,她便朝薛御扬了扬下巴,眉目间只剩下最原始的温凉:“劳烦,将人带走。” “好。”低低的回应,不知为何,薛御靠近时用一种不甚明显晦暗又复杂的眼神盯在慕娇娇的身上,几秒后才招手,任由洪丽媛哭着喊着,终究还是被穿着警服的警察给无情的带离,徒留下付饶一个人站在原地,满目尴尬间酝酿出几分对慕娇娇的恨意。 看着慕娇娇连多余的眼神都未给予袁沉箜,转身便想离开的模样,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的勇气,直接冲上去,差点便拽住她的手腕。 慕娇娇下意识的躲过,蹙眉,温凉的眉目噙满了不悦:“有事?” 别说是她,就连袁沉箜和景玄阳的视线也都挪了过来。 头顶上的阳光明媚着,付饶却平白打了个寒颤,停顿在半空中的手指蜷缩:“我……我……”深呼吸:“袁学长刚刚在和你说话,你怎么那么对他?” “我如何对他了?” 慕娇娇觉得有些好笑,侧眸随意睨了眼袁沉箜,他立刻明了般的温笑了下,举手投足之间噙着的都是斯文:“你如果还有事就先去忙,我来处理。” “好,麻烦了。” 颔首示意,袁沉箜面对她的冷淡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解决完应该解决的麻烦,慕娇娇抬脚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也许是有薛御的震慑,没有记者敢纠缠阻拦。 唯独景玄阳在路上半挑着眼眸拦住她的去路,身上带着男性浓郁的侵略感:“慕小姐,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她仰脸:“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无论景玄阳是出自于什么目的,终究在记者面前护着过她。 他掀唇嗤笑了下:“所以,你是不准备朝我解释了?”他慢慢逼近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照片中的五台车里,有三台的确是关老的,但剩下两部应该是……顾戾的。” 所以,慕娇娇才在记者面前避之不谈。 不外乎就是和顾戾的关系无法公之于众。 换句话来讲,就是…… 包养。 “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吗?”慕娇娇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好笑,眼角挑出丝丝的冷意:“不管是我和顾戾的关系,还是今天这场闹剧,景先生怕都没有任何资格来问这样的问题。” “没有资格?” 在景玄阳的心中,慕娇娇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不外乎都是在剥夺他的注意力,但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帮她找来身为警察局局长的薛御,怕是这件事也没有这么好摆平。 耐性已经几乎耗费到极致的景玄阳摸了摸自己额角,看着慕娇娇的眼神都敛上三分的警告,弯腰,想要拍拍她的脸,却被她后退一步躲了过去,俊脸上勾勒出来的烦躁感更重:“慕娇娇,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过你,我不喜欢欲拒还迎的那一套,所以如果有什么心思,你可以摆明了告诉我,否则我可没兴趣和你玩什么摆脸色的游戏。” 慕娇娇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大致猜到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再加上皮相不错所以被各色的女人顺着尊着都宠坏了,看起来为人硬朗又正直,可实则骨子中却恶劣到不行,更是将女人视为无物般。 但从未想过,他竟然听不懂人话都如此地步。 抬手按了按自己眉心,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过他,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叹息:“景先生,当初你和那位小姐是如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管不着,但麻烦不要将这种犯贱的病态心理往我身上靠,我这个人在世间活了十八年,还真是体会不了你现在这种扭曲的心思。” 男人倏然间的靠近,头顶上的光线昏暗下来,他逆着光,剪出晦暗阴鸷的阴影:“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狗胆包天的用这样的字眼形容我?” 慕娇娇倒是不怕,反挑眉:“我说的有错?” 他居高临下,薄唇弥漫出似笑非笑:“那你继续。” “景先生,你不得不承认从见到我的第一面开始就有一种别样的挑战欲,不外乎是我在南城区的传闻中是顾戾的人罢了,他的人被你尝个鲜……说出去倒也是种趣闻。”她不吝啬用最刻薄的字眼挑开景玄阳恶劣的心思:“你就算秉持着这样的心思伪装成刚正不阿的硬汉形象,让我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你,指不定我还能上钩。” 她嗤笑,兴致缺缺:“只可惜,现在被我看穿了你的手段,包括那位智商似乎不够数的女人在内,景玄阳,我现在觉得你挺没意思的。” 总而言之,她看不上他。 慕娇娇亲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化,浓墨般的深眸盯着她的脸,半晌才渗出低低的笑:“袁老保得了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辈子,顾戾对你也没了兴趣,你就不怕我用强的?” 闻言,她挽唇浅笑:“你不敢,你还需要我去救你家老爷子,你不仅不敢动我,更不敢违背你家老爷子。” 景玄阳对女人不怎么样,倒是挺孝顺。 而且,就凭着她手头暂时所拥有的专利和技术,在没有第二人掌握的情况下,基地也不会放任景玄阳动她的。 毕竟治愈神经性瘫痪可谓是造福基地一大批伤残老兵。 太过敏锐的女人,真真是没趣极了。 他没有说话,直到薛御倏然间追了上来,隔着很远便用低沉着嗓音唤她:“慕小姐。” “薛少。” 转身,只瞧见薛御拧着眉梢,走到跟前似乎才看见陪在身侧的景玄阳,眼眸半磕下来,遮挡住眸底所有的神色,然后压低着嗓音:“景少也在。” 景玄阳似乎略微有些诧异他们之间认识的关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薄唇敛高深莫测的笑意:“你们认识?” “对。” “那看在他当初对你应该也还不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裤腿上点了点:“就连这层关系都帮你铺平整。”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话中的“他”任由谁都能够听得出来。 薛御的脸色微变了点,但还依旧维持在一定的可控范围:“景少,我和慕小姐有些话想要说,还麻烦您……”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景玄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要让他避一避。 不管怎么说薛家在政界也有一定影响力,所以这个面子景玄阳自然是无法驳的。 不过…… “有事喊我一声,我就在不远处。”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景玄阳朝慕娇娇如此嘱咐,然后才转身,单手插在口袋中,风衣在半空中划出的弧度配上他硬气的轮廓,男人味十足。 慕娇娇倒是没有回应,只看着对面立得挺拔的男人从身上掏出根烟来,动作熟练的点燃,任由青白烟雾在噙着凉意的空气中徐徐散开:“和顾爷闹掰后,景少就是慕小姐下一个选择?” 薛御兴致缺缺的吐出烟雾:“原本还想朝你询问下有关于我姐的事情,现在看来你应该也不知道才是。” 上次关曦儿的生日宴,薛家因为秦景峰的事情并没有参加,自然不清楚她和顾戾感情的进展。 慕娇娇捏了捏自己精巧的下颚:“你没有联系上薛镜?” “没有。”否则他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 “那你找我是想要让我帮你联系薛镜,还是帮你打听?” 薛御从小就和薛镜的关系很好,虽说也有几天甚至半月不联系的时候,但还未从像现在一般的心慌过,磕着眸子,抹了把脸,实话实说:“都有。” “好。” 慕娇娇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可忙音一直到挂断都没有人接通,等到再打第二通时,电话就从无人接听变成不在服务区。 这下,就连慕娇娇眸底也多多少少染上抹慌意,转而拨打薛镜和江空怀的,得到的同样都是机械的女声说着“抱歉,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言辞。 秀眉拧成一团,单手攥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扣住薛御的手腕,嗓音是强迫冷静后的漠然和阴:“你感觉得没有错,的确是出事了。”否则的话,也不会三个人接不到电话:“你知不知道秦景峰出任务的地点?” 这算是基地机密,他怎么可能知晓? 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里,上一世慕娇娇这个时间并未出现在顾戾的身边,所以根本把握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感觉着掌心流淌出来的浓稠液体,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情绪褪去,深呼吸,表面的温凉瞬间被深寂暗沉所覆盖,然后倏然间睁眸:“景玄阳。” 他也是基地的人,就算不是很清楚机密内容,但总归是有资格调阅这些文件的。 “景少……” 薛御似乎也反应过来,连忙将并未走远的景玄阳唤过来,等到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就连景玄阳的脸色也跟着冷沉下来,似乎是考虑到了什么,抬手将风衣扣子解了颗:“这样的猜测怕是会在南城区掀起轩然大波的,你敢确定吗?” “自然,景少,我姐她……” “薛御。”他徒然抬声唤住他,冷漠泰然的姿态,将视线挪移到慕娇娇身上:“我是在问你,慕小姐。” 现下失联的人不仅有薛镜更有顾戾,按理说薛御和慕娇娇都有可能因为担心而丧失理智,但不知为何,景玄阳还是偏信慕娇娇些。 明明前前后后只有十几分钟,但身边的风莫名的凉了好几度。 慕娇娇深呼吸,脸色有些不太正常的寡白,仰脸看着他,或者是审视着他:“景先生,我很确定。” “说好听点,他们就算去边境也是办私事,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原本都和基地毫无关系,但他们三个人的失踪,会对南城区造成多大的影响,景先生,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一个是只手遮天的商界主宰,一个是年少有为的军界首长,就连薛镜也在政界有着不少的声望。 三者的失踪,怕是在这个重要的关口,会彻底让南城区天翻地覆。 景玄阳面无表情,根本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看了眼慕娇娇单薄的肩头,将身上的风衣褪了下来,抬手想要将她泛冷的身子裹住。 却被慕娇娇后退躲了过去,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敛着暗光:“景先生,我想让你调取秦景峰出任务的所有地址。”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淡然:“这件事我会安排,你和薛御先回去……” “江空怀的失踪对你有好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打断,身子再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眉梢慢慢酝酿出冷艳和攻击性:“景家和江家本就是基地两大巨头,你可以在御敌时放心的将后背留给他,但同时也可以趁他病要他命,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你完全可以彻底的将他留在边境,又或者是留下个半残全伤的,将他彻底退出基地。” 所以他的确实会给她地址,但时间点尽最大力的往后拖,就连借口她都帮他找好了,机密文件不好调阅。 “景先生,我没有说错。” 她将他心中的想法读取的清清楚楚,双眸直视过去,看得他一张脸慢慢晦暗下去,像极了大海常年不见天日的深处,涌动着暗潮汹涌。 他一步靠近,拉近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连大掌也搭在她的肩头,居高临下盯了她半晌,最后突兀的笑了:“慕小姐,原本这些事情你完全是可以当做猜不到的。” “可我现在已经猜到了。” “那我还真是不明白了,顾戾那样的怪物,真的值得你如此死心塌地的对他好?” 第327章 能够弄死他的人只有我 怪物? 慕娇娇不懂为什么这样的词会用在顾戾的身上。 磕了磕眸子,可能是今天闹出来的事情太多,而顾戾的事情又酝酿出极大的冲击力,从心底最深处沁出来的疲乏和无力让她整个人头脑一片混乱,深呼吸:“所以景先生,这份文件你究竟是帮我调取,还是不帮。” 也许是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刹那间景玄阳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肃杀感:“如果我说不……”帮呢? 他的话都未曾说完,忽然有几道人影贴近,丹凤眸瞪大,慕娇娇下意识想要动用腕上的珍珠手链,后脑勺就被顶上冰凉且呈圆形的物品,还有着压低着的嗓音:“别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枪会不会走火。” 任由谁都想象不到,在这样靠近停车场的位置,竟然有人敢光明正大的绑架。 慕娇娇作为人质被控制在对方手中,景玄阳和薛御自然不敢随意乱动。 慕娇娇背对着,虽然看不见对方的模样,但还是清楚的瞧见景玄阳脸上发生了微妙而又细致的表情变化,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打火机明灭后任由着红色的火光在他指尖跳跃,他挑眉:“看来今天我算是场意外才对。” 蹙眉,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很快,景玄阳弹了弹烟头,目光如炬的越过她的肩头看过去:“你说呢,吕虢。” 垂在身侧的指尖下意识的收缩,慕娇娇可能猜到景玄阳和绑匪之间会有关系,但绝对想不到他们竟然认识。 顶在她后脑的枪口力道大了些,就连扣在她脖颈的大掌也刹那间的收缩,男人倒是没有隐瞒:“景首长的确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说……”景玄阳咬着香烟,似笑非笑:“秦景峰还是动手了?” “你是秦景峰的手下?” 慕娇娇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绷的神经几乎跃跃欲断,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秦景峰猜到顾戾可能会识破他的计谋,所以准备了两套方案对吗?” 身后的男人没有说话。 她低笑了声:“第一套设计自己假死,借着薛家的手掀翻整个南城区;第二套则是假死被识破,那么边境和南城区两方同时动手,景玄阳负责拖死顾戾和江空怀,而你则负责绑架我来威胁顾戾放人,对吗?” 如果他们两方同时得手,自然是万幸,可能送自己和顾戾一起去阴曹地府相会,但万一有一方失手,另一方则是负责威胁,无论如何总归是有保障的。 吕虢似乎是被景玄阳嘱咐过的,就算慕娇娇分析的全对,他也未曾露出什么紧张的表情,反而还控制着慕娇娇后退了两步:“景首长,我今天的行动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你甚至可以打时间战来收服整个南城区基地,所以何不当做没有看见我,放我一马呢?” 他清楚,论身手和敏捷度,就算是十个他怕都敌不过景玄阳的,而现在景玄阳和薛御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不外乎是他手中掌控着慕娇娇这个人质。 商量的口吻,具有吸引力的建议。 吕虢看着景玄阳表情似有缓和,再接再厉:“只要您不出手,今天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们老大解决江空怀之后也不会回来,您可说是只手遮天了,何不……” “如果我说不呢?”还未等吕虢说完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倏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到吕虢的胸膛上,他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直接飞了出来,手中的枪也同时脱手,重重的撞到不远处的树干上,发出沉重而恐怖的声响。 景玄阳收回腿,将香烟扔在地上,看也不看的随意踩灭,摇头:“我的确挺想弄死江空怀的,不过你给清楚一件事……能够弄死他的人只有我。” 第328章 如果没有顾戾,她宁可杀尽伤害他的人(5000 ) 他和江空怀的复杂关系,可不是任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拿江空怀的性命来和自己做交易。 似乎心有灵犀般,薛御也第一时间上前将踹倒在地上的吕虢铐了起来,直到景玄阳闲庭信步走过来的时候,吕虢眸底还噙着不可思议:“景首长,我是真的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白不把握才对,又何必这么大动肝火?还是说……”他淡淡的睨了眼似乎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的小女人一眼,讥笑:“景首长对那位慕小姐动了心思?” 全程,景玄阳的脸色都未曾变化,脚下却慢条斯理的踩住吕虢的手腕,锃亮的皮鞋状似轻轻一捻,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同时还有着瞬间响起来的闷哼声听着就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沁出来的痛苦。 男人脸上的神情这才冷酷到极点,漫不经心的捡起地上的那把枪,在指尖翻了个花:“吕虢,有些道理秦景峰没教你,我来教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乱碰,否则的话……”直接扣动扳机,被装了消音器的声音很微小,子弹直接射穿肩头,鲜血都捡到吕虢的眼皮上:“这就是下场。” 按捺不住的痛苦嘶吼声,景玄阳冷冷的睨了眼,嫌恶的收回脚:“把他的嘴堵上。” 也省的他受不了的咬舌而死。 薛御按吩咐行事,还未等景玄阳转身看向慕娇娇,身后突然有着拳头破空的声音。 动作相对比于刚刚吕虢的攻击而言太过于绵柔又迟缓,近乎于花拳绣腿,景玄阳在意识到是慕娇娇时,几乎是下意识将拳头从攻击改到防守,双臂交叉抵挡在身前,同时还有时间斯调慢理着:“慕小姐,你这功夫也是顾戾教的?还真是……” 话都未曾说完,指尖捏着的枪的控制权便变了一个人。 黑眸骤缩,深得像海,景玄阳这个时候想要再去抢便已经晚了。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慕娇娇自己的额头,扳机就被扣在那白皙如玉的指尖,冷漠又强硬的没有丝毫颤抖。 “慕娇娇。” 别说是景玄阳,就连薛御都下意识的惊呼。 她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都别过来。” 慕娇娇往后退了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不出丝毫事物,看似温凉,实则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从嗓音中逼出来的字眼一字一句:“景先生,我知道你想要要江空怀的命有很多办法,我改变不了你的心思,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够威胁你的把柄。” 男人的手垂在身侧,眼神始终紧锁在她的身上,晦暗中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所以你用你的命来威胁我?” “对。” 她手中掌控的很少,唯独一点能够随着她的心思的也就只有这条命了。 男人慢慢往前逼近了一步:“你觉得我对你有征服欲,你能够威胁的了我?” “我有自知之明。”她讥讽的微笑,眸底掠过纯黑的光芒:“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有那么点挑战罢了,真的用这点子的兴趣来做正事的威胁,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但……如果我死了,你觉得景老那双腿会如何?” 令人心灰意冷的不是遭受困境,而是在困境中看希望的漫天曙光,最后再将一切希望狠心砸碎。 而且现阶段,整个南城区还未曾有人能真正掌握七精的使用。 所以他需要她活着。 至少是现阶段活着。 果然景玄阳蠢蠢欲动准备靠近的脚步停在了原地,紧张中略带着戏谑的眼神也重新郑重了起来,指尖蜷缩了下,半晌:“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帮我抓来薛家的薛玥,还有……我要去边境。” “这不可能,我……” 毫不犹豫的朝天便是一枪。 有着消音器,依旧没有什么声响,除了飞鸟外,惊动不了任何人。 吕虢过来绑架她,自然带着的是真家伙。 重新抵回到自己的太阳穴上,看着对面那张死板到极点的面容,她温凉的嗓音中带着独属于她的轻笑和嘲弄:“景先生,我的耐性有限,而且别妄想着把枪抢回去,除了你让我保持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昏迷,否则你倒是看看你看管的严,还是我给你留下一具尸体的速度快。” 被威胁却毫无办法,慕娇娇亲眼看着男人墨黑色的深眸逐渐龟裂出某种情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鸷到了极点。 旁边薛御薄唇蠕动,似乎还想要劝着什么,但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慕娇娇冷漠的堵回去:“薛少,清楚你的站位,还是说你嫌你姐姐命长?” 这话诛心的厉害。 最后景玄阳终于是没了办法,只能将吕虢交给薛御,走远了点去打电话。 慕娇娇大致能够猜到他是给谁打的,距离的远点,再加上景玄阳将声音压低,所以根本就听不见他们究竟交谈了些什么。 三分钟后,景玄阳才回来,硬朗的面容上一片深寂,看起来寡情的厉害,手机被捏在指尖把玩了两三秒:“我已经安排人去抓薛玥,机密文件也找人去调取了,但需要一定的时间。” “景先生,我奉劝你别想玩花招。” “我知道。” “我只给你一个小时,如果我再看不见薛玥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可能是景玄阳从未见过如此烈性的女人,还长着一副漂亮的眉目,娇软的就像是笼中鸟般淌着层说不出的冷媚。 可这样的女人却属于顾戾独有。 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在心头蠢蠢欲动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短发中穿过,眼神已经不耐到极点:“秦景峰将他的女人藏得很隐秘,一个小时的时间根本就……” “一个小时,景先生的手下还搞不定一个女人……”嗤笑声,也不知道究竟是嘲笑谁,头顶上的光线明明噙着暖,却肃静的仿若是没有丝毫的温度,从每个毛孔渗透进去:“我只给一个小时的时间。” 胸腔中那股暴躁更胜,可最终景玄阳只能回应一个字:“好。” 等待的一个小时里,薛御因着薛镜的事情,主动要求帮慕娇娇做警卫,顺便被带过来的还有吕虢。 他双手被缚在身后,就算嘴巴被堵着,和慕娇娇对视上的时候似乎还带着点鄙夷和挑衅感。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慕娇娇主动将他嘴中的布料给取走。吕虢咳嗽了两声,几乎是讥笑着出声:“不愧是顾爷看上的人,玩起花样来真的是得心应手。” 薛御是略微见识过慕娇娇的手段的,尤其是上次在魏文的事情上,所以吕虢这样不知死活的言语,让他没有按捺住的眉头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尤其是看着慕娇娇朝他慢慢蹲下去的姿态,下意识出声:“慕小姐,我们还需要提审他,所以不要弄死他。” “我知道。” 三个字,平白沁出来一股杀气。 慕娇娇穿着精致的衣裙,却不顾形象的直接蹲在吕虢的对面,一尘不染的脸蛋慢慢勾勒出笑意:“我想知道点事情,除了绑架我作为威胁外,我想知道秦景峰还有什么手段没有施展出来的?” 或者是说,秦景峰准备对顾戾做些什么。 吕虢躺在地上,闻言嗤笑,全然看不起的姿态:“慕小姐,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她垂着眸,依旧轻描淡写的笑:“不觉得,所以你知道我是学什么的吗?” 前后两句话明明没有丝毫的关系。 让吕虢一愣:“听说过,学医的。” “对啊,所以……”冷光闪过,也不知道慕娇娇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手术刀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冷漠至极的白光:“我熟知人体,也很清楚往哪里下刀能够让人痛不欲生却根本不致命,保证比你们基地的审讯室花样还要更多,你想要试试吗?” 漂亮无辜的就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拿着心爱的玩具,但不知究竟是眼底还是眉梢,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吕虢没有回应,慕娇娇也不在意。 素白手指随意隔着衣服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下,然后抬臂又落下。 困兽般嘶吼着的闷哼声,听着似乎比刚刚的枪伤更为痛苦,冷汗一下子顺着男人的额角就流了下来。 可慕娇娇温凉着的脸蛋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般,白刀子进,生生的在肉里旋转了圈才红刀子出,然后半点情绪波动都不曾有:“这是第一刀,算是我白送给你体验的,感觉怎么样?” 吕虢就连指尖都疼痛到抽搐状,喉咙根本就不受管控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按捺不住的哀鸣。 这样的回应似乎让慕娇娇有些不满,将刀尖沾染的血色抹到他的脸上,不紧不慢的歪头,没有瑕疵的脸蛋除了孩童般的稚嫩和赤裸的不喜外,再无其他内容:“现在还不想说吗?” 吕虢的身手的确是没有景玄阳的好,但终究也是接受过训练的,就算疼到眼前冒出金星,神志已经濒临崩溃,也不肯随意张口吐露出真相。 慕娇娇也不着急,慢慢的一次次的抬臂,任由吕虢已经痛到在地上打滚,最后心平气和的微笑:“骨头断了,尚且还能够复原,但手筋脚筋被挑断的话,你这辈子怕都需要坐轮椅了,你应该还年轻才是,用一辈子去帮让你做必输买卖的那位,真的合算吗?” 嗓音很平静,但氤氲着的都是疯狂到极点的血腥和暴戾,有几个恍惚之间,景玄阳隔着远远的距离感觉看到隐绰顾戾的影子。 这样柔顺起来几乎乖巧凉媚到能够让人揉进骨血中的女人,却在独立时毫不掩藏那冷艳狠利的手段。 指尖相互摩擦,还真是让人垂涎到想要独占。 也不知道慕娇娇究竟按压了男人的哪个穴位,经历过再痛苦不过的抽搐后,男人终于虚弱着口气断断续续:“我……我说就是……” “那就说。” “首长要求我绑架你之后送……送到码头,会有一艘快艇专门负责接应……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嘴角隐约有着白沫,吕虢就连眼神都疼痛到涣散。 慕娇娇这才收回手,随意从口袋中抽了张纸巾出来,动作散漫又闲适的擦拭着指尖,维持着漫不经心:“那这艘船准备送往哪儿?” “我不知道。” 他只负责这个计划中的一环,负责接应的人是谁,又是做什么的,最终会被送往到哪儿,这些吕虢都不清楚。 “最后一个问题。”居高临下的睨着:“薛玥被秦景峰藏在哪儿了?” “我不知道……” 同样的回答,换来的就是一刀。 疯狂痛苦的哀嚎声,慕娇娇下一秒就将刀子挪移到吕虢的脸边,用近乎于警告的嗓音:“我的耐性有限,如果你再想不起来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割了你的舌头,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这舌头留着恐怕也是无用。” 别说是吕虢,就算是薛御和景玄阳都有那么一瞬的胆寒,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小女人精致的脸庞,几乎是接受不了。 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吕虢猛然拔高了嗓音:“我想……想起来了,应该是城西的别墅,我记得首长在那里没有产业,可他却接连去了好几次。” “你确定?” “我确定。” 吕虢断断续续的嗓音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足以昏迷过去,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慕娇娇在得到确定答案后,手肘为武器,狠狠撞击在了吕虢的脖颈处,几乎都来不及发出声音,吕虢双眼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这样太过令人接受不了的画面刺激着神经,景玄阳蹙着眉上前了两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呵斥的嗓音:“慕娇娇,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又何必这样……” 景玄阳被薛御阻挡在三米远的位置。 慕娇娇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染血的手术刀在吕虢的衣服上蹭干净,手掌一番,直接收了起来,全程都未曾侧眸看景玄阳一眼,嗓音淡淡的:“他想要绑架我,冰冷的枪口直接对准我的后脑勺,你觉得我如果真的到了秦景峰的手中是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是吗?” 停顿了两秒,景玄阳没有回应。 她便自顾自的笑:“所以,我这样回敬他,有什么问题吗?这样的人送到你们基地,不肯吐露真话,我可不信你们的手段会比我轻多少。” 的确,面对着这样破坏国家安定的主儿,基地的确会使尽手段,可他却从未想过,这样的手段会出自于一个女人的手。 “那你可以让我……”来帮你做这些事情。 他的话没有说完,慕娇娇这才漫不经心的抬眸睨了他一眼,可眸底却倒映不出丝毫东西:“城西的别墅,去找人将薛玥抓回来,还有码头,提前去部署。” 这些景玄阳自然都知晓,但…… 不知心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睨着袖口下慕娇娇那双干净白皙如玉的手腕,半晌才垂眸低声嘱咐道:“下次不要随意动刀动枪了,你那双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没有必要染上一些不该染的血。” 说完,甚至都没有等慕娇娇回应,朝薛御嘱咐了句“照顾好她”后转身便离开了。 救死扶伤? 慕娇娇垂眸睨着摊开的掌心,合掌慢慢的笑。 这双手的确可以救死扶伤,但如果没有顾戾,她宁可用来杀尽伤害过他的人。 …… 这是慕娇娇第一次见到薛玥。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穿得很清纯,秋日里穿着一条纯白的裙子,五官相对独立偏少女的乖巧,可唯独那双眼眸,有着掩藏不住的精明和心机。 徒然被迎头套下来麻袋,而后一言不发的抓到码头的仓库,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淋漓尽致的害怕,被布料塞住的嘴里呜呜着可怜的调调,巴掌大的小脸梨花带雨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滋味。 如果换做是普通男人的话,看见她这幅表情,怕都不知心软成什么样子。 可唯独慕娇娇窝在沙发里,精致娇媚的五官散漫中带着点刻骨的冷漠,掌心中攥着一方手帕,漫不经心擦拭着漆黑的枪身,听到动静只是随意的掀了掀眸。 “薛玥已经抓来了。” “辛苦景先生了。” 慕娇娇没有从沙发上起身,就算是看见景玄阳身后多了几道身影,魁梧又穿着基地专用的迷彩服,手中提着一个个武器箱,连带着腰间都是鼓鼓囊囊的,可见随身携带着些什么东西,她也当做是看不见,嗓音淡淡的:“将人放过来。” “可以。”景玄阳一口答应下来,这半个多小时里也换了身迷彩服,仅一个照面,就有着种蓬勃而出近乎粗暴的男性荷尔蒙,他的身形将仓库外的阳光几乎挡得严严实实,掌心朝上,朝她伸开:“快艇已经被控制住了,目的地也已经被审问出来,慕娇娇,你把枪交出来,我便护送着你过去,保证能够救出来顾戾。” “你真当我是傻的吗?” 慕娇娇想也没想的便讥笑,有些碎发散落在脸颊边,为她平添了些风情:“我要是真的把枪交出去,怕是连走出这间仓库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第329章 你自己脱,还是我找人帮你 “不会的。”景玄阳的表情郑重:“我说到就会做到,在救出人之前,我保证不动你们毫发。” 他口中所说的“你们”,怕是连带着薛御都算进去了。 只可惜…… “我不信你。”慕娇娇慢慢从沙发上起来,娇媚的五官直直的望过去,同时间手臂抬平,纯黑色的枪身和她手指的色泽形成鲜明的对比:“景玄阳,我可以容忍你带着人,带着武器,带着防备,但我不信你,一句话一个字都不信,所以今天我说的话,你同意也给同意,不同意也给同意,明白吗?” 她的言辞太过嚣张和理所当然,景玄阳可以容忍,但他身后的手下却容忍不了。 立刻就有人开口反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 “闭嘴。”呵斥声,景玄阳眯着眸,打量着慕娇娇这幅决然的模样,半晌:“好,我可以答应你。人已经我抓过来了,现在上快艇。” “给我十分钟,我要和薛玥独处。” 景玄阳蹙眉:“你要做什么?” 按理说,她和薛玥应该没有直接利害关系。 “这就不需要你来管了。”慕娇娇重新窝回到沙发里,单手托着腮,下巴微扬着笑:“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留下个女人帮我,其他人全部撤出去。” 景玄阳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也不知道究竟想了什么,用一种近乎于打量的视线凝视在慕娇娇的身上:“可以,不过你动作快点。” 他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 慕娇娇不在意。 仓库很大,至少慕娇娇在靠近薛玥的时候足足走了二十几步才到她三米远的位置,看着被扔到地上,白色衣裙已经染上脏污的女人,她蹲下慢慢疏懒的笑,白嫩的小手伸了过去:“你好,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慕娇娇。” 停顿了三秒,没有等到回应的声音,她才似乎后知后觉般:“哦,我忘记了,你的嘴是被堵着的。” 伸手,直接将薛玥口中的布料取出来。 女人一下子就尖叫出声:“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根本就和你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慕娇娇蹲在那里,一张脸蛋比薛玥更有韵味,眼角眉梢噙着冷艳,态度近乎于悠哉:“我的确不认识你,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情郎秦景峰秦先生,谁叫他伤害了我的男人,所以我就只能以牙还牙的将薛小姐请来做客了。” “他……他不是我的情郎,你找错人了。”薛玥疯狂的摇着头:“他的妻子是薛镜,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如果薛玥一口承认下来,慕娇娇说不定还能够高看她三分,可听听这咬字格外清晰的反驳声。 慕娇娇真不清楚她是比薛镜好到了哪里,能够让秦景峰恋恋不舍,还是说男人都喜欢这样楚楚可怜的乖顺劲儿。 用手拍了拍她娇嫩的脸蛋:“薛小姐,既然我能够把你请来,自然就是掌握了证据的,你这些狡辩对我可没有什么用。”说着,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不过你放心,我和你都是女人,自然不会像外面那些大老粗一样使用暴力,只要你配合,我想我们甚至都用不到十分钟,就能够解决呢。”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又或者是薛玥敏锐,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察觉到慕娇娇的目的,尖叫声,手脚被捆绑,却不住的往后挪动着:“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做,景峰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真是不好意思,你弄错了先后顺序。” 她挪动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慕娇娇一步跨出去的远。 她俯身拽着她的衣领,温凉的脸孔笑得再凉扯不过:“是你的景峰先不肯放过我的人,所以我才不能放过你。到了边境,只要秦景峰答应放了我的人,你放心,这些照片是不会流出去的。这就需要薛小姐到时候好好的利用你这张皮相,好好的求一求你心爱的情哥哥才是,恩?” 秦景峰这样的男人,就算慕娇娇只见过他一面,却也多多少少能够猜出来那凉薄的性情。 万物不放在眼中的主儿,却平白生生栽在了薛玥的身上,那就不要怪她拿捏住他这唯一的弱点。 将薛玥身上的绳子解开,她第一反应就是逃离,可景玄阳给慕娇娇留下的两个女兵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心中按捺着再忌惮不过的情绪,但也第一时间将她控制住。 薛玥拼了命的挣扎着,甚至都将唇齿给咬破了,但最终还是被压制在地上不得动弹,一双漂亮的眼眸死死的盯在慕娇娇的身上,充斥着的全是恨意和疯狂:“慕娇娇,你有本事朝着秦景峰使去,不过就是因为秦景峰喜欢我,就对我出手,你算什么东西?” 薛玥说的没错,慕娇娇这种做法的确无耻至极,平白将薛玥绕进来。 但事到如此,慕娇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捏着手机,歪头看过去,眉梢挑起,几分凉薄几分冷漠:“你反抗肯定是没有用的,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也相信你是个识趣儿的女人,所以自己选,是你乖乖配合我,还是我找几个男人进来轮了你?” 薛玥向来知道怎么拿捏人心,可那些手段和方法落在慕娇娇这样为了个男人便不顾一切的人身上,根本就没有施展的空间。 她聪明,可就是因为聪明,才格外的兀定慕娇娇一定会说到做到。 颤抖的躯体格外的凉,脸色苍白:“慕娇娇,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你男人听说后觉得你恶毒吗?要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你这样手段的女人,你这辈子怕都是得不到爱了。” 事到如此,薛玥还想着能够凭着一己之力扭转局面。 可闻言,慕娇娇却笑,就站在不远处,红唇挽起来的弧度是薛玥从未有过的冷艳而肆意:“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么对你,本就是堵上了一切,而且你做过的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可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么无辜才对。” 她想要去边境,就已经打定了将命折在那里的准备,所以什么手段不手段的,她都不在乎。 薛玥哑口无言。 慕娇娇垂眸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薛小姐,我没有时间和你继续浪费下去,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自己脱,还是我找人帮你?再不选的话,我就帮你选。” “慕娇娇……” 嘶吼声,独属于女人,就算传到仓库外面,也包含着疯狂和浓浓的恨意。 慕娇娇居高临下的睨着那张梨花带雨绝望却又体现出倔强灰败的小脸,心头没有丝毫波澜,把玩着手机,看着镜头里的画面,略带点不耐的吩咐道:“既然薛小姐不肯选,那出去帮薛小姐选几个男人进来,要那种腰好腿长的主儿,我想薛小姐应该会喜欢的。” 旁边景玄阳留下来的女兵第一时间应是,转身便准备离开。 却在刚踏出去步子时,听见那嘶哑的尖叫声:“别……别出去。”挣扎的动作慢慢缓了起来,浑身害怕到颤抖,薛玥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她听到属于自己的嗓音响起,凄厉又绝望,仅仅只有两个字:“我脱。” 十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仓库大门被拉开,慕娇娇的身影就迎着阳光出现,身后还跟着依旧被双手朝后捆绑,却几乎是哆嗦着的薛玥,一双眼睛没有了刚刚的楚楚可怜,像是沁了毒般死死的紧锁在慕娇娇的后背上,黑色的长发黏在脸颊边,凌乱又狼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景玄阳仅看了一眼,就主动迎了上去,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般:“完事了?” “恩。”慕娇娇挽唇,在日头里格外的冷酷,就算是被薛玥那般的盯着,也仿若无事般:“上快艇。”她主动走到前头,嗓音轻描淡写着:“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一个小时左右。” 他们申请了专门的航线,自然快些。 “好。” 慕娇娇做得这些事情毫无掩藏的想法,所以不出半个小时,快艇上的所有人便都已经知晓。 “这女人狠起来,还真他妈不是对手。” “谁说不是。”船头站着两个抽烟的男人,后者狠吸了一口,将嗓音压低着,粗狂的嗓音义正言辞:“咱们提审那些嘴硬的间谍的时候都不曾用过这样肮脏的手段,那位慕小姐还真是……” 啧啧声,意味不言而喻。 “首长。”在仓库里反驳慕娇娇的男人是景玄阳的警卫员,看了眼出来透气顺便抽烟唠闲话的两个手下,又看了眼景玄阳的表情,试探着:“慕小姐的手段的确是恶毒了点,如果这样的人留在江少那边,恐怕今后会对我们造成无法估量的威胁的。” 女人要手段有手段,要容貌有容貌,自然没有什么是不顺风顺水的。 “所以呢?” 景玄阳慢慢侧眸睨了他一眼:“你要让我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不知为何,明明景玄阳说出了这样的话,但警卫员却有一种心惊胆战感,停顿了几秒,聪明的及时闭嘴:“没有,您的事情我们自然没有资格插嘴。” 景玄阳没有再回应,而是从口袋中摸出根香烟点燃,夹在手指间,狠狠的吸了一口,又吐出来,凝视着一望无际的海平线,眼神晦暗至极,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 一个小时后。 目的地就正是秦景峰的老巢,当她们赶到的时候,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还有着一场类似于对峙的场面暴露在视线范围内。 只可惜,对峙的双方并不是慕娇娇心心念念的存在。 而是…… “秦景峰,顾爷和江少是不是被你骗进了禁区?” 不远处的男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着格外的斯文,却在抬眼的瞬间散发出森冷削薄的气息,就像是上好的猎手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盯着他的猎物,也就是薛镜。 倒是薛镜显得略微有着几分狼狈,英气的脸蛋带着几道灰痕,身侧的拳头攥紧,嗓音中带着的都是质问和怪责,精神头倒也还算不错,甚至肩头还披着件西装,看样子应该是秦景峰的才对。 秦景峰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反而是捏着枪把玩,短发遮掩不住俊脸散发出来的戾气,连眼眸都未曾抬起,浅薄着嗓音:“过来做客的几位,偷听似乎不是个好习惯。” “你在和谁说话?” 在薛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娇娇主动的踏出阴影覆盖的区域,天色已经微微有点昏暗,四周的风也有着越刮越大的迹象,慕娇娇一步步的走到他五米远的位置停下来,温凉沁骨的脸蛋有着绝对的冷静和从容,一字一句:“禁区?什么禁区?” “娇娇,你怎么过来了?” 薛镜第一时间就想要冲过来,却被秦景峰的手下拦在了原地。 秦景峰当然不肯让薛镜靠近她,不说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就算是个把柄,他也绝对会掌控到手中。 男人坐在被拦腰砍断的树墩上,视线笔直的看了过来:“慕娇娇。”他们明明算是没有见过面,但他却能够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镜片的深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找到这里来。” 她站的位置有些远,随意笑起来缥缈:“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个人竟然能够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你骂我?” 被骂,男人却笑得畅快:“你们女人怕也只有这么点的小本事,所以吕虢终究还是失手了,那是谁送你过来的,薛御?” “你别动我弟弟。”薛镜第一时间蹙眉,用近乎于警告的嗓音:“秦景峰,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我和你自己解决,你不过就是仗着我曾经爱你所以自负到这种地步,你要是敢动我家长丝毫,我和你不死不休。” 薛景峰和薛镜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两年,看着她的模样就清楚她没有说假话。 嘲弄的笑声:“你还真想让我死?” “不然呢,就你这样明明不喜欢我,却为了往上爬不惜差点丢了一条命来救我,还跟我结婚的男人。”还是个想要踩着她家人尸骨翻覆南城区圈子的男人:“不择手段四个字放在你身上都算是对这个词的侮辱,你放心,除非你弄死我,否则今后我会亲手杀了你。” 攥拳,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那股疼痛的触感就像是大掌般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 没有得到回应,薛镜半晌后转眸过来,英气的脸蛋上尽是担忧,压低着嗓音:“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帮你拖着他,你快走。” 这场浩荡中,能够保住一个就保住一个。 慕娇娇还小,今年才十八岁,她的人生还可以很完美,没有必要跟着她一起被拖进像沼泽般肮脏又腐烂的人生中。 慕娇娇却没有理会她的劝告,反而精致的眉眼皆是寒凉的冷艳,启唇:“我再问一遍,究竟是什么禁地?” 敏锐的,慕娇娇从薛镜的脸上窥到了一抹责怪:“娇娇,你不了解这里,边境有一片林子,被当地人成为禁地,因为里面磁场非常强,会使手机失去信号,不管是指南针还是什么仪器都无法使用,甚至天色一暗,里面就会产生大雾,所以无论是进去的人还是动物,从未有出来过的。” “那他们为什么会进去?” “因为……” “因为我说我绑架了你。” 别抢走的解释,不可名状却又意味深长的嗓音,秦景峰看着慕娇娇那张漂亮的脸蛋,慢慢挑眉:“南城区盛传你和他决裂了,我看这倒是未必,否则堂堂的顾爷也不会追着我留下的假证据,义无反顾的带着人马冲进了禁区。”骨节分明的指尖随意的在膝头敲打了着,语气带着别样的趣味:“不过,你亲自送上门来,我倒也没有说假话才是。” 第330章 这是慕娇娇第一次真正意识上见到死人 所以顾戾是因为她? 身侧的手指攥紧,脖子似乎被一直无形的大掌遏制住,令人窒息到无法喘不过气来。 深呼吸,慕娇娇强制让自己冷静:“让我亲自送上门,也不看看秦先生你究竟配不配?” “哦?”被讥讽,秦景峰也不恼,金丝眼镜看着斯文,和手指间把玩着的枪有着明显的反差,他慢慢挑眉朝她笑:“那请问慕小姐,你现在这不是自投罗网还是什么?我似乎没有邀请你来做客才对。” “我想要和你谈笔交易。” “交易?” “对。” 随意弹了个响指,景玄阳立刻就派人将薛玥送出阴影,惨白的脸色在略显阴森的森林里透着异常狼狈的模样,长发凌乱,裙角略有破损,遮住半张小脸的模样活脱脱一副被人强了的模样。 秦景峰几乎是下意识便从树墩上起身,蹙眉,扫过她时眸底氤氲着极重的阴戾和杀意:“慕娇娇,你的手段的确比我想象中的更强硬,不愧是顾爷的女人。”秦景峰没有愚蠢到说出什么罪不及妻女的可笑话:“慕娇娇,把枪放下,我可以做交易。” “看来你的小情人对你而言还真是重要的紧,甚至都超过了你的妻子。”冰凉的枪口就那么顶在薛玥的太阳穴上,她经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早就丧失了体力,仅凭着慕娇娇一个人就足以控制的住她,啧啧两声:“不知我是该夸秦先生深情款款,还是该骂你凉薄没有人性,恩?” 嘲弄的字眼,就像是个巴掌般生生落在了薛镜的脸上。 难堪至极的神色在英气的脸蛋上闪过,但视线猛然和慕娇娇对视上时,薛镜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刻反眸朝着秦景峰瞪了过去:“娇娇,你这话说的还真是没错,薛玥可是秦景峰抛却所有兄弟性命也要护着的女人,自然是捧在心尖尖上的存在,而我呢……” 她自嘲般的一笑:“我不过是他为了利益才娶回家的女人,就算帮他在基地铺路又收拢人心,将他生生护到现在这种位置又怎么样?还不是随意践踏又欺辱,我和他有着法律承认的合法身份,但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每个字从薛镜口中说出来,带着政客特有的蛊惑口吻,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的诛心。 一开始秦景峰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了几秒,察觉到四周属下略微发出的异动,还有着窃窃私语,他才瞳孔骤缩倏然间压下眉目,沉声:“慕小姐,这招挑拨离间,你玩的也太过不高明了些。” “招数不再是否高明,而在于是否好用。” 慕娇娇面无表情的勾唇,带着格外的嚣张和挑衅:“更何况,我说的都是真话,否则景先生你也不会不反驳不是吗?” 他能如何反驳? 护着薛玥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指尖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勾了下,秦景峰的脸色很是漠然:“这些废话还是少说为宜,说,你究竟要做什么交易?” “我要你出人去禁地将顾戾和江空怀完好……” “砰”的枪声将一切的静谧打乱,在唯有风声的森林里,回音久久不散。 心脏跳快了一拍,慕娇娇下意识的侧眸看过来,是薛御开得枪,而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呈现前进式,双眸瞪圆,死不瞑目,猩红的血流淌到泥土里,略显出肮脏来。 看样子他是准备从后面对她们进行偷袭,从而想要将薛玥解救。 这是慕娇娇第一次真正意识上见到的死人,她吓得几乎手一抖,不受控便回忆起上一世顾戾生生死在她面前的画面。 漂亮的脸蛋刹那间寡白下来,但她却控制着不让任何人看出异样,深呼吸,努力勾出嘲弄的眉目:“秦先生,你耍这样的花招,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些。” 然后,那把顶在薛玥太阳穴上的枪,在秦景峰骤缩的瞳孔中,毫无预兆的响起。 鲜红的血,还有着黏腻着的液体。 薛玥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树荫,将飞鸟惊起,叽叽喳喳的排翅高飞。 枪口下移,一枪直接射击在了薛玥的手臂上,在秦景峰略微扩大的瞳孔中倒影着慕娇娇那张冷静如斯的脸孔,她重新将枪口挪移回太阳穴上,而后慢慢的笑:“秦景峰,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要妄想玩什么花招,不然的话我下一枪可不保证只会冲着手臂,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忍得下心肠亲眼看着你的女人躺在地上也变成一具尸体。” 浓稠的死寂流淌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她却强行控制着心头的恐惧,伪装性的大笑:“她的这条命是死是活,就要看你的选择了。” 秦景峰额角上的筋脉一点点的显露无疑,如果不是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的话,怕是都无法看到冷静的痕迹,最终看着薛玥那张虚弱的脸蛋,咬牙还是沉声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对方的眼神几乎令人头皮发麻,但慕娇娇已经没有功夫理会:“既然如此,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可以,不过……”秦景峰已经挥手吩咐人去准备,但视线却从始至终都凝视在慕娇娇的身上,透过镜片的反射,白光中夹杂着幽深晦暗,就像是潜伏在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中的毒蛇般,犀利又几乎溢出黑色的雾气,薄唇掀起咬着她的名字:“你必须先将薛玥放掉。” “秦先生是在和我说笑吗?” 放掉她手中的人质,怕是下一秒她就会命丧在这里。 她已经触了秦景峰的霉头,他可不是那种礼让女性的绅士。 森林里的风刮起来,吹到人身上平白生疼的厉害,红唇勾起的弧度淡漠至极:“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小宝贝儿,等到你负责救人的人手离开后,我可以允许你的军医过来给她包扎,不过你别妄想着耍什么花招,我是个女人,所以我更清楚如何让另一个女人生不如死。” 她笑,精致而凉薄的脸带着绝对的针锋相对:“如果秦先生不信的话,大可可以试试,看我死后,你的小宝贝儿会不会日日活在痛不欲生中。” 那些照片,她早在未来之前就设定好了日期和时间,只要她今天没有从边境离开,明天上午十点钟,就会发送到各大报纸和媒体的邮箱里,她的命,要让薛玥的名声、秦景峰的痛苦作为陪葬。 长时间抵在薛玥脖颈处的枪口已经沾染上了温度,慕娇娇加大了点力道,淡淡凉凉的压低着嗓音:“薛小姐,我想你应该也不想死在这里,还有那些照片,所以……你应该知道你要怎么配合。” 浓重的屈辱感在心头盘旋着,薛玥狠狠咬着后槽牙,如果不是有照片作为威胁的话,怕是她早就投入秦景峰的怀抱了。 深呼吸,疼的整个人发颤,她颤颤巍巍的看向秦景峰,逐渐褪去血色的小脸,嗓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景峰,我疼,我好冷啊,景峰,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 一声声,让那颗疲倦无奈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磕了磕眸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眼都不敢朝薛镜看过去,内心最深处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叫嚷着。 身侧拳头紧攥,半晌终究还是启唇:“好。” 有着薛玥做威胁,秦景峰的人马离开的很快,无论是武器还是医药都装备的非常充足,但慕娇娇还是注意到医药箱有个非常角落的位置印着“kleist”的字样,很微小也有着花纹装饰,像极了家族的图腾。如果不细细看的话,根本就观察不出来。 克莱斯特。 一种猜测成真的念头直冲脑海,让思维有着一瞬间的空白。 目送着人手的离开,秦景峰第一时间便挪眸过来:“慕娇娇,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想法完成了,现在可以让人过去给薛玥包扎了吗?” “可以。” 她就算将薛玥当做是把柄,但也无法真的看着薛玥失血过多而死。 秦景峰派来的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在薛御亲自检查过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后才将他放了过来。 慕娇娇也没有再继续挟持着薛玥,而是将她安排在了景玄阳所带来的人手组成的包围圈中。 自然,从始至终,景玄阳都未曾冒头出现。 而那些人手也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成了是薛御带来的。 也不嫌脏,慕娇娇随意捡了个石头坐下来,说实话,这么折腾一天的时间,她是真的累了,头晕脑胀的几乎下一秒就能够晕倒过去,但她却狠狠心将口腔咬破,血腥味直接刺激着神经从而维持镇定。 抬眸,直直的和对面的男人对视,一张疏离温凉的脸蛋就算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有着绝对的冷艳感,嗓音波澜不惊:“秦先生,其实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褪去刚刚剑拔弩张的敌意后,她的嗓音平静的就像是对面只是她多年不见的老友。 难得,秦景峰也回应:“什么?” “两个女人。”纤细的手指在薛玥和薛镜身上点了点,她好笑的看着他:“你究竟爱的是谁?” 她看得清楚,男人的脸上有着那么一刹那间的微怔,随后扯出淡淡的弧度:“这个问题和我们的交易有关系?” “没关系,但我好奇啊。”微微上扬的语调,慕娇娇看起来有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歪头,眉眼冷艳得逼近于锋利:“如果你爱的是薛镜,那又何必为了薛玥而对我次次让步;如果你爱的是薛玥,那有何必将薛镜牢牢控制在手掌心里。” 说着,她冷嗤:“你可别告诉我,她被留下来是当什么人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刚刚到的时候,薛镜肩头可是披着你的西装外套的,哪家的人质有她如此的待遇,恩?” 就更别说是,薛镜是跟着顾戾和江空怀一起来的,所以没有道理闯入禁地的人只有后两者,偏生薛镜误打误撞的没有进入,如果这中间没有秦景峰的插手,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半分钟内,森林里回荡着的都是安静。 秦景峰没有回应。 或者是说,根本不愿意回应。 慕娇娇就这么单手托腮,精致的小脸就算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有着难以名状的艳丽,甚至还多了抹令人无法驾驭的傲居:“秦先生怎么不回答我,薛玥,你还赶紧劝劝你的情哥哥?” 咬紧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下意识的让薛玥害怕的瑟缩。 旁边的军医手跟着一抖,差点将止血的药粉洒在别处,压低着嗓音劝:“薛小姐,麻烦您冷静点,我也好给您包扎。” “对……对不起。” 薛玥依旧一副委屈巴巴的文弱模样,但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里,眸底却闪过一抹滔天的恨意。 她能够听得懂慕娇娇的意思。 她要让她帮着说话。 如若不是有那裸照的存在,她绝对不会如此逆来顺受。 第331章 就算再废条腿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 深呼吸,强行将心中的不甘压制下去,薛玥迫于无奈只能摆出一副痛到极致却按捺忍让的模样:“景峰,你不需要为了我牺牲那么多的,你承认是姐姐就好,毕竟她才是你的妻子,而我……”死死的咬了咬唇瓣,乖顺垂眸的模样让人充斥着保护欲:“没有关系的,有些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好。” 秦景峰不是按捺不住到冲动的男人。 但他终究是个男人。 尤其是沉浸在这般薛玥故意营造出来的以退为进的环境中。 清隽的脸色上瞬间蒙上层浓重的白霜,宛若是黑洞般的眸子紧锁在薛玥的脸上,对比于薛镜的英气和干练,薛玥此时的退让和体贴显得尤为令人心疼,将近一分钟,他才慢慢收回视线:“慕娇娇,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而是问你才对。”手指尖把玩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就那么随意挪移着,带着漫不经心:“你不是很想要救薛玥嘛,不如你选择谁我就把谁送到你身边如何?” “你说的是真的?” 秦景峰蹙眉起身,穿着黑衣黑裤,全身似乎隐匿在一片灰暗之中,斯文淡漠的看起来和往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但任由谁都能够看出来他眸底的蠢蠢欲动。 “当然是真的。”慕娇娇笑的散发着无尽的凉媚:“不过另外一个可就要交给我来处理,毕竟我现在烦躁的厉害,非常想要找个出气筒。” 此话一出,秦景峰的眉目警惕下来,冷漠一挑:“慕娇娇,你绕这么大个圈子,玩这么一通把戏就是想要将薛镜救走?” “随你怎么想。” 慕娇娇不动声色,枪,支在手指间漂亮的转了一圈,最后手臂端平,漆黑的枪口直直的朝向他:“我再说一遍,你选谁,我就把谁送到你跟前去,另外一个就归我处理,反正不管是薛玥也好薛镜也好,都有让我讨厌的资本。” 前者是秦景峰心尖尖上的小女人,后者如果不是她贸然要来边境的话,怕是顾戾和江空怀也不会跟着过来,更不会遭受这么一番的事故。 她将话说的很清楚,手指就停留在扳机上,因为不是使枪的高手,所以扣动扳机时紧时松的,随着呼吸不断移动着:“给你三分钟,你自己选,可以维持现状,我保证谁也不会动,毕竟薛玥可是我用来威胁你的主角,自然也可以将薛镜交给我,不过她的结果……”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这场对峙,主动权在不知不觉间莫名交到了慕娇娇的手中。 秦景峰也不知究竟为什么,也许是他低估了慕娇娇的手段,从薛玥出现在她手中开始时,他被陷入了被动状态。 不过他也不怕,毕竟顾戾和江空怀也有到他手中的一刻。 那个时候才真正是他的主场。 “慕娇娇,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 薛御根本想不到慕娇娇竟然还有枪口调转方向的一天,激动到下意识的上前,却被训斥的声音直接呵斥在了原地:“闭上嘴,别招惹我,否则连带着你一起弄死。” 枪口挪移过去,毫不犹豫的放了一枪。 薛御气急:“你……” 但慕娇娇不管不顾:“秦景峰,你做决定。”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秦景峰看着薛镜那张脸蛋上原本该有的冷静和英气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就宛若是堕入冰窖般的寒凉,他磕了磕眸子,逼着自己看不见,心头一狠:“我选……薛玥。” 他在赌,赌慕娇娇说的是假话,赌有薛御在场,他会护着薛镜不会出任何问题。 索性,他赌赢了。 手脚冰凉,薛镜没有半点获救的快感,就算是被推搡着送出秦景峰的包围圈,头脑也略微发蒙,直到慕娇娇抬手攥住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低声唤:“娇娇。” “没事,你安全了,放心我会护着你。” 顾戾无论出自于什么原因都护着她来到了边境,既然现在顾戾生死未卜,那剩下的就由她来继续做完。 就连薛御也凑了过来,搞不清楚事情真相第一反应就是准备将薛镜从慕娇娇手中抢过来,结果被薛御一个暴栗敲到了头顶上,身体虚弱的呵斥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蠢弟弟。” 薛御不明所以,甚至还有点懵:“姐,我怎么了?” “慕娇娇,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为了救薛镜。” 被压低的嗓音带着不知是怒意还是如何的情绪,只瞧着大掌一挥,秦景峰所有的手下立刻呈半包围式的朝她们围了过来,手中拎着的皆是重型武器,漆黑间带着的都是攻击性。 男人就站在最中央,从眸底沁出来毫无温度的笑意:“慕娇娇,为了救薛镜你也够豁得出去,玥玥这个人质不在你的手中,你觉得你们这些人的下场会是如何?” 薛镜下意识想要将慕娇娇护在身后,却被慕娇娇按住手腕,分神看了她一眼,低声:“放心。” 然后上前一步,眸底过凉:“秦先生,难不成在你心里我也是个蠢货不成?” “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没有半点把握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薛玥回去呢?” 扬臂,手机直接被扔了过去,在空气中划过一抹弧度。 然后她静默了两秒,果然瞧见秦景峰眉目间薄削出来层浓稠而晦暗的阴鸷戾气,手机被几乎捏变形在掌心里,嗓音冷清到刺骨,一字一句:“慕娇娇,你找死?” “我找不找死秦先生管不了,只需要知道你要是敢动我一下的话,你家情妹妹的照片就会被传得满世界皆知。” 她的人脉不算广,但如此重大的新闻,她就不信有平台不感兴趣,再加上她安排好的少许推波助澜,那结果…… 闻言,薛玥心脏乱了几个节拍,她下意识伸指去抓秦景峰的袖口,如果不是秦景峰眼疾手快将她搂到怀中的话,她整个人怕早就虚弱到跌落到地上。 鼻尖嗅着属于男性特有的安全感,薛玥咬着唇,拼命的摇着小脑袋:“景峰,你一定不要让她传出去,否则的话……我会身败名裂的,景峰……” 秦景峰从未想过慕娇娇能够手段阴狠到如此地步,竟然用一个女孩子的清白来作为赌注,冷眼睨着不远处慕娇娇那张漂亮脸蛋上浮现出来的嫣然轻笑,眉目压制出宛若是撒旦般极深的弧度,抬手拍了拍薛玥的手臂,低声:“你放心。” 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吩咐手下人将薛玥扶到一侧坐好,而后抬眸:“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慕娇娇嗓音冷清到刺骨:“你放薛御和薛镜姐弟离开,保证不会安排任何人手在后面追击他们。” 说着,慕娇娇攥了下薛镜的手,侧眸低低的吩咐:“薛御,带着你姐先走。” “可是……” “没有可是。”蹙眉,嗓音沉冷下来变成训斥:“你姐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出事情的。” 薛镜不算是娇生惯养,但终究是被薛家保护的甚好,所以怕是从未经历过如此惊险又恐怖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刚刚神经恍惚到头脑空白。 停顿了下,低声嘱咐:“你们先走,放心,只要你们安全我就死不了。” 最多,被秦景峰生撕了而已。 不过能够和顾戾死在一起,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一开始,薛镜并不想离开,但还未来得及反驳,就被薛御按住了手臂,反应过来的低声劝着:“姐,咱们先走,不然在这里就是在给慕小姐添麻烦。” 苍白着脸色,薛镜咬着唇恍惚了几秒钟才勉强颔首,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娇娇,你自己要小心点。” “你放心。” 秦景峰全程没有言语,只能冷眼睨着薛御和薛镜一点点退出包围圈,就连旁边有人暗示他要不要暗地里跟上,他也宛若是雕塑般脊背挺直的站在原位,没有丝毫动弹。 可两个人还未彻底离开视线范围内,倏然间便有细密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下意识分神看了眼,正是秦景峰派出去寻找顾戾和江空怀踪迹的人手,他们背上似乎还背着人,为首的男人第一时间便附到秦景峰的耳边低声私语着。 距离有些远,慕娇娇根本就听不见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只看着秦景峰的黑眸碾压下来浓烈的玩味,手指一勾,旁人立刻明白的将两道人影扔到了地上,西装凌乱,有血有泥,整个人浸透了禁地里的阴森和冷意,侧躺在地上,看不清楚脸,只能够听到呼吸很重,完全是处于昏迷状态,看起来虚弱又狼狈。 指甲死死的按在掌心里,慕娇娇才按捺住自己冲过去的欲望。 反倒是秦景峰有恃无恐的坐回到树墩上,单脚随意踩到江空怀的身上,讥笑:“好了,慕小姐,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条件了。” 只是这个上风,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慕娇娇缓了好几秒才稳定住心神,但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却按捺不住颤抖着:“秦先生,你这未免也太强买强卖了些,这两个人我连脸都看不见,又怎么能够确定是顾戾和江空怀呢?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秦景峰身子微斜,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踩在江空怀身上的那条腿上,不紧不慢的敛着笑,隐藏在镜片里的眸子像极了毒蛇般紧锁在她的身上:“如果你敢赌不是顾戾的话,我也可以先给顾戾那条腿一枪,给你留点时间好好辨认下,反正他是个瘫痪的废物,就算再废条腿应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才对。” 说着,秦景峰便抬手给枪上好保险,扣紧扳机。 “不用。” 慕娇娇下意识丹凤眸瞪圆的往前跺了步,因为紧张半个身子都泛着麻意,脚步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嗓音尽量放得平稳:“不用,我信。” 就算看不见他的脸,慕娇娇也只敢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尤其是那双腿,她恨不得找尽一切办法帮他治好,又怎么可能再让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秦景峰坐在不远处,黑衣黑裤,看着长身如玉斯斯文文,可那双幽深的眸子眯起瞧过来时却又有着漫天的狠戾,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你信,我们应该就能继续谈下去了。” “好……那你想要怎么样?” 第332章 还真的应了那句话…死不瞑目 隔着不远的距离,秦景峰那双眯起来狭长又幽冷的眸子就这么瞧着她,唇角挽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很简单,给薛玥道歉。” “对不起。” 慕娇娇从善如流,第一时间便低下脑袋,柔眉顺眼,嗓音也放的很低:“薛小姐,很抱歉将你卷进这次的事情中,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报复,我受着就是。” 说着,她平稳着嗓音:“这样可以吗?秦先生。” 不知为何,明明说着再卑微不过的道歉言辞,但慕娇娇却平白给人一种张扬而出的孤傲,白净的侧颜,卷曲纤细的睫毛,让人真的恨不得将她连人带骨的给拆了。 薄唇微掀,低冷的嗤笑从嗓音中溢出来,头顶上的光线渐渐晦暗下来:“慕小姐,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她也不恼,脑子中飞速转动着。 她很清楚,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确定躺在秦景峰脚下的两个人究竟是不是顾戾和江空怀,如果是的话,她想尽一切办法自然是要将他们救出来的。 深呼吸,慕娇娇的确是能够听到别人的心神,但能力也控制在三米左右的范围。可他们这样的对峙距离,最少说也有十来米的距离。 她听不见,也不敢赌。 话音刚落,只看着秦景峰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考虑了大概半分钟,低醇的声音掩盖不住他赤果的恶劣,手指在膝头轻敲着:“这样,既然慕小姐为了威胁我而拍了玥玥的裸照,那我也就以牙还牙,让人拍一组你的裸照如何?” 秦景峰原以为事关女孩子的声誉和清白,慕娇娇就算再想要救顾戾也是绝对不肯的。 但谁曾想她连想也不想,径直的颔首,嗓音放得很低,状似很卑微:“可以,是不是只要这样,你就能够放过顾戾?” 剑眉微敛,秦景峰一时间错愕到未能说出话来。 就连薛镜也立刻上前阻拦,拽着慕娇娇的手臂,怒斥:“你疯了?有了这样的照片,你今后恐怕在南城区再也没法子待下去了。” 或者是秦景峰再不要脸点,将照片放到网上,怕是慕娇娇这后半辈子都没法子活下去。 “不用你管。” 慕娇娇一把甩开薛镜的手臂,上前一步,睫毛沾染了点森林里的水气,只是丹凤眸依旧黑白分明:“秦景峰,你说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食言。” 秦景峰终于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慕娇娇这张脸,充斥着的皆是傲居凉薄,也不知道是被谁宠出来的臭傲慢,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也从容温凉的仿佛她才是被求得那个人,从骨子中沁出来的皆是他这样从始至终都需要步步算计步步谨慎的人无法企及的气质。 像极了…… 薛镜。 指尖相互捻了下,秦景峰不受控的嗤笑,眼角眉梢嘲弄和冷蔑感十足:“既然慕小姐答应了,那就请慕小姐自己脱,反正都是需要拍裸照,不如就当让我们看场脱衣秀,如何?” “好。” “秦景峰。” 他这幅从未看见过的面孔,彻底让薛镜怒了,她可以容忍秦景峰在自己和薛玥中选择后者,也可以容忍他对自己百般折辱,就当是还他当年救了自己的救命之恩,但她无法忍受将慕娇娇扯进来。 不仅是因为慕娇娇是顾戾的人,更是因为慕娇娇还年轻,她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不可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个女孩子的人生也毁在这里。 “你是不是疯了?”薛镜一把将慕娇娇拽到身后,就算她挣扎也绝不放手:“你是真的因着薛玥想要折辱她,还是因为她为人骄傲又干净,是你这种天天算计来算计去的人最羡慕甚至嫉妒的类型?秦景峰,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作呕吗?还有薛玥……” 她直接伸臂指向不远处倚在树上,一副虚弱又可怜模样的女人,甚至她在被点名时还流露出几分错愕的神色:“我?” “秦景峰,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你究竟有多少喜欢薛玥的真心?你不过就是看穿了她的本质,知道她同你是一个类型的人,所以才对她这样的人警惕又放心而已。你虚伪又精于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而她用着一副白莲花的样貌干着西门庆的勾当,你们可真是天生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闭嘴。” 咬紧最后三个字,薛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赫然的打断。 眼角眉梢沁出浓重的墨色,皆是被人拆穿后的心虚和狼狈,往日里斯文又淡漠的外表彻底被人扒下来踩在脚下,露出秦景峰本身令人作呕的真面目,双眸略显了点猩红:“你知道什么,秦家在南城区本就数不上,如果不是我……” 戛然而止的话,秦景峰似乎是说到什么禁忌词般。 但慕娇娇却轻轻浅浅的接话,嗓音中覆盖着极深的兀定:“如果不是你和克莱斯特家族合作,也不会有你现在的结果,对吗?” 就算秦景峰的脸色维持着原本的色泽,但慕娇娇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他瞳孔骤缩的小神情。 她果然猜对了。 半磕着丹凤眸,她嗓音漠漠:“你身边有几个人的武器袋和急救包上都有着kleist字样,就算隐匿在家族图腾里也格外的打眼,国是不禁枪的,恐怕你有很多武器和弹药都是克莱斯特家族负责提供的,还有你身边的人,也是克莱斯特家族不放心你而留下来的。” “怎么可能?” 攥着慕娇娇手臂的力道徒然增大。 和秦景峰同床共枕了足足两年,薛镜根本就不敢想象秦景峰会私通国外虎视眈眈的敌对势力,她甚至一开始只是以为秦景峰对秦家在南城区的地位不满,所以想要上位罢了,死死的咬着唇瓣:“娇娇,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问问秦先生就知道了。” 不少双眼睛睨过去,换得的只有秦景峰的冷呵:“慕娇娇,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就算再想要将慕娇娇那一身的傲骨折断,也没有在薛镜面前杀了她的打算。 可现在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自来投。 “你别忘了顾戾和江空怀现在还在我手中。”他眸底氤氲着的皆是恼羞成怒,随手一枪就射击到江空怀脚边的泥土上,枪口还悠悠的飘出少许青白烟雾,他英俊清隽的脸庞逼近,交织着森林里略显昏黄的光线:“如果真的惹恼了我,小心我送你去地下和顾戾一起见阎王。” “那抱歉,我不该戳破真相。”慕娇娇重新垂眸下去,单手背在身后,指尖也不知为何相互捻了下,隐约可见点猩红粉末从指缝中洒下来,就连嗓音也放低:“景先生,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冲着我来,不要动顾戾,他不过就是陪着薛镜来找你罢了,但我不同,我动了你的小情人,还拆穿了通敌卖国的事实,所以……” “砰”的一声。 枪口再次射击出一枚子弹,直接顺着慕娇娇的脸颊就擦了过去。 纹丝未动,她甚至都能够感觉到死神和她擦肩而过的热力,眉目间仍然保持着乖顺谦卑的模样:“景先生,我有说错什么吗?” “慕娇娇,我看你还真是想要找死。” 慕娇娇的道歉,用着最谦卑的姿态,说着刻薄的字眼,揭穿最朗脏的一面,从始至终条理分明的台词。 “南城区的女人要么算计要么妩媚,唯独你……”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枪身上来来回回抚摸着,力道大到像极了隔空要将慕娇娇生生碾碎:“那一身傲慢的骨头,真是想要让人生拆掉。”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向来就这样。” 她眸底的色泽很凉,无论是她的脾性还是习惯,都是上一世顾戾一手养出来的,刻在骨子中就算是想都磨灭不了。 “那你……” “秦先生,想要碾碎一个女人的傲骨对于我而言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秦景峰的话未说话,有个看起来魁梧雄壮的男人便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他正是刚刚负责出去搜救顾戾和江空怀的人手之一,如果不是他穿着国特种兵专有的军靴的话,怕是只凭外表根本分辨不出他是个国人。 视线如鹰一般紧锁在慕娇娇那张姣好的脸蛋上,然后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垂涎的笑意,俯身也不知道在秦景峰耳边说了些什么,眼神微眯,带着点不知名的淫色。 闻言,秦景峰蹙了蹙眉,指尖在膝头弹跳的速度愈发的快:“你确定?她是顾戾的女人,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当然。”男人张口的中文还算流畅,几乎听不出有任何外国口音,舔着唇瓣笑:“你刚刚不也是想要让她这么做吗?我只不过是帮你做的更绝了些,不过你放心……你的女人我是不会动的,我虽然不是你们南城区所说的君子,但也是不会夺人所好的。” 后半句压低了嗓音,只用着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分贝。 清隽矜贵的黑衣黑裤萦绕着复杂的情绪,秦景峰明显还忌惮着顾戾的身份,一时间陷入轻微的纠结,直到男人轻哼了声,低唤:“秦先生,和我老板合作的人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 这下,秦景峰才下定决心,偏首不再去看慕娇娇任何一眼:“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秦先生就是爽快。” 男人反客为主,用一种颇为色情的眼神睨了过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着:“慕小姐是吗?你想要救顾戾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慕娇娇眯眸,鹅黄色的袖口正好能够盖住半个手背,和白皙相互呼应成一股养眼的舒适,从头到脚都带着一股想要让人欺负的娇弱感。 她慢慢的歪头,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不知为何像极了个局外人:“什么条件?” 男人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一步步靠近时一股汗臭味迎面而来,笑容中的恶劣和淫色再也掩饰不住:“反正慕小姐都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那么应该也不介意让我们兄弟乐一乐,在森林里待了这么久,我们兄弟早就馋的……”不行了。 刹那间全部停止的动作和言语,剩下三个字,男人这辈子都没有再说出口的机会,整个人就像是雕塑般双眸瞪大,手指还呈现着探出来想要抚摸慕娇娇脸颊的动作,却浑身僵硬直挺挺的轰然倒地。 被溅起来的尘土落在他瞳孔骤缩的眼眸上,还真的应了那句话…… 死不瞑目。 森林里只剩下一片没有声息的死寂。 可偏生慕娇娇却笑出声来,冷艳温凉的脸蛋挑起眉梢,在这样昏黄又阴森的环境中像极了诱人心魄的女妖,但眉眼之间又无辜到极点,像极了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慢悠悠的掀唇:“说啊,怎么不说了?” 她的身侧,在众人视线范围中,一只通身花纹鲜亮到刺目的毒蛇伴随着声音慢慢竖起身子,呈现攻击状,蛇信子不断吐出,偶然间还有着毒液滴落到地上,在安静到不行的环境中再清晰不过的听到滋啦的腐蚀草地的声音。 如果说慕娇娇身侧只有一条的话,那秦景峰还有尚且一拼的势力,大不了折几个人手在这里。但她身边出现一群仰首吐信,不断将分叉的蛇信子吐出来挑衅的毒蛇时,便令当别论了。 就更不要说慕娇娇还挽着嘴角,眼角眉梢弥漫开来的皆是肆无忌惮的清纯,百无聊赖的歪头笑:“秦先生,这位先生刚刚说了点什么我没太听清楚,你能不能给我重复一遍?” 别说是秦景峰,就连薛镜和薛御都几乎惊得不敢乱动,唯恐一个不慎变成了毒蛇的盘中之物。 薛镜放缓着呼吸:“娇娇,你这是?” 没有人回应她,原本慕娇娇根本是不愿意动用这样药粉的,这药粉出自于姘魅,算是姘魅上次输给她的赔罪礼,药粉里加上一滴指尖血,洒在地上便能够在短时间内招过来方圆十里内的蛇类,最重要的是,这些蛇还能够听从血液主人的吩咐。 按理说,在森林这样蛇虫繁杂的地方,慕娇娇早就该使用药粉以来压制秦景峰的,但这药粉唯一的缺陷便是对这些蛇类无法驱赶,时效也只有一个小时,等到一个小时后蛇虫失去控制便会遵从本性的肆意猎杀起来。 一旦使用不好,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 可现在她是不使不行。 等了足足三分钟,全场无人敢动,更无人敢说话。 这就是慕娇娇想要的效果。 “既然秦先生不愿意帮我重复的话,我也不强求,不过我的要求……” 她故意停顿了下,直直的看着秦景峰那张黑沉到几乎能够滴出水的俊脸,微笑:“如果你方便的话还麻烦将顾戾和江空怀送过来,不然的话……”她的手指动了动,昂首挺胸的蛇类用肉眼可见的也跟着同样幅度的动了动,尾部发力,蛇身上每条肌肉都处于收缩的攻击状态:“那我就不保证你是否还能够走出这片森林了。” 如果是人,秦景峰还算有一敌之力。 但现在却是成千上百条听从慕娇娇吩咐的蛇。 秦景峰向来就是个极懂权衡得失利弊的人,深眸微眯,第一时间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高举过头,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所有的敌意和不悦全部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他原始的淡漠和斯文:“慕小姐,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和你为敌,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也并非我本意。” 慕娇娇完全不听他这些话,甚至未等他说完就径直打断:“那你也应该清楚,我只要顾戾和江空怀。” “自然。” 秦景峰勾了下手指,立刻便有人将躺在地上的两道人影送过去。 也不知道秦景峰的人手是如何将两个人救回来的,他们衣衫褶皱褴褛,就连脸上也沾染上的尽是脏污,一时间也让人分不清是泥渍还是血渍。 慕娇娇也不嫌弃,俯身蹲下原本是想要帮顾戾将脸上沾染的脏给擦干净的,但手还未伸过去,便僵在半空中,丹凤眸微眯:“这不是顾戾。” “娇娇,你说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顾戾。”被欺骗的恼怒一下子占据了神经,强行让自己冷静的理智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折腾了一天的疲倦和暴躁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干净,抬手几乎想要一枪崩了秦景峰,就连枪都平举了起来:“秦景峰,你再他妈给我耍花样,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最主要的是,不仅是慕娇娇,就连她身边的蛇类也跟着暴躁起来,丝丝的吐信声愈发的明显,甚至还有几条按捺不住的游移上前,绿豆般大小漆黑的眼眸紧锁着他,似乎只需要一声命令便能够直接冲过来。 秦景峰没有参与救援,自然不清楚手下救错了人,脸上不受控勾勒出少许的慌意:“慕小姐,我没有耍花样,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说这不是顾爷的话,那我可以再安排人帮你……” “她恐怕不需要了。” 七个字,伴随着熟悉的嗓音。 慕娇娇心神一震,腿脚差点软到踉跄。 是……顾戾。 是顾戾的声音。 下意识的挪眸过去,眸底闪烁着的皆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就算是在这样遮天蔽日的环境中依旧穿着笔挺到一尘不染西装的男人从不远处慢慢现身,谁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死角里待了多久,素日里冷戾的容颜更是蒙着一层极淡的白霜,眼神晦暗到极点像是打翻了的砚台般,充斥着浓重的杀意,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令人心悸。 任由谁都能够看出来,他现在想…… 杀人。 第333章 这几乎像是预言般的言辞 轮椅撵过泥土的声音在秦景峰的耳边无限放大,他几乎是刹那间就从木墩上起身,眸底闪耀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顾戾,我是亲眼看着你进入禁地的,怎么可能没事……” 只可惜,顾戾连看都未曾看秦景峰一眼,穿过蛇群,姿态强势又温柔的将慕娇娇搂在怀里,深邃的眸内像是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嗓音压得很低:“抱歉,让你担心了,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纤细的手指便直接堵在他的薄唇上,小姑娘精致的脸蛋噙着虚弱却状似凶狠的呵斥道:“闭嘴。” 另一只手则捏住他的手腕,细细的把起脉来,没等半分钟,睫毛颤了颤:“气血不足,应该有超过二十八小时未进食,而且……”丹凤眸瞪圆:“顾戾,你受伤了?” 顾戾就知道只要一照面便瞒不过慕娇娇,就算他将身上的血腥味掩藏的再好。 反手将她的小手捏在掌心里,细细的揉搓着:“你放心,我没事的。” “还敢说没事。” 顾戾的那双腿本就不好,忌湿忌寒,可现在呢? 整条腿就像是泡在冷水中一般,别说是神经,怕就连骨头都噙着冷意,回去怕是需要连着泡一个月的汤药才能够恢复。 很快,在森寒而昏暗的森林里,在一堆格外渗人又危险致命的蛇群中,坐在轮椅上素日里只有阴戾冷漠的男人肉眼可见收敛了一身的强势,柔下来眉眼,专心致志温言软语的哄着怀中娇滴滴的小女人,这幅腻着宠着的模样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更别说那原本还傲慢疯狂到骨子中的慕娇娇,现在只剩下一副娇滴滴需要男人陪着哄着宠着的小模样。 她抬手一把拍在了他手腕上,腮帮子鼓起,看起来气呼呼的:“我警告你顾戾,我不管你这次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引蛇出洞也好,金蝉脱壳也罢,我绝对不允许你再有下次,听见了没有?” 他低头看着她,眼眸幽深,是几乎能够将她席卷其中的晦暗和占有欲,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才控制着心头蠢蠢欲动而出的占有,将嗓音放得极其缓:“我知道,慕小姐还有什么要训斥的吗?”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发觉他们的姿势太过暧昧了些。 顾戾就算坐在轮椅中也身材高大,几乎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身影更是将她笼罩其中,言语间皆是宠溺的轻描淡写,俊脸上也荡漾出几分薄笑,慕娇娇本能的推了推他的胸膛,低声:“你放我下来。” “乖乖的,别乱动。” 好不容易到怀中心心念念的小女人,顾戾怎么可能放开,没有将她揉捏到怀中都算是他用尽全身气力来进行克制。 但不论怎么说,慕娇娇终究是个小姑娘,脸皮薄:“你这样太打眼了,放我……”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他低头光明正大的在她的红唇上咬了口,低低的笑,暗哑绵长:“乖一点,你要是再乱动,我怕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恩?”说着,手指抬起,慢条斯理的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着的长发挽到而后,灼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足以激起阵阵的战栗:“毕竟我的娇娇这么耀眼。” 天知道,他在暗地里潜伏安排人手的时候,看着慕娇娇为了他展现出来的那幅强势又凶狠的模样,他是靠着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着自己不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来,身体里翻滚而出的情欲又有多么的炙热疯狂。 一个心心念念全然都是自己的小女人。 就连江空怀都在躲在一侧收敛起所有的轻佻,撞了撞他的手臂,赞赏道:“没看出来啊,慕娇娇这明明长着一副笼中金丝雀的外表,却有着一对雄鹰的翅膀。”最主要的是,还肯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收敛所有锋芒,满满都是小女人的柔情。 手指蜷缩,冷眼旁观着,江空怀几乎都要按捺不住胸口蓬勃出来的情绪…… 这样的女人,他也想要拥有。 但后半句他自然不敢在顾戾面前暴露心思。 可就算是如此,顾戾依旧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姿势睨了他一眼,薄薄的唇带出极浅的弧度,从喉咙里只沁出两个音节:“我的。” 当时江空怀只是一怔,心脏不知为何像是被一只大掌无形中攥紧般,也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绪,所以一味的只是笑。 “乖,你累了,先休息一下。”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慕娇娇长发上轻抚着,冷眼瞧着两方的人马开始交手,嗓音蛊惑:“一会儿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 “好。” 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男人阴戾的眉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倦和浓稠到化不开的柔情,她乖巧的应是,素白手指捻着他身前的扣子,随意把玩着,黑色的发丝落在白皙的脸上,一改犀利而变得略显疲倦又漫不经心的冷艳轻媚。 对于这样的事情,慕娇娇向来都懒得理会,这次如若不是涉及到顾戾的话,她更是如此。 全程,慕娇娇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招来的毒蛇群全部驱使走,剩下的她皆没管没问,甚至最后还抵不住重重的困意趴在顾戾的胸口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等到她被倏然间惊醒时,正好和薛玥那张紧绷冷沉的五官对视上,其中还夹杂着漫天的恨意和无法容忍的恼怒,弹簧刀弹起,直直的朝着他们这里捅了过去。 所有的画面仿佛被慢动作。 然后她的身子被一双铁臂搂住,明明双腿使不上任何力气,可顾戾还是用尽全力将身子旋转,用脊背护住怀中比命还重要的女人。 丹凤眸瞳孔扩张:“顾戾……” 刀子入肉的声音。 双眸被大掌捂住,耳畔贴着的都是男人暗哑又诱哄的嗓音:“乖,别看。” 但在这么一刹那,所有的感官似乎被刹那间的放大,慕娇娇能够清晰的听见血花溅开,又将刀子抽出的声音。 “顾戾……” 薛玥很快就被拽开,但猩红的血还是毫不留情的顺着手臂往下淌,慕娇娇第一眼看见时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整个人慌乱到极点:“医生,江空怀,你有没有带医生,快点……” “别慌,娇娇,我没事的。” 这四个字,顾戾之前就说过的,他现在又在重复。 微微喘着气,倚在轮椅中,顾戾努力伸臂去安抚泪眼朦胧的小姑娘,在几乎快碰到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指上沾染着笑,便下意识停滞在半空中,轻薄的笑了声:“真的,你放心。” 她怎么可能放心。 再也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让慕娇娇后悔她未曾早点选修西医。 一旁薛玥就算被控制还在不断挣扎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狰狞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神情和该有的理智,几度差点脱离保镖的控制,大声吼叫着:“慕娇娇,我要杀了你,你把我照片放到网上去了,我要杀了你……” 什么跟什么? 这件事她根本就没有做过。 但慕娇娇根本就不想考虑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将顾戾交给军医的第一时间,一巴掌直接甩到了薛玥的脸上,用尽全身力气,气到头脑发蒙,掌心发麻到就连她都快站不住了:“薛玥,你他妈找死就直说,敢动顾戾,信不信我下一秒就送你去见阎王?” 咒骂、呵斥、安抚、呼痛。 整个场面彻底的混乱起来。 从未有过的混乱。 零星间,也不知道谁倏然间喊了声:“秦景峰逃跑了。” 整个场合才彻底安静下来。 包括薛玥在内,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瞳孔放大,一副无法相信的模样,摇着头,长发凌乱,又哭又闹的样子像极了女鬼:“不,不可能的……景峰说你将我的照片放到了网上,景峰说他会救我,他不可能对我食言的……不可能……” 仅凭着这一句话,慕娇娇便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看着薛玥那副被逼到疯疯癫癫的模样,直接让人堵住了她的嘴。 “是,慕小姐。” 立刻就有人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深呼吸,慕娇娇尽量将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侧眸去看军医给顾戾包扎的情况。 顾戾朝她勾了勾手指,低笑:“过来。” 慕娇娇主动凑了过去,原本顾戾是想要将她搂入怀中的,但她却惦念着他的伤情拒绝,他没办法,只能够亲了亲她的下巴和腮帮,嗓音缱绻又温柔:“你放心,伤口不是很深,也没有伤到神经和骨头,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你说的哪算。” 慕娇娇嗓音依旧紧绷,视线却转向军医。 军医立刻便明白其中意思,将绷带绑好后,收拾着医药箱:“慕小姐,顾爷说的没错,这段时间里伤口不要沾水,不要提重物,更不要沾任何的发物,包括顾爷那双腿在内,都需要好好的养着。”停顿了下:“您也是医生,想必您亲自留在顾爷身边,会照顾的更周全的。” “我知道。”慕娇娇没有想军医话中暗藏着的深意,对视上那双墨一般的深眸,主动亲了亲他,安抚着:“你在这里等等我,我解决完点事情就回来找你,陪你一起离开好不好?” 这里无论是环境,还是空气都不适宜顾戾养伤。 反正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便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性。 “好,我等着你。” 平日里在南城区叱咤风云的男人到了慕娇娇跟前温柔宠溺的就像是换了个人。 慕娇娇又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才起身,刹那间乖顺的眉眼凌冽起来,温凉冰冷的视线也交织上嘲弄血腥的杀意,淡淡睨着薛玥那张涨红着的脸,朝旁边人吩咐:“去把薛镜小姐请来。” 自从顾戾出现后,薛镜和薛御高悬着的心便都放了下来,一直在不远处休息。 薛镜被扶过来的时候身子还比较虚弱,英气十足的眉眼也黯淡了不少,比平日里少了几分轻熟,但轻快了几分:“娇娇,你找我?” “薛小姐。”侧眸,慕娇娇语调温温淡淡的,透着骨子中的疏离:“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薛镜一怔:“你问。” “如果我杀了薛玥,你薛家会不会找我麻烦?” 肉眼可见的,薛镜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红唇微张,半晌都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慕娇娇睨着她,嗤笑一声。 这就是薛家的弊端,心太软。 正是因为心软,薛镜上一世才会落入秦景峰的圈套,弄得整个薛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甚至就连薛玥这样一个曾经害薛母流产的私生女也在薛镜的包容范围内。 要她说,早就薛玥将薛母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时候,就该让薛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被薛家提供着住所,提供着钱财,提供着圈子和平台,还自欺欺人般说是将薛玥赶出了薛家。 薛镜不回应,慕娇娇就再次逼问:“她差点杀了顾戾,所以我以牙还牙,我杀了她,薛家会不会找我麻烦?” 不知为何,明明慕娇娇半个小时前才和她共患难,可现在…… 薛镜觉得慕娇娇看向自己的眼神全都是不近人情的冷漠,亦有一层薄薄的不耐。 薛镜迟钝了两秒,看着薛玥那张泪流满面,被堵着嘴只能呜咽出声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忍心不下来,用试探性的口吻:“薛玥也算是被无辜卷进来的,她只是……” “够了。” 薛镜说这话,慕娇娇便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想得。 她想让她放过薛玥。 但…… 绝不可能。 嫩白的掌心摊开,随手就朝旁边的保镖要过来一把枪,捏在掌心中把玩着,那张素来冷艳的小脸一旦苍白冷漠下来,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回暖的余地。 “薛镜,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晚让秦景峰得逞后,你们薛家会是个什么下场?” 不等她回应,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直视过去:“秦景峰会为了挑起薛家对青家的仇恨,一场车祸算计了你母亲的性命,你父亲受了挑唆为了报仇带了两公斤炸药要和青家共归于尽,你弟弟则被判了二十五年有期徒刑,在入狱第三年的时候死于一场所谓的监狱闹事之中,至于你……” “秦景峰对你还有感情,所以便将你当做是玩物般囚禁在他的身边,局限在一座小别墅中,甚至还因为你三番四次的自杀而不耐烦,直接将你锁在床上,成为他泄欲用来的布偶。” “不……这不可能……” 这几乎像是预言般的言辞,让薛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到了现阶段薛镜还在自欺欺人,慕娇娇淡淡的挽唇,毫不留情的戳穿她最后一点期待:“这一切都是秦景峰的计划,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你大可去看看,而且……你知道你这位好妹妹的结果吗?” 死死的咬着唇瓣,半晌薛镜才颤抖着身子:“什么结果?” “你的私生女妹妹成了名正言顺的秦太太,还买通了保姆日日羞辱于你,最后还越过秦景峰将你弟弟死亡的消息透露给了你,导致你在杀害秦景峰失败后……自杀了。” 只不过没有自杀成功,又足足过了两年才被顾戾救出来。 那个时候她还差点以为薛镜是顾戾养的小情人,所以曾经私下里去调查过她。 因为恼怒,慕娇娇连脑子都未过的直接将所有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和盘托出。 却忘记这样的话落在薛镜的耳中就像是天方夜谭般,她想要反驳却感觉字字句句都严谨真实的就像是事实般,眸子瞪大,一步上前扣住慕娇娇的手臂:“不,你说的都是猜测……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发觉自己说多了。 别说是薛镜,就连顾戾都不动声色的攥紧轮椅扶手,愈发深沉下去的脸色和不自觉皱起的眉目皆泄露出几分诧异。 这些……慕娇娇都是如何知道的? 只不过顾戾坐在慕娇娇的身后,所以慕娇娇根本没有注意到,不慌不忙的随意挽唇:“秦景峰想要做的事情总归是有蛛丝马迹可寻,至于其他的事情,苗疆的南氏一族里有能窥探天机的巫师,我答应他们一个条件,他们便帮我寻找顾戾的行踪,你的事情则是里面附带的。” 半真半假的话。 但有着之前突如其来冒出来受控制的蛇类做铺垫,薛镜终究还是信了,红唇蠕动了几秒钟,视线不断的在薛玥和慕娇娇的脸上游移着,半晌还是下定决心,撇过眼去不再看薛玥,嗓音压低:“算了,她就交给你,我不管了。” “这就好。” 有了这句话作保证,枪在指尖被转了圈,慕娇娇这才踏着步子一点点上前,薛玥是真的害怕了,整个人呜咽着,眼泪不停往外流,就光看眼神都能够从里面窥探出恳求来。 只可惜……慕娇娇从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天色彻底昏暗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突如其来的风凉的让人骨髓生疼,卷起衣角,将单薄的身子勾勒的异常脆弱。 顾戾的眼神也蓦然无声息翻滚出别样的情绪,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慕娇娇直接将薛玥口中的布料摘下来。 “慕小姐……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风在她们中间打着转转,温度甚至还没有慕娇娇慢慢顺着薛玥脸颊的弧度滑下来的枪口噙着温意,她听着她求饶的话,煞白的脸色瞬间绽开讥讽的微笑:“薛镜蠢,没想到你更蠢,秦景峰只是利用你来搅乱现场,保证他能够顺利逃脱罢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我会将你安安全全送回到南城区,顺便给你一大笔钱当做是封口费和辛苦钱,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伤了顾戾……” 被刀刺入后背。 “薛玥,这账我不多算……” 没有装消音器的枪,惊起一阵飞鸟,子弹打进肉体中的声音夹杂着尖叫声,同时有两个保镖控制着薛玥,可那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依旧听起来撕心裂肺,刮着所有人的神经。 粘稠的血液还未蔓延到手上,慕娇娇立刻后退一步,冷眼看着枪口冒着白烟,任由着薛玥全身无力的滑落到地上,疼的脸色煞白的哀嚎尖叫。 她这才将枪扔回到保镖怀中,冷静着的眉眼居高临下的睨着,很平静的微笑,所有戾气刹那间消退干净:“现在,我们两清了。” 薛玥刺顾戾一刀,她还薛玥一枪。 这很公平。 而且那颗子弹,她承认她是故意的,故意打入肩胛骨里,无法形成贯穿伤,更无法用镊子直接夹取,只能再忍受一次开刀手术带来的痛楚。 这是她送出去的附带礼物。 第334章 小姑娘爱面子,但她更爱干净 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慕娇娇后退一步,也不知道顾戾是什么时候操控着轮椅驶到了她的身后,她一时不察直接跌入了他的怀中。 慕娇娇担心压住他的伤口,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大掌又重新压了回去,同时响起的还是低醇的嗓音:“乖一点,别乱动。” 头顶上泛着昏黄的光线,斜斜的照射过来,洒在顾戾这张刀工神斧的脸上,让慕娇娇有那么一瞬间的微怔,腮帮子鼓了鼓,所有的心绪都化作不知道从哪儿沁出来的委屈,抬臂直接搂住他,小脑袋轻轻点了点:“顾戾,我想要回家,我好累啊……” “好,那我带你回去。” 说着,顾戾第一时间便操控轮椅转身,阴戾的俊脸全然都是平静的餍足,就连江空怀阻止他,他都未见任何变化:“有事你先顶上,我乘机先带娇娇回去,她胆子小,今天闹出来如此大的阵仗,她怕是吓坏了。” 慕娇娇胆子小? 江空怀都想要一口啐上去。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全程表现的都那般的冷静,就算是褶皱和血迹混杂的裙角被风吹起,长发随意的散落,仔细观察有少许发丝黏在脸颊旁,干涸黑的不自然,也从骨子中沁出来别样的傲居。 她明明看着不像是玩枪的高手,可偏生捏着枪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那一颦一笑之间都有着别样的蛊惑力。 可江空怀却不能说这些,有些烦躁的从口袋中掏出根香烟来,也不点燃只是单纯的叼在口中:“乘机?你就准备这么把我扔在这里?” “你是死人,还是废物,这么多人是帮你收拾不了残局?” 更别说顾戾除了带走青七外,所有人手全部都留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上,空气中卷起独属于森林的泥土气息。 江空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就是感觉慕娇娇有一种熟悉感,看着慕娇娇被顾戾搂在怀中时便有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沁出来的不舒服,很强烈,让他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不是男女之情。 打火机在指间被按下,青白色的烟雾在昏黑的天色中有着淡淡的朦胧:“等我这两天回去了,你带着她出去吃顿饭,也让大家见见……”慢悠悠的压下眉眼:“省的南城区有再不长眼的主儿再看低了她,你自己要强求在身边的人,别怂到根本护不住。” 慕娇娇刚张嘴想要帮顾戾反驳,就感觉到扣着她腰身的力道加深了少许。 顾少卿眸色未变的语气淡然:“吃饭的事再说。” 再说? 他的眸子刹那间暗了下来,单手捏着香烟深吸了口:“到时候我组局,叫上尹琥和青家兄弟,你跟慕娇娇只需要过来参加就行了。” 顾戾没有回应,轮椅又撵上泥土,留下深深的烙印。 可江空怀再次出声叫住他,略显痞气的嗓音不知为何暴露出几分淡漠烦躁来,捏着香烟的手指在短发中揉了把,不知为何就是看不惯顾戾单独和慕娇娇并肩在一起的模样:“对了,你顺便将薛镜和薛御姐弟也带走,他们在这里帮不上忙,平白还碍事。” “将他们留在这里帮你。”一而再的阻止,顾戾终究还是面无表情下来,嗓音波澜不惊:“秦景峰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薛镜说不定会帮上你的忙。” 说完,也不再等江空怀有任何的反应,操控着轮椅在青七的护送下径直离开。 徒留下江空怀烦躁到不行,可面对人家郎情妾意的画面也阻止不得,只能够在这样乱七八遭的环境中端着极端的不悦,将手中的烟狠吸了口后,在夜幕降临之前,猩红的火光掉落在肮脏的泥土上,然后被一脚踩灭。 私人飞机很快就从边境起飞,被顾戾抱上飞机时,慕娇娇总感觉自己隐约忘记了点什么,可还来不及细想,就被顾戾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红唇上亲了记:“乖乖的,你先站好。”然后长臂拴着她的腰身将她从自己的膝头抱下去,手臂帮她整理了下脸颊边的碎发,俊美的脸庞淡然,嗓音也显得波澜不惊:“等飞机起飞后我安排青七先给你找套衣服换上,然后我们……算算总账。” 咬紧最后四个字,慕娇娇原本嘴角勾着的笑意刹那间的僵硬住。 她怎么忘记了,她来边境的事情闹腾的如此之大,按照顾戾的脾性,肯定会从头到尾的将自己教育一顿,然后回去还会让自己去书房闭门思过,甚至写检讨书或保证书。 这些都是顾戾上一世用惯了的手段。 当初他刚把自己捡回去的时候,自己脾性倔,一心想着要报仇,如果不是他帮自己磨了磨性子,怕是闹腾出来不少的事情。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滴溜溜的转了圈,她趁着他还未来得及收手,抱着他的手臂便主动凑了上去,小脸伸到他的脸前,眼神无辜又妩媚,娇滴滴的撒着娇:“我又没做错什么,你这么凶要给我算账做什么?” “没有做错什么?” 男人挑眉,眯着一双黑眸笑得特别温和:“半个小时前是谁拿枪逞英雄逞得那么开心的?又是谁差点就被伤到,恩?” “那我还不是为了救你。”扁扁嘴,慕娇娇平白觉得有些委屈,她被顾戾宠得向来不在他跟前委屈自己,所以看着他的大掌,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也没有下死口,而是像是奶猫一样细细的磨了磨牙,含含糊糊的反驳着:“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从顾戾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白净精致的脸蛋,咬在他手上的唇形微微上挑,眉目间更是淌着一层说不出的轻懒妩媚之意,就像是只足以勾人心魄却不自知的妖精。 半磕住眸,这么一刹那间,顾戾几乎要克制不住内心深处逐渐张扬而出的蠢蠢欲动,像是掩藏良久的欲念,在这么一刻喷发出来时显得格外的疯狂。 深呼吸,他刚准备伸手去摸她的脸蛋,门板倏然间被人敲响,门外是青七的声音:“顾爷,飞机已经进入正常飞行状态,您和慕小姐的换洗衣服我送过来了。” “就先放到外面。” 顾戾猩红下来的那双黑眸在说话间努力变回正常,另外一只手逗弄般捏她的脸蛋:“还不松口,你这幅样子,看咱俩谁更像是咬人的狗?” “谁叫你总是凶我。”她蹙眉瞪大眼睛瞪他,说是咬,但实际上除了点口水外,她似乎也没有在他虎口上留下多少痕迹,却还故意要假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这样的话,小心我还咬你。” 这样,简直活脱脱印证了四个字。 蛮不讲理。 顾戾好整以暇,闲适的低笑,只应了一个字:“好。” 折腾了这么一整天,两个人身上衣衫凌乱尽是褶皱,还有不少处沾染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就只差在泥潭里打个滚,看起来狼狈到不行。 飞机上的设施很齐全,浴室里还有着便利顾戾使用的扶手,他先去门外将两个人的衣服取进来,还未关上门,就听见慕娇娇的手机响了起来。 慕娇娇这个时候就窝在沙发上,她的习惯总喜欢怀中抱着点什么,就算接起电话也不例外,软软的抱枕靠着,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陌生的电话号码,嗓音温凉寡淡:“你好,哪位?” “慕小姐。”电话对面的嗓音低沉中带着浓重的不悦,顺着电流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绪:“你就不觉得你在临走前忘记了点什么吗?” 熟悉的嗓音,慕娇娇这才后知后觉的回忆起她在被抱上飞机时究竟感觉到的怪异之处。 她把景玄阳给忘记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叫景玄阳全程没有出面,将存在感消磨到最低点。 现在森林里的光线十分的暗,只足够面对面时隐隐绰绰看到对方的五官,景玄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撤离的现场,远远的靠在参天大树上,指尖捏着根香烟。 “是我替你找到的薛玥,更是我护送的你过来,结果你却忘了我的存在。”说话间,他略微抬眸,看着林中因为搜寻而零星闪过的火光,薄唇挽起毫无弧度的笑意:“所以慕小姐不觉得你该欠我一顿饭吗?” 就算是隔着手机,景玄阳几乎能够在脑海中勾画出来慕娇娇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明艳傲居的小脸,明明是那般瘦弱的身子,却能够一次次举枪维护着自己身后所守护的人,姿态强势,长发下的脸铺着一层疏离冷漠到极点的笑容,噙着的都是从骨血中坦然流泻出来的强大和傲慢。 这下,景玄阳再也无法将她和记忆中的身影混为一谈。 而随之勾起的则是他熊熊的征服欲。 男人的骨血中总是与生俱来两种情绪,一种是怜惜,另一种则是征服,而且后者的情绪一旦蓬勃则要比前者更汹涌疯狂百倍。 至少景玄阳还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受,半磕着眸子,享受着尼古丁对大脑的冲击,也不等慕娇娇回应便继续慢悠悠的出声:“既然如此,慕小姐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继续看见慕娇娇。 慕娇娇垂眸,五官中的神色淡淡的,也没有注意到顾戾的轮椅什么时候靠近,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复:“景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自问自答,我的确很感谢景先生今天送我过来,也很抱歉我离开的时候忘记了你,不过……”吃饭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便被从天而降的大掌抽了去。 不用看,慕娇娇都知道是谁。 果然头顶上响起属于顾戾的嗓音:“好久不见,景少。” “顾爷,的确好久不见。” 景玄阳打电话之前就做好了慕娇娇和顾戾待在一起的准备,可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又蓬勃出一种不受控的情绪来:“顾爷这么贸然打断我和慕小姐的聊天,让不知情的人知晓了还以为是顾爷没有肚量,容忍不了慕小姐和任何男人联系呢。” “我的确是没有肚量,也的确容忍不了。”顾戾就如此堂而皇之的承认,没有半点不自然,阴戾的脸庞内敛又冷峻:“不过,无论怎么说,今天的事情的确需要感谢你,送我的人过来。景少想要请客吃饭自然可以,等回了南城区,我做东,请你吃饭。” 咬紧“我的人”三个字,慕娇娇下意识抬眸看他,清清楚楚从他眸底睨见一层淡淡的透明色,深邃晦暗。 房间里很安静,再加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所以慕娇娇很清楚的听到电话里嗤笑了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的人?顾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似乎在南城区放过话,说慕娇娇和你毫无关系,为此慕娇娇似乎还受过不少的欺负。” 所以这是顾戾现如今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俊美的脸寒凉下来,颀长的身形散漫的靠在轮椅上,任由慕娇娇状似撒娇般凑过来半趴在自己的怀中,垂眸,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梳理着稍显凌乱的发丝,用几乎没有平仄的嗓音陈述着:“所以景少就准备趁机挖我墙角?” “是不是挖墙脚不好说,但趁机倒是真的。”抖了抖烟灰,景玄阳小麦色的脸部轮廓在这样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硬朗分明,举手投足之间勾勒出一种杀伐决断来:“我都不介意南城区在说闲话时和顾爷你被前后提及,想必顾爷也不会介意才是。” “那如果我说介意呢?” 砸下去的字眼,就算是隔着手机,景玄阳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嗓音深处涌动出来的令人心悸的暴虐和强劲,景玄阳敢保证,如若这个时候自己在顾戾跟前的话,怕他都准备动手收拾他了。 要知道,在顾戾那双腿没有出事前,他的拳脚功夫向来都是他们圈子中最好的那个。 可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让他感觉愈发是有人竞争,他蠢蠢欲动想要得到的心就愈发的强烈,一张脸很快就跟着冷沉下来,淡漠的嗓音氤氲在青白烟雾中:“小姑娘年纪轻,脸皮都薄,感情也不稳定,她现在能够因为喜欢去不顾一切的救你,今后就能够因为厌恶而头也不回的放弃你。” “顾爷,你能不能给她幸福恐怕不需要我来说,就凭着今天,你根本无法站起来护在她身前,反而还需要她来护着你这一点来看,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继续拥有她,恩?” 景玄阳虽然从军,但却像是个政客般,字字句句都知道如何拿捏才最为伤人,更清楚刀子要往哪儿戳才足以一刀毙命。 听着电话这头只剩下的沉重呼吸声,他薄唇略显得意的挽起。 现在暂时的拥有又能够算什么,今后长长久久的将人扣在怀中才算是赢家:“而且顾爷,也别怪我手段阴毒,不过你觉得回了南城区,我安排人再散布一点你和慕娇娇之间的奇闻轶事,顺便上演几出英雄救美的把戏的话,这样的结果会是如何?”他想应该没有女孩会抗拒得了这样的手段:“或者来说,你觉得慕娇娇会不会因为一次次的折辱而彻底放弃跟你在一起?” 听着景玄阳毫不掩饰的一次次的挑衅,英俊的侧脸在头顶明亮的灯光中溢出男人最原始和血腥的狠劲儿,就像是从身体最深处泻出来的,不论谁看一眼,都会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心悸。 慕娇娇下意识的抬手附了过去,他稍微睁眸看了她一眼,刹那间薄唇微微敛出只属于她的温柔,嗓音依旧:“景少,你说的没错,小姑娘爱面子,但她更爱干净。” 眼神淡的几乎无物:“你那点子将人家姑娘逼得跳海自杀的故事就算你压得再好,南城区总归是会有人记得的,还有那姑娘的家人,应该是被你用钱打发了。那姑娘也是可怜,死了一回却除了换取一百万之外,在这世界上也没有再留下任何的踪迹。” “当然,如果景少有兴趣再当一次南城区茶余饭后众人谈笑的滋味的话,我想我应该能成全你,帮你好好的宣扬宣扬。”他说着,低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慕娇娇在身边,所以那种血腥和杀意慢慢从他身上褪了下去,他反手扣住慕娇娇的小手,十指交叉:“只可惜,我家小姑娘爱干净,这样的肮脏事,怕是她这辈子都接受不了的。” 同样,自然也接受不了景玄阳这个人。 刹那间,景玄阳的眸底敛出别样的暗茫,硬朗的轮廓浮现出一层暗黑的戾气:“顾爷,我和你半斤八两,小姑娘爱干净,可你那些肮脏的手段又有多少是能够说出去的,敢不敢和小姑娘细细的数一数。”嗤笑声,景玄阳知道顾戾不敢:“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就凭她是我的。” 笑,薄唇勾起的弧度有着别样的晦暗和凌冽,揉着慕娇娇细嫩的小手,嗓音微戾玩味:“事业我插手,学业我插手,日常生活我也插手。” 甚至…… 第335章 我的顾太太矜贵,这辈子受不得委屈 如果盘旋在顾戾心头的猜测成真的话。 那么她的喜好是他养出来的,习惯是他养出来的,无论使枪还是玩鞭子的能力也是他养出来的,就连她的脾性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一手养出来的。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不是他的。 说完,顾戾再不给景玄阳任何反驳的机会,抬手便将电话毫不犹豫的挂断,随意扔到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噙着温意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着的长发挽到耳后:“娇娇,你怪我吗?”怪我那段时间里让你在南城区受委屈?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她也能够听懂。 她摇了摇头,凑近亲了亲他,任由他的吐息落在自己的脸上:“不怪,而且我也没有受什么委屈,你当初是为了我好,想要护着我,我都能够明白的。” 而她只是不喜欢他这样的保护方法罢了,她不是需要躲在他羽翼下的金丝雀,而是能够和他并肩处理事情的伴侣,就像是今天一样。 而且…… 她还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顾戾的。 纤细的手指直接堵住他轻启的薄唇,歪了歪头,她笑意轻薄微懒着:“对了,顾先生,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人,那请问我是你的什么人?” 咬紧“顾先生”这两个字,带着故意的生疏,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么直视着他,轻薄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威胁。她保证,他要是再敢说他们之间是朋友,是他为了在秦景峰面前护着她才迫不得已如此说的话…… 她就当场撕了他。 闻言,顾戾在原地停顿了三秒,在慕娇娇缓慢沉下去的视线中,他不紧不慢的伸手将她的脸蛋捧住:“娇娇。”和他素日里性子不附的温润嗓音低沉的唤着她的名字,眼角眉梢紧锁在她的身上,都有着股莫名的蛊惑力,俯身在她红唇上亲了记后才徐徐淡淡的启唇:“你觉得你是我什么人,你便是我什么人。” 到现在,顾戾还想要给慕娇娇退路。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都可以给她。 可这话落入慕娇娇的耳中就变成了他事到如此还在推诿,心中有股恼羞成怒的劲儿便涌动了上来,伸手将顾戾的手打掉,抿着唇不满:“顾先生,你说的话也太高深了些,什么叫我觉得我是你什么人便是你什么人,恕我实在是听不懂。” 甚至她后退了一步,紧绷着神经冷哼着:“如果我觉得你是陌生人,岂不是你还要让我从这里离开?” 这自然不可能。 刹那间,景玄阳刚刚在电话里刺激他的话语再次回荡在耳边。 【她现在能够因为喜欢去不顾一切的救你,今后就能够因为厌恶而头也不回的放弃你。】 搭在扶手边缘的大掌刹那间的攥紧,一切的顾虑在此时此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想要将她扣在怀中肆意亲吻的欲念。 嗓音瞬间低沉下来,似哄似慰,温柔中带着太多的蛊惑,一点点念着她的名字:“娇娇。” 她下意识的回应,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上就扣上一只大掌,身子也被拉扯着跌入男人的怀中,只听见他低笑了下:“顾太太。” 唇瓣在说话间覆盖下来。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一下子睁大了,她呆呆的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一点点深入的辗吻着,没有男性天然激烈的掠夺,而是细细密密,唇舌闯入口腔中勾出旖旎的煽情和宠溺,慕娇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慢慢的软在他的怀中。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真心实意的吻她。 前几次不是有青柠的刺激,就是有相互之间的争吵。 长长的睫毛轻颤间刷过男人的肌肤,一股子痒意细密的挠过他的神经,令他不由自主的叹息着:“娇娇,这样的身份可好?” 如果换做是之前的主动追求或步步紧逼,慕娇娇还觉得自己能够占据上风,可现在…… 头脑一片空白,就连被顾戾真正搂在怀中时都带着几分手足无措,磕磕绊绊的仰脸:“啊……” “我说让娇娇当我的顾太太好不好?”他耐着性子重复,手指爱不释手的在她娇嫩到几乎找不到毛孔的脸蛋上抚摸着:“你信我,我保证我会倾尽全力宠着你护着你,直到我命运的终结,恩,信我好不好?” 恍惚间,听到和上一世婚礼上一模一样的誓词,思绪空白的慕娇娇浑身不受控的一颤。 这话,当初他也说过。 而且如他所说般,他就算上一世从未承认过对自己的感情,也从未碰过自己,甚至还口口声声说只是将自己当做他妹妹,但终究是到死都护在自己身前,堂堂顾家的顾爷为了个女人死在了那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想想都觉得令人发笑。 肩头不受控的颤抖,就连眼眶都湿润了三分,疲倦的思维不容许她考虑那么多,伸手捂住他的嘴,回忆拉扯着神经,让她不知道现下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只是一味的强调:“你别再说了,我信,我信……” 可她未曾注意,当她眸底闪动泪花的那一刻,紧锁在她脸上的那双深眸晕染上一片深意。 他……终究还是猜对了。 无声间的叹息,他心口一震,浓密的眉目重重蹙起,将她重新搂在怀中:“哭什么?只是个保证而已,而且我还不一定能够做到,如果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你一定能做到。” 说话间,噙在眸底的泪终于淌了下来,在脸上划出泪痕又反射出白光,落在顾戾的眼底,心思一软再软,抬手将她的脸蛋捧起来,不给她丝毫能够躲闪的机会,近在咫尺的距离,盯着她的眉眼,低低的叹息:“别哭了,顾太太,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可不就是你欺负了我。” 平白说出那些令人伤心的话来。 低笑声徐徐缓缓,慕娇娇鼓着腮帮,刚想要启唇说什么,男人的唇便这般径直压了下来。 一手扶着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 细密又辗转,将她脸上的泪痕一颗颗的吃进肚子中,不带丝毫的情欲,有的只是疼爱怜惜和安抚,最后将她搂在怀中,长指帮她整理着脸颊边的发丝:“别哭了,不过是句保证,就哭得像是花猫一样。” 她没有回应,抬手圈住他的脖颈,闷闷着语气:“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哭吗?” “不问。”他向来阴戾的眉目只有在面对着她时会柔和下来,姿势有些不舒服,索性就将人全然怀中,薄唇又在她的发顶吻了吻:“做顾太太只需要由着你的性子就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要知道,我的顾太太矜贵,这辈子受不得委屈。” “你说的好像我很刁蛮一样。”她被逗笑,嗓音略泛着点沙哑和委屈的喃喃着:“但谁知道我今后所受的委屈是不是你给的,反正你位高权重的,要真的喜新厌旧的抛弃了我,我连个能够说理的地儿都没有,更别说外人都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把我当成妄想攀龙附凤的那种女人。” 听她这么说,顾戾算是明白了些什么,哭笑不得。 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蛋:“顾太太这是在和我要身份?” 慕娇娇扁扁嘴,不肯说话。 她承认她是安全感不足,无论是她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还是上一世和顾戾在一起,就算当初也有着夫妻之名,也被顾戾被娇宠到不行,但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相爱,再加上她从小性子冷清又疏离,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喜欢着她的。 所以现在的日子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偷来的,一切都泛着不真实。 纤细的手指玩着他身前衬衫上的扣子,黑白分明的杏眸睨着他英俊的侧脸:“我说的都是实话。” “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实话。”顾戾眯着漆黑的眸低笑,他了解她更甚于她自己,所以多多少少能够猜出来她的心思,将人往怀中拦得更紧了两分:“你别乱听江空怀的挑拨,尹琥你已经见过的,青家兄弟最近在忙,剩下的,下个月曾爷爷大寿,我会带你出席的。” 他心心念念着的小女人,对于她身份上的承认,怎么可能只是江空怀口中所说那般简单的饭局,他要让整个南城区都认识她,在她身上从今往后清清楚楚的表明“顾戾”的字样。 闻言,她怔了怔:“真的?” “当然。” 他垂眸睨着她眼角眉梢沁出来那副略带小心翼翼的模样,一阵阵的心疼,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娇娇,你放心,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你只需要乖乖的陪在我身边,好不好?”说着,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蛋,低哑的嗓音蛊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恩?” 就算是知道了我最原始的真面目,害怕了我的占有欲,忌惮了我的狠利手段…… 也不要离开我。 顾戾居高临下,深邃晦暗的眸底倒映出那张丹凤眸挽起,挽唇笑容冷艳甜蜜,乖巧应“好”小女人的精致脸蛋,刹那间干净温存的眉目迸射出某种压抑许久的妖冶。 有了这样的保证,顾戾再也按捺不住。 他又笑,刀工神斧的轮廓在灯光的照射下性感得几近于颠倒众生,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让她下意识的心尖生悸,喃喃:“顾戾……” 她绯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就像是羽毛般在男人的心尖轻轻的划过,看得男人喉间阵阵的发紧,想也不想的扣着小女人的后脑勺便覆了上去。 耳尖同时间荡漾开的都是蛊惑如魔般的男声,低哑几乎痒入心尖:“娇娇……” …… 青七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放在门外的衣服是二十分钟后被拿进去的,当时顾戾的衣衫还算整齐,只不过薄唇上若有似无的有个牙印,痕迹不是特别明显,却暴露出再暧昧不过的气息。 但仅一眼,青七便立刻低下了眼眸,没敢再继续看下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慕娇娇看着操控着轮椅慢慢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她早就洗过的长发如同海藻般披散在床褥上,窝在小毛毯里,眼眸挽起如月牙般的朝他招手:“我好困啊,顾戾,你过来陪我睡会儿好不好……” 顾戾自然顺从,两个人就着一张毛毯,将人搂在怀中,摸了摸她还有些濡湿的长发,蹙眉:“怎么湿着头发,一会儿醒来该头疼了。” 他原本是想要让她乖乖坐起来将头发擦干的。 但她困意翻滚着,搂着顾戾的腰身哼哼唧唧就是不肯乖乖听话。 没办法,顾戾只能够一把揽住她的腰身,重新折回到浴室拿了吹风机,也不管她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自顾自的开始帮她吹头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黑色的长发,从顾戾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拥有着一身宛若是上好陶瓷般白嫩肌肤的小女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深蓝色的床褥上,浴袍略微被发丝的潮气打湿,隐约能够看到线条姣好的肩膀和锁骨,带着无声的妩媚气息,混杂着沐浴露的香味飘进他的鼻息间。 没忍住,他等到吹到半干时,随手将吹风机扔到床头,搂住女人软得跟不倒翁般的腰身,一口咬在她的耳尖细细的啃噬着:“娇娇,你是不是故意在考验我的忍耐力,恩?” 可慕娇娇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喃喃自语着只有一句话:“顾戾,我好困啊……” 几个字,让他心软得不成样子,重新将人放回到床褥上,见灯光下她脸蛋有着漂亮的血色,不施粉黛却漂亮的令人惊艳,叹息着吻上她的腮帮:“算了,你既然困了就早点休息,我陪着你看会儿文件。” “好。” 低低的回应着,似乎下一秒慕娇娇就能够睡过去。 顾戾也跟着坐到床头,从一旁拾起自己的手机打开邮箱开始处理积压了两三天的文件。 可等到真的躺下来,慕娇娇却又没有那么困了,双手握着顾戾的大掌,闭着眼用她细细的手指一个个扣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似乎是觉得惊奇,偶尔还偷偷睁眼认真比较一下两者之间的区别和颜色,自顾自的玩得颇有兴致。 顾戾单手滑动着屏幕,而且回复两封,对于她的小动作就全然当做是不知道。 四周安安静静的,身上盖着小毛毯暖融融,慕娇娇就这般躺着,心思安定到无法言喻,慢慢的瞌睡再次袭来,睫毛轻颤,在她朦朦胧胧快要睡着前徒生一股岁月静好的舒适。 她爱了两辈子的人啊…… 终于和她在一起了。 可慕娇娇不知道的是,在她呼吸放稳的那刹那,顾戾的视线便挪移了过来,明明从始至终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可幽深的瞳孔倏然温柔下来,倒影着她干净的肌肤和长长的睫毛。 不过是两天不在南城区,不在她身边,她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儿,还有着狂蜂浪蝶在身边纠缠,粗粝的手指慢慢摩擦着她的掌心,眸色也跟着晦暗下来,他不将人拢在身边,她便连她自己都照顾不好。 青七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素日里以手段狠辣着称的顾爷就这么坐在慕小姐身边,视线毫不克制的紧锁在慕小姐熟睡的侧脸上,明明脸上毫无表情,可偏生四周萦绕而出的皆是强势到极点的占有欲,就像是个信徒窥探着自己所信仰的神明般,有着无法自控的沉沦和迷恋。 仅一眼,顾戾警告般的视线便投射了过来。 青七下意识垂眸,就连嗓音也压低下来:“顾爷,您要的资料。” “出去。” “是。” 第336章 薛镜就用那把刀……自杀了 第二天早晨,慕娇娇是被接二连三响起来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手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个抱枕,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就朝着响铃的地方扔了过去,细微的有些重物落地的动静,但铃声依旧隐绰间的继续。 强忍着怒意从床上爬起来,慕娇娇一张小脸不施粉黛,赤着一双脚,从地上将手机捡起来看也不看的直接接起:“喂?” 仅一个字,但恼怒之意表现的甚至明显。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和姿态:“慕小姐,睡醒了吗?” 她怎么可能睡醒? 看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天,秋日里就连太阳也跟着东升的晚,只有橘红色的路灯在不断释放着温柔的光泽,估摸着也就大致四五点钟的模样,睡不饱便烦躁的不行:“景先生,如果你要是想怪我昨天忘记你的话,可以骂我过河拆桥,如果是景老的腿出现任何问题,也可以按照我给你留下的紧急处理方案进行处理,这么早的打电话将人从睡梦中叫醒,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景玄阳这才反应过来。 慕娇娇的起床气的确很重。 上次他去寻她的时候,明明都已经七点钟,按照他的生物钟怕是都去拳击房舒展了一小时的筋骨,可她偏生像是要了她的命般,摆着一张颇凶的小脸,差点就把门板拍到他的鼻梁上。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也不知心底究竟是个什么情绪,景玄阳抬手摸了摸鼻梁,倏然间想起什么,薄唇敛起弧度:“顾爷没有和你在一个房间?” “他为什么要和我在一个房间?” 慕娇娇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她和顾戾都没有住在同一个房间,毕竟主卧是间套房,有两个独立的私人空间,只是偶尔她会去窝在他的床上,让他陪自己一起睡觉罢了。 理所当然的反问让景玄阳的心情好了不少,就连道歉的话也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那很抱歉,是我没有注意时间,如果你还困的话那就去继续睡,等你睡醒再回我电话就好。” “算了,有什么事你现在直接说。” 反正她都被吵醒了。 将整个人扔到懒人沙发里,顺手捡起刚刚被她扔出来的抱枕搂在怀中。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发现她现在不在飞机上,而是回了老宅,朝着落地窗一眼看过去,庭院里的泳池应该是刚刚被清洗过的,波光粼粼隐约倒映着月光的皎洁。 “这样也好。”景玄阳自然没有意见,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打着膝头,低笑了声:“你知不知道,秦景峰到最后也没有被找到,可是江空怀他们却找到了秦景峰的老窝。” “恩,所以呢?” 慕娇娇半磕着眸子,不知道景玄阳和她说这些做什么,明明是该江空怀告诉给顾戾知道的。 然后就听见景玄阳低笑的声音更盛了三分:“里面不仅有秦景峰没有来得及转移走的犯罪证据,桌子上还放着一把刀,而薛镜就用那把刀……自杀了。” 第337章 薛镜不至于…… “什么?” 所有的困意在这么一刻全部清醒,蹙眉,慕娇娇脸色微变之间带着的都是不可思议:“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薛镜,但她并不像是个只沉迷于儿女情长的人,再说秦景峰说到底也算是被揭穿的渣男,她又何必玩这一招?” “你看看,所有人都觉得薛镜是为情自杀。” 电话那头景玄阳别有深意的低笑让慕娇娇停顿了两秒:“你什么意思?” “你曾揭穿过秦景峰是在和国克莱斯特家族合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发现出来的消息,但你我都清楚南城区这次被秦景峰搅混的水中一定有克莱斯特家族的手脚,可……” “你是觉得单凭秦家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没有这么广的人脉,对吗?” 慕娇娇立刻领会到景玄阳话中暗藏着的含义,可精致的脸蛋少了那层明媚的笑意就显得格外的冷艳,手指也随意在手机上轻点了两下,迟疑:“薛镜不至于……” “你也会说是不至于。”景玄阳在电话那头一张脸面无表情,咬紧最后三个字:“那如果秦景峰手中有薛镜的把柄呢?” “什么把柄?” “这我就不清楚了。”短短不到一夜的时间,景玄阳能够调查出来的内容就这么多:“当年秦家在南城区不显山不漏水的,如果不是有个任务让他在基地里立了个二等功,怕是至今都无法出头。听说的确是薛镜先通过次英雄救美喜欢上的秦景峰,可两个人结婚后在私下里发生过什么,那谁又能够知道呢?” 闻言,慕娇娇伸手随意拨弄了下发丝,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披散开,如画般的眉目微显疲倦:“既然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不要妄下这样的猜测,薛镜如此做弄不好就是薛家的家破人亡,说不定是秦景峰还有别的帮手是你们没有查出来的,再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低笑声便将她打断:“慕小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所有的话戛然而止。 如果细细的回忆在边境发生的一切,就会发现薛镜虽然全程都在配合着自己,但并不真的起到什么作用,按理说她是薛家嫡系,又是从小接受着薛家精英教育长起来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真的被小小的枪战场面或绑架事件就给吓得慌张失措颤抖不已,还有从一开始就被顾戾的人手看守起来的秦景峰,究竟是如何完成的中途反杀,又是如何将顾戾和江空怀骗进了禁地。 这一切都无法令人掰开揉碎了琢磨。 慕娇娇也实在是不愿意那般的去想薛镜。 “慕小姐,我打这通电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你,别蠢到去孤身犯险。”手机那段男人的嗓音依旧噙着一副冷静到骨子中的硬朗傲气,低哑着:“如果薛镜不是也就罢了,如果是的话,你的愚蠢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的。” “谢谢你的好意。” 其实她清楚,如果是想要提醒自己的话,完全没必要将话说的如此明显。 而他之所以给她这通电话,是为了借她的手去提醒顾戾和……江空怀。 毕竟薛家一旦有任何动作,影响的都是这次青家和江家在基地的地位。 突然间,慕娇娇突然明白袁老给她说过的那句话。 【景家和江家是军界的两大家族,相互对峙钳制却也相处融洽。】 果然是相处融洽。 第338章 我从来都只有偏向,没有道理 “好的,我会将你的话帮你带到。” 素白手指按着额角,正事说完,慕娇娇心头的困意再次不知不觉间翻滚上来,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细细的嘟囔着:“如果你们男人觉得不好出面的话,等薛镜被送回国内后,我会过去瞧瞧她,也算是帮你们探探虚实。” 和聪明女人说话就是方便。 “那就提前谢谢慕小姐了。” “不用谢,只要景先生下次不要这么早弄醒我,我便谢天谢地了。” 闻言,男人在电话那头低笑,就坐在客厅里,慢慢的勾起薄唇,涌上一股想要抽烟的冲动,却又随即被压制了下去,看着茶几上放置着的纯洁百合:“那慕小姐怕是放心的太早了,我已经和顾爷说过了,我会和他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慕娇娇从不相信顾戾在听到这四个字还能够心平气和的,顿时眯眸嗤笑:“无所谓,反正从头到尾你和他之间都毫无公平可言。” “慕小姐就这么绝情?”景玄阳英俊硬朗的脸庞一片冷漠,看着百合花瓣上沾染的露珠,嗓音格外的凉:“哪怕今后我和顾爷发生争执,就算你明清楚事情做得正确的是我,你也要偏向他?难不成他就永远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永远不会。” 慕娇娇就是敢如此的兀定。 因为困倦,她整个人窝在沙发上,脸色在灯光下苍白的有点透明,就连眼神的焦距都不足,但唯独嗓音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你和他之间,我从来都只有偏向,没有讲道理。” “但你有没有……” “好了,景先生。” 剩下的话他还没有来得及说,慕娇娇便已经将他打断。 其实他想要说什么,大致的她也能够猜到。 不外乎就是她与他身边曾经的那个小姑娘有多么多么的相似,又或者是顾戾占有欲的恐怖程度之类的。 但就算是心知肚明,慕娇娇也没有彻底和景玄阳撕破脸面的准备:“我能够维持的清醒时间已经到了,我要继续休息了。” 看着银白色表盘上分针才刚刚转过去五个小格,景玄阳也没有恼,眉目间继续维持着刚刚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慕小姐了。” “景先生再见。” 毫不犹豫的挂断,慕娇娇原以为她能够安安稳稳的重新熟睡过去,但谁知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回荡着的都是有关于薛镜的事情。 别说是景玄阳,怕就是她现下里细想想都能够察觉到薛镜不对劲的地方,更别说她如此一闹自杀,让江空怀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从未为秦景峰的逃离争取时间。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把柄在秦景峰的手中? 可上一世她被顾戾从秦景峰别墅中救出来后,似乎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异动和事故,又或者是…… 实在是睡不着,慕娇娇索性掀开被子重新从床上爬起来,没有寻着拖鞋,便赤着脚下地。 昨天真的是太累了,就连顾戾将她抱回老宅她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在二楼的房间里找到男人的身影,慕娇娇便顺着楼梯扶手在楼下找了圈,可除了杯放在茶几上忘记收回的杯子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彰显出有人存在的痕迹。 第339章 一个光明正大受法律保护的身份 慕娇娇眨了眨眼,突然想到般重新返回楼上,果然在书房里找到顾戾。 她推门进去的声音很轻,但终究还是打扰到他。 “睡醒了?”男人就坐在办公桌后,落地窗外的风景偏暗,更衬得他蘸了墨一般深邃的眸凝视过来,随手将面前放置着的文件用其他纸张盖住,然后若无其事的操控着轮椅稍稍后退了些,拍了拍大腿:“过来。” 慕娇娇没有反抗的乖顺,明明旁边就是沙发,却偏生坐在他大腿上,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好奇的朝着他办公桌巴望了眼:“在做什么,你昨晚是没有休息吗?看着很累的样子。” 近距离,她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眼下覆着淡淡的青,轮廓棱角分明,彰显着完全没有休息的痕迹。 “空怀那里出了点事,我临时处理了下。” 顾戾在慕娇娇面前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温和宠溺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只穿着件薄浴袍的小女人,长发微微有些凌乱,披散在身后,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她精致的锁骨,和隐约身前的纯白弧度,袖子被挽起来,露出半截细长的手臂,和长腿交相呼应在一起,很容易在这样的大清早让人衍生出某种胃口。 喉结滚动了下,他抬手最终还只是搂在她发顶上:“乖,是我声音太大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没有,是景玄阳给我打电话让我帮着给他捎话。” 慕娇娇如实的将电话内容大致复述出来,说话间,手指把玩着他衬衫上的扣子,解开又系上,仰脸:“应该这两天薛镜就会被转移回国,景玄阳的意思是要安排在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进行看管,她身上的嫌疑还没有彻底的洗清,但因着薛家的原因,这件事不能够太过宣扬。” 全部的重点内容,顾戾只捕捉到一个:“景玄阳?” 顾戾唇角维持的笑意不变,但盯着她的眼神却愈发晦暗下来,抬手扣住她的手,也没有问什么,只是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娇娇,我的顾太太?” 这幅模样,如果不是慕娇娇上一世就了解顾戾的话,怕都猜不到他是在吃醋。 瞬间便笑了起来,眉目生动着,不施粉黛却依旧白嫩的小脸不自觉掺了点媚意,主动将脸蛋凑近了些:“顾先生还没有和我求婚,哪儿来的顾太太这个名头。而且……”手指点点他的心口:“这么大早晨把我吵醒,我还正生着气呢。” 顾少卿明白,慕娇娇这是在朝他要身份。 一个光明正大受法律保护的身份。 他当然愿意给她。 但却不是现在。 视线若有似无的飘过办公桌上那份被其他纸张覆盖住的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眉目忍不住温和内敛下来,俯身亲了亲:“他惹你生气,那我哄哄你好不好?” “好啊,你想怎么哄我?” 当下巴被擒住,红唇覆盖上薄唇时,慕娇娇的第一反应便是抓紧顾戾的衣角,炙热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夹杂着少许雪茄的味道四面八方涌入她的鼻腔,唇齿间更是多了一个人的气息,长舌舔舐着软肉,不断有唾液哺喂进来,相濡以沫的深吻着,不断的搅拌,不给她丝毫能够躲闪的机会。 这吻太过强势霸道,有那么几秒钟的瞬间,慕娇娇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男人彻底吞噬下去。 第340章 他捡了她,又把她养在了身边 最后还是等顾戾自己餍足后,长臂扣着她的腰肢,睨了眼她拽在自己前襟上的小手,按捺不住的重新啄吻了下,嗓音低沉间带着的都是蛊惑:“顾太太,我现在将你哄高兴了吗?” 现下里,慕娇娇哪儿有什么精力回应他,窝在他怀中不断喘着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别在这儿,这里是书房,一会儿会被人看见的。”就薛镜闹出来的事情,怕是不出一个小时郝助理就会上报给顾戾知晓,而且很有可能是当面:“我还约了闫礼正,他要给我送公司文件的。”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没事,我人敢……” 敲门声让顾戾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还有着门外郝助理试探性的嗓音:“顾爷,您在里面吗?”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 慕娇娇下意识想要朝门口看了一眼,但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被那大掌重新扣住后脑勺直接压入了男人的怀中,同时间也掩盖住眉目间如水般的妩媚之色。 然后男人抬眸,原本冷沉的脸上更是暴露出几分狠利之色,一个字宛若是从喉间溢出:“滚。” 门外之人的动作很明显一顿,然后便再无声响。 倒是顾戾,重新将薄唇贴到她的耳边,耐着性子低低的哄着:“乖,他们都走了,现在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了。” 慕娇娇失笑,脸色依旧氤氲着绯红,她上一世怎么没看出来,顾戾竟然还有这般黏人的时候。 她没有来得及回应,他便也不强迫,优雅好看的下巴就这么搁在她的肩头,侧脸就能啄吻在她脸颊和耳后,温热的呼吸全然骚弄着她的肌肤:“等到空怀他们回来后,我请大家吃饭,让你和他们见见面好不好?” 他这是要让她融入他的生活圈?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着他的脸,在这么一刹那间仿佛所有的心跳声全都沉淀了下去,这是她上一世都不曾有过的事情。 歪歪头:“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我记得昨天江少说窜局的时候,你还拒绝了。” “没有。”他眯着眸,哑声:“空怀为人比较肆意纨绔些,虽然做事还尚算靠谱,但那张嘴的确惹人厌烦,如果他今后让你不痛快,你不必忍着,可以直接收拾他,他皮糙肉厚,出了任何事情都还有我。” “好。” 慕娇娇一边回应,一边动作乖顺的伸手重新揽上顾戾的脖颈,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挽着嘴角,声线慵懒的撒着娇:“顾戾,以前你还敢嘴硬说我和你只是朋友,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说话间,她清楚感觉到揽在她腰间的大掌瞬间加重力道,她当做不知:“是不是觉得我主动追求你的时候特别享受?” 男人深邃的眸愈发深幽下来,敛眸的瞬间酝酿出某种情绪,就连语气也听不出情绪,不紧不慢,半晌才从喉间溢出一个字:“是。” 也不知道他究竟回答的是哪个问题,但他却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话音未落便又重新吻了下来。 似哄似劝的嗓音从他们相接的唇齿之间溢出来,温柔致命,缱绻的吻辗转,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娇娇……我的娇娇……” 微闭上的黑眸隐约倒映着她绯红妩媚的小脸。 可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的确很早就喜欢上她,早到他看见她的第一眼。 瓢泼大雨之中,小女人缩在马路一角,黑色长发被打湿,俏媚的脸蛋面无表情,渗着沙哑的嗓音朝着电话那头恼怒的嗓音宛若是一只囚困的小兽,毫不掩饰的冷艳又骄傲。 手机砸在雨水中溅起的水花,就那么一刻,仿佛重重的砸入了他的心间。 再后来的后来…… 他捡了她,又把她养在了身边。 只可惜,他终究是没能护得住她。 第341章 您是指袁家主家一脉 等到郝助理和闫礼正再次见到顾戾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瞧着顾戾换了件家居的亚麻色衬衫,熨烫的一丝不苟,在落地窗的晨光中将手杖放在一侧,漫不经心的挽着袖口:“礼正,太太在楼上等你,你直接上去汇报工作,等七点让太太准时下来吃早餐。” “好的,顾爷。” 闫礼正的脚都迈上了楼梯,郝助理才猝不及防的怔住,抬脸看着骨子中仍然携带着暗黑的戾气,却说道“太太”两个字时自然而然的男人。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顾爷,这是近两年来薛小姐在南城区里活动的范围和记录,剩下的还需要一点时间进行调查。” 文件就这样被放在膝头随意翻看着,在客厅沉默的这半分钟里,他从烟夹里抽了根雪茄出来点燃,青白缭绕之间:“薛镜被送回来了?” “按照江少那边的意思应该是下午的飞机到,薛少一起回来的,恐怕需要您亲自过去一趟。” 顾戾也没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表面毫无声色:“所有的消息暂时性的隐瞒薛家,冷冻秦家所有涉及人员名下的账户,调查其中是否有异样的资金来源,还有近两年里南城区势力的流动,看南城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尤其是……袁家。” “袁家?”郝助理停顿了两秒,要知道慕娇娇的恩师袁老也是袁家人:“您是指袁家主家一脉?” “恩。”弹了弹烟灰,任由上好烟草的气息充斥着他的口腔:“不知道是浑水摸鱼,还是绝地反击,总归袁家对现在的地位不满的很,既然他们想挪挪地方,那我就助他们一臂之力。” 郝助理刚想问这袁家其中包含不包含袁老在内,不小心就触到男人深寂无声的眉眼,举手投足之间张扬着隐隐的戾气,让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应:“好的,我会安排人负责……” 话还没有说完,别墅里的内部固话便响了起来。 帮佣第一时间过去接起,然后偏头过来:“顾爷,山下有位自称是林安淳林小姐想要上来,似乎是想要向您询问有关于薛少的事情,警卫问您放行不放行?” 林安淳? 薛御的未婚妻。 顾戾倒是没有想过她会来。 五分钟后,玄关处便多了一抹身影,干净冷清到骨子中,慢慢走过来时什么任何的情绪波动,就连称呼也恭敬而不失疏离:“顾爷,很抱歉这么贸然上门,还希望不要打扰到您。” 后者骨节分明的手指依旧翻阅着文件,闻声只是掀起眼看着她:“有事?” “我来只是想要问问薛御的情况。”林安淳语气淡淡的,侧脸在灯光下辨不出喜怒,仿若是例行公事般:“他昨晚和我约好一起吃饭,却一直没有出现,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才打听到他最后在南城区出现是和慕小姐一起的,这才贸然上门,还请您能够原谅。”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似乎咬重了“慕小姐”三个字。 第342章 本人顾戾自愿将名下一半资产转增给慕娇娇 晦暗的神色不自觉溢出来丝丝的深沉和极端,指尖的雪茄没有熄,顾戾的脸上涌动着旁人看不懂的暗茫,闻言淡淡的回:“所以是谁安排你来的,又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林安淳回了个无波无澜的笑:“顾爷说笑了,并没有谁安排我过来,也没有想要和您说什么,只是想要让您看在和薛御小时候曾在大院里一起玩过的情面上,如果他真的犯到您手中,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次。” 末了,她才缓缓将头抬起来,不期然便撞上他的眼神,心尖忍不住的战栗了下。 如果不是为了薛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么一趟的。 从始至终,顾戾都未曾言语,审视着她。 她便乖乖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一道冷艳的音色将他们之间噙着烟草气息的死寂打断:“顾戾,你给我解释下,你这份文件究竟是什么意思?”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慕娇娇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将她那张本就带着轻媚姣好的脸蛋衬得更为稚嫩乖顺,长发披散在身后,小手却攥着几张纸,蹙着眉从楼梯上走下来,甚至都未曾分心注意到他,直接走到顾戾的面前:“我就说在我进书房的时候,你拿其他文件藏了点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安淳看得清清楚楚,顾戾在瞧见慕娇娇的瞬间便软下来眉眼,未曾第一时间启唇,反而是将手指间的香烟按灭在一旁烟灰缸上,然后掌心向上,朝她摊开,低哄着:“过来。”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追问了。” 抿着唇,慕娇娇凑了过去,被他攥住小手,又拦腰抱在膝头,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着,他笑:“怎么?觉得我送给你的礼物不好?那我的顾太太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好不好?” “顾戾……” 她闭上眼。 不是顾戾送的礼物不好,而是…… 太好了。 手中的文件被抽走,a4纸最上方白纸黑字写着几个大字:赠与合同。 本人顾戾自愿将名下一半资产转增给慕娇娇成为其婚前财产,婚后不并入共有财产之列。 天知道,慕娇娇在不小心翻看到时,心尖是如何狠狠一颤。 “娇娇,你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要到时候等律师来签个字就好,恩?”男人淡淡的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耐着性子哄着:“我名下的东西比较多,除了股票期权这些暂时无法更名的外,接下来还会有几份类似的合同需要你签字。” “顾戾,我不想要……”她抬手抱住他的脖颈,文件对她而言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这些。” “乖,我都知道。”他的头颅压得更低了些,也不在意客厅里究竟有些什么人,俯身在她红唇上啄了啄,呼吸间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但这些都是我想要给你的……” 她刚想继续说什么,却被骨节分明的手指堵住红唇。 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压得更低:“你听我说完。” 就着这样的姿势,她仰脸看他,从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窥到他辨不清情绪的轮廓,和不断滚动的喉结,蓄着令人隐约琢磨不透的神情:“娇娇,在我还能光明正大对你好的时候,我想尽量对你好些,也省的你今后……” 终究有一日窥探到我的真面目,疯魔般的占有和控制,要避我如洪水野兽。 第343章 是,我的顾太太很聪明 一句根本就未说完的话,宛若是魔音般,就算顾戾接到电话,临时要动身前往医院时,也不断的回荡在耳边。 直到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有着温和沉稳的嗓音在耳边炸开:“娇娇?” “啊,怎么了?” 慕娇娇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环顾四周,客厅里就只剩下她和顾戾两个人,林安淳是什么时候走得她根本不清楚,更别说是对方来一趟的目的,只剩下素日里淡漠而阴戾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操控着轮椅坐在晨曦里,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矜贵得一丝不苟的内敛,手指捏着条领带:“会不会系领带,过来帮我系上。” 这个她当然会。 上一世多少个早晨都是她帮顾戾系好的领带,然后亲自送他出门的。 慕娇娇点点头,乖乖巧巧“哦”了一声,然后靠近,蹲坐在他跟前,接过领带,双眸专注的替他系好。 整个过程不算是复杂,可她的手指还捏着尾端没有松开,男人的大掌就扶上她细细的腰,接近着头顶上便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顾太太。” “恩?” 她仰脸。 顾戾今天穿着件纯黑色的衬衫,暗红色金边领带使得他整个人更为漠然妖邪,他低头朝她逼近距离。 慕娇娇呼吸下意识一窒,不知为何猝不及防的身子彻底跌坐在了地上,任由着男人的大掌扣在她的后脑勺上:“怎么学会得?” 她足足怔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顾戾问得是领带的系法。 按理说她之前的生活中接触不到西装,就算是她的继父日常生活中也拥有几身,但也用不到她来系领带。 慕娇娇承认,这是她在顾戾面前不受控的放松了警惕,根本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起来这件事。 “顾先生难不成是怀疑我外面有其他男人?”她故意哼唧了声,细白的手指捏着领带猛然一下子系紧,心满意足的看着男人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下,才应着:“系领带很简单,我看过几遍就会了,难不成还真得需要对着视频教程学上好几天不成?”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娇娇的话音刚落,顾戾便低笑起来,从胸膛里沁出来的起起伏伏的笑声略显愉悦放肆,抬手,微微粗粝的指腹刮了刮她的脸蛋:“是,我的顾太太很聪明,无需多学便能够掌握。” 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一个人闷着足足三天时间,看着网上视频教程才学会了领带系法。 脸颊有些发烫,话赶话都这种程度,慕娇娇也不好意思收回,只能逃避似的帮他整理领口,随口询问:“你临时去医院,是不是薛镜被送回国了?” “恩。”两个人依旧维持着大约一指的距离,近得足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谁也没有主动将脑袋撤回来,顾戾继续着:“伤得不轻却也不重,空怀的意思是暂时看管起来。” “所以,薛镜究竟是不是秦景峰的帮凶?” 大掌在她纤细的腰上摩擦着,闻言,男人波澜不惊,只剩下温和的眸底一闪而过的深沉晦暗,没回反问:“你说呢?娇娇。” 第344章 景玄阳刚刚放话,说他要和顾戾公平追求你 既然讨论到这个问题,慕娇娇也没有任何避讳的地方,停顿了几秒钟:“我觉得不至于,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薛镜牵扯其中,可我觉得她并没有傻到这种情况,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继妹背着自己纠缠不清,难不成她还要上赶着犯贱去护着不成?”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着,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慕娇娇主动拉着他的前襟晃了晃:“我分析的对不对,你还没有说呢。” “我也不知道。”顾戾眯了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施施然的在她下巴上捏了捏,唇角噙着笑:“我不是薛镜,自然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反正她现在就在医院,哪天你有空可以自己去问问。” 慕娇娇才不信顾戾这鬼话。 按照他的脾性,她才不信他会任由着事情超出掌控。 不过他不说,她也懒得问,绯色的唇角挑起,将重新将他衬衫前襟褶皱的地方抚平,然后后退一步,歪头欣赏了番,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薛镜的事情我才不跟着瞎掺和,省的什么都不懂给你添乱,刚刚江少不是给你打电话让你接机嘛,还不赶紧去。” 似乎是不满他们之间的距离,顾戾将她重新拽到怀中,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下:“一会儿乖乖吃早餐,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 “好。” 反正一会儿她也还有事情。 看着别墅大门开启又关闭,慕娇娇在闫礼正的陪同下吃过早餐,看着对方推到跟前的请柬,她随意抽了张纸擦拭了下嘴:“这是什么?” “这是今天下午的慈善拍卖会的请柬。”烫金的花纹显得更外庄重,内封里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原本景家景少想要邀请您参加,只不过被您拒绝了,后来您g公司创始人身份暴露,慈善拍卖会的主家便主动将请柬递了过来。” 南城区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慕娇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放置在一侧的手机就徒然响了起来。 她朝闫礼正打了个手势后接起:“你好,哪位?” “慕小姐。”林长宸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唤着对她的称呼显得阴测至骨,平白有着分厌世玩味:“下午的慈善拍卖会你应该会去,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成为你的男伴。” 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好像没有给慕娇娇留丝毫的拒绝余地。 眉骨跳了跳,她失笑,不知为何一个两个的都想要成为她的男伴:“不好意思,林少,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出发,凭你的身体状况,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出门。” “哦?是老子不合适出门,还是不合适出现在慈善拍卖会上。” 她清楚的听到电话里林长宸的手指敲在沙发扶手上的声响,低笑着,颓废又冷漠:“慕小姐担心我的出现会耽误你和景家的景少纠缠出什么事情是吗?我可警告你,景玄阳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你要是不想要引火烧身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他的好,他自大又为人凉薄的……” 喋喋不休的话,虽然听着刺耳,但总归是有着几分劝告夹杂在其中。 只可惜,慕娇娇一句都听不懂。 秀眉紧蹙,径直出言打断:“林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长宸嗤笑,也不知究竟是何意,夹在指间的香烟几乎已经燃到尽头,他却浑然不知,坐在空旷的室内,冷漠懒散的席地盘腿:“景玄阳刚刚放话,说他要和顾戾公平追求你。” 第345章 女人就不能见异思迁得陇望蜀 此话一出,足足三秒钟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林长宸也自然失了耐性:“没想到慕小姐的魅力还真是令人折服,南城区难啃的两块骨头相继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也不知道你下个目标人物究竟是谁?” 林长宸这样脾性的人,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慕娇娇看在他是自己病人的情况下,懒得与他计较,身子随意靠在餐椅靠背上,语调懒懒散散着:“林少随意,反正找不到那几味草药,再过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病情压制不住的人又不是我,你说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 电话这头的嗓音瞬间乖戾下来,泛着淡淡的古怪:“慕小姐可清楚上一个这么威胁我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 闻言,慕娇娇叹息般啧啧了两声,单手托腮,敛着轻薄而沉静的笑:“我劝林少还是少看点没有营养的偶像剧,否则也不会说出如此狗血的话来,他们是什么下场我不感兴趣,不过我敢保证我自己轮不到那样的下场就是,毕竟我死了,林少不出半年就要给我陪葬了不是吗?” 男人抬起眼皮,就算看不到慕娇娇,光凭着她的嗓音也不受控的眸底多出了几分玩味来,然后慢慢嘶哑出声:“两个小时后,我的车去接你。” “不用……” “顾戾去医院安排薛镜了,现在没有人能够陪着你。”慕娇娇还未说什么,就被林长宸赫然打断,嗓音恶劣又理所当然的命令:“所以你是选择乖乖跟我走,还是被我的人带走,恩?” 同一时间,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跳进来一通短信。 未署名。 【慈善拍卖会,你做我的女伴,两个小时后去接你。】 可通过这般自大又毫无尊重可言的口吻,慕娇娇还是能够猜测出究竟是谁。 一个两个,慕娇娇发觉自己最近遇上的全都是神经病。 不管是林长宸,还是景玄阳。 视线淡淡的收回来,烦透了的情绪让她语气也跟着凉沁下来,倏然间的敛唇讥讽:“林少张嘴就是过来接我,你可知道我现在住在哪儿?” “住哪儿?” “顾家老宅。” 林长宸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薄唇,停顿了两秒才笑:“竹山的老宅?” 顾戾的私人领地,从未亲自领过任何人去过。 “慕小姐的魅力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大,竟然让顾戾都沉迷到这种地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重新敲了敲,略显虚弱病态的嗓音压低:“不过南城区可未曾有任何一人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是慕小姐太过害羞,还是顾戾从未想过承认你,和你也只是玩玩,恩?”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怕是听到这话都会不受控的迁怒于顾戾,至少也要反过头去让顾戾给个交代,可慕娇娇偏生不:“林少这是从哪儿得出来的奇怪结论,难不成就不能是我准备和顾戾玩玩,才不准许他宣布我和他之间关系的?你们男人就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们女人就不能见异思迁得陇望蜀?” 她慢慢的勾唇,没有理会旁边闫礼正的脸色,嗓音轻漫的继续着:“林少,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要求,也太过苛责了些。” 任由谁来看,都不可能相信慕娇娇真的对顾太太的位置不垂涎的。 第346章 你觉得我额头上刻着好欺负几个字 尤其是林长宸,他感觉脑海中跃跃欲试的神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压垮,嗓音都来自于极深的地方:“慕小姐实在是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是如何追求顾戾,又是如何强吻他的,我不是不知道。” 他说的是上次在林家别墅里她去主动亲吻顾戾的事情。 “是么?”慕娇娇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披肩的长发衬得她脸蛋略显寡淡,是一种被削弱的冷艳感,和她红唇间吐露出来的讥讽言辞有着明显的反差:“哦,我忘记了,凭着林少现在的病情,怕是很久都没有女朋友陪在身边了,所以应该早就忘记情趣两个字该如何写……” 她清楚的听见电话那头的呼吸一下子加重了不少,可她却没有给他任何能够说话的机会:“尤其是女孩子,脾气向来都骄纵些,自然有时候会不分时间场合的小打小闹下,如果上次真的给林少留下什么怀疑和不满的话,那我就先给你道个歉。” “情趣?” 咬紧这两个字,不难感觉到林长宸嗓音中的讥讽感。 可慕娇娇却偏生装作是没有听懂般,低笑了声,轻轻袅袅:“对啊,专属于我和顾戾之间的情趣,怎么,这都需要林少来过问一番?” 林长宸有时候真的佩服慕娇娇这张嘴,聪明锋利得足以将活得说成死得,死得说成活得,只希望她今后被顾戾毫不留情甩掉时也继续保持这么一副骄纵的脾气。 懒得和她多说,只是扔下句“两个小时后我来接你”便径直将电话挂断。 听着嘟嘟的忙音,随意的将手机扔到一侧,对视上闫礼正的视线,她重新捻起汤匙舀了勺汤品送进口中:“怎么了?” “慕小姐,您……真的准备和林少出席下午的慈善拍卖会?” 如果是真的话,他不敢想象顾爷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觉得我额头上刻着好欺负几个字?” “这个……” 闫礼正没有明白慕娇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只听得她低笑了声,连头都未曾抬起,依旧用那种漫不经心的嗓音:“既然都觉得我好欺负,那接下来我就请你看场大戏……狗咬狗的戏码。” 两个小时,足够慕娇娇换好参加拍卖会所需的礼服和妆容,米白色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肩头细细的两根吊带,薄纱隐约着好看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裙摆刚好到小腿,半截美丽的弧度暴露在空气中,格外引人遐想。 仅一眼,闫礼正便立刻重新垂眸下去,手脚规矩的垂在身侧。 说实话,他还想要保住他这双眼睛,同时也明白顾戾临走前给他嘱咐的话:看好夫人,别让她和外人多接触。 就这幅装扮,都不需要刻意,怕是光一个眼神都足以勾魂夺魄,让男人上赶着垂涎讨好。 “慕小姐……”迟疑了半晌,闫礼正才找到个合适的借口,试探性的开腔,嗓音斯文又略微羸弱:“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您要不多加件披肩,也省的回来会不舒服。” 一开始慕娇娇还不懂,可看着闫礼正那副完全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笑了下,心中清楚究竟是哪位人士的占有欲在作祟,自然也没有为难闫礼正的意思,立刻转身:“好,你等我两分钟,我上去重新加件衣服。” 第347章 顾家老宅安保系统也不过如此 看着慕娇娇摇曳的背影,闫礼正紧绷的神经刚松懈开了一点,就倏然听见别墅里的内线紧接着响了起来,还有着帮佣扭头过来的询问声:“闫先生,景少现在就在山下,警卫问要不要放行?” 这样的决定闫礼正自然不可能擅自做主,原是想着等慕娇娇从楼下下来后再将事情告知给她,但奈何景玄阳连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都等不了。 “景少,这里不能擅闯的……麻烦您跟我们……” “我就是擅闯了又如何?” 强劲的悍马直接冲破未曾开启的雕花大门,“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废铁就这般躺在地上,高调又强势的车子以朝一百迈的速度穿过庭院,朝着别墅门口猛然撞了过来,又在众人不可置信的尖叫声中近在咫尺的情况下踩下刹车。 四周原本想要阻拦的人这下四散逃逸。 唯独景玄阳倒是没什么表情,难得穿着身黑色西装,降下半扇车窗,动作熟练的从口袋中掏出烟来,姿态闲适的任由打火机中冒出幽蓝色的烟火,点燃后青白烟雾飘散开来,这么一句话后还慢慢的拢眉,有着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睥睨的傲气和不悦:“顾家老宅?安保系统也不过如此。” 说着,视线淡淡的瞟过来一眼,叼着烟,硬朗的面容有着温沉而冷淡的滋味,吩咐的口吻:“我就在这里等着,去把慕小姐叫出来,否则你们这门怕是又要报废一扇。” 他这幅堂而皇之的模样,众人身体还残留着刚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后怕,自然无人敢肆意挪动。 视线环顾,换来的却是景玄阳紧蹙的双眉。 骨节分明的大掌将车门被推开,他刚下车准备亲自去找人,却不曾想闫礼正的身影倏然间挡在他的跟前,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秉持着不轻不重的嗓音:“景少。” “闫秘书。” 虽然闫礼正几乎没有在南城区出现过,但各大家族自有一套人脉和情报。 没有往前再走,男人站在纯黑色的车旁,同色系的西装裤搭配着定制的纯色衬衫,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比往常更为强势,磕了磕烟灰:“找我有事?” “景少,您应该清楚,从楼下警卫亭开始算起,山上的所有地方全部属于顾爷的私人领域,您如此擅闯,还破坏私人财物,所以今天安保人员的精神损失费和重新装修的费用单子我会立刻安排人送到您那里。” “可以。” 利落的回应,景玄阳的视线看似温淡,却异样的锐利,将香烟踩灭在脚下:“现在我可以见慕娇娇了吗?” “太太正在楼上换衣服,还请景少稍等一下。” 咬重“太太”两个字,闫礼正故意往旁侧了步,用着股别有深意的嗓音:“将景少迎进去,准备茶水,顺便去楼上告诉太太,家里来了客人。” 这么一席话,无声无息之间替顾戾宣示着主权。 一个个字眼,听着刺耳又锐利。 旁边立刻就有帮佣反应过来:“景少这边请,我立刻上去给太太说一声。” 第348章 就算没有顾戾,我也不喜欢你 “太太?” 景玄阳心尖上忽然溢出来细细密密的异样情绪,这种感觉恍惚间和那抹纵身而跃的衣角从自己指缝间划走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薄唇没按捺住的下压,将指尖即将烧完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顾戾应该并没有放出来他要结婚的消息,又是哪儿来的所谓的太太?” “景少知道的,顾爷的习惯向来是不会对外人说那么多的。”闫礼正态度斯文又圆滑,看着像极了恭敬模样,慢慢的掀眸看了他一眼:“不过,事情等到了该通知的时候自然是会通知出去的,景少到时候就会清楚我们究竟有没有唤错称呼。” “既然还没有名正言顺,就不要如此言辞凿凿的,你们顾爷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他那个……” 话还未说完,倏然间便从楼梯上传来脚步,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再次出现,慕娇娇多加了件外套在肩头,居高临下便瞧见景玄阳身姿挺拔的坐在沙发上,存在感极强的冷硬态度,气息显得阴郁强势。 四目相对,男人从沙发上起身,一句话未说只是朝她摊开掌心,理所当然的吩咐:“过来,拍卖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还未换高跟鞋,慕娇娇从楼上下来的脚步轻盈,未曾因他的言辞而牵动任何情绪起伏,嗓音温凉:“不好意思,这场慈善拍卖会我会单独出席,如果景先生缺女伴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 言下之意,她不会跟他离开的。 不知为何,景玄阳看着她的模样,指尖不自然的颤抖了下,那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肆虐蔓延的速度更快也更为浓稠,明明慕娇娇未曾给他摆脸子,可那种从骨子中沁出来的冷淡态度却足以凉彻入骨。 再也没有厌恶,也没有反感,而是一种有所依仗,被捧在掌心里宠到对待陌生人时可以毫不在意的轻漫。 她究竟依仗的是谁? 显然易见。 等了将近一分钟时间,也不见景玄阳再说什么,慕娇娇微微一笑:“景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人先送你出去,至于你擅闯的事情……”闹出来的动静这般的大,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当是我们之间一点小误会,也没有什么好继续追究的。” 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唤帮佣过来送客。 但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被一把扣住,还有着压低着的嗓音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 “还有什么事吗?”她歪头,有些好笑:“景先生,有些话麻烦你直接说,我不是你肚子中的蛔虫,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然……”她添了句:“如果你要说些会惹我不高兴的话,还是请你趁早歇了这样的心思。” 从始至终,景玄阳的视线一直紧锁在她的脸上,锐利而逼迫,仿佛下一秒就足以将人看穿:“你喜欢顾戾?” “当然。” “所以因为他而不能接受我?” 闻言,慕娇娇轻笑,语调很平淡:“景先生这话说的我好像对你始乱终弃了般,喜欢顾戾是真,不能接受你也是真,但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因果关系,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顾戾,我也不喜欢你。” 她原以为,话已至此,按照景玄阳强势大男子主义到骨子中的男人会转头便径直离开的,但谁曾想他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身上,眸底漆黑,再明显不过掠过几番挣扎和隐忍按捺后,才滚了滚喉结,从嗓音最深处蹦出几个音节来:“为什么?” 为什么慕娇娇会厌烦于他,为什么会从他和顾戾中选择后者…… 还有曾经的她,宁可葬身在那片大海中,也不肯和他和好如此。 没按捺住心头宛若是野草般疯长的情绪,眸光略闪出一抹猩红来,攥着慕娇娇手腕的力道不断的加重:“这究竟是为什么?” 第349章 大男子主义受到反抗而生出的胜负欲 慕娇娇的手腕很凉,就宛若是她的嗓音般,安安静静启唇吐出:“放手,你捏疼我了。” 捏疼她了? 景玄阳觉得他现在浑身上下哪里都是疼的。 呼吸加重,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足足半分钟,直到一旁闫礼正不声不响的出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眼角眉梢未见笑模样:“景少,太太说你捏疼她了,请您放手。” 闫礼正身体羸弱,力道自然也大不到哪儿去。 景玄阳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任何动作,反而眸底的温度低得能够淬出冰来,一字一顿:“慕娇娇,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顾戾而不选择你吗?好,那我就告诉你。” 被这么接二连三的逼仄询问,慕娇娇也按捺不住的恼怒起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氤氲出嘲笑,宛若是夜色般的凉:“很简单,因为顾戾比你更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你不要看着以为你是在追求我,不,你这样的举动只能叫做逼迫。就是因为我像是你记忆中藏着的那个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插手我的事情和生活,一旦我拒绝,不仅不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怪责我不识好歹。现在还自作主张的放话,说要和顾戾公平竞争,景玄阳……” 她直接将手腕从他的大掌中抽出,然后一下子点在他的心口上:“你这并不是喜欢,而是我的拒绝让你感觉你的大男子主义受到反抗而生出的胜负欲罢了。” “胜负欲?”他薄唇溢出笑,寒意在恒温的别墅中显得尤为幽深阴暗,一张硬朗的脸面无表情:“我的感情在你的眼中就如此随意和轻巧?如果是的话,我又何必等到现在?当初在a大停车场的时候就能够直接将你掳走,顾戾当时天高皇帝远,都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顾得到你。” “那是因为景先生不敢赌。” 不敢用景老爷子那双腿赌,不敢和远在边境的顾戾赌。 人人都清楚顾戾手段毒辣,不惹还自罢了,一旦惹到他行事作风都像是个疯子。 再说…… 她凉凉的笑:“什么轻巧不轻巧的,景先生真当我猜不到你深藏在心底的那个女人是如何死得?不外乎是你步步紧逼,掌控束缚,要她抛却一切全心全意的只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不能和外界所有人接触,尤其是男人,所以逼得她窒息,逼得她……” “闭嘴。” 阴沉到极点的脸色,翻滚着所有怒意的嗓音,让慕娇娇的嗓音停了那么一瞬,却依旧冷艳逼人:“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的不对?我猜你最后把她困得宛若是笼中鸟般的压抑,疯狂的想念着笼外的生活,她也曾经和你提过,却被你毫不留情的扼杀,所以逼到她……” “慕娇娇,我让你闭嘴。”他像是被什么烫到般,一把将她推开:“你听没听到?” 景玄阳觉得自己恨不得下一秒就掐死面前的女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却能够字字句句都戳中他心底里最按捺最无法触及的伤疤,胸口幽蓝色的火焰也燃烧成熊熊烈火,烧灼着他的所有神经末梢,让他完全顾不得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慕娇娇,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就算口中说得再如此的义愤填膺,可你照样还不是纵着顾戾一步步的朝你逼近,将你扼杀在这种名为顾家老宅的巨大鸟笼之中。” 第350章 因为是你朋友,才没有见面的必要性 “因为我爱他。” 慕娇娇的嗓音轻轻袅袅忽然出口,没有任何预兆。 全场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连景玄阳都心口一震,看着对面黑色的长发在半空中飞舞出弧度,身侧的手指攥紧:“用感情来做挡箭牌,我以为只有蠢货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景先生觉得蠢吗?”她低眸,清清淡淡的笑:“那是因为按照景先生的脾性,从未因为感情来迁就宠爱过任何人罢了,包括你心中的那位女孩子。” “怎么可能?” 景玄阳黑沉着脸色时过于晦暗,也愈发显得成熟深邃,落地窗投射进来的光线笼罩着,半明半暗,令人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是如何的表情,只是薄唇蠕动了两下,才从喉间溢出声音来:“我向来都很宠着她,无论她喜欢什么,只要在合理范畴之内的,我都会满足她,平日里我也尽量克制着不超她发脾气。” “这就是景先生口中所说的宠爱?” “不然呢?” 三个字的回应,那副理所当然中噙着极端压制和隐忍的模样终于让慕娇娇明白一个道理,也许景玄阳根本就不懂究竟什么才是爱。 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身世让他位高权重,对世间所有的事务都有着一股莫名的掌控欲和不屑感。 眼神不闪不避的对视上:“那你有将她介绍给你的朋友认识吗?你有带她参加过饭局吗?你有尊重过她的选择吗?你有和她的朋友接触过吗?” 不受控的,脑海中的记忆伴随着慕娇娇的嗓音在脑海中拉扯着,身侧遒劲的大掌徒然捏紧,景玄阳蹙起眉:“这些就构成你所谓的喜欢?” “当然,喜欢一个人最起码会将他公布给身边所有的朋友认识。”她淡淡的笑:“如果这些景先生都能够做到的话,我不相信她的结局会以死亡为惨烈收场。”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字刺激到景玄阳的神经。 原本无波无澜的眸色刹那间冷沉到极点,脚步略微踉跄了两下,将整个身子扔进沙发中,闭上眼,四周所有的喧嚣都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回忆中的样貌格外的清晰。 晚上他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湿漉漉的发丝飘散着轻薄的幽香,在他喊了“进来”后,在他桌前聚集。 小姑娘白嫩,洗完澡托腮眼巴巴瞧着他的模样更是软得几乎能够让人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滩水:“玄阳,你明天有没有事,我的朋友想要见见你,我们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回忆中,他连头也没有抬:“你的朋友?” “对啊,我和娟娟交好十多年了,她听说我谈恋爱了,一直缠着我想要见你,说是帮我把关……” “我和你谈恋爱,关她什么事?”女孩的话都没有说完,他便抬眸打断,眸底漆黑,却仿若是什么都倒映不出来般:“她又何必想要见我,一顿饭最少两个小时,这就是在浪费时间。” 女孩似乎完全没有想过景玄阳会如此说,怔楞了下:“娟娟是我的朋友。” “就因为是你的朋友,才更没有见面的必要性。” 又不似其他人,一顿午餐时间说不定便可敲定下一幢合作或一场军事演练,利用这些事情,他还能陪陪女孩,或者做些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还未等景玄阳说什么,小姑娘青涩生动的五官就立即收了回去,眉眼处也不见欢喜的笑,皆化作是最轻薄的平淡失望,身子站得很直,也很疏离:“好,我知道了,你先忙,我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说完,朝他略略一颔首,转身便径直离开了。 第351章 娇娇年纪小,不懂这么多人情世故 现在回忆起来,那道失望极致的眼神仿佛钉进了景玄阳的心中。 慢慢的,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而逐渐浓稠的震动色泽,甚至丝毫没有再慕娇娇面前收敛的意思,而眸底却慢慢转凉,从口袋中掏出根香烟,点燃后,一张俊脸氤氲在袅袅烟雾中,朝她抬手:“我抽根烟,想必慕小姐应该不会介意。” 上次他在餐厅时,也用着同样的态度问过同样的问题。 慕娇娇隐约记得上次她未曾和他计较过什么,可这次…… “介意。” 纤细的手指毫不留情的直接将他唇齿间叼着的香烟夺下,然后“滋啦”一声熄灭在他面前放着的茶水之中,长发垂下,遮住她半张脸颊,转身也跟着坐进对面的沙发中,姿态有着绝对的傲居冷清:“还请景先生改改你的臭毛病,哪有人先进门后叫人的道理?” 景玄阳似乎从未想过会受到如此的待遇,微怔了那么一瞬,心底蔓延上层层的自嘲感,略微牵动了下薄唇,身子前倾,十指相扣:“慕小姐说得对,既然如此,那我先给慕小姐打声招呼。” “什么招呼?” “我要开始追求你了。” 他的语调虽然看似清淡,但却在字字句句中流露出一股不容置噱的强势意味:“很抱歉我先朝南城区放下话再告知给你,不过两者的前后顺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重要性,但请你清楚一件事,我并没有将你当做是谁的替身。” “你年轻也漂亮,在南城区的人际关系也处理的不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虽然家世弱了点,但却是袁老最得意的学生,我想是配得上景家夫人的名号,所以我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向你发起的追求,你可以考虑一下。” 他全程就是用如此的语气跟她说话,冷淡又透着毫无商量余地的犀利无二。 别说是旁边的闫礼正,就算是慕娇娇都微微一震。 不过却笑了出来,凉凉的:“景先生这么一套玩得又是什么把戏?” “顾戾对你也是追求,我对你也是追求,如果你真的对我毫无感觉的话,应该只是将我当做最寻常的追求者罢了。” 他凝视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指尖别有暗示的在膝头敲打着:“还是说……有些心思是娇娇你自己都不得知的?” 他在无声无息之间,将对她的称呼从最疏离的“慕小姐”改为了略带亲昵的“娇娇”。 而且他甚至在暗示她可能喜欢他,是那种她自己都不自知的喜欢。 慕娇娇平白有种想笑的感觉,说实话,她不仅不喜欢他,反而还隐约透着那么几分的厌恶感,白皙如玉的手端着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袅袅勾唇,使她整个五官都变得冷艳起来:“无所谓,景先生有追求的权利,我自然也有拒绝的权利,现在就请你离开……”这里。 还未等她说完话,景玄阳就倏然起身,双腿踩在烟灰色地毯上笔挺:“时间不早了,既然娇娇也默认了我的追求,那就收拾下上车,我送你去拍卖会的现场。”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娇娇。”景玄阳俯身,双手撑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眼神逼近带着漫天的威压:“你这么傲居,理所当然受得起追求你的男人顺路送你一程的,恩?你说呢?” “所以说到底,景少你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说服慕娇娇同意你送她?” 突如其来的男性声音,带着沙哑到几乎听不出原本音调,腔调极淡,却带着浓重的痞气和嗤笑。 这个声音并不属于顾戾。 但下意识顺着出声处看过去,却瞧见一道和顾戾一样坐在轮椅中的身影,却比顾戾更为羸弱病态些,一双纯黑的眼眸无论什么时候对视过去,都带着极为浓重的厌世,就那么用手抵着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哑着嗓音低低的笑:“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做什么,怎么,难不成老子说的不对?” 景玄阳未想过会在这里看见林长宸,或者说,未想过能够看见安静不处于发疯状态中的他,眼眸不受控的下压,冷沉着态度,上前一步,下意识将慕娇娇护在身后:“你怎么出来了?还连个保镖都不带,就不怕遇到什么不可控的突发状况,或者是被媒体拍了去?” 男人抬了抬眼皮:“这个问题,你就要问你身后那位了。” “娇娇?” 慕娇娇直接从景玄阳的保护范围中走了出来,她从不需要除顾戾外任何人的保护,窈窕贴身的裙子将腰部的曲线勾勒的更加完美,裙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站在两个男人正中央的位置,温着眸色,带着公式化:“介绍下,这位是我现在正在着手治疗的病患,林长宸林先生。” “你在治林长宸的病?” 景玄阳第一时间便蹙起眉头。 说实话,林长宸的病整个南城区都有所耳闻,他是林家从下便定下的继承人,如果不是这病现下林家又怎么可能大半的权利都拢在他弟弟林长歌的手中。最初,林家为了林长宸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人脉,在南城区找了不下数百位医生,不管是国医圣手还是赤脚医生,最终都无济于事无功而返,又怎么能够是慕娇娇这么个小丫头能轻易拿得下的。 景玄阳以为慕娇娇并不清楚病情的严重性,硬朗的五官勾勒出更为浓郁的男性气息,直接面无表情的呵斥:“娇娇,你这简直就是胡闹,不要随便寻到个能够拿来练手的病人就贸然答应下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说着,上前一步,强势性的按住她的肩头,未等她言语任何,深寂到透不进光的眼眸便转向林长宸:“抱歉林叔,娇娇年纪小,不懂这么多人情世故,你这病她想必是没有办法治,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引荐关老牛老几位老爷子来帮你瞧瞧,至于娇娇,还请你不要和她计较这么多。” 林长宸是林家二代,按照辈分,景玄阳唤一声“林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352章 林长宸就是这个男人 只可惜,林长宸并不给景玄阳这个面子,多年的病情让他的性子也变得病态玩世起来,就那么坐在轮椅中,维持着很随意的姿势,从容又讥讽,抽空点燃了根香烟:“老子这倒是好奇了,景少是什么身份牌位上的人,又和慕娇娇那小丫头是什么关系,竟然张口替她驳了我的情面?” 景玄阳虽然尊称一声“林叔”,但终究景家在军界的地位比林家在商界要高出不少,他也丝毫不惧,一张脸冷漠泰然:“林叔,她年幼无知,想必你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那如果我非她不可呢?” 景玄阳刹那间晦暗下来的脸色,脚步一步上前,俯身,勾勒出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气势:“所以林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你对这小妮子是什么心思,我就对这小妮子是什么心思,我和你彼此彼此罢了。” 轻佻又调侃的意味,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至少景玄阳心底蓬勃出一种被轻易挑拨起来却必须按捺着的情绪,指尖微动,按捺不住的用嘲弄的语气:“林叔说话还真是委婉,想必当初思敏小姐也是如此被你诓骗到手的,只可惜,现在她还在精神……” “景玄阳。” 三个字的怒斥,将景玄阳未出口的话赫然打断。 很显然,景玄阳的话狠狠剜开了林长宸心底里最按捺的地方,林长宸还未来得及反驳什么,就看见他们话题的中心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一侧,一头漂亮的青丝披散在身后,姿态有着过于的闲适和慵懒,丹凤眸闪着星芒般细碎的笑意,随意的睨着他们,可眸底却呈现不出来任何的倒影,仿佛完全不将他们的争执放在心上。 恼意更为高涨,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径直出声:“娇娇,你的意愿呢?” 他们两个人理所当然又外露出高高在上的强势态度,早就将慕娇娇惹恼了,闻言,她清清淡淡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挑眉:“问我做什么,不都是你们两个说得算吗?反正你们一人一嘴也终究是分不清楚,索性将我分成两份,一人领一份尸体去得了?” 她仰脸看着两人刹那间皆是晦暗的脸庞,红唇笑得轻薄嘲弄:“如果嫌我说话难听,那就麻烦两位先闭上你们的嘴,将追求当做是一场游戏,还真以为被你们选进来的游戏npc必须按照你们的心思将所有的程序走上一遍,然后最终被你们逼到死得死疯得疯的份儿上?” 她停顿了下,丹凤眸平静,口齿清晰:“那还真是不好意思,那些人已经在阴曹地府里等待着你们下一次光临,而我……还没有蠢到那种份儿上。” 景玄阳性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林长宸便更是。 虽然上一世并没有接触过他,但刚刚听到“思敏”两个字时,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倏然间拉扯出抹熟悉感…… 那是一场饭局里茶余饭后偶尔间的提及,说是翟家大小姐翟思敏当初爱上了个不该爱的男人,男人手段强势又玩世,而翟家大小姐因着继母的多年打压早就养成一副谨小又敏感的性子,所以在男人的一再驯养的手段下终究还是……疯了。 差点从二十八层天台跳楼自杀,最终在花样年纪被送入精神病院,而男人也因为位高权重,给了翟家一笔钱算是了事。 现在两相关联一下。 林长宸就是这个男人。 第353章 捡起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常年身处高位的人大概都有喜行不于色这一条,但林长宸却完全不包含在其中,眸色酝酿出极端的深沉晦暗,就连他为了保持体力而坐着的轮椅都被扔到一边,逼近时有着令人发毛的势气,讥笑:“慕娇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真当老子是顾戾,能纵容着你这被宠坏了的臭毛病?” 而景玄阳这次也选择置身事外,没有半点想要护着她的意思,眸色充斥着浓重黑暗盯着她,仿佛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而慕娇娇却依旧维持着温凉浅笑的姿态:“既然如此,大门在那边,林少慢走不送。” “看来,你就是为了逼我离开。”男人低着头,眸底几乎溢出来的阴暗:“那我偏不如你的愿。” 大掌探出,毫不犹豫径直扣住她的手骨。 慕娇娇刹那间觉得这个男人要将她的四肢直接折断,蹙眉:“放开我……” “你不是不愿意跟我去参加拍卖会吗?那老子就算是将你拖过去,也非要你成为我的女伴不可。” 闫礼正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拦,也被林长宸带来的人直接按在了原地,似乎悄声说了句“得罪”后,就连他的手机也被同时间的搜走。 景玄阳依旧老神在在的待在原地,右手顺势插在裤袋上,单腿上前一步,双眸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似乎就等着她朝他求救服软,甚至他还在想:只需要她求求他,哪怕只是唤他一声名字,他都不会让林长宸这般继续粗鲁的对待她。 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等到。 其实,慕娇娇未想过一句话就能够将林长宸刺激至此,不过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是,神色猛然一凌,手臂往前伸,再倏然屈肘,狠狠撞击在斜肋下的穴位。 攥着她手腕的身躯猛然一震,然后手脚无力的重新跌坐到了轮椅之中,足足缓了十秒钟才恢复过来,盯着慕娇娇的那双张狂又厌世的眸底闪过繁杂的情绪,最后仿若是稳定下来般,将距离拉近:“你对我做了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放开我,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让你松手。”她挑起眉梢,丝毫不掩饰指尖捏着的银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果林少继续轻举妄动的话,那我不介意让你尝尝除了头疼外,其他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是她的病人,她不能违背着良心让他的病情恶化。 但她也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搁在轮椅上的大掌收紧了一瞬,垂眸冷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物品:“你弄掉了我的手机。” “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毫无歉意的道歉,林长宸看着女人这幅德行,像是打翻了砚台般眸底一片漆黑:“把手机给老子捡起来。” 语调威压又带着警告。 仿佛她不照做便会重新对她实施一系列的手段。 可从始至终慕娇娇的脚步都没有离开原位,只是抬起精致好看的下巴,微微一笑:“那如果我不捡呢?” “捡起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景少这词用得可真好,不过应该是我送给你的才是……”说着,一抬脚,生生的踩在了黑色薄款手机上,就算是家居鞋,用着巧劲,也足以听到轻微玻璃裂开的声音,她微笑:“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江少是否满意?” 第354章 好奇心可是要害死猫的 “我认识这款手机,国内没有现货,不过江少也不用担心我赔不起,我踩坏的我理应赔偿。” 说着,慕娇娇侧脸,看着已经被松开了的闫礼正,吩咐道:“今明两天送一款一模一样的手机到林少的别墅区,当然,如果林少不会导入旧手机文件的话,你记得帮他一下,毕竟是咱们理亏在先。” 闫礼正自然恭敬应下:“是,太太。” 这是闫礼正第一次在慕娇娇面前唤出“太太”两个字,她不用想都清楚是谁嘱咐的,垂在身侧的纤细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丹凤眸底微微复杂,心头刹那间涌上来抑制不住的甜蜜感,就连心情也明媚了许多,歪头,妩媚无赖的笑:“我这样处理,不知林少是否满意?” 林长宸仰脸看着慕娇娇那张挑着肆意清净冷艳的小脸,脸色变化莫测,最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磕着眸,掩藏住眸底浓郁到几乎能够溢出来的阴暗,招了招手,任由保镖将地上已经踩到黑屏破碎的手机捡起来交到他的手上,厌世的脸显得面无表情,径直转身,不甚熟练的操控着轮椅:“手机就不用赔了,时间不早了,我在拍卖会上等着你。” 慕娇娇什么都没有回应,只是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慢慢的转眸,笑意收敛的干干净净:“那你呢?景先生?” 景玄阳的五官从始至终都维持着硬朗冷沉,一双眸集中在她身上,带着无尽的威压,像是想要将她看透一般,语气低沉:“既然你不想当我的女伴,我也不好勉强,这件事就此作罢,再见。” 等到将两道惹人心烦的身影彻底离开视线范围后,慕娇娇这才嘱咐人安排车前往拍卖会的现场。 车窗外斜斜射进来的阳光将慕娇娇的五官映照的精致又完美,眼睑垂下,兀自闭目养着神。 直到快到会场时,她放在手包中的手机才倏然间响了起来。 她看也没看的接起:“你好。” “慕小姐。” 长发下的丹凤眸掀起,红唇微动:“姘魅。”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声音。”电话那头姘魅笑得一如往昔的妖,也不知道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中,背景皆是嘶嘶的吐信声:“你让我帮你调查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许给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够送到我手中?” “你放心,只要你不骗我,我自然不会骗你。” “我姘魅的性子的确不好,背叛南氏一族也是真,不过我还真没有说谎的习惯。” 纤细的手指点着手机外壳,慕娇娇挑高眉梢,嗓音慵懒到不行:“既然如此,你先说。” 姘魅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我调查过了,南霍的确是回了南氏一族,原因不明,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和你发现的被下了两重保证的癫蛊有关,这种变异的蛊虫在我的记忆中怕是只有那位才会制作。” “谁?” “这就是南氏一族的秘密了,慕小姐,我劝你一句话……”姘魅在电话那头缓缓的笑,也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意味:“好奇心可是要害死猫的。” 凭她是什么救族之主,命这个玩意儿,向来每人就只有一条。 闻言,慕娇娇的眸色微微凌了下:“好奇心的确是可以害死猫,只可惜我不是猫,你说就是。” 第355章 南氏一族向来是以女子为尊 既然如此,姘魅也没有继续隐瞒,涂着腥红色泽的手指轻盈的在缠绕在腰间的蟒蛇头上抚摸着,嗓音轻薄:“那人名叫南妄,是南霍的前未婚夫,原本是从出生便定下的婚约,但因为南妄后来心有所属,南霍便主动选择解除了婚约,放对方一份自由。” “哦,对了,我忘记和你说。”任由蟒蛇在腰间蠕动的速度愈发的增快,她随意用指甲划开腕上的皮肉,将血点入碗盏之中,全程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南氏一族向来是以女子为尊,毕竟蛊虫毒物这些东西都属阴性,女子养起来要比男人来得更得心应手。” “原本像是南妄这样水性杨花的男人,尤其是将圣女大人给抛弃,都会被剥皮剔骨直接赶出南氏一族,但因着南霍的求情,再加上他改良蛊虫的天赋,族内才勉强将他留了下来。” “所以……”慕娇娇静了静,扶额:“你的意思是,我发现的那种改良版的癫蛊就是出自南妄之手?”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南霍的意思。” 否则的话,南霍也不会发现这种情况后脸色大变,更在身上被姘魅所种下的蛊虫还未清除的情况下,就彻底失踪。 身子靠在柔软的真皮后座靠背上,长而卷曲的睫毛慢慢掩住眸底的深思,半晌慕娇娇才轻描淡写的:“那你知道南妄后来喜欢上谁了吗?” “知道些。” “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声低笑,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什么:“救族之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南霍的消息是她当初和慕娇娇定下的交易,南妄的事情就算是她半卖半送,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对慕娇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始至终,姘魅的嗓音都带着略显沙哑的妖媚色泽,就算是现下都不例外。 慕娇娇冷眼看着窗外已经停止后退的风景,双腿交叠在一起,米白色长裙正好达到小腿肚,衬得小腿细长皓白:“那你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都可以?”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中。” “这是当然。”隔着手机,姘魅忽然展颜一笑:“慕小姐,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要姘悖出狱。” 当初餐厅下毒事件,姘悖算是替姘魅一力承担下,不过因着事态被控制的还算好,而且姘悖尚有利用价值,所以只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这不可能。” 慕娇娇一口拒绝,精致的眉眼冷沉下来:“这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 “慕小姐,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更多,姘悖你既然能够送进去,就能够接出来,更何况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去探望过他一次吗?”四周安静,能够听到的只有蛇虫的嘶鸣声,姘魅坐在宽大的沙发中,眸底掠过的是和腰间蟒蛇相同的光芒:“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亲自将姘悖放出来,只需要你再过去看他一次就好……” 缓慢低沉下去的嗓音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般,蛊惑着:“慕小姐,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能换来你对林长宸的救命之恩,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第356章 她姓陆,叫陆佳 对于姘魅对她身边的事情掌控的了若指掌,慕娇娇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眼角眉梢沁出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歪头嗓音微懒的低笑:“既然你知道林长宸,就应该清楚,他的病并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中,之所以揽这个活,不过是看在有缘且他和顾戾认识的情分上。这个活我能揽自然也能推,还是说你觉得你有资本让我为了你而去冒险的?” 姘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才倏然间笑:“你知道的,你推不掉。” “哦?何以见得?” “林长宸那个人长期陷入疯狂中,所以就算是在冷静期也比常人更加难以捉摸,更何况……”她停顿了下:“他还看上了你,两男争一女的闹剧,我想传开了,在南城区也算是一幢趣闻了,说不定还能够让众人看一看堂堂顾爷的笑话。” 姘魅自以为抓住了慕娇娇的命脉,嗓音中不乏充斥着得意和轻微的张狂。 可谁知,慕娇娇伸手撩了撩长发,傲居凉薄的眉目只是失笑,反问:“那你呢?” “我什么?” “为什么这么千方百计的非要将姘悖救出来,就单纯因为他是你的男人吗?还是说……你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中,就比如……性命。” 否则,姘悖不会那般有恃无恐,而姘魅当初也不会轻而易举答应她的条件,为的不过就是这么再次交易的一天。 “慕娇娇。”玻璃杯打翻在地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姘魅恼羞成怒的嗓音:“你竟然调查我?” “不是。”慕娇娇清清淡淡的否认:“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但有些人不会。” 这就是慕娇娇在上一世相处中一点点深爱上顾戾的原因,她性子惫懒,为人向来分得清清楚楚,但顾戾却不是,尤其是在涉及到她的事情上,他总是提前帮她做好一切准备,又或者是帮她铺平所有道路,但却从不邀功讨赏,心甘情愿默默付出。 所以就算他手段毒辣,为人占有欲强烈,她也坦然接受,甚至觉得安全感十足。 用手指点了点手机,仰着脸庞笑得很温婉,嗓音缠绕着某种慵懒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陪你背叛南氏一族的时候便和你许下过某种承诺,同时你为了取信于他,便服蛊作为鉴证。虽然我不清楚中间你们俩是如何续命的,但想必这就是你和我做交易的目的。” 只要是三米内人心所想的所有心思,慕娇娇都能够掌握的清清楚楚。 呼吸声随着银白色表盘上秒针的挪动逐渐变粗变哑,半晌姘魅才拧着眉,酝酿着薄薄的戾气和杀意,却主动将条件后退了步:“那我要求每半个月见姘悖一面,这个条件并不过分。” 这一点慕娇娇还是能做到的,不过…… “三个月。” “每个月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那就一个半月。” 姘魅咬咬牙:“成交。” 心满意足,慕娇娇朝着窗外的闫礼正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红唇勾出点笑意:“那你现在告诉我,南妄究竟喜欢上了谁?” “她姓陆,叫陆佳。” 第357章 如果我杀了你的话…… 怎么可能是她? 慕娇娇瞳孔焦距聚集,落在膝盖上的手也下意识攥紧,但嗓音却放得很稳也很凉:“你确定对方是叫陆佳?据我所知,陆佳是有喜欢的人的。” 虽然从上次老宅闹剧过后,陆佳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不影响她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顾戾的事实。 “我自然肯定。”姘魅有些不耐烦,嗤笑了声:“我还没有痴傻到如此地步,南妄是唯一一个喜欢上外族女人的男人,他相好的名字自然传得整个南氏一族人尽皆知。” “那……” 慕娇娇刚刚启唇,车窗外突然传来点动静,大到隔着车窗她都能够听到,漂亮的眸子不紧不慢的侧过去瞧了眼,似乎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在闹腾,具体的事情她不清楚,索性也没有多理会,嗓音温凉:“那你可知道这位陆佳长得什么样子,又或者是曾经和南妄共同出现在哪里?” “模样我自然不知道,南妄如果不将陆佳保护好的话,仅凭一条勾引圣女之夫的罪名,就足以让族内各位长老生撕了这位陆小姐。”姘魅嗤笑了声,噙着全然都是不屑,似乎对女人藏在男人身后受保护的这种行径嗤之以鼻:“不过她和南妄在哪儿约过会我倒是知道些。” “你说的是……”慕娇娇停顿了下:“南氏一族藏身的深山里。” “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猜,南氏一族不能轻易的踏入尘世,就连南霍这位圣女都要遵守的族规,自然不会专门为南妄破戒,所以最有可能的地方也就是南氏一族领地的附近。 没有回答,慕娇娇的眸底掠过一层寒意,撩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想知道的都清楚了,改良版的驱虫剂和虫蚁控制剂我会让人送到你的手中,姘悖那边我也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她说的是上次见面时她用来驱离蛇群,和后来控制蝎子和蛇群对战的那些药剂,也是这场交易中慕娇娇的筹码。 这些对于慕娇娇而言只是小东西,可对于姘魅来说却足以制造出更厉害的蛊虫。 姘魅似乎已经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了,将身上的蟒蛇驱赶了下去,千娇百媚的倚在沙发上,曼妙的身躯任由谁人瞧见都有着魅惑至极的妖冶,猩红的指甲缓缓的划过自己的脸颊,微微敛眸:“救族之主小姐,其实我还挺好奇一件事的,你给我这些东西难不成就不怕今后我会用这些东西反噬你?毕竟你是南氏一族的希望,如果我杀了你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追杀得了我了?” 至于南霍,空有一个“圣女”的名号,实际上无论是手段和心计都不如她,否则的话,南霍也不会接二连三的被她算计甚至重伤。 现在,她唯独担忧的便是慕娇娇这位被族内巫师预言出来的救族之主。 要知道族内巫师从南氏一族建立以来的几百年间不知换了几任,却从未有预言出错的时候。 闻言,慕娇娇似乎笑了下,眼睑微磕,嗓音温凉平静的好似什么内容都没有,却是足以直戳人心的警告:“好啊,你尽管可以试试。” 慕娇娇红唇凌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看是我的手腕硬,还是你的骨头硬,恩?” 闻言,姘魅所有的笑意刹那间隐匿,眸底瞬间迸射出一股气息森森的晦暗,她猛然攥紧拳头,差点将指甲折断在掌心里。说实话,单看她这两次和慕娇娇交手,她便清楚她是慕娇娇的对手,无论是餐厅下毒,还是她动用蛇蚁,慕娇娇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 妖异的脸蛋透着浅浅的阴鸷,她笑,媚意妖曳:“救族之主小姐,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不用硬碰硬的。” “哦?你有何见解?” “不过就是南霍答应了你点条件,你才肯帮着她,这些条件我完全也可以答应你的。”姘魅嗓音蛊惑,带着循循善诱:“而且我的交易条件很简单,你只需要袖手旁观就好,这两者之间,恕难恕易,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自然。 只可惜,慕娇娇先答应了南霍,她从没有违背诺言的习惯。 径直的挂断电话,慕娇娇连继续和她交谈的念头都不曾有。 手机收起,正逢闫礼敲了敲车窗,在车外压低着嗓音:“太太,您打完电话了吗?拍卖会快要开始了。” “打完了。” 西装革履的闫礼正立刻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纤细雪白的小腿伸出,还未等慕娇娇彻底站稳在地上,一道身影和她擦肩而过,一不小心肩膀撞肩膀,幸好那人的力道也不是很大,否则慕娇娇穿着高跟鞋,就算扶住旁边闫礼正也踉跄的只能摔倒。 声音不高不低的惊呼了声。 男人的反应也极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碧蓝色的眼眸深邃的几乎足以让人溺逼其中,还用不是很标准的中文绅士又冷静的嗓音道:“很抱歉,你没有伤到?” 慕娇娇的手扶着男人有力的手臂,待站稳后才松开,活动了下脚腕,在确定没有事后,才温凉的笑了笑:“没有关系,还麻烦这位先生今后走路一定要……” “怎么又是一个,南城区的女人都是这般好似没见过男人般的迫不及待?见到叔叔你就用尽一切的把戏把戏想要往上扑?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 男人身后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小姑娘,也同样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嗓音任由谁都能够听出来的讥讽,似乎是不想让慕娇娇听懂般,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而且语速偏快,带着点特有的调调。 男人听闻,转眸看了她一眼。 平日里男人应该对她比较严格,所以仅一眼,小姑娘略微害怕的瑟了瑟肩膀,却不甘心的嘟着嘴:“我说的又没有错,你要是不信的话,她一会儿肯定说自己脚踝不舒服,想要留你一个电话,等到拍卖会结束后去医院检查一下,都是一群下贱的女……” 男人又扫过去一眼,这次更为严厉,还带着警告。 女孩这才扁了扁嘴,不太愿意的闭上嘴。 碧蓝色的眸光隐匿在深处,男人也以为慕娇娇听不懂,绅士的笑了笑,重新询问:“小姐说得我记下了,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地方我都会负责,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纯黑镶金边的名片递了过来,似乎是他们来到南城区后特制的,上面全是中文。 慕娇娇垂眸看了眼,原本她是不想要的,但奈何男人在靠近时,她倏然间闻到一阵中药的药香味,而且……正是解林长宸所中的改良癫蛊的药材。 而且还是他们寻遍南城区都未曾找到的那一味。 接过,失笑,慕娇娇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就是林长宸面相中所显示的那位贵人。 “布兰特集团的总经理。”她念出男人的身份,为表友好,她仰脸朝他笑了笑:“抱歉,我出门并没有带名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那就等候小姐你的来电。” 男人微笑,举手投足之间看似皆是温润沉稳,完美融合着绅士的风趣和风度,但如果细看的话,那双眸子从始至终都是没有温度的凉沁入骨,就算是看向他的侄女也是如此。 按理说,如此后男人就该带着他的侄女离开,但奈何他的侄女倏然间的冒出来,小脸故意带着股不谐世事的单纯感,切换成中文,伸手过来:“你好,我叫希尔,是叔叔的侄女,你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我婶婶呢?” 一开始慕娇娇因着药材并不想要和男人交恶,自然也不愿和小姑娘多计较,任由深秋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裾,温凉的勾了勾嘴角:“不好意思,没有兴趣。” 全程,都任由希尔的手放在半空中,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分过去。 说完,朝着男人点点头:“我先进场,再见。” “再见。” 男人面色平静,看着慕娇娇转身。 但谁知希尔却不依不饶起来,伸手就想要去拽慕娇娇的手臂,却被闫礼正眼疾手快的拍掉,她更为恼羞成怒,瞪大了双眼眸,带着浓重的质问和苛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朝你表示友好,你却连个手都不肯和我握?还是说你们南城区都是这么瞧不起人的?” 她的声音骄纵又嚣张,瞬间就引起四周人的注意力。 慕娇娇在南城区的知名度并不算高,但奈何本次慈善拍卖会几大家族皆没有来人,要么派人来道个歉送点拍品,要么就是安排旁支的人前来参加,所以听闻过顾戾和景玄阳双重放话的众人,立刻就小声窃窃私语了起来,甚至还有胆大的指指点点。 视线扫视了圈,慕娇娇本不想将这件事闹大,重新看向男人:“布兰特先生,你的侄女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我想这些误会都是你可以解释清的,还要麻烦你一下,不然由我出面的话,怕是会稍微麻烦些的。” 慕娇娇算是听出来了,希尔怕就是刚刚她在车里听到的闹剧的主人公之一。 男人闻言眸色微凌,低声:“希尔。” “我说的又没有错。”希尔梗着脖子,一副不满的模样:“你这个女人,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叔叔收拾我,说,你究竟是谁,又有什么本事这么嚣张跋扈。” 说实话,慕娇娇有些想笑。 论“嚣张跋扈”四个字,谁还有面前这位希尔小姐更能够完美的诠释? 既然希尔不依不饶,慕娇娇也不再给她留脸面,嘲弄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睨了过去:“我不是什么人,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过……”中文毫无压力的切换成法文,字字句句从红唇间吐露出来的格外标准:“按照你所说的,我好似是没见过男人般对你叔叔迫不及待,那你又何必巴巴的赶过来想让我当你的婶婶,既然你这么瞧得起我,我自然要配合得展现出你想要的姿态。” 她笑:“只不过不是对你叔叔,而是对你,也不是迫不及待,而是嫌恶又厌恶,我这样的回应你还满意吗?希尔小姐。” 第358章 我也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我在拒绝你的追求 踩着高跟鞋,慕娇娇比希尔要高出多半头,她便如此居高临下的睨着她,长发下铺就着一层笑容,眉眼间笼罩着全然都是上流社会深入骨髓的傲居和凉薄。 脸色一阵难堪,希尔从未想过南城区这群贱民中间还有会法语的。 慕娇娇用得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足够四周的人听到,他们这下算是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纷纷用异样且嘲弄的眼神朝希尔投射过去。 希尔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还从未经受过如此的屈辱,想也不想的就朝四周吼去:“看什么看,你们这群贱……” “希尔。” 戾呵声,将希尔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头。 全程都没有任何脸色变化的布兰特现下才蹙眉,拽着希尔的手腕,无声无息间带着十足的震慑力,最后朝慕娇娇挽唇:“我没有管教好我的侄女,很抱歉,请你不要介意。” “谢谢,但我很介意,希望我和你的侄女不要再有见面的一天。” 就算他可能会有治疗癫蛊所需要的最后一味药材,但慕娇娇也从不做委屈自己的事情,点头后转身便毫不犹豫的离开,等到在拍卖会专门给预留的包厢里坐下时,闫礼正才看着她的脸色用试探性的嗓音开腔:“太太,您没事?” “没事。”慕娇娇摇头,她还不会为了个小姑娘生生破坏所有的心情,而且说实话,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冲动而为,不着痕迹的深呼吸,随手翻看着拍卖会的拍品册:“拍卖会应该也给林少预留了包厢才是,你去请他过来一趟,我有事想要找他。” “好的,太太。” 五分钟后,随着闫礼正重新进来的人不止有林长宸,还有一道其他的身影…… 景玄阳。 一种烦躁的头疼感让慕娇娇微怔了下,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微眯,尽量维持着轻描淡写的态度开口:“景先生,我似乎没有邀请你过来坐坐。” “那我不请自来,娇娇你应该不会不愿意。” 景玄阳还是秉持着他的臭毛病,强势又专横,虽然口中如此问着,但却强制性的霸占住一侧沙发,直接性的坐了下来。 慕娇娇深呼吸了下,对比了下自己和景玄阳之间的武力值,按捺住想要直接将他打出去的念头,抬手按了按额角,烦躁感翻滚,她强忍着才没有去理会他,反而是伸指将布兰特的名片递到林长宸的面前:“林少,我找你来是为了这位布兰特先生,他手中应该有你治病所需要的药材,我闻到他身上有着种药材的味道,你可以去交涉进行购买。” “你说的是真的?” 这样的消息,就算是林长宸也忍不住兴奋起来,要知道他在南城区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也只找到三种药材,还有最后一味寻遍南城区也无疾而终,谁知道竟然在这里碰上。 毕竟现在距离当初诊断过去了足足小半个月。 林长宸也没有问因果缘由,视线淡淡的扫了眼堂而皇之将自己当包厢主人的景玄阳,没有多逗留,转身就离开去寻药。 倒是徒留下慕娇娇和景玄阳待在同一包厢中,她侧眸看了眼就坐在她包厢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语调噙着若有似无的故意,朝闫礼正询问:“对了,顾戾是去医院看望薛小姐了吗?” “是的,太太。” 闫礼正第一时间就明白慕娇娇出声询问的目的,眉目再恭敬不过的站在一侧:“顾爷临走前嘱咐我们说要照顾好您,一定不能让您有丝毫的受伤或不快,如果您在拍卖会上无聊的话,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或直接去找他,顾爷还说他随时恭候您的查岗。” 前几句话,慕娇娇还信是顾戾说得,或者是顾戾有这样的意思,但后面一句…… 就算是慕娇娇耳尖也微微有些泛红,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听着手指点在沙发扶手上的动静,夹杂着透着冷硬的漠然嗓音:“慕娇娇,你这是故意想要赶我?” 慕娇娇侧过脸,绯色的唇荡漾开笑容:“景先生为何明知故问?”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看着她眸底的冷意,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大掌不动声色的攥紧,维持着平静:“我还以为你将林叔支出去,是为了能够和我单独相处的。” 有那么一刹那,慕娇娇都怀疑自己耳朵听到的字词,精致的脸蛋冷漠到令人陌生:“景先生。”她一字一句的咬着:“如果你有臆想症的话,麻烦请去医院就医,景家将你放出来祸害社会,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从未有过人敢和景玄阳这么说话。 呼吸很快加重,眼神无限制的往下沉。 可慕娇娇却从始至终都维持着淡淡的慵懒和刻骨的疏离,睨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其中最多夹杂着几分不喜,多余的任何情绪都没有了。 景玄阳完全不懂,他明明已经按捺下所有的脾气和控制欲,尽量顺着护着慕娇娇,可她就是油盐不进,逼着自己宛若是逼着什么蛇蝎猛兽般,心头翻滚出的怒意几乎要将他淹没,手臂上青色筋脉绷起,但最后,他还是停止一切动作,语气淡淡的:“拍卖会开始了,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拍给你。” “谢谢,不用了。” 景玄阳不肯离开,慕娇娇也无法强制驱离。 两个人就这般相安无事也无任何眼神语言交流的待在同一包厢中,慕娇娇倚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拍卖册有意无意的翻阅着,底下高台上的拍卖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并没有多认真。 可视线却倏然间被一张图片吸引。 一条很漂亮的手链,也是珍珠款式的,不过却比她腕上的珍珠更为圆润剔透,也更为大点。 无论如何,慕娇娇也是个女孩子,自然喜欢更好看的配饰,她又特意看了看起拍价,在今天所展示的拍品中不算是特别贵重的。 而且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天使。 像这种价格不算很高的拍卖品,位置自然不会靠后,所以慕娇娇仅等了二十几分钟便等到这串手链的竞拍。 慕娇娇听着下面解说员激情澎湃的讲解,维持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静默的坐在原位,虽然包厢距离大堂高台有些远,但就是因为灯光的照射,才显得那串珍珠手链更为漂亮。 一系列出示证书等程序后,便开始起拍,陆陆续续便开始有人报价,慕娇娇的声音混在其中也不算很打眼。 但慕娇娇才刚出声,景玄阳的视线便挪了过来,似乎态度已经恢复了平静,剑眉微微挑起,只说了两个字:“喜欢?” 还未等她回应,景玄阳便按开面前的话筒,男人的嗓音淡淡的响起,硬朗又肃穆,足以震慑全场:“三百万。” 景玄阳的侧脸在包厢灯光的交界处,并不清晰却足够幽深冷静,有那么一刹那,慕娇娇看着,觉得如果现下坐在这里的是顾戾的话,怕是会更加完美。 收回心思,她低声:“礼正。” “是,太太。” 闫礼正第一时间上前便想要将景玄阳手中的话筒收走,却被骨节分明又强有力的手指按在原位,他瞥着她,眼角不明的暗了暗,嗓音不咸不淡:“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我很喜欢。”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温凉又疏离:“不过我喜欢的东西我会自己买,再不济我会打电话让顾戾给我买,就不劳景先生出面了。” 说着,她听着有人报出更高的价格,在二锤定音的时候,也跟着按开话筒,淡淡凉凉的:“三百五十万。” 这般烙印着深刻疏离又将人拒之门外的姿态,彻底将景玄阳心中那团无名之火给勾了起来,他指尖点燃一根香烟,狭长的眸敛着暗色,睨了眼她的脸:“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我在追求你。” “我知道,我也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我在拒绝你的追求。” “慕娇娇。”他咬着她的姓名,嗓音无声间沁出来的全是讥讽:“你还真以为顾戾能够娶你?他现在虽然被南城区尊称一声顾爷,可头顶上还有位顾三叔和顾老爷子,究竟谁是顾家的继承人可真是件说不准的事情。到时候离了顾家这块招牌,就算他有个顾氏集团,那又怎样?你觉得经商的还能玩得过从政的不成?” 慕娇娇从始至终都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轻轻袅袅着嗓音:“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景家能够和江家在基地是竞争对手,便足以看出景家在南城区也是金字塔尖的存在,更何况景玄阳还是景家独子。 他极力想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温淡下来,身子前倾了些,带着无声息的压迫:“做我女朋友,我会宠着你的。” “景玄阳。” 他抬眼看着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小女人,穿着席米白色的衣裙,不得不承认,她的外形属于他喜欢的类型,看起来冷艳却乖顺,有着小女孩骨子中的娇,也有着她自身独特的傲,混杂在一起。 其实,景玄阳后来认真思考了下,他并不认为从一开始他只是冲着慕娇娇像是当年的她才会对慕娇娇产生兴趣,只能说慕娇娇和她一样拥有着想让他占有的气质。 幽蓝色的火苗将香烟点燃,他将其放至嘴边抽了口:“你说。” 她安静的看着,丹凤眸底一片平静,甚至还铺着层温凉的笑意:“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甚至在你和林长宸两个人中我更为讨厌你吗?”她的唇形漂亮,却有着令景玄阳不喜的弧度:“因为你自大且不懂得尊重人,尤其是女人。” “我不清楚你的家教是如何教会你这些的,不过你当年因着你的脾性生生逼死了个花季般的小姑娘,所以在遇到个相同类型的人时,便又想要故技重施?” “还是说想要利用我来填补你无法补偿的羞耻感和愧疚感,又或者是你在夜深人静时那种因着噩梦因着她死亡的画面在你眼前浮现继而疯狂滋生出来的的空虚?说实话,如果景老不是我的病人的话,我甚至不愿意见你任何一面。” 第359章 欲念只要在得到满足,那通常只能用来玩玩的 “慕娇娇。” 那张冷硬的脸庞第一次阴沉到足以滴出水来,景玄阳唤着她的名字,将香烟直接揉碎在掌心中,整个人萦绕出一种森森的晦暗:“还真挺久没有人敢这般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来惹我了,是你觉得仗着顾戾的势就足以让你在南城区横行霸道,还是我对你的征服欲和容忍让你放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慕娇娇觉得,如果不是有闫礼正在场的话,怕是景玄阳就要冲上来撕碎她,就连关节泛出可怖的白。 不过她却浅笑,冷静到极点:“这就是你和顾戾的另一点不同。” “什么?” 她突然转变的话题让盛怒中的景玄阳呼吸愈发的用力。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顾戾吗?”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姿矜冷中带着懒散却不近人情的疏离,还有着层薄薄的不耐:“因为你对我只有征服欲,而他对我却是照顾欲。” 两者间虽然只差两个字,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他能够在心知肚明我不喜欢他的情况下承诺娶我,护着我一辈子,而你……”淡色的唇瓣勾勒出凉凉的笑意:“虽然同样都是兴趣,和他想要娶我不同,我只能激起你的征服欲,这种欲念只要在得到满足的情况下通常只能用来玩玩的。” 他们南城区的公子哥想要玩一个女人还怎么可能顾忌什么手段或态度,他不过是看在她是顾戾的人才给得三分薄面。 她也不傻,更清楚自己骨子中的清醒现实。 就连顾戾,如果不是重活一世,也绝对不可能爱上他。 全程,慕娇娇只对话筒喊过三次价格,一心只放在和景玄阳的争吵之上,甚至后知后觉才发现有道女声也格外喜欢这款手链,和她一直在飚价,她也没有注意听究竟是谁,只是在分不开心思的时候主动叫了停。 “五百八十万,第三次,成交。” 听着楼下高台敲下重锤,慕娇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离开,景玄阳没有叫她,她也没有停步,走廊里清清静静的,闫礼正跟在她的身后,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没有主动开口,似乎是在等她自己消了气。 慕娇娇明知道和景玄阳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毕竟他在南城区也算是权利滔天,但可能是快到生理期,她总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纤细的手指揉了揉眉眼,唇瓣噙着若有似无的失笑,她定了定心思才出声:“给司机打电话,我们先走。” “好的,太太。” 闫礼正刚才内袋里摸出手机,就倏然听见前面走廊里噙着优雅却性感的嗓音漫不经心的调侃着:“柠柠,看来你的脾气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变过,火爆又真性情,让人见过一面就无法忘却。” “这话你以前就对我说过。” “哦,是吗?我不记得了。” “那你还真是健忘的很,还是说……类似的话你对很多个小姑娘都说过,恩?” 烟视媚行的娇媚感,仅凭着语句最后上扬的调调,便掀出某些至骨的迷醉。 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拐角的不远处青柠就靠在冰凉的墙上,长发垂着,怀中随意搂着个十八九岁的小男孩,脸蛋透着某种事后的肆意绯红,挑眉肆无忌惮的笑:“谢渊啊谢渊,你还真当我是多年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不成?这种话骗骗当初的我也就是了,又何必忽悠现在的我呢?” “我就知道我的柠柠在我不在南城区的这段时间里长进了不少。” 有的时候青柠还真是挺好奇谢渊的脸皮究竟是如何长得,能够如此之厚,现下里还敢主动上前撩起她的发丝,当着怀中小男孩的面,低头深嗅了口,称赞道:“好香啊。” “是?”青柠笑出声,和她身上管用的香水一样缠绕着无影无踪却足以让人溺逼其中的娇媚,脸蛋纵横着鲜明的色彩,抬手将发丝拉了出来:“还是那款香水,你喜欢吗?” “当然。”谢渊的脸上多多少少泛出几分追忆来:“我记得这款香水当年就是我送给你的,只是当年的你多了那么几分的青涩,而现在……” 她挑眉:“恩?” “香水如人。” 四个字,完全概括了青柠通身的气质。 青柠瞬间笑得花枝招展,全凭着怀中的小男孩扶着她的腰身,她也毫不在意谢渊是否在场,涂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径直插入男孩的发丝中,白皙和纯黑交织,仰脸直接亲了一记:“乖,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你的前辈,当初也是爬过我的床,只不过最后却甩了我的男人罢了。” 小男孩在这样的氛围中自然不敢说话。 青柠也不介意,指尖在男孩唇角抹了抹,将自己沾染上去的口红晕开,笑眯眯着模样:“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都是同类人,只不过你比他更单纯而已。” 这语气中带着说不出千回百转的深意。 不过青柠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任何的错,当年谢渊勾搭她也不外乎是为了谢家的发展,想要让她,或者是说想要让青家帮谢家一把,只不过可能是他没有想到,堂堂的谢家小公主,见惯过世间繁华绚烂的女人竟然生生的砸在了爱情上,闹着缠着要和他结婚,生生吓得他假借出国深造的名头躲了出去。 倒是害得她毫不知情,以为是谢家怎么得他了,生生的去大闹了谢家,一发不可收拾到差点火烧了谢家,被从族谱上除名。 谢渊那副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的德行,照她来看,还不如怀中的男孩干净,至少男孩将钱货两讫摆在桌面上,伺候的干干净净。 说实话,如果不是青柠当年要结婚的话,谢渊还真的很喜欢她,样貌好,家世顶流,还乖巧。 尤其是现在这幅脸蛋绯红,精致的妆容下一双眸带着点意乱情迷,长发披散靠得他如此之近,妩媚得让他全身发疼。 眸光肆无忌惮出几分攻略性,薄唇挽起,不受控的泛出几分邪气来,闻言他甚至都未曾生气,只是执起她的手,状似虔诚般在手背上留下个吻:“我承认当年是我的错,不该不顾你的心思执意出国,无论你打我骂我我都认罚,只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那衣冠楚楚的模样,跟青柠这些年来喜欢的乖巧小男孩有些截然不同的味道,荷尔蒙充斥在走廊里,简直性感的一塌糊涂。 可青柠却不会再在跌倒的地方再摔第二次,笑:“无论我打你骂你你都认罚?” 谢渊的大脑里还在想着怎么哄哄青柠今晚再续前缘,就被这么一句话给砸了下来,怔了一瞬:“恩?” “怎么?”涂着大红色的红唇使她本就妖媚的模样沾染上鲜艳的魅惑:“你刚刚说这么多原来都是假的啊?既然如此,小乖乖……”她搂着怀中的小男孩便准备转身:“我们走,刚刚的情事还没有结束呢。” “柠柠。” 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谢渊低哑着嗓音叫住,大掌还抓住她的手腕暧昧的摩擦着:“我当然不会骗你,刚刚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狠心真的罚我罢了。”说着,他靠近,温热的呼吸就这么打在她的耳后,薄唇凑近,甚至轻咬着她的耳尖:“如果你真的想要罚我的话,那我们可以到床上较量较量,看着几年间你究竟有没有进步,你说呢?乖柠柠。” 当年的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叫她。 只要这三个字一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听话。 只可惜,现在的她再也没有那般的傻,指尖点在他的肩头,动作撩拨的慢慢下滑到心口,轻描淡写:“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说的任凭我打你骂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说……你只是哄着我玩?” 谢渊身子僵硬了下,原本想要再打个哈哈混过去的,但看着现下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他无法掌控的万种风情的女人,终究狠狠心下来:“这是自然,本就是当年我的不对,只要你肯原谅我,我自然愿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青柠冷漠到极点的声音带着吩咐:“阿豪,你去扇他一巴掌。” “雯姐,我不敢得。” 小男孩立刻被吓得瑟瑟,他也不是个傻子,他自然听得懂他们之间对话透露出些什么,再对比自己的身份,生怕他现在按照吩咐行事后,等到面前的男人将雯姐哄好,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这个炮灰了。 更何况,雯姐连姓名告诉他们这些牛郎的都是假的。 可青柠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吩咐被人拒绝,从口袋中掏出根女士香烟叼在红唇中,小男孩立刻机灵的掏出火机帮她点燃,看眼色乖乖巧巧的笑,主动吐言:“雯姐,也不怕被您笑话,我是个不值钱的,您要是以后被这位……”说着,男孩上下打量了下谢渊,勉强从口中吐出称呼:“叔叔。” 不管怎么说,谢渊就算保养的再好,今年也三十有六,比起这些十八九岁嫩的几乎能够掐出水的小男孩来说的确是叔叔辈的。 青柠被他这称呼逗笑了,也顾不得对面谢渊的脸色,抬手奖励式的拍了拍男孩的小脸:“你继续。” “您要是以后被这位叔叔给哄好后,到时候他惦记着今天的屈辱,到时候受委屈的人还是我。” “那你想要让雯姐怎么保证,你才肯信?” “我想想……” 小男孩还没有想好,谢渊在对面便有些站不住了,眉目下压:“柠柠,你这……” “闭嘴。” 两个字直接呵斥了过去,她掀眸望着他蹙眉仿佛不悦,妩媚至极的脸蛋上覆盖酝酿而出的皆是一层说不出的嘲讽,就连嗓音也一下子便轻了:“是你朝我请罪,这哪有你说话的权利,恩?” 谢家就算这些年来靠着青家曾经的帮助飞速发展,也不过是爬到二三流家族之列,比起青家而言也不过是轻易便能够踩死的蚂蚁罢了。 说完,她连再多看他一眼都不曾,重新垂眸下来,夹着女士香烟重新抽了一口,然后捏着男孩的下巴便渡了过去,男孩仿佛习惯了,顺从的接了过去。 第360章 她没有螃蟹的属性,自然不会横着走 青柠这才满意的又在小男孩的薄唇上碾了碾,轻声调侃着:“这算是雯姐给你的支撑和保证,现在你敢不敢去扇他一巴掌。” 小男孩跟在青柠身边的日子也不算特别短,自然明白这种语气已经是青柠的耐性达到顶端的表现,不敢违拗的点点头:“只要是雯姐的吩咐,阿豪都愿意帮雯姐完成。” “真乖。”她又在他唇上亲了亲:“雯姐最喜欢你了。” 小男孩算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走到谢渊的面前,看着他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动了动唇,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嗓音说了句“抱歉”后,紧闭上双眼,抬手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谢渊一声不吭的挨了这个巴掌,身子站得笔挺,深邃的眼眸投向青柠,性感淡然的嗓音还一如既往:“柠柠,我当年是真的做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谢渊其实觉得自己还挺了解青柠的,毕竟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一个,了解她就像是了解自己一样。 所以他很清楚,凭借着她骨子中的傲劲儿,如果不让她将她心中这口气发泄出去,怕是不知道还会闹出来多少的事情。当年他因为一些事情一走了之,是她年少无知所以才没有将火洒在谢家上,可现如今却不一样了…… 他给哄好她。 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谢家。 眸色在谁也看不到的角度不受控的晦暗下来,嗓音依旧维持着冷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服软:“如果你还没有消气的话,可以继续惩罚我。” “是么?这可是你说的。”闲适的倚在墙上,既然是谢渊的请求,青柠自然满足他:“阿豪,那你就继续。” “雯姐。” “继续。” 两个字砸下来,不知为何谢渊心头狠狠一跳,一种不受控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巴掌便再次落了下来。 青柠发话,阿豪自然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咬着牙,二话没说伸手再次狠狠一个巴掌落了下去,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直接将谢渊的脸打偏过去,半晌都没转回来。 就算慕娇娇离得远,都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 脑子有刹那间的嗡鸣,谢渊缓了将近半分钟才慢慢的将脸转过来,保证自己脸上的神色足以让青柠瞧见的清清楚楚,低眸瞧着她的俏脸,淡淡的道:“乖柠柠,现在你心情好些了吗?” 说实话,青柠是真的佩服谢渊,就算受到这样的屈辱也连脸色都不曾变过,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也格外的专注,暗沉又无声无息,就似乎她无论对他做出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瞬间心头一阵烦躁感蓬勃而出,青柠抬手将小男孩叫了回来,重新搂住,朝他摆了摆手:“滚,今天别让我再见到你。” “那柠柠的意思是,我明天可以来找你是吗?” 那种烦躁感更为蓬勃,她想也不想的抬眸骂道:“让你滚还不滚,站在这里还想要继续找扇不成?” 他依旧维持着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将保养完好的脸还有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暴露在她的视线范围之中,低声着:“如果你扇我肯消气的话,我愿意的,毕竟当初是我的错,让柠柠你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这些都是我该……” “滚。” 流连又迟疑的脚步,在青柠第二次撂话让他滚蛋的时候才彻底消失在走廊里。 其实慕娇娇挺庆幸的,她在这里偷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出口也不再她这方向,所以全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接下来只需要…… “出来。” 三个字带着点颓意砸过来,让慕娇娇站在拐角处一愣。 还是闫礼正低声提醒着:“太太,青小姐让您过去。” 这意思慕娇娇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她好奇的是……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那里躲着的。 心中抱着这样的疑惑,等到走出拐角站定在青柠跟前后,她自然也这么询问。 青柠挽着微微晕染了的唇瓣,细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谁也说不清她现下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何意,有倦,有颓,也有躁,但出声的语气还算平顺:“顾戾没有告诉你,我这双耳朵可灵光的很,十米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的。” 更别说慕娇娇一开始差点闯进来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 慕娇娇靠近的同时,青柠便将身边的小男孩驱赶走了,单独一个人站在原位,又点燃一根烟,缓缓徐徐的抽着,女士香烟颓靡又魅惑,烟味是带着点香水的巧克力气味,不算难闻。 慕娇娇摇了摇头算是回应。 那副青涩又乖顺的模样让青柠的心情稍稍缓和,掀眸对上慕娇娇那双噙着还未消散烦躁感的丹凤眸,她勉强挽唇牵出点笑意来:“这是怎么了?满脸的气愤,谁招惹我侄媳妇了,说出来,我帮你收拾他。” 景玄阳那点子破事,慕娇娇也没有兴趣给青柠说,只是抿唇转移话题:“青小姐还喜欢刚刚那位先生吗?” 青柠沉默了几秒钟:“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就只是想要让他后悔当年那般欺辱我罢了。” “所以你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青柠是真的不知道。 她如果真的想要整治谢渊的话简单的很,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手,只是放下一句话的事情,南城区便多得是想要讨好她的人。 可如果真的是如此,她又觉得不解气,就好像谢渊只是屈辱在自己的家世之下,不能真的明白他究竟错在哪里,现下脑子完全是一堆浆糊。 慕娇娇光是看着青柠这幅困惑又难掩落寞自嘲的模样,就明白她究竟是哪里被磕绊住了。 虽然她不清楚他们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光凭刚刚走廊里那么一番对话和青柠面对谢渊时的及动态度就能大致猜出,故事终究是个渣男负了女孩的悲剧,而这个女孩从曾经的单纯到现在灯红酒绿的玩世不恭,终究还是被时光渲染上恨意。 她也跟着倚在墙上,巴掌大的小脸眉眼明艳璀璨,就算是站在青柠面前也毫不逊色,冷艳的笑了笑:“我能清楚青小姐现在的心情,但你何不换个思维想一想呢?” “换个思维?” “对。” 慕娇娇颔首,她刚刚看了整场闹剧,青柠让小男孩去扇谢渊巴掌,不外乎是给谢渊难堪,原本是想要教训他,但这样的结果只会让他怀恨在心,根本达不到效果,倒不如…… “让他重新爱上你再抛弃他。” 仅几个字,瞬间就让青柠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瞳孔随之放大。 就算是从医,慕娇娇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无垢的好人,反而她性子冷淡散漫还随性,就比如现下:“就像是谢先生当年对你做过的事情一样,你让他反过头来爱上你,认为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最后让现实狠狠的扇他一个巴掌,这样不是比你在肉体上折辱他来得更高级吗?不过……”她停顿了下,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暗了度:“青小姐要保护好自己的心,别真的重新陷进去。” 青柠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涂着丹寇的指尖细细的在香烟上摩擦着,垂着脑袋,像是在沉思。 慕娇娇望着她笑了笑,神情慵懒着,眸底潋滟着冷艳娇媚,歪头睨过来的模样不知为何像是只攻击性十足的兽:“当然,青小姐如果舍不得的话,就当我这些话从未说过。” “不,这个方法非常好。” 将近十年的恨意在心底酝酿发酵成再强烈不过的报复欲,青柠这下才彻底被点醒。 半磕着眸,掀起眼皮,酝酿着情事过后绯红之色的脸蛋,叼着女士香烟,在她本身的妩媚中增添了抹颓靡的色泽:“多亏了侄媳妇点醒我,否则我怕是又要重蹈当年的覆辙了,这样的话,怕是我青柠这个名字今后就成了南城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谢渊那是在变相的让她心软,让她重新陷入他编织的情网之中。 “侄媳妇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给我开口,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小礼物。”停顿了下,青柠眯着眸想了想:“好像最近四环那边建了片新的别墅区,虽然不多靠近市中心,但胜在静谧舒服,回去我让人发设计图给你,看你喜欢哪套,我送给你。” “不用了。” 慕娇娇摆手拒绝。 她肯说这些话自然不是贪图她的别墅,笑着站直身子,精致的脸蛋上渲染出笑容:“就当是还你上次帮我逼顾戾一把,让他和我和好的报酬。” 青柠又推诿了两次,看慕娇娇是真的没有收下别墅的意思这才作罢,靠近伸手帮慕娇娇整理了下肩头略显凌乱的发丝,低笑了声:“我这辈分也算是你们俩的长辈,难得看顾戾喜欢上个女孩子,你们俩人认真过日子也就是了。” 又随意聊了两句闲话后,在青柠的坚持下,慕娇娇将对她的称呼从“青小姐”变成了“青姨”。 “叫我一声,我听听。” “青姨。” 慕娇娇也不害羞,脆生生的唤着,青柠便应,看样子格外的高兴:“既然你唤我一声青姨,那你以后就是我护着的人了,不管在南城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将天捅个窟窿,青姨都能帮你搞定。当然……”她说着挤眉弄眼的调笑着:“就算你将天捅个窟窿出来,我想顾戾那小子也能够帮你补上的,别担心,在南城区横着走就是。” 慕娇娇跟着失笑,她没有螃蟹的属性,自然不会横着走,不过她也不驳青柠的面子,乖巧的应:“谢谢青姨。” “真乖。” 青柠就喜欢这种乖巧又柔顺的类型,所以慕娇娇从一开始就很合她的眼缘。 又聊了两句,青柠将小男孩叫了回来,和慕娇娇嘱咐了句“经常来找我玩”后,便搂着小男孩转身径直离开,距离远了,还能够听到小男孩乖顺唤着“雯姐”的声音。 看着她的背影,慕娇娇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朝着不远处的闫礼正招了招手:“我们也走。” “好的,太太。” 第361章 别在别人的地盘上叫得这么欢 整个拍卖会场不算特别大,却有三层,需要乘坐电梯才能离开,青柠先走了一步,就说明慕娇娇她们需要等电梯重新上来后才能离开。 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她们讨论了下有关新公司的事情。 “g公司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已经走向正规,只等着这次中央评比出结果,看g公司的具体排名,来将公司的名誉再往上拔一个台阶。”不需要看任何材料,闫礼正便能够对g公司的时候了若指掌:“太太,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医药公司在工商局方面的报备。” 慕娇娇想尽办法从牛老手中换来的瑞祥公司,再加上白父白送的南郊销售线,两者一整合便成了个完整的公司体系,至于里面的原本工作人员,能够留用的自然留用,至于那些偷奸懒滑的自然是辞退再进行补位招工,这些工作就只能交到闫礼正一个人的手中。 现阶段的问题便是对于管理岗位的人员还需要再进行补充。 看着屏幕上不断跳跃着的数字,慕娇娇嗯了声:“有什么问题吗?” “在袁老的帮助下,医药公司的所有工作有条不紊,袁老也对生产线和公司研发方面存在的问题一一指出,但现在公司还缺一个名字。” 总不能继续沿用着牛家原本的公司名。 说实话,慕娇娇算是个起名废,否则上次g公司起名时,她也不会让闫礼正做几份备选。 现下更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低头皱着眉,红唇跟着抿成一条直线:“要么……就以我的姓氏命名算了。” “慕氏医药?”闫礼正一下子就明白,将新公司的名字备注在自己的备忘录里:“好的,我记下了,接下来就准备起手草案给工商局备案。” 慕娇娇原本只是随意的说一嘴,却没想到被闫礼正当了真,索性她也不在意这些,电梯也正好到达楼层,她便抬脚走了进去。 看着电梯壁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静静等待着电梯门合上,就倏然有道身影蓦然跑了过来:“等一下。” 这嗓音不久前刚刚听过,嚣张又带着被娇宠坏了的跋扈。 原本慕娇娇是不想要理会的,但还是伸手按开了马上要合上的电梯。 “你没有听到我喊等一下吗?怎么动作这么慢,还真是迟……”说着,她瞳孔放大,带着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恼羞成怒:“怎么又是你?” 慕娇娇也觉得很巧,再次遇到希尔。 不过有着上一世的经历,她面对她的抱怨并不愿多计较,轻柔带着点无奈的颔首:“巧。” 闫礼正也后退了步,聪明的没有再开口。 电梯里一度陷入平静,可希尔却耐不住性子,双手抱胸,倚在电梯壁上上下打量着慕娇娇,皱着眉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我听出来了,就是你,和我一再报价抢拍品的那个人。” 慕娇娇一时间没有听懂:“什么?” “你还在这给我装傻,我说的就是这条天使手链。”希尔抬起手腕,圆润的珍珠手链明晃晃的带在她的手腕上,在电梯的灯光里衬得她皮肤白皙光洁格外好看:“就是你这个贱人一直在和我竞价的,让我明明四百万就能够拿下的,最后却掏了快六百万。” 慕娇娇的确没想过天使手链会被希尔拍过去,而且当时她只专注于和景玄阳的争执,完全没有注意究竟是谁在叫价。 不过慕娇娇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愧疚的,拍卖会本就是自由叫价的存在,更何况希尔还如此辱骂自己。 眉目刹那间下压,温凉得沁人心脾的嗓音淡淡的响起:“是我又如何,我并不知道叫价的人是你,还有……”她侧眸过去,眼神徒然犀利了几分:“麻烦放干净你的嘴,这里是南城区,并不是能够容忍着你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地方。” “我又没有说错,你本来就是贱人,先是让叔叔生我气扣我零花钱,现在还和我抢手链。”希尔似乎从未被如此呵斥过,看起来恼怒到极点,双眸瞪大:“你看你应该是拍卖会雇来的人,专门将价格抬高后卖给我们,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朝我跪下道歉,然后再将钱退给我的话,我就能让你在南城区混不下去。” “是?”慕娇娇还真不信希尔能够在南城区翻出来什么浪花,她虽然看起来像是那种从小娇生惯养的,不过她叔叔可不像是那种能够惯着她的主儿,一双美眸睁着淡淡的笑:“那我就恭候你的大驾,试试你的厉害。” “你……”希尔被气得胸膛起起伏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恼羞成怒过后想也不想的扬手便甩下来一个巴掌:“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只可惜,她的手腕被利落的截在半空中。 慕娇娇能够容忍希尔嘴巴不干不净,但绝不能容忍她无缘无故甩自己巴掌,她的教养不是让她平白受委屈的。 那张冷艳的脸蛋立刻面无表情下来,沙哑的嗓音也没有丝毫起伏,捏着希尔的手腕,冷呵:“注意你自己的言行,别在别人的地盘上叫得这么欢,否则下次我也不确定你叔叔能不能保住你。” 说完话,楼层到达,电梯门徐徐的打开,她随意的将她的手腕松开,顺手一推,冷眼看着希尔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抵在电梯壁上,似乎是撞到了肩胛骨,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 慕娇娇却根本就没有理会,一身剪裁合体的小礼服将她精致的眉眼衬托的相得益彰,抬脚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哒哒哒的声响噙着的皆是嘲弄感。 慕娇娇自认为只是给了希尔一点小小的教训,更原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但谁知道希尔不依不饶,立刻也跟着冲了出来,长发略显凌乱,双眸隐约猩红着,高抬着手:“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推我,看我不打死你。” 慕娇娇也算耳聪目明,下意识转身,在刹那间再次将她甩下来的手截住。 眉目彻底寒凉,这次她不准备再容忍下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 以至于闫礼正都略显惊讶。 希尔更是满眼的不可置信,一双眸子瞪到最大,有着泪儿,也有着未褪去的猩红:“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慕娇娇轻轻吹了吹打痛了的掌心,淡粉色的丹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不知为何酝酿出嘲弄的滋味,长发随意的遮住半张小脸,眉目间皆是外露的凉薄和冷艳,讥笑:“我不和你计较是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儿上,并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够欺辱到我的头上,明白吗?” 希尔从小也算是在圈子中被吹捧着长大的,更是家族里娇生惯养捧在掌心里的主儿,又什么时候被如此的堂而皇之的扇巴掌。 向来都是她将人收拾到有苦说不出的地步。 几乎是刹那间,她就像是个炸了毛的猫儿般直冲冲的朝着慕娇娇就扑了上去,口中宛若是疯了般嚷嚷着:“你竟然敢扇我,我要和你拼了。” 这幅恨不得将人生撕了的架势,闫礼正怎么可能容忍她真的冲到慕娇娇跟前,半截便将其拦了下来,双手后剪,一个用力直接抵在旁边墙壁上。 闫礼正就算如何羸弱,总归也抵得过个小丫头片子,手上的力道更不是她能够承受住的。 疼得她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脸蛋贴着一片冰凉,也不足以让她头脑冷静,想也不想的尖叫着叫嚣:“你们这些贱人,我要让我叔叔把你们都弄死,不,我要让你们做我的奴隶,到时候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娇娇对她的叫嚣没有丝毫的触动,平白还有着点想笑的滋味,甚至循着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掀眸看过去。 “慕娇娇,你不在包厢里好好呆着,出来闲逛些什么?” 也不知什么缘故,林长宸追了出来,通身的颓然和漆黑眸底的平静漠然中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盎然兴致,慕娇娇应猜着是兴奋于马上就将所有的草药全部找齐的缘故。 不过,她脸上的冷意还未完全褪去,没有什么起伏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秀眉挑眉:“有事?” 林长宸这才注意到被压在墙上的身影,停顿了瞬:“这是?” “哦,不重要,只不过是不长眼的人接二连三的犯到我手中,我给她涨点记性罢了。” 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林长宸也没有多理会,重新将那张纯黑镶金边的名片递了回来:“我找你是因为那位布兰特先生,我去找了他,可无论我出什么样的价格,他都不愿意将药材卖给我,最后他说如果我真的想买,就让你去和他谈。”林长宸的视线凝在慕娇娇的脸上,徐徐缓缓:“你们……认识?” 怎么可能。 慕娇娇的记性不算差,她保证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绝没有见过那位布兰特。 至于他究竟为何要如此? 旁边的希尔一听到“布兰特”三个字立刻兴奋起来,用力挣扎着,死性不改的用嚣张又愤怒的嗓音:“就是你去找我叔叔求得药啊,好啊,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告诉你,你别想从我叔叔那得到任何一点药物,你们这些贱人都给死,都给死……” 多年的疯病早就让林长宸受不了丝毫的刺激,更何况是这种张口“死”闭口“死”的字眼,脾气瞬间炸开,暴躁到双眸瞬间猩红,一步上前,下意识扣住希尔的后脑勺就准备往墙上撞,嘴里不干不净的:“靠你妈的,和老子说什么,老子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老子死得快,还是你的命大。” 闫礼正不是林长宸的对手,直接被甩到一侧。 慕娇娇上前阻拦时,希尔早就被林长宸抓着长发狠狠往墙上撞了下,额头红肿了一片,跌坐在地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的,眼眶中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哭得泪眼朦胧几乎化了妆,哀嚎的怕是半层楼都能够听到。 慕娇娇拽着林长宸的手臂,神色急切:“你这是干什么?杀人要偿命的知不知道,就算你是林少也逃不过。” “那老子就给她偿。” 说着,林长宸瞳孔扩大,像是个疯子般毫不顾及形象,浑身的痞气皆化为暴虐,粗鲁的拽开领带就再次准备往前冲。 却再一次被慕娇娇拽了回来,恼怒的就差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你疯了?这么平白偿了命,你是觉得值还是怎么得?马上就要凑齐药材治你的病了,难不成你不想像是现在一样光明正大的活在社会里,而不是像是个犯人一样被束手束脚的捆在那暗无天日的别墅里,你要知道现在如果你一旦被抓,等待你的将会是疯子成群的精神病院,你还真要与他们为伍?” 第362章 这病我是能治就治,不能治自然就不治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林长宸,他的身体一僵,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在了原地,半晌才像是老旧的机器人般僵硬的收回,从胸腔中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气:“你说得对,我煎熬了这么多年,如果真的进了精神病院还真是南城区最大的讽刺。” “那你就冷静点。” 慕娇娇安抚好了林长宸,才朝闫礼正使了个眼色,闫礼正摇头:“太太,她没什么大事。” 虽然额头上有些红肿,但也是因着她皮肤比较娇嫩的缘故,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 这下慕娇娇才算是放下心来,为了林长宸她一会儿总归是要去会会布兰特的,如果真的弄伤了他的侄女,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她略显理亏。 听着希尔依旧聒噪的吵闹尖叫声,她略显不耐的靠近蹲下,纤细的手指抵在她的红唇上,冷眼睨着她像是审视也像是漠然无物,不动声色:“嘘,安静点,可能是我没有告诉过你,你看见他了吗?”说着,另一只手点了点不远处的林长宸:“他脑子有病,而这种人在南城区的法律上一旦杀了人是不需要判刑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杀了你,他不需要承认任何后果的,而你则是……白死的。” 慕娇娇知道自己说得不完全对,但她不在乎,反正这点子小破绽糊弄希尔已经足够了。 果然,希尔的眸子一凌,立刻呈现出惊恐害怕的神色,刚刚那副嚣张的模样再也找不到,连连的摇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骗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慕娇娇勾唇笑得面无表情:“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试试,恩?” 说着,她便吩咐闫礼正放开希尔,她也起身,似乎要将场面交付给希尔自己。 吓得希尔连连躲闪:“不……我不用了,不用了……” “真的?” “真的。” “那就乖乖闭上你的嘴。” 一句话,砸过去,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带着浓重的压迫和犀利感,彻底将希尔震慑在了原地不敢随意动弹,扁扁嘴,似乎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娇娇这才满意,丹凤眸眸底的颜色晦暗又平淡,随意从口袋中拿出张纸,垂眸随意擦拭着手指,语气淡淡的吩咐:“礼正,你去找会场的负责人,将刚刚在电梯里的监控拷贝出来一份,我一会儿有用。” “好的,太太。” “你想要做什么?” 闫礼正和希尔同时出声,她将视线落在后者的脸上,掌心里的纸巾揉成一团,随意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命中的同时突兀的笑了下:“不做什么,只是想要找你叔叔聊聊,见面的时候总归是要带点伴手礼去的,这是南城区的礼仪,你不懂。” 伴手礼? 希尔的确不是很了解南城区的规矩,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三个字被慕娇娇咬出来,带着无尽的讽刺滋味。 可就算她再不愿意,终究还是被慕娇娇压到了包厢中,推门进去,希尔立刻就像是找到了巢穴的小鸟般直接朝布兰特冲了过去,泪眼朦胧委屈到极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全世界都欺负了她:“叔叔……” 布兰特终究还是没能让她扑到自己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她的肩头,眼神温淡,看起来有着层绅士的外壳,眼神却淡到几乎无物:“怎么了?” “还不是他们,他们都欺负……” “希尔小姐。” 慕娇娇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突兀的出口,语调轻轻袅袅好似是在笑:“麻烦你想清楚再说,我也不是没站在这里,能够任由着你肆意诬陷攀咬的。” 希尔的手搭在沙发上蓦然攥紧。 她能够受宠这么多年,虽然性子早就被宠坏了,但也不是真的完全不看眼色,慕娇娇语气中的警告她更不是听不出来,更何况慕娇娇还早就派人去调取了监控,只要摆在台面上一看即知孰是孰非。 咬咬牙,她不情不愿的低下脑袋:“没事了,叔叔,我只是和这位小姐出现了点摩擦罢了。” “是么?”布兰特也没说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甚至都未曾分神看慕娇娇一眼,将手中的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面上,流利的中文脱口而出:“既然没事那就出去,我和慕小姐有事要谈。” “叔叔……” 他不咸不淡的将眸光锁在她的脸蛋上,语调从始至终都未曾加重过:“希尔?” “……好,我知道了。” 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情愿,希尔磨磨蹭蹭的起身,看着布兰特的确没有丝毫阻拦她的意思,气愤到在原地跺脚,狠狠瞪了眼慕娇娇这才转身离开。 反手将门关住,布兰特吩咐室内的保镖全部出去,慕娇娇自然也微微侧眸:“礼正,你也出去,我和布兰特先生单独谈谈。” 一开始闫礼正还不放心,压低着嗓音:“太太,顾爷说了,最近南城区不安静,不让我离开您过长时间。” “没关系。”慕娇娇丹凤眸挽起,看起来是眉眼弯弯的小模样,可实际上却不带半点笑意,视线直直的朝着沙发上的男人看过去:“毕竟如果一旦我在这包厢里出现任何事情,那么嫌疑人就一定是布兰特先生,我想他一定没有如此愚蠢得。没事,出去。” 闫礼正看了看布兰特,又看了看慕娇娇,这才应是。 包厢里不相干的人全部被请了出去,布兰特这才掌心朝上,朝着对面的沙发示意了下,微笑:“慕小姐请坐。” 他从她进入这间房间后,便一直在唤她“慕小姐”,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慕小姐……”慕娇娇念着自己的姓氏喃喃:“布兰特先生这是查过我,还是说……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姓名。” 说着,她依言坐进沙发中,温凉的轻笑:“前者我倒也不生气,毕竟你位高权重,莫名碰到个女人去查的话也不多过分,如果是后者的话……” 她没有继续,不过四目相对之间,这问题的答案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间。 布兰特不肯将药材卖给林长宸,还莫名放话必须让自己来谈。 慕娇娇也没有那份诡异的自信,觉得布兰特是仅凭一面就喜欢上了自己,但如果说他从一开始来参加这场拍卖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话,那么无论是在门口莫名的相撞,还是他身上染上的药材味道,又或者是现在的见面,一切便都能够说通了。 猩红的酒水被倒入干净的酒杯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到慕娇娇的面前,要求完美到指甲都平整干净的男人凝视过来的湛蓝色眼眸深邃莫测,缓慢开腔,中文中夹杂着一种令人沉醉的独特语调:“你说呢?慕小姐。” 说完,他身子重新后撤回沙发,维持着安全距离,抬手做“请”的姿势:“尝一尝,这是我带来的好酒,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吩咐人帮你打包一瓶回去。” “那我就提前谢谢布兰特先生了。” 慕娇娇举了举酒杯,毫不提防的抿了口,果然香醇浓稠的酒味在口腔中绽放开,甘醇又带着独特的香味,的确令人回味无穷。 “很好喝,72年的ontes。” “看来慕小姐对红酒的了解还挺深。” “略知一二罢了。” 平日里顾戾管得严,慕娇娇已经很久没有沾过酒了,就算是出席什么场合,也提早就是被换成牛奶,现下好不容易碰到瓶如此之好的红酒,慕娇娇没有按捺住的多喝了两口。 不知为何,倒是惹得布兰特低笑出声,漫不经心:“慕小姐这么放心喝我倒给你的酒水,难不成就不怕我真的给你下药?” “我说过的……”慕娇娇的指尖扣着酒杯,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眯的狭长,倚在沙发上,看起来慵懒到了极点:“这间包厢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如果我真的出了点什么事的话,怕布兰特先生是出不了南城区的。” “因为顾戾?” “布兰特先生这可是明知故问了。” 全程,慕娇娇都维持着不算咄咄逼人但也绝不怯场的姿态,眸底温凉的仿佛丝毫不将男人放在眼中,看似稚嫩又骄纵,像极了那种被困在掌心里的金丝雀,可实则始终裹着层看不见摸不到却也打不破的气势,碾压过来丝毫不比他弱半分。 慕娇娇之所以能够如此,不外乎是她从踏进这里开始便开启了读心的能力,布兰特说出来的没说出来的,她都掌握着清清楚楚。 是他有事想要和她做交易,她又怕什么? 果然,男人低笑出声,不达眼底,有条不紊:“既然慕小姐什么都清楚,那么我们不妨开门见山。” “请。” “我知道慕小姐最近在找一味药材,不巧,这位药材我的手中便有……” “你说错了。” 未等布兰特说完话,慕娇娇便直接开口打断,让男人捏着酒杯的动作微微的停顿,指尖轻轻的在杯壁上撵过,看似温淡的五官沁出无痕的冷意:“哦?那里说错了,还请慕小姐指教。” “不是我在找这味药,是林长宸先生。”慕娇娇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还未尽兴的又帮自己倒了杯,唇瓣上噙着极淡的笑:“我只是他的医生,还未拿到报酬,也不必用尽全力。也就是说,这病我是能治就治,不能治自然就不治。你可能不知道,南城区有句古语,叫做生死由命。” 布兰特从未想过谈判会被慕娇娇控制着节奏,眸底不受控的沁出幽深冷漠:“慕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如果想拿这味药和我做交易的话,我劝布兰特先生还是省省劲儿,我不在意这味药,更不在意林长宸的命,你遏制不住我的命脉,自然也不能让我乖乖答应你的条件,所以还请你换个条件,说不定你拿这味药当个添头,我一高兴就答应了。” 对面的男人捏着酒杯的手指不断的加重力道,半晌没有声响。 慕娇娇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品尝着酒水。 第363章 太过聪明的女人,无论哪方面都不好斗 当初就一个照面,慕娇娇就能看出布兰特虽然看起来面上温淡从容,像极了那种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绅士,可从言谈举止甚至是骨子中,都隐匿着藏不住的上位者的强势和掌控欲。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摧毁他对局面的控制。 布兰特微微后靠,一张斯文的脸隐匿到阴影中,令慕娇娇不太能看清他脸上的情绪波动,漆黑的眸子和光线照射不到的黑暗融为一体:“慕小姐,你知道我想要和你交易些什么?” 她自然知道。 不过,她不能暴露,不说就是:“不知道又如何,我只要知道我手中把握着你的把柄就好。” “我的把柄?” 电梯里的监控视频直接被扔到布兰特的面前,手机屏幕里的希尔一张漂亮的小脸有着说不出的嚣张,还张口闭口的“贱人”,足以看出慕娇娇是一再容忍才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出手遏制住希尔一把甩下来的手。 视频也在这时候戛然而止。 “这个把柄,够吗?”慕娇娇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眸底藏着笑,看起来说不出的恬静:“你打着什么主意,我不在乎,但千万别招惹到我身上,我这个人的性子怯懦,遇到这种事我可真是害怕极了,等到哪天万一控制不住我的手将这样的视频发布出去,你觉得会在南城区掀起什么样的轩波?”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的话,说不定也就掀起一阵风波也就罢了,但奈何希尔和布兰特是外国人,一旦牵扯到民族利益和名声的情况下,全国上下的人便一瞬间团结了起来。 性子怯懦。 布兰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对南城区的语言和文字掌握的再清楚不过,但也有这么一瞬间感觉不认识这两个字,更是觉得心头渲染出一种讽刺感:“慕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不算是威胁,连警告都算不上,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她依旧笑,寒芒却隐匿在深处:“布兰特家族的经理亲自来到南城区,我想不仅是来找我或者是来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这么简单的,无论是拓展家族企业,还是开辟市场,我想这么一闹,别说是站稳脚跟,怕是在南城区立足都不可能了,孰重孰轻,我想布兰特先生心里比我更清楚。” 就不要说凭借着顾戾的能力,想要阻拦一家外来势力也不算是多大的事情,毕竟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 就算如此,布兰特依旧维持着冷静,对上她的眼神,吐字清晰:“慕小姐也应该清楚,布兰特家族在国外的势力,仅凭一个顾戾……”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也不难猜是何意。 “光凭他一个人自然不行,但你可以动用你背后的势力,他自然也可以。” 军政商三界,一旦一同发难,等待布兰特的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舆论纠纷,而是彻底退出南城区的市场,永远无法踏足,甚至家族企业也可能会跟着受损。 慕娇娇眯着眸,轻轻袅袅的慢笑:“这也就是布兰特先生你只敢来慈善拍卖会迂回的靠近我的原因。” 布兰特向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这是唯一一次的例外。 太过聪明的男人在商界里不好斗,而太过聪明的女人无论什么方面都不好斗。 慕娇娇看得很清楚,布兰特深呼吸,一口将杯中的酒水饮尽,才重新将视线睨过来。 不愧是上位者,就算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也能够做到不动声色:“慕小姐,这笔账可不是这般算的。” “哦?愿闻其详。” “监控中的确我侄女无礼在先,无论我想如何描白都是无济于事,但我想慕小姐也不是平白吃亏之人,你一定教训过希尔了,否则的话,希尔额头上的伤怕也不会是平白出现的,我没有插手,我想就已经够给慕小姐面子了。” 布兰特坐在沙发上,看着慕娇娇那张看似温软娇艳实则凉薄无度的小脸,举了举酒杯:“她冒犯你,你收拾她,这也算是你们之间两清了。” 两清? 慕娇娇这么一瞬还真觉得挺可笑的。 同样举酒杯,甚至和他碰了下:“布兰特先生,你这次又猜错了。” 不知为何,布兰特心中咯噔了声,手无意识的按了按眉心,嗓音压低:“我又猜错什么了?” “给希尔小姐造成伤害给予教训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林长宸先生,如果布兰特先生想要怪罪的话,大可去找林长宸,何必在这里为难我这样一个弱女子。” 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嗓音偏软,明明换个场景就像极了撒娇模样,可奈何慕娇娇嗓音中净是凉薄的讽刺:“就算你去查,我也最多是在希尔小姐多次攻击我后反手扇了她一个巴掌,这说到哪儿,就算捅到媒体面前都可以辩成正当防卫,布兰特先生觉得呢?” 布兰特从未想过他计划好的一切就这么生生的被希尔给毁了,斯文又立体的脸部轮廓彻底将最后一丝的笑意收敛的干干净净,指尖在膝头轻点着:“慕小姐这是要将希尔往死路上逼的意思?” “希尔特先生说这话就是在开玩笑了,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规矩我懂。”她嗓音不温不火着:“不过现在不是我在逼布兰特先生,而是布兰特先生在逼我。” “我逼你?” “不是吗?”慕娇娇心平气和,嗓音愈发从容淡定,气势便愈发碾压过去:“虽然我不知道布兰特先生想要拿这味药材和我谈什么交易,但我想能让你特意来一趟的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小事,也总归会让我为难,可如果我不交易的话,又会被林长宸记恨上。” 她慢慢抬了抬酒杯:“左右为难的事情,布兰特先生你这不是在逼我吗?” “既然知道,那慕小姐的意思是?” “如果布兰特先生肯放弃你侄女的名声和家族的事业,我自然可以答应你。”她睁着一双美眸看着他低低凉凉的笑:“选择权不在我手中,而是……在你的手中。” 这是开什么玩笑,布兰特自然不可能同意。 前者说不定他咬咬牙也就不管不顾了,可后者……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他投射过来的视线深邃晦暗,和他斯文的外貌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淡淡的道:“慕小姐,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听听我开的条件,说不定代价格外简单,也用不到如此的针锋相对。” 布兰特已经主动退步了,但慕娇娇却没有适可而止,而是乘胜追击:“真是不好意思,布兰特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执意的话,那我们可以等明天的舆论信息出来后再约时间谈。”说着,她起身,将酒杯中最后一点红酒水喝完:“谢谢你的招待,我很满意。” 扭头转身,慕娇娇全程没有任何的迟疑。 她笃定,布兰特不会叫住她。 不管是因为他这个人的性子,还是他常年身居高位而养出来的做事风格,都不会让他如此轻易的服输,更何况是这样缥缈无法笃定的事情,他总归是能够力挽狂澜,有回旋之力。 但是完全超乎她所料的是,她的手刚搭上门把,就听到布兰特的嗓音,低沉中带着足够的平静,就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他丝毫的心神:“慕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在商言商,就算是你朝那位顾爷撒娇,怕也不能真的撼动我什么。” 说实话,布兰特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来这里约见慕娇娇之前专门调查过南城区慕娇娇身边的关系,他清楚的很那位鼎鼎大名的顾爷和眼前这一位是什么关系,但他也不信一位只手遮天的男人会为了个女人做没必要的亏本买卖。 她维持着准备开门的动作,侧首,从布兰特的角度能够看见女人温静的眉眼,勾了勾红唇:“布兰特先生,我也希望你明白,我对于顾戾而言不是其他人。” 他是这世界上最护着她的人。 开门重新合上。 闫礼正第一时间便迎了上来,视线朝着门口看了眼,急急忙忙:“太太,您没事?” “没事。”她摇头,此处也不是多能说话的地方,等到乘坐上电梯,闫礼正才继续:“您在里面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布兰特先生找您有什么事情?” “委屈倒是没受,至于他找我……”温凉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疑惑,眸色寒凉着:“他想要让我保证一年之内不踏入国境内。” “一年时间?” “对。” 具体的原因慕娇娇不清楚,但这的确是布兰特心底所想的。 闫礼正颔首:“这件事我会告诉给顾爷,并调查一下国方面布兰特家族最近的动作和行踪,也会安排好保镖在您身边保证你的安全,这方面您不用担心。” 话都让闫礼正说全了,慕娇娇淡淡的笑了笑,随手将拷贝过监控视频的手机递到他面前:“最近一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辛苦你了,还有这段视频对媒体方面发布一下,将声势造的越大越好。” 到时候她就只需要等着布兰特亲自上门来寻她就行,而那个时候,主动权便不再掌控在布兰特那边。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既然调查布兰特家族,顺便再调查下陆佳。” “陆佳?”闫礼正愣了下:“您说的是陆家的陆二小姐?” 她最近销声匿迹,就连各大娱乐平台上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如果不是特意关注的话,还真的不清楚她的踪迹。 “恩。”看着电梯屏幕上不断跳动着的数字:“也不用查得多详细,只需要查查她这几年是否离开南城区出去旅游过,尤其是苗疆附近。” 闫礼正虽然不清楚目的为何,却也没有多问,颔首应是。 没有换来药材,慕娇娇先准备去给林长宸一个交代,可打他的电话时却接连三通都处于正在通话,后来再打便只换来漫长的忙音。 如果不是慕娇娇问了前台侍者,确定林长宸并没有离开会场的话,怕是都准备将这项安排错后了,最后还是在侍者的帮忙下在一间没有开灯,除林长宸外空无一人的包厢中找到了他。 第364章 赌输了大不了一死,可赌赢了…… 头顶上的灯光昏暗冷清,林长宸就坐在这样的环境中,隐隐绰绰根本就让人辨不清他的情绪,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听到动静,他第一时间就掀眸看了过来,眼神就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紧锁在她的身上阴森寒凉。 站定在三米远的位置,慕娇娇没有主动开口。 一室的死寂,还是林长宸缓慢启唇:“谈妥了吗?他想要要什么才肯交换那味药材,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拿出来。” “抱歉,我没有和他做交易。” 慕娇娇也没有隐瞒,将前因后果全部和盘托出,包括自己的计划和猜测,但全程没有提及布兰特的条件,毕竟谈话期间布兰特并没有机会真正将条件摆在桌面上,如果她这般无端的猜测正确,是一定会被人怀疑揣测的。 说话间,她尽量维持着平和语气,为的就是不过多刺激林长宸。 可她原以为他会因为这个结果而变得暴躁,但不知为何这次他全程看上去都平静的很,只是通身展露出来的气息比往日里更为沉重厌世,却死死的压制着情绪,呼吸之间有着比平日里更阴沉的疯狂。 有那么一刹那,慕娇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但具体在哪儿,她又一时间察觉不出来。 她自然也尝试去读取他心中所想的内容,可除了空洞和只字片语的癫狂外,再无其他。 她停顿了下,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保证着:“你放心,这味药我……”会帮你拿到的。 “无所谓。”还未等她说完话,林长宸重新敛眸下去,面无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捻着杯红酒,隐匿在暗色中:“可能正如同你所说的,这是老子的命数,老子认了,你走。” “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半个月左右,你再等我几天,我相信……” 下一秒,酒杯被狠狠砸了过来,还伴随着低哑的嗓音吼道:“老子让你滚,你耳聋,没有听见?” 杯子摔在地上,没有地毯,支离破碎,甚至划过她的脚踝,微微有些刺痛感。 她瞥了眼地上的碎玻璃渣滓,又看了眼脸色可怖的男人,终究体谅他身体有病,没有过多计较,仍然维持着正常嗓音:“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她是他的医生,这个职责她是不会忘记的。 可直到慕娇娇坐上车,那种从林长宸散发出来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的诡异感还是萦绕在身边久久不能挥散。 还有那酒…… “太太,接下来您准备去哪儿?” 思绪被打断,慕娇娇微怔了下,下意识脱口而出:“去医院,顾戾应该还在那里。” “好的。” 既然想不通,慕娇娇索性也没有多想。 路上她专门给顾戾打了个电话,但不知为何回应她的只有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这是顾戾从未有过的事情,慕娇娇捏着手指的手指稍稍用了点力道,但终究还是没有改变目的地。 半个小时后,慕娇娇按照闫礼正所说的病房号敲门,毕竟是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这种事情只要随意掉下记录便能够知道。 可一连敲了两次都未有人回应,慕娇娇便由闫礼正陪着主动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去就瞧见薛镜靠在枕头上,双手交叠放置在小腹位置,正一动不动的愣愣看着窗外出神,原以为她是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察觉,但谁知慕娇娇还未反手关住门,就听到她的嗓音淡淡的,有着种哀心莫过死的绝望灰败感:“你走错病房了,麻烦帮我从外面关住门。” 慕娇娇站在原地出声:“薛小姐。” 似乎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薛镜转过来看她的眼神难得多了点色泽,却也淡薄的几近于无。 仅两天不见,薛镜的脸色便苍白到毫无血色,人也似乎消瘦了不少,往日里的英气妩媚不再有,秉持着干净冰冷的嗓音,嗤笑了声:“你和顾爷果然是夫妻同心,他刚走你就来了。” “他走了?” 慕娇娇原以为会在这里碰到顾戾的。 “怎么?你不知道?”薛镜这才挽起嘴角,像是挑拨般故意:“他接了通电话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我听电话里面应该是个女人的声音,慕小姐,你要清楚顾爷这个人位高权重,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日思夜想想要爬上他的床,将他揽为裙下之臣呢。” “薛小姐也是其中一个?” 然后慕娇娇便看着薛镜蹙眉,红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她却没有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面上带着温凉的微笑,径直堵住:“哦,抱歉,是我忘记了,你喜欢的是秦景峰,不是顾戾,又怎么可能刚刚那番话中的其中一员呢?” “但薛小姐,你喜欢秦景峰,但秦景峰喜欢你吗?”红唇随意挽着微末弧度,看似温柔:“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也不会当初在边境时选择薛玥,更不会任由你现在成这个样子躺在这里。” 慕娇娇说着去拽她的手腕,那里的绷带上还隐约有着血色,猩红中带着可怖:“这就是你的喜欢?毫无底线,丝毫不将你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薛小姐,你在边境以自杀来阻止江空怀他们对秦景峰的追杀时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的弟弟,他们会不会因为你的行为被停职调查,会不会被敌对势力肆意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今后会不会在监狱里被欺辱被折磨?” 一句句的话,狠狠击溃着薛镜的心房,她就是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出来,情绪也刹那间波动起来,瞳孔放大:“你放开我……” “我放开你,那谁放过你的家人?” 其实慕娇娇挺烦这种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将一切抛却脑后的愚蠢行为的,漆黑的眸底盯着那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你真当我在边境里说你们薛家的下场是说谎的,如果你继续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你觉得薛家逃得过?还是说秦景峰放得过你们?” “我没有什么话想要和你说。”薛镜不管不顾的强势性将手腕从慕娇娇手中抽了出来,呼吸用力着,胸膛跟着起起伏伏,整个人有着股疯狂感:“现在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可她却不清楚,慕娇娇读心的能力从见到布兰特开始便没有关过。 “所以说,你还是有什么把柄掌握在秦景峰的手中?”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也没有……” 薛镜下意识回应,可无论是语气和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不止一拍。 “你听得明白,你也有。”慕娇娇的嗓音兀定,停顿了几秒,她秀眉蹙起:“秦景峰有……你父亲的贪污证据?” 薛镜似乎是从来没有想过,她用死来守护着的秘密就这么无情的被掀开公之于众,紧绷的神经在刹那间断裂,整个人像是疯了般,一把将床头的东西扫到地上,形象全失的尖叫:“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快点滚,滚出去……” 甚至说着话,她还用手来推搡慕娇娇。 如果不是闫礼正在一旁小心护着的话,说不定慕娇娇就被从椅子上退下来了。 她重新坐好,看着神色异样的薛镜,心中大致已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还是要让薛镜亲口说出来:“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我就让顾戾安排人去查就好,秦景峰能够查到的东西,我想顾戾应该也能查出来才是,到时候……” “慕娇娇,你非要将我逼到绝路是不是?” 类似的话,这是她听到的第二遍。 有刹那间恍惚,她抿唇:“薛小姐,你要清楚,你之所以没有被送进监狱而是安安生生坐在这里,全都是因为江空怀和顾戾惦念着与你的关系,真正将你逼到绝路的人不是我,而是秦景峰,我们都是想要帮你,只看你自己肯不肯愿意让我们帮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或哪句话触动了薛镜,她的呼吸猛然加速,一双挑起的眸底腥红一片。 四目相对,慕娇娇也没有开口,等待着薛镜的回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多长时间,才听见薛镜一口气长舒出来,垂眸,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对,我承认你说的都对,秦景峰就是有我父亲的贪污证据,他拿这个威胁我,让我帮他。” “如果我不帮他,他就将这文件呈报上去的话,到时候我们一家谁都活不了,既然帮也不能活,不帮也不能活,那我为什么就不能用我自己的性命赌一把?”她用力的抿着唇,每个字都仿若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赌输了大不了一死,可赌赢了……我们全家就都赢了。” “所以你承认是秦景峰用这份证据来换你帮他打掩护逃离是吗?” “对。”深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薛镜到这个时候逐渐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用手指慢慢梳理着发丝,捋顺后归置到脑后,至少从表面上她还算是平静冷漠,视线直视过去:“慕娇娇,你从在南城区圈子里出现开始,你就有顾戾明面上暗地里护着,性子冷清又傲居,有着一副实打实的令人羡慕又厌恶的样子,你这种上天的宠儿,又怎么懂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家族里的子嗣的难处。” 不算位高权重,也不算势低人微,就夹在中间,去讨好去左右逢源,那样的日子过得让人提心吊胆也筋疲力尽。 “既然无人护着,那我就只能自己走下去,但我身后的薛家就不能倒,至少我父亲不能倒,这样我还能维持着我薛家大小姐的骄傲和姿态。”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自嘲,薛镜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秦景峰吗?” 外界甚至顾戾的口中都在传是因为薛镜深爱着秦景峰,所以才愿意下嫁给秦家这种平平无奇的小家族的。 “我喜欢他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第365章 他知道闹剧由我起又由我落,他有没有后悔 “他说……我看起来似乎很孤独。” 在一场宴会上,秦景峰端着酒杯站在她面前,穿着质地精良的衬衫和修身的西装裤,金丝眼镜斯文清隽,身姿笔挺,却轻而易举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按了下去。 就那么一句话,薛镜就不受控的喜欢上了他。 “婚后,他也如同婚前般很宠着我,事事顺着我的意思,从不夜不归宿,就算晚归也会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报备,我原以为我嫁给了天下最好的爱情,但……现实却狠狠抽了我一个巴掌,他竟然让我撞见他和我那个私生女妹妹之间的奸情。” 慕娇娇回忆了下,应该是瓢泼大雨的那晚,她和顾戾在小区里撞见薛镜和秦景峰的决裂。 手指搭在膝头不受控的跳了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秦景峰当时应该是故意的,故意让薛镜发现他和薛玥,故意让薛镜在小区里闹,最后故意让他们撞见,完美的成为了他秦景峰在江空怀被打断肋骨的不在场证明的见证者。 一个男人的心计竟然能够深沉到这种地步。 漆黑安静的眼眸微微扩大了些:“那秦景峰是什么时候给你说他掌控着你父亲贪污证据的?” “在边境,他第一次被俘的时候,我没忍住去见了他一面。” 怪不得之后秦景峰莫名的偷袭成功,还将顾戾和江空怀他们逼进了禁地,这一切便都联系上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秦景峰手中掌握的有关于你父亲贪污的证据都是假的?”这种情况,慕娇娇的用词尽量维持在一种平和的状态,减少对薛镜的刺激:“他只是为了用这个作为把柄来利用你?” 薛镜好笑的看着她:“我当然想过,但是那种情况下,你敢赌吗?”她摇头:“我不敢,我没有退路的。” “不,你有。” 三个字,伴随着扯唇一笑酝酿出几抹张扬的冷艳感,就这般碾压过去。 一开始,薛镜没有反应过来的微怔了下:“什么?” 慕娇娇没有回应,只是维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着她,从内而外的淡定笃定,让薛镜咬唇,眼神恍惚,脸色苍白又憔悴的将唯独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指藏起来,好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她闭上眼:“慕小姐,我大致清楚你来这么一趟的目的了,你想要让我站出来指正秦景峰对吗?” “这是你唯一能够保住薛家,保住你自己的机会。” “那如果我父亲的贪污是……真的呢?” 慕娇娇笑了下,嗓音温得沁凉:“我会让顾戾去查,如果没有这件事,自然皆大欢喜,你今后继续做你的薛家大小姐;如果有的话,你说服你父亲去自首,争取减刑,我保证他可以在监狱里安安稳稳度过服刑的这些年,不过薛家今后就要靠你弟弟了。” “说到底……”薛镜笑,泪流满面,身子摇晃,潦倒的靠在枕头上:“我薛家最终还是要毁于一旦。”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终究还要看你父亲是否有贪污事实存在。” 而且薛镜掩护秦景峰进行犯罪的事情,事发突然,薛父正在做巡回检察,江空怀怕是已经联系上面,紧急将薛父唤回配合调查了,现在看,怕是又要多加一项调查内容。 薛镜没有回应,靠在枕头上,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隐隐约约瞧见她眸底沁出来的湿意。 慕娇娇同为女人,自然心疼她,但却依旧没有放弃攻势:“薛小姐,你知道如果你这样继续护着秦景峰,下场会是什么吗?” 她亲眼看着薛镜放在被褥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情绪,但终究从那双扩大的瞳眸中能够看出她的紧张。 慕娇娇接着笑:“青家这次一旦失败,郑家便会想尽一切办法铲除青家所有势力,同时会和秦景峰幕后的黑手进行利益交易,到时候的南城区才是真的要沦为对方所控制的傀儡,甚至对方还可以利用郑家上位作为把柄,要求郑家做出卖南城区利益的事情。” 那只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手越攥越紧,心思紧张到甚至完全顾不得隐藏。 “薛镜,你是从小接受着薛家教育出来的女孩子,在个人小义和南城区大义上,你比我应该更清楚应该怎么选择。这辈子你本该光鲜亮丽的,但你走到现如今的地步,是因为你自己做错了选择,但你也想要看着整个南城区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你的错误买单吗?你要清楚,你现在的不作为就是落井下石,你的人生,难道今后就要让所有人指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吗?” 什么叫却咄咄逼人威逼利诱,什么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怕就是慕娇娇这样的。 薛镜怔楞的看了慕娇娇良久,眼眶里酝酿着的湿意终究形成泪珠滚落下来。 其实薛镜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着姣好的脸蛋,干练的气质,上流社会被教养出来的骨气和气质,成长环境也算干净,父疼母爱,没有那么多的恩怨纠缠算计利用,也许这也就是秦景峰当初盯着她的原因,她不算爱情至上,但也终究比那些家族圈子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女人要单纯很多。 而且慕娇娇相信,如果她相信如果薛镜真的肯将她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的话,江空怀和顾戾一定会看在曾经情分上保她无事,到时候她还是薛家大小姐,无论什么场合都会被人毕恭毕敬唤上一句“镜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窗外枝丫间氤氲的树影都有着明显的偏移,薛镜才缓缓抬眸,眸底的湿意扔在,却不见了犹豫:“我说……但这些事情我只愿意和你一个人说……”她看了眼慕娇娇身后陪着的闫礼正,强调:“就你一个人。” 还未等慕娇娇回应,闫礼正便立刻反驳:“抱歉,薛小姐,顾爷不允许我离开太太的身边。” “太太?” 薛镜念叨着这个称呼,耸着肩低笑了两声:“看来慕小姐和顾爷的好事还真是将近了,希望我今后能够有机会喝上一杯你们的酒水。” 其实,薛镜的话根本就没有给慕娇娇回应的机会,径直的抬眸:“出去,难不成我还能伤害了顾爷的妻子不成?” “抱歉,薛小姐,顾爷不允许我离开太太的身边。” 同样恭敬的垂眸姿势,同样的回应。 薛镜嗤笑了声:“顾爷身边的人果然跟他一样执拗的厉害。” 慕娇娇抿唇微笑,也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微微侧首:“礼正,我有些想喝果汁了,你去对面的超市里帮我买一瓶,要常温的,我和薛小姐单独说两句,很快。” 闫礼正知道这是要将他支出去,他停顿了下,终究还是颔首:“好的,太太,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否则顾爷那里我是真的无法交代。” “我知道了,你去。” 闫礼正这才从外面将病房门关住。 薛镜盯着她看了几秒,倏然笑了笑:“慕小姐,你还真的是不怕我会对你出手。” 慕娇娇自认薛镜现在身子虚的很,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能力对她出手,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没有回应,慕娇娇抬起眼眸,看向病床上这个身形憔悴的女人,温凉而婉约的笑着:“薛小姐,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秦景峰在边境处的老巢地址;他所有队员的性情、长相特征、做事风格、强弱点;秦景峰和队员之间的联络方式、频率、暗号、手语;偷偷设置的安全站,商铺、房产;还有他接下来的部分计划等只要薛镜知晓的内容,她全部都和盘托出,慕娇娇也都如实记录下来,这些在将来都将会成为江空怀抓捕时的有利资源。 等到临走前,薛镜倏然间叫住慕娇娇:“慕小姐。” “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承认我的选择是一个错误,但……如果江少他们抓捕到秦景峰,我能不能见见他?” “你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利用你?”慕娇娇停顿了下:“又或者是……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你?” “不,我只想问他,当他知道今天的闹剧是由我起始又由我落幕时,他……有没有后悔。” 那个男人骨子中从始至终湛湛着的都是算计和寒意,问什么利用和喜欢只会让他嗤之以鼻,但她还是要让他这辈子都记住自己,不是爱,而是恨,就如同她恨他毁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好的,你的要求我会转达给顾戾知晓的,到时候让他们帮你安排。” “谢谢。” “不用。”慕娇娇摇头,淡笑:“该是我谢谢你。” “因为我间接帮了顾爷?” 慕娇娇想了几秒钟,朝她歪头笑了笑,单纯又干净:“算是。” 薛镜不明白:“算是?” 怎么说? 慕娇娇斟酌着字词:“因为从你的事情上我明白了个道理,无论是谁,就算手段再如何毒辣,心肠再如何硬,心底里总归是有个能够让他变得柔软的人,只是遇到没有遇到的事情。顾戾是我,秦景峰则是……你。” “我?”薛镜诧异了两秒,继而失笑,是那种层层蔓延开宛若刀锋般的自嘲,手腕搭在额头上:“慕小姐,你不用哄我了,秦景峰将我算计到骨子中,就差那么一点我薛家便要家破人亡了,他又怎么可能向你口中所说。” 慕娇娇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只是站在门口,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清清淡淡的睨着她,红唇轻启,吐出来一句话:“如非不然,你觉得你为何能够掌握他那么多证据而安安稳稳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换做是旁人的话,怕是都在这世间走上一个轮回了。 第366章 你来操刀,给我全身换血 慕娇娇垂眸整理着手机上刚刚薛镜口述出来的资料,刚准备给闫礼正打电话,突然间手机便亮了起来。 是来自于林长宸手下那位餐厅经理的。 慕娇娇下意识便以为是林长宸出了问题,毕竟他下午的状态的确不好,立刻接了起来:“你好,我是慕娇娇。” 果然。 “慕小姐,抱歉打扰到你,但老板他的病情突然出现恶化,他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直接出现了毫无预兆的昏迷,我想着是……”他在电话里将“蛊虫”两个字咽回到肚子中:“所以还求着您过来看一下。” 慕娇娇自然也清楚这病情的严重性,冷下声音:“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回别墅的路上,我已经安排了车子去接您,您身边还有什么人吗?我们需不需要一起接来?” 下意识的蹙眉,不知为何有种不知名的怪异感在心头蔓延开,但慕娇娇也来不及思考这么多:“我身边没有人,在顾氏集团名下的医院里,我刚看完……” 她的话都没有说完,从身后猛然伸出一只大掌,捏着块手帕,将她的嘴巴狠狠的捂住,整个人也往下拉,直接将她压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是乙醚的味道。 慕娇娇几乎是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还尝试性的去摸腕上的手链。 可对方似乎早就摸清了她的习惯和能力,也不知道从哪儿跟着冒出来的人,还未等她摸到手链就一把将她的四肢狠狠的按住。 全程,慕娇娇也不知道是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但人类憋气的极限只是三分钟,她最终还是抵制不住生理上求生的本能,把随着呼吸,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临晕前,她终于迷迷顿顿的想出来究竟是哪里怪异了。 在拍卖会的包厢里,林长宸喝得酒是ontes,72年的,也就是说…… 布莱特联系了林长宸。 …… 慕娇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她唯独知晓,自己不是自行清醒的,而是被头顶漫下来的凉水刺激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抬起被水珠打湿了的睫毛,模模糊糊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捏着花洒,身材高大又强势,仿佛一个手指就能够碾死她。 甚至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第二波凉水便冲了过来,冷漠又厌烦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毫不留情:“慕娇娇,你可以接着装昏迷,看看究竟是你的困意强,还是我的凉水硬。” 慕娇娇在混沌的大脑一点点被冷水刺激的强行清醒的过程中,慢慢的想,林长宸果然是个神经病,被癫蛊折磨出来的神经病。 打湿了的衣裙将她姣好的曲线原形毕露,最终还是经理将林长宸拦了下来,于心不忍的阻止:“少爷,慕小姐吸进去的乙醚比较多,可能还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彻底的清醒,您稍微去休息一下,也让帮佣进来帮慕小姐换身衣服,不然的话……慕小姐这样会感冒的。” 林长宸原本是不准备同意的,但薄唇刚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悻悻的重新闭住,将花洒这么随意的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也不及他转身就走的脚步声。 餐厅经理惭愧的看了眼半靠在墙壁上的慕娇娇,轻声说了句“得罪了”,转身连忙叫帮佣进来帮忙整理和换衣服。 说是帮忙,实则就是为了将慕娇娇身上藏着的针包还有腕上足以伤人的手链全部收走,帮佣抱着新衣服放在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慕小姐,您的衣服我们放在门口了,您出来记得换一下。” 浴室里,慕娇娇看着镜子中自己长发漉湿的模样,捏着毛巾慢慢将长发包裹起来,脸蛋上毫无表情,麻木一片,就连眼神都恍惚不已,无法聚焦,也不知道是因为冲了冷水的原因,还是乙醚的药效未褪。 帮佣在门外等得时间比较长了些,下意识又唤了句:“慕小姐?” “放在外面。” 有气无力的嗓音,谁也不知道慕娇娇在里面究竟做了些什么,等了大概五分钟,才看见浴室门被拉开点缝隙,一条纤细又白皙如玉的手臂从门缝里探出来,将衣服接了过去。 十分钟后,慕娇娇才换了新衣服,在帮佣的陪伴看守下出现在楼下客厅。 已经快要入冬的天气,吸了乙醚又淋了那么长时间的冷水,慕娇娇觉得她现在从骨子中沁出来的都是冷意,浑身发软,有一种即将发烧的前兆。 所以站定的第一时间,她便出声:“林少,能不能给我准备一份姜汤,再来一份感冒药。” 餐厅经理下意识的便准备动作,却被林长宸呵斥在了原地,男人就坐在沙发上,半垂着眸,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温度,嗤笑:“你凭什么觉得老子会听你的?” 冰冷让慕娇娇头脑空白,她完全不像和他继续绕圈子,直接了当:“因为你不想让我死。” 否则的话,弄这么大的动静将她绑架来,也不会用真面目来面对她,更不会现在连手脚都没有任何的捆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请她来做客的,说着,她笑了笑:“如果你真不想的话,等顾戾来接我的时候,你怕也是不好给他交代的。” “你觉得老子需要给他交代?” 林长宸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还是摆了摆手,任由餐厅经理去厨房吩咐熬煮姜汤。 捏着香烟的手点了点对面的沙发,看着她那张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蛋,一脸厌烦:“滚那给老子坐下。” 慕娇娇看着他,或者说是审视,没有言语,乖顺的坐在对面,身子无力的发软:“你现在可以说了,布兰特给你打电话都说了什么?” 林长宸丝毫不惊讶于慕娇娇的话,反而笑得面无表情:“你觉得他会给我说什么?” “说我没有答应他的条件,说我将你的生死置之于不顾,说我甚至放言这病我能治就治,不能治也可以不治对吗?” 林长宸也没有想过慕娇娇会如此诚实,说得甚至比电话布兰特还要完整,眉头紧皱了几分,眼底酝酿出几分寒色的阴鸷:“所以,你准备辩解?” “这些话我说过,事情我也做过,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慕娇娇。” 未吸完的烟头直接掷过来,差点扔到她的脸上,身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双诡异的眸密不透风的包裹在她的身上,单手压在中间的茶几上,用了很大的力道:“你的口齿算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数一数二的,我不和你说这么多,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去答应布兰特的条件,换来药材给我治病,我可以对之前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第二条就是你来操刀,给我全身换血。” “换血?”慕娇娇拧眉,不知道这个词是从何而来,刚准备开口,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为什么要换血?” “最近我在网上查过资料,中了苗疆的蛊虫,只需要将全身的血液都换掉,就能够治得好。” 这么明显是编造的偏方慕娇娇不清楚为什么林长宸要相信,她有着不舒服的将自己更往沙发深处坐了坐:“林少,你要清楚,癫蛊不是生活在你的血液中,只是以你的血液为食而已。如果你豁出去一条命一次性将全身的血液都换掉,癫蛊因为吸食不到属于你的血液会立刻发作;如果你只换一部分,癫蛊也不随着你的血液流动出去,又怎么会治好呢?” 慕娇娇说话的全程,林长宸都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够捕捉到她眸底丝毫的异色,可……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到了这个份儿上,慕娇娇也没有什么好继续隐瞒下去的。 “既然如此……”男人的薄唇慢慢染上几分邪冷的弧度,那双逼近了的眸漆黑一片,就像是常年不见日天日的深海,仿佛一不小心便能够将人席卷其中,彻底的淹没:“慕娇娇,你就只剩下一条路能走。” 同意布兰特的条件,以换取最后一味药材。 可这件事是慕娇娇早就拒绝过的事情,她秀眉蹙的愈发的紧:“林少,如果我拒绝呢?” “你再说一遍。”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纯黑色的玻璃茶几上慢慢攥紧,酝酿着暴风雨前的平静的气场过于令人毛骨悚然,他咬着牙:“慕娇娇,你再敢给我说一遍。” “就算再说十遍也是这个答案。”慕娇娇很厌烦有人这么威胁她的,头昏脑涨的让她的耐性也不是很好:“其实我在包厢里和你说过的,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半个月左右,你再等我几天,我会想办法的。” 但林长宸现下已经对药材的需求达到疯魔,根本就听不进去慕娇娇的话,嗓音像是困兽般的嘶鸣:“慕娇娇,我的耐性不足,你劝你赶紧答应我的要求。” “我说了,如果想要让我答应布兰特的交易,那么很抱歉,我拒绝。” 浑身无力,额头一阵阵宛若是火烧板的感觉,慕娇娇只觉得自己眼皮沉沉,脑子一片空白,她现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早点去休息。 如果换做是往日里,说不定她还有心思哄着林长宸,可现在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耐性被磨得一丝不剩,想也不想的径直呛过去:“布兰特不是和你通过电话了吗?如果你真的连这几天都等待不了的话,那你可以直接去和布兰特做交易,不管你们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你花费了多少钱财或心力,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何必这么大费周折的来绑架我,说不定还要遭受到顾戾的反噬,这完全……” 不等慕娇娇把话说完,林长宸就彻底逼近到她面前,病态又疯狂的嗓音被压得阴鸷到极点,莫名的令人心底发毛:“最后一遍,慕娇娇,我问你,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我也最后答一次,不答应。” 就算布兰特的交易内容看起来再简单不过,但说不定其中酝酿了多少风云诡异,今后会牵扯出来多少的事情,她又不傻,何必莫名其妙去趟这淌浑水,索性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将源头掐断。 可等慕娇娇最后一个字吐出口,面前的男人便徒然的失控,眼睛眨也不眨的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甚至翻越整个茶几,直接将她压在了沙发中。 第367章 你的女人差点被老子掐死在沙发上 慕娇娇本就因为发烧而反应迟钝,现下更是睁大了双眼,带着溢出来的不可置信,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但身上所有藏起来的武器全部都被收了去,女人的力道又天生没有男人那么强,所以除了徒惹林长宸恼怒,下手愈发的重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旁边隐约间传来帮佣的尖叫声和经理的阻挠声,但都管控不了林长宸疯狂的心思,近在咫尺的脸上透着浓郁的寒芒森森:“慕娇娇,挑衅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让你自己吃亏,答应我的条件,听见没有?” 慕娇娇咬着唇,看着那张遍布了病态和可怖的脸,呼吸愈发的用力,喉咙嘶哑一片,就算是她想要说话,也都是断断续续:“我不会答应的……布兰特家族用你的性命来做大家的条件,你……觉得会这么简单?” “我不管。” 布兰特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现在就是几乎要溺死之人,一旦抓住任何一点浮木,就算明知道会艰难不已,也绝对要抓住不放。 黑眸泛着血色:“既然你不答应,我总归是一死,那我就拉着你一起给我陪葬。” “啊……” 被死死压制在喉咙中的呼痛声,大掌不断的加重着力道,居高临下,林长宸冷眼看着慕娇娇那张脸逐渐涨红,几乎要变为铁青。 旁边的帮佣们都吓坏了,拽着餐厅经理的手臂:“这……这我们要怎么办?先生他……他真的会杀人的。” 经理怎么知道,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更何况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林长宸狰狞的手背,凸起的青筋,冷静疯狂到极点的眉目,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慕小姐做陪葬的。 缺氧的痛楚还有着脖颈处不断加重的力道,这是慕娇娇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距离,但似乎比上次更为让人害怕。 因为这次,她没有顾戾在身边陪着。 闭了闭眼,慕娇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嗓音深处艰难的组织着完整的词句:“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出三天……布兰特的侄女希尔便会……上热搜,牵扯整个家族企业的发展……到时候他会主动求上门来。” 男人黑沉的眸子猛然一缩,就连手下的力道也下意识轻了少许。 慕娇娇就趁着这个机会,屈膝狠狠的顶在了林长宸男性最柔弱的地方。 闷哼声,还有下意识去护住痛楚的大掌从她的脖颈处撤离,慕娇娇便立刻趁机朝旁边一滚,彻底逃离林长宸的控制。 不过,她因为缺氧导致大脑一片空白,就连眼前都仿若是覆上了层白雾,根本看不清,所以滚落间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额角也在茶几角上撞了下,还不知道撞到了哪里,总之各种尖锐的疼痛遍布所有的神经。 耳边隐约有着唤“少爷”或“先生”的话语,模模糊糊的人群纷纷朝林长宸涌去,可唯独没有人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不过慕娇娇现下也顾不得了,一大波的空气突如其来的灌入肺部,让她一时间的承受不住的趴在地上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慕娇娇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咳嗽呼吸了多久,久到她翻身就直接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不远处还处于一片混乱的人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便沾染了她一手。 甚至耳边还有着声音在倒打一耙:“慕小姐,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些,你自己是医生,应该清楚男性的弱点是容易受伤的,如果少爷真的出现什么问题的话,这并不是你能够负责的。” 闻言,慕娇娇就很想笑,烦躁感让她整个人几乎是一点就炸,随手在旁边摸到什么就直接掷了过去。 茶杯直接在经理的脚步砸得粉碎,温凉到骨子中的嗓音紧接着响起,就算是因着体虚有气无力,但也噙着一股咄咄逼人的震慑力:“我过分?我麻烦你们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现在的情况,这种场面是我造成的还是谁造成的?是你们,是你们莫名其妙将我绑架过来,是你口中的少爷掐着我的脖子要让我死,怎么,还真当我慕娇娇是待宰的小羔羊落在他林长宸的手中致死都不能反抗?” 全场无声。 她继续笑得轻漫:“我再说一遍,如果信我,就等着;如果不信我,你们林家爱他妈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犯贱当条舔狗跟在布兰特家族后面助长他们的阴谋也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这病我不治了。” 说着,慕娇娇从地上爬起来,额角还淌着血,顺着脸颊沾染在她唇角的位置,在阳光的衬托下便被衬托出一种穷凶极恶的危险感。 等到快要走到玄关的时候,经理才反应过来:“慕小姐,你……” 还未等他说完,慕娇娇便扭头一个字砸在他的脸上:“滚。” 话音刚落,就有巨大的声响砸在了别墅的大门上,还有着保镖的哀嚎声,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下一秒,别墅大门便被生生踹开。 当顾戾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他平日里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的女孩,现在额角淌着血,脖颈处有着任由谁看都足以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的淤青,呈现着一个手掌的痕迹,衣衫不整,满目全是恼怒委屈的和自己只距离十几米的位置。 不管他是之前故意疏离她,还是将她拢到自己羽翼下,他都从未让她受过伤,更不曾动过她任何一根头发丝。 可现在,他照顾到骨子中的女孩,被别人欺负了。 “顾戾……” 两个字,叫得人心尖发颤,像是奶猫对着自己最为亲近人的呼唤。 被抱到宽阔的怀中,顾戾那双要过人命也哄过她睡觉的大掌几乎不知道如何碰她,只手遮天的男人甚至克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嗓音,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娇娇。” 短短一个小时里,被绑架、被掐到几乎窒息而死,感受着那种毫无温度的冰凉从每个毛孔渗入骨髓之中,慕娇娇从始至终连哭腔都没有,可现在,她终于按捺不住了,眸底是从未有过的依赖和虚弱,死死的咬着嘴唇,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成串的落下来:“顾戾……顾戾……” 他手足无措,只能够压低着嗓音,用最柔情的姿态唤着她的名字。 而她双手则无意识的拽着他身前的衬衫,将所有累积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部崩溃出来,哭得不能自己,脆弱,委屈,茫然,仿佛山崩地裂般赫然全部发泄出来。 长臂劝着怀中的小人,顾戾朝青七递了个眼神,然后他放着现场所有的事务都不管不顾,低头亲吻着她的发顶,清晰的感受着她凉透了的身子在他怀中不住的颤抖着,他褪下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身上,除了唤着她的名字外,再也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直到她哭得差不多,他才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又心疼的在她脖颈的位置摸了摸:“抱歉,是我来晚了。” 她靠在他的肩头,脸上泪痕未干的摇头:“没有。” 是她闯出来的难事,他是来帮她收拾烂摊子的,她明白。 “乖,一会儿你坐在旁边坐一会儿。”说着,她将青七递过来的姜糖水送到她跟前,放下一切身段低哄着:“先喝两口,我让青七给你准备了点甜点压压惊,等你吃饱喝足了,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她清楚,这是顾戾要给她出气了。 慕娇娇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善人,不会以德报怨,所以根本没有拒绝,乖乖的伸着胳膊任由顾戾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顾戾操控着轮椅慢慢朝着林长宸的面前,每往前挪移一步,浑身的气势都酝酿出多一分的杀意和黑暗。 其实林长宸的保镖自然不会对这样的局面视若无睹,但奈何早就被青七带来的人按在了地上,动弹都动弹不得。 最后还是经理护在林长宸的面前,尴尬着一张谄媚讨好的嘴脸:“顾爷,这其实就是一场……” “滚。” 顾戾不愿意和她他说一句话,一个字砸下去,等到他张着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青七一只手直接提着衣领脱离了战场,连嘴都堵上了,不给半点辩白机会。 阳光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掌心中捏着的蓝宝石手杖放在一侧,慢慢解着袖口上的袖扣,然后将纯白色的袖口卷起,在林长宸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唤出一声“顾爷”,甚至连顾戾五官噙着如何的暴风雨都未曾看清,玻璃质的杯子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安静的别墅。 顾戾冷眼看着从林长宸头上留下来的血和玻璃渣子混合在一起,压低着的嗓音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清晰恐怖,指间还捏着玻璃杯剩下的半截,挽唇,张扬出万劫不复的血腥感,一字一句咬着他的名字:“林长宸,我警告过你,你敢动她一次,我就直接废了你。” 林长宸也是个硬骨头,生生的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忍受着那种宛若是被野兽盯上了的惧意从脊背窜入脑海,慢慢的笑,那双漆黑的眸子阴戾:“所以堂堂的顾爷现在是准备废了我?” 他的话都未曾落音,顾戾便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扔了出去。 重物落地,同时蔓延开剧痛感,就好像是骨头被生生的摔断的感觉。 可愈发的疼,林长宸就愈发的兴奋,疼痛让他感觉他自己还活着。 狼狈的将身子支起来,看着顾戾操控着轮椅一点点挪移过来,林长宸梗着脑袋,视线扫过慕娇娇那张依旧涨红的脸蛋,古怪的笑出声:“顾戾,你在这给老子逞什么威风?说到底,你真他妈的就是没用,你的女人差点就被老子生生掐死在这张沙发上,可你呢,就算是在她身边安排了负责盯梢的保镖,可你终究还是没法保护得了她,也是,你这个废人……” 几秒钟的时间,又是一玻璃杯在林长宸的脑袋上炸开,闷哼声,林长宸身子踉跄着,玻璃质的茶几也在撞击间形成蜘蛛网般的碎裂,然后“砰”的一声生生的炸裂开来,玻璃碎片炸得四周全是,在林长宸和顾戾身上留下片片的划痕。 第368章 丧心病狂的玩意,跟踪她,监控她 也不知道是林长宸言语的刺激,还是血腥的加持,黑色西装裤一动不动的维持在轮椅上,明明干净到看不到一丝尘埃的同色系的皮鞋滴上去几滴粘稠的液体,将顾戾的嗓音衬得更为阴鸷疯狂,伸手直接死死的将林长宸按在碎玻璃渣滓中央,大掌扣着他的喉咙,冷眼看着血色一下子充斥在他的脸上:“我他妈是废人,那也是只属于慕娇娇的废人,你伤了她,就没有想过我不会放过你?” 原本慕娇娇是不准备干涉他们男人之间的战斗的,更别说顾戾是为了自己报仇。 可倏然间听到这句话,捧着姜糖水的动作刹那间停止。 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那坐在轮椅上,明明动作范围受限却仿若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男人,指尖捏着杯子的力道愈发的加重。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顾戾对这个话题和字眼都格外的敏感,他的那双腿,就算他位高权重只手遮天,也难免会有控制不住而蔓延出来的自卑感,慕娇娇都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格外在感情上迁就着他。 可现在…… 他的语调重到几乎是将这几个字撕碎了咬破了吐出来的,根本就不能让她当做是恍惚之间的错觉。 慕娇娇不受控的发了几秒钟的愣,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戾就像是变了个人般,往日里在她面前的温淡宠溺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底恢复了他“顾爷”的名号,血性和暴虐在这一刻统统完美的释放,落在林长宸身上的每一拳都狠利到丝毫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甚至还可以听到骨头碰撞骨头的声响。 至少在慕娇娇的角度看过去,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极致可怖之意,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个人,反而像是个毫无理智可言的穷凶极恶的野兽,嘶吼着要彻底撕碎他面前的敌人。 “我说的不对吗?”现在换做是林长宸从喉咙中艰难的挤出每个字来,病态的眼神和言论在安静的别墅中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你他妈就是个……废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你最爱的女人身边安插眼线,这还不够,还……还要派保镖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害怕极了你的女人会因为你的腿跟别的男人好,恩?” “林长宸!” 三个字。 独属于男人的强悍和狠劲儿瞬间从顾戾的轮廓中散发出来,在明亮的光线中散发着令人可怖到骨子中的心悸感。 他现在已经不是在可控范围内的教训人,而是想要……杀人。 他彻头彻尾的想要杀了林长宸,杀了这个用最锋利的言语将他心头最按捺着的情绪生生撕开的人。 无人敢插手,等到慕娇娇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长宸已经很明显出气多进气少了,顾戾掐得虎口处有着轻微的撕裂感,瞳孔骤缩处全是血腥和杀戮。 慕娇娇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戾为了自己手上沾了人命。 而且,她虽然不知道林长宸的真实身份,但也看得出来他应该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主儿。 慕娇娇下意识起身,身上的西装不小心掉在地上她都没有功夫管,将杯子随意扔在一侧,直接冲了上去,双手去扣顾戾的大掌,嗓音都略带尖叫:“顾戾,够了,你快要掐死林长宸了……” 可顾戾现下已然疯魔,一心全部都是为慕娇娇报仇,对于她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最后慕娇娇无可奈何,想也不想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朝着他的薄唇就亲了下去。 顾戾的身子那么一刹那有着很明显的僵硬,原本死死遏制着林长宸脖子的大掌也下意识松开。 直到她生涩却蛊惑的在他唇瓣上来回乱舔着,然后似乎才找到章法般,笨拙中带着不稳定的小舌才顺着细缝钻入他的唇舌间,毫无章法的胡乱亲着,没有技巧又胡乱。 男人在反应过来后随即反客为主的扣住她的后脑,舌尖顺着她的小舌直接探了进去,交换了个激烈又格外缱绻绵长的亲吻,直到她呜咽着略略模糊的声音,昏昏沉沉的窝进了他的怀中,他才松开她,用泛着粗粝的手指将她唇角沾染的唾液抹干净,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意味,只是询问:“怎么?怕我杀了他?” 她攥着他身前的已经被捏着褶皱的衬衫,点头,低声:“我们回去,你给他的教训也够了,我不想让你出事。” 她不想因为她,顾戾要面对多方面势力的攻击。 “没关系。”他又俯身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亲:“我有分寸。” 说着,他重新朝青七招手,将她放置在地上,长指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着的碎发挽好,低哄着:“你再去休息一会儿,不用十分钟,我就带你回家,恩?” 慕娇娇脸色一白,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但青七却强制性的将她请到了一侧。 面前这个男人,无论是他们谁,都根本劝不住。 从慕娇娇身上收回视线,顾戾的眼神重新变得阴鸷暴虐,落在躺在玻璃渣滓中央苟延残喘,后背尽是鲜血的男人,轻轻活动着手腕:“想好怎么死了吗?” “这么想弄死我?”说到底,林长宸也是个疯子,这种满地凌乱和鲜血的场面上,还能维持着淡定和病态的讥笑,慢慢的挑眉:“顾戾,说到底,你他妈就是怕了,怕你的女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丧心病狂的玩意,跟踪她,监控她,将她遏制在你再残暴不过的掌控欲的牢笼中……” 那柄蓝宝石为底的纯黑色手杖就这般生生的扎在了林长宸的腿上,闷哼声让所有的话戛然而止,顾戾的侧脸在一片死寂中散发着极致的暴力,嗤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到她?” “我不配,那你就配了?” 林长宸的嗓音太过轻描淡写的虚弱,以至于有种恍惚间的错觉,他马上就要死了。 蓝宝石手杖在他的腿部旋了一圈,林长宸将所有声音全部咽下,猩红作为背影,更衬得他眉眼疯狂到完全没有理智可言:“至少我承认我是个疯子是个变态,那你呢?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心理是扭曲阴鸷的,你因为当年被打断腿当狗一样从顾家老宅里爬出去的事情,对所有的所有物都有着前所未有的掌控欲……” 说着,他腔调极淡的嗤笑了个音节,转眸看向不远处披着衣服,因为有着顾戾在场而略略暴露出少许依赖的小女人:“慕娇娇,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去查,你的男朋友顾戾不知派了多少保镖在暗地里跟踪着你,偷拍着你和每个人的见面,窃听着你和所有人的对话,甚至你的手机说不定都有着窃听装置,否则我清扫了所有绑架你的线索,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你的所在位置,还不是……” 彻底绷不住的呼痛声响彻整个安静的空间。 轮椅生生的从林长宸的腿上压过去,可顾戾的眉宇间却诡异的只剩下一片平静,就仿佛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死寂,食指和中指同时伸出,立刻就有保镖点了根雪茄送到他的指尖。 深吸了口,任由尼古丁从胸腔中转了一圈又被吐出去,他面无表情的吩咐:“青七,将太太带出去。” 口口声声唤着亲昵如斯的“太太”,但全程,顾戾就连和慕娇娇对视一眼都不曾。 慕娇娇原是不想的,但奈何青七拦在她的面前,遮挡住所有的画面,用那种不容反抗的语气毕恭毕敬:“太太,麻烦您跟着我出去。” 原本慕娇娇是想要说什么的,但她都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青七堵住,同样的姿态和语气:“太太,麻烦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不得已,慕娇娇只能够被青七连请带送的给骗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庭院中,别墅门被人从里面关上,彻底将慕娇娇和里面的一切隔绝开,看不见听不到。 她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那个满身阴郁暴虐衣袖染血的男人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阳光下那种从身体最深处泄露出来的穷凶极恶再也没有缓冲的溢出来,在看到她丝毫没有害怕第一时间迎上来时,他似乎愣了愣,才将她纳入怀中,扣着她的小脑袋将她扣在怀中:“抱歉,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了,恩?” 慕娇娇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着他的嗓音温柔下来,和刚刚那个逞凶的模样判若两人,摇头:“没事,我不怕。” 她不仅不怕他的凶狠,更不怕林长宸口中所说的他派人跟踪她,掌控着她所有的行踪,这些她都不害怕的。 但还没有等她仰脸将自己的心理话说出口,他便已经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俯身在她发梢上落下个吻,让她重新双脚落地,异常淡漠的朝青七招手:“过来,送太太医院检查,然后将她安稳无恙的送回老宅。” 去医院?回家? 慕娇娇一怔,下意识抬手捏住顾戾的袖口,脸蛋全是依赖和少许的迷茫:“那你呢?” “我?” 他看着她脖颈上青紫色的掌印,觉得格外的刺眼,下意识想要去伸手碰一碰,但半空中才发现自己手指上还沾染着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林长宸的,下意识剑眉蹙起,索性青七反应快,立刻递上来纸巾。 男人垂着眸,一点点将手指上的血迹清理掉,认真不苟,也面无表情,那层逞凶斗狠的暴虐依旧隐绰的弥漫在身侧,待清理干净,他才随手将纸巾扔到泥土地上,指尖探到她的脖颈上,用那种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嗓音:“疼吗?” 她摇头,反手抓住他的手指,嗓音到现在还有着沙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男人的另一只手倏然间搂住她的腰身,力道很大,大到慕娇娇刹那间有一种即将要被他揉进骨血中的错觉。 下意识:“顾戾?” 他应,速度很快:“恩?” “我受伤了,你不陪陪我吗?” “抱歉。”他还是这两个字,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上落下个吻,不知为何,眼神有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失神:“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让青七陪你去,他会全程保证你的安全的。” 她要的又是什么安全,她要的就是顾戾这个人。 抿唇,顿了顿:“那你要去处理什么事情,我能不能跟着你?” “乖,你伤得很重今天也受了惊吓,先去检查再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薄唇重重的在她的肌肤上撵过,低声全是后怕:“娇娇,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 说到底,他就是不肯说出他自己究竟是哪儿? 慕娇娇心底蓬勃着的那种异样感更浓了,柔软的小手攥住他的手指,委屈的厉害:“那你今晚是不是也不准备回来了?” “说什么呢?我不回去还能去哪儿?”他皱着眉假意呵斥她,然后瞳孔缩了缩,又哄:“等你睡醒就能够见到我了,别瞎想。” 说完,不再给慕娇娇任何能够表露委屈的机会,眸底戾气翻滚,朝着青七吩咐:“送太太去医院。” “是,顾爷。” 第369章 有一枚监控正对着那张属于慕娇娇的大床 就这样,慕娇娇被青七毫发无损的送到医院,又在确定检查无碍后被送回了顾家老宅。 青七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命令,无论她说了什么,都用最简短干脆的答案来回应,多一个字都不曾有,全程更未曾主动和她有过多的交谈,甚至刚踏入老宅的门便第一时间将她交到了邢婶的手中。 邢婶怕是早就被通知过今天的事情,腰间还围着围裙,看向慕娇娇的眼神中全是心疼:“太太,您今天受惊吓了,我给您煮了点汤,您喝了便去休息会儿。” 邢婶的好意,慕娇娇不想辜负,可等了灌了一肚子汤水,神情木然的洗漱完重新躺在床上时,盯着纯白的天花板,她纤细的睫毛才细细密密的颤了颤。 看样子,顾戾又和她闹脾气了,只不过这次他不再将疏离放在明面上,也没有对她冷漠或者是横眉冷对,甚至他哄着自己的言语中也甚是温存,但就是淡淡的隔着一层纯透明的玻璃,好似随时准备一点点的淡出她的生活。 裹上被子,那种被死死遏制住呼吸的后怕在独处时才重新被翻滚出来,身子不受控的一颤,她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 她知道,顾戾因着那双腿因着他的性子,虽然身处高位大权在握,但难免会蓬勃出自卑感和抗拒感,所以她处处哄着他顺着他,就算他们之间间隔一百步,只要他肯往前走一步,剩下的她都可以代替完成,这些她都无所谓的。 但…… 顾戾现在是在往回倒退。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的现在,就被顾戾这一步,生生的打回了原位。 闭上眼,手指没忍住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忽然一股浓重的疲倦感涌上心头,无法言喻,慕娇娇从未感觉到自己这般累过。 她想,她需要好好想想了。 …… 果然,如同慕娇娇猜测一样,等到她一觉睡醒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下,侧眸,床的另一侧空荡又没有丝毫温度。 也就是说,顾戾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或者是说,他根本从始至终就是在骗她。 起床,不知道心头究竟是种什么感觉,慕娇娇强迫自己深呼吸,出门顺着楼梯走下去。 邢婶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太太,您醒了,先生吩咐我不要上去打扰您,所以晚餐还在保温箱里温着,您现在要吃吗?” 先生? “顾戾在家?” 邢婶理所当然的点头:“在啊,先生回来后先去卧室里看过您,然后又去了书房,不让我打扰您的话也是那个时候吩咐的……” 慕娇娇甚至都没有等到邢婶说完话,就重新扭头折了回去。 顾戾的书房在三楼,向来是不允许帮佣随便进去的,慕娇娇没有敲门,直接抬手推开。 顾戾果然坐在正中央书桌后的椅子里,似乎对她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惊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有换家居服,而穿着一身纯手工打造的纯白衬衫,剪裁合体,在她面前从来都清隽的眉目一如既往的温淡着,朝她招手:“娇娇,你醒了?” 她单手扶在门框上,有着几秒钟的发愣,他这般自然又亲昵的姿态,如果不是她脖子上还有着轻微的刺痛的话,她甚至都以为下午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场光怪离奇的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没有过他所谓的疏离淡出。 犹豫了几秒钟,慕娇娇还是抬脚走了过去,被他拉住手臂,微微用了点力道便拥进了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帮她整理好微微凌乱的长发:“睡醒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邢婶帮你准备。” 距离的近,慕娇娇能够清楚的看到顾戾眼底的血丝,还有手腕上绑着的绷带,应该是和林长宸打斗间受的伤,心思一刹那不受控的软了下去,抬手摸了摸:“伤得重吗?” “不重。”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捏在掌心里,俯身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个吻,轻轻柔柔的:“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别担心。” 慕娇娇已经不知道这是顾戾第几次因着这件事给她道歉了,说到底他的心底是害怕的,无论是害怕她离开,还是害怕他的那双腿,只能证明这场感情中他陷得更深。 叹息般的失笑了声,她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许是这些事情弄得她筋疲力竭,所以才会考虑那么多,不过她明明知道顾戾千般好万般好,就是有这么一个臭毛病的。 择日不如撞日,慕娇娇决定索性今天就将这些话给说开,仰脸,用手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视线范围中露出一张乖乖巧巧的脸蛋:“顾戾,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谈谈。” “是想要问林长宸吗?”他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故意,将脸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让她从她的角度完全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嗓音依旧:“他不会再敢欺负你了,至于他的病,就事论事,如果你想要继续治便治,只不过再见他的时候,我让青七安排几个人在你身边保护着,也省的那个疯子再发病。当然,如果你不想要继续治,我保证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是,我是想说……” “布兰特家族?”他再一次打断她的话,用唇在她的唇上厮缠着,很亲昵:“你吩咐给礼正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他去做了,不出两天布兰特怕就会主动想要约见你,到时候我让礼正陪你去。” 她蹙着眉看着他:“那你呢?” 见林长宸让保镖陪着,见布兰特让闫礼正陪着,难道他就不能陪着她吗? 距离的近,她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他的瞳孔骤缩了下,气息吹拂在她脸上的速度停顿了几秒,然后低笑了声:“抱歉,我最近比较忙,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能不会有很多时间陪着你。” “发生了什么事?” 她承认她是故意问得,单手拽着他的袖口,腮帮子鼓起,那语气中有着责问,但也有着千回百转的娇气温婉。 这是被他手把手养出来的。 当初手把手养出来的。 顾戾的眸色一暗,看着她因为休息而略微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柔软的身子就这么毫无间隙的依偎在他的怀中,白净的脸蛋仰起倒映出他的模样,白净生动。 手指微动,顾戾用尽全身克制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主动去吻她,但言语间毫无保留:“秦景峰那里又开始活动了,指挥着人隔空在基地里惹出来不少的风波,空怀一个人忙不过来,再加上最近有些国际活动是顾氏集团负责承办。” 一说到秦景峰,慕娇娇才想起来她手机里记录的那些东西。 连忙在身上摸了摸,狐疑着:“我手机呢?” “在主卧的床头柜上,你要用?我去帮你拿过来。” 顾戾似乎比慕娇娇本人更清楚她的东西放在那里。 但慕娇娇也没有放在心上,从顾戾的膝头上跳下去,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行。” 说完,踢哒着拖鞋匆匆忙忙的转身朝卧室跑去,身影妩媚娇憨,在地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顾戾的喉结滚了滚,就算明知道自己正如林长宸所说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能让慕娇娇这么一辈子直接毁在他的手中,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无法错开眼神,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才下意识打开电脑,瞬间,别墅里所有的监控画面尽收眼底,无论是主卧还是客厅,甚至还有一枚正对着主卧那张属于慕娇娇的大床。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些监控是什么时候装的,也没有人知道顾戾坐在这里看了多长时间,他亲眼看着慕娇娇的身影进入卧室拿了手机,又重新折回来。 等到她进门前的最后一秒,他才熟练的将监控切换掉,抬手继续将她揽到怀中,看着她像是献宝一样将手机切换了页面捧到自己跟前:“你看。” “这是什么?” “薛镜所知道的秦景峰所有的人手布置和落脚点,你和江空怀有了这个,如果进行抓捕的话,会更轻松点的。” 顾戾眉目微微蹙了点:“你去见了薛镜?” “恩。”手机转移到顾戾的手中,慕娇娇卷着自己的长发,白净的脸蛋随意的磕在顾戾的肩胛骨上,眼角眉梢荡漾着几缕狡黠:“不过薛镜说的这些你倒也不要全信,说不定是假的,也说不定七分真三分假,是她和秦景峰故意留下来的陷阱,就等着咱们踏进去,全军覆灭呢。” 虽然慕娇娇自认为自己打开了薛镜的心房,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敢保证。 有些事情顾戾都是知道的,不过还是假装不知道般问出了口,看着慕娇娇那张毫无防备也毫无察觉的脸蛋,抬手抚了抚,才重新垂眸下来翻看起备忘录里的内容。 愈看,顾戾的瞳孔就愈缩,大掌无意识的在慕娇娇的发丝上抚摸着:“这是薛镜亲口给你说的?” “对,这些是真的吗?” “大部分是真的。” 只不过有一部分和他知晓的不是一模一样,但却很相近,应该是个人感知出现的轻微偏差罢了。 闻言,慕娇娇漫不经心把玩着顾戾的衣领,随意搭腔:“你怎么知道的?” 顾戾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打到了江空怀那里。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不过不知道江空怀现下在哪儿,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是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和别落队快点跑的训斥,江空怀接起电话先往地上啐了口,缓了口气才开口:“有事?老子现在忙死了,景玄阳那家伙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拉着我手下的队伍陪着他拉练,也不看看这山上徒步跋涉一趟给多远。” 顾戾没有理会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鼠标不断在电脑上操作着,不面对慕娇娇时,肃杀的气息宛若是一把凌冽的刀锋,就算隔着手机也被感知的清清楚楚:“空怀,我给你发了封邮件,你看下,是秦景峰在国布下的安全屋和人手特征,联络暗号等,我找人确定过,都是真的。” 慕娇娇就窝在顾戾的怀中,把玩着他身前的衣扣,闻言不由得失笑了下,她才刚给他的资料,他去哪儿找人确定,撒谎都不脸红。 第370章 我说的是有钱有势的女人,没有说……我自己 江空怀似乎说了句“稍等”,然后停顿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微微的电流声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脏话给覆盖住:“我靠,这么全,那我接下来抓秦景峰不是易如反掌?阿戾,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 几乎是下意识,顾戾就伸手捂住了慕娇娇的耳朵,瞳眸暗得像是泼墨,想也不想的呵斥:“放干净你的嘴。” 电话那头似乎怔了下:“怎么了?”一开始江空怀还以为是自己的哪句话招惹了顾戾,但从头到尾思考了遍,才得出一个猜测:“你身边有人?” “我太太。” 三个字,在灯光下被吐出来的理所当然。 却将电话那头的人惊得几乎一个踉跄,咳嗽了两声:“你说的是……慕娇娇?” “不然呢?我还会有第二个太太?” 明明前几天在边境的时候,顾戾还抗拒将慕娇娇带出来让兄弟几个见见,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太太”? 不过一想起慕娇娇,江空怀心底那股细细密密的异样感再次翻滚出来,具体的他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感觉,握着手机的大掌收紧了点:“你们俩这个进度够快的,不过既然都承认了,那我明晚攒个局,你将慕娇娇带出来给众人过过眼,也省的今后那群不着调的二世祖得罪了你家……” “再说。” 想也不想,又是这三个字砸过来,而且在场合场景完全不同的两个情况下。 江空怀有那么一刹那都有着想要骂人的冲动,看着队伍里有人拖拖拉拉开始落队,心情烦躁的一脚踹过去:“没吃饭?跑不动了?我告诉你们今晚跑不完这一百公里,谁他妈都别睡。” 那人也不敢反驳,调整了下呼吸,攥紧后背上负重的背包,一口气又冲了出去。 可江空怀那股子烦躁感还是消散不下去,踹了脚地上的石子,一脸蠢蠢欲动而压制着的烦躁:“顾戾,我就不明白了,慕娇娇这小丫头虽然娇气了点,性子冷了点,但对你也算是有情有义,一个小姑娘飞到边境亲自来寻你,就是因着你手机打不通,她觉得你出了事,她不算你的救命恩人,也算是你亲口承认的未来妻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摆在明面上给大家介绍介绍?” 按照他的印象中,顾戾不是这样确定了却不肯负责的人。 对于这件事,顾戾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言:“还没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像是绕口令的话,两个人都能听得懂。 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心,垂眸看了眼自从被他捂住耳朵便再也没有动弹的小姑娘,白净的脸蛋上全是对他外露的依赖和信任,心思有些不忍,慢慢松开大掌,将外放的电话调回,放至在耳边:“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只需要处理秦景峰的事情就好,认真筹划一下,等出发前给我说一声,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嘱咐你。” 说完,也不等江空怀反应,长指径直按下红色挂机键。 慕娇娇看着顾戾那张变得严肃不已的脸,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在那双愈发深邃的眼眸中,软声问道:“你跟江空怀没有谈妥?怎么不高兴着一张脸?” “没有。”他的下巴在她脸上蹭了蹭,没有多言,只是低低的道:“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 说完,他单掌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然后操控着轮椅往外走。 她身子娇小,正好能够被他搂的密不透风,就仿佛温软的小动物,天生就是为他存在的。 邢婶看着动作亲昵的小两口从电梯里出来,笑得满脸的慈爱,将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净,主动上前:“先生和太太是准备吃晚餐了吗?那些饭菜虽然放在保温桶里,但也有些凉了,会破坏口味的,先生太太是让我热一下,还是想要吃点别的?” 顾戾的大掌随意的穿插在她长发中,没有半点的停顿,她发质柔软,流淌在掌心中,让他轻笑着垂眸:“你想要吃什么?” 慕娇娇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认真想了想:“我想吃炒米饭行吗?要金灿灿的,特别漂亮又有食欲的那种。” 邢婶都未等顾戾答应便笑了起来,觉得慕娇娇果然还是年纪小,一团孩子气,不由失笑着点头:“行,太太既然想吃我就去给您做,先生呢?要吃什么?” “我和她一样。” 顾戾从来都不在饭菜上挑食。 倒是慕娇娇,不急不缓的再次将邢婶叫住,英俊的脸在灯光下英俊逼人,隐着少许的笑意,语气淡淡的嘱咐:“太太挑食,她不喜欢吃葱姜蒜,你不要放,不过放点胡萝卜,有营养。” “我不要。”慕娇娇扣着顾戾身前的扣子,腮帮子鼓着反驳:“胡萝卜的味道特别怪,我不喜欢。” “不喜欢也给吃,有营养。” 顾戾又是这句话,上一世是,这一世又是,他无论什么事都顺着她宠着她,可唯独在吃食上:“其他的菜也有有营养的,为什么非要让我吃胡萝卜。” “对身体好。” “可是我不喜欢。” “让邢婶少放点。” 听着小两口毫无营养却兴致勃勃的吵架内容,邢婶转身就朝厨房走去,果然慕小姐一在家,就连先生的性子也变得柔和了不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顾戾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话,还未开饭,就先将她抱到客厅看电视,等到慕娇娇坐在沙发上,便立刻滚到了一边,将个抱枕放在他们中间当楚河汉界,完全没有面对其他人时的冷艳冷淡,反而全是耍赖皮的无赖模样:“你别理我,我要和你绝交十分钟。” “好,想看什么节目?” “综艺。” 顾戾按照慕娇娇的心思随意找了个没有营养的综艺节目,正巧播到节目里两组人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似乎是站在最边缘位置上的男人总是三翻四次的被刁难,这次又是他们组输了,他再一次被组内的组员推出来挡枪。 旁人皆不觉得怎么样,反而哄堂大笑了起来,主持人见状还故意调侃:“陈宽,前面咱们惩罚大冒险的次数太多了,不如我们这次就选真心话。” 陈宽似乎有些迟疑,原本是不想要答应的,但四周的哄笑声让他完全下不来台,只能够颔首:“好。”不过他还有些脑子,立刻假意求饶:“大家也知道我最近的无端绯闻太多了些,还请各位能够手下留情。” 陈宽都如此说了,主持人却偏偏装作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无端绯闻,陈宽你在说哪件绯闻,是你出轨的事情吗?不如正好借着今天的真心话大冒险,给大家解释一下如何?”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宽的脸色刹那间难堪下来。 而电视外面慕娇娇的小脸也跟着冷了下来,让身侧的顾戾微微的蹙眉,多朝电视镜头里的男人看了眼,随手将中间的抱枕扔掉,将人拉到自己怀中:“你认识他?” 慕娇娇一怔,连忙调整情绪:“不认识,只是觉得所有人都这么逼问他有些太为难人罢了。” 何止是认识,上一世她未曾被顾戾捡回去的三四年间,在娱乐圈里风风雨雨不知道遇见过多少肮脏和污秽的事情,再加上她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交朋友这一项,所以没有任何的支撑和帮助,可唯独陈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她,就像是看见曾经受磨难的他自己一样,所以在明明已经在成为影帝的情况下,出手帮了她一次,虽然事情不是很大,但却足够她记在心中。 她将小脑袋靠在顾戾的肩膀上,看着电视中所有人落井下石的模样,有些不满:“这次闹出来的出轨事件,根本就不是陈宽出轨,而是他女朋友倒打一耙,可是陈宽的性子太过敦厚,又苦于没有证据,所以现在就只能够白白被人这么欺辱。” “是吗?” 清清淡淡的询问,不知为何别有深意。 男人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张白净的小脸,只可惜慕娇娇的心神都盯在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没有分神给他,点点头:“当然啊,而且我听说曾经有人想要花大价钱包养陈宽在身边,如果陈宽真的是为了钱而出轨的话,大可同意下来,但他都拒绝了,一心守着他女朋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轨。” “想要包养他?男人?女人?” 慕娇娇觉得这个问题挺好笑的,双手揽着顾戾腰身的动作更紧了点:“当然是女人,你以为只有男人喜欢在身边养个漂亮懂事的小宠儿?有钱有势的女人也喜欢,尤其是喜欢长得好看又年轻……” 后知后觉,慕娇娇终于听出来顾戾话中的不对劲儿。 仰脸,果然看见那双微眯的黑眸中溢出来的全是晦暗的深沉和一层旁人看不懂的暗茫,她反思了下她刚刚无意间说出来的所有话,连忙凑上去讨好的亲了亲他的脸蛋:“你别生气啊,我说的是有钱有势的女人,没有说……”我自己。 “你是g和慕氏医药两家公司的老板,算是有钱;有顾家做后盾,也算是有势。” 所以呢? 顾戾垂眸睨了她一眼,嗤笑了声,带着凉薄嘲弄的滋味,可掐着她腰身的力道却愈发的大:“所以顾太太,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是不是也准备去包养个好看又年轻的男人在身边……” 慕娇娇算是看懂了,顾戾这是吃醋的表现。 温静精致的脸蛋凑上去,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又去玩他的喉结,眨了眨眼,说不出的乖巧:“那是其他女人,又不是我,我是顾太太,所以只会喜欢顾先生一个人呢,这辈子都会只喜欢你一个人。” 不受控,顾戾的喉结滚动了下。 一下子就被慕娇娇给捕捉到了,黑白分明又漂亮的丹凤眸挽起来,笑得几乎甜腻得能够让人溺逼其中,往他的怀中更凑了凑,贴的毫无缝隙,小舌直接凑上去,在上面吮吸了口:“你放心,只喜欢你。” 最后四个字,落在顾戾的耳中,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倏然间冒出来一股足以翻天覆地的大力,直接推翻了他所有的自制力,眸子纯黑,伸手就扣住他面前小女人的后脑勺,径直压了上去。 第371章 我做炒米饭给你吃啊 慕娇娇猝不及防躺在了沙发上,一双丹凤眸睁得大大的,还未反应过来,热烈而浓重的男性气息便迎面落了下来,近乎粗暴又克制不住般,和往日里或浅尝或旖旎完全不同。 简直就是将素日里顾戾在她面前那副温淡宠溺的面具彻底的撕扯下来。 她四肢都被死死的扣在他怀中,任由激烈而强势的吻掠夺般的抢走她胸肺间所有的氧气,就像是几乎要溺死的落水人般,只有死命扒着顾戾才能偶尔被施舍般的度过来一口,甜腻又令人发软。 耳边皆是他们两人几乎融为一体的心跳声,直到她真的承受不住的去捶打他的胸膛,他才略略将她放开了点,但依旧困在手臂之间。 用力的呼吸着,白皙的脸蛋遍布着的都是绯红之色,眼神迷离,带着一股想要让人狠狠的将她吞之入腹的欲念。顾戾克制了再克制,才遏制住自己重新亲吻上去的念头,长指抚了抚她湿润的红唇,低低的带着隐藏很深的警告:“乖一点,不要总是说那些惹我生气的话。”否则,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她明明就是在哄他。 小手摸了摸脸,滚烫,说实话刚刚那种完全不受控的心悸叫她害怕也沉沦,乖乖的颔首,搂着他的脖子:“恩,我不会的。” “我知道。”他又重新将她压在沙发上,亲吻着,只不过这一次却轻柔了很多。 直到邢婶从厨房走出来,托盘中放着两碗炒米饭:“先生,太太,可以吃饭了。” 也还算巧,从厨房出来走向餐厅的路上是看不到客厅的,否则慕娇娇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见人。 腮帮子鼓了鼓,她在他的下巴上咬了口,维持着被他困在沙发和怀中的姿势,挽着嘴角,声线还有着未散去的慵懒和媚意:“我们去吃饭,我好饿啊。” “好。”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所以邢婶做得分量并不是很大,炒的跟慕娇娇描述的一样,黄橙橙金灿灿,看着就让人格外有食欲。 说实话,慕娇娇是真的饿了,从中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什么,坐到餐桌旁,认认真真舀着碗中的米饭,就连顾戾都顾不得。 还是邢婶过来帮她添蜂蜜水,她才分神看了眼,甜甜的扬起笑:“谢谢邢婶。” 邢婶的年纪完全可以做慕娇娇的母亲,所以看着她有种别样的喜欢,连忙应:“太太如果喜欢的话,以后我还给您做。” “好呀。”慕娇娇笑得更甜了点,对上对面男人那双深邃并愈发显得幽深的眼眸,才在愣了下后托腮歪头:“那邢婶将炒米饭的做法教给我好不好,等我学会后……” 她突然转眸伸手去勾顾戾的手指,笑得轻薄又调皮:“我做炒米饭给你吃啊。” 也省的他连邢婶的醋都要吃。 顾戾完全没有想过慕娇娇的话中有如此的转折,黑眸一怔,薄唇随即扯开,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少许肉眼可见的宠溺和温柔:“空口白牙的这么哄我,等什么时候真的学会做给我了再说。” “你放心,我一定会学会的。” 她连那么难的医药实验都做的会,又怎么可能会怕这简简单单的做饭呢? 第372章 顾戾,终究还是选择疏远她了 甚至,慕娇娇还说风就是雨的饭也不吃了,卷起袖子就准备朝厨房走去。 幸好手机铃声的响起将她拦了下来,邢婶连忙唤道:“太太,您的电话。” 这才将慕娇娇重新坐回到餐桌前,看着干净的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径直接了起来:“喂。” “慕小姐,您现在有时间吗?7号病房志愿者的病情突然出现恶化,对于您正在临床试验的新药物,医院里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所以能不能麻烦您现在来医院一趟?我们可以派车去接您。” 因为慕娇娇的身份,对方也不敢用命令的口吻。 可慕娇娇的脸色却刹那间寒凉下来,一双丹凤眸眯起:“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现在才通知我,我马上过去。” 说着,她立刻起身,还未来得及找邢婶要车钥匙,就听着旁边有着道讳莫如深的嗓音徒然唤她,清清淡淡的,似乎不带任何的情绪波动:“娇娇,我让仁叔送你过去,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慕娇娇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是低声给电话里吩咐需要医院方面提前准备做好的各项检查数据,以及腾出一间手术室及配备好所有的医生,然后等挂了电话,才转眸看向顾戾,单手扶在中间的餐桌上,撑起自己的身子探向他:“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准备陪陪我吗?” 还要放自己一个人去医院。 “你自己可以处理好的。”顾戾语调不变,甚至藏着某些蠢蠢欲动而出的感情,却被他死死压抑着:“我派青七陪着你,你别再把他支出去,省得出现任何问题。” 他说的是上次她为了得到薛镜的口供而将闫礼正支出去的事情。 手指微微一动,眼神掠过微末的复杂,她重复:“你不陪着我吗?晚上你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顾戾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终究还是按捺下来,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她乖乖的绕过桌子,被他伸臂揽在了怀中,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发,低声道:“娇娇,我晚上还有点事情,不能陪着你,但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她抿唇,不知为何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怔了半晌才开口:“你还有什么事情?” 慕娇娇其实清楚,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很讨厌她这幅追根究底的模样,但是她不得不询问,她本就有顾戾想要在无形中渐渐疏远她的感觉,而现在……只是不断加重而已。 “一些杂事。” 所以说一些杂事比她还要重要? 她仰脸看着他:“那你处理完能去医院接我吗?”她停顿了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抿着红唇,巴掌大卸了妆容后素净的小脸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至少要在医院待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你一定能够处理完这些杂事的。”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温淡的眸子就这么和她四目相对着,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底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半晌才叹了口气,俯身吻了吻她:“再说,娇娇,我看时间……” 她抱着他的腰,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胛骨上,闻言,半晌才磕眸笑了笑:“好,这是你说的,不准不讲信用……” 头顶上的男人从喉咙中低低的哼了声,到最后终究也没有清清楚楚答应出“好”这个字。 纤细的手指在顾戾看不见的角度无声无息的收紧。 顾戾,终究还是选择疏远她了。 第373章 针体上却出现了层薄薄的漆黑 温凉的脸色在上了车的瞬间便立刻冷淡下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泛着幽冷而面无表情的咄咄逼人,坐在后座上明暗交错的光线下,就算是仁叔瞧见也不由得心中“咯噔”了声,用小心翼翼的嗓音试探着:“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慕娇娇掀了掀眼皮,淡淡的:“没事,我听顾戾说今晚有人会来家里?” “没有啊。”仁叔完全没有任何设防:“听郝助理说,顾爷今晚专门将所有的事情都排开了,就是为了回来陪您,您这一通电话去了医院,恐怕是辜负了顾爷的好意。” 所以顾戾刚刚那些话都是骗她的? 就是为了不和她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今后也能找个合适的机会放她一条他所谓的生路? 这样的情绪在慕娇娇的心头一直环绕着,就算医院里清冷的灯光从头顶上照射下来,也仿佛照不进她的眼底,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眸底的色泽。 景恒迎上来的时候就看见眉眼完全处于冷淡状态的女人穿着件纯黑色的风衣,踩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走了过来,和他擦肩而过时,生生的他的心尖按捺不住的战栗了下,他下意识的唤:“慕小姐。” “有事?”慕娇娇站住,侧眸盯着他。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慕小姐,我其实想要和你说,你安排的课程我现在都在学,老师也说我的天赋很高,我过两年就可以很快就去帮慕小姐了。” “好的。”慕娇娇掀起眸看了他一眼,因着顾戾而升起的情绪还未散,所以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先去看看你父亲的情况。” “那我带慕小姐去。” 景恒说着连忙往前走,还未走到7号病房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而痛苦的呻吟声,景父此时正躺在病床上扣着自己的大腿,眉头紧蹙,整张脸带着一种灰败的绝望感,无能为力的任由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蔓延到大脑里。 慕娇娇走进去的第一时间便恼了:“怎么不给他注射任何止疼的药物?” “慕小姐,因为景先生的临床试验还在进行中,所以我们怕您过来后会询问他有关于疼痛方面的问题,所以暂时……” “暂时什么?”眉眼阴冷着,慕娇娇一个眼神凝视了过去:“你难道看不出来再不打止疼针,他就要生生疼死过去了。” 她的实验还不需要用一条人命来做垫脚。 “是是是。” 整个病房随着这句话立刻开始忙碌起来,等到止疼泵使用后,慕娇娇才坐下来开始给景父诊脉,手指一点点在他手腕上按压着,眉心紧锁,顺便侧眸询问:“你们有查记录吗?他今天的用药是否出现过问题。” “慕小姐,在您来之前,我们都查过的,没有……” “不可能。” 还未等一旁的医生说完话,一根银针直接出现在指尖,直直的刺入景父的腿骨之中。 可等拔出来时,原本纯白的针体上却出现了层薄薄的漆黑…… 不受控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旁边的医生更是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第374章 有可能是护士在忙碌间一时错拿 慕娇娇眸色很淡的睨了他一眼,他立刻补充着:“因为我们清楚这次实验的重要性,所以所有给景先生注射的药物,我们都是由专人全程配送并监管的,绝对不会出现半点问题。”说着,他还指着头顶上的监控器:“如果您不信的话,大可现在就调阅监控。” “监控我自然是会查的,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就是将景父体内相克的药物进行剔除,否则再晚些的话,怕是他连这条腿上已经逐渐连接恢复的神经元会重新崩塌,导致他这条腿彻底瘫痪。 “准备生理盐水进行创口清洗,重新注射药物进行二次中和,将后遗症降低到最轻,接下来对他吃过的药物进行催吐洗胃,实在不行进行全肠道灌洗,务必要将他所吃进去的药原封不动的取出来。” 慕娇娇有条不紊的一点点落下去吩咐,整个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也都跟着动了起来,前前后后不出二十分钟的时间,景父才重新躺回到病床上,疼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气喘得很厉害,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呈现出苍白的病态,不过看向慕娇娇的眼神却都是感激:“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慕医生这么晚的过来一趟。” “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慕娇娇上前握住景父的手,长发挽起在脑后扎成了丸子,脸色冷静得带着几分肃杀的面无表情:“出现这种情况是我监管不到位才造成的,景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让他来给你道歉并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说着,她侧眸看了眼身后的人,负责这次实验的医生也连忙上前道歉,并承诺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说到底,这次的事故闹出来的事情并不是很大,而且经过各项数据指标进行分析,注射到景父身体的药物并不存在任何问题,只是和七精提炼出来的药物相冲罢了,所以才导致景父腿部的神经元有衰老坏死的情况。 所以真的有可能是护士在忙碌间一时错拿。 但为了保险起见,慕娇娇和相关医生还是在安抚好景父后的第一时间便转身准备去调取医院监控。 只不过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景恒,他直愣愣的站在病房门口,一张小脸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带着点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深沉严肃,看见慕娇娇时,那双漆黑的眼眸倏然间便亮了起来,声音绷得很紧:“姐姐,我爸爸他……没事?” “没事的,你放心。”慕娇娇看着面前这个身高几乎于她持平的男孩子,抬手按在了他的肩头,嗓音中带着种笃定:“相信我,我保证一个月后让你爸爸能够成功的站起来,恩?” “姐姐……” 景恒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看着那张就算不施粉黛也依旧精致到宛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自惭形秽感,眼神也不敢看她,好半晌才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个“恩”字:“我相信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 第375章 这孩子就算救回来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慕娇娇红唇动了动,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听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划破了四周令人绝望的消毒水味,在深夜里的医院走廊里,透着一股幽深清冷的寒意。 “医生……救救我孩子,他烧到抽搐了……救救他……” 还未凑近,便从人群细缝中一眼看到一位慌到披头散发的母亲急哄哄的抱着位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的婴儿,在襁褓中孩子一阵阵地抽搐,鼻孔翕动,四肢僵硬到很明显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旁边的医生一脸急切和镇定的也连忙准备物理降温和静脉注射抗生素和特效药,可婴儿不似成年人能够主动配合或潜意识里进行克制,抽动着的四肢完全无法扎针,就连打小试剂针都不行,先不说婴儿的皮肤过于娇嫩,唯恐他在抽动过程中将针头直接断在肌肉中。 前前后后,三四位护士都试过,就算将婴儿的四肢强行固定住,也因为年纪小和病情找不到静脉,几个人面面相觑,慌意更浓。其中一个定了定心神,连忙侧眸吩咐:“去将主任叫来,孩子不能继续这么抽搐了,否则这孩子就算救回来,怕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好,我这就去。” 但就算再镇定的急救处理也阻挡不住初为人母的担忧,披头散发的女人先是愣了愣,继而不可置信的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尖叫着:“你们不要开玩笑了,他怎么就给留下后遗症啊,他只不过是发高烧罢了,怎么就……” “这孩子才三个月,按理说身体没有任何先天性疾病,不应该发烧到这种程度的,再说他抽搐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护士长不断吩咐着给婴儿进行物理降温,同时确保孩子呼吸道中没有任何异物,头也不抬的训斥道:“你这个做母亲的一点都不上心,来医院也不知道找个人陪着,自己一觉睡醒才发现孩子痉挛发作,你看看孩子身上连汗水都干透了,可想而知他抽搐时间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 可这十五分钟里,她这个做母亲都未曾发现,又有什么脸怪罪她们?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犯困了,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一点要救救他……” 女人被一句句的呵责和旁边人的指指点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似所有希望彻底破灭般的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在这里……” “哭什么哭,过来抱着你儿子。” 凄冷死寂,充斥着全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慕娇娇的嗓音宛若是丝毫没有温度的溪水,温凉干净得无情,长发下一张俏丽的脸蛋面无表情,直接上前,二话不说,将婴儿重新放进了女人的怀中。 旁边似乎有小护士对慕娇娇这不请自来的模样有些不满,张口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护士长一把给拦了下来,并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女人还维持着半张嘴的哭泣模样,便眼睁睁的看着慕娇娇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套银针,唰的一下直接摊开,然后像是变戏法似的将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扎入婴儿的十根手指跟十根脚趾,还有数十个女人连分辨都分辨不出来的穴位,然后不到三秒便有黑血从婴儿的脚趾中泄出。 女人刚想要下手去帮孩子擦掉,就猛然一声尖锐的哭声划破了她的耳膜。 “儿子……” 一口气被吐出来,婴儿立刻“哇”的一声睁眼大哭起来,身上也紧跟着用肉眼可见的冒出细密的汗珠,立刻沁湿了他身上裹着的小被子。 第376章 不算认识,只是有点私仇而已 这么一套流云如水般的操作,让所有人都惊叹,更不要说慕娇娇的视线还从护士长身上淡淡的掠过:“孩子已经停止了抽搐,你们可以开始后续的治疗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四周的眼神却抑制不住的震惊,就连护士长都有着不可置信,接过孩子的时候呐呐:“谢……谢谢慕小姐出手。” 慕娇娇半磕着丹凤眸笑了笑:“不用。” 说实话,她就只是偶然撞见罢了,就像是监控视频中希尔偶然撞见两个小护士在谈论她一样的巧合。 医院的监控虽然比较老旧,画面的像素不是很高,但仍然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临近傍晚时分,金发碧眼的希尔在一众人群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她在身边没有任何保镖的情况下,独自在皮肤科外排队等待,似乎是想要检查额头上被林长宸撞出来的伤口。 视频中的她百无聊赖,偶遇两个小护士推着推车从她面前经过,两个小护士很明显是在聊天,聊得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但却发现希尔的眼神突如其来的亮了下,也顾不得排着的队伍,转身开始尾随着她们,然后在她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将推车上两个病房的针剂和药物进行对调了。 “这两个护士是哪个科室的,去将她们找出来,她们是如何护送针剂的……” 同行来查看监控的医生勃然大怒,还准备发作就被慕娇娇拦了下来,温凉的一张脸面无表情:“这不能完全怪责到那两个小护士的身上。”然后侧眸,淡漠的嗓音辨不清喜怒:“第一,查清楚被对调的针剂是哪个病房的,拦不下来就去将这样的医疗事故的后果降到最低;第二,查清楚两个小护士说得究竟是什么,按照正常医院规章进行处理……” 停顿了下,素净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哂笑了声:“第三,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白白结束。” “慕小姐的意思是?” “将监控视频整理好,原视频保存,剪辑一下,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剪辑到任由谁看到都清楚明了的地步,然后借助媒体的手发出去,给这位希尔小姐发律师函,最晚明天早晨,这件事一定要闹得满城皆知。” 虽然医生不是很清楚慕娇娇的目的,但她既然这样说了,他在不损害医院名誉和利益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反驳。 不过…… 他好奇的看着慕娇娇的侧脸:“慕小姐似乎和视频中这个换药的外国人认识?” 闻言,慕娇娇深深的笑了出来:“不算认识,只是有点私仇而已。” 原本,她还愁着怎么利用今天下午的事情让布兰特主动送上门来,或者是说主动将药材送到自己手中,这位希尔小姐便拱手将把柄暴露在对手面前。 不得不承认,有个猪队友,还真是件挺可怕的事情。 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前前后后如同慕娇娇所预测的一样大约是两个小时,可在这两个小时里顾戾全程没有联系过她,干净的手机屏幕没有任意一通来电或短信。 冷眼睨着手机,晚风袭袭,从仁叔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她长发散落,遮挡着脸颊,也不知道睨见了什么,从喉间挤出一抹笑来,却完全没有一丝温度。 第377章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觉得无趣突然抽离 仁叔帮其将后座的车门拉开,试探性的言语:“慕小姐,您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吗?” 虽说仁叔是负责接送她的司机,但何尝不是顾戾在明面上安排在她身边负责监视保护她的。她就算不反感,但在这样被无声息疏离的情况下,她还是安排点事情,借此刺激顾戾一下。 但,前提是仁叔不知情的情况下。 “等我一下。”她抿唇,语气平淡的晃了晃手机:“我还需要打个电话。” “好的。” 随意找了个角落里,慕娇娇一通电话拨到了袁老的手机上,医院的事情自然没有避讳过他,只是因为时间太晚,袁老又已年迈,所以才没有让他亲自前来而已。 慕娇娇将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都讲明白,嗓音多多少少放软了些:“这次的事情都怪我,是因为我的私事耽误了病情,接下来我会让医院方面更加注意的,同时,对于罪魁祸首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并不能怪你。” 袁老听闻景父已经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嗓音略略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但娇娇,这次的事情你要长个教训,不管是医院方面,还是你个人,按照你的能力今后你的成就和工作量会越来越多,可你只有一个人,你无法分神到所有事情上。” 袁老的意思是? “你需要得力的帮手。” 慕娇娇愣了下,说实话她的确是从未想过这件事,毕竟闫礼正的能力很强,再加上她现下身边也没有很多杂事,所以无论交付给闫礼正什么事,他都能全盘接收并完成的格外妥帖。 “闫礼正不管怎么说都是顾戾的人,娇娇……”袁老似乎早就猜到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叹了口气,将老花镜从鼻梁上拽了下来,满目的担忧:“他那个人并不是个好相与的,更何况他从未光明正大的承认过你的身份,但无孔不入的侵进你的生活。你这孩子没甚心计,如果他一直待你好也就罢了,但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觉得无趣突然抽离,我就怕……” 尤其是慕娇娇现下身边统统都是顾戾的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怕是慕娇娇的整个世界便轰然倒塌了。 闻言,慕娇娇默默的勾唇笑了笑,眉目间没有半点担忧的神色,但还是假意思考了下:“那您老人家是有什么合适的推荐人手吗?” “我的确是有,不过……” 听着袁老在电话那头的停顿,慕娇娇也不在意,手指在手机外壳上摩擦了下,状似无意的睨了眼不远处的仁叔:“您直接说,不管是谁,您推荐的总归是为了我好。” “你还记得之前一直和你同在一个实验室的段学长吗?” 段达昀? 他当初和自己做了交易,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怕是等明年六月份就要去中科院提前实习了。 也不知袁老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段学长现在应该在为中科院的实习申请做准备,怎么会想要来做助理给我帮忙?” 袁老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中间出了点事情,中科院最近一年怕是不会再收实习生了,达昀最快也给等明年年底才能进入中科院,这一年时间,我想着就让他跟着你历练一下。” 袁老虽然宠着慕娇娇,几乎将她当做是亲生孙女般看待,但对于他每个学生,只要品性德行没有问题,也都会针对其的能力倾尽全力的帮其铺路,博得一个最好的未来。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要成为袁老学生的原因。 第378章 等待 “当然……”袁老说到最后又溢出点低笑,嗓音接近于叹息般:“如果你那里不是很方便的话,也不强求。”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慕娇娇原本还正愁着不知道用谁来刺激顾戾,现下正是送上门的人选。 之前她就和段达昀做过交易,现在只是故技重施罢了:“段学长什么时候准备好,你便让他什么时候来找我就行,至于得力帮手的人选……”她乖巧的笑了起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嗓音跟着变软了不少:“还要劳烦您老帮忙多操点心了。” “你这丫头,非把我这个老头子这点精气神全榨干不可。” 虽然袁老如此说,但语气中的宠溺却是显然易见的,隔着手机,他都能够虚空想象到慕娇娇那张精致温静中带点小无赖的模样,笑了下:“知道的是你的公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老头子老了老了不甘贫穷,白手创了个企业呢。” 慕娇娇一下子就被逗乐了:“您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去做公司的法人转让。” “行了。”袁老嗔骂:“如果没事的话,赶紧把电话挂了,省的打扰我休息。” 慕娇娇应了声,刚准备滑动屏幕挂断电话倏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袁老,我上次和您说学习辅修西医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原本袁老一直拖着这件事就不是特别同意。 他教过的学生没有一千总归也有八百,像慕娇娇这样纯属老天爷赏饭吃的这三四十年来也不是没有,但终究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年轻又有冲劲儿,还幸运,短短半个学期里便申请到专利,甚至还算是白手起家出一家公司。 所以说实话,他真的从未考虑过让她去辅修任何其他一门学科。 但他作为老师,总归是拦不住的,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帮你和校方申请好了,不过上半学期的课马上就要结束了,等过完年开学,你就可以去西医进行辅修了。” 慕娇娇的眸子一亮,嗓音微微雀跃:“真的?” “的确是真的,不过我有些话说到先,如果你的辅修课有咱们的课程任意冲突的地方,你还是要以中医院为先。” 这是自然的。 “谢谢袁老。” 脆生生的回应,笑得甜甜得。 袁老最受不了这样,连忙摆了摆手:“你啊,别把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顾戾那边你最好还是多长个心眼,别傻乎乎的别玩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从始至终袁老对于慕娇娇和顾戾的事情都不放心,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了好久才将电话挂断,所以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慕娇娇才重新踏进老宅别墅的大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可她一进门,却还是嗅到了一股宛若是死寂般的气息。 仁叔并没有送她进来,也没有在别墅里发现任何帮佣的身影,就连素日里会第一时间迎上来的邢婶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顾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没有电视的嘈杂声,也没有任何电脑或文件的辅助,空气中流淌着的只有浓浓的尼古丁的烟草气息。 单臂搭在扶手上,忽明忽暗的雪茄就这么被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男人微垂着眼睑,坐在灯光下眉目间被光线拉扯出格外的疏离和暗色,看起来冷贵又透着不近人情的寒意。 明明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 但慕娇娇却从他身上看出两个字。 等待。 第379章 帮你处理了下你的小尾巴 听到动静,男人下意识的掀眸望了过来。 心思狠狠一震,慕娇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双眸,深邃晦暗,涌动着的全是令人看不懂的暗茫和期待,锁着她的脸,比林长宸还要刻在骨子中的厌世冷漠。 然后仿佛后知后觉般想起来,将指间捏着的雪茄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中,朝她招手,沙哑着嗓音:“娇娇,你回来了。” 其实,她真的挺不明白的。 顾戾明明从她离开后便一直等着她回来,却偏生因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肯陪在她身边,她至今都能够想起来两个多小时前他拒绝她时的眼神,刻在骨子中令人生寒的疏离。 犹豫了几秒,慕娇娇抬脚走了过去,任由顾戾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扣在怀中,用手指帮她梳理着长发,低笑:“医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恩。”她仰脸,状似不经意:“你都忙完了?” 他俩身子紧贴,她能够清楚的感触到他的动作微震了下,将来拿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恩,事情不多,就在这里等着你。” 他的气息落在她脖颈处,她秀眉微蹙,心头有些没按捺住翻滚而出的烦躁,抬手扣住他的脸:“顾戾,我说过你的,你忙完可以去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顾戾低眸瞧着她,冷静到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带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我其实忙完也没有多久,才没去找你的。”他随意找了个借口,然后俯身吻着她的脸颊:“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恩?” 她蹙着眉看着他:“顾戾。” 她又不是个傻得,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沙发上的温度,绝不是他口中一时半会儿。 男人的动作顿了那么一瞬,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操控着轮椅,直接朝电梯驶去:“乖,你该休息了。” 顾戾现下愈不愿说,慕娇娇心头那股躁意就愈发的明显,她搂着他的脖子,抿唇不甘心:“你在家都处理了什么事?” “感兴趣?” “不算是。”慕娇娇歪头:“我只是好奇。” “也没有什么。”顾戾垂眸看了眼她白嫩的脸蛋,淡淡的:“帮你处理了下你的小尾巴。” “什么?” 她没有明白。 将主卧的房门顶开,然后反手关上,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顾戾的下巴有着紧绷感,语气很淡:“布兰特家族既然敢蛊惑林长宸绑架你,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的等待着你利用舆论围攻他,他虽然在南城区的势力不算大,但终归能够操控得了一些权势的,你想要攻陷他,他何尝不想?” 说着这话,慕娇娇已经被顾戾放回到了床褥之上,动作很自然的帮她将外套褪下。 钻进床褥之中,慕娇娇的眸子瞪大了些:“你的意思是,布兰特家族出手,明天早晨的舆论对象很有可能会变成我?” 毕竟刚刚获得国家专利,又是神经系统开拓者的双重身份,慕娇娇在南城区的名声可要比一个布兰特家族大的多。 顾戾的动作不急不缓也挪到床边,很自然的帮她掖了掖被角:“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第380章 “娇娇……”你还小,所以:“你不懂。” 慕娇娇不得不承认,她将一切都设想的太过简单了。 刚想要从被窝里重新爬出来,却又被男人单手重新按了回去,眉目微蹙,带着点不悦:“做什么?天气凉了,这么贸贸然的钻出来,也不怕感冒。” “我只是想问事情是不是很麻烦。”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嗓音软绵绵的:“我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现在乖乖睡觉,我就心满意足了,恩?”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顾戾力道不轻不重的揉着,然后俯身在上面落下个吻,嗓音低哄着:“你放心,这么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处理得来的。” 慕娇娇眨了眨眼,没有继续反驳,乖乖的点头。 但小身子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床褥:“那你今晚陪着我好不好?” 自从她住进顾家老宅后便是和顾戾分房住的,虽然看起来同是主卧,但却是间套房,他们在完全两个不同的房间。 这次换顾戾微怔了下,一双眼眸的光彻底暗了下来,带着令人看不懂的韵味:“你想让我留下来?” “恩。” 慕娇娇主动的仰脸亲了亲他的下巴:“这么晚了,我有点害怕。” 至于在害怕什么,就连慕娇娇自己都不清楚,抿着唇,在他还未来得及回应的时候,撒娇般软哒哒的晃了晃,低询着:“好不好?” 这三个字,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从骨髓深处倏然间的蔓延出一股大力,一下子推翻了他所有能够自控的自制力,伸手便直接将小女人控制在自己的身下。 慕娇娇猝不及防的被按倒,她毫无防备却丝毫没有惧意,完全顺从的被从天覆盖而下的男性气息笼罩住,也有着几分近乎于粗暴的吻辗转在她的唇边。 她被完全控制在他和床褥之间,整个感官和听觉全部只能够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如雷的心跳。 但慕娇娇丝毫不害怕,甚至有着那么几分的跃跃欲试。 上一世她就算嫁给了顾戾,成为了南城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但都未曾和顾戾真正成为夫妻,这一世这样的机会提前到来,她怎么可能不带着点兴奋。 可谁知道,顾戾在她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在他自己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径直将她放开,任由她喘着气,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遍布着欲念和红潮,活色生香的被重新放置在被褥之中。 骨节分明的大掌还伴随着他的呼吸带着点紊乱,低哑着嗓音低哄着:“乖,早点睡,既然害怕我陪着你。” 慕娇娇眸底带着水光,无措的大脑在他慢慢在另一边床褥上躺下时才逐渐反应过来。 顾戾这是…… 看着他刀工神斧的侧脸,她慢慢平复着心跳,有着茫然的咬着唇,小声:“你在生气吗?” 他侧眸过来,和她那双眸对视,淡声:“没有。” “那你为什么……” 她的话未说完,但他却明白,重新帮她掖了掖被褥,长指梳理着她刚刚因为接吻而微显凌乱的发,重新在她脸颊上落了个吻:“娇娇……”你还小,所以:“你不懂。” 第381章 冤有头,债有主 她不懂,她有什么不懂的? 她只不过是想要比上一世更进一步罢了。 但手指还未探过去,就被顾戾一下子抓在掌心里,态度深沉隐晦的侧躺在她的身侧,淡淡的道:“我陪着你,但你要乖乖睡觉,恩?”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顾戾似乎是在这件事上有着格外的执拗,大掌搭在她的眼皮子上,强制她合眸,用低沉的嗓音轻哄着:“乖,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要休息了。” 深夜里,只剩下床头一盏昏暗的小灯在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整座城都在休眠之中。 慕娇娇闭着眸半蜷缩在顾戾的怀中,脑海中有着几秒钟短暂的空白和迟钝,但终究呼吸还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均匀缓慢下来。 她睡着了。 再有了这样的认知的十分钟后,顾戾才随手将卧室的小灯调整的更为昏黄,看着就躺在自己身边全身心皆是依赖模样的小女人,半个小时前亲吻的有多么深入骨髓的旖旎暧昧,现如今就有多么的孤寂和空虚,像是黑洞般将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神经末梢席卷其中。 他慢慢坐回轮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脸蛋上散落着的发丝,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暴露在视线范围中,纤细细密的睫毛,却搭配着双紧蹙着的秀眉。 似乎就算是在睡梦中,慕娇娇依旧埋怨着顾戾的拒绝。 顾戾都不知道自己在床前究竟坐了多久,久到双腿都感觉到刻骨的冰冷,他才将抚摸着她脸颊的大掌收回,身影笼罩在夜色之下,操控着轮椅转身离开。 门板打开又合住的声音轻若无物,但慕娇娇却再度睁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没有丝毫的睡意。 慢慢的,她嗤笑了声。 慕娇娇原以为顾戾所有怪异举动的背后含义都是她自己多心臆想出来的。 但终究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她不明白,前前后后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竟然怎么感觉恍若隔世了…… 也许是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也许是昨天一天的经历过于疲倦,总归慕娇娇一夜都未曾睡好,第二天更是早早便醒来。 随手将床头放置着的手机摸过来,一眼就看到干净屏幕上躺着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不认识的号码,慕娇娇下意识猜测……是布兰特。 还未等她回拨回去,同样的号码便再次跳跃了出来。 这次她很快接起:“你好,我是慕娇娇。” “慕小姐。” 压下来的三个字,氤氲着极致的疲倦,布兰特的嗓音仿佛是整夜未眠般:“昨晚睡得还好吗?” 慕娇娇清楚这是什么意思,靠在枕头上,红唇溢出来低低的笑意:“托布兰特先生的福,睡得还算香甜,就不知道布兰特先生昨晚过得是否也称心如意?” “慕小姐果然厉害,竟然真的唤动堂堂南城区顾爷为你出力,这么整整一夜的动作彻底将我布兰特家族在南城区发展的势力全部掐死。”就算是如此,布兰特的嗓音在电话那头也没有半点气急败坏,反而更为绅士低沉,却隐隐有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也不知道这笔账我究竟是该算在顾爷的头上,还是算在你慕小姐的头上?” “布兰特先生是否听过南城区的一句古话?” 那头低笑了声:“愿闻其详。” “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是布兰特先生,还是你的侄女希尔小姐,都是由我而起。”手指轻轻抚了抚手机外壳,她歪头:“自然是记在我身上,自然我也希望布兰特先生记在我身上。” 既然他不想让她去国,那就说明他们之间总归是会有再次相遇的一天,那到时候她也不介意新账旧账一起算,总归是比提防着布兰特家族背地里朝顾戾出手的好。 第382章 顾戾,我在问你究竟是几点 “慕小姐果然是我见过最特殊的女士。”布兰特在电话那头低低沉沉的笑:“既然事已至此,我想慕小姐恐怕需要再和我见上一面了。” “我的荣幸。” 慕娇娇是洗漱完才拿手机草草浏览了相关的新闻。 有着中心医院这位大v的现身和转发,再加上顾氏集团暗地里的引导,希尔电脑扇人事件加上医院换药差点致死事件在各个论坛,微博上源源不断的有着热议,甚至被放上了“爆”的字样。 视频里播放出来的监控画面应该是被清晰处理过的,足以让每个人看清楚希尔脸上那份显露无疑的恶意,张口闭口的贱人更是让网上群情激愤,说一定要联合抵制布兰特家族所有市面上在售的商品,让她明白明白南城区究竟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随意的看了两眼,慕娇娇没有丝毫表情,收了手机,顺着楼梯下了楼。 邢婶听到动静第一时间便从厨房迎了出来:“太太,您醒了?想要吃点什么?” 视线环视了圈,干干净净的客厅和餐厅,见不到半分她想要见得人。 回了邢婶一个笑容:“顾戾呢?” “先生早晨有事,很早就走了。”突然间想到,邢婶眼睛亮了下:“对了,先生还让我顺便和您说一声,晚上不用等他回来,他有事。” 如果没有后面半句,说不定慕娇娇心口那股从未平息过的恼怒感不会徒然翻滚而出,黑白分明的丹凤眸骤然一缩,漆黑得透不进半丝光亮。 就连邢婶都被吓了跳,下意识的呐呐:“太太?” “没事。” 深呼吸,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随便给我来碗粥品就好,我一会儿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好的,太太。” 趁着邢婶转身回厨房的这段时间,慕娇娇将自己扔进沙发里,双眸紧磕,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半晌手指摩擦着手机,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接了起来,嗓音一如既往温柔蚀骨,亲昵至极的唤着她的名字:“娇娇,你醒了?” “恩。”她淡静的颔首陈述:“你出去的很早,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事,我可以处理。”顾戾那边似乎还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应该是在签字,嗓音低低哑哑的哄着她:“邢婶应该给你说了,我晚上会晚回去,你记得早点休息,别再……” “顾戾。” 她都未等他说完,便径直出声打断,深呼吸,回忆着昨晚他那已经逐渐冒出清渣的下巴,轻轻袅袅的笑着:“你能告诉我,你今晚究竟需要处理什么事情吗?” 早晨未等她睡醒就离开,晚上等她熟睡再回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文件上停顿了下,半晌,顾戾才用极其压抑低沉的嗓音唤她:“娇娇,不过就是些集团的琐事罢了,如果你晚上害怕的话,我尽量早点回去陪着你,恩?” “那究竟是几点?” “事情比较多,我尽量早点,娇娇你……” “顾戾,我在问你究竟是几点?” 徒然拔高的嗓音,一瞬间让电话那头消失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微粗的呼吸。 第383章 你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将他们撤回来 说完这话,慕娇娇便后悔了。 她清楚自己实在是太急了些,如果现下拿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的话,她怕是都能从镜面中瞧见个怨妇的存在。更何况顾戾的心思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她实在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衍生出这么多的埋怨。 攥了攥手指,她抬手将手腕搭在额头上,有些狼狈又疲倦的失笑了下:“没事了,那你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说着,她便想要将电话挂断,却倏然间听到电话那头低低淡淡的嗓音平缓:“生气了?” 隔着手机,她都能够想象出他的眉眼是如何锋利又深沉。 “你的意思我明白的。”他将钢笔放在桌面上:“你放心,昨天的事情只是场意外,我不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再出现第二次的,也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人伤害到你分毫。当然,我承认我在你身边安排了些保镖负责你的安全,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将他们撤回来,娇娇,我想保护你。” 他想保护她的心,她明白。 但…… 现在是顾戾不明白。 她介意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他在她身边安排人手或保护或监视,她唯一介意的是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换了一种方式的疏离,她需要一步步的朝他靠近,对他包容忍让,这些弄得她很疲倦,身心俱疲。 闭了闭眼:“顾戾,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在文件上滑动着,眸色很深:“娇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算了。”慕娇娇随意揉了揉自己散乱的长发,眼睛不眨的面无表情,将自己整个人扔进沙发最深处,抿唇:“今天早晨布兰特联系我了,我一会儿要去和他见一面,等事情结束后还有时间的话我就去找你。” “可以。”他哄着她:“我让礼正一会儿去老宅接你。” “好。” 掐断电话,手机被慕娇娇随手扔到一边,整个人如同脱力般靠在沙发上,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明亮的阳光下,脸色有着几分纯白的茫然,她眼神虚空,撑着身子,慢慢爬起来。 吃饭,她还要出门见人。 …… 布兰特约她的地址还是昨天慈善拍卖会的会场,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楼层的转换而已。 慕娇娇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男人,笔挺的西装衣冠楚楚,三十岁左右的脸庞斯文绅士,有着外国人独特的轮廓和一双睿智深邃的瞳眸,一个人坐在那里,很明显等人的模样,令不少同餐厅的小姑娘心动不已。 至少慕娇娇在这短短几分钟里,便亲眼所见个小姑娘拿着手机,一脸害羞腼腆的上前,用试探性的言语朝他打招呼:“你好,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个联系方式?” 只可惜布兰特连多余的眼风都没有送给她,低低沉沉的嗓音交织着绅士的礼貌和高傲:“很抱歉,我在等人,不是很方便。” 就算是被拒绝,小姑娘还是满目花痴的捧着脸,连连摆手:“没有关系,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再留给我。” 第384章 怕是昨晚慕娇娇死在了林长宸的手中 等小姑娘捧着手机离开,慕娇娇才走过去到他的面前坐下,嗓音温凉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并没有,是我早到了。” 布兰特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比昨日更为斯文内敛,却没有丝毫温度,抬手将菜单递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慕小姐究竟有什么喜好,所以没有贸然帮你随意点单,可以尝尝他们家的西冷牛排,做得并不比我在家里吃的差。” 慕娇娇也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随意扫了眼:“那就按照布兰特先生所说的,点一份西冷牛排。” “我也一样。” 布兰特随手将菜单还给侍者,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旁边的红色锦盒推到慕娇娇的面前,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斯文薄削,用着状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这味药材是慕小姐昨日朝我讨要的,现在我双手奉上,还望慕小姐能够笑纳。” 文绉绉的话,如果不是看着布兰特那张有着明显西方特征的脸庞,怕都要以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视线从锦盒上扫视过去,就算是隔着盒子,慕娇娇都能清楚的闻见药材的味道。 但她只是抬眸轻轻的笑:“布兰特先生,无功不受禄,我想这中间的因果缘由我和你还是说清楚的好。” “慕小姐怕是比我更心知肚明。” 不管是昨天的闹剧,还是有关于希尔的事情。 手指在锦盒上点了点,嗓音带着他这个年纪男人特有的成熟和绅士气息:“这便算是我给慕小姐的赔礼,昨日让慕小姐在林先生那里受惊了,是我不好。不过是区区一份药材罢了,林先生实在是没有必要和慕小姐闹出那样的难堪,你说是不是?” 布兰特果然是从商圈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说话字字暗示,却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 慕娇娇心中比谁都清楚,如果真的要论玩圈套耍嘴皮子,怕是她也玩不过布兰特,索性她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抬手端起桌面上的咖啡抿了口:“所以布兰特先生这是承认,在我拒绝你的要求后,你和林长宸联系过,也暗示过?” “不,慕小姐这话说得不对。” 布兰特只是笑,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流泻出来:“我的确是和林先生联系过,但也只是说了些事实罢了,并没有暗示也并没有操控些什么,慕小姐还是莫要给我戴这些高帽。” 也就是说,不管是林长宸绑架了她,还是林长宸伤害了她,哪怕是昨晚慕娇娇死在了林长宸的手中,这都和布兰特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完全的推卸责任。 慕娇娇无所谓的挽唇一笑;“那按照布兰特先生所说,你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我只做过我该做的事情。” “哦?”她挑眉:“既然如此,今日你又何必约我来这么一趟呢?” 说着,慕娇娇莞尔一笑,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不闪不避的直视着他,直接从位置上起身:“我还有事,就不继续奉陪了。” 布兰特完全没有想过慕娇娇能够做到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地步。 指尖微颤了下,愈发暗沉的脸色和蹙起的眉梢难得流泻出一丝丝恼意来,看着慕娇娇转身就准备离开的身影,下意识起身出声:“慕小姐。” “还有什么事情吗?” 第385章 妄想捏着我的命脉让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慕娇娇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双丹凤眸寂寞无声,垂眸像是个局外人般睨着他。 不知为何,布兰特心头一颤,别有一种超越掌控的感觉,却依旧维持着上位者的傲慢和理所当然的态度:“慕小姐何必如此不通情理,我想我们之间还没有到达撕破脸的地步。”说着,他停顿了下,似故意般:“就算慕小姐自己不替自己考虑,怕也是给替顾爷考虑一下不是吗?” 这已经算是威胁了。 慕娇娇自然听得懂,红唇微抿,也说不清是反问还是轻笑,她抬手抚了抚额角的发丝,眼角眉梢流淌出来的都是说不出的意味:“只可惜,我没有从布兰特先生语气中听出任何想要修好的念头,不清楚的还真以为布兰特家族准备和顾氏集团硬碰硬试一试呢。” “如果我说准备呢。” 七个字砸下来,布兰特看着这张从始至终状似在笑的小脸,深邃的瞳孔若有若现着戾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威压:“慕小姐,我麻烦你清楚一件事,我给顾氏集团三分薄面,是因为顾氏集团是地头蛇的缘故,但你要考虑明白,如果一旦两家真的敌对,你为顾氏集团招来如此祸端,那位南城区堂堂的顾爷是否还对你能够做到宠爱如斯,恩?” 布兰特很清楚如果一旦自己的家族企业入驻南城区的话,那么势必会对顾氏集团的权势造成一定的打击,所以顾氏集团出手借题发挥也实属正常,这么一手,看似是为了个女人,可实则却是商业竞争,而且他也不信顾戾真的宠着个女人到如此地步。 嗓音下压,轻描淡写的轻嗤声:“慕小姐,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应该学会什么叫适可而止。” 这是布兰特给慕娇娇的忠告,也是他向来要求自己女人的习惯。 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但并不喜欢过于聪明的女人。 只可惜,慕娇娇从上一世就有着恃宠生娇的性子,将布兰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掌拽掉:“适可而止四个字我想应该送给布兰特先生才是。” “哦?” 她笑:“希尔小姐的事情在南城区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牵扯到一条人命,你应该了解一下,她涉及的是现在整个南城区医学界都关注的首台神经性瘫痪的临床手术,一旦成功,将是世界性的重大突破。如果布兰特先生聪明的话今天和我约谈的事情应该是如何粉饰太平,而不是妄想捏着我的命脉让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当然,如果布兰特先生选择一意孤行的话,那不如我们走着瞧,看究竟是我能够将希尔小姐送进去,还是你能够只手遮天让我学会适可而止,如何?” 那张漂亮的脸蛋,从始至终都没有勾勒出或咄咄逼人或讥讽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到沁人骨子的凉意。 临走前,慕娇娇仿佛后知后觉般,重新微笑:“哦,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给你了,神经性瘫痪的临床手术我是主治医生。” 刚走到餐厅门口,便有保镖姿态强势的将慕娇娇重新拦下,不容反抗:“慕小姐,我家先生请您回去。” 慕娇娇清楚自己身边也是有顾戾安排的保镖的,所以自然不怕,淡淡的挑眉:“如果我说不呢?” 两个黑衣保镖已经作势准备靠近:“慕小姐,麻烦您不要让我们难做,跟着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凌冽的拳风便直接朝着他们咽喉处压制过来。 用肉眼可见的时间里,两拨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便在根本施展不开手脚的餐厅门口你来我往的打斗了起来,每个人下手都颇为狠厉,也不知道是谁一脚将旁边的玻璃门踢碎。 巨大的声响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就连经理都被惊动,用略显惊慌的姿态:“这位小姐,他们这是……” “不好意思。” 慕娇娇侧眸道歉,然后蹙眉:“够了,都停手。” 两拨人马不约而同的朝慕娇娇看了眼,然后同一时间收手后退,其中一拨人第一时间便退至慕娇娇的身后,压低嗓音毕恭毕敬:“太太。” 慕娇娇实在不愿在这里和布兰特彻底撕破脸,抬手揉了揉眉眼:“把玻璃钱赔了,我跟你们回去。” 接下来的一切发展的都很顺利,直到她重新坐到布兰特的面前,才彻底将脸色冷了下来:“布兰特先生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你的保镖将我请回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指教?” 他淡淡的看了眼她身后呈跨立姿势站着的两个人:“那位顾爷的人?” “布兰特先生既然都可以让保镖去请我,我想我应该也可以来保障一下自己的人生安全。” 第386章 说到底希尔这是在杀人 慕娇娇冷眼睨着布兰特脸上逐渐浮现出来的冷沉和不悦,像是薄薄的刀片,眉目轻巧的挽起:“当然,布兰特先生也可以维持着刚刚那副与人交谈的调调,我们可以看看两方的保镖究竟是谁更厉害些。” 布兰特的喉结在灯光下很明显的滚了滚,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足以看出他轮廓彰显而出的不耐,指尖在膝头敲打着,半晌才将锦盒重新推了过去:“慕小姐,这是希尔昨天冒犯你的赔礼,她年纪尚小,不太懂事,还望你不要介意。” 她垂眸,也没有碰,只是看不出情绪的笑了下:“继续说。” “我不得不承认慕小姐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两件事情加在一起闹开了,恐怕我的计划不仅会被搁浅,甚至还可能受到抵制。” 毕竟南城区现在在大力扶持神经性瘫痪手术,就算他能够请律师来帮希尔做无罪辩护,怕也是会彻底惹恼了南城区的政界,到时候反而会得不偿失。 索性,他不如主动后退一步。 视线不闪不避的看着她的丹凤眸:“布兰特家族放弃入驻南城区,除了药材外,我也会让希尔来给你赔礼道歉,慕小姐看这样的交易有没有兴趣?” 睫毛颤了颤,慕娇娇的视线在锦盒上打了个转转,笑了出来:“希尔小姐将注射的药物给调换了,这台手术的志愿者的腿怕是……” “慕小姐可以帮那位志愿者开个价。”面无表情,布兰特不由得觉得慕娇娇这样无故加价挺无趣的:“不过是手术的试验品,最差也就将病情维持在原态罢了,想必希尔也没有对他造成多严重的后果,慕小姐没必要拿……”这个说事。 “布兰特。”直呼姓氏,慕娇娇重重的眯起眼眸:“就算那是手术的试验品,但那也是一条人命一条腿,说到底希尔这是在杀人。” “慕娇娇。” 布兰特也被一步步逼得生出恼意,薄唇泛出讥诮:“你别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慕娇娇一把将面前的锦盒推回去,起身,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恼怒到极限的冷静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怕是没有能够继续坐在这里的必要性了。” 她居高临下,转身抬脚便离开。 布兰特自然不肯,再次准备将人强行扣在原地,可慕娇娇身后的保镖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无故发生,两方人马对峙而立,由绿植遮挡的角落里,气氛一再僵持,几乎降到冰点。 最后,还是布兰特端起桌面上已经转温了的咖啡,抿了口后率先淡漠如水的启唇:“慕小姐,既然我们双方谈不拢,那你究竟想要怎么处理?” “第一,希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向手术的志愿者景先生道歉。” 布兰特蹙了蹙眉,没想到条件会这么简单:“可以,我接受,还有吗?” “第二。”她转身过来,精致的五官在冷清的表情里显得很是冷艳,一字一句:“我想要知道,你不让我去国的原因。” 第387章 我想邀请你担任兰瑞花草行的顾问 慕娇娇走出餐厅的时候,天边阳光正好。 “太太,您在这里稍等一下,车马上就……” 保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辆纯黑色的商务便正好停在她的身侧,后车车窗降下,一张略显苍老却熟悉的脸便暴露在她视线范围中,穿着一袭中式长褂,看向她的眼神中多多少少带着点复杂感:“慕小姐,好久不见了。” 慕娇娇微怔住。 她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林老。 “好久不见。”她颔首,就算上次见面是不欢而散,她也维持着最起码的礼貌:“林老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林老盯着她的脸,停顿了几秒:“上车说。” 说着,瞧了眼她身后的保镖,嗓音别有深意:“如果你害怕我再把你绑架的话,你的人也可以跟着上车……实在不行的话,你的人负责开车也行。” 慕娇娇原以为林老只是偶尔路过,瞧见她之后才停下来打声招呼,或者是临时想起什么事,但没想到他是专程来找她的。 保镖们都是青七安排在她身边的,自然也了解当初林老绑架的事情,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太太。”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慕娇娇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浅浅而笑:“林老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上车就不必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说。” 林老也不兜圈子,索性直接从车上下来,也不知道是天气凉了的缘故,还是他今日不太舒服,刚下车便用手帕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些,看起来颇为难受。 旁边立刻就有人递上来水,关切着:“林老,您没事?” “没事。”他摆了摆手,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瞌上眼眸,声音显得格外的苍老:“慕小姐,你对我有防备心我明白,所以我们不如长话短说,我想邀请你担任兰瑞花草行的顾问,年后随着花草行一起去国参加国际比赛,费用你不用担心,一切都由我来承担,顾问价格也随你开。” 闻言,慕娇娇便只想笑。 布兰特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甚至差点将布兰特家族和希尔都赔了进去,就是为了不让她去国,不让她参加这场国际赛,而林老专程将她堵在餐厅门口,价格不限想要她聘请她参加。 就连慕娇娇自己都好奇她有什么能力能让两方人如此耗费心力。 如此想,慕娇娇便如此问了出来。 “慕小姐,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林老的嗓音低沉缓慢,眼神浑浊中夹杂着的全是犀利:“当初在花市里你买过一盆快要死了的素冠荷鼎,后来你是如何将它救活得我不清楚,但你既然敢买,又枝繁叶茂的送给了关家的关老,那么你手中就一定有能够救活兰花的药剂。” 慕娇娇看着他,倏然间想起一件事:“那你当初绑架我,也是为了这药剂?” “不然呢?” 林老反问,他又不是真的老到脑子混沌,明知道她是顾戾的人,却偏要伸这个手,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388章 我的意思是……这两份名声,我都要 慕娇娇有些想笑,她不知道竟然这么早就被人窥觑上了,停顿了下,还未等她来得及回应,便听到林老低笑了声:“慕小姐,我这人的脾气通过之前的事情你多多少少应该是了解一些的,如果拒绝我的话,我无法保证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让我们双方都不愉快的事情。” 也就是说…… “林老您还准备绑架我?” 林老看着她那双丹凤眸,咳嗽了两声,语调依旧很淡:“你可以这么认为。” 他的态度理所当然又随意,略有弯曲的手指摆弄了下唐装上的盘扣,意有所指:“慕小姐,我其实很清楚你和顾戾的关系,但作为长辈,我还是有几句忠告想要送给你的,不知道你是否想听。” “愿闻其详。” 那双深邃的眸子眯起:“顾戾在南城区是什么地位,想必你在他身边比我更清楚,但你呢?”他的眉峰挑起:“就算有个专利和一间半所的企业在名下,但你和他之间终究是有着天壤之别,他对你深情不悔也就罢了,可万一哪天他的心思改了,你有什么能力来回天转命,恩?” 他很清楚慕娇娇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应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慕娇娇笑:“担任兰瑞花草行的顾问,除了资金外,你还能许给我什么好处?” “将你捧到不亚于一线明星的知名度。” 林老说得一点都不虚:“你如果有心的话,大可去查,国际花草赛前前后后已经举办过二十多届,南城区从未赢过一次,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第三名罢了,如果你这次能够帮兰瑞花草行赢得第一的话,我可以保证你成为南城区人尽皆知的英雄明星,这样你便可以配得上顾戾了。” 慕娇娇想也不想的反驳:“抱歉林老,如果我的专利七精真的在临床医学上实验成功,那我想我在医学领域获得的成就和名声应该会比你能够给予的还要响亮和不容反驳。” 林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双手在小腹处交叉:“所以慕小姐的意思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不,我想林老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恩?” 他狐疑,她便解释,一张漂亮的脸蛋似笑非笑着:“我的意思是……这两份名声,我都要。” 其实林老说得没错,哪怕是她现在有着g和慕氏医药两家公司傍身,可在社会地位上依旧是和顾戾有着天壤之别,上一世她被顾戾养在老宅里,几乎未曾和外界有过什么交流,所以自然没有和顾家的人打过交道,但这一世却不一样,她想要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自然要获得顾家的承认。 就算是有顾戾在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她也要为此努力,所以她想如果她在各方面都具有一定的成就的话,慕家说不定就不会抱有多少的反对。 而且布兰特在她临走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当时,布兰特就坐在餐桌后,姿态维持着绅士优雅又高高在上,仿若是上帝俯身冷瞧着蝼蚁般,眸底敛着暗茫,嗓音很轻的唤她:“慕小姐,你既然敢凭一己之力打断了布兰特家族进军南城区的计划,那就要为此承担后果,希望我和你没有再见的机会,否则到时候……新仇旧仇,我们一起算。” 布兰特不是为了阻挠她去国参加花草赛而费尽心思,那她就真的站到他面前。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份新仇旧仇,他要给她怎么算。 第389章 恶婆婆的戏码轮到郑少来扮演 和林老约好商定具体事宜的时间后,慕娇娇转道就吩咐仁叔将车开往顾氏集团。 现下兜兜转转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仁叔直接将车开往了顾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那里有电梯是可以直通顶楼办公室的。 可谁知她刚下车,就瞧见道身影倚在一旁的车身上,穿着休闲而修长的风衣,单手指间捏着香烟,一派从容淡然的气息,剑眸掀起朝这边瞧过来,酝酿出一股内敛而令人信服的温和笑意,然后慢慢启唇:“慕小姐,有时间吗?我想和找个机会和谈一谈。” 怎么今天尽是人想要找她。 慕娇娇眨了眨眼,看着那张上一世常在电视政法节目里出现的面孔,在脑中盘算了下,按理说这辈子她应该是不认识他的,便笑了笑:“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下,我是郑容朔。” 男人站直直接走了过来,眼睛中全是冷静不迫:“如果慕小姐不清楚我究竟是谁也没有关系,我来只为了一件事。” 说着,郑容朔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指间从香烟变成了一张纯黑的银行卡:“这个还请慕小姐能够收下。” 这么贸然的一出,让慕娇娇完全搞不懂现下的局势。 还是仁叔附在她耳边低声解释着:“太太,郑少是郑家继承人,现在任职于司法部门,算起来是负责内部监管薛御薛少这样职位的公职人员的。” 那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郑家在换届中大获全胜,捺郑容朔的位置便能再次往上挑一挑,接下来怕是就要进军中央部门了,怪不得当年频频出现在电视上。 “郑少好。”慕娇娇披着一身寻常的笑,看起来依旧气定神闲:“不知郑少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过来送钱……叫我离开顾戾的?” 说着,她朝前逼近了一步,袅袅勾唇,眉间渐生冷艳的锐利:“这样的局码不应该是发生在电视剧豪门婆媳中的吗?怎么这恶婆婆的戏码就轮得到郑少这样的人物来扮演了?” 面对慕娇娇散漫随意的言论,郑容朔丝毫没有恼意,薄唇永远端着温和的疏离,手指干净好看,再次往前送了送:“这里面是一千万,我买你距离……景玄阳远点。” 慕娇娇一怔,险些已经自己听错了:“郑少说的是谁?” “景玄阳,你没有听错。” 半磕眼眸,男人敛住神色:“景玄阳想要追求你的消息这两天传得南城区人尽皆知,就算我知道你跟了顾爷,但难保哪天被抛弃的时候不会转头吃回头草,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做还有备无患。” 也不知道是不是政界的人都喜欢说话模棱两可,至少慕娇娇听得是没头没脑:“那这张卡郑少是什么意思?” 郑容朔没有言语,只是不急不缓的将银行卡往她跟前送,倒是仁叔再次开口提醒:“太太,我听说郑家小姐好像一直喜欢景少,所以……” 所以,郑容朔才说有备无患。 慕娇娇瞬间就被逗笑了。 也不知道是她上辈子的确被保护的太好了,还是南城区本就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她现下里连陆佳和南妄那点被姘魅说得似模似样的爱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就又莫名其妙平添了个郑家小姐。 第390章 至于你跟顾爷……愿你们百年好合 精致的脸蛋渗出薄薄的笑意,慕娇娇想也不想的直接将银行卡接了过来:“既然郑少给了,那我就收,也省的郑少平白跑这么一趟。” 至于离开景玄阳…… 她自认为从未靠近过。 所以何谈离开。 郑容朔的脸色依旧维持着平静,但如果细细观察,难免能够看出几分错愕来,似乎在他的计划中,慕娇娇是不会接下这张银行卡的。 手指翻飞着纯黑色的银行卡,她漫不经心的挑眉:“怎么?送出去的东西又让郑少舍不得了?” “没有。”收手,半磕住复杂至极的神色,郑容朔轻描淡写的道:“希望慕小姐能够按照约定做事,至于你跟顾爷……愿你们百年好合。”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听到一声嗤笑,视线追过去,只瞧到半张侧脸的眼角眉梢处尽是嘲弄之意。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追究,只是眯着丹凤眸,目送着郑容朔的车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中,然后标志的五官刹那间覆盖上了层冷然的白霜,侧眸:“仁叔,你去调查下在这里碰见那位郑少究竟是巧合,还是他调查了我的行踪?” 仁叔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层,眼神一凌:“好的,太太,我这就安排人。” 地下停车场是有直达顶楼的电梯,但慕娇娇过去的时候,正巧碰到电梯停运检查,没办法,她只能重新绕到大厦门口。 顾氏集团占据着一整栋写字楼,就在南城区二环以内,地标性建筑。 前台小姐态度很公式化,穿着身靛蓝色的工装,漂亮的卷发下妆容精致,就算是听见慕娇娇要找顾戾时,表情也没有很大的浮动,只是询问:“请问您和顾总有预约吗?” “抱歉,我没有。”慕娇娇眉眼温凉,仁叔没有跟进来,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你可以给秘书办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姓慕即可。” 她办完事就来顾氏集团的事情,她提早就和顾戾说过,她不信他没有吩咐下去。 可前台小姐却颔首浅笑,用非常明确拒绝的态度:“慕小姐,我也很抱歉,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我们这边是不会贸然通知秘书办的。”她停顿了下:“这样,您如果想见我们顾总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只要他吩咐一声,我们就可以送您过去乘坐电梯。” 集团的例行规定,慕娇娇自然也不会为难前台。 于是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正准备一通电话打到了顾戾的手机上,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睨着干净屏幕上属于任叔的号码,窝在大厅的候客沙发里接起:“任叔。” “太太。”仁叔的嗓音恭敬:“已经安排人查出来了,郑少是准备在停车场堵您的。” 这一点她自然是知道,只不过:“他是跟谁打听我的行踪?” “布兰特先生。” 又是布兰特。 慕娇娇丹凤眸微眯了下,一股不耐烦的恼怒感油然而生,素白手指揉了揉眉心,温凉的视线逼近于冷漠,绯色唇瓣漫不经心的掀起:“查出来布兰特和郑容朔交易了什么内容吗?” “布兰特先生和郑少是在包厢里谈的,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但能够确定的是,布兰特先生将进军南城区的计划推迟到年后五月份。” 也就是等国际性的世兰会比赛结束后。 通过这一点,慕娇娇感觉自己能够猜测到不少的内幕,但她没有言语什么,酝酿着淡淡的嘲弄:“不管他们玩什么把戏,我都接招就是。” 到时候就看看是他们的招式令人猝不及防,还是她让一切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挂断仁叔的电话后,慕娇娇才在前台小姐张望的视线中重新拨打了顾戾的号码,几声忙音后,却没想到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接的。 略带点熟悉的嗓音不算是咬牙切齿,但却从嗓子最深处沁出来她的名字:“慕娇娇?” 认真辨认了下,慕娇娇略略蹙眉:“沙景棠?” “是我。”沙景棠从第一面便不喜她的存在,现下也丝毫不收敛这种态度,顺着电流展现的淋漓尽致:“慕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顾爷在开会,手机没电了,有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抬手,纤细的手指揉了揉额角,慕娇娇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场景,温凉如水的陈述:“我在楼下大厅,麻烦你下来接我一趟。” 对方拿着手机的手差点一颤:“你在哪儿?” 他原以为她打电话来最多就是想要和顾爷撒个娇,或者是时间差不多想要约个晚餐,却从未想过她会直接到顾氏集团来。 其实,他承认,在他在调离南城区的这几个月里,慕娇娇的能力和手段是用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暴露出来,虽然没有什么所谓雄厚的家世和背景,但却取得不比任何闺秀名媛差的成就,甚至可以说南城区几乎无人能够在这样的年纪站在这样的高度,但如果想让他这么直接承认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他被调离南城区的起因也是因为她。 想起,他眸底便沁出来嘲弄:“慕娇娇,顾爷在开会,你不觉得你贸然到来是在打扰他吗?”停顿了下:“还是说g公司已经不够你折腾,你想要再换个大点的?” 慕娇娇舔了舔唇,单手托腮,漫不经心看着面前黑色的大理石板,倏然间想起刚刚在停车场里的事情,她便姿态懒散,眉眼间皆是绵长的笑意:“要不你给我三千万,说不定我就愿意离开顾戾了。” 沙景棠一时间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你说什么?” “没什么?”慕娇娇敛眸,低笑:“你也不是第一次赶我走了,曾经都没能成功过,现在便更不可能成功,如果我是你,倒不如省点事呢,也省的再惹我……不开心。” 最后三个字,绯色唇瓣一张一合,吐出来时极为冷静。 一下子就让沙景棠眉头紧蹙:“果然是你给顾爷吹得枕边风。” 否则,他也不会被莫名其妙的调走。 慕娇娇并不知晓此事,她只是虚虚实实的试探着,现下更是故作高深的默不吭声。 停顿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沙景棠心头百转千回,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什么,终究状似不得般叹了口气:“好,我这就下去接你。” “恩,我等着。” 第391章 买你买你正在读高三弟弟的右手 收起电话,慕娇娇维持着左腿搭在右腿上的姿势,慢悠悠的坐在原位上等待着,趁着这个时间还顺便将慕氏医药几分待她签字处理的文件提前翻阅完。 可沙景棠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手脚,前前后后十几分钟都没能下来。 还未等第二通电话拨过去,就倏然间听到旁边有道女人的嗓音敛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笑意,眼神斜斜的睨过来,带着点意有所指:“文文,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不懂自爱的很,像是只闻见肉味的狗般追着男人跑,没人理会还不知道知难而退,恬不知耻的等着,怎么,还真觉得我们都是瞎得不成?” 旁边名叫文文的女生等到她都说完了,才伸手拉了把,好似不悦般:“谢静,你别说了。” “凭什么不让我说,我说的又没有错。” 喋喋不休的话,慕娇娇低头眯起一双丹凤眸,眼神晦暗。 她自问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和她们纠缠,但奈何她们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腿放下来起身,就看见谢静半个身子都从前台探了出来,蹙着眉看她:“哎,你这是要干什么?楼上没有下来人接的话,我们是肯定不会放你上去的。” 心尖上溢出来细细的烦躁,慕娇娇总感觉自己最近因着顾戾的事情,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波动,强势性的深呼吸,温凉得沁人心脾的嗓音淡淡的:“一会儿沙景棠会下来,如果你们觉得等不了,可以直接打到秘书办去。” “呦,你还真是沙秘书的名字呢,看来是提前做好功课了。”谢静像是笃定了什么,彻底将脸上的讥讽暴露无遗,穿着漂亮的套裙,伸指在前台上敲了敲:“你说他会下来就会下来?让我打什么电话,有本事你直接打通了让他亲口告诉我放行啊。” 说着,撞了撞旁边文文的肩膀:“沙秘书昨天才从国外回来,今天追求者就直接送上门了,还说什么找顾总,不过是套路罢了。” 慕娇娇现下还有什么看不懂的,这女孩很明显是沙景棠的爱慕者。 视线投射过去,慕娇娇没心情应付这样的场面:“再说一遍,你们可以打电话去秘书办,就说慕娇娇来找顾戾。”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触动了旁边的文文,她脸色微变了下,立刻准备去摸座机:“您稍等一下,我这……”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静阻拦,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心大,还是鬼迷心窍:“文文,你别信她的话,咱们几天哪天没几个妄图抱大腿的女人过来说要找顾总,最后还不都是被保安扔了出去,我看这位慕小姐的下场应该也差不多。” 说着,视线睨过来嗤笑,似乎是故意般,将声音抬高,引得大厅来来往往不少人的注意力:“大家来看下啊,这有位想要追求顾总都想疯了的女人,没有预约也没法上楼,就死赖在这里不肯走,这样的女人……” 随意搭在前台上的手被倏然间按住,下意识顺着看过去。 慕娇娇就站在她的对面,红唇抿起,眼神温凉到冷漠入骨,似笑非笑:“怎么?找茬?” 单纯的四个字,谢静的心中一咯噔。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安排你的,但我只想说告诉你幕后的人,这样的方法实在是下作到我都不想奉陪。” 慕娇娇能够清楚感觉到掌心下谢静的手腕有着轻微的颤抖,脸色变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既然对方几乎是想要将她的脸面在今天这种场合踩死在脚下,那她自然也不会给对方留丝毫还手的机会,轻笑,眉目间浓稠出凌冽:“顾氏集团的工作在整个南城区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你既然能够应聘进来,那应该也懂分寸知进退,但你刚刚呢?”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恨不得将我钉死在恬不知耻攀龙附凤的耻辱架上,再将事情闹大,借着来来往往员工的嘴传播出去。”凉薄傲居的眼神蓄着某种无形的气势,单手捏着谢静的手腕,一点点的加大力度:“不管你幕后之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一声,我这个人性子懒,向来喜欢用嘴巴将事情说清楚,如果她非要弄得这么恶心人的话,就别怪我动手段使把戏了,恩?” 谢静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最终肌肉有着几分颤抖:“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慕娇娇轻佻了下嘴角:“那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让你稍微明白明白。” 说着,将手机捻出来,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然后双眸紧锁在谢静的脸上,一字一句的启唇:“你帮我收拾个人……什么程度啊……”她笑,丝毫不带犹豫的:“断她一条腿,顺便再弄哑,反正她那张嘴留着也没有用……” 慕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谢静“啊”的一声直接尖叫出来,脸色惶恐的蹲下抱住自己的头:“这样是违法的,你不能……你不能……” 如果仔细看的话,慕娇娇这通电话其实根本就没有拨出去。 她却淡淡的笑,幽深温凉着一双眸,挑唇开腔:“不,我能,需不需要我再帮你报一下你的家庭情况?” 说着,她开启着读心的能力,故意靠在前台,淡淡然用一种格外漫不经心的语气:“或者是你自己报个价,多少钱能买你退休在家的父亲的一双腿,还是买你正在读高三弟弟的右手,毕竟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也省的今后跟你一样被别人收买来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 谢静的瞳孔瞪大,青白交错又扭曲的脸蛋陪着散落在身后的长发看起来像是个狰狞的女鬼:“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我能。” 两个字砸过来,彻底击碎了谢静所有的心房。 “慕小姐,我错了。”她尖叫着从前台里冲了出来,如果不是慕娇娇后退的快,她便要抱住她的大腿,看起来是真的怕极了,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我该死,我不应该被别人收买,是有人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辱骂你的,而且要求闹得越大越好,我真不是有心的,求求你放过我。” 现在正处于上班时间,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自然是多,但众人的指指点点在谢静心中都不如慕娇娇一人重要。 那双充斥着求饶和期望的眼睛直直的望过去:“慕小姐,求求你饶了我。” 第392章 那是我的命,你们笑话了我的命 慕娇娇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着一直站在一侧看戏的文文走了过来,用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去搀扶谢静,咬着唇,看着她看涨苍白无生色的脸,仰脸朝慕娇娇劝着:“慕小姐,静静也是一时失足,麻烦你大人大量就原谅这一次,她都这样求你了。” 谢静也同时哭着倒在了文文的怀中,悲痛声响更大了些。 看着两个人瞬间姐妹情深的模样,慕娇娇有些想笑。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文文对于谢静的把戏从头到尾都在旁观,甚至还有心放纵,否则的话也不会每句话都差不多等谢静说完了,才假模假样的阻拦。 她听闻也没有多少神色变化,精致的五官甚至笑得更为温淡,纤细的睫毛掩藏着眸底的讥讽:“你是准备插手管我和她的事情,恩?” 上扬的尾音,根本就不在文文的计划中,她一怔:“慕小姐……” “如果是的话,那这次的事情我可以算在你们两个人的身上。”嗓音轻描淡写温声细语着:“这样既能让我大人大量,又能让她逃过一半的罪责,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文立刻慌了,她很清楚慕娇娇能够查出谢静的具体家庭情况,自然也能查出自己的,连忙摆手:“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准备踩着我的委屈和名声来成就你的好人戏份?”慕娇娇慢慢拔高嗓音,歪头,好似一幅不在意的姿态,温凉慵懒:“怎么,你看我长得像是那种能够受得了委屈的主儿?” 身侧的小手攥紧,文文清楚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索性按了按谢静的肩头不再言语,甚至连距离都离远了些。 慕娇娇从来都不信奉好心能够得好报,所以她也从不以德报怨。 尤其是面对这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蹲身下去,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没有任何情绪,俏落的脸蛋漾起的笑寒意沁骨:“你听清楚了,以下的问题我只问一遍,如果你有任何隐瞒的话,我不介意让我刚刚的话全部变成真的。” “我好好回答,真的,慕小姐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说……” 谢静现在是彻底的慌了,伸手就想去碰慕娇娇的膝头,却被她挡了回去:“告诉我,是谁收买你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当时他只是约我去餐厅见面,然后说你最近两天会来集团,让我务必将你挡在楼下,然后那些话也是他教给我的。” “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谢静一口咬定,然后猛然想起什么:“对了,他穿的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像是保镖之类的。” 保镖。 这就代表她现在连幕后之人是男是女都无法判断。 瞳眸紧缩:“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或者是能够判断的标示。” 看得出来谢静是在很认真的回忆,最终却一无所获的摇头,像是害怕自己没有用处般,连忙往前挪动,神色惶恐又紧张:“慕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不能。”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落下来,男人的嗓音阴戾又压抑着疯狂的平静,让在场所有人的心思跟着狠狠一颤,甚至有不少人落在身侧的手攥成拳,透露着压抑着的惧意。 幽蓝色的烟火明灭,雪茄的尼古丁味瞬间在大厅里飘散开来。 轮椅缓缓挪移过来的道路被围观的众人相当自觉的让出来,只瞧着顾戾穿着剪裁修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冷戾俊美的脸被青白烟雾缭绕其中,深沉敛着怒意的眸任由谁都能够瞧出其中翻滚而出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最终停在距离慕娇娇三步远的位置,视线紧锁在那张漂亮如画的脸蛋上,捏着纯黑手杖的手指微勾,他薄唇弯起的笑淡漠宛若凉水:“娇娇,过来。” 明明感觉到再浓重不过又冷静又令人战栗的侵略感,但慕娇娇还是乖顺的走了过去,原本温凉犀利的眼眸也温婉下来,笑了笑:“顾戾,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啊……” 刚靠近,她整个人就被抱住,圈进男人的怀抱中,胸膛贴着男性坚硬而滚烫的胸膛。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散落在脖颈处的长发拨开,干燥的烟草气息伴随着炙热感立刻压下来,充斥着她的口腔,亲得肆无忌惮又攻池掠地,带着少许的粗暴,就连他掐着她下巴的大掌都带着点大力。 他这是在惩罚她? 下意识的感触让她狐疑。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吗? 不受控的少许委屈漂浮在心头,她的手臂刚想要挣扎,就被男人一并控制住,深邃阴鸷的眸带着未被满足的烦躁,呼吸微重:“乖乖待着,等上了楼再说你的事。”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还眉目间漂浮着的冷戾让她委屈感更重了,咬着唇,忍不住用指甲在他腰间掐了把。 就算没有言语,还是引得他垂眸睨了她一眼,然后冷眸如寒冰,肃杀的气息宛若是一把出了刃的刀般迸射而出,直直的朝着还跪在地上的谢静而去。 吓得谢静情绪几乎崩溃,披头散发的胡言乱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人收买了而已,求求顾总,你饶过我……” 在场无人敢说话,毕竟他们也算是将事情从头看到尾的,自然清楚孰是孰非,最多腹诽一句顾戾的心肠太过冷硬了些。 但唯独文文走了出来,护在谢静的身前,大着胆子:“顾总,事情并不像是您想象的那样,静静她虽然有错,但……” 可顾戾都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操控着轮椅转身就走,瞳眸暗得像是泼墨,面无表情的吩咐:“将这两个人都开除掉。” “是,顾爷。” 郝助理立刻挥手,便有保安来驱离两个人。 这跟文文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接下来的发展不应该是按照小说中的剧情,顾戾因着她不卑不亢的品质所打动,然后提拔她成为秘书办的秘书,最后在多番的接触下被她折服,迎娶她成为顾太太吗? “不……顾总,不应该是这样的,顾总……”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劲儿,两个保安都没能控制的住她,一个没有提防差点就让她冲到顾戾的面前,大声叫嚷着:“你凭什么开除我?” 凭什么? 冷冽阴鸷的男人慢慢侧身朝她看过去,怀中的女人娇小的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般,被他拥着,有着任由谁都能够看出来的珍重宠溺,然后被他隐忍下所有情绪,耐着性子哄着由郝助理陪着先去等电梯。 待人走远了,他短发下的脸在灯光的衬托下凉薄的嘲笑,纯黑手杖重新回到他掌心中:“凭什么?那我就告诉你。” 在众人聚集的场合里,他眉眼净是浓稠厚重的戾气,一字一句:“那是我的命,你们笑话了我的命,你觉得呢?” …… “你不是要收拾我吗?还抱着我做什么?” 电梯里,慕娇娇仰脸看着再一次将自己拥入怀中的男人,伸手去掰他禁锢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就算明知道自己撼动不了他丝毫,却还是不甘心,委屈巴巴的耷拉着眼眉:“明明是我受了委屈,你不帮我出气也就罢了,还想要吵我,你这个混蛋。” “混蛋?” 男人俯身下来,一口咬住她的耳尖,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让神经痒到战栗,嗓音还有残留着的肃杀之意:“小没良心的,现在学会骂人了?” 耳尖是她的敏感处,慕娇娇差点控制不住的哼唧出来,却咬着唇努力清醒着意识,心口的委屈翻滚,看着顾戾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远些。 “现在明明就是你欺负人,难不成还不准别人说了?”莫名其妙的和她疏离关系,又莫名其妙的在公众场合宣示主权,前前后后连个行事准则都没有:“如果不是你没有接到我的电话,我用的着在楼下等你,用得着受这个委屈?” “对,都是我的错。” 顾戾的认错速度很快,却边说边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姿态亲昵的像极了恋人之间的耳磨厮缠。 但她现在的情绪本就处于一个最高点,男人如此的哄劝和旖旎更是火上浇油,让她烦躁的仰脸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口,低低的尖叫:“顾戾,你要点脸好不好?” “我怎么不要脸,恩?” 他炙热的呼吸落下,重新封住她的唇,动作强势中隐匿着温柔,荡漾出强势的占有欲,就算她因着心头那股怒气不愿意张口,他也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启唇迎接他的攻略。 电梯里的其他人自然主动自觉的背过身去,给他们留下个较为私密的空间。 但按照慕娇娇这样的性子,这样的情绪下,她怎么可能乖乖的。 张口一下子就咬在了顾戾深入的长舌上。 这是人类最怕疼的部位之一,慕娇娇清楚的听见他闷哼了声,呼吸也跟着一沉,就算再不想,终究还是结束了这个吻,可腰间的大掌却愈发的收紧,不给她丝毫能够逃脱的机会。 慕娇娇大口大口呼吸着,一张小脸因着接二连三的吻显得绯红水润,伸手用力抵在顾戾的胸膛上,想要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但终究也是徒劳无功。 反而还激起了顾戾少许的情绪浮动,面无表情的脸阴鸷下来,在空气中缓缓浮动着心悸感,长指按在慕娇娇的红唇上,动作旖旎的擦拭着上面残留着的水渍,嗓音低哑到令人遐想:“娇娇,你不乖了。” 她咬住唇瓣,睫毛剧烈的抖动着,一双丹凤眸中噙着薄薄的水意,咬着牙反驳:“明明就是你不乖,你难伺候。” “是?” 一个字符,他低笑,一双深邃到几乎能够让人溺逼其中的墨眸盯着她的脸,晦暗,深邃又寂静,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他突然在她唇角上碾了碾,明明是简单的动作,但却令人头皮遏制不住的阵阵发麻。 就算慕娇娇都猜不到现下里顾戾究竟在想着什么,只是觉得那眼角眉梢处处都有着极致的阴冷邪气,最后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呐呐:“我……” “顾爷,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想我们的合作还没有谈完。” 一句话的徒然出现,彻底打破了所有的旖旎到深渊中的情绪波动和占有欲。 第393章 女人对女人,会有一种与天俱来的敌对感 慕娇娇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谁在电梯外面,就被顾戾的大掌将小脑袋扣在了他怀中,只能听见幽暗到无法解读的嗓音回应着那道轻薄又云淡风轻的女声:“郝助理,送郑小姐回会议室。” 郑小姐。 又是一个姓郑的。 被在电梯里打断了的对话并没有继续,顾戾将慕娇娇安置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然后塞进她手中一杯香醇的牛奶,帮她梳理着微微有些凌乱的长发,收敛所有侵略性,柔着嗓音哄着:“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和人谈完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 慕娇娇伸手就拽住顾戾的衣角,重复:“不好,我想陪着你一起去。” 在地下停车场碰见郑家的郑容朔,现在又在这里碰见郑家小姐,她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顾戾没有丝毫迟疑,长身如玉颔首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却有个条件:“那亲我一下。” 慕娇娇一怔,看着那张轮廓刀工神斧的英俊脸庞,明明在外面只手遮天凶恶的令人退避三舍,可在她面前却像是一条被驯服了的孤狼般。 心头那点小情绪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她心思软了软,立刻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还故意发出很响亮的“唧”的声音,任由自己唇角的牛奶沾染在他的唇上,笑眯眯着一双眸:“亲亲你。” 他看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喉结滚了滚,有些紧绷:“真乖。” 所以,当会议室的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郑萱湘就看见顾戾抱着个女人进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女人的腰间,其中的亲昵和维护不言而喻。 郑萱湘也没有恼,只是掀了掀眸:“顾爷这是什么意思?顾家和郑家谈生意,一个外人在这里旁听,顾爷也不怕消息走漏,我们两家都亏了不成?” 顾戾没有理会她,第一时间将慕娇娇安置在旁边的沙发上,郝助理也跟着送上杯牛奶,俯身,将玻璃杯喂到她的唇边,柔声哄着:“你刚刚被吓到了,喝点牛奶安抚情绪。” 慕娇娇越过顾戾的肩头睨了眼郑萱湘,慢慢的垂眸,遮掩住眸底的所有情绪,然后就着顾戾的手喝了两口,脸蛋白净,理所当然的腮帮子鼓起撒娇:“凉了,我不想喝了。” 看着她不满的小脸,顾戾把杯子拿回到自己的跟前,就着她刚刚抿过的痕迹喝了口:“的确是凉了,郝助理,去重新换一杯。” “好的,顾爷。” 郝助理没有半句抱怨,转身就去重新热牛奶。 而顾戾则是目空无人般的摸了摸她的长发:“除了牛奶还有没有想吃的,我让郝助理一起给你带过来。” 慕娇娇想了想,半晌才仰脸笑,温凉妩媚:“我中午去见人生了一肚子气,都没有吃什么,想吃邢婶煮的鸡汤面。” 他素日里掌心里捧着的小姑娘,现在坐在他的地盘,搂着他的手臂和他说想吃鸡汤面,顾戾看着她的眉目,心头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乌有,别说这些吃食只是让人从老宅送过来,就算是现在要去外省买,他也觉得自己甘之如饴。 “好,我现在就让邢婶给你煮好送过来。” “那你快点,我饿得不舒服。” “恩,我知道。” 正巧郝助理重新热好牛奶送进来,顾戾说着接过杯子,先是试了试温度后才又喂到慕娇娇的嘴边,等到她抿了两口才询问:“还凉吗?” “不凉了。”慕娇娇白嫩的小脸浅笑嫣然,将杯子接过来:“你不是还要和郑小姐谈事情嘛,快去。” “那你乖乖在这里坐着,困的话就直接睡。” 亲眼瞧着慕娇娇搂着牛奶杯又抿了口,顾戾才重新将视线投到郑萱湘身上,不咸不淡:“会议继续。” “顾爷,我的话,你怕是还没有回答。” “她是我的人。”淡漠的嗓音,伸手翻开桌面上的文件:“出了任何问题,我负责。” 慕娇娇看得真切,郑萱湘垂在身侧的手刹那间的收紧,但她是郑家的子嗣,自然也接受过情绪不轻易外泄的教导,最终什么都未曾说的重新开始有关于合同的讨论。 内容不外乎是郑萱湘想要和顾戾联手建立南城区最大的休闲中心,地址就在开发区,距离市中心不算太远,但还未曾坐落任何地标性建筑。 “顾爷,这是我对于会所的初步策划,以会员制为主,后期可以……” “股份分配如何?” 郑萱湘还未说完,就被顾戾打断。 但她也不恼,伸手过去,将合同翻到中间部分:“这回的合作只是我个人心血来潮的小打小闹,所以我这边的资金不会很多,股份五五开,顾爷只需要注资即可,剩下的都由我这边来负责。” “所以……”幽深的眸子深深长长的看着她,顾戾轻轻的嗤着:“你的意思是让我出最多的资,却不能插手任何的事?这笔买卖郑小姐打得未免也太好了些。” “顾爷误会我了。”郑萱湘连忙解释:“休闲中心的一切事情顾爷都可以插手,只是我担心顾爷贵人事忙会兼顾不过来这么点小事,如果顾爷放心不过的话,可以安排人和我的人一起来运作。” 这样的项目听起来的确很令人心动,尤其是和郑家这样政界巨头合作。 看着好像合作对象是郑萱湘,但她却是郑家三代里唯一一个女孩,备受郑家宠爱,所以如果她的项目一旦出事,郑家一定是会插手帮忙的。 这样能够攀上郑家的好事,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怕都会心动了。 但顾戾的嗓音却从始至终都低低沉沉的,弥漫着一层轻薄的笑,手指在策划书上点了点:“这份合同,我顾氏投入多收益小,不合算。” “怎么会?” 郑萱湘蹙眉,她在一开始就已经给出了最大的合作意愿。 地皮不需要顾氏来竞拍,资金她也出一半,她不明白他有什么不满的。 “我出资,我管理,就算抛出去地皮的价值,五五开的股份不足以让人心动。” 郑萱湘觉得顾戾这是在趁火打劫。 说实话,她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目的,她也清楚自己在顾戾这样商界大佬面前是掩饰不住的,毕竟她的本事和他玩谈判桌上的把戏对他根本就没法看,她的道行还太浅了。 所以她从一开始便算是开诚布公,郑家想要和顾家合作,只不过郑家身为政界一员,所以不好直接出面,才会让她这样并不太会引起注意的女孩子主动找上来。 微笑,郑萱湘维持着自己应有的气度,将策划书往顾戾的方向推了推:“顾爷既然知道我主动前来的深意,那顾爷想要什么样的股份配比?” 郑萱湘以为顾戾只是拿拿乔,但却瞧着他的眸色暗沉了一度,一字一句不疾不徐:“股份,我全要。” “顾爷,你这便没有了合作的意愿。” “郑小姐说笑了。” 他本就没有合作的意愿。 薄唇挽起,低沉的讥笑:“或者你可以直接让郑委员来找我谈,也省的说我欺负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 指尖微颤,郑萱湘心头攒着几缕恼意,怪不得南城区皆传顾戾为人张狂狠利,只要是他不愿做的事情便是油盐不进,睫毛动了动,她维持着姿态露出微笑:“顾爷不要这么早的下定义,如果我说我能附赠您一些有关于慕小姐的秘密呢?” 慕娇娇原本只是乖乖的坐在一旁喝着牛奶,裙裾下垂,细长的白腿时不时的随意晃着,却没想到自己连话都没说,就莫名其妙的被点名。 她一怔,眼皮掀了掀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女人,撑着下巴兀自慢悠悠的笑,丝毫不惧的神态再慵懒不过:“郑小姐也不需要特意将我的秘密附赠给顾戾,你可以直说,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亲自告诉他的。” 闻言,郑萱湘才真正正眼看向慕娇娇。 说实话,女人对女人,会有一种与天俱来的敌对感。 尤其是面对比自己更为漂亮年轻的女人,就像是郑萱湘看见慕娇娇般。 可是就算是郑萱湘再不想,也不得不承认慕娇娇至少现在看起来像极了只乖顺的波斯猫,被宠爱娇养到心甘情愿收起利爪,五官精致娇艳,刚刚和顾爷说话时嗓音温软妩媚,带着三分嗔意和撒娇,娇滴滴的模样,怕是什么都不做都足以令人勾魂夺魄。 她深呼吸,一时按捺不住的嘲弄:“慕小姐确定什么秘密都能够告诉给顾爷知道?” “不然呢?” 慕娇娇也觉得可笑,凉凉的歪头:“要不然我和郑小姐打个赌如何?” “打赌?” “对,就赌你所说的秘密我能不能直接告诉给顾戾。”长发在身后随意的披散着,原本尚算温静的眉目绽开某种肆意的冷艳笑意:“如果不能的话,我任由郑小姐处置,可如果能的话,郑小姐准备拿什么来做赌注?” 郑萱湘原本是不愿如此随随便便打赌的,但被如此一激,也按捺不住:“如果你能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停顿了下:“当然,只是我答应你,不牵扯我的家族,而且不得违反任何法律。” “可以。”慕娇娇本就没有想要玩什么花招,这么一个条件也是白捡来的,她凉凉的笑,随手将牛奶杯放到一侧:“你说。” 郑萱湘的视线在慕娇娇和顾戾的脸上转了圈,眉目不动,无声无息间带着几分犀利:“既然慕小姐这么笃定,那么不如朝顾爷解释一下你半个多小时前,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为什么要收我哥一张银行卡?” 闻言,慕娇娇的脸色微变,郑萱湘觉得自己这是握住慕娇娇的把柄了,眼神紧锁像是准备将她此时的表情扒到最深处:“我哥在给你银行卡的时候应该和你说得很清楚,既然你收了,就说明你和景家的景玄阳有什么瓜葛,否则的话,景玄阳也不会放话说要追求你了。慕小姐,解释一下。” 现下里,别说是郑萱湘,就连顾戾的眼神也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 可她却依旧维持着漫不经心的模样,懒懒的笑:“那我倒是又想问郑小姐和景玄阳是什么关系,轮得到我给你解释?” 第394章 顾先生向来桀骜,还请顾太太管教 这话落在郑萱湘的耳中,无异于刁蛮和无赖,一时间忍耐不住,冷笑着嘲弄:“慕小姐是在和我解释吗?明明是在和顾爷解释,至于我和景少,自然是没有关系。” 但并不代表以后也会没有关系。 “哦,没有关系啊。”慕娇娇凉凉的笑,随意的坐在考究的沙发上,摊摊手:“我看你这么在意我和景玄阳的关系,还以为你是正牌景太太,所以才让你哥来兴师问罪呢。” 郑萱湘从未想过话题会转到她身上,尤其是被说得如此剖白和轻巧,不轻不重的嗓音中那股讥讽的味道实在是太过浓重,成功过的让她脸色难堪下来,化为刻骨的冷意。 可慕娇娇却忽然展颜一笑,拉长着语调:“不过,我没有义务朝郑小姐解释,但却有义务朝顾戾解释。” “对于郑小姐而言,收下那张银行卡可能证明我和景玄阳有关系,但对于我而言,这是送上门的便宜。”说着,她将自己的手塞进顾戾的大掌里,看着那矜贵轮廓间散发出不明显的阴郁,笑容明艳,甚至噙着点甜蜜的乖顺:“顾先生,我可没有郑小姐这么深明大义,按照我这种小市民的思想,有便宜自然是要占的,所以银行卡我收了,不管里面有多少钱,总归是能让我给你买些东西的,而且我还丝毫代价不用付,这不是一举两得?” 说着,她晃着顾戾的手:“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完全娇里娇气的小模样,就算话语中也有着足以让人反驳的语病,但顾戾睨着,心思终究控制不住的软下来,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句:“你说得对。” 可一侧的郑萱湘却不甘心,倏然开口:“慕小姐这是不承认景少喜欢的事情?” 慕娇娇不明白:“他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如果你没有做什么勾引他的事,他又怎么会喜欢你?” 面对郑萱湘的谬论,慕娇娇歪头看着她,脸上覆盖着层轻薄的笑意,却满目凉薄:“那郑小姐,我也喜欢你。” 郑萱湘狠狠蹙眉,不知道慕娇娇这是玩得哪一出:“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啊,因为你主动勾引我啊,否则我怎么会喜欢你啊。” 这是什么跟什么。 “慕小姐,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戛然而止的话,郑萱湘愣在原地,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脸色青白交加,搭在桌面上的手攥成拳,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郑小姐怎么不说了。”慕娇娇和顾戾拉着手,斜斜的靠在沙发上,衣领微微被拉得变形,露出锁骨处一片肌肤,她要笑不笑的讥讽:“还是说你不肯承认你勾引我,像是你这样的大家闺秀,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肯承认,还真是令人耻笑啊。” 从未有人这样说过郑萱湘,她脸色愈发的难堪,所有教养中教会她的克制力几乎都在这么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强迫着自己深呼吸:“慕小姐,我承认我说错话了,但你也别这么咄咄逼人的不缠不休。” “所以郑小姐的意思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慕娇娇笑了笑,纯白如玉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慢悠悠的挑眉:“既然郑小姐已经知晓自己错了,那就麻烦以后不要屁大点的小事就当成个秘密来威胁人,也许你的秘密在别人那里什么都不值,明白吗?” 郑萱湘一直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和慕娇娇的交锋中是可以稳居上风的,可现下一时间没有能够找到半个可以反驳的字眼,小手攥成拳,脸色愤怒灰败交织在一起看着那张脸蛋白皙温凉却字字刻薄的脸,红唇微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顾戾从喉间溢出来低低的笑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引了过去。 他捏着手杖的大掌朝她摊开,眼神一点点变深:“你收了郑家的银行卡?” “恩。”慕娇娇理所当然的颔首:“收了。” “拿来。” 慕娇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将银行卡从钱夹里抽了出来,交到他的手中,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转手就还给郑萱湘,薄唇轻启,状似道歉般:“娇娇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有些脏的臭的不应该沾手的道理,银行卡还给郑小姐,还请郑小姐体谅。” 郑萱湘刚准备去拿,手便僵硬在原地,一双眸子瞪圆的愤怒。 这样的话,顾戾说起来轻描淡写,这话看似是在训斥慕娇娇,但稍一回味,便像是个响亮而羞辱的巴掌狠狠的扇在她的脸面上,可她心口的火明明熊熊燃烧成幽蓝色却又只能死死压制着。 他说的脏的臭的,恐怕不仅是银行卡,还有银行卡的主人。 郑家。 深呼吸,可就算郑萱湘清楚,但她也绝不能发作,至少在这里不能。 几度握拳,最后倏然起身,椅腿在地上狠狠的摩擦而过,嗓音没了刚刚的清脆:“顾爷既然没有诚意合作,那我也就不继续打扰了。” 说着,她抬脚便准备离开,可她还未走出去三步,就听见顾戾的嗓音再一次从身后响起:“郑小姐。” 郑萱湘还以为顾戾这是回心转意,或是清楚刚刚自身的错误,但谁知道她一回眸,就看见那张银行卡被重新推到她的面前,还有着对方低低徐徐的嗓音:“银行卡,郑小姐忘带了。” “多谢顾爷提醒。” 从嗓音最深处沁出来的话语,也顾不得那么多风度和姿态,一把将银行卡拿到手中,郑萱湘脚下穿着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作响,就连会议室的门被关上的声响也有着少许的刺耳。 可就算是如此,她还是清楚的听见顾戾语气宠溺嗓音低沉哄着慕娇娇的声音,就像是换了个人般,温润低沉:“既然想买东西,那这张卡给你用。” 也是一张纯黑色的卡片,看起来和郑容朔的那张很是相似,只不过在不起眼的小地方却比那张更为华丽。 慕娇娇捏在指尖随意把玩了下,倏然间心血来潮的掀眸询问:“这是你的工资卡吗?” 顾戾任职于顾氏集团总裁一职,虽然手中掌控着顾氏集团不少的股份,但那些都是每个季度的分红,他还是每个月都有总裁职位的工资。 顾戾没有犹豫的便颔首,长指在她脸上摸了摸,低笑:“喜欢吗?” “喜欢啊。” 一个男人将工资卡都交到她手中,这是什么概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她更清楚这点资产只占顾戾身价的冰山一角,但毕竟意义不同。 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瞬间就挽了起来,宛若是月牙般,笑颜明艳:“那这张卡以后只能我刷啊。”她眨着眼睛:“毕竟这只是你的副卡,到时候你主卡刷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不,这张是主卡。” 慕娇娇一下子愣住了:“什么?” “我说这张是主卡。”顾戾重复,会议室里再无他人,他便重新将她搂入怀中,长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柔顺的发质在他指尖缓缓的划过,他俯身在她额角上亲了亲:“娇娇,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我的每一笔消费,你都会知晓,我的副卡能够消费多少也都由你说的算,恩?” 女人想也不想的反驳:“不,银行卡关联的手机号是你的。” 闻言,顾戾瞬间失笑。 要是换做是其他女人,现下早就被哄得脑子乱成一团,只懂得感动和笑,恐怕这世间也唯有慕娇娇一个还在考虑手机关联问题。 “那我一会儿就吩咐郝助理将我所有账目的关联号码全部换成你的。”顾戾在她耳尖旁低低的笑,别有深意:“娇娇,从今往后你就要管我的钱了,开心吗?” 他的手臂如铁般拦在她的腰间,让她整个人几乎是趴伏在他的身前的,白皙的手指在他前襟上点了点,腮帮子微鼓:“开心,可是顾先生,谁知道你有没有私藏什么私房钱,你家大业大,说不定哪天我就管不住你了。” 从她口中吐出来的字字句句看似是抱怨,可实则嗓音娇的不行,让顾戾按捺不住的叹息:“慕小姐还真是不讲理,那我一会儿让郝助理整理一份我的资产给你,恩?这样你是不是就管的住了。” “那你今后可要好好的讨好我。”原本来这逼问他这两日为什么要疏离她的抱怨全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点喜悦甜腻在心头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慕娇娇主动仰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否则的话,小心以后我连零花钱都不给你,想想你堂堂只手遮天的顾爷连埋单的钱都付不出来,那可真是丢人了。” “顾太太是不会让顾先生丢人的对不对?” “那要看我心情了。” 慕娇娇故作傲居的哼唧着。 换来的只有顾戾的低笑声:“娇娇。”从嗓音最深处唤着她的名字,唇舌含住她的唇珠,细细的舔吻着,缓慢而颇具耐性,一点一点氤氲着的都是蛊惑的滋味:“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但是你要知道,顾太太也是只属于顾先生一个人的,顾太太如果和任何男人有任何牵扯,顾先生都是会生气的,明白吗?” 这嗓音明明只响彻在耳尖上,却像是落在心头,带着意味深长的别有深意。 每个字都带着诱惑的哄骗,温柔到足以令人用肉眼看到所有收敛起来的强势,姿态中带着刻骨的温柔和宠溺。 慕娇娇再也没有比现在这一刻再明显的感觉到只属于顾戾的占有欲。 可她偏生不害怕他的占有欲。 就在顾戾眸底逐渐深邃,以为自己吓到慕娇娇时,就瞧见她伸手主动搂住他的脖颈,小脑袋靠过来,用脸蛋主动蹭着他的,亲昵又甜腻:“那顾先生也是只属于顾太太一个人的,顾先生如果和任何女人有牵扯的话,顾太太也是会生气的,明白吗?” 原封不动的话还给顾戾。 让他一怔后朗笑起来,低头狠狠的亲在她脸蛋上:“顾太太说得对,顾先生向来桀骜,还请顾太太管教。” 第395章 我追我男朋友,在哪儿都合适 慕娇娇的出现算是彻底惊动了整个顾氏集团顶楼的秘书办,尤其是亲眼看见顾戾抱着人从会议室出来,又小心翼翼的送进总裁办公室。 那副姿态,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温柔旖旎,仿佛缠绵入骨。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所有进出总裁办公室的人都被命令小声,究竟是什么原因,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清楚。 以至于某个女助理汇报完后一脸花痴的捧着文件以小跑的姿势回了秘书办,整个人按捺不住从心底最深处沁出来的尖叫:“啊……这完全就是小说中的情节啊,顾爷真的是太会了,太让人受不了了。” “什么?什么?” 旁的未曾进过总裁办公室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两个脸上皆是求知欲:“顾爷和那位小姐在办公室做什么呢?是接吻被你看到了?” “才没有,只是那位慕小姐睡着了……但你猜怎么着,她就躺在沙发上,枕着顾爷的腿,顾爷全程一边照顾着,一边正襟危坐处理文件,那副禁欲冷漠的模样……啊……” 尖叫声,光是描述的画面就足以引起一阵紧接着的尖叫声。 可这样的画面落入沙景棠的眼中,就只有一阵阵的烦躁,他直接不耐烦的将百褶窗关了起来。 慕娇娇,又是慕娇娇。 虽然他承认了她的能力和手段,但她也根本就配不上顾爷,更不合适顾太太的位置。 总裁办公室里,跟女助理描述的一般,慕娇娇的小脑袋靠着顾戾的腰,甚至还不满足的抓着他的大掌,将脸蛋枕在上面,脸色带着熟睡中的绯红,呼吸均匀,睫毛下落在的淡淡的阴影,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像极了一副令人心安的画。 顾戾压低着嗓音,将手边的文件处理到一段落后,垂眸看着自己被当做枕头的手,薄唇勾出几分失笑,单手将身上的西装脱下,盖在她单薄的身子上,低头先是亲了亲她的眼皮,哑哑的低唤着:“娇娇?” 慕娇娇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现下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睡不过,就算是听到声音也是不想理会的,在顾戾的怀中翻了个身,眼眸维持着磕上的状态。 “娇娇,鸡汤面送过来了,你醒醒吃完再睡。” 一连几声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顾戾薄唇微勾的一笑,既然正常手段唤不醒她,那就不要怪他用其他的手段。 想着,便俯身捏住她的鼻子,然后薄唇直接贴了上去。 被强势性的窒息,慕娇娇就算是再昏昏沉沉现下也被迫必须睁开双眼,双手抵在顾戾的胸膛上,眼角眉梢迷蒙,噙着的皆是控诉,娇嗔:“顾戾……” “睡醒了吗?”顾戾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一张俊脸噙着温淡宠溺色泽,大掌在她长发上碰了碰:“你不是饿了,邢婶送来了鸡汤面,去吃两口。” 说实话,鼻尖萦绕着的都是独属于顾戾身上的烟草味,慕娇娇感觉安心的厉害,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喃喃的嗓音中带着软意:“不想吃了,我现在就想睡觉,困。” “那等吃完再睡,饿着对身体不好。” 看着慕娇娇没有动静,他重新俯身下来,低低浅浅的嗓音轻笑着,噙着的都是诱导:“如果你再不醒的话,我不介意再亲你一次,咱们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算,恩?” “顾戾……” 低低的尖叫声。 用筷子挑着面条送进口中,清醒后的慕娇娇很明显炸毛了,娇软的脸蛋上全是气呼呼的小表情,不声不响却恨不得咬他的模样活色生香,看得坐在身侧的顾戾心底微痒,有种很想吻她的冲动。 手指敲了敲轮椅扶手,他按捺着,伸手帮她顺了下发丝:“晚上想吃牛排还是中餐?” 她依旧板着脸,故意唱反调:“我要吃日料。” “好,那就吃日料。”他瞧着她那张气嘟嘟的小脸,止不住的发笑:“只要那些生冷的东西你真的能够吃得下去,我就陪你去。” “谁说我吃不下去的……”转眸,她瞧着面前那双隐约含着笑意的眸,恼怒的更为明显:“我今晚就吃给你瞧瞧。” “那我提前在家里备好医生,省的……” 敲门声倏然间响起,还有着郝助理的嗓音在门外试探:“顾总,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您签署。” 顾戾就这样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而慕娇娇吃完汤面后,一时间有想喝咖啡的冲动,便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去茶水间给自己现煮咖啡。 刚进去,就瞧见沙景棠正在里面抽烟。 挺拔的身姿随意倚在橱柜上,旁边的咖啡机工作着,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资料,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香烟。 集团内部自然是不允许随意抽烟的,但茶水间也算是个抽烟的地方。 听到动静,他第一时间抬眸看过来,有些惊讶,手指弹了弹烟灰:“慕小姐,你怎么来了?” 看了眼咖啡机的水位线,慕娇娇吃饱后心情不错,眉眼稍挽着,嗓音温凉:“沙秘书,咖啡方便匀给我一杯吗?” 沙景棠微怔了下,身子直立:“方便。” “那就麻烦了。” 两三句话后,两个人便彻底相顾无言,偌大个茶水间里就只剩下咖啡机工作的声音。 在“嗡嗡”的研磨声一个停顿间,沙景棠突然出声,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唤她的名字:“慕小姐。”在她抬眸看过来的时候,他吐出来个烟圈:“你应该清楚,你不合适出现在这里。” “不合适?”慕娇娇瞧着沙景棠那张一如既往对自己敌视的面孔,一时间很想笑,唇上挽起的弧度却没有半点这等意思,她窝在小沙发里,歪头:“我追我男朋友,在哪儿都合适。” 低笑了声,甚至未等沙景棠回应,她便继续:“或者说沙秘书觉得什么样的女人出现在顾氏集团合适?端庄大气的世家名媛?还是说白手打拼的女商业大佬?” 她将沙景棠能说的所有话都堵得干干净净,挑眉,朝着角落里堆放着还未来得及被清理走的空箱子,甚至还反问:“瞧瞧那箱子,沙秘书知道是什么吗?” 沙景棠沉默了一会儿:“什么?” “这是沙秘书的一‘箱’情愿。” 这是慕娇娇的嘲讽,沙景棠听得再清楚不过,脸色微变,抬手捏了捏眉心,浓重的烦躁在心头涌动着。 说实话,所有该说的话他都说过了,他真的不知道还能继续做些什么,想了想,只能转变话锋,将香烟按灭在一侧的窗台上:“慕小姐,我承认你无论是从心智手段还是能力而言都不比任何一个世家女差,但是你清楚你和顾爷相差多少岁吗?” 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六岁。 “顾爷在你之前未曾有过其他女人,所以可能对你只是一时的迷恋,而这样的男人如果一旦反悔,你觉得你有为之相匹敌将他重新拢回身边的资本吗?”咖啡机突然停了下来,发出“滴滴”的鸣叫声,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理会:“或者是你,你年纪还小,还处于一个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阶段,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顾爷,你觉得凭借着顾爷的性情能够容忍你这么轻易的离开吗?”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两个人的下场就只有慕娇娇吃亏的份儿。 头顶上的光线明亮的让所有的情绪都无处遁形,沙景棠觉得自己现在说到了慕娇娇的心坎上,便再接再厉:“尤其是你们现在的关系闹得整个南城区沸沸扬扬,无论是顾爷和你,还是景少追求你的消息,那两位都是南城区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今后等他们对你的新鲜劲儿过了,你觉得这样的名声下,你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丈夫?” 他看起来是完全站在慕娇娇的立场上,状似苦口婆心着:“慕小姐,与其走到那步田地,不如现在就……”当断则断。 最后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一声温笑,慕娇娇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什么很显山露水的情绪:“沙秘书,咖啡好了。” 沙景棠停顿了下,慕娇娇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没有等他动作,慕娇娇就主动起身靠了过去,香醇的咖啡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茶水间,她前后倒了两杯,顺势将其中一杯送到沙景棠的手中,温凉的脸庞挂着清浅的笑容:“对了,你是因为顾戾曾经救了你才放任沙氏日化的太子爷不做,来顾氏集团当秘书的,你就不怕哪天会出现……不可预估的事情?” “不可预估”四个字咬重,难得瞧见沙景棠的脸色一冷,斯文的脸上落下一片阴霾:“慕小姐,你这么问就是在贬低顾爷。” “是?”黑白分明的眸定定的锁在他的脸上,忽然讥诮的挑唇:“但这种可能也是不可否认的,顾戾的身份在南城区也算是只手遮天,这样的男人如果一旦被得罪,你觉得你有反抗的能力吗?又或者是你哪天心血来潮想要当回你沙氏日化的太子爷,顾戾不愿意的话,你觉得凭借着他的性情能够容忍你这么轻易的离开?” 慕娇娇的眼神逐渐清冷下来,笑容全无,只剩下最原始的淡静:“尤其是你和顾戾的关系,如果一旦你们闹掰了,你觉得被顾戾敌对的身份,沙氏日化和你是否还能够在南城区立足?” 沙景棠的视线一点点的变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眸底微红,表情恼怒生气:“慕小姐,你太过分了,这么说顾爷,是对顾爷的诋毁。” “哦?”挑眉,她嗓音干净到无情,讥笑:“不是你先诋毁的顾戾的吗?” 她这些话不过是将他的话换了种说法罢了。 戛然而止的所有动作,沙景棠端着咖啡杯的动作停顿在原地,反应过来的脸色难堪:“你这是在给我下套。” “别这么生气。” 那双丹凤眸漂亮,漠然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起伏,打开一侧的糖罐,往自己的咖啡中加了一份糖,顺便侧眸:“对了,要加糖吗?” 第396章 你会不会觉得我其实……很无趣 沙景棠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慕娇娇倒也不介意,随手撕开一份给他加了进去,嗓音倏然间认真起来:“沙秘书,人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就像是这杯咖啡一样,加点糖便甜了起来,再比如我和顾戾,也许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不合适。” 垂眸,沙景棠看着咖啡最上端的泡沫,里面夹杂着少许的糖粉,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似笑非笑:“慕小姐,你究竟是帮我加了份糖才想出的这番话,还是在从一开始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这番话?” “你觉得是前者便是前者,觉得是后者便是后者。”嗓音不急不缓,慕娇娇轻笑着,从始至终条理皆分明:“反应目的都是一样的,毕竟你是顾戾身边的秘书,你要是真的讨厌我的话,我今后的日子怕是会平添很多麻烦的。” “是吗?如果作为个旁观者的话,我都以为我要被你说服了。” “所以,你究竟有没有被我说服?” 那双黑眸斯文,就这么盯了慕娇娇良久。 倏然笑了起来:“慕小姐,咖啡既然已经煮好了,那你就赶紧回办公室,也省的顾总担心或者是出来找你。” 嗓音平静,谁也不知道沙景棠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是连沙景棠本人都不清楚。 不过,慕娇娇也无所谓,端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转身便回了办公室,中途还接到仁叔一通电话:“太太,您落在车上的这两个锦盒准备怎么处理?”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想起来作为交易布兰特送给自己的那味药。 如果没有发生林长宸绑架自己的事情的话,她肯定是会第一时间便吩咐人送到林家的,但…… 思考了下:“先拿回家,记得冷藏起来,否则药性怕是会消散的。” “好的,太太。”询问后仁叔才说起来正事:“太太,我查过了,前台被开除了的谢静是郑小姐安排的,而郑少则是派人调查了您的踪迹后才在地下停车场专门堵您的,就连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都是他安排人临时停掉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郑容朔在地下停车场给自己银行卡,郑萱湘便安排人在大厅里诋毁自己的名声。 接连的手段,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身上的话,她怕是都要叹一句高明。 她自认和郑家没有任何的牵连和矛盾,但她也没有任何委屈自己的习惯,丹凤眸湛湛着认真:“仁叔,接下来麻烦你帮我做点事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想这场戏应该会很好看才是。 不过,这些事情慕娇娇也没有隐瞒顾戾就是,甚至还得寸进尺的窝在他的怀中朝他借人手,用她的额头蹭着他的下巴,撒着娇:“你放心,我会适可而止的,一定不会让他们查到我身上。”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好听的嗓音压低:“你要亲自出手?” “对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颔首,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他的领带:“郑家兄妹主动招惹了我,我自然要还回去的,不管是轻了还是重了,总归我是不准备吃这个哑巴亏的。” 说着,挑眉看他,腮帮子微鼓,带着点小不满:“顾先生,难不成你要阻拦我不成?” 这自然不可能。 他和江家是世交,而江家则和青家关系密切,无论怎么盘算他都足以被划分到青家的势力中,也不知道郑家究竟是有什么把握,安排个郑萱湘过来便准备拉拢他。 想着,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双手扶上她细细的腰,引导性的慢慢启唇:“我不会拦着你,不过你想一下为什么要朝我借人?” 为什么要借人? 自然是她的班底还未建起来,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完成点小事也就罢了,像是这样针对郑家的,自然是完成不了。 丹凤眸底划过一抹狐疑,慕娇娇一时间没有明白顾戾什么意思,抿着唇,攥着他领带尾端没有动手:“顾先生……”三个字,从瓷白的齿间吐露出来:“你不是要告诉我让我真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戾对慕娇娇这个小榆木脑袋真的是失笑无奈,低头直接吻住她的唇,在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中旖旎绵长着,最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娇娇,郑家兄妹欺负了你,你其实完全是可以和我撒娇,让我替你报仇,无论你想做什么达到什么效果,我出面一定会更顺利些。” 而他的最终目的,就只是想让她学会多依赖些她,仅此而已。 但慕娇娇却一怔。 这样的答案完全在她的考虑范畴外。 说实话,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未曾养成过这样的习惯,毕竟曾经顾戾待她只是妹妹,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要依赖,只求他的少许保护即可。 而现在……他们才刚开始。 看着她那张不受控萦绕出几分疑惑的小脸,顾戾瞳眸的色泽逐渐转深,俯身下来,在她侧脸上碰了碰,低哑下来嗓音:“娇娇,从某种程度而言,你在我身边一直都很真实,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发脾气的时候会发脾气,但你却把你自己的事情也谋算的很清楚。” 快半年的时间,她没有接受过他的一分钱,一份助力,就连闫礼正也是在人手实在不足的情况下,她才接受下来的帮助,却也开始着重培养替代的助理。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拿捏分寸,借一报便还一报,无论今后任何时候以任何理由抽身,他怕是对她都无可奈何。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人能够让她逾越底线的。 她仰着脸,在阳光下肌肤如同最上等的白瓷般,就算是细看也没有半点的毛孔,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渗出点薄薄的茫然,良久好像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戾也不急,静静的坐在原地等待着。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到极点,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她才猝然颤了颤睫毛,低低的:“顾戾……” “恩,我在。” “我不知道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性情也许是从上一世便养成的,当时她已经变成万人唾弃众叛亲离,如果不靠自己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够依靠谁,就算后来在瓢泼大雨中被捡回去,她一开始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哪点做的不好就被重新扔了出去。 毕竟她当时好不容易才有个所谓的家的。 睫毛颤抖的浮动愈发的明显,细白的齿贝咬着嫣红的唇,不知为何慕娇娇有些慌:“顾戾,你会不会觉得我其实……很无趣?” 不懂情趣,不知依赖撒娇,也许换做是任何个小姑娘怕都比她做得更好。 慕娇娇仰脸看着他,模样中透着尽是委屈。 一下子就将顾戾心头所有的情绪都转化成了心软。 “怎么会。”低低的嗓音温柔到骨子中,他蹙了蹙眉,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俯身下来亲了亲她的脸蛋,语气宠溺:“世界上无论是谁在我心中都没有你更有趣,你是我的顾太太,今后即将要和我携手一生的人,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真的?”她眨眨眼,挽着他脖颈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即使我没有完全的依赖你?” “当然是真的。” 慕娇娇垂眸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好难过。 克制着蠢蠢欲动想哭的念头,她强制性的让自己笑了笑,想说什么但忍住了,斟酌着言语:“你放心,今后我会学着依赖你的,不过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停顿了下,她稍稍垂眸下来:“郑家兄妹的事情我也交给你,我不想让他们这么随随便便的欺负我,弄得好像我真的很好欺负似的。” “好。” 低低沉沉的一个字,从喉咙最深处挤压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回答她那个问题,但却充斥着少许的愉悦,骨节分明的手指扳起她的脸蛋,漆黑的眸底蓄着的都是宠溺的笑意:“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不管是你想要欺负谁,还是将南城区捅个窟窿,相信我,我都可以护住你,恩?”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朝他笑一笑,他怕是连命都能够给她。 “好。” 慕娇娇颔首,还未等她接着这个话题将前两天他的疏离摆在桌面上谈清楚,刚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被徒然打断,慕娇娇有些头疼,但看着电话号码却还是接了起来:“喂。” “慕小姐,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我立刻派人去接您。” 餐厅经理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紧张的语气,让慕娇娇有着那么几分的似曾相识。 任由顾戾帮自己打理着长发,额头抵在她的头顶上,她收拾好所有的心情,想着上次的经历,启唇的嗓音里融合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嗤笑声:“不知道林经理这是又准备玩哪出?是还准备告诉我林长宸犯病了,从而知道我的地址,安排人将我绑架走?” 林经理在电话那头老脸一红,想要反驳,但慕娇娇所说的全是发生过的事实,他也无话可说,就只能再度开口恳求着:“慕小姐,上次绑架的事情是我们不好,但这次少爷是真的犯病了,比往日里头疼疯狂的程度更甚,别墅里几个保镖都差点没有能够遏制的住他,拜托您来一趟帮帮忙行吗?” 林经理说话的声音的确比上一次更为着急,而且背景音中有着男人的嘶喊声,声嘶力竭嗓音沙哑,就算是有电流的干扰,慕娇娇依旧能够听出是林长宸的。 所以他这次是真的犯病了? “不应该啊。”慕娇娇蹙眉:“我给的药丸至少能够压制一个月的癫蛊,现在还有小半个月,就算他的情绪起伏比较大,也不应该病情重新复发的。” “我也不清楚。”林经理摇头:“您给的药少爷是一天都没有断过,而且刚刚在少爷发病的时候,我还强行喂下来两丸,依旧没有任何效果。慕小姐,你现在在哪儿?算是我求您了,过来一趟行吗?除了您,真的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少爷了。” 第397章 那蛊虫得不到满足可是要生生钻破你的血管 慕娇娇身为医生自然不可能拿人命来做赌注,所以哪怕这次依旧有着被绑架的风险,但她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我在顾氏集团,你把林长宸控制好,一定不要让他伤到手脚和唇舌,我争取半个小时之内赶过去。” “好,真是麻烦您了。” 一句废话都没有,挂断电话慕娇娇起身就准备往外走,却倏然间又被一只大掌扣住了手腕,力道不重,却成功的唤起了她的注意力。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想起来自己因为紧急差点忘记顾戾的存在了,连忙重新凑过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亲,软着嗓音哄着:“抱歉,我今晚怕是没有办法和你共进晚餐了,我现在要赶去林长宸那里,他的病情应该是犯了。” 顾戾从未想过要阻拦慕娇娇,只是锁眉嗓音有些哑:“仁叔回去了,我安排青七带人送你。” 闻言,慕娇娇下意识想摇头,毕竟青七是在顾戾身边保护他的,她担心她带走了青七,顾戾这边会出什么意外。 但话到嘴边,她便想起来他们刚刚才谈过的她要依赖他的话题,停顿了下,手指微颤了下,转变了出口的话:“好,那我就提前谢谢顾先生保护顾太太了。” 他的眉目也覆盖上一层隐隐的愉悦,线条完美的下巴松散,扣着她的下巴回吻了下:“顾太太,不用谢。” …… 在青七的保护下,慕娇娇成功抵达林长宸的别墅。 这次林经理的确没有骗她,林长宸是真的犯病了,而且疯狂程度看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整个卧室呈现出一种类似于战场的凌乱,本就没有什么家具,却都支离破碎的砸碎在地上,就连林长宸本人也被注射了镇定剂躺在地毯上,一头黑色的短发凌乱不堪,双眸微磕,呼吸均匀,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颓然的死寂和暗沉,浓重的就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 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也被加粗了两倍,还有一副染着血已经变了形的躺在地板的正中央,不用想都大致能够猜到她未来之前发生过怎么样的事情。 林经理瞧见慕娇娇的第一眼便主动迎了上来,疲倦的脸色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般:“慕小姐,您终于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娇娇主动靠近,在确定林长宸处于昏迷状态后,伸手给他把脉,眉梢跟着越蹙越紧,出口的声音带着责问:“我不是嘱咐过这一月内不要吃任何能够刺激病情的东西?你们怎么不听?” 原本在她给的药物的安抚下,癫蛊应该处于沉睡中安静又乖巧,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宛若是个战士,不断挑衅着身体的极限。 林经理一怔:“我们并未给少爷吃过任何不该吃的东西。” 这话慕娇娇根本不信,手腕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根银针,顺着林长宸手臂上的穴位便刺了进去,然后才起身,居高临下冷淡至极盯着他在昏迷中舒展开的眉眼,语气淡淡的:“既然你觉得没有,那就查。” 这样的一声令下,整个别墅的帮佣都动作了起来,将最近一个月内林长宸吃过用过的食物和物品全部呈了上来,这也多亏了林经理有先见之明,将所有林长宸接触进食过的物品全部提前存样,否则现下里就算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包括这一个月内别墅进出人员和林长宸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保镖、护士、医生、帮佣、司机等等全部也召集了起来。 视线扫视过去,客厅里站得满满当当,慕娇娇窝在沙发里,丹凤眸微磕着,等待着医护人员将最近的食物存样一样一样放进分析仪器中,东西很多,时间也需要比较久,慕娇娇等了几分钟便没了耐性。 身子坐直,随意捻起桌面上一样东西在手指间转了个圈漫不经心把玩着,视线也状似百无聊赖的在所有人身上一一睨过。 还未等她得出什么结果,就有道声音带着三分不悦和责怪的响起:“慕小姐,如果您帮不上忙的话,就麻烦不要在这里给我们添麻烦……” “小茹。” 林经理第一时间叫住她,呵斥:“慕小姐是少爷的主治医生,你们听吩咐……” “她是医生,我们也是医生。”名叫小茹的护士穿着身纯白的护士袍,不宽大反而衬得身材凹凸有致,长发在身后扎起,看着温软耐看,就正是上次身上有镇定剂和致幻剂味道的那位,不开心的埋怨着:“林少犯病也是以往常有的事情,只不过是这次更凶猛了些,难保不是病情恶化的缘故,慕小姐便这么大张旗鼓的将所有人都折腾一遍,如果查出来什么也就罢了,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话……”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而慕娇娇却只是笑笑,眉目温凉冷清,如果细看的话,皆是绵长的嘲弄滋味:“你叫什么?” 小茹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慕娇娇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捏着仪器的手指愈发的用力:“我叫宋茹。” “哦,宋小姐。”慕娇娇冷冷的掀唇,勾出轻薄的冷笑弧度:“看来宋小姐是对我有意见啊,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你是不是准备让林经理请我离开,恩?” “慕小姐有这个自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茹被旁人拉扯了一把才临时改口,咬了咬唇:“只是觉得你这么大肆胡闹有些不太合适。” “我胡闹?”慕娇娇低笑,精致的五官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随手将手中把玩着的东西扔回茶几上,刚准备收手的时候,便在对方松了一口气的眼神中徒然转换了物件,将一小包大米捡起,嗓音带着别样的趣味:“不如宋小姐帮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对方的眼神很明显闪过一抹慌意,却强迫自己冷静着:“这不就是一袋最普通的大米吗?林少喜欢米饭,所以这里有他吃过的大米样品也并不奇怪。” “是吗?就是因为林长宸喜食大米,所以你们在他所喝的茶叶中下镇定剂失败后,便转战了他平日的餐饮中?” “你血口喷人。” 宋茹一下子就恼怒起来。 可林经理却不信慕娇娇会如此随意的冤枉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暗自招手,悄悄安排了保镖朝着她靠近,她却丝毫不知,还在咬着唇:“慕小姐,我根本怀疑你这就是无缘无故的敌对于我,随随便便找个东西就说被下了东西,栽赃在我的身上,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你拿出证据啊。” 说着,她便准备过来抢大米的包装袋,言辞凿凿着:“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将这份大米进行化验,我敢保证不会有任何异样。” 可慕娇娇又怎么会让她将其拿走,慢悠悠的将她格挡开,好看的红唇弥漫出一层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温度:“你还真当我让你们拿仪器检测是用来当证据的吗?” 宋茹不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大米里被下的东西是普通仪器检查不出来的。” 自从上次下了镇定剂和致幻剂的茶叶被揭穿后,幕后之人下手更为妥帖了不少,也就是说这次下的并不是普通的东西,正是养蛊人的血,进入人体后既能保证癫蛊的活性和成长,又能够让癫蛊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林长宸一直无事的原因。 但只要吃过一次后,便有了依赖性再也断不了,如果哪日没有按时服用的话,便会让癫蛊欲求不满的疯狂起来,也就有了林长宸今日这样一幕。 至于让他们一样一样的检查,不过就是想要将所有东西收集到一起,她才好分辨究竟是什么物品或人有问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长宸今天午餐的时候应该没有吃米饭才是。” 林经理连忙颔首:“对,少爷说一连吃了半个多月的米饭,所以中午吃牛排换了换口味。”说着,他眼睛猛然一亮:“我想起来了,少爷今天中午吩咐厨房的时候,小茹还劝阻来着……” 也就是说,小茹很可能清楚这其中的奥秘。 宋茹怎么可能承认,连忙摆手反驳:“我当时只是……” 可话都没有能让她说完,林经理一声令下保镖便立刻将人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牵连一侧的试管滚落地上造成的碎裂。 玻璃渣滓在地上炸开,惊得旁边的人低呼往后连忙倒退了几步,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脸色灰败却不甘心的宋茹,她拼命挣扎着:“我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 “要证据?好说。”慕娇娇从沙发上起身,寡淡冷笑着,一根银针在指尖闪烁着冷光,她俯身在宋茹的跟前蹲下,嗓音温凉清脆,却掩饰不住那股浓重的烦躁:“你既然能够帮幕后之人给林长宸下药,那么就说明对方一定很信任你,可你又有什么本事能让对方信任呢?” 无人回应,就连宋茹也微颤着身子仰脸看着居高临下的慕娇娇,然后听到她冷静的嗓音慢慢的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宋茹,你应该也被下了蛊才是。” 一室的死寂,宋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整个人细细密密的颤抖着,瞳眸睁得极大,又怒又害怕。 慕娇娇也没有继续逼问,只是闲适的冷笑看着她,然后又起身:“想要检验她究竟是不是害你家少爷的那个人也很简单,将她绑好扔进地下室,只给干净的水和食物,十五天之内她体内的蛊虫不发作,就证明她是清白的,可一万蛊虫发作……” 她看着那情绪已经紧绷到几乎要绷断的女人,丝毫不夸张的吓唬她:“你要清楚你即将面临的下场,那蛊虫得不到满足可是要生生钻破你的血管,将你体内的肝脏啃噬干净的,到时候别说是我,就算是大罗神仙降世怕也都救不了你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 宋茹很明显是真的怕了,她在保镖的控制下不断的颤抖,甚至颤抖的比刚刚更甚。 只可惜慕娇娇没有和她继续纠缠下去的欲念,随意的摆摆手:“林经理,你把人关起来,十五天之后我们见分晓。” 林经理如此精明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慕娇娇这是在诈宋茹,自然配合:“好的,慕小姐,我这就……” 第398章 情蛊,让你们家少爷能够深爱上她的情蛊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宋茹一下子疯狂起来,冲破两个保镖的控制,从地上爬起来,长发散落在身后,神情狰狞的像是在哭,凄厉的宛若是女鬼的味道,一下子就抓住慕娇娇的手臂:“你要救救我,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你只要肯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真的,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的手指几乎能够在她的衣料上扣出窟窿来,声嘶力竭的模样有着众人从未见过的癫狂。 身后的保镖想要再一次的靠近将她重新扣住,却被慕娇娇阻拦下来,反手握住宋茹的手腕,压低着嗓音:“想要让我救你也可以,但你先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是什么人给的你血,又是什么人安排你潜伏在林长宸身边的?” “是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给了我一笔钱,帮我打通了关系来做林少的随行护士,这一切都是他吩咐我做的。”宋茹双眸血红的看着她:“你上次将茶叶的事情说穿后,他就给了我一小支红色液体,让我每天一滴下在厨房所蒸的饭菜里,那东西入水即变成无色,今天厨房做牛排根本就没有用得到水的地方,我才没有下得……这不能怪我……” 该说的不该说的,宋茹全部和盘托出,最后还拽着慕娇娇不肯放:“所有我知道的事情我都说了,你一定要救我……” “那你多长时间和那人碰一次头?” “五天。” “最后一次碰头是什么时候?” 宋茹一怔:“四天前。” 也就是说明天她就需要和对方碰面了。 慕娇娇朝着林经理颔了下首,林经理立刻明白的让人将宋茹先带下去看管起来,至于客厅里的其他人也都被第一时间驱离并下了封口令。 这些都不在慕娇娇的操心范围内,她重新窝回沙发里,一只手落在沙发扶手上,手肘撑起慢慢捏着眉心,另一只手则端着杯香气氤氲的……牛奶。 还是陪同她来的青七收到条短信,然后转身一言不发且笨手笨脚的亲自去厨房热了送到她手边的,原本她不想喝,但谁知道他恭敬着嗓音劝:“太太,顾爷要求我们监督着您将这杯牛奶喝完,麻烦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顾戾的要求…… 慕娇娇就算再不想,但还是乖乖的端着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林经理才重新回来,在对面坐下,深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疲惫:“慕小姐,该安排好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宋茹那边会在明天继续和对方碰面,地址今天晚上对方会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她。保险起见,今晚我会命令所有人不得离开林宅,并对少爷大病一事进行全体封口。在得到地址后,也会安排靠得过的保镖提前先去布下人手,争取明天一举抓获。” “恩。”慢悠悠的回应了句,林经理的能力慕娇娇自然是相信的,但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挪了过去:“所以林经理的意思是就连我今晚也不能离开了?” “不好意思慕小姐,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走漏消息,就连慕娇娇也不例外。 闻言,慕娇娇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回应,只是笑着一言不发的冷眼睨着他。 四目相对之间,红唇随意一扯便酿出几抹张扬的冷艳气息,丝毫没有收敛的径直碾压过去。 还有她身后从始至终都未曾主动出言的青七,就算穿着黑衣黑裤,肌肉也块块分明,无声无息向前迈进一步,带着十足十的威胁。 最后还是林经理不得已:“慕小姐……” “林经理是需要我将顾戾叫来亲自接我回去不成?” 轻飘飘的嗓音,手中的牛奶杯被重新放回到茶几上,慕娇娇湛湛着一双墨黑的丹凤眸,抬手抽了张纸巾出来,敛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手背上不存在的牛奶渍,温凉轻笑:“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顾戾亲自致电给你,不过到时候林长宸的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她的嗓音轻松,甚至没有什么起伏。 但其中的警告意味…… 林经理深呼吸,自然的低头:“慕小姐言重了。” 如果真的惊动顾戾的话,别说是林长宸的病,怕是整个林家都要被掀翻了不可,毕竟上次发生的绑架闹剧可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这也算是被慕娇娇大度的不计较给迷惑了心智。 所以林经理立刻改口:“您要回去自然是可以,不过少爷还在昏迷中,还请您能够帮忙看看。” “很简单,用那被下了药的米熬锅米汤给你们家少爷喂下去就行。” 在没有解药之前,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如果癫蛊继续处于这么活跃强壮的情况下,怕是林长宸的身子也坚持不过半个月了。 林经理没办法,只能够按照慕娇娇的吩咐行事。 不过的确很神奇,米汤还没有喂下去半碗,林长宸便重新清醒了过来,惊得林经理连忙下楼来请慕娇娇。 卧室依旧是一样的凌乱,唯一的区别怕就是正中央的男人现下完全的清醒着,盘腿坐在地毯上,四肢的铁链被放长了少许,足够他能够活动,厌世烦躁的五官再配上那纯黑色的家居服渗透出一股绝望般的死寂和暗沉。 听到动静,林长宸毫无反应,依旧闭着眼,嗓音沙哑得好像是在最粗糙的砂纸上打磨过的般:“你来了?” “林少。” 林经理安排人搬来张椅子,慕娇娇就坐在上面,从正面看着男人那张邪气又略显狰狞的脸,然后瞧见他徒然睁眸,阴沉沉的盯着她,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慕娇娇倒也不怕,反倒是笑眯眯着出言挑衅:“林少,恭喜你,你快死了。” “慕小姐……” 林经理在一旁惊呼,就连林长宸的眼眸也控制不住的疯狂冷厉起来,英俊的脸骇然的冷:“你不准备给老子治病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治病?”慕娇娇反问,轻轻淡淡的语调:“原本我和你是钱货两讫,也算是公平公正,可是你受布兰特挑拨绑架我在先,当时你可是差点要掐死我的。” 这件事的确是林长宸理亏,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曾清楚当时自己究竟是如何鬼迷了心窍。 一时间的死寂缓缓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弥漫开来,林长宸的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看着她白净的脸色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诡异般的勾起唇角,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但你还是选择救老子。” 林长宸像是抓住慕娇娇什么把柄般,低笑了声,却因为喉咙干燥瞬间咳嗽起来,那张厌世又显得阴狠的侧脸暴露出几分狼狈。 铁链哗啦啦的作响,也掩饰不住林长宸低沉的嗓音:“慕娇娇,你是个医生,你不会放任着老子真的死了,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对不对?老子死不了的,只要有你在,老子就死不了的。” 慕娇娇抿了抿唇,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可看着他那样得意的嘴脸,却手痒的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盯着他:“我可以救你,但是我有前提条件。” “你说。” “一百万,买你这条狗命。” 他看着她,太阳穴两侧的筋脉微突,却笑:“好,成交。” 钱不到三分钟就到了慕娇娇的账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慕娇娇也很快将原本的恩怨纠缠抛却到脑后,从椅子上起身靠近,重新细细的给他把脉,从右手换左手,然后一针扎在他手腕上。 明明是一根很细的银针,也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可疼得林长宸按捺不住的闷哼一声,就连林经理也忍不住的凑近:“慕小姐,您这是?” “看来那个宋茹心思不小啊。” “什么意思?” 林经理不明白。 “刚刚林少昏迷的时候,我诊脉过于匆忙没有发现,原来林少除了癫蛊外,身体里还被下了另外一种蛊虫。” “少爷又被下蛊了?” 别说是林经理,就连林长宸的身体也不受控的僵硬了下,眸底一闪而过一抹冷光,如果宋茹在现场的话,他恨不得当场将她撕碎。 慕娇娇收回手,也顺便将银针收了回来:“恩,我猜应该是她和幕后之人接触的时间长了,这蛊也是她偶然得到的,连下蛊的能力也不强,蛊虫不成什么气候,喝两幅药就能被排干净。” 说着,她便准备给他开药方。 斟酌药材的时候,耳边听到林经理追问了句蛊虫的种类,便想也不想的便回应:“情蛊,让你们家少爷能够深爱上她的情蛊。” 如果今后一旦种成,怕是没有癫蛊林长宸也能够疯掉,那种浓烈疯狂的感情,无法自控的行为就会转变成一种癫狂而无法自制的力量,生生啃噬着林长宸整个人,以后如果日日情爱的话还能够勉强压制,一旦一日落下,那么后果便不堪设想。 “妈的……”低咒声,如果不是有铁链控制的话,林长宸怕是现在就能够冲出去,太阳穴处的经脉彻底疯狂跳动起来,狰狞的情绪波动扭曲了他原本的面容,每块肌肉都紧绷着,大声的朝林经理吩咐:“把人给老子带过来,老子要亲手弄死她……” 话都没有说完,就从喉管里不受控溢出来剧烈的咳嗽,喉咙中一片痒意,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配上那苍白的神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情绪而背过气去。 林经理第一时间便靠近,用手轻拍着林长宸的后背:“少爷,您别激动……” 整个卧室里怕也只有慕娇娇还维持着冷静,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连眼神都没有多分给他丝毫,一如既往的温凉淡然:“行了,怎么处理宋茹是你们的事,但如果不想早死就安静点。” 说完,抬手将开好的方子递了过去:“按方抓药,一天两次,三天你家少爷身体里的情蛊就能够解了。” 林经理不敢有半点的怠慢,连忙接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能看懂还是看不懂低眸瞧了眼:“慕小姐,那少爷身体里的癫蛊?” “药材我已经集齐了,但被喂了血的癫蛊我没有办法解。” “什么?” 慕娇娇也不说谎,神色淡淡的:“这个血对于癫蛊而言是活力剂,前前后后被喂了半个月的时间,癫蛊现在正处于一种好战斗狠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一旦拔除,他怕是连现在这半条命都没了。” 林经理有些慌了:“慕小姐,那这要怎么办?” “明天先把和宋茹见面的男人抓了,至于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来解药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能的话,万事大吉。 如果不能的话…… 她就只能请人来了。 第399章 敏感多疑,厌世偏执 慕娇娇回到东尚别墅的时间已经将近于半夜,但顾戾还未睡,她在玄关换鞋偶然间一抬眸便撞进一双湛湛着幽深温淡的眼眸中。 男人就坐在客厅正中央的轮椅上,轱辘碾压着质地考究的地毯,没有换家居服,纯手工打造的纯白衬衫,膝头放着份文件和钢笔,很明显男人是在一边查阅着文件一边等她回来。 她瞬间眉开眼笑,主动迎了上去:“我回来了。”说着,她窝进他的怀中,小手拴住他的脖子,脸蛋在他肩膀上蹭着:“你在等我吗?” 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可顾戾却低眸睨了她一眼,大掌在她身上摸了摸,无论摸到哪儿都有着股湿凉,立刻就蹙紧眉尖:“天气冷了,以后出去的时候记得多穿件衣服。” “好。”她脆生生的应着,任由他将文件和钢笔放在茶几上,然后操控着轮椅带着她朝餐厅驶去:“饿不饿,我让邢婶帮你留了份粥,热一热就能吃。” 她下午睡醒后刚吃了份鸡汤面,现下自然不饿,摇着小脑袋拒绝后顾戾便也没有强求,只是拥着她回了卧室。 床头早就放好了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他将她放在床褥上后塞进她手中,嗓音温润低哄着:“乖乖喝完,然后去洗个澡睡觉。” 从始至终顾戾都没有询问林长宸的病情和下午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她总有一种感觉,他统统都知道。 她也不掩藏,捧着杯子倚在他的肩头,温凉的眼珠望着他的侧脸:“我能带人去监狱里看看姘悖吗?” 他动了动,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淡淡开口:“准备带姘魅去?” 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颔首:“恩,林长宸体内的蛊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我没有办法解,但姘魅有办法。” 南霍一时间不知所踪,就算姘魅是敌非友,她也不得不冒这个险,总归是有让姘魅心动的交易筹码。 “现在薛镜身上的嫌疑还未完全洗清,薛家被监管着,薛御也不能在人前行走,我就只能找你帮忙了。”慕娇娇说着哼唧了声,朝着顾戾抬起小脸,白嫩到似乎能够滴出水来,委屈的撒娇:“顾先生,你不会见死不救不帮我?” 就算清楚慕娇娇是因为身为医生的天职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林长宸,但顾戾心中还是不悦到极点,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低低哑哑:“可以是可以,但顾太太,我是个商人,所有的事情到我手中都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 “亲亲我。” 倏然间极尽温柔下来的态度,在安静的空间中散发着别样的蛊惑气息,再加上那低沉的嗓音低低徐徐唤着她的名字,让慕娇娇仿佛着了魔般主动抬手圈住男人的脖子,仰脸吻上了那近在咫尺的薄唇。 然后如她所料,男人只停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反扣住她的腰身,沉重的身子紧接着覆了上来,几乎没有重量,薄唇温柔入骨的亲着她。 手中捧着的牛奶瞬间倾洒一床,弥漫着独属于它的香气。 这次的吻,不强势也不旖旎,带着的全然都是安抚,极尽耐性的安抚。 直到她有些缓不过来气,他才稍微放开她,抬眸,长指扶着她的唇角,看着被自己阴影笼罩着的小脸:“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或者是想要的,可以都告诉给我。” 她微怔,从未想过自己自以为隐藏甚好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眼中竟然无处遁形。 看着他脸部刀工神斧的线条,她心脏处有种莫名紧攥般的窒息感。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却又不知道究竟烦躁点什么,就是心中一直有着股透不过起来的堵意。 也许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了。 闭了闭眼,咬着唇,她随便捡了件事:“没有什么大事,其实我只是不想给林长宸治病罢了。” 她挽着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我能够理解林长宸的境遇,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南城区哪家的人,但明明是天之骄子,却莫名的却被这样的蛊虫日夜折磨,磨掉了所有的骄傲,磨掉了所有的希望,从一开始的积极治病到后来的消极厌世。” “这些我都能理解,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他敏感多疑,厌世偏执,随便受了点挑拨便绑架我,还差点掐死我,如果我当初没有接下林经理这份邀请的话,我是真的不想要给他治病的。” 敏感多疑,厌世偏执。 随随便便的字眼就像是一把刀般狠狠的刺入顾戾的心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攥紧。 林长宸是这样的人,那他何尝不是这样的人,甚至更甚,他不择手段无耻的像是个强盗土匪般利用着她的年少无知将她强占在身边,如果有一天她幡然醒悟…… 顾戾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而慕娇娇则完全没有察觉到顾戾的情绪变化,仰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喃喃:“顾戾,你看看我,我就是这样一个凉薄的坏人,是不是还挺讨人厌的。” 安静的房间里等到她的嗓音落下后,半晌都没有回应。 慕娇娇一怔,巴掌大标志的脸蛋蹭了蹭他的脸,重新唤:“顾戾,我叫你呢。” “恩,不讨人厌。”他反应过来,蹙着眉,薄唇溢出来若有似无的叹息,心头宛若是魔怔般情绪肆虐疯狂着,可出口的语气却依旧宠溺:“如果换做其他人发生这些事情早就不去理会林长宸了,你还给他治病,说明你很好。” “真的?” “真的。” 慕娇娇立刻挽眸笑起来,看起来格外的乖顺。 揽着顾戾的脖子,她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被一只大掌攥着手腕重新抱起来,另一只大掌还按着她的脑袋,让她的视线范围只剩下眼前巴掌大的布料,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头顶上的嗓音显得格外的低沉:“牛奶都洒床上了,我叫邢婶上来收拾一下。” 说着,将她放在干净的沙发上,还顺便从衣柜里帮她拿了套新衣服出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先去洗个澡,时间不早了,一会儿早点休息。” 说完,未等她言语,他便转身便操控着轮椅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是去叫邢婶还是也去洗澡。 不过慕娇娇瞧着他的背影,不知为怪一抹怪异涌上心头,手指在身侧动了动,头脑觉得乱糟糟的。 二十分钟后,慕娇娇从浴室出来,床单早就被换了一床,床头也重新放了杯牛奶。 而顾戾就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应该是也沐浴过,身上带着少许沐浴液的香味,短发维持着轻微的濡湿,英俊的五官立体冷峻,但不知为什么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那般的疏离,就仿佛刚刚发生过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中的过往云烟般不曾存在,没有过拥抱,没有过亲吻,什么都没有过。 那种怪异感愈发的明显,慕娇娇定了定心思,主动凑了过去,在他唇角落下个吻,他没有拒绝。 她笑眯眯的:“顾先生,今晚你能陪我在这里一起睡吗?” 男人的脸色未变,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声:“先去把牛奶喝了。” 这个意思是他答应了? 慕娇娇心中一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戾这么喜欢要求她喝牛奶,但还是乖乖的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主动掀开被子躺在床褥的另一侧,看着他还待在原地,便主动拍了拍旁边:“时间不早了,过来休息。” 轮椅撵过地毯的声音很是轻微,慕娇娇的脸枕着柔软的枕头,看着顾戾靠近,却在床边戛然而止,长臂替她掖了掖杯子,温淡启唇:“时间的确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然后他转身重新操控着轮椅便准备离开。 他不陪她? 腾的一下子坐起来,看着不远处男人的背影,慕娇娇心头压制着的各种情绪刹那间全部涌上来:“顾戾。” 她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 明明今天在顾氏集团的时候他们已经和好了,明明他亲过她抱过她,明明…… 接连两天的被拒绝,慕娇娇有着种难以呼吸的错觉,掀被从床上下来,直接逼到顾戾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眸,强迫着自己冷静,强迫着自己将嗓音放柔:“顾戾,我今晚想要和你一起睡,我这两天心情不太好,想要让你陪陪我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她距离他太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顾戾的手指在扶手上攥紧,瞳眸有着微不可绝的收缩,然后伸手将她重新抱回到床褥上,哄着:“如果你心情不好,我等你睡着了再走,或者是我让邢婶过来……” “顾戾。” 她恼羞成怒的再次唤,睫毛细细密密的颤了颤:“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男人的脸色未曾变化,只是稍退了一步:“娇娇,你还小。” “我不小了。”这都是什么借口,慕娇娇咬着唇板着一张脸,刚洗过澡的绯红脸蛋上的血色渐退:“我就问你一句话,今天晚上你究竟陪不陪我?” 从她口中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逼问,而那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大掌看似冷静,但有着极其细微的颤抖。 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自己留下来陪着她,或者是说按照他的性子他早该将她拢在怀中细心呵护,但…… 他不敢。 她年纪还小,心思还不定,更何况他就是她口中那样令人厌烦的敏感多疑厌世偏执的类型,像是只年迈到无力保护珍宝的残龙,偶然窥得一方宝藏,明知道自己不配,却偏生妄图尝试的将宝藏圈在自己的保护圈中,不敢触碰却不容他人窥探。 半晌,他才薄唇轻启,慢慢吐出两个字:“抱歉。” 抱歉? 慕娇娇一怔,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般失笑起来,只是那笑空洞无物,原本就紧揪着的心脏现下像是倏然间失重了般,疼得她不能自己。 深呼吸,眸子磕上又睁开,她直接从床褥上站起来,居高临下:“顾戾,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她知道他的身世经历,知道他安全感不足,所以她在所有的接触中都占据主动,几乎是将自己的心思剖白到让整个世界都清楚,可顾戾呢?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接受自己究竟是因为所谓的责任,还是真的因为喜欢?又或者是所谓男人的掌控占有欲? 她不清楚。 第400章 至少我也不需要在这里听一条狗教训我 对于这个问题顾戾自然没有停顿,黑眸紧锁在她的脸上,修长的身子慢慢逼近,泛着粗粝的大掌捧住她的脸蛋,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喜欢,慕娇娇,我喜欢你。” “但顾戾……”她将他的大掌拽下,心底溢出来的全是自嘲:“我不敢信你了。” 她覆上他脸颊的手噙着深夜里特有的凉意,就算柔软也令人心悸:“顾戾,你累不累?你总是这样,想要让我靠近却又后退,若即若离让我患得患失。别人的爱情都是男追女,我倒过来无所谓,但我想要看到一个明确的前进道路,你明白吗?” 顾戾反手去握住她的手,暗沉的脸色和蹙起的眉目溢出来的都是极端和令人看不懂的复杂,终究化为一片面无表情。 他没有回应,她便慢慢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耸着肩膀失笑着:“我不清楚你累不累,但……我累了。” 近在咫尺,他的身子猛然一颤,慕娇娇察觉的出来却不想要再言语什么。 半晌,他的嗓音才像是从喉咙中慢慢溢出般:“累了就休息,我让邢婶来陪你。” 她听着却没有理会,转身慢慢躺在床褥中,任由顾戾帮自己掖好被子,然后轮椅就停留在床边很久,久到她的耐性耗尽,房间里才有着久违的黑暗和门板被关住的声音。 黑暗里,听力总是比往日里更好,慕娇娇能够听出的听见门外轱辘撵过地板的声响,仰躺着,她慢慢睁开了眼。 看着头顶上漆黑的天花板,眼角一滴泪无声无息的顺着脸庞滑落。 她累了。 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 果然如同慕娇娇猜测般,顾戾就像是只缩头乌龟在第二天清晨果然不见了踪影,只有她手机短信箱里躺着一通来自于他的短信。 【今日让青七陪着你,随时可以带人去看姘悖。】 冷眼睨着,连回复都未曾回复,慕娇娇嗤笑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 这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真是没意思透了。 起身洗漱,慕娇娇原本准备先回学校一趟,毕竟本周就要期末考试了,她将所有的实验仪器和药物全部撤出了实验室,那么钥匙也应该按时归还给学校。 可翻身下床的下一秒,她便找到了她最近两天心情烦躁烦闷的原因。 小腹猛然一热,一股粘腻的感觉便随之涌了出来。 慕娇娇的脸色带着几分尴尬和难堪,不敢有别的大动作,也幸好别墅里邢婶早早就给备好了女性用品,否则她还真的不清楚自己该如何是好。 不过她来例假的时候向来难受的厉害,都是前几年无人教无人管,不懂得保暖留下来的后果,每次都来势汹汹,而后随着日子渐过而缓慢消退。 所以当邢婶瞧见慕娇娇那张毫无血色的惨白小脸时也被吓了一跳:“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不太舒服,如果邢婶不忙的话,能不能帮我熬杯红糖水?” 邢婶也是过来人,再看着慕娇娇这虚弱无力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懂的,连忙转身回了厨房,连同粥品一起端出来杯摸起来滚烫的红糖水,放到她的面前,还小声劝慰着:“太太,您现在还年轻,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不然每个月都难受这么几天,对以后生育也不好的。” 生育? 慕娇娇微怔了下,说实话她还未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徒然从邢婶的口中被说出,立刻让她微微红了点耳垂,但还是眨了眨眼,乖巧应了下来:“我知道的,邢婶。” 这幅模样,长发披散,乖顺温软,令人就算是在监控里瞧着都足以心思发软。 至少是在顾戾的眼中…… 他就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电脑里定格了的监控画面,指腹在那张白嫩的脸蛋上来回滑动着,低低的唤着“娇娇”的声音压抑在喉间,一时间似发泄又似压抑,完全无法形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郝助理才被一通内线电话叫了进来:“顾爷,您找我?” “恩。”大掌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顾戾垂着眸,令人窥探不了他的眸色:“太太要回苏家一趟,你陪着,也省的不长眼的人欺负了她。” “好的,顾爷。” 郝助理停顿了下,想着自己那堆积成山需要处理的文件,终究还是一句未提的颔首称是。 当他赶到的时候,慕娇娇还未出门,例假期的不舒服让她整个人烦躁的不行,尤其是干净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着江念慈的电话号码,她迟疑了半天才接起来,嗓音除了冷漠和少许的不耐外没有其他情绪:“又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在哪儿呢?”江念慈蹙着眉在电话那头,语气中泛着少许的命令口吻:“我一个小时前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家一趟,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又不是犯贱,怎么可能有上赶着回苏家的念头。 “如果找我有事的话,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没了胃口的慕娇娇直接将勺子扔回到碗里,溅起少许的粥品在餐桌上,她红唇下压:“该说的我上次都和你说得很清楚,也省的我回去之后惹你不开心。” “慕娇娇。”这话恼得江念慈就连嗓音都愤怒下来:“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妈,让你回家一趟就这么难?” “的确挺难的。” 如果换做是往日里,说不定慕娇娇还有心思和江念慈掰扯,可现在…… 温凉冰冷的嗓音不耐到极点,将电话那头江念慈刚准备脱口而出的大道理打断,手指随意在餐桌上敲了敲:“别和我扯那么多,如果连个理由都不肯给,一味的用亲情压制我的话,我劝你早点绝了这个心思,否则我不介意找个律师上门和你说一说当年我爸的赔偿款的事情,看最后是我成为笑柄,还是苏家身败名裂。” 当年她是未成年,江念慈还能用所谓监护人身份来占据着这笔欠款,但现在……她成年了。 接二连三的被呛声,江念慈在电话那头气得额角青筋不断跳动着,如果不是苏昶坐在一旁看着,她怕是连多一句话都不想继续说下去。 深呼吸,这两日的操劳让她这张慈母面孔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娇娇,就算你心里再怎么不满,也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母亲,你对我还有赡养的义务。”嗓音压低了些:“我现在只是让你回家一趟而已,别……” “我没有说不回,我只是问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而已。” 慕娇娇打断的嗓音也不算大,但遣词造句中接散发着拒绝的意味,也透着压制不住的不耐:“如果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话,我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 “你……” 江念慈压制着的情绪一点点冒上来,最后不得以:“我生重病了,你这个做女儿的还真准备不回来?” …… 半个小时后,慕娇娇穿着一袭浅灰色的风衣赶到了苏家,同行的还有青七和郝助理。 前者她可以看做是保镖,可后者…… “顾戾那边没有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了?” 郝助理虽然不知道顾爷和慕娇娇之间发生什么,但看着她的脸色,他出口的字句还是斟酌了再斟酌:“太太,沙秘书从国外分公司回来了,集团里有他帮顾爷处理文件,我暂时闲着就被安排过来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说完,郝助理还恭敬的笑了笑,半开玩笑般:“还望太太别赶我走,不然我这么闲怕是连这个月工资都领不到了。” 指腹摩擦了下,郝助理觉得自己也还真是学会了什么叫说谎不脸红的,现下顾氏集团里都忙成一锅粥了,可到他嘴中…… 但不管怎么说郝助理毕竟不是顾戾这位正主,所以慕娇娇就算有再多的情绪也不好发泄出来,就只能不施粉黛着一张小脸,勾唇笑了笑:“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 说着,郝助理主动去帮慕娇娇按门铃。 出来迎接的是位中年女人,穿着身不算廉价但也绝称不上高档的衣服,手腕和耳垂上没有珠宝首饰装饰,反倒是衣角处有些褶皱和少许不太显眼的油污,那张脸也没有经过系统的保养,让人一时间猜不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倒是对方挑剔的看了眼慕娇娇,略带嫌弃的嗓音:“来别人家做客空着手来,也不知道慕娇娇你这是谁教出来的臭毛病。” 郝助理第一时间便听不过去,下意识出来想要反驳,却被慕娇娇拦了回去。 “别人家。”玩味的咀嚼着这个字眼,她精致的小脸覆盖着一层冷然:“既然是去别人家做客还需要掂礼的话,那我这次就先不拜访了。” 说着,连个招呼都不曾打,转身带着人便走。 干脆利索的姿态让对方一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慌张的去唤慕娇娇的名字:“都到门口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这就是你出去这几个月学会的教养?” 还是苛责的言辞,只可惜慕娇娇连眼风都不曾给她,脚步更不曾停。 最后还是苏昶听到动静追了出来,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那张脸似乎苍老了不少,伸手便准备去拽慕娇娇的手腕。 却被青七手臂一伸拦了下来,态度强势,面无表情:“苏先生,请您自重。” 被挡,苏昶心头多多少少有些恼意,但却强忍着,看向慕娇娇的眼神温和的看起来像极了个慈父:“娇娇,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么都不进来,你妈这段时间可是特别想你的。” “苏先生。” 慕娇娇没有纠缠的念头,幽深的丹凤眸散发出浓郁的寒凉:“如果苏家不欢迎我的话,完全可以不给我打电话,不叫我回来,便没有这么多的事情,至少我也不需要在这里听一条狗教训我。” 轻飘飘的一个“狗”字,立刻就让刚刚那位中年女人的脸色难堪下来,青白交加,眼眸瞪圆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冲上来将慕娇娇收拾一顿。 苏昶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娇娇,欢婶你应该也是认识的,她是……” “苏聘佳从小的保姆,我知道,所以这样的人就能理所当然骑到我头上欺辱我了?”慕娇娇的脸庞在明亮光线下被恍惚的有着几分模糊,红唇挽起沁凉入骨的似笑非笑:“你发放工资,她尽心工作,怎么看你们之间也算是钱货两讫,就算苏家知恩图报看重她两分,可这……”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微眯,脏字直接从唇齿间溢出:“又关我屁事?凭什么让我折着面子来给她当踏脚板,彰显她在苏家的尊荣,恩?” 第401章 江念慈这个人和她的母爱我可以还给你 苏昶被她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侧的大掌收紧,后槽牙一点点的咬紧,如果不是他真的有求于慕娇娇的话,他断不可能维持着这么好的心性。 “娇娇说得对,这件事是欢婶的不对,我这就让她给你道歉。”深呼吸,他拽了欢婶一把,尽量将自己的恼怒不形于色:“还不赶紧给娇娇道歉。” 欢婶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在苏昶偏眸的怒视中,终究还是收敛住所有情绪,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不好意思,慕小姐,刚刚我一时糊涂说了胡话,还请你不要介意。” 咬重“慕小姐”三个字,欢姨这是借着道歉来提醒慕娇娇不过是个外人的事实。 可奈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在意这一点就是。 被迎进苏家别墅的第一眼,慕娇娇就瞧见江念慈坐在沙发上,面容有些疲倦和担忧,然后听到动静转眸睨过来时又慢慢皆是喜色:“娇娇,你终于来了。” 这幅模样,慕娇娇恍惚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主动扶住了她,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你的病去医院检查过吗?医院方面怎么说?” 江念慈停顿了下:“娇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一边说着,她一边缓慢的将手腕从慕娇娇的手中抽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视线有些尴尬:“我其实并没有生病,而是……聘佳,她……” “所以你当时打电话来是骗我的?”没等江念慈说完,慕娇娇便眯起一双丹凤眸,精致的眉目遍布锋利,哂笑一声:“为了个苏聘佳,你连这样病重的谎言都能够扯得出来?” 疲倦感让江念慈有些烦躁,但还是反驳:“这不都要怪你?如果你乖巧些,我用的着说这份谎言?这不是为了能够让你早点赶回来?”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也许江念慈不知道,她这是在利用她最后一点亲情来作祟,闭了闭眼,慕娇娇轻笑了下,安静温凉:“是不是等今后你真的病重,我因着今日的事情疑心你是装病,从而来不及看你最后一面的时候你才高兴?” “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 江念慈语噎了三秒钟,苦口婆心的语气再也按捺不住,刚准备伸手去拍慕娇娇的手臂,就被苏昶拦了下来,故作慈父的打着哈哈:“好了,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娇娇,你妈妈这么费尽心思想要找你回来也是有事找你帮忙。” 心口微疼着,就算慕娇娇早就断绝了奢求母爱的念想,但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母亲用重病为借口骗自己回来,还是感觉仿佛被一只手朝心口攥了下,不尖锐但钝疼的厉害。 深呼吸,她红唇勾出极深的弧度:“说,苏聘佳又出什么事情了?” “娇娇这是猜出来了?” 不然呢? 除了苏聘佳的事情,时隔了几个月,江念慈怎么可能主动联系自己。 既然被慕娇娇猜出来了,江念慈也没有心思兜圈子,冷哼了声,带着十足的埋怨:“说到底这件事依旧是怪你,上次聘佳被绑架,如果不是你不肯尽心帮忙,她又怎么可能被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就连这次去医院也是,还被媒体拍了照片,你看看现在各大平台上,将聘佳去医院的事情杜撰的什么都有。”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你妹妹年轻,胆子小……” 慕娇娇没有心情陪着他们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小腹钝钝的疼痛翻滚着,冲击着大脑,她半窝在沙发里,有些不耐:“麻烦说重点。” “你这孩子,妈妈和你说点贴己话,你看看你的……”态度。 又是老一套的说教,彻底将慕娇娇最后一点耐性磨干,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凝视在她的脸上,眉目间兴致缺缺的掀眸:“我再说一遍,说重点。”温凉的嗓音如同冬日里的溪水,凉沁入骨:“否则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她便有抬脚离开的架势。 让苏昶连忙按住江念慈的手臂,压低着嗓音暗示。 江念慈动了动唇,仿佛难以切齿般,停顿了两秒:“我这次让你回来是想让你给你妹妹看看病。” “什么病?” “她身体不太舒服……” “直接说什么病。”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江念慈停顿了两秒:“妇科病。” 果然和慕娇娇猜测的没有区别,她这一世第一次见到苏聘佳的时候就已经和江念慈说过这个病情,却没有想到没有任何人在意,一连数月,最后酿成这样的结果。 江念慈还担心慕娇娇不愿意般,连忙补充着:“你妹妹不过是想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却没想到被说堕胎隐婚什么都有,我和你叔叔也是担心不下才把你找回来的,你要是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的话也不要拖延你妹妹的病情。”说着,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你也别因为你和你妹妹那点小不愉快就胡乱说你妹妹的病情,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闻言,慕娇娇就只想嗤笑,素着的一张脸蛋照样娇艳的厉害,抬手按了按眉心,淡声:“还是先把苏聘佳叫下来。” 自从上次绑架过后,苏聘佳便再也没有接过综艺或电视剧,也再也没有在电视上出现过,似乎是从媒体的笔下销声匿迹了般。 仅仅两个月不见,她像是换了个人,原本的嚣张光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多了几分唯唯诺诺的气势,视线和慕娇娇对视上的那一刹那甚至怯懦的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就躲进了江念慈的怀中,拉着她的衣角,咬着唇小小声的:“我害怕,我不想见到她,我害怕……” “别怕,她不会伤害你的。” 江念慈护着她细细的哄劝着,眼角眉梢噙着的色泽活脱脱一副慈母的样子,就连水杯都捧到嘴边:“聘佳乖,先喝两口水压一压。” 看着苏聘佳那副样子,慕娇娇倏然明白为什么今天苏家人见到自己皆有着股怪异的感觉,紧绷的身体总有种如临大敌感,尤其是她提到要见苏聘佳时更甚。 慕娇娇虽然不清楚苏聘佳是真的因着上次的绑架而改了心性,还是演出来的,但她全然不在意就是,搭上脉,秀眉慢慢蹙起。 然后没有三分钟便收手了。 江念慈第一时间询问:“怎么样?” “不能治。”慕娇娇没有丝毫隐瞒,垂眸认认真真将挽起来的风衣袖口重新放下:“原本她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如果日常注意加治疗的话,没有半个月就能好,但她却依旧日夜颠倒,生活不规律,导致内分泌紊乱,月经失调,我劝最好及时去医院就医。” “聘佳可是公众人物,要是能够直接去医院的话,我还叫你回来做什么?” 慕娇娇还没有张口反驳,反倒是一旁的苏聘佳先搂住江念慈的腰身,嗓音娇怯怯的,听得格外让人心疼:“阿姨,你别吵姐姐,我没事,你不要因为我和姐姐吵架。” “慕娇娇,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 江念慈心中的怒火彻底被激发,如果不是苏聘佳临时想喝果汁的话,怕是江念慈下一句便是要赶慕娇娇离开苏家。 江念慈按捺了又按捺,抬手拍了拍苏聘佳的手臂:“好孩子,你等一等,阿姨去给你倒。” 说着,起身离开时还不轻不重瞪了慕娇娇一眼。 客厅距离厨房并不远,但苏聘佳专属的水杯落在了房间,江念慈不得已先要上楼一趟,再加上苏昶因着是苏聘佳看病而避嫌的早早离开,所以整个客厅里就只剩下慕娇娇和苏聘佳两个人。 自然还有对慕娇娇寸步不离的青七和郝助理。 “姐姐,我有点话想要和你说。”还是那怯怯的嗓音,仿佛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一般,说着苏聘佳还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个人:“你能不能先让他们离开一下啊?” “他们俩?” “恩。” 苏聘佳用略显期望的眼神睨着她。 但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用手将长发拢到一侧的肩膀上,挽唇一笑,懒懒洋洋的开腔:“不好意思,还真不行,你是什么德行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没个陪同的人在身边,我可是害怕的很呢。” “你……”苏聘佳身侧的手指攥紧,咬着唇喘了口粗气,原本想要发作什么的,但她顾念着为数不多的时间,脸色立刻就冷下来:“慕娇娇,回来这么一趟你感觉怎么样?” “不装了?” 慕娇娇掀眸要笑不笑的看着她:“我原本还想要看你能够装到什么时候呢,没想到这么点时间就破功了。” 她就算不了解苏聘佳,但总归上辈子在她手中吃过亏,她那样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因着一次小小的绑架就变得怯懦颓废,甚至还朝江念慈卖乖撒娇。 “慕娇娇。”苏聘佳似乎被激怒了,不过仅一瞬就冷静下来,捏着拳头冷笑:“慕娇娇,你现在恐怕也不好受,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么疼爱我敌视你,你知不知道我只是装了装见到你就害怕的样子,她便立刻和我同仇敌忾的恨你入骨。” 慕娇娇轻轻懒懒的歪头:“哦,所以呢?” “别装得这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自己心中你有多渴望亲情。”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被打压得体无完肤,几乎成为她垫脚石一般的存在:“你刚被爆出来获得专利和建立g公司的时候,他们其实是想要联系你的,但我只是梦魇了几夜,说了几句害怕你的话,他们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江念慈还说反正你回来也是个祸害,弊大于利,联系也没有用。” 慕娇娇摆摆手:“那我还是要感谢你了,就算你们当时找我回来,我怕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回来应付你们。” “慕娇娇你敢说你没有想过融入这个家?” “也许……”她的脸在黑色的长发下被衬得冷艳逼人,眉头挑起,氤氲着烦躁和兴致缺缺的黯淡和懒洋:“有过,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丹凤眸深深长长的看着她,面上皆是笑,嘲弄:“怎么?你非要让我妈将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点事?” 然后,她看见苏聘佳落在一侧的手狠狠攥紧了。 江念慈拿好水杯从楼上走了下来,路过客厅的时候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慕娇娇,反倒是朝苏聘佳笑了笑:“聘佳,你稍稍等等阿姨,阿姨马上就给你倒果汁过来喝。” 苏聘佳不愧是从年少便开始演戏,变脸的速度快的很,立刻乖巧的应:“好的,阿姨。” 然后转眸过来就变得阴沉:“慕娇娇,其实江念慈这个人和她的母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还给你,也什么都不跟你抢,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的话,我也可以保证今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402章 南城区敢这么对我的,你是第一个 其实慕娇娇是没有兴趣和她纠缠的,但也不介意继续拿她逗个乐子,不紧不慢:“什么条件。” “你要让顾爷解除对我的封杀。” 封杀? 瞳眸微微出现点裂痕,这一点是超乎慕娇娇预料的,更是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连上次苏聘佳被绑架也是出自于顾戾的手。 身后一直站着未曾开口的郝助理见状不好,主动上前一步,恭敬着嗓音:“太太,顾爷他……” 可连话都未曾说完,就被慕娇娇抬手拦住,斯调慢理的仰脸看着苏聘佳笑:“你恐怕还是错估我了,我虽然不是个商人,但也不是慈善家,这笔买卖不合算,江念慈对于我而言现在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就算在血缘上属于我物理意义上的母亲又何妨,可你的前途可要比这重要的多,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愿意。” 苏聘佳看着面前悠闲着眼眸,就算素面朝天也显露出别样的懒散和娇艳精致状态的女人,不过是几个月不见,就仿佛换了个人般,她死死的咬住唇瓣。 其实,她兵行险招这一次也是最好心理准备的,在她的盘算中有过盛气凌人的慕娇娇,甚至还有过咄咄逼人尖酸刻薄的慕娇娇,毕竟是她再明显不过夺了她的母亲,她必定会不甘心。 但现在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除了细微的不耐烦和仿佛没骨头的懒散外,没有暴露出任何的攻击性。 却比她想象中的更为高深。 咬了咬牙:“慕娇娇,你觉得如果这件事我告诉给江念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无所谓啊,反正有顾戾,只要我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她说不定连我的面都见不上。” “你……” 江念慈正好在这个时候从厨房出来,手中还端着果汁,温度都是提前试好的,送到苏聘佳的手中,温声细语的哄着:“聘佳,你看看凉不凉,小口喝别呛到。” “好的,阿姨。” 看着两个人惺惺作态的模样,慕娇娇轻描淡写的从沙发上起身,眉目间没有什么色彩净是疏静:“既然苏聘佳的病用不到我了,那想来我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用,那我就先走了。” 迅速转身,抬脚便离开。 慕娇娇不清楚江念慈究竟有没有在身后有那么一秒钟闪过想要唤住她的想法,但直到她踏出别墅大门,都未曾听到属于她的声音。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迎面而来的阳光微暖,明晃晃的光线照得她有些眼花,不知为何,总感觉她心口这一块有被掏空的感觉,空荡荡的不舒服的很。 坐上车,她才慢慢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低低淡淡着嗓音:“郝助理,这件事你不需要给我解释一下吗?” 没有指名道姓,但郝助理立刻就明白是什么,看了眼负责开车的青七,斟酌着词句:“苏小姐的事情的确是顾爷派人做得,不过是苏小姐伤害您在先。”说着,他加快了语气:“您还记得上次宋旭宋强两兄弟的事情吗?” 似乎是害怕慕娇娇记不得人名,主动提醒:“就是您被爆出在小岛上残害人命不配为医那次。” 慕娇娇按了按眉心,颔首:“是苏聘佳派人做得?” “恩。太太,顾爷是担心您得知真相伤心所以才没有告诉您。” 而且给苏聘佳的警告也很轻,如果不是看在她算是慕娇娇的继妹的话,怕是早就扔进监狱里自生自灭了。 其实郝助理也不明白顾戾为什么非要留着苏聘佳,明明是能够直接按死的人,却安排人日夜监视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车窗被降下来,外面的空气清凉,长发垂下遮挡住半张小脸。 果然是苏聘佳。 其实当初通过宋强指认出的外貌和衣着,他们将目标确定在戚湉身上的时候,慕娇娇便清楚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但也从未想过竟然是苏聘佳做出来的。 不过,仅凭着苏聘佳那点子令人可笑的手腕又怎么可能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 正想着,恰好手机震动着来电显示。 林经理三个字跳跃在屏幕上。 想必是宋茹和幕后之人碰头的事情有了眉目。 手指划过接听,手机举到耳边,慕娇娇还未说话,就听见林经理灰败又烦躁的嗓音很压抑:“慕小姐,和宋茹见面的人抓到了,但无论我们怎么审问,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后来经过宋茹指认才知道,我们抓了个替身。” 也就是说,她昨天才将宋茹这个藏在林家的内应抓出来,今天幕后之人便有了防备。 这次彻底打草惊蛇了。 …… 中午十二点,距离林经理给慕娇娇致电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整个城西监狱的狱警全部警戒出动,甚至监狱长都亲自迎接了出来,满脸都是客套的笑容:“江少,您亲自来也不给我们打个招呼,也好让我们准备准备。” 江空怀随意的伸手和对方握了握,穿着身便装,薄唇勾起来的弧度带着痞气:“今天不为公务,只是有点私事,所以也不好随便打扰到你们。” “您看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说着,监狱长的视线转到慕娇娇和她身后穿着一身黑袍带着帽子的女人身上,试探着:“这两位是……” “这位是慕娇娇。” 另外一位他没有介绍,监狱长也没有上赶着询问,只是笑容弧度扩大:“那几位是想要见谁,我安排将他带过来。” 见谁? 自然是见…… 监狱长转身出去,慕娇娇瞧了眼似乎是烟瘾犯了,大掌在身上口袋里摸着四处找烟盒的男人,浅浅一笑:“今天的事情麻烦江少了。” 虽然监狱方面顾戾都已经打点好了,但如果不是有江空怀亲自带着过来,怕是整个过程也没有这么简单,连个记都不需要登。 不过和江空怀碰见也是偶然为之,而且还是他叫住的自己。 “小事一桩,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头顶上的光线明亮,照在江空怀脸上倒是显得他干净俊朗,眼神朝着不远处黑袍女人瞧了眼,啧啧了声:“不过你带来的人要保证好她的安全性,别在这里闹出来点什么不好挽回的事情,否则我怕是也不好朝我们家老爷子交代。” “我知道。” 慕娇娇颔首,都不需要江空怀说,她都会安排人管控好的,毕竟就算到了监狱这样的地盘,对方也是个危险人物。 “不过……”立得笔挺的男人像是倏然间想起什么,终于从身上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居高临下睨着她,薄唇弥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你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也容易。” 说着,他将打火机递到慕娇娇的手中,然后又掏出根香烟,动作熟练的叼在口中,凑近,低沉的嗓音含糊:“帮我点根烟,就算是你谢过我了。” “江少……” 郝助理第一时间便出来阻拦,这样点烟的动作实在是靠得太近也太暧昧了些。 不过却被慕娇娇拦了回去,纤细的手指将纯黑色的打火机把玩在掌心里,截然相反的两种颜色有着鲜明的对比。 她垂眸而后仰脸,眉梢挑起轻快的笑意,歪头一笑:“既然是江少的要求……那好啊。” 幽蓝色的火光点燃,江空怀眸底闪过一抹喜色,也没多想,叼着烟俯身便凑了上来。 可香烟还未碰到火机,就看着那双丹凤眸猛然一凌,反手就将香烟夺了去,还未点燃便被径直扔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下:“江少,这里是监狱,全面禁烟,难不成你还准备犯禁不成?” 江空怀后知后觉才发现慕娇娇这是将自己给耍了。 不过他偏生一点气都生不出来,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笑得痞里痞气的:“慕娇娇,你要知道南城区敢这么对我的女人,你还真是第一个。” “是?”慕娇娇没甚表情:“我只是为了你的光辉人生着想罢了,没必要添上这么一抹浓墨重彩。” 江空怀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却看见监狱长重新返了回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江少,慕小姐,两位嘱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可以去关押室了。” 监控关闭,所有负责看守的人员都撤了出来。 这是慕娇娇早就说好的要求。 但在临进去前,慕娇娇还是将姘魅拦在门外,瞧着她隐匿在黑袍下的脸,随意笑了笑,语气平淡:“我不管你和姘悖准备在里面做些什么,但你记住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且别妄想做些什么小动作,否则你怕是没有继续在这里站着逍遥的可能性了。” 这是分明的警告。 姘魅慢悠悠仰起脸,也不知道是慕娇娇眼花还是如何,只瞧着她脸上遍布着诡异的花纹,就像是肆意攀长的藤蔓般,微微沙哑的嗓音噙着全是妖冶:“我明白,你放心这是我和你的交易,我不会给你图惹是非的。” “你心中有数就好。” 再多的话,慕娇娇也没有多说,看着姘魅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隔着门板,谁也不知道这两人见面后会是一番什么样的风景,而慕娇娇就坐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椅子上,左腿优雅的交叠在右腿上,头顶上阳光微微有些晃眼,她便闭目养着神,但实际上心思却乱糟糟的,说实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请姘魅去帮林长宸解蛊,或者是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代价作为交换。 质地精良的风衣,因着不舒服,脸色略显寡淡,眉间皆是一种被削弱却锋利的冷艳感。 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分毫。 所以当高晴踏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瞧见了她,眼眸瞪圆,连忙招手:“娇娇。” 被打断思绪,慕娇娇没有动作,只是掀眸睨过去了一眼,然后紧接着便蹙眉:“高晴,你怎么在这里?” 监狱,在这里出现可并没有什么好事。 似乎是看出来慕娇娇的担心,高晴上前搂着她的手臂笑了起来:“别担心,我没有什么事,我是过来看人笑话的。” “看笑话?” “恩。”高晴神神秘秘的眨眼:“娇娇,你还记得赵雪吗?” 当然,不就是高晴前未婚夫杨学凯出轨的那个小职员吗? 眉梢挑起:“她出什么事情了?” “泄露商业机密,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第403章 其实你有……弱精症 慕娇娇这段时间因为事忙并未去学校,所以自然不清楚高晴身边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其中最令人拍手称快的便是杨家因为高家的突然撤资而差点宣布破产的事情,杨家方面虽然恼怒高家和高晴的狠心,但还是强压着所有情绪带着杨学凯上门道歉。他们原以为凭借着高晴对杨学凯的心思,这会是件简单的事情,高晴更是哄哄便能够重新哄到手的,但奈何事实却是无论是杨家怎么讨好和哀求,高家和高晴统统对他们不买账,甚至高晴还当中放话,这辈子绝对不嫁给杨学凯。 不得已杨家便只能转头让杨学凯和任家火速订婚,用任家的注资来救助濒临破产的企业。 不得不承认,杨学凯的皮相的确长得不错,情话更是信手捏来,将任家千金任依冉俘虏的严严实实。但狗就是改不了吃屎,没几天杨学凯的臭毛病就旧病复发了,和他所谓的真爱赵雪打得火热。 但任依冉不是高晴这样单纯直率的姑娘,她发现后此事后先是按兵不动,而后暗地里安排自家哥哥去勾引赵雪。 可笑的是,赵雪还真以为自己是小说中的女主角,有主角光环加身的那种,对脚踩两条船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甚至还在任家少爷的蛊惑下自愿去偷杨家的合同,为的便是坐稳任家少奶奶的位置。 可谁知道转头任家少爷便将赵雪报警出卖了,而任依冉也同时发难,捅破杨学凯出轨的事实,所以就算事后杨学凯想要帮赵雪回旋也无济于事,甚至赵雪还在任家的运作下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而高晴全程就像是看笑话般围观着事情的发展,所以对于赵雪闹出来的新操作也第一时间现场围观。 “所以你是说……”慕娇娇将风衣的褶皱抚平:“赵雪怀孕了?怀得是杨学凯的?” “赵雪自己是这么说的。” “自己?” 慕娇娇第一时间就抓住高晴口中的关键词,唇上的弧度勾起玩味的笑意:“事情还有别的走向?” “当然啊。”高晴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看起来薄薄的,也不知道里面具体装的是什么,眨眨眼,笑得是满脸的小得意:“不然的话我来这里看什么笑话,自然是有证据在手,才来这里痛打落水狗呢。” 慕娇娇失笑的看着身边兴致勃勃的女孩子,帮她将脸颊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挽到耳后:“那你小心点,落水狗也是狗,再不济还有着一口尖锐的牙齿,咬着你就不好了。” “我知道的。”高晴眉眼弯弯,停顿了两秒邀请:“娇娇,你陪我一起去,上次在咖啡厅的戏码没有演完,我请你继续看戏,好不好?” 原本慕娇娇是不准备去的,但奈何高晴缠她缠的不行,她就只能答应下来,但走之前还是安排好了保镖在关押室前看着,顺便嘱咐郝助理:“我给了姘魅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时间超过的话,五分钟之后便去提醒,一旦姘魅出来,或者是出现任何事情,你都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关押室除了这扇门外没有任何出入的通道,就算是窗户也容不下一个成年人通过,所以慕娇娇并不是担心姘魅他们会逃跑,只是担心会有意外出现。 郝助理瞧了眼高晴,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儿,然后才垂眸:“好的,太太,我知道了。” 这下慕娇娇才放心的陪着高晴朝另一边走去。 除了慕娇娇要求的那间关押室外,其他关押室或者是探监区都是有监控的,也不知道高晴是怎么做到的,她们现下就坐在监控的面前,电脑大小的屏幕里出现的正是杨学凯和赵雪两个人。 不过是几个月不见,赵雪似乎憔悴了不少,没有化妆,让原本就只是清秀的脸蛋更显得普通,此时她正一脸着急的拽着杨学凯的袖子,满脸的委屈和紧张:“学凯,你一定要救我出去,你相信我,我没有偷你的合同,这都是任家栽赃给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杨学凯也落魄了不少,身上的西装似乎是去年的旧款,不管是袖口还是前襟都有着轻微的褶皱,注视着赵雪那张放在人群中都不会打眼的脸蛋,不知为何,他有些膈应,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启唇:“你说你怀孕了?” “恩,我怀孕了,怀得是你的孩子。” 赵雪似乎是有了底气般,用手连忙去摸小腹:“这可是你们杨家第一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他还不容易才能来这个世界转一转的,你可千万不要放弃他啊。” 说着,她还似乎是害怕杨学凯忌惮她坐牢的事情,露出委屈的表情:“学凯,你可以不在乎我,但你不能不在乎你的孩子。” “但你还在坐牢……” “所以才让你救我出去。”赵雪着急,也不知道是十几天的监狱生活磨灭了她身上原本的乖巧和迷糊,还是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黑漆漆的:“学凯,你曾经说过你要娶我的,现在我只是想要让你救我出去而已,我不能坐牢,你也不想咱们的儿子不能一生下来就有个犯过罪的母亲。” 杨学凯看着她脸上略显狰狞的表情,有着恍惚得厉害的错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便直接将心中的话说出了口:“雪儿,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 “你什么意思?”赵雪的眼睛猛然瞪大:“你怀疑我和任……杨学凯,你怎么能够怀疑我?” 其实杨学凯怀疑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赵雪都出轨过任家少爷,按照他想要耍她利用她的性子,到了手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不碰呢? 可赵雪却还以为杨学凯是曾经的杨学凯,泪珠立刻就从眼眶滑落了出来,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有些打结,她哭得尚算楚楚可怜:“我爱你,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可你呢,现在却这么误会我,那我也没有必要隐瞒我为了你所做的事情了。” 说着,赵雪像是要宣布什么天大的事情般,泪眼朦胧的哭倒在杨学凯的怀中,小手颤颤巍巍的拽着他的衣角:“学凯,我知道叔叔阿姨逼着你必须和任家订婚,你有你的不得已,所以我从来都不逼你,只做你身后最坚强的后盾和避风的港湾。不管你娶了谁,只要你心中还有我就行,毕竟我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和家世,不能帮助你和杨家。” “但我是真的嫉妒,嫉妒任小姐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妻子,嫉妒她能够站在你的身边今后和你并肩前行,但我也清楚这一切都无力挽回,所以我就只想要替你了解一下任小姐的真实脾性,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适合你。” 说着,赵雪垂眸下来,其实她很擅长利用自己的长处,也知道哪个姿势面向男人是最容易引起怜爱,嗓音慢吞吞的带着点弱势:“我还想要告诉她,你喜甜不喜辣,你不喜欢吃香菜,爱穿浅色系的衣服,最爱深蓝色,还有……我爱你。” 一个女人用这样深情款款的模样对着你,说着爱你的言论,不管是任何一个男人在满足了男性自尊后恐怕都难以自控,就更不要说是原本就和赵雪有过肌肤之亲的杨学凯了。 他更是将她往怀中抱紧了些,用手指将她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撩开,不自觉的蹙起眉来,低声着:“还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是为了你好,我都不觉得委屈。” 难得杨学凯还有些理智,在赵雪额头上怜爱的落下一吻后又询问:“那任家少爷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他又扯上了关系?” “还不是怪你。” 赵雪娇嗔的捶打了下杨学凯的胸膛,嗓音柔柔的,眼波流转之间充斥的全是杨学凯的影子。 让杨学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得皆是满足,就连嗓音也都变成低哄:“乖一点,别撒娇,怪我什么?” “都怪你魅力太大,将任依冉迷得无法自控,她喜欢上你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所以她就故意放出我和任家少爷有瓜葛的消息,甚至还将盗窃商业合同的罪名栽赃到我的头上。”伸出小手在杨学凯的胸膛上一下下的抚摸着:“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去偷合同,我又得不到任何的好处,更看不懂不会操作的。” 说实话,慕娇娇其实还挺佩服赵雪的口齿的,竟然能够利用男人自傲的心理,将黑得生生说成白得,高晴栽在她手中还真算是不冤,否则的话,还有哪个傻丫头会亲自现身监狱,就是为了看前未婚夫的好戏的? 探监区的两个人已经差不多将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就是杨学凯保证一定会尽最大能力将赵雪救出去的豪言壮志,高晴闻言嗤笑了声,抓住慕娇娇的手臂:“娇娇,走,我该请你看好戏了。” 监控室距离探监区并不远,前前后后最多三分钟的路程。 高晴的突然出现让正处于柔情蜜意中的两个人皆是一惊,尤其是杨学凯的脸色更是交织着厌恶和担忧,反应了瞬才将赵雪护在他身后,忍着怒意:“高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看雪儿的笑话的?我告诉你,她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了,用不着你来这里落井下石。” 可赵雪却在身后拉了拉杨学凯的衣角,似乎是示意他不要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高晴好笑的把玩着手中的牛皮纸袋,锋利的边缘在她的指尖缓缓被摩擦着,然后抬眸缓慢的轻笑:“杨先生还真以为我跟你一样闲着没事做?我原本也是不想来的,谁让我知道了件天大的秘密呢?” “秘密?” 杨学凯立刻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同时也瞧见了被把玩在指尖的袋子,却不甘心的反驳:“你能有什么秘密,高晴,我警告你,我已经和你取消婚约了,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如果你敢欺负雪儿的话,小心我让你今天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我好怕怕呀。”高晴做作的拍着胸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该有的神色,甚至玩味更重,看向杨学凯的眼神皆是嘲弄:“我还真希望杨先生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能够维持到你看了资料之后。” 杨学凯的脸色一凌:“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闲着过来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故作神秘的言语,在吊足了杨学凯所有的胃口后,高晴才慢悠悠的启唇:“其实你有……弱精症。” 第404章 你的病……怎么可能让她怀得上孩子 “弱精症?” 杨学凯重复,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对,就是弱精症。”高晴丝毫不在意形象的扣了扣耳朵:“别告诉我你耳聋连这三个字都没听懂,从字面上给你翻译,就是你有病,有让女人无法怀孕的病,不过也不是百分之百,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医学奇迹存在的,就比如你身边不就是一桩医学奇迹吗?” 杨学凯的视线下意识就放在了赵雪的身上。 高晴同样也慢悠悠的在赵雪的身上绕了绕,最终停留在她的小腹上,啧啧笑了声:“赵小姐还真是幸运,这么巧就怀孕了,怀得还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腾然的起身,怀中的赵雪一下子被掀到了一边,甚至还差点摔倒在地上,手肘被磕上,疼得钻心。 但杨学凯已经全然顾不得了,那张英俊的脸庞酝酿出一种愤怒狰狞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表情,额角青筋突突突的跳动着,用一种遏制不住的眼神紧锁在高晴的身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一样:“高晴,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你就是还深爱着我,所以看不惯我和雪儿两情相悦,你嫉妒雪儿,你恨我所以才编出这样离谱的谎言。我告诉你,我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 一旁的赵雪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的疼意,连忙爬起来攀着杨学凯的手臂帮腔:“对,高小姐,学凯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要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来获取他的注意力?” 冷眼睨着面前两个人,一个自我欺骗,一个自作聪明。 高晴便静静的瞧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几乎没什么反应,更没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三分钟里,整个探望区都是杨学凯的绝望咆哮,偶尔还夹杂着赵雪的哄骗和劝慰。 嘈杂的噪音最后都结束在高晴的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里:“这里是证据,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看。” 所有的画面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般,死寂般的安静在空气中缓慢弥漫开来。 杨学凯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强装坚硬的肩膀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就连赵雪在旁边的声音也充耳不闻,最后竟然慢慢伸手想要去碰那份牛皮纸袋。 却在半空中倏然被赵雪抓住了手,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却强迫自己直视着他:“学凯,你不要被高晴骗了,什么弱精症,你每年都花那么多钱做全身检查都没有检查出来的问题,怎么她就突然知道,还拿出来在这样的场合说?” 高晴出现的的确刻意,但也可以用得知消息故意来落井下石解释。 可赵雪还是不肯放弃:“高晴的话漏洞也太多了,如果你真的有病,我又怎么可能怀孕?我现在的情况就是对她刚刚那些话最好的打击,你不要想那么多,等你将我救出去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 对啊,赵雪怀孕了…… 可如果他真的有弱精症的话,那么赵雪的孩子是谁的? 一张人脸不可遏制的出现在杨学凯的脑海中,不受控的他抓着赵雪手臂的力道愈发的大,疼得赵雪泪眼朦胧,受不住的咬唇呼痛。 两个人全程的表情高晴全都看在眼中,她站得不远不近,心底萦绕着的全然都是快感,可面上没有暴露丝毫,就在赵雪以为自己要劝动杨学凯的时候,她重新启唇,一句轻飘飘的嗓音:“杨先生,全身检查是不查精子活力的,所以现在要看看你的病例吗?” 现场有着再次的死寂,可这次等到杨学凯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便准备伸手去拿牛皮纸袋。 但赵雪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任,连忙再次阻拦:“学凯……” 可这次还未等她将话说完,就被杨学凯一把甩在一边,大呵:“滚开。” 摔倒在地的声音,还有着牛皮纸袋被拆开的动静。 然后不出三秒钟,杨学凯就像是一滩烂泥般崩溃的瘫倒在地,全然失了他往日里应有的风度,整张脸因为正经而狰狞扭曲,捏着薄薄的依仗a4纸不断抖动着,眼角眉梢沁出来的皆是震惊的色泽:“不……不可能的……这绝对不是真的,不是……” 然后绝望的抬眸:“高晴,你骗我……” 这恐怕是杨学凯最后的期望了。 但高晴却轻轻的笑,歪头,嗓音轻描淡写的:“杨学凯,你觉得凭借着你现在的德行,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杨家濒临破产,和任家确定联姻后几乎快成为任家的附属家族,就连杨学凯这个人也没有任何令人喜欢的价值。 她又有什么理由要费尽心力来制造这样的骗局呢? “不……” 现下杨学凯整个人就像是受了重伤却不断挣扎的困兽,呼吸沉重,浸透了疯狂和阴鸷,眼角眉梢隐约见了点歇斯底里的疯狂。 原本高晴还想说什么的,却被慕娇娇敏锐的一下子拽住,看着杨学凯现下的神色微微摇头:“已经差不多了,事情就到这里结束。” “那我就说最后一句话。” “高晴……” 慕娇娇没有阻拦得住,就瞧见高晴故意扯出极淡的弧度,话锋讽刺嘲弄的厉害:“杨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怕是现在就要好好想想赵小姐腹中那个孩子,你的病……怎么可能让她怀得上孩子?” 不远处,那张清秀憔悴的脸庞逐渐僵硬起来。 慕娇娇秀眉一蹙,第一时间便拽着高晴转身就走,就连她脚步踉跄也没有停下,然后还未等到她们走出探监区,就听见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疯狂沙哑:“赵雪,我要杀了你……” 还有着狱警的警告声:“放开犯人,再说一遍放开犯人……” 高晴看着身后乱成一团的闹剧,有些后怕,耸了耸肩吐舌头:“幸好我们早走了一步,否则真不知道杨学凯掐的人该是谁了。” 就算赵雪给他戴了绿帽子,可她却是将一切真相毫不留情揭开的人,难保杨学凯不会一个想不过上前直接掐死她。 可慕娇娇却不觉得庆幸,精致的五官镇定,嗓音却有些冷,开口劝:“最近出门的时候小心点,最好找保镖保护着。” 高晴一怔,觉得慕娇娇有些小题大做,满不在乎:“怎么,杨学凯还能袭击我不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凿凿的言辞让高晴一怔,有些不太相信:“杨学凯真的会这么狠?” 慕娇娇没有回应,只是温凉着一张脸,反问:“你觉得呢?” 高晴这下不敢保证了,毕竟连曾经的真爱赵雪他都下得去手,换做是将这一切揭穿的自己,他又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呢? 于是连忙应下来:“我会注意的,等回了家我就……” “太太。”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找过来的郝助理打断,他脚步匆匆,看起来有些着急般。 慕娇娇的眼神也跟着挪移了过去,第一时间蹙眉:“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郝助理连忙解释着:“姘魅在三分钟前就从关押室出来了,姘悖已经被安全的重新送回了监室,我过来只是找您回去,姘魅似乎是有事想要找您。” “那我现在就回去。” 别说是姘魅有事找她,哪怕她没事,慕娇娇也是会找机会将她留下的。 想着,转头朝高晴嘱咐:“你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还有点事,就先过去了。” “好的,我……” “高晴,你这个贱人。” 狰狞疯狂的嗓音从天而降,高晴后面的话都未曾说完,就已经被完全失控了的男人抬手掐住了脖子,死命的扼住了咽喉。 这是任由谁都不曾想到的意外。 高晴瞪大双眸,眼角眉梢全是不可置信的色泽,条件反射的挣扎着,可奈何女人和男人在力气上有着天生的差别,不仅没能自救,反而像是惹恼了杨学凯般,让他下手更重了些。 “救……救我……” 杨学凯是彻底疯狂了,眸底染着层猩红之色,不管不顾现在是什么样的场合,魔怔般的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高晴不算从小众星捧月,也是娇生惯养,何时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被剥夺呼吸两三秒便觉得像是一个世纪般,头脑一片空白,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昏死过去时,眼角余光倏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然后下一秒,她脖颈处的所有钳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新鲜的空气也一下子重新灌进来,让她无法适应的趴在慕娇娇怀中用力的咳嗽起来。 “尽量不要大口吸气,会伤到嗓子,尽量将呼吸放稳。” 昏昏沉沉之间,头顶上温凉的嗓音和喉间撕扯般的疼痛同时让她感知着,高晴不知道自己究竟咳嗽了多久,又趴了多久,才慢慢抱紧面前的人,低低的唤:“娇娇……” “高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和刚刚完全不一样的嗓音低沉缓慢,换做任何时候都悦耳的很,但此时此刻却像是颗雷一样将她直接炸醒。 高晴一睁眼就瞧见郝助理在自己近在咫尺处,双臂还搂着自己的腰身,惊得她一下子就将人推了出去,却没想到郝助理没有推动,反而让她自己踉跄了两下。 还是郝助理扶住她的手臂才稳住她的脚步,眉眼处似乎弥漫着一层轻薄的笑意:“高小姐,下回站稳了再推人。” “怎么是你?” 高晴四处环顾了圈,发现自己早已不在监狱的庭院里,四周全是纯白的墙壁,看起来像极了医务室的模样。 看着她没有大事,郝助理主动后撤一步,捋平刚刚被她抓皱的袖口,不温不火着嗓音:“杨学凯已经因为蓄意攻击而被抓起来拘留十四天,如果高小姐想要告他的话,我已经帮你将监控视频和相关证据都保留了下来,下午就送到你的手中。至于太太,出了点事情她赶去处理了,留我在这里照顾高小姐,还请你体谅。” 高晴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事情,不过刚刚她被郝助理抱在怀中的那点事还是不受控的让她耳垂发红,假模假样的咳嗽了声:“没关系,我知道娇娇是去忙正事了。不过……是你救了我?” “高小姐不用感谢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第405章 如果我能让你摆脱姘悖的控制呢 “谁说我要感谢你的。”高晴一听立刻嘴硬的抿唇,可到底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向郝助理,支支吾吾着:“那……你有受伤吗?” 这幅怯生生,想看又遏制不看,最后小眼神还偷摸摸的模样落在郝助理的眼中颇有几分可爱,指腹相互摩擦,他维持着平静:“并没有,谢谢高小姐关心。” “我没有……”关心你。 但一回忆起刚刚杨学凯想要伤害她时那抹英俊宛若救世主般降临将她解救于魔爪中的身影,剩下的话高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就只能抿着唇咽回去,迟疑了半晌才小小声:“刚刚的事情谢谢你啊。” “高小姐,不用谢,这件事是我应该做得。” 他被顾爷安排在太太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太太的,说实话高晴这次不过是沾了慕娇娇的光罢了。 但就算高晴知晓也不在意,毕竟他救了她是事实,而现在她却因为上次她在杨学凯面前主动亲他的事情略显羞涩纠结,手指慢慢攥紧身下的床单,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勉强从脑海中搜索出个话题:“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回娇娇身边吗?” “太太交代我要将高小姐平安送回家的。”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一旁放着的外套,姿态闲适的搭在自己臂弯中,嗓音轻薄着:“既然高小姐已经没有大碍的话,那就请。” …… 慕娇娇自然对高晴和郝助理之间的这点小插曲无从得知,她看着面前坐着的姘魅,她早已将那件纯黑色的外袍给脱掉了,将身材显露无疑的裙子,光滑的脸蛋仿佛她之前瞥见的繁乱妖冶宛若藤蔓般的花纹都是臆想,摆弄着染着蛇样的指甲,姘魅缓缓的挑眉:“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慕小姐还不肯放我走,难不成……是有事求我?” 事态紧急,慕娇娇也来不及谋划那么多,被姘魅看穿也是自然的,但她却用手指扣着桌面,有着几分不经意:“你们做了。” 肯定的句式,丝毫不见姘魅有任何被戳穿的慌乱,反而理所当然的点头,伸出鲜红的舌尖舔过自己的唇瓣,妖邪魅惑的厉害:“是又怎么样,反正你都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她挑眉,可眸底却划过一抹很快的狠意,娇笑着:“是嫌我们太快了,那慕小姐下次可以大发慈悲,多给我们点时间。” 慕娇娇猜得果然没错,姘悖喜欢姘魅,只不过姘魅似乎没有这样的心思,也不知道当时判族之时,她为什么非要和他许下这样的承诺。 而姘魅却似乎看出她的眼神,随意将自己散开在沙发上的裙子捋平,瞬间勾勒出抹妖冶放肆的笑意:“他是南氏一族的守门人,没有他,你觉得我怎么逃得出来?” 说着,她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别那么多废话,说,你现在想要和我交易什么?” 慕娇娇没有言语,只是探手过来一把攥住了姘魅的手腕,将她惊了一跳,想要收回却被慕娇娇按得很紧,甚至还听到她噙着三分呵斥的嗓音:“别乱动。” 细细的把着脉,一双秀眉蹙的很紧,会客室里安静极了,时间也随之一点一滴的流淌而过,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五分钟,或者是十分钟,总归是在姘魅耐性彻底消失之前,慕娇娇那干净精致的眉目酝酿出某种冷艳睥睨的神色。 如玉的手收回来,她袅袅勾唇:“如果我能让你摆脱姘悖的控制呢?” “怎么可能。” 姘魅差点掀翻面前的茶几,一向自诩淡定的她妖娆的眉眼带着几分震惊,而后快速冷下来:“慕小姐,我清楚你是救族之主,也清楚你的确有几分本事,但你需要清楚我服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蛊虫,就连我们南氏一族都无书记载如何破解的蛊虫,你告诉我你能破解?” 而且姘悖能够在南氏一族里混到“姘”字为姓,自然也不是愚蠢之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贸然就跟她判族而出。 “你错了,我并没有说有能力帮你解蛊。”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蛊你都无法解,我自然更拿它无可奈何,不过……”披着一身寻常的笑,慕娇娇眉眼挽起:“我有办法让它安静到不再每两月发作一次。” 看得出来,姘魅很激动,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受控的蜷缩起来,但却也有着几分不可置信,而且她不相信慕娇娇能够如此好心的无条件帮她,要知道她们之间是敌非友。 斟酌了几秒钟,摆脱姘悖的心思终究还是占了上风:“说,你有什么条件?” 主动权瞬间重新被慕娇娇掌握,安静的室内温凉的嗓音徐徐:“很简单,你去帮我给一个人解蛊,你帮了我,我就帮你。” 姘魅微微蹙眉:“林长宸?” “没错。” “那好,成交。”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而喻之中。 事不宜迟,慕娇娇起身侧脸嘱咐青七去安排车,顺便又要了纸笔。 青七虽然狐疑但还是按吩咐行事,然后就瞧见慕娇娇坐下朝纸上略显斟酌的写着什么,姘魅按捺着好奇心凑过来瞧了眼,有些药材的名字她看不懂,便问:“你这是做什么?” “解毒。”慕娇娇头也没抬,形状姣好的丹凤眸漆黑,铺就着一层凉薄的笑意,波澜不惊着:“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带进来的人,你和姘悖玩出来的烂摊子,我有义务帮你们处理干净,不过……” 将最后一味药材写好,慕娇娇停笔,从上而下检查了遍,然后不紧不慢的将纸张对折,交到青七的手中,吩咐:“将药方交到监狱长手中,安排他按照方子抓药,给监狱里所有人都喝上一碗,不然的话今后谁中招也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过。” 慕娇娇说得状似轻描淡写,但实际其中的利害关系青七自然懂得,毕竟上次闹得轰轰烈烈的餐厅投毒案就是这一男一女折腾出来的,立刻正色:“好的,太太。” 可青七并没有离开,而是将纸条交给门外守着的保镖,将慕娇娇的话重复了遍,又退到原位,跨立而站,身体蓄势待发呈现着随时可攻击的状态。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倒让姘魅盯着他们看了良久,然后吃吃的笑开了,眉眼处皆是不真实的妖媚,大红色的丹寇缓缓的从脸颊旁划过,歪头:“竟然被你发现了,我还以为能够给你添点乱子呢。” “所以这是我帮你收的尾,也是我对你的警告。”偏眸,眉目皆是冷意,慕娇娇做事不喜欢钝刀子割肉,所有的事情挑明了说:“这次也就罢了,如果林长宸的事情上你也敢玩这样的花招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出手了。” “既然我能够帮你安抚蛊虫,自然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激发它……你明白吗?” 只有姘悖能够安抚下来的蛊虫,一旦不按照时间点被触发,而两个人之间又见不到面,那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慕娇娇说得隐晦,可姘魅却想得明白,原本尚算冷静的眉眼一瞬间便冷了下来,被人威胁,她不受控多了几分杀意,却变化又按捺,最后一笑:“放心,既然我杀不了你,自然还不想这么早得罪救族之主,这不是给我自己断死路吗?” “希望你说到做到。” 姘魅来得时候穿着黑袍,将脸遮挡的严严实实,走的时候自然也是如此。 坐在车里,看着车外被江空怀纠缠住的慕娇娇,朝着青七缓缓挑眉:“救族之主果然是有魅力,除了你家主子外,看来这个男人也喜欢她?” 充当司机的青七并未理会,只是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不远处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江空怀从监狱里一出来便点燃了根香烟,似乎是在弥补在里面并未抽上的遗憾,缓缓的将烟雾吐出来,似笑非笑着:“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林长宸那里?” 慕娇娇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事情被江空怀知晓,毕竟在他们这些南城区金字塔尖上的人物眼中,整个南城区怕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无论想要知晓什么,一通电话布置下去,不出半个小时便将前因后果整理成报告送到他们跟前。 “恩,江少应该还有事情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慕娇娇转身便准备离开。 却又被江空怀扬声唤住,回眸便瞧见他俊脸叼着香烟烦躁的很,抬手抹了把短发:“自从你跟了阿戾后,我便说要攒局让南城区的人见见你,也省的有不长眼的人,但……阿戾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时候不到。” 他缓缓的将视线凝视过来,莫名的深邃又晦暗:“慕娇娇,你都跟了他,你说还有什么时候不到的?” 他的话让慕娇娇心里咯噔了声,但却维持着不甚在意的表情,凉凉的道:“所以呢,江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家复杂,不管是曾经的三房争斗,还有现在顾曾爷爷拱着顾三叔和阿戾争夺继承人的位置……” 狠狠的吸了口指间的烟,说实话这些话本不该他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遏制不住,就像是在路边瞧见她时遏制不住上前询问她的去处一样:“你年纪还小,也涉世不深,我多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擦亮双眼才是,也别傻乎乎的碰见个男人就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交付出去,我是男人我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生物。” “是么?”女人站在三步远的位置,如画般精致的眼眉泛起浅浅的笑:“江少这是准备挖你兄弟的墙角了?” 金色的阳光倾洒下来,给人覆盖上层明媚的色泽,江空怀只觉得被眼前晃了下,心头瞬间荡漾开一层不受控的涟漪。 那是一种喜欢,很喜欢…… 但江空怀分得很清楚,这种喜欢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反而是一种想要保护她,将她拢在身边细细呵护,保证不让她受任何风吹雨打的喜欢。 如果真的要在这世间找一种感情来描述现在他的心情的话…… 江空怀想应该是……父爱。 抽着烟嗤笑了声,他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他才二十五,怎么就感觉体会了把老父亲的担心,眼睁睁看着顾戾和慕娇娇,就像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情绪。 慕娇娇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让觉得冒犯,只是怪怪的,她抿唇后退一步,语气淡了淡:“江少刚刚的话我会转达给顾戾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次慕娇娇没有再给江空怀唤住自己的机会,动作迅速的上前,吩咐青七立刻离开了原位。 徒留下个车身的影子给江空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捏着香烟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得,他刚刚好像弄巧成拙了。 身侧警卫员第一时间凑了过来:“首长,您接下来要去哪儿?” 去哪儿? 自然是……“林家。” 第406章 是帮老子还是害老子 一上车,慕娇娇便被姘魅用打趣的眼神睨着:“兄弟阋墙,看来救族之主的魅力还真是大。” 慕娇娇没甚表情,淡淡的侧眸睨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莫名的深邃:“话别乱说,江空怀并不喜欢我这样的类型。” 而且上一世江空怀娶妻的事情在整个南城区闹得沸沸扬扬的,可见他对他未来的江太太有多么的真爱。 只是上一世她跟他并不相熟,更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而且她很清楚,他虽然言行举止间带着几分轻佻,但那双眼眸清澈,丝毫没有任何不该生的念头。 当车停在林家别墅庭院里时,林经理便已经侯在门口,甚至亲自帮慕娇娇拉开车门,瞧见她时眼眸一亮:“慕小姐,您可算是来了。” “怎么样?你们家少爷的病昨晚有再发作吗?” “这个自然是没有。”他的眼神若有似无朝隐匿在黑袍下的姘魅瞧了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身将路让出来:“少爷就在楼上书房等着您呢,您带着这位小姐直接上去……” 还未等他说完话,安保人员便三两步的上前附在他的耳边,压低着嗓音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却让他眉梢一蹙:“江少来了?” 江少? 江空怀?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便听见江空怀那兴致勃勃又不甚着调的嗓音:“林经理,我不请自来看望林叔,你不会不欢迎。” 很明显林经理是和江空怀打过交道的,深知他的脾性,更何况已经上了门的客人又怎么可能往外撵,林经理只能陪着笑:“江少这回来的不巧,慕小姐正准备给少爷治病,所以恐怕会有些忙,您看……”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来凑凑热闹。” 江空怀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林经理还能反驳什么,只能再笑笑,主动走在前方,帮两方人引着路。 就算身处的场景从卧室换到书房,身侧摆放着的物件儿从铁链换成文具,可林长宸通身氤氲而出的死寂依旧浓郁的足以滴出墨来,听到动静下意识睨过来的眼神阴沉,就算在温暖的室内,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但瞧见是慕娇娇,他的眼神还是缓和了三分:“你来了?” “恩。”慕娇娇未曾多说什么,就只是侧身将姘魅让出来,淡淡的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林长宸看着那黑袍,不知是什么倏然触到他敏锐紧绷的神经,有些消瘦的脸庞变得骇然的阴:“她是什么人?” 慕娇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嗓音淡静:“你的病我没法治,所以请她来帮忙。” “是帮老子?还是害老子?” 慕娇娇眉目一凌:“你什么意思?” 别说是慕娇娇,就连姘魅隐匿在黑袍下的小脸也跟着冷下来,如果不是惦念着她跟慕娇娇之间还有交易存在的话,她怕是转身就走,但还是不受控的笑出声,嗓音美艳风情,怕是任何个男人听后都心甘情愿死在她的石榴裙下:“害你?我还用得着出手害你,就你中蛊的深度,怕是用不了半年,你就可以去阴曹地府报道了,还用得着脏了我的手?” 慕娇娇看着不远处那穿着家居服,可双眸却猩红似乎又要发疯的男人,嗓音紧绷了些:“林少,如果你想要治病的话必须有她的帮忙,所以有些话我们还是说开了好,否则的相互不信任,也容易造成事端。” 书房沉静了几秒,手指不断在书桌上敲打着,他才缓慢启唇:“这袍子上的花纹,老子四年前在那场宴会上见过。” 也就是说,四年前导致他中蛊的罪魁祸首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穿着同样花纹衣服的人。 “这不可能。” 姘魅嗓音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就连素日里的诡魅都不复存在:“四年前我根本就没有来过南城区,你怎么可能见过我?”说着,似乎是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才补充着:“这黑袍上的云纹是我独有的,所沾的颜料全部都是由蛇虫上提取出来的,别人不可能模仿的了。” 在他们南氏一族,每个人都具有独属于自己的云纹,均是成年之际自己亲自创作,亲自采摘制造而成,也在祭天之时烧给上苍知晓,就像是身份证一样具有独特性。 但慕娇娇却从姘魅的话中提取了重要信息,就在她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揪住林长宸询问明白时,她直接按住她的手臂:“林少,你确定你四年前所看到的云纹就是眼前这一款,一模一样?” 林长宸迟疑了两秒,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抬手捏着眉心,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厌世和嚣张:“时间那么久,老子记不得这么多了,但绝对是类似的。” “也就是说记不太清了,那就劳烦林少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给我带来的人冠上这样一个罪名,会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的。”就算慕娇娇再不喜欢姘魅,也终究是她带来的人,自然也由她安安稳稳毫发无伤的带出去:“如果林少想要追查的话,那麻烦这两日好好回忆下,将云纹的图样画下来,说不定能够分辨出究竟是谁的。” 说着,她碰了碰姘魅的手臂:“你能分辨出来。” 姘魅一怔,然后颔首:“只要画的准确,我便能分辨……”戛然而止的话,这时姘魅像是想起来什么般,那双狭长的眸子瞪大:“你是说四年前有人穿着类似的袍子给你下了蛊?是不是八月份的月圆之夜?” 林长宸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问一遍,但还是如实:“的确是四年前,但是否是月圆之夜老子不清楚,具体的日期……林经理。” 林经理立刻便在旁边回应,从善如流的报出了个日期。 换来的则是姘魅一下子紧绷起来的情绪和身体,那张如同沁了毒美艳的脸蛋压抑住一种疯狂而狠利的杀意,她闭上眼,一字一顿的从喉间溢出一声嗤笑:“果然是那天。” 林长宸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姘魅只是耸着肩头笑,一张脸诡异的厉害,却并未多言语丝毫。 曾经南霍问过她一个问题,问她为什么要偷族内圣物,为什么要叛族? 但天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偷过圣物。 就是四年前八月的月圆之夜,那日族内圣物丢失,族长带人搜查所有人的房间无果后,便怀疑是她偷取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天只有她一人出过族里。 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也从她口中换取不到任何消息,这件事才能暂时沉寂无为而终,但自从那天后,她在族内所受到的所有待遇都变了,虽然无人说,但所有人还是怀疑圣物是她偷的,甚至还因为此事在之后的日子里牵连出其他许许多多的事情来。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件事做开头,后面的一切便不会发生,更不会有她叛族被追杀一事。 可现在,竟然被她知晓在那日还有别人离开过族内。 眼眸一凌,只感觉有一只手在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她上前一步,嗓音几乎压抑着疯狂:“林先生是吗?我给你保证,就算拼尽我这一身本事,我也绝对帮你将蛊毒解了,但……作为交易,你要替我将那云纹画出来。” 很划算的买卖。 但奈何林长宸却缓慢摇头,眼神还有着压抑到极致的晦暗和深沉,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不用了,还是按照慕娇娇和你说的,你只需要帮我解了这些日子我所中的蛊毒就行,剩下的癫蛊部分还是交给慕娇娇就好。” “看来林叔对慕小姐还真是放心的很啊。” 一直未曾说过话的江空怀倏然间启唇,似笑非笑之间的嗓音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别有深意,眼神在林长宸和慕娇娇之间打着转转。 不过林长宸都不在意就是:“不是放心,只不过是信不过而已。”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前者是慕娇娇,后者是姘魅。 然后林长宸慢悠悠的将视线凝视在江空怀的脸上,消瘦的脸部轮廓略显苍白:“不知道江少怎么有空大驾光临老子这个小破地,恩?” “闲着无聊,来凑凑热闹罢了。” “热闹?老子什么时候变成南城区的热闹了。”说着,他连面子都不曾给,直接扬声:“林经理,送客。” “少爷,这……” 按理说,就算林长宸按照辈分是江空怀叔叔,但奈何两家在南城区的地位并不在同一个层面上,而江空怀身为江家继承人,也身为基地里最年轻的特战旅队长,是完全没必要特别顾忌林长宸面子的。 林经理的不作为,立刻引起林长宸的拍案:“老子说话不好使了?还不让他赶紧滚蛋?” 江空怀也酝酿出几分怨气:“我就不滚,你能耐我何?” “给老子滚。” “老子就不滚。” 看着两个男人就像是孩子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呛着,慕娇娇没忍住的直接喝斥:“行了,幼稚不幼稚?” 说完,也不理会两个人的眼神,直接碰了碰姘魅的手臂:“去给他看看。” 姘魅她们玩蛊之人的看病和慕娇娇所学的望闻问切完全不同,她一言不发直接上手扒开林长宸的眼皮,林长宸原本是想要反抗的,但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办法,将他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她瞧了几秒钟,然后直起身子:“恩,他的确是中蛊了。” “这个还用你给老子说?” 身子好不容易又能动,林长宸立刻压抑不住心头的火气,高声:“要是找你来就说这么点老子都知道的屁事的话,要你还有什么用?” 姘魅也没有理会他,随意的从书桌上的纸抽里抽了张出来,偏头朝向慕娇娇:“他所中的蛊是癫蛊,而且似乎还被下了别的……” “是血。” 慕娇娇回应。 倒是让姘魅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隐瞒,慕娇娇实话实说:“我检查过他这段时间里所有触碰过和食用过的东西,在他所吃的米饭中我闻到一股血腥味,我猜应该是幕后下蛊之人的血,激发了蛊虫的活性和凶狠度,也加速了他的死亡时间。” 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幕后之人想要快速将林长宸除之后快。 说完,慕娇娇就看见姘魅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睨着她,她停顿了两秒,站在那里,嗓音温凉:“我说的有哪里不对?” “不是,只是替你庆幸,你遇到了我。” 还未等慕娇娇询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着姘魅没好气的踹了脚林长宸所坐的椅子,无声息一条很细小的蛇从她的袖管里滑出,盘上了她的手腕,似乎是感觉到人多,它遏制不住的仰起三角脑袋,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吐着信子。 然后便听见姘魅的吩咐声:“去找张床躺好。” 第407章 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我都可以不在意 也许是有着蛇在一侧蠢蠢欲动的试探,也许是别的原因,林长宸并未有任何反抗的带着众人将环境转换到了卧室。 而姘魅却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神奇的变出来一块肉来,捏在指尖,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隐约看到其表面有着乳白色很细小的虫在蠕动着,时而穿过表皮,时而钻入肉内。 这肉也不知道放了究竟多长时间,却依旧保持着鲜红色,甚至有着股独特的香味。 “厨房在哪儿?你们在这里等五分钟,我去做个菜。” 做菜? 林经理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发问:“这位小姐,您这块肉是要给少爷吃的吗?这也太……” 剩下的话尽在不言而喻之间。 而姘魅却在黑袍帽檐下抬眸扫了他一眼,嗤笑:“你觉得这东西是给人吃的?” “那是?” 姘魅歪头,蛊惑妖媚笑意的露出三分,头发从帽檐里掉落出来,纯黑,颇有几分倾城女妖的错觉,一字一句:“你猜啊。” 轻笑声从卧室绵延到餐厅,前前后后不过三分钟,那股异香便在空气中流动更为明显,甚至从一开始的清香转化为一种勾人心魄的馋意,似乎肠胃都跟着蠢蠢欲动的唤饿起来。 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觑时,便瞧见姘魅端回来一份鸡蛋炒肉。 对上众人的视线后还轻描淡写的回应:“现在去把厨房我用过的东西都烧了,不要再用第二次。” 说着,她将碗盘被放置在床头,一偏头,腕上缠着的小蛇便仿佛得到命令般后尾绷紧,一下子便窜出一口咬在了林长宸的脖颈处。 呼疼声,林长宸瞳孔骤缩,下意识的去触碰疼处,可手腕才抬到半空中,便眸子一磕,直接昏睡了过去。 “少爷……” 林经理一步上前,还未靠近就被姘魅呵斥在了原地:“别过来。”似乎是嫌弃室内有这么多的人,绯红的唇瓣略微勾起,头也没有回:“救族之主,现在带着所有人立刻出去。” 很明显姘魅不想让人知晓她解蛊毒的全过程,慕娇娇也不勉强,用温软却不失强势的姿态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林经理还有些不放心,看着被反手关上的门板:“慕小姐,您请来的这位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他的心情,慕娇娇明白,所以语气放平,温静中带着股凉意:“你放心,如果她有问题的话,恐怕整个南城区你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帮你家少爷了。” 只不过就是害怕姘魅会留什么后手而已。 不过这些都有她兜着底就是,笑了笑,她继续:“林经理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按照刚刚她所说的将厨房那批锅碗烧掉,也省的莫名的徒增事端。” 林经理这也是担心则乱,反应过来后连忙应是,下楼忙了起来。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慕娇娇和江空怀两个人面对面喝着茶,相顾无话,从表面上也算是和谐。 但没一会儿,江空怀朝她晃了晃手机,在阳光下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除了通身四六不着的痞气外,像极了个大男孩:“十分钟前最新爆出来的消息,要不要听?” 他逆着阳光,手机屏幕上是什么内容令人看不太清,慕娇娇一手搭在自己膝盖上,一手端着茶杯,嗓音很淡:“和我有关?你说。” “和你不算是有关系,是薛家。”江空怀也不兜圈子:“有着薛镜口供的帮忙,我们在境外成功捣毁了秦景峰的老巢,一举抓捕秦景峰和从犯十二名。薛镜算是立功,顺便洗清了薛家所有的嫌疑,薛御也官复原职,所以他们姐弟俩今晚要在虹楼攒个饭局儿,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玩?” 薛御攒的局,来玩得全是南城区位高权重的人物,人家请她的话是礼貌,可她要贸然加入的便是不懂分寸。 摇头,扯着唇刚准备拒绝,放在一侧的手机屏幕便亮起,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闪烁着薛镜两个字,让她的眸色微微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抬手接了起来:“喂,薛小姐。” “慕小姐。”薛镜的嗓音通过这次的事情失去了以往那抹浮躁,多了那么几分历尽人事的沉淀感,低笑的嗓音豁然开朗:“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感谢慕小姐上次的开导和帮忙,现在薛家平反,其中少不了慕小姐在顾爷面前调和,这份恩情,我薛镜铭记于心。” “薛小姐言重了。” 不是慕娇娇谦虚。 说实话,她当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能让顾戾少操些心罢了,至于薛镜……只是顺带手的而已。 “不管如何,慕小姐都是帮了我薛镜的,南城区的人情世故我落魄的时候体会的怕是比你更多些。”失笑,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是一如既往的英气干练:“别的话不多说,我希望邀请慕小姐参加今晚的饭局,临时举办的,没有提前预约是我的过失,不过我真心希望慕小姐能来玩,今晚的人比较多,你也可以见见南城区的人,了解下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如何?” 如果说江空怀开口,慕娇娇能够直接了当拒绝的话,现在换做是薛镜,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而且她的确是不喜欢这么复杂的人际交往,但也清楚她今后要是和顾戾结婚,怕是这些都是少不了的。 揉了揉眉心,小腹微疼着,她心情难免平增了几抹烦躁:“薛小姐费心了,不过我也不是圈子里的人……” “慕小姐不用担心这些,我可以……” “这样。”未等薛镜将劝慰的话说出口,她便打断她,顺理成章的将顾戾推出去当挡箭牌:“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顾戾的意思,如果他去的话,我就跟着一起,如果他不去的话,我就提前祝薛小姐今晚玩得开心,如何?” 话已至此,薛镜还有什么可说的。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两句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刚收起手机,一抬眸就对上江空怀那双略带暗色的眸,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手指自然而然的在膝头敲打着:“饭局你不愿意去?” “没有,只是觥筹交错,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罢了。” 也许是天性,她更喜欢安静简单点的日子。 但江空怀似乎想到的是别的事情,缄默了几秒:“我的意思是,你觉得阿戾会带你出席这样的场合吗?” 这个问题,慕娇娇从未思考过。 如果是肯定的答案的话,那无疑这场饭局就是顾戾朝整个南城区宣告慕娇娇是他的人,可现在……顾戾连兄弟之间组的饭局都不愿意带慕娇娇出席。 江空怀也不是想要破坏慕娇娇和顾戾之间的关系,只是就事论事,看着慕娇娇那张依旧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小脸,不知为何总有股怒其不争的愤怒,按捺不住的继续提醒:“薛家复出,凭借着薛家和青家的关系,阿戾总归是要去露个面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一定会说今晚有事要晚回家,让你不要等他了。” 江空怀原以为自己的话能够劝得动慕娇娇,可谁知道她长发下俏落的脸蛋依旧温温静静,风衣外套被脱掉后,穿着席简单却不失大方的裙子,懒懒的歪头笑,缄淡的很:“所以呢?” “所以你还不明白你和阿戾之间的差距,他实在算不上你的良配。”江空怀难得露出几分着急,也不顾青七是否就站在不远处呈现保护姿态,自顾自说得停不下来:“如果你喜欢他那种类型的,我可以帮你介绍其他人,保证尊重你,护着你,家境富有,这辈子衣食无忧。” 喋喋不休的话在耳边响着,慕娇娇竟然从来不知道江空怀还有如此话痨的时候。 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南城区的众人都不看好她和顾戾,不管是真心为她好,还是打着真心想要替她决定的人,想起件事,她忽然平静的开口:“你不喜欢情侣之间地位差距很大?” 不应该啊,如果他真对此不喜的话,上一世也不会因着娶妻的事情闹到那般沸沸扬扬的地步。 没想到慕娇娇会这么问,江空怀一怔。 说实话,他对此一向是抱有无所谓的态度,但刚刚劝慰的话他既然都已经说出了口,便也不能自打脸,只能点头:“恩,成长经历不同,社会地位不同,不会有很多共同话语更会有很多不一样的处事原则,就算非要强融也不太容易。” 这话不算稀罕,但慕娇娇未曾想过会从江空怀的口中说出来,他的性子向来吊儿郎当,眼神打量了一会儿,刚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手机便再次响起。 这次换做是顾戾。 重新接起电话,前前后后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可慕娇娇就像是换了个人般,丹凤眸漂亮,目光流转之间带着股温软的乖顺,脸蛋白嫩在阳光下竟让人生出一股想要出手碰一碰的冲动,可嗓音却噙着点故作的凉意:“你忙完了?” “早晨的短信看到了吗?” 顺着电流传过来的嗓音低沉,慕娇娇似乎没想到顾戾开口便是询问,怔了下:“看到了。” “那你没有回。” “我应该回吗?顾爷。” 咬紧最后两个字,电话那头的男人难得停顿了下。 她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唤他“顾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唤他“顾爷”,但他能够很清楚的分辨出来,就如同现在一样:“你不高兴?” “没啊。”慕娇娇淡淡的笑:“你安排的很好,我今天去监狱见过姘悖了,应该还能顺便治好林长宸的病,计划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没什么不高兴的。” 可她越是这么说,他便清楚她越是在意昨晚的事情。 是他昨晚情绪外露的太过明显。 捏着钢笔的指尖力道不受控的加重了少许,操控着轮椅,顾戾慢慢挪移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熙熙攘攘却被缩小了的人群车流,也不知道为什么,倏然间启唇:“苏家叫你回去做什么?” 叫她回去做什么? 顾戾安排青七和郝助理跟在自己身边,那点子发生的事情,他自己心里不清楚? 甚至现在这通电话说不定都有青七的通风报信。 慕娇娇轻笑了下,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她实在是有些累了,半窝在沙发里,眉目安然的没有什么很重的色泽:“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苏聘佳试图用她那点小聪明玩把戏罢了,你放心,就算我对亲情渴望也不是蠢货,没那么多爆棚的顺从感任他们欲予欲求,我从苏家离开的时候,便已经将他们当做是不相干的人,只不过其中有人跟我有血缘关系罢了。只要他们不打扰我的生活,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我都可以不在意。” 说着,她嗓音清清淡淡,若有所指着:“顾戾,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感情是可以永远保持热情亢奋的,就算是亲情都有着被消磨殆尽的一天,又何况是爱情呢?” 所以她追逐着他,清楚他的不安和顾虑,所以愿意一次次的主动靠近,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累。 她希望他明白。 第408章 无论是他的经历、脾性、经历都是他的臭毛病 这点子道理,顾戾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就是因为太明白不过,才会在机关算计夺取到自己所爱之时不敢继续靠近的出此下策。 深呼吸,他不愿意直面这个话题,便自然而然的启唇:“晚上我有点事可能会回去晚点,你处理完林长宸的事情后早点回去,不用等我。” 果然和江空怀说得一模一样。 可等到顾戾真的说出这样话的时候,她又有一股不甘心萦绕在心头,说到底,她和顾戾到现在这样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近况,双方都有错,她不该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稳定感,而他不该步步退让不想拖累她的不敢靠近。 所以慕娇娇想要再努力一把,嗓音清清淡淡的:“那你今晚要去哪儿?” “有个需要露面的饭局,我不多留,很快就回去。” “薛镜邀请你的?” 几个字,顾戾便清楚慕娇娇恐怕早已知晓一切,甚至有可能原本就在等着他自己说出。 挺拔的身形在落地窗前显得一丝不苟冷锐阴戾,捏着蓝宝石手杖,穿着纯手工制作的西装:“娇娇。”他吐字很清晰,看着窗前自己的倒影:“饭局上人会很多也很乱,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那如果我说我要去呢?” 她要去。 指尖有意无意捏着杖身,他听见自己的很沉也很稳,没有丝毫犹豫:“那下班我去接你。”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无法拒绝她。 这一点顾戾清楚,慕娇娇更清楚。 挂断电话,慕娇娇看着江空怀不赞同的眼神,虽然他跟沙景棠一样都有着那么几分阻拦自己的念头,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对他生不起什么恼意来。 摸了摸自己的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恐怕我们晚上还会再见面的。” “得,我刚刚的话算是白说了。” 现在的局面倒显得江空怀有些烦躁,他将手机收起来,长指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长叹了口:“算了你想去就去,到时候如果万一出点什么事,记得来找我,只要不是将天捅个窟窿,我一般都能够帮你收得起尾。” “谢谢,但是我想应该不用的。” “但愿。”江空怀的视线落在慕娇娇的脸上,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令他总是按捺不住心软,手指搭在一侧动了动:“说到底你们俩距离和和美美恐怕还需要磨,阿戾虽然是南城区公认的手段狠利,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臭毛病……” 停顿了下,他倏然间将他们之间的拉近了点:“但你要明白,对于你而言,无论是他的经历、脾性、经历都是他的臭毛病。” 微怔,第一时间慕娇娇没有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刚准备启唇就看见楼上卧室的门倏然间被人从里面打开,那抹纯黑色的身影也同时暴露在视线范围。 她立刻忘记自己想说什么,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朝里睨了眼,房间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被使用过的痕迹,就连那碗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得鸡蛋炒肉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慕娇娇并没有询问,只是看着她:“蛊毒解了?” “你放心,只要是我答应下来的交易,我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说着,姘魅同时让开身子,让同时闻声赶过来的医护人员和林经理进入房间,重新将小蛇隐匿回她的袖口里,头也不抬:“我已经帮你做完事了,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她似乎提醒般,伸出两个手指:“两件事。” 平息她体内的蛊虫,还有让林长宸画出当年他所见过的云纹。 慕娇娇也不在意她所付出的交易代价多了点,只是要确定一件事:“你没有留任何后手。” 姘魅也不恼,笑得一如既往的妖冶蛊惑,就像是吐着信子的美人蛇:“你不信我?” “虽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可信的。” 不管是上次餐厅投毒,还是监狱里,都足以看出姘魅这个人做事狠利,完全不顾及场合和常规,更不顾忌人命,为了杀掉南霍一个人,情愿让整个餐厅都跟着陪葬。 如果不是事态紧急的话,她也断不愿意和姘魅有任何的牵扯。 “放心。”姘魅笑着睨着她:“这个男人留着还有用,我自然不会让他死,而且……”涂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搭在她的肩头:“不管我动什么手段,凭借着你这位救世之主的能力都能揭穿,我又何必出力不讨好呢?毕竟,我暂时还不愿和你敌对上。” 她这算是恭维,慕娇娇神色依旧平淡:“希望如此。” 说着,绕过她前去查看林长宸的情况,把着他的脉搏,温温凉凉的侧眸朝林经理吩咐:“将我带过来的药材按照药方煎好,今晚端给你家少爷,不出三天他的病就好了。” “真的?”林经理高兴的几乎要合掌感谢上天:“少爷这病持续了四年,煎熬了四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恩。” 慕娇娇收手,手指微勾,青七立刻上前将他专门派人回家取来的锦盒交到林经理的手中,还未等林经理说感谢的话,就瞧见慕娇娇白净到不施粉黛到漂亮如画的脸蛋勾勒出抹笑意:“林少别忘了将报酬打到我的卡上,希望从今往后我们没有再见的机会。” 说完,她没有做任何停留,转身便离开。 不过姘魅似乎还有话想要和林长宸说,慕娇娇便在门外等了她一会儿,不知为何江空怀也没有走,站在一米外半依在车身上,手里夹着根香烟,俊脸被青白烟雾勾勒的有些模糊,和她的视线对上,挑眉:“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和林长宸待着,就不怕他们私下里交易点什么?” 人前“林叔”,人后“林长宸”,慕娇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她用得到林少,不会下毒手的。” 江空怀快速的笑,抓着她话中的字眼:“你也说只是不会下毒手,但会不会下点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慕娇娇没有回应。 她觉得姘魅应该不会,她有那个胆子,却有更重要的事情抑制着她。 两个人停顿了几秒钟,江空怀叼着没有吸完的半根烟,半眯着眸:“你放心,我不会坏你的事,等你的事情处理完我再安排人抓捕她。” 所以,他这是知道姘魅的身份了? “什么时候?” 他瞥了她一眼:“我又不傻,她会解毒,还去探姘悖的监。” 他当时虽然没有参与抓捕,但多多少少对这些事情还是听说过的。 正说着,姘魅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瞧见所有人都在等自己,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纤细的手指随意撩了把长发,鲜红的唇瓣挽起,媚眼如丝的笑:“走,时间差不多了,该把我送回去了。” 姘魅没有说她究竟和林长宸谈了点什么,慕娇娇便也没有问。 送完姘魅后,她掉头去了顾氏集团,这回没有人再敢将她拦在大厅里,很顺利的进入总裁办公室。 敲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慕娇娇脑海中倏然间闪过江空怀的那句话。 【对于你而言,无论是他的经历、脾性、经历都是他的臭毛病。】 当时不明白的,不知为何现在宛若是醍醐灌顶。 臭毛病,可不就是臭毛病吗? 而她现在不就是在和顾戾的臭毛病作斗争。 垂眸看着自己按在门把上的手,兀自一笑。 在听到“请进”两个字后,她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逆着光,垂眸正翻阅着一份文件,眉心微皱,将他本来就凌厉的气势渲染出多一份的沉稳。 “顾爷,需要帮忙吗?” 温凉的嗓音略带着几分不受控流露出来的娇俏,让顾戾完全没有料到来人竟然是她,挑眉,顺势想要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膝头坐好,却被她后退一步拒绝。 他微怔:“怎么了?” “刚刚在电话里不方便,今天薛家姐弟两个举办的饭局,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 他姿态很平静的回应:“没有。” “你有。”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将顾戾接下来所有想说的话堵在口中,她的嗓音放得很软很软,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着他,倒映着他的模样:“顾戾,你比我更清楚,你从来不吝啬你对我特有的温柔,也丝毫不介意娶我做你的顾太太,但你却特意和我拉开距离,无论我去做什么事情,你都只保护从不陪同,好似唯恐害怕我会爱你更深一份,在今后你厌了我想要甩掉我时我像是个疯子一样又吵又闹,死缠烂打着你,是吗?” “娇娇……” 他瞳孔划过震惊,大掌探出攥住她的。 这次慕娇娇没有躲闪,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中,可他的呼吸微沉也凌乱,却除了她的名外,多余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娇娇静静的等着,仰脸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她承认她是故意的,故意这么激他,就等着他给自己的解释,等着他主动踏出一步。 可等来等去,还是除了她的名外什么都没有等到。 闭了闭眼,慕娇娇有些沮丧,她承认她上一世被保护的太好了,察觉到自己对顾戾的感情也太晚了些,所以在交往过程中有很多莽莽撞撞的试探和不知所措,甚至有的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面对顾戾的故意疏离时的咄咄逼人。 深呼吸,她侧过视线,看着除了文件外光秃秃的办公桌面,嗓音闷闷的:“我晚上要去参加饭局。” 她的语气是通知不是征求。 顾戾应得很快,情绪似乎也多多少少恢复,大掌在她脸上碰了碰:“好,我陪你去。” “那我是什么身份?” 她仰脸看着他,前后不过短短几十秒,她便几乎从他脸上窥探不出除了冷静高深外的其他表情,他的自制力,她清楚的很。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娇娇。”他又唤着她的名,压低嗓音俯身下来在她唇瓣上亲了亲,她没有拒绝,他便叼着她的红唇,像是保证又像是宣告,一字一句:“你是我的女伴,我未来的顾太太。” 得了类似于保证的话,慕娇娇心情才多多少少愉悦了点,又和顾戾稍微厮磨了少许时间,转身去了休息室开始准备今晚的衣服,顺便等顾戾下班。 第409章 你怕是连柠柠新宠着的那个小男孩都不如 但慕娇娇丝毫不清楚的是,等她离开后,男人便操控着轮椅到酒柜里取出一瓶酒水,启开给自己倒了杯,狭长深邃的黑眸眯起,令人瞧着有股莫名的毛骨悚然,半晌他才像是想通了什么般,捏着手机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了起来,语气一如既往的爽朗:“顾爷,您有事找我?” “今晚的饭局注意点,我全程参加,不想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 薛御为人向来散漫又多情,男女关系方面更是荤素不羁,这样的饭局就怕后半场会出现点不该出现的人,将虹楼包厢当成魅狱。如若是他自己的话,他根本无所谓,可现在却有着慕娇娇。 “好的,我原本就……”戛然而止,薛御一怔:“您要全程参加?” 他还以为他最多露个脸就走,这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恩,你姐邀请了娇娇。” “那您陪着慕小姐?” “不然呢?” 三个字的反问便足以证明顾戾的所有意思。 薛御有那么一瞬觉得今晚自己的饭局一定会轰动整个南城区,毕竟自从顾爷掌握顾家大权后,身边就从未出现过女人,就连各种需要他出席的宴会也是如此,向来都是沙秘书和郝助理跟着,更是对任何女人的各种搭讪勾引从未理会过。 可现在,他竟然要…… 定了定心,他连忙保证着:“好的,您放心,今晚的饭局不会让慕小姐见到半分不该见到的。” “恩。” 算起来,慕娇娇在休息室里待了不过半个多小时,换了身经典款黑色连衣裙,偏长,到脚踝往上的位置,正好露出脚踝上系着的淡金色的链子,裙摆摇曳,衬得纤细又漂亮,灯光下白得几乎晃眼。 她踩着五厘米的同色系高跟鞋走了过来,脸上化着匹配的淡妆,蹲身下去:“你在喝酒?我能不能尝尝?” 这怎么可能,她才刚成年。 刚准备拒绝,她的小手便搭在了他的膝头,脸蛋凑近,近到几乎可以看得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撒着娇:“我就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不受控的,他心思软了软,在她面前他向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原则可言。 不过嗓音却低沉平稳:“你只能喝一口。” “好。” 抬手,他刚准备将捏着的酒杯递到她手中,就瞧见她丹凤眸一亮,凑过去越过酒杯,直接在他薄唇上亲了一记。 很浅,顾戾的瞳眸微微一缩,轻飘飘的红唇就像是柔软的羽毛在他心尖扫了下,令人痒得厉害。 她却一触即离,长发披散,温软的语调陪着娇滴滴撒娇的小模样:“还挺好喝的。” 说完,便准备起身:“我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出发……唔。” 话都没有说完,男人的大掌便赫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深吻吞噬下她接下来的所有词汇,慕酒甜略带惊讶的睨着那双深邃到几乎要将她整个席卷其中的黑眸,还有着香醇的红酒香灌输到她的呼吸道。 她不是想要尝红酒的味道吗? 那他就让她尝个够。 …… 这场饭局,原本如果只是顾戾自己参加的话,他本不会来这么早的,但奈何慕娇娇的玩性大,推开虹楼包厢的时候,里面除了不敢迟到的各小家族的陪客外,就只有青柠一个相熟的人。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看样子也不大,脸庞有些青涩,但跟往日里的乖巧类型不同,看起来是那种偏强势的,至少现在青柠想喝酒的时候,都被他拦了下来,在青柠的脖子上蹭了蹭:“你昨天还在胃疼,不要喝酒了,我让人给你送杯果汁或牛奶。” 青柠有些不太愿意,因为沾染上酒精,所以脸蛋酝酿出几分烟视媚行的色泽,语调最后上挑着:“我不要,你把我的酒给我。” 如果换做是青柠包的其他人说不定早就顺从了,可他偏生的不,顿了几秒钟,加重了语气,强势霸道中带着股狠劲儿:“两个选择,牛奶还是果汁。” “我要酒。” “最后一遍,牛奶还是果汁,你要是不选的话,我就帮你选。” “你……” “柠柠,你跟个小孩子闹什么脾气。” 优雅又性感的嗓音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从众人的身后响起,转眸瞧过去,谢渊站在门口的位置,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一步步走过来,在路过顾戾和慕娇娇时还颔首微笑:“顾爷,慕小姐好。” 然后等到顾戾眼神回应后,他便继续着,嗓音略带调侃:“这位……男孩说的没错,你的胃向来不好,喝酒怕是你今晚又没得休息了,不如来杯牛奶,也养胃。” 其实就算没有谢渊的存在,青柠也是敌不过男孩的强硬的,这几天里她算是彻头彻尾的体会过男孩的执拗,只要是他觉得对她好的事情,他就算是和你倔半天也绝对要做成。 而她现在自然借着谢渊的话找了个台阶下,往男孩怀里一靠,感受着他强壮的肌肉,慢慢的笑:“那就来杯牛奶。” 可是这样的前后差别,落在男孩眼中便变化成了青柠对谢渊的爱意。 身体略微有些僵硬,眸底多了几抹晦暗的执拗,他果然只是替身而已,而且看起来还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替身,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违背这个男人。 神色一下子冷下来,他强行冷静着抬手叫来侍者,却吩咐:“来杯果汁。” 她要牛奶,他偏给她果汁。 他就是不要她如意。 等侍者端过来后,他直接塞进她的手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喝。” 这样的行为称得上幼稚,至少在谢渊的眼中幼稚的不行。 他原本还听说青柠最近换了口味,在魅狱里亲自救下个差点被逼良为娼的小男孩,一改原本的规则,不仅养在身边告诉他自己真实姓氏,还专门替他找了老师学习文化课程,据说宠得不行,为此他稍微有些忌惮和警惕,但现在一看…… 这小男孩怕也不过是青柠找来气自己的工具罢了。 这点小把戏,都是他玩过的。 想着,谢渊便在青柠身边捡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青柠没多说什么便将小男孩塞进来的果汁端好,甚至还扬手朝着慕娇娇的方向举了举,长发垂着,脸蛋在灯光下有着点绯红:“侄媳妇,你来了,要不要也来杯果汁。” “不用了,谢谢,我对芒果过敏。” 也算是巧,青柠这杯正好就是芒果的。 “想喝什么?”顾戾在一侧顺势将话接下来,带着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动作再自然不过的倒了杯茶水送到她的手边,嗓音低沉干净:“烫,小口喝。” 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还护在她的茶杯下,看着她喝了口,才重新抽手回来。 那副模样,简直再自然不过。 也同时惊得全场的声音静默了三秒钟。 最后还是青柠打趣一笑:“怎么?你们小情侣秀恩爱都秀到我身边来了?既然你们秀,那我也秀。” 说着,便搂过旁边的小男孩亲了一记,声音响亮,最后还毫不在意众人眼光的埋首在男孩的脖间深深的吮吸出个淡色的印记,引得男孩眸底不受控的猩红下来,有些几分被情欲操控了的不理智。 而青柠一瞧见这样的神色,顿时用纤细的指尖推搡着男孩的胸膛,贴上去便能够感觉到明显的胸肌,她刚刚接过吻的嗓音透着点沙哑和别样的娇媚:“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这里不是你这样小家伙发情的地方。” “不好意思。”男孩粗重的嗓音压低,青柠原以为他是知道错了,但谁曾想这三个字刚落地,他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甚至还帮青柠找好了借口:“我们去个洗手间。” 可就凭他们两个人这幅样子,去洗手间究竟要做什么,谁心里也有数。 但其中恐怕最没数的就要数谢渊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却勉强勾唇泛起几分邪气:“不过是个差点卖进去的小男孩,她还拿来气我,真是把我想得有些太……” 没有说完,只是摇头,看起来别有深意。 慕娇娇睨了他一眼,在心底嗤笑声,没有言语。 可慕娇娇不说话并不代表别人也能够容忍,立刻就有人扬声嘲弄回去:“用来气你?谢大公子自我感觉也未免太好了些,柠姨有多宠着那男孩这段时间你又不是没有听说过,说不定柠姨还真能为此收心呢,你说是不是?” 说话之人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同伴,立刻就得到赞同的回复:“就是啊,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柠姨恐怕这也算是浪子回头了。” 浪子回头。 如果慕娇娇没有猜错的话,这句话,怕是曾经谢渊说过。 只不过现在放在别人口中被当成讥讽他的话。 从慕娇娇的角度看得很清楚,谢渊半隐藏在袖口里的手指刹那间的收紧,如果细看的话,还有着轻微的颤抖,但他却努力维持着他往日里的斯文和性感,黑眸直视过去,多着几分深沉:“都说妇人长舌,没想到你们两个人倒是在我面前演绎了这么一出让我明白这四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背地里说人都没意思,这话你敢等柠柠回来,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吗?” “有什么……” 话说一半,同伴拉了他一把,他停顿了下,就听见同伴压低声音的劝:“你疯了?也不知道柠姨是真的腻了他还是假的,你可别傻得上当。” 说话的男人愣了下,后知后觉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但谢渊早就想找个南城区的人开刀来证明自己在青柠心中的地位,怎么可能任由他退缩,眸光闪出几分挑衅和攻略性:“我就知道你不敢,只会在背后论人长短的孬种。”他垂眸,姿态翩翩的抚了抚自己的袖口,在灯光下看起来颇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我瞧着,你怕是连柠柠新宠着的那个小男孩都不如。” “你说谁呢。” 他缓缓掀眸:“谁搭腔就说谁。” “你……” 男人气急,也顾不得旁边同伴的阻拦,一下子就站了出来:“还敢将我和出来卖的男孩相提并论,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想要端着姿态,还想要攀附柠姨,就像是古代的女表子,出来卖还想立牌坊。怎么得,说就说,赌就赌了,说,赌什么?” “我想如果赌钱或者是赌物那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谢渊语气慢悠悠的,却毫不犹豫给年轻气盛的男人挖着坑。 而男人就直接往里跳了:“那你想要赌什么?我都奉陪就是。” 反正他家世怎么得都比谢家高上半筹,就算谢渊曾经攀附过青柠又怎么样?还能有什么是他不敢赌的? 第410章 报复是件很无聊有很辛苦的事情 然后便看见谢渊一双眸子眯的狭长,薄唇挽起,不受控的泛出几分邪气来:“如果谁输了的话,那就跪下来磕头好了。” “这怎么可以……” 谢渊完全没有给男人退缩的机会,在灯光下维持着衣冠楚楚的模样,却轻笑:“刚刚是你说什么都敢赌的,现在还是你不敢赌的,我也不欺负你,既然你不敢的话,那就不赌就是,总归是连个出来卖的男孩都抵不过的主儿,出尔反尔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话看起来是替男人说话,可实际上却是漫不经心之间将男人的出路全部堵死,除了答应外没有任何的退路。 这下别说是同伴,就连男人自己都察觉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在室温舒适的室内,额角沁出来少许汗珠。 慕娇娇看着这场闹剧,从始至终都没有言语,不过却碰了碰顾戾的手臂,温软的嗓音压低带着股娇里娇气:“那是谁?” 她在南城区没有见过。 慕娇娇指的是刚刚出声呛谢渊的男人。 不过顾戾自然不会记这种小人物的名字,甚至如果不是他出现在这间包厢里的话,连他的脸都不曾有过印象,勾指,将旁边的人叫到身边:“那人叫什么?” 和顾戾近距离的接触,对方有些几分敬畏和惧意,嗓音都是发飘的:“顾爷,那位是城西电器陈家的,名叫陈鸣丞。” 城西陈家。 顾戾总觉得有些耳熟。 仔细的想了想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当初在关家的宴会上,城西李家有不长眼的招惹到慕娇娇的身上,他便做主将李氏公司在郊区的四个仓库以南北划分交给了其他两家电器公司。 其中一家好像就是陈家。 看来这个陈鸣丞就是陈家的子嗣了。 顾戾将打听来的消息原封不动的告知给慕娇娇,她捧着茶杯,丹凤眸半垂着,白净的脸蛋带着几分嗔笑:“那你猜猜,柠姨回来后会不会阻止这位陈先生。” 顾戾觉得如果按照当年青柠对谢渊的迷恋的话,百分之八十会。 可慕娇娇闻言却仰脸朝他笑,红唇微微撅着,歪头一派都是娇俏的少女模样,甚至还打趣的勾了勾他的手指:“顾爷,那你还真是不了解女孩子呢。” “哦?”顾戾反手将她的手指抓住,薄唇不受控勾勒着与往日里的肃杀不同的宠溺矜贵,长指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你是觉得她不会阻止?” “当然。” “原因呢?” 慕娇娇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总结言语,也许这就是谢渊的报应。青柠从小接受着青家的精英教育,怎么可能是个愚蠢的,就算当年年少无知的时候在谢渊身上载过跟头,但这么多年人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 而且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青柠怕是会任由着陈鸣丞说,不过却会在最后关头…… 上了妆的脸蛋毫不犹豫的靠在顾戾的肩头,不顾四周飘过来的眼神,将所有的话总结成一句:“因为她现在恨谢渊了呀。” “但是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他用手指刮了刮的脸蛋:“娇娇,你要明白,所有的恨都是由爱意转化而来的。” “你这句话一点都不对。” 慕娇娇娇声反驳着,这杯茶喝不下去了,她便顺手交到顾戾的手中,再任由他放回到茶几上,噙着凉意的眉目在他跟前几乎软成一滩水:“就算是由爱转化而成的恨意,在日积月累中爱意被消磨干净,剩下的也就只有最为单纯的恨意,很纯粹,再也不会转化回去。” 就像是青柠,哪怕在没有见面前她心头还多多少少因着多年不见的幻想而残留着微不足道的爱,却也都在见了面后化为乌有。 再加上她的性子,就算报复是件很无聊有很辛苦的事情,但她却甘之如饴。 可不知为何,听着这些话顾戾的眸子逐渐变得深邃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发,然后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个吻,轻又薄,酝酿出一种虔诚的滋味。 在不少倒抽气中,青柠和她的小男孩推门走了回来。 不过和离开之前不同的是,青柠的红唇带着几分红肿,就连原本的口红也糊了不少,让原本就妖媚的她平白染上抹上鲜艳的魅惑,媚眼如丝的模样不管是谁看了,都知道他们在厕所的这段时间里就算没有做到最后怕也差不多了 至少男孩原本被情欲支配着的眸底现下全是餍足,主动搂着青柠在原本的沙发上坐下,重新要了杯果汁塞进青柠的手中,咬着耳朵哄着她多喝两口。 那副模样,是真真的腻歪人。 还没有喝两口,就听见谢渊低哑的嗓音唤青柠的名字,莫名的深情又蛊惑:“柠柠,他是谁?” 他视线扫到男孩的身上,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哦,忘记给大家介绍了。”青柠顺势将自己不喜欢的果汁放回到桌子上:“他叫周临,是……我的人。” 闻言,一侧陈呜丞的脸色多多少少增了点喜色,这是青柠第一次在圈子里介绍她身边养着的小男孩,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认真了? 甚至青柠还指着一旁的顾戾和慕娇娇,吩咐道:“叫顾爷和慕小姐。” 这次周临倒是听话,乖乖的朝他们颔首,嗓音带着几分情欲过后的沙哑,看起来像极了条被驯服的狼狗:“顾爷,慕小姐。” 不管怎么样,周临都是青柠的人,所以两个人都格外给面子的颔首算是回应。 “周临?”谢渊故意摸了摸下巴,嗓音别有深意:“这就是你前几天从魅狱里救出来的小男孩,要我说那里的人不管是被玩过还是没玩过,总归不干净,你平日里逗逗也就算了,现在养在身边……” “关你什么事?” 谢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青柠一句话反驳了过去。 她嗓音冷漠到极点,就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睨他一眼。 一旁的陈鸣丞瞧着现在的氛围正好,便真的按照他和谢渊之间的赌约,故意借着青柠介绍周临的事情将他刚刚讽刺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遍,甚至连用手肘撞身侧同伴的行为也分毫不差。 不高不低的嗓音立刻就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 他同伴只是愣了下,似乎是害怕被陈鸣丞牵连般,身子稍侧了侧,躲在青柠的视线范围外,死活就是不肯开口。 没办法,陈鸣丞的手指攥了攥,自问自答的讥笑起来,将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完,甚至还不要命的直接点当事人:“柠姨,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被点名时,青柠正沉迷在周临的腹肌上,手指流连不舍的,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问我?” “是啊,柠姨。” 现下,陈鸣丞终于有着一种后怕感,深呼吸:“其实我就是看不惯谢大公子这样当了女表子又立贞节牌坊的作为,当年要不是您帮衬着谢家,谢家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可他却甩了您的感情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陈鸣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渊拦了下来,脸色有些微沉:“你说什么呢?” 陈鸣丞完全是想要用当年的事情勾起青柠对他的厌恶从而达到成功的目的,谢渊又怎么可能任由他如此,转眸薄唇挽起,伸手想要去触碰青柠的手,却在半空中就落了个空。 只瞧着周临跟狗护食般护在青柠的跟前,一双黑透了眼睛紧盯在他的身上,晦暗到倒映不出任何画面,平白令人从心底最深处生出一股毛骨悚然来。 他指腹相互摩擦了下,眸色瞬间深情款款起来:“乖柠柠,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好,但你也清楚当年的情况,我迫于家族的势力必须要出国念书,这些年我在国外也一直念着想着你,学业一结束我便立刻回国找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所以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说实话,谢渊游走花丛间的时间长了,那通身沉淀下来的气质的确不是周临这样一个青涩小男孩能够媲美的,甚至有种独特的荷尔蒙在其中,勾得女人不自觉地便会心软下来。 只可惜…… 女士香烟从口袋中被掏了出来,细细的烟身被夹在白皙如玉的指间,又被叼在红唇中,眼神若有似无的朝着周临瞧了眼。 虽然周临很明显不满于青柠抽烟的行为,却也明白场合的没有开口说出来,只是臭着张脸掏出打火机帮她点燃,又看着她深吸了口,缓缓从口中吐出青白烟雾。 那倚在男人胸膛上的模样成熟妩媚,眉眼挑起,再配上那被吮咬的轻微红肿的唇瓣,简直比抹了口红还要艳丽逼人,嗓音轻描淡写的:“你知道你错了?” “这是自然。” “那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这些好像谢渊早就猜到青柠会问般,从善如流着:“我当年不该不和你商量就去国外读书,不该将你一个人扔在南城区这么长时间,更不该因为担心你会伤心不主动和你联系……” 颠倒是非黑白,青柠就算知晓他口齿上的本事,却也不得不为此称赞。 可她却依旧笑,,妩媚至极的脸蛋上覆盖酝酿而出的皆是一层说不出的嘲讽,很浅薄:“你说你准备补偿我?” “对。”谢渊顶着众人惊讶的眼神径直在青柠跟前单膝跪了下来,摸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里面是条流光溢彩的项链,却不及谢渊那双黑眸深情到几乎能够让人溺逼在其中,紧盯着她,他低声:“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假的,那不如你给我个机会,只需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好,我可以用时间来向你证明我的真心,如果一年不够那就两年,如果两年不够那就一辈子,我都守着你护着你。” “柠柠,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安静到只剩下呼吸声的室内,已经有年幼的小姑娘不清楚当年的恩恩怨怨,只凭着眼前的画面就控制不住的直呼浪漫,还小小声的私语着。 而陈鸣丞的脸色更是一片漆黑灰败。 他现在明白,他算是着了谢渊的道了,谢渊恐怕是来这里之前便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手段老辣的想要凭借着当年的情分和项链重新夺取青柠的真心。 而自己…… 不过就是他计划之外的一点绊脚石罢了,却也被他当做是垫脚石,成功打响在南城区的第一枪。 有着他做例子,今后怕是无人再敢惹他谢渊了。 可就算陈鸣丞现下回过劲儿来又如何?他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瞧着谢渊跪在青柠的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锦盒往前送了送,语气更为神情:“柠柠乖,答应我好不好?” 第411章 这样的赌注……侮辱性极强 冷眼看着那两克拉的钻石在项链上熠熠生辉,青柠几乎笑倒在周临的怀中,手指白皙,捏着香烟从骨子中透出来娇媚,另一只手则挑了挑周临的下巴:“小家伙,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呢?” 不用青柠询问,周临睨着谢渊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凶狠,挪动着身子,让自己和青柠看起来更为亲密些:“我不知道你该不该答应他,但我知道一句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而这个谢渊,算起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对青柠耍心思了。 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 “好啊,我听你的。”慢慢垂眸,遮掩住那鲜明的嘲弄色泽:“既然你不让我答应他,我便不答应就是。” 说着,吸了口烟,吐出青白烟雾后嫣然百媚的笑:“听见没有,小家伙不让我答应,这么情深款款的话,要不就下次。” “柠柠……” 谢渊震惊,在他的印象中青柠从未有过现在这幅满不在乎他的模样,再加上和陈鸣丞的赌约,他显得有些急迫:“你就这么听一个出来卖的男孩说的话,他算是个什么……” 话都未曾说话,红光明灭的烟头直接抵在他眼前三厘米的位置,很近很近,近到他能够清楚感觉到由此散发出来的热度,还有着短发被隐约烧焦了的味道,让他不受控的咽了口口水,磕绊了几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嗓音:“柠柠?” 她依旧是那副模样,但除了轻佻妩媚外,眉目多了抹凉沁入骨的狠意,念着他的名字,却失去了温度:“谢渊,我说过,他是我的人,所以麻烦你的嘴巴放尊重点,否则下次就不是靠近这么简单了。” 下次她就直接戳进他的眼珠里。 谢渊瞳眸骤缩,她竟然为了个养在身边的小宠物,便如此对他? 呼吸粗重下来:“但我说的没错。” “他是我的人,还需要再给你重复吗?” 不管周临曾经是做什么的,又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既然是被青柠承认的人,就容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你当初出国留学前说过,我和你之间有缘无分,与其今后情感破裂将场面弄得难看至极,还不如在最合适的时候和平分手。”一片寂静,青柠缓缓的将香烟收回来,漂亮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抽了口,带着薄荷味的烟雾氤氲着嗓音:“这句话我现在回给你,我看在当初的情分上敬你两分,就别愚蠢至极的将关系撕扯的那么难看,明白吗?” 这句话是再明白不过的和他撇清关系。 谢渊垂在身侧的手赫然间的收紧,一双眸死死盯在青柠的脸上,震惊的不可置信压抑不住的泄露出来。 反倒是陈鸣丞觉得自己峰回路转。 他的眼眸一亮,也不管平日里青柠是不是积威甚深,主动凑上前:“谢大公子,你到现在还没有听懂柠姨的意思?他是嫌你晦气,不肯答应呢,再看看你,在这自取其辱什么?” “关你什么事?”谢渊狠狠瞪了眼陈鸣丞,不太甘心:“柠柠,你真要为了这么一个出来……”他因着刚刚的事情将词汇换了下:“这么一个小男孩就要舍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有情无份,是你当初的话。” “但你能够眼睁睁看着我被这么多人笑话吗?”谢渊压低着声音,凑近,浅灰色的v领毛衣露出他性感的锁骨,同时也暴露在她的视线范围中:“柠柠,我拜托你帮帮我。” 他为了能够在南城区成功的迈出第一步,这算是将他在青柠面前所能占据的所有伤风都压上了。 眼眸中带着最为浓重的期望。 可青柠不仅没有动容,反而隔着袅袅的青烟,流露出无比清晰又浓稠的讥诮和轻笑,妩媚绯红的脸蛋朝向他,像是从容不迫的面对着出丑的小丑般。 然后启唇,唇瓣蔓延出弧度,嘲弄又妖异:“关我什么事?” 整个空间停顿了那么三秒钟,谢渊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奈何陈鸣丞还穷追不舍着:“既然柠姨都发话了,谢大公子,我和你这场赌约似乎也落幕了。我赢了,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赌注了?” 谢渊还未回应,倒是青柠先挑眉睨过来一眼,似笑非笑着:“胆子大了,都敢拿我做赌注了?” “柠姨说笑了。”陈鸣丞连忙凑过来,讨好的陪着笑:“这不是刚刚您和周先生出去的时候,谢大公子说了些让我都替您抱不平的话,我这才一时间脑热定了这场赌约吗?都是仗着您大人大量,向来不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才敢这么略放肆一二的。” “赌注是什么?” “赌您会不会心软,谁输了谁就当场下跪磕头认错。” 这样的赌注…… 侮辱性极强。 毕竟在场的都是南城区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家世高还是低,谁出去都是被捧着唤某少的,当众下跪…… 陈鸣丞瞧着青柠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便清楚她这是默许了,立刻讥笑起来:“谢大公子,时间差不多了,你也是时候该履行赌约了,不会真数王八羔子的不敢。” “谁说的。”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应,立刻引起不少人的哄笑,那些四六不懂的二世祖向来对这样的局面感兴趣,撺掇着:“那还费什么话,赶紧跪下磕头啊。” 慕娇娇虽然坐得不算近,但看得清楚,阴鸷的眉眼,太阳穴两侧隐隐跳动着的筋脉,谢渊的情绪已经被激发到最高点,如果不是他还顾念着场合的话,怕是早就疯狂爆发出来。 然后在无人管控肆无忌惮的哄笑和讥讽声中,谢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中的青柠:“柠柠,你是真的不准备顾念曾经的情分是吗?” 没有人回应他。 只有那哄笑声随之更为恶劣刻薄起来。 实在是忍无可忍之下,谢渊身侧的大掌攥紧到关节泛白,死死的咬着后槽牙,一米八几的身高后退了一步,闭目,身子当真就要往下俯去。 陈鸣丞的瞳眸重重一缩,氤氲而出的全然都是快感。 可下一秒,谢渊的膝盖就被女人高跟鞋的鞋尖抵在了半空中,然后她侧脚一踢,用了几分力,他便不得已重新站直了身子,往后踉跄了两下。 青柠看着周临耷拉着眉眼将烟灰缸重新放回到茶几上,她才起身,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掉下几缕来,她抬手重新挽到耳后,视线扫视过众人,红唇扯开点笑意,斯调慢理着:“不管怎么说,谢渊曾经都算是跟过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的赌注就此打住。” 浅薄的对上谢渊那双深寂惊喜,似乎已经掉入她鼓掌中的黑眸,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你说呢?陈少?” “当然是柠姨您说的算。”陈鸣丞怎么担得起青柠叫一声“陈少”,他明白这是她在给自己面子,自然不会上赶着招不痛快:“今天的事情就此打住,今后谢大公子还是谢大公子,还是您的……” “可别。” 青柠抬手拦住他的话,轻轻的笑:“他是他,我是我,现在南城区除了周临外,可没有哪个男人身上挂着我青柠的名字。” 说着,她俯身,用白嫩如玉的小手拍了拍周临的脸蛋,女人指甲上的丹寇和男人的轮廓交叠在一起,像是交织着妩媚旖旎的视感冲击感,更别说她的嗓音清晰:“你说是不是,周临?” “是。” 就算是被人说成包养,周临对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在里面,反手就攥住青柠的,将其拉至心口放好,一双眸睨向青柠时全是亮晶晶的:“你放心,不管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心都是属于你的。” …… 整个局都和慕娇娇猜测的一点不差,她略略有些小得意的抿着杯中的牛奶,扭头就朝旁边的男人撒娇:“别人都是在喝酒,最不济也是果汁,就我一个人喝牛奶,顾爷,你不觉得很尴尬吗?” “不觉得。”男人的回应轻飘飘,看着她想要放下杯子的小动作,一个眼神睨过去:“你还小,不能喝这些。” 第412章 景玄阳妄想将她当做是替身的那位正主 她还小? 慕娇娇鼓起腮帮子,略略有些不满,最近这段时间里,不管她想和顾戾有任何一点近距离的亲密,都被他以这样的借口顶回来,瞳眸收缩了下,她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挠了挠:“顾戾,我今年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在任何意义上,我都是个大人,你不要总觉得我思想不成熟,心性不定。就算我和你有着年龄差,我也同样……” “好,你已经长大了。”他嗓音不温不火的将她打断,大掌反扣住她的,脸部轮廓看似温和却透着不着痕迹的强势:“不过我有耐心等你再大些,恩?” 也等他派去调查的事情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见她只是睨着他不言语,他又俯身当众在她红唇辗转了几下,低低的道:“法定的女性结婚年纪是二十岁,所以等你能够结婚的时候才算是个真正的大人。乖,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相濡以沫,所以慢慢来,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打动了慕娇娇,她的脸色才稍微舒缓了几分,勉勉强强:“好。” 饭局还未正式开始,早来的那些人没了热闹看,便三四一群的玩了起来,一开始慕娇娇还有兴趣想要去参加,但还未动弹便看见一道宽厚的身影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古铜色的手背上有着一块疤痕,头顶上嗓音低沉:“慕小姐,方便去阳台说会儿话吗?” 仰脸,景玄阳逆着光,来这种场合也穿着双军靴,踩在纯白色的地毯上,有种柔和与杀伐感融合在一起的格格不入。 明明只有几天未见,不知为何他身上萦绕着一种浓郁的窒息感。 一开始慕娇娇是想要拒绝的,但奈何景玄阳却出言补充着:“我想要和你谈谈爷爷的病情。” 有着景老爷子的病情做前提,慕娇娇就算是再不想也同意下来。 “好。”她颔首起身,刚准备迈腿出去,骨节分明的大掌倏然间从一侧伸出,扣住她的手腕,她转眸便对上一双氤氲着晦暗深邃的任由谁都看不出来色泽的黑眸,微怔:“怎么……” 话还未说完,她的身子就被他拉着弯下腰,薄唇堵上来,极重的吻住她。 慕娇娇本就因着例假身体不是很舒服,更没想到顾戾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公然接吻,眼眸紧锁,小手下意识抵在了他的身前。 他吻着她,铁臂拴上她的腰身,直接将她整个人扣在自己怀中,不似刚刚略显亲昵的抚摸脸蛋,也不似点到为止的啄吻,反而是充斥着男性气息又肆无忌惮用张狂的姿态宣示着主权。 微沉的呼吸打在耳膜上,就算她不看他,也能够从其中体会出毫不避讳的占有欲,更何况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全然都是幽蓝色的火焰。 包厢很大,大到就算有人惊呼也只引起一半人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娇娇敏感,她总觉得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各种眼神都投放在了她的身上,还有着窃窃私语。 她的脸蛋很快就绯红一片,任由顾戾毫不在意场合亲得尽情尽兴后才将她松开,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又若无其事的落在她身后,抚了抚她的头顶:“一会儿牛奶就要凉了,抓紧时间回来。” “好。” 景玄阳也不是蠢货,他自然清楚顾戾刚刚的举动是针对谁的,站定在阳台上,指尖在栏杆上随意轻扣了两下,嗤笑:“看来顾戾是正儿八经将你放在心头了。” 慕娇娇向来没有和外人讨论自己感情的习惯,自然而然的转移着话题,白嫩脸蛋上还遍布着未消散的水媚:“景老爷子的病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她前两天刚去给景老爷子施了第二次针,明明那个时候景老的病情并未有任何的恶化。 “没有。”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相互摩擦了下,男人黑眸眯起:“只是爷爷让我邀请你到家里吃饭罢了,你可以定个时间。” 这样的事情明明打电话说便好。 她也没有多问,考虑了下:“我这两天不是很舒服……” “那就下周五。”景玄阳未等她说完,便强势的将时间定了下来,似乎后知后觉般才记得询问慕娇娇:“那天你没什么其他安排。” 慕娇娇停顿了下,才摇头:“没有。” 至少现在没有。 “那就行。”夜风吹拂起男人的衣角,他硬朗着脸部轮廓,睨了她一眼,视线复杂:“你这是算跟了顾戾?” 什么叫“跟”?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慕娇娇对这个词都有着反感,不过和不相熟的人她也不愿意纠缠这么多,只是将被风吹散了的发丝重新挽到脑后,慢吞吞的回应:“恩,我和他正在交往。” “交往?”不知为何景玄阳对这个遣词用句嗤笑,板寸头将他整个人勾勒出浓烈和硬朗的成年男人的强势味道,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也好,到了这个层面上,各大家族里多得是为了金钱,为了地位联姻的人。就算顾家有着顾老爷子强压,他应该也能够成为个例外,只可惜性子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委屈了你。” 不过景玄阳觉得应该不太会,毕竟看着顾戾刚刚的样子似乎还挺喜欢慕娇娇的,否则也不会用刚刚那样的行为来警告他,也相当于是当众宣布了他和慕娇娇的关系。 红唇微抿,慕娇娇仰脸睨了眼景玄阳,她总感觉这几天里他身边发生了些什么,否则他周身的气势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但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回应,只是颔首:“景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景玄阳将手臂搭在栏杆上,胳膊上的肌肉紧绷散发着男性的强劲,看着天边逐渐收起来的夕阳,在光线昏暗中,隔着不远的路灯投射过来的光线在男人脸上明灭着,勾勒出硬朗的线条,有着股说不出的睥睨和……脆弱。 慕娇娇迟疑了两秒,便听见火机响起的声音,还有着男人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慕娇娇,她回来了。” 她? 一怔,一时间慕娇娇没有能够理解景玄阳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香烟袅袅着青白烟雾,景玄阳深吸了口:“当年她不顾我的阻拦,一气之下从桥上跳了下去,最终连个尸首都未曾让我找到。现在莫名其妙完好无损的回来,就那么嚣张又肆意的站在我家门口告诉我她回来找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慕娇娇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就是曾经景玄阳妄想将她当做是替身的那位正主。 略略有了点精神和兴趣,她靠近,用同样的姿势靠在栏杆上:“那她还好吗?” “好的很。”一思及,男人便恨得咬牙切齿的:“一消失就是数年,让我偶尔午夜梦回之间都是差一点才能触碰住的衣角,然后现在却用理所当然的姿态找回来,还真当我是她玩弄在鼓掌中的玩具不成?” 也许是景玄阳这样的性子,平日里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才在这样不应该的场合,面对着不应该的人说出不应该的话。 可慕娇娇却丹凤眸微眯,显得有些嘲弄:“景先生,不是她将你当玩具,而是你将她当玩具。” “慕娇娇。” 火星掉落在大理石板上,男人肃杀而凌厉的嗓音迎面扑来。 慕娇娇丝毫不惧的耸肩摊手:“是你先和我说的……我闭嘴,当个倾听者。” 他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投放到远方:“只可惜,她回来的太晚了,我准备订婚了。” 订婚? 这个消息景家一点都未曾传出来过。 狐疑的眼神看过去,她上一世也和景玄阳没有半点交际,所以捋了遍南城区和景家关系交好的家族,也没能找到个确切的人,索性便直接问:“和谁?” 第413章 进了郑家大门连个正常社交都不能有 景玄阳只是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两家已经协商好了的,等到年后便会公布,绝不会因为她一个人有任何的改变。”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明显,可那张冷漠泰然的侧脸,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和她说,还是和他自己…… “那她现在是……” 慕娇娇原本是还想问什么的,但包厢中隐约传来了几声嘈杂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人不顾场合闯了进来,有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慕娇娇下意识和景玄阳对视了眼,还未转身折回包厢,就瞧见一抹身影连招呼都不曾打便推门径直闯了进来。 就算怒极反笑,郑容朔那双冷静从容到无论是谁和他对视,都能清楚察觉到其中令人心悸的侵略感的黑眸,外面的风吹进来,将他身上的风衣吹拂起,紧锁在她身上,咬着一字一句:“慕娇娇。” “郑少,又见面了。” “容朔。”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景玄阳主动挡在她身前,同样身姿挺拔,嗓音却带着特意的警告:“薛家的局,你要是高兴就去外面同大家玩一玩,没有必要专门过来找我。” 这样的话很明显是他在护着慕娇娇,可郑容朔就仿佛听不懂般,眸底全是从容不迫的威压:“我不是来找你的。” “容朔,我再说一遍,这里是薛家的……”局儿。 “那郑少来找我家小孩儿有什么事情吗?” 将她一把拽入怀中的男人俊脸面无表情,眯起的黑眸接近于阴沉,可大掌抚着她长发的动作却温柔:“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同个孩子蛮横起来,郑家大少倒是长本事了。” 郑容朔的手在身侧攥紧。 他就是不愿意和顾戾直接对上,否则的话也不会特意捡个顾戾去洗手间的时间发难,还顺便逮到慕娇娇和景玄阳同处一室。 可谁知道顾戾竟然这般早的便回来了。 不过他也不惧便是,合眸重新掀开,冷静下来后从骨子中酝酿出一股内敛温和的气息,后退两步,和景玄阳并肩:“既然慕小姐是顾爷家的,那不如顾爷给我解释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 “顾爷也别打哑谜,你惯着你家小孩是你的事,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要惯着。”他冷静的接近于面无表情:“玄阳是马上要和我妹妹订婚的人,怎么今天竟和慕小姐同处一室,也不知道这事顾爷是知晓还是不知晓。” 窝在顾戾怀中像是个局外人般旁听着的慕娇娇,丹凤眸底倏然划过一抹了然。 景家和郑家…… 说起来也属正常,景家和江家、郑家和青家皆是各领域里的两大巨头,自然属于竞争的敌对关系,而江家和青家交好,所以另外两家联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怎么?按照郑少的意思是……”不慌不忙的嗓音,顾戾的眸子猛然变化,深沉又锐利,漆黑到最深处像是黑洞般仿佛能够将一切吸引进来,直直的睨了过去:“只要进了你郑家的大门,就连个正常的朋友社交都不能有了?” 郑容朔被呛,就算平日里再稳重,此时也有着三分急切:“顾爷觉得他们是正常社交?” “难道不是?” 第414章 他主动做可以,却决不允许别人出手越界 淡漠逼仄的嗓音渗出来的全然都是嘲弄的色泽,顾戾不轻不重的眯着狭长的眸:“还是说,郑少觉得我家小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时间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常的社交,恩?” 等到顾戾的嗓音落地,慕娇娇便状似什么都不懂般,把玩着他的手指,嗓音中融着恬静温浅的笑意:“郑少,我当初不过是没有收你递过来要求我离景少远点的银行卡,你可不要怀恨在心,莫名其妙给我安罪名。” 离他远点的银行卡? 景玄阳向来肃杀的脸色无声无息寒凉晦暗下来,好半晌面无表情。 他承认,他是世家出身,染了一身世家里的臭毛病,虽然称不上好男人,但自从清楚要订婚后便主动和之前所有的绯闻关系划清楚界限。 可有些事情,他主动做可以,却决不允许别人未曾告知过他的情况下出手越界来帮他。 就比如…… 现在。 郑容朔被几个人接连围攻,也没有慌,似乎是找到什么突破口般,单手插在裤袋中,颀长的身形淡淡如玉,讥笑:“慕小姐确定你没有收下我的银行卡?” “我收了吗?”慕娇娇低低的哼笑出声:“我可是交还到令妹的手中,当天她私下里和顾戾见了面被我撞见,所以当场便还给了她,难不成你没有收到?那郑少可要去问问郑小姐了。” “你那叫……” “郑少。”郑容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人拽了拽衣角,暗示性的朝景玄阳看了眼:“您来这里是找景少来了,既然已经找到景少,便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继续费心思。” 更别说刚刚慕娇娇话里话外都带着暗示。 后知后觉,郑容朔的视线和慕娇娇有着几秒的交错,他便转眸,淡淡的出声:“景少,我妹妹出了点事,想要见你一面,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如果说郑容朔进来后先说这句话,景玄阳看在他们是马上要订婚的未婚夫妻的情面上是一定会过去的,但现在…… 停住所有动作,身子靠在栏杆上,指尖将快要燃尽的香烟掐灭,他头都未抬:“郑小姐出什么事了?” “这里不方便讲,还请景少陪我走一趟。” 两个男人抬眸对视了眼。 前者刚硬肃杀,骨子最深处隐匿着自负和傲慢;后者温淡从容,言谈举止的尾调藏不住强势和逼人。两者看似不同,可实则像得出奇,所以郑容朔立刻便明白景玄阳无声的拒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身侧带出几分摩擦的姿态,温润矜贵的五官沁出层冷意:“景少,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既然是诚心邀请,还麻烦景少给我个面子。” 停顿了几秒,还未曾听到回复,男人就算素日里看起来脾性再好,也多多少少染上三分薄怒,哼笑一声:“景少这般不愿意跟我走,难不成是这里有什么事什么人牵绊着景少的心思?”说着,他偏眸过来,看似漫不经心:“慕小姐,你说是不是?”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在明说她慕娇娇是插足在景玄阳和郑萱湘之间的第三者吗? 前两天是郑萱湘派人折损她的名声,现在又是郑容朔,难不成是她慕娇娇上辈子得罪过郑家,非要被构陷成小三模样才肯善罢甘休? 第415章 在我处理完我家小孩伤势前滚蛋 看着那张看似温淡从容的脸孔,慕娇娇就算再按捺着脾性,她终究也不受控的冷下来一张精致的脸蛋,仰脸朝着顾戾脸上亲了记,娇声娇气的:“你放我下来。” “恩?” 顾戾垂眸睨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大掌攥着她的小手,温淡的调调是在场所有人都未曾听过的:“想要亲自收拾人?” 她窝在他怀中颔首:“有人觉得我是软柿子,随便怎么捏就能怎么捏,那我就让他明白我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支撑。” 低哑的闷笑声从男人的喉骨中溢出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谁。 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辗转了下:“去。” 红唇挽起某种弧度,双脚踩在地上,一席黑色连衣裙,长发垂落遮住半张漂亮的脸颊,嗓音嘲弄又不在意:“郑少,我刚刚好像在停车场看见郑小姐和个穿着深灰色休闲装的男人在纠缠,似乎……”她故作迟疑:“还接了个吻,你说有没有这件事啊?” “慕娇娇。”郑容朔咬着她的名字,狭长的眸眯起,紧锁在她的身上:“你这是诽谤,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可以告你。” “我好害怕的。” 最漫不经心的嗓音说着状似怯懦的言论,阳台里橘红色的光线将她的身影拉长,面无表情的讥笑:“既然郑少知道没有证据算诽谤的话,那你刚刚说过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你诽谤?” “郑少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费尽心思往我这个无名小卒身上泼脏水,捡着令妹前两日玩剩下的手段继续玩,还不如赶紧将景少请走,也好让令妹的清誉少受点损失。” 这话说的。 让郑容朔立刻抓到了关键字眼,剑眸犀利起来:“是你做得?” “什么是我做得?” “别装了。”一声冷笑溢出薄唇:“否则的话,你怎么知道我过来找景少的目的,去污蔑萱湘的人是你安排得?” 慕娇娇红唇挽起一如既往的漂亮,嗓音平静的陈述:“当然不是。” 只不过是顾戾安排的而已。 她当时让顾戾帮忙安排的人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么可能不是你。”郑容朔慢慢的逼近,通身带着压迫的气势:“慕娇娇,我警告你不要玩这些所谓的花招,不管是萱湘还是郑家的声誉,都不是你能够得罪得起的。” 郑容朔着急了,至少和前两日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相比,他着急了。 这下,慕娇娇的表情便更为慵懒闲适,黑白分明的杏眸和他有着视线纠缠,忽然温凉讥诮的问道:“所以令妹和郑家就能够将我的声誉和面子踩在脚下肆意践踏?就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构陷我品行不端,警告我让我离开顾戾,也省的和令妹抢男人?” “你在说什么疯话,萱湘只是派人去让你认清你的身份罢了,何时……” 戛然而止。 对上那双慢悠悠噙笑的眸子,郑容朔清楚自己是钻进了慕娇娇设下的圈套。 还有空气中响起的她慵懒的嗓音:“所以郑少这是承认令妹指示人对我进行诬陷了?” 说实话,他郑容朔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更是受足了外界的恭维和女人的讨好,还从未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候,不受控的有些恼羞成怒:“所以你就以牙还牙的让萱湘也尝尝同样的境遇?你这个女人未免蛇蝎心肠了些。” 郑容朔现下还未成长到几年后那种无论什么事都冷静不迫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随意的靠在一侧的玻璃门上,语速缓慢清晰:“郑小姐派人诬陷我就是合理手段,我如果还击便是蛇蝎心肠?郑少说这话不觉得太双标了些吗?原来赫赫有名的郑家就是以如此双标的姿态来处理国家政事的?那我是不是就有理由怀疑你们也能够为了一己私欲背叛国家,叛国通敌,恩?” 全场接二连三有着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双双或骤缩或扩大的瞳眸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不受控的纷纷后退了一步。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这话彻底是将郑容朔激怒了:“慕娇娇。” 下一秒,慕娇娇身后依着的阳台玻璃质推拉门被踹碎的声音突兀却清脆,迸射出来的碎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直接划过她的小腿肚,腥甜的血味也顿时间的弥漫出来。 “你还真觉得你是顾戾的女人就能挑战我的底线了?” 她还未曾回应,身子就猛然腾空,毫无征兆惊得她连忙搂住顾戾的脖颈,看着他将自己重新安置在他的膝头,英俊的脸孔透着一股刀削阔斧般的阴鸷,浓重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都愣着做什么,去叫医生。” 这时才有人翻过身来,用最快的速度连忙安排侍者叫来医生。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握着她的纤细的脚踝,前后将她脚踝上的脚链接下来,连头都未曾抬过,眉目间浓稠而薄削的戾气疯狂:“在我处理完我家小孩伤势前滚蛋。” 这话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任由谁都清楚。 郑容朔瞧了眼慕娇娇脚踝上的伤势,只不过是玻璃渣滓划破了点表皮罢了,露出鲜红的肉,并未有什么大碍,最多是放在慕娇娇过于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而已。 他不太情愿:“顾爷,这件事还没完呢,慕娇娇她……” “我女人怎么了?” 称呼从“我家小孩”变成“我女人”,平添了份暧昧,只瞧着顾戾眉心紧锁,一张下颚紧绷阴鸷暴躁的脸倒映在郑容朔的视线范围中,外显到几乎溢出黑色的雾气,菲薄的唇间咬着他妹妹的名字:“郑萱湘自己做过什么事她心里清楚,我不管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这爪子既然敢过界,那就做好被我剁下来的准备。” “不管是她,还是你,就此作罢还自罢了,如果还有心敢纠缠不休的话……”说着,顾戾这才慢慢掀眸,光线算是明亮,可他整个人却泛出极寒的凉意,一字一句:“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俩记住教训,身败名裂……” 第416章 昨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顾戾在南城区的名号除了手段毒辣外,便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就连有着血缘关系的叔伯都能生生逼死,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顾戾是顾家有实无名的家主,而郑容朔不过是郑家的继承人罢了,两个人手中所拥有的权利本就不在同一界线上,所以就算郑容朔如何的不甘心,也不得不垂眸下来,所有情绪隐匿的干干净净,维持着他原本的从容冷静,颔首:“不好意思顾爷,今天的事情是我越矩了,我向慕小姐道歉,也请顾爷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变相的求和。 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 奈何医生巧合赶到,顾戾连理会都不曾,动作小心的撩起怀中小女人的裙角,冷沉着嗓音吩咐:“检查她的伤势,动作小心点,别弄疼她了。” 说着,还在慕娇娇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上烙下个吻,小心翼翼的哄着:“放心,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我保证,好不好?” “好。”其实玻璃渣滓划破的伤口也没有多严重,至少不至于让慕娇娇承受不住,但她还是可怜巴巴着一张小脸,仰起,旁若无人的撒着娇:“如果我乖乖的让医生包扎的话,那接下来我能不喝牛奶了吗?大家都喝得是酒水,就我一个人喝牛奶,颜色都不一样,我很不好意思的。” 她先从牛奶和红酒的区别让顾戾清楚,她在他面前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个孩子。 顾戾也没说好还是不好,掀眸睨了医生一眼,医生立刻将手中的动作加快,连忙微笑着安慰:“慕小姐放心,伤口并不严重,我已经帮你包扎好了,只要接下来您不要随意沾水,是不会留下伤疤的。” 慕娇娇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翘起腿来看自己的伤口。 四周细细流淌着的血色都已经被处理干净,只有纯白色的纱布四周隐约能够看出点淤青来。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孩子,也爱美:“那麻烦还是先留下点祛疤的产品给我,以防万一。” 医生被逗笑了三秒钟:“您要是愿意也可以。” 慕娇娇原以为这就是本次饭局最大的意外了,从这以后就乖乖的窝在顾戾的身侧不肯动弹,就算薛镜亲自来邀请她过去玩会儿也不愿意,腮帮子鼓了鼓,看了眼脚踝:“我还是不去了,省的再有血光之灾。” 说实话,薛镜还从未见过慕娇娇这幅小女人的姿态,她在她面前时向来都是冷艳疏离,矜冷自持的模样,尤其是在医院她来探病时。 所以不受控的升兴趣:“既然慕小姐不肯去玩,那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会儿?” “自然。” 薛镜捏了杯酒水在旁边坐了下来,浅粉色的丹寇和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显得搭配异常,英气妩媚依旧,只是多了份沉稳:“说实话,这次薛家能够平反,还多亏了慕小姐在中间帮忙周全,这杯酒算是我单独敬慕小姐的。” 说着,薛镜一口饮尽,然后杯口朝下。 可慕娇娇手中捏着的哪是什么酒水,明明就是杯有着红酒颜色的西瓜汁,她垂眸瞧了眼,刚刚平复的不满心思重新升起,朝薛御说了句“稍等”后,将高脚杯放在桌上,侧身就朝顾戾摊开掌心:“你答应给我的红酒呢?” 他好不容易才哄好的人现下又闹起来。 顾戾心头微怒的抬眸扫了薛镜一眼,双眸幽深,明明一言未发,却本能的让人心悸畏惧。 他抬手将她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掌心,低沉的嗓音闲适又清晰,哄着:“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了?” “就是刚刚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我说我不要喝牛奶的。” “恩,你当初说的原因是什么?” 男人的嗓音循循善诱,慕娇娇想了想理所当然的回应:“因为牛奶和红酒的颜色不一样啊……” “所以,我是不是给你换了杯颜色相同的饮料,恩?”顾戾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偷换概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低眸看着她倒映着自己面容的眼眸,慢慢凑过去亲了亲,额头抵着她的:“乖,我都满足你的愿望了,做人要学会适可而止。” 可这明明是顾戾在坑蒙拐骗,她用手攥拳在他肩头砸了下:“顾戾,是你得寸进尺。” “好,我得寸进尺。” 他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记,眼角余光睨见从门口进来的江空怀,低低哑哑的哄着:“你先和薛镜聊会儿天,我找空怀有点事,不要乱跑,我谈完就回来找你。” 说着,又掀眸重新看向薛镜,明明前后不过半秒钟的时间,可那眼神不声不响仿若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般,让人对视上便莫名的脊背一寒。 薛镜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顾……顾爷。” “照顾好她。” “我知道的顾爷。”然后瞧见顾戾的眼神朝着红酒杯上扫视了眼,她立刻明白的保证:“顾爷放心,我不会让慕小姐碰酒的。” “恩。” 顾戾这下才满意,又抱着慕娇娇旁若无人的亲昵了会儿,然后才操控着轮椅慢慢的驶向包厢的另外一边。 直到目送着顾戾的背影消失在包厢的小隔间里,薛镜一口气才算是舒展,原本是想要重新给自己倒杯酒压压惊的,但手还未碰到高脚杯就条件反射般的推远了点,怔了几秒钟抬手叫来侍者也要了杯西瓜汁才算罢休。 抿了两口,头顶上的光线偏亮也偏凉,尤其是衬得慕娇娇侧脸尤为的凉薄淡漠,她想了想,微笑:“慕小姐这是和顾爷的好事将近了?” “快了。”没了顾戾在身边,慕娇娇也重回平日般待人的客气慵懒,一如刚刚的顾戾一般,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丝毫没有任何能够让人适应的灰色地带:“如果今后真的事成后,定会请薛小姐来喝杯喜酒的。” “那我就要提前恭喜慕小姐了。” “谢谢。”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抿着西瓜汁,慕娇娇在室内环顾了圈,人来得不算是特别全,也还未正儿八经到开席的时间,不过她也没有瞧见薛御。 因着好奇多问了句:“薛少呢?怎么不见他出来招呼人?” 毕竟薛御是薛家的继承人,也是个男人,这样的场合要比薛镜适合多了。 可不知为何,薛镜的脸色难堪了那么一瞬,却很快调整过来,解释着:“薛御贪玩,应该是来晚了,或者是接安淳去了。” 说着,还担心慕娇娇不清楚林安淳是谁,她继续补充:“安淳是林家长女,也是薛御的未婚妻。” “我记得她。”在记忆中干净冷清到骨子中,无论是看见谁那张小脸都几乎毫无温度,就算是瞧着你笑也只是浮于表面的女人:“我和她见过一面的。” 后知后觉,薛镜才想起来那次在魅狱里的闹剧,她打了个哈哈:“恩,安淳是个好姑娘,现在就希望薛御跟安淳早点结婚,日后也能够收收心,帮家里做点事,实在不行填个小侄子或者是小侄女来给我玩玩。” 上一世薛家在不久后的将来便家破人亡了,薛御和林安淳闹成那副样子而不欢而散的事情慕娇娇自然心知肚明,可她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够和薛镜碰了碰杯子:“这件事怕是急不得,给看薛少的意思。” “也是。”薛镜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话题正好到这,还是她内心郁闷无处抒发,突然间的侧身过来:“慕小姐,你说真爱就这么这么无敌吗?” 慕娇娇一怔:“怎么这么问?” “秦景峰对于薛玥是真爱,所以就算是假死,也要在出国前将她妥善安藏起来,如果不是你担心顾爷,将薛玥找出来当做是把柄来威胁秦景峰的话,怕是薛玥也不会卷到这次的事情里。”她停顿了下,抬手揉着眉心,烦躁的厉害:“就连薛御那个臭小子,在这段时间里也找了个所谓的真爱小丫头,说是什么大学生,还说那个小丫头才是在他贫困落魄的时候最不离不弃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一口将酒杯中的西瓜汁喝完,英气的五官在角落里略微多了那么份茫然:“我现在是真的不明白了,真爱究竟是什么。” 其实,站在慕娇娇的角度,她应该回复真爱本就是无敌的。 毕竟她这样性子的人,如果爱上的男人不是顾戾的话,她怕是绝对无法接受跟踪保护监视这样手段来诠释的爱情,太过阴沉恐怖,也绝没有想过在爱情中,是她在步步争取,次次靠近。 但奈何那个人就是顾戾。 所以这一切她都甘之如饴。 可是…… “你觉得你所说的这些是真爱?” 薛镜一怔:“这难道不是真爱?” 慕娇娇斜倚在沙发上,嗓音漫不经心,矜冷精致的五官噙着轻笑:“秦景峰对于薛玥而言并不是爱情,他只是清楚薛玥这个人的本质,和他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却又不得不伪装的温和又有礼,与其说秦景峰是爱薛玥,倒不如说是他在薛玥身上看到了自己,他保护薛玥说到底只是觉得那是在保护他自己罢了,只不过是精神上的自己。” “至于薛少……”挑眉,光听薛镜所描述的故事,慕娇娇便觉得好笑:“什么真爱大学生,说白了只是失魂落魄时所碰到的精神寄托而已,别说是大学生,就算是个无业游民,给他一模一样的经历后,他也照样能够爱得上。别让他说得这么高尚,全是他自己当时的心理作祟而已,薛小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昨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说完,慕娇娇便先笑出声来:“这不就是此时薛少心理最好的写照吗?” 南城区众人在薛家落魄的时候太过凉薄,让薛御这样从小受惯了众人追捧的主儿一时间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而这个时候那位真爱小姐便出现了,在薛御身边崇拜又体贴,让他重新体会到了温情和自在,再加上本身的自尊心作祟,所以才会让他在薛家平反推举出来什么真爱。 说实话,这种事不能细想。 一细想薛镜就觉得慕娇娇说得是一点错都没有。 但就算是再清楚,几年间的夫妻感情还是萦绕在她心头,让她为难了几秒钟,试探性的开口:“慕小姐,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见见秦景峰?” 这件事也是慕娇娇当初答应薛镜的,她自然记得:“秦景峰刚刚落网,还有很多手续和流程要走,时间恐怕还需要再等上半个月左右。” “没问题,我等得起。” 说着,两个人对视了眼,不约而同笑了下。 第417章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南城区皆是本分人 薛御果然如同薛镜所说得,来这么靠后是去接人去了,可接的却不是林安淳,而是…… “薛御。” 压低声音的恼怒情绪,就算是薛镜努力平静着一张脸也不难看出来,如果不是顾念着今天的饭局的话,她怕是直接上手都要收拾人了,眼神瞪着靠近:“跟我过来,我有事找你。” “姐,我身边还有人呢。”薛御面色为难,他素日里在南城区再怎么犬马声色,到了自家姐姐面前也是从心的,眼神朝旁偏了偏:“咱有什么事情等饭局结束后再说,行吗?” “不行。”薛镜一口就拒绝,也不管旁边的小姑娘究竟是个什么脸色,拽着薛御抬脚就走。 因着薛家父母工作的性质,他们向来都忙得很,所以薛御从小便是被薛镜管到大的,以至于到现在也不敢随意反驳她的意见,一口气被拽到角落里才敢求饶般的双手合十:“姐,我的亲姐,你刚刚这样让我在语如面前有多没面子,你知道吗?” “语如?” 薛镜挑眉,就瞧见薛御来了兴致:“就是刚刚我旁边的小姑娘,年纪还小,大三还没毕业,性子既温柔又乖顺,虽然家境贫困了些,但知情知趣,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咱们家落寞的时候,南城区所有人都避着咱们家走,唯独语如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加油打气。” “她陪在你身边,我的确很感谢她,但这并不是你带她来这里的原因。”薛镜蹙眉,提醒着:“薛御,你别忘记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今天的饭局安淳也会来,甚至她的车在路上有点问题,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你现在带着这个女人在这里招摇,等安淳来了,可是赤裸裸往她脸上扇巴掌的行为。” “姐,这婚约可是爸妈他们定下来的,我又没有同意。”一提到这件事,薛御强硬着态度,眼角眉梢皆是用肉眼都能够看出来的不悦:“而且,当初咱们家差点被安上叛国通敌罪名的时候,是语如陪在我身边的,林安淳她又在哪儿?还不是害怕被牵连躲在家里连面都不愿意和我见?这样能够同甘却不能共苦的女人,就算我真的娶回家,你觉得能够给我带来帮助,还是说真的能够和我一条心。” 薛镜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更何况薛御说的是事实。 当初的事情,顾戾和江空怀他们在尽力帮忙周旋处理着,青家虽然只字未提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最大的支持,就连慕娇娇都主动去医院看望过薛镜,可唯独林安淳…… 薛御看着薛镜稍稍被触动,便觉得有回转的余地,抬手搂住薛镜的肩头,接着劝说着:“姐,那段时间里如果不是语如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话,说不定我早就自暴自弃了。你现在还能够看到我,都要多谢语如才是。” “什么语如不语如的,你这是……” “所以薛家多来年的教育对薛少没有任何作用,无法支持薛少在逆境中自强自立,反倒是整个薛家的复兴和薛少的官复原职全部都是那位语如小姐带来的福音了?” 两道声音同时间的响起。 前者是薛镜的嗔骂,后者则覆盖着层轻懒的笑声徐徐响起。 薛御看也不看,侧眸就呵斥:“我和我姐说话,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儿。 戛然而止,赫然就瞧见慕娇娇抱着杯红酒模样的酒水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掀眸和他的视线对上,里面遍布着星芒般稀碎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温凉入骨。 “薛少。” 慕娇娇甚至还扬手打招呼,面带笑容,姿态漫不经心的厉害。 薛御从未想过他和自家姐姐的话全都被外人听见,尤其是这个外人他还得罪不起,脸色不算是多好看,但维持着平静:“慕小姐。” 薛御现下沉浸在他和那位语如小姐宛若是王子和灰姑娘般童话爱情故事中,但刚刚慕娇娇的话至少将薛镜给点醒了,她那双眼眸立刻眯起,拽住薛御想要离开的身影:“薛御,刚刚慕小姐说的没错,你自己在这场闹剧里坚持下来是靠着你自己,那位语如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你可不要本末倒置。” “就算语如是锦上添花,那也没有见林安淳来锦上添个花,如果语如不可信的话,凭什么信林安淳?” 薛镜其实想要反驳的,但她发觉无论她怎么总结言语都无法像是慕娇娇般一针见血,便主动将视线投向了慕娇娇。 果然,慕娇娇也不负众望,依旧维持着懒洋洋的姿态,头顶上的光线照射下来,她抱着抱枕,眸底始终落着三分嗤笑,挥之不散:“你说林安淳没有帮你丝毫,但语如帮你什么了?” “她的确没有林家那样的家族势力,但她至少在我最难熬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了。” “她陪在你身边,是因为她只能够陪在你身边,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慕娇娇轻嗤,觉得薛御可笑的厉害:“你的真爱小姐是个普通人,正是因为她是个普通人不会被卷进权利的旋涡之中,才有她所谓含情脉脉守在你身边的可能性。可林小姐却不是,她是林家的长女,既然有着林家的背景,便要承担林家的责任,她不可能意气用事,更不可能用整个林家来陪着你玩这个赌注。” “现在你是赢了,表面上看着是风光无限,但万一你输了呢?”她微微挑眉,斜睨了他一眼,语速缓慢却清晰,每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在薛御的心头:“你在风光的时候从未给林家什么好处,却要求在你落魄的时候将整个林家拉下水,给你做陪葬才行?” “可是她……” 薛御还是有着几分不甘心,支支吾吾的想要反驳。 但慕娇娇连这个机会都未曾给他:“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林安淳虽然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整个林家在薛家没落之时没有上门落井下石的要求解除婚约,就是对你薛家最大的支持。我不信林家从未有人在前段时间动过这样的心思,但我却知道,这皆是是林安淳一个人将所有的压力全部支撑了下来,她不是没有陪着你,只是没有让你瞧见罢了。” “这一点你要明白,更要感谢。还有一点你要清楚,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南城区皆是遵守本分的人,你凭什么要用你的本分来换林家的情分?做人……现实点。” 慕娇娇承认她说的话是严重了点,她虽然只和林安淳见过一面,但是如果林安淳今后和薛御结了婚,她相信薛御能够少闯出不少的祸端,更能够给顾戾少找不少的麻烦。 薛御的神色微妙,也不知道这番话究竟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也许是薛御以前的性子比较顽劣,所以薛家很少给他灌输政界里一些左右逢源的思想,更何况薛家是南城区里比较坚决的青家党,所以薛御不甚清楚家族联姻究竟什么意义。 薛御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下,他觉得烦躁的厉害,伸手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的领带,薄唇微张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偏眸无意间瞧见几米外的陈语如。 他眉梢紧蹙,下意识抬脚便想要朝那边走过去,却被薛镜第一时间发现拽住袖口,唇线下压,吐字冷静着:“薛御,刚刚慕小姐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听进去,你也要清楚这样的场合里,你以朋友身份将她送走是一种情况,冲过去抱住她又是另一种情况,明白吗?” 薛御的神色一顿,很明显迟疑了下,然后就听见薛镜的嗓音继续:“你是薛家的继承人,我希望你的头脑能够一直保持着清醒,不要明天南城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是插足你和安淳的婚约的小三,恩?” 薛镜拽着薛御袖口的力道并不紧,至少凭借着他的力道是不可能挣脱不开的,可薛御还是留在了原地,眉头紧紧的蹙着,眼角眉梢都噙着不甘和心疼。 “啊……” 倏然间,不远处女人的一声呼痛声传来。 等到薛镜下意识想要将拽着薛御衣角的力道收紧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陈语如身上那件姜黄色的小礼服是薛御哄了很久她才肯同意收下并穿上的,并且她还说这件小礼服算是她买下来的,今后一定会赚够钱还给他。 她跟在场的这些女孩子不同,她根本就不习惯这样的饭局,也不习惯高跟鞋搭配小礼服,薛御在朝着这边走过去的时候满心都是心疼,都是他不好,他不该因着薛镜将她一个人扔在原地,以至于有这样被人说闲话甚至不小心摔倒在沙发里的行为。 明明包厢里沙发柔软,就算摔倒也不会有多疼,但薛御还是第一时间上前抱住她,态度软到骨子中:“语如,你没事?” 一瞧见陈语如的模样,原本慕娇娇和薛镜给他说的所有都被他忘记到九霄云外了。 而陈语如现在只觉得满身的屈辱感,不顾一切的推搡着抱住她的薛御,眼圈微红,嗓音微微有些嘶哑和委屈:“你走开,别抱着我,他们都说你是别人的未婚夫,我是插足你感情的小三,都说我是坏女人,我从来都不想当小三,不想当坏女人……你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我看谁敢说这样的话。” 除了距离远的,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就算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也被周围的人科普过。 毕竟南城区的圈子就这么大,除了金字塔尖上的那几位外,其他人的秘密还真没有完全不透风的,更何况薛御和他这位真爱小姐陈语如的故事从未被隐瞒过。 陈语如觉得丢脸的厉害,她明明就是薛御的正牌女友,这段时间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是她,凭什么要让她给那个所谓的未婚妻让位置?更何况,她都肯放下面子来陪着他出席这样她根本不熟悉的宴会,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个小丑。 深呼吸,濒临崩溃的情绪几乎让她整个人淹没,也顾不得她平日所说的包容,抬手就朝不远处两个女人指了过去:“她们,就是她们,她们刚刚嘲笑我是小三……” 这场宴会几乎请了南城区大大小小半数以上家族的同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和其他人交恶。 但陈语如完全不懂这样的道理,一下子就得罪了整场里最为不能得罪的女人。 青柠。 第418章 前者叫出轨,后者叫小三 反倒是青柠没有半点躲闪,甚至还搂着怀中的周临意味深长的挑眉笑,眼角眉梢妩媚流转,言谈举止之间比慕娇娇刚刚的言论更为理所当然而嚣张:“薛御,我说的有什么错吗?总归你身上现在绑着和林家林安淳的婚约,把这么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带进来,不就是伸着脸让我扇的吗?” 说着,未等薛御有任何回应,她将视线慢悠悠的投向陈语如:“还有你,赖在薛御的怀中是等着我安排人将你扔出去呢,还是给你留点面子,自己滚出去?” 说到底,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青柠没什么可忌讳的,她是青家的子嗣,更何况还是在场绝大部分人的长辈,就算依赖卖老说出这些来,任由谁也不敢反驳。 反正陈语如的脸色青白交错着,薛御也只能是安抚,却没有办法帮她讨回任何,反倒是让陈语如原本就崩溃的情绪现下更为凌乱起来,拽着他的衣角:“薛御,你倒是帮我说话啊,是你带来我这里的,如果你带我来只是让我受委屈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薛御有些烦躁,想要伸手去搂她的肩头,却被她全身抗拒的不行,死死的咬着唇,平日里温柔的性子现在都被情绪所支配,大吵大闹:“别碰我……你既然不帮我,我现在就离开。” 说着,陈语如就准备往外冲。 被薛御一把重新拽了回来,心情更为烦躁,一把将领带拽开,当着所有人的面耐着性子低哄着:“语如,你先冷静点,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柠姨是长辈,你先……” “那你现在就处理,长辈又如何,长辈就能够倚老卖老的在这里毁人清誉?” 看着陈语如那张不依不饶的小脸,薛御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涌动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但他却清楚,如果这样的场合换做是任何一个圈子里出来的女孩子,都会看脸色的轻轻揭过,毕竟青家惹不起,青柠更是长辈。 四周都是看热闹的,无人帮他,他只能先强行将陈语如按在怀中,然后朝青柠颔首:“柠姨,语如年纪还小,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既然年纪小,那你就多教教。”青柠嗤笑了声,薛御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再继续纠缠下去就是她的不对:“我仗着长辈的身份和你多说句,这样的小姑娘你玩玩也就是了,要真的娶了放在家里,你薛家前段时间的闹剧,怕是会再度出现的。” 妻闲夫少祸。 这样代代传下来的老话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像是这位陈语如,不是圈子里长大的,不懂圈子里的人情世故,也没有足以和薛御并肩的能力和名誉,行事莽撞青涩的还真是让人可笑的紧。 薛御今天是第一次直面陈语如和林安淳之间的差别,心头就算再疲倦,也不得不随口应下来:“柠姨的教诲……” “怎么可能。”还未等薛御说完话,陈语如的脸色先难堪下来,红唇更是细微的颤抖着,就这么直直的瞪过去,有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双手缠紧薛御的手臂:“你不要为了拆散我和阿御,就莫名其妙将脏水往我头上泼,我可告诉你,前段时间一直都是我陪着阿御的,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也都是会陪着阿御的。” 闻言,青柠只是冷笑声,也并未再说什么,她该点的皆点到,那她来这里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黑眸眯了好几度,任由周临将饮料送到自己的跟前,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然后奖励般的在他的薄唇上亲了记,眨眼倚在他怀中,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女人特有的妩媚风情,外人很难学会,至少陈语如这样青涩少女学不会。 的确是少女,所以她也没有必要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这么多。 转身准备由周临陪着离开,可谁知道陈语如根本不懂看场合的不依不饶:“看在阿御的面子上,柠姨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呢?”她手指过去,穿着席豆绿色裙子的女孩就站在不远处:“你也诽谤过我,是不是该给我道歉?” 陈语如没有多少和富家子弟接触相处的经验,但是看着各种小说和电视剧里,灰姑娘参加这种宴会的时候总是会被各种欺负,白马王子再会从天而降救她于危难之间,从而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陈语如却觉得,如果自身强大起来,在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就要所有人知晓自己不是个好欺负的,那么接下来会剩下很多事情的。 所以,她拽着薛御的衣角,睫毛不住抖动着:“阿御,她们这么说我,你一定要帮我教训她。” 这次陈语如所指向的人虽然在南城区不是多有名望,但也是实打实的青家派,他们同派系的人在这样公众场合闹起来…… 怕是不用到明天,就会彻底成为笑话。 但这样的理由没有办法当众给陈语如解释,薛御只能够按捺着情绪,大掌在她肩头按着的力道重了重:“语如,我先扶你去旁边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们以后再处理。” 这个意思便是私下沟通。 但陈语如听不懂这其中暗示的意思,抿着唇,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仗着这段时间薛御从未给过她丝毫委屈受,便拖着哭腔:“阿御,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吗?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帮我出头啊,难不成以前那些话你都是骗我的,我……” “最爱你?”站在一侧的女人终于按捺不住,情绪难辨的再次出言嘲弄起来:“如果刚刚的话没能让你明白的话,那我现在再给你说一遍,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有未婚妻了,名叫林安淳,不管是你还是薛御主动的,前者叫出轨,后者叫小三,明白吗?” “我才不是小三,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 女人是林安淳的好友,反正她的炮火是朝着陈语如去的,所以丝毫不怕会和薛家交恶,自然不介意言语犀利些:“安淳和薛御已经订婚了,未婚夫妻间被你插足,你还敢说你不是小三……” “够了。” “好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怒意盎然,后者却干净冷清。 也不清楚林安淳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不过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语调和眼神都过于冷静,穿着乳白色高跟鞋慢慢靠近,视线淡淡的扫了眼原本抱在一起,却在瞧见她时,下意识将怀中女人放开的薛御,红唇慢慢微笑:“珏珏,我说好了,你是于家小姐,不能养成这么咄咄逼人的习惯。” “可我却替你抱不平啊。”于珏伸手环住林安淳的手臂,满脸的都是不满:“那对狗男女竟然趁着你没有来的时候在这里当众亲亲我我,我是看不过才多说了两句。” “再说的话,小心你回去被于伯父关进祠堂里罚跪。” 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林安淳很清楚于珏的痛点在哪儿。 果然瞧见于珏害怕的瑟了瑟脖子,扁了扁嘴不再言语后,她才继续维持着微笑,吐字冷静且凉:“而且阿御只是带着他的朋友来饭局上玩,阿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要给他们闹难看。” 几句话之间,将陈语如的位置定位在朋友的身份上。 于珏暗暗称赞林安淳不声不响的手段,配合的腮帮子鼓起,状似不满却听话的模样:“好嘛,我都听你的就是。” 一场原本还弥漫着硝烟的战场,在林安淳进来不到半分钟的时候就被安抚的连半点痕迹都不存在。 甚至连薛镜都上前挽起她的另一边手臂,英气妩媚的眼眸笑得亲近又关切:“你刚刚打电话说车子在半路上出了点问题,现在没事了?要不要一会儿直接坐阿御的车子回去?” 说着,扬声点名:“阿御?” “啊?” 薛御怔楞了下。 看着整场半数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终于隐隐约约明白刚刚慕娇娇和青柠话里话外都是什么意思。 林安淳是林家的长女,是林家费尽资源和财富养起来的娇娇女,也是这个圈子里林家的门面,她这样教育和家族里出来的女人,遇见这样的场合恐怕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们从小的教养和资本不允许她们大吵大闹,也不允许她们成为这么多人眼中的笑柄和谈资,更不会让场面难堪到无法挽回。 她们只会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以最快的速度让场合平静下来,笑得冷静大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指尖微颤,他觉得似乎真的是林安淳这样的女人更为适合他,也更为…… 还未等薛御深想,陈语如突如其来的嗓音就打断了他所有的情绪酝酿,拽着他的衣角,眼泪终究按捺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阿御,你是不是听信了他们的话,觉得我配不上你,你不准备要我了?” 说着,她从薛御的怀中站起来,深吸了口气故作坚强着:“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走,礼服的钱我会打工争取早点还给你,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再见。” 说着,陈语如便头也不回的准备往外冲,哽咽的声音再加梨花带雨让她整个人委屈到了极点,就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一般。 见状,所有的情绪都被薛御抛却到脑后,想也不想的便将陈语如拦了下来:“你连路都不知道怎么回去,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不用你管,反正这都有你的未婚妻,我是个外人……” “你才不是外人,你是我……” “薛御。” 呵斥声,赫然将薛御未说完的话给打断。 薛镜眉梢狠狠的挑起,噙着浓重的压迫和犀利感,直直的紧锁在薛御的脸上:“你要清楚这是什么场合,你又是什么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要有数。” 而林安淳全程就那么站在那里,垂着眸,令人看不清眸底的色泽,但总归带着公式化温度全无的笑意和冷静。 第419章 她比较脆弱,不像你,你冷静坚强 林安淳虽说和薛御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也算是两小无猜,但他却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除了冷静自持外的其他表情,一次都未曾有过,举手投足之间完完全全是世家培养出来的标准名媛姿态。 但,不是说一个女人如果真的深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情绪是会为他所波动起伏的,为他恼,为他闹,为他改变。 也就是说林安淳…… 从未爱过他。 这样的心思一旦在脑海中形成,薛御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气,就像是着了魔般拽着陈语如的手臂,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俯身将唇瓣印在她的腮帮,不轻不重的吻了下,嗓音温柔,却堂而皇之将视线投向林安淳:“语如,你是我的女朋友,也是今天这场饭局的另一位女主人,你并不是什么外人,我也不允许你将你自己当做是外人,明白吗?” 这样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如果换做任何小说或电视剧,足够让外人惊呼羡慕和撒狗粮。 可现在却是现实生活。 不受控的,四周轻微有着哗然声和窃窃私语,更有着不少的指指点点。 可林安淳的脸色维持在一如既往的冷静如斯,那双杏眸和他对视上,克制而自持,秉持着世家的姿态,没有半分的越矩的慌意和紧张。就算一侧于钰攥紧她的手臂,她也能够泰然处之的拍拍她,轻声安抚:“没事,别生气,我能处理。” 毕竟说到底,今天不是她理亏。 倒是薛镜,一张英气的脸蛋瞬间冷了下来,她从未想过向来听话的弟弟会在这样的场合当众闹如此的难堪,环视四周人眸底的鄙夷,上前一步,呵斥:“薛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还不朝安淳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薛御眸底没有半点暖色,环在陈语如腰肢上的大掌收紧了三分:“姐,我刚刚说得又没有错,语如就是我的女朋友……” “薛御。” 声调抬高,薛镜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熙攘的声音将隔间里的顾戾和江空怀也惊扰了出来,只不过场面比较乱,谁也没有注意到罢了。 背后有细微的动静响起,慕娇娇还未回头,就已经被一只手臂环住,带进了怀中,沉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未婚夫妻决裂的戏码。” 上一世她不知原委,这一世倒是赶上现场直播。 她将脸蛋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神离不开包厢中央那爱恨纠缠的三角恋,小小声的嘟囔着:“你们男人好像都喜欢平日里缠着你们说又棒又厉害,遇事只会嘤嘤嘤类型的小白花,而且这种还是颜值学历都不怎么样的小白花是吗?” 顾戾垂眸睨了她一眼:“你在问我?” “不然呢?” 慕娇娇狐疑,她不问他难不成是在问空气不成? 顾戾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后才烙下个吻,淡淡的道:“那你恐怕是问错人了,我只喜欢过一朵花,至于小白花的问题,你给问问她是不是小白花才能决定我的答案。” 似乎是有点兴致,男人还眯眸笑:“或许你可以问问空怀,他喜欢过的女人比较多。” “顾戾。”倏然间被点名,惊得江空怀连忙后撤了三步,那张因着酒气或多或少染上股性感的俊脸皱成一团:“你自己哄女人,别把话往我身上引,我就算喜欢玩,但也还没有薛御那家伙私生活混乱,而且我喜欢的都是精明能干的聪明女人,脑子是个好东西,女人也是应该有的。” 慕娇娇没有理会江空怀那不正经的回答,仰脸,双手自动的搂在顾戾的脖颈上,眸底认认真真:“我还挺好奇的,堂堂的顾爷,是真的只喜欢过我一个人吗?” 今年顾戾只有二十六,但圈子里浮浮沉沉,妄想攀附甚至只是期待春风一度的女人可不少,他站在这样只手遮天的地位,自然见过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类型,他难不成就真的一个心动的都不曾有过? 其实慕娇娇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很有可能是会引起不喜的,毕竟男人都有通病,占有欲强,却又不喜自己的女人问东问西。 她甚至都瞧见一侧江空怀都浮现出几分意想不到的错愕。 而顾戾,那双幽深晦暗的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的眼眸紧锁在她的脸上,让人怦然出无处可躲的心悸,慢慢俯身下来,大掌扣住她的脸蛋,低沉浅薄的嗓音漫不经心,却每个字眼都足以准确无误的钻入她的耳朵中:“不,娇娇,你是我唯一一个爱过的。” 爱过的? 她抿唇,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情绪:“那你喜欢过其他女人?” 似乎是的。 只不过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 “薛御。” 一声暴怒声将所有的谈话打断,明亮的灯光下薛镜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性,如果不是惦念着场合的话,她蠢蠢欲动怕是都要动手了:“我警告你别做蠢事,你放着安淳这样好的未婚妻不要,非要你怀里那朵白莲花?你在圈子里也不是没有见过,有些小姑娘为了攀附上男人使劲手段的嘴脸有多么的难看,你平日爱玩我也不说你什么,但你眼睛要放亮,明白什么女人能碰,什么女人只能玩玩……” “姐,我再说最后一遍,语如不是你口中那些下贱的陪酒女。” 薛镜被气得冷笑,就算平日里是个再精明不过的性子,现下却也顾不得面子:“我看她勾引你的手段可不像是……” “姐。”薛御接二连三的将薛镜的话打断,男人的骨性让他几乎彻底爆发,拽着陈语如的手臂:“我看在我们是姐弟的情面上才会一而再的容忍,如果你真的看不惯语如的话,那我可以和她一起走,反正薛家的继承人是你是我都可以,你也向来比我更为能干精明,爸妈也更喜欢你。” “薛御。” 疯了,彻底的疯了。 现在薛御是真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薛父薛母的确是更疼女孩子没有错,但那是因为薛镜是薛家头一个孩子,更是因为圈子里的女孩向来都富养,才不会将来被圈外的穷小子两三句情话就被骗走,但就算如此,也从未忽略过对薛御的培养和教育,甚至更为严苛和用心。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薛镜本就身体虚弱,更别说前段时间她还自杀未遂,现下被气得头脑发昏差点就要站不稳了,身子踉跄了下。 林安淳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眼角余光扫了眼薛御下意识也伸出来的手,温静沁凉的出声:“镜姐,我让钰钰先扶你到隔间里坐一会儿?” 说着,她朝着于钰招手示意。 于钰的确是对薛御有意见,但对薛镜向来还是尊重的,立刻三两步上前配合的出声:“就是镜姐,为了薛御这个混蛋不值当毁了身体,我陪你去坐坐,再帮你叫杯水喝两口。” “不用了。” 薛镜摆摆手,就算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眉目间透出来浓浓的疲倦感。 她很清楚,今天这场饭局算是彻底的毁了。 但她怕她离开后,饭局会被毁得更为彻底。 林安淳心知肚明,也不多劝,唇上弥漫着笑意,却冷冷清清的,朝着薛御的方向睨了眼:“薛少,镜姐身体不太舒服,不如你先陪镜姐去休息一下,姐弟之间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矛盾,还有二十分钟饭局才开始。”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可以处理。 其实闹剧的一开始就应该转移到隔间的,将影响处理到最小化。 那奈何薛御有心护着陈语如当众帮她立威,再加上青柠在其中帮忙填了抹色,而林安淳来的又比较晚。 薛御意动,指腹相互摩擦了下:“那语如?” 林安淳神色不变,微笑:“你放心,我安排她在你们旁边的隔间里。” 让未婚妻安排自己的小情人,怕也只有薛御这样的猪脑子能够想得出来。 于钰刚想要开口呛他,就看见陈语如娇滴滴的拉着薛御的衣袖,似乎有着几分害怕的瑟了瑟脖子:“阿御,你陪着我好不好,林小姐她喜欢你,如果让她给我安排隔间的话,我害怕会出什么事情……” 薛御抬脚的动作顿了下,睨了眼林安淳那张处事不惊的脸色,这才垂眸下来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着:“你放心,我相信安淳不会对你使手段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语气乖巧点,她会帮你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世家女,陈语如担心的事情都有可能,但唯独换到林安淳的身上没有可能。 这种感觉薛御也说不出来缘由,可能是因为…… 林安淳不屑于。 陈语如微红着一双好看的眼眸,原本还想要撒娇的,却被薛御一蹙眉吓了回去。 “语如。”嗓音压低,噙着几分疲惫的色泽。他虽然喜欢她,也想要宠着她,但都有限制,大掌在她手臂上警告式的拍了拍:“好了,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就听点话。” “我知道了。” 陈语如这才扁了扁嘴答应下来。 搂着怀中的女人,薛御慢慢的朝隔间走去,至于薛镜已经先一步被林安淳安排人扶了过去,顺便也找了医生过来。 只不过在路过于钰的时候,她看着他们那副你侬我侬的模样,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安淳,圈子里不要脸的男人我见多了,可像是这么不要脸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林安淳蹙眉,侧过脸来,线条冷清:“钰钰。” “我说的都是实话,让未婚妻照顾小情人……” 哼笑声,随之而来的是四周为数不少的窃窃私语与低声附和。 这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就算男人再浑,再不着调,结了婚便要背负起家族联姻的意义,别说是一心一意永不看其他女人一眼,也要将身边的小情人藏好,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更不能给妻子添堵,两人之间至少做到相敬如宾。 而妻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手段的收拢收拢丈夫的心,实在不行也会让丈夫保证不弄出来所谓的真爱和私生子女。 薛家父母平日里事忙,顾不得这么多,自然也没有去教薛御圈子里这些规定。 所以此时众人的指指点点平白让薛御面上生出几分复杂的难堪来,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的感觉,更何况旁边还有着林安淳没有平仄得冷清嗓音的陈述:“薛少,钰钰向来有口无心,还请薛少不要放在心上。” 有口无心…… 一个简单的字眼仿佛一下子触动了薛御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他的脚步刹那间停下来,眯眸,将林安淳淡漠的眉眼间几乎没有变化的色泽全部收入眼帘,沉默了两秒:“安淳,语如年纪还小,她不是圈子里的人,所以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应身边没人照顾,她性子比较脆弱,不像你,你很冷静也很坚强,所以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请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第420章 他们都在冰冷刺骨的深海中……重生了 这话说得。 “薛御,你混蛋……” 于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安淳拦了下来,这样的话已经类似于挑衅,可她不在乎就是,淡淡静静的挽起笑容:“无妨,既然陈小姐不适应,那薛少就多陪陪陈小姐。” 说着,将于钰往身后藏:“薛少请。” 说实话,林安淳是真的无所谓,毕竟她现在愈发大度,就衬得薛家愈发丢脸,反正条件她都和薛镜谈好了,不允许陈语如再出现在饭局上是她最大的限度。 否则的话,都时候丢脸的人就是她了。 一场风波暂时性的算是被平复了下来,但并不代表慕娇娇和顾戾之间那点小恩怨也能够被平复。 其实慕娇娇想过她问顾戾曾经是否喜欢过其他女人会得到让自己生气的答案,但是从未想过自己的情绪能够波动的如此厉害,就算后来被顾戾抱在怀中也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明明是温暖的室内,却有着冷意顺着她毛孔往体内钻。 手腕搭在额头上,她慢慢的想。 果然是到冬天了,就算是傍晚也还真的是冷啊。 她这样的情绪,顾戾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和江空怀对视了眼,他垂眸瞧着她那张清净冷艳的脸蛋,忍不住勾起些笑容,屈指在她脸上刮了刮,低低哑哑的出声:“怎么?生气了?” “没有。”慕娇娇按捺不住自己想这些,闭了闭眼:“我只是怕我接下来的问题会惹你生气。” “怎么会,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生气。” 他回应的温淡却又认真,用肉眼可见收敛了所有的强势,耐着性子来哄着她爱着她。 可慕娇娇一旦想到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感情顾戾曾经还给予过其他人的时候,她心里便难受的紧,也许是例假期会将所有的情绪无限的放大,所以她压制再压制,也无法按捺住脱口而出的询问:“你喜欢过的女人是谁?我认识吗?” 她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 慕娇娇脸色紧绷,在记忆中将南城区和顾戾有关的女人全部筛选了个遍,黑白分明的眸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启唇:“陆佳?” 虽然她觉得不对,毕竟这个人在上一世的往后几年几乎没有被人提及过,就算是偶然和顾太太的名号挂过钩,也是几年前的事情,反倒是另外一个女人,曾是南城区众人皆传顾太太宝座的候选人,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顾戾以雷霆手段给收拾掉。 乔潇潇。 顾瑾的闺蜜。 不过现在她根本就不认识乔潇潇。 “陆佳?”顾戾看着跟前这张就算是怒意升腾也格外活色生香的小脸,长指慢慢的在她的发丝上抚摸着,饶有兴致的挑眉:“自然不是。” 随意她怎么猜,总归她是猜不到便是。 慕娇娇又随口说了两三个名字,都是喜欢过顾戾的女孩子,只不过有的心思浅薄暴露出来,有的忌讳顾戾的手段不敢表露。 顾戾一一都反驳掉,甚至一双黑眸挑起,似乎要看穿她一般,俯身贴在她的脸前,噙着笑意:“看来顾太太对我的感情史很感兴趣,而且……还在吃一个不存在在你面前的女人的醋。” “顾太太?” 慕娇娇哼唧了声,用手抵住他的身子将他推远了点,索性将自己的不悦全部释放出来:“顾爷还是不要这么称呼我了,按照顾爷刚刚所说的,也不知道今后究竟是谁能够坐上顾太太的位置,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腻歪了我,将我直接抛在脑后了,到时候我可就是……唔……” 她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顾戾直接用薄唇堵住。 拴在她腰身上的铁臂搂的更紧了三分,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之间,俊美冷沉的脸庞看着很淡然,可语调却覆盖着层淡淡的恼意和不悦,像是从喉间最深的地方溢出:“娇娇,你就算吃醋也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的妻子是你,也只会是你,明白吗?” 她明白,也……不明白。 深呼吸,原本慕娇娇还是想要询问什么的,但倏然间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她所有的言语打断,她本不想接,但干净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却是闫礼正的名字。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让他去查的消息,还是跟顾戾说了声后起身朝着阳台走了过去。 阳台的门在郑容朔闹了那么一番后很快就被修好了,甚至当时不明真相的经理还以为是阳台门不结实主动过来道歉,甚至提出本次饭局免单。 后来则是薛镜出面亲自将经理送走,才免了他的诚惶诚恐。 同他一起离开包厢的还有待不住的郑容朔和放心不下的景玄阳。 站定在阳台,慕娇娇素白的小手握住栏杆,力道不大,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下,接起:“礼正。” “太太。”闫礼正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语速比较快,斯文羸弱的嗓音吐字清晰:“您让我调查的陆佳小姐的行踪我已经以文档形式发送至您的邮箱里,现在给您再简单汇报一下。” 慕娇娇没有言语,专注的听着,一番话总结一下便是陆佳十年内的确出去旅过游,但未曾去过苗疆,所有旅游信息全部都有迹可循,不存在缺漏。 不过…… “陆小姐的身份证曾经丢失过一段时间,当时陆小姐正在缅甸旅游,她第一时间便回国重补身份证,提前购置的机票和在机场窗口办得临时身份证可以作证,但缅甸和苗疆接壤,也有不少偷渡的情况存在,如果真的有心人捡了陆小姐的身份证的话……” 那就查不到了。 不过这也彻底排除了陆佳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在苗疆和南妄相爱的那个女人不是陆佳,但绝对可能是南城区的人,也有可能对方从南妄的手中拿到那些下给林长宸的致幻剂。 这么看来,南城区的水……似乎深得很。 慕娇娇无意掺和其中,不过自然遇事也不会退缩,她颔首,手指在栏杆上轻敲了两下:“这件事就此打住,你不用再往下查了,派出去的人手和踪迹记得清理干净。”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惊动某些人,随意换了个话题:“招聘会准备在什么时候开?” 年末是招人的好时间,所以闫礼正在和慕娇娇商量过后准备填充一部分人手在g公司和慕氏医药里。 “这件事我刚准备和您汇报,招聘会定在一个星期后,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在年前将人手全部填充完,年后慕氏医药会正式走入轨道。” 这些事情交给闫礼正,慕娇娇自然放心,在询问清楚后半开玩笑着:“这些事多亏了你,你放心,年终奖我绝对给你包个大红包。” 闫礼正那边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好,那我等着您的红包。” 他们两人又随意聊了两句公事,慕娇娇这才将电话挂断,迎着微凉的风,半靠在栏杆上垂眸翻阅着五分钟前邮箱里收到的邮件。 可她却不知道,顾戾同一时间也接到了电话,但却是来自于郝助理的。 郝助理的嗓音在电话那头恭敬着:“顾爷,上次的事情出结果了。” “是?” 湛湛着深意的黑眸瞬间覆盖上层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操控着轮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敲击着扶手:“说。” “太太的行踪比较好查,您平日里都有在太太身边安排人保护太太的安全。剩下跟太太接触过,并于苗疆有关系的人就只有南霍和姘魅两位,南霍根据我们调查,是因为发现林少平日所喝的茶中被下得苗疆特有的致幻剂而临时回了苗疆,在那之前并未和太太有过什么不该有的接触,她回去后也未见苗疆巫师出面见过她。至于姘魅……” 行踪虽然不甚好查,但比南霍更为方便,毕竟她和慕娇娇的关系是敌非友,所以向来不会有几次见面:“但不管是明里暗里,姘魅都未曾有和苗疆有过任何联系,更没有任何能够预言未来的能力。” 也就是说…… 慕娇娇在边境朝薛镜说的那番有关于薛家未来家破人亡的下场,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是被苗疆巫师预言出来的。 而是…… 刹那间,氤氲在晦暗包厢角落里的男人立刻攥紧手中的蓝宝石手杖,黑眸眯起,像是午夜里墨色的深海般深不可测,薄唇也一点点酿出讳莫如深的意味。 所以当年那个被他从雨夜中捡回去像是只呜咽小兽般可怜的小姑娘,终究在死后还是跟着他来到了这一世。 他们两个人,都在那片冰冷刺骨的深海中……重生了。 泛着粗粝的指腹摩擦杖身。 怪不得,怪不得他觉得这一世虽然提前遇见,提前将她搂入自己羽翼之下,可她所有的脾气习性分分寸寸都是按他的心意所生的。那些深入骨髓的细枝末节就像是魔怔了般勾得他死去活来。 她是他的。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唯一的区别,可能便是上一世的喜欢和这一世的深爱。 唯独她自己,还傻乎乎的追着询问她喜欢的女人是谁。 她当然认识。 因为就是她自己。 只不过是上一世的她自己。 大厅里灯火通明热闹喧哗,当顾戾接了个电话再次回来的时候,江空怀便发现他周身的气息变化了。 他也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却染上层浅浅的情欲和不常见的性感,一杯红酒仰头被饮尽,高脚杯折射出道白光,氤氲出股刻骨致命的蛊惑,却在眼神落下时全部铺就成危险却又愉悦到骨子中的暗茫。 江空怀琢磨不准,迟疑了几秒上前:“阿戾,刚刚郝助理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事了?” “没什么。” 如果不是重生一世这样的事情太过诡异,顾戾真想找人分享内心的愉悦,尤其是这一世慕娇娇一点点的主动靠近和表露心声,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 手指把玩着高脚杯,好似炫耀般,他挑眉,低哑的嗓音徐徐浅笑:“说了点有关于娇娇的事情。” “慕娇娇?” 江空怀很清楚自己想要护着慕娇娇的心思,所以就算是瞧着顾戾的脸色清楚他不是在生慕娇娇的气,但还是按捺不住的多嘴:“阿戾,慕娇娇年纪还小,你平日里能够多让着她点便多让着点,她们这个年级段的小姑娘难免都爱娇些,也没什么安全感,我觉得她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你对比下那个叫什么语如的,慕娇娇可要比那样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能干聪明的多……” 第421章 阿戾,我没有那个心思…… “空怀。” 江空怀的话还未曾说完,就瞧见顾戾倏然间抬眸看他,英俊的容颜在灯光下格外寒冽,不声不响之间勾勒出浓重至极的警告,嗓音绷着湛湛寒意:“我希望你清楚,她是顾太太,她是我的。” 江空怀平日里虽然没有公子哥的臭毛病,却也向来玩世不恭,顾戾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当初劝他攒局承认慕娇娇的身份,现在又为了慕娇娇提点他。 江空怀对慕娇娇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江空怀第一时间便清楚顾戾是误会自己了,他想要解释,却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入手,只能摸了摸后脑勺,苍白又无力:“阿戾,我没有那个心思……” “不管有还是没有,记住我说的话。” 原本江空怀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却直接被顾戾抬手阻拦,然后便瞧见他操控着轮椅朝着走过来的慕娇娇主动迎了上去,长臂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原本是想要俯身吻上去的,但入手便是股湿凉的温度,令他立刻蹙眉:“身子怎么这么凉,去阳台接电话也不知道将外套穿上。” 说着,他便让江空怀帮忙将风衣拿过来。 “我不冷的。”慕娇娇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明明眉眼依旧,但却多了抹宠溺安心,她不由自主也跟着甜笑:“包厢里开着空调,还有这么多的人,我再穿风衣会热的,如果我再出去的话,我就记得……” 慕娇娇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风衣套住,还有男人躲在风衣下,俯身吻下来的薄唇。 在这样狭小被外人看不到的空间里,她明明瞧不见他的表情,却莫名感觉到股浓重的压迫感。 明明平日里她如何拨撩他,他都岿然不动,可现在……却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嗓音含含糊糊:“顾……顾戾。” “恩?”他鼻音性感,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颚,男人的俊脸逼近,轻笑:“乖,叫我怎么了?” “饭局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没事,有风衣挡着。” 说着,又重新含住她的唇,没完没了的开始亲吻她。 就算他清楚她是从上一世跟着他而来的,就算他清楚她也深爱着自己,可这对于顾戾而言没有半分的踏实感和真实性,就仿若是一场梦般,梦醒后一切就会重回原样。 所以他就宛若是着了魔般,从内心最深处衍生出无限的欲念和得失感,只有将慕娇娇深深的扣在怀中,唇齿相依时才感觉到那么点隐约的真实。 如果不是惦念着这里是虹楼,惦念着慕娇娇还未吃饭,他怕是第一时间就要将她藏起来,彻头彻尾的藏起来,如同困住宝藏的巨龙般,不让任何人能够窥探她。 但他也清楚她脸皮薄,所以才用风衣做个掩耳盗铃的遮挡。 但…… “你这样就算别人看不见也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 慕娇娇被亲得唇舌发麻,她伸手锤了顾戾的肩头一下,有些羞赧:“你快放开我,一会儿我就要被人笑话了。” “我看谁敢笑话我的顾太太,恩?顾太太……”顾戾黑眸微眯,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得餍足,身上冷冽全褪,只剩下浓重的性感和雅痞,抱着慕娇娇唤着“顾太太”没完没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旖旎美好到极点。 直到…… 肩头倏然间默默的被触碰了两下,江空怀素来没个正形的俊脸在看见风衣下掩藏跟没掩藏没甚区别,靠在一起的两颗脑袋时很是无语,默默的站在一侧,不得已出声提醒:“开餐了,你们再不过去,怕是薛镜就要亲自过来请你们了。” 到时候,他们接吻的画面就不是被他一个人瞧见,而是被整个包厢里的人。 一听到声音,慕娇娇便立刻从旖旎中惊醒,她恼怒的趴在他肩头泄愤般的咬了口,恼羞成怒的哼唧:“顾戾,都是你做的好事。” 顾戾不是没有听到外界的动静,也不是没有察觉江空怀帮忙拿完风衣后一直没有离开,不过他不在意就是。 现下更是轻笑声欢愉,低哑的道歉哄着:“抱歉,我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等到众人在餐桌上就了位,江空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他今后见了这四个字都会认为无比狗血恶俗。 饭菜是早就定下的,所以只需要一声吩咐便会在几分钟内立刻上齐,而且保证色香味俱全。 薛镜作为今天饭局的东道主自然在主位落座,她热情招呼着众人,还说了番好听的场面话,不外乎就是薛家复起,感谢江家和顾家的倾囊相助,也感谢众人未曾落井下石,当初的种种都当做是过往云烟,以后还请众人不要眼皮子浅,将薛家当做人善可欺。 自然,薛镜说的要委婉悦耳的多,如果不是心思玲珑剔透的人甚至都听不出来其中暗藏的深意。 自然也有和薛家立场不同的人等她一说完就在一旁开始起哄打趣:“镜姐,怎么是你来招待我们啊,薛少呢,他怎么没有出来,就连那位陈小姐也不见了,难不成是……” 说着,用看戏般的眼神睨向薛镜和林安淳,轻笑声别有深意。 薛镜看了眼林安淳依旧平静如水般的脸色,心想这才是薛家未来当家主母才该有的气度,然后将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回到饭桌上,黑色卷发披散在身后,显得轻熟妩媚,又透着英气飒爽,也陪着笑了声:“薛御那小子的确没有出来,不过却是被我关在隔间里反思今天为什么没有招呼好各位,如果不信的话,大可去隔间瞧瞧,不过薛御是个暴脾气,如果被你们看见他那么狼狈的样子,他会如何行事我就不清楚了。” 不管怎么说薛御都是警局的一把手,如果真的打个人怕也没什么大碍。 对方自然不敢,却也不忘口舌之争:“那陈小姐呢?不会也被镜姐你关在隔间里陪着薛少反思。” 说着,他身边那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哄笑起来。 薛镜的脸色未变,五官透着几分犀利,直直的睨过去:“陈小姐是薛御的朋友,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自然本不该来这样的场合。来错地方会被我送走,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送走了?我觉得不可能,我们谁也没有瞧见啊。”男人四周瞧了眼,见没人帮薛镜,难免有些胆大起来,讥笑着:“我看啊,那个陈语如一定还在隔间里,他们孤男寡女的,镜姐你就不怕他们干柴烈火的烧起来……” 又是一阵哄堂的大笑声,刺耳又有着无比的嘲弄和轻视。 其实薛镜早就猜到,今天饭桌上一定会有人因着薛御的事情而闹幺蛾子,也清楚今天薛家的脸是被薛御丢尽了。 但该找补的她照样还是需要找补,就算脸面都丢了出去,她也要维持住最后的一丝。 蹙眉,红唇轻启,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青柠嫣然百媚的嗓音被启唇吐了出来,呛得比谁都明显:“在这说什么屁话呢?” 整桌人瞬间安静。 只瞧得青柠倚在周临的肩头,像是没骨头一样,一杯酒被喂下肚,眼角眉梢皆是噙着酒意迷离的风情,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消失做了点什么,白皙的脖颈上隐隐绰绰平添了几枚清晰的吻痕,眼神都不带给的讥笑:“在这干柴烈火四个字说得这么光明正大,有本事回家给你爸说说,你爸昨晚在谁那,我可比你更清楚?在这吃什么饭局,还是回家陪你妈去别墅区a栋38号捉奸去。” 说着,又捻着酒杯吃吃的笑:“38号,你爸给他小情儿选得这个号真好,三八,果然是三八,连带着都像是女人一样八婆起来。” 这番话,说得男人青白交错难堪着一张脸,可却一个字都回说不出来。 不仅是因为青柠的家世不知道要比他高出多少去,更何况还是长辈,和他父辈平起平坐,更是因为青柠说得是实情,从小他被拽着陪母亲到处去捉奸都成了南城区一份谈资。 轻微的嗤笑声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瞬间便让男人挂不住面子,恼羞成怒的“蹭”的站起来,指着青柠的鼻子:“你……你……”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她眼眉挑起,光明正大的帮薛镜撑腰:“这顿饭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滚,刚刚自己在那说得高兴,现在被说两句就承受不住了?还是不是个男的?”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男人愤然离开,同行的还有他的几个同伴。 门板被用力合上的声音,让室内鸦雀无声。 分量不够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动筷,惴惴不安的揣测着青柠的心思。 最终还是顾戾淡淡的开腔,打破了一室的死寂,嗓音温淡随意,没多大的起伏:“薛镜,重新点盅红枣汤,给娇娇喝的。” 薛镜一怔,连忙应下,顺便还朝青柠爽朗的笑着:“柠姨,您看您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加的?” “我没有。”青柠一副有酒万事足的模样,喝得一张小脸熏熏然的娇艳,挑眸朝顾戾嗤笑声:“我可不像是顾戾,吃顿饭也这么多事儿。” 第422章 在这演琼瑶剧还是舞台剧 两个人的一来一往,算是将整个场子又热闹了起来。 众人在薛镜的招呼下纷纷动筷,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顾戾对他身边的小女人格外的体贴。 南城区众人从未想过有天还能用“体贴”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顾戾。 素日里冷戾阴鸷的俊脸现下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英俊的眉眼深处透露出来的皆是说不出的宠溺,明明一声不响,却像是空气般侵入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只可惜,这样的平和没有维持半个小时,隔间的门便倏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薛御搂着陈语如的两道身影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交叠,同时出现。 林安淳的位置背对着隔间,原本她还未曾听到什么动静,可倏然间响起的不甚友好的轻笑声立刻便让她脊背挺直,几乎是出自于女人最本能的警惕,她慢慢转眸看过去,素日里冷静如斯的杏眸现下终于沉了下来,没有做过多的动作,只是启唇:“镜姐。” 她原以为她的底线摆出来,薛御会知深浅懂进退。 但现在…… 这是在公然打她的脸。 说实话,薛镜今日对薛御已经失望透顶,尤其是她给他再清楚不过的分析过利弊后,他还是带着他所谓的真爱小姐从隔间里走出来,心头失望加烦躁,所以与其也不甚友好:“薛御,五分钟之内将陈小姐送走,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姐,这么晚了你让语如一个人饿着肚子离开,她要怎么回去?” “那是她的事情。”筷子被放回到桌面上,整桌里恐怕就只有顾戾和青柠两拨人能够泰然处之的继续进食,至少薛镜的眸底被愤怒充斥,却又隐约绞着期望:“陈小姐就算再年轻,也是个成年人,有手有脚,连自己回家都不会,那你要她做什么,今后能够在家族事业上帮你点什么?” 薛御完全不同意薛镜的话,公然将陈语如护在身后:“姐,我娶妻自然不是期望她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而是想要找个我喜欢的,想要携手一生的女人,否则按照你所说的,婚姻和交易又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如果放在其他男人身上,说不定薛镜还能赞叹句,可放在世家里便是愚蠢。 向来都是强强联合。 否则便只有落后挨打的份儿。 “薛御,你别蠢到……” “镜姐。” 轻巧的嗓音将薛镜打断,只瞧着林安淳慢慢从位置上站起来,神色如常,甚至覆盖着层浅笑,再次唤她:“镜姐,既然你劝不动薛少了,那能不能允许我和他谈两句?” 薛镜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无法阻止。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林安淳慢慢靠近那对似乎落难般的交颈鸳鸯,嗓音明明听着温软,可却冷静得近乎无情:“薛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薛御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下:“你说。” “你现在承认我暂时还是你的未婚妻吗?” 家族联姻不是儿戏,没有双方父母的见面和协商,自然不可能简单仅凭一句话就取消。 他点头:“我承认。” “所以……”她笑:“今天的饭局,你清楚我会参加,那又带这位陈小姐过来,请问是什么意思?” 薛御语噎,半晌都斟酌不到合适的字眼,只能说着最直白的语句:“我……抱歉。” “没关系。” 林安淳依旧维持着最凉薄的淡笑,抬脚走了两步从一侧的沙发上将手包重新拾起。 姿态优雅,手指白皙,在灯光的照射下慢条斯理像是天鹅般高贵亭亭。 可落在薛御的眼中,不知为何有着股心慌窜上心头,他也顾不得怀中究竟搂着谁,两步上前攥住林安淳的手腕,此时整个人的气势比起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而言更显阴郁:“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薛御毕竟是半个基地出来的人,在沙地里摸爬滚打过的,手劲儿很大,攥得林安淳手腕生疼,她微微蹙了蹙眉,用不赞同的眼神:“薛少,你把我弄疼了,麻烦你放开我。” 闻言,薛御下意识的放手,垂眸睨着那白皙如玉的皓腕很快浮现出一层五指印,有些心慌:“抱歉。” “这句‘抱歉’是薛少对我说的第二次了,我希望接下来不要再有第三次,毕竟我要还给薛少的是……” “阿御。” 娇软中带着几分茫然的嗓音倏然扬声靠近,从后面有双手臂缠上他的,陈语如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看似全是委屈,咬着唇:“阿御,你和林小姐是不是因为我吵架了,都是我不好,我只是贪恋阿御给我的温暖罢了,如果林小姐不喜的话,那我现在就走。” 说着,她便准备转身,隐约还有着几分抽泣。 惹得薛御心思一软,下意识伸手拦住她:“语如,这么晚了你准备往哪儿走?人生地不熟的,是忘记前两天的教训了?” “可我不想你因为我和你的家人闹别扭,我原本无依无靠,是你给了我坚强的后盾。但如果你注定不属于我的话,我愿意将你还回去……” “傻瓜。”薛御将刚刚的慌意全部抛却脑后,伸手刮了刮陈语如的鼻头,动作掩饰不住的亲昵:“明明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支持和陪伴,什么还不还的,我一直都是属于你。” 陈语如闻言一下子感动的扑进了薛御的怀中:“阿御,你对我可真好,你简直是上帝派给我的……” “呕……” 不甚雅观的呕吐的拟声词一下子将他们所有令人不适的对话打断。 动作慢条斯理的将糖醋里脊夹到慕娇娇的碗盘中,顾戾轻飘飘的抬眸睨了青柠一眼,视线沉静无澜却带着嘲弄:“怎么?怀了?” “我要是真怀了,我家老爷子怕是能拿着他的拐将南城区捅个天。”青柠嗤笑了声,筷子往桌面上一扔,发出不小的动静,单手托腮,视线抬起凝视过去,菲薄嫣红的唇扯着格外冰冷讥诮的讽刺:“我不管你们这谁爱谁的三角恋,我就问,你们俩是在这演琼瑶剧还是舞台剧?能好好说话就好好说,不能好好说我找人教你们,别在这平白说些令人作呕的话来,毁了所有人的心情。” 呐呐,谁都不敢随意接这话。 等了几秒,青柠有些不耐烦的挑眉:“问你们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语如被吓得瑟缩成一团,薛御于心不忍:“柠姨……” “闭嘴。”她打断他,眼底堆积着轻薄的讥诮和阴霾:“我问你了?” 薛御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原以为性子虽然蠢了些,在南城区圈子里也排不上号,但总归除了贪玩点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被女人玩得团团转的蠢货。 原本陈语如眸底还隐绰着几分得意,现下被吓得全然变成了警惕、戒备和女人生来便具备的敌对感,她也不敢主动出面,就只躲在薛御的怀中瑟瑟发抖着。 最后还是林安淳笑着站出来:“柠姨,陈小姐还年轻,难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多体谅。” 既然林安淳都出言帮忙,青柠便懒得继续计较这么多。 薛御在旁边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林安淳性子冷清到毫无温度,但人缘和人脉却意外的广,无论是在谁面前都有三分薄面可看,不由自主的他朝她投射过去个感谢的眼神。 但林安淳却没有理会,笑意意外的低长,寒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两道相拥着的身影,头顶上明亮的灯光也同时冷清,更加给她蒙上层孤寂。 伸在包中的手终于探了出来:“薛少,这就是我要还给你的东西。” 全程不过三秒钟,就听到薛镜不可思议的惊呼:“安淳……” 就连薛御也怔在原地,一时间大脑退化成一片空白,找不到能够言语的字眼。 也许就只有陈语如一个人能够继续坦然处之,朝着林安淳所持的东西瞧了眼,那是只通身翠绿的玉镯,在灯光下显得玲珑剔透的,精致漂亮到令人瞧上一眼都喜欢的不得了。 眼眸一亮:“这是?” “这是当初薛家和林家订婚时作为订婚礼送给我的镯子,现在我完璧归赵。” 第423章 圈子里可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是灰姑娘的 这嗓音和字眼都太过轻描淡写漫不经心,但其中蕴含着的意思却让众人清明。 “安淳,这件事我们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你这么贸然提出……” “镜姐,你确定我是贸然提出?”林安淳回眸,视线落在薛镜的脸上,俏落的脸荡漾出的是全然没有温度的笑,任由冰凉的空气在四周流淌着,现下再不留丝毫的情面:“我当时提出的条件镜姐你比我更清楚,可薛少是怎么做得?” 她嗓音染笑,绵长而凉沁:“如果薛家今天收回镯子,就当是我们两家有缘无分,不伤和气和情分,可如果这件事非要让我上升到家族地步的话,我想你们比我更怕发展到这种场面。” 林家不是慈善家,就算曾经和薛家能够成为姻亲,现在这种地步,怕也会从薛家身上撕咬下来一口。 毕竟这件事里理亏的不是林家。 薛御的大掌在身侧攥了攥,也不知是出自于什么心思,视线在她脸上搜寻着,似乎是想要搜到几分他想要的神色。 失望而归,他合着后槽牙:“安淳,我并没有想要……和你解除婚约,你何必……” “薛少,别让我对你失望透顶。” 讥笑声,林安淳也懒得理会薛御,上前一步直接将镯子塞进他的手中,没有任何的装饰盒,也没有任何的防护,态度随意的就像是对待一件无所谓的玩物,她神色客气,眼眸凉薄也冷锐:“你既然能够带着陈小姐来参加宴会,公然踩着我林安淳的面子彰显你的深情款款,现在又何必像是个懦夫一样在这里说未想过解除婚约?” “难不成薛少还真的想要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不成?真抱歉,我林安淳性子太小,怕是满足不了你的愿望。”歪歪头,她笑容得体的继续:“镯子既然已经退回,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便不再是未婚夫妻,我想我也不合适继续待在这里,所以先走一步,各位慢用。” 说完,抬脚离开。 就算薛御在身后唤着她的名字,也没有能够让她有丝毫迟疑和停留,同行的还有将筷子随手一扔的于钰,高喊着:“安淳,等等我。” 门板反手被合住,随之而来的是薛镜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彻底失了耐性,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冷笑:“薛御,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薛家好不容易才重新爬起来,薛御的行为只会让整个家族重新陷入孤立无援的深渊。 就连同阵营的其他家族怕是也会好好掂量掂量,薛家今后很可能是交到薛御手中的,他连订婚八年的未婚妻尚且可以如此对待抛弃,更何况是其他人。 她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弥补。 用管教来进行重塑。 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薛镜看着薛御那张瞳眸缩起,似乎现在都未曾反应过来的男人,按捺着想要再甩过去一巴掌的冲动,呵斥:“还不带着你的人滚进去,在这里还准备继续丢人现眼?” “别介啊。” 薛御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听见妩媚无赖的轻笑声,不远处青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边的闹剧,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桌面:“阿镜,既然阿御这么疼他那个宝贝真爱,那不妨你就放手让他们相处相处,说不定哪天你也能喜欢上陈小姐呢,总归是阿御看上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差的。” “柠姨……” 薛镜自然不同意,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很不得一张支票将人打发掉,怎么可能…… 但对上青柠那双肆意狡黠的眼眸,她后知后觉似乎明白了什么,深呼吸,退回到位置上:“算了,既然柠姨帮你们开口了,就坐下来。” “知道青柠这是什么意思吗?” 顾戾一点点帮女人剃着鱼肉里的小刺,然后才夹到她的盘子里,半个身子都被他圈在怀中,姿态本身张扬着说不出的暧昧。 慕娇娇美滋滋的吃下,抬眸睨了眼虾,顾戾便心领神会的戴好手套去剥。 “当然清楚啊。”她瞧着他,软绵绵的说着轻薄犀利的字眼:“要知道,白月光之所以让人念念不忘是因为爱而不得,但一旦放在身边久了就会变成白饭粒,青柠只是在促进这个过程的发展罢了。” 薛御之所以觉得是真爱无底,不过就是因为落魄时的自我幻想再加上外人的阻挠罢了。 果然,前前后后不到五分钟,他的神色便暴露出几分不耐烦。 本就因着林安淳的退婚而心情不悦,薛御就只想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回去好好将思绪梳理一下,但奈何席间陈语如不断拉着他的衣角黏腻撒娇:“阿御,我想吃鱼,你帮我夹好不好?” “阿御,我想吃虾,但是我够不到。” 薛御虽然烦躁,却全都一一照做,可陈语如不知进退,瞧了眼顾戾再次埋怨起来:“阿御,你看看那位先生对他女朋友,又是挑刺又是剥虾的,你能不能也主动帮帮我?” 这样的互动放在日常可以说是情侣间的情趣,但放在这样的饭桌上…… 黑眸骤缩,筷子重重被放下,还未等薛御说出什么,青柠便托腮笑起来,散漫的语气像是劝慰:“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人家小姑娘让你学学顾爷,你便学,自己的女朋友自然要自己宠着。” 就连薛镜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语如年纪还小,你的确需要各方面都照顾着。” 两个人话中的深意陈语如听不出来,还以为自己在上流社会的不好欺负的形象竖的很正,所以才会得到这么多的维护。 脸上的笑容挽起的愈发漂亮,让那张原本只是清秀的小脸增色不少,拽着薛御的衣角继续:“阿御,你看柠姨和姐姐都这么说了,你可不能欺负了我。” 多方围攻,薛御无可奈何只能重新拾起筷子,但脸上既不再流露出半点不耐,也同时失去了笑意,神情沉静冷漠的始终如一。 根本就没有陈语如想要的一如顾戾那英俊眉眼深处流泻出来的宠溺和柔情。 从始至终慕娇娇都坐在一侧乖乖巧巧的垂眸吃饭,甘心当成背景板,可就算如此陈语如也未曾放过她:“慕小姐。” 声音清脆,在安静的空间里就算是想被假意忽视也假意不得。 抬眸瞧过去,精致的脸蛋慵懒漂亮,隐匿着层被娇养出来的冷艳锐利,慕娇娇将口中的事物咀嚼吞咽后,朝她微笑:“陈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着你的年纪也不大,你是不是也是大学生啊?” 素白小手托腮,陈语如俏生生的瞧着她,女人骨子中对比自己更为漂亮的女人有着种与生俱来的敌对感,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你觉得你应该也不是圈子里的人,你是不是也跟男朋友来玩的?” 说着,朝顾戾睨了眼。 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庞,虽然未曾启唇说过什么,但仍然透着成熟深沉的气度,就光是坐在那里都有着种深不可测感,这样由岁月沉淀下来的气场,陈语如可不信他的年纪能比薛御小。 所以说这个圈子里可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是灰姑娘的,凭什么她们的矛盾就针对她一个人? 整个桌面都安静下来。 薛御拽了她一下,压低着嗓音:“你别乱说话。” “我哪儿有乱说话啊。”陈语如不免觉得委屈:“我只是想要交个朋友罢了。” 掀了掀眼皮,慕娇娇红唇挽出点笑容弧度:“薛少,没关系的。”歪歪头:“我的确是大学生,今年刚刚大一。” “那你岂不是比我还小?”陈语如捂嘴惊呼:“你是哪个大学的?” “a大。” 陈语如的手指下意识收缩了下,笑容再次勾勒出有些为难:“学校挺不错的。” “还可以。”慕娇娇笑得肆意,多多少少察觉到她的意思,挑起眉梢,精致的眉眼处处都是疏懒的滋味,故意反问:“那陈小姐呢?又是在哪所重点大学就读?” 陈语如手指紧扣,将桌布揉皱一角,笑得更为不自然:“我读的大学没有慕小姐这么好,不值得一提。” “不应该啊,薛少看中的女朋友应该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才是。” “我虽然学校不算什么重点,但……我是学艺术的。”陈语如似乎终于找到个可以拿出来炫耀的点,小脸洋溢起来的都是光:“我是学跳舞的,所以身材比较好,而且我获得不少奖项了,最高的是省级,准备明天参加全国赛。”说着,用手指在脸上点了点:“慕小姐,你呢?” “我啊……” 慕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是会点医术,所以开了家护肤品公司和医药公司,还顺便研究出项专利? 她正踌躇的时候,陈语如假意体贴的帮她:“慕小姐,你要是觉得没什么能够拿出手的能力也属正常,毕竟咱们才是大学,今后发展的空间还有很多的。” 停顿了下,想起了点什么:“我倒是听说你们a大有位女大学生很厉害,在大学期间就开了自己的公司,她好像也姓慕,叫……叫什么来着?” “慕娇娇。”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过去,让对方微怔:“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她叫什么吗?她叫慕娇娇。”全场安静,只能够听到慕娇娇的嗓音在半空中回荡着,轻薄又清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挽唇:“不巧,我也叫慕娇娇。” 陈语如就算是再傻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从未想过她只是想要交个朋友就莫名其妙踢到铁板上,讪讪一笑:“那慕小姐还真是挺厉害的,那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不然……我也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闹出这样的笑话。” “哦。”看着面前的盘子上突然多出一块她素日里喜欢的糖醋里脊,侧眸和顾戾对视了眼,红唇挽起的浅笑嫣然:“当时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陈小姐抢了先帮我周全,还真是要谢谢陈小姐。” 明明没有一个字暗藏深意,可餐桌上还是莫名响起一阵笑声。 陈语如脸上更是青白交错的难堪极了,她用力抠着餐桌,想要薛御帮她解围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头不悦闪过,想也不想的直接抿唇开口:“那慕小姐开公司很不容易,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公司啊,是在认识顾爷之前……还是之后?” 第424章 顾太太只需要管教我就好,至于其他人…… 这话…… 几乎就是在问慕娇娇开公司是不是仗着顾戾的帮助,她只需要挂个名头,更是在公司里没有半点发言权。 陈语如既然问得出口,那慕娇娇便满足她的好奇心,扯唇一笑酿出几抹轻漫和锋利来,歪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是认识顾戾之后,他可是给我提供了钱财和人脉,就连我现在用着的ceo也是他的人。” “那这样开起来的公司岂不是很容易。” 陈语如故意捂嘴惊呼,在察觉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时才假模假样的状似帮忙打圆场:“不过也是,慕小姐还年轻,又是学金融的,想做什么今后也还是有机会的。要论有能力,我记得,a大前段时间有个获得国家专利的大学生,那个人倒是有能力的,我和慕小姐恐怕都要向对方学习,就是那人的名字我忘记叫什么了……” “慕娇娇。” “什么?” 陈语如一时间没有听清,慕娇娇便耐着性子再次给她重复:“慕娇娇。”将长发拢到自己一边的肩头,五官没有面对顾戾是的娇软,显得格外冷清凉薄:“不好意思,a大前段时间获得的专利也是我申请获得的,而且……我不是学金融的,我是学中医的,就比如我现在就从陈小姐的脸色上瞧出你肾气匮乏,想必这两天有些……纵欲过度。” 咬紧最后四个字。 头顶上的灯光明亮而安静,除了不可置信的难堪表情外,就只剩下几秒钟致命的死寂和难堪。 全程恐怕就只有慕娇娇能够坦然处之,任由顾戾帮她剥好虾,亲手捏着喂到她嘴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调调,嗓音低沉:“这是最后一个,虾有些辣,对你身体不好。” 她想也不想的启唇吃下,含含糊糊的撒娇:“味道不辣的,我还想吃。” “是谁早晨让邢婶煮红糖水和准备暖袋的?” 看着她俏生生的小脸,顾戾又重新将油腻腻的手套戴上,手法迅速又自然的重新剥了只,喂进她的口中,半训斥半宠溺着:“要是一会儿回家后你再嚷嚷着难受,看我怎么收拾你。” 也许是环境太好,又或者是他们之间太过亲近,慕娇娇想也不想的自然而然回应:“还能怎么收拾我,不就是搂着我……”帮我暖肚子? 戛然而止的话。 慕娇娇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搂着她暖肚子是上一世他们婚后的事情。 而这一世,他们从未做过。 假装整理了下平整的衣角,白净的脸蛋悄默偷看了眼顾戾,瞧着他脸色平静,未曾有任何异常才稍稍放心下来,重新倚在他的肩头,脸上铺着一层笑:“好,我听话就是,你不让吃我就不吃。” 他微微垂着首用毛巾擦拭着手指,闻言漂亮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明明抓住了她的语病,却默不作声:“这么乖?” “当然啊,我向来都很乖的。” 他唇瓣的弧度勾得更深:“要是以后都能够这么乖就好了。” “顾戾。”慕娇娇立刻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丹凤眸状似凶狠的睨着他:“什么叫我以后都这么乖,我是有哪里做得不乖吗?” “你说呢?” 因为在室内,西装外套已经褪去,只剩下最简单不过的白色衬衫和熨烫到一丝不苟的西装裤,骨节分明的手指毫不避讳的搭在她的腰间,将她搂在自己怀中,视线在餐桌上扫视而过,眸色深寂酝酿着令人心悸的晦暗:“否则的话,怎么会任由其他不相干的人欺负到头上也不知道还嘴,恩?” 这话说的是谁,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数。 薛御能够当众落林安淳的面子,却在顾戾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第一时间起身道歉:“对不起顾爷。” “管好你的人,刚刚的事情我不插手是因为顾太太不在意,否则的话……别怪我今后不给青家面子。” 顾太太? 这是宣告,还是…… 但无论怎么样,薛御都清楚顾戾的耐性一定达到顶点,拽了陈语如一下,想要警告她适可而止,却被她立刻甩开,娇里娇气的发火:“你拉我做什么?弄得好像是在说我欺负人一样,我就是正常聊天而已。” “语如……” “你为什么要凶我?” 陈语如应该是真的是这段时间里被薛御宠坏了,不分场合的胡乱发脾气。 只可惜谁都不在意她,更不容忍她,薛镜更是径直将筷子放下,眼角余光都没有泻给她半分,淡淡的道:“道歉。” 陈语如也咬唇:“我又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道歉,难不成谁的地位高就要屈服于谁吗?我偏不。” 她的气势看起来蛮横,却带着虚张声势。 慕娇娇撩了撩嘴角,原本不想和她计较什么,但奈何有人替她委屈,薄唇在她的唇角吻了吻,头顶上的男声用一种温情中夹杂着怜惜的嗓音:“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知道还嘴,顾太太平日里教训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恩?” 她哪有教训他。 他一直躲着她,明明是他做得不对。 腮帮子鼓了鼓,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腰间公然戳了下:“没办法,我这个人比较胆小,所以只敢欺负你,顾爷还能不服气?” “自然是服气的。”低低沉沉的笑意,从心底渲染出来的愉悦感,顾戾深沉的眉目间一片内敛,屈指在她脸蛋上蹭了蹭:“顾太太只需要管教我就好,至于其他人……” 掀眸,一双冷眸就这般面无表情的朝对面睨了过去:“我来帮你管教。” “看……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什么。”陈语如有些心虚,将刚刚和慕娇娇的对话在心头重新捋了一遍,自认为没有暴露出什么破绽:“不能因为慕小姐的几句话就这么……” “滚出去。” 三个字砸下来,陈语如的脸色顿时僵住,然后逐渐转化为难堪。 她好不容易才凭借着一己之力在圈子中立足,现在这个男人就将她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 薛御自然瞧得出顾戾是动了真怒,也清楚他是在给他们留着面子,所以二话不说直接拽着陈语如的手臂,将她往门外带:“语如,你先跟我出去。” “凭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你们觉得刚刚我有言语不当的地方,慕娇娇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反而还要拐着弯嘲笑我没有学历没有本事?”也许是感觉到自尊心被欺辱打压,陈语如年纪轻忍耐不了,叫嚣的嗓音格外响亮:“需要道歉的人是她不是我。” “你觉得我欺负了你?”慕娇娇轻笑,漫不经心的言辞散发出来的全是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黑白分明的眸子睨过去,不偏不倚:“那陈小姐,刚刚的话题都是谁起得头,又是谁暗示我是靠男人的?” 陈语如在众人面前实在还是太嫩了些,那抹掩饰不住的心虚,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死死的咬着唇,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她一把挣脱薛御的掌控,长发凌乱,疯一般的朝慕娇娇冲了过去。 这样的举动任由谁都预料不到的。 慕娇娇更是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重力,身子便被推了出去,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脑袋和膝盖同时间传来剧痛。 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额角便流了下来,她下意识去触碰,只摸到满手的鲜红。 “娇娇……” 低吼声,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抱到怀中,头顶上还有男人压低愤怒到极点的嗓音:“都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叫医生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尤其是慕娇娇,接连受了两次伤。 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帕子压在慕娇娇的额角上,她抬眸就对上一双深墨色的眸,紧锁在她的脸上,那张俊脸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也许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压抑着嗓音:“娇娇,你有没有头晕难受,或者是还有没有哪里疼?” 她想要摇头,却发现脑袋就被顾戾固定着,她便只能伸手扯住他的衣角,软着嗓音:“我没事,你别担心。” 不远处,陈语如被眼前这一幕吓破了胆,她似乎只是想要给慕娇娇点教训,从未想过会闹这么大,面上可怜巴巴的睨着旁边的薛御,无措的唤:“阿御,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闭嘴。”薛御心头残存着的那点按捺完全消失:“滚去旁边站好,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事端。” “可……” “滚过去。”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毕竟距离他上次进来只相隔一个多小时。 手脚麻利的查看过伤口:“顾爷,慕小姐的伤只能暂时清理包扎一下,如果需要细致的检查是否有脑震荡等后遗症的话,还需要去医院一趟。” 顾戾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慕娇娇身上,任由谁在旁边开口,他都没瞧上一眼,不知为何嗓音沉得有些可怖,伸手:“给我,我来帮她清理伤口。” 看着慕娇娇额头上猩红的血色,顾戾只觉得胸膛里有股蠢蠢欲动却无法形容的暴躁。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她也能够受伤,看来她还真是只适合被他关在铺满地毯的金丝笼中,好生圈养,受不到外界丝毫的风吹日晒,半磕着眸,遮掩住眸底所覆盖上来逐渐张扬而出的克制不住的邪肆阴霾,却抵御不住这股邪恶的心思在心头愈演愈烈。 眼眸低垂,任由谁看窥探不了他眸底的色泽,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帮她用酒精擦拭着伤口,时不时还温柔着嗓音低哄:“乖,你要是疼了就喊我。” 伤口其实并不是多严重,慕娇娇并没有多少眩晕的感觉,听着他的语气,她迟疑了下,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软哒哒的撒着娇:“你是在生气吗?” “你觉得我该不该生气?” 他动作自然的换了个棉球,沾上药粉,小心翼翼的擦拭在她的伤口上。 全场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第425章 当初不碰她是因为爱而不自知,而现在…… “该生气。”慕娇娇拽着顾戾的衣角不肯放,垂着眸,露出半张白净的脸蛋儿:“毕竟我受伤了,你要是不生气的话,我都担心你是不喜欢我了。” 他掀眸睨了她一眼。 距离的近,足够她清楚瞧见他眸底深邃晦暗的沉色,和某些泄露出来的紧张感,让整张脸都显得面无表情,怕发丝沾到伤口上,他伸手帮她将头发绑起来:“那为什么不躲?” “什么?” “我说陈语如推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躲?” 他在她身边看得很清楚,陈语如的动作的确很突如其来,但慕娇娇是有时间躲闪的,或者是说她有时间保证自己毫发无损的。可她除了下意识身体紧绷外,再无其他任何反应。 慕娇娇慢慢的抿唇,没有回应。 顾戾将额头上的伤口处理好后,将手中染了血的棉签扔进旁边垃圾桶中,沉沉的开腔重复:“娇娇,我问你为什么不躲?” 她为什么不躲? 因为她身后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戾。 如果她躲开了,那陈语如推到的便是他,那般狰狞的嘴脸和疯狂的力道,她能够想象后果。 轮椅翻倒,颀长的身躯仰摔到地上,最后还需要别人搀扶起来的狼狈和难堪。 她只是想要保住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她想要粉饰太平,乖乖的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啊,陈语如冲过来的太突然,我……” 下巴倏然间被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捏住,逼近的俊脸温淡:“娇娇。”他紧锁着她的小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坏毛病。” “啊?” 她不解的瞪圆丹凤眸。 “你撒谎的时候睫毛会不断的抖动。”他停顿了下,低沉的叙述:“就像是现在。” 手捏着裙角,这种对视让人心跳紊乱,心慌感细细密密的爬上她的神经,无人说话的包厢,氛围令人不由自主的放大所有的情绪波动,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次只是不小心才受伤的,以后我都尽量注意,好不好?” 顾戾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望着她,半晌俯身下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薄唇挽起漠然的笑,嗓音偏凉也偏沉,有着直逼人心的锐利,一字一句:“娇娇,你应该清楚我说的不是这些。” 陈语如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不管是她,还是今后的任何人。 她都不应该拿她自己去做保护他的赌注,更不应该…… 薄唇下压,直接吻住她的唇角,没有深入,只是怜爱疼惜的辗转吮吸了下,嗓音被压低到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见:“记住一件事,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推给我依靠我,我不介意做你的挡箭牌,更不介意做你的踏脚石,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看到一点脏污,尤其是……血。” 而她更不应该小看他。 张口咬住她的耳尖,含在口中轻轻的啃噬。 不疼,只是密密麻麻传来一阵痒意,痒到她的神经末梢都蜷缩起来:“乖,我们回家。” …… 陈语如是什么下场慕娇娇不清楚,但她洗完澡出来便瞧见濡湿着短发的男人倚在她床褥的另一边,听见动静便将手机放下,朝她招收:“伤口有没有沾到水?” 她怔怔,没有猜到会在自己房间看见他,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过来让我检查下。” 顾戾的身上有着股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抬手抱住她,先是检查了她的额头,然后掀开她睡袍一角,半眯着眸瞧了眼腿上的淤青,确定两处都未沾染水汽才将她放在床褥另一侧,帮她盖好被子又随手将灯关掉,低沉沙哑着嗓音:“时间不早了,乖,睡。” 闹腾这么一天,她本就不舒服,现下更是困倦的厉害,可…… 手指扒着被沿,嗓音怯生生的:“你今天也准备在这里睡?” “当然。”落地窗未拉,外面柔和的路灯灯光投射进来,足够让慕娇娇看见顾戾的五官轮廓,尤其是那双黑湛湛的眸盯在她的脸上:“娇娇前两天不是想要让我抱着你睡吗?我答应了。”他朝她招手:“过来,我抱抱。” 笑声轻而薄,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加持,声线性感得蛊惑心智。 差点就让慕娇娇上当,丹凤眸瞪圆了些,看着有些凶巴巴的模样:“你……你可别乱来……” “小脑袋瓜里瞎想些什么。” 他眯眸失笑的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怀里。 他再清楚她不过,看着平日里性子惫懒胆子似乎比谁都大,就算真的将天捅个窟窿都不带眨眨眼的,可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事后便像是只小奶猫般怂乎乎的缩成一团,偶尔还探出肉嘟嘟的爪子拍拍你的手臂以示讨好,尤其是……在对待他的事情上。 毕竟当初她坐上顾太太的位置后,可不止一次想要真正成为顾太太。 当初不碰她是因为爱而不自知,而现在…… 她还小。 听说第一次会比较疼,而她现在只有十八岁。 第426章 治疗神经性瘫痪的药物研发成功 a大的期末考试陆陆续续持续了四天时间。 慕娇娇额头上的伤已经有愈合的迹象,虽然医生建议用纱布包扎小心冬日里灰尘感染,但她还是为了不引起注意,找设计师专门剪了个刘海进行遮挡。 至于陈语如的结果,她没有去打听,也并不在意。 刚出考场,便瞧见放在候场区的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闫礼正的,时间间隔不长,慕娇娇也没多想便反拨了回去。 “太太。” “礼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就算是隔着手机,她依旧听出闫礼正的嗓音有着压制不住的惊喜:“太太,实验室的总实验师半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治疗神经性瘫痪的药物研发成功了,新药的临床试验的结果无死亡,不良效果只有轻微的呕吐和低烧而已。所以给您报备一声,看是否向国家申报新药生产批号。” 等正式申请成功后,便可以投入生产线进行大批量生产,并投入市场真正成为慕氏医药第一款主推药。 闫礼正原以为慕娇娇听闻这个消息会很是兴奋的,毕竟她一旦有些时间便会窝在实验室里进行推导和临床试验,废寝忘食,平均下来每天大约七八个小时左右。 甚至可以说慕娇娇从进入a大开始,最终目的便是这款药物的问世。 可谁知道,她丹凤眸微眯的嗓音冷静异常,唇线维持着微笑:“好的,那你准备好申报表和相关手续送到我这边来,等我签字后进行申报。” 倒是闫礼正一愣:“好的,太太。”迟疑了几秒,斟酌着字眼询问:“太太,您不高兴吗?” 怎么会? 只不过药物的问世在慕娇娇的预计之中。 毕竟上一世对于七精的研究已经长达一年之久,如果不是最后的惨死深海让她功亏一篑的话,怕是也不用等到这一世。 不过…… 纤细的身影在太阳的光线下拉扯得极长,有着几个瞬间的恍惚,垂着首,令人无法清楚她脸上的神情。 高晴远远瞧着,怔楞了几秒才靠近:“娇娇?” 慕娇娇掀眸,眸色不明:“恩?” “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不是很好……是考砸了?” 说实话,慕娇娇自己也说不出来,总感觉心中的大石头猛然松懈了下来,有着点不适应和空虚,在闫礼正说完的那一刹那席卷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末梢。 就连顾戾那双腿,因着情况特殊和年岁长久,现在也在用温补的药材进行浸泡,只等着时机成熟后便可正式进行治疗。 肩头的担子一下子松了…… 重新垂眸,慕娇娇快速的收拾着东西:“没事。” “那大家一起去吃顿饭。”高晴朝着从另外一栋教学楼走过来的张翔茜招手,心情听起来不错:“接下来一个多月见不到,算是提前庆祝新年了。” 对此,慕娇娇没有意见。 今天是a大的放假日,所以餐厅几乎没有什么学生模样的人光顾,徒增三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推门进来,倒是招惹着不少人的眼光。 第427章 她无理都要争上三分,我得理为什么要饶人 被侍者引着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慕娇娇百无聊赖的用手撑着下巴,托腮看着窗外繁华喧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倏然间便听见对面张翔茜唤她,问道:“娇娇,你知道洪丽媛被判刑的事情吗?” 判刑? 说实话,她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些,所以洪丽媛偷拍诬陷她的事情,她完全没有插手。 没有动作,态度间有着几分心不在焉:“不知道,出结果了?” “恩,洪丽媛她……”张翔茜停顿了下,嗓音缓慢,噙着全然都是复杂:“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学校也开除了她的学籍。她今后有了这样的污点,怕是都无法再考取大学,甚至连工作都会受到影响的。” 慕娇娇的眼神很敏锐,她清楚的瞧见张翔茜捏着菜单的手逐渐攥紧。 歪头,她笑:“所以呢?” 张翔茜似乎没有想到慕娇娇只是这样的反应,迟疑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娇娇,我知道这件事的确是丽媛做错了,但她还年轻,我们又都是同宿舍的同学,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已经知道她做错了,那你不妨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翔茜的嗓音斟酌又缓慢,像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不触及慕娇娇的雷区。 抿着唇:“她父母为了这件事彻夜难眠,也急得头发都白了,我相信通过这次的事情后,她一定能够吸取教训。娇娇,难不成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背负上这辈子都要承担的污点吗?” “我能。” “什么?” 看着张翔茜瞳眸扩大的模样,慕娇娇依旧托腮,眼角眉梢散漫平静:“我说,我能。” 全桌安静。 丹凤眸漆黑透不进光来,红唇掀起,她波澜不惊的笑,随意执起茶壶往自己碗盘中倒水冲洗,嗓音轻薄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没有拿出证据的话,那现在惨遭退学,今后毫无出路的人便是我了。既然洪丽媛诬陷我前从未考虑过我,那凭什么又要我这个受害者来做体谅人?” “可……” 张翔茜还想要争辩,慕娇娇便伸手将她一直捏着的菜单抽出来,不紧不慢的扬手叫来侍者,态度强硬又随意的点了两荤一素。 甚至还侧眸朝高晴询问:“你想喝鸽子汤还是蹄花汤?” 高晴全程都维持着安静,现下也不知道出自于什么心理,竟也将张翔茜视若无物,轻笑着回应:“鸽子汤,天知道我这两天为了考试死了多少脑细胞,我可要好好的补补。” “好,那就鸽子汤。” 侍者接过菜单,礼貌朝她们说了句“请稍等”。 慕娇娇这才重新抬眸将视线睨过去,唇瓣浅扬:“是谁让你帮忙说情的?” 明明是很普通的问话,可温凉的眼神太过又穿透力,张翔茜有一瞬不敢与其对视,摸了摸发,支支吾吾:“洪叔叔说让我帮忙……” “翔茜,我再问一遍,是谁让你帮忙说情的?” “真的是洪叔叔,是他……” 愈发低浅下去的嗓音,最终化为无声。 张翔茜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慕娇娇也不催促,只是嫣红的唇瓣慢慢挑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洪丽媛现在在哪个监狱,什么时候谁探过监,又说过什么话都是有监控记录的,我只需要去派人调取一下就能够清楚究竟是不是……” “娇娇。” 张翔茜咬着唇打断她,睫毛止不住的颤,神色尴尬:“我承认是丽媛让我帮她求情的,可事情真的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吗?只要你愿意庭外和解的话,她是完全可以不去坐牢的,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你又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 得理不饶人? 有这么一瞬,慕娇娇看着张翔茜,只觉得陌生的很。 不受控的,在张翔茜期待的眼眸中,她白净的脸蛋染上点笑,只是笑得毫无温度,如同淬了碎冰:“她的确是可以避免坐牢,但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庭外和解?洪丽媛是个成年人,就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当初能够偷拍并杜撰那些丑闻,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才是,而且……”湛湛着寒意,视线犀利,她逐字咬得清晰:“她无理都要你帮着争上三分,我现在得理却为什么要饶人?” 鸦雀无声,四周缓缓流淌着一片浓稠的死寂。 最后还是高晴反应过来,帮两个人倒着饮料,笑着调和着气氛:“行了娇娇,腊月二十六的时候是我的生日,到时候我办个生日聚会,你一定要记得参加啊。” 垂眸睨着杯中沉沉浮浮的果肉,慕娇娇收敛起所有情绪:“好,我会记得的。” 所有菜色上齐的关口,正好慕娇娇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瞧了眼,是个本地的陌生号,接起:“你好。” “慕小姐是么?” 男人的嗓音比较苍老,也暗藏着几分兴奋,通过电流传过来隐约有着几分熟悉感。 她起身,朝高晴和张翔茜交代了句便起身走向角落:“我是慕娇娇,请问你是?” “我是中心医院的韩院长,慕小姐还记得我吗?” 自然是有印象的。 “韩院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韩院长在电话那头的嗓音不受控的又隐约兴奋起来:“7号病床的志愿者在今天下午两点三十三分的时候隐约感觉到双腿抽搐,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弄混了药物导致病情恶化,但谁曾想,经过检查发现7号病床志愿者双腿神经元已经从重度受损恢复到中度,已经是可以感受到6级以上痛觉,通过一个小时的训练,是完全可以做到控制脚趾弯曲活动这样比较简单的动作了。” 说到最后,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朗笑了两声:“慕小姐,这简直可以说是医学界的重大进步啊。” 第428章 医生该是超人,不吃不喝,百病皆药到病除 这一天接二连三砸下来的好消息,让慕娇娇接收的都有些麻木。 却还是笑着附和:“恩,那韩院长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针对景先生的病情开个会诊,既然七精已经开始起效,那接下来便需要按照景先生恢复的情况规划近段时间的复健,也要加大观察力度,否则怕是会错过重要数据的。” “慕小姐说的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至于会诊的时间,我安排好后再和慕小姐沟通。”说着,韩院长一拍额头才想起要事:“对了,慕小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 “青老想要亲自接见你。” 青老? 听到这个称呼,慕娇娇脸上的神色这才慢慢温凉逼仄下来,长发遮住半张小脸,令人看不清她眸底的色泽。 南城区就算是稚子也知道,青老是现在的一把手,是否会继续连任则要看接下来了。 不过……他要见自己? “慕小姐这次针对七精的研究可以说是使国际医学界重新迈上一个台阶,更让南城区的国际地位更进一层,你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青首席想要接见你也在情理之中,时间就定在……” “有人晕倒了。” 惊惧的尖叫声将安静的餐厅直接划破。 几乎是下意识慕娇娇便寻声望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头发略微花白,身体呈后仰式,肌肉有着不自然的收缩,呼吸急而促的厉害。 抬脚刚想要靠近,就瞧见经理匆匆忙忙赶到,见状不敢移动老人,立刻高喊:“先打120急救电话,在场有没有是医生的,有没有……” “有。” “我是。” 两道声音同时间的响起,只不过男人的嗓音明显比慕娇娇更为醇厚一些,将她很自然的覆盖了过去。 对方穿着件很简单的针织衫,显得身形颀长,金丝眼镜挂着长链,架在鼻梁上,就算未穿医师袍,也有着浓重而儒雅的沉稳。 男人似乎朝着慕娇娇的方向瞧上一眼,很快的收回靠近蹲下,重复:“我是医生,我叫骆幸川,这是我的名片。”一张名片夹在指间被递了过去:“但我手边没有任何医疗器械,所以只能做最简单的应急的急救措施。如果我的急救出现任何问题,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但如果是因为器械或时间问题导致出意外的后果,我并不承担责任,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前面的话是朝着经理说得,但后面的却是朝旁边那位同样岁数的女人所言。 很明显他们应该是夫妻。 女人手足无措,闻言更是很明显错愕了一瞬,不知该如何回应。 骆幸川也并不动作,侧颜温和儒雅,就算嗓音带着几分凌厉也并不晦暗:“现在不是让你发愣的时间,快速做出回应,否则,你就只能等着陪他在这里等着。” 被这么逼迫着,女人停顿了两秒,咬咬牙:“好,我答应你。” “那就麻烦经理做个见证人。” 话都未曾落音,骆幸川并伸手去掰看病患的眼球和口唇,观察凹陷程度还有舌干裂纹,眉目有着轻微的褶皱,并同时询问:“你先生平常是否患有其他疾病?” “对,他有糖尿病的。” “那今天注射胰岛素了吗?” “注射了。”女人想了想:“不过没有按照平常的时间,今早他起晚了,就在十点半和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分别注射了两支。” 闻言,骆幸川自然明了,起身,从口袋中抽了张湿巾缓缓擦拭着手指,下颚线稍稍绷紧了些:“很抱歉,他昏迷是因为糖尿病急性并发症,糖尿病乳酸酸中毒,没有专门的仪器我没有办法做抢救,只能等待急救车过来,距离最佳抢救时间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什么?十五分钟?” 女人惊呼,满目的不可置信,停顿了两秒,逐渐转变为怪责:“那你就这么放任他在这里躺着什么都不做?” 骆幸川依旧维持着垂眸擦拭的姿态,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和干净眉目间的平静,他重复:“抱歉这位太太,我手边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仪器,所以……” “你不能这样的。”女人下意识就想要冲过来不依不饶:“你是医生,就算没有仪器,你也不能见死不救的。” “你先生是需要专业仪器抢救……” 如果不是经理拦着,女人怕都要冲到他面前了。 就算他当时提前说得再怎么清楚,现在女人也都全然抛却到脑后,恼怒的一味叫嚣着说他是个医生,现在是在草菅人命,不顾医德。 从女人说出这样的言论后,骆幸川便再未回应过任何一句话,可慕娇娇看得清楚,他脸上慢慢浮现出清晰而浓稠的失望,将本就微末的表情也收敛的干干净净,那双温和的眼睛冷淡下来,随手将湿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转身便准备离开。 睨着他的背影,女人双眸立刻浮现出几分愤恨,一下子挣脱经理,朝他冲过去:“你别走,你这个庸医,你要是害死我家老头我就跟你没完。” 她都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力道虽然不算多大,但就算经理有心想要阻拦,也不敢真的使劲儿,生怕有任何一点磕到碰到,他都吃罪不起。 所以她很顺利的冲到骆幸川的身后,一巴掌便要朝他肩头拍去:“你这个道德败坏的……” 话还未说完,巴掌就被慕娇娇在半空中直接截住。 骆幸川也同时间转身,睨着现场的情况,眸底出现几分错愕。 女人现下已经怒极攻心,也顾不得面对的是谁,自然想也不想的呵斥过去:“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丫头片子,你要是耽误了我家老头的治疗……” “现在是你在耽误你先生的治疗。” 轻薄的声线像是秋日的溪水,一下子让女人怔楞住:“你……你什么意思?” 慕娇娇将她的手腕放开,白净的脸蛋没有半点反应,抬脚和她擦肩而过,眸底冷淡且认真:“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个医生。” 说着,没有给女人任何能够询问和反驳的时间,银针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如同刀锋一闪,几秒之内便刺入了病患的脖颈、两侧腰间和手腕等处。 女人见状瞬间便疯了:“你这个丫头片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在这装什么医生,还拿那针扎他,你……” “拦住她。” 头也未回的出声,语气淡漠的像是命令。 骆幸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下意识就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这次换做是骆幸川拦住女人,她用力挣脱了几下也根本挣脱不了,看着慕娇娇又是几针扎在自己丈夫的身上,一下子就慌了神坐在地上,大声哭天喊地起来:“你们两个人联起手来要杀了我家老头啊,一个不愿意治病,一个瞎治病,两个杀千刀的庸医啊,杀了啊,杀人了……” 这样的叫嚷让人心烦意乱。 可慕娇娇却好似完全不被影响般,下手极其稳,最后一针落下时,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骆幸川竟看见所有的银针同时间的震动了下,却又立刻恢复。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的老人浑身的肌肉也跟着松弛下来,涨红的脸色逐步自然。 瞳眸不受控的收缩,骆幸川斟酌了下字眼:“你这是……帮他扩大了呼吸道?” 怎么可能? 这种能力,他只在学生时期,从一位从医五十余年的老师身上见过,而且当初的效果似乎也没有这个小姑娘随意几针下去的效果强。 “恩,我专攻方向不是糖尿病,所以他的病我无法治疗,但我能够帮他暂时缓解,争取急救时长。”慕娇娇重新将针包收起,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多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既然是糖尿病乳酸酸中毒,那就临时帮他扩大了呼吸道,刺激肾上腺素和血管活性物质分泌,保证他暂时身体机能趋稳。” 只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最多将抢救时长从十五分钟延长到一个小时。 但对于医生而言,他们再清楚不过抢救时长被拉长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情,证明他们与死神斗争的成功几率被无限的增大。 金丝眼镜后那双斯文儒雅的眼眸刹那间亮起,骆幸川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启唇便想要询问时,外面120救护车的警铃大作,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几名医生和护士,视线第一时间就在大厅里巡视起来:“病人在哪儿?” “在这。” 经理反应过来,连忙招手。 原本他也是想要搭把手的,但看着老人身上扎满的银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思考了几秒又想要帮忙解释,但谁知道医生和护士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第一时间就帮老人安装好仪器,进行现场的临时抢救。 “这……” 手足无措,就在经理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的时候,被人称作是韩院长的老人跟着从外面走了进来,经理刚想要上前,就瞧见韩院长径直掠过她,朝慕娇娇靠近过去,略显苍老浑浊的眼眸堆积的全是笑意:“慕小姐。” “韩院长。” 别人不明白,可慕娇娇却清楚,怕是自己忘记挂断的电话闹出来的,主动上前握手,绯色的唇瓣挽起,嗓音冷静中带着几分温凉:“不好意思,电话里没有说清楚,让你这么折腾一趟。” “该说不要意思的人是我才是。”韩院长爽朗的笑:“慕小姐不怪我贸然跟着救护车过来,准备观摩一下你的救人手法就行。不过也是巧,这次急救正好分配到中央医院。”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韩院长的年纪足以当慕娇娇祖父辈,不过言语之间他对她皆是尊重和赏识。 慕娇娇跟着他玩笑了两声,然后便瞧见韩院长正色起来:“那慕小姐,我刚刚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我自然是答应的,这是我的荣幸。不过……”她嗓音平静,绕着低低徐徐的笑:“我不希望这件事有任何媒体知晓,还麻烦韩院长帮忙和上头讨论下,毕竟我手头还有项目准备开展,无心应付这些琐事。” 也就是说,慕娇娇只愿意和青老见面,不愿意传出任何名声,或以此接受任何的采访。 其实韩院长是不明白的。 现在传媒娱乐业发展迅速,可谓是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尤其是他们医疗界,更是没有任何知名度,甚至很多患者觉得医生就该是超人,不吃不喝世间百病皆做到药到病除,他们一旦不如意便会将医患关系闹到一定程度,让世间都觉得他们是弱者。 现在医疗界好不容易等来这样一位有学识有能力,还在小小年纪便获得专利,攻破医疗界重大疾病的医生,自然是想尽办法让其出名,也好带动社会对医疗界的关注。 可现在她却说…… 第429章 医生能做的是尽力救人,绝不是逆天改命 多多少少窥探得出韩院长的心思,慕娇娇便撩起唇角主动解释着:“韩院长,您是长辈,和我老师又是知己好友,所以对我的家事应该是了解些的。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担心的就是这些。” 她没甚名气也就罢了,就算名下有g公司和慕氏医药,也和苏家产业没有任何的重叠交涉,再加上苏家够不到顾戾的圈子,所以他们暂时还不会妄想插手。 但她一旦有名气就不一样的,江念慈就会秉持着母亲的资本来要求她对江家欲予欲求,会要求她提携苏家,帮衬苏昶,照顾苏聘佳,到时候怕会将脸皮撕扯的更为难堪。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说这些的时候就这么仰着脸,安安静静着气息,身上鹅黄色的毛衣将小脸衬得更为稚嫩也温软,清清淡淡…… 就像是个局外人。 韩院长看着,心思不受控的软了软,叹了口气:“那你以后也不可能永远不让外界知道你的成就,这对你而言不公平。” “您放心,我有打算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如何收敛光芒韬光养晦,而是找准时间一飞冲天,要让苏家望尘莫及到不敢出手动她,就算是江念慈仗着自己生母资本的时候也要考虑再三。 丹凤眸微眯,她相信,这个时间很快就会到的。 韩院长端详着慕娇娇的脸色,半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这丫头,果然跟老袁说得一样,有让人引以为傲的本事,也有让人心疼的隐忍。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话我帮你转达就是。” 韩院长既然想把她推到青老面前,便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而现在则是他的退让,慕娇娇清楚。 抿唇挽起笑:“谢谢韩院长。” “叫什么韩院长,让我帮你干活还这么见外。”他笑着摆了摆手:“我跟老袁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叫我一声韩爷爷不过分。” 自然不过分。 脆生生的笑容:“韩爷爷。” “哎……” 韩院长刚准备继续说什么,便瞧见一旁的护士快步跑过来,有些尴尬的打断他们,指了指躺在地上很明显已经脱离危险的病患,眼睛里全是亮光:“慕小姐,病人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他身上的针……” 慕娇娇自然知晓对方的意思,靠近抬手拔针,动作利落,针头在灯光下闪过白光,竟未沾染丝毫的血色。 病人的妻子也在旁边经理的提点下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闹出来多大的笑话,不由自主的有一阵后怕,如果她刚刚真的拦住慕娇娇治病的话,说不定她丈夫现在都不一定魂归何处了。 但,她对上慕娇娇那双冷清到毫无温度的丹凤眸时,还是自诩年龄不肯低头,半感激半埋怨着:“这次的事情也不能怪我啊,如果那个小丫头能够提前说清楚,我也没有必要拦着她,谁知道她年纪不大,倒是有点本事……” 如果不是经理拽了她一把的话,怕是她还能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慕娇娇丝毫不介意不认识的外人对自己的评价,但…… “道歉。” 两个简单的字符被扔下,慕娇娇站定在女人面前,头顶上的灯光投射下来,勾勒着她的侧脸,平添着份矜冷和逼仄。 女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你让我道歉?” 她有什么可要道歉的,而且她这么一大把年纪,要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个屁大点的小姑娘道歉的话,那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可慕娇娇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嗓音是她惯有的温凉,一字一句:“刚刚你先生正处于生命垂危的时候,所以我并未和你计较,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麻烦你道歉。” 前前后后最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整个餐厅未曾有人离开,大家皆清楚整个前因后果。 当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女人身上的时候,她感觉如芒在刺,脸色几度变化,有着说不出的难堪,不顾经理低声提醒,直接开口呛声:“我刚刚是因为我家老头昏迷一时着急,这样的情况你也要计较这么多?难道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慕娇娇向来厌烦别人提到她父母。 脸色瞬间沉静无澜下来,长发下的脸蛋唯剩下冷艳:“如果因为一时着急的侮辱可以不被计较的话,那么因为一时着急的杀人是不是也可以不被判刑?” “你……” “还有尊老爱幼……”她看着女人,扯唇讥讽,气势就这么碾压了过去:“麻烦你清楚,这四个字并不是你为老不尊的资本和权利,道歉。” 最后两个字砸下来,让女人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耳边隐约还有看客各种的窃窃私语和嘘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医护人员抬走,她想也不想的抬脚便要跟着离开,准备快速逃离这样的现场。 可慕娇娇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得逞,伸手将人拦在原地,眼角眉梢都披着一层寡淡的冷。 女人一下子炸了:“你这是做什么?不要以为你刚刚救了我家老头,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你是医生,这是你该做的,但接下来你要是耽误了我家老头治疗,你担待的起吗?” “谢谢你承认我的医德,但我老师教给我医生所要具有的品性,不是拿来用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的。你丈夫自然有专人进行治疗,但如果你不道歉的话,怕是今天出不了这个门了。”慕娇娇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眼神冷艳睥睨:“我们可以耗下去,看究竟是你着急还是我着急。” 女人脸色青白交加,她担心着她的丈夫,自然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着。 眼神紧锁在慕娇娇身上,停顿了几秒,有着几分咬牙切齿:“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行了。” 说着,她抬脚便再次准备离开。 却再一次被慕娇娇阻拦。 这次女人彻底炸了,伸手便准备推她:“你这个毛丫头到底还有完没完,该道得歉我都道完了,你别不依不饶。” 慕娇娇波澜不惊:“你还需要道歉。” “你这个死丫头……” “你还需要朝他道歉。” 她侧身,将不远处的骆幸川的身影露出来,此时他正放下挽起的袖口,微垂着下巴,似乎对大厅里发生的一切都丝毫不在意,被点名,也是微蹙着眉慢慢看过来。 女人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么一而再的折辱,闻言立刻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朝他道歉?他又没能帮的了我家老头,连个治病的本事都没有,他……” “他帮你丈夫确诊了病情,而且他说过他没有医疗设备才无法进行急救。” “我不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错,那是他的事情,谁叫他出门不带仪器,谁……” “那急诊费五千元,现金结账,谢谢。” 轻飘飘的嗓音,还有伸到她面前的白嫩掌心,让女人一愣:“什么?” 慕娇娇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嗓音温凉干净得无情,在女人想要大喊大叫前,先堵住她的嘴:“你说骆医生没能帮你丈夫急救,那我是不是帮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需要支付我急救费,你丈夫的命五千块不多。” “你是医生,你怎么能够要钱呢?” “医生也需要吃喝,也需要养家糊口,我们不睡大街,不喝西北风,怎么不需要钱?”就算顶着整个餐厅凝视过来的视线,慕娇娇将掌心朝前送了送:“现金结账,谢谢。” 女人气得几乎都想朝那张没有温度的脸扇下去,手指发颤的打开钱包,翻了个白眼:“我没有五千那么多。” “那你还真是不爱惜你丈夫的性命,连五千块现金都没有,说不定这场昏迷意外就是你设计的,看来你早就想让你丈夫死,从而能够霸占他所有的家产……” “你放屁。”还未等慕娇娇说完,女人便气急攻心,钱包直接被掷了过来,差点就砸到她的脸上,眸底几乎冒火:“你这个死丫头满口胡言,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不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错,那是你的事情,谁叫你出门不带现金。” 似曾相识的话在耳边响起,后知后觉,全场人都察觉到慕娇娇故意要钱的这场闹剧竟然是在讽刺女人。 就连女人自己都似乎反应过来,被经理搀扶着,胸口起起伏伏还未平复,看着慕娇娇那张温凉嘲弄的脸,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娇娇就这么睨着她,全程精致俏丽的脸蛋都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眼神更加晦暗下来:“你现在能够明白骆医生当时被你胡搅蛮缠外加污蔑责怪时的心情了吗?” 说着,视线扫视全场:“为什么现在医患关系紧张到如此不可调节的地步,就是有太多无法理喻的病人及其家属,自觉是上帝,自觉医生是万能的,不能有任何私人时间,最好能够不吃不喝,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他们转。治好了病是理所当然,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则要拉着医生当替罪羊。” “骆医生在整个诊断急救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错误,只因为他是在休息期间,身边没有专业仪器,就要受到你的辱骂,你觉得公平吗?”死寂了半晌,面无表情,眼眸极冷:“你要明白,医生能做的是尽力救人,绝不是逆天改命。所以,请你道歉。” 也许所有人都不清楚慕娇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很明显她和骆幸川并不认识,却为了个陌生的男人出头…… 但只有从事着这一行业的医护人员才明白,这不是为骆医生一个人出头,而是为整个行业争取一个道歉。 女人最后抵挡不住慕娇娇的强势和众人异样的视线,随随便便扔下个“抱歉”后便仓皇离开。 慕娇娇也没有计较这么多,毕竟有些观念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扭转过来的,她朝着骆幸川颔首算是道别,转身又和韩院长交谈了起来,自然错过了那张斯文沉稳却愈发冷峻的面孔慢慢将视线凝视在她的脊背上,幽深的双眸深邃复杂到极点。 不过就算慕娇娇察觉怕也无所谓,又和韩院长聊了两句有关于被青老接见的事情后,才重新返回到餐桌旁。 第430章 追妻,至少他不用拿命换 高晴和张翔茜早就被慕娇娇暴露出的一手好医术和强势的态度震慑的满眸都是光亮,高晴更是凑到她跟前:“娇娇,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真的超帅,呛得那个老女人哑口无言的。”说着,她托腮:“好羡慕你啊,有这么厉害的本事,还有两情相悦的男朋友,简直是人生赢家有没有……” “男朋友?” 这件事张翔茜并不知情,毕竟慕娇娇很少在学校谈论自己的事情,她好奇的紧,身子朝慕娇娇的方向探过去:“娇娇,你男朋友是谁,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端着果汁,慕娇娇收敛了满身冷艳的气势,含糊的挽唇笑笑:“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 可张翔茜却不肯罢休,又挽着高晴的手臂,视线快速的在慕娇娇身上转了圈,眼角微微扬起:“晴晴,那你见过娇娇的男朋友吗?” “没有啊。”高晴理所当然的回应着:“我只见过娇娇男朋友的助理。” 想起当初的那个吻,还有上次在监狱时他救她的举动,高晴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眸底划过一抹异样。 “没有啊……”尾音轻微被拖长点,张翔茜重复着这三个字,也不知道究竟暗藏着如何的深意,抿着唇,大胆的猜测着:“那娇娇,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当初我们宿舍第一次出来聚餐时,替我们结账的男人啊……看样子,他的年纪应该比我们大不少。” 慕娇娇敛眸过去,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对上她的视线,完全没有掩藏,似笑非笑的温凉:“是啊,我男朋友年纪比我大,你想要说明什么?” 张翔茜面色微僵了下,保持着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社会上的男人找女大学生谈恋爱大多数都不怀好意,我不希望你收到伤害罢了。” 慕娇娇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不知为何,慕娇娇总感觉张翔茜和当初认识的不太一样了,她不清楚是不是她这一世比较忙,张翔茜和洪丽媛关系比较好的缘故。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更多的原因她不愿意思考。 一顿饭,勉勉强强算是和睦的吃完,临走前正好和骆幸川遇见,挂着链子的金丝眼镜朝她扭过来,干净儒雅的俊脸瞧见她后挂着几分笑容:“谢谢慕小姐今天帮我伸张正义,这顿饭算是我请你。”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张银行卡朝着侍者伸过去,袖口被高高挽起,侧颜闲适。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奈何骆幸川的动作非常快,在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半睨了她一眼:“如果慕小姐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有缘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可以请回来。” 既然事已成定局,她也不再争辩那么多,眨眼微笑:“那就多谢骆医生了。” 高晴在旁边看得满眸晶亮,这样偶像剧般的画面,如果不是顾念着这里是餐厅的话,她几乎都要放声尖叫,就在她以为骆幸川会趁机朝慕娇娇要电话号码的时候,他出乎意料的只是将卡收回,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径直离开,身形颀长挺拔,没有丝毫留恋。 高晴瞪大了眼睛,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他请你吃饭,竟然不是想要和你要联系方式?” 闻言,慕娇娇按捺不住的失笑,虚空点了点她:“你说的那是偶像剧,现在是现实生活,你还是少看点言情小说。” “这怎么行。”高晴立刻反驳,她什么都好,就是平日里看言情小说成瘾:“我的专业就是传媒,就是靠各类小说和电视剧打基础呢,你这可是让我不干正事。” 慕娇娇也没有和她争辩那么多,其实她写的本子她也看过一点,还未被言情小说毒茶太多,比较贴近真实生活。 “不过艺术来源于生活。”张翔茜突然开口,搂着高晴的手臂,眼眸流转过一抹精光,半开玩笑着:“娇娇这么招男人喜欢,放在小说中怕也是个万人迷女主角的,不过这种女主角多半都是白莲花,喜欢抢闺蜜的男朋友,还喜欢诬陷朋友。娇娇,你可不要学这些女主。” 高晴和慕娇娇的视线同时集中在她的身上,复杂又深沉,却默契的只是微笑,并未回应。 甚至高晴还将手臂从她的双手中抽出来,反过头去搂住慕娇娇的,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着:“娇娇,我们走。” “好。” 两个人相携离开的身影,气得张翔茜在身后抿着唇跺了跺脚。 慕娇娇果然如同洪丽媛所说的,只和高晴这样家里有钱的人玩,向来不将她们这些平民放在眼中。 其实,慕娇娇并没有将骆幸川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南城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百万的人口,想要全凭运气重新遇见简直太难了些。 但谁知道过几日后,闫礼正送过来慕氏医药的应聘名单中,她便赫然瞧见骆幸川三个字。 闫礼正睨见她的视线在名单上停留了几秒,靠在沙发上主动开腔,嗓音有着几分沙哑无力:“太太,慕氏医药的招聘会已经开始了,其他职位都比较好确定,唯独实验室总实验师的人选需要太太您亲自过目,应聘者一共有五人,多方比较后就只剩下这两位。” 有些泛白的手指帮她翻开:“这两位分别是白毅滇和骆幸川,我安排人调查过,白医生素日里的名声是有口皆碑,但医术并没有那么超群,离职原因现不明。骆医生……正好相反,他的医术是没话说,可名声这块……” 应聘名单后面专门附着一份调查明细,其中记录的很清楚骆幸川是因为多次被病人投诉而被医院劝退的,不然的话,他很有希望在今年晋升为主治医师的。 “太太,我建议您选择白医生,您现在的事情比较忙,没有功夫调教人品,所以在医术和名声中还是在前者上稍微屈就一点。” 慕娇娇没有言语,合上资料,转眸看向闫礼正。 他现在的模样格外的虚弱,倚在沙发里,全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精神,却强打着力气支撑他继续工作。 她蹙眉询问:“你最近是不舒服,还是没有休息好?” 闫礼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慕娇娇是在询问他:“谢谢太太关心,我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并没有……” 没等他说完,她便捏住他的手腕,手指搭上,细细的把着脉。 这是她第一次帮他把脉,也是第一次清楚的感知到他的身体究竟有多么的差,手腕瘦弱的只剩下皮包骨,脉搏也弱的几乎摸不到。 感受着,慢慢挑眉,毫不避讳的开口径直询问:“你和女人上床了?” 一口气没有喘匀,闫礼正立刻剧烈咳嗽了起来,手腕也顺势抽走,半趴伏在沙发上,差不多半分钟他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原本还略显苍白的脸现下都是缺氧后诡异的涨红。 他的确猜到慕娇娇可能会从脉象中发觉点什么,但从未想过她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他才勉强斟酌着字眼:“太太,所以我说没有休息好。” 慕娇娇没有想过,他的没有休息好原来是这个意思。 点点头,扯过一侧的纸笔,帮他开着药:“你的身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平日里最好悉心的养着,行房事不是不行,但别像是这两天一样的频繁,不管怎么说,一滴精十滴血,你也不想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让你的女朋友成为遗孀。” 闫礼正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只觉得现在的气氛诡异的不行,但看着慕娇娇丝毫不避讳的模样,就只能端着一张冷静的脸回应:“我知道的,太太。” “那你拿着这个方子抓药,先喝上一个月,如果没有什么效果的话,我就求袁老帮你把脉调理一下,最多两年的时间,应该就能让你和常人没什么太大区别了。”慕娇娇的语调淡淡的,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记得这个月禁房事。” 闫礼正下意识伸手来接,闻言又是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而后努力维持着微笑:“谢谢太太关心。” 咬紧最后两个字,闫礼正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的。 这件事自然没有瞒得过顾戾,他将人抱在膝头,低头狠狠亲了口她的脸蛋,漫不经心着失笑:“听说你今天下午欺负礼正了,他可是来朝我告状了。” “告状?”慕娇娇重复着这两个字,有些不满:“我明明是帮他看了病,他怎么还朝你告我状,我又没有做错,我的手机呢?” 说着,慕娇娇还准备从顾戾的膝头下,不用说都明白是准备朝闫礼正讨个说法。 还是顾戾重新将她抱住,低笑声让胸膛起起伏伏,一改面对外人时的冷戾,眉梢微挑,长指蹭了蹭她的脸颊:“他怎么能不告状,他现在在追人,但你让他禁房事,这不是让他的追妻之路变成困难模式了吗?” “追人和房事是两码事啊。” 慕娇娇不懂,秀眉微蹙:“闫礼正也不能够因为一时贪欢就把命搭里面。” 很明显,慕娇娇不知道闫礼正那点陈年旧事,顾戾一边梳理着她的发,一边耐着性子帮她细细普及着,整个故事不外乎是个追妻火葬场的狗血剧情,最重要的是女方的口齿比闫礼正更为厉害,风光归来后两人相遇,因着工作缘故需要时常碰面,而女方则在言辞上堵得他哑口无言。最后闫礼正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能在每次女方牙尖嘴利的时候将人扔到床上教训一顿,也不知道女方是如何想得,这么闹一场就能够乖顺两天。 其实顾戾也发现闫礼正这两日精力不振的事情,只不过是没有出言提点罢了,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务事。 “好。”慕娇娇听完故事,咂咂嘴,把玩着顾戾家居服上的扣子:“那闫礼正还真是如同小说上一样,是在拿命追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是啊。” 顾戾跟着低低的叹。 如果早知道慕娇娇是从上一世跟着他过来的,那他们之间也没有必要浪费这么长时间,甚至,如果早知道他会如此爱她的话…… 不过他要比闫礼正有一点好的。 追妻,至少他不用拿命换。 心里如此想着,不受控萦绕出几分窃喜来,搂着怀中的小女人,扣着她的后脑勺重重亲吻尽情而肆意的餍足了一番,才眯着眸,长指帮她抹去嘴角牵连出来的水渍:“对了,你不是想要去逛商场买年货吗?我陪着你。” 第431章 当初关夫人的早产,现下关尹珀被绑架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慕娇娇是想着将东尚别墅和老宅都装点一下,省的冷冷清清的都没有半点年味,这是她上一世成为顾太太后的习惯。 但坐着轮椅的顾戾出现在商场时,不可避免的受到各种瞩目,慕娇娇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那张冷静从容的俊脸,终究按捺不住的启唇:“其实你没有必要非要陪我来的,不如……我们让人将宣传册送到家里,我们在家挑选好不好?” 这才是世家里的正常流程,只有偶尔心血来潮才会亲自来逛。 “没关系,你喜欢自己逛街不是吗?”他在她白嫩的脸蛋上碰了碰,轻声安抚:“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都没有人敢真正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的,恩?” 有时候,慕娇娇也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想让顾戾陪在自己的身边,但又害怕他受到伤害。 她默不作声,他便低笑了声:“怎么?觉得我陪着你让你很丢人?” “怎么会。” 下意识的反驳,双眸瞪大,她拽着他的手臂:“你陪着我,我很高兴,我只是害怕……” “别怕。”他凑过去在她红唇上辗转亲了下,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低哑的笑:“一切都有我在,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不管是逛街还是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怔楞的凝视了顾戾几秒钟,慕娇娇终于完完全全内心的甜笑了下。 她觉得,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主动,自己曾经的付出和靠近都是值得的。 红唇微启,刚想要继续说什么,鼻尖倏然间便闻到一股乙醚味一闪而过,很淡,却很清楚。 下意识的回眸,脸色瞬间寒凉下来,视线在喧哗的人群中寻觅着。 “怎么了?” 顾戾随着她的视线朝人群里睨过去。 她未曾回应,视线不断扫视着,又突然间骤缩聚集。 那是一道佝偻着的身躯,怀中似乎还抱着个八九岁的孩子,脑袋被强行扣在肩头,看不见脸,但那双在空中垂着的高定小皮鞋却和女人浑身的穿搭根本就不相配,甚至价格是她那一身加起来总和的好几倍。 联合着乙醚的味道…… “抓住她。” 一声令下,保镖就算再迟疑,也按照吩咐三两下的将人直接扣在了地上。 女人下意识尖叫着:“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招惹你们?”看着为首的保镖将孩子转身交给了慕娇娇,她原本慌乱无措一下子沉淀剩下几分紧张,声音拔得更高了些:“来人啊,有人抢我的孩子啊,你们这些人贩子,竟然当众抢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却在听到“人贩子”三个字便立刻围观了过来,也有不少富有正义感的男人下意识想要上前来主持公道,却也都被保镖拦截在了原地。 被迷晕的孩子也由青七抱着送到慕娇娇跟前,可她再怎么猜,也没有猜到这孩子竟然是…… “关尹珀?” 略微惊讶的瞳眸缩紧,她当初不是提醒过关尹琥这件事,但怎么又会出现…… 想着,她下意识看向顾戾。 这似乎也在顾戾的预料范围外,蓝宝石的纯黑手杖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嗓音噙着低沉的侧眸吩咐:“去通知关家和薛御来。” 前者是将关尹珀领走,后者则是来处理这人贩子。 被擒住的女人还在不断叫嚣着:“你们这些人太嚣张了,凭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我孩子,我……” “你确定这是你的孩子?” 轻飘飘的嗓音带着冷意直接砸过去,慕娇娇上前,丹凤眸狠狠的眯着,视线犀利的像是出了刃的匕首。 女人先是瑟了瑟脖子,看着她身后的众多保镖,似乎有些害怕,但又想到了什么,梗着脖子:“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够欺压我,这孩子不是我的,难不成还能是你的?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你能生出来他吗?”身子想要往前冲,但又被保镖按在了原地,她气恼的厉害:“这孩子叫尹珀,过了年便十岁了,身高一米,喜欢吃鱼,喜欢吃荔枝和草莓。既然你说他不是我孩子,那你能说出这孩子什么喜好?”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对慕娇娇指指点点的,每个人脸上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如果不是忌惮有保镖的话,怕是都会冲上来将她抓起来,自然也有人不少人准备打电话报警。 可慕娇娇却丝毫不害怕,甚至从女人的言论能够推断出女人应该是关家的保姆。 看来幕后之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关家才换的保姆就再一次被他们买通了。 眼神在灯光下愈发的凉,精致的眉目抬起,挑出细细的冷艳,她笑:“我的确说不出那么多这孩子的喜好,毕竟这孩子只是我朋友家的,但我却清楚他是谁。” 女人心里一咯噔,认真的分辨着慕娇娇这张脸,再三在脑海中过滤着,保证自己在关家绝对没有见过她,才略略放心了三分:“那你说说他是谁。” “他不叫尹珀,而姓关,叫关尹珀,是关家三代的次子。” 嗓音从容,凝视着女人那张刹那间紧张起来的脸,继续着:“而你则是关家的保姆,应该是这半年里才在关家工作的。你还敢说他是你的孩子,他穿着的衣服是这季新款,那双小皮鞋更是意大利手工订做的,你全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首饰加起来都买不了他的半只鞋。”靠近,傲居冷笑:“说,是谁买通的你去绑架关家人?” 女人其实都计划好了,临近年关商场里人来人往,而关尹珀年幼被关家保护的很好,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面,所以就算她将他迷晕抱出去,脑袋藏在怀中,全程不露面,只要不遇见关家人就都没有问题,外面有人接应,全程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但她从未想过,就这短短的五分钟,竟然冒出来个慕娇娇。 浑身颤抖的频率更加的快,她本就是个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妇人,只是平日里在街里街坊的比较蛮横,所以当有人出高价让她去当关家保姆的时候,她才会心动,更会准备冒死做出这么件事,一口气赚一笔足以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钱财。 现下被慕娇娇这么一而再的逼迫,她直接吓得够呛:“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小少爷他不舒服昏过去了,所以我才准备抱着他回家看医生。” “昏过去了?” “对。”女人似乎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声音也随之扬起来:“你既然认识小少爷,那应该也知道老爷的医术很好,所以我才抱着他……” “他昏迷为什么你不打急救电话,难不成你抱着他回关家是比急救车来的还要快不成?”慕娇娇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任由个明耳人都能够听出来她在编瞎话:“而且,既然你说他是不舒服昏迷过去的,那我为什么会闻到一股乙醚的味道?麻烦你解释一下。” “没有什么乙醚……” “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个医生,就是闻见乙醚的味道,所以才发现你昏迷并拐卖儿童的事情。”她眼眸清浅,笑得温凉冷艳,却有着漫天的气势直接碾过去:“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等关老爷子和警察来了,检查一下究竟有没有乙醚,如何?” “我……我……” 女人彻底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而现下的场景,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指点点不受控的高声起来。 为了防止场面再度扩大影响,经理赶过来后第一时间将现场众人请进了办公室。 关家的动作很快,前后未曾有二十分钟,赶来的不仅是关老爷子,就连闭关的关尹琥也满脸急色的出现,在了解大致情况后,第一时间便是朝慕娇娇道谢,言语严肃:“慕小姐,这次的事情多亏有你,否则我弟弟……算是我关家欠你个人情,今后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在关家的能力范围内,我们都答应你。” “关先生言重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慕娇娇仰起浅浅的笑,当初关家看在顾戾的情面上,连这古针都能赠予未曾谋面的她,这次的恩情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嗓音关切着:“小珀应该是吸了不少的乙醚,你们最好带着他去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我们会的。” 关尹琥做事向来很有魄力,第一时间便安排关老爷子带着关尹珀去医院检查,还打电话给管家将关家所有保姆和帮佣全部控制起来,不允许进出,跟不准和外界通信,另外派人细查她们半年内的所有行踪。 完事后才半蹲在女人的面前,昔日里严肃的脸深沉又凌冽,眸底浓重的几乎溢出来的阴暗全部朝女人倾去,语气低沉:“我问你,这次绑架究竟是谁指示你的。” “大少爷……”女人瑟瑟发抖着,想要扑过来抓关尹琥的裤腿,却又被保镖按在了原地,她吓得泪眼朦胧:“大少爷,我知道错了,我并不是故意要绑架小少爷的,是有人给我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问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对方找的我,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 剩下的事情就不在慕娇娇和顾戾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没有挑选年货的心思,他们朝经理吩咐了声上门服务后,便乘车回东尚别墅。 “你觉得关家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操控着?”窝在顾戾的怀中,窗外路灯橘红色的光芒在慕娇娇的脸蛋上落下一层温婉的妩媚来,她歪头:“当初关夫人的早产,现下关尹珀被绑架,如果不是关老爷子和关尹琥心性坚定的话,怕是整个关家就散了。” 上一世便是如此。 关夫人难产失血过多而亡,就连她拼死生下的那个女婴也是死胎,后来关尹珀被绑架而亡,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关老爷子承受不住的病势缠绵,卧病不起。 可以说,当初如果没有顾戾的从旁支持的话,怕是关尹琥这个关家大少早早就支撑不住偌大个关家,可就算如此,当初关家也没有现下里的风光。 第432章 他这是在朝她……求婚 “恩,你说的没错。南城区一直有股势力在旁虎视眈眈着,而且很有可能是跟国外联合,就连秦景峰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顾戾向来对慕娇娇没有丝毫的保留,就算是南城区的局势也不例外,毕竟他从来都不觉得她只是依附自己的菟丝花。 倚在后座里,修长有力的手臂自然而然扣着小女人的腰身,让她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的怀中,另外一只手则随意的放在真皮座椅上,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浓重的占有欲:“我和空怀原以为收拾了秦景峰会让对方稍微蛰伏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幕后之人是兵分几路,想要逐个突破各个家族,我们现阶段只是打跨他们的一支力量。” 但这么一来,会惊动对方的其他力量,导致豆腐巷接下来的行动会更为隐秘,也会让他们防守起来会格外的麻烦。 “现在闹出动静的只有薛家和关家,那其他家族要么是对方没有来得及动作,要么就是……”他们还未曾发现。 “不确定。”他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长指顺着脊背缓缓的抚摸着,不带任何情欲,酝酿出来的唯有安抚:“别担心,所有的事情都有我,你只需要安安稳稳的长大,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即可,恩?” 等到了年纪,他也会准备好一切,从证件到婚礼,他都会准备好。 有着上一世的经历,慕娇娇对顾戾格外的信任,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精致白皙的五官勾勒出软哒哒的笑意,是一种介于少女的稚嫩和女人的冷艳妩媚中间的色泽:“顾爷,我除了点医术外什么都不会,没能让你有个帮你处理所有事务的女朋友,时间长了会不会感觉很亏啊。” “亏啊。” 两个字被说得轻描淡显却又理所当然。 慕娇娇瞬间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儿般,小爪勾露出来在男人的手背上拍了下,气呼呼的瞪圆眸子:“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感觉很亏。” 这哪儿是询问,简直是威胁。 顾戾失笑,瞧着她眉目嗔恼,薄唇慢慢挽出浅薄的宠溺色泽:“我说我亏啊。”这次没等她抓他,他便主动握住她的小手,俯身睨着她细细密密的睫毛,低沉温柔下来嗓音带着似有若无的蛊惑感:“所以,慕小姐是不是要补偿我……那等你到法定年龄就嫁给我好不好?” 女生结婚的法定年龄是二十岁,距离现在还有两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有着法律法规,他怕是现在就恨不得将她娶回家。 闻言,慕娇娇直接怔楞在了原地,环着他脖颈的力道不断加重。 他这是在朝她……求婚? 两世来,这是第一次。 当初的结婚,没有鲜花没有钻戒,只是在早餐结束后,他在晨曦中扣着西装设计别致的扣子,侧脸沉稳冷然的朝她波澜不惊的启唇:“准备一下,下午两点我们去领证。” 当然,她也只是一愣,便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她心中清楚,她是被他从暴雨中捡回去的,跟在他身边被他宠着惯着便自然要答应他的要求,没有喊开始的机会,更没有叫停的权利。 只不过,从那天开始,她一日日被他娇养的更加娇气,摸清他的脾性后也有着几分恃宠生娇。当然,也是从那开始,她逐渐将恩情转化为爱情,追逐着他的背影不肯离开。 抿唇,素白小手不受控的攥住他的衣角,微微有些用力:“你这是……在朝我求婚?” “看来顾太太还真是好哄的很,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的。” 顾戾俯身慢慢压下去,将她整个人困在胸膛和后座之间不得动弹,剑眉勾勒出几分从骨子中沁出来的愉悦,薄唇在她红唇上辗转了下,嗓音低哑:“乖,顾太太,这只是我的请求,是我们之间的情趣。等到你达到法定年龄后,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好不好?那才是真正的求婚,恩?” 仰脸看着那张英俊性感的脸,慕娇娇倏然间明白他说她还小的深意。 没到结婚的法定年纪,他想要将最美好的记忆留在他们的新婚夜。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这般捧在掌心里呵护和尊重,慕娇娇不受控的挽起几分清浅的笑意,主动勾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亲:“那好,那将来的顾太太就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顾爷,还希望顾爷不要让顾太太失望。” “放心。”他的唇落在她的耳尖,细细的厮磨着,喃喃:“我这辈子无论做什么,也绝不让你失望。” …… 关家的事情慕娇娇并没有插手,不过她却听说到最后保姆都没有能够吐露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给保姆打款的账户是经过多次ip跳跃的国外账户,而开户用的具体资料和身份证全部都是假的,根本查询不到任何踪迹。 关尹琥耗费了几天的时间,最后这件事只能够不了了之。 “关小少爷、关夫人还有关三小姐。”也就是当初关夫人摔倒早产生下的女孩,现在刚刚六七个月大:“都已经被送到京郊的别墅里进行休养,还安排了大量的保镖负责保护。按照关家的意思,怕是这次过年也要在京郊度过。” 慕娇娇翻阅着应聘单,听着闫礼正的话,垂眸漫不经心的应着:“也是应该的。” 关父去世的早,现下关家小的小,老的老,多方虎视眈眈下,这是关尹琥最好的选择。 说着,点了点应聘单上两张一寸证件照:“白医生和骆医生什么时候能够到?” 今天便是应聘日。 闻言,闫礼正看了眼手表,精气神比前两日好了不少,只是依旧略显羸弱,轻声回应着:“他们五分钟前便都到了,现在正在小会议室等着面试。” 而面试官就是闫礼正和慕娇娇。 闫礼正刚准备询问面试内容,但谁曾想慕娇娇径直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所有资料全部都放了下来,白皙的手指捏住自己的毛呢大衣搭在臂弯中,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这次的面试我要改个形式,只要我没有电话,你们谁都不允许贸然进去。” 闫礼正微怔,但很快便回应:“好的,太太。” 面试要求到达的时间在十分钟前便截止了,所以当慕娇娇未曾敲门便贸然进去的时候,自然引起两个男人投射过来的注意力。 “你是?” 白毅滇相对比骆幸川而言,长相偏普通,但一双黑眸噙笑的时候带着很强的亲和力,在这样比较正式的场合里也穿着笔挺的西装,看着衣冠楚楚着。 倒是骆幸川,依旧戴着那副挂着链子的金丝眼镜,头顶上的灯光在他眼镜上闪过一抹白光,遮挡住他眸底的惊讶,坐姿很沉稳,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双腿,手边还放着个公文包。 闻言,慕娇娇在他们附近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不显山漏水的温凉微笑:“我是来面试的。” “那你可迟到了。”白毅滇爽朗的笑了声,扫了眼她手中什么都未曾带的模样,不着痕迹的试探:“你年纪看起来还小,多大了?” “十八。” “十八?”白毅滇惊得差点将手中一次性纸杯捏皱,看向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那你还在上大学,医学院的?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里可是总实验师的应聘会议室。” “哦。”慕娇娇半磕着眸,显得有几分波澜不惊的模样,语调也随意闲适:“我就是来面试总实验师的。” 这怎么可能。 总实验师对于一个实验室的意义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让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应聘……除非是谁家的千金小姐来混日子或者是来镀金的,毕竟慕氏医药的老板听说很有实力,而慕氏医药也在接下来重点扶持的医药公司之一。 掂量了下心中的一杆秤,睨着慕娇娇那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他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正确。 不由自主的,白毅滇脸上的笑意亲和力更为浓重,身子略略往前倾了些:“反正现在应聘还未开始,我们随意聊聊天,毕竟今后大家都有可能在同一实验室里工作,早点相互熟悉才最好。”停顿了下,他的视线环顾了圈:“那我先来,我叫白毅滇,原来是第三医院的副科室长,因为点家庭缘故离职的,你们呢?” 他说完便将眼神投向慕娇娇。 只可惜,未曾有人理会他,他脸色尴尬了瞬,却立刻恢复到笑意,主动点名:“你呢,小姑娘。” 慕娇娇掀眸看了他一眼,浅笑:“我是慕娇娇。” 慕娇娇? 姓慕……果然是慕氏医药股东家的千金小姐,还能如此不懂世事的来应聘总实验师的职位,想必是平日里被宠得不像话,否则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不着调的事情。 心知肚明后,白毅滇便笑得温和又亲近的不着痕迹的套着话,意图将她幕后究竟是哪位股东坐镇给套出来。 从始至终,骆幸川都未曾插言半分,甚至眼皮都未曾抬,一副全当两人不存在的模样。 但谁曾想,白毅滇话还未多说两句,便有秘书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视线环顾,不着痕迹的在慕娇娇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后,才将三份试卷分发了下来,穿着合身的女士小西装,朝他们公式化的微笑:“这是各位笔试的试卷,等待笔试后我们再进行面试,限时一个小时。” 说完,她没有给任何人询问的时间便转身离开,还贴心的将会议室的玻璃门帮忙关好。 试卷上的题型并不难,多半都是基础题,一点都不像是给总实验师考试的内容。 手指在卷面上漫不经心的敲击着,白毅滇觉得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公司故意给那个姓慕的小丫头放得水,她既然想要来这里镀金,测试成绩自然不能太差,而她现在年纪还小,学识有限,太难的题目她根本就不会做。 思考的这一层,白毅滇便主动往慕娇娇的方向瞧了眼,发现她别说是做题了,就连根笔都没有带,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有些发愣,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下意识皱眉,压低着声音:“你怎么不写?” 第433章 年纪小脾性轻,难免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事来 会议室本就很安静,所以不可避免的骆幸川将视线不温不火的投射过来。 白毅滇又主动帮她挡住,从包里翻出来一支笔送到她跟前,很自然的笑:“赶紧写,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题量不少。” 至少对于她这样的大学生而言,题量真的不少。 慕娇娇觉得很有意思,不仅是白毅滇本人,就连他的心理活动也很有意思,将签字笔捻起,捏在指尖随意转着圈把玩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蓄起透不进光的色泽,轻轻浅浅的启唇:“我不用写的。” “不用写?” 怎么可能,还是说股东家的千金小姐就能够如此的嚣张,已经笃定是自己能够应聘成功? 生生咽下心头这股气,他几乎是顿住呼吸,才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装作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你是不是不太会,看你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大一才是,没关系,你可以照着我写的内容随便抄上点,也省的交了白卷,影响你的应聘。” 慕娇娇将他所有的神情收归眼底,嫣然的笑开。她终于明白,怪不得所有人对白毅滇的评价都很高,就凭他的心计和克制力也担得起。 到最后,慕娇娇在白毅滇多方催促下,才拿起笔寥寥草草的在试卷上写了几个字,又在姓名栏填下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女秘书再次走进来将他们面前的试卷都收走,在瞧见慕娇娇卷面上零星几个字时也未曾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便让白毅滇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然后便听见女秘书开口:“笔试结束,各位可以先休息下,出门左手边是茶水间,里面的东西各位可以自行使用。接下来的面试时间为半个小时,请各位做好准备。” 说完,她又是一颔首,没等任何人询问,便转身离开了。 门刚关上,白毅滇便主动凑过来:“小姑娘,你渴不渴,我去茶水间,可以顺便帮你带点喝得。” “谢谢,我不用。” 白毅滇看着她那张勉强算是乖巧和亲近的模样,唇瓣终于噙上极淡的笑意,自然而然的回应着:“那好,那如果你想喝什么的话,可以直接给我说,我帮你拿。” 说完,他又不着痕迹的稍微嘘寒问暖了番,才离开会议室。 睨着他的背影,慕娇娇搁在一侧的手机屏幕亮了,她垂眸瞧了眼,正是闫礼正给她的回信。 【白毅滇马上会过去找你,我们全程保持通话。】 【好的,太太。】 随之而来的便是闫礼正主动打过来的电话,慕娇娇挂上耳机接听起来,从始至终两个人默契的没有任何交流。 很快,便听到电话那头有敲门的声音,三长两短,很有礼貌。 闫礼正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语气淡然的扬声:“请进。” “慕总裁,你好。” 白毅滇的声音进门的声音很平静,却噙着一股莫名的自信,他反手关上门后走到办公桌前三步远的位置:“我是白毅滇,您应该知道我的。” 四目相对,有着短暂的停顿,闫礼正将手中的钢笔放在办公桌上,没有理会他对自己的称呼,随口应着:“今天应聘的总实验师之一,我的确是知道你,在第三医院的名声不错。”薄唇勾笑,整个人内敛起来的温和不着痕迹:“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您的确是有事。” “请坐。” 白毅滇依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视线紧锁在闫礼正的脸上,眼神压抑着几分笑意:“慕总裁,您别怪我多事,但按理说今天应聘总实验师的人应该就我和骆幸川骆医生两个人才对,可今天多出来个小姑娘,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闫礼正故意让自己眼皮跳了下,笔挺的身形坐得端正:“什么人应聘什么岗位,这应该是人事部的事情,如果你有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叫人事部的总hr过来询问下。” 说着,闫礼正便伸手去摸内线电话,将姿态做得足足的。 而白毅滇也不阻拦,彬彬有礼的笑:“慕总裁没有必要打这样的官腔,您恐怕比我更清楚实验室总实验师的职责和意义,如果真的选错人了,怕是对整个实验室都不好。” 而研发实验室则是一个医药公司在市面上立足的根本。 “这样的重担,我想不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能够承担起的。更别说那个小姑娘姓慕,和您是同一个姓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您妹妹。” 闫礼正现下终于明白慕娇娇要和他全程保持通话的目的。 薄唇慢慢的勾勒出一抹弧度,就算是身体羸弱也丝毫没有消减他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直接碾压过去,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击了两下,轻笑:“白医生想要说什么?” “慕小姐想要在自家公司镀金我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是父辈兄长帮她开辟的道路,但如果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给慕氏医药带来多大的动荡,我想慕总裁比我更清楚。”全程,白毅滇脸上都噙着笑意,倒是也没有令人反感的咄咄逼人的气息:“不过慕总裁放心,虽然我猜出来了,但我也明白轻重缓急,自然不会对外瞎说,但……” “你想要什么?” “慕小姐镀完金,这个总实验师的位置……” 白毅滇其实很清楚自己和骆幸川之间的差别,虽然对方的名声不好,但医术可远远在自己之上,还是曾经被医院送到国外学习过的,所以他们两个人竞争的话,很难说谁胜谁负。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给自己一个保险。 慕氏医药的总实验师的位置,是他从第三医院离开后能够找到最好的职位,他绝对不能拱手送给别人。 清楚听着耳机里传来白毅滇和闫礼正之间的对话,每个字眼都完全是在慕娇娇的猜测范围之内,所以丝毫不感觉到有任何的意外。 倒是骆幸川睨着慕娇娇那张素净得没甚明显情绪的脸一眼,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倏然间启唇:“慕小姐,在这里见面还真是巧。” 索性她在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便调成了静音,所以也不怕声音传到电话那头去。 闻言,抬眸,脸蛋勾勒出几分笑意,但温凉的嗓音沁人心脾:“的确是巧,不过骆医生应该觉得我贸然出现在这里还挺碍眼的。” 头顶上的灯光很明亮也柔和,倒是衬得骆幸川儒雅的脸庞淡漠更甚,他慢慢收拾着桌面上的纸张,金丝眼镜下的眸子沁出点笑意来:“慕小姐自己觉得呢?” 他将问题反问回来,让慕娇娇微怔了下,不过神色未变,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应该是,虽然当初我也算是帮你伸张了正义。” “那慕小姐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并不算是多动听的话,被骆幸川说出来更为显得刻薄:“而且慕小姐还年轻,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恐怕不太适合这样勾心斗角的实验室。就算你的身份不同,但如果你贸然空降的话,依旧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会让其他人渔翁得利的。” 慕娇娇终于明白为什么骆幸川的名声不太好。 别人遇到她这样的关系户,就算再不喜也不会在明面上多说什么,甚至还有可能像是白毅滇一样不着痕迹的多有恭维,可唯独骆幸川不仅毫不顾忌的直抒胸臆,更言辞凿凿的正中要害。 至于他话中的其他人,想必说的就是白毅滇,那人惯会扮红脸,如果她真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又平日里有着兄父溺宠,这般空降实验室的话,那在众人不服的情况下,年纪小脾性轻,难免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事来,此时白毅滇便可以用软话来安抚收买众人,最后她众叛亲离都是轻得,甚至都有可能被排挤出实验室。 这么简单的事情,慕娇娇猜得出来,骆幸川自然也明白。 不过她倒是好奇,单手托腮,看着他那张不似他年纪的沉稳侧脸:“你呢?” 他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为什么不去告发我?”慕娇娇的眸色略微有些淡,眉目间铺陈开一层嘲弄的滋味,不紧不慢的启唇:“如果你告发我的话,可以以此为把柄来威胁上面将总实验师的位置给你,就算不是现在,也可以是等我走后,这样岂不是将消息的利益压榨到最大化?” 她虽然是个医生,但名下有公司,也就算是个商人,这样的行为,她虽然欣赏但并不提倡。 可谁知,骆幸川闻言轻哼了声,眼神中的色彩裸露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也不顾慕娇娇究竟是什么身份,直言:“抱歉,这样的行为我不屑做。” 慕娇娇的眉目动了动:“就算我很有可能将你唾手而得的总实验师的位置抢走?” 按照她的调查,他应该找不到比这个位置更为合适的工作。 “随意。”男人闭上眼,也不知道是遮掩情绪,还是闭目养神,倚在沙发里,淡淡的道:“我无所谓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白毅滇终于推门回来了,手中端着两杯饮品,自然而然的将其中一杯放到慕娇娇的面前,轻声用状似很熟稔的嗓音:“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喜欢喝什么,就帮你煮了杯咖啡,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端起,慕娇娇抿了口,的确是现磨咖啡,需要点时间才能煮出来,但她还是垂着眸:“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白毅滇微微停顿了下,他去做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和慕娇娇说得,所以就用很温柔的嗓音哄着:“初来乍到,我不太会用茶水间的东西,所以就浪费了点时间。” “哦?是么?” 慕娇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慢的抬起眉目,那目光很淡,却好像能够将他看穿,平白让白毅滇心中打了个湛湛。 他正想着该用什么话再哄哄她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倏然间被人从外面推开,抬眸看去便瞧见闫礼正身后跟着位女秘书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闫礼正穿着席西装,嗓音温淡,却散发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淡然,朝着他们颔首:“各位好,我是慕氏医药的总裁,我姓闫。” “慕总……” 戛然而止,白毅滇不知为何心中咯噔了声,盯着闫礼正的视线恍惚又狐疑。 他不是应该姓慕才是吗?刚刚他在办公室里唤他“慕总裁”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反驳,还是说…… 心头乱糟糟的,但白毅滇很快就冷静下来,微笑的主动伸手过去:“闫总裁,您好。” 第434章 我是来面试的 骆幸川自然也紧随其后的跟着去握了握手,全场就只剩下慕娇娇一个人坦坦然然的坐在原位,未曾有任何的动静。 安静了三秒钟,白毅滇主动的出言提醒:“慕娇娇,这位是闫总裁。” “恩,我知道。”闻言,她仰脸,不施粉黛的小脸异常寡淡的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 所以她就算是装样子也要装着过来握握手啊。 白毅滇愈发觉得慕娇娇就是被家里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连个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不由自主的为以后哄她而感到几分担忧和烦躁,但他还是主动的帮忙打着圆场,笑得格外亲和:“闫总裁,不好意思,慕娇娇这姑娘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关系。” 闫礼正自然而然的坐下,熨烫笔挺的西装将他衬得温和却一丝不苟,手指随意朝身后一伸,便有秘书将文件递到他的手边。 长指翻开,淡淡然的嗓音波澜不惊:“多谢各位今天能够参加慕氏医药的应聘会,通过各位刚刚的笔试和面试,我们进行多方比较后,最终选定的总实验师是……骆幸川骆医生。至于其他人,则谢谢大家的参与。” 听着闫礼正的话,白毅滇刚准备扬起得意的笑容,再假意谦和的说两句客套的场面话,却在听到“骆幸川”三个字的时候不受控的睁大双眸。 这……怎么可能。 总实验师的人选的不应该是慕娇娇吗?而他则是临时的副实验师。 这是当时他和闫礼正说好的条件。 就连骆幸川自己都有着几分诧异,却坦然处之,眉目波澜不惊的上前,理所当然的朝闫礼正伸手:“谢谢闫总的信任。” “好,那骆医生方便的话,接下来可以跟秘书去找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跟相关的资料填写。” “好的,我这……” “闫总,我能询问一下,贵公司的总实验师是如何选出来的吗?”白毅滇挡住骆幸川离开的路,眸底噙着隐藏不住的愤怒和嫉妒,就连扫视过慕娇娇的视线中都有着几分厌烦,嗓音带着警告:“现在才经历过笔试,不是还有面试吗?而且……刚刚闫总和我谈的时候并不是这样说的。” 这话就多多少少带着几分警告意味了。 可闫礼正却丝毫不惧,抬手缓缓将文件扔到桌面上,睨着白毅滇的眼神颇为复杂也隐匿着某种笑意:“白医生,其实我们已经面试过了,只是你自己没有注意而已。” “怎么可能?”白毅滇用力的蹙眉:“当时秘书不是说半个小时后才面试吗?” “白医生。”一直未开口的女秘书笑了笑,主动解释:“你恐怕听错了,我当时说的是接下来的面试时间为半个小时,并未说半个小时后开始面试。” 这玩得是文字游戏,打的便是他们刚刚结束笔试,略有懈怠的心理。 白毅滇深呼吸,自认倒霉,但他并不甘心:“就算如此,那贵公司是什么时候进行的面试?又是谁对我们面试的?” “是我们慕氏集团的董事长亲自面试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没有见……” “是我。” 话未曾说完,就被两个轻轻浅浅的字眼给打断。 侧眸过来,瞳眸倒映出慕娇娇慢悠悠的从座位上起来的身影,纤细中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温凉气势,随之而来的便是闫礼正起身换位置,恭恭敬敬将主位让给慕娇娇,同时女秘书还送上来杯香气旖旎着的咖啡。 全场安静,所有不可置信的眼神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白毅滇更是手指关节泛白,眼神直直的对上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这……怎么可能……” 慕娇娇不急不缓的端着咖啡,温凉的嗓音淡淡的:“你很聪明,但是你也同时低估了其他人的智商。” 她丝毫不避讳他投射过来的震惊视线,红唇轻巧的挽起,是那种矜冷又仿佛睥睨众人的低调傲居,长发随意垂落下来,遮住半张白嫩脸庞,似笑非笑着:“其实我从进门的第一句就说了我的来意。” 视线环视,她一字一句的重复:“我是来面试的。” 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两个字不是被动,而是主动。 她从一开始就提醒过,她是面试官。 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未曾听懂而已。 白毅滇后退两步,坐回到沙发上,手腕搭在额头上,细细的在脑海中回忆了遍自从慕娇娇进来后的所有画面。的确,她从未掩饰过自己的身份,却也从未主动揭示过身份,用半真半假,似是非是的态度。 的确是他没能及时发现。 深呼吸,就算如此白毅滇依旧心有不甘,看着慕娇娇那双温凉嘲弄的丹凤眸,他攥了攥大掌:“你是慕氏医药的董事长?” “全权掌股。” 谁能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创办一家医药公司。 慕娇娇,慕氏医药。 他早该想到的才是。 白毅滇眸底划过一抹暗色:“我还是不懂,我究竟是哪儿输给了骆幸川,你应该清楚,他是怎么被医院开除的,他那样的臭脾气,以前在医院里会得罪病人,今后在你这也会得罪其他人。” 既然白毅滇刨根问底,慕娇娇也不介意解释清楚,将两个人的资料往前推了推,白净着侧脸,不施粉黛看起来跟普通的女大学生无异,可就只是温笑也平白有着股从骨子中沁出来的傲慢:“白医生,我站在董事长的角度的确承认你和闫总谈的条件非常好,但你也要清楚我招的人是实验室总实验师,而不是前台小姐。” 她言辞没有丝毫收敛:“如果换做我是你的话,发现有人如此嚣张的走后门,进来镀金,我怕也不会有你做得更为妥帖,我作为商人很欣赏你。但我要的实验室是上下一心,如同铁桶般泄露不出丝毫的消息,你这样性子的人,今天能够用我的身份来做交易换取总实验师的地位,今后也能够用实验室内部消息去和别人换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我作为医生,不愿意聘请你。” 而骆幸川不一样,他孤僻也有着自己最起码的道德底线。 这样的人就算和旁人无法融洽,也不会闹出来任何乱子,甚至可以成为实验室的支柱,全看她后期如何调教了。 对于慕娇娇的话,白毅滇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呼吸了半天,凝视着慕娇娇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和冷意,但最终也没有见脸皮撕扯的太过难堪,而是悻悻的直接离开。 其实说实话,闫礼正对于慕娇娇的选择并不是太赞同的,他虽然也不喜白毅滇的利益交换,但总归是觉得这样的人识情识趣,今后只要给他足够的甜头,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觉得你能掌控得住他,但他这样的人胃口只会越来越大的。”慕娇娇随手将资料扔到闫礼正跟前,连眼皮都未曾掀:“不然的话,你觉得他这样圆滑识趣的人是怎么离开第三医院的?” 还不是被人掌握住收取回扣,私吞差价的把柄。 这一点是闫礼正没有查到的,他翻看了两眼,也对其中所涉及的金额感到惊讶:“三千万,他竟然全身而退了?” “这就是他的本事,利益与利益之间的交换,不仅吞下去的钱半点没有吐出来,反而还得到一封良好的推荐信继续去别的医院任职。” 至少这样本事的人,她这座小庙是接待不起。 处理完总实验师的应聘后,慕氏集团的初步人员架构算是紧赶慢赶的在年前完成了,其中还多亏了闫礼正的功劳,所以大致说完正事后,慕娇娇便将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 闫礼正一怔:“太太,这是?” “海南双人半月游的机票和住宿,作为你的年终福利,也不知道你和你女朋友喜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不过…… 闫礼正稍微推辞了下:“您也知道,咱们向来是越到年底事情便越多,g公司年底大庆和反馈活动现在正在开展,还有中央的评比至今还未落定,慕氏医药年后的公司规划还未完成。我手头还有很多工作,怕是一时间也走不开。” 这样的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慕娇娇才不会随意的上当,单手翻阅着资料,单手撑着脑袋,一副不大在意的姿态:“是么?那我怎么听说你趁着这半年事忙的时候已经调教出个左膀右臂了,能力和手段可不在你之下,就看你舍不舍得将人提前放出来收拾这些摊子了。” 一提到自己的助理,闫礼正脸上的喜色平添了三分,不过口中还谦让着:“他还年轻,行为做事也有不太稳妥比较鲁莽的时候,现在才半年的时间,怕是还没有办法彻底担起大任。” “那行啊,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当我今天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慕娇娇伸手就假意要去将信封重新收回来,然后看着闫礼正眼疾手快的提前抢走,斯文的五官露出来的皆是被打趣过后的笑意:“太太您亲自送出来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收起去。” “怎么不好意思?你没有听说过,这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她睨着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温凉的脸庞挂着清浅的笑意,心情不错的故意配合说着反话:“反正我是女子,所以这话自然是想说就说,想收回就收回,反正你过年的工作多,那索性将年假和例假全部取消,过年的时候就要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太太。” 闫礼正这下才知道着急。 毕竟顾爷可在他眼中是出了名的“惧内”,这话要是被他知道了,怕是真的会为了博慕娇娇一笑而取消他所有假的,连忙挂上几分讨好的笑容:“这年终福利我收下了,我替小奈谢谢太太,至于我的助理,三天内我必定送到您的面前,行吗?” “行。” 这才像话。 将慕氏医药的事情处理完后,接下来慕娇娇还有医院的会诊要参加,便让闫礼正陪同着走进地下停车场,这个时间点正是众人上班的时候,所以当有高跟鞋靠近的声音便会显得格外的清晰而有节奏。 第435章 前者是白月光,后者是未婚妻 慕娇娇闻言抬眸。 “慕小姐。” 来人唤着对她的称呼,缓缓的将墨镜取下来,就算是在昏黄的地下停车场中也遮掩不住她身上的冷清和冷傲感,烫的微卷的长发披散,化着精致的淡妆,手指间把玩着墨镜,有着自成一体的气势。 从未在南城区见过的人,闫礼正下意识就护在慕娇娇的身前。 惹得女人娇笑了声,漫不经心的将耳边散下来的发重新挽回去:“别紧张,我来不是找事的,只是由两句话想要和慕小姐谈谈而已。”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只身前来的。 闫礼正还是不放心,却被慕娇娇按住他的肩头,笑着一双漆黑到透不进光的丹凤眸,慢慢启唇若无其事:“礼正,你先去开车,我马上就过去。” “太太。” “去。” 最后闫礼正没有办法,才不得已的离开,最终只剩下慕娇娇和女人两个人四目相对。其实慕娇娇隐约能够从女人身上看出来点和自己相似的气势,不过她要比自己更加嚣张张扬些,尤其是现在漫不经心的朝她伸手,用有些太过理所当然的语气:“慕小姐应该知道我的,我叫……施知晚。” “抱歉。”慕娇娇挽唇,温凉的嗓音实话实说:“我没有听说过施小姐的名字,不知道施小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施知晚的脸色停顿了下,又重新恢复到神采奕奕的模样,漂亮的眉眼间多多少少暴露出几分傲气来:“慕小姐不知道我也无妨,那我自我介绍下,我叫施知晚,是……景玄阳的前女友。” 哦。 现在慕娇娇知道的,原来是当初从桥上一跃而下,现在又光明正大完好无损以高姿态回归的那位白月光小姐。 “所以……施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施知晚双手环胸,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稍比慕娇娇高上一点,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漂亮骄傲的脸上挽出几分笑意:“慕小姐不用紧张,其实我很清楚玄阳前段时间对慕小姐的感情波动,但慕小姐也对这份感情的由来心知肚明才是。以前是我不在南城区,但现在我回来了,所以还请慕小姐……” “让我离景玄阳远点。” 不需要施知晚开口,慕娇娇便主动将她的意思挑明。 甚至还有点想要失笑,不知为何,明明她和顾戾是南城区公开的一对,却一而再的有人让她离景玄阳远些。 施知晚眸底闪过两分错愕,对上她那双淡漠的不见任何情绪的眼眸,微微有些寒意从心头窜了进来,但依旧维持着平静:“的确,我准备和玄阳和好,还请慕小姐能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不然的话,你……” “你找错人了。” 平静的眉目荡漾出失笑,她波澜不惊的重复:“你找错人了,你和景玄阳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功夫管,更没有时间插手,如果你真的害怕会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不如去问问郑家的郑萱湘,听说她年后就要和景玄阳公布婚期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前女友白月光,而是……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 施知晚盯着慕娇娇那张就算不施粉黛也白净的宛若是上好白瓷的脸蛋,倏然间有那么一瞬明白景玄阳究竟为什么会将她当做是自己的替身。 她们之间很像,尤其是冷清的性子和骨子中沁出来的傲慢。 可也不太像。 她比自己要沉稳很多,如果自己是外泄出来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桀骜的话,那她则是十年如一日的被娇养,深藏在骨子中的冷艳,明明好似不带任何攻略性,却平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沉淀。 自己比不过她。 这是施知晚唯一的感觉。 深呼吸,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有一种天然的敌意,但她却强行按捺下来,有着几秒钟的恍惚,微笑:“谢谢慕小姐提醒,不过也相信慕小姐能够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你放心,我有喜欢的人,不是景玄阳。” “那就好。” 她的话,她相信,因为短短几分钟里,她便清楚面前这个女人不屑于撒这样的谎。 说着,施知晚朝慕娇娇颔首,转身便准备离开,却难得听见慕娇娇唤了她一声,她重新转眸回来:“慕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想要提醒给施小姐而已。”慕娇娇轻笑了下,眉目安然,没有什么很重的色泽,就连嗓音也很淡:“虽然我不清楚景玄阳几年前是什么模样,但世事变迁,他恐怕早已经不是当年你认识的那个人了,所以他应该也不太喜欢你现在这样的性情,如果你真的想要报复他的话,最好前期先投其所好才是。” “我并没有……”想要报复他。 施知晚的红唇动了动,下意识想要反驳解释,可她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嗓音清淡,有条不紊着:“施小姐可以当我是胡言乱语,也可以不放在心上,这只是建议而已,我们有缘再见。” 重新坐上车,慕娇娇抬手揉了揉眉心,临到年关,她的事情也比较多,最近更是连轴转,小脸渐渐被疲色所覆盖,吩咐:“开车,去医院,时间快要晚了。” “好的太太。”车子很快发动,闫礼正通过后视镜瞧了她一眼:“刚刚那位是?” “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是很聪明,就连警告对象都弄错了。” 慕娇娇上一世跟景玄阳并不认识,所以也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可光凭现在的情况来看,施知晚和郑萱湘之间也算是半斤八两,前者是白月光,后者是未婚妻,全凭谁的手段更高超些能够笼络住景玄阳的心了。 不过按照慕娇娇的心思,她倒是希望前者赢,毕竟前者再怎么样也没有安排人手散播谣言,企图毁了她的声誉。 看着窗外不断后撤着的风景,慕娇娇绯色的唇瓣慢慢挽出点弧度,她现在倒是很期待这两人之间无声息的争斗,一定很精彩。 现下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马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全程只用了十五分钟。 刚下车便瞧见景恒像是只小狼狗般直愣愣的冲到她跟前,那双眸子黑黝黝的,紧锁在她的身上,小手也伸过来攥住她大衣的衣角:“姐姐,你来了?” “我来了,最近学习的怎么样?”她伸手在他头顶上摸了摸:“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当然,我已经在超前学习明年的课程了。”他的视线全程就没有离开过她,陪着她乘坐电梯,乖顺的问什么便回应什么:“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以最快的速度能够成长起来,达到能够帮你工作的程度。” 这小半年中,有段时间景恒不知道闹什么别扭是唤她“慕小姐”的,可后来就又变回了“姐姐”,而且现在仿佛更为亲昵了些。 慕娇娇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得太过清明罢了。 毕竟她只是资助他和他做等价交换,并没有要做他人生明灯的准备。 “好,那你要加油了,学医的这条路很艰辛,也很困难。既然你选择了走下去,那就不要轻言放弃,明白吗?” “我知道的,姐姐。” 每次慕娇娇来医院都没法和景恒多说两句,毕竟她都有正事要处理。现下也是这样的情况,走到会议室门口,随手接过来闫礼正准备好的资料文件翻看着,纤细的身形站在那里,干净的素颜一片冷静,半晌抬眸:“通知韩院长,五分钟后准备开会。” …… 这样的会一口气便是三个小时,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饥肠辘辘,可面上却要维持着平静,还跟韩院长握手,温笑:“接下来的复健和治疗直接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进行,我看过景先生的片子,恢复的情况不错,很明显是没有受到上次被人换药的影响,想必不出三个月他的腿部神经就能彻底的痊愈。” “行,那到时候我做东,好好给你开个庆功宴。” “那就多些韩院长了。” 韩院长和众人的情绪明显很兴奋,看得出来这次的会诊开得是有多成功,就连慕娇娇脱下来的医师袍都有人主动接过去,她朝对方说了句“谢谢”后,随手接过来闫礼正递过来的大衣,顺势和韩院长道别:“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接下来再有什么变故的话,您再电话联系我。” “你放心,现在这个项目是咱们医院最为关注的重点,一定稳稳妥妥的等着七号房的志愿者痊愈。” “那就多些韩院长帮忙费心了。” 韩院长朗笑:“你这说的是什么客套话。” 两方人又随意聊了两句后,慕娇娇才再次搭乘电梯离开,可这次却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抹熟悉的身影,穿着和她同色系的大衣,就算坐在轮椅中也显得硬朗挺拔,瞳眸倒映出她的身影后,主动迎了上来,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衣服,顺势扣着她的细腰将她搂在怀中,俯身亲了记:“忙了一天,是不是饿了?” “饿。”她仰脸浅笑着,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门口,抬手搂住顾戾的脖颈,对上那双深墨色的瞳眸,软着嗓音撒娇:“我忙了一天的招聘,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会,真的特别饿,好想吃火锅呀。顾爷,你带我去吃火锅好不好?” 她故意咬紧“火锅”两个字,其实她再清楚不过,他不喜欢火锅的烟火气,但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果然,黑色短发下的剑眉不受控的微蹙了下,长指在她脸蛋上蹭了蹭:“想吃火锅?” “对啊。”她失笑着看他略带复杂的表情,抬手去摸他的下巴,微微有些扎手,却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那副冷静自持的矜娇模样,眨眨眼:“如果我真想吃火锅的话,那顾爷要不要带我去?” “好。”顾戾一口答应下来,没有半点犹豫的情绪,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行事,转身带着她便准备回车里,顺口朝郝助理吩咐:“开车,去火锅城。” “是,顾爷。” 就这样,一行人将闫礼正扔在原地,车子驶入车流,渐行渐远。 而闫礼正身边则多出来一抹身影,年纪不大,但个头却不矮,视线紧锁在已经看不到影子的远处,身侧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乌黑乌黑的眸子划过几缕如狼狗般凶狠的目光,一时间有着几分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第436章 有的时候站得太高是会摔得很惨的 闫礼正就算是睨见了,也觉得没甚威胁力,毕竟顾爷素日里收拾人的姿态可要比他不知道狠利老成多少,抬手按了按他的肩头:“看见了吗?那位是顾爷,是太太的未婚夫。” 顾爷临走前若有似无瞧过来的视线,闫礼正便清楚自己要和这个小家伙说点什么,漫不经心的帮顾戾拔高了点身份,嗓音平静的劝着,在说着既定的事实:“顾爷就在等着太太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便会和太太结婚的,那时候你才十七岁,小家伙,你是个聪明的小孩儿,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来不及就是来不及,错过就是错过。” “那个男人太老了,他根本就配不上……” “顾爷能够给太太所有的支持和保障,能够帮她摆平前进道路上所有的障碍,保证太太除了研究外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分心,你能吗?”闫礼正丝毫不在意景恒究竟多大,用很残酷的言语点出事实,将他拉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视线对视上:“你不能,因为你没有这个实力,顾爷不是年纪大,而是他在等着太太出现和长大。现在等到了,自然会像是狼一样,将最鲜美的事物和最舒适的巢穴奉上,心甘情愿。” 这些都是景恒拍马都赶不上的。 而慕娇娇需要的,也的确不是一个能够跟她一起并肩奋斗创造美好明天的男孩,而是一个能够为她保驾护航,容忍她一切小性子小脾气的男人。 叹了口气,闫礼正看着景恒那副备受打击,甚至有点摇摇欲坠的模样,稍微缓和了点语气:“有些人就是有缘无分,你也不能强求。既然你已经和太太签了资助合同,那你现在唯一能够替太太做的事就是好好学习,早日完成学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帮她分忧解难。” 说着,闫礼正又将今天慕娇娇亲自出面甄别挑选总实验师的事情拿出来告诉给了景恒。 “如果你能够帮她的话,她会少很多不必要的工作,也能够过得更舒心点,难道你不想让她高兴吗?” “我当然想。” 景恒听着一下子跳了起来,像是找到什么精神支柱般,眸底原本的嫉妒和阴霾全部都被斗志所充满,甚至还朝闫礼正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帮她分忧的。” 说着,抬脚便朝医院里走去:“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去看几页书。” 脚步匆匆,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闫礼正的视线范围中。 而他,则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头顶上的夕阳,心情舒畅,那双狐狸眼笑眯眯的眯起来。 果然是个小孩子,还真是容易哄骗。 不过也是,他对慕娇娇的感情也不过是雏鸟的濡慕罢了,还没有深沉到什么至死不渝。 但就算是如此,顾爷也容不下,否则也不会暗示他将这点小苗头处理干净。 这浓烈的占有欲……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 到最后慕娇娇也没真的要求顾戾去陪自己吃火锅,而是就近去了虹楼就餐。 此时正是客流量正是最高的时候,他们要了个靠近水池的包厢坐下,推开窗就能够嗅到扑面而来的清爽空气,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尹琥说过两天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关老想要亲自感谢你。” 上次在商场里的时候实在是人多眼杂,而且事态紧急所以一时间没有顾得上,关老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展现出关家的谢意。 慕娇娇托腮将视线挪移过来,丹凤眸挽起,笑得娇俏又乖顺:“吃饭可以,感谢就不必了,我是顺手而为,而且……真的要说的话,反而是我该感谢关家才对。” “恩?” “我现在用着的银针啊。”她将脸蛋凑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心口,腮帮子鼓起:“你敢说不是你让关老送给我的?” 顾戾从未想过这些小事能够隐瞒得住慕娇娇,尤其是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垂眸睨着浅笑的小女人,薄唇的弧度勾得深邃,随手将菜单放到一侧,屈指在她鼻梁上刮了刮:“你就这么确定是我?” “不然还能是谁?” 当时还没有见过几面,能够拱手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的人,除了顾戾,她再也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不过…… “顾爷。”脆生生的唤,她双手交缠圈在他的脖颈上,仰着唇,在灯光下好似被镀了层金边,得意到不行的小表情噙着的都是璀璨,她故意靠近他,几乎要咬上他的喉结:“你说……你是不是当时就喜欢上我了?只是心有杂念所以才一直没敢说出口,对不对?” 男人望着她清净娇媚又狡黠的脸蛋,唇上的弧度一点点的加深,只觉得她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只蝴蝶般,轻飘飘慢悠悠的在他心头停了一下,然后瞬间荡漾起层层的涟漪,令人痒得不行。 就连血液都有着微妙的沸腾的感觉,在她还想着怎么逼问他的时候,他便按捺不住的低头吻了上去。 激烈又缠绵的吻,如果不是惦念着这里是餐厅,怕是他都能将她压在沙发里尽情尽兴。 但最终在侍者敲门上菜的时候,慕娇娇伸手圈着他的脖颈,维持着人就这么靠在他怀中的姿势懒得动弹,双唇微微有些红肿,任由谁都能够猜测到刚刚室内都做了些什么。 一顿饭,前前后后吃了快一个小时,慕娇娇中途有些不太舒服,便和顾戾说了声后去了趟洗手间。 其实她并没有多大事,只是冷饮喝得有点多而已。 从隔间出来,拧开水龙头洗着手,心中盘算着年前还未完成的事情,心有旁骛一时间有些走神。 “慕娇娇。” 倏然间,一道略带恶意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她下意识转眸睨过去,睨见来人眉梢轻挑:“艾小姐。” 这才不到两个月不见,艾菲晚似乎憔悴了不少,一席浅藕色的连衣裙将她皮肤衬得白皙,踩着高跟鞋,仍然很漂亮,但却因为那疲倦和灰败的神色打了两分折扣,尤其是凝视过来的眼神全是遮掩不住的怨恨:“还真是巧,慕娇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来虹楼吃饭。” “对啊。”清清淡淡的回应,随意关了水龙头,从旁边抽了张纸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她微笑:“毕竟你都来了,我还有什么是不能来的。” 艾菲晚的脸色先是一僵,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般立刻笑开,盯着她,再找不到曾经通身的书香气,反而毫不避讳用最刻薄的字眼和语气:“看来你是开了家公司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别人不清楚你这公司是怎么开起来的,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哦?”慕娇娇不懂艾菲晚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不过也没有反驳,只是轻笑:“愿闻其详。” 见慕娇娇不到黄河心不死,艾菲晚立刻讥笑起来:“听说你陪一个大你八九岁的老男人上床了?” 大她八九岁? 这说的是顾戾? 她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听谁说的?” “你这么问是心虚了?”艾菲晚秉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环胸嗤笑:“你不用管我是听谁说的,你觉得凭你的姿色能够在那个男人身边待多长时间?你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有多能耐不成?” 现在的艾菲晚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随便听到点风吹草动便觉得是真相。 慕娇娇懒得解释纠缠这么多,将湿了的纸巾扔到垃圾箱里,抬脚边准备越过她离开。 可奈何艾菲晚不依不饶,伸手直接拦在她面前:“我在和你说话,你没长耳朵吗?” “听见了。”丹凤眸睨过去,和她四目相对,只有着最原始的温凉,红唇轻启:“那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听说姓顾,叫顾……” 艾菲晚想了半天也终究没能将姓名想全。 慕娇娇便姿态懒散的倚在水池旁,帮她补全:“他叫顾戾。” “不管究竟叫什么,和南城区这些公子哥玩,慕娇娇,你输定了。” “输定了?” “对。” 艾菲晚嚣张着眉目,现下看着慕娇娇,就仿佛能够瞧见她今后的悲惨生活般的畅快:“他们那样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能够对你这样的女大学生有几分真心,就算他帮你出资创办公司,你觉得他是真的爱你吗?不,他只不过是觉得你有几分趣味,逗逗你而已。” 闻言,回应她的只有慕娇娇低长的笑声:“但公司在我名下,这也算是我赚了,不是吗?总归比那种被玩弄了还一点都捞不到的强。” “那你还真是天真。”艾菲晚毫不留情的嗤笑:“他们想要抛弃你的时候,怎么可能给你留什么退路,就算是公司,只给你留下个空壳子都算是好得,再设计让你背上几个亿的债务,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慕娇娇其实还挺好奇为什么艾菲晚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当初是a大的校花,不知道是多少少男的梦中情人,就算是圈里的公子哥也有不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手好牌,被她生生打到这种地步。 慕娇娇侧过半个身子,静静的睨着面前的女孩:“艾小姐,如果我真的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话,那只能说明我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说着,眸底闪过纯黑的光芒:“而且你可能不了解顾戾,他除了我没有其他女人,也从未喜欢过其他女人。” 就算是不相熟,慕娇娇也不希望听到任何一句说他不好的言论。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侧脸有些狰狞和疯狂,艾菲晚看着慕娇娇咬牙切齿着:“我敢保证,你跟顾戾走不到最后,他肯定玩弄你抛弃你。” “那你呢?艾菲晚。” 她有一瞬间的怔楞住:“我什么?” “因为曾经的纠葛和纷争你厌恶我,这并没有错,毕竟我也不算喜欢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当初学校里不是没有合适的男生追求你,可你却嫌他们没有本事只会吃喝玩乐,你想要攀高枝,所以主动追求袁思源,又通过袁思源认识了白兆麟,刚刚那些话都是白兆麟说给你的。” 这些都是她清清楚楚从她心底听到的。 慕娇娇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大理石的水池上滑动着,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我和你实话实说,白兆麟是个可以将感情当做是天平砝码的男人,他曾经为了扳倒一家公司和年过四十的女人成为男女朋友,调情上床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是觉得你能驾驭得了这样心思诡异的男人,还是说你真的觉得他喜欢你?” “艾菲晚。”她轻描淡写的笑,嗓音在安静的室内有着几分缥缈味道:“你要清楚,有的时候站得太高是会摔得很惨的。” 第437章 跟我吃饭不会陪聊甚至不会赔笑 浓郁的死寂缓慢而浓稠的流淌开来。 点出白兆麟这个名字,艾菲晚的脸色便徒然变得难堪起来,眼神阴鸷的盯在她的脸上,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失去了她以往的清冷和书香气,上前一步,嗓音咄咄:“慕娇娇,你是不是觉得我只配和那些蠢笨如猪的二世祖在一起,白兆麟又如何?他现在不照样是我男朋友吗?” “我只是劝你……” “我不需要你劝我。”现下艾菲晚听不进去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与其将你那些大道理放在我身上,还不如猜猜顾戾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闻言,慕娇娇眉眼挽起,随意的靠在大理石板上,歪头,波澜不惊:“因为他喜欢我啊。” “你觉得原因只有这个?”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艾菲晚因着她的表情显得异常得意,双手环胸,居高临下:“你不过是顾爷和顾老爷子角逐的配角罢了,顾老爷子喜欢的是陆家的陆佳,年轻好控制又是明星,而你呢?不显山不露水的,顾爷选择你不过是对顾老爷子无声的反抗罢了。” 良久,慕娇娇嫣红的唇瓣才重新渲染开某种极其冷漠的弧度,使得她整个五官都冷艳起来;“这又是白兆麟和你说得?” “不管是谁说得,这都是真相。” “所以白兆麟使劲手段扳倒不了我,甚至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想要让你来离间我和顾戾的感情?” 艾菲晚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 “不是吗?”慕娇娇反问,语调淡漠得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刚开始你连顾戾这两个字都说不完整,现在却能够尊称他一声顾爷,还准确的说出顾家的纷杂事端,艾小姐,你前后似乎矛盾了不少。” 如果换做是其他小女孩,怕是早就被这些话给冲昏了头脑。 艾菲晚咬唇,看着眼前温凉骄矜的五官,顿时有一阵说不出的难堪。 而慕娇娇也不管不顾,看着她,视线中毫不掩饰的裸露着讥诮和凉薄的色泽:“麻烦你帮我捎句话给白少,既然他已经单方面打响和我的角逐,那我很期待。” …… 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不能说人,在慕娇娇回包厢的路上,她便遇到了陆佳。 也不能说是遇到,而是单方面的从门缝中瞧见。 “你这幅模样是摆给谁看得?” 细细的门缝中,有个男人背对而坐,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脊背挺直,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面上,从容的弹了弹烟灰,似乎只是掀眸朝着对面的陆佳睨了眼,沉沉的讥笑:“你追求顾戾的事情让我丢脸到白兆麟面前还不够,现在跟我吃饭不会陪聊甚至不会赔笑,我是强女干你了,还是性虐你了?” 陆佳的脸色暴露在水晶灯下,一时间青白交加,捏着筷子闭了闭眼,隐忍按捺着,似乎是想要离开位置,可良久才勉强勾勒出个笑容来,夹了块菜品想要送进对面的碗盘中,轻声着:“这个豆腐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第438章 乖,用舔得帮我消毒 静静的烟雾在半空中飘散起,背对着门板的男人睨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似乎有些意动,大掌倏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自己的跟前,朝她脸上喷了一口烟雾,自在的嗓音显得有些恶劣:“与其吃这蟹黄豆腐,我更喜欢吃你的嫩豆腐。” 说着,夹着烟的手指在她脸颊上缓缓的划过,亵玩中带着点亲昵。 慕娇娇瞧的很清楚,在灯光下陆佳的脸色有着几分白,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睁得很大,却尽可能镇定的启唇:“这里是虹楼,等我们回去……” “我就要在这,脱。” 男人徒然放手,任由白嫩之间的筷子连同蟹黄豆腐一起掉落到桌上,半隐匿在阴影中的眼眸宛若是深渊般低笑:“你放心,这是我的私人包厢,不会有监控更不会有人敢进来的,所以我要你……从外到里,一件不剩。” “可……” “脱。” 一个字砸下来,陆佳肩头猛然一颤,睫毛颤抖的速度愈发的快,却又不敢违背,灰败着脸色,乖顺又痛苦的伸指附在自己衣裙拉链上,认命又以极其缓慢的速度。 而男人也不催促,就倚在椅背之中,一根抽完,骨节分明的手指便把玩着烟盒,挽唇,又邪又冷,全然都是恶意。 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怕他。 那是一种被他调教到已经蔓延到骨髓中的惧意和臣服,甚至都不需要他抬抬指。 就算她是陆家的女儿又怎么样,在娱乐圈里,他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容易,而她现在,不就规规矩矩学着成为他的女人。 …… 也不知道是男人因着陆佳分了心,还是慕娇娇的动静的确很轻,从始至终她都未曾被发现,却在回包厢后回忆起来,不由自主的紧蹙着眉梢,窝在顾戾的怀中,仰脸看他:“对了,你知道陆佳现在的近况吗?” “陆佳?”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顾戾的嗓音不温不火着:“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慕娇娇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看得的情况和盘托出,抿着唇,莫名的有些烦躁:“陆佳似乎不是自愿的,至少很被迫,我在想……” “要不要帮帮她?” 他替她将未说完的话说完。 说实话,慕娇娇对陆佳的感官并不是差,她是陆家细心教养出来的长女,当初她为了匹配上顾戾更是耗费了不少心力去学习各种课程,就像是沙景棠曾经所说的,她的确是个合格的名门淑女,更是个合格的高门夫人。 而且她就算喜欢顾戾,也没有使用一些过于恶劣的手段,最后是有些女孩子的不甘和试图争取,却在被顾戾明确拒绝后也没有再纠缠。 “恩,她在娱乐圈里的沉寂总归是跟顾家有关系。”慕娇娇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清净的五官噙着点温婉和复杂:“你知道现在和陆佳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他捏了捏她的手,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角,嗓音不知为何轻微有些凉:“按照你所描述的,那人应该是青家的青瀛渊。” 青家二代里最小的子嗣,原本是青家旁支,但亲生父亲是为保护青老而死,因此在他母亲难产生下他后便被青老收养,青家上下将他当做亲生般看待,再加上他年龄比青柠还要小上三四岁,所以在他表示喜欢当导演后便放任并投资帮他开了家娱乐公司。 “青瀛渊?”上一世慕娇娇在娱乐圈待过,自然清楚这个名字,眉梢蹙的更紧了些:“怎么是他?” “你知道他?” “听说过。” 电影圈里有名的大导演,年仅三十岁,却多次被提名奥斯卡奖项,是那种纯靠老天赏饭的圈内新贵,不过比他影片更出名的则是他的脾性,出了名的大牌恶劣。而且听说,他的御用女主角全是他的床上常客。 顾戾自然多多少少能够察觉出来慕娇娇的心情,用手蹭了蹭她的小脸:“怎么?不喜欢他?” 慕娇娇自然的摇头:“这种男人很不好驾驭,更不容易驯服。”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果陆佳真的要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话,怕是…… 会受伤的。 只可惜,顾戾不以为然:“那是陆佳自己的选择。” 当初是陆佳自己选择和顾老爷子做交易,也是她自己没能完成顾老爷子的嘱托,被顾老爷子封杀,既然她想要重新博一条出路,从而攀上青瀛渊这颗大树,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跪着,她也给走完。 慕娇娇心情复杂,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等他们吃完离开的时候,不期而遇又撞见了青瀛渊。 陆佳似乎是洗手间了,而青瀛渊则坐在大厅深色系的沙发里等她,桀骜的表情噙着全是不耐烦,青白烟雾中那张脸带着掩饰不住的恶劣和漫不经心,就算是瞧见顾戾,他也只是嗤笑一声:“巧啊,顾爷。” 也不算巧,毕竟南城区能够吃饭的地方也没有几家。 没等顾戾回应,青瀛渊便将视线投射到慕娇娇身上,那张漂亮凉薄的小脸就算是不施粉黛,眉目间也有着冷艳的锐利,甚至只要挽唇便沁出娇软疏懒的媚意,很明显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宠得不谐世事的那种类型。 他慢慢掀唇,意味不明着:“这就是最近养在身边的小宠物?” 他用宠物这个词形容她。 慕娇娇依旧维持着冷静的眉眼,倒是顾戾眯起幽深的眸,深寂又似笑非笑,完全不顾他们之间所谓的情分:“如果眼睛有问题就去医院好好瞧瞧,别等哪天真瞎了才学会正眼看人。” 青瀛渊没有半分的气急模样,弹了弹手指捏着的香烟,低哑的嗓音玩味:“这话等你哪天真的娶了她再来和我说,不过……”视线漫不经心的又在慕娇娇脸上扫视了眼:“你要是喜欢这种幼齿类型的,和我说一声就是,我手下很多大胸萝莉,保证你夜夜笙箫,别说是这两条路了,怕是连带着第三条腿也……” 蓝宝石为底的手杖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而青瀛渊一动不动,任由轻微的刺疼在脸颊边徒增,还有着血腥味,他悠闲的抽着烟:“怎么得,我说到你的痛点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这些年来你光玩不上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年差点第三条腿都用不上……” “顾戾。” 青瀛渊的瞳眸骤然收缩,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往前踏了步:“你别以为你坐着轮椅,我就不敢动你。” “青瀛渊。”顾戾薄唇轻扬的笑着,点着他的名字,似乎平静,又带着一种波涛汹涌的深意:“你刚刚这才叫被说到痛点。” “你……” 青瀛渊刚想要多说什么,却蓦然瞧见一抹端庄乖顺的身影在不远处慢慢靠近,被他发现时还养成条件反射般的抿唇。 “过来。” 他勾指吩咐,任由陆佳进入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陆佳就算去了趟洗手间,白皙脸蛋上的红潮依旧未曾散去,裙角微微有些水渍,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沾染上去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满是被人肆意疼爱后的媚意,任由谁瞧见,都大致能够猜出他们在包厢里做了点什么。 尤其是被青瀛渊径直扣在怀中后,她轻呼了声:“疼。”而后又像是发现了什么般,瞳眸骤缩:“你受伤了?” 陆佳说的是顾戾刚刚将手杖扔出去划破青瀛渊脸颊的血痕,其实并不深,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便有着凝固的迹象。 “是啊,我受伤了。”青瀛渊手指间的香烟并未熄灭,浑身弥漫着层干燥的尼古丁气息,却看着他抽了口恶劣的吐在陆佳的脸上,居高临下睨着她仿佛早已习惯了的乖顺姿态,将她的脸蛋抬起,似笑非笑着:“知道是谁伤得我吗?” 她下意识抿唇,看着青七上前将手杖重新捡回交到顾戾手中的动作,她其实多多少少能够知道些,却没有言语。 而青瀛渊很明显不愿意放过她,张口咬上她的耳尖,听着她下意识却控制在喉间的闷声,脸上透着些诡异的笑:“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告诉你,是你曾经喜欢过的顾戾啊。”说着,他缓缓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不朝他们打声招呼,恩?” 陆佳似乎很了解他的脾性,闻言显得有着几分惧意,小手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也不肯直面回应,只是脸色发烫,整个人快要淹没在他的气息中,支支吾吾:“我……我帮你的伤口消消毒……” “行啊。”他低笑,就在陆佳准备从包中掏湿巾的时候,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低哑模糊着嗓音:“乖,用舔得帮我消毒。” “啊?” 出乎她的意料,她下意识的瞳眸瞪大了些,但还未来得及说别的,腰间就被他的大掌掐了下,她这次吃痛到没有控制住的低呼出声,头顶上立刻就响起男人淡漠的语气,大掌顺势还在她腰间拍了拍,讥笑着:“在你曾经喜欢过的男人面前别乱发骚,快点帮我把血舔了。”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绯红一片,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但终究还是在他无声的威胁中,小舌伸出口腔,一点点舔舐在他的伤口上,亮晶晶的水光在灯光下格外的打眼。 其实慕娇娇看得很清楚,青瀛渊看陆佳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浓重到不容许他人沾染丝毫的强势性和占有欲,或许可以说,他是喜欢她的,但偏生用这种不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 最后,陆佳还在青瀛渊的示意下,朝顾戾飞快的打了声招呼,很简单只有三个字:“顾爷好。” 未曾给顾戾任何能够理会的机会,他却将指尖的香烟按灭在一侧,最后一口阴郁又干燥的烟雾喷出,在一片朦胧中讥笑着:“顾爷,陆小姐和你打招呼呢,不回应下?” 只可惜,顾戾太过清楚他的劣根,没有回应,只是眼眸深沉,眉心逐渐皱起:“我劝你,有些东西最好别超出掌控,不管是情绪还是事情,否则最后后悔的人是你自己。” 说完,顾戾转眸,哑着嗓音温柔的哄着:“娇娇,我们走。” “好。”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说实话,慕娇娇能够察觉到顾戾对青瀛渊的容忍,不过她挺不喜欢青瀛渊的,不管是他对待陆佳的态度,还是他本身难以驯服的桀骜。结果,没出几天她便又在青老办公室见到了他。 第439章 我非要让你在青家的儿郎中选择一个嫁了 为表示对青老的尊重,慕娇娇今日特意穿着得体的女士小西装,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精致的妆容衬得皮肤满满的胶原蛋白毫无瑕疵。 正扶着扶手上楼梯,就倏然间听到头顶上有道口哨声,还有着调侃的嗓音:“还真是没想到,顾爷的小情儿打扮起来还真是漂亮,今天过来是不是弃暗投明,找我们青少的?” 说完,有着二世祖的哄笑声。 下意识的抬眸,青瀛渊就懒散的倚在扶手上,四周皆是簇拥着他的二世祖,一身经典的三件式西装,但穿到他身上有着莫名的邪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香烟,明明一句话未说,一双黑眸却宛若是深渊般,居高临下沁出与生俱来的睥睨,典型的电影圈新贵的气场。 慕娇娇还未开口,负责引路的警卫员便主动将她挡住,开腔:“青少,各位少爷,慕小姐是老首长的客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老特意嘱咐过,警卫员特意咬紧“客人”两个字。 果然,那群二世祖面面相觑,眼神不由自主的停在青瀛渊的身上,倒是不敢随意张口乱说话了。 全场唯有青瀛渊漫不经心的抽了口烟,睨着她,唇瓣净是嘲弄,瞳眸中倒影着她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绪,半晌才倏然轻笑出声:“既然是老爷子的客人,还不赶紧带着人进去,这要是迟到了可别怪我。”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照面,可慕娇娇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青家上下对青瀛渊的纵容,甚至青老爷子的桌面上还有着和青瀛渊的合照,摆在右手方的位置上,那种一抬眸就能够瞧见的地方。 青老似乎也察觉到慕娇娇对照片的注意,伸手拽了拽肩头搭着的中山装外套,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苍老的眼睛没有丝毫浑浊,明明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言谈之间却意外和蔼的笑:“慕小姐认识我这个小儿子?” 慕娇娇站在那,嗓音温凉内敛的颔首:“青首席好。”停顿了下,倒是没有隐瞒:“我和青少有过一面之缘。” “哦,是这样啊。”青老笑着朝她摆手:“坐,哪有叫你过来站着说话的。” 慕娇娇也没有推诿,依言坐下,然后边看着青老伸手将老花镜拽下来,睨过来的视线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却好似很亲和:“那慕小姐对瀛渊的感觉怎么样?” 慕娇娇心头一跳,却不动声色:“青少受青家的教育,自然样样都好,只不过接触的时间很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淡淡的撩起嘴角,她说话委婉也滴水不漏。 青老见识的人多了,自然瞧得出来她不愿多言,老花镜被放在桌面上,不轻不重,亦如他的嗓音:“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也没关系,慕小姐是个年轻有为的,又是老袁的得意弟子,和瀛渊那小子正好门当户对。虽说你们年龄差的有些多,但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如果慕小姐有这个意愿的话,可以多和瀛洲……” “青首席。” 慕娇娇徒然起身,原本尊重恭敬的神色蹙眉之间变成了抵触,她不清楚青老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抱歉,青首席,青少心有所属,我实在是不敢高攀,另外我也……” “如果你觉得瀛渊这孩子不适合的话,我还有两个孙子,名叫青时和青间。”青老将她的话打断,或者是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青时是个稳重孩子,交给他的外交官工作也完成的有模有样,青间虽然顽皮了些,但也懂事,你要是喜欢哪个,可以和我说,等你到了法定的年纪,就……” 青老爷子还真当自家孩子是白菜萝卜,可以随着慕娇娇挑挑拣拣。 但奈何慕娇娇半点这样的心思都不曾有,深呼吸,绯红的唇瓣勾着的弧度明显是在笑,却格外的温凉冷艳。 不等青老说完就径直鞠躬,还保留着三分尊重:“青首席今天怕是还有别的事情,那我就不留下来继续打扰您工作了,再见。” 转身,没有半点留恋。 可手还没触碰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类似于警告式的嗓音:“慕小姐这意思是嫌弃我青家?” “青首席言重了,我并没有。”心中就算不喜,但慕娇娇也无意和青家闹翻,重新转身回来,斟酌着字眼:“不管是青少还是两位小青少都是人中龙凤,是我不配不上,而且青首席可能不了解,我已经有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了。” “我可不觉得哪家的儿郎可以比得过我青家。” “情人眼中出西施,我选择的男人在我心中自然是最好的。” “哪怕我非要让你在青家的儿郎中选择一个嫁了,慕小姐也非要反驳我?” 青老终于漠沉下来一张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深不可测不怒自威,眼神停留在她身上,锐利万分:“慕小姐,你应该清楚你研究出来的专利将会在世界医学界上是一种如何的轰动,你递交上来的新型药物阿斯伐莫的申请报告还在我桌子上放着,一旦这种药物问世,各国都会第一时间的进行接洽和申请引进贩卖。” 他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睨着她眸底未曾浮动过的冷静,加重着语气:“我可以和你说句实话,你还年轻,如果不是你正上着学,还是老袁的学生的话,你现在怕也无法安安稳稳的继续在就读a大了。” 否则的话,早就被有关部门密切关注和严密保护,毕竟慕娇娇的存在,不仅是医学界所谓的新秀的问题,更是整个南城区在国际地位的推动者。更何况她太过年轻,能够在短短时间里研究出神经源性瘫痪的治疗药物,今后如果一旦在被什么人或事所引偏或者一时想不开的气盛些,那么将会极大可能的威胁到国际安全。 毕竟她有着医学的底子,再加上实验室的先进技术,不管是制毒还是研究生化武器,怕都游刃有余。 慕娇娇心头重重的一颤。 她从未想过,她只是想要救治顾戾那双腿,便会一连串牵扯出这么多的事端来,更心颤于她以前从未发现过。 丹凤眸平静着:“所以呢?” “所以你这样的人才必须是自己人。”青老重新将老花镜戴上,语气兀定中带着逼迫:“青家和你年纪相仿的有三个,你随意挑个,这段时间相处下,只要没什么大问题,等过往年就给你们订婚。” 说着,警卫员便主动上前,将三张照片递到慕娇娇的手中,分别就是青家两代里三个男人。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 办公室里很快便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静得她心烦难受更无措。 慕娇娇很清楚,凭借着她现在的本事根本不足以和青老相对抗,更何况她估摸着青老并不知道她口中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就是顾戾。自然,她也不想将顾戾牵扯进来。 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顾戾再厉害也只是在商界只手遮天,可真的论到青老跟前,怕是也多多少少有些无能为力,更何况青老这样的人想要打压一家集团,恐怕顾戾又要沦落到上一世那种地步。 精致的脸蛋上有着阴云密布的风雨欲来,她极力使自己平静着,争取和青老讲道理:“青首席,说实话我和三位青少都没有感情基础,如果这样……” “没有感情基础是可以培养的。”青老连头都没有抬,老花镜在灯光下略略反光:“以前我们那个年代的时候,多少人都是盲婚盲嫁,那不是照样和和美美的生活了一辈子?而且我是让你挑选,喜欢谁就嫁给谁,更不算盲嫁了。” 慕娇娇看着青老坐在灯光中毫不在意的神色,还有着将房门控制住的警卫员,心头叫嚣着的烦躁感蠢蠢欲动着:“青首席想要让我嫁给青少不外乎是害怕我不受控会凭借着本事制造出危害南城区的其他药物,如果我朝您保证,我爱着的男人在南城区,我的朋友我的老师也在南城区,所以我绝不会……” “保证在我这里是没有用的。”青老再一次将她的话打断,或者是说他根本不在意她说的是什么:“我只接受我提出来的这种办法,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 这时,青老才缓缓的将眼眸抬起来,闪烁着令人头皮发麻不容侵犯的震慑力:“那我就只能不顾老袁的情面,采取极端手段了。” 说着,身后的警卫员便准备上前,单手扣住慕娇娇的肩头,力道之大几乎令人呼痛。 也是这么一下,彻底让慕娇娇心头的恼怒按捺不住的迸发,转身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在警卫员的小腹上,令他后退了两步,然后大步靠近,丹凤眸一瞬不瞬的紧锁在青老身上,精致娇艳的脸冷冰冰的,眉梢一动不动:“青首席,您亲自接见我却玩强买强卖的手段实在是有损您的身份了,您觉得我今后真的有背叛南城区的一天的时候,仅凭一个强塞给我的丈夫就能阻止了的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警卫员并未继续上前。 可这个时候慕娇娇也丝毫在意不到,她瞳眸中倒影着青老那张脸,他沉稳不动声色,缓慢的将手指间的钢笔放在桌面上:“你是个小姑娘,你结了婚将来还会有孩子的。” “但你也别忘了,我还是学医的,我有的是手段让我自己怀不上,更不屑于给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她眸底流露出浓稠的讥诮,嗓音低净:“青首席,我再说一遍,我爱的人在南城区,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南城区的事情,不管是现在年轻气盛也好,还是今后趋于平凡也罢,我绝对不会误入歧途。” “所以……”青老的嗓音缓慢:“你爱的男人究竟是谁?” 慕娇娇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猛然一收缩:“您不需要清楚他是谁。” “我需要。”青老那双年迈却丝毫不显浑浊的眼眸眯了起来:“如果他是认识或者是亲近的人,我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这对于慕娇娇而言,非常有蛊惑力。 其实她很清楚,她现在这样和青老说话,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怕是无法轻易离开这间办公室了,但如果说出顾戾的名字…… 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保护顾戾的心思涌到最上面,重新启唇,淡淡然的开腔:“还是那句话,您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我也不会让您拿他来作为威胁我的把柄。青家的任何人我都不会嫁,如果您真的觉得我今后有可能危害南城区的话,我接受您的任何形式的监控和管束。” 不知为何,青老的神色有些怪:“你哪怕接受二十四小时没有隐私的生活,也不肯将那个男人的名字说出来?” 第440章 那我选择……束手就擒 慕娇娇不清楚为什么青老总是在这件事上纠缠,心头也掠过无数要和顾戾扯开关系的想法,面无表情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将所有的阴暗全部敛在眸底,颔首:“对,所以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冲着我来。” 哪怕是隔着老花镜的镜片,青老也无比清楚的看见进门表示的格外平静乖巧的小姑娘现下眸底噙着的薄笑,毫无温度,冷静又紧绷,充满着用文字描绘不出的感觉。 明明已经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按捺不住逼问着:“就这么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保护你,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眸底黑漆漆的,她似乎是想到什么般的笑,这是她进门后第一次真实的情绪外泄,启唇,一字一句:“您不明白,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深爱着他。” “哪怕你今天不说出这个男人的名字,恐怕都没有办法走出这间办公室?” 慕娇娇的脸色始终都冷漠噙着一层淡淡的透明色,在一片寂静之中晦暗的紧锁在青老的脸上:“您这是准备对我使用强制手段?” 青老神色不变:“我不是一直都在使用强制手段吗?” 四目相对,缓缓划过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最终慕娇娇深呼吸:“如果你非要让我在两者之间做出个选择的话,那我选择……束手就擒。” 没有了刚刚踹警卫员的英气和嚣张,反而转身走到警卫员面前,双手并齐伸过去:“现在,可以把我铐起来了。” 坐在她背后,青老睨着他的眼神逐渐酿出某些复杂的痕迹:“你这是爱这个男人逾越爱你自己的性命?” “不算是。” 慕娇娇失笑,精致的脸蛋没有冷艳或内敛的色泽,趋于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心平气和着:“我这个人自私,我也不清楚我是否爱他胜过爱我自己,但我只敢笃定一点,你不会要了我的性命。” 或者是说,她还存在价值,存在着能够让青老容忍她的价值。 “我并没有将我的命放在天平的另一侧,所以我不能说我爱他胜过爱我的性命。” 不仅是不愿,也不配。 她慢慢的挽唇:“你想要把我送到哪儿去?”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青老看着她精致漂亮到不真实的脸蛋,光线打在她的脸庞上隐绰着,难得轻笑了声:“顾戾终于能有个喜欢他的贴心人,我也能够放心几分了。” 这话…… 慕娇娇下意识的蹙眉,笑意也慢慢的消散,对上青老那双眼眸,渐渐的仿佛明白了什么:“您这是……试探我?” “不仅仅是试探。” 青老招呼着慕娇娇重新坐下来,就连警卫员也驱赶到了门外。 语气带着点长辈的慈爱和苦口婆心:“说实话,我的确觉得你对于南城区而言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威胁力,也别怪我这个老头子在见你之前派人调查了下你,你的家庭和性格奠定你不容易控制,也不容易留恋任何人和事。换言之,你太过年轻,本事也太过外露,这样的人才如果一旦确定无法吸纳进相关部门的话,我宁可将你送进去安置好,现在南城区风声鹤唳,我实在是不愿意有任何的变数出现。” “当初在你的专利问世后,我便注意到了你,也许是我派的人不够隐蔽,被顾戾发现了调查你的行为。后来南城区首例神经修复手术在中央医院成功,顾戾便主动找上了我,他向我保证了你的安全性,也申请了不让有关部门监控监管你,你知道他朝我说什么吗?” 盯着那双黑得好像没有任何光线能够渗透进去的眸子,慕娇娇莫名有着一阵心慌,手指在膝头蜷缩:“他说什么?” “他说他以爱你之名起誓,这一世都保证你不会做出任何威胁国家利益的事情,如若不然,他愿意上缴顾家所有财产换你一命,将你送到太平洋的小岛上看守起来,禁锢你一生不得外出。如果还偿还不尽的话,他愿意一命抵一命,只要保证你能够平安度过下半生即可。” “他……” 慕娇娇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口酸涩,眼眶不受控泛着几分湿意。 青老看着她叹了口气:“顾戾的父亲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性格爽直却不激进,当初顾家闹出来的那些子家事是谁也意料不到的,顾戾更是在当初拒绝了所有世家的帮助,凭借着一己之力收拾了所有人。顾戾这孩子我看着心疼,所以站在长辈的角度上,我也不要求别的,只想找个真的喜欢他的女孩陪着他走完这一生。” 慕娇娇端着面前的水杯,抿了口,压抑着心头涌动着的情绪:“所以说,我是过关了。” 青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神复杂的睨着她:“其实,你和我听说的性子一点都不相同。” 传闻中,她虽不算是娇蛮任性,但也是实打实被顾戾宠得稚嫩又爱撒娇,完完全全是个小姑娘的姿态。 但现在…… 她看上去娇柔,就算对待外人有着幅温凉冷艳的姿态,但骨子中却同样噙着强势和矜傲,无论外人尝试性的说些什么,她都不容置噱的只顺着她自己的思路行事。 这幅性子跟顾戾有着几分相似,两个人却意外的能够融洽在一起。 “有顾戾给你作保证,我可以放任你在外面不受任何相关部门的监视和管控,但我也希望你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青老愿意退一步,或者是说今天青老亲自抽时间见她,就是为了表达自己愿意退一步的意愿,黑色女士小西装衬得慕娇娇更为冷清,就连眼眶微红的娇意都被她强行按捺了下去,颔首:“青首席,您放心,我保证只要有顾戾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南城区的事情。” 但前提是有顾戾存在。 这样的画外音青老自然听得出来,不过却没有怪罪,只是伸手虚空点了点她:“你这小丫头啊,这是给顾戾那小子也要了个保护符,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管不住了。” 说着,状似嫌弃的朝她摆了摆手。 慕娇娇跟着挽唇笑着,原以为和青老的见面这就算结束了,起身便准备说些客道话离开,却不想青老朝她一瞪眸:“谁让你走的?” 慕娇娇狐疑:“那您刚刚是让我……”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青老嗔怒:“阿斯伐莫药物问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只约谈你一个人,索性其他人你也熟悉,我就都一起约来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还不下去赶紧迎一迎。” 袁老、关老、韩院长还有医药界不少半隐退的老人和中流砥柱都在会议室里聚集,慕娇娇的确是该迎一迎的。 其中牛老似乎还记得上次慕娇娇在会诊时赢走他一家医药公司的事情,看着她后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是他身边搀扶着的学生朝她挤眉弄眼的算是打招呼。 但袁老察觉还是一下子将慕娇娇拽到自己身后护着,怒目相对着:“老牛,你这个老家伙,自己没本事找个好徒弟,就来羡慕我徒弟聪明,一会儿你要是进了办公室敢挤兑我徒弟的话,小心我扒了你牛皮。” “你这个袁老头说什么呢?” 牛老也一下子急起来,上次和慕娇娇打赌,被哄骗走一家公司的事情他可没有忘记,他又不是有钱烧得,可没有那么多家公司够他败。 嗓音悻悻着:“你这个徒弟光顾着你了,连给我打声招呼都不曾,我凭什么给她好脸色看。” 慕娇娇瞧着这些都年过六七十的老一辈像是孩子一样你一嘴我一嘴的斗起来,甚至连她主动去搀扶袁老这种事都拿来斗一斗,不由自主的抿唇笑起来,紧绷的心情也跟着舒展了三分。 袁老自然而然的拍着她的手臂,嗓音洋洋得意着:“娇娇,听见没,还不赶紧喊人。” “牛老好。” 慕娇娇从善如流的唤人,然后未等牛老反应,袁老便再次开口:“听见没,我徒弟喊你了,还不赶紧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 睨了慕娇娇一眼,牛老半端着姿态状似勉强的应了声,然后才朝袁老下意识的呛声:“真是的,只要你别给我难堪就行。” 第441章 顾戾,我想你了 此次会议共用时七小时五十分钟,中途还在办公楼里吃了顿午餐,等慕娇娇将袁老亲自送上车的时候,橘色的夕阳晕染开的色调斜斜的倾洒在她的身上,身影被拉得特别长,视线范围中还隐约有着不大不小的雪花瞟着。 “下雪了?” 细细密密的睫毛上扬,眼睁睁瞧着一片雪花在她掌心里融化。 心头回荡着青老在办公室里和她说过的话,慢慢的咬唇,说实话,她描绘不出此时的情绪,只是觉得自己无比想念顾戾,那是一种从骨髓中渗出来的感觉,蠢蠢欲动叫嚣令人克制不住。 只可惜,她早就和高晴约好,今晚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但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情绪,她便坐在车上,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娇娇。”电话那头安静,衬得顾戾的嗓音极低极哑,就像是魔音一般缠绕在她的耳边:“见完青老了?” “恩。”她抿着唇,用手托腮,软软的嗓音摩擦着撒娇的味道:“还有袁老、关老他们也一起,刚刚才散会。” “恩,你现在要去陪高晴过生……” “顾戾,我想你了。” 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攥紧手机,顾戾压抑着心头不断肆虐疯魔着的情绪,环顾会议室的所有人,大掌一挥示意散会,然后操控着轮椅坐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俯瞰外面渺小的人流和车辆,徐徐缓缓的低声:“我也想你了,娇娇。” 停顿了两秒,他将嗓音放得更轻:“那我现在安排人去接你。” 至于什么生日宴,不参加也罢。 “不用了。”因着主动流露心思,慕娇娇白皙干净的脸蛋发烫,羞赧着一副俏生生的神色,歪头,娇嗔着:“毕竟我提前是和高晴约好了,不好失约的,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你再安排人接我。” 可男人怎么肯善罢甘休,低低沉沉的嗓音顺着电流传入她的耳畔带着全然的蛊惑:“你不是想我了吗?开了一天的会肯定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恩?” “不要。” 似乎是害怕真的按捺不住被顾戾给蛊惑动,慕娇娇又甜蜜蜜的说了两句后连忙将电话给挂断了。 高晴的生日宴算是盛大,场合选择在一家酒店里,礼物是提前买好的。站在大堂里环顾一圈,来得人大部分都是高家父母的合作伙伴,西装革履裙摆旖旎,慕娇娇这种以高晴同班同学身份前来的自然找了个角落窝着,身边也没有什么比较熟的朋友相陪。 倒是张翔茜在旁边观望了一小会儿,才端着杯香槟凑了过来,坐在她身边:“娇娇,大家都在那边玩,你要不要也过去?” 侧眸睨了眼还算热闹的场合,漠然精致的侧脸在光线下显现出几分冷清来,红唇挽着笑:“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在这里坐下就走。” 总归是要等高晴忙完,跟她说一声的。 可张翔茜似乎不太愿意,多番劝着:“反正你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说着,便伸手去拽她的手臂:“去去,好不容易咱们聚一聚,大家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蹙眉将手臂抽走,毫无技巧可言的躲避,甚至带着几分不悦。 但慕娇娇依旧好言好语:“翔茜,真的不用叫我了,你去玩,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喜欢和不太相熟的人强行凑在一起:“替我给大家问好。” 说着,举了举杯子,然后抿唇喝了口算是赔礼。 慕娇娇自认为这样的行为不算是给张翔茜多大的难堪,但谁知道,她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多多少少沁出点怨怼来:“娇娇,你这样很不合群啊。” “没事,我习惯了。” 张翔茜似乎还想说什么,就倏然被一道女人的尖叫声打断,随之而来的还有着众人的惊呼。 下意识的侧眸看过去,红色地毯的楼梯上有个女人直接从最高层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纯白色的衣裙立刻便被鲜血染成刺目的红,蜷缩到一起的身体,还有因疼痛而惨白扭曲的脸蛋,细密颤抖着。 而台阶上…… 湖蓝色的长裙长至脚踝,单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推搡的姿态,女人的脸颊微微泛着健康的红润,只可惜,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过的全然都是不可置信,还有着几分恍惚感。 这样的画面,在场的人还有谁不明白。 “白苏盼还真是狠心,为了个男人竟然都敢将自己堂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听说白如一可是学舞蹈的,那双腿要是废掉,那这辈子可就真的废了……” 听着旁边人的窃窃私语,整个大厅慌做了一团。 毕竟是高家的生日宴,高父更是亲自上前查看,但只是吩咐人打120急救车,还未来得及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人群中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周身的气息冷得宛若冰霜,尤其是在视线凝视到摔落到地上的女人时:“如一。”惊呼着,将人小心翼翼打横抱在怀中,一张脸全然都是冷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的腿,堇川,我感觉我的腿动不了了……” 轰隆一声,外面倏然间响起令人心悸的雷声。 仿佛应景般落下来接二连三的闪电。 被雷声惊动,白苏盼仿佛这才反应过来,缓慢的抚着楼梯从楼上走下来,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漂亮,站定在两个人面前,湖蓝色的长裙裙摆正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掠过,然后便听见她冷静的嗓音:“堇川,她并不是……” “白苏盼。”被咬在唇齿间的声音低沉的仿佛野兽的怒吼般,纪堇川倏然间的抬眸,漆黑的眸底全然是一片死寂:“她不是什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如一不是你推下来的?如一是你的堂妹啊,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纪堇川慢慢将白如一放开,起身,英俊的脸庞阴鸷浓郁到能够滴出水来,视线紧锁在白苏盼的脸上:“给如一道歉。” “我凭什么要道歉?”白苏盼反问,视线不闪不避,就连对白如一的厌恶也不曾掩饰:“我的确是想要说,白如一并不是我推下来的,这一切都是她的自编自演,当初这样的把戏她不是……” “啪。” 男人的手劲儿很大,迎面甩下来的巴掌便足以让她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成功崴了脚,纤细的脚踝处皆是钝钝的疼意,再加上脸上火辣辣的触感,一下子直冲心底,使得白苏盼除了不可置信外还剩下三分灰败的悲凉。 第442章 看着你替她紧张的嘴脸,我会心疼的 头顶上男人的嗓音还在继续:“你明知道她接下来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舞蹈比赛,你却偏偏毁了她的腿,你不觉得你自己太恶毒了些吗?” 红唇紧抿,白苏盼撑着一侧的支柱,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崴了的脚用肉眼可见微微有些错位,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接下来谁也料想不到的只见她扬手一巴掌毫不犹豫的甩了回去。 响亮的巴掌声。 所有人视线皆是震惊。 白如一更是瞳眸骤缩,楚楚可怜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姐姐,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连到堇川身上,他只是……” “闭嘴。” 锐利的眼神睨过去,就算眼眶微红,可她依旧漠然的挽唇,从喉头溢出来的每个字都噙着冷:“这巴掌是我还给你的,既然你耳朵不好使,那我就再给你说一遍,白如一不是我推下去的,如果你不信,我们大可调监控出来看。” 纪堇川并未躲闪,就算巴掌甩下来也并未让他有任何的神色变化,窗外闪电的冷光在他脸上掠过,显得更加冷峻。 倒是让白如一略微有些慌神,挣扎着就要从地上起来,纪堇川下意识去搀扶她,她便搂着他的手臂,姿态很是亲近:“堇川,真的不是姐姐推得我,我……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怪姐姐,真的……” 明明是揭露真相的言语,可到了白如一的口中却仿佛是受人威胁般委屈又噙着几分不甘,可信度明显不高。 但白苏盼却不管,维持着单手扶着扶手的姿势,下颚微抬,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噙着皆是傲居:“听到她说什么了吗?不要觉得你护着的女人是什么好玩意儿,前后不一的话,她很明显是将你当做筏子,来攻击我的筏子。” “姐姐,我……” 白如一还想要插嘴,却被白苏盼无视,红唇扯开几缕笑意,看起来淡漠却悠然:“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更不需要你的道歉,既然你觉得白如一从楼上自己滚下来很可怜,那你可以带着她一起滚蛋了。”拖着残脚,她往前走了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计较她今天诬陷我的事情,但你记得帮我警告她,这样的把戏不要再玩第二次,毕竟看着你替她紧张的嘴脸,我会心疼的。” 白如一接连被呛声,甚至白苏盼当众不将她放在眼中,脸色早已有着几分青白交加,拽了拽纪堇川的衣角,低声:“堇川,我的腿疼,你送我上救护车好不好?” 顾父也连忙在旁边搭腔:“救护车已经到了,就在酒店门口,你们这就可以过去。” “堇川……” 但男人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双黑眸深邃,倒映着白苏盼的模样,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半晌他才缓慢启唇:“白苏盼,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你。” “无所谓。”白苏盼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孔,眉眼挑起,在灯光下带着绝对的傲慢:“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毕竟纪家需要我这样一位门当户对的儿媳妇,纪家的公司也需要我家帮忙注资坐镇。就算你再喜欢白如一又如何,照样无法将她娶回去,更没有办法在一起,用钱买你的时间,我不亏的。” 第443章 感情会让人蒙蔽双眼 说着,白苏盼上前,纤细的手指直接点在纪堇川的心口,裙摆摇曳着,漫不经心的轻笑:“记住,今晚是我大发慈悲允许我的未婚夫送别的女人去医院,也是我容忍白如一在我面前玩这样的小把戏,你记得帮我警告她,如果再有下次的话……”眉目一下子冷下来,噙着寸寸挑衅:“我一定亲自打断她的腿,将她从白家扫地出门,记住了吗?” “白苏盼。” 手腕倏然间被狠狠的扣住,男人的力道很大,瞳眸倒映着她的面容,阴冷的仿佛下一秒便足以将她整个撕掉:“白家现在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的确轮不到我,但奈何我爸妈宠着我。”她慢条斯理的将手腕往外拽了拽,眉眼嚣张:“有这个美国时间和我在这里浪费,还不如好好的陪着你的红颜知己去医院看看腿,也省的哪日反过头来咬我一口说我害得她参加不了舞蹈比赛,恩?” 冷艳睨着白苏盼这幅模样,不知为何纪堇川有着股从心底最深处沁出来的烦躁感,描绘不清楚,却也同样不愿意再继续睨着她那副几乎不将他放在眼中的模样,转身将白如一打横抱起。 惹得白如一轻轻的惊呼,下意识搂住纪堇川的脖子,嗓音放软着:“堇川,你和姐姐……” 他没有给她任何说完话的机会,抬脚往外,低沉的嗓音抬高:“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今晚我陪着你。” 只可惜,白苏盼完全没有理会的心思,提着湖蓝色长裙的裙摆,转身,明明脚踝红肿,但高跟鞋踩在地上依旧闲适又高高在上。 等慕娇娇在休息室寻到她的时候,医生正在帮她冰敷处理伤情,背对着门口的位置,医生的嗓音冷静:“白小姐,你扭伤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最近两到三周里争取不要做剧烈运动,保证受损的韧带自行修复和愈合。” “我会的。” 她无声的笑了笑,托腮窝在沙发里,半个身子被挡着,脸上半点异色都不存在,反倒是杏眸挽起,像是半个月牙:“你们男人是真的看不出白如一玩得那么拙劣的把戏?还是说感情会让人蒙蔽双眼?” 医生没有抬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冰袋,继续着动作:“白小姐是在暗指纪少?”停顿了下:“他喜欢的是表小姐。” “我知道啊。” 白苏盼的嗓音理所当然:“可他是我的未婚夫,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是,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总不能让白家和纪家的婚约换个人?” “为什么不能?”大掌间的动作似乎不小心加重,惹得白苏盼“嘶”了声,他便立刻重新垂眸下来,力道放得更轻些,悠悠的嗓音也颇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滋味:“当初定下的只是白家和纪家之间联姻,纪少是纪家独子,但白家并不是……” “你是说白如一?” “对,表小姐也姓白,既然表小姐和纪少心意相通,那么何不成全他们?” 医生的话从始至终都别有深意,也不知道白苏盼究竟听进去没有,长发散落下来,小脸也被遮挡了一半,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嘟囔着:“再说。” 第444章 难得,她醉得这么厉害,却始终惦记要回家 休息室内一片静谧,白苏盼精致的下颚线条略微有些紧绷,茶色的发丝随着慕娇娇推门而掀起的气流微微飘动着,然后便听见门口处温凉入骨的嗓音缓缓响起:“伤得严重吗?” 室内的人一怔,四目相对,白苏盼想要起身,却被医生制止在原地,嗓音从喉管里挤出来,皆带着几分不悦:“你还受着伤呢,别乱动。” “我没事。” “既然脚崴了,那就不要乱动。”慕娇娇上前,按住白苏盼的肩头,视线若有似无瞟了眼一直手握冰袋没有动静的医生,盈盈的笑着:“没想到你也来参加高晴的生日宴。” 说来也巧,白苏盼就是闫礼正帮她安排的新助理,前两天她们才见过面的,定好的是从明天开始。 “恩,高家和白家算是有些交情,高晴给我发邀请函,我便来了……”似乎是想到刚刚的闹剧,她脸上或多或少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只是没想到白白给别人演了场大戏,不好意思,应该是惊到你们了。” “这倒没有,不过……你想好怎么处理白如一吗?” 白苏盼微愣,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处理她?” “白如一会是你今后工作路上的绊脚石的。”慕娇娇姿态随意而慵懒的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睨着茶几上放着的酒瓶,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我知道你出来工作是为了积累经验,今后好回去继承白家,但你有没有想过白如一能够算计你一次,便能够算计你第二次,只要你和纪堇川的婚约还在,她便会不断的出手挑衅,企图将你们之间仅存的关系全部挑拨干净。” 其实慕娇娇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奈何白苏盼如果被俗事纠缠的话,势必会影响到她处理工作的效率,也就相当于慕娇娇支付高额薪酬的这笔买卖便亏了。 她轻笑了下,继续:“我可不想今后你在工作期间也闹出来这么一番需要调监控才能知道事情真相的闹剧,尤其是很多动作在监控下也不一定会被真实呈现。” 话中的意思很明确,但白苏盼的眼神却闪烁了下:“慕总,如一她虽然喜欢纪堇川,但还没有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她还小,年纪轻行事不稳也是正常的,她从小在我家长大,我大致也清楚她是什么性子的。”她略显歉意的颔首:“您放心,我不会让这些事情打扰到工作的。” 这就是白苏盼最致命的弱点,看起来满身全是世家养出来的傲气,但骨子中却柔软的不行,不管发生了什么,总是习惯性的帮别人找借口。 慕娇娇刚刚也只不过是提醒罢了,既然她不接受,她便也不多劝,端着手指间的酒,慢慢的全部喝完,把玩着空了的酒杯,眼眸没有抬,精致的小脸上只是笑,意味不明着:“恩,既然你觉得你自己能够处理好,那就这样。” 接下来,慕娇娇和白苏盼谈论了不少有关于g公司和慕氏医药接下来的商业动作,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但唯独一件超出慕娇娇掌控的便是…… 她喝多了。 她上一世有抱着红酒小酌一杯的习惯,不知不觉间酒量也被练了出来,但重活一世,她几乎未曾沾过酒水,所以几杯酒水下肚…… 幸好,秉持着最后一丝的理智,待白苏盼走后,她拨通了顾戾的电话。 “娇娇。” 一听到熟悉的嗓音,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刹那间便放松了下来,醉意彻底充斥大脑,软绵绵的身子直接歪倒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略显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别样的娇媚感,娇声娇气的唤着:“顾戾……” 这声音…… 男人下意识的蹙眉,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攥着的钢笔被刹那间的收紧:“娇娇,你喝醉了,在哪儿呢?” 现下里,慕娇娇怎么能够分辨顾戾究竟在问些什么,脸蛋染就着一层薄红,眼巴巴的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灯,有些不耐烦的腾空抓了抓,发现抓不到手掌心里,便眼不见心不烦的盖住自己的双眼。 “顾戾……”她又唤,身子躺倒在沙发里蜷缩,忧愁得小嗓音委屈:“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啊……” 接下来不管顾戾询问什么,慕娇娇便都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噙在口中,用软哒哒的嗓音翻来覆去的说。 这般比撒娇还要甜蜜的声调,自然轻而易举挑起顾戾深埋心底蠢蠢欲动却又克制不住的邪肆,深呼吸,用尽全身气力按捺着嗓音变成哄劝:“乖,你在原地待着不要动,我马上过去接你,恩?” 然后,他转眸便掏出另一部手机,一通电话拨打到郝助理的手机上,嗓音冷沉紧绷:“太太现在在哪家餐厅?” …… 不管高家父母怎么将高晴的生日宴当做是交际会场,今天总归是高晴的生日,作为东道主,她踩着高跟鞋,保持着作为公式化和热情的笑容,辗转在人群中,显得颇为忙碌。 端着酒杯,刚和一群人说完客道话,转身就瞧见一位穿着西装颇为魁梧男人站在她面前,手中捏着一部手机,递到她面前:“高小姐?” 试探的话语,肯定的语气。 男人一看便清楚是保镖一样的角色,高晴还在狐疑他究竟是哪家带来的人,便听见他压低着嗓音继续:“郝助理的电话,还麻烦高小姐接一下。” 郝助理? 眸光刹那间渲染上一抹浅色的光芒,她接过电话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郝助理的嗓音便在电话那头略显匆忙:“高小姐,太太在你的生日宴上喝醉了,还麻烦你帮忙找一下,车子就停在酒店的正门口,劳烦你将太太送出来。先生的身份……不太适合进去。” 否则的话,又何必和这么大费周折和高晴打招呼。 原来他打电话不是为了给自己说生日快乐的…… 一时间,高晴也说不出自己心底是种什么感觉,抿着唇,停顿了一瞬,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模糊。 郝助理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回应,便再次询问:“高小姐?” “啊?”高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慕娇娇自从进来后便没有往人群里凑,行踪自然不是很好查,高晴辗转询问了四五个侍者才问到,刚准备朝休息室走去,就在路上被张翔茜拦了下来,她一张化得格外漂亮的小脸噙着几分熟稔,当着不远处众人的面,伸手揽住高晴的手臂,表现的格外亲昵,笑眯眯:“晴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高晴扫了眼她和她身后的众人,没有回应的温声反问:“翔茜,你知道娇娇去哪儿了吗?” 张翔茜丝毫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怔楞了下,下意识摇头:“不知道啊。”看着高晴好似有些不悦,抬脚便想要离开的身影,她下意识拽住她,有些委屈的解释:“我刚刚邀请她一起玩的,是她自己不愿意,后来我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 其实高晴不是怪张翔茜,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是必须做谁的监护人的。但她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同一个宿舍的,在一个陌生的场合里自然是会凑在一起相互照应的,可张翔茜不仅对慕娇娇的行踪不清楚,更在她询问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寻找,而是推诿。 “没事。”高晴不声不响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我先去找娇娇,你们玩。” 看着高晴提着裙摆离开的身影,张翔茜在原地怔楞了两秒,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追了上去:“晴晴,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找。” 就这样,两个人很快便在休息室找到了已经醉得乱七八糟的慕娇娇,这时她还抱着只空了的红酒瓶,脸上的嫣红水媚,眼眸中带着很明显的懵懂,就算被高晴拽起来,她还思维迟钝着:“别动我,我要回家,有人马上就要来接我了。” 难得,她醉得这么厉害,却始终惦记要回家。 高晴拽着她的手臂,有些失笑的低哄着:“好,我马上送你回家行不行?” 可慕娇娇依旧不依,甚至很不配合她的动作,也不闹腾,就是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拿着手机,眼巴巴的瞧着她们,很明显她已经分不清楚眼前谁是谁了,却握拳:“我不要你送,我男朋友……嗝,很快就要接我来了……你别碰我,我有男朋友的。” 高晴简直想要掏出手机,将慕娇娇现在这幅模样录下来,以后也好当做是她的糗事。 正头疼要怎么哄她才好的时候,高晴眼尖的瞧见慕娇娇一直捏着的手机还处于正在通话的状态,再结合着她口口声声说着的男朋友,高晴便费尽心思的将手机给哄了过来,看着还在嘟囔着她自己才能听懂的小话的慕娇娇,松了口气,接起电话,试探性的开口:“喂,你好。” “高小姐,你好。”电话那头很明显知晓她是谁,传过来的嗓音很低也很淡,却怎么也抵挡不住那股上位者骨子中的强势和冷锐:“娇娇喝醉后会比较黏人,劳烦你辛苦一趟了。” “不会不会。”高晴被他的气势压着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磕磕绊绊的:“那我现在要怎么将娇娇送出去啊?她……现在看不见你不愿意跟我走。” “不好意思,我进去会比较麻烦。”说着抱歉的话,但声音很冷,分明就是理所当然的下命令,只不过是稍微客气点的命令:“你开扩音,我和她说两句话。” 这行吗? 高晴一边迟疑着,一边按照吩咐将扩音打开。 然后便听见那道深沉晦暗的嗓音刹那间变为低醇的哄慰,很温柔也颇有耐心,低低的唤:“娇娇。” 原本还在沙发上赖着不肯动的小女人刹那间便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怀中不知道搂了多长时间的酒瓶子也不要了,坐起来,眼巴巴的睨着手机的方向,像极了只…… 奶猫。 顾戾的嗓音低低叹息着继续:“乖一点,我不能进去接你,你就跟着高晴出来,恩?我在外面车里等着你。” “好。” 慕娇娇点头,看起来要多乖巧便有多乖巧。 得到满意答案后,顾戾便重新恢复冷静和低沉:“高小姐,接下来将娇娇带出来。” 第445章 没有什么比她亲口承认更令人心动 很神奇,这次高晴再想要去搀扶慕娇娇的时候,没有受到丝毫的阻力,甚至慕娇娇还认认真真的睨着高晴的脸,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香,卷曲的睫毛眨了眨,半晌倏然瞳眸微缩:“高晴。” 她这个时候才认出她来? 高晴实在是无奈的很:“是是是,我是高晴,你现在跟我出去,你男朋友在外面等着你呢。” “对。”慕娇娇这个时候懂得跟着附和,用力的点点头:“我男朋友在外面等着我呢。” 高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才刚搀扶着慕娇娇踏出去一步,就看着张翔茜连忙迎了上来,扶在慕娇娇的另外一边,眸底沁出来几分担心:“晴晴,我陪你一起将娇娇送出去,喝醉的人力气都格外的大,我怕你一个人扶不住她。” 高晴也没想那么多,自然而然点头答应。 果然,酒店正门口便停着一辆加长般的宾利,高晴对车略略知道些,自然也能够认得出这车怕是在整个南城区都找不出第二台来。 她略微有些震惊,还真不知道娇娇的男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瞧见她们,郝助理便第一时间迎了过来,很自然的将慕娇娇从她们手中接了过来,好似深呼了一口气:“谢谢高小姐了。” “没事,今晚也怪我,没有注意到娇娇的踪迹才让她喝得这么醉的。” 郝助理却清楚,如果慕娇娇想喝的话,仅凭个高晴怎么可能拦得住,怕是这世界上也只有顾爷能够拦一拦了。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我先将人送上车。” 说着,转身搀扶着慕娇娇朝宾利走去。 倒是张翔茜略显兴奋的拽了拽高晴的衣角,眼神直直的盯在郝助理的身上,他穿着一身西装,就算是刚刚被顾戾从被窝里拽出来,也穿得一尘不染,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有系上,搭配着黑色西装裤,格外一表人才。 她的嗓音按捺不住几分激动:“晴晴,这个就是娇娇的男朋友?” “不是。”也不知道高晴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回应的很快:“他是娇娇男朋友身边的助理。” “他光是个助理啊……” 张翔茜略略有些叹息,垫着脚看着宾利后座被拉开,略微昏黄的灯光中,便瞧见后座上坐着个男人,明明没有穿西装,却偏生泛出浓重到令人惊心的危险晦暗来,却在眼神放在慕娇娇身上时的刹那间变为温情,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人紧紧扣在怀中,让外人窥探不到她脸上分毫因着醉意而渲染上的媚色,可他自己的手指却始终在她脸上流连着,动作亲昵却不带丝毫的亵玩,蓄势待发之间噙着全然的占有欲。 那副姿态…… 张翔茜下意识有些腿软,拽着高晴衣角的力道不受控的加大,瞳眸骤缩:“那……那是娇娇的男朋友?” 高晴顺着张翔茜手指的方向也睨了眼,就算隔着这样的距离,她也能够清楚感知到从他身上流泻而出的强势姿态,心头划过一抹惧意:“应该是,不过……” “那我们……” 张翔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后座的车门被重新关住,茶色的车窗玻璃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的内部情况,反倒是郝助理主动走过来,手指捏着一张名片递了过来:“顾爷说今晚的事多谢高小姐,高家最近想要承包的合同,可以让令尊后天上午十点去顾氏集团洽谈,就当是多谢高小姐这段时间里对太太的照顾。” 如果光说顾爷的话,可能她们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一旦提到顾氏集团。 高晴下意识的瞳眸骤缩:“你说的顾爷是……顾氏集团的总裁?” “对,所以高小姐不必担心顾爷的话不会兑现。” 说着,将名片再次往前递了递:“还麻烦高小姐收下。” “这……”高晴是高家的独女,高家的一些合同和人情往来自然没有瞒着她,她很清楚自己父亲现在在争取的那份合同究竟有多么的值钱,连忙摆手:“我和娇娇是朋友,相互照顾是应该的,而且她也给我了很多帮助,这个名片我不能收下的。” 无妨,顾爷说这算是他的心意。” 说着,不容高晴反对的直接将名片塞进她的手中,朝着她再次公式化的笑了笑后转身便再次朝车的方向走去。 高晴捏着名片,看着郝助理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唇,趁着昏黄的灯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落。 他果然还是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可谁曾想,倏然间又听见不远处有道低沉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字:“高晴。” 她下意识的抬眸,直直的瞧见男人斯文着眉目,郝助理站在不远处,眸底是分明的笑意,甚至还有着几分调侃,他启唇微笑:“生日快乐。” 仅这么一眼,她似乎已经沦陷。 …… 慕娇娇不自知酒量的饮酒已经成功的将她自己灌醉到不知世事,就算窝在顾戾的怀中,她也不肯老实,扒着他的衣领,像是只猫一样四处嗅嗅闻闻,也不知道究竟是嗅出什么,还是没有嗅出什么,她闹腾累了才乖乖巧巧重新环住他的脖颈。 顾戾全程没有打扰,大掌就扣在她的腰间,用理所当然的占有姿态,半晌还笑道:“闻什么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小姑娘好套话,顾戾问,她便答,脸蛋在他胸口来来回回的蹭着:“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那你闻出结果了吗?” 也不知道想着什么,慕娇娇将脑袋从顾戾的怀中抬起来,懵懵懂懂着一双丹凤眸看向窗外不断飞驰后退着的风景,可怜巴巴的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摇头:“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可也没有我的味道……” 说着,慕娇娇的嗓音便拖着哭腔:“顾戾,你身上没有我的味道,你是不是又想不要我了,你明明娶了我,却不喜欢我,可最后你还为了救我……” 话还未说完,就瞧见男人的瞳眸猛然一深,就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 还未等慕娇娇认真查看,她这个人便已经被重新圈入男人的怀抱,掌心下是滚烫的胸膛,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紧跟着直接一吻封唇。 不过,男人也未曾深入,只是让慕娇娇成功的忘记了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可醉酒的慕娇娇也毫不清楚,头顶上那双墨眸紧锁在她的脸上,是笔墨描绘不出来色泽,噙着平静深邃,也噙着晦暗幽深,他扣在她脑后的大掌没有动,只是菲薄的唇上牵出弧度,朝着前面郝助理吩咐:“把挡板升上去。” “好的,顾爷。” 郝助理自然动作,可心中还是不受控的狐疑,顾爷和慕小姐之间什么时候结婚了? 后座彻底被隔开,顾戾才放开慕娇娇,眉眼的色调勾勒出别样的肆意来,长指慢慢梳理着她的发,开腔,嗓音沙哑着蛊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慕娇娇歪头,迷蒙的看着他。 顾戾主动帮忙回忆着,慢条斯理的勾了勾她的脸颊:“你刚刚说我娶了你,却不喜欢你。” “对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纤细的手指玩着他身前的扣子,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完全都是不谐世事的无辜和水媚:“你非说我像是你妹妹,可我和你妹妹一点都不一样,她就算受过磨难也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可我是被你捡回去的。”说着,她便似乎有些委屈,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那是双幽深到仿佛是黑洞般的眸:“顾戾,我是女人,不是妹妹。” 他自然知道。 可他上辈子实在是太过拘泥于自己的伤情,自认为配不上这样的小姑娘,她就算行事稚嫩点,但心思善良,也是个健康活泼的。 可这一世…… 吻再次落下,她不挣扎,顺从的被男人的手臂狠狠的圈在怀中,从鼻息之间喷薄而出的气息痒的令她战栗,呼吸不畅呜咽着他的名字:“顾……顾戾……” “乖,我在。” 他应着,却不肯轻易放开,掐着她下颚的大掌不轻不重,强迫着她不得不启唇迎接,直到餍足,他才稍稍松开了点,平日里压抑在骨血中的色泽此时此刻全部沁出,将人压在宽大的后座上,嗓音沙哑透顶:“乖娇娇,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开始慕娇娇没有听懂,顾戾便再次提醒:“上一世你被扔进大海中,然后再次醒来是什么时候?” 慕娇娇听到这话,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小脑袋朝向他,水媚的脸蛋就连呼吸中都带着酒香,微微撅唇,然后下一秒眸底就沁出水光:“顾戾……我不要让你死啊,顾戾……” “乖,我没死,我没死。” 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将小姑娘惹哭,连忙哄着,在她唇上辗转亲着,看着那娇憨的眉目,牵着她的手伸到自己的脸上:“你摸摸,我是活着的。” 小姑娘眼眸沁泪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努力分辨着他的五官,然后半晌才扁扁嘴,懵懂的小声嘀咕,好似不信般:“你真的没有死?” “没有。” “那你也重生了?” “恩。”他再次低哄着,按捺又蛊惑的很:“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当初我在酒店救你的时候吗?” 慕娇娇歪头努力的想着,半晌才反应过来顾戾说的好像是当初苏聘佳给她下药妄想找人强迫她的那次,然后摇头,含含糊糊的:“不是,是在我参加顾家宴会的前两天。” 那和他重生的时间差不多。 深寂的眸子紧锁着她绯红噙着迷蒙的小脸,伸手将她落在脖颈处的长发全部拨开,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彻底触及到她颈后细嫩的肌肤,不厌其烦的揉捏着,动作不算轻,但也绝不重。 可是与其正好相反,他胸口蠢蠢欲动着一根羽毛,不断轻搔着他心底深处最按捺的地方,明明动作很轻,痒的令人烦躁不堪。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算他曾经按照种种迹象确定过自己的小姑娘真的跟着自己从上一世来到这一世,但再也没有什么比她自己亲口承认更为令人心动。 这种感觉,令他很难受。 难受到几乎想要剖开胸膛,将一直作祟的羽毛狠狠剜出,连皮带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充斥脑海,令人无法压抑。 深呼吸,他怕自己伤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只能将人重新扶起来,扣在怀中,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她肚子突然咕噜响了声,在安静静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微怔了下,瞬间笑了起来,原本所有旖旎渴望的心思现下全部被抛却到脑后,只剩下她肚子饿了这一件事,低低沉沉:“饿了?” 第446章 客人登门不带礼是件不礼貌的事情 她捂着自己的小肚子,懵懂的点点头,委屈巴巴像是告状一样:“生日宴上没有好吃的……都不好吃。”说着说着,竟然自顾自的带上了哭腔:“我好饿啊……好饿……” 睨着她这幅模样,顾戾没按捺住的笑了下,脑袋微微压低了些,凑到她脸前:“那我让邢婶给你煮东西吃,你想吃什么?” “啊……”她纤细的睫毛颤了颤,皱成一团的五官也顾不得哭,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半晌才歪头,醉醺醺的小脸仰起:“我想吃鸡汤面行吗?” “行。” 顾戾早早的吩咐了邢婶准备,所以等回到东尚别墅时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就放在餐桌上,只是邢婶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个小醉猫,立刻蹙眉:“太太怎么喝醉了,那我去准备醒酒茶,省的明早起来头疼。” 她匆匆忙忙转身又去忙,顾戾则抱着慕娇娇坐在餐桌前,将筷子递进她的手中,温柔的哄着:“你不是想吃鸡汤面吗?邢婶给你准备好了。” “鸡汤面?” “对,鸡汤面。” 慕娇娇似乎早就忘记这件事,朦胧着一双丹凤眸睨着面前的鸡汤面,浓郁的鸡汤香在空气中肆意着,荷包蛋窝在面里,上面还撒着翠绿的葱花,点缀起来格外的漂亮。 可她却蹙眉,不高兴的扭脸,委屈巴巴的指着汤碗:“有葱花,不好吃。” 顾戾盯着她嗔恼的小脸,前两次她喝醉后都是乖乖的,还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挑剔的情况,不过他也不厌,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蛋:“那我帮你挑出来?” “好。” 慕娇娇这时候就像是没喝醉一样,动作格外迅速的将筷子重新塞了回去,然后双手托腮,眼巴巴的看着他,眸底全是期待。 没办法,顾戾就只能认命的做事,索性邢婶放葱花也不过是为了提味,并没有真的撒多少。他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鸡汤面上便瞧不见翠绿色,他还将鸡蛋摆正才薄唇染笑:“现在好了,可以吃了。” 慕娇娇看似乖乖巧巧的将筷子拿了过去,可是没尝两口就又嫌没有辣椒。 平日里两个人都没有嗜辣的习惯,所以邢婶自然没有准备辣椒油,顾戾就只能哄着:“我们明天再吃辣椒好不好?” “不好。” 她一口拒绝,一张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委屈的就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她,耍着赖皮:“我想要吃辣椒,想吃……” 红唇张合之间,粉嫩的舌头偶尔冒出个头,在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之间显得格外的打眼,甚至顾戾几乎都能够感受到她唇齿间的气息吐出来洒在他的脸上,刹那间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不受控的紧绷起来。 慕娇娇又娇嗔了两声,发现他只是盯着自己没有动静,小手抬起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拍了下,五官变得恼怒起来:“我要吃辣椒。” 这嗓音噙着娇里娇气的滋味,甜的几乎想要让人捧在掌心里从头舔舐到尾,就连她拍在自己身上的巴掌都好似勾引般,让他喉结不自觉的滚动着,额角也沁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 几乎要按捺不住,他只能暂时将人先挪到旁边的位置去坐,狼狈般似乎是逃避,连忙转身去给这位磨人的小祖宗弄辣椒。 现泼的辣椒油,等到端出来时还有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可餐桌上的小姑娘,早就将鸡汤面吃得干干净净,趴在餐桌上睡着了,侧脸白皙柔软,偶尔小嘴还砸砸,似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好事。 端着辣椒的男人站在厨房门口,没按捺住的叹了口气,随手将辣椒放在餐桌上,凑近,俯身在慕娇娇的额头上落下个虔诚的轻吻。 睡。 ……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娇娇的错觉,她总感觉自从这晚以后,顾戾对她似乎……掌控欲和占有欲更强了些。 也不算是更强,只是以往凭借着他的自制力,他能够将充斥在每寸神经中的欲念克制掌握,但现在…… 他不愿意继续克制下去,像是苏醒了的野兽般,看她的每一眼都有着男人最单纯的占有念头,可他却又从不动她,只是无声无息将她整个包裹在他的世界中,在不自觉之间就连感官都被他所控制,沉沉浮浮在他所建构的世界中。 慕娇娇察觉到却不抵触,甚至很喜欢向他汇报自己所有的动向。 窝在他怀中,语调像是抱怨又像是娇嗔:“今天是大年二十九,你还不回老宅?” “回,等你走了我就回。”顾老爷子不知道打电话催过他多少次,任由她的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嗓音贴着她的肌肤,说话间带起轻微的震动:“一会儿你回苏家,我让青七跟着你。” “不……”用了。 慕娇娇刚想说,后知后觉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后面两个字重新吞了进去,乖巧的点点头,把玩着顾戾的大掌,失笑,轻轻袅袅着嗓音:“你信不信,我要是真的带着青七的话,我妈恐怕又该有话说我了。” 果然,江念慈一看见青七的存在,眉目立刻紧蹙起来,语气不悦的训斥着:“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回家过个年也要带保镖,是担心家里会有人伤害你还是诚心让家里所有人都过不好年?” 没有半点行李,独身只影出现在玄关口,慕娇娇坦然换上拖鞋,面上带笑,却不达眼底,再也没有顾戾面前那副乖巧撒娇的模样,温凉婉约着嗓音清浅:“如果你们不想让我回来的话,我可以不回来的。” 按照她的意思,她原本是不想要回来的,但奈何江念慈一而再的给她打电话,她当时才没有反驳这件事。 “你不回来你要去哪儿?”江念慈站在楼梯上,维持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表情是十分的不悦:“平日里在外面玩也就罢了,过年还不回家,传到外面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叔叔平日里都是怎么苛责你的。” 说着,她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赶紧让你的保镖走,省的等你叔叔和妹妹回来看见生气。” 慕娇娇自然不可能支走青七,含笑的丹凤眸对上江念慈那双眼眸,如果说以前她对自己的态度还秉持在捧着苏聘佳,打压或者是委屈的自己状态,那么现在她愈发对自己不耐起来,曾经所有所谓的慈爱现下在她不无条件的顺从愚孝中皆变成了恼羞成怒,似乎只顾及着最后一层母女情分和苏家在外界的形象。 红唇扯出两分笑意,慕娇娇一言不发重新坐下将换好的拖鞋脱下来。 江念慈眉目一凌:“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走吗?” “我只是让你的保镖走,什么时候让你走了?” “他走我就走,反正你应该也挺不想要临近年关生气。”视线投射过去,接近于冷漠:“毕竟我回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 她这个女儿真是越发越不听话,也越令人窝火,这两天积压在她心头的火气快压制不住,横眉冷对着:“这里是你的家,你一年到头都不知道回家我也不说你,现在过年还不让人安生?” 慕娇娇站在原地,也不回应,就用很淡的目光睨过去,无声无息的犀利,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心思看穿。 身侧的手指轻蜷,江念慈闭了下眼而后睁开,眼不见心不烦的摆手:“算了,你既然愿意留着保镖就留着,反正你都重新换好鞋了,去商场里买点年货,也省的回家来还空着手让人笑话。” 江念慈口口声声说这是她的家,却还要她买套着年货头衔的礼物。 毕竟,她也清楚,客人登门不带礼是件不礼貌的事情。 一前一后从苏家退出来,外面的积雪已经有着厚厚一层,走上去还隐约有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前面青七试探性的开口:“太太,您要去商场还是我送您回……” “去商场。” 顾老爷子不喜欢她,她很清楚,所以不想让顾戾过年还要解决这些纠纷。 既然慕娇娇已经开口了,青七自然称是。 年货很好买,不外乎是苏昶的西装,苏聘佳的首饰和江念慈的珠宝,慕娇娇也没有心思认真挑选,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将三个人的形象大致描述下后让导购帮着挑选。 导购不知内情,还笑着恭维:“这位小姐看着年纪不大,但没想到如此孝顺,这三样东西加起来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呢,小姐是拿平常的零花钱买的。” 零花钱? 自从她和苏聘佳因为当初她给自己下药,妄想让人强迫自己的事情闹翻后,江念慈便再也没有给过自己分毫零花钱,如果不是她名下有两家公司的话,怕是现在连购置年货的钱都拿不出来,可这一切江念慈都未曾想过,就连她让自己买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有钱。 如果换做是真的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怕是早就被繁重的学业,无情的亲情,生活的重担给压垮了。 心头泛起轻薄的失笑,慕娇娇低头在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交回去,眸色清净见底的朝导购颔首:“谢谢。” “欢迎下次光临。” 回去的路上,慕娇娇特意让青七拐了趟花市,她本来是想要去关德堂买点药材的,但谁知道偶然间瞧见一道踌躇的身影在关德堂的门口徘徊迟疑着,男人手中捏着一张纸,看起来像是药方,手指关节处皆是冻伤,临近年关穿得依旧很陈旧,满脸沧桑的踱着步,似乎是想要进去但又害怕进去的模样。 如果换做是平常,慕娇娇怕也不会乱管这样的闲事,但一涉及到病人和医学,她不动声色主动走了过去,轻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男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药方攥紧,满眼警惕的看着慕娇娇,似乎是瞧着她一个小姑娘没有什么杀伤力,才慢吞吞的开口:“俺不是来捣乱的,俺只是想来买点药……” “那你可以直接进去的。” 关德堂的口碑向来很好,而且关家的家教很严,以至于关家所有的产业都不曾有看人下菜碟的习惯,甚至对待这样略显穷苦的群众还有几分天然的怜悯之心。 “可是……”男人踌躇了几秒钟,低头看看药方,又抬头看看关德堂的门头,舔了舔干裂的唇:“小姑娘,俺没有多少钱的,所以俺想找个便宜点的药铺,这条街上好多,俺不知道该多少钱……” 第447章 江念慈,还真是人如其名,是个慈爱的好母亲 一个年过四十多岁的男人,沧桑着一张脸,举手投足之间表现的格外囊中羞涩,就连话语都颠三倒四,慕娇娇心思微动,轻着嗓音:“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看看你的药方,帮你预估下一副药大致需要的价格。” 这样他进去也好了解自己能够买几幅,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其实男人是很警惕慕娇娇的,但也许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满是老茧和裂口的大掌,雪白的纸张和他形成天然的反差:“这是医院给俺家老婆子开得药方,但是在医院抓药太贵了,所以俺才想出来碰碰运气,可这里……” 想必是关德堂富有沉淀和韵味的门头也给男人一种贵重的错觉。 慕娇娇一目十行浏览了遍,大致将一帖药的价位告诉给了他,看着他的神色便猜到还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过…… “你确定这是医院开给你的药方?” “对啊。”男人怔了下:“这可是俺一笔一划抄下来的。” 的确,字迹偏稚嫩,就像是握笔没有多长时间的小学生。 慕娇娇斟酌着言语,指着药方中其中一味:“整个药方用药没有错,但是这味药的剂量稍微有点问题,剂量偏多的话一不小心是会出现问题的,当然如果你妻子的病情比较严重的话,也没有……” 话都没有说完,药方就一下子被男人拽了回去,警惕的神色重新充斥在脸上,认真妥帖的重新将药方叠好,攥紧手中不肯松:“你这个女娃子瞎说什么,你又不是医生,这是医生开给俺家老婆子的,怎么可能出错,真是的。” 说着,他也不理会慕娇娇,抬脚就朝着不远处一家门面没有关德堂看得威严的中药铺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慕娇娇也没有贸然追上去,毕竟她并不了解病患的情况,有的时候药方是一样的,但会根据病患的病情斟酌用量。 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慕娇娇进了关德堂抓了她需要的药材后便重新回了苏家。 这次苏昶和苏聘佳都在,当慕娇娇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原本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但在看见慕娇娇的一瞬间全部停止,苏聘佳睨过来的眼神中颇有一种得意洋洋的姿态,不过看她的神态,怕是已经去医院将身体调理过了。 倒是江念慈睨见青七手中掂着的纸袋,眼角眉梢沁出几分喜色,连忙招呼着:“娇娇,你还不赶紧将你送给你叔叔和妹妹的东西拿出来,一年到头不知道回趟家,这次回来也要好好陪陪你叔叔妹妹。” 对于江念慈的热情,慕娇娇没有回应丝毫,只是温凉浅笑,看着江念慈抬手准备将青七手中的袋子接过去,可青七却径直躲开,他也没有言语什么,只是抬眸默默瞧了慕娇娇一眼,摆出来的态度明显至极。 那张本来还算高兴的脸当即冷了下来:“娇娇,你带来的保镖这是什么意思?” 客厅里静了三秒钟,没有人回应她。 她语气更怒了:“慕娇娇,我在和你说话。” 慕娇娇并不是故意想要惹江念慈生气,她只是看不惯她那副将她抛却出去,只为了讨好苏家父母的模样,静了静,凉凉的道:“青七,把东西给她。” “好的,慕小姐。” 三个纸袋子递到江念慈的手中,她重新剜了慕娇娇一眼,然后献宝一样将买给苏昶的西装送到他手边:“这套西装牌子不错,看着尺码应该挺合身的,娇娇这孩子也就这点孝心了。” “还有聘佳。”她将明显是年轻女孩的首饰推到苏聘佳面前,笑得溢出眼角的慈爱:“这套项链耳坠还真挺好看的,如果你戴上怕是出去更会迷煞那些男孩子的眼。” 苏昶还好,直接将礼物收下,而苏聘佳则是懒洋洋的瞧了眼,看着铂金链子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特有的光泽,才慢慢笑开:“那就谢谢阿姨的夸奖了。” “不谢,是我们聘佳好看。” 这下,苏聘佳愈发矜持而得意的笑。 冷眼瞧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次回来江念慈对待苏家父女的态度比之以往的和睦,更多出了几分的讨好来,似乎是发生了些慕娇娇不曾知道的事情。 而且,她眼下泪堂部位呈现淡淡的青色,因为妆容的缘故她瞧的不是很真切,但这个部位出现颜色变化的人,一般都是…… “阿姨,我瞧着你的宝石戒指也挺好看的,能不能让我试试。” “当然能啊。” 刚拆出来的锦盒立刻被送到苏聘佳的手中,她将蓝宝石戒指慢悠悠戴在了自己的指间,那是按照江念慈的指围买的,对于她而言稍微有些大,但她也丝毫不介意,眼角眉梢沁出欢愉的笑意来:“阿姨,这戒指真好看,你送给我。” “这……” 这总归是慕娇娇送给她的,而且每人都有一份,苏聘佳这么贸然开口要…… 下意识,江念慈自己不愿意拒绝,便将视线投向了慕娇娇,似乎是希望她帮自己。 慕娇娇原本是不想掺和这么多事情的,但奈何对上江念慈的视线,终究还是心软了下,主动启唇:“苏聘佳,你有你的首饰,那戒指是我给我妈买的,你……” “那阿姨也算是我妈呀,她的珠宝要是愿意送给我,我还不能要?” 说着,她状似眼巴巴的看向江念慈,还起身挪到她的身边,用撒娇般的嗓音:“阿姨,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这个戒指我好喜欢,你就送给我。” 也不知道是苏聘佳的态度打动了江念慈,还是那句都没有光明正大叫出来的“妈”,江念慈瞬间喜上眉梢,将和戒指配套的项链也塞进苏聘佳的手中,满眸都是几乎能够溢出来的慈爱之色:“聘佳现在还年轻,自然需要首饰来装点打扮,你喜欢什么阿姨都给你。” “可是姐姐她……” “不用理会你姐姐,她小气,可是阿姨却不小气。” 慕娇娇蹙眉,冷眼看着眼前相亲相爱的画面,倏然间一声嗤笑,尾音拖得意味深长,渗着不知名的冷意。 转身未曾打过任何招呼,她径直上楼,听着身后苏聘佳抱怨的言论,眼角眉梢噙着都是嘲弄。 江念慈,还真是人如其名,是个慈爱的好母亲。 青七既然在苏家,那慕娇娇便安排了客房给他,别说是他,就连慕娇娇自己也同样住得是客房,毕竟她的房间早已被苏聘佳改成了衣帽间。 江念慈似乎是担心她会闹脾气,抽了个空找了上来,敲门进来的时候手腕上多了个玉质的手镯,在灯光下看得也算是玲珑剔透,红唇噙笑的模样比往日里多了那么几分韵味:“娇娇,下午的事情你生气了?妈也不是有意要将你送的东西给你妹妹的,那不是她觉得好看吗?”说着,看着她清净五官上附着的白霜,展示着手腕上的手镯,轻声安抚:“这不是你妹妹还补偿我这个手镯,你妹妹可是比你孝顺的多。” 对于江念慈,慕娇娇向来不想要多说什么,垂眸睨着邮箱里的文件,唇上的弧度愈发的冷淡:“恩,还有什么事情吗?” “娇娇,你这是什么态度?”她不悦于她的态度,抬手便抽走她手中的手机:“和妈说几句话也不愿意?” 慕娇娇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也没有选择伸手拿回来,只是歪头微笑,姿态间皆是某种慵懒和疏离:“恩,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江念慈其实有很多想要和慕娇娇说得,但是看着她这幅样子,倏然间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这样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就算不施粉黛也清净白嫩,五官虽然不是很像她,但是细细琢磨却处处有着她的痕迹。江念慈有那么一刹那间的恍惚,她的亲生女儿什么时候和她疏离到这种程度。 “你……”捏着手机的手指轻颤,她睨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妈知道你其实不喜欢回来,但……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都还不知道好坏,如果没有妈和你叔叔在旁边看着的话,你怕是会走很多歪路的。” 慕娇娇失笑:“你觉得我是在走歪路?” “不是吗?”江念慈皱眉:“我听你妹妹说,你最近好像和什么世家里的公子哥走得很近,似乎是在谈恋爱,我给你说娇娇,你叔叔的公司虽然做得也不小,但终究和那些底蕴丰厚的世家无法相提并论,那些人更不可能是真心和你谈恋爱,对你都是玩玩也就罢了,你是个小姑娘,今后说出去会吃亏的。” “这是苏聘佳和你说得?她说我男朋友是谁了吗?” “你妹妹是为了你好,并不是要朝我告状。”江念慈盯着她好似在笑,实则没有丝毫温度的小脸,想起苏昶和她说过的事情,停顿了几秒:“你和那个公子哥早点分手,妈也能……” 清清淡淡的嗓音直接将她打断:“苏聘佳和你说我男朋友是谁了吗?” “你妹妹没有说,她还给你维持着点尊严,你可别好赖不分。” 慕娇娇猜得苏聘佳也没有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怕顾戾报复她,或者是说她怕上次绑架的事情再重复一遍,顾戾惦念着她算是自己半个家人没有下狠手,但并不代表会一而再的顾念,所以她学聪明了,不再直接对自己出手,反而是想要借江念慈的手。 低懒的嗓音噙笑,慕娇娇单手托腮睨着:“那你呢?” 江念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最近在苏家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她眸底的色泽平淡,仿佛问得很随意:“你似乎对苏家父女很……讨好。” 慕娇娇并没有斟酌什么和善的字眼,亲眼看着江念慈的身子一震,眸底翻滚上来的全是浓重的复杂,却试图想要掩饰一般:“没……没有,你看错了,我和你叔叔关系挺好的,怎么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江念慈不愿意说,慕娇娇也不妄做小人的逼问,盯着她的视线收回,突兀的笑了下:“无所谓,你觉得关系好就行,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 江念慈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手机交还回去,听到慕娇娇送客的声音也缓慢的起身,可还未走出去两步便停止,回眸的视线显得很迟疑,呐呐:“娇娇……” “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叔叔他……他……” “阿姨,你和姐姐在里面吗?”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江念慈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她也仿佛反应过来什么般,身子一震,伸手在脸上摸了摸,连忙堆笑应着:“在呢,聘佳。” 第448章 这么一套下来,就是相亲的流程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苏聘佳的小脸精致又漂亮,就算是在家里也从头到脚打扮的一丝不苟,冒出来半个小脑袋,显得几分娇俏:“阿姨,爸爸叫你过去呢,我在楼下找不到你,所以想着你是不是来姐姐这里了,没想到你们母女两个人在说悄悄话,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这是哪里的话。” 江念慈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我刚刚是在劝你姐姐和她男朋友分手呢,毕竟对方也不是真心的,最后也不会长久,咱们苏家的姑娘可不能这么不自爱。” 越过江念慈的肩头,苏聘佳将视线投射向慕娇娇,对上温凉浅笑,仿佛对什么都不大在意的丹凤眸,她按捺着心头跃跃欲试的愉悦:“那阿姨劝动了吗?” “你姐姐没有你乖,等阿姨再劝劝。” “好。” 苏聘佳状似亲昵的搂着江念慈的手臂,从慕娇娇的房间退出来后,她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却莫名的得意又恶劣,压低着嗓音:“阿姨,爸爸给姐姐挑的这家可算得上是高攀了,你千万要明白爸爸的好意,好好的劝劝姐姐,你也不想看着姐姐被那些二世祖随意玩弄后像是个垃圾一样丢开。” “聘佳。” 听到那些不算多好听的字眼,江念慈下意识攥紧苏聘佳的手腕。 却被她一下子甩开,还蹙着眉埋怨:“你干什么?掐疼我了。” “不好意思,是阿姨下手重了,你别怪阿姨。”江念慈试探着苏聘佳脸上的表情,半晌才重新勾勒好慈爱的面具:“聘佳,那家的男孩真的跟你爸爸说的那么好?” “当然啊,姐姐虽然你带进来的,但总归算是爸爸看着长大的孩子,爸爸是不会害她的。” 想想苏昶曾经对她的温情,江念慈这才松了口气放心下来,拍拍自己的胸口:“这就好,娇娇今后能够嫁个好老公我就安心了,也总算是我没有亏待这个女儿。” 只要慕娇娇按照她铺就的路走下去,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所有人都会好过的,而且这都是她为了她好,女孩子嘛,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让她去外面碰壁,被别的男人耍的团团转,还不如按照她的意思嫁给她安排好的人。 不管是她,还是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手垂在身侧攥成拳,原本江念慈缥缈在心头的那点心疼和愧意在自我安慰中消失的烟消云散。 倒是苏聘佳临分开前对她说了一句话,让她再次警醒起来:“阿姨,姐姐对这件事一定是反对的,她倒是没什么,但她带回来的保镖恐怕是会坏事的,所以还麻烦阿姨想想办法。” …… 原本慕娇娇并不清楚江念慈非要让自己回家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等到第二天中午她瞧见客厅里多了个男人时,她觉得她大致猜到了。 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睨着男人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气质干净温和,腕上带着的表也算是价值不菲,至少是凭借着苏家的能力是无法企及的。 但……慕娇娇一眼便能瞧出,那是块a货。 坐在对面的江念慈明显很是高兴,眸子紧锁在男人的身上,甚至在瞧见慕娇娇时,没有给她丝毫的时间,便直接招手:“娇娇,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男人闻言侧眸睨过来,笔挺的西装裤干净,起身颇具绅士风度的朝她打招呼:“苏大小姐,你好。” 说实话,立在晨光中的英俊男人干净温润的气质对于任何女人而言都具有一定的冲击力,言谈举止之间都是温存内敛的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如果慕娇娇真的是被苏家打压到谷底的小姑娘的话,怕是都不需要他怎么勾手指,便能够不受控的动心。 只可惜,慕娇娇面上神色不动声色,对视一眼,缓慢的从楼梯上走下去:“不好意思,我姓慕,并不姓苏。” 虽然她上了苏家的户口,但一开始苏聘佳闹着不喜欢她,苏昶便以害怕刺激苏聘佳为理由没有给她改姓,一直到现在,这件事都未曾被再次提及过。 男人很明显功课没有做够,也是怔楞了下,却很快反应过来:“慕小姐,我叫徐宁,很高兴认识你。” 那他恐怕高兴的太早了。 素来温凉的五官沁出一层冷意,仍然带着笑,没有过去,反而是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倚在门框上:“徐先生好,想必你来是有什么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说着,抬脚再次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下江念慈略微有些着急了,连忙唤她:“娇娇。” 她停住脚步,却没有回眸:“还有事?” “徐先生第一次来咱们家,你作为主人,这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实在是太过失礼了。”江念慈随意找了个理由,也不管究竟合理不合理:“快过来坐坐,随意聊聊天等你叔叔回来。” 等苏昶回来? 怕是不到饭点是等不到苏昶回来了,而且苏昶一回来便会将徐宁留下来吃午餐,然后又以徐宁不熟悉南城区为借口,让她陪着他出去逛逛。 这么一套下来,就是相亲的流程。 不,这都算不上是相亲,毕竟人家相信还有相中相不中之分,而这个徐宁怕就是苏家给她选择的丈夫。 青七在房间里休息,慕娇娇也无意这件事让他知晓。 “不好意思。”温凉得沁人心脾的嗓音淡淡的,慕娇娇直接转身过来,绯色的唇瓣慢慢挽起,直接了当:“我有男朋友了,我和他很相爱,也不会分手,我不管苏家人给你说了些什么,在我这里统统不做数,劳烦你过来这么一趟了,再见。” 说完,她抬脚上楼,没有做任何的停留。 倒是恼得江念慈在楼下只差将茶杯砸了泄愤。 所以当江念慈半个小时后来敲她的门时,慕娇娇一点都不奇怪,看着江念慈狠狠将门反手关上,保养得当的一张脸冷到了极点,心头按捺着的情绪喷井式的爆发出来,直呼她的名字:“慕娇娇,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算完?” 慕娇娇老神在在,反问:“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江念慈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瞧着她细长手指间把玩着钢笔的模样:“徐宁是你叔叔好不容易帮你找来的好姻缘,你这么生生推出去不要紧,还非要将脸面撕扯的如此难堪,如果你叔叔的生意出现任何问题的话,怕是到时候卖了你都赔不起。” 江念慈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慕娇娇的眸底暗了那么一下,转瞬即逝。 她仰脸,波澜不惊的嗤笑:“所以苏昶为了他的生意,都不准备等到到时候,现在就要将我卖掉?” “你这是什么话?你叔叔也是为了你好,难不成还真等着你被那些公子哥玩腻了抛弃了再帮你找婆家?” 捏着钢笔的手倏然收紧。 慕娇娇真的不懂,她和江念慈之间为什么会走到现如今的地步,当初父亲没有出车祸的时候,他们家也算是和和美美。江念慈当时也是家庭主妇,但却没有现在这般对丈夫的话不敢有半分反驳的恭顺谦卑。 可现在…… 她对苏昶想要将她估价待售的态度没有丝毫的阻拦,甚至还帮他做拍卖员。 听听她所说的话,玩腻了抛弃了…… 这真的是一个母亲对自己亲生女儿能够说出来的刻薄和鄙夷? “那也好比你们帮我找来所谓的下半生的依靠的好。”慕娇娇嗓音淡淡的,敛眸的动作让人无法真切的瞧清楚她眸底的色泽,只是觉得温凉的很有距离感,她甚至都未给江念慈任何说话的机会,一份文件直接递了过去:“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好好看看。” 青七是顾戾安排在她身边的,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凭他的耳力,就算是不出二楼怕是大致清楚楼下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所以等她回来还未二十分钟,由郝助理的邮箱里便发了份文件到她的邮箱,却未曾覆上任何一句话。 里面详细记载了所有有关于这个名为徐宁的男人的生平简历,从表面看起来似乎毫无破绽,自小在国外读书,回国后建立了家小型的公司,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里面的主营业务却是和苏家公司对口的,或者是说苏昶打定的主意便是将她嫁过去,从而换取徐宁手中的合同。 但这个人却是苏聘佳引荐给苏昶的,苏聘佳对慕娇娇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过去当总裁夫人,平白享清福呢? 所以生平简历后面便又附了一份更为详细的调查记录。 徐宁其实并不是所谓的什么海归精英,他甚至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未曾上过,只是凭借着一张看起来便彬彬有礼的俊脸,外加一些看起来很真的a货,一路行骗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就连他的这些生平简历都是后期找人伪造出来的。 他和苏聘佳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但苏聘佳却动了歪心思,将徐宁包装的身份介绍给了苏昶,后来的事情怕江念慈都已经知晓了。 资料里的证明很多,可江念慈很明显视线中皆是不可置信,捏着纸张的力道不断加重:“这……怎么可能,聘佳不是这样的人。” “你确定?” 慕娇娇低声嗤笑,轻薄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而后很快收回,重新放在手中未看完的文件上:“随意,你觉得真的觉得你的乖女儿苏聘佳不会害我那就不会,我都无所谓的,不过……大年三十过来相亲,对方还真是着急的很啊。” 而且苏聘佳玩这样的小把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怕是她早就等着江念慈劝动自己,等到徐宁将她玩弄干净后一朝戳穿,让自己在整个南城区身败名裂。 毕竟放着好好的顾家顾爷不去选择,却选这么一个骗子。 这下,江念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最直白也最没有说服力的言语:“你妹妹她……她一定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 望着那张温淡白净,眼角眉梢皆透着骨子中淡漠疏离的侧脸,江念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 倏然间,一股悲从心头涌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伸手便扣住了慕娇娇的手腕,眸底通红,嗓音拖着哭腔:“娇娇,你叔叔他……他……” “他怎么了?” “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第449章 也就是说,苏昶婚内出轨了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了出来,江念慈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终究按捺不住了。 事情其实挺恶俗的,不外乎是当初江念慈带着慕娇娇嫁入苏家的时候,苏昶一味顾念着苏聘佳的情绪,不肯再和江念慈要个孩子。但等到现在,一直未曾有儿子的苏昶也不知道被什么触动,突然觉得苏家家业无人继承,便又动了让江念慈怀孕生子的念头。 可江念慈现在已经四十有余,别说早就过了易于生育的年纪,就算能够怀上,怕也高龄到手术室内很危险的地步。江念慈自己倒是不怕,但她和苏昶尝试了很久都未曾怀孕,一开始江念慈还一直怪罪自己不争气,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苏昶口袋中有一张房卡还有女人的贴身小裤,黑色蕾丝,性感又魅惑。 也就是说,苏昶婚内出轨了。 江念慈也算是被一直被娇养的主儿,有了这样的认知后,自然不肯轻易罢休的和苏昶闹了起来。谁知道苏昶不仅没有半分的悔改之意,反而还警告江念慈,一直怀不上孩子的人是她,如果她安分守己的话,他让外面的女人生下孩子后就抱回来给她养,如果她再继续闹腾,那他们就离婚,到时候谁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娶谁。 从这么一番话便足以看出,苏昶在外面怕是不止一个女人。 江念慈哭得泪眼朦胧,抓着慕娇娇的手腕,这些话她没法和别人说,现下好不容易找到个渠道:“娇娇,我不能和你叔叔离婚……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不能……” “那你就心甘情愿的看着他在外面有女人?” 江念慈一愣,哭得更厉害了:“我不知道,娇娇,我真的不知道。” 慕娇娇从未想过在她没有顾忌到这些时日里,苏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而抬起另外的手捏了捏鼻梁,眉心压着,红唇掀起:“你和苏昶……离婚。” “什么?” “我说离婚。” 江念慈脸色一变,刚准备哭闹起来,慕娇娇便第一时间打断她,脸色一如既往的冷静:“你放心,我现在多多少少也能赚一些钱,你和苏昶离婚后,我保证你的生活能够和现在一样,甚至你还不需要照顾丈夫,迁就继女,操持家务,有时间可以出去旅旅游散散心,何乐不为?” 甚至说,她离婚后可以做到无事一身轻。 可江念慈却不这么觉得,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神情带着一种慌意:“不行,我不能离婚,你现在正在读大学,如果没有你叔叔的话,你今后可要怎么办啊,我就算是为了你,也不能和你叔叔离婚。” 为了她好? 如果她真的和苏昶离了婚,怕是鼓掌叫好的第一人便是她。 说到底,江念慈还是为了她自己,或者是说为了现在富裕的生活。 就算慕娇娇给江念慈描绘的日后生活再美,对于她而言也终究是未曾体会过的幻想。 胸腔里溢出来一股蠢蠢欲动的躁意,她睨着她:“我说了我现在可以赚钱,你不用为了我的。”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红唇微张带出一声失笑:“还是说你觉得这么迁就着苏昶出轨更让你舒服?” “你叔叔对我还可以的……”江念慈支支吾吾的,看着慕娇娇的眼神都是不断躲闪的状态:“他和我谈完之后已经收敛了很多,而且你叔叔给我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去试管一个,家里就你和聘佳两个人,总归是要有个男孩撑起门楣的。” 第450章 苏昶是我的继父,他想要拿我去换资金 但这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 江念慈试探性的朝慕娇娇看了眼,眼神掠过微末的复杂,半晌才慢慢启唇:“娇娇,你查的这些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那人是你叔叔帮你找来的对象,或者是……你不想嫁所以……” 到这种地步,江念慈还是不肯信她,甚至觉得是她在从中捣鬼。 慕娇娇失笑般的叹息,原本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被衬得格外的模糊疏离,眯着一双丹凤眸:“你觉得这些都是我虚构出来的?” 江念慈皱眉:“娇娇,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红唇微张,她嗤笑一声:“如果这个徐宁真的这么好的话,那完全可以将这个相亲对象让给苏聘佳,我想她亲自挑选的人,她应该会很满意。” “娇娇,你怎么对你妹妹这么敌对?” 江念慈似乎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心头起了恼怒:“你妹妹是明星,现在正是事业的高峰期,怎么可能折腾出这些绯闻来毁身份?而且你妹妹还小,你未免也太过狠心了些。” “苏聘佳还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也就比她大三个月。” 慕娇娇原本就冷淡的脸色再次突破下限,她原本是接受了江念慈对苏聘佳的偏袒的,但现下从未有过的挫败充斥在心口,她深呼吸,才能够按捺住不爆发出来:“我今年才十八岁,甚至还未到法律允许结婚的年纪,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或者说,不是嫁……而是卖。” 她从未对江念慈使用过读心的能力,这是因为她不想破坏最后一丝的感情残存在心底的美好,可现在…… “苏昶许诺过你,只要你将我说动嫁给徐宁,他就愿意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断绝关系,和你去做个试管婴儿出来,对吗?”她眉眼碾压过的都是浓重的阴鸷:“苏昶是我的继父,所以他想要拿我去换资金,可你呢?你是我的亲生母亲,你又是为什么……” “我没有……” 江念慈慌了。 与其说是慕娇娇的言辞太过犀利,不如说她心底深处那点卖女求荣的小心思都被说穿了。 慌不择路的起身就往外走,脸色难堪着:“你如果不想嫁也没有逼着你,没有必要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来冤枉你叔叔和你妹妹。”开门,头也没有回的离开:“我出去了,你先休息。” 徒留慕娇娇一个人,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会儿。 安静的房间里倏然响起一声嗤笑。 …… 也不知道是苏家人心虚,还是江念慈阻拦,总归是一天都未曾有人再来打扰过慕娇娇。 但年三十的年夜饭她还是要出现的。 餐厅里,一桌丰富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冒着热气和香味。 扶着楼梯下楼,便瞧见苏聘佳正抱着苏昶的手臂在撒娇,一张小脸上皆是讨好:“爸爸,我今年还是有压岁钱收的对不对?” “肯定啊,我们聘佳才十八岁,还在上学肯定是有压岁钱的。” 说着,一个厚厚的红包就递了过去,苏聘佳任由苏昶揉着自己的脑袋接过,当场拆开看着里面纯红色的钞票眉开眼笑,脆生生的唤:“谢谢爸爸。” 第451章 叔叔那里还有很多适合的男孩 苏昶向来会将表面功夫做得异常完美,自然而然的拿出另外一个红包,眼角眉梢覆盖层温和的笑意:“娇娇,这个红包给你。” 可还未等慕娇娇回应,江念慈便立刻在一侧推诿着:“红包就不用给娇娇了,她都已经成年了,又不是个小孩,还收什么压岁钱?” 侧眸,视线中有着少许的复杂和提醒:“娇娇,你说是不是?” 原本慕娇娇也是不准备收下红包的,毕竟她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可现在…… 温凉精致的脸庞挂着浅薄的笑容,视线不偏不倚的对上江念慈的眼睛,红唇挽着笑意,伸手将红包接过:“谢谢叔叔,我收下了。” “娇娇……” “我不能收吗?妈。” 被反问,江念慈有一时的语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中有愧,总感觉对上她的眼眸,便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手在膝头慢慢攥紧,略显尴尬:“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毕竟已经成年了。” “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苏聘佳似乎也成年了。” “你们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还未等慕娇娇问出口,苏昶便在一旁笑着伸手搂住江念慈的肩头,活脱脱一副父慈的模样:“念慈,娇娇说得对,聘佳和娇娇是同年生的,都还在上学,自然有拿压岁钱的权利。她们都是孩子,大过年的,就不要和孩子一般计较了。” 可视线范围中,苏昶扣在江念慈肩头的大掌无声息的攥紧,带着浓重的威压。 看着江念慈乖顺的闭上了嘴,男人又转眸过来,唇瓣的笑意更甚:“娇娇啊,叔叔上午给你介绍的男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喜欢的话,叔叔那里还有很多适合的男孩,要不要我明天让秘书拿个名册给你?”似乎是担心慕娇娇会反驳,他顺带提了嘴苏聘佳:“还有你,明天我也让秘书给你送一份,好男孩总归是给提前下手的,你们两个没有什么意见。” “当然没有啊。”苏聘佳立刻上去抱住了苏昶的手臂,清丽的小脸笑得一脸乖巧:“爸爸这都是为了我们好,我能明白的。” 反正只是拿给她,又没有要求她必须从中选择一个。 偷笑:“姐姐,你也没有问题。” 他们这幅样子,慕娇娇怎么可能不懂这有问有答的对话是在演给她看? 眼神暗了暗,仰起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言笑晏晏的看着准备合伙将她推销出去的三个人,随意从茶几上拾起自己的手机,起身:“你们先吃,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完全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转身便带着青七离开。 可她仍然没有错过苏昶眸底转瞬即逝的暗色,浓郁中带着几分烦躁,用手背撞击了下江念慈的腿侧。 所以很快,江念慈便追了上来,站在庭院里满眸的怒意,如果不是惦念着还有青七在身侧的话,怕是巴掌便会迎面扇下来:“慕娇娇,你还有没有点做子女的意识了,大年三十往外跑,你是准备让整个别墅区的人看见,明天让苏家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吗?” 第452章 有些人给你找事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听着江念慈这义愤填膺的话,慕娇娇脸上除了冷漠外没有其他表情,尚残存几分耐性:“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完很快就回来了。” 毕竟有些人给你找事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可江念慈不依不饶,皱着眉:“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大年三十讲究的就是阖家团圆,你这么做让你叔叔妹妹的面子往哪儿搁?” 其实,从上午的谈话后,慕娇娇便明白江念慈现下里满心满意的全是苏家父女,甚至在她心里,自己事事时时都应该给他们让位,不配拥有丝毫的地位。 这种畸形的关系,她真的按捺够了:“想往哪儿搁往哪儿搁,他们的面子与我无关。”她盯着那张保养得当的脸,淡淡的道:“与其有这个时间和我纠缠,还不如回去照顾好苏家父女,也省的哪天他们再用莫名其妙的借口让你在这场婚姻关系中步步退让。” “娇娇,你……” 接下来的话,慕娇娇没有兴趣听,转身便径直离开,精致的轮廓没什么情绪的波澜。 就算二十分钟后薛镜上车,看见的依旧是这幅温凉冷艳的模样,她倒是一怔:“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没什么?”抬手揉了揉眉心,慕娇娇想着江念慈那套说辞,便心头泛冷:“对了,从监狱传出来的消息是秦景峰是想要见你?还是想要见我?” “他想要分开见,不过狱警怕他有什么坏心思便将消息合并在一起通知了。” 提起秦景峰,薛镜面无表情,冬日里简单的毛衣让她看起来除了英气外又透着几分凉薄:“他想要见我,我可以理解,但想要见你……” “怕是有什么目的的。” “的确。”这就是为什么薛镜要和慕娇娇一起去的原因:“你通知顾爷了没?” 慕娇娇轻轻摇着头:“顾戾回老宅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要惊动他。 “那你准备自己去?” 抬眸看了薛镜一眼,瞧着她满眸的不赞同,温凉的脸庞渗出几分轻薄的笑意来:“还有薛御不是吗?” 无论如何,都是同一套系统下的,薛御的手虽然不长,但在监狱方面多多少少也有些人脉,所以当她们驱车赶到的时候,监狱长就陪着薛御在门口等着。 监狱长对慕娇娇还有印象,看到她也是一惊:“慕小姐,你也来了?” “监狱长好。” “那今天还真是巧了,要不一会儿大家都别走,我做东,请大家吃一顿。”说着,抬手攥拳锤在薛御的肩头上:“也算是给你这小子接风洗尘了。” 很明显,监狱长这是在客气。 薛御反手便跟他拳头碰了下拳头:“得,下次,一会儿慕小姐和我姐忙完,我们还要送慕小姐回去呢,总归是大年三十的,谁跟你一样天天不着家。” “你小子瞎说什么屁话呢。”监狱长跟着爽笑,也没有在意,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进去,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休息间。” 秦景峰是费着小心思想要分别见两个人的,所以他们便全了他的小心思。 探监的登记流程进行的很顺畅,十分钟后秦景峰便在狱警的带领下出现在了探监区。 第453章 骗这个字总归是用了心动了情 探监区距离休息室比较远,所以慕娇娇并不能使用读心的能力,只能纯粹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环境中对立而坐。 薛镜看着隔着玻璃却依旧冷静俊美的五官,入狱似乎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本就不长的短发现下彻底被剃成了板寸,高挺的鼻梁上依旧架着眼镜,斯文却又深沉,噙着让她迷恋了这么多年的姿态。 肩头抖动,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笑:“听狱警说,你想见我。” “我觉得你应该想见我。”浅薄而没有温度的笑意覆盖在薄唇上,在灯光中秦景峰身上有着不知道从哪儿泄露出来的雅痞,十指相扣,嗓音蛊惑:“薛镜,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原本是有的,可现在…… 摇头:“你应该清楚,从离婚那一刻开始,我和你便没有了关系。” “没了关系?”秦景峰不信,从喉管里逼出一声笑意:“你能来见我,就代表你并没有忘记我。” “我为什么要忘记你?” 她下意识的反问,让他微微停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原本的色泽一点点变深下去,涌现着令人看不懂的神色。 薛镜却没有理会,只是笑:“我和你从结婚到离婚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再不堪,也只是我当初眼神不好,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见过几个渣男呢?这并不是我的耻辱,也并不需要隐瞒什么。我是薛家长女,家世摆在那里,手段能力什么都不差,今后总归是可以再找到个符合我心思的。” “薛镜……”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两三个月不见,你变了很多。” 变聪明了,也许是被谁点拨过的,所以很清楚言语要往哪儿捅最疼。 “不是我变了,只是我不再爱你罢了。没了爱情,你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秦景峰的瞳眸骤缩,嗤笑:“不爱我?薛镜,你这个人向来都是嘴硬。” 秦景峰觉得薛镜可笑,薛镜何尝不是,精致的下颚抬了抬,冷眼睨着他:“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你见我只是因着这点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继续交谈的必要性了。” 说着,薛镜准备起身。 却倏然间听到秦景峰抬高声音:“薛镜。” 她看他,没有言语。 男人的俊脸逼近,就算是隔着玻璃,她也能够明确的感觉到压迫感,他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野兽盯着他的猎物,一字一句:“你放心,我会出去的,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如何再将我当做是陌生人。” 出来? 秦景峰犯得是什么事,他自己心中清楚,怎么可能有机会出来。 “随便。”看着那张略微多了几分强势的面容,薛镜淡淡的想,哪怕是入狱也没有教会秦景峰他究竟错在哪儿,深吸一口气,心底里最后一层感情也散的差不多了:“反正我和你已经离婚了,秦景峰。” 也不知道是旧事重提,还是那失笑般叹息的语气,男人凌厉的脸色凝固,逆着头顶上的灯光,眼镜片上反射出了层白光。 鼻息间的呼吸倏然间加重,这个时候秦景峰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薛镜那句“我不再爱你”并不是假话。 没人说话的时候,流动在他们身边无声的氛围粘稠到令人心慌。 十指交叉的更为用力:“离婚也可以复婚的。” “法律允许,可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只隔着一层玻璃的距离隔得近,所以薛镜可以清楚的看见男人脸上翻滚而出类似于慌乱般的情绪,交错着肉眼可见的阴鸷戾气,这大概是平生第一次,当初在边境,他瞧着慕娇娇用枪抵在她太阳穴上时都不曾如此浓烈。 薛镜觉得…… “你爱上我了?” 在他利用玩弄威胁过她之后? 监狱的囚服明明很丑,但穿在秦景峰的身上却勾勒的他更为挺拔,半眯着眸子,半晌颔首:“我承认你说得对,或者可以说,我一直都很爱你。” “你是薛家的女儿,身在权利漩涡中,你应该很清楚当初我做的那些事是有多危险,又因着我是半截加入的,所以组织的人不是很相信我,他们需要掌握我的把柄,一招毙命的把柄。” 薛镜似乎明白一些,不紧不慢:“所以你让女人成为了你的把柄?” “对。”温淡斯文的俊脸有令人信服的魔力,说话间也冷静:“我不想让你涉险,便故意疏离你抗拒你,并将薛玥拢在身边不动声色却全面的照顾,甚至还将你的名字报了上去,但他们果然如我所料并不信任我的去调查,并调查出了薛玥的存在。” 他停顿了下,眉头重重的跳着,似乎是花时间调整呼吸:“当时离开我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秦景峰的话从始至终都条理分明的很,薛镜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自己要信了。 却讥笑:“那用我父亲子虚乌有的贪污来威胁我呢?这也是你想要让我离开你的手段?” 这当然不是。 秦景峰看着薛镜那双明明噙笑却毫无温度的眼眸,压抑在心头蠢蠢欲动的心思愈发的浓重。 说实话,当初他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他错估了她的性子,她向来都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所以在知道薛玥的事情后毫不留情的执意要和他离婚,甚至连夜便要让他离开别墅。 可他怎么肯放走她。 那种煎熬着的欲念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他使计将离婚的日子往后拖,想尽委婉的手段缓和关系,可都丝毫没有作用,最终却还让他瞧见她和另外的男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画面,天知道当初她有多长时间不曾在他面前展露笑颜了。 就在那么一刹那间,所有的理智全部被嫉妒掩埋到不可控的地步,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而自虐的方式出现在他们之间。 他哪怕要她恨自己,也绝对不能让他离开自己。 薛镜安静坐在那里一字一句听着男人描述着他的心路历程,很简短也很概括,可从那双暗到极点的眼眸中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瞧出对她爱意的浓烈和疯狂。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他是真的爱着她的。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薛家没有散,可他们之间是真的散了。 “抱歉。”薛镜看着景玄阳放在玻璃上的大掌,纹路清晰,她仰着英气的脸,每个字从嗓子中吐出来的字眼都清晰又平稳:“你的所有感情我都拒绝。” “薛镜……” “秦景峰。”她出声打断他,脸色冷静到极点:“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才能如此信誓旦旦的将威胁我说得这般简单,但对于我而言,这是你对我的侮辱和践踏,你正处于喜欢我的时候,还能对我做出这般的事情,我几乎不敢想象将来你不喜欢我了,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秦景峰刚准备反驳,就被薛镜阻拦住。 起身,用手臂撑在台上,轻描淡写的笑:“有些事情,秦景峰,你说的太简单了。” 这次的叛国行动,不管是秦景峰主动,还是对方主动,总归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又怎么可能将威胁与把柄这般简单的摆在明面上。 这些话,她不说,只是不想太过将脸皮撕扯开而已。 而且如果秦景峰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那般的在乎她,又怎么会真的忍心将那些手段加注在她的身上。 现在说这些…… 不外乎是想要等他出去后,能够重新在南城区找到助力,甚至他想要让她在出狱这件事中帮上一把。 秦景峰和薛镜这几年来的夫妻关系,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纯黑深邃的眸底皆是一片漆黑和恼意:“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骗自然不至于,毕竟骗这个字总归是用了心动了情,可是你……”她轻声的嗤笑,以往她想过无数种和秦景峰再次见面时的交谈,可现在真的见了,她反倒满心全是坦然,嗓音更是从始至终慢悠悠的:“秦景峰,当初你喜欢薛玥的时候便有人和我说过,你对她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她和你是同类人的利用,可你表现出来的感情却真实的令人心惊。当初你尚且能够如此,那你能保证,你现在不是同样在利用我?” 停顿了下,她的视线凝视在他斯文深邃的面孔上,洒脱的笑:“而且,你怎么会觉得在你如此伤害我后,我还会对你如同往常一样。我现在看见你的每一秒,想的都是如何将……刀子插在你的心脏上。” 掀眸,杏眸失去所有光泽的宛若鬼魅:“你害怕了吗?” 也不知道是假装还是真的,秦景峰视线未曾变过:“薛镜,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都深爱着你。” “但,你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啊。” 简单的三个字,让玻璃里男人的身躯狠狠一震,跌坐回椅子上,失神的模样宛若是个孩子,喃喃着她的名字:“薛镜……” “希望我们没有下次再见的机会,否则的话……”灯光下,那双杏眸再无平静,反而渲染上层浓烈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的暗色,紧锁在他的脸上:“下次见面的日子就是你今后的忌日。” 说完转身。 不顾男人僵硬在原地的身躯,就算是暖暖的中央空调在头顶上正中央的位置,也止不住那股冰冷的寒意顺着四肢百骸直冲入脑海之中。 秦景峰都不清楚自己在原地坐了多长时间,直到手脚冰凉僵硬,才听见对面轻轻浅浅的嗓音:“秦先生,又见面了。” 他掀眸,才注视到玻璃外的位置上早已换了个人,藕色的大衣衬得眉眼冷艳得逼近于锋利,长发随意披散,歪头笑得疏离:“大年三十想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景峰眯了眯眼,凝视着那张精致的脸,倏然间想起什么:“你见到薛镜了?” “见到了。”慕娇娇似乎很惊讶于他的这个问题:“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引导着她往休息室走,不过距离远,没有说上话。” 纤细的手指在大理石台上点了点,她似乎明白:“你这是约谈了我和薛小姐两个人?” 秦景峰没有言语,似乎是在打量着慕娇娇所言的真假。 而慕娇娇也丝毫不害怕,坦然的任由他看。 第454章 迟早会在这场感情中输得一塌糊涂 良久,秦景峰才收回视线,呼吸平稳而沉:“我想要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慕娇娇有着几分假意的惊讶,红唇勾勒出淡淡的笑:“我想秦先生应该弄错人了,这种事你应该找顾戾洽谈才是。” 说着,她便起身:“你放心,我会帮你预约的,不过恐怕给等到年后,毕竟这需要看顾戾有没有时间才对。” “你和薛镜是一起来的。” 冰凉刺骨的眼神,还未等慕娇娇作势离开便令人按捺不住的脊背一寒,他也在对面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投射下来的影子几乎能够将她笼罩其中,就算穿着囚服,双手被靠着手铐,也丝毫不折损他该有的气势,薄唇微掀:“慕娇娇。”他冷笑:“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当我提出想要分别见你和薛镜的时候,薛镜便给你打了电话,你教给她该怎么应对我甚至在我见你前激怒我,包括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 所以薛镜才会用那样冷淡而强势的态度对她,说出的每句话都宛若是刀子般在心底最按捺的地方狠狠的刮过。 也可能是她对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顺从和不舍,所以他根本就未曾想过她会以这般偏激的言语来针对他。 慕娇娇也从未想过这点小事能够瞒得过秦景峰的眼,不过…… 有一件事是他猜错了的。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步步为营,看似疏离冷清,实则心机颇深,这不就是你吗?” 还真从未有人这么形容她,不禁让慕娇娇来了些兴趣,丹凤眸挑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应该只见过一面才是。” 还是当初在边境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较量。 “但我不会忘记当初你是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薛镜从我手中救走的。” 先是绑架了薛玥,而后用裸照威胁薛玥在他面前故意示弱逼着他做二选一的游戏,神不知鬼不觉将薛镜从他的手中救走,甚至还在他们控制了江空怀,明明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不断的拖延时间,召唤森林中的毒蛇来作为援军和攻击。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那次的事情简直可以搬上基地教科书当做是谈判的范本。 “所以你觉得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教唆的?”慕娇娇失笑,毫无温度的冷漠至极:“那你恐怕也太小看薛镜这个人了,也太过自负于她对你的感情。” 她睨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或者是说只要你释放出一点对她的爱意,她就该感恩戴德对你不离不弃,甚至不惜自毁所有的身份和人脉来帮你从监狱里脱身?秦先生,或许你刚刚对她所说的那些话中有那么几分真情在,但也不否认……”丹凤眸温凉嘲弄:“你从始至终都在拿她的感情做你的棋子,你不配拥有她的回心转意,也迟早会在这场感情中输得一塌糊涂。” “她爱我,慕娇娇,她是爱我的。” 秦景峰看起来有些激动,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眼神幽暗冷漠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可这些话与其说是他在和慕娇娇说,还不如说是他在和他自己说。 “当然。”闻言,慕娇娇没有半分反驳,只是耸肩:“如果这样的想法会让你好过一些的话,你也可以继续自欺欺人。” 第455章 那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朝你求婚好不好 不过,慕娇娇却没有陪着秦景峰一起幻想的时间,毕竟她对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好感:“出狱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等着老死在监狱里,看着薛小姐再找位真正爱着她的男人白头偕老。” 说完,她转身。 眸色凝滞着,秦景峰略显狼狈的脸轮廓更为僵硬:“慕娇娇。”他倏然间在她身后出声:“你难道就不想在顾戾面前展示下你的价值吗?”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还是转眸回来,看着他站在玻璃前,薄唇抿出冷冰的弧度,用似笑非笑的讥讽眼神和她对视着:“你和顾戾不对等的身份注定了你们走不到一起,我听说当初薛镜就是由你出面劝动她背叛我的,自此顾戾便在圈子中承认了你的身份。现在,你难道就不想从我口中得知些什么来换取你和顾戾的感情稳固?” 慕娇娇不知道秦景峰这是从哪儿听闻的消息,却有着太过明显的失真性。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凉,也多了层失笑的轻漫:“你觉得我和顾戾是……钱货两讫?” 她斟酌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个不算多讽刺的词语。 可男人重重的低沉冷笑出声:“难不成你还要告诉我你们是真爱?” “谁知道呢。”慕娇娇唇上是同样的毫无温度,她实在是没有心力和这样的男人纠缠什么:“不过,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烦秦先生费心了,再见。”她颔首,又故意做出仿佛想什么的模样:“哦,不对,我和你今后恐怕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这次,慕娇娇没有再做任何的停留。 站在原位,秦景峰的耳边立刻传来狱警催促他离开回宿舍的呵斥声,可他充耳不闻,望着慕娇娇离开的身影,倒映在纯黑色的瞳眸上,几乎和刚刚薛镜离开时重合。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盯着那扇象征着通向自由的门,唇齿间反复翻滚着的都是同样两个字。 薛镜。 就像是一把刀,用最为锋利的刀刃狠狠的在他心头深处按捺隐忍处刮过。 放在大理石板上的大掌一点点的收紧。 很好,薛镜,很好…… 慕娇娇在休息室重新和薛镜汇合,相互交流了下和秦景峰见面的情况,最终也没能推理出什么有十足把握的猜测,就只能嘱咐监狱长对秦景峰多上点心,不要让他真的闹出来什么乱子才是。 监狱长自然满口答应,还亲自将他们送出去。 路上,薛御显得有几分踌躇,几次启唇似乎是想要对她说什么。 她实在是看不过去,便侧眸漫不经心:“有事?” “啊?”薛御微怔了下,反应过来:“慕小姐,其实我是想因着上次的事情和你道个歉。” “哦,那次也不是你的错,没有必要让你越俎代庖。” “语如她不是……” “林家那边怎么说?”慕娇娇没有给薛御解释的机会,唇上的弧度温凉也深,偏首去问薛镜。 薛镜明白慕娇娇是什么意思,所以自然配合:“别看安淳平日里不声不响,但骨子中是个倔强的,听说林家对她当众退婚的事情颇有微词,但她一力支持了下来,那次饭局结束后的第三天林家就主动上门退婚了。” “伯父伯母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办?这件事是我薛家理亏。” 这好像这和上一世的事情略微有些偏差,虽然都是退婚,但这一世却几乎悄无声息,不似上一世般闹得轰轰烈烈的,让薛林两家几乎从世交变成死敌。 说着,薛镜恨铁不成钢的剜了薛御一眼,看见他就心烦的使唤:“快走两步去开车,别站在这让我心烦。” 薛御自知理亏,乖乖的按吩咐去办事。 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身影,慕娇娇笑了笑,抬手捏了捏眉心:“不过这也好,一直拖着不肯退的话,反倒是让你们两家都难堪,还不如留着情面,总归今后在南城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爸也是这个意思。”薛镜叹了口气,最近跟她有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弄得她满身的疲惫:“他这样不着调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南城区没哪家正儿八经的姑娘能够愿意嫁给这个不成器的,索性还不如让他跟那个陈语如牵扯着,只要家里不松口,他就绝对没法子将人娶进家里来。我就不信到时候狐狸尾巴还露不出来?” 这虽然耗费时间,但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而且对于薛御而言,这点子时间也不算什么。 她们走出监狱,天边的颜色早已收敛的干干净净。 薛御的车停在门口,她们还未上车,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恰好在她身边停住,保镖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恭恭敬敬:“太太,顾爷请您上车。” 顾戾来了? 慕娇娇朝薛镜打了声招呼便上了车,可还未坐稳,就被男人伸臂直接锁进了怀里。 一瞬间,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呼吸,令她有种无处逃匿的触感,不由得好笑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怎么了?你不高兴?” 车子驶动,也不知道目的地是何处。 头顶上男人的嗓音微微泛着点沙哑,低低沉沉莫名有着几分孩子般的抱怨:“他说你坏话,我不喜欢。” 他? “你是说顾老爷子?” “恩。” 慕娇娇的睫毛动了动,唇瓣无声无息划开失笑:“他想说你就让他说就是,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我是和你相处,又不是他,所以只需要你喜欢我就好。” 这个道理顾戾自然懂,可他却不想要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任何有关于慕娇娇不好的言论。 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着她的下颚又抬起。 慕娇娇仰脸对上顾戾那双深邃到仿若是黑洞般的眸子,又听到他的嗓音淡淡的:“娇娇,他不想让我娶你。” 她沉默了两秒:“那你想要娶我吗?” “想。” “那你会娶我吗?” “会。” 接连两个字砸下来,她才喜笑颜开,将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大掌拽下来,十指相扣把玩着,甚至还在他的薄唇上亲了记:“那不就行了。虽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但我嫁的只是你顾戾这个人。” 顾戾其实大致能够猜到慕娇娇会说些什么,但真的听到时却还是按捺不住心底发软。 从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有着很明显的愉悦感,身子直接压了过去,单手搂着她的腰,在私密而狭小的空间里肆无忌惮的拥吻着,直到餍足,直到怀中的女人承受不住的攥着自己的前襟,他才放开她,又重新在她脸蛋上亲了亲,哑声:“年后是我的生日,到那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朝你求婚好不好?” 其实,这时慕娇娇还未曾从旖旎的旋涡中挣扎出来,只是零星听到几个字眼,下意识“啊”了声。 顾戾笑着又将话重复了遍,眸色动了动:“怎么?你不想给我个身份?” 是谁不想给谁。 “我记得当初江空怀说要攒局向你朋友介绍我的时候,你可是拒绝了的。” 怀中小女人狡黠又亲近的眉目笼罩出一层浅薄的埋怨色泽,但却又用着温软而娇滴的语调,落在顾戾的耳中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让他不受控的俯身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当初我是害怕你不是真的喜欢我而有所顾虑,现在我想要朝全南城区的人宣告你今后将会成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娇娇,你愿意吗?” 慕娇娇眨眨眼,故意逗他:“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会……” 她连话都未曾说完,就被他用嘴堵住。 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威胁:“如果你愿意再亲几次的话,大可以继续说些我不愿意听的。” “你好凶啊。” 她失笑嘟囔着,但小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摸上他的下巴,举手投足之间噙着几分亲昵:“大年三十,顾爷给我准备红包了吗?” 第456章 不会,他们不敢笑话顾太太的 慕娇娇原以为顾戾会不记得这种事情,但谁曾想金色的银行卡递到她面前,男人低沉的嗓音清晰:“给你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 “你这是什么卡?”如果慕娇娇没有记错的话,顾戾早就将工资主卡交到她的手中,接过扬了扬:“你藏的私房钱?” “专门拿来哄你的。” 他的顾太太还是个小姑娘,他早就猜到她会有这么一出。 慕娇娇这才心满意足,笑眯眯的窝在男人的怀中,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银行卡:“那你以后每次哄我都要给我银行卡的话,岂不是太麻烦了,你等这两天我让苏盼将里面的钱转出来,再把卡给你还回去。” 闻言,顾戾低笑了下,俯身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亲:“都好,随你高兴。” 车子慢慢驶动着,就算路程不算近,也总归是达到了苏家别墅。 看着窗外设计颇有种意式风格的别墅外观,顾戾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倏然响起,他垂眸眯起瞳眸看了眼,俊脸上所有的温柔微微疏淡了几分,眼神晦暗的定了几秒才接起:“喂。” “今晚是顾家家宴,你去哪儿了?” 两个人距离的近,慕娇娇能够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拐杖狠狠在地上砸下的动静,就算年岁大,也依旧嗓音冷厉:“别告诉我,你又去找你那个金丝雀小情人去了。” 车窗外投射进来的灯光阴暗交错,勾勒在男人侧脸,显得面无表情,眸底透着层透明色,无声无息:“您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放肆。” 顾老爷子的嗓音在电话那头立刻沉了下来:“就算你掌了顾家的权,我也照样是你的曾爷爷,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呼吸沉了三分,顾戾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是顾老爷子察觉到顾戾的不喜,还是怎么得,他停顿了几秒种后主动将言语放软:“行了,你也别想着瞒我欺我,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的事情传得整个南城区沸沸扬扬,就算我不想知道也给知道。我就问你,你对那小姑娘是不是认真的?” “自然。” 他回应的言辞凿凿。 这仿佛是在顾老爷子的意料之中,轻笑了声,意味不明:“既然是认真的,那给你妈和你妹妹见过了吗?” 顾瑾身子向来不好,就算是过年也没法子回来,在医院住着。顾母更是因着当年的事情受了打击,不喜南城区的厉害,常年都在国外旅游居住,这样的年节虽然和她商量过,但她依旧未曾出国。 所以不是顾戾不想找机会介绍她们双方认识,而是根本没有机会。 未等顾戾开口,顾老爷子就自顾自的回应:“让你的小女朋友见你妈你妹妹的事情比较难办,那就抽个时间将她带回老宅来,总归是顾家以后的当家主母,也该正式介绍介绍。” 顾老爷子这几乎是突然间的主动缓和关系,如果换做是其他老人身上,说不定顾戾便觉得是疼爱子孙辈的相信了,可顾老爷子是谁…… 向来都是养蛊式的教育方式。 他不信他说出来的每句话,长指慢慢梳理着慕娇娇的长发,带着安抚,淡淡开腔:“以后有机会。” “你这……” “曾爷爷,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不给顾老爷子任何说话的机会,顾戾主动将电话挂断。 看着他将手机收起来,慕娇娇才轻轻巧巧的挽起笑意:“你觉得顾老爷子这举动是主动想要朝你示好,还是他……另有所图?” “后者。”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轮廓带着股烦躁的冷漠和疏离感:“老爷子想要将顾家家主的位置抢回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我是没有弱点,现在有了你,他自然是想要拿你开刀。” 慕娇娇自然清楚自己的存在是拖累了顾戾,轻轻舒缓着气息:“那你准备带我去和顾老爷子见面吗?” “生日宴的时候,你们总归是要见面的。”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他安排给女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是,再加上慕娇娇自己的能力,他就不信老爷子还有什么机会能够下手。 如此想着,顾戾的身躯往后仰,大掌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半磕着眸:“有没有喜欢的设计师,等过段时间我请他来,当订婚宴婚纱的设计师。” 订婚? 他们刚刚不是才说要公开求婚的事情吗? 怎么现在又要订婚了。 她怔了怔:“订婚?” “恩。”男人漆黑的眸子直接凝视到她的脸上,挑眉,似笑非笑:“怎么?我的顾太太不愿意?” “这倒没有。”她扁扁嘴,将脑袋埋在他胸口蹭了蹭,语调里染上的全是撒娇的味道:“我要是自己请设计师的话,会不会折损你的面子啊?” 毕竟圈子里都讲究什么大牌设计师,而如果让她自己找的话,她定是会找个合心合意的。 男人俯身亲吻着她的腮帮:“不会,他们不敢笑话顾太太的。” “那好,我现在没有,但我会抽时间去逛逛的。” “好。” 两个人又在门外的车上腻歪了一段时间,直到时间真的不早了,他扣着她又深吻了一会儿才允许她下车。 所以等到慕娇娇回到苏家别墅的时候,一张原本温凉克制的眼角眉梢绽放开的全是某种烟视媚行的娇憨妩媚气息,脸蛋更是嫩得能掐出水来。 “姐姐这是去哪儿了,大年三十不待在家里吃饭,跑出去和男人约会,这就是你所说的重要事?” 刚在玄关换好鞋,慕娇娇就听到阴阳怪气的调调,她也不搭理,目不斜视:“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的雅兴,我有点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转身,还未踏出去脚步,就听见呵斥声:“站住。” 江念慈的声音,慕娇娇惦念着身份乖乖按照她的命令站定。 但还未转身,冷风便伴随着巴掌朝着她扇了下来,幸好青七在身后眼疾手快将巴掌干脆利索的截在半空中。 慕娇娇更差点踉跄着摔倒在地上,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噙着几分不可思议。 她自认为江念慈就算再不喜她,也总归是有着母女情分在的,她也总归是江念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现在…… 她竟然要为了苏家父女扇她巴掌,在她什么事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 青七手上的劲道不小,锥心刺骨的疼痛立刻在江念慈的手腕处蔓延开,她疼得眼眶瞬间红了下来,嗓音略带几分尖锐:“慕娇娇,还不赶紧让你的保镖放开我……” 可慕娇娇,就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凉薄的嘲弄,混杂着几分委屈和控诉,剩下的便都是最原始的冷漠。 让江念慈一怔,仿佛是心虚般,又连忙去唤苏昶:“救救我,苏昶,过来帮我把他弄走啊……” 被点名,苏昶不作为显得不太好看,便只能靠近,却也没有和青七硬碰硬,而是站在一侧单纯而泛有威严的呵斥:“娇娇,念慈是你母亲,她教育你是为了你好,你还不敢让你的保镖将你妈松开,大过年的你真准备伤了你妈?” 慕娇娇很清楚青七做事是有分寸的,所以只是轻笑,开口温凉之余全部都是警告:“我出去前解释过我有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我妈上来就扇我巴掌是为了我好?” 说完,才慢悠悠的侧眸:“青七,松开她。” 没有言语,青七按照吩咐行事,松手后自动后撤一步退到慕娇娇的身后,双手背后,呈现跨立式,维持在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够攻击的状态。 江念慈承受不住的后退了两步,自然而然的被苏昶搂住,她泪眼朦胧的仰脸望向苏昶:“好疼啊,我的手……” “青七做事有分寸,你放心没有伤及筋骨。” 第457章 你也就当……我不孝吧 苏昶看似有些恼怒,用恨铁不成钢的嗓音:“什么叫青七做事有分寸?你妈是长辈,她教育你是……” “麻烦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可能是今日顾戾哄着她让她真的没有耐性和苏家人纠缠,重重的眯起眼眸,红唇泛出冷淡至极的讥讽滋味:“江念慈究竟向着谁,她教训我又是为了谁,你们心中都有数,何必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让我看轻你?而且,苏先生,你这样婚内出轨的人应该是没有资格用长辈的口气训诫我才是。” 说到“婚内出轨”四个字,苏昶脸上那故作紧张的表情慢慢淡了下去,脸色也跟着冷漠起来:“慕娇娇,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错误信息,你还年轻,我可以给你解释。” “无需解释了。”慕娇娇越过苏昶的肩头,看着苏聘佳那抑制不住流泻而出的惊讶,便清楚这件事她并不知情,或许是说苏昶想要在她面前暴露出这些,嗓音平淡着:“关于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不管你以前想要将我当做是棋子嫁出去来为苏家换取利益也好,或是想要利用我做其他的事情也罢,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可没有委曲求全的性子。” 说着最后一句话,众人心知肚明委曲求全说的究竟是谁。 江念慈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容忍着苏昶出轨,为了继女打压亲生女儿,桩桩件件都够得上这四个字。 她的脸色刚刚因着这句话缓和少许,看慕娇娇的眼神也多多少少顺眼了些,可慕娇娇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单手握在楼梯扶手上,温静的脸毫无情绪的笑:“还有,妈,我今天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帮你,你自从嫁入苏家后,便打定主意要失去我了,毕竟你已经有个乖乖巧巧需要你倾注满腔热血去疼爱的继女,你有时候会觉得失去我挺可惜的,但也只是可惜而已。” 江念慈觉得不对劲,想要呵斥她:“娇娇,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脸上逐渐浮现出冷漠,轻巧的像是开了刃的刀子,锋利的足以在对方身上刮伤道道伤口:“只是我比你聪明,委屈受多了便不想要继续受着的,我以后无事不会回苏家的,你也就当……我不孝。” 她原本是想说“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但终究还是惦念着那微薄的母女情分,没能说出口。 慕娇娇一口气说完,将心底那股郁气发泄出来后,便转身不顾所有人的呵斥呼喊径直上了楼。 气得苏昶眉目间皆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烦躁,没有正主,便朝着江念慈发泄,一把甩开抚着她的手,看着她差点踉跄摔倒在地上也不管不顾:“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我苏家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上学,竟然供出来一个白眼狼,聘佳比她还小上几个月都知道帮扶家里,可你看她倒好……”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江念慈也不敢反驳,连忙低眉顺眼的道歉,坐到他身边,也顾不得继女是否还在场,柔情蜜意的哄着:“娇娇这孩子就是个白眼狼,你要是生气就尽管朝她撒气,也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第458章 正好接触三四年便可以结婚了 两个人的一来一往,不自觉间让苏聘佳彭生出一种隐约的得意,靠近,语气略带点故意的激怒:“爸,阿姨,姐姐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臭脾气的话,今后可是到社会上会吃亏的,到时候可没有人像是家人一样顾忌着她。就算是为了她好,也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苏昶眸色深了深,虽然没有言语,但脸色带着几分很明显的赞同。 而江念慈曾有那么一瞬的犹豫,可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下来:“聘佳说得对,总不能今后让外人说我这个当妈的没有教好,不过……”她脸色犹豫:“我说的那孩子都不听,这……” “好解决啊。”苏聘佳眼眸闪过一抹亮色,渗透着几分张狂:“阿姨说得她不听,那长辈说得她总不可能不听。” “聘佳,你的意思是……” “让爷爷奶奶来教育她。” 大年初一,按照往年的惯例都是开车前往苏家长辈家里的,虽然慕娇娇是江念慈带来的女儿,也都被每年一次带过来。只不过每次苏奶奶疼爱的都是苏聘佳,而慕娇娇则是减低存在感窝在一旁不言语。 今年也不例外,只不过让她意想不到的是…… 苏奶奶搂着苏聘佳叫了半晌心肝宝贝之后,视线淡淡的在慕娇娇的身上扫视了眼,唤:“老大,娇娇这丫头定人家了没?” 苏昶是苏家长子,底下还有一个妹妹。 苏昶闻言端着茶杯,闻言意味深长:“还没有呢,妈,娇娇年纪还小,念慈的意思是再留两年再说。” “都成年了还年纪小?”苏奶奶一听,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直接瞪圆:“好男儿向来不好挑,现在就帮她找好人家,正好接触三四年后到法定年纪后便可以结婚了。” “妈,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哪儿还有您说的那种父母之命啊。” “什么自由恋爱。”扁了扁干瘪的嘴,苏奶奶嗤笑一声,视线故意从慕娇娇身上掠过,嗓音抬高:“以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照样是和和美美过了一辈子吗?你看看现在那些小孩,把离婚当成是家常便饭,要是换到以前这可是要浸猪笼的。我给你说,老大,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省的她天天这么不务正业。” 慕娇娇这次倒是没有带青七来,全程维持着温凉疏离的脸孔,坐在角落的位置没有任何言语,也不是她不反驳,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苏昶和苏聘佳早就想要将自己扔出去交换利益了,可你看,哪次他有成功过? 苏昶在旁边附和着是,弄得苏奶奶更有种老太君独掌大权的感觉,直接拍板:“这样,我看你妹妹家海明就挺好,正好比娇娇也大三岁,就直接定下他就行,反正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又可以亲上加亲。”停顿了下,她瞧着慕娇娇一直不搭腔,便点名:“娇娇,你觉得呢?” 周海明? 苏昶妹妹的儿子,因为苏姑姑在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伤了身,恐怕今后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便对周海明宠爱得不行,养得肥肥壮壮的,站在那里恐怕能顶慕娇娇两个。而且,最主要是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不赚一分钱。 “我觉得不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苏姑姑根本无视慕娇娇反对的话,坐在苏奶奶的另一侧,眼神明明欣喜,却偏偏非要略带点嫌弃:“虽说娇娇不是咱们苏家人,还不算是有多本事,这样沉默的性子怕是今后在社会上也吃不开,但好歹也是哥哥的女儿,我就勉强答应了。” “那行。”苏奶奶同样无视:“趁着今儿是个好日子,一会儿走的时候你就把娇娇带走,谁的儿媳妇谁照顾。” “妈,你放心,我一定将娇娇照顾的舒舒服服。” 算计又略带恶意的眼神凝视在慕娇娇的身上,从脸蛋再到小腿,一寸寸的盯着,仿佛是在评估着什么货物。 就连她口中所说的“照顾”怕要改个字眼。 调教。 掀了掀眼皮,慕娇娇温凉而透着不动声色强势的嗓音一字一句:“没有听见我说我觉得不怎么样吗?”毛呢外套都未曾脱,一双丹凤眸又黑又深,玩味的在他们中间环视了圈:“是我声音太小了,还是说……”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她的话还未曾说完,苏奶奶就拍桌打断,用严厉的视线瞪着她:“你懂不懂规矩,你妈没有教过你要孝顺尊重长辈?长辈的话还没有说完,要是换到以前的话,早就罚你去祠堂跪着了?” “怎么?”声调彻底凉沁彻骨起来,丹凤眸底也像是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几句话就想要将我卖掉,还不允许我说两句话?你所谓的以前的人口买卖了,到现在可是犯法的。” “什么卖,你自己不争气,上个大学还学得是那种没有什么用的中医,你说你毕业后能够做什么?还不是要让老大帮你找工作,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帮你找个对象,今后也能够毕业结婚生子,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当个家庭主妇。” “当个家庭主妇?我对……” “这就是长辈对你的安排,你就是听从也给听从,不听从也给听从。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苏家,苏家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如果你愿意就待着,不愿意的话,可以带着你妈一起离开苏家。” 慕娇娇的眸色瞬间深邃下来。 如果是她自己的话,苏奶奶说这样的话,她径直离开也就罢了,可她还连带着说了江念慈。 就算她心里再对江念慈有意见,可终究也不能因着自己的事情牵连到她身上。 抿唇,组织的言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 见状,苏奶奶的气势更为强势了起来,冷笑一声:“现在的小姑娘,没什么本事却显得骄傲到不行,也不知道究竟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别人都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她却是放下碗就骂娘,还是娘没有教好。” 江念慈也不知道怎么得被人从厨房里拽出来,闻言,狠狠的剜了慕娇娇一眼,连忙道歉:“妈,不好意思,娇娇都是被我惯坏了,我替她给你道歉。” 第459章 戏耍着的小丑和作秀着的狗 “你道歉有什么用?”苏奶奶盯着慕娇娇那张所有情绪和神色都只剩下冷淡的脸,不依不饶:“谁做错的事情谁道歉,都这么大了,让父母到处给她低三下四算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端坐在沙发上,像是看小丑般的睨着慕娇娇,落地窗外的阳光很明亮,照得窗明几净,也清楚的照射出她们眸底所有毫不按捺的恶意。 江念慈更是拽着她的手臂:“娇娇,还不赶紧给你奶奶道歉,全家人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 原本慕娇娇还顾念着江念慈在苏家的身份,谁知道在她被拽动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虎口处,开启了窃听心声的能力,瞬间所有人的声音都朝着她耳边涌了过来…… 【今天我倒是要好好教教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片子。】 【聘佳的方法还真是好,只要妈话里话外用我来压娇娇,暗示她只要不听话就要连带着我一起被赶出苏家,她便果然是有所忌惮,今天必须要让她学会顺从。】 脚步被拽得踉跄,菲薄的红唇不受控的紧抿,嘲弄又讥讽。 还真是可笑至极。 自己惦念着亲生母亲不敢肆意反抗,可她却配合着别人来给自己施压。 既然如此…… “慕娇娇,我今天的话就撂在这里,你姓慕,可不姓苏。聘佳有错的时候尚且还能知错就改,如果你非要不听话的话,就不要怪我连你带你妈一起赶出去。” “赶出去?”精致的脸蛋化着淡妆显得温凉无害,却莫名的有着股冷清到骨子中的气势,瞳眸的色泽很浅,浅到令人无法揣测她眸底的神色:“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离开这里就是。” 说着,抬脚,连江念慈都不曾顾忌,便要离开。 有那么一刹那,在座的众人微微有些惊讶,苏奶奶苍老的手在沙发扶手上狠狠的拍了下:“好,既然你如此桀骜不驯的话,那我们苏家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带着你妈一起给我滚出去。” “慕娇娇。” 江念慈稍微有些慌,毕竟苏奶奶刚刚的恼怒之意很明显,就连她也一时间分不清是做戏还是真的:“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还不过来道歉。” 所有的躁意全部敛在眸底,她精致的脸上仍是一层薄笑,眼角眉梢未曾有半分动弹:“戏做得倒是全套,不过收敛点你们一来一往的对答如流,毕竟这样的事情被人看穿像极了戏耍着的小丑和作秀着的狗。” 哪怕是隔着距离,所有人都清晰无比的看到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流露出来的浓稠的轻笑。 苏奶奶脸色一下涨红,想也不想的随意拿起茶几上的东西便扔了过去。 慕娇娇偏首,茶杯就顺着她的脸颊砸在不远处的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着苏奶奶恼羞成怒的嗓音:“过去跪着,否则今天不管是谁拦,我都要将你从苏家的户口本上迁出去,让你立刻滚出苏家,听见了没有。” “妈,你别着急,小心气坏了身子。” 一直未曾说话的苏昶现下惯会装好人,却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瞪了眼江念慈,连带着苏聘佳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奶奶,姐姐是和您不亲,所以才不听话的,多相处相处会好的。” “什么姐姐,你是老大的独生女,你可没有什么姐姐。” 第460章 有爹生没爹养…… 这下,江念慈彻底恨极了慕娇娇,一根手指当众指向她:“没有听见你奶奶说什么?还不道歉滚过去跪着。” “可别,我老婆子承受不住她的这声奶奶。” 环视一圈,就因为她不乖顺的点头答应嫁给鸡鸣狗盗的周海明,就对她厌之入骨的苏家人,唇瓣蔓延出弧度的冷笑,嗓音低净:“要将我从苏家的户口本上迁出去?” “对,这次谁求情都没有用。” “那好啊,苏奶奶,既然是说好的,那就等正月初七民政局上班后我们去办理户口。毕竟我和你相看两厌,到时候总归是不会有人反悔的对。” 那道纤细的身形明明笼罩不出什么阴影,却明白让众人感知到再明显不过的寒意,而且她口口声声唤着奶奶,可眉目间没有半点的敬意。 将慕娇娇从苏家赶出去并不是他们今天设局的真正目的,所以就算是苏奶奶也有一时间的怔楞。 “怎么?说了这么半天又不愿意了?” 淡淡的轻笑声,客厅里却无声无息压下来一层气场。 “那就说好了。”苏奶奶就不信慕娇娇还真舍得离开苏家,精明浑浊的眼眸眯了起来:“我也不逼你,这几天赶紧找好房子,也省的户口迁的时候不知道迁到哪儿。”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慕娇娇转身便准备离开。 苏姑姑盯着慕娇娇的背影,连忙用手肘撞着苏昶,他们说好的,要将慕娇娇这小丫头片子嫁给她儿子的,现在不仅没有办成,反而要让她将户口迁出去,那今后不是连拿捏她的法子都没有了? 苏昶自恃身份,自然不愿意在这样的节骨眼开口。 可苏姑姑却等不了:“娇娇。”起身:“我知道你上了大学便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但你也要清楚这些年苏家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更何况……外面的男人有钱有势是不假,可对你也不过是玩玩而已,你是个小姑娘家家的,好歹要藏着点儿,不要这样破罐子破摔……” “砰。” 尖叫声四溢,慕娇娇看着被自己一脚踹倒在地上的花盆,再看着不淡定的苏姑姑,不急不缓的轻笑,精致的小脸变得冷冰冰的:“一把年纪没了被男人玩玩的本钱,就注意着点言谈,否则接下来怕是你连不受老公喜欢,只能抱着不成器儿子当宝贝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我敬你年纪大叫你声姑姑,但别倚老卖老惹人生厌。” 苏姑姑从她开始说话便青白着脸色,最后更是涨红。 她是苏昶的妹妹,就算嫁个老公不成器,但自以为也是豪门,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这般的犀利字眼,当场没有控制住情绪,几步上前,眸底略微有些猩红的扬手便准备甩下来巴掌:“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玩意儿,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慕娇娇连江念慈的巴掌都不肯受,又怎么会任由着苏姑姑扇她。 所以她的手还在半空中,就被她轻易的反扣住,手上使着巧劲儿,眸底闪着凌冽:“就算是教,也轮不到你这样的玩意儿。”将她刚刚形容自己的词反赠回去,轻描淡写着:“给我父亲道歉。” “你说什么?” 苏姑姑恼羞成怒,拼命想要挣扎着将手拽出来也无济于事。 慕娇娇无视众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的动作,还未回应什么,就看着江念慈上前了两步,双手放在半空中,语气小心翼翼的安抚:“娇娇,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先放开你姑姑,我们有什么事平静下来再说,好不好?” 如果说慕娇娇以前还顾忌着江念慈在苏家的情分,那现在便是江念慈生生的将一切都磨平了。 只看着慕娇娇轻轻的笑,温凉的只浮在表面:“有爹生没爹养……”慢慢的重复着:“这样的话你听了不该生气吗?她侮辱的不仅是我亲生父亲,更是你的丈夫。” 咬紧“丈夫”两个字,江念慈一怔。 说实话,对于上一任丈夫的印象已经在一日日重复的生活中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更何况他对于苏昶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默寡言了,不会柔情蜜意也不会甜言蜜语,最后除了一家现在早已倒闭的公司和几百万的赔偿金外她觉得他未曾给自己带来任何记忆。 可对于苏昶而言,这便是对他的挑衅,保养得当的脸上刚刚泛出几分恼怒,但一深想,江念慈现在可以淡忘她曾经的丈夫,任由他被辱骂,将来更可以淡忘他…… 不由自主压下所有的情绪,视线凝聚在江念慈的身上,准备看她究竟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身侧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江念慈蠕动着红唇,半晌都说不出来什么话来。 索性慕娇娇也没有理会她,视线漫不经心的集中在苏姑姑的身上,连笑容的深浅都未曾变化:“现在,麻烦你赶紧道歉。” “我凭什么……” “道歉不道歉?”说着,慕娇娇一脚踹在她的腿弯处,差点便让她跪在地上,而地上正好是刚刚苏奶奶砸过来的那摊陶瓷渣滓,慕娇娇维持着笑眯眯的姿态:“恩?我问你话呢。” 苏姑姑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腿都有些发软,话也说不全:“我……我……” 苏家人更是见状恼怒,苏奶奶指挥着苏昶靠近,他语气不免带着几分威胁:“娇娇,这里不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还不赶紧放开你姑姑……” 闻言,扣着苏姑姑手腕的力道猛然收紧,疼的她尖叫:“哥,救我啊,哥……” “你觉得我都要迁出苏家的户口本了,你还能有什么威胁到我的地方?”掀眸,眸底全是敛住的凌冽:“最后问你一遍,是道歉还是不道歉……” 又踹上去一脚,让她的膝盖再次朝陶瓷渣渣逼近了几分。 吓得苏姑姑连忙喊着:“我道歉,我道歉,我朝你爸道歉。” “说。” “对不起。” 说完略带屈辱的两个字后,手腕上那股力道倏然便消失了。 苏姑姑后退两步,跌在苏昶的怀中,如果不是惦念着还有外人在的话,说不定便直接哭出来,但还是叫嚷着:“慕娇娇,你信不信……” 淡淡的眼神睨过去,立刻将她吓得不再敢出声。 安静的客厅只听见慕娇娇轻描淡写的嗤笑:“继续啊。” 第461章 到时候我们民政局见 “疯子,彻底疯了……”苏奶奶用力拍着茶几,却偏生不敢贸然上前:“滚出去,赶紧从我苏家滚出去。” 慕娇娇一张脸蛋都是冷艳的,侧眸跟她对视,清晰的瞧着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慌意,毫不留情的讥笑:“放心,就算你不赶,我也没有意愿要在这里多待下去,不过还麻烦各位不要忘记许诺给我初七办理迁户的事情,到时候我们民政局见。” “至于……”慕娇娇面色平淡的看向江念慈,她早就被眼前的闹剧给惊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歪头:“我妈,你们也不用难为她,她都顾不得什么亲情血缘帮着你们镇压我想要迫使我学会屈辱和愚孝,她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说到底是我不服管教罢了。” 就算是这种时候,慕娇娇依旧不希望江念慈受太大的委屈,就算是全了她们之间这点子情分了。 说完,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脊背挺得笔直的离开。 苏家别墅里安静了良久,江念慈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皆是浅薄的悔意和犹豫,却在看向苏昶的那一瞬间化为乌有,踌躇着上前,小女人姿态的拽住他的衣角,呐呐:“苏昶……” “废物。” 苏昶还未回应,苏奶奶便迁责起来:“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连个孩子都不会教,慕娇娇也就罢了,不是我苏家的人,如果你要是把我聘佳也教坏了,看我……” “行了,妈。”苏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单手扣着江念慈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周身的气息淡漠也烦躁,按了按眉心:“你让念慈做得事情她都做了,娇娇毕竟是她亲生女儿,她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了,你还想要让她怎么做?” “老大……” “行了,大年初一别说这么多了。” 慕娇娇不清楚她的离开在今后还牵扯出来不少的事情。 别墅区向来清冷,也没有什么的士,她就这样在萧瑟的小区里慢慢走着,现在是过年,无论是顾戾还是和她关系尚算不错的几位都在自己家中,也都有着自己的生活,令她一时间站在马路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心烦意乱的,站在人行横道上良久,她闭了闭眸,舒缓一口气,伸手拦了辆出租。 年前g公司的年终大促和慕氏医药的筹办都开展的如火如荼,所以略略有些文件积攒,慕娇娇便索性到了空无一人的慕氏医药总部。 前前后后花了三四个小时将文件全部处理完,然后换上医师袍和一次性防护手套便准备进入实验室,可却没想到在实验室里她竟然看到另外一道身影。 “骆幸川?” 猛然听到响声,骆幸川手中的试剂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幸好他动作迅速才得以挽救,侧颜冷静儒雅,转身看见慕娇娇时眉目微蹙了下,似乎有些意料不到:“老板?” “过年没有回家?”慕娇娇靠近,查看着记录本上的数据,随口询问:“你已经连续实验了十八个小时?怎么都没有休息?” 现在慕娇娇终于体会到往日里自己的助手催促自己休息时的心情了。 一次性手套摘下来,将骆幸川手中的试剂强行抢了过来,放在试管架上:“你所有的实验药品我都不会擅动,现在赶紧去休息,否则你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第462章 你该称呼我为叔叔 “没事。”骆幸川正研究到一个关键点,自然不肯半途而废:“还有几个数据没有记录,等我这组实验结束后我再去休息。” 他也不是个需要照顾的未成年,索性慕娇娇也没有继续阻拦,再扫了眼数据:“你在改良第一版的阿斯伐莫?” “对,阿斯伐莫的确是最新型神经性瘫痪的特效药,但说明书却存在着不少不适应的人群和不良反应,我在想索性我也是在休息,就尝试能不能……将人群的限制缩小,这样今后能够挽救更多的人。” 慕娇娇看过骆幸川的资料,知道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因为糖尿病并发症去世的,所以很清楚他这般想的目的。 重新戴上手套,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也跟着认真下来:“好,那我来当你的助手。” 前前后后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所有的实验才结束。 将实验室打扫干净,两个人才每人捧着杯咖啡窝在天台的沙发里,男人还穿着医师袍,纯白的袖口挽起,露出略略粗糙的肌肤,突然出声:“老板,我能不能申请个独立的研究室?” “你想要做什么?”慕娇娇垂眸抿了口咖啡,香醇苦涩的味道充斥在舌尖。 然后听着骆幸川深吸了口气,浓密的黑色眉头露出几分阴霾:“我想研究糖尿病的治疗办法。”他看着慕娇娇似乎是想要说话的样子,连忙补充:“我知道现在西医有dpp-4这样的抑制剂,也有口服药,但都没有办法达到痊愈的可能性,我想尝试下中医上的可能性。” “而且您放心,我不会要求咱们公司拨款进行研究的,我只需要一间实验室,剩下的所有资金和人员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 掀了掀眸,慕娇娇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眼眸漆黑不透光:“你误会了。” 骆幸川一怔,看着这双眼眸:“您的意思是……” “你已经是慕氏医药的总实验师了,实验室分配问题你完全可以打报告上来,只要不出格,我都会批的,毕竟这是你身为总实验师的特权。包括你所说的研究,我可以拨款拨人。”她停顿了下,眉眼的笑意更浓了三分:“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 骆幸川心想,只要慕娇娇所说的条件不过分,他觉得他都是能够答应的。 “第一,你研究出来的成果全部都要挂研究室,也就是慕氏医药的名字,这一点在合同中有写的。” “我可以答应。” 这本就是应该的,公司出钱出人,提供场地和器材,他们只负责研究即可,到时候专利和研究成果两边对半分,这到哪个实验室都是如此。 睫毛动了动,慕娇娇继续:“第二,你可以收个徒弟吗?” “徒弟?” “对,天赋还不错,在医学方面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不过我觉得光跟着老师学习书面内容有些太过单薄,可我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足,索性我便将他交给你如何?你来带着他,或者是分配给他一些简单的工作。” 其实这个条件也不过分,今后研究室每年肯定都要从各个大学的中医系挑选人才来当实习实验员,这些人到时候也是跟着他们的,现下完全可以当做是提前经历。 不过…… 骆幸川迟疑了下:“我能有选择权利吗?” “当然,我也又不是强买强卖。” “我想要考察下你所说的徒弟的资质,而且今后要不要带其他徒弟也是我自己亲自挑选,可以吗?” 慕娇娇拿勺子在咖啡杯中搅拌着:“没问题,这些都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不过你也要保证如果你没有看中的话,要负责帮他安排好接手的老师,要是实验室里的人。今后每届的实习生也是这样,你可以选择不带,但要安排好。” 骆幸川想也未曾想,嗓音沉稳,一口答应:“成交。” “行了。”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咖啡杯随意放在茶几上,她起身:“走,我请你去吃饭。” 他也跟着站起来,却看着有着几分迟钝:“吃饭?” “对啊,今天是大年初一,你这样不回家为了公司兢兢业业,我作为老板请你吃顿饭应该也不为过。”骆幸川比她高出半个头,她仰着脸,面上皆是笑容,看着他薄唇蠕动似乎是想要拒绝的模样,率先离开:“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先去换件衣服,我们出去吃。” 大年初一,大部分的餐厅都是关门的,慕娇娇所相熟的也就只有虹楼还开着,再加上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开车,便搭乘出租车到达虹楼门口。 也许是南城区太小的缘故,刚下车就碰到青柠和青瀛渊两姐弟,只不过青柠被周临和谢渊两个男人簇拥着,倒是显得青瀛渊独身一人,略显有些孤单。 瞧见慕娇娇,青柠妩媚入骨的眉眼立刻挽出烟视媚行的调调,抬手:“娇娇?” “柠姨。” 慕娇娇靠近,轻轻袅袅的笑着,骆幸川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也跟着颔首算是打招呼。 青柠的视线慢悠悠的在骆幸川的身上转了转,嗓音狐疑:“你这是来谈公事?” “不是。”慕娇娇大致清楚青柠在担心什么,主动解释着:“这位是我公司的总实验师,过年期间没有回家,我便请他来迟顿便饭。”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是顾戾那个占有欲强到令人心悸的男人闹出什么事情令慕娇娇不悦,让她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陪着其他男人吃饭呢。 “正好,我也是闲着无事,如果不介意的话,索性大家一起。” 慕娇娇是没有关系,她回眸低声询问了下骆幸川的意思后才回应:“好啊,谢谢柠姨,也省的今后没有包厢还要等。” 慕娇娇不清楚青柠身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人员配置,不过既然答应一起吃饭,她便忽视青柠和周临的调笑,谢渊站在一旁时不时试探的想要挽回青柠的言语,还有……青瀛渊古怪轻佻的眼神。 将碗盘用热水烫了下,头顶上青瀛渊从容略显沉冷的笑声便响起,还有着菜单被放在桌面上推过来的摩擦声:“慕小姐,我随意点了几道,你看有什么需要加的?” 慕娇娇连看都未曾看,眉眼弯起,看起来是在笑,却秉持着疏离的态度:“不用了,我没什么忌口的,青先生随意点即可。” 没有回应,青瀛渊反问:“你唤我什么?” 慕娇娇一怔:“青先生。” 闻言,他掀眸看过来一眼,眸底皆是讥笑,穿着件经典款的黑色大衣,纯白衬衫作为内衬,似乎是某个品牌刚刚出的新品,通身与生俱来的气息既矜贵又恶劣,漫不经心的提醒:“青柠是我姐。” “所以呢?” “你唤我姐为柠姨,到我这里却是青先生。”身子往后一靠,在灯光下他在触及到她的眼神后,低哑着嗓音轻佻的挑眉:“慕侄女,这样的称呼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慕娇娇很清楚青瀛渊的心思,不外乎是上次没有在顾戾那里讨到好处,便想要换个方式来展现他可以压顾戾一头,而自己便是他挑选出来的软柿子。 青柠听着他们的对话便按捺不住的蹙起眉来,任由周临帮自己将女士香烟点燃送到嘴边:“瀛渊,娇娇她……” “姐,这是我和慕小姐之间的事情,让我自己和她解决如何?” 青瀛渊这话看似是询问,可实则却是通知。 青柠不算是多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但却最清楚他略略有些恶劣的性子,而且还是那种越做不到一件事便越想做到。 如果她这次插手的确可能将慕娇娇保下来,可她保得了一次却保不了第二次,况且她也不觉得顾戾喜欢的女孩子真的娇弱到这点小场面也需要其他人保护的。 于是她眉目渐生几分纵横的凉媚,将女士香烟接过来,抽了口,冷艳看着青白烟雾在空气中轻轻袅袅的散开。 青柠的主动退让,令青瀛渊笑得更为轻快,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一点点逼近:“慕侄女,你是不是该换换你的称呼了?” 慕娇娇没有暴露出半点的慌张或惶恐,反而偏头看他,唇上的弧度一派清冷,精致的脸蛋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漂亮,好笑的启唇:“青先生,不知我该称呼你什么?” “你称呼我姐是柠姨,你觉得你该称呼我什么?” “我不知道啊。” 青瀛渊觉得慕娇娇这是在做困兽之斗,便也不着急,眼眸漆黑平静的慢悠悠的笑:“你该称呼我为叔叔,或者是可以称呼我为渊叔。” “哎。” 浅浅薄薄的一个字被从红唇之间吐出来,一时间令人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做什么。 是承认,还是……回应。 青瀛渊怔楞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在青柠的笑声中才面沉如水的冷下一张俊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按照节奏敲击着:“慕娇娇,你这是……挑衅的意思?” 第463章 听过夫唱妇随这个词吗 慕娇娇一声不响的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双腿交叠在一起,淡声道:“那青先生听过夫唱妇随这个词吗?” 青瀛渊脸色没有丝毫缓和:“你想说什么?” “我是顾戾的女朋友,所以我对两位的称呼自然是随着顾戾走的。”精致而愈发冷艳轻漫的小脸面无表情着:“如果青先生想要听我尊称你一声叔叔的话,还请去找顾戾,什么时候他叫了,我自然也跟着称呼你,如何?” 慕娇娇就是笃定青瀛渊在顾戾那里占不到任何的好处才如此这般有恃无恐。 果然,男人眸深如墨,晦暗至极,复杂的令人分辨不出他眸底的情绪:“你这是在拿顾戾压我?” 最后青柠帮忙圆场:“行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说着,她朝慕娇娇摆摆手:“点菜,时间不早了,想必大家都饿了。” 青柠的面子,慕娇娇自然是要给的。 前后没有十分钟,菜品就被侍者统统上齐,周临用筷子夹着鱼片送到青柠的碗中,紧接着睨过去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亲昵和隐约散发出来的独占意味:“柠姐,这道鱼上次我吃着还不错,你也尝尝……” “你不知道柠柠从来不吃鱼吗?” 还未等周临多说什么,谢渊立刻蹙着眉反驳,看过去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略显得意的神态,似乎是在嘲弄周临的无知,紧接着也夹了几块藕片送到青柠的碗盘中:“柠柠喜欢吃这道菜,当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亲手给她做过,柠柠,你还记得吗?” 说着,谢渊抬手还想要去帮青柠将脸上的发丝挽到耳后。 只可惜被她略略后撤的动作躲闪了过去,垂眸看着盘中两道完全不同的菜色,依旧娇媚着一张脸,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的姿态略显出几分没心没肺的凉薄,扯着红唇盈盈的笑出声来:“谢先生自己也说那只是当年,人的喜好是会变得,就像是喜欢的人一样,都是会变得。我现在喜欢的是……” 银筷夹着嫩滑的鱼片送到口中,慢慢咀嚼然后咽下,安静的室内响起女人淡淡的笑声:“鱼片还不错,你选的我很喜欢。” “柠姐喜欢就好。”看着青柠的神态,周临一时间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喜欢吃,还是只是为了气谢渊,不过他很会顺杆子往上爬,立刻伸手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抱在怀中,低头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姿态旖旎的磨蹭亲吻着,就连气息也低低哑哑下来:“柠姐,我想要亲亲你行吗?” 语调虽然带着几分弱势的请求,可却也氤氲着狼狗的野性强势和不动声色。 青柠掀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他便故意在谢渊难堪的脸色中,极其用力的在她脖颈处嗅闻了下,似乎是凭借着最原始的兽性将她的味道印刻在脑海中,再次开口,略多了几分撒娇意味:“我今天都没有亲亲你,我想你。” 她只需要一侧脸便能够一览他脸上所有的表情:“为什么现在想要亲亲?”她问,停顿了下:“吃醋?” “恩,我不喜欢也有其他人如同我一样窥探着柠姐。” 周临大言不惭的一口承认下来,甚至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柠姐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用带有算计的心情说着喜欢你的言论,这是对你的侮辱,他们也不配。” 第464章 人啊,总归是有劣根的 骆幸川看着眼前类似于两男争一女的画面,很明显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畴,他怔楞了两秒,才压低着嗓音:“老板,这是……” “前男友和现男友的争夺战。” 看来青柠已经采取了她当初的建议,也不知道究竟做了些什么,但很明显已经掌控了主动权,并让谢渊重新喜欢上了她,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坐在这里。 这场无声无息也没有硝烟的斗争更在半个小时后别推上高潮。 正巧慕娇娇要去洗手间,在走廊的临拐弯处就听见不远处属于谢渊低沉温柔的嗓音深情款款唤着:“柠柠。” 青柠背对着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男人低低的笑:“你现在是都不愿意和我平静的聊聊了吗?” “你应该很清楚才是。”青柠脸上的笑容依旧,却噙着一股最原始的冷意,身形懒散的靠在墙壁上,扬了扬下巴:“我和当年的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恩,我知道。” “所以,你想要聊什么?” 青柠在包厢里喝了两杯酒,现下带着几分醉意,举手投足之间的烟视媚行比往日里更为浓重,看着前言的男人,她挽起的眉眼笑得更加肆意:“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想要重新和我和好。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个负责的人,向来不玩无故消失和劈腿的把戏。” 谢渊明白青柠是在暗示他当年做过的事情。 主动靠近,站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才停住,全程她都没有后退,更是任由他俯身逼近,那双黑湛湛着的深眸紧锁在她的脸上,暗哑着嗓音:“那如果没有那个姓周的小男孩,你会重新接受我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 “万一呢。” 青柠立刻轻笑,伸手搭上他的肩头,挑眉:“那你当年呢?如果你没有出国,你觉得我和你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谢渊定定的看着她,以为她翻出来当年的事情是对他留有感情。 神色更为深情下来:“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结婚了,这么多年,怕是我们之间的孩子都会跑会跳了,柠柠,你不是向来都很喜欢女孩吗?那我们结婚后生个女儿好不好……” 说着,他伸手想要探上她的娇软的脸颊,却被她躲闪开,半睁着的眼眸全是狭长的笑意,也不知道究竟在笑着些什么:“女儿?”她玩味的咀嚼着这个字眼:“你的如果都是你想要如果的,可真相和你的期望向来背道而驰。” 凝视着男人逐渐冷沉下来的脸色,青柠笑得更为嚣张:“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开的话,说不定我早就厌了你谢家的贪得无厌借杆上爬的臭毛病,从而也跟着厌了喜欢到处沾花惹草的你。”她的手指下滑,直接点在他的心口处:“就算没有周临,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谢先生,你还是死了这么条心。” 人啊,总归是有劣根的。 当年一脸青涩的青柠都不需要谢渊勾勾手指便追着他身后跑,害得他最后只能够借口留学躲到国外,而现在她彻底张开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小女孩学不会的风情万种,再加上她对他的欲拒还迎,真的是让他栽进来了。 没错,到现在谢渊都觉得青柠对他的拒绝是为了报当年的仇。 不过这样也好,青柠本就是小女孩心性,只要让她出了这口气,他相信她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465章 新欢旧爱之间向来不可能是朋友关系 所以自然而然的,谢渊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愿意在青柠面前低头服小,甚至故意端出来一副慌张中噙着悔意的模样:“柠柠,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我都愿意等你,再不会有人比我更要了解你也更加爱你的,你相信……” “你现在说爱我?” 微醺的脸蛋泛着薄薄的笑意,显得愈发的妩媚,青柠伸指按着眉心,在听到承认的回应后,意味不明的笑:“既然你说你爱我,那你能够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谢渊一怔,他觉得他现在这样就足够卑微讨好了,当年就算是在热恋中他都不曾说过这般的话,难不成青柠还觉不够? 看着那双隐匿在灯光中的眼眸,端着的皆是说不出来确凉沁彻骨的媚,他深呼吸,像是豁出去般:“柠柠想要让我做什么?” 青柠轻嗤了声:“这是你该想的事情,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谢家现在似乎正面临转型困难的局面,一旦不慎怕是这么多年的基业便会毁于一旦。”否则谢家也不会紧急将谢渊从国外召回,并要求他收拾干净身边的男女关系,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如此心想,便淡淡的笑:“所以你觉得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让我出手救谢家?” 这件事是谢家的机密,从没有对外人透露过半个字,谢渊不知道青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却不受控的从脊背窜上一阵寒意来,下意识矢口否认:“柠柠,这件事根本就子虚乌有,你不要听外人胡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你难道还不……”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钱货两讫的买卖,别扯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平白让我看低了你。”她讥笑,眸底蓄起的都是不透光的暗色,慢悠悠的倚在一侧的墙壁上,撩了撩长发:“如果你承认谢家的困境,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但如果你不承认的话,恐怕……”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可谢渊却明白。 她这是要逼着他亲口承认他再次接近她是别有用心。 有那么一刹那竟觉得眼前的女人陌生得令他生出一层薄薄的胆寒,跟当年的青涩又娇艳的她完全不同。 深呼吸,谢渊闭了闭眼,不知为何倏然间涌动出一股有心无力感:“柠柠,我承认谢家现在正面临着转型,但我对你从来没有……”掺杂这些杂念。 青柠却没心思听他狡辩这么多:“既然你承认,那今后就要看你的表现。”她抬脚,和他擦肩而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漫不经心的笑:“对了,如果不懂的话就多和周临学一学,他是我这么多小情儿中最讨我喜欢的一个了。” 平白看了场好戏,慕娇娇刚准备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去洗手间,倏然间一只大掌就搭在了她的肩头,毫无预警。 如果不是她的自控力还可以的话,怕是惊得早就尖叫起来。 回眸一眼就瞧见似笑非笑的青瀛渊站在她身后,指尖点燃根香烟,很快空气中弥漫开干燥阴郁的烟草气息,青白烟雾从他口中缓慢喷薄而出:“慕小姐,偷听难不成是你的癖好?” 慕娇娇心中咯噔一声,不动声色:“我听不懂青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来上洗手间撞见柠姨和谢先生之间的事情,一时间不敢贸然打扰罢了。” “是?”嗤笑声,还有被随意喷薄而出的烟雾,让慕娇娇下意识后退了步,只听着他又邪又冷的轻笑:“所以上回偷听我和陆佳说话也是不敢贸然打扰?” 原来上次他是发现了的,那…… “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男人挑眉,状似不明白般:“我和她就是那样相处的,不管你是否在外面偷听,都是那样。” 可慕娇娇却不这么觉得,甚至可以说他是故意让她听到他和陆佳之间对话的,或者是说是故意通过她的嘴告知给顾戾,为的就是彻底断了陆佳对顾戾的心思。 这样的男人…… 有着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精神,对于陆佳的态度也像是对待所有物,丝毫不容许他人沾染半分,可却因为他对陆佳只有爱没有怜而不知道隐藏半分。 和顾戾相似,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失笑,精致的脸蛋噙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对,青先生说得都没有错,那我可以去洗手间了吗?” 她这幅态度……青瀛渊蹙着眉,面无表情的淡漠着:“慕小姐是个聪明人……” “所以我很清楚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慕娇娇立刻回应,快速到他的话都不曾说完:“这一点不用青先生担心,我可以走了吗?” 这幅完全不给青瀛渊面子的模样,成功的激起他的几分怒意,将指尖的香烟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勾起唇角,轻哑的笑着:“慕小姐,希望你能继续保持着你的高傲,也永远没有犯在我手中的一天,否则我很期待失去顾戾保护的你会是副什么样跪地求饶的模样。” 慕娇娇抬脚,清冷的嗓音一字一句:“还真是抱歉,我也希望没有那一天。” …… 等到她再次回到包厢时,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就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用着她的碗筷,冷峻的侧脸显得阴戾内敛的厉害,慢条斯理的低沉不悦:“如果上次的事情没有让你长教训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些什么,总归青瀛渊的脸色不太好看,听闻动静却侧眸过来,倏然敛起一抹凉薄笑,嗓音徐徐:“顾爷,你女人来了。” 漆黑的眸猝不及防的和男人对上。 顾戾的神色刹那间收敛,肉眼可见沁出来的全然都是温情,朝她伸手:“你回来了?” 慕娇娇乖顺的靠过去,却徒生种荒唐的想法,她感觉顾戾过来不是偶然。 “你怎么出来了?”按理说大年初一正是老宅最忙的时候,窝在顾戾的怀中,她仰脸:“顾老爷子怕是找不到你会生气的。”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 他怎么可能坐得住,慕娇娇独自一人从苏家别墅里出来,还和一男人同进午餐,虽然他清楚那男人是公司里的员工,但一种不受控的危机感还是驱使着他不请自来。 视线无声无息朝旁边睨了眼,对于他的到来,这个名叫骆幸川的男人虽然有一瞬间的诧异,却又很快就恢复自然,现下侧脸更是轮廓平静,从始至终维持着渺小的存在感,时不时夹着自己喜欢的菜色,无论是听到什么都没有丝毫想要插手的念头。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娇娇会喜欢的类型。 如此心想,顾戾的心思平稳了少许。 既然顾戾心中有数,慕娇娇也没有多嘴再说什么,只是慢慢窝在他的怀中,自然而然的看着他双手穿过她的腰身端着碗汤品送到她嘴边:“我点了几份汤,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只不过是去了趟洗手间的时间,餐桌上便多了七八个汤盆,从莲子百合汤到枸杞乌鸡汤应有尽有。 她眼神狐疑,却乖乖的就着他的手抿了口,鲜美的鱼汤在舌尖绽放开色彩,让原本冷艳的小脸刹那间隐绰出娇气的笑意:“挺好喝的,这个我喜欢。” “那再尝尝别的。” 每份汤都尝上一两口,慕娇娇说喜欢的顾戾放在一侧,不喜欢的则放在另外一侧。 等到最后一份汤品尝完,他才随意从一侧抽了张湿纸巾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也顺便帮她擦拭了下唇:“你喜欢的这几道汤从明天开始我安排人轮番送一盅到别墅去,过年这几天我没法回去,大概半个月的时间,你照顾好自己,要是哪一例喝腻了,就给邢婶说一声,让她给你撤了。” 顾戾这是害怕他不在,慕娇娇又不好好吃饭。 可慕娇娇却记得虹楼向来是没有订餐这样的规矩的,怔楞了两秒:“定半个月?” “恩,虹楼是瀛渊的产业,别说是定半个月,就算是一个月都可以。”青柠单手托着下巴坐在对面的位置,率先开口,眼神中氤氲着熏熏然的醉意,红唇性感的上挑:“这件事我就做主了,以后专门给你和顾戾留个包厢,要知道在这之前顾戾可都是没有的,顾戾,你算是沾了娇娇的光了。” “是,我沾顾太太的光。” 一句顾太太说得深情款款,低头看着她的脸,浓稠细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一般,惹得慕娇娇有些羞赧,却落落大方的笑:“那我能再申请道猪骨汤吗?补充蛋白质的。” 猪骨汤,这明显一听就是给顾戾的。 青柠和顾戾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他的禁忌在什么地方,第一反应便是没敢贸然回应,下意识看向他。 可谁知道顾戾脸色没有半分的变化,氤氲着再明显不过的坦然冷静,骨节分明的手指用筷子夹着菜品送到慕娇娇的盘中,细细的哄着她能够多吃两口她不爱吃却有营养的菜色。 这下青柠才算放心下来,也一口答应,任由自己沉溺在酒精的带来的迷离沉醉之中,身子一斜便靠在周临的怀中,涂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勾着他的衣角,卷发凌乱铺在靛蓝色的衣袖之上,给安静的空气平添了份颓靡的色泽,还用那撩拨的嗓音低低的唤他:“周临……” 这下,周临再也按捺不住,搂着她的手指攥得很紧,喉结不自觉的滚动,呢喃了两句:“柠姐,我能亲你吗?”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放任自己醉过去的青柠没有听清,倒是让坐在另一侧的谢渊听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识怒目笔直的瞪了过去,薄唇微掀,素日里性感邪性的眼眸冷沉的极低,警告式的嗓音:“这里是什么场合,你别妄想乱来。” “我和柠姐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先生插手了。”周临将青柠搂的更紧了两分,就算她略微不舒服的轻动了两下也没有放手,眉眼间讥诮的厉害:“毕竟新欢旧爱之间向来都不可能是什么朋友关系,更何况是谢先生这样想要上位的又渣又老的旧爱呢?” “周临,你别……”欺人太甚。 最后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就看着周临直接将青柠抵在椅背上亲吻下去,而青柠也没有丝毫的反抗,甚至配合的抓住他的前襟。 谢渊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就坐在他旁边接吻的男人和女人。 而周临,正对着他,一改原本在青柠跟前那副大男孩的爽朗和乖巧姿态,睁眸挑眉朝他凝视过来,眸底的敌意和挑衅氤氲着几乎要溢出来的荷尔蒙的气息,强烈有富有攻击性,凶狠到惊心动魄。 安静的包厢里,甚至可以听到两人之间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男人兽性沉迷。 女人妩媚柔顺。 第466章 一击致命却令他沉迷,宛若是神明般的弱点 谢渊身侧的大掌下意识的攥紧,几乎都要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疯魔一样妄想将两个人拆开的念头。 可整个饭桌上的人对他们的接吻全部都视若无物,青瀛渊也不知道捏着手机究竟在做什么,只瞧着他姿态漫不经心的靠在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直到手机短信提示声响了下,他才垂眸睨上眼,眸底却刹那间蓄着透不进光的阴沉,就连呼吸都沉了几秒钟,薄唇微启,慢慢从里面逼出几个字符来:“还真是欠干。” 另一端,顾戾更是用低柔的嗓音和慕娇娇交谈着,手指时不时在她脸蛋上轻蹭两下,眼角眉梢皆带着几分温情的餍足。 在三方夹持的场面下,谢渊也不敢贸然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只能不断收紧着掌中的筷子,直到一个不小心将其掰断。 “咔”一声的声音这才将周临惊醒,他慢悠悠的离开青柠的唇,看着半空中牵扯出来的银丝,慢慢的探指过去,帮她擦干净,看着亮晶晶略微红肿的唇瓣,他弯着一双眉眼,重新变得无害:“柠姐,我亲得你喜欢吗?” 年轻男孩的问题就是这么直白又简单。 青柠睨了他一眼,眼眸里还覆盖着层水意,停顿了两秒,似乎是在回味,才评价道:“还不错。” “柠姐喜欢就行,如果柠姐有什么意见的话尽管提,我等没事的时候再练练。” “练练?” “对啊。”周临重新笑起来完全是副和他年纪相符的大男孩的模样:“我为了让柠姐舒服,可是买了不少的书要好好学习呢,如果哪儿还有做的不够的地方,柠姐可一定要记得指导我。” 失笑,青柠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在这种事上看书学习的。 不过醉意上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随手将卷发拢在一侧的肩头,按了按眉心,干净妩媚的眉宇微蹙,看上去有着很明显的不太舒服。 谢渊似乎是找到了讨好的方向,立刻将手边早就准备好的蜂蜜水递到了她的跟前:“柠柠,你是不是不舒服,喝点蜂蜜水,这个是解酒的。” 女人掀了掀眼皮,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用和刚刚完全两样的嗓音回应:“哦,我没事。” “你别自己扛着,你的酒量向来都不好,少喝点,不然明天起来该头疼了。” 看着青柠这幅样子,谢渊遥遥想起,当年她陪自己参加朋友聚会喝醉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可就算是如此,她也依旧强撑着要帮自己挡酒。 当初在一起的记忆在岁月的长河中或多或少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很多都无法记得清楚,可这般突然间被唤醒时,却足以令他心头狠狠一震。 青柠的眼神迷离,或嗔或怒的瞧了他一眼,轻笑中带着几分凉薄的讥讽:“酒量再不好这么多年也都被练出来了,谢渊,你说得都是当年的事情了。” 她重新闭上眼:“蜂蜜水放在这,我没心情享受你的殷勤,滚回自己位置上吃饭。” 青柠说得对,这么多年过去,谢渊恐怕根本就不清楚青柠喝醉的时候是脾性最差的时候,精致的轮廓处处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和不耐。 他看着在一侧明显嘲笑的周临,再看看青柠那张疏离的小脸,舒缓着气息:“我去吩咐侍者帮你煮点醒酒汤,一会儿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椅子后撤的声音,青柠慢慢抬眸看着他肩宽腰细的倒三角身影,红唇抿出几分弧度。 她这些年来喜欢的的确都是这些乖顺的小男孩。 可现如今,他真的学着规规矩矩的讨好她的时候…… 平白有着几分索然无味。 …… 一顿饭吃得算是跌宕起伏,慕娇娇原本都打定好主意吃完饭带着骆幸川去医院见见他的小徒弟,但奈何顾戾主动提出要送他们过去,慕娇娇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可谁曾想,他们还未曾离开虹楼门口,一通电话便拨了进来,慕娇娇随意瞥了眼,不是顾老爷子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顾戾原本尚算温润的脸色刹那间面无表情下来,瞳眸微缩,随即翻滚出一片阴戾来,接起:“有事?” “这句话该老子问你。”电话那头是阴鸷到极点的怒意遍布在本就厌世的眉目之间,肆无忌惮的疯魔着,林长宸攥紧着手机,看着眼前已经被砸碎成渣的玻璃茶几,抬脚在上面碾了碾:“这就是你他妈给老子送得过年礼物?” 顾戾蹙了蹙眉:“是,还喜欢吗?” “你觉得呢?” “如果你打电话就只是为了打扰我的话,那我就挂了。” “顾戾。” 直呼其名的恼怒,如果顾戾现在在他眼前的话,他一定能够将人生撕了,眉目间皆是几乎要溢出来的黑色雾气,深呼吸:“翟思敏是你的人带走的?我给你三天的时候,怎么样带走的,怎么样原封不动的给我送回来。” 顾戾重重的嗤笑:“我既然带走,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简单的给你送回?” “顾戾,你别挑战老子的底线。” “是你先挑战我的。” 林长宸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恍然大悟:“你是说慕娇娇?” “既然你自己管不住你,那我就来帮你。”顾戾也没说究竟是还是不是,薄唇微启,嗓音淡漠得可怖:“翟小姐我会帮你安置好,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管好自己了,我自然会将她还给你。” 南城区无人知晓翟思敏对林长宸的意义,但他却清楚,上一世没有慕娇娇帮林长宸治疗,他在疯魔到无法自控的最后阶段,就只有待在翟思敏的身边才能安静三分,或者是说那时蛊虫已经将他的理智消磨的干干净净,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念,就像是只野兽般只凭着最根本的思维。 回忆起顾戾便眼神幽深晦暗:“当然,如果你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果然是因为慕娇娇。”电话那端停顿了足足半分钟,才倏然响起沙哑的笑:“顾戾,你不敢。” 听着顾戾没有回应,他笑得更加猖狂也疯魔:“说到底,你和我是一类人,就算位高权重也在自己深爱的女人面前自卑到不行的失败者,那种感觉,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心思,却也都要隐藏按捺,顾戾,这种滋味不好受。” 所以,他宁可让翟思敏背上精神病的名头待在精神病医院,也不肯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成为自己见上一面都足以疯魔的存在。 更何况,这几年来他还有病,像是疯狗一样的疯病,他会伤了她的。 “你不敢动思敏,因为你清楚只要你动了她,在你无法一击杀死我的情况下,你和你的女人就很危险了。”就算是通过电话,那嗓音也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有恃无恐,甚至透露出心智不稳的张狂极端:“你接走思敏和我当初故意接近慕娇娇是一样的,不过你更决绝,你把她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所以……接下来好好保护你的女人,恩?” 顾戾恢复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慕娇娇窝在他的怀中:“是谁?” 她就算离得近,也没有太听清里面的对话,只是隐约听出来是个男人,阴鸷恼怒的像是要将人手撕掉。 “是林长宸。”顾戾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俊脸阴暗交错,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低低沉沉的嘱咐:“我和他之间出了点事情,所以我派人接走了他的人。” 他的人? 慕娇娇不明白:“他喜欢的人?” “翟思敏。” 这三个字倏然一出,不由得令她蹙眉,这和她知晓的事情根本不一样:“翟思敏……她不该是在精神病院?” “里面有很多内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顾戾眼眸浓墨深长,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等明天我就让青七重新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最近我给在老宅,你乖一点,就在家里住,不要乱跑。” 慕娇娇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是麻烦。”他看着她温温静静的五官,伸指在她的脸蛋上肆意摩擦着,单臂搂着她的腰,将她扣在自己怀中吻了上去,嗓音喃喃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你是我的挂念。” 也是弱点。 和林长宸一样。 一击致命却令他沉迷……宛若是神明般的弱点。 顾戾将慕娇娇和骆幸川送到医院门口便离开,原本他还想临时给她调来个保镖的,但却被她拒绝了,毕竟明天青七便能够到岗,没有必要今天麻烦这么一趟,弄得连年都过不好。 慕娇娇不想,顾戾便也没有强求。 景父还在住院,因为他是国内的首例手术,所以就算是过年也要待在医院进行观察,景家自然也跟着在医院过年。 景家一家三口在看见慕娇娇的时候满眸都是惊喜,景母更是连忙起身给慕娇娇让位置,笑得温柔:“慕医生,您来了,我给您准备点水果,您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吗?” 她连忙去拦她:“景太太,不用忙了,我过来只是为了给两位拜个年,顺便找下景恒,有点事情要和他聊。” “您找景恒啊。”景母连忙朝景恒招手,不放心的嘱咐着:“慕医生找你,你可别给慕医生添乱知不知道?” “妈,你放心。” 不知为何,这才一个月左右没有见,景恒似乎性子沉稳了不少,跟着慕娇娇离开病房后也是先拜年然后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她的手中,眼神沉静,吐字清晰:“慕医生,这是我这个月的学习成果,我拿给你检查。” 虽然慕娇娇向来不插手景恒的学习,但她有留心定期了解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老师说你这个月格外的用功,就算是过年也完全没有落下,你做得很好,我也很放心。” “慕医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景恒看着那张几乎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精致面孔,身侧的小手攥成拳,从内心中散发出来的坚定:“你放心,你资助我,我一定会让你物超所值,今后我也一定会在你身边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和保护。” 就算没法光明正大的叫她“姐姐”,但在他的心中,她比姐姐还要重要。 慕娇娇不知道景恒究竟发生了点什么,但并不妨碍她鼓励他:“恩,我也相信,你现在好好学习,今后能够成为最厉害的医生。”鼓励完,她才正式介绍骆幸川:“对了,这位是骆医生,是我帮你找的实习老师。” 这方面她早就给景恒打过招呼,医学并不可能光是纸上谈兵,更多的是需要实战,从实践出发。 第467章 手术中途会出现什么风险谁也说不准 景恒立刻颔首,乖巧的唤人:“老师好。” “你好,景恒。”难得,骆幸川看着景恒的眼神比往常柔了两分,学着慕娇娇刚刚的动作抬手摸了摸他的发丝:“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称呼我为老师,我收学生是有门槛的,你需要通过我的考核,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景恒一口便答应下来,剩下的便是他们师徒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慕娇娇并没有插手参与,而是拿着景恒的学习成果和景父最近一周的病情记录踱步回办公室,准备认真翻看一番。 可还未等她走到办公室,就被从后面急速跑来的人影撞得一个趔趄。 对方似乎也没有意料这种事情,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连忙道歉:“抱歉,不好意思撞到你,我有点事……”说着,下意识的抬眸,在看见慕娇娇的瞬间,瞳眸骤缩,眸底闪过的皆是惊喜:“慕医生,是你?” 急救室的护士长,正是上次慕娇娇给景父做手术时手术室中的一员,她几乎是立刻便伸手过来攥住慕娇娇的手臂,手指颤抖的频率很快:“慕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的命,求求你了……” “你先冷静下,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弟弟他……他出车祸了。” 事情挺简单,再加上护士长的心理素质本就不错,所以她言简意赅的将过程说了遍:“我弟弟的左腿神经中枢断裂,这种情况手术根本无法修复,所以我能不能求求慕医生,给我弟做手术?” 慕娇娇并没有西医资质,但她明白护士长口中的手术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是想要她进手术室,帮着其他医生进行手术,并看是否能够使用注射七精来恢复患者的左腿神经中枢。 这件事并不难,可有些前提护士长应该清楚:“七精这种中药提炼物虽然已经拿到专利,但并没有大面积临床推广,就算是我手中也只有一例,所以这场手术中途会出现什么风险谁也说不准。” “我知道的。”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弟弟就这么平白成为一个废人,就因为她是护士,在这家医院里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看到不少因病颓靡的人,她真的无法想象今后她弟弟也能成为其中一员,他还有家有妻子孩子需要照顾,而且上天让她在走廊里碰见慕娇娇,就是再给她一线生机。 双手抓着慕娇娇的手腕,护士长吞咽了口口水:“慕医生,我们自愿接受实验治疗,并承担任何的后果。” 既然护士长都如此说了,慕娇娇也不会阻拦,脸色冷凝下来,认真严肃:“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和院长聊一下,接下来怕是会让你签一份自愿书,还应该会召集各院医生开会进行会诊,不过时间不会太长的。” “谢谢慕医生,真是太感激您了。” 因着这件事,手中的资料慕娇娇已经没有心思阅读了,一通电话打到韩院长的手机上,简单的说了下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要组织会诊。” “现在?” 大年初一的日子? 韩院长迟疑了下:“娇娇,现在是过年期间,大部分医院的医生都在轮休,如果现在召集的话……” “那我能申请自行手术吗?”慕娇娇明白这其中的困难处,也没有多说什么:“现阶段医院里的人手开启一台手术,整个手术的视频自然也会保留下来,供接下来的会诊进行观看研究。” 第468章 还真是令人厌恶……却羡慕 其实,就算慕娇娇如此说,韩院长也有几分的迟疑,毕竟七精的手术是整个业界现阶段最为关注的。 靠在沙发上,他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这样,我帮你发通知下去,这场手术在两个小时后启动,到时候谁愿意参与全凭自愿。” “好,麻烦韩院长了。” 又随意交谈了几句有关于手术的内容,等到电梯显示停在本楼层的时候,慕娇娇恰好将手机收起,掀眸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下子便和里面站着的人四目相对。 南城区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可怜。 几个小时前刚刚和青瀛渊见面,现在便轮到了…… 陆佳。 她一张端庄漂亮的脸蛋噙着几分冰冷,和往日里的温柔大相径庭,一席略显单薄的衣裙在冬日里格格不入,在对上慕娇娇的视线时有刹那间的僵硬,却很快恢复。 似乎是喝了点酒,白嫩的脸颊染着嫣然的绯红,长发披散在身后,就算是冷着一张小脸也格外令人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而她也不是一个人,身侧还跟着经纪人和位看起来上了年纪身上有着浓烈酒气的男人。 就算是认识,慕娇娇却并没有打招呼,径直走了进去,按了自己去往的楼层后,便靠墙边站定。 可男人那双浑浊的眼神富有攻略性的直勾勾盯在她的身上,堆满肉的脸笑成一团,抬手拍了拍身侧陆佳的经纪人:“小曾啊,你手下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漂亮姑娘啊,看样子还没有多大,成年没有?想不想出名啊,用不用我捧捧?” 听这话说的,不是制片就是导演。 经纪人有些尴尬的小声的朝慕娇娇道了句歉后附和:“李导,这不是我手下的演员……” “不是你手下的?那是谁的,来圈子里混得都是想出名的,难不成还会嫌有人捧出名太快?” 既然经纪人不管事,李导便主动凑上前来,眼神中的淫色愈发的直白,酒气混杂着汗味令人生厌的厉害,伸手便想要搭上慕娇娇的肩头:“小姑娘,你告诉哥哥你是谁手下的人,到时候哥哥专门给你写个剧本,让你做女一号,保证你不出一年绝对跻身二线,恩?” 慕娇娇穿着黑色的大衣,冬日里她怕冷,脖颈还缠着同色系的羊毛围巾,闻言五官精致的小脸带着凉薄的笑,在狭小的空间里全然都是被放大的冷艳,就这么看着他,红唇微启,一字一句:“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会保证我会不会正当防卫。” “呦,还是个小辣椒,哥哥更……” “李导,李导。”男人醉到无法正常管控自己的思维,但经纪人在旁边却不可能冷眼旁观,毕竟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连忙上前阻拦:“这位小姐只是路过的,您不是说喝了佳佳敬得一杯酒后便胃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就到科室了,给您检查下,您……” “别动我,我看中什么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手了?”男人一把将经纪人推到一侧,眼角眉梢噙着的醉意,很明显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看着经纪人踉跄了两步差点被推倒的模样,笑得讥讽又欢畅:“你算什么东西,小心老子在圈子里封杀你,谁不知道陆佳没能攀上顾爷被封杀,陆家害怕得罪顾家还把她赶了出来,是你们觉得走投无路想要投靠老子让老子帮忙提携一下的,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什么事情都管。” “叮咚”一声,电梯正好达到慕娇娇要去的楼层,她看也没看这场闹剧抬脚准备离开。 可谁知道李导抬手便想要拽住她的手臂:“别走啊,还没有给我说你究竟叫什么呢,想不想进娱乐圈,我帮……” “放手。” 两个字烙下,嗓音没有丝毫温度的凉沁入骨,掀眸看向他的眼神像极了看一堆没有生命体征的肉。仅一个眼神,锋利又寒凉,吓得男人脊背刹那间一凉,就连酒都醒了一半,语气也跟着结巴了两下:“你……你……” “再说一遍,放手。” 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被吓到很没有面子,那张脸有的全是难堪和恼羞成怒:“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小心我一句话就让你彻底在南城区找不到任何工作,我……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 只瞧着慕娇娇膝头上顶,狠狠的撞在男人的双腿之间,男人直接尖叫着双手捂住倒在地上,呼吸很重,疼得脑中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径直滚落下来。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后缓缓开口,从外面吹进来一阵风,将慕娇娇的发丝吹拂起,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唇上的弧度勾勒的全是讥讽和冰凉:“信啊,那我就等着你在南城区封杀我,好不好?” 她的嗓音很轻,可字字句句都像是重击般砸在众人的心头,就连她抬脚离开都未曾能够反应过来。 陆佳神色复杂的看着慕娇娇的身影,说实话,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对她是有敌意的,她追逐了那么长时间的身影,在南城区只手遮天般的存在,却甘心在她面前弯下脊背俯首称臣,甚至和她彻底断绝关系。 而现在…… 看着她纤细却冷艳的背影,长发下的一张脸铺就着层凉薄的笑意,带着那种被人娇宠在掌心里的有恃无恐和深入骨髓的傲居。 还真是令人厌恶……却羡慕。 可她却不得不有事求她。 趁着经纪人在扶着李导的时间,陆佳连忙追出电梯:“慕小姐。”她唤,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敛着几分急促。 停住脚步,看着陆佳追到自己面前的身影,绯红的脸蛋因着就以略显出几分娇艳来,她红唇挽起,视线不闪不避却狐疑:“陆小姐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我……”陆佳停顿了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踌躇了几秒钟,深呼吸:“慕小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今天你在医院见到我的事情能不能不告诉给青少知道。” 青少?青瀛渊? 按理说,陆佳和青瀛渊的关系,她不应该称呼的如此疏离才是? 眸底飞快的掠过情绪,不过这都不关慕娇娇的事情,她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多嘴的人,而且我和青先生除了上次在虹楼见过一面外并无过多的交集。” “是么?”陆佳攥紧手中的包,略显尴尬:“那我就先谢谢慕小姐了。” “不用。”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掠过电梯门口一眼,轻声细语:“我多嘴一句,陆小姐实在是没有必要和这样的人纠缠接触,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不说,如果一旦被青先生知道,我觉得后果怕是会比较严重。” 毕竟青瀛洲那个人占有欲可以用肉眼看得出的强,尤其是对自己的所有物。 闻言,陆佳的脸色止不住的有些难堪,皮包也被捏出层层的褶皱。 说实话,的确是她被顾老爷子封杀后主动找上的青瀛洲,因为她很清楚,娱乐圈里能够不害怕顾家,不顾及顾老爷子的人怕也只有青家的这位,更何况他自己本身也有能力有天赋,更何况还有着换女人换得勤的名号,这正附和她的想法,速度极快的被推红一波,只要打破了现在的僵局,剩下的路她可以自己走得。 可当初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招惹上一位如何的人物。 疯狂又恶劣,就像是从阴暗角落里伸出来的藤蔓,拖着她拽着她要将她所有的性子和情绪全部扼杀在他所创造出来的事情里。 就算陆佳再按捺情绪,也有着点滴被暴露出来,情绪里那根紧绷着的弦隐约着失控的嫌疑:“他那个人,我真的……”深呼吸,她像是成受不了什么般,伸手一把拽住慕娇娇的手腕:“慕小姐,我想和顾爷见一面行吗?就一面,我想要拜托他帮我这一次,行不行?” 其实慕娇娇对陆佳的印象并不差,她有着世家里的贵女教养,知分寸懂进退,怕是主动攀附上青瀛渊以求能够脱离封杀状态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而正巧,慕娇娇对青瀛渊的感官并不是很好,所以…… 看着陆佳那张慌乱的小脸,慕娇娇反手握住她的,眯眸,轻声安抚:“你不要着急,我明白你想要和顾戾说什么,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清楚在你见面顾戾之前,你是不能暴露的。” 否则不仅会引起青瀛渊的警惕,更会使她满盘皆输。 陆佳眸底闪过的全是不可置信:“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温凉的脸淡然着,慕娇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境:“与其说我是在帮你,还不如说是我不太喜欢青瀛渊。” 陆佳怔楞了两秒,然后抿唇微笑了起来。 她不想去思考慕娇娇和青瀛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也不想思考慕娇娇是否有利可图,毕竟有些事情不是细想便能够清楚的。 但她愿意真心实意说一句:“谢谢。” …… 全国有关于七精的第二例临床手术是从两个小时后开始的,历经三个小时结束,急救室上方的灯由红转灭,慕娇娇和两位主刀医生才几乎虚脱般的从急救室里走出来,身上淡绿色的手术袍还沾染着血迹,就立刻被围上来的家属七嘴八舌的询问,大致都是在询问手术是否成功。 其中一位医生作为代表主动站出来,微微抬高声音:“各位放心,手术很成功,但麻醉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具体的情况需要等病人病情稳定后,我们进行二次检查。” 第469章 有人要跳楼啊…… 家属在急救室门前皆大欢喜,而慕娇娇也在术后第一时间被请回了办公室,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让她脑袋有些眩晕,连带着整个人都显露出一股疲倦感,窝在沙发里干净低冷的嗓音难得虚弱:“这例手术一定记得重点跟进,病人是新伤,是一个很好的样本,说不定他的身体数据会给接下来的研究提供新的思路。” 现下虽然是过年期间,但这例手术的重要性还是引起各大医院的关注,纷纷都派出他们在这方面最有经验的医生来进行会诊旁观,而骆幸川是慕娇娇带来的人,所以破例也参与了旁观。他这时也陪在休息室里,闻言立刻回应:“好的,老板,这件事我会安排专人和这里联系,景恒每次回来的时候也会让他格外关注的。” 提到景恒,慕娇娇才掀了掀眼皮,提兴趣:“你答应收他当徒弟了?” “恩,这孩子天赋不错,最难得是还有毅力,我很满意。” “那就好。”说实话,慕娇娇的确是将景恒当做是未来的实验室的总实验师的方向来培养的,也不是说要抢骆幸川的位置,毕竟她相信她今后组建的实验室总不可能只有一座。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动静和敲门声,她重新闭了闭眼:“谁啊?” 骆幸川立刻起身去开门。 “不好意思,慕娇娇医生是在里面吗?”骆幸川应了句“是”后,从门外陆续涌进来不少穿着医师袍的医生,一个个面色激动的不能自已,皆是各大医院神经科的主任级别的人物,不过自然也都上了年纪,瞧见慕娇娇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视线殷切又心疼,停顿了下:“慕小姐这是不舒服?” 慕娇娇起身,晕眩的感觉在休息中缓和了不少,不过还是显得有些懒散:“没有,只是有点累罢了,辛苦大家今天过来一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的,不过众人听着她略显嘶哑的嗓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最后还是韩院长代替所有人站了出来:“娇娇,大家是想要问问你有没有时间的。”他们主要是想要围绕七精的问题和她探讨一下,毕竟在七精这项专利问世以前,神经系统在现阶段医学领域中是无法自行恢复的,这可谓是将整个世界医学界的一大进步。 慕娇娇也不是私藏的人,闻言温温淡淡的笑:“这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今天是过年第一天,因为我个人原因临时将大家聚集在这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再占用大家休息时间我更是于心不忍,不如等年后我抽一天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专门请各位来参加会诊,到时候也能够对比两次的身体数据来分析七精的修复能力,怎么样?” 这话说得体贴又漂亮,再加上韩院长在旁坐镇,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好不容易将各大医院的医生都送走,慕娇娇重新窝回到休息室的沙发里,如画般精致的眉目惫懒的厉害,韩院长进来瞧着心疼感更甚,下意识降低了嗓音:“娇娇?” “韩爷爷,您来了。” 私下的场合里,慕娇娇不介意叫得亲切点。 韩院长慈眉善目的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按捺不住的夸赞道:“你今天主导的手术可真是令所有人都大开眼界,我在监控室可是听见不少人都对你赞不绝口。虽说你没有亲自主刀,但三个小时行云流水般控制银针的手法可是将所有人都惊到了。” 那些银针都是在七精药汁里足足浸泡了七天才拿来使用的,也不是慕娇娇未卜先知,她原本是想要准备好在实验室里进行白鼠实验的,现下被临时借过来而已。 “韩爷爷过奖了,如果没有医院里外科医生进行配合的话,光是我自己怕是也做不来一台手术的。” “所以我听老袁说,你想要辅修西医?” “对。”她清净的五官笑得温静干净,嗓音带着浅浅的沙哑:“我已经办好了相关的手续,从下学期开始便修双学位。” 慕娇娇原以为韩院长会不赞同的,毕竟他也算是一生都投在了中医的研究和发扬上,但谁曾想他立刻朗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噙着的全是满意的神色:“好啊,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咱们南城区现在缺的就是这样的双向人才,以往一直都是中西医不互通,两方之间还出现过不少的矛盾冲突,他们都觉得……” “有人站在楼顶要跳楼啊……” 尖叫声划破休息室的宁静,就连隔着房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韩院长惊得立刻起身,手脚比头脑快的差点踉跄,也顾不得慕娇娇,快步往外走,神色紧张匆忙:“出什么事情了?” 他随手抓住一个往楼上跑的医生才询问到事情过程。 原来是有位病患前段时间在医院里看过病,当时医生给他开了一副药要求他按方抓药并三碗煎成一碗,一日两次的服用,可谁知道这才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病患的家属就来医院大闹说医生是庸医,给他们开错药,导致吃死人了。 病患在没有确诊死亡的情况下,医生第一时间便想要给病人进行检查,可病患家属死活就是不让,非要砸了医生的办公室,还要打医生,最后不得逞便冲到医院楼顶说要跳楼。 大致了解前因后果,慕娇娇跟在韩院长的身后乘坐电梯到达顶楼,一眼就看到寒风凌冽中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不算新的衣服站在楼边的位置,一张脸黝黑干枯,身边的地上还躺着个女人,身躯僵硬,脸色青白的看起来没了呼吸。 除了风声,楼顶上便只剩下男人的疯狂绝望的叫嚷:“你们这些庸医,给俺家老婆子吃毒药,她的病本来没什么的,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我要让你们偿命,偿命……” 幸好现在是大年初一,医院里的人并不算多,只要及时处理便不会引起太大的纷乱。 韩院长自然深知这一点,立刻出言安抚着:“这位病患家属,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不要着急,你相信我,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那你杀了那个庸医给俺家老婆子偿命。” 韩院长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大声的嚷起来,脸色灰败又噙着濒临绝境的疯魔,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刀,对着所有人挥舞起来,动作大起大落,身子也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能够翻越过栏杆直接掉落到楼下去。 韩院长连忙阻拦:“你小心点,不要乱动。” 可愈发是这样,男人的脸色便愈发的狰狞,一张脸干枯的像是树皮,皱在一起很是凶狠恶煞:“快点,让那个庸医给俺家老婆子偿命,否则的话俺就用俺的命让你们医院再也办不下去。” 韩院长自然不能这么做,就连当事医生神色也略有急切和无奈,压低着嗓音小声私语:“院长,我可以保证我开的药绝对不可能导致这场事故,咱们医院所有的药方全部都有备份,病患的病情也有记录在册,这都是可以请公安来调查的。” 韩院长安抚性的拍了拍他:“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交给我。” 很明显,韩院长有处理这样医闹的经验,便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安抚起来,说得不外乎是这件事医院会管到底,也可以报警让相关部门来介入调查,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用这样粗暴的手段。 慕娇娇站在不远处,从一开始她便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盯着男人手指关节处的冻伤才倏然间的想起。 原来他就是当初在关德堂门前徘徊想要买稍微便宜点中药的男人,当时她还看过他誊抄的药方,里面的确有一味药的剂量有点问题,需要在病情比较严重时使用。可她并不清楚病患的病情,再加上男人很防备她并没有和她多说什么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所以她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是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现在的情况。 “我们保证这件事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理的,而且你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真正的解决事情,你先下来,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 “你胡说。”可男人根本就不吃韩院长这一套,甚至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他,他的情绪更激动了起来,刀子挥舞的弧度也愈发的激烈,甚至还想要拽个人当他的垫背和他一起共赴黄泉:“你们所有人都是蛇鼠一窝,都想要俺老婆子白死,俺不会相信你那些鬼话的……”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僵持状态。 阴沉着的天色带着股阴恻恻的气息吹到每个人的骨子里,不少围观的人在旁边按捺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楼下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事情闹得愈发的大。 慕娇娇蹙着眉,侧眸静静的瞳眸没什么表情,红唇微掀:“你能如实给我描述下病患的病情吗?” 当事医生站在身侧一怔:“慕小姐,你想要做什么?” “简单判断下事情的真相。” 看着慕娇娇寡淡冷静的脸色,医生的心思也跟着定了定,深呼吸,将男人和他妻子从看病到开方的全部过程都和盘托出:“慕小姐,我保证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这些都是可以调取监控调查的。” “那你开的方子现在还记得都是哪些药,药量多少,怎么煎服?” 医生也都一一说出,还怕慕娇娇不信,说着便从医师袍的口袋中掏出备份药方递了过去:“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担心有口说不清,就让助手从咱们医院系统中将药方调取出来打印了一份。” 慕娇娇接过,垂眸认真看起来。 随即瞳眸一震,指着其中一味药:“你确定你开的剂量是这么多?” “我确定。”医生一口承认:“这味药的剂量非常重要,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危险,当初她的病情不是很严重,所以我只开了半两……”医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瞳眸骤缩:“慕小姐,你的意思是……因为这味药?”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医生说得没错的话,那么整个事故就是男人自己在誊抄的时候写错了,而他根本就不懂这些,也没有进行二次检查…… 还真是一场令人唏嘘的悲剧。 “你们有没有听俺说话……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帮俺家老婆子伸张正义,你们所有人都是杀人凶手……”男人低哑痛苦的声音嘶吼着,干枯的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青筋跳跃着,额头两侧更是狰狞:“俺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给俺老婆子偿命……” 男人也不知道是彻底因为恨意被蒙蔽了心智,还是说就是想要震慑众人,几步从栏杆便冲下来,想也不想的便随手劫持了个旁观的护士扣在身前。 第470章 你不仅是医生,还是个人,有害怕的权利 女人害怕的尖叫声,还有着男人极快极乱的呼吸节奏,让整个场面都彻底混乱疯狂失控起来。 韩院长第一时间便想要阻止,下意识上前两步:“你冷静点,先把护士……” “闭嘴,俺不要听你们说话,俺要杀了你们所有人,给俺老婆子陪葬……” 说着,男人挥动着手里的刀就要往护士的脖子上抹去,连半分缓和的时间都不曾给,理智全无的双眸猩红一片。 这幅场景令慕娇娇的神经下意识的炸开,想也未曾想的立刻出声:“住手,其实你妻子是你害死的。” 全场下意识的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慕娇娇的身上,落针可闻间有着阴沉的气场,也覆盖着层坟墓般的恐怖死寂。 男人被吓得手抖了抖,却幸好没有伤到被他当做是人质的护士,视线不可置信却暴躁的紧锁过去,粗哑着声音质问:“你说什么?俺老婆子是……” “没有错。”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再去确认一下的,但奈何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导致她不得不改变策略。 脚步缓慢的从韩院长的身后走出来,中途韩院长还想要拉住她,她却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站定在不远处的位置,嗓音冷静的足够所有人听见,一字一句:“你妻子是你自己害死的,并不关医院的事情。”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俺老婆子对俺那么好,俺不可能害死她的,你说谎……”他整个人站在冷风口凌乱着,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究竟是哭还是笑,神色带着极重的戾气,像极了恐怖片里的鬼:“你不是来帮我的,你是医院那边的,你是在骗俺,想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到俺的身上……” “闭嘴,你听我说。” 慕娇娇厉声呵斥,精致的轮廓冷漠削薄,凝视在他身上的眼神冰冷森凉:“你既然说你那么爱你的妻子,那你就更应该弄清楚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她用手指指向自己:“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 男人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全是疑惑。 慕娇娇便将那天在关德堂门口发生的事情复述了遍,男人果然回忆了起来:“那天竟然是你。” “的确是我。”慕娇娇继续,五官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你记起来那就应该知道我当时告诉过你,你所持的那张手抄版的药方上有味药的剂量不太对,你当时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紧张的将药方重新收了起来。” 男人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似乎是有什么猜测,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大了些,老旧的外套在风中被吹得呼呼作响:“你是说,是俺……” “没错。”慕娇娇接下来的每个字都说的冷静又斯调慢理,却像是惊雷般狠狠的炸在了男人的心头:“的确是你,因为你想要贪图便宜自作聪明的将医生的药方偷抄了一份,但是你却不知道其中有一味最重要的药的剂量被你抄错了,正是这味药害得你妻子病情加重,最后也是因为你们的无知,出现问题不及时去医院,最后才造成这样的惨剧。” “娇娇……” 韩院长在身后低唤她,面色似乎有些不忍,压低着嗓音:“你不要说得太过残忍,他会接受不了的。” “接受不了也要接受,这就是事实真相。” 慕娇娇的确觉得男人很可怜,但并不会真的可怜他,事情是他自己造成的,却凭借着一腔猜测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医院的头上,甚至还进行无故的医闹,现在更是造成了持刀挟持的暴乱出现……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想起当初发生的小插曲的话,怕是今天被挟持的那位护士便会真的出什么事情,那到时候护士的性命究竟谁来赔偿负责? “不,这不可能,这都是你瞎编来骗俺的。” 嘶吼而出拒绝相信的喊叫声,原本线条便生硬的五官愈发扭曲起来。 “这就是事情真相,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把备份和监控调取出来比对……” 男人彻底被妻子死亡和被揭露的真相所刺激,甚至未等慕娇娇说完,就阴暗狰狞着一张脸,一把将挟持着的护士推开,然后几步冲上前,举起刀就要朝慕娇娇刺去,大声的嘶吼着:“不,不是俺,你这是在替医院推卸责任,俺要杀了你,杀了你……” “慕小姐……” “娇娇……” 忽如其来的事故,让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场面刹那间的响起各种尖叫声。 慕娇娇更是瞳眸骤缩的身子快速后退,可根本就于事无补,她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一个已经陷入狰狞的疯子。 不得已,她只能改变策略,从躲闪变成主动迎上。 可她的腿还未曾踹出去,一道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从哪儿而来,倏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扣在怀中,她呆了呆,能够清晰闻到他衣衫上洗衣液的清香味,然后…… 便听见男人极其轻微和压抑的闷哼声。 然后还有刀子落地,对方被压制后不甘心的大喊大叫,都是一些乡野粗话,难听至极。 慕娇娇不是第一次被人保护,但不得不承认这次…… “骆幸川……” 她叫出他的名字,看着他踉跄下意识去搀扶,却摸到一手粘稠的血,脸色更白了三分:“你怎么样?坚持住,我立刻安排……” “没事,别慌,刀子没有伤到我的主动脉。”骆幸川自己就是医生,大致能够察觉出来自己的伤情,可脸庞却因为失血而逐渐惨白,就连嗓音也多多少少有气无力下来:“现在开始急救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的,放心。” 骆幸川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这让她怎么放心。 索性韩院长第一时间就安排推车过来,这是为了防止医闹事件真的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局面,却没想到却真的用上了。 慕娇娇原本也是想要跟着下楼的,但谁曾想天台上也不知道谁突然尖叫了一声:“她动了……她还没有死,她动了。” “谁?” 慕娇娇下意识移眸过去,只瞧着原本脸色煞白到呈现青白之色,躺在地上被所有人都认为已经停止呼吸的女人,手指用肉眼可见的微微颤抖了两下。 被压在地上一直挣扎着的男人闻言也下意识停止反抗,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朝着自己妻子看过去,然后拼了命的想要扑过去,控制他的人因为一时诧异而被他挣脱。 男人直接冲到自己妻子面前,捧起她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真的在动,惊喜的大声朝所有人喊叫:“俺老婆子还活着,她还活着,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 就算男人闹出来这么大一场事故,可医院就是医院,在医生的眼中只有病人和非病人的区别,并不会因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而区别对待,所以两张推车同时被推进了急救室。 而慕娇娇原本也想要跟进去的,但却被韩院长阻止了。 “娇娇,这场手术不是你的长项,你这么贸然的进去反而可能会影响手术进度,还是在外面等着。” 没办法,慕娇娇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亮起,走廊里充斥着的消毒水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毛孔之中,比任何时候都要寒凉。 说实话,她和骆幸川之间只不过是雇佣关系而已,她从未想过他会有帮她挡刀的一天,她…… 思维混乱着,她还没有想出个头绪就已经被一双手臂拥入了怀中。 “抱歉,是我来晚了。”顾戾眸底深邃,却哄慰一般的不断亲吻着她的脸颊,噙着的全是安抚:“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遇到危险,娇娇,是我不对。” “没有。”她安静窝在他怀中,甚至不用看都清楚这熟悉又令人安心无比的古龙香水究竟是谁的,慢慢闭上眼,原本还算坚强的心思在这么一刹那委屈起来,嗓音也不受控的拖着几分哭腔:“可是我真的有些后怕的,我害怕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我,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顾戾,我是个医生,我按理说不应该害怕的,但……我是真的害怕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顾戾就这么样抱着她,心疼的情绪用肉眼可见的流淌出来,低声:“娇娇,你要清楚你不仅是个医生,还是个人,更是个女孩子,我捧在掌心里疼着的女孩子。你有害怕的权利,更有在我面前害怕的权利,你可以哭可以闹,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我永远都会在,永远都会保护你,就算是死,我也护在你身前,永远。” 可慕娇娇却仿佛是被某个字眼给刺激到了,身子在顾戾的怀中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可顾戾却不放:“娇娇?” “如果出现这种事情你不要救我好不好?”她看着那张在她面前永远都维持着温柔的脸,双手捧住,说不清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情绪:“我不想让你救我,我不想让你因为保护我而死,我不想……” 那暗不见底漫无边际的深海,当初如果不是她被苏聘佳他们抓住的话,顾戾也不会被逼迫出现在海边,更不会死在那里,她不想悲剧重演……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想顾戾…… “嘘。”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她的红唇上,眸色几度变化,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话都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手指顺着她的轮廓缓缓下滑抬起她的脸颊,顾戾俯身将薄唇轻轻的印了上去:“娇娇,你要清楚,我宁可自己死,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丝毫危险的。如果真的出现无法挽回的局面,我也永远不可能独活,明白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知为何,男人的声音哄劝中隐着点弱势的低声下气:“娇娇,你是为我而来,所以永远都不要放开我的手,恩?” 如果换做是以往,慕娇娇一定能够听出顾戾话中的不对劲儿,可现在…… 她除了安静的窝在他怀中,耳边听着他如雷般的心跳声外,思绪凝固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手术室前静坐了多长时间,顾戾抚着她的长发,低声哄着:“乖,我先带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想等骆幸川出来。”她拽着他的衣襟,脸色还有着几分苍白和失神:“好不好,我想要确定他的伤情。” “好,我陪你等着。” 顾戾没有任何的反驳,就这么抱着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红灯何时重新暗下来。 手术并没有很慢,前后一个小时左右他们便看到想要的画面,穿着浅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也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慕娇娇第一时间从顾戾的怀中起身迎了上去:“他怎么样了?” “慕小姐不用担心。”医生摘下口罩笑了笑:“骆先生的伤口真的没有伤在要害,除了失血过多外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后期只需要耐心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完全康复的,这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应该也不用我们说,想必两位也清楚。” 闻言,慕娇娇才长舒一口气,一直清冷着的脸庞终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 第471章 她对你是救赎,但不要妄想对她进行控制 说完,心头那根一直处于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疲倦闹腾一天的神经和饥饿感随之翻滚了上来,思绪猛然空白那么一瞬,身子便径直踉跄的跌进顾戾的怀中。 健硕的手臂拥住她纤细的腰身,头顶上的嗓音嘶哑:“娇娇……” “别担心,我没事的。” 顾戾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今天的行踪和动态,所以一言不发的直接抱着她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慕娇娇下意识的仰脸:“你要做什么?” “麻醉剂的药效还需要一段时间,趁着骆幸川还没有醒,我先带你去吃饭。” “可是……”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她的健康面前,无论是什么都需要让路。 十分钟内便送来的虹楼饭菜,也不知道顾戾究竟是什么时候点的,但菜色很明显都是她喜欢的。 说实话,慕娇娇虽然饥肠辘辘但并没有多少胃口,挑着菜色吃了两口,刚想要和顾戾交谈,他的手机倏然响了起来,他垂眸睨了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低声嘱咐:“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吃。” “好。” 她目送着他出去,反手还将休息室的门关上。 可心中却咯噔了下,他接电话从来没有背过她,这是第一次…… 走廊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机,顾戾坐在轮椅上,半磕着眸,停顿了几秒才面无表情的接起:“有事?” “顾戾,我劝你收敛点。” 青柠的嗓音在电话那端褪了醉意,很轻却暗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顾戾却嗤笑了声,眉目冷如冰霜:“就是为了说这个?” “你别不放在心上。”青柠不满他的态度:“当初你全天监控着慕娇娇行踪的时候便已经足够变态,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的开始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面前?你真以为娇娇是个蠢得,一次两次的会察觉不到你的出现太过于精准和巧合了?” 如果说虹楼里的突如其来可以辩解说是青柠打电话叫他来的话,那医院里的从天而降便没有任何能够解释的言辞。 慕娇娇现在是沉浸在接踵而至的事情里无暇分心,但等她忙完,难保不会察觉到他安排了人…… 全天候的跟踪她。 青柠站在阳台上,视野开阔的足够她瞧见漂亮的夜景,手指搭在扶手上,难得的语重心长:“我清楚她对你而言是一种救赎,但你不要妄想真的对她进行控制。” 安静的走廊里,他玩味的咀嚼,又似乎是嘲弄:“控制?” “对。”青柠看不惯他这样的狗脾气,就好像因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全世界都要包容着他:“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你自己扭曲的心理。” 扭曲、变态。 这样的词还真是贴近他。 他承认,自从清楚慕娇娇是从上一世追逐着他而来以后,他按捺压制着的疯魔心思便在无声无息之间被松懈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内心深处那宛若是恶魔般的邪肆一点点蠢蠢欲动叫嚣着存在感,如影随形般一点点侵蚀慕娇娇的生活。 而他似乎也笃定,慕娇娇不会反抗,甚至会纵容。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想,但好像事实正是如此…… 嗓音平静:“这件事无需你插手,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难不成她还真当谢渊在她的打压调教下能够变成乖顺的绵羊? “你当我想要插手你的事情?”如果不是担心慕娇娇会因此和顾戾闹脾气,从而弄得整个南城区鸡犬不宁的话,求着她插手她也不会插手:“反正话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改不改是你的事。” “我知道。” 没再说其他,顾戾拿下放在耳边的手机直接掐断秒钟不断变化的通话界面。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他垂眸凝视着黑屏的手机,淡淡的想,慕娇娇的纵容何尝不是在一点点助纣他的占有欲和疯狂,宛若是朝熊熊烈火浇上的油。 收起手机。 而他…… 眸深如墨,晦暗至极,则想试探出她的底线究竟在哪儿。 自从顾戾操控着轮椅离开,慕娇娇窝在沙发里便一直在等着他。 所以门被重新打开,猝不及防便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 看着茶几上几乎没有被动过的饭菜,顾戾温润的脸庞稍显不悦:“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慕娇娇摇了摇头:“我还不太饿。” 她看着他靠近自己,如同往常一样揽住自己的腰身,抬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她在等着他主动提到刚刚那通电话。 可他却将西装外套褪下来搭在她的肩头:“我已经将青七叫回来了,让他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什么时候饿了一定要给他说,让他给你订餐。” 听见他这么说,慕娇娇抓着他的手慢慢的松开。 思绪乱糟糟的,可能她是被他平日里宠得太好了,所以遇到这么点小事便按捺不住的猜测纷纷。 仰脸,直视着他,既然他不说,她便直接问:“刚刚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青柠。” 和慕娇娇意料的不一样,顾戾依旧没有半点隐藏,甚至还将手机塞进她的手,薄唇依旧敛着笑,也不知为什么似乎比刚刚更畅快些:“她说空怀在医院瞧见我了,所以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通话记录的最上方果然躺着青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不管是时间还是时长都对得上。 慕娇娇深吸了一口气,现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手机还回去,拽了拽他的衣角:“顾戾,刚刚我……” “我知道。”她还未曾说完便被他俯身啄吻上,所有的言辞也全部堵了回去,安抚性的嗓音:“娇娇,我很高兴,我的顾太太只有会吃醋才能体现出你是爱我的,恩?” “那你不会有一天厌烦吗?” “不会。” 顾戾所说的话向来都会兑现,就如同上一世般,他说会保护她一辈子,哪怕他一辈子都未曾爱上她,单纯只是将她当做是妹妹般看待,可最终还是为了保护她死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中。 正想着,休息室的门突然间被敲响,顾戾抬声喊了“请进”,便瞧见江空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件休闲装,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短发湿漉漉的稍显凌乱,氤氲着实打实的漫不经心和痞气。 进门便毫不见外的径直坐下,瞧见茶几上摆放着的餐食更是眼前一亮:“给我准备的?你们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吃饭?” 怎么可能是为他准备的。 不过顾戾也不说穿,只是拥着慕娇娇,低询:“还吃吗?”瞧见她摇头,他才淡淡如水的道:“那你吃。” 刚刚的对话明显到这种程度,江空怀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捡起筷子不满的嘟囔:“得,慕娇娇吃剩下才给我,还真是重色轻友。” 胡乱吃了两口,填了肚子江空怀才开始说重点,半点形象都没有的瘫在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手指在膝头轻点着:“阿戾,秦景峰找你谈过了吗?” “谈了。”顾戾淡漠的回应,半眯着眸,很明显的兴致缺缺:“我没有答应,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外乎是冲着薛家薛镜去的,想要换取出狱?” 他嗤笑一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可江空怀却不这么觉得:“我按照景玄阳说的去调查过,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南城区很多部署和事情都和他说得能够对上,而且……你还记得当初慕娇娇被关老绑架的事情吗?” 提到慕娇娇,顾戾这才提兴趣,却闻言狠狠蹙着眉目,俊脸氤氲着的戾气更浓:“你的意思是……” “没错。” 两个人状似打哑谜般的对话,却让慕娇娇听懂了,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在他们的脸上转了圈,忽然启唇:“所以当初绑架我的人是秦景峰幕后指使部署在南城区的人手?” 看着江空怀颔首,慕娇娇才有一种恍惚感,温凉的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嘲弄:“不是一组人手,而是两组。” “两组?” 当初的事情顾戾安排人调查了良久可一直未曾查到什么端倪,或者可以说是幕后之人将痕迹清扫的干干净净,原本他就不相信这样的手段能单纯是南城区各大家族做的,所以将视线一直聚焦在金字塔顶尖的几家里。 慕娇娇点点头:“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女方最后负责扫的尾和掩护撤退。” 这些她都给顾戾说过,但南城区联姻的家族错综复杂,仅凭着这一条线索很难确定方向。 闻言,倒是江空怀若有所思,原本想要说什么的,却突然听见敲门声:“慕小姐,骆先生醒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骆幸川醒了?” 只见慕娇娇的眸子猛然一亮,立刻从顾戾的怀中起身,连招呼都忘记和顾戾打,便脚步匆匆便和江空怀擦肩而过的离开休息室。 顾戾的脸色也随着怀中空落而恢复到厚重的阴霾戾气,视线追逐着慕娇娇的身影,直到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反手关住,才冷漠的朝江空怀瞧了眼:“还有事?” “阿戾,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没可能。” 顾戾却想也不想的反驳,低沉的嗓音紧绷。 江空怀狐疑的看着他:“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可能。” 想到慕娇娇现下正和别的男人相处,顾戾心中便划过阵阵的烦躁感,抬手捏了捏鼻梁,看着江空怀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智障:“景玄阳和郑萱湘订婚是年前刚刚敲定的事情,先不说娇娇被绑架的时候还不认识景玄阳,就就凭郑萱湘的自恃身份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出帮自己未婚夫扫尾绑架这种事情。” 他很了解江空怀,所以他在想着什么,他大致都能够猜出来。 “可景家和郑家敲定联姻这无疑是在给郑家增添换届的砝码,如果一旦订婚,会引起不少势力的倾轧和倒戈,直接成为青家在缓解中的阻碍,这也就是青间那小子不在南城区,否则按照他的浑劲儿,怕是南城区又要闹起来了。” 江空怀分析着南城区局面,可顾戾面上却未见丝毫波澜,甚至冷冽兀定:“你放心,他们两个成不了的。” 第472章 既然她想死,那就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上一世景家和郑家也有联姻这件事,但后来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景玄阳突然后悔,被郑家趁机狠狠敲了一竹杠后才取消了订婚。 当然景家的地位也随着郑家上位后培养自己人手而被日以削减。 江空怀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别看景玄阳性子不怎么样,但向来有责任感,既然和郑家已经敲定了联姻的事情,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且他现在就在医院,郑萱湘脚崴了,他陪着来的。” “那你知道郑萱湘的脚是怎么崴的吗?”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情的话,现在还轮不到景玄阳陪着来。 江空怀理所当然的摇头:“我不知道啊,又不关我的事情,我询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去查。”男人冷漠着五官和轮廓,说着便操控轮椅朝门外走去,修长的身形笼罩在层说不出的寒意之中,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曾再分给江空怀:“等你查清楚了再说。” 顾戾离开休息室后直直的朝骆幸川的病房驶去,从没有关紧的房门看进去,一眼就瞧见慕娇娇坐在床边,虽然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越矩的举动,但顾戾却还是觉得他们之间萦绕着一种令他不悦的气场。 安静的病房里慕娇娇的嗓音噙着几分温浅:“要喝点水吗?” 毕竟手术后都会有口渴的感觉。 等听到骆幸川说“谢谢”后,她倒了杯温水递到他面前,又动作小心的用枕头帮他垫在身后,低声:“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你怕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不过你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幸好刀子没有伤到你的内脏和主动脉,除了失血过多外并没有留下其他的后遗症,否则我怕是会自责一辈子的。” “没关系,我救你的时候有特意的避开要害,所以绝不会有生命安全问题的。” 无论如何,他是学西医出身的,所以自然有这个本事。 话虽然如此说,但这件事慕娇娇依旧有责任:“最近一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实验室的事情我会暂时交给苏盼的。” 白苏盼,闫礼正去度假时的新助理,最近也是她在处理整个慕氏医药的事情。 骆幸川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对上慕娇娇那双强硬的丹凤眸后还是失笑答应下来,儒雅的脸庞一如既往的斯文,语气平静:“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算是休个带薪的病假。”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说,我会安排护工过来,你安心养病就好。”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随之而来的便是男人低沉平缓的嗓音:“你救了娇娇,我很感激,如果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尽管可以提出,我能满足的都会满足。” 闻声,慕娇娇回眸,一眼便瞧见顾戾操控着轮椅进来,漆黑的眸子淡漠,气质成熟深沉噙着明显上位者的深不可测,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便再也挪移不开,靠近便抬手将她扣在怀中。 倒是慕娇娇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和江少谈事吗?” “谈完了来接你。”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动作间止不住的亲昵,低低哑哑的道:“你今天忙了一天又受了惊吓,我先送你回去。” “没事的。” 慕娇娇到了顾戾跟前,脸上的笑意是肉眼可见的娇艳灿烂,简直和刚刚是判若两人,两个人十指相扣:“老宅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这么贸然过来陪我,怕是老爷子那里也会有意见的,你不是让青七过来保护我了吗,你就先回去,我等会让青七送我回苏家。” “你还回苏家?” 他以为她因着今早的事情和苏家闹翻后会直接回东尚别墅的。 可谁知她脸色稍微淡了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仿若是叹息般的失笑:“现在是过年期间,闹翻归闹翻,但如果不回去的话,怕是不知道又会惹出来什么样的风波。我现在事情多,能少一出是一出。” 说着,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顾戾面前太过放松以至于忽略了病床上的骆幸川,便连忙介绍道:“骆医生,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顾戾。”然后又指了指骆幸川:“这是我公司实验室的总实验师,骆幸川。” “顾先生,你好。” “你好。” 因着骆幸川坐在床上,而顾戾又抱着慕娇娇,所以两个人便没有公式化的握手,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 骆幸川也不是瞎子,又怎么会看不出顾戾那浑身讳莫如深的气势,就算是看起来气定神闲,可对慕娇娇的占有欲却张扬又强势,甚至对他……都有着说不出却显而易见的敌意。 骆幸川自认年长几岁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刚准备主动说什么,病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敲响,这次是护士小姐的声音:“骆医生,慕小姐,现在方便进去吗?” “请进。” 护士推门走了进来,先是帮骆幸川检查了下吊瓶和身体状况,保证他的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后才一脸不满的打抱不平:“慕小姐,您是不知道,刚刚和骆医生一起推进去的病患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安全了,可她才刚清醒,听说他丈夫正在被公安问询立刻就嚷嚷着要下床,说她丈夫只是一时间的鬼迷心窍,要替她丈夫求情不想让她丈夫坐牢,您说这世界上哪有做错事不受惩罚的人?” 护士的话刚说完,立刻便听见门外有女人的叫嚷声,听起来很虚弱但嗓门却不小:“让俺进去,俺要给里面的人道歉,他们可不能随随便便抓俺老头子……” 保镖就守在门口,自然不是抢救刚结束的女人说闯进来便能闯进来的。 其中还有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推门进来,恭敬的唤了声顾爷和太太后才道:“外面有位五十多岁的女人想要进来给骆医生道歉求得骆医生原谅……顾爷,要怎么处理?” 顾戾的脸色淡漠的没有丝毫表情,如果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眸底晦暗到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的阴鸷,无波无澜的启唇:“什么阿猫阿狗也想进来,叫薛御过来带走人,到时候好好处理。” “是,顾爷。” 保镖得了吩咐转身便准备离开,却被慕娇娇扬声喊住。 保镖先是看了眼顾戾的脸色,又重新颔首恭敬:“太太。” “你放她进来。”长长的睫毛在精致的脸庞上投下片阴影,对上顾戾那双不赞同的深眸,她主动握住他的手解释道:“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说清楚的,否则我担心这场医闹怕是永远都不会结束,医院白白帮她治了病反而还要被倒打一耙。” 瞧着顾戾没有反对,保镖才立刻按吩咐行事。 女人是那种典型农村主妇的模样,模样朴实苍老,一双干惯了农活的手泛黑粗糙,刚刚才醒来的身子虚弱的厉害,走路都有着几分颤巍,脸色更是苍白,视线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最终锁定在慕娇娇的身上。 也许她是看慕娇娇是个女孩,年纪小长相好想必性子也是那种娇娇柔柔的,所以她进来便朝着她径直哭诉起来:“小姑娘,俺求求你,你们不能抓走俺家老头子啊,他只是以为俺死了才一时间激动做错了事情,俺们家可都要指着俺老头子一个人挣钱的,你们要是抓了他,那就是要将俺们一家五口人逼上绝路啊。” 说着,她还想要去抓慕娇娇的手臂。 只可惜不管是保镖还是顾戾都眼疾手快的并未让她得逞。 慕娇娇看着她浑浊的泪水淌下来,不仅没有动容,反而还有几分淡淡的想笑的滋味,温凉着嗓音:“这件事的是非对错自然会有警察进行调查,你没有必要在这里苦苦哀求,你身体还虚弱,快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是慕娇娇的语气,还是她劝她保重身体的言辞让女人觉得她心肠软,更加下意识的得寸进尺起来:“那你的意思是不追究俺老头子的事情了?那你赶紧给警察说,让他们放了俺老头子。” “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慕娇娇平静解释:“我说的是交给警察处理,你丈夫究竟需不需要坐牢那给是法律说的算。” 一听到“坐牢”这两个字,女人的瞳眸猛然骤缩,连忙摆手,着急的不行:“这可不行,俺老头子不能坐牢,你这是要逼死俺们,如果你非要抓俺老头子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就救俺,把俺也杀了,杀了俺……” 女人不依不饶胡搅蛮缠的一直往前凑,梗着脖子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甚至在被保镖拉住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就仿佛整个世界就她最占理一般。 而慕娇娇向来最讨厌的便是这幅我弱我有理的蛮不讲理的样子,按住顾戾准备动作的手,一张娇俏的小脸算是彻底冷了下来,厉声呵斥:“好啊,既然她想要死,那就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是,太太。” 保镖立刻听令行事,一个干瘪又虚弱的老太太对于他而言简直不在话下,直接拎着便到窗台前,作势便要将她往外推。 一开始的时候,女人还不觉得慕娇娇敢下这个手,可当她真的感受到窗外凌厉呼啸的寒风和身后不容挣扎的力度时,她才真的察觉到惧意,双腿吓得瞬间就软了,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挣扎尖叫着:“杀人了,你们当众杀人了。” 慕娇娇没有叫停,而保镖也明白她的意思,足足让女人在外面感受到腾空的惧意后才将她拽回来。 “噗通”一声,女人跌坐在地上,吓得脸上尽是鼻涕眼泪,好半晌都没能缓过来。 安静的病房里也回荡起慕娇娇浓稠的讥笑声:“你凭什么觉得你丈夫不能坐牢,他是你家的支柱没有错,但他在挟持护士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护士也有家也有家人,他在想要杀了我的时候也是一时激动?” 女人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是发觉自己向来拿手的本事在慕娇娇这里行不通,才心有余悸的瞪了她一眼,别别扭扭的嘟囔:“你这不也没什么事情,就算是被俺老头子捅了一刀也没有大碍,凭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事。” 慕娇娇毫不犹豫的嘲讽:“既然你觉得被捅一刀不算什么事的话,那不如让骆医生捅你丈夫几刀,你放心他是学医的,保证刀刀见血,却只是轻伤,如何?” “你……”女人瞬间就急了:“你这个妮子怎么这么歹毒,还想要俺老头子的命,俺要……” 戛然而止的话,越来越低的嗓音淹没在慕娇娇似笑非笑的冷漠视线之中,只瞧着她轻轻袅袅的笑:“我送你八个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听不懂我可以让专人帮你翻译,我能帮你做的事情就到这里,毕竟我就算是医生,也不是你妈,没有惯着你的习惯,送她回病房。” 第473章 除了用鞋碾过去,我想不到能有什么下场 这次女人没有再挣扎也没有继续叫嚷,顺顺利利的被保镖请了出去。 但顾戾和骆幸川自然也发现慕娇娇似乎在这种医闹的事情上很是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不过他们聪明的并没有去问,等到病房里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骆幸川才主动的开口:“老板,我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早点跟顾先生回去休息,或者是出去吃点东西压压惊。咱们做医生的,今后这种事情怕是也少不了,希望你不要留下什么不该有的心理阴影。” 顾戾也同样在一侧帮腔:“恩,我送你回去。” 一开始慕娇娇还觉得放骆幸川这么一个人在病房里不太好,但敌不过骆幸川一而再的游说,最后嘱咐好保镖和护工一定要照顾好骆幸川后才跟着顾戾离开。 不过,慕娇娇忙碌一下午手术又碰上这样的闹剧,现下放松下来才察觉到肚子不太舒服,待反手关住病房门后,她拉了拉顾戾的袖子,低声:“我想先去趟洗手间,你等下我。” 恰好顾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发便放任她一个人去。 电话接起,江空怀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很是兴奋:“阿戾,你让我查的时候我查了,你猜郑萱湘的脚踝是如何受伤的?” 轮椅停在墙边,顾戾淡漠的身影半隐匿在阴影中,闻言半磕着眸子,任由头顶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射出半阴半明的对比,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晦暗,薄唇轻启,只发出一个字:“说。” “是施知晚。” 也就是当年被景玄阳逼得跳海却在年前神秘回国的前女友。 江空怀言语中有着显然易见的调侃和看戏:“刚刚订婚就迎来原以为早死的前女友回国,一男两女,这怎么想都是一场大戏啊。一边是联姻订婚的未婚妻,一边是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这究竟会鹿死谁手,还真是说不定。” 南城区就是这么小,前面江空怀刚在电话里面和顾戾谈论着景玄阳这难缠的三角恋,后脚慕娇娇就在洗手间前碰见了他们。 准确来说,是碰见施知晚碰见景玄阳和郑萱湘。 端庄清冷的嗓音噙笑,郑萱湘眼角眉梢都氤氲着几分未婚夫妻间的亲昵和羞赧:“玄阳,我脚踝的伤没有多严重的,你今天陪着我来医院已经够辛苦了,就无须每天来接我来医院换药了,我这样好好养着,过不了半个月应该便能完全康复的。” 景玄阳的性子向来自大傲慢,不将女性放在眼中,可现下单手插在口袋的背对而立,却有着显然易见的温和,穿着一袭风衣显得矜贵,屈尊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郑萱湘的伤腿,嗓音安抚:“脚踝是人体重要的关节,你一定要养好。”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郑萱湘挽眸而笑的模样有着说不出的韵味,伸手拉了拉景玄阳的衣袖,微微有些撒娇的意味:“我们年后就要公布订婚的消息了,听我哥说你已经在筹划新房的地址了吗?” “恩。”景玄阳没有起身,维持着蹲姿:“到时候我让警卫员送套画册到你那,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好的,我会好好挑挑的。” 郑萱湘笑得更欢快,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倏然间瞥到不远处的身影,眉目刹那间蹙起:“怎么是你?” 慕娇娇就站在拐角处没有动。 因为她清楚郑萱湘说得不是她。 果然,施知晚冷静着姿态慢慢的从阴影处走出来,一双寂寞无声的丹凤眸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身上穿着席简单的长裙,瞧着矜傲又漂亮,只可惜精致的脸蛋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就像是个局外人。 景玄阳的脸色也刹那间晦暗下来,紧锁在施知晚脸上的表情复杂:“你怎么在这?”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变化,郑萱湘连忙伸手去拉他的手,似乎是想要表示亲近,可不知为何,景玄阳却下意识躲闪了下。 郑萱湘眸色微闪,不可置信的低唤:“玄阳?” “恩?”后知后觉,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主动伸手过去,可视线却一直未曾离开施知晚,重复:“你怎么在这?” “不舒服,就来看病啊。”说不清是笑还是什么态度,施知晚伸手将脸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前段时间那张扬而出的桀骜现下似乎都沉淀成了矜凉的疏离,意味不明:“不过在这里见到两位还真是巧。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对话的,我只是想上趟洗手间,却不想在这里偶遇。毕竟上次不小心害你脚踝扭伤我是我的过失,所以为防尴尬我主动避让而已。” 说着,她歪了歪头:“既然被两位发现了,那我就先去洗手间了,有缘再会。” 坦然又生疏的态度,甚至还和郑萱湘颔首打招呼,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停留。 尤其是那张漂亮的小脸,从始至终都未曾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气息,就像是路上偶遇的点头之交,能说两句结束便绝不说第三句。 等到施知晚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郑萱湘才反应过来。 施知晚说的没错,自己受伤的确不是她故意为之,甚至其中还有着几分她自己的推波助澜。 因为自己很清楚,如若不是如此,决计是无法让景玄阳的视线长长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 仰脸,望着景玄阳那失神的模样,她按捺心头所有的心情,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玄阳,我们走。” “啊?” 第一时间景玄阳未曾反应过来,直到她再次重复,他才重新冷静下来,立在那里,一双墨色的眼睛深邃又隐匿着烦躁,面无表情:“好,我推你先回病房拿东西。” 待她们所有人都离开后,慕娇娇才朝洗手间走去,不出意外的又和施知晚见面了。 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站在洗手池面前,施知晚整理着自己的发型,看着镜子中慕娇娇的倒影:“又见面了,慕小姐。” “谢谢施小姐刚刚没有将我说出来。” 她和施知晚站在走廊的两边,从她的角度能够看见施知晚,自然从施知晚的角度也能够看见她。 闻言,施知晚挽起唇似笑非笑:“上次是我误会所以多有得罪,这次自然没有必要。”停顿了下:“明天有时间吗?我准备请你看场戏。” 她们都是聪明的女人,仅对视一眼便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看戏,看郑萱湘的戏。 郑萱湘是郑家的幼女,算是从小受尽千宠万爱长大的,遇到自己未婚夫的前女友自然不会甘心,明天怕是便会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 “抱歉,我没有兴趣。” 慕娇娇洗完手将水龙头关住,眸色实在是淡的厉害,绯色的唇瓣扬起弧度:“这是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我只是个外人。” “外人?你可是局内人。” “哦?” 一个字拖得意味深长,温凉的视线凝视在施知晚的脸上,慕娇娇倒是想知道她究竟能够说出什么来。 纤细的手指落在大理石台上,浅红色丹寇的指甲和台面碰撞发出轻轻的声音,施知晚轻笑:“景玄阳代表的是景家,郑萱湘代表的是郑家,他们两个人订婚代表着景郑两家的联手,我想这对青家恐怕是一种威胁。” 青家向来和江家交好,而江空怀又和顾戾是兄弟,环环相扣之间,如果郑家真的上位,最后牵连到的世家里也会有顾家。 一切的深意皆在不言而喻之间,施知晚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娇娇:“你现在还觉得你是局外人吗?” 这些慕娇娇不是不懂,可她唯独狐疑一件事。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之间掠过一缕狭长的暗茫:“你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和景玄阳破镜重圆吗?” 天知道,现在的她会不会成为以后临阵倒戈的最大的隐患。 “破镜重圆?” 闻言,施知晚径直失笑起来,眸底也刹那间覆盖上层极其冷漠的视线,混杂着嘲弄鄙夷和几抹若有似无的恨意。 她伸手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洒在地上,湿着手指笑:“你觉得这摊水我还能重新捧起来吗?洒了就是洒了,脏了就是脏了,除了用鞋碾过去外,我想不到它还能有什么下场。” 慕娇娇面色寡淡,看着施知晚面色复杂,就算她不清楚施知晚和景玄阳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但她却能清楚的听到萦绕在她心底某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凄厉绝望又津着寒意湛湛。 不管她今后有没有机会临阵倒戈,至少现在,慕娇娇愿意相信她。 慢慢的将湿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中,慕娇娇语气平静:“好,那我们明天见。” “那好,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 颔首,等慕娇娇出了洗手间,一眼便看到等在洗手间门外的男人。 他单手捏着手杖,微微垂着眸,似乎在看手机上的消息,脸色不算难看,但眸色却足足暗了一层,隐匿的酿出浓重的戾气。 “顾戾。” 她缓缓启唇唤她,他下意识的抬眸,所有的阴鸷肉眼可见的褪去,对紧跟着她身后走出来的施知晚视若无睹,抬手将她搂在怀中,低声温柔:“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恩?” 她搂着他的脖颈,脆生生的应:“好啊。” 轮椅撵在地板上的声音渐行渐远,慕娇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便主动将去洗手间前后的事情说了出来:“你觉得景玄阳最后会选择谁?” 顾戾没有回应,只是摸了摸她的发:“你觉得呢?” “他会输的。” 慕娇娇回答的和问题完全不着边际,可顾戾却明白,俯身在她额角上吻了吻,眸底的内容全部收敛起来,却从始至终没有回应。 的确,景玄阳会输,不管是输给施知晚,还是输给他自己,他的下场一定会是世界颠覆的疯狂与后悔。 这也是他向来不将女人放在眼中的结局。 第474章 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安插进南城区的间谍 顾戾依言将慕娇娇送到苏家别墅去,原是想着亲眼目送她进去后再离开的,可谁曾想整个苏家全部氤氲在黑夜中,没有半点灯盏的光泽照亮。一开始慕娇娇还未曾注意,可敲了半晌的门都无人应答后才发现原来别墅里都空了,连人带帮佣似乎就这么一下午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通过问别墅区的保安才知晓,原来是苏昶和江念慈带着苏聘佳出去旅游了。 保安还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苏先生出去的时候没有给你说?” 自然没有给她说。 她还惦念着过年不要再招惹出什么事,可人家釜底抽薪连她的面都不准备见了。 失笑,抬手按了按额角,随意说了两句敷衍保安,慕娇娇转身重新上了车,对上顾戾那双逐渐转暗的眼眸,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走,我们回东尚别墅。” 对于他们这么晚回来,邢婶很是惊讶,却动作麻利的准备好清粥小菜:“顾爷,太太,现在已经晚了,先吃点好消化的休息,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们做。” “麻烦邢婶了。” “不麻烦。” 一大一小两个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说实话,慕娇娇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不忍舍了邢婶的好心,随意喝了两口,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吃完赶紧回去,折腾这么长时间怕是老爷子已经知晓了。” “没事的。” 瞧着慕娇娇不准备继续吃,顾戾也不劝,牵着她去洗漱又将她抱到床上,掀开被子给她盖上,漆黑的瞳眸倒映着她素白的脸蛋,低低淡淡的道:“你今天受惊了,我陪着你睡着了再回去。” 望着顾戾那副紧张她的模样,慕娇娇笑了笑,把玩着他的手指:“顾爷,你不是金融界最知名的商人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做亏本买卖。” 对她分毫不索取,却体贴入微,暗地里又是送钱送人,都恨不得将前进的所有道路都帮她铺设好。 男人低低的笑:“我的确是个商人,但亏本买卖也要分对什么人的。” 只要是对慕娇娇,无论什么他都不觉得亏本。 她自然听得出他话里暗藏的意思,哼唧了两声:“也是,就算现在你亏本,等我以后嫁给你还不照样要被你潜规则,这么算下来你还赚了。” “潜规则?” “对啊。”慕娇娇回应的理所当然:“现在你是在潜规则的付出阶段,等我这个果实成熟了,你自然要摘取了。” 这算是什么比喻。 顾戾却不紧不慢的在她脸上烙下个吻,附和的低笑:“是啊,今后每晚都被我这个商人翻来覆去睡的都是好老板。” 丹凤眸微微缩着,她完全没有想到顾戾竟然这么调侃她。 慕娇娇今天折腾了一天,嗅着顾戾身上古龙水香气,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东尚别墅中已经不见了顾戾的影子,只有青七安安静静的在餐厅里等着她,这次她没有再拒绝青七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只不过她去见施知晚的时候则是让他在车里等着。 可谁曾想施知晚先一步的被景玄阳给纠缠上。 他就坐在施知晚的对面,穿着黑衣黑裤,腰身挺得笔直,双手按在膝头,周身萦绕着的都是严肃冷峻,唤着她的名字,一字一句:“你昨天不应该出现在医院的。” “景先生贸然坐在我的卡座对面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施知晚脸色凉凉的笑,放在他身上的眼神温静:“如果是为了昨天打扰到你和郑小姐的话,那我深感抱歉。我还约了人,如果景先生方便的话,还请离开不要打扰我见朋友。” 曾经的记忆中,施知晚从未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有着傲气,却也柔顺乖巧。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景玄阳说不出心底究竟是种什么感觉,略微烦躁:“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但现在我要订婚了,你想要什么赔偿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能够满足你的都满足你。” “只要我说的景先生都能满足吗?” “在我能力范围内。” “好啊。”黑白分明的眸荡漾开凉凉的嘲弄,挽唇而笑:“既然如此,还请你离开,以后再见我就当是陌生人,算是你对我的赔偿了,可以做到吗?景先生。” 静默。 景玄阳从未想过施知晚只有这样的要求。 见状,慕娇娇没有贸然打扰他们,而是在旁边随意捡了个景玄阳瞧不见的位置坐下。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了好几秒,景玄阳自认清楚施知晚的性子,可那双挽起来的眸子中氤氲着的陌生和疏离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感重新拉扯出来,不经意间显得突兀又荒凉,让他有一瞬不敢直视。 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些什么,他眸色沉了沉,视线紧锁过去强势又不容置噱:“你这是在玩花招?” 施知晚失笑:“景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四个字被他咬出来氤氲着毫不掩饰的轻视感:“你很了解我的性子,所以当年你以跳海这样壮烈的行为加深我对你的印象,让我这几年来都忘记不了你。现在你贸然回来,原本是想要回到我身边的,但我马上就要订婚了,所以你才欲擒故纵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 怀疑的话,说得这般兀定,就好像是什么已经被揭穿的事实。 让施知晚没有按捺住的直接笑出声。 景玄阳眸色刹那间暗了一层:“你笑什么?” “我笑景先生这番话搬上小说就是妥妥的男主言论。”手指捏着咖啡杯,喝了口才轻言慢语:“没想到几年不见,景先生还是这样自大的性子。” “如果我想要玩欲擒故纵,只要你不上钩不就行了。景先生,你自己没有什么守身如玉的概念,就不要将想要出轨的念头按在女方主动勾引你的借口上。只看到别人的不足,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毛病还麻烦你改一改,不然我担心郑小姐怕是也受不了你从而退婚呢。” 巴掌声终于砸在了桌面上,景玄阳向来强势的脸庞终于冷沉的厉害:“施知晚。” “我在啊。” 她笑着抬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生疏:“景先生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请你离开。” 如果换做是景玄阳以前的性子,怕是早就坐不住的直接离开了。 可现在…… 幽蓝色的烟火亮起,火光摇曳之间能够看到景玄阳眯起瞳眸,眼神中勾勒点微末的嘲弄:“既然你非要和我将关系撇的这么干净,那么有些事情你应该不介意我找你清算一下。” 施知晚摊摊手:“你随意。” 他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的启唇:“你现在开的车似乎不在你的名下。” “的确不在,不过景先生现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想必这些事情我没有向你报备的必要性。” “的确无需和我报备,但我也有理由怀疑你是国外安插进南城区的间谍。” 景玄阳身子微微前倾,眼角眉梢覆盖住浓重的压迫感:“如果想要洗清你身上的嫌疑,就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施知晚的脸色才终于露出来几分难堪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景玄阳是基地高层,别说是给她头上按个间谍的名号,就算直接开拘捕令将她抓进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深吸一口气,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终于冷下来一层,手指在桌下相扣,抿着唇:“你想问什么就问。” “车是谁的?” “我朋友的。” “朋友?”景玄阳玩味的咀嚼着这个词:“我竟然不知道南城区律政界第一大状什么时候和你是朋友了。” 施知晚脸上有着几分不耐烦:“景先生不知道的事情多的是。” “所以你跟他睡了?” 轻描淡写的言语说着刻薄的字眼,从他撇过来每一秒的眼神中都有着极度的恶劣。 几乎让施知晚有一瞬间的暴动,她紧扣住掌心才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瞧着慕娇娇坐在不远处的身影,她深呼吸:“如果景先生现在要靠着用如此肮脏的想法去思考前女友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证明我说对了?” 他手指斯调慢理的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视线紧锁在施知晚那张几年不见却愈发漂亮的脸蛋上,然后慢慢往下挪移,眸眯起,嗓音氤氲着轻薄:“所以我的前女友当年决议跳海也是为了那个男人?他在床上就伺候你伺候的那么舒服,让你……” 一杯咖啡想也不想的直接泼了过去。 就算景玄阳反应再快,也总归是被溅到一点。 冷眸,垂首看了眼纯黑的外套上不甚明显的咖啡点子,语气淡漠的宛若无物:“你恼羞成怒了。” 深呼吸了半晌,她脸色苍白,好像被气得也口不择言起来:“是啊,我就是跟他睡过,你管的着我吗?当年你是如何对我的,你心中可比我清楚的多,控制禁锢,却对我完全不在意,像是对待个小猫小狗似的,兴趣来了就逗两下,不开心便撇在一边根本不搭理。” “我当年是年少不懂事才喜欢上了你,现在我幡然醒悟只喜欢体贴沉稳的男人又有什么错?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只要你离我远远的就可以,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这话?” 安静的卡座里,回荡着女人忍耐的哭泣声。 肩头一动一动的,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滚落下来,可怜楚楚的模样似乎原本建立抵御外界的伪装全部被剥离,只剩下最柔软的内心。 这幅模样,几年前施知晚便知道是最能够拨动景玄阳心弦的姿态。 果然,景玄阳坐在沙发上怔楞了两秒,语气一下子就温柔下来,转变的有些生硬也快速:“你哭什么,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反驳我就好。” 说着起身坐到施知晚的身边,俊美的脸就算有强势也温柔,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的只剩下薄纸可容,抬手将她搂在怀中,帮她擦拭着眼泪:“你到底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只要你给我说,我就信。” “我都说了,我跟他睡过,不然他也不会又送我车又让我住他的房子。” 这幅姿态,很明显的嘴硬。 慕娇娇担心被景玄阳看见,朝着沙发里藏了藏。 不过慕娇娇都能够听出来其中按捺的深意,景玄阳自然也能够听出来,落地窗外的阳光跳动,融化了男人身上那股自大的傲气,冷峻的脸庞凝重了几秒,却柔了柔嗓音:“我知道你没有,你的性子我很清楚……” 第475章 聪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施知晚没有再回应他,只是一味的沉默落泪。 哭到令景玄阳不忍,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手机铃声便突兀的响起,他好似松了口气般接起:“有什么事,说。” 电话那头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坐在另外卡座上的慕娇娇不得而知,可却能够清楚瞧见景玄阳的脸色一点点重新暗了下来,就像是深邃的旋涡般,将所有的情绪席卷翻滚着。 “我知道了,既然这手他敢伸,那就以牙还牙的让他尝尝腿断的滋味。” 说完,放下手机,他视线紧锁在施知晚脸上,将近一分钟都未曾说一个字。 沉重的呼吸声和凌冽的眼神,让慕娇娇刹那间有一种猜测。 莫非…… 果然,男人原本揽着施知晚的大掌倏然间的收紧,抬手直接掐上她的下巴,语气冷冽:“不小心,好一个不小心,施知晚,你现在告诉我如果不是你不小心推了萱湘导致她脚踝扭伤的话,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不是就是一场车祸了?” 施知晚脸上的泪还挂着,闻言却没有半点的害怕,仰脸:“她先出手让我弄丢工作,我只是还手而已,你就接受不了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将郑小姐放在心上的话,那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是给她头上戴绿帽子不成?” 他这般拥着她,就算是逼问,可要是被外界拍到,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全程,她眸子疏淡的睨着他,声调没有任何变化,任由他铺天盖地的全是肃杀的气势,锐利到令人有种头皮发麻的心悸感。 “景先生。”她慢慢的笑:“这场车祸并未发生,我就算安排了人手也在我推了郑小姐后全部撤回,可就算是如此也能够被你发现,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景玄阳没有回应,施知晚也不在意,自问自答:“这说明你已经接受了郑小姐当你的未婚妻,你虽然向来不将女人放在眼中,可却有责任感,郑小姐现在就是你的责任,所以在我和郑小姐中你早就做出了选择。” “施知晚。”他攥着她下巴的力道愈发的用力,耳边回荡着的都是她刺耳别扭的用词,怒火攻心令他刻薄的字眼张口就来:“别把你和萱湘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你不配。” “我当然不配,所以麻烦你也不要再来招惹我。” 她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当年那个青涩傲居的小姑娘,抬手将他的手指从自己下巴上拽下来,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语调已经恢复到客气的疏离:“安排人撞郑萱湘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如果景先生想要替你的未婚妻报复回来,我自然接受,不管是坐牢还是赔偿我都接受,只要你不动宗航。” 康宗航,南城区律政界第一大状,从业十年,从没有打不赢的官司。 “你在护着那个野男人?” 气血翻涌上心头,不知为何景玄阳几乎控制不住心头翻滚着的暴虐感,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还敢说你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随你怎么想。”施知晚没有动,也没有抽手:“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自己承担,无需你牵连别人。” “既然你这么护着他,那我就让你看看南城区究竟是谁说的算。” 这座城市里,他想要谁生谁死实在是太过容易,甚至不需要动动手指。 既然施知晚曾经没有学会的,那他现在给她长长记性也不迟。 怒意冲冲的离开,这是慕娇娇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将景玄阳激怒到如此地步,回眸瞧了眼重新叫来侍者将桌面上的咖啡重新换掉的女人,她起身慢慢坐过去。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描绘刚刚的事情,施知晚明明只需要掉掉眼泪的事情,却最后演变成那副样子,甚至其中还有不少是由着施知晚推波助澜而造成的,尤其是最后那一句,简直是火上浇油。 慕娇娇停顿了下,手指慢慢在桌面上滑动着,眉目轻漫的提醒:“景玄阳接下来恐怕要动那位康先生了,你让他做好准备,毕竟……” “景玄阳在南城区也算只手遮天?” 施知晚的嗓音听起来轻轻浅浅,跟刚刚或悲愤或生疏的模样大相径庭,令慕娇娇蹙了蹙眉,却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反客为主,很好用不是吗?”施知晚笑得畅快也张扬:“我不敌景玄阳,这一点从我当年被逼到跳海的时候就很清楚,所以如果我想赢,就要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这样才会降低自以为是猎手的猎物的注意力。” 最聪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在真正的猎物面前。 这句话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慕娇娇的脑海中,她看着眼前的施知晚,突然感觉到女人的恨意能够酝酿出多么强烈的疯狂和执拗。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话。 距离和郑萱湘约好的时间已经不长了,侍者重新上了两杯咖啡,香醇的咖啡味很是浓郁,可却掩饰不住其中藏着的……药物的味道。 鼻尖抽动了下,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味道,原本慕娇娇是准备离开的,却刹那间丹凤眸骤缩,一把攥住施知晚的手腕,冷呵:“你往里放了什么?” 一开始施知晚还想要掩饰:“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郑萱湘马上就要来了,你别在这里坏事。” “施小姐,我来看戏是因为你所做的事情有利于顾戾,但并不代表我会眼睁睁看着你给别人下药。” 就算这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能够即刻间害人的药,但这种药一旦随着咖啡服下便会在身体里变成一颗种子,只要今后一点点给它催熟,便足以令人心智丧失。 是林长宸所中的癫蛊的低配版,甚至称不上蛊虫。 而且药味氤氲在咖啡中,就连慕娇娇差点都忽略了过去。 见施知晚死活不肯承认,慕娇娇袅袅勾唇,眉目间渐生出某种冷漠的笑:“既然施小姐觉得你没有下药,那不如将这杯咖啡喝掉如何?” 也许是想要玩什么把戏,施知晚将咖啡放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她放开她的手,就站在卡座的旁边,丹凤眸凝视着她,凉薄又冷锐:“喝。” “这杯咖啡我自然会喝,但不是现在。”施知晚勉强维持着冷静:“慕小姐,郑萱湘马上就要来了,你如果和我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如等郑萱湘走后再说,现在我先……” “你要是不喝,我灌你喝怎么样?” 轻轻袅袅的嗓音将她打断,精致的眉目微微挑起,挑出别样的冷艳。 那面上若有似无的笑意,让施知晚心中猛然咯噔一声。 慕娇娇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放在桌面上的手不断攥紧,施知晚知道自己隐藏不下去了,一双眸子猛然抬起看过去,愤怒又埋怨:“慕小姐,我拉你成为盟友可不是让你来这里帮我捣乱的。” “所以……”慕娇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色一凌:“你知道我治好了林长宸,所以担心我会坏事,才会……” 施知晚没有回应,可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药究竟是谁给你的?你们又想要对郑萱湘做什么?” 就算是政界争斗,慕娇娇也不喜欢这样的肮脏手段。 施知晚自然不肯说,但慕娇娇却有的是办法。 窃听着她心理的想法,她慢慢眯起丹凤眸:“给你药的人是康宗航?” “你怎么知道?”下意识脱口而出,施知晚见慕娇娇眉目冷艳的逼近于锋利,觉得自己根本蒙混不过去,又怕耽误了和郑萱湘的见面,只能攥紧拳:“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宗航给我的,他说只要将这药给郑萱湘服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 而换来的代价,就是他给她提供住所和车辆,在能够出手帮忙的事情上尽量帮忙。 就连今天这间咖啡厅也在康宗航的名下。 不然的话,施知晚真的有南城区第一大状这样的朋友,当年又怎么会被逼到那种程度? 得到一定的线索,慕娇娇要求将咖啡换掉,这次施知晚并没有再做什么无谓的反抗。 确定咖啡里的确没有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后,慕娇娇才重新恢复到温凉平静的脸色,对上施知晚的视线,劝说警告的嗓音像是要敲打在她的心口:“施小姐,如果你只是想要抢男人,那就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光明正大的去抢,如果你想要惩罚景玄阳当年对你做过的事情,就不要伤及无辜。你要清楚,郑萱湘可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看到某人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慕娇娇也没有等待施知晚的回应,便重新坐回到她的卡座里。 郑萱湘不愧是郑家的幼女,就算约见施知晚一次也有着不小的排场。 身边跟着走进来的男人看似平平无奇,可西装都遮挡不住的肌肉和时刻警惕着的眼神无一不暴露着他是个保镖的事实。 轮椅缓缓的停在施知晚的对面,就算脚踝受伤,也丝毫不影响她穿着一袭长裙显得矜持端庄,掀了掀眸:“施小姐来得好早,倒显得是我失礼了。” “无妨,不过……郑小姐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萱湘维持着自己应有的气度,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圈子里看见自己未婚夫前女友最冷静的一个,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令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慢慢的微笑:“我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我觉得施小姐应该有话想要对我说。” “哦?何以见得?” 既然郑萱湘不主动谈及,那施知晚便按兵不动,端起咖啡:“我来得早也不知道郑小姐喜欢喝什么,就擅自点了杯雪顶咖啡给你。” 说着,便要垂首去抿咖啡。 可还未沾唇,就被郑萱湘出声唤住:“施小姐。” 她狐疑的抬眸:“有什么事?” “我平日里不喜欢喝雪顶,倒是喜欢施小姐手中的卡布奇诺,也不知道施小姐能不能换一换?” 原本这就是施知晚的计划,她很清楚郑萱湘这样的世家小姐会有很重的防备心,所以在她提前点好咖啡的情况下,郑萱湘一定不会喝放在她自己面前的那杯,那么最大概率的就是会提出交换咖啡的要求。 那只要她将药下在她面前的这杯里,到时候等着郑萱湘一提出交换的话,她就可以顺势而为。当然,如果郑萱湘不提出交换,她也无所谓,只要不喝即可。 只可惜…… 这一切都被慕娇娇给提前打断了。 第476章 林老终于确定……自己被坑了 现下里,施知晚也没有那个心力算计,有着几分烦躁:“那你自己再点一杯,我也想喝卡布奇诺。” 郑萱湘的确是担心施知晚会提前使坏,但看着她那副模样,她倒是放心了几分,不过也没有动咖啡就是:“施小姐应该也知道我这次约你的目的。” “因为景玄阳?” “对。” “哦,那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性。” 郑萱湘脸上端庄却又不失亲和力的笑容刚刚摆出来,就猛然听见这么一句,她微怔:“施小姐可是玄阳的前女友。” “郑小姐想必订婚前也有交往过的男朋友,景玄阳应该没有向你约谈我一样约谈你的前男友才对。”她说着,抿了口香醇的咖啡,稍稍缓解了点眉心生疏和不耐:“现在你既然已经是景玄阳的未婚妻,那就好好的抓住他,男人如果想要变心,就算是你和我约谈一百次也没有任何的用途。” 这幅姿态,和郑萱湘想象中剑拔弩张完全不一样。 总有一种超出掌控的感觉,她看着那张找不出任何不该有情绪的脸孔,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小手忍不住收紧了点:“你从未想过重新回到玄阳的身边?”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慕娇娇的话触动了施知晚,还是因着什么,现在施知晚感觉没意思透了,索性直接了当:“我没有想过,而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害你受伤是真,不喜欢你也是真,但你放心我对景玄阳没有意思。” 她想的是彻彻底底将景玄阳从天之骄子的位置上拉下来,让他也尝尝当年她被人管控玩弄被人践踏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挫败。 放在包中的手机震动了下,她也没有看:“所以管好景玄阳,只要他不来招惹我,你应该就不会有来捉奸的一天。但你也不要期待我能够誓死不从,毕竟我这样的浮游是撼动不了参天大树的。” 也就是说,如果景玄阳非要死死的用恶劣手段挟持她的话,她无法正面对抗,那么说不定他们之间还真有在床上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的一天。 施知晚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可落在郑萱湘耳中就像是胜利者的炫耀和威胁。 眸子恼羞成怒,凝视在施知晚身上的视线像是淬了冰:“施小姐这是在朝我宣战?” 施知晚觉得郑萱湘是耳朵不好使,她好不容易选择听从慕娇娇的建议,不朝郑萱湘下手,反倒是她自己,仿佛要上赶着一样,彻底失了耐性:“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最后说一遍我对景玄阳没有兴趣,今天是郑小姐请客,那我就不买单了,郑小姐请随意,再见。” 说完,拿上自己的包起身离开。 郑萱湘原本是想要让人将施知晚拦下来的,但念在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便将所有的情绪都按捺了下来,可那双眸子终究气得还是泛红。 从咖啡厅离开后,施知晚没有再联系慕娇娇,不过慕娇娇也无所谓,第一时间就将低配版癫蛊的消息告知给了林长宸,并指明了康宗航这条路。 但谁曾想林长宸派人去请康宗航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就被其他人给请走了。 而这个人就是…… 景玄阳。 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慕娇娇没有再插手也没有再打听过。 这个年对于慕娇娇而言过得丝毫没有年味,除了顾戾偶尔回别墅外,慕娇娇便是医院和实验室两点一线,如果说到最特殊的事情的话,那么可能还要是和林老的见面了。 年前林老就有雇佣她为兰瑞花草行顾问的想法,现在见面只不过是为了敲定具体的合同和流程。 闫礼正还未回国,慕娇娇便带着白苏盼一起去的。 林老依旧是独身一人出现的,见面后也未曾废话什么,直接将一纸合同推了过来:“慕小姐,一共为期一个月的时间,底薪和提成我都订好了,全部都在合同中,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签字。” 林老给的报酬很合适,底薪并不算高,真正令人心动的是提成,是依据这次国际比赛的成绩来划分的。 “这次国际比赛中央台会进行实况转播,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只要你参加,一定给你最多的镜头保证你的名声足以在整个南城区被知晓。”林老双手放在桌面上,看着慕娇娇毫无浏览意愿的模样,眸色一深,语气倒是很淡:“听说你名下g公司似乎正在争夺中央评选国礼的赛事,只要你答应,我便不会动什么手脚的。” 这话…… “央视评选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白苏盼坐在靠边的位置下意识的出口询问,略带狐疑:“也就是说,g已经中选了?” 自从g横空出世后,她便再也没有用过其他牌子的护肤品,就算g的价格是以往护肤品的一倍,她也毫不犹豫。 相对比白苏盼脸上的神色,慕娇娇便更显冷静,似乎这样的结果完全在她掌控中。 也是,前两天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由郝助理转达给她了。 “没错。”林老的语气意味不明:“但你要清楚,这消息只要没有对外公布,就有操控的余地。” 也就是说如果慕娇娇不答应的话,那他怕是会动用人脉来进行对g公司的阻击战。 被推到桌面上的文件慕娇娇看也未曾看,伸手拿过然后便直接递到旁边白苏盼的手中:“让法务部检查下合同里是否有漏洞。” “好的,慕总。” 说着,白苏盼拿着文件转身离开。 包厢门被打开又关上,慕娇娇唇线维持着冷静的微笑,吐词清晰:“林老不必担心,当初我既然已经答应便不会反悔,不过我也有个私人条件想要找您帮忙。” “哦?” 林老顿时来了兴趣,他认识面前这小姑娘也有一段时间,可她向来性子倔得油盐不进,包括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抓准了她想要和顾戾天长地久的心理的话,怕是又会无功而返。 一身唐装显得他格外精神,更不要说他还故意挺直了腰板:“你这丫头还有事想找我帮忙?说,我先听听再选择帮不帮。” 林老故意自持身份,慕娇娇能看出来,不过她却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借你的一件藏品用一用。” 这件事说到底是骆幸川在研究糖尿病根治办法的时候发现有一种几乎已经绝迹了的稀有兰花的花汁似乎可以用得上,所以查遍整个南城区才发现这种花只有林老手中拥有,而且还是十五年前的一株未成形的花苗。 这种花只在马来出现过,而且足足培育了二十年左右才得开花,所以慕娇娇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只能尽量试试。 林老咳嗽了声:“说,你要什么藏品?” “京那巴鲁兰金。” 刹那间林老蹙紧眉目,完全是一副慕娇娇在说笑的模样,反驳:“你说的我可没有。” “您有。” “我有的是快要死亡的花苗,足足十五年都没有培育出来。”看着慕娇娇那张依旧冷静温凉的脸色,林老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如何:“既然你需要京那巴鲁兰金,那你就自己培育去,你手中掌握不少的药剂,说不定你能培育的出,到时候岂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好啊。”慕娇娇眸色不变的笑,骆幸川救了她,现下就这么一件事想要让她帮忙,她自然是尽力而为,闻言温凉的脸庞渗出来轻薄的笑意:“那我能借您的花苗一用吗?” 如果是别的兰花,林老说不定还犹豫犹豫,可京那巴鲁兰金,他太过笃定她培育不出来,便也没有阻拦:“随你,十五年都没能开花的死苗,我就不信到你手里能起死回生。”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林老了,我们一言为定。” 白嫩的脸庞有着一层薄薄的光,笑得漂亮又得意。 看得林老心中不受控的咯噔一下,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苍老的脸停顿了下,原本还想反驳什么的,正巧白苏盼就敲门从外走了进来,时间拿捏的恰好:“慕总,文件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 “好的,辛苦了。” 慕娇娇接过白苏盼递过来的签字笔,垂眸,毫不犹豫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重新推了回去。 漂亮的脸蛋挽出笑眯眯的模样更甚了三分,长发披散在身后,说不出的乖巧狡黠,起身伸手:“那林老,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看着她这幅小模样,林老终于确定……自己被坑了。 果然,签下合同不出三天,慕娇娇就寻到瑞兰花草行的实验室里来了,从负责人给他打电话到他赶到前前后后也就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她坐在沙发里,端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见到他还主动打招呼:“林老,我来取上次商谈好的京那巴鲁兰金。” 他们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林老被气得咳嗽了声,负责人连忙扶着他坐下,又端来茶水递到他跟前:“林老,您最喜欢的铁观音。” 连饮了两口,林老胸口才舒坦些,大掌直接拍在茶几上,蹙着眉:“慕娇娇,我的确说你可以培育京那巴鲁兰金,但并没有承诺允许你将其带走。” “但不带走,您准备让我如何培育啊。” 慕娇娇坐在对面仰脸浅笑,心情不错的眉眼弯浅:“难不成您的意思是让我在您的实验室里培育,如果到最后没有培育出来也就罢了,如果培育出来岂不是您亏直接反悔扣下不让我带走分毫,最后就变成我要替您白打工了,这样亏本的买卖,我可是不干的。” 慕娇娇的口齿林老是领教过的,浑浊的眸底倒映着慕娇娇那张漂亮的脸蛋,说不出的气愤:“那如果你带走真的培育出来却又不告诉我,那我岂不是赔了花苗还什么都捞不到?” “那我们不如再签个补充合同。” 慕娇娇仿佛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来之前便早有准备,素白的小手一伸出来,白苏盼便将打印好的合同递到她手中:“瑞兰花草行提供花苗,我慕氏医药负责研发技术,到时候一旦培育出来,在前三批成果里我们两家一人一半。慕氏医药会在这期间负责提供技术支援,前三批结束我们便自行研发。” 林老就知道慕娇娇跟在顾戾身边,学得十足十的商人气,怕早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算好这次的面谈了。 第477章 在不打扰她生活的范围内,她都愿意包容的 再想起顾戾那张覆盖着薄薄戾气却寂静无声的五官,林老直接摆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的连忙赶人:“签什么合同,拿了花苗赶紧走,到时候记得你的承诺就行。” “那就提前感谢林老了。” 心满意足,慕娇娇立刻兰瑞花草行后第一时间便驱车前往医院,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骆幸川。 可谁曾想,医院的人头不算攒动,但她刚出电梯就被进来的人直直的撞在肩膀上。 她被撞得整个人往后倒了好几步,踉跄的差点摔倒,还是身后青七稳稳的拖住了她,只可惜手机掉在地上又被高跟鞋的鞋跟踩了脚,整个屏幕全部碎掉黑屏无法再继续使用。 “你没长……” 不算暖和的冬日里,女人穿得严严实实,口罩外加太阳镜连脸部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她身子也趔趄了下,烦躁的想都没想的直接呛声,但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就被青七寒冽又警告的眼神吓得不敢言语,还是她身边的人将她拉到了身后。 对面穿着一身职业装,脸部倒是没有任何装饰品,笑得公式化:“真是不好意思,撞到你们了。手机如果坏了我们是可以赔的,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似乎还想要闹腾,只可惜被拽了一把,压低声音的警告:“这里是公众场合,你别乱闹。” 公众场合? 这幅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当红明星。 慕娇娇也没有多想,将手机随意交到青七的手中:“没关系,你们走。” 说着,没等两个人反应,抬脚直接离开电梯。 白苏盼倒是还有些愤懑不平:“慕总,您性子也太好了,刚刚那个女人骂您,您还不和她们计较。” “没有必要。” 无波无澜的笑,慕娇娇不是缺这么一部手机的人,更没有这么精力和她们纠缠这么多。 白苏盼这两天肠胃也有点不太舒服,慕娇娇便分给了她一个保镖陪着她去肠胃科检查一下,自己则带着青七推开病房的门。 骆幸川现下正靠着抱枕坐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抬眸看了过来,一席医院的病号服更给他平添了几分斯文:“老板,你怎么来了。” 将在路上买好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床头,慕娇娇随意坐在床边:“这两天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 经过这次的事情,骆幸川和慕娇娇微微熟稔了些,所以说起话来也比往日里更随意些,看着又是一桌的东西,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额角,显得有些头疼:“你不要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又怕放坏了,大半都分给医生护士他们了,这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没关系,就是买着医生护士的份儿的。” 过段时间,只要骆幸川出院后便会因着两例七精手术的缘故会频繁和医院方面联系,他不是慕娇娇,和医院没有过多的交流和关系,索性趁着现在住院多多联络些人脉,今后办事也会顺利些。 慕娇娇的深意,骆幸川不是察觉不到,所以才会对慕娇娇越发的敬佩。 倒是慕娇娇看了眼冷冷清清的病房,随意将抱枕抱在怀中,半开玩笑般的:“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女朋友才是,不然的话住了院也没人照顾你的。” 骆幸川的父母几年前双双因为疾病去世了,这些都是慕娇娇做入职背调时都清楚的。 可骆幸川却看着她淡淡的笑,眸底一闪而过痛苦的神色,却假装不经意一般:“没事,这件事要靠缘分,我还不着急。” “也是,这日子你觉得过得舒服就行。” 接下来慕娇娇还将已经借到京那巴鲁兰金,待他出院便可以研究的事情告诉给了骆幸川,他这下倒是喜悦起来,如果不是慕娇娇拦着,怕是都准备办理出院手续第一时间赶回研究所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慕娇娇手机被踩坏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这样机械的女声已经被顾戾来来回回听了五遍。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男人浮现着层晦暗戾气的俊脸阴鸷的令郝助理无法直视,薄薄的手机被他捏在手指间,几乎要变形。 实在是站不住,郝助理才小心翼翼的张口:“顾爷,太太可能一时有什么事情被牵绊住才接不着您的电话,不如……打给青七,他负责保护太太的。” 顾戾没有回应。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这种状态非常不好,他也很清楚有青七陪着,慕娇娇不会有什么事情,更不会做出令他不喜的事情,但他只要慕娇娇不在自己眼前,他便按捺不住心头翻滚着的情绪波动,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变态又令人厌恶。 偌大个办公室正陷入一种停滞的死寂中,郝助理自作主张的拨通了青七的电话,还按了免提送到顾戾的桌面上。 很快,电话被接通传来青七的声音:“郝助理。” “青七,太太现在在哪儿?顾爷打不通太太的电话了。” 青七的嗓音立刻恭敬下来,将手机被踩坏的前因后果说了遍:“顾爷,太太现在在医院探望骆医生,我在旁边陪着。” 骆医生。 郝助理看着顾爷逐渐在眉间升腾开来的躁意,他和青七说了两句结束语,主动将电话挂断:“顾爷,太太手机踩坏是巧合,骆医生救了太太,太太过去看看也是……合情合理。”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心惊胆战。 可顾戾何尝不知道这合情合理,但…… 操控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逆光看着楼下被缩小数倍的车流,闭了闭眸。 重来一世,就算很清楚娇娇是陪着自己回来的,他们有着两世情缘,可重生这样不同常理般的事实对他而言总没有半分的真实感和踏实感,就宛若是着了魔般,心底深处皆是无法排遣的不安,如果没有将她困在身边细细亲吻便都是不真实的。 随着慕娇娇在南城区愈发的耀眼,他便愈发想不动声色的将她所有的羽翼全部折断,像是鸟笼里的金丝雀般只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无时无刻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 可他也清楚,这样无疑是害了慕娇娇,她向来都不甘于懦弱,就算是上一世处于那样众叛亲离的地步,她还是一步步重新站了起来,如果不是那场意外…… 青七接了电话自然将顾戾要过来的消息告知给了慕娇娇。 慕娇娇神色倒是正常,原本她都准备离开的:“那我等着他,让他来的时候帮我带个新手机。” “好的,太太。” 青七转身出去又打电话给郝助理。 倒是骆幸川笑了笑:“看来顾先生很黏着老板,老板一定很幸福。” “恩,的确很幸福。” 只不过顾戾这患得患失的最本能的安全感却很缺失,甚至还在自己身边安排人手,跟踪、保护…… 这些慕娇娇都知晓,却不愿意阻止。 在不打扰她正常生活的范围内,她都愿意包容的。 从骆幸川的病房里出来,慕娇娇朝四周看了眼:“苏盼呢?还没有回来?” 青七的职责是保护慕娇娇,这些他自然没有去主动关心过:“请您稍等下,太太。”说着,垂眸给负责保护白苏盼的保镖发了条短信,在收到回信后才汇报:“白小姐在住院部,不过好像是遇到了点事情,您要过去看看吗?” 白苏盼行事向来干脆利索,否则也不会被闫礼正选做是助手的接替人,能够让她觉得辣手的…… 慕娇娇眸色变了变,点头:“那我们过去找她。” 果然,病房里就是慕娇娇猜测中的人,白如一和纪堇川站在白苏盼的对立面,一身冷漠的气势跟顾戾有那么几分的相似,可他年轻的脸庞却没有岁月和事情沉淀下来的从容魅力:“你闹够没有,就算看监控如一从楼上摔下来的事情和你无关,但你也不要就着这件事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窗外的阳光很是明亮,白苏盼就站在窗前,看着床上那被阳光晕染的带着几分病美人调调的白如一,她虚弱却得意的小脸很明显是仗着纪堇川的偏心。 视线很凉,白苏盼真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喜欢上的纪堇川,视线对上:“既然你也知道她摔下来的事情与我无关,那她当众算计我的事情如何解决?” “她腿受伤,也算是抵消……” “抵消?” 纪堇川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苏盼就讥笑出声,抬手随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第一,请你就事论事,她摔下来你便当众扇我巴掌,事后发现是她自找却想要当众算计我,你就让我一笔勾销,这是你的无情。” “第二,纪堇川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夫,当着我的面护着其他女人,这样是你无义。”她踩着高跟鞋慢慢的靠近,就算身高比他低半头,但气势却毫不犹豫的碾压过去:“我这个人是什么性子你也清楚,你觉得我会咽下这口气,还是会容忍你这样无情无义的未婚夫?” 眯着眸,纪堇川看着这个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女人。 他的确很清楚,白苏盼是白家捧在手掌心里的大小姐,父母恩爱,白母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她从小就被当做是继承人一般培养,自然骄傲而高高在上的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但他还是更心疼从小寄人篱下,需要看人眼色过日子的白如一。 双手落在身侧,轮廓五官纹丝不动:“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是她白如一想要怎么样?” 白苏盼看着那张曾经深得自己喜欢,轮廓分明的五官,嗓音很清晰:“当然,如果白如一得不到我的原谅的话,我不介意以诽谤罪起诉她,我想当天宴会上的人很多,应该会有不少人看在白家的面子上愿意出庭帮我作证。” “你够了。”那张冷漠的俊脸瞬间冷峻下来,纪堇川眸底噙着的全然都是恼羞成怒的滋味:“白苏盼,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才行?不管怎么说,如一都算是你妹妹。” “咄咄逼人的不是我,是你纪堇川。” 她看着那深寂的眼眸,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变得自己不认识了,曾经他有着一身冷漠却干净的气质,可现在…… 叹息般的失笑,伸手按了按额角:“算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纪堇川了。”偏头,看着病床上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女人,穿着条纹病号服,楚楚可怜的就想令人捧在掌心里守护:“还有你,我的确输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抢走纪堇川吗?不用抢,我送给你了。” 说着,白苏盼转身便准备离开。 可还未走出一步,手腕就被反扣住,毫不温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78章 两人就夜光剧本事件纷纷作出回应 “没什么意思。”白苏盼耸了耸肩,明媚的脸上洒脱又轻快:“你既然这么喜欢护着白如一,那就护一辈子,我原本想要解除婚约,但白纪两家的联姻是当初就订好的,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换个人联姻如何?” 白苏盼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打着转转,最后撩唇而笑:“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们这对未婚夫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挣脱纪堇川的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声音径直离开。 这次,就算是纪堇川再想要阻拦她,也被差点从床上摔下来不得已惊呼的白如一拦下,轻轻柔柔的嗓音亲昵的唤着“堇川”…… 一出病房门,白苏盼就瞧见慕娇娇和青七站在门口,微敞的病房门想必里面的动静他们都是听见的。 索性,白苏盼也不尴尬,将长发梳理好,挽唇清脆的嗤笑:“慕总,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只不过这样的笑话今后不会再出现才好。” 这话说得两个人心知肚明。 白苏盼颔首:“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后便会落实,既然白如一向来喜欢跟我抢,那就送给她,我今后倒是要看着他们如何的狗咬狗。” 纪堇川还真以为白如一是他幻想中那种仙气飘飘可怜楚楚需要男人无时无刻照顾的主儿?就算是,但纪堇川可不是能够无时无刻陪在女人身边的男人。 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怕是还多的是故事。 顾戾还未赶来,白苏盼便陪着慕娇娇坐在住院部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公司发展。 却倏然听见从不远处走来的两个小护士的聊天内容。 “你知不知道刚刚曾诗诗来咱们医院了。” “曾诗诗,就是娱乐圈里有名的清纯小花?”另外的小护士显得很兴奋,低低的尖叫:“我很喜欢她的,她长得那么漂亮,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漂亮,我一个女人看见都觉得很舒服,她来医院干什么啊?” “看病,带着口罩和太阳镜,裹得严严实实,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两个小护士的身影越走越远,剩下的便没有听清。 可白苏盼却反应过来:“慕总,您说刚刚咱们在电梯里遇到的会不会就是曾诗诗?” “我也不知道。”慕娇娇温凉的脸庞淡然,并不感兴趣,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我用邮箱发给你的邮件记得分批派发下去,不要弄错了顺序。” “我知道的,慕总。” 顾戾来的时候,便瞧见慕娇娇窝在长椅上,穿着一件很薄的乳白色呢子大衣,却衬得她肌肤白皙五官惊艳的很是养眼。 那颗原本躁动的心,在这么一瞬安静下来。 蠢蠢欲动,指尖微痒的感觉,让他有种想要抽雪茄的欲望。 “娇娇。” 低低的唤,女孩猛然抬眼,黑色丹凤眸倒映出他的模样时绽放出刹那间的惊喜来,娇滴滴的朝他招手:“你来了?” “恩。”兴许是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慵懒又显得娇滴滴的,令顾戾所有的情绪全部沉淀变无,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在等我?” 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你不是来找我吗?” 然后她看着他将一部新手机递到自己手中,薄款白色,和顾戾的是同一型号,只不过是一白一黑而已。 她将电话卡插进去,开机摆弄了下,笑得狡黠:“顾爷这是准备和我用情侣手机吗?” “不喜欢?”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娇软的脸颊,眸色深了深,似乎她只要说出任何一个令他不满的字眼,他都会直接扣着她的脸亲吻下去。 可慕娇娇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仰脸在他侧脸上唧亲了一记,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身边的人听见,笑眯眯的:“很喜欢,谢谢男朋友。” 略带撒娇的语气成功的让顾戾的眸色愈发的深,却和刚刚是完全不同的深意。 心头的欲念愈发的强烈,顾戾再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样的场合,大掌径直扣住她的后脑,俯身便亲吻了下去,薄唇间充斥着的烟草气息侵袭着她的感官,另外一只大掌则缓慢下移,扣住她的臀,将她整个人抱起锁在自己的轮椅之间。 慕娇娇被迫像是只树懒一样挂在顾戾的身上,吻得意识昏沉,索性顾戾还惦念着场合,没有多失分寸的将她放开,呼吸微微沉的低笑:“走,我送你回去。” 迷蒙着双眼,任由承受着两个人体重的轮椅往前滑动着。 慕娇娇心想,现下就算是顾戾将她卖了,她怕是也反应不过来。 白苏盼早在接吻的时候就已经被支走了,只剩下青七还跟在他们身边。 电梯刚刚到达他们所在的楼层,清脆的铃声也像是巧合般响在两个人的耳边,慕娇娇脸色还残留着接吻过后的微红,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的手机响了。” “恩。”看着干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顾戾俊脸噙着点不耐的将手机接起:“有事?” “秦景峰又闹出来事了,阿戾,你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 “是离了我不能过了?” 江空怀自然听得出顾戾语气中的烦躁,就像是那种被打扰到好事的感觉。 他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没有你能力强吗?能者多劳。” 秦景峰这不是第一次闹出来事情,但不管是什么事情,他安抚不下来的情绪只需要顾戾进去不到十分钟便能够安然无恙。 所以现在他下意识就会找顾戾。 但奈何现在的时间不对,骨节分明的大掌抚摸着怀中女孩柔软的发丝:“你自己先支撑着,等我将娇娇送回去再说。” “我实在是支撑不住才给你打的电话。” 两个人靠得很近,慕娇娇能够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每一个字,江空怀的语气中就差带着哀求了,看来真的是拿秦景峰没有办法。 也是,当初江空怀和秦景峰都在一个基地里,对于问讯的手段和方法秦景峰自然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还多次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抿着唇,原本顾戾还想要拒绝的,却慕娇娇阻止:“我这里没别的事,你先去基地。” “可……” “我派去接你的人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江空怀似乎是担心顾戾发脾气,仅撂下这么一句话后连忙便将电话挂断了。 没办法,顾戾只能先将慕娇娇送上车再前往基地。 车子需要从地库开出来,两个人便在医院大厅里等待几分钟,也算是巧合,电子屏幕上正好放着的就是曾诗诗的花边新闻,主持人穿着小西装落落大方,站在演播厅正中央,手持演讲稿:“今日上午十点,娱乐圈有名的清纯小花被爆和武打男星林亚斌的花色新闻,两人就夜光剧本事件纷纷作出回应……” 林亚斌。 听闻这三个字,慕娇娇刹那间停住准备朝外走脚步,仰着精致冷艳的一张脸朝着电子屏幕看过去。 顾戾不知为何眉眼间也覆盖上几分危险的暗茫,下意识压低声音询问:“娇娇,你怎么了?” 慕娇娇都充耳不闻,直到这则娱乐新闻结束,她才垂眸,掩住眸底的异色,语气失去撒娇的意味,淡淡的道:“没事。” 索性顾戾也没有说什么,直到他将她亲自送上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撤,她才不声不响的戳着手机,绯色唇上噙着的弧度浅薄,低低唤了声:“青七?” 青七坐在副驾驶座,闻声立刻回眸:“太太,您说。” “你去帮我调查下林亚斌身边的人际关系,尤其是男女关系这一方面。” 青七认真思考了下,才回忆起林亚斌这个名字是刚刚从娱乐新闻中听来的,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爷询问的时候,慕娇娇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却要求调查,但还是敛眸称是:“好的,太太,等调查清楚我汇报给您。” “辛苦了。” 慕娇娇半磕着眸看向车窗外,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上一世自己被林亚斌耍得团团转,身败名裂后才知晓他竟然是苏聘佳的男朋友,也是苏聘佳安排在自己身边用来算计自己的棋子。 只不过过去的事情久了,当初又有着顾戾帮她出气,所以一时间没有想起他这个人而已。 却不想现在他却趁着苏聘佳出国旅游被爆出来和别的女人读夜光剧本的花边剧本,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件事被苏聘佳知晓后会不会闹出来什么事来。 正想着,慕娇娇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电话号码的来电显示标注的不是南城区,而是国外。 她垂眸微怔了几秒,不清楚究竟是谁,却还是接了起来,嗓音温凉着:“你好,哪位?”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并未有人回应,只能隐约听到男人的呼吸声,很重也很喘,却不像是情事般的旖旎,反而有着抑制不住疼痛般的紊乱和狰狞。 心中狐疑,她停了几秒又重复:“你好,哪位?” “娇娇。” 单唤名字的亲昵,但嗓音却很嘶哑,几乎不像是正常人的语音语调,很明显是用过变声器的。 慕娇娇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电话,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眉梢不由自主的紧蹙:“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令人听不懂的言语,旁边若有似无还有着女人的声音,距离的远,再加上话筒的收音不是很好,所以根本就听不清说得究竟是什么。 慕娇娇觉得很奇怪:“你究竟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说着,便准备去触碰红色挂机键,却猛然听到电话那头有着粗重的嘶吼声,紊乱的呼吸充斥着她的耳膜,泛着男人很少能够达到的尖锐,等待了几秒,他似乎才缓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你不要挂,我想和你说说话。” 似乎是清楚慕娇娇有什么疑惑,他又主动轻笑着,低哑的通过变声器的作用有着种怪异的声调:“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过我马上就可以回国了,到时候我亲自去你面前给你解释好不好?” 慕娇娇没有回应。 她原本是可以直接挂断的,说实话这种电话对于她而言实在可以称得上是骚扰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她蓬生着一种犹豫迟疑的心思。 对上前面青七投射过来询问的视线,她好似躲闪般将脸朝车窗一侧扭去,伸手按下按钮,任由外面噙着寒意的风吹拂进来,刮在脸上泛着点疼意:“有什么话你也可以在电话里解释。” 第479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解释不清的。” 男人低笑着,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悉悉索索细小的声音。 听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没几秒刚刚那道女声便清清楚楚透过变声器传了过来,仅说了一个字就被男人叫停,似乎是担心慕娇娇会听懂般,他们转变成法语,每个字咬得都令人心惊。 男人将手机离得远了些,抑制不住自己额角冒出的冷汗,同样用法语回应,两个人如此对话了两三句,男人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沉稳着嗓音,回到手机前:“我知道你不清楚我的身份,等我处理完手中的事情,我便回去找你,就先这样。” “喂?” 甚至未曾等她回复丝毫,电话那头便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青七从始至终都从后视镜看过来,后座上面容姣好的女孩,虽然放下手机,但精致的脸蛋上依旧残留着一层薄薄的震惊,好似没有回过神来般。 他停顿了下,试探性的出声:“太太,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我也不知道。” 慕娇娇蹙着的眉始终没有舒展开,握着薄款手机的力道有些大。 青七看着:“那需要我帮您也查一下吗?” 慕娇娇脸色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一长串的电话号码静静的躺在通话记录里。 垂眸,眸底的色泽几度变化,最终她还是握紧拳头,任由指甲没入掌心。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刚刚两个人流利的话语,每个字都很好理解,可放在一起却有着令人听不懂的深意。 “子弹伤了你的心肺,虽然挑了出来,但我们没有任何药物,你会感染的。” “没关系,我撑得下去,为了你,更为了……我妹妹。” …… 心情烦躁的厉害,整个后半的车程,慕娇娇都侧首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象,直到回了东尚别墅都没能缓和过来。 邢婶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太太,您回来了?晚餐想要吃什么,我现在就开始做饭。” “想喝皮蛋瘦肉粥。” 慕娇娇漫不经心随口报着。 然后便看着邢婶的眼睛一亮:“太太和顾爷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顾爷也说今晚想要和皮蛋瘦肉粥的。” “什么?”慕娇娇微怔了下。 她记得很清楚,一直喜欢皮蛋瘦肉粥的人是她,顾戾却不甚喜欢皮蛋的味道,所以上一世的粥品向来都是做两份的。 “太太?” “啊?”慕娇娇回过神来,摇头:“我没事。” 将毛呢外套褪下来,穿着鹅黄色的毛衣,干干净净的袖子被素白的小手挽起,慕娇娇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主动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眉目间敛着几分温柔的笑意:“邢婶,今晚的饭让我做,你来帮我打个下手行吗?” 慕娇娇在厨艺上并不算精通,也几乎很少做饭。 邢婶也算是照顾她不短的时间,自然很清楚:“太太,您要下厨给顾爷做饭吃?” “恩。” 慕娇娇查看了下冰箱里的菜品,邢婶就陪在她身边,满目都是慈爱的笑意:“这可真是好,顾爷要是知道今晚的饭是您做的话,那恐怕能够多吃好几碗饭。” 闻言,她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复杂的菜式慕娇娇自然不会,她只简单的做了两道小菜,另外则煮了锅顾戾喜欢的小米粥,实在也养胃。 所以等外面的天色渐黑,顾戾回来的时候,别墅里已经充斥着少许粥品的香浓气息。 却不是皮蛋瘦肉的味道。 眉目蹙了蹙,顾戾一开始还以为是邢婶忘记他的嘱咐,随手将西装外套交给帮佣,垂眸解着袖扣,微微扬声唤:“邢婶,今晚煮的是什么粥?” “小米粥,顾爷喜欢吗?” 可回应她的确是一道俏生生的嗓音,慕娇娇从厨房冒出个小脑袋,柔软的毛衣裙露着精致的锁骨,长到膝盖的位置,灯光下精致的眉眼冷艳漂亮,配上有着烟火气的背景,仿佛有一股能够滴出水来的妩媚感。 令顾戾停留在袖口的手指刹那间的蜷缩,眸底难得染上几分不可置信来,低低的唤:“娇娇,你在……煮粥?”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慕娇娇嘟了嘟红唇,状似有些不满:“今晚的所有菜都是我炒的,现在就剩粥还没煮好,再等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说着,炉灶上的砂锅泛出细白的小泡,“啪嗒”一声破裂,细小的声音被慕娇娇捕捉,连忙又将身子缩了回去,注意力重新关注在砂锅上。 直到纤细的腰身从身后被大掌搂住,脊背撞入宽阔的胸膛,她才意识到顾戾进来了。 坐在他膝头,慕娇娇挽眸笑得乖巧:“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吓了我一跳。” 软软的嗓音,娇滴滴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抱怨,实则却是在撒娇。 埋头在她脖颈处,模糊的男声略显闷闷的,格外的低沉性感,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怎么今天想起来要做饭了?” “做饭给你吃不好吗?” 她鼓了鼓腮帮子,主动往他的方向凑了凑:“我觉得你最近太辛苦了,再加上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我没法子单独陪你过,所以等到粥好了我准备煮完长寿面给你。” 食材和鸡汤她都在邢婶的帮忙下准备好了。 看着那娇软的眉目,他心头一软,搂着她的腰身轻轻的吻上她的眉眼和脸颊,不带任何情欲,有的只是怜惜:“等到时候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你的身份好不好?” 否则南城区总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觉得他和她之间要么是钱货两讫的关系,要么就是随意玩一玩,不会当真的。 更甚者就算觉得他喜欢她,也是一时间的,总归不会长久,更不会真的娶回家。 “好啊。”她早就等待着这么一天,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子都无比期待着自己的男朋友向全世界公布他们的关系,眼睛亮晶晶的,靠在他怀中像是没骨头般懒洋洋的:“不过,老爷子会同意吗?”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老爷子答应也就罢了,当天就算是多一个长辈祝福,可要是不同意…… 他不介意宴会上老爷子身体抱恙参加不了。 旁边细细的火苗声带着温馨感,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他看着她微微散乱的发,伸手帮她拢好,看着她的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对了,下午秦景峰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些事情顾戾从来都不避讳慕娇娇的。 这次也不例外,他把玩着她的秀发,柔软的发丝直接从指缝里流淌下去,令人有一种舒服的着迷感,想也不想的回应:“秦景峰想要出狱。” “这怎么可能。”慕娇娇拧着眉头:“他犯下的罪行可是叛国通敌,不将他枪毙已经是看在他还有待挖掘的口供,想要出狱,根本就没有希望。” “但他跟郑家做了交易。” 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擦着,顾戾的眸色晦暗:“也不知道他究竟答应郑家什么条件,郑家竟然有人出面承认他是基地派出去的卧底,当初只是怕影响安全一直未曾暴露。” 就连今天,秦景峰也是因着这件事折腾的整个监狱鸡犬不宁。 慕娇娇虽然不清楚这中间的曲折是非,但却明白其中的重要性,红唇狠狠的抿了抿:“秦景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薛镜,他想要出狱不外乎是想要纠缠薛镜,既然有目的,便有破解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 “英雄难过美人关,先让薛镜进行安抚,如果实在不行……”丹凤眸幽深,语调带着点讥笑的滋味:“当初他在边境能够为了薛玥放弃薛镜,现在自然也可以。” 但更重要的还是要挑拨开秦景峰和郑家的合作关系,否则郑家在多方加持下逐渐势大,最后成王败寇的后者便变成了青家。 这些顾戾自然也清楚,早就吩咐了江空怀去安排。 两菜一粥品的晚餐是顾戾二十多年来吃得最满足的一顿。 还有一碗分量不多的长寿面,用鸡汤调的底,夹杂着少许的菇类,最后加了点葱花勾勒色泽,很是漂亮。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待他最后一口面吃下肚,略带惊喜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餐厅的灯也随之关闭,只剩下慕娇娇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的蜡烛有些微弱的光芒,就放在她的面前,衬得一张白净精致的小脸笑得娇艳灿烂,睫毛卷曲,在脸上投射下浅浅的阴影。 这么一刹那,顾戾几乎想要将慕娇娇揉进骨血之中。 大掌一伸,坐在对面的小女人就被他直接拽进怀中,艳艳的红唇被撬开,长舌强势的长驱直入,勾着她主动的回应缠吻着自己。 “顾戾……” 低低的唤声就像是烈火上浇下去的油,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愈发用力,随着他不断的纠缠之中,慕娇娇不得不将身子往下压,否则的话便有一种随时会掉落到地上的感觉。 四周的空气逐渐升温着,如果不是邢婶早就被支开,别墅里也没有其他人的话…… 慕娇娇原以为这样美好的氛围之下,顾戾总归会按捺不住的对自己做些什么。 也不是她贪恋美色,但男女交往之间有些事情是会经历的,尤其她也不是真正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上一世冠着顾太太的名号都四五年的时间。 可谁知道…… 第480章 无话可说要比激烈的争吵更加的令人心累 旖旎的氛围在整个客厅里逐渐上升,就连顾戾鼻息间喷洒出来的热力都有着说不出来的烫。 慕娇娇被侵袭住的感官弄得昏昏沉沉,手臂无意识的攀附在顾戾的脖颈处,手指甲不由自主的扣进他的肌肤之中。 而这个动作,却仿佛当头一棒般,下意识让男人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仍然扣着她的腰身,却将她抱远了点,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两个之间狭小的空间,大掌在她长发上安抚性的摸了摸:“娇娇……” “恩?” 她仰脸,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颚线和滚动的喉结。 薄唇落在她头顶上,低低沉沉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乖,时间不早了,我抱你上去休息。” 休息? 她怔楞,顾戾这是…… 直到她被放在被褥之中,都未曾缓过神来,看着男人线条利落的鼻梁和薄唇,还有准备转身离开的身影,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顾戾……” 她只能唤着他的名字,剩下的话……舌头打结说不出来。 “乖。”她什么都没说,可他却什么都懂,重新在她额角烙下个吻,肉眼可见收敛了所有的强势和情欲,只剩下最原始的温柔联系,沉沉的沙哑道:“不着急,你是我的顾太太,所以我愿意给予你一切的尊重和珍惜,这样的事情我们也要留在最美好的一天。” 新婚夜。 ……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老宅里的帮佣皆形色匆匆,不外乎都是为了顾戾的生日宴做准备。 这种事情无需慕娇娇来操心,她也没有去实验室,而是偷懒窝在阳台的懒人沙发里,抱着平板观看着各种外科手术的手术实验。 中途邢婶上来叫她吃饭,她也因着看的太过入迷并没有应。 一口气将三场手术视频全部看完,她才舒了一口气,摸出手机将电话打了出去:“苏盼。” “慕总,您有什么事情吗?” “麻烦你帮我准备西医的基本书籍和一副骨架。” 白苏盼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应是:“好的,慕总,您大概什么时候需要?” “越快越好。” 等正月二十左右的时候便会开学,到时候她就会攻读第二学位,反正现在还有些时间,索性不如从现在开始便提前学习。 白苏盼估摸了下时间:“我三天内将您所需要的东西送到东尚别墅去。”慕娇娇同意后,她又提醒道:“对了,骆医生昨天便已经出院了,这两天会公开招聘实验室的研究员,您看您方不方便过来甄选一下。” 慕氏医药暂时还没有配备人力资源部,所以有很多事情都是闫礼正亲手督办的,现在便归到白苏盼的身上。 “不用了。” 慕娇娇考虑了下时间,摇头拒绝,手机似乎震动了下,她也没有在意,和白苏盼继续讨论着慕氏医药的事情,前前后后十几分钟才将电话挂断。 准备关闭手机时才发现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我和你叔叔妹妹回国了,忘记和司机说这件事,你抓紧时间过来接下机。】 【对了,苏聘想喝虹楼的乳鸽汤,你正好顺路买一盅。】 发信人:江念慈。 前后间隔不到三分钟。 慕娇娇今天的确没有什么事情,但冷眼睨着短信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感刹那间萦绕上心头,咬唇没有出声,怔楞的看着手机足足十秒钟才闭眼锁屏。 她不想去接机,就算编造不出来什么原因,她也不想去接。 想继续看视频,但又看不进去,播放了十几分钟连一个镜头都未曾记在心上。 如慕娇娇所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的心莫名的一拧,却还是接了起来:“喂。” “娇娇,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 电话那头的嗓音一如既往,就仿佛这个年间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或者是说……江念慈根本就觉得不值得放在心上。 看着外面零星飘着的小雪,慕娇娇面无表情,嗓音异常淡漠的道:“我看到了,但我没有驾驶证,你们可以打车回去。” “这怎么能行,你妹妹是明星,如果被人知道她没有专车反而还要打车的话,那会有损形象的。”所以说,他们现在连出机大厅都未曾离开,江念慈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你不是开了家什么小公司吗?难不成现在连个员工都找不到可以干活的?” 慕娇娇就算在电视上出现过,但也未曾和苏家透露过她名下的公司有哪些,又究竟是做什么的。 可能是苏昶觉得她一个女孩子也都是小打小闹,所以也没有旁敲侧击过。 将平板倒扣在膝头,纤细的手指揉了揉额角,慕娇娇不施粉黛的小脸青涩年轻,也覆盖着层太过明显的疏离,笑了笑:“都不方便,你们还是打车。”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油盐不进?让你干个活也这么费劲儿,还真是不成器,早知道……” “妈。” 一个字,轻薄又平静,却打断了江念慈准备脱口而出的所有话。 有些时候无话可说要比激烈的争吵更加的令人心累。 闭了闭眼,慕娇娇已经实在无法将现在费尽心力打压她的女人再跟当年蹲下身子抚摸她脑袋的母亲重合在一起了。 几个瞬间的恍惚。 她深呼吸,红唇挽起的异常寡淡,也疏离:“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你们还是打车回来,就这样。” 说罢,再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径直便将手机挂断了。 江念慈自然不可遏制的心头泛起几分恼怒,可再打过去电话等待她的却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机械女声。 手指握紧电话,眸底的恼羞成怒愈发的明显。 这一幕自然被苏聘佳看在眼底,搂着苏昶的手臂,白净精致的五官仰着莫名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挑拨着:“爸,你看我只是摆脱阿姨帮我做这点事情,阿姨也做不到……” 江念慈自然想要解释,可是对上父女两人同时投射过来的视线,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鄙夷又似乎是完全不放在眼里。她便只能脸色尴尬的赔笑:“娇娇这孩子向来没规矩,不像聘佳这么乖,都是我没有教好,聘佳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咱们要怎么回家。”苏聘佳扁了扁唇:“难不成阿姨真准备让我打出租车回去吗?” “聘佳别着急,阿姨再想想办法。” 江念慈讨好的笑了笑,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躲在一边也不知道又去和谁打电话去了。 前前后后不过是半个月,苏聘佳和江念慈之间的相处方式无声无息之间变化了不少,再也不像是曾经表面上的和和气气,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苏聘佳愈发肆无忌惮般的将自己的不喜摆在了台面上,经常性说话不留情面,稍有不顺心的便会明里暗里的挤兑一番。 至于苏昶,则维持着他假模假样的绅士风度,好似谁也不偏向,保持中立的姿态,但实际上…… 不作为比伤害更加讽刺。 好好的心情,自从接了这么一通电话便全演变成蠢蠢欲动的烦躁,眉梢掠过一抹极快的戾气,慕娇娇原本想要去庭院里走走散散心,但无意间垂眸,便看见下面雕花大门打开,一辆车缓缓驶了进来。 看车牌,是顾戾的。 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眉目间的郁色转变为喜色,慕娇娇主动迎了出去,一眼就瞧见顾戾手中捧着的玫瑰花。 那是很大一束,纯黑丝绸围绕,金黄色的束口,和纯红形成鲜明的对比,花瓣上还有着晶莹的水珠欲坠不坠,看起来娇艳欲滴。 有一刹那的发怔,她静静的盯着骨节分明的大掌中那一束玫瑰,所有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视线范围只剩下那么一抹红清明的可以滴出水来。 两世,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 来自顾戾的玫瑰花。 “这是送给我的?” “不然我的顾太太以为是送给谁的?”低沉的嗓音轻笑着,顾戾瞧着她细细密密的睫毛轻颤着,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嗓音低沉温柔,还有着若有似无的叹息:“顾太太这是高兴傻了,都不接过去吗?” 这下慕娇娇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花捧到自己怀中。 浅薄的清香混合着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很是令人着迷。 她深嗅了一口:“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花了?” 他没有回应,只是问:“喜欢吗?” “喜欢。” “那就好。”他抱着她从玄关进入客厅,深深灼灼的眼眸盯着她,俯身在她额角下烙下个吻:“喜欢的话我今后经常送你。” 慕娇娇虽然喜欢,却也狐疑的仰起一双丹凤眸,小手伸过去,攥着他的衣领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眉眼弯弯的模样看起来乖顺:“顾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玫瑰花了,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才买来补偿我的?”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男主角出轨后总喜欢给女主角买一束玫瑰花当做是赔礼,也当做是给自己出轨内心的安慰。 仅一眼,顾戾便瞧出她心里在想着点什么。 伸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不重,只噙着几分惩罚的意味。深眸中遍布着星芒般细碎的笑意:“平常少看点没有营养的电视剧,总归有一天会教坏你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顾戾只是偶然看见顾氏集团大厦底下有人抱着玫瑰花在求婚,四周还有着不少路人起哄让他们在一起的喧闹。 年轻的脸庞,稚嫩的行动,还有着真挚火热的感情。 不过这些顾戾都不准备告诉她,停顿了几秒,一把将她重新捞到怀中,下巴正好搁在她的肩膀上,侧脸吻了吻她娇软的侧脸:“你前两天不是让青七调查林亚斌和那通神秘电话吗?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他这是故意将话题岔开。 慕娇娇明白,却不终究,在这些事情上她相信他。 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眉目绽开的笑意衬得一张五官精致娇艳的容颜愈发如画:“好啊,你先等我将玫瑰花插到书房里去。” 穿着家居鞋的脚步声踩在地毯上几乎无声。 顾戾睨着慕娇娇抱着玫瑰花的身影快步上了楼,单手捏着手杖,凉而粗糙的指尖若有所思的摩擦着杖身,深眸覆盖着极浅的暗色。 如果慕娇娇还在的话,怕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顾戾一定心中有事。 青七站在一旁迟疑了几秒还是走过来:“顾爷。”他压低着声音,似乎是担心会传到楼上:“这件事真的要告诉给太太吗?” “恩。” 语气敛着低沉,瞳眸一点点的缩起,暗得透不进光:“这件事早晚会让她知道的,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可那位也有很大的风险会死在国外,与其让太太现在知晓了消息到时候为对方的死讯而感到伤心,倒不如从始至终不知晓这件事,那位回来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回不来……”也便就这么算了。 第481章 算起来的话,你应该唤他堂哥的 顾戾何尝不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但奈何对方已经先一步按捺不住的联系过了慕娇娇。 上一世对方身死在国外,最后还是裴紫璐带着他的死讯荣耀回国,经过多年争取和多方商谈过后才授予他烈士称号。顾戾原以为这一世也会如此,就算他提前将裴紫璐接回国认识了慕娇娇也改变不了事实,但谁曾前两天那通防追踪且使用了变声器的电话将一切都暴露在了慕娇娇眼前。 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人,还是裴紫璐,在逼着他将所有的一切摊开在慕娇娇面前。 楼上,慕娇娇将纯黑色的包装拆掉,将玫瑰花分成几束分别插进几间房间的花瓶中,和里面原有的满天星交相呼应,在略显昏黄的夕阳中摇曳着特有的韵味。 不知为何,将最后一束插好,反手关住房门的时候,慕娇娇鬼使神差的朝着花瓶的方向瞧了一眼。 那玫瑰,娇艳的刺目,像是大面积铺开的……血。 心神不宁的下楼,顾戾重新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脸,低沉的嗓音在耳畔:“怎么了?今天过得不开心?” “啊?”慕娇娇定了定心神,停顿了两秒摇头:“没什么。” “不舒服?” “没有。” 这种感觉,不是不舒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慌意,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顾戾见状也没有继续逼问,抱着她安安静静的相互依偎着,隐约能够听到中央空调运作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等慕娇娇缓过来,她才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口:“不是说调查清楚林亚斌和那通神秘电话了吗?具体是什么情况。” “恩。”男人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眯眸:“青七。” “是,顾爷。” 青七上前一步,用他向来冷静的嗓音汇报着:“林亚斌是前两年在娱乐圈里火起来的武打演员,对外公布是单身状态,可私下里的私生活比较乱,有睡粉丝和一夜情的行为,在圈子中对外宣称的女友为苏聘佳。”咬着最后三个字,青七特意看了眼慕娇娇的脸色,然后才继续:“但他还有一些固定的情人,比如最近爆出来的清纯小花曾诗诗便是其中一个。” 剩下如何打压后辈,倾轧资源的事情青七估摸着慕娇娇应该也不喜欢听,便省略的一笔带过了。 停顿了下:“这些事情不是没有狗仔拍摄到过,但都因为林亚斌的经纪人出价颇高,所以并没有被爆出来,反而照片和底片都被买走了。” “那这次?” “曾诗诗和林亚斌同在一个剧组拍戏,又正逢苏聘佳没在国内,所以林亚斌稍稍玩得过分了些。” 再加上这次拍摄到照片的狗仔入行不久,不懂得其中的潜规则,更不懂先去找经纪人讨到一大笔外快。否则的话,怕是这次的娱乐新闻也如同往常一般消失在无影无踪之间。 这件事涉及到苏聘佳,也琢磨不出来慕娇娇是个怎样的情绪波动,青七原本是想要试探性的询问她要如何处理的,但迟疑了下终究没有问出口。 倒是顾戾深墨一般的眸子睨着她,手指和她扣在一起,嗓音低沉:“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苏聘佳知道这件事吗?” “暂时还不知道。” “那就让她知道。” 平静的七个字吐出来,慕娇娇心脏一跳。 上一世这样的事情并未被爆出来过,苏聘佳和林亚斌的事情也一直被瞒着,所以林亚斌才能假装单身一步步的靠近她,令她毫无防备的算计她。 这一世,她倒是想要看看,出了这样的事情苏聘佳会如何选择。 “好的,太太。”青七立刻应声,然后观察了下顾戾的脸色,语气有着几秒钟的迟疑:“太太,还有上次的神秘电话。” “恩,查出什么了吗?” 她一双眸黑白分明,完全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些什么。 顾戾眯了眸,在青七前先唤了她的姓名:“娇娇。” 她仰脸:“怎么了?” 那股说不出的心慌更加强烈。 然后便看着顾戾俯身下来,凑到她跟前,近距离可以清楚瞧见他眉眼深处覆盖着的不透光的漆黑,长指在她发丝上抚摸着:“接下来会发生些你不太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选择听或者是不听,如果不想听的话,一切都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干净的。” 她不太想知道的事情。 四目相对,这种感觉让慕娇娇莫名的吸了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顾戾也不催,只是静静的等着她。 她考虑了下,单手拽着他的手臂,抿唇:“你说的事情会影响我现在的生活吗?” “不一定,你如果介意的话怕是会影响的。” 心中的情绪愈发,她强行微笑,倚在他的怀中:“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接受就是。” “那好。”他的脸色温柔,看着窗外的阳光倾洒进来在她白皙的脸和脖颈上落下一层明媚色泽,语气缓慢:“你还记得裴紫璐吗?” “记得啊。” 基地里最年轻的女性首长,常年潜伏在国外和边境,阻断毒品朝国内输送的渠道,行事处事不惊大气坦然,所以当初裴紫璐在南城区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和顾戾之间有什么样的渊源关系,可谁知道不知不觉之间裴紫璐便再次消失在南城区,就一如她出现时。 “那你可能不知道,她还有个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名叫慕楚赫。” 慕楚赫? “也姓慕?”和她是同样的姓氏,慕娇娇一张精致的脸蛋覆盖上疑惑,像是预示到什么般,手指轻颤:“他难不成和我有什么关系?” 慕娇娇向来都是聪明的。 顾戾在她脸颊上烙下个吻,却没有后退,维持着很近的距离,近到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薄唇一字一句的发出音节:“对,如果真的要算起来的话,你应该唤他堂哥的。” 最后半句话,每个字都有着加重的语气。 故事发生的很狗血,慕娇娇的父母是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从小相熟再到后来暗生情愫结婚生子,如果不是一场意外,怕也和和美美。 但慕父不知道,他并不是被家人抛弃的,而是小时候被哥哥抱出来玩的时候一不留神被人贩子抱走的,后来跟着人贩子辗转来到南城区,直到人贩子被抓,他才被送去了孤儿院。 而慕父的哥哥便是慕楚赫的亲生父亲。 他当年因着玩具分心才导致弄丢了亲生弟弟,他为此痛心悔恨了一辈子,郁郁而终前也颤巍着干枯的大掌嘱咐慕楚赫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慕父。 兜兜转转多少年过去,慕父英年车祸去世,徒留下慕娇娇这么一丝血脉。 “所以当初你带着裴紫璐回国就是为了让她见见我?” 慕娇娇的眼神恍惚了下,怪不得当初裴紫璐见到自己的时候态度很是怪异,说不出的复杂却也有着亲近,甚至还提出要带她去边境,怕是想要她和慕楚赫见面。 还有上辈子…… 裴紫璐隔着遥遥的人群朝她意味不明敬的那杯酒…… 为什么上辈子慕楚赫没有来找自己,为什么前两天那通加密电话中用法语说的“我会撑下去”。 几件事总和到一起,让慕娇娇有一种令人生怖的猜测。 眼神中的焦距刹那间的聚集,小手攥着纯黑色的西装袖口,她猛然喃喃:“顾戾,慕楚赫他……” “你放心,他会没事的。” 他握着她的手,比最初的时候凉了不少,脸蛋也像是消失了层血色般,他温柔着嗓音低低的哄着:“他在国外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暂时还无法回国,但我已经安排人去帮他了,你不要担心。” 这是慕娇娇残留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顾戾自然会重视,就算是为了慕娇娇。 上一世他知晓这件事的时候慕楚赫已经死在了国外,没有任何麻醉和消炎药的伤口,接连三天泡在肮脏的海水中,就算是他足智多谋一举端掉近十年来最大的贩毒制毒组织,可慕楚赫却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多项并发症拖垮了他的身体,就连抢救都未曾等来就躺在裴紫璐的怀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但他临死前还嘱咐裴紫璐一定要照顾好慕娇娇,但不要打扰到她的生活,更不要透露他这个人的存在。 无法相认,那就让慕娇娇永远不知道这个消息。 裴紫璐为了慕楚赫的功勋和郑家纠缠了近五年,中间一度被安排执行做危险的任务,多少次死里逃生,她也原以为苏家会照顾好慕娇娇,只可惜…… 顾戾回忆着,抬手将她圈进怀中,唇瓣在她红唇上啄吻着,温热的手掌安抚的摸着她的发:“最多半年,慕楚赫就可以回国了,到时候他会主动过来见你的。” “那他……在意我吗?”接二连三的故事和事实让慕娇娇的思维有些胡乱,舌头似乎不受控制般胡言乱语:“他应该是在意我的,毕竟在挖子弹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顾戾……你说对不对?” 顾戾太了解慕娇娇了。 她经受两世长达数十年的打压,性子在外面看来凉薄又傲居,仿佛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情放在心上,就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可只有顾戾知道,她对于亲情也是曾有过渴望的,只不过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失望绝望中消磨殆尽而已。 现下又被重新唤起来,就算让她自己都有些不太适应。 他摸了摸她的脸:“娇娇,慕楚赫很在意你,他耗费了无数经历来寻找你,就连参军也是为了能往上爬,掌握并动用更多的资源来寻找你。” “真的?” “真的。” 话音刚落,一滴眼泪就落在了顾戾的手背上。 漆黑的眸凝视着她脸庞上静静淌下来的眼泪,心口一震,细细密密的心疼如同浪潮一般翻滚而来,但他却知道这个时间应该留给慕娇娇自己消化,便只是抱着她,沉默无言的抱着她。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夕阳西下,整个别墅被沉浸在一股死寂的昏暗之中,慕娇娇才动了动,仰起一双泪眼朦胧的小脸,喃喃:“顾戾,我想和他通个电话。” “好。”他俯身,喃喃的嗓音吻在了她的眼皮上:“你放心,我来安排。” 但这个安排也需要遵循慕楚赫的时间和动态。 总之,接下来的三四天里都没能和慕楚赫联系上,一直到了顾戾生日宴的当天。 第482章 慕楚赫命中注定重复上一世的死亡 今晚是顾戾的生日宴,更是慕娇娇第一次以顾戾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南城区,所以他们都格外的重视。 顾戾身为宴会的主角,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但他却吩咐了帮佣早早的就将晚礼服送了过来,老宅的衣帽间很大,上好的布料在指尖摩擦出轻微的声音,很是悦耳,偶尔还夹杂着拉链摩擦的声音。 刚刚换好,慕娇娇正准备叫帮佣进来帮自己调整下后肩绑着的蝴蝶结,就听见手机铃声倏然响了起来。 她随手去拿,便瞧见那被她标注属于国外的电话号码跃然在干净的屏幕上,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猛然一亮,立刻接了起来:“喂。” “娇娇。” 低低沉沉的嗓音夹杂着不知名气鸣的声音,也不知道慕楚赫现下究竟身处何地,但依旧是通过变声器传过来的声音,轻笑着:“我送过去的珠宝还喜欢吗?” “你送来的珠宝?” 很多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最终都化为微怔,慕娇娇垂眸瞧着身上和浅蓝色拖地长裙搭配的一整套首饰。 手链和戒指她未曾戴,只有耳环和项链,在落地镜的倒映下镶嵌在上面的钻石熠熠生辉,发出流光溢彩般的光芒,她抿了抿唇:“我很喜欢,谢谢。” “你喜欢就好,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多买些首饰轮番戴着玩。”很明显顾戾已经提前和他通过气的,而他也清楚慕娇娇知晓了他的身份,所以语气较之上次多了那么一抹的熟稔和不着痕迹的讨好:“你等我回国,到时候让紫璐陪着你再去多挑些好看的。” “好。” 一个字脱口,慕娇娇整个人靠着墙壁慢慢坐了下来,她根本分辨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喜悦还是惶恐,只感觉从内心深处源源不断有着股情绪翻滚着,认真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着一些关心的话,不外乎是让她平常注意身体,不要总是呆在实验室里,和顾戾相处不要忍气吞声,她现在并不是没人撑腰,如果顾戾欺负了她,她一定要记得给他说。 杂七杂八的,慕娇娇也记不住还有哪些,只是不知何时眼前有些朦胧的模糊和湿意。 毫无形象的吸了吸鼻子,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都知道,那你呢?枪伤好点了吗?” 慕楚赫在那头一愣,失笑了两声:“怎么,顾戾和你说的?” “不是。”慕娇娇抿着唇瓣,精心勾画过的小脸比往日里更显精致冷艳,袅袅挽唇,眉间渐生出几分笑意,启唇,用很是流利的法语:“真是很抱歉,我能听懂你和裴小姐的对话。” 慕楚赫似乎完全没想到,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夸奖:“娇娇可真是厉害,会这么多国语言。”等了几秒,没有听到慕娇娇的回应,他也不恼,继续着:“顾戾安排人密送了些药物给我,还有些资料,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帮我谢谢他。” “我知道。”她停顿了下:“你也要小心点。” “我会的……” 慕楚赫似乎还想说什么的,但临到嘴边却倏然变成了一声咒骂:“他们怎么搜到这里来了?” 那最开始听到的气鸣声刹那间尖锐起来,带着淡淡的回声,拍打在话筒上有着深入骨髓的凉。 慕娇娇不受控的攥紧手机:“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慕楚赫不肯说,或者是说他不肯让慕娇娇担心,行动间有着风声,就连嗓音也压低了不少:“你别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 慕娇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细问,就只能抱着手机点头:“我知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还不容易找到我,你只有平安回来才能亲眼见到我。” “放心,我……南城区……” “喂?”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信号受阻,凌乱的电流声代替了慕楚赫的嗓音,刺耳尖锐的令耳膜受不了。 但就算如此,慕娇娇也不舍得放下,急急忙忙:“发生什么事情了?能听见我说话吗?能……” 砰…… 在安静的只有鸣笛和风声的环境中,枪声显得格外突兀又久久不曾消散。 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清晰又令人生怖,包裹身体的所有神经末梢,慕娇娇瞳眸扩大,几乎嘶吼,脱口而出:“哥……” 下一秒,提起裙角便慌慌忙忙往外走。 接二连三的枪声再次从电话里传回来,可再也不是那种远远的背景音,一场枪战立现耳边。 老宅的衣帽间和东尚别墅的不太一样,进门处的门槛让慌慌张张的慕娇娇根本注意不到,鞋尖狠狠的踢上去,下一秒膝盖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骨头碰撞的声响还有着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眼眶里的泪水刹那间就涌了出来。 就连慕娇娇自己都分不清她究竟是因为疼而哭,还是因为什么,抱着手机,摔坐在地上:“慕楚赫,你能……” 嘟嘟嘟的忙音重复,节奏颇快,就像是人心慌时的心跳,无法言喻的落空感。 心脏骤缩,下一秒,她便被腾空抱了起来。 男人身上特有的古龙水浓烈,还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侵占了她的呼吸,她泪眼朦胧的立刻抓住顾戾的衣角,纤细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嗓音嘶哑:“顾戾,慕楚赫他……他……” “他怎么了,你慢慢说。” 温热的大掌抚着她的脊背,带着满满的安抚和哄慰。 慕娇娇才慢慢沉淀下来情绪,深呼吸,任由他帮自己将脸上的泪水擦去,闭了闭眼回忆着通话时的背景音,就算通过变声器有着几分失真却也大致能够猜出来究竟在哪儿:“慕楚赫应该是躲藏在码头集装箱这样的地方,但他被发现了,他们应该是在展开枪战。” 码头,集装箱…… 顾戾第一反应就是上一世慕楚赫浸泡了三天海水的海岸。 他明明已经提前带裴紫璐认识了慕娇娇,也安排了人手去帮慕楚赫,但他还是在固定的位置发生了固定的事情,难不成慕楚赫命中注定要重复上一世的死亡? 心思不定,可顾戾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任由头顶上的光线在脸上剪出明明灭灭的影子,低哄着:“你别担心,我现在立刻就安排人去帮他,他有着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有裴紫璐陪在他身边,一定会没事的,恩?” 说着,执起她的小腿,有意转移话题:“倒是你,怎么这么不注意,都慌到摔在地上?别乱动,我帮你叫医生。” 看着顾戾拿手机叫医生的样子,慕娇娇抿了抿唇,眼泪还挂在脸上:“没事的,我只是不小心。” 其实房间里都铺着地毯,而且还是冬日里那种长毛地毯,所以摔得也不算是多重,没有破皮,只是出现了不小一块青紫,衬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而已。 医生很快就提着药箱敲门进来,帮慕娇娇检查了下,恭敬道:“顾爷,太太并没有摔到骨头,我开点药您每日帮太太抹一抹,最近伤口不要沾水就行。” 说着,将一管药水递到顾戾的手中,然后转身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安静的休息室里徒留下顾戾和慕娇娇两个人,他将她的腿抬到他的膝头放好,拧开药水,用棉签在里面沾了沾,动作轻柔的涂抹到她的膝头。 微微的冰凉和刺痛让慕娇娇下意识的蜷缩。 可顾戾仿佛猜到般,大掌提前便捏住她的脚踝,低声轻呵:“别乱动。” 她吓得僵直了腿,心思慢慢平静下来后才将视线投射到顾戾的身上,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西装,搭配着清隽矜贵的纯白衬衫,较之平日里的阴鸷戾气外,更显出几分惊心的干净和温和。 而且,同样都是蓝色,只不过是颜色深浅的问题。 后知后觉,慕娇娇觉得他似乎是有意在和自己穿情侣装。 想着,便没按捺住的失笑,引得男人掀眸瞧了她一眼,声线低沉淡漠:“疼了?” “没有。”她摇头,凝视着顾戾又重新放在她膝头的黑眸,里面噙着的是和他气质不符的心疼和紧张,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刚刚哭过的嗓音略显沙哑和娇软:“我只是觉得顾爷今天穿的颜色很好看。” 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薄唇微微上扬了些:“顾太太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穿给你看。” “好啊,不过南城区怕是很快就会有顾氏集团要破产的流言了。” “哦?为什么。” 药水抹的差不多,顾戾将瓶盖重新拧住,棉签随意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却没有让她放下去腿,而是在伤口的上方轻轻煽动着空气,似乎是担心药水会沾染到裙摆上。 她瞧着笑得便更明媚冷艳,窝在沙发上的小脸慵懒的歪头:“因为顾爷总是穿这么一件西装啊,都没钱买西装,不是要破产还能是什么?” “外人如何评论都没关系,只要我的顾太太喜欢就好。” 感觉时间差不多,他才帮她将裙摆放下来,扶着她起身:“你试着走走,看还疼不疼。” 本就摔得不严重,慕娇娇试探的走了走,除了微微伤口接触空气的刺疼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又从不远处走回来,站定在男人的身前,俯身主动的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个吻,漆黑的剑眸中倒影着她笑得开怀的眉目。 还有着娇软的嗓音:“我没事了,谢谢我的顾爷。”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慕娇娇自然不可能躲到宴会开始才出现,不过她也没有兴趣提前成为众人的焦点,索性叫化妆师来补了个妆,而后下楼躲在角落里,端着精致的小碟子,里面装了两三块精致的提拉米苏。 侍者经过的时候,她又将其叫停。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麻烦给我一杯香……”槟。 下意识停滞了下,顾戾向来不赞同她喝酒,想起后慕娇娇抿了抿唇才挽眸:“麻烦给我杯橙汁,谢谢。” 橙汁配甜点,如果不是有些碍眼的人出现的话,慕娇娇觉得她还挺惬意的。 江念慈是陪着苏昶来的,来之前苏昶便特意嘱咐过要让她打扮的隆重些,毕竟这次不是小场合,会有很多南城区想也不敢想的人物出现,说不定他们的举止得当便得了哪位的钦眼,到时候他们苏家怕是就要飞黄腾达了。 最近一段时间苏聘佳对她的态度向来不怎么好,导致苏昶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温和,所以江念慈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穿戴整齐她最新购置的一套晚礼服,搭配珍珠项链,本就保养得当的脸,从镜子中看着颇有一副贵妇人的模样。 但奈何她在人群中一个转身,就猝不及防看见一席浅蓝色礼服的女孩窝在不远处的沙发中,懒散的毫无姿态可言。 第483章 所以你高兴到给她下堕胎药 江念慈皱了皱眉,有不悦失望,还有一缕别的复杂情绪,却也没和苏昶说:“娇娇。”她主动靠近:“你怎么也在这里?” 慕娇娇也不知道顾戾的生日宴上苏家还会到场,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样的宴会自然南城区能够有点钱有点势的人都会想尽一切手段进来。 没有动弹,她抿了口橙汁,漫不经心的应:“我朋友带我来的。” 她这也不算撒谎,的确是朋友,男朋友。 而江念慈却解读成了关家,毕竟在她的了解里慕娇娇的圈子中也就关家的地位高些。 “关家的关系不是要你这么浪费的,我当初告诉你要把你叔叔介绍给关家,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你救了关夫人和她肚子中的孩子两条命,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换来,关家也是抠门,带你来这样的场合有什么用,不知道帮忙提携下你叔叔。”她满口皆是抱怨:“还有你,如果你当初按我说的做,说不定咱们家现在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江念慈仗着角落里没有什么人便喋喋不休,可慕娇娇全程没有半点反应,无声的笑了笑,刚准备说什么,鼻尖轻轻抽动,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混杂着宴会里杂乱的气息传入她的呼吸之中。 这是…… “阿姨,你怎么在这,没陪着我爸?”苏聘佳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但并没有靠近江念慈,反倒是看见沙发上的人第一眼便蹙眉:“慕娇娇?” “聘佳,你姐姐是跟着她朋友来的,阿姨也是看见她才来和她说两句话。”江念慈立刻解释,似乎还想要装作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拍拍她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躲了过去,江念慈脸色一尴尬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了,你刚刚不是说想要认识什么薛少,你说出来看看你姐姐认不认识,如果认识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你介绍下呢。” 薛少? 丹凤眸挽起,慕娇娇红唇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这位薛少怕就是薛御。 “谁需要她介绍,薛少那样的人她怎么可能认识。” “薛御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今晚有事不会过来,你应该没有希望了。” 秦景峰在狱里闹事,江空怀实在是没办法就先将薛镜请了过去,薛御负责陪同保护,所以他们都提前将礼送了过来。 但轻轻袅袅的嗓音,还有止不住加深的笑容让苏聘佳瞬间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一双杏眸瞪圆:“慕娇娇,你什么意思?我找薛少是有正经事,谁像你说的那么肮脏。” 慕娇娇耸了耸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也没有说什么不是吗?” “你……”苏聘佳语噎,但看着慕娇娇那副气质温凉冷艳漫不经心的模样又不甘心,停顿了几秒,眸底一闪而过一抹亮色:“阿姨。”她唤,语气若有所指着:“你看姐姐身上那件晚礼服,是不是咱们前两天在杂志上看见的当季新品?” 标价一百八十万。 当时她记得很清楚,江念慈还没见过世面的说昂贵,不过是一件衣服就顶上一套小公寓的价格。 江念慈一开始只注意慕娇娇了,完全没有在意她究竟穿的是什么,现下一看眉目蹙的更紧了些:“娇娇,你这衣服是从哪儿来的?” 银质叉子剜下块蛋糕送到口中,慢慢的咀嚼,丹凤眸挽起像是半个月牙,慕娇娇理所当然的启唇:“我朋友送得。” “朋友?我看是男朋友。” 苏聘佳在一旁呛声,双手环胸,不怀好意的笑得嚣张:“挂不得你能够那么肆无忌惮的从家里搬出去,不仅有钱掏学费和生活费,还有钱开公司,现在还能穿这么昂贵的衣服,我看你是交男朋友了。” 咬紧“男朋友”三个字,虽然苏聘佳说的隐晦,但其中的意思还有什么是不能懂的。 与其说是交男朋友了,还不如说是被包养了。 想起她被封杀的这段时间里不少人给她科普的“顾爷”的信息,苏聘佳恶毒的想,包养慕娇娇的男人既然能够被圈子中称一声“爷”,想必也有着足够大的年纪,怕是都足以当慕娇娇父亲了,说不定还大肚便便,体重高到压在慕娇娇身上都能够将她压死的程度。 江念慈闻言有一种近乎于愤怒且欺辱的心思从内心怦然而生,慕娇娇平白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她却没有半点怀疑,甚至看见慕娇娇便觉得丢脸的厉害,上前一步便想要拽她的手臂:“我还以为你离了苏家能够有什么好日子过,原来是被人包……”咬咬牙,下面那个字她说不出来,只能狠狠吸了一口气:“还不赶紧跟我回家,难不成你准备在这里丢人现眼?” “别碰我。” 江念慈还没有碰到慕娇娇的衣角就听到冷声的呵斥,精致的脸褪去所有表情,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气得江念慈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大声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你自己做了这么肮脏的事情还有脸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 “那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她眸底弥漫出层层的冷意和嘲弄,嗓音轻轻浅浅的,握着叉子的力道都未曾变化分毫:“既然有现在,那当初你将我从苏家逼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想我是否有钱花销,是否会忍饥挨饿,又是否会走投无路到上不起学?” 仰着一张妆容精致白嫩到毫无瑕疵的小脸,她辨不清情绪的慢慢笑:“既然都没有,那你现在又何须在这里惺惺作态呢?至于苏聘佳……” “慕娇娇。”江念慈冷冷的打断她,情绪状似恨铁不成钢,但似乎又多了些什么:“当初是你执意要离开苏家的,如果你的性子能温婉点,能够多多包容聘佳点,用得着走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些都不是你自甘堕落,不自爱的借口。” 江念慈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是没有察觉到她在母女交锋中的错误。 纤细的睫毛动了动,,眼角眉梢都是绵长又讽刺的笑意,慕娇娇没有和她继续交谈的欲望,随手将碟子搁在一边,落落大方从沙发上起身,裙角都未曾有任何的褶皱:“话不投机,我想大家都厌了,既然……” “既然你都承认,那就赶紧跟我去找你叔叔认个错,说不定你叔叔还能帮你从那个男人手中……” “你怀孕了。” 四个字落下去,慕娇娇的本意是结束这场对话,可江念慈的眼睛却徒然的睁大,脑子几乎是刹那间空白,想也不想的去捉慕娇娇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 这次慕娇娇没有躲闪,甚至反手按在了江念慈的脉搏上。 扫视着江念慈脸上暴露无遗的惊喜,还有苏聘佳眸底一闪而过的恼怒紧张,有些事情慕娇娇便心知肚明,扯了扯唇,笑得意味不明,嗓音缥缈:“没错,而且根据你的脉象应该怀了八周左右了,恭喜你啊,美梦成真。” 可不是美梦成真。 自从她准备给苏昶生个儿子却怎么都怀不上开始,整个人就像是魔怔了般,哪怕是苏昶在外找其他女人她都可以容忍,甚至还委曲求全的祈祷着苏昶能不因为她怀不上而和她离婚,就算苏昶让她配合着演戏想要打压她的亲生女儿也在所不惜。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个月我没有来例假是因为不太舒服的缘故。”江念慈喜得要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苏昶给她的压力不小,她早就盼着怀孕,扭头便朝苏聘佳欢愉的笑:“聘佳,还有八个月你就有弟弟了,你高兴吗?” 苏聘佳不愧是从小演戏出来的国民闺女,很快调整好情绪:“高兴啊,阿姨还要早早将这消息告诉……”我爸。 “不,你不高兴。” 两个人都是一怔,苏聘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有些按捺不住:“你说什么呢?阿姨怀孕我当然是高兴的。” “是吗?”慕娇娇眸底出现了分明的讥诮,很浅薄,但却像是一把开了刃的锋利匕首,毫不掩饰:“所以你高兴到给她下堕胎药?” 堕胎药三个字,毫无疑问是平地惊雷。 让江念慈整个人都僵掉,几乎是下意识松开抓着苏聘佳的手,表情呆滞:“什么?”好半晌,她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嗓音:“什么堕胎药?” “慕娇娇,你这是栽赃我,你是疯了竟然敢……” “是不是栽赃你们去医院一查血就清清楚楚。” 原本就是宴会角落的位置,现下更是安静得仿佛死寂了。 看着苏聘佳那张难堪僵硬的脸,绯色的唇瓣勾了勾,眸底的讥讽愈发的浓厚,也不知道究竟是针对谁的,似笑非笑:“而且最近苏家就你们三个人去了国外,所以你们俩人身上沾染了同种堕胎药的气味,你又准备怎么解释?” 停顿了下,看着苏聘佳张张嘴想要反驳的模样,她又不紧不慢的补充着:“哦,忘记说了,这种堕胎药国内暂时没有销售渠道,只有你们旅游的那个国家可以买到。” “当然,如果再不信的话,你们大可回去找找苏聘佳的房间,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不到三分钟,望着那对原本还对自己同仇敌忾的继母女两个人现下狗咬狗的拉拉扯扯离开,慕娇娇静默的重新帮自己选了块蛋糕放在碟子中,窝回原本的沙发里,慢慢品尝着。 半晌,才有着道意味不明的低笑模糊的从红唇间溢出。 这件事弄得……还真是挺讽刺的。 可慕娇娇却没有想到刚刚的事情全部落入了关曦儿的眼中,她穿着席纯白礼服,红宝石首饰衬得她肌肤雪白,端着酒杯过来的时候,慕娇娇能够清楚的从她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尴尬和心疼,就连嗓音放得都些轻:“来一杯?” 慕娇娇摆手拒绝,没有半分尴尬,表现的很平静:“顾戾不让我喝。”她举了举未喝完的果汁:“我以饮料代酒。” 关曦儿也没有为难,顺势坐下,她前段时间有事出国了,是临近年关的时候才回来的,这也算是今年第一次出席重要场合。 杏眸睨过来,绝口不提刚刚的事情,表情噙着点显然易见的调侃:“娇娇,你和我透露下,顾爷是不是有事要宣布……”她停顿了下,猜测道:“和你的事情?” 还有半个小时就会公布的事情,慕娇娇也没有隐瞒:“你怎么猜到的?” “顾爷的生日可是向来没有大办过的,这是第一次,我拿到请柬的时候可都惊了。”关曦儿低低的笑,杯中妖冶的酒水随着动作摇曳出层层波澜:“你看看,今天南城区能来的人可都来了,这种情况不是求婚就是宣布,我还不至于这点……” “曦儿。” 突然传来的嗓音干净,闻声看过去,许久不见的栾皖站在不远处,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冷清,这种场合穿着件面料矜贵的白色西装,衬衫的扣子相当整齐的扣在喉咙处,随着他说话的频率慢慢若有若现着喉结,依旧禁欲克己的厉害。 这下,换做是慕娇娇歪头笑眯眯的打趣:“关小姐,栾先生是你今晚的男伴呢,还是……男朋友。” 第484章 只可惜顾爷偏生的不喜欢,所以你勾错人了 关曦儿怔楞了一瞬,随即失笑:“别瞎想。” 浅薄的三个字,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栾皖却走过来,一双清澈的眼眸泛着几分不赞同,伸手便拿走关曦儿手中的酒杯,皱着眉:“你别喝这么多的酒,小心到时候胃会不舒服。” 关曦儿也不知道是被栾皖管习惯了还是怎么得,竟然也没有反驳,只是孩子气的嘟着唇,刚刚漂染的茶色卷发在脸颊边散落,显得娇俏的厉害:“宴会上不是饮料就是酒水,我现在正减肥呢,不喝酒能喝什么?” 闻言,栾皖的视线将关曦儿从上到下扫视了遍,姣好的身材在礼服的衬托下更显得玲珑。 自从关曦儿嚷嚷着减肥开始,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她早也没有第一次时的大惊小怪,毕竟她很清楚栾皖的视线除了打量体重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便单手托腮任由他看着,甚至还调侃般的笑:“怎么样,看出来什么结果了吗?” 果然,看见栾皖薄唇紧抿:“你的体重大概在九十三斤左右,比前两天还瘦了一斤,符合正常标准,并不需要减肥。” 关曦儿立刻失笑,睫毛动了动,叹息道:“你啊……”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她却戛然而止,点了点旁边的沙发:“坐。” 栾皖依言坐下,但还是不肯将酒还给她,还瞧见个侍者便远远抬手示意。 侍者靠近,主动半弯下腰来:“您好,您需要什么?” “来杯牛奶。” 侍者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所以哪怕是这样的要求,他依旧未有丝毫的脸色变化,恭敬的颔首:“好的,请您稍等一下。” 动作很快,前后不到两分钟他便回来,除了托盘上放着杯牛奶外,臂弯中还莫名多了件薄纱的小披肩,很明显是女士的。 将牛奶递给栾皖后,他毕恭毕敬的走到慕娇娇身边站定,用很恭敬的态度:“太太,顾爷请您去后院一趟。” “顾爷?” “是的。” 老宅里的侍者她都不怎么认识,更何况顾戾为何要让一个侍者来传话。 心中狐疑,但她却不动声色,温凉着嗓音轻描淡写的询问:“顾戾说让我去后院做什么了吗?” “这个顾爷没有吩咐。”停顿了下,侍者还将臂弯里的薄纱披肩递了过来:“顾爷嘱咐说外面凉,让您披上这个。” 接过,鼻尖抽动,确定上面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药物的味道,侍者心底的心理活动也没有任何的异样,慕娇娇却还是不放心,微微仰脸,侧脸笑意弥漫:“这件披肩和我的晚礼服不搭,等我上去换一件。” 侍者并没有任何的阻拦,全程维持着微弯腰的姿态:“好的,太太。” 慕娇娇很清楚一楼大厅是宴会随意活动的区域,但二楼以上则是私人领地,楼梯口放着警示牌不让随意进去的,而且楼上全部都有保镖巡逻负责安保。 二楼是顾家给其他几个世家设立的休息室,三楼则属于彻底的禁地,只有顾家人自己能够上去。 等慕娇娇踏进二楼的领地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后,她才算是松了口气,看来刚刚的确是她多心了。 不过她既然都已经上来了,便心想着索性去换个披肩,毕竟她拿来上楼的借口是真的,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件披肩。 可谁曾想她还未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就猛然听见一道轻薄又嘲弄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满满的嗤意:“景少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所以心有不甘是吗?” “施知晚,我劝你适可而止。”头顶上的灯光投射到脸部勾勒出的阴影隐藏着的男人所有的神色,只听得嗓音沉沉的恼怒:“别妄想一而再的挑衅我,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你应该都清楚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景少,现在究竟是我挑衅你,还是你不肯放过我啊。” 施知晚再次嗤笑,看着景玄阳那五年如一日自大的面孔,胸口不受控腾出点怒意:“今天这种场合你景大少身边明明该站着的是你的未婚妻郑萱湘小姐,你又何必非要让我过来,甚至在我拒绝后直接绑架我?”她一步上前,伸指点在男人的心口上:“当年我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好好珍惜,现在却喜欢玩霸王硬上弓的戏码。景少,你自己说说,你这是不是犯贱。” 咬紧最后两个字,景玄阳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可不知想到什么,最终却化为一种诡异的平静:“萱湘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我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你是最好的选择,萱湘她不会介意的。” 郑萱湘不会介意? 施知晚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毫不留情面的径直笑出声:“是么?”她看着那张和当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英俊面孔,不怕死的刺激着:“那景少还真是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小心偷鸡不成,最后后院着火。” 他眸色深了深:“你这是在关心我?” 施知晚无语到几乎毫无形象的翻白眼,她真怀疑自己当年是如何心心念念死心塌地容忍景玄阳那么长时间的,漂亮的脸庞渗出来几分轻薄的笑:“景少,我其实很明白你这种男人的心理活动,不外乎是觉得我回国后没有再像是当年一样对你言听计从,所以你心有不甘,想要重新在我身上施展你男性魅力罢了。” “不过也是,当年我喜欢你的时候就装样子陪陪你,等到我不喜欢你了,就假死一了百了,哪怕你当时只手遮天也找不到我的一片衣角。” 她仰脸,眼神不偏不倚,弥漫出冷冷的讥诮:“你作为男人,总会觉得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太过耻辱了些,不是吗。” 剩下的,慕娇娇便听不着了,也不知道是施知晚转身离开了,还是怎么得…… 刚刚挑好新披肩,同样都是纱制的,不过款式却不一样,便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她停顿了下扬声:“谁?” “太太。”是青七的声音:“顾爷在后院等着您,等着您过去呢。” 是顾戾等得时间长了些,怕她出什么事情,便让青七过来找她。 两个人从另一侧直通后院的楼梯下去,半路上慕娇娇还不明所以的询问:“顾戾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青七站在后面一步远的位置,闻言不甚明显的露出一抹笑来,却只是说:“等太太您到了就知道了。” 这般神神秘秘。 慕娇娇眸色微闪了下,总觉得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可却不曾想,等真的到了后院,视线范围内看到的并不如同她所猜测的明月和鲜花,反而看见一抹俏丽的身影穿着一袭清纯又不失诱惑的礼服站在顾戾的面前,弯腰呈现出一种类似于献祭般的姣好曲线。 女人很了解自己的长处,没有浓妆艳抹,反而只是略施粉黛,白金锁骨链外加简单样式的耳坠衬得小脸俏生生的:“顾爷。”她唤,清纯妩媚:“求求您帮帮我,林亚斌因为那些没有影的绯闻就要封杀我,我实在是没法子才求到您面前的。” 在黑暗中,顾戾的眼神已经深沉晦暗的厉害,像是打翻了的砚台,阴鸷中透着某种惊心动魄的危险感,似乎是忌惮着什么,手杖抵在她的肩头,拉开距离,薄唇微掀,只说了一个字:“滚。” “顾爷,我求您,您……” “没有听见顾戾让你滚吗?” 漫不经心的嗓音径直将曾诗诗打断,慕娇娇慢悠悠的踱步过去,眉目间舒展开的慵懒因着漫不经心而显露出几分的妩媚,挑唇而笑:“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得,还不赶紧滚?” 慕娇娇的性子向来还算是不错的,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得,看着眼前这幕景象,她就是按捺不住,连多等顾戾说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娇娇。”低呼,顾戾看见女孩出现的第一眼,眸底便像是拨开了浓雾般温和下来,所有气势散去,他朝她伸手:“过来。” “你看看你这个人天天给我添麻烦。” 慕娇娇鼓了鼓腮帮子不满的抱怨着,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依进他的怀中,反而是当着曾诗诗的面在他掌心里拍了下,嗔怒着:“你下回再让我瞧见你沾花惹草的话,小心我收拾你。” 还未等顾戾回应,曾诗诗就像是不可置信一样,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眸瞪圆:“竟然是你?你和顾爷是什么关系?” 曾诗诗认出来了,慕娇娇不就是上次在医院的电梯里不小心撞到她的那个女孩吗? 当初她就甚是羡慕她的长相,而现在……似乎更甚。 她穿着一袭淡蓝色设计繁复奢华的晚礼服,价格是她可望不可即的,长发看似随意披散在身后,五官精致隐绰着温凉色泽,就算挽唇寻常的笑,也有着股深藏于骨的冷艳傲居,坦然又自在。 这幅模样,平白便让曾诗诗生出一种厌恶和慕羡。 “我和顾戾是什么关系?”慕娇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丹凤眸眯起,用很淡的嗓音轻笑:“你觉得我和顾戾是什么关系?” “你是顾爷的女人。” 曾诗诗觉得自己猜得很准,用一种说不出的语气抿唇:“你放心,我和你不是一种类型的,今后也不会造成什么竞争力的。”曾诗诗觉得像是顾戾这样的男人身边绝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她看着慕娇娇那张虽然尚有几分青涩却很是美艳的脸,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而且算是我劝你,男人一般对于你这种长相太过张扬类型的女人不会保持太长时间的兴趣的,毕竟你们这样的不太容易安于室的。” “是吗?”慕娇娇被她这接连的话勾出来三分的兴趣,眉目间铺就开一层低低徐徐的笑意,踩着细细的高跟鞋靠近:“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南城区其他男人可能会喜欢你这种清纯傲骨型的无害美,只可惜顾爷偏生的不喜欢,他喜欢的可是我这样腰细腿长。令他看一眼都想要吞之入腹的女人,所以啊……”她漫不经心的歪头:“你勾引错人了。” 慕娇娇挽着丹凤眸,精致的眉眼难得呈现出少见的咄咄逼人,掀唇而笑,后退一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顾戾的怀中。 当着曾诗诗的面,她慢慢靠近他的脸,有意无意的将呼吸吹拂到他的耳廓上,甚至还当众伸出小舌舔了舔,娇滴滴的唤:“顾戾……” “娇娇,别闹。” 低沉压抑的嗓音,顾戾一把攥住慕娇娇的小手。 可当着情敌的面,慕娇娇就喜欢火上浇油,完全一副无所畏惧的小模样,眨眨眼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瞧着男人紧绷的下颚线还有不受控滚动的喉结,轻笑:“怎么?顾爷当着其他女人的面就要和我保持距离了?” 顾戾现在后悔为了等慕娇娇过来而将所有的保镖全部撤走的行为了。 他原以为在自家的后院里不会有什么事情,但谁想到会莫名其妙闯进来个曾诗诗,闹出来这么一出闹剧。 曾诗诗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刺眼的厉害,她是听经纪人说顾爷身边向来干净,所以才在她被封杀的时候让她冒险来求求顾爷,到时候只要她一举上位,便足以在整个南城区横着走了。 可谁曾想,半截就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 顾爷身边不是没有女人吗? 这个女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485章 娇娇,我爱了你……两世 按捺不住心头翻滚着的情绪波动,曾诗诗也顾不得现在的场合,想也不想的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慕娇娇的手臂自然而然的缠着顾戾的脖颈,精致的轮廓勾勒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笑意:“这个问题你问我,倒不如问问顾戾本人。”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紧锁在了顾戾的身上,一双紊乱,一双平静。 顾戾垂眸瞧了眼怀中狡黠又顽皮的小姑娘,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可吐出来的字眼却没有任何的迟疑,非常配合的一字一句:“介绍下,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的顾太太。” 曾诗诗很快就被赶来的保镖给带走了,后院重新安静下来,安静得两个人之间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慕娇娇看着顾戾身上已经被自己折腾的有些微皱的衬衫,仰脸:“你叫我来是想要做什么?” “乖,你先站过去。” 她如言站在规定的位置,看着寂静的夜幕,心中那股猜测越发明显。 然后下一秒,徒然投射过来的远光灯,照亮视线可及的所有范围,出现的红色地毯,徐徐上升着摇曳着的气球,还有着漫天的花瓣雨,象征着美好爱情的玫瑰花。 慕娇娇明明已经猜到了,但在这一刻,还是按捺不住的心脏狠狠一震,心跳加快的思维空白一片,眼睁睁的看着顾戾在视线范围一点点的靠近,手中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另一只手则捧着一个红布绒的小锦盒。 红唇蠕动了两下,慕娇娇是想要说什么的,但向来口齿算是不错的她却在现下找不到任何一句可以言语的台词,索性便一言不发,瞳孔紧锁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穿着名贵的西装,素日里阴鸷戾气的脸庞一改全部,只剩下深邃墨眸里的热枕,大掌握住她的,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将玫瑰花送进她的手中,然后嗓音低沉的就像是恋人之间最亲昵的厮磨耳语:“娇娇,我原本是想要好好守护着你,等你到了法定年纪再向你求婚,将你名正言顺拥入我怀中的,但……” 他停顿了下:“但我这个人自私,我希望从今往后,南城区每个人见到你的时候都知道你不仅是慕娇娇,更是我顾戾的未婚妻。” 被惊扰到的大厅已经隐约有着骚动,甚至还有人正朝着后院这里走过来,一路上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顾戾的神色端着有条不紊的平静,就仿佛这些话他都已经在私下里排练过无数次:“我爱你,更会用我这辈子去保护你,所以……嫁给我好吗?” 最后的“好吗”很轻,轻到就算慕娇娇距离的如此近都几乎听不见的地步。 顾戾不接受拒绝,更不接受来自于她的拒绝。 这个男人,哪怕是求婚都带着骨子中不可磨灭的强势和占有欲。 她失笑,神经绷得很紧,能够隐约察觉到身后似乎聚集了不少的人,但她都不在意,眨了眨眼,温软的嗓音中渗了些急促的沙哑和妩媚,灯光下眸底薄薄的光遮掩不住,点头:“好……” 她的第一个字还未落音,那枚戒指便已经套上了她左手的无名指,动作迅速的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 弄得慕娇娇彻底笑出了声,却任由他套好后才收回手:“顾爷,你这样有强买强卖的嫌疑。” “恩,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说着,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另一枚戒指递到她面前,靠近,炙热的呼吸落下来有些滚烫,嗓音低沉的性感:“乖,接下来轮到你帮我戴上了。” 她咬住唇瓣,捏着还噙着点冬日深夜里特有凉意的戒指,执起顾戾的手顺着无名指一点点套了进去。 动作缓慢,还有着微微泛着橘红色的灯光倾洒下来,就好像是那种古老电影中的慢镜头,唯美的令人瞠目。 也不知道谁率先鼓掌的叫好声,不绝于耳。 同时她也落入了个炙热的怀抱中,就连手中的花都掉落到了地上。 “娇娇,你终于成为我的未婚妻了。”顾戾的嗓音很低,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的肌肤上,刹那间渲染出一片嫣红。 “恩。”她和他十指相扣,白皙的肌肤如同最上等的白瓷般,精致漂亮的夺目:“你也终于成为了我的未婚夫。” 他低笑了声,唤她:“娇娇。” “恩?” 她仰脸,丹凤眸底还有着几分未消散的悸动和薄薄的水意,在灯光下潋滟着。 然后就看着顾戾俯身下来,薄唇轻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下一秒,不可置信的丹凤眸猝然睁大了些,带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和意外,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戾薄唇敛起弧度,看着那轻微张口颤抖的绯色唇瓣,只感觉有一片羽毛若有似无的在心头挠了下,令人心软的不行,也……痒的厉害。 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下,在四周所有人的注视下,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瓣。 她的眸子在那么一瞬间便合上了,任由他身上强势特有的古龙水味侵占掉她所有的感官,这个吻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阴鸷强势,温柔缱绻到令人心动,长长的睫毛刷过男人的肌肤,慕娇娇按捺不住一层层蔓延上来的战栗感,只觉得遍布神经末梢。 还有着刚刚他低低哑哑贴着她说出的那句话。 娇娇,我爱了你……两世。 直到求婚结束,慕娇娇被顾戾牵着回到休息室都未曾能够反应过来,她呆呆的看着顾戾那张俊脸,他正耐着性子帮自己褪着高跟鞋,替她换上家居鞋,动作间全部都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头脑一片空白,慕娇娇已经记不得她是如何和顾戾一起站在高台上被当众介绍,又是如何和众人觥筹交错,甚至中途还见了袁沉箜、关尹琥等人。 睫毛轻颤着,任由顾戾在她额角吻了吻,低声询问:“劳累一天了,我让帮佣给你放水洗个澡,早点休息,恩?” 说着,他便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慕娇娇伸手抓住一片衣角。 低唤:“顾戾……” 第486章 豪门总裁配商场新贵 男人回眸过来,眼角眉梢噙着实打实的温柔,被隐约还有着占有欲被满足之后的餍足。 今天这样的场合难免会喝多点酒,嗓音像是被醉意朦胧的微哑:“恩?怎么了?” 慕娇娇迟疑着,她不确定到底要不要问出口。 慢慢的抿唇:“顾戾,在后院里你和我说的话……啊。” 所有的言语转为低呼声。 顾戾将她打横抱起,眉目微皱,略带着几分阴霾意味,将她放到床上后才冷着嗓音:“你喝酒了?” “啊?” 慕娇娇怔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的确是喝了两杯,不过是因着思绪紊乱一时间端错了杯子,后来便将错就错的没有将杯子放回去罢了。 她乖巧的搂着他的脖子,头顶上灯光透着软意照射到她的身上,点点头:“恩,我就喝了一点点。”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拉出很小的距离:“我没有头晕也没有不舒服。” 正巧,外面在夜幕的映照下燃起了烟花,她连忙转眸看过去:“好漂亮啊……” 这样转移话题的方式实在是生硬,但顾戾却没有计较,跟着柔下来嗓音:“你喜欢的话,我明天让青七再准备些。” “可是……”她搂着他的脖子,将下巴靠在肩头,就如此仰脸眼巴巴的瞧着他线条分明的下巴,慢吞吞的启唇:“顾戾,我已经过了喜欢看烟花的年纪了。” 在上一世便过了。 顾戾搭在她肩头的手指微不可闻的收缩了下,慕娇娇便明白他听懂了。 将他拉到床边坐好,把玩着他的手指,嗓音闷闷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的眸色转为晦暗,俊脸上的温柔却没有消失:“当初苏聘佳给你下药,我在酒店里救了你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在边境。” 那么早啊。 慕娇娇在心头将她这半年来所做过的事情过了遍,感觉她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事情才对,红唇张了张,她想要问他上辈子为什么没有朝她表露过心思,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今天是他们的订婚,便显得上一世的事情没那么重要了。 慢慢的打了个哈欠,在酒精的作用下慕娇娇思维有些混沌,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突然想起来点事情:“对了,顾老爷子呢?” 上一世他们是直接结婚的,但婚礼当天顾老爷子却安排了人大闹现场,弄得顾戾成了整个南城区的笑料。原本慕娇娇今天也是警惕的,但谁曾想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顾老爷子本人。 “他啊。”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曾爷爷身体不太舒服,一直在休息。” 这也是顾戾面对外人询问时的说法。 “那顾老会不会嫌我没有家世,给不了你事业上的帮助?” 想起上一世顾老曾说过的话,慕娇娇在这么一瞬间蓬生出扶持苏家的念头,虽说她和苏家一直不睦,但至少让外人看着不像是顾戾娶了个拖累。 两世相处,顾戾何尝看不出慕娇娇的小心思,黑眸眯起,刹那间幽深寡淡下来,低声唤她:“娇娇。” “恩?” 柔柔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光线下她的脸蛋就算卸了妆不施粉黛也依旧白嫩的宛若是上好的白瓷,他低叹着吻了吻她的腮帮:“娇娇,你怪她,无论经历多少世,她都打压过你,放弃过你,今后她或是幸福美满或是悔恨一生,你都是会怪她的。” 江念慈,她从未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除法定的赡养义务外,自然便不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赠与。 慕娇娇闭了闭眼,顾戾只字未提姓名,可她的心口却依旧宛若是被棉花堵塞了般闷闷的,抬手按了按眉心,身子后仰躺在了被褥之间。 顾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大掌安抚性的在她额头上抚了抚,叹息般吻上她的腮帮:“你先躺会儿,我去吩咐邢婶煮杯醒酒茶给你。” 慕娇娇未回应,顾戾便转身出去了。 但等他端着醒酒茶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躺在柔软的被褥中昏昏睡了过去,他先将醒酒茶放在床头,而后将她从床里挖了出来,茶水喂到嘴边,低唤:“娇娇……” 她配合的启唇,才喝了两口便嫌茶水苦涩,闭着眼睛闹腾着不要喝。 顾戾废了好大的精力才将一杯茶水都喂完。 他还未来得及将杯子放回去,小女人便身子一歪又倒回了床褥之间,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偶尔红唇蠕动,也不知道究竟梦见了什么。 在床边,男人黑眸底倒映着的全是女人娇俏的侧脸,纯黑色的长发落在纯白枕头上,有着股视觉上的别样水媚。 顾戾也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才俯身在她脸上吻了吻,转身离开。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 窝在床褥中的身子动了动翻了个身。 从始至终,她都未睁眸。 …… 当天晚上,顾戾和慕娇娇订婚现场的照片被流出去,迅速成为娱乐板块里一骑绝尘的热门新闻。 顾戾的身份也空降成微博话题榜第一。 紧接着便是慕娇娇的生平背景,还有g公司荣获“青国驰名商标”,并当选为国礼准备在今年下半年的四国领导人会晤上送给各国的新闻。 第一时间顾戾便下了要撤销新闻的命令,但点赞转发量实在是太多,哪怕是撤销了话题,那分分钟蠢蠢欲动的网友们便再次将话题建立翻出来。 而且照片上但凡出现的服装和配饰,全部都被网友一一扒了出来,注明商标和价格,还有顾戾和慕娇娇两个人无可挑剔的样貌,站在几近浪漫奢华的大厅里,头顶上是明亮柔和的灯光,像是被晕染开来般,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着宛若是电视剧般的唯美。 话题底下皆是打了鸡血般网友的嚎叫。 【简直配一脸,豪门总裁配商场新贵,还是那种中央亲自给保驾护航的新贵,这根本不可想象。】 【小说中什么总裁和灰姑娘,明明现实生活中强强联合更好磕好吗?】 【可惜了,男主角坐着轮椅,果然上天是不可能太过偏心谁的。】 当然,也有着不可复述的恶毒言论,但大多数都被热心的网友教育了回去。 第487章 楼下有两位自称是您父母的客人想要找您 这些完全在慕娇娇的预料范围外,她原本还想着等到赛事之后举办记者招待会,却不想一场宴会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苏家人的登门。 书房很宽敞,落地窗微微敞着条细缝,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灰白色的装潢低调干净,帮佣敲门走了进来:“太太。” “怎么了?” 慕娇娇掀眸,穿着件很简单的家居服,奶白色的,更衬得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是上好的白瓷。 帮佣立刻回应:“楼下有两位自称是您父母的客人想要找您。” 自称是她父母的人? 果然,缓缓走下楼梯,一眼就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苏昶穿着身名贵的西装,无论是从发丝还是袖口都打理的一丝不苟,不了解的人光看外表还真以为是位斯文儒雅的商人。至于江念慈,则穿着一身宽松的连衣裙,肚子没有丝毫的鼓起,却在一夜之间平添了股孕味…… 孕妇的孕。 听闻声音,她立刻抬眸看过来,一改往昔,面带慈爱的笑:“娇娇,你来了?” “有什么事吗?” 任由邢婶端出来杯花茶放在她跟前,她抿了口,精致的小脸漂浮着层淡淡的冷意:“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有些不舒服,想要休息了。” 如果换做是以往,怕是江念慈早就不悦起来,可现在…… 关切的眼神从始至终未曾变化,甚至还想要伸手过来拍慕娇娇的手臂:“娇娇,我和你叔叔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过年期间你没有跟我们一起去旅游,所以想带你出去吃顿饭……”停顿了下:“当然,妈现在怀孕了,也给让你帮忙把把脉。” 说到江念慈怀孕的事情,慕娇娇的眸底闪过一抹色泽,不轻不重的将花茶杯放在原位,嗓音低净,平缓得听不出丝毫的恶意:“那给你下堕胎药的人有没有抓到?这完全可以达到报警的程度,已经算是故意伤害罪了。”说着,她掏出手机,半眯着丹凤眸:“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的。” 苏昶的脸色刹那间冷淡难堪下来,几乎是同时用手肘去撞江念慈的手臂。 江念慈明白,哪怕心底也有不甘,却也勉强维持着原本的脸色:“这件事是你妹妹不小心弄错了,并不碍事,我也不准备追究的。” 弄错了? 慕娇娇觉得这样的借口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会信的。 不过江念慈说什么便是什么,长发下俏丽的脸蛋荡起没有温度的笑:“如果有什么事情找我可以直接说,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要出去的。” 可能是昨天喝了点酒的缘故,她的确是不太舒服。 但江念慈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眼神盯在她身上不受控的暗下来,伸手强行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娇娇,你给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和你妹妹说的那样?” 慕娇娇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说的那样?” 江念慈停顿了下,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浮动了下,才慢慢收回手去:“哦,没什么。”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反应过来,刹那间狠狠的蹙眉,一种恶心感油然而生,直接将手抽了回来,勾唇冷笑了下:“有些事情苏聘佳做过且说得出,并不代表我能够好性子容忍着她,更不代表你能够随意揣测顾戾和我的关系与事情,这句话我既警告你,也替我警告苏聘佳,管好你的嘴,否则祸从口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慕娇娇可以容忍别人肆意揣测污蔑她,但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落在顾戾身上。 第488章 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言传身教 慕娇娇平日里对待江念慈的态度虽冷漠,但依旧留有情面,从未有过这般宛若是陌生人般的面若冰霜,阴鸷到几乎能够让人感觉到从骨子中沁出来的凉意。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冷太刺,激得江念慈直接起身,用手指着她的鼻子便准备冷呵。 但话还未出口就被苏昶拦了下来,将江念慈护在怀中,皱着眉,实打实像极了位慈父模样,压制着不悦:“娇娇,你母亲说话就算不太好听也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将我们都当做是仇人看待?” “仇人?”慕娇娇咀嚼着这个字眼,笑得讥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苏先生今天来应该是想要我拽苏家一把,曾经想尽办法打压我让我听话,现在走这么一遭怕也是看在的是我g公司董事长的身份上,如果没有这个身份,苏先生又何时主动来瞧过我?” “再说,我大年初一便和你们约好要去民政局办理迁户手续,不管是觉得我心底凉薄也好,还是忘恩负义也罢,当初是你们出国我找不到人才无可奈何,现在既然你们也回国了,那我们抽个时间抓紧将手续办了。” 对于仇人这样的名头,慕娇娇更想做的是陌生人。 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闻言,江念慈眸底狠狠一震,似乎承受不住般:“你是准备连个家都没有?”她视线下移,看着慕娇娇垂在身侧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那是昨晚顾戾求婚时送给她的:“万一以后你和那位顾先生吵架了,总归有些话你是可以和我说的,你不要把自己的路堵死……” 慕娇娇闭了下眼,失笑:“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言传身教。” “我教给你的?” “对啊。”她讥笑,异常寡淡:“你再婚我从未阻拦过,可你却为了讨好苏家,一而再的打压我,那个时候你可曾想过已经把你自己的路堵死了?” “娇娇……” 那清淡无奇的笑却像是一根针一般,精准无比的在江念慈心底最深处刺了进去。 她原本紧靠着苏昶的身子也下意识离远了些。 但奈何苏昶向来是个心思沉稳的,第一时间便重新将江念慈搂到怀中,在她仰脸看过来的时候还状似贴心的嘱咐:“怀孕初期,行动还是小心点为好,我搂着你。” 江念慈怔楞了下,终究没有挣扎。 慕娇娇很清楚苏昶的目的,也清楚他对江念慈突如其来的关心是因为什么,不过她不在意就是,眼角眉梢沁出不动声色的逼迫:“麻烦你们有求于人就摆出副求人的态度,既然摆不出来,那么……” 扬声:“邢婶,送客。” 不管身后的吵闹,她转身上了楼,重新抱着平板窝在懒人沙发里,调出来手术视频观看着。 没几分钟,楼下庭院里便出现了苏昶和江念慈的身影,苏昶似乎还想要争取,却被邢婶客客气气的关在了门外:“不好意思,太太累了,已经休息了,如果两位还有事的话,可以等明天太太身体舒服后再来。” 从始至终,邢婶都面带笑容,让苏昶哪怕额角不断跳动着青筋,也说不出丝毫反驳的话来。 第489章 苏夫人,这关你的事情吗 苏家来访尚且可以算得上是插曲,最诡异的却是几天后江念慈给她打电话想要约她在咖啡厅见上一面,在电话中言辞没有了以往的自恃母亲身份而生出来的咄咄逼人。 时间就定在她和宿舍两个姑娘约定聚餐的两个小时前。 想了想,慕娇娇同意了下来。 咖啡厅并不大,推门便响起来的风铃声扰了一室的宁静,江念慈穿着件淡紫色的风衣坐在拿屏风隔开的小隔间里,慕娇娇瞧见便坐了过去。 桌面上放着一杯点好的卡布奇诺,香气浓郁。 可慕娇娇却没有动。 只是掀眸:“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几天不见,江念慈似乎憔悴了些,就算妆容化得再精致也缺了几分神采飞扬,眼神睨过来时全是悔意,怔怔的念她的名字:“娇娇。” 她没有言语,等着她继续。 江念慈抿了抿唇,手指整理了下发丝,笑得依旧端庄,却似乎噙着几分说不出的复杂,再唤她:“娇娇,过几天就是你爸的忌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他?” “是准备让我捎什么东西吗?” 江念慈嫁入苏家六年,便再也未曾祭拜过慕父了。 她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想着你订婚的事情要和你爸说声,所以今年你要带那位顾爷去吗?” 这个,慕娇娇的确没有想过,却不动声色反问:“怎么,你要陪着我们一起去吗?” “这……” 江念慈停顿了下,慕娇娇便明白是什么意思,蹙着眉,很冷淡的笑了笑:“既然你没有东西需要我捎带的,那我也不在他坟前多说什么了。” “所以,你不准备带顾爷?” 江念慈似乎是找到什么攻击点,盯着她的脸:“你前两日信誓旦旦的说你喜欢那个男人的,既然你们都订婚了,为什么不把他带过去给你爸爸看看?” 说着,视线下移,落在慕娇娇的手指上。 今天慕娇娇出来是聚会的,所以昂贵的戒指自然没有戴在手上,而是用白金链子穿着戴在脖子上。 慕娇娇眉目冷淡下来,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仿佛都照射不进她的眸底:“所以呢?你究竟想要说明什么?” “你和顾戾是契约订婚。” 也不知道江念慈是从哪儿来的想法,甚至手探过来想要抓住慕娇娇的手臂:“顾戾为了顾家的家主之位不得不娶个女人,所以他就找到了你,你们两个人一个缺钱和人脉,另一个缺能够帮他打理家事的,所以你们两个人一拍即合,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和他订婚了还没有带他去见你爸爸。” 说到底江念慈是无比的清楚慕娇娇是个对亲情缺乏的,所以当初能够因着她容忍苏家,自然也不会胡乱将杂七杂八的人带到她父亲面前。 慕娇娇真不清楚这么一番言辞,究竟是江念慈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苏昶给他的失败找了个台阶。 按捺不住的失笑:“苏夫人,这关你的事情吗?” 这笑,明明一个刺激的字眼都未曾说,却莫名给人一种极致的刻薄和讥讽。 第490章 这点子谎言就能够换来陆佳一条命 慕娇娇原以为江念慈是因为想通了什么才会来找自己的,谁曾想…… 她也仿佛是被刺激到般,声音高涨了些:“娇娇,你应该清楚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所以我是不会害你的。有些事情你也应该清楚,你和那位顾爷的协议婚约根本无法保证你的利益,或者是说的再通俗点,你随时随地便会有可能被他踹掉。” 也许这番话都在慕娇娇的猜测范围内,所以她没有显出什么惊讶之色,反而精致的脸在黑色长发的衬托下暴露出几分兴致缺缺的懒散,唯独眉眼没什么色彩,透出黯淡,反问:“你究竟想要和我说什么,剖析我的订婚现状应该不是你的目的。” 江念慈语噎了下,伸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和苏昶的孩子。 心思沉了沉:“既然协议婚约保护不了你的利益,那你就应该帮自己建立一道防线。” “说清楚点。” “虽然因着一些事情,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不甚好,但只要有我在一天,苏家便是你的娘家,哪怕在苏家你无法和聘佳相比,但终究是你的退路,而且我肚子里还有你的亲生弟弟,等他长起来也会是你的依靠。” 她的手用力捏着拳头:“娇娇,趁着你现在还能从顾家帮自己找补些利益的时候,就提拔提拔苏家……”似乎是害怕慕娇娇反驳,她语速加快,根本不给任何插嘴的机会:“我知道你不喜苏家,但你可以在开公司的同时不着痕迹的保证自己的退路。哪怕只是喝汤,苏家都会记得你的恩情,你叔叔也会记得你的好,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说着,江念慈的视线集中在慕娇娇的脸上,她已经预料到慕娇娇所有可能的情绪变化,或生气,或不屑,更可能是说出一些决绝的话。 但谁曾想,慕娇娇只是不紧不慢的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垫在咖啡杯的下面,斯调慢理的起身:“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了,希望我们不会再有下次,谢谢。” “娇娇……” 江念慈连忙唤,甚至看着慕娇娇毫不停留的背影,想要立刻追上去,却被椅腿绊了下,踉跄着。 慕娇娇闻声转身回来扶她,被她下意识抓住手臂:“刚刚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整个人慌乱的厉害,带着必须得到的几分执念,或威胁,或利诱,重复:“娇娇,你不能不听我的,我是你世界上所剩的唯一的亲人了。” 她和慕父都是孤儿,五十年来都未曾找到亲生父母,慕父早死,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江念慈却不知道的是,慕楚赫却在半个月前找到了她。 但这件事慕娇娇从未想要告诉给江念慈知晓,只是红唇挽起,微微笑:“没什么想法。” “那你会帮扶苏家吗?”江念慈停顿了下:“就算是帮你自己找条路退。” 慕娇娇等到江念慈能够独立站好后才慢慢松开她,哪怕慕娇娇觉得她不会那肚子里的这块肉开玩笑,也提防着会发生任何意外。 温凉的脸平静又淡漠,一字一句:“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 江念慈看着那道转身再次离开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摇摇欲坠,连忙扶住身侧的桌边,死死的咬住唇。 苏昶安排给她的事情她又没有完成。 可她却不敢再次追上去。 慕娇娇那摆出来的过于懒散和细微的不耐都宣告着她们之间最后一点亲情即将消耗殆尽,她不敢赌,不敢赌慕娇娇会不会真的以后对她不闻不问,更不敢赌……苏昶今后对她的态度。 她都不敢赌的。 …… 从咖啡厅出来,迎着头顶上明媚的阳光,慕娇娇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精致的脸蛋从始至终的平静,就仿佛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无法给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正准备乘车前往虹楼和宿舍姑娘聚餐,便接到了姘魅的电话。 电话那头唤她:“救族之主小姐。” “你可是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吩咐司机开车,慢慢的托腮看着窗外不断后撤的风景,慕娇娇红唇微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的确是有点事想要找慕小姐询问下。” “你说。” “你认识陆佳。” 电话那头姘魅也不知道究竟身处何处,风声外加海浪拍击岸边的声音嘈杂,似乎还有着少许女人呜咽的声音,被堵住嘴的那种,很是狼狈也很是无助。 令慕娇娇下意识蹙起眉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姘魅笑,一如既往带着血腥味的妖:“我不认识陆佳究竟是谁,抓过来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会误认其他人,所以想要请你过来辨认辨认。” 恰好,司机突然加快了车速:“太太,后面有车跟着我们。” 慕娇娇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果然看到有两三辆黑色的无牌轿车不声不响的跟着,似乎还有加速将她逼停的想法。 然后下一秒,姘魅便在电话里缓缓的笑,有种瘆人的诡异感:“不用怀疑,就是我派过去请你的人手。” 慕娇娇不清楚姘魅从哪儿找来的人,但脸色却冷了下来:“你在胡闹什么?你根本就不清楚南城区情况。” 陆佳是青瀛渊的人,这件事如果被青瀛渊知晓的话,怕是整个南城区都能够被翻过来。 如此想着,脸色便冷了好几个度:“被南妄喜欢的女人不是陆佳,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是顶着陆佳的名号。” “怎么可能?”姘魅不相信,涂着腥红色的手指在桌面上攥紧,眸子狠狠眯起:“救族之主,你不要觉得这点子谎言就能够换来陆佳一条命。” 她可是几乎拼了被发现的风险回了族里一趟,无论是林长宸所中的药,还是她衣服的云纹,甚至还有当年所丢失的圣物,统统都和南妄有关,自然也和陆佳有关。 南妄差点被她击杀在族内,就连南霍也被牵连,她豁出一切做了这么多,可不是让慕娇娇这般一句话便能够全盘否定的。 窗外的风景后撤的速度愈发的快,后面的几辆车似乎没有姘魅的吩咐也不敢贸然行动。 在阳光下,慕娇娇精致的五官和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深凉:“所以你原本是准备杀了陆佳的?” “害了我这么多,你说呢?” “那你准备准备逃到国外去。” 她的话刹那间让姘魅生了几分恼意:“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动手前都不查查对方的底细吗?”慕娇娇简单的和姘魅科普了下陆佳的为人和背景,淡淡嗤笑:“青瀛渊是电影圈的新贵导演,似乎在好莱坞也有一定的身份和势力,如果你要逃的话,最好往电影界不发达的地方,否则我怕你活不到第二天便身首异处了。” 青瀛渊性子邪肆,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恼羞成怒的基础上不惜人手派人擒杀姘魅也不是没有可能。 手指在桌面上画圈的速度愈发的快,旁边原本正安宁休息的蛇类似乎是得到什么召唤般,豆大的眼珠漆黑,滑动着黏腻冰冷的身体慢慢的朝姘魅的方向蠕动过去。 身子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慕娇娇安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略微有些深沉的呼吸,睫毛轻颤,慢慢盖住眸底所有的深思。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是较量,又似乎是等待妥协。 直到车子停在虹楼前,有侍者想要上前帮忙拉开车门,却被慕娇娇阻止,略带清冷的嗓音才缓缓念着她的名字:“姘魅,你想好了吗?” 那头很快低笑了声,意味不明:“救族之主,我好不容易抓来的人,你这么三两句便让我轻易放走,多多少少我也是不甘的,所以……你还是先过来一趟。” “你要清楚……” 还未等慕娇娇回应,电话那头便已经挂断了,根本就不给她丝毫能够反驳劝说的机会。 就连那两三辆车里的男人也同时间将她的车包围住,也没有什么强势手段,只是维持着邀请的姿态:“慕小姐,我们老板请您,麻烦您下车跟我们走一趟。” 青七通过后视镜看过来一眼,似乎只需要等待慕娇娇一声发号施令他便能动作。 可慕娇娇却将车窗按了下来,精致漂亮的眉眼露出来,在阳光下傲居温凉:“姘魅的人?” “是的,慕小姐。” “跟你们走可以。”她从始至终都平平淡淡,眉梢挑起:“不过是你们在前面带路,我的车在中间跟着,而且我的人要全程跟着我,无论到什么地方。” 她绝对不会贸然上他们的车,更不会离开青七的视线。 保镖模样的人迟疑了下:“这……” “行就行,不行便不行。”慕娇娇仿佛瞬间便不耐烦了下来,眼神也逼近于冷漠,绯色唇瓣掀出嘲弄:“如果不行的话,这趟我怕是跟你们走不了了,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哪怕是你们也不敢贸然做出什么事情。” 两个保镖相互对视了眼,才颔首同意了下来,然后转身回车里准备往前带路。 可就在准备关住窗外的那一刹那,慕娇娇恍惚间在外面瞧见了个人。 穿着席浅紫色的连衣裙搭配着黑色呢子外套,精致的妆容倒是显得比起往日清秀而言更平添几分柔美,此时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臂弯,白净侧脸笑得温婉又乖顺。 不是说两个人有多么的不搭,而是男人很明显是那种二世祖的花花公子,甚至比起那些只需要家族蒙阴便能够一辈子吃穿用度皆不愁的二世祖还不如,可能家中只是有几个小钱,便自以为老子天下最厉害的那种。 而女孩便是…… “翔茜。” 慕娇娇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很久才拨出去,手机放在耳边,静静的听着那头的动静。 张翔茜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文静:“娇娇,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 “距离咱们约好的还有一个小时,我还没有出发呢。”她笑着,嗓音没有丝毫的压低,四周很平静:“你是已经到了吗?那我就加快速度。” 睫毛动了一层,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慕娇娇唇瓣掀起淡淡的笑:“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说我已经订好了包厢,到时候直接说我的名字就行。不过我这临时出了点事情,怕是要晚点才能到,你和高晴先玩会儿,或者是直接先点菜。” “没事,我们等着你啊。” 张翔茜的嗓音轻快着,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多了几分回声。 而她也没有多嘱咐,只是说让慕娇娇不要着急后随意聊了两句便将电话挂断了。 慕娇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看着车子在引路下不断在车流中穿梭着,一直朝着郊外驶去。 第491章 只是恭喜你,你中蛊了 姘魅就藏身在海边的一处仓库里,他们的车子一到,库门便应声打开。 仓库很大,进门便有一股很明显的油漆涂料的味道,刺鼻又带着沉闷的气味,令慕娇娇按捺不住的蹙了蹙眉。 姘魅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条色彩斑斓的蟒蛇就盘旋在身侧,滑腻的蛇身不断蠕动着,旁边还散落了绳子和棍子,泥土飞扬的地上沾染了大面积的血迹,脏的暗藏几分诡异。 保镖无视异样上前通报:“老板,慕小姐来了。” 姘魅这才缓缓的睁眸,带着浓烈的侵略性,红唇蔓延出弧度,阴暗又妖异:“救族之主,坐。” 不过是一个多月未见,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姘魅身上那股阴柔感愈发的浓重,就像是浸在了深夜的暗色之中。 依言坐下,慕娇娇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陆佳呢?你将她绑在哪儿了?” “这么着急找她?”姘魅笑:“你和她是朋友?不应该啊……”身子慢慢前倾,带着审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你的情敌才是,她当初可是喜欢过你男人。” 还有的可谈,慕娇娇便眉眼平展下来,白净的脸蛋温凉:“没错,她的确是喜欢过顾戾,但那时在我出现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你似乎……” “所以她便更不可能跟南妄有什么牵扯。” 慕娇娇没有给姘魅什么说话的机会,长发披散在身后,直接了当的将证据扔到她的跟前:“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看看,她是在旅游过程中将身份证等证件丢失才造成被人冒名的后果,至于你接下来的方向就是去找究竟是谁盗用了她的信息跟南妄勾结陷害于你。” 牛皮纸袋里的文件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姘魅耐不下来性子看这么多,不耐烦的随意翻了翻,抿唇,有着几分压抑的烦躁感:“你说不是她,难道就不可能是你故意伪造出这些证据来想要帮她脱罪吗?” 慕娇娇有些想笑:“我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你得罪不起青瀛渊。” “但你应该清楚,绑架陆佳的人是你不是我。”慕娇娇瞬间眯眸,淡漠的挽唇,字字清晰冷锐:“所以得罪不起青瀛渊的人是你不是我。” 身子随意的朝沙发上一靠,任由青七站在她身后,身体紧绷,呈现随时可以攻击的状态。 她轻漫的笑:“我有的是手段可以将你和我之间的通话记录抹去,更有的是办法将我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就算我深陷其中,凭着顾戾,我也保证青瀛渊不敢动我,但你呢?姘魅。” 咬紧最后她的名字,让姘魅心头蠢蠢欲动的躁意有着愈发明显的趋势,手也不受控的捏紧牛皮纸袋,就连身边的蟒蛇也似乎受了影响,蛇头高扬,不断的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半晌,她似乎才强行将心底那口郁气压下去,盯着慕娇娇的脸,有着几分不可置信:“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说到底,她们之间并不算是同一阵营中的,她是救族之主,而她却是族内叛徒,是敌非友。 她实在是想不出她帮自己的缘故。 “我的确看你不太顺眼,却也不算是帮你。”慕娇娇维持着轻轻袅袅的姿态,眉目萦绕着层淡淡的哂笑:“只是因为你杀了陆佳的话会引起南城区大乱,青家本就在换届的关口,这样的事情会被政敌当做是攻击点来想尽千方百计拉青家下水的,而顾戾替你收拾起残局来也会很辛苦。” “说到底你是为了你男人。” “不然呢?你觉得我会为了你?” 这样的反问让姘魅怔楞了两秒钟,红唇微启,似乎是想要反驳,但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最终只能败下阵来,手指在蛇头上抚摸了几下,掀眸:“那你知道究竟是谁盗用了陆佳的身份信息吗?” “不知道。”慕娇娇理所当然的道,眼睁睁看着她再次妖异暴躁下来的脸,温凉沁骨的笑,漫不经心:“这件事是你需要调查的,这又不关我的事,我帮你调查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但姘魅又怎么可能调查出个一二三来? 南城区的水如此深,她又没什么人手,当初是单打独斗,现在也是利用蛊虫才控制了几个保镖。 情绪激动,言语之间难免带上了几分威胁之意:“既然你为了你男人能够插手这件事,那么想必也不想让我闹出来什么来逼着你男人出手,要是到时候真的按照你所说的南城区大乱,怕连他都自顾不暇了。” 可慕娇娇最听不得的便是威胁,刹那间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暗了一层:“你这是在威胁我?” “只是警告。” “那你随意。” 说着,她便起身,学着顾戾的模样,眼神所到之处皆是铺就而成的危险暗茫,一声嗤笑,讥讽嘲弄:“今天这件事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如果你软的不吃,那就等着半个小时之内青瀛渊亲自带人找上门来,到时候你大可试试如何以一己之力来对付小半个基地的军事力量,或者是说就凭这几个保镖……” 视线环顾,也不知道是从天窗洒进来的阳光还是角度问题,她脸上淌着凉薄的弧度,眸底流淌出来的全是浓稠的讥诮和轻笑,看着姘魅的视线就像是看着笨手笨脚的小丑。 抬脚便走,没有丝毫犹豫:“猫抓老鼠的游戏现在开始,给你半个小时藏你和你的人。” 姘魅一开始以为慕娇娇只是做做样子,但谁曾想她的背影走到仓库门口都未曾有半分停留,迎着阳光,透着肉眼可见的冷艳睥睨。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唆使,又或者是真的恼羞成怒,姘魅将手边的东西直接砸了出去,重物落地,闹出不小的动静。 最终还是保镖在慕娇娇上车前重新将她拦了下来:“慕小姐,老板请您回去。” 保镖单手按着她想要打开的车门,态度有着几分不容反抗的强势。 青七刚准备动手,就被慕娇娇拦了下来,她眼角眉梢覆盖上一层毫无温度的漫不经心,反问:“如果我说不呢?” “慕小姐您误会了。”保镖主动低头:“老板是请您回去将陆佳陆小姐带走。” 前后狼后有虎,姘魅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实在是不敢贸然将陆佳怎么得。 不出两分钟,保镖就从角落里请出来个女人,对方被捆绑着双手,戴着眼罩和耳塞,身上的衣裙完整只是沾染了点尘埃,踉跄的脚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保镖眼疾手快将她重新扶了起来。 陆佳看不见也听不见显得格外的慌乱:“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慕娇娇的视线在她身上从头到尾的扫视了遍,保证肉眼可见之处都没有明显的外伤,这才单手抵着侧脸,慢慢撩开唇角:“你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 “还没有来得及。” 姘魅向来实话实说,旁边的蟒蛇似乎是想要亲近她,也被她略显不耐的推到一边去。 慕娇娇唇角弥漫着的弧度这才略微深了点:“那就好,你让人将她送到我车上去。” “你要这么带走她?” “不然呢?” 这里是郊区,距离市区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真将陆佳丢在这里的话,怕是天黑她都走不回去。 姘魅蹙了蹙眉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你准备和她怎么说?” “实话实说。”姘魅不要指望着自己能够帮她隐瞒或承担些什么,清净的脸上依旧温凉,纤细的手指在脸侧随意点着:“她也是个聪明人,你别妄想能够这件事能够隐瞒住她。” “那岂不是会将你牵连进去。”慕娇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姘魅抬手阻止她:“别给我说她会体谅你这样的话,被绑架的人除了惊惧惶恐外,不会有什么其他情绪的。” 闻言,慕娇娇嗤笑了声,随意将耳边散落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露出精致漂亮的侧脸:“就算陆佳想要牵连责怪我,也需要看看她是否有这个能力。” 如果陆佳出事,青瀛渊自然会为了她出头,可现在她毫发无损,就算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将她被绑架的事情通知出去,那也没有什么大错,更可以称得上是救命恩人,青瀛渊这个时候要是再敢动什么手脚,不管是顾戾还是青家,怕都不会允许的。 视线示意了下,青七便接过保镖的任务,将陆佳平安的送到车上。 慕娇娇则紧随其后,她的身影马上要从仓库里消失时,姘魅却再次唤住了她。 没有转身,嗓音淡淡的:“还有事?” “这次的事情……多谢。” 哪怕有着几分不情不愿,可这句话也算是真心实意。 令慕娇娇略显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却烦躁的摆了摆手,整个人透着股再艳丽的化妆品都抵挡不住的诡异妖冶气息,看起来和这样略显昏暗的仓库格外的相配,同样的阴郁躁动。 说着,姘魅也没有理会慕娇娇,反而是打了个响指,立刻便有保镖给她送上香烟来,她抽了口,在青白烟雾之间有着说不出的颓靡色泽。 慕娇娇定定的站在那里看了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在姘魅对视过来的刹那,重新抬脚走了过去。 姘魅蹙眉:“你还有什么事?” “别说话。” 她捏住姘魅的手腕。 姘魅原本是想要躲闪的,却被慕娇娇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哽噎了几秒,略显不甘:“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娇娇没有第一时间言语,反而细细的揣摩着脉象,片刻慢悠悠的放手,语调没什么平仄:“没什么事,只是恭喜你,你中蛊了。” 她从一进仓库就觉得不对劲儿,姘魅的状态对比年前而言显得更为暴躁了些,是那种压抑不住的,甚至牵连到和她血脉相连的蛇类,从自己坐到沙发上到现在,那蟒蛇有三次都蓄势待发的准备攻击,这都是姘魅的精神折射。 “这怎么可能?” 瞳眸瞪大,姘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第一时间便将颓靡的香烟扔到一侧,想也不想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在了蟒蛇的眉心正中央,顷刻间蟒蛇仿佛不受控般豆大的眼珠突出,信子外露,嘶嘶的作响,似乎是想要翻滚,却被姘魅牢牢的抓着七寸无法动弹,最后不到半分钟便气绝身亡了。 一眼瞟过去,蟒蛇死得诡异,而姘魅那张脸阴鸷的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但这都不关慕娇娇什么事情,甚至还后退了两步,唯恐被牵连的模样:“蛊虫你从小玩到大,解得自然比我好,所以这事我就不插手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第492章 你说的闺蜜就是顾爷那位未婚妻 没有理会仓库里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直到车子重新驶动,慕娇娇才看着缩在车厢角落的陆佳,抬手亲自帮她将佩戴的眼罩和耳塞全部摘下。 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陆佳依旧显出几分冷静,也可能是慌到极致,除了冷静没有别的反应。 明明摘了眼罩,她也没有第一时间睁眼,反而是试探性的出声:“你是谁?想要钱还是想要其他东西,只要你将我放了,不管要什么我都给你,而且我不看你的样子,今后也不会追查你,只要你能够保证我的性命。” 慕娇娇低笑了下:“陆小姐,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怎么是你?” 陆佳下意识睁眸,似乎是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阳光,用手挡在眼前,可依旧抵挡不住她眸底的惊讶神色。 慕娇娇给了她一些适应的时间,又将语速放慢安抚着她的情绪:“别误会,刚刚的确是有人绑架你,而我……算是凑巧救了你。” 慕娇娇没有丝毫的隐藏,将姘魅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和盘托出,除了省略姘魅叛族的事情,只说她是追查族内圣物丢失。 陆佳听得一头雾水,她是正儿八经世家里出来的女孩子,从来便没有接触过这样违背自然科学的事情,更不相信什么蛊虫预言之说。 但眼前的事情怕也不容许她不信。 靠着椅背,慕娇娇将湿巾递了过去:“那你回忆下,你丢失证件那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陆佳接过,用湿巾擦拭着脸颊上沾染的脏污,脸色发白,还有着被绑架后残留的惶恐和惊惧,但却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木木的脸蛋上眉心越蹙越紧,觉得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不过是出去玩,也不过是偶然的丢失。 慕娇娇也不逼迫,淡淡说了句“没关系”,又将手机还给了她:“对了,你需要和青少联系下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娇娇的错觉,她总感觉提到“青少”两个字后,陆佳的眼神变凉了些,似乎在笑,表情似乎又不是笑,摇头:“没事,他现在在忙,我这点小事无需打扰到他。” 小事? 绑架还真是件小事。 按照陆佳所说的,慕娇娇将她放在了市中心的商场附近,然后才驱车赶到虹楼,至于青七,则被留在了车里。 就算一路上慕娇娇都未曾耽误,但终究还是来晚了。 一进门就瞧见张翔茜和高晴就坐在餐桌前等着她,桌上的菜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幸好还冒着徐徐的热力,两个人听到动静转眸瞧过来的时候皆是一喜:“娇娇,你来了,赶紧坐下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耽误了。” “没关系,你现在是公司老总,自然比我们事情更多。” 张翔茜这话说得体贴,一身浅紫色的连衣裙在长发的衬托下显得比往日里更加娇俏,灯光下的裙角荡漾出点波纹,她帮慕娇娇倒了杯果汁送到她的跟前:“娇娇,你先喝点。” “谢……” 另外一个“谢”字还未说出口,慕娇娇眸底就有着几秒钟短暂的迟钝。 这条浅紫色的裙子…… 抬手,下意识想要将果汁往口中送,等闻到浓郁的芒果味道才察觉不对劲儿,一口未动的放回到桌面上,不动声色的捻起筷子,招呼着大家:“抓紧吃东西,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等到大家都动了筷子,她才眼皮未抬,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翔茜,你是过年期间去找兼职了吗?我看你戴的项链挺好看的。” 而且价格也不便宜,根本就不是张翔茜平日里舍得买的。 如果张翔茜说是她攒钱买给自己的过年礼物,慕娇娇觉得说得过去,毕竟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偶尔买一两件奢侈品犒劳自己一年到头的辛苦。 但谁曾想,张翔茜第一反应是将项链放进领口藏起来,然后面色不算多自然的笑了笑:“没有,只朋友送的生日礼物,高仿,不值多少钱的,哪有娇娇今天……” 停顿了下,她不知道继续该说什么。 原本是想要将话题引到慕娇娇所穿戴的首饰上的,毕竟被爆出来的照片里那枚戒指真的漂亮到不行,除了十克拉鸽子蛋般的求婚戒指,还有日常所佩戴的情侣戒指,三克拉的钻石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但谁曾想,今天慕娇娇除了条铂金链子外什么都没有戴。 餐桌上停顿了几秒钟,慕娇娇便主动递了台阶过去:“就算是高仿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可以让你朋友给我个链接吗?到时候我也买条戴戴。” “哦……可以的。” 张翔茜呐呐的应,快速将菜品夹到口中,努力让这件事翻篇。 宿舍聚餐不外乎就是吃吃饭聊聊天。 所以话题很自然的便转到了慕娇娇的身上。 高晴是听说过顾爷的,所以不算是多好奇,倒是张翔茜缓过神来后咬着筷子好奇的歪头:“娇娇,我看微博上有人爆料你未婚夫特别有钱,顾家的企业遍布整个南城区,而你未婚夫就是顾家下一任家主是吗?”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将菜品夹到自己碗盘中,慕娇娇还心想着两个小时前在餐厅门口见到的那一幕,被突然间提问抬眸看了她一眼,餐桌上安静,似乎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很平静,似乎不值一提般:“你都清楚的,既然是爆料,那就有夸大的程度,不过顾家倒的确是从商的。” 这样的回答像是打太极一样,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高晴家里也是从商的,所以她多多少少能够听出来些,可张翔茜却像是找到什么八卦了般,甚至将椅子都搬得近了些:“既然你未婚夫的企业在南城区到处都有,那虹楼是不是也是你未婚夫的?” 高晴觉得这样问不太恰当,轻轻拽了她一下:“翔茜,虹楼是南城区出了名的背景深后台硬,应该和顾家没什么关系。” 张翔茜扁了扁嘴,好似有些委屈:“我就是好奇问问。” “虹楼的确不是我未婚夫名下的店。”慕娇娇没有露出任何在意神色,吃着心仪的菜品,甚至还满意的眯了眯眸:“但是他朋友的,有机会的话咱们再来这吃,可以打折的。” “这么好?” 高晴眸子亮了亮,天知道她有多喜欢虹楼的菜品,不过贵的让她按捺不住的肉疼:“那你不早说,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订这样的小包厢了,要定就定个十人大包厢,还带娱乐设施,应该比这要好玩的多。” 平淡的眉眼荡漾出失笑的痕迹,慕娇娇帮她加了块松鼠桂鱼当做赔礼:“我在这有预留的包厢,如果你今后喜欢的话,可以报我的名字,今天这顿我也负责埋单。” “那就这么说定了。”高晴也不在乎这些钱,吃着松鼠桂鱼美滋滋的:“谢谢娇娇。” 张翔茜全程插不上话,也在一旁配合的笑了笑,至少从面上看不出有丝毫的不情愿。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实慕娇娇一直想要询问有关于自己在虹楼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但又想着是张翔茜的隐私便准备重新找个私下里的时间。 饭菜吃到一半,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很轻微。 张翔茜喝饮料的动作停顿了两秒,起身,笑眯眯着:“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她没有去隔间,反而是从包里把手机掏了出来,循着通讯记录里最上面的那通电话又回拨了回去,嗓音一改在包厢里的体贴,眉眼放松,刹那间变得甜腻下来,完全一副陷入爱河的小女孩的模样:“岩少,你是想我了吗?我正和我闺蜜在吃饭呢。” “你说的闺蜜就是顾爷那位未婚妻?”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是嘈杂,各种玩牌玩麻将的吵闹声,至于岩少倒是没什么酒气,坐在角落的位置,显得有几分不那么走心:“乖乖,你不是说今天要将我介绍给你闺蜜认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打电话?” 如此说着,眸底却划过一抹讥讽。 如果张翔茜是慕娇娇闺蜜的话,他怕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上她,连那种一夜玩玩的都轮不上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当自己的正牌女友呢? 更不要说他在她身上还花了不少钱,不管是吃的玩的还是穿的戴的,他可是下了本的。 闻言,张翔茜眸底也很明显一闪而过的都是郁气。 她虽然说的都是慕娇娇闺蜜的名号,但实际上很讨厌将自己冠在别人的名字后面,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尽力安抚着:“这不是我们三个人一个多月都没有见面了,所以想说的比较多,一时间没能提起来你嘛。岩少,你不要着急,实在不行你可以来接我嘛。”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脖颈上佩戴着的项链,伸手摸了摸,这是当季的新品,这半个月里无论谁见了都要格外羡慕的夸一句好看。 想到这项链价位后面五六个零,又想到岩少刷卡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豪迈。 嗓音从喉间发出便愈发的黏腻:“只要你来接我,我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你介绍给娇娇了,到时候你们还能多聊两句,下次我吃饭的时候也能带着你,你说这样好不好?” 岩少没有回应,在心中低咒了句“女人就是事多”,然后用哄骗的语气:“茜茜,我不是不想去接你,只是你也知道,我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就当疼疼岩哥,到时候岩哥也会疼你的。” 张翔茜被磨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刚想要回句她再想想办法,就听到电话那头不远处传来道很娇俏的女人的声音,拖长着尾音喊着:“岩哥……” 刹那间,张翔茜就像是只被动了食物的猫儿般,瞳眸骤缩,炸了毛:“你身边还有其他女人?” 第493章 落单的女人,碰上一群醉了酒的男人 “怎么可能。”岩少朝着来人做了个“嘘”的手势,眸底掩饰不住按捺着几分不耐,却还是温声哄着:“你也知道岩哥只有你一个女朋友,怎么可能身边还有其他女人?那是旁边的声音,你不要多想。” 原本张翔茜想要不依不饶的,但奈何岩少已经没了耐性,刚想要说什么便看见身边的女人很懂规矩的亲亲密密在他身边坐下,火辣的身材,纤细的手指在他肩头游移着,趁着他打电话的途中轻轻柔柔的往他耳边吹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说不出的诱惑。 岩少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下,按捺不住,脑中自然也没有了什么需要哄得张翔茜,匆匆忙忙又说了两句后便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哎,岩哥……” 张翔茜有些气急的唤了两句都未曾有人回应,她恼下来一双眉眼,刚准备挂断电话,便听到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娇笑声,娇滴滴的喘着:“岩哥,你别这样,还有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岩哥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啊……岩哥,你太坏了……” 剩下的言辞全部隐匿在引人遐想的闷哼之中。 张翔茜蓦然的站直了身子,眼眸骤缩,搭在大理石板的手指猛然扣紧,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所剩不多的理智让她没有开口。 然后她亲耳听到女人似乎推搡着岩少的胸膛,娇笑:“岩少你还真是花心,刚刚才和你女朋友打完电话,现在就来招惹我。” “她算什么女朋友。” 岩少嗤笑一声,将不屑的滋味清清楚楚的印刻在骨子中,大掌在女人身上游移着:“要不是她自称和顾爷的未婚妻是闺蜜,我可懒得理会她,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那样的女人平日里就算是脱光了躺在我床上我都懒得多看一眼。” 旁边似乎也有人听到这话,怀里搂着个女人也凑了过来:“你这小子光会说大话,我可是看见你给那女人买了不少东西,一个小时前不还带到咱们聚会上当众介绍给我们了吗?” “那可是张翔茜自己要求的。”男人语气中噙着太过鲜明的嘲弄和表现出来的鄙夷:“要不是我看过她和顾爷未婚妻的合照,还听见她给顾爷未婚妻打电话的话,你觉得我会容忍她到这种地步,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玩意儿……” 剩下的话张翔茜没有再听下去。 或者是说,她哭得什么都听不进去,用手狠狠捂着嘴,整个身子顺着洗漱台直接滑落到地上,冰凉的触感直接从腰间传达到大脑,长发披散,神情绝望灰败中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恨。 她不过就是想要找个稍微有钱些的男朋友而已,明明慕娇娇都可以嫁给南城区金字塔尖上的男人,那男人还将她捧在掌心里如珠如宝的宠着护着,当初高晴的生日宴上她便是见过顾爷,哪怕是坐在车中都有着挺拔的轮廓和矜贵的气度,完完全全一副贵公子的清隽模样。 而她,自诩不比慕娇娇差在哪儿,只不过是没有慕娇娇的皮相好而已,现在只不过是找那些有钱的暴发户都要被挑三拣四。 这凭什么? 就凭慕娇娇那张勾人的狐媚样子不成? 张翔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长时间,她怔楞的看着镜子中倒映着的自己,眼眶有着说不出的红肿,额头沁满了冷汗,密密麻麻的都是哭泣后的狼狈和不堪,就连浅紫色连衣裙上也不知道从哪儿沾染上了水渍,看着别扭到不行。 而这一切都是拜慕娇娇所赐。 瞳眸扩大,充斥着的都是满满的恨意。 张翔茜承认,她从开学第一眼看见慕娇娇的时候便不喜欢慕娇娇,所以故意将慕娇娇的照片放到校园网上引起艾菲晚对慕娇娇的针对,后来也故意和洪丽媛交好,眼睁睁看着洪丽媛对慕娇娇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愤懑一点点变到后来的仇恨,更是她这段时间打着慕娇娇的名号在外面结交男人。 但张翔茜就不明白,为什么慕娇娇每次都能够那么恰好的化险为夷,直到她看到顾爷的那一刻她便都明白了。 慕娇娇不就是靠着男人吗? 那她就将慕娇娇彻底踩在脚下,毁了她的名声看她还怎么靠男人。 想通一切后,她用纸巾将自己的眼泪一点点的擦干,沾着水将凌乱的长发整理好,掸了掸裙角不存在的尘土慢慢的昂首走出洗手间。 正巧,外面迎面走来一群喝醉酒的男人,步履有些蹒跚,不过身上清一色的都是牌子货,印着很大的品牌商标,其中还有人大声的嚷嚷着:“你们信不信,我不出三个月就能让我家老头子给我买辆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算什么,有本事你让你家老头子给你买劳斯莱斯啊,到时候满街的妞儿还不是随你挑?” 一群人,满身的酒气,擦肩而过的时候,令张翔茜嫌恶的往旁边躲了躲,然后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见他们提到了101包厢。 正是她们三个人聚餐的包厢。 男人用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度,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我给你们说,其他妞儿都算什么,刚刚我从101包厢门口过的时候,可是看见里面有两个妞儿,那身材才叫正儿八经的火辣呢,尤其是黑头发的那个,冷清的光想让人压在身下好好的看着她哭。” “切,就听你吹。” “老子才没吹呢……”男人好像不甘心被如此反驳,瞪大了眼睛:“走,等咱们放完水,老子带你们去好好开开眼。” 几乎全程听到尾,张翔茜紧张的几乎用手捂住砰砰乱跳的心。 她不受控的想着,如果是一个落了单的女人,碰上这么一群醉了酒的男人,那么后果会是…… 慕娇娇和高晴前前后后在包厢里等了二十多分钟,张翔茜才推门走回来,笑得比出去时更为灿烂漂亮,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不好意思,我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回来晚了点。” “没事,也没有多久。” 慕娇娇在确定两个人都已经吃好了后,按铃将侍者叫了进来,抬手从皮夹中抽出一张银行卡递了上去:“你好,买单。” 侍者靠近:“不好意思,慕小姐,您包厢里的单已经被买过了。” “买过了?” 微微蹙眉,她和高晴从始至终都在包厢里,未曾出去过,那就只剩下张翔茜…… 视线下意识朝张翔茜看了过去,可谁曾想,她反倒是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脸色微微带着几分戏谑的滋味:“娇娇,是谁这么浪漫偷偷帮你将单买了,不会是你未婚夫过来了。” 怎么可能? 顾戾今天有个特别重要的视频会议要举行,算算时间,现在应该还在会议室里。 定了定心神,慕娇娇精致的脸上挽着几分温凉的笑意,侧眸看向侍者:“方便透露下对方是谁吗?” “当然,您稍等下,我帮您查。” 等了几秒,看着侍者在随身平板操作了番,然后重新微笑面对她:“慕小姐,是楼上风包厢的袁先生帮您买的单。” 袁先生? 慕娇娇第一反应便是袁老,但又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袁老每年过年都会携师母回老家小住一两个月,现下里未曾在南城区。 那究竟是谁? 慕娇娇带着疑惑,给高晴和张翔茜打了声招呼,便登上了虹楼的二楼。 虹楼的包厢都是有讲究的,一楼除大厅外的包厢都是由数字组成,二楼则是风花雪月春夏秋冬八个包厢,三楼则是梅兰竹菊四大君子包厢,四楼又回归了数字,不过却都是预留的特定包厢,就比如当初青柠做主送给慕娇娇的便是四楼的三包厢。 当她敲响二楼风包厢的门的时候,很明显听到里面静谧了两秒,才传来男人的声音:“谁?进来。” “你好,我找下袁先生。” 等到慕娇娇看清楚里面情况的时候,心底刹那间便明白侍者口中所说的“袁先生”究竟是谁。 袁沉箜。 里面似乎是举办着饭局,一群形形色色老板模样的男人围着袁沉箜在一张圆桌前团团坐下,偶尔还夹杂着零星的女人,很明显是男人喝酒谈生意,女人则在一边偶尔帮忙调节气氛再倒到酒。 “这不是顾爷的未婚妻吗?” 前两日的娱乐新闻闹得很大,就连慕娇娇的照片都流传了出去,所以自然有人认出了她,连忙起身,看样子便是准备给她让位置,堆肉的脸上满是笑意:“您怎么来了,要不要坐下一起吃两口?” “不用了。”慕娇娇摇头,看样子这里不是个很好说话的场合,便披着一身寻常的笑,袅袅勾唇,眉间渐生冷艳色泽:“我只是听说沉箜在这里吃饭,所以过来打声招呼罢了,你们玩,不用理会我。” 对视一眼,慕娇娇和袁沉箜都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任由妖冶的酒水在灯光下摇曳出弧度,袁沉箜将杯中的最后一口喝完,起身,举手投足之间看上去都格外的斯文有礼:“不好意思,你们先吃着,我马上回来。” 在座的人都是恭维着袁沉箜的,自然无人敢反驳,就连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的都未曾有。 两个人退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才停下,窗户开着,能够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街景,袁沉箜担心慕娇娇穿的单薄会着凉,便主动将西装外套褪下来搭在她的肩头:“恭喜啊,和顾爷终成眷属,只可惜顾爷生日宴的那天我有事没去成,不然我的祝福一定不会迟到。” “谢谢,现在也不迟。”慕娇娇侧过脸,绯色的唇瓣荡漾开笑容,歪头有些调皮:“所以今天帮我买单算是给我的补偿吗?” 袁沉箜闻言直接笑出声来,低低沉沉很是悦耳:“你说算就算,不过这么点小钱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手呢,订婚礼物我已经派人送到东尚别墅去了,你应该会喜欢的。”他眸子微眯了下,看起来神神秘秘:“你倒是可以猜下是什么?” “这我哪儿能猜得到。” “我送你的你一定猜得到。” 袁沉箜显得信誓旦旦,让慕娇娇忍不住的跟着他的思维走。 说到底他们只有小时候的交情,所以如果他笃定她一定猜得到的话,那就是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慕娇娇努力将记忆中残存的小时候的片段全部翻出来搜寻了一番,终究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失笑的摇了摇头:“不如你给点提示如何?” “送给你的是首饰。” “水晶手链。” 第494章 三条大忌中犯了三条 慕娇娇的眉梢忍不住的挑了下,脸上笑得更为真实和亲近:“那不过是小时候玩过家家时的戏言罢了,你还记得啊。” 袁沉箜优雅的垂眸,将视线凝视在她的身上,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这虽然只是戏言,但却也是我兑现给你的诺言。” 她掀眸看着他的脸,仿佛一瞬间就旖旎下来的氛围让她心头狠狠咯噔了下。 踩着高跟鞋她下意识后撤了两步,意识到不太对劲儿的将肩头的西装也褪了下来,重新交还到他的手中,气息温凉着:“我过来就是为了感谢你帮我买单,不过你还有饭局我就不打扰了。” “娇娇。” 她原本是准备转身离开的,但奈何他唤她,她便只能重新看过去:“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真的准备嫁给顾爷?”他的神色正常,却有着这么一句莫名的话,有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也未曾等慕娇娇回应:“顾爷的确富可敌国,但顾家的事情多,还有位顾老爷子身为长辈,你这样的性子怕是不能很好的承担家主夫人的地位,我担心你最后悔受伤的。” 袁沉箜没有暴露出什么别样的心思,最后还将话题转到替她着想上。 慕娇娇一时间倒也不好找什么话来反驳他,就只能深深浅浅的笑了笑:“你站在我朋友的角度提醒我,我很感激你,不过这些我在和顾戾订婚前都想过的,也相信我自己能够承担的。” “那我们……”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便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袁沉箜究竟想要说什么,只是表情略微显露出点复杂,也转瞬即逝的收敛了回去,修长的手指伸出来在她肩头按了按:“你自己选择的路你不后悔就行,不过平日里还是小心点,不管是爱人还是朋友,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慕娇娇原以为袁沉箜说的是顾戾,便仰着脸蛋漆黑温凉的丹凤眸挽起:“好的,我知道的。” 但后来的后来,等到慕娇娇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再猛然回忆起今天的对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袁沉箜说的并不是顾戾,而是…… 从二楼离开,重新回了大厅,就瞧见高晴和张翔茜此时正在那里等着她,张翔茜抱着高晴的手臂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脸似乎有着几分焦急。 凑近了才听见,她正在半撒娇:“晴晴你就陪我去买,等一会儿我怕就没有货了。” “等娇娇回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娇娇……” 高晴瞧见她的身影,连忙扬臂摆了两下:“翔茜说最近看上款手链的,刚刚正好收到短信说是有货,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慕娇娇其实没什么兴趣的,但这么早回家也没有事可做,便颔首:“好啊。” 张翔茜也跟着附和,不过在转眸的一瞬眸底闪过一抹的不渝。 三个人在路过前台,慕娇娇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稍等我一下。” “你要做什么?” 在高晴不解的眼神中,她掏出银行卡递到了侍者手中:“你好,买一下二楼风包厢的单。” 除了顾戾外,慕娇娇不愿意随意接受其他男人的好意,不过钱既然退不回去,那她可以学模学样就是。 侍者不懂其中的圈圈绕绕,刷完卡将单子拿过来,同时递上一支笔:“您好,麻烦签下名字。” 全程不到三分钟,慕娇娇重新将钱夹放好,才转身朝着她们颔首:“行了,现在咱们能走了。” 高晴虽然不明白慕娇娇这究竟是为什么,但还是没有多问,可刚准备就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头顶上还有着男人充斥着酒气和吊儿郎当的声音:“呦,还有女人给哥投怀送抱的?” 然后刹那间引起了恶意的哄堂大笑。 高晴立刻眯了眸,抬头下意识便想要从男人的怀中退出去,也同时间瞧见了男人的长相,他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那浑身带着几分发酸的酒气,还有毫不掩饰的淫色眸子都令人反感到不行。 高晴不愿意和这样的人纠缠,不仅会失脸面,更有着说不清的纷扰,毕竟那些人都已经被酒精蒙蔽了理智。 一句话未说,抬脚想要擦肩而过,却不想对方不依不饶:“美人儿,走什么走,陪哥哥们玩玩。” “滚开。”高晴一把将自己的手腕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来,蹙着眉呵斥:“好狗不挡道,这里是虹楼,小心一会儿被扔出去。” “虹楼又怎么得,我就不信你这么个连在南城区都排不上号的女人会让虹楼得罪我?”从始至终表现的吊儿郎当的,说着,他还想要伸手去摸高晴的下巴:“不过美人儿的脾气够辣,我喜欢。” “你要这个,那我就要另外一个了?” 旁边的三两站着的男人看着热闹,甚至还摩拳擦掌着朝着慕娇娇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直接将她搂在怀中。 慕娇娇护着张翔茜快步往后退了两下,一双丹凤眸冷到了极点,眉眼都是冷锐的冷艳:“把你的脏手拿开。” “呦,这个小妞的脾气也不小,看来咱们今天碰见的都是小辣椒了。” “什么小辣椒大辣椒的,一会儿躺在咱们身下都扭得像是水一样。” 恶俗的言辞配上刻薄的语调,他们再一次哄堂大笑了起来。 张翔茜更是在慕娇娇身后,嗓音充斥着惧意,小小声的嘀咕着:“娇娇,我害怕。” “别怕,我保证不会让他们碰到你的。” 慕娇娇冷静,睨着他们,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有些时候要打听好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弄清楚我究竟是不是你们能碰的。” 站得远些的几个男人闻言对视了眼,眸底似乎闪过几分忌惮。 可慕娇娇面前这男人很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思维,神经也正处于兴奋的状态,顿时大笑起来:“能不能碰,等老子碰了你,拍了你的裸照,到时候看你能拿老子有什么办法。” 说着,便走过来一把拉扯住慕娇娇的手臂,想要将她往怀里拉。 但谁曾想,下一秒对方便直接被慕娇娇踹翻在地上,重物落地还有着“哎呦”的叫痛声。 上一世,慕娇娇嫁给顾戾以后有专门去学习过拳脚功夫,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对付这样早就被女色掏空到手脚发软的二世祖还是绰绰有余。 这个时间点,包厢专用通道里并没有什么人,旁边的侍者瞧见也第一时间准备去请经理来,却不想被这些喝了酒的男人们给阻拦住。 还有侍者站出来劝:“这里是虹楼,如果几位再继续骚扰客人的话,就别怪我们将各位扔出去,虹楼以后也禁止对各位开放,还请……” 被阻拦的男人一拳直接将侍者挥到了地上,眉宇间都是轻蔑,上前一步,用脚踩住侍者的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事情。” 然后转眸过来,眼神色眯眯的盯在慕娇娇的身上:“兄弟们,上啊,老子就不信这娘们能踹咱们一个人,还能敌得过咱们这么多人,这可比老子玩的那么多女人都漂亮多了,到时候压在身下一定爽翻了。” 慕娇娇虽然会点拳脚功夫,但也敌不过这么多的男人。 没几个来回,就被人在腰间摸了一把,她眸色狠狠一凌,刚蓬生出不顾高晴和张翔茜两个人是否在场直接使用珍珠手链里麻醉剂的想法,便看见面前的男人没有任何防备的被人从后面揪住了衣领,迎面便是狠狠的一拳,拳风凌冽中带着拳拳到肉的狠意,只一拳便将人打晕过去。 仅仅是一个错眸之间,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三四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肌肉发达,很明显是保镖的模样将人数不少的二世祖们一个个弄晕躺倒在地上。 从开始到结束,一共半分钟的时间。 为首的男人还快步走到慕娇娇的跟前,黑色墨镜令人看不见他眸底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听闻那声音有些低沉:“太太,您没事。” 叫她太太。 果然是顾戾的人。 保镖的拳头上还沾染着不知哪个二世祖的血,在灯光的照射下蒙上一层说不出的色彩,男人低着头也不敢看慕娇娇的神色。 毕竟顾爷从让他们跟在太太身后的第一天开始就给他们嘱咐,一定不要让太太发现他们的踪迹,无论有任何的危险都要及时帮太太处理掉,还要保证太太的安全。 可他们现在…… 三条大忌中犯了三条。 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慕娇娇一颗高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稳了下来,转眸安抚了下高晴和张翔茜。 她们两个人还是实打实的小姑娘,这样的事情发生,怕是她们都吓坏了。 所以分心在这个上面的慕娇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翔茜眸底一闪而过的诡异神色,闪闪烁烁就是不敢和她对视。 不过,哪怕是瞧见了,她怕是也不会多想,抬手将微显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温凉的脸庞淡然:“没事,你们来的很及时,青七已经在停车场,你们安排人去把他叫来。” “已经去唤了。”在他们发现事情不可控的第一时间。 说曹操,曹操到。 青七脸色阴沉的和顾戾有那么几分的相像,靠近,视线环视了一圈,第一时间询问:“太太,您没事?需不需要现在送您去医院检查下?” 她是真的没事。 听闻她如此回应,青七这下才稍稍放下点心,然后睨了眼为首的保镖,冷声:“将人全部带走,你们这队回去领罚十鞭。” “是。” 保镖没有一个人敢反驳的,动作很麻利的快速将现场清理干净。 这下怕是想要去商场的行程也履行不了了,慕娇娇先是安排保镖将高晴和张翔茜挨个送走,然后又安抚了下虹楼的侍者们,才跟着青七回了四楼的包厢。 全程,青七都显得小心翼翼的,等到慕娇娇坐下他才试探性的开口:“太太,您要是有什么问题,顾爷会过来帮您解答的。” 慕娇娇倒是掀眸瞧了他一眼,漫不经心之间带着几分失笑:“你觉得我该问什么问题?”瞧着青七语噎的模样,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说顾戾要过来?” “恩。”垂眸瞧了眼腕上的时间:“应该还有五六分钟的时间,顾爷便到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青七怎么可能不通知给顾戾知晓。 不仅是慕娇娇被人欺负,还有…… 跟踪的人手全部暴露。 第495章 秦景峰以身为饵,实施抓捕 果然如同青七所言的,顾戾在五分钟后便赶到了包厢,进门便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女人,长发垂落在身侧,看起来温婉又乖巧,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恬静的画面倒映在眸底,令他的心口狠狠一震,几乎是放轻了动作靠近,但还是惊动了她,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过来,启唇静静的唤:“顾戾。” “娇娇。” 她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他阻拦。 就在她跟前,顾戾视线意味不明的放在她脸上凝视了足足半分钟,才伸手拨开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精致的脸蛋化着简单却不失得体的妆容,将她衬得有一种从骨子中沁出来的冷艳和傲居,纤细的睫毛微颤着,抿起来的红唇让他心思微微沉了沉。 半晌,他才伸手尝试性的搂住她的肩膀,在没有得到任何拒绝之意的时候,嗓音被压得很低:“娇娇,你别生气,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无论什么我都不会隐瞒你的。”入手之处有着几分凉意,顾戾边说边主动的褪下外套搭在她的肩头,背对着灯光,令人看不太清楚表情:“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你。” 其实瞧着顾戾这幅模样,慕娇娇是想笑的。 毕竟他的这些坏毛病她早就知道,就算青七教出来的好手跟踪能力都不错,但奈何她重生后鬼使神差的有种读心的能力,除了对顾戾施展不出来外,其余有什么事情还真是瞒不过她。 这件事她自己觉得不介意,可奈何顾戾觉得这是件大事。 他的视线紧盯在她的脸上,眼睁睁看着她唇角扬起几分弧度,极其的浅,浅得让他有那么几个恍惚间觉得是错觉,将她抱紧了点,再次唤:“娇娇。” 慕娇娇睫毛动了动,听出他话中的哀求,伸手主动握住他的手:“你不是有重要的会议吗?抛下那么多人来找我的?” 顾戾似乎没想到慕娇娇询问的问题会是这个,所有组织的语言都被搅乱,难得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呐呐:“恩,会议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郝助理能够处理。” “是因为接到了青七的电话?” “对。” “所以你是承认你派人跟踪我的事情?” 刹那间,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扣着自己的大掌收缩了点,再次低唤她的名字,却没有丝毫的谎言,径直颔首:“对,我的确安排人跟踪你。”俊美沉郁的神情中湛湛着暗色盯着她:“娇娇,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我只是想要保证你的安全,并没有其他的恶意。” 慕娇娇不信,所以她没有回应。 在明亮的光线中,男人眸底一点点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娇娇,你知道的,上一世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牵连致死的,我重生回来后有一段时间日日夜夜都梦到你在水中濒临挣扎垂死的画面,所以我一开始想尽办法抗拒你,就是因为不想再让你被我牵连。” “上一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但这一世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的确是安排了人手在你身边,但他们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像是今天这样的状况他们才会出手,其他的任何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干涉你。” 幸好青七在顾戾进来的时候便退了出去,否则现下怕是会按捺不住的腹诽。 信誓旦旦保证只保护慕娇娇的安全,那躺在顾戾邮箱里每三个小时汇报一次的跟踪行程又算是什么? 索性慕娇娇也不计较这些,更不想继续装模作样让顾戾继续揪着一颗心。 仰脸,直接亲吻上他的唇角,在他瞳眸骤缩加深的视线中,歪头扯了扯唇,笑得理所当然的娇软乖顺:“顾爷能够如实给我说这些我很高兴。”她抬手抚了抚他的眼睛:“我知道你身居高位必须有些铁血手段才能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我也知道因为曾经那些事情你害怕我脱离你的掌控,我都知道。” “我虽然不喜欢无时无刻被人盯着,但我爱你,所以为了你,这些我是都可以接受的。” 天知道,慕娇娇张口说话的时候,顾戾全身的血液温度一下子降到了最低,几乎是僵硬着任由慕娇娇亲吻他,直到…… 眸底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芒,抓着她肩头的大掌不可遏制的收紧,手指轻颤,似乎是想要触碰她,又因着什么遏制着,嗓音全部都是沙哑:“娇娇,你说什么?” “我说我接受这些。” 慕娇娇的坦然倒衬得顾戾有着几分手足无措:“你不怪我?” 青柠说过的,这样令人恐惧的跟踪手段无论是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无法被接受。 毕竟不管是谁都有自己的隐私是不想被他人所知道的。 可慕娇娇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却是温温的,失笑:“我为什么要怪你?” 如果换做是上一世的她说不定还有小孩子心性,会和顾戾闹闹,但这一世她有很多事情是真的不介意,只想要平平安安和顾戾度过这辈子。 “娇娇……” 除了唤她的名字,顾戾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手指勾勒着她的轮廓,下滑捏住她的下巴,从心底最深处沁出来的愉悦让他按捺不住的低笑出声:“娇娇,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男人重新圈进怀中,下巴也被执起,密密麻麻的吻毫无章法的便覆盖了下来。 温柔缱绻却也像是发泄着心头残存着的惶恐情绪。 这样绵长而深的吻,令她头脑缺氧到再也无法有任何一点思考的力气,等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坐进了车中,肩头披着他的西装外套,浑身上下沾染着的都是男人特有的气息。 车头朝东,也不知道究竟去哪儿。 慕娇娇也没有问,感觉车子越开越偏僻,在出了市中心车流量少的时候便开始加快车速,最终停在了海边。 瞧见倒映着阳光的蔚蓝色海平线,慕娇娇心中下意识咯噔一声,拽着顾戾衣角的力道也加重了三分。 顾戾察觉下意识垂眸下来,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哄意:“怎么了?”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秦景峰和空怀做交易,秦景峰以身为饵引来位于幕后的几个人,布局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正是实施抓捕的时候。” 至于带慕娇娇来则是个意外,原本他是准备处理完会议的事情后单独过来的,但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伸手在她长发上抚了抚:“别怕,过两年的蜜月我原本还准备定在小岛上,你要是怕海的话,那岂不是会少了很多乐趣?” 她也不是害怕海,刚刚重生出海寻找七精时也没有见她怕过,但不知道为什么,瞧着那一眼望不见头的深海,在阳光下炫目到令人战栗,便让她有一种心慌感。 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里早就聚集了不少人,隐约间慕娇娇还瞧见不少身穿黑衣黑裤的便衣警察埋伏在四周,腰间鼓囊,随身携带着什么显然易见。 “阿戾。” 江空怀靠近,手指间夹着根香烟,耳朵上挂着耳麦,一看就是负责和众多部门进行沟通的。 他视线瞟了眼靠在顾戾怀中的小女人,单手将香烟掐掉才继续:“娇娇怎么来了?” “意外。”顾戾简单一带而过,黑色的西装在冬日里靠着很是温暖,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薛镜那里沟通过了吗?秦景峰今天是否成功全要看她了。” “沟通过了,薛御今天陪着,专门负责保护薛镜的安全。”江空怀视线说话的同时视线还在四周环顾着,瞧见有不对的地方,连忙伸手指挥,然后才有功夫继续:“海域附近我也安排了海警在暗处待命,只要嫌疑人一出现,就会多方同时进行抓捕。” 听着,慕娇娇觉得不对劲儿,蹙着眉:“秦景峰以身为饵,关薛镜什么事情?” 瞧着她的表情,江空怀便清楚顾戾没有和她说过这些,迟疑了下:“阿戾……” “娇娇,秦景峰是被抓捕过的人,所以你应该清楚如果只靠着他是绝对不会令人百分之百相信的。” 慕娇娇仰脸,面色显露出些许的沉重:“所以呢?” 顾戾抬手在她脸上碰了碰,嗓音极低:“所以薛镜和薛御要假装是被秦景峰挟持的人质,也是他撤退的底气,只有这样幕后的人才会相信。” 这意思就是…… 要将薛镜和薛御放在最危险的地方做为诱饵? 薛御还好,他本来就是体制内的人,这样的场面多多少少也经历过,有着拳脚功夫能够自保。 但薛镜呢? 她是薛家大小姐,就算心智手段都不输给男儿,但终究也是个女孩子,被这么活生生的利用,陷入那般危险到稍有不慎便会随时丢掉性命的情景之中…… 闭了闭眼,慕娇娇清楚事已至此自己是没有权利阻止的,只能很苍白的询问:“她同意了?” 顾戾没有回应,只是颔首。 “那她提了什么条件?” “能保她一条命就保,保不住的话……保薛家百年繁华。” 就算薛家在秦景峰通国判敌一案中被查无罪,但终究也受了不少的牵连,薛父薛母的职位多多少少也有着轻微的调动,明着是平调可实际却是降职。所以薛镜很清楚如果没有什么机遇的话,薛家怕是真的要逐渐淹没在南城区众多家族之中了。 所以……这就是她赌一把的机遇。 不远处景玄阳在做最后一遍疏离工作,薛镜则在薛御的陪同下静静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披着件外套,赤着脚慢慢落在荡漾着蓝色水波的海水之中。 轻轻的撩拨着,荡漾起一片涟漪。 慕娇娇看着,忽然间有那么一种冲动,走过去,和薛御说说话。 她也未曾多想,便同顾戾说了声。顾戾来这里自然是有事要做的,原本想着将慕娇娇安排在后方的防弹车中,闻言便把青七留在了她的身边,嘱咐:“等太太和薛小姐谈完,第一时间将她送到车里去。” “是,顾爷。” 青七颔首答应,然后跟在慕娇娇身后朝着海边靠近。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娇娇总觉得平日里英气又沉稳的薛镜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脆弱。 没有打招呼,她走在她身边坐下,嗓音很轻,氤氲在风中,似乎一吹便都散了:“这么做……值得吗?” 第496章 百分之五六十的几率 没头没尾的话,薛镜却听得懂,她连头都未曾偏过来,用手拽了拽快要滑落下去的外套,轻笑了下:“值得啊。” “秦景峰这个人很骄傲,他当初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娶了我,便装出一副深爱着我的模样,现在他为了逃脱依旧装出一副同样的面孔来,所以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些薛镜都知道,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你会死。” “百分之五六十的几率。” 薛镜不愿意说得太高,就仿佛已经圈定了自己的生死,不过对于这些她早就看轻了:“这件事情既可以初次打击到威胁南城区的国外势力,又可以让江家和景家立功,更可以保证我薛家百年的繁华。” 这样一举数得的好事,薛镜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缺点来。 除了她的生命得不到任何保障外。 轻笑了声,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什么,然后才偏偏头:“倒是你,怎么来了?顾爷舍得将你卷进来?” “巧合。” 慕娇娇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景玄阳走了过来,冷沉着嗓音视线慢慢从慕娇娇身上掠过,最后停在薛镜那:“薛小姐,秦景峰想要见见你。” “有什么好见的。”面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薛镜表情冷凝平静,带着几分万物皆空的意味:“还是说他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嘱咐我的?” 这点景玄阳也不清楚,索性薛镜也不纠结,在薛御的陪同下,起身朝后方走去。 倒是独留慕娇娇和景玄阳两个人。 慕娇娇原也是不准备做什么停留的,但奈何刚起身,就听见低沉的男声唤她:“慕娇娇。” 她不得已停下脚步:“景少有事?” “郑萱湘最近应该会找你麻烦,你最近注意些。” 慕娇娇径直蹙眉,有些不悦:“为什么?” “她调取了咖啡厅的监控录像,知道了我和知晚见面的事情,也发现你和知晚相识。”他应该庆幸监控只有画面是没有声音的,否则郑萱湘怕不是单纯只拿郑老爷子来压自己这么简单:“知晚不知为何现在躲了起来,她找不到知晚出气,便只能将矛头对准你,认为你……” “那为什么要让我注意?” “什么?” 景玄阳正说着话,一时间没有弄懂慕娇娇是什么意思。 慕娇娇便重复给他听,脸色也随着凉风吹过而变得温凉沁骨下来:“我说凭什么要我注意?”她凝视着他,字字讥讽:“郑萱湘和施知晚如何敌对我没有兴趣知晓,但凭什么要引火烧身到我的身上?她厌恶你男女关系不清不楚,不去找你的麻烦,算来算去要算到我一个旁观者的身上?” 慕娇娇的口齿向来不是景玄阳能及的,现下更是被接连反问到无话可说。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闹得他精疲力尽,大掌扒拉了下短发,没好气:“她不是找不到知晚吗?再加上你和知晚认识。” “第一,施小姐是因为错认我和你有暧昧关系才主动找上门的,我和她从头到尾只有三面之源;第二,郑小姐是因为你牵连到我的身上,所以景先生,说到底,这件事是你给我引来的祸端。” 而她,也厌烦他一副看不起女人的模样,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想着如何解决,反而是默认着一方的势强,跑来以所谓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劝无辜的另一方容忍。 景玄阳皱着眉,情绪不悦的很,低哑着嗓音也丝毫没有好脸色:“那你想要怎么样?” “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慕娇娇也不介意彻底和景玄阳撕破脸,毕竟景家和江家本就对立,她现在已经和顾戾订婚,自然也不需要给自己找什么退路:“要么你安抚好郑萱湘别试图给我找麻烦,要么……景老的病恕我无法帮忙。” “慕娇娇。” 戾呵声,手臂上的肌肉刹那间鼓起,很明显是动了真怒。 这样的情况自然而然也将顾戾引了过来,他一句话未曾问便直接将慕娇娇护在怀中,泛着晦暗的视线同样凝视过去,咬紧“景少”两个字:“不知我未婚妻如何得罪了景少,让景少对女人都能发出如此大的脾气?” 景玄阳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慕娇娇最后一句话,一双眸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泛着愈发的幽深:“慕娇娇,你再敢把你刚刚的话说一遍。” “说就说。”慕娇娇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尚且不怕,现在有着顾戾在身边撑腰,更是有恃无恐,甚至那张精致的小脸在阳光下冷艳却娇俏,主动伸手环在顾戾的脖颈处:“当初我是看在袁老的情分上,再加上有心和景家交好才帮的忙,可如果景少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找麻烦,将我和景家之间的情分撕扯的如此难堪的话,那我何必再替景老如此费心费力?我不是个蠢得,自然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 景玄阳原本还准备当着顾戾的面将慕娇娇当初的打算公之于众,他就不信顾戾能够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在还未结婚前便给自己找退路的。 但谁曾想,都不需要他,慕娇娇便自己全部吐露了出来。 恼得咬牙切齿,但他又一个反驳的字眼都说不出来,胸膛不自然的喘着粗气,盯了慕娇娇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 景玄阳很清楚慕娇娇对于景老而言是什么样重要的存在,自己在这件事上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半晌他只能够退而求其次,薄唇刚启…… “秦景峰。” 一声尖叫划破了海边所有的嘈杂声,也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秦景峰作为重要看守的犯人,身边有着八个人负责看守,本身也带着手铐脚镣,明明是该狼狈不堪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像是颠覆了身份般,坐在墩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薛镜,淡漠的嗓音轻笑:“怎么,你不同意我的提议?” 尖锐的嗓音,薛镜一双眸子挣扎着暗色,身形没有了往日里的英气骄傲,也不知道是摔了一跤还是怎么得,衣衫略显凌乱皱巴,带着泪痕的小脸沾着灰尘,反倒是比景玄阳更像是犯人。 她瞳孔倒映着他那张毫不掩饰恶意的俊脸,听着他轻笑一声:“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那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你们薛家也等着……” “啪”。 剩下的话还未曾说出口,狠决的巴掌便先一步落了下来。 这样的动静,别说是正在指挥的江空怀,就连这边争吵中的慕娇娇和顾戾也忍不住侧眸过去。 第497章 非要逼的我家破人亡才甘心 胸膛急促的起起伏伏,眸子下压泛红,仔细看的话还有着随时能够淌下来的泪水,薛镜和秦景峰对视了三四秒钟,终究低哑着嗓音:“好,我答应你就是。” 谁也不知道秦景峰和薛镜究竟说了些什么,哪怕是江空怀去询问,也只换来薛镜淡淡的一句:“这件事和你的计划无关,只是我的隐私,我并不想公之于众。” 她话已至此,江空怀还能够说什么。 转身,江空怀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薛镜一双眸底压抑出来的深谙,带着绝望般的颤抖和灰败。 剩下的事情便不是慕娇娇能够插手的,她被安置在位于最后方的保障车里,哪怕是提出想要看看现场,青七也似乎早有准备般掏出一个平板,交到她手中:“太太,顾爷给您准备的,这里是实时的转播画面。” 说是转播画面,还是被修饰过的词汇,不外乎是就是监控而已。 海平面依旧是翻滚着浪花,只不过似乎比之前更凶猛了些,为了让对方降低戒心,江空怀并没有将海面清空,反而特意安排不时便有游轮船只出现。 可直到一艘游轮遥遥出现一点旗杆时,所有人的心脏都骤缩了起来。 就瞧见不少高大的身影站在甲板上,皆是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墨镜,外露出来的皮肤有着统一的纹身,也不知道是龙还是虎,却看着威猛异常。 看着不断靠近的游轮,薛镜身边是秦景峰,还有假意被捆绑着,还被秦景峰踩在脚下负责保护她的随行人员,她目光恍惚,出口的嗓音轻柔:“秦景峰,我想问你个问题。” 不知为何,秦景峰的心思一动,侧眸过来:“你说。” “薛家就这么让你恨之入骨,非要逼的我家破人亡才甘心,对吗?” 秦景峰的脸色倏然沉了下,素日里淡漠的眸底噙着无比的复杂。 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或者是说不愿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口袋中取出支香烟,没有点燃,只是含在口中。 良久:“薛镜,我不恨你,我只是恨你的父亲。” 答非所问,但薛镜也已经明白他话的深意。 瞬间闭眸,失笑后又睁开,强行按捺住手指颤抖的弧度:“而我父亲的背后是薛家。” “是。”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薛镜反而冷静下来。 她今天才知道世界上竟然真的会发生像小说中那般狗血的事情,秦景峰投靠国外神秘组织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叛国不是简简单单被收买,其中竟然还有他薛家很久以前的过错。 或者根本就称不上是错过,只是政见不统一后的关系平淡罢了。 可谁曾想就是因为当初薛老爷子在气急时说错的话,让秦老爷子放在心中一辈子,最后郁郁寡欢积郁成疾而亡。于是,秦家便恨上了薛家,只不过是因着两家地位在当年的变革中出现了大幅度的差距,才导致秦家积攒力量到现在。 所以说,秦景峰从始至终想要做的都是…… 轮船越靠越近,最终停止不远处的海面上。 再往前走便会搁浅,所以船上便将连接板放了下来。 第498章 我希望瞧瞧薛小姐心头血的颜色 为首的保镖站在船头,戴着单眼皮质眼罩,典型的西方人的面孔,肌肉几乎要将西装撑爆的模样看起来很像是水匪,双手背后,在和秦景峰对了暗号后才朗笑道:“秦先生,能够从青国人的监狱里逃出来,我应该是夸你手段高超,还是该夸你懂得什么叫顺势而为?” 这是讽刺,同样也是警惕。 果然如同顾戾猜测,哪怕对方如约而来也是有着实打实的防备之心。 防备秦景峰是被青国策反好要将他们抓捕的。 秦景峰的眸子暗了暗,穿着军靴一脚将脚下踩着的人踢了出去,嗓音很是淡漠,仿佛什么都不被他放在心上:“这就是克莱斯特家族负责迎接我的欢迎式?”他掀眸看过去:“怀疑我?” “秦先生也莫要着急,成大事者定是不能放下戒备心的。” “准备让我怎么验证?” 保镖大笑起来的声音洪亮,双手背后,眸子却如鹰一般倏然间凝视在秦景峰的身上,带着无尽的威压,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话题:“秦先生,你身边这位小姐就是你电话里所说的薛小姐。” 秦景峰一时间不能确定男人要做什么,只能称是。 闻言,男人又笑:“既然秦先生和薛小姐曾经是夫妻,现下里又是靠着绑架薛小姐逃出来的,那……不如秦先生证明下你自己。” 先是提起薛镜,而后又要秦景峰证明自己,这其中氤氲着的意味不言而喻。 秦景峰的眸子径直晦暗下去,眸底溢出一丝丝的……心疼,全部都被男人察觉到,挑眉:“怎么,秦先生舍不得了?”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在想……”他冷漠的面无表情,每个字吐出来都格外的讥讽:“你算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也敢让我证明我自己?” 他直接联系的是克莱斯特家族二代里的长子,满打满算,他也算是下代家主的嫡系人手,又岂是这样一个保镖能够随意置噱的。 “你就说你证明还是不证明。”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单眼眼罩随着脸部的动作被抬起来些,隐约能够看到点刀疤:“被青国监狱放出来的人,别说是大少,哪怕是家主怕也不敢贸然接你走的,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自己打量着办。” 秦景峰却在他脸部的刀疤上停留了几秒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一暗,语气多了几分复杂:“那你想要如何?” “也不是多难的事。” 说着,一个手势,便有保镖隔空扔给他一把枪。 男人维持着背手的姿势站在船头:“听闻薛小姐曾是你的妻子,难保不是你们夫妻二人联手,所以……这枪里有一颗子弹,我希望瞧瞧薛小姐心头血的颜色。” 这话说得好听…… 不外乎是,将子弹送进薛镜的心脏。 后方里,薛御如果不是有江空怀安排的人手压制着,怕早就按捺不住的直接冲了过去。 监控视频里,秦景峰清隽的容颜刹那间蒙上一层极淡的白霜,眼神端着极其的复杂和晦暗,面无表情的侧眸对上薛镜的眼睛。 她就站在海边的冷风中,衣摆随着风慢慢舞动着,哪怕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却还是煞白着一张小脸,瞳眸的色彩有些涣散。 她的眼神,他能够读懂,手指不知觉的放在扳机处:“我能有第二种……” “不可能。” 刀疤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他,似乎耐性已经被磨得全无:“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你开枪就上船,如果真的舍不得女人的话,那不如一拍两散。” 男人说得好听,一拍两散,可秦景峰知道那么多有关于克莱斯特家族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危险在外像是颗定时炸弹般随时随地有爆炸的可能性。 甚至船舱的隐秘之处已经有人架好了冲锋枪,只等着秦景峰一旦选择后者便送他上路。 “十……” 计数开始。 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薛镜和正常人一样嗓音都有着发颤:“秦景峰……” 替克莱斯特家族做过那么多事情,秦景峰怎么可能不懂其中的深意,眸底的复杂被疲倦和无奈占据:“抱歉,如果你不死,那么接下来会死的人就是我。” 枪口已经无声无息对准了薛镜的心口。 薛镜用力才能呼吸,却缓缓闭上眼:“秦景峰,你从利用我感情的那一天开始便从头算到尾,今天终于有你失算的一天了。” 她笑的缓慢,金色的阳光在她白嫩的脸蛋上落下一层光芒,完美的勾勒出那抹释然的笑,就仿佛将往日里的一切全部放下,跟他再无关系…… 她咬着字眼,每个都发的格外清楚:“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互不相欠。” “一……” 刀疤男数到“一”的声音还未落下,枪声便响起…… 硝烟的味道在鼻尖挥之不去,只剩下从心口位置蔓延出大片血花的薛镜跌入海中,任由潮涨潮落的海水将其彻底淹没。 那抹猩红色也随之被蔚蓝的海水所吞噬,消失的干干净净。 慕娇娇被枪声震得狠狠一抖,平板都差点摔落到地上。 但秦景峰却连眸子都未曾眨,眼神深冷晦暗到令所有人都无法读懂,只是将枪扔回去,嗓音平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你要的证明我完成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秦先生果然如大少说得般……心狠手辣。” 咬紧最后四个字,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什么,但刀疤男依旧是打了个手势,连接踏板才彻底放到秦景峰的面前,刀疤男站在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先生,大少说要见您,这边请。” 待秦景峰上船后,便是江空怀埋伏的人手动手的最好时机。 信号弹放出,场面一片混乱。 慕娇娇也随手将平板扔到一边,从头看到尾,心头多多少少平白多出几分迁怒,她就算理智清楚这场战斗中牺牲是在所不可避免的,但却也不曾想薛镜真的会生生死在她的眼前。 想要下车,就被青七拦住:“太太,现在警戒还未消除,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还有着几分没有被怒意磨灭的理智,慕娇娇深呼吸坐回到位置上,闭了闭眼,吩咐:“你安排几个人去打捞下薛小姐的尸首,她不能这么平白死在这片冰冷的海里。” 青七这次没有反驳,只是低头:“是。” 这场围剿战进行了很久,久到这片海域被封锁了足足三天才打捞完所有的碎片残渣,将所有牺牲了的烈士进行登记,尸首火化,骨灰送到陵园安葬,同时进行家属的通知和补偿。 而逮捕到所有犯人则全部统一送至监狱进行进一步的审讯,等待他们的除了吐露真相外再无其他。 至于秦景峰…… 根据江空怀和他做的交易,他这辈子都需要在有关部门的监控下生活,还需要遵守账户里不能有大额账目转账或存款,更不能私自离开南城区等十八条限制,一旦有任何的违反便可以被当即进行枪毙。 后来,慕娇娇也从顾戾的口中得知了秦家和薛家当年那些事情,其实她很不明白,秦景峰和薛镜何必走到这种地步。 如此想着,她便抬眸看向身侧矜贵冷戾的男人,径直将问题问了出来。 男人捏着菜单的手一顿,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薛家在南城区虽然只算得上是二流家族,但终究根深蒂固,如果不是叛国这样的罪名还真的难以撼动他的地位。” “所以秦景峰就要铤而走险?” “他可能觉得自己是不会输的。”低沉悦耳的嗓音叹了口气,大掌在她发上抚了抚:“有些时候积郁便会走火入魔铤而走险,这是人性的劣根,明明可以用正大光明的手段,但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秦景峰觉得他等得已经够久了。” 说秦景峰对薛镜没有感情吗? 也是有的,只不过是这份感情不足以让他抵消心头的恨意罢了。 小说中男女主身为敌对家族,经过一系列虐身虐心后能够重新和好如此,但现实生活中却没有那般童话般的故事走向。 “薛镜再也不会原谅他了。”慕娇娇将头靠在顾戾的肩头:“那她是准备出国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菜单被放在一侧,顾戾将她搂紧了点,下颚线的弧度漂亮,嗓音波澜不惊:“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回来,这谁能够说得准。” 的确,薛镜并没有死。 不是说子弹射穿心脏还能够被救回来,而是从一开始设局的时候,顾戾便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提早便让薛镜穿上了件防弹衣,还在心口的位置藏了包血浆。 也幸好现下里是深冬,厚衣服还未褪下来,所以才能隐藏的住。 更庆幸的是,刀疤男站在高高的船头,没有派人去下海打捞薛镜的尸体一探是死是活,或者是他们太过狂妄,根本就不相信心口中弹,掉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还有能够生还的机会。 可这一切的安排,秦景峰都是不知晓的。 也就是说,他是在确定薛镜必死的情况下射出的那一枪。 慕娇娇至今都还记得战斗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上,颜色寡淡的投射下来到神经绷得随时都可能断掉的男人的身上,他身上的衣服浸透了海水,满是褶皱,肩头还中了一枪,猩红的血色顺着手臂流淌下来,还有的沾染到脸上,更衬得他在夜色中渗人的宛若是鬼魂。 素日里的淡漠神色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宛若是疯魔般的狰狞:“她在哪儿?让我见她……我要见她……” 江空怀和景玄阳还在收拾战场,唯独顾戾温温淡淡的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闻言只是掀了下眼皮:“她死了,你应该知道的,她是被你一枪打死的。” “不可能。”压抑的神经翻滚出暴躁,眸子猩红一片:“你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的,你们早就知道既然让她做我的人质来换取克莱斯特家族的信任,那她一定会受到生命危险,你们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是不是?” 海风吹拂的有些冷,顾戾早就想要回车里陪慕娇娇,自然没有耐性,眉眼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我们就算再怎么安排,也无法预料你会一枪射在她心脏上,子弹射穿了大动脉,还在海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哪怕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不可能,你是在骗我……” “尸体就在那边车里躺着,我正安排薛御收尸……” 第499章 这是最新研发出来的心想事成药 顾戾话都未曾说完,就瞧着秦景峰疯了般朝他刚刚随手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擦肩而过,近到顾戾能够清楚得从他脸上看见慌张到几乎崩溃的情绪,往日里无论什么时候都维持着斯文冷静的男人此时翻滚交错着的都是最阴暗和无助的戾气。 但等人死后的幡然悔悟,还有什么意义呢? 薛镜的尸体在哪辆车上其实很好找,毕竟薛御现下里就在旁边守着,一米八几的男人哭得像是个孩子般泣不成声。 可海边皆是沙子,鞋子陷进去,走得令人莫名的腿软。 【秦景峰,你从利用我感情的那一天开始便从头算到尾,今天终于有你失算的一天了。】 失算,怎么可能失算。 薛镜是薛家长女,是薛父捧在掌心里的女儿,他赌江空怀和顾戾他们不敢真的让薛镜有事,他赌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而且,他的子弹看着是打入了薛镜的心脏,但实则偏了一点,如果立刻被救起医治的话不会到死亡这种地步,最多……最多就是心脏留下问题,终生不能情绪过多波动起伏,更不能从事高强度的体力活动而已。 这至少保下了薛镜一条命。 他算到了一切,他怎么可能失算。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互不相欠。】 脚下的步子一顿,薛镜倒地跌入海中的画面再次在他眼前浮现。 不,不可能的。 薛镜身为薛家的女儿,自然也是玩枪的好手,哪怕是刀疤男离得远看不出来,她又怎么能够看不出自己的打算? 所以在子弹射出去的那一刹那,她竟然将身子偏了偏,主动迎上了子弹,将自己一切的成算全部化为乌有。 她是自己想要死…… 薛御的哭声落在他的耳中全部化为讥讽的嘲弄。 他原以为自己能够保住薛镜一条命,可…… 夜色笼罩,满身的戾气带着浓重的疯狂,哪怕是薛御阻拦,也被他面无表情的扣住手臂,随意往旁边甩开。 薛御惊于秦景峰的举动,但还是挡在了车前,眸底全是厌恶:“你来做什么?活着的时候不肯放过我姐,难不成等死了,你也要来脏了她轮回的路?” “我没有。”秦景峰哽咽粗哑着嗓音,大掌落在身侧,用力的攥紧:“我想要看看她。” “看她?是看她死得不够惨?或是看她被你射穿心脏后泡在海水中是如何的狼狈?还是看她的脸被海中的礁石毁得彻底?” “什么?” 秦景峰的瞳眸骤缩,骨节泛白,掌心隐约已经氤氲出血色,每个字似乎都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你说什么?她的脸……” “对,我姐的脸也被你毁了,现在她死得彻彻底底,你高兴了?” 秦景峰一句话都未继续说,上前再次将薛御甩开,不顾他踉跄出去的身影,拉开他挡着的车门。 海风依旧呼啸的吹着,除了海面上的照明塔偶尔扫射过来的光线外,只有着一片昏暗。 男人的身影就这么长长久久的屹立在原位,心底就像是被火燎过的草原般,刹那间空旷到喧嚣。 车子后座很宽阔,足以薛镜的尸体能够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 同样的身高发型,同样的衣着,哪怕是秦景峰疯魔了般去查看尸体上的胎记位置都是一模一样,可唯独就是一张脸被锋利的石头从上到下划过狠狠的一道,皮开肉绽又在海水里浸泡了那般的久,早就泛白胀大到看不出原貌。 秦景峰最后像是心口最后一点希望破灭般踉跄着差点摔倒,大掌撑在车门上。 他原以为这一切都是顾戾在骗他,什么心口中弹,什么脸部被划烂,都是顾戾替薛镜设下假死圈套的手段,可现在他真的无法这么哄骗自己。 他们曾经同床共枕了两年的时间,他可以说是对她熟稔的就像是自己。 这具尸体……真的是薛镜。 “你前前后后设下这么大的局,就真的不怕秦景峰发现?” 将菜色都点好,顾戾按铃将侍者叫进来将菜单递到他的手中,待侍者离开后,他才波澜不惊的轻笑:“秦景峰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却不一定办的都是聪明事,他从不掩饰他的聪明,所以才会被耍的团团转。” 薛御不够聪明,甚至曾经差点被秦景峰当了枪使,可他背靠江空怀,依旧能够保住他在南城区的地位。 这件事后来在南城区闹得挺大的,就连青老都过问了一二,所以顾戾这也是抽空才有时间陪她吃饭,前前后后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下午她还有课要上,今天正好是她辅修的临床医学的开学第一节课。 菜色上的很快,也都是慕娇娇所喜欢的,整顿饭有说有笑,就在快要结束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女人的尖叫,还有乱糟糟的说话叫嚷的声音。 原本慕娇娇和顾戾在包厢里是不准备插手的,但谁曾想也不知道是谁拧开了包厢的门,将外面的一切都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下。 有个衣服还算平整的男人背对着包厢的位置,却将一个瘦弱的女童扣在怀中,女童双脚离地,来自脖颈处刀子的恐惧和孩童的无知让她整个人害怕极了,抑制不住的大声哭喊着,稚嫩的小手不断朝不远处伸:“妈妈,救救我……妈妈……” 不远处,她的母亲如果不是被旁人拽着,怕早就冲了出去,却也同样是泣不成声。 男人偶尔将刀子挥舞出去,又偶尔将刀子架在女童的脖子上,大声的叫嚣着:“把我女朋友还给我,你们这些毁人姻缘的混蛋,赶紧让我女朋友和我复合,不然的话,我就杀了这个小女孩再杀了你们……” 因为今天是顾戾和慕娇娇两个人的单独约会,所以并没有让保镖跟青七跟着,整个包厢中只有他们两人,顾戾坐着轮椅行动不便,慕娇娇便也没有贸然行动,可身体却朝门口转过去。 旁边有不少人围观,更有人报警,可都阻止不了男人的疯狂,见没有人理他,他便用刀子狠狠的在女童身上划了一刀。 女童痛苦的尖叫声,母亲的哀求声,还有男人嚣张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的混乱。 不得已,旁边有人和男人说话,试图分散男人的注意力:“你跟人家小女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伤害她,她还小,你身边也一定有这样的妹妹对,你舍得让她这么哭叫?” 男人似乎怔楞了下,但很快就再次挥舞了下刀子:“不要和我说这些,我要你们还给我女朋友。” “好好好。”旁观者努力的迎合着:“你女朋友是谁,她出了什么事,说出来大家都能够帮你。” 接下来便是男人独自叙述的时间,可越听他描述越觉得他口中所说的女朋友是娱乐圈里的一个当红的一线女明星,唯一值得稀奇的便是前两天刚刚爆出来有男朋友。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女朋友,只不过是个疯狂的追星族,因着女神被爆有男朋友才神志恍惚的以为有人抢了他女朋友。 如果说他真的有女朋友的话,大家说不定还能劝劝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可现在他的女朋友是…… 面面相觑,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男人看见无人应他,瞬间一双眸子猩红下来,身上平增了几分怒意,不甘心的叫嚷着:“你们全部都是拆散我和我女朋友的凶手,你们都该死,该死……” 说着,他手中的刀子便准备狠狠的朝女童身上扎过来。 尖叫声中,慕娇娇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清冷和明显:“住手,我可以帮你追回你女朋友。” 刀锋距离女童还有三四厘米的位置戛然而止。 男人不可置信的转过脸来,很是普通的一张脸,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完全是扔进人堆里都分辨不出来的类型,可慕娇娇却从他的五官中看出一丝端倪。 他视线有些涣散,依旧是紧紧盯在慕娇娇的脸上:“你说的是真的?你能追回我女朋友?” “我说的是真的。” 慕娇娇原本是顾忌着顾戾才没有站出来,但现在女童生命受到威胁,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 伸手拍了拍顾戾的手臂,她压低声音和他说了声“没事”后她原本是想要起身的,可谁知道腰间的铁臂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栓得愈发的紧。 “怎么了?”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倒映着男人的五官,轮廓线条之间都覆盖着薄薄的凉意,近在咫尺,大腿贴着大腿的距离里,他的身形都笼罩在清冷而说不出的戾气之中。 他不愿意放开她。 她安抚性的朝他笑了下,仰脸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在他脸上亲了记:“没关系,你放心,他还伤不了我。” 顾戾很清楚慕娇娇行医的执念,也很清楚遇到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不管的,所以漆黑的眸居高临下的睨了她几秒钟,才动了动薄唇:“注意安全。” “放心。” 她重复,又亲了亲他才起身,这次没有再受到任何的阻拦。 可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里,顾戾眯起瞳眸看着她,又垂眸看着自己的腿,晦暗的视线复杂又平静。 靠近,慕娇娇也不知道从哪儿翻手掏出来几颗纯黑色的小药丸,散发着阵阵的中药特有的味道,就躺在白嫩的掌心里,她脸上的表情平淡,似乎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你跟你女朋友分手并不是什么大事,这颗药是最新研发出来的心想事成药,只要你吃了这颗药你所想的事情就能够成真了,你的女朋友就会立刻出现在你的面前。” 闻言,旁边自然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娇娇,还什么心想事成,他们太清楚这样的话有多么假了,这个男人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这话…… 可下一秒,男人真的傻傻的伸手就准备去接药丸,嘴巴一咧,嘿嘿的笑起来。 可他还没有触碰到,药丸就被慕娇娇合掌收了回去,他瞪大了眼睛:“你不给我了吗?” “不是不给你,只是你不能白白拿我的东西。”慕娇娇话中增了有着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既然你想要药丸,那就把你手中的刀子给我,咱们一物换一物,这多公平啊。” 慕娇娇也不是无的放矢,原本男人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脸时还没有猜到,可他刚刚转过身来时,她便注意到了,男人虽然打扮的尚且干净,可嘴角却挂着少许的唾液残余,鼻梁上有细纹,眸底无神,这综合起来可以推断这个男人是患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所以,她便利用他的需求轻而易举的将刀子换了过来,同时将药丸递给他的时候还顺手将女童也抱了过来。 第500章 每件事情都没有真正的善与恶 男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也懒得理会女童,欢天喜地的捧着药丸一口就吞了下去,还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女朋友……女朋友,我女朋友要回来了……” 这下,就算慕娇娇不解释,旁人也能够看懂男人的精神问题。 将吓得哇哇大哭的女童还到她母亲的手中,然后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珍珠手链一拧,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便射到了男人的身上。 下一秒,男人“咚”的一声倒地,将旁边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慕娇娇。 倒是慕娇娇温凉着一张小脸,环视一周,吐字清楚:“我给他的是颗安眠药,药效比较强,现在只是发作了而已。”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中间那点小的诡异感也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纷纷称赞起慕娇娇的机智和冷静。 其实,那颗所谓的心想事成药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中药丸罢了,而安眠药就算药性再强也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自然不可能这么徒然倒地,这些不过就是慕娇娇蒙骗众人,不使大家怀疑的小把戏罢了。 当然,也是为了保护她这条手链的秘密。 女童的母亲更是抱着女童连连鞠躬:“谢谢你,真的是谢谢你,如果今天没有你的话,孩子她……她……” 剩下的话母亲说不出来,悲喜交集泪流满脸。 “不用客气,不过最好还是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下。”说着,她摸上女童的脉搏:“伤口的影响不是很大,情绪上除了惊吓过度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你……” 话都未曾说完,她瞳眸骤缩,猛然转身朝顾戾的方向扑了过去。 刀锋狠狠的划过她的手臂,阳光下反射过白光,下一秒,慕娇娇便反手将刀子送进了男人的肩头,迫使男人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精致又冷冽的脸,眼角眉梢冷艳到咄咄逼人的地步。 四周自然有人尖叫,划破耳膜。 可慕娇娇全然不管不顾,拔刀再刺一次,刀子准确无误的捅进男人的肩胛骨中,卡在骨缝之中,那种从身体最深处蔓延开的冰冷寒意,使男人怔楞了几秒钟,不知道该继续做什么。 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彻底晚了,青七和保镖已经赶到,将他直接擒住压在了地上。 四周围观的人也在警察赶到后才慢慢的散开。 餐厅是在a大附近随便挑选的一家,所以并不是薛御出的警,不过对方经过前几天的新闻自然也出了顾戾和慕娇娇,便聪明的将提审的权利交到了他们的手中。 医生是第一时间便赶来的,将慕娇娇的手臂包扎好,刀口有些深:“太太的伤口一定不能沾水,这段时间也不要提重物,防止伤口二次撕裂,否则很容易留下疤痕的。” “我知道。” 慕娇娇收回手臂,看着她动一动就有着平添几分殷红血色的纯白纱布,蹙着眉考虑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 行动太过粗糙,手段也太过低劣,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世家里教出来的。 果然,对方一被擒就大声叫嚷着:“顾戾,你的撤资逼的我公司破产,我老婆带着孩子要跟我离婚,我彻底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我为什么不能要杀了你……”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男人从商不正,总喜欢走捷径将商品的功能夸大价格虚抬,所以顾戾便在合适的时间撤回了投资,原本男人如果守着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的话,说不定也能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总是衣食无忧。 可谁曾想他竟然不顾别人的劝阻将所有的资金全部投到了一个谁都不看好的项目中,导致资金链断裂,资不抵债的公司被迫宣布破产,他妻子心疼他便用全部家底帮他填上窟窿。但他每天还是在家中怨天尤人,动不动就大发雷霆,最后他妻子忍无可忍下才带着儿子和他离婚。 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学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是将一切的责任都规则到顾戾的身上。 所以才闹出来今天这么一出。 至于精神病患者,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只不过却是给男人提供了机会。 顾戾听着他的大吵大叫,缓缓将慕娇娇放在椅子上坐好,轮椅慢慢驶到他的面前,一双晦暗到像是常年不见天日深海般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薄唇轻启:“你恨我?” 疑问句式,却用着肯定句的说法。 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顾戾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根本就不将男人放在眼中,可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掌便捏着刀子缓缓的往他的皮肉中刺入,一双眸子漆黑透亮,散发着某种赤裸的诡异和暗茫。 都说钝刀子磨人,更何况是顾戾一边往里刺一边缓慢的旋转刀身。 男人痛苦的尖叫声划破整个房间,鲜红的血色顺着刀身便流淌了下来,也同时溅到顾戾的脸上,眉目间勾勒出的都是某种极冷的温度,妖异的色彩从眉梢掠过,不知为何,落在男人的眼中就像是疯魔后的疯子:“你是用哪只手伤的她?” “我没有想要伤害她,她是替你……” “右手。” 顾戾自问自答,然后寒光一闪,男人的右手手腕便如同烂泥般软了下去。 如果不是有人强硬压着的话,怕是男人早就疼得满地打滚了:“我的手……我的手废了……” 可这都没有结束,刀子上的鲜血顺着刀身滴落下来,然后还听见顾戾用很是缓慢的嗓音继续:“你是哪只脚踏进这间包厢的……” 一股寒意从脊柱油然而生,没等顾戾说完,男人立刻大叫着求饶:“我错了……我不该刺杀你,求求你放过我……” 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顾戾连眉目都未曾蹙一下,垂眸看了眼地上被血污沾染了的地毯,嗓音轻薄:“你没有错。” “啊?” 男人觉得自己是疼晕了才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没有错。”顾戾重复,大掌随意拽过旁边的纸巾将刀身擦拭干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抹亮光:“我害你破产,你报复我并没有错,但你不该伤了我的女孩……” 慕娇娇更不该为了保护他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 说到底,这一切的错都在他的身上。 他的这双腿…… 出警的警察将男人带走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慕娇娇的伤口也早就包扎好,被顾戾困在怀中,拴在腰间的手臂如铁,令她挣扎不了半分。 而他更是埋首在她脖颈处,令她观察不到他脸上的神情,顿了几秒,她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你怎么了?” “没什么。” 他的嗓音闷闷的,她没有喷香水,属于她身上自然的香味钻入他的鼻腔,很淡,却很舒服,一点点安抚着他躁动的情绪。 他说的,她倒是不信,却也没有强求,温声:“我下午还有课,你让司机直接送我去a大,你不也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赶紧去。” “不行,你受伤了需要去医院。” 虽然看着刀子干净,却不能保证上面没有任何的病毒,他不放心,必须让她去检查下。 对于这件事顾戾很是固执,所以慕娇娇不管怎么劝都不管用。 没办法,她就只能从他怀中将双手抽出来,就着现在的动作,打了通电话给高晴:“下午我有临床医学的课,你帮我请个假,出了点事导致我受伤了,所以恐怕给晚点到。” 高晴在电话那头听着立刻蹙眉:“要不要紧,在哪家医院?” “没事,不是特别严重的。” 又安抚了两句,高晴这才放心的挂断电话。 顾戾鼻息间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他脖颈处,温热中带着几分痒意,她按捺不住的缩了缩脖子,刚准备说什么,手机又响了下。 她垂眸,是白苏盼发来的邮件。 她也没有在意,想必是有关于公司的文件。 闫礼正在年后自然是回来了,不过却被她安排在g公司的总裁位置上,让他继续来她身边当秘书实在是太过于屈才。 没有看便将手机重新收回去,就听得窝在她脖颈处的嗓音闷闷的:“娇娇,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她反应了下,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想也未曾想的摇头:“每件事情中都没有真正的善与恶,你站在你的角度抽回资金,他站在他的角度怨恨于你,你们站在自己的面上是善,站在对方的面上则是恶,一切的事情都不可能随所有人的心意,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就比如她,哪怕她身为医生,明白世界上的生命都应该被尊重,可还是毫不犹豫的刺了那个男人一刀。 她做错了吗? 她并不觉得。 他又缄默了几秒钟,才抬首,执起她的手指贴到自己的薄唇上,这样的姿势像是膜拜,视线凝视在她的脸上:“娇娇,你帮我做手术。” 他的气息安静也凌冽,莫名的让慕娇娇心头咯噔了声。 顾戾的腿不似医院里的那两例志愿者,甚至和景老爷子也不尽相同,他当年没有受到很好的养护,导致腿部不仅是神经坏死还有很多连带着筋脉骨骼等问题,所以这半年来她一直帮他用中药汁浸泡调理着,中途更是修改了两三次药方。 她和他都清楚现在不是他最好动手术的时间。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嗓音温柔的哄劝着:“为什么这么着急手术?你的腿还需要再调理半年的时间,现在贸然手术会给你留下后遗症,你这几年可能不觉得,但一旦上了岁数……” “娇娇……”顾戾看着她白皙得宛若是上好白瓷般的脸蛋,慢慢俯身打断她的话,贴在她的唇瓣上,声音如同呢喃般:“我是个男人,我需要保护你。” 曾经,他眼睁睁看着她在泥潭对面被蛇虫攻击无能为力,现在他又称为她的累赘,让她第一反应是阻挡在他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更是成为这么长时间他的心病。 甚至上一世,他那么多年都未曾承认他对她的感情都是因为…… 正想着,慕娇娇主动迎了上来,将这吻实实在在的贴上。 第501章 共计512块骨头安放在对应的位置 顾戾眸底猛然迸发出一抹暗茫,盯着面前这张心心念念两世的小脸,胸膛猛然冒出来一股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情绪,像是吹不尽的野草般疯长。 吻她。 他现在只想吻她。 微微泛着粗粝的大掌一把按住她的后脑,长舌狠狠钻了进去,舔舐着她口腔内壁所有的软肉。 啧啧的水声,还有按捺不住的冲动。 炙热的吻泛着男人的复杂的情绪,那种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有着丝毫不容许旁人染指的浓烈独占欲。 慕娇娇睁着眼,能够清楚的瞧着男人眸底的色泽,铺天盖地都是男人身上特有的古龙水的香味,令她沉迷也有着几分窒息。 睫毛微眨着,却被他扣住。 咬着她唇瓣的嗓音含糊:“乖,闭上眼,乖……” 她没有抗拒,任由他越发加深唇齿间的力道,凶狠而旖旎。 待到他餍足放开她后没有再提手术的事情,车子早已在医院停车场里停好,但他却没有让她下车,任由她靠着自己大口大口喘着气,嫣然含媚的小脸就算是在地下停车场这种略显昏暗的地方也依旧明艳动人。 长指梳理着她的发,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顾戾的眸底晦暗一片。 检查的动作很快,但就算是如此她也依旧迟到了。 推门进入课堂的时候,里面并不像是在上课,反而静悄悄的,唯独高晴站在讲台桌不远的位置上,一张漂亮的脸蛋上都是愤怒,蹙着眉反驳:“老师,我一而再的和您解释过,慕娇娇同学并不是无故旷课,而是因为受伤才无法及时赶到,您并不能以权谋私的给她记过。” “受伤?”书本被讲台桌上的讲师摔得震天响,一声声的皆是嗤笑:“不过是袁老派来西医镀金的学生,你还真当她能够认真学?不知道找着这样受伤的借口去哪儿玩去了,这样仗着自己导师好,向校方施加压力,通过不正当手段来镀金的学生,还真是令人……” “艾老师,你在说的人是我吗?” 静淡的嗓音噙着温凉的弧度,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慕娇娇就站在进门的位置,穿着件款式经典乳白色大衣,脖子上缠着条黑色围巾,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衬得五官精致的小脸显得格外的冷艳。 中西医虽然是同是医学类专业却不同系,又不在同一栋楼上,所以众人只是听说过慕娇娇的名号,在学校论坛上多多少少看过她的照片,当时还有不少人感慨美颜滤镜开得真是过分。 可等到现在,见到真人时他们才发现照片根本不及真人的一半。 艾晋茂是临床医学教学时间比较长的副教授,年纪不过五十岁,平日里虽然为人严肃刻板,但却参加过几次高官和国家级有关于基因工程的科研项目,可以a大里比较炙手可热的导师。 艾晋茂瞧着她狠狠的蹙着眉,摆出十足十导师的架子,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娇娇:“第一节课便无故旷课半个小时,念在你是初犯,下课去你们导员那里领记过单子,赶紧进去坐。” 高晴冷着一张脸刚准备反驳,就被慕娇娇唤了声:“高晴。” 将人拽到自己的身后,慕娇娇下巴微抬,声色温凉冷淡:“老师,我似乎已经让同学给您说过缘由了,我受伤需要去医院,所以……” “你这话骗骗其他老师也就罢了,拿到我的课堂上来说,是仗着你是袁老的学生,我念着情面不会揭穿你?”艾晋茂毫不犹豫的打断她,略显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嗤笑:“只可惜,我这个人向来死板,谁的情面都不会念。既然你说你是因为受伤才迟到的,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也让其他同学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伤口需要你去医院包扎的。” 艾晋茂觉得女孩子就是矫情,就算慕娇娇是真的受伤,也不外乎是一点子小伤口,恐怕到了医院都已经结痂了的那种。 而且艾晋茂本就正愁没有话题可以引入正课,现在完全可以将慕娇娇当成个现成的例子,全程分析她的伤口,他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下次来继续上课。 就算慕娇娇再不在意,现下也察觉到艾晋茂对她的针对,她在心中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排查了遍,也没有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抵触尖锐。 清净的脸上覆盖上一层面具般标准的笑意,凉薄浅笑:“老师想看我的伤口自然是可以,不过您刚刚说的那样义正言辞,甚至命令我去导员那里记过,那如果我的伤口真的很严重,您是不是需要给我道歉?” “让我给你道歉?” 还真没人敢在艾晋茂面前这么嚣张,他瞳眸一缩,勃然生出几分恼怒的情绪,呵斥:“慕娇娇,这里是课堂,我是你的老师。” “正因为您是我的老师,才更需要以身作则知错就改。” 虽然她一口一个“您”,听着恭敬又谦顺,可实际上黑白分明的眸子全是讥诮的意味,浓稠又从容,令艾晋茂刹那间生出一股冲动:“好啊,我答应你,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口让你都去了医院还能够来上课的。” 慕娇娇伤的是左臂,就在小臂的位置,所以当袖口挽起来的时候,就有着噙着血色的纱布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中。 可就算是如此她也不肯善罢甘休,似乎是害怕众人不信般,将包扎好的纱布直接拆掉,足足十五厘米的刀痕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范围,猩红的血因着伤口的撕裂而娟娟沁出,用肉眼便可以瞧见伤情有多么的严重。 安静的阶梯教室里瞬间响起惊呼声。 慕娇娇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静静淡淡的掀眸朝艾晋茂看了过去,笑意凉沁入骨,像是深夜里的溪水,平白让他脊背一寒,看着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老师,现在你可以和我道歉了吗?” 艾晋茂的脸色漆黑一片,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清楚慕娇娇眼神复杂的看了自己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生厌,甚至她让高晴离开后又像是没事人一般回到位置上。 身侧的拳头不受控的攥紧,他现在胸膛叫嚣着的皆是一股郁气,像是野草般疯长而出,他现在满脑子考虑的皆是如何将慕娇娇的势气压下去。 伸手抚了抚鼻梁上的镜框,表情彻底冰冷严肃下来:“今天是临床解刨学第二学期的第一节课,我在这里有几句话想要告诉你们。”他在教室内环顾了一圈,一字一顿:“我不管你们曾经是谁的学生,也不管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进入我的课堂,哪怕是托关系,找人脉想要在我这里镀金,只要你在这里待一节课,就要一节课遵守我的规章制度。” 说着,他的视线投射到坐在最前排的女孩身上,别有深意。 可在他宛若是针扎般的视线中,慕娇娇依旧挺直着脊背,维持着冷清温凉的姿态,五官的线条精致,在灯光下的照射下氤氲着几分娇宠滋生出来的冷艳锐气。 而艾晋茂最厌恶的便是她的这幅姿态。 情绪一冲动,便想也不想就将下节课要带到大二教室的纸盒子摆在了桌面上:“有的同学不是靠关系非要来上我的课吗?那我就让她知道知道在我这里镀金需要付出点什么代价。” 盒子打开,里面全部都是散乱的人骨,男女各一副,却全部混杂在一起。 “你们上学期已经学过人体结构了,现在上来辨认骨头并摆放,要求全部辨认出来的同学才算是过关。”他停顿了下,别有深意的瞧了眼慕娇娇:“这节课只要辨认出来就可以下课了,如果辨认不出来的同学就在这里一直待着。” 他有这个自信,他带出来那几个踏实肯学的孩子应该尝试一两次就能够成功过关。 可慕娇娇这个插班生,怕是今天别想轻而易举的从这个教室里离开。 教室里“嗡”的一声有着几分混乱,还有翻书的声音,很明显开学后的第一节课不少的知识都忘得干干净净,需要临时抱佛脚的补充。 可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人敢做首个吃螃蟹的人。 慕娇娇此时也正随大流的低头看书,这些人体结构她的确是在过年期间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学过,就连仿真的骨架也实打实的摸过几次,但她很清楚艾晋茂不喜她,所以她自然不愿意做出头鸟。 但奈何艾晋茂不肯轻易的放过她,大掌从天而降,直接按在了她此时正看着的书上,目光如刀的冷呵:“现在看书算什么?难不成以后你真的上了手术台也要抱着书在一旁现学现看?”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视线聚集过来,或看戏或关心。 现下便是艾晋茂毫不掩饰的针对,慕娇娇没有按捺住的低低的笑,温凉的嗓音在室内回荡的攻击力不亚于任何激烈的言辞。 艾晋茂眸子一凌:“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娇娇一个字都没有回应,而是当众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然后起身走到两具骨架面前,惨白的骨头几乎和她指尖是同样的颜色。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所有人便瞧着她将骨架按照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三大部分一一区分然后拼接到一起。不管是髋骨还是骶骨,亦或者是一些很难以区分的骨头,她都能够准确无误的放在相对应的位置上,似乎完全都不需要考虑。 教室里的人自然是看得目瞪口呆,甚至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到十分钟,慕娇娇便将男女两具骨架,共计512块骨头全部安放在它们对应的位置,更一一对应说出他们的名称,流畅无任何磕绊。 然后她都未等艾晋茂说一句话,抬手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一张精致俏丽的脸蛋上净是冷艳的漠然锐气。 “骨头拼接的没有错。” 哪怕艾晋茂有心找错,也不得不承认慕娇娇的基础打得很是牢固,甚至比学过一个学期的其他人而言更胜。 可心底却对她的感官愈发的差和厌恶。 不愧是菲晚口中所说的她讨厌的人,的确是狂妄又目中无人。 第502章 她和白兆麟似乎都姓白 尤其是接下来艾晋茂引以为傲的几个学生也上来试了试,像是股骨、胫骨这样的大骨头还好,总归是好辨认些,但要轮到一些形状很是相似的小骨头时,他们便迟疑了,半天都未曾能够正确的放对位置。 而艾晋茂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防水,就只能有些恼羞成怒的训诫:“放了一个寒假,所讲的知识都忘干净了,还不赶紧下去,省的耽误大家时间。” 一个个面带愧色的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整整两节联排的大课里,学生们一个个登上讲台,又一个个灰溜溜的离开,竟然除了慕娇娇外,只有三个认全后离开了教室,还是那种多次上来后的不断尝试才得出正确的结论,根本就没有慕娇娇当时的果断和全面。 不得不承认,仅这么一节课后,慕娇娇的名声瞬间在整个临床医学院打响。 可却更加让艾晋茂厌恶和记恨。 这些都是刚离开教室后的慕娇娇所不知晓的,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打到了袁老那里。 “娇娇啊,临床医学还习不习惯,你差了一个学期的课,记得要及时补上,才能不被落下。” 袁老一接到电话便嘱咐起来,略显苍老的嗓音显露出他年岁已高的事实。 慕娇娇的心思按捺不住的软了软,温声:“袁老,您放心,上学期的课程我都已经在假期的时候补上了,初学的难度不高,也涉及不到实践解剖课,我再加强几遍就能够跟上课程。” “那就好。”袁老低笑着,又和她说了两句关于他假期里回老家的趣事才回归正题:“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袁老,您认识艾老师吗?临床医学的副教授。” “你说艾晋茂?”袁老一拍大腿才想起来:“你被分到艾晋茂的班里了?” 慕娇娇也不隐瞒,在学校小花坛边坐下,吹着习习的风,噙着几分凉意:“恩,今天是临床医学的第一节课,艾老师看起来似乎对我……”她斟酌着字眼:“不太喜欢,所以有些……” “针对你?”袁老自动帮她将未说完的话补全,皱着眉满脸的不悦:“这个小子,跟我不睦也就罢了,何必牵扯到你一个小辈儿的身上。” 接下来,袁老就将他和艾晋茂的矛盾和盘托出。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外乎袁老从医科院里退下来后闲来无事便准备教书育人,他不管怎么样都是青老身边的随身医生,象征着现阶段中医界的天花板,所以各大学校和医院自然都抢着要人。 如果不是袁老曾经从a大毕业,怕是a大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将袁老请回来,当然,他们也对应的给了袁老该有的待遇和教授的头衔。袁老接受的理所当然,但却不想这样便阻挠了艾晋茂从副教授升教授的道路,无形中也结下了不解的梁子。 更何况…… 袁老叹了口气:“娇娇,你听着艾晋茂这个名字,不觉得姓氏有些耳熟吗?” 姓艾。 慕娇娇眸光微微一暗:“你是说他和艾菲晚有关系?” “没错,艾晋茂是艾菲晚的伯伯,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艾菲晚做错事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的原因。” 有个副校长的叔叔,还有个副教授的伯伯。 还真是足以她横着走。 又聊了两句,慕娇娇约定好上门去看望袁老和师母的时间,这才将电话挂断,独自坐在花池边,手里把玩着薄款手机,低眸出神的想着这件事的破解之法。 西医是她自己要辅修的,艾晋茂也算是整个临床医学最好的导师,如果她再因为这点子虚无缥缈的事情闹腾起来的话,令校方最后生厌的也只会是自己,很不划算。 但如果她不解决的话,每次上课都要接受那样不平等的言语和眼神,又令她很不甘心。 她现在似乎是掉进陷阱的困兽,左右不是。 平白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过是想要上了大学罢了,为什么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事。 正想着,有几个小姑娘手挽着手从她跟前走过,现在这样的初春深冬里穿着席长裙,看起来青春靓丽的很,有一句没一句的正在闲聊:“咱们班那个叫南霍的是不是没有来报道?” “没有。”有些不太确定,身旁的女孩似乎才反应过来:“对啊,她上学期就请假那么长时间,现在又请假,是退学了还是家里有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这只不过是她们对话中的小插曲,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慕娇娇蹙眉,长发披散在身后,在阳光下,衬得一张小脸全是冷淡之意。 南霍回了南氏一族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够让她一直滞留? 慕娇娇也并不是说对南霍有多少的感情,只不过是她和南霍做过交易,她保南氏一族不灭族,而南霍帮她在大巫师那里求得一个预言。 所以,至少是现阶段,她要保证南霍的安全和行踪。 总有些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慕娇娇缓缓的从花池边起身。 她想要知道南霍的近况,就要去问一个人…… 正想着,手机恰好响了起来,慕娇娇看也未看的直接滑动接听,于是便听见电话那头白苏盼的嗓音略显急促:“慕总,您看我发给您的邮件了吗?” 邮件? “还没有来得及,出什么事了吗?” “白家的白少要求以每股一元的价格入股g公司,否则他就将我们几款护肤品的配方全部卖出去,让g公司爆出丑闻失去‘国礼’的名号。” 邮件里有个附件,详细记录了电话里白兆麟说过的每句话,和他拿出来负责威胁的一些证据。 慕娇娇带上蓝牙耳机,一边听着一边翻阅邮件。 至于白兆麟这个人,慕娇娇在记忆里翻了翻才想起他究竟是谁。 白家大少,袁沉箜未婚妻白芩蕊的亲生弟弟,他当初就是觉得袁沉箜对自己有些好感,所以想要悄无声息替他姐姐收拾小三,所以就利用李雅琳诬告g公司剽窃抄袭,从而打压g公司直至破产的背后操控者。 其实,当时g公司才创办没有多久,根本就没有中央的背书,虽然通过显着的效果而名声在外,但依旧没有什么根基,若果一旦行差一招怕就是要身败名裂了。 慕娇娇大致浏览了遍附件,越看越觉得心惊。 并不是因着里面的配方几乎和g旗下护肤品的配方几乎一致,又或者是里面几件g公司中层欺上瞒下做出什么所谓违法乱纪的事情,而是因为里面零零散散的还有几张照片。 顾戾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吃饭的照片,还有顾戾侧身到女人身边,似乎是准备搂上她的腰身,看起来几近暧昧。 而这个女人,慕娇娇认识,上一世便认识。 那便是上一世南城区众人口中传闻差点成为顾太太的乔潇潇。 深呼吸,她的神经下意识的紧绷,盯着手机里男才女貌的照片,眯了眸,纤细的手指在手机上敲了敲:“这封邮件你确定全部都是白兆麟给你的?” “对。” 其他的慕娇娇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照片不行。 重新坐回到花池边,双腿交叠在一起,随意的搭着,大衣随着风轻轻飘动着,露出半截白皙而弧度优美的小腿,倏然眯眸笑:“苏盼。”她唤着她的名字,意味不明:“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她和白兆麟似乎都姓白。 白苏盼在电话那头一怔,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慕总,我们家的确是当初和白家主家闹翻后从白家分出来的分支,但都是太爷爷辈儿的事情了,在白家面前我们只被称为城北小白家而已,这么多年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白兆麟才没有联系慕娇娇,而是主动联系她。 一是仗着所谓的亲缘情分觉得她会帮他,二是他根本就没有慕娇娇的电话号码。 “既然你觉得我能相信你,那我便相信你。”慕娇娇低笑了声:“这件事你无须插手了,直接交给闫礼正,我不在乎别的,就让他去查查白兆麟手中还有多少这种照片,全部销毁。” “交给闫总?”白苏盼不懂:“闫总是顾爷安排给您的人,如果这件事被闫总知道了,那岂不是代表顾爷也知道了?” 她的确是当初闫礼正培养起来的,但作为女人,白苏盼还是站在慕娇娇这边。 “没关系。”慕娇娇眉梢轻扬,红唇掀起:“这件事我就是要让顾戾知道。” 同为上一世回来的人,她倒是等着他主动给她解释。 今天就临床医学一门课,慕娇娇挂断电话,手臂伸展伸了个懒腰,迎着阳光慢悠悠的起身,反正都是闲着无事,她便准备去超市逛一圈。 自从那天做过一顿饭后,她便再也未曾下过厨,今天也算是心血来潮准备煮个鸽子汤。 东尚别墅区附近就有超市的,慕娇娇便将司机先打发回了家。原本她就只准备挑只乳鸽,但不知不觉间便买的有些多,索性想着距离比较近,便也没有重新打电话给司机,准备提回去。 前前后后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慕娇娇勒得手指有些疼,便放在地上准备休息下。 可倏然间一只手从天而降将她面前的塑料袋提走,头顶上还有着斯文的低笑声:“娇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沉箜。” 慕娇娇将耳边散下来的发丝重新挽到耳后:“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不巧,我正好是来找你的。” “找我?”不轻不重的眯眸,她明明知晓白兆麟的事情,却又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温静轻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袁沉箜有意引着慕娇娇朝他停在路边的车的方向走去,依旧保持着斯文有礼的笑容:“的确是有点事,不过这件事比较麻烦,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如我们找家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说?” 慕娇娇仗着袁沉箜就算有意偏帮白兆麟这个未来的小舅子也不敢贸然对付自己,外加上暗处里还有顾戾安排的保镖负责保护,她也丝毫不害怕,任由他将塑料袋送到后备箱里,挽眸:“好啊。” 然后看着他帮她打开车门,听着他的嗓音在耳边缓缓的响起:“我知道家不错的咖啡厅,就在这附近,到时候谈完我再把你送回去。” 就这样,车子缓缓驶动重新驶入车流之中。 第503章 放话回去……再对林长宸出手 袁沉箜所说的咖啡厅的地理位置不算是偏僻,但对于高楼大厦里常有白领精英出没的咖啡厅而言也的确不算是有名,但咖啡的味道倒是不错。 鼻尖抽动了下,慕娇娇才放心的抿了一口,入口香醇,过上几秒还有着回甘。 好喝的东西总归是会让人心情舒爽三分,身子往后靠了靠,被暖融融的太阳照着,涌动出几分困意,她嗓音懒洋下来:“最近在学校里总不见你,是有事要忙吗?” “恩,我已经进入公司开始担任职位了,所以总归是要比以前忙一点的。” 袁沉箜双腿在桌下交叠在一起,腕表名贵,从头到尾透着一股贵公子般的优雅,跟印象中小时候的模样大相径庭。 慕娇娇倏然有些感触,略施粉黛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早进公司也好,你是家里的长子总归是要帮家里承担重担的。” 不知为何,袁沉箜的脸色似乎变了变,但只有一瞬便立刻恢复了过来,将侍者送上来的甜点推到慕娇娇的跟前,温声:“尝尝,你们女孩不都喜欢这些甜食吗?这道是这家咖啡厅的特色,你应该也会喜欢。” 看着慕娇娇真的尝了口,他才重新启唇:“对了,这两天白兆麟有没有联系你?” “白少?”甜腻软绵的蛋糕下肚,慕娇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眉目间净是狐疑,语调淡淡的疏懒:“他跟我也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要联系我?” “他似乎误会了些事情,所以我担心他来找你麻烦。”听到白兆麟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袁沉箜表现的轻松了两分:“如果他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到时候会收拾他的。” 也不知道怎么得,这两天总归是有人让她包容陌生人的招惹。 眸底闪过一抹浓稠的嘲弄,她面上依旧是在笑,只可惜没了那份情谊,按了按眉心:“那他误会什么事情了?” “这……” “不方便说?” 瞧见慕娇娇脸上闪过的不耐,袁沉箜抬手抿了口咖啡,故意将温和加重了三分,笑着:“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误会了我和你从小的交情罢了。”他说得格外的轻巧:“再加上我关注你的事情,上次送了你订婚礼后还和你相互买单,所以被他……” 剩下的话没有说,但深意大家都懂。 从始至终,慕娇娇唇角都绵长着笑,似乎是提醒,又似乎只是随口:“我和你都各自订了婚,白少这是杞人忧天。” “谁说不是,如果他犯到你头上的话,还请你直接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不用了。” 袁沉箜一时间没懂:“什么?” “我说就不劳烦你了,这件事我已经告诉给了顾戾,我的主业是学习,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让他负责处理。” 四两拨千斤的将他想要说的话全部堵住。 袁沉箜深皱眉,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是慕娇娇故意的,他明明已经在知晓后以最快的速度来负责拦截,可不曾想还是晚了步。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慕娇娇和顾爷之间能够如此坦诚,毕竟白兆麟拿出来的威胁之物里可有好几张似是非是的暧昧照片。 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甚至温笑的模样更儒雅了几分:“这样也好,让兆麟在顾爷手中吃点教训,也省的他平日里再如此的心浮气躁遇事冲动。” 有些话,袁沉箜说得,慕娇娇便说不得。 所以她只负责微笑,精致的脸蛋上有着不显公式化却也同样疏离的笑意。 而袁沉箜一旦察觉后便很自然的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慕娇娇自然配合,不过说话间心思却沉了沉,说实话,这些事情发生的都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无论是上次白兆麟利用李雅琳设计陷害自己,还是这次白兆麟出手对付g公司,似乎还都轮不到袁沉箜这个准姐夫出手帮忙收拾烂摊子,出面来见自己求得原谅,毕竟白家里白父白母都还健在。 更何况…… 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古龙水香味,似乎很熟悉,可她却不知道在哪儿闻见过。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为何袁沉箜便将话题转到了薛家:“薛家大小姐去世似乎薛家并没有举办葬礼?” “恩,现在算是南城区的风口浪尖,薛家不想这件事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这些是江空怀早就和薛家商量好应付外界的说法,慕娇娇自然捡着现成的来用。外面的阳光正好,倾洒进来照射在她脸上,衬托出几分悠闲的惫懒来,就这么微笑:“所以薛家只是小范围的举办了葬礼,宴请了几个很亲近的朋友罢了,并没有对外公布。” “原来是这样。” 薛镜的死因外界多多少少都是清楚的,只不过是碍于薛家的身份和没有确凿的凭证不方便讨论罢了。 袁沉箜叹了口气:“薛家大小姐如果身为个男子的话,怕是薛家也不会留着给薛少继承。” 并不是说薛御不好,只是无论胆识还是手段,又或者是自身而言薛御都没有薛镜更为出类拔萃罢了。 更何况薛御爱好女色,这便是以后外人构陷他的死穴。 这些事情,慕娇娇自然也不方便多言,只能悠悠的跟着叹了声:“薛镜也是可怜。” 来来往往之间,袁沉箜自认为慕娇娇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试探,直到开车将她送回到别墅门口,亲自将塑料袋递还到她手中的时候,他还不忘多问一句:“对了娇娇,我前两天看见林叔在圈子里走动,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你帮他治好的病,娇娇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林叔?” 慕娇娇歪歪头,袁沉箜立刻解释:“林长宸。” 两个人站得稍微近了点,他身上那股古龙水的味道,慕娇娇闻得更加清晰。 按捺住眉眼间浓稠的色调,她语调故作轻快:“的确是我治好的,不过是头疼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袁沉箜似乎是想要摸摸慕娇娇的脑袋,却被她后退一步避了过去,他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收回手臂,抓住慕娇娇刚刚的话:“头疼?我怎么听说他的病很严重,治了好几年都没能治好。”说着,又看起来真心实意的夸奖:“几年不见,娇娇真的变厉害了。” “他的病难道不是头疼吗?那我就不知道了。”扮不知情,慕娇娇觉得今天自己也是扮得够多的,自然也不差这一次,精致的脸蛋如画:“不过也不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还请了个人陪着我。” “是谁?” “姘魅听说过吗?”慕娇娇毫无犹豫的将姘魅扔了出去,轮廓线条没有一丝异样的波澜:“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治好林长宸的,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三个小时,林长宸便好的差不多了,我只负责帮他处理善后。不过是姘魅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对外都说是我治好的。” “原来是这样。”袁沉箜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你说的姘魅是去年公然在餐厅投毒却在逃的那个?” 说是在逃,实际上全部都被姘悖顶了罪,再加上没有任何直接性的证据指向她,就算是有关部门也只能够暂时对她进行跟踪监管。 但……都被姘魅躲避了过去。 她又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这下,袁沉箜心中便都有数了,斯文清贵的脸庞呈现出几分笑意,温温的:“好了,我送你到家门口了,抓紧时间进去。” “再见。” 袁沉箜站在原地瞧着,直到慕娇娇提着东西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他才刹那间收敛所有的表情,就连呼吸也沉了几个度,上车后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嗓音绵长着冷意,吩咐:“全城秘密搜查一个叫姘魅的女人,记住,一定要将她活抓。”停顿了下:“还有,计划有误,放话回去……再对林长宸出手。” 这些,慕娇娇都是不知晓的,但她却对袁沉箜的感官非常不好。 甚至换鞋走进客厅后也第一时间将手中的塑料袋全部交到邢婶的手中,捏着手机,犹豫了几秒钟,从通讯录里找到林长宸的号码拨了出去。 自从治好林长宸的病后,他们两个人便几乎没有了联系,当然在他们订婚宴的当天他也是送了礼物来的,只不过是没有亲自出面罢了。 “你竟然还敢联系我?”林长宸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略带沙哑和厌世,单手捏着手机,示意秘书停止汇报,身子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轻笑:“顾戾敢往我身边伸手,你们未婚夫妻一体,就不怕我出手报复到你的身上?” 顾戾对林长宸做的事情慕娇娇只是隐约有感觉,却不知道具体,她也不愿意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只冷着嗓音:“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觉得我是杞人忧天也好,是敏感多疑也罢,我总归是给你提醒过的。” 林长宸蹙眉,立刻不再言语。 “我今天遇到了个人,他朝我询问了你的病情。” 慕娇娇将今天和林长宸在别墅门口的对话捡着能说的都给林长宸说了遍,他自从得病后便几乎在南城区销声匿迹,最嚣张的时候也不外乎是病情初步得到控制时故意和顾戾唱反调,给南城区放话要追求慕娇娇罢了。反倒是现下里病情大好,他没有急着复出,而是蛰伏下来,一点点加强手中的势力和对公司的把控,所以说现在了解他病情的人并不多,知道是慕娇娇帮忙治好的人更少。 掰着手指来数,也不过就是林长宸别墅里的那些人,还有就是景玄阳、江空怀和顾戾。 除了他们以外,再有关心林长宸病情的人,那就很可能是…… 幕后给林长宸下蛊之人。 袁沉箜。 想着这个名字,慕娇娇危险的眯了眯眸。 面前的砂锅被热气顶了下,盖子抬起又落下,发出了轻微碰撞的声音。 慕娇娇这才收回所有的思绪,刚刚电话里她和林长宸说了那些事情后,他便说他知晓了,这些事情都由他来处理,让慕娇娇不必插手。 既然如此,慕娇娇自然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暂时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用布垫着掀开盖子,里面乳白色的汤汁氤氲着香味和热力,她捏着汤匙舀了勺,味道不咸不淡鲜美异常。 慕娇娇正惊喜于自己的厨艺,就听着邢婶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机递到她跟前:“太太,您的手机响了。” 侧眸,干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姘魅。 慕娇娇没按捺住的一哂笑,看来今后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她不过是在袁沉箜面前提了嘴姘魅,她便紧接着打来了电话。 将看着砂锅任务交给邢婶,慕娇娇随手划开了接听键:“喂。” “救我。” 第504章 那我等着青少安排人来杀了我 两个字被咬得格外的清晰,四周有风声,不是那种吹拂抽条柳枝的静谧,而是狂风呼啸而过的狂躁。 姘魅在电话那头重复:“只要你肯救我,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救我。” 姘魅很清楚自己和慕娇娇并没有什么交情,更不可能平白让她出手帮忙,索性也不讨价还价,直接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果然,慕娇娇很是心动,不过却还是依进沙发里,神情淡然的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青瀛渊要杀了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慕娇娇便猜到了事情全部。 上次姘魅绑架陆佳的事情果然还是被青瀛渊知晓了,她说过的,就凭姘魅手中那些被蛊虫控制了的保镖,根本就不是青瀛渊的对手,更不是基地训练出来的人的对手。 所以,慕娇娇干脆利索:“你在哪儿呢?” “我们上次见面的仓库。” “好的,你想尽办法挺住,我现在就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的第一时间便是询问邢婶有关于青七的行踪,她很清楚仅凭着她一个人,怕是青瀛渊根本就不会买账。 从东尚别墅到郊区仓库,哪怕是开得再快也给半个小时左右。 所以当慕娇娇赶到的时候,姘魅几乎都要将自己的底牌使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甚至肩头还多了个血窟窿,淌着的血顺着手指流到地板上,滴答的声音几乎淹没在蛇虫的嘶鸣中。 两方对峙着,一边有着武器和弹药,另一方则是召集了方圆几里内的蛇虫作为防御,不过很明显是后者处于弱势,毕竟姘魅也不敢真的和青瀛渊为敌,所以出手格外的有分寸,导致青瀛渊的手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损耗,倒下的人也都是昏迷而已,伤及不了性命。 车头撞开仓库大门,所有的情况赫然暴露在慕娇娇的视线范围之中。 青瀛渊果然是生了大怒,明明是电影圈里的新贵,此时却把玩着枪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都是一股邪肆又森冷的气息,怀中困着个女人,姿态乖巧,长发柔顺,穿着精致的礼服,从侧面来看应该就是陆佳。 哪怕是听闻到动静,他都吝啬的没有分过来丝毫的视线,只是大掌一挥:“困住,不要让人过来。” “是,青少。” 慕娇娇并没有带多少人手,毕竟她是来劝和,不是来挑衅的,所以很容易就被青瀛渊带来的人给围住,为首的保镖语气多多少少有着几分恭敬:“慕小姐,青少处理事情,麻烦您给面子先行离开。” “如果我不给面子呢?”慕娇娇反问,看着对面保镖瞳眸骤缩的模样,也学着青瀛渊的样子轻轻挥手,语气温凉兀定:“青七,闯过去。” 就因为对方是基地的人才不敢真的伤了慕娇娇。 不到两分钟,慕娇娇便站在了青瀛渊的对面,青瀛渊穿着件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坐在沙发上,双腿包裹在同色系的西装裤中交叠在一起,如果不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的话,真像极了圈子里的贵公子模样。 铁皮质的仓库里,哪怕是头顶上有灯也略显昏暗。 慕娇娇侧眸朝着受伤了的姘魅瞧了眼,然后挽唇微笑,不动声色:“青少应该不介意我坐下来。”说着,都不等青瀛渊回应她,她便自顾自的坐下,还朝陆佳颔首:“陆小姐,好久不见。” 陆佳很明显是被强迫带过来的,腰间的手臂栓得很紧,透露出肉眼可见的占有欲。身上晚礼服像是刚参加某场宴会,长发下的眉眼柔顺乖巧,端庄的回应:“慕小姐好。” 然后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但红唇抿了抿,还是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全程,青瀛渊未曾言语,慕娇娇也不在意,微微挑眉,扬声吩咐道:“青七,去给姘魅包扎一下然后带过来,大家一起坐下聊聊。” “是,太太。” 青瀛渊依旧不言语,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眸邪气淡漠,他身边的保镖估摸不准是什么态度,所以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青七一下便让他顺利的接到姘魅。 姘魅伤得不是很严重,或者是说枪支射击的角度掌握的很好,并没有伤到主动脉。 慕娇娇远远的瞧上一眼便清楚青瀛渊并没有真的要姘魅性命的想法,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对于她而言都是个好消息,唇上勾弧度,声线温凉:“整件事情的缘由想必陆小姐都和你解释过,姘魅并不是故意针对陆小姐,还望青少能够高抬贵手。” 青瀛渊闻声才正眼凝视到慕娇娇身上,本就狂傲恶劣的眉目现下更像是开了刃的刀,在光线中锋利无比。 不紧不慢的勾唇,沉沉的讥笑:“你这是在拜托我?” “不算,只是摆事实讲道理。” “姘魅是当初餐厅投毒案的重要嫌疑人,现在又涉及一起绑架案,慕小姐,你觉得你有多大的脸面能够阻止我抓捕她的?”青瀛渊毫不在意的轻嗤一声,眼神不善:“还是说,这些事情中慕小姐也是帮凶之一?” 他有意给她安罪名,可她不怕,只是轻轻袅袅的笑:“青少随意,如果你能够找到我犯罪的证据的话,我自然任由青少处置,可如果没有找到……”她慢慢的掀眸:“刚刚那些话似乎已经涉及到诽谤罪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到丝毫不留任何的退路,哪怕姘魅平日里如何嚣张,现下里坐到慕娇娇身边也聪明的闭嘴不再多言。 “哦,诽谤罪?”青瀛渊挑眉,依旧那副恶劣到骨子中的调调,刻薄的言语径直出口:“慕小姐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怕是离了顾戾后就成了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垃圾,诽谤你?既然你敢说,那我等着慕小姐安排人来抓捕我。” 几近恶毒的眼神和尖酸的言辞。 慕娇娇的脸色不变,甚至还维持着微笑:“青少说得对,但不管我和顾戾是什么关系,我都姓慕名娇娇,不像是青少,和青家的关系多么的名正言顺。” 这样的话似乎前后矛盾,但青瀛渊却立刻清楚,她是在讥讽自己不是青家亲生孩子。 只可惜收养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在场的人皆听不懂。 “慕娇娇。”压低的嗓音渲染上的全是某种危险的情绪,让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阴鸷的冷贵,就连呼吸都沉重了三分,似乎是嫌领口太紧,他抬手就将扣子拽开一颗,目露凶光:“你找死?” “既然我敢说,那我等着青少安排人来杀了我。” 原封不动的话还给他,接下来,四目相对,那股剑拔弩张却又压抑的情绪在四周怦然升起,两个人静谧了足足一分钟。 最后还是陆佳拽了拽青瀛渊的衣角,声音有些低:“青少,慕小姐想必也不是故意说你的,你……” 话都未曾说完,青瀛渊的手臂狠狠一锢,便将她和自己的距离拉近,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都泛着白,想必用了极大的力气,更何况嗓音刻薄的还有沉沉的讥笑:“她好歹还有两家公司和顾戾傍身才敢和我这么说话,你呢?又凭着什么?” 哪怕是略显昏暗的灯光,也抑制不住陆佳瞬间惨白下来的脸色,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却极力保持着冷静:“我知道,是青少宠着我。” “既然知道,那就乖点,别天天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拿出来你和那些男人谈笑风生的讨好劲儿,好像是我在床事上多虐待你了。” 他手指带着亵玩的拍了拍她的脸蛋,看着她乖顺的挽起笑容,点头应是,被慕娇娇破坏完全的心情多多少少欢愉了些:“等回去我再找你算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看起来还真是没将我放在眼中。” “不是的。”陆佳连忙解释:“当时很快就被慕小姐救下来了,我没出什么事,也没受伤,所以才……” “才没告诉我?” “恩。” “所以说是个蠢得。” 如果换做是其他女人,早就拿这件事来朝他献媚了,说不定还能以受了委屈为由从他手中讨点东西去,也就只有陆佳这样世家女出来的,才能将这种事情也看得如此云淡风轻。 捏了捏她的腮帮,有的时候青瀛渊挺讨厌陆佳这幅天塌下来都波澜不惊的死样子,生生的无趣极了,所以他有时候便很恶意的想要从她脸上看到其他表情,哪怕是害怕到深入骨髓的臣服也好。 只可惜,这样的表情现在越发的少。 心情稍微好了些,便又有和慕娇娇交谈的欲望,甚至还主动退让,半隐匿在阴影中的眼眸宛若是深渊般低笑:“慕小姐想要让我放过你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个条件。” “第一,姘魅并不是我的人。”慕娇娇淡笑的嗓音平静:“第二,如果青少如果有什么条件的话,想必只要不过分姘魅都是愿意答应的。” 很轻巧的将这件事推到了姘魅的头上。 也成功的让青瀛渊眸色愈发的沉了点,手指一伸,立刻就有人将香烟递到他的指尖,甚至还帮他点燃,他姿态慢悠悠的吸了口:“我提出来的条件姘魅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不过这件事慕小姐怕也需要帮忙。” 慕娇娇总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探到了青瀛渊弄出来如此大阵仗的原因了。 肯定也是想要帮陆佳出口气,但更多的还是…… “青少,你的实际目的在于我,对吗?”反客为主,在青瀛渊营造出来的青白烟雾中,慕娇娇随意的笑,轻轻袅袅:“你让我猜一猜,金钱权利你自然是不缺的,所以你能够如此拐弯找到我的原因恐怕是……我的医术。” 其实,说实话青瀛渊身为青家人,身边随行医生自然也不少,医术虽说不比青老身边的强,但至少不会弱到什么地步去,但能够让他如此行事的怕只有…… “蛊虫?” 咬紧这两个字,慕娇娇成功的从青瀛渊的眸子窥探到一抹惊讶和深意,就连原本的邪肆和狂妄都收敛了起来,眉目间压下来的皆是隐忍:“慕小姐是个聪明人,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也就不继续兜圈子了。”身子前倾:“你想要保姘魅一条命,那就帮我救一个人。” “谁?” “莫荞。” 莫荞? 并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只是觉得像是个女孩名。 没注意到陆佳眸底刹那间碾下来的惊讶和了然,慕娇娇眉目蹙了蹙:“女人?” 第505章 心有旁骛,情与念之间分得甚是清楚 “对。”就算是当着陆佳的面,青瀛渊也承认的理所当然,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既然林长宸的病你能够治好,我你也能够治好她的病。” 哪怕是隔着不算薄的衣服依旧能够感觉到来源于他身上的热力,也令陆佳有一瞬间的恍惚。 耳边依旧回荡着青瀛渊淡漠的嗓音,却没有往日里咄咄逼人的桀骜,反而带着几分隐晦的请求:“这件事恐怕是需要你和姘魅同时出手,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们做事,除了交换姘魅一条命外,我还可以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姘魅没有言语,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中并没有什么主动权,甚至只不过是青瀛渊手中的一枚棋子,用自己将慕娇娇引出来的棋子,或者是说,不仅是自己,就连带着被青瀛渊困在怀中状似宠爱至极的陆佳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不过比自己要好一点,利用陆佳只是一场借题发挥而已。 这点子实情明眼人怕都能够看出来,慕娇娇也自然不是个傻子。 红唇挽着讥笑,不闪不避的看过去:“你是想要用姘魅的命来和我做交易?” “她虽然不是你的人,但你能够为了她而来想必也有不小的好处在手,一场与你无关的事情却让你赢双方的交易,慕小姐,我想整局你才是赢家。” 青瀛渊说得的确没错,他其实完全可以用姘魅绑架陆佳的事情来威胁姘魅做这件事,但他没有,可能是因为信不过姘魅,更可能是因为信不过她的医术,害怕她在整件事里动什么手脚,所以才会将自己也扯进这整件事里来。 但满打满算,姘魅和青瀛渊各付出一个条件来换取她的出手,的确算是她赢。 可……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猛然冷下来,坐在深色系的椅子中,精致的脸蛋上噙着微不可闻的不耐神色,轻笑:“如果我拒绝呢?” 现在,慕娇娇显得尤为的嚣张,而且是那种青瀛渊根本就无法反驳的嚣张。 他的眸色刹那间晦暗的令人生怖,手指拴在陆佳的腰身上,骨节处泛着青白色,嗓音低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够明确吗?那我说得便再明确些。” 她凝视着他,眼神中的色彩是毫不掩饰的凉薄嘲弄:“意思就是姘魅的性命对我而言根本就无所谓,你甚至现在在我面前杀了她也可以,毕竟她和我没有什么交情。”姘魅也不知因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话,只听得慕娇娇轻飘飘的笑,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而且我正好还有个交易对象想要她的命,借你的手解决她后,我不需要付出任何就能够换取一笔更值钱的买卖,何乐不为呢。” 虽然青瀛渊很清楚慕娇娇说的有夸大的成分,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多番容忍姘魅在她眼前蹦跶,甚至还帮她善后,但现在这话已经很明确噙着威胁的成分。 青瀛渊并不占上风,俊美的容颜进一步的阴沉,厌慕娇娇厌到恨不得唤人将她扔出去,却也只能咬着牙:“那你想要如何?” “除了一个条件外,我还想借你的手监视一个人。” “谁?” 慕娇娇微微笑,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的人名。 实际上顾戾也可以安排人来监控的,但不管是顾戾还是林长宸也都陷入对方的监控范围中,所以慕娇娇担心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会提前打草惊蛇,倒不如让和顾戾算不得亲厚甚至也没什么牵扯的青瀛渊来办这件事,这样谅谁都是想不到的。 不过是监视一个人罢了,青瀛渊想也未曾想的便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另外那个条件只要不涉及到政治斗争我都可以接受,时间没有任何限制,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那好,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看看莫荞。” 也不知道为什么,青瀛渊在念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慕娇娇的视线若有似无的从陆佳的脸上掠过,陆佳依旧维持着一副温静端庄的面容,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慕娇娇慢慢的抿唇,也不知道出自于什么心态直接询问:“青少,请问这位莫荞莫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挑眉,协商完毕后已然恢复了那副邪肆又狂妄的姿态,唇角勾起来的弧度和嗓音都很淡:“这和我们的交易有关?” “无关,纯粹好奇罢了。” “既然如此,不关你的事情就不要瞎插手。”或是警告,又或是提醒,但眉目间那股压抑而不悦的情绪毫不掩饰:“还有……她的事情你不要告诉给顾戾知道。” 慕娇娇摇了摇头:“抱歉,做不到。” 她和顾戾之间向来不存在什么秘密。 不过青瀛渊却好像是误会了,轻飘飘的冷嗤她一声:“也是,顾戾的贴身保镖在你身边,怕就是放在明面上监视你的人,这么娇滴滴的未婚妻配他那样的……”青瀛渊嘴上留情,没有将刺激性的字眼说出口,却也不带什么好情绪:“他如果还不提防着点的话,怕是哪天头上变了颜色也不知晓。”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眯了眯,慕娇娇觉得青瀛渊的嘴中就吐不出象牙来。 慢条斯理的挽起唇瓣,脸上的冷笑毫不掩饰着浓稠的讥讽:“至少顾戾监视的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是在我知晓并自愿的情况下,这说破天也算是闺房情趣。可青少呢?陆小姐只是和你谈场恋爱罢了,你却也派人跟踪着陆小姐,这不更可悲吗?” 按理说,当初姘魅绑架陆佳的事情,陆佳没有给青瀛渊说,那他是如何知道的? 后知后觉发现的?还是说有人汇报给了他? 看着青瀛渊刹那间锋利起的眉目,慕娇娇猜测自己是说对了。 收敛起所有的表情,眸底掠过一片冷光,起身:“去给莫小姐看病的时间就定在下周,你提前让人将她的病例给我送过去,我先研究一下,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再有这样见面的机会,告辞。” 说着,她叫上姘魅便准备离开。 可谁知道,青瀛渊向来被青家宠坏了,脾气肆意妄为,哪怕是因着莫荞的事情有求于慕娇娇也丝毫不留情面,幽深的黑眸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薄唇微张,字字讥讽:“觉得我可悲,那你以为顾戾又是个什么好的吗?” 慕娇娇身子一怔,站住了脚步。 青瀛洲似笑非笑:“你觉得他就光跟踪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对你还做过什么手脚,但那样的男人你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的。慕小姐,我等着你哭的那天。” “是么?”轻轻袅袅的嗓音,慕娇娇扯着菲薄好看的唇瓣:“那我们拭目以待。” 回东尚别墅之前,慕娇娇先安排姘魅去医院进行包扎,她的伤虽然不太严重,但也不能如此潦草处理,怕会留下后遗症。 姘魅也是个精明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给慕娇娇添了麻烦,全程都未曾发表意见,只是最后在下车前,一双媚到骨子中的眼眸慢慢的眯起,带着几缕浓重的厌恶烦躁感:“青瀛渊这个人太过放荡不羁,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更何况那位陆小姐也把控不住他,所以你要小心。” “在我和你治好莫荞之前,他不会对你我动手的。” 既然青瀛渊能够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圈来引她出现的话,就说明莫荞对他而言非常重要,或者是说治好莫荞的病对他而言很重要。 “一个女人在青瀛渊心中占这么大的比重,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人?” 慕娇娇想了想,倏然间觉得有些讽刺,却也只是道:“看姓氏不像是亲人,不外乎就是白月光朱砂痣的存在。” 闻言,姘魅妖媚的低笑着:“想知道答案吗?很简单。” 慕娇娇侧眸看过去,只瞧着姘魅手指探出,上面趴伏着一只很小的蜘蛛,差不多只有芝麻大点。 对这方面研究并不多,慕娇娇不懂:“这是什么?” “类似于定位装置。” “定位?” “只是类似。”姘魅翻手又将蛊虫收了起来:“不管接下来青瀛渊去哪里,我都可以根据留在青瀛洲身上的另外一只蛊来得知方位。到时候在得到那位莫荞的地址后,我们可以找人调查下。” 这的确是个好东西,不过慕娇娇没甚很大的兴趣:“莫荞既然对青瀛渊而言这么重要,那肯定早就安排人保护着,你这么做无疑是给你自己惹祸上身。”说完,她吩咐司机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我已经安排好给你进行伤口清理缝合的医生了,你直接进去就好,会有人接待你的,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了。” “好,那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的。” 目送着姘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车子重新启动驶入车流。 慕娇娇身子后靠,倚在真皮座椅上慢慢的抿唇,回忆着仓库里陆佳全程的表情,不知为何她心底升同为女人的可悲感。 其实,后来慕娇娇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也和陆佳谈论过有关于青瀛洲的事情。 陆佳不知道该怎么描绘自己此刻的心情,神色迟疑混沌着,却慢慢收紧微笑:“慕小姐,可能我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很羡慕你的。” “恩?”慕娇娇不是很明白话中的意思。 但陆佳也无所谓她明白不明白:“我听过不少南城区有关于你的传说,你的出身和家境已经都比我更恶劣些,生父早亡,生母改嫁,你和继妹终究是她更的宠爱,但你依旧能够走出独属于你的一条路,甚至成功的和顾爷订婚,不声不响的站在了南城区大部分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我不一样,我和顾戾的那点情谊不足以支撑我在南城区生存下去,陆家养育了我二十多年,就是为了一朝让我嫁入顾家从而庇护家族,在得知我做不到,甚至还得罪了顾老爷子的情况下,他们便准备将我当成是棋子一样扔出去联姻,如果不是青瀛渊,我怕是早就不知道嫁到谁家去了。” 眸底的复杂一闪而过,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仇恨,她慢慢抿唇,哪怕是这个时候举手投足之间也丝毫不失端庄:“所以我和青瀛渊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一场交易,从我攀附开始,直到他腻歪为止。不管中间他究竟爱的人是谁,又或者是捧在掌心里宠着的人又是谁,我只需要在我的位置上待着就好,不能奢望其他。” 她需要借着他的势在娱乐圈崭露头角,而他则需要男女之间那点子事情。 说得再难听点,他们之间不过是钱货两讫。 青瀛渊对她怎么可能有什么真心,那连那些床笫之间的恶劣情趣她也给承受着。 或许他大男子主义爆棚,还希望从她身上再得到点真心,但她却很明白…… 他那样的人,心有旁骛,情与欲之间分得甚是清楚。 那她又怎敢付出丝毫的真实情绪。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506章 顾爷有三宝:轮椅手杖酒 慕娇娇回到东尚别墅后,鸽子汤早已熬好,浓香扑鼻,肉质软烂。 邢婶也笑着将其他菜品都端上桌来:“顾爷还没有回来,太太要不要给顾爷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现下已经六点半多了,按理说顾戾该在二十分钟前到家的。 犹豫了下,慕娇娇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外出的服装已经被换掉,穿了件简单的圆领家居毛衣,质地柔软,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年轻又软绵,细白的手指在手机上试探了半天,终究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忙音响了好久才被接听,背景音很是吵闹,不像是在车里或是在办公室,反而像是魅狱那样灯红酒绿的地方,她蹙了蹙眉,嗓音闷闷的:“顾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娇娇,你先吃饭,不用等我。”就算是隔着电流,男人的嗓音也有着沁到骨子中的温柔缱绻:“我这里发生了点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会晚点才回去。” 慕娇娇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乖顺说好并的挂断电话,可她腮帮子鼓了鼓,有些不情愿:“出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顾戾也没有丝毫想要隐瞒慕娇娇的想法:“我在魅狱,青柠和谢渊闹出点事来,不好惊动青家长辈,关曦儿就把我叫来了。” 有这么一瞬,慕娇娇觉得青家人都很麻烦,先是青瀛渊,又是青柠。 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那我方便过去吗?”顿了顿:“我熬了鸽子汤,想要让你尝尝,等你回来是会凉了的。” 这不过是个小借口,想要见顾戾的小借口。 慕娇娇和顾戾自然都心知肚明,顾戾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高兴,幽深的眸在昏暗的角落里闪过一缕轻笑,就连嗓音都更柔了三分:“好,让青七陪着你过来,不然我不放心。” “我知道的,那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格外有情趣的道了别,顾戾挂断电话,骨节分明的手指迟迟不舍得放下手机,捏着指尖中漫不经心的把玩中。 包厢里虽然未曾有人抽烟,但不甚流通的空气还有着嘈杂的氛围都让他心生不耐,远不及电话那头独属于他的小姑娘的嗓音娇软的令人心头发软。 刚抬手捏了捏眉心,立刻就有人瞧见,凑到青柠耳边低声了两句。 青柠抬眸看过来,也同样烦躁的打断谢渊的喋喋不休:“够了,这件事你拿不出明确的证据,就不可能任由什么不干不净的阿猫阿狗都任由着往我的人身边凑。” “是我拿不出证据,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证据?” 谢渊哪怕是穿着正装,一张脸略带阴沉也显得格外的性感,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女人:“我都把人带到你跟前来了,周临也根本说不出来他那个时间段去做了什么,这些还不够吗?” 心烦意乱,素白的手指探出来按了按眉心。 青柠现在终于明白顾戾当初和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无需你插手,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的确,她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 视线投射到周临的身上,他年纪还小,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干净而略带青涩的少年模样却眉目紧蹙,略显出几分阴沉,没有往日里她记忆中的那幅依赖的模样,反而在这么一瞬间暴露出几分成熟稳重来,抓住谢渊的漏洞:“谁猜疑谁举证,既然你说我背着柠姐和这个女人上床,那你就找出我在那个时间段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的证据。” “她说的话不算是证据?” “你可以收买,也可以威逼。”谢渊似乎想要说什么,周临抬手就将他的话打断了:“别说什么她是个女人不会用自己的清誉来开玩笑,只要你给的利益足够,她什么话说不出来?” 说着,他朝女人伸手:“有没有体液的dna证明,又或者是我和你在一起的照片视频?” 女人一怔,娇小的脸蛋慢慢委屈的皱到了一起,泪水充斥眼眶:“阿临,我为了你能够继续待在柠姐身边不被揭穿,当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地下情人,你现在竟然倒打一耙如此说我?” “既然当初你愿意当我地下情人,那为什么现在却跟着谢渊来揭发我?”周临讥笑,下巴上蓄着一层极浅的胡渣:“这样的话不是前后颠倒吗?” 支支吾吾,女人急中生智:“这不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我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周临只是笑了笑,坐到沙发上随意的摊摊手:“柠姐,现在的情况就摆在这里,只看你究竟相信谁了。” 青柠也头疼的厉害,她有一刹那觉得后悔,包个小男孩也包出来这么多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谢渊对青家有觊觎一天,不管自己身边是谁,他怕都是会动手脚的。 捋了捋自己耳边散下来的发丝,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室内温度不低,她裸露着线条精致的香肩和锁骨,慢慢的侧眸:“阿戾,这件事你说呢?” 顾戾抬手往自己的酒水中加了两块冰,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白光,头也未曾抬,语调很轻:“我来不是帮你处理这点子破事的。” 青柠也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 如果光是周临疑似出轨的事情,根本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但谢渊说,他还有证据指明周临盗取青家机密。 就连关曦儿也在一旁劝着,递上来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柠姨,现在正值敏感时期,我知道周临是你的人,但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打火机不紧不慢的被按下,幽蓝色的烟火明灭,一闪而过之间周临那张青涩却噙着阴沉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尤其是那双眸,格外的倔强孤傲,明明没什么来势汹汹的气势,但有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 杏眸一沉,青柠心底不受控咯噔一声,视线在两个人身上环顾,红唇轻启刚想要说什么,包厢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青柠原以为是侍者,也没有在意,扬声:“谁啊?” 门外有着故意压低变粗的嗓音:“你好,送外卖的。” 外卖? 送到这个地方来了? 包厢里的人也有不少,原本青柠是在这里攒局儿玩的,奈何谢渊突然进来闹出来这么一件事,青柠也只不过是将一些嘴不严的二世祖给送了出去,留下几家和青家交好的家族子嗣,又忙不迭的将顾戾请了过来。 眉目未抬,但任由谁都足以看出她情绪中的不悦来:“谁的外卖,抓紧时间去拿。” 包厢里静默了三四秒钟,没有人回应。 “没人认?还是送错了?” 青柠示意身边的人:“去开门问问。” “好的。” 旁边的男人刚准备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开门,就听到高脚杯不轻不重放在茶几上的碰撞声,还有着跟往日里不同的温淡又软和了的嗓音:“我点的外卖。” 那随意的一句话,甚至声音都不算很高,却足以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 朝门口走去的男人也顿住了动作,转眸过来语气有着几分不可置信:“顾爷,您的?” 圈子里谁也清楚,顾爷向来不喜在外面吃饭,尤其是各种风月场合的饭局。 顾戾意味不明的淡淡的笑,状似别有深意的味道:“恩,去开门。” 男人总觉得有些恍惚,但依旧按吩咐行事。 房门打开,外面赫然站着个女孩,穿着柔软干净的家居毛衣,裸露着的锁骨精致漂亮,右手提着一个保温盒,袖口微长,垂下来正好搭在她手背上,橘红色的灯光在头顶上摇晃,显露出一种格外的温静和乖顺。 但男人却不敢多看一眼。 甚至恭敬的称呼:“慕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顾戾,他在里面吗?” “在的。” 未来名正言顺的顾太太来找顾爷,他是找死才敢阻拦,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到慕娇娇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当慕娇娇踏入包厢时,里面足足安静了三秒钟,才响起青柠缓了口气的调笑声:“娇娇什么时候化身送外卖的了?可让我们这一群没家没室的人羡慕死了。” “那柠姨就抓紧时间也找个能给你洗手作羹汤的,我想青老肯定高兴。” “那还是算了,我还没玩够呢。” 也就慕娇娇不了解青家大小姐这个身份蕴藏着多大的能量,才敢和青柠如此轻松的说话。 包厢里不少的人都是如此想着的,但下一秒他们便瞧见慕娇娇走到顾戾跟前,伸手就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过去,极尽漂亮精致的五官组合出几分不悦来,启唇便噙着训斥:“你晚上什么都没有吃还敢喝酒,是担心回去不会胃疼?” 旁边立刻有人嘶了一声。 南城区谁人不知,顾爷有三宝:轮椅手杖酒。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从顾爷手中夺走酒杯的。 但谁曾想,顾戾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和煦温情着一双黑眸,扣着她的腰身将她揽在怀中,下巴很自然的搁在她肩膀上,维持着格外亲昵旖旎的氛围,低低的道:“我瞧着他们聊天实在是太无聊才喝了两杯,你给我带什么了?” “鸽子汤还有几道邢婶做得菜。”就着这样的姿势,慕娇娇将餐盒打开,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包厢:“鸽子汤是我亲手煲得,也不知道好喝不好喝,你先尝尝。” 听她这么说,顾戾心脏软得不行:“顾太太亲手做得,就算是毒药也是甜的。” 将保温桶里的汤品盛出来,香气氤氲。 将碗往顾戾的面前捧了捧,慕娇娇闻言忽然笑了:“顾爷今天是做什么坏事了吗?怎么开始学会哄人了。” “我没有按时回家,还不哄着点顾太太……”顾戾先将第一勺毫不避讳的喂进慕娇娇的口中:“是等着顾太太罚我今晚不准回房间睡吗?” 她看着他温柔深邃到看不到尽头的眉眼,没按捺住的娇嗔了声:“你跟我又不睡一个房间,谁管你回不回去。” 主卧是套房,公用着一个客厅,但却有着不同的卧室。 顾戾睨着她眉目温软的小脸,眸底暗了暗,但场合不对,就只能够压抑着心头的悸动,将慕娇娇刚刚用过的汤匙盛了勺汤送进自己的口中,的确美味。 虽说是慕娇娇煲的汤,但用料时间都是邢婶掌握的,自然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眼睁睁瞧着慕娇娇和顾戾的互动,氤氲着太多的情人间的暧昧旖旎,青柠按捺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你们行了,我可看不了你们这幅黏黏腻腻的样子,赶紧帮我解决完事情,两个人都赶紧回家腻歪去。” 慕娇娇并不插嘴,只是安安静静的当个陪同,看着青柠坐在一群男人中间,手指把玩着酒杯,凉薄的笑:“谢渊,你既然说周临接近我就是为了窃取青家的机密,那你有什么证据?” 第507章 站好你的位置,做你该做的事 “我知道他是你的人,你自己会偏向他,但证据什么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谢渊将一份牛皮纸袋直接扔到桌子上,微微垂着首,笃定的模样在青白烟雾之间带着一股致命的性感:“柠柠,你自己可以看看,你护在身边的这个男孩究竟是什么人,他甚至周临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青柠没有动,视线淡淡的从男孩的身上掠过去,引得男孩原本鼓起的所有气势全部毁于一旦,语气更是绵软下来,低低的唤:“柠姐……” “过来。” 细白的手指微勾,周临立刻起身又挨着她重新坐下,乖巧的模样像极了只被驯服后的狼狗。 青柠眸色不变,捏着香烟的手指直接扣住男孩的下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出乎意料的低头就吻了上去。 就连周临自己都惊讶的睁大眼眸,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反守为攻主动的探出舌尖在她口腔中长驱直入。 她似乎是有些不悦,直接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推到在沙发上。 包厢里发出了不小的惊呼声,可两个人都不在意,啧啧的水声还有着湿软黏腻的暧昧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旁炸开粗重而紊乱的感觉。 “还算乖,没有背着我抽烟。”周临终究是年轻,青柠敌不过的主动退了出来,但仍贴着他的薄唇,嗓音宛若是沁蜜般的水媚,淡淡沙沙有着无法躲避的慵懒,指尖的香烟也不知道在刚刚的动作中掉落到哪里去了,对视上他餍足的视线,然后低低的笑:“既然你这么乖,那不如你亲自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恩?” 原本周临还沉浸在几乎能够使神经麻痹的接吻中,闻言刹那间浑身一僵,就连眼神都敛出几分不知所措:“柠姐,我……” “嘘。” 她用手抵在他薄唇上,不紧不慢的嗓音高高在上,宛若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一般,烟视媚行的轻笑:“你应该很了解我的性子,我不接受你的谎言,明白吗?” 谢渊搜找到的证据她没有兴趣看,周临和谢渊站在对立面上,他对他的调查不尽真实。 她要听周临自己说。 一开始周临还有着几分支支吾吾,但青柠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睨过去,他所有的话便戛然而止。 慢慢深呼吸:“柠姐,谢渊说得对,我的确不叫周临,我当初只是来南城区游玩的,来魅狱工作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窃取青家的机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谢渊一声嗤笑打断了周临的狡辩:“虽然时间短我没有查到你的真实身份,但你是从国外来的,改名换姓的潜伏在柠柠的身边,你敢说你只是一时兴起?” “我承认我不是一时兴起,但我真的……”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你就是冲着柠柠来的。”谢渊奋起直追,不给周临丝毫辩解的机会:“你的身份行踪都很可疑,更不要说现在南城区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你平白出现,还让人查不到任何的背景资料,难不成……” “够了,你闭嘴。” 一声冷呵声,相比平日里腻着青柠时的少年感和服小,此时周临整个人透着一股愈发阴郁沉抑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少许不怒自威,瞟过去的眼神甚至吓得谢渊下意识的止声。 周临借机再次给青柠解释着:“柠姐,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等到没人的时候我都告诉你,你千万不要相信谢渊,也千万不要赶我离开。” 提到“谢渊”这个名字,谢渊才反应过来,眸底很快闪过一抹懊恼,似乎是觉得自己被一个小男孩吓住很是没面子,便连忙乘胜追击:“能够养成这么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看来你的身份一定不是那么简单,潜伏在柠柠身边,你还敢说你不是为了偷机密?” “谢渊,闭上你的嘴。” “我说的都是真话。” 四目相对,气势有着半分钟的对峙,最终化为沉默。 两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青柠的身上,反倒是青柠自己,除了眸底的墨色愈发的深沉外,再不见任何的异样。 手指勾了勾,看着周临乖巧凑过来的年轻俊脸,她俯身,任由自己温热的呼吸尽数落在他的脸上:“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周临乖乖的点头。 她状似挽着漫不经心的笑:“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冲我来的?” “是。” “很好。”她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隐藏了身份,或者是说你是外国人,家世身份都不低。” 周临很不想点头,但还是实事求是:“是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青柠重新将脸撤回来,睨着他,似笑非笑:“既然这两点你都承认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不是窃取机密我已经不外乎了,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的合同就此中止。” “柠姐。”周临按捺不住的一把握住她的手,望着那张不留任何情面的娇媚脸蛋,心脏失了一个节拍:“你就因为这点事情就要赶我走?” 他承认一开始他是因为一些目的才接近她的,但后来他却是真心实意喜欢上她的。 甚至他都已经隐约朝家里透露了他谈恋爱的事情。 “这点事?” 青柠眼神中躺着凉凉的冷意,毫不掩饰的外露着敌意和驱离:“你觉得这是小事,可我却不能用我的家族和地位去赌,赌赢了没有任何好处,赌输了甚至会一败涂地,所以倒不如趁着一切未曾开始前就斩断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周临依旧不甘心:“柠……” “现在出去。”黑白分明的杏眸定定的放在他身上,然后徒然讥笑:“你现在住的房子和车都可以归你,更多的就不要奢望,这就算是我补偿给你的青春损失费了。” 周临没有动,身侧的拳头紧攥,青筋不断跳动着,按捺出的全是隐忍。 青柠没有再放丝毫的视线在他身上,倒是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根女士香烟,奢靡的香味在安静的包厢里弥漫开来,她就那么倚在沙发上,露出锁骨处一片白嫩的肌肤,要笑不笑:“没有听见我刚刚说什么吗?是准备等着我安排保镖驱离你还是怎么得?如果你想要彻底死心,这也不是不行,可到时候你的脸面……”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朝一旁的谢渊招了招手,他立刻就像是瞧见肉骨头的狗一般凑了上来。 他扣着她的手指,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便明白的在她手臂上烙下一个吻。 时间有些长,等到他重新抬首时,白皙的肌肤多了一抹深深的吻痕,椭圆形,带着点青紫之色,在肌肤上格外的刺眼。 周临的瞳眸落在这片暧昧的痕迹,明明清楚这是青柠故意作秀给自己看,却还是按捺不住的瞳眸骤然一缩,随即翻滚出一片阴鸷。 上前一步,嗓音被压得格外的低,几乎是噙在喉咙最深处:“青柠。”他一字一句:“你就这么狠心,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一个?” 青柠的五官属于那种媚意纵横沁到骨子中的那种,却同样氤氲着高高在上的气势,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足以被认出。 闻言,她只是笑了笑,扯唇便将气势这般碾压了过去。 只有一个字:“滚。” 周临站在原位僵硬了三分钟的身躯,最终徒然的转身。 门板开了又合,等到周临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青柠才将高挑的眉眼放下来,一把将手从谢渊的手中抽出来,还从一旁要了张湿纸巾垂眸擦拭着自己刚刚被谢渊触碰过的地方,眉目厌恶:“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周临是个有背景的,别觉得他被赶出去便落魄的谁都想去踩上一脚,小心崩了脚。” 警告的嗓音,脸色皆是意味不明的深意,环视一圈后,青柠最终落在顾戾的身上:“阿戾,接下来是调查还是驱离又或者是利用都看你的了。” 说到底,青柠也是个狠心的,不过她也是个明白人,如果青家的机密真的从她手中被流出去,那恐怕她就要变成整个南城区的罪人了。 闻言,顾戾面上没有半分的波澜,只是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开腔:“我清楚。”停顿了下,视线落在慕娇娇忙碌收拾饭盒的小手上,英俊锐利的脸庞淡淡的:“还有,下次这种事情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过程我没有兴趣参与。” “这不是担心你不知道缘由嘛。” “浪费时间。” 与其让慕娇娇这么来来回回的奔波和收拾,还不如他提前回去陪着她在家里吃,比这里要更舒服也更舒心。 正想着,他抬手扣住慕娇娇还未收拾完的小手,英俊温淡的容颜勾勒出浅浅的笑意:“娇娇,扔在这里会有人收拾,你累了,我先带你回去。” 男人的声线天生便好听,尤其是肉眼可见的释放所有的温情宠溺的情况下,便更加令人心动。 直到顾戾拥着慕娇娇离开后,包厢里的众人都没有能够缓过劲儿来,他们不可置信的私下交流着,这还是他们平生第一次看见顾爷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谢渊更是不肯善罢甘休,毕竟他费尽心力将周临赶走的目的就是自己上位。 第一时间凑到青柠的跟前,英俊的五官酝酿出几分得意和亲昵,看起来和当年一般的深情,像是信徒一般的啄吻在青柠的手背上,温声:“柠柠,周临背叛你不值得你这么生气,毕竟你还有……”我。 还未说完,就看着青柠嫌恶的将手再次抽了出来,擦拭着手背的位置,连视线都未曾分给他一星半点:“周临走了,并不代表你就有权利跟在我身边,周临隐瞒身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当年借口出国平白抛弃我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站好你的位置,做你该做的事。” 谢渊这个人了解女人就像是了解自己般。 青柠原本对他置之不理,现在还有功夫骂他就代表多多少少亲近了他些,所以他也不恼,甚至神色仿佛更加愉悦:“对,当年都是我不好,所以才希望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原本有着慕娇娇和青柠说过的话,还有青柠准备吊着他再抛弃他的想法,她应该对他欲拒还迎的,可奈何现在她丝毫没有这个心情。 手腕一翻,杯中酒直接洒在谢渊的脚边,迫使他后退了两步。 她神色阴郁烦躁:“滚蛋,我没心情应付你,别招惹我听见没有?” 如此献殷勤都没有用处,谢渊有一瞬间恼怒的,但转念一想青柠向来是如此念旧,对周临是如此,对他更是如此。否则也不会迟迟沉浸在当年自己对她所做的那些恶劣事中,而这正是他翻身的机会。 将她手边的酒杯帮忙倒好,哪怕是这样都低哑着嗓音温柔:“好,你心烦我就放你自己在待会儿,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记得叫我,我就在一边。” 说完,还嘱咐坐在不远处的关曦儿照顾好青柠。 所有的举动都落在众人的眼中,一时间对于谢渊和青柠的流言再次在暗地里疯传起来。 而重新落座后多多少少能够融入那群公子哥的谈话中的谢渊,在谁也瞧不见的角度抿出得意的笑容来。 第508章 那去我房间里住,恩 外人对顾戾的情绪变化惊叹,可慕娇娇早已习惯这种气息,窝在男人的怀中,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不断的后撤,最后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容颜除了泛着上位者掩饰不住的狠利和阴沉外,几近于完美,放松下来的线条带着些懒散,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垂眸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她拉过他的手指把玩着,随意的应:“我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男人低低的笑,是那种从胸膛里沁出来的愉悦感,任由她动作着,在她眉心上落下一个吻:“对了,我帮你查过了,苏聘佳给你母亲吃的堕胎药是她自己买的,并没有任何的其他势力插手。” 南城区现下里鱼目混杂,慕娇娇想调查下也是因着不放心。 闻言,点点头:“我只是觉得这种堕胎药的药性比较温和,通常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堕胎,不是苏聘佳这样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人能够选择的,而且……”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苏家旅游的那个国家比较注重人口发展,所以一般药店里都不会买类似于的药物,哪怕是卖也要遵循医嘱登记身份。 总有一种什么信息没有被自己连贯起来的感觉,慕娇娇琢磨了下:“苏家现在的经营情况怎么样?” “不温不火,苏昶现在似乎是准备做产业投资。” “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没问题的话,顾戾也不用着重拿出来说。 大掌慢慢的在慕娇娇的发丝上轻抚着,顾戾瞳眸倒映着她的模样,只是隐晦的提示:“这项投资我不是很看好。” 也就是说,只要苏昶投了怕就是会亏本的。 “需要我出手帮帮苏家吗?” “不用,不值当。”慕娇娇摇头,顾戾能够帮苏家一次,却不能次次都帮着,而且说实话她和苏家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被这些事情弄得心烦,她索性也就不去接着想,朝顾戾怀中窝的更深了些,慢慢的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等到家了你再叫我。” “好。”他搂着她的腰身,眼神温淡深邃:“困就睡,有我在呢。” 不过,就算顾戾满口答应,可等到车子缓缓停在喷水池前的时候,他还是特意吩咐了青七和司机的声音都压低些,所以慕娇娇全程除了在顾戾怀中翻了个身发出点呓语外,哪怕被抱到床上还未曾醒来。 直到隐约听到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时,慕娇娇才慢慢的睁眼,纤细卷曲的睫毛动了动,入目皆是纯白的天花板,她挣扎着坐在床边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被抱回了卧室,浴室里的应该是顾戾。 果然,下一秒钟浴室的门打开,顾戾就裹着一条浴巾从里面出来,哪怕是坐着轮椅,也丝毫不削减他的英俊,欲掉不掉的水珠顺着他的胸膛隐没到纯白浴巾的边缘,他平日里都有锻炼,所以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分布均匀,线条性感,格外的引人遐想。 慕娇娇丝毫不避讳,直愣愣的盯着看了几秒才呐呐的问:“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男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凑近俯身到她精致的脸庞前,长指曲起,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刮过:“怎么?我的顾太太原本不是心心念念让我住在你房间吗?现在如愿以偿还要反问我?” 被睡意迷蒙到迟钝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轰”的一下,慕娇娇脸色水媚涨红起来,维持着坐在床褥上的动作连忙后撤了点,就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你……你……” “乖,来帮我擦头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毛巾递上来。 这样的事情慕娇娇从未做过,哪怕是上一世他们有着夫妻之名也未曾,所以一时间有些发愣,仰着一张不施粉黛却依旧白嫩如玉的脸蛋,在灯光下清纯乖巧的令人心动。 两个人对视了三秒,顾戾缓缓的挑眉,也分不清是调戏还是懒洋,只是笑:“怎么?我的顾太太不愿意?” “没……没有。” 慕娇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又或者是什么话触动了顾戾的神经,令他接连做出这么多的改变。 伸手连忙接过干燥的毛巾,让他背对着自己,跪在床褥边缘,将毛巾盖在他的头顶上认真细致的擦拭起来。 男人的发质偏硬,哪怕是隔着毛巾都能够感触到微扎的触感。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难得静谧旖旎下来。 “我今晚住在这,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嗓音令她动作一顿,紧接着神经一阵火烧,脸上的红晕很快蔓延开来。 明明是她一而再的抱怨他不陪着她在同一个房间,可真的当顾戾要搬过来的时候她却又怯懦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背影。 红唇抿了抿,语气泛着几分紧绷:“你日常使用的东西比较多,我怕一时间搬不完。” 毕竟顾戾的腿不是很方便,所以他的房间里有很多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仪器和扶手,而她的房间里都是没有的。 她话中的推诿他自然是听得懂。 慕娇娇从上一世就是这样,随着性子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不断拨撩,可等到要真的落实下来时,她又像是只乌龟一样嗖得一下将小脑袋缩到龟壳里。 挑了挑眉,顾戾抬手直接扣住她帮自己擦拭短发的小手,转身和她面对面,指尖捏着她精致的脸蛋,薄薄的笑意噙在嗓音中:“怎么?顾太太是害羞了,还是不愿意陪着我?” “我没有不愿意。” 慕娇娇连忙反驳,一张小脸在他跟前显露出几分无措来,小手被他捏在手中,指尖蜷缩:“我只是……只是……” 舌尖打结,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可顾戾都明白,失笑:“你只是不太习惯。” “恩。”小脑袋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着:“我们一直没有在同一间房间后。” “就是因为不习惯才需要习惯。”低沉的笑声,他忍不住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抬起来:“娇娇。”唤着她的名字,温柔得带着漫天的蛊惑感:“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今后是一定要结婚的,一定会睡在同一张床上,你要学着习惯我,也必须能够习惯我。” 哪怕是在她面前显得温润俊朗的线条也泛着男人独有的雄性荷尔蒙,半赤裸的胸膛过于性感,也同样过于强势。 “既然你觉得我住在你这里不方便,那你去我房间里住,恩?” 两个选择一定是要抉择一个的。 慕娇娇抿唇思考了一会儿,看着顾戾那张温润宠溺的脸,紧绷的神经缓慢放松下来,然后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慢慢的念着他的名字:“顾戾,那我去你房间住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落在他的耳中,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落在湖面上,却惊起波涛骇浪,那股蔓延出来的狂风暴雨猛然推翻了他一贯的自制力,连“好”字都未曾能够回应,便伸手拽住面前小女人的手臂,直接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 当慕娇娇猝不及防的坐在顾戾的大腿上时,她还毫无防备的微怔,呐呐:“顾戾……” 他的名字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她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后脑径直被扣住,薄唇压下,长舌长驱直入,尽情肆意的亲吻着她的唇瓣,令她逐渐失去力气瘫软,两颗心跳逐渐合一,如雷沉重。 当慕娇娇呼吸困难被顾戾放开时,她才大口大口喘着气,白皙的脸蛋遍布着绯色的红霞,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沁着水意,柔软的家居服衬得她整个人娇滴的活色生香。 等到气息稍稳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换了个房间。 和自己浅粉搭配乳白的房间不同,顾戾的房间是浅灰色为主色调,头顶的灯光很充足,整体看上去干净也冷贵。 床上早早的就放好了一床双人被褥,看来顾戾将她拐回房间的举动是早就准备好的。 慕娇娇有些被气笑了,却又不肯认输,挣扎着顾戾的怀中下去,将双人被褥收了起来,又重新从衣柜里抱出两床单人被褥,甚至还恶趣味的专门回她房间抱来两套颜色比较花哨的那种。 从纯白色变成浅粉浅绿色,慕娇娇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单膝跪在床褥边缘将被褥铺好,手臂伸展向前,腰肢随之下凹,从顾戾的角度看过去,饱满和纤细交织,形成蛊惑的弧度。 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下,还未等顾戾有什么动作,就看着慕娇娇得意洋洋坐在床褥边上,拍了拍身边那套专门给他留好的粉色床褥,眉目在灯光下狡黠的璀璨:“顾爷,快来休息,被子我都帮你铺好了。” 顾戾看着那套和他房间的颜色截然相反的被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两床?” “对啊,第一次睡我们先分开,渐渐的习惯嘛。” 慕娇娇自认为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不过她却知道顾戾绝对不会揭穿她。 果然,顾戾瞧着她那娇媚调皮的脸蛋,心思软得一塌糊涂,不由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俯身,温热的唇瓣在她的脸颊上碾了碾:“好,我都听顾太太的。” 双脚前后晃荡着,被这么顺着,慕娇娇那点娇蛮的小脾气全部被安抚的干干净净,精致白嫩的脸蛋荡漾起笑,乖顺的躺在顾戾的身边,任由健硕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大掌还在她身后安抚性的拍了拍,暗哑的嗓音低哄着:“晚安。” “晚安。” 闭上眼,呼吸放平,顾戾身上那股沐浴露的清香钻入她的呼吸道,和她一模一样。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想起来顾戾是在她房间洗的澡。 她那里放着的是女士沐浴露,也不知道顾戾是如何毫无芥蒂使下去的,就不怕明天被人闻见嘲笑他吗? 不过也是,他可是顾爷,谁敢嘲笑他。 迷迷糊糊的想着,落地窗外的月色很静,慕娇娇原以为自己第一天和顾戾同床共枕会睡不着的,但忙忙碌碌一天,就这么闭着眼,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是常年恒温的状态,顾戾躺在慕娇娇的身边,待到她呼吸放轻放匀后,他便重新睁开眼,看着她半陷入枕头中的小脸,薄唇慢慢抿出点弧度。 对比于平日里的锐利杀伐而言,此时此刻多了几分实打实的暖意。 …… 第二天,还是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将慕娇娇从睡梦中吵醒的,她秀眉微蹙,思绪混沌着,小手在床边摸索了下,看也没看的便接了起来:“喂?” 软糯沙哑的嗓音将电话那头的郝助理吓了一跳,临时转变的称呼差点让他咬了舌头:“顾……太太。”他重新看了下他拨出去的号码,确定是顾爷的没错,小心翼翼着嗓音:“太太,顾爷在吗?我有事想要和他汇报。” 第509章 保胎这活儿是医院干的事情,我不会 慕娇娇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 她和顾戾的是情侣款,除了颜色不同外其余都相同。 而她昨天过来的太过匆忙,完全就忘带了手机。 重新将小脑袋蒙在枕头里,略微有些被吵醒的烦躁,小声嘟囔着:“顾戾,你的电话,郝助理找你。” 顾戾有早晨洗澡的习惯,哪怕是和慕娇娇住在一起也不例外,现下他浑身潮湿自然是出不来,便扬声:“你问他有什么事?” 原封不动的话转给郝助理。 “太太,有关于慕楚赫的汇报资料我已经发送到顾爷的邮箱里了,还有几分加急的文件需要顾爷处理,我今天生病去不了公司,工作我已经安排给了助理。” 郝助理的嗓音不用细听都有着明显的嘶哑和闷声,偶尔还咳嗽两声。 可慕娇娇听到第一句便是瞬间的一怔,“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困意全消的将顾戾的手机解锁,快速翻阅起他的文件。 顾戾的手机密码早就在上一世便换成了她的生日。 不过慕娇娇对顾氏集团的机密文件不感兴趣,只是点开有关于慕楚赫的汇报资料,里面清楚记录了慕楚赫的生平记录,还有顾戾派到国外负责帮他的人发回来的汇报文件。 慕楚赫上一世便靠着他自己破获重大贩毒组织,现下有着顾戾的帮助,更是如鱼得水般,顺利的躲过几起刺杀后,成功策反了组织里好几个身居要职的头目,在他们的帮助下获得不少内部资料。 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怕是不出三个月他便能够功成身退。 等到顾戾从浴室里出来时,郝助理的电话早就挂断了,只有慕娇娇穿着宽松的睡裙盘腿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在身后,还有着几分睡眼惺忪的娇媚模样,窗外明媚的阳光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金色,漂亮的不可一物。 “顾戾。” 他一出来,慕娇娇便跳到他的怀中,像是只树懒般挂在他的脖颈上,用力的在他脸上唧亲了一口,笑弯了一双眼眸:“我哥应该很快就能够回国了,他再也不用重复上一世的命运,死在国外连尸骨都无法收敛。” “恩,他的能力本身就很强。”这些不需要汇报,顾戾大致也都是能够猜到的,刚准备继续说什么,抬手在慕娇娇身上摸了摸,便立刻蹙眉,冷声训斥道:“一大早不披件衣服就在这坐着,一会儿你再着凉了。” 说着,将她重新赶到被窝里,就连他的西装外套也落在了她的肩头。 然后等他慢条斯理的穿上衬衫,背对着阳光,才有功夫询问:“郝助理刚刚在电话里还说了点什么?” “啊?”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瞪大,慕娇娇怔了怔,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讨好的笑:“我刚刚光顾着我哥的事情了,没注意听。” 幸好郝助理也猜到这种情况,所以在挂断电话后又将汇报重点以短信的形式发送到顾戾的手机上。 此时顾戾正自下而上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的扣上,没有功夫分给手机,慕娇娇便将短信点开,双手捧着送到顾戾的跟前,歪头难得用商量的口气:“我再睡会儿,等我醒了去你公司找你好不好?” 反正她今天并没有什么行程安排,倒不如拿着临床医学的书本到他办公室陪着他。 纯白衬衫搭配经典黑色条纹领带,在金色的阳光下,无一不彰显着上位者矜贵的气势。 “来之前和我说一声。”长指将手机接过,直接按灭扔到一边,顾戾随口应着,然后俯身撑在她的腰侧,两个人距离刹那间拉近,她几乎都能够清楚感觉到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还有着那低沉到悦耳的嗓音:“顾太太,昨晚睡得好吗?” 她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令她出口的嗓音都有着几分磕绊:“还……还好。” 的确是和她想象中不太习惯到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模样不太一样,甚至身边有着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她睡得格外的安心。 “那就好。”长指蹭了蹭她的脸蛋,男人的嗓音低哑:“那我一会儿吩咐邢婶将你的东西收拾一下送过来。” 她脸蛋有些烫,却还是乖乖的点头。 顾戾这才满意,薄唇印在她红唇上亲了记:“真乖,你继续睡,我把青七留在家里,一会儿睡醒了你让他陪着你去公司。” “好。” 在他的视线范围中,她重新躺倒在床褥之中,纤细的身子在微微凹陷中调整到舒适的姿态。 他帮她掖了掖被角才捡起被放到一边的西装外套,操控着轮椅转身走出卧室。 门板开了又合,她看着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抱着被子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个滚,毫无形象的咬着被角。 他们这是……真正的同居了? 也不知道是顾戾房间的床铺更舒服,还是这种充斥着顾戾气息的房间会使她更加安心,总之慕娇娇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将她再次吵醒。 这次倒是没什么起床气:“谁啊?” “太太。”门外邢婶抬高嗓音:“苏夫人来了,说是想要见您。” 苏夫人? 精致的小脸陷在柔软的枕头中想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邢婶说的应该是江念慈。 和邢婶说了句让她等会儿后,慕娇娇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下便下了楼。 江念慈就坐在一楼的会客厅里,打扮的很是精致,从头发到皮包处处皆透露着贵妇人的姿态,甚至在瞧见慕娇娇一副家居的打扮时还很是不满的蹙了蹙眉:“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 柔软宽松的毛衣,长发被随意的挽起扎了个丸子头,扑面而来的都是张扬的清纯气息。 慕娇娇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除了有几分将醒未醒的慵懒。 没有理会,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邢婶给她送了杯咖啡,香气氤氲着,她端着喝了口,没有抬眸,声线温凉着:“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来也好笑,当初她算是被赶出苏家后,将近半年时间江念慈都未曾和她联系过,而现在只不过是爆出她和顾戾订婚罢了,这么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她便主动找上门两次。 慕娇娇也不想用势利这样的字眼来描绘,但实在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 “我来是想要问你上次和你说的你想好了吗?” “我以为我上次给你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慕娇娇连眉目都未曾动弹:“如果你是想说让我提拔苏家这样的话,那我想,我应该和你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性了。” 说着,她便准备起身让邢婶送客。 “娇娇。”江念慈突然扬声,小手护在她的小腹上:“是否扶持苏家,我可以不强求你,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帮我。” 懒得理会她口中的要求,慕娇娇随口敷衍着:“说,我听着。” 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江念慈喝了两口才使眉眼冷静下来,睨着面前这一年来天天逆她心意的亲生女儿,嗓音加重了几分:“我要让你帮我保住我腹中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要让你保住他。” “你比我更清楚,你和顾爷是协议婚约,今后肯定是要分开的。别看你现在有多么风光,等到订婚解除后你就立刻就有多狼狈,南城区多的是贵人,到时候谁都能够踩你一脚。” 慕娇娇不清楚江念慈为什么从始至终就这么笃定她和顾戾是协议订婚,就像是江念慈也不明白慕娇娇对她为什么能够如此无动于衷。 抿了抿唇,她轻声叹息了句:“娇娇,我知道你怨我在聘佳和你之间选择照顾聘佳,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也要考虑一下我,我当年带着你嫁入苏家……”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提无关紧要的事情。”慕娇娇捧着咖啡杯低笑了声,就算不施粉黛也依旧精致的眉眼遍布着锋利的哂笑:“不然的话,恕我和你无法继续交谈下去。” 江念慈身子一颤,用力攥了攥手指保持镇定:“娇娇,我肚子中的这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你和我今后的退路,所以……” “麻烦你清楚,这个孩子是你的退路,可不是我的。” 有那么一瞬间慕娇娇觉得挺可笑的,将咖啡杯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睡意未曾消散的嗓音略微几分慵懒沙哑:“而且……不好意思,保胎这活儿是医院干的事情,我不会。” “不可能。”闻言,江念慈的眉目瞬间凌厉起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当初不就是帮关太太保胎了吗?她八个月摔倒还能保住孩子。” “她那是大出血,胎儿已经是成了型的。” 慕娇娇歪头,百无禁忌的笑:“苏夫人,要么……等你什么时候也摔倒大出血,再来找我帮你止血保胎如何?” “慕娇娇,你这是在咒我。”江念慈连忙呸了两声,满脸都是晦气和不悦,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这么说你就是不肯帮我了?” “不是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 术业有专攻,她在这方面的确是没有什么造诣,找她还不如找家专攻妇产科的医院呢。 “既然是这样,我手中你爸的遗物,你也别想要回了。”江念慈故意甩脸子,可视线却不敢从慕娇娇脸上挪移开半分,甚至语速放慢咬字清晰弄出几分神秘感:“当年他可是留了不少东西想要送给你的,甚至还有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的照片和日记,原本是想要等你再大些讲述给你听的。” 经历两世,说实话慕娇娇对父亲的遗物并没有多感兴趣。 可他在小时候孤儿院里的照片…… 慕娇娇突然想到了慕楚赫。 他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大伯穷尽一生想要找回被他弄丢的弟弟,最后终究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阴阳两隔抱憾终生,如果说能够将父亲小时候的照片烧给他看的话,也算是间接圆了他一生的梦了。 而慕娇娇的兴趣现在就是江念慈最大的把柄。 她敏锐的观察到她脸上的表情,用试探性的言语:“娇娇,只要你帮我保下这胎,我就将你爸的所有遗物都还给你,怎么样?” 这样的交易自然是好。 不过慕娇娇却有一个疑惑。 “你说。” “你当年和我爸也是恩爱有加,所以……”慕娇娇微微前倾着身子,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突然间的笑,懒散的嗓音漫不经心:“你真的就这么狠心,未曾有一点想过他?” 现在甚至还用他的遗物作为和他亲生女儿交易的代价。 第510章 对于某些人的心思,细琢磨是一种残忍 就在那么一刹那,江念慈的五官轮廓有着暂短的僵硬,随即便扯开笑容,只不过暴露无遗的全是尴尬和难堪。 手指梳理着长发,语气放轻:“娇娇。”她唤着她的名字:“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的,真的你不懂的。” 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捧着苏聘佳而打压她,不懂自己在苏家里是如何的小心翼翼,不懂自己背后无枝可靠是什么滋味。 她还小,她都不懂的,也可以不懂的。 …… 看着车窗外不断后撤的风景,慕娇娇觉得自己对于江念慈的话或多或少应该是懂得,可哪怕是懂,却也无法苟同。 江念慈没有丝毫的经济来源,无论做什么都需要朝苏昶伸手,拿着他的副卡,花着他的钱自然无法理直气壮,甚至头也要比他矮上一截,才会闹出来捧着继女苛责亲生女儿的事情来。 但江念慈却也从未想过要去赚钱,甚至都没有想过动用身边的资源和人脉。 毕竟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却不明白这句话。 失笑的捏了捏眉心,看着外面渐渐昏暗下来的环境,慢慢的将心思收了回来。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顾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这里有直达顶楼的电梯。 现在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电梯里就只有她和青七两个人。 “稍等一下。” 电梯门缓缓合住时,突然有道声音从不远处急急忙忙的传了过来,还有着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一只带着尾戒装饰的小手伸了过来拦住马上要合住的门。 进来的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似乎是修改过,包臀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手中还提着一杯有着星巴克logo的咖啡和一份文件,进来后便直接站在最里面的位置,朝她笑了笑:“你好,麻烦帮我按顶楼,谢谢。” 说着礼貌的字眼,却有着再过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可见是位常年身处高位的领导者。 慕娇娇眉梢挑了挑,有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滋味。 要知道停车场可直达顶楼的电梯可不是谁都能够坐的,先不说是有密码限制,也不说是顾戾专属,只说它是属于顾氏集团的高层领导使用的,其中只有顾戾的办公楼层在顶楼,其余高管的办公楼层在整栋里面四下分散。 现在她却在非上班时间点姗姗来迟,还直接上到顶楼。 慕娇娇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了。 一言不发的帮忙按好,却没有再按其他楼层。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着,女人站在靠里的位置后知后觉的似乎才瞧了慕娇娇一眼,又看了看只亮了一个的按钮:“你也去顶楼?哪个部门的实习生,不知道送文件是不允许搭乘这部电梯的吗?” 慕娇娇侧脸微微的笑:“我不是实习生。” “那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也不在这里工作,我只是来找人的。” “找人?”女人立刻蹙起细细的秀眉,精致的妆容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既视感:“既然是找人,那就去前台登记信息,等到前台进行核实后才能放你上楼,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搭乘电梯?” 慕娇娇全程秉持着礼貌:“恩,谢谢,下次我会注意。” “既然知道了,那一会儿就下楼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误打误撞进这部电梯的。” 女人自己嘟囔了声,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梯正好达到顶楼,“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她便放弃了到嘴边的说教,也没有道什么别,抬脚便匆匆又走了出去。 这样的小插曲,慕娇娇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来之前没有通知任何人,但顶楼的秘书办和助理众多,她还没有走出去两步就被其他人碰上了。 对方有些惊讶的唤她:“你是谁啊?哪个部门的,怎么没人接待就自己上来了?” 因为顶楼是董事长办公室,有着很多公司机密文件,所以按理说各个部门都是要有专门负责对接的助理的。 可只是对视一眼,还未等慕娇娇开口,对方的眸子就猛然睁大了些,明明刚刚还是干练的御姐风,现下就多了几分小女孩的惊呼:“你是……慕小姐?顾总的未婚妻?” 上次订婚的事情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慕娇娇和顾戾的照片也传了出去,所以被人认出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好。”慕娇娇挽眸,笑容中或多或少带上几点微末的无奈:“我找顾戾,他现在在忙吗?” “慕小姐您好。” 女助理脸上的笑容止不住,连忙在前面帮忙开路,中途还顺便拽了个同事让她去找副总助:“顾总现在正在开会,您要不先休息下等会儿?会议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结束了。” 顾戾身边不止一个秘书,更不止一个助理,他们分管着不同的部门和领域,只不过郝助理是总助,更是位男性,平日里跟在顾戾身边比较方便。 而副总助则是位女性,蓄着一头短发,干练的举止一看便是老练的很,看见她的第一眼便迎了上来,笑得恭敬标准:“慕小姐,总助休息前交代过,您今天过来的时候要是顾总在开会,就引着您去办公室休息下,您要是想看什么杂志或吃什么甜点,交代我一声,我立刻安排人送进去。” 慕娇娇虽然不知道郝助理是怎么预测到她的行踪的,但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你们忙不用管我。” 虽然她这么说,但副总助还是按照郝助理留下来的交代,安排人送了盘小甜点和杯咖啡进去。 甜点味道适中,咖啡也是她平日里喜欢的。 青七被慕娇娇安排到休息室休息了,她刚准备捧着书窝在沙发上,一边等着顾戾一边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再次从外面敲响。 一开始慕娇娇以为是又有人送东西进来,便没有在意:“请进。” “慕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下,我给顾总送份文件。” 一个不认识的人影出现,五官属于那种不是很出挑的清秀款,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模样,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将报表放在桌面上,而是用一种打量的视线在慕娇娇身上来回扫视着,只不过她做得自以为隐秘。 慕娇娇略略有些不喜欢这样太具有目的性的视线,却也只是淡淡静静的掀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声不响:“还有其他事情吗?” 女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没……没有了……” “那麻烦你放下报表后就可以出去了。” “哦。” 女人呐呐的应着,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全程没有再流露出丝毫异样的表现。 弄得慕娇娇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 咖啡见底,慕娇娇没有惊动外面的秘书和助理,自己端着咖啡杯朝着茶水间走去。 还没转角,便传来一道略显轻薄而嫉妒的嗓音,略略有些熟悉:“我刚刚查了查,原来顾总的未婚妻只有十九岁,年纪这么小就能确定这辈子自己爱的人究竟是谁,还真是好早熟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另外一道声音小心翼翼着,略微带着几分不赞同:“难不成你是觉得慕小姐喜欢顾总是因为顾总有钱?” “我可没有这么说。” 女人惊呼了下,略微有些假:“不过慕娇娇并没有前段时间新闻上写的那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她这个年纪自己还照顾不好呢,更不要说是有什么成就能力了。我担心到时候会给咱们顾总拖后腿的。” 旁边的人似乎摆了摆手,反驳道:“可我记得慕小姐名下有家g公司被中央点名表扬了啊,这还不够有能力?而且g公司的护肤品接下来还会被当做是国礼赠送给……” “什么国礼啊,我总觉得咱们顾总这么会体贴和照顾人,怕是担心未婚妻带出去太过丢面子才给买的名号。” 慕娇娇听得清楚,这道声音就是刚刚进来送文件的那个女人的,她字字句句看起来都是从顾戾的角度出发,可实际就像是绿茶一般隐匿着阴阳怪气:“咱们顾总是南城区首富,又是世家出身,我觉得他将来找未婚妻也一定是门当户对的,或者是能够在事业上给他一定帮助的人,不应该是慕娇娇这样的小姑娘。” 现在慕娇娇倒是明白刚刚她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举动了。 不外乎就是想要瞧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且…… 她喜欢顾戾的。 失笑的摇了摇头,慕娇娇端着咖啡杯也没有要进去撞破的打算,转身离开,但还未走出去几步就瞧见了刚刚在电梯口接待她的助理:“任小姐。”她唤住对方,语气温凉尊重:“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接杯咖啡送到办公室行吗?” “好的,您稍等。” 任晗一开始还疑惑慕娇娇为什么是从茶水间方向过来的,却吩咐她帮忙咖啡。 可等到她走到茶水间门口的时候就全部都明白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自然也不小,更何况很有可能她们在里面的对话还被慕娇娇听见了,所以第一时间任晗在没有惊动茶水间里面两个人的情况下,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副总助。 副总助听到这事差点失了仪态,将嘴里的水强行咽下去,轻咳了两声:“你说的是真的?” “恩,慕小姐绝对是听见王亚雪在里面说她坏话了的,只不过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我却把控不好了。” 别说是任晗,哪怕是副总助这个时候也给稍微揣摩着点慕娇娇的心理,毕竟这位今后就是顶头上司的妻子,迟疑了几秒钟:“咱们是不是还有一份文件没有给顾总送进去的?” “对啊,人事报表十分钟前刚送过来的。” “那就让王亚雪送进去。”副总助停顿了下:“还有慕小姐要的咖啡,也一起送进去。” “好的,我知道了。” 所以,时隔五分钟后,王亚雪再次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慕娇娇微微掀眸瞧见她隐约不高兴着一张脸将咖啡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时,便清楚自己偷听到茶水间里说小话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说实话,慕娇娇并不在意她,毕竟对于某些人的心思,细琢磨是一种残忍。 更何况,顾戾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就算是平日里气息晦暗强势,常年手持蓝宝石为底的手杖,眼神盖不住淡漠冷意,却也实打实噙着贵公子的矜贵优雅,所以被其他人喜欢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她只是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书籍翻了一页,状似好脾气而冷淡的微笑:“谢谢,你可以出去了。” 王亚雪没有动,站在慕娇娇眼角余光的位置,五六秒钟都未曾挪移位置。 慕娇娇这才又睨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情吗?” “慕小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慕娇娇略略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的合上书:“你问。” “你现在是还在上学吗?” “对,我在上大学。” 这些当初订婚宴的娱乐头版头条上都是被娱记扒过的消息,她知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第511章 用上千亿的资金来博得美人一笑 “既然你还是个大学生,哪怕有零星的一些小产业,似乎也对顾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王亚雪说着,神色略带歉意的朝她双手合十的歪头,给原本只是清秀的脸蛋平添几分知性:“我知道我的话可能对于慕小姐而言比较刺耳,但我只不过是站在顾总的角度而已,如果得罪了慕小姐还请见谅。” 这话说的,从一定程度上根本断绝了慕娇娇朝她发火的可能性,毕竟按照她所说的,一旦发火就是刺到了内心。 扯了扯唇瓣,慕娇娇挽起嘴角,瞧了眼她身前挂着的工牌,轻笑绵长:“王小姐是吗?” 王亚雪神色不明:“是。” 视线凝视过去,慕娇娇语气不急不缓,半点异样都未曾露出:“所以你和我说这么多,是因为你喜欢顾戾?” 王亚雪的脸色有着刹那间的凝滞,但随即就笑开,摇头的动作有些急:“慕小姐,您不要这么误会我,否则我很可能因为您的一句话就丢掉工作的,这是对我的不公平。”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又为什么要管我对他而言是否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呢?” 慕娇娇不介意有其他女人喜欢顾戾,毕竟她自认为和顾戾两世的感情很是坚固,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得了的,但她却很不喜这样状似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对她的感情指手画脚的人。 “我……我只是站在一个员工的角度。”王亚雪短暂的僵硬后找到理由:“顾总毕竟是我们的上司,只有顾氏集团和顾总安稳,我们的工作也才能负有保证。” “那他和我订婚后有对顾氏集团的股价造成什么影响吗?” “这……” 的确是有,但却是正面的。 先不说网友口中所说的霸道总裁和商场新贵的绝世爱恋,就光凭她名下g公司获得中央亲口认证和慕氏医药推出足以撼动整个世界医学界的阿斯伐莫,和顾戾订婚就是强强联合。 订婚消息放出去的当天,顾氏集团和g公司的股价就飙升了百分之三十左右。 这些都不是王亚雪这样一个小职员能够明白的。 果然,王亚雪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慕娇娇歪了歪头,上下打量了下她,唇瓣含笑:“喜欢他的这件事无可否非,毕竟谁年少时没有一两个爱慕却高不可攀的对象,但千万不要没把握就捅到正主面前来,毕竟说出去这件事里我可不占弱势。” 王亚雪是站在慕娇娇三步远的茶几外的,窗帘未拉,投射进来的明亮到无处遁形的光线下,她倏然蓬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似不甘,又似折服。 也不知道什么情绪驱使着她,顿了顿:“慕小姐,我刚刚这么责问你,你都不生气的吗?” 回应她的只有冷清的笑意:“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知分寸懂进退才会走得更长久。” 知分寸懂进退。 上一世,她就是凭借着这六个字才在顾戾身边立足,否则一个在大雨天被捡回去恶名昭彰的小姑娘最后成为顾太太,是只凭着顾戾的一时兴趣不成?至于现在这幅在他跟前爱娇的性子则是在一点点时间的相处中被宠出来的。 也没有管王亚雪究竟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她神色温淡,重新拾起书本,垂眸看了起来:“行了,文件放到桌子上你就可以出去了。” 门板开了又合,慕娇娇的视线都未曾分出去半分。 说实话,她的确是不担心的。 毕竟属于她的东西,哪怕是她给别人,对方都拿不稳。 但这件事终究还是被顾戾知晓了,一靠近便用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一把捞进怀中,熟悉而炙热的气息也跟着笼罩下来,低沉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娇娇,开会时间太长,让你等久了。” “没事,反正我今天的计划也就是看看解剖书,并没有什么大事。” 说着,手臂很自然的搂到他的脖颈处,眼角余光瞧了眼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的沙景棠,平日里都是郝助理跟着顾戾的,想必是今天郝助理请假,沙秘书才临时顶上。 顾戾搂着慕娇娇操控着轮椅驶到办公桌后,她慵慵懒懒的窝在他怀中,语气娇滴滴的:“我过来是想要陪陪你,你忙你的,不要因为我打扰到你的正事。” “你没有打扰到我,不过……”他摸了摸她的发,语气中满是心疼:“有些不长眼的人小看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 慕娇娇有一瞬间的迷茫。 英俊的脸闪过一抹狠利,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蛋,低哄着:“我帮你开除她好不好?”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察觉到顾戾说的是王亚雪。 可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委屈。 毕竟王亚雪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哪怕是有些小心思,也被她三言两语的反驳了回去,最后倒是弄得王亚雪自己哑口无言。 她还未来得及回话,就看着顾戾抬眸睨了眼也跟着一起进来的沙秘书,直接吩咐:“开除王……” “不用。”慕娇娇连忙阻拦,睫毛动了动,去抱他的手臂:“顾戾,王亚雪没有得罪我,只不过是说了两三句话罢了,没有这样的必要,你这么弄得好像是电视剧似的,天凉王破。” “有何不可。” 可顾戾并不觉得,俯身下去,在她娇软的脸蛋上亲了亲,一贯冷冽的嗓音现下里干净又敛着几分暧昧的低喃:“没关系,为了我的顾太太,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慕娇娇故意逗他,攀着他的脖颈,软软的撒娇:“顾爷,我不想奋斗了,你把顾氏集团给我好不好?” “好啊。” 慕娇娇咯咯的笑了起来,原以为是顾戾顺着她开玩笑,可谁知道沙秘书在顾戾的示意下无声无息的离开,又在三分钟后敲门进来,一沓a4纸装订成册的文件夹直接递到慕娇娇的跟前。 语气意味不明,有两个多月不见,语气中平添了几分恭敬:“太太,这是顾爷名下所有的资产,其中除了各种流动资金外,还有地产投资、商业酒店投资、工业用地投资、股份证券等等一百七十三项,顾爷自愿将其中一百零四项无条件转增于您。” 剩下的六十九项则是涉及到一些世家商业问题,所以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但要知道,他们现在只是订婚而已,如果真的无条件转增资产的话就会使这一百零四项不动产全部变成女方个人的婚前财产,说句难听的,今后一旦两个人闹崩分手,怕是顾爷便会人财两失。 用上千亿的资金来博得美人一笑,沙秘书觉得顾爷可能是疯了。 别说是沙秘书,就连慕娇娇都震了震,眼神逐渐酝酿出某种复杂的痕迹。 抓着顾戾衣角的小手也抑制不住的攥紧,呐呐:“顾戾……” “乖,不用多想。”顾戾将慕娇娇抱的更紧了些,好似不知道这么一沓文件签下字来代表着什么含义,嗓音轻描淡写着:“你只需要签字就可以,反正我们今后结婚,这些东西在谁的名下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一样。 就连普通人结婚都有可能因为婚前财产问题而闹崩,更不要说是面对着这么一大笔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钱。 说实话,如果让慕娇娇将自己手中g公司和慕氏医药这两家价值近十亿的公司送出去,她都需要好好估量一下。 不是她自私,而是人性本能。 可顾戾…… 瞳眸一震,一股心慌猛然涣散开,她搂着顾戾的脖颈不肯松手,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顾戾不明白,也不在意沙秘书是否还在室内,蹙着眉低声哄着:“这些是给你的保证,我不愿意让任何人插足在我们的生活中,也不愿意今后你还会因为类似于刚刚助理的事情而烦心,哪怕是你不在意也不行。” 外人不清楚慕娇娇的潜在能力,只会盯着她只是个女大学生的身份兀自窥探,自认为发掘到了权色交易的内幕,站在一个所谓旁观者的角度对他们的感情指指点点。 所有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也是他现阶段身为一位半残人士能够捧到她面前最真挚的感情。 慕娇娇觉得自己要疯了,耳尖落着他的字字句句,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刹那间微红噙着水意,哪怕是她再三推脱,也差点被他捏着手就要在纸上落字,最后无可奈何,她只能低低的唤他:“顾戾。” “恩?” 在他垂眸应是,放松警惕的瞬间,她仰脸便直接吻了上去,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黑色的长发在男人同色系的西装外套上宛若是水草般的披散开来。 室内响起的低低的喘息声,那种一种情到深处克制不住也无需克制的爱意流露。 沙秘书就站在不远处,不敢抬头也不敢弄出声响的离开。 可他却保证,顾戾现在这幅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宠爱旖旎,仿佛缠绵入骨。 …… 最终慕娇娇也没有签下那一沓合同,更没有让王亚雪被开除。 但等到一下班,她就是被顾戾抱着离开办公室的,这样的画面就像是深水炸弹般立刻将整个秘书办点燃。 “看到没有。”任晗一改平日里的干练模样,像是个小姑娘一样拽着旁边同事的手,眼睛都亮晶晶的:“顾总和慕小姐真的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真的让人好好磕啊。” “是啊,他们简直是是太甜了,期待慕小姐再多来几次,咱们在顾总手下待着也能好过几分。” 就像是今天,他们所有人都能够跟着顾总按时下班,而且他们偶尔进办公室的时候也能够看到顾总的好脸色。 这些慕娇娇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筹谋着如何让陆佳和顾戾见上一面。 想着,双击屏幕将屏幕按灭。 上面收到的短信一闪而过。 【陆小姐,麻烦问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今晚就有。】 任由顾戾的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失神,男人低沉着嗓音:“怎么了?” “没事。”慕娇娇想了想,用商量的口吻:“陆佳和我说有点事想要找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见见她?” “没时间,她有什么事直接和你说也一样。” 顾戾就是这点好,和除她以外的其他女人都会刻意的保持着距离。 慕娇娇心满意足的挽着唇瓣,亲昵的在他脸上亲了亲,用软软的语气:“你就见见她,她和青瀛渊之间可能发生过一些事情,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但她应该是想要寻求你的帮助。” 第512章 刻薄的吐字,向来是青瀛渊的调调 陆佳和青瀛洲之间的事情,慕娇娇不清楚,但顾戾却是略知一二的。 尤其是三人在上一世纠纠缠缠闹出来的事端几乎成了整个南城区茶余饭后的笑谈,更何况还有那个人在里面参与着…… 一双湛湛着深意的黑眸不咸不淡,垂眸下来,语调温淡缱绻:“你想让我帮她?” “或许。”按理说,慕娇娇曾经和陆佳是情敌的关系,但她是真的讨厌不起来陆佳,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用发尾去扫了扫顾戾的脸颊,笑眯眯着一双丹凤眸:“你就当我不想看到青瀛渊好过,对比陆小姐我倒是更讨厌他。” 那桀骜又刻薄的性子,说实话真的和陆佳不合适。 也不知道顾戾究竟是如何想的,但在慕娇娇的游说着,他也就松口答应下来,车子掉头,再度朝魅狱的方向再度驶去。 青瀛渊在南城区的势力和人脉并不算弱,恐怕也就只有魅狱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才能遮挡一二。 但就算是如此,陆佳也是带着墨镜和口罩,以遮住半张脸的姿势进来的,就连穿着也没有往日里的精致和稳妥,反而略显出几分刻意的落魄,怕为的就是在如此鱼龙混杂的地方里不受他人的觊觎和窥探。 “顾爷,慕小姐。” 她冷静的颔首称呼,摘掉身上用来伪装的饰品,端庄礼貌的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紧的缘故,她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开口:“顾爷,您当年答应我可以向您提一个要求的,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 头顶上的灯光洒下来,衬得顾戾俊美的面容狭长,眼角眉梢面对陆佳时噙着极其冷漠的态度:“自然,说,你要提什么条件。” “顾爷,我想麻烦您帮我离开南城区。” 顾戾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一双淡漠黑泽的眸子却停留在陆佳的身上。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至少手指关节泛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包不肯松,捏出层层褶皱来。 仅几秒钟,顾戾掀眸:“和青瀛渊闹脾气了?” “不是闹脾气。” 只是当初重新在圈子中火起来的残念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但等她后悔想要全身而退时却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路可退,更何况还有那颗朱砂痣。 她慢慢抿唇笑了笑,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滋味,重复:“顾爷,我这不是闹脾气,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很长时间,也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只求顾爷能够满足我。” 没有人回应。 或者是说,顾戾根本就没有兴趣回应她。 此时此刻慕娇娇整个人被顾戾抱在腿上肆意亲昵着,他埋首在她脖颈处,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般,气息喷薄在慕娇娇耳垂旁边,低低哑哑的嗓音回荡在包厢里:“娇娇,你说呢?” 她说?说什么? 慕娇娇原本是不准备插手顾戾和陆佳之间的事情。 怔楞了两秒,纤细的手指和他泛着古铜色的大掌相扣在一起,她歪头:“你不准备帮陆小姐吗?” “她觉得自己去了国外便算是摆脱了青瀛渊,但凭着青瀛渊的手段,哪怕她是在南极怕也会被揪出来。” 这话也不知道顾戾是说给慕娇娇听得,还是谁听得。 但陆佳双手已经紧张的攥在了一起,抿唇:“那我该怎么办?” 顾戾用下巴抵着慕娇娇的头顶,温温淡淡的眼睛敛着没有温度的暗色寒芒,不紧不慢的启唇:“三十六计里第三十二计和第三十五计分别是什么?” 慕娇娇眉目含笑温凉不语,倒是陆佳思索了几秒:“您说的是美人计和围魏救赵?” 她不懂这八竿子打不到的两计能够和青瀛渊做什么联系。 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模样,慕娇娇用素白小手托着腮,染着浅粉色丹寇的指甲更衬得脸色娇媚懒怠,清晰的笑:“陆小姐,我虽然对青瀛渊了解不深,但也清楚他是个什么性子,如果你这么贸贸然的让他在对你还感兴趣的时候放弃你的话,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对你没了兴趣,身边还出现了位他很喜欢的人呢?” 点到为止的提醒,陆佳也不是个傻得,停顿了几秒,自然杏眸一亮:“我明白了。”细白的牙齿露出标准的八颗:“谢谢慕小姐提点,与其我逃离青瀛渊,激起他的掠夺心,倒不如让他主动放弃我一了百了。” 甚至她还不需要放弃她现在已经经营的略有起色的工作和圈子,到时候说不定青瀛渊还可以看在曾经的情面上随手送她点什么,她也算是跟他一回不亏。 至于将青瀛渊心思分走的人选,都不需要她去挑选,就有现成的…… 杏眸挽起,有着几分不自知的冷意:“慕小姐,莫荞莫小姐的病就拜托给你了,您需要什么报酬尽管和我说,只要能够治好莫小姐就好。” 陆佳也算是个心思剔透的人,一点即通。 闻言,慕娇娇窝在顾戾的怀中懒懒凉凉的笑着,出口的嗓音寡淡:“我尽量。”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的,但包厢外突然传来侍者故意拔高的嗓音:“青少,您怎么来了?” 不用说,外面的侍者已经被陆佳提前买通了,为的便是防止万一。 但谁曾想,这种微小的可能性终究还是出现了。 闯进来的男人眉目清隽邪气,修长的身形隐匿在光线阴暗处,噙着的都是蓬勃而出的恶意和玩味,视线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陆佳的身上,掀唇语气凉薄:“怎么?闹脾气闹到前爱慕对象跟前,准备求着他插足他的婚姻当小三吗?” 刻薄的吐字,向来是青瀛渊的调调。 可陆佳也不知是向来的性子使然,还是刚刚被顾戾点拨过,无视那几近于恶毒的眼神,主动而缓慢的靠了过去,语气听起来再乖顺不过:“我只是偶然遇见慕小姐和顾爷,所以坐在一起随意说说话而已,你别生气。” “偶然?”青瀛渊一把将陆佳扣到自己的怀中,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双湛湛着危险情绪的黑眸眯起,意味不明:“只是偶然?”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随意应声,只能含糊的恩了下后略显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男人身上穿着件纯黑色的衬衫,给他往日里就恶劣淡漠的轮廓更镀上一层凛冽的惊心冷贵。 包厢里安静了半晌,陆佳才试探性的主动握住青瀛渊的手,用一种很是亲昵的嗓音:“是真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见了好不好?” “你做得到?”似乎是嫌领口太紧了,青瀛渊一把将领带拽开,视线轻飘飘的扫过顾戾和他怀中的慕娇娇,嗤笑:“这个逼得你哭哭啼啼爬上我的床的男人可是这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哪怕是背着我你都要和他见面,是不是下回就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展露你的爬床技巧了?” 他直接掐住她的下巴,手劲儿很大,男人的俊脸也进一步的逼到她眼前:“是嫌我头上的绿帽子戴的不够鲜艳,准备再增增色,恩?” 他的嗓音淡漠到那股刻薄鄙夷的情绪毫不掩饰,包括他对她的轻漫和尖酸,都在眉目间一览无余。 陆佳的脸色青白交错,她这样从小被世家教养出来的女孩子还真是未听过这么下流的字眼。 但她却努力无视着,攀上他的手臂,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和,又或者是几分混杂着委屈的不知所措:“我没有,慕小姐也还在,我只是进来打了声招呼。” “慕娇娇在又如何?谁清楚你们是不是准备玩三人行……” “青瀛渊。” 他的话还未说完,顾戾便开口叫他的名字,阴鸷冷漠之余便是警告式的危险,黑眸微眯,嗓音沙哑:“如果想要教训你的女人就带回去教训,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青瀛渊也不知道究竟想着些什么,那双浓雾般隐绰的眸子和顾戾对视了几秒钟,薄唇倏然掀起,讥讽一笑:“还是先管好你的人,别胡乱发些莫名其妙的短信,更别妄想插手我身边的事情,否则你也清楚我的手段。” 说完,他反手扣住陆佳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出了包厢,就连门都忘记关。 最终还是侍者进来道歉并将包厢门帮忙关住的。 可青瀛渊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慕娇娇细细琢磨了下,挑起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无声无息漫出点冷意来:“青瀛渊是在陆佳手机上安装了监听系统?”否则也不会知晓今晚的见面是她提前发短信约得陆佳,更不会这么巧又这么快的赶过来,停顿了下:“那我们刚刚的对话……” “放心,没事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好似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温淡平静着一张俊脸,拾起筷子一点点夹着菜品放到她的碗盘中,低低的解释着:“青瀛渊的手伸不了这么长,哪怕他在陆佳手机上安装了监听系统,也不过是监听她的通话和短信,监听不了现实生活中的对话,你放心。” “但现在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 到时候如果陆佳搞砸了什么事情,青瀛渊怕是第一时间就会联系到顾戾的身上,这不是平白给他招惹麻烦的吗? 顾戾似乎也清楚她在想什么,男人的嗓音在头顶上低沉而温柔,念着她的名字宠溺缱绻:“娇娇?” “恩?” 她下意识的抬脸,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薄唇就压了下来,在她的红唇上亲了记,一触即离后温柔着嗓音低哄:“乖乖的,不用想那么多,青瀛渊闹不出来什么大事,我都能够处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将饭菜吃完,恩?” 被这么哄着,慕娇娇自然是乖巧的点头,埋头吃着碗盘中的菜品。 顾戾很了解她的喜好,这些菜色也都是她喜欢的。 丹凤眸底的喜色浮现,可慕娇娇却忽略了顾戾眸底一闪而过的晦暗和阴鸷。 他不能让慕娇娇继续考虑监听系统的事情,毕竟青瀛渊插手不进基地的事务和科技手段,但他就不一样。 他是可以的。 缓缓的垂眸,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视到慕娇娇随手放在一侧的手机,和他的上下叠放在一起,有着太过令人舒服的顺眼。 …… 也许是这次的事情闹得太过难堪了些,青瀛渊时隔一周都未曾主动联系慕娇娇。 不过她并不在意就是,日常生活也很是简单,不外乎就是东尚别墅、学校、实验室三点一线,唯一让她稍微头疼些的就是临床医学的课程。 艾晋茂似乎是打定主意和她过不去般,每次上课都要有意无意的冷嘲热讽一番,甚至还用那种冷淡中带着蔑视的眼神时不时的从她身上掠过,给予一种无形间的心理暗示和威压。 哪怕是慕娇娇不在意,但也总归有不舒服的情绪在,尤其是临床医学又是两个小时的大课,一堂课下来心情总是跟着有阴霾天压抑在心头般,有着莫名其妙的烦躁和心慌感。 这次的课又是如此。 第513章 想让我尊师,那就先拿出来师的态度来 艾晋茂趁着讲完课的最后几分钟,双手撑在讲台上,用一种无法言表的轻笑姿态环视一圈,轻哼一声:“有些学生总是仗着自己所谓名师弟子的身份不懂得什么叫敬重师长谦虚好学,天天上课就跟着来玩一样,根本就不听讲,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我告诉你们,医学不像是其他学科,等到你们今后穿上医师袍,掌握千千万万人生命的时候,你们每一个错误都会要一个人的性命,像是某些人,今后早晚都会出事的。” 次次都是如此,慕娇娇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能够清楚感觉到脊背火辣辣的都是视线的凝聚,那股躁意愈发的强烈,所剩无几的理智几乎都要被这种情绪吞噬干净:“艾老师……” 她启唇刚要说话,可艾晋茂连机会都未曾给她,听见下课铃便转身:“好,我们下课。” 陆陆续续便有往外走的人。 临床医学就慕娇娇一个辅修的学生,再加上这几节课上艾晋茂刻意的打压和轻视,导致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和慕娇娇说话,更不要提一起走。 慕娇娇原本也不在意,但不知为何今天就是有一种想要好好冷静下的冲动。 坐在位置上,微微有些泛沉的呼吸,那张精致的小脸星火燎原般燃烧着冷静的火苗,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泛着薄薄掀起来的情绪。 她埋首在课桌上趴了会儿,才算是平复了心情,慢慢起身收拾东西。 口袋中的手机倏然响了起来,她也没看,直接接起:“你好。” “慕小姐。”微微泛着苍老的嗓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称呼完林老还咳嗽了两声,略显出几分虚弱来:“不知道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来兰瑞花草行一趟。” 慕娇娇不明所以,收拾着东西,声线温凉冷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恩,有几株兰花的花期原本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但在培育室里却出现了枯萎的迹象,所以想要请你过来一趟。” 毕竟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出国比赛了,林老自然对那几盆准备带走参加比赛的兰花捧在手心里看重。 慕娇娇也没有推诿,径直答应下来:“好的,我正好无事,现在就过去。” “麻烦了。” 林老挂断电话,慕娇娇也刚好收拾完东西,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有个密封的牛皮纸袋,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的东西。 她很自然的走过去拾起,正准备瞧瞧纸袋上有没有什么信息好找到失主的,就从天而降一只手直接抢了过去,还有着急匆匆的嗓音:“你怎么偷我的东西啊?” 穿着很简单的毛衣牛仔裤,对方一脸埋怨的检查着纸袋,在确保没有任何破损的情况下,气呼呼的:“没有人教过你不是你的东西不要乱拿吗?这是我的资料没有出问题,如果有任何泄露,我一定……” “资料没有丢。”未等男孩的话说完,艾晋茂也快步重新出现在教室门口,当看见慕娇娇的身影时,眸色瞬间暗沉下来,单手搭在男孩的肩上,训斥的嗓音:“这么重要的资料你怎么都能忘记拿,如果被不轨的人窃取了当成她的研究成果,我看你去哪里哭去。” 这嗓音意味不明的很,而被艾晋茂搭着肩头的男孩,慕娇娇认识,他是艾晋茂的得意徒弟,听说也是个天才少年。 慕娇娇就站在捡文件的地方,她本是准备看看封皮上是否有失主信息,但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半磕着眸,面无表情的抱着自己的书本和手机,眉目冷若冰霜的一言不发越过他们就往外走。 奈何艾晋茂不愿意如此轻易的放过她,立刻冷呵着:“站住。” 慕娇娇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艾晋茂瞬间恼了,他向来德高望重,就算是接手那些有个性的学生也从未有人敢如此不尊重他的。 两三步撵上便挡住她离开的路,皱着眉,全是怒意:“慕娇娇,你这是什么态度,袁老是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尊重师长吗?” 慕娇娇可以不将艾晋茂诋毁自己的言语放在心上,但并不代表可以任由他牵连袁老。 一双丹凤眸也瞬间凌厉起来,眉目间难得的尖锐:“艾老师,父慈子孝,所以子孝的前提是父慈。尊师重道也是一个道理,想让我尊师,那就先拿出来师的态度来。” 浓稠的嘲弄层层的蔓延开来,慕娇娇抱着东西笑得轻薄散漫,丹凤眸眯的狭长且毫不留情:“我实在是不清楚面对艾老师这样只懂得打压嘲讽学生的人要我怎么尊重,不如艾老师教教我?” “你……”这不是慕娇娇第一次当面顶撞他,但却是第一次令艾晋茂气得手指有些发颤,几乎是口不择言:“我说得有什么不对?你不就是仗着袁老才挤进临床医学镀金的吗?我手下容不得你这样纨绔不学的学生,现在还无故顶撞,我告诉你,我要……” “谁说我是来镀金的?”慕娇娇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透不进光的眸子紧紧锁在他的脸上:“我辅修临床医学学位是和学校申报过的,是学校亲自批准的,不管是流程还是手续都一点不差,如果艾老师不信的话大可去找人查找人问,不要无缘无故就将这样的大帽子扣到我头上。而且,我也清楚我的程度比班里同学要少一个学期,所以寒假期间我自行补课,何来纨绔不学?” 否则第一节课摆放骨架的课堂作业也不会是她第一个完成的。 轻笑了声,眉目很淡,那些分明的嘲弄并没有隐藏的多深:“虽然我是袁老的学生,但我从来没有仗着袁老的名号在外肆意宣传过,所以艾老师,你究竟是听谁说我是来镀金的?” 艾晋茂抖动着唇瓣,半天说不出来个名字,最终只能甩袖恼怒:“我只不过是说你一句,你就有十句八句等着我,你这样还不是顶撞老师?我警告你,你迟早会被开除掉的。” 说完,拽着自己的得意学生就转身离开,边走还边用那种怀疑戒备的语气:“我告诉你,你的这些资料都没法用了,也省的有不怀好意的人盗用了你的资料,走,老师再给你准备新的……” 渐行渐远的身影也有着渐行渐远的话。 慕娇娇站在宽阔的教室里,那双眉目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轻笑,闪过绵长的讥讽。 心口的那股郁气没有完完全全发泄出去,慕娇娇担心自己会无故牵连其他人,便尽量少和他人交流,也幸好司机仁叔和青七都不是个话多的,只询问了句去哪儿后便驱车赶到了兰瑞花草行。 可能是林老提前吩咐好的,她一下车就有人迎了上来,态度恭敬:“慕小姐是么?” “是。”她不动声色:“林老的人?” “恩,老板请您这边走。” 兰瑞花草行是南城区最大的花草行,正门口也算是人声鼎沸,而侍者却领着慕娇娇从偏门进去,里面有着一条很是曲折的道路,在里面兜兜转转的很容易让人迷失了方向,而前面引路的侍者也没有开口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一味的低头引路。 慕娇娇身边有青七陪着,倒也没有什么顾虑。 直到走进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林老就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手里抵着根拐杖,穿着一身唐装,身旁陪着林老三,笑眯眯着一双苍老却不浑浊的眸子:“慕小姐来了?” 不用旁人介绍,慕娇娇都清楚她怕是来了兰瑞花草行真正的内部实验室了。 至于她上次去的那个,怕只不过是放在表面上的幌子。 不过也是,兰花行业也算是个暴利的,要是哪日能够培育出一盆顶级兰花,怕是也会惊动整个花草圈子,林老如此小心也实属正常。 和林老打过招呼又随意闲聊了两句,看着面前氤氲着香气的茶水,慕娇娇便提出要去看看那几盆无故枯萎的兰花,林老自然没有阻拦,像是个普通老人般笑起来平和无害:“你要去看自然可以,我叫人领着你去,不过我怕是不能跟着了,临时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慕娇娇也没有多想,眉目的色彩很淡,神色疏懒的起身:“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林老了,我先去培育室看看。” “请自便。” 刚刚引路的侍者这次又负责将慕娇娇引到实验室去。 偌大的会客室瞬间就只剩下林老和林老三两个人,林老三看着窗户上投射的慕娇娇离开的身影,有着几分担心的开口:“林老,咱们这么试探慕小姐,按照她的性子,如果她要是知晓了的话,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善罢甘休的。” “她的性子是爱憎分明了些,不过……”林老端起香气扑鼻的茶水咂了口,微微耷拉着的眼皮眯起,笑得高深莫测:“她是个能够让人信服的,实验室里某些人被我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还一味撺掇着星辰,是时候让他们知晓知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事情很简单,不外乎就是知晓有位顾问准备空降,所以有人觉得不服气罢了。 林老想着,与其将这种矛盾留到到时候他们见面在国外爆发影响比赛,倒不如现在便给他们机会激化出来,也是时候让他看看慕娇娇有多少本事了。 跟林老猜测的并没有错,慕娇娇自从踏进实验室后立刻就碍到某些人的眼,尤其是当慕娇娇在看了培育箱里培育着的兰花后半天,温凉精致着一张小脸,看也不看朝旁边人直接伸手:“把实验记录拿来给我看看。” 这一刻,毕星辰冷着一张脸,阻拦实习生要将实验记录递上去的动作:“你是谁?” 慕娇娇微微怔楞了一瞬,头顶上明亮的光线衬得她身形纤细动人,仿佛逆了光圈般眉目矜冷温凉,朝他伸手:“你好,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是慕娇娇,职位顾问。” 毕星辰没有伸手,穿着一袭纯白色的袍子,沉静而气息淡漠。 倒是他旁边站着的副手看起来眉目略微有些尖酸,看似低声的低喃却让整个实验室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空降的顾问啊,出去玩一趟挣的钱怕是要比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挣得还要多得多,果然是富家小姐。” 话音落,实验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副手似乎也察觉到点不对劲儿,故意打着哈哈:“慕小姐不要介意,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有话直说,不懂得奉承和讨好,如果有什么让慕小姐不舒服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就是。” 这话无疑是将挑拨慕娇娇和实验室的关系,但奈何旁人都察觉不到,反而是觉得副手是在替他们说话。 一旁由毕星辰负责带的实习生也连忙缓和气氛:“慕顾问不要见怪,您是要实验记录是吗?都在这里……” 说着,实习生准备将实验记录册送上去,可却再一次的被毕星辰阻拦。 “总实验师……” 实习生呐呐不知所措。 整个实验室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实验,看着眼前这有些对峙的一幕。 慕娇娇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自然没有功夫迁就或是闹脾气或是阴阳怪气的男人,红唇弧度下压,使她五官变得冷艳起来,漠漠的启唇:“几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或敌意吗?” 第514章 那毕医师想要我怎么证明 副手自然说没有,但那副模样很明显口不对心,只不过是看在场合的情分上,还假模假样的劝着:“慕小姐实在是太多心了,您是顾问,我们哪儿能够和您相提并论,更不敢对您有敌意误解啊,到时候……” “对,我不喜欢你。” 副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毕星辰直接打断,他语气很纯粹,单手插在口袋中:“而且我也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来当顾问。” 相对比冷嘲热讽故意挑气的副手,慕娇娇还是更喜欢直接了当的毕星辰,丹凤眸凝视过去,很是冷静:“是林老聘请的我,这也没有资格?” “对,这里是实验室,用凭真本事说话的地方。” 毕星辰的语气不算是多好,但也没有多少敌意,很冷静平直的仿佛只是叙述一件事情罢了。 但他的遣词用句还是刺激到了慕娇娇,眼前的人仿佛和艾晋茂重合,心头快速的闪过一缕恼意,像是幽蓝色火焰般不算蔓延疯长着。 她深呼吸,闭了闭眼,就算一而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五官还是很快敛成面无表情,身形透着一股淡漠的冷清:“那毕医师想要我怎么证明?” “我们来比赛。” 毕星辰简单的将比赛规则说了遍,其实就是找两株培育进度相同的兰花分到两个人的手中,谁先将兰花培育至开花,谁就算赢。 其实比赛规则是偏向毕星辰的,毕竟他在这实验室里待得时间很长,想要找一株看似培育进度相同,但实则快要开花的兰花也不算是难事。 不过慕娇娇也不在意这些,朝着青七扬了扬下巴,神色寡淡的厉害:“你去帮我挑一株。” 青七没甚意见,称是便准备上前,倒是毕星辰脸上有些复杂,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主动凑到青七跟前,压低着嗓音:“你挑二组三行第七株,那株是整组实验中长势最好的一株。” 实验室很安静,就算是毕星辰压低着嗓音,慕娇娇也照样可以听见。 视线扫了眼,二组三行第七株果然长势不错,虽说含苞待放,但茎秆茁壮,叶脉清晰可见,哪怕是没有这行比赛在,也会是成为整组里面最先开花的一株。 看来是毕星辰担心青七挑选不好,最后自己会将责任怪罪到青七的身上。 心底那股郁气瞬间淡了淡,慕娇娇按捺不住反思,是她自己现下里遇事控制不住脾气了,细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眸底的自嘲,待到青七将毕星辰所指的那一盆兰花送到她面前,眉目终于沁出几分笑意,温静也明艳,朝毕星辰颔首:“谢谢毕医师。” 其中的深意两个人都懂,毕星辰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耳尖略略有些红,嘴硬着:“别以为你谢了我,我们就不用比赛了。” “没有,比赛肯定继续。”慕娇娇轻轻袅袅的笑:“但我想加一个条件。” 毕星辰皱眉:“什么?” “以十二个小时为比赛时间,十二个小时内谁先培育出谁就算赢如何?” 慕娇娇并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而且她也看得出,虽然有个培育箱的兰花的确是出了问题,但林老这么大费周折的将自己叫来,怕是就是为了和毕星辰的一场比赛。 至于她和毕星辰选择的兰花怕是没有三十六个小时是绝对不会开花的,现在要缩短三分之二的时间,也的确可以考验他们的本事。 毕星辰想了想,并没有拒绝。 倒是他的副手再次叫嚷起来:“慕顾问,这恐怕不公平?” 慕娇娇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公平的? “很明显这组的开花时间还有很长,如果非要将时间固定在十二个小时之内的话,你们两组都未能够开花那岂不是平手?到时候这要算是谁赢谁输啊,还是说慕顾问早就想要这种谁也赢不了的好方法来搪塞我们?” 现下,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毕星辰也多多少少看出来副手对慕娇娇若有似无的敌意。 眉目蹙的很紧了些:“如果到时候谁都没有开花,自然算是平手,一时间缩短三分之二的时间,谁都不能保证做到。” “那岂不是慕顾问只需要在实验间里睡十二个小时,然后抱着一盆还没有开花的兰花出来,就能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输啊。” “毕印。” 毕星辰有些恼,他不太懂毕印现在的态度究竟是为什么。他当众表示不喜欢慕娇娇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那种没甚本事却名不副实的人,如果说毕印和他是同一个理由的话,那这幅表现又实在是太过了些。 皱着眉眼,压低嗓音:“比赛就这么定下来,十二个小时为限。” 说着,他抱着兰花转身朝实验间走去,没有再给任何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十二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毕星辰用尽自己在这方面的科学手段,调节温室培育箱的温度和湿度,才堪堪在十二个小时结束前的几分钟里将春兰催熟。 松了一口气,他肩头再没有紧绷感,身躯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手指按着眉心,淡漠的俊颜上皆是一层疲倦之色。 稍微休息了两三分钟,毕星辰便抱着春兰走出实验间。 实验室里很安静,灯光明亮到有一种所有情绪无处遁形的既视感。不知为何所有人都没有走,围着一盆很漂亮的墨兰,在瞧见他出来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而是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睨着他。 毕星辰解读不懂这种情绪,他环顾四周,对面实验间的门是关着的:“慕顾问还没有出来吗?十二个小时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而且似乎也没有继续比下去的必要性,他已经出来了。 “毕医师。”旁边的实习生蠕动着唇,似乎有着几分难以启齿:“慕顾问她……” “她怎么了?”在光线中带着几分颓废感,毕星辰将春兰放在桌面上,皱着眉:“是放弃比赛了,自动认输了?” “不是。” 实习生停顿了下,一狠心,闭着眼直接开口:“慕顾问在四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桌子上那盆墨兰就是她培育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毕星辰瞳孔焦距聚集:“从培育箱里拿出来的全部都是春兰的花苗,怎么可能变成墨兰?” “慕顾问说在培育中春兰自行变异成墨兰了。” 世间花草千千万,自然有变异的可能性,但却是几万分之一般的渺小,毕星辰也不傻到认为慕娇娇挑选走的春兰就那么恰恰好的是变异种,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在八个小时里慕娇娇不仅将春兰培育至开花,还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药剂导致春兰变异。 这种能力和技术…… 毕星辰僵硬着身躯站在原地,盯着桌面上放着的两盆花草,肩膀坚硬,眼神逐渐酿出来某些复杂的痕迹。 旁人都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徒留他一个人看着摇曳在空气中的花苗…… 深呼吸。 虽然很是不甘,但不得不承认,是他输了。 …… 慕娇娇既然将时间定为十二个小时,便是没有在实验室多待的念头。 但她从兰瑞花草行离开时,外面已然夕阳西下,橘色的余晖斜斜的照射进车窗里,温暖漂亮。 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风景,慕娇娇将电话拨到顾戾的手机上:“下班了吗?我可以顺便接你。” “娇娇。”低低的开腔温柔,唤着她的名字:“我今晚有应酬,会回去的比较晚,你不用等我,按时吃饭早点休息。” 虽说到达顾戾这样的级别已经不需要亲自去饭局陪酒,但总归是有些应酬的,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需要吃饭喝酒来促进感情。 慕娇娇都能理解,也没有阻止,只是软着嗓音:“那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好。” 挂断电话,顾戾慢慢将手机收起来,俊美的脸显得成熟沉稳,眸色晦暗一片。 说是应酬,但实则却是青瀛渊定下的鸿门宴,带着为青时接风的名义。 他不说实话,只是不想让慕娇娇担心罢了。 地址就定在虹楼,等到顾戾处理完所有的文件到达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满满全是人,很明显他是最后一位。 顾戾瞧着所有人都等着他的架势,薄唇掀出些淡漠的弧度,随口:“高峰期,路上有些堵。” 这样的解释自然没有人相信,可凭着顾戾的身份,除了同在金字塔尖上的那几位外,谁也有敢多说什么,更何况今天饭局的主角青时更是一派大方,亲近的唤着他:“阿戾工作忙,大家都能理解,而且我们也没有到多长时间。” 青时是青家三代里的承重长孙,前段时间没有在国内也是被派到国外进行外交公干。 他这么一发话,自然没有人会脑子抽抽的反驳他。 就连青瀛渊也颇给面子,讥讽冷哼了声后强势随意的将陆佳扣在怀中,眼眸垂下,未曾再说什么。 青时回国算是大事,所以半个南城区同年龄段的世家子嗣都来参加饭局,不过也不是谁都能够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 在主桌落座,满打满算桌子上也不过七八个人,顾戾眼神平静的扫了眼桌上的菜,还未开口,就听得青瀛渊在旁边嗤笑了声,带着股再明显不过的敌意:“顾戾怎么是一个人,没带慕小姐来?我可是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你们未婚夫妻呢。” “没有。”顾戾坐在黑色的轮椅上,整个人的气息和包厢里欢愉氛围格格不入,阴沁冷静,闻言只是半磕着眸子,随手将手杖插在轮椅特制的卡槽里,漠漠启唇:“她事情忙,而且我也不愿意让她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见面,省得被带坏了。” 饭桌上的人也不算少,可顾戾口中“杂七杂八”却有着再明显不过的特指。 青瀛渊脸色刹那间阴郁下来,扣在陆佳腰身处的大掌愈发的收紧,微哑的嗓音卷着点恶意的笑:“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啊,订了婚都不愿意带出来让大家见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那个慕娇娇只是场协议婚约呢。”说着,他垂首去看怀中的陆佳,长指挑起她的下巴,嗓音低净平缓:“你说是不是?毕竟当初你也曾迫不及待将你自己送给顾戾啊,应该很了解他的为人处世。” 青瀛渊此时的态度实在是漫不经心到恶劣。 满桌有男有女,但无论谁听了都按捺不住的蹙眉,瞳眸反射出少许的不满来。 青瀛渊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如果说他只是想要和陆佳玩一玩,那他绝不会将陆佳带到这样的场合里来,但如果说他和陆佳是认真的,又何必用如此刻薄的言语来刺激她。 陆佳垂在身侧的小手刹那间的收紧,指甲毫不留情的刺入掌心,但她依旧强迫自己慢慢挽出一抹乖顺的笑意:“顾爷不是这样的人,他和慕小姐应该是真心相爱的。” 嗓音缓慢又平静,陆佳很明显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但这样的话落在青瀛渊的耳中却又刺耳的厉害,低沉的嗓音压到极致,语调是淡淡的似笑非笑:“这么了解顾戾,那你是承认了?” 第515章 谁惯得你这个臭毛病 “我……” 陆佳被逼问到呐呐恍惚着神色,红唇微抿的模样看起来委屈至极,却不敢流露出半分异样的神态,只能软着嗓音:“青少,你明白的,我没有。” 他自然知道,毕竟陆佳的第一次是给了他。 但青瀛渊还是按捺不住心头蓬勃着的情绪,讥笑:“我知道什么?你倒是说说是他的技术好不好,是我伺候的你爽还是他……” “瀛渊。” 青柠听不下去了,她很清楚按照青瀛渊的辈分,整张桌子上也只有自己能够管他的事情。 精致的眉目间笼罩着一层阴霾,筷子狠狠的往桌面上一放:“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睨着他,抬手招呼:“陆小姐,你过来我这里坐。” 青瀛渊扣在她腰间的大掌用力到极致,捏的她几乎要按捺不住惊呼出声,却又强行忍了下来,但生理性的泪水却按捺不住,眼眶微红,她连忙摆手:“谢谢柠姨的好意,我还是坐在这。” 青柠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陆佳自己能够做主的,也没有强求,再看着陆佳那副想哭却不敢哭的委屈模样,心思软了软:“既然谈恋爱就好好谈,也不要太顺着瀛渊,他就是那个狗脾气,你越是顺着他,他就欺负得你越狠,时不时和他常常反调才能治住他。”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陆佳听得,还是说给青瀛渊听得。 总归陆佳不敢点头,只能看起来端庄又乖巧的坐在原地,自己也顾不得吃,一点点的给青瀛渊夹着菜。 主桌都不随意说话了,其余的桌子上更是鸦雀无声。 一时间,好好的一个接风宴变得死寂又凝滞,青时皱眉,立体的五官上沁出点不悦,努力的缓和着氛围:“阿戾,没想到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竟然订婚了,订婚礼我当时没有赶上,不过等明天我补一份礼物送到你家里,也不知道慕小姐喜欢什么。” 顾戾连眼皮都未曾抬,挑着自己还算喜欢的菜色夹了一筷子,斯调慢理吐出两个字:“药材。” “什么?” 青时怔了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等到顾戾细嚼慢咽的将菜品吃下,又将“药材”两个字重复了遍后,他才恍惚了应了下来。 青时虽不是荤素不羁,但终究也是谈过一两个女朋友的,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不是喜欢珠宝就是喜欢首饰,再不济也喜欢化妆品香水包包,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喜欢药材的。 难得来了点兴趣,趁着吃饭的空隙,青时压低着嗓音朝青柠打听:“小姑姑,你知道阿戾的未婚妻是做什么的吗?” 青柠今天倒是独身一人,身边没出现小男孩陪着,闻言眉目间淌出一层说不出的笑意,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要说慕娇娇的正职,应该是个女大学生。” “应该?” “对啊,毕竟她还有不少的兼职。” 这下让青时愈发的弄不懂了:“什么兼职?难不成是跟阿戾一起经商?” “经商?”青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红色的丹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砸了咂嘴,有些不确定:“算是,去年光纳税就有三千多万。” 纳税三千多万的公司放在南城区也算不得什么。 自然没有引起青时的兴趣,只是询问:“什么叫算是?” “如果真的要说经商的话,慕娇娇倒是也开了两家公司,不过这依旧不是主要的兼职。” 越是这样,青时就愈发的好奇,还隐约觉得慕娇娇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那她主要的兼职究竟是什么?” “慕氏医药听说过吗?”青柠把玩着酒杯,看着青时眉目间透露出来的迟疑,她眼角眉梢噙着几分轻懒的笑意:“那南城区首例神经源性瘫痪修复手术总归是听说过的。” 这个自然。 青时平日里的公事甚多,有些有必要没必要的都是由警卫员和秘书帮忙记录的,但唯独这点他却很是清楚,毕竟这场手术一旦成功就足以将南城区的医疗水平推到世界顶端,增强了南城区在世界地位,甚至不少国家也听闻了消息,只是一时间不确定真假的按捺着,只等着国家会晤的时候一探究竟。 仅几秒青时就反应了过来,清明的眸底噙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是说这场手术是……” “对,慕娇娇做的。” 怪不得青时觉得慕娇娇这个名字格外的耳熟,原来是在和青老的通话中被青老提及过,只不过是当时他在处理事务,一时间没有重视罢了。 眉目间敛出几分惊讶和欣赏的神色:“竟然是她?如果按照你说的大学生的话,那慕小姐的年纪还不大。” “十八九左右。” “阿戾算是捡到宝了。” 主桌无人再开口后便回归到一种诡异的平静感,偶有交谈的包厢里反倒是左三桌的位置,在这种场合穿着一袭飘逸白裙子的女孩显得格外的扎眼,她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旁边男人的袖口,用一种怯怯的嗓音带着点害怕和试探的滋味:“堇川,姐姐她……” “你放心,这样的场合她不会贸然欺负你的。” 白家放在南城区只不过是个二三流交界处的家族罢了,纪堇川量白苏盼也不敢在顾家、江家、青家这样家族在的场合里闹事。 “真的?”白如一的眼眸亮了亮,很是依赖欣喜:“谢谢堇川,有你在我就不害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白苏盼现下不在桌上,纪堇川闻言薄唇挽笑意,很轻薄却也难得,甚至他还轻轻抬手摸了摸白如一的头顶,动作间不免噙着几分亲昵感。 这幅画面自然被同桌的人捕捉到,他们对视了眼,与纪堇川相熟的人提醒道:“堇川。”瞧着对方睨过来的淡漠视线,男人抬手点了点桌面:“白小姐和你非亲非故,今天这样的场合做你的女伴怕是不太合适。” 白小姐自然说的是白如一,毕竟他们对白苏盼的称呼都是“苏盼”这样比较亲近的字眼。 但纪堇川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随口应着:“没关系,如一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白苏盼如果真的介意的话也太过无理取闹了。” 几个同桌的朋友面面相觑,他们心中腹诽纪堇川实在是太过自我了些。 笑了两声算是缓和气氛:“女人能吃醋才算是真正的喜欢你,否则的话管你身边有多少姐姐妹妹呢。” 喜欢? 纪堇川嗤笑一声,英俊的轮廓淡漠冷冽,如果白苏盼连如一这个妹妹都无法包容的话,那他也不稀罕她所谓的喜欢。 纪堇川对朋友们的提醒置之不理,而朋友们瞧着纪堇川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又劝了几句后便不再言语,毕竟他自己都不在意,他们又何必上赶着呢? 全程,白如一都在旁边坐着,或者是说同桌的人根本就没有避讳她的意思,说到底就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表面维持着温婉的笑意,可谁也不知道白如一在桌下死死的攥着纸巾,恨得一双眸子都沁上了阴毒的恼怒,她害怕被人发现的连忙敛眸。 他们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纪堇川吗? 那她就要让他们知道纪堇川在她和白苏盼之间究竟选择的是谁。 没几分钟,白如一便当着餐桌上所有人的面轻轻的将脑袋靠在纪堇川的肩头,察觉到重量,他垂眸睨了她一眼,眸底掠过一抹复杂,低声:“如一,你怎么了?” “可能是刚刚喝酒有些急了,所以头晕晕的。”白如一故作脆弱和醉意,小脸在灯光下也敛着几分水媚:“堇川,你借我靠一靠行吗?” 这…… 纪堇川迟疑了几秒钟。 这桌并没有坐什么外人,所以他自然可以在白苏盼面前护着白如一,哪怕是传出去也可以说是护着世家妹妹罢了。不过他现在头上还顶着白苏盼未婚夫的名号,如果这么当众和白如一亲密的话,怕是传出去的名声不会有多么的好听。 所以很自然的用手扶住她:“如果你醉了,我安排侍者送你去休息室休息?” “不用了。” 白如一连忙摆手,她的目的就是趁着半个南城区家族都在的场合将纪堇川彻底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又怎么肯这么半途而废,轻声:“我觉得我还支撑的住,你不用管我,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正说着,便瞧见白苏盼慢悠悠的端着酒杯从不远处走过来,不管怎么说,白苏盼都是白家下一任继承人,应酬和交际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多喝了两口酒的缘故,那身干练的女士西装搭配着红色的立领衬衫,将她衬得娇艳妩媚,又透着几分利落的职场英气,格外的引人注目。 尤其是纪堇川的。 当白如一注意到的时候几乎咬碎了后槽牙,特别是瞧见纪堇川故意找话题和白苏盼聊天时,她心头的情绪更是蓬勃到了顶端,想也不想端起餐桌上的酒水:“姐姐,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我这两天就要从家里搬走了,我再也不会和你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白苏盼把你赶出来了?” 按照白如一所料的,还未曾等她的话说完,纪堇川便恼怒下来一双淡漠的眉眼,将她护在身后,居高临下盯着白苏盼,训斥的口吻:“如一是你的堂妹,她在南城区也举目无亲,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将她从白家赶出来?” 可谁曾想,白苏盼从始至终都闲适慵懒着情绪,双腿交叠在一起,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的挑眉轻笑:“纪先生,刚刚你第一句话说什么?” 纪先生。 这个称呼,已经非常明显的是彻底跟他撇清关系。 纪堇川原以为白苏盼只是因着他向来偏向白如一所以对他有情绪,包括前段时间在医院里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一时恼怒而已,毕竟后来她并未有任何的退婚举动,甚至有股不了了之的意思。 但谁曾想现在…… 身侧的拳头刹那间的攥紧,不知为何刹那间暴怒下来的嗓音带着漫天的警告,眉梢紧蹙:“白苏盼,如果你想要玩欲擒故纵的手段来吸引我的注意力的话,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厌烦……”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白苏盼按捺着自己光想一杯红酒泼过去的想法,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更多的则是恶感:“既然想要护着白如一就别和我攀扯感情,难不成当了婊子还准备立贞节牌坊?谁惯得你这个臭毛病,我就问你,你刚刚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阴沉的脸有着刹那间的错愕。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不管他对她做过什么,她都未曾说过如此难听又难堪的话。 第516章 像极了上一世暴雨磅礴中被他捡回去的慕娇娇 冷静中压制着浓烈的戾气,对上白苏盼那双丹凤眸,纪堇川倒是想要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于是重复:“我说如一是你的堂妹,她在南城区……” “你也知道我只是白如一的堂姐,不是白如一她妈啊。”整个餐桌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着,白苏盼手指把玩着酒杯,在灯光反射的光线中凉薄的笑:“既然白如一没法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妈,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养着白如一,恩?” 不知不觉之间全程都安静了下来,就只回荡着独属于白苏盼的嗤笑声。 “她父母双亡,可怜到就差去大街上要饭的时候的确是我爸妈收养她的,但我爸妈就算是作为监护人,法律也只要求他们养白如一到十八岁,现在白如一都二十四岁了,难道要我爸妈或者是我给她养老送终不成?” 每个字眼都像是惊雷般狠狠的炸在纪堇川的心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眼眸轻佻,增添了几分属于女人的妩媚气息,纤细的手指直接点到他的心口,有着火燎一般的感觉:“现在白如一只不过是我家搬出去罢了,我一没仗势欺人,二没杀她全家,你他妈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诛心的字眼,刻薄的嗓音。 也不知道是整个包厢太过安静,还是白苏盼的声音过大,全场沉寂下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白苏盼和纪堇川两个人的身上。 至于白如一,她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字所刺激,羞辱感充斥全身,眼泪直接掉落下来:“姐姐,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也不能如此侮辱堇川啊。” “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他?”眸子眯起,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不,那是你们两个人婊子配狗,上赶着让我侮辱的。” 她漫不经心的鼻音,太过明显的嘲弄感:“如果有任何的不满,现在就可以和我撕破脸啊,白如一,你问问你的好堇川,他到底是敢还是不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 因着上次白如一故意从楼上摔下去,纪堇川当众甩了她一巴掌的事情,所以白苏盼故意将给纪家的注资往后延了延,就连借口都是现成的,白家资金也周转不开,所以一时半会儿调取不出这么多来。 所以哪怕是纪堇川现下里再恼怒,也决计不敢再动手,否则到时候怕是他父母也能压着他到她面前道歉来。 果然,纪堇川依旧保持着将白如一护在身后的姿态,可身侧的拳头却紧攥着,狭长的眸微眯,眸色极深。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白苏盼眼角眉梢隐匿着的全是冷蔑,在众人的视线中,她缓慢起身,朝着主桌的方向便是鞠躬道歉:“不好意思,青少,因为我个人的问题坏了您今天的兴致,不如今天这顿就由我请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打火机被按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幽蓝色的火焰点燃顾戾指间捏着的雪茄,嗓音很是轻薄却任何人都不敢忽视:“聒噪,把人赶出去。” 很是随意矜冷的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算高,却让旁的人皆是一愣。 就连江空怀都压低着嗓音劝:“阿戾,白家也不过是闹出点事端,没有必要……” 淡淡的视线睨过去,青白烟雾徐徐喷出,衬得顾戾眸底的颜色很凉也有些再明显不过的阴沉不耐,重复:“我是说将那对男女赶出去。” 纪堇川和白如一不值一提到就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被顾戾记住,包含白苏盼在内也是如此。 甚至连话都不用继续说,大掌一挥,立刻就有保镖替顾戾来完成这件事。 白如一自然是不情愿的,但她还有几分眼色也不敢大喊大叫,只能默默的流泪,然后拖着哭腔楚楚可怜的拽着纪堇川的衣袖:“堇川,如果我们今天被从包厢赶出去,是不是就真的没脸再出现在圈子里了。” 原本纪堇川想着是不触顾戾的霉头,但一听这话,深吸了一口气,淡漠不甘的视线朝着顾戾投射过去,也不敢贸然凑近,只能隔着人群:“顾爷,您能不能听我解释下。” 顾戾自然是没有功夫,如果不是瞧着白苏盼有几分眼熟的话,怕是也不会蹚这趟闹心的浑水。 见状,纪堇川不得已再次提高声音:“顾爷,我不清楚您和白苏盼有什么关系,但今天的涉及面比较广,您至少要给我个令您清楚真相的机会。” 他性子淡漠,所以尽量软和着性子,毕竟他很清楚,如果今天真的被赶出去的话,怕是明天其他家族便能够落井下石到朝纪家发难。 但接连喊了几声,顾戾依旧是无动于衷,甚至侧脸隐隐还酿出几分戾气,而白苏盼却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堂而皇之朝顾戾说着什么道谢的话。 哪怕顾戾没有回应更很明显没有放在心上,可纪堇川还是不知为何从心口蓬生出一股郁气,阴沉着一张脸,想也不想的开口:“顾爷,按理说您和白苏盼根本就不认识,前段时间您还订了婚,所以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替她出头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才导致您……” “你这是什么话?” 江空怀一听瞬间就炸了,都不等纪堇川说完便立刻反驳。哪怕是慕娇娇不在,他也不愿意瞧见慕娇娇有任何名誉上的受损,就更不要说是顾戾无缘无故的和除她外的任何一个女人牵扯上关系,在他心中这对于她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挑着一双轻佻痞气的眸子,压下来的嗓音噙着全然的威胁:“立刻出去,别让你的莽气成为你今后后悔的起因。”甚至连带着江空怀瞧着白苏盼也不顺眼,勾手:“连她一起都赶出去,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见这种场合,白苏盼聪明的根本不敢说什么,保镖走到她跟前,她便顺从的拾起自己的手包准备跟着离开,高跟鞋踏在地上甚是清脆。 但还未曾走出去两步,就听见冷贵轻飘的嗓音:“不用,你留下。” 说话时,顾戾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雪茄,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味道,另一只手则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袖扣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露出纯黑色的腕表。 淡淡的侧眸睨过去一眼,阴暗交错的俊颜敛着全然的暗茫,哪怕只说了五个字,却有着一股轻描淡写却咄咄逼人的气势。 江空怀刹那间眉宇下压,不可置信的盯着顾戾,也没管场合:“阿戾,你这是什么意思?”停顿了下,将嗓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娇娇没来,你不要当她不会知道今天的事情。” 后知后觉,顾戾才察觉到自己的举动令人误会了。 或者是说他向来强势,除了慕娇娇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情绪。 视线收回,随意的指了下白苏盼,嗓音是没有起伏的冷漠:“你叫什么?” 白苏盼俯首做小,语气恭敬:“顾爷,我叫白苏盼。” “哦。”也没有称呼,甚至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再次朝她的方向点了点,沉冷戾气的态度淡漠的事不关己:“她是娇娇的新秘书。” “是的,顾爷,我是闫总推荐到慕总身边做秘书的,任期三年。” 白苏盼愈发恭敬了起来,她算是看出来了,顾爷是看在慕总的情面上才出手帮的自己。 不仅是她,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江空怀更是摸了摸下巴,也不尴尬,反而敛了三分笑意:“娇娇身边的秘书啊,那的确实不能让人欺负了。”说完摆摆手,连眼神都不愿分过去:“行了,还不赶紧将碍眼的人赶出去?” 这次,不管白如一怎么装可怜想要引纪堇川帮她出头也不管用了,两个人没半分钟就消失在包厢里,门板敞着,只等保镖回来时重新关上。 青时重新招呼着众人不要被这样的小插曲破坏心情,还未说完,就听见略带惊恐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唔。” 似乎是倏然间被捂住嘴的呜咽,紧接而来的便是男人吃痛的闷哼声。 女人挣脱了男人的束缚,三两步直接冲到包厢门口。 长发披散带着种柔弱的凌乱美,身上的裙子被撕扯露出莹白的肌肤,女孩很明显已经哭花了妆,落难娇滴到令人心动。 扒着门框,她看见人数众多的包厢似乎是看到救星般:“求求你们救救我,有人要强迫我,求求你们……” 距离门口近的公子哥们自然有心软的,连忙上前,褪掉西装外套帮她搭在肩头,扶着她慢慢站起来,轻声的询问:“你没事?” “没事。”女孩哽咽的嗓音残留着几分软媚之意,轻轻的摇头,发尾轻轻扫过肩头:“麻烦帮我叫救护车好不好?我只不过是去趟洗手间就莫名其妙差点被强迫,还被喂了药,我好害怕……” 掺杂着沙哑娇甜,再搭配上那张泪痕满满的小脸,在明亮的灯光下别有楚楚可怜的意蕴。 全程,主桌上都未曾有人阻挠,扶女人起来的公子哥便知道他们是默许了他的行动,便主动的掏出手机,低声询问着她的情况。 这样的闹剧将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哪怕是不关心也或多或少瞧了眼,唯独顾戾,手指间夹着根雪茄,阴戾俊美的脸被青白烟雾萦绕成模糊,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眉目间略显褶皱,连半秒钟的视线都不曾分过去。 青瀛渊眯了眯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下:“英雄救美的戏码,顾戾你不看看吗?” “没兴趣。” 三个字,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英俊的轮廓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疏离。 青瀛渊却不甘心,手指一勾,便唤差点被强迫的女孩上前,睨着她那张哪怕是花了妆也显得格外娇艳的脸蛋,轻笑的嗓音噙着几分高深莫测:“你叫什么?” “我叫柳欢然。” “柳小姐。”玩味的语气,青瀛渊在虚空里朝着顾戾点了点:“那位是顾爷,你快去给他瞧瞧,只要他出面,保证今后南城区无人再敢欺负你。” 被点名,顾戾下意识掀了掀眸,清俊的脸庞哪怕不悦阴鸷也有着无法忽视的贵气,却在视线扫视过柳欢然脸蛋时,手指下意识蜷缩,黑眸也有着太过明显的骤缩,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晦暗。 那张泪痕满满略显五指巴掌印的小脸。 柔弱可怜,却又精致的勾人心魄。 三分相像的五官,七分相像的气质。 像极了…… 上一世暴雨磅礴中被他捡回去的慕娇娇。 第517章 微笑,有的时候则是一种隔阂 柳欢然现下还在不知所然着一双眸子,小小声的唤:“顾爷。” 顾戾的视线却从柳欢然那张很明显被人精心挑选过的脸蛋,慢慢转移到青瀛渊那看好戏的神情上,薄唇挑起淡漠的弧度。 呵。 果然是场鸿门宴。 一根雪茄抽完,另外一根被紧接着点燃,幽蓝色烟火伴随着青白烟雾,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江空怀就冷冽下来一张脸冷呵:“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也敢主动凑过来,是觉得自己的局儿布的天衣无缝,还是觉得大家都是傻子,无人能够看得出来?” 这话既是点青瀛渊,又是在点顾戾。 他可不希望一场饭局后,顾戾莫名其妙身边多了个红颜知己平白让慕娇娇伤心。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柳欢然那张和慕娇娇有着三分相像的脸又是谁安排的手笔。 顾戾没有言语,身躯往后仰,就靠在轮椅上,淡漠晦暗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之间有着绝对的阴鸷和戾气,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雪茄。 众人瞧见的便是男人闭眼假寐的模样,头顶上的光线也不算昏暗,可打在他脸上却有着或明或暗令人看不真切的情绪。 哪怕是被揭穿,青瀛渊也丝毫不介意,甚至还搂着陆佳在怀,长指随意在她脸蛋上轻蹭着,低笑:“顾戾还未曾说什么,倒是空怀你急了,怎么,你是也喜欢慕娇娇?”他挑拨离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扳起陆佳的下巴朝向自己:“慕娇娇能够引起顾戾和江空怀之间的兄弟阋墙,也算是她的本事,不过……你觉得顾戾和江空怀之间是谁更喜欢慕娇娇啊。” 这样的话题根本就不是陆佳能够插上嘴的。 指尖蜷缩到身后狠狠的刺入掌心,她面上顺从又端庄:“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不如问问他们本人,恩?” 这幅再狂妄肆意不过的脸孔,哪怕是江空怀瞧见也有着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冲动,捏紧拳头,按捺不住的掀唇讥讽反驳:“我对慕娇娇是什么心思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怕是再和青老倔,青老也不允许你将个游走花丛的女……” “江空怀,你他妈找死。” 话还未说完,玻璃杯便从青瀛渊的方向狠狠的掷了过来。 江空怀从小在基地里摸爬滚打长大,这点子攻击又怎么可能躲不过,甚至还毫不收敛的掀唇讥讽:“我说错了?她现在犯病就是报应。” 他们同在一个圈子里,相互之间太过熟悉,所以很清楚哪些是对方不可触碰的隐忍。 而江空怀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般在青瀛渊心底最深处的按捺处狠狠的划过。 他甚至连陆佳也顾不得,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踹翻,全场本就死寂的氛围更是因为他的举动降到了冰点。 眸底暗茫炸开,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只需要一个眼神两个人立刻动起手来,包厢的地方很宽敞,众人眼睁睁瞧着他们拳拳到骨,丝毫不留余地。 无人上前阻拦,更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言语。 就连柳欢然也踌躇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双手揪在身前,眉眼真实的呈现出迷茫甚至是惶恐。 就连有资格插手的青柠也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看热闹,甚至还维持着轻懒的姿态偏头:“阿戾,你觉得他们之间谁会赢?” “空怀。” 青柠得到答案又去看青时:“小时,你觉得呢?” 青时一张俊脸格外方正,举手投足之间也规规矩矩的,很显然没有世家公子哥那些杂七杂八的臭毛病,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小姨,虽然我很想偏向小叔,但绝对是空怀会赢。” “你们两个人都这么兀定?” 青时附和了两句,倒是顾戾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凝聚起少许浓稠的晦暗和凉薄,薄唇微敛激起几分嘲弄至极的轻笑。 他自然是兀定,不然还真当他是软柿子,明知道这样的鸿门宴,还丝毫没有准备的硬闯进来? 眉目间落下一层淡淡的阴霾,若有似无的视线在对面陆佳的脸上扫视过,只瞧着她紧紧的咬着唇瓣,巴掌大的小脸上皆是一派紧张的神色,看起来不安极了。但如果细看的话,却能够从那紧蹙着的眉目间看出几缕淡定,红唇一闪而过漫不经心的勾起嘲弄的弧度。 果然,两个人的拳脚功夫还未分出来胜负的时候,青瀛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原本青瀛渊是不准备看得,奈何陆佳却扬声打扰:“青少,是疗养院来的电话。” 疗养院。 凌厉的拳风突然朝着面门冲了过来,青瀛渊疏于防备的直接被打翻在地。 “妈的。” 低咒了声,可青瀛渊却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踉跄了两下,脸颊骨的位置有些打眼的青黑色,就连吐出来的唾沫都带着猩红,站稳身子后第一时间便从陆佳手中将手机夺走。 薄款手机的棱角从柔软的掌心划过,专门的圆形弧度设计刮得并不疼,可却激起一阵难消的热度。 哪怕是陆佳早就猜测到青瀛渊会有如此举动,可当她亲眼瞧见他这幅迫不及待的态度时,还是没有按捺住的睫毛一颤,红唇下意识抿了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青瀛渊将通话接起,掩饰不住的情绪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低沉着嗓音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谁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瞧着他脸上原本桀骜又狂妄的表情一点点的收敛成了紧张和担心,想也不想的回应:“好,你先陪着她,我马上就赶过去。” 包厢的氛围无声无息之间变化了很多,寂静无声之间只有青瀛渊拾起西装外套的动静,一句话都未曾交代过想也不想的抬脚边准备朝外走去。 哪怕是和陆佳擦肩而过也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任由她站在原地,杏眸垂着,半张小脸都隐匿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还是青柠看不过去,在离开包厢前将他唤住:“瀛渊。” “姐。”青瀛渊还是比较尊重青柠这个姐姐的,哪怕是现下里再心急也停住了脚步,眉目间噙着几分不悦:“我临时有点事需要先走一步,你和小时好好玩。” 青柠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些,细细的秀眉挑起几分冷艳的弧度,染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朝着陆佳的方向指了指:“你无须担心我和小时,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不过你带来的人需要你自己负责。” 青柠指的是谁,在场人心知肚明。 顺着青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陆佳就乖顺至极的站在那里,与略显繁复的环境格格不入,唇瓣细微的颤抖着,脸上本就不深的血色更是随着他抬脚就走的行为逐渐褪下去,孤立无援的模样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哪怕是青瀛渊现下着急,也按捺不住从心底生出来绵绵不断的柔软。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可能带着她去疗养院的,上前一步,白色衬衫面料矜贵,噙着从骨子中沁出来的贵气:“佳佳。”他唤着她的名字,引得她微微抬眸,他屈指在她脸上摸了摸:“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会儿吃完饭你自己回去就行。” “我知道的。”在灯光下肌肤细腻的宛若是最上等的白瓷,陆佳看起来勉强至极的挽起嘴角,强迫自己维持着微笑:“你不要担心我,安心去处理你的事情。” 还算是云淡风轻落落大方的表现的确令人挑不出什么错,甚至连青瀛渊就如此将她扔在这里都没有半点抱怨。 却不知为何,令青瀛渊心头隐隐生出几分异样感,视线紧盯着陆佳的脸,深邃的瞳孔慢慢缩起:“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 “没有。”她摇头,看起来顺从极了:“我知道你要忙,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添麻烦。 青瀛渊只想要嗤笑一声,最终掀了掀眼皮,内敛的眸底全然一片晦暗,既然她表现的这么乖巧,那他就满足她。 伸掌在她头顶碰了碰:“那记得等着我,我忙完就回来接你。” “好。” 她颔首。 全程维持着冷静,是一种看不出任何异样却置身事外的冷静。 等到青瀛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陆佳也重新落座后,包厢里不免窃窃私语起青瀛渊刚刚接的那通电话,大部分都猜测疗养院里住着的一定是莫荞,毕竟那是青瀛渊当年得而复失的朱砂痣。 这些声音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陆佳自然听得清楚,却捻着酒杯慢慢抿了口猩红妖冶的酒水,眼眸微敛,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终究还是青柠同为女人看不下去,夹了点菜品送到陆佳的碗盘中:“你别听他们瞎说,瀛渊和莫荞已经没什么可能性了。” “我知道的,青小姐。”陆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五官清净的侧眸看过来,微微笑,没有丝毫温度:“我能理解青少,他只是遵守当年和莫小姐的约定好好照顾莫小姐罢了,您不用担心我会吃醋和他闹脾气的。” 毕竟她也没有任何资格吃醋。 可闻言,青柠那双向来妩媚的狐狸眼刹那间凉了下来,虽然不知道陆佳是如何想得,但她却清楚,如果当一个女人真正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她不会允许任何其他有暧昧关系的异性出现在这个男人身边的。 所以说…… 慢慢将杯中酒水咽下去,接下来青柠再未曾和陆佳谈论过这件事。 而陆佳,精致白皙的脸蛋上,微笑从始至终未曾消退下去。 毕竟微笑,有的时候是一种表情,而有的时候则是一种隔阂。 接风宴的下半场,除了吃饭外也就是喝酒打牌,随着夜色深沉,众人慢慢也都散了,顾戾更是早早便随意找了个借口退场,但青瀛渊却一直未曾回来。 青柠也曾略带几分恼意的想要掏出手机给青瀛渊打电话,却不想被陆佳阻止,轻轻摇头,语气很柔也很坚定:“青小姐,您这样做是没有必要的。” “什么叫没必要?”虽说青柠的性子也向来高傲的很,却也不是不懂是非的人,自然很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对谁错:“瀛渊说会来接你就该遵守承诺,哪怕是有事被绊住手脚也该给你打通电话,现在白白将你扔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青少可能是在忙。” “忙什么?忙着哄女人就差哄到床……” 戛然而止的话,青柠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这些不该在陆佳面前说的,用手轻轻摸了摸鼻尖,娇艳的五官有些不太自然,停顿了几秒:“夜都深了,瀛渊怕是忘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劳烦青小姐了,我等青少回来。” 青瀛渊是一定不会回来找她的,这一点陆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甚至她都知道青瀛渊在说那句话时暗藏着什么深意,如果她真的假意听不懂贸然离开虹楼的话,怕是他第一时间便会得到消息,明天指不定他又会用这个为借口来折腾她。 所以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第518章 一个柔弱伪装,一个傲居冷艳 接下来不管青柠怎么劝,陆佳都不肯离开,只用着温婉低柔的嗓音重复着一句话:“我等青少回来。” 最后青柠也没有办法,只能吩咐侍者照顾好她,但这种事情是越想越气的,坐在车上,大红色的丹寇捏着手机,一通电话就直接打到青瀛渊那里。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就仿佛青瀛渊一直在等有人给他打电话似的。 慢条斯理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有着他顽劣的调调:“姐。” “你在哪儿呢?” 青柠开门见山,索性青瀛渊没有隐瞒:“我刚从疗养院出来,现在正准备回家。” “回家?”青柠有些恼意,靠在真皮座椅上,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被捏在指间,没有抽,就只是捏着:“你怕不是忘记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临走前和陆佳说得好好的你会回去接她,可现在呢?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挨了骂,青瀛渊的嗓音反而更轻快了两分,勾唇笑着:“陆佳让你打的电话?” “我自己给你打的,陆佳还傻乎乎的在包厢等着你呢。” 不是陆佳。 青瀛渊的脸上刹那间冷凝下来,心头的弦绷紧后氤氲着几分烦躁感。 陆佳这样的女人,哪怕是被逼到绝境,也依旧秉持着她所谓的骄傲和冷静,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们有过激的行为,更不会在公众场合平添难堪。 就比如今天一样。 她明明是可以提出陪他一起来疗养院的,可她却非要强撑着她所剩无几的自尊心,难不成还真以为这样会有人高看她一眼?南城区现在谁不知道她是他的人。 既然她到现在还不肯接受现实,那他就非要将她身体里所有的傲骨全部打折不可。 敛下眼眸,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不着急,陆佳等不下去会自己回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姐,这件事你不用管。” 车窗降下来,男人动作熟练的点燃了一根烟,嗓音中有着绝对的漫不经心。闭闭眼,记忆中陆佳温软的眉目乖顺不已,可愈发如此,他就愈发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也像是她在心中给自己划下的一条线,她绝对不会践越雷池半步,也同样不会让他前进半步。 薄唇勾勒出几分意味不明的弧度,嗓音低低的:“到时候如果陆佳等不下去自然会给我打电话的,她又不是个傻子,不等着我回去接她就没有腿脚。” 而他,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着她的电话。 …… 同一时间,顾戾回去的时候夜也已经深了,客厅里就只有一盏小壁灯散发着柔柔的光线,给凄清的别墅平添了一份柔和。顾戾不确定慕娇娇是不是睡了,便也没有折腾出什么动静。 可这时慕娇娇还未并休息,恰逢口渴想要喝杯水,顺着楼梯一下楼便瞧见男人静静坐在客厅中央,在略显昏黄的灯光中,单手撑着额头,黑色的头颅就这么微垂着,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只剩下件纯黑色的衬衫在一天的活动中略显褶皱,暴露出几分深入骨髓的疲倦感。 站在楼梯上,慕娇娇恍惚间有一种重回上一世的错觉,当初她便不知道多少次站在相同的位置上看着他那疲倦的身影,却没有任何资格走上前劝慰一句。 不过现在倒是不同的。 她是他爱着的女人,是今后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想着,心口蔓延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软和爱意。 “娇娇。” 低唤声将她从思绪中惊动,下意识就撞进一双淡漠冷峻的双眸之中。 男人的嗓音低沉温和,朝她招手:“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她快步下了楼梯,在顾戾的轮椅前蹲下来,鼻尖嗅到少许的酒香:“你喝酒了?” “恩,只喝了一点。” “厨房里还有邢婶熬得粥和小菜,你晚上肯定没吃多少,我给你端过来你凑合着再吃两口,然后我再煮杯醒酒茶好不好?” 娇软的嗓音,明明是在询问好不好,可实际行动却已经准备牵着他朝餐厅过去。 顾戾没有办法,只能接受这项必选,失笑无奈,用很是理所当然的口吻讲述着发生的事情:“今晚的接风宴没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青瀛渊准备好事情闹腾的话,我就带你去了,权当是让散散心。” “青瀛渊又闹出事来了?” 慕娇娇边用砂锅将粥品重新热一热,边侧眸过来:“上次见青瀛渊还是在魅狱的时候,既然今晚他去了,陆佳应该也去了,你们是不是早就通过气的。” 果然还是慕娇娇了解顾戾。 将今晚的事情和盘托出,说到青瀛渊那点自作聪明的小手段,顾戾的眸底噙着点凉薄的嘲弄,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眉心,整个人幽深晦暗的仿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嗤笑一声:“陆佳只不过是买通了疗养院给青瀛渊打通电话罢了,他便自乱了阵脚,想必后面有再多的布置也都不了了之了。” 甚至还将陆佳一个人扔在包厢里,让南城区众人看尽了笑话。 “你是说,那位柳小姐和我有三分相像?” 慕娇娇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题般,将砂锅盖盖上,靠近蹲在他的面前,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看起来娇娇软软的,歪头:“虽说是青瀛渊故布的把戏,但顾爷有没有一瞬间将她错当成我啊,英雄救美的戏码,怕是到时候柳小姐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哪怕是当红颜知己也是愿意的。” 她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掐他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吃醋了。 顾戾的眉眼立刻落下几分笑意,薄唇勾勒出愉悦的弧度,故意琢磨了几秒,好似回想般:“你这么说,我的确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毕竟……” “顾戾。”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慕娇娇就像是只炸了毛的奶猫般,手指毫无杀伤力的在他手背上挠了挠,冷哼着:“既然你还能看错人,那就让柳小姐给你煮粥,毕竟是即将要当你红颜知己的人,我……” 铁臂圈住她的腰身,直接将她捞到自己的怀中,宽阔的胸膛带着徐徐散发出来的热力,扣着她的后脑勺便吻了下去。 唇齿间烟草和酒香混合,慢条斯理的啃吻,长舌像是君王般巡视着属于他的领地,舔舐着内壁的软肉一点点啧啧出黏腻的水声。 慕娇娇是又恼又羞,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推了两三下都没有将人推开,最后还被人在唇瓣上咬了一口。 “顾戾……” 呜咽的嗓音有着含糊的恼羞成怒。 低笑声从唇齿相接处飘散出来,顾戾微微将距离拉远了些,但薄唇还贴在她的肌肤上:“我的顾太太吃醋了?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别说是三分相似,哪怕是她将脸整成和你一模一样的,我也能一眼认出来你。” 光会说好听话。 慕娇娇思维混混沌沌的想着,都未曾能够反应过来,就感觉着他蹭着自己的脸颊,带着酒香和温热的呼吸低沉悦耳:“娇娇,我喝醉了。” 喝醉了? 她下意识在他怀里挣扎:“我去帮你煮杯醒酒汤。” 可他却扣着她不容许她动弹半分,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抚摸到她的脸颊上,再次唤她:“娇娇。” “恩?” 她下意识的抬眸,顾戾那张近在咫尺,因着醉意而慵懒着神情,带着享受般迷醉的俊脸就这样落在她的眼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酒量真的不好,就不过是接吻罢了,她就平白有一种醉酒的眩晕迷离感,呼吸略略粗重,只能攀着顾戾的衣领才能维持所剩无几的冷静。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伸出舌尖,醉意酝酿出来的慵懒让男人的五官藏着无穷尽的性感,动作很是轻薄的舔了舔她红肿的唇瓣,轻笑的重复:“娇娇,我说我喝醉了。” 他说着,薄唇在她脖颈的位置上碾压流连,就连呼吸都粗重着,像是将他在她面前向来的温柔宠溺的外壳扒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原始的冲动。 独属于男人身上那股独特的古龙水味也沾染到她柔软家居服上,她思绪凝滞的呐呐:“那……那怎么办?” 闻言,顾戾笑,神色慵懒,敛着享受的愉悦,轻轻启唇,一字一句:“乖,那你帮我分担一点好不好?” 她看着他,睫毛细细密密的眨着。 分担? 下一秒,他俯身再次吻了下来。 甚至还咬着她唇瓣的嗓音含糊:“乖,闭上眼,乖……” 她没有抗拒,任由他越发加力道,深长旖旎,唇舌相缠。 所以很自然的,粥品和醒酒茶都在很晚很晚的深夜里才被端到餐桌上,就连慕娇娇那张精致的脸蛋也噙着水媚,像是抹了胭脂般潋滟着无法用笔墨描写的嫣然。 说实话,柳欢然的事情慕娇娇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劈腿出轨都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只要顾戾不愿意,柳欢然就算背后有人就算再怎么勾引也根本无济于事。 但谁曾想,第二天对方便主动找上门来。 外面的天气很好,晴朗到宛若是夏天般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折射进来,斜斜的在慕娇娇窝在懒人沙发里的身影上洒下一层明媚色泽。 此时她正抱着医学书学习着,旁边还堆积着几份未处理的文件。 大约两三个小时,邢婶突然敲她的房门:“太太,您在吗?” “怎么了?” 慕娇娇走过去打开门。 按理说她在房间里的时候邢婶一般是不会贸然打扰她的,更何况现下也不到晚餐时间。 邢婶看起来有些迟疑,视线往楼下的方向睨了眼:“太太,有位姓柳的小姐想要找您,说是来给顾爷道谢的。” 如果光说是柳小姐的话,慕娇娇根本就不知道是谁,但提到给顾戾道谢……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笑了笑,一抹了然从眸底一闪而过。 什么道谢不道谢的,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点,顾戾怎么可能在家待着,柳欢然是明摆着来找她的。 既然对方有心找过来,那慕娇娇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而且,她也有心见见她。 当慕娇娇下楼的时候,柳欢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条精致的衣裙,浅蓝色在明亮的阳光中很是温婉,只可惜搭配的过于繁复的首饰有些喧宾夺主,将她本身带着点柔弱气息的五官压抑了下去。 听到动静,她下意识的站起来,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小心翼翼:“慕小姐。” “柳小姐是吗?坐。” 望着那张的确和自己有三分相像的脸蛋,慕娇娇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戾会说哪怕她整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也不会认错这样的话了。 柳欢然哪怕和她有着神似的脸型和五官,可他们两人通身的气质完全不同。 一个柔弱伪装,一个傲居冷艳。 第519章 他没有那份同情心,怕只会袖手旁观 “慕小姐,顾爷在家吗?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他。” 低低浅浅的嗓音试探性的询问,柳欢然垂眸整理了下裙角,遮掩住眸底所有的情绪:“毕竟顾爷昨天对我的恩情我是不能忘记的。” 这话在无声无息之间弥漫着一层极薄的挑衅,慕娇娇自然是听得出来,好看的唇形勾起,噙着温凉的弧度,端起邢婶送过来的花茶,嗓音轻轻袅袅:“柳小姐指的是什么?是你差点被强迫,跑到包厢门口求救的事情?” 裙角一下子被攥紧,柳欢然不敢置信这件事顾戾竟然会告诉给慕娇娇知晓。 有着几分尴尬和难堪,咬着嘴唇:“毕竟顾爷当时对我施以援手,所以我……” “柳小姐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淡淡的嗓音有着漫不经心的娇软,慕娇娇慢慢的掀眸,酝酿出令人无法忽视的肆意和冷艳:“如果顾戾没有说错的话,当时对于施以援手的应该是城北马家的马超,他可是将西装外套都借给了你披,最后还护送着你回家。至于顾戾,你也无需帮他美化,他没有那份同情心,怕是当时只会袖手旁观而已。” 凝视过去,丹凤眸泛着一层隐秘的透明:“所以柳小姐如果真想感谢的话,可以感谢马少。当然,如果柳小姐不知道马少的住址的话,我可以安排人护送你去。” 接二连三的话彻底将柳欢然所有想说的言论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看着面前毫不掩饰居高临下的傲居嚣张的女人,她咬唇愤愤,却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慕小姐,我……” “你应该称呼我为顾太太。” 慕娇娇注视着她的脸,温凉的打断,嗓音冷静清晰,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力,便也没有耐性继续纠缠下去:“柳小姐,你很清楚你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将言语引到一种略带暧昧的氛围里,我也很清楚幕后指使你纠缠顾戾的人是谁,更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顾戾不愿意上你的当,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我……” “我知道你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所以我不会和你计较。但你要明白,我的耐性只是这么一次,不希望今后还再见到你的机会。” 话已经说得非常透彻,柳欢然踌躇了几秒钟,说实话慕娇娇看穿了她的把戏,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只会愈发的丢人现眼,倒不如…… 正巧,慕娇娇的手机响起,她垂眸瞧了眼,红唇弥漫出几分弧度,讥诮冷淡:“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屏幕朝向柳欢然。 干净的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正是青瀛渊。 这下柳欢然彻底下定决心,起身朝着慕娇娇一鞠躬,脸色恢复正常的道歉:“不好意思,顾太太,我今天贸然前来打扰到您了,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您放心,我说到做到。” 说不会计较就一定不会计较。 扬声吩咐邢婶送客后,她就捏着手机走到阳台将电话接了起来。 “慕娇娇。”青瀛渊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桀骜邪肆,咬着她的名字噙着几分的焦急:“你当初答应我要给莫荞治病的,准备安排在什么时候?” 大理石材质的栏杆有些凉,慕娇娇单手落在上面,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笑:“青少,你觉得我现在有功夫理会你吗?” 青瀛渊在电话那头一怔,语气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柳欢然刚刚来过了。” 咬紧前三个字,赫然间青瀛渊便明白了一切。 这是慕娇娇在故意警告他,警告他不要妄动顾戾,否则的话,她怕是就要将和他的交易作废,甚至还可以拿着他曾答应过的条件肆意妄为。 喉结滚动了下,有着说不出的烦躁感,他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漆黑的眸子携带着戾气:“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怎么敢呢。”低笑声,她慵懒的靠在栏杆上,精致的脸蛋就算是不施粉黛也有着冷艳的笑意:“毕竟我性子怯懦娇气,订了婚就只埋头经营着一亩三分地,在意的也就只有顾戾的事情,剩余的纷纷扰扰我可是害怕极了。” 性子怯懦娇气。 青瀛渊只想要冷笑一声,谁家怯懦的人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连眉头都不曾变化分毫的坦然自处? 薄唇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哪怕青瀛渊现下再想讥讽反驳,却也只能全都化为不甘心的开腔:“你放心,柳欢然只是个例外。”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恐怕连你的电话都不会接的。”素白手指将长发拢在一侧的肩头,她低眸嗤笑:“不过我希望这样的意外再也不可能出现。否则我也不能确定在给莫小姐治病的时候,会不会手抖落下点什么在她的身体里,又或者是不小心给她开错什么药剂。” “慕娇娇。”男人的眉梢极快的掠过一抹戾气,咬着她的名字带着浓重至极的危险:“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不要随意牵扯到别人身上,莫荞是无辜的。” “所以顾戾就罪有应得?” 话也不能这么说。 甚至就连青瀛渊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因着什么和顾戾不对付,如果真的要追溯的话,怕是可以追溯到很年少的时候。 深呼吸,他不得已主动退让,漆黑的眸子全然都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我会吩咐柳欢然的,包括你让我监视的人我也会将他的行踪整理成册交给你,我想我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你答应我的事情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兑现?” 垂眸看了眼表,短针已经指到了“五”的位置,明天两个字刚刚才发出点音,就被青瀛渊一句话堵住:“我派去接你的车现下恐怕到东尚别墅门口了,我也安排人去请了姘魅,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慕娇娇有一瞬间的蹙眉。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青瀛渊在电话那头难得的服软怕都是为了现在的强势做铺垫,话里话外那种不容置噱的意味很是明显,毫无商量的余地。 不过慕娇娇也明白适可而止,便没有反驳:“好,那麻烦青少将资料准备好,我收拾一下便过去。” 这件事她早就和顾戾打过招呼。 落地窗使办公室的光线很是充足,冷贵干净的环境里顾戾将钢笔放在桌面上,眉头微蹙:“你稍等一下,我陪着你一起去。” 慕娇娇摇头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却听见顾戾的嗓音低沉继续:“青瀛渊性子向来自负,我担心他会折腾出什么别的事端来。” 想了想,慕娇娇也便没有再拒绝,不过却不是顾戾赶回来接她,而是约定在疗养院见面。 青瀛渊负责来接她的车早已准备就位,二十分钟后,车停在疗养院的前院里。 这里装潢的很漂亮,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散发着春日里独特的香味,显然给人一种放松的既视感。 青瀛渊就在莫荞的病房里等着她,穿着件简单的三件式黑色西装,双腿交叠,单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视线平静淡漠,似乎就只是等她。 慕娇娇瞥了眼安静乖顺坐在一侧的慕娇娇,红唇若有似无扯出抹淡淡的嘲弄滋味:“怎么没见姘魅,青少安排人去接她了吗?” “她还在路上,大概五分钟左右就会到。” 青瀛渊安排人和车去请的是慕娇娇,但来的却是两个人。 缓慢掀眸,视线先是掠过慕娇娇,而后停在她身侧一言不发深晦沉静着一张俊脸的男人身上,稍微停留了几秒钟:“顾爷也来了?” 顾戾没有回应,手杖没有捏在手中,银白色表盘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白光,他折腾这么一趟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陪慕娇娇,对其他的事情都丝毫没有兴趣。 而慕娇娇也半分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径直走到床边,温凉颔首:“莫小姐。” 病床上坐着的女人穿着疗养院里统一的病号服,蓝白条纹显得很是宁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有些苍白,哪怕是在染着柔和的橘色光线中也没甚血色,长发一丝不苟的披散在身后,哪怕是不施粉黛也依旧漂亮的令人挪不开眼,活脱脱一副需要被人捧在掌心里宠爱的病美人的模样。 她缓慢的挽起眸子,笑得很是令人心生好感:“你好,慕小姐是么?我听瀛渊提到过你。” “哦?”慕娇娇只是丹凤眸深邃莫测了那么一瞬,却没有是想要追问的意思,公式化:“麻烦伸手,我需要给你把下脉。” 莫荞牵起来的红唇有着半秒钟的停滞,却很快调整过来依言行事。 从左手换到右手,前前后后七八分钟的时间,慕娇娇眉目是越蹙越紧,同样青瀛渊的情绪也愈发的烦躁,长指扒拉了下短发,灯光下有着克制不住的情绪波动:“她最近一段时间犯病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你看她情况需要怎么调理?” 咬紧“病”这个字,慕娇娇清楚他这是在警告自己的言辞用句。 倒是莫荞自己心平气和的笑着,甚至还有心情抱怨青瀛渊,西施捧心般的柔弱着语气:“瀛渊,你看看你的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了,我这个病也不是最近才出现的,老毛病发作而已,我都习惯了,找了那么多的医生都无能为力,你不要如此为难慕小姐。” 青瀛渊朝着慕娇娇瞟了眼,半磕着眸,烦躁的情绪愈发的明显,但却看在莫荞的面子上闭上嘴,不再言语。 莫荞这才满意的重新转眸过来,温温着嗓音:“慕小姐,我的病究竟能不能治,麻烦你给我一个准话。”停顿了下:“你放心,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承受的来,你尽管有什么说什么。” 既然这样…… 手腕一番,慕娇娇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根银针来,在灯光下反射着寒津津的冷光,执起莫荞的手:“不好意思,可能会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我没有那么娇弱,你尽管扎针就是……唔。” 最后一个字的音调都差点变化,不过是眨眼间,慕娇娇便将银针拔了出来,手腕抬高,放在灯光下,原本银白色的针身上出现了薄薄一层的黑色,很浅也很不打眼,甚至接触空气没有几秒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所以莫荞望过去的时候,针身上什么都没有,她不免略有些疑惑:“慕小姐,你能诊断出我的病究竟是什么吗?” “有六七成把握。” “那究竟是什么?” 现在距离她进来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也不知姘魅为何还没到。 涉及蛊虫的专业领域,慕娇娇不能断言,就只能自然着语气神态,唇上弧度勾勒出几分冷艳的痕迹,手腕再次一翻,将银针收起来:“稍等一下,等姘魅来,我们需要共同会诊一下。” 正说着,姘魅的身影就便出现在包厢门口。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身上的衣裤都有着很是打眼的褶皱和脏污,甚至白净的脸颊上也蹭着一小块,瞧着格外的狼狈。 第520章 她不过是作为高级消遣的金丝雀 可偏生姘魅自己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很自然的将攀在手腕上充当手镯的翠绿小蛇收起来,眉目间妖媚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慕娇娇便也没有询问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温静着瞳眸,让出病床边的位置:“我诊过脉了,你要不要过来瞧瞧。” “不用了。”姘魅随意的摆了摆手,好似很是不耐烦的模样,妖邪放肆的眉目间若隐若现着异样的情绪,但口中却漫不经心:“我已经看过她的病例了,不过是心绞痛罢了,可能是从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只不过是现在才暴露出来罢了,这种情况在我们那很常见,你当医生的看也就罢了,没有什么我的用武之地。” 听着她这幅完全敷衍的言语,青瀛渊的脸色一下暗沉到极点,顾不得陆佳是否在场,径直出声:“我请你来是为了让你帮莫荞看病的,不是让你……” “青少。” 慕娇娇打断他,穿着简单的衣裙,嗓音是她惯有的冷静温凉,慢慢掀眸:“你既然请我们过来就应该相信我们,不要胡乱指手画脚,否则你大可另请高明。” 这话状似颇有深意,可又好似只是呵责他而已。 一时间就连青瀛渊都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只能盯着她的脸,视线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着她的呼吸,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令人有着几分窒息感。 两个人就这般对峙着,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至于顾戾,无声无息的将大掌搭在慕娇娇的腰间,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身上那股不动声色却咄咄逼人的气势很是压人。 原本按照青瀛渊的性子是应该闹起来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何,眸底化为一片晦暗后也只是退让,收回视线,淡淡的开腔:“既然这样,你们开药方,能让莫荞缓解一二就缓解一二。” “好。” 慕娇娇理所当然的便答应了下来,甚至都无需姘魅出手,她便快速的将药方拟好,交到一旁随侍的护士手中,慢慢抚平袖口上压出来的褶皱,嘱咐:“药材要分两次煎煮,每次最少两个小时,每天晚上晚饭后半个小时喝。” 护士自然应是,可她还未来得及伸手,就听见一道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商量的口吻,略泛着几分使人心疼的虚弱:“慕小姐,药方我能瞧瞧吗?” 对上慕娇娇那双略狐疑的丹凤眸,她就坐在床上,纯白的被罩显得她白皙到发光,慢慢的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久病成医,我也想看看我接下来所需喝的药都有什么罢了。”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要求都是不会被拒绝的。 这次也不例外,慕娇娇随意就将药方交到了莫荞的手中,然后侧身招呼姘魅:“你是怎么来的,我正好顺路把你送回去。” 姘魅跟上她的脚步应:“好啊,我先要去趟超市买点东西,你让司机拐一趟。” 两个人有商有量的离开,同时带走的还有顾戾,他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陪同慕娇娇而已。 这张药方,别说是莫荞,哪怕是找了任何一个医生来看过都是没有问题的,能够最大程度上缓解每夜犯心绞痛时的痛苦,如果长期服用也有减少心绞痛病发的几率。 莫荞很满意,将药方还给护士:“瀛渊,今天真是麻烦慕小姐了,你要记得替我谢谢她。” “我知道。”青瀛渊又坐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也不顾莫荞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事情的模样,捏着手机起身,脸色平静深沉:“我有点事,先出去打个电话。” 莫荞贴心的点头:“那就先去忙,让陆小姐陪着我说说话就行。” 青瀛渊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不是他不相信莫荞,只是本能觉得她们两个女人凑在一起会发生些不可控的事情,尤其是陆佳,他昨天故意没有去虹楼接她,原本只是想让她给自己服个软,但谁知她便真的一夜都未归,生生在包厢里熬了一夜。 最后还是他今早接到经理的电话,亲自驱车将她接回来的。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恼怒她的性子,也许是让她认清现实,所以他来看莫荞的时候,便故意让她带上。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开腔低声唤道:“莫荞……” 但未等他说完话,莫荞便虚弱的靠在抱枕上,歪头朝他笑笑,一派恬静:“瀛渊,你不会是不舍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无聊,平日里也找不到人说话,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人想要聊聊天罢了。” 这…… 他还在犹豫,一直充当着背景板的陆佳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青少。”她瞧着他垂眸下来,便语气乖巧的唤:“你去忙,我陪着莫小姐。” 她陪? 青瀛渊的眉梢紧蹙了几分,不过是听着她干净的嗓音心底就彭生出遮天蔽日的恼意,无缘无故却来势汹汹,眸底酝酿出阴鸷,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半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嗓音是故意的恶劣:“你确定你留下来不会欺负了莫荞?” 他看得清楚,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是被羞辱后的愤怒,却仅一瞬便趋于平淡,摇头:“我不会的,青少,你放心。” “你平日里的心思就多,让我怎么放心?” 她一张白嫩的小脸有些木,依旧轻笑了下:“你可以安排保镖进来看守着点。”她叹息,很是浅薄:“青少,莫小姐的身份我明白,所以我不会肆意妄为的。” 什么叫她明白,她明白什么? 青瀛渊刚准备继续恶语相向,莫荞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的插言:“瀛渊,先提出让陆小姐留下来陪我的人是我,我们待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是还有事吗?先去忙。” 眸底的神色变了变,有些不情愿,但青瀛渊终究还是给了莫荞这个面子。 但还是在陆佳的脸蛋上蹭了蹭,声线很是清晰,语气中敛着警告:“乖乖的在这里待着,别妄想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这话…… 哪怕是陆佳早有准备,可心尖还是按捺不住的恍惚了下,手指不自觉蜷缩,颔首淡淡静静:“我知道的,青少。” 她当然知道,莫荞是青瀛渊心头的朱砂痣,说不得碰不得,昨晚不就是因为一通电话他便能理所当然的将她扔在虹楼里一整夜未归吗? 这样的女人,她得罪不起,这些她都是知晓的。 更何况,她也不过是一个自己送上门,被有钱的男人瞧着还喜欢便作为高级消遣的金丝雀罢了。 门板开了又合,青瀛渊出了病房并未如他所说的打电话,而是快步追上已经离开的一行人的脚步。 慕娇娇她们也似乎早就预料到青瀛渊会追出来,根本就没有走,反而是在走廊拐角处等着,见到对方行迹匆匆,还心情颇为轻袅的抬手打招呼:“青少,巧啊。” 四个人找了间休息室,青瀛渊轮廓处处都彰显着他深刻而毫不掩饰的不悦,哪怕是在沙发上落座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烦躁情绪,手指在扶手上轻点着:“莫荞的病究竟怎么样?刚刚在病房里你们避讳着莫荞不肯说实话,现在没有外人了,总该告诉我真相了。” “姘魅,你来说。” 有关于蛊虫的事情,慕娇娇并没有姘魅了解的多,所以由她来解释是做为合理的。 姘魅和青瀛渊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现下他也威胁不到她的性命,她自然也不避讳:“你猜的没错,你的小情人的确是中蛊了,而且还是美人蛊。” 可谁知道,她话中似乎有什么字眼刺激到了青瀛渊,那桀骜不驯的五官条件反射般的怒意外露的厉害,眉目蹙紧,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反驳:“莫荞不是我的情人,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你不要胡乱揣测。” 闻言,慕娇娇无声无息的挑起眉梢,丹凤眸黑白分明,清清淡淡的坐在原位,一句话未说。 “不是情人?”倒是姘魅明摆着不相信,用手背漫不经心的蹭了下脸上的脏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说不是就不是,那我重说,你朋友中的是美人蛊。” 青瀛渊对于姘魅的态度有些不悦,但冷沉的眉目狠狠的一皱,按捺了下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眯起眸:“美人蛊?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种中蛊后会让人变得越来越美丽的蛊虫,莫荞那张哪怕是在病床上也愈发漂亮的脸就是证据。不过……”她停顿了下,黑色的长发衬得那张绯色的唇瓣慢慢勾起妖娆的弧度:“她所中的蛊虫应该是变异过的,并不能简单用美人蛊的蛊性来描绘,具体的情况我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也不能很好的确定。” 变异。 下意识瞳眸缩起,说到变异,慕娇娇便按捺不住想起南氏一族里最喜研究蛊虫变异的人。 南妄。 南霍临时回南氏一族是因为南妄,当初姘魅绑架陆佳也是因为南妄,就连林长宸所中的癫蛊也是变异蛊,怕也是出自于南妄之手。 现在细细算来,很多事情中都有他的影子,自然这次的事情应该也不例外。 “中了这蛊后会有什么危害吗?” “当然。”眉目间一笑敛出来的尽是几分妖异的色彩,姘魅挑眉:“未变异前的美人蛊虽然能使人一日美过一日,但却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青瀛渊下意识询问:“什么代价?” “性命。” 美人蛊是苗疆里难得常用于男人下给女人的,尤其是那些负心的女人,中蛊后日渐美丽的脸庞会让她们愈发的骄傲膨胀,最终在中蛊后的一月期满时一夜间溃烂发胀,但绝不会伤及人命,除了解蛊外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为的就是欲让其毁灭先让其膨胀。 但莫荞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果她真的身中普通的美人蛊,怕早就面无全非了,根本就不可能还保持着如此姣好的脸庞。这也是姘魅觉得最无解的地方,哪怕是她,也需要细细琢磨下这变异的蛊虫,不过…… 带有伤痕的面容覆盖上一层诡异的色彩,细长的手指慢慢拂过自己腕上的翠绿小蛇,姘魅慢慢的低笑:“青少知道莫荞是什么时候开始心绞痛的吗?还有她所中的蛊,又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下的?” 这些青瀛渊自然不知晓,努力回忆着才模模糊糊记起过莫荞曾经和自己说过,她似乎是从一场突如其来的昏迷后才平添了心绞痛这样的病。 “昏迷?”慕娇娇难得插言,面露出几分惊讶,眉眼未曾动弹,一只手任由顾戾牵着,另一只手在面前的茶几上点了点,话中暗示的意味十足:“林长宸在患病前也曾经昏迷过,他中的也是变异蛊虫,你不觉得这两者的经历很是相像吗?” “你的意思是……” 青瀛渊不是个傻得,自然察觉到慕娇娇口中的深意,瞳眸晦暗深邃下来:“他们所中的蛊都是由同一人下的?” 第521章 也就是说,对方图谋的是……整个南城区 青瀛渊唯一不懂的一点是,莫荞和林长宸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平日里更不可能有任何的关系和交际,那么幕后下蛊之人为什么要盯上他们。 慕娇娇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很明确的方向。 “他们有共同点的。” 循着出声处看过去,眼神直直对上轮椅上男人深沉的眸。 顾戾此时把玩着慕娇娇如玉般的手指,丝毫不避讳任何人的视线,唇角噙着冷冽的弧度,是一种睥睨众生的低调的戾气,重复:“他们两个人有共同点,林长宸是原定的林家继承人,只要他废了,林长歌根本就撑不起来林家的重担,等到林老百年之后,地产林家自然也就会在无声无息之间跟着没落。至于莫荞……” 睨了眼青瀛渊那张有着太过外露桀骜的脸孔,他低笑了下:“她的作用,则是在最大程度上影响你的。” “怎么可能。” 青瀛渊下意识的反驳。 却被顾戾无声息的讥笑打断:“怎么不可能,她现在不是就在影响你?” 陆佳身上有莫荞的影子,甚至青瀛渊连自己喜欢陆佳都不自知,说不定还因着莫荞而委屈过陆佳。 身侧的手指紧攥,青瀛渊不愿意承认,蹙眉:“我承认陆佳和莫荞有那么几分的神似,但我并不认为我钟爱这种外形是因为莫荞是我的前女友,是我从陆佳身上去找莫荞的影子,只能说明陆佳和莫荞一样都拥有着我喜欢的外貌而已。” “是么?” 顾戾只回了两个字,不急不缓的嗓音却让青瀛渊平生出一种恼怒来,忍不住反驳:“如果说对林长宸下蛊是因为他可以影响林家接下来的走势,那莫荞呢?哪怕是她可以影响我,我也无法继承青家,更对青家没有任何的作用。” “莫荞只不过是幕后之人设计中的其中一环罢了,并不代表对方没有朝青家其他人出手。”顾戾英俊暗色的容颜阴沉,唇瓣凌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甚至有可能对方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正一点点的朝着南城区各大世家里渗透,也就是说,对方图谋的是……整个南城区。” 这和上一世的走向不谋而合。 也可以很好的解释通为什么当初青家只不过是在换届的争斗中略输一筹,却在很快的时间里败得一塌涂地,彻底从南城区世家圈子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按理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家失败后从一流家族的圈子中退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彻底没落。 甚至那些和青家交好的世家里也在同一时间或多或少出了些事情,他们自顾不暇的同时自然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出手帮青家。 当时不过短短的三个月,南城区便从上到下换了一波血,顾家也算是世家中难得屹立不倒的了。 按照青瀛渊的脾气,他向来不会轻易服软,但难得这次没有反驳,那张俊美的容颜上那层恶劣的性感渐变成寒凉的深思。 倒是慕娇娇抓住了他们谈话中的一点,拽了拽顾戾的衣角,仰脸:“地产林家?林长宸和林老有关系?” 男人低笑了下,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低声:“林长宸是林老的长子,你分别和两个人打交道,一时间没有联系到一起也是正常的。” 其实不怪慕娇娇不了解,林这个姓氏在南城区也算是常见,包括薛御的前未婚妻也姓林,她自然不会想这么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家的事情,青瀛渊掀了掀眸,瞧着慕娇娇堂而皇之窝在顾戾怀中的模样,不知为何有那么一个恍惚间想起了陆佳,她比慕娇娇的出身和家世都要好上不止一点半点,可她却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放松过,哪怕是眼中充斥着笑意,但也从未暖过,永远都是云淡风轻从骨子中沁出来的疏离和隔阂。 越想,心思就越发的烦躁。 眼不见心不烦的起身:“这件事我会帮你约老爷子商谈的,如果你还有什么发现的话可以统统告诉给老爷子,我就不插手了。”停顿了下:“至于莫荞,她的病该治还是要治的,给你们些时间,你们研究下变异蛊虫的解法。” 姘魅随口应了声,她本就有族内事务要处理,多这么一件事也不多。 倒是慕娇娇,睨着他眸底的波动,撑着下巴兀自的挽唇:“青少,莫小姐的病我已经帮你治了,你答应我的东西是不是也该给我了。” 这的确是青瀛渊忘了。 立刻吩咐保镖将文件袋取过来,伸手递到慕娇娇跟前:“这里面是你让我安排人跟踪袁沉箜期间里他所有的行踪,我分析过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不过……”他讳莫如深的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点了点:“我觉得他可能是发现我安排跟踪的保镖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 照片中的人看似随意的将右腿交叠在左腿上,可下巴却紧绷的厉害,眉目间覆着一层薄薄的警惕感,身子呈现出防备的姿势,是一种下意识想要抵御却强行平静下来的模样。 袁沉箜明明发现有人跟踪偷拍他,却没有有任何反向调查的意思,要么就是他心太大,要么就是他根本就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偷拍他。 按照他的性子,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前者。 温凉的眼神逼近于冷漠,慕娇娇屈指在照片上弹了弹,绯色的唇瓣轻轻的扬起:“不出这几天,袁沉箜绝对就会有动作了。”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了?” 顾戾虽然没有出声,但环在她腰身上的大掌却下意识的收紧,将她整个人压进男人的胸膛里,坚硬滚烫。 她安抚性的在他手臂上拍了拍,温凉的眼珠望着他:“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你也可以多安排点保镖在我身边保护,不过一定不要被发现,否则我担心袁沉箜会改变策略。” 望着她清净精致的五官和沉着冷静的小脸,原本顾戾是想要开口让她放弃以身诱敌的计划,但话临到嘴边又变了变:“好,我让青七跟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一旦你有任何危险,保镖会第一时间将你救出,到时候如果坏了你的计划也没有办法,你明白吗?” 她将脸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娇里娇气的笑:“你放心,我明白的。” 顾戾舍不得将她像是只金丝雀一样困在笼子中接受他全方位无缝隙的保护,会在他可控的范围中给她一定自由的空间,就像是她也舍不得让他有丝毫的担心一样。 她都明白的。 而她也愿意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挽唇一下子就笑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扯出来的全是甜蜜,甚至也没有顾忌场合,双手捧着他的脸,便在上面烙下个吻:“顾爷,我可是将我的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中了,你可是要保护好我的。” 望着她,顾戾的眸子瞬间暗了一层,手指扣着她的腰身,低低的嗓音从喉骨中溢出,渗着别样的性感:“好,我一会儿就让青七安排这件事。” “恩,袁沉箜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应该会知道我马上就要随着林老出国的事情,所以肯定会在这段时间里将事情办妥,打消对他的怀疑度,否则事情越拖危险性就越高……” 正说着,慕娇娇的手机就恰好响了起来。 在所有人都以为是袁沉箜的情况下,干净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栾皖的字样。 她挑眉,栾皖很少和她联系,她这个股东向来不插手栾皖的任何事务,除了每个季度的报表都是由他亲自发送到她的邮箱外,她也只在关曦儿身边见到过两三次他的身影。 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的接起:“喂,栾先生。” “慕小姐。”栾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些模糊,但依旧是他平日里克己复礼的调调:“我有些公事想要和你商量,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在咖啡厅见上一面。” 公事? “什么事?” “电话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方便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见一见?” 他在电话里不肯说,她也没有多想,毕竟栾皖本就不是个多言的性子,所以点头答应下来:“好,明天上午。” “行,那我将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你。” “好的。” 没有多交谈,说完话栾皖便道了声别将电话干脆利索挂断了。 但慕娇娇还是为了保险,素白的手指敲击着屏幕,接下来一通电话打给了关曦儿做验证。 关曦儿在电话那头想了想,嗓音清脆着:“栾皖的确和我提过他有事想要找你,具体的我倒是不清楚,但应该是和你投资的那笔钱有关。” 其实,关曦儿也不是没想过要投资栾皖,但不管怎么说,栾皖就是不肯答应。她猜着应该是不想被人说是靠着女人发迹的缘故,所以从那之后,她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慕娇娇闻言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哪怕是被关曦儿调笑她太过于小心,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是丹凤眸噙着几分凉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南城区现在太过于多事,我总归不能给顾戾添麻烦。” “也是。”关曦儿咂咂嘴:“那我今后也小心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不光是连累爸妈不说,怕是关家也会被牵扯进来的。” 慕娇娇又和关曦儿聊了两句才将电话挂断。 这么两通电话下来也不过是三四分钟的时间,青瀛渊靠在门框上,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看着她如此谨慎的模样,薄唇溢出来轻薄的冷笑:“不过是个袁沉箜罢了,袁家哪怕是跟你老师有点关系,也满打满算不过是二流家族,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青瀛渊的性子向来如此桀骜到不将任何事情放在眼中,慕娇娇也没有反驳,只是掀眸望向他,丹凤眸冷静温凉的像是无形间的旋涡般令人无处可逃,正如她嗓音中的漫不经心,每个字音都准确无误的钻进他的耳中,轻笑:“幕后之人很明显是朝着南城区每个家族最软肋的地方下手,林家是林长宸,青家是你,你觉得如果对方也要朝顾戾下手的话,会是谁?” 不用说,顾戾平生最大的弱点就是慕娇娇。 虽说她也有一番自保的手段,但总归不如顾戾身边戒备森严。 “所以我小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顾戾,是顾家的前程,是南城区的未来。” 青瀛渊脸色一变,眸底好似闪过几缕深意和寒凉,可最终化为一片深邃的无有,他随意的抬了抬手,噙着几分恶意的漫不经心:“算了,这些事情我插不上手,让顾戾去和我家老爷子商谈去,我先走了。” 说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里,就连门板都被他反手从往外面关住。 等他离开后,姘魅也很自觉的准备打声招呼走人,却被慕娇娇扬声唤住。 “怎么了?” “青瀛渊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该说你的了。” “我?”姘魅的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却假装平静的娇媚一笑,用手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当时在莫荞的病房里,有些话不好问出口,但并不代表慕娇娇没有注意到,哪怕是姘魅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她能够大致猜得到:“在南城区你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更何况还有蛇虫做保护,所以能够伤到你怕只有南氏一族的人,你和他们交手了?” 第522章 畜生临死前还允许挣扎一下,你也不例外 每个字都正中要害。 姘魅见隐瞒不过,索性也便不瞒着了,泄了口气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眼底敛着不可名状的情绪:“你说的没错,我原以为圣女大人回族之后,我叛族的事情也能暂时性的压下不提,可谁知道……南妄出族了。” 慕娇娇瞳眸微缩:“什么?” 按照姘魅曾经说过的,南氏一族是以女子为尊,男子虽说没有向古代般地位低下,但也不能随随便便离族外出。 抿了抿唇:“他是负责来抓你的?” “应该是。” 姘魅的眼神逐渐变得冷下来,娇媚全消,覆盖上一层杀意,将原原本本的事情和盘托出。 上次差点被青瀛渊带人截杀在仓库时,她心血来潮将蛊虫弹到青瀛渊的身上,只不过这蛊虫无害只是类似于定位装置而已。原本的目的是为了监控到他的行踪,从而确定莫荞的所在位置,但谁曾想,蛊虫竟然鬼使神差的沾染到了莫荞的身上。 为了防止反噬,姘魅原本是跟着蛊虫来到疗养院门口准备将蛊虫召唤回的,但就在她准备召唤的刹那间,蛊虫的位置动了…… “我发现莫荞几乎每隔两三晚都会在深夜离开疗养院去一家固定的酒店房间里住上一夜,再在第二天凌晨之前回到疗养院病房里,行动很是隐秘,所以怕是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 手指一翻,那芝麻大点的蛊虫又出现在姘魅的指腹上,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到,只不过这次和上次相比多了一只,想必是那只被收回的蛊虫。 果然,姘魅将其重新收回后脸色逐渐冷下来:“莫荞最后一次去酒店就是昨天晚上,所以我今天上午潜进了酒店房间,结果我在里面看到了南妄。” 慕娇娇面无表情,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就他一个人?” “对,就他一个人。”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也好猜的多,怕是姘魅没有按捺住,又或者是被南妄发现,他们便动起手来。 看样子姘魅能够及时赶到疗养院,想必是没有输。 “那你能够确定南妄来南城区的原因和目的吗?” “确定不了,他的嘴向来都很紧,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来。” 姘魅摇头,说实话南妄的本事并不算高,如果真的实打实凭实力的话他也不会伤她如斯,但主要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蛊虫培育的本事,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变异蛊虫傍身,否则她也不会让他从自己的手心里逃脱。 慕娇娇正思考着南妄出现在南城区可能的原因,就察觉到一只大掌帮自己梳理着发丝,动作很是轻柔。 她抱住他的手:“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忽略你的。” 他垂眸瞧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在说话间精致的眉目抬起,挑出细细的冷艳,和在他面前是完全两幅模样,令他难耐的心思微动,俯身靠近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哑的嗓音蛊惑:“娇娇,需不需要我帮你监控着他?” 她眨了眨眼,眸子猛然亮了起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不管南妄究竟是想要在南城区做什么坏事,她都能够第一时间知晓。 可…… 不是她小看青七和他手下的保镖,实在是南妄的本事不是能够用常理解释的通的,甚至有时候可能都还没有接触你,你就莫名其妙被了下蛊死于非命,她可不想青七的手下受这样的罪。 所以直接摇了摇头:“不用了,等我再想想办法。” 当众索吻的主意落空,顾戾也没有恼,耐着性子哄着慕娇娇一通,待她和姘魅聊完便护着她离开了疗养院,毕竟到了家这种机会还多的是。 自然,他们也没有忘姘魅,按照慕娇娇所说的,顺路将她送到了她想去的目的地。 …… 至于青瀛渊,一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阵隐绰的哭泣声。 他视线一沉,快速推门便走了进去,结果一眼就瞧见陆佳和莫荞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哭出来的人是莫荞,豆大的眼珠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搭配上她那张虽然苍白但绝对漂亮的脸蛋,有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美,足以令人心头狠狠一震。 至于陆佳则不见泪花,但眼圈红红的,锁骨下方的胸膛起伏的速度比往日里幅度都要明显,彰显着被挑起却要竭力按捺着的情绪。 这种情况,不用问青瀛渊都猜得到是陆佳欺负了莫荞。 两秒钟之内,甚至都让两个女人来不得打招呼,青瀛渊便将陆佳压在了椅子中。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情绪的残留,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压在沙发上,脸上噙着几分迷茫的神色,呐呐着:“青少,怎么了?” “陆佳。”他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摸在她的肌肤上,噙着绝对危险的低低沉沉的笑:“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别欺负了莫荞,你怎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恩?” “明知道莫荞对我的重要性,还非要逆着我的心思来,是该让我夸你不解风情,还是该夸你懂得什么叫仗势欺人。”他压下身子,将自己的唇瓣压在她的上,毫不留情的在上面咬了一口,听着她吃痛的嗓音,恶劣的笑:“考虑清楚你在我这里算是个什么玩意儿,才会明白你自己要做些什么,知道了吗?” 唇齿向来都是人体最具有对比的器官,前者柔软不堪一击,后者坚硬牢不可摧,随意陆佳在那么一瞬间便可以尝到轻薄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很生气。 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 而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又或者是她很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睁着眼,手下意识攥着他的衣角,用了很大的力道握着,温静的脸上有着还未消散的情绪以及迷茫的神色,她尽量用冷静安抚的嗓音:“青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到现在还想要狡辩?” 可奈何青瀛渊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原本便冷漠的脸上更是逐渐浮现出阴鸷,像是开了刃的刀子般狠狠在她心头划过去:“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倔强到不堪,完全不顾及别人的脸面。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家族,是觉得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耍性子?” 越说越气,就连昨天她倔强着情绪不肯朝自己低头,宁可在虹楼的包厢里蜷缩在沙发上过夜都不肯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服软的复杂心绪也翻滚了上来,手指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你们陆家不过是我动动手指就能够碾碎的蚂蚁罢了,你父母在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将你抛弃,如果他们知晓你跟了我,怕是早就跟着吸血虫一样扒上来……” “青少。” 几乎是尖叫出声,陆佳瞳眸骤缩,咬着唇,看着压在自己上方的那张俊脸。 她是世家里的女孩子,曾经亲眼看见过多少人使用手中的权势翻云覆雨,所以她比大多数的人很清楚圈子中的游戏规则,更比大多数的人都明白在贵人面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但这并不代表青瀛渊就能够随意评论自己的父母。 她的确是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因着当初顾老爷子封杀她的事情,但也只是断绝,并没有交恶,毕竟她不想着因着自己一个人而牵连到陆家满门。 而且陆家的确将她当做是联姻的工具也没有错,但有得便必有失,联姻这件事是她作为陆家从小精养到大的名门千金所要付出的代价。可当她和陆家脱离关系后,陆家便没有再找过她,难不成陆家是真的听不到任何她攀附青瀛渊的风吹草动? 不,他们知晓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他们也很清楚,脱离关系就代表着她所付出的代价到此结束,所以他们两方互不打扰也各自安好。 如果说陆佳心底最后一道防线是什么,那恐怕就是父母了。 而青瀛渊现在就仿若是在拿着一把刀子狠狠的在她心底最深处的隐忍上捅过。 “青少,你究竟能不能听我说话?”眸底倒映着他的脸,细白的牙松开唇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面无表情:“有些事情用肉眼看见的并不代表一定是真相,我想向你解释你也不听,一味的将你猜测的罪名强加到我的头上,青少,我知道莫小姐哭了你无法接受,但你能冷静点吗?” 男人的眼神冷到极点,视线紧锁在陆佳那张根本就不肯服输的小脸上,他不明白现在这种明摆着只需要和他说两句软话,他便能不追究的情况,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倔下去。 恨不得直接掐死她了事,字字句句都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沁出来的,薄唇掀起恶劣刻薄的嘲弄:“说,畜生临死前还允许它挣扎一下的,你自然也不例外。” 将她比作是畜生。 陆佳的心尖狠狠一颤,但她对于这样的争吵并不意外,只是难免会心口像是塞了棉花一般,闷闷的。 掀唇而笑,平淡的毫无情绪起伏:“青少,我和莫小姐刚刚只是在看视频罢了,留守儿童每天徒步走十公里去上学,莫小姐心软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哭的,并不是我招惹了她。” 青瀛渊重重的眯眸:“怎么可能。” “是真的。”这时莫荞才慢慢的出声,嗓音中还带着未完全消耗的哭腔,无论怎么听都有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她伸手拉了拉青瀛渊的衣角:“瀛渊,你不要怪罪陆小姐,是我承受能力太差了,她真的没有欺负我。” 后知后觉,青瀛渊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真的弄错了,看着身下那煞白的脸色,睫毛细密的颤抖着,却强忍着情绪抬手抵着他的胸膛,清冷着嗓音:“青少,现在能够放开我了吗?” 下意识的放手,眼睁睁看着陆佳慢慢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身上的衣裙已经褶皱了几分,就连发丝都凌乱了,她慢慢抚平梳理着,从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可她从骨子中沁出来的那副插足不进去的疏离感,却让青瀛渊看着有些不舒服,伸手便想要帮她整理长发,却被她悄无声息的偏首躲了过去,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着他冷峻森寒下来的脸色,慢慢的启唇:“青少,莫小姐应该是有事找你。” 听到莫荞的名字,青瀛渊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偏首过去。 莫荞向来心软的很,现下更是因着刚刚的视频眼角眉梢噙着全然的心疼,拉着他的袖口,恳求着:“瀛渊,山区的孩子实在是太苦了,我们帮帮他们行吗?我想要给他们捐款捐物。” “好,都依你的。” 每次莫荞这般,青瀛渊都颇为无可奈何,顺着她的力道便坐在她的病床旁边,和她细细算着如果真的朝山区捐物的话,都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等到陆佳收拾好自己的仪容的时候,便瞧见青瀛渊和莫荞颇为亲密的并肩坐在一起,甚至偶尔莫荞肩头的披肩滑落的时候,青瀛渊还会帮她提一提,就像是很是亲密的小情侣般。 情侣。 这两个字从脑海中掠过,让她精致的眉眼掠过一抹嘲弄的笑意。 第523章 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模样活色生香 对于这次的事情青瀛渊从始至终没有道过一句歉,更没有解释半分。 陆佳很习惯他这幅桀骜而自得的模样,根本便没有奢求什么,所以一上车便掏出手机,垂眸假意睨着新闻来打发需要在这样狭小空间里单独相处的尴尬氛围,同样也无声无息表示着自己的疏离。 正好最近她有部新剧要上,导演会在今天放预告片,她便点进微博准备浏览下,但谁知推送的新闻竟然是:陆小花和裴影帝在片场亲密接吻,还配了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但隐隐约约能够看出是他们的模样。 对于这样具有夸张性的新闻,陆佳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有心思猜测是不是导演为了新剧的热度而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毕竟这部剧的男女主就是她和裴影帝。 正准备掠过,就倏然听到头顶上的男人冷漠:“你和姓裴的接吻了?”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话,正准备将新闻划过去的手指一颤,将界面直接点开,同一时间车厢里响起新闻主播好听的声音,颇有架势的说着她和裴影帝因戏生情的凿凿言辞,如果她只是位网友的话,说不定都会信了新闻主播的鬼话。 她手忙脚乱连忙关闭,车厢里有着片刻的安静。 心中咯噔一声,陆佳脸上的笑意收敛的干干净净,仰脸解释:“没有,我和裴影帝虽然有吻戏,但都是借位。” 她在圈子中顶着青瀛渊的名号,导演自然不敢让她拍这样的戏码的。 可青瀛渊似乎不放心,抬手将她圈进怀中,从她腰身的一侧将手臂穿过来,拿过她的手机重新将刚刚的视线点开,那股尴尬的感觉立刻又在陆佳的心头弥漫开。 她有些僵硬,手指相互摩擦了下,试探性的口吻:“青少,我真的……” “闭嘴。”他端着异常冷漠的嗓音,侧眸瞧了眼她姣好的脸部线条:“有没有我自己会分辨,你这幅急于解释的嘴脸太过紧张了。” 陆佳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索性也就不再言语,乖乖的当个抱枕待在青瀛渊的怀中不动,直到他将视频看完,才将她的手机扔到一边。 长指板着她的脸颊转向他的方向,同处于一个空间里,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噙着浓烈的强势气息,一句话未说便直接吻了下来。 她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这吻凌厉粗暴的厉害,她下意识伸手推拒着,却在触碰时不敢使劲儿,骨子中都刻满了对他的惧怕。 索性,他也没有吻多长时间,抬起她水媚绯红的脸颊,眼眸幽深,轮廓森寒的讥笑:“跟姓裴的男人接吻爽不爽,恩?” 最后一个“恩”字,尾音拖得极长,几乎令人心底战栗。 陆佳在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清楚的意识到他的性子有多么的恶劣,对她明明没有半分的在意,却有着灭顶般的占有欲。 她不明白,就只能将其归结为男人的特性。 身子按捺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牙齿狠狠的咬着唇:“我没有,这只是宣传,是借位。” 他自然知道是借位,否则她现在怕早就被他扒光了。 不过,光是瞧瞧视频里两个人亲密的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他就按捺不住心头蠢蠢欲动着的躁动感,尤其是睨着陆佳这张清冷却不自知妩媚的小脸,更是觉得心底有着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拍了拍她的脸,启唇便是刻薄的字眼:“你要是再敢被我发现有去别的男人卖弄的迹象,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没……” “听见没有。” 她说什么他都不在意,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笑容危险,掐着她的腮帮再次重复:“我问你听见没有。” 这个男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刻薄到扎骨。 陆佳闭了闭眼,生生的将这口气压了下去,挽唇乖顺到毫无情绪波动,点头:“我听到了。” “这才乖。” 满意的再次在她脸上拍了拍,青瀛渊居高临下睨着陆佳那张毫无波澜,温顺疏离的小脸,还噙着刚刚被吻得七荤八素的绯红,可眸底却清明一片。 不知为何,明明他说什么,她都答应下来了,可他就感觉血液中隐隐有一股躁动不安的情绪沸腾着,让他烦躁到不行,眉目间的褶皱也拢得更加的深,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两个字。 不爽。 他非常的不爽。 脾气上来,他想也不想的直接扣住她的脸便再次吻了上去,像是报复般的,吻得又凶又狠,毫无温柔毫无技巧,只凭着一腔子情绪肆意的发泄。 …… 顺路将姘魅送离后,慕娇娇在单独两个人相处中很自然的滚到了顾戾怀中趴着,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身前的扣子,随口:“下周我就要跟着林老他们去国外参加比赛了,时间大概是半个月,亲爱的顾爷,你会想我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发丝,举手投足之间是令人心悸的温柔,没回答只是反问:“那亲爱的顾太太会每天和我联系吗?” “唔……”她故作迟疑的思考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如果我有时间分给你的话,我应该会和你联系。” 也不知道是她哪个字逗笑了他,低低的笑声,是从里到外的欢愉,俯身下来,鼻息间的热度都烙在她的耳根下:“那如果我也有时间的话,我也会想你的。” “顾戾……” 她瞪了他一眼,光会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 恼得她凑上前,隔着西装咬了他一口,不过是刹那间就引来男人低沉的闷哼,敛着的几分复杂的炙热的意味,她还以为是自己咬疼他了,连忙松口:“你没事。” “没事。”他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掌扣着她的后脑靠在自己的肩头,沙哑情惑的嗓音在她耳尖低喃着:“娇娇,你还小,你不懂的。” 她的确还小。 上一世她被他捡回去年纪便不大,娇娇弱弱的窝在大雨磅礴的街角,长发濡湿成一片,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捡了只楚楚可怜的小奶猫儿,明明连爪勾都还没有长出来,却状似凶狠的要豁出性命给敌人致命一击,这恍惚间让他看到了当初断了腿被迫从顾家爬出去的自己。 他抱着逗弄的兴趣将她养在身边,又担心是什么人给他设下的美人计,便安排人跟踪监视着她,但不曾想这么一监视便一点点上心了,再后来南城区有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论她,他便心思一动决定将她娶回家。盛大的婚礼,众人的祝福,欢愉的氛围,当时他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和她之间是真的相爱了,可等到新婚夜的时候,她的一番话却将他所有的情绪打破。 他至今都能够回忆起她的表情,羞涩僵硬也带着几分青涩冷艳的眉眼,用很是郑重的嗓音:“顾爷,感谢您为了顾忌我的脸面娶了我,您放心,我一定随意行事伤了您的脸面,更不会拖您的后腿,如果今后您有喜欢的姑娘,我也主动……” “行了。” 当时他喝了不少的酒,听着她那些生疏的言语,有着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完全不顾她错愕的神情径直打断她的言语。 他的确当初敷衍她说她像是自己妹妹才会将她养在身边,但她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他对她没有意思的话又何必娶她,哪怕是南城区议论纷纷,他也大可将她收养在顾家,记上顾家的家谱,也算是给顾瑾当玩伴儿。 她身处的环境不算单纯,可她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按了按眉心,她心理年纪不大,那他细细的教她直到她爱上自己也好。 婚后她真的只窝在家中不随意出去应酬,哪怕他把她带出去,她也没有丝毫骄纵仗势欺人的性子。他看着便愈发的心疼,也愈发软着性子一点点宠着她,宠得她慢慢的开朗,慢慢的暴露柔软爱娇的本性。 再后来,等到他觉得快要水到渠成的时候,她便死在了那片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 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思绪收回,前前后后两世,慕娇娇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也愿意等着她。对上慕娇娇那双略带狐疑的眸子,他额头沁出了丝丝的汗珠,低笑了下,俯身咬上她敏感的唇,暗示着:“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等新婚夜那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低醇的声线温存中彰显着男性独特的情色,落在慕娇娇的耳边充斥着欲念。 慕娇娇觉得自己脑子瞬间空白一片,小脸瞬间涨红一片,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呐呐:“顾……顾戾……” “我在。” 男人黑眸迸发出火热的视线,也索性前后空间的挡板是升起来的,否则慕娇娇只觉得自己是没脸见人了,听着他略显粗沉的呼吸,大着胆子朝他瞧了一眼,黑色的西装上有一点深色的痕迹,在外面昏黄的路灯的照射下不甚明显。 但她却刹那间瞪大了眼眸。 她下意识反应过来她咬上的是什么。 头皮宛若被炸开。 她的举动顾戾自然瞧的清清楚楚,黑眸倒映着她那张白皙水嫩的脸蛋,眼角眉梢噙着无法描绘的媚意,他沙哑轻笑:“怎么?顾太太觉得不对称,准备再咬我一口?” “顾戾……”她低呼,在他的愉悦的低笑声中有些脸皮发烫,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仰脸在他的唇上又咬了一口,听到他吃痛“嘶”了一声,她便荡漾出狡黠傲居的笑,一双眸子宛若是夜空中的星芒,哼唧着:“你要是再敢笑话我,我下回还咬你,堂堂的顾爷嘴上都是咬痕的出去,怕不会堕了你的名声。” 顾戾唇上多了抹妖冶的血色,使他原本便冷贵阴戾的气息上沾染了鲜红的性感,瞧着她脸上的笑,在橘黄色的灯光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得意到几乎翘起尾巴的小模样,偏生让他除了柔软生不出其他的情绪。 薄唇上的弧度一点点挽起,令他没有按捺住心头涌动着的冲动,扣住她的后脑再次吻了下去。 密封的空间里,激起了一室的温柔。 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吻了多久,直到下了车慕娇娇还一副气呼呼的炸毛模样,被顾戾抱在怀中,唇微肿着,不管顾戾和她说什么,她都不肯看他的脸,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模样活色生香。 邢婶迎上来的时候也瞧的清楚,怔楞了下,笑开:“顾爷和太太回来了?两位晚餐想要吃什么?” “顾太太想吃什么?”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看着她挣扎着从他的怀中出去,抱着个抱枕窝进沙发里,愤愤:“我不吃了,都被你气饱了。” 邢婶在一旁偷笑,顾戾也不在意,随手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回应:“煮点粥,我嘴上有伤,吃不了刺激的。” 第524章 某些人权势滔天的时候,你便要学会避其锋芒 其实邢婶早就发现顾戾薄唇上的血痕了,但要问谁能够在堂堂顾爷嘴上留下痕迹,那也就只有…… 视线挪到旁边使着小性子的女人身上,邢婶明白这是他们小夫妻间的情趣,便没有多言,应是后转身离开。 头顶上的光线明亮着,顾戾操控着轮椅慢慢靠近,重新伸臂将慕娇娇捞到自己怀中,这次她没有再挣扎,他略略泛着粗粝的指尖落在她脸颊细腻的肌肤上慢条斯理的轻抚着,淡淡低笑:“还生气呢?” 不就是被司机不小心瞧见她被他吻的画面吗?顾戾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但女孩子的脸皮总归是薄了点,她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闷闷的:“你这样让我今后怎么面对司机啊,他虽然不说但一定会在心里笑话我的。” “不会的,你放心。”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又亲了亲。他们夫妻关系好的话司机只会高兴,毕竟只有主家关系和睦稳定,他们这些工作才能持续得更长久,正准备再低哄两声,就倏然间听到门铃声。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起身去开门的,但顾戾拴在她腰间的大掌颇紧,她动弹不得。 没办法只能看着邢婶脚步匆匆的掠过客厅前去开门,隔着玄关,略带惊讶的嗓音:“毕小姐。” 毕小姐? 一时间慕娇娇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毕穗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大衣站在不远处她才反应过来。 深冬初春的天气里,毕穗乳白色的大衣显得很是漂亮,没有系腰带,里面的掐腰的长裙能够将她姣好身材勾勒出来。脸上敛着几分踌躇,在不远处停下来,摸了摸自己的长发,似乎没想到顾戾也在家便呐呐:“顾……顾爷,慕小姐。” 在顾戾的生日宴上,毕穗也是来了的,只不过身份不够也没能和他们说上话。 甚至如果不是毕穗和陆佳的关系不错的情况下,她怕是连顾戾的面都见不上。 现下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支支吾吾:“顾……顾爷,我有点事想要找慕小姐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顾太太。” 淡淡的三个字砸下来,让毕穗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他是什么意思。 他便再次重复,黑眸在她可以看得见的角度湛湛着浓稠的危险,启唇:“是顾太太,不是慕小姐。” 这下,毕穗才后知后觉,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心悸的只会乖顺的点头:“是,顾太太,我有点事想要找顾太太谈。” 看来上次的教训让毕穗彻底学乖了。 而慕娇娇也没有多讨厌面前的小姑娘,自然不会无礼的将人直接赶走。 伸手,拍了拍顾戾的手臂,示意他将她放下来,可顾戾却视若无睹般,微哑的嗓音在头顶上低低沉沉着,带着居高临下的凌厉:“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毕穗停顿了下,似乎是在估量着,手指捏着包的力道不断加重,捏出层层褶皱,最后眼睛一闭,似乎是下了多大的勇气般,大声的嚷嚷:“顾爷,我想要求顾太太帮帮陆佳姐。” 陆佳? 她们不是一个多小时前刚刚见过面的吗? 红唇挽起,噙着点狐疑,慕娇娇先是吩咐邢婶给毕穗上了杯茶水,然后才堂而皇之的窝在顾戾的怀中,精致的小脸静淡的细细询问:“你刚刚说帮帮陆佳是什么意思?” 一提到这事,毕穗的眼泪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双手捧着茶杯,鼻尖泛红,很是可怜的模样:“陆佳姐和青少在一起了。”她用的言语很是隐晦,抿着唇:“可南城区谁都知道青少有位朱砂痣在心头,他根本就不会好好的对待陆佳姐的,可每次我问陆佳姐的时候她都报喜不报忧,不想让我替她担心。但我却知道青少一定给了她不少委屈受,而且……” “刚刚我在路上亲眼看到青少将陆佳姐从车上赶下来。”毕穗的语气很是急切,也有点颠三倒四:“是那种真的赶下来,不是陆佳姐中途下车,她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我说我送她回去,她也不敢,害怕青少会因此迁怒我,所以我……我……” 从她语无伦次的话中,慕娇娇大致了解了事情内容。 不外乎是在他们离开后,青瀛渊和陆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青瀛渊那种唯我独尊的恶劣性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甚至有点想要借此调教陆佳的意思将她一个人扔下,没想到正巧被毕穗瞧见。 精致的五官不带任何的异样情绪,她挑眉询问:“所以你是想要让我帮帮她?” “对,青少位高权重,南城区能够帮陆佳姐的人也就只有顾爷了。” 毕穗想的其实很简单,不管怎么说顾戾和陆佳都曾有过交情,身份地位也足以和青瀛渊相匹敌,只要她求一求,说不定他就能够看在当初的情分上帮陆佳一把。 只可惜她又太过怯懦,不敢主动找上顾戾,便拐着弯求到了慕娇娇跟前。 “毕小姐。”了解事情后,慕娇娇温笑着,波澜不惊的道:“陆小姐既然没有主动找你求救,更没有暗示你寻求顾戾的帮助,我想现在的情况她还足以应付,你也没有必要……”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慕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毕穗略带尖锐的打断,身子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残留着泪珠的小脸有着怒意:“虽然陆佳姐没有朝我求救,说不定那是因为青少在她身边安插着眼线她根本就不敢,如果我再不帮她的话就没有人会帮她了。你不要这般铁石心肠,她和顾爷那些过往都是曾经的事情,阻碍不到你任何的。” “道歉。” 低沉的两个字,顾戾掀眸一个眼风扫了过去,无声无息之间暗藏着无尽的威压。 让毕穗下意识瑟了瑟脖子,怯懦却也不甘心,努力梗着脖子:“我觉得我说的没有错。” “我说让你道歉。” 顾戾再次重复,似乎还想要用手杖去敲毕穗的手臂,却被慕娇娇拦了下来,安抚性的朝他笑了笑:“没关系,小姑娘不懂事,也实属正常。” 这话顾戾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落在毕穗的耳朵中就像是嘲笑。 毕竟她年纪再小也小不过慕娇娇这个十九岁的。 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在心头弥漫开,她没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淌下来,委屈巴巴的吸着鼻子:“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就是对陆佳姐的事情见死不救,早知道我求到你面前是白求的话,我就不来了,你们本来就不喜欢我,根本就不愿意帮我,都太没有人性了……” 说完,她害怕顾戾找她事情,胆怯的抓起自己的手包转身就像是有什么野兽追逐她一般匆匆忙忙就走。 慕娇娇怔了下,精致秀气的眉目荡漾开失笑的模样,轻描淡写的启唇唤着她的名字:“毕小姐,你稍等一下。” 毕穗原本是想要逃离的,但不知为何听到她的声音轻轻袅袅在身后响起,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手指有些不安的在身前揪在一起,咬着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慕娇娇拍了拍顾戾的手臂,慢悠悠的从他的膝头下来。 棉质的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轻巧到无声,她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眼神温凉甚至噙着几分笑意,绯色的唇瓣缓缓的扬起:“陆佳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运气,哪怕你害怕顾戾,也会为了她不顾一切求到顾戾的面前。” 毕穗有些不明白慕娇娇究竟想要做什么,她这是在夸自己? 然后便听见那淡静笃定的嗓音话锋一转:“但你也应该相信陆佳,她是有自己的本事的,哪怕是顾戾出手干预,青瀛渊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倒不如让青瀛渊学会彻底的死心。” 毕穗就像是只学舌的鹦鹉般,迷茫着小表情呐呐:“彻底的死心?” “对。”她轻佻了下唇角,淡淡的道:“某些人权势滔天的时候,你便要学会避其锋芒。” 接下来慕娇娇没有再言语,而是给了毕穗一个消化的时间。 她不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但胜在心思单纯,哪怕是偶尔鲁莽也没有多少坏心思。 等到毕穗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娇娇早就重新窝进了顾戾的怀中,就像是个树懒般揽着他的脖颈,从毕穗的角度看过去,纤细卷曲的睫毛,白净的侧颜,渲染着浅薄的颜色,温软的嗓音中全然都是撒娇的意味,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出国的事情。 她看着看着,就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南城区人人皆说顾爷一定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端庄秀静,大气持重,她曾觉得陆佳就是这个位置最好的人选,可倏然间看着慕娇娇和顾爷之间…… 男人的身形挺拔冷贵,一只手绕过女人的腰,将她扣在怀中最深处,另一只手捏着她后颈的软肉,像是把玩般爱不释手。那种感觉毕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理所当然中又敛着绝对强势的占有,哪怕是头顶上的光线明亮,画面像极了某种偶像剧,也抵挡不了是顾爷那全身上下张扬而出只属于男人最单纯渴望的占有欲,完完全全的无所顾忌,浓烈的令人心悸。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慕娇娇仰脸在顾戾下巴上亲了亲,才有空睨过来一眼:“想通了吗?” 毕穗一惊,下意识的点头:“恩,想通了。” “既然想通了就坐下来一起吃点。” 邢婶准备的饭菜正好已经端上餐桌,四菜一汤都是好消化的菜品,氤氲着香气。 毕穗其实早就饿了,但是她一听这话立刻摆手,小心翼翼瞧了眼顾戾的脸色,聪明的拒绝:“不,不用了,时间还早我回家吃就行。” 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都指向了八点,这怎么可能还能说是早? 没有理会毕穗的拒绝,她偏过脸,嗓音娇软的朝顾戾撒着娇,眉目明艳的拽着他的衣领:“顾爷,我想留毕小姐在家里吃饭,你答不答应?” 这话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通知。 顾戾没有回应,微微侧眸,视线从毕穗那张忐忑的小脸上掠过,操控着轮椅朝餐厅的方向驶去,距离得远了,才听到他淡淡的音调没有任何起伏的吩咐:“邢婶,帮毕穗多拿一副碗筷。” “好的,顾爷。” 第525章 麻烦善待点绑票行吗 慕娇娇又被绑架了。 就在她自以为是栾皖约她见面,却在咖啡厅里被人突如其来从后方用乙醚迷晕带走后。 对方很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根本没有给她丝毫能够反应的时间。 直到她被毫不留情的扔到甲板上,迎面而来的海风还有着游轮鸣笛的声音很是刺耳,她才昏昏沉沉的清醒,不知谁的大掌伸过来一把扯掉她的眼罩。 光线明亮,她下意识歪头闭眸缓和了几秒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不远处甲板上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坐在深色系沙发里,身后站着一队神色肃杀的保镖,他单手搭在扶手上,袅袅着青白烟雾的香烟夹在指间,眉目斯文,却像是开了刃的刀锋利无比。 对上她的视线,他还漫不经心的笑:“慕小姐,又见面了。” 又。 慕娇娇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字眼,隐隐约约嗅见空气中飘散而来的古龙水的香味,清新凌冽,和记忆中的味道重合。 倏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丹凤眸底掠过一抹精光:“上次便是你借着林老动手的机会绑架我的。” “看来慕小姐已经认出我了。”男人轻轻的笑,是一副肆意的调调:“不过也是,你最近可是一直在调查我所使用的香水,我觉得你恐怕是想要见我了,那我便满足你这点小小的愿望,就又将你请了过来。” 男人称这种举动叫请? 慕娇娇动了动手腕,被反绑在身后弄得她很不舒服,就连腕上的珍珠手链也被收走了,很明显他是涨了上次的教训。 也不知道是这种被绑架的事情令她熟能生巧,还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慕娇娇显得很平静,甚至眉目间都未曾有任何的波澜,询问:“你能先帮我解开绳子吗?这令我很难受的。” 男人一下子被逗笑了:“我是长得不够凶神恶煞才会给慕小姐一种我会善待绑票的错觉吗?” 类似的话当初他也曾说过,甚至男人身子前倾,用一种很平静深沉却令人心悸的双眸盯在她的脸上,烟灰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落在了甲板上:“当然,慕小姐也不要妄想使用手机开定位引来人救你,又或者是故技重施用麻醉针,这些都没有随你上船。” “没有,我只是不舒服而已。”慕娇娇摇头,眼神没甚情绪波动,看着轮廓线条凌厉的男人:“上次你没有让我看见你的脸,但这次你却揭了我的眼罩,恐怕是不准备让我回去的。既然如此,我不给自己争取点福利的话,怕是没有人会帮我争取福利了。” 男人的眼眸紧锁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半晌才讥笑出声:“你倒是乖觉。” “我这个人向来识趣的,你上次不就知道了吗?” “可你上次却还是从我手中逃脱了不是吗?”男人逐渐压低的嗓音变得愈发的危险:“还有……别妄想套我的话,我还不会没品到找个人来假扮我的程度。” 是么? 她并不觉得。 男人吩咐人给慕娇娇松绑,然后冷艳瞧着她慢慢的从甲板上爬起来,活动着已经僵硬了的手脚,柔软的发丝在海风中随意飞舞着,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冷艳又疏离。 慕娇娇穿得不算是单薄,但在这样的冷空气中还是微微有些凉,她瑟缩了下肩头,蹙着眉:“能给我件外套吗?顺便再帮我准备点饭菜,我有些饿了。” 男人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被绑架的女人还能有这么多的要求,勾起薄唇,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格外的冷漠:“你倒是不害怕我会伤害你。” “你要么是对我别有目的,要么是想要和我做交易,否则我怕是早就葬身深海了。” 而且顾戾安排在暗地里负责保护她的保镖怕也早就出现将她救走了。 慕娇娇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提早吩咐过保镖,只要不伤及她的性命,他们就不要轻易出现,否则今天这场戏还有什么唱下去的意思。 男人似乎觉得慕娇娇很有意思,情绪未名的低笑了声,手指轻描淡写一勾:“没有听见慕小姐的要求吗?去给她准备外套和饭菜。” 保镖称是离开,动作很快的就找来了件男人的外套,看起来有些褶皱,也不知道是积压了多长时间的。 慕娇娇立刻嫌弃的蹙了蹙眉:“你们总归是将我绑来了,麻烦善待点绑票行吗?” “怎么?还嫌弃衣服不干净。” “对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视线在所及范围内扫视了圈,最终落在男人的身上:“这样,你将你身上的西装外套借给我,总归暖和点。” 眸底闪过的意外愈发的明显,香烟被按灭在烟灰缸中,男人的神色不明,缓慢的挑眉,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凝视在她的身上:“你好像是真的不害怕。” 他是在怀疑她留有后手。 慕娇娇轻薄一笑,也不在意:“怕有用吗?如果说怕你能放过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装一装。”说着,精致的眉眼立刻下压,眼眶也瞬间红了下来,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滋味:“哦,我好害怕啊,你现在能够把外套借给我穿,顺便再给我一杯热水了吗?” 海面上的温度本就低,更何况现在又是深冬初春里,躺在甲板上那么长时间冻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僵了,她怕自己还没有被绑匪怎么样,就先因为抵抗力弱而感冒了。 甲板上弥漫开一种诡异的安静。 慕娇娇愈发是如此,男人似乎就愈发对她忌惮,甚至勾指叫了个保镖俯身附耳过来,低沉着嗓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西装真的脱了下来,扔到她的怀中,启唇开腔:“穿上,再真的冻出来什么好歹,对我而言也是件麻烦事。” 然后身边还有保镖按照她刚刚所说的端来一杯热茶。 窝在沙发上,披着西装,喝着热茶,慕娇娇才觉得自己浑身冻僵的血液终于化开了,惬意的抿了口,满脸皆是笑意:“那我的饭菜什么时候好?” “慕娇娇。”他终于将她的名字念出来,深邃的瞳眸泛着一片淡淡的深意:“你别得寸进尺。” “我饿了。” 她丝毫不惧怕他肃杀的宛若是刀子般的冷脸,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底气,挑起眼角的弧度,在深冬难得暖和的阳光下轻嗤一声:“是你们用栾皖的声音骗我去咖啡厅的,现在正值午餐时间,我两顿都没有吃饭,自然饥饿。这是你们的过错,理所当然应该由你们来弥补。” 男人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被绑架就好像是玩在过家家一般,心底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绪,深呼吸,重新抽出一根香烟来:“你要的饭菜马上就好。”他用手指弹了弹烟灰,一瞬不瞬盯着她年轻的脸庞:“你就不好奇我再次绑架你来是为了什么?” “不好奇。” 男人蹙眉:“难不成你知道?”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慕娇娇偏首,嗓音温凉:“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亚伯。”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外国人,克莱斯特·亚伯先生。” 海浪拍击着船体的声音,四周刹那间安静令人生怖,克莱斯特·亚伯的视线凝视在慕娇娇身上,是第一次真实的翻滚出杀意来,哪怕无声无息也足够锋利浓烈。 四周保镖都按捺不住将手指扣向腰间,克莱斯特将香烟捏皱,问的却是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绑架我的那个人。” 她轻描淡写的伸出手点了点耳侧,歪头看着近距离的男人,眉目含笑:“而且我可以夸一夸你的耳机戴的够隐秘的。” 如果不是她能够听到他心中所说的话,那她一定察觉不到。 现下对方脸上溅出来湛湛的杀意更为明显了,瞳眸盯着慕娇娇就像是盯着一个死人:“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为聪明。” “你们的动作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慕娇娇到现如今也冷静的令人惊奇,从茶杯中氤氲出的雾气袅袅,更衬得她笑容肆意又聪颖,慢悠悠的挑眉:“不过你暴露出来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些,让我哪怕是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克莱斯特·亚伯五官只剩下轻薄的戾气,却来了点兴趣:“哦?我暴露出什么了?” 他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复述蓝牙耳机中那人所说的话,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漏洞。 “先是你说话的语气,再是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这次你敢让我看你的脸,那上次你绑架我的时候为何假装是熟人?”慕娇娇掰着指头和他算:“还有,你身上的味道不对。” 虽然克莱斯特·亚伯故意和真正绑架她的人喷了同一款香水,但是香水的味道通过人体的熏染和混合会散发出不同的香气,这虽然很是细微,可对于她的鼻子而言并不是问题。 不然他还以为她故意借他的西装披是真的因为冷吗? “最后就是他和你给我的感觉不同。”前者是一种别有心机的温柔,而后者则是身居高位的淡漠,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暗了暗,慕娇娇歪头笑:“那你现在能够告诉我,绑架我的人究竟是谁了吗?” 克莱斯特·亚伯自然不会告诉给慕娇娇知晓,可慕娇娇依旧能够从他的心理话中听出来。 或者是说她从清醒后便开启了读心功能,从他的心中听到了不少的事情,哪怕是现在电话那头的人挂断电话她也丝毫不在乎,轻轻袅袅着语气:“克莱斯特家族的手伸得还真是长,需要我帮你们算算你们究竟收买了多少人吗?” 那种慵懒又温凉的态度,平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居派头,素白手指在杯子上轻敲着:“先不提已经暴露了的秦景峰,就说施知晚和莫荞,应该就是你们安排下来的美人计。” 只不过前者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而后者则是实打实的棋子。 有的时候聪明女人还真是会让人不喜。 慕娇娇猜测的丝毫没有错,而亚伯似乎都不屑于继续隐藏,缓缓的眯眸,轮廓在阳光中镀上一层深凉:“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们准备对付整个南城区,郑家是你们放在表面上的傀儡,实则却将触手伸到各大家族里,准备将其逐个击破。”她就坐在那里,丹凤眸黑白分明:“至于薛家,只是倒霉的被你们选中第一个出事的而已,毕竟薛家势败后,会因着秦景峰的假死像是疯了般反扑江家,这样的窝里斗只会便宜了你们,对吗?” 只不过他们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顾戾掐死腹中。 冷风拂过的海平面上,亚伯就穿着黑色的西装,双腿交叠在一起的姿势有着绝对的冷静和心狠,视线凝视到你身上的时候,浓重的杀意疯狂:“不知道的的确不少,但你也应该清楚,你们南城区有句古话,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听着他的心声,慕娇娇倒是一蹙眉。 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猜到的。 难不成…… 第526章 除了慕娇娇外,怕是无人能再救亚伯 “南妄也是你的人?” 低低的笑,慕娇娇就这么倚在沙发上,拖着腮,脸蛋显得精致又温柔,可长发漂浮在空中,有种抓不住的错觉,温凉的嗓音丝毫不具有攻击性:“你果然是朝南城区不少的世家都下了手,原本你的计划应该是和南氏一族联手的,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答应,所以你就找了南妄?” “让我猜猜,姘魅为什么会被诬陷偷盗圣物,南妄又为什么会拒绝婚事,还有莫荞和林长宸身上的变异蛊虫,看来你们做的事情可真是不好。” 现在袁沉箜究竟是不是亚伯的合作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扭转乾坤,化明为暗。 暂短的沉默,只有着风声的呼啸还有着海水的潺潺声。 亚伯倏然响起的低低笑声在安静宽阔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的清明,手指一勾,身后的保镖立刻靠近:“慕小姐,我承认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我也不能继续将你留在身边逗趣了,这片大海当做是你的安葬地,应该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你想要杀我?” “不然呢?” 她知晓这么多的事情,他还能将她供着不成? 哪怕是那人在他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动她。 冷眼瞧着保镖一点点的靠近,慕娇娇侧脸白皙冷艳,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和南妄合作很不容易。”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亚伯眸底掠过一抹狐疑。 倒是慕娇娇显得眉目疏懒,手指随意的在杯口滑动着,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回应:“和南妄合作一定很不容易,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他可是个小心谨慎的主儿,哪怕你们是合作关系,他恐怕也信不过你,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你身上……下蛊。” 黑洞洞的枪口原本都马上要顶到慕娇娇的后脑上了,亚伯的瞳眸却骤缩,抬手呵止保镖的动作,大掌压在中间的茶几上,敛着威压:“你说什么?” “我说你被下了蛊。”慕娇娇似乎还生怕亚伯听不懂般,给他解释着:“就是那种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将你置于死地的蛊虫。”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听着亚伯下意识的反驳,慕娇娇有些不满,腮帮子鼓着,显得格外娇俏:“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不成?” 她的医术他也是略有耳闻的,毕竟有人曾经和他说过,她是如何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林长宸的病治好的,又是如何一眼便看出姘魅回了趟南氏一族后被了下了蛊的。 可…… 他不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抵在慕娇娇后背上的枪口悄无声息重新收走,亚伯的脸色也彻底的阴鸷下来,眯着一双狭长幽深的黑眸,不复刚刚的轻松:“慕小姐。”他唤着她,阴恻恻的像是从喉骨中挤出来的一般:“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话。” 亚伯是个外国人,说南城区的成语倒也是很溜。 “很简单,用针刺入你虎口的位置。”说着,慕娇娇手指一翻,手指间便夹着一根细细的银针出现,挑眉:“如果血迹抹掉后形成嫣红的血痣,就说明你已经中蛊了,颜色越深就说明中蛊的时间越长,要不要试试?” 亚伯眉目生寒,意味不明的盯在她的脸上:“你竟然还有武器在身上。” “银针吗?”她抬眸看他,眼神温凉的冷漠,噙着几分轻笑的意味:“我是个医生,总归是要有点针具防身的。” “防身?” “对啊。”精致的眉眼抬起,慕娇娇勾唇一笑的姿态挑出细细的冷艳来:“就比如……这样……” 突如其来的出手,手指间的针破空飞出,细微到肉眼不可及的地步,却在半秒后不远处的保镖应声向后仰去。 他本就站在甲板边上,刹那间失去意识的双眼一翻,然后直接消失在水平线的视线范围中。 海水汹涌,却有着重物落水的声音。 亚伯那双眸猛然一眯,依旧深如墨汁,带着令人窒息的气场,也不知道是谁先举起的枪,但有一个人的枪口举起朝向慕娇娇,所有人的枪口便都跟着举了起来。 慕娇娇也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着保镖七手八脚的将落水的人救上来,然后托着腮,勾了勾唇角,淡淡的嚣张和挑衅肆意,弧度隐蔽,摊手,掌心朝上:“现在,相信我说的自保了吗?” 无人回应,慕娇娇也不介意,只是一味的笑:“对了,能将我的银针还给我了吗?”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但还是在亚伯的吩咐中将扎在男人心口的银针拔了下来,交还到了慕娇娇的手中。 然后就瞧着她重新捻住,笑眯眯的看向亚伯:“现在你想要试试吗?” 亚伯沉默无言的看着她那张娇软到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脸,情绪愈发的冷沉,幽深的双眸深邃复杂,下颚线也紧绷起来。 风声呼啸,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亚伯才终于将手伸出来:“用你们南城区的话来说,却之不恭。” 他想反正只是验证一下他是否中蛊罢了,并没有什么坏处,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中,她哪怕是想要做什么怕也是不能的。 银针扎入皮肤有些微微的刺疼,血珠滚落后虎口的位置真的诡异的出现了个嫣红的血痣。 亚伯下意识瞳眸骤缩,眸底酝酿出湛湛的阴鸷,大拇指在上面不断蹭着,可除了将肌肤蹭的更红了些,没有任何的区别。 倒是慕娇娇垂眸低低的笑,轻袅的嗓音带着别样的蛊惑力:“亚伯先生,现在你能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这一定是你下了黑手。” 暴怒声,话音刚落,亚伯手中捏着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慕娇娇的额头。 可慕娇娇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温凉慵懒着嗓音,用陈述的语气:“你不敢杀我。” “我为什么不敢?”亚伯面无表情:“就算我真的中了蛊,我照样可以找人去解,并不是缺了你不可的。” “你准备找谁?” 她摊摊手,菲薄的唇挑起弧度,疏懒的往沙发里靠了靠:“南妄还是姘魅?前者亲自给你下的蛊,就是为了牵制你的手脚,你觉得他会给你解?后者倒是可以,不过她现在怕是都自身难保了,她要是知道你和南妄串通,害得她成了叛族之人被诬陷被追杀被逼迫到这个份上,你觉得她会帮你?” “当然,你还可以去苗疆找南氏一族。”四目相对,她像是看着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歪歪头:“不过我忘记告诉你了,她们称我为救族之主,你杀了我,最终害得她们全族倾塌,她们会真心实意的帮你吗?” 这话说来说去,除了慕娇娇外,怕是无人能再救亚伯。 这一点,亚伯自然也清楚,可是他无法接受被钳制,面无表情:“难不成你能真心实意的帮我?” “当然不会。” 亚伯绑架了她,还要朝整个南城区下手,她是疯了才会真心实意的帮他。 枪口更往前顶了顶,男人的脸色平静中透着可怖的阴鸷,几乎可以凝结成黑色的雾气,一字一句的咬着:“慕娇娇,你在耍我?” “我没有耍你,我的确不会真心实意的救你,却没有说如果你给我点好处,我不会救你?” 曾经顾戾夸过她是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狐狸,她既然受了委屈,那自然要将这份委屈的价值最大化。 盘腿窝在沙发里,漂亮精致的小脸略施粉黛,但依旧掩饰不住稚嫩青涩气息,娇生惯养的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理所当然的朝他摊手:“你送我点东西,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可以帮你解蛊。” 亚伯眯眸,似乎是在掂量她话中的真实性,半晌才启唇:“那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考虑好呢,等到我考虑好了再给你说。”还没等亚伯反驳,她便轻轻袅袅的笑开:“你放心,你和南妄是合作关系,他自然不会给你下什么会立刻威胁性命的蛊虫,所以短时间内你是安全的。” “短时间内是多长时间?” “五分钟。” 那双丹凤眸在阳光下近乎于透明,看着亚伯差点按捺不住一枪崩了她的冲动,英俊的脸上透着暴躁的阴鸷,咬着牙威胁她:“慕娇娇。” “我说的是实话。”慕娇娇状似不懂的歪头,长发在海风中被吹散,她便随手整理了下:“我又不是个傻子,哪怕是栾皖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我身边照样都是有保镖负责保护安全的。就算我被你绑架到这游轮上来,不出半个小时,顾戾的人就会赶到,算算时间,你应该就只剩下五分钟了。” 果然,话声刚落,便立刻就有保镖靠近,低低的唤:“少爷。” 然后附在亚伯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如果慕娇娇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快艇或者是游轮追了过来。 而亚伯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将慕娇娇带走。 只可惜,慕娇娇手指一翻,手指间夹着一排银针,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别过来。”咬着这三个字,从语气到眼底都有着一股从内到外的笃定:“你刚刚已经见识过我的准头,不过这针上涂得可不是什么麻醉剂,而是致死的药物,你敢强行将我带走,我就敢杀了你的人,最后再弄死南妄让你给我陪葬,你不如掂量掂量?” 这是威胁,最直接赤裸的威胁。 她愈说,亚伯眸底的寒意也就跟着愈深,眼角眉梢勾勒出来的全是几乎没有温度的寒色,几乎是下一秒便能够扼住她的喉咙,将她送到大海里喂鱼。 可最后也只能低笑,嗓音不紧不慢:“慕小姐果然是有备而来。” “不算有备,不过我既然已经发现了你们的踪迹,自然不能随便被你们绑架的。” 两个人视线相接,有着暂短的沉默,慕娇娇掀开毛毯,慢慢的从沙发上起身,任由发丝在脸颊边随着海风胡乱飞舞着:“我很清楚拦不住你们离开,自然也没有想抱着将你们一网打尽的念头,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走。不过亚伯先生不要随随便便将我当成废物,想要真的挟持我离开。” 话都让她说全了,眉眼弯弯,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无辜又单纯:“现在亚伯先生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的吗?” “没有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落在慕娇娇耳里仿若无物,她笑眯眯的抬手摆了摆:“那亚伯先生再见。” 不得已,亚伯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游轮,他不清楚慕娇娇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站在甲板上,海风将她的衣角吹起。 她施施然的身影,烙在亚伯的瞳孔中带着一股别样的灼热感。 第527章 他从没见过将轮椅当做是下半身操作如此流畅 距离的很远,但亚伯依旧能够看到大批人员登船的画面。 尤其是中央被簇拥着的男人显得格外的打眼,虽然坐着轮椅,但清隽阴戾的模样再加上一身考究的深色西装,气场隐匿着强大,他快速靠近到慕娇娇的身边,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看样子是认真检查着她身上可能会出现的伤痕,薄唇微启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但距离的远,亚伯根本就听不见。 冷眼瞧着,亚伯五官之间掠过细微的神色变化,像是复杂又像是其他。 身后有人靠近,语气毕恭毕敬着:“少爷,慕娇娇说得也不一定是真的,究竟有没有中蛊,我们回国后还是检查一下为好。” “恩,安排医生四个小时后到别墅待命。” “是。”对方停顿了下,顺着他的视线朝已经快要看不清的游轮方向睨了过去,嗓音又继续试探着:“少爷,如果您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那我们不如再计划一次将慕娇娇重新绑出来如何?” “不用,慕娇娇的手段繁复莫测。” 不管是之前的珍珠手链还是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银针,都有可能导致他们两败俱伤。 亚伯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情绪,但最终敛眸下来,重新拨通了和那人才将将挂断十几分钟的通话。 手机那头很快就有人接起,袅袅的茶香还有着舒适的环境,男人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斯文闲适的捏着手机,语气兀定:“你输了。” 亚伯的脸色一凌,似乎有几分波动:“你早就猜到了?” “我和你说过慕娇娇很聪明,她已经对我升起了戒备心,甚至已经认定当初绑架她的人就是我,哪怕你觉得你的演技再好,也糊弄不住她的。” 钻进船舱,亚伯有些烦躁:“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这就无需你插手了。”他早在这之前便找到了替罪羔羊,男人波澜不惊着语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书桌上轻点着,顿了几秒:“还有,你已经朝慕娇娇暴露了不少我们在南城区的部署,我希望你最近都不要再在南城区出现了。” 这样近乎于命令的口吻平白让亚伯轻笑了下,嗓音一沉,敛着几分警告:“我自然清楚,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清楚你现在的近况,不要因小失大。” “我清楚的。” “还有你找的替罪羔羊,你那小舅子。”亚伯祁睿峰随意的从口袋中掏出根烟,眼眸暗了一下,转瞬即逝:“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帮你背黑锅,但你也说过慕娇娇是个聪明的,千万别让她看出来什么破绽,找上你才好。” 电话这头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被风吹拂的树叶,明明还是深冬里,却平白敛着几分躁动。 半晌,才斯文敛唇而笑:“不会的,你放心” 而另一边,顾戾手指紧扣着慕娇娇的腰身,眼角眉梢担忧层出,几乎都要按捺不住想要当场吻住她的冲动,暗哑着嗓音:“今后你一定不能再做这么以身犯险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亚伯真的不受你的威胁,伤害到你怎么办?” 顾戾一想到当时他看见的慕娇娇被枪支顶着的画面,几乎全身的血液都要僵硬。 哪怕是现在,手指也有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精致漂亮的小脸闻言瞬间挽起笑意来,在风中酝酿出冷艳,慕娇娇拽了拽顾戾的衣角,撒着娇:“我这不是没事嘛,你不要害怕,我虽然没有亚伯的把柄,但总归还有些防身的……唔。” 顾戾再也按捺不住,低头便将她吻住。 深长而缠绵的吻,尽情肆意。 慕娇娇是下意识没有闭眼的,所以近在咫尺能够清楚的瞧见男人眼眸中燃着的幽蓝色火焰,明明灭灭,恨不得直接将她烧成灰。 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刹那间攥紧他的衣袖,呼吸被剥夺,白嫩的小脸刹那间涨红。 还未等她回应,就听见一道很是痞气的嗓音:“阿戾,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要怎么处置?” 眼角余光瞥到甲板的方向,她才发现旁边还有围观的人,甚至刚刚登船的江空怀也将他们刚刚的接吻看得清清楚楚,这可比之前在车里被司机瞧见时人更多,也更羞人。 全身的血液刹那间往脑门冲,慕娇娇恨不得一口咬在顾戾的肩头,又羞又恼:“顾戾……” 大掌将小姑娘的脸扣到自己的怀中,他清楚她脸皮薄,掀眸,威胁的视线扫视了江空怀一眼,启唇吐字,又冷又狠:“滚蛋。” “你们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接……”顾戾一个眼风狠狠的扫过去,吓得江空怀举手投降:“得,我什么都不说,我现在就扭过去,你快点哄人,小心一会儿你那套西装被捏报废。” 纯手工制作的面料矜贵的不行,慕娇娇这般随意的又是捏又是揉的,怕是怎么熨都熨不平了。 不过顾戾根本不在乎,垂眸将她那张羞赧水媚的脸从自己的怀中挖出来,那股还没有发泄出去的情欲和狠意加深了些,嗓音也立刻粗哑下来,有些沉也有着重:“别生气了,为了空怀那个军痞子生气没必要。” 他的嗓音重了点,她便立刻仰脸,咬着唇委屈:“顾戾,这件事明明都怪你,你竟然还凶我?” 顾戾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哪儿有? 不过她是被他放在掌心里娇宠到不行,受不得半点的委屈。 他便自然的深呼吸,将嗓音放稳了些,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低头亲吻着她的脸,低低的哄着:“我没有凶你,是空怀太惹人生厌才让我语气重了点。” 慕娇娇见好就收,圈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头闷闷的:“你以后别这样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好好好。” 他现在很自然的应是,不过今后还会不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到顾戾将慕娇娇哄好,江空怀才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中还提着一个,似乎是正处于昏迷中,双手自然下垂,双眸紧闭。 这个人慕娇娇也认识。 白家的白兆麟。 眉头微微蹙了蹙,慕娇娇不解:“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上次白兆麟给了她照片后,她很自然就借着闫礼正的手将事情捅到了顾戾的面前,他们很默契的什么都未曾谈论过,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和乔潇潇的确是认识,毕竟乔潇潇是顾瑾的朋友,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至于那些照片,很显然是借位找角度拍摄出来的罢了,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至于之后顾戾怎么收拾白兆麟,慕娇娇也没有插手。 只不过她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白家小子上次被阿戾出手收拾后不仅没有悔改,反而还拧着性子非要找你麻烦不可,包括这次的绑架都是他安排的。” 这怎么可能? 慕娇娇一时间不敢相信,毕竟她很清楚不管是上次绑架她的,还是这次绑架她的幕后黑手都是袁沉箜,没有任何证据,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罢了。 但很明显,顾戾和江空怀他们只相信证据。 白兆麟被随意的扔在甲板上,重物落地的声音哪怕是在昏迷中的人也被撞得晕晕乎乎的清醒,后脑生疼,躺在甲板上缓不过劲儿来。 顾戾的手指还在慕娇娇的长发上安抚的抚摸着,但眉目已经阴鸷下来,像是龟裂开某种细细的裂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冷漠的令人心悸,没有耐性继续等下去便启唇吩咐:“用水将人浇醒。” “是,顾爷。” 保镖立刻听吩咐做事。 淡水没有,可海水四周却多得是。 一盆泛着海腥味的水直接泼了过去,一下子让半昏迷中的白兆麟骂骂咧咧的清醒,摸着自己的后脑挣扎着从甲板上坐起来,眼睛都还没有彻底睁开:“靠,谁他妈……” 戛然而止的话,一脚又被江空怀踹到冰凉的甲板上。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白兆麟不管怎么说在平日里都算是个年轻有为的公子哥,但现在到了江空怀和顾戾跟前,就算是眸底有再多的不甘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重新爬起来,颔首:“顾爷,江少。” 顾戾淡淡的睨着面前的男人,蓝宝石为底的手杖就在轮椅的卡槽里放着,他眉眼中酝酿出来不易察觉却浓重到几乎溢出来黑色雾气的阴鸷气息,语气平静:“知道我将你请过来是因为什么吗?” 这是请过来? 白兆麟不敢反驳,颇有怨气的睨了眼窝在顾戾怀中像是没骨头般的慕娇娇,淡声:“我清楚,但顾爷,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似乎是来了点底气,他声音高了些:“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护着这样一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和您在一起的,她背着您勾引我姐夫,害得他和我姐吵架,甚至当初还勾引过姐夫的堂弟,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想,半晌都没想出名字,刚准备放弃,就听见一道轻轻袅袅的嗓音帮他补充:“是不是叫袁思源?” 白兆麟眸子一亮:“对,就叫袁思源。” 然后后知后觉才注意到刚刚是慕娇娇在说话。 脸色微微有些难堪,他不知道慕娇娇会怎么和顾戾解释这些被她勾引的男人,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顾爷,您看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那还有我不知道的,可能会更多,您怎么能够容忍这样一位水性杨花的女人在身边。” 慕娇娇听着就光想笑。 袁思源。 当初可是被顾戾亲自下令驱逐南城区的,不过袁家也聪明,用的是将他送出国深造为借口,说不定过两年顾戾一时忘记了,他也能学成归来。 其实白兆麟也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么被发现的一天,但他更想好了不少游说顾戾的话,可还没等他发挥势力,就看着顾戾轻轻的将怀中的慕娇娇放开。 他眸子一亮,还以为顾戾这么简单就被他说动了。 却看着他慢慢的将自己西装上的袖扣解开,一股无法言说的血腥和杀伐气息从身上蓬勃而出,在呼啸而过的海风中刹那间便有一种仿佛是杀人犯般令人心悸的穷凶极恶。 白兆麟有那么一刹那被吓到,就连舌头都控制不好:“顾……顾爷。” 顾戾没有理会他,西装就这么被他脱下来,然后塞进慕娇娇的怀中,大掌在她的脸颊上碰了碰,珍重的意味深沉,低声哄着:“乖,帮我抱好。” 她乖乖的点头,他似乎又说了什么哄她的话,这些因着声音太低,白兆麟根本就听不见,他还瞧见顾戾操控着轮椅驶到他面前,朝他勾了勾手指:“来。”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什么?” “不管原因是什么,你终究动了我的人,所以……” 话未曾说完,顾戾的身影便狠狠的挥拳而来,接连几拳,白兆麟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从前便听说顾戾手段狠决,做事不留情分,哪怕是一对一,也鲜少有人是顾戾的对手。 当时他听了还嗤之以鼻,说顾戾行事毒辣他信,可要论拳脚功夫,他还真不信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能够好到哪儿去。 可现在他信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将轮椅当做是下半身操控的如此流畅的人。 哪怕是白兆麟有心反抗也都被顾戾无情镇压,每一拳砸在他的身上都没有任何的手软。 顾戾眸底皲裂开层层的恼怒狰狞。 绑架他的人,就是找死。 甚至白兆麟还愚蠢的被人一次次当枪玩的团团转。 越想,身上敛着的那股狠利便愈发的蓬勃,在明亮的光线中交错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又疯狂的强悍,海风凌冽,令人寒意刺骨到生疼。 第528章 绑架案,扔给薛御处理 而单方面的殴打似乎已经满足不了顾戾心中那股郁气,一张阴森冷静的脸细细密密皲裂开疯魔,单手提着白兆麟的衣领,冷眼瞧着他现在狼狈的根本没有半点贵公子的模样,衣衫上还沾染着溅上去的血迹,顾戾狠狠的凝眸:“还手,我们打一架。” 顾戾给了白兆麟缓和的时间,可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不成样子,哪怕是挣扎着从甲板上起身也摇摇欲坠着,还未等顾戾再次动手就直接双眸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从未想过白兆麟竟然能够如此的不抗揍。 江空怀嫌恶的用脚尖踹了踹他:“阿戾,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绑架案,扔给薛御处理。” 也就是说走正规的法律途径。 慕娇娇就站在不远处的位置,她怀中还抱着顾戾的西装外套,上面沾染着少许的烟草和古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想必是在她被绑架的这段时间里,他抽了不少的雪茄。 她其实不是没瞧见过顾戾发怒的场合,但那都是在合理安全的范围中,但如此失控又凶残的还是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将他的凶狠暴露出来,每个动作间都有着雄性最原始的疯狂和狠利。 最后,轮椅又重新回到她的面前。 那原本满满的杀伐气息在一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重新敛上说不出的温柔旖旎,骨节分明的大掌将西装重新从她的怀中抽出来,他没有穿,反而是帮她披在肩头,还低声指挥着她将手臂伸进袖子中,然后又低头细细的帮她扣上所有的扣子。 男士西装对于慕娇娇而言不管怎么说都略微长了些,衬得她颇有一种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模样。 他看着,叹息般用长指在她的脸蛋上蹭了蹭,低声询问:“吓到了?” 她摇头,抿着唇瓣,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以后少抽雪茄好不好?” 他一怔愣,后知后觉才想起他身上的味道氤氲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尼古丁气息,怕是不会有多好闻的,下意识想要帮她脱下来,却又害怕她在寒风中着凉,顿时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瞧着失笑的主动攀上他的脖颈:“别担心,我不是瓷的,也没有那么容易受伤,就是会担心你的身体而已。” “好。”顾戾也不知道回应的是哪句话,长指在她脸上碰了碰,然后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虽说慕娇娇自己不在意游轮上的事情,但总归有多多少少下意识里的担惊受怕在其中,现在好不容易事情落幕,她很快便搂着顾戾的脖子睡着了。 江空怀瞧着刚想要开口,就被顾戾一个眼风扫过,他立刻压低着:“要不要带娇娇去医院做个检查?虽然清楚亚伯没有给她动什么手脚,但还是检查一下才安心啊。” 顾戾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游轮很快的驶向岸边,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在慕娇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一阵暴躁的嗓音,不属于顾戾:“你说什么?” 第529章 施知晚失踪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 闻言,丹凤眸慢慢的眯开一条小缝,一眼便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沉着脸,满身阴鸷的男人,他就站在顾戾和江空怀跟前,似乎是恼到了极点,穿着一身迷彩装,但有着仿佛刚从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褶皱和脏污,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躁动。 江空怀也是紧蹙着眉梢:“施知晚的事情,娇娇怎么会知道,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我找的是慕娇娇,哪怕是出面拒绝也只有顾戾有资格。”景玄阳看都不看江空怀一眼,视线紧锁在顾戾的脸上,也不知究竟是嘲弄还是什么情绪:“难不成你和慕娇娇背着顾戾有一腿?” “你无须刺激我,我和阿戾的……” 没等江空怀说完,顾戾伸手将他拽到身后,讳莫如深的脸色在阳光中遮掩不住丝毫的情绪波动,淡然的询问:“你找娇娇是因为她?” “自然。” “娇娇不知道她的行踪。” “不可能。”景玄阳自然是不信的,脸色愈发的难堪:“她在南城区没有其他朋友了,除了和慕娇娇有点交际外,其他人她都不会去找的。” “其他人她都不会去找?” 顾戾重复着他的话,薄唇微掀,一声嗤笑:“施知晚生在南城区,长在南城区,哪怕是这几年里不知道藏在哪里让你触及不到,但总归是有亲戚朋友的,她就算是失踪,又能关娇娇何事?” 为什么景玄阳不找他人只找慕娇娇? 自然是他心中清楚他当年是如何将施知晚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逼得远离她的,又是如何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逼成现在这幅极端的模样。 他深呼吸:“你就是不肯让我见慕娇娇是吗?” “她在睡觉。” 可景玄阳却不管这些,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没有那道身影遮挡,降下来车窗里的情景便赫然落在男人的眼中。 景玄阳一眼便瞧见慕娇娇正安然的躺在里面睡着,呼吸均匀,睫毛细细密密在阳光下印下淡淡的阴影,身上还套着顾戾的西装,不管是下摆还是袖口都略长,像极了个小孩子偷穿着大人的衣服,一动不动的睡着正香。 门把一下就被按住,还未拉开,顾戾便从一侧扣住了他的手腕,压低着嗓音:“放开。” 顺着看过去,景玄阳同样嗓音粗哑:“该放开的人是你。” “我说了,她不知道施知晚的下落。” “知道不知道,那也要询问后才能清楚。” “娇娇还在睡。” “叫醒。” “我不允许。” 四目相对的撞上,刹那间迸发出少许的硝烟味在两个人周身萦绕着。 就当景玄阳准备强行仗着身手动粗的时候,就瞧见后座上的慕娇娇缓缓的从位置上爬起来,穿着的浅色衣裙在阳光下形成一种极为寡淡的色泽,可配上她那张娇软冷艳到极点的小脸,却也有着强烈的视觉,她嗓音淡淡的:“施知晚失踪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 很显然,刚刚顾戾和景玄阳的对话,她都是听见了的。 第530章 这是挑拨,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出来 景玄阳盯着她,薄唇蠕动:“但你还是知道。” “对。”慕娇娇靠在真皮座椅上,歪着小脑袋,懒洋洋的嗓音中噙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嘲弄滋味:“觉得很奇怪吗?当时你睡醒发现她在你身边时,你是如何对她的,难不成景先生都忘记了不成?” 男人的手指就这么僵在那里,眸底深墨色:“那是她算计我。” 对,的确是她算计他,是她见无法勾引他后,便主动爬上他的床,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她。 可慕娇娇却嗤笑一声:“她算计你?她是闲着没事做非要冠个小三的名号在头上才心甘情愿不成?你是真的调查过其中的细节吗?还是说只是自以为真相就是这样才会随随便便将罪名推到她的头上?既然你觉得是她在算计你,你又何必等她失踪后寻找她,你应该只是觉得少了个拖累罢了。” 事后,施知晚给慕娇娇打过电话,康宗航给施知晚提供了回国的便利,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分毫不收取,还任由施知晚脱离掌控,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康宗航安排人折腾出来的。 原本施知晚是想要告诉给景玄阳的,但奈何…… 景玄阳从始至终没有回应,或者是说他根本无法找出能够反驳的任何一个字,心底最深处那层慌意刹那间就蔓延了出来。 慕娇娇只觉得可笑的紧,身子往前挪动了些,然后伸手推他。 修长的身子自然不是慕娇娇这点子小劲儿能够推搡动弹的,看着他惹人烦厌的模样,她蹙着眉仰脸:“景先生,你也问了,我也答了,你现下堵着我的路不让我下车是什么意思?” 景玄阳面无表情,看着慕娇娇又来推他的模样,恍惚间仿佛回到他自以为施知晚来爬他床的那天。 他不清楚事情真相,死死扣住还未清醒的女人的脖颈,生生将她掐得窒息而醒,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漠阴鸷下来:“我从未想过你竟然能够下贱到这种程度,为了重新跟我牵扯上关系,你不惜给我下药?” 他能够看得很清楚,施知晚因为思维迟钝而迷茫的看着他:“什……什么?” 而他只以为她是装出来的,扣着她脖颈的力道愈发的重:“你还有脸问我,接下来还给我准备了什么圈套?是找我未婚妻来捉奸,还是找来媒体拍摄?我告诉你,不管你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我都不可能容忍你继续在南城区兴风作浪。” 施知晚的视线慢慢回笼,似乎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小手想要为她寻求到一丝呼吸的余地,字眼都吐不清:“我……我没有,是……是有人算计我们,真的……不是我。” 可他却一个人都没有信。 景玄阳已经不记得自己曾说过哪些伤人的话了,只恍惚间记得施知晚眸底的色泽从一开始的惊讶和期待慢慢变成无法掩饰的绝望,最后想要挣扎,却被他直接甩到床下。 重物落地的声音,其实很疼,但所有的闷哼声却又被施知晚全部咽回了肚子中。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往日里或冷艳或柔弱的模样,视线盯着他现在只像是个陌生人,声音尖锐中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唤着他的名字:“景玄阳。” 当时明明心头蔓延出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慌意,像是骨髓最深处的有某些东西被抽离了般,可他却下意识遏制自己,眸色愈发的深:“施知晚,你要是敢让我在南城区听到丝毫的风声,小心我不放过你,你也是见识我的手段的。” 却没想过,南城区没有因着这事闹出来丝毫风波,可施知晚却消失了。 努力的深呼吸,恍惚间被慕娇娇推得踉跄了两下,他仿若察觉不到,急切的扣住她的手腕:“施知晚到底去哪儿了?” 可慕娇娇却一蹙眉,尝试将手腕抽出来却无果后,烦躁的呵斥:“你放开我,捏疼我了。” “我问你,施知晚……” 另外一只大掌从天而降,直接打断了景玄阳。 海边的风吹拂着微微发咸的气息,顾戾那张原本英俊冷漠的一张脸,掀眸的一个表情便阴鸷异常下来,可怖的瞧上一眼都足以让人心悸,他开口一字一句的阴测:“放手,娇娇说你弄疼她了。” 哪怕是顾戾坐着轮椅,景玄阳也鲜少是他的对手,景玄阳对于这一点也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侧眸盯着他良久,然后突然转身,连招呼都未曾打的径直离开,风中摇曳着的背影修长冷漠也噙着再明显不过的落魄失落。 慕娇娇冷眼瞧着,任由顾戾帮她揉着发疼的手腕,挽唇:“虽然我不清楚景玄阳和施知晚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看样子是施知晚赢了。” 这些顾戾都不在乎,将慕娇娇抱到自己的膝头,俯身在她脸蛋上亲了亲:“今天你累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打了个哈欠,拽着他的衣角,软软着嗓音撒娇:“我好饿,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好。” 他应,转身将她重新带回到车中。 随着车辆的驶离,安静的环境除了偶尔的鸟鸣声和海浪拍击岸堤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慕娇娇原以为自从游轮一别,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再见到克莱斯特·亚伯,但没想到只是时隔半个月…… “克莱斯特先生好。” 觥筹交错的酒会上,男人西装革履和女人的礼服旖旎在一起,在明亮的灯光下交织出别样的气氛。 而慕娇娇则陪在林老的身边,手中摇曳着红色酒水,一双丹凤眸敛着似笑非笑的光泽,可却像是第一次见面般的生疏称呼:“很高兴认识您。” 瞧着她这幅模样,亚伯也没有暴露出丝毫的异样,碰杯后轻轻抿了口,用最正宗的英文:“慕小姐这么年轻就担任瑞兰花草行的顾问,还真是令人称赞年轻有为,也不知道慕小姐和花草行的总实验师的能力谁更强些?” 这是挑拨。 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出来。 只可惜,这样的小场面林老早就帮她们安排过了。 第531章 我是不是需要朝林老您讨两份工资 甚至都不需要慕娇娇说话,毕星辰便主动上前,略显斯文的眉宇拧着,迈开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走到她身边,将她护在亚伯瞧不见的死角里,语气很干脆:“克莱斯特先生,慕顾问既然是林老请来的顾问,自然是比我的能力更强一些,贵公司应该庆幸不会和慕顾问直接对上,否则她将会是所有人的噩梦。” 就像是当初的他一样。 亚伯和慕娇娇交过手,自然清楚慕娇娇的深浅,眸色流转深沉逐渐变得莫测,透着股令人看不懂的笑意:“噩梦?我倒是很有兴趣瞧瞧她究竟是如何的噩梦,那就明天赛场上见。” “好,赛场上见。” 待克莱斯特离开后,林老拄着拐朝慕娇娇失笑,眯着一双苍老却不浑浊的眸子:“这大话都被你们说出去了,到时候可不要丢了我这个老人家的脸。” “不会的。”毕星辰信誓旦旦的模样格外的兀定,视线淡淡的朝着慕娇娇睨了眼:“慕顾问,你不会让我失言的对。”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慕娇娇的身上,她倒是显得很平静:“放心,林老这次请我来就是指着我们联手将今年这座奖杯搬回南城区的,不是我不会让你失言,而是咱们整个团队有信心不让你失言,大家都是林老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自然不会比任何人差的。” 这番话虽然说得平静,却落在所有人心头都有着鼓舞。 一眼扫过去,众人的眸子都亮晶晶的,身侧的拳头攥紧了几分,对视一眼皆是笑意:“放心,总实验师,我们大家都有信心的。” “就是,往年南城区都没有将兰花奖杯捧回去,不少对手都说我们被下了魔咒,今年我们就彻底打破这个魔咒给他们看看。” 众人皆围着毕星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慕娇娇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包围圈。 虽说是宴会,但大家都在兴头上,便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娇娇的举动,唯独林老例外,他语气依旧噙着几分微不可闻的虚弱,笑着调侃:“聘请你还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既能当顾问,又能振奋军心,一人办两人活。” “那我是不是需要朝林老您讨两份工资?” 慕酒甜含笑的对上他的眼睛,温凉,看着林老脸色一板,故意朝她笑言:“这可没有。” 她也就跟着笑起来,视线在会场里转了圈,最终盯在某处,脸色缓缓清浅下来,毫不掩饰的冷然:“抱歉,林老,我先失陪一下。” 林老自然也瞧见那处的动静,颔首:“顾爷跟着你来了,你自然要多陪陪他,更别说现在……快去。” 慕娇娇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听林老说完,转身就慢慢朝角落走去。 顾戾是随意找了张请柬进来的,未曾告知给慕娇娇知晓,原本是想要给她个惊喜,却没想刚到角落里就被一个女人给缠上了。 吩咐青七将她拦在三步远的不远处,她便脸色一变,厉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532章 想要和我抢男人的话,你怕是还不够格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敢伤了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女人穿着格外华丽的晚礼服,湖绿色显得精致又凹凸有致,高扬着脑袋,敛着骨子中的傲慢和嚣张,用手指直接指着青七的鼻子:“你赶紧给我让开,我的确是对你家主子一见钟情,不过这并不代表你一个下人可以这么得罪我。” 青七自然不会因着女人的话而随意退却,甚至用着标准流畅的英文反驳,嗓音冷漠肃杀:“这位小姐,顾爷是主办方的贵客,也不是你能够随意得罪的。” “主办方?”女人一听这话,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得意起来:“我大伯就是主办方,我可没有听他说过有什么贵客要临门,你们一定是在说谎骗我,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立刻就让我爹地将你扔出去。” 说着,女人再次准备靠近。 却被青七拦住,甚至在女人硬闯的情况下架住女人的胳膊:“这位小姐,请止步。” 青七的手劲儿自然不是一个女人能够承受住的,尤其是使着巧劲儿,锥心刺骨的疼意立刻蔓延开来,女人当即疼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大声尖叫着保镖。 四周负责看守会场的保镖立刻涌了过来,但忌惮着女人在青七的手中不敢随意动作,只能警告呵斥着:“放开大小姐。” 对峙的局面瞬间铺就开来,使得四周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当慕娇娇踩着高跟鞋慢慢走过去的时候,保镖们皆下意识将视线挪移到她的身上,大掌扣在腰后,那里鼓鼓囊囊的,究竟别着什么显然易见,呈现一种防备状。 唯独顾戾朝她伸手,仅一个掀眸将阴鸷抵触刹那间转变成温柔的意味,深邃如海蓄着笑的眸子宠溺的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娇娇。” “你不是说不陪着我来的吗?怎么又自己偷偷摸摸的跟来了。”她窝进他的怀中,任由场面依旧剑拔弩张着,失笑间皆是无奈意味:“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你最近会不会出国难不成你不清楚?” 顾戾搂着她的腰,丝毫不介意多少双眼睛盯在他们的身上,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淡淡低笑:“顾太太,我是来查岗的。” “查岗?” 这不是女人对男人做的事情吗? 慕娇娇抬眸,困惑的看着他。 “对啊。”男人低笑,凑近她,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擦着:“最近你可是会认识不少男人的,我来查岗看你有没有私藏其他人。” 低哑的嗓音啃上她的脖颈:“顾太太要是背着我私藏其他男人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慕娇娇有些怔楞,然后低低的失笑:“是你查我的岗还是我查你的岗?”手指朝着还被青七抓着的女人指了指:“只可惜,顾爷没有找到我什么小把柄,倒是我瞧见一场你的艳遇。” “艳遇,只有顾太太才是我的艳遇,其他人算……”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离我看中的男人远点。” 顾戾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在不远处大声的叫嚣起来,嗓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恶毒:“赶紧给我滚开,否则你明天就会被人轮奸后沉尸江底,我说到做到。” 按照慕娇娇的性子,你越是嚣张她就越是温凉。 果然,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出现了分明的讥诮,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般,低低的笑出声:“青七,放开她。” 青七自然按吩咐行事。 女人踉跄着被身后的保镖扶住,她嫌恶的一把将人推开,活动着手腕,疼的心底满是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着:“你现在知道怕了?还不从我男人的身上滚下去。” 可菲薄的红唇只挽着冰凉的弧度,慕娇娇公然环着顾戾的脖颈,歪头轻笑:“克莱斯特家族的人?” 女人微微顿了下,像是底气更足了些:“我是克莱斯特·布兰妮,你竟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赶紧……” “去把克莱斯特·亚伯请来。” 亚伯两个字落在布兰妮的耳中,令她猛然一震,话语戛然而止,就连看向慕娇娇的眼神都敛着几分警惕:“你是谁?认识我堂哥?”说着,她像是给自己鼓劲儿般,身侧的拳头攥紧:“我告诉你,哪怕你有幸认识我堂哥,也是不可能和我抢男人的,我堂哥自然是向着我不会向着你。别说我没有提前警告你,这个男人是我看中的,你赶紧从我男人……” “你男人?”慕娇娇接连两次打断她,纤细的手指穿插在顾戾纯黑色的短发之间,眸底轻薄着讥诮和堆积着阴霾,歪头:“我恐怕是忘记和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男人,如果布兰妮小姐想要和我抢的话,你怕是还不够格。” 第533章 他们之间的问题就会上升至国际层面 “你……” 布兰妮被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恼羞成怒到想让保镖直接动手,可她还未来得及发号施令,亚伯便已经赶到,哪怕是衣冠楚楚也遮挡不住他脸色的冷沉,第一时间便呵斥布兰妮:“你这是在做什么?” “堂哥。”布兰妮看起来委屈的厉害,刁蛮的眉目下压:“我只是看上个男人,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女人要跟我抢,我是咱们克莱斯特家族的女儿,我不能任由其他人欺负了我对不对?” 亚伯自然不信布兰妮的鬼话,而慕娇娇更是堂而皇之的坐在顾戾的膝头,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很明显东方的眉眼中全是冷艳的漂亮,几乎令人挪不开眼。 她毫不犹豫的挽唇讥笑:“如果布兰妮小姐所说的女人是我的话,那恐怕这个罪名我不能认,自然,我的男人也不是随随便便任由什么人都能够窥探的。”她挑眉:“你说是不是,亚伯先生。” “就算他曾经和你订过婚,那又如何?我记得你们国家有一句话叫人往……什么低处来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慕娇娇自动帮她补齐。 布兰妮“对”了一声:“我谅你的身份也不能够比我更好,他抛弃你选择我又有什么问题?” 慕娇娇的视线慢慢从布兰妮游移到亚伯,他身侧的大掌控制十足的攥紧,藏青色的西装衬得他倒是肩宽腰细,堪比男模的身材,不过就是有着几分任由布兰妮和她对峙的放任酝酿在其中。 这一点不仅慕娇娇察觉,布兰妮也有所察觉,瞬间更加张扬起来:“你要是反驳不了我的话,那就乖乖的滚蛋,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而慕娇娇根本就不理会她,只是红唇噙着内敛又平静的笑:“亚伯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吗?” 亚伯自然不能承认,他是见识过慕娇娇的性情的,只是言:“布兰妮年纪还小,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地方还请慕小姐见谅。” 这样,便是实打实的包庇了。 不过也是,亚伯这样的人算是上流社会里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少爷,有着深入骨髓的傲慢和冷静,上次游轮上的事情他被伤了脸面,自然要从另外的方面寻回来,不管是借谁的手。 只可惜,慕娇娇向来不惯他这个臭毛病。 “什么时候年纪小也是借口和理由了?既然如此……”秉持着最散漫的姿态依偎进顾戾的怀中,嗓音早就没有了刚刚的平静,而是敛着浅薄的内敛深意:“那我年纪尚小,还请你包容一二。” 话音未落,慕娇娇手指间的银针便用肉眼无法感知的速度飞了出去,哪怕是亚伯察觉不对下意识扯着布兰妮后退都未曾能来得及,应声倒地的女人将在场所有围观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亚伯的脸色更为难堪,慕娇娇如此对付布兰妮就是在生生打他的脸面,第一时间便吩咐人安排医生来检查布兰妮的情况。 眸子抬起的瞬间,呵斥的嗓音便已然脱口而出:“慕小姐,你身为客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过分?” 慕娇娇拍了拍顾戾的手臂,等他放开自己后缓缓起身,精致傲慢的小脸蔓延出来的全是肆意的厌恶和讥讽:“布兰妮小姐身为东道主公然抢我的男人这不算过分?你身为堂哥不知约束反而随意放纵这不叫过分?现在我只不过是按照你所说的年纪小便有被原谅的资格而做出些什么罢了,你便称我这叫过分?” 双标未免也太过明显了些。 亚伯知晓慕娇娇的口齿伶俐,却也没想过她能够如此堵得他哑口无言,那张看起来克制着平静凌冽的俊脸皲裂开细细密密的阴鸷。 更何况,慕娇娇还丝毫不知收敛的继续:“亚伯先生千万不要忘记我是来做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敢光明正大的再次告诉我,这次的事情是我过分了,那我代表我的国家退出此次比赛。可请你也明白,我的退出后会说出去些什么就不是能够保证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他们之间的问题就会上升至国际层面。 这根本就不是亚伯能够承担起的。 他的眸色变化莫测,携带着压抑甚深的凉,恼羞成怒却也不敢随意口不择言,环视一圈,最终也只能够低头:“慕小姐,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堂妹的错,还请你能够看在她……”戛然而止的话,亚伯后知后觉想起来慕娇娇的年纪似乎比布兰妮的更小,便转了话头:“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还希望你能够原谅她。” “如果我说不呢?” “慕小姐。”三个字被重重的咬出来,带着几分若有若现的危险和警告:“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你们南城区的话。” “可你也应该知道,什么叫无理也要争上三分,刚刚布兰妮小姐就完美的帮忙诠释了这句话的深意。” 男人的瞳眸迸发出薄薄的血色,却顾忌着场合强压着:“那你想要怎么办?” “让她给我道歉。” 这个条件并不高,但对于布兰妮这样性子被宠得嚣张又高傲的女孩而言,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只可惜亚伯现下根本顾忌不到,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同意。” 事情算是暂时平复下来,同时管家也靠近亚伯,低声汇报布兰妮并没有大碍,亚伯摆摆手,刚准备说两句场面话将周围的人驱散,就突然听见一道低醇悦耳却不乏冷意的男声:“亚伯先生。” 顾戾靠近,将慕娇娇重新搂进自己的怀中,凝视过去的黑眸色泽晦暗。 亚伯只听闻过顾戾的名字,却未曾见过他,更何况他从始至终未曾言语,躲在女人的身后任由女人保护,所以亚伯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对视上的刹那间,心思动了动,不甚确定的唤:“你是……顾先生?” “你好,我是顾戾。” 自报家门,薄唇翘起来的弧度浮现出的都是层层的戾气,未等亚伯说话,他便突兀的笑了声:“如果我是亚伯先生的话,我怕是不能继续容忍身边这般养虎为患下去。” 第534章 你这可是典型的骗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亚伯下意识蹙眉发问,眸底按捺不住透露出来的皆是可怖的阴鸷,像是开了刃的刀锋:“顾先生,有些话你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 “你大可去调查就是。”顾戾秉持着一副淡然却有恃无恐的俊脸,寡淡平静的用手把玩着慕娇娇的小手,慢慢的垂眸:“克莱斯特家族家大业大,可武装保卫这一块却是由布兰妮小姐的父亲酷斯特先生来掌握,如果你和酷斯特先生闹了别扭,你觉得被压制的人会是谁?” 权势自然是好,可再厉害的阴谋诡计也敌不过最绝对的武力。 而亚伯竟然敢将这样一把刀送到酷斯特的手中,顾戾真不知该说他勇敢还是愚蠢。 强忍着心底的情绪波动,亚伯身侧拳头攥紧,一字一句:“顾先生这是挑拨离间?” “挑拨?你似乎还不配。” 最后几个字被波澜不惊的吐出来,亚伯的脸色刹那间寡淡阴沉,如果不是惦念着场合,他怕是早就发火了:“顾先生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吗?” “我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什么意思?” “我是被酷斯特邀请过来的。”所以当时青七才会说他是主办方的贵客,凝视过去,嗓音中多了层似笑非笑的讥讽:“你觉得他背着你找上我会有什么样的目的?” 亚伯不想往深里思考,却又不得不往深里思考,嗓音几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却假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顾先生无需多言,这是我们克莱斯特家族内部的安排,其中是非我心中自然有数。”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顾戾轻笑,状似漫不经心的随意在亚伯身后那群仍然呈防备状的保镖方向点了点,然后拉着慕娇娇的手,低声轻哄着:“我带你去休息,恩?” “好啊。” 正好慕娇娇也有事情想要询问顾戾的。 会场有专门给宾客们准备的休息室,一进入,慕娇娇就单手撑在顾戾的轮椅靠背上,白净的脸庞带着娇嗔的笑,伸手故意去拽顾戾的衣领:“顾爷,你不是说不跟我来国外吗?怎么自己又偷偷摸摸的跑来了,你这可是典型的骗人了。” 顾戾淡淡睨了她一眼,很明显充斥的全是宠溺:“有人请我来的。” “你可不要说假话。” 小脸凑到他跟前,有着明显调侃的笑意。 哪怕真的是酷斯特请顾戾来的,只要顾戾不乐意,怕是谁也勉强不了他,更何况酷斯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邀请他了。 而顾戾之所以在这里出现,不外乎都是因着慕娇娇。 “顾太太果然是火眼金睛,我说的假话一眼就被看出来了。”顾戾搂着慕娇娇不肯放手,甚至拽着她的手腕,用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不断摩擦着:“所以顾太太可要离其他男人远些,否则我是要吃醋的。” 其他男人? 慕娇娇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什么其他男人。 倒是顾戾…… 她拽着他的衣领,轻声哼唧:“顾爷还敢说我,你可是刚刚被我捉了奸情的。” 第535章 这蛊虫本就是他下的 布兰妮也算是奸情? 顾戾低头亲了亲怀中的女人,在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温润至极:“既然捉了奸,还挡在我前面替我出了头,那顾太太准备怎么处罚我?” 在硕大的休息室里,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呼吸,慕娇娇若有所思,睫毛动了动:“如果接下来我所做的一些事情很有可能会打乱南城区的现有的平静和稳定,你会怎么办?” 距离换届大概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听起来漫长,可实际上一眨眼便会如期而至。 现下里青家和郑家的队伍与势力划清对垒清晰,如果这时候南城区出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怕是都会被当做是要事引起注意,更何况如果郑家的势力受到打压,怕郑家会不顾情况竭力反扑,到时候不仅是慕娇娇有麻烦,就连青家都是会备受牵连的。 顾戾的眸色转为晦暗,俊脸上的温柔也微微停顿了下:“你要动袁家了?” “或许可以说,我要动袁沉箜了。” 这件事上慕娇娇不想隐瞒半分。 更何况那日游轮以后,袁沉箜和她见过面的,秉持着一种试探性的态度和她在学校里不期而遇。 当时他依旧维持着一副斯文自持的面貌,状似只是偶遇,又很自然的将手中的饮料分给她,轻笑着:“最近在临床医学系待得怎么样?” 有些事情慕娇娇不愿意多言,更不愿意和袁沉箜多说什么,便只是笑笑:“还不错,虽说是辅修,但作业倒是有不少。”饮料她放在手中没有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觉得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不能只是偶遇?” “你回系里或者是回宿舍的路似乎不从这里走。”校园很大,如果不是特意的话,一般是碰不见的,慕娇娇轻笑了下,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噙着的都是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提般:“你是要问林长宸的病情?”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林长宸时隔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便再次发病了,来势汹汹,慕娇娇被请过去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林长宸疯魔却被死死按住的情景。 当时所有人都很慌乱,请她过去的经理还和她说林长宸是在宴会现场发病的,吓到了不少的人,就连林老都差点被伤到。 林老没有办法,就只能暂时将林长宸重新送回了别墅,并将她请了过来。 姘魅现下里正处理着莫荞的变异蛊虫,暂时没有空,所以慕娇娇就只能给林长宸临时将病情压制了下来,确保他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自然她也询问了宴会上的情况,就是不知道袁沉箜来问究竟是当时身在宴会,还是由什么途径得知,又或者是…… 这蛊虫本就是他下的。 既然被看穿了,袁沉箜也不隐瞒什么,不过却依旧斯文儒雅的笑了笑:“娇娇既然猜到了我的来意,我也就不隐瞒了,我的确是想要问林叔的病情,不过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我父亲安排我询问的。” 袁父? 袁家和林家虽说不算是世交,但总归也是有交情,袁沉箜这么说也算是合情合理。 第536章 关于你被绑架的内幕我知道一点 纤细的手指梳理着长发,表情很是平静:“林少只不过是旧病复发而已,不是很严重,我相信很快就能够控制下来,你可以告诉伯父,让他不要担心。” 袁沉箜自然颔首点头,高挺的鼻梁一如既往的斯文:“既然如此,我父亲怕也能够放心了。”停顿了下:“最近也不知道是否方便去看望林叔?” “你想去我不介意。”慕娇娇眯了眸子,语气状似随意着,歪头轻笑:“只要你不害怕林少会因着病发而伤了你就行,毕竟他现在正处于无法管控自己的地步。” 她的话不算是多么的高深,可却暗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袁沉箜自然是听得出来,但从始至终连眸色都不曾有半分的变化,只是一味得体礼貌的笑:“娇娇这话说的我都是听不懂了。” “也许。” “那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只是提醒而已。”轻嗤了声,漫不经心:“有些热闹可以凑,但有些热闹是不能凑的,毕竟……” 她掀眸:“凑热闹时容易暴露某些不为人知的身份。” 如果说慕娇娇曾经看在她和袁沉箜相识的份儿上,还对他有着几分耐性和好感的话,那自从游轮上这次绑架后,她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乌有,剩下的便是想要帮顾戾将潜在的危险排除的警惕。 袁沉箜听得后心头咯噔一声,但却依旧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装傻:“娇娇这是在说我?” 慕娇娇没心思纠缠下去,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了过去:“对了,你知道我前两天被绑架的事情吗?” 她看得很清楚,袁沉箜在听到后身侧的手指不受控的蜷缩了下,弧度非常浅薄,也很难察觉。 他的嗓音低低淡淡的:“我最近都在跟我父亲学习管理公司,还真是没有听闻这件事。” “你不管是听闻也好,没有听闻也罢,我只想说我是绝不会放过幕后之人的。”那抬起来的眼神实在是冷冽,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意思余光泄出,然后便听见慕娇娇一字一句:“如果这人及时收手也就罢了,如果不然,我是绝不会让他伤害我护着的人的。” 袁沉箜明显微微一怔。 如今的话,显然已经挑明的很是明确了,或者是说慕娇娇已经猜出来某些事情,猜得哪怕不完整,也或多或少知道了点内情。 他自然不认为,南城区的复杂形势能够是慕娇娇这么一个小姑娘能够参透的,所以其中一定有顾戾的影子,甚至今天的对话都可能是顾戾手把手教的。 他呼吸微沉:“娇娇,我记得我们是从小便认识的。” “恩。” “当初你在我身后还是个小丫头,现下里都长到这种亭亭玉立的地步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玩过家家,你总是喜欢扮演我的妻子,还……” “你想要说什么?” 他这道感情牌,慕娇娇很明显不吃,直接了当的发问。 袁沉箜也不是真的要回忆往昔,呼吸朝着慕娇娇的方向靠近,气息笼罩,然后压低嗓音:“关于你被绑架的内幕我知道一点的。” 第537章 现在的结果都是袁沉箜自找的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刹那间鞋带上几分凌冽,面无表情暗藏着讽刺意味,慕娇娇轻笑:“哦?你不是说你没有听闻这件事吗?” “我只是听闻了些消息,你说你被绑架,我才真正的联系上。”眉眼斯文着,袁沉箜随意找了个借口:“前几天兆麟进了警察局,将白伯父急得团团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取保候审,现在想想……” 慕娇娇漫不经心的挑眉:“你觉得白兆麟对我有敌意?” “他可能是误会了些事情。” “白兆麟究竟误会了什么事情,又为什么对我一而再的有敌意,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也不管袁沉箜今天究竟想要从她的话中探听些什么,又或者是想玩什么手段,慕娇娇都没有这个耐性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自然她也不会害怕他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毕竟有顾戾安排的保镖在暗处负责保护她。 而且她也很清楚,这些话是打草惊蛇,但她要的便是蛇动起来。 所以语气带着几分直接了当的意味:“与其来我这里探听些什么,倒不如劝一劝白少,让他少做些无用功。” 袁沉箜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但慕娇娇都没有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 微笑:“我还有事,就先这样。” 说完她转身径直离开。 看着慕娇娇的背影,袁沉箜抬手按了按眉心。 仅一个抬眸间,英俊的脸在阳光下褪去了所有的斯文儒雅,五官如同雕塑般,唯独剩下的皆是冷漠之意。 那道影子在阳光下渐行渐远,口袋中的手机倏然间响了起来,他看也不看的接起,薄唇蠕动:“说。” “听你的语气,得到的消息应该不尽人意才是。” 女人的嗓音有着淡淡的温凉气息,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平静的笑:“我就和你说过,慕娇娇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却不肯听,觉得能蒙蔽过她,结果呢?麻烦你不要每次都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面无表情,袁沉箜渐渐将视线收了回来:“她猜出来克莱斯特·亚伯和我们的关系,还……” “等等。”女人倏然插言:“她猜出来的是亚伯和你的关系,并不是我们。” “怎么?你想要甩掉我单干?” 他抬脚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神情也调整回那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偶尔遇到认识的人,也温文尔雅的含笑打着招呼,却每个字却咬得很重:“你别忘了,我和你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我出任何事情,我丝毫不介意将你同样拉下水。” “所以你是准备因为你一人将我们在南城区的人手被人一网打尽?”女人讥讽嗤笑了声,身子窝在身后的沙发里,姿态有着绝对的强势漫不经心:“如果你一个人出事,我大可动用人脉将你捞出来,但如果你胡乱攀咬将所有人都暴露的话,我真不敢保证你是死在慕娇娇手中,还是死在上面那位的手中了。” 袁沉箜静默无言,女人也不介意:“而且,你完全可以趁着这件事将你父亲套进去,只要他落在顾戾的手中,是死是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男人垂着眸,玩味般的掀唇淡淡的:“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 “你和别人装一装也就罢了,还来我跟前装模作样做什么?如果不是真正的袁沉箜在一场车祸中死了,你这个私生子怎么可能有被你父亲带回家狸猫换太子的一天?” 红唇荡漾开一层层的笑:“不过他给你取名也叫袁沉箜,同音同字,这其中的深意就很值得人细细思索了。” 呼吸声,通过电流显得微乎其微。 素白小手捻着一杯酒水,猩红的色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似笑非笑:“你的选择是什么?” 袁沉箜有着几分不甘心,坐上车,看着车窗外摇曳着的风景,明明车流攒动却显得孤寂颓靡,他慢慢眯眸:“你就这么确定我的身份已经暴露,而且会败在慕娇娇的手中?” 是小看了他,还是高看了慕娇娇。 “慕娇娇那人很聪明,也很会设局布阵,兆麟不是她的对手,原本你还有能力和她一敌的,但你贪图美色,自爆马脚,现在怕是没法在她手中多走几个回合了。” 原本袁沉箜是不会让慕娇娇发现任何端倪的,但奈何当初他发现林老派人绑架慕娇娇,却和慕娇娇身边隐藏着的保镖对上,他便未经商量的趁着两边人手皆无暇分心的时候将慕娇娇二次绑架了。 当时就是她帮袁沉箜收拾的烂摊子,否则慕娇娇早就摘了眼罩识破了袁沉箜的身份。 也是因为这个,被慕娇娇逮住端倪一而再的追查。 现在的结果都是袁沉箜自找的。 “那我们打个赌吗?” 女人在电话那头轻笑:“赌什么?” “赌我会赢。” “好。” 第538章 内部阴私,提防手段 而这一切慕娇娇都不知晓,记忆回笼,她搂着顾戾的脖颈,看着他寡淡幽深的眸色,慢慢的抿唇:“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布局,所以不会很快动作,但战线也不会拉得过长。” 男人用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那你在朝他动手的时候会寻求我的帮助吗?” 慕娇娇眼神呆了几秒钟,似乎才明白顾戾是什么意思。 低笑着:“你这样会让我依赖习惯的,今后一旦出现任何事情总是喜欢让你帮我,反而不会自己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他俯身下来,用唇堵住她的嘴,也没有深入,只是浅浅一吻,低哑着嗓音:“娇娇,你不依赖我才会让我产生危机感,明白吗?” 上一世,她从始至终就表现的十分冷静自持,哪怕是被他娇宠的不像话,所有的事情也都是自行处理,只会将最后的结果告知给她。 外人皆会觉得这样的妻子会令人省心省力,不添麻烦反而平添助力,但他却不能苟同,毕竟太过独立的妻子会让他们夫妻生活中少很多应得的乐趣。 慕娇娇似懂非懂着,但还是顺着顾戾的话乖巧的点头:“那我到时候借你的人手来做一些事情好不好?”有些辣手的事情她还的确需要些能干的人手来处理,漂亮精致的脸蛋仰起,皆是甜腻腻的笑容,娇声娇气:“你不会不借得,哦?” 这幅有些绝对活色生香的表情落在顾戾的眼中,让他几乎按捺不住心底蠢蠢欲动着的念头,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她的脸蛋下移,扣住她的手臂,刚准备扣着她的后脑将其的唇舌吞之入腹,就猛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敛着几分恭敬的语气:“顾爷,林老找太太有事,现在方便进去吗?” 是青七的声音。 慕娇娇盯着顾戾那明显被人打扰了好事的表情,没按捺住吃吃的笑,眉目舒展,嫣然百媚。 “等一下。” 顾戾扬声,身后一把揽住快要从膝头笑得摔下去的小女人的腰身,好笑的看着她止不住的戏谑狡黠的小表情,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眯眸:“你是不是故意安排好林老这个时间点来找你,恩?连让我送机都不让的直接回国,现在还不允许我和你相处会儿?” 他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危险的很。 只可惜慕娇娇一点都不怕,依旧维持着那副娇娇俏俏的模样,笑:“你快让青七将林老请进来,不然大家都要猜到咱们俩在休息室做什么了。”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一些出格的事情不可能,但亲亲抱抱可能是少不了的。 顾戾不甘心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扣着她的下巴狠狠在她红唇上辗转了下,然后才扬声让青七进来。 青七推门,率先进来的是林老,身后还跟着毕星辰。 慕娇娇也没有故作矫情的从顾戾的膝头下去,不过却也失了在顾戾面前的娇俏,扯唇,长发下的脸蛋只剩下慵懒的冷艳,颔首:“林老,您找我?” “宴会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性了,我打算着提前离开,你这丫头是跟我回酒店啊,还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瞧了眼心甘情愿给小女人充当肉垫的男人,表情意味深长。 “娇娇跟我走。”顾戾先慕娇娇一步回应,语气平稳冷沉:“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克莱斯特家族虽说风评还算不错,但终究内部有些阴私,提防着点他们一些有的没的的手段。” 第539章 我身上有血腥味,你闻不惯 原本林老并未将顾戾的话当回事,可当第二天他们所有的兰花连带着培育箱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时,林老才后知后觉话中的深意。 窗外蒙蒙细雨微微噙着凉意,却不及林老彻底消失温度的眸底,冷眼瞧着明显被撬开的保险柜,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下,一字一句:“报警。” 慕娇娇接到消息往酒店赶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顾戾就陪在身边,青七则负责去开车。 雨水顺着屋檐流淌下来,慕娇娇撑着把伞,伞身微微往前倾着,又正巧手中的东西掉落,滚落到马路边缘,她便下意识的探身出去捡。 忽然,一阵焦急的嗓音穿刺而来:“娇娇,小心。” 慕娇娇怔了下,下意识将伞仰起,朝顾戾的方向看过去,耳边便有着汽车的轰鸣声,在身体被撞到的瞬间她瞧见辆很是破旧的轿车朝她驶来,前挡风玻璃里坐着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却有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和她四目相对之间,男人眸底闪过的神色复杂,似是狠意,又似是愧疚。 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男人开着车调转车头仿佛要将刚刚的事情重来一次,却被闻声赶来的保镖一枪打穿轮胎,车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砰”的一声撞在不远处的树上。 “顾戾……” “顾爷,太太……”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慕娇娇眼睁睁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冲出来的顾戾将她扑倒在地,她的手臂狠狠在地上摩擦着,有着火辣辣的疼意。 可她现在全然顾不得,连忙去查看顾戾的情况:“你怎么样?快叫救护车。” “我没事。”顾戾任由慕娇娇和保镖将自己重复扶到轮椅上,动作轻柔的推开她靠近自己的举动,淡淡的道:“别离我这么近,我身上有血腥味,你闻不惯。” 然后不顾她难看下来的脸,越过她的肩头:“青七。” “顾爷。” 青七已经第一时间吩咐手下人将轿车里的男人给控制住,腰间的枪已经出动,带着浓烈的肃杀和凶神恶煞。 “你先安排一队人带太太去医院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再护送她去酒店和林老汇合……” “那你呢?” 没等顾戾说完话,慕娇娇就蹙着眉反驳,甚至不管不顾的用受伤的手去抓住他的手臂:“你受的伤更严重,我带你现在立刻去医院。” “娇娇,我还有事要处理。”顾戾无奈的再次准备将她推开,朝青七示意。 可慕娇娇似乎已经有了防备,甚至还用手抹了点手臂上的血珠伸到顾戾的跟前,状似威胁:“你要是不肯跟我去医院,那我也不要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着点什么,处理肇事司机什么时候不能处理,偏偏要现在处理,是不愿意我陪你去,还是不愿意去医院?” 顾戾的禁忌,那双腿…… 慕娇娇原以为她在治疗过程中看过也触碰过,还在一点点缓慢的恢复,就足以救治双腿的同时还抚平顾戾心底无法让外人触碰的禁忌点,可她却发现她错了。 她仰脸看他,眉目温温凉凉,吐词清晰:“顾戾,你今天要是敢私自处理伤情,那我就敢也不去医院,在手臂上留个疤给你看。” 第540章 那点子温柔,足以你在他的世界中横行霸道 “娇娇。” 冷呵声,顾戾低眸睨着慕娇娇那张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噙着全是凉意,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好,就按你说的做。”然后扬声:“青七,先将人控制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理。” “是,顾爷。” 慕娇娇什么话都未曾说的转身,唇角无声无息的挽起。 顾戾这种人,看上去狠利阴鸷,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生人勿进的冷硬和肃杀,可实际上,他给予自己所在乎的人的那点子温柔,就足以你在他的世界上中横行霸道。 上了车,慕娇娇先是用简单的医疗用具帮顾戾止了血,又用镊子夹着棉花团擦拭着他手臂上细微的伤口,看着那几道颇深几乎见骨的伤口,还有到处皆是的擦伤,心疼之意弥漫在心底。 她故意用了很大的力,头也不抬的嘟囔:“那车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你是疯了非要冲出来,最后咱们两个人都受伤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生命有多金贵?” 不是慕娇娇不知轻重,不懂感恩,只是她透过刚刚的事情,恍惚间仿佛瞧见回到上一世死亡之际,顾戾也是被自己牵连着被扔进了深海之中。 当时无法选择也就罢了,可现在…… 堂堂的顾爷,如果真的死在这样连刺杀都算不上的车祸中,那传回南城区可真的是要笑掉南城区的大牙了。更何况现在南城区暗潮汹涌,如果顾戾真的出现任何情况,都有可能会危及到现在南城区的势力分布和换届结果。 她不想因为自己牵连着整个南城区都跟着遭殃。 “瞎说什么,我的性命没有你来的矜贵,还有……”男人就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低沉的嗓音很是闲适,似乎覆盖着一层浅薄的笑:“我是根本无法控的条件反射,更没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慕娇娇手中的动作暂停,状似气鼓鼓的掀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垂眸下来帮他处理伤口。 男人看着她这幅口不对心的模样,不经意间笑出了声。 似乎一下子就让慕娇娇像是炸了毛的猫儿:“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的顾太太很可爱。” 有些话顾戾明白现下说出口只会让慕娇娇彻底的炸毛,另一只手探出,帮她将耳边散落下来的发丝重新挽到耳后,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过,我都上演了英雄救美,顾太太却还要训斥我,看来想哄我的顾太太可真是难啊。” “你都快拿命出来哄我了。” “既然我都拿命出来哄顾太太了,那顾太太能不能亲亲我。” 他今早也不知道如何恶趣味升起,故意在她还没有睡醒的情况下闹腾她,看着她那动怒却活色生香的小脸,仿佛她恼怒的瞪自己一眼,都要比签下一笔上千万的合同来得更令人喜悦。 但他似乎逗得狠了点,要不是有林老那一通电话,怕是她到现在都不肯跟他说话。 “亲亲你?”慕娇娇垂着眸,娇哼了声,很明显敛着回温的软意:“你这么招人烦,谁要亲亲你。” 顾戾也不言语,只是眸色微暗,噙着几分笑意的这般瞧着她。 瞧得慕娇娇自己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将沾了血的棉花扔进垃圾桶中,又用镊子重新夹取一个出来,趁着顾戾不注意的情况下,凑过去不轻不重的在他薄唇上碾了下。 纤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仅一秒,她便坐回原位,头也不抬:“我亲完了。” 第541章 他们狗急跳墙,想要绝地逢生 顾戾一双眸下意识眯的狭长,薄唇勾出轻而薄的笑意,盯着慕娇娇这幅模样只觉得心脏痒痒的,喉间溢出低低的笑意,刚准备启唇继续说什么,就听见慕娇娇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慕娇娇先将镊子和棉花放在了一侧,接起手机:“林老。” “你到哪儿了?” “我这里出了点事,恐怕先给去医院一趟。” 林老自然蹙着眉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出了点小车祸。”慕娇娇不愿意将这件事放大让林老知晓:“我会尽快处理,等这边结束我就赶过去。” “需要我帮忙安排人手吗?” 虽说顾戾在慕娇娇身边护着,但终究这里不是南城区,更不是顾戾的地盘,怕是有些事情也是力所不能及的。 慕娇娇下意识看向顾戾,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将手机接过:“林老。” “顾戾啊。”林老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听起来有些虚弱:“你和娇娇伤得重不重?我这边虽然在追查兰花的下落,但总归能够支出去人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说一声。” “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人在医院接应了。” 顾戾虽是仓促出国,但青七和一众保镖也是安排好的,更不是吃素的。 林老也不强求,随意又聊了几句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正好慕娇娇准备帮顾戾撩起裤腿,查看腿部是否还有伤口,就被男人拦住,勾出点微末的笑:“剩下的到医院处理就行。” 慕娇娇顿了顿,答应下来,慢慢收拾着托盘里的用具,低声:“你觉得这次车祸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 “你觉得呢?” 掀眸,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出口吐出三个字:“袁沉箜。” 男人的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暗色,慕娇娇慢慢的靠在他的肩头,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也是冰凉一片:“上次在学校里我便想着打草惊蛇,却没想到还会在这里再见到克莱斯特·亚伯,两者的效果一交叠就让他们狗急跳墙,想要绝地逢生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原本为了南城区的平静,还想要慢慢的处理袁沉箜,毕竟还有着姘魅和南霍的事情夹杂在其中。”脸上的表情收敛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最原始的冰冷:“既然他先出手挑衅了,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袁沉箜不是会给林长宸和莫荞下蛊吗?那她也大可安排南霍或者是姘魅给袁沉箜下蛊,到时候袁沉箜求助无门,自然会带着他们找到南妄的落脚点。 当所有的人马都聚集到一起时,就是他们算总账的时候。 顾戾垂眸瞧着她冷艳泛凉的脸,笑意愈深,俯身亲了亲她的发顶,低低哑哑的道:“我已经安排郝助理去收集袁家的罪证,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找郝助理要。” “放心。”她挽起嘴角:“我还靠着顾爷给我当后盾呢。” 车子很快就到医院门口,青七早早就派人先来控场和布置人手,以防再次出现像是酒店门口的车祸来。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全程陪同的,但顾戾却执意先让她进行检查。 索性她的伤情不是很重,主要是大面积的擦伤,再加上她皮肤本就嫩,所以青紫色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医生虽然金发碧眼,但态度很和善:“顾太太的伤这段时间不要沾水,更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然的话是会落下疤痕的,放在这么漂亮的东方娃娃的身上,简直是上帝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西方男人说话向来夸张,慕娇娇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倒是顾戾的脸色显得格外的晦暗,甚至没有再给医生和慕娇娇接触的机会,将她扣在怀中:“你还需要去林老那里,我安排青七带一队人马陪着你。” 慕娇娇下意识被分走了心思,咬了咬唇:“青七跟我走了,你这里会不会……” “没事的,你放心。” 哪怕慕娇娇想要留下来陪着,可却依旧被顾戾三言两语的给强行哄走了。 第542章 我信的不是你,而是你救族之主的身份 在确定慕娇娇真的已经离开医院后,顾戾才缓缓将自己的裤腿撩起来,血肉模糊的脚踝,吓得旁边的护士小姐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划得,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果再重些的话,说不定连动脉都要割破了。 而顾戾的裤子向来都是防水的,所以任由谁光从外表都是看不出来的。 医生也很明显眼皮颤了颤,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性子的男人才能够将自己的命这么不当一回事,刚刚还有心思哄着自己的女人看病涂药,甚至为了不让她担心,还将她哄走后才肯治疗。 而这些,都是慕娇娇所不知晓的。 她此时坐在车上,一通电话便打到了姘魅的手机上。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在做什么,嗓音有些喘,噙着绝对的娇媚:“有事?” “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没问题。”姘魅一口答应下来,却紧接着询问:“你给我什么样的报酬?” 绯色的唇瓣慢慢的扬起,慕娇娇嗤笑一声:“报酬?你的命还有你在南氏一族里的叛族之罪算不算?” 电话那头所有暧昧的声音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姘魅似乎是翻身而下,呼吸急促,捏紧手机,妖媚的脸蛋明明绯红一片却面无表情,渗着沙哑的嗓音略显急切:“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么?” 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在姘魅的身边,却被她直接呵斥走,一根细细的香烟点燃在她的指尖,所有在脸上翻滚着的热气全部消失殆尽,她半磕着眸:“你要明白,我信的不是你,而是你被大巫师所预言出来的救族之主的身份。” 停顿了下:“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现在传给你一份文件,里面是一个男人的所有真实信息,我需要你……帮我给他下蛊。”温凉的眼神敛着三分冷艳的狠意,车窗外的阳光在慕娇娇白皙的脸上和脖颈上落下一层明媚:“我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回国,蛊虫发作的时间你也拉长到一个星期以后。” “我可以做到,但你需要告诉我为什么?” 面对姘魅的疑惑,慕娇娇没有掩饰,挑着捡着将一些能说的情况倒是和盘托出,还着重说清楚南氏一族在其中充当的角色,还有她所承受的无妄之灾。 语气清清淡淡的:“南妄既然和袁沉箜达成合作,自然是需要找出族的理由……” “所以我叛族就变成了他出族的理由?” 毕竟南氏一族常年隐居,如果不是这次姘魅闹出来的事情,怕是无论是谁都不得踏出族内一步。 “没错,我现在是想要借着你的手,将这件事破开一个口子,如果能够追溯到幕后黑手便是庆幸,如果不行,除掉袁沉箜,挑破南妄的阴谋,还给你清白也是一件好事。” 姘魅在电话那头沉吟了半刻,狠狠的笑了声:“我答应你了。” 不管慕娇娇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愿意赌上一赌,任何结果都好过现在东躲西藏,就连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陷害她而死的。 说话间,车子便停在了林老昨晚所住的酒店门口,慕娇娇透过茶色的车窗朝外看了眼,点头:“好,我现在就安排人将文件传给你,等你成功后我们再联系。” “没问题。” 姘魅也没有多废话,便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林老就住在次顶楼的总统套里,为了安全期间,也为了保护所带来的的所有参赛兰花,所以他们包下了整整一层。 所以只有前台和林老通过电话,确认了慕娇娇的身份,才能够给她放行,让她上楼。 第543章 南城区一亩三分地,满打满算就那么些人 林老安排的人手就在电梯口候着,瞧见慕娇娇时就像是瞧见救命稻草般:“慕顾问,您终于来了。” 瞧着对方那双亮晶晶的眼,慕娇娇微微笑了笑,显得温凉又妥帖,朝着林老所住的房间走去,边走边问:“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林老已经安排人去调了监控,但昨晚夜里并未显示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事情,很显然监控被动了手脚,林老已经发送回国内给相关人士进行鉴定和处理。”实习生的语速适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烦躁:“当然,林老也找了侍者和昨晚在大堂值班的前台进行了询问,也是一无所获。” 这怎么可能? 这么说是林老养在培育箱里的兰花成了精,自己张腿跑了不成? 单手搭在门把上,面料矜贵的衣裙让她看上去精致矜凉,暗色调的气息隐匿的不甚明显,侧眸:“麻烦你去再把侍者和值班前台叫来,我有话想要问他们。” “好的,慕顾问。” 实习生转身就走,慕娇娇也推门进去。 玻璃杯子的残渣就在不远处的地板上躺着,明显林老是动了大怒,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瞧见慕娇娇时才略略收敛了点:“娇娇,你来了。” “林老。”慕娇娇颔首,视线环顾一圈,毕星辰站在林老的身侧,满脸的懊恼,她凑近,眼角的弧度扬起:“大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撞了下。 说来也是,原本是信心满满的来这里准备重拾冠军奖杯的,但谁曾想仅仅一夜,便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林老深吸一口气:“你呢?车祸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调查出来幕后黑手,伤的怎么样?” 接连的问题让慕娇娇眉眼淡然:“您别担心,南城区一亩三分地,敌对的人满打满算就那么些,您觉得哪怕是没有证据,又会逃出那些人选吗?” 这个道理放在车祸上适用,放在这次兰花被偷上也同样适用。 林老的眉目一蹙:“你的意思是……”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不约而同出声。 “克莱斯特家族。” “克莱斯特·亚伯。” 同一时间,让实习生去叫来的侍者和值班前台也敲门走了进来,两个人皆是金发碧眼,五官很是立体,只可惜却在眉眼深处噙着几分瞧不起的鄙夷。 左边的女人笑了笑,漫不经心着:“不知道几位客人找我还有什么事,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昨晚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你们丢东西我也感觉很抱歉,但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身为侍者的男人也秉持着同样的态度,只不过是眼神在慕娇娇身上多停留了几分:“我也是,我虽然负责服务这层的客人,但我并没有义务帮你们看管贵重物品。” 两个人最初面对林老的时候也是这幅有恃无恐的态度,可要将林老气得不行,现下更是如此,拐杖狠狠往地板上一敲:“我的物品既然是在你们酒店丢了,那你们酒店就有义务和职责帮我寻找,实在不行就报警处理,你们是要负责理赔的。我找了酒店的事情,酒店有亏于我,你觉得我到时候提一提你们两个人的态度,你们会有如何的结果?” 这是用辞退来作为威胁。 但两个人依旧丝毫不害怕,男人甚至摊了摊手:“这位客人,麻烦你讲点理,我没有瞧见就是没有瞧见,哪怕是你说这些,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将丢失的东西变出来。” 第544章 我送给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你这幅态度……” 林老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却被慕娇娇伸手拦了下来,五官噙着一层冷然,静静淡淡着用最流利的英文:“你们也无需紧张和着急,我请你们过来只是为了询问你们几个问题。” 两个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交换了什么样的眼神,最终点头:“好。” 慕娇娇询问的问题都很简单,就是他们有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人,昨晚发生过哪些事情,说到底跟林老当初询问的没甚大区别。 所有人都蹙着眉听,秉持着信任,无人出口反驳。 而侍者和前台眸底隐匿着不屑,回应的很是潦草,然后短短几分钟,就瞧见慕娇娇摆手,语气很温凉:“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让人送你们出去。” 还真是个好蒙骗的女人。 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侍者从喉骨深处挤出来一缕嗤笑来,面色酝酿着讥讽的低低的嘲弄:“蠢货。” “你说什么?” 毕星辰身边的助手几乎是立刻绷不住脾气,接二连三的火气积压在一起,迫使他一步上前,就揪住侍者的衣领,朝地上啐了一口,大声呵斥:“你有种就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谁知道男侍者立刻换了副惶恐的模样,瞳眸骤缩着:“我说什么了?你怎么能够随便冤枉人?我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罢了,你们为什么非要将东西丢失的责任怪到我身上,难不成是看不起平民不成?” “你……” 助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看着侍者便要倒打一耙,慕娇娇及时上前,姿态慢条斯理着,将助手拉至自己的身后,伸手慢慢的帮侍者将拽皱了的前襟整理好,红唇掀起轻薄到极点的笑容:“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所以……” 她停顿,歪头,一字一句:“帮我给布兰妮小姐问好。” 侍者惊得刹那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我……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听懂也好,听不懂也罢,有一句话希望你帮我带到。” 侍者的思维被慕娇娇牵着鼻子走,下意识询问:“什么?” “既然她已经主动宣战,那就接好我的回礼。” ……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这次兰花被盗的事情全部都是克莱斯特·布兰妮一手操控出来的,至于亚伯有没有在里面横插一手那不清楚,但他一定有作壁上观的嫌疑,否则这次的事情也不会被安排的如此完整到毫无漏洞,就连林老的人都未曾能够调查出来什么。 这些自然都是慕娇娇用读心能力从侍者和前台心底听到的,但她不能直说,只说自己如何降低他们的防备心再炸上一炸,林老和众人自然深信不疑。 甚至,林老都有几分被气昏头,拄着拐便准备起身:“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当我是个老糊涂了不成?” “林老。” 慕娇娇刚出声阻止,手机便响了起来。 干净的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慕娇娇随手接了起来:“你好。” “慕娇娇?” 电话那头用很生硬古怪的语气念着她的名字,然后嚣张的笑出声来,用一种趾高气扬的嗓音:“我送给你的礼物收到了,还喜欢吗?” 是布兰妮。 第545章 最后一句……滚 神色微沉,慕娇娇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失笑了声:“什么礼物,布兰妮小姐所说的话我似乎没有听懂。” “别装模作样的,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你心中比我更清楚。” “所以……”嗓音缄淡:“你这是承认你所做的事情了?” 布兰妮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下,嘲弄的轻哼了声,噙着十足十的蛮横骄纵:“慕小姐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就你最聪明,在电话里哄着我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到时候只要你一录音,到时候再在媒体或者是记者面前播放出来,我怕是就要毁在你的手中了。” 慕娇娇本没有这个意思,现下她倒是生出点这样的心思。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的录音键上点了下,睫毛轻颤了下,随即挑眉:“既然布兰妮小姐防备心如此重,那又何必给我打这么一通电话?” “我是想要劝劝你。” “劝我?” “对啊。”克莱斯特家族很明显是没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再加上布兰妮是独女,自小就被家中娇宠着长大,有些思想自然是觉得理所当然,话也是张口就来:“顾戾不是你这样的女人能够高攀起的,你们两个人之间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世都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劝你尽早离开他。当然,我可以给你一定的经济作为补偿,就连送给你的礼物我也可以收回来,就当是你听我话的报酬。” 见不到人,只是听声音就有种跋扈到目中无人的姿态,语气沉了沉,多了几分警告:“否则的话,今天我只是送你点小礼物,等到今后,我就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在我的地盘好生生的活下去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愈发的听,慕娇娇唇上的淡笑弧度便一点点渲染加深,在窗外明亮的灯光中仿佛被嵌上一层金边:“布兰妮小姐,你现在应该庆幸你没有站在我面前?” “哦?你还敢打我不成?” “我倒不是想要打你,我只是……想对你竖中指。” 顾不得现场是否还有外人,慕娇娇一字一句的咬重“中指”两个字,甚至对他们略显惊讶的神态视若无睹。 布兰妮在电话那头张扬的眼神一下子就重重眯起,所有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紧接着低咒了句不干不净的话。 可慕娇娇却在电话这头笑,一种敛着璀璨狡黠的笑,挑衅又肆意:“不管你怎么想都好,我都再和你重审一遍,我男人永远都只会是我男人,有本事你便找个比他更好的来,别没事那双眼珠子只会盯在别人未婚夫身上看,没见过世面又没见过男人的样子令人作呕。” “第二,你要是再敢动什么手脚,就别怪我用你的方法来对付你。南城区有句话叫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看到时候究竟是你玩不下去,还是我承受不下来,谁认输谁是废物。”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垂下来,唇侧掀起似有似无的弧度,轻嗤:“最后一句……滚。” 第546章 聪明的女人才愈发懂得如何制造情趣 干脆利索的将电话挂断,慕娇娇动作迅速的将刚刚拨进来的号码拖进黑名单里,气得电话那头布兰妮情绪恶劣到极点,径直将手机摔了。 将录好的音频发送到林老的手机中,慕娇娇嗓音低缓着:“林老,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不出两个小时亚伯就会以拜访为借口来看笑话,甚至有可能会挑拨您身边的人,您一定要记得注意。至于这段录音……”她停顿了下,笑得有些恶趣味:“到时候您可以当做是礼物送给他。” 虽说改变不了什么事实,但总归会让亚伯紧张三分。 林老接过手机,苍老脸庞还浮动着几分未消散的郁气:“娇娇,按照我对克莱斯特·亚伯的了解,光用这个来威胁他,他也不会将偷走的兰花还回来。” “我知道。”慕娇娇眸底闪过一抹凉薄:“我根本就没有想让克莱斯特家族归还兰花的念头。” 只要他们归还,便坐实了他们在赛前恶意破坏规则,蓄意盗窃的事实,亚伯不会如此愚蠢。 “不过……他们偷走便偷走了,我们再拿出来一盆就是。” “这怎么可能。”林老蹙眉:“还有五十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虽说现在立刻联系国内实验室,让他们再送来一盆也不是来不及,但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最好的品种都被带了过来,现下又已经丢得干干净净,哪还有新一批同品质的兰花能够被送来,这次的比赛恐怕……我们必输无疑。” 捏了捏眉心,林老一时间丧失所有的信心,那股烦躁感愈演愈烈,令他低咒了声,忍无可忍的随手就将身侧的茶杯掷了出去。 “啪”的一声刺耳,碎玻璃飞溅,惊得所有人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全场恐怕就只有慕娇娇依旧保持着悠闲的姿势,眼神对上去含着一层轻薄的弧度,静静淡淡的启唇:“林老。” 无人回应。 她便自言自语,不紧不慢:“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初您想要绑架我的目的,而又是因为什么才请我来当顾问的?” 说实话,林老也是一时间的急火攻心,现下被慕娇娇点拨,停顿了几秒后便立刻清醒过来,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火热又激动:“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呼吸粗重了三分:“可现在就只剩下五十个小时,你就算手中掌握着可使兰花加速变异的药剂,怕也来不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来不及?” 慕娇娇语气很淡,却很是兀定:“您请我来,我总归不能让您老失望而归。” “好。”林老浑浊的眸底亮了一瞬,按捺不住的抚掌称赞:“你要是真的能够帮我将这次的祸事平安度过去,你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和我说,我都会答应你的。” “您言重了。” 毕竟说到底,这次的事情也有慕娇娇的缘故在其中,她尽力而为也是应该的。 不过:“我需要您给我安排个人当助手,并要一间安静的房间当实验室,还有足够吃两天的食物。” “没问题。”林老一口答应下来:“这些都是小事,我现在就吩咐人给你准备,至于助手,你看中谁便选谁就是。” 慕娇娇的视线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不少人都跃跃欲试着,甚至还有人自报奋勇:“慕顾问,你选我,我是毕总实验师的副手,相信也能够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当好你的副手。” 不远处朝她讨好笑笑的男人正是她当初去实验室里对她表露出明显不满情绪的副手。 而他现在的心思,慕娇娇也不是猜出来。 不外乎是觉得这两天里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他总归能够讨到点好处,如果成功自然是地位跟着水涨船高,而如果失败了,他也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更何况还在林老这个顶头老板面前挂了号,以后怕是晋升的路也会越发顺遂些。 慕娇娇欣赏他的见风使舵和筹谋,却也不屑于这么做,不闪不避看着他眼眸:“谢谢你的自荐,不过我选择毕医师。” 丹凤眸一转,凝视在站在林老身后,哪怕是平常都喜欢穿一身纯白医师袍,眉目沉静淡漠的男人身上,脸上淌着一层打趣的笑:“毕医师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男人的眸底很明显掠过疑惑又不解的复杂视线。 半晌,他才淡漠的开腔:“为什么是我?” 他的性子他自己清楚,不是那种会讨人喜欢的类型,曾经也在别的实验室任职过,但不外乎都会因着性子的缘故被排挤和打压,如果不是林老,怕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出头的一日。 所以他也自然而然的认为慕娇娇不会喜欢自己,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第一次见面时就结下来梁子。 当然,他说的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同事之间的。 谁知道慕娇娇只是耸了耸肩,靠在沙发中的姿势闲适又从容,嗓音随意:“我想找人帮我,自然是想找个能够挑起大梁的,你是兰瑞花草行的总实验师,自然是你的能力最好,我选择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她的解释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除了没有被选上的副手有几分愤懑不平外,其他人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期待模样。 布置一间实验室出来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趁着这段时间里慕娇娇主动给顾戾打了通电话,先是询问他的伤情,在知晓并未大碍后,才开口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一双丹凤眸微眯,软着嗓音旁若无人的撒着娇:“我怕是这两天都没有办法陪着你,你可不能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尤其是布兰妮,你要是被我知道你偷偷和她见了面,小心我……” 哼哼了两声,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顾戾对布兰妮没有半分的兴趣,但慕娇娇偏偏如此说,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她是在变相的找借口撒娇。 也忘记曾经是谁说过,聪明的女人总归缺少情趣,慕娇娇却不以为然,聪明的女人才愈发懂得如何制造情趣。 低低的笑声,顺着电流传过去悦耳又温柔,顾戾就坐在轮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纯黑色的手杖,也不知为何,为底的蓝宝石上沾染了不少鲜红的血色,此时正顺着杖身滴答到地上,形成小小一洼积水。 色调偏暗的房间里,男人英俊的脸上跟嗓音有着截然相反的阴鸷戾气,浓稠而薄削的散发出来。 眼眸微垂,冷眼睨着不远处地上被人扼住喉管,除了宛若是破风箱般赫赫的粗重呼吸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男人,他眼眸一动不动,薄唇泛着冷静轻薄的笑:“娇娇,刚刚车祸的司机已经招供了。” “真的?”慕娇娇下意识蹙眉:“那幕后的指使者究竟是谁?” 顾戾反问:“你觉得呢?” “袁沉箜。” 疑问句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顾戾在电话这头停顿了两秒,颔首,不知为何语气有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愉悦感:“没错,他一开始还想要攀咬秦景峰和景玄阳,觉得他们和你之间有着矛盾,后来青七用了点小手段才让他招了。” 说是小手段,看着男人痛苦狰狞的神色,还有满身的血色,就猜得出这些所谓的小手段到底有多么残忍。 这些慕娇娇多多少少猜得出来些,不过却默契的没有言语,娇俏的眉目慢慢冷下来,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我来酒店前也已经给姘魅通过电话,她这两天就会抽机会给袁沉箜下蛊,虽说有着小时候的交情,但既然他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就是。” “恩。”坐在阴森血腥的氛围中,顾戾掀唇弧度挽着格格不入的温淡和宠溺:“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林老那里等着你,你安心做你的事情,外面所有的阻碍都有我挡着。” “我的顾先生可真好。” 脆生生的夸赞,慕娇娇眉目弯弯笑得格外的甜腻。 反正距离实验室被收拾出来还有一点时间,慕娇娇毫不犹豫的都拿来和顾戾打电话,哪怕是没有见面,四周也浮动着一股腻人的甜味,令前来唤她的实习生有那么一刹那的发怔。 听到动静,慕娇娇下意识的回眸,原本还娇软的五官在灯光下刹那间色泽淡漠冷艳下来,启唇:“有事吗?” “慕……慕顾问。”实习生磕绊了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克莱斯特家族的亚伯先生来了,林老请您过去。” 亚伯来得比猜测中的更快。 垂眸睨了眼表,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小时。 慕娇娇应下,又转过头来嘱咐了顾戾两句才将电话挂断。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顾戾动作缓慢的将手机收起来,只瞧着他唇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视线静默无声的扫了眼青七,青七明白的立刻放开男人。 剧烈的咳嗽声瞬间响起,还有眼泪鼻涕一起落在地上的脏污,男人狼狈趴伏在地上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顾戾便冷眼睨着,动作缓慢的用沾了血的手杖缓缓挑起男人的下巴,阴鸷的如同深渊一般的眸子紧锁在他的身上,嗓音再度响起来时透着令人心悸的可怖:“听到我刚刚和我太太说了些什么吗?” 男人一个劲儿的咳嗽,嗓子嘶哑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却又害怕不敢有半点的耽误,连忙点头,用力挤着声音:“没……没听见。” “恩?” 仅一个鼻音,就让男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改了话语:“听……听到了。” “那好。”顾戾眸色深谙,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被窥探了一个角落,一字一句:“那你告诉我,你是谁派你来的?” “是袁……袁沉箜。” “很好,你倒是个聪明的。” 顾戾微笑,薄唇勾起的弧度噙着浓烈的血腥和杀意,手杖收回,大掌朝旁边一伸,便立刻有人送上一方手帕来,他缓缓擦拭着杖身上沾染上的血迹,唇瓣扬起笑,低低的嗓音从喉咙间溢出来很是清晰,却偏生张扬着绝对的血腥感:“将他带下去关起来。” 青七立刻招手吩咐人上前,而他就站在顾戾身后一步远的位置,看着轮椅也缓缓朝着门外驶去,轮胎撵过地板发出的声音很是轻微,丝毫遮挡不住他轻薄的哂笑声:“青七。”缓缓念着他的名字:“安排人保护好太太的安全,再盯着袁沉箜的一举一动,别让他有机会真的伤到太太。” 青七立刻低头:“是,顾爷。” 第547章 城门失火,容易殃及池鱼。 另外一边,慕娇娇原打算折回林老的房间,却在走廊里便瞧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漫不经心的靠在墙壁上,在头顶上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矜傲斯文,单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散漫。 “慕小姐。”男人低沉的嗓音噙着让人无法揣度情绪的突然响起,好似还噙着几缕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没想到? 长发散落在身侧,俏落的脸蛋荡漾出没有温度的笑,慕娇娇嗓音温凉:“我也没想到亚伯先生会无缘无故来拜访林老,难不成……是听闻了什么消息?” 两个人之间都在相互试探。 而结果…… 亚伯朗笑起来,在明亮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英俊和高深:“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楚的,既然慕小姐在这里,那不知道方不方便单独谈一谈。” 说着,他的视线在来找慕娇娇的实习生身上转了转,意味很是明显。 原本慕娇娇是不吃这一套的,但奈何实习生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主动的快步从两个人身边逃离,边走还边挥手:“慕顾问,你们谈,我先回去了。” 慕娇娇也没有强行将实习生留下,毕竟亚伯身居高位时间久了,如果逆了他的心意,她有把握让他奈何不了自己,但人微言轻的实习生就不一定了。 毕竟城门失火,容易殃及池鱼。 目送着实习生,亚伯站直身子,瞧了眼不远处的阳台,朝慕娇娇拱手:“请,慕小姐。” 阳台是半开放式的,纯黑色的栏杆触手生凉,徐徐的风配合着明媚的光线倒是让人很是舒服。 就这么直接坐在沙发上,慕娇娇瞧着亚伯站在酒柜前挑选着红酒,然后回眸看她,抬眸睨过来的时候有着标志性的矜贵从容:“这里的红酒都不是多么好的牌子,也不知道慕小姐能不能不嫌弃赏脸喝一口。” “却之不恭。” 酒塞被拔出来的声音清脆,亚伯眸色认真的拿着干净的酒杯倒了小半杯递到慕娇娇跟前:“慕小姐可以尝尝味道如何。” 说实话,放在阳台酒柜里的红酒的确没有平日里常喝的那些酒水醇香,入口略略有些涩味,还有股没有发酵好的苦。 不过慕娇娇却依旧维持着微笑,倚在深色系的沙发里无端噙着股慵懒傲居:“味道不错。” “是么?我怎么觉得这酒水还挺难喝的。”亚伯的身子前倾,眼角眉梢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俊脸斯文:“所以慕小姐就是如此的委曲求全,在顾戾的身边,用一颗包容宽大的心来表现出你是个多么有价值的人?” 他的嗓音平白展露出几分恶劣来。 慕娇娇自认不蠢,但实在是听不懂他现在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意思,启唇,带着淡淡的酒香:“抱歉,亚伯先生,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还是不敢明白?” 亚伯的眸色暗了暗,薄唇噙笑,酒水感觉实在是难以入口,便随手放下,轻笑:“上次在游轮上,我假装当初绑架过你的绑架犯,但我调查过,那次绑架应该是林老先犯下的,我的同伴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但你现在和林老的关系……为了他,这么做也值得?” 亚伯口中的“他”很明显指的是顾戾。 其实慕娇娇明白亚伯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和林老之间有些不可言说的瓜葛和恩怨,否则林老当初也不会绑架自己,而她现在委曲求全成为林老的顾问,还费尽心力想要帮林老赢得比赛,都是看在顾戾的情面上,或者可以说是为了顾戾来无视自己所有的情绪波动。 慕娇娇隐绰间察觉到亚伯究竟想要做什么,她没有解释的意思,挽起嘴角的模样漂亮,却落在亚伯的眼中有着几分强行撑起来的傲居:“这些都是亚伯先生你自己的猜测而已。” “是猜测还是事实,我想慕小姐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身子更加的前倾,在明亮的灯光中,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已经有着绝对的恶劣而玩味,甚至还有着期待成功挑拨的跃跃欲试:“慕小姐应该挺讨厌林老的才是。” “哦?何以见得。” “是他先起了绑架你的心思并付之以行动,才会引来我同伴的二次绑架,你这么想要找出二次绑架你的绑架犯是谁,那么想必这次绑架一定给你造成了什么不可磨灭的伤害,或是身体上的或是精神上的。”亚伯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低垂着眼眸的模样看起来漫不经心,呷笑着:“让我来猜一猜,按照我同伴对你的喜爱,想必是他做出来什么破坏你和你未婚夫之间感情的事情了。” 慕娇娇不知道亚伯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便假装出一副被冒犯了的情绪,又或者说是不想回忆的态度,丹凤眸瞪圆的拒绝:“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而她越是这样,亚伯就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指尖火光明灭,俊脸噙着讥笑:“从昨晚的宴会上可以看出,你的未婚夫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哪怕是在被绑架的情况下,他恐怕也接受不了,从那天以后他对你的态度恐怕有所改变了。所以现在为了和林老的合作,逼着你以顾问的身份加入了林老的队伍。” “所以你恨林老,恨他当初绑架你,恨他成为间接破坏你和你未婚夫感情的罪魁祸首。”他神色得意着,青白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与其说林老这批花是被人恶意偷窃了,还不如说是你放任着它被偷了。” “我放任?” 慕娇娇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 吞云吐雾,亚伯的模样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用手指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你早就猜到昨晚会出事情,林老的团队是来参加比赛的,最好打击办法就是破坏你们比赛的花卉,可你却隐瞒不说,不就是因为你恨林老,想要报复他吗?” 亚伯的话刚落音,就听到阳台外有少许的动静,像是什么人匆匆忙忙转身离开。 慕娇娇正好是背对着阳台门的,闻声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却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影,但她从亚伯那张高深莫测的脸上猜测到些许。 睫毛颤了颤:“刚刚林老在外面?” 她算是明白亚伯在玩什么把戏了。 离间计。 他是故意用刚刚这些话来刺激她的,如果她真的被刺激到口不择言说了些什么,那他自然是可以顺水推舟的提出些合作方案,就比如窃取林老实验室机密等等。如果没有,也无所谓,反正他还留有后手,那就是让林老亲耳听到这些挑拨的话,在他们两个人心中都埋下相互猜忌的种子。 如果说事实真相真的如同亚伯所说的那样的话,说不定他的计谋就成功过了。 只可惜…… 杏眸故意猛然瞪圆,酒杯被“砰”的一声砸在茶几上,她嗓音略略尖锐:“亚伯。” “看来一切都被我说中了。” 那凉薄到骨子中的嗓音,慕娇娇冷淡这一张精致的面孔,漂亮的衣裙在明亮的光线中仿佛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中,她努力的深呼吸,令自己平静下来:“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不外乎就是想要挑拨我和林老的合作关系,这样的伎俩实在是无聊透顶,还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缓慢的低笑,一口烟雾从口中喷出来,略略有些呛人,西方立体的面孔上挑起几分自得:“我想要做什么?慕小姐应该做清楚才是。” “那恐怕就要让亚伯先生失望了。” 慕娇娇故意在男人可以看得见的角度攥紧拳头,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你既然已经猜到顾戾让我和林老合作,那就应该清楚我只能让林老赢,更何况……”她将手机拿出来摆在男人的面前,嗓音平静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手中也有你的把柄。” “我的把柄?” 男人蹙了蹙眉,慕娇娇凝视在他脸上的视线噙着太过锋利的穿透性,安静了几秒,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令他熟悉的嗓音,氤氲着绝对的嚣张和张狂。 【我送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还满意。】 布兰妮的嗓音就算是透过电流也有着绝对的辨识度,慕娇娇盯着亚伯变化的神色,慢慢挽起笑意:“哪怕你离间了林老和我又如何?林老为了赢除了防备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动我,而我为了顾戾也绝对不会害他,这一点我和他都有着一样的认知和绝对的默契。但你不一样,布兰妮是你的堂妹,更会成为你的软肋。” 现下里慕娇娇的嗓音和神色,和当初在游轮上的傲居从容几乎重合在一起,令亚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盯着那双温凉入骨的眼神,他轻笑,有着最低调的讥讽:“你觉得我舍弃不了布兰妮?” “不是舍弃不了,而是不敢舍弃。” 男人的眸色微凉:“愿闻其详。” “布兰妮的父亲酷斯特掌控着你克莱斯特家族绝大部分的武装力量,哪怕是你现在有心想要收拢,也敌不过他地位稳固,所以你现在根本就不敢招惹酷斯特,毕竟你害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出现。” 虽说酷斯特也同样没办法撼动亚伯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的身份,但一旦酷斯特手下的武装势力不受控制时,那对于亚伯而言,则会使一个大麻烦。 “慕娇娇。”亚伯不可置信的咬着她的名字,嗓音渗出几分很明显的恼怒,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几分钟前还处于上风,为什么几句话就落到这种地步。 四目相对,亚伯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般,大掌伸过来便想要握住她的手腕:“这些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 慕娇娇又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动作得逞,身子后撤了些,好整以暇的眼神睨着他:“如同你说的一样,我能猜到布兰妮会朝我身边的人下手以达到威逼我的目的,我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你也会借着这件事来敲打恐吓我呢?”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 “那也要谢谢亚伯先生你的配合。” 亚伯现下终于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为什么当初袁沉箜会用半提醒半警告的嗓音告诉他,慕娇娇是个聪明的女人,而像她这样聪明的女人通常都不好对付。 的确很不好对付,就像是现在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深呼吸,原本步步紧逼的冷静俊颜在这一刻破碎,立体的五官沉寂下来。 空气中萦绕了几分死寂。 亚伯这才慢慢将指间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身子也靠在沙发椅背中,慢慢眯眸:“废了这么多的心力,你现在可以开始说服我答应你的条件了。” “我不需要说服你。” 亚伯没有言语。 第548章 不外乎就是想让林老主动退出比赛 而慕娇娇更是眉目不动,五官精致的小脸噙着点凉凉的冷艳,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睨着她:“因为我敢赌,而你不敢赌。我敢保证林老哪怕被挑拨也一时间不敢动我,但你呢?一旦我将布兰妮的事情放出去,她为了一己私欲挑起国际比赛的争端,只要南城区朝赛事主办方怪责下来,布兰妮担待不起。” 至于有人反驳电话里布兰妮并没有确切的承认这件事,慕娇娇自然也有应对之策。 她现在可以挑拨亚伯,今后自然也能三言两语挑拨大使馆,因为赛品被偷而无缘冠军,相信无论是谁都会满腹厌恶,对这件事有先入为主的观点。 脸上噙着凉薄的笑:“至于酷斯特,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他知晓他的女儿被自己的亲侄子当枪使,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 论口舌,慕娇娇向来都很是厉害。 果然,亚伯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青白交加,低哑的嗓音净是没有温度的笑:“慕小姐果然不好对付,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究竟是为什么,你会对顾戾如此心甘情愿的付出?” 不管是和林老的合作,还是现在替他筹谋。 的确,是替顾戾筹谋。 亚伯可不认为这些事情都是慕娇娇为了她自己做得。 容颜挫败清淡,蓄着忌惮的神色:“自然,慕小姐也无需敷衍我说什么是因为爱情,这世界上你可以为了钱为了权,甚至可以为了色,但唯独爱情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这话都被亚伯说死了,甚至连答案都被他否定的彻彻底底,慕娇娇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亚伯先生。”她披着一身寻常的笑,那股深藏于骨的锐利毫不犹豫的渗出来:“我们还是先谈谈你需要付出的条件。” 为了稳固克莱斯特家族的地位,又或者是说亚伯为了自己继承人的地位,亚伯必须从慕娇娇手中赎买这份录音,并封口这次蓄意偷窃的事情。 他咬了咬牙:“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很简单……”慕娇娇抬脸,精致的眉眼呈现着几分少见的咄咄逼人的冷艳气息,掀唇轻笑,一字一句:“我要你断了和袁沉箜的联系,今后无论他怎么求救于你,都不能帮他。” …… 等慕娇娇回到房间的时候,林老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苍老的脸上敛着几分心照不宣的笑意:“解决了?” 其实亚伯的计划并没有很大的疏忽,甚至可以说是最大限度上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只可惜他猜测错了林老和她之间的关系,更猜错了她答应当顾问的目的。 “恩。”颔首,慕娇娇窝在林老对面的沙发上,微微有些疲倦的脸色稍显寡淡,抬手捏了捏眉心:“被偷的那一批兰花早就被布兰妮的人给毁了,我们怕是追不回来了。”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林老漠漠的应了声,也没有多询问什么,只是说临时的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陪着慕娇娇一起起身,大掌在她肩头拍了拍,劝慰着:“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是感激你的。” 慕娇娇笑了笑,语调自然而寻常:“放心,林老。” 实验室的门自从被关上,前前后后共计四十二个小时,中途顾戾也赶到了酒店,林老自然没有心力怎样接待他,而他也没有多言,只是陪在实验室外面。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就在顾戾即将不耐烦准备强行将实验室破开的情况下,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毕星辰一脸疲倦又憔悴的小心翼翼的捧着两个培育箱便率先从里面走出来,那神色简直不可置信又无法遏制。 顾戾根本没有理会他,擦肩而过的便操控着轮椅朝里面驶去。 倒是林老第一时间看向培育箱,试探性的询问:“怎么样?” “成了,简直是奇迹,真的成了。”毕星辰神色带着几缕疯狂,睁大着眼睛:“短短四十个小时就成功的变异,这真的是……” 令一向淡定的毕星辰都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害得林老愈发好奇究竟培育出什么样的品种,伸长脖子:“这是……” “一盆独花兰,一盆素冠荷鼎。” 独花兰,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素冠荷鼎,无数植物园妄想拥有的镇园之宝。 林老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扶着便差点踉跄的摔倒,却满脸皆是笑意,还是那种得意而畅快的笑,拐杖狠狠的在地板上敲击着:“好啊,真是好啊。” 这简直是太出乎于林老的意料了,毕竟就算是他们带过来参加世兰会的兰花也绝对没有这两株来的稀有,虽说都可以称得上是世界级的花种。 “娇娇,你真是我们所有人的功臣,有这两株兰花,我们一定能够进入总决赛。” 闻言,慕娇娇的脸上荡开淡笑,在头顶上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噙着疲倦过度的颓靡感,深深凉凉,格外的明显,她一只手被顾戾攥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抬起慢慢按了按眉心:“您过奖了,您请我过来,这些自然是我应该做的,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那股源源不断的疲倦感就从身体最深处绵延溢出,直接将她整个人吞噬。 那双黑白分明噙着血丝的丹凤眸一闭,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便直接晕了过去。 “娇娇……” 四面八方涌来的低唤,其中有一道最为低沉焦急。 是顾戾。 …… 第一时间,顾戾便将慕娇娇送到了医院,至于林老他们,鉴于还有三四个小时世兰会便要开始,他们只在医院里陪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在医生确定慕娇娇只是疲劳过度才导致的昏迷后,他们便去准备比赛前的相关事宜。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慕娇娇才悠悠转醒,鼻尖闻到的全是清冽的消毒水的味道,手指刚准备动,身子就已经被拥入炙热的怀抱,头顶上还有低沉沙哑的嗓音:“别乱动,你正在打吊瓶。” 慕娇娇被男人抱着,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精致的小脸没有血色,所以衬得她的眼眸格外的黑,环顾四周:“我这是怎么了?” “疲惫过度到昏迷。”骨节分明的手指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顾戾的指尖处泛白,却用力平稳着呼吸:“你的确给了林老一个满意的结果,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两天拼命的工作你自己的身体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住,恩?” 听着男人埋怨的嗓音,慕娇娇有着几分失笑,仰脸去看他那张俊脸,和往日里依旧从容成熟,轮廓酝酿着沉静的气场,但从下巴上蔓延着的极浅的清渣可以看出他的倦意。 抬手,慢慢的去触碰他的脸,嗓音有些虚弱的低哄着:“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你说呢?” 顾戾反问,明明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却平白给她一种略显心悸的感觉,她叹了口气,凑上去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抱歉,这次兰花被偷的事情总归是因我而起,所以……” “你觉得你有责任?” 慕娇娇没有回应,但很明显她的意思就是如此。 顾戾叹了口气,将她在怀中搂的更紧了些,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干净的肌肤和长长的睫毛,所有的话都凝聚成叹息般的失笑:“你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世兰会已经开始了,现在正实况转播,你要看吗?” 她的眸子一亮,嗓音略显沙哑,但却欢愉:“当然要看。” 电视打开,调到相对应的频道,里面正实况转播着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队伍也只剩下克莱斯特家族和兰瑞花草行未进行评分。 世兰会并不是谁拿出的兰花更为稀有便是谁胜利,而是分上下两场,初赛和复赛都是由各参赛人员分别拿出来两种不同类的兰花从枝、形、态与稀有程度来分别评分,占总分值的百分之六十。下半场的决赛则是每参赛组挑选一人出战,进行两两pk有关兰花的知识竞赛和现场挑选并培育兰花,然后进行评比打分,占总分值的百分之四十,两场比赛的分值加起来才是最终的比赛结果。 现在进行的就是初赛和复赛,至于决赛则是在两天之后。 哪怕是从镜头里看,亚伯依旧显得风度翩翩,穿着经典的黑色西装,银白色的袖扣瞧着便精致名贵,平静的勾唇:“林老,我承认瑞兰花草行此行艰难重重,您身为瑞兰花草行的老板对于突发事件处理的非常好,初赛拿出的独花兰也算是极品。但复赛比的是稀有程度,您刚刚丢失所有参赛兰花,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能够替代的花种。” 林老显得格外的冷静,甚至略略有几分胜券在握的姿态,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唐装,略略花白的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视线凝视过去:“所以呢?克莱斯特先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事,我只是劝您莫要执拗于比赛,今年您是因为兰花丢失才痛失比赛的,明年的世兰会还可以再来堂堂正正比上一场。” 哪怕是林老他们都知晓真相,也不得不承认亚伯这番话说的稳妥又客观。 但其中的深意,他们也能够猜到,不外乎就是想让林老主动退出比赛,到时候世兰会的报道纷纷,自然便没有人再会去关注中途退赛的兰瑞花草行,布兰妮指示人蓄意偷窃的事情也会跟着销声匿迹,哪怕是后面慕娇娇再闹出来什么事情,也更加好处理些。 可林老怎么可能顺着亚伯的意思,双手抵在拐杖上,很是大气的坦然一笑:“无妨,你也说我身为兰瑞花草行的老板在尽力补救,总归是补救的结果,无论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瞧着林老不接招,亚伯的眸色暗了暗,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袖扣,清隽干净的脸维持着公式化的笑意:“既然这样,我们比赛继续。” 评委席上的钟被敲响,一行九人鱼贯进入选评室中,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比赛的所有兰花都不会对外告知究竟是哪个公司的,全部都是在最后宣告分数的时候才会揭晓,甚至选评室都是全封闭式的,外面进行比赛的队伍都看不见。 但现场转播却是跟着评委进入到选评室的,慕娇娇亲眼瞧见所有评委几乎都是下意识冲到那盆素冠荷鼎赞不绝口啧啧称奇,其中有位老人直接掉泪,惊呼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有再见素冠荷鼎的这一日,引得有几个人连想都不曾想便直接了当的打了最高分。 虽说是现场直播,可节目组很会制作悬念,镜头来回在选评室和比赛区切换着,营造出一种颇为紧张的节目氛围。 只可惜,慕娇娇身为观众已经大概知晓最终的结果,她抿了抿干涸的红唇,拽着顾戾的衣角,轻声撒娇:“我好渴,你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顾戾想也不曾想的直接应下,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抬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将门口的保镖专门唤进来,倒了杯水才送到了慕娇娇的手中,全程甚至连手臂都未曾离开慕娇娇的腰身。 第549章 复赛的冠军是……克莱斯特家族 慕娇娇并未察觉到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端着水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耳边还响起顾戾低哄的嗓音:“医生嘱咐过,你刚醒不适宜吃饭,等过两个小时你的身体机能恢复了,你才能进一些流食。你想喝什么粥品,我让他们准备。” 她的心思都在电视转播里故作的悬念,反正也没有察觉到饿意,便随口回应:“鸡丝粥。” “好。” 顾戾依旧没有离开,而是掏出手机给青七发短信。 正当慕娇娇看转播看得正在精彩处,放在旁边的手机倏然间叮的一声。 这是短信提示音。 她便很自然的使唤:“帮我把手机拿一下。” “好。” 顾戾应着,探出一只手将手机捏住交到慕娇娇的手中,而另一只手却还是全程未曾离开过她的腰身。 她依旧未曾在意,将手机解锁,短信栏里便静静的躺着一封短信。 【莫荞的蛊已经解了,作为交换,你可以随意向我索取你的条件。】 发信人:青瀛渊。 顾戾就坐在她的身后,很自然的垂眸跟着瞧了眼,斯文的眉目净是薄冷的凌冽,语气很淡:“需要我安排人负责盯着莫荞吗?” 无论如何,莫荞说到底是袁沉箜安排在青瀛渊身边的人,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受控于袁沉箜的,哪怕是所中的蛊虫已解,她依旧有可能根据袁沉箜的安排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慕娇娇想了想,将手机收起:“青瀛渊重视莫荞,肯定会在她身边安排保镖看守的,你贸然监视,会不会引起青瀛渊的忌惮?” 不是她不信任青七培养出来的保镖,实在是青瀛渊动用的是基地警卫员,反侦察能力堪称一流,到时候反而打草惊蛇便毁了这一盘棋。 “放心。”骨节分明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脸蛋,菲薄的唇上牵出几分低哄的弧度:“我会嘱咐他们小心点的。” “好。” 慕娇娇点着小脑袋,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电视里主持人突然拔高了嗓音,有着几分播音腔,又噙着实打实的兴奋:“评委已经在选评室里给所参赛的所有兰花都打完分了,这一届世兰会的复赛究竟是哪家能够拔得头筹,结果马上就要揭晓。” 同一时间,镜头扫向各个参赛公司,有跃跃欲试,有垂头丧气,更有气定神闲,其中就要数克莱斯特家族和兰瑞花草行最为打眼。 而这个时候主持人也不急于揭露最终结果,反而兴致勃勃的将话筒递到了亚伯的面前:“亚伯先生觉得这次比赛会是一个如何的结果?” 维持着左腿随意搭在右腿上的姿势,透过镜头,亚伯显得眉目斯文,哪怕是金发碧眼也有股闲适的气势酝酿其中,接过话筒,薄唇轻笑:“我自然是对克莱斯特家族旗下的公司富有信心,当然,如果有哪家公司培育出来的兰花更为稀有,我也自觉技不如人,真心表示祝福。” 说着,不知为何他若有似无的瞧了眼林老。 布兰妮也在现场,不过座位却在亚伯的身后,闻言轻哼了声,用不高不低正好能够被话筒录进去的声音讥讽着:“最后的冠军当然会是我们,毕竟兰瑞花草行连自己参赛的兰花都看守不好,这样的公司还有本事和我们争,要是我是他们,早就退赛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了……” “布兰妮。” 压低嗓音的呵斥声。 布兰妮瞧了眼对她略略怒目的亚伯,心不甘情不愿的扁了扁嘴,一张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却也勾勒出绝对嚣张的气焰。 而画面也同时间转向了林老,主持人似乎担心现场不够剑拔弩张,别有深意询问了同样的问题。 林老直接笑出声,上好楠木制成的拐杖给人平添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略显虚弱的眼睛匿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启唇,只说了两个字:“同上。” 一时间,堵得主持人哑口无言,接回话筒笑了两声,打着哈哈:“既然两家都有信心拔得头筹,那我们现在就揭晓复赛的最终结果,先让我们请工作人员将所有的兰花从评委室里带出来。” 一盆盆普通人只在网络上见过的稀有兰花呈现在镜头前,枝繁叶茂,花色浓郁的令人啧啧称奇。 尤其是最后一盆。 “怎么可能?” 布兰妮在瞧见的刹那间便瞪圆了眼眸,直接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满目的不可置信,不顾场合用手指过去,直接大声叫嚷着:“这盆素冠荷鼎是谁家的?” 就连亚伯都不受控的瞳眸微缩,俊美的脸隐在略暗的光纤中,让人看不清楚喜怒,只是觉得有些深晦的色泽划过。 这事发生的突然,主持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救场。 倒是林老慢慢用拐杖在地上撞了下,略显浑浊的眸挪过去,静默无声的在亚伯和布兰妮的脸上扫过,叫人莫名的心虚。 “是老夫的,怎么?两位有什么意见?” 视线对上,亚伯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敢如何的气定神闲,即使情况已经难控到他连比赛都差点参加不了的地步,却依旧秉持着一副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态度。 慕娇娇。 后槽牙咬紧,在心中狠狠念着这个名字。 她将会是所有人的噩梦。 的确是噩梦。 他后悔没有下手再狠些直接除去的噩梦。 “怎么可能是你的?” 布兰妮却无法自控的尖锐叫嚣起来,就差从位置上冲到林老跟前:“那么稀有的兰花怎么可能是你的?你带来参赛的兰花不是全都被偷了吗?这盆兰花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的嗓音有些震动耳膜,林老只是掀了掀眼皮:“布兰妮小姐怎么知道我没有留后手?” “不可能,我明明安排人将你们所带来的所有……” “布兰妮。” 这次亚伯没有再等布兰妮将所有话说完再慢悠悠的假意呵斥阻挠,而是上前一步将她直接拽到身后,一张冷沉的五官晦暗到极点,却挽着最冷静的笑意:“不好意思,我堂妹年纪还小,有的时候说话并不过脑子,还请林老见谅。” “见谅?” 哪怕是亚伯站在两步远的地方,林老依旧坦然坐在原位,眸色相当淡,不紧不慢的轻笑一声:“既然知道她脑子不够好使,那就关在家里看好不要随意放出来,否则这次我可以原谅她,但下次碰到硬茬,可没有人会原谅她。” 虽说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回去,但总归是能够直接打断她的狗腿的。 亚伯听得懂其中的深意,心底堆积着某种隐秘而压抑的情绪,深呼吸,维持着斯文坦然的形象:“谢谢林老宽容,我回去后会管教布兰妮的。” 其实布兰妮中途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却都被亚伯一手阻拦了。 大掌狠狠的掐着她的手腕,但无论是从表情还是语气看起来都格外的平静:“既然素冠荷鼎已经出世,那么这场比赛克莱斯特家族认输,复赛冠军当属兰瑞……” “谢谢,但我不需要你们认输。” 林老才不会放任这么一场公平公正的比赛被所谓的一句“认输”给搅得好像是克莱斯特拱手送给兰瑞花草行的。 现下他才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视线在众人身上环视一圈:“比赛就是比赛,输赢自有章程,我们只需要看最后的分数即可。” 这时候亚伯说什么都不会显得好看,便配合的挽起唇角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后,将布兰妮交到保镖手中,才重新坐下等待着结果的宣布。但如果细心观察的话,会瞧见他手指舒展的落在扶手上,却在灯光重新暗下来的时候,逐渐的蜷缩起来。 “亚伯怕是已经猜出来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了。” 慕娇娇侧脸,看着顾戾深沉温淡的脸色,她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上史密斯家族的家主,我突然想起来笔交易想要和他谈。” 史密斯家族和克莱斯特家族是公开了的对峙关系,其实两家家族企业所涉及到的领域并没有很大的交涉,但却看对方皆格外不顺眼,所有的敌对都源于上一代的恩怨。 所以有着这样天然的便利条件,如果能够让史密斯家族既得到好处,又平白看了克莱斯特家族的笑话,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至于亚伯,他被史密斯家族牵绊住了手脚,怕也是没有时间再来找她的麻烦的,一举数得,她相信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愿意试一试。 也不知道是她说了什么话惹得男人从喉间溢出极低极深的笑,落在她腰间的大掌也逐渐的收紧。 慕娇娇不明所以的仰脸:“怎么了?” “你准备找史密斯家族帮你?” “对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着小脑袋,丝毫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错误,甚至还想掰着手指给顾戾数一数其中双方互得的好处。 可纤细的手指刚伸出来,就被顾戾的大掌一把握住,俯身下来,高挺的鼻尖擦过她的脸庞,薄唇在她唇上亲了亲,仍然笑:“所以,顾太太是将顾先生放在什么地方?” 有了问题,不找自家男人求帮助,反而要找一个外人。 淡淡的想着,男人的眸微微眯了眯,阴暗的冷静,朝着她的红唇上又是亲了一记,看来顾太太对于这方面的思想还需要继续加强培训。 这时慕娇娇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丹凤眸瞪得圆溜溜的,立刻用手去抱他的手臂,精致中略显虚弱的脸庞透露着一股讨好的意味:“我这不是一时没有注意嘛。” 实在是她本就独立惯了,哪怕是深爱着顾戾,在他跟前也只会撒娇促进感情,真的轮到事情上,她却只会相信自己。 她清楚顾戾不喜欢这一点,但她一时间却改不过来。 男人垂眸看着她漂亮而期待的眸子,看着她浓密卷曲的睫毛,哪怕是在病号服的衬托下,肌肤也是白皙如玉,他微微笑了笑,嗓音低哑,敛着暗示:“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顾太太这件事做错了,你觉得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 顾戾的意思,慕娇娇很明白。 失笑了下,主动仰脸将唇瓣凑了过去,男人的唇略显干涸,摩擦的她说不出究竟是痒还是疼,骨节分明的手指也穿插进她的长发中,触及到温热的头皮,他刚准备长驱直入,就听见电视里主持人惊喜的嗓音:“复赛的冠军是……克莱斯特家族。” “什么?” 慕娇娇蹙着眉一下子侧脸看向电视,顾戾的吻硬生生只落在她娇嫩的脸蛋上。 这怎么可能? 慕娇娇不可置信的瞳眸骤缩,她都将素冠荷鼎这道杀手锏给祭出来了,复赛的冠军怎么可能落在克莱斯特家族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者参赛的兰花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林老也是同样的心情,甚至因为他在现场,根本就没有等主持人说完话便直接举手:“我提出上诉。” 世兰会是国际性的比赛,所有一旦有任何参赛国家的代表队提出不同意,便可以直接上诉到评审团,要求他们给出一个合理合情的解释。 只不过前前后后十几届世兰会都未曾有人使用过这样的权利。 第550章 好听点叫做深爱执念,不好听点便是病态占有 林老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就连评委团也不能随意敷衍,立刻推举出来一个人负责解释,可无论是对方从什么方面来解释这次复赛的结果,都不能让林老满意。 略显苍老的脸庞透着深深的不悦,一身唐装衬得他气势不怒自威,视线环顾,淡漠道:“虽然你们说的言辞凿凿,但很抱歉,我无法接受素冠荷鼎在稀有价值上输给莲瓣兰。” 如果克莱斯特家族拿出的是鬼兰,他还能够理解一二。 可现在,他做不到。 闻言,评委的脸色不甚好看,似乎还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都林老拒绝了,就站在那里,气场过于摄人:“如果评委团不愿更改结果的话,我保持对你们专业的尊重,也不愿继续追究下去,但我相信胜负观众心中自会清楚。接下来还有决赛,到时候我们自会见分晓。” 说完,林老也没管接下来是否还有什么流程,带着队伍便径直离开。 有不少观众都纷纷叫好,弄得主办方也不敢贸然阻拦,甚至脸色难堪,但心中的那杆秤略略有些掂量。 而电视前的慕娇娇自然也不满这样的结果,但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顾戾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林老打来的。 接通,开了免提,林老的嗓音在其中略带冷沉:“娇娇恢复清醒了吗?” “林老。” 慕娇娇主动应声,顾戾搂着她,能够清楚感觉到她整个人的身体是紧绷着的,红唇抿出锋芒过盛的弧度,嗓音噙着几分凉意:“您不用太过生气,克莱斯特家族和咱们本就处于对立面,会动些手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比决赛时再闹出来什么事更让人庆幸些。” 停顿了下:“而且,我想有复赛这么一回事后,决赛他们怕不敢再闹出什么动静了,否则怕是连观众都蒙混不过去的。” 评委团有被克莱斯特家族买通的人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是地头蛇,出价再高些,换做是谁都是会心动的。更何况南城区代表队兰瑞花草行被盗窃者光顾过,他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祭出素冠荷鼎这样的杀手锏。 林老深深的叹了口气,褶皱的眉宇间掠过一片深沉:“娇娇,我原想的是决赛安排几个副手和星辰一起参加,也算是让星辰带着一起历练历练,但现在这样的情况,怕是……” 瞬间,慕娇娇便明白林老的深意。 这样的场面如果还让毕星辰为主力的话,怕是胜的几率并不是很高,尤其是在克莱斯特家族在复赛赢得胜利的情况下。 她便立刻接言:“您当初在上报代表队人员的时候有将我的名字报上去吗?” “当然有报。” 毕竟慕娇娇不仅是个女大学生,更是g公司和慕氏医药的创办人,哪怕是在青老那里都是挂着号的,她年纪轻却能力强,所蕴藏着的重要性导致她在没有监视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信任过的人做担保的话,是无法随意出国的。 “那就好。”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了几分,慕娇娇轻轻挽笑:“既然这样,那我申请决赛的时候我来参加。” 林老停顿了下:“你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吗?” “放心,没有问题。” “那就太好了。” 这本就是林老的想法,只不过碍于顾戾在旁,还有慕娇娇刚刚因疲倦过度而昏迷过,所以无法直接提出罢了。 林老高兴的连语气都轻快了三分,接下来他和慕娇娇又交谈了两句有关于世兰会的事情后,才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到一边,慕娇娇侧脸便搂住顾戾的脖颈,用了很软的嗓音,语调中皆是撒娇的意味:“我答应林老的事情,怕是会让你在这里多待几天了。” “无妨,你在哪儿我陪着你就是。” 顾戾表现出的神色很淡,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动作中明明不紧不慢,却和他素日里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宠溺温淡截然不同,眼神落下来铺就而成的皆是危险的占有欲,浓重狂妄的莫名有一种病态感。 慕娇娇微怔了一瞬,她自从醒来就感觉到顾戾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红唇抿了抿,于是故意拍了拍他的手臂,低低软软的笑着:“我感觉有些饿了,你帮我把粥拿过来好不好?” 顾戾再一次打电话吩咐门外的保镖将粥品送了进来,还顺便在床褥上支了张小桌子给慕娇娇提供便利。 而他本人,依旧全程没有离开过慕娇娇的身边。 现下慕娇娇算是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任由顾戾将汤勺塞进自己的手中,鸡丝粥熬得很是香浓,虽说辅料搭配的是鸡丝,却没有任何肉食的腥味和难以消化。她先是哄着顾戾陪自己喝了两口,然后眼睁睁用眼角余光瞧着熨烫平整的西装衣袖在自己的腰间栓得更紧了些,从清醒到现在,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她身上便沾满了男人特有的古龙水的香味。 不解的歪头:“顾戾。”她唤着他,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怎么感觉怪怪的。”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哪里怪?” “我也说不出来,你虽然平日里也缠着我,但绝对没有像是现在一样到寸步不离的状态,就好像你一撒手我就能消失不见一般。” 闻言,她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腰间的手臂越栓越紧,甚至勒得她有些心口发慌,可对上顾戾那双眸,又暗又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仅一眼就足以将人吸进去万劫不复,噙着绝对而极端的病态感。 可男人却只是在她的红唇上碾了碾,眉目平静的哄着:“我没事,只是想要抱会儿你,你为了盆兰花和我两三天没有见,我……” “顾戾。” 她加重语气,蹙着一双秀气的眉将他的话打断。 抱会儿她?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现在这些解释的话就是他撒谎的标志。 小手一松,瓷质的汤匙一下子就落回到粥碗之中,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溅出几滴粥汁来,正好落到她的手背上,不冷不热。 她不管不顾,仰脸看着他,一字一句:“顾戾,你认真回答我,你究竟是怎么了?” 呼吸交缠,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一时间,病房里呈现出一种安静到几近于死寂的氛围。 僵持,慕娇娇狠狠心刚准备进行逼问,下一秒男人的气息便徒然压了下来,如铁一般的手臂狠狠的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和他平静温淡的嗓音截然不同,简直恨不得将她直接揉进骨血之中。 甚至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炙热而凶狠的吻便直接落了下来,吞之入腹般的强烈却也同时间透露着绝对却不易察觉的恐惧。 慕娇娇在感知到的第一时间便放软了身子,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他纾解着心头的情绪,甚至还在他不知多久才停止亲吻后,沙哑着嗓音,用温柔到不像样的嗓音哄着他,轻拍着他的背:“顾戾,我没事的,我不是就在这里吗?我没事的。” 她多多少少猜出来他在害怕什么,就像是他也知道她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 半个小时前,女人就躺在纯白色的病床之上,安静的侧颜,无声息笼罩着一层死寂感,就像是完全没有生息般,眼睁睁落在顾戾的眸底。 那么一瞬,巨大的恐慌席卷他全身,令他害怕恐惧到极点。 他现下只是想一想她有离开自己的可能性,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般只想要紧紧的抱着她,鼻尖埋在她的肩头,贪婪的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溺水之人抱着浮木般,嗓音暗哑:“娇娇,对不起,对不起,娇娇……”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 慕娇娇顺从的窝在他的怀中,纤细的手指穿插在他的发丝之间,轻轻摩擦着:“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顾戾此时已经不是南城区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顾爷,而是单纯一位害怕失去伴侣的无助男人,嗅着慕娇娇身上最真实的气息,不安定的心思才有着轻微的安抚。 “娇娇……” 再次低唤,却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 他对她的感情说得好听点叫做深爱执念,说得不好听点便是病态的占有。 而她…… 给予着最大的包容和柔软。 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拥抱了多长时间,久到橘色的夕阳落在他们身上,光线薄弱得有些几分虚幻,衬得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调整好心态才逐渐放开她,但手臂依旧搂在她的腰间不肯松手,端着已经凉透了的粥品:“我吩咐人将粥热一热。” “好。” 她颔首。 整个过程很快,顾戾用汤匙舀着粥品送到慕娇娇的嘴边,一点点喂完,他才随手抽了张纸在她嘴角擦拭着,看着她乖顺的抱住自己的手臂,用很软的嗓音撒娇:“我有些无聊,去外面走一走好不好?” 慕娇娇很清楚,按照顾戾对她的重视程度,她想要出院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便退而求其次。 索性顾戾没有拒绝。 两辆轮椅并排同行几乎要将走廊堵得严严实实,慕娇娇叹息般的失笑,任由顾戾哪怕是现在都扣着自己的手腕,商量的语气:“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下来自己走行吗?” 可顾戾连回应都未曾回应,温柔的嗓音噙着实打实的强势:“要么坐着轮椅,要么你坐到我腿上来。” 慕娇娇掂量了下,如果选择后者的话实在是太过打眼,便只能无奈的扯了扯手腕,五官生动娇媚的漾着笑:“我突然觉得坐轮椅还挺好的。” 顾戾闻言深深睨了她一眼,并未言语什么。 现在不是花季,所以医院的花园并未有颜色绚烂的花朵夺目,入目是简单的凉亭还有几张干净典雅的长椅供来往的行人歇脚。 说实话,光秃秃的枝丫并未有什么很好欣赏的,偶然瞧见个绿意盎然的小亭子,慕娇娇便兴致勃勃要拉着顾戾一起过去。 可谁曾想,亭子里早早就已经有了人影,此时正背着他们,用没好气的嗓音朝着电话那头:“有屁就放,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看背影年纪应该不大,身形瘦弱,哪怕是穿着病号服也显得空空荡荡的,侧颜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披散下来的长发格外的黑,对比下来有种诡异的可怖感。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小姑娘苍白的脸色直接嗤笑,捏着手机的手指微不可闻的攥紧:“我嘴巴干不干净关你什么事?以我有心脏病为借口去外面找女人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在我面前说话,你别告诉我,你以前不知道我有心脏病,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要跟我订婚,又为什么在我跟前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说着,小姑娘似乎就有些不太舒服,伸手捂在心脏的位置:“放屁,别说什么逢场作戏,有本事我现在找个男人睡一觉,然后发张裸照给你,你也能不介意。” 电话里男人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再加上小姑娘将外扩打开,直接扔在圆木桌上,呼吸粗重的在一旁坐下,所以慕娇娇和顾戾便清楚的听见男人是如何在电话那头狡辩的。 第551章 不好,她心脏病病发了 “贾斯敏,这两件事并不能相提并论。”通过电流,男人的嗓音略显烦躁:“我和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都不要将这件事情闹大,否则会同时直接影响我们两家的股价的。” 这话中已经多多少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背对着,看不清小姑娘的神色,只听见她的嗓音凉了些:“莱纳昂多。” “乖,我在。但你要听话点,更何况你的身体也不适合这么激动的情绪。” “莱纳昂多。”贾思敏提高了嗓音,半趴在圆桌上,一双眸子微眯,面无表情:“我承认我和你算是商业联姻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哪怕是联姻我和你也是门当户对,我并不是你的附属,更不会随随便便咽下任何一口郁气。”停顿了下,她笑:“更何况你也说了,我的身体不适合这么激动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莱纳昂多放在膝头的大掌被攥紧。 嗓音努力维持平静:“你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出轨的事情,我是被你的情妇通知的,那现在我也通知你一个消息。”贾斯敏嗓音轻薄,很明显听得出的虚弱却敛着绝对的讥讽:“听清楚了,我和你的订婚到此结束,我接受不了逢场作戏,更接受不了三心二意,所以我不要你了。” “贾斯敏。” 电话这头拔高了嗓音,却在一瞬间被强压下去:“你是准备拿我逢场作戏的事情闹大是吗?” “难道不应该吗?” “是我逢场作戏刺激到你的底线,还是你随意找个借口让我给那个男人退位让贤?” 贾斯敏立刻蹙起了眉头,厌恶感似乎比刚刚更甚,嗓音虚弱的呵斥着:“这件事明明是你做错了,你不要随意攀扯到别人的身上。” “我攀扯?”莱纳昂多轻嗤了声:“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从未询问过你一句,更没有借题发挥,贾斯敏。”他又唤她,每个字都咬的格外的清晰:“别怪我提醒你一句,你真以为唐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是家中独女,他攀附上你,继而想要谋划着什么你应该能够猜到才是。” 素净苍白的小脸,贾斯敏没有化妆,在昏暗的夕阳中笑起来格外的精致和轻漫:“我和唐只不过是朋友而已,不管他究竟是真心和我做朋友,还是想要利用我,都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 说完,她甚至都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便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但下一秒,她便趴伏在木制桌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逐渐开始发青,身体也开始有着轻微的抽搐蜷缩起来。 她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摸什么,但因为病发而根本无力,药瓶刚刚掏出来便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她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想要去捡,一个头晕目眩间,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不好,她心脏病病发了。”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明明小姑娘家世不低,可身边偏生没有任何保镖守护,就连医护人员都不见半个。 没办法,慕娇娇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瞧着她发病而不插手,连忙从轮椅上起身,快步凑上前,俯身在她身前蹲下。 手指探上脉搏,细细感受着,顺便头也不回的朝顾戾唤:“联系青七,让他安排保镖过来接应下。” 顾戾自然也清楚轻重缓急,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不冷静,只应了声“好”后便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而慕娇娇则先是让女孩平躺在地上,然后手腕一翻,银针在亮起来的路灯照射下熠熠生辉,她单手解开女孩身前的几颗扣子,然后下手利索的直接扎入了她的百会、涌泉、肾俞、大椎等穴位。 最后一针刚刚落下,女孩浑身的抽搐立刻缓解了不少,可面色却依旧呈现青紫,眉头紧皱,小手下意识揪着心口的衣服,疼得哪怕是昏迷都无法忍受。 见状,慕娇娇便伸手在其中一枚针上捻动了下,就像是奇迹般,所有的银针都跟着嗡嗡颤动了起来,而女孩也刹那间舒展了眉目,就连攥在心口的小手也在不知觉间慢慢的松开。 当医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贾斯敏身上扎满金针的样子,他们微怔了下,其中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刻就冲了出来,蹙着眉大声训斥着:“你是什么人,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妹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半句话他气得都是用中文说出来的。 慕娇娇丹凤眸一亮,没想到在这里还遇见了个同胞。 只可惜,态度不是很好。 顾戾早在对方来之前便护在慕娇娇的身边,听到最后几个字,俊脸刹那间阴鸷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瞧着他们,手指一勾,青七便立刻带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对面的男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第一时间便也示意保镖上前,一时间场面形成了某种拉锯和对峙的局面。 慕娇娇确定贾斯敏不会有什么大碍,便没有露出任何的急色,就这么靠在顾戾的怀中,轻轻懒懒着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半掀不掀的旁观着这样难得的场面。 最后还是男人按捺不住,低沉着嗓音:“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要你道歉。” “道歉?” 男人的声调倏然间高扬起来。 慕娇娇却理所当然:“对,这位小姐突发心脏病,我只是出手医救罢了,却被你误解和诋毁,难道你不需要朝我道歉吗?” 淡淡凉凉的语气,再加上不远处贾斯敏的确面色逐渐红润,虽然身上密密麻麻插着的银针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却看不出什么大碍,令男人停顿了下,强压着所有的脾气:“如果我冒犯了你我的确可以道歉,但是你需要先让我确定我妹妹的情况。如果我妹妹出现任何事情,我的确会让你……” 话都未曾说完,便有一道晦暗阴鸷的视线扫到他的身上。 仅一个眼神,顾戾全身上下便散发着某种穷凶极恶的狠意和血腥,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子般狠狠的在男人心头刮过,只觉得在橘色的路灯下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心悸感。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更不敢说出口。 索性慕娇娇也没想着如何为难他,一个示意下便让他们上前来。 瞧见贾斯敏身上扎着的针,为首的医生立刻不认同的怒斥:“哦,我的上帝啊,这是什么鬼情况,用针来扎病人,简直是一种酷刑。” 不仅是他,旁边的几位几乎人员也都露出反感的表情,用自以为隐晦却瞧不起的眼神扫向慕娇娇。 慕娇娇下意识按住顾戾蠢蠢欲动的手臂,温着嗓音:“你们放心,这针是用来安抚这位小姐的心脏疼痛的,不能……” 最后的几个字还未出口,就瞧着其中一个医生一下子就将针拔了出来,弹指就直接掷到了一旁的地上,还得意着脸孔:“什么安抚,简直是胡说,你以为你是在拍……” 他的话音还未落,原本平静的根本看不出任何发病的脸色刹那间青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贾斯敏哪怕是在昏迷中都按捺不住的呻吟出声,身子蜷缩细微颤抖起来。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猝不及防,就连经验丰富的医生们也都吓住了。 还是男人反应快,几乎是下意识便看向慕娇娇,低吼出声:“拜托你,救救我妹妹。” 慕娇娇其实早就猜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当初她救治关夫人的时候,医护人员来时也曾动作干脆利索的拔过针。 所以她立刻上前挤开围成圈的医生,掷到地上的那枚银针不经消毒是不能使用的,她手指一翻,重新掏出一枚针来,动作快速的重新刺入穴道之中,然后不紧不慢的捻动起来。 就像是奇迹般,贾斯敏的脸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快速恢复到平静,供血不足而冰冷的手脚也渐渐沾染上血色。 画面太过惊奇,所以哪怕是慕娇娇成功救治也无人敢言语,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两步将刚刚扔到地上的银针捡了起来,表情平静温凉的连眸子都未曾抬朝他们吩咐:“你们带走按照常规进行治疗就好,半个小时后再拔针。” 几个碧眼俊朗的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轻易去触碰贾斯敏身上的针,最后还是男人打头站出来。他现下很清楚是自己刚刚误会了慕娇娇,出声询问时再不敢抬高音量,带着几分尊重和感激:“这针这么细,如果我们在途中不小心碰掉或者是碰歪的话,怕是会出大乱子的,所以……” 他停顿了下,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刚刚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么对待救命恩人。 心思一横,将想说的话一口气全部说出:“能不能请你们跟我一起去急救室?”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拒绝的,说实话她也才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身子并不是特别好,而且银针也不是关老的那一套,而是后面她从市面上定制的普通银针,收不收回来都无所谓,但治病救人的医德翻滚上来,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前说明的:“我只管银针,其他的抢救我不会参与。” “没有问题。” 男人一口答应下来,这下他们才放心大胆的开始挪移贾斯敏的位置,甚至医院都给开辟了特殊通道,任何手续和流程都未曾走,便直接送到了急救室里。 而慕娇娇便坐在监控室里,能够清楚的瞧见急救室里的情况,如果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她也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自然,陪同她的还有顾戾。 至于两方的保镖,则全部留在门外。 有些疲倦,她像是往常一样埋首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腰身打了个哈欠,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多了几抹水意,娇里娇气的抱怨着:“顾戾,我有点困了。” “等事情结束,我带你回去休息。”长指在她发上碰了碰,顾戾的脸色温淡,低询:“对了,你知不知道你救得是谁?” 慕娇娇一怔,摇头。 她只是从那通电话里听着小姑娘应该家世不错,而且还是家中独女,备受宠爱。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顺着她脸部轮廓下滑,慢慢摩擦着她脖颈后的软肉,淡淡的笑:“你半个小时前还让我帮你联系史密斯家族,不过是短短半个小时,你就靠自己的能力联系上了。” “你的意思是……”慕娇娇有些惊讶:“贾斯敏是史密斯夫妇的女儿?” “对。” 一开始的时候顾戾也并不清楚,毕竟贾斯敏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从小被娇养着,几乎不让外人见她,更不会让媒体进行报道。他是在瞧见那个自称是贾斯敏“哥哥”的男人时才隐约有些猜测的。 而男人也不是同父同母的哥哥,而是关系未出五服的表哥。 “那我岂不是歪打正着了吗?”慕娇娇笑得欢畅,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仰起小脸,眉目狡黠的凑到顾戾跟前:“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瞧着精致娇媚的小脸,顾戾失笑,俯身将唇瓣印在她的眉心上,而后不餍足的又亲了亲她的腮帮和下巴,这才低低徐徐的笑:“恩,我的娇娇的确很棒。” “那是当然。” 说着,小脑袋傲居的仰起来。 第552章 这就要取决于你是否还想要孩子 不同于在外人面前的冷艳疏离,在顾戾面前,慕娇娇向来都是这幅娇媚得意的小模样,精致的五官配上张扬的神色丝毫不惹人反感,反而显得噙着层璀璨的狡黠。 顾戾的薄唇瞬间渲染的更深了些。 他刚准备有什么动作,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还有着贾斯敏表哥略带小心的询问声音:“急救已经结束了,能不能麻烦来拔个针。”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贾斯敏的父母也赶到了医院,那打扮的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的贵妇人轮到贾斯敏的事情上也不过是个最脆弱的母亲,眼底闪过的全是和她形象不搭调的恐慌和悲伤,被身侧男人半搂着肩头,轻声安抚着。 慕娇娇进入急救室再出来,前前后后不足三分钟,贵妇人第一时间便靠近:“我女儿怎么样了?” 穿着一袭铁灰色西装的男人也跟着靠了过来,看起来快五十的年纪,一双墨绿色的瞳眸略带着几分晦暗,眉头紧皱着,气场有些摄人,沉冷着嗓音道谢:“你好,我是罗博纳,谢谢你救了我女儿,这是送给你的谢礼。” 一张填着数字的支票被递到眼前。 这是慕娇娇第一次收到支票,颇有些惊讶。 却没有理会,唇瓣弧度勾起:“你们放心,你的女儿并没有大碍,不过她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你们要让她注意情绪起伏不要过大。”慕娇娇没有说具体的过程,想必他们在赶来以前便调查过医院的监控,视线在夫妻两个人的身上绕了圈,温凉的面庞淡然:“所以有些不该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也可以让他不要继续出现。” 只是略微一提示,夫妻两个人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罗博纳的态度非常好,明白的将支票收起来,喜行不于色:“谢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我会等贾斯敏醒来后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会帮她推掉这场订婚的。” 停顿了下:“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要求的话,尽管可以和我提,你救了我的女儿便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都愿意答应你。” 慕娇娇自然没有什么需要他来满足的条件,罗博纳表示不用让她着急,今后无论什么时候需要都可以来找他。 简单的交谈过后,罗博纳朝她颔首示意,并嘱咐侄子好好招待后,半搂着妻子的肩头便准备前往病房看望贾斯敏。 可他们刚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身后很寻常的语调再次清清淡淡的响起:“如果我没有诊断错的话,贾斯敏是试管婴儿。” 两个人的脚步下意识一滞。 端庄大方的贵妇人差点踉跄摔倒在罗博纳的怀中,而罗博纳眼眸很快一凌,那双墨绿色眸子蓄着毫无温度的怒意,十分不悦的神色呵斥:“这位小姐,我感谢你救了我女儿,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胡言乱语,如果你再有任何对我妻子不敬的言语,我会立刻安排人将你赶出去。” 慕娇娇勾了勾唇,没有半分的害怕,至于顾戾,第一时间便挡在她的面前,眯了眸,看过去的视线冷冽的像是匕首的寒芒,迫使两方的保镖皆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看样子我是没有猜错。”温凉的嗓音,慕娇娇理所当然躲在顾戾身后斯调慢理的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妻子应该是无法生育的,患有多囊卵巢,并且两侧输卵管都是堵塞的,无法自助排卵,就连当初贾斯敏也是你打了无数排卵针才艰难的排出的卵子。” 一开始罗博纳还想要反驳,但慢慢的两个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不用说都能够猜到是慕娇娇全部说对了。 “对对对,我左输卵管是完全堵塞的,我做了很多次手术但是都没能治好。”贵妇人这下再也控制不住了,露出几分绝望的神色,踩着高跟鞋上前:“当初我和罗博纳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什么医疗手段都使用过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做试管婴儿,可我的卵子哪怕是排下来也是先天有缺陷的,导致我可怜的贾斯敏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其实女人后来是再想生一个儿子的,但罗博纳却不敢拿她的生命开玩笑,更不想要连累孩子一出生就被病痛所折磨,所以严厉拒绝了。 这么多年,女人依旧耿耿于怀这件事。 她想,是不是她的病治好,就能够让史密斯家族不至于连下一任继承人都没有。 “你能帮我吗?”女人抓着慕娇娇的手,视线期待万分:“你连检查都不需要就能够直接说出我的情况,是不是能够帮我?” “温蒂。”相对比激动的女人,罗博纳更为慎重些,将妻子重新揽回到怀中,一双宛若是鹰的眸子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这位小姐,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女儿,但你是真的能力高到连检查都不需要就能够一口说出我妻子的情况,还是说……这些是你早就知道的。” 他怀疑慕娇娇是被谁家特意安排而来的,继而嗓音严厉了不少:“如果你直接告诉我真相,我可以看在你救了我女儿的份儿上原谅你,并给你一笔钱保证你能够不受任何人威胁,可如果你继续在这里迷惑我妻子的话……”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可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的妻子是体质虚寒导致的不孕不育,我之所以能够一口点出是因为我所学习的是中医,而非你们所常见的西医。” 而且温蒂脸部子女宫黯淡无光,一张脸哪怕是在精致的妆容下都显得形销骨立,可见是当年为了贾斯敏所打的排卵针给她造成了多大不可逆的伤害。 “中医?” 所有人都不解,甚至觉得这个词很陌生。 “对。”慕娇娇点头,用绝对冷静的姿势半倚在顾戾的身边:“中医不同于西医的头疼治头脚疼治脚,我们要求治标更治本,从源头去寻找问题。如果不是你们在家族联姻和贾斯敏之间更看重后者的话,我也绝不会多说刚刚那一句。” 上前一步,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她握住温蒂的手腕,细细给她把着脉:“你的经期还未绝,但常年有着痛经的毛病,平日里还经常性的会腰疼,小腹会有发冷的迹象。” “没错。”温蒂眼睛都亮了起来,然后被放开手腕,她便开口主动的询问着:“那我还有没有希望能够调理?” “这就要取决于你是否还想要孩子?” 如果不要,她只需要帮她固本培元,补足肾气即可。但如果要的话,那恐怕还需要破除她体内的沉疴,可是她年纪已经偏大,如果自己生孩子的话,先不说其中精力耗费,恐怕生产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温蒂那张精致的脸上全是激动,下意识就想要点头,可却被罗博纳一把拦住,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墨绿色的眸底全是深情和……不同意:“温蒂,你冷静点,这么多年我们有贾斯敏就够了。” “不够。”两行清泪从眼眶中缓缓流下来,她咬着唇瓣:“你膝下无子的事情让董事会那群人不知道诟病了多长时间,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的想要将你从家主位置上拉下来,或者是过继别家的孩子来继承我们的家业,我和你也就罢了,贾斯敏呢?她如果没有亲生弟弟照顾的话,她的病以后会变成外人嫌弃和计算的把柄的。” 也不知道罗博纳究竟是被说动了还是没有,她只是搂着温蒂的肩头:“贾斯敏还在昏迷,我陪你去看她好不好。” “不好。” “温蒂。” 最后温蒂被罗博纳连哄带骗的带走了,徒留下贾斯敏的表哥准备将他们送离医院。经过贾斯敏和温蒂的这两件事后,对方再也不敢甩什么脸子,试探性的看着他们的神色:“不好意思,我叔叔婶婶他们还有事,我安排车将两位送回去,也不知道……” “不用了。”慕娇娇脸色寻常,抬手打断他的话:“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医生嘱咐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就不劳你送我们了。” 男人怔楞了一瞬,慕娇娇没有穿病号服,他还以为他们是来看望病人的。 慕娇娇的病房和贾斯敏并在同一层,进了病房,顾戾很自然将西装外套脱掉,只剩下一件纯白衬衫,袖口被挽高,动手帮她整理起床铺,侧颜闲适又专注。 虽说是病房,但双人床的确很大,足够他们两个人睡。 慕娇娇就坐在一边托腮看着他动作,没一会儿便吃吃的笑起来。 男人睨了她一眼:“在笑我?” “恩,我就是觉得如果让外人知道堂堂顾爷帮我整理床铺的话,会让人惊掉下巴的。” “丈夫帮妻子整理床褥有什么不对?” 她笑得眉眼弯弯,调侃的语气:“可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妻子呀。” 将枕头放到该放的位置上,顾戾转身一把将小女人揽到自己的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了掐她的脸蛋,假意说出恶狠狠的话来:“顾太太这话是准备逼我回去就将你的年龄改到二十二岁,然后立刻娶了你把你办了?” 如果不是她还没有到年纪,他也不可能放任她在眼前都不咬上一口的。 只可惜他没有吓到她,依旧吃吃的笑,甚至还得寸进尺的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蛋靠在他的胸膛上。 一阵暖意从心口传来,顾戾心头微软,俯身,薄唇在她的眼皮上亲了亲:“撒什么娇。” 两个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亲昵又旖旎,她抬眸看他,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亮晶晶的,靠在他怀中就像是只慵懒的小奶猫,伸出小爪子抓着他的衣角,在指尖绕着:“史密斯夫人不能有孕,他们还排除万难折腾出个女儿,那你呢?” 他睨着她柔软的脸蛋,气息吹拂:“我什么?” “今后你是不是也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 “儿子很好,女儿也很好。”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啄吻着她的唇瓣:“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抱养一个,我相信我们都会将他教育好的。” 反正上一世他年过三十还未有孩子,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所谓。 慕娇娇眨了眨眼:“如果我真的不想要孩子,你不会后悔吗?” 下一秒,他便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语调染上几分郑重的意味:“娇娇,在孩子和你中我会选择的永远都会是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 汹涌的海水灌入鼻腔,双手双脚被禁锢,窒息感令人绝望到极点。 噩梦缠身,上一世死亡的画面再次重复在梦中,那濒临而疯狂的感觉几乎要让慕娇娇尖叫醒来,却在下一秒一双坚实的臂膀牢牢的将她搂进怀中,棱角分明成熟稳重的五官投射进她的视线范围,薄唇一张一合,在海水中冒出的全都是气泡。 可她却看懂了每个字。 【我爱你。】 【只要你不离开我,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第553章 倒打一耙的本事,都是女人天生具有的 惊醒,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在深夜里从每个毛孔渗入肌肤,脊背上明明出了薄薄一层汗,却没让慕娇娇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床另一侧的位置是空着的,被褥中还残留着余温,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让慕娇娇想要见到顾戾。 “如果有事的话你先顶上,我最近一周都回不去。” 阳台传来男人温淡又凌冽的嗓音,慕娇娇踩着拖鞋朝着那边靠近。 阳台门没有关,外面的月色格外皎洁,给就停靠在栏杆前轮椅上的男人镀上了层柔和的光圈。 指尖的雪茄明灭着,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蹙了蹙眉,依旧平静的嗓音:“你可以联系景玄阳,他虽说和郑家有着婚约,但这种事情上他不会拖你后腿。” 江空怀在电话那头像是炮仗,一下子就被点炸了:“顾戾,你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我也真是服了你,如果边境有异动的话,我的确可以和景玄阳合作,但现在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是前往边境,却说不出个四六来,你信不信景玄阳绝对能够将我截杀在边境。” “那你就将实话告诉他。” “怎么可能。” 顾戾眯着眸轻嗤了声,扯着唇角用很淡的语气开腔:“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所以我才想让你回国坐镇,有你在南城区,景玄阳总归有些忌惮,所以……” “找青时青间他们。” “靠。”江空怀低咒了声,长指扒拉了下短发:“你是他妈听不懂我的话,青时青间要是在南城区,老子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让你飞回国?” 维持着捏着手机的动作,顾戾依旧是温淡的调调,青白烟雾从唇齿间被吐出,轻描淡写的笑:“那我也还是那句话,娇娇不回国我也不会回国,顾氏集团的事情我都放任不管了,更何况是你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了。” 江空怀在电话那头瞬间拔高嗓音,还想要说什么,可顾戾手指轻轻的在红色挂机键上按了下,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阳台瞬间就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淡淡静静烟草燃烧的声音。 “要不……你还是先回国。” 将手机随意扔在一旁,顾戾准备抽完这根雪茄散散烟味就回去的,倏然听到一句软哒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慕娇娇慢慢走进阳台,一眼便瞧见顾戾姿势慵懒的倚在轮椅里,眉目间笼罩着层烦躁感,手指间的雪茄燃了一半,烟雾模糊着他的俊脸,配合着外面的月色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你怎么醒了?”顾戾没有动,第一时间将手中的雪茄给掐灭,瞧见她朝着他靠近,还摆手拒绝:“别过来,我身上都是烟味。” “没事。” 反正她都是习惯了的,依偎进他的怀中,满足的发出呷声,下巴蹭着他的脸,巴掌大的脸蛋上覆盖着的全是依赖,轻轻袅袅:“我做了个噩梦,所以就醒了。” 他反手搂住她,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噩梦?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叫医生进来帮你检查一下。” 说着,男人便准备操控着轮椅前去按铃。 却被慕娇娇拦了下来:“我没事,我只是梦见……”似乎不愿意多提,她没有将话说完,自然而然的换了个话题,脸蛋仰起,笑得漂亮:“江少这么着急的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国是因为什么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着她的长发:“他要回一趟边境。” “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 慕娇娇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那让我来猜一猜,他去边境是不是要去救未来的江太太。” 谁也不知道,上一世引得整个南城区轩然大波的江太太竟然不是任何世家名媛,而是边境名不见经传的孤女,还是从小父母双亡,自己在边境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中摸爬滚打长大的那种。 原本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就有着很大的差别,无论是接触还是结婚都会引起南城区的瞩目,更何况还有一次江空怀为了对方赶赴边境的时候,江父突发肾衰竭死在了市医院的手术台上,就连最后一面都使让江空怀错过,更像是病毒一般在整个南城区传开。 同时,这件事也让江母将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在女孩的身上,不仅坚决反对她过门,还曾神经衰弱的半夜梦游过去想要生生将女孩掐死。 可最后也是这个女孩,在江家差点家破人亡之际一力救下江空怀和江母,并将他们带回边境那三不管的区域。 这也是为什么慕娇娇认识关尹琥却不认识江空怀的原因,毕竟她当初到顾戾身边的时候江家都快要覆灭了,而这些消息都是她后来听到那些贵妇人下午茶聊天所知晓的,只知大概,并不清楚具体详情。 “对。”顾戾抚摸她发丝的动作没有挺,甚至越发轻柔起来:“不过距离换届越来越近,他担心景玄阳背后捣鬼。” 慕娇娇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一缩:“这次难不成就是江先生……”急性肾衰竭病死的时候? “不是,是在一年后。” 顾戾摇头。 就是因为到时候换届的事情尘埃落定,上一世江家在换届中权利被架空,再遇到江父去世,整个江家乱成一锅粥,给了外人下手的极大便利,更让江家彻底在南城区里销声匿迹。 闻言,慕娇娇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江空怀的,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只是莫名看着江空怀很是顺眼舒服,那种人与人之间莫名的磁场令她也捉摸不透。 “那你就帮帮他。”她笑容明艳,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嗓音轻快着:“上一世江家艰难到九死一生,江太太都没有放弃,做到同甘共苦,说明这位江太太也同样深爱着江少,如果他们这一世能够继续的话,也不失是一件幸福美满的事情。” 他眉目刹那间暗沉,搂着她的腰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所以,你是准备让我放你一个人在国外?” 慕娇娇一怔,这件事她的确是没有想过。 正准备解释什么,就察觉到身下的轮椅重新驶进房间,男人的语气平静的令人有股心悸的情绪,他将她放回到床褥之上,自己也跟着躺到床褥的另一侧,大掌拍了拍她,低声哄着:“乖,继续睡。” 她看着他,他也同样盯着她。 那双浓墨般的眸子中全然都是平静深邃,像是午夜的天令人根本不清楚其中酝酿着些什么。 红唇抿了抿,她试探性的出声:“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反问,她便回答,侧过身来搂住他的脖颈:“因为我让你回国所以你觉得我不在意你,对么?”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薄唇碾了碾她娇嫩的脸蛋,手指也穿插进她的发丝之间,摸着她温热的头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江空怀,哪怕你不回国也一定有办法控制景玄阳不朝江空怀出手的对。”她停顿了下,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氲着几分委屈和期待:“你怎么这样,总是喜欢欺负我。” 也许女人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上情绪。 弄得顾戾有着几分失笑,原本紧绷着的心思也跟着松了松,嗓音哑了几分,屈指在她鼻尖上刮了刮:“是我欺负你,还是你不在意我?” “我哪有。”慕娇娇腮帮子鼓着,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是你有些话总是不喜欢和我说,如果不是有着上一世的经历,我自认为比较了解你的情绪波动,又怎么可能猜得到你的心思,这样只会平白给我和你之间造成不必要的矛盾,对你有什么好处嘛。” 倒打一耙的本事,都是女人天生具有的。 顾戾彻底被逗笑,听着她又软又娇的嗓音,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亲了亲她的嘴角:“好,都是我的错,我朝顾太太道歉好不好?”他还煞有其事的举起四根手指:“我保证今后所有的情绪也一定不让顾太太随意猜,有什么话都和你说。”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肯帮江空怀?” 不是不肯回国,而是不肯帮江空怀。 单单是因为她的话,顾戾不回国也是照样可以分出人手来帮江空怀制衡景玄阳,从而达到两赢的目的,可顾戾话里话外都是拒绝。 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额头顶着她的,低哑模糊的嗓音缓慢的足够她听懂每个字:“你不知道,我拦着空怀是因为他这次一旦去了边境便会身中三枪被抢救,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同时间身体会留下后遗症,还会将一个立二等功的机会拱手送到景玄阳的面前。” 而江空怀一旦不去则会保住性命外加立功,这样的买卖任由谁都清楚怎么选。 可慕娇娇却抓到了重点:“那江太太呢?” 她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所以就只能用江太太这样的称呼。 “如果没有江空怀,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顾戾似乎沉思了几秒:“如果没有空怀,她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当初空怀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救下来的,后来也是为了保护她才中枪的。 慕娇娇也刹那间陷入了安静,她终于明白顾戾为什么不同意江空怀去边境了,在两个人都有性命危险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想要保住自己亲近的人。 病房里有那么十几秒钟的安静。 顾戾抬手捏了捏慕娇娇的下巴,低声轻哄着:“别想这么多,我只是想看如果这次我不帮着空怀,他会选择什么。不过,到时候他怎么选,我都会在暗中派人护着他的,争取不要再出现上一世的情况。” 甚至他还早早就安排了人手去边境部署防备,不过这些他没有必要和慕娇娇说这么多。 “至于你。”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禁锢在怀中:“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低低的应了声,将这些扰人的事情抛却脑后,窝在温热的怀中,慕娇娇本就疲倦,现下个更是满足的呷吟一声,只需要几秒钟便足以让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她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迷迷糊糊,看也不看的直接接起:“喂。” “慕娇娇。” 清晰的三个字传了过来,原本是很好辨认的嗓音,但她脑子混混沌沌的,根本就没有听出来:“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慕娇娇,你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嗓音暴虐又厌世:“我是林长宸。” “哦。” 平淡无奇的翻了个身,没有感受到身边有热源存在,她才慢慢的清醒,从床上坐起来,环视了病房一周,都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任由电话那头的人多么着急,她都一副平静到毫无波澜的模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上次让送去分析成分的致幻剂报告已经出来了。” 林长宸前几天再次发病,的确是被下了新的癫蛊在其中作祟,但更多的则是新型致幻剂的作用。 挂上耳机,慕娇娇一边翻阅着发到自己邮箱里的成分分析报告,一边慢悠悠的开口:“我的建议是你将别墅大清洗一番,如果说当初被下蛊是因为毫无防备的话,但前两天再次被下蛊就是因为你的愚蠢。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不能保证我还有耐性帮你一次次的解蛊。” 第554章 只要你到时候还有命活着 很明显,林长宸在电话那头的情绪快要被暴虐和躁动淹没,但他却只能努力按捺着,就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如果被老子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动手的话,老子一定带人废了他全家。”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只要你到时候还有命活着。” 慕娇娇毫不犹豫的泼着冷水,让林长宸微微停顿后就是一声低咒。 他刚想要继续说什么,慕娇娇猛然一蹙眉,手指停留在一张照片上:“你身边的保镖有个叫陈简的?” 林长宸身边的保镖少说也有十几个,随身跟随或者是守卫别墅的,他努力想了想,才不太确定的:“似乎是有个这样的人。”眉头紧锁:“怎么?他有什么问题?” 具体的慕娇娇也说不出来,斟酌了下:“我的意见是你好好调查下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和宋茹是男女朋友。” 宋茹,就是当初被安排在林长宸身边负责给他下致幻剂和监督癫蛊成长情况的小护士。 “啪”的一声,电话那头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刺耳又响亮,还有着阴鸷到极点的嗓音:“妈的,究竟是谁非要揪着老子不肯放。” 说着,他便准备高声叫人去将陈简带过来,却被慕娇娇叫停:“我是让你调查一下他幕后究竟是谁在指使,你如果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上次宋茹的事情就没能将对方抓出来,这次还准备旧事重演?” 虽说慕娇娇已经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几率确定是袁沉箜给林长宸下的蛊,但她说出来的真相远没有林长宸自己调查出来的来得更加真实可靠,更何况林长宸被这么折磨,早就对幕后之人恨之入骨,也算是帮她朝袁沉箜动手添了一把助力。 林长宸烦躁的抹了一把脸,听着劝说,也没有自顾自依着自己的性情办事,张口答应下来:“对了,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国?” “你放心,你体内的蛊虫被除得干干净净,只要你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外出,更不要胡乱见什么人,按时喝药,我保证你不会再沾染上蛊虫。” “老子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慕娇娇不是很喜欢这种灰败又傲气的性子,但还是回应:“大概四五天后。”给等世兰会结束以后。 “那你帮老子问问顾戾,他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思敏。”用力闭了闭眼,以前是他害怕自己的病伤了翟思敏所以才放任她在疗养院,现在他自我感觉已经差不多好全了,自然是想要将人接到身边养着的:“接走我女人这么长时间,怎么?他是有照顾别人女人的癖好不成?” 顾戾和林长宸之间的恩怨,慕娇娇不愿意插手,说到底她不是多喜欢他的为人和性情,帮他一而再的治病,也不过是因着医生天职而已。 所以很自然的回应:“这件事你去和顾戾沟通就是。” “你知道老子……” “再见。” 话音刚落,慕娇娇便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连他的话都未让他说完。 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她依旧还有些犯困的重新躺下,这次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拉开窗帘,朝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伸了个懒腰,淡金色的阳光投射进来,给她覆盖上层明媚的亮光。 顾戾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画面,美得不可一物,更何况小女人似乎听到动静,还转身过来,白净的脸庞带着娇嗔的笑:“我醒来都没有见你,你去哪儿了?” 丹凤眸弯弯,微微撅着唇,带着一派轻快特有的少女模样。 “我去处理了点事情。” 按捺着心动的悸动,他慢慢操控着轮椅进来,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还提着份粥品,穿着亚麻色的衬衫,侧脸迎着阳光:“乖,过来吃早餐。” 似乎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慕娇娇更缠着顾戾了些,闲着没有公事,也要让他陪着看那些没有营养但却热闹的综艺。 顾戾对于她的亲近自然是求之不得,大掌搂着她的腰身,时不时将笑出怀里的小女人往回揽一揽,另一只手则在电脑上操作着,看样子是在处理公事。 偶尔播放广告,慕娇娇也会凑过来陪着他一起瞧一会儿电脑屏幕,但上面花花绿绿的走线图让她看着头疼,看样子她对股票和期货什么的还真是一窍不通。 托着腮,盯着男人英俊认真的侧脸,她忍不住叹息:“顾戾,我要是没有你可要怎么办呀?” “怎么了?”男人将视线凝视到她的脸上,手指刮着她的脸蛋。 “不管是g还是慕氏医药,要么就是你帮我安排好人打理,要么就是闫礼正找的助手打理,我只会做些科研工作,对于公司大方向还能把控好,但对于这些繁杂的公事还真是有些头大。”她掰着手指数着,然后仰脸看着他,睫毛眨了眨:“要是没有你,这两家公司我怕是早就开不下去了。” 顾戾失笑,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蛋,又俯身在上面亲了亲:“礼正他们做的那些都是杂事,你把控公司大方向才是最厉害的。” “你就知道恭维我。” 她不轻不重的在他胸膛上锤了下,瞧着是娇羞的嗔怒,可神采飞扬,一看就知道被哄得高高兴兴。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两句,正巧广告结束,慕娇娇便推搡着男人继续去忙,而她则继续看综艺。 对于这些顾戾也都依着她,下巴顶在她头顶上,但薄唇和呼吸却搔弄着她的发丝,顺着吹到她的眼前,仰脸便能够瞧见他认真的神情和分明的五官,她就觉得心脏仿佛被包裹了般,暖的厉害。 林老在青七之后敲门进来的时候,便瞧见男人的身形挺拔,抱着怀中纤瘦的女人,仿佛天造的般,完美的恰到好处,放在电视剧中便是最温馨的画面。 他猝不及防的怔楞,从未想过能够有朝一日瞧见素日里杀伐决断,手段强势锐利的男人有着这般自然而温柔的一面。 “顾爷,太太,林老来了。” 被声音拽回思维,林老不自然的咳嗽了声:“我来看看娇娇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林老。”慕娇娇将综艺关闭,笑眯眯着一双月牙般的眸子,精致漂亮的脸蛋混合着某种说不出的甜蜜,她似乎想要站起来,却被顾戾重新拦在怀中。 她只能无可奈何:“不好意思让您跑这么一趟,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四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所以才一时晕倒的。” “你这小丫头也是,仗着年轻的时候身体好什么都不当回事。” 林老在虚空里点着她,絮絮叨叨的念着:“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拼事业,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觉得正常,经常带着病继续工作,现在老了老了什么毛病也都冒出来了,你别不当回事,住了院就好好检查一下。” “我知道的,林老。” 慕娇娇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我已经做过检查了,并没什么大问题,后天的决赛我也是可以出席的,您不用担心。” “那就行。”林老懂得适可而止,随手将一旁保镖手中的牛皮纸袋递到她跟前,单手扶在拐杖上:“我已经将参赛的名单报了上去,你是临阵受托,怕是很多都不知道,这份是进入决赛的所有代表队的信息和参赛名单,你可以熟悉一下各个选手的优劣点,也最大限度保证你比赛的赢面。” 内容准备的很是全面,慕娇娇接了过来,大致翻看了下。 说实话真正的对手并不算多,和她以前打探到的消息都一致,唯独克莱斯特家族的参赛人员名单是空缺的。 手指弹了弹纸张,淡淡的询问:“克莱斯特家族也临阵换人了吗?” “是。”林老点头:“原本他们依旧选择上届的冠军进行带队,但我这边一换做你带队,他们立刻撤掉了递交上去的人员名单,并将新名单进行保密,我已经安排人手去打探,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蹙了蹙眉,林老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会是你赢得比赛的大敌。” 很明显,克莱斯特新推出来的人选一定是针对着慕娇娇的,不过她向来也不是个怕事的性子:“无妨,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比赛场上见分晓就是。” “你有这份信心就行。” 林老又将自家的参赛名单交到她手中:“既然是你带队,那你就该和你的队员见见,相互了解加深下感情,他们对于你这个队长也很是欢迎的。” 这次慕娇娇没有翻,不是觉得没有必要,声线温凉又冷静:“林老,这次比赛只是需要我才给我冠了个队长的所谓名头,今后您在组内还是让毕星辰继续当队长,他性子沉稳,行事也很公平,连带我在内的所有人应该都是很服他的,到时候他安排什么人在什么场次进行出战我们都会同意。至于这顿饭,我当然会请大家聚一聚,不过我不希望我凭借着几张纸去了解我的队友,而是到时候面对面凭借着交谈。” 林老平日里只知道慕娇娇是个聪明的姑娘,却没想到她还如此的豁达,当场抚掌大笑:“好啊,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这顿饭宜早不宜晚,如果你身体没问题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如何?” “好的,都听您的安排。” 林老说是来看慕娇娇的,便也没有别的其他事情,将一切都嘱咐完,确定了聚餐的时间,保证她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后,略坐坐便走了。 顾戾安排保镖将他安全送到车上,顺便嘱咐青七去办理出院手续。 待病房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他垂首,长指抚着她的脸颊,眸子凝视上去很是温柔:“晚上的饭局我陪着你去。” 经历了她昏迷的事情后,顾戾是对她寸步都不肯离,慕娇娇也没有拒绝,自然而然的搂着他的脖颈,用自己的发尾扫着他的脸庞,漂亮的五官撒着娇:“你陪着我,不会耽误你的公事吗?” “不会,你放心。” “那好。”她理所当然的笑,娇俏的厉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的要求了。” 闻言,顾戾失笑,微微垂眸,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低哑着嗓音:“那我谢谢顾太太的勉为其难。” 第555章 你在外面养女人,她弟弟还闹出点车祸来 出院手续办理的很是顺利,临走前慕娇娇和顾戾专门去探望贾斯敏,可她所在的病房早就没有了人,询问护士才知道昨晚她便被转到史密斯家族名下专门的医院去了。 对于这种不告而别,他们也不觉得惊讶,毕竟通过昨天的见面能够感觉出来罗博纳是个谨慎稳妥到不行的人,他一定会将自己的背景经历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后才会再次联系她,总归能够治他夫人温蒂的病的人就只有她,她等着便是。 一直等到晚上的饭局,都未有人和慕娇娇或顾戾联系,他们也丝毫不着急,倒是来参加饭局的兰瑞花草行负责参加决赛的实验员们对于慕娇娇都格外尊重和恭维,毕竟四十二个小时变异两盆兰花的壮举让他们印象深刻,啧啧称奇到五体投地,连带着对顾戾这位未婚夫也格外的善待。 而慕娇娇也不是个不好接触的人,你来我往之间主客皆欢。 林老向来是个知人善用的人,素日里喜欢能干事少之人,所以整个实验室的人本性都不坏,其中还有两个小姑娘,更是借着同性之便哪怕是洗手间都要陪着慕娇娇去。 最后还是慕娇娇温笑着拒绝。 好不容易从众人的热情中逃脱出来,慕娇娇趴伏在顾戾的怀中,丹凤眸微磕着,舒缓着气息,嗓音疲倦:“这顿饭吃的我好累呦。” 今晚她穿着条浅绿色的长裙,衬得肌肤如雪,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也配合的也穿了件墨绿色的衬衫,更他原本就凌厉的气息更平添了层暗色的阴沉,就这么随意坐在轮椅上,微微垂眸,长指在她发丝上抚摸着:“累了的话我带你回去早点休息。” “不要。”她摇着小脑袋,然后缓缓张口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大家都还没有走,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会扫了大家的兴致的。” 顾戾的眸色暗了暗,在阴暗交错的光线中似乎多了层阴霾。 他的权势和地位决定了他的顾太太向来都不需要顾忌这些,任由她长发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轻声哄:“没关系,我让青七过去说一声,他们会理解的。” “可我想要再待一会儿。” 慕娇娇撑着扶手,仰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下,软着嗓音撒着娇:“你再陪我待一会儿嘛,好不好?” 他向来是拿她没有办法的,抬手圈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将她一下子重新扣在怀中:“不是要去洗手间吗?我在外面等着你。” 那他也要先放开她呀。 两个人又腻腻歪歪了一阵,慕娇娇才朝洗手间走去,她敢保证如果不是洗手间分男女的话,顾戾绝对还要陪着她进去的。 可刚刚推门,就听到一阵中气略显不足却明艳张扬的嗓音,突兀的笑了声,一字一句将字眼咬得很是清晰:“莱纳昂多,你现在慌了。” 听到这个曾经听过的名字,慕娇娇没有继续往里进,甚至还有着几分控制不住的失笑感。 她究竟是跟贾斯敏多有缘,才会三番两次的听到她和莱纳昂多的通话。 通过门缝,果然瞧见贾斯敏侧对着她而站,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单手撑在洗手池上,那双比她父亲要浅上一些的眸子在怒极之时泛着股漆黑:“你从一开始便笃定我从小有心脏病不常出门,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个相熟的男人,所以肯定心里眼里都是你,只要你用感情哄一哄我,我就会收回退婚的想法,只可惜你现在所有的念想全部在我父亲上门说解除婚约后化为乌有了。” 安静的空间里,慕娇娇能够听见电话那头莱纳昂多的声音没有了昨日的威胁和烦躁,反而噙着几分紧张急切:“贾斯敏,我们认识二十多年,订婚三年,你才是我一直想要娶回来的未婚妻啊。” “你看看你,又在给我打感情牌。”她轻轻袅袅的讥笑,态度也有着被众人宠爱的嚣张,但却和布兰妮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手指在洗手池的大理石板上缓缓收紧:“你很清楚你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在放屁,但你还是说了,让我猜猜,是伯父因为这件事将你的所有银行卡都停了,还逼着你来给我道歉,从而挽回我的。” 莱纳昂多在电话那头略略有些停顿,半晌才用压抑着的嗓音承认:“的确是我父亲要求我的,但我也是因为真的知道错了,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无所谓,可现在你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才感觉到你的重要性,是外面所有女人所不能及的。” 她挑眉反问:“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取消婚约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贾斯敏以前也是和他闹过脾气的,毕竟她是家中独生女,如果不是心脏不好,便是上流社会人人追捧的天之娇女,性子娇嚣是正常的事情,可从未有过一次给莱纳昂多这种凉意彻骨的感觉,极为不真实却极为尖锐。 “莱纳昂多,我听说你在外面养着个女人,她弟弟前段时间闹出点车祸来。”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却让莱纳昂多从字字句句都听出来寒意湛湛。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毕竟他已经自认为将人藏得很好了,至于车祸的事情,他也命人早已摆平。 那女孩不像是贾斯敏性子那般骄横,她温柔似水,无论他什么时候过去,无论他在外面有过多少次逢场作戏,她都一如既往的伺候他,一度让他有一种家的温馨错觉。 但哪怕是这样,莱纳昂多也懂得轻重缓急,轻柔着嗓音:“贾斯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将她打发走的。” “打发走?”贾斯敏轻笑:“给她买房买车,给她弟弟安排工作,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你就凭我的一句话便打发走,你觉得甘心吗?” “当然甘心,你在我心中可是最重要的。” 贾斯敏盯着不远处的镜子,只是笑:“可我不怎么信呀。” 莱纳昂多以为她说这话是有缓和的机会,连忙追说着:“你要是不信,可以陪着我一起去将她打发了,无论你怎么处置她,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大不了事后再给她一些补偿,或者是再隐秘点将她接回来就是。 这些莱纳昂多觉得凭借着她的性子,她是会体贴明白自己的。 “是么?”贾斯敏笑得轻飘,语气稀松平常的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那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后如果生孩子的话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的,你要是娶了我能够接受以后没有继承人吗?” “这……” 莱纳昂多在电话那头迟疑着,毕竟他家也是家族企业,虽说比不过史密斯家族,但也是富豪榜上有名的,怎么可能接受没有继承人。 停顿了下,他咬了咬牙,自以为找到什么很好的办法:“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婴儿,然后代孕,这样既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又有继承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所以……”电话这头的嗓音轻缓的接近于无声,显得格外的漫不经心:“你就准备借着代孕为名,让你的继承人从你养着的那个情妇肚子里生出来对吗?” 她的语气有着绝对的冷静和冷漠,哪怕是隔着话筒也让人清楚感知到那没有温度的寒意,刹那间让莱纳昂多瞳眸有着细细的纹路裂开,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解释:“我没……” 这只不过是他以前的想法,毕竟贾斯敏没有办法给他生孩子,那他换个人又能如何?可自从她要解除婚约后,他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还真是很抱歉,我让你的计划破灭了。”她打断了他不甘心的言语,唇瓣荡漾开无声的笑:“不过你放心,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小情人,既然敢用这种办法来糊弄欺骗我,那就不要怪我让你们尝尝自作聪明的代价。” “贾斯敏。”莱纳昂多一下子就听出她话中鱼死网破的意思,眸底的裂痕迅速蔓延开来,如果换做是其他女孩,他或许还残留几分不信,但贾斯敏却是史密斯家主唯一的孩子,那位父亲怕是愿为孩子付出一切:“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真的要相信我。” 或许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贾斯敏只不过是因着病情才看起来柔弱,可实则骨子中噙着的是史密斯家族的狠劲儿。 他还想要说什么的,但未等他开口,贾斯敏便抬手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手机伴随着“咣当”一声就摔落在一侧的大理石板上,贾斯敏双手撑着身体,半趴伏在上面大口大口呼吸着,脸色本就苍白,现下所剩无几的血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她这是心脏病犯了的前兆。 慕娇娇也顾不得自己刚刚是否偷听了他们的对话,推门进入,一针便扎在她的后颈处。 贾斯敏还以为自己被偷袭了,张口便准备呼救,却被慕娇娇一句话拦在了腹中:“你有没有带药,赶紧吃上一颗。” 说着,动作很自然的帮她将药瓶找出来,执起她的手,便倒了一颗在白嫩的掌心中,然后蹙着眉:“还不快吃。” 贾斯敏后知后觉的认出了她,乖乖吃下药,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才缓和了那种窒息的感觉。 她又趴伏在大理石板上用力的呼吸了半分钟,才站直身子,纯白色的连衣裙显得她身形单薄的厉害,但还是维持着骨子中的骄傲感,不愿意将自己的虚弱暴露出来,所以挽起很是得体的笑意,伸手:“慕小姐是么?感谢你昨天使用你们东方的医术救了我。” “不用谢,我是个医生,救你也不过是一时巧合。” 贾斯敏原以为慕娇娇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找她要救命恩情的,毕竟她听说昨天慕娇娇可是一言就点出自己母亲的病情,还说她能够救自己母亲。 她不信天下能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个东方女人接连救了她们母女两个人,不外乎是看中了他们史密斯家族的势力,是在得知后妄想攀附的罢了。 可谁曾想…… 不由的,贾斯敏用深究的眼神望向慕娇娇,但口中依旧说着感激的话:“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做到的,你可以尽管和我说。” 她朝她抛出去橄榄枝,便咬紧我这个字。 可谁知慕娇娇却只是很清淡的笑了笑,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漫不经心的味道:“谢谢,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必要的。” “可是……” “当然,如果你今后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让你父亲联系我。”慕娇娇在确定她完全没有问题后,才颔首:“我上个洗手间,希望我们还有下次再见的机会。” 说完,她和她擦肩而过直接朝着隔间走去。 徒留下贾斯敏站在原地,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这件事,慕娇娇自然没有瞒着顾戾,毕竟贾斯敏从洗手间离开的画面,守在洗手间不远处的顾戾一定是瞧见了的。 对于这件事,顾戾和慕娇娇秉持着同样的想法,长指扶着她的脸颊:“史密斯家族的人疑心都比较重,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个家族进行合作。” 慕娇娇摇了摇头:“我倒是不介意,就算合作不成也总归不是我的损失,只不过是难对付了点亚伯,但有你在,他也无法真的伤害到我什么,不是么?” 慕娇娇这幅信任的模样让顾戾很是受益:“你放心,史密斯家族已经开始调查我们,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果然,就连世兰会决赛还未开始,慕娇娇就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第556章 慕小姐果然是冲着我身份来的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很是低沉,也带着明显上位者的不怒自威感,一字一句唤着她的名字:“慕小姐,我是史密斯·罗博纳,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如果慕娇娇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从未和他说过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可他却能够准确说出,看来是调查完了,菲薄的唇撩起淡淡的弧度,她轻描淡写的回应着:“我自然记得,罗博纳先生。” 也许是经历当初在医院里不告而别的事情,罗博纳觉得慕娇娇不会给他好脸色,便继续主动着:“也不知道慕小姐今晚有没有时间,能够使我有幸请你共进顿晚餐。” 她本就在等着他的来电,所以自然不会拒绝。 然后不出意外的在包厢里看到除罗博纳以外的另外两道身影。 对方起身主动迎接着,哪怕是瞧见顾戾同行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斯文的镜片反射出一片白光:“慕小姐,顾先生,再次见到两位真是我的荣幸。”停顿了下:“尤其是南城区只手遮天的……顾爷。” “罗博纳先生,我只不过是陪着我太太过来赴宴而已,你自然可以无视我的存在。” 顾戾的大掌环在慕娇娇的腰身上,俊美容颜上那层寒凉的暗色在眸子挪移到怀中小女人身上时渐变成温和的宠溺之色,毫不在意的淡笑着,前后差异明显到令人诧异。 冷眼瞧着,罗博纳愈发确定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大名鼎鼎的顾爷还真是将自己的未婚妻捧在掌心里宠爱。 至于慕娇娇,从始至终都仰着脸庞温笑,温婉又缠绕着某种慵懒劲儿,出手和罗博纳握了下:“能够见到史密斯家族的家主也自然是我的荣幸。” 刹那间,墨绿色的瞳眸深了深,状似不在意的轻笑:“慕小姐果然是冲着我身份来的。” “一半一半。” “哦?” 灯光下,就这么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温凉不达眼底:“我救贾斯敏的时候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不过是本就想要和史密斯家族做场交易,所以在误打误撞知晓你们身份后,便又顺水推舟说出了史密斯夫人的病情。南城区有句老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虽未曾到这一步,但有利可图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错过?” 如果说慕娇娇百般狡辩的话,说不定罗博纳便没有了原本这份欣赏的态度。 可她偏生将所有的心思都剖开了放在桌面上,哪怕是心底里的算计也说的清清楚楚理所当然,本就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便让人再也无法指摘。 他瞧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久居上位的习惯让他不愿被人牵着话头走:“这件事不管如何,贾斯敏都是该给慕小姐道谢的。” 挥手:“贾斯敏。” 换了身繁复衣裙的女孩从位置上起身,血色不甚明显的脸蛋在化妆品的装扮下显得格外有气色,但手脚都泛着凉意,落落大方的起身,长发下铺就着一层笑意,是深入骨髓的教养和傲慢:“慕小姐,感谢你救了我。” 慕娇娇摆手,红唇掀起:“我和贾斯敏昨天偶然见过一次,那时她便已经倒过谢了,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现下倒是弄得有些隆重了。” 罗博纳配合的朗笑:“哦?我倒是不知道这事。” “机缘巧合而已。” 不知出自什么目的,罗博纳话语绕着圈子迟迟不肯谈温蒂的病情,和她已经提过的交易。 既然他不说,那她自然也假装着不知情,被招呼着吃饭,便很是自然的动筷。 至于顾戾,便坐在慕娇娇的身侧,似乎已经形成习惯般,饭局开始便先是给她盛了碗汤,瞧着汤面上点缀着的零星葱花,耐着性子一点点捡干净,然后将汤碗推到她跟前,低声嘱咐着她不要挑食。 整个过程实在是太过自然又顺畅,当罗博纳注意到时,他早已夹了几筷子她喜欢的菜品到她的盘子中,英俊的眉眼用肉眼可见隐匿了所有的强势和锋利,透露出来的温柔明明无声无息,却渗透到所有人的眸底。 罗博纳原本只是笃定自己调查的信息皆是真实的,却未曾想到真实到这种程度。 看着他们,他不知为何想也不想的便询问:“也不知道顾先生和慕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要记得邀请我。” 说话间,慕娇娇正吃着顾戾给她剥得虾。 鲜甜又美味,她喜欢到挽起一双丹凤眸,不知不觉间蒙上几分轻软和娇媚,闻声下意识看向顾戾,瞧着他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反应,才笑了笑:“结婚可能还需要再过几年才行。” 第557章 谈判桌上的把戏,她虽不熟知却并不占劣势 “哦?暂时不结婚是因为两位还需要打拼事业吗?” 此时多博纳看起来就像是个邻家长辈般,眸底敛着几分殷切的询问,那张西方特有的立体五官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兴味:“按理说顾先生的势力应该在南城区已经到达一种顶端了,自古都是江山美人缺一不可,那何不早点将慕小姐娶回去,毕竟慕小姐漂亮,哪怕是身上冠着顾先生的名字,也会引来不少人觊觎。” 这话说得倒是平静自然,好似真的是为了他们小未婚夫妻着想,但实际上他的心思,慕娇娇也不是猜不出一二的。 镜片后双眸紧锁在慕娇娇身侧从始至终都维持着淡静又毫不掩饰存在感的男人身上,然而顾戾闻言依旧维持着行动,慢条斯理的剥着虾,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 唯一不同便是这次他主动将虾送到了慕娇娇的口中,然后掀眸,没有半点波澜,淡淡的道:“多谢罗博纳先生关心,不过娇娇还没有到达法律允许结婚的年纪。” “是么?”按理说她们东方娃娃一般都显小,一时间让罗博纳也估摸不准慕娇娇的具体年纪:“哦,听说你们南城区要求女孩子年满二十二岁才能结婚,这可真是太可悲了,不像是我这里,只要年满十八岁即可。” 说着,顿了顿:“慕小姐已经十八了。” 手指握着筷子,慕娇娇脸上淌着一层笑:“今年十九。” “那不如就早点嫁给顾先生,慕小姐年纪还小可能不太明白,安稳的生活比任何的打拼更让人来的安心。” 这话说得。 视线直接对了上去,那双墨绿色的瞳眸深不可测,看起来温和好心,可实际隔着镜片,根本就让人无法看透。 慕娇娇和顾戾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觉得今天的饭局是由慕娇娇主导的,顾戾哪怕是跟来也未曾插手她的事情,更未曾多言一句。而罗博纳却觉得跟男人交易更为方便些,毕竟他们在感情和利益中间自然会选择前者,所以暗示顾戾不要放纵她为所欲为。 筷子被放下,慕娇娇轻轻的笑,眼角眉梢噙着层轻薄又凉到极点的弧度:“罗博纳先生这话就让我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你觉得安稳的生活比打拼更令人安心,那又何必帮贾斯敏小姐退掉订婚呢?她嫁过去的日子可要比现在更安稳,家族得到保障,丈夫不用管,连孩子都不用亲自生,这不是很好吗?” “慕小姐。” 罗博纳嗓音刹那间加重的戾呵。 他的话不过是饭桌上谈判的手段,压制的筹码,但并不代表慕娇娇可以肆意用来攻击自己的妻女。 “罗博纳先生何必生气?”慕娇娇轻轻袅袅的挑眉,甚至故意萦绕上层疑惑:“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将你的话套用了下罢了,我都没有当真,你又为何要当真?” 罗博纳并未再言语,可被那双墨绿色的瞳眸紧锁,噙着一股说不出看不见的压迫感,只可惜慕娇娇丝毫不怕就是。 甚至顾戾还又将一只剥好的虾放入她的碗盘中,在安静的环境中,温淡的嗓音宠溺纵容:“喜欢这道虾吗?” “喜欢。”慕娇娇立刻换了副眉眼,半撒娇半使唤的用手指在他袖子上拽了拽,白净的脸蛋娇媚:“你再帮我剥两只好不好。” 顾戾手上的动作本就没有停,闻言更是扫了眼剩余不多的虾,将其全部剥好后,按铃将侍者叫了进来,温声吩咐:“这道菜再上一份。” 侍者自然应是。 按理说这样的饭局主要都不是在饭菜上,更没有人因着菜品味道不错再上一份的。 可顾戾就全然一副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模样,擦干净手上的汤汁后,动作斯文的盛了碗排骨汤搁在慕娇娇的跟前,旁若无人的肆意交谈着:“如果味道你还喜欢的话,我就安排人将这道菜的厨子挖走,专门回家给你做菜吃。” 慕娇娇吃得心满意足,眉目间本就化着精致的妆容,现下配合着娇媚明艳的笑意,更像是被娇养在掌心中随性而不谐世事的小姑娘。 她晃着小脑袋:“不用了,家里于婶做得也挺好吃的。” “挖回去于婶应该会高兴的,这样她就可以省了厨房的活计。” 对面一家三口看着这对未婚小夫妻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着,顿时感觉到阵阵的头疼,他们只觉得顾戾恐怕是来砸场子的,先不论今天的饭局全盘交给个女人出面,甚至还屈尊帮女人剥虾盛汤,实在是和他想象中的顾戾大相径庭。 罗博纳虽说夫妻恩爱,宠溺女儿,哪怕是妻子无法生育他也不在意,但心底总归是有点大男子主义,无法接受顾戾如此“卑微”。 脸色愤懑,捏着筷子的力道不断加重,薄唇轻启,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就被旁边的妻子拽了下。 温蒂朝他摇了摇头,他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今日设宴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真是被这对未婚小夫妻刺激得忘了正事。 抬手扶了下眼睛,他神色自若的打着圆场:“看着顾先生和慕小姐如此恩爱,想必今后好事自然是近了的,到时候结婚一定记得要邀请我。” 慕娇娇用勺子搅拌着汤水,状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般,看着他的眼睛笑:“这是自然的,希望到时候罗博纳先生还能够赏光。” 一顿饭,吃的不算是多稳妥,但也没有再度掀起什么龃龉。 直到饭局结束,罗博纳都未曾提及正事,他不着急,慕娇娇自然也不着急。 这些谈判桌上的把戏,她虽然不熟知,但并不占劣势。 夜越发的沉,眼皮发酸,略微有些犯困,慕娇娇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明天还有比赛,她今晚不想太晚睡,于是侧眸,拽了拽顾戾的衣角,低声:“我们回家。” “好。”顾戾没有犹豫,将她拥入怀中便准备道别:“罗博纳先生,我太太困了,我先带她回去。”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蜷缩,罗博纳不相信慕娇娇和顾戾当初在医院里主动提及温蒂的病,是没有任何图谋的,于是他便自认为他们这是以退为进的谈判手段。 朗笑:“好,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了感谢慕小姐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需要我安排车送两位回去吗?” “不需要。” 转身,两个人的背影毫不犹豫。 温蒂心头一颤,下意识去拽罗博纳的衣角,红唇微启,想要暗示什么,却被他拍了拍手背作为安抚。 罗博纳不信自己按兵不动,他们真的不会主动出击,毕竟这件事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可谁曾想,素白的小手直到按在门把上,慕娇娇都未有丝毫停住的念头,甚至半个身子都走出这扇包厢大门。 最终温蒂再也按捺不住,她不顾自己丈夫的反问,扬声:“慕小姐,请留步。” 一口气泻出来,罗博纳瞳眸收缩,酝酿出别样的深冷晦暗。 他眼睁睁瞧着那张略显青涩漂亮的小脸转过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弥漫开阵阵的困意,她堂而皇之的窝在顾戾的怀中,目光近乎懒散的睨过来:“史密斯夫人,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罗博纳很清楚自己被动了,他便也不再按捺着,揽住温蒂的肩头,主动将话头接过来:“慕小姐,其实这次我除了要感激你救了我女儿外,还想要邀请你帮我妻子治病。”具体的病因慕娇娇都知晓,他便也没有再多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用你所说很神奇的东方医术。”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平白出力的。”他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这次是一张空白的,放在餐桌上,朝她的方向推过去:“你可以随意填,只要能够治好我妻子就好。” 提到妻子,罗博纳那双眸子难得真挚起来。 慕娇娇心思倦怠,自然也无心绕圈子,懒懒洋洋的窝在顾戾的怀中,一头漂亮的青丝散落在身后,丹凤眸半磕着,在某种程度上像极了慵懒高贵的波斯猫。 她轻描淡写的笑:“罗博纳先生,你调查过我,应该就很清楚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支票。” 罗博纳没有言语。 她也不介意:“一笔两全的买卖,不知道罗博纳先生有没有兴趣。” “两全?”罗博纳讳莫如深的凉笑了声:“我不清楚慕小姐是如何说出两全这种话的,你和克莱斯特家族有恩怨是你们的事情,又何必莫名将我史密斯拖下水,用牺牲我来保全南城区代表队,我觉得这笔买卖似乎并不划算。” 这些自然都在慕娇娇的预料之中,其实她大可用温蒂的病情来压罗博纳,比如说原来在你心中你妻子的分量和健康都比不过两个家族之间小小的纷争,她就不信一心期待的温蒂能够接受的了。 但慕娇娇不愿意这么做。 她拍了拍顾戾的手臂,示意他将她放下来,双脚踩在地上,她伸了个懒腰:“据我所知,史密斯家族和克莱斯特家族向来不睦。” “那又如何?” “那罗博纳先生就不想有个机会狠狠踩上克莱斯特家族一脚?” 灯光下的男人闻言一声嗤笑,看似儒雅的眉目掩盖着暗沉:“慕小姐年轻,但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 纤细卷曲的睫毛动了动,慕娇娇慢慢悠悠的歪头:“可据我所知,九月份马上就要划分新的药材种植地了。” 克莱斯特和史密斯两大家族产业重合最多的便是在医药方面,虽说不能是并驾齐驱,但也是正锋相对,从未有过合作的时候。 她的视线定定的看过去,语气敛着蛊惑:“如果这个时候史密斯家族重创了克莱斯特家族,我们联手让克莱斯特变成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笑谈,你觉得今年的药材种植地你们会多分到几成?更何况你们还能平白看了老对头的糗事,似乎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才是。” 罗博纳似乎是被说动了,但在灯光下反射出白光的镜片将眸底所有的光全部敛住,令人无法看得真切,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哦?还有呢?” “至于我,自然坚定的和史密斯家族站在一起,毕竟你应该也知晓,世兰会上克莱斯特家族买通评委以非常明显的劣势获取了复赛的冠军。”眼角眉梢的嘲讽使她所有的情绪褪去,只剩下最原始的温凉和冷艳:“而我则是以南城区代表队顾问的身份来到这里的,那位布兰妮小姐因为看中我未婚夫的外貌,求而不得则暗地里派人窃取了我们参赛的兰花,您觉得我能咽下这口气?” 这些罗博纳自然是知晓的,否则他根本就不会给慕娇娇见面的机会。 “但慕小姐应该也清楚,让我朝克莱斯特出手,转移他们投放在你们身上过多的视线,动辄就会演变成两大家族之间的矛盾。”罗博纳缓缓眯眸,似笑非笑:“我所压下的赌注似乎比你更要多。” “那如果我再添上htp-1107作为补偿呢?” 第558章 在他残废的双腿和无力的拥抱中度过 “htp-1107?” 罗博纳不明所以,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没错。”黑白分明的丹凤眸隐匿着一层薄薄的笑,慕娇娇似乎早有准备,将一份文件递到了罗博纳的面前:“htp-1107是慕氏医药正在申报专利的一种药剂,可使花枝在短时间内进行增产,而且保证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标准的a4纸上,所有的文字都将药剂的功效描绘的清清楚楚,最后还附带正在申报专利的相关文件的复印件,是慕娇娇出国当天安排白苏盼递交上去的。 罗博纳翻阅着,脸色是少有的震动:“这就是布兰妮派人偷窃兰花后,你依旧能赢得复赛的原因?” “当然不是。” 他的眉目下意识蹙起,但很快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你还有其他药剂在手?”下颚线略略绷紧:“南城区代表队在复赛期间并未动用任何的私人航线或专属通道运送兰花,要么就是你们早有准备,要么就是兰花是在被偷和比赛中途五十个小时内凭空出现的。” 前者自然没甚可能性,否则现在布兰妮蓄意破坏两国和平建交的消息就该传得沸沸扬扬,慕娇娇更加无需来找他作为合作伙伴来转移克莱斯特家族的视线。 那凭空出现…… 眸子猛然一凌,不可思议翻滚其中:“你手中还掌握着能使兰花变异的药剂?” 慕娇娇对于他的猜测不置可否,她自然也不觉得能够瞒得过罗博纳,只是一味的温凉淡笑:“所以罗博纳先生想要做什么?” 将话头甩过来,罗博纳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阵按捺不住的兴奋。 可使花枝在短时间内变异的药剂是市面上闻所未闻过的,如果能够为他所用,到时候施用到药材上,说不定便出现什么奇效,到时候制造出来的新型药品,他便足以力压同行里的所有家族。 如此想着,还未等他出言询问,安静的包厢里便听见慕娇娇温静却轻漫的嗓音,一字一句:“这种药剂同样适用在药材上。” 彻底,火热的情绪将所有的心思覆盖,将文件放在桌面上,一双眼眸紧锁在对面小女人的身上:“慕小姐所出的筹码的确很令人心动,但我想我也有更换筹码的权利。” “哦?”慕娇娇微笑,仍然是同样的语速和语调:“罗博纳的意思是不想要htp-1107,而是想要我的变异药剂?” 变异药剂并未上报给相关部门知晓,所以暂时也还未有名字。 不过,等到这次再回国,怕是都不用等她上报,便会有人来亲自找她亲切交谈了。 “没错。”罗博纳的嗓音沉稳,哪怕不怒自威也有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欣喜:“慕小姐应该也清楚,史密斯家族到达这种地步后,增产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更没有……” “增产没有吸引力?” 慕娇娇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的,但很明显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罗博纳先生觉得我所说的增产是增多少?” 罗博纳保守说了个程度,大概就是市面上增产化肥能够达到的最高级别。 可闻言,慕娇娇刹那间便笑了起来,丹凤眸底色泽淡漠又冷艳,然后倏然间收声,盯着他咬着每个字:“htp-1107可以保证你增产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 失手,罗博纳差点打翻桌面上的玻璃杯。 这个数字足足高了市面上所有增产剂两倍有余,让罗博纳心底掀起的全是不可置信的兴奋,墨绿色的双眸放着最炙热的光芒:“你确定hp……”他念不出药剂的名字,索性便不念:“你能保证药剂的真实性还有增产量都准确?” “自然。”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罗博纳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谨慎为上:“现在只凭着你空口白话,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我需要看到成品。” “成品?” 罗博纳以为这对于慕娇娇而言是件难事,毕竟现在并没有什么是她可以施用增产的,但谁知道她袅袅一笑,红唇挽起的弧度很是凉薄:“这个自然可以有,明天的决赛便会成为我最强有力的成品。” …… 酒店庭院里四面八方落下来的光线氤氲在两个人的身上,橘红色柔和,将慕娇娇的侧脸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娇媚。 折腾了一晚上,慕娇娇早就累了,回来的路上便已经窝到顾戾的怀中睡得迷迷糊糊,侧脸柔软,还有着轻微被褶皱印下的印子。 现下被打横抱起,思绪在困意中挣扎着,她搂着男人的脖颈,慢吞吞的仰脸,软软糯糯的唤:“顾戾。” “恩,我在。” 大掌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动作轻柔带着明显的安抚:“我们已经到酒店了,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睡觉。” “但是我想洗澡呀。”她额头磕在他的肩胛骨上,半睡半醒中胆子大的不行,笑得漂亮又娇媚,噙着凉意的手指覆上他的侧脸,腮帮子鼓鼓的:“你是要帮我洗吗?” 顾戾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的抱着她朝房间驶去,直到他将她放在床褥之上,嗓音才略微有些紧绷:“我叫个女侍者进来帮你洗澡。” 说着,他便准备打内线电话叫前台安排女侍者。 但手还未伸过去,就被慕娇娇一下子扣住,腮帮子鼓得更为厉害,看起来委屈又生气:“你为什么要叫别的女人来,难不成你嫌弃我?” 一阵阵的头疼,明明今晚慕娇娇滴水未沾,可现在却好似一幅喝醉的无赖小模样。 他没有抽手,低叹的俯身吻了吻她的红唇,辗转了下,未曾深入:“娇娇,我不能帮你,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的。” 他是个男人,哪怕深爱着慕娇娇,也是个最正常的男人。 “没关系呀。”她得寸进尺的去抱他的腰,委屈的哼唧出声:“我允许你忍不住呀。” 上扬的尾音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从心底最深处猛然涌出一股力气,将他所有的克制力全部推翻,大掌扣住女人的后颈便直接吻了下去。 慕娇娇正准备继续努力撒娇的时候,就毫无防备的被近乎粗暴隐没下来的男性气息所吻住。 这个吻不像是平日里他对她的宠溺温和,而是噙着一股旖旎深长的粗暴。 甚至大掌肆意抚摸着她颈后的娇嫩肌肤,敛着说不出的情欲滋味。 虽然突如其来,但慕娇娇却配合的不行,就当她觉得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时候,顾戾倏然间放开她起身,呼吸急促,甚至都不敢去看纯白床褥上躺着的小姑娘,那张白皙的脸蛋弥补着水媚的红潮,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明显有着不满之意。 那般的娇艳欲滴也活色生香。 慕娇娇怔楞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心头的委屈被无限放大,就差出声哭出来,痴缠着想要伸手去抱住他的腰身,却被他直接捏住手腕。 睫毛轻颤,脸色刷的一下白了:“顾戾。” 男人的眸色晦暗,俊脸上被情欲覆盖出一股绝对的性感,可看着她的眼神却微微疏淡着,粗粝的手指捏着她手腕内的肌肤,嗓音低哑:“娇娇,现在还不行。” 他不想让她的第一次在他残废的双腿和无力的拥抱中度过。 她是他几乎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他只想给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可慕娇娇不明白,她的眼神呆了几秒钟,重新聚焦后豆大的泪珠也跟着涌了出来:“不行?为什么不行?你是不是生我气,再也不喜欢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戾按捺着情绪上的波动,只觉失笑,大掌抚着她的脸颊,满心满意的低哄着:“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你总想让我依赖你,可今天和罗博纳交易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解决的,所以你就不高兴了。”她仰脸看着他,咬住唇瓣,肌肤本就像是最上等的白瓷,现下更是苍白一片,眸底渗着水意:“我不想让你不高兴,真的。” 慕娇娇在罗博纳面前装得冷静自持温凉疏离,但实际上总归是被罗博纳的话所波及了心情,甚至还想出了这种蠢办法来讨顾戾的喜欢。 瞧着那张委屈焦急的小脸,顾戾彻底驱散了心底所有的念头,有些好笑的重新将小女人揽到自己的怀中,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那我的腿是瘫痪的,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 慕娇娇一惊,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这不就行了。”顾戾眸色幽深,力道不重的把玩着她的下巴,薄唇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你不嫌弃我的腿,自然你所有的样子我也都能接受,不管是依赖我的,还是独立的,我都喜欢。” 当然,如果顾太太能够无时无刻都黏着他,他便会更喜欢。 话已至此,慕娇娇自然是听懂了,她吸了吸鼻子,在顾戾的怀中重新窝着休息了会儿,然后勾着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小声的撒娇着:“那你帮我揉一揉,我有些头疼。” “好。” 轻柔的力道在额角缓缓的揉捏起来,揉的慕娇娇意识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腮帮子传来轻轻揉捏的感觉,还有温柔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张口。” 她下意识闻声做事,下一秒温水便被喂进口中,还有男人眯眸低哑的嗓音轻笑:“乖乖喝了水去洗澡,明天还有比赛,早点休息,恩?” 她哼唧了两声,并未回应。 等到一杯水下肚,她的神志彻底清明,睁开眼,看着面前温润英俊的五官,手指扯着他的衣角:“顾戾……” 她在舌尖滚翻着他的名字,好像别无深意,又好像带着百转千回、 也不知道男人究竟是否听出,只是应:“恩。” “顾戾……” “恩,我在。” “顾戾……” “恩,我一直都在。” 次次有回应。 闭了闭眼,眸底滚翻上一层热流。 他在,他一直都在,真的是太好了。 …… 第二天早晨八点,世兰会决赛的现场便已经开始了转播。 这一场难得比任何一届都来的更为热烈,当慕娇娇踏上纯红地毯,无数的闪光灯蓦然涌了过来,还有喧闹嘈杂的声音一并涌来,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林老,请问这次你觉得能够夺冠的是哪支代表队?” “林老,请问这次南城区代表队不断出事,你有没有信心取得胜利?” 世界性的比赛,负责采访的不仅有国外的记者,还有来自于南城区的记者,英语和国语交织在一起,微微有些混乱和刺耳。 慕娇娇扶着林老的手臂走在代表队的最前方,穿着特制的代表队的运动装,长发利索的绑在脑后,清净精致的五官没有长发的遮掩,哪怕只是略施粉黛,也显得明媚又漂亮,成为队伍中绝对亮眼的存在。 她随着林老的动作停下,听着林老拄着拐杖,语气舒缓而客气的捡着问题回答,都是标准公式化的,任由谁都挑不出错误。 只是在最后,他才扯出一抹慈爱的笑,活脱脱便是个邻家爷爷般朝着众媒体招手:“对了,你们可要好好的转播我们娇娇,她今年才十九岁,名下便有两家公司,还是一项专利的拥有者,明明只是名大学生,却成为医疗领域神经源性瘫痪修复手术的开拓者。” “哪怕只是玩票性的玩玩兰花也能够成为代表队的顾问参赛为国争光,如果要不是有她,复赛的素冠荷鼎怕也不会出现在比赛现场,南城区代表队也不会挺进决赛,她更不会累到昏迷住院从而错过复赛,是真真的巾帼不让须眉啊。” 第559章 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牵扯上他 复赛时林老质问评委团那不怒自威的身影还牢牢的烙印在众人的心中,倏然间见他这么一副可亲的姿态,还有些不太适应,更是被他话中所讲解的慕娇娇的事迹所惊讶。 一时间镜头都对准了慕娇娇那张在西方人眼中看起来巴掌大青涩的小脸。 “慕小姐,林老所说的都是真的吗?素冠荷鼎是你一手培育出来的?” “慕小姐,请问你身为顾问是会亲自参赛还是只是台下负责指导?” 慕娇娇也学着林老的样子挑着几个温和无害的问题回答。 每个队伍接受采访的时间都是在一定区间范围内的,他们估摸着时间刚准备离开,也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一道身影,噙着蓄势待发的恶劣,手中话筒直接戳到她的面前,同时间还有尖锐的嗓音:“慕小姐,有消息称你的未婚夫是个瘫痪的废物,你不是自诩神经源性瘫痪修复手术的开拓者吗?怎么都没有帮你的未婚夫医治一下?” 男人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眉目都跟着蹙了起来。 这里不是娱乐圈的名利场,而是世兰会的比赛现场,不管是国内外的记者提问问题都会严格遵守职业道德,更不愿在全球直播的情况下给任何选手任何难堪,哪怕是比赛结束,也是赢者恭喜,败者鼓励,更何况是这样无故敌对的揭伤疤。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长着一张标准的东方面孔,几个南城区的记者纷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调整位置将他的去路堵死,准备放弃接下来的采访也要将他抓住,移交大使馆调查他的背景。 至于慕娇娇,那张精致的小脸刹那间冷凝下来,明明嘴角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却整个人泛出极寒的冷意,没有温度到极点的看着他:“你的工牌呢?” 男人一愣,脸上多了一抹慌张:“慕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回答不了我的问题就顾左右言他吗?” “这里是世兰会的决赛现场,不管是记者还是参赛人员,哪怕是工作人员都有工牌来以证身份。”她的嗓音温温凉凉的,却给人一种明显的压迫感:“你什么都没有,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什么人故意收买来破坏国际比赛,扰乱两国建交的。” 这样大帽子直接扣下去,令男人心头一颤,不甘心嚷嚷着一些胡搅蛮缠的话。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甚至安保人员也闻讯赶来。 这些安保人员都有着一米九的身高,健硕的身材和黝黑的皮肤,两个人将闹事的记者架起来就足以让他脚够不到地,走远了都能够听到调侃的嗓音:“嘿,小家伙,你可真弱呀。” 一场闹剧就这么无声无息而又快速的平复下来。 但慕娇娇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凉淡的视线环顾所有人,精致的下巴紧绷,表情是极端的不悦:“虽然我很清楚,这样的场合不应该说我私人的事情,但我还是要在这里告诉所有人,我的未婚夫他的确瘫痪在轮椅上,但他并不是废物,他是我心中最成功最厉害的男人,我深爱着他。” 公然示爱,这是所有国际性比赛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屏气凝神。 她的嗓音温凉缓慢继续:“同时我也有信心在半年之内治好他,我可以接受所有人对我的攻击,但我绝不允许有说他半句坏话。还有,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牵扯上他,谢谢。” 说完,慕娇娇一鞠躬,再次扶着林老的手臂缓缓朝红毯的尽头走去。 在场的所有记者皆被狠狠一惊,而后快门再次响动起来。 不过这一切慕娇娇都不在意就是。 倒是走远些后,林老拍了拍她的手臂,眼神关切:“刚刚那个记者我会安排人去调查他的身份,看究竟是谁派来针对你的。” 慕娇娇的态度坦然,微微笑:“谢谢林老。” “没事。”他停顿了下,状似不经意的提醒:“顾戾那里你一定记得好好安抚他,他素日里在南城区权势滔天,应该是没有受过这样公众的屈辱才是。” 在南城区,别说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了,哪怕是私底下谁要是敢表示对顾戾那双腿的侮辱,怕也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我知道的。” 见慕娇娇心中有数,林老也不好在他们未婚小夫妻的事情上多说什么。 进入赛场,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负责第一轮比赛的队员自然去休息室准备。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南城区代表队的位置恰好就和克莱斯特家族相邻,慕娇娇一眼就可以瞧见亚伯依旧穿着身纯手工定制的西装,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样施施然坐在那里,似乎是听到动静,他才慢慢转眸过来,纯黑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暗色调的气息,哂笑:“慕小姐,别来无恙。” “亚伯先生。” 回以礼貌性的笑容,素白的手指缓缓将自己位置上的姓名牌放好,全然一副不准备在理会他的模样。 而亚伯自然也不会上赶着,依旧维持着一派温和淡笑,但眸底却没有半点温色:“既然决赛是慕小姐亲自参加,那我就提前预祝慕小姐能够取得好名次。” “谢谢。”她依旧微笑:“同样祝你。” 简单的首次交锋后,两个人并未再度交流,但任由谁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亚伯身上涌现出来的威胁感。 林老至今都未曾调查出克莱斯特家族负责第三轮比赛的人选究竟是谁,他面露少许担忧:“克莱斯特家族既然敢临阵换将,就说明他们一定将这个人当做是杀手锏,你千万要小心点。” “我会的。” 这次决赛关系着世兰会上南城区的名次,关系着她是否能够和罗博纳交易成功,她自然会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心。 决赛共分三个环节,前两个环节的理论知识和闻香辨认都不需要慕娇娇出手,她坐到位置上施施然等待着最后一个环节的到来。 而毕星辰果然是个很好的领导者,他能够将队伍中所有人的特长发挥到极致,很顺利的拿下第一轮的优胜,只可惜在第二轮略败了一筹,整体的比分略略比克莱斯特代表队低上一点。 中场休息,负责第二轮的人主动靠近,满脸的羞愧,瞧见林老和慕娇娇,眼眶微微都有些泛红:“对不起,林老,慕顾问,毕队,我没能赢得第二场的比赛,我当时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一下子就没有能够闻出来,我……” “没关系。”林老态度很是宽容,温声安抚着:“你刚刚做的已经很好了,我们的比分就差一点,相信后面是可以追回来的。” “可这样……” 所有的重担就都压在了慕娇娇的身上。 后悔的视线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慕娇娇的睫毛动了动,嗓音温软,听上去很是舒服,微笑:“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主持人便已经开始介绍第三轮各代表队的参赛人员。 其他代表队的人员和林老调查的名单上均相同,就只有克莱斯特家族…… 侧眸朝着亚伯的方向睨了眼,正巧和他对视上,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晃动着手中的矿泉水,透明的液体荡漾,这样的场合被他弄得像极了旖旎缠绵的酒会,尤其是那双噙着轻笑的眸,绝对的猖狂和得意。 下一秒,主持人惊呼:“克莱斯特代表队的参赛人员竟然是……威廉·哈兰德。” 慕娇娇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并不清楚哈兰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并不妨碍旁边有人给她解释。 林老满脸的沉重,握在拐杖上的苍老大掌一度攥紧:“哈兰德曾经连任世兰会三届的评委,经他之手培育出来的兰花不计其数,算是兰花界最负盛名,天花板般的人物,这两届只不过是他自诩年龄大精力不济才卸任评委一职。” 所以林老给慕娇娇的资料里并未有这个人的存在,林老也根本调查不出来克莱斯特请来的外援究竟是谁,更想不到他会有被再次请出山的一天。 睨着慕娇娇那张立刻沉重下来的小脸,林老舒展着呼吸主动安抚着:“没关系,哪怕是你输了,输在这样的人手中,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慢慢眯眸,丹凤眸幽深深邃,慕娇娇没有言语。 “克莱斯特代表队将哈兰德请来参赛,那这次比赛的冠军可是非克莱斯特不可了。” “就是,南城区代表队还曾经一度放言要争抢冠军的宝座,我看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身后的议论纷纷,就连直播里观众的反应也褒贬不一,有人觉得南城区代表队这次太过招摇,否则也不会逼得这样重量级的参赛,也有人觉得是克莱斯特代表队玩不起,自觉打不过就将曾经的评委请出来。 当然,现场也有人叫嚷着不满,主动举手反对克莱斯特代表队的选手:“哈兰德先生本就不是选手,如果他参加比赛实在是太过有失身份,也对其他代表队是一种不公平的待遇。” 主持人自然不会主动搭腔这种话题,而是理所当然的将问题抛到亚伯这里。 那穿着纯黑西装慢慢起身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将身前的扣子扣上,淡漠的俊脸透着几分狂妄感:“我想世兰会并未明文规定参加比赛的人不允许担任过评委一职,而且……”他停顿了下,视线环顾,最终停在慕娇娇的身上,漫不经心的笑:“我觉得南城区代表队的慕顾问才最有资格反对不是么?毕竟现在南城区代表队的比分只比我们落后一点点。” 被点名,慕娇娇不得已起身,在所有直播的镜头前,比在场所有人都略显青涩的小脸娇贵张扬,慢条斯理的维持着浅笑,一字一句:“抱歉,我不反对。” 她竟然不反对? 全场窃窃私语的声音更为明显了些,甚至亚伯都难得暴露出几分惊讶来。 还是主持人的临场反应能力迫使她微笑,主动将话题转到哈兰德身上,语气噙着几分恭敬的尊称:“哈兰德先生,您当初卸任评委一职的时候说是年纪不饶人,那现在为什么要再度出山?” 哈兰德是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者,哪怕是在室内也戴着副墨镜,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扎着个小辫,腕上系着条红色丝带,也不知道究竟暗藏什么寓意,拿到话筒,他用很标准的英伦腔笑言:“我的确年纪大了,但亚伯说这届人才辈出,请我来看看。” 人才辈出? 主持人立刻将视线投向慕娇娇:“那南城区代表队的慕顾问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慕娇娇的五官属于那种精致完美又惊艳耐看的类型,哪怕是不施粉黛在镜头里也格外的引人瞩目,一而再的被点名,她便毫不掩饰的扯唇一笑,酿出张扬的冷艳:“哦,那谢谢夸我是人才。” 她身上蓄着的那种无形却凌人的气势,让场面一度保持安静。 第560章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第三轮比赛是要求将生长数值均大致相同的兰花在最短时间内催开花,这与当初毕星辰和慕娇娇在实验室里比赛过的项目很是相近。 所有参赛选手在比赛开始后,都会进入专门的实验室,全程进行固定机位的直播,至于所需要的物品则是可以现场和组委会提出并携带进去的,但决不允许自己私自携带其他和比赛有关的物品,如果组委会筹备不到,则可以通过上报审核的方式携带进入。 其他选手提出的不过是培育箱、恒温灯等一系列常见的,最多还有一些市面上可以买到的药品肥料等。 当话筒递到慕娇娇这里,她却朗声说出了一系列的药材名字,虽说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但放在这场比赛里就显得那么的不同寻常。 全场一片哗然,就连林老他们都有些惊讶,他们只知晓慕娇娇的手段独特,却从未往药材催化兰花的方向思考过。 “南城区代表队所需要的这些……”无法用一个很好的词语描绘,主持人尴尬的笑了下:“是南城区特有的吗?” “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些最普通的药材。” 手持话筒,慕娇娇仰着脸蛋,有条不紊的解释:“药材普遍运用在东方医术上,但东方的医术医治的不仅是人,也可以是花,我希望在这样的场合能够让老祖宗的东西被所有人知晓接纳。” 当然,慕娇娇也担心组委会一时间弄不来这些,自行也准备了一份,组委会在检查过后确定没有问题便允许她携带进入。 通向组委会给各个代表队所准备的实验室的通道都是同一条,不可避免的慕娇娇和哈兰德直面相对,老人倒是表现出来的很是和善,墨镜依旧没有摘:“漂亮的东方姑娘,我虽然是不会放水的,但希望你能够获得好名次。” “谢谢。” 慕娇娇眼眉弯浅,看着哈兰德,恍惚间想起临比赛前亚伯拦住她,依旧是那副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模样,撩开唇角的弧度,半眯着眸,睨着她的视线似笑非笑:“慕小姐应该没听过哈兰德的名号,不过现在知晓也不算晚。” “我觉得你到现在就可以适可而止了,毕竟你要明白,你凭借着在复赛里力挽狂澜变异出素冠荷鼎的功劳就足够你回国名声大噪,实在是没有必要今天在这场比赛里出丑。只要你一输给哈兰德,你们国家所有看比赛的人都会觉得是你能力不够,从未忘记你所有的好处。” 他的嗓音意味深长,甚至有着几分蛊惑的味道:“所以,你现在认输还能够保住你的荣耀,但你如果执意参加比赛,你所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是么?”慕娇娇记得自己当时掀眸看他,脸上的所有笑容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原始的温凉之色:“只可惜,我的国人不会这么对我。” 亚伯皱眉:“什么?” “我说我赢了,我的国人会高兴,但如果我输了,我的国人只会努力我激励我,他们从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为国家努力拼命的人。而且……”停顿了下,她淡淡的挑眉:“哈兰德已经老了。” 亚伯从未想过慕娇娇会所如此的话,怔楞了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便听见她嗓音中的笑意清浅,隐隐绰绰噙着一股笃定:“他老了,而我现在还年轻,这就是我赢得胜利最大的基础。” 回忆收起,慕娇娇看着面前和善的老者,慢慢抿唇,颔首,表示出自己的尊重:“我也很乐意通过这次比赛和你讨教,我也不会放水,希望你也能获得好名次。” 说完,她转身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比赛很快便拉开了序幕。 世兰会虽然是国际性比赛,但只在圈内有一定的影响力,并不被外界所过多熟知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比赛进度会被拉得非常长。 就比如最后一轮,最快的世界纪录也用时二十二个小时零十分钟,没有观众喜欢二十多个小时盯着几乎没什么区别的央视直播观看。 这次也不例外,就在各个代表队选手第一时间将兰花送进培育箱里,调节温度观察培育情况后,有的观众便准备换台或者是退出直播,可谁曾想,这次竟然出现了个异类。 慕娇娇进入实验室后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测定兰花的各项数值,而是将其扔在一旁没有理会,反而在镜头前摆弄着药材,分类、处理,动作利落熟练,很明显是平日里做惯了的,一边做,她还一边语气温凉又平稳的朝着镜头前的观众解释着每种药材的用途和功效,最后她还有个专门的小砂锅,将药材放进去又是熬煮又是榨沫。 一时间都让观众不清楚这究竟是世兰会的直播,还是国外的中医专场。 不过这也同样让直播前的观众们热闹了起来,在电视机上看央视直播的还好,在网络上看直播的观众们按捺不住的刷着弹幕。 【虽然我不清楚这个小姐姐会不会赢得比赛,但她说的话我很喜欢:,我希望在这样的场合能够让老祖宗的东西被所有人知晓接纳。】 【知礼又不软弱,强大却不怯懦,这就是我们东方姑娘该有的气质。】 【你们没听林老在一开始就介绍过小姐姐吗?她叫慕娇娇,名下两家公司和一项国家专利,其中g公司可是中央点名保驾护航的青国驰名商标,他们公司的护肤品将会作为国礼赠送到别的国家去,还是医学界新一代的领头羊,她哪怕赢不了比赛也是实打实的人生赢家。】 【我记得当初她未婚夫朝她求婚的视频在微博空降话题榜第一,再听听她在记者面前维护她未婚夫的架势,简直是太霸气了,商场新贵vs豪门总裁,配一脸。】 这样的话络绎不绝,自然也有黑子看不过去,一个劲儿的攻击慕娇娇在比赛里的不作为。 【这是世兰会,就该正正常常比赛,弄什么中医的噱头吸引人?】 【就是,还对兰花界的前辈不恭敬,什么叫做也希望你取得好名次,说得好像是她已经内定了世兰会的冠军似的。】 【跨界?不就是来镀层金,听说她的人品可差了。】 这些慕娇娇自然不清楚,她花费了五六个小时才将药材熬好,这个时候守在直播间和电视前的观众已经寥寥无几,看见她从小砂锅前面离开,纷纷兴奋起来都以为她要有什么大行动了。 但谁知道,只是瞧见她走到兰花面前,用手从里面搓出来一小撮土来,然后洒在砂锅里,继续熬煮着。 渐渐的,大家都觉得没甚意思,尤其是在她连兰花具体的数据都没有探查,就直接将兰花放进培育箱,还随意调了个温度后,就半窝到旁边的沙发上磕眸休息去了,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平添了几分矜冷和慵懒。 整个直播间人气一度低迷到最低点。 这样的画面足足过了八个小时,除了偶尔咕嘟冒泡的小砂锅外,再无任何的动静。 直到慕娇娇睡饱,她才缓缓的睁眸,懒洋洋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舒展着手臂伸了个懒腰,看着砂锅里已经熬得几乎只剩下一点点残羹的药汤汁,心情舒畅,笑眯眯的对着监控挽起了个精致如画的笑容:“快去把你的朋友和亲人都喊过来,十分钟后我将会让你们看到兰花盛开的美景。” 现在正逢南城区上午十点,事实证明网友的能量是无穷的,在慕娇娇所说的十分钟内,专属于她的直播间从几万人暴涨到三千多万,差点将服务器挤爆,所刷的弹幕甚至将屏幕覆盖住。 然后在网络上所有人的注视下,慕娇娇将砂锅里的药汁倒出来,明明一开始有满满一锅的,但现在却只剩下一支小试管的容量。 她不紧不慢的摇晃着手中的试管,挽着唇角笑了笑,如画般的眉目慵懒着:“给我三分钟,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打开培育箱,缓缓将试管里的液体倒入兰花根部的土壤里,接下来所有人都屏息期待着。 三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在镜头前千万人的视线中…… 开花了。 花型缥缈奇特,花色淡黄,随着空气慢慢舒展着花瓣。 可令所有人都惊奇的是,组委会提供的是国外最常见的蝴蝶兰,而现在开放的则是蕙兰。 如果不是慕娇娇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器的监控之下,一定会有人说这兰花被慕娇娇动了手脚。 可就算是如此,网络上照样还有很多喷子在不断的攻击着这一点。 慕娇娇虽然没有带手机进来,更无法和外界联络,但她却心知肚明带给了旁观者如何的惊奇,在桌边坐定,素白小手托着腮,七分认真三分随意的轻笑:“蕙兰,青国栽培最久和最普及的兰花之一,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物种,既然是要赢得比赛,那我自然要用青国的特色来打败他们。” 直播间里有着那么一刹那的停滞,然后下一秒服务器彻底挤爆了。 慕娇娇则心满意足的抱着蕙兰慢慢的从实验室走了出去。 因为比赛时长较长,所以往日里也都有主动放弃比赛的情况出现,当慕娇娇仅用了十四个小时就走出了实验室,组委会的工作人员第一反应就是她要放弃比赛。 但一靠近,就瞧见她怀中的兰花,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 “开花了,我的比赛结束了。” 不管是从用时还是从变异程度来看,慕娇娇这一局绝对稳赢,哪怕是评委如何被收买,克莱斯特家族也绝无翻盘的机会。 闻讯赶来的亚伯更是温怒,那张斯文的脸庞上皆是不可思议:“变异了?这怎么可能……” “亚伯先生。”十四个小时里有八个小时都是在休息,慕娇娇现下精力很是充足,嗓音清晰又温凉,语调闲适的就仿佛说着一件多么不重要的事情般:“这次比赛我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还要麻烦你替我谢谢布兰妮小姐。”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娇娇这次只不过是以顾问的身份出现的,如果不是布兰妮暗地里动用人脉将参赛的兰花全部窃取了去,慕娇娇绝对不可能参赛,说不定克莱斯特家族也不会输得如此惨,将哈兰德老先生请出了山都未得到比赛的冠军。 亚伯的脸色青白交加着,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明明噙着滔天的怒意,但在镜头前也无法肆意发泄出来,只能端出平和又斯文的伪装,主动伸手:“那就恭喜慕顾问,也恭喜南城区代表队了。” “谢谢。” 温声,慕娇娇轮廓线条温凉平和抱着兰花和他擦肩而过,就仿佛这次的胜利是早就笃定了的,不需要任何的欣喜和大惊小怪。 而这种深入骨髓的傲居和璀璨使她举手投足之间酝酿出一股足以挑起男人征服欲,冷清到无从征服,使亚伯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感,手指微不可闻的蜷缩。 接下来的事情,慕娇娇便都交给了林老,毕竟胜负已经奠定,她继续待着除了领奖也没有其他事情,与其傻呆将近十个小时,还不如抽着这点时间去陪陪顾戾。 原本顾戾是想要陪着她来参赛的,但奈何临出发前南城区出了点事情,他只能留在酒店里处理事务。 可谁曾想,林老的保镖刚将她护送出比赛现场,一辆黑色的车就刚好在她身边刹车,慕娇娇偏头看过去,车窗降下来,青七朝她恭敬颔首:“太太,顾爷在后座,请您上车。” 慕娇娇怔楞。 顾戾这是一直在比赛场外等着她? 第561章 只要有顾太太的地方,我都有兴趣 这样的认知让慕娇娇清净妩媚的小脸上绽放出绝对的笑容,拉开车门就跃进了顾戾的怀中,环着他的脖颈,甜腻腻的唤着:“顾戾,我好想你呀。” 不过是十几个小时不见。 顾戾单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心头软的不行,捏住她的下巴,第一时间便吻了上去,深深的汲取着来自于她身上的清香,两个人亲近的模样就连车门未曾关都不管不顾。 最后还是林老安排的保镖帮他们从外面将车门关住。 车子开动的瞬间,车内前后的挡板也同时间升起。 谁也不知道驶向的目的地究竟是哪儿,只等着顾戾尽情而肆意的吻餍足后,他才慢慢的放开她,却没能让她逃离出他的怀抱,低眸瞧她,那张水媚又娇嫩的脸蛋,呼吸微微有些急,重新亲上她的脸蛋,这才回应她刚刚的话:“娇娇,我也想你。” 在绝对安全又私密的空间里,他们两个人亲亲我我的腻歪了会儿。 慕娇娇就半躺在顾戾的膝头,璀璨着一双丹凤眸,兴致勃勃的朝他伸手:“这次比赛,我赢了哦,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男人垂眸怀中小女人脸上的神情,有着她一贯的温软和娇俏,肤白而狡黠,被他娇养的越发的夺目,也同时让他心头的满足感爆棚。 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攥进掌心:“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让我要就没有意思了呀。” 慕娇娇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满,张口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不该是你花心思给我准备礼物嘛,难不成顾爷准备省懒事,想随意敷衍敷衍我?” 失笑,他睨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浅浅一圈,连油皮都没有擦破,宠溺的温柔:“好,那我给顾太太准备。” “那你不要骗我哦。”慕娇娇在车子后座翻了个身,趴着朝他笑,脸上荡漾着的明媚笑意像是盛开最艳丽的花朵:“我要好看的,也要大的礼物,特别大的那种。” 说着,她用一只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丝毫没有比赛场上那副沉着冷静的自持姿态,反而像是个讨糖吃的孩子,娇俏到令顾戾都有几秒钟的晃神。 没等顾戾回应,她仿佛瞧见了什么,眼眸立刻一亮,爬起来,拍着顾戾的手臂,语气欣喜:“前面有电影院,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他们的车子现下正好在等红绿灯,顾戾顺着慕娇娇的视线往前方看去,果然不远处霓虹灯包围着几个字,彩色显得格外的打眼。 “你比完赛比较累。” 虽说他一直有关注她的直播,很清楚她中途有休息,但在那样封闭又狭小的空间里待了十四个小时,她的身体会熬不住的。 顺势将她重新搂在膝头,男人的语气带着哄劝:“如果你想要看什么电影,我们回酒店去影音室看,到时候你睡一觉,起来想怎么看就可以怎么看、” 可慕娇娇兴致上来,怎么能够是顾戾劝得住的,她将小脑袋窝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语调上尽是撒娇的意味:“我不要,我现在就想要去看电影,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慕娇娇其实大致清楚顾戾不愿意的原因,有自己刚刚比赛完的缘故,但也有他的那双腿。 他全程关注着自己,便一定会知晓她在比赛前和记者的那番对话。 见他不说话,她便哼唧着拉了拉他的衣角,撒着娇:“好不好嘛?” “两者没什么区别,不都是我陪着你?” 虽然顾戾口中说着,但还是吩咐青七将车子停在电影院的停车场里,任由慕娇娇牵着他的手,清隽的眉目间也跟着敛了点笑意:“既然我的顾太太喜欢,那我就陪着你。” 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点,所以电影院里的人不是很多,入目皆是相伴而来的闺蜜或小情侣,手中拿着票,窝在角落里的长椅上,叽叽喳喳着悄悄话。 顾戾这样身份的人是从未来过如此平民又嘈杂的环境,攥着慕娇娇小手的力道不断的加深,身上纯手工打造熨烫平整的西装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哪怕是青七也看起来很是令人瞩目。 慕娇娇瞧出顾戾的不适应,压低着嗓音:“要么咱们还是回酒店。” “没关系。”哪怕是被不断投射过来的视线扫视着,顾戾依旧维持轮廓的温淡,低低沉沉着嗓音:“你喜欢来这里看,我们就试一试。” 说着,他便先让青七去买票。 说实话,慕娇娇也没有来过几次,只有上一世没有进入娱乐圈前,和几个同学来过两次。 她主动将顾戾隐藏在角落里,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温声着:“我也不是说多喜欢,只是一时兴起。” 停顿了下,用自己的发尾去扫顾戾的脸颊:“顾爷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吗?” 顾戾理所当然的点头。 从小精英教育令他根本无暇涉足样的场合,后来顾家家变,他的心思全部都落在双腿和如何扫清障碍争夺顾家家权,又怎么可能分心在这样的地方。 如果不是上一世小姑娘曾经涉足过娱乐圈,他恐怕连电影都未曾看过。 索性青七随意购买的这场电影并没有很多人,他购买的是三张,两张是并排连坐,另外一张则是隔了两排的后座。 很显然青七也要跟进去,负责保护工作。 检票很顺利,值得一提的是检票的小姑娘长着一张东方面孔,她垂着眸随意接过三张票撕掉副票时,正全心全意低着头看着直播。 慕娇娇饶有兴趣的也睨了眼过去,竟然正是世兰会比赛的直播视频,只不过她看的直播间是哈兰德的,此时那位老人正在专心致志的瞧着培育箱里的兰花,然后标准按照剂量调配着试剂。 小姑娘抬眸正准备将票递回来,却在一瞬间和慕娇娇对视上。 她的瞳眸刹那间投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一把捂住嘴,所有的尖叫压制在喉头,用标准的中文:“你……你是南城区代表队的慕顾问吗?” 慕娇娇原以为她看哈兰德的直播是哈兰德的粉丝,却不想她能够认出自己,微笑平和又亲近:“你好,我是慕娇娇。” “真的是你。”女孩的眸子亮晶晶的,几乎要按捺不住:“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真是太厉害了,不仅能够为国争光,还以这么强的优势。”后知后觉,她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在看哈兰德的直播,连忙摆手解释着:“你不要误会,我看他只是想要知道他究竟和你有多少差距,到时候好在微博上给你打榜。” 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看样子应该是留学生来这里打工的。 慕娇娇被她逗笑了:“谢谢你呀。” “不用谢。”小姑娘激动的快要哭了,微微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眸底的光,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要将电影票递还给他们,但伸出去的手又条件反射般收回来,期待的眼光:“慕顾问,我能不能问问哪张票是你的,我……我想要收藏起来行不行?” 这一世慕娇娇还是第一次遇到粉丝。 不过有着上一世的经验,她很是大方的报了自己的座位号,甚至还询问她需不需要签名。 小姑娘一听更为激动了,又是签名又是照相的,足足耗费了五分钟时间,也幸好这场次的观众少,他们又是最后一波,才没有影响她的工作。 直到小姑娘心满意足的抱着电影票,这才有功夫分神给旁边的两个男人,和顾戾对视的瞬间也微微愣住:“慕小姐,这……这是你的未婚夫?” 网络上也不是没有觉得顾戾配不上慕娇娇的存在,慕娇娇闻言几乎是下意识提起心思来,应了声是,睁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俯身下去主动的在顾戾的薄唇上亲了下,温软的笑声中流转着一股骄傲的气息:“我的未婚夫是不是和我很般配呀?” 幸好小姑娘是个cp粉,恰逢男女主现场撒糖,彻底抑制不住尖叫声,像是只小鸡一样连连点头:“配配配,你们郎才女貌最配了,简直是天作之合,谁也不能将你们分开。” 也不知道小姑娘话中的哪个字令顾戾愉悦起来,低低的笑声使胸膛轻微起伏,拉着慕娇娇小手的力道紧了紧,温淡颔首:“谢谢。” 他们走远了,还能听到身后小姑娘拉着同事安利的惊呼声:“你看到那对未婚夫妻了吗?他们就是顾总和慕小姐呀,慕小姐简直厉害的不得了,又会医学又从商,而顾总又帅又有钱到不得了,还能屈尊陪着慕小姐来看电影……” 剩下的话他们走远了,自然便也听不见了。 但慕娇娇忍不住挽着眉眼,仰眸睨着那张英俊立体的脸,俏生生的笑着:“顾爷,请问有人说你和我是天作之合,你有什么想法呀?” “恩,她说得对。” 一句话,就将慕娇娇彻底逗笑了,她还真是第一次见顾戾如此傲娇又理所当然的模样。 电影还没开场,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她主动凑过去趴伏在他的胸膛上,调侃的语气:“那顾爷是不是对电影院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男人的嗓音显得异常的温柔,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不,只要有顾太太的地方,我都有兴趣。” 两个几乎算是毫无电影院经验的男女,窝在情侣座上瞧着偌大荧屏上男女主角的爱情戏码,颇有几分温馨的滋味。 只可惜,电影还没有进行到一半,顾戾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他垂眸睨了眼便径直掐断,惹得原本认真看电影的小女人侧眸瞧了眼:“谁的电话?” “负责监视施知晚的。” 施知晚这三个字从顾戾口中说出来,令慕娇娇一怔。 她双手环在顾戾的手臂上,丹凤眸就算是在昏暗的环境中都显得格外的晶莹,噙着几分狐疑:“你监视施知晚做什么?” 按理说,哪怕是南城区的换届纷争,也只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除非是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否则很少波及到他们身边的女人。 他的大掌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凑过去亲了亲她,主动解释着:“空怀执意要去边境,我阻拦不住也没法说出真相,就只能帮他暂时拖控住景玄阳。” “所以你就将施知晚弄到了这里,景玄阳知道消息后自然而然也会追过来。” 这样景玄阳不在国内,哪怕是真的想要给江空怀动什么手脚也鞭长莫及。 “对。”大掌抚摸着她发丝的力道愈发的柔和:“不过景玄阳追着施知晚来国的事情被郑萱湘知晓了,她似乎也来了国,现在他们都在医院,施知晚出了点小车祸。” 这样的三个人搅在一起,恐怕衍生出来的便是一场大戏。 这些负责监控的保镖全部都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了顾戾知晓。 电影院里的光线昏暗,就算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们也只是能够模糊的看到彼此之间的面孔,慕娇娇想了想,饶有兴趣的挽着嘴角,试探性的戳了戳顾戾的胸膛:“那我们也去趟医院。” 他将手机收起:“去医院做什么?” “我还有点不舒服,担心是上次昏迷留下的后遗症,所以想要复诊一下。” 这张白嫩的小脸笑颜如花,刚刚比赛完就能够拉着他来看电影,自然不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的,顾戾再清楚不过她这是去医院看戏的借口,但眸底还是闪过的宠溺,轻声漫语着:“好,我们去趟医院。” 第562章 狗血的幻想着我对你情深不悔海枯石烂 他们从电影院撤离的时候倒是没有见到检票的小姑娘,驱车从电影院到医院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有着保镖的汇报,他们很自然的便找到了施知晚所住的病房。 病房里女人满脸抗拒的温笑,面对病床前的男人就像是面对着陌生人般:“景先生,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里来,如果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请你出去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景玄阳满脸复杂的睨着施知晚,她不知为何竟然和前段时间截然不同,再也没有那股浴血重归的狼狈怨恨,只剩下只有温柔和疏离,红唇挂着浅浅的微笑,看向他的眼神温温的,就像是看着认识却不熟悉的陌生人。 有一瞬间的心慌,他想要伸手去拉她,却被死死按捺在裤袋中,深呼吸:“你刚刚出了车祸,需要好好休养一下。”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的。” 气息冷淡着,她绯色的唇瓣有着少许的弯浅:“至于景先生先行垫出来的医药费,我会等出院后第一时间打入你的账号,希望你到时候查收一下。” 窗外投射进来的灯光明明柔和,但不知为何有着几分肃杀的感觉。 下巴紧绷,施知晚愈发是这个态度,景玄阳就愈发不舒服。 按照他的想法,哪怕是施知晚回来复仇他都不在乎,毕竟当一个女人心中有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对他恨之入骨耿耿于怀,她越是对自己复仇,就越证明她依旧深爱着他。 可现在…… 那双眼眸过于漆黑,好似都倒映不出自己的模样。 景玄阳努力安抚着自己这是施知晚欲擒故纵的把戏,但出口的嗓音还是紧绷又低沉:“施知晚,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车祸原因也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车祸的原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 “我恨你?”施知晚悠然失笑,丝毫不加掩饰,伸手整理了下被褥:“景先生,你现在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个曾经有点关系的前男友罢了,恨你这件事是非常费功夫费时间的,甚至还需要感情作为奠基,我没有爱哪儿来的恨啊。” “不,你就是在报复……” 话还没有说完,景玄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眸色复杂的接起,是负责调查车祸事故的警卫员打来的汇报电话。 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听着,可一张本就冷凝严肃的俊脸愈发的漆黑,双眸一掀,一身阴鸷的几乎能够滴出水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施知晚压迫过去,吓得她差点将手边的被单揉烂。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哪怕中间有未曾见面的间隔,却也从未见过他身上翻滚出如此明显的戾气。 心头咯噔了声,她等他挂断电话,下意识询问:“有什么事情吗?” 他没有回应,只是单纯的盯着她的脸,视线就像是密不透风的网一般紧密的包裹着她,宛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将她彻底席卷淹没起来。 病房里死寂了足足一分钟。 他才深呼吸,嗓音几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你认识史密斯·提姆” 施知晚微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理所当然的回应:“认识。” “所以你出车祸是因为跟他有一腿,所以才会被喜欢他的女人针对上?” 史密斯·提姆,也就是贾斯敏的表哥,和慕娇娇有过一面之缘。 慕娇娇还未来得及惊讶就听见施知晚冷凝着嗓音,噙着按捺不住的愤怒呵斥:“你瞎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 男人的眸底迸射出一股森冷的寒意,也顾不得施知晚现下刚刚经历过车祸,便直接一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倾身压了下去。 手腕上的束缚力刚刚传输到脑海中,施知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压制在病床上,男人的膝盖轻而易举的按住她的双腿,头顶上的俊脸噙着的都是绝对的阴鸷:“你敢说这几年你没有背着我在国乱搞男女关系,恩?胆子肥了,知道如何勾搭别的男人了?” “景玄阳。”施知晚多多少少被激怒,尤其是在这样的姿势下。 下意识想要挣扎,但却无济于事,她咬着唇,呼吸愈发的用力,一双美眸也跟着凉沁下来:“如果你发疯请滚出去疯,别跑到我跟前非要宣扬你的愚蠢。” 可这些话景玄阳怎么可能听得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我愚蠢?是我没有你的那些入幕之宾好骗,所以才觉得我愚蠢?”停顿了下,讥笑:“不过也是,能够被你这张要美色没美色,要性趣没性趣的脸吸引,他们的确也是够愚蠢的。” 他的手劲儿颇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烙印。 也彻底将施知晚心头的恼意激得蓬勃而出,胸口的起伏不断剧烈,口不择言:“是又怎么样?我的入幕之宾可不止提姆一个,毕竟我当年可是千方百计才逃离你的。不过也是,你这个人要德行没有德行,要宠爱不给宠爱的,除了商业联姻外,你觉得你能留得住女人?” “当年我年少无知被你玩弄在掌心之中,你便处心积虑的一点点将我变成只会服从你,没有生活也没有朋友的家庭主妇,现在我幡然醒悟了,自然要浪荡人间,自然也看不上你这样大男子主义的暴徒强盗,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你又何必问我是否恨你,你觉得你配吗?” “施知晚。” 从喉咙最深处溢出她的名字,看着景玄阳的脸色几乎是想要将她彻底的撕碎。 他那双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在她的脸上:“当年你逃脱不过我的手心,你是觉得这几年你涨了脾气涨了能耐,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忘记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所以口齿上说不过我,就要动用你们男人所谓的体力压制?”轻薄的嗤笑声,施知晚看着那张疯魔般恼怒的脸讥笑:“景玄阳,你似乎就这么点本事,当年是,现在也是。有本事你就找个合心合意的女人将她养成你心中完美的家庭主妇,你做不到,就非要拿我这个前女友身上浪费时间,还狗血的幻想着我对你情深不悔,海枯石烂,你给要多无能为力啊。” 第563章 我扇你一巴掌,你就知道响不响 “施知晚。” 景玄阳已经怒到极致,脸部线条噙着浓郁的戾气。 施知晚很清楚自己是惹怒了他,但她却连半分收敛的意思都没有,任由空气中浮动着死寂,缓慢的讥笑:“景先生,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请麻烦你给你门外的未婚妻解释一下。” 下意识回眸,透过门缝,景玄阳一眼就瞧见一道噙着震惊和凉意的身影站在外面。 谁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景玄阳说不出现下是什么情绪,或是被人窥探到的狼狈,又或者是恼羞成怒,他一把将施知晚甩开,起身朝门外走去,出口便是呵斥声:“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郑萱湘脸色难堪,视线不断在景玄阳和施知晚中间徘徊着,气息冷淡,丝毫不掩饰她的不喜:“你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飞了国,我身为你的未婚妻连过问一声都不能?是不能过问你的事情,还是说不能过问你小情人的事情。” “郑小姐,你和你未婚夫闹脾气,可别牵扯上我。” 施知晚慢慢从病床上坐起来,下巴上还有着红肿的掐痕,嗓音噙着讥笑:“我只是个局外人罢了,和朋友约好来国玩,只不过是出了点小车祸罢了,就莫名其妙被你未婚夫缠上……” “施小姐。”郑萱湘出言径直打断她:“如果你并无此意的话,我想我未婚夫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刚才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又要将所有责任推到我未婚夫的身上,是真觉得我不会为难女人是吗?” 郑家的女儿,上流社会金字塔尖上的女孩,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同样也噙着鲜明的不屑和刻意表现出来的鄙夷,在这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施知晚也终于明白郑萱湘为什么会喜欢景玄阳。 他们有着几近相同的性情和绝对桀骜的个性,同类相吸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闻言,施知晚失笑,慢条斯理的梳理好自己凌乱的发丝:“郑小姐要想知道一个巴掌到底能不能拍响,你可以凑近点……” “你什么意思?” “当我扇你一巴掌的时候,你就知道响不响了。” 郑萱湘是从小恭维长大的女孩,虽然秉持着教养无法让她像是个泼妇一般,但也绝对容忍不了这样的挑衅,想也不想冷凝着眉宇,上前便准备扬起巴掌:“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可手腕在半空中就被骨节分明的大掌拦下。 “景玄阳。” 恼怒的嗓音带着不可置信。 下巴紧绷,景玄阳只觉得烦躁的厉害,不管是施知晚的叛逆,还是郑萱湘的咄咄逼人,指尖忍不住越发的紧:“我来国是有公事,只是偶然知晓施知晚车祸的事情,她忧关性命,我过去看看她……” “看她需要将她压在床上?” 这一点,他无法解释。 窗外的阳光散发着金色的光明,可却噙着凌冽的沉默。 郑萱湘终于按捺不住心头悸动的情绪,瞧着景玄阳那张根本就无力反驳的俊脸,八厘米的高跟鞋努力踩稳,不至于让自己踉跄,深呼吸,就连嗓音都有气无力:“玄阳,我和你的婚礼正在筹备,我可以不计较今天的事情,但你也要向我保证你和她不会再见面。” 第564章 亚伯将你实验室的所有监控都拷走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 在戏看得差不多的情况下,慕娇娇和顾戾也没等着被人发现便主动撤离了医院。 搂着顾戾的脖颈,慕娇娇回忆着电影里虽说看了一半,但格外唯美的爱情故事,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那么三角关系,电影里上演着,现实生活中也毫不例外,一边看起来充当着未婚夫的角色和郑萱湘相敬如宾,又一边占有欲十足的要施知晚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行为还真是令人恶心的厉害。” “只能说人性总是贪婪的。” 顾戾慢条斯理的在她的脸颊上抚摸着。 这种贪婪的欲望哪怕是他也毫不例外,最当初只是想要保证慕娇娇这一世的安全,后来便想要将她拢在身边细细的呵护,到现在…… 哪怕她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一秒,他都感觉到无比的心慌。 慕娇娇腮帮子鼓了鼓,悻悻的用发尾扫着他的脸颊,往前凑了点,下巴抬高,盈盈的笑:“那你呢?会不会也有一天找到一个想要让你施展贪婪欲念的人?到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没注意到顾戾逐渐转为晦暗的眸色,她垂眸瞧了眼接了起来:“林老。” “娇娇,我们赢了,我们时隔十几年终于又赢得了世兰会的冠军。” 林老在电话那头显得很是激动,话语说的略微有些颠三倒四,但总归是让人听得明白的。 这样的结果在慕娇娇的猜测中,她便显得没有多兴奋,但精致的小脸依旧勾勒出漂亮的笑容:“那恭喜林老心想事成,记得到时候庆功宴给我发份请柬。” “这是自然的,还有四五个代表队的参赛人员没能从实验室出来,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不回来领奖?” 虽说组委会已经和他沟通过领奖的流程,但毕竟是慕娇娇参加的比赛,如果她不在的话,总归是有些不够圆满。 慕娇娇原本是不想的,但顾戾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头顶上摸了摸,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颁完奖后便是各国代表队的聚餐,到时候史密斯家族也会参加。” 史密斯家族? 慕娇娇琢磨了下,瞧了眼外面的风景,丹凤眸挽起:“那我大概给半个多小时才能回去。” “行,我安排人在赛场外接应你。”林老说着,迟疑了下,大掌不断在拐杖上抚摸着:“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要问你。” “您说。” “听组委会的人说,亚伯将你实验室的所有监控都拷走了一份,我想你手中所掌握的变异药剂怕是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可能会根据你视频的步骤和药材进行研究,这……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不管是名誉上的,还是经济上的。 一旦这样的药剂外泄的话,会成为南城区一大无法逆转的损失。 毕竟这种药剂不仅仅可以施用在兰花上,也可以施用到其他植物上。 林老原以为这样的消息会让慕娇娇恼怒,可谁知她闻言连语气变化都未曾变化,只是多了几分叹息般的失笑:“林老,这件事您完全不用担心的。” 林老在电话那头蹙眉:“你就不怕亚伯研究出来?” 当然不怕。 第565章 商业领域,他们可以变成合作关系 毕竟这件事是慕娇娇早就预料过的,实验室里只有一个固定机位的监控摄像头,哪怕是亚伯去调取监控,也只会看到部分动作,真正的一切关键性内容,她巧合般的背对着镜头。 她失笑出声,淡淡的:“没关系,这件事就像是调色一样,手中所掌握的都是红黄蓝三原色,但我随手蘸取的调色,哪怕是给你比例,你都不一定能够调出一模一样的色彩来,更何况我里面还有很多用不到的药材,加在里面既不改变药性,又稍有质量变化就会使整个药剂毁于一旦。” 所以她才能如此坦然自若。 让所有人进行模仿研究都无果后再找到自己的时候,那才是真正任由她来控场的。 果然,当慕娇娇到达现场的时候,就发现亚伯用一种很是诡异复杂的眼神看向她,靠近,言语间带着少许不甚明显的试探性:“慕小姐也不知是否有兴趣和哈兰德先生共进晚餐,他很想和你共同讨教下有关于兰花领域的事情。” 她其实很想要反问句,究竟是哈兰德邀请她,还是亚伯假借着哈兰德的名义邀请的她。 但她只是抬着眸,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像是面具一般端得很是稳妥:“这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今晚有些事情怕是不能如约赴宴,如果哈兰德先生不介意的话,林老倒很是想要和他共进晚餐。” 哈兰德是业界天花板般的存在,掌握很多自成一派的操作体系,林老早就想要讨教。 亚伯闭了闭眼,他伪装的那幅绅士的斯文外壳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还记得刚刚在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不管实验员怎么根据慕娇娇的视频进行实验,哪怕是原封不动的跟着走一遍,都制作不出能快速使兰花开花并变异的药剂。 手下人略带几分懊恼的汇报。 总实验师也帮着打圆场:“少爷,这不能怪咱们实验室,实在是那位慕小姐的手段太过高超,她似乎早就料到般,重要的实验步骤都背对着监控器完成,不管是在药材上还是剂量,都看不出来,咱们十三个组同时进行也没能……” “再重来一次。” “好的,少爷。” 又是大约五个小时。 在所有人期待的视线中,兰花花苞依旧娇羞欲滴的摇曳在枝头,没有半点开花的迹象。 总实验师叹了口气,朝亚伯看过去,挫败感在他脸上酝酿,摇头:“还是不行。” 最终,亚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把将眼镜从鼻梁上拽了下来,轮廓因着无声无息的阴沉感,拨开人群,看着监控里慕娇娇纤瘦的背影,他面无表情:“送到哈兰德那里,他怎么说?” “哈兰德先生声称他只能大约猜出部分药材的剂量,但药材种类偏多,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 不是在短时间内…… 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总实验师想要建议亚伯直接像南城区代表队购买药剂配方,哪怕他们是对手关系,但在商业领域,他们也可以变成合作关系。 他的建议还未曾说出口,便瞧见亚伯的脸色在没有镜框的遮挡下,多了几分诡异的冷魅。 和现在面对慕娇娇时有着很大的相似程度。 第566章 废物说谁……废物说你 只可惜,慕娇娇全程坦然面对他的所有情绪波动,唇瓣牵出浅浅的弧度,嘲弄又淡然:“不知亚伯先生还有……” 她的话还没有落下,比赛现场就响起一阵尖叫声,很是惊恐。 众人的视线下意识都朝着出声处望了过去,礼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形,明明是位装扮很是得体的女子,但却因为满脸就连妆容都遮挡不住的红色疙瘩给毁得干干净净。 女人心中害怕极了,不断用手去触摸:“我的脸……我的脸被毁了……” 还是她身边的男人一把将她拦住,阻止:“你可能是过敏了,不要去摸你的脸,小心加重过敏。”停顿了下:“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可我明天还有电影首映需要参加,它一夜之间能够好吗?” “这个时候你就不能想着电影首映了。”旁边穿着同款但不同色系裙子的女人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微微侧脸显露出几分娇弱来:“你也是特殊情况,我想导演他们都是会体谅的。” 对于这一点男人自然也不能保证,只能同样耐着性子哄着,拉着女人的手腕朝旁边人嘱咐了句,又亲自想组委会致歉后,便准备离开。 这件事慕娇娇原本不准备插手的。 但奈何,两人路过他们的时候,亚伯眯起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启唇:“慕小姐,我听林老介绍说,你主修的是中医,我想过敏这么点小病你应该能看,恩?” 慕娇娇沉静无澜的丹凤眸和亚伯对视上,有着几秒钟的视线交错:“亚伯先生还真是格外关心我的事情,也关心我的事业,谢谢你的关心。”她微微垂首,可红唇挽起的弧度却没有半点温度,顶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近乎懒散的轻笑:“不好意思,每个地域的人的肤质都不同,我建议还是去医院为佳。” “慕小姐的意思就是你医术不佳?” 亚伯慢悠悠的接话,再明显不过的挑拨情绪晕染在其中。 旁边自然而然有人附和:“我就知道什么东方医术都是骗人的,嘴上说的好听,但连个简单的过敏都治不好,还不都是废物。” “废物说谁?” “废物说你啊。” 下意识的应话,附和的人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是钻进慕娇娇设下的圈套里,怒目而视,刚准备发火,就瞧见慕娇娇冷冷的看着他,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温凉逐渐变成烟视媚行的冷艳,红唇勾出极其冷漠的笑,使她整个五官都凌厉了起来:“废物的确是在说我……你说是不是,废物先生。” 慕娇娇可以容忍别人诋毁她,但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中医,诋毁南城区。 没等对方恼羞成怒的回嘴,慕娇娇快步走到过敏的女人身边,拉起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女人平日里应该便格外的在乎她的脸,现下噙着几分慌乱:“你要做什么?” “你对柠檬过敏?” 女人一怔,连忙点头:“对,我平常都不能食用任何沾有柠檬的食物。” 可她刚刚也很小心,没有喝到柠檬水之类的。 慕娇娇松开她的手腕,素白小手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直喷雾,然后温声:“闭眼。” 女人下意识闭上眼,刚想要询问慕娇娇要做什么,就感觉到有水雾般的东西朝她脸上喷来,皮肤一阵清凉:“你给我喷了什么?” 慕娇娇没有回应,待她睁开眼,便将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塞进她的手中:“吃掉。” 女人自然防备的看着她:“这是什么?” 哪来得这么多问题? 不过她也清楚她们素未谋面,贸然让她服用,她也是不肯的。 便尽量将语气放柔一些,但终究还是染着几分未消散的戾气:“治疗过敏的药,你吃下后我保证你五分钟后疙瘩全部褪去。” “真的?” 女人很是惊奇,旁边的男人似乎还想要拦她的,但他却不清楚美丽对于女人而言的吸引力,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将药丸吞下,甚至连水都未曾送服,反过头来还朝男人安抚道:“不用担心,这位慕小姐说了只需要五分钟,我们在这里等五分钟不就知道药效了吗?” 说着,还扭脸朝不远处的穿着同款却不同色系的朋友露出点笑容来:“露西,如果她的药是真的有效果的话,你就不用担心我赶不上明天的首映了。” 露西看起来嘴角略略有些牵强的挽起嘴角:“恩,这样我就放心了。”说着,她便恢复到自然,上前搂住女人的手臂:“不过瑞琪儿你以后吃东西还是要小心点,千万不要再碰那些过敏原了。” 女人自己还狐疑呢,她明明已经给组委会说过她的忌口。 四周皆是一片安静,似乎都在等候着五分钟后的药效。 睨了眼亚伯的脸上略暴露出青白交加的痕迹,慕娇娇盈盈的笑着,声线温凉:“瑞琪儿小姐,如果你今后不想再碰到这样突如其来过敏的事情的话,我劝你……还是离你身边的人远点。” 瑞琪儿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露西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挑拨我和瑞琪儿的关系?”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而已。” 黑色长发披散,温凉入骨的眼神就这么睨过去,带着几分清冷的笑意,平白给人一种无形却外放而出的气势,她轻描淡写的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个医生,所以你碰过什么根本就逃不过我的鼻子,你身上沾染着淡淡的柠檬的味道,想必是你偷偷将柠檬挤到瑞琪儿小姐的杯中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 谁都清楚瑞琪儿和露西是世交的姐妹花,从小情同姐妹,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会待在一起的。 露西一张略施脂粉的小脸刹那间气得通红:“简直是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如果你什么都拿不出来的话,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露西笃定,面前这个女孩根本就不可能拿出什么证据,她只不过是在安排人去买了柠檬后用手触碰了下柠檬,检验其的品质罢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所谓残留的柠檬味。 第567章 他打报告将慕娇娇带出国却没有带回去 “无妨。”慕娇娇也没有非令所有人相信不可,后退一步,重新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绯色的唇瓣荡出浅浅的笑意:“我只是出言提醒,是真是假,瑞琪儿小姐自己判断就是。” 瑞琪儿有刹那间的怔楞,如果什么证据都没有,仅凭慕娇娇的一句话便让她怀疑自己多年来的朋友,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让她当做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她也不愿意。 迟疑了下,她扬起略显公式化的笑容:“还是等五分钟后看看我的脸的恢复情况。” “可是瑞琪儿,她这么……污蔑我。” 露西似乎有些不甘心,上前想要去拽瑞琪儿的手臂。 但正巧瑞琪儿抬手将脸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避过露西,便瞧见她表情错愕,像是备受伤害般,眼眶也紧跟着红了起来:“瑞琪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我没有。” “可是……你不要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露西很明显是故意将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情况下,她定定的看着瑞琪儿良久,那行清泪终于落了下来。 五分钟时间还未到,两个女孩之间的闹剧乱哄哄的,慕娇娇没有兴趣旁观,视线便漫不经心的扫着不远处的大屏幕,看着参赛代表队,倏然间想起了什么,侧眸:“林老,代表队里有没有布兰特家族?” “布兰特?” 林老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想都不曾想便立马摇头:“所有代表队的信息我都提前给过你,但布兰特并未在其中,他们在世兰会开始前便上报不参加本届比赛,但原因不明。” 不应该啊。 当初布兰特为了阻止自己来参加世兰会,不惜利用林长宸的病情做筏子,逼迫自己交易药材,甚至折了布兰特家族进军南城区的计划。 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慕娇娇便主动寻求林老的帮助:“那您能帮我调查下布兰特家族未参加世兰会的原因吗?” 林老并未询问,点头:“好的,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 “瑞琪儿脸上的疙瘩真的下去了。” 四周响起的惊呼声将林老未说完的话给覆盖了过去。 就连瑞琪儿自己都很惊讶,连忙要来镜子细细的照着,发现不仅红彤彤的疙瘩不见了,仿佛皮肤还变细嫩了不少,顿时惊喜的厉害,也顾不得自己刻意维持的淑女模样,一双眸子充斥着星星便凑到慕娇娇跟前:“慕小姐,你的医术真的好厉害,你能不能留下,我聘用你当我的私人医生呀。” 林老闻言,一口气没喘匀,立刻咳嗽起来。 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他打报告将慕娇娇带出国却没有带回去,怕是能够生撕了他。 幸好,慕娇娇只是轻轻袅袅的浅笑:“不好意思,我的事业和家人都在国内,我怕是不能留下的。” “真的吗?真是太可惜了。” 瑞琪儿明显是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呵护大的,不太懂得隐匿情绪,失望极了的耷拉着眉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在近距离瞧见慕娇娇肌肤时统统变成兴奋:“慕小姐,你的皮肤真的太好了,我这么近看都找不到毛孔,你是用……”她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词汇:“中药,对,就是中药,你是用中药护肤的吗?” 第568章 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瞧着这幅模样,慕娇娇睫毛动了动,毫不犹豫的回应:“不是,我用的护肤品全部都是g品牌名下的,效果的确是非常好。” g还未在国外开设分公司,慕娇娇这么算是提前宣传一下。 果然,最大程度上引起了在场人的好奇心,可瑞琪儿刚想要细问,主持人的声音便立刻从喇叭里传了出来:“世兰会所有的项目都已经结束,现在开始统计各个代表队的成绩。” 大屏幕上立刻依次蹦出代表队在每轮比赛获得的分数,并以相加过后的总成绩进行排序。 遥遥挂在最上方的便是南城区代表队。 当国歌响起时,现场转播的气氛到达了制高点,在所有关注世兰会的观众的视线下,林老穿着一身别具特色的唐装,拄着拐杖,缓慢走上领奖台,虽说脸色略显苍老,但神情却有着一股摄人的凌厉和不怒自威,接过主持人手中的奖杯,面对着镜头和话筒,语气刹那间哽咽下来:“时隔多年,南城区终于再次捧到这座奖杯了。” 全场一片安静。 网络上却在静了几秒后,翻起刷屏的轩然大波。 林老深知这样的场合不适宜长篇大论,他向世界重新宣告南城区的胜利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默默的走下了领奖台。 当然,慕娇娇在第三轮里的精彩操作令人根本无法忘怀,所以哈兰德也曾私下里找过她,依旧是带着一副墨镜,笑得很亲近和善:“漂亮的东方小姑娘,恭喜你获得冠军。” 说着,递了杯鸡尾酒上来。 慕娇娇伸手阻拦,开腔浅笑:“抱歉,未婚夫管得严,我不喝这个。”端起一旁的果汁,她轻抿了口:“能够和您同台比赛,是我的荣幸。” 也不知道是她的哪句话触动了哈兰德,他瞬间朗笑出声:“所以说,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我可以将我所有在行业里的本事都传授给你。” 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场景。 兰花界天花板般神级的存在亲口要收自己为徒。 只可惜,慕娇娇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的笑着,嗓音温静:“抱歉,我是有师父的。” 的确,是师父。 中医也是讲究传承和门派的,不是那种在医学院的学生和老师的关系,而是最传统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和师父的关系。 就是因为她头上顶着袁老弟子的头衔,才会初生牛犊却在中医界走的如此顺畅,未曾受到任何的打压和不公平待遇。 哈兰德根本不在意这些,摆摆手:“这不冲突的,不是同个行业,多条人脉多条出路。” 但慕娇娇依旧摇头:“我暂时无心在这个行业里继续发展,所以并不合适。” 闻言,哈兰德脸色微微冷凝了几分,但依旧不失风度:“你说的师父是袁老,我认识他的朋友,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引荐下,当然我也可以让他帮我给袁老捎句话,看袁老那边的意见,这样也不至于让你两头为难。” 第569章 那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哈兰德竟然认识袁老? 慕娇娇略略有些惊讶,但神色未曾有任何变化,还是维持着最基本的尊重:“还是不好意思,我真的无心这个行业。” “那还真是遗憾。”哈兰德不是那种非要强行逼迫他人的人,耸了耸肩,一杯鸡尾酒直接饮尽,墨镜后一双眼睛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希望你有改变心意的一天,到时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对你的承诺无论何时都可以兑现。” “谢谢哈兰德先生。” 两个人再次碰了碰杯,哈兰德转身没再纠缠。 世兰会结束后的各国聚会是多年来的传统,慕娇娇原本是不准备参加的,但顾戾有事临时回了酒店处理,再加上林老再三挽留,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礼服是林老早就准备好了的,淡蓝色的旗袍尽显青国风采,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完美的衬托出来,明明一行人穿的都是旗袍和唐装,可唯独她令人挪不开眼。偏生她自己不自知,进了宴会厅,便随意找了角落窝着,那张温凉的傲居精致的容颜,赫然成为了整个宴会的焦点。 她原本是准备全程窝在角落里的,但奈何林老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长发盘在了脑后,有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在看向林老时有着几分温软:“林老,您找我……” “布兰特先生说想要和你商议。” 顺着林老的手看过去,当初在南城区见过的布兰特再次出现在视线范围中。 此时,他正朝自己微笑,举手投足依旧看起来温润沉稳,完美融合着绅士风度,颔首:“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幅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当初不欢而散的时候有多么不耐。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言笑晏晏:“布兰特先生,好久不见,布兰特家族今年似乎没有参加世兰会。” “正是。”布兰特丝毫不忌讳说到这件事,甚至眼神淡漠到几乎无物:“这正是我来找慕小姐的原因。” “哦?” 慕娇娇有一种预感。 果然,布兰特朝她递过来一张诊断书,语调从始至终都未曾加重过:“我父亲病重,布兰特家族人心紊乱,所以这次并未参加世兰会。” 诊断书慕娇娇并未接过:“那布兰特先生来找我?” “请慕小姐见谅,我自从在转播上听闻慕小姐在南城区的事迹后,私下里也派人去调查过,既然慕小姐医术高明,所以想请你施以援手。” 布兰特的姿态放的很低,至少比在南城区时低了不少。 可慕娇娇依旧没有接,可以说单凭希尔在南城区闹出来的那些事情,她就大可直接拒绝,但…… 视线灼灼:“那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布兰特瞬间低笑出声,那股萦绕着的紧绷感也消散了不少,他不怕她有所求,就怕她无所求。 将手指收回:“慕小姐不看看是什么病再来和我谈报酬吗?” “胃部出现了个肿瘤,经检查证实为良性,但不能保证今后会不会恶化。” 其实这样的病情只需要开刀将肿瘤割掉即可,但奈何老布兰特先生对麻药过敏,根本无法进行外科手术,布兰特找到她,是想要通过中医的办法来不开刀便将肿瘤除掉。 这些都是她拜托林老查到的,真实性可以保证。 第570章 我可以帮在场的女性来教教你 “既然慕小姐这么有把握,那你只需要提出你所希望的报酬,看我和你之间是否能够谈成这场交易。” 交易。 对于布兰特而言…… 的确是交易。 慕娇娇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挑出细细的冷艳:“既然如此,那不如等我亲自去看过老布兰特先生的病情,再来同你协商。” 否则这报酬要的轻了或是重了,他们之间总归会有一个人觉得不满。 布兰特也一口便答应下来:“好,明天上午我安排人去接慕小姐。”依旧端着斯文温和的外表微笑,他停顿了下,又加了句:“对了,你可以唤我菲利克斯。” 慕娇娇从善如流的称呼:“菲利克斯。” 他满意的颔首,然后这才颔首转身离开。 他明明没有参加世兰会,却出现在宴会上,自然不是单纯来找慕娇娇的。 望着男人的背影,林老的大掌轻轻在拐杖上拍了下,语气敛着几分提醒:“娇娇,你别忘了资料告知过你布兰特·菲利克斯和老布兰特之间的恩怨。” 世家里,总有些是见不得人的恩怨,而菲利克斯又不是老布兰特唯一的儿子,更不要提菲利克斯的前女友在三年前变成他继母的事情,甚至让慕娇娇在看资料的时候有一种看狗血电视剧的既视感。 “所以你觉得菲利克斯不是真的想要医治老布兰特?” “老布兰特哪怕是生病也对于手中的权利迟迟不肯放手,也不愿意下放,还安排着几个和布兰特·菲利克斯同父异母的兄弟争权。”林老缓缓的收回视线,停顿了几秒才笑着:“你觉得他现在坐稳布兰特家族继承人的位置是靠着什么?” 林老提点的事情,慕娇娇也曾想过,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自然是对他们那些肮脏事不感兴趣,但站在医生的角度,她无法放任任何一位病患在她手中丢失性命。 所以精致的脸蛋勾勒出几分略显凉薄的笑意,闲适的摆摆手:“既然菲利克斯找到我,就说明他心里早有成算,我只需要在他的计划中救活老布兰特即可,剩下的我不在意。” “你自己想好就行。” 又和林老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两句,慕娇娇重新窝回了角落里。 拦住走过的侍者,要了杯果汁,素白小手捏着轻抿,眼神百无聊赖的四周环视。 能够来参加这场庆功宴的全部都是各大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平日里都是泡实验室的,但终究也是各个精致旖旎的令人心动,优雅斯文的使人心悸。 只不过是不知道为什么,慕娇娇瞧着竟也都没有半分的波澜。 仰脸喝了口果汁,在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的瞬间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她的不远处闪过,丹凤眸掀起,刚看清人影,便瞬间干脆利索甩下来的巴掌声就算是在嘈杂的环境中都响亮,只可惜是在角落,并未吸引多少人的视线。 “布兰特先生,如果你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女性的话,我可以帮在场的女性来教教你。” 毫不客气的嗓音骄纵却不失力度,贾斯敏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小礼服,讥笑的站在三步远的位置上。 她从小娇生惯养,自然没有受过委屈,甩巴掌过去的力道也并不小。 至少慕娇娇瞧过去的时候,男人的侧脸清晰无比的浮现着五指印。 第571章 有我肯接手你,你应该感到庆幸 男人穿着利落经典的三件式西装,头顶上的短发染成特立独行的蓝色,在宴会厅里显得颇为瞩目。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纨绔子弟,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恼羞成怒到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抬手便想要将这巴掌还回去,但似乎是惦念着贾斯敏的身份,又似乎是忌惮着现场的环境,嗓音噙在喉咙最深处:“你疯了,竟然敢打我,你都是被退了婚的女人,有我肯接手你,你应该感到庆幸,还敢对我……” “退婚?” 贾斯敏也是被史密斯父母娇宠大的,她自然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请你明白一件事,是莱纳昂多出轨,我史密斯家族退的婚,该丢脸的人是他莱纳昂多,而不是我。” “说得好听。”男人嗤笑一声,满脸的讥讽姿态:“你们女人退了婚就不值钱了,还在这里和我装清高,信不信我……” “信你什么?”贾斯敏再次将他的话打断,眉目挽起的笑,寒凉的没有半分的温度:“而且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叫你一声希尔特先生不过是看在你的姓氏,一个旁支出来的子嗣,什么时候敢和我这么说话了?” 她是史密斯家主的独女,不管今后是谁担任史密斯家族的继承人,她都是被妥妥捧在掌心里善待的。 更何况男人也打得不过也是这样主意,觉得得到她就相当于得到史密斯家族绝大部分的财产。 男人的小心思被拆穿,恼得瞪圆眼睛:“贾斯敏。” “叫什么叫,我的名字是你能够称呼的?”纯白的礼服衬得她五官立体,明明虚弱却酝酿着格外的气势,挑眉:“还有,看看你身后站着的是谁。” 就算是在人群中,男人也一眼就能够看到眉目冷沉的布兰特·菲利克斯,他几乎是惊得打了个寒颤,箭头一抖,连唤出来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叔……叔叔。” “恩。”颔首上前,菲利克斯对于要收拾男人折腾出来的烂摊子表示了极大的不满,连多余的视线都未曾分给他,犀利的眸子锐利的停留在贾斯敏的身上:“史密斯小姐,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贾斯敏同样颔首:“抱歉,我很不高兴。” 菲利克斯脸色没有半点变化:“霍顿,给史密斯小姐道歉。” “叔叔。” 霍顿有些不满,他虽说只比菲利克斯小不到十岁,但足足差了一个辈分,本就对这个长辈有些不满,再加上他父母支持的继承人人选也不是菲利克斯,所以他蹙了蹙眉:“我刚刚只是和史密斯小姐交谈了番,并未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让我道歉,更何况是我被扇了一巴掌。” 布兰特家族和史密斯家族虽说不存在竞争关系,但家族地位也是平起平坐,他并没有必要如此卑躬屈膝的。 甚至,霍顿还有些恶劣的想,是不是菲利克斯想要借这件事来向史密斯家族献殷勤,从而得到史密斯家族的支持。 第572章 姐也可以让慕小姐当你的人证 什么叫颠倒黑白。 慕娇娇懒洋洋的窝在角落的沙发里,淡蓝色的旗袍在一众礼服里还算是扎眼,霍顿顺着菲利克斯的视线睨过来的时候,眼前刹那间一亮,眼神很明显聚焦在她的脸上,然后顺着曲线慢慢下移。 霍顿的神情要多暴露便有多暴露,慕娇娇对此自然是厌恶,却没有出声,她倒是想要看看菲利克斯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而菲利克斯英俊的轮廓渐渐浮上一层暗黑的戾气,隐匿在眉间,还未启唇,就听见贾斯敏的轻笑声,她是背对着的,所以并未注意,只是讥笑:“菲利克斯先生,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你们布兰特家族的教养,我想我会回去告诉我爹地今天的事情。” “贾斯敏,你别胡搅蛮缠,我……” “霍顿。” 两个字,直接掐断了男人所有的言论。 菲利克斯狠狠皱着眉,敛着锋芒:“我再说一遍,给史密斯小姐道歉。” “凭什么?” “就凭史密斯家族和布兰特家族有着上亿的合作。”几近逼迫的嗓音,低沉着:“现在如果因为你导致合作破裂,怕是你父亲也是保不住你的。” 合作? 这件事霍顿的确没有听说过。 不过…… “合作是双方的,这话你应该说给贾斯敏听,告诉她如果得罪了我,到时候小心连人带合作一起丢了。”霍顿被捧惯了的,根本看不懂家族现在的形势,甚至还得意洋洋的仰着下巴:“叔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合作应该是你负责的才是,万一真的合作破裂,不是该我父亲怪责我,而是你继承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菲利克斯只觉得霍顿愚不可及,瞬间没了和他继续纠缠的念头。 上前一步,斯文着眉眼:“史密斯小姐,我替他给你道歉。当然,如果你想要将这件事告知给史密斯先生的话,可以先去调取监控,掌握证据后便可以掌握主动权。” “谢谢菲利克斯先生。” “菲利克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前者心平气和,后者气急败坏。 霍顿甚至想要上手来拉扯菲利克斯,恼怒的厉害:“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叔叔呢,竟然敢串通外人设计我,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给安德烈叔叔?” 安德烈,恰好就是和菲利克斯竞争家主继承人之位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闭嘴。”淡淡的两个字,平静中带着凌冽,每个字眼都透露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和绝对的不耐,呵斥完转眸继续:“当然,除了物证外,史密斯小姐也可以让慕小姐当你的人证,我想她在角落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是看见了些什么的。” 慕小姐? 贾斯敏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便是慕娇娇三个字,下意识回眸,一眼就瞧见不远处一席淡蓝色旗袍的小女人,懒散的将长发拢到一侧的肩头,眉目间隐隐绰绰着深藏于骨的冷艳。 四目相对,她还若无其事的袅袅勾唇,扬手招呼:“巧。” “你怎么也在这里。” 贾斯敏很是熟稔的打招呼,靠近,巴掌大略显苍白的小脸上皆是笑意:“我父亲有约你吗?你在世兰会上展现的那一手真是太过惊艳了,我有好多朋友想要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小姑娘颇有一股自来熟的模样,或者是说,是被慕娇娇在世兰会上暴露出的能力所折服。 第573章 我是可以代表布兰特家族聘请你的 温温凉凉的浅笑,素白指尖将果汁随意的放在旁边的桌面上,慕娇娇慢慢靠近:“自然方便,你可以提前给我说,至于史密斯先生,他还没有联系我。” “我会催他的。” 贾斯敏小表情略微有些烦躁,她其实并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来折腾这件事,毕竟她觉得无论是什么都没有母亲的病情来的重要。 但慕娇娇站在商人的角度却格外的明白,红唇微启,嗓音是她惯有的姿态:“史密斯夫人的……” “你就是来自于南城区代表队的慕娇娇?” 突如其来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霍顿的瞳眸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用一种略带打量和评估的感觉,手指摸着下巴慢慢的笑起来:“虽说你们南城区代表队这次艰难的获得了冠军,但那也是因为我布兰特家族没有参加比赛,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你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留下,只要你讨得我的欢心,我是可以代表布兰特家族聘请你的。” 别有深意的话,慕娇娇淡淡的扫过:“菲利克斯先生,你不准备管管吗?” “找菲利克斯有什么用,爷爷生病,布兰特家族将来可是安德烈叔叔说的算。”霍顿得意洋洋的挑着眉宇:“你与其这么费劲儿的讨好菲利克斯,倒不如来找我,我可是要比他更平易近人的多。” “霍顿。” 怒斥声,甚至菲利克斯一个眼神便立刻就有保镖上前将霍顿控制住。 堵在手掌间呜呜的嗓音很是愤懑,但菲利克斯这个时候都管不了了,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说不定菲利克斯也不费这个气力插手,但奈何霍顿得罪的是慕娇娇,是他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霍顿废了他的计划。 只可惜,慕娇娇没有因此有任何的动容,手指慢条斯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脸上噙着凉薄的笑,眼角眉梢都是冷艳的痕迹,冷眼旁观着:“原来布兰特家族就是如此教养家中子嗣的,我还真是见识了,原来的希尔是这样,现在的霍顿也是这样。” 她从喉咙间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很轻,但连带着标点符号却足以震慑住菲利克斯。 他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深意,眉目慢慢深锁,眸色落下一片阴暗交错,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转身。 下一秒。 “啪……” 异常响亮的巴掌,狠狠的落在了霍顿的脸上,几乎和刚刚贾斯敏的重合。 霍顿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双眼睛瞪得极大,脏字立刻就冒了出来,如果不是被保镖钳制着的话,怕是立刻就能够冲上来和菲利克斯扭打在一起。 不干不净着嘴:“不要脸的老杂种,你他妈竟然敢打我,信不信等我回去,就让你这个老杂种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大声的叫嚣,自然将宴会中不少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可菲利克斯依旧不为所动,五官无波无澜,眸底的暗色几度翻滚变化着,最后都克制成了再次甩下来的一个巴掌。 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下手极狠,让霍顿的脸彻底红肿了起来。 第574章 看来老袁还真是老眼昏花了 菲利克斯面对辱骂,从始至终没有言语,但是狠利的动作和行为已经彰显了他的杀伐决断,对于耳边再次响起来的叫嚷声置之不理,随意从西装口袋中抽出方帕,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干净的手指,唇角噙着某种弧度,面无表情:“还不将霍顿少爷带下去,他失了心智,这样的场合怕是会乱说什么的。” 保镖自然称是。 可保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听见一道嗓音尚算平和,却字字句句都带着锐利感:“这是什么情况?是平白上演一出好戏给我看不成?” 老人拄着带有青国特色的龙头拐杖抬脚走过来,原本当着的人群自动分开,相当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 虽说老人穿着合体的西装,可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小辫,梳得整齐到无一碎发,哈兰德陪在他身边,两个人似乎是好友,很是熟稔。 菲利克斯瞧着他,眸底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躁意,垂眸还未言语,就听到老人苍老的嗓音继续:“菲利克斯,这就是你所说的能救老布兰特命的医生?” 菲利克斯耐着性子回应:“是的,唐老。” 唐老倒是没有继续,但那双眸子刹那间便集中到了慕娇娇身上,审视着,像是想要将她整个人剥皮拆骨从里到外全部打量一遍一样。 虽说感受不到什么恶意和侵犯,但总归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东方丫头,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袁老的朋友。”哈兰德在旁边主动介绍:“他姓唐,当年在南城区和袁老可谓是形影不离的至交好友。” “唐老。” 慕娇娇主动颔首。 不管唐老和袁老是否真如哈兰德所说的是至交好友,就冲着他和袁老认识这一点来看,就值得慕娇娇恭敬。 可似乎唐老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蹙了蹙眉:“你是老袁的学生?” 他的态度有些诡异,让慕娇娇不太能摸清情况,更何况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曾未在袁老口中听闻过这位的只言片语。 不解:“是的,我现在正在读大一,是老师所收的关门弟子。” 说到关门弟子四个字,唐老的视线愈发深沉了三分,凝视在慕娇娇脸上依旧是让人很不舒服的打量,然后听得他轻嗤一声:“我还以为老袁会收什么样的弟子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品质如何,不过我想能在这样场合里嚣张跋扈的,想来……”他啧啧的继续:“看来老袁还真是老眼昏花了。” 慕娇娇能够容忍旁人随意评论她,毕竟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但绝不能容忍其他人议论袁老。 不动声色的微笑,但温凉的语调沁人心脾:“唐老的意思不是很懂,如果唐老是不喜我,请可以直接点我姓名,您是我老师的朋友,而我又身为晚辈,我自然不会置噱您的评论。但请不要随意扣名头在我老师的头上,这会令我很不舒服。” 对于老布兰特的病,一开始菲利克斯是找上他的,但他却在看过病例后直接拒绝了。 毕竟对于麻药过敏的人,哪怕是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可以帮其规避或者是用别的药物来代替,甚至他还放过话,这件事没有人敢随意接手或者是承诺的,却不想…… 菲利克斯竟然舍了他,来找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第575章 借着她的事情,断了安德烈手中一把好用的枪 望向慕娇娇的视线敛着绝对的不悦和复杂,唐老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老袁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不好意思。”颔首,虽然这般言语着,但慕娇娇的脸上却没有相对应的表情,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有着最原始的温凉:“不知唐老还有什么需要训诫的,我还有事,怕是不能奉陪的。” “这是场庆功宴……” “有南城区代表队的其他成员在,我只是顾问而已。” 话语接二连三的被堵,这是唐老从未有过的待遇。 脸色难堪着:“我是看在你是老袁的学生才略多说一二的,布兰特家族的事情复杂,你可不要无端插一脚进去,否则到时候怕是连老袁都保不住你。” “唐老。” 菲利克斯下意识蹙眉出声阻止,而唐老丝毫不示弱,眸子瞪回去:“我说的难道不对?” 说着,又看向慕娇娇,掩饰性的轻咳了声:“我虽然不喜欢你这小辈儿,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倒是傲得不行,但总归是同行,我也不会和你计较这么多的。” 这幅模样,颇有种嘴硬心软的姿态。 慕娇娇自然也不会平白落人口实:“谢谢唐老关心,不过老布兰特先生只是对麻醉剂过敏而已,这种情况自然是有办法避免的。” “你有办法?” 这怎么可能? 唐老不可置信,但却看着慕娇娇勾了勾唇,漆黑的眸隐匿着笑:“老布兰特先生之所以对麻醉剂过敏,应该是对立面普鲁卡因盐酸盐这种药物过敏,那么我们可以采用其他药物进行麻醉。当然,西医没有的话,我们可以用中药。” 唐老琢磨了两秒,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曼陀罗。” 两个人异口同声。 当然,光是使用曼陀罗自然是不够的,它无论是药性还是稳定性都无法和西医的麻醉剂相媲美,所以里面还需要附加洋金花等中药作为辅料,份量和浓度都需要进一步的推敲才能将药性发挥到最高。 唐老听闻整个人按捺不住的兴奋起来,说实话,他来国外这么多年,因为独一份和本就医术高明,被不少人追捧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如此大的思路。 所以他下意识便提出也要参加这次对老布兰特的诊病中来。 菲利克斯无法给他任何的回应,只能将视线转向慕娇娇,斯文从容的嗓音试探性:“慕小姐,你看呢?” “自然可以,我欢迎至极。” 轻轻袅袅的笑意从始至终都维持着淡静,落在唐老眼中,不知为何酝酿出一股难辨的高深。 第二日,两拨人马便在布兰特家族的主宅聚集,听菲利克斯讲,昨晚老布兰特听闻霍顿得罪了慕娇娇后,第一时间便将他发配到国外远离家族的企业,就连安德烈帮忙求情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生生借着她的事情,断了安德烈手中一把好用的枪。 怪不得慕娇娇觉得她刚进来就有股打量又厌恶的视线凝视到她的身上,敛着十足十的排斥感。 她感受到也假装感受不到,站在唐老身后,先看着他给老布兰特先生把脉,而后将位置让出来,理所当然的开口:“丫头,你来把脉看看脉象如何。” 第576章 肿瘤有恶化的迹象,建议…… 慕娇娇自然应是,搭上老布兰特的脉她便感觉到少许的不对劲儿,细白的指尖微微停顿了几秒,细细的感受着,眉目微蹙。 这种变化,众人自然察觉,待她收手,立刻便有人开口询问:“我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肿瘤有恶化的迹象,建议……” “怎么可能。” 慕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德烈立刻高声反驳,外泄的情绪略带着几分凶意和讥讽:“我父亲前两天才拍的片子,显示肿瘤是良性的,只需要手术切除就行。你现在又说恶化,我看如果不是你医术不行的话,就是你和某些人串通好的。” 说着,他将视线投向菲利克斯,意味很是明显。 老布兰特眯着一双浑浊锐利从慕娇娇身上扫过,看似并未主动开腔说什么,但常年上位者的气势便噙着足够的逼迫感。 “我诊脉的结果就是如此。”五官轮廓那股凉意彻骨的温度噙着一股极不真实的感觉,慕娇娇慢条斯理的将脉枕收好,连多余的视线都未曾分出去:“如果各位不相信的话,大可去重新检查,也可以按照良性来处理,不过……” 她掀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淡然笃定:“出了任何事故,都不是我来负责人。” “你在这里说的好,如果结果真的如你所说,那刚刚唐老怎么不主动提及?”安德烈轻哼:“我看是我亲爱的哥哥只买通了你,却没有能够买通德高望重的唐老,你这样小丫头片子……” “安德烈。” 略带苍老的嗓音轻唤。 安德烈立刻俯身下来,原本还敌对嚣张的脸色立刻恭敬下来:“父亲。” “不得对客人无礼。” 老布兰特从始至终未曾表达对慕娇娇诊断的看法,只是那眼神不声不响仿若漆黑无物,无论投射到谁的身上都会令人脊背一寒。 他凝视着慕娇娇半晌,才不紧不慢的启唇:“慕小姐,你是菲利克斯找来的医生,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你的说法和我私人医生的诊断有所出入,所以……” “您可以去重新检查胃部肿瘤,胃部的血液四通八达,本来病变的可能性便极高,更何况这中途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她理解的颔首微笑,语调气度有着绝对的客气:“当然,如果您不放心,现在便可以将您的私人医生叫来判断我所说的真实性。” 褐色玻璃茶几上放着的咖啡香气袅袅,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轻薄的水雾。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钟,低沉而具有震慑力的嗓音慢慢响起:“那就劳烦唐老和慕小姐在这里静候一会儿了。” 老布兰特口中所说的私人医生便是布兰特家族的家庭医生,所以动作格外的快,一通电话过去,不出半个小时便已经赶到。 当他听闻老布兰特胃部肿瘤有病变迹象时,第一反应也是不可置信,却还是为确保真实性重新进行检查。 保镖护送着老布兰特前往房间,菲利克斯和安德烈身为子女自然跟着上了楼,客厅里便徒留下慕娇娇和唐老两个人。 第577章 顺便有点生意要谈 偏首,瞧着斯调慢理坐在沙发上小姑娘的侧脸,精致却又凉薄傲慢,明明年龄不大,但颇有股沉稳的气势,她伸手去碰了碰泛着袅袅茶香的茶杯,眼神不偏不倚的对视过来,启唇:“唐老,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唐老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花白胡子:“虽说你是袁老的弟子,但……我把脉时并未发现任何的病变。” 也就是说,慕娇娇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出现误诊了。 可她眉目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睫毛动了动:“虽说脉象很细微,但是我确定……” 她的话还未说完,菲利克斯便匆匆从楼上走了下来。 唐老和慕娇娇原以为是老布兰特的诊断出来了,可谁知他只是朝他们颔首,便继续朝玄关走去。中途停顿了下,好似想起来什么般,倏然间回眸:“慕小姐,顾先生来了。” 顾戾? 原本还稳妥冷艳斯调慢理的慕娇娇,现下眸子一亮,刹那间神色便转变成了个小姑娘般的青涩和温软,跟在菲利克斯的身后往外走。 见到顾戾的第一时间便直接窝进他的怀中,她今天本就穿着一席连衣裙,露出来半截弧度优美的小腿肚,在空气中晃了晃,用脚后跟轻撞着顾戾的小腿,长发披散,双手自然的环住他的脖颈:“你怎么来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顾戾理所当然的扣着她的腰身,将人困在自己的怀中,俯身,男性气息包裹着她的呼吸,沙哑低沉的嗓音悦耳沉稳:“顺便有点生意要谈。” 所以主要是来找她的。 红唇划开无声的笑意:“你要谈什么生意?我想,你应该需要个女伴陪着你。” 不管究竟需不需要,顾戾只有“需要”这个一个答案。 如果不是惦念着这里的场合,睨着怀中小女人那张娇艳的脸蛋,顾戾只想俯身吻下去,手指划过她的轮廓,按捺了半晌,他才掀眸:“布兰特先生。” “顾先生。”菲利克斯伸手,哪怕对慕娇娇和顾戾的关系心知肚明,依旧维持着斯文的姿态:“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你。” 顾戾也同样伸手,薄唇弧度上扬,看似是在笑,可实际上笑不达眼底:“原本我是想要去见史密斯先生的,但听说我太太被布兰特先生请来,所以专程赶来一趟。” 史密斯家族和布兰特家族的确有产业是重合的,更在无声无息之间属于竞争关系。 菲利克斯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眸色暗了暗,解释:“我请慕小姐来只是为了请她治疗我父亲的病,并无其他意思。” “我明白。” 顾戾自然明白,否则就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直接找上门来了:“但……”英俊冷然的脸敛出几分讥讽的味道,视线掠过菲利克斯肩头朝他身后看去:“我想布兰特家族其他的人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菲利克斯顺着顾戾的视线转眸看过去,一眼便瞧见安德烈也站在门口,被猝不及防的捕捉到,他眸底那抹愤懑又厌恶的情绪甚至都未曾收起。 表情转变的快,让他暴露出一抹狼狈来,却不得不打起精神主动迎上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顾先生?”他状似平和的伸手:“顾先生,我曾听说过你在南城区的威名,真是久仰。” 第578章 体会一下命运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滋味 可奈何顾戾却没有给他半点该有的反应,甚至无视安德烈伸过来的手,低低的嗓音从喉骨溢出,噙着几分轻笑:“听说你昨天在医院买通了些人手,怎么?是准备今天对我太太做些什么不成?” 闻言,安德烈脸色刹那间一凌,瞳眸最深处骤缩:“顾先生说的这是什么玩笑话,我怎么可能……” “我向来不喜欢听旁人的辩解。” 手杖底端直接抵到安德烈的腹部,手劲儿不大,只可惜薄唇勾着的弧度是漠漠的阴暗:“将人带上来。” 一个还穿着医师袍子的男人就直接被青七光明正大的扔在众人的眼前,双手双脚被绑着,眼前也蒙着黑布,放在西方环境中最是普通的五官,有着少许的擦伤,看样子应该是用非普通手段请过来的。 重物落地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的叫嚣声:“放了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菲利克斯是见过对方的,斯文的瞳眸按捺不住深邃了少许,呵斥:“闭嘴,丹。” 名为丹的男人这才被拽下眼前的黑布,一时间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闭眼,足足十几秒才缓慢的睁眸看向四周,脸上的诧异根本掩饰不住。 空气中有细细的暗流,无声无息涌动着。 众人的脸色都难堪的厉害,尤其是安德烈几乎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先发制人的直接开口:“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承认丹的确是我的人,所以我想我在医院见见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才是,怎么会被顾先生构陷成我收买人手呢?” “南城区有句古话叫做不到黄河不死心。”单手将慕娇娇细细密密护在怀中,这幅姿态是任由谁都能够看得出来的爱重,骨节分明的长指还温柔的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连眼神都没有奉送丝毫,轻描淡写的唤:“青七。” “是,顾爷。” 很明显,顾戾怕是连话都懒得和安德烈说,所以直接由青七出面。 他上前一步,直接将手机点开送到众人的跟前,高清的画面里赫然便是安德烈和丹,两个人面对面而站,安德烈的声音通过电流很清晰的传到所有人的耳中:“明天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父亲将家庭医生叫来,到时候你只需要绊住医生的手脚,然后代替他来别墅即可。” 丹似乎还有些紧张,双手相互轻搓了下后放进口袋中:“老布兰特先生的身体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怕是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牵扯到你的。”他悄无声息的将手指伸了过去,指间还夹着一张支票,高清的镜头就连上面的数字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而后安德烈轻笑:“你到时候只需要逆着菲利克斯所请来的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所说的诊断即可。” “到时候只要老头子不信任小丫头,紧跟着也不信任菲利克斯后,那整个布兰特家族的继承权就只会交到我手中。” 丹迟疑犹豫了半晌,才将支票接了过去,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心动的不行,喃喃了两下:“那如果老布兰特先生的身体真的出现问题的话……” “无所谓。” 三个字,被安德烈咬的格外的清晰,再配上五官中氤氲出来的漫不经心和毫不在意,任由谁都能够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更何况他嗤笑一声:“老头子总有想将家族交给菲利克斯那个杂种的意思,我朝他说了好几次,他都不肯将家主之位传给我。既然他到现在还想要考量我和菲利克斯的能力,那我让他体会一下命运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滋味。” 丹的眼皮跳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活得也足够久了,等将菲利克斯扳倒后,我想他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不,我没有说后面这些话。” 视频还没有播完,安德烈瞪大双眸下意识便准备从青七手中将手机抢走,可青七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后撤一步便从攻击范围内离开,退回到顾戾的身后,低沉的嗓音敛着几分肃杀:“安德烈先生,如果你没有说过这些话,自然也不会被监控拍下来的。” 安德烈有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暴虐。 他承认,前面那些算计慕娇娇和菲利克斯的话,他的确是说过的,毕竟现下布兰特家族的继承人候选就只有他和菲利克斯两个,只要他扳倒菲利克斯,那他就会成为整个布兰特家族最尊贵的人。 但并不代表他还有心思加害于他亲生父亲,不管怎么说,他对父亲终究还是有些骨肉亲情的。 但奈何顾戾不会给他丝毫辩解的时间,深邃的眸子里倒映不出丝毫的影子,随手又扔出来一份文件:“这是你收买医院准备构陷我太太的证据,当然,我对你和你家族的事情并没有兴趣,如果你不涉及我太太的话,我怕是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第579章 心情也是决定我医术的一项重要因素 安德烈第一时间便将资料拿到手中,翻阅着,原本脸上的阴戾全都变化成不可置信,瞳眸扩大,摇着头反驳:“这不可能,资料上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是你……”他用手指向菲利克斯:“绝对是你,是你串通了顾戾,想要将这样悖逆的帽子扣到我头上” “如果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做过,又怎么可能有把柄落在顾先生的手中。”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我……” “父亲。”可菲利克斯没有再给他辩解的时间,回眸看向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别墅门口的老布兰特,语气恭敬的颔首,斯文的脸上未曾显露任何不该有的情绪波动:“您已经检查完身体了?结果如何?” 老布兰特没有回应,那双深邃至极的眸子就这般毫无波澜的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泛着苍老的气息中还敛着绝对的高深莫测。 倒是旁边的医生替老布兰特回应:“董事长胃部的肿瘤的确开始恶化,虽然很细微,但对于胃部这样的位置而言,一旦不可控便会成为无法挽回的后果。” 也就是说,慕娇娇诊断的并未出错。 便更加证明了安德烈为了继承人之位而收买医生,甚至想要直接害死老布兰特的心思。 安德烈现下顾不得所谓的风度,快步走上台阶,扶住老布兰特的手臂:“父亲,您相信我,我并未想要害过您,我……” “够了。”老布兰特抬手阻拦他继续,锐利的视线扫视过来,别有深意的询问:“慕小姐,这件事你想要如何处理?” 闻言,慕娇娇清楚的瞧见安德烈脸色瞬间难堪下来,她无心插手布兰特家族的事情,但也不会平白让人算计了。 堂而皇之的窝在顾戾怀中温笑:“我只是个医生,并不是法官。不过……”她停顿:“心情也是决定我医术的一项重要因素,所以布兰特先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 三个字砸下来,老布兰特挥了挥手:“这位是我的家庭医生,手术方案慕小姐可以直接和他进行沟通,我希望手术越快进行越好。” “好的,我会和他沟通时间的。” 慕娇娇和站在老布兰特身边穿着白色医师袍的男人相互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顾戾刚刚扔出来的证据,则被老布兰特攥在掌心中,挺直的脊背没有丝毫弯曲,头发已经略显花白,但却不面露任何老色。视线环顾了一圈,最终落在菲利克斯的身上,轻咳了声:“菲利克斯。” “父亲。” 菲利克斯上前,便有只大掌慢慢搭在他的肩头,明明不重,但却很是有力:“我生病这段期间怕是对集团的事情有心无力,安德烈年纪还小,担不起什么重任,这些事情要交给你来处理。” “好的,我……” “父亲。” 菲利克斯的应答声和安德烈不满的叫嚷声同时响起。 可谁都未曾理会安德烈,老布兰特像是默认菲利克斯为家族继承人般当众说了一番嘱托的话后,才以年迈精神不济为理由,朝慕娇娇和顾戾道别。 可最后,却背过身去,苍老沉重的嗓音仿佛是从喉咙最深处溢出,一字一句:“顾先生,我想这样的结果你应该满意了。” 说完,未等任何回应,他便无需任何人搀扶独立离开。 第580章 你借的却是人性中的丑陋 刚刚老布兰特的话明明别有深意,可现场的所有人就像是听不懂般,甚至就连安德烈都由老布兰特身边的保镖给强制性的带离了现场。 目送着他的背影,菲利克斯才缓缓收敛起一双黑眸,慢条斯理的摆弄了下自己的袖扣,用格外波澜不惊的嗓音:“顾先生,相关的合同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办公室了,什么时候方便,便让秘书直接给我送回来就好。” “好的。”顾戾掀眸,氤氲出一股别样的愉悦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个人就像是在打着什么哑谜,不过是仗着他人听不懂他们话中的深意罢了。 可奈何慕娇娇向来都不在意这些,一上车便主动搂住顾戾的脖颈,近乎撒娇般的嗓音软哒哒的:“你是不是早就和菲利克斯做好交易了?” 顾戾没有主动承认,只是骨节分明的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慢悠悠的低哄着:“那你猜猜。” 说实话,这并没有多难猜,也许外人看不懂其中关窍,可慕娇娇却对顾戾的一些手段了如指掌,砸了咂嘴:“你恐怕是提前已经知晓菲利克斯会因着老布兰特的病来找我。”或者是说,菲利克斯来找她也是顾戾一手促成的:“而我的出现,则会直接损害到安德烈的利益,他一定会找我的麻烦。” 那些监控里的对话,可能安德烈的确说过类似的,但一定未曾提及老布兰特,毕竟他现在无论是凭实力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及菲利克斯。他想要成为家族继承人,那他便要努力的争取老布兰特的偏爱,所以他绝不可能伤害老布兰特半分。 至于老布兰特,他也并不是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圈套,但他的性命现在就只有慕娇娇能救,他不能也不敢贸然揭穿。 清清淡淡的言语说得和真相八九不离十。 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没有动弹,她半晌没有等待回应,便拽了拽他的短发,精致娇媚的一张小脸抬起来,凑到他眼前:“我说的对不对呀?” 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后退,马路两侧特有的梧桐树随风轻轻摇动着身姿。 良久,顾戾的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喉咙最深处溢出来叹息般的轻笑:“娇娇,你会不会觉得我……” 乘人之危?手段见不得光? 一时间,顾戾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但慕娇娇一下子便听懂了,没按捺住的笑出声,红唇凑过去,在他脸上轻柔的烙下一吻:“那我答应给老布特兰先生治病,从而敲了菲利克斯一大笔钱,甚至还要求借助他名下的医药公司帮助慕氏医药拓展海外市场,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狮子大开口。” “不会。” 这是正当的交易往来,无论价格高低,只要双方都觉得合算便好。 再说,老布兰特的性命也绝对值得这些钱。 “那不就行了?”她歪头,丹凤眸挽起宛若是月牙,笑眯眯倒映着顾戾那张冷冽的俊脸:“你和我都一样,不过是是开拓市场罢了,只不过我借的是老布兰特的东风,而你借的却是人性中的丑陋。” 安德烈为了继承人之位刚愎自负针锋相对;而老布兰特却是为了保命,决定暂时委屈亲生儿子。 不过是件简单到任由谁都能够看出来的小计谋,却足以让两方人之间的信任土崩瓦解。 第581章 这么恶俗的话都说得出口 顾戾笑意微敛,大掌揉着慕娇娇的长发,轻声道:“我收到消息说安德烈想要对付你,如果一旦他使计谋将你的名声毁掉,那会波及到你在国内的事业的。” 一想到这个,顾戾便是用尽手段,也是要将这样的隐患掐灭在萌芽中。 慕娇娇靠在顾戾的怀中,斜睨了他一眼:“不过你今天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稳妥。” 闻言,男人心底一沉,还未开口,就听见她娇着嗓音:“老布兰特在商界里沉浸多年,你和菲利克斯这么点小手段,他很大几率是能够看出来的,你们仗着的不过是老布兰特为了性命可以委屈安德烈罢了,但如果他不愿意呢?” “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何必用这种风险性比较高的,还不如将这点子矛头送到老布兰特的手中,让他自己去查。人性就是这样,自己查出来的东西会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更为信任,到时候不管老布兰特要怎么处置安德烈,都和你无关,更不会将你牵扯进去。” 顾戾愣了一愣,骤然笑出声,低低沉沉从胸膛里挤出来,皆是愉悦感。 “我的娇娇心思缜密,以后我再做什么事情都来争取你的意见。” 慕娇娇并未将他的话当真,说到底他也是因着情势逼人才会行此下策的,如果他冷静些再处理的话,定会找出更多法子。 可她不清楚的是,顾戾高兴的并不是所谓妥善的法子,而是慕娇娇为他考虑的这份心。 自从到了国外,慕娇娇的能力和光彩一天天的绽放在全世界人的面前,哪怕她依旧面对他的态度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哪怕她依旧乖巧的窝在他的怀中,可他却一日赛一日的心底有着恍惚和不安感,就只想将人死死的扣在自己的怀中。 就像是现在一样。 怀中的身躯像是天生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般,唇形微微上扬,眉目间淌着层说不出的妩媚意味,令他按捺不住的微磕眼眸,可心底却依旧是克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慕娇娇下意识看向窗外,微蹙眉:“酒店怎么被……”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头顶上的人心思一激动,铺天盖地的吻便在扣在她后脑的大掌中落了下来。 她所有的声音被毫不留情的吞掉,呼吸制住,慕娇娇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伸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好不容易被放开,发丝微乱着,白嫩的脸蛋上荡漾着一层水媚的色泽。 “在车里呢,你疯什么?” 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车厢里前后挡板都没有升起来,也就是说他们做点什么,前面的司机都能够看到。 只可惜,这一眼丝毫没有威胁力。 甚至还让顾戾心头更为痒,捞着她的腰,又将她扣在自己怀中,安抚性的吻着她的唇角低哄:“都是我的错,我都疯了,娇娇还不管管我?” 他还真是疯了。 这么恶俗的话都说得出口。 可慕娇娇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连绵不绝的吻从她的双唇再次出发,一直延续到耳后。 慕娇娇承受不住的想要推开,但还没有来得及动作,车窗就被人从外面突然间的敲响。 还有着别有深意,略带低笑的嗓音:“两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第582章 怕是会引起世界新一轮的进化 茶色车窗外,男人挺拔着身姿,单手搭在车顶上逆光站立,一张俊脸勾染起几分邪肆的弧度,桀骜的双眸架着一副眼镜,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 一见这幅眼镜,顾戾薄唇便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暗沉,第一时间便将慕娇娇扣在自己的怀中藏好,按捺不住低咒了声。 也不知道车外的青瀛渊究竟是听见还是没听见,瞧着里面没有反应,漾起邪气十足的讥笑:“行了,别藏了,你们刚刚如何接吻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差现在这么点都不算刺激的画面。” 顾戾的脸色刹那间阴鸷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哪怕倒映着慕娇娇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也挡不住那股隐隐要溢出来的肃杀之意。 骨节分明的长指帮她整理好略显凌乱的发丝,男人压低着嗓音哄着:“乖乖待在车里,先不要出去。” “外面是……青瀛渊?” “恩。” 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哪怕是整理的毫不凌乱,也衬得慕娇娇眉目间隐绰冷艳。 睨着,顾戾心头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便愈发压抑不住,磕了磕眸,一言不发的主动动手帮她将长发挽起来,不算多么复杂的发型,他动作间依旧敛着几分生疏。 慕娇娇没有管他,越过他的肩头朝外看了眼,不知为何和青瀛渊径直对视上,令她心思微敛了几分,蹙眉:“我怎么觉得青瀛渊能够看见咱们?” 顾戾所乘坐的车窗向来都是特制的,从里面能够看见外面,但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恩。”顾戾回应的很冷静:“青瀛渊的眼镜是基地新研发的产品,可以看穿特制的玻璃制品。” 只是没想到竟然被他先用到这样的场合。 所以说,刚刚他们接吻的时候,青瀛渊也看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顾戾这么恼怒。 歪歪扭扭的将慕娇娇的长发挽起来,顾戾看了眼自己的作品,感觉还不错,心情稍稍舒展了几分,依旧面无表情着:“我去收拾他,你乖乖在车里坐着就行。” “好。” 脆生生的回应,伴随着车门开启又立刻关住的声音,顾戾就坐在轮椅上,手杖通身纯黑,在阳光下张扬着冷色调的杀意。 青瀛渊主动出声,扬手带着几分痞气:“顾戾,好久不见了啊。” 可顾戾却没有理会他半分,垂眸,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微皱的袖口,狭长幽深的眸底半磕,低唤:“青七。” “是,顾爷。” 青七一步上前,在谁也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脚踹在青瀛渊的腹部,在他踉跄两下的情况下,又是一脚直接将人踹摔在地上。 下一秒,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很明显青瀛渊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同时带来的是基地里的一只小队。 当顾戾的保镖和基地小队面对面就位时,一场无声无息的对峙便暴露在慕娇娇的视线范围内,双方人皆将手按在后腰间,有些什么怕是不言而喻。 青瀛渊慢慢从地上爬起,鼻梁上原本架着的眼镜也掉落在一旁,满身的邪肆刹那间阴沉成暴风雨时的极致血腥和暴力,歪头一口将带血的吐沫啐在地上:“顾戾,你他妈竟然让人打我?” 顾戾盯着青瀛渊外泄暴虐的脸庞,仿若无物般唇瓣扬起笑,低低的嗓音每个字咬得都格外的清晰,却偏生从每个毛孔中都酝酿出碾压般的哂笑:“打了又如何?笑话了我都不敢玩笑半分的人,我是看在青家的情面上才不和你计较。” 一脚把他踹出来血,这还叫不和他计较? 难听的字眼在青瀛渊的舌尖翻滚吐出,带着无限的恶劣:“顾戾,你这么护着慕娇娇,难保不让我想象出……一条狗护着主人的场景,看来你还真他妈将自己当成慕娇娇的狗了?” 这般挑拨的话,别说是慕娇娇,哪怕是青七都按捺不住的脚步下意识往前一步。 慕娇娇更是在车厢里攥紧了拳头,秀气的眉目下压出来的皆是冰凉色泽,想要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早就在顾戾下车时就被反锁了。 全场怕就只有顾戾自己冷静如斯,唇上噙着的弧度没有半分变化,眼神暗如妖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点着:“你都说我是娇娇养的狗了,那在我面前笑话我的主人,我怕是更不能放过你了。” 手指一勾,轻呵:“青七。” 青七一步上前,后腰间的物件儿直接被送到顾戾的手中。 从慕娇娇的角度看过去,顾戾的侧脸幽深冷寂,很短的发遮掩不住脸上极深的阴鸷,右手拿着枪,端的很稳也很直,枪口直冲青瀛渊的心口。 手指微扣扳机,仿佛下一秒子弹就能够射出去。 这副画面,惊得青瀛渊身后负责守卫的小队也下意识将枪全部举起,左手为垫,右手端枪,身形紧绷,敛着的全是防备。 谁也不明白,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不就是青老安排青瀛渊用最快速度将慕娇娇接回国吗? 可青瀛渊却再清楚不过他话语中带着多少的打趣,而占有欲强的男人又是如何不允许自己的所有物被侵略分毫的心思。 就如同他一般…… 心中的思绪纷纷,但面上却不显分毫,甚至还眯起一双邪气的眸子,阴柔的低笑:“怎么?你想要杀了我?顾戾,这里可是国外,我带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你今天放走这里的一个人,明天老爷子科就知道了你做出来的好事,到时候别说是你,哪怕是你护着的小宝贝儿,怕也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落在任何人的耳中听着都像是赤裸裸的威胁和刺激。 小队队长第一时间蹙着眉靠近,压低着嗓音劝:“青少,顾爷的情绪不稳,您最好不要刺激他。” “凭什么?”青瀛渊故意不满,看起来斯文的面容端着绝对的讥讽:“就凭他顾戾心里有病,扣着比自己小八九岁的小姑娘在……”身边。 带了消音器的枪直接被扣响,话都未说完,灼热的子弹擦着青瀛渊的脸颊便飞射了过去。 差点让所有小队的队员按捺不住的开枪反击。 也彻底让队长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和顾戾的不可控性,更刹那间记起临走前老首长亲自将他叫到办公室里嘱咐。 他当时还觉得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字字句句都是真相。 英雄牌的钢笔被轻轻放在桌面上,老首长苍老的嗓音略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顾家那小子行事向来不计后果,尤其是在对待慕娇娇的事情上,所以如果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以顾戾的利益为主,只要能够将慕娇娇顺利带回国就行。” 没有再看青瀛渊的脸色,队长快步上前,语气恭敬:“顾爷,这件事是青少不对,如果慕小姐觉得冒犯,我代替青少朝慕小姐道歉,还希望您不要计较。” 青瀛渊倒是没有拖后腿的再次出言刺激。 顾戾那肃杀到宛若是一把凌冽刀锋的气息,也在队长的话中稍微有些平复,垂着眸,一只手捏着手杖,另外一只手则状似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枪支,低哑透了的嗓音很轻,没说原谅不原谅,只吐了一个字:“说。” 队长微怔后,才明白顾戾的意思,连忙解释:“前段时间白苏盼白小姐递交上来有关于hpt-1107的资料,在中科院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所以老首长想要将慕小姐请回去给众人解惑一下。” 这话说得好听,不过是因为htp-1107造成的增产值远超市面上所能见到的所有肥料,如果利用得当,怕是能够让整个国家的农业产值迈上一大台阶,不管是青老,还是中科院那些人都害怕这项技术落在外国人的手中。 而且还有……变异药剂。 不怪顾戾心思深沉,实在是慕娇娇在世兰会里露出的一手实在是太令人惊叹,这样的药剂运用到花草上可以在十几个小时内成功过变异,那如果运用到其他作物,甚至是用在……动物身上呢? 如果一旦成功,怕是会引起世界新一轮的进化。 更不要论这些药剂连同阿斯伐莫这样轰动全世界的新型药物都掌握在同一个人的手中,年仅十九岁,心思和做事都还未曾沉稳下来,怕是今后一旦不受控制,便会是十足十的人形定时炸弹,引爆便是全世界的灾难。 而这样的人,如果不能被国家所吸收掌握,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 将危险掐死在萌芽之中。 这点子事情,顾戾能够想到,慕娇娇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 呼吸有一瞬间的窒息,如果慕娇娇没有感觉错的话,来将她请回国的人不仅仅是车外这么几个人,四周埋伏的不知多少,就连对面房顶上也有……狙击手。 这是一旦自己反抗,便抱着将自己狙杀在此的目的? 怪不得顾戾不让自己出车门,甚至在他一出去后便拿青瀛渊开刀,不惜武力镇压来表示他的态度。 队长是想要和平解决掉现在局面的,便努力将嗓音放平,出言继续劝着:“顾爷,我们也清楚慕小姐在国外怕还有些未完成的事情,所以老首长的意思是再给慕小姐两天的时间,两天后由我们护送回国,不知您意下如何。” 顾戾依旧没有回应,那股无形的压迫凌冽,眼神更是锋芒到令人无法对视。 停顿了几秒,队长落在腰间枪上的手指动了动,用商量的口吻:“顾爷,不如将慕小姐请出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 “商量?” 男人这时才唇瓣微启,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有着一种最原始的危险和压迫:“你叫这样的情况是商量?” 队长后知后觉才明白顾戾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瞳眸微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 说实话,他不是不想将身后埋伏的人手全部撤掉,只是他……不敢。 毕竟青七这个人他是见识过的,甚至基地里还曾一度借着顾戾的面子,将青七请过来当做是教员来教授他们搏击和射击课程,所以他无法保证在青七训练出来的保镖为对手的情况下,他带领的队伍能够百分之百胜利。毕竟,到时候一旦有任何异动或危险,都是他所承担不起的。 他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听见青瀛渊毫不在意轻笑的嗓音,依旧玩味着漫不经心:“将狙击手都撤掉。” “青少。” 队长皱眉。 青瀛渊却挑眉,视线似笑非笑的扫过他:“我相信顾戾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既然他想要和你商量,自然会看在你是老爷子的人的情分上,不会对你动手的。” 队长不敢赌这么一次,但也不得不赌。 一个手势,所有埋伏在暗处的人全部收枪撤退,一分钟内,至少看起来无害的出现在队伍的最后面。 队长更是将手从后腰处挪开,双手举过头顶来表示自己的态度:“顾爷,现在您可以将慕小姐请出来和我们谈谈了吗?” 顾戾全程眸色淡得几乎透明,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更是没有回应,在让青七确定了现场无害后,他才打开车门,将慕娇娇抱了出来。 第583章 十万美金,只诊脉 抱。 的确是抱。 队长亲眼看着顾戾那张宛若是寒冰般凌冽阴戾的脸庞在瞧见慕娇娇的一瞬间软化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斥着的全是宠溺神色,唤着她的名字,落在任何人耳中都低沉接近温柔。 慕娇娇坐在顾戾的膝头,小手和他十指相扣,明明他们什么亲昵动作都没有流露出来,可却偏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背对着男人,慕娇娇掀眸睨过去,声色温凉冷淡:“你好。” “慕小姐好。”身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自然从青老的口中听闻过慕娇娇的重要性,态度端的很是尊重,颔首:“您刚刚应该也听见我和顾爷对话的全过程,不知道您对于回国这件事意下如何?” “回国没有问题,但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和史密斯家族的交易,温蒂的多囊卵巢,还有老布兰特的胃部肿瘤。 她不动声色的掀唇:“所以我想两天的时间不够,延长至五天如何?” 队长看着她精致五官间荡漾着的浅笑,慢慢摇头,带着劝说:“慕小姐,世兰会已经结束了,南城区里您的名声和知名度根本就不输二线女星,更有人将您名下的企业都翻出来,赞您是新时代的女性典范。您这一趟算是实打实的名利双收,老首长原本是想要将您立刻请回来的,但想到您比较忙,所以才给了您两天的时间,恐怕……不能再往后延迟了。” 队长心想着,老首长要求的是越快将慕娇娇带回国越好,怕是也知道顾戾和慕娇娇的脾性,具体时间限制在五天内。他现在这般吹捧一番,定会让慕娇娇欣喜,哪怕她再不情愿,拉锯战一会儿可以将时间定在三天,他也算是漂亮的完成了任务。 但谁曾想,慕娇娇听闻这番话后,五官即刻间便将所有的情绪收敛的干干净净,微笑不像是微笑,压迫也不像是压迫,宛若是空白般敛着清冷,一字一句:“那不好意思,既然你要和我谈崩,那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谈下去的必要性了,青七……” 说着,慕娇娇便从顾戾的膝头跳下来,准备推着轮椅转身由青七掩护着离开。 队长刹那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阻止:“慕小姐……” 他原以为她年纪不大,会比顾戾更好劝说,但谁曾想她根本就不给任何商量的机会,只要不按照她的心意行事,便单方面宣布谈判崩裂,甚至还将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全程,青瀛渊就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用一种绝对看戏的神色看着这一切,哪怕在是队长看过来的视线中,他也自顾自用肆无忌惮的姿态勾勒出几分邪气的笑容来,就好似是在故意嘲弄队长碰了个钉子般,别有一番欠揍的姿态。 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队长任由青七将他拦住,他也没有反抗,只是皱着眉:“慕小姐,我想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的。” 慕娇娇果然停住了脚步,头也没有回:“现在能够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她很笃定自己占据主导地位,毕竟青老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将她安然无恙的请回去的,不管是青瀛渊还是队长,都不敢对自己真正如何,甚至还要不得已顺着点她的性子。 果然,在她强硬的态度下,队长不得已退让:“我可以答应,但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您这五天内的所有安保工作由我的人接手。”队长担心慕娇娇会抵触,连忙补充着:“您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领您反感的事情,当然青七也可以同时安排一队人马和我们共同负责您的安全。” 慕娇娇很清楚如何踩着对方的底线,又如何给个甜枣,便半句反驳都未曾的点头:“好的,这点我答应了。” “那就谢谢慕小姐了。” 队长长舒一口气,好像是庆幸于慕娇娇的好说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全程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 甚至还后知后觉想起来老首长曾经嘱咐过他,要他一定不要用白苏盼和袁老当做把柄来威胁慕娇娇,他不明白为什么,出于好奇在后面的五天里找了个机会,用试探性的言语询问:“慕小姐,您的秘书白小姐还被留在基地里,中科院的院士们还有些关于hpt-1107的事情想要朝她询问。” 这话的意思就是白苏盼已经被看管起来了,等到什么时候慕娇娇回国,她怕是才会被放出来。 可谁曾想当时慕娇娇半点眼神都未曾分给他,慢悠悠的询问:“哦,管吃管住吗?会对她用刑吗?” 队长一怔愣,下意识回应:“当然不可能用刑。”虽然是看守,但美其名曰是借调过去做hpt-1107的顾问,自然不可能用刑的,停顿了下:“也管吃管住。” 只不过就是不多么如意罢了,毕竟基地里都是糙汉子,他们自然不可能懂得如何照顾年轻女孩。 “那不就行了?”慕娇娇歪头回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噙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凉意:“既然管吃管住,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当是让白秘书开拓下眼界,说不定还能借此多认识点人脉,也不算白关起来五天。” 队长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应,恍惚间似乎有点明白老首长话中的深意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青瀛渊和一队看似是保镖的人手的出现,自然惊动了安排人时刻注意着慕娇娇行动的史密斯家族和布兰特家族。 当史密斯·罗博纳打过来电话时,顾戾正和青瀛渊对立而坐,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视线夹杂着某种森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既视感,前者面无表情,后者邪肆性感。 说到底是青瀛渊故意上前挑衅的,仗着他是青家人,清楚顾戾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将他如何,便故意找上门来,用他那副向来恶劣的调调言语刺激着顾戾。 哪怕是队长都有些看不下去,私底下都劝过青瀛渊稍稍收敛点,但奈何青瀛渊根本就我行我素。 拍了拍顾戾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对于两个人的对峙视若无睹,她捏着手机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和套房里满目的灯火通明相反,她站在阳台的栏杆旁,未曾开灯,只有外面霓虹灯隐绰着,举目望出去皆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出口的嗓音噙着点凉意:“晚上好,罗博纳先生。” “晚上好,慕小姐。” 罗博纳的嗓音一如既往敛着几分上位者的摄人气息,单刀直入:“听说慕小姐过几天就要回国了,不知我和你之间的交易还是否作数。” “自然。”靠在栏杆上,长发下俏落的脸蛋上荡漾起没有温度的笑意:“不过我的诚意已经在世兰会上展示过了,是罗博纳先生一直未曾有过动静,才会令我不敢贸然行动的。” 那份变异的兰花便是她的诚意。 罗博纳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在电话那头蓄着毫无温度的笑意,修剪完好的指甲在桌面上轻磕了两下:“我想这几天里亚伯应该也没有找慕小姐事情。” “哦?是罗博纳先生动的手?” “克莱斯特家族位于城西的一块地皮出了问题,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的话,从亚伯手中应该可以亏损四个亿左右。” 便会直接导致亚伯在克莱斯特家族里的地位下降,甚至略微人心不稳。 而他只是在里面做了点很小的事情,揭露了下那块地皮在法律上所空缺的篓子罢了。 至于相关部门,他也是巧合有相熟的人而已。 这些都是他从慕娇娇那日从餐厅分开后,便一点点铺展开的,也不知为何,他当时就有这么一种感觉,慕娇娇一定能够帮他太太治病。 有关于克莱斯特家族的事情倒是让慕娇娇完全没有想到,清净的眉目微挑,罗博纳不愿意多说,那这些事情她可以自己去调查,语气淡淡的:“既然罗博纳先生遵守了我们的交易,那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具体讨论下史密斯夫人的病情。” “我想慕小姐在这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我们就定在明日如何?” “可以。” 随意嘱咐了点注意事项,隐约便听见房间里有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下意识转眸往里瞧,青瀛渊那张素日里勾勒着浅薄笑意的俊脸,此时此刻在半明半暗中隐绰浮现着邪痞的戾气来,玻璃杯就是被他摔碎在地上的,手骨攥紧在身侧,似乎在说着什么,但隔着玻璃推拉门,再加上耳边还有罗博纳在电话那头的嗓音,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至于顾戾则是背对着她的,虽然看不见面孔,但看着那副气定神闲捏着手杖的模样,应该并不落于下风。 见此,慕娇娇便收敛了心思,重新将视线放到霓虹绚烂的外面,垂首浅笑:“罗博纳先生的意思我明白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挂了。” “慕小姐。” 罗博纳倏然拔高嗓音。 她维持着表情:“还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慕小姐最近是否方便,明天也帮我父亲诊下脉,他……” “十万。” 被打断的话,一时间让罗博纳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慕娇娇很自然的重复:“十万美金,只诊脉。” 这样的价格放在普通人身上自然觉得狮子大开口,但放在罗博纳这样人的身上,便只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墨绿色的瞳眸噙着几分满意:“好的,明天我安排人去接慕小姐。” “可以。” 又随意聊了两句,慕娇娇这才将电话挂断,转身睨着房间内已然显露出几分剑拔弩张情绪的两个人,她慢条斯理的将手机收起,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是春日里,但夜风还噙着凉意,推拉门被打开,寒意刹那间席卷房间,慕娇娇被吹着,不自觉的瑟缩了下脖子。 “杯子既然碎了,那就叫客房服务进来将碎片扫了,换个新的,愣在这里做什么?” 一片冷然的死寂中,慕娇娇温温静静的嗓音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调调。 青瀛渊身后跟着的警卫员反应最快,听到慕娇娇开腔,便立刻招来侍者,似乎还故意大事化小的扬声说给众人听:“我们不小心将杯子打碎了,麻烦你收拾下,一会儿再给我们送来一个。” 侍者不知真相的应好,动作很是利落。 而房间里虽说没人搭腔,但总归褪去了那层冷冽到极点的寒霜。 等慕娇娇一靠近顾戾,男人便已经将身上的外套褪下来,根本没有理会现场的情况,皱着眉裹住她的身体,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呵斥意味:“天气还凉,都不知道加件衣服?” 慕娇娇任由他动作着,又将她搂到他的怀中,感受着拥有体温的西装,按捺不住仰脸朝他笑:“我不冷,是你觉得我冷。” 话虽然带着调侃,但眸底却净是亲近。 男人的眉目比刚刚的一动不动,此时多了几分温和,屈指蹭了蹭她的鼻尖:“等你哪日不舒服,可不要让我哄你吃药。” “怎么会,我可是很乖的。” 慕娇娇搂着顾戾的脖颈,软哒哒的笑着撒娇。 第584章 以爱为名的束缚,是我心甘情愿 这样的画面,是肉眼可见收敛了所有的强势,令人看得见的温柔。 只对面的青瀛渊只觉得刺眼的厉害,尤其是在他心情不悦的情况下,那道阴寒的视线就这么直接落在了慕娇娇的脸上,紧锁着,没有半分想要挪开的意思。 而慕娇娇竟也不闪不避,安抚性的拍了拍顾戾的手臂后,径直掀眸对视上去,轻轻懒懒的嗓音:“青少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我怕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无法看不懂你的眼神暗藏的意思。” “慕娇娇,你有没有想过顾戾的确看起来对你还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青瀛渊的嗓音低沉,带着特有的痞气和漠然:“你平日里走到哪儿都有顾戾安排的人陪着,似乎……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 闻言,顾戾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刹那间攥紧,关节泛着白,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向慕娇娇,似乎是斟酌着她脸上的神色,俊脸阴霾深重,彻底被阴鸷淹没,薄唇轻启,刚准备反驳什么,就被小女人按住了手臂。 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淌着一层很是浅薄的弧度,安静的环境里,只能够听见女人温静凉薄的嗓音:“以爱为名的束缚,是我心甘情愿,图的是两情相悦,这也总比陆小姐的委曲求全好得多。” “啪”的一声清脆,刚刚送进来没多长时间的高脚杯再次被摔在地上。 很明显,和刚刚的恼怒相比,现下男人脸上好似没有任何的波动和变化,但那双瞳眸之间细细裂开的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凉,就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冷漠启唇,直呼姓名:“慕娇娇,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 她丝毫不避开他的视线,红唇依旧噙着笑,是那种绝对傲居的冷艳低调:“当然,这只是我私人的感受,但有句古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佳为什么对你捧在掌心里的莫小姐不争不闹不妒不醋,女人的这些心思,万花丛中过的青少应该也很懂才是……不就是因为她不爱你嘛。” 对面的呼吸刹那间沉了下来,短发下那张脸上的情绪带着很重的压抑。 “更何况,你有钱有颜,想要废点心思手段来娶你心爱的女人也不是难事,却为何要处心积虑来逼只是因为利益驱使才肯靠近你的陆佳?”但慕娇娇都视若无睹,丹凤眸微弯,像是一轮月牙般的清澈:“其中的原因你比我更清楚,你们三个人加起来还真是电视剧里都不敢演的恶俗三角。” 这下,青瀛渊是彻底的怒了,那双没有任何遮挡的眼眸显得阴森疯狂,像是一把毫无温度的刀刃,甚至肉眼可见的慢慢黑下去,令人有着几分胆战心惊。 “慕娇娇,陆佳哪怕不爱我也是我的人。” “是啊。”慕娇娇笑眯眯着:“她现在还是你的人,只可惜,等到哪天怕就不是……”你的人了。 最后几个字还未说出口,青瀛渊就像是徒然失控的野兽般,隔着茶几便一跃而来,五指成利爪,朝她咽喉处狠狠的扼来。 只可惜,顾戾身边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条件反射的阻挠,甚至还和青瀛渊交起手来。 当然,下手也不是多么狠利就是。 青瀛渊愈发阴测失控,就愈发证明了陆佳对他的影响力,慕娇娇红唇挽起的弧度深邃了三分,隔岸观火却丝毫不慌不忙:“对了,你来国外的事情陆佳和莫小姐都知晓,你觉得她们之间会不会趁你不在而闹出来什么事情?” 毕竟莫荞是被南妄下了蛊,安插在青瀛渊身边的间谍,虽说这件事并未让青瀛渊知晓过。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和保镖交手的动作戛然而止,黑沉沉的瞳眸果然重重一缩。 “或者……”慕娇娇继续漫不经心的挽眸而笑:“莫荞能够因为曾是你的女朋友而被幕后之人下蛊,那陆佳会不会因着同样的原因得到同样的下场?” 很清楚的,慕娇娇从青瀛渊的眸底看到细细密密皲裂开的恐惧。 哪怕是他在陆佳身边安排着保镖,他也不敢保证。 但他却依旧维持着最基本的冷静和理智,深呼吸,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你现在为了将我从这里支走,还真是什么都敢猜测。” “但却也在担心我的猜测是真的。” 慕娇娇歪头,肆意轻笑,敛着实打实的嘲弄:“青少,你敢说不是么?” 喉结滚动,俊美的容颜丝毫不见往日里的桀骜痞气,只剩下一片凌冽的阴狠,他迟疑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但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却将他打断。 是慕娇娇的。 她这才好心的放过青瀛渊,睨了眼干净的手机屏幕,微微蹙了蹙秀气的眉目,顾戾就在她身后,也跟着睨了眼。 在顾戾看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慕娇娇却知晓这是……施知晚的。 停顿了几秒,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嗓音很是急忙,但却有着信誓旦旦的冷静:“快来,我请你看场决裂大戏,就算是还了你当初帮我的情分了。” 说着,施知晚说了个地址后便匆匆忙忙将电话挂断了。 地址是片有名的别墅区。 顾戾距离的近,自然也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主动提醒道:“景玄阳最近住在那里,却不是和郑萱湘住在一起。” 慕娇娇这才了然。 所以施知晚所说的决裂大戏,说的便可能是景玄阳和郑萱湘,就是不知道她短短数日是怎么引起这般轩然大波的。 没有再和青瀛渊纠缠那么多,慕娇娇和顾戾只是简单收拾了下便朝施知晚在电话里所说的地址赶去。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达到事件的最高潮。 施知晚眼角眉梢噙着绝对的散漫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红唇勾着,分明是笑的模样,可却比不笑还要来得更加彻骨冷漠。 至于景玄阳和郑萱湘对立而站在施知晚五步远的位置,郑萱湘抬着头,看着冷静到一言不发的男人,深呼吸,努力维持着世家女的矜持高傲,但出口的嗓音还是按捺不住略微带着点尖锐:“你需要给我个解释,刚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景玄阳笔挺的双腿依旧穿着军靴,和英伦范的别墅外造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笔挺的腰板敛着再明显不过的杀伐感,身影仿佛要融在夜色之中,冰冷蚀骨:“我的意思应该表达的很是明确,郑小姐,我认真考虑过,我和你不是很合适,所以我希望我们回到南城区能够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 “对,解除婚约。” 郑萱湘想也不想的道:“你和我解除婚约后是想要和谁结婚?施知晚对吗?” 景玄阳皱眉,眼神冰冷尖锐:“郑小姐,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到外人。” “外人?”郑萱湘冷笑,更是因着世家的骄傲和从小顺风顺水的生活才让她承受不了现下的情况:“你竟然称呼施知晚是外人,是谁在她住院时第一时间出现,又是谁在她去医院看病时,直接将我扔在大街上追了过去?你竟然这么在意施知晚,那么当初为什么要和我订婚?” 郑萱湘能够接受景玄阳从一开始就不接受她,但绝不能接受他半途因为施知晚而放弃她。 “因为一些意外。”景玄阳五官轮廓哪怕是在夜色中也依旧硬朗,就如同他的嗓音一般:“这件事情所有的责任都在我,如果郑小姐要埋怨可以统统朝我发泄,等到回国我也会亲自去郑家朝郑伯父道歉,希望郑小姐能够见谅。” 郑萱湘狠狠一震,纤瘦的身子很明显僵硬了一瞬。 她似乎是想要像是个普通女人般尖叫唾骂,甚至想要拽着景玄阳不肯松手,但她是郑家的子嗣,从小的教育无法让她像是泼妇一般行事,所有的心思最终压迫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深呼吸:“不管因为什么,你终究是为了她放弃了我?” 景玄阳的视线在郑萱湘脸上转了转,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都化为一句很是生硬的:“我很抱歉。” 抱歉? 郑萱湘从未像是现在一样,觉得“抱歉”这两个字有这么的伤人。 最后的理智让她将所有的大吵大闹都压了下去,闭了闭眼,精致的脸蛋似乎在这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和血色,略略沙哑着嗓音:“如果……我说是如果,没有你口中所谓的意外,在我和施小姐之间,你究竟会选择谁?” 四周的空气有着几秒钟的安静。 郑萱湘并未出言,一双眸子紧锁在景玄阳的身上,似乎所剩不多的念想全部都集中在这么一个问题上。 不知道是这夜色太过浓重,还是原本景玄阳身上就沾染了太多的杀伐气息,他脸上那些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的伤疤令他隐匿在暗处,愈发显露出某种诡异到惊心动魄的阴森,嗓音缓慢:“如果没有所谓的意外的话,我会娶你,门当户对又深爱我的名门淑女,很适合做景家主母。” 但一切都建立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 施知晚就靠在不远处,虽说距离有些远,但却足以令她将他们之间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微怔后便是抹诡异却令人看不出深意的笑容。 当年他一点点打压她,用他心底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剥夺着她所有的交友权利,更一点点压缩着她的生存空间,最后她每日里所有的生活和事情都只剩下围着景玄阳这么一件事,最后又在那么点调笑和漫不经心间将她生生逼得从桥上一跃入海。 是她命大才没有做了海里的孤魂野鬼,哪怕是后来被利用,被算计,她也感谢对方给了她能够回到南城区的机会。 所以现在哪怕是亲耳听到自己比郑萱湘更为重要时,她都分辨不出她该有什么样的感受和情况。 等施知晚回过神来,郑萱湘便不等景玄阳再开口说什么,转身就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她丝毫不害怕,甚至站直身子,还颇有兴趣的等着。 郑萱湘不愧是世家里养出来的天之娇女,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白色衣裙繁复又奢华,精致的五官哪怕是氤氲着怒意也噙着绝对的坦然和傲慢,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教养。 景玄阳似乎有些不放心,硬朗的眉目微皱,跟着上前阻挠。 郑萱湘却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眸色很是冷然:“你放心,婚是你主动退的,虽说这其中有施小姐的事情,但我也没有没品到像是个泼妇般在你面前上演撕扯大战,我只是想要和施小姐说几句话罢了。” 景玄阳也没说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拽着郑萱湘的手臂终究还是重新垂回到了身边。 见状,郑萱湘轻笑了声,眼眸直视过来:“恭喜你,施小姐,你梦想成真了。” 梦想成真? 施知晚品着这个字眼,略略有些觉得好笑,红唇翘起,便真的在这样安静的场合里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 哪怕施知晚自己觉得毫无恶意,但落在郑萱湘的耳中便略显得意轻佻,她的脸色难堪了几分,身侧的拳头也攥紧。 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敛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同时还有鲜明的鄙夷:“你这是在笑话我?恕我直言,如果你一直维持着这样散漫又不受控的性子的话,哪怕是景玄阳护着你,你怕也过不了景老爷子那一关。” “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 施知晚站直身子,嗓音颇有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懒:“他和你解除婚约从来都不是因为我,而且我很早就告诉过你的,我对你面前这个男人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 郑萱湘语气惊讶的略略抬高了点嗓音。 第585章 他想要得到她,最好的手段便是摧毁再占有 “对啊,我是厌恶他的,更不可能嫁给他的。”施知晚越过郑萱湘的肩头去看身后的男人,那张硬朗的俊脸几乎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有所变老,甚至还多了几分当年不曾有的沉稳,可她不管怎么看,都只有那股厌恶在心头浮动,连带着嗓音都恶劣了三分:“还有,你所说的我散漫又不受控的性子。” “郑小姐,你从小金枝玉叶,现在被男人拒绝怕就是这辈子受到过的最大的挫折了,可我当年就是因为乖顺而不知反抗的性子,被你身后这个男人逼得生生跳入海中自杀,你觉得我可能升的起半分喜欢这个男人的心思?” 说到底,施知晚对郑萱湘的感官虽说不算多好,但也没有差到极点。 对方虽说有着世家女的矜傲,面对她的时候也有着绝对的高傲和不用刻意就能够流泻出来的不屑,但却也未曾真的赶尽杀绝到使用什么雷霆手段来对付她,毕竟像是郑家这样的世家里,如果真的想要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很多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的。 眸色挑起几分不屑:“所以,我可以和你说明,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打着报复这个男人的念头,如果牵连到你,我也很抱歉。” 郑萱湘知晓景玄阳和施知晚曾经是男女朋友,但是并未真的去调查过两者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乍听闻不受控有着几分惊讶,就连刚刚浮动着的情绪也全部压了下去,眉心微皱:“你说的……” “都是真的。” 听着女人想也不想的回应,郑萱湘怔楞了下,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不知为何倏然间感觉到很是浓重刻薄的嘲讽,她轻笑出声:“看来这世界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景玄阳。”她仰脸,讥笑:“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我等着你回国后亲自去我家说明情况。” 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话,郑萱湘转身便径直离开。 慕娇娇和顾戾所乘坐的车停靠的也不算多么的隐秘,哪怕是刚刚三人在争吵中没有注意到,现下郑萱湘也一眼便瞧见,脸色一凝,浮现出绝对的难堪情绪,但停顿了几秒后也不失风度的朝两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春日里的夜,树叶刷刷的被风吹拂而过,敛着几分凉意。 被剩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施知晚也早就瞧见了慕娇娇他们,鼓了鼓腮帮子,面对景玄阳时冷清着一张脸:“我打电话叫来的人,我过去打个招呼不算过分。” 顺着她的视线,男人也将目光挪移了过去,从顾戾那张面对外人时阴戾冷沉的面孔,再移到慕娇娇饶有兴味的小脸上,最后才重新垂眸下来,目光敛着审视:“你叫来的?” “对啊。” 施知晚觉得景玄阳是不是听力有问题,她刚刚已经说过这件事了。 “所以你找他们来见证郑家和景家的联姻失败?” 青家和郑家素日里都是政敌,难保不让景玄阳联想到这样的事情上。 “对啊。” 又是脆生生的回应,施知晚完全不介意让景玄阳知晓自己是抱着如何的心思,慢慢靠近,身上那股带着淡淡花香味的沐浴露味就顺着空气钻入景玄阳的鼻尖,再配上她那张明明乖顺,却故作清冷娇艳的五官,明明是厌恶的神色,却偏生让他瞧出几分青涩的妩媚来。 她歪头:“我恨你,自然是想要让你快速倒台才好,现在有现成的帮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又有什么不能叫来的。” 甚至她都不需要亲自出手,明天景家和郑家订婚破裂的事实就会传回南城区,这件事是景家有错在先,她不信郑家不会从景家身上扒下来一层皮。 不管是否会伤筋动骨,只要能够伤害到景玄阳的,施知晚都希望看到。 下一秒。 她的腰身就被男人火热的大掌狠狠的掐住。 顺势一带,她直接被男人扣在健硕的胸膛上。 但施知晚却没有丝毫的挣扎,睁着一双再清明不过的眼眸就这么很是冷静的睨着他,其中酝酿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居高临下,景玄阳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土般在施知晚的脸上搜寻着,可半晌皆是无果。 他分辨不出此时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就只能垂眸附在她的耳边,用一种无法描绘的语气混着夜风咬着每个字:“既然你要和我玩,那我奉陪就是,不过不要再妄想去医院,或者是制造所谓的意外,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他说着,偏首,一口啃噬在施知晚柔软的耳尖,低低沉沉的笑:“我倒是要看看,我和你之间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说完,景玄阳立刻松开施知晚,抬脚便直接朝着别墅走去,不仅是顾戾和慕娇娇,连带着施知晚,都未曾再得到他任何的眼神。 喉结滚动,烦躁的情绪几乎灭顶,想要抽根烟,可烟盒都捏在掌心里,景玄阳才似乎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重新将其收了回来。 回到房间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个战斗澡,披着浴袍走进主卧的阳台,浴袍前襟是松垮的,健硕的肌肉充斥着雄性最原始的气息,大跨步的坐在沙发里,从他的角度朝楼下看去,正好便能够看到走到车前正和慕娇娇说话的女孩。 侧脸皆是明艳艳的笑,看起来根本就没有面对他时的天生反骨,温静秀致看起来格外的乖巧,就一如许多年前…… 薄唇勾起,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时间的纵容和宽恕不是她那样的女人得寸进尺的借口,而他想要得到她,最好的手段便是极尽残酷的摧毁后再进行占有。 他只希望,在他耐性还未完全消耗干净前,她能够想明白的自行收敛,否则…… 他的手段,她当年是见识过的。 幽蓝色的火光在指尖明灭,青白烟雾缭绕在男人古铜色的脸庞前,薄唇勾起,景玄阳淡淡的想。 施知晚像是察觉到般转眸朝景玄阳的方向看了眼,栏杆里一根静静燃烧着的香烟是唯一的亮光,心底不知为何轻微“咯噔”了声,她睫毛微颤,视若无睹的重新扭头回来:“没关系,刚刚施知晚也说了,这是个意外。” “怀孕,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意外。” 慕娇娇一眼就可以看出施知晚怀孕的事实,至于周期,她还需要具体把脉才能知晓。 眉心微蹙着,出自于一个医生的本能:“这个孩子你准备留吗?” “我当然是不想留的。”施知晚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小腹,眉目间伤感和遗憾交织成复杂的神色:“我虽然很期望成为一位母亲,但这样根本就不受期待,今后也只能成为私生子的孩子,我不能将他带到这个世界里来受苦。” 私生子? 慕娇娇敏锐的抓到这个词语,倚在顾戾的怀中,眯起眼眸:“景玄阳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自然是想要的。” 否则,当初在得到她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后,他也不会扔下郑萱湘直接赶到医院将自己拦下来,甚至还不惜将自己砍晕带回别墅里看管起来。 只可惜,她这个做亲生母亲的不肯配合,景玄阳哪怕是使用再多的手段也都无济于事。 听闻景玄阳想要,慕娇娇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两分,虽说他的大男子主义令人无法忍受,但终究也不算是个人渣。 拉过施知晚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孩子现在还小,只有八周多点,正处于危险时期,你平常多注意,不要动气也不要吃些不该吃的。” 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她砸了咂嘴:“这样,我回去后整理份孕妇的禁忌发给你,你记得看看。” “好。” 难得,施知晚似乎没有多少抵触的心思,但就在慕娇娇撤掉把脉的手的瞬间,将一个纸团塞进了她的掌心里,甚至为了掩藏般,施知晚还背对着别墅,朝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你给我发短信的时候别捡着太晚的时间,我最近犯困的厉害,那个时候怕是都睡了。” 这是在暗示慕娇娇不要声张。 慕娇娇杏眸一凌,没有露出来半分不该有的情绪波动,甚至都没敢和顾戾交换视线,泰然自若的继续和施知晚交谈着,直到车子驶离别墅区的范围,她才打开掌心里的纸团。 原以为会是施知晚的求救消息,但谁曾想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是有关于景家的事情,不管是人情往来还是比较浅显些的基地兵力分配和队伍人员配比等。 慕娇娇只能够看懂一部分,便自然将纸条交给了顾戾。 男人一目十行的扫了遍,脸色微沉下来,倒不至于多么难看,却也有着几分冷沉慎重:“看来施知晚是真的恨景玄阳。” “为什么这么说?”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顾戾亲昵的在上面吻了吻,然后顺势将人扣在自己的怀中:“虽然这上面看起来并未记录什么,但如果交给相关人员进行分析的话,便会分析推理出很多景玄阳身边的机密,甚至可以利用接下来多项任务对景玄阳进行重挫。” 轻者导致小队任务失败,重者甚至能够毁了景玄阳。 纸条在指尖被对折:“施知晚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借着我们的手。” 而她算得也很是准,如果这张纸条上的信息被证实为真的话,顾戾怕是真的会加以利用。 不过…… 低笑了声,敛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叹息感:“你看看施知晚都懂得借刀杀人的法子,可你呢?却偏生直来直往的。” 顾戾所说的是慕娇娇点破陆佳和青瀛渊之间关系的事情。 铁臂在她腰间散发着徐徐的热力,他伸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要清楚,如果看青瀛渊不顺眼,还有很多法子能够整治他的。” 可慕娇娇却不以为然。 她在他的怀中转了个身,盯着男人英俊温润的脸,倏然蹙眉:“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可以利用陆佳来收拾青瀛渊?” 顾戾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小女人摇了摇头:“我不同意,陆佳在青瀛渊身边的日子本就难过,如果被我们强行拽进这种事情里来,怕是不仅不会和青瀛渊的关系缓和,反而更会被虐待。” 上次毕穗强闯别墅,不就是因着亲眼看见陆佳被青瀛渊从车上赶下来的画面? “但你现在点破青瀛渊心底那点子无法言说的心思,怕是会让他变本加厉的。” “那也没有办法。”慕娇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任由顾戾在她头顶上落下一个吻:“我也只是希望他们之间不破不立,总归青瀛渊被我大致点破了他对陆佳的心思,他接下来要么是咬死不肯承认,要么就是为了掩藏而放了陆佳。” 而按照青瀛渊那副恶劣又桀骜的性子……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两个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喉咙间都溢出低低的笑来。 第586章 您的肾脏换过几次了 和罗博纳约定的地点是史密斯家族名下的一家医院,医院涉及的专业很多,也有着完备的设施仪器和医护人员。 慕娇娇坐定的第一时间,便有护士将温蒂的病例报告送了过来,她垂眸翻看着,惊奇的发现病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糟糕,不过也全赖于这几年里温蒂的细心保养和不懈求医。 罗博纳和温蒂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待她一合上病例,温蒂便连忙出声询问:“怎么样?我的病好治吗?” 搂着她肩头的罗博纳虽说没言语,但情绪也有很明显的外泄,盯着慕娇娇那温凉也冷静的五官,一时间根本辨别不出情况如何。 视线扫视了圈,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片紧绷情绪中,慕娇娇倏然一笑,唇上的弧度勾勒出几分轻松冷艳的痕迹:“放心,情况还算理想,我给你开服药,先吃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复诊,如果不出大意外,修改两到三次方子,你便能够痊愈了。” “真的?” 温蒂那满目的意外惊奇和她素日里端庄贵妇人的姿态大相径庭,但她也不管不顾,喜极而泣在罗博纳的肩头,嗓音抽噎:“罗博纳,你听到了吗?我们还有做父母的机会。” “我听见了。”他安抚性的拍了拍温蒂的后背,自持身份未曾暴露出多少情绪浮动,但那墨绿色眼眸底却完全都是压抑不住的欢愉如同涨潮般升起,难得他还维持着冷静,想到什么般询问:“慕小姐,不知温蒂调养好身子后再生产,会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什么伤害,或者是孩子会不会出现什么先天性的疾病?” 就如同贾斯敏般,哪怕是他们费尽心力将她试管出来,她也有着先天性的心脏病。 “不会的。”慕娇娇眼眸都未曾抬,收拾着病例,随手交还给一旁的护士:“不过史密斯夫人的年龄较大,如果真的再次怀孕,身体方面会比较虚弱,到时候一定不要让她动气,更不要出现任何的危险,否则容易保不住。” “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高龄产妇,总归是比普通人更为艰难点,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罗博纳迟疑了下:“那不知慕小姐到时候是否有时间,我们想要聘请您来当私人医生,专门负责温蒂的身体。当然,需要多少报酬,随您开口,我们绝不还价。” 经过最近的接触,罗博纳自认对慕娇娇还算是有着几分了解的,她虽说是个医生,但也是个商人,在能力之内的事情都不介意用价格来衡量她的作为,但同时也不缺乏同情心,更不计较散发同情当下的得失。是位很是矛盾,也让人很是捉摸不透的存在。 不过,只要慕娇娇能够为利益所心动就好。 可惜他的话刚刚说完,就瞧见慕娇娇摇头,唇线维持着微笑,吐字冷静:“不好意思,我想史密斯夫人怀孕时期我怕是会有事。” 别人不清楚,但慕娇娇却清楚的很,她这次回国即将面临的是青老等一把手职位上的众人的审问和评估,慕娇娇也很清楚自己研发的hpt-1107是一种什么样掀起世界农业产量再创新高的成果,还有未曾正式申报的变异药剂又是如何的惊人。南城区的众人不能想象这种东西如果无法掌握在国家的手中…… 而慕娇娇,只要她不想牵连顾戾和袁老,那么她答应被吸收入国家系统,要么便是日后所有的生活都受国家监视管控。 算一算,她觉得还是前者带来的价值比较合算,甚至她还可以和青老等人谈条件,扶持顾氏集团和她名下企业的条件,也算是一举两得。 但到时候,她怕是就无法和国外的势力有多少牵扯,这次给温蒂治病也就罢了,如果再帮温蒂养胎的话,怕是会有人借此小题大做借题发挥的。 慕娇娇所想的这些,都是罗博纳所不知晓的,或者是说他的能力还无法探查到南城区最顶级的机密文件。 成为上位者久了,现下被拒绝,多少升起几分不悦的心思,但并未外露出来:“慕小姐,我说过的,只要你答应,条件随你提便是。” 咬紧最后四个字,语气虽说并未有什么起伏,但态度中的强势却无处不在。 只可惜,慕娇娇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尚算平静的面容也将寒芒隐匿在深处,不动声色重复:“罗博纳先生,我想我说的很明确,到时候我有事无法顾忌史密斯夫人,我也并不是产科医生,你与其找我,倒不如去找位有名气的妇产科医生来的更稳妥些。” 但温蒂的病是慕娇娇一眼便看出来的,更是她三个月便可以治好的…… 墨绿色瞳眸中全然都是被拒绝的恼意,薄唇轻启,刚想要继续说什么,就被温蒂按住手臂,嗓音若有所指:“罗博纳,你不是说昨日和慕小姐商量好了的,让她给父亲诊脉吗?算算时间,父亲应该快到了才是。” 提到这件事,罗博纳似乎才将心头的不悦强压下去,朝身后的秘书吩咐道:“去看看小姐和先生到哪儿了?” “是,先生。” 秘书颔首边往外走,但大掌刚触及到门把,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贾斯敏难得脸色微显红润,扶着位身体不算健硕,但腰身很是挺拔,卷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仅一面,休息室里便弥漫开淡淡的威压,不会令人无法呼吸,但绝对也无法呼吸。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令人奇怪。 顾戾今日有国际视频会议要开,所以并未曾陪在慕娇娇的身边,但他提前便给她普及过老史密斯先生的身份背景。 白手起家,一双眼睛锐利无比,能够在沉沉浮浮的商海中精准的找到赚钱的项目和股票,曾经一度被捧到股神的位置。哪怕是在当年全世界爆发的金融危机中,他也未曾像是众多企业般被迫宣告破产,反而蓄势待发,一朝翻身跃为福布斯排行榜的首位,并蝉联三届,随着他接二连三的病情爆发才逐渐退隐二线。 这些年来,网络上也不止一次给他发过讣告,但次次都被史密斯家族所否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老史密斯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媒体前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第一时间,罗博纳和温蒂主动迎了上去,恭敬的唤:“父亲。” “你就是唐老口中的东方小姑娘。”老史密斯由罗博纳和贾斯敏扶着坐到沙发上,和罗博纳的自持身份的高傲不同,他反而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爽朗的笑着:“我听唐老说过,你虽然年纪小,但一手医术却是青出于蓝出神入化,似乎还帮着菲利克斯那小子扳倒了安德烈?” 慕娇娇从未想过顾戾和菲利克斯联手演出来的戏码会瞒得住老布兰特的眼,自然也瞒不过老史密斯。 颔首:“史密斯先生好。” “好啊,那今天就有劳慕小姐帮我诊诊脉了。” 老史密斯很是配合,可慕娇娇一摸上脉,眉心便是狠狠的一蹙:“您的肾脏换过几次了?” 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略显错愕,毕竟老史密斯身边的医生算得上是全国顶尖,他们亲自操刀换过的肾脏不说匹配率能够百分之百,却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保证不会影响后期的生活,但谁曾想慕娇娇仅几秒钟便能够识破。 这下老史密斯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如实开口:“换过两次,我四十八岁的时候被查出来肾衰竭,做过一次肾脏移植,后来六十二岁移植的肾脏无法正常使用,便又移植了一颗,如今我七十岁了,移植的肾脏也时日无多了,但医生却说我无法再次进行移植,否则我很可能上了手术台便下不来了。” 按照现阶段的医学水平,肾脏移植的寿命就是十年左右,并随着人体自然衰老而有时间降低的风险。 不过…… 慕娇娇收回手,嗓音轻描淡写:“很明显,你的这颗肾最多再撑三个月,三个月后,史密斯先生怕是命不久矣。” 罗博纳的脸色刹那间难堪下来,倒衬得老史密斯同款墨绿色的眸子显得格外的冷静,爽朗的笑了笑:“果然是好医术,我的体检报告也是这么说的。” “父亲,那您为什么没有告诉给我?” 面对罗博纳焦急的态度,老史密斯瞥了他一眼,仿佛满不在乎的挥手:“告诉你又能够如何?就算是没有我,你也能够撑得起史密斯家族,不过我原是打算多活几年,贾斯敏的身体不好,我到是可以陪着你们要么挑个女婿来继承家业,要么就是挑个养子,只可惜……” 他说着叹了口气:“现在局面胡乱,各大家族都心怀鬼胎,我哪怕是瘫痪,也好歹能够留着一口气帮你震一震场面,省的四面八方的妖风让你失了分寸错了步伐。” 说到底,哪怕老史密斯的能力再出众,也不过是位父亲而已。 “慕小姐,你能救我父亲的对。” 几乎是下意识,罗博纳就想到了慕娇娇的身上,她既然有本事帮老布兰特治疗胃部的肿瘤,那么就一定有本事延长肾脏的使用时间。 但谁曾想,慕娇娇面对着他们的父子情深,眼角眉梢皆是冷静而不动声色的微笑,萦绕着说不出的疏离。被点名也只是用素日里温凉的嗓音朝他轻笑:“罗博纳先生,我清楚你担心史密斯先生的病情,但你请我来只是把脉。” 这一点,她在电话里清清楚楚和他说过。 罗博纳微怔了一瞬,他完全没有想到慕娇娇会和他玩这样的文字游戏,毕竟他以为他出了十万美金的价格,就是请动慕娇娇出山帮他父亲治病的。 “只要你肯给我父亲治病,你可以随意出价,我都能够接受的。” 身侧的拳头攥着,男人面上看起来温淡沉稳,但言谈举止之间皆是藏匿不住的强势气息,带着上位者再明显不过的压迫,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更为外露。 慕娇娇蹙了蹙眉,仍然维持着自己应有的态度:“抱歉,我答应你的只有把脉,脉象表露的病情我都已经和你们说过了,至于剩下的,恕我无能为力。” 说到底,是她不喜罗博纳的命令般的态度,也是并不想多涉足在各大家族之间,也是为了回国好和青老等人解释。 可罗博纳怎么可能放任,眼神猛然一凌,暗地里打了个手势,嗓音下压:“慕小姐,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请你,但如果你真的这般不配合的话,那就不要怪我逼不得已强行将你留下来了。”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倏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队十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身材健硕的肌肉发达,纷纷从外面涌了进来,无论谁看都清楚是保镖的身份。黑色太阳镜遮挡住他们所有的视线,却呈包围式的将慕娇娇困在中间。 慕娇娇去摸矿泉水瓶的手微微顿住,细白的手指带出几分摩擦的动作,然后无声无息收回,温凉精致的五官沁出一层笑来:“罗博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囚禁还是绑架?” 第587章 夜明砂,也就是蝙蝠的粪便 自然,慕娇娇身边由青老专门调来负责保护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时间便将慕娇娇保护起来,大掌放在后腰处,身体紧绷呈现防备状,仿佛只需要一声令下便能够立刻护着她从危险中突围出去。 “随慕小姐怎么想。” 贾斯敏和温蒂似乎是想要阻止,却被罗博纳视若无睹,眸底掠过一抹浓稠的狠戾:“我只是想要请慕小姐留下来帮我父亲治病而已,既然慕小姐不愿,那我只能自行使用手段了。”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 慕娇娇却狠狠一眯眸,心底那股子冷意愈发的蓬勃,任由病房里的情况一触即发,却只是慢条斯理的重新拾起矿泉水瓶,拧开喝了口,有条不紊的轻笑声:“罗博纳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愿意帮温蒂治病是因为我需要你打击克莱斯特家族,我们也算是钱货两讫。现在你又想让我帮老史密斯先生治病,你觉得你能够出什么价格来打动我?” “任慕小姐出价。”又是一张支票被送到慕娇娇面前,只有史密斯家族的族徽,并未有任何的数字:“只要你敢出,我便愿意付。” 但慕娇娇没有接,眼睑未垂的歪头:“既然你帮我出手对付了克莱斯特家族,那我也不能不履行交易,做个信守承诺的人。那这样……”她倏然间掀眸,她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很是平静,但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却有着诡异深然,就这么直直的盯过去,敛着高深的笑意:“我能帮你救一个人,不过这个人究竟是温蒂还是老史密斯先生……罗博纳先生可以自己选择。” 她帮他救,但他要清楚,就只有一个名额。 单看罗博纳选择谁了。 这怎么可能选择,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父亲。 巴掌声直接砸到桌面上,罗博纳素日里除了眼高于顶的傲慢外,不喜形于色的脸上终于冷沉得厉害:“慕娇娇。” 他咬着她的名字,本就不善中文的语调说的别别扭扭。 慕娇娇听着只想要发笑,完全无视他的态度:“罗博纳先生不愿意选?也不是不行,那我要史密斯家族百分之一的股份,一点股份换老史密斯先生一条命,我想应该很划算。” 史密斯家族百分之一的股份,罗博纳都怀疑慕娇娇不清楚这是一笔如何的巨额财产,哪怕是放在南城区,怕也是足够购买数十个中小型企业。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了好几秒,慕娇娇就这么窝在沙发里,丹凤眸弯弯荡漾着凉凉的嘲弄,仿佛是笃定的在讥讽着他连百分之一的股份都不舍得。 情绪翻涌,罗博纳刚准备继续说什么的,就被身旁贾斯敏拉住了,先是朝他摇了摇头,而后站出来,一身衣裙显得她很是单薄,虽说西方人长得普遍成熟,但她已然毫无血色的脸蛋还是抑制不住散发出来青涩。 嗓音也放得略带点软:“慕小姐,我清楚你不愿帮我祖父治病是有你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都很感激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父亲的语气,他也只是担心祖父而已。” 睫毛动了动,慕娇娇自认不是多好的性子,但却受不得这样的语气,尤其是从女孩子的口中说出。 “今天你能来替我祖父把脉,告知实情,也就足够了,希望我们今后还能有再见的时候。” 什么时候再见。 自然是老史密斯举办葬礼的时候。 “罢了。”心思颤了颤,慕娇娇抿唇悠悠的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忍这般看下去:“你们想要延长肾脏使用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的?” 所有人的眸底都透露出惊奇来。 慕娇娇点点头,随手从桌上拿过一张纸,然后用中文在上面写下一系列的药名,字迹很是漂亮,有着她独立的风格,只可惜史密斯一家身为外国人都不怎么能够看得懂就是。 递过去:“按照上面的药方抓药,我保证这颗肾脏至少还能再工作十年。” 众人欣喜,但接过又变踌躇,贾斯敏被示意再次出声询问:“慕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下这上面都是什么药啊。” 慕娇娇抱着矿泉水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看都未看药方,很熟练的将上面的药材统统背诵了遍,但却将话语换做是英文。 可他们还是没听懂,老史密斯平日里和唐老接触的比较多,对于人参灵芝这些还是能够听懂的,但…… “九香虫是什么?” 慕娇娇想也不想的回应:“就是放屁虫的尸体。” “放屁虫?”贾斯敏是个小姑娘,听到这样的词汇自然瞪大了眼睛:“这么臭的东西也能够当做是药来吃?” “九香虫,理气止疼,温中助阳,可用于肾虚阳痿。”慕娇娇丝毫不介意,神色自若的随口科普着:“还有里面的夜明砂,也就是蝙蝠的粪便,可用于清肝热,散淤血的功效。” 这些虽然听起来有些脏,但结合起来却是极大的补药。 当然,如果单单只是找这些药物的话,对于史密斯家族而言也并不是难事,最艰难的便是慕娇娇在这些药物前加上了年份,甚至少一年都达不到药性。 虽然他们觉得这药物听起来便很恶心,但也未曾说什么,毕竟他们很是信任慕娇娇的医术。 老史密斯更是细心的将这张纸条折好揣进口袋中,一张本就平和的面孔愈发的舒展,原本略显死气沉沉的双眸现下更是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紧紧的盯在慕娇娇的脸上:“慕小姐,你说的这些中药都很是稀有,年份也有限制,如果我未曾在三个月内将他们找齐呢,是不是……” 就代表着他命该如此? 闻言,慕娇娇抿唇,她本就是一时心软才插手这件事的,如果继续插手下去…… “慕小姐,求求你帮帮我祖父。” 掀眸便瞧见贾斯敏那张病恹恹的小脸酝酿出的全是希冀和期待,她的身体和顾戾亲生妹妹顾瑾一般都有着先天性心脏病,思及慕娇娇便闭了闭眸:“算了……” 她都帮到这种地步了,索性便送佛送上西。 拿过自己的手包,从里面翻出来个方形的纯木小盒,这原本是她给袁老准备的,现在只能送给老史密斯。 放在桌上又推过去:“里面一共是十颗药,一旦病发便吃上一颗,如果不够了可以再来我这里续,但这药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最多只能能保你九个月。” “多谢慕小姐。” “谢谢慕小姐。” 接二连三的道谢声响了起来。 慕娇娇揉了揉眉心,心头涌动出点点烦躁感,她自认除了在顾戾面前,她是最讲究利益交换,公平相处的,但现下只觉得自己似乎亏大了,所以对于罗博纳再次推过来的空白支票也没有再拒绝,至于其他的……便没有再提。 史密斯一家在提出要请慕娇娇共进午餐的请求被拒绝后,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心满意足的抱着小木盒便抬脚离开。 一上车,老史密斯便打开木盒,里面正如慕娇娇所言,里面像是陈列品般摆放着十颗药丸,每颗都像是蚕豆般大小,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贾斯敏也好奇的扒着头看过来,毫无血色的脸蛋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自言自语般:“如果慕小姐真的治好了妈咪,也治好了祖父,那是不是我的病她也能够治好,到时候……” 罗博纳的心思猛然一动,他刚准备说话,就猛然听见粗重的呼吸声,使得他下意识心跳快了一拍。 老史密斯的身体本就靠着各种药物吊着一口气,再加上今天坐了不短时间的汽车,又刚刚废了些精神和慕娇娇说话,现下自然有些承受不了,一刹那间身子便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汗津津的,面色惨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却呼吸不到丝毫的空气,眼底猩红,仿佛心脏下一秒便会承受不住的爆炸。 他张口似乎想要说话,便一股浊气喷涌而出,那是一种腐烂了的味道,从身体内部蔓延出来,也同时间证明了老史密斯的身体是真的承受不住马上要撒手于人世的事实。 “父亲……” “祖父……” 惊呼声在身边接二连三的响起,甚至还有温蒂催促司机调转回医院的命令声,可老史密斯却都听不到,除了和耳边尖锐的轰鸣,和痛苦的窒息做对抗外,就只剩下眼神紧紧的盯着膝头放着的小木盒,眸底全是对生的渴望。 罗博纳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般,连忙从木盒里拿出一颗药,撬开老史密斯因濒临休克而死死咬住的牙关,将药直接塞了进去,甚至还怕他无法自主吞咽,连忙打开一瓶水慢慢的帮他灌入些。 那药在水的帮助下很快化成液体。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老史密斯原本惨白的脸色便已然回归正常,甚至身上蔓延而出的那股子腐烂的味道也全部被浓重的药味所覆盖,慢慢坐正身子,除了猩红的眼底还有些余色外,竟看不出一点病发过的痕迹。 甚至,老史密斯还用略显低沉却清晰的嗓音朝他们伸手:“水,给我点水喝。” 下意识,罗博纳便将已经开了的水送到他的手边。 仰头狠狠的喝了几口,缓解了喉头的干痒,老史密斯才心满意足又有失形象的发出满足的声音。 “父……父亲,您这是没事了?” 罗博纳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一颗平平无奇甚至还泛着点药味的小药丸,便让病情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便缓和了过来,根本不需要去医院,更无须上手术台进icu,简直超出他的认知。 “对,我完全没事了,甚至还有着想象不到的舒服。” 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感觉,老史密斯那双眸亮的几乎惊人:“这药简直是神药,我只感觉到腹部有一团热力在不断的烘烤着我的身体,我除了渴了点没有其他感觉。”对上罗博纳的视线,他朗笑了声:“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摸摸我的手,以前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 “竟然是真的。” 入手的热度,甚至比他自己的体温还要热上一些,这是罗博纳以前从未在老史密斯身上摸到过的,这样超出想象的事情让他有些微怔:“这药看来是真的管用。” “当然了。”老史密斯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倏然间黑下脸来:“那个姓慕的东方女孩很明显不喜欢你的强势,你还偏偏什么都看不出来上赶着给她招不痛快。这次要不是有贾斯敏,怕是我老头子的命就要折在今日了。” 哪怕罗博纳平日里在外如何的位高权重,落在老史密斯的面前还是被训得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解释:“我并未故意上赶着给她找不痛快。” “还敢说没有,你那张支票可不就是上赶着侮辱她呢?” 虽说医生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但慕娇娇很明显便是那种被人捧在掌心里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冷傲娇媚,行事任由着性子的有恃无恐,这样的人看起来爱钱,可实则对钱财并无多少的执拗。 又想到点什么,老史密斯拍了拍罗博纳的手臂,朗声吩咐:“回医院,我要再和那个姓慕的东方女孩再见一面。” 罗博纳不敢反驳,索性现下车子便正是往医院赶的方向,只得吩咐司机开得再快些。 第588章 只要你肯救他,我给你下跪都行 对于史密斯一家发生的事情,慕娇娇统统不知晓,此时她正窝在医院花园的秋千上,单手抓着绳子,晃荡来晃荡去的和顾戾通话:“你开完会了?” 顾戾那头隐约有着汽车鸣笛的背景音,想必正在路上。 “我去接你,时间不早了,想吃什么?” “唔……”慕娇娇歪着头想了想:“吃米饭好不好,我都吃了好久西餐了,还想吃清炖排骨。” “好。” 顾戾一口便答应下来,可话还未曾说完,便有一阵巨大的碰撞声顺着电流钻进慕娇娇耳中,她惊得一下从沙发上起身,眉目间娇媚的色泽消失殆尽,嗓音焦急:“出什么事了?” 三秒前,有辆红色跑车从小道里直接猛然撞了上来,行为很明显便是蓄意的,尤其是从驾驶座里走出来嚣张又张扬的女孩,春日里穿着单薄的衣裙,只堪堪到大腿的位置,神色中没有半点着急,反而眉目渲染出兴致勃勃的神色。 哪怕是瞧见司机,也未曾有任何神色变化:“真是不好意思,我撞了你们的车,麻烦把顾先生叫出来,我亲自和他谈赔偿的事情。” “这……” 司机有些迟疑。 冷眼睨着不远处的一切,顾戾倒是没什么表情,眼神格外的冷,但却轻声的朝电话中安抚着:“我没事,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 “是布兰妮,她为了见我,开车撞了我的车。” 慕娇娇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布兰妮是谁,她和史密斯联手收拾了亚伦,却忘记了克莱斯特家族内部争斗繁杂,一旦亚伦被打压,布兰妮父亲酷斯特那股势力便接近着涌动而出。 秀气的眉目蹙的愈发的凉:“那你有没有受伤?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用,乖乖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好。” 慕娇娇没有反驳,小脚在地上蹬了两下,又将秋千重新晃荡了起来,眯着丹凤眸轻轻袅袅的又随意和顾戾聊了几句,才将电话挂断。 正巧将放下手机便瞧见史密斯一家从车上下来,形色看起来自然,只是略略有些兴奋而已,原本她也是没想多少的,但谁曾想他们在瞧见她后便直冲冲的走了过来,那种表情,都让她一种医闹的错觉。 慢悠悠的从秋千上下来,她神色自若,眉目间敛着几分疏离而公式化的笑意:“几位,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头顶上的阳光灿烂,慕娇娇整个人像是被光线镀了层金边般,漂亮的不可一视,老史密斯微微停顿后满目欣喜:“慕小姐,我想了想我觉得该给你点股份作为报酬。” 小女人唇角淡笑的弧度一点点渲染的更深了。 …… 对于老史密斯的改变,慕娇娇心中有数,所以一上车便和顾戾提及此事,靠在他的肩头上,嗓音娇娇软软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老史密斯先生病发时吃了颗药。” 否则的话,按照罗博纳那样抠门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分给她股份呢? 的确,虽说罗博纳向来都是以空白支票的道谢方式出现在慕娇娇的面前,但在她的心中,他依旧是个抠门的人。 顾戾听着,眉目深处的笑意汇聚的更多,单手扣着她的腰身,呼吸吹拂着她的脸蛋:“那你收下了?” “当然啊,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敛着明媚的璀璨,慕娇娇还像是献宝一般将股份转让合同捧到顾戾的前言,腮帮子鼓了鼓:“你实在是太慢了,所以我就拍了几张照片传回了法务部,在他们确定并无什么漏子后便签字了,我想着史密斯家族还有需要我的地方,不太可能故意算计我。” 好像反应过来般,她眉目蹙了蹙:“对了,布兰妮撞你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算是打发掉了。” 算是? “恩。” 顾戾点了点头。 毕竟现下亚伯失利,酷斯特掌握克莱斯特家族的武装保卫力量,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新晋势力,而布兰特作为他的爱女,自然是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的肆意妄为,现下也没有任何能够管控的住她的人了。 当初顾戾不是没有提醒过亚伯这一点,是他自己并未放在心上,一朝失势便被被反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不过却没想到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布兰妮这样的人,一朝得势可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够打发掉的。 两个人随意聊着天,车子很快便停在了餐厅门口,是顾戾专门挑选的中餐厅,听说味道并不比国内的差。 提前便订好了包厢,菜单很是精美,两个人坐在包厢里随意挑选了几样素日里爱吃的,顾戾将菜单递还给侍者:“再加一盅乳鸽汤。” “好的,请两位……”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嘈杂的声音:“这位小姐,里面有客人,你不能进去……不能……”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拽开,动作一点都不轻柔,轴承相互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刺耳。 慕娇娇原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却不想只是个衣裙不算是多华丽的女人闯了进来,神色略带着点慌张,双眸在进门的刹那间便和顾戾凌冽着寒意的视线对上,她一下子被镇住,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后面的侍者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已经阻拦过的,但是没阻拦成功,打扰两位用餐了,我……” 侍者想要拉着女人出去,但却将女人一把甩开:“我要见顾先生,你别拦着我……” 女人甩开侍者后闷着头往里冲,直到冲到他们跟前才急急忙忙停下脚步,靠得愈发近,她便愈发能够感受到顾戾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深冷晦暗的阴戾气息,就像是深渊般,仿佛下一秒便能够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她怕的手指垂在身侧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落地窗外的灯光明亮,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鞠躬:“我是求您帮忙的,顾先生,求您帮帮亚伯。” 亚伯? 他们刚刚还提到过他的。 不过亚伯现在被家族半放弃的状态是他们联合史密斯家族动的手,这件事就是不知道女人是真的不知晓,还是装出不知晓的样子。 顾戾搂着慕娇娇的腰身,连半分多余的视线都未曾给到女人,懒懒冷冷的嗓音响起:“说完了?” 女人一怔愣:“顾先生……” 那略显阴沉的五官已经浮现出一层很是明显的不耐来,眼角眉梢都挂着宛若是白霜的冷意,一句话都未曾多说,便勾手示意侍者将女人带走。 女人心底慌得不行,连忙继续:“顾先生,我知道我这次过来很是冒昧,但真的就只有你能够帮亚伯了。亚伯被史密斯家族设计赔了四个多亿美金,董事会一致决定罢免了他,让酷斯特暂接总裁的位置。我知道你是酷斯特请来的贵客,酷斯特一定不敢得罪你,所以想要请你出手救救亚伯,只要你能够就他,随便什么条件都随您开。” 女人说的原因简直令人止不住发笑。 如果顾戾真的是酷斯特请来的贵客,那他岂不是更不会救亚伯? 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慕娇娇不相信女人连这点都不清楚,半趴在顾戾的肩头,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般睨了过去,清清淡淡,红唇也挽起轻薄的弧度:“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亚伯什么人?” 明明慕娇娇也没有说什么激进的话,但不知为何女人在她的视线中无端生出一种心慌感,就仿佛是被一眼就能看透般。 揪着手指,她垂下眼眸来:“我……我叫珍妮,我和亚伯没有关系,我只是……喜欢亚伯而已。” “喜欢亚伯?” “对。” 瞧着女人点头的模样,顾戾终于掀眸睨了她一眼,薄唇挽起淡淡的嗤笑:“下次再撒谎的时候,记得把眼底的厌恶收一收。” 珍妮很明显身躯一震,下意识就想要解释,但顾戾和慕娇娇早就没有了这份耐性,挥手便让侍者将她请出去。 女人和男人本身就在生理构造上有着天壤之别,力气就更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在两个男侍者一左一右的挟持下,她便立刻被半拖着朝门口走去。 根本就不甘心,她咬着唇,一双眸子倔强的扭头就喊:“我是真的想要帮亚伯,只要你肯救他,我给你下跪都行。” 说着,她一个用力便挣脱开侍者的束缚,一下子冲到顾戾和慕娇娇的面前。 顾戾的第一反应便是将慕娇娇护在怀中,另一只手则扣着手杖抵在珍妮的肩头,虽说没有加重呼吸,但嗓音紧绷,厉声:“滚。” 青七一步上前,将她拦下。 珍妮在范围外急得神色狼狈:“求求你救救亚伯,求求你……” 声音愈发的低,因为慕娇娇从顾戾的怀中冒出个头来,慢悠悠朝青七吩咐:“你放开她。” 青七在得到顾戾的首肯后,收回了阻拦珍妮的手臂,任由她冲到两个人的面前,可慕娇娇那张娇艳精致的小脸没有半点同情之色,反而唇角勾着几分弧度,讥诮冷淡:“你无需在我面前继续演这些无谓的戏码,我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珍妮一怔愣,原本都想好的话未曾说出口。 任由顾戾半个身子还护在自己的身前,她眸色的色泽淡漠冷艳:“你喜不喜欢亚伯这件事我不清楚,但你绝对不是来找我们帮忙救人的,而你的真正目的……”她停顿了下,披着一身寻常的笑:“是亚伯让你过来试探顾戾或者是我慕娇娇是否和史密斯联手在算计他,对么?” 也许是她帮史密斯一家治病的事情太过扎眼,又或者是亚伯早就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了她和史密斯一家的联系。 但亚伯也只是怀疑,不敢确定,所以就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试探一番。 慕娇娇都能够想到,如果试探的结果她未曾和史密斯家族联手,那亚伯转身便能破局再次复出,如果她真的在其中插了一手的话,怕是南城区那边的动作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就算她早就和亚伯因着布兰妮的事情约定好了,但也不妨碍他越过袁沉箜这枚棋子,动用其他棋子。 “你告诉他一句话,我马上就要回国了,没时间和他折腾这些幺蛾子,希望这样的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也没等珍妮说什么,慕娇娇便让侍者将人送了出去。 这次珍妮倒是没再继续折腾。 “小撒谎精。” 包厢一重归平静,顾戾便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温和的眉目间挂着深邃的笑意,甚至有着几分戏谑,低头朝她凑过来:“我的娇娇的这张嘴这么能够糊弄别人,是不是也经常这么糊弄我?” “我哪儿有。”慕娇娇噘着嘴喊冤:“地皮被爆的事情本就是罗博纳动的手,我根本就不知晓,刚刚和珍妮说的也不算是撒谎。” 只是虽说……罗博纳会动手,也是因为和她做了交易。 第589章 因着她,我的顾太太才真是难得吃次醋 慢条斯理的一顿饭因着是两个人的独自相处而显得格外的温馨,但才刚进行一半,青七便敲门进来,站在三步远的位置,压低着嗓音汇报:“顾爷,太太,我们发现外面出现了监视的人,应该是克莱斯特家族安排的。” 从他们身上佩戴着的族徽来看,根本不难分辨他们的身份。 但克莱斯特家族现下却是被酷斯特所代替管理的,保卫武装力量也同样掌控在他的手中,那么究竟是谁在监视慕娇娇和顾戾,便显然易见了。 闻言,慕娇娇啧啧了两声,素白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戳着顾戾的肩头,轻声哼着:“没想到呀,顾爷的魅力这般的大,引得人家小姑娘不惜用监控的手段来获取你的行踪。” 她原以为布兰妮就算喜欢顾戾,也不过是一时兴趣而已,毕竟她从小便是被家族里捧在掌心里娇宠长大的小姑娘,对待顾戾就像是对待一件有兴趣但得不到的玩具,通过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淡忘了记忆。 可谁曾想,她竟然有如此过激的举动。 顾戾侧眸睨了慕娇娇一眼,英俊的眉眼深处透露出来的都是温柔气息,大掌抚了抚她的发,失笑:“那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感谢布兰妮。”说着,他将慕娇娇整个人抱入自己的怀中,愉悦的笑意从胸膛出溢出来:“因着她,我的顾太太才真是难得吃次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有着上一世的经历,所以感情格外的深厚,更比正常的情侣有着更多的信任感。 慕娇娇除了故意的撒娇外,从未有过吃醋到蛮不讲理的一面。 她窝在他的怀中,闻言蹙眉瞪大眼睛瞪他:“我才没有吃醋,顾爷真是好不要脸,感知错误成这幅样子也敢自圆其说。” 只可惜,这眼神软趴趴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甚至还任由顾戾好整以暇的在她额角亲了亲,朗笑着:“如果我要脸的话,怕也没有机会娶到我心爱的顾太太了。” 毕竟上一世是他费尽心思将年轻无知的她拢到身边,耐着性子一点点养着,直到将人养到高调朝整个南城区宣布属于自己。 而这一世…… “不用理会外面的人,自会有人去处理的。”见她还鼓着腮帮子,他回过神来,重新垂眸亲了亲她的脸颊:“我腾出来半天的时间来陪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不远处青七得了顾戾一个手势,便立刻心领神会的抬脚准备离开处理跟踪的事情,但还未走出去就又被慕娇娇叫住。 “太太。” 他恭敬的颔首站回到原位。 “麻烦你帮我……”慕娇娇刚准备说什么,随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垂眸睨了眼,她止声接起:“你好,菲利克斯先生。” “慕小姐好。”菲利克斯的嗓音顺着电流显得沉稳又斯文,颇有种绅士的既视感:“不知慕小姐今天是否有时间,能否和我见上一面,我有点事情想要和慕小姐讨论一下。” “不好意思,我今天……” 停顿,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一转,也不知慕娇娇究竟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肌肤上渲染着颜色浅薄的血色,眼眸倏然挽起,话锋一变:“当然可以,不如我们两个小时后在银座的咖啡厅如何?” 约在商场里? 菲利克斯不是很满意地点的私密性,但想到是他有事想要和慕娇娇商量,便也没有多挑剔什么,一口答应下来,甚至贴心的询问:“顾先生陪行吗?那我需要安排车辆去接?” “这倒不用。”她摇摇头,未曾回应有关顾戾的问题,在落地窗外阳光的照射下笑颜明媚:“我们两个小时后见。” “好的,两个小时后见。” 谁也不知道慕娇娇究竟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只瞧着她挂断电话后主动搂住顾戾的脖颈,素白的手指缓缓在摸上男人的短发,他的发质偏硬,还有些扎手。她倒是不嫌弃,甚至觉得好玩,不断的揉捏着,嗓音好似掺了蜜般软哒哒撒娇:“顾爷不是问我下午想要做什么?那你陪我去逛街。” “逛街?” 女人身上的幽香阵阵的往男人的鼻尖里钻,惹得他眸色倏然一暗,嗓音也紧跟着哑下来,俊脸凑近,薄唇难得勾勒着明显的笑意,大掌顺势摸上她的后颈,占有般的扣住,低低的呢喃:“顾太太这是想要玩什么把戏,恩?” 慕娇娇不答,哼哼唧唧:“你就告诉我,你要不要陪我就行,你怎么这么多废……” 话字还没有出口,就被男人直接堵住了嘴,剩下的言语都变成了含糊的呜咽声。 女人的娇媚就愈发衬得男人特有的雄性荷尔蒙中席卷着一层强势晦暗的侵略感和征服欲。 慕娇娇的手指抓着他肩头的西装,直到捏出层层褶皱,他还餍足的微微将她放开,抵着她的额头:“一个吻换我全程配合顾太太,这个买卖是不是还挺划算的。” 低低的喘息着,她的脸蛋泛出潮红,闻言难免娇嗔:“是你划算,我才不划算……” “是?”他挑眉,薄唇在她脸颊上游移着,享受着她细致的肌肤,低笑:“看来我的付出没让顾太太满意,那我恐怕要再卖力些了。” 暧昧入骨的逗弄嗓音几乎惊得慕娇娇差点从顾戾的膝头跳起来,恼怒的小模样恨不得拿细白的齿贝咬死他,低低的唤:“顾戾。” “我在。” “你……” 她语噎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男人此时的恶劣,这种感觉还偏生的和青瀛渊的不同,后者她能用最轻描淡写的姿态回敬回去,可面对前者…… 恼羞成怒的拽他的发丝,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敛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水媚的嗓音响起:“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逛街,你要是不去我就找别人陪我。” “你敢。” 他漆黑的眸底一瞬间清明,哪怕嗓音依旧噙着餍足,但不自觉的便覆上几分轻薄的危险意味。 后知后觉,顾戾似乎担心自己会吓到慕娇娇,掐着她精致的下巴,低头在她唇瓣上咬了口:“乖一点,别拿这种话开玩笑。” 慕娇娇倒也没怕,凑上去主动亲了亲他:“好,我错了,谁叫你一直不回答我,你到底陪不陪我?” “陪。”他一口答应,凌厉的眉目间噙上星星点点的笑:“顾太太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陪着。” 又重新交换了个吻,顾戾心满意足的眉目敛笑看向在他们开始亲昵便第一时间背过身去的青七,扬声吩咐:“青七,太太要去逛街,你安排人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自然是提前排除安全隐患。 青七连头都未曾扭回来,便颔首:“好的,顾爷。”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和菲利克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慕娇娇便和顾戾在商场里转了两圈,倒也没买什么东西,但两人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来的浓稠亲密却是实打实的,无论是对视还是亲吻,丝毫不避讳他人。 这样的照片被克莱斯特家族负责跟踪的人拍摄成照片又传回布兰妮的手机上,气得她差点将手机砸了。 “贱人,就喜欢勾引男人的贱人。” 被拒绝的难堪还有嫉妒的恼怒交织,井喷式的翻滚而出,布兰妮看着客厅里的一切都这般的不顺眼,刚准备继续叫骂,就被旁边的女人唤住:“布兰妮。” 一身天蓝色的衣裙看起来普普通通,和华丽的客厅布局都隐约有点格格不入,更不要说站在妆容精致,样貌艳丽的布兰妮身边,女人被衬得像是只丑小鸭般,唯一可取的怕就是悦耳的嗓音。 布兰妮分神睨了她一眼,格外的不耐烦:“叫我干什么,有话就说。” “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吗?” 女人瞧了眼手机上的照片,使得布兰妮立刻蹙眉,第一时间将手机锁屏,警惕的视线盯着她:“你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妄想和我抢男人,否则……” “我当然没有这个心思。” 女人连忙解释,还挤出来个看起来无害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他和你很配罢了。” 这句话似乎是取悦了布兰妮,她这才稍稍平复点心情,端起桌上放着的茶杯,抿了口,看起来得意洋洋的:“那是,我看中的男人皮相可是一等一的好,虽说那双腿有点缺陷,但这样才在床上更好任由我摆布不是吗?” 她丝毫不芥蒂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什么又似乎有些泄气,眉目狰狞起来:“我给你说,要不是有那个叫慕娇娇的贱人,我看中的男人也不会这般避着我,哪怕是我找机会见他,他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愤懑的小表情似乎惹得旁边的女人轻轻一笑。 立刻得到布兰妮的怒视:“你竟然敢笑话我?” “我没有。”女人连忙解释,不算多漂亮的脸蛋敛着轻描淡写的劝慰:“我只是觉得你用错了方法。” “用错了方法?” “恩。”她点头,主动凑近了些,循循善诱:“你现在既然清楚慕娇娇是你和顾先生之间的绊脚石,那你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想办法如何搬开这块大石头,而不是伸长着身子去够顾先生,这样的行为不仅不会让你得到顾先生,反而还会让顾先生觉得你廉价。” 布兰妮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甚至张口还想要反驳,但就被女人一句话堵住了嘴:“你所需要做的事情是除掉拌脚的石头后,尽情释放你的魅力,以吸引顾先生来主动追求于你。难道你是信不过你自己的魅力能够征服顾先生?” 这怎么可能。 布兰妮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脑中也不知道是幻想到什么,脸色难得好看了几分,舌尖舔了下嘴唇,肯定的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所以接下来……” 还未等女人说完下一句,布兰妮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便再次响起,又是她派出去负责监视顾戾行踪的人发过来的图片。 这次和上次顾戾和慕娇娇的亲密照不同,照片具有一定的连续性,似乎是慕娇娇故意将顾戾支走,而后又去咖啡厅见了其他的男人。 只可惜,这个男人背对着镜头,并未拍清楚脸部,只瞧着一身西装笔挺熨烫平整,肩宽腰细的模样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衣架子的既视感,不像是南城区人,倒像是国人。 难不成是慕娇娇新找的姘头? 布兰妮恼羞成怒的将那双漂亮的眸子瞪圆,怒斥:“还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将顾戾勾引的对她死心搭地还不算,竟然还背着他勾搭别的男人。我要把这样的照片发给顾戾,让顾戾好好看看他喜欢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但布兰妮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旁边的女人按住了手臂。 “你拦我?” 布兰妮一个眼神瞪过去,眸底闪烁出来的全是愤怒。 女人似乎胆小,被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也下意识收了回来,呐呐了两声,都找不到言语:“我……我……” “什么啊,还真是个胆小鬼。” 布兰妮啧了声嗔骂,这才让女人回过神来,好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垂下去眸,然后嗓音低低着:“我只是觉得你最好不要将照片发给顾先生。” “为什么?” “如果你发了,顾先生问你照片是从哪里来得,你要怎么说?” “我朋友不小心拍到的,便传给了我。” 布兰妮想也不想的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样的答案浅薄的几乎令人发笑,又怎么可能取信于人? 第590章 不是敌人的总归可以变成敌人 女人仅用了一个问题便让布兰妮怔楞住,只见女人慢悠悠的启唇,字眼咬得都很是缓慢:“那到时候顾先生会问你,究竟是你的什么朋友,拍照能够这么巧,将慕娇娇和顾先生分开再到和别的男人见面的全过程拍进去?” “我……” 布兰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巴掌大的小脸上出现了几分迷茫,就连攥着手机的力道都不受控的加重了两分,下意识询问:“那我该怎么做?” “我觉得,你与其用这些似是非是的照片去加深顾先生对你的坏印象,还不如让顾先生看穿慕娇娇的真面目。” “慕娇娇的真面目?” 布兰妮像是鹦鹉学舌般。 女人点点头:“慕娇娇一边吊着顾先生,一边又吊着其他男人的真面目。” “对啊。”布兰妮像是倏然间想到了什么,动作幅度很大的起身,想也不想的就往外冲,嗓音全然都是雀跃:“我可以直接过去揭穿慕娇娇的真面目,到时候只要顾戾一心灰意冷,我便可以趁机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爱上我。这可真是天下最棒的主意。” 说着,她还在原地崩了崩来表示自己的兴奋。 可走到一半,她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般扭头回来:“对了。”她倏然间出声,将正准备喝水的女人吓了一跳,瞧着女人差点失手打翻水杯的模样,布兰妮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看你那副胆小的模样,我只是想要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看中的男人姓顾的?” 否则也不会一口一个“顾先生”的叫着。 “啊?”女人停顿了下,连忙反应:“你和我说过的啊,你不记得了吗?” 布兰妮狐疑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自己都忘了。”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她现在最要紧的便是赶到商场去,将慕娇娇那副丑陋的嘴脸揭穿在顾戾的面前,也揭穿在全世界面前,她倒是要看看,这下慕娇娇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待在顾戾的身边。 但这一切都要感谢有人提点她。 回眸又是一笑,这次倒是真心实意:“谢谢你啊,珍妮。” “不用谢。” 布兰妮欢愉的蹦着便离开了,徒留下珍妮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头顶上的吊灯折射下来的灯光明亮刺目,也映照出她那张不算是多精致漂亮的脸上别有深意的微笑。 她记得,亚伯曾经说过,不是朋友的究竟做不成朋友,但不是敌人的总归可以变成敌人。 看,现在不就是成功演变了吗? …… 菲利克斯是真的有事要找慕娇娇商量,他身为布兰特家族的继承人,向来是没有在这种商场里的咖啡厅出现过的,再加上咖啡厅并没有包间可言,所以他现下坐在这里有着绝对的不适。 温和儒雅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说不出的矜傲魅力,俨然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招惹着众多的目光。 等到菲利克斯瞧见慕娇娇的出现才不着痕迹的舒了一口气,像是瞧见救星了般,连忙起身迎接:“慕小姐。” “菲利克斯先生。” 两个人打了招呼后重新坐下,立刻就有侍者拿着菜单靠近,语气恭敬:“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卡布奇诺,一块黑森林蛋糕谢谢。” 连菜单都没有看,慕娇娇随口点着,说完还丹凤眸弯弯的看向菲利克斯,眉目狡黠的挑起:“你约我出来,应该不介意我多点一块蛋糕。” 菲利克斯一怔,也跟着失笑出声,因着人群过多而略略有些烦躁的心情随之平复下去,温和耸肩:“当然,只要慕小姐愿意,我肯帮你买下整个店的甜点,就是希望事后顾先生不会找我的事情就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气氛不由的松快了两分。 虽说菲利克斯不明白慕娇娇为什么非要将他约在这样的地方,但他大致还是能够猜到她定是别有目的的。 于是他也很不客气的直接将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面前,碧蓝色的眸光隐匿在深处,语气斯文直白着:“谢谢顾先生前两日陪我一起演了一场戏,不过我父亲虽然将安德烈下放到其他国家,但据我了解,他并未放弃扶持安德烈的想法。” 文件上详细记录了老布兰特在安德烈身边都安排了哪些得力助手和精密部署,如果不是有着菲利克斯的存在,怕是任由谁瞧见都以为是家族资源朝继承人所倾斜。 垂眸翻看着,谈事情时她的嗓音便冷静下来:“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听闻顾先生在当地有分公司,所以……” “你想要让顾戾帮你打压安德烈?” 只要安德烈做不出来什么成绩,老布兰特也就没有借口将他重新叫回身边,甚至安排在安德烈身边的人也会因为对方一次次的失败而对他彻底的离心。 到时候要钱财没钱财,要人脉没人脉的安德烈自然也不是菲利克斯的对手。 和聪明人说话向来都很简单,菲利克斯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瞒得过慕娇娇,微笑,举手投足之间敛着看似温润沉稳的气息,但嗓音却噙着没有温度的凉意:“你放心,我父亲对麻醉剂过敏,所以定不会得罪你这样能够保住他性命的人,所以哪怕清楚你对安德烈做的事情,也不可能更不敢追究。” 就像是这次,他哪怕回了别墅后别有深意和他说了那么一番话,也终究是毫不留情的将安德烈放弃了。 “当然,我也不可能让顾先生和慕小姐吃亏的。” 说着,他未等慕娇娇回应,便再次将准备好的文件推了过来,脸色未曾有任何变化:“这是我即将入驻南城区的公司未来十年的企划,如果慕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分给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百分之五十一,超过半数的股份,慕娇娇只要答应便可以做到对公司全权管控。 也可以说是菲利克斯直接将公司白送给她。 虽说公司现在看起来规模并没有那么大,但中外联合,又是新兴的互联网行业,所以一旦入驻便会受到南城区相关部门的扶持,前后不超十年便有机会赶超龙头企业,更何况十年内还有菲利克斯提供的计划书作为支撑。 零零总总加起来,菲利克斯也算是为了继承人之位不择手段了。 捏着手中的企划案,慕娇娇自己名下也有公司,所以自然看得出这里面内容的落地性和实操性,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成分,但她却有一个问题。 长发下铺着一层笑意,眉眼间笼罩着的全然都是不惊不喜宠辱不惊的凉薄笑意,红唇微启,刚准备说什么,便似乎察觉到不远处一闪而过的闪光和异动。 她眼皮微抬,倏然一言不发的起身,踩着高跟鞋,站起来的慕娇娇要比坐着的菲利克斯高出半个身子,还未等菲利克斯反应,她便再次俯身下去,就这么隔着桌子,单手按在了他的肩头,精致的小脸猛然靠近,几乎能让菲利克斯感受到她唇齿间散发出来的气息。 哪怕是平日里处事不惊的菲利克斯也难得微惊,几乎是下意识便要起身避嫌。 却被慕娇娇再次暗暗使劲儿按在了原地,还低声提醒:“别乱动。” 这下,男人才反应过来,微微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她的肩头,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些,对上慕娇娇狐疑的视线,他眼神温淡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虽说是慕小姐主动的,但我要预防着顾先生事后找我算账。按照你们的话来说,这是……”停顿了下,他思索了几秒:“秋后算账。” 慕娇娇被逗笑了,维持着现下的姿势:“菲利克斯先生竟然对我青国的文化也有所了解。” “过奖,我不过是略懂一二罢了。” 又是一个成语。 瞧着三点钟方向那个负责偷拍的保镖已经离开了,慕娇娇这才站直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托腮,眼角眉梢沁出冷艳的娇俏,安抚道:“虽说菲利克斯先生的心是好的,不过你放心,这次的事情顾戾是知道的。” “顾先生知道?” “对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似乎有些不懂:“这有什么事情吗?” 她和菲利克斯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借个位让偷拍的人以为自己拍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照片。 菲利克斯瞧着慕娇娇那被保护的单纯冷艳的眉眼,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她,心思一动,垂眸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失笑:“那慕小姐怕是不懂男人的。” 突如其来的话,让慕娇娇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慕小姐怕是不懂男人的。” 菲利克斯重复了遍,放下汤匙,十指交叉放置在桌面上,表情斯文的厉害,但看起来却有着层绅士的外壳,眼神却淡到几乎倒映不出任何的画面:“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哪怕是做戏都不愿意,尤其是像……顾先生这样的人。” 菲利克斯的嗓音低沉又幽深,恍惚间便让慕娇娇想起她向顾戾提及这个计划的时候,顾戾那张刹那间便面无表情下去的俊脸,但似乎是无法朝她发泄脾气,就只能压抑着心底最深处悠悠窜着的幽蓝色火焰,长指摸摸她的发,低声:“你想要对付布兰妮有很多方法的,并不需要自己上阵。” “可是谁叫她觊觎我的男人呢?” 慕娇娇自以为自己这话对顾戾而言是种安抚,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丝毫不介意在这样的场合和他展现出来亲密的举动:“我只是想要亲手让她涨点教训罢了,令她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随意觊觎的。” 可这些对于顾戾而言起不到半点作用,他克制着不让心底的情绪流泻出来,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发质柔软的能够轻易从他指间划过,恍惚间似乎是在昭告着一件事实。 他抓不住她的发,也同样抓不住她这个人。 眸底的暴虐汹涌翻滚,他闭了闭眸:“娇娇。”垂眸,唇舌吻在她的侧脸上,低哑的嗓音缓慢的响在她的耳边:“我知道你不会对菲利克斯起什么心思,但我的顾太太只要单独和别人出现在一起,都会让我很不开心,娇娇,你明白吗?” 那声音噙着极大的蛊惑力,像是魔咒般在她耳尖回荡。 慕娇娇没按捺住的瞳眸微缩,她身边这个男人,有着绝对强烈到令人生怖的占有欲。 现在回忆起来,也不知道当时顾戾放开自己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但也不难想象,他能在从一开始便在自己身边安排人负责跟踪监控,便已经足够赤裸裸的展现他的这些心思。 而这些,她不是不知晓,只是放纵而已。 “慕小姐?” 菲利克斯的嗓音将慕娇娇的思绪唤回,她反应了下,红唇挽起,敛着几分无法形容的笑意:“菲利克斯先生说的没错,怕是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妻子和别人走的太近,所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道响亮的女声带着绝对的恶意砸了过来:“慕娇娇,你竟然婚内出轨。” 第591章 借位这种小把戏,还真是假的很 计划赶不上变化,布兰妮终究还是出现了。 难得有些事情不在慕娇娇的掌控范围,慕娇娇迅速和菲利克斯交换了个视线,两者双双起身。 布兰妮的声音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尤其这里是商场,本就是人头攒动,更不要提还听到“婚内出轨”这般劲爆的消息。 后方来人来势汹汹,慕娇娇转身,那张精致的东方面孔上故意没摆出什么表情,眼角眉梢噙着再明显不过的冷艳气息,和布兰妮对视上,蹙眉:“布兰妮小姐,注意你的言论,否则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慕娇娇这张脸,最近在国格外的出名,毕竟她在世兰会上所露出的那一手的确太过震撼,所以第一时间便有人认出她,惊呼着:“她就是慕娇娇,拥有神秘东方力量的世兰会冠军。” 慕娇娇三个字,因着他们不熟悉中文,而被咬的有些别别扭扭。 旁边的人越聚越多,布兰妮瞧着这样的场景有利于自己揭穿慕娇娇虚伪的面孔,便愈发得意起来,绝对骄纵和嚣张的面容和慕娇娇形成鲜明的对比,趾高气扬的轻笑:“告我诽谤?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背着顾戾和别的男人见面,这难道不是出轨?” 闻言,慕娇娇抬手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五官噙着的凉意愈发的深,唇上也挽出弧度,视线直直的看过去:“我只是和异性见面而已,难不成国是有哪条法律规定,我订了婚就不允许和异性朋友见面了吗?”她环视四周:“尤其是我见得还是我的商业合伙人。” 她的嗓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足以让布兰妮心头的怒火愈发的旺盛。 “商业合伙人,你骗人,你……” 话都未曾说完,布兰妮便和菲利克斯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对视上,甚至后者还不温不火的和她打着招呼,眸光锁在她的脸蛋上,语调从始至终都未曾加重过:“布兰妮小姐,下午好。” “怎么是你?” 不管怎么样,布兰妮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她自然是见过菲利克斯的,更知晓他的身份,不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怎么可能是慕娇娇的出轨对象?” 她不信慕娇娇的魅力真的这么大,先是勾着顾戾完全不理会她这个追求者,现下又是能够吸引到菲利克斯。 “布兰妮小姐。”菲利克斯凝视过去的湛蓝色带着上位者浓重的威压,缓慢开腔,语调噙着沉稳和不悦:“请注意你的言辞,这已经足以对我构成污蔑了,我同样对你保留控告诽谤的权利。” 原本布兰妮就被家族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果放在以前,说不定还能够对菲利克斯忌惮两分,但现在她父亲酷斯特掌握着克莱斯格家族的大权,她也算是和菲利克斯平起平坐的存在,她又为何要退让。 思及如此,她立刻横起来眉眼:“我又说错吗?慕娇娇背着顾戾来和你约会,你们甚至还接了吻,这我都是有证据的。” 围观的群众里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世上总归是有喜欢看热闹的人,放在什么国度都毫不例外。 “证据?”菲利克斯那双眼眸微眯:“不知布兰妮小姐有什么证据。” “这就是证据。” 一叠照片被甩到咖啡桌上,有些凌乱,但不难看出是有人偷拍的,照片内容是慕娇娇和一个男人对立而坐,而后慕娇娇主动倾身靠近男人,看动作两个人好似是在接吻。 男人虽然是背对着镜头的,但单看西装便能够很明显确认是菲利克斯。 议论声愈发的沸腾,甚至隐约还有人隐匿在人群中骂些格外难听的字眼。 慕娇娇扫视过去一眼,并未曾理会,只是指尖扣着桌面,黑白分明的眸子眯的狭长,整个人看起来有恃无恐慵懒到了极点:“你这些照片都是从哪儿来的?” “你管我……”是从哪儿来的。 原本布兰妮是想说这个的,但奈何慕娇娇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睨过去,吓得她差点将真相吐露出去,便只能临时找借口顶上:“我朋友不小心拍摄到的,我是为了防止顾戾上了你这个可恶的贱女人的当,才匆匆赶来揭穿你。” 说着,布兰妮还准备从口袋中掏手机:“我要将这件事告诉给顾戾,我一定要在顾戾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是你朋友拍的,还是你派人跟……” “你要告诉我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后者矜贵又深沉,令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朝发声地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不远处在深色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虽然男人很明显双腿瘫痪,但丝毫不影响他通身的气质,眉目间笼罩着一层阴暗交错的色泽,指间雪茄已经燃到了一半,另一只手捏着纯黑色的手杖,明明那双眸淡的毫无声色,可寒凉的深处却是晦暗的戾气。 他靠近,所有人下意识给他让出来通道,自然也有人认出来他的身份,在人群中惊呼:“他就是顾戾。” 盯着最中央慕娇娇那张白嫩脸蛋上微微的错愕,顾戾唇角难得掀起淡淡的笑容,靠近便将她抬手搂到怀中,轻轻在她唇角处亲了下,有着绝对亲昵的耳磨厮缠。 “你……” “乖。”在慕娇娇略微惊讶的视线中,顾戾轻轻打断她的话,大掌在她后颈上揉捏了下,压低着嗓音:“乖乖的待着,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 慕娇娇怔楞了两秒,最终还是颔首。 他得到满意答案,这才掀眸朝布兰妮看过去,眉目间刹那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肃杀之意,重复:“你要告诉我什么?” 这时布兰妮才反应过来,像是承受不住般尖叫:“顾戾,慕娇娇婚内出轨,你怎么能还和她这么亲近?” “婚内出轨?”咬着这四个字,任由谁都能从顾戾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嗤笑感:“我太太和合作伙伴见面也能够被随意构陷成婚内出轨,还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毁坏她的名声,布兰妮小姐,你有意挑起两国外交争端的手段也太肮脏了些。”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令布兰妮有些慌张,下意识摇头:“我没……” “并且,今天我也是在场的。” 只可惜,顾戾根本就没有给布兰妮说话的机会,眼角挑出丝丝的冷意,噙着绝对的阴戾和不耐气息,环顾四周,嗓音缓慢:“今天我陪着我太太出来逛街,是我太太临时有工作才和菲利克斯先生约在这里见面。这是我太太的事业,所以我并未过多的插手,更没有出现在商务会谈的现场。” 解释完原因,他的眸子落在咖啡桌上散落的照片上,嗓音逐渐加深:“至于布兰妮小姐放出来的那些照片,借位这种小把戏,还真是假的很。” “怎么可能。”布兰妮不肯相信,一张脸扭曲狰狞下来,上前便想要去拽顾戾的手臂,但却被青七拦了下来,她不可置信的叫嚷着:“你说谎,你当时根本就没有在现场,你不能为了护着慕娇娇就撒这样谎……” “我撒谎?” 紧绷的下巴和层层浮现的阴鸷都彰显顾戾的耐性已经几乎用到尽头,将慕娇娇拥在怀中的力道不断增大,看向布兰妮的视线就像是在看着什么肮脏之物般:“我想这些借位的暧昧照片恐怕没有布兰妮小姐被爆在网上那些实打实的床照来的更令人信服。” 第592章 除了有拍照的癖好外,还听不懂人话 床照两个字带着绝对劲爆的气息席卷了整个咖啡厅,人群里立刻议论纷纷起来,甚至还有聪明人打开网络开始搜索相关的字眼和名字。 但都不需要他们费心,一打开相关的软件蹦出来的便是令人醒目的标题。 【名媛千金和多名男子大尺度床照被公开,伪善面具被拔下。】 就连酷斯特安排在布兰妮身边的助理也难看着一张脸捏着手机快速的靠近,压低着嗓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大小姐,网上的新闻已经爆了……先生打电话叫您回去一趟……” 布兰妮还蒙在鼓里:“什么新闻?” 助理停顿了几秒,才将手机递过去。 仅一眼,布兰妮就眸底沁出来几分猩红来,涂着精致妆容的脸蛋狰狞成一片,青筋跳跃着,额角两侧更是肌肉紧绷扭曲着。 光是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慕娇娇便能大致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你做的?” 这些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计划的是当场揭穿布兰妮因为爱慕顾戾而使用手段跟踪她的事实,更凭借着医生的身份当众点出她滥交的病症。 至于顾戾,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出现,毕竟他的那双腿…… 她不喜欢他成为众人口中议论纷纷的对象。 她仰脸看着他,肌肤在灯光下白嫩的宛若是最上等的白瓷,没按捺住,顾戾的喉结滚动了下,雪茄早就在掐灭在指尖,还能闻见烟草的味道。 原本他觉得自己被慕娇娇排除在计划之外是该生气的,但奈何他真的到了她跟前,半点气性都使不出来,就只能在她张合的唇瓣上又亲了下,似乎不过瘾,便俯身重新含住她的唇瓣。 那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径直压下来,敛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将她整个包裹住,慕娇娇下意识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只觉得灼热的呼吸喷薄到她的肌肤上,带着股能够麻痹神经的战栗感。 中途似乎有布兰妮的尖叫和妄想冲过来的疯狂,但都被青七拦了过去。 待她理智回笼时,她早就被顾戾抱在了怀中,准备离开咖啡厅现场,她只记得布兰妮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还未待助理劝她先行离开,就反手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使得原本就议论纷纷的众人又掀起了新一波的浪潮,甚至还有人举起手机进行拍照。 听到快门声,布兰妮像是被刺激了般,上前一步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机便狠狠的砸在地上,尖叫着:“你们这些贱人,拍我做什么?不许拍,谁也不许拍。” 而保镖们则在布兰妮的示意下,开始搜剿众人的手机,不管是威胁还是强制,要求他们必须将手机中拍摄的照片删除。 在一片混乱中,顾戾带着慕娇娇准备离开,却被布兰妮眼尖的发现,五指成爪妄想抓顾戾的手臂:“顾戾,你不要相信那些照片,都是……都是慕娇娇这个贱人陷害我的,你要相信我……” 只可惜,顾戾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奉送给她。 她还不甘心:“慕娇娇私会其他男人,她给你戴绿帽子,她……” 这下,顾戾倒是一眼便瞥了过去,那阴戾的视线盯在布兰妮的身上,敛着浓郁到几乎滴出水的寒凉,令人不寒而栗:“我和娇娇都解释过今天的商业会谈,怎么?布兰妮小姐除了有拍床照的癖好外,还听不懂人话?” 第593章 刀不见血,兵不见刃,方能彰显你的能力 “顾戾……” 不可置信的尖叫声,布兰妮还想要继续闹什么,但都被旁边懂大局的助手给拉了回去,她不耐烦的反手便是一巴掌甩到助理的脸上,似乎是在呵斥着些什么,但这都不在慕娇娇的理会范围内。 乖乖的窝在顾戾的怀中,刚刚往前几米,顾戾便倏然停住了动作。 慕娇娇怔楞了下仰脸看他,温凉着嗓音:“怎么了?” 顾戾半侧过脸去,低沉的声调哪怕是在嘈杂的环境中也显得格外的悦耳:“菲利克斯先生不一起吗?恐怕还有些事情没有谈完。” 这一点,倒是超出了菲利克斯的预料,他原以为这样的闹剧会将他今天所有的计划都大乱,甚至他都在合计着什么时间再次将慕娇娇约出来的好。 但他反应的非常快,从皮包中抽出两张红色的钞票压在杯底,应声:“好的。” 洽谈的地点转到一处机密性非常好的私人会所,菲利克斯的车便跟在他们的后面,前后挡板升起来,慕娇娇仅一眼便知道顾戾还在生气,她主动抬手搂上他的脖颈,自然而然撒娇的语气:“今天是我没有预判好,才将事情闹大的,我原本是想着……” “娇娇。”清清淡淡的嗓音打断她,男人的脸色看起来矜冷自若,可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俊脸温淡:“你觉得这件事谁处理的更干净。” 突如其来的话,看似令人摸不到头脑,实则是顾戾在宣告布兰妮被爆料照片的事情是他那派人做的。 她任由他的唇息洒在她的脸上,抿唇:“你的。” “那又是谁更妥帖,令人查不到踪迹?” 她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承认:“你的。” “所以。”他俯身下来,距离离得很近,用一种令人看不太懂的眼神凝视在她的脸上:“娇娇,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让他帮她? 她没有这样的意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己动用什么样的手段,如何能够处理干净。 曾经顾戾也不是没有计较过这样的事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冷静如斯的指出来,没有给她半点能够逃避的余地。 慕娇娇愣了一会儿,强打起笑意:“我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需要让你出手。” “但娇娇……”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敛着直逼心底的锐利和深意,一字一句:“我从未觉得你的任何事情可以称之为小事,我可以接受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努力使自己强大到无法让任何人欺负,但你也要接受,我在你身边时,你可以无论任何事情都依赖于我。” 每个字眼,他都咬的格外的轻,但言谈举止之间都有着隐匿不住的占有和强势,停顿了下,语音转重:“娇娇,记住一件事,不论是商场里还是生活中,赢不算赢,赢得漂亮才算赢,刀不见血,兵不见刃,方能彰显你的能力。” 最后一个字落下来,顾戾没有给慕娇娇任何说话的机会,吻便在一片湿热之中落了下来,深情占有都足以令人神经末梢战栗到蜷缩。 第594章 选择放弃国内的事业,留在国外 时间转眼即逝,连带着老布兰特在内的所有病落在慕娇娇的手中都在规定的时间内被诊断完成,剩下需要休整和保养的工作,慕娇娇都留下对应的药方已做补充。 她回国当天,菲利克斯和贾斯敏特意闻讯来送行,前者态度略带点公式化,将一份文件当众递了过来,碧蓝色的瞳眸斯文又稳妥,甚至难得噙着几分真心实意的笑:“这份是布兰特家族接下来入驻南城区的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和补充条款,等到你回国后我的秘书会全程跟进这件事,公司的一切事务以你的意愿为先。” 那天咖啡厅闹剧后续的结果,则是顾戾答应帮菲利克斯打压安德烈。 当时顾戾的眸色噙着墨墨的漆黑,有着不期然的深邃感,手指不经意的在扶手上敲击着,倏然失笑:“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与其有个喜怒无常的对手,倒不如多个聪明识趣的队友。” 而菲利克斯,则是队友的最好选择。 “好的,我收下了。” 慕娇娇接过,看也未看的直接递到一旁负责安保工作的队长手中,伸手和菲利克斯相握,露出点温凉的笑意:“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这是自然。” 摒除掉发生过的一切,两个人相视一笑。 至于眸底噙着不舍的贾斯敏,则对比菲利克斯的公式化,行为更显真心,一个大大的拥抱给予慕娇娇,歪头暴露出几分年纪小的委屈:“慕小姐,你是真的要走了吗?我聘请你成为我们家的私人医生,你能不能留下啊?” “抱歉。”慕娇娇摇头:“国内还有人等我回去。” 青老的底线就是五天,她可以踩着底线,但绝不能跨越底线。 贾斯敏没办法,抿着唇:“我那今后能不能……” “慕小姐。”贾斯敏的话没有说完,队长便出声打断,青瀛渊不知何时已经提前回国,甚至连招呼都未曾打一声,从那以后,队长便直接负责对接慕娇娇的一切安全工作。此时他若有深意的掀眸默默瞧了眼贾斯敏,然后压低着嗓音:“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登机了。” 不知为何,慕娇娇总有一种他是故意的感觉。 但此时她却什么都没说,和贾斯敏做了个简短告别,便拿着机票办理登机手续。 后来,她在飞机上也试探性的问过他,谁知道队长的表情立刻严肃下来,在不算宽阔的走道里,朝她敬了个礼:“慕小姐能力超群,自然有试图或用物质或用情怀妄想将慕小姐留在国外的人,我的任务不仅是要保护慕小姐安全,更是要保障慕小姐的心理,感谢慕小姐能够随着我们顺利回国。” 这番话若有似无的透露出不少的信息,看来青老曾经一度担心她是否会被国外的繁华所迷住双眼,选择放弃国内的事业,留在国外。 否则的话,也不会飞机一落地,队长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的态度恭敬,身形笔挺的接起,哪怕电话那头瞧不见,他也动作标准的敬了个礼:“老首长,请您指示。”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视线瞟过来:“慕小姐全程非常配合我们工作,现在飞机已经落地。” 又停顿了下:“是,我立刻送慕小姐过去。” 第595章 顾爷,请您按照规定行事 又说了几句话,队长才挂断电话,军靴踩着地板靠近,靠脚时发出响亮的声音:“慕小姐,老首长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慕娇娇想过因着hpt-1107,青老会在她回国后第一时间接见她,但从未想过连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穿着条简单素净的衣裙,慕娇娇也未曾反驳,嗓音是她惯有的温凉,懒懒的挽唇:“好的,我现在就跟你走。” “谢谢慕小姐的配合。” 说着,队长便瞧见顾戾揽着慕娇娇的腰身朝着出口的位置走去,两个人之间的动作亲昵如斯,男人甚至还伸指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英俊的侧脸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队长按捺不住的蹙了蹙眉,主动提醒:“慕小姐,老首长说的是想要见您,所以还请顾爷不能陪同。” 逆着光,属于男人的那双瞳眸瞬间被暗色袭击,他薄唇轻启刚准备说什么,就被慕娇娇按住了手臂,丹凤眸直视过来,笑容明媚:“青老的确没有说要见顾戾,但我和顾戾是夫妻,他送送我总没有问题。” “这……”似乎不合规定。 毕竟首长所待的别墅区都是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携械戒严,哪怕是门岗都是再三确认了身份才准许放行的。他还从未听说过,去见首长都需要人陪着的前例。 脸色更严肃了几分,“啪”的又是一个军礼:“抱歉,慕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为难? 这两个字出来,头顶上的光线落在慕娇娇的脸上,投射出几分半明半暗的既视感来,她扯唇一笑,不再言语,任由搂着她的顾戾眯了眯眸,低头在她的发顶上亲了记,压低着嗓音:“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素白的手指拽着他的衣袖,她乖顺的点头:“好的。” 将她的身子在怀中搂的更紧了两分,顾戾这才掀眸,暗色调的气息隐匿的不甚明显,几乎要溢出来般,语调中蓄着深沉的内容:“你放心,我只陪她进了大院,并不干涉你们所有的行为。” 队长明显迟疑了下,但依旧摇头:“顾爷,这并不可以,请您按照规定行事。” “规定?”顾戾半磕着眸子,波澜不惊的笑,带出些浓稠的凉薄来:“既然你说规定,那青老有明确告诉你,或者是任何明文规定说不允许任何人陪同吗?” 这不是不成文的规定吗? 谁去见首长,还像是没断奶的孩子需要找人陪着点。 瞧见着他不言语,顾戾眸底的精光一闪而过:“既然没有,那我申请陪同一起前往大院,却连报告都未曾和上面申请,是我不是我也可以觉得你是在滥用职权,玩忽职守?” 玩文字游戏,大部分的人向来都不是顾戾的对手。 哪怕是队长也有一瞬间的怔楞,似乎是想要继续反驳什么的,但薄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够在顾戾的注视下,转身重新一通电话拨回了青老那里。 捏着手机,他走的距离较远,只能瞧的见他的薄唇不断蠕动着,时停时动,然后用一种格外复杂的视线凝视回来。 第596章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队长原以为青老无论如何都会呵斥顾戾这种类似于投机取巧的手段,但谁曾想青老闻言便在电话那头朗声笑了起来,将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摘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唇角的笑容不断加深,也不知道偏首是在和谁说话:“看来你的猜测还真没有错。” “就凭着顾戾对娇娇的心思,怕是恨不得替娇娇这丫头出现在您面前的。” “说的也是。”完完全全的打趣,青老说完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队长身上,启唇道:“这样,允许顾戾送慕娇娇到大院里来,但是你提前告知他,只能送到门口,不能送进来。如果他同意就这么办,如果不同意,你可以采取……”强制手段。 后面四个字未说出来便又重新被青老吞了回去。 他思索了下,伸手按了按眉心,觉得针对顾戾那个臭脾气,他只怕会硬碰硬,便改了话茬:“如果他不同意,那你便将我的意思转达给慕娇娇,到时候她会帮你劝顾戾的。” 青老都如此发话,队长也只能听从。 挂断电话,青老略显浑浊却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旁边沙发上坐着的人,抬手将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专利申请书我已经看过了,慕娇娇这小丫头能力的确是不错,只可惜……年纪小了点。” 袁老将专利申请书接了过来,却没有翻看,同样笑着,看起来慈祥毫无攻击力:“这丫头年纪的确是小,但心态却一点都不小。再说了,国安部吸收的人才可有比娇娇还年轻的。” 那些人怎么可能和慕娇娇相比。 国安部吸收进来的天才少年的确是年纪小,但或多或少都能够约束的把柄。而慕娇娇,青老想破头也就只能想出袁老和顾戾两处弱点,只可惜,前者年纪偏大,更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不到一定程度根本动不得,至于后者……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袁老是慕娇娇的师傅,自然话里话外都是护着她的,青老也未曾多说什么,只是拱手让他看文件。 hpt-1107的专利申请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这种药物的功效、不良反应等,更附上相对应的实验报告作为验证数据。 袁老通读一遍:“虽然这份报告没有经我的手,但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 瞧着袁老再次颔首,青老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语气不温不火心平气和:“慕娇娇递交上来的材料里只写明了hpt-1107这种药物对植物的功效,但我安排人将随着报告递交上来的成果使用在了家养动物的身上,你猜怎么样?” 那双属于袁老略显苍老的眸子径直眯起:“您的意思是……” “对重量没有影响,但母猪在配种后怀仔量增加了,一胎怀十五个。” 正常情况下,家猪一胎在十个以内,最多不超过十二个。 “科研人员不确定这是不是意外情况,所以正在进行第二轮的实验,至于这胎猪仔的成活率和变异情况都需要母猪产子后进一步进行跟踪调查。” 第597章 慕娇娇……只负责坐收利润 青老脸上皆是平易近人的笑,可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一双眸子温淡却异常的锐利:“慕娇娇这丫头的能量不可估量,这是送到我桌上的申请,可她还有未申请的……” 仅这么一句,袁老便明白青老的话外音。 hpt-1107这种仅是负责增产的肥料便有如此的功效,那么慕娇娇在世兰会大放异彩的变异试剂,如若放在动物的身上,那可能会发生的效果…… 最主要的是,拥有这两种足以轰动世界的药剂的慕娇娇年仅十九岁,这样的人一旦无法掌控在手中的话将会给整个南城区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 缓慢的捏紧手中的申请报告,袁老起身,低声开腔:“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好的。” “恩。”青老又是平和的笑,脸上的褶皱让他看上去和蔼的很:“顾戾那小子护送着娇娇已经快到了,这件事交给你,我很放心,也希望等到娇娇到我跟前来的时候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青老自然是希望不动任何干戈就将这件事妥善处理好,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任由队长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着他们,不管是看在袁老还是顾戾他们谁的情面上。 而慕娇娇这边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将前后挡板升起来,顾戾堂而皇之的将慕娇娇抱在自己的怀中,大掌自然的抚摸着她的发,嗓音低沉:“这次见青老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慕娇娇狐疑的仰脸睨着他:“什么想法?” 毕竟在她看来,这就是很简单的一场见面,可能是她的政治嗅觉不太敏感,她觉得青老并不会真的将她如何,南城区想要在世界性的舞台上多方位展露头角,她的能力便是最好的助力。 闻言,顾戾低笑了下,俯身在慕娇娇的唇角上亲了下,低低的嗓音从喉骨中溢出,渗着几分失笑:“你手中的那几份试剂,青老怕是会让你上缴国家,归国家进行掌控。” 尤其是他听说青老早在看见申请报告的第一时间,便安排相关的技术人员对hpt-1107进行系统的实验,就是他尚未探听到实验结果。 所以按照慕娇娇的性子,顾戾觉得她会很是反感青老的决定和私下里的行为。 但谁知道,小女人连想都未曾想,直接点头:“那就归国家所有啊。”她的语气轻快,抬手握住顾戾的手指,歪头一笑,眼角眉梢沁出来的都是狡黠:“我出国前将申请报告递交上去的时候,就想到这样的结果了,既然国家想要管控,那就归他们管控,但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她都自愿上缴两种药剂的药方,那想必青老也不介意答应她一点小小的要求,就比如……生产线和生产车间必须用慕氏医药的,售卖权也必须归慕氏医药独家代理,所赚得的利润五五开。 也就是说,国家负责出原料和人员,慕娇娇……只负责坐收利润。 这一点是顾戾也从未想过的。 有着一瞬间的怔楞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便点在了慕娇娇的鼻尖上,愉悦的笑声使得胸膛起起伏伏,盯着慕娇娇的眼眸中皆是温柔的宠溺:“宝气。” 第598章 还真当他们是需要押解的罪犯了不成 慕娇娇伸手挽着顾戾的手臂,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前后挡板就被人从前方敲了敲,对讲同时传来队长的声音:“顾爷,慕小姐,麻烦将挡板降下来。” 一开始,慕娇娇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便按下对讲,随即温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那头的嗓音平静:“只是我需要时时注意两位的举动,挡板阻隔了我的视线,所以请两位将挡板降下来。” 时时注意行动? 还真当他们是需要押解的罪犯了不成? 素日里本就阴戾锐利的五官刹那间面无表情的冷漠下来,双眸寒凉出漠漠的阴冷,将慕娇娇重新搂到怀中,抬手便将前后挡板降了下来。 队长维持着他后转的姿势,对上顾戾那双眸子,有着下意识的微怔,然后才反应过来:“顾爷,这是我的工作,所以……”请你配合。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双寒凉的眸子就沁出来晦暗的戾气:“陈队,请问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身份。”陈队蹙眉:“我是青老派过来保护两位安全的。” 说是保护安全,可实则是负责将他们安全又稳妥的从国外带回来,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将慕娇娇带回,不让她有丝毫的机会和国外势力联系合作。 虽然实质如此,可是这些话陈队无法直接说出口,只能用着最表面浅显的借口。 可顾戾就是抓住他这一点。 “保护。” 玩味的咀嚼着这个字眼,深邃的瞳眸紧锁在陈队的脸上,一动不动的瞧着,然后好整以暇的冷笑:“原来陈队也知道你的任务只有保护,而不是监视。”咬紧最后两个字,加重着语气:“陈队如此需要时时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车上押解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呢。” 细细的死寂在安静的环境中缓慢流淌着。 一时间陈队语噎。 幸好车子很快就过了大院的岗哨,在警卫员确定了来者的身份,并与青宅取得联系确定来者是青宅的访客后,进行登记和最后一层检查,才抬起栏杆,将拒马和钉刺带全部被搬开,令军绿色的车子以极低的车速驶动了进去。 青老居住的别墅在大院里的正中央,郁郁葱葱的庭院里,别墅大门是同色系的军绿色,看久了会有恍惚的感觉。 陈队看着慕娇娇被顾戾抱下车,在恰当的时间上前一步,进行阻拦:“抱歉顾爷,您只能送慕小姐到这里,还请您止步。” 陈队原以为顾戾依旧会秉持着他那种睥睨众人的低调傲慢面孔来面对他,试图陪着慕娇娇进入别墅,他甚至都琢磨好用什么言语进行反驳了,但谁曾想到顾戾只是将慕娇娇从膝头放下去,骨节分明的大掌帮她整理了下脸颊边的碎发,轻声嘱咐着:“进去后,你不需要看什么人的脸色,按照你的心思行事就好。” 他看着她,幽深的瞳眸噙着的都是蛊惑,每个字看似漫不经心,却足以连着标点符号都准确无误的钻入每个人的耳中。 男人一字一句:“当然,如果谁给你不高兴了,你大可甩脸子直接离开,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恩?” 顾戾很清楚,进入大院后便进入无时无刻的监控之中,甚至现在就有人躲在屏幕后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可以说,他这话便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得。 第599章 你这可是思孙女心切吧 所以当慕娇娇走进青家大门的时候,有些人坐在监控后,眯着一双略显浑浊却精明的眸子,轻声嗔骂道:“这个臭小子。” 前后有半个多月不曾见,袁老在瞧见慕娇娇的第一时间,没有询问任何事情,而是拽着她的手臂,前后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然后低低的叹道:“瘦了。” 慕娇娇失笑,眉眼处荡漾出细细的波纹,伸手挽住袁老的手臂:“不是我瘦了,是您老想我了。” 袁老一生没有亲生子嗣,几乎是将慕娇娇当成是亲生孙女来看待,自然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在其中酝酿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知道我这个老头子会想你,你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我打。” “您这可就是在谎报军情了。” 她扶着袁老在沙发上坐下,朝旁边的牛老关老等人颔首示意,眨了眨眼,带着少女的娇俏和依赖:“我虽不算是和您每天通话,但也是隔两三天就汇报情况的。” 关老闻言朗声笑起来,似是调侃却不带丝毫的恶意:“老袁头,你这可是思孙女心切。” “孙女”两个字的发音没有多重,却让满客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袁老甚至连半点表情变化都不曾有:“别告诉我,你家孩子出了门你连心都不担。”停顿了下,他似乎反应过来:“也是,你们家是两个臭小子,哪有小姑娘贴心乖巧,尹琥还被你教的板板正正的,半分趣味都没有,也就尹珀年纪还小,能够逗趣儿点。” “嘿,你这老家伙,我不过是说你一句,你还人身攻击了开始。” 旁边的几位老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谁能想到,在南城区也算是位高权重的几位老者现在因着一点点小事便像是孩童般争吵起来,慕娇娇在旁边睨着,眼角眉梢都不受控的柔和下来,在国外那些乌烟瘴气的恼人心思也跟着烟消云散。 他们好不容易平息,又随意聊了两句,便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了慕娇娇的身上。 袁老率先拍着慕娇娇的手臂,低声询问着:“娇娇,你递交到上头的那份专利申请书,详细的实验数据都有记录吗?” “有的。” 慕娇娇的话音刚落,门铃正巧响了起来。 帮佣立刻闻声去开门,通过可视面屏,嗓音略带着几分熟稔:“是白小姐。” 白小姐? 听到熟悉的姓氏,慕娇娇下意识便朝门口看去。 果然瞧见白苏盼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一边换上一次性拖鞋,一边朝帮她挂包的帮佣道歉,顺口还询问:“李婶,我老板来了吗?” “你说的是慕小姐啊,她十分钟前刚刚到。” 玄关和会客客厅中间还隔着个大客厅,白苏盼脚步匆匆的靠近,瞧见慕娇娇时眼眸一亮:“慕总。” “苏盼。” 慕娇娇起身,顺手将她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又抬手按了按她的肩:“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 她不在国内,交上去的hpt-1107的报告又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上头的人找不到她本人,自然而然就将视线放在了和她有着上下司直属关系的白苏盼身上。 按照陈队的话所说,白苏盼被关在基地里不短的一段时间,怕是这中途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第600章 青老,这是送您的礼物 白苏盼盯着慕娇娇的双眸都是亮晶晶的,难得通身没了那种职场女性的干练,反而有种看着偶像般的欣喜:“不辛苦的,慕总。” 曾经慕娇娇并未和白苏盼普及过她名下的专利内容,但这一点,在基地的这段时间里统统都被弥补上。 说着,白苏盼还从包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了上去:“这是您要的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这像极了送人的礼物,只是不知对象究竟是谁。 袁老尤其的对其感兴趣,待慕娇娇坐回到自己身边:“花花绿绿的,这是顾戾那小子托白小姐给你拿进来的礼物?” 红唇挽起,慕娇娇单纯只是微笑,却一个字都没曾回应,精致的脸蛋上酝酿出温凉又高深的弧度。 直到有警卫员从楼上下来,朝着他们恭敬的惊了个礼,朗声道:“老首长请几位上去。” 这个精美的小盒子才出现在青老的办公桌上。 还有着慕娇娇拉长着语调,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维持着很是轻快的姿态:“青老,这是送您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送我的礼物?” 青老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全部被打乱。 一时间他没有动作,而是掀眸睨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小女人,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她侧脸上年轻又娇媚,透着一层很明显的放松感和愉悦感。 可偏生是这样,却平白让青老放下一层心。 毕竟,慕娇娇幼年的经历让她早就学会选择对自己更有益的现状,权衡利弊后的揣度也是青老现在正需要的,青老立刻笑吟吟的将盒子的丝绒带拆掉:“那让我来看看你这丫头送我些什么好东西。”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几份文件。 最上面一份则有着醒目的标题。 【hpt-1107生物实验记录】 往下一翻,还有着几份装订很是相似,但内容却截然不同的文件。 【hpt-1107药方记录及操作流程】 【变异药剂:g-0708专利申请报告】 虽说“g-0708”青老不懂和药剂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最前面的四个字他还是能看懂的。 哪怕是他身居高位多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蓦然脊背挺直,瞳眸骤缩,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三分,手指攥着文件的力道不断的加重:“娇娇,这些资源你真的愿意上交给国家?” “当然。” 起身,慕娇娇重新在青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笑意温凉清浅,隐隐约约藏着点高深的味道:“青老,这些文件里的资料只是最简单表面的,但其中蕴藏了多大的价值您也看得出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的实验室里所有的实验记录都可以无偿让国家调查使用,我也无条件的配合国家进行科研。” 话里话外,在场的人很明显嗅到了少许谈判的意味。 不知是关老还是牛老想要插话,都被青老抬手阻止,将文件放下,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眯着眸盯着面前丝毫不显惧意的小姑娘,温声:“娇娇啊,你的贡献我也是看在眼中的,你放心,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国家一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第601章 所以年轻人要多有点感恩的心 这样类似于空头支票的漂亮场面话谁人不会说,温凉的脸庞渗出轻薄的笑意,慕娇娇屈指在桌面上敲了下:“青老,您既然都觉得我是优秀人才,那我想国家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优秀人才心灰意冷的对吗?” 青老脸色微微收敛了三分:“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不会心灰意冷。” “就要看青老能够给我什么样的待遇了。” 敢和国家谈条件,怕在场人活了这么多年也只见过慕娇娇这么一个了。 年轻桀骜,狂妄自大。 其中牛老的态度立刻就变了,起身走到慕娇娇跟前拍桌子,一双浑浊的眼眸瞪得溜圆:“慕娇娇,你虽说是有点本事,但这也都是国家培养出来的。”然后抬手堵在慕娇娇眼前:“别说你的师傅是老袁头,要不是有国家的扶持,老袁头这一身的医术又怎么可能培养出来。” 有人搭腔,青老自然乐得清闲,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好整以暇一副看戏的嘴脸。 说实话,慕娇娇还真的挺讨厌这种莫名其妙跳出来站在制高点上用道德捆绑和压榨人的姿态。 “牛老。”她礼貌尊重的称呼了句,也同样跟着起身,眼神不偏不倚的对上对方的眼睛,眼角眉梢弥漫出说不清的气势:“按照您的说法,您似乎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 “那当然。” 牛老理所当然的掉了进去:“别单说老袁头和我,就说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哪个不是国家费时费力培养出来的,所以年轻人要多有点感恩的心,服从国家的管理和调配,当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冲突时,个人要服从集体利益。” “是么?”她依旧维持着轻轻浅浅的浅笑,可脱口的每个字都显得格外有分寸:“既然如此,我想牛老应该不介意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捐献给国家。” 牛老立刻怒目而视过来,可慕娇娇却丝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垂眸继续:“毕竟牛老刚刚可是让我将我的全部智慧结晶全部无偿送给国家的,所以我想牛老自然可以以身作则先给我做个榜样出来……当然,还有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 环视四周,今天被青老找来的不仅有袁老关老等人,还有中科院和科研院的相关人员,甚至还有基地的高层领导,坐在这个不算是狭小的环境中,颇有股气势汹汹的感觉。 “既然牛老都说大家是国家培养出来的,那我想所有人的个人利益应该都没有国家的集体利益重要,所有人也应该对于全部身家上缴国家这件事没有任何意见。” 四周无人敢应答,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打拼了一辈子的资产毁于一旦,甚至还有不少人迁怒般的将视线投向牛老。 “你……你……”牛老气得呼吸有些快,用手指着慕娇娇:“你这是偷换概念。” “是么?所以牛老觉得只有钱可以称得上是资产,而智慧结晶却不是?” 她眯了眯眸,心头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语气颇有些失笑:“既然这样,牛老您手中应该有好几个家传的药方和医,不如拿出来送给我共享共享,毕竟这不属于所谓的资产嘛。” “你……” 牛老还想说什么,就被交好的其他老者打断,连忙扶回到了位置上。 但慕娇娇却并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反而是将视线投向青老,唇角溢出点笑意:“您说呢?青老。” 第602章 我可以让利,但要收回对苏家的帮助 相对比牛老的横冲直撞,青老慢条斯理的盯着慕娇娇的眸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片深意,悠悠的开腔:“不管是知识产权还是资产现金,都是受到保护的。” “哦?所以青老的意思是这些专利和信息我可以不上缴是吗?” 细白的手指压在文件的边缘处,不至于立刻抽走,却也有着几分控制的力道。 嗓音秦波,却不卑不亢。 青老看着站在桌子后面的小姑娘,明明年纪不大,却偏生通身的气势好似藏着不少的内容,哪怕是他,也无法精准的捕捉和琢磨。 手指相互摩擦了下,浑浊的眸好似有着阳光反射的光芒,但细看却只有浅薄的笑意:“娇娇,你在我面前不必兜圈子,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是。” “这是您说的。”听到满意的答案,慕娇娇这才重新坐下,看起来是难得的乖巧:“这些资料我可以上缴给国家,但g公司和慕氏医药终究还是要过活的,所以我想和国家签订一份合同。” “合同?” 青老微微抬了抬眉。 在场的人也皆是好奇。 “的确是合同,只要国家保证今后对于hpt-1107和g-0708的研发全部由慕氏医药提供原料、人员和厂房,当然国家可以负责监工和督查,由此我们保证双方之间的利益,至于最后的收入,我不介意分给国家三成。” “三成?你糊弄小孩儿……” 牛老的脾性暴躁易怒,但又是一次还未说完话就被旁边人给拽回了位置。 甚至慕娇娇也脸色未变,就全然当他不存在的模样,年轻而凉薄傲居的眉眼微笑:“青老,人力物力厂房哪一项都是需要财力支撑的,您总归不能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形形色色的人身居高位的青老自然是见过不少,哪怕慕娇娇如此言论,他连半点脸色都没有变化:“你刚刚回国应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为了感谢你对国家的付出,所以我们已经扶持了你继父的企业,也算是国家对你所付出的贡献所尽的一份心。” 继父的企业…… 苏家? 其实如果慕娇娇直接了当的将这份礼物送给青老的话,哪怕是看在袁老和顾戾的情面上,青老也不会亏待了慕娇娇,但她偏生不,非要将事情挑开了说明了放在桌面上。 就是因为她不想将一点好处分给苏家,哪怕是她事先说明,一旦青老承了她的情,也会在面对苏家的事情上多多少少留所情面,而她要的则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精致的小脸刹那间紧绷了一瞬,低笑:“青老,您调查过我的,我和苏家的关系您觉得您扶持了苏家是对我的感谢?” 这话一出,哪怕是青老也怔楞了一下:“母女之间……” “母女之间也会有隔夜仇的。”微笑,不知为何眼角眉梢张扬出一抹孤傲的气息,融合着绝对的傲慢和落寞,复杂的令人一时间看不懂:“让我原谅她,我很难做到,最多是互不打扰,否则真的辜负了那些对我好的人。在这件事上,我可以让利,但您要收回所有对苏家的帮助。” 第603章 我四你六,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小小的苏家便换取至少一成上亿的利润,哪怕是青老也心动了一瞬。 但却依旧微笑:“一旦慕氏医药和国家层面挂上钩,就说明只要你和慕氏医药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便可以在南城区畅通无阻,这样的保护和无形中的利益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我无心和国家作对,但青老如果这样说的话……”对上对方那双浑浊却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慕娇娇继续:“您大可将这样的好处送给别人。” 青老沉默了下去,盯着慕娇娇,似乎是在审视她一般。 “如果在利益的天平上再加上个顾氏集团呢?” 慕娇娇呼吸窒住,猝不及防的想起男人拥抱她的大掌,还有平日里在她耳边低喃的嗓音,像是魔音一般,经久不散,她笑容不变,依旧维持着平静温凉:“我可以再让利一成。” “原来顾戾和苏家在你心中竟然是一样的地位。”青老的手指按在了厚厚的文件上,眸底噙着几分玩味:“同样让出来的都是一成的利润,看来某些人也没有重要到哪儿去。” 青老和慕娇娇是打过交道的,凭借着他的洞察力,仅那么一次,便能够清楚慕娇娇的弱点在哪里。 果然,小姑娘的眉头拧紧,然后下一秒便立刻松开,伸手,白苏盼很明白的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她手中,然后便瞧着她直接放在青老的办公桌上,语气很干脆利索:“所有的条件都按照我刚刚说过的,只不过利润改成四六分,我四你六,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那副笃定的模样,怕是青老再多说一句,她都能够直接甩袖离开。 浑浊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缓缓的笑出声来,钢笔被从中山装口袋中掏出,青老的嗓音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好,既然如此,我们成交。” 一场明明是学术,却莫名偏商业性质的交易就此落幕。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慕娇娇帮中科院以及相关部门详细解说了有关于两种药剂的使用和药性,甚至还直接跟着他们驱车前往了实验室,瞧着被hpt-1107注射过的母猪和生出来的猪仔,翻阅了工作人员递上来的观察报告,淡淡的启唇:“这个实验无论再做多少次,都不会出现任何其他变化因素的。” 其他人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近百双眼睛全部盯在她的身上。 慕娇娇倒也丝毫不怯场,语速放得缓慢,波澜不惊却字字清晰:“hpt-的药效我在实验报告中写的很清楚,增产。至此一项也仅此一项,无论是用在植物身上,还是用在动物身上,而且用在动物身上时药效会降低。所以母猪的怀胎个数会增加,但绝不会出现任何变异。” “那变异药剂呢?” 慕娇娇的话刚说完,人群中就冒出来如此的提问,乌泱泱的人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谁:“药剂能使兰花变异,是不是用在动物身上也能够使动物变异?” 集中在慕娇娇身上的视线愈发的火热。 而她则抚着眉尖无奈的笑:“植物和动物在生理构造上有着本质上的区别,hpt-1107能够使动物增产已经算是一种奇效了,这种奇效一次是惊喜,不会随意出现第二次的。” 第604章 他自然无权处置属于我的东西 也就是说g-0708并未他们猜测中的…… 肉眼可见的,不少研究员的脸色都冷凝下来,似乎有些沮丧,就连看向慕娇娇的眼神都没了以往的热切。 但慕娇娇却视若无睹,看着保温箱中的植物,温凉如水的陈述:“可是我从未说过它对其他植物没有这样的功效。” 所有人一怔,为首的科研员连忙接嘴:“慕小姐的意思是……” “苏盼。” 白苏盼立刻递上来一份文件,厚重的称之为一本书都有过之无不及。 慕娇娇又递到科研员的手中:“这本书中详细记录了g-0708对其他植物的变异情况,其中我重点记录了药物对小麦、稻米、红薯等农作物的变异内容,有体现在高产、矮杆、抗倒伏等方面,也有体现在无籽、无核、无皮方面,但也有部分出现白化苗的情况,所以还需要后期具体进一步实验。” 几个实验员争先去翻阅书本上的内容,其中还夹杂着一个u盘,里面有着相关实验的记录视频。 大家更是第一时间就将电脑搬了过来。 倒是有人通过目录看出点什么,眼睛盯向慕娇娇的时候都是亮晶晶的:“慕小姐,您没有对十字花科进行实验吗?” 慕娇娇被问得微微停顿了下,摇头:“时间太过紧急,很多实验并未来得及。” 十字花科只是其中的一项。 “那您介意我研究一下吗?” “自然不介意。” 科研员的眼眸更是亮了:“谢谢慕小姐,” 不得不承认,中科院很多科研员都单纯的厉害,一心皆扑在了科研上,闻言更是立刻抓了两三个和自己关系好的同事找了间最近的实验室就开始了授权后的科研。 看着乱中有序的实验室,慕娇娇失笑了下,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而陈队便紧随其后,跟在她身后呈保护姿势。 看着陈队那张严肃的脸,她平静的眉目荡漾出几分调侃的笑意:“陈队,中科院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青老在这也要求你保护我吗?” “不是。”陈队的嗓音依旧洪亮,但在惊到不少人后,他便下意识放低了些,立正,笔直的朝慕娇娇敬了个军礼:“是我想要谢谢慕小姐。” “谢我?” 慕娇娇不懂。 陈队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我承认我当初对您抱着防备心,因为被国外繁华迷了双眼的人有非常多,我担心您也是其中一个,尤其是您对南城区意义非凡,但现在……” 陈队是不知道书房里慕娇娇是如何和青老谈判的,又是如何一口咬下四成利润的。 现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瞳孔倒映着慕娇娇的模样,专注又敛着几分尊重:“是我对您的态度有异,谢谢您回到南城区,也谢谢您大公无私拿出所有的科研成果,您的价值应该受到全世界的尊崇。” 说着,又是个标准的军礼。 基地的汉子们,耿直又可爱。 绯色的唇瓣漾开轻轻袅袅的笑意:“说到谢谢,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我怕也无法回来的如此顺利。” 凭着顾戾,他们自然也能回来,不过却会平白多了不少小插曲,毕竟布兰妮凭借着对顾戾的觊觎,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陈队及时联系了国内,动用了国家的力量顺利保证他们回国的。 陈队闻言立刻摸了摸后脑,难得憨厚的咧嘴:“慕小姐说笑了,我只是做我的本职工作罢了。” 随意和陈队聊了两句,慕娇娇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刚走出层层的防盗门,便瞧见躲在走廊里的白苏盼,面容很是恬静,可漆黑的眼眸却噙着冷然,半靠在墙上,捏着手机:“我想你误会了,我已经和纪先生已经取消了婚约,我和他并无任何关系,他自然无权处置属于我的东西。”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她轻笑了声:“我很清楚你只是个店员,所以在这件事上秉持着双方都不敢得罪的心理,我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将我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他听就行。” 可很快,电话那头便换了人。 并不是慕娇娇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单纯只因着白苏盼唇角的笑意依旧,可却平添了几分倔强的傲气,每个字咬得都格外的清晰:“纪先生,麻烦你讲些理,不能白如一喜欢什么都要让我拱手送出去,我都将前未婚夫送出去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然后她倏然失笑:“秀才遇上兵,我不想和你纠缠这么多,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你有耐性的话,就慢慢等着,我忙完自然是会过去的。” 说完,她都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反应便径直将电话挂断了。 转身便不期的撞入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她下意识一怔:“慕总。” “抱歉,我不是故意听到你打电话的。” 慕娇娇率先道歉,她刚刚想要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无妨。”白苏盼耸耸肩:“反正我和纪堇川、白如一那点破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说实话,慕娇娇两世都和顾戾情感和谐,就算最开始有点波折,却也从未遇见过三角恋的问题,出于礼貌想要安慰白苏盼,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就只能停顿了几秒后略显表层的:“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尽管和我开口。” “谢谢慕总,我会的。” 白苏盼微笑,自然又平和,再也没有在高晴生日宴上那副高高在上傲居却又脆弱的模样。 看样子是最近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 坐进车中,顾戾正在开着视频会议,侧脸几近完美淡然,有着典型商场大佬的沉稳疏离,却闻声转眸过来,在看见慕娇娇的瞬间,眸底深处酿着隐晦的色泽全部转变成细腻的温柔,朝她伸手:“事情都处理完了?” 不管是青宅还是中科院,前者是首领居所,后者是科研重地,都不能任由顾戾擅闯擅入。 他也没有由着性子平添麻烦,而是在如影随形的在门口等待着。 “恩。”应了声,慕娇娇很自然的倚在顾戾的怀中,然后便听见他朝视频里随口说了句“散会”,便直接将电脑合上。 慕娇娇也不知道这会他究竟是开完还是没开完,捏着他的衣角,仰脸:“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他俯身在她唇角上亲了亲,吩咐了司机开车后,便将前后挡板升了起来,唇息炙热,低低沉沉的问:“倒是你,事情都处理好了?” 第605章 慕小姐这是在朝我求婚吗 “都处理好了。” 在阳光下明媚的衣裙衬得慕娇娇笑容璀璨,精致娇艳的五官在他的侧脸上蹭了蹭:“让你跟着我跑了一天,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细细的手臂在金色透明的光线下柔美的厉害,主动拴在顾戾的脖颈上,让他重重的眯眸,伸指捏了捏她的脸蛋:“我的顾太太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请你吃饭就是受刺激?”她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语气娇憨:“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呀。” “顾太太平日里都是理所当然的吩咐我要去吃饭的。” “我哪有这么嚣张。” 慕娇娇今日本就穿着一身颜色略显艳丽的衣裙,笑起来更是狡黠傲居,宛若是天边的太阳,耀眼的厉害。 不受控的眼眸渐深,惦念着是在车中,顾戾喉结上下滚动,闭了闭眸才在她脸上亲了记:“是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 “也不算什么事。”小女人靠在男人健硕的胸膛里,抿着唇:“我只是不小心听见白苏盼和纪堇川的电话,令人恶心的三角关系,不敢抵抗家中威压却只会那女人出气的渣男,还有虎视眈眈处心积虑的小三,我突然就感觉……” 停了停,有些话慕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可顾戾都懂,眸底迸射出温柔的色泽,抚着她的发丝:“觉得我身边干净,自身检点是一件值得你表扬的事情。” 丹凤眸挽起如新月,慕娇娇点头:“恩,所以我准备奖励下顾爷。说,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不知为何,顾戾学着她说话的语气将最后四个字重复了遍。 她不明所以就只是仰着脸看他,俊脸的线条倒映在她通某种,闲散又蛊惑,对视间倏然间轻笑了下,下巴摩擦着她的脸蛋:“慕小姐这是在朝我求婚吗?” “求婚?” 她怔楞了下,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上面。 “对啊。”他秉持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指腹揉捏着她精致的下巴:“你要奖励我自然是挑着我想要的东西送给我,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顾太太达到年龄嫁给我,所以这话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朝我求婚。” 说着,他俯身下来,薄唇将她想要解释的话全部吞了下去。 慕娇娇的眼眸下意识磕上,任由男人一点点吻着,长长的睫毛轻颤,在男人的肌肤上轻蹭着,不知不觉有着深入骨髓的痒意。 轻笑着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尖:“算计人的小狐狸。” “我没有这个意的……” “没事,我可以理解。” 他连她的话都未曾听完,便出言打断:“只要我是这个意思就好。” 话已至此,慕娇娇还能反驳什么,甚至都已经听明白他的画外音,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本就娇艳的小脸上更是噙着淡淡的水媚,轻哼:“顾爷想要尽早娶我就直说,何必废这么大的力气将事情推到我身上。” “只可惜我的顾太太还不到年纪。” 过了年也才刚刚十九,距离能够领证的二十二岁还有足足三年的时间。 不过…… 男人略显餍足慵懒的倚在后座上,垂着薄薄的眼皮子,修长的手臂扣着慕娇娇纤细的腰身,盯下来的视线噙着几分粘稠的占有欲,轻笑:“我们可以先订婚。” 她一怔,就连脊背都跟着紧绷:“订婚?” “对。”察觉到异样,顾戾的眸色深了深,薄唇微勾,大掌顺着她的脊背缓缓抚摸着,不噙丝毫情色,倒是敛着显然易见的诱导:“我上次只是趁着宴会朝你求了婚,虽然你还没到年纪,但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来朝南城区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 甚至顾戾都能猜到慕娇娇担心的是什么,将她搂的更紧了几分:“你放心,订婚宴的相关事宜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舒舒服服等着当我的未婚妻就好,恩?” 第606章 一吻唤醒睡美人 顾戾对她的感情,慕娇娇从未怀疑过,闻言主动和他十指相扣,精致白皙的五官勾勒出温软到极点的笑意,乖顺又明媚,只一种介于少女和女人当中的感觉:“顾先生,我答应你。” 最后三个字一出来,肉眼可见顾戾那双深邃的眼眸都不受控的晦暗了几分。 温柔的吻落下,不带丝毫情欲,甚至敛着几分虔诚的从额头到红唇,最后蔓延到脖颈之中,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娇娇……” “恩,我在。” 她应,他便轻笑出声:“去婚纱店。” “是的,顾爷。” 司机在前方立刻称是,随即在下个路口调转车头。 慕娇娇从顾戾的怀中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路,眸底略略沁出几分狐疑,扯着他的衣角:“我们不是说去吃饭吗?” “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婚纱店逛逛,等到时候再去吃饭,恩?” 好不容易将小姑娘劝动,不将事情定下来,顾戾心中不安生。 咂咂嘴,她也没有反驳:“那好。” 南城区最有名的婚纱店距离中科院有段距离,再加上它们中途绕了路,前前后后大概快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期间,慕娇娇早就累得窝在顾戾的怀中睡得香甜,窗外投射进来的夕阳在她的侧脸上落下暖意的色泽,睫毛下笼罩下淡淡阴影,恬静的像是一幅画。 车子缓慢的在婚纱店门口停下,郝助理汇报:“我们已经根据您的吩咐将婚纱店清场了,但……”他略略停顿了下:“白苏盼小姐当时在里面,因着太太的关系,我们并没有强制让他们离开。” “无妨。” 很明显顾戾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垂着眼皮看着怀中的小女人,低声轻唤着:“娇娇?” 慕娇娇一天忙碌的过于疲惫,神经昏昏沉沉的,哪怕是听到动静也不过是在顾戾的怀中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小手甚至主动还上了男人的腰身。 瞧着小女人依赖的模样,顾戾薄唇轻勾了下,也不再言语,而是俯身直接用唇堵了上去。 郝助理通过后视镜瞧了眼下意识便挪开了视线。 顾爷和太太还真是…… 一吻唤醒睡美人,慕娇娇软糯糯的搂着男人的脖颈,娇嗔着:“到地方了吗?” “到了。”温柔的嗓音附在她耳边低喃着:“不过你可以继续睡,我抱你进去。” 说着,顾戾便准备动作。 下一秒慕娇娇便抱着他的脖颈坐了起来,揉着眼,娇里娇气的小模样:“算了,我要是真的睡着被你抱进去,说不定明天就闹出来什么新闻头条了。” 低低的笑声愉悦,等到慕娇娇稍微清醒了点后,顾戾吩咐郝助理将提前买好的粥品递了过来,粥盖打开,舀了一勺送到慕娇娇的嘴边:“不是饿了吗?先吃点垫一垫。” 皮蛋瘦肉粥。 慕娇娇最喜欢的粥品。 张口吃下,她窝在后座上视线随意的朝外面瞥了一眼,一下子便透过婚纱店的落地窗瞧见里面近乎于对峙的画面。 第607章 反正都是准备在纪先生婚礼上穿得 纪堇川半搂着白如一的肩头,站在白苏盼的对面,一张斯文的脸噙着凉薄的嘲弄,敛着格外浓重的恼意,薄唇一张一合,也不知道正说着什么。 慕娇娇扒着顾戾的手臂,蹙眉:“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南城区说大很大,说小也的确小的厉害。 顾戾又喂了一勺粥品到她的嘴边,袖口很自然的挽着,淡淡的笑伴随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让他们离开。” 本就是看在白苏盼认识慕娇娇的情面上才没有将他们赶走的。 “这倒不用。” 慕娇娇晃着小脑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吃饭的进度。 所以当她和顾戾走进婚纱店的时候,便瞧见白苏盼背对着门口,面庞冷静淡然,垂眸随意的整理了下裙角,轻笑:“虽说纪先生没有权利处置我的东西,但既然她喜欢,我卖给她就是,反正都是准备在和纪先生的婚礼上穿得,谁穿不都是一样的吗?” 白如一的脸色瞬间密布上喜色,可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纪堇川的神经,他倒是显得脸色不渝,面无表情:“既然是你的东西,那就算了。” “算了?” 白如一和白苏盼异口同声。 前者拉着纪堇川的衣角,眼角眉梢都在撒娇:“堇川,你说会买这件婚纱给我的,我真的很喜欢这款,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纪堇川的视线便慢慢落在她的身上,也不锋利,却让她下意识滞声,呐呐:“堇川。” 纪堇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语气不算柔和,却能听出来哄劝的味道:“那是她和我即将订婚时所穿的婚纱,你喜欢别的我给你买,这件不能动。” 她当然知道这件婚纱属于白苏盼,更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否则她又怎么可能单纯的喜欢上呢。 但她还是看起来乖顺的点点头,半个身子都赖在纪堇川的手臂上:“好的,我知道的。” 可这番对话落在白苏盼的耳中,却像是个笑话,高跟鞋往前踏了一步,挑了挑唇角,侧脸朝店员吩咐道:“既然纪先生不愿意给他的女朋友买,那麻烦帮我剪掉。当然,上面的钻整理好,到时候我会安排人过来拿的。” “剪……剪掉?” 店员磕磕绊绊的重复。 白苏盼秉持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很随意的笑:“我的东西我自然可以随意处理,我已经和纪先生没有关系了,没有什么订婚,留着这么件令人生厌的婚纱又做什么。” 白如一几乎立刻蹙眉出声,嗓音娇娇柔柔的:“姐姐。”她似乎对白苏盼身上那股轻描淡写的气息很是不满:“白家和纪家的联姻是两家的事情,不是你随意说一句就能够取消的,堇川对我而言只是哥哥而已,你不要胡闹,不然容易伤了两家的和气。” 白如一比任何人都清楚纪家夫妻是如何的嫌贫爱富,哪怕是她和纪堇川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进纪家的门。与其将纪父纪母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倒不如让白苏盼在前面当个挡箭牌,等到她什么时候没有了利用价值,再一脚踹开也不迟。 第608章 有些人,的确眼瞎到看不懂局面 “我是否取消婚约自然是我说的算,难不成还需要我举行个记者招待会来公之于众吗?” 白苏盼背对着门口,自然看不见进来的顾戾和慕娇娇,但白如一却能够看得清楚,眸色一转:“姐姐,你误会了,我是了解堇川的,他既然选择和你订婚自然是会专一对你的,就比如这件婚纱,是绝对配得上你的。” 漂亮的眼眸在灯光下很是恬静,白苏盼再也没有以往一触即发的怒意,双手环胸:“是我误会了,还是你误会了。这件婚纱自然配得上我,但你配不配得上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将其处理掉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说着,微微偏首,不理会对面两个人的神色:“按照我的吩咐处理。” 店员被她通身的气势震慑,呐呐:“好……好的,白小姐。” 白如一的小脸被呛得眼眶几乎通红,拽着纪堇川的衣角:“堇川,我只是想要劝你们和好,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的。” 纪堇川安抚性的拍了拍白如一的手臂,漆黑的眼眸淡漠,抬起直视过去:“你对我有任何的不满可以直接和我说,没有必要进来就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 白苏盼自认为心态平和,还真不清楚是哪个字让对方有这样的感觉。 穿着精致的女士小西装,显得双腿修长,身姿挺拔,她冷静的声音清脆如凉水:“行啊,那就麻烦纪先生将白如一看牢在身边,不要主动往我跟前凑就行。” 说着,她便转身,没有再理会那对狗男女的意思。 转眸便瞧见慕娇娇和顾戾站在店门口,也不知道瞧了多长时间。 白苏盼没有丝毫尴尬的情绪,快走两步:“慕总,顾爷,两位怎么来了?” “来瞧瞧衣服。” 头顶上的光线明亮的恰到好处,温凉的嗓音倒是让白苏盼一怔。 来看衣服? 这里不只有婚纱吗? 她们三人争吵半天都未曾惊动的经理,现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也同样快步走过来:“顾爷,顾太太,我们已经为两位准备好我们店里所有的婚纱展示架,还有今年最新款的画册,不如我们到休息室慢慢看?” 慕娇娇应了声,说话的全程她都窝在顾戾的怀中,双手环着男人的脖颈,赤裸摆着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很随意的姿势,又掀眸朝纪堇川和白如一的方向看了眼,抽空开腔:“我不希望不相干的人还在店里,直接请出去。” “好的,顾太太。” 一开始白如一还未曾反应过来,直到有店员走到她身边:“纪先生,白小姐,我们店里暂时不待客了,还请两位下次再光临。” 白如一瞳眸瞪大:“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她们进来就要将我们赶出去?” 尤其是慕娇娇连多余的眼神都不分给她的那副理所当然又高高在上的说话模样,令她按捺不住的抓紧纪堇川的袖口,仰脸:“堇川,我还想在这里再挑挑呢,这是南城区最好的婚纱店,我不想出去。” 有些人,的确眼瞎到看不懂局面。 第609章 她年轻,有我年轻吗 幸好纪堇川不是其中一个,他眼神清明,第一时间便遏制住白如一的动作,压低着嗓音敛着听得出来的恭敬和歉意:“抱歉,顾爷,我马上带着她们离开。” 说着,拽住白如一的手腕便拉着她朝外走。 白如一的身份根本就够不到顾家的层面,她本身也不混商圈,自然对“顾爷”两个字的含义知之甚少,只是瞧见男人坐在深墨色的轮椅中,五官氤氲出几分冷漠的不耐,一只手随意搭在轮椅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护在怀中女人的腰侧,神情有着绝对的成熟凌厉,不过是掀眸朝这边看上一眼,都有着深入骨髓的疏离冷漠。 却偏生让她有一种战栗的……心动。 耳边响起纪堇川淡漠的嗓音,唤着白苏盼的名字:“这里已经被顾爷包场了,你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也不知道出自于什么目的,白如一眸光微闪,倏然开口:“对啊,姐姐,你虽然有幸认识这两位,但他们很明显是要挑选婚纱的,你待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还是说最近叔叔婶婶逼着你相亲,所以你想要攀附……” 说着,她状似不对的捂嘴:“不好意思,顾爷,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想我姐姐虽然认识你们,但她也绝对没有想要取而代之顾太太的意思,真的,请您相信我。” 白如一的眼泪好似不要钱般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颇有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惹得纪堇川有些头疼,穿着黑色衬衫,英俊的脸庞气息淡漠,却还是凭借着习惯将白如一护在身后,恭敬客气的姿态,垂着眼皮不太敢看顾戾:“顾爷,如一有口无心,请您不要介意。” 把玩着慕娇娇的小手,前一秒他还目光温柔,也不知道慕娇娇朝他娇嗔了什么,他嘴角挽起的弧度皆是蠢蠢欲动的笑意。可一秒,俊颜上那层温润的宠溺便幻化成阴戾的暗色:“她算什么东西?” 语噎,对于顾戾话中的不耐,纪堇川听得很是清楚,无可奈何间只能将矛头指向白苏盼,直呼着她的名字:“白苏盼,你知道如一还小,向来是有口无心,既然你和顾爷认识,就帮忙解释下如一不是故意的。” 属于女人清清淡淡的嗤笑声回应:“凭什么?” “她是你妹妹,你不能……” 戛然而止,纪堇川后知后觉才察觉到刚刚的话并不出自于白苏盼。 不远处,没怎么被他放在心上的小姑娘单手托腮,仰着一张娇媚的脸蛋,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渲染着浅薄的绯红,丹凤眸挽起,漫不经心的睨过来:“你也知道苏盼只是堂姐,又不是她妈,凭什么要千依百顺的照顾着她,恩?” 不知为何,纪堇川觉得慕娇娇有些眼熟,却不记得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她。 因着顾戾的原因,他不敢轻易得罪:“顾太太,如一还年轻,可能有的时候不是很能把握好……” “她年轻,有我年轻吗?” 轻嗤的嗓音,丹凤眸没有半点温度:“用这样的借口,是嫌她徒惹出来的笑话还不够令人嫌恶的吗?” 第610章 曾经薛镜穿过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言论,纪堇川还有可能反驳一二,但真的要论年龄…… 看着慕娇娇那张娇媚青涩,哪怕是略施粉黛也遮挡不住满满胶原蛋白的小脸,他停滞了几秒,略显语噎:“顾太太,这件事是……” “送客。” 两个字打发,显得不怎么客气。 甚至慕娇娇还状似故意般从顾戾的膝头跳下去,朝着白苏盼招手:“走,帮我挑一挑我穿哪件婚纱好看。” 店面里很快就清净了下来,就连店门也被人从里面关闭了。 头顶上明亮的光线,一排排看上去便一尘不染精致闪耀的婚纱罗列在橱窗里,几乎能够令人挑花眼。 只可惜,店长推荐了好几款都不是慕娇娇喜欢的类型。 也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就是感觉缺了点。 抿了抿唇,她原是不想让顾戾多想,刚准备随手指一件,男人的手臂便搂住她纤细的腰身,低沉的嗓音询问:“怎么?没有遇到喜欢的?” 既然被看穿,她也不瞒着,点头:“恩。”仰脸:“我是不是有点挑剔呀?” “怎么会。”男人缓声:“我这两天让郝助理安排设计师按照你的喜好来订制婚纱。” 脚下踩着红色的地毯,在灯光下有些炫目。 慕娇娇点点头,刚准备说什么,旁边一位陪同着的小店员便有些试探性的开口:“顾太太要是不喜欢我们陈设的这些,不如看看客人寄放在这里售卖的婚纱,还有几件很不错的款式……” “说什么呢?”店长未等店员说完话便呵斥:“顾太太是什么身份,你竟然让她看二手的婚纱。” 不管是穿过还是没穿过,总归象征着不吉利。 顾戾的眉峰第一时间便蹙起,大掌抚着怀中小姑娘的发,嗓音倒是没有太凉:“不必了,直接找设计师订做即可。” “我想要看看。”倒是慕娇娇起了几分心思,仰着脸笑得乖巧又甜腻:“总归是来一趟,多瞧瞧也没有坏处。” 男人的眼皮垂了下来,盯着小姑娘脸上噙着的期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轱辘在大理石板上滚动的声音敛着几分欢快,陈设在上面的婚纱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各有各的风采。 店长似乎是想要介绍的,但却被慕娇娇拒绝了,侧脸微笑:“没事,我自己瞧瞧就行。” 素白的手指在一件件的婚纱上掠过,倒映在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竟有一刹那间的炫目。 可下一秒,顾戾的脸色便晦暗下来,紧锁在其中一件婚纱上,寒凉无比,甚至掠过几抹狠戾,出口的嗓音阴鸷:“这件婚纱是谁寄放在这里卖的?” 店长一怔,连忙吩咐店员去查记录:“顾爷,这件婚纱是……秦景峰秦先生寄放在这里的。” 秦景峰? 慕娇娇一开始还想要询问顾戾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听见这个名字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骤缩了下,视线凝视在婚纱上,繁复又华丽:“所以……这件婚纱是……” “曾经薛镜穿过的。” 第611章 这属于女人对男人的占有欲 就连顾戾也未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件婚纱,嗓音低沉着,敛着冰凉的温度:“当年秦景峰和薛镜结婚的前一晚,薛玥不小心将这件婚纱划破过,设计师临时将划破的地方以刺绣的方式进行弥补,所以这件婚纱才显得格外的特殊。” 也就是顾戾会记得的原因。 但谁都未曾想到,在薛镜假死的情况下,秦景峰竟然会将这件婚纱拿出来卖到。 看着顾戾的脸色,慕娇娇伸手捏了捏他的大掌,力道不轻不重,在他垂眸下来的时候,挽唇抿出一个安抚性的笑来,然后侧脸:“这款婚纱多少钱?”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自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慕娇娇也不恼,不急不缓的再次重复,店长才反应过来:“这款婚纱价格很高,卖家出价说要……三百万。” 秦景峰是故意的,这一点慕娇娇明白,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薛镜的东西放在这里被辱。 从手包中掏出皮夹,准备将银行卡直接递了上去,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拦住。 柔软的小手捏在略显粗粝的掌心中,顾戾恼怒的心思多少柔和了些,俯身在她的红唇上吻了吻:“我的银行卡在皮夹里,你拿我的……” “付款”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慕娇娇鼓着腮帮子拒绝:“我不要。” 如果是她买,南城区就算有风言风语也只会说她捡了薛镜的二手婚纱,再恶劣的也传不出来。 可一旦是顾戾买下,这性质便截然不同了。 甚至会有人说是因着顾戾对薛镜有私情,才会在她死后,不惜重金购买她生前的物品留作纪念,还有甚者会说自己也不过是薛镜的替身而已。 就连秦景峰,虽说他戴罪立功弃暗投明已经被基地开除了,但他的人手和声望依旧在,还开了家保镖公司,依旧混得看起来风生水起。哪怕他当初真的对薛镜没有动过半点真心,但男人的劣根会让他在听到南城区的风言风语后对顾戾产生所谓的敌意和对立。 诸如此类的话和事情,慕娇娇不想和顾戾牵扯上任何关系,或者是说,除了她自己外,她不想让顾戾的名字和任何人并列出现。 这属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着男人俊朗的五官,软软哒哒着嗓音:“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她的嗓音本是偏冷清的类型,但她故意将语调下压,让顾戾有着一刹那间的晃神,手指按捺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应:“好。” 他虽不知原因,但他愿意听她的。 银行卡递交到店长的手中,慕娇娇便被顾戾重新抱在怀中,温热的胸膛,她仰脸,眼睛一眨不眨:“你都不问问我是为什么?” 闻言,他按捺不住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手臂拴着她的腰身,胸膛略略有着起伏。 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小女人状似恼怒:“你笑什么?” “我不笑。”男人俯身在她的红唇上亲了记,语气皆是哄意,英俊的脸隐藏了所有的阴鸷和凌厉:“我不想问,也没有必要问,毕竟我的顾太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为所欲为。” 第612章 不管这件婚纱卖给了谁,你都不想卖 为所欲为。 这个词还真是动听的很,比起任何旖旎的情话而言。 所以当店门口被七八辆改装过的悍马围堵住的时候,透过落地窗瞧见的便是女孩柔软的身体毫无间隙依偎在男人怀中的模样,白净的侧脸娇艳生动,睫毛纤细卷曲。 这样大的阵仗,店里没按捺住的骚动了瞬。 店长甚至下意识的去看顾戾的脸色,呐呐:“顾爷……” “不急。” 两个字淡淡的出口,别有一番威慑力,却莫名的令所有人都安心下来。 窗外,最中央的车门被司机打开,黑色的风衣将从里走出来的男人原本的斯文淡漠勾勒出几分冷峻来,仅一个抬眸,就和里面的两双眼睛对上。 是…… 秦景峰。 谁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买件婚纱,最终倒成了买一送一的局面。 或者是说,这件婚纱不过是秦景峰放出来的烟雾弹,为的不过就是吊出和薛镜亲近的人。 就比如……薛御。 果然,秦景峰看见顾戾时脸色刹那间深寂了下来,看着茶几上被包装好的礼盒,摘下纯黑墨镜,眯了眸:“没想到,买下这婚纱的人竟然是顾爷。” “抱歉,你猜错了。”凉薄的嗓音,慕娇娇窝在顾戾的怀中淡淡的挑眉,插言:“买下这件婚纱的人是我。” “你?”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整个南城区能看上这种不伦不类的婚纱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在秦景峰未来的这点子时间里,慕娇娇曾大致问过当初婚礼的情况,所以现下自然似笑非笑的冷冷出声:“不伦不类?秦先生用词可真是精准,这样高定的婚纱,如果不是当年有人蓄意破坏的话,怕也轮不到不伦不类四个字,而且……”她停顿了一瞬:“秦先生见到我很惊讶。” 秦景峰不动声色:“我为何要惊讶?” “因为……”闲散着的嗓音,可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紧锁在秦景峰的脸上,然后倏然收声改口:“算了,秦先生觉得你无需惊讶便无需,时间不早了,我饿了。” 后半句是朝着顾戾说得。 顾戾便自然而然启唇:“好,我们去吃饭。” 说着,还用手指温柔的帮她整理着微微凌乱的发丝。 可奈何秦景峰不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淡漠的眸子微眯,似乎暗藏了些什么:“慕小姐既然话里藏话,那我想这件婚纱不适合卖给慕小姐,你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人递上银行卡到他的指间。 他又将银行卡递到她的面前,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没有给慕娇娇任何可以反驳的机会。 可慕娇娇却不上这个当,眼眸含笑的和他对视着,瞧着温软恬静:“我花了钱的,咱们钱货两讫,现在秦先生又要给我钱是怎么回事?” “你不合适这件……” “你不想卖。”四个字直接戳破秦景峰所有的谎言,微笑重复:“秦景峰,你从始至终都是不想卖的,不管这件婚纱卖给了谁,你都不想卖。” 第613章 哪天手爪子被剁了都不知道 看起来,秦景峰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可实际上如果细细端详的话,便会瞧出他瞳眸的微缩和冷然。 不过,他很快便嗤笑:“这是我的东西,我自然是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又何须慕小姐多言。” “既然是想卖给谁都一样,那现在这件婚纱已经买给了我。”慕娇娇唇角的弧度缓慢上扬:“秦先生为何又要拿回去?” 天空最后一抹夕阳已经彻底的隐没在黑暗之中,反而更衬得头顶上的灯光明亮,清楚分明的映射出秦景峰那张无法轻易分辨情绪的脸,他将视线挪移开,打了个响指,便立刻就有人将椅子搬来。 随意的坐下,双腿交叠:“什么时候顾爷已经穷到要让顾太太穿二手婚纱了?” 很是漫不经心的调侃,却分明带着贬低的滋味。 只可惜,在他的注视中,顾戾那张英俊的面容依旧阴戾低迷,骨节分明的长指把玩着掌心中小女人的柔软,视线没有分给对方半分:“无论是几手的,我的顾太太喜欢最重要,而且……”他这才掀眸,目光如炬:“买了不一定会穿,只要她愿意扔在衣帽间里落灰也无妨。” 今天也是秦景峰失算,他太过于迫不及待,应该提前安排人探查好店面里的人究竟是谁。 冷眼瞧着婚纱要不回来,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的目的暴露,秦景峰淡漠的轮廓勾出讥讽的弧度,掸了掸裤腿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起身:“既然买回去落灰,那我也无话可说。今天的事情就这样,恕我不能陪着两位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着,他转身就朝外走。 毕竟他和薛镜曾是夫妻,薛镜落在他这里的东西不少,婚纱不行,他再用别的物品引蛇出洞就行。 可他的脚步刚刚迈出去,就听见身后有着道属于女人漫不经心的嗓音:“你原本想要在这见到的人是薛御,你觉得我转手将这件婚纱送到薛家会怎么样?” 脚步猛然一滞。 他曾经也和慕娇娇打过交道,他向来都知道慕娇娇聪明,却从未想过他丝毫没有暴露,却也被她猜得干干净净。 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他遏制着自己不转身:“哦?慕小姐请随意。” “那如果我告诫薛御,让他绝不出现在你面前呢?” 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那双含戾的眸子倏然紧锁在她的身上,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不关你的事情,就不要贸然插手,否则哪天手爪子被剁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才是秦景峰的真实性子。 森寒又斤斤计较,以往都被隐藏在淡漠斯文的皮囊之下。 闻言,慕娇娇没有丝毫的惧意,甚至肆无忌惮的将小脑袋靠在顾戾的肩头,咬着唇撒娇:“顾爷,你看看他,他竟然凶我。” 骨节分明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脊背,顾戾面对她时的脸色依旧宠溺温润,薄唇轻启,只吐出来两个字:“缴械。” 下一秒,秦景峰带来的所谓保镖公司的众位保镖,就被青七所带出来的四五个人制服在地,砍晕的砍晕,捆绑的捆绑。 当然,不包括外面还未曾进来的保镖们,店铺的门从里面锁住,令他们想进来都无能为力。 全程用时两分钟。 青七重新回到顾戾的身后,低眸恭敬:“顾爷,已经全部缴械完毕。” 第614章 蛰伏蜷缩为了心头的执念而活 秦景峰脚步后撤,身体紧绷,呈现防备状。 他想过会顾戾会纵容着慕娇娇的一切行为,但从未想过顾戾也会陪着她闹腾,湛湛着深意的瞳眸倒映出顾戾一副理所当然的拍了拍小女人的手臂,低沉的嗓音抛却一切的阴鸷,只剩下温柔的宠溺:“现在他没法子凶你了,继续。” 笑得满脸的得意狡黠,窝在顾戾的怀中,慕娇娇晃荡着一双小腿:“秦先生,我们现在可以继续平等对话了吗?” 扫视了眼自己带来却现下里躺在地上的人,秦景峰不觉得这是所谓的平等。 他不言语,她也无所谓,双腿晃荡的更欢快:“你也清楚,你除了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外,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你觉得我用顾戾来压你不够的话,我可以叫来更多的人。” 不顾场合,秦景峰点了根香烟,瞬间空间里弥漫起青白烟雾,他的嗓音同时也跟着低沉下来:“你用权利来威胁我?” “如果你觉得是便是。”慕娇娇耸肩:“毕竟位高权重四个字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秦景峰没有再言语,可那一双黑眸中却酿出淡漠的讥讽感。 良久,一根香烟抽完,他才重新坐下,双腿交叠:“慕小姐觉得我现在便是条咸鱼,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她有那么一瞬的看不懂,却按捺着心思:“咸鱼是否有翻身的机会,给看咸鱼自己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至于秦景峰,叛国外泄机密,没有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都算是看在薛家和他以身为饵引出幕后大鱼的悔改意识,重用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秦景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慕小姐想问什么便问。” “抱歉,你似乎弄错了因果关系,不是我问你,而是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头顶上的灯光反射,令他眸底的情绪无法清晰的反映出来,薄唇咧开的弧度慢慢加深:“既然慕小姐这么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 “说,我洗耳恭听。” “薛镜没有死。” 他的视线死死的盯在慕娇娇的脸上,让她不敢有丝毫的面部变化,望向那张英俊却阴冷的脸,讥讽的挽唇一笑:“起死回生的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秦先生是去阎王那里看过生死簿了?” “慕小姐向来都会顾左右而言他。”漠然的表情有条不紊:“不过也是,慕小姐这段时间在国外可能不知道,f国方面有个需要肾脏匹配的小姑娘,现在正在国内的数据库里进行肾脏筛选。” 慕娇娇不懂:“这又如何?” “如果说这个小姑娘和薛镜曾经认识过呢?”因着薛镜曾经的身份,她会经常性的去外国出差,秦景峰作为她曾经的丈夫,了解她过去的事情和相关人员也是很正常的:“我已经吩咐人按照这条路子顺藤摸瓜了,你觉得我多久能够找到幕后的人。” 所以说…… “我觉得你找不到。” 秦景峰低笑了声,并没有回应,反而说了句很是怪异的话:“要知道你们女人总归是会对曾经认识的人散发出天然的同情心,尤其是对孩子而言。” 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娇娇和秦景峰的接触并不多,她不甚明白的蹙起一双秀眉,刚想要问出口,就被顾戾遏制住手臂,头顶上森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那个小姑娘是你安排的?” 怎么可能? 秦景峰又不是能掐会算,他眼睁睁看着薛镜在他面前炸得粉身碎骨,还是说…… 摸了摸虎口的位置,慕娇娇已经很久没有开启看穿人心的能力了,毕竟她无法保证这种能力是否会跟着她一辈子,素日里不想要依靠着来生活和辨别好坏,现在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秦景峰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没有变过,垂着眸:“顾爷果然聪明。”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薛镜死在了那场爆炸中,你派人跟踪薛御,跟踪江空怀,就是为了知道薛镜的蛛丝马迹。”这全部都是秦景峰内心的声音,慕娇娇只不过是逐字逐句的重复出来:“更甚者你在世界各地都安排了不少薛镜认识的小姑娘,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空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就连秦景峰都惊讶于慕娇娇能够猜出来这么多的内容。 不过他不怎么在意就是:“只可惜,薛镜很聪明,反侦察的能力很强,我的人现在还未曾找到她的落脚点。但同样的,她的弱点也非常多,薛家遭受过前段时间的重击,在南城区的地位也算是一落千丈,再加上薛御那个沉迷在女人乡的继承人,我想如果我联合其他家族朝薛家出手的话,应该没有那么难才是。” “就算顾、江两家惦念着情分帮忙,我最多也只是休整一阵。”指尖在真皮沙发的扶手上随意敲打着,薄唇挽起来的弧度又重新披上斯文的伪装:“只有千日抓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从慕娇娇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瞧见秦景峰脸上的表情,斯文甚至敛着几分儒雅,可不知为何却平白令人心头生出几分可怖来。 就好像是只滑腻爬行嘶嘶作响的蛇类,用那双阴森湛黑的瞳眸紧锁在你的身上,令人逃脱不了半分。 呼吸放慢,慕娇娇靠在顾戾的坏中温凉挽唇:“你告诉我这么多,是想让我做你和薛家的传声筒?” “当然不是。” 男人低低的笑,用一种平淡无奇,却别具逼迫的态度:“她都已经死了,薛家自然不会因着她的事情再多分任何的心思出来。” 慕娇娇终于知道为什么薛镜宁可假死也要摆脱秦景峰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着薛玥这个所谓的第三者,也不仅仅是因着秦景峰曾经做过的事情,更是因为这幅理所当然,摆着居高临下,用着自以为是的嘴脸来逼迫对方的态度。 秦景峰从不觉得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有半点的错误,包括威逼和迫害。 待到秦景峰离开后,慕娇娇气鼓鼓着一张小脸窝在顾戾的怀中,头顶上的灯光明亮,衬得她长发披散,略施粉黛却遮掩不住稚嫩的小脸酿着恼意:“我觉得秦景峰心理一定有问题,当初美人在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等到……” 她的话还没说完,骨节分明的大掌便捂住了她的嘴,将所有的言语全部堵了回去。 她盯着那张冷峻的脸庞,含糊着:“怎么了?” 锐利的视线慢慢的扫过祁睿锋刚刚所坐的沙发,严寒的黑眸几乎淡漠到暗藏着怒意,嗓音压低:“青七。” “是,顾爷。” 青七应是上前,无需任何仪器,前后半分钟便在祁睿锋所呆过的地方搜出来三个窃听装置,递交到顾戾的手中。 长指把玩着,另一只手则抚着慕娇娇的长发,脸色皆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的确在慕娇娇身上装着定位,也命令人躲在暗处无时无刻的保护着她,但并不代表他自己也喜欢被人监听。 “娇娇。” “恩?” 怀中的女孩也是一脸义愤填膺的仰脸。 瞳眸倒映着她漂亮娇嫩的脸蛋,眉眼处有着几分不谐世事的清纯,男人慢慢启唇:“你要知道,有些人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匍匐,所以当抓住任何一点光明的时候都会选择不择手段,但有人为之不晚,也有人肮脏龌龊。” 下一秒,三个监听器便逐一报废在顾戾的指尖。 尖锐的电流声,刺耳到秦景峰一下子将耳中挂着的耳机拽下来扔到一边,后视镜倒影出来的那种克制着平静冷冽的俊脸逐渐皲裂成细细密密的恼意。 “顾戾……” 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 这话不仅慕娇娇听得懂,秦景峰也听得懂,后者说的是他,而前者说的便是顾戾自己。 可都是龌龊的窃听手段,都是蛰伏蜷缩为了心头的执念而活,凭什么谁又比谁更干净? …… 从婚纱店离开,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入车流,朝着虹楼的方向驶去。 慕娇娇抱着抱枕,枕在顾戾的腿上,一上车便有着几分昏昏欲睡,抿着唇:“秦景峰真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薛镜没死?” “你觉得他还有别的心思?” “恩。”但具体的慕娇娇也说不出来:“秦景峰喜欢薛镜这是一定的,但除了我们撞破的这次外,我总觉得他还有后手。” 她的长发因着躺着被拨到一侧,露出来肌肤细腻的后颈,男人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覆上去,细细揉捏着:“我已经派人告知给了薛家,相信他们会拿出来应对的方案的。” 顾戾说的是“薛家”,而不是“薛御。” “薛御和陈语如还在一起呢?” “恩。”漫不经心的回应,顾戾也没有刻意的去关注薛家的事情,但他安排下去的人会定时的给他汇报:“薛家自从失去薛镜后,对薛御格外的看重,薛御护着陈语如,令薛家也无能为力,再加上薛御带着陈语如出席各种宴会,现下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已经传得整个南城区人尽皆知。” 也就是他们刚刚回国,怕是再待上两天便会知晓的清清楚楚。 一开始薛镜的打算是放任薛御和陈语如,但却是那种收回薛家所有帮助和权利的放任,等到薛御在现实生活中撞破了头脑,认清现实后自然会明白薛家究竟赋予了他什么权利,也要求他回报什么义务。 只可惜秦景峰闹出来的事情让薛镜的想法没有继续下去,反倒是让薛家只剩下薛御一个孩子后,薛家对他更加放纵起来。 慕娇娇还想要继续问什么,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手机掏出来,干净的屏幕上显示着“江念慈”三个字。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有着一刹那的不耐,白皙的手指按捺不住的在金属外壳上轻轻摩擦着。 她前后出国半个多月,世兰会上的一举夺冠被媒体在南城区宣扬的沸沸扬扬,却都不见江念慈有任何的反应,更未曾打过一个电话,现下她不过是刚刚回国…… 慕娇娇坐起身来,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顺其自然的搂到她的腰间,俯身下来:“不想接可以不接的。” 原本她也是如此想的,但她却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家和江念慈的难缠,除非是让他们彻底知道怕了,否则他们会像是吸血虫般趴在你的身上不依不饶。 更不要提如果苏家在媒体面前闹出来什么事情,会将她名下的公司和顾氏集团都推上风口浪尖。 慕娇娇承认,她这个人权衡利弊的厉害。 闭了闭眸,电话还是接了起来,却是再清冷不过的嗓音:“有事?” “娇娇,你回国怎么都不和妈妈说一声,如果不是看到新闻我都不知晓你回国的事情。” 慈爱轻快的嗓音就像是当初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慕娇娇却不给她这个施展廉价母爱的机会,靠在顾戾宽阔的胸膛上,她一贯温凉傲居的眉目无故透出来浓重的倦意:“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娇娇,妈妈给你打电话就非要是有事找你吗?你离开这么长时间……”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说着,慕娇娇没有给她任何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了当的按下红色的挂机键。 骨节分明的大掌还在她发丝上抚摸着,男人低哑着嗓音:“她还会再打来的。” 没有指名点姓,但慕娇娇却知道他说的是谁。 “恩。”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垂下,看着手机如同顾戾所言再次亮起来的来电显示,所有的心思化为一声嗤笑:“我故意的,就是要让她明白有事直接说事,不要玩什么情感牌。” 第615章 也许还有上次见面残存着的恨意 所以,当慕娇娇再次接起的时候,江念慈便没有再用那副慈爱的嘴脸,反而开门见山:“你苏叔叔让你有事找你,所以你抓紧时间回来一趟。” 任由顾戾在自己的发丝上碰了碰,慕娇娇看着外面橘红色的路灯,嗓音没有半点温色:“说具体的事情。” “你苏叔叔叫你,你还能……” “我再说一遍,说具体的事情。” 江念慈在电话那头语噎了几秒,终于还是缓慢的启唇:“你上次给我开的药方很管用,将你弟弟保住了,所以你叔叔想要让你帮别人也看看病。”似乎是担心她不愿意,江念慈语气中敛着几分劝说:“你要知道现在你苏叔叔赚钱养家也很艰难,前几天有人想要给咱们家投资,都快要签订合同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反悔了,弄得你叔叔也很措手不及。” “这个投资商是你苏叔叔好不容易才拉拢到的,如果你真不想回来的话,也可以给你苏叔叔一笔钱,就当做是投资苏家了,你苏叔叔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慕娇娇听懂江念慈话中的深意。 今天反悔的那笔投资想必就是青老当初为了拉拢她特意照顾苏家的,而江念慈则是看中了新闻报道里对外公布的她名下的那些企业,故意找了个由头想要让自己回去,不过就是为了从自己身上刮一层油水。 磕了磕眸,语气中敛着几分隐藏甚深的不耐:“我现在有事,等我不忙了再说。” “这可不行,你苏叔叔都已经将人约到家里来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错后些再做,你……” “我现在饿了。”没等江念慈说完,慕娇娇便静静甩过去一句,嗓音噙着克制和冷淡:“如果你们非让我回去,那就把人拖住,等我吃完饭再说。” 说完,她再一次的将电话挂断,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直接了当的将手机关机。 然后顾戾便感觉到腰被温软的身子给抱住。 垂眸,精致的小脸在昏黄的灯光中噙着深深的倦意,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烦躁感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如果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没有人敢说你什么。” “但他们敢去媒体面前闹得。”手指扣了扣他的西服,慕娇娇抿着唇:“你不知道这样的人,他们使不出来什么致死的阴招,但却像是蚂蟥一样趴在你身上不死不休,我给想个办法将他们的念头彻底掐死。” “你想办法?” 头顶上的嗓音有些低沉。 慕娇娇正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点着小脑袋:“恩,我不可能任由着他们索取。” 男人未曾再说什么,但扶着她发丝的动作却愈发的轻柔缓慢。 婚纱店距离虹楼并不算远,虹楼也有着顾戾专属的包厢。 深春的风已经带着点暖意,徐徐的从窗口吹进来,入座,点菜,再到吃饭,莫名的两个人之间没有了交流。 慕娇娇心中想着事情,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 抬眸看向对面坐在着的男人,他单手把玩着酒杯,眸色深深,低垂着,令人探究不到他眸底的情绪波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停顿了下,她主动开口:“一会儿直接把我送到苏家,刚回国,你的事情应该很多,就别陪着我进去了。” 虽说有着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求婚,但苏家没有对这件事情有多少反应,她也就自然而然不会主动提及,更不想让顾戾出现在苏家人眼前。 可这话落到顾戾的耳中,配合着当初在车上她提及自己解决的话,成功的让男人的眸色暗了一层,却掩饰的非常好:“好,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会出什么事的,如果担心,可以让青七陪着我,苏家人也奈何不了什么。” “恩。” 低低沉沉的应答声。 将酒杯放到一侧,慢条斯理的将菜品夹到慕娇娇的盘子中,垂眸下来,俊美容颜上那层轻薄的宠溺逐渐变化成寒凉的深思。 他给过她机会的。 可他的顾太太到现在也学不会全身心的依赖他。 那就不要怪他…… 其实,南城区说大很大,说小也小的厉害,至少慕娇娇从未想过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就能够在走廊上和薛御见面,尤其是他身边还有着一位。 清秀的小脸略施粉黛,纤细的身材,穿着条刚刚到膝头的连衣裙,纯白色,显得柔顺乖巧的调调。 薛御也未曾想过会在这里见面慕娇娇,因着上次的事情,总归有一种尴尬的情绪盘踞在他们之间,将陈语如往身后藏了藏,低声:“慕小姐。” “巧。” 的确是挺巧的。 薛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情不甚自然:“慕小姐是跟顾爷一起来的吗?几家里正好在聚会,不如您和顾爷一起过来赏个脸。” 当初薛御对慕娇娇完全没有现在这般的尊敬,哪怕是看在她是顾戾女人的情面上,也最多是尊重罢了,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但现在一切都截然不同。 国际性的世兰会一战彻底让慕娇娇的名声在南城区传播开,再加上g公司引导,被网友们翻出来慕娇娇的成就,完全足以超过众多同龄人。更何况薛御在体制内,很清楚上头各位大佬对她的专利是多么的重视,如果不是清楚她没有进体制的心思,怕是不用任何政考就可以直接给安排的。 像他这样的位置,换做其他有能力的人是完全可以被顶替的,但慕娇娇不同,她脑子中的思想和知识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他得罪了她,只要她想要怪罪,上头没有人愿意得罪她而保他的。 “不用了。”慕娇娇礼貌的颔首拒绝,姿态矜冷,疏离感比以往更为厚重:“我们接下来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你们聚会了。” “那方便我去和顾爷打声招呼吗?” 薛御如此说,慕娇娇也不能再次拒绝。 微笑,随意而寻常:“当然。” 可薛御刚刚抬脚,就被一旁的陈语如拉住,语气带着几分娇软:“阿御,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去接我朋友吗?她们都到门口了。” “抱歉,我忘了。”相对比而言,薛御还是觉得顾戾更为重要,抬手略显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丝:“你去接你的朋友,等会儿我见了顾爷就回去了。” “你要让我一个人去?” “对啊。” 薛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还是哄着:“包厢里的人你都认识,带着你的朋友进去后可以相互介绍下,你如果不愿意和包厢里的人玩的话,可以和你朋友玩。” “可是……” 小脸皱到一起,红唇微抿,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很明显陈语如心不甘情不愿。 慕娇娇冷眼瞧见,却明白陈语如的小女孩心思,毕竟她找了个有钱多金的男朋友,自然想要在朋友面前无声无息的炫耀一下。只可惜,这一切都被自己给不小心破坏了。 也没有多言,但同样也没有错过陈语如偶尔睨过来怨怼的视线。 也许还有着上次见面时残存着的恨意。 但慕娇娇根本无所谓,毕竟她又不在意。 谁能想到,慕娇娇只是去了趟洗手间,倒是多带回来一个人。 薛御开门便唤:“顾爷。” 顾戾倒也没有冷落他,将慕娇娇重新揽到身边,占有欲十足的将手臂拴在她的腰间,这才微微侧首,眼神从他的身上掠过:“在这做什么?” “和几个朋友聚一聚。” “恩,坐,我正好有几句话想要嘱咐你。” 顾戾放话,薛御自然坐在了对面,还专门捡着没有放碗盘的椅子,生怕坐到慕娇娇原本的位置上。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宇微不可绝的皱起:“顾爷,您找我……也是因着语如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被他们家老头子委托来劝他的人络绎不绝,弄得薛御有些神经过敏。 可顾戾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亲手盛了碗汤品送到慕娇娇的手中,哄着她喝下,才淡漠的开腔:“我管不到你和陈语如之间的事情,薛镜临走前也没有拜托我看着你。” “那您的意思是……” “秦景峰手中有部分残余的势力,我怀疑窝点就在他开设的保镖公司,你和空怀商量一下,安排个时间点突击检查下。” 一听到“秦景峰”三个字,薛御的脸色正色起来,不受控敛出几分恼意:“他还没有死心?” “死不死心是他的事情,我只负责保证南城区暂时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否则,会对他的计划带来很大的障碍。 “我知道了。”只要不沾女色,薛御也算是一点即透:“我会去找空怀哥商量的,保证消息不会外泄。”停顿了下:“我姐她……” 顾戾微微掀了掀眼皮:“说。” “我姐她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就连住所也总有些标记,她觉得现在藏身的地方可能不保险了,所以联系我想让我帮她飞a国。” 坐飞机都是需要手续的,不管是否使用假身份,仅凭现在的薛镜是一个人搞定不来的。 顾戾似乎抓住了其中某个字眼,温淡英俊的脸色冷沉下来:“你已经着手开始帮她了?” “暂时还没有。” “那就先别动,先让薛镜确定情况,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找尹琥帮你。” 关家最近因着药材的问题总需要往返各国,如果让他多带一个人,只要安排得当,是有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薛御自然想得明白其中的关窍:“好的,我知道了,顾爷。” 薛御前前后后在包厢里待得不超过十五分钟。 便起身告辞:“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顾爷。” “恩。” 原本慕娇娇还想要送送他的,但却被顾戾直接拽回到怀中,眼皮子连掀都没有掀,单手绕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拢到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帮她剥着虾尾:“他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你送他。” 慕娇娇按捺不住的失笑,薛御也跟着眉目舒展了些,打着哈哈:“慕小姐还是陪着顾爷,我自己能走的。” “好,那我……” 话还没有说完,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一开始薛御还以为是侍者,扬声:“谁?” “薛御在里面吗?” 娇娇柔柔的嗓音敛着几分试探性,闻言立刻令薛御眉梢紧蹙。 拉开包厢门,果然在门外看见陈语如和她的朋友,一双双好奇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陈语如瞧见他,漂亮干净的眸子一亮,直接伸臂窝进他的怀中:“阿御,我看着你一直不回来,实在是放心不下才出来找你的。”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薛御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因着今天的聚会,无论是是从领带,还是袖扣明显都是精心搭配过,彰显身份,也烘托本就英俊的五官。 至于他怀中的小女人,纯白连衣裙衬得楚楚动人,没有经过烫染过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给她原本就娇柔的姿态更添了几分甜腻。 两个人的确看起来还蛮般配的,只可惜…… 慕娇娇轻笑了声,收回视线,将虾尾送入口中,味道的确不错。 第616章 大家都是一家人,谁管公司不是管 顾戾不同于他的那帮子狐朋狗友,薛御虽说有些不喜陈语如的自作主张,但还是在她朋友面前敛下所有的情绪,在她的发丝上摸了摸:“我没什么事,走,我们回包厢。” 说着,便准备搂着陈语如往外走。 可陈语如的朋友们哪见过这样的市面,尤其是瞧见包厢最中央灯光下的男人,英俊的眉眼深处渗透出来的温柔宠溺令所有人肉眼可见,实在是太过于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对梦中情人的描写。 其中一个按捺不住的拽了拽陈语如的衣角:“语如,这里面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不给我们介绍下?” “这……” 陈语如是见过顾戾的,但那天见面时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浓重,只有“滚出去”三个字,便将她所努力建立起的所有在上流社会的尊严和底气全部打散的干干净净。 甚至后来还因为自己不小心推了慕娇娇,令薛御将自己冷落了足足一个月之久,后来还是她好不容易温柔小意才将人哄回来的。 所以陈语如一时间不敢去触霉头,支支吾吾了几句,她的朋友皱了皱眉:“薛御不是你男朋友吗?你怎么不认识薛御的朋友呀?” 这样类似于激将法的说辞,放在稍微有点阅历的人身上不一定会好使,但放在像是陈语如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身上,那便是一用一个准。 所有的心思瞬间被抛却到脑后,抱着薛御的手臂:“我当然认识阿御的朋友,里面是顾先生和慕小姐。” 她也不是想用敬语的,但奈何她根本就不知道顾戾究竟叫什么,她倒是知道慕娇娇的名字,但却不想让其他人将慕娇娇三个字和电视上播出来的那个为国争得金牌的人联系到一起。 得到姓氏,几个小姑娘又笑嘻嘻的:“那既然都是朋友,不如大家一起进去坐坐?” 这次不等陈语如反应,薛御便沉静冷漠下来一张俊脸,大掌暗示性的在她腰间使劲儿按了按:“语如,我们今天参加的聚会在另外一个包厢里,我们该走了。” “可……” “语如。” 重复的两个字,失去了平日里对她的柔情,只剩下一层冷漠来。 莫名的让陈语如心里打了个突突,倏然间想到上一次直接被赶出包厢的难堪来,红唇抿了抿:“好,那我们回包厢。” “恩,乖。” 薛御在她的发顶上亲了亲,抬脚带着人离开,剩下陈语如的那些朋友就算再不想也不得不跟着离开。 略略混乱的包厢终于重新回到了平静。 瞧了眼重新被关上的包厢门,慕娇娇倏然笑了下。 “笑什么?” 头顶上男人的嗓音传了过来。 慕娇娇立刻仰脸,大胆且放肆的伸手在男人的脸颊上捏了捏,软绵绵的手劲儿敛着几分黏腻的撒娇:“我在笑顾爷的魅力太大了,迷得那些小姑娘都昏了头,想方设法也要进来勾搭你。” 如果外人在场的话,怕是看见这幅场景都要跌破了眼镜。 可顾戾偏生没有丝毫的反抗,剥好虾尾,将一次性手套摘掉,用拾起一旁的毛巾将手指一点点擦拭干净,不咸不淡的回应:“是么?” “顾爷不要告诉我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恩。”男人的语气很自然:“我向来对除了顾太太外的女人不感兴趣。” 闻言,慕娇娇按捺不住的笑了起来,精致的脸蛋慵懒漂亮,隐匿着层被娇养出来的依赖:“顾爷做的很好,希望可以继续努力。” 听着小女人软哒哒的夸奖,顾戾的眸色深了层,俯身慢慢的靠近,敛着一股不知名的蛊惑:“顾太太光夸我,没有点什么实际性的表示吗?” 一开始慕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可等到男人径直吻下来的薄唇,一切便已经明了。 唇齿被堵着,她的嗓音呜咽:“顾戾……” “恩,我在。” …… 顾戾果然按照慕娇娇所说的,将她送到苏家门口,就放任青七陪着她进入苏家的别墅。 门铃按响后没几秒,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慕娇娇掀眸,一眼便瞧见江念慈穿着一身孕妇装站在门口,腹部还很平坦,但她已经完全一副孕妇的姿态,单手扶着腰,面带慈爱的笑着:“娇娇,你回来了。” 说着,便一眼瞧见跟在慕娇娇身后的青七,脸色微微凝了凝,努力不让语气变成训斥:“我叫你回趟家怎么还带着保镖,这是准备防着谁?防我还是你苏叔叔?” 说实话,慕娇娇实在是没有兴趣和她玩这一套,越过她走入玄关:“时间不早了,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抓紧,你也应该清楚,我的耐性素日里都不好的。” 被噎,江念慈瞧着慕娇娇很是不悦,但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唤着佣人让她去找苏昶,然后招呼着她坐下来。 “你苏叔叔和刘总正在书房谈事呢,你就算是着急也给让大人将事情谈妥不是?” 说着,又招呼其他人给慕娇娇上茶,然后喋喋不休的开始给慕娇娇灌输要为苏家好的思想。 她自是说她自己的,慕娇娇全程没有理会,看着茶几上放着的茶水,一口没有碰,耐性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耗尽,面无表情:“你究竟想说什么,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就可以闭嘴了。” “娇娇。”江念慈蹙着眉,却对面前油盐不进的小姑娘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背着家里开了两家公司,但你一个小姑娘在商场上打拼肯定很不容易,与其自己无依无靠的,还不如将公司交给你苏叔叔,你到时候不管是上学还是嫁人,都只需要坐享分红,这不是更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在媒体第一次爆出来g公司和慕氏医药的时候,慕娇娇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现下更是松了一口气,眼角眉梢勾上一抹讥笑,极凉的眼眸掀起来,年轻娇艳的小脸上敛着几分似笑非笑:“交给苏昶,然后第二天我的公司就全部改姓苏?” “娇娇,你怎么称呼你苏叔叔的?” 江念慈按捺不住的加重语气,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还有什么改姓苏,大家都是一家人,谁管理公司不是管。” “可以啊。”漆黑的丹凤眸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锐利的能够直戳人心:“那你可以让苏昶手中的公司全部送给我,让我当董事长啊。” 嗤笑一声,对上江念慈那双隐约着恼意的眼眸,和自己相像极了,慕娇娇笑:“苏家马上就要倒闭了,可我名下的g公司却蒸蒸日上,这是不是说明我比苏昶更适合经营。而且你也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谁管理公司不是管?” “你……” 江念慈被气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尤其是在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的注视下,仿佛一切的伪装都能被扒得干干净净。 正巧楼上传出来点声响,她连忙起身,躲闪般的将视线投射过去:“老公,你们谈完了?” 哪怕是在家中,苏昶也穿着一身合体的经典三件套西装,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倒是显得他身边的男人大腹便便,还有着腻人的地中海头,保养看起来算是不错,但脸上的肥肉纵横,明明只有三十多,但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出头的模样。 他瞧见慕娇娇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却控制不住的泄露出几分淫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嘿嘿一笑:“苏老兄,这就是你的女儿?” “恩,你也知道前几天娇娇在国外为南城区争得个冠军,很是不简单啊。” “那是那是,这放在古代怎么得都是个状元了,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说着,他拍了拍苏昶的肩头:“苏老兄,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两个人很明显在说着暗语,至少苏昶听得懂,他打着哈哈:“哪里哪里,这是娇娇自己争气。” 两个人缓步从楼上走下来,苏昶扫了眼江念慈,然后朝慕娇娇招手:“娇娇,过来见见你刘叔叔。” 只可惜,慕娇娇坐在位置上没有半点动作,眼皮子都未曾抬。 刘总看起来也不着急,只是捧着自己的肚子,慢悠悠的笑:“苏老兄,你养的女儿看起来不怎么听你的话啊。” 被刘总用这种玩味的语气调侃,苏昶有刹那间的尴尬,皱着眉,加重了语气:“娇娇。”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的动静,苏昶都有着上前去拽慕娇娇的冲动,但奈何她身后跟着人高马大的保镖,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张在灯光下精致漂亮的脸蛋慢慢抬起,眸底隐匿着冰凉的嘲弄:“将我叫回来有事就直接说事,没事我就走了。” 朝慕娇娇发不了火,苏昶转头看向江念慈,用近乎于呵斥的语气:“念慈,看看这孩子都被娇惯成什么德行了,家中有着长辈也毫不知收敛?” 江念慈感觉委屈的不行:“你也知道娇娇这丫头,平日里就是没有聘佳乖巧,她在外面……” 两个人一唱一和,慕娇娇听得便觉得无趣的厉害,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起身就朝外走去。 江念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拽慕娇娇的手臂。 但还没有碰到,就被一只大掌给阻拦,居高临下还有着肃杀的嗓音:“这位太太,请您自重。” 可青七却忘记顾忌江念慈现在的情况,她因为惊讶而导致身子猛然一歪,惊呼一声,身子直接朝旁边栽去。 也幸好是青七眼疾手快,又重复将她扶稳站好。 这时苏昶才从沙发上起身,一下子将江念慈从青七的手中抢走,紧张的不行询问她的情绪,眼角眉梢皆蹙在一起,就是不知道究竟紧张的是江念慈,还是她肚子中的那块肉。 见状,青七后退了步,重新护在慕娇娇的身后,压低着嗓音:“太太……” “没关系。”慕娇娇明白青七想说什么,扬手拦住了他,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件事不怪你,是她自己没站稳。” 两个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收敛,自然能够被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苏昶素日里自诩的好脾气现下彻底被点燃,怒目而视:“不怪他怪谁?慕娇娇,我以为你只不过是有点小姑娘的脾气,平常不听管教罢了,但谁想到你的心这么恶毒,念慈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连她都能够如此的狠心的置之不理,你这孩子是彻底被养偏了。” 这么随意扣下来的大帽子,慕娇娇眼眸都没有动弹半分,更没有反驳,而是上前一步,直接扣住江念慈的脉。 惊得苏昶下意识想要拽她,却被她呵斥住:“别乱动。”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慕娇娇便放开,神色很是自然:“没什么大碍,她的胎本就不太好,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受惊,多吃点带营养的食物。” 苏昶连忙扶着江念慈坐在沙发上,低声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不舒服。 很明显,苏昶很看重江念慈肚中这一胎。 不过也不意外,他这辈子只有苏聘佳一个女儿,自然还想要个儿子。 在确定了江念慈没有问题,苏昶才重新将视线转移到慕娇娇的身上,原本那副慈爱的模样不太能撑得下去,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既然你妈没事,那你就给你刘叔叔看看。” 这种时候,慕娇娇也不想再闹出来什么事情,在死寂而紧绷的气氛中坐在沙发上,温凉的身影没有什么温度,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刘先生,请坐。” 刘总和苏昶对视了眼,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坐在了慕娇娇指定的沙发上,身体还故意前倾了些,用膝盖想要去触碰慕娇娇的大腿外侧。 第617章 终究是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要命 秀眉狠狠一蹙,脱口而出的嗓音警告:“时间不早了,我累了想必你们也累了,想看病就老老实实的,如果不想看就恕我不奉陪,我想我要走的话,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毕竟慕娇娇身后还站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镖,具有别样的威慑力。 “你这丫头怎么……” 在灯光下能够反射出银白光芒的银针捏在慕娇娇的指间,她挽唇笑得一脸平静冷漠:“你可以继续说。” 在新闻上也听说过将人扎的半身不遂的事例,刘总被这幅森寒又凉薄的态度惊得心里突突了下,尴尬的讪讪一笑,身子往回收了收,不敢再有所造次。 指尖搭上他的脉,眼皮垂下,遮住那双黑白分明暗藏厌恶的丹凤眸。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从搭脉到收手,慕娇娇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表情凝固。 这副模样就像是去医院看病,医生语重心长的劝说“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的效果一样,刘总连忙去看苏昶,暗示性的朝他偏了偏首。 苏昶试探性的开口:“娇娇,你刘叔叔的病……是个什么情况?” 闻言,慕娇娇随手抽了茶几上一张纸巾,动作斯调慢理的擦拭着手指:“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肾阳虚罢了。” 肾阳虚? 看着两个人都对学名不甚了解的模样,慕娇娇坦然的解释:“肾阳虚,也就是肾虚。多由素体阳虚,或年老肾亏,或久病伤肾,以及房劳过度等因素引起的。”淡漠的瞧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至于刘总的情况,则是最后一种。” 其实刘总也多多少少知道自己的情况,但被个小姑娘这么坦然处之的说出来,他的老脸还是按捺不住的一红,但口头还是花花:“那侄女准备怎么给叔叔治疗啊,是不是准备亲身……”上阵。 “想要治疗也很简单,鹿茸、附子、桂枝、白术……”无视男人所说的话,慕娇娇冷清启唇,零零总总说了数十味中药,还附带着分量:“一次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一次,七日见效。” 还怕在场的人记不住,她专门写在一张纸上,用未沾一口的茶杯压住放在茶几上。 然后起身:“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着,便准备往外走。 可刘总却根本不死心的喊住她:“娇娇。”两个字说的格外的亲昵:“你今晚不在家里住?那你怎么能够保证你的方子没有问题。”说着,他起身想要凑近:“要不今晚你留下来,我喝上一副,确定没有问题你再能走。” “就是啊,娇娇不妨今晚就住下来。”一旁的苏昶也跟着游说,还打着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你刘叔叔给咱们家投资,你也给保证能够治好你刘叔叔才是,就听叔叔的话,今晚住下来……” 苏昶说着,便想要来拉慕娇娇的手臂。 却被她径直躲过,倏然掀开的丹凤眸深邃疏离的令人心悸,惊了苏昶一跳,就连脚步都下意识往后一推。 后知后觉,他才觉得自己被个小姑娘吓到全然没有面子,语气敛上几分怒意:“娇娇,你这丫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玩的是什么把戏。”视线凝视在他的脸上,精致如画的小脸上敛着绝对的讥笑,然后缓慢吐出一个字来:“滚。” 那副像极了毫无温度的利刃的表情,最终让慕娇娇从苏家离开时,没有任何人敢再阻拦。 窝在真皮座椅中,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后退,前后挡板升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到她现在的模样。 手臂搭在额头,慕娇娇磕着眼眸,维持着这般的姿势久久都没有说话,那满身的温凉和深深的疲倦几乎将她淹没。 她在去之前便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她还是选择尝试…… 是她自己犯贱,不肯死心了。 晚上十一点,慕娇娇才回到东尚别墅,邢婶早已离开,客厅里留了盏小灯,橘红色的灯光,照得人暖融融的。 依旧被烦躁的情绪笼罩着,慕娇娇随手将灯关掉,上了楼。 刚进主卧,就瞧见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静静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几乎隐匿在黑暗中,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瞧不见。 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眉心,眉宇微微有些蹙紧,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慕娇娇想也未想便蹲在他的跟前,嗓音软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回来了?” 男人似乎这才察觉到她,眼神在昏暗的环境里略显淡漠,却安抚性的笑了笑:“没事,我只是等你的时候有些犯困而已。” “真的?”慕娇娇有些不信,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保证并没有发烧后,又去摸他的腿,入手一片湿冷感,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了,眉梢立刻蹙了起来,带着几分怒意:“你非给在这里等我?不知道回床上盖着被子?” 顾戾似乎是想要反驳什么的,却都被她堵了回去,一派凶意:“今晚泡腿了吗?” “我泡了。” “那也给重泡。” 堂堂的顾爷,现下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们被训得不敢多反驳什么,看着慕娇娇忙前忙后的帮自己重新准备泡腿的汤药,又准备暖袋,虽说噙着身怒意,但颇有一副小妻子的贤惠模样。 直到双腿接触到暖融融的水意,他才缄默了一会儿,帮她将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低哑着嗓音:“你要是不在我身边,我都没法好好的照顾自己。” “所以我不带你去苏家,你就作践自己来表示对我的抗议?” 就顾戾那点子小心思,慕娇娇猜得准准的。 可顾戾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情绪,身子往前探,用略有些胡渣的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低低的道:“顾太太以后可不要再抛下我,否则我拿顾太太无可奈何,但我能拿我自己开刀。” 慕娇娇垂着眸,一把将他的手打掉,轻哼着:“你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照顾你,折腾我和折腾你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男人的眸色一暗,噙着深沉的内容:“毕竟折腾我的顾太太可是有很多种办法的。” 一开始慕娇娇并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直到男人笑意愈发的低沉,她才瞪圆了一双丹凤眸,“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他的身上,怒斥:“色痞。” 只可惜,她的嗓音就算故作骄横起来,也实在是太过软了些,如果换种场景就像极了床笫间的娇嗔,成功的让男人心念流转,眸底流淌出来的全然都是暗色,俊脸凑过去,低哑着嗓音:“那我在这里等顾太太这么长时间,是有什么奖励吗?” “你折腾你自己还想要奖励?” 慕娇娇真恨不得用毛巾堵住男人的嘴。 但看着他眉目间的疲惫感,心思还是软了软,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很认真的道:“只要你答应我下次不许这样了,我就亲亲你。” 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主动将唇齿送过来的景色,顾戾根本就抗拒不了,在脑子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掌便将她狠狠的扣在了怀中,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可是还未等他真的攻池掠地,小姑娘便将他随手一推,低头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腿,然后晃荡着两条小白腿端着水盆准备去洗手间倒掉。 “娇娇……” 他下意识的出声阻拦。 可换来的却只有她轻飘飘过来的一个眼神,腮帮子鼓鼓的,带着的都是别样的娇憨:“我说的是亲,可不是吻,自己抓紧时间收拾休息。” 说完,连停留都不曾,便“啪”的一声将洗手间的门关住了,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中。 喉结不自觉得滚动了下,就算再心痒难耐,顾戾也什么办法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女人的背影倒映在磨砂制的玻璃上,隐约还有着得意洋洋的小曲儿。 没过几分钟,便有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磨砂玻璃氤氲上来的蒸汽,想必是花伞被打开了。 盯着那扇水汽氤氲的房门,顾戾渐渐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是亲,不是吻? 这还能叫奖励? 原本他还想要趁机将她的独立的思想矫正过来的。 谁曾想…… 终究是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简直是要命。 …… 慕娇娇才不晓得他这幅心理活动,第二天上午去了趟中科院后,下午便恢复了大学生正常的课程活动。 当然,她在a大也名气也愈发的鼎盛,甚至还有人故意来蹭中医学课程,就只为了见她一面,要上一张签名的。 后来人群聚集的实在是太厉害,她还是在袁老的掩护下,才得以突破人群离开教室。 呼吸微微急促,慕娇娇略有几分不顾形象的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袁老就坐在不远处捧着个茶杯,瞧着自己关门弟子那副狼狈的小模样,丝毫不客气的嘲笑:“怎么样?做明星的感觉好不好受?” 明星? 上一世她是真的明星时,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纤细的手指梳理了下凌乱的长发,慕娇娇瞧着幸灾乐祸的袁老,故作生气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白酒和茶叶放在他桌子上:“您还笑话我,亏得我给您带了好东西,早知道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你这小丫头,这东西放到我桌上可就是我的了。” 袁老眼疾手快的将两个礼盒抢到怀中搂着,瞧着外包装眼睛都不受控的亮了亮:“金瓜贡茶,这茶叶都快绝迹了,你是怎么买到的。” “我原本是托人打听的,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了。” “这茶叶可是个好东西。” 袁老真的是对其爱不释手,稀罕了半天才抬眼看了慕娇娇一眼,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去我柜子左边第三个抽屉里拿你这两周的作业,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别连课都赶不上,到时候丢的可是我这个老头子的脸。”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嫌弃,可慕娇娇却发现抽屉里却不仅仅有作业,还有整理好的课堂笔记和资料,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有关于临床外科的东西,就连中医都是连带着的。 发现慕娇娇将视线投射过来,袁老躲闪了下,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主动解释着:“中学这一科你掌握的不错,也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简直是浪费。” 慕娇娇没按捺住的低笑了声。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袁老都是如此像是个老顽童般,将一切的照顾放在不言之中。 也没有多说什么,慕娇娇乖乖的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中将两个星期里落下的临床医学的课程从头到尾学了一遍,连带着所布置的作业也都写完了。 原本她还想让袁老检查一遍的,可谁知道他看起来嫌弃的不行,抱着小茶壶,细细品着杯中的茶水,满脸的惬意,朝她便是随意的摆手:“行了,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都四点了,还不抓紧时间去上课?”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反应过来她错过了午餐,还差点忘记上课这件事。 时间不算是多赶,她是在艾晋茂进教室前半分钟落座的,可就算是如此,艾晋茂站在讲台上,板着一张脸环视四周,视线终究还是若有若无的落在了慕娇娇的身上,讥讽一笑:“为国争光的冠军回来上课了?” 如果这话是老师对学生调侃的话,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奈何艾晋茂口中皆是阴阳怪气的味道。 让慕娇娇很是不适,秀眉蹙了蹙,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老师,你是觉得世兰会举办的不合适,还是觉得我去为国争光不合适?” 这两个选项,艾晋茂自然都不可能选择,他的手指曲起在讲台上敲了敲:“你如果为国争光这自然没什么不好的,但串通媒体大肆宣传,我说你两句难不成你还委屈了不成?” 第618章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当防卫 此话一出,底下瞬间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 在大学这样的氛围中,自然少不了愤青,甚至还有人开始对慕娇娇指指点点。 慕娇娇全然无视,依旧维持着淡漠的微笑,在还穿着风衣的天气里,平白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顺着毛孔钻入身体之中:“不知道老师是否了解过世兰会,世兰会三年一届,可南城区已经连续七届与冠军无缘,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季军。这一次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难不成不值得媒体报道一下?那些为了世兰会默默无闻了二十多年的研究员不值得被弘扬一下付出和精神?” “有了媒体的报道,明年各高校招生的时候,农学、园艺学、植物学绝对不会再像是往年一般默默无闻,只能接受一些调剂的学生。咱们a大也有这些学科,这难道不是给a大招收更多有理想有抱负的学生?” 慕娇娇字字都没有提及自己,但仿佛字字都在宣扬自己,令人半点反驳都说不出来。 不仅是艾晋茂,就连四周其他原本还愤懑的学生也都跟着沉默下来。 而慕娇娇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红唇挽起来的弧度温凉又冷清;“谢谢老师能够理解宣传世兰会的利弊,希望我不会影响到大家上课。” 说完,她便抚裙坐了下来,丹凤眸平静,眼角眉梢都没有丝毫攻击力,就像是只温柔无害的小动物。 但艾晋茂却只觉得自己在学生面前的脸面都丢光了,盯着慕娇娇的视线愈发的愤懑,却不动声色:“好了,翻开人体解剖学这本书,今天我们继续来学习心这一节。” 转身,艾晋茂在黑板上写下“心”这个字,然后状似随机提问般:“慕娇娇,你来回答下上节课学过的内容。” 还未待慕娇娇开口,旁边就有同学替她辩解:“老师,慕同学这两周都没有来,她不知道前面学了些什么。” 可艾晋茂不管不顾,脸色冷凝着:“你们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自然要懂得自学的重要性。哪怕是没有上课,正常的课程也是要跟上的,以后总不可能谁有点事都能随意请假,那最后考试还考不考了?今后的病人可不会捡着你学过的内容生病。” 这下,都不需要旁人提点,众人都能够感觉到艾晋茂对慕娇娇的不喜来。 但慕娇娇却一派坦然,温凉的视线静静的睨着他,称呼:“老师。” “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简单说说左右心房。”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毕竟上一节课全部都是围绕着左右心房来讲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慕娇娇依旧维持着冷静如斯的姿态,清冷着嗓音:“心脏的外形是倒置的圆锥形,心尖朝左前下方,心底朝右后上方,心脏表皮有三个浅沟,作为心脏分界的标志。心室前后各有一条纵沟,是左右心室表面分界的标志……” 几乎和书上不差多少的话,任由谁听到都清楚慕娇娇是私下里自学过的。 奈何艾晋茂还是不肯轻易的放过她:“光背书厉害没什么用,所学的知识应该运用到实际上。”停顿了下:“这样,你上来给大家指一指你刚刚所说的那些内容。” 说着,一抹精光从眸底闪过。 其实艾晋茂从一开始就知道慕娇娇回校上课的消息,所以他今天便故意准备好杀手锏等着。 慕娇娇果然按照他的猜测般想也不曾想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他故作冷静的扯开一抹笑意,然后将手边被红布盖着的样本瓶。 一只正被福尔马林泡着的心脏便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沟壑密布,丑陋不堪,甚至丝毫没有点心脏该有的血色,惨白到失真,隐约还能够闻见点刺鼻的味道。 这个年级段的学生本不该接触到这些,更没有给任何的心理准备,前排坐着的几个小姑娘没控制住“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 可慕娇娇那张漂亮的脸蛋却显得过于肆意坦然,毫不犹豫的上前,用根粉笔假做教鞭,按照自己刚刚所说的一点点解析着左右心房应注意的知识点,侃侃而谈,条理清晰的就像是任职的老师般。 背对着艾晋茂,不用看她也能够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一堂课上的慕娇娇是身心俱疲,抱着专业书瞧着校园里夕阳下漂亮的景色,她却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她太过清楚艾晋茂为什么针对她,也明白其中的不可调和性。 踱步慢慢朝袁老办公室走去,在走廊里还未转弯,就听到一道嚣张充斥着不屑的嗓音:“我还以为慕娇娇是个多厉害的角色,也不过是口齿伶俐点罢了,遇到真事上也不过如此。” 熟悉的嗓音,她刚刚才听了他两个小时的课程。 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旁边似乎有人拍了拍艾晋茂的肩头:“反正菲晚已经准备转校了,你实在没有必要和慕娇娇这个小姑娘计较这么多。她这次在世兰会上为国争光,我听说上头好像还挺喜欢她的,再说她名下还有几家公司,今后定是个前途无量的。要是你把她真惹恼了,今后闹起来,咱们怕是容易迟不了兜着走。” “不会,我可是有着副教授的名头,学校还真能为了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把我的职位撸了不成?” 艾晋茂的语气皆是自信满满。 友人见劝也劝不动,只是低低叹息了句“你好自为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躲在视线死角,等到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慕娇娇才重新走出来。 将资料和书籍放回到袁老办公室,顶着夕阳,丹凤眸弥漫着说不出的意味。 其实,艾晋茂是计算拿捏死了的,他笃定自己修双学位心切,所以不敢轻易得罪他这位副教授级别的老师,哪怕他再给她如何的刁难,她真的有什么脾气和性子也只能忍着。 小臂垂落,白皙的手指相互摩擦了下。 慕娇娇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a大的临床医学系本就是校内特色,全国能够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s大。 哪怕是她真的将这件事捅到校长那里去,校方除了会进行调解关系外,也绝不会将艾晋茂辞退,最多帮她换个班级,可都是在临床医学系,艾晋茂动动嘴皮都能让其他老师如此冷落针对她。 她虽不算是个聪明人,但也绝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悠悠的叹了口气,愈发浓郁的烦躁感笼罩着她,重新戴上几乎能够遮住半张小脸的太阳镜,出了校门便朝着和仁叔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离校门口也不算远,最多一百多米。 a大向来不会封校,现下里正是放学人最多的时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声音鼎沸,慕娇娇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接近她,下意识回头便想要去看究竟是谁,一方手帕就这般径直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肩头,动作矫健的搂着她便朝早就等候好的车里钻。 对方的肌肉健硕,脚步轻盈,一看便是保镖之类的练家子。 哪怕慕娇娇下意识屏住呼吸,也不受控的吸入少许的乙醚,药效很强,脑袋刹那间便空白了思绪,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手腕一翻,珍珠手链里的麻醉剂就射了出去。 男人就贴在她的身侧,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射不中。 捂着她的力道随着一道闷哼声卸去,慕娇娇在昏迷前,如愿的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甚至她还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思考,等到获救后要不要将手链里的麻醉剂换成足以致死的剂量。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当防卫。 等到慕娇娇再次醒来的时候,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并没有任何被捆绑的痕迹,就连应有的眼罩和口束都没有。 “乙醚的药效很强,太太虽然没有吸入多少,但也很是伤身,等到太太醒来后,我们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太太? 难不成她没有被绑架成功? 掀眸,果然在视线范围中一眼就瞧见顾戾守在她的床边,穿着的黑色西装一看就知道是从公司匆匆赶来的,矜贵的面料有着不少褶皱,看上去多了几分的凌乱感。 神经还迷蒙着,她努力启唇唤着他的名字:“顾戾……” “恩,我在。” 男人将她搂在怀中,温热的手指牵着她的,瞳眸深处还有未消散的暴虐和阴鸷,却用肉眼可见的柔情安抚着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疼不疼?” 都没等她回应,医生便主动上前,重新给她检查了遍。 慕娇娇自己也是学医的,她很清楚强效乙醚对她并没有什么实体性的伤害,更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因着药效过强,所以她最近会提不起精神,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就是。 果然,医生也说出了相同的结论,瞧着顾戾的脸色,连忙补充:“太太已经醒了,休息两天应该就没有大碍了,但如果太太还不舒服的话,可以打点滴抵冲一下药性。” 顾戾原本是想要同意的,但奈何慕娇娇摇了摇小脑袋,顾戾便也无法奈何。 医生立刻应了声是,转身离开的时候贴心的还将门给关上了。 窝在顾戾的怀中稍稍休息了会儿,慕娇娇才清醒过来,略略有些心有余悸的拽着男人的衣角,眸底还有着未消散的迷茫:“我最后麻醉针射中了绑架我的人,你们抓到他了吗?” “抓到了。” “那是谁的人?”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心底生气那么一抹疯魔的暴虐感。 努力压制,嗓音低沉:“克莱斯特家族。” 当初在国的时候,慕娇娇和史密斯家族联手将亚伯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暂时扯了下去,但奈何克莱斯特家族内部斗争不断,顺势便让酷斯特捡了漏暂代克莱斯特家族的事务。 而布兰妮则是酷斯特唯一的爱女,她虎视眈眈惦记顾戾已久,现在权力在手自然想要抱得美男归。 “所以说到底,是顾爷美色误人了?” 虚弱的低笑声带着几分调侃,素白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撒着娇:“她竟然不依不饶的想要绑架我,你可要帮我报仇呀。” “恩,我已经和空怀说过了。” 既然酷斯特滥用手中的权利帮布兰妮做出这些恶心的事情,那他便让克莱斯特家族换个人当家主。 慕娇娇也没有详细问,依旧仰着小脸:“需要我帮你吗?” “帮忙?”他的大掌没有从她的发丝上离开过,动作间皆是安抚:“不用,你安安心心将身子养好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忙。” 说着,他将她的小身子扣在自己的怀中,低头瞧着她脸蛋至今都没有泛上来的血色,菲薄的唇瓣动了动:“娇娇。” “恩?” 维持着这个姿势,慕娇娇看不见顾戾的脸色。 却能听到头顶上略显嘶哑的声音:“我安排人进学校保护你好不好,我保证他们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和学业,也不会让其他人察觉的。” 其实慕娇娇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但奈何她的话还未曾说出口,就感觉到搂着她的大掌微微在发颤,是那种微不可绝却按捺不住的发颤。 顾戾在害怕。 堂堂的顾爷,跺跺脚就足以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顾爷,现下里竟然因着她害怕成这幅样子。 瞬间,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心疼,低低的“恩”了声:“我都听你的。” “好。”顾戾仿佛松了一口气:“一切都由我来安排。” 慕娇娇没有言语,静静的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安宁。 可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男人仿若变了一个人,原本的冷漠森凉全部变化成令人心悸的暴力血腥,哪怕是随意瞧上一眼,都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现下郝助理在场的话,一定会回忆起顾戾亲自提审绑架犯时的画面,那侧脸溢出的皆是属于男性的凶狠和强悍,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般,恐怖至极。 第619章 瑾小姐心脏病复发,现已送去检查 顾戾照顾着慕娇娇吃过晚餐后,一通电话打回了东尚别墅,是邢婶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担心:“先生,太太没有什么事情?” “没事。”睨了眼刚刚才被他哄睡着的小女人,窝在松软的被子中,白净的侧脸哪怕是在沉睡中也显得娇艳又生动,她的语气不受控轻了三分:“明早给太太准备两身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和护肤品也送过来一套。” “好的,先生。” “顺便帮太太查查课表,如果明天有课的话,帮她和校方请一天的假。” “对了,再准备点好消化的饭菜。” 顾戾喋喋不休着,从吃穿到用品嘱咐的一应俱全,邢婶在电话那头听着颇有几分想笑的模样,却忍住,点头一一应是。 等到顾戾觉得差不多了才将电话挂断,手机放回到茶几上便听见有敲门声,门外还有郝助理压低了的嗓音:“顾爷,您现在方便吗?” 快十一点的深夜里,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郝助理是绝对不会贸然打扰的。 “出什么事了?” 开门,郝助理站在门外的脸色微微有些踌躇,瞧见他试探性的:“顾爷,瑾小姐在看到您和太太求婚的新闻后心脏病复发,现在已经送去检查了。” 闻言,男人的脸色一下子晦暗到极点,原本那点子温色全部消失的干净:“心脏病复发?” “恩,不是很严重,只是瑾小姐捂着心口说不舒服。”郝助理连忙解释:“主治医生孙医生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决定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顾戾眸底湛湛着寒芒,可就算是如此嗓音也没有抬高丝毫,生怕影响到里面人休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是谁把消息递到她面前的?” 他之前专门嘱咐过,有关于他的任何新闻都不允许随意让顾瑾看见,她所阅读的报刊和手机都需要进行检查。 近五年来,无人敢随意犯他的忌讳。 郝助理停顿了下:“是位新来的小护士,不懂这些规矩,所以……” “去查。” 两个字砸下来,顾戾根本不相信这是个巧合,前脚克莱斯特家族安排人绑架慕娇娇,后脚顾瑾就知晓了他和慕娇娇之间的事情,事情掐得如此接近。 如果不是慕娇娇有些自保的手段,再加上他早就在她身边安排着保镖全天候的进行保护,说不定他现在两边都需要焦头烂额,根本自顾不暇。 不是顾戾不肯将他订婚的事情告诉给顾瑾知晓,一是觉得这是他自己的婚事,顾瑾没有必要掺和其中,二则是因着顾瑾从始至终都有想要撮合到他身边的人。 闻言,郝助理也立刻明显其中的深意,脸色一凌应是:“好的,顾爷。” “恩。” 房门重新关住。 顾戾本准备回病房将慕娇娇安置好就去看顾瑾的,但奈何他刚转身,就瞧见原本磕着眸子的小女人现下正半趴在床边,睁着一双丹凤眸朝他睨过来,乖巧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顾瑾的病情严不严重,我陪着你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上一世,慕娇娇就只见过顾瑾的照片,她年纪轻轻就因着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了,所以顾戾一开始才会将自己捡回去,拢在身边护着,全是因着自己当时颇有几分顾瑾生病时的脆弱模样。 就因为如此,慕娇娇对顾瑾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男人反手将房门关住,靠近:“什么时候醒的?” “郝助理敲门的时候我就醒了。” 声音不算是多响,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她的睡眠质量比较差。 大掌抚上她的发丝,明亮的光线中,她能够清楚瞧见那双眸底沉的厉害,深不见底:“你想要见顾瑾?” 她有些狐疑,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她是你妹妹,我是你未婚妻,我和她总归是要见面的。” 哪怕是丑媳妇今后也是要见公婆的。 可男人闻言却罕见的有些迟疑,长指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蹭了蹭她娇艳的脸蛋:“她今天不太舒服,我去看看她,等到下次我在安排你和她见面,好不好?” 慕娇娇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满的拽住顾戾的衣袖,嗓音忧愁惆怅:“顾爷,你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吗?” “怎么会。” 男人蹙眉,不明白慕娇娇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点着小脑袋,小脸皱巴到一起,好似有着无尽的委屈:“你肯定觉得我拿不出手,否则你怎么会连你妹妹都不让我见,那我是不是以后也不能见你母亲,不能进你顾家的门?” 慕娇娇这幅小模样,让顾戾按捺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却被她一下子拍开,咬着唇:“你在没有说清楚前,别动手动脚的。” 顾戾瞧着她这幅状似刁蛮,实则撒娇的样子,失笑,将人强势性的搂在怀中:“别想这么多,我是怕到时候顾瑾欺负了你。” “怎么会。” 虽说慕娇娇没有见过顾瑾,但上一世听闻她是个温柔懂事的小姑娘,因着常年生病住院,身边几乎没有亲人陪着,所以也格外的独立柔软。 “如果换做是别的事情可能不会,但你是我未婚妻的这件事……”顾戾停顿了下:“她有她自己喜欢的嫂子人选,我见过,她便一直想要让我和对方结婚。” 倏然间,慕娇娇想起一个名字:“乔潇潇?” 上一世差点就成为顾太太的女人。 “对。”瞧着慕娇娇猜出来,顾戾也没有隐瞒什么,长指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属于男性特有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还有他压低着的嗓音:“当年顾瑾病危,遗愿就是看着我和乔潇潇结婚,虽然我没有同意,但为了顾瑾能够安心,也并没有拒绝乔潇潇的靠近,直到顾瑾去世。” 所以南城区才会传出来那样的流言蜚语。 那这一切就都能够说通了。 心头原本那点隐藏甚深的小介意在这么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没关系,我不怕啊。”明媚的笑脸仰起,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漂亮精致,手指探上男人的脸庞:“顾戾,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的。” 情话。 这一定是再甜蜜不过的情话。 近乎于陈述,没有任何花哨的辅助因素,从那张红艳艳的唇瓣中说出来,几乎能够惹得顾戾战栗。 嗓音不受控的压低,喉结滚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扳起她的小脸,深深长长的笑:“娇娇。”他俯身下来,薄唇重重的吻上她的红唇上:“我爱你。” 长发铺就在纯白色的床褥之上,她瞳眸中倒映着男人情深款款的俊脸。 顾戾。 我也爱你。 …… 等到顾戾和慕娇娇赶到病房的时候,顾瑾的检查已经做完了,厚厚一沓的体检报告最终显示患者的病情并没有出现急性恶化,心脏的情况更没有糟糕到需要急救的地步。 孙医生将实情告知给顾戾,语气恭敬:“顾爷,小姐最近的病情一直控制的很好,等过段时间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心脏修补手术。” “恩,我知道了。” 顾戾应了声,将视线放在病床上很明显是在闹脾气的女孩子身上,单薄的身形因为常年住院而显得瘦弱的厉害,穿着宽宽大大的病号服,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致命的脆弱。 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细微,顾戾靠近病床边,蹙眉,沉了声,唤着她的名字:“顾瑾。” “你别和我说话。” 一个枕头直接扔了过来,仰起来的脸庞清秀稚嫩,氤氲着绝对的倔强神色,视线扫视到房间里还有除顾戾和孙医生外第三个人的出现,情绪瞬间就有些高涨尖锐:“我都说了,我不同意除了潇潇姐外的任何女人当我嫂子,如果你非要和这个小三订婚的话,你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妹妹了。” 话刚说完,她的手腕就赫然被顾戾大力的扣住,那张本就冷峻的容颜更是平添了几分冷意:“道歉。” “什么?” 顾瑾不太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你让我道歉?” “对,朝娇娇道歉。” “凭什么?” 顾瑾整个人像是被掀翻了什么隐私般,满眸都是反抗和不满:“我不要和这个女人道歉,我不要……” “你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但奈何顾戾根本就不惯着她这幅臭模样:“你刚刚所说的话对娇娇是一种侮辱,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唯一的女人,更是你现在和将来的嫂子,所以你要向娇娇道歉。” 顾瑾虽说从小便住院,快二十年间几乎没有亲人陪着,但奈何她终究是顾家的子嗣,当年顾家动乱夺权时也默契的避开了她,所以她也算是被周围的护士和医生们捧着护着长大的。泼天的大脾气没有,但是小脾气不断,更接受不了顾戾这么和她说话。 用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却一而再的无果,嗓音立刻尖锐起来,用力的尖叫着:“我不要,潇潇姐才是我承认的嫂子,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是小三,破坏你和潇潇姐感情的小三……” 说着,她又随手拿起床上的抱枕朝顾戾砸过去。 可一只手腕被拽着,砸出去的方向完全偏了,以完美的弧线贴着慕娇娇的身边掉落在了地上。 就连旁边的孙医生都被吓了一跳,眼神试探性的看了眼脸色平静的慕娇娇,又按捺不住的上前劝说着:“顾爷,小姐的病受不了太大的情绪波动,您……” “出去。” 两个字砸下来,直接呵斥住孙医生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也没敢反驳,转身便准备按照吩咐离开。 手刚刚接触到门把,就倏然听见身后男人的嗓音失了耐性,再次响起:“把太太也带出去,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 这次孙医生怔楞了下:“太太?” 转身视线就对上一张湛湛着深沉森寒的面孔,哪怕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也沉冷的令人不敢直视:“娇娇。”他唤,稳住的语调相对比柔和了不少:“你先跟着孙医生出去。” “好的,你别伤到自己。” 慕娇娇也没有多停留插手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转身朝着门口走,和孙医生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偏首朝他温笑了下:“走,一起出去。” 孙医生云里雾里的跟着一起离开病房,在病房门口停留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为什么慕娇娇如此的令他眼熟,眼眸刹那间亮了起来:“慕小姐?你是慕小姐吗?” 如果不是郝助理在中间拦着,孙医生怕都要抓住慕娇娇的手了。 红唇勾出几分笑,慕娇娇主动伸手:“你好,我是慕娇娇。” 慕娇娇这三个字简直在医学界年轻一辈中宛若是封神般的存在,所有老师都当做是正面教材来教育自己的学生,年仅十九岁,便获得两项国家专利,更是神经源性瘫痪修复手术的开拓者,将全世界的医疗技术向前推进了一步。 前段时间,中心医院开得医学观摩会议更是全方位讲述了瘫痪修复手术,甚至第一批手术志愿者已经完全康复,并已经办理了出院手术,康复后的双腿检查报告跟普通人的相差无几,如果不是特意进行标注说明的话,根本令人分辨不出来究竟哪位才是。 而那个时候,慕娇娇在做什么? 她正在国外参加世兰会,正在为国争取二十多年来未曾获得的金牌。 第620章 科研方向转到心脏移植手术这里来 这样的人物,孙医生简直不敢相信她会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热切的握住她的手:“慕医生,我去观摩过你的科研项目,现在第二批神经源性瘫痪的病人已经将志愿者的名额报满了,中心医院还说会邀请你去开讲座,不知道定在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这个还需要和中心医院方面再进行商议后才能决定。” 讲着公式化的场面话,挽着公式化的笑意,可实际上慕娇娇并不知晓这件事,毕竟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在g-0708的变异药物上,至于七精和神经源性瘫痪的这摊子事情全部都交付给了骆幸川。 孙医生显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自我调节了过来:“没关系,那等你确定了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做准备。” 说着,他还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改刚刚在病房里的沉稳妥帖,难得带了点大男孩气。 “当然可以。”这点小事,慕娇娇自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停顿了下,她又带着些许不明显的试探性:“对了,孙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将顾瑾的就诊记录拿给我看看?” “您这是……” “她是顾戾的妹妹,我想要看看治疗档案,说不定其中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 大家同为医生,而且慕娇娇也算是顾瑾的半个家属,孙医生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很快便从办公室里拿了出来,递到慕娇娇的手中,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慕医生,我记得你主攻的是中医学,难不成对西医也有涉足?” “只是辅修罢了,还在学习中,不是很了解。” 翻开,认真的从头到尾阅读了遍,病例上有详细的记录显示顾瑾现在的病情比较稳定,但因为出生时病情比较严重,所以暂时只是控制,没有痊愈的可能性。 里面还详细记录了最近用药的情况,看着一个个药名,慕娇娇总感觉有着几分的眼熟。 但还未等她想起来,孙医生便已经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慕医生,你是不是在治疗先天性心脏病方面也有什么想法,可以去我办公室坐一坐,我们交流一下。” 说实话,慕娇娇暂时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神色冷凝着:“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所以只是冒昧问一下,顾瑾的病情是否可以承受得住换心手术?” “顾小姐的病情是娘胎里发育不健全,情况相对比普通的先天性心脏病而言更为严重,现在休养的情况比较好也只能接受第二次心脏修复手术,如果是换心的话,怕是暂时不太合适。” 孙医生说着叹了口气:“国内的心脏移植手术虽然说比较成熟,但合适范围比较小,不仅是要求捐赠者有相同的血型和健康的心脏外,对被捐赠者身体素质的要求性也比较高,毕竟心脏负责全身的供血和内分泌,如果时间一旦有任何的延迟,都容易造成医疗事故。” 所以一般心脏移植手术都不是医生救治病人的首选。 合上就诊记录,慕娇娇将其交还到孙医生的手中,在静谧的走廊里慢慢点头:“谢谢,我大致了解了。” “所以慕医生的意思是……” “虽然不是很成熟,但我想将未来一段时间的科研方向转到心脏移植手术这里来。” “心脏移植手术?”孙医生显得有些惊讶:“你主攻的可都是中医,包括你的专利也全部是在这个范围内,突然转战西医会不会……” 孙医生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慕娇娇一旦失败,那么将会给她封神般的名声蒙上一层厚重的灰尘。虽说中西医也有相辅相成相通之处,但总归没有人能够不在系统学习的情况下,熟稔的驾驭在两个区域里。 哪怕是医学院毕业的中西医临床系的学生,也给经过数十年的沉淀才能够真正的吃透两门可以说完全不同的学科。 慕娇娇怎么可能不明白孙医生的言外之意,淡淡的笑了笑,显得清冷极了:“所以还请你帮忙保密,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下,并不确定能够成功,更没有必要让顾戾和顾瑾白高兴一场。” 这一点孙医生自然可以做到。 两个人就着顾瑾的病情又交谈了几分钟,其他病房里的病人临时发生了特殊情况,孙医生才匆匆离开。 盯着孙医生的背影,慕娇娇倏然想起来她究竟是在哪儿见过类似的治疗记录。 贾斯敏。 慢慢踱步在走廊里,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回想着顾瑾的病情,慕娇娇一通电话直接打到贾斯敏的手机上。 电话那头的贾斯敏接的很快,甚至还有着几分惊喜:“慕小姐,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从小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对于感情而言,向来都是这么外露。 让慕娇娇没忍住低笑了下:“我打电话是找你有点事情。” “你说,只要是我能够帮你的,我都是愿意的。” 此时,贾斯敏正坐在车中,瞧着已经到达的餐厅门口,打了个手势,让前面的司机将车子直接开进了停车场。 慕娇娇也没有避讳什么,站定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精致温凉的五官镀着层淡淡的笑意:“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病例,我这边遇到个和你情况差不多的小姑娘,我想要将你们的病例放在一起进行下横向对比。” “可以啊。”贾斯敏脆生生的应着,没有半分的犹豫:“我一会儿就让我的主治医生将我所有的病例、用药记录和手术视频全部发给你,只要你不会往外传就行。” “这个自然不会。” 这点子医德她还是有的。 车子已经在停车位上停好,司机主动的离开驾驶座,车厢里就只剩下贾斯敏一个人。 她红唇微抿着,用手指随意卷着自己的卷发,墨绿色的眼眸闪着抹精光:“慕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治疗的这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 “什么?” 慕娇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贾斯敏便再次重复:“你告诉过我,你学习的是中医,是一种和西医不尽相同的医术,所以你一开始是不愿意帮我治疗心脏病的。但现在,你却主动给我打电话要病例,除了这个病人对你很重要外,我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性。” 慕娇娇从一开始接触便知道,贾斯敏这个女孩虽然骄纵,但很是聪明。 “没错。”慕娇娇也丝毫不隐瞒:“我的未婚夫,你还记得吗?” “那个姓顾的男人?” “对。” 她点头:“他有一个妹妹,和你一样都是先天性心脏病,我想要尝试能不能治疗这种病。当然,如果我钻研成功的话,作为你提供医疗数据的报酬,我也会帮你治疗的,不过可是需要你飞到南城区的。” “这当然没问题。”贾斯敏的嗓音立刻雀跃了起来:“慕小姐如此厉害,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研究成功的。” “那就谢你吉言了。” 贾斯敏向来说话算话,挂断电话后没有十分钟,她的所有医疗数据便以邮件的形式发送到了慕娇娇的邮箱里。 的确和慕娇娇记忆中的一样,贾斯敏的病情和顾瑾的相差无几,但导致她们现在身体情况完全不同的原因全部都是在用药和治疗上。 很明显,贾斯敏的主治医生在日常的药量上更敢下猛药,虽说治标不治本,但却能够最大限度的将标遏制在萌芽中,也成功的令她在保证心情没有大幅度的刺激起伏的情况下,维持较为正常的生活。 但顾瑾的主治医生却用药更温吞稳妥些,只要尽量维持着顾瑾心脏不会恶化就可以。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贾斯敏的主治医生一定是和史密斯夫妻商议过的,但顾瑾…… 六年前顾家大乱,虽说战火没有波及到顾瑾的身上,但父死兄失踪的小姑娘一个人窝在医院里,顾家剩余的人满心满意的都是争夺顾家的权益,又怎么会将心思分到顾瑾的身上,更不要提关心她的病情了。 所以顾瑾的主治医生就只能温和用药,斟酌行事。 垂眸下来,正想着要不要让孙医生将顾瑾的就诊记录以电子版的形式再发给自己一份的时候,身后倏然间一双铁臂揽住了她的腰身,还有着再熟悉不过的古龙水香味钻入鼻腔。 身子放松的靠近身后男人的怀中,慕娇娇顺势将手机锁屏:“你和顾瑾谈完了?” “恩。” 男人的嗓音温润,薄唇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站在这里做什么,也不怕冻到。” 虽说已经是深春,但夜里的温度依旧有些凉。 说着,顾戾将西装外套褪下来,搭在慕娇娇的肩头,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严严实实。 “也没有什么。”慕娇娇撒娇般笑眯眯着一双丹凤眸,抬手揽住顾戾的脖颈:“你也别太和顾瑾计较那么多,她年纪还小,更何况还生着病,有些明显的喜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慢慢来。” “顾太太。” 拥着她的男人倏然间唤她,令她抬脸:“恩?”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后颈上轻轻揉捏着,顾戾出口的嗓音放得很轻:“顾太太,你现在这幅样子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不太适应?” “对啊。”他低笑,脸上笼罩着的都是温淡的宠溺之情,慢慢凝聚成她能够看懂的温柔:“因为现在的你颇有种长嫂如母的感觉,我想如果我们今后有个女儿的话,我的顾太太一定是个好妈妈。” 他这幅样子,已经略带着调侃了。 慕娇娇没忍住锤了下他的肩头,出言反驳:“如果真的是个女儿的话,你才真的会是个好爸爸呢。” 到时候甚至是对女儿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捧在掌心里宠着。 “我怎么会?” “怎么不会。” “所以……”他倏然间俯身下来,额头就抵着她的,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炙热的气息喷薄到她的脸上,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我的顾太太就决定要尝试研究心脏移植手术?” 倏然间转换的话题,令慕娇娇丹凤眸猛然瞪大。 这是谁给顾戾说的? 她不是已经让孙医生保密了吗? 第621章 你有支票本吗我可以给你开支票的 慕娇娇知道自己想要研究心脏移植手术的事情一定瞒不过顾戾,她也从未想过隐瞒,只是暂时性不让他知晓罢了。 可谁曾想…… “谁告诉你的?”她状似生气的拽了拽他的发丝,腮帮子鼓起:“告诉我,是哪个出卖我的大叛徒?” “大叛徒?”男人喃喃着这个词语,笑意低沉的很:“如果郝助理知道这个称呼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得。 是她自己疏于防备了。 她只让孙医生保密,却忘记了还有郝助理这个现场目击证人。 撒娇般在男人短发间摩擦着,精致娇艳的小脸眼眸都氤氲着轻笑:“我只是说想要尝试一下,并不一定能够研究成功的。” 顾戾注视着她这幅乖顺的模样,凑近,叹息般的低语:“可是娇娇,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事情打扰到你对接下来职业发展的计划。” 慕氏医药有顾戾的投资和人手,所以他很清楚现在整个慕氏医药的主要发展方向是变异药剂g-0708的研发和应用,甚至已经达成和中科院的合作,如果说临时将科研项目转移方向的话,无疑是对全盘计划的推翻和修改。 慕娇娇太清楚不过顾戾的心思。 所以心思愈发的软:“顾戾,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是学医的,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为顾瑾的事情心烦,而且我只是试一试,并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顾戾瞳眸深邃,他无法游说改变慕娇娇的想法。 同样,慕娇娇也无法。 两个人一时间陷入僵持中,最终还是顾戾退让:“好,如果你想做便放手去做,但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能放下你现在正在进行的科研项目。”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对于g-0708的研究整个国家科研员都非常的关注,青老那边已经在商量将其定为下半年国家发展的重点科研项目。” 对于慕娇娇接下来的发展更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的。” 搂着他脖颈笑,她自然不会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但我不想走路,你抱我回病房睡觉好不好?” “好。” 环着顾戾的脖颈,慕娇娇放心的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中,姿态依赖又亲昵,磕着眼眸任由自己昏昏沉沉陷入睡眠之中。 哪怕是顾戾将她放在床褥之上,又帮她掖好被角,她也只是翻了个身,睡颜恬静白皙,在灯光下精致如画,没有任何的察觉的呼吸均匀。 而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顾戾站在她的床边睨了她良久,眸色深深。 慕娇娇原以为她和顾瑾最近都没什么再见的可能性,但奈何小姑娘自己送上门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虽说没穿病号服,但浅色系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依旧有着几分空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顾瑾?” 没有经过任何保镖的通报,病房门便倏然间被人从外面打开,瞧着来人慕娇娇倒是有几分惊讶,坐在沙发上未曾起身,只是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文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插足我哥和潇潇姐之间的小三究竟长什么样子。” 嚣张又刁蛮的嗓音,用词已经几乎算是侮辱。 白苏盼立刻垂眸,拾起桌面上属于她的东西,朝慕娇娇颔首:“慕总,我先出去了。” “好。”慕娇娇神色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般嘱咐:“不要走远,一会儿我们还有文件需要审批。” “是,慕总。” 说着,白苏盼便匆匆忙忙离开,和顾瑾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侧眸瞧了眼。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慕娇娇出言不逊,但这般嚣张到理所当然的还真是第一位。 瞧着闲人离开后,顾瑾显得更为得意了些,用手隔空指着慕娇娇的鼻子:“看来你还知道点羞耻,不过你觉得你把人支出去我就不会揭发你的恶行了吗?” “恶行?”慕娇娇玩味的咀嚼着这个字眼,没有放下钢笔,只是掀眸睨着她,眼角眉梢冷静的没有丝毫笑意:“难道你觉得我和你哥哥谈恋爱是一种恶行?” “对啊,第三者插足就是一种不要脸的恶行。” “那你平心而论,除了你满心满意的痴心妄想外,你哥哥真的和乔潇潇有任何关系?”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般清澈见底的凝视在顾瑾的脸上,锐利的仿佛能够轻而易举的看透她。 令顾瑾的语气立刻磕绊起来:“潇潇……潇潇姐是喜欢我哥的。” 她还在嘴硬。 慕娇娇便轻描淡写的笑:“那你哥呢?” “虽然我哥没有说,但我哥肯定……”顾瑾被盯得讪讪,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心慌感,强行梗着脖子:“肯定也对潇潇姐有感觉。” “是么?” 刚煮好的咖啡就放在一旁,慕娇娇端起来抿了一口,香醇顺滑:“如果你真觉得你哥喜欢乔潇潇的话,你大可没有必要来我这里闹腾,而是该去找你哥,只要你哥承认了心里的感觉,就可以主动和我提分手。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他的。” 闻言,顾瑾的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可是……” 她要是真的能够劝动顾戾的话,也没有必要来这里闹腾了。 扁了扁嘴,顾瑾显得不甘心极了,一下子坐在对面的位置,表情格外的丰富,轻哼了声:“我告诉你,我哥和潇潇姐曾经在一起过,只不过是潇潇姐要去国外学习,两个人才不得不分开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你插足的机会。” 顾瑾说的信誓旦旦,但慕娇娇却不信。 上一世她见到的是三十岁的顾戾,现在她遇到的是二十六岁的顾戾,后者比前者的控制欲和占有欲都更为强烈,想必如果真的有年少慕艾的时候,怕是会更为严重,根本就不可能因着点国外学习的事情就放开乔潇潇的手,更不可能逐渐发酵成顾瑾口中这幅真爱的模样。 更何况,听闻那位乔小姐对顾瑾还有着救命之恩。 听到慕娇娇口中的轻笑声,顾瑾一下子就急了,小脸五官用力着:“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 “没有,我相信。” 随意又敷衍的言语,任由谁都能够听得出来。 更何况是顾瑾,她看起来恼怒的不行:“你这明明就是不信。” “我信,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信。” “你……”顾瑾气得在沙发上蹦了下:“烦死你了,你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慕娇娇倒觉得顾瑾还挺可爱的睨着顾瑾这张耍赖皮般的小脸,捏着钢笔的素白小手托腮,慕娇娇温凉的笑意弥漫在脸颊外:“我有点事情不是很明显,你可以给我解释下吗?” 顾瑾揪着沙发上的装饰,头也不抬:“什么?” “既然你说顾戾和你的潇潇姐真爱无敌,那为什么会分开?” “因为……” 这么严谨的问题,顾瑾没有提前编好答案,自然不知道怎么回应。 慕娇娇也不着急,慢悠悠的瞧着她搜肠刮肚的编答案,然后她的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潇潇姐要进修,而我哥却要忙着收拾家里的事情,所以两个人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谈谈,才导致分手的。”说着,又梗着小脖子:“我告诉你,潇潇姐马上就要从国外回来了,我哥一定会重新追求潇潇姐,与其等着到时候被我哥甩,还不如现在就乖乖的离开,还能够得到一笔赔偿。” “赔偿?” 这两个字倒是引起了慕娇娇的兴趣:“你能赔偿我什么?” “我就知道你是冲着我哥的钱去的。”顾瑾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般,立刻加重了嗓音:“你还不赶紧离开我哥,小心我把这件事告诉给我哥,让他把你甩了。” 慕娇娇的视线在顾瑾的身上转了转,她素着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穿着条春裙,布料矜贵,只可惜连个口袋都没有,更不可能倏然间变出来什么支票或银行卡。 慕娇娇还以为能再次遇到什么甩支票的狗血剧情呢。 兴趣略失的靠在沙发上,钢笔被随意的扔在茶几上:“所以是乔潇潇让你来的?” “不是。” 顾瑾被养得骄纵却单纯,连撒个谎都不会,一眼就能够被人看穿。 慕娇娇也不拆穿,维持着懒懒散散的姿态,素白的掌心摊开,伸到顾瑾的面前,让她一怔:“你这是干什么?” “银行卡没有带吗?”慕娇娇说的理所当然:“乔潇潇不是让我离开顾戾吗?那需要给我路费啊,不然我怎么走,难不成只靠着双腿,恐怕没出去半个小时怕就被你哥抓回来了。” 轻飘飘的嗓音,很有辨识度的嗓音低凉缠绕着某种逗弄般的轻笑。 顾瑾察觉不出来,还自顾自的低头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觉得慕娇娇说得好似有那么点道理,咬着唇在身上口袋的位置摸了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连手机都没有带。 下意识朝慕娇娇询问:“你有支票本吗?我可以给你开支票的。” “有啊。” 慕娇娇起身开门,吩咐外面负责保护的保镖送过来一本支票本,然后跟着钢笔一起随手递到顾瑾的面前:“给你。” “谢谢。”顾瑾下意识回应,然后垂着小脑袋一点点在支票本上填着内容,偶尔还舔舔唇瓣,迟疑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究竟给慕娇娇多少钱才好。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分多钟,才恋恋不舍的将支票递回到慕娇娇的面前:“喏,给你支票,这下你可以离开我哥了。” 睨了眼支票上的数字,也不算多,五十万,应该是小姑娘这几年攒的零花钱。 慕娇娇有些后悔自己不会吹口哨,却用手指在支票上弹了弹,眉眼浅弯着:“把钢笔给我。” “啊?”顾瑾反应了下,立刻乖顺的按照吩咐行事:“给你。” 慕娇娇接过,在支票本上将五十万这个数字翻了十倍,填写在对应的项目栏里,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两张支票一起送还到顾瑾的面前。 她一怔:“这是什么?” “给你的见面礼。”慕娇娇看着顾瑾瞪得大大的眼睛,和顾戾有着那么几分相似,可其中酝酿出来的色泽却没有顾戾来的杀伐决断,反而有种单纯的可爱,她平和的笑着:“作为你未来的嫂子,第一次见面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个支票就当做是给你的零花钱,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如果不够,可以给我说,嫂子再给你。” 慕娇娇以“嫂子”自称,顾瑾却被支票上的数字震惊而没有反应过来。 她虽说是顾家的子嗣,但常年住在医院,吃穿住行都被人安排的妥妥当当,根本就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快二十年来的积蓄也只比刚刚支票上的数字多了十几万而已,更没有见过慕娇娇递过来的这么大数额。 天降之财,令顾瑾抱着不肯撒手,眨巴着眼睛,不太确定的询问:“你真的给我?” “对啊,真的给你。” “可……你就算给我,我也不会同意你和我哥的。”小姑娘扁扁嘴,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因为我喜欢潇潇姐,我想让她当我的嫂子。” “没关系啊。” 慕娇娇随意的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做派:“你放心,给你的见面礼无关其他,就是单纯给你的礼物而已。” 可就算是如此,顾瑾依旧觉得拿着不安心,迟疑了半晌,才仿佛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你这钱不会是我哥给你的,你再反手给我,所以花的一点都不心疼。” 第622章 乔潇潇将会在后天抵达南城区 闻言,慕娇娇没按捺住的失笑了声。 上前想要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却被她避了过去,慕娇娇也不恼,挽着一双丹凤眸,笑眯眯的指着自己:“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在网上看到过关于我的消息。” 顾瑾点点头。 慕娇娇便将一旁的手机递到她手中,顺手还帮忙解了锁:“那你现在可以搜一搜我的名字,大致了解下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到时候你还觉得我配不上你哥的话,我可以考虑和他分手。” “真的?” 顾瑾的眼眸一亮。 “对啊。”慕娇娇当然没有撒谎,她说的是“考虑”,将字眼咬准了,不管今后做什么事情,都有解释的余地:“你现在可以搜一搜了。” 顾瑾还以为自己今天的目的要达成了,便喜滋滋的抱着手机窝在一旁的沙发上搜索相关的内容,而慕娇娇则用另外的手机发短信让白苏盼回病房来。 放下手机,倏然间觉得有点热,便随手将小外套褪下,扔在一旁的扶手上。 “慕总。”白苏盼敲门进来的时候,瞧见顾瑾的存在也是一怔愣,视线停留了两秒,重新坐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开始协助慕娇娇继续工作:“实验室现在明显人手不足,我准备最近两周进行新一轮的招聘会。” “可以,你和g公司的人力部就行统筹安排。” 说着,慕娇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托腮:“咱们公司是不是还缺个人力资源部?” 白苏盼也后知后觉,毕竟g公司和慕氏医药都在慕娇娇的名下,所以两个公司总是混用人手,而她们自己本身也都是习惯了的。 “这次顺便也招聘一批hr,要求有经验,专业资格证等一应俱全,如果没有合适的就从各公司里挖。” “好的,慕总。” 白苏盼将内容记录在笔记本上,刚准备继续询问相关的公司事宜,就听见手机“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还有着顾瑾不可置信的惊呼声:“你竟然这么厉害?” 很显然,这话是说慕娇娇的。 但慕娇娇却没有丝毫的动静,纤细的手指捏着钢笔,电脑屏幕上有着股票走势图,连眼眸都不曾抬:“所以现在你还准备拆散我和你哥吗?” “拆散什么?” 推门进来的顾戾只听到最后一句,视线扫视室内,薄唇微启的询问。 却将顾瑾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小身子踉跄了下,对着手指不敢抬头:“哥……” “你怎么在这?” 虽然话是冲着顾瑾,但眼神却没有分给她半分,靠近,就瞧见女人外套褪掉,只剩下肩头两条细细的肩带,赤裸着香肩的娇俏模样,他的脸色刹那间便黑沉了下来:“怎么穿成这样,也不怕冷到。” 说着,西装外套便搭在了她的肩头,沉着嗓音:“把胳膊伸进来。” “我不冷的。”慕娇娇不愿意,仰着脸毫不顾忌的撒娇:“你把外套放在这里,一会儿等我冷了再穿好不好?” “不行。” 两个字作为回应,瞧着慕娇娇不肯,顾戾便强制性的帮她将外套套上。 慕娇娇拗不过,但男人的外套对于她而言未免有些长了些,她甩着袖口理所当然的伸到男人的面前,娇里娇气的吩咐他:“帮我挽起来。” 顾戾立刻依吩咐做事。 但这幅画面看得顾瑾颇有几分目瞪口呆的样子,说实话,她从未见过她哥这幅样子,温柔蚀骨,旖旎宠溺。 手指在身边动了动,这时顾戾才分心睨了顾瑾一眼:“是谁任由着你出院的?” 威压的语气,顾瑾不敢像慕娇娇一样撒娇,低着脑袋,喃喃着回应:“我是趁着孙医生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出来的,我只是想……只是想见见嫂子。” “嫂子”两个字一出口,肉眼可见的,顾戾的脸色瞬间柔和了少许。 大掌在她的发丝上揉了揉:“这次便不和你计较这么多,我让人送你回去,下次不准再偷跑出来了。” 其实顾瑾已经做好被训斥甚至是禁足的准备了,但谁曾想她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眼眸瞬间一亮,仰起来的小脸稚嫩:“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那……”顾瑾顺着杆子往上爬:“我能不能让嫂子送送我?”担心顾戾拒绝,她连忙补充:“送我到电梯口就行,我……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和嫂子说。” 从昨晚到现在,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可是顾瑾的态度转变的实在是太快,顾戾根本就不放心,更不可能任由着慕娇娇受到任何的欺负。 嗓音冷沉下来:“我让青七……” “没事,我送你出去。” 话都未曾说完,就被慕娇娇打断。 顾戾按捺不住蹙紧眉梢,看了眼已经起身的小女人,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娇娇。” “没事的。”安抚性的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她脸色一派坦然:“我只是送送顾瑾,马上就会回来的。” 同为女人,其实慕娇娇大致能够猜出来顾瑾想要做什么。 病房距离电梯口并不远,哪怕两个人步伐迈得并没有多大也终究有走完的这一刻,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着的数字,顾瑾迟疑了半天才终于鼓足勇气:“娇娇姐。” 她唤,苍白着的小脸有着绝对的漂亮和乖巧,不敢侧脸过来,就只是垂着眼眸:“不好意思昨天当着你的面说那些话,我……我的确喜欢潇潇姐,也的确想要让她成为我的嫂子,但你也很优秀,这是谁都不能够否认的。” 她的话说得磕磕绊绊,停停顿顿。 电梯都已经打开有合住,她没有上去,慕娇娇便也没有催促。 顾瑾终于下定好决心,将小脸抬起来:“我虽然不能保证像是喜欢潇潇姐一样喜欢你,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找麻烦了,你相信我吗?” “当然。” 慕娇娇脸上的笑意浓郁,伸手,素白指尖毫不避讳的帮顾瑾将脸颊边散落着的发丝挽到耳后,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笑意盎然:“你能够接受我,对于我和你哥而言便是最好的祝福。”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看着慕娇娇眸底倒映出来自己的模样,顾瑾终于笑了起来,略显亲昵的拉着慕娇娇的袖口:“那我还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慕娇娇好奇:“什么?” “是潇潇姐的事情。”再提到这个名字,顾瑾显得格外坦然:“她在知晓你和我哥订婚的事情后,买了后天早晨飞回来的航班。” 也就是说乔潇潇将会在后天抵达南城区。 在告知这样的消息后,顾瑾都没登慕娇娇回应,便匆匆按下电梯的按钮,小跑着进入,又着急的按着关门键,小脸低垂,似乎是害羞的厉害。 慕娇娇也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徐徐关住的电梯,微笑提醒:“有事没事常和你哥打电话,他是很爱你的。” 电梯门彻底关住,也成功的遮挡住顾瑾那满脸的错愕。 等回了病房,白苏盼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剩下顾戾一个人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指状似随意的翻看着文件,听到动静,头也没有抬:“你回来了?” 他的这幅样子,不用看都知道是生气了。 慕娇娇倏然间有些想笑。 她还真是的是哄了小的再哄大的。 坐在他的身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顾瑾是你妹妹,我送她你还要生什么气呀?” “我没有生气。” “那你看看你的脸。”指尖戳在他的腮帮处,又在他酝酿出寒凉之意的眉宇处游移了下:“你还说你没有生气,如果给你一面镜子,你都能够从里面看到一个怨妇了。” 顾戾皱了皱眉头,他也说不清现下里是一种什么情绪。 大抵是觉得顾瑾突然和她亲密,直觉性的让他排斥。 垂眸,盯着她那张娇软的小脸,低沉的语气透着些浓郁的占有:“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你说顾瑾?” “恩。” “也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十指相扣,一大一小,一古铜一白皙,莫名的看起来相配的厉害:“只是随意提了下乔潇潇回国的时间。” 而这一点顾戾似乎早就知晓了般。 温淡的应着:“恩,后天晚上到。” 这般随意又清楚的言语,立刻令慕娇娇脸上的温度降到了温凉,倏然扣紧顾戾的大掌,语调很轻:“你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乔潇潇回国,应该不会这么早告知给顾戾才是。 “我安排人时刻监视着她的行动。”男人却丝毫察觉不出来慕娇娇的脸色有什么不对,遒劲的大掌下移,扣在她的腰间:“有人会定期和我汇报她的近况。” 安排人监视,时刻进行汇报。 慕娇娇倏然觉得乔潇潇似乎和自己的待遇有着高度的相似。 秀眉微蹙了几分,按捺着脾气:“你为什么派人监视着她。” “因为我怀疑她身上牵扯着的很多事情。”说着,顾戾的眸底漂浮着嘲弄:“甚至说,她身后可能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想要入侵南城区,便以我为突破口。” 慕娇娇也没说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咬着唇:“那你大概多久会接收一次来自于她的消息。” 具体的时间没有,只是负责监视的人觉得事情重要,便自然而然会向他汇报。 第623章 自然要收回免费服务,改为收费项目 顾戾按照实情实话实说,抬手捏上慕娇娇的腮帮,微低哑的嗓音带着蛊惑:“怎么,我的顾太太吃醋了?” “也不算是。” 说实话,乔潇潇根本算不上情敌的身份,她在顾戾的情感史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她只是有些介意…… 毕竟关注易产生兴趣,兴趣则衍生感情。 开口正准备说什么,就倏然间闻到男人身上有着些浅薄的酒味,很淡,掩盖在古龙水之下,需要时间才能慢慢挥发出来。 “你喝酒了?” “恩,喝了一点。” 随着男人的俯身靠近,那股淡淡的酒香袭来的更为浓郁,慕娇娇放下心头所有的想法,眉目舒展的温软一笑:“那我让人给你煮杯醒酒茶,好不好?” 三个字。 软哒哒的,就像是有根羽毛轻描淡写的刷着他的心脏,勾得他痒痒的。 “嗯。”嗓音低醇,男人将人搂在怀中,俯身下来,将下巴几乎要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骚弄着她的肌肤:“我觉得醒酒茶没法帮我解酒。” “怎么可能?” 上一世顾戾比现下的应酬还要更多,那个时候每晚都是她帮微醉的他煮一杯醒酒茶的。 只听得男人低笑了声,刚准备说什么,她的手机倏然间响了起来,干净的屏幕上跳跃着白苏盼的字样。 男人没有再继续,维持着现在的动作:“你先接电话。” 接起,白苏盼在电话那头语速不慢:“慕总,白总想要见您。” “白总?”第一时间,慕娇娇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白兆麟的父亲?” 慕娇娇大致猜出来白父找她有什么事情,白兆麟当初被他们送进警察局后,白父花了很大力气才将其取保候审,却没有想到等到再次疏通关系的时候便没有了任何的作用,只能够眼睁睁看着白兆麟因绑架未遂要被判处一年零三个月的有期徒刑。 想必白父是病急乱投医,准备找她这个始作俑者做交易。 脖颈边有着轻薄的呼吸,一顿一顿的让她微痒,缩了缩脖子,偏首看向男人:“你觉得呢?” 两个人距离的非常近,再加上白苏盼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收敛,她不相信顾戾没有听见。 男人没有动,手指扣着她的肩头,微微摩擦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白父手中有一片地很合适做实验室的扩建,就在你现在实验室的旁边。” “所以你觉得我可以和白父做场交易?” “只要你愿意便都可以。” 白兆麟是罪有应得,却不是幕后黑手,这一点顾戾和慕娇娇都心知肚明。 慕娇娇迟疑了几秒,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这样,你让我考虑一下,一个小时内我给你回电话。” “好的,慕总。” 因着旁边还有顾戾,所以白苏盼不敢有任何迟疑,马不停蹄的将电话挂断。 心中有事,慕娇娇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偏首:“你说白父想要见我,是不是受了袁沉箜的干扰?” “你对于袁沉箜的部署已经一点点放手安排下去了,不出意外,他肯定是会自救的。”说着,顾戾顺手将手机从她的掌心抽出来,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指尖,带着轻微的战栗:“拉白家下水就是他最好的选择,毕竟白家和他有着姻亲,怕是最亲近也最好利用的。” 慕娇娇点着小脑袋:“恩,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拒绝白父的话,袁沉箜会怎么利用这件事。” “他会和白家联手。” 甚至郑家也会在其中横插一手,以图将状似无澜的池水搅浑。 闻言,慕娇娇沉默下来,半晌没有回应。 把玩着她的发丝,顾戾就着半搂的姿势,语气低沉:“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要同意将白兆麟放回来,可我又担心他到时候会屡教不改,被人当枪使不说,甚至还会给我们添麻烦。” 不知道想到什么,顾戾的眸色暗了暗,示意:“其实南城区还是有人可以控制住白兆麟的。” 慕娇娇想了想,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白父?根本不管用的,先不说他究竟会不会配合我们,只要有袁沉箜在其中挑拨离间,我想哪怕是将白兆麟放出来,他不会记住教训,反而会平生事端……” “娇娇。” 没等她的话说完,顾戾便唤她。 她下意识抬眸:“怎么了?” 一股蓄势待发的强势快速的从顾戾的身上散发出来,莫名的令慕娇娇有些心悸。 骨节分明的大掌探上她的脸,指腹微微泛着粗粝,重复着刚刚的话:“我说,南城区有人能控制住白兆麟。” 心头不受控的速率加快,她点着小脑袋:“对啊,我知道……” “有人能控制住白兆麟。” 再次重复一模一样的话,这次顾戾咬紧“有人”两个字,才让慕娇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帮我控制白兆麟?” “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顾戾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懒散的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在酒精的渲染下,显得格外的蛊惑:“所以就看娇娇你肯不肯让我帮你了。” 她当然是愿意的,毕竟会少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是么?”男人似笑非笑的睨着怀中温软的脸庞,勾唇:“那就是不知道我的顾太太能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眨了眨眼,慕娇娇像是鹦鹉学舌般:“代价?” “对啊。”顾戾理所当然,有着酒精的氤氲,他平白生出来几分慵懒气息,懒洋洋的将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顾太太既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想不到我,那我自然要收回服务,改为收费项目。” 他搂着她靠在沙发上:“这么大的事情,端看顾太太能够给出什么样的价格了。” 慕娇娇平白有着几分想笑。 毛遂自荐的是顾戾,现在又要坐地起价的也是顾戾。 真是什么话都被他自己说了。 指尖在他胸膛上点了点:“顾爷这可是见色起意了。” 她既然调侃他,那他便理所当然的应:“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色起意的体验了。” 第624章 女人,狠起来,对自己也毫不留情 说完,顾戾便朝慕娇娇勾手:“过来,你现在可以付你的报酬了。” 丹凤眸倒映着他的模样,她鼓起腮帮。 “我明明还没有答应呢。” “但是你也没有反对。” 这是什么所谓的强盗理论。 虽然如此想着,但慕娇娇还是伸手一把拽住顾戾的手臂,将他朝自己的方向重重一扯,然后在他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 这根本就不像是女人和男人之间的旖旎亲昵,更多的则像是不懂事的孩子故意的恶作剧。 甚至还毫不顾形象的弄上去点口水。 她吐着舌头挑衅:“有本事你收拾我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着几分微湿,再看着面前这璀璨嚣张着一张小脸的小女人,阳光洒下来,呈现健康的淡粉色,哪怕是细看,也几乎找不到毛孔。 不言语,如铁般的手臂直接扣住她的腰身,俯身便是一记深吻,深而缱绻。 成功的让小女人在自己怀中不受控的软了腰肢,原本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也变成了搂抱。 末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薄唇微弯,性感蛊惑:“我已经收到慕小姐给的定金,等事情结束后,我再收取尾款。” “顾戾。” 丹凤眸瞪圆:“你这是强买强卖。” “对,而且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他慢慢俯身,呼吸擦着她的脸颊,卷着沙哑的笑意:“怎么?慕小姐是对我售出的货物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那我可以再收取点利息,然后帮你更换货物,这样是不是划算多了?” 划算个头。 慕娇娇按捺不住的在心中腹诽,她还是第一次发现顾戾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虽然如此想着,但慕娇娇终究还是哄着顾戾在床上躺好,又吩咐外面的保镖煮一杯醒酒茶来。 香气袅袅的送到顾戾的手中,等到他喝了离开后,她才重新一通电话打回到了白苏盼的手中,开口直接道:“答应白父,我同意和他见面了。” 两个人约定第二天中午在虹楼见面。 慕娇娇按时出发,病房的东西自然会有人替她收拾,可谁曾想她竟然在惊鸿一瞥之间瞧见了个本不该出现在十字街头的人。 “陆佳。” 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臂,刺耳的鸣笛声紧接着划破了本就喧闹的街道,还有司机从驾驶座冒出头来,指着她们大声的叫嚷:“找死啊,不看红绿灯就往马路中央走?” “不好意思。” 慕娇娇连忙道歉,拽着陆佳回到人行横道上。 此时此刻,陆佳显得狼狈极了,一身衣裙略带褶皱,瞧上一眼便知道穿的是隔夜的,脸颊边捻着的发丝凌乱,甚至额角还有着干涸了的血迹,神色灰败又绝望。 “你究竟怎么了?”帮她将发丝整理好,不过是半个多月不曾见,语气试探:“因为青瀛渊?” 下一秒,眼泪便“啪嗒”一声掉在慕娇娇的手背上,温凉但也炙热。 慕娇娇连忙将陆佳带回到车中,朝仁叔吩咐了声“去医院”后,便将前后挡板升了起来。 刚回眸,一只小手便搭在了她的手臂上,隐约还有着几分残存的抽泣:“没有必要去医院。” “啊?” 慕娇娇没有反应过来。 就瞧着陆佳用手背将脸颊上的泪珠擦干:“我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 这下让慕娇娇彻底狐疑了,却还是先从医疗箱里找出酒精和棉签递到陆佳的手边,温声劝着:“你先把伤口消下毒,小心容易感染。” 陆佳只不过是扫了眼,便摇头,红唇挽起轻笑的模样让本就精致的小脸更是覆盖上一层柔弱的美:“谢谢,不过我想我是不需要的。” “为什么?” 慕娇娇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然后瞧见陆佳眸底含着未消散的泪儿,朝着她轻轻袅袅的笑起来,有着恍惚的痕迹:“因为这个伤口是我自己求来的。” 求来的? 青瀛渊从国回到南城区后,便对陆佳的掌握欲愈发的强烈,可陆佳却全程乖巧到可以称得上是柔顺,从未忤逆过他的任何意思,却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般,看得见却摸不着。 这下便让青瀛渊心底的那股蠢蠢欲动的情绪愈发高涨,他想要从陆佳的眼中看到别的情绪,便一个劲儿的折腾她,甚至理所当然的用到了莫荞这个借口。 听着陆佳温淡的讲着莫荞做出来类似于白莲花般的事情,却挑拨的青瀛渊不受控的怒从心生,在一不小心之间便将陆佳推到了地上,额角也狠狠撞在了茶几角。 等到陆佳讲完,慕娇娇才抿唇开腔:“你已经开始实施你的计划了?” 逆来顺受,最终让青瀛渊自觉索然无趣。 “对啊。”陆佳背靠座椅,随意的用手指梳理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不小心碰触到伤口,她轻吸了一口气,却又丝毫不放在心上,轻笑一声:“总归青瀛渊平日里折辱我的也不少,现下我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至于伤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哪怕是这次。 她原本是可以躲避过桌角的,但一想到青瀛渊晚上的欺压,她便一狠心直接撞了上去。 天知道,那一刻的头晕目眩,全部都被可以躲避过晚上的强迫而悠然升起的欢快所覆盖。 包括刚刚差点发生的车祸,她很清楚青瀛渊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控,所以这一切都是她故意演给他看得,就算是没有慕娇娇的帮忙,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擦伤以上的伤害的。 不知为何,瞧着陆佳这幅样子,慕娇娇心中生出来点别样的感觉,丹凤眸底不受控加深了点颜色,再次将酒精和棉签朝她的方向推了推:“你如果放任着不处理的话,是很容易留下疤痕的。” 陆佳是个明星,如果真的留疤,那恐怕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不。” 再次被拒绝。 陆佳侧眸,纤细的手指将车窗按下,外面马路上嘈杂声立刻传了进来,还有着深春里冉冉生长的翠绿之色,在徐徐的风声摇曳。冷眼瞧着,女人的嗓音缓慢的响起,清晰的几乎每个字眼都能够看见。 酒精瓶子在一瞬间在慕娇娇的指尖被捏紧。 女人,有的时候狠起来,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 陆佳的侧脸在阳光下仿佛透明,她说:“谢谢,不过我真的不需要,毕竟只有真的形成了疤痕,我才能提醒青瀛渊他曾经做过什么。同样……也提醒我自己。” 慕娇娇将陆佳送到青瀛渊的别墅门口,才掉头重新朝着虹楼驶去, 距离和白父约定好的时间还剩最后两分钟,她才匆匆赶到,推开包厢的门就听到里面已经处于等待状态的男人温笑着:“慕小姐最近可是南城区最热门的话题,我还真是怕你贵人事忙,忘了今天的见面。” 对方的声音醇厚,尾音干脆利索,很明显是长期处于上位者的身份,不过却或多或少多了几分的讨好感。 保养得当的身材穿着件高定西装,也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面前的茶水已经没有了徐徐蒸腾的热力。 “白伯父说笑了,我有事被牵绊住了手脚,所以才会掐着时间点赶到,希望白伯父不要介意。” “这自然是不会的。” 招呼着慕娇娇坐下,菜单又递到她的面前,不动声色的笑着:“慕小姐年少有为,不知道是现在南城区多少做父母教育子女时的榜样啊。只可惜,我那个不争气的混小子犯了错误,否则我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很明显,白父很明显已经按捺不住的开始提及白兆麟的事情。 可慕娇娇却不慌,甚至都不搭茬,侧首,点着菜单上的菜品和侍者开腔:“来一份糖醋里脊和乳鸽汤。”说着,还抬眸看向白父,眸底清澈:“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剩下的不如让白伯父点?” 不着痕迹的打岔,白父怎么可能听不懂。 自从上次慕娇娇设计抓奸白兆麟和李雅琳的事情,白父便清楚这小丫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脸上立刻也附和般的堆起笑意:“你不常在虹楼吃饭,自然不知道他们这里的招牌菜都有什么,这样,既然今天我做东,那我就点几道你们小姑娘素日里都喜欢的如何?” “这自然是好。” 翻开菜单,白父指着其中的几道菜:“不要葱蒜,辣菜可以多加点辣,其他的便没有什么忌口的地方。” 闻言,慕娇娇红唇挽起来的弧度不动声色的加深。 这是将她的喜好全部调查清楚了。 看来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侍者在确定他们没有其他需求后,转身离开,从外面将包厢门关住。 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白父主动将面前的酒杯倒满,语气诚恳又温和:“慕小姐,我想我今天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约你,你一定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兜圈子。对于兆麟对你做过的事情,我深表歉意,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还希望你能够原谅则个。” 第625章 手不见刃,却身染血光 “白伯父说笑了。”慕娇娇唇角挽起温凉浅笑,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柔软的手指也同样执起茶杯,在灯光下白皙的程度甚至比上好的白瓷还要引人注目:“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原不原谅是法律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是我。” 白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还是秉持着冷静:“我以为慕小姐今天同意赴约是因为我们已经心照不宣了。” “心照不宣?”慕娇娇重复着这个字眼,嗓音淡淡的:“我和你现在只有心照,并未有不宣。” 白父很快就明白其中酝酿出的深意,连忙应着:“你应该也想到了,我在慕氏医药旁边有块地,我可以……” “我没有兴趣。” 五个字,直接打断白父未曾说完的话。 盯着他脸上一刹那暴露出来却很快被收敛起的表情,几乎令人感觉是错觉般,慕娇娇嘴角含笑的弧度愈发的扯大:“我可以答应你不计较白兆麟对我的绑架事情,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针对袁沉箜。” “沉箜?”白父瞬间蹙眉,杯子不轻不重的被放在桌面上,冷哼:“慕小姐,沉箜是我白家未来的女婿,你这么直接明了的告诉我,你要对付他,是真觉得我能做得出舍一救一的事情?” 直视上白父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眼睛,慕娇娇没有丝毫的慌张,凉笑:“可是袁沉箜却在拿你白家做筏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慕娇娇却没有兴趣再将第二遍:“我说的都是普通话,也都是中文,白伯父不应该听不懂才是。” 冷沉的视线不断在她脸上游移着,最终聚焦:“你有什么证据?” “很简单,真正想要绑架我的人是袁沉箜,可他却让白兆麟成为了真正的主谋。”素白指尖在茶杯上摩擦着:“按理说,白少和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又没有什么商场利益上的牵扯,他又何必对顾戾的女人动手呢?根据白少自己所言,他是因着我和袁沉箜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才决定要帮白小姐铲除我这个祸害,但……” 她的嗓音慢悠悠的,却别具蛊惑力。 “这些都是谁告知给他的,或者是说,是谁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白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保养得当的脸上若有所思,似乎是在琢磨慕娇娇话中的真实性。 深邃的眼眸盯着对面年轻漂亮的女孩,瞧着她精致的脸蛋温笑的模样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乖顺,仿佛是无害的小动物,只可惜在无声无息之间具有十足十的攻击力。 明明手不见刃,却身染血光。 半晌,他才慢慢的开口:“你不喜欢袁沉箜?”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慕娇娇一脸的狐疑,手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敲:“袁沉箜和顾戾两个人同时放在我面前,无论是能力、地位、财富等各个方面,我想前者都不值后者的千分之一。” “但袁沉箜却喜欢你?” “那是他自己说得喜欢我。” 这句话,每个字被慕娇娇咬得都别有深意。 第626章 今晚第一声没有消音器的枪响 他自然很轻易的便听懂话中的内容,但白父却依旧维持着怀疑的态度:“口空无凭,慕小姐不会觉得仅凭你的几句话,我就会去怀疑我的准女婿。” 这些早就在慕娇娇的计算之中,她低笑一声,这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了上去,上面详细记录了袁沉箜在上次绑架案中扮演着的角色,如何潜派人手,又如何挑拨,更是如何让白兆麟承担罪名。甚至其中还隐隐透露出他和外国人联手图谋不轨的事实,内容并不多,但也足够白父从中察觉到什么。 眸色一凌,如果说白父原本的脸色称得上是恼,那现在便是彻底的怒,五官深邃沉寂,眼神凝视在慕酒甜的脸上,最终化为暗沉。 合上后攥紧:“慕小姐,有这样的证据,我转手给沉箜便可以告你诽谤的。” “是么?”慕娇娇开腔的嗓音缠绕着轻笑的滋味:“如果你真觉得无风可起浪的话,那大可这般做。到时候如果南城区动乱,或者是沦陷在外国人手中,你在其中怕是功不可没的。” 慕娇娇也不是无缘无故将这份资料拿出来的,她调查过,虽说白父是郑家一党的,但是对于大义上而言,还是分得清是非曲折的。 不像郑家。 这番话果然震慑住了白父,他没有言语,反而是低头重新在文件上细细审阅了起来,可越看心思便越发的沉,对应着他知晓的一些时间线,果然袁沉箜的嫌疑便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可这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确认,假设袁沉箜在这里的话,他自然是可以解释的。 停顿了良久,白父终于开口:“慕小姐想要我怎么做?” “这份文件既然给了白先生,那自然是任由白先生去调查。不过……”她停顿了下,漫不经心的笑:“我希望这件事白先生可以保密,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要提及。” 将称呼从“白伯父”换成“白先生”,素白指尖随意覆盖上袖口的纽扣擦拭,一下两下,极具节奏,慕娇娇平静着一张脸:“最终的结果,无论是青家上位还是郑家获胜,这终究是我们内部的优胜劣汰,想必白先生也不希望被有心人别样控制。” “你的意思是……我身边也有袁沉箜安排的人手?” “谁知道呢?” 慕娇娇没有说明,自然是想要给白父自己调查的机会。 毕竟有些事情由他自己调查出来可要比别人空口无凭来得更加具有震慑力。 白父终究没有言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但慕娇娇觉得凭借着政界人多疑敏感的性子,哪怕是百分之百的不信,也会去安排人手调查,更何况现下里的证据都摆在他的跟前。 白父将文件收起来,所有的心思沉寂,垂首调整,再次抬头时已然重新换上一副寻常的笑容,不过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如果沉箜真的做出些不合适的事情,我自然会给慕小姐一个交代,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们需要回到应该讨论的问题上。” 可慕娇娇却很是不在意,用筷子夹了桌上的菜品送进口中细细品尝一番才抬脸,笑的轻薄,有着缓慢的嘲弄,也有着讥讽的懒散:“我其实还有点事情是想要和白先生说的。” “我们可以谈完兆麟的事情后……” 未等白父的话说完,便发现慕娇娇红唇挽笑意,歪头阻止他:“我想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对上她的视线,他不解:“什么?” 子弹穿破玻璃的破碎声并不轻微,几乎是同时慕娇娇和白父都翻身躲在餐桌底下。 外面的警卫员自然也被惊动了,第一时间冲进来护住白父,但下一秒紧跟着便响起玻璃接连被击碎的声音,还有着轻微的火药味飘散在四周,白父原本所坐的地方早就多了三四个窟窿眼。 很明显,对方是装了消音器的。 因为是私下里和慕娇娇见面,所以白父身边其实并未带多少警卫员,满打满算也就两人。 而慕娇娇身边却不一样,除了明面上被安排好的青七外,暗地里还有一小队负责保护。 就在白父的警卫员冲进来的后几秒,青七便护在慕娇娇的身前,听着接二连三的子弹出膛却经过消音器的闷声后,毫不犹豫掏枪反击。 甚至还有空侧眸过来嘱咐:“太太,请您躲好不要动。” 脸色冷静,没有半点应有的紧张和波动,窝在沙发后的慕娇娇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添麻烦,甚至这次的枪击案也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拖延着时间和白父讨论袁沉箜的事情,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刻的到来,毕竟青瀛渊负责安排监视袁沉箜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可谁都不曾想到,哪怕慕娇娇自觉已经安排的足够严密,但终究还是会出现意外。 一枚子弹直接穿透皮质的沙发靠背,擦过慕娇娇的手臂。 灼热的烫感,随之覆盖而来的疼痛,还有着温热的血溅到她的脸上,让慕娇娇心思狠狠的停跳了一拍,一种不受控的感觉伴随着狰狞的血色顺着她的指尖滴答到地上。 那点子猩红在她瞳眸中倒映着,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心头的情绪究竟来自于什么时,房门倏然间被人从外面打开,同时响起道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娇娇。” 是顾戾……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的,真的不应该的。 顾戾的位置是完全暴露在对方狙击之下的,这一刻,慕娇娇是真的慌了,她不管不顾的起身便准备朝他冲过来,瞳眸骤缩的尖叫:“顾戾,躲开……” 在极具的恐惧之中,双腿似乎不听使唤,慕娇娇跑过去的姿态缺少美态,可她所做一切都已经晚了。 “小心,多增狙击手,右前方两点钟方向……” 枪响。 格外刺耳的枪响。 今晚第一声没有消音器的枪响。 像是炫耀的嚣张,子弹直接朝着顾戾的心脏射过去。 “顾戾……” 疯了般的尖叫声划破本就嘈杂的包厢,子弹划过的完美弧度在她的瞳眸中就像是有着慢动作般,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还想要说什么,最终眼角一黑,她便直接晕了过去。 只剩下零星意识的时候,慕娇娇便想。 这可能就是报应。 她明知道袁沉箜知晓她和白父的见面,所以多加利用,企图用最直接的手段来让白父看清袁沉箜的真面目。 但却不想,竟然麻雀在后。 她的所有举动,竟然反过来被袁沉箜利用,一举两得的想要枪杀顾戾。 只要顾戾一死,南城区便会在一定程度上大乱,到时候知晓他通敌身份的人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他自然可以趁机彻底搅浑南城区的一池脏水,里应外合。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上一世。 她记得,顾戾因为她心甘情愿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被人拎胳膊拽腿的扔进海中,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海面,映照着金黄色的阳光,狰狞的几乎扭曲了原本的宽阔。 下跪,求饶,溺逼。 尖叫声,不知何时从床上倏然间的惊坐起,瞳眸皆是未曾消散的惊恐,入目之处皆是纯白之色,回荡着她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意识中挥之不去的恐慌感令她骨髓中弥漫出来的都是惧意。 “太太,您醒了?” 下意识侧眸朝出声处看去。 郝助理一脸殷切的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西装外套上略有褶皱。 那张脸算得上是英俊,却不是慕娇娇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鼻尖消毒水的味道隐绰着凄凉色泽,额角汗珠滚落到眸底,激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连同手臂上的疼意,生生刺激着她的神经中枢。 可慕娇娇不敢去揉眼,生怕现在只是一场梦,一个不小心便回到上一世,迫不及待的询问:“顾戾呢?他怎么样?” 垂着眸,郝助理似乎有些踌躇:“顾爷他……他没事,正在处理……” “我要听真话。”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娇娇阻拦。 眼底的扎感还未消散,神经维持着战栗,放在被褥上的小手攥紧,重复:“郝助理,我要听真话。” 见状,郝助理也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太太,顾爷听闻您遭遇枪战,第一时间便往虹楼赶,当时为了保护您,顾爷的肩膀中枪,您晕倒,哪怕是拖着那双腿,顾爷也冲过去护在您身下,所以身上多处被碎玻璃划伤,现在正在旁边病房接受治疗。” 这些顾爷专门说过不许告诉给太太知晓,但郝助理觉得,慕娇娇有必要知道顾爷为她做了些什么事。 掀眸,眸底被刺激性水渍刺激出一片生理性猩红:“顾戾真的没事?” “是的,太太,顾爷并未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 似乎是想要撑着身体起身,但一个体力不支,让她重新摔回被褥之中,幸好被褥柔软,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手臂上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却在这番折腾中悄悄沁出点猩红之色。 郝助理还是连忙上前阻止:“太太,您不要乱动,医生说您这是神经过于紧绷而造成的应激性暂时昏迷,醒来后会有手脚发软的情况出现,而且您的手臂也被子弹擦伤了,您暂时需要要在床上休息。” “我没事。” 她现在急切的想要看见顾戾,再次撑着身体起身,却又一次的和被褥亲密接触,绷带上的血色也沁出的愈发的多,看得郝助理在一旁心惊胆战,生怕顾戾将这些都算他看护不严,刚想要继续劝着,就听到慕娇娇的嗓音噙着命令:“去帮我找瓶葡萄糖来。” “太太……” “还要一卷新的绷带。” 郝助理踌躇:“可是……” “快去。” 不得已,郝助理最终只能按吩咐行事。 索性绷带和葡萄糖在医院里也不是多特殊的存在,很快就从护士的手中拿到并送到慕娇娇的跟前。 凭借着手感将原本的绷带和纱布撕开,慕娇娇冷静的眉目又重新将沁着血的伤口消毒重新包扎好,动作迅速,全程不超过三分钟。 而至于医药葡萄糖,向来都是注射用的,但只瞧着病床上的小女人用嘴直接将瓶口撕开,然后直接仰脖直接灌入口中。 虽说郝助理没有尝过,但想想便可知,医学用品怎么可能好喝得了。 的注射液还未等郝助理反应过来,便全部入腹,将空瓶子随手扔在一旁,重新撑着从病床上起身,身子再次差点踉跄,但她这次却站稳了。 拖动着沉重却疲软的双腿,她慢慢朝门口挪移:“带我去看顾戾。” 这次郝助理不敢再阻拦,前面引路:“这边走,太太。” 哪怕是包扎伤口,顾戾也不愿距离慕娇娇太远,一墙之隔的病房,慕娇娇一推门便瞧见顾戾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黑色短发的头颅低垂着,染血的衬衫都未换,只是由袖口直接剪开,赤裸着半边的身子,肩头的绷带沁出少许的血色,护士正站在身后帮他挑着手臂上扎入的玻璃渣滓。 仅一眼,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便沁出泪来,低呼:“顾戾。” 掀眸,瞧着慕娇娇那副虚弱到随时都能晕倒的模样,胸膛便生出股蠢蠢欲动又无法形容的暴躁感,手指扣紧沙发扶手:“谁让太太出病房的?郝助理,带太太回去。” “是,顾爷。” 他果然挨骂了。 不敢再让慕娇娇在外面晃荡,郝助理连忙走过去:“太太,不如您先回病房休息一下?” “我不回。” 慕娇娇向来性子都倔得很,只不过是平日里被顾戾宠得才面对他柔顺乖巧几分,现在情绪上来,擦干脸上的泪,快步走到护士跟前,朝她伸手:“给我。” 第627章 孩子有犯错误的权利,家长也有纠正的义务 护士也不知道出自于什么样的心理,瞧了眼顾戾的脸色,又瞧了瞧慕娇娇,轻笑了声:“顾太太,顾爷说让您回病房休息,您便不要在这里耽误我帮顾爷治疗了,您还是跟助理回去。” 这幅模样,莫名的让慕娇娇生厌。 但她还是压制着情绪,嗓音却很明显凉薄冷清下来:“我也是学医的,而且既然你知道我是顾太太,想必我可以帮我丈夫挑玻璃渣再进行包扎,你先出去。” 如果说护士被慕娇娇的语气震慑住了两秒,但看着顾戾那副放任她们冲突却不管的状态,瞬间又大胆了起来,漫不经心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又嗤笑了声:“虽然我称呼您一声顾太太,但似乎您还没有和顾爷结婚才是,既然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夫妻,我想我应该无视您,继续我的工作才是。否则到时候顾爷的伤口出现什么问题,我究竟是该找您的麻烦,还是不找您呢?”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慕娇娇在顾戾身边待着,便从未经历过不相干的女人挑衅过,都早早便被顾戾杜绝警告,这还是平生第一次。 尤其是对方的这幅态度。 怒从心中来,她也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个年轻女孩子,毫不客气:“我让你滚出去没听见吗?” “你……” 护士被慕娇娇的言语刺激的瞳眸瞪大。 想也不想的便侧眸朝顾戾撒娇:“顾爷,您看看慕小姐,我只是尽职完成我的工作罢了,她便这般朝我发脾气,现在是您的伤重要,还是她的脾气重要啊。” 不着痕迹的上眼药,顾戾这才难得侧眸过来,眸光平静又温淡,噙着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睥睨感。 和他的视线对视上,慕娇娇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一种不受控的心慌感油然而生,语气都略显几分慌张:“顾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好不好?” “我是护士,又不是……”其他人。 “我再说一次,滚出去。”慕娇娇的眼眸彻底冷了下来,眼角眉梢挂着冰霜,第一次毫不犹豫的用权势压人:“如果你真的忘了你自己几斤几两重,哪怕是顾戾护着你,我也能让你在南城区彻底待不下去,不信你就试试。” 护士被强大的压迫感震慑住,半晌蠕动着唇瓣都没有言语,最终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顾戾。 只可惜顾戾没有分给她丝毫视线,眉目淡漠的吩咐:“没听见顾太太让你出去?” 什么“顾太太”,明明他们没有结婚,而且今天又闹出来这样的事情。 护士赌气的收拾着手边的东西,心中对慕娇娇不以为耻的很。 别以为她不知道,除了顾戾外,慕娇娇可是和一个老男人同时被送过来的,想想都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外乎就是慕娇娇出轨老男人,被顾戾抓奸在床,所以将奸夫打了个半死,就连慕娇娇也给吓晕了过去。 只可惜,老男人身边围满了保镖,她就算是想要探查对方的身份也没有可能性。 连同郝助理在内,病房里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慕娇娇才慢慢的坐在顾戾的身边,拿起镊子一点点帮他夹着皮肉中的碎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人弄疼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病房里安静的几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 愈发安静,顾戾的脸色便愈发的差,周身透着一股恐怖片中才有的死寂和暴虐,另外一只手撑着额角,维持着偏头的姿势看着专注的小女人。天知道,当时他在子弹乱飞的包厢里看见她时是一种如何的心情。 如果不是他去得早一步,恐怕现在接受着这样苦痛的人便是她。 正想着,镊子和渣滓接触又拔除的疼痛让他轻微闷哼了声,吓得慕娇娇更加放轻了动作,帮他吹了吹,又小心翼翼的仰脸:“我是不是疼弄你了?” “没事,你继续。” 漆黑的双眸冷沉,仿佛没有任何光线能够渗透进去,视线凝视在她的身上,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有着初醒的苍白,衬得五官愈发的精致,似乎是在特意放轻手中的动作,所以唇形微微上挑,眉目间更是淌出一层说不出的忧心。 男人半磕住眸,遮挡住眼底几乎要掩饰不住的阴霾和蠢蠢欲动的邪肆,可心头却翻滚着一股别样的躁意。既然她永远都学不会如何全身心的依靠他,那就不要怪他借题发挥,强制性的让她明白不依赖他的结果。 哪怕是动作再轻柔,慕娇娇的速度也很快,将最后一遍药水涂上去,她才垂着小脑袋收拾东西。 没有言语,精致乖巧的五官敛着几分前所未有的丧气和挫败,唯有均匀的呼吸在安静的空间中有着细微的响动。 说实话,慕娇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戾,似乎是她将这些事情都搞砸了,还得意洋洋自以为全部皆在掌控之中,到最后才发现,对方却比她想象中狡猾了不止一点半点。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身侧蜷缩了下,想要探上她的面颊,可顾戾将跃跃欲试的心思全然按捺了下来,低而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慕娇娇有些懵懂的抬起脑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抿着唇:“我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 “还有呢?” 他想听到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还有? 皱巴着一张小脸,慕娇娇努力的想:“我是低估了袁沉箜的手段和能力,原以为能够将计就计的算计他,却不想被他反将一军,我接下来在对付他的时候一定会更加的小心,绝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再度发生。” 都不用想,她都能够猜到将顾戾叫过去的人是谁。 所以顾戾受伤的这笔账,她今后会在袁沉箜的身上原封不动的讨回来。 可慕娇娇却不知,顾戾被气得几乎想笑。 有的时候,他都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搭错了哪路线路,才会让她该明白的时候却糊涂。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着急,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嗓音不冷不热的:“既然想不明白就慢慢想,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你。” 接下来的一天里,顾戾都秉持着这样的态度,病房的窗户开着,深春里的温度适宜,伴随着微风吹进来令人舒服的很。 可慕娇娇却不适应的厉害,她素日里被顾戾捧在掌心里宠惯了,那英俊的眉眼哪怕是面对其他人时如何的狠戾阴鸷,在看向她也有着肉眼可见的温柔宠溺。但现在…… 白皙的小手悄默默的攥上他的衣袖,撒娇般的晃了晃:“你饿不饿,想不想吃饭,我吩咐人送过来?” 顾戾背靠着柔软的枕头,眼睛就从文件上分离出来一瞬,扫了她一眼后,低沉的嗓音辨别不出情绪:“怎么?想清楚你错在哪儿了?” 真是的,她要是想清楚,怎么还可能这么憋屈。 腮帮子鼓鼓的,抬眸委屈的厉害,凑过去,用小脑袋占据他原本文件的位置,眸底温软沁水:“我究竟错在哪儿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哪怕是死,你也让我当个明白鬼行不行?” 什么死不死的。 眼皮子垂下来,眸底掠过一抹晦暗之色,但他还是默不作声的将她的小脑袋推开,重新拿起文件:“在你没有自己想明白之前,我不会再和你谈这件事。” “你……” 慕娇娇觉得自己生气了。 可她生气的架势摆了良久,男人都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姿态,哪怕是有着少许划伤的血痕,侧脸轮廓也英俊的一塌糊涂,在阳光中敛着典型商场大佬的狠厉和疏离。 小眼神死死盯在他身上半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慕娇娇又愤愤的泄气,手中捏着个抱枕,似乎将它当做是顾戾般百般揉搓着,可几秒钟又侧脸就将求救的视线投向郝助理。 既然顾戾不告诉她,她从别人那里知道还不行? 但郝助理又怎么可能知晓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哪怕是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也不敢说。 更何况,他还未来得及拒绝,就听得男人温淡到听不出喜怒的语气响起:“郝助理。” “顾爷。” “去楼下把邢婶准备好的饭菜拿上来。” 郝助理连忙应是:“好的,顾爷。” 转身,一张脸便挫败下来。 现在才五点,邢婶的动作再快现下也准备不好饭菜,更别提送过来这件事了。 得,看来他是要在楼下站一个多小时了。 门板开了又合,没了外人在场,慕娇娇是彻底没了顾忌,一把将顾戾手中的文件抽出来,然后小身子便赖皮般的往他怀里钻,双手直接搂住他的脖颈。 而顾戾,自然任由慕娇娇像是个树袋熊般抱着她,温香满怀还装出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温淡清贵:“想出来了吗?” “没有。”终于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小女人这才松了口气,却又仰着小脑袋反驳:“我没有想出来难道就不能抱抱你了?明明我都受伤了,你却半点安慰都没有,还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这么长时间。” 她的嗓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咬的格外清晰,完全不同面对外人时的清冷和傲居,眼角眉梢敛着委屈,闷闷的格外明显:“我不想看见你这样,顾戾……我害怕,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她都不敢看他,将脑袋压在他的脖颈处,两个人的发丝混在一起,平白令人心软的很。 哪怕是顾戾有心调教慕娇娇这幅不会依赖人的性子,也不受控的差点心理防线全部崩溃。 调整着呼吸,最终硬下心肠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淡淡的道:“娇娇,你要清楚,你今天犯的错误很严重。每个孩子的确有犯错误的权利,但作为家长也有纠正错误的义务,所以你如果不能明白你究竟错在哪儿,你就没有办法得到我的原谅,明白吗?”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嘟囔着:“可我不是小孩儿。” “所以你才要反省你的错误。” 说来说去,她没有得到半点进展。 有些想放弃,但又不敢,最终将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又拉开很短的弧度,笑得满脸讨好:“那你能不能提示下我,就提示一点点。” 第628章 罪犯喜欢重回犯罪现场体会征服的快感 看着慕娇娇那张说不出乖顺的小脸,顾戾手扶着她的腰,直视着她的眸子,那细细密密颤抖着的睫毛让他心脏按捺不住浮生出绵长不绝的柔软,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想让我提示你?” “恩。” 她点头,半边脸颊都靠在他的肩头,又重复着:“就提示一点点就好。” “那好。”他看着她,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你吻我一下,我就给你点提示。” 这笔买卖,顾戾觉得很划算。 而慕娇娇除了一开始有点惊讶外,很快便甜笑了起来,那团原本因着护士而横亘在她胸膛处的复杂情绪倏然便消散的干干净净,在明媚的阳光下,纤细的手指摸上他的下巴,轻轻的调笑:“顾爷想让我亲你便早说嘛。” “是吻不是亲。” 大意相同,却不完全相似。 “好好好。” 慕娇娇毫不在意这点子区别,手指插入他的短发中,发质偏硬,和其完全相反柔软到仿若是没有骨头般的身子也贴了上去,和他的胸膛毫无缝隙,仰头,泛着清香的唇主动的送上。 原本,她还想男人究竟会不会主动。 可下一秒,后脑就被扣住。 很凶也很深入,仿佛是准备借着这一吻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般。 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任由对方攻池掠夺,直到他尽情肆意的餍足后,腰间的禁锢才被撤走,略显沙哑的嗓音带着性感:“现在我可以给你提示了。” 呼吸略略急促着,她仰脸看他,一双眸子娇软水媚的厉害。 令顾戾在心底低咒了声,按捺着开口:“这件事我曾经和你说过的,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和她说过的事情? 不知为何,慕娇娇心底倏然间升起一种可能性,她红唇蠕动了几下,却又重新闭上。 眸底划过一抹挣扎,不,她不能答应。 绝对不能答应。 可她表情的那点子转变,顾戾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手指板着她的脸蛋迫使她正视他:“娇娇,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恩?” “没有。”她努力让表情冷静,想要将顾戾的手拽下来:“我再好好想想,等我哪天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慕娇娇。” 她明明是想到的。 难道到现在,她还不愿意全身心的依赖他? 掐着她下巴的手指不断用力,身形没有半点动弹,维持着冷淡的脸孔就这般睨着她,居高临下,眸底平静的就像是深邃幽静的古井,令她完全看不透其中酝酿着的情绪。 两个人的视线便这般对视着。 最终是慕娇娇略显狼狈的避开,扯不开他的手,便软下来嗓音,本来她便不是大嗓门,再加上她现在委屈的调调,简直能够让人所有的心思软成一滩水:“你让我想想嘛,哪儿有人这么逼着人想得,而且我还受着伤,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眸底的暗光不断闪烁着,但瞧着小女人老大不高兴的小脸,他终究还是退让了:“好,我就在这等着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记得和我说。” “好。”一口浊气吐出来,她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起来,神色有些慌:“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匆匆忙忙便从外面将病房门关住。 可她却忘了这里是高级病房,病房内自带独卫独浴。 顾戾自然清楚,但他却没有计较这么多,如果慕娇娇需要私人空间来思考的话,他愿意暂时性的给她这个空间。 但…… 只是暂时性的。 慕娇娇虽口口声声说是去洗手间,可半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戾罢了。 顾戾话中的深意她都是明白的,他想让她依赖他,那种无条件无理由的依赖,事事时时和他说明行踪的坦诚,就像是被豢养在金丝笼中的家雀儿,从此再也没有自己面对风雨的能力,和处理事情的方法。 垂着眼皮,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慕娇娇承认自己很矛盾。 她可以接受顾戾安排人在她身边监视管控,哪怕是自己见个朋友都会第一时间被他知晓,但她却不能完完全全将生活的全部交到他的手中,从此真正做到不谐世事。 她不能,真的不能。 先不说她的性子本就不是能够全部托付给他人的,就说他们之间的身份,哪怕她有现在的成就,如果万一哪日顾戾看上别的女人,她也奈何不了他分毫,毕竟现下里,青老等人都是看在顾戾的情面上,才没有让警卫员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着她。 不是她对他没有信心,只是…… 她不得不以防万一。 “呦,顾太太这是和顾爷吵架了吗?” 正想着,不远处一道女声肆无忌惮的响起。 慕娇娇掀开眼皮朝出声处看了眼,果不其然瞧见刚刚那位护士小姐款款走来,手中端着个托盘,合身的护士服将她本就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愈发精致。 慕娇娇本就心思不爽,现下更没心劲儿吵架,随意应了声后便抬脚准备真的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可奈何护士却故意拦住她的路,隔着个托盘的距离,笑颜如花,不难看出几分故意的挑衅:“顾太太和顾爷吵架不会是因为我,我当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还希望顾太太不要误会,我和顾爷没有什么其他的。” “恩,我知道,所以你现在可以让开路了吗?” 掀了掀眼皮,静静的瞳孔没什么表情。 护士怔楞了数秒,却又立刻重新覆上笑意:“不过我想应该也不是我,毕竟还有位和顾太太您同时被送来的病患呢。” 和她同时被送来的病患? 说的不就是白父? 她因着顾戾都差点将这个人给忘干净了。 丹凤眸黑白分明:“那个人被送到哪个抢救室了?现在情况如何?” “你问我?” “不然呢?”慕娇娇蹙眉,眼神温凉逼近于冷漠,绯色的唇瓣扬起嘲弄:“你是护士,我不问你难不成是在问谁?” 慕娇娇怎么敢问那个男人的情况? 还真不怕她去将这件事告诉给顾爷? 护士在离开病房后专门去打听过男人的情况,听说是姓白,虽然年过五十,但却是位政界要员,妻子是门当户对的高门淑女,现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不清楚是做什么的,但女儿却第一时间赶来守在他床边。 “看来顾太太和顾爷吵架后还真是不知避讳,竟然都敢光明正大的问其他男人的情况。” 对方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令慕娇娇很是不悦,秀气的眉目下压:“如果你还想当你保住你的工作,就安安稳稳别做那么多挑衅的事情。顾戾的身份有权多金自然是吸引女人,但也不是谁都能把控的住的。如果你喜欢就自己去追求,被拒绝便自动放弃,这样挑衅的手段实在是下作的令我不想奉陪。” 温凉嘲弄的眼神就这么睨了过去,骨髓之中释放出来的傲居令人无法和她对峙,护士红唇蠕动了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就只能听见慕娇娇轻描淡写的嗤笑:“如果再有下次,我保证你现在的工作会不翼而飞。” 说完,她径直往前走,哪怕对方没有丝毫反应过来要让道的想法,她也没有任何退让,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肩膀。 因着白父的身份,他被安排到次顶楼的加护病房,整条楼道都被警卫员看护,慕娇娇到的时候对方正在会客,所以让她稍等一下。 在警卫员的眼皮子底下,慕娇娇慢悠悠的靠在墙上,垂着眼皮百无聊赖的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圈,有这么一刹那的后悔自己没带手机出来。 突然,脚步声靠近,还有着状似亲近的嗓音:“娇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脚下的动作一顿,她没有抬首,更没有回应。 倒是男人停顿了两秒后继续,语气维持不变:“白伯父在里面正和芩蕊在里面说话,你如果累的话我带你去那边坐坐。” “你离我远点。” 她的嗓音不高不低,却让男人一怔:“什么?” “我说你离我远点,袁先生。”慕娇娇咬紧最后三个字,红唇挽起讥笑的弧度慢慢抬头:“白兆麟为什么要针对我的公司,又为什么要绑架我,我想你比我心中更清楚。” “兆麟是一时没有考虑清楚,我想这件事白伯父应该和你解释过……” “装够了吗?” 四个字,打断了袁沉箜所有想说的话。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五官轮廓和当年追着他身后跑的模样几乎重合,却穿着条纹的病号服,手臂包扎好的绷带上不知何时渗出点血色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泛着几分狼狈却妩媚的颓靡之色,勾人的厉害。 他盯着她脸色变了又变。 “利用我伤了顾戾,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陪着白小姐来看白父,应该也存了瞧瞧顾戾惨状的心思,毕竟罪犯都喜欢重回犯罪现场体会将他人征服的快感。”轻描淡写着,慕娇娇面色没有露出半点的不悦:“还有青瀛渊派人对你的监控,想必你也早就发现了才是,但你却不动声色,就是为了现在的反将一军,恩?” 既然局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慕娇娇反而愈发放肆了起来,年轻凉薄的眉目轻佻的挽笑:“袁沉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袁沉箜的身影在地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嗓音一改往日里的温润,反而淡漠的没有丝毫的弧度,手指在身侧摩擦了下,低笑:“娇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我原本是没有和你为敌的心思。” “但我看穿了你的伪装,甚至出手开始捣毁你背后的势力。” “何必呢?” 悠悠的一句,令慕娇娇一时间不懂。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脸上的表情令人无法捉摸:“我喜欢你是真的,和你的从小长大的情谊也是真的,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甚至还曾想要和你谈谈,但你自保的手段不差,顾戾的人来得也太快。” 说着,他的视线在她手腕处的珍珠手链上转了转。 平白的,慕娇娇心尖恍惚了下,盯着面前那张英俊温润的脸庞,开口异常冷静:“那场绑架就是你做的。” 肯定句。 那场从林老手中将她劫走的二次绑架。 不过她还有别的事情不明白:“那上次帮你的女人究竟是谁?” “想知道?” “当然。”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声线有些凉:“不过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就是。”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触动了男人的神经,让他按捺不住的低笑起来,是那种愉悦又从胸膛里迸发出来沉沉的笑意:“既然有些事情你已经知晓了,就应该知道无论是青家还是顾戾都已经大势已去,所以你与其陪着他们死耗下去,倒不如换一条路。” “哦?愿闻其详。” “我知道你喜欢医学,不喜欢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我能向你保证,你能够在青家得到的待遇,在我这里全部翻倍,甚至我可以帮你保下来顾戾的性命,当然他手中的权势自然是没有的。” 扯了扯唇,男人立体的五官深邃蛊惑,眼神凝视在慕娇娇的脸上,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化为暗沉:“顾戾那双腿站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样的废人我并不觉得能够配得上你,你喜欢自然可以留在身边,不过与其做只金丝雀待在他身边,还不如掌控大局,让他来讨好你。” 不得不承认,袁沉箜很善于掌控人心,每一条都正中慕娇娇心底最深处。 第629章 你的喜欢中掺杂了太多的功利和算计 眼眸低垂,伸手慢慢去碰手臂上的伤,绷带柔软,但在最中央的位置却有着几缕湿意,慕娇娇慢慢扯着唇:“我承认,你说的的确很吸引人。” 见慕娇娇似有松动,袁沉箜连忙保证:“你放心,我自然会说到做到。” “是么?”慕娇娇态度莫测,靠在墙上,闭眼呼吸,嗓音敛着几分沙哑:“那你下步的计划是什么?” 袁沉箜看着面前的女孩,眸底的神色几度变化,却最终定在复杂上:“只可惜弃暗投明?你不准备的。” 她喜欢顾戾,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不肯承认,或者是想要用利诱或威逼来吸引她。 毕竟审时夺度也是她的本性。 磕了磕眸子,他不知道自己曾心软放了慕娇娇多少次,当她对所有事情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就能下手直接将她除掉,可他都没有。 包括今天那枚子弹…… 他看见她从沙发后冲出来,朝着顾戾冲过去时,几乎是下意识手腕一抖…… 他曾听过一句话。 究竟是有多爱她,杀出去的剑都能收回来。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几秒。 袁沉箜决定最后再尝试一次,骨节分明的大掌放进裤袋中,语气低沉:“娇娇,你应该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所以呢?那我就要接受吗?” 先不论她从未喜欢过他。 就单说他的心思,他的身份,和他的所作所为。 瞧着男人的眉目蹙起来,她脸上荡起笑容,出口的嗓音干净,似乎不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袁沉箜,你并不喜欢我,或者是说你的喜欢中掺杂了太多的功利和算计。” “你有没有想过,年幼的时候你对我素来不喜不怒,最多便是面对邻家妹妹时的敷衍和冷静,那为什么长大后再见便觉得有着蓬发又浓烈的感情?” 这件事袁沉箜从未思考过,或者是说他不敢思考,但慕娇娇偏生要将其撕开放在他的面前:“因为再见到我,你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当初没有利益和算计的童年。”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作为私生子被找回袁家很难熬,你需要斗正室,斗你的姐姐,牺牲母亲,收敛本性改头换面才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你身边围绕着的所有人都是因为金钱才聚在一起的,你想要一份宁静,想要一块避风港,所以你想要选择我。” 当年袁沉箜的母亲对外说得是袁父去世,她一个人携子守寡。但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母子俩只是袁父在外置办的情妇和私生子,后来直到真正的袁夫人所生的长子不幸意外去世,他们才被袁父找回去。 可袁夫人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两个人整日里在自己面前晃荡,所以一派荒唐的捧杀又内斗后两败俱伤,最终不得已袁老爷子插手,以去母留子的结果将这场闹剧告一段落。 但这些事情都在袁沉箜心底埋下深深的烙印,从那以后他渴望权利,渴望一步步的向上爬。 这些在南城区并不算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当初慕娇娇也都是知晓的,只是不愿意揭人伤疤才没有言语过。 越说,袁沉箜眸底的暗流便越发浓郁的仿佛能淌出墨来,等待了几秒,他嗓音维持的很淡:“所以呢?” “你不是爱我,而是爱你自己,就比如……现在。” 一根银针直接抵在袁沉箜的下颚上,另一只手则同时间攥住他插入裤袋中的手腕,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在灯光下讥笑:“我知道这么多,你从未想过让我全身而退,所以能够将你的手从裤袋中拿出来了吗?” 那里躺着枚很小巧的麻醉针,药量足够迷晕一头大象。 “当然,你也不要妄想玩什么花招,我在银针上喜欢涂些什么,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袁沉箜的神色莫测,下颚紧绷,在慕娇娇的视线中一点点将手从裤袋中抽出来,掌心朝上,表示自己什么攻击性都没有。 而慕娇娇,则伸手进他的口袋中,将麻醉针拿到手才快速的后退,银针也同时间收起。 没了攻击性,袁沉箜也不继续废那个心思,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懒散的靠在墙上,肆无忌惮的掏出根烟叼在口中,也没有点燃,眸底的色泽或明或暗,却勾了点微末的嘲弄:“你很聪明,如果可以,真不希望和你是对手。” “我同样。” “算了。”他的嗓音含含糊糊的,眉目舒展的轻笑:“南妄要动手了,他可不像我顾念着旧情,希望还能有和你见面的机会。” 说完,不远处的病房被人从里面打开,白芩蕊的身影亭亭玉立的出现,穿着件湖蓝色的衣裙,从发丝到手指都噙着端庄矜持的名媛姿态,哪怕是瞧见袁沉箜和慕娇娇站在一起,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颔首:“慕小姐。” “白小姐。” 她顺势搂住袁沉箜的手臂,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肉眼可见舒服和傲气,语气清冷的撒娇:“爸爸的伤并没有大碍,不过我有些饿了,沉箜,你陪我去吃点东西。” “好。” 袁沉箜早就将叼着的烟收了起来,面对白芩蕊时便将噙着那副温润绅士的贵公子伪装,朝慕娇娇道别后,两个人并肩离开。 女人纤细的身子靠在男人的肩头,头顶上的灯光洒下来,有着恍若是偶像剧般的唯美。 慕娇娇多瞧了几眼,才将视线收回来。 旁边的警卫员早就将慕娇娇来访的事情告知给了白父,然后又按照吩咐来请她:“慕小姐,白首长请您进去。” “好。” 虽然应声,但慕娇娇却没有动,半靠在墙上,任由凉意在她身上掀起一层浅浅的战栗,掌心朝警卫员摊开:“手机能借我下吗?我想打个电话。” 警卫员虽然疑惑,但还是递到了她的手中。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那串她熟悉不已的电话,很快那头便被接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娇娇。”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原本还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顾戾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敲着文件,淡淡的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这部手机号码几乎无人知晓。 温凉的脸庞渗出来甜腻的笑容,哪怕是隔着手机,她也半撒娇着:“我在次顶楼,你能让青七过来一趟吗?我有点事情想要他做。” “恩,好的。” 青七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七八分钟,他便掂着个黑色手提袋出现在慕娇娇的视线范围中,靠近,语气恭敬:“太太。” “辛苦了。” 慕娇娇侧脸瞧了眼这期间催了她两次的警卫员,浅浅笑着:“现在我能进去了。” 这里是病房,警卫员自然害怕会有人对白父进行行刺,所以在他们进去的时候,认真搜查了他们随身所带的东西,尤其是青七手中所掂着的手提袋。 在所有警卫员略显惊讶的视线中,慕娇娇缓步走进病房。 “白先生。” 子弹并没有射中白父的要害,但却不是贯穿伤,所以需要手术取出子弹。 他穿着同款病号服靠在床上,闻声便抬眸睨了过来,哪怕是伤病给他带来少许的虚弱和苍老,但流露出来的依旧是不怒自威的气势,略显浑浊的眸底匿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招呼着她:“慕小姐来了,请坐。” 搬着椅子,捡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丹凤眸挽起来的弧度衬得她漂亮的不行:“我是来和白伯父道歉的,毕竟你受了我的牵连,遭了场无妄之灾。” “所以慕小姐已经知晓这场枪击案的幕后凶手究竟是谁了?” “这倒是……”停顿了下,慕娇娇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不清楚的,我只是觉得毕竟是白伯父为了约我才来到的虹楼,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怕是也不会有这么一遭的。” 说着,她随手拿起床头的苹果,用刀子一点点削着皮,可眼神却朝四周扫视着,就算是和白父对视上,也只是轻微的眨眨眼。 “这又是谁能够想到的,慕小姐也没有必要自责。” “谢谢白伯父体谅。” 两个人打着哈哈,慕娇娇假意削皮,实则朝身后的青七勾了勾手指,黑色手提袋中的电脑被摆到桌面上,在慕娇娇和白父假意的应付中,青七便使用着仪器在房间的所有角落来回巡视着,前后大约十分钟,只听得电脑发出“滋啦”的噪音,彰显着四个监听设备全部被解除。 睨着被扔到桌面上的四个小东西,慕娇娇将削好的苹果放回到桌面上,红唇挽起讥讽的弧度。 白父的笑容也同时间收敛的干干净净:“慕小姐这么大费周折的找我,应该不光是为了帮我将监听设备拆除的。” “我才白伯父已经知道这场枪击案的幕后真凶了。” 没有回应,白父反问:“你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会信?” “这就要看白伯父自己了。”慕娇娇挽唇,笑得人畜无害,手指随意的在膝头瞧着,白皙如玉在灯光下格外的好看:“毕竟陷入危险境地,将人放在身边的是你不是我。” 第630章 顾戾,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病房中的呼吸声重了三分。 慕娇娇却仿若不闻,语气秉持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如果不是对方提前知晓这场祸事,这监听器又是如何出现在你的病房里的?以白伯父的智商,你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场巧合?” 白父瞧着慕娇娇这幅懒散的模样,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反问:“但也排除是慕小姐以身作饵做下的这场戏,这样似乎便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你会知晓什么时候发生事端,也知晓这病房里有监听器。” 说着,白父的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企图能够分辨出什么蛛丝马迹。 只可惜,慕娇娇嘴角含笑的弧度越发的扯大,直视过去:“如果白伯父这么猜测,我也无可奈何。”说着,她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今天的谈话怕是该就此结束了,再会。” 慕娇娇知道,白父一定会叫住她。 所以转身,她每一步走得都很坦然,也很平稳。 直到素白小手碰到门把,身后低沉沙哑的男声倏然响起,比平日里多出三分急促:“站住。” “白伯父。” 她转身,就瞧见那张本就因枪伤而暴露出三分虚弱的面孔敛着几分灰败之色,单臂撑着身子慢慢从床褥上坐起来,那双锐利的眸子似乎是能看穿人心:“既然敢来见我,说明你还有证据,索性一起拿出来。” 慕娇娇掀唇:“好啊。” …… 等到慕娇娇回到病房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在了茶几上,四菜一汤,都是耐消化的。 而顾戾也早就在沙发上,依旧穿着病号服,蓝白相间的条纹,却依旧衬得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矜贵,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只钢笔,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闻声掀眸看过来,淡漠深邃的双眸噙着几分不着痕迹的笑意:“回来了?” “恩。”慕娇娇点着小脑袋:“我去见了白父。” 她自报行踪,想要主动的窝到男人的怀中。 可刚刚动作,就被男人拒绝,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她的肩头:“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为什么不让我挨着你坐?”慕娇娇不解的很,小脸一板,颇有几分气势汹汹的姿态:“顾戾,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解释?” 他应,波澜不惊的厉害:“我让你想的问题你还没有想清楚,等你什么时候回答我了,再什么挨着我坐。” 就慕娇娇这个小德行,他如果不推一把,她怕是会装模作样到底的。 就算是如此,她也不过是微怔了一瞬后立刻嘟起嘴,伸手去拽他的衣角,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着他的模样:“你说会给我时间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最后四个字,拖着长音,几乎带着撒娇。 弄得一瞬间,顾戾便心软了下来,眸色暗了暗,将钢笔和文件放置到一侧,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又将筷子递到她跟前:“先吃饭,你应该饿了。” 这番话,几乎是明摆着告诉慕娇娇,她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631章 花胶猪蹄汤,以形补形 似乎是赌气般,慕娇娇重重的捏住筷子,有些委屈巴巴夹着面前的菜色,冷哼:“吃饭就吃饭,等我哪天就把你吃穷。” 这幅模样,换得顾戾一声低笑,俊脸上却绵延着宠溺的低笑,一本正经的回应:“好,我等着这一天。”然后加了筷子青椒炒蛋送到她的盘子中:“现在先乖乖吃饭。” 他这幅不咸不淡的姿态,令慕娇娇更娇恼了三分:“这炒蛋一点都不好吃。还有小炒肉,火候过了,剩下的菜也看着就不好吃。” 总之,她故意挑着桌上菜色的不对:然后把筷子往碗盘上一拍:“我不管,我不要吃这些,我想吃螃蟹和小龙虾。” “那些都是发物,对伤口愈合没有好处,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让邢婶给你做。” “我不管,我就要吃。” 一开始,顾戾还有耐性哄着,后来慕娇娇不依不饶,他便故作阴戾的将脸色沉下来,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 “你凶我?”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瞪大,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闹腾的更为厉害:“我不过就是想吃点东西,你现在就开始凶我了,那到以后,你对我没了兴趣,岂不是我就更要受委屈了?顾戾,我不要……” 话都没有说完,带着恶狠狠凶意的吻就落了下来,却一触便温柔下来,哪怕特意在她唇瓣上啃噬了口,也只是微痒,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贴了几秒后离开,男人停留在距离她一厘米的地方,淡淡的笑,低哑的嗓音蛊惑:“现在能乖乖吃饭了吗?” 慕娇娇有一种预感,哪怕她再怎么借题发挥,顾戾怕都有一百种方法让她闹腾不下去。 考虑了几秒后,她咬着腮帮的软肉,笑眯眯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白净的小脸歪着轻笑:“是你先凶我,我才闹的,只要你不凶我,我肯定乖乖的。” 颠倒黑白,推诿责任这一手,慕娇娇玩得是相当流利。 顾戾失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好,我不凶你。” “那我也不闹了。” 撤了身子,她重新拾起筷子,任由顾戾坐在她的身边,眉目温和着帮她又夹了两筷子菜送到她碗中。 动作自然的仿佛做过很多次的模样。 瞧着她这次真的乖乖吃掉后,他然后打开旁边的保温桶,盛了碗香气扑鼻的花胶猪蹄汤,嗓音状似漫不经心:“邢婶说以形补形,所说你伤得是手臂,但应该是也可以补的,试试?” 这下,慕娇娇怎么看不出来顾戾是在故意逗她,二话没说直接将汤碗接下后,又主动将也给他盛了碗,重复着他刚刚的话:“以形补形,你虽然伤得是肩膀,但应该是可以补的,试试?” 歪头,她红唇上扬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狡黠。 虽然两个人身上都有伤,但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抿着最后送上来的药汤,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为何,话题突然转到了青瀛渊和陆佳的身上。 顾戾眉目未抬,视线集中在手中的文件上,不怎么太上心:“陆佳就算再怎么玩手段,也还是太过稚嫩了些,青瀛渊一时间看不出来,但时间长些,绝对便能发现端倪。” 第632章 说到底你们是钱货两讫,谁又不比谁更高尚 慕娇娇却明显秉持不同意见的蹙眉:“你觉得青瀛渊不会在陆佳身上吃亏?” “亏可能是会吃,但总体而言,终究会是青瀛渊赢。” 这是自然的,自古民不和官斗,悬殊太大时结果便会不言而喻。 抿着盅中邢婶专门熬制的补身的药膳汤水,慕娇娇盘腿坐在沙发上,任由调皮的发丝在脸颊边散落着:“但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觉得陆佳也是有赢得几率的……”停顿了下:“很大的几率。” “娇娇。” 也不知为何,顾戾倏然唤她的名字。 令她下意识挪眸过去,四目相对,男人那双湛湛着黑意的眸底噙着几分似笑非笑,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文件:“你刚刚说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你是仗着我躲不过你这个美人设下的关卡,所以故意为所欲为是吗?” 她微怔后脸色按捺不住的微微绯红下来。 她哪有? 刚想要反驳,门板倏然被人敲响,保镖的嗓音在外面响亮:“顾爷,太太,青少和陆小姐来了。” 闻言,慕娇娇垂眸下来,唇角失笑般扬起几分弧度,极其的浅。 看来今后还真是背后不能说人。 “老爷子让我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嚣张又傲慢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挑衅,青瀛渊反手将病房门关住,发出巨大的声响,就这么挑着眉睨过来:“看来你还真是祸害遗千年,朝着你心脏打的子弹都能够打偏,还真是可惜了。” 抬手将慕娇娇搂在怀中,顾戾唇瓣弧度勾起,寡淡没有什么温度的笑,轻描淡写:“你关门的声音太吵了。” “你都这样了,还在意关门声音大小?” 顾戾眸底深墨色的寒凉,语气平静:“你会吓到娇娇的。” 青瀛渊嗤笑一声,捡了个椅子大刀阔斧的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半垂着眼皮,显得烦躁的不行:“你女人又不是玻璃制得,这么点小动静都能吓到?” 顾戾懒得理会他,倒是慕娇娇看不过他这幅样子,朝着一旁维持着乖巧状态站立的陆佳招手:“陆小姐,你快坐。” “哦,好。” 陆佳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又木然,脸色在灯光下也略显惨白,应了声后便准备在青瀛渊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可身子刚刚弯下去,椅子便被男人一脚踹翻滚到一边。 巨大的声响,令整个病房的人都怔楞了一瞬,然后立刻就响起男人恶劣又暴躁的嗓音,一改他往日里恶劣却不失风度的贵公子姿态:“坐坐坐,就你这幅死样子还坐个屁。” 维持着半坐半站的姿态,陆佳表情呆滞的像是个木偶娃娃,眼眶瞬间通红下来,似哭非哭的模样努力维持着冷静:“没事,那我……我站着就行。” 可愈发是这样,青瀛渊胸腔里那股蠢蠢欲动又无法形容的暴躁感就愈发的浓重,就这么睨着她,嗤笑:“你在莫荞那里不是很嚣张吗?把人欺负到哭却打死不肯认错的模样也厉害的很,怎么到顾戾跟前就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告诉你,他身边已经有女人了,你还以为你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能够博得他的同情,让他救你于水火之中?” 在明亮的灯光下,慕娇娇瞧的很清楚,陆佳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没有丝毫的血色,睫毛不断抖动着,额角本就有伤,青紫淤青在肌肤的衬托下触目惊心。 她虽然不知道陆佳究竟还有什么打算,但她是彻底看不下去了:“说够了吗?” 青瀛渊本就在气头上,哪怕是现下面对慕娇娇也是如此,沉沉的讥笑:“看在你是顾戾女人的情分上,我不和你计较这么多,但别妄想……” “我看在你和顾戾认识的情分上,我也不和你计较这么多。”原封不动的话还给他,慕娇娇从沙发上起身,精致的眉目挑起,唇上的弧度勾出几分冷艳的凉薄,走过去将陆佳护在身后,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不管你们两个人之间有多少矛盾,既然你走进这间病房,就给我老老实实管住你的嘴,否则的话,就请你滚出去。” 这番话算是毫不客气。 落在青瀛渊的耳中,原本就恶劣暴躁的情绪瞬间翻滚起来,嗓音粗哑,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着:“慕小姐什么时候圣母心爆棚,也开始同情起情敌来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护着她,那不如我放了她,让她重新去追求顾戾怎么样?我想凭借着顾老爷子对她的喜爱,她应该很快就能名正言顺的坐到顾太太的位置上。” “好啊。”脆生生的嗓音,她拉着陆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温凉淡漠,轻笑一声:“只要能够脱离你,我觉得什么结果对于她而言都是好的。毕竟今后再也不会有人一边禁锢着她的感情,一边用别的女人羞辱她。” “你……” “青瀛渊,我请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和她都身处于娱乐圈,对于找金主向上爬这种事情是不是很常见,在陆佳之前,你这位新贵导演身边可也不缺漂亮的女明星陪睡的,而她不过是芸芸众人中的一个。说到底你们之间也不过是钱货两讫罢了,谁又不比谁更高尚,更甚者她至少没有像你一样三心二意,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凭什么你这么理直气壮的作践于她。” 青瀛渊没有回应,但他却很是气愤,从略显紊乱急促的呼吸声便能够判断出来。 眉眼下压,那张本就五官精致的小脸,有着深藏于骨的冷锐艳丽:“就算欺辱她是你身为金主的特权,那她都已经如此逆来顺受,你还想怎么样?让她对你感恩戴德还是跪地臣服,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说到底,青瀛渊这个人从小在青家被养的太过骄傲,不懂什么叫尊重也不懂什么是情爱。明明对陆佳已经兴趣纵横,占有欲都迫使他不择手段将人拢在身边困在怀中,但他却又恶劣的对人凌辱欺负,试图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证明对方不是看中他的钱才愿意靠近他喜欢他。 他孤独想要陪伴,所以任由她爬上他的床。 他骄傲却又自卑,所以不愿掏出真心,但又妄想一遍遍证明她对他所谓的感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中,青瀛渊的手机铃声突然间响了起来,他似乎是找到借口般,将眼眸垂下去,第一时间将手机接了起来。 病房里很安静,足以听见电话那头男人恭敬的嗓音:“青少,陆小姐将所有的礼服都送了回来,说下周的颁奖典礼她穿她自己的衣服就好,似乎是一件都没有相中。” 他的眉目蹙了蹙,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却按捺下来:“好的,我知道了。” 手机挂断,重新放回到口袋中,起身,他没有言语,只是走到饮水机边上接了杯温水,抬手送到嘴边慢慢的喝着。 从陆佳的角度,只能瞧见男人的侧脸,一如既往的恶劣又性感,一时间令人辨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她抿唇,按捺不住攥紧手中的皮包。 她设下一环接一环的事端,甚至还专门搬到顾戾和慕娇娇面前上演,就是为了找个有力的见证人,防止青瀛渊事后后悔,她绝对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陆佳的心跳慢慢加快,直到青瀛渊将一杯水喝完,呼吸恢复到正常,才侧眸睨过来,语气很淡:“听说我送过去的礼服你都不喜欢?” “恩。”她点头,看起来乖乖的:“我有礼服,不用再买了。” “你想要穿一件穿过的礼服去颁奖典礼上丢人?” 青瀛渊将杯子搁下,重新走回来,却没有去他的位置上,反而是站定在陆佳的身边,居高临下:“颁奖典礼下周举行,这中间的时间不多了,你喜欢什么款式的礼服,我找设计师不管是买还是订做也好,在颁奖典礼前将礼服送到你手中。” 陆佳觉得青瀛渊可能没听懂她的话,再次解释着:“我对礼服不挑的,而且我那件也没有穿过。” “对礼服不挑?所以我送过去那么多件礼服都给我退回来?是不挑礼服,还是在挑人?”青瀛渊觉得每次遇见陆佳的事情,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眯着眸,骨节分明的手指当众直接掐住她的下巴,逼近:“是不是换个人给你送礼服,你就真的不挑了,恩?” 陆佳没有挣扎,就算这样的动作很是不舒服,她也维持着安安静静的模样,身上穿着的淡蓝色的衣裙很是漂亮,和她本就精致耐看的小脸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可偏生那双眸子没有半点波澜和情绪,就这么被迫仰起和青瀛渊对视着。 像是个局外人。 咬着牙,青瀛渊不知道心底的火究竟是如何升起的,熊熊燃烧着,呵斥:“说话。” “我还能说什么?” 陆佳静静的出声,五官敛着一贯逆来顺受的温柔,这幅模样就像是隔着透明塑料般,模糊的很:“既然三心二意的帽子已经扣到我的头上,青少,你还能让我说什么?” “说你没有。” “我没有。”她从善如流,脊背挺得很直,很是无奈:“所以你信了吗?你当然不信,青少啊……” 她叹息般的失笑,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终究还是按捺住了,语气轻薄:“从一开始我跟了你,你便从来没有信过我,无论我说我对顾爷已经死心了,还是说我第一个男人是你,你都没有信过我。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是陆家大小姐,有着浑身不折不屈的傲骨,所以我就会很自然的欺负你放在心头的心肝肉,欺辱她登不上台面,欺辱到她会在你一进门的瞬间开始哭泣。” 说着,她撩起额头上的碎发,将硬币大的伤口明晃晃的摆在青瀛渊的视线中,皲裂沁红的纹路,平白触目惊心。 她继续掀唇微笑:“这就是我当初和你说话的下场,我已经记住了教训,所以你觉得我还能和你说什么,恩?青少。” 第633章 青瀛渊,我累了,我不想跟你了 接连的反问,难得使青瀛渊语噎,恼羞成怒的情绪翻滚反馈而来,手指不断加重着力道,那双漆黑的眸底也同时间映照出没有温度的狠决恶劣:“所以你觉得跟着我亏了?” “说亏自然不亏。” 她没有什么情绪,语气温温的:“你出钱,我陪睡,从我被封杀到现在出演谍战剧的女一号,显然可见青少出手是很大方的。” “所以你现在和我闹腾什么?” “我没有。” 他讥笑:“闹到顾戾和慕娇娇跟前,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和我闹?” 和青瀛渊对视着,有那一瞬,陆佳以为自己的把戏被看穿了。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她只能赌。 赌赢了,她自由。 赌输了,大不了就是被扔到床上重新虐一遍。 反正她都是习惯了的。 定了定心神,干净的嗓音温婉:“我真的没有闹,如果青少不开心的话,那我穿你选的礼服就是,你安排人重新送回来,你觉得我穿哪件好看我就穿哪件。” 青瀛渊没有回应,眸底漆黑一片,仿佛一片黑洞,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半晌,他才松开她。 大掌从口袋摸出香烟来,动作熟练的点燃叼在口中,俊颜莫名敛着点笑,但更多的确是高深莫测,微微笑:“说得这么委屈,让不知道的外人瞧见还以为你跟了我是件多受苦的事情,别板着张脸,我不爱看,笑一个。” 陆佳很自然的挽起一抹笑意。 但青瀛渊不满意的很,夹着烟的手指伸到她脸颊上缓缓的划过,实打实不带感情的亵玩,嗓音压低:“我让你笑,没有听见吗?” 陆佳是个明星,也是个演员,自然知道如何笑起来最上镜也最漂亮的惊心动魄。 将笑意拉大,她不闪不避的对视:“这样可以吗?青少。” 可这么一句,似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骨节分明的手指疯了般的使劲儿,也不知道从哪儿衍生出的那股暴躁的情绪将他彻底的压制覆盖:“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老子让你笑,不是让你笑。” 似乎前后完全相驳的言论在青瀛渊的意识中被分辨的非常明显。 曾经的曾经,他看见她被调教到深扎到骨髓中臣服时,心底有种诡异的快感,似乎是在自鸣得意于她当初选择顾戾而不选择他的骄傲,可现在…… 这张苍白到有点透明的脸,还有着永远温静,仿佛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生气,随时随地知分寸懂规矩的模样,平白令他生厌。 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挑逗起她的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令她逾越底线,失去分寸。 “在老子面前不会笑,现在到了顾戾面前也不会笑?你当初那么喜欢他,就差跪在他的脚边磕头求他让你爬床了,怎么?现在过了两天好日子就什么都忘干净了?” 其实陆佳是习惯了青瀛渊这幅阴晴不定的样子的,更是习惯了他动不动就拿她曾经追求过顾戾的事情说事。 但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无动于衷。 按照计划,她慢慢将所有的表情收敛起来,原本温婉的小脸在这一刻再清冷不过,甚至敛着几分决然,小脑袋后撤,将下巴从他的手指间拯救出来,深呼吸:“能把烟熄了吗?青少,我其实很不喜欢烟味的。” 他没有动,或许可以说,他从来不屑于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 这一点陆佳似乎也知晓,她依旧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轻轻巧巧的开口:“青少,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我当着顾爷和慕小姐的面说的再清楚点,也只会徒增我和你之间的难堪。” “我不知道你曾经包养的那些明星如何,但我觉得你出钱,我卖身,这笔交易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需要诟病的地方。但我很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我装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样来,能够理所当然的让莫小姐把我当做是假想敌,也能够让我心甘情愿的接受来自于你的所有折辱?” 就算没有今天的计划,这些事情也是陆佳很想不通的。 就算青瀛渊现下已经明显恼怒到濒临暴虐的边缘,她也丝毫不闪不避的对上他的视线:“青少,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当初究竟是处于什么境地才选择爬上你的床的,既然我为了陆家选择出来卖,那卖给你和卖给别人都是一样的,我之所以选择你,不过是因为你比别人在圈子里的地位更高,背景更硬罢了,除此之外,这么几个月,我还真找不到你其他的优点。” 每个字落在青瀛渊的心头都跟着一道雷狠狠砸下来般,指间的香烟灰掉下来他都没有丝毫的察觉,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紧锁在她的脸上,半晌才似乎找到自己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念着:“陆佳……” “我在啊。” 她笑,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叫自己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她倒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已经快要燃尽的香烟烧到他的手指。 温软又噙着凉意的手探过去,原本想要将烟蒂从他指尖取走的,但奈何被他反手抓住,烟蒂就这么掉在了大理石板上。 这个时候陆佳甚至都有心思在想…… 幸好这里是医院,地上无法铺地毯,不然的话怕是地毯都能烧出个窟窿出来。 微微颤抖的大掌炙热微潮,半晌青瀛渊都没有言语,她便也盯着那双眸子,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青少,你要承认,说到底你其实对我只有兴趣和征服欲,并没有喜欢的,毕竟你永远都不会逼着莫小姐去选择你送过去的礼服,不过是场颁奖典礼罢了,她自然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的,对吗?” 轻轻袅袅的嗓音,一时间不知道说着猜测,还是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莫荞曾也是娱乐圈里的演员,不过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她这场职业生涯中也只参加过一场颁奖典礼,却因穿了件与别人撞衫的礼服而被媒体竞相报道。 当然,所有的媒体都是踩着莫荞去捧另一位二线演员。 当时青瀛渊甚至还未踏足娱乐圈,却挺身而出,以青家少爷的身份搂着莫荞的腰身,用那张青涩不了多少的面容,语气掷地有声:“我青瀛渊的人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这件事后,青瀛渊还动用青家的势力收购了报道最恶劣的两家娱乐公司,同时也对拍摄感兴趣,进行学习后成为了现在年轻的新贵导演。 说到底,还要感谢莫荞,才成就了现在的青瀛渊。 面前的男人依旧盯着她,但那眼神深邃的宛若是一口深井,令人根本无法捉摸其中酝酿着的深意。 半晌,他才就着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将她扣在自己怀中:“你现在是在吃莫荞的醋?你如果没有欺负莫荞的话可以和我说,我自然会去调查……”停顿了下,他难得慢条斯理:“我跟莫荞已经是曾经的事情了,我对她并没有其他的感情。” “是么?”陆佳明摆着不信,五官平静,轻笑着一字一句:“青少,我想你应该已经睡够我了,所以……我不想跟你了。” “陆佳。” 刹那间爆发出来的两个字,那张阴沉如水的面容,如果不是顾戾和慕娇娇也在场的话,说不定他能够直接将人甩在沙发上。 “我说的是实话,明明是钱货两讫的买卖,可你偏生让我付出更多的精力和代价,我是个演员,我的脸就是我的本钱,我无法承受你再在上面添上任何的痕迹。” 她去拽自己的手腕,一次两次都没有拽出来,反而被青瀛渊攥的愈发的紧,几乎将她完全覆盖的巨大阴影变得愈发阴鸷,散发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心悸感。 她没有害怕,更没有退缩,只是安安静静的抿唇:“青少,顾爷和慕小姐都在这里,你是想让他们看笑话吗?” 青瀛渊下意识偏首朝沙发的位置看过去,顾戾搂着慕娇娇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护在她的腰间,另外一只手则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有着无形却深刻的压迫感。 至于慕娇娇,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顾戾护着,和他往日里见到的冷艳傲居完全不同,巴掌大的小脸露出几分少女的狡黠,实打实看戏的模样,双手交缠在顾戾的脖颈上,丹凤眸挽起,像是月牙般漾着笑意。 两个人就像是戏台底下坐着的看官,笑看着台上的一唱一和,一颦一笑。 哪怕青瀛渊再不愿意,他现在只觉得难堪又狼狈。 但他却又不愿意在顾戾面前露了怯,努力调整着呼吸,可俊脸上的躁意怎么也挥之不去,压低着嗓音:“陆佳,我今天就当你是昏了头才说的这些,害你受伤的确是我的不好,剩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说完,他便准备抱着她离开。 “放开我。” 她却尖着嗓音叫了起来,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一把将人推开。 这是陆佳第一次挣扎,更是第一次展露出丝毫不乖顺的一面。 青瀛渊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有如此的举动,脚步踉跄了下,站稳后面沉如水,阴沉冷漠的眸子凝视在她的身上,深呼吸,努力用最波澜不惊没有平仄的语气:“陆佳,适可而止,不要妄想挑战我的底线。” 瞧着他这幅样子,陆佳明白自己是真的惹毛他了。 但箭已开弓,便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闭了闭眼,她低声浅笑的重复:“我说的是真的,青瀛渊,我累了,我不想跟你了。” 也许是病房里太过安静,也许是男人的呼吸真的在这么一瞬加重,反正这频率陆佳能够清楚的听见,甚至无法忽视。 垂在身侧的大掌握紧又松开,几次重复后,青瀛渊才克制住自己不在顾戾面前失态,冷笑着唤她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顾戾和慕娇娇在场,你就忘了你自己几斤几两重了?用不用让他们听听你爬我床的时候叫得有多媚多欢,还是让他们看看你在床上的马蚤样?”嗤笑,怒火中烧,他便肆无忌惮的用言语折辱她:“有本事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累了,我不想……” 第634章 明明只是一线之隔,却有着天壤之别 话还没有说完,手腕钻心的疼意便传到了神经,天旋地转之间,陆佳被直接摔在了病床上,青瀛渊的膝盖轻而易举的压制在她的身上,将她按住不得动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眼角眉梢沁出浓烈的冰霜:“陆佳,我一而再的警告你适可而止,是不是陆家脱离困境后,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了,恩?” 被养的白皙娇嫩的肌肤在这般的大力的情况下很快便烙印下深红色的印记,陆佳被压制的有些呼吸困难,就连眼圈也弥漫上生理的红润,咬着唇:“你自以为被我挑衅后,是不是很生气?那你应该就能体会我被你的朱砂痣莫小姐挑衅后的感受了。” “我不能体会。” “你的确不能体会,因为你从来没有将我放在过眼中,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才选择了你,现在我恨不得重回过去将当初的我直接骂醒。”看着死死压制着自己的男人,随着他的大掌下移,手劲儿不断加大,她的呼吸也愈发的用力,却不受控的讥笑:“不过你现在也只能折磨我出出气了,毕竟你深爱着的女人躺在医院里,哪怕是你这么万般的讨好,她都不愿意和你重新开始。” 她很久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却是最为清晰和冷漠的一次:“青瀛渊,我觉得你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悲,你是给有多无能为力才必须在我身上体现出你的征服欲。” 男人已经彻底怒到了极致,那双湛湛着深意的瞳眸中覆盖着层猩红色,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诡异。 甚至陆佳有那么一刹那觉得,青瀛渊说不定真的会当着顾戾和慕娇娇的面掐死自己。 “陆佳。”他的声线粗到令人生怖,几秒钟死寂的安静后,他恶劣又诡异的低低的笑出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如果彻底将我惹怒了,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也不知道为何,陆佳现下就只有想笑的念头。 她倏然间觉得青瀛渊也能够有如此无能为力的懦弱时候,哪怕他现在看起来怒不可遏,哪怕他眸底阴鸷的几乎可以磨墨,他也只能用最干瘪的语言说着最令人不屑的言辞。 细白的牙齿松开唇瓣,几乎已经窒息,可陆佳还是凭借着最后的冷静慢慢挽出抹笑意,重复着将足以将青瀛渊惹怒的话:“第三遍,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了。” “陆佳……” 粗重的呼吸声,掐着她脖子愈发狠利。 她的呼吸彻底被阻,脸色涨红,就像是缺了水的鱼,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线上不断的挣扎着。 可越是如此,她的意识就越是清晰,看着那狰狞的手背和下压的唇形,再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眸底有着毫不怜惜的疯狂和阴狠…… 她知道,她赌赢了。 豁出性命不要,彻底的赌赢了。 不知道究竟多长时间,他拽着她的身子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下,尖锐的疼痛感伴随着大波的空气拥入身体和神经,她狼狈的趴在床边剧烈的咳嗽着,而青瀛渊就衣冠楚楚的坐在她的身边,刚刚掐过她的骨节分明的大掌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略显褶皱的袖口,明明只是一线之隔,却有着天壤之别。 第635章 那我替陆佳谢谢顾爷 “很好,还真从未有人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惹毛我。” 粗哑恶劣的嗓音,青瀛渊穿着笔挺的西装,脊背挺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陆佳的下巴,将那张狼狈又灰败的小脸执起来:“陆佳,你真的很好。”半隐匿在阴影中的眼眸宛若是深渊般低笑:“既然你这么想要离开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要明白,今后你就算脱光了跪在我面前求我重新睡你,我也未必会有兴趣。” 说着,他放手,从一侧的纸抽中抽了张纸嫌恶般的擦拭手指,松手,纸巾掉落到地上,他起身毫不犹豫的碾过去,阴沉的眼神和沙发上的两个人对视上:“不过是借着你的地盘处理了点事情,倒是白白让你瞧了场好戏。时间不早了,老爷子交代的任务我也完成了,那我就先走了。” 锃亮的皮鞋踏过地板发出轻微的动静,门板开了又合,确定青瀛渊是真的离开后,慕娇娇才去将陆佳扶起来,拍着她的背,低声询问:“你还好?” “没事。”依旧咳嗽着,喉咙处处皆是撕扯般的疼意,陆佳一把抓住慕娇娇的手,昏昏沉沉着脑袋仰起:“谢谢你刚刚没有插手。” 青瀛渊当着他们的面这么折腾陆佳,慕娇娇同为女人怎么看得下去,她不止一次想要出声,却都被陆佳暗地里打手势阻止了。 “为了这么一个突如其来却不知结果的机会,你放弃自己筹谋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真的值得吗?” 慕娇娇一点都不明白,脸色寡淡着,冷艳感却丝毫没有削弱:“你这么借着男性的骄傲和自卑来算计着离开,不用等青瀛渊有所觉察,仅凭今天的事情,他就会主动出手在圈子里封杀你的。” 今天的事情,未经多方筹谋,陆佳何尝不觉得仓促。 她原本的计划是从始至终柔顺乖巧下去,直到青瀛渊自觉无趣主动放手。 可这样经历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而且青瀛渊已经轻微出现不知餍足,试图妄想将她彻底囚禁他在身边的迹象,这如何能够不令陆佳心慌的。 所以当她知晓要被带到医院探望顾戾和慕娇娇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是我等不了了。” 精致的眉目绵长着嘲弄的讥讽感,借着慕娇娇的搀扶从地上站起来,陆佳踉踉跄跄的坐在病床上:“我已经和好莱坞的导演联系好了,我接下来会在他的电影中出演个女二号的角色,三天后进组。如果我还跟着他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我去国。” 怪不得。 慕娇娇秀眉一蹙:“可你今天这么得罪青瀛渊,就算你设计好了退路,他怕是也照样会施压导致你到手的角色飞了。” “没关系。”陆佳摇头:“我在之前就想好的。” 然后她说了个人名,慕娇娇也略有耳闻,好莱坞颇具影响力的着名导演,算算时间,他现在着手准备拍摄的电影怕就是后世里盛传的他这辈子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经典犯罪片,最终获得超百亿的票房,一度成为不可超越的神话。 慕娇娇精致的脸蛋酝酿出沁人心脾的温凉笑意来,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低沉的嗓音唤她:“娇娇。” 转眸,顾戾坐在原位上,掌心朝上向她摊开,意味甚至明显。 她很自然的走过去,将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下一秒,人便被男人的手臂搂住带进了怀中,薄唇在她发顶上亲了亲,才掀眸,语气冷淡:“说,你有什么打算。” 顾戾很清楚,凭借着陆佳的心计,这件事闹到自己跟前来,根本就不单是想要借着他来打消青瀛渊想要将她强扣在身边的念想。 果然,陆佳慢慢从病床上起身,伸手草草梳理了下凌乱的长发,垂眸恭顺:“顾爷。” 她唤着对他的敬称。 头顶上的光线明亮,可投射到男人的脸上却明明灭灭,令人根本就探查不到他眸底的情绪。 而陆佳也无意探查,尽量控制着嗓音平静:“自从您拒绝我后,我便收回了曾经对您投入的所有感情,这一点我希望慕小姐和您能理解。” 一语双关。 陆佳很聪明,如果顾戾有着一般男人的脾性,对于这种原本爱慕自己却一朝疏离关系的追求者,便会油然而生出男性特有的占有欲,驱使着他自然而然会答应接下来的要求。 但如果顾戾从始至终都对她不感兴趣的话,这番话便又成了她朝慕娇娇的解释,有利于促进顾戾和慕娇娇之间的感情,顾戾自然也会秉持着为数不多的无感来帮她。 温软在怀的男人一瞬间便想通,薄唇弥漫出似笑非笑的嘲弄:“别废话,直接说。” “我想让顾爷履行上回答应我的要求……”掀眸,女人眸底迸射出热切的光芒,红唇轻启,清晰的咬着每个字:“请您送我出国。” …… 嘱咐保镖将陆佳平安送回陆家后,银白色表盘上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的位置,骨节分明的大掌边摆着个玻璃质的茶杯,顾戾端起送到慕娇娇嘴边:“喝点水,该休息了。” 乖顺的喝了两口,双臂揽着他的脖颈,晃荡着两条小腿,慕娇娇仰脸,眨巴着眼睛,看上去无辜的很:“我其实挺讨厌青瀛渊的性子的。” “恩,你说过。” 顾戾没什么情绪波动,看着她将一小茶杯都喝完,才随手将杯子放在一边,打横抱着她,操控着轮椅朝病床的方向驶去。 走到床边,刚想要将怀中的小女人放上去,在半空中倏然停止了动作,沉沉的双眸盯着纯白的床褥三四秒钟,男人立刻蹙眉,笼罩在短发的阴影下,呈现出淡淡的低气压。 慕娇娇好奇:“怎么了?” “没什么。” 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身重新将人抱回到沙发上,然后男人一通电话,护士便在两分钟后敲门进来,将所有的床上用品全部换成全新的。 睨着男人的眉目一点点舒展开,慕娇娇半趴在沙发上,像是无聊般用自己发尾去扫他的脸颊,笑眯眯着:“怎么突然要换床单呀?” 也不知道顾戾想着些什么,启唇只吐出一个字:“脏。” 脏? 明明是早晨刚换好的。 不外乎就是觉得刚刚青瀛渊和陆佳都坐过罢了。 挽唇,她故作不满:“你以后一定要记得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藏着掖着,今天的事情还好,以后我们不沟通的话是很容易出现误会的,也会导致我和你之间发生不必要的争吵。”虽说他们两个人都仗着上一世便认识了解,但这一世已经有很多事情改变了,她又用发尾挠着自己的下巴:“毕竟恋人之间沟通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捷径,你明白吗?” 见他不说话,慕娇娇也不顾护士究竟还在不在,小身子挪过去,小手戳了戳他大腿上的肌肉,黑色的长发铺满整个肩头,干净冷艳的小脸仰起,丹凤眸黑白分明漂亮的厉害,倒映着他的模样,嘟囔:“我和你说话呢?你为什么都不回应我呀。” 顾戾依旧居高临下的睨了一眼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可眼眸却半眯起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溢出暗透了的性感深邃。 “顾爷,太太,所有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恩。” 在轻微的应答声中,门板开合,护士抱着脏被褥离开的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掌便直接扣住了慕娇娇的下颚,俯身准确无误的直接吻了上去。 所有的言语全部化为呜咽。 一分钟的痴缠,他直起腰身离开她的唇瓣,大拇指抹去她嘴角亮晶晶的唾液,语气中敛着几分餍足的低笑着:“在和我提要求前,顾太太要记得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才行。” 慕娇娇那双眸子好一会儿才清明,瞧着自己还被困在他的怀中,有些恼羞成怒的推了推:“你不按套路出牌,我要睡觉,不要和你说话了。” “好。” 男人也没有纠缠,唇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消散,抬手将她重新打横抱回了床上,掀开被子给她盖上,在她磕上眼眸的那一瞬间,漫不经心的语气状似是随意的开口:“陆佳和青瀛渊的件事我会插手的,你不用担心。” “真的?”丹凤眸一亮,慕娇娇坐起身,立刻伸手搂住顾戾的脖颈,用额头蹭着他的下巴,撒娇一般:“那我替陆佳谢谢顾爷。” 夜色安静,深春里的风徐徐吹拂着窗帘,敛着透彻的舒服。 侧躺在床褥之上,呼吸均匀着,慕娇娇瞧着天边皎洁却微弱的月色和光线,慢慢的抿唇。 虽说她的性子向来冷清,也不喜欢管别人的闲适,但同为女人,她实在是看不下去陆佳被如此的欺辱。 …… 因为枪伤,前后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慕娇娇便主动提出要出院手续,索性通过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后,顾戾便也没有反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顺,还不足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便朝医院里跑了两趟。 对此高晴还笑话她:“古有林黛玉多愁多病的身,现有慕娇娇多番进医院,你们两个人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地方。” 可还未等慕娇娇回应,一旁张翔茜从床帘里冒出个小脑袋,摆着手轻笑:“晴晴,你别这么说,林黛玉最后的结果可不怎么好,娇娇不会像她那样的。” 被张翔茜这么一说,高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眸子瞪圆了点,上前搂着慕娇娇的手臂:“我没有这个意思的,娇娇,你别误会。” “没事。” 温凉的眉目荡漾出失笑般的表情,她了解高晴,自然不会多想。 不过昨晚没大睡好,她用手捂着打了个秀气的呵欠,然后撑在下巴处:“大家收拾下,一会儿出去吃饭。” 刚刚上完专业课,正好吃顿饭后去上临床医学课。 因着住院,她有两节都没能跟上,全靠拿着书本进行自学。 “行啊。”张翔茜略略兴奋起来,连忙从床上下来,揉了揉略显乱糟糟的长发:“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漱化个妆就跟你们一起去。” 张翔茜上午没课,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第636章 未婚夫,她喜欢这三个字的称呼 慕娇娇倒是没什么意见,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掏出手机朝顾戾报备她和同学出去吃饭的事情。 虽说她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再和顾戾提及他让她想的问题,但她已经悄悄的有所改变,自从出院后便尝试主动向他报备她大部分的行踪,为的就是能够让他的安全感更充足些。 男人很快就给了她回复。 【好,不要吃海鲜和辛辣的,我安排仁叔在学校门口等你们。】 仁叔? 她以往和同宿舍姑娘出去吃饭的时候都是打车,从未有专车接送过,慕娇娇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弄这样的阵仗。 刚准备回短信拒绝,就听见高晴在旁边略带抱怨的语气:“你就别化妆了,中间时间本来就短,再加上不过是出去吃顿饭,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你下午也没课,没有这个必要的。” 张翔茜自然是不乐意的,刚洗漱好,湿漉漉着一张小脸,抿唇:“可你们都化好妆,我一个人素颜多难看啊,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很快的,二十分钟就可以。” 说着,她快速的擦了把脸,把化妆包里的瓶瓶罐罐都掏出来摆在桌面上,准备开始护肤化妆。 高晴原本还准备说什么的,却被慕娇娇抬手拉住,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小姑娘家爱美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必要阻止的。 高晴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个侧眸间瞧见张翔茜桌上的东西,颇感兴趣的凑了过去:“你都是g的护肤品啊,这款可是半年前的限定款,全国就发售五百套,我安排了好几个人帮我抢都没有抢到,你是怎么抢到的啊。” 她原本只是闲话两句罢了,可谁知张翔茜几乎是出自于最本能的警惕般,一下子将化妆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抱在怀中,身子微偏,挡住来自于慕娇娇方向的视线,支支吾吾:“我……我只是随便一抢,谁能想到就抢到了。” 张翔茜这幅样子实在是太过怪异,正常情况下,同处一个宿舍,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半炫耀的将经历说出来,又怎么可能藏着掖着。 不受控的,高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洪丽媛因着上次诬陷的事情退学了,慕娇娇根本就不住校,而她也经常性的回家,四人宿舍时常就只剩下张翔茜一个人,而她们的柜子经常是不锁的,所以…… 回过神来,高晴蹙眉,打着哈哈:“哦,那你先化妆。” 说着,慢慢退到慕娇娇的身边,用膝盖轻轻撞了撞她的腿侧,眼神中所有的内容全部都变成戒备和微凉,压低嗓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娇娇,你看到了吗?” 慕娇娇自然是看到的。 虽说她不住宿,但那也是三个月前才开始的事情,所以宿舍里还放着她的床褥和洗漱用品,今天一进宿舍门她便发现书桌第二层放着的那套护肤品不见了。 原本她根本就不在意的,毕竟是自家的产品,自然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 头也未抬,轻应:“恩。” 嗓音淡薄,既不生气,也没有厌恶,就仿佛是发生了件再微小不过的事情。 同时间,手机上的短信也发了出去。 是慕娇娇斟酌再斟酌后的结果。 【不用让仁叔过来了,等到地方我给你拍照。】 顾戾的速度依旧很快,不出半分钟,便有了回信,短信很短,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情绪,连带标点符号就只有八个字。 【仁叔已经出发了。】 既然如此,慕娇娇也就只能同意,正琢磨着要回什么,高晴再次碰了碰她,语气狐疑的厉害:“她私自将你的护肤品据为己有,这你都不生气?” “没关系的。”挽起唇角,慕娇娇语气有条不紊,但却噙着显然易见凌冽凉薄的意蕴:“她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她。” 但并不代表张翔茜可以不问自取。 看在上一世是闺蜜的情分上,慕娇娇可以装作不知情的不拆穿,但同样的,她下一次再也不会将任何贵重物品放在宿舍里。 张翔茜的动作的确和她说的一般快,前后二十分钟,便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容亭亭玉立的朝其他两个人笑:“我们出发。” 一出校门,仁叔果然在马路边站着,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白手套,任由谁一眼便能够瞧出他的身份,瞧见慕娇娇的身影时便快步走了过来,恭敬的笑言:“太太,先生让我来送您去虹楼就餐。” 张翔茜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略显惊讶的尖叫:“娇娇,这是你们家司机?” “不是。” 慕娇娇摇摇头,张翔茜立刻瞳眸放大,刚想说怎么可能,就听见温凉随意的嗓音缠绕着某种轻笑和欢愉:“这是我未婚夫家的司机。” 未婚夫。 她喜欢这三个字的称呼。 自从慕娇娇在世兰会上为国摘金后,她的事迹和成就便被热心的网友全部整理好放在了网上,其中自然最令人啧啧称奇的便是她和顾戾的感情史。 豪门总裁x商场新贵的cp令众多网友磕到不行,甚至翻出来慕娇娇在记者招待会上公然示爱的视频,还有顾戾在生日会主动求婚的记录,来证明自己所磕的这对情侣的恩爱程度。 也算是拜这些网友所赐,张翔茜对顾戾在南城区是一种如何跺跺脚都足够地震天摇的存在知晓的一清二楚,一上车便有意无意的试探着:“娇娇,你出国的这段时间里,你未婚夫跟着你去了吗?” 一开始,慕娇娇并未发觉什么,顾戾去国外是件保密的事情,她便随口应着:“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张翔茜摆手,但脸上的笑意拉扯的更为明显了三分:“我只是在想,你当时在国外时,你跟别的男人吃饭的照片都登上微博头条了,你未婚夫瞧见了当时有没有吃醋。” 张翔茜说的是慕娇娇和亚伯见面的那次,被国内记者不小心拍摄到的,所以在摘金后便出了一篇叫《冠军的心理素质:和竞争对手兼克莱斯特家族继承人共进晚餐也丝毫不显弱势》,本意是吹捧慕娇娇来博取流量的,却没想到竟然被中央的微博当众点赞,所以一时间大爆成微博头条。 搭在膝头的手指轻微收紧,慕娇娇掀眸看过去,眸色浅薄的几乎透明,还未等她说什么,高晴就敛着眉不满的询问:“翔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和别人同桌吃饭就算是出轨了?” 张翔茜没想到高晴竟能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一时间也语噎了下,更何况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不近不远的细细端详着她,不动声色的冷静的厉害,一时间让她有些心悸,扣着手指,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经历了这么一出,直到在虹楼的包厢里落座,三个人之间也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氛围。 入座,慕娇娇看也未看便点了道自己爱吃的菜品,然后又将菜单分别递到两个人的面前,眉目温凉着:“点菜,点你们喜欢吃的。” 正常三个人就餐,一般都是点四菜一汤一主食,最多再加点餐后的水果或甜品。 高晴就是按照这种比例也点了道自己喜欢的菜品,又在征求了大家同意的情况下点了汤品。 倒是张翔茜在菜单上看了很久,抿着唇,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我想点道瑶柱珍珠糯米鸡,可我又很喜欢宝塔扣肉,也想要尝尝花揽桂鱼怎么办?”亮晶晶的眸子直接看向慕娇娇,颇有一种期待的感觉:“娇娇,你别介意,我主要是想吃的太多了。” 加上张翔茜所说的三个菜品,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五个菜而已,更何况虹楼本就是以量小精品为主,所以三个女孩子努努力也是能够吃完的。 这时如果慕娇娇反对的话,倒显得她太过计较了,只是三个人点的五道菜全部都是肉菜。 想了想,侧脸,她朝着侍者启唇:“她刚刚说的三个菜都要了,将我点的菜换成姜蒜煸油麦。” “好的,三位请稍等。” 侍者鞠躬,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用开水烫着碗盏,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高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娇娇,我前两天在校门口看见艾菲晚上了辆豪车。” “真的?艾学姐是交了新男朋友了?”张翔茜立刻来了兴趣,不过却顿了顿:“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她们家自己的,毕竟她有个副校长的叔叔,还有个副教授的伯伯,家里应该也蛮有钱的。” 高晴摆摆手:“不太可能,那辆车是挺贵的,我去问了问不管怎么样都值这个数。”说着,她伸出了三根手指:“就更不要说加上改装的钱了。” 三百万,都够买十分之一个她们家了。 要是她爸妈可不能掏出十分之一的家底去买辆到手就开始贬值的车。 “哎,娇娇。”张翔茜用手肘撞了撞她,眨了眨眼:“你说究竟是艾学姐的新男朋友有钱,还是你未婚夫有钱啊?” 慕娇娇似笑非笑的将视线挪移了过去,淡淡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艾学姐回过头来又欺负你。”说着,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如果当初不是我不小心将你的照片放到学校论坛里去评选校花,艾学姐怕也不会知道你,更不会这么针对你的。现在就连你辅修个临床医学课,她伯伯都要在学业上这么难为你。” “哦。” 依旧轻描淡写的嗓音,慕娇娇低头抿了口茶水,单手撑着脑袋,眼角眉梢皆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姿态:“没关系,她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被这么刁难还不算是实质性的伤害啊?” “对啊。”语气有着几分不以为然,脸色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当初她针对我,最后是她在校庆上当众检讨。后来她出动她叔叔以实验室为要挟,只可惜最后我的成就和a大没有挂上任何关系,让学校错失一次可以在世界出名的机会,现在她又请动她伯伯,可我该学的内容都学到手了,又有什么伤害呢?” 慕娇娇说的简单,如果换做是其他小姑娘,光是艾晋茂在课堂上的冷嘲热讽怕都承受不下来的。 至少张翔茜就不是这么想的,嘟着嘴,替她不满的嘟囔着:“要换做是我,我肯定要向学校举报艾教授的,你现在的名声这么好,学校肯定顾忌着,哪怕是换个班学习也好啊。” 其实这些慕娇娇也是想过的,但后来算算发现得不偿失,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不过倒是学校在她回国后主动提过好几次想要约谈一下,不过都被袁老给顶了回去。 她清楚,这是袁老在替自己抒发不满。 第637章 现在都要发展到他亲自盯梢了 不过,哪怕是袁老出面怕也不能阻拦多久,毕竟校方的面子终究还是要顾及的。 慕娇娇在心中计算着什么时候答应校方约见的事情,便有侍者敲门,她说了句“请进”后,静静的看着侍者将她们点的菜色送进来,语气恭敬:“三位的菜品都已经上齐,轻慢用。” “谢谢。” 空气中弥漫着的缥缈香味令本就饥肠辘辘的胃愈发难耐,甚至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手指便已捏住筷子夹了一块蔬菜放进自己的碗中,还未开动便听见张翔茜又状似不满的抱怨着:“娇娇,艾学姐恋爱的事情你真的不准备派人调查一下吗?” “恩?”不解的抬眸,慕娇娇的面色平淡:“为什么要调查?” “说不定她可能会利用她男朋友再度欺负你啊。” 毕竟慕娇娇现在身份不同,艾菲晚仅靠着个学姐的身份,怕是动弹不得她的,但换个有钱有势的人便不同了,甚至有可能直接朝她公司出手。 幸好张翔茜没将心里这番话说出来,不然又会激起一阵失笑。 先不说现下里慕娇娇的名声有多响,就光说她名下的两家公司,g公司旗下的护肤品是中央钦点的下届国际会晤时送给各国首相的国礼,慕氏医药又直接和中科院合作,或多或少挂着国家的牌子,任由聪明的人考虑下都知道是两块多难啃的骨头。 勾唇笑了下,精致的眉目间分布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摇头:“不会的,艾……”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她未说话的言语打断。 垂眸睨了眼,干净屏幕上闪烁着个本地号码。 却没有任何备注。 很明显是个没有通过电话的陌生号码。 “你们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拾起手机走出包厢门。 她们今天选择的包厢是在一楼,很漂亮的落地窗是单面的,坐在里面可以最大程度观赏到庭院里深春风景,鹅卵石铺就成的小路尽头有一处很大的湖泊,里面养了四只毛色干净柔软的天鹅。 单单是瞧着,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慕娇娇原本望向庭院的视线收敛垂下,她的唇形很漂亮,涂着淡淡的口红,偏红棕色系,抿唇不笑的时候颇有几分咄咄逼人艳丽到令人无法对视的气势,现下更是连眸底的光芒都冷清的凌冽:“有事吗?” “娇娇啊。”电话对面油腻又显亲近的嗓音带着几分低哑的笑意:“我是你刘叔叔啊,你上周还帮我把了脉,你不会不记得。” “恩。” 一个字的回应令刘总欢愉的笑出声来:“我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娇娇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的病好了很多,所以想要请你吃顿饭作为感谢。” “不用了。”她的嗓音很平静,看起来听不出来什么异样,但语调中又隐隐着一股疏离的气势:“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毕竟钱货两讫,你给苏家投资,我帮你治病,如果想要感谢的话,你可以去找苏家。” “你这小丫头说得是什么话,苏家不也是你家吗?”刘总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我明天晚上就有时间,到时候我们在餐厅见?” 然后刘总说出了个餐厅名字,不算多出名,价格也在南城区排不上号。 蹙眉,慕娇娇再次拒绝:“我说不用了……”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就用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直接命令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明天晚上一定要记得打扮好看点,到时候叔叔带你去见几个叔叔的朋友。” 对方一而再听不懂人话的态度彻底让慕娇娇没了耐性,靠在略带冰凉的柱子上,眉目下压:“刘先生。”疏离的语气,淡淡的腔调显得迫人的厉害:“我最后说一遍,我不会去的,你要是想感谢就直接感谢苏家,整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可是……” “就这样,挂了。” 连个“再见”都不想说,素白手指挪移到红色按键上,直接了当将电话挂断,顺手又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些,她才重新抬头吐出一口浊气,视线随意的在空旷的庭院里扫视了一圈,刚准备转身回包厢,眼角余光就瞧见小路上出现了道穿着黑西装的身影,形色匆匆,但侧脸有些眼熟。 慕娇娇想了想,恍惚间觉得似乎是在顾戾的保镖团队里见到过。 顾戾? 他中午也恰好和别人出来吃饭,也恰好选择在了虹楼?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在包厢门口站了会儿,慕娇娇抿唇还是拨通了男人的号码。 嘟嘟的忙音在这一刻听在耳尖显得格外的令人烦厌,可她依旧耐着性子等待着,直到响满六十秒后自动挂断,那双丹凤眸中的神色才终究暗了下来。 眉梢蹙紧,掠过一抹极快的愤怒,隐匿着极快的烦躁感,就连慕娇娇自己都不知道是从身体何处蔓延出来的,盯着手机几秒钟,按下去的屏幕倏然自动亮了起来。 她一喜,却瞧见干净屏幕上闪烁着的号码根本就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 又是一个陌生号。 想也没想的直接拒接,又按照刚刚的号码重复拨出去了一次。 这次临到快挂断时才被接起来,男人低哑温和的嗓音很快的顺着电流传了过来,似乎隐匿了点别的情绪,但慕娇娇都已经无暇分辨,只能听见一字一句:“刚刚手机不在身边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顾太太是想我了吗?” 女孩倚在石柱上,几乎脱口而出说知道他在虹楼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抿了抿唇,嗓音闷闷的:“我没事,就是问你有没有吃饭?” “正在吃。” “那你在哪儿呢?”她语气上染上几分脾气和情绪,直接问:“没在公司?” “恩,的确是在外面。” 男人低低的哄着,哪怕是没有见面,俊脸上也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温柔缱绻感,低笑着:“一会儿吃完饭让仁叔送你回去上课,等你下午上完课,我去接你。” 他还是没有回答他在哪儿? 慕娇娇其实挺不明白的,她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顾戾因着曾经的事情,性格略显偏执,占有欲更是比普通人强上不少,她也都一味容忍顺从着。 他想要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监控她跟踪她,她哪怕是心知肚明也假装不知,默默的配合着,现在更是主动事事时时给他报备,难道这都不行? 现在都要发展到他亲自盯梢了? 闭了闭眸,喉咙滚动了下,强行将心头所有质问全部吞下去,慕娇娇慢慢的深呼吸:“好的,那我就先和同学吃饭了。” “好。”听着电话里小姑娘娇软温软的嗓音,薄唇抿出一抹浅薄的笑意,让室内本就压抑低迷的气压多少回温了些,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在顾戾的侧脸蒙上一层柔和:“你乖点,下了课一定等我去接你,不要乱跑,省得丢了。” “我知道的。” “恩。” 挂断电话,全程通话三分四十一秒,可慕娇娇的手机上却多了两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陌生号码。 低眸瞧了眼,她实在是无暇分给这通电话,没有半点迟疑,将手机收起便抬脚朝着刚刚保镖消失的方向走去。 这幅场景落在包厢里另外两个小姑娘的眼中,惊讶的对视了眼,张翔茜疑惑的蹙了蹙眉:“娇娇这是去哪儿啊?一会儿菜就该凉了。” “我也不知道,难不成是有事?” “这怎么办呀。” 张翔茜抿唇,扫了眼桌上的菜色,原本还热气腾腾,现下就只剩下少许的白雾,但份量却没有少多少,很明显是等着慕娇娇回来一起吃的:“要么我们先吃饭,一会儿这些菜就该凉了。” “还是别了。”高晴立刻摇头,停顿了下,将筷子放回到碗盘上:“不等娇娇不好看,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她?” “行。” 包厢门重新被推开,两个人的身影鱼贯走出了包厢。 可慕娇娇却丝毫不知道这些,庭院很大,还种着四季长春的松柏作为装饰,从她刚刚的角度能够一眼瞧见保镖的身影,慕娇娇便以为路并不会很远,但谁知晓,中途竟几乎要绕大半个庭院。尤其是鹅卵石小道也不算多好走,感受着脚下凹凸不平的感受,她一时间想着其他女孩子们穿高跟鞋是如何在这样路上保持重心不摔倒的。 正想着,倏然间有人唤她,嗓音冷清又敛着几分深入骨髓的傲慢:“慕小姐。” 抬眸,对面的女人长发一丝不苟的披散在身后,脸颊边不见任何的碎发,妆容精致,接近于灰色的衣裙将她衬得端庄矜贵,最重要的是她穿着一双高跟鞋踩在鹅卵石路上,慢慢靠近,却不见任何身形摇晃的痕迹。 慕娇娇也未曾想过,她上一秒还在心头狐疑,这一秒便有人出面给了她答案。 红唇挽笑,慕娇娇礼貌点头:“白小姐。” 白芩蕊,也就是袁沉箜的未婚妻。 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不得不承认,慕娇娇现下对所有和袁沉箜有关的人都有着本能的不喜感,却秉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巧,在这里见到白小姐。” “恩。”对方只给了一个字的回应,瞳眸狭长,视线似乎是在慕娇娇身上自下而上扫视了眼,有着绝对却按捺的不喜,红唇轻启:“不知道慕小姐是否能够帮我让下路,我想过去。” 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路很窄,最多只能令一人通过,似乎从未考虑过可能会有客人想要并肩而行。 但小路外便是松软的泥土,瞧着便脏兮兮的,怕是纯白的鞋子踩上去便会蹭上不少泥印。 慕娇娇的视线在四周扫视了眼,眼尖的发现白芩蕊身后便是一个分叉口,也就是两条鹅卵石小路汇总的地方。 她也不愿在这个关头多事,微微笑:“我可以让路,不过还请白小姐先往后退一退,我踩到岔路上你便可以先过去了。” 白芩蕊随着她的视线往身后睨了眼,什么话都不曾说,只是那张矜凉的脸庞泛出淡淡的不喜,却依旧按照她刚刚提出的建议行事。 两个人很顺利的擦肩而过。 慕娇娇的心思也自然不在白芩蕊的身上,抬脚刚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清清淡淡的嗓音再度唤着对她的称呼:“慕小姐。” “还有事吗?” 白芩蕊没有转身回来,涂着淡粉色丹寇的手指在阳光下轻轻将散落的碎发重新挽到耳后:“事情没有,我只是有两句话想要嘱咐慕小姐罢了。”语气矜傲端庄,带着理所当然的警告:“有些事情能不探究的时候还是不要探究的为好,否则对你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还未等慕娇娇将疑问说出口,白芩蕊便踩着高跟鞋稳稳当当的踏在鹅卵石小路上,身影挺拔,渐行渐远。 第638章 如果我说我就是来跟踪你的呢 说实话,慕娇娇琢磨了半天也不懂这话究竟有何深意,不过她也只是将狐疑压制在心底,来不及多考虑,便朝着目的地走去。 担心再次错过电话,顾戾随手将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身下的轮椅萦绕在明亮的光线,明明穿着干净的衬衫西装裤,却在一个抬眸的瞬间仿佛沾染着满身血光,语气重新低哑下来:“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南城区风波不断,现在看来,暂时只能分头行动。” 关尹琥双手搭在膝头,腰背挺直,严肃的国字脸思考了一瞬:“我可以带人去支援慕楚赫,至于空怀那里怕是你给让人亲自跑一趟了,剩下的陆小姐……” 他停顿了一瞬,一时间觉得南城区好像无人可再用。南城区里青家党是有不少,但能够不惧青瀛渊,还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将人从青家的眼皮子底下送去国外的,似乎真的屈指可数。 挑挑拣拣,最后勉强回应:“找薛御,薛镜离开后,他总归是要历练历练的。” “不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顾戾不紧不慢的摇头:“他担不起这件事。” 不论薛御在女色上如何的混蛋,仅凭他的心计和手段,怕是还没有到飞机场,青瀛渊便已经杀到他们跟前了。 “那你说还能有谁?” 面无表情,单手捏着手杖,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擦,思考了几瞬,顾戾慢慢抬眸:“把这件事交给青柠如何?” “青柠?”关尹琥蹙眉,不用言语便是一脸的不同意:“同是青家人,你将事情交给青柠,和将事情直接告诉给青瀛渊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有区别。” 青柠是女人,还是个长辈,两种身份交织在一起,会让她对陆佳的经历有一种纯天然的同情感,虽说青瀛渊不算是完完全全青家嫡系,但总归也是青柠看着长大的,青柠自然是不想让他走弯路,将陆佳送走对她而言想必也是件好事。 顾戾倒也没有多隐瞒什么,有条不紊的将事情摆在桌面上解释了通,唇瓣挽出淡得几乎没有的嘲弄:“交给青柠,说不定这件事还能有几分转机。” 关尹琥顺着顾戾的思路考虑了几秒,不得不承认,除了这个办法外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便只能点头:“好,但我和青柠不熟,那就交给你了。”明明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可他那张严肃的脸愈发面无表情:“对了,刚刚你为什么隐瞒着慕小姐?慕楚赫的事情她有权知晓,更何况还有袁沉箜的反扑在即,她很有可能随时会遭受到危险。” “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隐瞒她。” 眼皮子垂下来,湛湛着深意的眸子盯着蓝宝石为底的手杖,一时间令人辨不清其中酝酿着的情绪。 顾戾自然不会隐瞒慕娇娇。 但同样,只要不是她发现,他也不会主动将事情告知。 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需要乖乖的等到半年期限到,慕楚赫平安的回到她的身边即可,中间不管经历过多少曲折和艰难,他都可以一力帮她扛下来。 至于袁沉箜…… “她在和同学吃饭,没有必要毁了她吃饭的好兴致,我下午去接她的时候可以告诉她。” 一番解释,顾戾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问题,但关尹琥却蹙起了眉梢:“你自以为是为了慕小姐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所有事情都按照你的想法发展的。更何况,你这些以为对慕小姐的保护,对她而言真的是保护吗?” 闻言,顾戾没有言语。 但关尹琥和他相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逐渐低沉下去的情绪,就连身形也没有半丝的动弹,眼眸像是一口古井,阴沉森然。 身子略略向前倾,他继续:“更何况,你是想要和慕小姐过一辈子的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你有没有想过,慕小姐在知道真相后会如何考虑,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无所谓的小事消耗你们之间的感情。” 恍惚间,顾戾觉得这话慕娇娇似乎是说过的。 医院里,她搂着自己的脖颈,娇俏的脸蛋上笑得一脸的甜腻和依赖,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手杖上摩擦的速度快了几分,关尹琥劝说的言语还在耳边不断的提点着,但他的情绪却掀起几分烦躁。 有些想抽雪茄,手指朝旁边一伸,青七立刻便递过来一根,打火机也在清冷的包厢里响了一声,火焰摇曳,可……顾戾最终还是没有将雪茄点燃。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抽过雪茄了,虽然慕娇娇没有明确表示过对烟味的不喜,可他对她脸上的表情再熟悉不过。 陷入愈发浓重的烦躁感中,阴鸷到几乎可以磨出墨的眉宇紧蹙:“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没有必要将她牵扯进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关尹琥和他的认知完全不同,大掌放在膝头收紧,严肃的眉目敛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不赞同:“慕小姐是个独立的个体,哪怕是今后和你结婚了,她冠着顾太太的名号,也依旧如此,没有谁必须依附于谁的,成为谁的附属品。” 顿了顿,雪茄终究还是在包厢里被点燃,烟草散发着燃烧时特有的气味,青白烟雾中顾戾唇瓣的弧度愈发的深冷,甚至眸底都渲染上几分偏执,冷静的一字一句:“尹琥,她是我的。” “我知道她是你的,但……” 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声音不大,三声很是短促。 一开始,包厢里所有人都以为是保镖,顾戾自然也没有掐灭指间的雪茄,连头都未曾偏,淡淡的吩咐:“去开门。” “是,顾爷。” 郝助理去开门。 关尹琥继续着他刚刚的言论:“但你只能占有她,却不能禁锢她。你希望她成为你掌心里戴着脚铐的金丝雀,但她却想要成为和你并肩的……” 再一次戛然而止的话,这次却不是被谁打断的,关尹琥看着门口的人,瞳眸略略闪烁出几抹惊讶。 而顾戾背对着门口,很自然的掀了掀眸:“怎么了?” 门外,慕娇娇单手扶在门框上,长发下的脸蛋抛却所有表情,只剩下冷艳,扯唇一笑,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便这么碾压了过去。 郝助理错愕:“太太……您,您怎么来了?” “这里是我不能来的地方吗?” 听到声音,顾戾第一反应便是将手中的雪茄掐灭,冷沉的眉目甚至带着几分急促,眼风未曾再分给关尹琥半点,操控着轮椅转身便朝着门口的女人过去:“娇娇。” 他想要将她搂入怀中。 却在还剩大概三步远的位置被慕娇娇呵斥住:“停在那里不要动。” 顾戾自然不肯,却睨见那张精致的小脸彻底消失了所有表情,唤着他的名字,加重着语气:“顾戾。” “娇娇。”男人的眸底敛着复杂,操控轮椅的手指从前进键上挪移开,询问着和刚刚郝助理同样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一个两个都不想让我来,所以这里真的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维持着大致一米的距离,慕娇娇深呼吸,抬手用自己的手指梳理了下被风吹得微散的长发,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么看着他:“仁叔前脚将我送到虹楼,你的随身保镖后脚便也出现,顾戾……你跟踪我,是不是?” 她的嗓音很轻,却仿佛也很重,每个字落下来都能够在顾戾的心底砸出一个坑。 关尹琥见状不好,第一时间便准备出言:“慕小姐……” “尹琥。” 却又被顾戾唤名制止。 骨节分明的大掌在手杖上掐住,跳跃着的青筋在手腕内侧肆意着韵律,可男人的嗓音却冷然到沉淡:“娇娇,你觉得呢?” 她? 她自然不想答案是这样,但事实摆在她面前却让她不得不信。 深呼吸,闭了闭眼,柔软的掌心被掐出几个月牙形的痕迹。 安静到死寂的包厢中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她才喉咙滚动了下:“顾戾,我可以听你的解释。” 庭院里卷起淡淡的风,从身后将她的发丝吹拂起来。 她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和那双暗到宛若是深渊般的瞳眸对视着,几乎要将她吞噬其中,然后看着男人慢慢启唇:“如果我说是呢?” “顾戾。”这样的答案令她几乎要按捺不住心底的情绪,恼怒到失笑:“我真的不明白,我自以为我和你是相爱的,你的掌控欲、占有欲,什么欲望我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满足你,你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我,美其名曰是保护,我都无所谓,但你呢?” 试图让她只做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被他牢牢掌握在掌心里。 深谙的眼眸看着眼眶微红的女人,男人的下巴紧绷,薄唇缓慢轻启,吐出来四个字:“我也爱你。” 他说得言辞凿凿,她也深信不疑。 可她却不能明白他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爱。 如果在他的世界上牢牢掌控才是爱的话,她这般试图挣脱,肆意妄为总归会有一天让他的爱意尽退,或者是……转换到其他女人的身上。 乔潇潇。 慕娇娇不敢继续想下去。 思绪紊乱,她差点踉跄,扶稳门框,她闭了闭眼又睁开:“那你就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究竟来这里是做什么?” 她的眸底最深处闪过一抹期待。 她怕失去他。 所以现在他哪怕随便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理由,甚至利用关尹琥帮他打掩护,她都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是真相。 可纯黑色的手杖几乎被手指掐出深深的五指印,盯着那双漆黑到透不进光的丹凤眸,顾戾语气愈发的冷淡漠然:“如果我说我就是来跟踪你的呢?” 天旋地转,慕娇娇彻底没有扶好门框。 也幸好郝助理距离的近,又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才避免她摔在地上的惨剧。 胃里饥饿的感觉灼烧着神经,再加上这番局面,慕娇娇被扶到沙发上坐好,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连带着胸膛的抖动,闭着眸,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毛孔侵蚀到心底最深处。 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从未像是这一刻这么令她失望过。 第639章 西郊,南妄出现了 再睁眼,顾戾那张仿佛是暴风雨前平静的俊脸就在她视线的不远处,此时萦绕着几分担忧:“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慕娇娇身侧的指尖轻颤,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按捺着语气中的恼怒:“顾戾,我想我们都需要彼此冷静一下。” 男人那双黑眸震了下,又很快涣散开:“娇娇,你……” “我还没有吃饭,饿的厉害,我先回去和同学吃饭了。” 打断顾戾的话,慕娇娇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抬脚便准备离开,可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森冷沉静的轮廓蔓延出几乎可以称之为慌张的表情,伸手死死扣住慕娇娇的手腕:“娇娇。” 停顿,除了唤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刚刚一时恼怒接连两次将话说的如此死,导致他现在想要反口,可慕娇娇却没有这个耐性听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慕娇娇胸膛里所有的火气都堆积着,手腕处火热,素白手指被烫的轻颤了下,烦躁的情绪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住:“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回去再谈,现在能放我去吃饭了吗?”嗤笑一声:“当然,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可以跟过来,我也不介意多一副碗筷。” 硬生生将手腕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拒绝接下来任何的回应,抬脚径直离开。 门板被狠狠的甩上,刺耳的动静,就连关尹琥都按捺不住蹙了蹙眉,却不是恼慕娇娇的折腾,而是顾戾的态度,语气多了几分说教:“阿戾,就像是我刚刚说的,你和慕小姐之间本就该有什么说什么才是,你每次都这般遮着掩着,甚至被误会,不是平白给你们之间平添龃龉的机会吗?” 轮椅上的身躯僵硬着,手杖被捏的生生有些变形,顾戾俊脸面无表情,眼神几近阴鸷,哪怕是窗外正午的阳光再如何的明媚,斜射到男人的侧脸上,也有着说不出的森寒刻骨。 “你现在还不赶紧追上去给慕小姐解释?非等到你们俩之间的事情闹大不可?” “恩。” 从喉管最深处被挤出来的嗓音,半晌,顾戾挺拔矜贵的身躯仿佛才找到如何动作的关窍,手指按上轮椅操控台,轱辘立刻向前开始行使。 但都未曾离开这间包厢,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郝助理眼疾手快的接通,压低着嗓音:“你好。”然后慢慢的蹙眉:“你说什么?” 轮椅前轱辘已经挨到了门边,却又被郝助理快步的追上阻拦:“顾爷,负责保护慕先生的保镖刚刚来的消息,说慕先生……失踪了。” 在不过距离包厢不过短短二十米左右的小道上停驻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都不见顾戾追出来的身影。 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站在明媚到刺目的阳光下,慕娇娇只觉得有什么在心头破土而出,恶化成最原始深不见骨的躁动。 她甚至都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要重新冲回包厢里,拽着顾戾的衣领询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按捺了再按捺,在她几乎都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倏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头,嗓音欢快:“娇娇,你怎么在这站着?” 回眸,高晴和张翔茜就站在她跟前。 很明显是看她长时间不回去而找出来的。 金色的阳光在这样的温度中格外的常见,温暖又刺目,她伸手挡了挡,略显沙哑的嗓音磕磕绊绊:“我出来走走。” 在吃饭的点出来走走? 这样的借口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但另外两个人却都没有戳破,倒是张翔茜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扫视了眼,略略错愕的惊呼:“娇娇,你的手腕怎么了?” “恩?”她也顺着张翔茜的话低眸瞧了眼,应该是刚刚顾戾捏着她的力道重了点,保养细嫩的肌肤浮现了浅薄一层红肿,看着倒是挺触目惊心的,只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抿唇:“哦,可能碰到什么地方了,我不记得了。” 慕娇娇这幅状态,任由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儿。 高晴立刻打着哈哈:“我们快回去吃饭,一会儿菜都该凉了。” 直到三个人走回包厢重新坐在餐桌前,该追过来的男人终究还是没看见身影,甚至一整顿饭下来,包厢的门都未曾一次从外面被打开过。 顾戾不要她了。 抬手在结账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深吸了口气,隐匿在阴影中的丹凤眸终究翻滚出晦暗的色泽。 这种情绪连绵到下午的课堂上,躁郁的气息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接二连三的走神终于让艾晋茂找到合理的发泄点,毫不留情点着慕娇娇的名字,厉声呵斥:“你是什么情况?上课不好好听讲,下课作业也不好好做,真不知道你来辅修临床医学究竟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为了今后进手术室多剥夺几个病人的性命?” 他说的话难听,其他同学自然也不敢插嘴,只是将探究的眼神朝慕娇娇投了过去。 在一片或关切或戏谑的眼神中,慕娇娇起身,温凉的脸蛋没有丝毫温度,精致而又寡淡,略略垂着眸:“不好意思老师,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真是笑话,医学院的学生竟然还能在课堂上以不舒服为借口来搪塞老师?”艾晋茂将书朝讲台上一扔,慢慢挽起衬衫袖子:“既然你说不舒服,那我给你看看病,看看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网上关于医学院学生看病的经历不单单是段子,只要不是病得爬不起来,一般也不会逃课旷课,毕竟抵不住本课老师亲自去你的宿舍给你看病把脉。 睨着艾晋茂真的从讲台桌上走下来,一副要给她把脉的模样,慕娇娇抿唇,眸底显然易见流露出浅薄的烦躁感,再次解释:“老师,我中午吃饭的事情发生了点事,所以我现在是真的有些难受,不好意思在你的课上走神了,你继续讲课,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人生在世,总归会有些不如意的事情。 按照正常的情况,学生如此说,老师便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艾晋茂可是第一次遇到慕娇娇示弱,神经瞬间高度兴奋起来:“刚才说身体不舒服,现在就又反口说是心情低落,谎话连篇,谁能知道到底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停顿了下,手指在讲台桌上轻点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戏谑:“这样,你把你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如果班里同学都觉得比较严重,那我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一听见有事情可以八卦,班里同学自然愈发有兴致,一双双眼睛紧锁在她的身上。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和外人言表的。 叹息般失笑了下,慕娇娇先是和艾晋茂对视了三秒,然后便垂眸下来。 良久都没有任何的言语,整个阶梯教室死寂下来,沉默到空气中流动着的寒凉几乎要凝为实质。 众人等待的时间长了,自然按捺不住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艾晋茂更觉得自己的脸面受损,大掌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把,戾呵:“慕娇娇,我和你说话你是没有听见吗?” 可无论他如何暴怒,回应他的皆是慕娇娇默不作声的冷漠,甚至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在某个瞬间抬了起来,漆黑中噙着嘲弄入骨,一时间令他语噎,停顿了几秒:“你信不信你再敢是这幅样子的话,我就直接上报给学校,开除你辅修西医的资格。” 艾晋茂这是在拿学籍来威胁她。 一时间,本就盘旋在心头蠢蠢欲动叫嚣着要破土而出的烦躁感瞬间达到最顶峰,垂在课桌上的小手攥紧,磕眸的瞬间,放在课桌里调成振动的手机震了下,似乎是有短信进来。 她按捺了再按捺,点亮屏幕看了眼。 锁屏界面便有短信内容,甚至都不需要解锁。 来自于姘魅。 【西郊,南妄出现了。】 捏着手机的小手下意识收缩。 她这时终于明白当时在医院里袁沉箜给她说的那句话,当时他眉目舒展,敛着漫不经心的得意,一字一句:【南妄要动手了,他可不像我顾念着旧情,希望还能有和你见面的机会。】 “慕娇娇,我看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上着课都敢玩手机了,我现在就要通知学校取笑你修双学位的资格,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 “随意。”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砸下来,令艾晋茂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随意。”重复,慕娇娇将手机收进口袋中,将桌面上的书本合上整理到一起,眉目生寒的冷笑着:“当然,如果你和校方商量好了,可以来和我说,我尊重你和校方的意见。” 艾晋茂其实只是想拿这件事来压一压慕娇娇而已。 毕竟他也很清楚,课上这点子小打小闹,只要没有人捅上去,校方是不会随意插手的。但如果要取消慕娇娇双修的资格,凭借着她现在的成就,校方是万万不会允许的,甚至会重提课上的这些事情,最后吃亏的人还是他自己。 胸脯被气得起伏:“慕娇娇,你这么……” “既然如此,现在我应该就不用再上你的课。”再一次被打断的话,红唇轻薄的挽起,堆积了一中午的躁动和郁气在这一刻抒发的嚣张而肆无忌惮:“那老师再见,我先走了。” 说完,慕娇娇抱起专业书,头也不回的抬脚离开。 似乎艾晋茂在身后唤过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听见,自然也是不会回头的。 西郊,哪怕是人烟稀少的荒地,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被明媚的阳光笼罩,看起来和其他郊区并无什么太大区别。 只不过踩着松软的泥土,却有着虫蚁在其中窸窣翻滚着,微风吹拂,四周枯松发出哑哑的响叫,偶尔还传来不知名的兽类的吼号声,将本安静的环境碎裂成阴森。 第640章 像极了不小心闯入现实的童话公主 手机铃声却在此时突然间的响了起来,像极了某种恶魔的召唤。 睨了眼手机屏幕,慕娇娇接了起来:“喂。”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究竟是谁,又说了些什么,只瞧着那双温凉漆黑的丹凤眸弥漫着一股紧绷却又诡异的气息,半晌才点头:“虽然有些意外,但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按计划行事即可。” 又随意说了两句,她才将电话挂断,站在西郊最边缘的位置,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步,刹那间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响,仿佛有千百条蛇虫在一瞬间被激发。 眸色猛然警惕,慕娇娇立刻将脚收了回来。 下一秒,明亮的阳光中,无数的蛇头从草丛中冒出来,三角形的脑袋,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紧盯着慕娇娇这个擅闯者,露着凶光敛着狠意。 这样的场景,怕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吓得双腿瘫软,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但慕娇娇早有准备,小手一翻,一颗雪白色的药丸出现在指尖,被生生掐碎,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似药非药,令人捉摸不透。而她再往前走的时候,只要不碰到蛇身,便被蛇群们视若无睹。 一直走到姘魅藏身的小屋前,便听见里面有人咯咯的笑,嗓音有着绝对的娇媚和嚣张:“南妄,南霍都杀不了我,仅凭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门没有上锁,应该是没有被关好,敞开着一条缝。 通过门缝,慕娇娇清楚的瞧见里面是略显昏暗的环境,一男一女对峙而立,女人自然是姘魅,而男人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极了那种古代长身如玉的书生,就连嗓音也从容到有条不紊:“姘魅背叛南氏一族,族内门人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我背叛南氏一族?” 姘魅不顾及形象的往地上呸了一口,有着繁复花纹的毒蛇在她腰间环绕着,伴随着她情绪的高涨也跟着高昂起了蛇头,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能冲出去。 她的嗓音透着绝对妖冶的气息,轻轻的笑:“当初是谁陷害我的,你应该比我更心知肚明才是。” “我这可不知道。” “不知道?”她冷笑,涂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抚摸着蛇头,慢慢的上前:“当年绣有我特有云纹的黑袍可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拿到手的,我承认当初我的确喜欢你哥哥,但女人善变,你以为谁都是南霍那个蠢货,恩?” 哪怕姘魅几乎要走到他面前,南妄的脸色也平静的厉害,半垂眸:“所以你便觉得他无趣,抛弃了他?” “不,这你可就错了。” “我错了?” 哪怕是环着毒蛇,腰身在走动间摇曳也有着格外勾人的弧度,细白的手指探出去,在南妄的脸部轮廓上细细抚摸着,姘魅绯色的双唇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反射出薄薄的水意,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几年不见,你似乎比当初追着你哥屁股后面跑时的小男孩更吸引人了。” 南妄蹙眉:“你什么意思?” 喉头有些干涩,她咽了口口水,低笑:“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尝尝你的味道。 说着,红唇便送了上去,不过倒是没有深入,只是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时,舌尖舔过他的薄唇,留下暧昧的水泽,显得格外魅惑性感。 惊得南妄一把便将人推开,用手背狠狠蹭了蹭自己的唇瓣,哪怕是再斯文的脸庞也酝酿着再明显不过的怒火中烧:“你疯了?” 一抬手,蛊虫直接朝她弹射过去,带着浓重的腥气。 一看就知道还未养好。 姘魅很轻松的偏身躲过,目光原本还不以为然,但谁曾想腰间的花斑蛇却倏然间窜出,在她还未阻拦前,便张嘴便将刚刚的蛊虫直接吞入腹中,扭身想要爬回来,刚到半截,蛇身便像是承受不住般缠绕在一起,在地上疯狂的扭动摩擦起来。 “冥蛇。”惊呼,姘魅第一时间便上前查看,伸手死死掐住它的七寸,掰开蛇口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送进去,却未曾想到这一举动反而更加加快花斑蛇迈向死亡的步伐。 嘶嘶的声音像极了人类临死前最后的喘息,蛇身在姘魅的脚边蠕动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这是她养了五年的蛇。 生生的死在了她的面前。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彻底化为恼怒,她怒唤“南妄”的名字,反手想也不想便将一物朝着他的命门弹去。 可南妄瞧着那物,竟连躲都不曾躲,只是手指向上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条蜈蚣,弹起来到半空中,沾上射过来的蛊虫,便听见“滋啦”一声,化为一滩血水滴落到地上。 “不愧是族内有名的改良高手。”姘魅冷笑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不过,只可惜,你做的这一切都错了,当年并不是我抛弃你哥哥,而是……你哥哥抛弃我啊。” “不可能。”南妄的表情终于有所破裂,眉目下压变得阴沉下来,上前一把抓住姘魅的手腕:“我哥哥不可能抛弃你的,你在撒谎,如果他抛弃你的话,你怎么可能不闹?你明知道你闹的话,我哥一定会被族内惩戒,他根本不可能像是现在一样……” 戛然而止的话。 南氏一族向来以女子为尊,男子的地位虽说没有低到古代女子那般需要遵从三从四德,但也有从一而终的要求。只要订了婚,那这辈子就是这个女子的男人了,除非女子先提出解除婚约。 “看来你也知道你哥哥会遭受什么惩罚。”轻轻一抽便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姘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蛊虫拍到南妄的身上,然后快速后退,保持安全距离后才双手环胸冷笑:“如果当年不是我主动将责任承担下来,怕是你哥哥也没法娶你现在的嫂子,要是你还不信,大可去问你哥就是……不过,你就因为这点子破事偷了我的云纹,顶替着我的身份去外界作乱,还真是令人不齿的很。” 无心听这些,南妄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在中蛊后第一时间封闭自己浑身的大穴:“你给我下了什么?” “你猜啊。” 依旧是嚣张到极点的言论,妖冶放肆的笑意中,若隐若现的全是浓重的危险:“杀了我的冥蛇,嫁祸我成为族内叛徒,难不成你还想要全身而退不成?” 踉跄,灼热的感觉从腹部烧起,一直烧到神经末梢,令南妄疼得几乎想要在地上打滚。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哪怕是以身试蛊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撕心裂肺到忍无可忍。 他快速的撩开袖子,用针生生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出来,鲜红的皮肉外翻,大拇指和食指在上面碾了碾,又放到鼻下嗅闻,却诡异的没有闻见任何属于蛊虫的味道。 脸色彻底阴沉,南妄那双斯文的双眸泛着摄人的光芒,死死的盯在姘魅的身上:“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蛊?” “你猜。” 还是那句话。 将南妄心头为数不多的理智燃烧殆尽,大掌一挥,死死的咬着后槽牙:“这是你逼我的。” 一道灰蒙蒙的光,姘魅敏锐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发现任何蛊虫的踪迹,反应过来,双眸瞪大,大呵一声“不好”。 她现下想要封住自己的穴道已经来不及了,身子刚刚踉跄一下,便觉得眼前一片空白,仿佛是回到了遮天蔽日的森林之中,又被浓重的雾气所笼罩,一片雾白之中竟几乎到达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深呼吸,她刚准备强制自己冷静,耳边却悠悠的响起一阵阵男人的呼唤,悦耳又亲昵。 过来……过来…… 此时姘魅还秉持着最后一丝的理智,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身处小屋,只要踏出去一步便只会遇到危险,可腿脚却仿佛是不受控般,跟着那幽幽的呼唤声慢慢抬起又轻轻的落下。 一步……两步…… 身边已经隐约有着蛇蝎嘶鸣的声音,轻微的疼痛感也阻拦不住她前进的脚步,白雾慢慢将她吞噬,慢慢的…… “醒。” 一片迷茫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宛若是从天而降的神鸣般,直接破开白雾响彻在她的耳边,后背的穴道同时间狠狠的一刺,被放大无数倍的疼痛感直冲天灵,姘魅的身躯被激得猛然一阵。 乍醒,所有的白雾褪去,头顶上明亮的阳光直射入她的视线,刺目又明媚。 踉跄了下步伐,姘魅才发现她在南妄的操控下已经走出了小屋,身陷入各式各样的花斑毒蛇之中,它们四面八方吐着信子,弓着身子,弹射而来几乎能将她彻底淹没其中,甚至有的毒蛇已经在她的小腿上生生咬了四五口之多。 如果不是被及时醒来,她怕是葬身蛇腹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不过姘魅也不愧是南氏一族“姘”字辈的族人,本能翻指,一只只蛊虫从她的指尖被弹出,前后不过四五秒钟时间,两种花纹不尽相同的毒蛇便撕咬在了一起,毒液滴落在泥土中,还能听到“嘶嘶”被腐蚀后的声响。 姘魅这才有时间将挂在她腿上的毒蛇生生掐死,抬眸看向不远处救她一命的慕娇娇。 她就穿着一袭很是简单的衣裙站在那里,冷静又素净,似乎情绪不怎么高,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眼角眉梢都透着温温淡淡的年轻疏离,却也冷艳精致的和这一地的狰狞狼藉格格不入。 甚至有那么一瞬令姘魅觉得像极了不小心闯入现实的童话公主。 “你来了。”姘魅喘了几口气将身子站直,没了腰间的毒蛇,倒是折损了几分她举手投足间的妖冶:“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怎么能解南妄改良的蛊虫?” “这不是蛊虫。” “什么?” 姘魅第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慕娇娇淡淡侧眸过去,红唇下压的时候有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压迫感,重复:“我说这不是蛊虫,只不过是他动了点手段屏蔽了你对外界的感知而已。” 就有点像是致幻剂般。 “而我只是用银针刺入你的穴道,将你从药效中唤醒而已,不是什么难事。”说完,也没有等姘魅的回应,眼神淡漠的重新投到屋内的男人身上:“我给你的东西,你已经下到他身上了?” 姘魅点头,站在她的身边:“恩。” “那就好。”视线不动,慕娇娇的语调不冷不热,却对着屋内的男人扬声:“出来,你要是想解你所中的东西,那就出来谈谈。” 那种刺骨又钻心的疼痛感几乎令南妄站不稳,他踉跄着身形,单手扶着门框出现在阳光照射的范围内,睨见慕娇娇的出现,没有半点惊讶,甚至还有几缕了然,轻笑了下:“你果然来了。” 第641章 要怪就怪,他是今天遇到的慕娇娇 四目相对,慕娇娇眼神很是淡漠,哂笑中酝酿着再明显不过的凉薄嘲弄:“我当然来了,听说你想要杀我,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给我这个机会?”嗤笑的嗓音,哪怕南妄再疼痛难忍,也维持着最起码的姿态:“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对你下蛊?” 略显嘈杂的氛围有着短暂沉默,却只有着几秒钟。 慕娇娇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温凉沉静:“所以你对我下蛊了?” “自然。” 南妄既然能够在南氏一族占据主姓,自然就有他特有的本事,扶着门框,狼狈的咳嗽了声:“从你踏进西郊这片的头一秒,便已经中了我所下的蛊,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躲过我的蛇阵,无声无息走进来的,不过你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我死了还能拉个人给我做垫背,我不亏的。” 闻言,姘魅立刻去攥慕娇娇的手腕,在她白净的手臂内侧用自己的血在上面划了一道,然后像是什么透视功能般,皮肤下的虱子立显,数不清的小虱子不断蠕动着,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光是看上一眼都足以令人头皮发麻。 姘魅眉目立刻下压:“你果然中蛊了。” 而且这种蛊虫她根本就没有见过,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南妄改良后的稀有品种。 “哦。”浅薄的回应,只是淡淡的一个字,恍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慕娇娇将手腕抽出来,依旧维持着冷淡温凉的姿态,站在那里,平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所以呢?” 所以? 南妄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怔:“你一点都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你不怕死?” “我当然怕。”这个世界上谁能不怕死的,她自然也不例外:“但你比我更清楚,你同样也中了我给你下的东西,我如果死了,你肯定也会死的,所以你不敢让我死。” 理所当然的回应和推理,使南妄足足怔楞了三秒,刚想要说什么,喉咙涌起了一阵的瘙痒,他按捺不住狼狈弯腰,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没两声,一口鲜血从喉头甩落到地上。 猩红色,泛着淡淡血液特有的铁锈和恶臭味。 男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紊乱起来,盯着慕娇娇的眼神也更加的冷,手指死死扣着门框:“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蛊?” 可慕娇娇只是笑笑,用格外轻描淡写的嗓音:“你猜啊。” 恼怒的情绪充斥在心头,南妄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我们双方都中了对方下的蛊,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她没有回应,也丝毫没有躲避他的眼神,红唇微抿没有丝毫弧度,却从始至终维持着低调慵懒的冷艳。 他咬了咬牙:“我的合作伙伴的确想要让我除掉你……” “我不愿意。”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啊。”慕娇娇重复了遍,冷漠的小脸带着显然易见的不耐烦,嗓音更是没有起伏:“你想要我的命,我还和你做交易,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愿意?” 捏在门框上的大掌已经逐渐暴露出青筋的跳跃,另外一只手攥紧,南妄深呼吸:“你和姘魅是两个人,我帮你们解两份蛊,只换你帮我解一份蛊,这份交易很明显是你赚了。” 可慕娇娇却有一种很是诡异的眼神盯着他:“姘魅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听得出来她的言外之意,凭什么要将姘魅的那份蛊也算在和她交易的头上。 南妄有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遇到天敌了,不仅态度超烂,还无法沟通。 出口的嗓音再也按捺不住,不仅仅是恼怒,还有着几缕咬牙切齿的恨意:“她和你不是朋友吗?” “不是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甚至还朝着他歪歪头,很是狐疑的模样:“我和她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只是合作伙伴,所以你就不在意她的死活了?” 精致的脸蛋浮现出一层不解来,慕娇娇伸手你了捏自己的眉心:“我为什么要顾及她的死活,她是她,我是我,合作关系就只是合作关系,又没有事事都能合作的。” 南妄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转头看向姘魅,试图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姘魅,听听慕娇娇是怎么说的?她跟你合作根本就是为了利用你,现在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就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只可惜,姘魅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学着慕娇娇的话术,妖冶娇媚的脸上笑眯眯着:“没关系啊,你要明白,合作关系就只是合作关系。” “你们……” 南妄常年待在族内,身处的环境单纯,还真的未曾见过如此难搞的女人。 他语噎了几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嗓音,隐隐带着颤音,很明显是被疼的:“好,既然这样,那我和你一个人做交易。我给你下的蛊虽然不致命,但却会慢慢毁了你的身体,只要你帮我解蛊,我也会……” “我累了,我们进去坐着聊如何?” 突如其来的问题将南妄的话语打断,还是这般毫无营养的内容,他停顿了下,难得有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慕娇娇,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也在和你说正事啊。”理所当然的姿态,她秉持着轻飘飘的语气,身影站在阳光中显现出几分单薄,没什么表情:“我从接到消息便从市中心赶过来,我累了,想要坐会儿,否则我也就没心思谈论这些。” 明明双方都中了对方所下的蛊,可不知为何,场面似乎只掌握在慕娇娇一个人的手中。 平生第一次,南妄心头涌现出一抹无奈感。 很快,一行三个人便在小屋的沙发上坐下,南妄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再次翻滚上来,舌尖都被咬破,阴毒的视线死死盯着对面坦然而坐的女人,大口大口深呼吸着,他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给她直接下致命的蛊虫,让她踏入西郊的第一步就直接去死,也算是彻底断了他所有的执念,省的现下里左右为难。 “我刚刚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额角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努力遏制不让呼痛声从喉头溢出来,一字一句:“如果你觉得可以暂时合作的话,我想你需要先帮我缓解下疼痛,否则我也没有精力和你谈下去。” 他觉得自己是在用慕娇娇的方法来威胁慕娇娇。 甚至他都等着慕娇娇变脸,可谁曾想,话音还未曾落,一根银针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朝他飞了过来,直接刺入了他腹部的天枢穴。 微微的刺痛感,通过肌肉直接传入神经中枢。 站在敌对的关系上,他下意识就想要去拔针。 却被清冷的嗓音阻止:“你要是想疼着就拔针。” “什么?”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她也没有兴趣再说第二遍。 但神奇的,银针一扎上,南妄浑身的疼意消退了不少,只留下浅浅的一层战栗,还在他的忍耐范围内。他深舒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嗓音刚准备开口,对面温凉如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姘魅的事情是你陷害的。” 疑问句,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疼意舒缓,南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斯文的面孔恢复到正常,但盯着慕娇娇的眼神还是按捺不住怒意:“这似乎不关你什么事。” “关啊。”背靠沙发,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她慢慢的挑眉:“姘魅负责引你出来,我则负责帮她弄清楚当初叛族之事,这是场交易,我不能言而失信。” 怪不得她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凑到一起。 事已至此,南妄觉得再隐瞒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点头便承认下来:“的确是我。” “因为你以为你哥哥被抛弃了,是么?” “这还不够吗?”南妄反问,一提到这件事情绪稍微高涨了些:“你不会清楚在族内男性的名声有多么重要。” “是么?”又是这两个字,散漫的嗓音仿佛毫不在意答案究竟是什么,甚至她还侧眸:“我渴了,你家里有水吗?” 好端端说着正事,却突如其来将话题转移。 这任由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姘魅更是惊讶:“你想要喝水?” “不能吗?”慕娇娇似乎不解,轻轻歪了歪头,长发披散在身后,有着绝对的冷意:“我故意挑衅袁沉箜,还将南妄给引了出来,帮你调查清楚了叛族之事,连杯水都不能喝?” 慕娇娇这张嘴,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刚刚还是姘魅负责将南妄引出,后来就变成她故意挑衅引出的南妄。 但不管怎么样,姘魅还是起身去帮慕娇娇倒水,似乎是被折腾的没了初见时的脾性,就连倒得水都是温热正好能够入口的。 有着微微的热力,捧在掌心里略略有着几分舒服,慕娇娇捧着认认真真抿了口,湿意划过喉咙,立刻令干涸的感觉缓解了几分。 倏然掀眸:“既然男性的名声这么重要,那么你为什么还要主动和南霍退婚?” 要知道,南霍可是南氏一族的圣女,也就是下一任的继承人,成为她的丈夫,算是南氏一族地位最为崇高的存在。 刹那间,南妄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难堪着,手指也捏住抱枕,将其捏出层层的褶皱,嗓音略显沙哑着:“这是我的事情,无需你多问。” “你不想告诉我也无所谓,反正我都是知道的。” 视线盯在他的脸上,轻轻袅袅的嗓音念着两个字,立刻便使得南妄变了脸色,难得的慌张和狼狈。 “陆佳。” 同一时间,姘魅疑惑出声:“怎么可能是陆佳,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娇娇出手按住了手臂。 也不知道南妄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刚刚姘魅的话,只瞧着他大掌攥拳,放在膝头,就连身子都前倾了些,眼角眉梢暴露出几分浓烈到不加掩饰的杀意来,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你怎么知道佳佳?” “我知道的可要比你多得多。” 慕娇娇身子往后靠,枕着沙发上半旧不新的抱枕,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模样,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闲散又懒洋的眯着:“只可惜,我不想告诉你。” “慕娇娇。” 无论是中蛊,还是提及当年他哥哥的事情,南妄都能维持最后的冷静,但在这一刻,所有的按捺都化为乌有。 身子前倾的角度,眸底隐隐透露出来的猩红,凶狠到就差扑过来咬住她的喉咙。 但,要怪就怪,他是今天遇到的慕娇娇。 任由谁都能够看出来,慕娇娇从出现在这里便情绪不高,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现在借着这件事要将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甚至可以用恶劣这样的词汇来描绘。 细白的手指轻轻的在杯壁上点了点:“这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知道的都告诉你,如何?” 来自于南妄狐疑又打量的视线投射到她的身上,直白得毫不收敛:“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竟然也有被人怀疑的一天。 随意的耸了耸肩:“随你,爱信不信。” 第642章 她并不叫陆佳,甚至都不姓陆 可南妄就算不信也没有任何办法,停顿了几秒,大掌在扶手上捏紧又松开,嗓音似乎是从喉咙挤出来的:“那你问。” 慕娇娇直接了当:“和你合作的人究竟是谁?” “袁沉箜啊。” 南妄微怔,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不信慕娇娇没有听过。 但只瞧着红唇挽起几分嘲弄的弧度,讥笑着:“我说的是最高合作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长宸的癫蛊,莫荞的美人蛊都是出自于你的手,想要彻底全面掌握南城区,只只控制这两家怎么可能行,所以你的最高合作人还给什么人下蛊了?” 或者是说,还用了什么手段来控制其他家族。 南妄的眼神稍稍有些闪躲:“我承认你所说的癫蛊和美人蛊,但其他的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慕娇娇的耐性很明显非常浅薄,秀气的眉目微微皱起来,冷漠的眼风没有再分出去丝毫,直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起身:“既然如此,我想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说着,她抬脚就朝外走。 一开始南妄还以为慕娇娇只是拿乔而已,毕竟她也中了他所下的蛊,更想要从他口中得到那些人的计划。 可谁曾想,她的身影都迎接上渐渐往西挪移的阳光时都没有停留,瞬间便让他慌了几分,针对心爱女人的求知欲占据了上风,扬声:“慕娇娇。” 那道身影就仿佛是没有听见般,不变着速度继续往前走。 南妄更慌了,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感,一手扶着银针保证其不错位,起身立刻追了出去,身形看起来匆忙,再次唤:“慕娇娇,你停一下,我告诉你就是。” 果然,慕娇娇的脚步在前面停住了。 就在南妄以为自己所说的话管用的时候,就瞧着慕娇娇转身回来,连看他一眼都不曾,视线只集中在他腹部的银针上,语气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恶意:“把我的针还给我,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反而还赔了一根针,我很亏的。” 但这根针对于南妄而已好似是止疼剂般的存在,他怎么肯让慕娇娇轻易拔走,连忙躲闪着,弓着腰,护着腹部的银针,斯文的身形略显狼狈:“慕娇娇,我愿意和你谈了。” “是?”慕娇娇不悦的皱了皱眉,伸手依旧抢夺着银针:“只可惜我现在不愿意谈了。” “你不能这样。” 语气平静,可他心中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从未见过这般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女人,性命加上心爱女人双重的重担,迫使他不得不低头:“我真的愿意说了,我保证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就是。” “真的?” 双手环胸,她做出了个怀疑的表情,红唇挽起,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嘲弄。 南妄知道这是慕娇娇故意的,就是为了将他刚刚对她的怀疑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情绪有些难堪,但他还是不得不点头:“真的。” 好不容易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南妄自然不能再任由着自己的性子,和盘托出:“除了袁沉箜外,我就只还知道一个人。” “谁?” “克莱斯特·亚伯。” 这个人慕娇娇也知道,甚至还打过交道。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柔和的光线却仿佛衬得她愈发难以捉摸,精致冷艳的脸蛋莫名透着几分烦躁感,语气轻薄:“除了他,你还有没有接触过一个女人?” “女人?”南妄蹙了蹙眉,似乎是在努力回忆,最终摇摇头:“我没有见过你所说的女人。” 不可能啊。 当初袁沉箜黄雀在后,趁着林老绑架她时将她二次绑架走,就是个女人全程陪着他的,甚至在她用麻醉剂使袁沉箜昏迷后,也是那个女人帮他收拾的烂摊子。 不过慕娇娇却不怀疑是南妄说谎,因为她通过接触,对南氏一族的族规大致有所了解,从小避世的生活环境也导致他们比较单纯,只要是答应的事情便不会弄出什么花招。 “对了。”南妄似乎想起了什么:“虽说我真的不记得你所说的女人,但我记得克莱斯特·亚伯有一次似乎和一个女人见过面,对方也是个外国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他们说了点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听不懂外语的。” 外国女人? 难不成是亚伯幕后的人。 或者是说,是克莱斯特家族的合作伙伴? 瞧着慕娇娇眸光恍惚了下,南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着几分等待不及:“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该告诉我佳佳的事情了。” “佳佳?”回过神来,双腿交叠,慕娇娇单手搭在膝头,一脸淡然的轻笑:“你确定她真的叫陆佳?” “你这是什么意思?” 瞳眸微微放大,南妄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置信。 两张照片也不知道被慕娇娇从什么地方摸出来,正面朝上扔在茶几上,外面的光线很暖,却衬得她的嗓音难以分辨:“你说说这两个人究竟谁是你的佳佳。” 照片上两个女人有着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五官没有丝毫相同,就连气质也截然相反。 前者长发一丝不苟的挽到耳后,端着一张绝对矜持端庄的名媛姿态,很显然是某个家族里按照固定的模子精心养出来的,而后者巴掌大的小脸有着几分虚弱的苍白,望着镜头温温的笑,却依旧掩饰不住通身的病气和柔弱无骨,任由谁瞧了都想要捧在掌心里细细的呵护着。 南妄没有半分迟疑就将后面那张照片拿了起来,语气兀定:“这是我的佳佳。” “是么?”慕娇娇轻笑:“你确定吗?” 这样的话明明听着没有嘲弄,却更加显得嘲弄。 南妄抬眸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凉薄无物,令他的轮廓一点点僵硬下来,那种预感愈发的明显:“你这话的意思是……她不叫陆佳?” “对,她并不叫陆佳,甚至都不姓陆。”慕娇娇并不觉得真相有什么无法接受的,嗓音维持着她素日里的温凉和节奏,有条不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从你的手中要走过一种叫做美人蛊的蛊虫。” 他僵硬的点头:“对。” “那你也应该很清楚,她是给一个名叫‘莫荞’的女人下的蛊,所以你现在知道你心爱的女人叫什么了吗?” 瞳眸放大,在阳光中一点点失去清明,随之覆盖上不可置信的浑浊:“你的意思是……” “对,她叫莫荞,你改良过的美人蛊也是她给她自己下的,但她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青瀛渊。”掀了掀眼皮,慕娇娇这张漂亮如画的脸蛋没有波澜,却荡漾出某种难以名状的笑意:“青瀛渊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青家人。我刚刚不是问你,你幕后之人还用什么手段来控制其他家族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莫荞就用她自身为饵,来牵制青家。” 慕娇娇这话不能深究。 也就是说,莫荞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真心和南妄相爱的,而是幕后之人买通了她,利用她来同时掌控南妄,甚至更便捷的来获取蛊虫。 就像是当初的施知晚一样。 只不过,施知晚和莫荞还有区别,施知晚被收买的时间不长,对方还未来得及利用她来牵制景家,这中间的联系就被她生生给掐断,更何况她还帮施知晚阻拦过幕后之人的反扑。 “这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南妄的大掌紧紧的握着旁边的扶手,照片更是被他捏出捏皱成一团,青色的筋脉不断在手背上跳跃着,关节泛白,一张年轻的脸浓重的都是疯狂和凶狠。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慕娇娇还是知道他信了。 甚至旁边的姘魅都有几分的心软:“你为了这样的女人将族中的蛊虫一次次的暴露在人世里,甚至犯下这么接二连三的错,还真是……” 啧啧了两声,她停顿了下:“我已经被定下叛族之罪,族内多番追杀我,我还对圣女大人多次动手,条条件件加起来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但你不同,只要你说清原因,我想族内会饶你一次的。” 重新成为圣女大人的丈夫是不可能的了,甚至肯定会被降姓,但族内总归没有外世这么多算计和勾心斗角。 可这些南妄全都听不进去,被背叛,被利用,被欺骗,这些情绪将他一点点掏空,浑身的疼痛此时对他已经算不得什么。 眼前所有的画面全部被模糊,伴随着轻薄阳光迎面而来的那张娇弱却依赖的容颜,曾经依偎在他的肩头不断变化着的神色,或是笑靥如花,或是谆谆的诱劝,最终都化为男人脸部轮廓每一丝肌肉的紧绷。 拳头狠狠砸在茶几上:“我要见她。” “见谁?” “莫荞。”极端讽刺的俊脸带着死寂,南妄按捺着情绪不在一瞬间崩溃,重复:“慕娇娇,我把我们交易的条件换做见莫荞。” 也就是说,他不要她帮他解蛊了,只要能见莫荞一面,他宁愿去死。 “抱歉,我做不到。” 她抬着眸子看他,所有的表情收敛,只剩下最原始的凉意。 他不信:“怎么可能,凭借着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都能帮姘魅混进监狱,怎么可能不能帮我?” 南妄现下就像是个困兽般,嘶哑着嗓音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却不敢暴露出丝毫的虚弱来,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又狰狞。 “我只真的不能帮你。” 先不论莫荞待在青家的疗养院里,哪怕她真的带着他凭借着顾戾的名头走了进去,青瀛渊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南妄的异样,就更不要说还有保镖,还要提防莫荞的恶人告状。 风险度太高,慕娇娇根本就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不,你一定要帮我。”一张斯文的宛若是古代公子的俊脸呈现出冰冷狰狞的痕迹,身子前倾,几乎要匍匐到茶几上:“否则的话,我不会帮你解蛊的,慕娇娇,不解蛊你会死,你的男人便会在你死后找其他女人,他们双宿双飞,他们……” “够了。” 戾呵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着无法触及的逆鳞。 更何况,慕娇娇今天还经历被顾戾不信任亲自盯梢的事情。 此时此刻,南妄的话便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在她最无法按捺的伤口上刺了上去,将她所有的情绪刺穿,眼角眉梢都沁出某种极其冷漠的笑,衬得她五官唯剩下冷艳。 而南妄仿佛抓住了慕娇娇的弱点,一句句继续逼着:“我给你下的蛊是我改良过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解,你只能答应我,只能……” “我不会答应你的。” 闭眼,精致的眉眼有着咄咄逼人的烦躁感,长发垂落,遮住半张小脸。 南妄视线紧锁着,他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般,疯狂到毫无底线:“为什么?” “因为……”她停顿,掀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声不响,却湛湛着浓烈的黑意,令人对视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安静的空间里慕娇娇的嗓音浅薄:“因为你马上就要被带走了,你没有这个机会……” 第643章 人,总归是有着本质上的贪婪,欲壑难填 “什么?” 狰狞狼狈着一张脸,在南妄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逆着阳光,黑色的袍子笼罩全身,指间捏着根没有燃完的熏香,缓缓出声:“南妄,姘魅好久不见。” “圣女大人?” 任由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场合竟然也能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南霍就是那只黄雀。 南妄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目间的阴霾更盛,大掌宛若是利爪般直接朝慕娇娇的脖颈抓去:“慕娇娇,你竟然敢算计我?” 但早有准备的慕娇娇怎么可能令南妄得逞,手腕一翻,在阳光下反射出薄薄的白光,手指间的针破空飞出,用肉眼不及的速度,半秒后南妄应声朝身后倒去。 重物落地,激点尘埃飞舞在半空中。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重重的眯起,慕娇娇这才侧眸睨向也同时变了脸色的姘魅,红唇挽起,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凉薄:“事已至此,你不会也想要朝我动手?” “不会。”姘魅妖冶的小脸染上某种瞬间迸发而出的邪意,说着反而放松下来,随意的在沙发上重新坐下,然后吃吃的笑开:“不愧是巫师预言出来的救族之主,还真是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抓了姘魅,平了南妄,既查清了南氏一族内部争斗,又保全外世对南氏一族的窥探利用。 也不知道姘魅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终究没有恶意:“现在圣女大人敢再次出现在南城区,自然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现在南妄已经晕了,你们总归是该满足下我的好奇心了。” 姘魅识时务,不过她就是想知道现在的情形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或者是说,她到底输在哪里?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不外乎是慕娇娇从袁沉箜口中听到“南妄”这个名字第二天便和南霍与姘魅都取得了联系,她也并没有中南妄下的蛊,不过是南霍使了点手段造成的短暂假象。 至于南妄承受的剧烈疼痛,更不是什么蛊虫,慕娇娇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弄来令南妄都无法解的蛊,而是她从实验室弄出来的病毒罢了,对身体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会造成十分钟的剧烈疼痛,就连扎在南妄腹部的银针也只是她担心病毒被体内的白细胞消灭,疼意退散引起南妄的怀疑,所以扎在了南妄的穴位上延续疼痛的。 但这么一环扣一环,如果哪一环出错,自然全局皆输。 姘魅觉得自己败得不亏,笑得前仰后合,眉眼妖娆得不真实:“我原以为我是整个棋盘的掌控者,可以在你帮我解决了南妄后反手解决了你……可最后才发现,我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说着,她慢慢起身,心甘情愿的走到南霍身边:“得了,你跟你回族里就是。” 小屋再度空下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南妄再不情愿,昏迷中也无力挣扎,倒是姘魅临走前拜托了慕娇娇一件事。 当时她眉目勾勒出某种略显愧疚的温度,嘲弄低笑,也不知究竟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谁:“姘悖是个蠢货,当初我让他帮我顶罪,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被抓回族里怕也顾不上他的,你替我把这个交给他。” 伸手,她递过来一个小盒子,粉蓝色的,看着又漂亮又精致。 慕娇娇只是淡淡睨了眼,并没有伸手,姘魅便耸肩失笑:“你放心,我还没有愚蠢到拉你当垫背的想法,这是解蛊的药,你把这个送给姘悖,就说……我今后看不了他了,让他好自为之。” 说完,迟迟瞧着慕娇娇没有接手的意思,她便将小盒子放在茶几上,转身毫不犹豫的跟着南霍离开了。 居高临下,用审视的眼神睨着粉蓝色盒子,纤瘦的身形没有半丝的动弹,只是在倏然间便听见手机响了起来,她看都未看的接起:“喂。” “慕总。” 白苏盼的声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似乎是身处办公室,隐约还有着会议的背景声:“公司刚刚收到青家送过来的请柬,青老半个月后七十大寿,想要请您参加,您看您的意思是……” 青老的寿宴当初慕娇娇和顾戾闲谈的时候提过一嘴,这寿宴后没两个月便是换届,青家原本是不准备大办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重新坐到沙发上,单手撑着额角,垂着眸,嗓音温凉淡漠:“你就回青家我肯定会去的。” “那您的男伴是顾爷?” 男伴? 眉心褶皱,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深呼吸:“你暂时不用和青家提这件事。” “好的。”白苏盼快速的在自己的备忘录中记下,也没有问为什么:“对了,您让我调查的有关于乔潇潇小姐的事情,国外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按顾瑾所说的,乔潇潇早便该回国了,可一周过去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恩,她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手脚了吗?” “的确是。”办公室的门倏然间被人从外面打开,白苏盼闻声抬眸看了眼,朝着对方挥了挥手,示意他稍等一下:“乔小姐的毕业论文在临回国前突然丢了,u盘也在同时间被损毁,如果没有毕业论文她将会被延迟毕业,所以乔小姐改变了行程,预计还会在国外待四天到一周左右的时间。” 慕娇娇眯了眯眸,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听着怎么也不像是个巧合。 “乔小姐也曾经怀疑过,但她调查过并没有任何人在其中动手脚。” “恩,那你继续关注着。”空旷的房间里,也有着深入骨髓的凉,哪怕是慕娇娇觉得自己的裙子足够厚,也止不住那股寒意顺着毛孔深入骨髓,磕着眸,不知为何脑袋有些眩晕感,她颇为懒散的道:“如果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我知道。” 两个人又随意谈论了两句,便将手机挂断了。 纤细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太阳穴上揉着,直到慕娇娇感觉稍微舒服点,她才准备起身离开。 可一睁眸,那粉蓝色的小盒再一次的映入她的眼帘。 顿了顿,一声低咒声从唇齿间流泻出来。 烦躁的厉害,眉眼遍布着一层讥讽感,姘悖在监狱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姘魅有丝毫的心软,倒是她调查清当初的偷盗圣物一事后,拍拍屁股回了南氏一族,那股迟来的同情心才再次翻滚上来。 可是,这又管什么用呢? 就像是顾戾,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他那像是黑洞般仿佛能将一切事物席卷进去搅碎的占有欲都是填不满的。 人,总归是有着本质上的贪婪,欲壑难填。 没有任何弯腰捡东西的想法,慕娇娇抬脚,目不斜视的朝着小屋门外走去。 从喧闹到安静下来的小屋里,空无一人后萦绕着几分诡异的死寂,只有阳光下淡淡的尘埃在空气中袅袅的飘着,仿佛什么都不曾在其中发生过。 一分钟,两分钟……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一脚被踹开房门的动静重新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纤瘦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闪烁着光晕的阳光中拉得颀长。 “我真是欠他们的。” 又是一句烦躁至极的低咒,慕娇娇快步走进,素白的手指将蓝粉盒子拾起,看也不看的揣进口袋中,转身再次离开。 …… 人至罕见的西郊总归是难打到车的,就连司机通过后视镜瞧着慕娇娇那张白净的脸蛋,都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姑娘,你来这西郊荒地做什么?” “祭拜人。” 三个字,生生令司机打了个寒颤,不自在的笑了笑:“这里都是乱……荒地,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够祭拜什么人?” 司机原本是想要说“乱葬岗”的,但话到嘴边才被改为“荒地”。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慕娇娇看着外面飞驰着的景色,勉强挽起一抹笑:“开玩笑的,我是医学院的学生,老师让我们来这里抓点老鼠回去当实验道具。” “那你抓到了吗?” “没有。”她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野生老鼠动作都太快了,我抓了半天才想起来,我可以去宠物市场上买的,这不就准备回去了。” 司机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小姑娘家家没事还是不要往这种地方来了,这里环境不怎么好,不过还有有钱人敢住在这附近,我也是佩服。” 慕娇娇知道,司机说的是顾戾名下的老宅。 也在西郊,但从一入西郊的地方便有一条大路直通,虽说和乱葬岗同属西郊,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样的铃声这次听起来便有种莫名的嘈杂感。 果然,掏出来便瞧见屏幕上跳跃着三个她不想看见的字眼。 江念慈。 慕娇娇原本是不想接的,但奈何江念慈持之以恒,一通又一通的打进来,令她烦不胜烦。 看着外面空旷的马路和树木,眉目挽起的瞬间酝酿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寡淡冷艳来,直到第五通时她接起:“有什么事吗?” “娇娇,你是怎么回事?”江念慈训斥的声音毫不意外的从电话那头响了起来,似乎比往日里都更为恼怒,没有丝毫母亲该有的温情:“你为什么把人家刘总拉进黑名单里?又是为什么接二连三的不接人家电话,你知不知道刘总对于你叔叔而言多么的重要,要是因为你将刘总得罪了,我看你就直接将你的公司交给你叔叔来管算了。” 她说着,慕娇娇才想起来当时在虹楼里没有接的那几通陌生的未接来电。 之前不以为然,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位刘总的。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不要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我只负责治病,病好了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什么叫没有关系。”也不知道是上次将江念慈得罪了,还是江念慈受了什么委屈,总之是将火气都发在了慕娇娇的身上,抛却以往假意的惺惺作态,彻底的大怒:“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我让你帮我做点事就这么困难?你不和刘总搞好关系,你叔叔怎么得到款项,如果你真的不想应酬刘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直接将你名下的两家公司交到你叔叔手中,就明天,回家一趟办理股权过户。” 前后不过三句话,便两次提到慕娇娇名下的公司。 慕娇娇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她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怕是夫妻俩已经合计过,觉得还是将她名下公司接手过去更加划算,可以趁着她现在的热度大卖一波产品,甚至还可以借着她的名号和中央直接有所联系,一举数得。 轻嗤了声,慕娇娇根本就懒得回应。 抬手便准备将电话挂断,可江念慈半天等不到回应,嗓音更高了些:“我和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吗?” 停顿了下,她继续:“如果你敢明天不回来办理股权过户的话,我就去你公司门口闹,我要让全南城区的人都知道,你哪怕是帮国家获得了金牌也是个不孝不悌的,你现在的风头正盛呢,要是除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我倒是要看你的公司怎么开下去。” 第644章 他们不是盯梢,而是……等顾戾来 “你随意。” 三个字,清清淡淡。 却立刻让江念慈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随意。” 慕娇娇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究竟有没有苏昶,但都不妨碍她垂眸嗤笑,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密布着的都是讥笑:“我麻烦你打电话前先弄清楚一件事,我亲生父亲当初留下的遗产,哪怕是和你对半分也足够养活我到成年,苏昶从未对我履行任何的监护责任,我自然也没有在他失去劳动力之后赡养他的义务,更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我必须将公司股份尽数送给他。” “电话我已经录音了,我希望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话,管好你的男人和继女,如果你再给我惹麻烦的话,小心我对你们全家都不客气。” 慕娇娇对待江念慈的态度素来都冷淡的厉害,但是从未有过像是现在一般再清冷不过的厌恶和抵触,不给江念慈任何说话的机会,她一字一顿的冷笑:“你肚子里的胎是我给你保住的,好不容易求来的儿子,好不容易稳住既不再动手打你,也不再和你嚷嚷着要离婚的丈夫,苏夫人……我现在才是这场对峙的掌控者,你承受不住我动手的后果。” 也就是说,江念慈没有在她面前继续撒野的资本。 江念慈吓得立刻止住了呼吸,搭在膝头的手指也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嗓音:“你……你不能这么做,我,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弟弟。” “我怎么不能,先不说这个孩子我根本就不认,就算是苏家,也不是不透风的墙,只要我略使点手段买通点人,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肚子里那块肉堕得干干净净,让你的生活彻底毁于一旦。” 车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将慕娇娇脸上的表情勾勒的清清楚楚。 浓重的嘲讽,红唇挽起来的弧度像是出了鞘的利刃:“如果你觉得玩得起,那就试试我的手段。如果玩不起……”停顿,瞳眸骤缩:“那就滚。” 嘟嘟嘟的忙音,像是讥讽般笑话着江念慈的愚昧和无知。 而如同慕娇娇猜测的一般,苏昶就坐在她的身边,听着打开外放的声音,脸色也同样阴沉的厉害,薄唇紧抿着,一句话都不肯说。 江念慈自然也没有了刚刚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柔顺又怯懦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苏昶的袖口:“阿昶,你听见的,我都按照你教的和她说了,但她就是不肯听我的。” 否则,光凭着江念慈自己,哪怕是对慕娇娇再不上心,也终究是摆不出来这幅模样的。 苏昶的脸色铁青着,光是视线扫过来都足够江念慈心惊胆战的,一把将她拉着自己的手拨下去,他强忍着怒意,维持着表面的温润:“我那几次醉酒后不小心动手打了你的事情,是你告诉给慕娇娇知道的?” “啊?” 江念慈的身子一颤,她开始后悔当初和慕娇娇的多嘴,更是迁怒于慕娇娇,抿着唇,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几分可怜的模样,摇头:“我当然没有,我也不知道慕娇娇这个丫头是从哪儿知晓的,但绝不是我说的,你要相信我。” 也许是惦念着江念慈肚子中还有一个,苏昶并未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什么,深呼吸,直接将江念慈晾在客厅里没有理会,起身,随手从沙发上拾起自己的西装和手机,抬脚往外走:“今晚我还有事,就不回来了。” 可他这幅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去公司处理公务的。 但江念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呐呐了两声。 然后,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眼睁睁看着苏昶携着浓重的怒意大踏步的往前走,在玄关换鞋后,一把就将门狠狠的甩上。 听着巨响,江念慈吓得闭住了双眸,可心底对慕娇娇的恨意却愈发的浓郁。 …… 这些慕娇娇都不知晓,可就算知道也丝毫不在乎,冰冷着一张小脸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的树木繁复令人眼花缭乱,越看便愈发的心烦。 通过后视镜,司机朝后瞧了眼,憨厚的笑了下:“姑娘,和家里人吵架了?” 车厢里就这么大点,四周的环境又安静,慕娇娇不信刚刚的通话司机一点都没有听见。 半磕着眸,含糊着应了声:“恩。”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理会家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这个年纪虽说还年轻,但总归已经成年了,申请个助学金,再努努力也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司机的意见倒是慕娇娇没想到的,手指微微蜷缩,抿唇将近好半分钟没有说出话来。 最后,慢悠悠的:“你不觉得我不孝顺?” “嗳,这怎么能呢。”司机皱了皱眉:“父慈子孝父慈子孝,这前提是父母给慈爱,子女才能孝顺,要是父母一味苛责,你还要逆来顺受,那就不是孝顺,而是找罪受了。” 司机还怕慕娇娇想不开,给她认真解释着这其中的意义,甚至还搬出自己做例子:“我当初刚结婚的时候,我妈就一直仗着是长辈欺负我媳妇,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我知道后肯定就不同意的,哪有这么为老不尊的。” 司机也是个爱说话的,一路上东拉西扯便没有停过,慕娇娇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着,但说着说着,他突然停顿了下,视线不断飘向后视镜,有一辆黑色轿车在他的印象中应该跟在他们身后一分多钟了。 按理说,这样的荒郊野岭不应该的。 停顿了下,嗓音压低了下来:“小姑娘,你坐好了。” 提醒后,司机立刻挺直腰板,手动换挡,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嗡”的一声便提高了不少速度。 慕娇娇坐在后座被震了下,掀眸:“怎么了?” “后面有辆车好像在跟踪咱们。” “跟踪?” 慕娇娇立刻扭头,果然瞧见一辆车,纯黑色,虽然没有任何汽车牌子的标示,但车牌号她却认识。 又是所属顾戾身边的保镖。 那股浓烈的烦躁感再次翻滚而出,下意识闭眸磨了磨后槽牙,通身的情绪哪怕是略施粉黛也抵挡不住。 但出租车的马力怎么跟改装后的轿车相提并论,出租车提速,后面那辆车瞬间也跟着提了速,原本已经甩开的车距被一瞬间的拉了回来,甚至有着慢慢逼近的状态。 这下,彻底将司机的胜负欲给激出来了,眼睛都瞪大了些:“我就不信了,就算是郊区,他们跟踪咱们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说着,又是深踩一脚油门。 慕娇娇无意将她和顾戾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别人,看着窗外的视线收回,嗓音略略压抑沙哑:“不用……” “小姑娘,你别管这事,叔叔肯定给你安安全全送回市区里。”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司机给打断,憨厚的脸上带着几分安抚性的笑意,甚至还怕慕娇娇害怕般:“你放心,叔叔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儿,她今年去外省上大学了,你们都还小,叔叔不会让外人伤害到你们的。” 说着,他还分神将行车记录仪准备好,确保能够准确无误的将所有事情经过都拍摄下来。 想必是等着到时候到警局好有证据。 可是,也不知道后面的车是怎么想的,出租车快他们便也跟着快,出租车慢他们便也放慢着速度,好像就只负责盯梢。 司机也“咦”了一声:“这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他们真的是跟咱们顺路?” 这怎么可能? 慕娇娇抿唇,突然一种想法油然而生。 他们不是盯梢,而是……等顾戾来。 如果真的等到顾戾出现,那这件事恐怕就不能简单的善了了。 她无心牵连司机,身子坐直,用手在驾驶座椅上拍了拍,声音抬高了些:“在前面停车,我……” “没事小姑娘,叔叔能够安全把你送回市区的。” “不是,是我认识……” 但慕娇娇此时再说任何都没有意义,也不知道身后负责盯梢的黑车是否是接到什么指示,原本就接近的距离突如其来的加快速度,然后精准笔直的撞了下她们的车尾。 巨大的冲撞力让整个车子猛然晃动了下。 而从另一方向也瞬间冲出来一辆宾利,恰如其分的挡在出租车的前面。 幸好司机反应够快踩了刹车,再加上身后的车子一直狂按喇叭,否则按照刚刚的车速这么撞上去,出租车和宾利都没有任何好结果。 可就算是如此,出租车头还是狠狠亲吻到了宾利车头上。 撞车的巨大声响震得耳朵生疼,两方的车头都凹进去了一块,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 这般的冲击力吓得司机满脸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唇瓣一直蠕动着,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靠近点听,便能听到他自言自语:“完了,我撞了宾利,我竟然撞了宾利……我,我这辈子都赔不起……” 可对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宾利的车门很快便被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打开,几位保镖合力从车厢中搬出了一架轮椅。 眸底酿出寒色阴鸷的顾戾便堂而皇之的坐在轮椅之上,英俊的轮廓压制着厚重的暴躁,哪怕是在阳光下也挥之不去,遒劲修长的大掌捏着根雪茄,湛湛着黑意的眸子就这么透过车窗盯在慕娇娇脸上,那种眼神令人陌生的厉害,仿佛一瞬间便能生出无尽的臣服之意。 哪怕他什么都没说,但慕娇娇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要让她出去。 抿唇,她很清楚,这种情况她是不可能一直坐在这里。 “叔叔。”素白的手指去摸车门,安抚性的朝着司机笑了笑:“我认识他们,你放心,你不用出修车钱的。” 也不知道司机究竟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她缓慢打开车门,从后座上下去,本就白嫩的肌肤在金色透明的光纤中显得愈发柔美,只可惜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毫无情绪波动,生生破坏了这一唯美的画面。 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被压得很低,又似乎有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温柔启唇,像是哄她又像是命令:“乖女孩,过来。” 第645章 顾戾将他的尊严完全放在她脚下任由她踩着 刚靠近,慕娇娇便被狠狠的拥入怀中,顾戾的力道跟刚刚的声音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似乎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镶嵌在骨髓之中,半刻都离不了他的身子。 甚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时,密密麻麻的吻便全部落入了她的脖颈之中,上移咬住了她的唇瓣,热切粗鲁。 雪茄就那么掉落在泥土之中,袅袅着青白色的烟雾。 嗅着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那翻滚喧嚣了一下午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没有动,慕娇娇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半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脸庞,嗓音微哑,就这么睁着一双眸子,淡淡静静的唤着他的名字:“顾戾……你又跟踪我了。” 所有的动作应声戛然而止。 她可以很明显感知到,他的身子狠狠震了下。 男人拴在她腰间的铁臂依旧用着大力,但却只是抱着她,压低着嗓音极尽温柔的哄着:“我只是担心你,你放学的时候并没有在校门口出现,我……” “你心虚了。” 四个字,轻袅的就像是浓重的嘲弄。 慕娇娇在这一刻太过痛恨自己对顾戾的熟稔,他的解释,他的多言,都能如实的记录着他最真实的情绪。 漫无边际的郊区公路上,没有风,却莫名给人一种沁入心脾的寒凉冷意。 抱在她腰间的铁臂僵了僵,他想要心平气和的与她交谈,可下意识的动作却根本不受他管控,俊脸按捺不住的当众深埋在她的脖颈之中,像是病态般的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宛若是濒临死亡的鱼贪婪着最后一口水,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娇娇……娇娇……”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坐在他怀中,任由着他发病。 掀眸,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的出租车司机正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向这边,双手在方向盘上摩挲着,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娇嫩白净的脸蛋在阳光下难得挽出一抹笑,具有安抚性,侧脸:“青七。” “太太。” “让你的人将出租车放走,并赔给他一笔钱,算是给他的修车费。” 慕娇娇身边向来不喜欢跟着保镖,否则现在也不会使唤顾戾的人。 青七迟疑了下,下意识去看顾戾的脸色,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 明亮的阳光中,慕娇娇等待了下,而后丹凤眸盯上他,仿佛懂了什么般,唇齿间泄出一抹轻笑声,玩味的挑眉:“怎么?我和顾戾吵架就吩咐不了你做事了?” “不是的,太太。” 青七虽然不是当事人,却是旁观了全程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顾戾对慕娇娇的迷恋,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顾戾有错在先,到时候哪怕是说开,也就只有顾戾哄着慕娇娇的份儿。 现在得罪了慕娇娇,甚至比得罪顾戾还要可怕。 立刻,青七就挥了挥手指,安排手下保镖按照慕娇娇的吩咐行事。 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一开始出租车根本就不愿意走,更不愿意拿钱,但后来在保镖的再三劝说下,出租车才不情不愿慢慢驶离。 解除了后患,她伸手拍了拍顾戾的手臂,仰脸,不过是几个小时不见,她便能清楚的瞧见他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疲倦,深呼吸:“顾戾,我们谈谈?” “好。” 男人回应,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像是着魔了般摩擦着她的脸颊。 天知道,顾戾在得知慕娇娇半截从课堂退出,甩开保镖,只身前往西郊的时候,他是如何在一瞬间疯魔的,情绪压到最冷静的那根弦上,抛却手边所有的工作,按照定位器上的位置便直接赶了过来。 坐在车上,那种身体仿佛被掏空,继而蔓延出一种陌生而极致的病态,现下哪怕是真真切切将慕娇娇抱在怀中,他都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低低的笑,嗓音沙哑蛊惑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娇娇,我爱你。” “真的吗?” “恩,我爱你。” 深呼吸,慕娇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最终失笑般的叹息,闭上眼:“顾戾,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派人跟踪保护我的事情。” 他没有言语,只是温柔的将她脸颊侧边不知何时蹭上去的灰尘擦掉,动作轻柔的宛若是在面对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我是个学医的,你安排跟踪我的保镖,他们身上的味道跟青七如出一辙,哪怕是隐匿在人群中我也能够闻见。”她倏然睁眸,紧锁在顾戾的脸上,模样明艳逼人,却咄咄逼人:“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始至终没有揭穿,直到你自己跟我说实话吗?” 他身上的肌肉第一时间紧绷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探查到了真相,缓缓的每个字都沉稳:“因为你爱我。” 所以纵容我。 “对。”她在他怀中,吐出一个清楚的字眼:“但现在我根本就不确定你是不是也爱我。” 大掌在她腰间一瞬间收紧。 “娇娇,我爱……” “可是你不懂爱。” 睫毛颤了颤,慕娇娇几乎是豁出去了,空旷的环境和她脸上缓慢勾起的嘲弄弧度交相呼应:“我爱你,所以我尊重你的习性和性格,包容你哪怕是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变态的行为,可你的爱呢?是占有,是禁锢,是将我当做是折断羽翼的金丝雀般拢在身边,半分都不容许任何人接触和窥探。” “顾戾,我不是你锁在保险柜中的玩具,我是个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交际圈。因着当初的事情,你的安全感薄弱,所以我可以让你管控,让你了解,但绝对不能让你垄断,你明白吗?” 空气漂浮而过,有着点点炊烟的香味。 安静了几个呼吸,男人眸底湛湛着晦暗:“娇娇,我没有……” “段达昀没有被你警告过?高晴没有被你收买过?还是白苏盼没有被你提点过?” 只要是在她身边出现的人,无论男女,都被顾戾派人去与其见过面,恐吓威胁砸钱,花样百出。 这些她都知道,她都能够察觉,但她只是觉得无伤大雅而放任不管罢了。 大掌在她的腰间越收越紧,顾戾的视线明明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但他却总感觉,仿佛下一秒她就能够扭头离开。 一股浓重的烦躁和暴虐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像是荒野中野草的疯魔,形容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下一秒,大掌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坚硬的轮椅扶手上。 然后,俯身吻下。 他的大掌一上一下,仿若是故意般,没有刻意的去控制她的手,任由她先是一怔,而后开始用力的挣扎起来,想要推搡她无果后,便用小手攥拳捶打在他的身上。 盛怒中,她锤下来的力道很重。 可越重,他便越兴奋,吻也愈发的粗鲁。 这幅模样,活脱脱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手在阳光下白皙如玉,不断挥舞着,下一秒…… “啪”的一声,巴掌不小心甩在了他的脸上。 一切的动作戛然而止。 女孩长而卷曲的睫毛惊得剧烈颤抖,气到浑身发抖:“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让人送我回学校。” 她能清楚的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哪怕是被甩了巴掌依旧温柔深情,却又在眸底最深处有着最致命的疯狂占据,男人深呼吸着,仿佛是要按捺从心底里翻滚上来的情绪,最后双臂从她腰间穿插过去,将她锁在轮椅扶手和他的胸膛之间,唇瓣压低,咬着她的耳尖:“娇娇,如果我说不呢?” “顾戾。” 她所有的情绪几乎要在这一瞬间崩溃,双眸染上几分水光:“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而已,你就是个滚蛋,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混蛋。 在挣扎中,哪怕是女人,手劲儿也比素日里更大些。 所以顾戾侧脸有着显然易见略显通红的五指印,短发凌乱,颇有几分狼狈的模样。 但他却仿佛丝毫没有感觉般,冷峻内敛的俊脸低垂到慕娇娇的面前,眸底漆黑,叹息的嗓音带着几分命令般的诱哄:“娇娇,如果你还生气,可以再扇我几下,但你不能离开我,一晚上都不行……” 跺跺脚都引得天摇地动的顾爷,却在自己面前卑微成这幅模样,瞳眸骤缩,慕娇娇痛恨自己在这一刻的心软,瞧着他五官轮廓间的笃定,咬着唇:“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你当然敢,打。” 他几乎是将脸送到她面前。 这幅疯狂到全然不顾的模样早就吓得连带青七以内的保镖全部转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可哪怕是如此,顾戾也是将他的尊严完完全全放在她脚下任由她踩着的。 胸膛被气得起起伏伏,慕娇娇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扬手还是该怎么样,幸好一通电话突然响起将她拯救。 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袁老”两个字跳跃在干净屏幕上。 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她干咳了声,保证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来破绽,才接起:“袁老。” “娇娇,你在哪儿呢?” 看着面前两尊都找上门来的大神,袁老也显得有些无奈,一把扯掉老花镜扔在桌面上:“校长有事想要找你,你这丫头刚下课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还不赶紧回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估摸了下大致的时间,她稳定着语气:“我跑的有点远,您先请校长喝喝茶,稍等我一下。” “喝什么茶,我这可没有茶。” 看了眼同跟着过来的艾晋茂,袁老就满脸的不情愿,给这样的人喝茶还真是浪费了他的好茶叶,不过也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这么多,草草了事:“你抓紧回来,我们等着你。” “好的。” 将电话重新收起,她抬眸:“顾戾。” 被点名的男人面无表情,眸底更是冰凉刺骨,距离这么近,应该是听见电话里袁老的话,她自然也不避讳:“袁老让我回去,你安排人送我。” 半晌,顾戾都只是低眸看着她残留着怒意的脸蛋,双臂扣在她的腰间,一言不发。 她有些恼怒,唤他:“顾戾。” 闻言,他就像是个和恋人闹了脾气的小姑娘般,将头偏至一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有着浓烈又强势的威压,半句话都不肯说。 慕娇娇蹙眉,不满他的态度,双手抱住他的脸,迫使他只能正面看向自己,重复:“我让你安排人送我去学校,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怕我说出来的话又惹你不高兴。” 这句话,还真像是个不得宠爱的怨妇。 阴霾的心情按捺不住的失笑了下,只流露了一瞬,她便立刻收敛,板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命令的口吻:“现在,送我回学校。” 四目相对,有着片刻的沉寂,他眸底掠过一缕狭长的晦暗,下颚线绷得很紧,半晌才面无表情的点头:“好。” 第646章 名署在我太太的名下,钱全部进我太太的账户 就这样,折腾了近五分钟,慕娇娇才坐上返程的车。 只是不知为何,顾戾就坐在她身旁,身上原本熨帖平整的西装在一番折腾后略显皱褶,从慕娇娇的角度看过去,侧脸噙着浓重的寒意,阴森中敛着与生俱来的从容和掌控。 她原以为他会在中途下车或者是换车,可一直到学校停车场里,他沉默无语的坐在身侧,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司机从外面拉开车门,语气恭敬着:“太太,a大到了。” “恩,谢谢。” 平静的语气在看见顾戾也跟着下了车的时候,没按捺住的略显不满起来:“你怎么也下车了?” “恩。”轻薄的回应,顾戾主动将手臂环住她的腰身,状似很是平静的解释着:“我只是答应安排人送你回学校,并没有说我不会陪着你。” “顾戾,你这是耍赖。” 和她玩文字游戏。 面对她的恼怒,他全部视若无睹,就这么好整以暇的在她跟前,眼神不温不火,又似乎情绪盎然。 慕娇娇知道都到了停车场,她也阻止不了他的,低头,伸手去掰他的手臂,力道倒是不重,但排斥的意思已经很是明确。 只可惜,她掰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甚至顾戾都不在意她的举动,抬手帮她将脸颊边的头发打理好,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低沉,轻描淡写的哄着:“我陪你去袁老办公室,学校在这个时候找你,一定是有所图谋的,没有我,你会被欺负的。” 奈何不了顾戾,慕娇娇也不再做无谓的徒劳,维持着这样亲昵的姿态,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此时里面坐着不少的人,除正校长外,还有两个副校长,和陪同的年级主任,连带着艾晋茂在内,一共六个人。 伴随着门板被打开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神都挪移了过来,只是不想除慕娇娇外,还多了一道身影。 校长脸色微微一怔,连忙起身迎了上来:“顾先生,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陪我太太来的。” “太太”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被吐出来,说的自然而然。 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怔楞住,看着逆着阳光的男人,通身气场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卷着一股强势的味道,却在念着太太时温柔的那般令人心悸。 视线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眼角眉梢内敛着的冷贵森然变得戾气逼人起来,顾戾眯着眸,语气平静,仿佛不带任何画外音:“毕竟我太太年纪还小,不懂得反抗,我怕有人欺负了她她都不知反抗。” “这怎么会。”校长回过神来,立刻打着哈哈:“慕同学刚刚为国争光,荣耀回国,又是个年少有为的,名下的企业得到中央的扶持,可算是咱们学校的模范了。” “谢谢。” 顾戾完全不给校长好脸色看。 倒是慕娇娇快步走到袁老的跟前,瞧着他茶杯中没了茶水,便主动的帮他倒,温着语气:“袁老,您找我有事?” 袁老从头到尾看顾戾都不顺眼,总觉得他对慕娇娇而言并不算是良配,哪怕是现在都丝毫不掩饰,先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才勉强接了慕娇娇递过来的茶水,一张脸看起来没什么表情:“怎么把他带来了。”说着,朝慕娇娇看了眼,原本是想继续说什么的,却立刻蹙眉:“你哭过了?” 虽说不是很明显,但总归也是能看出来的。 停顿了下,袁老瞳眸骤缩,茶杯被“砰”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是不是顾戾这个王八犊子欺负你了?” 慕娇娇向来能从袁老身上体会到长辈的关怀,但听着这样“王八犊子”的称呼还是按捺不住笑出声来。 校长也是在一旁连忙蹙眉,偷摸看了眼顾戾的表情,确定他并未生气后,才大着胆子开口:“袁老,我们都是教育工作者,你看看你刚刚的话,这是一个老师该说出口的吗?更何况……更何况顾先生还是我们学校一直合作的顾氏集团的总裁,多少学生都在顾氏集团实习,你这实在是不应该,还不赶紧给顾先生道歉?” 校长是站在所谓的大局观上,但袁老才不在意这些。 重重的冷哼一声:“你别在这说什么风凉话,把你们家养得好好的小姑娘惹哭了,你能不着急?” 说着,他去拍慕娇娇的手背,满满的都是低哄:“娇娇,给我说,是不是顾戾欺负了你,要是真的,我这个老头子拼了这条老命也给给你讨个公道。” 顾戾就站在门口,英俊的脸上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锐气和阴鸷,盯着慕娇娇的背影,按捺不住几次想要将她重新拉回怀抱,但又都拧着眉头一忍再忍。 他很清楚这次的事情是他隐瞒在先,才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乱子,如果慕娇娇告状,他任由袁老处置就是。 可安静的办公室里,沉寂了足足十秒钟,才倏然听得慕娇娇一声轻笑,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回眸和顾戾对视了眼,温软的语调中染上了抹对自家长辈撒娇的意味:“袁老,您想多了,我刚刚是去和顾戾看电影了,电影演的比较凄美,所以我才没一时忍住。” 瞧着袁老似乎还不相信的面孔,她微微鼓了鼓腮帮,语调亲昵的厉害:“您可不知道,就凭顾戾,他不敢惹我生气的。” 他不敢。 慕娇娇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一句话给整个办公室砸下去多大的震动。 顾氏集团的总裁,堂堂的顾爷…… 竟然也有不敢的一日。 就连顾戾,坐在轮椅中,泛着粗粝的大掌捏紧掌心的手杖,眸底蓄着暗色的精芒,泛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但他掩藏的却很好,第一时间便垂眸下来,俊脸隐匿在半阴半明的光线之中,任由谁都窥探不到他眸底的色泽。 其实顾戾很清楚,慕娇娇不给袁老告状,一是不想让袁老担心,二便是为了护着自己,她不想让自己在袁老的心中落下半点的不好印象。 明明接下来办公室里众人说了不少的话,但对于男人而言都宛若是过耳的云烟,手背上的青筋一点点跳跃着按捺的弧度,没有半点的真实感和安全感。 如果不是惦念着现场的场合,他真想疯魔般将慕娇娇拢在自己的怀中疯狂的亲吻,来排解他无处安放的得失心。 直到袁老突如其来点他的名字:“顾戾,你觉得呢?” “什么?” 他这才反应过来,嗓音带着很重的沙哑感。 袁老剜了他一眼,实打实的不满:“也不知道你坐这都听了点什么,刚刚校长建议让娇娇的专利上都署上学校的名字。” 慕娇娇身为学生,所说的都可以被校方以学校为重的借口给搪塞掉,就连袁老在内,都要或多或少的给学校面子。 但顾戾却不一样。 果然,他一瞬间就明白袁老话中的深意,深邃晦暗的眸掀起,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圈:“这件事我不同意。” “你有什么权利不同意?” 艾晋茂接二连三的被慕娇娇呛声,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意,现在自然而然的和顾戾对峙上,仿佛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着:“慕娇娇是a大的学生,受着a大的教育和培养,她所取得的成就自然就有学校的一份,再说,她当初进校的时候,如果不是学校通情达理的同意,她也不会申请到独立实验室,更不会有现在的成绩出现,你们应该感谢学校才是。” 全程,顾戾都看着他,眼神极深,仿佛是打翻了砚台般,待他说完,只是轻笑,薄唇轻启,吐出来三个字:“你是谁?” “你……” 就这么三个字,就噎得艾晋茂不行。 他胸膛起起伏伏,嗓音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是临床医学的艾教授,也是慕娇娇的专业老师。” 他似乎是有意提醒顾戾一般,咬紧“专业老师”四个字。 可顾戾却视若无睹,从喉咙最深处念着他的名字:“艾晋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敲着,令他原本不言语时通身的温和内敛消失的荡然无存,只剩下最锋利的威压和冷漠,眼神落在艾晋茂的身上,铺就成危险的暗茫:“我们一项项来讲,我太太当初的确是申请到了一间独立实验室,但现在那间实验室呢?” 艾晋茂被顾戾通身的气势压得有些气短,语速加快:“我下半学期才教的她,我怎么……”知道。 话还没有,旁边的副校长便咳嗽了声,用手肘撞了撞艾晋茂,似乎是在提醒。 在艾晋茂都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成熟俊美的脸上便透露出深深的不悦,淡漠的冷笑:“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间独立实验室已经被学校收回去了,全程为期不过三个月,以我太太三个月内没有任何实验成果为理由,甚至当初还想要让我太太将所有的实验数据和培育标本全部上交,这就是你所谓的学校通情达理?” 说着,大掌无声息扣住慕娇娇的小手,温热又干燥,带着无比的安全感和最本能的安抚。 慕娇娇下意识侧眸看过去,男人的侧脸线条硬朗完美,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却有着居高临下的矜贵淡漠,同时也噙着令所有女人都心动的俊美,使她心脏有种紧攥般的窒息。 哪怕是他们吵到这幅模样,他还是能在一瞬间明白她的难言之隐。 a大无论如何都是她和袁老的母校,就算有些不尽人意,但终究他们都不想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如果想要达成心愿,那么这个头必须由顾戾出,这些话也必须由顾戾说。 毕竟,在这个办公室里,暂时除她外,还没有人能够真的动弹得了顾戾。 “当初我太太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被校方身无分文的收回实验室时,校方就该想过这种毫不留情在今后应当如何收场。现在我太太的实验室和公司是由我出资一手建立的,名署在我太太的名下,钱全部进我太太的账户。所以,所有的专利上的名字自然也只能挂我太太一个人的名字。” 双眸寒凉,男人薄唇挽起的弧度都是漠漠的阴暗和冷戾:“当然,我太太当初也念着旧情将hpt-1107专利上的名字署上a大,但并不代表我太太便好说话,能够处处对校方忍让,将自己的科研成果拱手相让。” 每个字,都呛得艾晋茂和一众校领导哑口无言,他们多多少少也对当初将实验室收回的事情知晓些,但却不想现下里被旧事重提。 校长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解释着:“当初那是个意外,是我们副校长一人作为,当时校方就已经和他解除了劳务合同,原本是想要对慕同学做些补偿的,但没想到事情太多给忘记了。” 当初被开除的便是李复兴,也就是艾菲晚的叔叔。 一提这件事,艾晋茂愈发的恼怒:“就是,当初的涉事人员全部被处罚了,顾先生实在是没有必要紧抓着这件事不放。更何况慕娇娇本就是a大的学生,要学会以学校的大局为重,是学校辛辛苦苦栽培了她。” “学校栽培?” 轻呵一声,轮椅操控着往前靠近了些,男人浑身散发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寒芒,一双眸子紧锁在艾晋茂的身上:“那我太太是没有给学校交学费吗?” 第647章 说好听点是师生情谊,说不好听就是钱货两讫 哪怕是一流的公办学校,针对于医学院的学费并不便宜。 “她教学费,你们传授知识,说好听点是师生情谊,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钱货两讫,又要承什么情,感什么恩?” “你……你这是胡言乱语。” “既然艾教授觉得是胡言乱语,那青七……” 青七立刻上前,恭恭敬敬的弯腰:“顾爷。” “和知识产权局打声招呼,将艾教授名下的所有专利全部进行更名……”男人冷漠的五官处处覆盖着浓重的戾气,手杖点在地板上,在略略昏黄的夕阳下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寒意:“就更名到他当初的学校和老师名下,毕竟他要感谢他的学校和老师当初辛辛苦苦栽培了他。” “不,不可以。” “是,顾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青七根本就没有理会艾晋茂略显狰狞的脸孔,转身离开办公室,很明显是要去着手办理这件事。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拦着,艾晋茂都恨不得冲上来,脸色扭曲着,敛着几分恼羞成怒后的咬牙切齿,但顾戾根本不管不顾,薄唇勾出几分笑,眸底的意味或明或暗,勾了点微末的嘲弄:“这样也算是全了艾教授的感恩之心。” 一室的死寂。 没有人敢不相信顾戾话中的真实性,这点小事怕也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最终还是校长站出来,语气中敛着实打实的商量:“顾先生,艾教授辛苦半辈子的成果,您这样做……怕是不太好。” “所以……”顾戾掀眸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却湛湛着黑意,倒映不出来任何色泽,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受控的脊背一寒,只听得他轻笑:“你们坐在这里逼迫我太太将成果拱手让出,就很好是么?” 这场闹剧最终以校方的退让作为结束。 当然他们也或多或少听说了点,艾晋茂在临床医学课上的所作所为,出门便提点着:“艾老师啊,好不容易让顾先生松口不动你的专利,但也希望你能明白,顾先生是看在慕同学的情分上,站在学校的角度,我们都建议你能和慕同学打好关系,你明白吗?” 惦念着艾晋茂的身份,校长并没有将话说的那么浅显。 但任由谁都能听出,是在提醒他不要在课堂上继续玩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告别袁老后,慕娇娇和顾戾慢悠悠的走出办公室,两个人肩并肩的走在校园里,立刻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但奈何这里距离停车场还有不短的距离。 慕娇娇正踌躇着要不要和顾戾说句话,才不会令氛围显得这么尴尬。 倏然,旁侧一只温热的大掌便伸了过来,无声息的握住她的手,还有着低沉悦耳的嗓音:“是不是累了,我抱你走?” “不用了。”慕娇娇连忙拒绝。 如果真的让顾戾随心所欲的话,说不定她明日就成了整个a大的名人。 但她却不知,哪怕是没有亲密的行为,只是这么手拉着手,她也成了众人口耳相传的话题中心,甚至就这么传到张翔茜的耳中。 她快速赶过来的时候,慕娇娇和顾戾也差不多快到停车场。 慕娇娇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临走前,袁老略显苍老浑浊的眼眸盯在顾戾身上,半晌后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虽说我这个老头子年纪大了,有时终究会走眼,但你还是没有达到老头子要求的标准。” 她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袁老是什么意思,又考虑着要不要和顾戾道声谢,乱糟糟的心情,又仰脸看向天边淡淡的夕阳,橘红色,光圈晕染开显得温柔又干净。 她倏然笑了下,侧脸:“谢谢。” “什么?” 他们之间从未这般生分过,令顾戾一怔愣,操控着轮椅的大掌立刻按下暂停键,大掌抓着慕娇娇小手的力道不断加重,深墨色的眸前所未有的冷:“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慕娇娇不解,但还是微启红唇:“谢……” 第二字都未曾出口,男人的手臂便狠狠一拽,令她跌落在一片炙热的胸膛之上,双臂如铁,死死的将她困住,落在她耳边的呼吸很重:“娇娇,你如果还生气,可以骂我、训我,甚至可以打我,但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 见她不言语,他便掰着她的脸蛋,逼得她和他对视,动作很是粗鲁却克制的没有将她弄痛:“娇娇,你明白了吗?” 瞧着他那张冷沉如水的脸孔,慕娇娇呼吸一滞。 她究竟将顾戾逼到什么地步,才会令她只不过是因着这么一句话便就连眼角眉梢都盘踞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惶恐感,慌意充斥整个神经,哪还有堂堂顾爷的模样。 “你让我……” 话还未说完,一道娇俏的嗓音响起,打断她:“娇娇。” 抬眸,张翔茜就站在不远处,白色连衣裙显得她在夕阳中格外的柔美,将本就清秀的小脸更衬得精致了三分,被保镖拦着过不来,她便用力的挥了挥手:“娇娇,我过不去啊。” 她虽说不知道张翔茜终究是来做什么的,但还是吩咐青七放行。 那道纯白的身影冲到她面前,看着他们两个相携相拥的模样,一时间小脸染上两分绯红,支支吾吾着:“娇娇,你……你这个样子在学校不太好。” 这时慕娇娇才想起来自己还被顾戾抱着,都怪平日里的习惯让她习惯了。 拍了拍顾戾的手臂,她抿唇:“你先放我下去。” “不放。”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回应,深眸完全对来人视若无睹,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像是深海中的旋涡般:“你还没有回答我。” 当着张翔茜的面,他想让她回答什么。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染上几分羞赧,但她还是安抚着:“等一会儿上了车我们再说,你先让我下去……”停顿了下,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她才努力板起脸:“你再不放开我,我就生气了。” 有了这般的威胁,顾戾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臂,甚至心底或多或少对张翔茜多了几分不耐烦。 他早在最初的时候就派人调查过张翔茜,不过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女孩子,凭借着还不错的成绩考上中文系,身边的人际关系单纯,本来是没有什么可深究的,但可惜……人总归是会变得,更何况是慢慢的被大学里的繁华生活所迷花双眼。 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上,素白的手指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长发,慕娇娇挽起温软的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张翔茜怔楞了下,她一听到消息便只想着追出来,却忘记编个所谓的理由,抿唇了几秒:“哦,我听说校门口又有豪车来接艾学姐了,正准备过去看看,却没想这么巧遇到你。” 第648章 你的意思是……我护不住你 说着张翔茜状似惊讶:“这位是顾先生,娇娇你都不给我介绍介绍?” “恩,我未婚夫,顾戾。” 噙着“未婚夫”三个字,慕娇娇同时间侧眸看向顾戾,长发披散在肩头,眼角眉梢都噙着几分轻薄却显然易见的甜蜜和亲近。 虽说当初在高晴生日宴上,张翔茜和顾戾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她依旧装作是一副没见过的模样,主动伸手:“你好,顾先生,我是娇娇的闺蜜张翔茜。” 可顾戾却没有半分的动作,俊脸一片无波无澜的淡漠,闻言只是垂眸睨了眼她伸到自己跟前来的小手,指尖圆润,在夕阳下的确挺好看,只可惜他没有半分兴趣。 “没有必要。” 张翔茜一时间没有听懂:“什么?” 他便漠然的再次重复,一股深寒的气息随着嗓音溢出来:“握手,没有必要。” “这……” 略显尴尬的将手收回,张翔茜看向慕娇娇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怪责。 慕娇娇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顾戾向来都对她身边的朋友抱有深深的敌意,他觉得是她们分走了她原本该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曾经的关曦儿是如此,现在的高晴也是如此,自然对张翔茜也不会有任何的例外。 红唇不自觉的勾出笑意,安抚性的笑了笑:“你别介意,顾戾这个人就这样,比较怕生。” 怕生? 张翔茜咬唇,只觉得慕娇娇是在敷衍自己。 堂堂顾氏集团总裁,怎么还可能有怕生的一面。 但她现下里什么脾性都发泄不出来,只能勉强的笑着,甚至想来勾慕娇娇的手臂:“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校门口看看艾学姐,我倒是想知道晴晴口中的豪车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去,我就不去了。” “别啊。”张翔茜略略瞪大了眼眸,还朝着顾戾看了眼:“既然大家碰到了一起,不如一起去看看,反正你都是要出校门的。” 张翔茜再三的邀请,换来的都是慕娇娇的摇头,挽唇温软的拒绝:“真的不了,我和顾戾还有点事情想要说,你去看,我就不去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张翔茜才脸色不渝的接受:“行,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和顾先生了,不过你订婚的事情整个宿舍可都是知道了的,你什么时候带着未婚夫让我们这些娘家人见见啊,总不能你订了婚就忘了我们。” “等顾戾有时间,我让他请你们吃饭。” “这还差不多。” 张翔茜又略略多说了两句,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下一秒,温香软玉的身子便再次落在了顾戾的臂膀之间,抱着怀中的小女人,他才仿佛心脏归位般的俯身在她的眉心上亲了亲,低吟:“以后离她远点。” “离她?”慕娇娇先是推了推顾戾的胸膛,而后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翔茜?” “恩。”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腰侧,动作不大的捏着她的软肉:“她对你不安好心。” 他说的认真,可她闻言却是低笑了下。 总归在顾戾的眼中,无论是谁只要靠近她怕都是不安好心的。 她也没有在意,素白的小手将他的脸捧起,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认认真真,嗓音温凉而慵懒:“顾爷,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我想我们也该好好谈谈了。” 重新坐进车中,车窗被按下来,外面的微风徐徐,吹拂着惬意和舒爽。投射进来的阳光略显昏黄,散落在她的脸上,笼罩上一层朦胧感。 慕娇娇命令顾戾坐的离自己远远的,挽着唇角:“在顾爷您没有交代清楚今天中午的事情前,别总是动手搂搂抱抱的,被别人看见不好的。” 顾戾的眼眸果然刹那间便阴鸷下来,眉目间张扬着浓郁的戾气:“被谁看见你觉得不好?” 慕娇娇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歪头笑,听起来无辜的很,却缠绕着某种得意的嚣张:“被谁看见都不好,毕竟是顾爷自己中午和关少见面的时候不肯告诉我,不就是嫌我拿不出手吗?” “我没有。” 他连忙解释,可她却打断他:“你先回答我,你今天中午究竟是不是跟踪我?” 男人的脸色还阴沉着,似乎是不想说实话。 她便故意将小脸板起来:“我不要听假话,顾戾。” 他的语气便停顿了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才重新低沉的响起,捏着手杖,眸色依旧深沉一片:“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和尹琥也恰好约在了虹楼罢了,没有告诉你是……是因为有些和你关于事情,告诉你会让你担心而已。” 果然和她猜得一样。 其实,在袁老的办公室里,慕娇娇心底最深处憋着的那股火气和烦躁感便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于是便借着顾戾朝校方发难的时候,将中午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想了一遍。 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谁家跟踪还要带着朋友的,更何况当时关尹琥似乎是要解释什么。 靠在车门上,她笑开,继续:“那你中午和关少说了点什么有关于我的事情?” 慕娇娇这是想要给顾戾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她在包容他脾性和独断的时候,他也要慢慢改变古有的思想。 可她等待了良久都没有听见任何的回应。 宾利的空间很是宽敞,两排面对面的座位,全部由真皮缝制的座椅专门设计,格外符合人体弧度,哪怕是乘车时长再拉长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疲倦感。 可慕娇娇坐在上面,却分明感觉到一股凉意慢慢渗入体内:“顾……” “娇娇。”他突然唤她的名字,掀眸,语气深邃温淡的令人心悸,视线移到她的脸上,薄唇敛着轻笑。 心跳慢了一拍,她下意识的应:“怎么了?” “我和尹琥的事情你无须插手,你公司的事情还有很多,也快到青老的寿宴……” “顾戾。” 在那慕娇娇看来全是借口的言语中,她倏然间的打断他,白嫩的一张小脸也随之失去了所有的温度,红唇紧抿,重复:“我问你,你中午究竟和关尹琥说了点什么?” 一张俊脸在纯黑西装的衬托下冷沉:“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你无需担心。” 又是这样敷衍她的话。 淡淡的心累弥漫开来,她磕了磕眸子:“我是你的什么人?” 外面的树木不断后撤着,随着车速就连微风也呼啸了起来,就连那最后一抹橘到泛红的夕阳都收了尾,惹得慕娇娇平白烦厌,随手便将车窗重新合上。 等了足足十息,都没有人回应,她便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重复:“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我未婚妻。” 这件事是任由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顾戾也绝对不允许改变。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咬紧最后三个字,她用力的咬住嘴唇,脸上倏然间绽放出凉薄刺骨的笑意:“我还以为我只是你豢养在掌心里的金丝雀呢,你什么都不用我操心,什么都不用我管,每天只需要在你的保护范围内吃喝玩乐,不理世事,这和你养在笼中的一只鸟,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男人坐在对面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杖不断的收紧,呼吸加重却没有言语。 “你向来没有安全感,我从一开始便哄着你容着你,你想要在我身边安排保镖,我就任由你安排,你想要安插人手,我便纵着你安插。”叹息般的失笑,她倚在座椅中,眼角眉梢罕见的透着无力和脆弱:“我承认今天中午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你,但顾戾,沙景棠曾经说过,你需要的是一位能撑得起整个顾家的当家主母,我也说过,我们恋人之间需要沟通。我想要成为你的贤内助,而不是你的拖累。” “但我不需要。” 一个深蓝色的雷突如其来的在夜幕中炸开。 哪怕是他们关着车窗也听得清清楚楚,几乎要将顾戾的嗓音给盖过去。 顾戾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距离不过一臂多的小女人拉扯进怀中,丝毫不顾她的挣扎。 女人的脸蛋白嫩温软,他捏着,俯身在上面便是一吻,重复:“娇娇,我不需要。”盯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眸底倒映着他的模样:“你只要安安稳稳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需要。” “但是我们都做不到。” 线条紧绷的俊脸跟她对视,顾戾眸底的色彩翻滚着复杂的神色。 “你是顾氏集团的总裁,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我的身边,我名下还有两家公司,有我的科研团队,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的专利会动到不少人现有的蛋糕和权势,我和你正走着的这条路上总归是会有人嫉妒有人使绊子,我们总归是会遇到棘手的事情。” 他的眸子晦暗不明,扣在她腰间的大掌愈发的收紧:“你的意思是……我护不住你。” “不,你能护得住我。”她摇头,反驳:“但这样你会很累的,筋疲力尽之下你对我的感情会被一点点全部磨灭,到时候你会怨我恨我,厌恶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分担,厌恶我无能为力,厌恶我拖你后腿,这样下去我们总有一天会导致无法挽回的事情。” 外面的雷声接二连三,虽然不是特别渗人,但放在他们这样的氛围中总归有了那么一抹诡异。 顾戾这张英俊的脸此时阴鸷的几乎能够滴下水来,冷厉而面无表情,僵持了几秒钟后,他倏然间抬手粗鲁的将领带拽了下来,丢到一边,薄唇竟勾出星星点点的冷笑,叫着她的名字:“慕娇娇,你还是不信我。” “我没有。” “你有。” “顾戾,你讲点道理,我……” 慕娇娇原本还想要反驳什么的,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安静的雨夜,同时从前座传来司机的声音:“顾爷,太太,别墅到了。” 车门被打开,外面是倾盆大雨,雷声刺耳的令人心悸。 保镖刚准备上前给顾戾打伞,便被顾戾用手杖直接抵到一边,狭长幽深的眸子泛着无声的讥笑:“今晚谁都不许来主楼,都滚远点。” 说完便操控着轮椅直接驶进了雨幕之中。 第649章 顾戾觉得她是老天爷赐下来克自己的 入夜的雨幕之中,处处皆是暗色,唯独偶尔落下来的刺目闪电隐绰在黑幕般的天空中,倾盆的大雨几乎要将城市淹没。 睨着顾戾毫无遮掩的背影,慕娇娇心脏猛然一缩,也不等谁来给她打伞,一把将保镖手中的伞抢来,小跑着便朝顾戾追了过去。 “你疯了?” 一把拽住男人的轮椅,她想也不想的便呵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本来就到了手术前最重要的时期,受不得冷,受不得寒,这么淋着雨回别墅,你是不是真不想要你这双腿了?”喉咙干涩发紧,手指不受控握紧雨伞柄:“你就算是和我吵架,也不能这么作践你自己,反过头来心疼的还是别人。” 顾戾看着她滴着雨水的脸,原本就阴沉的脸上现下更是黑成一片:“都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知道给太太撑把伞?” 可等到保镖靠近,就被慕娇娇一个眼神呵斥住:“去给顾戾打伞。” 保镖迟疑了下:“太太,这……” “听我的。” 保镖们也算是个个人精,自然清楚慕娇娇的话比顾戾管用的多,二话不说立刻将伞撑到了顾戾的头上。 当然,黑伞很大,差不多足以将两个人都装进去。 等到进了别墅,邢婶第一时间便迎了出来,手中还端着碗姜糖水,煮的是红糖,闻起来倒是没有太多姜的刺鼻味:“太太,您先把这水……”话还没说完,便惊呼了声:“顾爷和太太怎么都湿透了,快上去换件衣服。” “对,我们抓紧时间上去换衣服。” 好不容易哄着顾戾上了楼,慕娇娇不敢放任顾戾单独在卧室里太久,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又沐浴了番,便来敲顾戾的房门:“你收拾好了吗?” 虽然他们两个人上次共枕后便真正的同居了,可她的东西都没有正式的搬过去,大多数的衣服和用品都还堆在她原本的房间里。 等了几秒钟,没有人回应,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这不是慕娇娇第一次进入顾戾的房间,偌大的双人床,两床被褥,两个枕头,考究的装潢黑白相间,有着说不出的淡漠和矜贵气息,只可惜被床头摆着点属于女孩子的零件儿给冲淡了所有该有的气势。 从浴室的方向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磨砂制的玻璃明明除了水雾什么都透不出来,但慕娇娇平白还是觉得房间的湿度高的厉害,再加上水声、动作声…… 她将中央空调调整成除湿状态,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出来,可不知为何,越等心绪便愈发的不稳,腮帮微鼓,一通内线电话打到了邢婶那里:“麻烦将我准备的汤药热一热送上来,我要给顾戾泡泡腿。” “好的,太太。” 邢婶的动作很快,敲门声响起,慕娇娇起身去开门。 但邢婶送来的不仅有顾戾的汤药,还有一碗姜糖水,是邢婶亲自送到慕娇娇的手边,温声劝着:“太太,您把这个喝了,您的例假快来了,今天又淋了雨,怕是到时候会难受的。” 要不是邢婶提醒,慕娇娇怕是都忘干净了。 接过来,刚准备吹了吹送入口中,浴室门便“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噙着沐浴露香味的潮气迎面而来。 “怎么不擦头发就过来?” 还未等慕娇娇言语,顾戾一双湛湛着深意的眸子便睨了过来,眼角眉梢噙着浓重的不悦,紧接着厉声:“邢婶,拿条毛巾来。” “啊?”慕娇娇后知后觉,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滴着水的长发,才发觉自己太过着急顾戾的腿,根本没有注意到:“没事,我一会儿回去再擦。” “闭上嘴。” 顾戾看了她一眼,训斥后便是一件黑色浴袍从天而降,上面泛着的古龙水味令她一下子便清楚这件浴袍原本的归属,脸蛋按捺不住绯红了些,任由顾戾伸手用浴袍将自己包裹紧,又接过来毛巾,细细的给自己擦着长发。 动作不算多生疏,但很是轻柔。 黑色的长发,裹着宽大的浴袍,隐约露出来的白皙姣好的肩膀和腿,任由谁都看一眼,都能够感受到其中酝酿着的嫣然娇媚。 尤其是顾戾,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领口处的柔软,还有一双白嫩又笔直的细腿,几乎是挑战他的忍耐力。 眉骨跳了跳,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在擦干的下一秒,伸出有力的手臂将她以这般的姿势直接捞进怀中,沙哑透了的嗓音低唤:“娇娇。” 噙着男人特有气息却不轻柔的吻便这般的压了下来,似乎还有着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慕娇娇的鼻尖,蛊惑又危险,令她下意识有着逃离的想法,用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喃喃:“你还要泡腿呢,先泡腿……” 吻着她的所有动作一滞,泛着凉意和湿意的薄唇慢慢下移,落在她的脖颈之中,嗓音低哑:“没关系,再等等。” 这怎么能等。 眉心微蹙,她用力在他腰间掐了把,低训:“顾戾。” 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充耳不闻的模样做得十足十。 恼怒不过,她便一口咬上他的肩头,含含糊糊:“你再不听话,小心我生气了。” 如此这般,他才仿佛被震慑住般。 动作停下,他趴伏在她耳尖边,似乎叹息般的深吸一口气,而后倏然间凶猛的将她的唇齿堵住,狠狠的亲了一记才起身:“我真是怕了你的。” 胸口剧烈的起伏的,慕娇娇丝毫没有想到顾戾还要来这么一出,恼羞成怒的色泽蒸腾在白嫩的脸蛋上,一双丹凤眸状似凶极了的瞪着他:“混蛋。” 只可惜,嗓音拖着长音和娇软的语调,落在男人的耳边就像是撒娇般毫无震慑力。 汤药已经凉了,慕娇娇坐在沙发上喘息了会儿,才让邢婶将汤药去热了一回才重新端上来,和上次一样的,她还送上来杯姜糖水:“太太,我猜着您的姜糖水就没有喝,放到现在怕是都凉透了,所以又给您送了杯上来,您赶紧喝了。” 慕娇娇将汤药端到顾戾的跟前,头也不回的应:“恩,你先放在那,我一会儿喝。” 她先看着顾戾将腿泡了才能安心。 但不知为何,男人伸掌拽住她的手臂,对上那双黑白分明闪着迷茫的丹凤眸,他脸上还噙着残留的情欲,俯身亲了亲她的额角:“乖,先去把姜糖水喝了。” 说完,他垂眸,自顾自的以手为勺,将汤药往更上方的膝头撩着,没有再分给慕娇娇任何视线,自成一派不容打扰的气场。 慕娇娇怔楞了下,还没有反应过来,邢婶就将姜糖水递到跟前,再次提醒着:“太太。” “恩。” 她将手上沾染上的水用毛巾擦干,接过来,乖乖的抿了口。 姜糖水就算是红糖,但也终究有姜,虽说闻着没什么味道,但入口却略略有些辛辣,是慕娇娇不喜欢的味道,所以她只喝了两口装装样子便不想再喝了。 刚从唇边挪移开,还未还给邢婶,就听到旁边有着漫不经心的嗓音噙着命令的口吻:“全部喝完。” 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不知道是朝着她说的。 她摇了摇小脑袋:“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姜味。” “不喜欢也喝完。” 在吃食方面,顾戾向来都不顺着慕娇娇的,哪怕是她不喜欢的东西,只要是有营养的,他总归是要让她吃上两口。 “可……” “喝完。” 没有半分平仄的嗓音冷沉到令她心底有些发慌,抿了抿红唇,不满的娇嗔:“喝就喝,凶什么凶啊。” 说着,素白的小手将碗盏抬高,将姜糖水重新送进口中,纤细脖颈扬起,喉管在肌肉的包裹下有规律的滚动着,像是交颈中的天鹅般傲居又乖顺,头顶上的光线很是柔和,落在她的脸上晕染开来,勾勒出来的全是让人保护的想法。 黑眸眯起,在慕娇娇瞧不见的角度,顾戾悄无声息的睨着她。 心头泛开阵阵的涟漪,顾戾觉得她是老天爷赐下来克自己的。 一口气将姜糖水全部喝完,慕娇娇连气都没敢喘,憋得眸底都沁出几分生理性的泪水,顺手将碗盏还给邢婶,邢婶这才慈爱的笑了声:“太太,您喝完就好,也省的过两天难受的厉害。您可不知道,这都是顾爷一早吩咐我的,中途还专门打回来要我记得给您熬姜糖水,也准备好止疼药以备不时。” 说完,眼神还特意在顾戾和慕娇娇之间打了个转转:“那我先下去了,等顾爷泡完腿您再叫我。” 门板开了又合,任由谁都能看出邢婶的撮合之意。 瞧着顾戾依旧维持着那副事不关己,专心给他自己泡腿的模样,慕娇娇便主动凑了过去,蹲在他的腿边,歪着小脑袋:“你还在生我的气?” 除了接吻,顾戾的脸色都维持在一种面无表情的层面上,虽说没有冷沉的令人无法接近,但也透着一层不近人情的冷漠来,闻言掀了掀眸:“是我在生气,还是你在闹?” “你啊。” 慕娇娇眨眨眼,咬着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不管是在郊区还是在车上,都在很冷静的和你分析事情的对错,是你一直在胡搅蛮缠,非要将事实曲解到一定的程度,又说我觉得你护不住我,又说你觉得我不相信你,如果不是车子到别墅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和你再说些什么。” 那张小脸温软着,在灯光下明明看起来乖巧秀致,可平白让顾戾恨得牙根痒痒,手指蜷缩,都有一种想要狠狠吻她泄愤的冲动。 长臂一捞,将人直接抱到膝头。 他的膝头本还有残留的汤药水珠没有擦干净,湿漉漉的令慕娇娇惊呼了声,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又觉得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别乱动。” 大掌拍了拍她的臀,黑着脸训斥:“再乱动把你扔下去。” “顾戾。”惊呼声,慕娇娇也不知道是被他打了下羞的,还是被凶后恼得,小脸呈现出淡淡的涨红色。 他刚刚沐浴过,所以穿着件和她一模一样的黑色浴袍,噙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垂眸,声线冷淡:“是谁中午在和我闹脾气,又是谁不分青红皂白非要就着点不知名的小事情和我吵架?” 第650章 别墅是塌了还是炸了,连份汤面都做不出来 “什么叫不知名的小事情。” 慕娇娇又有些恼了,秀眉紧蹙着:“我们两个人如果连这点不知名的小事情都观念相驳的话,那今后相处起来会很辛苦,甚至会爆发出更大的争吵。” 他的胸膛炙热,就如同他眸底的光泽一般,紧锁在她的脸上,不肯挪移开半分。 不知道为何,心底的一根弦仿佛被狠狠拨动了一把,她咬唇,没经过大脑的开口:“顾戾,你爱我吗?” “爱。” 一个字,斩钉截铁,想也不曾想带着下意识的反应。 闻言,慕娇娇便笑了起来,白皙纤细的小腿就隐匿在宽大的浴袍中,暴露在空气中,不受控的轻轻晃荡着:“那既然你爱我,便一定不愿意做出令我不喜的事情,对吗?”她仰脸静静的坐在他的怀中,拉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我也爱你,顾戾,但我不想你禁锢我变成只能供你观赏的家雀儿,我不求飞的多高多远,我只是想要和你并肩面对所有的困难,我只是喜欢呆在你的身边,而不像……” 停顿了下:“而不像当初一般,我只配留在家里,看着你离开的背影却无能为力,我不喜欢那样仿佛下一秒就能被你抛弃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的不喜欢。” 上一世,她刚被他捡回去,她也曾爱上被他娇养在家中,平常只需要赏赏花看看书的日子。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进,她一次又一次看着他离开别墅的背影,看着电视里报道着有关于他的新闻,她却几乎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她突然又厌恶这样的日子,非常厌恶。 后来她努力一点点重拾医术,一点点学着经商,背着他,瞒着他,就是为了终归有一日能够以更出色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以一个女人的身份。 可那一日终究是没能被她等来。 “顾戾,当初的我已经成长到现在的我,你很喜欢,你不要不喜欢好不好?” 无人言语的房间里死寂一片。 慕娇娇的视线从热切一点点冷却,最后变成失望。 只是任由着那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柔软的发上抚摸着,流水般在他指间轻淌,而后良久才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娇娇。”他唤着她,又垂首下来,薄唇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便洒在耳后细嫩的肌肤上,嗓音很低,似哄似劝,却只有一个字:“好。” 惊讶的瞪大眸子,这番话只不过是一时间的有感而发,从未想过能够真的劝动顾戾。 但不曾想…… 仰脸看他,俊脸的线条终于温淡下来,嗓音温柔的沉溺了所有的宠爱:“你放心,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做。” 只要她不喜欢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做? 所以当初她信誓旦旦搬出来那么多的理由,全部都被一句“她不喜欢”给打败? “真的?” 她惊得连忙去搂他的脖颈,语气拖着长音,几乎带着撒娇。 “真的。”沉默了一下,顾戾轻笑,下巴摩擦着她的脸蛋:“不过我是有要求的。” “什么?” “我可以放任我的顾太太去做她任何想做的事情,但同样的,我的顾太太需要按时朝我报告你的动向。”指腹揉捏着她精致的下巴,他俯身亲了亲,哑声:“你知道的,我安全感弱,所以就只能辛苦辛苦顾太太了。” 这有什么难得,这本就是她原本的打算。 心满意足,慕娇娇仰脸主动去亲他,软软的嗓音几乎摩擦着撒娇的痕迹:“谢谢顾先生,我好爱你呀。” 听着她软哒哒的嗓音,他脑海中只闪过一秒汤药快要凉了的念头,而后便被冲散的干干净净,俯身下去的薄唇对准她的红唇,便像是黏上去了般。 纠缠又旖旎。 十指相扣,又被压制在沙发上,甜腻的氛围如若不是邢婶估摸着时间上来敲门,怕是还消散不去的。 其实邢婶也不是有意为之,实在是怕水凉了再使顾戾的腿脚受了凉,到时候怕手术的难度又要增加一层。 听着敲门声,慕娇娇睁着迷蒙的眸子,推搡着他的胸膛:“邢婶来了……邢婶……” “我们不要理会她。” “不行。”哪怕是低沉的嗓音在她耳尖上如何低哑蛊惑,慕娇娇还是绷着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她来拿汤药的,快凉了,你别泡着。” 她又推搡了他几下,他才不情愿的起身,眸底皆是欲求不满的恼意,垂眸睨了眼自己的双腿,一声低咒从口中流泻出来。 “进来。” 邢婶推门很快,很有眼色的感知到卧室内的氛围不太对劲儿,便聪明的一言不发的端了汤药便转身离开。 这中途,顾戾便已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抬手扣住她的手臂,将人重新搂进自己的怀中,瞧着她几乎找不到毛孔的白嫩脸蛋,用手蹭了蹭:“饿了吗?我让邢婶做点东西送上来?” 晚上两个人是都不曾吃饭的。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点头的,但想了想又摇头,有些惫懒的窝在他的怀中:“算了,这么大半夜的折腾邢婶不太好。” 刚刚就是汤药和姜糖水就让她上上下下跑了三四趟。 顾戾在她发丝上抚摸着的大掌停顿了下,想了想询问:“那我们点外卖?” “大雨天,谁家还送外卖啊?” “你放心,有的。” 男人垂眸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亲,随手将手机拾了过来,一通电话打出去,点开扩音,便温香满怀的靠在沙发上。 很快,电话那头的人便接了起来,略泛着几分困意又恭敬的嗓音:“顾爷?” 是关曦儿。 背景音略略显得嘈杂,不像是在家里,反而像是在聚会上。 果然关曦儿温柔的嗓音在电话继续:“顾爷,我现在在外面,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恩,让虹楼送点晚餐来东尚别墅,顺便还要份汤面。” 顾戾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客人的商量,反而有着几分主人的命令。 关曦儿在电话那头一顿,很意外也很为难。 先不说虹楼的规格,关家旗下的顶级酒店,就连青瀛渊都参了一股,就说现在的时间点,哪儿还有厨师能够开火做饭的。 一时间,关曦儿不知道如何拒绝,下意识朝着不远处正搂着小男孩的青柠瞧了眼。 心领神会,青柠直接将手机抢了去,媚意纵横的眉眼一时间流泻出来的都是绝对的不满:“顾戾,这个点让虹楼去给你送外卖你是不是疯了?”细细的女士香烟在包厢里弥漫开颓靡的气息:“先不说现在有没有厨师给你开火,就说你点的饭菜,你家别墅是塌了还是炸了,连份汤面都做不出来?用不用我明儿找几个帮佣给你送过去?” 顾戾的嗓音淡淡的:“娇娇想吃。” “屁。”一个脏字直接被吐出来,半睁着眸,将香烟送到唇边,青柠吞云吐雾着:“别把娇娇拿出来当挡箭牌,我告诉你,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想吃,酒店都不奉陪,想吃自己过来,没人给你送过去,明白吗?” 因着开的是扩音,慕娇娇在电话这头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笑得是东倒西歪。 顾戾将怀中又朝一边歪过去的小女人扶好,眉目间掠过淡淡的无奈:“看见我被骂,这么开心?” “对啊。”慕娇娇欢愉着眉目,散漫的语气勾勒着的都是笑意,直接趴在顾戾的腿上,冲着手机:“柠姨,怕是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有这个胆量敢这么骂顾戾了。” “娇娇?” 青柠眉梢一挑,似乎没想过慕娇娇还真在电话那头。 停顿了下,和关曦儿对视了眼:“我们正在外面玩呢,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不用了。”她歪着小脑袋,任由顾戾重新将她拉回怀中:“你们玩得开心,我一会儿下去煮点东西吃,我和顾戾晚上都还没有吃饭呢。” 青柠所有的脾气都是冲着顾戾去的,现在听到慕娇娇说这话,嗓音娇娇软软的,瞬间所有的心思都沉淀成平和,停顿了两秒:“你饿了?” “恩。” “除了晚餐和汤面外,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我安排人一起给你送过去。” “真的?”她的眼眸一亮,长发蓬松,披散在整个肩膀,不施粉黛的小脸干净又娇媚,想了想:“我还想吃黑森林蛋糕,能不能送来呀?” “吃什么黑森林,大半夜糖份太高,消化不好。”背景音的嬉笑声似乎离远了点,青柠的脸色不变,却铺着一层寻常的笑:“我给你换成抹茶蛋糕,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给你送过去。” “谢谢柠姨。” “没事。” 听着电话那头为了点吃食便欢快到像是个孩童般的嗓音,青柠一脸无奈的将电话挂断,随手还给关曦儿。 关曦儿接过,另一只手还晃动着酒杯中的冰块,相互碰撞的声音在本就嘈杂的环境中若有似无:“柠姨,那我吩咐厨房动火,一会儿给娇娇送过去?” “没事,这件事我来安排就行。” 说着,青柠随意又重新窝回沙发里,任由小男孩重新依偎到她的身边,瞧着她忙便乖巧的等待着,直到她短信发完,他才慢悠悠的启唇,试探性的看着她的脸色:“姐,这么大半夜的,外面还下着雨,你还真安排人送晚餐过去啊。” “恩。” 她没在意,随意的应着。 但男孩似乎有些替她打抱不平:“那姐还真是好性子,要是换做其他人,这种天谁愿意出门啊。” 闻言,本就娇媚的脸上渲染出来笑容,在阴暗不明的光线中,敛着堕落的颓靡色,轻笑:“你不懂,那姑娘,我喜欢的。” …… 挂断手机,慕娇娇得意着一张素白的小脸仰脸,眉宇狡黠的很:“我是不是很厉害,都没有挨骂。” “对。” 顾戾失笑,睨着她乖巧柔顺的模样,就像是能够握在掌心的宠物,低叹的凑近她的耳尖,轻噬了一口:“既然顾太太这么厉害,以后可就靠着顾太太罩着顾先生了。” 他的嗓音低沉的太过厉害,又维持着这样的距离,实在是令人心悸。 她的手指下意识抓住他肩头的布料,支支吾吾的“恩”了声,瞧出他又有向她索吻的意向,连忙转移着话题:“对了,乔潇潇在国外没有回国的事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男人自然也看得出她这点小把戏,低低的笑,任由着她:“恩,你不想看见她,我便不让她回国就是。”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到时候拖到她毕业,或者是她直接不在乎毕业,执意买票飞回来,你要怎么办?” “让她回不成国的办法多得是。”牵起她的手指,两个人十指相扣:“这个办法用过,今后再用其他办法就是。”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第651章 他的确应该比青时更不要脸才是 “那顾太太的意思是?” 顾戾抬手锁着慕娇娇的腰身,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 她盯着他温和宠溺的眼眸,几秒后,直接笑出声:“让乔小姐回国,这么使绊子也挺没意思的。”她伸手圈住他的脖颈,仰脸,亲了亲他的下巴:“你爱我,我知道的,所以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好啊,顾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 男人半分犹豫都不曾有,立刻答应下来,低声哑笑。 却被小姑娘伸手揪了揪耳尖,眼角眉梢全然一副娇蛮的小模样:“这件事是解决了,可还有一件事你没告诉我呢。” “什么?” “你和关少在虹楼里究竟聊了些什么?”她瞧着顾戾薄唇蠕动了下,立刻瞪圆眼眸:“你可不要妄想敷衍我,否则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顾戾的动作停顿了下,湛湛着黑意的眸底眯起,狭长深邃,大掌在她脸颊上摩擦着,半晌:“你真想知道?” “当然。” “那我就告诉你。” 接下来,顾戾没有任何的隐瞒的将慕楚赫与江空怀的事情和盘托出。 前者失踪,后者遇袭。 男人嗓音冷沉着:“明天晚上的班机,我怕是要出国一个星期左右。”停顿了下:“你放心,你堂哥的事情,尹琥已经安排人去支援了,他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顾戾不想要告诉她。 深呼吸,虽说她跟慕楚赫从未谋面,但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剩不多的亲人,她自然是替他担心的,按捺不住抓紧他的衣角,仰脸:“我堂哥他……会平安回来的对?” “对。”他一口回应,温热的大掌就搂在她的肩头,散发着徐徐的热力,和无尽的安抚,俯身下来,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娇娇,尹琥会将你堂哥安全带回来的。” “那就好。” 顾戾说什么,慕娇娇便信什么。 静静窝在他的怀中,长发铺在同样纯黑色的睡袍上,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 青柠按照她所说的,在一个小时内将所点的饭菜送到了东尚别墅,而且是……亲自。 沉甸甸的外卖包被放在茶几上,慕娇娇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立刻凑了上去,在灯光下白净白皙,睫毛浓密,抬眸朝她笑:“柠姨怎么亲自来了,外面还下着雨。” “我这不是给你送晚餐来了,顺便……有点事找顾戾。” 青柠穿着件淡紫色的一字肩连衣裙,肩膀和身前都裸露着大片的肌肤,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盒抹茶蛋糕,递到慕娇娇跟前,眼波流转着漫不经心的哄着:“就算是抹茶的也不好消化,大半夜的少吃两口。” “谢谢柠姨。” 软哒哒的道谢声,慕娇娇乖乖的窝在沙发里吃着东西,顾戾和青柠则出现在半开放式的阳台上。 隔着栏杆,俯视睨着庭院里波光粼粼的泳池,青柠直接笑出声来,波浪卷的长发披散,衬得眉眼凉薄妩媚着:“我不知道该说你顾戾是聪明还是愚蠢,送陆佳出国的事情,你竟然也敢托付给我。” 阳台上是没有灯的,淡漠的身影坐在轮椅中,一身森寒的气息任由脸上呈现着半阴半明的对比。 闻言,顾戾轻敲了下扶手:“奈何你是愿意同意的。” “这么兀定?” “你很清楚青瀛渊和陆佳之间的事情,陆佳继续待在国内只会让青家的处境愈发艰难。” 青瀛渊的性子向来恶劣自大,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与其让莫荞继续与陆佳相争,倒不如让其中一方远离南城区,才好让青瀛渊真正看清另一方的真面目。 上挑着的桃花眼紧锁在顾戾的脸上,青柠盯了他良久,倏然一笑,转身靠在了扶手上。 那席淡紫色的裙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小腿裸露在空气中,格外引人遐想,她睨着外面的景色,语笑嫣然:“青时和青间都回来了。” 青老大寿,他们回来也属正常。 “恩。” 他不感兴趣,随意从鼻腔中哼了声。 青柠背对着他,也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不过,我发现青时身边似乎有人了。” “青时快二十五了,身边有个女人也属正常。” “不是女人。” 她倏然转身过来,咬紧“女人”两个字。 听得顾戾下意识蹙眉。 不是女人,难不成还能是男人不成? 然后便瞧着青柠眯起眼睛,略带肆意的笑:“是个女孩,刚刚成年和你们家娇娇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说着,毫不顾形象朝地上啐了口:“青时比人家姑娘大足足七岁,老牛吃嫩草,还真是不要脸的很。” 这话听得真令人刺耳,总觉得青柠似乎是在意有所指。 而青柠就是这个意思,纤细的手指曲起,在安静的阳台上点了根细细的女士香烟,青白烟雾立刻将这不算小的空间映照的颓靡起来:“我今天来也是为了瞧瞧你们家小姑娘都喜欢吃点什么,以后也好去比着葫芦画瓢,猜测其他家的小姑娘喜欢吃什么。不过……”红唇勾着笑:“青时这点不如你。” “恩?” “不如你不要脸啊,他似乎还没有将小姑娘折腾到手,谁像你……” 后面的话,青柠没有再言语,可在场的谁又不懂。 一口烟被从红唇间吐出来,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响亮,她招手,香烟就被夹在手指间,淡淡的嚣张和挑衅在夜色的笼罩下无处遁形:“撤了啊,不用送,我知道你家怎么走。” 只剩下顾戾,夜风吹拂,落在男人的脑海中,仿佛是荒野上的喧嚣声,嘈杂的厉害。 七岁……八岁…… 他的确应该比青时更不要脸才是。 转身,毕竟他比慕娇娇大了八岁。 …… 顾戾是晚上的航班,慕娇娇白日里还有课,便约定好下了课到航站楼去送他。 可她刚下课,便在阶梯教室门口看见了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耳边小姑娘的惊呼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竟然是袁学长啊,我竟然在这瞧见了袁学长。” “听说他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成为袁家的继承人了,还在公司担任要职。”小姑娘说着,还戳了戳旁边的朋友:“这活脱脱的便是小说中的霸道总裁走出来的好嘛?” 朋友也跟着点头:“也不知道袁学长来这是找谁的。” 侧耳听着几个小姑娘的对话,也许是察觉到什么,慕娇娇下意识抬眸,毫无预兆的便撞入了一双温润如玉般的眼眸之中。 慕娇娇觉得,她应该知道袁沉箜是来找谁的了。 果然,他在自己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熨烫笔挺的西装裤搭配上白衬衫,和其他男同学都格格不入,一只手插在裤袋中,嗓音温柔:“娇娇,有时间吗?我找你有点事。” 慕娇娇不清楚袁沉箜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但她不怕就是,仰脸,精致的脸蛋在阳光中白皙如玉,慢慢的挽唇一笑,平静:“好啊。” 学校的小树林向来都是密谈的好地方。 “介意我抽根烟吗?” 他在前面带路,而后停在一处小亭子里,随手从口袋中掏出盒香烟来,朝她摇了摇,低声询问着。 慕娇娇不着痕迹的后退了步,她的确不喜欢烟味,但有些人不在她想要管控的范围内,语气平淡:“随意,你抽。” “那好。” 一点火光在树林中明灭了下,袁沉箜点了根烟,令原本温润的五官在烟雾中被拉扯的多了几分模糊疏离,不顾身上的西装裤,随意的坐下,眸子狭长敛着不知名的暗色。 至于慕娇娇,则是抱着书,依旧温笑,只可惜噙着的都是没有温度的暗色寒芒。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足足待了三分钟,才瞧着袁沉箜笑了下:“娇娇,你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知道。”她点头,长发披散,气息清冷疏离:“南妄被南氏一族带回去了,林长宸和莫荞身上的蛊虫也被我解了,你们试图掌握南城区的把柄都被我破坏了,所以你恨我,想要让我彻底消失。” 薄唇微张,牵扯出一片烟雾来,袁沉箜低笑了下:“所以你还敢跟着我来这里?” “你真觉得我有这么傻,会是一个人?” “你说的是顾戾安排在你身边监视你的那些保镖?”他停顿了下,近乎温和内敛的轮廓散发出一种诡异来:“还是说顾戾安排到国外负责营救江空怀的那些保镖?” 不知为何,慕娇娇倏然有一种浓重的第六感。 蹙眉:“你动手脚了?” “你觉得呢?” 他反问,她便摇头,黑白分明的丹凤眸蓄着毫无温度的凉意:“你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是你幕后有人帮你,你也没有这个本事。” 袁沉箜的动作停了一瞬:“你这么小瞧我?” “不是小瞧你,而是我相信顾戾。”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顾戾驭下的手段都是实打实的,她从未听过他身边出现过任何的叛徒。 也不知道袁沉箜今日究竟想要做什么,言语间也是东拉西扯,在足足半个小时内都未曾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题,眼瞧着太阳渐渐西斜,淡色的夕阳落下来,给树林里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色调。 慕娇娇有些不耐烦,任由余晖刺目,蹙眉:“如果袁先生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想我奉陪不了了。” 说完,她转身,抬脚便准备离开。 下一秒就被袁沉箜阻止,香烟被捻灭在泥土中,头都未曾抬,唤着她的名字:“娇娇,你就不好奇,你拆了我在白伯父病房里的监听器后,我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不好意思。” 慕娇娇连头都没有回,温凉的语调沁人心脾,缓缓响在安静的树林中:“我不好奇。” 而后再也没有理会袁沉箜,径直离开。 平底鞋踩在石板上,声音轻盈的几近于无。 等到慕娇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中,袁沉箜才收回视线,英俊的容颜一如既往的温润,唯独黑色的眼眸垂下,手指捏着手机一通电话便拨了出去:“我只能拖她到这个时候,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从树林里离开的一路上,慕娇娇都在思考袁沉箜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莫名其妙的找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直到最后的最后也没能谈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手机倏然响了下,她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睨了眼来电显示:“郝助理,有事吗?” “太太,您到哪儿了?” 郝助理试探性的朝不远处单手捏着手杖,半眯着眸的男人,往日里本就森凉的五官现下里染上某种按捺又危险的情绪,候机室的灯光洒下来,令他的轮廓别有一层凌冽的躁意。 第652章 隔岸观虎斗,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为了防止自己成为他们未婚小夫妻间的炮灰,郝助理连忙解释着:“顾爷在候机室一直在等您过来送机,您如果和袁先生谈完了还是早点过来。” 闻言,慕娇娇忽然失笑了下。 顾戾这哪是等着自己,而是不耐烦自己和别的男人交谈这么长时间罢了,明明自己也是和他报备过的。 平淡的眉眼荡出笑意,没有半点反感:“好,我马上就让仁叔赶过去。” “那我们在候机室等您。” 挂断电话,慕娇娇加快了前往校门口的步伐,索性小树林距离校门口也不是很远。 出门,她都瞧见了仁叔的车,口袋中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慕娇娇其实是有些不耐烦的,但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好。” “慕小姐。” 令人耳熟的嗓音咬着对她的称呼,每个字都格外的清晰。 慕娇娇的眉眼刹那间便凉了下来,红唇微启,温凉中携带着浓重的冷漠:“亚伯。” “真是感到荣幸,时隔这么长时间,慕小姐依旧能够记得我的名字。” 时间算不得多长,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只不过是半个月而已。 她清楚的很,这是亚伯对她的嘲弄罢了,眯起眸,标志的五官覆盖上一层冷然的白霜:“不知亚伯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让你……”他停顿了下,倏然加重语气:“抬头。” “什么?” “抬头。” 他重复,她便照着他的话行事。 视线范围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银白色的迈巴赫停在了路边,亚伯就坐在后座上,单手捏着手机,单手支在车窗上,和她的视线对上便招手,很熟稔的模样,低笑:“如果不介意的话,慕小姐可以过来,我们谈谈?当然,你放心,你都将我从克莱斯特家族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了,再加上这里是南城区,是你的地盘,我自然也没有什么人脉和手段对你出手。” 不知为何,今天先是袁沉箜,再是亚伯,一前一后的找她,她总有一种不可控的感觉。 索性便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现在怕是没有时间的。” 亚伯倒是在电话那头笑了下:“怎么?去机场?” 随口的漫不经心瞬间便让慕娇娇的脸色彻底阴冷下来,掀眸看他,仅一眼就有着无形却浓重的疏离,攥着手机的力道加重了些:“克莱斯特先生,没想到你调查人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有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留给你的教训没有令你醒悟。” 这是属于慕娇娇的警告,亚伯自然是听得懂。 却丝毫不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朝她勾了勾,中指上似乎还带着什么装饰品,距离的远,慕娇娇瞧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个大概轮廓,便听得电话里他散漫着笑:“所以慕小姐现在有兴趣和我聊聊了吗?” 似乎是瞧着她一直不过去,仁叔主动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颔首:“太太?” “等我一下。” 慕娇娇偏首朝仁叔解释了声,却没有走向亚伯的车,慢慢的抿唇,眼神隔空对视着,温凉逼近于厌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哪怕是现在我也依旧没有兴趣,或者是说,相较于和你见面,我似乎更想要考虑怎么彻底弄死你以除后患。” “是么?” 亚伯笑得愈发的欢愉,是那种发自于内心的情绪波动。 他敢笃定慕娇娇根本就不认识他指间戴着的这枚戒指,或者是说顾戾根本就没有告诉她这枚戒指的意义。 不过,这似乎才更利于他的计划,手指在车门上轻敲着,戒指特有的纹路在夕阳下隐隐反射着光芒:“慕小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也不强求,只是希望慕小姐能够记住今天的话。你们南城区有句古话说的好,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是泼出去的水,我期待今后慕小姐主动收回水的一天。” “慢慢期待。” 五个字被从红唇中慢慢吐出,令亚伯笑得眉目舒展,就连睨向她的眼眸都消散了那居高临下的气势。 身子探回去,车窗也被徐徐的升起,彻底掩藏他所有的身影,只剩下电话里那噙着笑的嗓音:“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慕小姐陪我了,希望慕小姐下次自投罗网的时候。” 自投罗网? “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她径直将电话挂断,看也不朝亚伯的方向多言一眼,侧脸便朝着旁边的仁叔启唇:“仁叔,我们走,去机场。” “好的,太太。” 坐在车中,目送着慕娇娇上车的身影,前面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瞧过来一眼,迟疑了会儿,试探性的开口:“少爷,袁少不是让咱们尽量拖住慕娇娇吗?咱们就这么放慕娇娇离开,是不是会毁了袁少的计划啊?” “谁说我要帮袁沉箜的?” 司机怔楞下下:“可刚刚……” 外面那辆属于慕娇娇的车驶入车流中,亚伯才彻底将自己扔进座椅中,所有表情收敛干净,眼神中躺着冷冷的讥诮,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中指上的戒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当初在国可答应了某些人,不插手袁沉箜的事情。”停顿了下,眯眸笑:“我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好人,自然不会因着这么点小事就毁了我的名声。” 说完,也没等司机有任何的回应,便吩咐:“开车。” “是,少爷。” 车子驶动,透过车窗瞧着外面不断变化的景色,男人缓缓勾唇,眸底的神色毫不掩饰。 隔岸观虎斗,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 a大距离机场的确很远,前者在市中心,后者则在郊区。 路上耗费的时间本就相对而言比较长,尤其是在前方还出现大面积堵车的情况下。 仁叔的嗓音敛着几分烦躁:“太太,前面的十字路口似乎发生了起车祸,现在堵车根本就过不去,按照这个速度,您就算到了机场怕是也送不了顾爷的。”说着,他停顿了下:“这算是不可抗力,要不您给顾爷说一声,顾爷想必也是不会怪您的。” 慕娇娇蹙了蹙眉,心中默默的感叹今天的事情还真是一件接一件。 车窗降下来,身子探出去瞧了眼。 果然前面不算很远的十字路口处有两辆相撞在一起的轿车,看情况场面有些严重,车头都凹陷了进去,而两方司机则站在一起不断指责纠缠着,警察也一旁调解,只可惜没什么效果而已。 慕娇娇不想对顾戾失言,指尖在手机上摩擦了几下:“如果绕道去机场,现在还有没有其他路?” 仁叔在后视镜中摇头:“太太,不管找哪条路去机场,都是需要过前面那个路口的。倒是回别墅的话,我们可以从另外一条路掉头。” 所以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车厢里静谧了几秒钟,外面除了偶然有不耐烦的司机按喇叭外,就只剩下陆陆续续的咒骂声。 慕娇娇心底也烦躁躁的,闭上眼靠在椅背中,一而再的想直接一通电话打给顾戾,告诉他自己不去送机了,但忍耐了半天,倏然睁眸看向外面的被光圈晕开显得格外干净漂亮的天空,伸手去开车门。 仁叔不解的连忙拦:“太太,您这是做什么?” “我坐地铁去机场,你等到前面路通了再去机场接我就行。” “可是太太……” 慕娇娇根本就没给仁叔任何说话的机会,反手关上车门便离开。 说实话,慕娇娇已经很多年没有坐过地铁了,尤其是被顾戾娇养在身边后,但跟着指示,一套流程下来也不算多生疏。 捏着五块钱一张的地铁卡,在自动阀机上检了票,慕娇娇走进地铁车厢后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仰脸看了眼显示器,上面提醒此站距离机场还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垂眸又睨着手机,手机屏幕正处于短信界面,她正考虑着要不要编辑条消息告诉顾戾自己可能迟到的事情,身边就倏然传来一声尖叫,还有条件反射般朝她靠过来的身体。 下意识扶住,对方是个小姑娘,瞧着青涩的脸蛋应该和她差不多大,此时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一双杏眸也敛着几分惊魂未定,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足以让她闻见对方身上的香水味。 却不是女士香水,而是一种男香,很强势也很霸道的男香。 细细的辨认了下,慕娇娇温软启唇:“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小姑娘似乎被吓得不轻,手指攥着她自己的衣裙,很用力,莹白的手臂几乎足以反光,杏眸湿软迷离着,像是森林里迷了路的小鹿,无助的厉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谢谢你,我只是不小心睡着做了个噩梦。” “噩梦?” 被那双明亮又软绵的眼眸看着,任由谁都按捺不住心软,就连慕娇娇也不能幸免,嗓音放轻了些:“你真的没事?如果不舒服,地铁上是可以临时帮你找医生的。” “真的没事。”女孩的鼻音有点重,穿着孩子气的背带裤,椭圆的眼眸认认真真的朝慕娇娇道歉,而后听到地铁里报的站名,“蹭”的一下起身,捂着嘴惊呼:“啊,我竟然坐过站了。” 说着,顺着人流慌慌忙忙就朝车厢外跑。 跑到一半,似乎又反应过来,扭过头来招手,嗓音又乖又软:“谢谢你,拜拜。” “拜拜。” 慕娇娇跟着招手,没隔几秒,地铁门便被重新关闭,快速的在隧道里驶向前方。 虽说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但对于慕娇娇而言,只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瞧着只剩二十分钟就到飞机场的时间提醒,她想了想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算了,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便到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晚正好也是青柠将陆佳送走的时间。 两拨人便这般巧合的在候机厅里相遇。 “顾戾?” 青柠上前打招呼,扬手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西装笔挺到没有任何褶皱,可一张森寒的俊脸却阴鸷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蹙眉,青柠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点什么,倒是一旁的郝助理拦住想要继续说话的她,压低着嗓音提醒:“青小姐,顾爷半个小时后的飞机,可太太还没有来呢。” 这下,青柠算是彻底明白了,也不顾这里是什么场合,吹了声口哨:“得,所以有人在这里变望妻石了呗。” 但这般的调侃也没有换来顾戾的任何眼神,浓墨般的眸子低垂,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在地上投射出阴影,欣长冷贵,寡淡落寞。 陆佳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着,她虽说从未陪伴在顾戾身边过,但这些年也几乎见过顾戾所有的模样,或是当年的残忍暴虐,或是森寒淡漠,又或者是面对慕娇娇时的温润宠溺…… 但现在,她还这是第一次。 第653章 就算救回来命,你今后也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红唇蠕动,陆佳似乎想要说什么的,但停顿了下,戴着大大的口罩和墨镜,几乎将一张小脸全部盖住,棕咖色镜片倒映出顾戾姿态,终究是什么都未曾说出口。 陆佳的飞机比顾戾的还要早十分钟,听着广播里的登机提醒,慕娇娇赶到的时候,候机室里就只剩下顾戾一个人。 “去改签机票。” “顾爷?” 慕娇娇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顾戾背对着门口,所有的情绪全部沉淀着,维持着孤独落寞又略显疏离的姿态,身子依靠在轮椅椅背上,命令的口吻:“去把飞机改签到下一班,等太太来了咱们再走。” 郝助理原本是想要应是的,但侧眸便瞧见一道温凉又俏落的身影,瞳眸不受控的放大,嗓音惊喜三分:“顾爷,太……” 慕娇娇朝他做了个“嘘”声,郝助理立刻滞声。 索性顾戾现下也没有心思察觉到郝助理语气上的不对劲儿。 慢慢的靠近,从后面倏然搂住顾戾的脖子,小女人软言软语的撒着娇:“顾爷还真是赖皮,明明都说好了要去救江空怀的,现在就因为我迟到反悔,要是让江空怀知晓了,该有多伤心呢。” 下一秒,那双黑若深渊般的瞳眸睁大,清晰的呈现着小女人那张娇俏精致的脸蛋,心底划过一抹喜色,大掌揽住她的腰身,一把将人拥入怀抱:“你怎么才来?” 略带抱怨的嗓音,惹得她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埋首在他话中闷笑:“我这不是赶来了嘛。” 男人见她笑,一张阴森的俊脸也跟着平和了下来。 “你别生气嘛。”慕娇娇将脸蛋仰起来,主动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瓣,又伸出舌尖怯生生的舔了下,哄着:“我被袁沉箜莫名其妙叫去拖延了点时间,又正值高峰期,还在必经的路上出现车祸造成堵车,我这才来晚了的。” 一阵阵的巧合,实在是令人无能为力。 那一贯清冷的眉目现下在顾戾的跟前,透着一股仿佛能够滴出水的冷艳俏丽,尤其是她在路上嫌热,便将长发挽了起来,松散慵懒的丸子头在她的眉目间落下几分无辜的青涩,像极了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令他按捺不住的手指动了动。 大掌慢慢覆上她的脸蛋:“我大概要出国一个星期左右,顾太太要在家里乖乖的。” “好,我会按时给你发消息的。” “恩。”他低低的应,黑色的头颅越来越靠近,就连嗓音也越压越低,带着几缕蛊惑至极的色泽:“娇娇这么乖,是不是需要我给点奖励。” 顾戾的意思,慕娇娇怎么可能不懂,细白的手指插入他短短的黑发中,发质偏硬,将她柔软的掌心弄得痒痒的,她歪头主动的笑:“好啊,那我就要个吻做奖励好不好。” 说完,便主动将她的红唇送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刚吃过糖果,顾戾只觉得诱惑至极,根本抵抗不了,大掌搂着她的腰身,几乎想要将人死死的按入自己的骨髓之中。 如果不是惦念着场合,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皆叫嚣着想要将她一同带走的念头,候机室的门就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顾爷,时间……”到了。 室内的景色吓得郝助理几乎是下意识的背过身去,说话都不流利,差点都咬住自己的舌头:“顾,顾爷,您要登机了,再不走便晚了。” 大掌死死的捏着手杖,而怀中的小姑娘也早就晃荡着一双细白小腿站在地上,脆生生的替他应着:“恩,给青七说一声,让他到国外记得保护好顾戾,早点解决事情后,早点回来。” “我知道的,太太。” 喉间干涩,顾戾睨着慕娇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像是个贤惠的小妻子利用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在候机室里帮他检查着所需的物品是否带齐全,弯下去的腰身纤细,明明穿的并不贴身,却依旧能够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温软的嗓音随口询问着:“如果我真的没有赶到,你是不是真的要改签下一班机票了?” “恩。” “那你还真是赖皮。”倏然转过来的小脸绯红而娇媚的笑着,灿烂到宛若盛开的玫瑰:“要是江空怀知道的话,怕是都要气死了。” 说完,她又将小脑袋转回去。 而男人的眸色却渐渐黑了下来。 这是对他的奖励? 简直是要了他的命才对。 顾戾依旧是按照正常的时间点登机的,目送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后,慕娇娇才转身,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仁叔。 可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不算安静的机场里就炸开恶劣又寒凉逼人的嗓音:“慕娇娇。” 维持攥着手机的姿势,抬眼就看到向来素日里狂妄又自大的男人朝着她冲了过来,瞳眸紧锁,浑身张扬着冷调的肃杀气息,盯着她就仿佛是在盯着个死人。 手机收起,她微笑:“青少。” 算算日子,慕娇娇便明白为什么青瀛渊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就是陆佳离开国内的日子。 哪怕这件事顾戾插手了,也终究被青瀛渊给调查了出来。 那包裹在西装里的肌肉紧绷,快步冲到她的跟前,轮廓紧绷,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而后倏然扯出几分笑:“看来我获得的消息都是真的,果然是你,是你将陆佳送走的?” “陆佳?”慕娇娇假意蹙眉,一副没有听懂的模样:“青少莫名其妙来找我就是因为陆小姐?就算当初是我亲眼见证了你们的分手,青少到今天才来找我封口,是不是有点太后知后觉了?” 男人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密不透风,闻言脸色立刻森冷下来:“慕娇娇,你跟在顾戾的身边,果然助长了你的狗胆,到现在都敢给我扯开话题?”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极其用力:“说,你来机场是不是送陆佳出国的?” 这时,慕娇娇才仿佛听懂,低低的笑,温凉的嗓音噙着浓重的讥讽味道:“陆佳出国了?看来她为了逃离你也真是做了不少的努力,只可惜……”她仰脸,没有任何平仄的语气一字一句:“不是我帮的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今天顾戾出国,我来机场送他。至于陆小姐,我没有看见,也不知道她的事情,她则更也不会向我求助。” 说完,她拽了拽手腕,神色不耐烦到极点。 “陆佳跟我分手的事情,也是你在幕后出谋划策的。” 青瀛渊似乎察觉到什么,眸底酝酿着最为隐晦的色泽,攥着她的大掌更是青筋跳动:“你会帮她的,只要她出了国便不会在顾戾跟前转悠,自己未婚夫的爱慕者,甚至还有恩情纠缠在其中,你怕是早就厌恶的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对吗?” 咬重最后两个字,素来傲慢的轮廓散开一股不可抵挡的紧逼和可怖。 但慕娇娇却觉得青瀛渊的脑子仿佛和旁人不同的很。 无心纠缠,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再次往外抽手腕:“你要疯就去别处疯,我没有功夫陪着你,更没有见到陆佳,你要是想知道她的事情,你就去查,关我什么事。” 她没有说谎,不管今天究竟有没有陆佳的航班,她来的时候的确没有见到陆佳。 “慕娇娇,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敢不说实话,小心我把你弄死在这里。” 说着,她的腰间就被抵住一硬物,圆形泛着冰凉。 不用低头看,慕娇娇都知道那是什么。 枪。 也是同一瞬间,在暗地里负责保护慕娇娇的保镖即刻现身,大掌扶在腰间,用一种警惕又防备的视线将他围在可控范围内,仿佛下一秒便能够拔枪相向。 而青瀛渊身边的警卫员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区区几个呼吸间,两拨人缩小距离,形成一种隐隐的对峙局面,那种肃杀又冷冽的气氛也同时弥漫开来。 慕娇娇都不用猜便清楚,怕是不出三分钟,机场的安保便会被惊动。 她没有兴趣陪着青瀛渊成为明天的时事新闻,不悦的情绪升到最顶端,黑白分明的瞳眸慢慢渗出讥笑:“青少,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放不放开我?” “说出陆佳的航班,我就放开你。” 丹凤眸挑起,蔓延着无尽的冷意:“如果我还是说我不知道呢?” 枪口上移了两寸,男人眯眸恶劣的轻笑:“慕娇娇,这一枪下去打穿的便是你的子宫,就算救回来命,你今后也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你觉得顾戾还会要你吗?” 这下,青瀛渊彻底将慕娇娇的怒火拱到最高点,出口的嗓音再没有半点的遮掩,犀利的宛若是开了刃的刀子:“青少,说好听点陆佳是和你分手了,说难听点就是陆佳嫌你这个金主无法满足她所需的物质生活,所以不愿意跟着你了。” “两部影视剧换她在你身边忍气吞声半年的时间,总体下来你不亏才是,那为什么她一离开你,你便受不了了?”撩起唇角,她语气直戳人心:“因为你从未想过她会离开你,或者是说她敢离开你,所以你便随心所欲的操控她,利用她,甚至带到莫荞跟前折辱她贬低她。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找到证据证明是我在她背后出主意,你便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她依旧是原本的她,从未变过?” 头顶上的灯光明亮至极,将青瀛渊轮廓那股愤怒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状态清楚的勾勒出来。 这样的距离,四周的保镖和警卫员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气氛越来越可怖。 慕娇娇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红唇轻启:“所以现在所有的结果都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你,青瀛渊。” “是么?”挺拔又狂妄的男人眸底有那么一刹那的淡漠无物,可下一秒便又讥笑出声:“慕娇娇,你是不是觉得你刚刚这番话一定能够打动我?” 他手中的枪又朝她的腰间逼近了两分:“只可惜,让你失望了,我也最后一次警告你,告诉我,陆佳究竟坐的是哪班飞机?” “我不知道。” “你想死?” 三个字,保镖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知道谁先冲上来的,两边瞬间混乱成一片。 惊动机场保全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过慕娇娇相信凭着青瀛渊的权势,想要压下去这么点小事是再简单不过的。 可她唯独不能忍耐的便是他竟然试图挟持她做人质来威胁保镖住手,手臂狠狠勒在她的脖颈处,几乎是想要扼住她所有的呼吸,平淡无澜的嗓音沉郁:“都住手。” 呼吸有些困难,脑海中冷静的弦越绷越紧,慕娇娇已经彻底不耐烦下来。 她不知道青瀛渊究竟是发的什么疯,明明被甩已经两三天了,却在平静后倏然爆发,就连机场挟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是丧失了理智和最基本的判断。 “青少。”就连警卫员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劝着:“您今天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传到老首长那里怕是不好交代的。” “闭嘴,我……”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本就干净的地板上溅点微不可见的尘土。 就连枪也掉落,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暴露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中。 索性警卫员早就和赶来的机场保全打好了招呼,四周的人群也全部被清空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第654章 慕娇娇,我他妈要弄死你 保镖一拥而上,将慕娇娇护在了最中央,她将珍珠手链收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吞咽时有些明显的撕扯迹象,却没有任何出血和咳嗽,伤势算不得很严重。 “太太,您没事?” “没事。”不用猜,脖颈处肯定有大片的红肿,她的嗓音略略听着有些沙哑:“我不用去医院,这也不过是小事,你们不用告诉给顾戾。” 保镖们面面相觑,迟疑:“可……” “他刚出国,非要将人闹回来不成?” 下意识的压低嗓音,温凉中带着无尽的威压,而后添了句:“你们放心,等顾戾回来我会亲自给他说的,一定不会让你们受罚。” 既然慕娇娇都这般说了,保镖们自然也不会没眼色的继续反驳,立刻点头应是。 她温笑,又侧脸朝不远处警卫员。 如果不是警卫员第一时间去探了青瀛渊的鼻息,保证他没有任何事情,怕是早就冲过来了。 四目相对,慕娇娇语气漫不经心的很,似乎说着什么很随意的事情:“不过是麻醉针罢了,带青少回去休息十个小时,醒来就没事了。” “好的,慕小姐。” 警卫员松了口气,连忙点头示意,半分麻烦都不敢找。 倒是慕娇娇却好奇青瀛渊犯这么一通神经,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便叫住个警卫员询问,对方停顿了下:“慕小姐,青少在来之前似乎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她蹙眉:“谁的?” 警卫员摇头:“这我不清楚,但隐约听见里面好像是在说……陆小姐怀孕了。” …… 顾戾离开的第三天,慕娇娇陪着高晴来见影视公司的总监,似乎是对方有意购买高晴的小说版权来翻拍成网剧。 所约的餐厅就是虹楼。 能够来虹楼吃饭的人,一般都是南城区有名有望的人物,又或者是政界人员,再不行便是黑马新贵,毕竟是关家旗下的产业,根本就不敢有什么捣乱或是四六不懂的纨绔子弟。 单单从这一点来看,这次约谈的影视公司应该财力不弱。 报了姓名后,落座在大厅里,侍者递上来一份菜单,语气恭敬:“两位约的人还未到,不知两位是否想要先点的东西?” “先来两杯咖啡,剩下的等人齐了再点。” 侍者自然的将菜单重新收回,鞠躬:“好的,两位请稍等。” 约谈迟到向来都不怎么招人喜欢,等了两分钟还没有瞧见人,高晴便随意的和慕娇娇交谈了起来:“听说前两天青家好像闹出来什么大事,我爸回来就嘱咐我让我最近不要胡乱得罪人。” “是么?”随手端起侍者送过来的咖啡,慕娇娇抿了口,漫不经心着:“是青家的青瀛渊,也不知道是犯什么神经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家具都砸坏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惹了青老动怒,将他骂了一顿扔进基地里了。” 那天在机场的事情的确没有任何的泄露,而慕娇娇也有幸瞧了眼青家当时庭院里的监控。 是青瀛渊从房间里冲出来,站在青色翠然的花丛中的画面,有着满身不知是疯狂还是冷静的情绪,眼角眉梢透着股可怖的森然,视线扫视过去,生生让当时警卫员站在原地怔楞了几秒,如果不是青老亲自吩咐,怕是谁也不敢上前将他捆了。 自然,慕娇娇也知道青瀛渊脱口而出了点什么,很简短的话,不过十个字。 【慕娇娇,我他妈要弄死你。】 “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娇娇笑了笑:“我只是听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闻言,高晴耸了耸肩,没有多想,倒是红唇慢慢抿起,手指在咖啡杯上滑动着:“娇娇,我能不能给你打听个事?” “行啊。”慕娇娇点头,就瞧见高晴的眸光亮了点,试探性的:“你们家顾爷是不是出国了?” 这在商界也不算什么秘密,慕娇娇便没有隐藏,一口承认下来。 高晴身子前倾了些:“那郝助理是不是……最近很忙。”她停顿了下,又连忙解释:“我前两天偶然和他见了一面,原本是想要说两句话的,但他似乎还有事,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慕娇娇倒是没想过高晴和郝助理因着曾经杨学凯的事情相识,现下还能继续有联系,隐约猜到点什么,立刻无声无息撩起唇角:“是啊,他最近的确是比较忙,毕竟顾氏集团那么大一摊子的事情,顾戾不在国内,现在怕是都要交到他的手中了……要不,你有时间的话就去顾氏集团逛逛。” “啊?我去顾氏集团……” “对啊。”慕娇娇点点头,噙着几分笑:“你到时候多买点下午茶给大家分分,就算是替我去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了。” “这……” 高晴迟疑着,五官纠结成一团,但终究也没有拒绝。 又等了几分钟,影视公司的人还没有来,高晴一通电话打过去,对方说堵车,还需要大概五分钟左右。 两个人倒是谁也没有在意,但在她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两个男人无声无息坐在她们身后的桌子上。 “哥,她就是慕娇娇?” 一身风格繁复又嘻哈的休闲装,穿在男人的身上显露出几分的顽劣来,他抬手撞了撞身边的人:“我听我几个朋友说,慕娇娇仗着有本事整日里欺压别人,可目中无人了。” 旁边的男人相对比而言沉稳到辨不清情绪,闻言只是将视线淡淡的从手机转移到慕娇娇的身上,睨了眼便重新垂眸下来,薄唇星眸,语气平淡:“你是听谁说的?” “我个哥们,他最近似乎在追个女大学生,那女大学生就被慕娇娇欺负到都要上台当众念检讨的地步。”随手拨了拨身上作为装饰的穗子,漫不经心的轻嗤了声:“这也就是女大学生,换做是我,怕是让这个慕娇娇吃不了兜着走。” 零零散散又说了一通,他见旁边的人连半点反应都没给他,顿时不满的再次用手肘撞了撞他:“哥,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 “恩,听见了。” 穿着淡灰色西装的男人依旧是头也不抬的随口回应,手机倏然震了下,似乎是什么人给他打了电话,他眸底的沉稳才稍稍松动了些,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现在南城区水深,你记住不要生事,也不要乱管闲事。” 男人自然知道他哥说的是什么,身子直接靠在椅背中,以一种很是豪放的坐姿,摆摆手:“行了,我知道的。” 抬脚,男人刚准备走,又似乎不放心,回眸来最后嘱咐一句:“你别忘了,她除了自己有本事外,还是顾戾的人。” 隐隐约约,似乎是听见“顾戾”两个字,慕娇娇下意识环视四周,人头攒动,却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正当她觉得奇怪,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想顾戾而产生的幻听时,一道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抱歉的笑意靠近:“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今天路上竟然这么堵,和两位女孩子见面,我竟然还迟到了十五分钟,真是不该,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如何?” 高晴和对方是没有见过面的,起身,语气试探:“郭总监?” “高小姐。” 郭总监主动伸手过来,脸型偏长,一双类似于鼠眼的眸子在慕娇娇和高晴的身上打着转转,笑得状似平和:“在网上聊天时就觉得高小姐一定是位才学出众的女孩子,没想到这么一见还格外的漂亮,不比娱乐圈里那些当红小花逊色多少。” 高晴并没有暴露出多少喜色:“您过奖了。” 刚坐下,郭总监便将视线放在了慕娇娇的身上,询问:“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今天是陪着我来的。” 高晴并没有暴露慕娇娇的身份,也没有说慕娇娇的姓名。 毕竟最近两天有关于慕娇娇的舆论才刚刚平息一些,有些人对慕娇娇的长相不太熟悉,但只要听闻她的姓名便立刻能够回忆起来。 很明显这位郭主任也是如此,他抬手摸了摸脸侧:“我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那可能我长着一张大众脸。” 慕娇娇平静的淡笑回应,立刻换来郭总监的反驳:“这不应该,你和高小姐的样貌都是首屈一指的,只要包装的好怕是都在娱乐圈里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到时候再有点贵人相助,那一定能够一跃成为一线女星的。”说着,郭总监掏出张名片:“看看两位有没有这个兴趣,我这方面是有相熟的人的,是可以当两位的经纪人带两位的。” 慕娇娇和高晴对视了眼,都从对方的眸底瞧见了几缕的无奈之色。 似乎每次陪高晴出来谈小说版权,都能够遇到圈内的人想要邀请她们成为明星。 高晴主动出言,表情委婉的拒绝:“不好意思,我们现在都还是学生,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你们这样的思想就不对了,就是因为是学生才更容易出名的。”郭总监皱了皱眉,似乎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看看现在的明星不都是越小越好出名吗?什么叫童星,都是人们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养成系,现在观众最喜欢这类型的了。” 这种语气,越说越令慕娇娇不喜,五官没有什么改变,但那股疏离抗拒的气息却较之更为的浓郁。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察觉到,还在不断侃侃而谈,要不是侍者拿着菜单上前,他怕是还不肯干休。 看都未看一眼,便将菜单递到她们跟前,大掌一挥,一脸的豪气:“我几乎是天天来虹楼,将他们这里的菜几乎都吃过一遍,实在是不觉得还有什么好吃的,不如你们两个小姑娘点,随便点。” 这幅模样,怕是比高家这种煤老板还要更具有暴发户气息。 高晴闷着笑,故意询问着:“我听说虹楼幕后可是有位大老板的,郭总监常来虹楼,是不是跟大老板也认识啊。” 郭总监眸底先是划过一抹错愕,而后滴溜溜转着的眸子扯出一抹笑,兀定的点头,自得又骄傲:“这是自然的,我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也有两分交情,不过平日里老板都是不会待在餐厅里的,你们就算是想见怕也是见不到的。” 郭总监也算是个聪明人,立刻用话将两个小姑娘有可能的非分之想全部堵住。 不过高晴的目的也不是这个,用菜单挡住小脸,偷笑了下,立刻奉承着:“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郭总监盛情。” “恩,随意点。” 郭总监以为慕娇娇和高晴不过是两个小姑娘,而虹楼的菜单上向来都不会写价格,所以按照她们平日里的消费水平,肯定是不敢点那些贵价的菜品,或者可以说,她们根本就看不出哪些菜是贵价菜。 只可惜,他的猜测全错了。 “龙汁扣白灵菇、酱渍青海鳇鱼、鲁式锅塌鲍鱼盒、太史五蛇羹。” 三荤一汤下来,点的是郭总监额角淌下一滴汗来,眸底不受控覆盖上层慌张感。 倒是侍者平静自如的记录,而后语气恭敬的询问:“请问还需要点别的吗?” “郭总监,您看呢?” “不……不用了……”脱口而出的话,后知后觉他似乎是觉得有些丢脸面,掩饰性的咳嗽了声:“咱们三个人,这些菜就够了,再多怕就吃不完了。” 第655章 慕娇娇竟然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 高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维持着笑意将菜单交还回侍者。 待侍者离开后,郭总监扫视了眼,掩饰性的轻咳了声:“高小姐,既然都点完菜了,那咱们废话少说,直接谈你的小说。” 其实高晴的小说出版已有半年,上下两册,售卖超过数十万本,虽说不是很亮眼,但在圈内也算是个很是不错的成绩。 她将花花绿绿封面的书放在桌面上:“我其实愿意按照咱们事先谈好的条件和贵公司合作,不过我有个小的条件。” 闻言,郭总监眉心褶皱,似乎有些不满:“你说,什么条件。” “您也知道我是学传媒的,所以我希望到时候,我能够加入编剧组进行学习,到时候剧组开机,我也能跟组。” 其实高晴的要求并不算刁难,毕竟原创是她,哪怕小说真的需要改编,也是需要在原作者同意的范畴进行二次创作,甚至有的名气高的小说作者还要求亲自挑角色呢。 但不知为何,郭总监闻言便将书扔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高小姐,我们公司是看在你成绩不错的情况下,才将你列入备选行列的,其实我们在洽谈的版权有不少,多你一本不算多,但少你一本自然也不算少。如果你的条件太高或者是过于插手公司内部拍摄的话,我们可能就要考虑一下了。” 这是警告,直接跨过洽谈后的警告。 如果换做是任何公司商谈的话,应该都是一番讨价还价,实在是僵持不住后才有着这样的招数。 慕娇娇冷眼旁观着,就连旁边有人从她身边过去,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都没有注意到。 其实她们两个人都清楚郭总监的套路,不外乎是看着她们两个小姑娘年纪尚小,没怎么见过世面,便故意先以雄厚的经济实力来换取她们的崇拜,然后再直接压死将价格和条件降到最低,哪怕她们在心有余悸的情况下再怎么还价,也不过是涨涨皮毛而已,还对影视公司感恩戴德。 只可惜,两个人都不吃这一套。 “郭总监,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妨和你交个底,我这本小说的版权虽说只和你们一家公司进行了洽谈,但也并不是非你们不可,既然贵公司没有诚意购买,我们似乎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着冷静的嗓音不卑不亢,慕娇娇搁在手边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她抬手点开,来自于白苏盼。 【慕总,我查到顾爷离开那天,袁先生非要拖延您时间的原因了。】 后面是个邮箱的链接。 慕娇娇的手徒然捏紧,她在顾戾离开的当晚就将这件事安排给了白苏盼调查,却没有想到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 点开链接,便听见高晴唤她:“娇娇,我们走。” “恩,好。” 虽这般说着,但慕娇娇也只是跟高晴站了起来,视线盯在邮件里的资料内容,脚下没有动弹。 郭总监似乎就是抓住了这点,笃定高晴和慕娇娇两个人不过是色厉内荏,原本还敛着几分的紧张情绪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身子往后一靠,右腿翘到左腿上,漫不经心的轻笑:“既然是还在大学的小姑娘,就不要学人家商业精英玩什么谈判,否则小心到时候害得可是你自己。” 高晴朝慕娇娇的方向扫了眼,立刻便明白她注意力分散的原因。 邮件里大段的文字虽说看不清内容,但包含着的一张张照片血肉模糊,敛着一股阴森血腥的气场碾过所有的情绪。 她也没有打扰慕娇娇,也跟着冷下来脸色:“郭总监,这么说的话,我家也有两个闲钱,如果贵公司实在是看不上我的小说的话,我大可自己拍就是。” “自己拍?” 郭总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手指搭在桌面上,眼角眉梢沁出来的全然都是讥讽的痕迹:“小姑娘不过是学了两天编导,就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了,你们家是有多少钱,还敢自己拍?你是知道服化道需要分配多少份额?还是知道场地、设备、收音等等的费用,又或者是知道后期请来的团队大概的花费?” 就更不要说是院线、线上影视公司等等一系列的开销。 瞧着高晴和慕娇娇那两张干净青涩却娇贵张扬的小脸,他将心中的火气稍稍平复些,指了指位置:“小姑娘家家的,不要火气这么盛,其实你所说的那些条件,我不是不能满足的,但……” 郭总监用手指摸了摸下巴,原本的鼠眸中沁出点淫光,很浅薄却也不难发觉。 他轻笑了下:“只要你们两个人肯听话,圈子中有的是大佬会捧你们两个人的,就比如我,我可是认识不少的导演和明星,到时候只需要给他们打声招呼,随便给你们两个人弄个女一号当当,到时候你们定会一炮而红,不过嘛……”他伸手试探性的朝高晴的手上摸去:“对于这样的高回报,你们自然是要付出些努力的,你明白?” 在那只手马上要碰上她的手时,高晴终于毫不犹豫的翻脸,一把将手抽离:“郭总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必要谈下去了。” 说着,她便准备拉上慕娇娇转身走人。 “高小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否则你以为你那个破小说真的值我给你出的价格?想要被我包养的女大学生多了去,如果不是看在你有几分才华的情分上,轮都轮不到你。” 一而再的侮辱,几乎将高晴的怒火拱到最高处。 就算高家是煤老板出身,而她再怎么和家里闹翻,她也终究是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从未听到或受过如此的折辱。 气血往上涌,她身侧的拳头攥紧,正准备一个巴掌甩下去,就突然间被旁边伸过来的小手攥住手腕。 侧眸,她敛着几分不可置信:“娇娇?” “等一下。” 收起手机,慕娇娇化着淡妆的脸蛋披着一层寻常的笑,可毫无温度,渐生的冷艳锐气从眉目间散发出来。 既然郭总监敢这般肆无忌惮,那就不要怪她给他点教训长长记性。 奈何郭总监毫无眼色,还以为是自己说得两个小姑娘心动了,当即也懒得虚伪,脸上笑得愈发的暴露:“当然,如果你们两个人肯老老实实跟着我的话,我自然是都不会委屈的,到时候想当编剧当编剧,想在圈子里出名就出名。不过,既然想要跟着我,就没有必要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我喜欢浪点的。” 说着,一双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在两个小姑娘的身上,眸底极尽的浑浊,啧啧了两声,似乎是在评头论足。 高晴性子浅薄些,如果不是慕娇娇抓着她的手腕,她早就按捺不住了,随即压低着嗓音,再次询问:“娇娇?” 正巧侍者将他们点好的菜品送上桌,语气恭敬着:“三位,你们点的菜已经上齐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再找我。” “恩,我们知道了。” 郭总监朝侍者挥挥手,连眼神都没有奉送一个,很明显瞧不上的姿态。 身边又有客人从洗手间的方向回来,似乎是瞧着她们两人都站着,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 慕娇娇没有分神,睫毛动了动,清清淡淡回应:“高晴,我们坐下来先将这顿饭吃完。” “我……” “高晴。”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凝视在高晴的身上,平白让她心中咯噔一下,虽说她不知道慕娇娇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她愿意相信她。 呼吸停滞了两秒,终于顺着慕娇娇的力道坐了下来。 见状,郭总监便在一旁笑出声,还以为她们两方人谈妥了,言语间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要我说,还是这位小姑娘有见识,这个世界上谁能够和钱过不去,钱多了又不烧手,你说是不是……” 说着,那只不安分的大掌便准备隔着高晴来摸慕娇娇。 却被慕娇娇一下子躲了过去,精致的眉眼呈现着明显的厌恶,还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掀唇微笑:“郭总监,我只说留下来谈一谈,这什么都还没有谈好,你便想要得寸进尺,怕是不合适。”停顿了下,下巴扬起,朝着桌子上点了点:“不如我们边吃边谈?” 郭总监还以为高晴和慕娇娇是想要先谈好包养条件,心中不由的暗骂了声矫情,但又实在是太过垂涎于两个人那张漂亮的脸蛋,甚至不受控的被慕娇娇那通身的傲居气质所吸引,思索了下便答应下来,率先动了筷子,招呼着:“行行行,那我们先吃再说。” 今天这桌的花费可是不小,他总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两个人。 慕娇娇也跟着提筷,可不知怎么得,筷子脱手直接滑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见状,慕娇娇假意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捡下筷子。” “去去。” 郭总监嫌她登不上台面的摆了摆手。 慕娇娇起身,一张温凉的小脸在转身的瞬间便漠然冷漠了下来,唇角没有任何的弧度,却将那股深藏于骨的疏离渗了出来。 筷子是朝后滑出去的,慕娇娇瞧了眼餐位上的男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姿态散漫又随意的靠坐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身嘻哈朋克的休闲装,又是链子又是垂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街头卖唱的摇滚青年。 男人瞧见她,不仅没有正坐,反而毫不犹豫从口中“啧”了声,眼皮子连掀都没有掀,似乎很是瞧不上她的样子。 但慕娇娇倒是觉得他似乎有几分眼熟,就连他那通身的敌视情绪都不是随意散发出来的,就是时间紧,也不容她细细回忆。 “不好意思,我筷子掉在你这里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男人哼了声,原本是想要嘲弄她没有手,不会自己捡吗?但瞧着筷子就那般正正好落在他脚边的位置,他烦躁的扒拉了下短发,以一种极其不耐烦的模样嘟囔着:“女人就是麻烦。” 说完,才弯腰去捡。 前后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再抬头,眼角余光恍惚瞧见慕娇娇似乎从他桌上拽了点,而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很自然的从他手中接过筷子。 在灯光下,本就是淡妆的面容略显寡淡,却兀自的挽唇,得意又嚣张:“谢谢。” 转身,都不等男人反应过来询问,她便径直离开。 在原地怔楞了足足三四秒钟的时间,等到他哥捏着手机回来,瞧着男人这幅呆呆愣愣的模样,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头:“怎么了?” “靠。”脱口而出的低咒声,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衬衫上的链子相互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声音,他眸底噙着几分不可思议的模样:“哥,慕娇娇是不是会医术啊?” “对啊。”面容愈发的沉,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哥哥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靠。” 又是低咒,男人侧眸就去看他哥,那股不可置信的情绪未曾消散:“慕娇娇竟然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 第656章 女人狠起来是真的早就算计好退路的 男人刚刚在桌子上左看右看,终于找到慕娇娇趁着他捡东西的时候从他桌上拿走的东西了。 负责装饰的盆栽花的叶子。 虽然很令人不能相信,但除了这个,男人再无其他发现。 虹楼无论是从装潢还是菜品,又或者是心思而言都是南城区首屈一指的,就算是大厅,每个桌子上的盆栽都不尽相同。 男人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猜测给他哥说,就听到“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粗重的呼吸声,刚刚还言笑晏晏的郭总监现下就像是离了水的鱼般,瘫倒在地上,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大掌捂着自己的心口,嘴巴张大,用力呼吸着,可根本就呼吸不到任何的空气,甚至嘴角沁出白沫,双脚无力的在地板上蹬踹着,仿佛下一秒就能够晕死过去。 这幅模样,和中毒有着很大程度上的相似。 整个餐厅被惊动,更有不少的人连忙将手中的筷子扔在桌子上,人声鼎沸间唯恐饭菜里有毒,下一个躺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男人立刻拽住他哥,大声的嚷嚷着:“我说的是不是没有错,慕娇娇她就是想要杀这个男人。” “慕娇娇?” 这道声音不高不低,自然能够被人听见。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再和视线中心那张娇艳冷清的脸蛋重合上,议论纷纷中,立刻指指点点起来。 “我听说慕娇娇可是攀上顾爷这棵大树,现在顾爷刚不在南城区,就立刻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说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想必一定是有深仇大恨,说不定是对方手中掌握了什么慕娇娇的把柄,又或者是说……床照?” 最后两个字一出,一道凌厉的视线便扫视到对方的身上。 锐利沉静,仿佛不带任何攻击力,却也有着令人如芒在刺的既视感,不敢和她对视。 袅袅勾唇,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慕娇娇将高晴护在身后,眉目间皆是咄咄逼人的冷意:“各位谁再敢说出一句不实不真的话,明天慕氏医药法务部的律师函便会递交到各位的手中,如果想要硬碰硬,那自然便可以试试。” 皆是南城区圈子里的人,谁人不知慕氏医药已经和中央中科院搭上了线,不是收购而是合作,而且是慕氏医药为主,中科院为辅的合作。 这样的情况在前,反应过来谁人又敢随意得罪? 面面相觑之间,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小心思全部压制在肚子中,至少在慕娇娇还未曾倒台前,不敢再言语什么。 但有人也是不怕的,金属链条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刺耳,男人一个健步上前,他哥都没能拉得住,一张年轻的脸上全是敌视和厌恶的神色:“慕娇娇,别人不知道实情,但我可是将刚刚的事发经过看得清清楚楚。” “事情经过?” “对,他现在成这幅样子绝对是你下了毒,你平日里对人对事就心狠手辣,没想到你的人品败坏到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的程度。” 慕娇娇自问没有和面前的男人见过面,也不知道他为何一副很了解她的模样,在这言辞凿凿。 斜睨过去的眼神,伴随着漫不经心的轻笑声,慕娇娇的嗓音状似很是温柔,可是冷淡感比往日里更加的浓郁,一句话都未曾回应,手腕一翻,一根在灯光下闪着光芒的银针便被夹在指尖,想也不想的在郭总监的跟前蹲下,直接扎入他的穴道之中。 男人瞧见立刻义愤填膺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好像还想要冲过来,但却被他哥给拦了下来。 没有人回应他,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郭总监躺在地上时粗重的呼吸声,却在针刺入穴位后,抽搐的现象很快便被平复了下来,素白的指尖捻了捻针,确保无事后,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放心,我没有下什么毒。郭先生最近在喝中药进行调理,他今日只是吃了些药性相冲的食品罢了,只要及时送到医院,没有什么大碍的。” 餐厅经理早就打了120急救电话。 现下慕娇娇进行急救后,只需要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即可。 白皙的小脸面无表情,慕娇娇起身,随手从桌子上抽了张纸,擦拭着,也不曾正眼去瞧人,只是声调异常淡漠:“要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眼见为实,而且……下次这么指证我之前,请先自报家门。” 男人看着那张被长发掩住的脸蛋,年轻青涩,却又失傲居疏离,停顿了下,不服气的情绪在心底涌现着,想也不想:“我叫青间,这是我哥青时,我想你应该听过我们的名字才是。” 青时、青间? 慕娇娇的确是听过,青家三代的长孙和次孙,前者成熟稳重,后者活泼顽劣。 现在看来,传言有的时候的确不虚。 点点头,她侧脸,朝着高晴压低着声音:“青家人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一会儿这件事有可能会闹起来,你不要插手,无论谁问都说不知道就行。” “可是……” 高晴虽说没有看到事情经过,但大致也能够猜出来,下意识蹙眉,拉住慕娇娇的袖口。 却被慕娇娇拍了拍手背当做是安抚:“没事的,我……” 青间在一旁早就不耐烦,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很是冲:“既然让我们报了姓名,你是不是也该自报家门?” 慕娇娇虽说不清楚青间看自己不顺眼的缘由,但她也不在意这些,暗色调的气息隐匿的不甚明显,随意的颔首:“慕娇娇,你们应该听过才是。” 几乎原封不动的话还回去,令青间眉心褶皱,敛着不满至极的情绪:“你这个女人……” 青家三代,向来都是圈子里被人奉承着长大的,青间还从未见过慕娇娇这样桀骜不驯的女人。 原本对她的厌恶再加上现下里的恼羞成怒,令他立刻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拨了出去,眉梢高扬着,得意的厉害:“薛御,带着你的人过来帮我抓个女人……对,她当着我的面就敢下毒,还敢做不敢当,我倒是要让她瞧瞧我的厉害。” 可就算是如此,慕娇娇眼角眉梢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长发披散,巴掌大的小脸上铺就着一层笑容,就这么眼神温凉的睨过来,就仿佛居高临下的睥睨般,噙着低调却又傲慢的气息。 青间气急:“慕娇娇,我打电话报警了你都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将银针从郭主管的身上拔了下来:“你说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是有人证还是物证?” “我都有。” 青间转身就将盆栽捧在手中,高举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展示了下:“我亲眼看着你摘了叶子下在了饭菜中,这就是物证,而我就是人证,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不承认?” 闻言,慕娇娇也只是微微笑,标志性的五官敛着一层冷然:“不好意思,这可惜这在法律上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这个女人…… 还真是冷清傲居到恶劣的地步。 明明都已经被揭穿到这种地步,却半分都不肯承认。 就连眼角眉梢都噙着一股说不出却永远不可能消失的冷静和傲慢,跃跃欲试的挑衅着你的征服欲和破坏欲。 现下青间就陷入了这样的旋涡,想尽一切办法试图揭穿慕娇娇的真面目,眯起眸,死死的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你以为你仗着顾戾就能为所欲为?” “这关……”顾戾什么事?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倏然间响起的手机铃声便打破了还算安静的大厅。 干净的屏幕闪烁着的名字,素白指尖点着绿色接听键刚准备滑动,手机一下子便被突如其来的大掌抢了去,衬衫上的铁链子随着动作不小心打在她的手臂上,疼得令人眉心褶皱,同时响起青间再嚣张不过的嗓音:“事情还没有解决,别在这妄想耍什么花招。” 手机铃声还在响,可慕娇娇的脸色却已然覆上一层白霜,掌心向上摊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微凉:“将手机还给我。” “我不还给你,你能把我怎么办?” 说着,他还将手机直接揣进他的裤子口袋中,顶着一张嚣张顽劣的脸得意洋洋:“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你都没有资格碰你的手机,别想找外界来帮忙。当然……”他停顿了下,故意刁难着:“如果真想要,就有本事来拿啊。”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直到铃声落下,她眸底的色泽毫不掩饰,冷漠中携带着浓重的讥讽,侧眸:“青大少就是这么任由青二少胡闹,也不准备插手管一管是吗?” “慕娇娇,打不过就告家长,你这是什么臭毛病?” 丹凤眸眯起,慕娇娇没有理会青间的责问,只是冷眼睨着青时,重复:“青大少不准备管管?” 不得不承认,青时倒是和顾戾的气势有着几分相似,不过前者只是噙着几分少年老成的沉稳,而后者才是真正从商场里摸爬滚打起来的杀伐决断。 闻言,青间单手插在口袋中,抿唇:“慕小姐说笑了,我并不觉得青间有哪里做错了。” 也就是说,青时在毫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相信了青间的判断。 慕娇娇冷笑一声,纤瘦的身影极端的冷漠,掀了掀眼皮,眸底跃出几缕嘲弄的光芒:“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帮青大少教教他如何做人。” “你想做什么?” 青时心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了声,但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瞧见慕娇娇一个箭步上前,抬脚便直接踹到了青间的小腹上,重物落地时她又同时欺身上去,一根银针明晃晃的扎在青间咽喉处,入肉三分,带着丝丝的刺痛。 警告声冷静:“不要乱动,否则你的嗓子就别要了。” “慕娇娇。” 众人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敢置信,尤其是青时和青间兄弟俩,不管怎么说青间都是从小被青老扔进基地里练过身手的,今天却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女人踹倒和威胁,他的脸面在这一刻几乎丢的干干净净。 听着青时压低着的嗓音,慕娇娇也不怒,红唇慢慢勾起一抹弧度,肆意淡漠:“我再重复一遍,你要是想让青二少永远的失声,大可上前来试试,你比我更清楚,我是学医的,这点子小事做起来怕是轻而易举的。” “你敢。”青间瞳眸骤缩,怒意纵横着:“你要是敢动我一下,今天你就不要想活着走出这间餐厅。” “是么?” 轻轻袅袅的嗓音。 相对于在场人的情绪紧绷而言,慕娇娇显得极其平静,言语间还将手中的银针往肌肤里逼近了几分,任由血珠滚落出来,而她却只是歪头轻笑:“说到底,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只是让你失声罢了。一个本就不成器的孙子,和一个能够推动整个世界医疗水平向前发展的医生,我想孰重孰轻,青老心中定比我更有数,到时候我只需要无条件送出去几个专利,我想南城区想要保下我的人多得是。” 就比如,此时正虎视眈眈的郑家。 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嗓音中缠绕着某种嘲弄感,慕娇娇垂眸睨着青间黑沉的脸色,又仰脸看向青时:“而且古话说得好,冲冠一怒为红颜,虽说在你们的眼中看起来可能只是这么点子的小事,但最终很有可能会让青家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我而已。”停顿,她歪头,好似不太在意的模样:“你说是不是,青大少。” 的确是。 如果南城区传言属实的话,按照顾戾对慕娇娇捧在掌心里的程度…… 这样的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巴掌大的小脸上明明没有表露出多少的情绪,但眸底的晦暗和漫不经心却像是开了刃的薄刀般慢慢将寒意侵入在场所有人的毛孔之中。 青时和青间这个时候才涌上来几分惧意。 有的时候,女人狠起来是真的早就算计好退路的。 第657章 说话宛若是放屁,看来这就是青家的教养 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明媚,清晰的照射出空气中浮动的淡淡死寂。 青时一张脸像是即将爆发暴风雨前的冷沉平静,薄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却全部吞了回去。 既然无人言语,慕娇娇便伸出自己的小手,掌心朝上,启唇温凉冷漠:“现在请将我的手机还给我。” 青间就算再怎么不乐意,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按照吩咐行事。 手机重新到手,慕娇娇维持着姿势不动,将刚刚的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慕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白苏盼的声音通过扩音很是响亮:“我给您发的邮件您看过了吗?” “看过了,不过你说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白苏盼在电话那头蹙眉,简洁明了的回应:“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亚伯先生似乎对那枚戒指格外的重视,并且那枚戒指是最近才出现在亚伯先生手中的。”停顿了下:“现在克莱斯特家族内部混乱,各方势力为了争取继承人之位闹得是不可开交,我推测亚伯先生在国内出现就是为了暂时躲避内战,积蓄力量。” 至于袁沉箜,则是在他无法拖延住慕娇娇的情况下,临时找了亚伯当帮手罢了。 最重要的是,同时间他们也安排了人前往国外狙杀江空怀,但却又害怕顾戾的人手会怀了他们的好事,便有意的想要拖延顾戾的时间,最重要的便是让他晚一班飞机到达国外。 拖延、车祸、堵车,能做的他们都做了,却怎么也没有想过慕娇娇会乘坐地铁,将顾戾准时送上飞机。 “恩,你安排人手盯着他,如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慕总。” 白苏盼刚准备挂电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对了。”她连忙唤她:“慕总,医院那里传来消息,说是顾瑾小姐想要外出,没有顾爷的吩咐,保镖不敢随意放行,但顾瑾小姐闹得不行,所以他们过来想要请示下您,看究竟怎么办?” 顾戾最近不在国内,顾瑾的确不适合随意外出。 毕竟南城区还有不少虎视眈眈试图对付顾戾的人,而顾瑾便是最大的突破口。 想了想,慕娇娇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这样,我过两天去医院一趟,到时候我陪着顾瑾出来逛逛,让她这两天再忍耐一下。” “我立刻将你的话转达给顾瑾小姐。” 又随意聊了两句,才将手机挂断。 随手揣进口袋中,全程慕娇娇都没有放松对青间的压制,居高临下睨着那张打扮的甚是新潮的脸,她扯了扯嘴角:“青二少,不管是看在顾戾的情面上,还是青家的地位上,我都无意和你为敌,只要你答应我不乱说话,我自然会放过你。” “放你的……” 青间刚说三个字,青时立刻就沉着嗓音唤他:“青间。” 青间语气有几秒钟的停顿,而后满眸皆是挣扎和不甘心,最终点头,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嗓音:“好,我答应你。” 青间重获自由的同一时间薛御带着人也赶到。 此时青间就像是得了什么势力般,拍打着衣裤上不存在的尘土,眸底夹杂着厌恶的碎冰,抬高嗓音:“薛御,将慕娇娇抓起来,她这样的人放在外面就是祸害社会。” “这……” 薛御穿着制服,闻言迟疑了瞬。 毕竟慕娇娇代表顾戾,青间代表青家,两方人马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青间瞪了他一眼:“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担着。” “你担着?”慕娇娇笑了笑,眸底却没有半分的温度,全是凌冽着的讽刺:“说话宛若是放屁,看来这就是青家的教养。” “慕娇娇。” 戾呵声,敛着沉重的警告。 可她丝毫不惧,视线和旁边全程旁观着的青时对上,冷静的回应:“我说的不对吗?我是因着什么将青间放开的,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反手便让人来抓我……这么有本事的话,怎么刚刚不拼着失声的可能性将我擒拿呢?” 又是几秒钟致命的死寂。 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宛若是救命般的响起,薛御眸子一转,连忙打着哈哈,试探性的看着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青少,慕小姐,这件事的是非曲直,不如我们先将这位先生送医后再来定夺?” 没有人回应,薛御便清楚自己该如何做。 外面的救护车停稳,医护人员便抬着担架冲了进来,瞧着病患似乎并无大碍后,在薛御的建议下就地进行救治。 他们相互之间的配合度十分高,很快就有医生起身,将脸上的口罩摘掉:“薛少,幸亏刚刚慕医生救治得当,所以病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食物相冲的急性昏迷罢了,不需要去医院,最近只要注意饮食即可。” 说着,医生还兴致勃勃的扭头,一双眼睛落在慕娇娇的身上噙着光芒:“慕医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去我们医院开个讲座,上次您在中心医院的讲座,位置太少,我都没能抢上。” 似乎还很不好意思,医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暴露出几分憨意来。 “谢谢贵医院的厚爱。”眼角眉梢难得沁出几分真心的笑来,慕娇娇也朝他颔首示意:“不过讲座地点和时间的问题,我并不能做主,还需要各个医院和中科院的协商。当然,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会向上面反映和推荐的。” “那真的是谢谢慕医生了。” 然后,整个餐厅的人便看着医护人员挨个上前和慕娇娇攀谈,言语之间皆是崇拜和尊重。 如此这般,青时的眸色也按捺不住慢慢晦暗下来,涌出一层旁人看不懂的薄光。 前段时间他一直下放到外省进行实干,不甚了解南城区发生的具体事情,只是对慕娇娇有所耳闻而已,知道她是现下医学界的新贵,手中似乎掌握着几项专利推动了世界医学界的进程。 可面对着那张青涩娇美的小脸,他凭借直觉的并未将她放在同等的地位,再加上青间对她的厌恶,造就了现下快要不可挽回的结果…… 眉心不自觉褶皱,压低着嗓音:“青间。” “哥。”青间依旧绷着一张不悦的脸,盯在慕娇娇后脑勺的眼神厌烦的很:“哥,我和你说,这个女人狂妄的很,我非要让她见识见识……” “青间。” 再唤,青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在明亮的阳光下也覆盖着一层不满之意,大掌按住他的肩头,用除了他们俩不会被外人听到的嗓音,警告着:“我告诉你,慕娇娇不可小觑,你也不要再去招惹她,你并不是她的对手,这件事到此结束。” “那我就活该被她收拾了一顿?” “这也是你挑衅在先。” 就算是给青间长个教训算了。 青间生于青家,又没有什么重担可抗,所以性子浅薄又张扬了些,原本青时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但现在看来,如果青间还像现在一味靠着性子和喜好做事的话,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给青家招祸的。 就比如现在…… 只不过慕娇娇和顾戾是恋人,所以不管是看在顾戾的情面上,还是畏惧青家的权势,她也愿意和他们心照不宣的点到为止。 否则她一旦投靠郑家,那么带走的不仅是她手中所有的资源和专利,还有大半个医学界的名誉。 青间依旧满脸的不情愿,但青时已经没时间和他解释这么多,按着青间的肩头,强行将他带到慕娇娇的跟前,眸底划过淡淡的暗流,颔首示意:“慕小姐,我承认今天的事情是青间不对,在没有了解事情的情况下,便当众诋毁了你的名声,我让青间给你道歉。”说着,侧脸:“青间?” “我才……” 按在他肩头的大掌不断的用力,疼的他眉心一蹙,按捺了又按捺,迫于形势,最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这件事算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算是? 慕娇娇也不计较这么多,眉梢挑起,温凉淡然的脸庞覆上一层似笑非笑:“既然如此,我也勉强原谅青二少了。” “算是”对“勉强”。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间脸色青白交错,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浓郁的难堪在心头环绕叫嚣,发泄不出来便狠狠的瞪了眼发声的人群,然后甩手便离开餐厅。 青时自然跟上,不过临走前却似有深意的看了眼慕娇娇,眸色复杂:“下次见面,希望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也希望,不过这似乎全要看青二少的心思。”言笑晏晏,垂下的长发遮住她半张脸庞,精致冷艳,掀眸淡淡:“你说是不是,青大少?” 青时没有回应,只是眸色愈发的深邃,最后说了句“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郭总监自然也被救护车给接走了,相关的费用是餐厅出的,毕竟是在餐厅发生的事端。 不过慕娇娇最后在结账的时候却将这笔钱给补上了,餐厅经理一再婉拒,她依旧坚持:“和我同行的人闹出来的事端,就请经理不要客气了,如果关家或者是青瀛渊问起来,今日的事情你也直接往我身上推就是。” “慕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么点小事老板也不会过问太多的。” 慕娇娇笑了笑,没再回应什么,任由高晴挽着她的手臂,两个人转身朝外走。 高晴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娇娇,那两个人就是青家人啊?吊儿郎当的那个不怎么可怕,倒是另外一个似乎挺深不可测的。” “那是青时,青家的长孙,被青家当做是继承人培养的,自然性子深沉点。” “那他最后和你说的那几句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 青时不外乎是觉得事情闹得有些大,所以想要试探她的心思,看她究竟有没有因着今天的事情和青家离心罢了。 刚出餐厅门,一道颀长的身影半依在不远处的车身上,制服已经脱了,随意的搭在臂弯中,手指间的烟火明灭着:“慕小姐。” 掀眸看过来,身姿挺拔的男人站直后抬腿走了过来,一段时间不见,似乎沉稳了不少,语气尊重:“慕小姐,我有点事想要和你单独谈谈。” 第658章 他不介意……直接闯进来 高晴很有眼色,立刻将手从慕娇娇的臂弯中抽出来,晃了晃:“那我先回车上等你,你们俩慢慢谈。” 待高晴走远了些,慕娇娇仰脸,绯色的唇瓣抿出几分笑意来:“薛少有什么事找我?” 后知后觉,似乎想起顾戾曾说过慕娇娇不喜烟味,薛御连忙将手头的香烟掐了:“我是有点事想要拜托慕小姐的,您也知道语如的,她出身不高,性子也怯懦点,就算我爸妈不反对我和她交往了,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和圈子里的人融在一起,所以……”他停顿了下,支支吾吾着:“所以我想着,如果您能够主动带带她的话,说不定圈子里的人都能认可她。” 薛御其实也觉得很无奈。 当初慕娇娇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也还未有现在的成就,不过就是个单纯的女大学生罢了,但偏生有这个能力,和关曦儿成为朋友,也让青柠对其另眼相待,混得风生水起。 到现在,更是凭借着自身的学识和能力,为国争光,被中央点名表扬,成为圈子中人人另眼相待,不敢轻易得罪的慕小姐。 可为何陈语如却恰恰相反,被圈子中大部分的人所不喜,就算是有些追捧她的人,也不过是需要依附薛家,才投其所好的对她恭敬罢了。 薛御也算是圈子中摸爬滚打起来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些人心中打着的小九九。 所以薛御一时性急,在今天和慕娇娇见面后,便平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 闻言,慕娇娇都被气笑。 她原以为薛御找自己是想要说点有关于薛家或者是薛镜的事情,但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么点子破事。 她终于有些明白,上一世为何薛家能够败落到那种地步,摊上这样一位色字当头的继承人…… 红唇溢出若有似无的叹息:“薛少,我其实挺想问你一个问题的。” “您说。” “你知道现在林小姐的近况吗?” 薛御的脸色沉了一沉。 南城区的圈子就这么大点,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 但和他完全不同,林安淳退婚后,想要联姻的家族络绎不绝的上门,可林家也不知为何全部拒绝了,听说是林安淳的意思。 当初整个南城区还在猜测林安淳是否是旧情难忘却强装坚强,所以才婉拒所有联姻邀请,但一个月前,林家却传出林安淳被哈佛商学院录取的消息,并承认林安淳是因为要再次深造才暂时不选择联姻的事实。 一时间,整个南城区茶余饭后的八卦主角就变成了薛御。 置身于流言蜚语中,再加上陈语如在一旁楚楚可怜的诉说着难处,薛御也是昏了头,才会被逼无奈到在今日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 “薛少,林小姐性子细腻却不失棱角,本就在圈子中有很好的人缘,再加上她现在用自身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更是会令人进行对比。” “对比?” 薛御如果不是碰见陈语如,怕依旧处于浪荡之中,自然不懂这些小女孩的心思。 “的确是对比。”慕娇娇点头,面上似乎在笑,但温凉的语调沁人心脾:“对比你的前后两任女朋友,前者世家小姐、名牌大学、能力不俗,后者出身不高、学历不显、至于能力……” 慕娇娇觉得自己哪怕不说,薛御心中也是有数的。 继续微笑:“你应该也清楚,南城区的圈子中的确看出身,但也不是完全看出身。” 就比如慕娇娇自己,上一世只图安稳,待在顾戾身边便想着一劳永逸,所以在外人眼中就只是只养在身边玩玩的金丝雀,哪怕后来和顾戾结婚,也没有改变多少外人的看法,最多是觉得这只金丝雀手段不错,才霸占了顾太太的宝座。 可这一世,慕娇娇完全推翻重来,明明是同样的出身,却靠着自己的能力和顾戾的深情在南城区搏出了条属于她自己的路,就算当初有人瞧不上她,可现在谁又敢当着她的面露出半分的异样? 这就是区别。 看在薛镜的情面上,慕娇娇不厌其烦的和薛御细细分析了番:“所以陈小姐如果想要继续站在你的身边,在圈子中得到认可的话,你的喜欢只是一部分的依仗,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站起来才行。” “这……”薛御迟疑着:“语如性子温柔,怕是……”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闻言,五官原本挂着的温凉笑容此时荡然无存,只剩下几缕嗤笑的讽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永远都可以靠着其他人的,陈小姐如此,薛少你也是如此。” “只要秦景峰在南城区一天,怕是薛镜就一日回不来,薛家的未来只能靠你自己,如果薛少还一味的想着让其他人顾念情分的话,怕是你便毁了薛家和你姐姐对你所有的指望了。” 后知后觉,慕娇娇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丹凤眸深了一瞬,有些话原本是不该她说才是。 仰起脸庞,颔首:“不好意思,是我多言了,如果有什么不中听的还请薛少不要放在心上。还有,你刚刚拜托我的事情,我不能答应,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没有等薛御有任何的反应,抬脚便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徒留下薛御一人,挺拔的身形被斜射下来的阳光拉扯成虚影。 而慕娇娇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永远都可以靠着其他人的。】 【怕是你便毁了薛家和你姐姐对你所有的指望。】 像是魔音般,压制在心底的情绪在某个瞬间开始迅速皲裂开,像是荒野上的野草般,疯狂又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 靠着他自己…… 当晚,慕娇娇和顾戾在视频中还提到了这件事。 捧着手机,她单手托腮,漂亮的脸蛋在屏幕上显得格外的白嫩水灵,腮帮子微鼓,嗓音颇着几分孩子气:“你可不知道,薛御竟然想要让我把陈语如当做是闺蜜般带在身边,他是忘了当初陈语如是怎么推我的了?” 当时,顾戾原是准备按照故意伤害罪将陈语如送进去的,但慕娇娇顾念着薛家的情分将顾戾给劝了下来,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给了陈语如一个口头警告罢了。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薛御肆无忌惮的帮凶了。 “没事。”男人低沉的嗓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天生悦耳到令人心动,尤其是现下就仿佛是在她耳边般,轻笑:“等我回去帮你收拾他,让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现在还是算了。” 慕娇娇眨了眨眼,不施粉黛的小脸有着纯天然的娇俏:“换届在即,等到什么时候南城区安定下来你再帮我收拾他。” 说实话,薛御在上次聚会招呼都不打的便将陈语如带去,并被林安淳当众宣布分手后,她便对他不太喜欢,当然不是站在各个家族的关系上,而是站在他个人对于女色的问题上。 “我觉得陈语如不合适他,可他自己却不觉得。”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她喃喃着:“可不知道……” “顾爷。” 镜头里,青七突然闯了进来,微微粗重的呼吸敛着几分急色:“江少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在东南方三十里的位置,不过通过探测仪发现他们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怕是情况危急,我们现在必须出发。” 所有的表情收敛,顾戾那双瞳眸暗的透不进光,想也不想的便启唇:“吩咐下去,十分钟内拔营出发。还有,令人时刻关注探测仪的情况。” “是的,顾爷。” 青七转身离开,顾戾似乎才想起来手机开着视频的事情,英俊冷静的脸重新凑过来,深眸暗沉:“娇娇,我这边出了点事情,等到时候再给你打视频。”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慕娇娇不怎么放心,抓紧时间连忙嘱咐了两句,最后才恋恋不舍的将视频挂断。 初夏里的夜风还噙着点凉意,徐徐的吹拂到慕娇娇的身上,她单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庭院里波光粼粼的泳池,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去看会儿书,雕花大门就倏然被一道车灯所笼罩。 逆着光,从慕娇娇的角度看不见车牌号。 但车子外形,并不是她所熟悉的。 很快,邢婶就上来敲门:“太太,门岗说林家的林少在门口,说是有事找您,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林少? 林长宸? 从国外回来,慕娇娇便和林家没什么往来,只是偶尔林老会送几盆花草表示亲近,当然都被她堆在了花房里,安排专人悉心照料着。 慕娇娇正考虑着,邢婶又开口,支支吾吾的显露出几分为难:“林少还说,如果太太不方便接待他的话,他不介意……直接闯进来。到时候如果伤了太太的脸面,还请太太不要介意。” 这样的话,林长宸的确说得出口。 嗤笑了声,慕娇娇扬声:“既然林少都亲自登门了,那就让他进来。” “好的,太太。” 很快,下面的雕花大门放行,经过登记,那辆车才缓缓驶入。 林长宸被迎进来的时候,慕娇娇正扶着楼梯缓步的下来,眉目挽着几分笑意,嗓音很温软也很客气:“林少,好久不见。” “的确很久不见。” 林长宸站在她三米远的位置,外面明明没有下雨,可也不知为何,他短发濡湿着,一身都透着异常狼狈的气息,黑眸凝视过来,像是鹰一般的犀利:“所以顾戾把翟思敏又绑走了?” 什么叫“又”? “原谅我听不懂林少的意思。”闻言,慕娇娇的眼神逐渐冷淡下去,脸上的表情收敛:“如果林少是来找顾戾麻烦的,还请改天再来,现在怕是整个南城区都知道顾戾出国了。如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还请不要胡乱扣在他的头上。” 林长宸认认真真辨别着慕娇娇的表情,在确定她是真的不知晓的情况下,才阴森而瘆人的轻笑了下,抬手随意扒拉了下短发:“老子的人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又失踪了,接二连三的事情,你觉得这是场巧合?”他在沙发上捡了个地方坐下,双腿交叠,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所以老子能够想到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顾戾。”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真的没有见过翟小姐。” 事情很简单,林长宸上次趁着顾戾陪着慕娇娇出国的机会,带着人闯进疗养院将翟思敏抢了回去,不过也是顾戾有心放人。可却没想到,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翟思敏又丢了。 林长宸很想不通翟思敏一无翟家作为依靠,二无身份手段做底气,甚至现下里还心智不全,究竟是如何在他的别墅里消失的。 “你这张嘴向来半真半假,既然没有见过,那不介意我搜一搜。” 说着,林长宸勾指,身后立刻就有人准备上前搜查。 眼眸抬起,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瞧着慕娇娇倏然转动手腕,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根针擦着为首保镖的脸颊便深深扎进墙壁之中。 安静的客厅,明亮的光线下,她轻笑的嗓音很是淡凉:“我看谁敢。” 第659章 毕竟有的时候,人本就比狗更薄情 淡淡的死寂浮动在半空中,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冷眼睨着林长宸端起邢婶送来的咖啡,漫不经心的抿了口,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他所谓的急色。 半晌,他的视线才直直的看了过来,意味不明的很:“既然慕小姐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又是一摆手,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保镖微怔后立刻退回到原本的位置。 见状,慕娇娇自然也让身后的保镖收起架势,微微垂下眼皮,长发下的精致脸蛋酝酿着礼貌的薄笑:“当然,林少既然过来一趟,我自然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翟小姐走丢,不如我借林少些人手,安排他们出去寻找翟小姐的下落……” “不着急。”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林长宸便直接打断,强势冷硬的朝她轻笑:“其实我来这并不是为了找翟思敏。” “不是来找翟小姐?” “对。”他掸了掸膝头不存在的尘土,这小半年来微微养出点肉感的脸庞半隐匿在阴暗交织的角落里:“其实我来是想要和慕小姐谈合作的。” 慕娇娇的眼神凝视到林长宸的身上,精致的五官过于的面无表情,就连纤瘦的身形都透着一股冷然。 她实在是弄不懂林长宸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说他不在意翟思敏,上一世也不会在疯癫濒死之时,只有翟思敏能够使他冷静下来,更不会被顾戾当做是把柄来对其进行威胁。但如果说他在意翟思敏,现在翟思敏走丢,他都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还有心情坦然的坐在这里谈所谓的合作。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暗了暗,她也跟着坐了下来,维持着冷静:“愿闻其详。” “你应该清楚,老子被癫蛊足足折磨了四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林家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归了林长歌。现在虽说老子已经解了蛊,但先前的亏空还是需要悉心将养几年的,老子自然也没有心思去抢什么继承人。”他微微敛眸,视线若有似无落在慕娇娇的身上:“不过老子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我思来想去,做什么似乎都没有搭上你这条大船来的实在。” “搭上我?” 双手捧着花茶,慕娇娇慢慢将身子倚在靠背上,轻轻袅袅:“我不明白林少的意思。” “不,你明白的。”那眼神仿佛是能看穿她一般,锐利无比:“凭借着你现下和上头的关系,无论和你做点什么,都是有保障的。” 林长宸自然不会贸然来这么一趟,他已经安排人打听好了,慕娇娇虽说能力不凡,但素日里懒散,经手的事情能让秘书和助理分担的便都扔了出去,手边也无论是谁的人,只要忠心听话便好。 他微微往前倾着身子,嗓音还噙着没养好的嘶哑:“药膳馆,我出人管理、宣传、经营,而你只需要出方子即可,最后利润我们五五开怎么样?”客厅安静的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笑:“当然,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你大可将所有方子所需的东西磨成粉,让我无从知晓。” 从头听到尾,慕娇娇都没有听明白林长宸究竟图什么。 出钱出力,就是为了和自己合作? “顺风车。” “什么?” 林长宸徒然出声,令慕娇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长宸掀眸瞧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狐疑,又重复:“顺风车。”他主动解释:“慕氏医药和中科院合作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晓,不管是你为国争得的金牌,还是你送出去的专利,总归上头欠你的人情。这份人情既然还不到苏家的身上,那么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照顾你,现在只要和你合作,打着你的名号,便是一本万利的。” 南城区不仅仅是他有这样的想法,还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他有门路能够亲自见到慕娇娇而已。 而且他开得是药膳馆,只要将慕娇娇的名字说出去,不出三天,怕是整个餐厅都会被挤爆了。 慕娇娇没有回应,不施粉黛的小脸温凉,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合伙开餐厅并不是件上嘴皮挨下嘴皮就能成功的事情,涉及面很广,需要的手续也很繁琐,给需要让她细细的思考下。 林长宸也没有催促,坦然的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甚至还招手让保镖送进来一条狗。 一条黑背。 纯黑的皮毛,肌肉发达,光是坐在林长宸的脚边都有一种被盯住的压迫感。 狗长得的确好看,慕娇娇便多瞧了两眼:“这是你养的狗?” 闻言,林长宸眉心微微褶皱了瞬,随即便展开笑意,意味不明着轻叹:“算是。” “算是?” “这其实是翟思敏养的狗,她整日里在家闲着无聊,老子便允她养条狗在身边玩。”说着,那狗似乎是嗅到什么味道,任由林长宸在自己的狗头上大力的抚摸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微眯着,一副享受的不行的模样,甚至还哈赤着舌头在他的大掌上舔舐着,难得将林长宸逗笑:“你倒是还记得老子,也不枉当初老子把你送你妈的肚子中给抱出来。” 这狗看起来高大,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八个月。 它母亲原本是保镖身边养了多年的爱犬,当初出生的时候难产,林长宸刚好路过,便难得好心帮了把,谁曾想后来这狗会走路后,便时不时跌跌撞撞朝林长宸身边凑,一副认主了的模样。 后来林长宸便心软,安排人调教了后交给翟思敏养着玩。 但似乎这狗对林长宸要比翟思敏还要亲近的多。 “正常,毕竟狗向来忠诚,你给它接生给了它一条命,它自然就认了你成主人。”慕娇娇瞧着狗喜欢,眼眸温婉下来,多说了两句:“好好养着,它也不过十来年的寿命。” “的确是。”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个字眼,男人的眸底翻滚着层令人看不懂的深沉晦暗,大掌依旧停留在黑背的脑袋上,薄唇却缓缓咧开笑意:“毕竟有的时候,人本就比狗更薄情,否则……” 剩下的话他还没有说出口,门外便有人贸然闯了进来,嗓音洪亮:“少爷,翟小姐找到了。” “找到了?”这个结果似乎在林长宸的预料之中,他哪怕是听闻也安然的坐在沙发上,极其深邃的眸一动不动:“她藏在哪儿了?” 保镖下意识朝着慕娇娇睨了眼,若有所指:“就在东尚别墅后面的外墙边上。” 当然,不是在里面,而是在外面。 找到翟思敏的时候,她就凌乱着长发,衣衫狼狈,可怜巴巴的倚着墙窝成一团,嘴里也不知道念念叨叨些什么,他们去拉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反抗,但一旦让她离开墙根,她就像是被触及了般,又是吵又是闹的,最后还是将她打晕才送进车中的。 下一秒,一道阴沉的视线便朝着慕娇娇投射了过来,不声不响,却让捏着茶杯的手指蜷缩,只需要一瞬,她便读懂了对方眼神所包含的意思。 “我算是听明白了。”慕娇娇慢慢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单手托腮,一双凉薄沁骨的眸子轻轻袅袅的笑:“林少想要合作是假,借此拖延时间是真,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在我的地盘上搜寻翟小姐的踪迹,是么?” 林长宸没说对或者是不对,只是嘶哑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慕娇娇,但我还是找到她了。” “那关我什么事?”她眉眼弯得很深:“别说我和翟小姐素不相识,就算我和她认识,这也不过是你们的家务事。再退一万步来讲,哪怕我真的要插手,我也会光明正大的,实在是没有必要玩这些小把戏。” 谁也摸不透现下林长宸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些什么,只能瞧见那双眸子深而黑,噙着一股说不出的讥笑感。 良久,他倏然起身,眉梢一挑,扯唇笑:“老子也是这么觉得的。” 慕娇娇没有言语,林长宸的性子本就阴晴不定,尤其是今日,她实在是摸不到什么规律,索性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冷眼睨着他又摸了摸狗头,而后发出一声“去”的指令,黑背立刻“汪”了声,后腿一蹬,窜出了视线范围。 至于林长宸,转眸回来,薄唇微启,嘶哑的嗓音卷着漫不经心的笑:“所以我刚刚和慕小姐说的合作依旧成立,还请慕小姐考虑一下给我个回复。”说完,他招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今天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庭院里一道刺目的车灯再次亮起,而后鱼贯又快速的退出了别墅区。 从来到走,全程不出半个小时,但慕娇娇实在是摸不清林长宸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如果说是抓翟思敏的,却又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如果说是来找她谈合作的,又似乎根本就没有交谈两句。 但即使如此,慕娇娇还是吩咐人将整个别墅上下检查了遍,在确定没有被安装任何监听或监控设备后,才去洗漱了番,重新窝回到主卧的沙发里。 邢婶还曾上来了趟,送了杯泡好的蜂蜜水,瞧着换好睡衣,长发挽起,低眸瞧着手中解剖书的女人,她迟疑了下:“太太,这件事您要不要告诉给顾爷?现在家里只有您一个,如果再有这种情况,您怕是会吃亏的。” 哪怕邢婶亲眼瞧过墙上被银针刺入多深的一个小孔,但她依旧不放心的厉害,不管怎么说,慕娇娇才十九岁,还年轻的很。 “没必要。”抿着甜丝丝的蜂蜜水,慕娇娇放松的仰脸笑了下:“顾戾在国外忙着,这么点小事没有必要惊动他。” “可是……” “放心,虽说我不清楚林长宸的目的,但他不是个蠢人,在我有自保手段的情况下,他就算有任何目的,都不会妄自行动的。” 瞧着慕娇娇心中有数,邢婶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劝。 但慕娇娇却没有想到,林长宸的确是个聪明人,可南城区有的是自作聪明的人。 冷眼看着面前站着的管家,慕娇娇眼波未动,捏着勺子将粥品送入口中,淡淡道:“你再说一遍,你来是做什么的?” “慕小姐,我是青二少身边的管家,少爷让我来接您去青家,说是昨天的事情多有得罪,设宴想要给您赔个不是。” 管家的话很是稳妥也很是尊重,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慕娇娇就偏生的勾唇轻笑,慢条斯理:“你家少爷是青间?” “是的,慕小姐。” 从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的女人口中听到自家少爷的名字,管家的脸色变了变,但终究隐藏的很好,全程保持着微笑。 “如果是青间的话,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恐怕没时间。” 将视线收回,慕娇娇坦然处之的吃着自己的早餐,扬声:“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邢婶,送客。” “好的,太太。” “慕小姐。” 邢婶还未走到管家的身边,管家便再一次唤对她的称呼,只是这次嗓音加重了三分:“我家少爷真心实意的请您去做客的,您不要……” “听见刚刚邢婶喊我什么了吗?” “什么?” 徒然被打断,管家怔楞了一瞬。 慕娇娇搅拌着碗中的粥品,顿时没了什么胃口,随手将勺子扔在汤碗中,溅出几滴温热的汤汁。 温凉的眸子就睨了过去,她笑了下,重复:“听见刚刚邢婶喊我什么了吗?” 管家不懂慕娇娇话中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点头。 “那她唤我什么?” “太太。” 第660章 你都让青间假借着他的名号去请我了 闻言,慕娇娇精致的眉目微微挑起,泛出轻薄的冷艳和实打实的挑衅:“既然听见了,想必你也该清楚如何称呼我。” 停顿了下:“请称呼我为‘顾太太’。” 其实外人也是唤她“慕小姐”的,而慕娇娇对于简单的一个称呼自然也无所谓,但她今日就是故意刁难的,毕竟青间这么早闹这么一出,很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管家脸色沉了沉,维持笑意,意有所指着:“但慕小姐似乎和顾爷还未曾结婚,那张证领与不领……”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不言而喻。 浅薄的笑意萦绕在嘴角,慕娇娇漫不经心的颔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顾戾订婚的消息当初可是传得整个南城区沸沸扬扬,如果你拿捏不准对我的称呼的话,可以回去问问你家少爷,让你家少爷确定了再来。” 说完,又是让邢婶送客。 甚至还起身朝楼上走去。 管家是领了任务而来的,这么半途而废的回去…… 想想他便咬了咬牙,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顾太太。”瞧着慕娇娇的脚步停下,他深呼吸:“顾太太,我家少爷请您去做客,希望您不计前嫌,不要计较昨天的事情。” 这次,管家也算是学乖了。 虽说慕娇娇很清楚青间这次没安好心,但也颇有兴趣的准备瞧瞧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车子是青家安排好的,正适宜的温度令她颇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就连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来都没有感觉。 管家帮她将车门拉开,压低着嗓音:“顾太太,您到了。” 依旧是那扇军绿色的大门,一模一样的庭院装饰似乎和上次并无任何区别。只是这次她去的并不是主楼,而是不远处的侧楼,同款的绿色外表,萦绕在摇曳的柏松之间,几乎能够隐匿庞大的身形。 对此管家还特意解释:“老爷子平日的食宿办公都在主楼,所以各位先生少爷都是住在侧楼的,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的确,四周的侧楼有四栋,以主楼为中心,分散在四个方位上。 慕娇娇从未见过,一时间到也分不清哪栋是谁的,所以便是管家带到哪儿算哪儿。 往东南方向大约走了快五百米,管家将她送到别墅门口,微微颔首,语气显得恭敬:“顾太太,我就送您到这,少爷平日里都不喜欢我们在楼里出现,大门的密码是六个六,您直接开锁进去就好。” 哪有不将客人送到地方就任由客人随意走动的? 慕娇娇心中暗讽管家的借口太过拙劣,但也未曾流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失笑了下,素白手指梳理了下长发:“好,你就送到这里。” 又走了几步便到达别墅门口,纤细的手指抚摸到触摸屏上,连续按下六个六,果然别墅门被打开。 可下一秒,入目便是满地的狼藉,视线所及范围的所有家具都被砸的干干净净,还有不少物件儿有着强烈的撞击,就连天花板上用作装饰的吊灯都碎在正中央的位置,渣滓散落遍地。 不用猜,慕娇娇都知道这究竟是谁所居住的地方。 “你来了?” 果然,嘶哑阴鸷的嗓音缓缓在角落里响起,也不知道青瀛渊究竟多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声色难听的厉害,颀长的身子靠在墙边席地而坐,单腿曲起,另一只腿向前伸着,这是一种绝对防备却又能够立刻攻击的状态。 “你都让青间假借着他的名号去请我了,我能不出现吗?” 慕娇娇挽起嘴角,明知道这幅场景是对方算计好的,但依旧抬脚走了进来,精致的眼角眉梢噙着淡淡的寒凉。 在为数不多还算完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丹凤眸倒映着男人像是困兽般狰狞又疯狂的身形,慢慢的启唇,好像故意般的刺激着:“青瀛渊,我其实挺不懂的。” “不懂什么?” 他的声音还算沉稳,维持着姿势,从身上摸出烟和打火机,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幽蓝色的火焰明灭了瞬,而后缓缓飘散出青白色的烟雾,浓郁的似乎是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慕娇娇身子前倾,看着男人手中的香烟燃了快二分之一的时候,她才继续:“不懂你这是在表达些什么?愤怒还是哀悼?前者可以用你自以为在掌控中的女人突然有一天主动脱离你的掌控来解释,可凭借着你的权势和地位,这样的女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南城区似乎最不缺的就是像陆佳这样温顺又端庄的名媛小姐。”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停顿,任由空荡深寂的别墅里回荡着她轻薄的笑意:“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青瀛渊见到的第一眼便清楚慕娇娇是个胆大的,不管是自身的性子,还是被顾戾宠出来的。 将指间的香烟再次搁在嘴边,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修长的身形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踩着废墟靠近,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所说的一般。 又是一根香烟被点燃,湛湛着黑意的瞳眸才倏然间凝视到她的身上,深邃森寒,就仿佛是一只脱困的饿狼般,盯着自己肥美又鲜活的猎物,令慕娇娇有一瞬汗毛凌冽,下意识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唯恐刺激到好像冷静下来的男人。 “陆佳是你联合顾戾放走的。” 慕娇娇没有回应,没几秒就又听见他淡漠着嗓音继续:“我在问你话。” 她的神经一紧,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着,室内一片昏暗,她维持着坐姿,轻轻启唇:“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一声讥笑从男人嗓音最深处被沁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意思。 黑白分明的瞳眸倒映着男人指间明灭着的火光。 两个人都没有动,仿佛是在以这种方式进行僵持。 良久,直到第四根香烟被按灭在烟灰缸中,火光和玻璃接触发出的声音微末的厉害。 “慕娇娇。” 暗透了的嗓音唤她的名字。 她没有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何倏然间的失笑,转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扶手上:“青瀛渊,其实我劝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现在的行为我只能用变态来解释,陆佳能在你身边忍受了足足半年时间,说出去怕是谁都给佩服她。当然,如果你觉得你喜欢的是莫荞的话,那就和青老说清楚,也省的堂堂的青少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 “你佩服陆佳?” “算是。” 不可否认,顾戾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达到变态的程度,但他却没有青瀛渊这幅得到不珍惜,失去却追悔莫及的臭德行。 “所以她觉得煎熬就选择离开?” 停顿了下,毫无温度的陈述:“带着肚子中属于我的孩子?” 慕娇娇差点都忘记了,青瀛渊这幅德行可能还有个孩子在其中作祟。 想想自己专门让白苏盼去调查的事情,她轻描淡写的挽唇:“你这就更让我搞不懂了,你这幅样子究竟是因为陆佳,还是因为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到孩子,他难得掀开眼皮瞧了她一眼,但漆黑的瞳眸倒映不出来任何的画面,薄唇轻启,只吐出来四个字:“你觉得呢?” 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啊。 不过她倒是可以猜,神色没有波澜,歪头:“因为孩子?” 他没有回应,一根香烟再次被点燃,接二连三叠加的烟草味浓郁到有些呛鼻的程度,然后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到悠悠的一声鼻音:“恩。” “既然如此,我想你应该没有必要困扰了。” 刹那间,调转过来的瞳眸不带任何的眼白,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青白烟雾中削瘦的脸庞像极了恶魔的狰狞,沙哑的嗓音咬着每个字音:“什么意思?” 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极了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咬断她的咽喉。 有着一瞬间的心悸,但很快就被平复下来,慕娇娇垂眸将手机里的文件调出来,打开后递到青瀛渊的眼前:“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但只可惜你的消息是错的,那天陆佳并不是因为怀孕去的妇产科,她只是陪她朋友。” “不可能。” 野兽般的嘶吼,敛着不可置信。 将手机再次往前递了递:“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 hcg阴性几个字在文件最后以宋体五号字的形式展现的清清楚楚,慕娇娇就不信青瀛渊不懂这几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他的大掌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前伸直接扣住她的咽喉,力道很重,几乎瞬间就令她有股窒息的感觉。 而另一只手则狠狠的扣住她戴着珍珠手链的手腕。 他将她死死的压在沙发扶手上,低眸睨着她的脸,薄唇咬着她的名字,溢出来的全是极深极冷的寒意:“慕娇娇。” “松手。”她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主动送上门来找这份罪受:“你看到了,陆佳并没有怀孕。” 男人喉管最深处溢出来低低的笑意。 以一种令人不甚明白的姿态。 距离如此之近,足够慕娇娇将他薄唇中溢出来的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无波无澜没有任何温度:“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作假的。” 她怔楞了下,才反应过来:“你在怀疑我动了手脚?”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中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但你护着陆佳,所以这些对于你而言都很简单。” 慕娇娇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前提条件要护着陆佳? 她也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也没有挣扎,就这么维持着异常可笑的嘲弄姿态:“如果觉得我弄虚作假,那你大可去自己查就是,别说陆佳没有怀,就算她怀了,因着你这个生父,她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孩子直接拿掉。” “慕娇娇。”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现下里的青瀛渊在也没有往日里的恶劣,轮廓处处透着一种森然可怖的压迫,就连薄唇间吐出来的气息都没有丝毫温度,落在她的肌肤上,令人平白有股毛骨悚然的既视感,一字一句:“你找死?” 她也不怕,没有被控制的手一点点在腰间摸着,脖子仰起,白嫩又精致:“有本事直接掐死我就是,反正等顾戾回来,你就会给我陪葬,我不亏。” “你还不配让我……” 咬紧的后槽牙和瞬间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线中有着绝对的恐怖。 理智被所有言语冲昏,骨节分明的大掌在使劲儿的一瞬间,一根银针直接刺入他的脖颈处,几乎是瞬间就蔓延开的麻痹,成功的令慕娇娇逃离他的掌控范围。 略显狼狈的咳嗽了声,就这么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她脖颈处已经浮现了一层红肿的掌印,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青瀛渊瘫软在沙发上,浑身唯独那双眸子依旧阴鸷,毫无力气的大掌拼尽全力抬起,一点点摸索到脖颈上,也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银针毫无声响的掉落在地板上,而他额角沁出来的全是汗水,打湿本就褶皱的衬衫,在几乎死寂的空间里,粗重的喘息声带着无尽的狼狈。 第661章 青间又不是白玉无瑕,哪来这么多情有可原 全程,慕娇娇就坐在他不远处的位置,冷眼旁观着整个过程,任由那如同野兽般的瞳眸,落在她身上的每一眼似乎都想要将她撕了。 嗓音轻描淡写:“冷静点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再帮帮你。” 粗重的呼吸声继续,又安静了好半响,慕娇娇才听见青瀛渊毫无温度的嗓音响起:“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说。” “陆佳被你们送到哪儿去了?” 送到哪儿了? 她想她现在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 于是,精致冷艳的一张脸仰起,慢悠悠着嗓音,一字一句:“送到了……法国。” 不知过了多久,别墅门终于被人从里面再次打开,明媚的阳光泛着金色投射进来,仿佛能够将这一室的尘埃和腐朽冲洗的干干净净。 临走前,慕娇娇特意回眸瞧了眼站在满室的狼藉的男人,他身上的衬衫又是褶皱又是血渍,下巴上还有多日不刮的清渣,踉跄狼狈的身形已经不知道到底是疯狂还是冷静。 抿唇,她是真的觉得这男人疯了。 …… 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已经没有惊动任何人。 车子驶离大院,仁叔通过后视镜瞧着慕娇娇脖颈处的掌印,斟酌了半晌才试探性的出声:“太太,您受伤了……我们要不要去趟医院?” “不用。”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着风景,她笑眯眯的接起突然响起的手机,放在耳边:“拿到监控了?” “是的,慕总。” 白苏盼现下里做事是愈发的干脆利索:“我已经将所有的监控视频打包发送到您的邮箱里,也安排专人将声音进行了处理,只留下您那一桌的音轨,虹楼监控设备目前是国内最高端的,能够很清楚的听清三位的对话。”说着,她停顿了下:“当然,监控也如实的记录了您将装饰用的叶子放入碗中的全过程。” 慕娇娇从未反驳郭总监的突然昏迷是她动的手脚,只是没有承认而已。 “没事,我利用的是药性相冲这点小把戏而已,对方也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我哪怕是承认,真的要追究,只不过是被关两天的事情。” 听着慕娇娇如此有把握,白苏盼也不劝,点头将该汇报的事情汇报完,便将电话挂断。 “去市委。” 下一秒,温凉玩味的嗓音在车厢里响起。 仁叔微怔了下,立刻称是,并在下个路口掉头。 市委的安保措施做的一点都不比首长大院来的差,看着车辆靠近,门岗先是敬了个礼,然后照例要求慕娇娇出示身份证明,并告知来访原因。 半依在车门上,她随手将长发绑起来,闻言随意的启唇:“我找青时。” “青时?”门岗思考了下:“您说的是新上任的书记?” 书记? 她倒是不知道青时被调回来后的职位。 微微点了点头,丹凤眸微弯,好似是笑,可那点子笑意却半分都没有达到眼底:“对,我是找你们书记。” “好的,我需要给办公室打通电话,如果书记同意,我才能放您进去。” 说完,门岗重新回到警亭里,用固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警亭的隔音效果倒是不错,至少从慕娇娇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究竟说了些什么,而后瞧见对方的眉头稍稍皱了下,最后应了声“好的”。 这两个字简单,哪怕是不懂唇语也是能读出来的。 挂断电话后,他重新从警亭里走出来,朝她又敬了个礼:“不好意思,慕小姐,书记说今天比较忙,而且您也并没有预约,所以今天无法和您见面,还请您改天再来。” 忙? 还真是个什么事情都能搪塞过去的理由。 平白觉得好笑,于是慕娇娇便真的肆意的笑出声来,微眯了眸子:“不好意思,能够麻烦你再给青时打通电话吗?这次我亲自和他说,如果他还不同意我进去的话,我就直接走。” 其实按照他们部门的规定是不可以的。 但门岗早就认出慕娇娇究竟是谁,只不过是碍于还在值班才克制住自己主动搭话的念头。 身侧的大掌攥紧了些,后槽牙咬紧,他也未曾多想便答应下来:“好,我答应您,不过……一会儿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这下,慕娇娇眼角眉梢的笑意全部最真实的流露,看了眼他的工牌,脆生生的应:“没问题。” 电话再次被打通,那头沉稳的嗓音噙着点公式化:“你好,还有什么事?” “青少,别来无恙啊。” 温静轻快的嗓音令青时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墨眸瞬间冷下来,毫无温度可言:“慕小姐。” “难得青少还记得我的名字。”红唇挑出几分浅弧,似笑非笑:“不过……倒是我想要见青少一面还真是艰难的很。” “慕小姐见谅,我刚刚上任,很多工作都需要……” “青少无需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慕娇娇都没让他说完话,身子重新靠在车门上,显得很是随意慵懒,可每个字从喉咙处溢出来却别有深意:“青少所谓的忙是真的没工夫见我,还是根本就不想见我,我想青少比我更心知肚明。如果是前者,我可以体谅,但如果是后者……” 漫不经心的轻笑出声:“不如我们青老那里见如何?我想仅凭着青间今日的所作所为,就够他喝上一壶的。” 青老虽说也有护犊子的一面,但在这种是非上向来毫无情面可言。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维持着足以听见对方呼吸的平静。 足足半分钟的对峙,最终以青时的落败告终,难得嗓音有着几分变动,冷沉下来:“你把电话给门岗,我放你进来。” 想见一次青时的确不容易的很,不过倒是有秘书专门在电梯处接应,直接将慕娇娇送进了青时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青时的确正在阅览文件,那种市面上最常见咖啡色的办公桌上有着厚厚一摞文件,几乎快要将青时淹没其中。 哪怕是听到动静,他也没有任何动作,戴着副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黑色钢笔,笔尖行云流水的在纸张上滚动着,眉心轻微褶皱的模样将他本就稳重的性子衬托的更为浓郁,远远的看过去,的确颇有几分顾戾的姿态。 慕娇娇一时间看花了眼,反应过来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顾戾离开也不过是四五天的时间,她便想念到都能够从青时身上找到影子,还真是越来越没出息的很。 按捺不住的失笑,靠近,手指曲起在他办公桌上轻扣了两下:“青少。” 青时依旧没有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她下马威,头也未抬的道:“慕小姐先去旁边坐会儿,等我看完这份文件。” 慕娇娇倒也没有着急,随口应了声,便在旁边的沙发上捡了个位置坐下,原本正想着要不要去书架上拿本书来看,眼角余光就瞧见茶几底下放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粉蓝色的包装纸,同色系的丝带将蝴蝶结系得精致,一眼瞧上去就知道这种色系不属于男人。 而这间办公室是青时的,就是不知道是青时准备送给哪个女孩子的。 这点子反差令慕娇娇徒增了点好奇心,瞧着丝带旁还有张小卡片,她便伸手过去。 送给小汤圆。 落款青时。 这一手宋体偏楷的字体,就跟青时这个人一般中规中矩却有着骨子中的自诩。 瞧着便知道是他亲手所写。 反面似乎还有其他的话,但还未等慕娇娇去看,就听见沾染几分恼意的嗓音唤她:“慕小姐,不经他人同意私自动他人物品的行为似乎已经构成犯罪了,还需要我向你普及点其他法律常识吗?” “真是不好意思。” 抬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青时已经靠近,可办公桌上的文件只翻到中间部分,应该是还未看完才对。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她的错,她也愿意承认。 青时的眸光深邃,睨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才移开,弯腰将盒子拾起,转身放到他办公桌的抽屉里,“咔”一声上好锁,淡淡的声音才跟着响起:“不知道慕小姐特意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让青少看一样东西罢了。” “东西?” 慕娇娇将手机掏出来,监控视频调取出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视频里清楚如实的记录了昨天在虹楼里郭总监的全部所作所为,一开始的吹嘘自大,到后来眸光中淫色显露,甚至管不住手脚的肆意妄为。 越看,青时的眉心就蹙得愈发的紧,眸色隐匿在眼镜之后,英俊的脸庞如同雕塑般,最后只剩下不悦的神色。 视频最后以郭总监倒地抽搐,慕娇娇施以援手为结尾。 单手将眼镜拽下,擦拭干净上面不知何时蹭上去的灰,重新戴上,他抬眸看向慕娇娇:“慕小姐给我看这视频是何用意?” “青少难道真不明白?” 慕娇娇不信,捡起他扔在桌面上的钢笔,不紧不慢的在指尖上转动着,扯唇一笑:“视频中你早早便出去打电话,青间也在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所以谁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便正好印证了我说的那句话。”视线猛然凝视过去,冷艳疏离又带着高压的气场,一字一句:“有些事情并不是眼见为实。” 这一刻,青时立刻就明白慕娇娇的来意。 她是来讨回昨日所受的所有委屈。 他盯着她那张精致娇媚的小脸,手指慢慢在桌面上轻点着,毫无起伏的语调平静:“慕小姐,就算你摆清来龙去脉,可这也正好证明了青间话语中的真实性,的确是你有意加害这个男人。” “我有意加害?”慕娇娇眉眼中的轻漫嘲弄逼仄得接近于锋利,讥笑:“如果不是他放肆在先,我怎么会有意加害?不过就算我有意加害,可这样略施小惩有什么错,一不伤他身体,二不毁他钱财,就连虹楼那顿饭钱都是我付出。还是说,在两位青少的固有印象中女孩子被这样侮辱便该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泛着冰凉的钢笔点在青时的肩头,嗓音轻薄,可那股讥诮的味道尤为浓重,似乎还敛着几分失望透顶:“如果你们青家的家教真是如此的话,那恕我无话可说。” 说完,钢笔直接被扔在桌面上,纤细的身影转身便准备离开。 “慕小姐。” 身后的嗓音连忙唤。 青时怎么可能放任慕娇娇就这般离开。 看着那道停下脚步却依旧噙着冷漠的身影,他薄唇微抿:“这件事的确是青间的错,如果慕小姐介意的话,我明日便让他你道歉。”停顿,戴着眼镜一脸冷峻:“不过,你也知道,他中途去了洗手间,对事情全部并不知晓,所以他的所作所为也算情有可原。” “青少这幅官架子摆的还真是冠冕堂皇。” 慕娇娇倏然转身回来,丹凤眸底分明出现着浓重的嘲弄,像是无形的利刃般,温静吐字却接近刻薄:“不过……还真是不好意思,青间又不是白玉无瑕,哪来这么多情有可原?” 第662章 你这人生大赢家还是小心点好 金色的阳光倾洒进来,照得办公室明亮而安静,覆盖着一层浓郁的死寂。 青时呼吸重了几分,手指推了推眼镜:“那慕小姐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今日青二少假借道歉之名将我骗到青瀛渊的面前,倒是让我受了不小的心灵刺激。” 轻描淡写的噪音弥漫着几分肆无尽惮的嚣张感,成功的令青时眉头一跳。 怪不得慕娇娇这般上门来。 现下小叔是个什么状态,青间也是心知肚明的,他竟然也敢让她往跟前凑。 眉心一沉,他心想:青间真是该找个时间好好收拾一顿了。 “慕小姐放心,明天我就带着青间去登门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唇角挽起的弧度冷淡,慕娇娇半依在桌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青二少能做出这种事情,就算道歉,怕也不是真心实意,这又是何必呢?” “那慕小姐的意思是……” “青少只需要叮嘱青二少,无事不要随意招惹我就好。” 慕娇娇精致的脸蛋就这般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眸底皆是逼人的冷艳凉薄:“当然,如果还有下次,青少就不要怪我毫不顾及情面了。” 说完,她转身,抬手没有任何停留:“既然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青少不要送。” 门板开合,青时的视线范围中重新出现还未看完的文件,可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无论如何这些字他都看不进去。 清冽的眉宇按捺不住萦绕出几分薄怒来,拾起手机,一通电话便打了出去,待接通后,嗓音沉冷:“青间,今后无事不要去胡乱招惹慕娇娇……” …… 这点子杂七杂八的乱事被解决,慕娇娇心头萦绕着几分愉悦感,甚至在往后的两天里发现艾晋茂竟也不在课堂上再故意找她麻烦了,虽说依旧维持着视若无睹的态度,但总归没有了那份咄咄逼人的态度,不由得令旁人惊讶。 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同学上前攀谈:“慕同学,你是找学校帮你评理了吗?艾老师这两天似乎不给你找麻烦了。” “没有啊。”幕娇娇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态度,温凉的脸庞挂着清浅的笑意:“而且艾老师也未曾给我我过麻烦,我们只是进行课堂必要的学术交流而已。” 可这位同学仿佛不从慕娇娇口中套出点信息来便不甘心般,又继续说着些若有所指的话。 最后幕娇娇被问得厌烦了,绯色唇瓣慢慢抿起,眼神逼近于冷漠,轻笑:“这位同学,我实在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挑明了说如何?” “我怎么会有什么心思……” 对方支支吾吾,就连眼神都有些飘乎。 但他那点小心思,在场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还是旁边的朋友拽了他一把,将他挡在身后,顺便递上来一张纸,用期望的眼神睨过来:“幕同学不要介意,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吗?你在国外获奖的直播我都看了,简直太帅了。” 闻言,不少人眼眸亮了起来,纷纷围上来,同样的纸笔和同样的言语。 其实从一开始慕娇娇出现在这间教室时就不少同学就想要签名的,但当时没有人主动带头,更是因着当时艾老师对她的态度,才让大家欲言又止。 慕娇娇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往校门口方向走去,一眼就瞧见高晴和张翔茜站在树下等她,明媚的阳光斜斜的倾洒下来,给两个人本就年轻平添了一抹金色,有着掩饰不住的胶原蛋白。 瞧见她,张翔茜立刻靠近,满眸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臂:“娇娇,怎么这两天不见你未婚夫来接你,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慕娇娇睨过去的视线狐疑的直白:“他出国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没有。” 张翔茜连忙摆手,她盯着慕娇娇的脸,娇艳又矜贵,噙着太过明显被人捧在掌心生的张扬,她慢慢抿唇,有着几分停顿:“我……我只是想起他还欠咱们宿舍一顿饭呢。” 闻言,慕娇娇不紧不慢的笑了笑,半垂下眸,纤细的睫毛在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那就等他回国,最近他身边的事情有些多,等忙完这阵,就让他请你们吃饭。” “一言为定。” 也不知道张翔茜究竟想到了些什么,化着精致淡妆的小脸露出几分自得的笑意,仿佛是打定什么主意般。 而一旁高晴全程冷眼瞧着,眸底不由自主沁出几分复杂来。 甚至趁着张翔茜回去拿东西时,拉着娇娇的手腕,眸底皆是坦坦荡荡的关心和不掩饰的焦虑:“娇娇,你有没有注意到翔茜最近格外关注你家顾爷?” “没有啊。”慕娇娇眯眸:“他们俩人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满打满算也就上回顾戾来学校时被她撞见过一次,翔茜也不至于一见钟情啊。” 说实话,高晴是羡慕慕娇娇的,尤其是现下对疑似情敌的女人的毫无防备和不屑一顾。这种能力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具备的,只能是那种被男人实打实捧在掌心中如珠如宝宠溺着的女人。 就比如慕娇娇,从初见时那通身沁着侵略性和防备心的娇娆和冷意,到现在的舒服温凉,浑身的尖牙和利爪在无外敌的情况心甘情愿的全部收起。 高晴失笑坐在花坛边上,晃荡着双腿:“虽说就算翔茜有这个心思,顾爷也一定不会喜欢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人生大赢家还是小心点好。” “什么人生大赢家。”慕娇娇眉目浅笑,没什么很重的色泽:“这件事我记住了,等到有时间我问问翔茜就是。” “你直接问她?她怎么可能说实话?” 惊得高晴直接从花坛边跳起来,小脸皱成一团,直呼她的名字:“慕娇娇,你是不是傻,该有心眼的时候没有心眼,这种事情你……” 戛然而止的话,伴随着张翔茜的靠近收了所有的话音。 第663章 翔茜,你是不是喜欢顾戾 红灯变绿,黑色宾利随着车流缓缓驶动,窗外的夕阳还未完全落下,金灿灿的余晖和晚霞交相呼应着,晕染开暖绒的色调。 慕娇娇半倚在后座之中,动作自然的从小冰箱中拿出饮品,撩起红唇:“你们喝什么?” “果汁就行。” 另外两个人皆是如此回应,她便将苹果汁递了过去。 轮到张翔茜时,丹凤眸半磕,语调仿佛漫不经心般的随意启唇:“翔茜,你是不是喜欢顾戾?” “是……什么?”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在她反应过来时临时改变,神色有些局促的僵硬了几秒钟,便用饮料作为遮掩,拧开瓶盖,掩饰性的喝了一口:“娇娇,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听清你说的是什么,你别介意啊。” 张翔茜终究还年轻,有些心思不能很好的掩饰。 更何况,慕娇娇还能将其的心理话听得一清二楚。 冷眼睨着张翔茜噙着说不出复杂情绪甚至有着躲避的侧脸,心脏一下子拧了起来,说不出的堵和难受。 虽说平日里南城区自然也有爱慕顾戾的人,但她身边的…… 这还是第一次。 白皙的手指将车窗暗下来,徐徐的微风吹拂进来,黑色的长发衬得她白嫩的脸蛋精致动人,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半磕下来,任由谁都看不清她眸底的色泽。 半晌后,轻笑:“我没问什么。” 可就算是如此,三个人之间还是弥漫开来一种尴尬的氛围,哪怕是她们进入餐厅落座后都挥之不去。 这次张翔茜也不敢抢着点单了,试探性的看着慕娇娇的脸色:“娇娇,你不是喜欢吃鱼吗?那咱们不如点个鳕鱼?” 慕娇娇也没有反驳,轻轻点了点头。 张翔茜似乎得到什么信号般,扯开笑意,立刻扬手:“我们这边点单。” 不远处的侍者闻声立刻走了过来,低着头在围裙兜中摸着点单器,朗声:“请问几位想要点点什么?”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张翔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纤细的手指在菜单上翻着,按照慕娇娇的喜好点着菜品。 倒是高晴看着侍者的侧脸,有着几分试探和狐疑:“蔺阳夏?” 被点名,侍者先是身躯狠狠一僵,而后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朝她们投射过来。 这张脸果然是蔺阳夏,可依旧俊朗帅气的脸没有了当初那层年轻傲气的冷漠,反而敛上几分经历世事后的沧桑和疲惫感。 蔺阳夏被关曦儿彻底甩了以后,大家谁都未曾再关注过他,毕竟用女朋友的钱来养小青梅的渣男,根本不值得她们费心费神,但南城区就这么大点,任由谁都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慕娇娇只瞧了一眼便收回所有的视线,干净坦荡的小脸不带任何情绪,抬手抽了张纸,擦拭着面前的桌面,语气淡淡的:“点菜,大家都饿了。” “啊?好的。” 张翔茜原本是想要看热闹的,但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重新将刚刚的菜品重新报了一遍,瞧着蔺阳夏僵硬没动的身形,有些没好气:“我说的都记好了吗?” 第664章 不如,我们让关曦儿亲自来解释一下 蔺阳夏的视线僵硬停顿刹那,下意识朝慕娇娇看了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才连忙颔首:“恩,都已经记好了。” “那你就赶紧上菜。” “好的。” 餐厅大厅里人员嘈杂,待蔺阳夏离开后,重新安静下来的餐桌上萦绕着有些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张翔茜缓和着气氛,笑着道:“当初蔺学长还是关小姐男朋友的时候,也算是咱们学校有名的传说。没想到,他才和关小姐分手多长时间,就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关家资助贫困生的事情在a大并不是秘密,就像是蔺阳夏当初和关曦儿的关系一般,也不是秘密。 高晴用水烫着面前的碗筷,随口附和着:“关小姐和蔺阳夏分手后,关家便撤销了对蔺阳夏的所有资助,他家本就情况复杂,再少了这笔流水般的资助,他过的自然艰难些,幸好这学期不用交学费,否则怕是蔺阳夏的情况更加辣手。” “这也是活该,谁叫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张翔茜单手托腮:“不过卢乔蔓的脸皮也真是厚,她故意勾搭蔺阳夏的消息传得整个学校沸沸扬扬,后来就连她和金主的床照都传出来了,她却还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能在学校待下去,要换做是我,怕早就退学不愿意上了。” 关曦儿和蔺阳夏分手后,慕娇娇就没有再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卢乔蔓床照爆出来的时候,她的实验也正进行在最关键的时候,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这一切都是因着蔺阳夏因爱生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翔茜说完,抬眸朝慕娇娇看了眼,试探性的:“娇娇,听说你和关小姐是朋友,这件事你怎么看啊?” 慕娇娇垂眸,五官中的神色皆是淡淡的。 她不认为这些类似于小丑般的把戏有多重要,打蛇打七寸,如果真的对厌恶入骨的话,一招毙命令她再也爬不起来才是正途。 就好似当初洪丽媛将她心底最后一点同宿情谊磨灭后,她直接将对方送入监狱一般。 红唇漾出点笑意,视线凝视过去,嗓音微低:“人无时无刻都活在选择中,有些事情,现在还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一旦做出选择,不论最后的结局如何,都是要能承受得住的。” 手指捏紧,不知为何张翔茜总感觉慕娇娇这话中意有所指。 幸好蔺阳夏及时出现才打破她们之间的尴尬氛围,将她们所点的菜品送到桌子上,而后迟疑着:“慕娇娇,我……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你能不能分给我点时间?” 掀眸,望着男人脸上难堪却又带着某种倔强的表情,慕娇娇觉得自己大致能够猜出对方想说些什么。 伸手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盛了碗汤,眸底蓄着的笑意愈发的深:“可以,不过我现在有些饿,你现在餐厅门口等我几分钟,我喝完这碗汤就去找你。” 蔺阳夏的眼眸一亮,也不顾慕娇娇这幅近乎于耍大牌的姿态,连忙点头:“好,那我去外面等你。” 匆匆的脚步声离远,高晴蹙眉,有些不太赞同:“娇娇,蔺阳夏找你应该没什么好事,还有可能是跟关家有关的,你最好不要跟着掺和了。” “放心。”一勺汤送进口中,她轻轻袅袅的笑,有些漫不经心:“这些事我有分寸的,蔺阳夏既然想要找我,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与其今后让他在学校里纠缠我,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高晴和张翔茜对视了眼,摆摆手:“你说的也是,自己小心点。” “好的,我知道。” 蔺阳夏在餐厅外足足等了五分钟,慕娇娇的身影才姗姗来迟,单手背在身后,站定在他三米远的位置,绯色的唇瓣慢慢勾出某种轻笑的弧度:“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慕娇娇,我知道你和曦儿的关系好,所以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最近曦儿的动向……”他停顿了下,状似解释般:“你放心,我没有要打扰曦儿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情到深处不受控的想要了解是么?” 慕娇娇倚在柱子上,仰脸看他,温凉的笑。 蔺阳夏面色一热,点点头。 她盯着面前男人的脸色,眯起眸,略带肆意的挽唇:“那你想要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关曦儿和你分手后,转头就和栾皖在一起了,最近暂时没有分手的事实?” “他还跟……”蔺阳夏瞳眸缩了缩,眸底不甘心的色泽翻滚着:“但曦儿不是真心喜欢栾皖的。” “为什么这么说?” “她愿意和栾皖在一起,是当初为了气我而已。她并不喜欢栾皖,这么下去,不仅浪费了青春,最后还会一无所得。”说着,他的脚步微微靠近了点,语气多多少少染上点恳求的滋味:“慕娇娇,你和曦儿是朋友,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一错再错下去。” 冷眼睨着男人呼吸急促双眸着急的样子,慕娇娇挽唇冷清:“那你觉得什么才叫不浪费青春?” “至少也给找个真心喜欢的在一起,我知道关伯父和关伯母并不在意身份门第,最重要的便是曦儿的真心喜欢,所以她才更加不能在栾皖这样的人的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她维持着单手背在身后的姿势,唇上笑意愈发张扬,却是毫无温度的凉意:“你觉得关曦儿真心喜欢的人是谁?” “这……” 蔺阳夏一时间语噎。 或者是说他想要说的所有话,在慕娇娇这幅似笑非笑的模样中不太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垂眸下来,支支吾吾着:“这个人总归不是栾皖,她根本就不喜欢栾皖。” 蔺阳夏前前后后不知重复“关曦儿不喜欢栾皖”这句话多少遍,意图很是明显,不外乎是潜移默化慕娇娇,或者是在深度意识中催眠他自己。 闻言,慕娇娇用另一只手将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眯的狭长又幽深:“那关曦儿不喜欢栾皖,喜欢的是谁?难不成……是你?” 最后两个字,宛若是从喉间溢出,缠绕着某种轻笑的痕迹,晕染着绝对的嘲弄和讥讽。 “我没有这么说,你不要胡乱诬陷我。” 嗓音急切着,甚至用词不当。 那张脸有的是难堪,还敛着点外泄的心虚,但更多的则是散发出一种自鸣得意来。 慕娇娇没按捺住从口中溢出的低笑声,讥讽的轻声细语:“蔺先生,我其实不明白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是你觉得,还是关曦儿亲口所说?”蔺阳夏脸色青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也无所谓,那种轻懒又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响起,一字一句:“既然你和我都说不清楚,不如,我们让关曦儿亲自来解释一下,如何?” “你说什么?” 听到“亲自”两个字,蔺阳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只瞧着慕娇娇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小手伸了出来,掌心摊开,薄款手机就静静的躺在上头,干净的屏幕显示着正在通话的界面,而电话那头的人正是关曦儿本人。 “我有什么好说的。” 嫌恶到极点的嗓音慢悠悠通过电流传了出来,熟悉的音色和腔调,令蔺阳夏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慌乱还是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指有着微不可绝的颤抖,低低的唤:“曦儿。” “别叫得这么亲昵,我和你应该什么关系都没有才是。”关曦儿倚在沙发中,盘腿而坐的膝头放着几份摊开的文件,居高临下的阅览着上面的文件,不施粉黛的小脸凉薄的笑着:“我想上次见面时我和你说的应该非常清楚才是。” “既然当初你没有跪下将那摊覆水舔干净,还理直气壮信誓旦旦的说我变了,那我想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当然,如果你还一味的继续纠缠我,或者是我朋友的话,我想我不介意让那群公子哥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重新发生一遍。” 话音落,满脸期待的男人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所有的表情和动作全部顿住。 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的确给着关曦儿的面子,没有在她生日宴上闹出来什么事情来,但他们却在散局以后,安排人冲到蔺阳夏的家将他家所有的家具都砸了,甚至还喝令他们全家一天以内搬出当初租住的房子。 否则的话,他们家现在也不会住在杂乱又肮脏的小巷子里,全副身家加在一起也不到一万多块,更不会令他下班回去晚点,都会偶尔听到出来放水的老男人调戏又色情的口哨。 他一直以为关曦儿不知道这些事情,甚至他还抱有幻想,当初关曦儿对他一直情深不悔,只不过是被他伤了心才琵琶别抱,如果一旦知晓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后,说不定会一是心疼再次和他和好如初。 他都想好了,到时候他定会第一时间将蛊惑关曦儿的栾皖赶出南城区,还要关曦儿帮他惩治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公子哥们,他要让所有人都清楚得罪他蔺阳夏的下场。 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阶层令他的幻想一直不得实现,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慕娇娇,他自然要牢牢的抓住这好不容易出现的稻草。 但谁曾想…… 大掌忽然抓住了慕娇娇的手腕,蔺阳夏眸底的色泽愈发的阴势:“这些你都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当然。” 关曦儿的语气不紧不慢。 那些动手的公子哥们都尊称她一声“关姐”,自然会在真正动手前知会她一声,他们在圈子中的地位不高,也害怕到时候动了不该动的人被秋后算账。 蔺阳夏所有的动作和言语都在这一瞬间僵硬,身子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至于慕娇娇,则全程冷眼旁观着,睨着男人灰败又绝望的脸庞,萦绕着某种倔强和为数不多的清高,深呼吸,做着最后的挣扎:“曦儿,我知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现在也是因为当初被我伤得太狠才会如此的狠心,但我不希望你将接下来的青春都毁在一个你本不喜欢的男人的身上,你根本就不喜欢栾皖,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作为旁观者,慕娇娇知道这是蔺阳夏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的龌龊心理。 而关曦儿自然也不会上当,淡淡的将手机朝旁边挪移过去,旁边的男人手中也同样捏着一份文件,在阳光下秉持着一副沉默又克己的模样,就好像是什么情绪都不会在他心头留下半分的痕迹,但唯独关曦儿自己清楚他在吻自己的时候又是如何情欲翻滚到激烈刺激。 微微收敛了点情绪,她轻笑:“栾皖,蔺阳夏在说你呢,你不准备回应下?” 第665章 抱歉,我从不和已经出局的输家多计较什么 任由谁都没有想到关曦儿就连接电话时都堂而皇之的将栾皖放在自己的身边。 就连慕娇娇都不得不赞一声高。 但奈何栾皖闻言就只是侧眸过来睨了眼,盯着手机的眼神黑芒一片,倒映不出任何画面。 停留几秒钟,他又收回,重新投到文件上,不动声色的淡然:“抱歉,我从不和已经出局的输家多计较什么。” 没按捺住,慕娇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上蔺阳夏不渝到极点的眼神,她眉梢轻挑,红唇弧度挽起来的冷淡,毫无诚意:“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蔺阳夏脸色僵硬着,半晌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正巧慕娇娇另一只手机响了起来,她素日里有两只手机,一只对外,一只私人。 她随手将手机塞进蔺阳夏的手中:“你自己打,我去接个电话。” 而后走到偏僻点的地方,将标注着“白苏盼”号码的通话接了起来,低唤:“苏盼?”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似乎还有着女人的哭声,细细的噙着绝对的委屈,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一般。 慕娇娇听着倒不像是白苏盼的。 毫不客气的嗓音泛着冷意紧接着响起:“纪先生如果心疼的话,就抓紧时间将你的女人抱走,我白家的股份如何分配,还轮不到纪先生一个外人费心。” “的确轮不到我,但白家似乎也没有权利将如一的东西无缘无故的抢走。”纪堇川的嗓音依旧冷得宛若冰霜,尤其是在视线落在对面踩着高跟鞋,昂着脑袋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女人身上:“股份原本就是如一的父母留给如一的,你凭什么拿回去?” “凭什么?” 白苏盼低笑了下,绝对的漫不经心,沉稳到再也没有往日里那股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视线淡淡的朝一旁自顾自趴着哭泣的女人看过去,念着她的名字:“白如一,不如你给纪先生好好解释一下?” 现下里,慕娇娇确定白苏盼应是不小心按到了手机,才导致这通话打进来的。 虽说这件事她已经知晓,但实在是不该归她管,刚准备挂电话,她却猛然听到一个人的名字。 也不知道纪堇川说了些什么,白苏盼嗓音中冷淡的讥讽清晰地毫发毕现:“纪堇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白如一手中那点子股份是为了什么,还有你和裴家裴紫璐的合作,如果想要施恩请拿自己的钱财去办,花着我白家的钱,念着你纪家的恩,纪先生的算盘还真是精明的很。” 裴紫璐? 慕楚赫的女朋友。 胸腔里的心脏蜷缩了下,她下意识想要张口询问,却想起来这通电话不过是个意外。 考虑了下,她将电话挂断,眸色微暗下来,一通电话又打到了郝助理的手机上。 “太太?”郝助理忙得不可开交,抬手将满室的嘈杂全部按了下来,语气恭敬着:“您找我有什么事吩咐?” “你帮我查下白苏盼现在在哪儿?” “好的。” 郝助理平日里在顾戾身边待久了,行事非常迅速,前后不过五分钟,便将白苏盼就餐的具体地点发送到了慕娇娇的手机上,还附带着一句话。 【纪堇川在十五分钟前带着白如一去找了白苏盼。】 掀眸,眉眼压下一片淡淡的阴霾。 慕楚赫失踪,关尹琥虽说去搜寻并救人,但时隔了五六天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想必这其中的结果一定不怎么如意,所以慕娇娇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裴紫璐和纪堇川之间究竟有什么合作,试图从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返回到蔺阳夏的身边,也不知道关曦儿在电话里究竟是如何刺激他的,总归他脸色不太好看,泛着苍白和淡淡的灰败,呼吸紊乱着,克制着情绪,却敛着太过明显的无措。 如果换做是平日里,说不定慕娇娇还有功夫调侃两句,但现下里她只剩下掌心朝上到他面前,语气凉薄冷淡:“还我手机。” “我还想……” “我没有时间。” 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凉薄的语调,也不等蔺阳夏有什么反应,慕娇娇面无表情直接将手机抢了过来,转身径直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 不过慕娇娇临走前倒是去和另外两人知会了声,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情况,只是简单的说自己有点事需要提前离开。 “我直接将帐结了,你们俩吃完便回学校。” 高晴倒是没说什么,将筷子放下,语气关切:“那你路上小心,让司机送你去,晚上是不是不回宿舍了?” “恩,明天的课在下午,我晚上回家。” 另外一边张翔茜却好似有些迟疑,一双干净的眼眸在灯光下似乎有些恍惚,指尖抚在桌面上摩挲了下:“娇娇,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去接未婚夫啊,顾先生回国了?不过我看你的情绪不怎么高……” “翔茜。”她的话没有说完,慕娇娇突然笑了,俯身下来的头颅靠近她,嗓音有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叹息般的失笑:“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最好连提都不要提,恩?” 最后的音调微微挑高,咬紧在唇齿间,像是一股寒流般从脊柱只冲脑海,生生令张翔茜打了个寒颤,然后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僵硬了般,手脚冰凉的,支支吾吾:“我……我没……” 慕娇娇盯着张翔茜有些骤缩的瞳眸,挽唇:“有没有,你我心中都有数。” “娇娇。” 张翔茜不清楚是不是慕娇娇知道了什么,但下意识出手就想要抓住她的手臂。 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在她视线范围中转身离开,头顶上光线渲染出柔和的错觉,将慕娇娇的身影拉得冷清又矜凉,就算一言不发也绝对居高临下…… 身侧的小手下意识攥紧,张翔茜眸底沁出冰凉之色。 …… 循着郝助理发过来的地址找过去,车子停在餐厅门口,仁叔帮她拉开车门:“太太,咱们到了。” 这家餐厅在南城区里也算是出名,虽说没有虹楼的背景硬,但靠着菜品的推陈出新,最近两年也积累下不弱的口碑。 微微泛着橘红色的路灯下,风吹起慕娇娇的长发和衣摆,她走进去,立刻就有侍者主动迎上来,语气恭敬带着微笑:“慕小姐,您几个人?” 抬眸,她凉淡的笑:“你认识我?” “慕小姐的名字这段时间频繁出现在新闻上,我自然是认识您。” 侍者说的也不算是假话,她便微微颔首:“我来找人,关曦儿半个多小时前来过,她在哪个包厢?” 他们这里是餐厅,又不是酒店,自然不会对包厢号守口如瓶,侍者在结账台查了下:“一楼倒数第二个包厢,我领着您过去。”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谢绝了侍者的好意,慕娇娇红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噙着几分寒凉,单手捏着手机朝着侍者刚刚指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得,关曦儿所在的包厢隔壁就有着令慕娇娇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人。 “苏总,您这点问题都不过是小事而已。”包厢里烟味混杂着酒香,略显乌烟瘴气,不少人推杯换盏着,还有人大着舌头谄媚轻笑:“现在南城区谁不知道您是慕娇娇的父亲,您不过是不想罢了,不然只要您透透底,谁不想和您合作啊。” 就凭着慕娇娇的成就,只要是能够和她沾上点关系,怕都足够在南城区里横着走。 旁边还有人附和着,眉眼都笑成了一条缝:“就是啊,咱苏总的关系多硬啊,不过这也是慕娇娇的不对,苏总将她从小养到大,她要是没本事也就罢了,现在能耐大了,也不知道回报家里,对外更是提都没有提咱苏总一句。” 苏昶摆了摆手,喝得也有些多,保养得当的俊脸泛着微红,大掌捏着酒杯,妖冶的红色在杯中不断摇曳着,通过玻璃的折射将他眉目间的不悦愈发衬出三分来:“孩子还年轻,不愿意提也正常,我不过是她继父,又不是亲生父亲。” “这是什么话。” 旁边立刻就有人拍桌而起,替苏昶感到恼怒着:“继父又怎么了?她亲爸早就死了,这些年里如果不是苏总照顾着她们母女,她们母女怕早就在这世间辛苦工作着,哪儿可能有慕娇娇现在的成就。” “要我说,现在的孩子就是不知感恩,原以为慕娇娇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孩子呢,却不想也这么不懂事,如果哪天让我见到她,我非替苏总好好骂骂她不可。” “这可不行。”苏昶似怒非怒的朝出声处看了眼,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是责怪:“孩子还小,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不懂也实属正常,咱们做家长的还是要以引导为主,不要动不动就又吵又骂的。” “是是是。” 全场的老板们对视了眼,纷纷附和起来,而后又开始新的一波推杯换盏。 苏昶一时间被这般的恭维迷昏了双眸,他承认,刘总对他公司的注资并不算少,但对于公司那般大的漏洞而言也实在是不算多,所以他在无路可走间“不小心”在饭局儿上透露出他是慕娇娇继父的消息。 他和慕娇娇的关系外人几乎没几个知晓的,毕竟他素日里对外只说他有苏聘佳一个女儿,有个在娱乐圈里国民闺女名号的女儿,对他来说是件非常张脸的事情。 可现在苏聘佳却仿佛是被封杀了般,有将近半年时间都接不到任何的工作,偶尔也不过是去商演或商场站台这种万块钱的小活动,苏聘佳素日里被捧得太高了些,自然对这张小活动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甚至在无能为力后开始不止一次责怪经纪人没有能力。 这些苏昶或多或少是知晓一些的,他也曾问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可却全部被苏聘佳忽悠了过去,半句都不肯透露。 他现在也不过是抱着一线的可能性提到慕娇娇,却没想到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不少人朝他敬酒,说着前途无量、蒸蒸日上等一些列的词汇,最后也不知道谁提到:“苏总不如过两天将慕娇娇带来,平常咱们都是在电视里看到侄女,也想要近距离的好好瞧瞧。” “这……” 苏昶迟疑了一瞬,原本是想要拒绝的,毕竟他自己心中清楚整个苏家和慕娇娇的关系有多么的糟糕。 可架不住被旁边的人一而再的恭维和劝说,甚至还激将般轻嗤了声:“你们可别劝苏总了,他都说过他只不过是慕娇娇的继父而已,怕是关系不怎么好才是。” “谁说的。” 苏昶立刻生出几分被看穿的狼狈,眉目状似恼怒,酒杯被狠狠砸在桌面上:“我只是想着娇娇平常的工作都很忙,所以才不想让她被这些杂事给打扰,不过既然你们想要见她,我过两天把她带出来就是。” “这感情好啊。”旁边的人纷纷赞叹着,新的一轮推杯换盏和恭维响起:“那我敬苏总一杯,以后苏总发财了可不要忘记我。” “好说好说。” 第666章 每个渣男背后都有一个被圣母光辉笼罩的女人 乌烟瘴气的包厢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慕娇娇所不知的,她看着包厢号,抬手敲了敲。 里面立刻传来男人凌冽又不耐的嗓音:“谁?” “慕娇娇。” 自报家门,不出几秒钟,门板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单手搭在门框上,十指染着的丹寇在光线下格外的精致漂亮,白苏盼今日穿着件鹅黄色的小礼服,将她衬得娇嫩又清纯,长发披散,那双美眸中溢出来点惊讶:“慕总,您怎么来了?” “你不小心按到了我的号码,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只是简单提了嘴,白苏盼果然低头去检查手机,看着上面的已拨电话,有些懊恼的鼓了鼓腮帮:“我应该是手机掉在地上时不小心摸到的,让慕总这么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慕娇娇看了她一眼,又越过她的肩头,朝里面的一男一女瞧了眼,红唇挽起轻笑:“我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白苏盼微怔后立刻反应过来,失笑:“当然。” 门板开合,慕娇娇在圆形餐桌前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来,也不知是不是特意的,她这个方位可以将三人呈现的三角对峙画面尽收眼底,扫了眼那对男女略显难堪的脸色,她单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这种理所当然好似不外露却实则高高在上的看戏态度,实在是令人太过恼怒,至少纪堇川的脸色是立刻阴沉的宛若冰霜:“慕小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应该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纪堇川,你别……” 慕娇娇抬手淡淡的打断白苏盼的反驳,眼角眉梢沁出点淡漠的笑来,高贵逼人疏离的很:“纪先生,不知你姓什么?” 纪堇川只觉得慕娇娇问得是句废话,也跟着坐了下来,英俊的轮廓透着一层薄薄的躁意:“慕小姐既然都唤我纪先生了,我自然是姓纪的。” “哦,竟然是姓纪啊。”慕娇娇感慨着,精致温凉的五官被头顶上的灯光衬得格外矜凉优雅,维持着半倚在椅背上的姿势,丹凤眸敛着不知名的暗色:“你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时候纪先生跟着白如一小姐改姓白了。” “你……” 无话反驳的难堪脸色,再配上旁边白苏盼控制不住的轻笑声,一时间场面落在一种尴尬死寂的氛围。 白苏盼现在是看懂了,慕娇娇这哪是什么不放心过来的,想必是瞧着她受了委屈,所以故意过来找纪堇川麻烦的。 用温静平淡却字字接近于刻薄的腔调堵得对方张口却找不到话说的慕娇娇,继续微微笑着:“当然,如果纪先生非要腔调这是场家务事的话,还请你跟我一起出去。” 纪堇川自知论口舌他说不过慕娇娇,在被白如一拽了拽衣角后,一双漆黑的眸自然而然转移到白苏盼那的身上,内里一片死寂的阴鸷,咬牙切齿的念着对方的名字:“白苏盼。”似乎是准备将从慕娇娇身上得来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刚刚我说的你如何解释?” “无需解释。”白苏盼的视线不闪不避,也学着慕娇娇的模样歪头漫不经心的轻笑:“白如一的股份我白家的确收了回来,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啊……” 然后在纪堇川微微透出期待的视线中,她挑眉:“白如一出嫁的时候,我白家会陪送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只要娶了白如一,我白家自然将百分之五的股份双手奉上。” 白如一站在纪堇川身后一步远的位置,自然是瞧不见他的脸色,闻言她的眸色一亮,下意识去拽纪堇川的衣角,还拖着哭腔的嗓音委屈又噙着期待:“堇川?” 他垂眸睨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那眸底全是复杂之色。 他……从未想过要娶白如一。 呼吸放缓了些,纪堇川手指微颤了下,后知后觉间认为自己是从今天这事中察觉到了什么。 在椅子上靠坐着,语气微微放软了三分:“苏盼,你这是想要逼着我娶如一,还是逼着我说出你在我心中的特殊性?”盯在白苏盼身上的眼神恍惚间多了几分宠溺感:“苏盼,我早就和你说过,今后能够嫁给我的人只有你,我对如一只是对妹妹的关照而已,你不要因为吃醋将气撒在如一的身上,这样只会在我心中降分,起不到其他什么作用罢了。” “当然,你当初说的那些解除婚约之类的话,我也就当没有听过,你将股份还给如一,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他起身,朝白苏盼的方向靠近了些,语调染了几分亲昵:“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护着如一的话,那以后我尽量和如一保持距离,这下你应该高兴了。” 慕娇娇看得很清楚,白苏盼的眼神一点点变深,就像是窗外即将被夜幕覆盖的天色。 就在纪堇川以为白苏盼要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只瞧着她忽然笑出了声:“纪先生,我觉得你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过。” 毫不客气的嗓音,令男人的脸色微沉了些,语气也多多少少覆盖上一层恼意:“苏盼,我对你的保证都到这种程度,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这件事凭什么这么算了。”白苏盼将手头的东西狠狠的拍在桌面上,窗外昏黄的灯光太过晦暗,将她的嗓音都渗得有些凉意:“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哄哄就能好?你要是喜欢我,就老老实实别哄着护着什么情妹妹,将脚踏两条船的下流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你要是喜欢白如一,就答应和我解除婚约,光明正大的朝整个南城区宣布她是你的恋人,将来哪怕是在她的墓碑上也烙印下你纪堇川之妻的字号。”纪堇川被讽刺的脸色愈发晦暗,白苏盼精致的脸庞就愈发笑眯眯:“只可惜你现在……我给狗扔块肉骨头,它都知道朝我摇摇尾巴,而你呢?” 啧啧两声,眉梢上挑,字字句句都在讽刺。 “白苏盼。”他英俊的脸庞阴鸷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双眸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身上:“别拿我对你的容忍当做是你……” “容忍?纪先生,你在我和开什么玩笑,你什么时候容忍过我?” 白苏盼勾唇笑了笑,有些不解的歪头:“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为了白如一欺辱于我的时候算是容忍,还是说你在宴会上为了白如一当面掌抡我的时候算是容忍?” 纪堇川深呼吸,凝眸:“你说这么多还是吃醋了?” 白苏盼真觉得她现在是和纪堇川无法正常沟通了,继续笑着,摆了摆手,很是平和:“算了,我觉得我没什么能够和你说得。” “是没有能和我说的,还是不敢和我说。” 他说这话…… 白苏盼将视线挪移过去,不闪不避:“纪先生,我怕我接下来的话会令人控制不住情绪。” “说。” 既然他让她说,那就别怪她用字遣词难听的很。 “纪先生。”眸底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笑,很是讥讽:“像你这种的家伙,我真不明白我有什么醋可以吃,毕竟你只配演电视剧里的一坨粪,甚至都比不上路边被狗洒过尿的口香糖,你用吃醋两个字套到我身上,还真是侮辱我了。” 包厢里,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到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任由谁看得都清楚,纪堇川薄唇抿起的弧度一点点酝酿出肃杀的怒来,透着令人可怖的阴鸷。 恐怕就只有白如一现下故意想要火上浇油,伸手拽着纪堇川的衣角:“堇川,姐姐她这是不想要和你解除婚约,所以故意说反话呢,你不要……” “白如一,你要是想要嫁给这样的渣男就自己嫁,可不要随随便便扯上我。” 白苏盼笑眯眯着一双眸子,好似没骨头般倚在椅子上,看上去懒洋洋的,但眸底却是分明的冷意:“当然,每一个劈腿劈出联合国的渣男背后,都有一个被圣母光辉笼罩的女人,只有像你这样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人才配得上纪先生这样的渣男,你们两个人是实打实的良配,今后一定要结婚,也省的去祸害其他的男男女女。”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白苏盼怎么想出来的,明明字字句句都不带脏字,但结合到一起,却变成极致的刻薄和嘲讽。 光看纪堇川和白如一那副几乎难堪到极点的脸色就能够看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紧桌角,眼神冷漠的将他本就温淡的气质硬化了不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嗓音晦暗低沉毫不犹豫的反驳:“白苏盼,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堂堂白家大小姐,现在跟在慕娇娇的身边当个小小的秘书,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家要破产,沦落到要你去打工赚钱的地步。” 慕娇娇眼皮一跳,她从未想过纪堇川竟然拿这件事来说事。 侧过了脸,视线下意识落在白苏盼的脸上,红唇微启,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轻描淡写的嗓音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白苏盼挑了挑眼角:“我愿意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到你在这里肆意评论。更何况……”她淡声的笑:“不管是g公司还是慕氏医药,哪个单拎出来怕是都比你纪家在南城区名声响的多,两辈人的努力还抵不过慕总一年的天赋,该感到羞愧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毫不避讳的挑出这个事实,纪堇川看着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刹那间的恍惚。 她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说过所有刻薄诋毁的言语,他都可以归为她看见白如一时的吃醋,可此时此刻,他仿佛才突然清晰的认知,白苏盼是真的不爱他了。 将纪家带往更高的阶层是他一直努力的方向,就算白家因着联姻而注资,白苏盼也几乎未曾点出或敲打过他,哪怕是争吵中的口不可言都没有过,因着她很清楚他的理想和抱负,可现在…… 想想,似乎就是在高家的生日宴上,他因为愤怒而扇了她一巴掌。 从那以后,她便一次比一次明确的表明了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退婚到现在的彻底划清界限。 是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任何意识,他总觉得这个人这份情是永远都不会因着他的行为而消散丝毫的。 手指在身侧动了动,纪堇川第一回觉得这种感觉…… 令人无所适从。 纪堇川的语噎和停顿使白如一有些着急,她之所以鼓动着纪堇川来找白苏盼,不外乎就是为了她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一而再拽着纪堇川的袖子,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白如一便按捺不住主动冒出头来:“姐姐,可你就算再努力,壮大的也是慕娇娇名下的企业,慕娇娇赚得盆满钵满也不关你任何事情,你就不要……” “谁说不关的。” 声线温凉,在安静的包厢里倏然响起。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了过来,就瞧着慕娇娇掀起眼皮,轻轻袅袅的笑:“慕氏医药百分之五的股份,只要苏盼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起草股份赠与合同,从今往后她就是慕氏医药的股东加总经理。” 慕娇娇白手起家,就算一开始借着顾戾的人手和资金,也实打实掌握着慕氏医药百分之百的股份,这更是为什么青老在htp-1107和g-0708两种药物上选择和慕娇娇合作,而非收购慕氏医药。 白如一的脸色很明显不可置信,而后转成一种隐匿很好的怒气,反呛着:“大话谁不会说,你有本事转了股份再说啊。” “好啊。” “不用了,慕总。” 两道声音同时间的响起。 很明显前者是慕娇娇,后者则是白苏盼。 第667章 男人的感情,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但慕娇娇却恍若不闻般,丹凤眸磕下,纤细的手指按着手机一通电话便拨了出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干脆明了的吩咐着:“起草一份股份赠与合同,我要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赠与白苏盼白小姐。”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回应些什么,她淡淡的挑眉,报了餐厅的名字:“半个小时内送过来。” 说完,通话挂断,手机被随手扔在桌面上,视线扫视到白如一的脸上,慕娇娇眉目间覆盖上层烟视媚行的色调,挽唇轻笑:“这下白小姐相信了吗?如果还不行的话,可以等着我的律师过来,我们一探真假,如何?” 最后两个字淡淡挑起的音调,令全场无人再敢置噱什么。 纪堇川还暗示的朝白如一咳嗽了声,见她不肯反应,才不得已主动站出来:“慕小姐,如一并无那种意思,还请你见谅。” “凭什么?” 理直气壮的回应,令纪堇川所有的动作怔楞在原地两秒钟,反应过来,眉目下压:“慕小姐这样的身份,实在是无需和如一计较,会显得有失身份的。” 纪堇川为了保住白如一不被慕娇娇敌视,自然将她贬低了些。 慕娇娇微微抬眸,看着白如一脸色止不住的难看,眸底掠过几缕凉薄的意蕴,轻声细语着:“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有失身份,当然,纪先生如果不想让我针对白小姐的话,就请带着她少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是那被圣母之光笼罩的人,做不到宽容大度。” “我知道……” “对了,我刚刚在电话里听说,你似乎拿着白家的钱在和裴紫璐合作?” 突然改变的话题打断纪堇川准备出口的恭维之语,令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眸底色调阴暗,也不知道慕娇娇究竟意欲何为,敷衍着:“恩,这是我和裴小姐之间的小交易,不值一提。” “怎么不值一提,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内容。” 纪堇川瞳眸更晦暗了些,下巴更是紧绷:“我不懂慕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随口一提而已,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倚在椅子中的女人,穿着一袭简单至极的衣裙,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通身散发出来那股不动声色又咄咄逼人的气势,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被灯光覆盖上层冷然的光芒:“她得罪过我,我见不得她好,也实属正常才是。” 紧绷的神经覆盖着的躁意更为浓郁,纪堇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不过是为了纪家做场交易罢了,就能够惹到裴紫璐的对手面前。 低头,深邃的眸寒意凌冽:“所以,慕小姐究竟想要从我口中得知些什么。” “自然是你知道什么,我就想知道什么。” 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黑白分明的眸色看似温良,却无形中溢出来无比冷锐的寒芒来:“其实我也很清楚,纪先生所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纪家而已。所以我可以和你保证,我和裴紫璐的事情一定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如果你告诉我,你和裴紫璐最真实的交易内容,在信息准确的情况下,我保证会在裴紫璐给你的利益基础上翻倍,如何?” “这……” 不得不承认,慕娇娇给的利益足够令人动心。 纪堇川拧眉思索了好几秒,才仿佛妥协般低低沉沉的道:“慕小姐次话当真?” “自然。” “既然这样的话,慕小姐应该不介意我录音为证。” 就纪堇川那点子小心思,慕娇娇看得清清楚楚,不外乎一是担心她反口不认账,二则是可以在今后裴紫璐找麻烦的时候,好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但她却没有拒绝,温笑:“好啊。” 不过是将刚刚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罢了,对于慕娇娇而言很是简单。 前后三分钟,纪堇川将录好音频的手机收起来,薄唇难得染着几分笑意:“慕小姐,其实我和裴紫璐的交易很是简单的。” 接下来,他所有知晓的内容和盘托出。 的确如他所言,事情很简单,不外乎就是裴紫璐曾和纪堇川有点交情,所以在前往国外前秘密约谈了他一次,在一番讨价还价后,约定纪堇川每个月往裴紫璐的账户里打上一笔不小的数目,至于裴紫璐利用这笔钱要做些什么,纪堇川便不得而知。 如果今后裴紫璐有幸回国,那么定帮纪家跻身南城区最顶层的圈子。如果裴紫璐不幸身死的话,那这笔钱也算是打水漂了。 对于资本家和商人而已,如果能获得300的利润,他们就敢冒上断头台的危险,更何况是这点子金钱上的小投资,来换取他梦寐以求为之努力的终点。 “维持多长时间了?” “快两年了。” 慕娇娇敛起笑容,淡淡的:“好,我会找人去证实你所说的话,如果是真的话,那我给你的回报会按时送到你的手中。” 纪堇川看着她,不知为何心头有着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 但现下的情景也轮不到他多想,包厢门被人从外面再次敲响,同时间还有男人恭敬沉稳的嗓音:“慕总,我是李律,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进来。” 李律是前段时间慕氏医药刚刚招聘的总律师,刚刚慕娇娇的电话也是打给他的。 他虽说年龄不是很大,但为人干练,踏进浮动着隐约死寂的包厢里,也置若罔闻的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递到慕娇娇的跟前:“慕总,这是您要我起草的文件,请您过目。” “不用了。” 纤细的手指按着文件,直接推倒白苏盼的手边,神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温凉淡然:“苏盼,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签字后百分之五的股份就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归到你的名下。” “慕总,这……” 百分之五的股份具有什么样的价值,白苏盼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一时间迟疑着。 慕娇娇端起桌面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才淡淡的道:“签字。”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嫩,在灯光下掩饰不住年轻的气息,可她举手投足间仿佛自带一种气场,哪怕是像现在只说三个字,也仿佛足以温淡的压你一筹,令你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从她的吩咐。 在白如一慕羡又难堪的脸色中,白苏盼在文件最下方的位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有往日里的连笔,反而一笔一划,像极了小学生初学写字时的标准。 “股份赠与手续大概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到时候我会亲自送到两位的办公室。” “好,谢谢。” “白秘书客气。” 李律将文件收起来,颔首示意后转身离开。 门板开合,纪堇川也有几分坐不住,起身,修长冷清的身形难得落下一层浅薄的温色,朝着慕娇娇颔首:“慕小姐,既然这样,我也带着如一先走了。” 可白如一却不愿意的很,拽着他的衣角:“堇川,我的股份还……” “好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呵斥住,眉宇噙着层不悦的神色,对上白如一略显惊讶和委屈的眸子,他停顿了下缓和了三分:“这件事等我们回去再说,现在先跟我离开这里。” “可……” “如一。” 白如一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拿回她的股份,还要和纪堇川保持亲密,重重的刺激白苏盼一把。 可现在,无论是哪个目的都没有完成,她怎么甘心,下意识还想要反驳什么,但瞧着纪堇川已然面无表情下来的脸孔,跺了跺脚,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再出口,甩手就率先离开。 很快,纪堇川也跟着追了出去,临走前想慕娇娇颔首算是道别。 包厢里重新安静下来,慕娇娇看着白苏盼那张被长发半遮住的脸庞,单手撑在脸侧,温凉沁人的嗓音打破沉默:“怎么?心疼了?” “什么?” 白苏盼抬眸,脸上没有半点该有的难过之意,反而残留着未消散的深思。 她这样,倒显得慕娇娇多想了,她失笑了下:“没什么,在想什么?” “股份的事情啊。” 说着,白苏盼将文件重新退回到慕娇娇的面前。 她是白家的独女,从小就被当做是继承人般的培养,自然旁观过很多权势翻覆云雨的手段,比很多人都更懂得进退,懂得不是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要贪图和伸手。 就比如……这份股权赠与合同。 “我知道慕总是想要在纪堇川和白如一面前帮我撑腰,我谢谢慕总的好意,但这份文件实在是太过贵重了些,还请您收回去。” 慕娇娇抬手按了按眉心,淡淡的笑:“谁说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送给你的。” 她就知道。 了然的视线没有半点失望,但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瞧见慕娇娇拾起筷子,在餐盘中随意夹了点菜品送入口中,漫不经心着语气:“这是接下来你要帮我办事的报酬。” 在白苏盼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温凉又娇软的字眼就已经从慕娇娇绯色上扬的唇瓣中吐出来:“我要让你替纪堇川来继续帮裴紫璐。”她咀嚼后咽下口中的食物才继续:“你放心,账号和接头方法我都会从纪堇川的口中套出来,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办。” 说实话,裴紫璐在南城区的人脉并不弱,但为什么她非要找纪家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头角展露的家族来接应帮忙,慕娇娇并不知晓,但清楚她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慕娇娇并不准备改变。 可…… 白苏盼的眸底多了几分狐疑,慕娇娇刚刚不是说她和裴紫璐是敌对关系吗? 为什么现在又要帮她? 对上慕娇娇凝视过来的丹凤眸,她快速收敛心思,毕竟她很清楚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她能过问的,立刻颔首:“慕总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不过……这点事用不到……” “行了,过两天李律来找你办手续,你只需要配合就行。”打断她的话,慕娇娇起身,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挑起细细的冷艳感,似乎是想到什么:“对了,少和纪堇川纠缠,这个男人的感情,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并不假。 慕娇娇甚至也庆幸纪堇川是个牟图利益之人,才能让她如此轻松的从他口中套出一切,但反过头来,她也同样看不起这样的人。 抬脚,朝外走:“时间不早了,你继续吃饭,我先回去了。” 也没等白苏盼挽留,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包厢门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慕娇娇离开的时候,隔壁包厢也正好散场,但似乎是有人喝得酩酊大醉,在人群中又是闹又是吐的,那种在胃中发酵过又沾染着酒的混合味道飘出,实在是令人无法靠近。 路过的众人皆是嫌恶的捂着口鼻,使本就不算太过宽敞的通道被堵了半边,慕娇娇夹杂在人群中离开时,只隐约听到男人醉醺醺的声音大声叫嚷着:“苏总,我们继续喝……” 但那张精致冷艳的小脸全程只垂眸盯着手机,完全没有丝毫的理会。 第668章 像是只在草原上土生土长的……狼 夜幕彻底降临,光线也变得异常昏暗,慕娇娇窝在后座之上,顶着车窗外繁星遍布的景色,掌心的手机嘟嘟声响了六十秒才自动的挂断,又是一次无人接听。 慕娇娇下意识眉心微蹙,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戾私人号码,又不甘心拨了一次,回应她的依旧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 正当她低头正看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前方仁叔的嗓音倏然紧绷起来:“太太,您坐好,前后有车正在夹击我们。” 下意识朝窗外看去,果然有四辆黑色轿车,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她的车包夹在最中央的位置,贴着特制外膜的车窗令人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任何的情况,但对方却只是紧贴着车身迫使着仁叔一点点降低车速,想要将她们逼停在这里,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太太,您坐稳,我准备突袭出去。” 仁叔从一开始便是顾戾安排在她身边负责司机和保镖工作的。 然后便瞧见仁叔猛然踩了脚刹车,以极低的速度将后方的车子逼停,也同时和其他三方的车子拉开了车距,而后猛然一打方向盘冲破护栏,掉头便朝相反方向驶去。 幸好这里是南城区有名的富人区,再加上这个时间点,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影和人影。 但身后四辆车子又很快的追了上来。 依旧以包夹的方式,右方的车子还缓缓将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隐约有黑洞洞的东西似乎伸了出来…… “太太,趴下……” 仁叔的嗓音一刹那尖锐。 但下一秒,一张身份证明被伸了出来,还有对方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哪怕是透过隔音车窗也隐约能听见:“慕小姐,我们是江首长的警卫员,请您停下车子,谢谢配合。” 一场闹剧以惊动警方的方式落幕。 也幸好警卫员也随身带着证明,否则还真的怕被带回去问话耽误时间。 随手将罚款单子递到警卫员的手中,哪怕是换了辆车,慕娇娇依旧窝在座椅中,眉目懒散的没什么精气神:“你们江首长闹出来的事情,费用就找你们江首长报销。” “慕小姐放心,这是自然的。” 警卫员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和歉意:“我们临时逼停慕小姐的车也实在是不得已为之,我们两方的车都有着隔音装置,我们一开始朝您喊话,您根本就听不见,情况紧急,给您带来了不便还请您见谅。” 他们是江空怀的警卫员,再加上江空怀被从国外接回,身受重伤且血流不止,急需她去协助手术,慕娇娇自然不会怪罪。 不过她没有从他们口中知晓有关于顾戾的事情,也提不起什么精神,闻言只是睫毛动了一层:“没事,到时候等你们江首长的伤好了,我直接找他算账就行。” 警卫员面面相觑了眼,纷纷没有接话。 从专用电梯直达手术室所在的楼层,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在这样的深夜中噙着几分幽深冷清的寒凉之意,使慕娇娇不受控的搓了搓手臂,只觉得有些冷。 “慕小姐,您这边请,咱们先……” 一件噙着熟悉的古龙水香味和体温的西装从天而降,披在她的肩头,还有着熟稔的嗓音不高不低的训斥着:“知道冷还不多穿一件,等下感冒了,我看你怎么办?” “顾戾。” 巴掌大的小脸浮现出按捺不住的欣喜之意,慕娇娇想都没想便直接抱住身后的男人,高兴到就差孩子气的跳起来,眉眼特别的明艳:“我好想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男人眸色晦暗深邃的将娇软的小女人往怀中压了压,头顶上的灯光在这一瞬间从冷清变得柔和,融化了男人脸部凌厉的线条,薄唇也跟着勾起,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个吻,叹息般的低叹:“我也想你了,我的顾太太。” “你才没有想我,不然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 她被他养的娇气到不行,在外面矜凉疏离到举手投足间都敛着居高临下的傲居感,可到了他面前,就是剩下需要男朋友宠着惯着腻着的小姑娘模样,眉目生动娇俏,说不出的娇滴滴。 顾戾瞧着她理所当然撒娇的神态,心头软了软,抬手帮她捋了捋散落下来的发丝:“我不是故意的,手机在回国前摔坏了。” 就这么巧,青七正好上前,古铜色泛着粗粝的大掌中捧着个手机:“顾爷,这是让人送过来的新手机,已经将卡换进去了。” 顾戾也没有去拿,而是屈指在慕娇娇脸蛋上蹭了蹭:“现在相信了?” “恩,我自然是相信顾爷的。” 慕娇娇用脸蛋蹭着他的下巴,软哒哒的处处皆是令人爱怜的姿态。 警卫员在旁观看着,他自然也听说过顾戾和慕娇娇的事情,毕竟当初的订婚被媒体宣传的沸沸扬扬,曾经一度让他们都认为这只是商业炒作罢了,要么是为了提高顾氏集团的股价,要么就是为了捧慕娇娇的公司。 但现在看来…… 警卫员只觉得自己在无形中吃了一盆狗粮。 略微尴尬的咳嗽了声,压低着嗓音:“慕小姐,我们先去和医生进行会诊,然后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江首长的伤等不了,还要麻烦您稍微快点。” 虽说他也能理解,毕竟他们是小别胜新婚的未婚夫妻。 慕娇娇这才仿佛想起来般,仰脸应着:“好,我马上就去。”说完,还搂着顾戾的脖颈,漂亮的五官噙着笑,安抚道:“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好,注意安全。” 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的头顶上抚了抚,然后任由她从自己的膝头跳下去,转身跟着警卫员离开。 进手术室的流程很麻烦,会诊结束后,慕娇娇任由护士从身后帮她套上浅绿色的手术服,医用专业手套戴好,不经意间的偏首,眼角余光便瞧见一个女人站在手术室的外面。 一身黑发短的只到肩头,用皮圈松松散散的扎起来,黑色风衣配黑色紧身裤,双手背后站立着,有着很少在女孩子身上透露出来的冷酷和肃杀,却仿佛有着什么情绪被死死压抑着,无形之间让人感到压迫。 下意识眯眸,慕娇娇询问:“她是谁?” 护士跟着慕娇娇的视线也瞧了眼:“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姓什么,只知道她是跟着江首长一起回国的。” 跟着江空怀一起回国? 所以她就是当初传闻中的江太太? 看起来的确像是在边境那种三不管区域里长大的女孩子。 不过,慕娇娇很快就进了手术室,自然也没有心思再去探究未来江太太的事情。 原以为这场手术慕娇娇只负责简单的止血工作,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但谁曾想从晚上十点一直到早晨五点多,那亮着的红灯才倏然灭了,手术室的门也在两分钟之后打开。 “娇娇。” 顾戾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将面色疲倦,浑身萦绕着淡淡血腥味的小女人搂在膝头,薄唇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几近亲昵:“我让郝助理送了点饭菜过来,你先吃两口再休息,恩?” “好,我的确有些饿了。”慕娇娇点点头,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布满着血丝,主动告知:“江空怀的伤情并不严重,不过应该是被人注射了什么减少血小板的违禁药物,导致他无法自主凝血,再加上本身的伤情需要开刀,所以整个手术繁琐麻烦了些。” “恩,我知道。” 随手接过郝助理送过来的水杯,凑到慕娇娇的唇边,哄着她稍微喝了两口。 说实话,顾戾对江空怀的伤情并不多担心,毕竟他当初随身也带着医疗人员,再加上慕娇娇都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便证明江空怀的手术已经成功了。 “顾爷,休息室已经安排好了,饭菜也送了过去,您和太太可以……” “慕小姐。” 突如其来的凌厉嗓音打断郝助理的话。 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昨晚见过的那个女人出现在视线范围中,黑色的靴子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昨晚隔着玻璃未曾瞧清楚的五官慢慢靠近,狭长的眼角微微上翘,小巧的鼻尖下唇瓣没什么血色,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飘扬着散乱不羁。 那是一种和南城区所有名媛千金都完全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薛镜当初可以用英气来形容的话,那面前的女人便是敛着实打实深埋的杀气,像是只在草原上土生土长的……母狼。 那双眸子掀了掀,凝视在他们身上:“我是狄月,谢谢慕小姐昨晚出手帮忙,七八小时的手术,算是我和空怀欠你一个人情。”停顿了下,她视线淡淡掠过顾戾,又重新回到慕娇娇的脸上,意味不明的继续:“慕小姐刚刚说得对,空怀他的确被注射了违禁药物,也不知道有没有方法帮他将药性中和掉?” 慕娇娇其实已经大碍知晓了她的身份,但假装不知的看向顾戾,询问:“这位是?” “空怀的女朋友。” “哦。”慕娇娇恍然大悟,主动伸手:“狄小姐好。” 狄月垂眸笑了下,很淡,然后主动伸手握过来,掌心细细密密全是茧子,泛着几分粗粝,根本就不像是女孩子的手:“慕小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又何必假装不清楚呢?” 南城区里,还真从未有人说话如此直白…… 不过倒也颇合慕娇娇的胃口,疲惫却又掩饰不住娇艳的小脸笑了笑:“不好意思,听闻过你的事情,但仍需要确定一下。” “那你现在确定了吗?” “确定了。” “那好。”狄月点点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将额头上遮眼的碎发稍稍往边上拨了拨:“现在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吗?” 有没有办法中和江空怀所被注射的违禁药物。 “有。”慕娇娇用手肘撑在旁边的轮椅扶手上,温凉的嗓音略显沙哑但有条不紊:“但这种方法并不保险,还需要一定的实验数据进行支撑。”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慕娇娇想了想:“两天,如何?” “一天。”狄月咬定时间,凌厉的眸子眯起,后知后觉似乎想起了什么,才垂下眼皮询问:“这个时间,我相信慕小姐应该是可以的。” 南城区还真从未有人和慕娇娇如此说话过,顾戾的喉结滚了滚,薄唇抿出一条直线,眼角眉梢沁出深刻而毫不掩饰的不悦气息来。 刚准备启唇反驳,就被慕娇娇按了按手臂:“好的,没问题。” “那再次感谢慕小姐。” “不用,江空怀是你的男朋友,也是我未婚夫的朋友。”慕娇娇微微笑,像是想起来什么般:“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狄小姐。” 狄月眼皮跳了跳:“你说。” “你知道是什么人给江空怀注射了违禁药物吗?” 虽说并不清楚顾戾出国后的行踪,但从刚刚顾戾对于违禁药物并不算是很知晓的状态来看,想必他们也是刚刚将江空怀和狄月解救出来,还未曾有时间了解事情全过程。 果然,狄月的眸底闪过一丝狠辣的杀意,实打实像是只狼般,回忆着令她生厌的猎物,心中翻滚着心烦意乱的情绪,小手揉了把自己不算长的发丝:“这件事说来话长,等空怀醒后可以让他告诉你们。”说完,摆了摆手:“我先去看空怀,有机会我们再聊。” 她转身,长筒靴踏在地上,大理石制的地板倒映着她纤瘦结实的身形,黑色风衣被褪下,露出穿着短袖的手臂,有着不算紧绷却流畅的线条。 第669章 或多或少对神明和誓言都有着相信和威慑 定定的看了几眼,顾戾的大掌从天而降覆在慕娇娇眼前,低低的嗓音咬着她的耳尖,敛着调笑:“虽说她是女人,但我也不准你多看。” “想什么呢。” 慕娇娇失笑,拍开他的大掌,又无聊般的用发梢扫了扫他的脸庞:“我是觉得这位狄小姐和传言中的不太相符。” “怎么不相符?”顾戾操控着轮椅缓缓的朝着休息室驶去,温淡的嗓音没什么起伏:“你看出了些什么?”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江空怀喜欢的女孩无父无母是个孤女,可我却瞧着她指腹处有常年使枪留下的茧子,就算三角地带对于枪械没有太大的管辖,这勉强算是正常情况的话,可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没钱没势的小孤女能穿得。” 的确,打眼看上去衣服的款式很普通,但如果细看的话,风衣和长裤不管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最上乘的,就连拉链都是今年航空局最新推出的新型技术,防火防水便不必说了,还可以随意拆卸,甚至还可以组装成小型工具。 还有那双靴子,如果慕娇娇没有认错的话,那是双da r的作战靴,价格不菲,平日里能够买得起的不外乎是国际雇佣兵又或者是道上的世家。 其实这些顾戾也是发现了的,只不过他并没有说穿罢了。 大掌探过来,将她的小脸板正,在上面落下亲昵的吻:“看来我的顾太太对别的女人观察的很细致啊。” “顾戾……” 她略带几分恼羞成怒的呵斥声,引起男人的低笑。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低沉的嗓音悦耳到蛊惑:“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边境调查她了,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来。不过……”他慢慢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就这么一点点洒在她的脸上:“哪怕是女人,我的顾太太盯得时间久了,我也是会吃醋的。” 她和狄月是同性,她心生怀疑多看两眼也不行? 顾戾的占有欲还真是愈发的强了…… 慕娇娇还没有想完,腰身就被一只炙热的大掌扣住,紧紧的禁锢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之中,紧接着旖旎亲昵的吻落了下来,堵住她的唇瓣,长驱直入。 一个星期没有见,黑白分明的瞳眸中清楚倒映着男人黑到令人心悸的眸色,耳边回荡着的呼吸也加重,仿佛是想要将她整个人吞之入腹般,那层平日里面对她的温柔伪装彻底的扒下来,只剩下最原始的侵略感和疯狂欲。 就这样在医院走廊里,头顶上是明亮到刺眼的光线,慕娇娇不知道他搂着自己究竟吻了多长时间,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 直到她几乎要喘不过来气,用力的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他才稍稍将头撤回了些,大拇指轻轻揉搓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不由得指腹上沾染层薄薄的水意,他淡笑,又将大拇指在他自己的唇瓣上蹭了蹭。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男人眉目间渲染出某种性感到妖异的蛊惑感和满足欲。 压低着嗓音:“娇娇。”他唤着她,温存又侵略:“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她的思绪还昏昏沉沉着,听到声音便下意识的点头:“听……听到了。” “那就好,乖乖的。” 性感到颠倒众生的笑声再次回荡在耳边,湛湛着黑意的瞳眸中倒映着她长发披散开,白嫩的脸蛋渲染上绯红的模样,妩媚的几乎勾人心魄。 将人重新扣在怀中,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头顶。 这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如果可以的话…… 他想要她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能看。 郝助理不知道在休息室里等了多长时间,才等到两个人推门进入。 男人哪怕是坐在轮椅中,通身的那股餍足感也实打实噙着浓烈,至于慕娇娇,唇形微微红肿着,眉目间更是流淌着一层无法用笔墨来描绘的妩媚之色。 两个人的身形交叠在一起,远远能看上去,像极了偶像剧的画面,不由得令郝助理多看了两眼。 但下一秒,一种战栗的心悸感猛然从脊背冲入脑海,顾戾那双净是危险暗茫的眸子不知道何时盯在了他的身上,吓得他连忙垂眸下去,恭敬到不行的嗓音:“顾爷,太太,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 脚步匆匆忙忙,门板开了又合,也不知道郝助理是慌什么,动作稍微有些急促。 慕娇娇狐疑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而后就被顾戾抢夺了注意力:“我让邢婶送来的饭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茶几上的饭菜依旧热气腾腾,袅袅的菜香勾着人的食欲,碗中的米饭在灯光下颗粒饱满,旖旎着白色蒸汽。 她立刻挽起笑意:“我挺喜欢的。” “那就好。” 男人操控着轮椅在茶几前停下,并没有让慕娇娇从膝头下去,反而就着这样的姿势,将碗筷递到她手中,低声哄着:“我还让郝助理送来了你惯用的洗漱用品,我们先吃点东西再洗漱休息?” “好的。” 在那双关切的眸子中,慕娇娇乖巧的点头,全程依偎在他的怀中,偶尔指挥着他用筷子夹取哪道菜送进她的碗中。 不过一夜未睡,导致慕娇娇的胃口小了不少,只是吃了几筷子便感觉胃里涨涨的。 推了推顾戾的手腕,摇着小脑袋:“我不吃了,你赶紧吃。” “吃饱了?” “恩。” 看着茶几上几乎没少多少的菜品,他眉目下压了少许,考虑了下,抬手盛了碗排骨汤送到她嘴边:“不想吃就喝点汤,我特意让邢婶给你熬得。” 的确,排骨汤是素日里慕娇娇最喜欢的。 但现在…… 她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不愿的将顾戾的手臂推远了点:“我真的喝不下了……” “听话。” 这次,顾戾甚至将呈着汤的勺子送到慕娇娇的嘴边,用温柔而强势的语气命令着:“那就喝半碗。” 她扒着他的手臂,仰脸看了他一眼。 四目对视间,顾戾的姿势全程维持着不动,用最直观的态度表示着他绝不退让的念头。 没了办法,慕娇娇这才认命般的将他送到唇边的汤品喝掉,一口接一口,最后汤碗都见了底,他才将勺子从她唇边撤离,依旧维持着将她抱在怀中的姿势,随意在剩余的菜品上捡了两口送到口中,速度很快的将这场不知道该算是夜宵还是早餐的饭吃完。 顾戾洗漱完出来,就看到小女人穿着他亲手挑的睡裙,站在落地窗前,将窗帘一点点拉住。 手臂前伸,裙子也随之微微上提,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腿,在灯光的照射下白皙如玉,格外的勾人。 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擦了下,他开口唤的声线略显沙哑:“娇娇。” “恩,怎么了?” 小女人扭头回来,脸蛋和脖颈有着层明亮的色泽。 呼吸放沉了少许,他压制着心头翻滚着的情绪,朝她招手:“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 两个人搬到一起住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同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很习惯了的事情。 慕娇娇抬手搂住顾戾的腰身,将整个小身子都窝在他的怀中,下巴磕在他的肩胛骨上,呼吸清浅着:“对了,你和关少联系过吗?也不知道我堂哥他怎么样了?” “尹琥前两天似乎找到了点蛛丝马迹,正在追查,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消息。”男人低头下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近到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薄唇轻启:“不过现在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也是。” 腮帮子鼓了鼓,慕娇娇突然想到点事情,仰脸:“顾戾,如果除了我还有人喜欢你的话,你会接受她对你的示好吗?” 男人的眉心下意识褶皱,大掌捧住她的脸蛋,深灰色的睡衣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阴沉的暗色:“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说话了?”薄唇在她的红唇上碾了碾:“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的身边永远都不会除了你以外的第二个女人,如果我有所违背的话,就让我不得好……” “顾戾。” 她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低低的呵斥:“你瞎说什么?” 正是因为他们重活了一世,所以在心底最深处或多或少对神明和誓言都有着相信和威慑。 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嗓音平复,却也泄露着她内心的慌张,连忙“呸”了几口:“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你不要乱说话。”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知道,但这也不行。” 盯着男人的眉眼,慕娇娇固执着要求他收回,可男人自然也不肯,于是两个人便像是小孩子斗法般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眨眼。 睨着睨着,慕娇娇没按捺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爷这幅模样,还真是像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对恋人信誓旦旦的发着一辈子要在一起的誓言。 她主动凑近,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亲:“好,我都信你,我也保证今后争取和所有的男人都保持距离好不好?” “好。” 温柔的嗓音渗着低低的笑意,顾戾这才心满意足,薄唇在她的肌肤上摩擦着:“无论我的顾太太说什么,我都相信的。” 金色的阳光在窗外一点点弥漫在空气中,等到四周彻底安静下来时,轻微的短信提示音在耳边倏然响起,纤细的睫毛颤抖着睁开,迷迷糊糊间慕娇娇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干净的屏幕上显示着七点,满打满算他们才睡了一个小时左右。 短信在锁屏界面也是显示的。 发信人:张翔茜。 【娇娇,我昨天并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很羡慕你和顾先生罢了,我也想找个像是顾先生那般的男朋友,你别误会好不好?】 定定的看了几秒钟的时间,慕娇娇没有回复。 重新将手机放回到床头,皓白的手腕搭在额头上,慕娇娇侧脸看了眼哪怕是睡梦中也用手臂强势搂着她腰身的顾戾,他脸部轮廓线条英俊的一塌糊涂,只是在睡梦中略显温和下来,却也卷着不动声色却浓重的侵略感。 她的未婚夫…… 只属于她的男人,别人哪怕觊觎也抢不走的人。 慕娇娇磕上眸,重新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感受着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收紧手臂,大掌还在她的脊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仿佛是在哄她入睡一般。 一时间,心头涨涨的,敛着浓重的安全感。 第二天,慕娇娇醒来的时候,床上另一侧的温度已然消散的干净,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着属于男人特有的古龙水味道。 她下意识想要打电话,却看着她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 【我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你醒来记得按铃,会有人给你送午餐,吃完饭再让仁叔送你去学校。】 她的事情都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慕娇娇却一点都不反感。 踢哒着拖鞋,按照顾戾纸条上所写的,慕娇娇先去洗漱,而后按铃等着护士将餐点送进来,趁着这个时间她捧着手机查看下是否有未接消息,果然在锁屏的屏幕上便瞧见两条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解锁,她立刻打了回去,电话那头很快就被人接起,略显苍老疲倦的嗓音响起:“慕小姐,你们年轻人睡眠质量还真是好,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是白父。 慕娇娇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温笑着:“白伯父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670章 二十四小时后……给张小姐收尸 不过是小半个月未见,白父的身体被枪伤拖累的略显虚弱,半靠在椅背上:“你拿给我的证据我都安排人去调查证实过了。” “恩。”慕娇娇点头,显得格外的冷静:“所以呢?白伯父是想好了如何选择了吗?” 这段时间里,白父也很是纠结。 一方是大义,一方是他亲生女儿的未婚夫。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旦选择不慎,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深呼吸,按捺不住从喉管最深处溢出来的痒意,他狼狈的弯腰用力咳嗽了阵,听起来便既虚弱又难受,停顿了下:“慕小姐,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也有别的条件。” “这是自然的。”眼睑微敛,红唇敛着几分自得的笑容,慕娇娇瞧着敲门进来摆放餐点的护士,漫不经心的回应:“我想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我们都是可以商谈。” “好,不过有些事情在电话中一时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慕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上一面如何?” 她颔首:“可以。” 两个人又随意交谈了两句,将见面时间敲定好,慕娇娇才施施然的将手机挂断。 然后眸色很是清淡的扫了眼茶几上的餐点,荤素搭配,品种齐全,袅袅着香味,瞧上眼都不禁令人食指大动。 身子前倾,她准备拾起桌面上放着的筷子,鼻尖嗅着菜香轻轻抽动了下,眉心便逐渐皱起,巴掌大的脸上敛起湛湛的寒芒。 坐直,朝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护士一眼,她穿着合体的护士服,长发在脑后挽了起来,一丝不苟的捋在护士帽中,眉目倒是温柔,慕娇娇轻笑了下:“这些饭菜都是谁送来的?” 护士还未来得及出去,便被叫住,眸底不受控划过一抹慌意:“慕……慕小姐,这些饭菜是谁送来的我并不知道,我只负责在您按铃的时候给您送过来而已。” “是么?” 慕娇娇慢悠悠的回应着,丹凤眸微眯,语调温懒,脸上皆是笑容:“那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吃,这么多饭菜,我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 护士吓得心中一咯噔,连忙摆手:“不,不用了,谢谢慕小姐的好意,不过我还有工作,怕是一会儿被领导看见会挨吵的。” 说着,护士转身便准备离开。 “站住。” 不轻不重的嗓音被护士视若无睹,拉开房间门便准备径直离开。 可她却忘记了门口的保镖不是单单站岗这么简单,如铁般的手臂伸出直接拦住护士的去路,强硬的语气:“请你进去。” 护士有些恼怒,失口反驳着:“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太太让你进去,麻烦你配合。” 不管护士怎么反驳,门外的保镖就是不肯放人,气得她指尖都在发颤,嗓音略略显露出尖锐:“你们这是要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吗?信不信我告你们,还不赶紧放我离开?” 只可惜,没有慕娇娇的吩咐,保镖们没有丝毫动容,态度愈发的强硬,甚至因着护士的挣扎妄想突破的举动,还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重复:“请你回到房间里。” 这层楼虽说是楼层,但总归是有其他护士和医生的。 他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瞧见的便是护士被保镖古铜色大掌桎梏住的画面,单薄的身子不断挥手挣扎着,显得颇为楚楚可怜。 和她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医生连忙上前,皱着眉:“你们这是做什么?” 说着,她朝休息室里瞧了眼,一眼便瞧见慕娇娇姿态懒散的窝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还有着香气盎然的饭菜,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的姿态噙着绝对的闲适,和不断反抗着的护士形成鲜明的对比,任由谁看见都觉得是场仗势欺人的恶劣事件。 医生深呼吸,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平些,不太敢得罪:“慕小姐,如果瑜芃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可直接向护士站反映,我们都会严肃处理的,您实在是没有必要……这样恐怕有些过分了。” “过分?”慕娇娇没有动,悠然的将眸子缓缓挪移过去,眸底蓄着温凉的笑:“请问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说我过分?” “您这么拦着瑜芃还不算过分?” 如果换个性别,旁人瞧见都要以为是要霸王硬上弓了。 “是么?”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微微一眯,纤细的手指在膝头随意的敲打着,视线挪移到瑜芃身上,啧啧了两声,语调凉薄的就像是说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般:“还真是可怜的很……既然这样,你们大可问问这位护士小姐,我究竟是想要让她做什么?” 医生瞧着姿势慵懒眼神语调满是怠慢和慢条斯理的女人,心头的火气一时间翻滚,语气也失去了克制:“瑜芃,你不要害怕,慕小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出来,大家都可以帮你做主。” 但张瑜芃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扭头看向慕娇娇,恳求的姿态:“慕小姐,你不要为难我了,我真的……” “我为难你?” 慕娇娇终于起身,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却在掀眸的瞬间,原本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冷漠:“我只是觉得你面善想要将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吃饭罢了,我倒是也挺不懂你为何如此的抗拒,是因为你所说的怕被领导训斥,还是说……别有其他的原因。” 最后几个字咬的别有深意,在所有人探究的视线中,张瑜芃的肩头忍不住的瑟缩了下。 冷眼瞧着,慕娇娇都觉得搞笑的很,也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竟然收买了这样一个胆小的主儿,是小看了她,还是高看了自己漏洞百出的计划? “我……我……” “如果是害怕领导训斥你的话,我可以替你做担保,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慕娇娇慢慢走到众人的面前,窗外的阳光是淡金色的,很漂亮,斜射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将不施粉黛的小脸勾勒的凉薄无物:“现在,能去把茶几上的饭菜吃了吗?” 张瑜芃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医生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睨向她:“瑜芃,你说话啊。” 但现在这幅样子,众人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张瑜芃。”慕娇娇叫着她的名字,嗓音字字清晰冷静,浅笑弥漫却净是危险的暗茫:“现在你能够告诉我,究竟是谁收买你给我下毒的吗?” “下毒?” 人群中立刻有人惊呼出声。 淡淡的扫视过,慕娇娇平静的眉眼看似温凉实则有着种浓稠的暗色,扬声:“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大可拿着茶几上的饭菜去做检验,到时候……” 鼻尖再次抽动,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从张瑜芃的身上飘散出来,隐约在空气中,很是浅淡,如果不是靠近的话,几乎都要嗅不出来,甚至她还特意喷了香水作为掩盖。 怪不得幕后之人敢派一个这样胆小的人来完成任务,原来是他们还有着后手准备。 伸手一下子探了过去,狠狠攥住张瑜芃的手腕,丹凤眸底划过浓稠的阴鸷,努力平静着嗓音:“究竟是谁收买的你?” “没……没有人……” 睫毛剧烈颤抖着,张瑜芃看起来颇为可怜,想要挣脱慕娇娇的控制,却力道不大,只能一味的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知道……” 旁边都有人看不过去,出声阻止:“慕小姐,所谓的下毒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别说饭菜还没有送去检查,就算真的验证里面有毒的话,那也不一定是瑜芃下的,可能是别的人假借她的手,她平日里都本本分分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你觉得你这话能够说服你自己吗?” 反问,慕娇娇抬眸笑了下,凉薄讽刺:“张小姐,我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又或者是给了你多少钱,才能够让你来毒害我,就连你自己的命都心甘情愿的搭进去。” 张瑜芃一时间没听懂慕娇娇话中是什么意思,眸子瞪圆:“我的命?” “对啊。” 见状,慕娇娇便知晓张瑜芃并不了解幕后之人的后手准备,放开她的手腕,干净的嗓音凉薄,笑意近乎嘲弄:“难道对方没有告诉你,我是学医的,所以对各种药物的味道很是敏感,只要你给我送饭,我便会在第一时间闻出来饭菜的不对劲儿,自然对于你这个行踪鬼祟又胆小的可疑人物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将你留在房间至少到你说出真相为止。” 这中间,不会折腾几个小时,也有小半天,这期间便足够幕后之人准备的第二手发挥作用。 “他们为了确保万一,还在你的身上涂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和饭菜里所下的药物同时被吸入体内后便会产生另一种毒素,麻痹神经,干扰中枢。一开始的时候症状非常轻微,我和你都不会有任何察觉,但一旦积累到发作的情况,恐怕我和你就只剩下等待死亡这一种可能性了。” 娓娓道来的语调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却将门口的众人吓得几乎是立刻便后退了好几步。 就连张瑜芃自己吓得脸色发白,手指更是垂在身边微不可闻的颤抖起来。 但就算如此,她都以为是慕娇娇胡编的,梗着脖子:“你说的根本……根本不是真的,不然你怎么还可能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 “我自然是要去做检查,至于你……”精致的轮廓在言语间镀上一层凌冽的寒意,不紧不慢的朝保镖招手:“既然你没有做过,那你就一定不害怕两种毒素混合起来给你带来的后果了。” 扬声,她唤着保镖的名字:“将张小姐连同这桌饭菜都请到一个密闭房间去,二十四小时后……”眼角眉梢沁出愈发深的讥讽:“替张小姐收尸。” 说完,慕娇娇抬脚便朝外走去。 姿态矜冷优雅,噙着居高临下的傲居姿态,令原本挡在门口的众人相当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保镖自然应是的去抓张瑜芃的手臂,惊得她连连尖叫不肯配合。 旁边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也不敢靠近,只得大声的提醒着:“瑜芃,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赶紧都告诉给慕小姐,不然你还真要等着死不成?” 她敢笃定,下毒的事情是真,慕娇娇敢将张瑜芃关起来也是真,就怕到时候真的要了张瑜芃的性命,凭借着慕娇娇的权势也能将整件事摆平。 也不知道张瑜芃是真的怕了,还是被朋友呵斥的,拼尽全力挣脱开保镖,然后朝着慕娇娇的方向便扑了过去,身子踉跄,再加上所有人对她的避之不及,导致她直接摔在了慕娇娇的面前,挽在护士帽中的头发凌乱起来。 但她都不管不顾,大声的叫嚷着:“我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 第671章 可以给你安个定位器 这种下毒的恶劣事情,都不必慕娇娇开口,便有人第一时间上报给顾戾知晓。 等到顾戾赶回医院的时候,张瑜芃早就将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就连慕娇娇的全身检查都已经做完了。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男人熨烫笔挺的西装在慌忙间多了几分褶皱,微微喘着粗气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紧张唤着她的名字:“娇娇。” “你怎么回来了?” 慕娇娇连忙主动迎了上去,任由男人像是溺水者般力道很重的搂住她的腰身,眸底泛着血丝,浑身毫不收敛的戾气:“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检查结果怎么样?” “别担心,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放柔声音,她窝在他的怀中:“我虽然吸进去点毒素,但非常浅薄,这两天注意饮食清淡,不要吃相克的食物,凭借着身体的新陈代谢完全可以自净的。” 这主要也是因着慕娇娇在发觉的第一时间便有意的将距离拉远了些。 有的时候,男人紧张起来,也是需要女人耐着性子一点点哄着得。 好不容易将顾戾的情绪平复下来,他从身后拥着她,俯身下来,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拨弄着她的肌肤:“从那个护士口中问出什么来了?”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到底,张瑜芃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而且还是那种用过即丢的棋子,幕后之人又怎么可能让她知晓过多。 把玩着他的大掌,她仰脸:“不过听张瑜芃的描述,对方应该是个……外国人。” 刹那间,顾戾眯了眸,视线凌冽的像是匕首的寒芒,几乎同时和慕娇娇异口同声:“克莱斯特家族。” 话音落,男人深沉的眉宇间皆是锋芒过盛的肃杀之气。 慢慢收紧大掌,将慕娇娇的小手紧攥在掌心里,薄唇微抿:“看来我给克莱斯特家族的教训他们还是没有记住。” 既然这样,他的布局便要加快速度了。 俯身,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娇娇。”他低低的唤:“这件事交给我,我会给你出气的。” “啊?”慕娇娇正想着别的事,倏然听到声音便下意识的仰脸,一下子睨见近在咫尺敛着淡漠矜贵令人挪不开眼的俊脸,就算是平日里见惯了的,也控制不住心跳快了一拍。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男人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亲:“就连我和你说话都没有听见。” “我在想,克莱斯特远在国外,哪怕是想要动我动手也格外麻烦,就像是今天一样,不仅要安排人手还要收买棋子,所以克莱斯特家族暂时不足为据,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南城区内部。” 俗话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 她伸手主动环住男人的脖子,主动诉说着行程:“白父约我后天见面,我担心其中会有诈。” 顾戾低头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下:“那到时候,我安排青七陪着你,再多调一小队在暗中保护,不过你自己也小心些……”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眸底的墨色深了深:“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可以给你安个定位器,这样无论你到哪儿都一清二楚。” “定位器?” “恩。” 他应着,细致的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 慕娇娇先是想了想,而后皱着鼻子,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中都是不愿:“还是算了,你平常安排保镖跟着我也能了解我的行踪,没必要安定位器,总感觉怪怪的。” 顾戾的嗓音再次开口微微深了点,温柔低哑中仿佛噙着别样的意义:“怎么?你不喜欢?” “当然啊,又没有人喜欢被无时无刻监视定位着。” 她又不是受虐狂。 停顿了下,慕娇娇倏然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般,蹙眉睁大眼睛瞪他,用额头撞了下他的:“顾戾,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我身上已经安了定位器了。” 现在想想,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一清二楚,甚至当初被袁沉箜绑架,他也以极快的速度赶到,虽说有暗处保镖的功劳,但现下想来,可疑的厉害。 顾戾抱着她,视线落在她状似有些恼怒的小脸上,低低的嗓音缠绕着某种笔墨形容不出的缱绻,莫名有着几分意味不明:“怎么会,我在你身边安排保镖也一样能够保护你并知晓你的行踪,又何必装定位器。” 这说的也是。 因着先前慕娇娇便知晓暗处有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的事情,所以便也没有多想,任由他大掌在自己脊背上摩挲着,薄唇压下来,凑到她耳边,有着亲昵的耳磨厮缠:“娇娇,今天上午尹琥给我打电话了。” “真的?” 仰脸,她的眼眸猝然瞪圆了些,渲染出几分期待和意外:“那我堂哥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想知道?” “当然。” 只瞧见男人低笑了下,俊脸俯下,停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微微泛着炙热的呼吸落下来,用只足够她听到的声音:“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娇娇,你亲亲我……” 慕娇娇不懂顾戾这样的举动暗藏着什么深意,只以为是恋人间的情趣,红唇动了动,黑白分明的眸底渗出薄薄的笑意,下一秒便听话的主动的将唇送了上去。 细嫩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柔软的身子也像是没骨头般投入他的怀抱,毫无缝隙的贴近。 泛着清香的唇,像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兽般,胡乱的在他唇瓣上舔舐着,一下又一下,成功的在耳畔边听到男人猛然加重的呼吸。 喉结滑动,顾戾再也按捺不住,大掌捏住她的下巴便将她作乱的唇齿含在口中。 那股浓烈而熟悉的男性气息猛然渡了过去,噙着点很浅薄的烟草味道,鼻息间喷薄下来的呼吸仿佛带电般胡乱骚扰着她的肌肤,麻痹她的神经末梢。 心跳声在耳边无限的放大…… 慕娇娇缓了很久也没有使脸颊染上的绯红褪下,但也顾不得这些,气鼓鼓着一张小脸,指尖状似凶狠的在顾戾的肩头戳了戳:“你又抽雪茄了。” 她不喜欢烟味,也不想要尼古丁侵蚀顾戾的肺部,所以早就和他说过戒烟的事情。 但顾戾不仅没有悔改的意思,甚至还用恶劣又性感着嗓音咬着她的耳尖:“你尝出来了?”瞧着她不渝的脸色,他才解释道:“公司出了点棘手的事情,所以我才抽了根。” “事情严重吗?” 她下意识的询问,可顾戾却似乎不太想让她知晓,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没什么大事,倒是尹琥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找到慕楚赫的下落,如果顺利的话,不出半个月就能将人带回来。” “真的?”慕娇娇的眸子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裴小姐是不是也能够跟着回来?” “裴紫璐?” 他对她的事情并没有怎么上心,毕竟交情不算是很深,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慕楚赫女朋友的情分上,怕是也不会插手管她的事情,薄唇轻启,语气很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回来,具体还要看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慕楚赫都是慕娇娇在这世间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如果可以,她自然希望他平平安安。 但对于其他亲人…… 只要不给慕娇娇找麻烦,她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着,城市绿化新栽下去的绿树在阳光下光影婆娑着,偶尔有树叶慢慢飘落而下。 单手撑着下巴,长发垂下遮住她半张脸颊,慕娇娇正百无聊赖看着入迷,手机倏然响了起来。 她垂眸睨了眼,正是她除慕楚赫外那些不令人省心的亲人,只不过这次给她打电话的是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 自从昨天饭局上众人提出要见慕娇娇,被苏昶一时兴奋答应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商场上的朋友给他打电话,打听什么时候他能够将慕娇娇带出来,苏昶左隐瞒右搪塞,觉得实在是顶不住才不得已打了这通电话。 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他特有的温和劲儿,在接通前他都准备好了话术,如何开场,如何转折再接下来一步步的将慕娇娇引到他设定好的语境中,最后如何将慕娇娇约出来。 在脑海中将流程过了不止一遍,就在苏昶信誓旦旦绝对能将慕娇娇拿下的时候,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慕娇娇竟然没接他电话? 温和的眸底不受控的沁出一层恼怒之意来,苏昶不相信般,再次将电话拨了出去,可在一分钟后回应他的依旧是原封不动的答案。 未消散的酒意促使着他差点将手中的手机摔了,眼角眉梢先是掠过极重的狼狈,转而就是恼羞成怒,哪怕是听见有人唤他“爸爸”也未曾回暖。 抬眸朝楼梯上看了眼,只瞧着苏聘佳穿着件他没有见过的裙子,淡青色的布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甚至还有几颗珠宝点缀着,一看便知道要价不费。 苏昶的脸色略略难堪下来,却强撑着温和:“聘佳,你又买裙子了?” “啊?”苏聘佳怔楞了下,她原本是准备出去玩的,只不过是在客厅里看见了苏昶,支吾了下点头,清秀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绽放出点笑意来:“恩,这一季的最新款,爸爸觉得好看吗?” “聘佳啊,你这两天和你经纪人联系一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合适你的剧本,这么长时间没有工作的话,很容易让观众忘记你的,到时候没了人气和粉丝基础的话,对于你接下来的星途并不是件好事。” 斯文的伪装使他的话听起来有着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似乎真的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来劝导自己的孩子。 但落在苏聘佳的耳中就只剩下不喜。 她现在没有工作没有片拍都是因为谁? 还不是因为慕娇娇那个贱人,也不知道使着什么方法不仅攀上了高高在上的顾爷,甚至还忽悠着顾爷将她在业界封杀了。 现在不是她想不想接工作,而是有没有工作能够让她接的。 经纪人方面在最初的时候也是帮她争取过的,但圈子中人人都惧怕顾爷的权势,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导演手中还不是什么正经电影,约见她的时候眸底全是淫色,没说两句话就恨不得摸上她的大腿。 那种下三滥的片子她怎么可能拍嘛。 甚至因着她最近没有在屏幕上出现,还有粉丝基数的严重下滑,她男朋友竟然还…… 不受控的,苏聘佳眸底闪过一抹恶意。 不过这些就算是和苏昶说,他也不会听懂的,她想了想主动坐到苏昶的身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换了副面孔,甜甜的笑着:“爸爸,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还不是你姐姐?”有人询问,苏昶自然而然便语气敛上几分责怪之意,却自以为很好的隐藏在温和的嗓音下:“我原本是想着她和你阿姨的关系闹得有些不太和睦,一个小姑娘自己在外面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就算她现在侥幸开办了几家公司又如何?她要经验没经验,要手段没手段,怕是不出一年半载就会破产关门的。” 蹙眉,他显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咱们家也不图你姐姐什么,我只是想要打个电话问问她最近生活的怎么样?谁曾想你姐姐连电话都不肯接。” “真的?” 苏聘佳抿了抿唇,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衬得五官格外雅致,眼眸转了圈:“说不定姐姐只是一时手机没在身边而已,可能过一会儿她就给你打回来了。”停顿了下:“不过……她故意不接爸爸电话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将苏昶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她笑了下,那声音听不出真实的情绪,跟苏昶不愧是父女,同样都是将内心中的恶意掩盖在嗓音的最深处:“毕竟她和阿姨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这种情绪很可能迁怒到爸爸身上的……这样,如果她一直没有回电话的话,爸爸不妨主动迁就迁就姐姐。” 闻言,苏昶眉心褶皱起来:“迁就你姐姐?” “对啊,姐姐名下不是开了两家公司吗?她平常肯定是要去公司的,既然电话联系不到姐姐,那不如去公司找找她?” 苏聘佳是娱乐圈出身,也演过不少的电视剧,很善于用言语来表达感情,更懂得如此将话说的更漂亮,也更能蛊惑人心。 于是一点点加重着语气:“家和万事兴,如果姐姐能够和阿姨和好如初的话,对咱们苏家来说也是件好事,所以爸爸不妨主动迈出一步,去慕氏医药一趟?” 其实苏昶在慕娇娇不接他电话的那一刻就萌生了这样的心思,只不过他向来喜欢顺水推舟,就比如现在苏聘佳所说的话…… 状似迟疑了几秒钟,他才勉为其难的点头:“行,现在就只能这样了。” 说完,那张保养得当的俊脸上重新覆盖上层慈爱的笑意,大掌轻轻摸了摸苏聘佳的发顶,笑着:“我女儿穿裙子的确好看,等过两天,再让你阿姨给你买两件。” “真的?” 眨了眨眼,混合着惊喜和算计的情绪,苏聘佳白皙的脸蛋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意,抱着苏昶的手臂按捺不住的撒娇:“爸爸,你真好。” 第672章 似乎听不懂人话的主儿可不是我吧 垂眸瞧着再次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面跳跃着属于苏昶的号码,慕娇娇半依在车窗上,轮廓散发着不明显的慵懒之意,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突如其来的刹车使她惯性的向前倾去。 仁叔的声音在前方连忙响起:“太太,您没事,那辆车是突然冲出来的。” 几秒钟前,分叉的丁字路口,一辆黑色越野猛然从另一边直接冲了出来,幸好仁叔反应够快踩了刹车,否则两车相撞,这样的交通事故怕直接会惊动交警。 眉心微蹙,慕娇娇摸了摸被碰到的额头,偏首通过前挡风玻璃朝前方看去:“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要不我下车去看看?” 说着,仁叔便准备去解安全带。 但很明显对方是故意的,甚至都不用等仁叔的动作,车窗便缓缓被按下来,露出来驾驶座上那张轮廓清晰傲气的脸,眼角眉梢噙着轻薄的戾气,隐约是被大框的墨镜所掩饰。 “下车。” 简单的两个字,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勾,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曾多。 前前后后算起来,也不过是三四天未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男人那素日里满身恶劣凉薄偶尔还刻薄要死的性子,仿佛都沉淀了下来般,在阳光下轮廓处处皆是淡漠气息,深沉到令人无法看破。 仁叔不太放心,回头低唤:“太太?” “没事,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车门打开,空气夹杂着草木特有气息,充斥在慕娇娇的呼吸之中,她慢慢上前,盯着男人的身影欣长而冷然,眉目温温凉凉,吐字清晰:“青少,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的话,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晃了下头,示意她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详谈。” 慕娇娇略略迟疑了几秒,精致的脸上挂着笑:“不好意思,我半个小时后还有课程,恐怕陪不了青少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现在直说?” 但回应她的依旧是低沉的嗓音,最简单的字眼:“上车。” 慕娇娇还以为仅凭着这几天青瀛渊的性子就变了,但现在看来这种深入骨髓里的东西,哪怕是经历再多的事情发生再大的改变也依旧深入骨髓无法拔除。 失笑,眼眸垂下,语调很平淡:“如果青少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转身,微风吹拂而过,她身上微微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顺着流动嗅入青瀛渊的鼻中,令他烦躁的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墨镜被拽下,眸底噙着几分不耐:“慕娇娇,你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上车没听见?” 青瀛渊很清楚顾戾在慕娇娇身边安排了不少的保镖,所以就算他再想直接将人拉上车,也不得不按捺着情绪。 “青少,似乎听不懂人话的主儿可不是我。” 转身回来,她的脸上没了别情,眸底皆是一片寒凉的讥讽冷光,学着青瀛渊的态度,甚是不耐烦的启唇:“既然青少不要命的将我的车拦下,那就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第673章 顾太太的吩咐我怎么会不遵从 这般粗鲁的态度任由谁都不曾想到,哪怕是青瀛渊也怔了下,手指在车门上轻敲两下,冷冷的笑:“我马上就要出国了,原本想带着你去看看莫荞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说完,都不等慕娇娇有任何的回应,车窗被重新按上去,发动引擎,踩下油门,纯黑色的悍马便带着苍劲的力道直接驶出她的视线范围。 从始至终,慕娇娇都没有明白青瀛渊找她究竟有什么事情。 仁叔看着后视镜,女人的脸色在明亮的阳光中略带晦暗,丹凤眸深邃,噙着令他看不懂的内容,他试探性的开口:“太太,青少今天找您的目的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不用。”红唇扬起,慕娇娇慢慢转过头来,漫不经心的嗓音戏谑凉薄:“如果青瀛渊有事的话,这次不成,定然还会有下次的,不急在这一时。” 她倒是想要看看,南妄被找回南氏一族,莫荞还能拽着青瀛渊玩出什么花招来。 艾晋茂一下课便收拾东西径直离开,就宛若跟上课期间一般全程没有分给慕娇娇半点眼神,她自然也乐得清闲。 刚出阶梯教室门,张翔茜便主动凑过来,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笑容:“娇娇,我今早给你发的短信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温凉的脸庞挂着清浅的笑容,眼神淡淡的对上张翔茜的视线,弥漫着说不出的气势:“不过我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忘记回了。” 她这话也不算是说谎。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应,张翔茜的表情略显尴尬:“没事,我就是问问,担心你没有看到再误会什么。” “不会误会什么的。” 一时间,张翔茜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可慕娇娇没有再回应他,而是快步朝前方走去。 顺着她的身影看去,顾戾穿着矜贵熨烫平整的黑色衬衫和笔挺到一丝不苟的西装裤,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教学楼的前方,丝毫不顾来来往往的人是否将视线投射到他的身上,还有……轮椅。 素日里暴虐冷淡的性子全部内敛起来,投射过来的视线温和宠溺,张开双臂,直接将慕娇娇拥入怀中:“放学了?” “恩。”她穿的是裙子,所以直接侧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颈:“你还真的来接我了?” “当然,顾太太的吩咐我怎么会不遵从。” 他用手指轻轻的在她脸颊上蹭着,这样的姿势本就张扬着浓郁的暧昧感,再加上两个人毫不避讳的动作,更是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闻言,慕娇娇有些羞赧的抿了抿红唇。 说实话,她只是在课程中途休息的时候偶然想起早晨张翔茜发的短信,里面口口声声说着道歉的话,可实际上却是在试探她的态度,更是为以后她挑明对顾戾的喜欢做铺垫,所以慕娇娇才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让顾戾来亲自接她放学。 主动的在男人的侧脸上落下个吻:“那我们去吃饭,我饿了。” “好,你想去哪儿吃?” “虹楼,我想念那里的乳鸽汤了。” 毫无条件的应着,骨节分明的长治摸着她的长发,发质柔软,毫无障碍的从他指尖流泻下去。 顾戾刚准备抱着人转身离开,就倏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靠近,还有着微微高扬的嗓音:“娇娇。” 第674章 是因为娇娇和袁学长走得近的缘故 果然对方还是按捺不住主动追了过来。 掀眸朝着出声处看过去,张翔茜迎着淡橘色的夕阳靠近,光圈晕染着她的五官,在原本的清秀上平添了几分的柔弱感,是那种平日里男人都喜欢。 傍晚的风从慕娇娇身上吹拂而过,发梢微扬:“怎么了?” “我是看……” “没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高晴快步上前,一把将张翔茜拽到自己身后,眉目间噙着几分不赞同,朝着慕娇娇他们摆摆手:“你们小情侣去约会,我们只是碰见打个招呼罢了。” 说着,她还越过顾戾的肩头,朝不远处车门旁候着的郝助理瞧了眼,他穿着件铁灰色的西装,领带整齐,西装革履,腕上带着的表……是她前两天送的那块。 当时她送他表的时候,看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原本还以为他会嫌弃的,毕竟古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郝助理虽然只是顾氏集团的助理,但怕是身价也绝不会比她家这种煤老板起身的家族弱。 所以现在清清楚楚看见那块表出现在郝助理的手腕上,令高晴心头那股原本压抑着的情绪如同涨潮般升起。 身后张翔茜似乎还想要做什么的,但都被高晴控制着不让她露面。 这幅场景,顾戾多多少少看出点东西,温和的眉目遍布出锋利,手指在慕娇娇腰侧动了动,哂笑着:“你是……高家的?” 前前后后应该见过三四面,可顾戾至今都未曾记住自己的名字。 想想当初他派人来警告自己的行为,高晴不由得有些想笑:“恩,顾爷好,我是高晴。” 听着高晴的自我介绍,郝助理主动上前,眼角余光从她身上掠过,而后垂眸恭敬:“顾爷,高家最近有个项目正在寻找合作伙伴,高先生曾经托人想要拜访您,但您并没有时间。” “是么?”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扶手,黑眸深邃:“那就请高小姐和郝助理接洽,约定好时间让令尊直接去办公室找我。” 也就是说,顾戾决定投资高家的项目了。 高晴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是沾了慕娇娇的光,目的很明显,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平日里多照顾着点慕娇娇而已,所以她便没有矫情的推拒,连忙点头:“谢谢顾爷。” “顾先生……”张翔茜终于按捺不住了,从高晴身后冒出头来,一双眼眸盯在顾戾身上时都泛着不寻常的光:“你今天来接娇娇是因为娇娇最近和袁学长走得近的缘故吗?” “袁学长?” “就是袁沉箜学长啊。” 张翔茜状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般,连忙用手捂嘴,惊呼声透出几分娇俏来,沮丧个小脸:“娇娇,我不是故意在顾先生面前说你的,我还以为最近学校里对你议论纷纷,所以你是为了证明才将顾先生找来的。” 张翔茜说的是上次袁沉箜为了牵绊住她的手脚,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叫走的事情。 那件事后,学校里便有小道消息说她和袁沉箜暧昧不清,订了婚却脚踩两条船。 不过消息比没有传播开,所以慕娇娇也就没有注意过。 可闻言,英俊的脸上再无面对慕娇娇时那份特殊的温和儒雅感,眼角眉梢散发出来的皆是层浓稠而薄削的阴鸷戾气,就这么毫无半分收敛的朝着张翔茜压了过去:“你说什么?” 令张翔茜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就连出口的嗓音也至零破碎:“顾……顾先生。” 第675章 顾爷的演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张翔茜有些慌,但想着顾戾的火气是冲着慕娇娇去的,便也没有表现出来,语气故作出几分迟疑:“顾先生,我刚刚说的只是传言而已,未必可信,你可以和娇娇好好谈谈,说不定……” “你说什么呢?” 高晴狠狠拽了一把张翔茜的手臂,语气呵斥道:“翔茜,你不要听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就到顾爷面前乱说话,到时候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你负责任吗?”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又没有……” 接连两次,张翔茜的话都没有能够说完。 便瞧见顾戾蓦然攥紧慕娇娇的手腕,操控着轮椅带着她转身朝车子的方向驶去,那俊逸的眉目间弥漫着浓重的阴鸷气:“慕娇娇,你和袁沉箜究竟是什么情况,当初你和他就关系匪浅,还有着从小的青梅竹马……” 森寒的声音渐行渐远,连带着纯黑色的宾利缓缓驶离众人的视线范围。 将视线收回,红唇略略泛出几分得意的气息。 张翔茜凉凉的笑,她还以为顾戾和慕娇娇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到坚不可摧的地步,却不想她只是玩了一把小手段就使两个人之间分崩离析。 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就被高晴狠狠拽了一把,还有着恼怒的嗓音:“张翔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从“翔茜”到“张翔茜”的称呼,她转脸立刻换了个表情,颇有几分惴惴的惶恐:“啊?我刚刚只是说了两句闲话而已,为什么顾先生要生那么大的气,你也要说我?” 高晴认真观察着张翔茜的表情,瞧着她似乎不像是作假,深吸了一口气:“你哪儿是随口说了两句闲话?” 说着,高晴便从头到尾的给张翔茜分析了番,后者表现的很是惊慌,连忙捂嘴:“我不知道会弄成这幅样子,我真的是无心的。”说着,她去拉高晴的手臂,睫毛不住的颤抖着:“你说娇娇明天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怪我啊,我真的不知道回弄成这幅样子。” 终归大家是同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 见状高晴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依旧脸色不渝的很:“算了。”轻轻的将手臂拽出来:“你下回的时候注意,不过应该没多大的事情。” 毕竟瞧着顾爷素日里对娇娇的态度,这点事情应该不会令他放手。 高晴瞧着已经瞧不见车影的方向,悠悠的叹了口气。 “顾爷的演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果然,一上车,慕娇娇便在脱离众人的视线范围后,伸手拽了拽男人的短发,眼角眉梢渲染出一片娇媚的色泽来,红唇嘟起,朝着男人耳边吹了吹气。 顾戾自然而然的将人控制在怀中,先是吩咐郝助理开车,而后将前后挡板升了起来。 垂眸睨着她:“顾太太叫我过来不就是想要我刺激她吗?现在我都做完了,顾太太是不是要给我点奖励,恩?” 说着,他俯身下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近的足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慕娇娇瞧着男人在自己面前永远都英俊温和的脸庞,那喷薄到她脸上的温热呼吸仿佛是具有蛊惑力一般,令她不受控的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低低的笑:“你应该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我知道。”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点名道姓,但都很清楚对方说的是谁。 第676章 说实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所以我是故意的。” 四目相对间,慕娇娇的神色未变,依旧维持着素日里她温凉的情绪,也同样噙着几分娇软软的乖巧:“毕竟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未婚夫,就算是有人喜欢,我都是不愿意的。”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能明白吗?” 明白她的占有欲和怕他被抢走的惶恐。 明白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明白的。”顾戾的大掌扣下来,噙着热力的指尖和她娇嫩的肌肤相接,仅仅如此,他薄唇都敛起自然的弧度,勾勒出十足十的餍足感:“而且娇娇,我很高兴。” 他心心念念娇养出来的小姑娘,对他产生了如同他一般的情绪,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所以在接下来的接触中,顾戾再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占有欲,将骨子中那种与生俱来的冷锐和掠夺感一点点暴露在慕娇娇的面前,就像是开了智的雄性生物般,噙着极为强烈的猖狂。 顾戾在虹楼的包厢是固定的,等到两人落座,侍者便将菜单递上:“顾爷,咱们今天新送来的雪蛤很新鲜,要不要给太太来一盅白莲椰汁炖雪蛤,可以滋阴润肺。” “好。” 对慕娇娇身体好的东西,顾戾向来来者不拒。 又随意点了两道慕娇娇平常喜欢的菜品,然后将菜单递回去,垂眸,很自然的挽着袖口:“速度快点,我太太饿了。” 在明亮的灯光中,顾戾哪怕将深邃的眼眸垂下,都透露着一股浓重的侵略性,可偏生在说到“太太”时有着绝对的温柔。 侍者按捺不住心头一惊,连忙称是。 门板开合,顾戾主动帮慕娇娇用热水冲涮着杯盏,随口询问着:“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她?”慕娇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处理谁?” “张……” 顾戾记不住张翔茜的名字,倒是慕娇娇一下子便明白他说的是谁,轻笑了下,晃着小脑袋:“我为什么要处理她,不处理啊。” 男人立刻蹙眉,语气酿出几分浅淡缓慢:“那你就任由着她在你眼前?” “张翔茜并没有做错什么。”慕娇娇主动起身坐到顾戾的身边,一双丹凤眸眯起,像极了撒娇的猫儿:“她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得不到的人罢了,虽说玩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但也不算是多大的过错,我为什么要处理她?” 而且,不管怎么得,慕娇娇都还念着上一世闺蜜的情分。 在张翔茜并未曾做错多过分的事情的情况下,她实在是不愿多苛责什么。 “那就随你。”顾戾递了杯水送到她手边:“先喝两口水,等……” 话还未曾说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属于顾瑾。 他接起,又随手点开扩音:“怎么了?” “哥……”电话那头顾瑾的嗓音有着几分迟疑,小手捏着被罩,捏出几条褶皱,试探性的:“你和嫂子……在一块呢吗?” “在……” 刚吐出一个字,慕娇娇便拽了拽他的衣角,漆黑的眸子在明亮的光线中睨过去,举起水杯,朝着他歪头眨眨眼。 这样的示意,顾戾自然明白,低沉的嗓音改了语气:“我在等她下课,有什么事情?” “她没在你身边啊。” 顾瑾似乎松了一口气,就连语气都欢愉了两分:“哥,我和你说个事,潇潇姐明天下午的飞机,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接机啊?” 接机? 顾戾这方面按照慕娇娇的想法没有再对乔潇潇做任何的的小动作,乔潇潇自然很快将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交了毕设后回国。 顾戾的眸子瞬间幽深下来,哪怕是慕娇娇攥着他的手,也没有任何回暖:“顾瑾。”咬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沉:“我已经有你嫂子了。” “可就是因为你有嫂子,我猜对乔姐姐更加理亏啊。” 顾瑾对着手指,本就苍白的小脸颇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管怎么说乔姐姐都对我有救命之恩,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而且她也就拜托我这一件事,可我现在都帮不了她,我觉得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我想着,如果她下飞机的时候看见你的话,说不定能够高兴几分的……” 絮絮叨叨着,顾瑾翻来覆去说了不少类似的话,因为年纪还小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所以性子相对单纯的很,现下里只为了消除自己对乔潇潇的愧疚之意,却完全忘记了这种事情会对顾戾是有多么为难。 “不可……” 顾戾刚刚准备拒绝,就被慕娇娇拽了下袖子。 他下意识垂眸下来,就瞧见慕娇娇那张娇软的小脸噙着笑,仰起来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下,然后伏在他耳边低低的道:“你先答应她。” 顾戾深邃的眸眯的狭长,大掌顺势将小女人扣在自己的怀中,下巴枕在她的头顶上:“好,你把时间和班次发到我手机上,如果我明天没事的话就过去。” “真的?谢谢哥哥。” 顾瑾在电话那头高兴的不行,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你能不告诉嫂子吗?我怕她会误会我的意图的,毕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很是悦耳的男声唤着对她的称呼,是那种偏年轻斯文劲儿:“顾小姐,您今天该吃药了。” “好,你等我一下。”顺着电流传过来的嗓音不知不觉间莫名渲染上一层娇滴滴的感觉,她全然忘记刚刚自己说了点什么,朝着这头摆手:“哥,我先挂了,你明天记得来。” “恩。” 嘟嘟声,手机被挂断。 明亮的灯光下,顾戾的眸子晦暗了两分。 他只说会去,但却没有说究竟会去几个人。 垂眸下来,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辗转抚摸她的脸蛋:“顾太太明天有时间吗?陪我一起去趟机场如何?” 男人今天穿着件纯黑色的衬衫,她依偎在旁边,衬得她肤白如玉,仰脸朝他笑,毫不收敛的冷艳感流泻出来,轻轻哼唧着:“怎么?顾爷明天还准备一个人去不成?” “不敢不敢。”低低哑哑的笑,滚烫的吻顺势落在她的肌肤上,绵密又旖旎着品尝着他从车上就开始肖想的红唇,嗓音也顺势沙哑下来:“我顾家家教甚严,只要是顾太太没有允许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敢做的……” 剩下的话,全部消失在他们相接的唇齿间。 同一时间,青间从洗手间回来的途中,无意间瞧见顾家专属的包厢关着,看起来应该是被正在使用状态,他便随手就拽来个侍者。 “青二少。” “这包厢今天是谁在用?” 他随意倚在墙上,一身满是铆钉的牛仔装,袖口双排扣眼以黑宝石为袖扣,朋克中平添了几分复古感,发色应该是烫染过,偏咖色,就这么漫不经心的挑眉。 侍者迟疑了下:“顾爷和慕小姐在里面。” “你是说慕娇娇也在里面?”得到肯定的答案,青间的身子猛然站直,眼角眉梢沁出的皆是轻薄的怒意,仿佛是喉咙最深处沁出来的嗓音敛着几分恼色:“慕娇娇,你这回可算是落我手中了。” 他根本就不明白,一个不过是靠着美色攀上顾戾的女人,为什么值得他哥这么紧张,还准备打电话警告他不要随意招惹她。 不过他这个人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慕娇娇不是仗着顾戾当初当着他的面为非作歹吗? 那他现在就要让她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巧,另外有侍者靠近,双手提着托盘,上面放着好几道菜品,看样子就准备朝顾家专属的包厢走去。 青间上前一步就将人拦了下来,对方也立刻恭敬的颔首:“青二少,您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视线扫了眼:“这里面哪道菜是给慕娇娇的?” 侍者心中不由的“咯噔”了声,就连嗓音都慌了三分:“青二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瞧你那点出息。”青间嗤笑了声,但再年轻的声线也掩盖不住其中的恶劣气息:“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慕娇娇不顺眼,想让她出点糗罢了。你如果告诉我,这事肯定就由我担着,但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其中的深意想必任由谁都听得懂。 虹楼虽说是关家名下的产业,但总归也不可能和青间直接对上,侍者迟疑了几秒,才垂首压低着嗓音道:“这道白莲椰汁炖雪蛤是顾爷专门给顾太太点的。” “顾太太,就她也配?” 青间前前后后有将近一年多都不在南城区活动,最多也不过是过年期间在家呆了两天,但也是足不出户窝在家里,所以只是对慕娇娇略有耳闻,具体的事情都不知晓,这两天里青柠有心给他普及,但他也因着一己喜恶完全不放在心上。 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叶子撕碎了扔进汤盅里,而后还为了以防万一,用汤匙搅拌了下。 翠绿色混合在乳白色的汤汁里,倒是显得别样好看。 侍者瞧着他的举动,有些惊讶,支支吾吾:“青,青二少,您这是做什么?” “你怕什么?”青间满脸的不耐,哪怕是牛仔服也衬得他身形挺拔,在灯光明亮的走廊里投射下淡淡的影子:“这点东西不过就是让慕娇娇难受点罢了,又不会出什么大事,顾戾还在里面呢,我知道分寸的。” 当初慕娇娇不就是靠着这个东西使那个郭总监昏倒吐白沫的吗? 他现在就让慕娇娇自己试试这种感觉,也不枉他自从被他哥训斥了后,每天都装着这叶子,期待能有一天做今天这事。 心满意足的将盖子重新盖回去,青间轻轻拍了拍手所剩的残余:“行了,你把这盅汤品送进去。” 说实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能在虹楼做侍者的,自然有一套处理事情的办法,所以闻言自然而然的勾起嘴角:“好的,青二少,那请您回包厢等着,也省的我开门的时候让顾爷和顾太太瞧见了您。” 侍者想的是等青间一离开,他便将这盅白莲椰汁炖雪蛤撤下来,以不小心打翻的名义吩咐厨房重新做一份,赔点钱了事也好过让他成了两家之间的夹心饼。 但谁曾想,青间虽然平日里顽劣了些,但却不是个蠢的。 眯眸,身子往旁边撤了撤,一双眸高深莫测的睨在他的身上:“没事,我站在这,里面的人就看不到我了,你送进去就行。” 瞧着青间不肯离开,侍者也不着急,点头称是后敲开包厢的门坦然的走了进去。 第677章 有事没事告家长做出来显得她多没品 门板合住,侍者稳定自若的将菜品全部摆到桌面上,等到那盅白莲椰汁炖雪蛤时,他特意没有放在任何人面前,只是视线在并排的两人身上扫视了眼,低低的唤:“顾爷,顾太太。” 顾戾掀眸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有事?” “顾爷,这盅白莲椰汁炖雪蛤还请两位不要再用了,刚刚在门外的时候,我被青二少拦住,他在里面放了点东西,说是能够让顾太太吃了后难受的。” 将事情和盘托出,侍者避重就轻并没有说自己听之任之的事情,他说着还偷偷朝顾戾瞧了眼,男人面色不变,但那双瞳眸在刹那间便暗沉了下去,眼角眉梢的寒凉浓郁到能够凝聚成白霜。 下一秒,他忽然笑了:“你说的是青间?” “是的,顾爷。” 一听到“青二少”这个称呼,慕娇娇便大致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青家对三代的管教果真不严,否则也不会放纵着青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她。 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青老爷子因公事繁忙没事管教子嗣,还是说青时根本就没有放任这件事被青老知晓,一味纵容就说不准了。 素白的小手伸过去,准备将那盅白莲椰汁炖雪蛤拿过来。 中途便被顾戾的大掌截住,深沉的眸对上她的:“娇娇。” “你放心,我是学医的,青间不管放了点什么,对于我而言都不算什么的。” 当初姘魅在饭店里放毒她都能够化解,这点子小把戏怕都不够她看得。 汤匙在碗中搅拌了下,她立刻便瞧见那翠绿色的叶子,哪怕是被撕碎也依旧很是打眼。 顾戾的视线也睨过来:“这是什么?” “一点小东西。” 当初慕娇娇并没有让邢婶将有关于青时、青间的事情告知给顾戾知晓,所以现在她还要耗费口舌将事情的原委从头捋一遍,靠在顾戾的怀中,漫不经心玩着他的手指:“青家兄弟可能对我有点误解,青时性子沉稳倒也还无所谓,青间冲动易怒,当时的亏恐怕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现在想着以牙还牙。” 越听,顾戾的脸色越发的阴鸷,却不是冲着慕娇娇的:“这件事我会给青柠打电话,让她好好……” “不用的。” 有事没事告家长这种事情做出来显得她多没品,自然是要学着青间的模样,以牙还牙。 笑眯眯着一双眸子,她一点点将汤盅里的附加品挑出来,然后在桌面上随便挑选了道菜,混了进去,然后素白小手捏着盘子递到侍者的面前,温声:“把这个菜给青二少送过去,如果他问起来的话,你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你放心,这个东西没有任何的毒性,而且事后我保证他不会找你任何事情的。” 侍者既然选择将事情告知给慕娇娇知晓,便自然而然不会拒绝这种事情。 敲门进入包厢时,青间正和几个穿着相似的朋友坐在里面,瞧见他,只是抬了抬眼皮:“送进去了?” 第678章 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当然。”侍者低眉顺眼着:“但我进去的时间不长,所以我不能确定顾太太究竟有没有入口。” “没关系。” 青间大掌一挥,显得格外豪爽,根本就没有想过侍者会有撒谎的可能性,甚至瞧见他手中端着的东西,狐疑的询问:“这是什么?” 侍者的态度很是恭敬:“这是我想要送给你的菜品。” 一开始青间还略显防备:“送给我的?” “对。”侍者颔首,略略抬眸用期待的眼神睨向青间,商量的口吻显得很是被动:“我想要请青二少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不然的话我怕是会被辞退的。”停顿了下:“这道菜是我算给青二少的,略表心意,不成敬意。” 这样就是想要用菜品来收买青间了。 虽说菜品不值几个钱,但总归还是助长了青间原本就狂妄的性子,所有的疑虑打消,吩咐侍者将菜品放在桌子上,招呼着旁边的朋友:“来来来,尝尝这道菜,虹楼做出来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包厢不一会儿便陷入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就连侍者何时退出的包厢他们都毫不知晓。 直到…… “青二少觉得我送你的菜味道如何?” 突如其来的嗓音噙着寡淡到没有温度的笑意,裸露着毫不掩饰的凉薄嘲弄感。 吓得青间筷子上夹着的食物直接掉在餐桌上:“慕娇娇,你竟然没事……”后知后觉,他的视线中出现顾戾弥漫着极端阴沉冷漠的身影,脸部轮廓冷漠的令人陌生,睨向他的眼神如同是在看着一个死人般,更是吓得他连嗓音都磕磕绊绊起来:“顾……顾哥,你怎么也来了?” 这么点小事,实在是没有必要惊动顾戾的。 可青间却忘了,这种事对于顾戾而言却一点都不是小事。 只瞧着他脸色微微一变,阴郁逼人,头顶上的光在他俊脸上凝固成一片无法捉摸的颜色:“没听见我太太在问你话?” “你是说……慕娇娇?” 哪怕南城区有着不少的坊间传闻,却都没有由顾戾亲口说出来这般的令人不可思议。 混合着包厢里微凉的空气,慕娇娇半坐在轮椅扶手上,要笑不笑的讥笑重复:“青二少觉得刚刚那道菜味道如何?” “什么菜……你是说……” 后知后觉间,青间才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拾起筷子在碗盘中翻捡着,几乎是一眼就瞧见那抹原本不属于这道菜的翠绿色。 他带在身边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一股恶心感从腹中油然而生,青间只觉得难受至极,连忙趴在一侧干呕了两声,衣服上的链子和桌边相撞,发出叮铃的声音,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惊魂未定的恐慌感,口不可言:“慕娇娇,你疯了?你竟然敢给我下这东西,你知不知道它吃了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我出了什么问题,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阴影,只留下半边白净的脸颊,闻言她扯唇轻笑:“青二少,同样的话我也送还给你。” 掀眸,冷静而缓慢的语气一字一句,用足够对方能够听见的声调:“如果我出了问题,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第679章 她也是南城区人人尊称的慕小姐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青间很慌,慌张的情绪对他而言是极其少见的,但瞧着慕娇娇那张肆意的面孔,他现在所有的情绪全部都被慌意所覆盖。 手指搭在餐桌上攥紧,他想要动手,却惦念着顾戾在场,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不该是青二少问我,而是我问青二少才是。” 慕娇娇巴掌大的小脸上袅袅的笑,丹凤眸就这么睨着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青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胡乱招惹我,但只可惜,这警告似乎是被你忘肚里了。” 旁边几个狐朋狗友见状都有些惧意,反倒是青间自身不知道想到什么,捡了张椅子坐下,闻言一声轻嗤:“慕娇娇,你不敢的。” “什么?” “我说你不敢弄死我的。” 青间语气笃定:“上次我把你送到我叔那里,你都没有敢怪罪我,最多是找我哥管教我罢了,所以证明你忌惮着青家,现在同样如此,就算我真的中了毒,你也不敢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你会救我的,也必须救我的。” 哪怕是顾戾在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最多是让他吃点苦头而已。 有了这样的认知,青间看起来毫无忌惮了般,手指在餐桌上轻敲着:“我不会向你求饶认错,更不会再和你说任何的话,我就等着你亲自来救我。” 语调尾音上扬,带着满满无赖的模样。 顾戾的眉目碾压下来的皆是浓烈的阴鸷,随之响起低沉的嗓音,唤着他的名字:“青间,你……” 但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娇娇扣住了手腕,轻轻朝他摇头。 踱步上前,俏落的一张小脸面无表情,隐隐散发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冷艳:“青二少,今天的事情你做错了三处。” 腹中那种恶心感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青间狐疑:“哪三处?” “第一,给我下毒,人手应该用你自己的,而不是随意找人,才导致秘密泄露,功亏一篑。” 侍者早就在慕娇娇和顾戾进来时便已经离开,青间找不到人发泄,自然只能垂眸低咒一声。 红唇染笑,慕娇娇同样也捡了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自带一种气场,不似顾戾一般的浓烈,却也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势:“第二,你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这东西的功效,就贸然下在我的碗中,我是学医的,如果这东西有毒的话,我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来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间眉眼一横:“这东西没毒?” “当然。” 慕娇娇嗓音嘲弄至极,冷眼瞧着青间的模样就像是瞧着戏耍的小丑般:“我上次应该告诉过你,郭总监之所以会倒地昏迷,是因为和他所喝的中药两者药效相冲,而它本身根本就没有毒,哪怕你生吃入腹也没有任何问题。” 青间听着那温凉的嗓音,心头瞬间涌上来一阵阵的懊恼感,仿佛有一只大掌在他心头不断揉捏着,令他愈发的暴躁。 破罐子破摔般,把面前的碗盘往旁边一推,朗声:“还有第三呢?” “第三就是……” 一根银针倏然间的破空。 在青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刺入他的身体,哪怕是怒斥声也只停留在空气中半秒:“慕娇娇。” 重物从椅子上滑落到地面,也不知道那银针上究竟涂抹了些什么,使青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够动弹,但神志却保持格外的清明,用力开合薄唇想要骂人,却也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慕娇娇起身,在灯光中立得笔挺,居高临下睨着躺在地上的青间,红唇泛出似笑非笑的嘲弄:“第三就是……你不该小看了我的能耐。” 哪怕是没有顾戾,她也是南城区人人尊称的慕小姐。 第680章 扔到地上好好冷静冷静 听着慕娇娇说完一席话,青间脸色狰狞成一片晦暗之色,不甘在心尖萦绕着,拼尽全力,他用力从喉头挤出稀碎的声音:“慕娇娇,等我从这里离开,我会弄死你的……” “弄死我?” 慕娇娇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么淡淡的睨着,却平白令人感受到浓烈的藐视。 果然,红唇轻启,从里面吐出轻薄的字眼:“就凭你?” 青间的那些狐朋狗友早就被这幅场景吓得躲在旁边不敢言语,更是用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将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视线轻扫而过,既然青间一而再的主动挑衅,且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那慕娇娇也没有必要再顾念着与青家之间的情谊了。 当着青间的面,便一通电话直接给青时打了过去,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青时低沉又稳重的嗓音噙着几分公式化的意思:“慕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倒没什么,只是觉得青少的话似乎没什么威慑力。” “慕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慕娇娇反问,轻轻袅袅的嗓音敛着几分失笑感:“我似乎和青少的交际也没多少才对,而我托青少带过的话,想必青少也没有忘记才是。” 停顿了几秒钟,那头倏然微抬的嗓音透露了不淡定的色泽:“你说的是青间?” “虹楼外,青二少受多长时间的罪,就全看青少能够多快赶来了。” “慕小姐……” 没有给青时再次说话的机会,慕娇娇直接将电话挂断,手机重新揣回口袋中,面上的笑淡得几乎没有:“青七。” “太太。” 青七向前一步,靴子踏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青二少既然想要弄死我,那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丹凤眸眯起,不紧不慢的嗤笑:“将他请到虹楼外,扔到地上好好冷静冷静,派人看守好,只要不是青时亲自来接,就不要放了他。” “你,你敢……” 挣扎着的嗓音几乎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只可惜,慕娇娇对他的话视若无睹,眼角眉梢透露着嘲弄的色泽,哪怕是手机再次跳跃出青时的名字,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俯身,重新在他身上补了几针,而后扫视过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我是慕娇娇,如果别人怪罪下来,你们可以将我供出去。但同样的,希望你们不要犯到我的手中。” 所有人唯唯诺诺的皆是点头答应的声音。 哪怕是瞧见青七将青间拽出包厢,他们也全部听之任之。 转身回了包厢落座,慕娇娇将下巴磕在顾戾的肩头,娇里娇气的使唤着:“你帮我把那盅汤拿过来,我有点渴了,想喝两口。” 伸手,顾戾用指腹试了试外壁的温度,感觉有些凉,便唤侍者进来将其拿下去重新热一边,又倒了杯还算热的茶水送到她的手中,薄唇勾起,语调很淡的温和低笑:“顾太太刚刚可真是威风。” 第681章 资不抵债,我是有权上诉的 精致的小脸显露出几分嚣张模样,慕娇娇慢条斯理着:“是青间一而再挑衅在先,我让青时警告过他,既然青时管不了他,那自然是该让他受点教训。” “所以……”顾戾湛湛着深意的眸子盯在她的而脸上,眼眸暗得宛若是深渊般:“你便没有将青间的事情告诉给我,就连保镖那里也吩咐了。” 慕娇娇伸手想要去夹菜品的手戛然而止。 抬手看向俊颜晦暗的男人,很明显他是生气了。 她连忙去搂他的脖颈,闷声道:“你当时在国外忙江空怀的事情,我是不想让你分心而已。” 顾戾垂眸睨了眼她略显讨好的小脸,温静秀致,薄唇抿出两分似笑非笑:“可是我什么事情都是不隐瞒你的。”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受了委屈。” 毕竟按照顾戾的性子,知晓青间的事情后,怕是第一时间便准备将事情全权交给青七,然后从国外赶回来,当时国际形势复杂,变化莫测,她实在是不想让他耽误事情。 红唇轻启,慕娇娇刚准备继续说什么,侍者便敲门走了进来,将他们刚刚的汤盅拿了进来,低眸,状似看不见他们的亲昵般,恭敬:“顾爷、顾太太,两位的汤品来了。” “好,你先出去。” 顾戾吩咐着,等到门板重新合上,他转眸便瞧见慕娇娇手疾眼快的盛了碗汤递到他的跟前,汤匙都摆在恰到好处的地方,眨眨眼:“我讨好你一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从男人的角度,能够很清楚的瞧见小女人身前精致的锁骨,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灯光下格外的夺目,神经不受控的引起一阵火烧感,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哑:“娇娇,我觉得这样的诚意还不够。” 慕娇娇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意图。 汤碗被接了过去,她便双手合十,眼角眉梢噙着的皆是乖巧感:“顾爷,那我主动亲亲你好不好,这样我们就算是两清了哦,你以后可不要翻旧账。” 顾戾没按捺住轻轻的笑了笑。 他要怎么说他的顾太太。 直白的可爱…… 类似于明晃晃的交易事件,却被她做到足以令人火气全消。 长臂伸出去,直接扣住小女人的腰身,俊脸贴近,嗓音一低再低:“娇娇,我是个商人,你这样做资不抵债,我是有权上诉的。” “那上诉无效行嘛。”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委屈到可怜:“顾爷,你要是真的过分了,那我就要把我所出的条件收回来了,反正都资不抵债了,我索性当老赖算了。” 低笑声,牵动着胸膛起起伏伏,长指轻轻的在她脸上摩擦着,薄唇轻启,刚准备继续说什么。 “青少,您不能进去……” “青少,请您出去。” 保镖和青七的嗓音同时响起,前者着急,后者警告。 偏首过去,青时就站在门口的位置,那双素日里沉稳的眼眸现下被恼怒的情绪所充斥,哪怕是瞧见慕娇娇和顾戾正在亲昵也丝毫不避讳,反而开口直接唤:“顾爷……” 第682章 想必是准备毒害顾家掌权人 “出去。” 两个字的戾呵声压下去,顾戾侧眸而来的阴戾感令青时微怔了两秒,不太甘心:“顾爷,慕小姐的性子肆意妄为,哪怕她……” “我让你出去,是没听见吗?” 打断青时的话,顾戾重新朝他看过去,眼角眉梢酝酿着一层阴沁逼人的气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便冷漠的令人陌生,哪怕是青时平日里再怎么稳重,此时此刻也下意识后退了步。 倒是慕娇娇懒散着姿态,单手托腮,丹凤眸微眯开腔:“青少这么着急,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说,你又何必驳了他的脸面,让他说就是。” 顾戾没有言语,只是纵容的用手圈住慕娇娇的腰身。 这种举动,慕娇娇便知道他是同意了,不仅同意让青时言语,更是同意她用自己的办法来收拾青家这两兄弟。 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她摊摊手:“青少,请说。” 青时很清楚,顾戾定是护着慕娇娇的,他从进来的这一刻起便已经失了先手,但他却定了定心神,不慌不忙:“慕小姐,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请说。” “顾家和青家交好,这件事你知不知晓。” 这是什么问题,慕娇娇挑眉:“我当然知道。” “那将青间扔到虹楼门口,任由来来往往的行人观赏他的狼狈和窘境,这有损青家的脸面,你知不知晓?” 瞬间,慕娇娇便明白青间的套路。 不愧是新上任的书记,这一环套一环的说法,很容易将人套进去。 可她偏生不上这个当,甚至用着他的套路,反问:“那青少是否知晓顾家和青家交好的事实?” 只瞧着青时一蹙眉:“慕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我当然知道。” 慕娇娇眯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扫了一眼,笑眯眯的开口:“那给顾戾的饭菜里下毒,试图令他死在这个包厢里,这不利于顾家的发展,你知不知晓?” 那双眸子一凌,他的嗓音立刻拔高:“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青家护短,这点子实情慕娇娇是知晓的,却没想到就连青家三代的继承人都能够不分青红皂白到这种地步,甚至不问清实情原委,只凭着青间的一腔埋怨,或者是说只瞧见青间所受的委屈。 窗外夕阳倾洒,像是电影里古老光线照射进来,打在慕娇娇的侧脸上,衬得懒散的嗓音漫不经心,却有着实打实的凉意和讥笑:“这件事证据确凿,如果青少实在不信的话,大可去调取监控,是青二少先在汤盅里下毒,被我发现后,又主动言语攻击,才被我收拾一顿。” “青少这么气势汹汹而来,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顾青两家是敌非友。还是说,青少现在足以代表青家,想要和顾家彻底决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青二少今天的行为就很好解释了,想必是准备毒害顾家掌权人,从而妄想得到顾家的权势。” “慕娇娇,你不要……” “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那青少大可直接言明,顾家也不是死乞白赖非要和青家交好的。”眉目温凉犀利,丹凤眸盯着他,慕娇娇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便这般平白的笑,字字冷讥:“好聚好散,明日我就约青老出来坐一坐,把这件事说清楚。” 第683章 恐怕是会恃宠生娇酿成大祸的 提到“青老”便是点了青时的逆鳞,只瞧着他原本就冷沉的脸色一变,手指慢慢在衣角上摩擦,很明显是隐忍按捺的情绪,最后目光是审视般盯在慕娇娇的脸上,眸色很沉:“慕小姐,看来以往是我小瞧了你,这种挑拨离……” “挑拨离间?”慕娇娇帮他说全这四个字,红唇勾出点微末的笑,理所当然的霸占着顾戾的怀中,像是宣告般挑眉:“是我该佩服青少才是,证据都摆在了面前还能颠倒黑白,不愧是新上任的书记,懂得玩弄言语字眼。” 究竟是谁咬文嚼字? 青时也不是非要护着青间,但毕竟他从小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早就被灌输了必须以大局为重,以青家的利益为重的思想。如果慕娇娇只是小惩大诫的话,他必定不会多说任何一个字,但奈何慕娇娇将青间扔到餐厅门口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有伤青家的脸面,才会如此令他恼怒。 最终,他只能以退为进,将视线集中在顾戾的脸上:“顾爷,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闻言顾戾才施舍般将眸子转向青时,惦念着他是青家子嗣,语气不显山不漏水,却又敛着异常明显的警告意味,一字一句:“我的顾太太,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青时和顾戾是同辈,原本是不必尊称的,但奈何青家是青老掌权,而顾家是顾戾掌权,后者在前者面前还能以小辈自居,但任何场合里顾戾和青父便隐约以平辈交涉了。 弄得青时现下就算恼怒也发泄不出来,只能轻嗤一声:“我承认慕小姐能力不凡,且对南城区做出极大贡献,但顾爷这么护着慕小姐,恐怕是会恃宠生娇酿成大祸的。” “我乐意。”湛湛着深意的眸底没有半分温度,顾戾语气淡淡的:“青间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去警告他,如果还有下次,我会亲自出手收拾他,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不惦念情分了。” “开始青家的脸面就这么……” “我要准备吃饭了,是你自己出去,还是需要保镖来请你?” 言下之意,如果青时还不识好歹的话,保镖怕就要将他扔出去了。 青时再恼怒也清楚这件事他并不占上风,手握成拳,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我先去看看青间,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反手将包厢门带上,青时的呼吸立刻变沉了三分,闭了闭眼:“青七。” “青少。” 从两个人的姓氏来看,便知道他们是认识的。 青七曾是青家所创办的孤儿院收养的孤儿,因着从小便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并不知道姓什么名什么,所以便也跟着姓“青”,在成为顾戾的贴身保镖前,也曾和青时见过两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男人的手落在鼻梁上,轻轻捏了捏:“慕娇娇如果继续这么狂妄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是会害了顾爷的,你平日里在顾爷身边,多提醒着点他,也省的今后的事情变得不可控。” “不好意思,青少。”青七低头,令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这件事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恕我无法帮您。” 第684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瑕疵必报,令人作呕。 青时再难缠也只是护短却讲理,可碰到拿情分压人又不讲理的…… “慕总,前台有位自称是您父亲的人想要见您,但没有预约,她们也不好直接将人放上去。” 内线里,白苏盼的声音传了出来,敛着询问的意思:“您看您是否要接待?” 父亲? 不用想,慕娇娇都知晓是谁。 连笔的签字在纸上落下,她嗓音浅薄着:“请他上来。” “好的,慕总。” 助理专门下楼引着苏昶进入总裁办公室,还在询问其喜好后端进来咖啡和方糖,全程表现的落落大方:“慕先生,这是您的咖啡。” 听见“慕先生”这三个字,苏昶的脸色微微难堪了一瞬,却依旧维持着他素日里的温和姿态,慢慢启唇:“你好,我姓苏。” “姓苏?”助理有些惊讶,下意识朝慕娇娇瞧了眼,连忙转变称呼的字眼:“苏先生,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再找我。” 女儿姓慕,父亲姓苏。 还真是奇怪的很。 门板开合,助理在离开时还幽幽的想着。 苏昶端起桌上氤氲着香气的咖啡,浅浅的抿了口,视线不着痕迹的环顾着四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主要是以浅灰色的装潢为主,奢华而干净,落地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投射进来,将足足一百来平的办公室照射的明媚到恰到好处。 没按捺住,苏昶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要知道他的办公室还不敌慕娇娇的一半,心思翻覆,他盯着从他进来便未曾抬头理过他分毫的慕娇娇,低笑的温和:“娇娇。” 纤细的指尖把玩着钢笔,慕娇娇闻言才掀眸睨了眼,语气公式化:“苏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也知道是不是整个办公室的衬托,她巴掌大的小脸明明不施粉黛,却平白却萦绕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既视感,令苏昶不舒服的很,他清了下嗓子:“我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我和你妈妈都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就来看看。” 他说着,她看了眼时间。 他已经耽误了她五分钟。 她觉得她大概能够猜出苏昶来一趟所为何事,嗓音温凉着:“我没事,你如果看完了就先走,我半个小时后还有其他行程。”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苏昶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叔叔和你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妈妈望女成凤,对你的要求严格了些,但也不能以此来记恨她,更不能这么常年不回家,再怎么说你也刚刚成年,哪怕是小有所成,也是该将注意力放在学业上的……” 低低的轻笑声在不算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直接令苏昶所有的话戛然而止,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难堪感从心头直冲脑海。 他是家中独子,二十多岁便继承家产,这半辈子都算是顺风顺水的,还真未曾有人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嘲笑与他,更何况还是他从来不放在眼中的继女。 咬咬牙,他语气中的训斥感更为浓郁:“娇娇,你这是什么样子,不想……” “苏先生。” 垂眸下去,钢笔流畅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慕娇娇挽唇的弧度格外凉薄疏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说,没有必要在这里攀关系绕圈子。该说的话,当初我在苏家的时候都说过了,还有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想必你比我更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你……”直接被拆穿的话,令苏昶心头的恼意更胜,可瞧着那张无温无火的脸庞,再多的恼怒情绪他都发泄不出来,深呼吸:“我真的是来看看你,但现在你既然没什么事,那我还有点小事想要跟你商量下。” 打量着慕娇娇的脸色,他的语气试探:“前两天,我有几个朋友听说了你的事情,嚷嚷着想要见见你,毕竟你现在也创办了你自己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好歹也是要经营的,我想你去见见那些叔叔伯伯也好。” “我没有时间。” 直接了当打发过来的五个字,自然令苏昶不满的很,他眉心褶皱:“怎么能没时间,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不管是午餐还是晚餐,这个时间你总有。” 慕娇娇清浅的笑,温淡到没有丝毫温度:“如果我说没有呢?” 苏昶自诩平日里颇具绅士风度,平日里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坦然处之,可这一次,他真的是被慕娇娇惹得有些动了真怒,就连呼吸都重了两分:“娇娇,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商界的前辈,你见见对你是没有坏处的,他们指缝里露出点东西就足够你学习的了。”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娇娇,苏叔叔都是为了你好,这样对你今后的商途比较好。” 抬起脸蛋,看着苏昶坐在沙发上满眸恼意的姿态,她脸上的笑容不变,重复:“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真是油盐不进。 苏昶的眸子徒然睁大,搭在茶几上的大掌条件反射般的攥紧,呼吸粗重了两分:“你这个孩子,不听老人言是会吃亏的,你觉得你跟着顾家的顾爷是能够永远吗?别说你们现在只不过是订婚,他说明天想要抛弃你就不会后天抛弃你,哪怕是你们今后结婚都有可能离婚的。顾爷那样的人物,到时候你净身出户都算是好的。” 慕娇娇最讨厌听这些不看好她和顾戾的言论,缓缓勾起了笑意,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嘲弄,美眸轻眯:“既然是这样,我便没有什么好和苏先生谈的了,今天你也不该来见我,当时我不接你的电话,你应该就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答应你的,何必如此自讨苦吃呢?” “慕娇娇。”直呼其名,苏昶的态度徒然强硬起来,大掌狠狠的在扶手上拍了一把,眼角眉梢将心头的怒意流泻出来:“你就是因为这个破性子,你妈妈才不喜欢你的,你自己还不知道收敛,你觉得你现在有两个破公司傍身就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就你这个公司,纯属一个花架子,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后会凄惨到什么地步。” 失笑声,慕娇娇其实挺想说,似乎苏家的公司还不及慕氏医药。 但她想了想,还是将话收了回来,她担心苏昶在知晓后,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钢笔在手指上转着圈把玩,唇角敛起笑容:“苏先生,我今后如何的凄惨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还有事,让助理送你离开。” 说着,她按了内线:“进来送苏先生离开。” 没想到慕娇娇软硬不吃,苏昶眼底很快浮出一层阴鸷,想要低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助理很快走了进来,朝着慕娇娇颔首示意后,走到苏昶的身边,颔首,带着点尊重:“苏先生,请您这边走。” 苏昶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就这么离开的话,他就会变成那些狐朋狗友之间的笑话,可让他为了这点事来求慕娇娇,他又不甘心的很。 略略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明显,就连助理都狐疑的睨了他一眼,将刚刚的话再次重复了遍。 全程,慕娇娇都未曾抬眸朝这边瞧上一眼,将所有的文件整理好后,将钢笔归到原位,起身,拾起旁边衣架上挂着的小外套,随意的嘱咐:“我先出去了,如果苏先生不想走的话,可以让他在这里喝喝咖啡,不过……”她停顿,话中皆是不着痕迹的意有所指:“我办公室里有监控,不该打的小心思还是不要打的好。” 说完,她抬脚便离开了办公室,哪怕是苏昶在身后唤她,她都没有理会。 慕娇娇并不是随口忽悠苏昶,她是真的有安排。 被顾戾拥入怀中,她主动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身,在他怀中仰脸看他,温软着嗓音:“你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在这里等久了吗?” 她一开车门,倏然一双铁臂直接扣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的便将她往车厢里拉扯。 如果不是那股令人熟悉的古龙香水,还有他独特的气息,她怕是都要尖叫了。 “没多长时间。” 顾戾虽然这般说着,但膝头还放着掀开未看完的文件,黑眸轻扫,也不知道他瞧见了什么,几秒内眸色加深:“苏昶找你了?” 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出去,苏昶就出现在公司门外,手中原本捏着的瓶子被猛然掷到地上,喘息着粗气,苏昶今天算是真正认识到自己这个从未正眼瞧过的继女,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养不熟的白眼狼。 瑕疵必报。 令人作呕。 他恼羞成怒的脸没有半点遮掩的便这么落在车厢里两个人的视线中,慕娇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吩咐仁叔开车后,她主动将前后挡板升了起来,依旧仰着脸蛋,丹凤眸清澈的笑:“对啊,他想要拿我当跳板来在他的朋友中涨脸面,或者是可以换取到更大的利益,不过被我一口拒绝了。” 薄唇慢慢沁上弧度,他伸指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那顾太太需要我出手收拾苏家吗?” 收拾? 慕娇娇的眉心微微褶皱,想也不想的摇摇头:“算了。”把玩着他身前的衣扣,旁若无人的娇软嗓音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苏家总归在我小时候给我遮风挡雨过,我只希望他们聪明点,学会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就好。” 江念慈当初当着慕娇娇的面敢那般的作福作威,不过是仗着慕娇娇素来重情义。 看来,哪怕是重活一世,她这点性子也没有丝毫改变。 “好。”薄唇挽起来的弧度有着肉眼可见的温柔,顾戾垂眸在慕娇娇的唇瓣上亲了一记,低沉的嗓音刚准备开口,就被慕娇娇猛然“啊”的一声打扰,他搂着她的大掌用力了三分:“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化妆。” 视线转移,她瞧了瞧外面的景象,算算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要到机场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乔潇潇本人,自然是不能输掉阵仗的。 第685章 只要是在她面前,便心甘情愿匍匐在地 顾戾实在是不懂女孩子之间这点子弯弯绕绕,但还是低笑开口:“那我现在吩咐人给你送化妆品来?” 慕娇娇原本是想要点头的,但思考了下还是摇头:“算了,反正现在还有时间,我们顺路去趟商场,我的粉底正好没了。” 这点要求,顾戾自然不会拒绝。 车子在下一个路口掉头朝商场驶去。 这里不是市中心,商场并不算多大,但商品满目,也算是繁复的很。 原本顾戾是想要陪着慕娇娇进店挑选化妆品的,但奈何手机临时响了起来,光是听铃声都有着几分急促感。 他垂眸瞧了眼来电显示,大掌在慕娇娇的腰侧抚了抚 他垂眸瞧了眼来电显示,大掌在慕娇娇的腰侧抚了抚,低声哄着:“你先去挑化妆品,我去接个电话。” “好。” 慕娇娇脆生生应了声。 身边的保镖大部分都陪在顾戾的身边,只有两个保镖是负责随身保护慕娇娇的,但他们为了不打扰慕娇娇的兴致,他们都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当慕娇娇素面朝天出现在美妆店的时候,导购一开始都不想要理会,只是在无意间睨见她身上的小西装,才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您好,请问您想要点什么?” “你们家是有试妆服务的。” 慕娇娇随口询问着,视线在面前的货架上扫视着,看起来像极了名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出来见识大场面。 闻言,导购的脸色微微沉了沉,但还是耐心轻笑:“对,我家的确能够试妆,你看你喜欢哪款,我可以给你试。” 她捡着平日里自己喜欢的牌子,点了两三样,从底妆到眼妆。 其实她纯属是想要偷懒而已。 商场里的美妆店向来都是有试用装可供客户使用的,包括里面也有化妆台,由专人负责给试妆。 一般的客户都是试用两三种后挑选自己喜欢的购买,自然也有纯试妆不想要掏钱的,但这都是少数。 至少慕娇娇不在其中。 导购的脸色又暗了暗,就连嗓音都变得敷衍起来:“行,你坐到里面去,等我给你试妆。” 慕娇娇应了声,眼角余光扫到顾戾的身上,他还在打着电话,侧脸线条明显,在灯光的照射下,英俊的一塌糊涂,哪怕是噙着阴戾又森寒的气息,也几乎无可挑剔。 她原本是想要给他打声招呼的,但刚靠近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含着恼怒之色:“我扶持你上位没有别的意思,既然酷斯特的手伸得这么长,便自然做好被砍掉的准备。”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点什么,只听得顾戾嗤笑了声:“酷斯特在纵容布兰妮派人动娇娇的时候,就应该想过失败后的结果。” 他一直按兵不动并不是毫无作为,而是等待一击致命。 哪怕是光听了个只言片语,慕娇娇也按捺不住勾出甜蜜的笑意来,也不打扰顾戾,转身便朝着试妆区走去。 却没有听见顾戾的嗓音倏然间低沉下来,别有深意,捏着手杖的手指微微蜷缩,轻笑:“不,你错了,我不是孤狼,只是一条愿意守着我妻子的犬而已。” 只要是在她面前,便心甘情愿匍匐在地,保她一生幸福。 第686章 我怎么会对付慕娇娇 慕娇娇坐在化妆台前,因着刚刚听到的言语,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袅袅温柔中噙着甜蜜,哪怕是导购拿来的化妆品并不属于她挑选的范围,她也没有丝毫的恼意,反而是轻声提醒着:“这两样并不是我挑的。” “那两样的试用装已经被其他人拿去试装了,我给你拿的这两款也挺好用的,你不如试试?” “慕娇娇?” 略带着几分令人熟悉的嗓音,噙着与生俱来的嚣张感。 原本想要拒绝的言语停留在嗓子眼,抬眸看向朝她走来的女人。 南城区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慕娇娇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戚湉,自从她因着喜欢顾戾的事情被江空怀拒绝后,她便很少在南城区听到有关于戚湉的消息了。 戚湉瞧了眼导购放在化妆台上的东西,巴掌大的小脸依旧弥漫着娇气刁蛮的气息,精致的下巴微微仰着,轻嗤一声:“不过是几个月不见,你连购物的档次都降到这种地步了?还来商场里试妆?” 她的性子向来如此,慕娇娇曾经也领教过,便也没有介意,眼神不偏不倚的对上她的视线,挽唇轻笑:“导购说我选的那几样化妆品没有样品提供试装了。” “你选了哪几样?”戚湉的视线在店面里扫视了眼,踩着高跟鞋的身高足够她一览无余:“看在我认识的份儿上,我可以送给你。” “不用了。” 慕娇娇摇头,淡定而从容,语气温凉:“谢谢你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远处便有秘书模样的人靠近,手中捧着一份文件凑到戚湉的身边:“大小姐,这是商场最近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您猜得果然没错,三楼珠宝部有经理中饱私囊,我已经打过电话到法务部,立刻开除并进行起诉。” “恩。”戚湉接过钢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但眼神却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故意用一种状似很无奈却又暗藏得意的嗓音:“你不用觉得让我破费,这家商场是我家开的,看在你购物的档次都降到这种廉价化妆品的份儿上,送你点东西也不算什么。” 说着,她都没等慕娇娇再次拒绝,便朝着旁边的秘书吩咐:“去包几套化妆品给慕娇娇。” 秘书自然听过“慕娇娇”三个字,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将文件交给助理收好后,亲自去操办这件事。 今天不仅和慕娇娇重新攀上话,还能顺便还能卖她个人情,这种买卖还真是划算的很。 戚湉得意洋洋的挽唇,觉得自己可真是聪明极了。 但她却不知道,她的性子骄纵又刁蛮,就连出口的嗓音都有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很容易便会令人误会她看不上慕娇娇,想要借此机会羞辱于她。 至少旁边的导购就误会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出声附和着:“大小姐,您说的可真对,我就觉得女大学生爱慕虚荣故意来商场蹭妆的事情可要好好的管管,还专门捡贵价的化妆品蹭,真是没道德的很,白瞎了她父母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教育,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 喋喋不休的话,令戚湉有些发怔,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模样。 这导购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闭……” 刚刚吐出两个字,戚湉就瞧见慕娇娇朝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言语。 导购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动作,身子主动朝戚湉的方向靠近了两步:“大小姐也没有必要买这么好的化妆品送给她,白瞎了钱,还让她的得不到任何的教训。像她这样贪得无厌的人,就该整个商场里循环播放她的照片,好让所有的柜台都不接待她。”说着,她仰脸朝戚湉讨好的笑了笑:“大小姐,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戚湉亲眼瞧着慕娇娇的脸色慢慢凉下来,虽然依旧噙着袅袅的笑容,但实打实含着层轻薄又凉到零度的气势,她吓得连忙一把甩开导购搭在她手臂上的手,瞪大眼眸,像是只受惊的猫儿般:“你胡说什么呢?疯了,我怎么会对付慕娇娇?” 虽说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很是看不惯慕娇娇那副清冷又傲居的德行,觉得她一个女大学生根本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顾爷,但经历后来她喜欢顾戾的事情被彻底曝光后,她便被父母拽到书房,就着现下南城区的现状狠狠教育了一番,她才幡然醒悟。 她是家中独女,又有着出生便高人一等的家世,何必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放纵购物和婚姻上? 再加上后来她得知慕娇娇接连开公司,获得专利还替国家赢得金牌等一系列事情后,她便渐渐的开始羡慕起慕娇娇来,也学模学样的开始将注意力都放在事业上。 索性家里全力支持她,甚至戚父还为了历练她,专门将这家商场划到她的名下,让她练手管理。 导购被甩了个趔趄,一脸狐疑和不可思议:“大小姐,您刚刚不是很讨厌这位慕娇娇吗?” “你说谁讨厌娇娇?” 极低极深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间溢出,还有着轮椅和地面摩擦的细微声音,在一寸寸光线笼罩的环境里经久不息,又显得格外的刺耳。 不用回眸,戚湉都知道身后靠近的人究竟是谁。 惊得几乎跳起来,连忙摆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想要送慕娇娇点化妆品罢了。” 顾戾的手臂很自然的搂到慕娇娇的腰身上,眯眸,阴戾又淡漠的色泽隐在眉目间,视线环视最终落在慕娇娇的脸上,吻了吻她的脸颊,浅薄却缱绻:“被人欺负了,还傻坐在这里不动?” “没有人欺负我的。” 慕娇娇失笑,心头按捺不住阵阵的软:“反倒是我还要谢谢戚小姐,她准备送我化妆品呢。” 被点到名的戚湉不敢在顾戾面前有任何的放肆,正巧秘书也包装好礼物回来,她便立刻接过来,乖巧的笑着:“恩,这是我送给慕娇……慕小姐的。” 闻言,顾戾才将眼神睨过来。 对面是位很年轻的女孩子,长相甜美,只可惜眉目间净是张扬跋扈。 他似乎思考了瞬,才想起来她究竟是谁:“戚家的戚湉?” “顾爷好,我的确是戚湉。” 第687章 不是黑市里流通的那种改装货 很明显,顾戾对戚湉没有任何的兴趣,略显阴郁的俊脸勾着星星点点的冷笑,转眸又将视线投在导购的脸上:“如果不是戚湉,那就是她了?” 导购向来都喜欢看菜下碟,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顾戾虽说坐着轮椅,但一身毫无褶皱的西装纯手工订做,名贵又矜贵,通身的气质敛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淡漠森寒感。 她立刻摆手,语气慌张:“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可支支吾吾,她也解释不出个一二三来。 如果换做是平时,被人这般冷嘲热讽的,慕娇娇说不定会让对方长个记性,但今天她心情格外的好,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眉眼勾出欢愉的笑意,红唇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没关系,我们换个导购就行。” 这里是戚家名下的商场,戚湉自然不想令顾戾不悦,以免迁怒到戚家身上,所以闻言连忙吩咐秘书:“将店长叫来,顺便给慕小姐拿张商场的卡,今后慕小姐的一切消费都算在这张卡上。” 这家商场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甚至还有些靠近郊区,所以除非特殊情况,慕娇娇怕是没有再来的可能性了。 所以戚湉为慕娇娇埋单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索性,顾戾在慕娇娇的安抚下,所有的气势都变回了温和,认认真真坐在一旁,全神贯注都在慕娇娇的身上,瞧着她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涂抹抹,头顶上专门有化妆灯,明亮的光线下那张精致的脸蛋愈发透着明媚逼人,哪怕是放在人群中也是一眼便被看见的惊艳。 四周都有着绝对的安静。 顾戾没有发话,戚湉也不敢随意离开,只能让秘书搬来一张椅子,她也坐在旁边耐着性子等着。 慕娇娇将最后的唇妆化完,喜滋滋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而后又转眸凑到顾戾的跟前,白皙的肌肤透着浅薄的血色,丹凤眸挽起如同月牙般:“我好看吗?” 何止好看,骨节分明的大掌在扶手上按捺不住的捏紧,男人像是失了神志般凑过去想要吻她:“好看。”低沉的嗓音蛊惑般的哄着她:“我的娇娇特别好看。” 慕娇娇双手交缠着搂住他的脖颈,眉目间皆是狡黠的色泽,瞧着他靠近,小脑袋便往后躲着,呢喃着嗓音:“你别亲我,我刚化的口红,一会儿你再吻花了。” 原本慕娇娇还想刁难顾戾,问他究竟是自己好看还是乔潇潇好看,但字眼还没有出口,便又有一道凌厉干练的嗓音唤着对她和顾戾的称呼:“顾先生,慕小姐。” 抬眸,不远处狄月踩着一双军靴慢慢靠近,单手插在口袋中,依旧穿着身黑衣黑裤,长发扎在脑后,和圈子里各式名媛千金有着天然之别,干净的脸蛋不施粉黛,眼角上挑,平白给人一种犀利感。 “狄小姐。” 慕娇娇主动出声。 至于顾戾,颔首便算是打招呼。 狄月都不介意,狭长的眸子慢慢在化妆桌上扫视了圈,最后凝视在他们的身上,红唇上的血色依旧很浅:“慕小姐,空怀的注射针剂什么时候能够送来?” 今天已经是慕娇娇当初所说的两天后了。 狄月不提醒,慕娇娇差点忘了,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药剂我已经送到实验室进行活体实验了,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应该在半个小时后由专人护送到医院。”停顿了下,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眯眸:“狄小姐,不知你来这商场是想要做什么?” 这商场距离医院并不算近,而且也不是距离医院最近的,按理说狄月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家商场里,更不可能以逛商场为借口。 可就算如此,狄月还是掀了掀眸,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启唇:“哦,我来逛街。” “在江空怀还未清醒的情况下来逛街?” “恩。” 明知道根本不足以取信于顾戾和慕娇娇,但狄月还是面无表情的撒谎,仿佛丝毫不将他们是否信任放在眼中:“我来的太过匆忙,身上就这一身衣服,来重新买身。” “是么?”干净的眉目酝酿出星点的笑,慕娇娇也没戳穿,温凉的嗓音无声无息覆盖一层轻薄的警告:“既然这样的话,狄小姐喜欢什么款式,我可以让人送几套过去供你挑选。” 狄月似乎没有想到慕娇娇有这般的耐性,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口,随口应:“黑色的就行,除裙子外,我对款式不挑。” 她的个头在女性中算是高的,再加上紧绷流畅的线条,完全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这么长时间,戚湉似乎才反应过来,出口便是类似于尖叫的声音:“你是谁啊?”她说着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张扬又刁蛮的嗓音直接冲了过去:“你和江少是什么关系?” 狄月知道凭借着江空怀的身份,在南城区定会有不少的追求者,但未曾想过自己来这里才两三天的时间,就碰见一个。 她垂眸笑了下,很淡,然后主动伸手出去,没有半点隐瞒:“狄月,江空怀的女朋友。” “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戚湉不太相信,江空怀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少爷,周身美女环绕,虽说不是那种荤素不羁的二世祖,但总归也是谈过恋爱的,按照他平日里的喜好,应该喜欢的是那种腿长腰细轻声乖巧的,怎么可能是面前这种…… 戚湉的视线在狄月的身上转了圈,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描绘对方。 的确腰细腿长,可那通身皆是隐藏极深的血腥和戾气,唇瓣也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就像是那种在基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但两者之间也有不同,她似乎……没什么正气的是非观。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戚湉没有伸手握过去,反而精致的脸蛋冷了下去,轻哼:“我不信,我似乎没有在南城区见过你,也不知道是哪家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江少喜欢,还是说……你使了什么手段才让江少看上你的?” 这般的挑衅,对于狄月而言,还不及深山里的狼来得攻击力强,自然换不得她任何的眼神和反应。 可这对于戚湉这种被娇养出来的大小姐而言,这种无视更像是火上浇油般,虽说她对江空怀已经失去了兴趣,但并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江空怀喜欢上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女人,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无声的侮辱。 原本那种不甚甘心的怒意彻底转化为恼羞成怒,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拽狄月,就连嗓音都拔高了不少:“我不管,你到底使了什么把戏,我警告你,江少可不是你能够高……” 随便挥出去的手一不小心便触碰到狄月的腰间,硬硬的触感从指尖便传到了脑海中,金属质感再加上其形状。 这是…… 惊呼声差点就脱口而出,却在下一秒就被狄月一个箭步上前,满是薄茧,泛着粗粝的小手便捂住了她的唇上,还有着压低的嗓音覆在她的耳边,压低中带着浓郁杀气的警告感:“闭上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唔……我不是故意的……” 果然。 狄月腰间的果然是……枪。 别说是戚湉,哪怕是从顾戾和慕娇娇的角度,也在狄月的大幅度动作下,隐约窥探到腰间的一抹光色。 打眼的聚四氯乙烯涂层令纯黑色的枪身愈发暗沉,哪怕是在明亮的光线下也没有任何光泽,噙着浓重的渗人感。 慕娇娇和戾气下意识对视了眼,皆从对方的眸底瞧见了谨慎和一抹无需言语的了然。 慕娇娇当初的猜测果然没错,如果狄月真的只是个简单的孤女的话,又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护送的眼皮子底下,将枪偷渡入南城区? 戚湉这次真的是被吓得不行,哪怕是被捂着嘴,也含含糊糊的,彻底没了那股子嚣张感,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我……我不会说的,真的……” “狄小姐。” 慕娇娇主动出声,丹凤眸底蓄着清冷的色泽,语调中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提醒:“江少还躺在医院里没有清醒,我想狄小姐这街应该也逛够了,不如我安排人送狄小姐回去如何?” 这里是南城区,不是能够让狄月肆意妄为的地方。 狄月也很清楚这一点,再加上她本就没有挑事的念头,视线在戚湉身上淡淡转了圈后,便主动放开她,而后后退一步,和众人都维持着安全距离。 戚湉就算是被宠坏了,也从未见过真家伙,一得到自由便立刻朝慕娇娇身后躲去,哪怕被顾戾警告也在所不惜。 狄月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似乎笃定有顾戾和慕娇娇在,戚湉一定不敢对外多说什么,便随意摆摆手:“就不劳慕小姐派人送我了,我能找到回去的路。” 转身,没有半点的迟疑。 待到黑衣黑裤的女人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顾戾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不耐烦的拽开戚湉,低沉的嗓音烦躁的很:“离娇娇远点。” 戚湉有些不知所措,她又不是个男人…… 但她还是乖乖的应了声:“我知道了,顾爷。” “还有狄月的事情,你忘记就行,也别试图再去挑衅她,否则下次没有人会替你说话。” 男人的语气寒冽中噙着浓重至极的警告意味。 毕竟狄月的身份特殊,还涉及到金三角地带,根本就不是戚湉能够随意插手的。 戚湉虽说平日里任性了些,但在是非观上还是有所分寸的,也没有多问什么,便点头称是,一改嚣张,看起来颇为乖巧的样子。 倒是慕娇娇和顾戾在车上按捺不住重新提及狄月。 “有调查到狄月的身份吗?”慕娇娇用手指卷着长发,发梢轻扫着自己的脸颊,抿唇:“我看那把枪应该不是黑市里流通的那种改装货,应该是特殊定制的国际货。”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孤女能够拥有的。 “暂时还没有。” 顾戾的嗓音有些低,眼眸深寂:“不过我安排人去狄月所说的从小生活的区域去调查过,十年前就被盘踞金三角最大的集团伦佬所占据,再往前追溯的话,怕是需要一段时间。” 十步一哨岗,负责巡逻的队伍交叉进行,很明显训练有素,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够接近的。 听着顾戾的描述,慕娇娇叹了口气:“算了,能调查到多少算多少,总归狄月对我们虽说防备但也构不成敌人的程度,还有江空怀在其中,总体算下来是友非敌就是。” 骨节分明的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将人搂在怀中,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顾戾俊美容颜上那层温和之色逐渐变成寒凉的深思流转其中。 第688章 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哪怕是有商场这样的小插曲,顾戾和慕娇娇到达机场的时间还比飞机落地早上几分钟,当然,其中飞机晚点也占上一部分的原因。 顾瑾在保镖的保护下早就在机场等候着,手中握着手机,不安的来来回回踱步,纤瘦的身形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单薄,瞧见顾戾时就连眼睛都亮了下:“哥,你怎么来这么……” “晚”字还未脱口,她便戛然而止,睨着被顾戾搂在怀中的慕娇娇,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喃喃:“嫂……嫂子,你也来了?” “恩。”慕娇娇脸上的笑容在灯光的衬托下娇艳:“毕竟是接你的朋友,我来陪你哥。” 将乔潇潇的身份定义在顾瑾的朋友身上,令顾瑾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解释,更不好多说什么。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两个人聊着天,当机场广播里播报乔潇潇所乘坐的航班即将落地,请接机的亲友做好准备时,顾瑾很明显愈发焦躁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和顾戾说,但碍于慕娇娇在场,根本无法宣之于口。 慕娇娇其实很清楚顾瑾想要说什么,所以故意拽了拽顾戾的袖口,白皙如玉的手指搭在冰凉的金属轮椅上:“乔小姐的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趁着这点时间我先去个洗手间。” “那我陪你。” “不用了。”慕娇娇拒绝:“让保镖陪着我就行,你在这里和顾瑾说说话。” 被徒然点名,顾瑾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而后还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瞧了慕娇娇眼,不好意思的将小脑袋藏在身前,不敢言语。 慕娇娇今天穿的是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从近即远,而后渐渐消失在听力范围内。 可就算是慕娇娇避嫌,顾瑾依旧不敢随意提及乔潇潇,最后瞧着大屏幕上显示航班已经落地,估摸着没什么时间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有些低的唤:“哥。” 她垂眸,一下子就撞进了男人那双淡漠冷静的黑眸中,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哪怕是坐在轮椅中也丝毫不折损他通身高高在上的矜贵气息,尤其是嗓音冷沉如水:“你嫂子去洗手间了,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和我说。” “我……” 顾瑾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毕竟她虽然被从出生便娇宠着,但总归不是嚣张无度的女孩子,哪怕是初见慕娇娇时故意给对方的下马威,也是酝酿了很长时间才得以实施的。 她停顿了几秒才重新启唇:“我是想让你来接潇潇姐,你怎么把嫂子也带来了?” “我不能带她来?” 顾戾掀了掀眸,手指漫不经心的在轮椅扶手上轻敲着:“还是说,你到现在还对你嫂子有敌意。” “我当然没有。”顾瑾连忙举手做保证,然后又不好意思下来一张脸:“我不是觉得潇潇姐以前喜欢过你,而且我还在嫂子面前说过不少潇潇姐的好话,所以让嫂子过来,我怕她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感觉……” 说着,她主动凑近,压低着嗓音状似想要说什么悄悄话来着。 但话还没有脱口,身子就被手杖直接抵住,力道还小。 她不理解:“哥?” “距离我远点。” 这般状似与避嫌的行为彻底让顾瑾不理解了:“我们是亲生兄妹。” “那也不行。”顾戾清贵淡漠的脸没有因着这句话而掀起丝毫的波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薄唇慢慢勾勒出一抹弧度,显得肆意又温和:“我答应过你嫂子,能够距离我这么近的,除了你嫂子外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女人,哪怕你是我妹妹也不行。” 顾瑾微怔了下,看着信誓旦旦却明显乐在其中并引以为傲的男人,怦然便生出那么几分羡慕慕娇娇的心思来。 然后顾戾的薄唇便勾勒出难以用笔墨形容的笑容,噙着几分安抚道:“你放心,只要你不随意拉乔潇潇到我身边,你嫂子便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她性子单纯,只要不触碰到底线,她很好说话的。” “所以嫂子刚刚是故意……” “小瑾。”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抬眸看过去,乔潇潇推着一个一米左右的大号行李箱从闸机里出来,东方面孔上化着西方艳丽精致的妆容,亲昵的叫着顾瑾的名字,还招手朝她走过来:“谢谢你来接我的机,我去了国外六七年,你有没有想我?” 顾瑾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看着乔潇潇抬高想要拥抱她的手,主动伸手挽上去:“潇潇姐,我看你带这么多的行李,你是不是不准备回国外去了?” “当然。” 哪怕是因着顾戾,她也不准备回去。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啊?”顾瑾抿着唇,仰脸询问:“你不是说你已经拿到跨国集团的office了吗?还是说你准备在南城区重新找一份?” 乔潇潇随手将行李很自然的交到旁边保镖的手中:“没事,集团似乎是有想法准备在南城区开分公司,我已经和人事部打好招呼了,休整几个月后直接入职分公司即可。” 她的语速很快,哪怕是和顾瑾说话,视线也都集中在顾戾的身上,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和顾戾打招呼,俯身下去,故意将领口里的春光半泄露在他的视线范围中:“顾戾,我回国了,我可以……” “顾戾。” 温凉的嗓音像是把利剑般直接插入他们的对话之中。 转眸看过,慕娇娇就站在不远处的位置,双手似乎还泛着刚洗完的濡湿,巴掌大的小脸面无表情,红唇翘起来的弧度没有丝毫温度,甚至还因着乔潇潇的主动而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高跟鞋靠近,慕娇娇像是宣示主权般上前便和顾戾十指相扣,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原始的温色,伸出另外一只手:“你好,乔小姐,我是慕娇娇。” “慕娇娇……” 这个名字含糊在唇齿之间。 乔潇潇自然知晓慕娇娇是谁,她本来就是因着看见国内新闻才回来的。 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她自以为不会输给慕娇娇这样乳臭未干的女大学生,就算对方略有点本事又能够如何?她可是接受过精英教育,博士毕业的海归,到时候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谁输谁赢怕就一目了然了。 但谁曾想…… 先不说乔潇潇比慕娇娇大了足足六岁,在年轻这方面便已经略输一筹,就单说慕娇娇的淡定和冷然,哪怕是被她紧盯着,全程视线也没有避开丝毫,红唇噙着不轻不重的笑意,是那种优雅矜冷又仿佛睥睨众生的傲慢,与生俱来从骨髓之间流泻而出。 是一种令她无法企及的感觉。 乔潇潇按捺不住将身侧的拳头攥紧,咬了咬牙,将手递了过去:“你好,我是乔潇潇。” 一握即离。 慕娇娇丹凤眸漆黑,铺着一层凉薄的笑意,收手:“听说乔小姐要回来,顾戾替顾瑾在虹楼布置了一桌酒席,就算是帮乔小姐接风了,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朝虹楼去?” 顾瑾从小生活在医院里,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比较生疏,闻言眸子亮了亮,皆是喜色:“好啊,潇潇姐我们就听嫂子的,现在去虹楼。” 可乔潇潇立刻就抓住了顾瑾的语病,眸色暗了下来:“嫂子?” “这……” 顾瑾迟疑了下,下意识朝慕娇娇看去,似乎是寻求帮助。 慕娇娇轻笑了下:“乔小姐可能一直身处国外不太清楚,我已经和顾戾订了婚,现在是顾戾的未婚妻,自然也当得起小瑾的一声‘嫂子’,还是说乔小姐有什么其他意见?” 若有所指的言语令乔潇潇自然无法反驳,她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我只是觉得你们还未结婚,这么早让小瑾改口不太好。” “是么,不过……” “算了。”乔潇潇很聪明,根本就没有给慕娇娇反驳她的机会,搂着顾瑾的手臂便主动朝前走去:“我没什么意见,我们去吃饭。” 慕娇娇瞧着两个人的背影,到也没有介意,轻轻应了句:“好。” 可一坐上车,她便笑倒在顾戾的怀中,仰脸看着搂抱着自己的男人,用手指去戳他的手臂,轻哼着:“顾爷,你的艳福可真是不浅啊,乔小姐不仅为了你大老远的赶回来,甚至不惜在顾瑾的面前勾引你,你说说,你当时是不是很享受啊。” 屈指,顾戾轻轻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下:“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还没有到荤素不羁的地步。” 这答案令慕娇娇满意的用手搂住顾戾的脖颈,娇里娇气的:“那我不管,你都有这样一个追求者天天在我眼前晃荡,那我岂不是很亏,我给想想去哪儿也能找个追求者去。” 男人的脸色刹那间寒凉下来,扣在她腰间的大掌用力,嗓音阴测,敛着实打实的警告意味:“慕娇娇。” 睨见他变了脸色,她这才心满意足的朝他吐舌,嚣张又乖巧的眯起丹凤眸:“让你也尝尝吃醋的滋味,这下咱们俩才算是扯平了。” 她一出洗手间,就瞧见乔潇潇都快要贴到顾戾的身上。 反正她当时很不爽就是。 白净的脸庞在他的视线范围中,眼角眉梢皆噙着得意的骄纵和无度的娇嗔,令人瞧上一眼便按捺不住心思都软了下来,屈指在她的脸蛋上刮了刮:“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才是。” “我知道啊,但我还是吃醋,这是女人的本能反应,这是两码事,互不干扰的。” 反正怎么说都是慕娇娇有理,顾戾也不舍得和她争口舌之辩。 但另一辆车上顾瑾和乔潇潇却没了这份温情的脉脉。 乔潇潇对于慕娇娇的出现抱有十二分的不满之意,现下自然而然的便朝着顾瑾发泄出来,语气埋怨:“小瑾,来飞机场接我,你怎么能将慕娇娇也喊来啊,你知道我的心思,慕娇娇在场,会显得我很多余也很尴尬的。” 顾瑾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唇:“潇潇姐,我并不知道嫂子……”对上乔潇潇的视线,她停顿了下,换了个称呼:“慕娇娇也来机场,是我哥带她来的,不过她毕竟和我哥是未婚夫妻,一起出现也不是什么多难预料的事情。” “可我并不想看见她。”乔潇潇眸子转了转,带着点商量的语气:“要不你一会儿找个借口把慕娇娇带走,然后包厢里就留下我和你哥两个人,这样我也好和你哥说说悄悄话。” “啊……” 顾瑾很明显有些为难,乔潇潇便有薄薄层温怒覆盖在脸上,一把将顾瑾的手甩开:“看来你就是不想帮我,亏得我当初为了救你还受了伤,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向你要索取任何的回报,我唯一的执念就是只是喜欢你哥,想要让你帮帮忙,你这都不肯,真是令人伤心后悔。” 每次顾瑾做事不如乔潇潇的意,她都会这般说,可顾瑾性子单纯,偏生就吃这一套,小脸皱成一团,有些为难:“潇潇姐,你别生气,我帮你就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 乔潇潇得到满意的答案,才重新舒舒服服的靠在后座椅背上,侧眸瞧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红唇挽起弧度,隐晦而得意的笑了起来。 顾瑾还真是跟当年一样,好骗的很。 第689章 这顿饭我做东就是 刚进虹楼,便立刻有侍者迎了上来,语气恭敬的弯腰:“顾爷,慕小姐,四位还是四楼的包厢是么?” “对。” 坐进专属包厢后,乔潇潇反客为主的第一时间将菜单递到慕娇娇的跟前,一双略显狭长的眸子上挑,语气噙着轻笑:“慕小姐,我记得当年虹楼的菜很好吃,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意点就是。” 这样的话一出,就连顾瑾都觉得替乔潇潇尴尬,连忙出声帮她圆话:“嫂子,潇潇姐的意思是她不知道点什么,你比较熟悉这里,不如你点如何?” “没关系。”她大致能够猜到乔潇潇是什么意思,也丝毫不避讳,接过菜单便毫不客气的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色,然后又顺手递到顾戾的手边:“乔小姐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又主动想要做东,那我们不如就顺了她的心意?” “我做东?” 乔潇潇一脸狐疑的微惊之色。 毕竟虹楼的价格跟菜品一样美丽,当年她也只是借着顾瑾的光来尝上几回,还要次次避忌顾瑾的病情而选择一些清淡的菜色。所以她刚刚毕业,初回国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负担的起这样的价格。 可慕娇娇却笑眯眯着一双眸子,单手托腮显得格外的娇俏,白皙的脸蛋在灯光下狡黠的很:“对啊,乔小姐刚刚不是主动抢着做东吗?我还以为是乔小姐自知初次回国,对于我们费心费力来接机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所以主动请客呢。”鼓了鼓腮帮子,露出几分小姑娘的娇憨来:“没关系,既然乔小姐没这个意思,那还是我请客就是。” 这番话算是将乔潇潇架起来了,她现在是请客也不是,不请客也不是。 迟疑了几秒钟,听着顾戾低沉着嗓音点了道汤品,而且还是当年她颇为爱喝的,一种喜色按捺不住的从心底最深处蓬勃出来,她想也不想:“这顿饭我做东就是。” “真的?” “当然。” 乔潇潇昂着脖颈,用一种略显骄傲的姿态面对着慕娇娇,纤细的脖颈状似天鹅般,仿佛是个胜利者般。 慕娇娇实在不懂这种情绪是从何而来,不过她丝毫不在意就是,甚至还颇有兴趣的加了几道菜,然后笑意盎然的托腮看向乔潇潇:“乔小姐应该不会介意的。” 乔潇潇心疼自己的钱包,却也无法在顾戾的面前表现出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不,不介意。” “那就好。” 侍者前前后后就在包厢里待了五分钟左右。 门板再次被合上,乔潇潇便主动启唇,嗓音清脆:“慕小姐,听说你现在还是名大学生,也不知道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中医。” “中医?”重复的两个字略略高扬嗓音,像是惊讶般,乔潇潇露出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我听说中医系近两年都收不到学生,都是分数不够才调剂到这里的,也不知道慕小姐真的这么热爱中医呀?” 乔潇潇这话不外乎就是在讽刺慕娇娇专业不好,头脑不聪明,高考分数也不高而已。 第690章 抱歉,我不想惹祸上身,所以我救不了你 慕娇娇倒是脸色平静的很,眯起眸敛着几分懒懒散散的附和:“乔小姐说的是,我的确挺热爱中医的。” 这种东西,没有必要斤斤计较,反正被乔潇潇说几嘴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更何况,还有一旁顾瑾听不过去,替她打抱不平,伸手拽了拽乔潇潇的衣袖,压低声音:“潇潇姐,你别这么说,嫂子她光国家专利都有三项,更何况还有……” 顾瑾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乔潇潇狠狠瞪了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向着慕娇娇一般。 这个举动倒是令慕娇娇生出几分不悦来,不管怎么说,顾瑾都是顾戾的亲生妹妹。 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唇上弧度浅浅的,不紧不慢:“乔小姐,你的年纪总归是比顾瑾大上不少,有些事情请你直接问我就是,不要冲着她去。” 说完,眼神直接对了上去,含着一层轻薄到几乎无物的笑。 令乔潇潇不知为何心头“咯噔”了声,下意识看向顾瑾,她果然被慕娇娇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收买了,小眼神朝着慕娇娇睨过去时全是濡慕之情,甚至比起对顾戾来更甚。 咬了咬后槽牙,乔潇潇恼怒慕娇娇这般阴险,连忙转变了语气,伸手去拉顾瑾:“慕小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当年我不顾生命安全的救了顾瑾,还看着她长大,早就将她当做是我的亲生妹妹来看了,又怎么会欺负了她呢?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话罢了,这你也当真。” “是么?” 缓慢的两个字被红唇吐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慕娇娇不回应,也不好令乔潇潇追言,只能笑笑:“这是当然的。” 包厢里陷入轻薄的死寂。 幸好侍者很快将所点的菜品送上桌来,鞠躬:“四位的饭菜已经上齐,还请四位慢用。” 门板重新被合上,一顿饭下来,乔潇潇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顾瑾和慕娇娇逼疯了,她就这么看着他们之间默契到不言而喻的亲昵举动,凡是慕娇娇喜欢的菜色,顾戾便夹到她的碗中,甚至都没有换公筷。 而那素日里只有阴戾狠决的眉眼,在注视慕娇娇时透露出绝对的温柔和宠溺,不声不响,却强势到足以渗入所有人的视线范围中。 她也曾尝试过插足到他们这么融洽的氛围中,可两次三番都以失败而告终,甚至最后就连顾瑾都用那种不满的视线看向她,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不知不觉捏紧筷子,呼吸不受控的加重,乔潇潇觉得自己再不出去透透气,怕是都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放下筷子,刚准备起身,就听见对面的人拽了拽顾戾的衣角,温凉的嗓音轻声:“我去趟洗手间。” 顾戾立刻跟着放下手中的碗筷:“我陪着你。” “不用了。”慕娇娇立刻笑开:“顾瑾和乔小姐还在这里呢,而且我已经过了必须找个人陪着才能上厕所的年纪,到时候让别人瞧见堂堂的顾爷守在女洗手间的外面……”似乎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她狡黠的眨眼:“还是我自己去。” “好。” 确定慕娇娇真的不需要他,他才放开她,目送着她离开包厢。 虽说顾瑾现在的确是唤慕娇娇“嫂子”,但乔潇潇对顾瑾而言还有救命之恩这层光芒笼罩,如果真的放顾瑾一个人在包厢的话,说不定乔潇潇三言两语就会将她糊弄了去,索性不如留顾戾在旁照看着点。 在走廊里走着,慕娇娇淡淡的想着这些,突然一扇包厢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人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还有着略带惊喜的嗓音:“娇娇?” “曦儿。” 两个人最近都比较忙,算算都有三个多月没有见了。 正巧关曦儿有事找慕娇娇,便将她邀进了包厢。 包厢里并不只是关曦儿一个人,还有…… “栾先生。” 栾皖比起初见时随意的休闲装,举手投足间都是略显青涩的大学生模样,现下更像是个社会人士,白衬衫搭配西装裤,扣子依旧扣到最上面一颗,但不知发生了些什么,衣角略略褶皱,还有着松松垮垮的袖口,再配上他那张斯文克己的脸庞,散发出一种浓郁的禁欲感。 “慕总。”栾皖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点头朝她示意。 对于栾皖而言,慕娇娇的确算是个很好的投资人,快一年来根本不过问实验室的事情,就连资金走向只要不过分也从不插手,给予他最大的权利和自由度。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栾皖现在跟关曦儿成为男女朋友后,依旧和慕娇娇合作的原因。 视线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慕娇娇眉目间含着的都是笑意,甚至多了点戏谑的意味:“我进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你说什么呢。” 栾皖依旧是那副冷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模样。 倒是关曦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连忙将慕娇娇按在椅子上,小脸略略带着点绯红:“我是真的有正事想要和你说。” “恩,你说,我听着呢。” 关曦儿深呼吸:“我堂哥今天上午刚给我打了通电话。” “他说了些什么?”慕娇娇这才正色起来:“有关于慕楚赫的?” “恩。” 关曦儿颔首,关尹琥虽然并未说清楚慕楚赫究竟是谁,但从这个姓氏来看就知道一定和慕娇娇有关系。 嗓音放缓了些:“堂哥说慕楚赫还是生死未卜,但已经查到踪迹,但他曾经通过特殊渠道和裴紫璐联系过一次,他让我问你,在南城区是否看到过一枚戒指?” “戒指?” 没头没脑的话,令慕娇娇不甚明白:“什么戒指?” “因为时间问题,堂哥也没有说的很清楚,只是说花纹和款式都比较特殊,原本是属于慕楚赫的戒指,但却被对方拿走了,按照对方多次行事的章法来判断,他应该会到你跟前炫耀才是。” 可慕娇娇认真在脑海中思索了下,并没有找到有关于戒指的记忆。 摇摇头:“我是真没有印象。” “那好。”关曦儿大致将她和关尹琥的电话内容复述了遍:“堂哥让我嘱咐你,如果在南城区发现这枚戒指的话,一定要记得拿回来,如果能够抓住对方便更好。” 温凉的脸庞渗着思索的痕迹,慕娇娇单手托着下巴:“这枚戒指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堂哥没有说清,但他这么重视这枚戒指,想必应该是的。” 两个人又随意针对这个话题聊了两句,而后慕娇娇才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斯调慢理的冲着两个人笑:“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的约会了。” 关曦儿似乎露出点羞赧来,勾勒在眉眼中,浅薄的几乎看不见。 倒是栾皖很冷静的朝她颔首:“那就不送慕总了,等下次我送文件过去的时候我们再详谈。” “好。”这么明显的送客意思,慕娇娇自然听得出来,起身刚准备离开,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上次蔺阳夏找你的事情,你注意些,我觉得他不会这么简单就罢休的。” 关曦儿根本不将蔺阳夏放在眼中,闻言也只是随口应着:“好,我知道了。” 打开包厢门,还未走出去,倏然间对面包厢的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女人的挣扎声,还有着略带惊恐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衣服被撕扯开,身前泄露出点滴的春光 立刻,便从包厢里冲出来另外一个男人,用大掌狠狠捂住女人的嘴,将所有的尖叫变成指缝间流泻出来的呜咽,对方还抬眸瞪了慕娇娇一眼,呵斥的嗓音敛着警告:“臭娘们,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小心……嘶。” 女孩看起来应该是个刚烈的性子,一口便咬在了男人的虎口上,趁着男人吃痛的时间,猛然挣脱束缚,直接冲了出来。 小脸娇嫩又清纯,在这样的情景下怎么看都像是落了难的小姑娘。 她一下子冲过来,拽住慕娇娇的手臂,巴掌大的小脸全是眼泪,似乎是被喂了些不该喂的东西,脸色绯红含媚:“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是……” 说着,另外一只手臂就被刚刚的男人拽住,用着力道往回拉扯:“你他妈的跑什么跑,都说了只要你伺候好我们哥几个,我们一定让你今后吃香喝辣,你还敢跑。” 说着,男人又仰脸看向慕娇娇,眸底很明显掠过一抹淫色,但似乎忌惮着什么,微怔后朝地上啐了口:“还有你这个臭娘们,我警告你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里,否则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声音不高不低,对于那些关着的包厢而言怕是传不进去,但对于开着门的包厢…… 关曦儿自然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娇娇,发生什么……” 戛然而止的话,在瞧见落难女孩的那张脸时。 多么令人熟悉的一张脸。 不受控的,她伸手出去:“娇娇,我们救……” 可话才说到一半,伸出去的手就被慕娇娇抓住,那双温凉平静的丹凤眸就着睨了过来,明明一句话都未曾说,但关曦儿还是下意识收敛了所有的动作。 然后就瞧着慕娇娇抚开对方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神情平静的令人有着几分莫名的胆战心惊:“抱歉,我不想惹祸上身,所以我救不了你,你也不要找我。” 第691章 她这番设计一共有三处漏洞 慕娇娇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孩都下意识怔住了几秒钟,而后男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把攥住女孩的手臂,将她再次朝包厢拖去,边走还边大声的喊着:“你找谁都不好使,老子今天不弄服你,老子就跟你姓。” “我不要……救命啊……救命……” 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纠缠和叫嚷。 无声无息间,有一间包厢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男人似乎用眼角余光瞥见,而后似乎故意被激怒般,扬手便准备给女孩一巴掌:“老实点,看老子今天……” 话音未落,大掌就被人在半空中截住,还有着呵斥的嗓音:“我看你敢动她个试试?” “怎么是郑容朔?” 关曦儿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郑容朔穿着熨烫笔挺的西装,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般将落难女孩救下,骨节分明的大掌攥着男人的手腕,黑眸敛着实打实的晦暗和心疼,语气却没有丝毫的缓和:“南城区的地盘还真敢有狗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男人在瞧见郑容朔时立刻就换了副嘴脸,讨好又谄媚,吓得也立刻松手:“郑……郑少。” “你是哪家的?” 从郑容朔的角度看过去,能够清晰的瞧见女孩的侧脸。 柔弱却倔强,泪痕满满。 心疼感怦然而生,再听着男人支支吾吾的声音,想也不想修长笔挺的腿便直接踹了过去。 男人毫无防备,直接被踹倒仰躺在地上,脊背生疼,却不敢暴露出丝毫的愤怒,连忙爬起来,求饶着:“郑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饶了我。” 女孩衣衫破损,站在一旁哭得楚楚可怜。 慕娇娇和关曦儿就在旁冷眼瞧着,哪怕是郑容朔的视线扫视过来,晦暗不明也毫无反应。 一时间四周的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但在一片求饶声中,郑容朔还是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褪了下来,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如斯,更是衬得他身形挺拔俊朗,就这么一步步走向女孩,像极了偶像剧中的白马王子。 将西装外套搭在女孩的肩头,遮住破损的春光,大掌虚虚的搂着她的肩头,低声:“你没事?” “没事。” 女孩哭着摇头,可怜至极的脸蛋只需要一眼便足以令男人蓬生出绝对的心疼。 使得郑容朔又朝男人踹了一脚,似乎是泄愤般:“还不快滚?” “谢谢郑少。” 男人转身便回了包厢,迫不及待的将门关住,连半分的迟疑都不曾有。 倒是郑容朔的注意力全在女孩的身上,瞧着她娇小的身形缩在他宽大的外套中,小脸绯红娇嫩,敛着别样的风情,尤其是和记忆中格外相似的五官,令他按捺不住心思微动,压低着嗓音轻哄:“走,我送你离开这里。” “好。” 女孩说着身子还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下,刚准备抬脚,视线扫到慕娇娇的脸上,她就站在那里,一身衣裙是本季的最新款,面料矜贵,下巴微抬,噙着与生俱来的傲居,垂落下来的长发遮住她半张小脸,温凉冷清的仿佛和整个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按捺不住一种嫉妒的心理从心底最深处怦然而生,她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躲在郑容朔怀中哭了起来:“这位先生,我……我……” “怎么了?” “我觉得应该让她给我道歉。” 素白手指朝着慕娇娇的方向指了过去,嗓音带着点怒意:“我几次三番的向你求救,你自己不但不救我,反而还要拦着其他人对我施以援手,我们同为女人,你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我被男人差点侮辱啊?” 一刹那,郑容朔的眉心褶皱,睨向慕娇娇的眼神同样覆盖上一层敌视。 很明显的,郑容朔被女孩说动了。 关曦儿的第一反应是护着慕娇娇,拽着她的衣袖刚准备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就被慕娇娇制止了。 两个人对视了眼,慕娇娇精致的小脸没有任何色泽到寡淡,她就这么微微眯着眸,轻唤:“这位小姐,那你想要让我怎么做?” “我明明不愿意,你该来救我的,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我落入虎口。” “那请问你准备让我怎么救你?” 门口就站着她和关曦儿两个人,栾皖原本是想要出来的,却被慕娇娇又劝了回去。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关曦儿,冷清的嗓音失笑:“你刚刚从虎口脱险,应该知道房间里可不止这一个男人,就凭我们两个人,如果救你,那只会让我们深陷绝境,自身不保。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送上门去令那几个男人侮辱,来换取你的安全?” “你……” 论口舌,女孩根本慕娇娇的对手。 但奈何她有郑容朔护着,晦暗的眸底全是轻视和恼怒:“慕娇娇,你未免太过铁石心肠了些,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对的,但你也可以找其他人来,你身边不是向来都有保镖吗?怎么这次就偏偏没有了?” “哦?”慕娇娇掀眸,丹凤眸底皆是一闪而过的嗤笑:“所以郑少的意思是,这次是我主使的?” 语气嘲弄讽刺:“郑少在有关部门工作,应该比我更清楚诬陷罪是什么意思?再说我和这位姑娘根本就不认识,我又何必耗费这么多心力设计她呢?更何况,我的不作为不是更衬托了郑少你的从天而降宛若神邸吗?有我做反衬,你别不满足了。” “你……” 郑容朔呼吸粗重了两分,似乎是恼了慕娇娇这幅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再加上当初几次见面也根本就没有从慕娇娇手中讨到好,握着女孩手臂的力道不由的重了三分,令女孩吃痛“嘶”了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垂眸,轻声询问:“没事。” 女孩摇摇头:“没事。”她的眼神略显复杂,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慕娇娇仿佛话中有话别有深意,有些害怕,连忙伸手拽了拽郑容朔的衣角:“我们走,我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好。” 郑容朔自然不会拒绝,转身带着那道纤弱的身影离开。 等到两个人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慕娇娇才带着关曦儿重新回到包厢。 栾皖还坐在原位上,仿佛对门外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哪怕是瞧见两个人进来也没有过问半分。 倒是关曦儿有些迫不及待:“娇娇,你刚刚为什么不救她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铁石心肠的。” “这倒没有。” 虽然关曦儿连忙摆手,但慕娇娇还是多多少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这种意思,一双丹凤眸眯的狭长幽深,屈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她这番设计一共有三处漏洞。” “第一,那个男人说的是‘我们’,但闹得那么大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帮忙,要么是里面没有人,要么就是里面的人只等着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郑容朔上钩。第二,男人很明显并没有真的使劲儿拽那个小姑娘,否则就凭着她拽着我裙子的力道,早就被拽走了,很明显他们是在做戏等着目标的出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慕娇娇微微挑起眉梢,嗓音又冷又嘲:“他们的戏做的实在是太假了,不管是衣服撕扯的角度,还是男人对女孩的态度,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就连手腕处被紧攥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半分。” 关曦儿是圈子中从小长大的姑娘,她很清楚如果圈子中的二世祖真的想要仗势欺人起来,越是出现青紫痕迹,他们就越是兴奋,甚至还故意去下手颇重的动手动脚。 关曦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所以他们做出来这么多,就是为了引郑少上钩?怪不得那个女孩……” “她长得是不是很像你记忆中的某个人?” 否则当时关曦儿也不会是那种语气。 果然,关曦儿点点头:“郑少在大学期间有个女朋友,两个人的感情特别好,郑少不止一次将她带到圈子中,只可惜对方不小心出车祸去世了,从此之后变成了郑少心头的朱砂痣,而刚刚的小姑娘则像极了郑少当初的女朋友。” 怪不得幕后之人这么笃定会将郑容朔引上钩,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慕娇娇的眼眸一眯:“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也不要提醒郑容朔,他现在被蒙蔽的太过厉害,怕是只会将你当做是破坏他感情的凶手。” “那你对刚刚的事情置之不理,会不会已经引起郑少的反感了?” “没关系,反正他暂时无法对我做些什么。” 关曦儿深吸了一口气。 的确,慕娇娇靠着自己的能力,靠着顾戾,完全可以对郑容朔的迁怒做到游刃有余,可她却不行,她只不过是关家的旁支,不管是家族还是势力都和郑容朔不成正比。 她现在开始庆幸刚刚慕娇娇拦着她并未让她出头。 可究竟是谁绕这么大的圈子非要在郑容朔身边安插人手? 慕娇娇想着这个问题,慢慢朝洗手间走去,哪怕是从隔间出来,任由凉水浇在手上,她的思绪也没有被扯偏丝毫。 正巧手机响了起来,慕娇娇瞧了眼,直接打开外放。 白苏盼的嗓音在电话那头愈发的干练:“慕总,我已经按照您给我的信息和裴小姐成功的联系上了。” “真的?” 慕娇娇眸子才倏然一亮,指尖还滴着潺潺的水珠,她随手将水龙头关住,抽了张纸擦拭着小手:“裴紫璐有说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白苏盼停顿了下:“这并没有,她只是通过打款方式给我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白苏盼按照回执单上的信息重复了遍,是两个并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数字 蹙眉,慕娇娇抿唇:“她并没有说其他信息吗?” “没有。” 说实话,慕娇娇也不明白这两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索性便将其原封不动的已短信的形式发送到关曦儿的手机上,再让她转发给关尹琥。 电话还未挂断,手机里的所有声音便全部沦为背景音,慕娇娇仰脸看着从隔间走出来的女人。 “慕小姐,我们谈谈如何?” 慕娇娇淡淡睨了她一眼,重新将放在洗手池上的手机拿起来,然后朝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第692章 顾爷,这里是女洗手间 慕娇娇从未想过乔潇潇会一直在洗手间里等着自己。 有些说不出的无奈感,她将手机收了起来,语气淡淡的:“乔小姐想要和我谈什么?” “你应该清楚,不管是身份还是家世,你都和顾戾极为……” “不配是么?” 都无需乔潇潇说明,慕娇娇便能够帮她补上后半句,这种话不知道多少人在多少场合下都说过了,她听得都有些腻歪,看着她:“那你觉得什么人才配得上顾戾,你么?” 这般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心思戳破,乔潇潇脸色迟疑了下:“你无须用这般的激将法来反驳我,无论是谁都好,总归不可能是你。” “因为我挡了你的道儿?” 慕娇娇一改在顾戾面前温凉又乖巧的姿态,将自己的长发拢在一侧的肩头,眉目间隐绰的全是冷艳凉薄的痕迹,深埋于骨,睨着她,袅袅勾唇:“如果乔小姐真的喜欢顾戾的话,那大可直接去告白,无需来我面前使这些小手段。当然,倘若是顾戾想要和你双宿双飞,也跟我说一声就是,我素来喜欢有事说事,没事麻烦不要将局面整得如此恶心。” 这般的嗓音砸下来,那种明明是平视,却偏生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令寻常人无法跟她对峙。 乔潇潇更是蠕动着唇瓣,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在心中打好的腹稿在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气氛噙着几分尴尬和死寂。 慕娇娇刚准备抬腿离开,女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径直闯入。 一双幽深狭长的眸子睨向对峙的两个人,慕娇娇转眸过去,一张干净精致的小脸还几分被打扰后的懵懂,无辜的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娇娇。” 低低的唤声,还有男人伸过来的手臂才算是将她从迟钝的反应中惊醒。 仰脸抿唇,慕娇娇颇有几分好笑的提醒:“顾爷,这里是女洗手间。” 所以他是如何做到这般肆无忌惮的闯进来的。 “你来洗手间用了很长时间。” 同时来这里的还有乔潇潇,顾戾的视线轻描淡写的侧了过去,却在眼角眉梢都噙着蠢蠢欲动的暴躁感,眸底皆是倒映不出丝毫影子的漆黑。 他不过是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 但慕娇娇自认为,自己不欺负人就算是不错的了。 有些失笑,主动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瞧着男人线条完美的脸,脸蛋在他肩膀上蹭着,像是只撒娇的奶猫:“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怎么?”他的手指轻轻的在她脸上蹭着:“不耐烦了?但你还没有吃饭。” “我们可以打包回去。” 她有些事情想要和他说,但虹楼人多眼杂,并不算是个好场所。 顾戾也没有问原因,只是回应了句“好”后,便将人打横抱起,看都不看多出来的那人一眼,操控着轮椅就往外走。 乔潇潇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了两步,低呼:“顾戾。” 可男人就仿若是没有听见般,全程没有丝毫的停留和迟疑。 倒是慕娇娇,出了洗手间才发现青七安排人就守在外面,也幸好虹楼并没有旁的餐厅那种洗手间排长龙的现象,否则顾戾闯入女洗手间的消息怕就会成为明天茶余饭后的笑谈。 第693章 弄得你好像是个外人一般 自然,两个人也没有忘记顾瑾,第一时间便安排人送她回医院。 至于乔潇潇,自然也不肯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视线快速的打量过慕娇娇,眼角微微扬起:“如果你哥哥和慕小姐都没有时间陪着你的话,不如我陪你回医院,正好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 顾瑾年轻心思浅,闻言自然很是欢愉的仰脸笑:“好啊。” 可是谁曾想,乔潇潇和她所说的话题全部都是围绕着顾戾展开的。 语气中满满的皆是挑拨的意味:“小瑾,你不觉得顾戾和慕小姐之间太过亲密了吗?” 顾瑾窝在后座里,纤细瘦弱的身子就那么小小的一团,看着颇为令人心疼,双手捧着手机,在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倒映出点光亮来,也不知道是瞧见了些什么,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乔潇潇的话。 乔潇潇有些不悦的推了她手臂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潇潇姐,怎么了?” “你刚刚都没有听我说话吗?”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前座还有保镖陪同着,哪怕前后挡板升了起来,乔潇潇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将刚刚的话重复了遍,语气加重了少许:“如果这样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怕是今后你在你哥心中都没有什么地位了,今后你们家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听慕娇娇的,我觉得这样弄得你好像是个外人一般。” 只可惜,乔潇潇喋喋不休说了半天,顾瑾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她从小身子就弱,常年住在医院里,本就和家里的关系不亲密,顾家人也只是偶尔去瞧一瞧她,所以她依旧低眸瞧着手机,随口就应:“我哥和嫂子结了婚,他们俩就是一家人了呀,我本来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外人,没什么区别的。” “顾瑾。” 加重的两个字眼,吓得顾瑾差点将手中的手机掉了。 就连前面的保镖也被惊动了,通过内线打了过来,严肃低沉的嗓音带着询问:“小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瑾下意识看了乔潇潇一眼,深呼吸后才将嗓音放平:“没事,只是我手机掉了。” “好的小姐。”保镖似乎是信了:“如果您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 乔潇潇这才察觉是自己的反应过度了,连忙放柔了少许:“小瑾,我也是为了你才多说这些话的,毕竟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哥,当初你不是也想亲上加亲嘛,现在被慕娇娇这样一无是处的女大学生给横刀夺爱,我肯定是心有不甘的。”她抿了抿唇:“你再帮帮我,就像是上次一样,只要是你闹,你哥肯定是会向你服软的。” 乔潇潇口中所说的上次,也就是顾瑾和慕娇娇在病房里见面的第一次。 顾瑾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令自己变得刁蛮又满口胡言乱语的,那些或多或少有乔潇潇远程教授的功劳,可后来顾瑾便察觉到自己那般行为的不妥之处,所以也算是顺坡下驴,借着去探望慕娇娇的机会,主动和对方示好。 而现在乔潇潇又想让她故技重施,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将手机收起来,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潇潇姐,我嫂子她并不是一无是处,她其实还挺厉害的,多项专利,还开了两家公司,你知道……” “顾瑾。” 乔潇潇再次打断她,蹙着眉,满脸的不赞同:“你怎么能够向着慕娇娇说话呢?” 可慕娇娇是她哥哥喜欢的女孩子,无论是能力还是为人都不差,她为什么不能向着? 第694章 袁氏集团总经理——袁沉箜 顾瑾觉得这次乔潇潇回来和以往都不太一样了,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只是隐隐的令她不喜而已。 所以她并不愿意和乔潇潇说那么多,便假借着自己不太舒服,窝进病房里不愿意再和乔潇潇交流,恼得乔潇潇眼角眉梢挂着再明显不过的色泽,如果不是门外有保镖的话,怕是半刻安宁都不愿意给她。 “小瑾,你现在是真的不愿意帮我了吗?” 咬咬牙,乔潇潇身侧的拳头攥紧,询问着最后一次。 顾瑾从被窝里冒出来半个小脑袋,毛茸茸的发微微凌乱,显得颇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潇潇姐,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只是我觉得我哥既然选择了和慕娇娇在一起,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你又何必从中插上一脚,这样的行为不好。” 而且,她好不容易借着这次的事情和顾戾的关系稍稍有所亲近,她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再次回到原先那种一年都见不到一面的状态。 “你……” “潇潇姐,我不太舒服,你让我自己休息会儿行吗?” 乔潇潇气得不行,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能够靠近顾戾,全凭着是顾瑾救命恩人的情分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是决计不会和顾瑾交恶的,所以现下也只能忍住心头的怨气,柔声:“既然你不舒服,那我就先回酒店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顾瑾窝在被窝里,闷闷的应了声。 可顾瑾却丝毫不知道,乔潇潇看着面前的电梯门合上,冰冷的铁质内壁隐约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一张漂亮的小脸按捺不住阴沉下来,从喉咙最深处挤出顾瑾的名字:“既然你不肯帮我,那就不要怪我舍去对你最后的那点情分了。” 她现在要好好想想,下步路要如何走。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慕娇娇这么轻松的坐上她觊觎了这么多年的顾太太的位置。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乔潇潇看也没看便抬脚往外走,一下子撞到迎面而来的人的肩膀上,她想也不想下意识启唇:“你没有看路吗?” 掀眸,视线范围中出现的便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俊美斯文中透着全然都是翩翩公子的姿态,朝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撞疼你了么?” 巴掌大的小脸刹那间收起所有的情绪波动,抿唇:“还好。” “就算没有撞伤你,但令这么漂亮的小姐惊吓到依旧是我的不对。”说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语气颇为温柔:“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可以直接联系我,我都会为我今天的失误而负责的。” 说完,他看着乔潇潇接了过去,而后颔首示意,抬脚离开。 至于乔潇潇,盯着男人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按捺住微乱的心跳,垂眸看向手中的名片。 袁氏集团总经理。 袁沉箜。 …… 另外一边。 顾戾单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抚摸着慕娇娇的发丝,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怎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了顾太太,所以连顿饭都不想继续吃下去?” “没有。” 她倒不至于那么小气。 伸手拽住顾戾的衣角,仰脸将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遍,尤其是裴紫璐传回来的那两组数字,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第695章 究竟是谁养出来姐姐这么眼高于顶的态度 可谁知,两组数字在传输到顾戾耳中后,他漆黑的眼眸倏然间掠过一层薄薄的暗色,却很快被掩饰住,掀起眼皮:“既然想不通就别继续想,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和尹琥联系的。” “好呀。” 慕娇娇对顾戾的话没有半分的怀疑,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窝在他的怀中,姿态很是惬意:“我现在就等着你的腿被治好,我堂哥平安归来,我便没什么其他心愿了。” 顾戾的腿最多再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疏通筋脉,重塑精神,到时候只需要进行复健便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样行走。 小女人温顺又乖巧的嗓音,成功的令男人的轮廓一下子变得温存起来,大掌抚着她的发丝,低声:“你所有的愿望都会被满足的,等到……” 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但奈何清脆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响了起来。 瞧着男人略带着点恼意的眼神,慕娇娇失笑,从他的怀中爬起来,单手和他十指相扣以示安抚,另一只手接起:“喂。” “慕总,有媒体想要预约时间采访您,也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媒体?” 她出国捧回冠军的那段时间里,的确是有不少的媒体借助各种方法想要拿到她的独家专访,但是全都被她拒绝了,她不喜欢太过出名,只想安安静静守着顾戾过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这次她也很自然的拒绝:“你替我回了他们,就说我最近没有时间,感谢他们的好意。” 白苏盼得到答案没有立刻回应,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下:“可是慕总,这次想要拿到您独家采访的是……中央台。” 当初中央台也在回国后的第一时间便采访过林老组建的参赛队伍,林老自然也邀请过她,但她并不想要出名,便以自己只是队伍里的顾问为由给拒绝了。 “慕总。”白苏盼生怕慕娇娇不答应,连忙劝着:“您不喜在媒体上活动,所以应该不太了解被中央台做专访的意义,这对我们接下来发展和创办分公司都有好处,实在是没有必要拒绝从而得罪媒体。” 也许是上一世在娱乐圈耗费了太多心力,所以慕娇娇这一世很是不喜在媒体面前露面,但她并不是不知劝的人,闻言深呼了一口气,很淡:“算了,那就答应下来,我明天下午就有时间,不过你提前和对方将台本和内容对好,我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好的,这一点请慕总放心。” 白苏盼的工作能力向来都不容置疑,历时两个小时的采访下来,话题全部没有超过慕娇娇的底线,问题更是偏温和夸奖为主。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哪怕是在精致妆容的衬托下也依旧看得出青涩和蓬勃而出的胶原蛋白,长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耳后,可偏生在镜头中暴露出与生俱来的矜冷和庸淡,举手投足之间丝毫不比世家里精心养育出来的名媛千金差半分。 常在中央台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央视主持人心中这般淡淡的想着,从椅子上起身,主动朝慕娇娇伸手:“慕总,很感谢您今天能够接受采访,我相信您的经历肯定能给众多还在求学中的学子,或者是正在上班的工作者,一定的鼓舞和激励。” “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 两只保养得当的小手握在一起,算是给整个采访落下帷幕。 主持人将领间的话筒摘下,环顾设计低调却不失奢华的办公室,微笑:“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我们采录一些您工作地点的视频,当做是后期的镜头进行剪辑使用。” 这一间办公室是白苏盼临时收拾出来的待客室,并不是慕娇娇真正的办公室,没有机密文件和需要收起来的资料,慕娇娇自然是不介意,拱手:“几位请随意。” “谢谢。” 这样的采访节目,一位主持人身边自然不会只配一名摄影师,所以办公室里站着八九个工作人员。 大家默契的退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唯恐妨碍到拍摄的画面。 摄影还建议慕娇娇坐在办公桌前,拍摄了近三分钟她工作时的状态,直到助理敲门进来,说是实验室方面有事想要请慕娇娇过去,她才客气的朝主持人颔首:“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几位可以随意拍摄,等到结束后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那慕总您忙,不用管我们。” 两方人客客气气的道别。 待慕娇娇离开后,主持人也在十分钟后跟着离开,毕竟她今天下午的行程并不止这一项。 倒是摄制组和编导组的工作人员在办公室里多待了半个多小时左右,然后由助理送他们离开。 韩助理抬手按下电梯,便瞧见编导组有个小姑娘主动凑了过来:“韩助理,慕总平日里都是这么好说话的吗?那你们跟着这样的上司可真是幸福。” 闻言,韩助理立刻笑了起来,垂眸瞧了眼小姑娘身前的工牌:“任小姐,其实我们慕总是个工作狂,不经常在公司出现,反倒是在实验室里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今天也就是你们来采访了,不然我们怕是一个星期都没见慕总了。” “是么?”任馨单手背后,连忙做了个手势,若有所指的继续:“看来慕总还真是放心公司里的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有能力,令慕总这么放心啊?” “公司里的事都是由白秘书决策的。” 虽说白苏盼挂着的名头是秘书,但谁不知道这只是一种锻炼,或者是慕娇娇培养亲信的一种方法,就像是上一任秘书闫礼正,现下便任g公司的执行总裁。 “那这位白秘书还真是有能力,竟然能在慕总常年不在公司的时候,将整个公司撑起来的。” 说着,任馨还竖起大拇指,压低了点声音:“那按照这么说的话,公司有白秘书,实验室也有专门的实验师,那慕总……”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可其中的意味很是明显。 这下,韩助理立刻察觉出不对劲儿,下意识朝任馨和她身后的人睨了眼,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成最疏离的客气:“我们慕总能力很强,公司和实验室都是一把抓。” 正巧电梯到达,她单手拦住电梯门,也不留给任馨任何说话的机会,朝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电梯到了。” 接下来,直到将这一行人送出公司,韩助理都未曾和他们交流过任何一句,甚至还转头将事情汇报给了白苏盼。 白苏盼自然不会觉得这只是一种巧合,手中捏着的钢笔放下,眸光微闪着,语速冷静干练:“好,这件事你做的很对,我会等慕总出了实验室后汇报给她,你负责管好秘书办的人,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小心说出去的话被人利用了。” “我知道的,白秘书。” 白苏盼正想着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可谁知任馨录下韩助理那一番话后还不知足,上车便鼓动着大家去继续深挖慕娇娇的秘密。 她趴在前座的椅背上,语气颇为蛊惑:“你们都不好奇这个慕娇娇是怎么白手起家的?又是如何一步步成长到现在的?咱们光采访有什么用,可以做个深度跟踪报道啊,到时候播出去肯定收视率跃居第一啊。” 有人被说动,自然也有人维持着冷静:“你们别想那么多,我们在采访慕总前,主任特意嘱咐过,只做金融方面和世兰会的后续采访,不要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尤其是不能采访家庭背景,问题里也不要牵扯。” 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从总归是没有坏处。 “那你们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瞧见车厢里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任馨得意的笑:“要么就是慕娇娇背景庞大,要么就是家庭是慕娇娇的禁忌,不管是哪一项,这都是爆点,咱们深度挖掘下总是没有坏处的,到时候不能播的话就剪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就不信,就凭着这点小事,主任还能拿她怎么样,更何况她上头还有人…… 在任馨的一番游说下,同意和反对的人一半一半,所以他们便兵分两路,由任馨带领着人直接杀到苏家别墅外。 由门岗打电话告知有访客前,苏昶正在家中发着脾气,不外乎就是因为慕娇娇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办公室里请出来这点事情。 毕竟今天就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吃饭的时间,可是他没能将慕娇娇叫出去,旁人自然对他是一番不着痕迹的嘲弄,这跟当初捧着恭维着他的姿态有着天差地别,令他根本无法承受。 睨着苏昶不渝的脸色,还有江念慈挺着已经微显弧度的小腹,苏聘佳得意的弧度挂在唇角,不动声色的挑拨着:“爸,你别生气,姐姐不愿意陪你去应酬也很正常,毕竟人家很早之前就已经表现出来对咱们家的不喜和瞧不上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养出来姐姐这么眼高于顶的态度。” 眼高于顶? 苏昶自然将这四个字联系到江念慈的身上,怒意攻心,也不顾往日里的斯文态度:“还能是谁,还不是你阿姨?连教个孩子都不会教,你肚子中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真不知道你会不会再给我教出个不忠不孝的孩子来。” “阿昶。” 孕妇体质都偏热,现下又是初夏,所以江念慈在家里只穿了件薄薄的家居服,锁骨下方的胸口起伏,彰显着她被训斥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情绪,可心中对慕娇娇的不满愈发的浓重:“你是知道我的,我当初的确一心都放在聘佳的身上,这才忽略了对娇娇的教育,但你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怪在我的身上。”停顿了下:“当初娇娇在家的时候都很乖的,是后来她一气之下搬出去才逐渐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可慕娇娇当初为什么要搬出去? 苏聘佳生怕苏昶会想起来这一茬,连忙转移着话题:“现在姐姐既然不想见爸爸,那我们恐怕需要换个办法才能让姐姐愿意帮家里。”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黑沉沉的眸噙着不悦,苏昶不由的开始怪责起投资的李总,不仅投资金额少,还惹出来那么多的事情令慕娇娇一而再的和苏家离心,否则现在他也不会连叫都叫不出去。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苏聘佳早就想好了,伸手环住苏昶的手臂:“爸,既然从别人那里拉不来投资,不如这笔钱你就找姐姐要好了?” “慕娇娇?”苏昶嗤笑了声:“她手里能有多少钱。” 找她还不如找苏聘佳呢? 苏聘佳是童星出身,在被封杀前还有着“国民闺女”的美称,从小到大的片酬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初苏昶是维持着慈父姿态,所以一直没有动用更没有过问过这笔资金,但现在不同了。 第696章 越是对付不了的人,就越像着魔般越陷越深 如此想着,苏昶眸底的色泽便一轻快,大掌也顺势揉了揉苏聘佳的发顶:“聘佳,你刚刚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你最近这几年的片酬是不是还在你手中呢?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怕是不知道如何运作,放着也是白放着,还不如交给爸爸,爸爸保证三年内能够给你翻上一番,怎么样?” 不怎么样。 苏聘佳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她指尖微微掐入掌心,制止了冲动,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笑意:“爸,我那笔钱都是小钱,你也知道的,我们做明星的不管是首饰还是衣服都不能重样,所以片酬真正落在我手中的并没有多少。再说了,你找我还不如找姐姐呢,她的钱可比我多多了。” 苏昶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看得出来苏聘佳的心思,嗤笑一声:“就慕娇娇那小破公司,不倒闭就算是烧高香了,还想要从她手中拿钱?” 苏聘佳是苏昶的女儿,所以她很清楚苏昶是维持着他做长辈的高傲,所以从来没有仔细打听过慕娇娇名下的产业。 但苏聘佳却不同,她迫不及待的便将自己搜集到的所有消息全部说了出来,无论是三项专利的价值,还是g公司名下护肤品被捧为国礼的身份,还是慕氏医药和中科院合作的前景。 “爸,我敢保证,你要是朝姐姐要钱的话,她就算不能一次性给你几千万,也能轻轻松松拿出几百万来。” “真的?”苏昶心底那股傲气作祟,根本不肯相信:“几百万,慕娇娇能这么有钱?” “当然了。” 苏聘佳掏出手机,搜索了网络上所有能够证明慕娇娇身价的新闻摆在苏昶面前。 足足十分钟,苏昶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觉得慕娇娇自甘下贱成为顾戾包养的金丝雀,所以哪怕她手中有顾戾给的嫖资,他也嫌弃这钱脏得很,不肯给慕娇娇开口索要。 可现在,看到这么一大笔金钱就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 “念慈,给娇娇打电话,让她今晚回来吃饭。” 一声令下,江念慈哪怕是心头的委屈不曾散开,也不得不按照吩咐做事。 可她的手机号早就被慕娇娇拉进了黑名单中,所以无论她打多少个都是机械的女声回应:“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尴尬的捧着手机:“阿昶,娇娇她……” 在心头默默的呵责了声“没用”,苏昶拿起手机便准备拨给慕娇娇,但苏聘佳伸手便给拦了下来,他不由的蹙眉:“聘佳,你这是做什么?” “爸,你这么贸贸然的打电话,姐姐肯定是不会接的。” 毕竟慕娇娇早就和苏家离了心,再加上江念慈没有用,光凭电话是根本笼络不住她的。 “她怎么敢不接电话。”苏昶身为家长的身份仿佛被撼动了般,情绪激动起来:“咱们家从小到大供她吃供她穿的,她现在翅膀硬了就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和家里不联系?” 苏聘佳按捺不住在心中讥笑了声,但语气表情依旧维持的非常乖顺平静:“我知道爸爸心寒,但姐姐毕竟也是爸爸的孩子,所以我们需要找个办法,让姐姐不得不和家里和好如初。” 还能有什么办法? 自然是舆论的力量。 但这话苏聘佳不能直接说,反而是若有所指的提起了娱乐圈里有位同样想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女明星,姿态摆的比慕娇娇更高更足,但被家里在媒体上闹了场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重新将家里的人认了下来,给钱给房,只要他们不对外胡乱言语就行。 这话立刻便点醒了苏昶,手指相互摩擦,眼角眉梢沁出几分贪婪的色泽:“聘佳,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而且,就算是去媒体面前闹,也不该他们这样继父和继妹身份的人。 所以两个人自然而然将视线放在江念慈这样怀着孕又是慕娇娇亲生母亲的弱势群体上。 还没等江念慈反应过来父女两人想着些什么,突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帮佣连忙去接,又转过头来:“先生、太太,门岗说有媒体想要来采访你们,说是正在做慕小姐的专访。” 这还真是想什么便来什么。 苏聘佳主动扬声:“你问问他们是哪家媒体的?” 半分钟,帮佣回应:“他们说是中央台的。” 中央台。 慕娇娇何德何能引来中央台的采访? 苏聘佳满心都是嫉妒,可还是故作镇定看着苏昶做主将来拜访的媒体全部请了进来。 但她还是暗戳戳的拽了拽苏昶的衣角,白净的脸蛋有些残留的情绪波动:“爸,现在就是让姐姐听话的最好机会,你一定要记得。” 可苏昶也不知道究竟想着些什么,瞟了她一眼,眸色幽深又略显激动,随口敷衍着:“行了,这件事我自有主意。” 苏昶这幅态度,立刻就让苏聘佳心头“咯噔”一声,总有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果然,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她便亲眼瞧见苏昶西装革履,坐在媒体面前侃侃而谈苏家上下对慕娇娇的宠爱和照顾,年过四十的面容保养得当,挂着慈爱的姿态,颇为取信于人。 “娇娇虽然是我的继女,但我从未觉得她和我亲生女儿有什么区别,就比如娇娇对芒果过敏,家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芒果,她现在能够白手起家这么大的成就,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也觉得光荣。” 说着,他深情款款的将江念慈搂在怀中,伸指还帮她整理着微显凌乱的发丝,江念慈顺势仰脸看他,两个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恩爱非常。 任馨没有挖到点内容,觉得有些不甘心,便主动发问:“苏先生,您了解现在慕总的恋情吗?听闻当初是慕总主动追求顾总的,您对此怎么看?” “娇娇年纪还小,一时对爱情新奇,所以主动追求爱情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大错。” “那当初慕总和顾总宣布求婚订婚的时候,似乎并没有邀请您到场,您当时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吗?” 任馨的发问,令旁边的同事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他们挖掘被采访者幕后的故事的确没有错,但任馨很明显已经偏离了主题,甚至或多或少有些挑事的意味在其中,要知道慕娇娇不仅仅是两家公司的创始人,还被上头人所关注,并不是他们能够吃罪起的。 苏昶更是因着任馨的发问而瞳眸紧锁,但只有一瞬便恢复微笑:“年轻人之间的谈情说爱,并不是我们这一辈老家伙能插手的,不过我们作为家长的并不希望女儿找同种工作性质的丈夫,毕竟大家都工作繁忙,到时候怕是会顾不得家庭。更何况,订婚的时候顾家似乎也没有什么长辈出席。” 这话也就是说,顾戾应该只是和慕娇娇玩玩而已。 毕竟订婚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告诉给家长,怕是顾家根本就不承认慕娇娇这样的儿媳妇。 苏昶说的隐晦,但并不妨碍任馨听懂其中的深意,拍摄到心满意足的视频内容,她自然也不愿意多停留,哪怕是同事或提醒或埋怨的告知她这些内容并不符合本次主题,怕是不会被采用,她也无所谓。 动作隐秘的将在苏家拍摄到的视频素材全部拷贝出来,拿着u盘,兴致勃勃走到角落里,拨打了保存在手机里的电话。 那头几乎到挂断才被人接了起来,懒洋洋的嗓音似乎是刚刚睡醒般,沙哑中不失年轻人的活力:“有事?” “青二少,您交代给我的事情,我都帮您办好了。” “是?” 青间这才来了点兴趣,看着邮箱里任馨传来的部分内容,夸了句,眯着眸,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他姿态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单手揉着眉心:“既然拿到东西了,就安排人好好的剪辑,我倒是要看看慕娇娇这回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慕娇娇怎么了?” 后半句还未曾说出来,一声严肃沉稳的嗓音就将他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衣服上挂着的链子叮咣作响,看向来人,脸色露出点难看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青时站在三步远的位置,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西装,一丝不苟板正又矜贵,手中还提着公文包,眼神失望的盯着自己唯一的弟弟,眸色很深,似乎是想要看进青时的内心:“我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回来,又怎么知道你竟然还准备对慕娇娇下手?” “我怎么不能?”青间有些恼意,耍脾气:“难不成我就任由她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还不能讨回来点利息?” 青时才不管他那么多,伸手到他面前:“拿来。” “什么?” 青时懒得废话,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贴在耳边,语气维持着素来的沉稳严肃,甚至还有着几分加重:“我是青时,不管青间让你做了什么事情,现在立刻放弃,如果无法收手,就尽力挽回,我不想从你这里传出有关于慕娇娇任何不好的言论,记住了吗?” 被这般警告,任馨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应:“我记住了。” 四个字刚落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手机里便传出来“嘟嘟嘟”的忙音。 挂断电话,青时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砸下去不小的坑迹,而后又再次回弹,他随手拽了拽领带,眉心慢慢拢起,语气近乎警告:“青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去招惹慕娇娇,上次在虹楼的教训你还没有吃够?” “凭什么?” 含着金汤匙的出身,令青间就算再特立独行,也有着骨子中散发出来的傲慢自持,根本容忍不了有人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 更何况,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越是对付不了的人,就越是像着魔一般越陷越深:“慕娇娇不过是顾戾的未婚妻,我凭什么对她多番忍让,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我不过是……” “你确定是她有错在先?” 青时原本只是想要回家拿份文件罢了,现下更是不着急离开,面色不善的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俊美的脸深邃沉静,眉眼带着淡淡的凉意:“青时,你告诉我,你多大了?” 青时一愣,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看着青时的脸色还是乖乖报上自己的年纪。 “慕娇娇今年十九岁,你比她足足大了四岁,却还是这般的不懂事,看来这些年的确是家里我太过宠着你,让你完全不懂现在南城区的局势。” 第697章 施知晚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活着 青时这话,青间自然是不愿意听:“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让你明白点你原本就该明白的事情。” 双腿交叠,青时冷眼瞧着对面的男孩,明明都到了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却偏生还显得玩世不恭,该有的政治敏锐度也丝毫没有。 心中默默思索着自己的过失,语气却丝毫没有半分削弱,举手投足间弥漫着浓重的压迫感:“青家、江家、顾家三家交好是多年来未曾变过的事情,这证明着政、军、商三界的联合,由此便能保证青家现在的位置,也能够保证青家在接下来的换届中立于不败之地。”眯眸,瞳孔狭窄又幽深:“你自然是觉得自古民不和官斗,但坐在官这个位置上也需要很有因素,民心,权势和……金钱。” 青家名下并没有任何企业,也没有任何投资,这保证青家在民众面前足够的清廉,也足够取信于大众。 可光凭着那点子死工资又怎么可能撑得起偌大的家业,所以青家曾和顾家签订过协议,青家拥有顾家一成股份,顾家给青家提供资金,青家给顾家提供政治依靠。 “顾家当年内乱,老爷子没有能够帮得上忙就已经心怀内疚,更何况顾家到了顾戾手中,不仅发展蓬勃,还令顾戾自身发展出一些别的产业。” 这些青间曾隐隐约约知道些,但从未有人摆在台面上和他说过,他不由的摩擦手指:“别的产业?” “对,不然你觉得他身边那些保镖都是凭空出现的不成?” 甚至他曾多次赶赴边境,就连江空怀出了事情都要第一时间找顾戾伸出援手,就是因为他掌控着金三角地区一支受管控的国际雇佣兵,青七便是雇佣兵的总队长。 虽说青间很不想要承认,但他也的确第一次清楚的知晓顾戾手中势力的恐怖性,抿了抿唇:“我会看在顾戾的情面上不和慕娇娇计较那么多的,不过她要是再敢把我的面子扔在地上踩,我也不会轻易……” 手机铃声响起,外面的司机迟迟等不来青时,便主动打电话询问情况:“书记,办公室半个小时后还有个会需要您参加。” 计算了下时间,他没法继续和青间计较下去,起身,朝着电话那头:“好的,我马上出去。” 而后挂断电话,居高临下睨着坐在沙发上的青间,成熟冷硬的脸庞微微叹了口气:“希望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能听得进去,否则下回如果换成顾戾出手,怕是连我都不能保得了你。” “我知道的,哥。” 青时原本还想要给青间具体说说慕娇娇的,毕竟他这段时间安排人查了下这两年来南城区发生的事情,但想到时间不够,最终还是决定下次再说。 …… 幽深的停车场里,刺目的车灯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尤为打眼。 如果说车前不远处再出现一个人的话,那么便像极了电视剧中孤魂索命。 司机第一时间停车,透过玻璃瞧着外面的人:“顾爷,外面有人拦我们的车。” “让人将她请走。” 顾戾连头都未曾抬,垂眸瞧着手机上慕娇娇说想他的短信,眼神一点点变深,就像是外面夕阳落下后的昏暗。 可是,哪怕顾戾吩咐,司机也不敢轻易应是,毕竟…… “可……外面的人是太太。” “娇娇?” 顾戾下意识掀眸,车厢门也同时间被人从外面打开,随着温热的空气涌动,娇小的身子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还有脆生生的嗓音:“顾戾。” “你怎么来了?” 男人原本淡漠又阴戾的五官此时染上某种温和宠溺的滋味,过于令人心动,长指扣着她的腰身。 任由有人帮他们关住车门,慕娇娇赖在顾戾的怀中,理所当然:“我来接你下班啊。”她把玩着他的手指:“江空怀醒了,我猜你就要去见他,所以专门跑来蹭车,也省的你去接我了。” 顾戾原本还想要回短信说今晚让慕娇娇先休息的。 不过,有慕娇娇陪着,顾戾自然更是高兴。 两个人颇为亲昵的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路程并不远,所以前后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便到达了医院停车场。 江空怀苏醒的消息是下午传来的,所以当顾戾和慕娇娇在走廊里瞧见另一抹身影时也并未有多少惊讶的情绪。 那道身影修长,就那么半靠在墙壁上,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否是医院,手指间的烟火明灭着,轻薄的尼古丁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哪怕是瞧见他们也丝毫没有避讳,颔首气息冷峻的招呼:“好久不见。” “景玄阳。” 薄唇咬着对方的名字,令景玄阳微微眯了眯眸,原本就挺拔的身形透露出冷硬的漠然:“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代表基地来看看江空怀的病情。”说着,他朝里面指了指:“江空怀在里面,你现在可以进去。” 顾戾自然也没有继续纠缠的念头,甚至没有多给他半分眼神,带着慕娇娇便准备推门。 可谁曾想,一只古铜色的大掌就这么从天而降到他们面前,挡住了门口的路。 顾戾的脸色冷沉下来,瞳眸噙着警告:“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你可以进去,但慕娇娇给留下。” “找死?” 轻薄的两个字被咬在薄唇间,卷着浓重的危险的暗茫,至于慕娇娇也第一时间被他护在了身后。 反倒是景玄阳,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将香烟掐灭在掌心,用一种无法描绘的嗓音混合着医院走廊里那种肃杀的消毒水气息:“你放心,我只是想要和她简单的聊聊,不会动什么手脚的。”讥笑:“不过也是,现在薛家几乎撑不起台面,江空怀躺在里面,青间又似乎和慕娇娇多有摩擦,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分崩离析的局面还真是需要你好好筹谋筹谋,护住你的小娇妻。” “所以你当初就选择和郑家合作了?” 都无需景玄阳回应,顾戾俊脸阴沉着:“只可惜,一个小小的施知晚便让你主动退了郑家的婚约,哪怕是都整出了私生子,你的女人也照样想尽办法逃离你,由此可见,你的魅力还真是低廉的令人避之不及。” 声线低沉淡漠,那股毫无压抑明摆着轻视的态度勾勒在他的眉目间,刻薄的令人刺目。 现下,和郑家的婚事彻底谈崩了,再加上他曾从施知晚手中拿到的那张纸条中得到的信息,做出来一系列针对景家的事情,除了几个在换届中根本摆不上台面的家族还在拼命帮助景家外,景家已经处于完全孤立无援的状态。 就像是在海中苦苦挣扎着的落水狗,只需要一点力便能够使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也好不过你……” “你的确是比我厉害些。”顾戾完全没有给景玄阳说话的机会,哪怕是坐在轮椅上,那股子气势也居高临下咄咄逼人:“至少我未曾在对的时间白白让自己的女人跳海只为脱离自己,更未曾退个婚闹得满城风云,现在你是嫌你自己的过去不够可笑,所以跑到我跟前来一笔更可笑的?” 喉结滚动,烦躁的情绪几乎要将景玄阳淹没,他想要抽根烟,但终究也没有出手,只是磕着眸重复:“我要跟慕娇娇单独谈谈。” “不可能。” “顾戾。” 两道声音同时间的响起。 慕娇娇伸手按住顾戾的大掌,她虽然不知晓景玄阳究竟想要做什么,但瞧着他现在的模样,再对比当初那自傲到不将任何女人放在眼中的姿态,她猜着今天的事情应该有关于施知晚。 温声劝着:“你先进去看江空怀,我和他谈谈。” 顾戾其实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慕娇娇执意如此,但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瞧着她干净的脸蛋噙着坦然自若的笑意,最终还是留下来个保镖陪同。 病房的门板开合。 慕娇娇掀眸看过去,绯色的唇荡漾开笑容,凉凉的:“现在也没有其他人了,景少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哪怕是斜靠在墙上,景玄阳健硕的肌肉依旧充斥着雄性最原始的气息,闻言睨了她一眼,眸色晦暗不明:“施知晚怀孕了。” 她以为是什么大事。 点头:“我知道。” 慕娇娇是医生,照面便能够看出施知晚怀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景玄阳依旧脸色阴暗着:“但她这一个月里试图流产六次,被我发现后,我安排人守着她,结果她发展到整日里不吃不喝,只靠着营养液保住一条命。” 家庭医生说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别说是孩子,怕是连大人都保不住。 所以景玄阳是不得已才来找的慕娇娇,毕竟她是施知晚在南城区屈指可数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磕了磕眸,现在他闭眼都能够回忆起施知晚原本那张明艳艳的脸蛋,温静秀致乖巧可人,可一瞬间便变成了躺在床上,病气萦绕只剩下轻薄死气的模样。 深呼吸,他不敢承认,如果再这样下去,施知晚会是如何的结局。 曾经他还想过,最好的手段便是极尽残酷的摧毁后再进行占有。 可现在,都不需要他动手,她便能够将她自己折腾死,或者是说…… 施知晚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活着。 和施知晚见最后一面时,慕娇娇大约就猜出来一些她的想法,尤其是她将那张纸条塞进自己掌心中后,只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深呼吸:“你想要让我帮你劝劝她?” “对。” 景玄阳颔首,硬朗的面容毫不收敛他骨子中的冷锐感。 只可惜,慕娇娇却摇头,温温静静站在清冷的走廊里,无声无息:“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不可能。” 男人的喉结接连滚了几下,五官轮廓僵硬了瞬,似乎是猜到慕娇娇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这样,如果你肯帮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哪怕是我让你在换届中帮青家?” 景玄阳蹙眉,最终还是颔首:“对。” 不知为何,瞧着景玄阳这幅为情所困却丝毫不自知的模样,她平白想笑,给了个点破的由头:“时隔这么多年,你这么做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施知晚。” 语气温凉,眼神也没有丝毫温度的犀利,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仿佛是准备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可景玄阳却像是被刺激到了,胸口刚刚才蓬勃而出的情绪波动很快就被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所吞噬,只剩下轻薄而不加掩饰的恼怒情绪,想也不想:“我自然是为了孩子。”很快,他便似乎给自己找到理由了般:“景家单传了很多年,我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子嗣,哪怕是施知晚肚子中的私生子。” 第698章 在爱情中的智商可以忽略不计 可如果真的是如此,景玄阳大可将施知晚关起来直到她产下孩子为止,完全不用大费周折和郑萱湘解除婚约,现在又被弄得焦头烂额。 看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自己的心意。 “是么?”睫毛轻颤,慕娇娇低笑了下,根本无意点破:“既然景少都这么说了,如果我再拒绝岂不是自讨没趣,还平白让景少记恨于我?” “那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安排人去接你。” “找人接我就算了。”慕娇娇摇了摇头,任由景玄阳瞬间眼神尖锐起来,她丝毫不忌惮:“明天或后天,具体时间我会让秘书和你的警卫员对接,如果去景家,顾戾一定不会放心的,所以到时候他会安排人送我过去。” 慕娇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景玄阳自然也不上赶着,直起身来,俊脸板着:“好,那我就等着你。” 硬底靴子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尤为明显和刺耳,冷眼睨着景玄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中,慕娇娇才推门进入病房。 几乎是第一时间,狄月的视线便睨了过来,犀利冷冽仿佛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般令人心悸,却在瞧见来者是慕娇娇后立刻收回,依旧穿着黑衣黑裤,后退一步,朝她颔首:“慕小姐。” 慕娇娇有些惊叹于狄月面对动静的敏锐度,但脸色依旧端的很是平静,和她打过招呼后,走到床边,任由顾戾的手臂第一时间环在她的腰身上,伸手去给江空怀把脉,细细感受了下:“脉搏有力,看来身上的余毒是清的差不多了,但最近一段时间忌动怒,对心脉有损。” “好,这还要多感谢你帮忙调配出的药剂,那我这段时间就待在别墅里静养。” 江空怀依旧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哪怕是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也丝毫收敛不住,甚至在瞧见慕娇娇和顾戾相拥的身影后,便主动朝狄月伸手,好像是要十指相扣。 狄月睨了他一眼,又瞧了眼视线双双投射过来的顾戾和慕娇娇,身子很明显僵硬了瞬,似乎不太适应这样亲昵的场合,但还是乖乖的将手伸了过去。 江空怀心满意足的将狄月拽到自己的怀中,英俊的脸庞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嘚瑟和挑衅意味,俯身狠狠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记:“往日里都是我看着阿戾他在我面前秀恩爱,现在我终于能够秀回去了,气死他们两个人。” 这般的姿态,平白有些欠揍。 顾戾只是淡淡的瞥过去一眼,虽说依旧酝酿着薄薄的戾气,却不浓重,甚至还有着男性特有的劣根,故意将俊脸凑到慕娇娇的唇边,嗓音压得很低很哑:“娇娇,我的手表坏了。” “什么时候坏了?” 慕娇娇的注意力立刻全部集中在顾戾的手腕上。 果然原本戴在那里的银白色表盘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袖扣还有着轻微的开线,很明显是被大力拽了一把。 顾戾半磕着眸,很自然的咬住慕娇娇的耳垂,含在口中轻轻啃噬着,语气略显含糊:“你废了那么大的心力研究药剂,可江空怀他却恩将仇报,下意识便对我出手,把表带给拽坏了。” “顾戾,你要点脸。”江空怀自然不甘心的叫嚣,眸子瞪圆,脸颊明明还挂着彩,却偏生做出略显夸张的表情,显得略略有些丑态:“我给你解释过,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再说了,我在反应过来是你的时候便已经收手了,你不还拿你的手杖在我的手臂上狠狠敲了下吗?这你怎么不给慕娇娇说清楚?” 掀了掀眸,顾戾略显嫌弃:“你的废话可真多。” 听来听去,慕娇娇算是听懂了。 江空怀在金三角区待得时间略长了些,日夜遭受埋伏的经历令他养成了下意识还击的习惯,就好似狄月在她进门时下意识瞥过来的眼神,都是神经形成的下意识举动。 而刚刚顾戾进来时,江空怀正背对着门口躺着,所以在顾戾伸手想要动他的瞬间,他下意识出手反击,才造成了这一情况。 瞧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脸一眼,慕娇娇算是真的明白男人有的时候还真像是个小孩子,尤其是在爱情中的智商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她乐意陪着他就是。 仰脸,在另外两个人的视线中,她主动献上红唇,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亲,语气略带哄劝:“没关系,我明天去再给你买块手表,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顾太太给我买的,我都喜欢。” 这种低沉餍足的嗓音,生生让江空怀打了个寒颤,低咒了声:“阿戾,你能不能在我病床前收敛点?” 这件攀比的事情不是江空怀先挑起来的吗? “恩?”顾戾低低的从鼻腔里挤出个音调,眉梢挑起,在明亮的灯光下平白有些邪气的滋味,很认真的回应:“不能。” 在江空怀略显烦躁的表情中,他语气维持温淡的调调:“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和我太太回去休息了。” “休息什么休息。” 谁不知道顾戾那点小心思,不就是为了回去满怀的温香软玉,他偏生不让他这么轻易的如愿。 将怀中自己的女朋友抱近了些,虽说狄月不是特别适应这种情况,但还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和爪牙,乖顺的窝在他的怀中,令江空怀心底不受控的蔓延开一种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我在国外被追杀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别想这么轻易的离开。”他挑眉看向顾戾,嚣张又得意:“还有,慕娇娇现在只不过是你的未婚妻,甚至还没有到能够领证的年纪,你别一口一个‘太太’,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闻言,顾戾眯了眯眸,漆黑的眸底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倒是看了眼按捺着绯红脸颊的狄月。 看来江空怀这个蠢货,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觉狄月身份的不对劲儿。 不过,他在没有证据前也不会贸然说穿就是,淡淡的启唇:“娇娇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心意相通,只需要等她到了年纪便可以去领证,至于你……”他嗤笑一声,意味很是明显:“要是嫉妒我可以直说,或者有本事搞定狄月,没本事的话就老老实实受着,别有事没事故意打扰我们未婚夫妻的生活,这样容易遭雷劈,知道吗?” 素日里,顾戾给人的印象都是阴戾寡言,难得从他的口中听到一口气说这么多的字眼。 可也最大限度的激起了江空怀的好胜心。 “遭不遭雷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是想结婚立刻就可以,可是你还需要等三年。” 可获得的确是顾戾淡漠的眼神,眉目连半分动静都不曾有,削薄的唇都是毫无温度的弧度:“想结婚?你还有的熬。” 不管是狄月的身份,还是江家对狄月的接受程度,怕都不是一件小事。 后知后觉,江空怀似乎都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将视线投向狄月。 惦念着有外人在场,狄月的确是没有给他任何的脸色瞧,但细眉弧度往下,很明显是一种略显抗拒的姿态。 男人脸色刹那间一僵,反应过来是自己光顾着和顾戾较劲儿,却忘记狄月的想法了。 毫不犹豫的低咒声,脏字在薄唇边徘徊了半天又重新被咽了回去,江空怀烦躁的想要来根香烟,但惦念着这里是医院,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便又重新按捺了下来。 可愈发是不能抽,他就愈发的心烦,垂首,压低着嗓音哄着:“我没有不在意的意思,我只是一时犯浑,你放心,等我出院了,我第一时间就带你见家长好不好?” “我没事。” 狄月的脸色没有多大变化,眉峰依旧泛着肉眼可见的凌厉和肃杀气息,哪怕是收敛也像极了把开了刃的利刃,拍了拍江空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语气平静:“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说完,狄月朝着顾戾和慕娇娇颔首,没有理会江空怀在病床上挽留的神情,抬脚便离开病房。 门板被重新合上,下一瞬毫不顾忌的低笑声便从顾戾的唇齿间流泻出来,就连眉宇间稍显的冷漠气息也被笑意冲淡了少许。 心头那股恼意再次翻滚上来,火气直接冲着顾戾去了:“靠,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怀中抱着慕娇娇,顾戾收敛笑意,丝毫不理会江空怀的语气,脸色恢复深沉淡漠:“时间不早了,我带着我太太先回去,至于你,还是好好养伤。” 江空怀直接往抱枕上一靠,眼眸磕上,满脸都写着老子现在不想说话,摆手:“赶紧滚。” 等出了病房,清冷的走廊里早就不见了狄月的身影。 慕娇娇也不在意,仰脸看着顾戾那线条略显懒散闲适的轮廓,任由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鼻息间,红唇嘟起:“江空怀身上的毒刚清,本来就不能动怒,你非要戳他恼羞成怒不成。” “是他先挑衅我的。” 顾戾眯眸,亲了亲她的唇,和往日一样温和的语气平白有着几分邪气,长臂在她腰身的位置收紧了两分,动作随意,可占有的意味已经十足十:“我的太太可不能向着其他男人啊。” “我哪有。” “那你还替江空怀说话。” 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怎么能算是替江空怀说话。 慕娇娇怔楞了几秒,也没有反应过来其中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刚准备反驳,骨节分明的大掌便扣住了她的脸蛋不让她动弹,然后俯身,充斥着男性特有的气息和炙热感的气息便吻了下来。 吻得比往日里的缠绵稍凶了些,似乎是在惩罚她般,哪怕是感受到她的顺从,他也没有丝毫的缓和,却维持着最基本的缱绻感。 低低的嗓音几乎是噙在他们的唇齿间,一字一句:“娇娇,你是我的顾太太,你只能……向着我。” …… 慕娇娇说过要给顾戾买手表,第二天便从实验室里早出来了两个小时,在商场里兜兜转转起来。 而且她还特意选择了不隶属于顾氏集团旗下的商场,毕竟到自家商场买东西,总感觉像是将钱从左口袋放进了右口袋。 专柜里的灯光各色,照射着陈列在其中的表盘上,显得璀璨又精致。 虽说慕娇娇购买的是男款,但依旧有挑头,或古朴,或大方,或贵气,总归是不尽相同。 可慕娇娇却一眼便挑中了一款男女情侣款。 视线紧锁在上面超过半分钟,导购便很热情的介绍起来:“您的眼光真好,这款手表是今年的新款,全球限量五百对,整个南城区暂时只有我们店里有这款表,您和您男朋友带出去一定不会撞款的,很适合您这样的高端人士。” 表盘是浅灰色的,纯银的表针,纯牛皮的表带,哪怕是没有灯光的照射,依旧熠熠生辉。 慕娇娇的确很喜欢,浅笑颔首:“帮我拿出来看一看。” “好的。” 将手包随意搁在一侧,慕娇娇将女款放在手腕上比划了下,衬得手臂白皙纤细,哪怕是和珍珠手链并行,也显得尤为精致。 慕娇娇素日里戴手链习惯了,正细细考虑着要不要戴块表,一侧略显熟悉的嗓音便立刻响了起来:“这对表我要了。”说着,同样纤细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另外一块男款表拿到手中,扔下来一张卡:“刷卡,我付账。” 第699章 不过就是乔潇潇觊觎她的未婚夫罢了 慕娇娇侧眸,站在身侧的女人五官精致,化着淡妆,显得相当的漂亮,只是眉眼间净是对她的敌意。 她微微蹙眉,但语调依旧维持着温懒:“乔小姐,我没说这对表我不买,所以你这样从我手中抢东西,似乎不太好。” “但你似乎也没有说买啊。”乔潇潇挑眉,应该是没有顾瑾和顾戾在场,所以她暴露出情绪中的讥讽敌视来:“反正这对表是我先说付钱的,自然是我要了。” 说着,还瞪了眼导购:“还不赶紧开票?” 导购是在电视上见过慕娇娇的,要知道她刚刚看见慕娇娇的第一眼有多么的兴奋,如果不是怕打扰到对方,她早就上前要签名了。 现下更是在这场争吵中有着自己的偏向,理都没有理会乔潇潇,双眸亮晶晶的看向慕娇娇,询问道:“慕小姐,您看……” “这对表我要了,你帮我开票。” 说着,慕娇娇很是平静从容的将手腕上的女款褪下来,放到绒布台面上,又从手包中拿出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导购很欢快的接了过来,全程没有多瞧旁边人一眼,理所当然的应:“好的,慕小姐,请您稍等一下。” 说着,她便准备转身去开票。 可乔潇潇一心和慕娇娇争高低,怎么可能轻易同意。 眉梢高高的挑起,带着几分趾高气昂的姿态:“等等,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对表明明是我要买的,你凭什么给她?”说着,又转眸看向慕娇娇,轻笑了声:“慕娇娇,我劝你最好将这款表让给我,否则小心我将这件事告诉给小瑾知道,她的心脏不太好,而且我对她又有恩,这么点小事你觉得她会怎么处理?如果一旦惊动了顾戾,他又会怎么看你?” 也许是当初顾瑾因着恩情对乔潇潇一退再退,就连顾戾也多多少少看在顾瑾的情分上,没有对乔潇潇赶尽杀绝,所以才助长了乔潇潇如此嚣张的气焰。 只可惜,慕娇娇不惯着她这个臭毛病。 原本那双尚算温凉的丹凤眸慢慢的眯起,形状狭长幽深,抿起没甚温度的笑意:“哦,是么?” “当然。” 乔潇潇原以为自己震慑住了慕娇娇,刚准备重新将银行卡递过去,就瞧见她巴掌大的脸上面无表情:“只可惜,这块表我还是要了的。” “什么……”乔潇潇心头盘旋着浓重的恼意,瞪着慕娇娇,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快的转身看向不远处:“迟迟,你快来。” 视线挪移过去,便瞧见位年轻女孩站在不远处,一身柔软的淡蓝色长裙,搭配得体的耳环和手包,看起来格外乖顺,像极了世家里教养出来的。 就连嗓音都细声细语着:“怎么了,潇潇?” “还不是她?”乔潇潇伸手挽住小姑娘的手臂,表现的格外亲昵:“明明是我先准备付钱的,可她偏偏要和我抢,我记得这里好像是你家名下的产业,那你肯定能给做主,你可要帮我啊。” “这……” 小姑娘似乎有些迟疑,但却被乔潇潇摇着手臂:“你总不想让我在别人面前丢脸。” “好。”小姑娘似乎这才妥协,淡淡的朝着慕娇娇的方向睨了眼,斯斯文文着语气:“这位小姐,你好。” 此时慕娇娇正垂着眸,摆弄着手中的手表,愈看便愈发的喜欢,长发就这么在肩头披散着,遮住半张小脸,只能隐约间瞧见发丝间那双丹凤眸半磕着,纤细卷曲的睫毛轻轻抖动。 小姑娘只感觉慕娇娇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儿见过,但也未曾有什么波动,仰脸朝着导购淡淡的道:“你好,我是江迟绾,这款表我朋友买了,如果你做不了主的话,可以把你们经理找来。” 一提到经理,导购开始迟疑起来,视线下意识也看向慕娇娇:“这……” “没关系。” 纤细的手指慢慢将发丝挽到耳后,慕娇娇这才露出一张完整的小脸来,眼角眉梢和轮廓都有着凉薄的笑,唇上的弧度更是勾勒出几分冷艳的痕迹:“如果江小姐真的以势压人的话,那我大可让出这对表。” 江迟绾。 光听名字,便知道是江家的旁系,而且看来还是比较亲近的一支。 说完,她慢慢的抬眸,眉宇挑出细细的凉薄色泽,虽说只是略施粉黛,但在灯光下也足够有着淡漠的震慑力。 果然江迟绾一下子便认出了慕娇娇,语气都多了几分惊讶:“你是……慕小姐?” “你好。”慕娇娇无意在这里结交朋友,眸色很是凉沁,红唇却挂着袅袅的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意味深长:“既然有着江小姐陪同,那我就割爱好了。”说着,她故意将手表往前推了推,柔和的很:“这款表就让给乔小姐了。” 说实话,江迟绾对慕娇娇的感官很是复杂。 南城区盛传她是顾爷捧在心尖上都尤嫌弃不足的祖宗,光凭着她是顾爷未婚妻的身份,圈子里的人就给敬着三分,更何况她本身能力也不俗,不是指在商场上有多少的战绩,毕竟再厉害也敌不过顾氏集团,而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更甚是和最高层领导人物直接合作。 江迟绾身为江家旁支,自然对其了解不少,原本她以为她们没有机会见面的,但谁曾想…… “这还差不多,非要让我将迟迟请出来你才肯……” “潇潇。”江迟绾出手阻拦,她本身根本无意和慕娇娇交恶,所以语气中多了点不悦,然后看向慕娇娇,颔首:“多谢慕小姐割爱,如果慕小姐有什么其他喜欢的,都大可和我直说,我可以送给慕小姐当做赔罪。” 乔潇潇对此自然不满,出言:“迟迟,你……” 但还未说完,就再次被拦了下来。 江迟绾有些烦躁,可依旧维持着名媛小姐的姿态,落落大方:“潇潇是我的朋友,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为人很好,也希望慕小姐和她不要产生什么误会才是。” 会产生什么误会呢? 不过就是乔潇潇觊觎她的未婚夫罢了。 微微的笑着,慕娇娇没有多说什么,眼角余光朝着不远处睨了眼,手指有意无意的相互摩擦着,唇上染出一抹笑:“既然这款表我不要了,那就给乔小姐开票。” 导购虽然不明白慕娇娇此番有何深意,但还是按照吩咐做事。 很快就将票拿了过来,同时还有刷卡机:“您好,请您刷卡签字。” 紧接着,导购报出来手表的价格。 这样的数字,惊得乔潇潇脸色几度变化,也算是当初顾瑾惦念着救命之恩,将她捧得太高太过顺遂了些,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学会如何收敛情绪,在顾瑾和顾戾面前还尚且能够装一装,在慕娇娇这样的情敌面前便原形毕露了。 眸子瞪圆了少许:“怎么可能这么贵?” “不好意思,这款表是全球限量款,整个南城区只有这一对,所以价格比较昂贵。” 怎么只能单单说是“昂贵”,这个价格根本就不是乔潇潇能够负担得起的。 当年她的确是坑了顾家一笔不小的数字远赴国外求学,但这笔钱在国外时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再加上她偶尔给顾瑾通电话要来的资金,加起来的确是足够支付这款表的价格,但她手头便剩不了几万块钱了。 冷眼瞧着,慕娇娇没有出声,只是红唇敛着的弧度愈发的冷,很快和江迟绾对视上,她也没有丝毫的避讳掩盖,微笑着将所有的嘲弄隐匿在唇角最深处。 江迟绾也看出来不对劲儿,低声唤了乔潇潇:“你身上是没有带够钱吗?” “啊……不是,我只是原本没有计划购买这款表,所以一时间没有带出来其他银行卡罢了。” 乔潇潇一开始还想着隐藏,但导购却一句话戳破:“如果您没有带银行卡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上门服务,您留下地址,我们直接给您送到别墅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我会缺你这么点钱,还上赶着上门去给我要?” 乔潇潇率先呛声,哪怕是导购想要解释,她也一副不听不理的态度。甚至还在心头嗤笑一声,她怎么可能今后都不吃不喝,就为了买这么一块表。 抿着唇,仰着下巴,她将表拿在手中把玩了下:“这块表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看了,表盘和表带的颜色根本就不搭,戴在手腕上也显得人黑得很,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设计出来的。” 江迟绾似乎是在旁边有话想要说,但红唇蠕动了下,精致妆容掩饰下的表情变化,究竟是没能说出来。 可不远处,几个外国人模样的人影闪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乔潇潇刚刚那番言语,表情露出点异样来。 江迟绾自知乔潇潇言多必失,伸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臂上,然后朝她摇了摇头,主动站出来,得体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慕小姐,打扰到你的雅兴了。这样,我做主给您打八折如何,还希望你能够不和我朋友计较。” 当然,打折后所损失的那一部分,自然是由她补上就是。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需要。” 银行卡被重新递过去,慕娇娇温凉的脸恢复了淡静,红唇挽起来的笑意绵长:“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 导购的动作很快,将对表包装好重新递到慕娇娇的手中,微笑:“给您,希望您能够下次光临。” 慕娇娇很是善意的回了一个笑容,而后淡淡的转身,瞧着从始至终维持着端庄冷静姿态的江迟绾,还有隐约有些不服气的乔潇潇,淡淡的挑眉,巴掌大的小脸傲居凉薄,萦绕上一层淡淡的深凉:“而且,我觉得江小姐无需对我解释,毕竟有的是人在等着你的解释。” 江迟绾一怔,没有明白:“慕小姐这话……” 可慕娇娇只是淡淡的将眼神朝着不远处几位窃窃私语的外国人方向瞧了眼,而后拿着手包直接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红唇的笑意消散,面无表情。 为什么这个品牌将独家专卖权交给江家旗下的商场,不外乎就是看中江家的前景,想要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只可惜,乔潇潇就这么好巧不巧当着设计师面将对方设计出来的作品批评的一文不值。 还真是巧得很…… 坐进车中,慕娇娇将礼物妥善的放在一侧,纤细的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丹凤眸深邃,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去,语气含笑:“苏盼,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啊?”白苏盼面前堆着高高的文件,眼下略显出几分疲倦来,闻言只是一愣:“慕总,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调查的设计师的行程。” 第700章 去看看心理医生,也省的今后无药可医 g公司准备拓展海外市场,第一步自然是寻找知名又稳妥的设计师来设计护肤品的外包装,而挑中的设计师就正巧是这款对表的设计师,至于慕娇娇,今天也不是单纯只去购置手表的,多多少少也有几分想要考察设计师的设计风格,顺便再打听下设计师的行程,期待能够巧合般的偶遇。 至于将乔潇潇成功的套进去,也算是一件意外之喜。 捏着盒子,慕娇娇心头泛着淡淡的喜色,正准备乘车前往顾氏集团,亲手将这对手表送到顾戾的手中,窗外便隐约传来娇气的女声噙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看中的那条裙子不好看吗?我真的很喜欢,阿姨给我买下来好不好?” 慕娇娇侧眸,果然看见窗外苏聘佳正拉扯着江念慈的手臂,妆容精致的小脸上或多或少渲染上几分不甘心:“爸让你陪我出来买两条裙子,你总不能真的只给我买两条。” “聘佳,你也清楚家里最近的资金周转不是很顺畅,所以你稍微受点委屈。” “可那条裙子我真的很喜欢……” 剩下的话,随着车子的驶动,慕娇娇便听不见了。 只是瞧着窗外淡色的夕阳落下来,给原本清明的天空笼罩上一层说不出的色调,半晌她从鼻腔里哼出一点笑意,不明意味。 慕娇娇很少去顾氏集团,这次也是专门去给顾戾送手表的,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很久未见的沙景棠。 对比上次见面,他似乎稍稍沧桑了些,下巴上有未清理干净的胡茬,见到她也是微怔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慕小姐,又见面了。” “巧。” 慕娇娇并未有多少搭讪的心思,颔首算是打招呼后抬脚便准备从他身边掠过。 可沙景棠正巧也准备给办公室送文件,两个人正巧一路。 看着电梯里不断跳跃着的数字,大拇指摩擦着手中的文件,沙景棠难得语气平静着:“大半年不见,慕小姐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位慕小姐了。” “哦?”慕娇娇对他的话颇感兴趣:“这怎么说?” “无论是从能力还是家世而言,就算我不想承认,但慕小姐白手起家这样的事业,的确配得上顾爷。”说着,他低笑了声,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更何况,顾爷为了护着你,不惜将我调离了南城区,去下面分公司当执行总裁。” 明升暗降,虽然打着历练的名头,但其中的内幕沙景棠不是看不出来。 慕娇娇原以为沙景棠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瞬间没了兴趣,单手提着包装好的礼物盒,丹凤眸眯着,淡淡的看着模模糊糊能反射出身影的电梯门,她只是随意“恩”了声就算是回应。 但沙景棠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什么,正巧瞧见她手中提着的东西,便顺嘴询问:“这是送给顾爷的?是什么?” “腕表。顾戾的那块昨晚不小心坏了,我再送他一块。” 腕表? 光看盒子大小,便能瞧出是情侣款。 沙景棠的眼眸微眯,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但眼角余光倏然瞧着她手腕上不太明显的划痕,突然便转了话头,嗓音意味不明着:“所以你的手腕就是在弄坏顾爷手表时伤的?” 慕娇娇都未曾反应过来,就瞧着他的视线对上她的,薄唇抿起,轻哼了下:“怪不得能够这么蛊惑顾爷的心,原来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慕娇娇顺着沙景棠的视线也睨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伤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得,手腕外侧有着轻微的红肿,本来并不明显的,但奈何她的肌肤向来娇嫩,所以哪怕是最轻微的伤痕在她身上也显得格外的打眼。 她认真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刚刚在商场里乔潇潇将腕表拽过去的时候,金属表盘在她手腕上大力摩擦后留下的痕迹。 她当时并没有在意,后来也没什么疼意,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 “沙秘书。”伴随着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慕娇娇回眸睨了眼身后的男人,朝他笑了下,清清薄薄仿佛弥漫在轮廓外,没有半点真实感:“顾戾的腕表是被江空怀弄坏的,我只不过是尽未婚妻的心意,给他买个腕表罢了,你也觉得我这是算计,你的心思还真得是蛮阴暗的。” 没有等他回应,她抬脚走出去,细密的睫毛扇了下:“我的建议是,去看看心理医生,也省的今后无药可医。” …… 慕娇娇是搭乘专属电梯上的楼,所以并未经过前台电话通知。 当助理在走廊里瞧见她的时候,表情露出几分惊讶来,却连忙垂眸,带着恭敬:“慕小姐好。” “嗯。”她微微颔首:“顾戾呢?” “顾总在办公室,您可以直接过去。” “好的。” 无需任何人引领,慕娇娇在顶楼自由行动就仿佛是游走无人之境。 不过也是,媒体大肆宣扬的报道奠定了慕娇娇和顾戾未婚夫妻的身份,再加上顾戾对其毫不掩饰的宠爱,慕娇娇已经将准顾太太的位置坐稳,她又有着白手起家的能力,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办公室很宽敞,落地窗大敞着,足以令人站在窗前俯视写字楼下渺小的人群和穿梭的车流。 拧开门把走进去时,顾戾正坐在办公桌前微微低垂着头颅看桌面上的文件,一贯凌冽又戾气逼人的眉目间笼罩着层矜贵成熟,头顶上的灯光明亮,在他身上投射下来一层光圈,沁出那股从骨子深处散发出来不动声色却咄咄逼人的气势。 无论是哪个女人瞧见这幅场景绝对心悸不已。 就连慕娇娇也不能免俗,她脸上的笑意不受控的加深,慢慢走上前,屈指敲了敲桌面:“顾爷这么忙,是不是还没有下班呢。” 温凉的嗓音将男人的思路打乱,他从文件中抬眸,在瞳眸倒映出慕娇娇身形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温和,甚至主动朝她伸手,将其抱在怀中:“你怎么来了?” “我的未婚夫这么晚还在办公室里,我就来瞧瞧是不是藏了什么小妖精,引得你都不舍得回家。” 男人下意识抬腕看表,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腕表在昨晚被拉扯坏了。 又伸手按亮了手机,干净的屏幕上显示六点半钟。 “还早呢。”顾戾低笑着,嗓音压在小女人的耳边,宛若是情人间最旖旎的低喃:“我一会儿还有个推不掉的饭局要参加,我的顾太太要不要陪着我一起?” “不要。” 慕娇娇想也不想一口拒绝,就连小脸都偏了过去,很明显是摆小孩子脾气,等着人来哄。 顾戾自然明白,薄唇扯出来的笑意更为浓郁,手臂圈住她的腰,一句话未说,便反手将她抵在办公桌上低头啃了下去。 慢条斯理的啃吻着,深入又亲昵,丝毫不顾及这是什么场合。 甚至中途还有着沙景棠敲门进来的声音:“顾爷,我回来……” 戛然而止的话,在看见办公桌后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时不受控的瞪大了眼眸,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而后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邃又凌冽的黑眸时,沙景棠才仿佛反应了过来,连忙重新将门关住,一句话都不曾多说。 这般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慕娇娇,她羞赧的一把将人推开,一双丹凤眸亮晶晶,手指还攀在他矜贵的衬衫上,恼羞成怒:“顾戾,你真是让我丢死人了……” “我在呢,不丢人。”他两片薄唇还贴在她的肌肤上,呼吸间皆是温热感,低低的笑声悦耳的很:“我的顾太太可真是可爱的很……”像极了只炸了毛的猫儿。 后半句顾戾自然是没有说出口,毕竟他很清楚说出口的后果。 可慕娇娇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腮帮子鼓着,任由顾戾哄了半天才哄好,最后朝门口的方向瞧了眼:“你不把沙秘书叫进来吗?他应该是有事想要和你汇报才是。” “无妨。” 随口应着,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姿态很是温柔,垂眸睨了眼她刚刚放在桌面上的礼物盒,淡淡的挑眉:“送给我的?” “恩。”将礼物递了上来,慕娇娇这才重新绽开笑意,搂着顾戾的脖颈,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中,漂亮的青丝就这么随意垂落在他深蓝色的西装面料上:“你看看喜不喜欢。” “顾太太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 这般说着,顾戾还是将盒子拆开,在瞧见里面是一对情侣腕表时,表情很明显更加放松愉悦了三分,骨节分明的手指先将里面的女款拾了出来:“试过了吗?” “试过了。” 虽然听她回答试过,但他还是亲自帮她戴上腕表,然后又帮自己戴好,十指相扣在一起,看着一大一小两块腕表贴在一起,相辅相成,很是心满意足扯起嘴角,手指撩开她的发丝,在她水润微肿的红唇上亲了记,温柔低声:“顾太太,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你喜欢就行。”顾戾身边平日里都有帮佣有助理照顾着,所以慕娇娇很少给他亲自挑选购买东西,突然一次,令她有些不太适应,纤细卷曲的睫毛轻颤了下,反手握住他的手,很认真的仰脸:“那我以后经常给你买礼物好不好?” “好。” 几乎噙在嗓子最深处的声音,明明只有一个字,却拖长着尾音,最终消失在他们相贴在一起的唇齿之间。 这次倒是没有人再敢贸然进来打扰。 顾戾接下来的确是有行程安排的。 大概十几分钟后,郝助理通过内线提醒他:“顾爷,您七点二十有一场商务会谈,司机已经在楼下停车场等您了,您可以在五分钟后下楼。” 此时,慕娇娇正眼眸半磕,窝在顾戾的怀中,像是只慵懒至极的猫咪。 顾戾随口应了声便将内线挂断,垂眸睨着小女人此时的模样,依赖十足又显得娇滴滴的,让人蓬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尤其是男人骨子中本就有种不可言说的征服欲。 大掌摸了摸她的发,压低着嗓音询问:“我一会儿有饭局,要不要一起?” 慕娇娇根本就没有准备,原本就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只穿这身简单日常的衣裙,就连长发也披散着,她想了想:“我穿着身可以吗?” “我的太太,穿什么都没有问题。” 毕竟这场饭局虽说推不掉,但也没有任何人足以令顾戾需要格外注重着装的,更何况慕娇娇是他的顾太太,并不是那些需要穿的花里胡哨,所谓的陪酒女郎可以相提并论的。 有他的话作保证,慕娇娇想了想,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可惜,都陪着顾戾到了停车场,慕娇娇却被一通电话重新叫回了实验室,全是因着正在进行的一项实验数据有了重大性的突破。 瞬间,什么饭局,什么衣服都被慕娇娇抛到了脑后。 第701章 你喝酒了 由保镖护送着到达实验室,慕娇娇刚进门便扬声询问:“是出结果了吗?” “慕总,您回来了?”骆幸川穿着件纯白色的实验袍站在不远处,那双噙着浓重儒雅的眸子噙着几分隐隐的疲倦,但精神头非常好,金丝眼镜挂着长链,就架在鼻梁上,也不寒暄任何,直接将实验数据单递了过去:“您看这项数据,是现今为止我们所有实验中最为趋稳压制病情的一项,我觉得如果继续挖掘下去,肯定会有所突破的。” 慕娇娇大致将数据翻了翻,和她临走前所记录的数据有着很大的出入,不由的蹙眉:“带我去看实验箱。” “好的,这边走。” 顺手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实验袍,边穿边走着。 慕娇娇原以为实验有了重大突破,只是过来瞧一瞧,但谁曾想一耗便是三个小时。 骆幸川将最后的资料填写完毕,长舒了一口气,瞳眸泛着几分浑浊,嗓音也有着疲倦的沙哑:“也幸好慕总来了,否则整个实验误入了歧途,我们都还没有发觉,甚至还沾沾自喜着。” “是我临走前没有交接清楚。”连续三个小时的注意力集中,慕娇娇也略显有些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如画般精致的眉目惫懒着:“不过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给我们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大家可以按照新的思路重新进行实验。” 这算是将以前的实验内容半打破,重头开始。 此话一出,实验室里不是没有隐隐约约的抱怨声,但也只是极个别,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 慕娇娇抬腕看了眼手表,短针已经接近于十一,她舒缓着气息:“时间不早了,大家将手头的工作做个简短的结束,然后回去休息。” “尤其是你,骆大实验师。”她说着侧脸,睨向眼下隐约青紫的男人,语气颇有点懒散调侃的滋味:“你要是再熬两天,我怕你要成国家保护动物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 “可我手头……” “没什么可是,回去休息,我可不想明天传出慕氏医药总实验师疲劳猝死的消息。” 强行压着骆幸川回去休息,慕娇娇靠在后座椅背上,手臂搭在额头上,姿势不怎么舒服的靠着。 前面的仁叔通过后视镜瞧着,不由有些心疼,就连嗓音都压低了些:“太太,我们是直接回别墅,还是去找顾爷?” “顾戾的饭局还没有散吗?” “还没有,但大致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司机间都是会互通消息的,唯恐被突然问起答不上来。 半个小时。 慕娇娇算了算时间,自己赶过去也接不到顾戾,索性便打消了念头,疲倦的闭上眼睛:“直接回别墅。” “好的,太太。” 等到顾戾回来的时候,慕娇娇只是简单洗漱了下,从洗手间出来,便听到楼下有着动静,她第一时间扶着楼梯下去。 这个时间点,邢婶已经回去休息了,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中,男人静静的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身下的轮椅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独属于金属的冷硬光芒。 也不知道今晚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只瞧着顾戾单手撑在扶手上,黑色的头颅微微的垂着,西装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下的,和手杖一同放在一侧,深蓝色的衬衫略带褶皱,看上去颓废又不舒服。 明明距离很远,但平白的,慕娇娇能够清楚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了声,她快步下楼,蹲到顾戾的身前,一下子便嗅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酒香。 “你喝酒了?” “恩。” 男人闻声掀眸,湛湛着深意的瞳眸倒映不出来任何的画面。 这幅样子,令她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嗓音,小手也同样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低声询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男人的嗓音很低也很哑,却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唤:“娇娇。” 两个字被他含在口中,有着千回百转的深意和复杂。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慕娇娇能够清楚的瞧见他眸底的血丝和隐约着的狼狈感,她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的小声:“厨房里还有邢婶留好的粥品和小菜,我再帮你煮杯醒酒茶好不好?我们喝完早就回房间里休息。”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伸出大掌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庞,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动作缓慢的令人心悸。 他这幅样子,真的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你先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热好了给你端上去好不好?” 顾戾依旧没有说话,秉持着不拒绝但也不接受的态度。 慕娇娇咬着唇缄默的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 心头萦绕着心疼又烦躁的情绪,她现在开始后悔没有跟着顾戾一起去参加饭局,否则她现在连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晓。 慕娇娇的动作很快,将冰箱里的粥拿出来重新热了下,同时间又煮了杯醒酒茶。 前后只耗费了大约五六分钟左右,她便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视线范围内男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半分都没有挪动,那双眸子深邃晦暗,从她出现便凝视在她的脸上,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般,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不过她不怕就是。 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而后想要去开大灯,却听见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嗓音嘶哑又深沉,简简单单的字眼:“别开灯。” 慕娇娇也没有询问为什么,回了句“好”,任由小灯的光线隐绰着昏黄,顾戾操控着轮椅一点点靠近,颀长的身形在这般的光线中拉得极长又模糊,就停在她的身边。 慕娇娇抿抿唇,瞧着他整个人幽深晦暗的仿若让人无处可逃的旋涡,小小声的提醒:“你先喝点粥,一会儿临睡前把醒酒茶喝了,也省的……啊。” 一个没注意,就被猛然伸出来的大掌拉扯住手臂,然后用力的撞进了炙热又宽阔的胸膛中。 男人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令她瞧不见他的神情,可那股从他身上溢出来的气息却更加清晰,跳跃着抑制不住的冷茫,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娇娇。” “我在。” 她主动伸臂环住他的脖颈,脸颊亲昵又依赖的在他肩头蹭了蹭,任由他身上迷离的酒香侵蚀着她的神经,柔声着:“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如果想要和我说就和我说,如果不想要和我说就不和我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吃口东西,抓紧时间休息好不好?” 轮椅的真皮座椅承受着两个人的体重,有着淡淡凹进去的痕迹,男人泛着粗粝的长指抚到了她的脸颊上,嗓音依旧沉得厉害:“今晚的实验有突破性的进展吗?” 慕娇娇一时间也拿不准他的情绪,只是捡着简单的事情和他说:“其中一个数据在交接的时候出错了,幸好发现的早,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实验员不知情所以以为是突破。” “恩。” 他低低的应了声,似乎没多说什么的意思。 倒是慕娇娇的脸颊被顾戾腕上的手表表带蹭了下,她像是突然找到话题般,维持着温言软语的嗓音:“倒是你,突然换了腕表,还是情侣款的,有没有人说你……” 话还未曾说完,下巴便被抬高,吻直接落了下来。 那种属于男人身上的古龙水沾染到她的家居服上,动作明明并不强势,却平白有着浓烈的占有,独特的酒香通过唇舌灌入呼吸系统,动作很是温柔,敛着说不出的意味,和往日里的温柔小意好似相同,也好似完全不同。 不知为何,慕娇娇心头那种慌乱的感觉愈发的浓重,一定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倒映出男人那双过于晦暗的眼眸,她被他放开后也只是用指尖攥紧他衬衫的一角,嗓音安抚着:“我亲亲你,你有没有高兴点。或者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我帮你去收拾他。” 难得,她的话引起他唇角轻微的挽起,阴鸷气息被收敛少许,那股醉意牵扯出来的迷醉倦意也同时间散发出来,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使得男人英俊的五官匿着无尽的深意。 “没谁惹我不高兴,我只是知道了点事情。” “什么事?” 他又没有回答,只是薄唇时不时落下来在她的唇瓣上,轻柔又虔诚,就像是个信徒般,然后轻笑:“我们先吃饭。” 慕娇娇怔了怔,但唇角还是翘起一抹笑意,点头:“好,我们先吃饭。” 于婶的手艺一直都很好,哪怕是重新热了遍,味道也依旧足以令人食指大动。 顾戾在饭局上多多少少捡了几筷子,现下并不是很饿,但慕娇娇担心他,所以便哄着他多喝了两口,又哄着他将醒酒茶喝完,才上楼洗漱。 两个人早就搬到一个房间里住,适宜的温度,柔软的被子,还有着身侧人刚刚洗漱完的清香,慕娇娇转身缩进他的怀中,安抚着的在他的脊背上拍了拍,喃喃着:“早点睡,明天我陪着你一起去公司好不好?” “好。” 低低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应着。 窗外的月光皎洁,倒映在庭院里湛蓝色的湖水上,晚风缓缓吹过,荡漾出稀碎的波纹。 静静轻微的蝉鸣声在窗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薄薄的唇瓣微抿,低低的唤:“娇娇,你睡了吗?” “还没有。” 今晚顾戾这么反常,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第702章 我父亲当年的死…… 颜色寡淡的光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将深邃的瞳孔衬得越发幽深,他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低低的嗓音,几乎是在咬着她的耳朵:“今晚,我知道了点事情。” 慕娇娇丹凤眸瞪大:“什么事情?” “我父亲当年的死……” 事情说起来也很是简单,不外乎就是顾戾今晚去参加饭局,中途接到来自于克莱斯特家族的来电,和他合作的那位旁支继承人表示他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偷看到一份文件,就是有关于顾家的资料与合作计划。 按照里面所描绘的具体时间来推断,便是当年顾父死亡的日子。 也就是说,当年顾父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阴谋和算计。 慕娇娇如何都没有想过今晚的异样竟然是这般的,气息微乱了瞬,她伸手主动搂住顾戾,小手轻轻的在他的后背上拍打着,以示安抚,轻声:“那你准备如何?”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克莱斯特·亚伯现在就在南城区。” “对。” 慕娇娇点头,仰起脸来看他,两个人的距离过近,轻轻颤抖着的睫毛蹭刷着他的脸庞,引起微微的酥麻。 不知为何,慕娇娇清晰的感觉到顾戾的呼吸倏然间深了一瞬,精致的下巴也被长指掐住,她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卷着浓重刻骨的占有欲:“娇娇,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对啊。” 她回应的迅速又理所当然。 两世的感情作为基础,她从未考虑过今后的人生中没有顾戾这样的选项。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成功触及到了男人,他突然用力将她压在身下,微微下陷的床垫在男人压上来后下陷的越发的深。 看着头顶上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着男人俯身下来亲昵又温柔到致命的吻,含在唇齿间的嗓音一字一句:“我的顾太太……你是我的……” 窗外的月光混杂着昏黄的灯光,不知道究竟多长时间后,慕娇娇才将身边的男人哄睡,侧脸看着他,睡梦中的脸部线条温和下来,没有了那股凌厉到令人胆寒的阴鸷气息,英俊的一塌糊涂。 …… 第二天,顾戾便在南城区里开始秘密搜寻亚伯的下落,至于慕娇娇依旧往返于实验室和公司之间,中途江念慈曾再次仗着亲生母亲的身份给慕娇娇打过电话,可依旧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直接找到公司来。 只可惜此时慕娇娇并不在公司,但奈何江念慈丝毫不信,小腹微鼓,她单手扶在腰间,穿着件还算贴身的衣裙。哪怕是在孕期,也从饰品到发丝都精致的透露出一位贵妇人的姿态来:“你们不用骗我,现在是上班时间,娇娇她还能旷工不成?” 助理有些无奈,在旁边陪着笑脸:“苏太太,我们慕总是老板,最近公司无事,她自然是可以不来的。” 更何况公司还有白秘书坐镇,轻易是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的。 但这话并不能给江念慈说。 江念慈自从嫁人便心安理得的成为一名全职太太,哪里懂得这些,语气间满满都是不悦,但强压着:“既然如此,你们就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有事找她,让她抓紧时间回公司一趟。” 说着,江念慈便准备朝电梯方向走去,看样子应该是想要一声招呼都不打,便准备进入慕娇娇的办公室。 助理自然不能让她得偿所愿,连忙阻拦:“苏太太,您稍等一下。”哪怕是得到对方不悦的眼神,助理也不敢轻易放人:“您要不亲自给慕总打个电话?如果慕总同意的话,我再带您去休息室休息。” 第703章 我对我的丑闻也是很感兴趣的 “我是慕娇娇的亲生母亲,我现在想见她一面还需要提前预约通报不成?” 江念慈的态度根本没有身处苏家时那般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反而有着股理所当然的居高临下。 只可惜,不管是助理还是其他工作人员的不配合令她没有丝毫能够继续耍威风的地方,最后无可奈何间,她只能秉持着怒意坐在待客室的沙发上,一通电话打到了慕娇娇的手机上。 一开始的两通根本无人接听,也成功的将她的怒意激到最高点。 待到好不容易接通后,她便毫不犹豫的厉声:“娇娇,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我给你打电话……” “如果有事找我,就老实在待客室待着等我回去。”慕娇娇的语气敛着几分清冷和匆忙感,似乎是在处理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很明显对江念慈的行为了若指掌:“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怠慢了你,你现在大可就转身离开,我的人绝对不阻拦你半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苏叔叔在媒体面前是如何的护着……” 嘟嘟嘟的忙音直接了当打断她接下来的所有言论,刺耳又生硬。 江念慈瞪大了双眸,瞳孔最深处皆是不可置信。 如果换做是慕娇娇对苏昶如此做,江念慈还能理解两分,甚至还觉得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苏昶只是继父,并未有什么血缘关系纠缠在其中,可她不一样…… 江念慈很了解慕娇娇曾对她有多么的濡慕,虽说慕娇娇性子有所改变,但她相信,只要她微微出手,慕娇娇绝对是会回心转意的。 秉持着这样自信又笃定的念头,江念慈在待客室中从下午三点多,一口气待到六点还未见慕娇娇丝毫的身影,就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慕娇娇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面对江念慈今天下午第三次的询问,助理已经很是习以为常了,秉持着最礼貌的微笑,微微鞠躬:“不好意思,苏太太,慕总的事情我们并无权过问,您是否还需要茶水或点心,我们可以为你提供……” “行了。” 这样的话,她来来回回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就算她再如何的愚蠢,也知道是被敷衍了。 手中的茶杯狠狠在茶几上砸了下,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形成的上位者气息很自然的流泻出来:“你给慕娇娇打电话,让她抓紧时间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半个小时内是要看见她出现在我面前的。” 助理依旧不卑不亢:“苏太太,慕总今天下午有别的重要行程,怕是……” “你就告诉她,她半个小时内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别怪我将她那些事情都公之于众,让她……” “什么事情?” 突如其来的嗓音,伴随着门板被人推开的行为在本就嘈杂紊乱的环境中,显得这般悄无声息。 慕娇娇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席精致的连衣裙是本季的最新款,却愈发衬托出她疲倦的神态带出的几分颓废的色泽,干冷的嗓音交织着厌烦感:“苏太太,你那些想要公之于众的消息不如先和我说说,我对我的丑闻也是很感兴趣的。” 第704章 就算是花钱买个清净 江念慈虽说能够和助理颐指气使,却不敢当着慕娇娇的面多言什么,毕竟她已经不知多少次在慕娇娇面前碰壁,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化为一种说不清的意味,眼神试探性的停留在慕娇娇的脸上:“娇娇,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白苏盼今日不在公司,慕娇娇摆了摆手令助理先出去。 门板开合,外人不在,江念慈心底那点子不爽立刻就发泄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家父女面前憋得很了些,语气格外的冲:“娇娇,不管我们母女之间有什么龌龊,我都是你亲生母亲,是你……” “如果你是来强调那点子血缘关系的,我想你可以出去帮我关上门。”素白的手指按了按额角,嗓音带着温凉和深沉的疲惫:“如果还有别的事情,请加快速度,我没有那么多耐性的。” 这般软硬不吃,怪不得苏家父女会接二连三在慕娇娇身上吃瘪。 下意识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着温度和弧度,江念慈挽了挽唇角:“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要帮你苏叔叔要点赞助罢了。”她没有绕圈子,更没有按照苏昶教给她那般使手段,毕竟她很清楚,她这点子面子在慕娇娇跟前什么都不算:“你叔叔最近公司资金紧张,他听聘佳说,你公司似乎每日的营业额不低,所以想让我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谁都能明白其中暗藏着的含义。 折腾这么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现下听着江念慈的喋喋不休,她神经越发的紧绷,胸膛里酝酿着的烦躁叫嚣着想要喷涌,因为疲惫而血色全无的小脸泛着点冷。 现下她算是明白之前苏昶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给她打电话。 她掀眸看向不远处的女人,她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次的江念慈似乎没有往日里不断替苏昶说好话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令苏家这对往日里看起来美满幸福的夫妻也变成了现在阳奉阴违的姿态。 不过,慕娇娇大致也能猜出不外乎是苏昶渐渐的将本性暴露的原因。 瞧着慕娇娇的脸色,江念慈以为她不愿意,抿着唇有些不悦,担心自己无功而返后会被冷嘲暗讽,便启唇再次劝着:“娇娇,你苏叔叔也算是护着你,上次记者去家里采访,你苏叔叔就没有说任何对你不好的话,哪怕是看在这点……” 慕娇娇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插曲。 不过苏昶不愿意在媒体说自己的坏话,不外乎是想要维持他慈父的姿态,更是想要借此到自己面前更好张口罢了。 不过,慕娇娇现在自顾不暇,也懒得计较这么多:“需要多少钱?” “聘佳年纪还小,对你白手起家……什么?” 江念慈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般,语气猛然拔高:“你这次真的答应了?” 就算是花钱买个清净了。 慕娇娇在椅子上坐直身子,一双丹凤眸睨过去的视线宛若是开了刃的刀子般,锋利的似乎能够直接刺伤人:“我希望这是你们来找我的最后一次,否则下次怕就不是我坐在这里和你见面,而是顾戾……” 第705章 亚伯先生是准备完璧归赵了吗 不过是一笔小钱,慕娇娇冷眼瞧着江念慈离开时,连眉眼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忙碌了一天却没有任何的结果,令她按捺不住的身心俱疲,瞧着时间点快到顾戾下班的时候,她便安排仁叔直接开车前往顾氏集团。 两家公司距离的并不算远,却皆坐落在南城区最繁华的地界,车流攒动令仁叔根本就开不快,又恰好遇到前方是红灯,便只能停留在原位等待。 车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似乎是有下雨的征兆,夕阳西下,绵长下来的阳光晕染着晚霞的美色。 慕娇娇的确知晓克莱斯特·亚伯最近在南城区活动,可她和顾戾安排人前后打探了两天,也未曾打探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像是这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般。 正思索着,突如其来的剧烈撞击让她身形踉跄,差点趴在前座上。 仁叔连忙通过后视镜看她,轻声安抚:“太太,您没事?” “没事。” 慕娇娇坐直身子,撞击不算猛烈,还不至于到受伤的地步。 只瞧见一辆银白色的名贵轿车准确无误的撞在了纯黑宾利的车尾上,银白轿车的司机还似乎正处于恍惚中,踩着油门不肯松,生生的将宾利往前推了点,再次撞在前车的车尾上。 一时间三车连环追尾, 仁叔在询问后第一时间下车处理,瞧着已经被撞凹进去的车尾和撞碎的车灯,他下意识的蹙眉,看着银白轿车的司机也跟着走了出来,憨厚朴实到扔到人堆中都不一定能够被找到的容貌上全是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不好,两位是愿意公了还是私了?” 他询问的自然是仁叔和无辜被牵连的前车车主。 这种场合自然无需慕娇娇出面,可谁曾想她竟然瞧见一位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瞳眸放大,下意识推开车门便跟了出去:“克莱斯特·亚伯。” 对方也不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她引到附近略显偏僻的小巷子中,地面虽不算坑坑洼洼,但尽头却散落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知究竟是谁家不要的,沾染着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可这般的背景,却偏生折损不了男人身上丝毫的风采,那张偏西方的脸庞在略显昏黄的阳光中勾勒着绅士伪装,散漫的嗓音,瞧见她的身影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坦然的微笑:“慕小姐,好久不见。” 前段时间,他们还在a大校门口见过的。 嗓音温凉冷静着:“亚伯先生说的是,我原以为亚伯先生是位冷血夺权者,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体贴入微的很,知道我在找你,便主动送上门来。” “那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哦?”绯色的唇瓣微扬,虽说车祸事件事发突然,但并不妨碍她做准备,挑眉:“所以亚伯先生是准备完璧归赵了吗?” 亚伯五官停滞了下,重复:“完璧归赵?” 慕娇娇倒是忘记亚伯虽会说国语,但终究是个外国人,有些词语是听不懂的。 低笑了下,她很简单的将这个词解释了下,也不知为何引起亚伯一阵笑声,还是那种愉悦到使胸膛起起伏伏的笑意,手指随意搭在一旁散落的木材上,在阳光下被衬得修长如玉:“看来慕小姐终究是反应过来了,不过……也不知道慕小姐肯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亚伯用的是“代价”这个词,而不是“价格”。 这其中酝酿着的深意,迫使慕娇娇蹙了蹙眉。 第706章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视线落在亚伯身上,带着点审视,慕娇娇唇角溢出点笑意来:“我觉得现在主动权并不在我手中,所以不是我能够付出什么代价,而是亚伯先生想要些什么。” “我想要些什么?”亚伯啧啧了声:“我以为慕小姐很聪明,会知晓的。” 他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低懒的嗓音交织着轻视和绅士:“顾总将整个克莱斯特家族搅得七零八散,我原以为他是想要从中牟利,只可惜现在看来他只是想要针对我罢了。他这般行事,会让我很为难就是。” 巴掌大的小脸上敛着冷静的神色,敛着冷光:“亚伯先生找我是想要让我帮你重新夺回克莱斯特家族?” “不是夺回,是掌管。” 咬紧最后两个字,慕娇娇明白其中的区别。 如果单单只是“夺回”的话,亚伯还需要以继承人的身份去和其他虎视眈眈的旁支进行较量和争夺,可“掌管”便不同了,是要让顾戾无条件帮亚伯直接登上家主之位。 和聪明人说话,向来都无需将话说的太明。 慕娇娇没按捺住,素白手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语气淡淡的,却咄咄逼人的嗤笑:“亚伯先生没听过‘完璧归赵’这个词,那不知是否听过‘贪心不足蛇吞象’?” 矜贵挺拔的身子在夕阳下,单手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手插在口袋中,睨过来的眼神冷沉淡漠,只需一眼,慕娇娇便明白他听懂了。 果然,低沉的嗓音凉沁:“慕小姐的意思是不同意我的条件?” “如果亚伯先生没有先逗我的话,我想我所说出来的话便应该没错。” 亚伯之所以敢现身,便是他自认为掌握着慕娇娇的把柄和弱点,眼神晦暗下来:“你是不准备要这东西了不成?” “准备啊,但方法有很多,我不可能为了这点子事情将我手头所有计划都打破。” “那你可以……” 话还未曾说完,便有着几道黑影仿佛从天而降般,快速的将慕娇娇包围在最中央的位置,同时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亚伯,还安装着消音器,丝毫不用怀疑他们究竟敢不敢在这样的闹市中开枪。 狭窄脏乱的巷子中,画面有一瞬间的静止。 亚伯自然不可能单枪匹马出现,可他现阶段身边的保镖根本就不是对手,只瞧着男人的脸漆黑成一片,仿佛反应过来什么般,瞳眸猛然放大:“你是故意跟我过来的?” 他知晓顾戾在慕娇娇身边安排着保镖二十四小时监视和保护,他专门令人将那些保镖调离,根本不会这么快赶回,除非…… “你知道我今天回来找你?” 面对着亚伯的不可置信,慕娇娇的语气倒是清清淡淡,慢慢的眯眸:“未卜先知这种事情,我自然是做不到,但在路上莫名其妙被撞这种事,我觉得应该也不会这么巧就发生在我的身上,尤其是在我安排人调查你行踪的现在。” 所以,她在仁叔下车的第一时间,便安排了保镖的一系列动作,如何引蛇出洞,又如何瓮中捉鳖。 当然这两个词慕娇娇不会说给亚伯听,反正他总归是听不懂就是。 他要感慨就怨上次她知晓有保镖负责在暗地里跟踪保护她后,顾戾将保镖的手机号交给她的缘故。 第707章 我姓顾,却不是顾戾的顾 乖乖束手就擒这种事,亚伯自然做不来。 面对强势包围,他拼尽身边所带的人手,才保护着他从狭窄的巷子中安全撤离,可干净儒雅的俊脸却还是沾染上少许尘土,令他整个人显得阴森到凉意,几乎是从嗓子最深处沁出来的字眼:“慕娇娇。” 偏首,刚准备朝身边的人嘱咐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一部手机便送到他的跟前:“少爷,您的电话,对方自称是顾先生。” 顾戾? 不用想,亚伯大致都能猜到对方的来意,接起,想也不想便用一种讥讽的调侃语气:“顾先生,你们这对未婚夫妻也真是默契,慕小姐前脚刚和我分开,后脚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可电话那头却是一声轻笑,陌生的男声不算年轻,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嗓音噙着几分不着痕迹的算计:“克莱斯特先生,容我自我介绍下,我姓顾,却不是顾戾的顾,而是顾允赦的顾。” “哦?” 亚伯在来南城区之前,多多少少调查过一些顾家的事情,他自然清楚顾允赦是谁。 骨节分明的手指掸了掸衣角沾染上的尘土和黏腻的血迹,长腿停在车辆前,语气深谙:“顾先生给我打这通电话是有何用意,难不成是你也看顾戾不顺眼,准备和我联手不成?”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所以克莱斯特先生意下如何?我想他一手操控你克莱斯特家族内部的争斗,将你从继承人之位上拉下来,你肯定心有不甘,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聊聊……” …… 面对这样的风波,哪怕是慕娇娇想要刻意隐瞒,也根本无法封住保镖的口,所以当顾戾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时,她心中也没有丝毫惊讶。 “你来接我了?” 慕娇娇根本就没有下车,看着顾戾操控着轮椅直接进入车厢,半垂着脑袋,只能瞧见黑色的短发,瞧不见任何的表情。 就连她的询问都没有人回应。 她狐疑了几秒,正当她准备再次启唇出声时,身子突然被腾空抱起,低呼声伴随着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越过轮椅的扶手,慕娇娇双膝被分开,跨坐在顾戾的怀中。 “顾戾……” 红唇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男人俯身下来,用额头抵着额头,湛湛着深意的眼眸中噙着全然的暗色:“拿自己做诱饵,还想要不告诉我,慕娇娇你胆子大了?” 噙着凉意的语气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宠溺感,甚至还噙着无声无息的威压。 慕娇娇倒也没有害怕,任由男人的大掌搂着她,主动靠过去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亲:“我就是担心你会多想才想不让保镖告诉你的,亚伯也没能真正的伤害到我,他有利益交换的要求,轻易是不会随意出手的。” “所以我的顾太太都是琢磨好的?” 额头摩擦,薄唇若有似无的从她的红唇上擦过去,她半晌才领悟他这是说的反话,连忙讨好的笑了笑:“我只是当时灵机一动罢了,并没有提前设计好,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任意妄为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娇软的脸蛋上轻蹭着,顾戾睨着她娇艳的脸蛋,嗓音不受控的而压低:“你不是故意的?” “嗯嗯。” 她乖顺的点着小脑袋:“所以你别板着张脸,你这么凶,我是会害怕的。” 但却不知晓,她这幅模样愈发会让男人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蓬勃疯长,手指慢慢下移,毫不犹豫覆上她的红唇:“可是顾太太这么胆大妄为的行为却让顾先生先担心得不行,顾太太还是好好想想准备怎么哄顾先生才是。” 第708章 很多人是冲着顾戾来的 顾戾那点子小心思,慕娇娇怎么可能看不懂,小手拽着他的衣角,主动将唇齿送了过去。 下一秒,她有些喘息不过来,身子不断后撤着,差一点就直接从椅座上跌落下去。 幸好,顾戾眼疾手快直接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就连呼吸都微微沉重紊乱着,蹙着眉:“躲什么?” “我没躲。”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原本就散漫的嗓音现在被蒙上一层纱,多了说不出的媚和哑:“只是一时没注意。” “没注意?” 低低的笑声敛着再浓重不过的愉悦感,含糊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顾太太,是我亲得太重了?所以你才没注意的?” 阵阵的战栗从骨髓爬升到大脑,慕娇娇嘴硬着哼唧:“我才没有,我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了半天,她也没曾说出个一二三来,甚至令顾戾那愉悦的笑声愈发的高涨。 但他也没有多为难她,湛湛着深意的瞳孔倒映出她精致娇媚的脸蛋,因着刚刚的亲吻而在脸颊上渲染出一层淡淡的绯红色,在窗外昏黄阳光的衬托下,美得令人瞧上一眼便无法自拔。 他没按捺住,又重新凑上去亲吻着她的脸颊,游移:“我带你去看看过两天给青老的礼物?” 青老的寿宴是一早便接到的请柬,所以当慕娇娇脊背挺直,气质矜贵,穿着高定的浅蓝色小礼服,陪同顾戾一起出现在会场时,瞬间引起半个场所的注目礼,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两个人温凉到几乎没有温度的气场自成一番亲昵却又对外疏离的格局。 青时作为青家三代的继承人,瞧见他们自然是要上前礼貌应酬的,瞳眸在慕娇娇的身上停留了半秒,慢慢挽唇:“顾总、慕小姐,两位晚上好。”他停顿了下:“老爷子在楼上书房休息,他嘱咐过,如果两位来了的话,可以去楼上直接找他。” 应该是青老有话想要和顾戾与慕娇娇私下里说。 顾戾倒是没什么意见,拍了拍慕娇娇的手背,压低嗓音带着温柔:“那我们先去楼上见见青老?” “好啊。”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自然趁着这段时间相互拉近关系,说不定哪日就能相互合作,或用上人脉。 自然也有很多人是冲着顾戾来的。 所以在他们上楼的这段短短的路程中,就有两三拨人端着酒杯,假意瞧见的主动靠近,想要套近乎,却都被顾戾淡漠森寒着一张脸,全然拒绝了。 通向二楼的楼道口是有警卫员把守的,不过应该是青老嘱咐过,并没有人阻拦他们,令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书房门口。 屈指,轻敲门。 里面立刻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请进。” 警卫员帮忙打开门,半侧过身子,慕娇娇和顾戾走了进去。 台灯下,青老肩头披着件外套,正垂眸处理着政务,手边还放着杯徐徐着蒸气的热茶,明明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温馨,却令青老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们来了?” 头也没有抬,青老便招呼着:“先坐下,等我处理完这份文件。” 第709章 你这样可是有营私的嫌疑 两个人闻言自然没意见,警卫员中途还进来送了回茶水。 等青老处理完手边的政事后,抬眸便瞧见顾戾正低着头帮慕娇娇捻着脸颊边的碎发丝,黑色短发下的一张俊脸,温柔细致也专注。 他清了清嗓子,慈爱的低笑了下:“你们这对未婚小夫妻的感情倒是好的很。” “青老谬赞了。”顾戾应了声,眉目不动,神色恢复到他素日里的寒凉:“不知道青老找我们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青家的婚事向来不怎么顺遂也是南城区人尽皆知的事情。 青老的发妻早亡,长子和长媳则是没什么感情的政治联姻,底下老来女青柠和养子青瀛渊至今都还未曾结婚,更不要提青柠性子执拗,自从被伤后便游戏人间。 青老似乎也想起来这些,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史密斯家族和克莱斯特家族同时想要将产业入驻南城区,现在正值敏感期,两家的身份又特殊,所以商检部门将这件事上报到我这,我想听听你们两个人的想法?” 这怎么能是单纯听取顾戾和慕娇娇的建议,而是知晓两家和他们之间的恩怨和关系。 看来他们在国外的动作根本没能瞒得过青老的眼。 慕娇娇动了动红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临到嘴边又重新被咽了回去,仰脸看向顾戾。 顾戾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任由她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倒映出自己微微被模糊的俊颜:“青老,史密斯家族和娇娇有合作关系,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可以接受他们的品牌入驻,但克莱斯特家族内部争斗不断,权利混杂,不是很合适。” 这番话,顾戾说得坦然,丝毫没有掺杂不该有的私人情绪。 青老也不知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任由手边茶水杯在恒温垫上继续蒸腾出氤氲的热气,慢条斯理的看向慕娇娇:“慕丫头,你的意思呢?” 为了参加这场寿宴,慕娇娇是专门装扮过的,清丽的颜色将她精致的小脸比之平常多了份甜和娇,掀眸看过去的时候,显露出几分冷艳感:“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选择史密斯家族。” 接下来,慕娇娇很冷静的将史密斯家族的各类优缺点全部列举出来,却不带任何的个人情绪,完完全全是旁观者的角度。 可青老越听脸色便越发的凉,最后便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手中的钢笔慢慢的放在桌面上,青老十指交叉,一双浑浊的眸子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锐利逼迫的很:“慕丫头,你这样可是有营私的嫌疑。” “营私?” 慕娇娇闻言一怔,而后立刻笑了出来,眉眼挽起:“青老如果真的觉得我是营私的话,就不会这般简单和我随意聊起来这个话题了。”白皙如玉的手落在茶几上,她眉目渐生凉薄的痕迹:“而且,您老应该也相中的是史密斯家族。” “哦?怎么这么说?” “无论是从利益还是站位来说,史密斯家族都有利于青家接下来的换届,毕竟史密斯家族和我有一定的关系,青老您应该也查到了,我手中有几分史密斯家族的股份,所以……” 第710章 青老,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慕娇娇微微笑,秉持着一个小辈的谦逊和恭敬:“您应该相信您自己的选择,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其实,青老承认他的确秉持着试探慕娇娇的心思,毕竟她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如果不是顾戾不愿并主动做担保的话,他甚至需要安排一部分的警卫员全天候保护在她身边,不仅是负责安保工作,更是清除一切不利于的因素,所以在他没有完全管控的情况下,他不希望她被任何势力或者是家族所拉拢。 针对这一点,慕娇娇也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青老不仅仅是一位老者,更是青家的当家人,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他所需要考虑和顾全的事情。 闻言,青老只是眸色深深的再次凝视了眼慕娇娇,而后双指相互摩擦了下,朗笑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慕丫头,那就如你所言,我过两天就让有关部门和史密斯总经理签订入驻协议。”停顿了下:“对了,我记得你似乎是答应要帮贾斯敏那姑娘治病?他们倒是在交涉的时候提过一嘴。” 慕娇娇一时间不清楚青老是何意思,斟酌着语气:“贾斯敏所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这病原本就很难治愈,再加上贾斯敏病情比较严重,当时我凑巧救了她一次,医者仁心便随口答应下来,毕竟顾瑾也是这病。” 可以说慕娇娇只是因为顾瑾而对贾斯敏产生了同情心,并不是和史密斯家族有何深度的往来。 “青老,您今天……” 俊脸阴霾浅薄,就算是在青老跟前,顾戾也丝毫不改他的性子。 可他的话还未真正说出口,便被慕娇娇拦了下来。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淌过一层很是浅薄的弧度,在书房这般私密又安静的环境中,红唇轻启,只能够听见她温静凉薄的嗓音:“青老,有份报告过两天应该就会送到您的书桌上,还请您及时给批复下来。” “哦?”这下青老倒是来了点兴趣:“是什么?” “临床实验的大面积成功案例能够确保以七精为主要原材料研制出来的药物具备针对神经性元瘫痪病症的针对性,从药厂到销售线慕氏医药已经完全具备资格,所以准备大批量开始售卖此药物。” 成功的,慕娇娇瞧见青老的手指不受控的蜷缩了下,瞳眸放大:“你的意思是药物研发已经通过审核了?” “对。” 慕娇娇点头,整个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散发出一种璀璨的光芒,侃侃而谈着:“但是大众对于这种药物还保持着一定的敬畏或者是远离心理,再加上价格比较昂贵,所以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怕是会处于一种低迷尴尬期。” 这是很正常的。 毕竟无论是任何的新药出现,在一开始都会不被大众所认可,尤其是新领域的新药物,一般都是由各大医院的主治医生单独介绍给有需要的患者及其家属,让他们按照自己的经济能力和所需进行购买。 但慕娇娇前期投入较多,尤其是实验室同时进行好几项实验,所以她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收资金。 所以…… 身子前倾,灯光下,慕娇娇那张精致温凉的五官镀着层淡淡的笑意:“青老,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第711章 还没有敲定,便让我为你保驾护航 “交易?” 青老略显苍老的嗓音有些沙哑,但不怒自威的脸上倒是噙着点笑意:“你可以说说看。” “史密斯家族的股份价值不低,虽说按年分红,回拢速度较慢,但资金较为巨大。”五官淡然,慕娇娇半睁着眼眸,眉目间都是狭长的笑:“所以我可以分一半给青家,但我想要换取中央高层对新药全力的支持。” 也就是说,不管是广告还是对各地方的宣传,都借着有关部门的力量,以最大限度将新药推行下去。 慕娇娇预计,恐怕不出三个月,新药便能够迅速回本并实验高盈利。 这点子想法,既然慕娇娇说得出来,青老自然也就想得到,瞧着她白皙精致的五官,还有眉目间娇俏的笑意,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慕丫头,先不说你的药物并没有通过有关部门的检查,就算是检查过关,药效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还没有敲定,便让我为你保驾护航,你这小主意打的实在是太好了些。” “但我同时付出的利益也是巨大的。” 青家换届很大一部分的资金都是来源于顾氏集团,虽说青家和顾家本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青家总归是想要拥有更大的主动权,而慕娇娇这一举动便是给他提供了便利。 既然青老怀疑史密斯家族会在入驻南城区后和慕娇娇形成一定的联系,那么慕娇娇就将青家也拉进这条若有似无的利益链中,成为利益链上的一环,那么青老因着慕娇娇年轻、不好掌控而生出来的戒备心便会消散到绝大部分,剩余的更会被慕娇娇的能力和医术给抵消到彻底没有。 半磕着眼眸,她笑了笑:“我的医术,您自然是可以放心的。当然,我也可以和您签下保证,如果药物没有通过药监局的审核,我愿意自动无限时的延后。” 全程,顾戾都没有说任何的话,似乎是任由慕娇娇来和青老交谈。 但实际上,青老看得出顾戾投射到慕娇娇身上的眼神中那股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维护和宠溺,略显苍老的瞳眸底溢出极淡的笑,故意道:“顾戾,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干脆利索的回应,男人掀眸,漆黑炙热,似乎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青老,这是您和娇娇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的。” 青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书房里安静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才响起青老慢悠悠的嗓音,重新将老花镜戴上,视线放回到文件上:“外面的宴会快要开始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就不要在我这个老头子的书房里窝着了,出去玩,剩下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再谈。” 若有似无的逐客令。 顾戾和慕娇娇都很清楚,需要给青老一定的时间思索,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两个人也不推诿,起身:“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门板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警卫员原本是想要将两个人送到楼下的,但却被顾戾给拒绝了:“我们自己走走。” “好的,顾总和慕小姐慢点,后花园人不多,两位可以去那边散散心。” 第712章 是将我郑萱湘的面子扒下来踩在脚下不成 如同警卫员所说的,初夏的风微微浮动着燥热的气息,又有着蚊虫在橘红色的路灯下萦绕,自然没有大厅里的灯火通明来得令众人喜欢。 出来前,慕娇娇还顺手从侍者手中要了一小碗冰淇淋,窝在顾戾的膝头,惬意的用小勺一点点挖着吃,任由顾戾带着她顺着小路慢慢进入花园。 绵长的蜂蜜奶油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喜欢的眯起双眸,没头脑的启唇:“你说青老多久会答应我的交易?” 这话说得兀定,似乎丝毫没有想过青老会有拒绝的可能性。 视线垂下,感受着夜里的凉意,顾戾主动将西装褪下,密不透风的包裹在她的肩头,勾了勾薄唇:“大致在半个月内。” “那正好,半个月时间药监局的审批就会下来。” “恩,青老会掐着时间点的。” 总之不会令人感觉非常容易,但也不会拖延太长时间。 也许是夜的静,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都不甚高,很容易便会花丛中压制着浓重不悦的凌冽嗓音所盖过:“那你究竟想要如何?” “景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退婚的时候明确告诉我,你景玄阳欠我郑萱湘三个人情。”稳却凉的嗓音有着骨子中散发出来的傲意,隐约在修剪整齐的花丛中身形纤瘦,脊背挺直:“现在,我让你还人情可有什么错不成?” 身侧的拳头攥紧,景玄阳无法描绘心底的恼怒,本就冷淡却桀骜的性子迫使他眯眸:“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堂堂景家大少宁愿和我退婚,也要娶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为妻,景少这是将我郑萱湘的面子扒下来踩在脚下不成?” 她这二十年来都以最傲居的姿态俯视着圈子中的所有同龄,她又怎么会任由自己的事情变成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还可能令她们对自己指指点点。 哪怕是现下,郑萱湘的发丝也精致的一丝不苟,高傲的小脸扬起,蔓延而出的都是肆意:“至于我让你助郑家一臂之力,这本不就是我们两家联姻的目的吗?婚我允许你退,但目的也同时要达成,我想景少不会没有脑子到这种地步,想要反过头去站在青家的阵营。” 景玄阳是背对着顾戾和慕娇娇的,所以他们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他通身蓬勃而出的恼意,浓郁又毫不掩饰:“景家和郑家本就交好,众多势力和人手也重叠交织,所以哪怕郑小姐今天不出面和我谈这件事,我景家也不会贸然翻脸。” 站在这里,无论是郑萱湘还是景玄阳都未曾想过郑家会在此次换届中有失败的可能性。 但…… “我并不觉得我如果娶了施知晚,会对郑小姐的脸面造成什么损失。”毕竟对外两家宣称的是郑萱湘对景玄阳无意,所以两家婚约作罢:“而且郑小姐所说施知晚没甚身份背景,可圈子里娶没身份背景的女人又不止我景玄阳一人。” 郑萱湘身侧的手指蜷缩:“你的意思是顾爷和……慕娇娇?” “没错。” 郑萱湘有那么一刹那觉得景玄阳简直是想要替施知晚开脱想疯了。 她没按捺住的吃吃笑出声,满目的骄傲的嘲弄:“景少,我承认慕娇娇没什么身份背景,更没有什么家世的辅助,但这一切都架不住慕娇娇自身有能力。” 就凭她现在手中所掌控的专利和正在研发的药物,南城区哪个敢动她? 没瞧见哪怕是她将青家幺子青间扔在虹楼门口足足快一个小时,丢尽了青家的脸面,青家也没有找她丝毫的麻烦,不是惦念着顾戾的情面,而是明白这件事他们并不占理,更何况也不想和她为了这点子小事撕破脸面。 郑萱湘甚至听她父亲和爷爷说过,将来郑家上位,只要慕娇娇不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他郑家也断断不会轻易动她的。 “先不说慕娇娇的那些成就,要是她在南城区待得不顺心,国外多少势力巴不得将她请走。” 那些打听试探的触角只不过是在青家和郑家心照不宣的双方努力下一一被阻挡了罢了。 “就说顾爷在圈子里的影响力,最初他宣布和慕娇娇订婚的时候,你不清楚圈子中有多少人对他们这对冷嘲热讽的吗?”只不过是碍于顾戾的面子是势力,无人敢直说而已:“景少,你信不信你要是敢放你想要娶施知晚的消息出去,别说是别人,恐怕景老便会第一个收拾你?” 俊脸逐渐皲裂成细细密密的恼意,薄唇轻启,却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景玄阳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因为他很清楚郑萱湘说的都是对的。 毕竟他当初在慕娇娇还未曾透露出什么能力的情况下,还主动放言要追求过她,为的不过是心中那点子恶趣味罢了。 第713章 骨髓中蓬勃出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而慕娇娇又是何时不动声色成长为现在这般令圈子中所有人忌惮的庞然大物。 景玄阳的手指在身侧轻微摩擦了下,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 不过他眼波微动了下,启唇:“郑小姐,我的确曾在退婚时说过欠你三个人情,但你提出的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事情总归是有回旋余地的,我希望你为了我能够明白我的难处。” 为了他? 郑萱湘在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原本俏美的脸蛋上的温度赫然降至无影无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可以和郑小姐心照不宣的。” 并没有直言。 可男人的眼神中浓却携带着很明显的意味。 垂在身侧,专门涂着与身上礼服相衬的浅灰色亮片丹寇的手指微颤了下,她竟恨自己在圈子中待得时间久,竟一瞬便足以明白对方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丛中有着长达十秒钟的死寂。 景玄阳俊脸上闪过一片湛湛的寒芒,他恼她竟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回应。 停顿了下,他才低沉着嗓音开口:“郑小姐,你应该……” “景玄阳。”郑萱湘突然启唇,视线凝视在他的脸上,打断他的言语后,突兀的笑了:“我突然觉得我当初喜欢你真是一个错误。” “什么?” 瞳眸放大,和郑萱湘对视上的那双黑眸色泽晦暗。 郑萱湘似乎有些疲惫,也不知究竟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她身形维持着挺拔而不踉跄,只是捡了个石墩坐下,也顾不得究竟是否干净,重复:“我说我觉得我曾经喜欢你是一个错。” 当初她只瞧着景玄阳为人正派,在基地里身担要职,经手的任务无一失败,又有着良好的家世背景,所以一见倾心,而后甚至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逐在他身后。 可现下真正共事后才发现,他景玄阳不过是个稍有点能力,却从骨髓中蓬勃出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罢了。 自满又自大,逼得当年的施知晚被迫跳海,现在又竟然想要利用她对他的感情,劝她退而求其次,眼睁睁看着他和施知晚结婚,将她的脸面扔在地上踩,甚至他还想要她帮他劝说其他人。 这些话,景玄阳没有真的说出口,但她明白他的话外音。 深呼吸,从红唇间泄出一抹冷笑:“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人情是你心甘情愿欠我的,在欠的时候大言不惭没有设立任何附加条件,现在却又想莫名其妙想要我拱手相帮,原谅我做不到。” 不受控的,景玄阳的呼吸加重了不少。 今天是宴会,他虽然进入会场没多长时间,但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酒精,现下刺激着神经,令他听着她的话不舒服的很,想也不想:“郑小姐,郑家将你宠得太过自私了些。” “你在喜欢我的时候,联合郑家给我家老爷子施压,迫使我和你订婚,我当时并未喜欢的人,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男人眸色像是泼了墨般,全是浓稠的暗色,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婚姻本就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不计较你当初对知晚是如何的咄咄逼人,现在我不过是不想让我再过几个月便会出世的长子或长女变成私生子而已,你却连这点小事都要刁难,咄咄逼人,是否太过骄横了些?” 第714章 敢爱敢恨,及时抽身 “我骄纵?” 郑萱湘似乎也被激出几分真火来,只是骨子中的自持将神经里的焦躁和暴怒都压制了下去,眸子凝视过去:“景玄阳,你这个人未免也太过龌龊了些,什么叫当初迫使着你和我订婚,你是没长嘴还是景老爷子打断了你的腿,你要是真的不愿意不能拒绝?” “就算你说的所谓当时并未有喜欢的人,才随便和我订婚,那么你悔婚责任在你,在整个南城区里下我的面子责任也在你。你连人情债都还没有还干净,现在又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滔滔不绝,敢说出这些不过是拥有着自傲的心思,仗着我曾经喜欢过你罢了。” “说着厌恶我的话,却利用着我做事情,景玄阳,你还真是令人恶心的很。”下巴扬起,她彻底绝了自己最后那点子对景玄阳的心思,一声嗤笑:“说到底,你不过是个目无女性的自大男而已。” “郑萱湘。” 低哑深邃的三个字仿佛是从嗓子深处沁出来的,彰显着男人压制按捺着的怒火。 就连那双眼眸都阴沉沉的凝视过来,平白敛着肃杀气息,只可惜郑萱湘丝毫没有惧意,她敢笃定,哪怕是自己趁着四下无人扇了景玄阳一巴掌,他也不敢有任何还手。 他理亏。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笑了起来:“不管究竟如何,刚刚那番话你既然说得出口,自然也要承受得住后果。” “你这样做,就不怕……” “我没有什么想要继续和你交谈的了。” 郑萱湘根本就不给景玄阳任何说话的机会,缓缓从石凳上起身,也不再看他一眼,任由花园里吹拂而过的风夹杂着寒意吹进骨子中,脊背挺直,下巴微扬,像是只骄傲的天鹅:“我两个条件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就景老爷子面前见。” 说完,她抬脚,高跟鞋踏在石路上发出悦耳的声响,却不做丝毫的停留。 慕娇娇和顾戾早就在郑萱湘离开前便已经撤出这样的是非之地。 “在想什么?” 看着慕娇娇那张在灯光下半托着下巴,娇软到不行的小脸,手指自她娇嫩的肌肤上划过,淡淡的低笑:“在想刚刚花园里的事情?” “恩。”慕娇娇毫不避讳的点头:“如果不是本身政见不同,我还挺欣赏郑小姐的。” 手段虽说青涩了些,但终究敢爱敢恨,及时抽身。 这是现下为爱痴狂的很多女孩子所做不到的事情。 男人的手指没有丝毫的停留,只是凑近了点,呼吸全都洒落在她的肌肤上:“就算景玄阳退婚,但景家和郑家的关系依旧很密切,如果真的闹到他面前,景玄阳怕是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不知为何,慕娇娇从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 掀了掀眸:“所以你想要帮他一把?” “我的娇娇真聪明。”两个人自从花园里回来便窝在角落,略略昏暗的光线中,姿态亲昵的很,哪怕是顾戾压低着嗓音,也足以令她听得清清楚楚:“我不过是顺着郑小姐的心思行事罢了,毕竟景玄阳的性子也是时候令他吃点亏了。” 第715章 那么孩子生下来后呢 虽说慕娇娇救治过景老,但那也不过是医者仁心而已,并不代表她会插手顾戾和景玄阳之间的事情,毕竟两个人天然就站在不同政见的对立面上。 哪怕是景玄阳视线扫视过她的身上,远远的朝她举了举酒杯,她也只是微笑以示回应。 倒是男人没有在她身边瞧见顾戾的身影,眼神中渗进了几分诧异。 “慕小姐。” 应酬完最后一波,景玄阳靠近,捡着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抬手拦住侍者,端了杯酒水:“倒是难得,顾戾将你独自放在这里,也就不知刚刚在花园里偷听的怎么样?” 他竟然知晓? 但后知后觉,慕娇娇也觉得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景玄阳是基地出身,他的反侦察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坦然的很,她勾唇淡笑:“我们只不过是去散散心而已,没想到正好撞见这样一出大戏,人天生便有凑热闹的本性,我只是趋于自然而已。” “哦?”景玄阳瞳眸湛黑:“慕小姐这么说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了。” 说着,姿态随意的抬手往酒杯中加了两块冰,也没等慕娇娇回应,突然转变话题:“所以你什么时候去陪陪施知晚。” 当初她在医院里答应过他,但她到现在还未履行。 倒不是慕娇娇忘记了,而是她还未找到一个很好的时间。 拾起桌面上放着的蛋糕,拿叉子叉下来一点,送进口中,香甜却不腻人的口感在口腔中散发开来,慕娇娇眯眸笑开,也不回应,只是反问:“景少是准备和施知晚结婚了吗?” “当然,我自然不能让我还未出生的长子或者是长女变成私生。” 但这样的借口骗骗郑萱湘也就罢了,对于慕娇娇而言是完全没用的。 “那么孩子生下来后呢?” 一开始,景玄阳并未明白:“什么?” “我是说,你现在所谓是为了孩子和施知晚结婚,那么等孩子上了景家的户口本后,你是不是又要和施知晚离婚?” 也许是提到“离婚”这个字眼,男人短发下刀工神斧的那张脸立刻深沉晦暗下来,手指也不自觉的在高脚杯上轻磕着,半晌:“这便无需慕小姐多管,你只需要做到你承诺的事情就好。” “好。”慕娇娇一摊手:“过两天,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去看施小姐。” “那还请慕小姐给我个具体时间。” “一周内。” “好,那请慕小姐说到做到。” 景玄阳的目的达到,自然没有在这里多待的兴趣。 至于慕娇娇究竟对花园里的事听到多少,又有何打算,他都没有心思理会。 毕竟现在事情几乎已成定局,看得不过是郑家和青家间的斗法而已,就算是有什么变局出现,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他起身离开,慕娇娇自然是不拦着。 但现在两个人谁都未曾想过,就因着今晚在花园里这点子事情,今后能够被顾戾翻出来多大的浪来。 这样的场合,慕娇娇本就无心应酬,所以乖乖的窝在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盘中的糕点,刷着手机,倒是自娱自乐的很。 第716章 想必是最近被青家好好教育的原因 一份从天而降的淡绿色抹茶甜点立刻打断了慕娇娇闲适的独处氛围。 侍者穿着统一的服饰站在她的面前,四目相对时连忙垂下视线:“慕小姐,糕点是顾先生吩咐我送过来的,说是让您稍微吃一点,以免饿着肚子。” 这话乍一听似乎的确符合顾戾的语气,但…… 鼻尖轻抽,香甜的甜点气味中若有似无掺杂着一股本不该出现的清爽水果香气,令她瞬间便笑了起来,眉目挽起,精致的眉目遍布着锋利:“你确定这是顾戾吩咐你送来的?” 侍者的心思一惊,状似恭敬的垂下眉目来,也不正面回应:“这就是我按吩咐送来的。” 露出来的这点子端倪,慕娇娇相信侍者只负责泡腿而已,并未苛责,朝他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将糕点就放在桌面上,端着杯果汁,缩进沙发中,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溢出来极淡的冷笑,在其他人瞧不见的角度,噙着三分挑衅七分冷漠。 既然有人敢借着顾戾的名头对她下手,那么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瞧着她对甜点置之不理的。 而她能做的事情便是耐心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后,哪怕是人群中隐约发生了些事情,引骚动,慕娇娇也都没有理会,直到…… 感觉到身边不远处的沙发陷下去一点弧度。 她头也没有抬的挑起唇角:“青二少。” 青间微怔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在头顶上明亮的光线下朝她露出几分尚算温和的笑意:“慕小姐,我最近了解了下你对南城区医疗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希望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小误会不会影响青家和顾家与你之间的关系。当然,如果你有任何不满的地方,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郑重的向你道歉的,毕竟最近所发生的事情,主要责任都在我。” 素日里那张顽劣又个性的俊脸此时此刻敛着几分踏实乖巧的模样,朝她颔首示意,看起来颇有几分贵公子的姿态。 想必是最近被青家好好教育的原因。 如果说,慕娇娇没有从青间身上嗅到那股甜腻又不失清香的甜点味道的话,说不定便信了他的鬼话,深灼的丹凤眸盯着他,里面遍布着星芒般细碎的笑意:“是么?” “当然。”青间似乎是担心慕娇娇不信般,语气多了几分少年的急切:“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但也不过是相互摩擦的小事罢了,如果慕小姐介意的话,我现在郑重的朝你道歉。” 说着,他低头,将那股不屑的情绪掩饰在面部肌肉调动出笑模样的最深处:“还希望慕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慕娇娇到最后也没什么握手言和的情绪,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后,重新窝进了沙发里,举手投足间恢复了懒懒散散的调调,就连半分情绪都未曾放在甜点上。 被这么堵了一句,青间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用什么理由陪慕娇娇坐着,情绪深处酝酿出尴尬来,生生坐了两分钟左右,他才仿佛注意到甜点般,笑言:“这抹茶蛋糕是顾戾让人送来的吗?” 第717章 分量并不多,但足以令我过敏 鼻尖那股淡淡的甜点香味还未消散,慕娇娇眯眸,似笑非笑看着不请自来的青间,半晌才回应着:“应该是。” “那你一口都不准备动吗?” 她用手撑着下巴,托腮,眸底皆是一片透不过光的漆黑:“青二少这么煞费苦心的来找我谈心,为的应该不单单只是劝我吃甜品,我怎么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阴谋。” 青间心中“咯噔”了下,慕娇娇向来都敏锐,他都开始后悔自己贸然出现的鲁莽。 却依旧维持着顽劣到漫不经心但不失风度的姿态:“能有什么阴谋?我看是慕小姐有被害妄想症才是,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来随意找你说说话而已,毕竟你也说过顾家和青家素来交好,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也不能搞得太过生硬才是。” 这么生硬的借口,也就只有青间这种还未经历过多少世事的公子哥说得出来。 不过,慕娇娇也不在意就是,手指随意在脸颊上轻点着:“是?只不过我可不信。” “你……”青间似乎是气不过,蹭的一下子起身:“慕娇娇,你不要仗着你的成就便这般傲气,给台阶不下,到时候小心摔死的是你自己……” 说着,青间便准备转身离开。 可慢悠悠的嗓音又再次将他叫住:“青二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让不知情的人瞧见,还以为你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了呢。”说着,女人的唇角弥漫上浅薄的笑意,可那温度终不及眸底:“不如这样,这抹茶味的小蛋糕我们一人一半,也算是和好的标志,如何?” 青间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但话还未出口,就对上慕娇娇那双微眯带着点凉薄的丹凤眸,黑白分明睨着他,似乎是足以瞧出来什么般,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三秒钟,才重新坐下来:“既然慕小姐邀请我了,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银质叉子将本就不大的糕点一分为二,用桌面上的干净盘子盛好推到青间的跟前:“青二少,请。” 青间很清楚自己做了点什么,所以丝毫不避讳的用叉子送了点小块的蛋糕送进口中,咀嚼后还发表意见:“太甜太腻了。” “这是抹茶味的,还不算腻的。” 至少对于她而言。 一口接一口,慕娇娇丝毫没有其他世家名媛般注重形象,半块小蛋糕很快就下肚,口腔中弥漫着香香甜甜的感觉,自然也没有忽视掉青间眸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他笑得双眸眯起,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波动:“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去帮我哥应酬去了。” 青家对外公开的寿宴,青间这位三代次子一直不出现也不多好看。 可还未等他起身,慕娇娇便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 青间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脸色微沉:“慕小姐,你还有事?” “不是我还有事情。”她笑意冷艳的肆意,但更多的还是凉薄到骨子中的讥讽:“青二少现在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说我对芒果过敏的,但你恐怕低估了我们学医的嗅觉,从这块蛋糕送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就知道里面加了芒果汁,虽说分量并不多,但也足以令我过敏的。” 她掀眸,看着他的眼睛,有条不紊,一字一句:“所以我就放在这里一直不动,就等着幕后凶手自己送上门来……”只是她没有想到青间竟然这般不聪明的没有任何掩饰,停顿:“为了保险起见,这期间我还在蛋糕里加了点别的东西。” 第718章 青老的昏迷并不是一场意外 “不可能。”青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虽说没有神情大变,但呼吸间也稍显出几分急促来,语速加快:“你根本就不可能往里添加东西。”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因为这……” 戛然而止的话。 为什么他这般笃定? 当然是因为侍者是他安排的,芒果汁也是他吩咐准备的,就连医生他都已经准备好了,为的不过是给慕娇娇一点教训而已。 无视他脸色上的迟疑,慕娇娇依旧淡淡的睨着他,唇瓣勾弧度,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冷漠:“青二少,不要将所有人都当成是傻子,这种可疑的食物,我自然是不会贸然入口的,还有……”笑声在本来嘈杂的环境中莫名泛着清脆和动听,却平白给人一种压迫感:“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下次我一定不会顾念交情,令你神不知鬼不觉死在这样的宴会上也不是不可以。” “你怎么能……” 话未曾说完,一道修长又森寒的身影慢慢将他笼罩,还有着低沉的嗓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我和他说了两句话。” 未等青间反应,慕娇娇便粉饰太平般的起身靠近,不是胆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你去应酬,我实在是太无聊了,正好青二少坐过来,我们俩便随意聊了两句,还有景玄阳,我答应他这周去瞧瞧施小姐的。” “我到时候安排保镖陪着你。” 骨节分明的大掌碰了碰她的脸蛋,嗅着她肌肤里散发出来的香气,男人眉目温柔下来:“袁老也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好啊。” 慕娇娇眉目弯弯,一席晚礼服将她腰肢衬得纤细,和顾戾相辅相成,完全一副偶像剧的画面。 全程,青间都没能插上任何一句话,只能冷眼旁观着他们两个人,尤其是慕娇娇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完全没有刚刚的冷艳气势,幻化成小姑娘般的娇俏,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渲染着浅薄的血色,平白让他心中一动。 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繁衍出来的感情,而是一种触动,甚至他有那么一瞬间明白顾戾为什么这般宠着慕娇娇,闹得整个南城区人尽皆知…… 慕娇娇似乎是值得。 至于慕娇娇这边,自然对青间的心理活动没有任何兴趣,瞧见袁老后,立刻伸手环住他的手臂,像是小辈朝长辈撒娇般:“老师,您来了都不给我说一声,早知道我该去接您。” “接我?”袁老冷哼一声,手指虚空点了点慕娇娇的额头:“你这丫头恐怕是有男朋友在身边,把什么都忘记了。” “怎么会。” 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站在水晶灯下,笑盈盈的挽眸,可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袁老带着慕娇娇游走在各位医疗界专家院士面前,说是帮慕娇娇铺路,可实则却是炫耀。 得到的自然也是一众夸奖羡慕的声音。 最后还是牛老看不过,嫌弃的摆摆手:“行了,谁都知道你收了个好徒弟,年纪轻轻就成了新一代的领军人物,那也用不着带到这里炫耀来,真是年纪越大反而越沉不住气。” 此话一出,立刻激起一片笑意,温和也调侃。 很快,宴会便正式开始,身为青老的长子,青柏率先登台,一席西装风度翩翩,尽显成熟的魅力:“欢迎大家今天参加我父亲的寿宴……” 开场白客套又隆重,完全是政界的那番客套的言论,听得慕娇娇有些昏昏欲睡,视线漫无目的的在会场里扫视着,长发落在肩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偏头:“青老的寿宴,郑家竟只派了郑容朔和郑萱湘这对兄妹来。” 这样的场合,郑老爷子不亲自参加也就罢了,就连郑父也不露面,这显然是丝毫不顾及青家的脸面。 “换届在即,郑家笃定会胜出,自然不会顾忌什么面子。” 顾戾压低着嗓音,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啪”的清脆一声,是碗盘掉落到地上的声音,紧跟着便是重物落地。 女人轻微的惊呼声,其中还夹杂青时青间的慌乱言语:“爷爷,你怎么了?” 慕娇娇和顾戾是被安排在次主桌上的,出事的第一时间便可以瞧见主桌的动静。 青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突如其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很明显陷入昏迷状态,后脑也隐约沁出点血色,似乎是撞伤了。 青柏脸色瞬间冷沉,第一时间从高台上下来,在吩咐青时去叫家庭医生后,便开始询问青老在昏迷前都吃过碰过哪些东西。 至于青时在打电话后立刻安排侍者来安抚受惊的各位宾客,一系列的事情做的有条不紊,非常符合一个世家继承人该有的沉着冷静。 家庭医生因为青时的缘故,本就在休息室里等待,现下更是很快便赶到。 将青老交给家庭医生后,青柏再次登台,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嗓音很是冷静,环顾四周,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宴会出了点事故,因为事态紧急,还请大家不要随意进出宴会厅,如有需要可以让侍者领着大家前去休息室。” 这个意思就是担心换届在即,青老的昏迷并不是一场意外,恐怕下药人便是宴会厅里的人,所以要控制人员进出。 人群中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但只是零星几人,纷纷都被其他人压了下去。 郑容朔和郑萱湘相互对视了眼,因着郑家和青家的政见不同,所以耳边针对他们的议论纷纷,迫使他们脸色难堪着,却姿态坦然的坐在位置上,仿佛是证明着他们的无辜。 家庭医生很快便检查过青老的身体,但脸色却不甚舒展:“青老所中的是一种和酒混合后便能够使人发疯的药物,正好和青老正在喝的中药有所冲突,便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爷爷并不喝酒。” 为什么会有人给他下这种药? 家庭医生只能诊断病情,并不能推理出事情原貌,视线在餐桌上扫视了眼:“这种药的潜伏期非常短,所以青老在最后吃的东西是什么?” “是沙参心肺汤。” 青间突然扬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部肌肉都在颤抖着:“这汤原本是我的,但我想着爷爷这两天也有些咳嗽,便送他跟前……” 那么很有可能青老是被青间牵连的。 主桌上所有人的视线凝视在了青间的身上,眼神掠过微末的复杂。 果然,家庭医生在汤品里查出来药物的残留,抿唇,也不言语,只是脸色沉重的朝青家人点头。 青间像是受了什么重创般,身子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幸好青时扶住了他,低声安抚着:“这件事不怪你,很明显对方是冲着你来的,爷爷也只是不巧被你牵连罢了。” “可是……” 剩下的话含在口中,青间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青柏依旧维持着冷静,和青柠对视了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安排人去调查监控,而他则看向家庭医生:“有没有方法能治好老爷子的。” 家庭医生摇了摇头:“这种药的药性霸道,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手的,而且这种药入口便融入血液中,想要根治……除非将全身的血液全部换掉……” “这……” 这种关头,别说是要分多次来给青老做手术,哪怕是青老昏迷,对青家的换届而言都算是一种重创。 不得已的深呼吸,就在青柏还在迟疑的时候,青间像是醒悟般抬高嗓音:“是慕娇娇……一定是慕娇娇……” 会场剩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被点名者的身上。 只瞧着慕娇娇穿着一身米白色的晚礼服,设计不算多么的繁复,却最大限度的将她通身的气质衬托出来,长发下的脸蛋铺就着一层笑意,浅薄又有着深入骨髓的冷艳。 哪怕有部分的人回了休息室,但剩余人的议论纷纷也足以让整个宴会厅乱成一片。 “好了,大家安静下。” 青柏抬手向下压了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他凝视着青间,神色中敛着几分不赞同:“小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慕小姐下的药?如果你是胡乱攀咬的话,就立刻去给慕小姐道歉。” 说实话,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青柏是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和顾戾与慕娇娇闹出来什么不愉快的。 毕竟一旦青老真的昏迷,他还需要顾家的支持。 “我当然有。”青间情绪高涨着:“半个小时前慕娇娇还威胁过我,她想要在宴会上神不知鬼不觉杀了我都不是件难事,这件事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 闻言,还未等慕娇娇回应,顾戾的眉目便已经铺陈开一层嘲弄,将人护在自己身后,嗤笑一声:“那青少不妨说说,我未婚妻究竟为何想要杀了你。” “我……”对上顾戾,青间有些气短:“我只是给她开了点小玩笑而已,是她却不依不饶,现在甚至加害到我爷爷的身上。” 愈说,他其实愈发的高涨:“顾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要护着她?” “事情真相还未明了,究竟是谁下的药还未可知。”顾戾淡色的眸扫了他一眼,一双深眸仿佛洒了墨:“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你牵连了青老。” 第719章 慕娇娇这么做是会害死青老的 青间的大掌在身侧攥紧:“你……” “青间。” 青柏厉声敛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身为长辈,这个时候站出来也不为过:“阿戾,虽说你相信慕小姐是无辜的,但既然小间指向她了,我想还是解释清楚为好,也省的接下来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轻描淡写的嗓音倏然响起,化着妆的面容在灯光下冷艳逼人,慕娇娇拍了拍顾戾的手臂,起身:“具体事情的原委,青先生大可问询青二少,我想他所做的那些蠢事如果真的说开了,怕是谁脸面上都不好看就是。” 青柏给顾戾面子是因着世交的关系,但慕娇娇在他这里也不过是有点本事的小姑娘罢了,哪怕她手中掌握着不少的专利,却还不足以令他忌惮。 “慕小姐,你这话……”瞧见慕娇娇的行动,他瞳眸骤缩,下意识阻拦:“你这是要做什么?” “身为医生,把脉看病,青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探出去的手被人拦截在半空中,慕娇娇偏头看他,毫不留情的嗤笑:“多个人看诊便多份希望不是吗?当然,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大可让这位医生同我一起就是。” 青柏还在迟疑的时候,袁老便立刻站了出来,神色不渝的很:“青柏,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那再加上我这个老头子如何?” 袁老和青老是同辈人,青柏就算身居高位也不敢随意置噱,只能稍稍退让:“袁老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并不是不放心,只是慕小姐年纪轻,我怕她没什么妥善的办法而已。” 袁老自然不信他那一套,政界的人惯用的伎俩便是颠倒黑白。 他冷哼一声,主动站出来,暗地里拍了拍慕娇娇的肩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安抚着:“有什么办法便放心大胆的去做,老师相信你。” “谢谢老师。” 慕娇娇蹲下身来,细细检查了番青老的情况,的确如同刚刚家庭医生诊断结论一般,青老是因为药性相冲导致的昏迷,如果想要彻底除去药性的话,就需要全身换血。 但…… 她还有个大胆的想法。 袁老不愧是看着慕娇娇长大的,一眼便瞧出她的心思,压低着嗓音:“有主意了?” 慕娇娇反应了下,点点头:“不过有些冒险,我担心会有些副作用,青老年纪大了,怕承受不住。” 她说的是现实问题,袁老想了想,将这个选择权交到青家人手中:“现在有两个办法,保守治疗就按照家庭医生所说的,全身换血。但如果想要快速拔除毒素的话,就要做好会留下后遗症的心理准备。” “后遗症?”青柏蹙眉,常年上位者的身份令他不怒自威,哪怕是面对袁老也没收敛多少:“严重吗?具体体现在什么方面,会不会危及生命?” “危及生命不至于,但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不得而知,毕竟谁都未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你们身为家属的,需要提前想好选择哪种办法?” 不自觉的,袁老将青家人当做是病人家属来对待。 对于青家人而言,这的确是道很困难的选择题,前者是百分之百会耽误换届,而后者则可以看做是一次赌注。 赌赢了,自然是万事大吉。 如果一旦赌输了,那么他们青家即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换届的问题…… 青柏迟疑着,就连一旁的青柠和青瀛渊脸色也不好看的很,但事情紧急,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一番讨论下,青柏咬牙:“袁老,如果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治好我父亲的话,我们就选择第二种。” “好的。” 袁老给了慕娇娇一个眼神,她便立刻用手机备忘录功能打出一份单子,上面是几种草药,还附带着剂量。 递过去:“按照这个单子,抓上三幅,磨成粉冲水。” 青间原本还想要质疑慕娇娇的,但却被青柏拦了下来,压低着嗓音:“按照她说的去做。” 宴会场的人剩下六成左右,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最前方慕娇娇纤细的身影上,只瞧着她丝毫不顾形象蹲坐在青老的身边,低垂着小脸,在刺目的水晶灯照射下略显出青涩娇嫩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银针,手速极快的直接刺入青老颈部的穴道中,一连半分钟,几乎按照一秒一针的速度,密密麻麻的银针将本就巴掌大的苍老肌肤刺得像是刺猬般。 现场所有人的呼吸都缓了下来,就连青间都死死攥着拳头。 伴随着最后一针入穴,手指离针,像是呼应般,六六三十六根针同时在穴道内颤震起来,没有任何的科学道理,轻微的嗡名声足以让青家人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瞳眸瞪大,不可置信。 可视线挪移到慕娇娇脸上时,却发现原本透着一层薄薄血色的小脸此时显得苍白到透明,就像是耗尽全身力气般,她憋着的那口气长舒出口,脊背差点垮下去。 而青老,肉眼可见的黑色在脖颈处聚集,愈发的浓郁深沉。 袁老搭了把力气,扶着慕娇娇站起来,压低着嗓音呵斥:“你这丫头是疯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鬼门十三针?” 更不要说同时使用三套鬼门十三针。 一套为十三根,三套便是六六三十六根。 慕娇娇没有脱力到瘫软在地无法起身便已经是仗着她年轻了。 鬼门十三针,她这一世也就使用过两次,上次还是为了救顾戾的性命。 小脸上略带讨好的笑了笑,但因着元气受损,她眼神的焦距不足:“袁老,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这也是无能为力,毕竟青老昏迷会牵连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袁老这一生也算是在官场沉浮着,又怎么可能不懂其中的深意。 训斥的话到了口边,停顿了几瞬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化为沉沉的叹息。 等了几分钟,只瞧着青老脖颈处的黑色愈积愈多,青柏有些按捺不住:“慕小姐,我父亲什么时候能够醒?” “还需要几分钟。” 慕娇娇缓了口气:“我让准备的草药准备好了吗?” 因着青老有喝中药调理身体的习惯,所以青家并不缺草药,正巧也有侍者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了过来。 慕娇娇检查了下,在确定并无出错后,上前掰开青老的嘴,强行将药汤灌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青老便大口大口往外呕伴随着恶臭的液体。 为了防止排泄物反堵塞呼吸道,慕娇娇还特意将青老的脸偏向了一侧。 可家庭医生这个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瞳眸瞪大,几乎是立刻上前阻止:“慕小姐,你这么做根本就不行。” 大掌立刻抓住慕娇娇的手腕,阻止她将第二碗汤药给青老灌进去,力道颇大,差点将药碗都砸了。 “放开娇娇。” “放开。” 两道声音同时间的响起。 家庭医生的手腕也被另一只强有力的大掌给截住,同样用着力道,瞳眸更是浮浮沉沉着阴鸷和冷漠,顾戾的嗓音再次噙着警告:“我再说一遍,放开。” 家庭医生几乎是下意识被逼的后退了两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娇娇将第二碗汤药灌进了青老的口中,青老也开启第二遍生理性的呕吐。 “疯了,彻底的疯了。” 家庭医生扶着桌子站稳身子,眸色慌乱的看向青柏,语速加快:“青先生,现在根本就不能让青老呕吐,这样不仅不会将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反而还会调动全身的血液加快流速,慕娇娇这么做是会害死青老的。” “什么?”青柏闻言立刻上前阻拦:“慕娇娇,我命令你立刻停止。” 但救治到一半,怎么可能贸然停止。 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摇头,侧脸冷静,尽量安抚着:“青先生,我就是为了将青老全身血液加快流速,这样才能……” “我不听你的这些借口,立刻停止。” 瞧着青柏完全听不进去的模样,慕娇娇眸色也凌厉起来:“青先生,我现在时间紧迫,无法和你解释这么多,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青老的。” “我现在不能相信你,快点停止。” 青柏开始后悔,明明慕娇娇是下毒的嫌疑人,他刚刚却把自己父亲的性命还交到这样人的手中。 瞧着慕娇娇对他的话不为所动,甚至准备将第三碗药汁给青老灌进去,他彻底恼了:“青时、青间。” 两个人明白的立刻上前阻止慕娇娇,但刚靠近一步,便被顾戾拦了下来,手杖被横放在两个人前方,英俊的脸一下阴鸷暗沉着,铺就着危险的暗茫:“我看谁敢上前。” 他虽然不懂慕娇娇的治疗办法,但他相信慕娇娇。 一开始青时还想着晓之以理,但奈何顾戾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最后没办法,他便动用安保力量。 顾戾身边的确是带着青七的,但青时就不信双拳还能敌四脚。 一场弥漫着硝烟的对峙立刻呈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顾戾,你究竟是让不让开?” “不让。” 两个字砸下来,令本就紧绷的氛围愈发不可控制起来。 青时刚准备令安保强行突破顾戾的防线,袁老突然便站了出来,那张向来泛着慈爱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冷然和强硬,言辞凿凿着:“站住,既然你们所有人都不信娇娇,那我敢打包票,娇娇一定会治好青老的。如果青老出了任何问题,我任你们青家处置。” 这种强有力的阻拦…… 就在青家人迟疑的瞬间,慕娇娇就已经将第三碗汤药给青老灌了进去,脖颈处的纯黑色也慢慢鼓起来一个包,肌肤越撑便越轻薄,仿佛下一秒就能够破裂开来般。 待青老彻底吐出来任何呕吐物后,慕娇娇抬手将刚刚刺入的第一根银针拔了出来。 同一时间,所有银针像是附和般的跟着停下震动。 三十六根针,依旧维持着一秒一根的速度一一被拔除。 伴随着最后一根的脱离穴道,慕娇娇像是探知什么般立刻后退。 下一秒,三十六处针眼同时喷射出纯黑色的血,这次反倒是没有恶臭的味道,但滴落到淡灰色的地毯上,却生生腐蚀出针眼大的窟窿来,伴随着轻薄的白烟。 第720章 想要认你这丫头当我的干孙女 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下来,眼神噙着不可思议的看着真实发生的一幕。 可慕娇娇却长舒一口气,抬手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挽到耳后,语气很是平静:“待毒血放完后,青老会在十分钟内醒来,但毕竟毒素在身体中循环过,所以会导致什么后遗症并不可预估,我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帮青老控制情况。”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或者是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眼前的结果衬得他们刚刚的所作所为像极了一场闹剧。 不过慕娇娇也不在意就是。 一阵阵疲倦涌现着,她重新窝进顾戾的怀中,任由他手指曲起,蹭着她柔软的脸蛋,低声:“累不累,我带你去休息?” “一会儿,等青老醒来后再说,我怕我前脚走,后脚就有人给我按上个凶手的名号。” 这话说的不高不低,似乎不是特意说给什么人听得,但却平白像是巴掌般扇在某些人脸上。 和顾戾十指相扣,慕娇娇抬脸,语气略带软意,撒娇般朝着袁老:“老师,您跟着我这么折腾一趟,怕是也累了,我让顾戾安排人先送您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她虽说使了鬼门十三针,但终究年轻,身体还是扛得住。 但袁老便不同,情绪的大起大落,很容易伤神的。 袁老原本是不想同意的,但奈何看着慕娇娇坚持的脸色,还是笑意盎然的答应下来,甚至招呼着在一旁的牛老等人:“你们几个老家伙怕是也累了,虽说你们没有徒弟心疼你们,但好歹可以沾沾我的光,跟我一起回休息室休息下。” 说实话,大家都是医学界的院士,虽说不清楚慕娇娇使出来的那套针法究竟是什么,但也看得出极度的伤身,再加上和袁老体现出来的师徒情深,这倒是衬得他们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关老爽朗的笑起来:“既然老袁头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算是沾了你这个光,让你得意这么一回。” 这句话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青柏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嘱咐一旁的侍者将几位好生送回休息室,甚至还专门让青瀛渊在旁作陪。 待几位老者都离开后,青老脖颈上的针眼也不再往外流血,徒留下不远处的地毯噙着淡淡腐蚀后的味道,青柏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想要去触摸,却又不敢:“慕小姐,这针眼怎么办?” “无妨,今后会自动愈合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也许是宴会厅里紧张的氛围,足以令众人心头对于时间的感觉分辨模糊,直到低低的呻吟声在略显嘈杂的氛围中倏然响起,带着少许的痛苦和疼意。 青家人纷纷瞳眸骤缩,一个箭步便围了上去,青柏将青老扶起来:“爸,您醒了?” “爷爷,您没事?” 动作迟缓的从地上起身,青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疼得嘴角微微颤抖,苍老的嗓音更为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青柏自然无所隐瞒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遍,同时还让家庭医生给青老后脑的伤口进行包扎。 可谁曾想,知晓事情原委后,青老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庞便渲染上浓重的怒意,大掌狠狠的在餐桌上拍了把:“青间,你过来。” “爷爷。” 青间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刚靠近,就被青老一脚踹在膝盖上。 虽然不算重,但让青间毫无防备的踉跄了下,神情中都是不可置信:“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给娇娇道歉,我什么时候教得你仗着家世背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随意的冤枉人的?”嗓音高涨,携带着极重的恼意:“今天如果不是娇娇自己有本事的话,怕是都要被你扣上谋害我的帽子,再也拽不掉了。你别以为家里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娇娇当场便教训了你,所以家里才没有吭声罢了,但谁曾想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 青老真的是气急了,旁边也没有人敢拦他,安静的环境里只能听到他掷地有声的嗓音:“她肯救我一命是她不和你计较,如果换做是别人,被你这般诬陷,还被你爸阻拦怕是早就甩手不干了。” 毕竟哪怕是郑家上位,凭借着她的能力,郑家也不会如何为难她,连带着也自然不会动顾戾。 所以慕娇娇帮不帮青家都不亏就是。 这点子事情,青老没有办法在这样公众的场合掰开揉碎说给青间听,只能将一切的言语都化为训斥:“我们青家从未教过子嗣知错不改,现在你就去给娇娇道歉。” 其实,自从青老醒来,青间便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他只是没有被家里当做是继承人般的培养,并不代表他对圈子里的规则毫不知情,更明白青老这般做是收拢人心。 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浮现出歉意,应了声:“是,爷爷。”然后转头走到慕娇娇跟前,清澈的眸底再也没有往日里对她的敌视,认认真真的低头:“今天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错,慕小姐,我给你道歉。” “我接受了。” 慕娇娇精致冷艳却仍显苍白的小脸上无喜无怒,似乎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眼中,更不将青间对自己的态度放在眼中,甚至还淡淡的提醒:“青老身体里的毒素的确被清理出来,但整体而言比较虚弱,我建议及时送医才好。” “好的,谢谢慕家丫头的提醒。” 面对慕娇娇,青老立刻换了副喜爱的嘴脸,朝她摆摆手:“你过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撑着身子走了过去,高跟鞋踏在地上,每一步都异常的稳当。 主动拉住她的手,青老这才发觉慕娇娇的手凉得沁人,怪不得顾戾一直攥着她的手帮她捂着,不由得心头泛出几分心疼,柔声:“你这丫头,性子冷清又倔强,虽说有顾戾护着,但总归男人心粗,怕是有的时候也无法周全。这样,今天我就算是豁出去我这张老脸,开口想要认你这丫头当我的干孙女,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干孙女? 这三个字一出来,全场都有些窃窃私语。 不远处郑容朔和郑萱湘的脸色更是难堪的厉害,似乎郑萱湘还拉了拉郑容朔的衣角,小脸仰起,红唇张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这件事是慕娇娇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想过青老醒来会感激自己,也会因忌惮自己的医术而让青间给自己道歉,但绝想不到他为了拉拢自己能够做到这一步。 下意识想要摇头,可腰间就贴上来一只徐徐散发着热力的大掌,噙着支撑和安抚:“青老,您这样可是占我便宜。” 尚算温和的嗓音引来点笑意。 不过也是,顾戾这样便平白的成了青家的干孙女婿。 “你这小子,小时候你也叫过我爷爷的,怎么?现在再让你跟着娇娇唤两声还不乐意了?” “这也是没有。” 慕娇娇仰脸,头顶上的光线明亮柔和,却显得有些清冷,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平添了几分矜冷。 他正巧也垂眸下来,低低徐徐的笑出自于男人的喉骨深处,噙着愉悦,单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将人完全保护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俯身在她的腮帮上落下一吻,柔声:“娇娇,还不赶紧唤爷爷。” 像是鹦鹉学舌般,慕娇娇乖乖顺着启唇:“爷爷。” “哎,乖。” 根本就不给慕娇娇任何能够反悔的机会,青老立刻向整个宴会厅所剩的人宣布:“今天是我老头子的七十大寿,整个寿宴的确是出了点意外,但也算是因祸得福,我收获了个乖孙女,以后娇娇便是我青家人了。” 全场都是道贺声,也不知道出自于真心还是恭维。 但也不得不承认,众人瞧着慕娇娇那张明明噙着稚嫩却冷艳巴掌大的脸,心口膨胀着前所未有的情绪。 他们往日里都是听说慕娇娇在新一代中是领军般的人物,所以看在她本身成就和顾爷的情面上,他们对她言语礼貌尊重。 可今天才算是真正亲眼瞧见了她的本事,甚至还让青老主动提出收她为干孙女…… 不由得,心头也同时繁衍出忌惮之情。 连青家家庭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在她手中却简简单单,前前后后不出半个小时的时候便起死回生。 在座的所有人都位高权重,他们并不缺什么金钱财富,唯一所求的便是健康。 所以自然没有人会愿意无缘无故随意得罪一位能力高超的医生。 青老还似乎怕是委屈了慕娇娇,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天事发突然,暂时就只能口头宣布一下,等过两天,青家缓过来劲儿来,我专门帮你办个认亲宴,好不好?” 原本慕娇娇是不喜欢这般张扬的,但顾戾的手指轻轻的在她腰间点了点,她便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大抵是瞧着她乖顺又俏丽的模样,青老心里欢喜的很,生生在宴会厅又拖了近十几分钟才被送往医院,留下青时和青瀛渊来主持剩下的场面。 慕娇娇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陪同,顾戾却俯身下来,唇瓣微扬,勾着愉悦的笑意:“想去医院吗?” 说实话,她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合,和这般突如其来的认亲。 想要陪同,却又担心被其他人议论太过上赶着恭维,但如果留下来,又难免会听到那些纷纷的议论,惹得心烦的厉害。 像是只不知所措的小兽般,小手攥着他的衣角,仰脸,抿唇:“那我该陪着去医院吗?” “你想不想去医院?” 顾戾将主动权交还到慕娇娇的手中,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想。” “那想要留下来吗?” 她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她攥着衣角的动作不受控的加重,瞳眸倒映出来的都是顾戾的模样:“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那我们回去休息如何?” “回去?” 慕娇娇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选项,丹凤眸瞬间亮了起来,乖巧的点头:“好啊,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第721章 她穿着他的衬衫,他很喜欢 既然慕娇娇愿意,顾戾便非常心安理得的将人拐走了。 当然,临走前也不忘提前通知袁老一声,但袁老当时正和他的那些老伙伴们在斗嘴,只是分神嘱咐了慕娇娇几句,便将她放走了。 可直到上了车,慕娇娇还是有疑问,前后挡板升了起来,她主动用手臂搂着他的脖颈:“青老收我当干孙女,是在拉拢我,对吗?” 也不知究竟为何,顾戾自从离开宴会厅后,唇角的笑意便没有消散过,大掌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抚摸着:“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有些莫名的烦躁,她埋首在他的肩头,发出来的嗓音都闷闷的:“他是觉得青间前几次和我闹出来的矛盾都比较小,也比较私人,涉及不到家族的层面,所以根本无需插手,更无需牵扯到青家,甚至连训斥都不曾有过。” 可今天,青间的质疑和青柏的阻拦都被所有人看在眼中,如果不加以弥补的话,慕娇娇和顾戾怕都是会心生芥蒂,甚至还有可能被其他家族拉拢,所以青老担心后果不堪设想,便出此一策。 虽说慕娇娇并不在政界圈子中,但对于这些人情世故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男人唇角的笑意无声无息,抚摸着她发丝的力度愈发的轻柔:“你猜的没错,青老的确是想要弥补你,同样也是看中你的医术来拉拢你。” 轻轻的咬了咬唇,她就知道。 “可……”顾戾继续,淡淡的:“同样,青老位高权重,如果想要拉拢人,完全用不到收为干亲这般的手段,毕竟今后之后你便会被划为青家人,整个南城区里无人再敢随意的得罪你,如果青家真的在换届占据上风的话,那么你得到的利益会更为丰厚。” “所以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青老是喜欢你的。” 睫毛微颤着,慕娇娇有些不太能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顾戾将她的小脸从自己的怀中挖出来,眼神噙着几分邪气:“我的娇娇自然讨人喜欢,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今晚不知有多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的身上。” 说着,他俯身下来,薄唇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后娇嫩的肌肤上,嗓音悦耳到几乎令人沉醉其中,一字一句:“我的娇娇这么引人注意,还真是让我吃醋的紧。我的顾太太,你该怎么补偿我啊?” 越说,顾戾就越没有正经的。 她瞪了他一眼,可因为白皙的肌肤噙着浅薄的血色而显得格外的娇媚,丝毫没有杀伤力,反而还像是撒娇般。 两个人四目相对着,她腮帮子鼓了鼓,有些不满的轻哼了声:“你这个人每次都故意讨亲亲,我才不要上你的当。” “那我这次不讨吻了。” “恩?”她不明白:“你还想要做什么?” 薄唇微勾,和素日里的杀伐决断完全不同,唇角噙着一层隐匿的邪意,在窗外略显昏黄的路灯下有着说不出的迷人,眼神肆无忌惮的弥漫着侵略性,男人压低着嗓音,手指慢慢的在她脸颊上抚摸着:“等到回了家,我的顾太太就知道了。” 被吊着兴趣,再加上未知感,脸颊原本的苍白都被淡淡的水媚色覆盖。 哪怕是回到家,于婶主动迎了上来:“先生和太太回来了?两位吃饭了吗,想要吃点什么?” 闹腾了一晚上,两个人都有点累,慕娇娇和顾戾对视了眼,随意应:“随便吃口面就行。” “好的,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好,先生先带太太上去洗漱休息下。” 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浴室却是分开用的。 顾戾的动作很快,洗漱完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坐在茶几前,拿手机回了封工作邮件后,依旧没有瞧见慕娇娇出来,便掀眸看过去,卧室的门是半开着的,他进去时,果然听见浴室里依旧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不由的挑眉,今天她怎么洗的这么慢,难不成是…… 误会了他要讨补偿的意思? 低笑了下,他主动靠近,抬手叩门,听到不出意外的低呼应答声后,他笑言:“还没有洗完?于婶的面已经煮好了。” 面条不似其他的食物,时间一长,怕是要糊掉的。 水声戛然而止,可慕娇娇的嗓音听起来闷闷的:“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 顾戾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道慕娇娇究竟在里面做什么,只听着细细索索的动静,然后浴室的门被拉开一点点小缝,瞬间一种混合着沐浴露的潮气便噙着暧昧感迎面扑来。 女人的惊呼声略略尖锐,门随之立刻关住:“你怎么在外面?我不是让你出去吗?” 哪怕只是拉开一条小缝,但顾戾还是看得分明,慕娇娇全身上下就只用着一条浴巾裹着,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白得几乎能够反光,里面不着寸缕。 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着,他出口的嗓音不知为何低沉了下来:“我是想要等着你一起下去,没想到……”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里面的小女人也能够明白。 他没有想到她进浴室洗澡却没有带任何的衣服。 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今晚连续使了三套鬼门十三针,中途连休息的时间都不曾有,的确耗费了她太多的元气,昏昏沉沉的脑子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多。 原本就因为水蒸气被熏得娇嫩绯红的脸蛋此时渲染上一层恼羞成怒,隔着门板就嗔怒:“那你还笑话我,帮我拿件衣服呀。” 门外低低沉沉的笑意似乎正好应和她的话:“你想要哪件?” 正在气头上,她也想不了那么多,随口应:“随意拿就行。” 原本,慕娇娇想的是顾戾不选家居服就会挑件睡裙来,可谁曾想他顺着门缝递进来的竟然是件衬衫。 还是一件男士衬衫。 上面噙着的古龙水香味都不用说便可以表明主人究竟是谁。 她双颊上的绯红飘得愈发明显:“顾戾……” “是你说的让我随便拿一件就行。” 他竟然还有理了。 甚至,衬衫里还裹着一件下面穿的小衣服,令慕娇娇气得简直想要咬死他。 这么想便这么做。 从浴室里一出来,慕娇娇便在顾戾的肩头张口咬下,恼道:“我咬死你。” 按理说,慕娇娇穿得是顾戾的衬衫,本就会让男人蓬生出一种掌握欲,再加上下摆刚好及大腿,两条细长莹白的双腿若隐若现,脚踝纤细,难免不会勾得人心痒难耐,有着股致命的诱惑力。 其实慕娇娇都做好了准备,在顾戾说回家她就知晓的时候。 可谁曾想,顾戾竟然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视线还停留在她莹白蜷缩的脚上,眉心微皱:“家里开着空调呢,都不知道穿鞋?” 她一怔,下意识的松口。 下一秒身子便腾然被抱起,被安置在男人的膝头,骨节分明泛着热力的大掌也扣住她的脚踝,手指碰了碰她脚上的温度,嗓音噙着太过明显的不悦:“你的例假期快要来了,现在着了凉,到时候难受可别让我哄你。” 她才没有让他哄她呢。 腹诽着,可她却心虚到不敢回应。 乖乖的任由着顾戾往自己脚上套了双鞋子,然后抱着她出现在餐厅,全程她都乖乖的趴在她的肩头没有出声。 于婶瞧着这对小夫妻恩爱的模样,脸上不由得多了点笑意,将面送到桌上:“我煮的不多,天色太晚了,先生和太太少吃两口垫垫肚子就行,别积食了。” 虽说只是简单的煮了点面,但于婶的手艺很好,骨汤奶白,面条上除了荷包蛋外还零星撒了点葱花作为提味。 慕娇娇本就在寿宴上吃了点蛋糕甜点之类的零食,现下不太饿,所以碗中还剩下一少半。 她瞧着对面男人已经吃干净的碗底,鬼使神差的询问:“你还饿吗?要不要把我这点也吃了?” 说完她便后悔了,毕竟顾戾从未吃过他人剩下的食物。 刚准备说些什么来弥补掩饰,就瞧着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淡淡的道:“顾太太这是准备让我吃剩饭?” “我才没有。” 她嘟囔着,却瞧见顾戾理所当然的将两个人面前的汤碗交换了下,重新拾起筷子挑着剩下的面条送进口中。 她下意识的阻止:“那是我剩的。” “我知道。”他没有停顿:“都不知道亲过多少次,难不成顾太太还嫌弃我?” 不是她嫌弃他,只是她觉得高高在上的顾爷根本就不可能…… 她坐在原位上看着他将剩下的面条全部吃完,然后姿态优雅的用旁边的纸巾擦拭了下唇角,掀眸看过来,五官噙笑,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挑眉:“顾太太,用不用我抱你回去?” 慕娇娇也没有矜持,张开手臂:“那你抱我。” 她是如何从楼上下来的,便又如何被重新抱回去,然后安置在柔软宽大的床上,她看着男人深灰色家居服的身影,又拽了拽身上的衬衫:“对了,你帮我拿件睡衣好不好?” 她想要将身上这件换掉。 男人正在回着短信,闻言看过来,唇角翘着:“顾太太这是在使唤我?” 她腮帮子鼓起,点着小脑袋,也许是气氛太好,所以语气难免有着几分娇蛮:“我是你的未婚妻,使唤下顾爷不行嘛?” “当然可以。” 他点头,按下“发送”键后,将手机放回到茶几上,视线像是扫描仪一般将她从头到脚看了遍,眼神毫不收敛的意味,甚至喉头滚动,在慕娇娇被看得几乎要羞赧的时候,他才低哑出声:“不过,我不愿意。” 她穿着他的衬衫,他很喜欢,甚至都想让她以后在家都这么穿。 她气得将拖鞋踢了过去:“你既然不让我换,那我就要公平,你也不能穿家居服,也要穿衬衫。”想了想,恶趣味上头,梗着小脑袋:“我穿你的衬衫,那你就穿我的衬衫。” 一个大男人,穿着一件小了不知多少号的女士衬衫。 想想都搞笑。 第722章 专门请你吃顿饭赔罪 但谁知道,顾戾不仅不恼,反而视线淡淡的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瞬,便慢慢的靠近,温热的呼吸洒下来,平白让她白嫩的肌肤渲染上一层浅浅的血色,就连嗓音都磕磕绊绊了起来:“你……你想要做什么?” 线条闲适的下巴贴近,顾戾似乎是被慕娇娇的话逗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低声的喃语仿佛是恋人间最暧昧的行为:“如果我的顾太太没有故作失忆的话,应该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呢。” 心跳声巨大,慕娇娇的腮帮子不自觉的鼓了鼓,美眸微眯:“那你准备让我穿你的衬衫?” 她原以为他今天要动真格的。 害她白白紧张半天。 “当然。”男人的双臂从女人腰间的两侧穿过,无形间是将人直接拥入怀中:“时间不早了,我想要让我的顾太太穿着我的衬衫和我一起早点休息……”停顿,嗓音低醇,带着特有的蛊惑和暧昧:“你说好不好,恩?” 被炙热的怀抱所渲染,眼前白皙的脸蛋上仿佛涂抹了层胭脂,水媚中噙着娇嫩,是一种无法用笔墨形容的视觉盛宴。 可慕娇娇却丝毫不知。 被顾戾这么一提,那股无法言喻的疲倦感便从心底最深处徐徐的升腾起来,令她打了个哈欠,那些旖旎的心思全部挥散,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软哒哒的撒娇:“我好困啊,我们睡觉。” “好。” 他摸了摸她的发,强行压下心底里盘旋升起的那些心思,令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两个人窝在柔软蓬松的被褥中,瞧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困倦的闭上眼,不过短短几分钟,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静谧的空气中无声无息噙着和谐的温馨感。 …… 也许真的是元气损耗的太过厉害,直到阳光普照,慕娇娇才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柔顺的青丝在身后披散着,她从床头摸过手机瞧了眼,已经快十一点了。 手机也不知道是被谁调成了静音,青家老宅一连打进来四通电话都呈现着未接状态。 拉开落地窗帘,任由温暖的阳光在她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她才回拨回去:“你好,我是慕娇娇。” “你好慕小姐,我是青柏。” “青先生。” 很客道的言辞丝毫不像是昨晚刚刚认了干亲的人,不过像是青柏这样常年混迹政界的人也很是习惯,清了清嗓子:“昨晚的事情,我想要给慕小姐道个歉,还希望你能够不要往心里去。” “青先生放心,我并没有。” 不管是因为对方是青家人,还是看在顾戾的情面上,慕娇娇都不会。 红唇勾起,但温凉的语调却沁人心脾:“昨晚青老的检查结果如何?事发突然,我临时决定的治疗方法,也不知道是否会给青老留下后遗症。” “这正是我想要和慕小姐道谢的另外一点原因,通过昨晚的检查,我父亲的所有指标都趋近于正常值,医生说如果今后保养得当的话,应该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就好。” 这样公式化的言论结束,两个人便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还是青柏停顿了几秒,用手指从容的在茶几上敲了敲:“我一直叫你慕小姐,显得实在是太过生疏了,既然我父亲认了你当干孙女,那我还是叫你娇娇。” “好的。”慕娇娇从善如流,主动改口:“青叔叔。” “哎。”青柏没有女儿,平白得了个有能力的小辈儿,心中也高兴,也不过向来严肃的脸庞上显露不出任何:“认亲宴的事情我和我父亲商量过了,距离换届还有不到两个月,宴会要在这之前办,半个月后的周六是个好日子,a大也无需上课,你看你有没有时间。” 半个月后? 慕娇娇的行程安排都在白苏盼那里,她自己也并不清楚,但也并不妨碍她一口答应下来:“可以,如果有行程冲突的话,我再让秘书进行调整。” “那就好,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原本青柏是准备再说两句便将电话挂断了的,毕竟他的时间也很宝贵,哪怕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家陪着青老也有一堆文件要进行处理。 但青间却突然凑了过来,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好似有什么事情般。 青柏突然想起来,捂住座机的下半部分,侧脸询问:“是你自己给娇娇说?” 青间摇了摇头,一夜之间似乎是长大了不少,原本嘻哈朋克的衣服也换成了规规矩矩的休闲服饰,叮叮咣咣的链子装饰也被摘得干干净净,就只剩下耳垂上戴着的蓝宝石耳饰,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我怕她不同意,还是你给她说。” 想了想,青柏也没有强求,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娇娇,你应该也知道,青间是我的幺子,平日里我们做父母的都忙,疏于对他的管教,导致他和你之间产生了些误会,还闹出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说话间,他并未拿出上位者的姿态,而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经历昨晚的事情后,他也知道错了,所以……” “他想要组个饭局,专门请你吃顿饭赔罪,顺便再找些年龄相仿的出来一起玩玩,也省的今后还有不长眼的犯到你的面前,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实话,和青间继续来往,慕娇娇并不愿意。 他说得好听点是青家人疏于管教,难听点就是无缘无故仗势欺人,甚至直到现在,慕娇娇都不清楚他究竟是为什么要针对她。如果她不是慕娇娇,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那么青间还会有现在这种赔罪局儿吗? 清了清嗓子,她刚准备拒绝,就听到青柏的嗓音继续:“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对他还心有芥蒂,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不过既然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相互之间便肯定不能继续存在这种龃龉,免得伤感情,那我就让青间下次在认亲宴上当众给你道歉。” 此话一出,青间也在一旁垂头丧气着。 他甚至都已经想象出自己在认亲宴上的出丑模样。 不过这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经过昨晚三堂会审,青老亲口将南城区现在存在的情况掰开揉碎了说给他听,他便清楚自己不可能再继续这般任性下去。 而电话这头的慕娇娇却蹙了蹙眉。 她听得出青柏这不是威胁,但想想要让素日里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当众道歉,她还不想徒增青间对自己的厌恶。 抿唇:“没事,麻烦青叔叔帮我问问,饭局在什么时候?” “初步定在后天晚上八点的虹楼。” “好的,我会准时出现的。” 其实挂断电话的下一秒,慕娇娇就有点后悔了,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更改的想法,起身随意洗漱后便下了楼。 于婶听到动静,便立刻迎了出来,朝着她笑:“太太,您醒了?” “恩,中午吃什么?” 她有些饿了。 于婶张口便报了几样菜名:“还有乳鸽汤,您前两天提了一嘴,说是您想喝。” 一顿被提前了近一个小时的午餐吃的心满意足,瞧着落地窗外的阳光正好,慕娇娇换了身衣服便准备前往实验室,刚坐上车,顾戾的电话便拨了进来,嗓音轻柔:“娇娇,醒了吗?” “当然醒了,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 “吃饭了吗?我临走前嘱咐过于婶,让她给你准备点饭菜。” “恩,我也吃过了。”似乎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她下意识的询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着眉心,回想着刚刚安排驻守在医院的保镖打过来的电话,顾戾的眉心淡淡的褶皱起来,将今天所发生的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自从乔潇潇回国后,顾戾便有意让顾瑾和乔潇潇少来往,就算她去医院看望顾瑾,五次中有两三次被保镖用顾瑾已经休息或者是正在做检查为借口推掉了。 但毕竟乔潇潇是顾瑾的救命恩人,也是顾瑾的朋友,顾戾也不好做得太过强硬,否则顾瑾很容易被挑拨,平白增添麻烦。 今天保镖原本也准备用同样的借口准备将乔潇潇打发掉,但谁曾想顾瑾却突然在病房里大吵大闹了起来,嚷着非要见到乔潇潇不可,保镖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件事上报给了顾戾,而顾戾却觉得这件事有些超出控制范围,所以想让慕娇娇陪他一起去看看。 “好的,我现在就让仁叔转道去医院。”哄慰声顺着电流传递过去,温柔的很:“你别着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恩,但愿。” 宽阔又冷清的办公室入目皆是灰白色为主色调,令顾戾蹙眉,远远不及电话里女人温软又体贴的嗓音来得使他舒服。 挂断电话后,又用手捏了捏眉心,按下内线:“备车,我要去趟医院。” …… 两个人是在停车场里会合的,一开始两个人还并不将这件事多放在心上,慕娇娇甚至谈起青柏给她打电话商量认亲宴的事情,还有她答应青间要参加后天晚上聚会的事情。 “放心,后天晚上我陪着你去,到时候就算青间有别的心思,当着我的面也不敢使出来。” “好呀……” 原本慕娇娇还想要说什么的,但突然略显尖锐的女声便在不远处响了起来,不知为何噙着几分凄惨和熟悉。 这是顾瑾的声音。 不由得,慕娇娇和顾戾加快了步伐,靠近病房门口就瞧见乔潇潇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袭很漂亮的衣裙,裙摆有些短,堪堪到大腿,哪怕是瞧见他们也丝毫不害怕,肆意的挑眉带着说不出的嚣张,抬手打招呼:“阿戾,你来了?” 顾戾没有给她任何眼神,越过她便准备推门进入,谁知道乔潇潇竟胆大到用身体堵住病房门,哪怕是保镖来拉她,她也拽着门把不肯松手:“阿戾,你没有听见小瑾在里面叫我呢吗?你就这么这么忍心,任由你妹妹被关在里面连她想要见的人都见不到?”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说到顾戾的心坎上,他这才掀眸,施舍般给予她一眼,眯得狭长的眸子敛着不知名的暗色,毫无温度:“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这中间动了什么手脚,否则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小瑾的救命恩人,我也会让你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第723章 被女人玩弄把控的废物…… 慕娇娇在旁边看的很清楚,此话一出,乔潇潇的眸底一闪而过的都是惧意,却很快就被一种有所依仗的情绪所覆盖,梗着脖子:“我怎么可能在里面做什么手脚,我和小瑾是朋友,我是最希望小瑾好的人,如果真的要说动手脚的话,说不定有人比我的嫌疑还要大。” 乔潇潇的眼神就落在慕娇娇的身上,话中所指的是谁也不言而喻。 只可惜,顾戾没有理会,用手杖重重的打在她的手臂上,令她吃痛的瑟缩了下,他便顺势操控着轮椅推门进入。 轮椅占地比较大,所以慕娇娇便落后了一步,自然而然没有错过乔潇潇憎恶她的眼神,噙着的都是讥讽和恶毒。 而乔潇潇不知晓的是,同一时间慕娇娇也对她使用了读心的能力。 【袁总给的办法就是好用,只要我掌握了顾瑾,根本就不愁我得不到顾太太的宝座。】 袁总? 袁沉箜? 慕娇娇脑海中第一时间便浮现出这个名字,可她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情绪,抬脚走进病房里。 至于乔潇潇,自然是被保镖强行留在了门外。 一进病房门,就瞧见顾瑾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耳朵,双腿蜷缩的尖叫着。 顾戾靠近:“小瑾。” “别过来。” 尖叫声化为尖锐的嗓音,双手不断挥舞着,似乎是在抗拒。 顾戾担心顾瑾会误伤到她自己,便没有继续靠近,在一旁看着她,眉心褶皱:“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和你嫂子都来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们。” “嫂子?”顾瑾听到这个字眼,猛然的抬眸,长发在肩膀上披散开,当她眸子倒映出慕娇娇模样的那一瞬间,加深了她的歇斯底里:“我不要慕娇娇当我的嫂子,我不要她……潇潇姐呢?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潇潇姐,我想要潇潇姐……” 顾戾不懂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明明顾瑾原本是接受了慕娇娇的。 眉心的褶皱不断的加深,眸底的色泽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般,几乎能够将人席卷其中,为了不继续刺激顾瑾,他尽量用着平静的口吻:“你现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见乔潇潇这样的外人,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让你嫂子帮你把下脉。” 慕娇娇立刻缓步靠近,柔声着:“小瑾,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个抱枕就被砸了过来,敛着深深的怒气。 虽说是柔软的物件儿,但真的砸到人身上也有着止不住的疼意。 顾戾一把攥紧慕娇娇的手腕,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眸底的情绪彻底化为浓郁的怒意,重重的呵斥:“顾瑾,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潇潇姐……”原本的蓬勃情绪在一瞬间都化为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小脑袋在手臂中探出半个来,泪眼汪汪的睨着顾戾:“哥,我想要见潇潇姐,求求你,让我见见潇潇姐好不好?” “不行,她只是个外人……” “她不是外人。”都未等顾戾说完话,顾瑾的气势便蓬勃尖锐起来:“潇潇姐当年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她甚至为了我都昏迷了过去,如果没有她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我,她才不是外人,不是……” 不知为何,慕娇娇听着这样的话,平白有些耳熟,脑海中有根弦似乎被触动了下。 但根本令她来不及细想,顾瑾便再次闹腾了起来,甚至比刚刚更为凶,还有着自残的痕迹。 顾戾见状立刻唤进来两个保镖,将顾瑾强行按在病床上,对她的尖叫声和抗拒声不管不顾,让慕娇娇上前把了个脉。 居高临下,慕娇娇看着顾瑾那张青涩又毫无血色的小脸,虽然敛着几分狰狞,但丝毫不减病弱,反而更衬出几分扭曲的苍白来,不知不觉软意聚集在心头,缓缓的深呼吸,任由她尖锐的叫嚣声在耳边响彻着,还是伸手摸向她的手腕。 很快,又退回到顾戾的身边。 “怎么样?” “她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情绪转变波动的实在是毫无预兆,我怀疑……”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袁沉箜。” 慕娇娇点点头,轮廓紧绷,气息寒凉着:“应该是袁沉箜发现了我对付他的手段,我身边除了你再无其他软肋,所以便将手伸到了你的身上,利用的便是……乔潇潇。” 这也正符合她听到的乔潇潇的心理话。 而且,袁沉箜丝毫没有隐藏他动手的意思,毕竟他仗着顾瑾的病就连她都暂时诊断不出来,所以笃定他们不敢再随意对他出手,不然他们就要眼睁睁看着顾瑾这辈子都好不了。 瞧着顾戾沉默下来的模样,慕娇娇抿了抿唇,提议着:“要么我们就让乔潇潇进来。” 顾瑾是顾戾的亲生妹妹,也是他残存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家人,所以她愿意和他一起守护。 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紧手杖,关节处处泛白,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忍耐。 虽说顾戾从始至终再未说过任何一句话,但从他没有阻拦慕娇娇安排乔潇潇进来的默许便可以看出来,他也是同意的。 乔潇潇就等在门外没有走,瞧着保镖放行后,朝着他们勾了勾唇角,随手整理了下略显褶皱的裙角,嗤笑一声:“果然是看门的狗,现在你们主人都让我进去了,我看你们两条狗还怎么拦我。” 别说是对保镖,哪怕是对上慕娇娇的视线,她眸底也噙着近乎恶意般的畅快感和得意的眼神,颇有几分骄傲的仰脸:“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没有想到我会进来。” 乔潇潇已经在脑子中过了无数遍她和慕娇娇之间的交锋,但她梗着脖子将近一分钟,都无人理会。 最后还是顾瑾的叫声将她唤醒,连忙故作关心的跑到顾瑾的身边,可怜兮兮的抱住她:“小瑾,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够这么对你?” “潇潇姐。” 顾瑾一把抱住乔潇潇,痛楚和委屈顿时弥漫了所有的神经,眼泪一下子便冒了出来,汹涌而出:“潇潇姐,他们都是坏人,尤其是慕娇娇,她忽悠着我哥哥来欺负我,我不要她当我嫂子,你来当我嫂子好不好?” 这样的要求乔潇潇怎么能不答应呢,甚至她还有些巴不得,立刻点头,也不嫌顾瑾将眼泪鼻涕蹭到自己新买的衣裙上:“当然好,当年我能够从火场中将小瑾救出来,现在自然也是心疼你的。” “那就好。”泪眼朦胧着,顾瑾仰脸,看着乔潇潇的眼神皆是濡慕之色。 却在乔潇潇一句“可现在慕娇娇才是你嫂子”的提醒下,立刻用厌恶的眼神投射向慕娇娇,整个人神经紧绷的再次朝顾戾开口:“哥,我不要慕娇娇当我嫂子,我要潇潇姐,你娶潇潇姐好不好?” 刚才顾瑾同意乔潇潇进来,不过是看在顾瑾想要自残的行为上,但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本就森寒的脸上愈发的冷峻,下颚线紧绷,整个人泛着极寒的凉意,阴鸷冷漠到极点:“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同意的。” “哥……” “你喊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我就是不喜欢慕娇娇,我就是不让她当我嫂子,她不过是个看见你有钱就贴上来的贱人,哪怕是手中有几个专利,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背着你勾引其他男人才得到的,你凭什么为了她来欺负我,凭什么?” 无比刻薄的字眼,几近恶毒的眼神。 跟第一次见面时顾瑾强装出来的刁蛮不同,这次慕娇娇能够感受到她是从内心最深处翻出来的厌恶和反感。 可这样的改变太过迅速,也太过奇怪。 按照保镖所说的,这段时间里顾瑾除了见过两三次乔潇潇外,并没有外出,更没有阅读到什么不该有的新闻或报纸。 那么使她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浮动,袁沉箜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顾戾却担心这种情绪影响到慕娇娇,第一时间便用大掌扣住她的小手,压低声音:“她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没事的。” 可两个人愈发的你侬我侬,顾瑾便愈发的被刺激,整个人似乎陷入一种癫狂之中,情绪完全不能自控,一下子就光着脚从床上冲了下来,也不知道随手摸到了什么,抬高手臂就要朝着慕娇娇的头上砸下去:“该死的贱人,你去死,去死……” 保镖下意识蜂拥而上。 至于慕娇娇也自然不是毫无防备能力,顺手攥住顾瑾的手腕,然后一个使劲儿,便疼得她下意识的松手,又被慕娇娇轻轻一推,便直接推进了保镖的控制范围内。 哪怕是被保镖控制手脚压在床上,她还不能安生,叫嚣着:“只要你在我哥身边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得到好死的……” 这样的污言秽语,哪怕是出自自己亲妹妹的口中,顾戾也不想玷污了慕娇娇的耳朵。 一声令下:“安排医生过来,给小姐注射镇定剂。” “好的,顾爷。” 似乎是听懂了“镇定剂”三个字,顾瑾立刻挣扎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也瞬间委屈的不行,楚楚可怜的看向顾戾的方向:“哥,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真的忍心给我注射镇定剂?它伤身体,它会伤害我的身体的……” 但现在不管顾瑾究竟说什么,顾戾也完全不闻不问。 保镖很快便听从吩咐离开,门板开合,就像是彻底带走了顾瑾的希望般,她整个人瞳眸瞪大,几乎要夺眶而出,而后被刺激般再次疯狂起来:“顾戾,你这么没用的男人,你竟然护着慕娇娇,不护着你的亲生妹妹,你这个废物……被女人玩弄把控的废物……” 第724章 蠢货,我只是让你挑拨关系 此话一出,慕娇娇几乎下意识便朝着顾戾看去。 虽说她清楚他根本就不会信顾瑾这些莫名其妙的鬼话,但她还是担心会有意外出现。 但很清楚的,她从他的脸上瞧见的都是对顾瑾的心疼和烦躁,还有就是对乔潇潇的厌恶,至于其他的…… 她看不出来。 乔潇潇对此自然袖手旁观,甚至恨不得水再浑些,根本肆无忌惮的出声:“我也觉得阿戾这件事过分了,小瑾你是他妹妹……啊……” 话都未曾说完,手杖便狠狠的落在她的手臂上,几乎是立刻就抽出一条血印。 “滚出去。” 顾戾的眼眸几乎结了一层冰,原本就阴鸷的脸庞翻滚着浓重的戾气,就像是幽蓝色的烟火般,透着可怕到令人心悸的肃杀感,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抵在乔潇潇的脖颈处。 乔潇潇不是顾瑾,她不可能仗着顾戾的亲情,一瞬间,所有的准备和气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任由保镖将她赶出病房都不敢再吭一声。 临走前,似乎还听到顾瑾不怕死的尖叫:“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叫什么顾戾,你就该叫孤立,你就是个被世界都孤立了的,你这样没心没情的怪物,谁都看你一眼都是对你的可怜,你以为慕娇娇是真心爱你的吗?不,根本就不是,她就是为了你的钱……” 这样的遣词用句,别说是全程在病房里的保镖,哪怕是刚刚进来的医生都吓得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唯恐顾戾注意到他。 但医生还是听到从喉管里挤出来的句子,一字一句:“去给她注射镇定剂。” “是,顾爷。” 医生不敢违抗,尖锐的针头靠近得到的便是顾瑾疯了一般的挣扎,口中不断喃喃着:“不……我不要,我不要……” 可根本就没有用,冰凉的药剂还是随着医生的动作被缓缓推入她的身体中,而后非常迅速的发挥着效果,那双原本狰狞又疯狂的眸子一瞬间空茫的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而后在一片死寂中缓缓的闭上。 …… 说实话,乔潇潇一点都不担心顾瑾会有什么罪受,毕竟她是顾戾的亲生妹妹,但自己却不同…… 如果顾戾要怪罪的话,怕是第一个便会拿自己开刀。 所以她在顾戾还未曾想起来她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却没想到在医院的草坪附近就遇到她正想要电话通知的人,眸子一亮:“袁总。” “计划成功了?” 袁沉箜丝毫没有给她废话的时间和机会,斯文的脸上噙着直白的询问,平白令乔潇潇一怔愣,也不敢有过多的隐瞒,将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大概讲给他听,神色得意:“我大概已经成功挑拨了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啪”的一声。 干脆利索的巴掌声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中响起。 就连让她说完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原本斯文着的俊脸此时此刻阴沉的几乎能够沁出墨来:“蠢货,我只是让你挑拨关系,并没有让你彻底将事情做绝。” 顾戾和慕娇娇又不是傻子,顾瑾这般突然转变,他们就算是不用脑子想,也能够猜到其中一定有人插手,更会顺藤摸瓜到自己身上。 他是想要以顾瑾的病为把柄来胁迫两个人,但并不是现在。 脸色漠然着,他想,他应该调整计划了。 第725章 青间会将郑家兄妹请过去 在病房里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病房才恢复平静,主治医生满脸为难和迟疑的悄无声息用眼神瞄了眼顾戾,才慢慢开口:“顾小姐的病经过检查并没有注射或服用过任何不该有的药物,至于突如其来的情绪浮动,我们暂时也找不出原因。” 这样的结果和慕娇娇诊断的差不多,顾戾便也没有多为难医生。 可从始至终脸色都噙着一层温淡的阴影,在嘱咐过医生好好照顾顾瑾后,转身更是凝聚成无法琢磨的颜色。 病房外,入目的白色噙着苍白又没有温度的清冷感。 慕娇娇比任何人都清楚顾戾的纠结处在什么地方,可医院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有很多话无法细说,她就只能等上了车,将前后挡板升了起来:“还生气呢?是不是连我都不想理会?” “没有。” 顾戾摇头,眸子微掀看向她,脸上的情绪慢慢消散成平和,任由她单手搭在他的膝头,莫名低笑了声,然后主动倾身过来,在他的唇上落下吻:“我觉得小瑾有一句话说错了,我的顾先生可不是孤身一人,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有我陪在你身边,两生两世的纠缠,难不成你因着今天的事情,还想要弃我而去不成?” 她悄无声息的将顾瑾的话偷换了个概念。 果然,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她的小手,男人的眼眸深邃沉寂,猛然使劲儿,使她跌落到她的怀中,埋首在她脖颈处吸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定舒心的香味,淡笑着:“娇娇,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当然。”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微痒:“任由谁来评断,南城区里最富有的公子哥也是你顾戾,按照小瑾说的,我是为了你的钱,自然要扒上你这棵大树不松手啊。” 半调侃半认真的嗓音。 慕娇娇很了解顾戾,他防备心强,安全感薄弱,如果这时再说些信誓旦旦保证的言论,难免他不会引起新一轮的怀疑,只有这种办法…… 最为安全。 很快,在慕娇娇的安抚下,顾戾虽说还难掩因顾瑾病情而生出来的那股凉意,却已经大致恢复了冷静,甚至开始和她讨论起后天晚上青间设下的饭局儿。 大掌抚摸着她的发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青间会将郑家兄妹请过去。” 慕娇娇不懂:“青家的饭局儿,叫上郑家人做什么?” 又不是同一政派的,平白凑在一起不仅会使外界猜忌,更让整个饭局平白的尴尬。 “因为他们要宣布你的加入。” “我?” 青家的饭局看起来不过是青间这样的二世祖为了之前的误会而设下的,实际上却是在向郑家宣战。 或者是说,青家上下,上至青老爷子,下至青间都觉得寿宴上下药的人就是郑家人,所以他们就像是抢了玩具的孩童般,炫耀着因祸得福。 毕竟慕娇娇的能力是整个南城区人尽皆知的,更不要提她年轻有为。 慕娇娇从未想过,不过是个小饭局儿却平白有这么多的事情,顿时兴致阑珊:“我不想去了。” “你已经答应了,如果不去的话丢的是青家的脸面。” 第726章 放着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媛不娶 也许就是仗着这么一点,青柏才主动给慕娇娇打了电话,还以退为进令她上钩:“青父不愧是政界里沉浮了这么多年的人,手段层出到令人防不胜防。” “你放心。”顾戾轻声安抚着,淡淡的古龙水围绕在周身,敛着说不出的安定感:“这次不会有任何人敢为难你的。” “恩,我知道。” 慕娇娇心中就算再不满,答应的事情照样还会照做。 两个人不算是压轴出现,但也算是来的比较晚的,顺着侍者的引导进入包厢时,便发现休息厅里正争吵。 慕娇娇大致扫了眼,包厢很宽阔,足足有两个会议室那么大,只要是南城区圈子中数得上的家族都有小辈来参加,青家更是派了青时青间兄弟,甚至就连青柠这位和慕娇娇关系稍好点的主儿也请了来。 景家、袁家和关家都一一在列,郑家自然也没有刨除在外,郑萱湘规规矩矩坐在一侧,而郑容朔的身侧却多了个女孩的身影,娇娇弱弱的,巴掌大的小脸素净又乖巧,看着和圈子中那些名门闺秀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别人也许不知道女孩究竟是谁,但慕娇娇却明白的很。 这位姑娘就是上次在虹楼里,郑容朔当着她的面救走的那位,听说还和他心头朱砂痣初恋女友有着几分相似。 这种替身梗,幕后操控者玩起来也不嫌恶心。 此时右边休息厅里只瞧见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打量着对面女孩的穿着,然后嗤笑了声:“一身素净的裙子,还不施粉黛,知道的是你不喜欢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怎么欺辱了你,不然堂堂的唐家小姐,穿得还没有街边捡破烂的穿得好,真是丢死脸了。” 对面的姑娘看起来并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整整齐齐的,衣裙的确偏素净,不是特别名贵的布料,五官标致,眉眼温静,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很是令人舒服,但也同样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疏离。 “小初。”旁边穿黄裙子的姑娘同样维持着盛气凌人的姿态,用手肘碰了碰一开始说话的女孩:“你瞧瞧唐幼葭这一身,是不是专门仿照着青少喜欢的调调穿得?” 南城区谁人不知,青时前前后后承认的三任女朋友皆是乖顺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调调。 就像极了今天的唐幼葭。 黄裙姑娘环胸冷笑:“不会是她想要借着今天的饭局儿,主动攀附青少?如果是真的,那还真是丢脸丢到整个南城区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我刚刚就觉得她有些眼熟,没想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就是,看来是唐幼葭父母双亡后,不愿意寄人篱下,所以想要主动投其所好。” “不是?我觉得她应该还没有落魄到这种地步。” “这你就不懂了,唐家现在所有的股份都掌握在唐初父母的手中,而唐初父亲和唐幼葭父亲当初为争夺家产的那点子破事,南城区谁不知道,现在说唐幼葭是寄人篱下一点都不为过……” 其实,整个宴会厅挺界限分明的。 除了中间的圆桌为餐厅外,左右各有两个休息厅,左边偏大,零零散散坐着几位金字塔尖儿上的公子哥。右边则偏小,略显拥挤着其他家族来凑人数的各家族子嗣。 右边的休息厅里就这么闹着,左边休息厅里的人便这么遥遥远瞧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或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又或者是矜稳垂眸,仿若什么都不曾听闻。 唐初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得意洋洋的似乎还想要继续,却被旁边的人拉了把,低声:“别闹了,顾爷和慕小姐来了。” 顾戾和慕娇娇的出现让两个休息厅都安静了这么一瞬。 顾戾操控着轮椅掠过他们的时候面容有着最漠然的森寒,一句话都未曾启唇,倒是慕娇娇丹凤眸挽起,温温静静浅声笑着:“不用理会我们,你们继续。” 在一片不知所措的寂静中,两个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左休息厅里。 这里人的确是少,但并不代表便是一片平和。 “你们可算是来了?” 青柠作为在场唯一的长辈,很自然的率先开口,精致如画的细眉挑起,妩媚绵延:“每次都这么晚,让大家都等你们,不然下回你们等到直接开饭了再来岂不是更好?” 顾戾睨了眼众人的脸色,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唇上掀淡漠的呼吸:“好的,下次等到快开餐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再带着娇娇过来。” “去你的。” 青柠隔空踢了脚,差点将细细的尖头高跟鞋掉在地上。 她这话中是调侃,她就不信顾戾听不出来。 顾戾没有理会,只是冷眼睨了眼不远处茶几上摆着的各式甜点和酒水,无声无息沉下眼眸。 景玄阳自然也在饭局的受邀名单上,靠坐在单人沙发上,包裹在迷彩裤中的长腿健硕,伸直占据着极大的地盘,平白泛着杀伐落拓的气势。 原本他瞧见慕娇娇时,还有心思想要和她聊聊有关于施知晚的事情,但薄唇轻启,却又碍于现在的局面,临时调转了话头:“容朔,你怀里的是你现在的新宠?” 新宠两个字,就直接敛着最刻薄直白的轻视。 自然让性子胆小娇弱的女孩颤了颤身子,似乎是遭受了多大的事故般,细细弱弱的嗓音就噙在嗓子眼中:“容朔……” 瞬间,郑容朔心头那股属于男性生来具有的保护欲爆棚,手臂搂紧怀中的女孩,蹙眉:“玄阳,这是意阑,我的女朋友,你别说那些会令人误会的话。” “女朋友?”景玄阳严肃的脸上泛起一点冷笑,手指在迷彩裤上轻点着,毫不客气的拆台:“她要是你女朋友的话,沈小姐怎么办,恩?” 郑容朔是郑家培养的继承人,除了从小的精英教育外,自然还有强强联合的婚约作为支撑和依仗。 景玄阳自诩并不是个好人,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令他玩不了脚踩两条船的把戏。 提到沈予知,郑容朔那张俊美的五官顿时沁出一层说不出的难堪,脸色骤然变冷,伸手按了按眉心:“我跟沈小姐的婚约是两家父母说好的,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放心,等到沈小姐回国后,我便会和她说清楚,立刻解除婚约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郑容朔在朝谁解释。 反正陈意阑是信了,她仰着脸,细腻的肌肤上噙着的都是全然的信赖,睨向郑容朔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从天而降的神邸般濡慕:“我信你,容朔,你有你追求幸福的权利,不管是沈小姐还是你的父母都不能阻拦你变得越来越好。” “意阑,你说的没错,我是在一步步追求我的幸福,而你就是我的幸福。” 这般类似于古早偶像剧的对话,生生令人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慕娇娇顺手接过装着甜点的盘子,冷蔑的嘲弄从眸底一闪而过:“追求幸福?难不成郑少是第一天知道他有婚约在身?如果真的不同意的话,为什么之前不解决,反而是等到他找到了什么所谓的幸福后再冠冕堂皇的说退婚?那他平白拖延沈小姐到现在这个年岁的帐要怎么算?还真是虚情假意到令人作呕。” “当初是因为利益,现在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顾戾的手臂越过慕娇娇的肩头,无声无息的将她半拥入怀中,用指腹轻蹭着她不小心沾到唇角的奶油,可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冷:“你放心,郑父不是个傻得,自然不会纵容郑容朔这般肆意妄为。” 两个人出口的分贝都很低,隐藏在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中,就只够他们两个听见。 旁边郑萱湘似乎是出声阻拦了郑容朔一句,但也被他反驳了回去,薄唇依旧端着温和的疏离,手指干净好看的抚摸在怀中陈意阑的脸蛋上,信誓旦旦:“萱湘你放心,爸会答应我的,毕竟南城区也不止我一个人因为追求幸福而解除了婚约。” 这话究竟说的是谁,在场人心中都清楚的很。 至于薛御,今天这样的场合,他并没有带陈语如来,但脸色依旧弥漫着僵硬至极的尴尬感,手指在高脚杯上不断摩擦着,敛着烦躁感。 他的确是为了陈语如而放弃了和林安淳的婚约,但这般平白被人拿出来当做是例子…… 没有人搭腔,空气中有着几秒钟短暂的死寂。 “所以放着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媛不娶,却愿意娶没什么助力,连圈子中什么人情世故交际往来都不会打理的灰姑娘?”嗤笑声毫不留情,青柠就这么斜倚着沙发,细白的手指捏着根香烟,青白烟雾间有着颓靡的香艳感,毫不顾忌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人是在攀比谁更愚蠢,更是茶余饭后的笑柄不成?” 一口气骂了两个人,偏生两个人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最后郑容朔只能不太服的强调:“柠姨,我虽然称呼你一声‘姨’,但并不代表你能够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老子比你辈儿大。” 轻描淡写的七个字,令郑容朔哑口无言,半磕眼眸,敛住神色:“那顾爷呢?他同样不是娶的是不懂圈中人情世故的女人?” 更何况,他和陈意阑只是男女朋友,而顾戾和慕娇娇早就订了婚。 被徒然点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顺势挪移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只瞧着顾戾将慕娇娇姿态亲昵的搂在膝头坐着,手臂环过她的腰肢,也不知正交谈着什么,薄唇贴在她的耳侧,逗得她眼眸荡漾着笑意。 两个人完全不理会外界的事情,熟稔自然的肆意交谈着。 可这样的画面越是显得寻常,就愈发有着暧昧的味道。 而青柠更是笑得差点将指尖的烟灰抖掉:“你说慕娇娇?郑容朔,你信不信,只要你敢给你们家老爷子前脚说你追求上了慕娇娇,你们家老爷子后脚就敢主动帮你乐呵呵的退掉了婚约。” 不懂圈中规则交往,不懂庶务又能如何? 只要你自身足够强大,这些就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郑容朔自己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半磕住复杂至极的神色,任由身侧的陈意阑搂着自己的手臂,也没有再言语什么。 第727章 我只是说撞死我,并没有说酒驾 整个左边休息厅,恐怕就只有顾戾和慕娇娇全程都没有受到影响,男人修长的手指还饶有兴趣的捻起盘子上的甜点,亲手送到小女人的口中,森寒的语气变得低沉蛊惑起来:“甜吗?” “甜而不腻。” 慕娇娇很喜欢虹楼的甜品,咬下半口,仰脸温软:“你要尝尝吗?说不定你也会喜欢的。” 顾戾平日里不怎么喜欢甜食,哪怕是粥中放糖也断然不碰,这一点和慕娇娇颇有几分不同。 “嗯。” 意料之外的,顾戾竟然应是。 慕娇娇瞳眸一亮,刚准备劝说着他将剩下的另一半甜点送入口中,就瞧见他俯身下来,直接吻了下来。 当着众多人的面这般暧昧亲昵的姿势,再加上男人鼻息间的气息全然喷洒下来,令慕娇娇耳尖倏然滚烫绯红起来。 直到他将她口中未吃完的甜品勾过去后,她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嗯”指的是吃她口中的。 吃完后直腰,男人还一本正经抿唇,品尝完,有着少许嫌弃:“很甜。” 纤细的手指不由得攥紧他的衣角,羞赧又乖巧。 “顾戾……” 这声音并不是慕娇娇。 侧眸朝人群看过去,才瞧见青柠手中细细的女士香烟被还未吸完便被掐灭在烟灰缸中,那双精致妩媚的眼眸恼到眯得狭长,再出声的嗓音咬牙切齿着:“你要点脸行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哄骗人家小姑娘,你不丢脸我都替你丢脸。” 刚刚所有人都瞧见了,堂堂的顾爷,是如何哄骗着人家小姑娘亲嘴的。 可男人闻言没有丝毫的内疚,低低长长的笑意却从喉间溢出:“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要脸。” 这话…… 眼神微变,青柠都恨不得直接将顾戾扔出去,可生生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最后不得已重新从唇齿间溢出六个字。 “还真是不要脸……” 这边是消停了,可对面休息厅里的闹剧却是愈演愈烈。 唐初和黄裙姑娘联合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着唐幼葭。 “这人就要有点自知之明,不要以为装模作样一番就能引起青少的注意,要是真等到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一天,怕就要丢脸丢到圈子所有人面前了。” “就是,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唐初觉得自己父亲大权在握,颇有几分得意洋洋的姿态:“你那短命的爸妈倒是一场车祸死得干干净净,不过我可警告你,如果你乖巧点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让我爸赏你一口饭吃,如若不然,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也不知道唐初的话里究竟是哪个字刺激了唐幼葭,令半个小时里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的她,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指,撑着面前的茶几玻璃,慢慢的站起身来,一双杏眸干净的直接睨了过去:“小心你故技重施,像是撞死我爸妈一样,找人撞死我?” “你……你说什么呢?” 今天几乎整个南城区的同龄人都来了,唐初怎么敢承认,除非她不准备在圈子中找到未来的结婚对象。 可她却丝毫不清楚,刚刚她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早就让人退避三舍的将她剔除联姻名单了。 只瞧着她神经紧张的磕磕绊绊:“你爸妈是倒霉鬼才遇到了酒驾,你不要以为我戳穿了你攀附青少这件事,你就恼羞成怒到莫名其妙的把罪名按到我头上,在场的所有人又不是蠢货,才不会相信你的话呢。” 长篇大论的解释,只换来唐幼葭一个浅浅的笑容:“是么?” 唐初正准备张口继续反驳,唐幼葭那双干净到几乎能够看透人心的杏眸就这么瞧着她,继续轻描淡写的出声:“我只是说撞死我,并没有说酒驾,唐初,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着,她还坦然的环视四周:“恐怕整个南城区听闻到的消息也只是车祸,不管是报纸还是新闻从始至终都未曾提到酒驾这件事。唐初,恐怕是你觉得整个南城区的人是蠢货。” 眼神对上眼神,总有一方是输者。 唐初根本就不敢去看唐幼葭的视线,急急忙忙偏过头去,嘴中嘟嘟囔囔着解释的话:“我是听我爸妈说起来的,他们陪着你一起去处理车祸事件,自然知道是酒驾……” 唐幼葭没有再回应,或者是说不屑于回应。 但越过唐初的肩头,唐幼葭和一双湛湛着深沉的黑眸不期而遇,毫无预兆。 青时就坐在沙发里,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指间捏着的高脚杯中摇曳的酒水已经被喝掉一半,袖口解开,随意露出点略显白皙的肌肤,在明亮的灯光下,完全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 可偏生的……唐幼葭纤细卷曲的睫毛不受控颤抖了下,巴掌大的小脸上原本就不深的血色也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闭了下,脑海中不止一次回荡出她在暴雨中摔倒在一辆车前的画面…… 再睁眸,她脸色恢复到冷清平静的模样,重新坐下,哪怕唐初再争辩些似是非是的证据,她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 人既然已经到齐,饭局便正式开始。 在场的人比较多,自然不可能同在一桌吃饭,所以他们大致分为三桌,当然也是按照家世能力划分的。 以青家和郑家为首的自然是在主桌,连带着郑容朔带来的陈意阑也跟着算了一份。 至于唐幼葭自然是在第三桌最末端的位置上落座,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的位置一抬眸就正好能够越过人群和青时遥遥相望。 饭局开端,青时以青家继承人的身份在众人面前着重介绍了慕娇娇,很明确的点出她被青老收为干孙女的身份,嗓音沉稳着:“娇娇年纪还小,虽说平日里都有顾爷的保护,但总归如同幼儿抱赤金行于闹市,所以我这个做哥哥的,便送你一部手机。” 包装精美的手机盒放在桌上,推到她的面前:“这部手机有全球最高级的gps和报警功能,只要你出现任何事情,都会有人以在最快的时间里展开营救。” 说实话,这项功能对慕娇娇而言没有任何的用处。 毕竟顾戾安排的保镖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在她的身边,除了当初袁沉箜借着林老绑架她时,对她进行了二次绑架外,她便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但她也没有说穿,反而是嗓音轻轻袅袅的笑:“那就谢谢青少了。” “不客气。” “还有我的。”青间迫不及待的起身,今天倒是穿得正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逼的,一身修身的西装将他衬得稳重了多,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推了过去:“前段时间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你放心,你比我还小四岁,我以后自然会将你当做是亲生妹妹一样罩着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青间是青间暂时的幺子,受惯了其他长辈对他的照顾,早就想要尝试着去照顾其他弟弟妹妹,可以说,慕娇娇的出现是填补了他的这一空白。 但说实话,慕娇娇倒是不讨厌青间的性子,正是因着青家的纵容和保护,才养成青间这般肆意和不谐世事。在圈子中,这可是令人羡慕的资本。 收下礼物,又点头应是,便高兴得青间满脸的喜色。 青时青间后便是青柠的见面礼,她作为长辈自然不会逊色,一张卡直接推了过来,简单粗暴的很:“美容卡,今后有事没事收拾收拾自己,别一头扎在实验室里不出来,你现在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 慕娇娇微怔了下,按捺不住失笑,也同样收下:“好,我会的。” “至于别人的礼物,我都帮你收下放在旁边包厢了。”青柠挑眉,碍于场合不能抽烟,她眼波流转着漫不经心:“等你走之前,让保镖将礼物都带走。” 这次收回礼物,等到下次正式的认亲宴上再收回礼物,青柠觉得慕娇娇一定不会亏得。 “谢谢柠姨。” 慕娇娇软声道谢后,这场饭局才算是正式开席。 饭桌上,倒是没有人主动找晦气,也许是见识过青家人对慕娇娇是如何的在意,再加上顾戾在旁毫不收敛的照顾,还是那种无声无息细水长流到渗入所有人视线范围中的。恐怕在此之前,任由谁都不曾想过顾爷还有帮女人夹菜盛汤的一天。 冷眼旁观着顾戾给慕娇娇夹菜,又不厌其烦哄着她吃一些她不喜欢,但他却觉得有营养的食物,青时倏然间觉得刺目的很,也觉得无聊的厉害。 一抬眸,还能毫无障碍的瞧见对角处那个穿着素净,白嫩脸蛋不施粉黛也同样几乎面无表情的小女人,全程不错丝毫分寸的只夹着转到跟前的菜品,盘子中几乎不沾染任何的菜汤颜色,干净的就像是几乎未曾吃过什么般,令他愈发的烦躁。 平白想要抽烟,却按捺住。 倏然听见顾戾柔和下来的嗓音低哄着:“先喝点汤,都是消暑的。” 这样的场合,餐桌上自然不止一道汤品。 青时仿佛倏然找到发泄点般,屈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下,矜沉着嗓音:“最近天气燥热,包厢里人多,虽说开着空调,大家也省的中暑,消暑的汤多喝点。” 闻言,唐幼葭下意识抬眸,在人群中,那道过于淡漠却气质成熟的身影清明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举手投足间斯文至极,可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贵公子姿态之下是如何沁在骨子中的疏离冷漠。 主桌上,顾戾掀眸,英俊的脸庞一片淡淡的深意,和青时两人对视一眼,却无端没有人言语。 顾戾重新垂眸下来,波澜不惊的在桌子上打量了一圈,询问着:“都有什么汤?” 立刻就有人回应:“顾爷,有鸭肉番茄汤,和莲子鲫鱼汤。” “就鸭肉番茄汤,看着还不错。” 青时又倏然插言,嗓音依旧平稳的听不出什么意思。 可却惹得青柠瞧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瞧出去一眼。 旁人皆觉得青时这话似乎是在朝着顾戾说,可算是看着青时长大的青柠却能够很敏锐的察觉出来不对劲儿,那张明艳又艳媚的脸蛋陷入一片淡淡的深思。 第728章 我刚刚吐过,您真的不介意我亲您 可顾戾却抬手捏了捏眉心,本就不近人情的脸庞覆盖上一层不耐,回应:“娇娇不吃熟的番茄,那就另外一道莲子鲫鱼。” 说着,他便伸臂盛了勺汤品,动作优雅斯文的先尝了口,才又盛了两三勺后送到慕娇娇的跟前,低声嘱咐着:“味道还可以,你如果喜欢就多喝两口。” “好。” 慕娇娇乖乖的拿着汤匙一口接一口的喝着,任由顾戾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极好的发质从指缝间肆意流淌。 可不远处的唐幼葭却不可能这般的肆意妄为。 她自然也听出青时刚刚那话究竟是朝着谁说的。 放在餐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眼眸磕了磕,但还是等到汤品转到面前时,认真盛了碗汤到自己的碗中。 旁边坐着的是以往和她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瞧见立刻蹙眉:“幼葭,你不是也不吃番茄的吗?哪怕是放在菜品中当配菜也半口都不动的。” 而放在她面前的汤品里可是漂浮着不少的熟番茄。 对方的嗓音并没有收敛,正巧包厢里安静,不偏不倚的便传进了青时的耳中。 他的脸色猛然一沉,泛着几分晦暗不清,盯着女人那长睫毛微磕的模样,刚准备找个借口要求她换汤,就瞧见她按住朋友的手腕,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这份也可以。” “可是……” 朋友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同桌上的唐初就嗤笑了声:“得了,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挑剔这挑剔那的,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爱吃不吃,不吃就让她滚蛋。” 面对唐初的恶意挑衅,唐幼葭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乖顺的坐在那里就仿佛是摆设的洋娃娃般,毫无声息,甚至还顶着某人的视线,拾起汤匙,在碗碟中舀了勺汤品送进口中,喉咙滚动,喝下。 汤品很鲜,却有着从腹中生理性的恶心感快速翻滚而出,然后又被她强行压下。 一勺接着一勺,唐幼葭也不确定自己是出自于什么心理,直到将一碗汤品全部喝完,她才起身,朝着旁边的朋友低声:“我去趟洗手间。” 对方有些不太放心:“需要我陪着你吗?” “不需要。” 她摇摇头,身影快速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包厢。 这样无足挂齿的小人物,并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力,但其中并不包含青时在内。 他立刻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跟着起身,抬脚准备朝门外走去,但却在下一秒便被青柠叫住。 只瞧着她连眼眸都不曾抬,娇媚的脸上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别有深意一般:“你去哪儿?” 青时也不隐瞒,脸色维持着平静:“洗手间。” 青柠低笑了声,这才缓缓掀眸,精致的容颜在灯光下,眼角眉梢都散发出一种旁人学不会的媚意纵横,轻描淡写的很:“希望如此,你不会在洗手间碰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才是。” 青时和青柠上下差不了十岁,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瞒不过她的眼,整个人内敛的斯文跟矜贵都一瞬间略微逼人了些,眯眸:“我知道的,小姨。” 愈发强烈的恶心感和根本按捺不住的呕吐,将唐幼葭的理智几乎覆盖,她趴伏在马桶上,吐到双眸通红,吐到最后没什么东西可吐便转变成了干呕。最后回到洗手池前,不断往自己脸上泼着凉水,这才稍稍舒服点。 忽然,她察觉到一股异常浓烈的气势存在在这片空间中,她脊背几乎是下意识僵硬,顿了下,仰脸看向镜子。 矜贵又笔挺的身影就出现在他斜后方,斯文清贵的容貌噙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唯独那双眼眸在灯光下噙着湛湛的黑色,盯着她…… 一动不动,深邃到令人心悸。 语言系统在这么一瞬间罢工,她的嗓音磕磕绊绊:“青……青少。” “恩,不舒服?” 青时的嗓音清清淡淡的,似乎不带什么情绪波动,但不断靠近的脚步却让她下意识的转身,靠着身后的洗手池,因为慌张而呼吸略带上几分急促:“没……没有。” 停顿了下,努力维持住自己的冷静,深呼吸:“青少,这里是女洗手间,一会儿可能还会有人进来,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如果被人发现的话,恐怕会解释不清楚。” 包厢其实自带洗手间的,但唐幼葭不舒服的事情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所以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出了包厢。 男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依旧居高临下的这么睨着她,薄唇掀起,低低沉沉的笑声:“吐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不舒服,那就是……怀孕了?” 唐幼葭的眼皮跳了跳,轻轻摇头:“也没有。” “是么?”英俊的容颜不知为何温淡的很,嘴角牵起:“那么,你刚刚的行为,你总归是要给我个解释的。” 其实,唐幼葭并不信按照刚刚包厢里的安静和两桌间的距离,她朋友和她说的话,青时并没有听见。 所以她很清楚他现在一切的行为都是故意的。 可她却不得不服软。 乖顺的颔首,杏眸噙着空白却异常冷静的色泽:“抱歉青少,这件事的确是我撒谎了,我是有些不舒服,如果打扰到你的雅兴,是我不好,还请你……” “唐幼葭。”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冷沉的嗓音便在头顶上响起。 闻声,唐幼葭下意识的抬头,那张放大了的俊脸便赫然出现在她脸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她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声。 她想要后退,却毫不意外的撞在了洗手池上。 吃痛的蹙眉:“青少,您先出去,我收拾下马上就出来,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倏然捏住她的下巴,打断了她即将要说完的话,她能够清楚的从他眸底看到从容冷静却又足以令人战栗的侵略感,可嗓音却是那般的斯文温浅:“唐幼葭,你究竟在和我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 “没有?”他眸色相当淡的睨着她:“如果没有的话,那碗鸭肉番茄汤为什么要喝下去?” 他在问她? 唐幼葭咬唇,她实在是不明白,那汤明明是他几乎指名点姓让她喝得,现在他却反过头来怪她。 但她却也清楚,自从那夜大雨磅礴,她摔倒在他的车前,求着他收留自己时,这场交易里她便没有任何的主动权和人权,所以那些蠢蠢欲动的情绪在一瞬间冷静:“不好意思青少,可能是我误会您的意思了,如果您不让我喝的话,我下回就不喝了。” “我不让你喝,你就不喝?”男人的轮廓处处泛出寒冽,俯身慢慢逼近:“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我让你喝的,你哪怕不喜欢,也会喝下去?” 唐幼葭实在不懂,便姿态谦卑的回了句:“不应该吗?” 他是金主,是大爷,她顺着他的情绪行事也正常的很。 哪怕是在洗手间,头顶上的灯光也明亮到足以看清每根头发丝,唐幼葭看着男人薄唇紧抿,一点点酿出外放的讳莫如深,眼神紧锁在她的脸上,也不知究竟是笑还是讥讽。 但根本来不及让她深究,青时的大掌便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拖进自己的怀中,徐徐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很是低沉的嗓音敛着外露的怒意:“我现在很生气,你主动吻我让我消气,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办了你。” 他在生气吗? 唐幼葭迷茫的看着男人的侧脸,她根本不懂自己处处顺着他的心思,他还在生什么气。 但还是在浓烈的男性气息愈发靠近时,眼巴巴的看着他:“青少,我刚刚吐过了,您真的不介意我亲您?” 虽说她刚刚已经漱过口了,但想想也还是挺恶心的。 我刚刚吐过。 五个字,足以令所有旖旎的心思全都消散的干干净净,更倒尽青时的胃口。 哪怕青时是有心惩罚唐幼葭,但还没有荤素不羁到这种地步。 安静明亮的洗手间里,凝滞的气氛中敛着致命的死寂,只有男人的呼吸沉重着。 “好,真的很好。” 掐着她下颚的手指撤下,薄唇忽然掀起一抹弧度,领口的领带被扯开点:“唐幼葭,几天不教训你,你都敢给我甩脸子了?” 嗓音粗哑低沉,渗着冷冽和躁动。 唐幼葭愣了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将青时惹怒了,但她却不知是为什么,她刚刚说的明明是实话不是吗? 但她有一种感觉,只要她敢发问,男人下一秒就能掐死她。 所以,立刻低头从善如流:“我错了。” “你……” 青时气急而笑,凌冽的眸色没有温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步上前,将唐幼葭重新逼到洗手池前,一把扯住她的裙子领口,直接扒下肩膀,一口在她莹白又光洁的肌肤上咬了下去。 吃痛的声音在下一秒便从唇齿间溢出,却又立刻收敛。 他毫不收敛力道,她疼的却不敢挣扎反击,任由他咬了足足十几秒才心满意足的松口,冷眼睨着她肌肤上他留下的印记缓缓渗着血色,指腹在上面蹭了蹭,感受着濡湿感:“幼葭。”他唤得亲昵,但眼角眉梢却依旧噙着寒凉的色泽:“我喜欢乖一点的女孩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没有回应,只是放缓着呼吸,企图缓解着疼痛,思绪并没有多少集中在男人的身上。 她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究竟说了点什么,只感觉到他重新帮她将裙子整理好,最后居高临下吐出一句:“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 她乖乖的按照吩咐离开洗手间,全程还在考虑如果血迹沾染到裙子上,被其他人看到她要怎么解释。 想了想,她忍着疼意,把头发往肩头拨了拨,足以盖住那片被咬得地方,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刚刚是女洗手间。 不该是青时让她滚出来,而是该青时自己出来的。 第729章 为了假借着这样的行为故意扇我巴掌 从离开到回去,唐幼葭的行踪果然没有多少人发现,最多是坐在她旁边的朋友多问了句:“你怎么这么慢才回来?” “哦,有些不舒服,所以多待了会儿。” 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和她交谈过。 可青时却不一样,他进来时所有人都朝他投去注目礼。落座后,青柠还凑过来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淡淡沙沙的嗓音透着漫不经心的询问:“怎么?处理完事情了?” “恩。”毫不避讳的应是,青时捏着一根香烟在指尖把玩着,视线若有似无朝一点睨过去:“从我身上闻到女人香味了?” 他觉得不应该,唐幼葭几乎不喷香水的,哪怕是他抱着她,也最多只能嗅到她那股淡淡的体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沐浴露的味道。 “不算是。” 眼角眉梢挑起,青柠低笑:“不过……你身上倒是有股女洗手间的熏香味。” 就是不知道是在门口等待时沾染到的,还是他直接进去过…… 剩下的话,青柠没有说出口,青时却也明白。 蹙着眉嫌恶的抬手嗅了嗅,而后将西装外套直接褪下,随手扔到椅背上,碰都不愿意再碰。 这饭单纯的吃完还不算完,饭后自然还有点小节目。 当然,圈子中几乎所有的同龄人都在场,还不至于纸醉金迷到找人作陪,但也给聊聊天打打牌才行。 很快,麻将相碰的声音在包厢里不绝于耳,组起来的还不止一桌,旁边还有桌球或者是玩扑克的。 但南城区这几位金字塔尖儿上的公子哥们却没有兴趣参加,只是随意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聊着天。 如果说饭局只有青家人和同政见的家族参加,说不定他们还能聊聊一些不可对外言讲的政策或者是话题,但平白多了郑家的人,便很多事情都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话题能够聊到一起的。 比如基地的任务,又或者是一些国际形势的事情。 就是聊得不怎么透彻和放开而已。 但慕娇娇和顾戾就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他们两个人自成一派,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侧,压低着嗓音相互交谈着:“今天袁家倒是没有派袁沉箜来,反而是让个旁支的小姑娘过来。” 也不知道袁家是不是故意讨好慕娇娇,这位袁家旁支正好是和袁老亲近的那支,而且为人比较安静乖巧,全程只有最开始时朝慕娇娇点头打招呼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过界或主动攀谈的行为。 “或许。” 顾戾俯身在她腮帮上落下一个吻:“不过袁家也不敢真的向你示好,毕竟袁家从始至终都是站队郑家,现在临时改变,别说青家究竟会不会相信重用他,哪怕是郑家,怕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就像是白父,哪怕是慕娇娇用国家大义来收买他,他也不敢轻易的和她往来,除了暗地里的通信外,半点风声都透露不出来。 所以说不定袁家也是玩这种墙头草的招数,又或者完全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无所谓。”慕娇娇耸耸肩:“反正袁沉箜我是一定会收拾的,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如果不是因着顾瑾,导致我无法轻举妄动的话,恐怕现在都快要出手收网了。” 所以袁沉箜哪怕是拼着暴露的可能性,也一定要用他们的软肋来威胁他们。 “光靠袁沉箜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局的,这里面一定有……” “你们两个人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突如其来的嗓音将他们打断。 掀眸,便发现休息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顾戾的大掌扣着慕娇娇的腰身,用身子将她半挡住,嗓音低沉不悦:“有事?” “你知不知道一句古话,说的是……秀恩爱,分得快。”青柠调侃着,不在饭桌上,她又重新点燃根香烟,颓靡的吞吐着青白烟雾:“所以你们俩人的私房话可以分享给我们听听,反正大家都闲着没事。” 看来是不同政见的两拨人坐在一起,没有什么话可说,便将主意打到了他们的身上。 可顾戾却没有将自己当做是谈资的习惯,冷眼瞧着郑容朔身边的女人起身朝洗手间走去,毫不客气的回应:“我刚刚和娇娇说,等到认亲宴上,你们三个人给的礼物应该更名贵,尤其是你这个做长辈的,区区一张美容卡就将娇娇打发了,如果下回还这么敷衍的话,就直接点出来,让你当众给补上。” “顾戾,你这家伙也太黑心了点。” 青柠被惊得都坐直了身子,一席花色长裙,卷发落在深v领的身前,很是引起遐想:“你知不知道那张美容卡里有多少钱,我想要让娇娇多保养下,最后便宜的不还是你?” “柠姨,你别听他瞎说。” 慕娇娇从顾戾身后探出头来,眉目挽着笑意,嗓音温软中带着三分嗔意,任由谁听了心头都按捺不住的一软:“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下回不用这么破费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光是听着这贴心的话,青柠便被哄得心情舒畅,小手一挥:“等过两天认亲宴,我直接送你个美容院,反正你名下g公司也涉及这类内容,正好将美容院合并到公司名下,美容院里用的全部是g旗下的产品,也算是一种宣传渠道。” “不用……” “娇娇,说谢谢。” 两道声音同时出声,慕娇娇闻言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那好,谢谢柠姨了。” “没关系。” 青柠虽说年纪不算多大,但身为长辈,的确喜欢这种乖巧又好看的小姑娘,心情愉悦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开始神色中还敛着几分喜色,但倏然对上青时那双沉稳却隐约敛笑的眼眸,倏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上了顾戾和慕娇娇联手布下的局。 染着丹寇的手指夹着香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反应过来假意恼怒:“好啊,你们两个人竟然在这里等着我呢。” 一唱一和,就是为了从她手中坑点东西去。 慕娇娇在一旁托腮吃吃的笑,精致的五官娇媚而明艳,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顾戾则用大掌揽在她腰间护着她,五官英俊温淡,轮廓间散发着不明显的淡笑,头也没有抬:“是你自己蠢,言而有信,记得你说的美容院。” “得得得,我还真是欠你的。” 不过是家美容院而已,这么点的小投资根本就不会被青柠放在眼中,顾戾更是如此。 所以青柠很清楚,他之所以坑自己,不过是恼自己平白打断了他们二人世界的小报复而已。 这一波人刚准备说起新的话题,就突然听见一道略带尖锐的嗓音敛着暴怒:“你竟然敢打我。” 紧接着,便是响亮的巴掌声和女人细弱胆怯的哭声。 一开始他们这些人谁都没有将这样的插曲放在眼中,直到陈意阑捂着脸从洗手间的方向跑出来,郑容朔才瞳眸骤缩,起身将人拥入怀中,落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语气阴沉:“这是谁干的?” “容朔……”还是那细细弱弱的小嗓音,委屈到就仿佛全世界都欺负了她,抽泣着:“我并不是故意惹事的,是有人说我坏话,我一个没忍住……” 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过是陈意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洗手池那里有人在一边补妆一边说她的坏话,似乎还有着越说越难听的架势,所以她一个没忍住便走出隔间,要求对方朝自己道歉。 可今天来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是家族捧着长大的,哪怕是深知自己的错,却也不肯轻易低头,尤其是向陈意阑这样要本事没本事,要家世没家世的人。 所以在两方在拉扯究竟是道歉还是不道歉的时候,陈意阑一个不小心将巴掌扇在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脸上,然后女孩自然不肯吃亏,便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慕娇娇全程听着,丹凤眸不受控的眯了眯。 陈意阑说出来的所有话都太过美化和偏向性,这中途,她主动扇对方巴掌的举动究竟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根本就无从考证,只凭着她一个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慕娇娇。 青柠随手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吐出最后一个烟圈,轻轻袅袅的笑:“这巴掌,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落到人家姑娘脸上了?过来……”她朝着惶惶恐恐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招手,认真打量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啧啧了两声:“我怎么瞧着这巴掌,五指完整,干脆有力,根本就不像是不小心所为啊。” 小姑娘家家的,毕竟是娇养起来的,所以肌肤都比较细嫩。 一个巴掌落上去,自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肿,看上去的确触目惊心了些。 陈意阑一怔,很快就趴在郑容朔的肩头轻声抽泣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拉我的手臂,我想要甩开,没有收住劲儿,所以才……” “是么?”青柠眉眼挽起,朝着小姑娘挑眉:“你说呢?” “她根本就不是不小心。” 小姑娘一开始惦念着郑容朔的身份不敢开口,按理说她背地里说人坏话被人抓住已经够理亏的,现在又是怒极攻心的一个巴掌甩过去。等到她打完了,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对方不是别人,而是郑容朔的新宠,心中慌张的不行。 现在好不容易有青柠撑腰,她自然委屈的诉苦:“我承认我背地里说她的坏话了,但我就是觉得她配不上郑少,这也是其他人都公认的事实。谁知道她听见后,竟然故意上来拉拉扯扯,就是为了假借着这样的行为故意扇我巴掌,她当时的动作可利索了,根本就不是不小心,如果你们都不信的话,我们大可调监控出来。” 第730章 一炮三响,这手气 小姑娘言语间都说到这种地步,众人心中自然清楚不是作假的,那种隐约噙着看戏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投到陈意阑的身上。 就连郑容朔都垂眸,原本宠爱的眉眼淡漠下来,大掌攥着她的手腕,轻声询问:“意阑,你说呢?” “我承认。” 三个字一出口,慕娇娇眉梢微动,不由得和青柠对视了眼,她们便清楚陈意阑的段位要比陈语如高得多。 只瞧着她依旧一副怯怯弱弱的模样,半窝在郑容朔的怀里,豆大的泪珠无声息顺着脸庞流下来:“我承认我是故意顺着力道打她的,因为……因为我自卑……” 言辞之间将字眼弱化,然后搭配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仰脸,濡慕的小眼神睨在郑容朔的脸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配不上你,毕竟我出身不高,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我能够成为你的女朋友,恐怕就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所以当被她用那样刻薄的言语戳穿我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后,我就特别不甘心,也特别害怕,所以我才……” 一席话说的漂亮又足以满足男人最本质的保护欲。 不仅是郑容朔,就连包厢里不少二世祖都按捺不住心软下来。 修长的手指很自然的抚摸到陈意阑的脸上,郑容朔叹了口气,哑着嗓音恢复到温柔:“你这丫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份纯良,只能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姑娘身上:“也是你背地里说人在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被扇的姑娘名叫夏媛,虽说夏家在南城区并不算多么的显赫,但奈何夏媛在家中格外的受宠,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眼眸瞪圆,毫不在意这是什么场合,一句“凭什么”就顶了回去。 她才不管夏家是否是郑家阵营中的,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如果非要追究我在背地里说她坏话的责任,那我可以道歉,可这巴掌的事情不能如此简单的一句这就算了来解决。” 闻言,郑容朔的眸色一凌,很自然的将陈意阑护在身后,神色隐约噙着几分不悦:“那你想要怎么样?” “让她给我道歉。” 陈意阑躲在郑容朔的身后,巴掌大的小脸上委屈的神色凝滞了瞬,但很快便恢复,拽了拽郑容朔的衣角,娇弱着嗓音:“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给她道歉好不好?” 陈意阑是郑容朔带来的,代表的自然是他的脸面。 他安抚性的在她脸上蹭了蹭,低冷凉薄的嗓音噙着男人最原始的气息:“没事,我来解决。”说完,掀眸,眼神依旧淡漠,可却有着浓重的压迫和犀利感,一字一句:“夏小姐,这件事我会直接和你父亲沟通,赔礼也会直接送到你的手中,我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够就此结束。” 咬紧最后四个字,这是属于他的警告。 只可惜,夏媛听不懂,咬着唇:“郑少,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无须牵扯到我父亲身上,我也不要什么赔礼。”她虽说受宠,但也不是那种奢侈无度的女孩子,所以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很强烈的购买欲,对她而言,自然也不稀罕什么礼物:“我就只要一个公平,我能够因为我的错给她赔礼道歉,她凭什么就不能给我赔礼道歉?” “夏媛。” 下一秒,彻底放沉的嗓音响起,睨过去的眸色很淡,却敛着十足十威胁的腔调。 夏媛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旁边的朋友拉了把,打着哈哈帮她圆场:“郑少,刚刚是夏媛魔怔了,这件事就如同郑少所说的,到此结束。” “我不……” 夏媛不甘心的嚷嚷着,最后却被朋友强行拽着离开,哪怕是距离远些,还能隐约她的嘟囔声。 场面一顿僵硬尴尬到蔓延开死寂般的气息。 直到有个素日里和郑容朔比较亲近,胆子也大些的公子哥笑言:“行了,咱们继续玩牌去,你们这些瘪犊子总不能刚输两个钱儿就撂挑子不玩了。”说着,凑到郑容朔跟前:“郑哥,要不你也玩两局?” 他的意思是让郑容朔和大家缓和缓和氛围。 郑容朔自然也听得懂,攥着陈意阑的小手揉捏着,轻描淡写着:“会玩麻将吗?要不要跟着大家一起试试?” 他玩算什么,能让陈意阑融入这个圈子里,才是他的目的。 陈意阑抿了抿唇,仰脸:“我以前没有玩过。” “没事,我教你。”说着,带着人往牌桌前坐:“刚会玩的时候手气是最好的,你今天帮我多赚他们些钱。” 仿佛被鼓励到了,陈意阑笑得轻松甜腻了两分:“好啊。” 可一心一意都在女人身上的郑容朔完全没有瞧见旁边人的脸色,青白交错,说不出是种什么复杂情绪。 让他们陪着郑容朔玩也就罢了,陪着个登不上台面的女人又算怎么回事? 郑容朔不过是仗着沈氏夫妻都在财政部工作,鉴于工作性质的缘故,沈家向来在南城区低调的很,而三代里也就只有沈予知这么一个孩子,今天并没有沈家人出现在饭局上,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罢了。 郑容朔都陪着陈意阑坐到麻将桌前,还未曾有人动作。 有资格陪着玩的人不屑于自降身份,没资格陪着玩的虽说眼巴巴期待,却也没有这个胆子凑上前去。 最后还是青柠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一口烟雾喷薄出来:“瞧着你们玩,我倒是手痒痒的很。既然没人敢陪着手气好的新手玩,那应该不介意我欺负欺负人。” 青柠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但在数字方面别具天赋,记牌记得清清楚楚,逢玩必赢,弄到后来众人都怕和她坐到同一牌桌上。渐渐的,她便也很少摸牌了。 上场前,她还想很顺手拽住慕娇娇。 可谁知道,手还没有探出去,就在半空中被一只微微泛着粗粝的大掌拦住,短发下的眉眼深沉着:“把烟掐了。” 青柠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慕娇娇的嗅觉天生发达,是闻不了烟味的。 “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将吸了一半,还袅袅飘散着烟雾的香烟掐灭,然后摊了摊手,眉眼上挑着:“这下行了,还用不用我再去洗个手?” 顾戾没有回应她,只是嗓音低沉淡漠着:“有事?” “我想让娇娇陪我玩两把。” 青柠原以为顾戾不同意,谁曾想他点了下头,而后很自然的将慕娇娇拉到他身后,毫无平仄的开腔:“不玩,没钱。” “靠。” 一声低咒脱口就出。 在场说谁没钱,大家都敢信,唯独顾戾说没钱,大家连半个字都不信。 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输了算我的,赢了算娇娇的,这下行了。” 顾戾等的就是这句。 骨节分明的大掌帮怀中的小女人捋顺长发,漆黑的眸底蓄满了笑意,嘱咐着:“去,放开了玩,有青柠帮你兜底呢。” “好啊。”慕娇娇很是配合,手霜交缠着圈住他的脖子,转眸还朝着青柠璀璨一笑,眉目狡黠卖乖的很:“那就谢谢柠姨了。” 青柠望着那张清净明艳的五官,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可奈何的叹气:“真是欠你们小夫妻的。” 三方落座,还差一个位置上没有人坐。 青柠随手摸过来一枚麻将,头也没有抬,用那略带着沙哑妩媚的嗓音轻笑了声,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口唤着:“三缺一,青时,你再帮我找个人来搭伴儿玩。” 瞬间,人群中不少的视线都蠢蠢欲动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青时应了声,眯了眸,视线漫不经心的在人群中扫了眼,手指状似随意的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就你。” 众人顺着青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唐幼葭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被朋友拉起来的时候,眼神还茫然无知着,好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正犯着瞌睡就被人拽了起来。 不远处的唐初自然是不甘心,一把拦住唐幼葭的路,笑意谄媚盎然着:“青少,她可笨了,要是让她陪着玩怕是没两局就坏了兴致,不如我替她?” 四周安静了那么几秒钟,无人回应她。 她讪讪着脸色,试探性的重新唤:“青……青少?” 这下,半倚在沙发里的男人才缓缓的掀眸,矜沉又凉薄的眼神就这么瞧着她,带着无形的逼迫:“我随意点的人,不管是聪明也好笨也好,你有意见,恩?” “青……青少。” “还不过去?” “好的。” 唐幼葭早就习惯青时这幅样子,也没什么可害怕的,晃了晃小脑袋,将那股子困意赶跑后,才按照吩咐乖乖坐在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上。 视线环顾一圈,垂首唤人:“顾爷,柠姨,郑少,慕小姐……” 轮到陈意阑的时候,她停顿住了,然后可怕的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么。 陈意阑也不生气,趁着她发愣的瞬间,连忙回应:“我叫陈意阑。” “哦,陈小姐好。” 麻将桌开始工作,有着哗啦啦的洗牌声。 青柠先坐庄,随手按键筛出两个四来,然后依次起牌,不知为何原本烟视媚行的眉目现下克制着几分冷静:“你就是我侄子选出来的人?” 唐幼葭一时间也摸不清楚青柠这话是什么意思,按理说青家人应该都不知道她和青时的关系才是,但还是乖乖的回应:“是,柠姨。” “多大了?” “二十一。” 一问一答,流畅自如的很,在郑容朔教陈意阑麻将规则的窃窃私语声中也不算多么的打眼。 没有两分钟,青柠就将唐幼葭大致的家世背景了解的清清楚楚:“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有。”唐幼葭摇头,摸牌后放在牌列的最后位置上,又从最中间拿了张打了出去,心思全在牌上,实话实说:“我是有些想考公务员的。” “公务员?” 在他们这个圈子中,有这样小的职业规划还真是令人发笑的很。 但青柠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陈意阑踌躇了半天才扔出来的三条,脸上那股子浅浅懒懒的笑一下子浓郁起来,将牌一推:“胡了,混一色,六番,拿钱。” 说着,便喜气洋洋的朝陈意阑伸手。 陈意阑有些后悔和泄气,不是说新手的手气会很好的吗? 抿着唇,刚准备掏筹码,就瞧见慕娇娇神色淡淡的也将手中的牌往前一推,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漫不经心的看过来,也噙着点笑:“我也胡了,三色三同顺,八番。” “一炮双响。”郑容朔都惊叹于陈意阑的手气,失笑的看着她有些不满的侧脸,摸了摸她的发,低哄着:“没事,这才第一把,说不定下局你的牌就顺了,这点小钱……” 话还没有说完,唐幼葭仿佛慢半拍,杏眸瞪大着:“我好像也胡了。”说着,将牌推倒在大家眼前:“十三不靠,是十二番。” 一炮三响,这手气。 如果不是郑容朔在这,怕是人群中都要有人笑出声来。 第731章 慕娇娇有一种感觉,里面坐的是青时 陈意阑就算再不情愿,还是乖乖将筹码交了出来,但心中还隐约抱着期望,说不定真如郑容朔所说,下局她的牌就顺了。 可谁曾想,接下来的一连四局都是她放得胡,原本垒得高高的筹码瞬间便消下去一多半。 她不敢继续玩下去,扭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转,糯糯的唤:“容朔,我……我还是不玩了,我都快输哭了。” “这才多少钱。” 他们玩得金额小,输到这种程度也不过是那些二世祖去赌场里玩上一把的金额。 郑容朔完全不放在心上,但还是凑上前来,将手臂撑在她的身侧,长指曲起在她的侧脸上蹭了蹭,低笑着:“既然你不敢玩,那我来,看我是如何帮你把筹码都赢回来的。” “郑少,你这可就过分了。” 青柠半托着腮,就这么坐在座位上,侧脸看着换上来的男人:“我是纯粹手痒,顺便陪陪你的小女人才玩上两把的,如果郑少这么玩不起,非要执着这点子钱的话,我可没这个功夫陪着你。” “柠姨,我没有这个意思。”郑容朔有着最基本的尊重,手指在牌桌上敲了两下:“不过是意阑没见过世面又胆小,不敢继续玩而已,要不接下来的玩法由柠姨来定。” “行。” 青柠也丝毫不客气,不仅将金额提高了三倍,还顺便朝顾戾瞧了眼,笑着:“娇娇,你快求求顾戾,让他帮你玩会儿,我们联手把郑容朔赢干净。” 顾戾也会玩麻将? 也不怪慕娇娇不知晓,毕竟她两世都未曾见他玩过。 青柠似乎瞧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我给你说,顾戾玩麻将可比我厉害多了,只可惜他很少出手就是。” 闻言,慕娇娇立刻转眸,白净的脸庞带着娇嗔的笑:“你要不要陪着我们一起玩会儿啊。” 顾戾眉目舒展:“你想让我帮你玩儿?” “恩。” 玩两把麻将就有钱赚,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去。 男人瞬间低笑了起来,眉目勾出点愉悦来,唇瓣毫无避讳的当众落在她的脸颊上:“我的顾太太求求我,我就帮你把他们所有人的筹码都赢过来。” “真的?” 慕娇娇的丹凤眸一亮,真的转眸去瞧桌上其他三个人盘中的筹码。 刚刚一连玩了五局,除第一局是一炮三响外,其他四局里青柠赢了两局,她和唐幼葭各赢了一局,就筹码来瞧大家差不多特别多。 她温软的眼眸抬起,认真的歪头睨着他,狐疑:“你真的能够帮我将他们的筹码都赢过来?” “怎么?”一道阴影压下来,她被男人直接抱住,那股熟悉的古龙水萦绕鼻息间,低沉的男声透着笑:“我的顾太太不相信我?” 她自然摇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用素白手指捻着他的衣角来回晃着:“那我求求你,帮我全都赢回来。” 青柠坐在一旁,觉得自己简直没眼看。 慕娇娇好歹名下也有两家公司,年收入能够达到上亿,却对这么点小钱如此看得上。 还真是个小财迷无疑。 居高临下,从顾戾的角度正巧能瞧见她身前隐绰着的风景,还有她柔软的发丝,随着中央空调的风轻拂过来,扫过他的肩头,痒痒的。 他的不受控的眼眸微微一眯。 今天毕竟是场饭局,所以慕娇娇穿了件无袖的吊带裙,外面配着件薄纱外罩,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玩的太过尽兴,外套微微滑落,露出点白玉般的肩头,看上去慵懒至极。 压制着想要吻上去的冲动,顾戾将西装外套褪了下来,搭在她的肩头,也没有调换位置,以这样半搂着的姿态摸了张麻将:“好好穿着,等着我把筹码都赢过来给你。” “好。” 每个人面前的筹码都不算少,再加上他们玩得金额又不算大,所以一个小时下来,顾戾也还未完成他所说出的诺言。 慕娇娇睨着面前的牌面,只需要个一万,便可凑成三十二番的混幺九。 再算算其他人跟前所剩无几的筹码,慕娇娇回过神来才察觉她全程都贴着男人泛着温热的胸膛,两个人间就隔着薄薄的衣服厚度,哪怕是室内开着空调,可时间一长,难免有着燥热感。 微微有些黏意,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不自然的动了动,却直接被大掌重新按下:“乖点,别乱动。” 说着,还随手将一旁的筹码盘塞进她的手中,黑眸里噙着一片笑意,捏着麻将的手指蹭了蹭她的小脸:“乖乖帮我数数,看我赢了多少。” 她刚想说顾戾这是在糊弄她,一个低低沉沉的字眼便砸了下来:“乖。” 下一秒,修长的手指便随意的将牌推到:“自摸。” “没意思,不玩了。” 将手中最后的筹码扔出去,青柠耍赖般的往椅背上一靠:“你们两拨人都请外援,这对我这个老人家而言一点都不公平。” 如果说刚刚青柠只是拿出几分心劲儿,随意玩牌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拿出十二分的专注度,她的牌技是不弱,但依旧敌不过顾戾。 不过桌上有的是人比她输得还惨。 瞧了眼身侧郑容朔的筹码堆,不仅输光还又重新补了一次。 可能也就唐幼葭稍微好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戾故意放水,她也就输了一个零头而已。 “你也可以找外援,我不介意。” 顾戾将所有的筹码都摆在慕娇娇的跟前,瞧着她百无聊赖的托着腮的模样,低低沉沉的唤着她的名:“我都赢了,顾太太不高兴?” “高兴啊。” 可是她热啊。 很清楚顾戾有秀恩爱的嫌疑,她也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往上抱了抱,甚至还握住她的手,素日里森寒的脸庞此时敛着毫不收敛的清贵温存:“那顾太太还不奖励下我?” 果然来了。 慕娇娇心里早有准备的主动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原本是准备轻碰一下就离开的,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但谁都没有料到,她都还未来得及离开就被大掌扣住了腰,结结实实的被吻了瞬。 也许是顾戾还顾念着场合,并没有多长时间便把她放开,长指肆无忌惮的和她十指相扣,餍足的掀眸,嗓音平稳,面对众人:“还玩不玩了?” “不玩了。” 青柠直接下桌,一直输,根本就没有意思。 一旁的郑容朔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同样秉持着这个意思。 一直输,令原本还信誓旦旦的他在陈意阑面前彻底失了面子,如果不是惦念着输钱便直接下桌有些丢脸面的话,怕是他早就不愿意继续陪玩下去。 一旁的唐幼葭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自然也不用说。 “那好。” 顾戾将所有的筹码都堆在慕娇娇的跟前,瞧着她笑起来的丹凤眸微弯,荡漾着狡黠和调皮,还理所当然的把银行卡递到他跟前:“那你把筹码都存到我卡里,顾先生今天辛苦了,我明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这么简单就准备收买我?” 勾指在她娇软的脸蛋上蹭了蹭,听着她理所当然的哼唧了声:“要怪就怪你今天赢得钱太少了,就只够我带你去吃饭的,等下次你赚的再多点,我可以考虑带你去做别的。” 顾戾望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白皙的肌肤渲染着浅薄的血色,娇媚又温软,笑颜如花,引得他按捺不住低头去亲她:“好,等下回顾先生再给顾太太赚钱。” 两个人毫不避忌的又黏黏糊糊起来。 令人哪怕是看着,都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将心底最深处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被触动,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堡垒都不复存在,陌生却又令人慕羡。 无人敢说话,也只有青柠在一旁轻哼了声,涂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红唇没忍住勾起浅薄的弧度,低低的叹息:“出息。”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说的是谁。 …… 饭局儿散的比较晚,各种闹剧意外层出,等到离开时已经繁星满天,路灯影绰。 初夏的夜已经感觉不到凉意,顾戾半搂着慕娇娇的腰身将人扣在怀中,感受着她柔顺的发从他的指尖划过:“累不累?” “还好。” 慕娇娇仰脸:“你有没有发现青时身边是有人的。” “唐幼葭。” 这三个字一出,慕娇娇立刻挽眸笑了起来,小脑袋点着:“两个人全程都没有任何的互动,但柠姨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儿了。对了……”她似乎想起来什么:“郑容朔和景玄阳都有婚约,那青时是不是也有?” “青家没有联姻的习惯,但也不会任由子女找不懂任何人情世故,没有能力的另一半。” 说实话,青柏的妻子便不是世家出身,但她聪明的大脑和一口流利的英文足以令她在司法部立足,不过十几年便一路从最普通的干事爬到现在的部长一职。 顾戾长臂随意的搭在后座椅背上,嗓音低醇着:“如果是唐幼葭的话,就凭着她现在的情况和能力,青家怕是不会同意的。” 两人正说着,便瞧见他们正谈论着的主角出现在虹楼的门口,但却没有着急走,驻足着,单薄的身形在微风中被卷起裙角,左顾右盼的模样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没有半分钟,马路对面就有一辆车缓缓停在那里,一位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下车,将临近马路一侧的车门拉开,路边的灯光昏暗着,只瞧着里面隐约坐着位男人,轮廓斯文冷贵,左腿搭在右腿上,全程维持着沉稳的气势。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娇娇就有那么一种感觉。 里面坐着的是青时。 果然,唐幼葭瞧见后立刻穿过马路,踩着高跟鞋,素净的衣裙加上有意降低的存在感,令她几乎没有被什么人关注到,只是抬手将脸颊边的碎发勾到耳后,露出半张不施粉黛的脸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正好和从洗手间回来的仁叔撞了下。 身子趔趄,后退了两步才稳重身形,风中隐约着平静的女声:“不好意思。” “是我该说不好意思的。” 仁叔也连忙道歉。 但这样的插曲根本就没有换来车里男人丝毫的关注,甚至还有着几分不耐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头轻敲着,然后在半暗半阴的车厢中勾了勾手指。 唐幼葭立刻朝仁叔点头示意后,快步走了过去,刚刚靠近就被不悦的男人一把勾住柔软的腰身,带进怀中的速度之快只瞧见个残影。 车门也在一瞬间被司机关住,快步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中。 车子很快便驶入车流中,但临走前,慕娇娇还是隐约瞧见那男人迫不及待的吻住女人的唇,大掌扣住她半张脸蛋,将压制在稳重伪装下的强势和占有展现的淋漓尽致,也迫不及待。 第732章 我担心都到不了一尸两命的地步 顾戾的眼眸瞬间一暗,骨节分明的大掌捂在慕娇娇的眼前,不想再看的将车窗重新升了起来,朝着仁叔开口:“开车。” 等到车子驶动,慕娇娇才将顾戾的大掌拽下,默契的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只是仰着脸:“我明天下午学校有课,等结束后可能去看施知晚,你就别等我吃饭了。”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修长的手指在她脸蛋上恋恋不舍的蹭了蹭,才重新放回到她的腰间,眉目轻挑,俊脸噙着蛊惑的笑意。 慕娇娇才想起来在麻将桌上她给他说过的话,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脸蛋在他的肩膀上轻蹭着:“后天,好不好,我说好这周要去看施知晚的,我怕下次景玄阳再找我的事。” 她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撒娇的猫咪。 顾戾的心思一动,低头就要去吻她,笑声低醇着:“好,我的顾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 …… 慕娇娇登门时并未给景玄阳打过招呼,所以很自然被帮佣拦在了门外,对方语气有些迟疑:“慕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先生的允许,您是不能见施小姐的。” 闻言,慕娇娇也没有强行进去的意思,只是扬唇而笑:“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景玄阳禁锢了施小姐的人生自由不成?” 这是要犯法的。 帮佣们自然不敢承认,面面相觑,连忙摆手:“慕小姐,我们也只是按照先生的吩咐做事,麻烦您不要为难我们。” “好,我不为难你们,我也不见施知晚,我进去坐会儿总行。” 帮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慕娇娇进来,迟疑了半晌都没有回应。 慕娇娇捏着手机晃了晃,音色冷静:“我给景玄阳打电话,你们应该不会让我站在冷风口里打?” “这当然不能。” 好不容易被迎了进来,慕娇娇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双腿交叠在一起,全身松弛着,一通电话拨了出去:“景少。” “慕小姐。”景玄阳没有询问丝毫,肃杀的嗓音噙着点压迫感,直接了当的开口:“你把电话给李婶。” 哪怕景玄阳猜测到她来看施知晚,但他连最起码她是否在他家都未曾询问。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被称呼为李婶的女人朝着电话里连连应答,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又将电话还了回来:“慕小姐,先生找您。” “还有什么事情吗?” “基地有事,我回去可能会晚点,一会儿李婶会直接带你上楼去见施知晚。”顺着电流传过来的嗓音敛着几分毫无温度的平仄,景玄阳似乎在电话那头正翻阅着什么,隐隐有着沙沙的书页声音:“不过还请慕小姐记住,我请你来是开解宽慰施知晚的,并不希望你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他这是警告,却也同样是威胁。 可慕娇娇只是扯唇酿出一缕张扬的笑意,视线在所及范围内扫视了圈,斩钉截铁着:“我还是第一次见在自己家装监控的人,景少,我能采访下你这是出自于什么变态心理吗?” 所以景玄阳能够在接到她电话的第一时间,没有询问原因,没有任何坐标,便可以直接回应她的话。 男人在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仿佛是将文件合上,冷笑讥讽:“顾戾都在你身边安插了二十四小时负责监控的保镖,我这点小伎俩到你的眼中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慕娇娇无法反驳顾戾安排保镖只是单纯想要保护她的安全,可精致的眉眼还是呈现着少见的咄咄逼人:“顾戾就算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我身为当事人都不反感,但你的行为,施知晚同意吗?” 一瞬间,电话那头的呼吸有些重。 就在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男人倏然笑了声,是那种噙着嘲弄的感觉:“我会尽快赶回去的,你先去楼上看看施知晚。” 说完,电话里便是嘟嘟嘟的忙音,仿佛是象征着景玄阳的逃避和不为人知的怯懦。 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不见,施知晚的小腹已经隐约有点显怀了,躺在纯白色的床褥之下,纤瘦的几乎看不见什么起伏。 仿佛是听到门板响动的声音,虚弱又不耐烦的嗓音带着抗拒:“我都说了我不吃,你们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得?滚出去。” 李婶似乎并不愿意长时间待在二楼,所以给她说清楚房间后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慕娇娇单手握着门把,盯着已经被移走所有可能存在危险物件儿的房间,几乎空无一物,空荡的足以令人心头发慌,最终定格在单薄的背影上,红唇轻启,漠漠着嗓音:“你不吃饭的话,腹中的孩子得不到营养,哪怕是能够平安降生怕也会比正常孩子更加虚弱的。” 施知晚的脊背猛然一僵,不可置信的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来了?” “你这么作践你自己的身子,我担心都到不了一尸两命的地步,你就饿死在这别墅里了。” 托盘里是熬得香醇浓稠的粥品,除了点缀的葱花外,很是单调,但也是施知晚现阶段能够进补的最有益的膳食。 端着走进去,将托盘放在床头,一言不发直接执起施知晚的手腕就给她把脉。 一开始施知晚还想要躲避,但被慕娇娇呵斥了声“别动”后,便乖乖听之任之起来,甚至隐约还有点担忧的神色浮现在眸底最深处。 “你的身体已经隐约有点营养不良的趋势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你怕是都等不到生的那个时候,就能够胎死腹中了。” 从左手腕换到右手腕,慕娇娇微微垂首,脸上已经看不见半分的笑意,除了少许温凉懒散外,剩下的便都是严肃:“如果你还想要留着这胎,这半年里还需要细细的调养,否则到时候很容易难产。” 施知晚看着近在咫尺这张巴掌大的小脸,和她被囚禁前几乎没有半分区别,依旧娇艳冷淡,长发披散,是那种很明显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呵护才滋养出来的,平白令她心头生出的全然都是嫉妒,深呼吸,努力遏制着想要脱口而出的敌意:“是景玄阳让你来的?” “不然呢?” 慕娇娇蹙眉,毫不留情的反问。 她今天是先去学校上课,所以穿着偏少女了些,薄薄的夏裙长到小腿肚,只露出细细的脚踝,颜色不算多么鲜明,但却设计经典,比起往常里多了份自然跟清纯。 淡淡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我早就和你说过的,不要胡乱招惹景玄阳,哪怕报仇心切也早日收手,可你偏生不听,现在到这种地步,你能够怨怼于谁?” 这个道理,施知晚自己也是清楚的,但她越清楚便愈发的不甘。 苍白的脸蛋没什么血色,也许是长期进食偏少的缘故,出口的声音很细弱:“慕小姐,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她当年好不容易逃离景玄阳的魔爪,是她自己心有不甘,主动企图华丽转身将仇恨全部报复回景玄阳的身上。 可她却忘记了,当年他便是只手遮天的景大少。 现在也只会权利愈发鼎盛,又怎么可能是她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轻易扳倒的。 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眸。 不受控的,小手攥紧慕娇娇,死死的咬着唇瓣:“慕小姐,你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儿上,救救我好不好?” “真是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慕娇娇很清楚,按照景玄阳自大到骨子中的尿性,他能够在客厅里安装监控器,自然也能够在房间里安装,说不定现在他就躲在监控器的背后,一点一点窥探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第733章 温柔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酷刑 所以,慕娇娇话语的每个字都咬得异常绝情,却在施知晚失望到瞪圆眼眸想要反驳的时候,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掌,快速用话语堵上:“你现在怀着的是景玄阳的孩子,他这个人重子嗣,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现在也是不可能放你走的。当然,如果等你今后生下孩子后,说不定他也不愿意再看见你了。” 第一时间,施知晚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感受到慕娇娇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写下两个字。 野种。 再搭配上慕娇娇刚刚所说的话,她瞬间明白其中的深意。 景玄阳哪怕囚禁也要强行将她留下的原因,全是因为腹中这个孩子,那么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景玄阳的呢? 慕娇娇瞧着施知晚眼眸慢慢垂了下去,便明白她是懂了自己的暗示,脸上没什么太大的神情变化,伸手去端床头的粥品,用勺子轻轻搅拌着:“先吃口东西,等到……” “这个孩子不是景玄阳的。” “什么?” “我说……”施知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猛然仰脸,说话的时候,明明身体虚弱到极致,可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死寂般的坚定:“我腹中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景玄阳的。” “谁的?” “谁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假意惊讶,另外一道粗狂又带着强压的暴怒。 房门被一脚踹开,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兀又那般的猝不及防,将里面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只瞧着景玄阳高大挺拔的身姿穿着微微凌乱泥泞的作战服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额角带着个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新鲜伤口,似乎是被再次崩开了,沁着丝丝的血色。 他手中同时还捏着部手机,如果慕娇娇没有猜错的话,此时的画面怕就是房间里的监控。 施知晚怔怔的看着他,彪悍的体格哪怕是不靠近都足以给人一种最原始的危险和压迫感,伴随着他锋芒般的眼神赤裸的紧锁在她的身上,令她一时间语言系统都不受控制:“是……是我在国外的前男友的,我当时一心想要给他找个父亲,所以……所以才谎称是你的。” 谁也不知道这话带给景玄阳究竟多大的冲击,但他竟没有暴怒到靠近,只瞧着他眉眼中全是浓稠厚重的阴鸷和疯狂,往日里严肃的薄唇现下勾起笑容的弧度:“施知晚,你是不是想要逃离我想疯了?这样假到离谱的借口都说得出来?” 说着,一步步逼近:“你知不知道现在科学已经发达了,哪怕是你怀着孕,也可以羊水刺穿来验证胎儿的dna?你用不用我现在就领你去验一验,恩?” 这样的方法,施知晚自然是知道的,可羊水刺穿不管是对孕妇还是胎儿都有一定的影响,而且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不得不赌上一把。 垂下眼眸,蜷缩在床头,她抱着被子:“我是想要逃离你,但我还没有疯。”深呼吸,一字一句:“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如果你带我去验证dna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施知晚。” 三个字,暴虐到极点。 手中的手机直接被扔到一边,就连慕娇娇还在房间里也不管不顾,一步上前,掐着女人的腰身就直接将她重重的按在床上,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眸子里全是跳跃着的幽蓝色火焰,紧绷压制着最后一丝的理智:“你就算是想要逃离我,你也不该说这些疯话。”他的声音是从喉咙最深处沁出来的:“你觉得在你回到我身边之前,我没有派人调查过你?” 她的身子被困在床褥和他的胸膛之间。 因着浓重的压迫和粗暴的行为而微微颤抖着。 却依旧能够清楚听到头顶上男人的声音如同困兽般噙着最后的挣扎:“你在国外根本就没有交过男朋友,你哪儿来的前男友的孩子?” 施知晚慢慢的咬唇,她怎么可能想到景玄阳竟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没什么色泽的眼眸瞪着他,酝酿着怒火:“你派人查我?” “否则怎么知道你有这样的胆子,敢撒这么大的谎?” 原本施知晚还是有些怯懦的,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她的性子在景玄阳跟前都被拿捏的死死的,哪怕是当初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时候,面对他也有种最原始的惧意。 可现在,她被他逼得,心底那点子真火和恼怒勃然而生,小手直接抵在他的肩头:“不说前男友的话,那你让我怎么说,是准备让我直接告诉你,这是我回国前最后一夜放浪形骸,也不知道是和谁上了床才怀上的野种?而你这个男人则是上赶着认这个野种的便宜父亲?” “施知晚。”更为疯狂的嗓音,眼角眉梢都遍布着阴影,现在看上去,简直像是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的杀人犯,仿佛下一秒就能够掐住你的喉骨,将你生生按死在床褥之上:“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敢说一遍?” “我为什么不敢?” 施知晚梗着脖子,纤细又带着毫无防备的脆弱,那张本就虚弱的脸蛋暴露在空气中:“我腹中这个孩子是个父不详的野种,而你则是上赶着想要认野种的便宜父亲。”说着,她的视线飘向他额角的伤口,冷笑一声:“早知道,我昨天砸你的时候就不该用碗盘的,就该用那把银叉,往你脖子的动脉处刺下去,你怕是也没有机会今天继续待在这里。” 她想让他死。 这是景玄阳此时无比清晰的认知。 万念俱灰间,那股在生死间摸爬滚打而历练出的野性和凶残在这一刻全部被释放的干干净净,拳头高高仰起,在一片明亮的灯光中散发着令人惧怕的疯魔。 吓得施知晚直接闭上眼。 她有预感,他的拳头会落在她的身上。 但同时她也清楚,只要熬过这一次,她也就安全了。 她发誓,如果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她一定不会再来招惹这个疯子,就让什么过往,什么仇恨都抛到后脑去。 可下一秒,拳风直接擦过她的脸庞,落在旁边的枕头上。 巨大的声响在耳边,刺激着耳膜。 她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偷偷的睁开眼,就瞧见头顶上的男人此时如同被网罩罩得死死禁锢着的困兽,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一点点的被剥离,四目相对之间,最后只能无能为力的俯首称臣。 他死死的压制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勃然大怒,却出口的声音隐忍按捺到了极点,几乎是从嗓子最深处逼出来的:“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施知晚停顿了几秒,抿唇:“总归不是你的。” “好,非常好。” 他毫无征兆的倏然翻身从她身上下去,高大落拓的身形就坐在床边,从施知晚的角度只能瞧见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晦暗,嗓音漠然到听不出任何的平仄:“那你为什么从一开始不告诉我这个事实,反而在我知晓你怀孕后,给我一种错觉,认为这孩子是我的。” 施知晚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是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蜷缩的重新坐在床头的位置,身形显得可怜至极。 组织着语言,略微有些磕绊:“我当时……只是想要报复你,可我没有成功。” “是么?”他深深的笑了出来,意味深长:“那还真是成功了。” 什么意思? 施知晚没懂,但看着男人的背影,和他阴鸷狠戾的情绪比起来,她觉得自己要冷静的多:“当年,你将我逼到跳海自保,现在我利用这个孩子算是半报复了你,我们也算是扯平了,你可以放我走了。” 回应她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安静的房间里弥漫开的都是淡淡的凝滞。 施知晚等了几分钟的时间,瞧着男人一直不肯言语,她才重新鼓足勇气,脚趾在纯白的被单上蜷缩,嗓音却冷然的厉害:“你一开始将我囚禁在这里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而现在你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你的,你便可以放了我,我愿意去给郑小姐解释,到时候你重新和郑小姐重新订婚,将一切的轨迹全部引回到正道上来,就当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好不好?” 就当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怎么可能。 皲裂开细细纹路的黑眸转眸看着那张脸。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刚刚成年,现在足足六年过去,似乎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什么痕迹,依旧和他偶尔午夜梦回时一模一样。 那片永远都抓不住的裙角,就那么从他的掌心滑落出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纯白的身影落入水中,然后被席卷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下一秒,他便会从梦中惊醒。 空旷的房间里全是粗重的喘息声,景玄阳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无力感。 一瞬间,低低的笑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知晚,你这话说的不对。”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泛着粗粝的大掌一把扣住她的脚踝,在她慌张的尖叫声中,毫不留情的将人直接拉进自己的怀中,死死的扣住:“没有什么正道,更不可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 “啪”的一声。 慌不择路的巴掌声响亮,还有着景玄阳偏过去的脸。 还从未有人敢扇过景玄阳巴掌。 施知晚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升起来的勇气,盯着那张微微泛着红的侧脸,泪珠一下子弥漫在眼眶中:“景玄阳,你是不是犯贱啊,我都告诉你这不是你的孩子,你还想要留着我,难不成堂堂的景大少骨子中就是这么猥琐,偏生喜欢不喜欢他的那个?” 景玄阳慢慢将脸转过来,动作很快,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十秒,但那股窒息感不受控的萦绕在施知晚的心头。 她闭了闭眼,她很清楚景玄阳的性子,也很清楚自己一时冲动后的下场。 甚至她还等着回击回来的那一巴掌。 可下一秒,男人的头颅便压在了她的脖颈之中,双手也被攥紧拉扯至头顶,整个人轻而易举的被景玄阳禁锢在怀中。两个人靠的很近,肌肤和肌肤相贴,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唤着她的名字:“知晚……知晚……” 她的耳垂向来都是敏感的,按捺不住从头皮蔓延出的战栗感,嗓音中的颤音无法掩饰:“你放开我……” 薄唇贴上来,亲吻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眶沁出来的泪珠。 一颗一颗的啄吻掉,还有着含糊却清楚的字眼从薄唇间溢出来:“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没有关系,我今后可以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景……” 她整个人怔楞住,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看着吻着她脸庞的男人。 他说什么? 他泛着热力的大掌逐渐下移,覆上她的小腹,感受着微微的凸起和根本没有的胎动,极低的嗓音带着妥协般的退让和哄劝:“好不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我可以当那个便宜父亲,更可以当做全然不知,只要你不离开我。 “好不好?” 这一次,她彻底能够听到她嗓音中的哭腔,无法掩饰更崩溃不止,摇着脑袋:“不好……你放开我,景玄阳,你让我走,你放开我……” “不走……”紧绷的下巴抬起,看着女人那张委屈到抑制不住的脸蛋,他终于按捺不住吻了上去,热切又深情,所有的声音都含糊在唇齿间:“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不会……” 刚刚还有着争吵和疯狂的室内,现下只剩下隐绰着的哭声和情欲。 其实…… 有的时候,温柔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酷刑。 第734章 花架子还想要学电视剧里英雄救美 慕娇娇并未在景家里待过长的时间,在景玄阳和施知晚开始争吵后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因为她大致能够猜到最后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按照景玄阳的秉性和脾气,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是根本就不会放过施知晚的,但施知晚现在唯一能做的并不是逆来顺受,而是要学会如何反抗。 这件事,慕娇娇也很自然的和顾戾提及过。 “太太,餐厅到了。” 慕娇娇请顾戾吃饭的地点约在一家装潢奢华,味道独特的西餐厅,两个人下班后便双双的赶过去。 仁叔并不会陪同上楼,车子在停车场停稳后,慕娇娇拿好东西推开车门,平底鞋踏在地板上没有任何的动静,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一道很是悦耳又颇具活力的嗓音唤她:“这位小姐,这是你丢的东西吗?” 回眸,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身材修长高大,手臂上的肌肉被薄薄的衬衫包裹,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站在三米远的位置,掌心朝上,托着一包小小的纸巾,嗓音温柔重复:“美丽的小姐身边总是缺不了这东西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你掉的。” 说着,那墨镜片下一双深邃的瞳眸一动不动紧锁在她的脸上,仿佛有着什么深意。 也许别人不认识他,但慕娇娇却他的身份知道的清清楚楚。 林亚斌。 也就是苏聘佳的男朋友。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动作隐秘又悄无声息的在虎口处抚摸了下,她秉持着疏离礼貌的微笑,不着痕迹的后退了步:“不好意思,这并不是我的东西。” 说着,她颔首示意后便准备抬脚离开。 林亚斌似乎是没想到她对自己丝毫不感冒,眸子微微一眯,快步拉近距离:“我当然知道这纸巾不是你的,因为这是我搭讪你的一种小手段而已。”他动作很是自然的将纸巾重新放回口袋中,又掏出自己的手机,古铜色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略显昏黄的停车场的灯光中,将浑身的男性气息衬托得淋漓尽致:“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得到你的电话号码,我想要你成为我通讯录中第一位女性。” 慕娇娇被他说出来的话逗笑了,脚步倏然停下,长发披肩,巴掌大的小脸半侧过去,冷清又嘲弄:“我成为你通讯录里第一位女性?”她扯唇笑了笑:“林先生,难不成你不当曾诗诗是女的不成?” 林亚斌的眼皮一跳,还以为是慕娇娇知晓了什么,盯着她的脸,笑得不显山露水:“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大明星林亚斌,你戴副墨镜我自然也能够认识你。”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提醒暗地里负责保护她的保镖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随意靠近。 她倒是想要看看林亚斌能有什么事? “关曾小姐什么事情?”林亚斌浑身的演技都在这一刻被展现出来,故作疑惑的很:“我和她只是曾经合作过,自然是有她的联系方式,不过那都是软件上的,并没有交换手机号码。” 短短的几句话间,慕娇娇便能够从林亚斌心底读出很多东西。 今天这么一场类似于闹剧般的相识,全是来自于苏聘佳的幕后指挥。 整件事不外乎是因着江念慈前段时间从她这里得到了一笔钱,缓了苏家的燃眉之急,所以苏昶并不愿意和自己彻底撕破脸面,自然也不同意苏聘佳所说的将自己骗回苏家,然后转手卖掉的这个建议。但苏聘佳却不肯轻易罢休,就如同上一世一般,将自己的男朋友派了出来,主动来勾引自己。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上一世被两个人联手耍的团团转的蠢货了。 想着前段时间的花边新闻,慕娇娇饶有兴趣的看着林亚斌的确称得上是英俊的眉眼,他本是武打演员出身,身材十分健硕匀称,肌肉线条分明,散发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 慕娇娇斯调慢理的将红唇挽起,隐匿着几分讽刺感:“哦,是么?但网上前段时间铺天盖地的都是曾诗诗和你的花边新闻,你们不是读了夜光剧本吗?怎么可能只是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单纯关系?” 说到这事,林亚斌没按捺住的合拢眉目。 如果不是和曾诗诗的事情被曝光,他也不会被苏聘佳抓住把柄,从而安排来勾引慕娇娇。 不过…… 手指垂在身侧相互摩擦了下,轻微一抹淫色在眸底一闪而过,脸部的线条硬朗:“那都是谣传,后来我和曾小姐的工作室都发了声明,你没有看到吗?” 发声明? 还是利用手中的权利将曾诗诗封杀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曾诗诗还曾穿着一袭清纯又不失诱惑的礼服跑到顾戾跟前求情,甚至还朝她大放厥词,说是男人一般对于她这种长相太过张扬类型的女人不会保持太长时间的兴趣的。 “哦。”点点头,眉目间铺就开一层低低徐徐的笑意:“所以还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我和曾小姐没有关系,那我现在有资格得到你的联系方式吗?” 慕娇娇眸色淡淡的:“还是不好意思。” 低咒声直接在心底谩骂出来,按照苏聘佳描绘的,慕娇娇不过是个喜欢攀龙附凤的虚荣女人而已,对娱乐圈也崇拜向往的不行,像他这样的大明星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都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勾勾手,她便能够上钩。 但谁曾想,她竟然这般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本就漆黑的眼眸一暗,却故作大方的后退了一步,维持着尊重礼貌的模样:“既然美丽的小姐不情愿的话,那我也不强求,祝你有个美好的晚上。” 说完,他转身故作潇洒,一副准备转身离开的模样,可谁曾想突然从一旁冲出来几个拿着棍棒,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丝毫不加掩饰的直接冲到慕娇娇的跟前,嚣张至极的拦住她的去处,用棍棒在掌心里轻敲着,吊儿郎当的视线从上而下扫视一遍:“呦,这还有个美人呢?要不要跟哥哥去吃个饭啊,等结束后,哥哥再带你去嗨皮一下,保证你欲仙欲死……” 瞧着那双眼眸中的淫色,慕娇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慌意,神色冷漠森然,漂亮绯红的唇瓣吐出平仄的两个字:“滚开。” 混混们先是一愣,然后对视一眼瞬间笑开:“脾气还挺大,不过哥哥们可不喜欢小辣椒的这一口,做女人,你还是乖巧点比较好。” 这些混混依旧能够在这里大放厥词,完全要感谢慕娇娇在暗地里做手势让保镖们原地等待,否则怕是他们连出场调戏的资格都没有,就会被直接武力直接扼杀在原地。 毕竟她想要瞧瞧林亚斌和苏聘佳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林亚斌半垂着眸,冷眼旁观着女人白净的侧脸,毫不掩饰厌恶之色,又凉薄又傲居,他没按捺的心思微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倏然挺身而出。 高大的身形将慕娇娇完全护在身后,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轮廓硬朗分明,线条处处都酝酿着一股浓郁又惊心动魄的男性气息。 “这么当众调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我过过招。” “呸,就你这么个花架子还想要学电视剧里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算不上,总归是比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混混强的多。”说着,林亚斌回眸,依旧维持着保护的姿势,侧脸冷峻到无所畏惧,在昏暗又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的确散发着一股令女人怦然心动的雄性荷尔蒙,声音低沉温柔:“你没事?不要怕,一切都有我。” 还真真是铁汉柔情。 只可惜,慕娇娇丝毫不吃这一套,眉梢轻挑,手指悄无声息的摸到手腕处,似笑非笑的将嘴角的弧度挽起,别有深意的启唇:“演技不错。”说着,抬脚上前,受到阻挡后,慢条斯理的微笑:“麻烦让让,谢谢。” 第735章 你这是在替施小姐质问我吗 清脆的嗓音,令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弥漫开来。 就连小混混的棒球棍在掌心里都凝滞了几秒钟,不知名的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一口浓痰咳在地上,低咒了声:“劳资站在你面前你竟然当看不见,你这娘们是给脸不要脸啊,原本……” 话音都还未曾落下,下一秒便响起重物被踹翻在地的声音,鞋底和石灰地的摩擦声重重的撞在墙上才算是停止,空气中立刻弥漫开闷哼声和……轻薄的铁锈味。 昏黄的灯光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森和凉意,斯调慢理的收回腿,环视了心生惧意却蠢蠢欲动的小混混们,红唇轻翘:“你们谁还准备来动我个试试,恩?” 最后一个字眼微微上挑着。 平白令众人待在原地不敢动弹,其中一个胆大的,鼓足勇气在手掌上啐了两口:“我还不信了,我连个娘们都制服不了……” 说着,他高举着棒球棍便要冲上来。 可连靠近都未曾靠近,一抹银光划破空气,男人轰然倒地的没有任何征兆。 如果说刚刚慕娇娇一脚踹飞一个大男人是震慑的话,那么现在无声息就令人昏迷倒地则是彻头彻尾的威胁。 “你……你做了什么……” 这种类似于违背认知的事实令本就没多少胆子的小混混们吓得不行,看着慕娇娇的眼神像是看着鬼怪般,甚至还有人去探倒地男人的鼻息,瞳眸骤缩,吓得几乎瘫坐在地上:“他……他没,没气了,杀人了,慕娇娇杀人了……” “哦,原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啊。” 细白的手指施施然摸着自己腕上的珍珠手链,居高临下冷眼瞧着抱头鼠窜的一群人,他们想要跑,却不知道被从哪里冒出来的保镖拦住去路,想要动手,就被两三下直接擒拿到地上。 场面一度混乱到不行。 原本还假意护在她身前的林亚斌,也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吓住,察觉到不对劲儿想要转身离开,却猛然对上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红唇一张一合,包裹着讥笑和讽刺:“林先生,不留下来看好戏吗?” “我……” 他刚想要说什么,小混混们仿佛一下子就被点透了般:“是有人收买我们,让我们来围堵你的,他给了我们钱,说要让我们教训教训你。” “是么?”慕娇娇绯红的唇瓣弥漫出淡得几乎没有的笑容:“那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收钱办事。”小混混们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得双腿发软,被按在地上,就差磕头认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求你……” 看来林亚斌为了获取她的好感,还真是下血本,提前也没有和小混混串通好,生怕她看出来什么不对劲儿。 只可惜,他就算再怎么细致,一切也要落空了。 按照慕娇娇的吩咐,保镖将这群小混混扭送至警局,连被她一脚踹飞和用麻醉剂射晕的那个也没有落下,高跟鞋踏在水泥地板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清净白皙的五官没有再给林亚斌任何一个眼神,由仁叔护送着,抬脚就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在视线范围内缓缓合上,林亚斌才慢慢舒缓出一口气,额角细细密密沁出来的都是汗珠,回到车中,劈头盖脸的一通电话就打到苏聘佳那里:“你疯了,让我来勾引慕娇娇,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慕娇娇身边可全是保镖,就连她自己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也不知道哪里藏着装着消音器的枪,一枪就杀了个混混,连脸色都没有变化丝毫。” 当时小混混是因为太过慌张才没有探到鼻息,可放在林亚斌的眼中,能够有这么大威力的,也只有枪支无疑。 苏聘佳在电话那头也几乎不可置信,瞳眸瞪得溜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枪?”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林亚斌烦躁又害怕的不行,语气丝毫不收敛暴怒和责怪,喋喋不休说着很多。 但苏聘佳全然听不进去了,咬着唇瓣,惶惶不安着。 上次她不过是意图绑架慕娇娇而已,就被顾戾反绑架,甚至在利用权力在圈内封杀她,现在呢? 顾戾会不会也杀了她? 慌意在两个人内心流淌,并随着时间一点点放大,在后面一段时日里纠缠着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而慕娇娇这边却怡然自得的很。 在走廊上便碰到接到消息出来迎她的顾戾,男人英气的眉宇拧着,抬手将她搂进怀中,语气衍生出一种暴躁的情绪:“又有人死性不改的招惹你了?” 慕娇娇瞧着顾戾清隽冷冽的容颜,歪头笑了笑,嗓音缠绕着某种慵懒感:“我没什么事,他们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不死心的出来恶心人,刚刚被我吓唬了一通,怕是最近一段时间都要沉浸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中了。” 哪怕她这么说,顾戾依旧阴沉着脸色:“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直接让保镖出面,小心伤了你自己。” “好,那我下次注意。” 自从慕娇娇知晓了保镖的存在后,顾戾愈发的毫不避讳。 坐回包厢,他随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菜单,不紧不慢的扫着上面的内容,点了两道慕娇娇素日里喜欢的菜品,又推到她跟前:“你还想点什么?” “我还想要……” “慕娇娇。” 阴鸷又恼怒咬着她名字的声音倏然将她还未说完的话打断,包厢门被一脚从外面踹开,顾戾蹙着眉,抬头森寒的看着擅自闯进来的男人,看清了脸后,语气淡漠,只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可景玄阳似乎没有听见,眼神晦暗的盯在慕娇娇的脸上,那目光似乎是想要将她穿透般:“慕娇娇,施知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你教给她的?” 自从他闯进来,慕娇娇就被顾戾护在怀中,闻言她用手扒在他的手臂上,只是仰起脸庞笑了笑,温婉的很,就像是个不谐世事的孩子,歪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别在这装傻。”景玄阳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什么,你比我更心知肚明,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慕娇娇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可红唇挽起来的笑意衬得她娇艳的脸蛋温良无辜的厉害:“你这是在替施小姐质问我吗?” “到底是不是你教的?” 她瞬间失笑:“是与不是,我想景少比我更清楚才是,你不是在房间里安着监控吗?去调调监控就能够知道一切了。” 景玄阳能够在两天后才冲到她面前质问她,自然是将监控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实在是无能为力才寄希望于这般缥缈的可能性上。 “而且……”她继续,清清淡淡着:“我那天在房间里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你觉得就算是我教的,施小姐有这么有魄力到不计后果吗?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只要生下来你验验dna就能清楚,我自认心思缜密,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她当然不会暴露出这么大的疏漏,因为景玄阳根本就等不到孩子出生。 身侧的手指不断的收紧,景玄阳全程的视线都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就像是只被惹到暴怒的野兽,下一秒就能够扑上来一口咬碎她的喉咙:“慕娇娇。”一字一句咬着:“我知道你和施知晚关系匪浅……” “不不不,我和施小姐素未平生,就连朋友都算不上,最多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将景玄阳的话都堵回去,他暗色的眼神几度翻滚着忍耐和克制:“素未平生?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 “我做过什么?” “慕娇娇,你不要不讲道理。” 男人那双肃杀的黑眸散发着浓郁的戾气,他本就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通身散发出的浓烈而张扬的冷色调杀意,已经迫使保镖们蓄势待发,仿佛他只要轻微有点动作,便会一拥而上。 慕娇娇很清楚自己已经将人逼到了极限,也不无畏强行对抗,反而是主动抬手搂住顾戾的脖颈,丹凤眸弯弯,甚至微微噘着嘴,灯光下一张小脸娇嗔俏丽:“你看看他竟然凶我,顾先生,你不能坐视不理呀。” 哪怕比任何人都清楚慕娇娇的小心思,但顾戾依旧很吃这一套,眸底倒映着女人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白净的脸庞乖顺的很,没按捺住伸指摸了摸她的脸蛋,也不扭头,只是语气淡到没甚起伏的吩咐:“把景少请出去。” “好的,顾爷。” 青七主动上前:“景少,请。” 景玄阳自知自己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虽然心头汹涌着暴虐的情绪,想要发泄,但也清楚现在正值敏感期,他可以折腾出事情,但绝不可以踏过界。 深吸一口气,看着像是没骨头一般窝在男人怀中的慕娇娇,薄唇噙着暗藏着杀意的冷蔑:“慕娇娇,你期待我不要找到证据,否则等到那日,哪怕是顾戾也保不住你。” 说完,也不需要青七请他,摔门便离开。 若无其事继续将餐食点完,等到包厢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顾戾才扣着慕娇娇的后颈,在她的唇上亲了亲:“他让你不高兴了?” “对啊。”慕娇娇理所当然的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许怒意蒸腾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他那根本就不尊重女性的大男子主义真是令人恶心的不行,哪怕他喜欢施知晚,也在心底深处觉得施知晚不过是依附他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被他随意怎么玩弄折腾都可以,都不能随意离开他的身边,根本就不懂的尊重。” 曾经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顾戾也不是不知晓,不过他懒得理会就是,毕竟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不够资格让他劳心劳力。 但涉及到慕娇娇便不一样了。 十指相扣,英俊的五官染着一层浅浅的温情,俯身下来:“那顾太太想不想收拾景玄阳?” “你抓到把柄了?” 瞧着那双丹凤眸一亮,他低笑了声,毫不羞愧的咬着她的耳尖蛊惑着:“顾太太安排给我的任务,我怎么可能不认认真真的完成?我让人去调查也很辛苦,顾太太给我点什么奖励啊?” 他不过是动动嘴的那个,又能辛苦到什么地步。 慕娇娇比任何人都清楚顾戾这是得寸进尺的要甜头,不过她却有意纵容着,还准备像是往常一样主动吻他,手腕就被温热有力的大掌扣住,那双眼神噙着几分笑和隐约的郑重:“顾太太,这次我们换个奖励?” “换个奖励?” 第736章 郑萱湘怀孕了,一个半月 “对。”顾戾的手揉捏着慕娇娇腕内的软肉,英俊的脸庞透着几分温情的软意,亦有一层商量的意味:“按照治疗的进度,我的腿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能痊愈,但这之后还需要复健。” 这些都是昨晚慕娇娇帮顾戾泡完腿后,她亲口说出来的话,她自然清楚的很。 点点头,听着他的嗓音继续:“我想……你不要陪着我复健。” “这怎么可以。” 慕娇娇立刻皱眉,满脸的不同意:“你的腿是我治好的,我是最应该陪着你复健的人,这样也能够根据复健的程度来调整你泡腿的汤药药方。” 毕竟他的腿跟那些单纯神经性瘫痪的患者不同,情况要复杂的多,所以别说是复健阶段,哪怕是能够成功站起来后也要泡很长一段时间的汤药。 他闭了闭眼:“我每天复健的检查报告,可以让医生拿给你,你可以以此来修改药方。” 他并不是不想让她插手,只是不想让她陪着,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每日不听使唤的蹒跚走路,甚至摔跤跌到的狼狈模样而已。 而且他更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可她还是不同意,小脸迟疑着,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就看见男人他捏了捏眉心,英俊的轮廓溢出一层薄薄的无可奈何,叹息声似乎是从喉咙深处沁出来的,仅两个字,却流转着太过深沉的意思:“娇娇……” 小手攥紧,指甲毫不留情的刺入柔软的掌心,这时慕娇娇仿佛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什么。 轻轻舒缓着气息,她仰脸主动他在的薄唇上亲了亲,安抚又亲昵:“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不能隐瞒我,好不好?” “好。” 慕娇娇还在思考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禁忌,甚至想让他提前选出来医生和她进行沟通,手腕就重新被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下一秒,下巴被抬起,二话不说薄唇便压了下来。 也说不出心底酝酿着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顾戾单纯看着这红唇就有着吻上去的冲动。 慕娇娇自然是不挣扎,乖顺的被他抱在膝头,那股属于男人最本身的气息混合着古龙水的香味侵入她的呼吸系统,敛着几分令人心悸的酥麻感成为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刺激了顾戾,他的攻势有些猛和强势,令慕娇娇有些承受不住的攥紧他身前的西装,无意识的低唤着:“顾……顾戾……” “乖,我在。” 男人还没有餍足,分出几分意识低哄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黑色头颅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那黑白分明丹凤眸中倒映出的英俊五官染着浅薄的情念的味道,还有着不可言说的欢愉感,两者混杂噙着刻骨致命的蛊惑性感。 直到门外侍者敲门:“顾爷,慕小姐,两位的菜品齐了,现在能送进去吗?” 原本凌乱空白的思绪才倏然清明,小手抵在男人的肩头,轻轻推了推,气息不稳着:“顾戾,有人来了……” “我知道。” 顾戾自然不可能任由慕娇娇这幅模样被人瞧见,但却又不肯轻易放过的在她唇瓣上亲了下,然后密不透风的护在自己怀中,才低沉散漫着嗓音:“进来。” 侍者都是接受过专门培训的,动作迅速又利落,眼神也不会胡乱乱瞟什么,摆放好菜品后,弯腰:“您的菜已经上齐了,您有事可以直接按内线叫我。” 说完,转身离开,又贴心的帮忙将门关好。 顾戾先是帮慕娇娇整理了下刚刚亲近时被略微弄皱了的衣服,任由她使着小性子远离自己的怀抱,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开始亲手帮她盛汤夹菜:“最近你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忙,多吃点补充营养。” 她看着碗里不断增加的事物,隐隐有着冒尖的趋势,腮帮子鼓起,有着几分娇嗔:“有你安排的营养师跟着我,我每顿饭也没有少吃什么。” 她不过是在实验室忙着那些数据,两三顿没有按时吃罢了,顾戾便强势安排了个营养师入驻实验室,工资待遇都由顾氏集团全权发放,弄得她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看在营养师连带着整个实验室的菜谱都安排好,众人也能更安心泡在实验室的份儿上,她也便不再发表什么意见。 面对慕娇娇娇气的埋怨,顾戾却没有丝毫停筷的意思,反而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可以收拾景玄阳的把柄?” 慕娇娇差点将这点子事忘干净,丹凤眸都瞪圆:“什么把柄?” “郑萱湘怀孕了,一个半月。” 十个字出口,的确令慕娇娇眸底的震惊无法抑制的流露出来,微微蹙了蹙眉:“是景玄阳的?” 顾戾摇了摇头:“不是。” 她的眉目这才舒展,她说呢,上次郑萱湘对景玄阳放手那般的快,不仅仅秉持着世家女的骄傲,更是因为她骨子中不屑于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将男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轻易的任由自己怀上景玄阳的孩子。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新的问题:“那孩子是谁的?” “借酒消愁,酒后乱性。” 八个字就将事情过程完美的概括,根据时间推算,应该是发生在景玄阳要和郑萱湘退婚的时间点,而且根据调查,对方是位外国人,原本还想要在事后寻找郑萱湘的,但奈何突然有事,所以临时搭乘飞机离开了南城区。 对饭菜的兴致降低了不少,慕娇娇单手托腮,半思考着:“那郑萱湘准备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拿掉不成?” 毕竟郑家是南城区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怕是郑萱湘有意留这个孩子,郑家也不会任由这样的丑闻被爆出来。 “暂时还不确定。”顾戾眼神深邃沉寂:“我的人是在妇产科看见她的,她当时独身一人,手里只是那着份检测报告,并不确定她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有的时候,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尤其是怀着孕的女人。 原本慕娇娇和顾戾还有心思猜一猜郑萱湘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没过两天,结果就自动浮现到他们的面前。 全是因为南城区出了件大事。 景玄阳一意孤行要和施知晚结婚。 要知道景家还不是景玄阳做主,景老在得知后一拐杖直接砸在了景玄阳的身上,喝令他消了这份心思,他是万万不会允许施知晚进景家大门的,还要求景玄阳去郑家道歉。 毕竟南城区人人皆知景玄阳是因着施知晚和郑家退的婚,现下他要是敢光明正大的要和施知晚结婚,完全是将郑家的面子扒在地上,任意践踏。 可景玄阳骨子素来傲的很,打定的主意向来不肯更改,哪怕是面对景老也是执意顶撞,所以被怒火攻心的景老直接关在了景家。 原本景老还想要发落施知晚的,但奈何景玄阳在此之前就安排人将施知晚送走了,谁也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 这事很快就变成南城区茶余饭后的笑谈。 皆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下蛊,令南城区这几位位高权重的公子哥对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嗤之以鼻,反而喜欢上那些什么规矩都不懂的清粥小菜。 先是顾戾如此,而后又是薛御,紧接着便是郑容朔和景玄阳。 如果事情非要怪到顾戾身上,说是他先起得头的话,那人家选择的慕娇娇可是能力心计丝毫不输给任何名媛千金的,更是白手起家了这么大一摊事业,掌握众多专利,将南城区的医疗水平往前推动了一大截,隐约有赶上其他发达国家齐头并进的趋势,现在谁见到她后,不给尊重的称呼一声“慕小姐”。 这怎么可能是剩下那几位公子哥选择的灰姑娘能够相提并论的呢? 这样的传闻,慕娇娇自然也是听到不少。 不过她倒是对下蛊一事嗤之以鼻,却也明白这是幕后有人操控才得到的结果。 正想着这件事,突然被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男人拦住了去路,眼皮掀了掀,便瞧见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公子哥。 公子哥就站在面前,眼睛中都敛着垂涎的色泽,暴露到毫不知收敛,手中倒是没有带着棍棒,但单手插兜,将那副二世祖的混混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短短几天,又来这么一次。 慕娇娇心思不在这,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秀眉微蹙,随即红唇轻启,凉薄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为首的公子哥瞪大眼睛,眉眼中都有着轻微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一个女人在面对他时候能是这样的态度:“靠,老子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你就让老子让开,是老子看在你模样不错的情况下,好脾气想要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上次就是在停车场,这次也是在相同的地方,只不过是换了一栋大楼而已。 慕娇娇都开始怀疑两拨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找来的。 秀眉勾勒出极低的色泽,抬脚上前一步:“我再说一遍,滚。” “你也就这姿色被老子看上,否则……啊……” 男人上前就抬手准备勾慕娇娇的下巴,但大掌才到半空中,就倏然被截住,只瞧着那细白的手指使了个巧劲儿,就听到刺耳的尖叫声中夹杂着骨头被生生掰脱臼的清脆声响。 男人捂着自己的手腕,大声嚎叫着,原本淫色的目光也变成阴毒,恶狠狠的盯在慕娇娇的脸上,转头就朝身后的保镖怒骂:“你们都在站在那做什么?没看见老子被人打了?” 保镖这才反应过来般涌了上来,但还没有碰到慕娇娇,就被突然蹦出来的男人拦住,动作不算是多利索,但语气中却是义愤填膺的硬气:“几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小姑娘,我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子缺德事?” “史晨喆?” 两个人可能是认识,被掰断手腕,疼的五官皱在一起的男人强撑着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时候老子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管了?你不去那位大小姐身后当哈巴狗,跑来管别的女人的事情?” “别用你的脏嘴放屁,我只不过是将小瑾当妹妹看待罢了,谁曾想落在你们这些人眼中竟然这么恶心。”被称为史晨喆的男人身材不算多么强壮,但撑起来的气势却意外的强硬,似乎很清楚对方不敢动自己分毫:“我警告你,苗永年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可就不单单只是被掰断手腕这么简单了。” 第737章 顾戾,我知道该让你怎么信任我了 小瑾? 慕娇娇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如果再冠上“顾”姓的话,怕是就和这段时间被袁沉箜下手,变得情绪暴躁的顾瑾一模一样。 果然,苗永年冷笑一声:“你把顾瑾当妹妹?那你岂不是要和顾爷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我看你是疯了才准备找死的。” “这些不用你来操心。”史晨喆的脸上仿佛坦坦荡荡,丝毫不害怕的模样:“抓紧时间赶紧走,今天只要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动我身后的人。” “呦,这是英雄救美?” “我说了,这不用你管……” 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谈,慕娇娇彻底没了耐性,举手打断,眉心蹙着,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的骄矜凉薄:“你们两个人继续,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谁允许你走了?”苗永年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意,抬手也顾不得史晨喆是否在场,便准备让保镖再次将她拦住,强忍着疼意:“你今天既然敢动我,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话音还没有落,就看见从暗处冒出来训练有素的保镖瞬间将他们围住,就如同上次擒拿小混混一般,将他的保镖很是轻松的按在了地上,为首的保镖还走到女人跟前,毕恭毕敬的:“太太,您没事?” “没事。” 她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这么一而再的被觊觎,还被强行英雄救美,实在是太过令人生厌了。 苗永年是见过为首的保镖的,他吓得几乎是立刻朝后退了两步:“你……你是顾爷身边的保镖,所以她是……” 被顾爷身边的保镖称之为“太太”的人,南城区翻来覆去的数也只有那么一位。 苗永年瞪大眼眸:“慕娇娇?” 史晨喆站着一侧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蠢货般:“我提醒过你,她不是你能够招惹的人,是你自己听不懂主动往枪口上撞,我也保不住……” “行了。” 一连十三个小时的实验下来,慕娇娇精致的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倦,没心力在这里多听他们的废话,朝着为首的保镖颔首:“这里交给你,我先回去了。” “太太慢走。” “慕小姐。” 两道声音同时的响起,史晨喆也不顾旁边有保镖虎视眈眈的睨着她,壮着胆子主动上前,用算是谦卑也算是亲近的语气询问:“今晚的事情算是我们不打不相识,也不知道慕小姐方不方便交换下手机号码?”说着,还停顿了下,状似特意补充:“这样也方便我们今后交流关于小瑾的事情,我把小瑾当做是妹妹般看待,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我很是担心她。” 慕娇娇今日穿着平底鞋,再加上史晨喆的身高不算多么高大,所以两个人几乎可以做到平视。 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么盯着他,然后倏然似笑非笑起来:“史先生,别用小瑾当做是幌子,你心中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说完,也没有理会史晨喆究竟是什么表情,上车后便淡声吩咐:“开车。” …… 这件事不仅仅引起慕娇娇的注意,更是由保镖上报给顾戾后,令他专门分出人手去调查。 他今晚是有视频会议的,所以刚回房间就瞧见慕娇娇裹着浴袍正走出浴室,黑色的浴袍很明显不是她的尺寸,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裸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半个圆润的香肩,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衬得她通身的肌肤雪白晶莹的几乎想要让人捧在掌心中疼爱,红唇微勾,瞳眸倒映出他的模样时沁出几分惊喜。 嗓音脆生生的:“你回来了?” “怎么不擦头发?” 男人立刻朝她招手,从浴室里拿出来的毛巾直接罩在她头顶上,动作轻柔又熟练的擦拭起来。 哪怕是眸底在一瞬间迸发出毫不收敛的惊艳也统统被压制下去。 慕娇娇就这般堂而皇之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动作着,像是倏然想起什么般,拉着自己的浴袍一角:“我刚刚没找到我的,所以穿了你的浴袍,你应该不会介意。” 随着慕娇娇的动作,从顾戾的角度不可避免的睨见她身前娇嫩细白的肌肤,起伏柔软的令人心悸。 强行让自己撇开视线,英俊的脸庞轮廓紧绷了些,在光线中带着克制的晦暗:“开着空调,你系好带子,小心着凉。” 慕娇娇娇娇气气的笑了起来,似乎是特意逗他般,手指把玩着他身前的扣子,又漫不经心着语气:“对了,我今天又被英雄救美了。” 语气调侃中带着厌烦的简单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遍,着重点到了史晨喆:“他似乎和小瑾认识,听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好像是在追求小瑾的意思。” “恩。”顾戾应了声,嗓音噙着还未恢复的低哑:“他也算是和小瑾从小就认识,听说很喜欢小瑾。” “听说?” 慕娇娇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词。 在头顶上毛巾的动作中,顺着缝隙掀眸看了他一眼,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点都不负责任,就连妹妹的追求者都不清楚。” “恩,我是不负责任的。”他的嗓音低笑了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愉悦了他,放柔声音轻哄着:“毕竟顾太太很清楚,我的心思是都放在了你身上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顾戾。 顾瑾从出生身子就不好,常年在医院住着,因着柔弱便使顾父和顾母的心思统统放在她的身上,经常性的会忽略掉顾戾,再加上顾戾从四五岁起便开始接受精英教育,全天候五六个家庭教师围着教授,导致兄妹俩从小便没有见过几面,更谈不上是亲近。 再后来,顾家出事,顾瑾一点忙都帮不上。哪怕是顾戾被打断腿,像是狗一样从顾家老宅里爬出去,顾瑾在医院里也从未想过要偷偷伸手援助一下。 就算顾戾心中清楚顾瑾当时受限于人,本身并未曾有多少势力和可用之人,但还是按捺不住的心凉。 现在一而再的容忍着顾瑾已经是看在血缘关系的情分上,他不可能再分出更多的注意力到她的身上。 慕娇娇得了便宜卖乖的挽唇笑了下,等到顾戾帮她将长发擦得半干后,两个人才并肩坐了下来,慕娇娇任由男人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小脑袋磕在他的肩头:“等你哪天有时间帮我去调查下史晨喆,按理说他喜欢的是小瑾,不应该来招惹我才是。” 没有人回应,但一份资料悄无声息的便递到了她的跟前。 “这是什么?” “你要的史晨喆的调查结果。” 事关慕娇娇的,顾戾早就做好了准备。 说实话,史晨喆这个人的经历也陈乏无味的很,和那些南城区里仗着有钱混日子的二世祖没甚大区别,唯一的就只是他年少时在医院撞见过一回顾瑾,自此便开始主动追求,光明正大不肯收敛。 史家倒也放纵的很,毕竟如果真的能够追上顾瑾,他们史家自此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攀上顾家这艘大船,哪怕是顾瑾有先天性心脏病又怎么样,婚后让史晨喆偷摸在外面弄个孩子不告诉顾瑾也就罢了。 至于史晨喆今天闹出来这趟莫名其妙的英雄救美,大概也是因着昨天他刚刚去见了顾瑾的缘故。 简简单单的将资料翻看了一遍,慕娇娇仰脸朝着顾戾眨眨眼,随即失笑,趴伏在他的胸口上:“难不成小瑾觉得我会放着顾先生不喜欢,因着这么点小把戏转头就去喜欢史晨喆?” 那她恐怕也太过看不起她的亲生哥哥了。 顾戾握着她的手,低低沉沉的应:“也许她就是这么想的。” 晃着小脑袋,慕娇娇实在是不懂顾瑾的脑回路,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毕竟她和顾戾都清楚这其中究竟是怎样如同闹剧般的真相。 可奈何,顾戾的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慢悠悠的嗓音噙着不知名的意味倏然开口:“也许小瑾觉得史晨喆年轻又会哄人,所以可能会讨你的喜欢。” 慕娇娇第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对上顾戾那双黑湛湛的眸,就瞬间全明白了,心口仿佛被莫名的大掌捏了一把,酸涩的不行。 小手没按捺住的拉紧他身前的衣服,圆溜溜的丹凤眸瞪得极大:“顾戾,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对方皮相比你年轻,就会抛弃你跟着别人跑?” 他没想到她会发怒,虽然脸色并未曾有多么难看。 连忙哄着:“并不是,我只是随口一说。” 什么随口一说?慕娇娇才不信顾戾现在随口一说的谎话。 满打满算她自从重生后和他恋爱也快有一年时间了,一开始他安全感弱,担心她会离他而去,从而在她身边安排保镖,安插人手她都接受了,可没想到他这种占有欲是欲壑难填的,哪怕到现在他也依旧秉持着相同的情绪。 抿着唇,心头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感,深呼吸,她仰脸:“顾戾,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微启的薄唇紧抿住,有着短暂的缄默。 慕娇娇维持着仰起脸的动作,瞳眸倒映出男人的脸庞,英俊的一塌糊涂,哪怕是面无表情,也有着令女人趋之若鹜的本钱。 等了几秒钟,他还是不说话,她便笑了笑:“顾戾,我知道了。” “娇娇……”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头挤出来的。 现在轮到他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大掌连忙去握她的手,却差那么一点,慕娇娇倏然起身,小脸复杂晦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顾戾,我知道该让你怎么信任我了。” 说完,她转身没有丝毫停留的就朝着酒柜走去。 第738章 我觉得我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来爱你的 顾戾都没有来得及阻拦,就瞧着慕娇娇动作利索的将酒柜打开,精准的拿出最贵的一瓶酒启开,像是喝水般仰脖灌下去。 等到顾戾赶到的时候,水位线已经消下去半瓶之多。 男人蹙眉,将人搂进自己怀中,大拇指辗转的抚摸着她的脸蛋:“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喝酒?” 他倒不是心疼酒水,全是因着慕娇娇根本就不能喝酒,如果醉酒后睡着了还好,一旦醒着,光是那闹腾劲儿都能够将人折腾的够呛,更何况她第二天醒来还什么都记不得。 酒精的确使人迟钝,慕娇娇晃了晃已经昏昏沉沉的小脑袋,秉持着最后一丝残存着的理智,双手缠上男人的脖颈,娇笑着:“你不是不相信我嘛,那我喝醉了,就不会说谎了,你就该相信我了。” 顾戾微微怔楞,他从未想过她喝酒竟是为了这个。 而仅仅是这么一怔愣的时间点,慕娇娇所剩无几的清明便彻底被酒精吞噬,小身子站都站不稳了,手指蜷缩,攥着男人的手臂才勉强的窝在他的怀中。 顾戾轻叹了声,俯身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操控着轮椅朝床边的方向:“乖,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我们先休息好不好?” 慕娇娇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鼻子蹭过他身前的衬衫,才仿佛想到什么般,手指用力,将男人的俊脸拽到自己的跟前,模模糊糊的辨认着:“你……你是顾戾?” “对,我是顾戾。”他无可奈何的哄着:“我们先休息。” “不,我才不要休息。” 她挥舞着手臂,手臂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扶手,疼的她五官立刻皱成一团,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顾戾是又心疼又觉得好笑,可拿这样的小醉猫无可奈何,只能故作凶狠的一边帮她揉着手臂,一边压低着嗓音:“慕娇娇,你要是再闹腾,等你明天醒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丹凤眸瞪大了点,手臂直接搂住他的脖颈,黑白分明又覆着水意的眸子紧锁着他:“你凶我,你竟然凶我……你不相信我,你还凶我,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顾戾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摆出副什么脸色。 当初他们未曾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有两次按捺不住心底翻滚着的情绪,找着借口和方法悄无声息的将她灌醉,然后仗着她无意识。 可现在…… 他还是第一次面对故意将自己灌醉,酒后又哭又闹的小女人。 嗓音低沉着,哪怕明白她醒来不记得,但他还是解释:“娇娇,我没有。” “你就有。”白皙的脸蛋遍布着潮红,水媚到不可一物,瞪着他,没有任何杀伤力:“不管我怎么和你解释,你总是不相信我。我只喜欢你,我不会喜欢别人,我也不介意你的腿,现在坐轮椅又如何?我都是可以治好的。我也不介意你比我年纪大,就像是当初你把我捡回去,你也从来不介意我声名狼藉啊?” “我知道你因为那些糟心事,不肯轻易相信别人,所以我纵容着你用你的人将我身边围成铁桶,你可以知晓我的一举一动,这些我都不在意的。”她说着,抽泣了下,心头那点子微不可言的委屈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可你还是不相信我,你究竟要怎么相信我呀?” 顾戾承认自己是恶劣的,他明明知晓女孩的心思,却要逼着女孩一次次自我剖白,来满足他日益剧增的占有欲,那种被深爱着的感觉就像是罂粟般令人着迷,像是潜伏在内心最深处的心魔般蠢蠢欲动的很。 就像是现在一般,明明被哄得内心极为妥帖,却还是看着那张微微涨红的小脸,俯身下去,将脸凑到她的跟前,距离近得只剩下薄薄一张纸的距离:“那我的娇娇能够爱我多长时间?一年,还是两年?” “我会一直爱着你的呀。” 慕娇娇眼神委屈,斜斜的瞟了他一眼:“我觉得我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来爱你的。” 顾戾的身躯狠狠一震,重新凝视过来的眼神复杂晦暗的令人心悸,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危险的暗茫,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耳边低低的叹息:“我的娇娇还真是会说情话。” 他的手臂拴在她的腰间,如铁般撼动不了分毫。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长发:“娇娇,既然你会一直爱着我,那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哪怕是今后我们老了,你也要走到我前面,到时候将我们的骨灰装在同一个骨灰盒中,否则……” 他怕他会按捺不住陪着她跳下焚化炉。 这嗓音实在是太过温柔,肉眼可见的隐匿了所有的强势,令慕娇娇瑟了瑟脖子,眸子还敛着不自知的迷离感,乖顺的点点头:“好啊,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我的娇娇真乖。” 他再也按捺不住,手指扳起她的下巴,吻便直接落了下去。 而慕娇娇也莫名的配合极了,哪怕是顾戾也逃脱不了,刚准备继续,就瞧见慕娇娇趴伏在他的肩头,红唇嘟囔着:“我好饿呀,饿……我好饿,你去给我做饭,我想吃饭……你不能饿着我。” 顾戾开始反思是不是该将房间里的酒柜撤掉,又被她的牙齿磨得微微有些疼意,但还是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庞:“想吃什么?” “吃……”慕娇娇的丹凤眸瞬间亮了下,脱口而出三个字:“帝王蟹。” 她喝了酒便彻头彻尾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说出“帝王蟹”后,便兴奋的不行,被酒意渲染着的嗓音微微带着点娇媚沙哑,像是念经般重复着:“我要吃帝王蟹,帝王蟹,要吃帝王蟹……” 顾戾被她闹腾的头疼的不行。 这么大半夜,去哪儿给她弄帝王蟹。 抓住她胡乱飞舞的小手,咬着她的名字:“慕娇娇。”耐着性子哄着:“我们明天再吃帝王蟹,今晚先简单吃点好不好,你要睡觉了,不能吃那么多。” “我不要。”慕娇娇哼唧着,倒在他的膝头,再次念经:“我不要,就不要……” 顾戾还正想着该怎么哄,就瞧着慕娇娇猛然坐直身子,伸手重新环住他的脖颈,说话间萦绕着袅袅的酒香:“我渴了,我想喝水,我不要帝王蟹,我要喝水……” 醉酒的人还真是想一套是一套。 “好,那你现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他不敢带着她去,生怕她再闹起来,将水打翻烫到她自己。 慕娇娇被放在柔软的被褥中,似乎很喜欢便打了个滚,将小脑袋埋在枕头中,不愿再多分给顾戾半分眼神,直到他嘱咐了两句后转身离开,她又突然扬声:“要甜的。” “什么?” “水。”慕娇娇微微从枕头里挖出半张小脸,很是郑重的宣布:“我要甜的水,不然我是不会喝的。” “好,我知道了。” 喝醉的小祖宗还真是难伺候的很。 别墅里空无一人,顾戾亲自开火,煮了杯醒酒茶,省的明天醒来慕娇娇又要闹着头疼,后来又按照慕娇娇的吩咐,稍稍往里添了点蜂蜜。 等到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慕娇娇似乎都窝在被褥中睡着了,眼眸微磕,呼吸均匀着。 顾戾正想着要不要将她重新从被褥中挖出来,就看着小女人自己迟钝的爬起来,丹凤眸都快睁不开了,但依旧仰着脸蛋巴巴的看着他,语气不满的指责:“你都不让我喝水,你想要渴死我……” 无妄之灾。 顾戾薄唇噙着失笑,把杯子小心翼翼的送到她的唇边,低哄着:“没有,这不是让你喝水吗?” 放了蜂蜜果然甜滋滋的。 慕娇娇被转移了注意力,便立刻将前面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的将醒酒茶全部喝光。 但喝完后还是不肯安生,双手挂在他的手臂上,哼哼唧唧着:“我的帝王蟹呢?” 娇娇软软的嗓音,两个人贴的近,他都能清清楚楚闻见她身上的酒香。 心头那股子无妄的火愈发的高涨,甚至额角都沁出少许的汗珠,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下,强压着嗓音:“我正给你热着呢。” “真的?” “真的。” “我老公好棒啊。” 慕娇娇突然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孩般,听到高兴的事情后便用力的鼓起掌来,一双丹凤眸亮晶晶的,如果不是依旧迷茫到几乎没有焦点,怕是谁都不知道她处于醉酒的状态。 老公。 淡淡的两个字,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沁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力气,彻底掀翻了顾戾所有的自制力。 一把将人重新拥入怀中,慕娇娇的眼眸还迷茫着,骨节分明的大掌便直接扣住她的后脑,那股子古龙香水混杂着沐浴露的香味便直接落了下来。 第739章 太太,慕先生回国了 长发披散在身后,像是摇曳的水草,衬得慕娇娇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简直妩媚到人骨子之中。 两个人相拥着,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顾戾……”慕娇娇的瞳眸微微涣散,小手单纯攥着顾戾的衣角,哪怕是承受不住也不知道推搡,声音中带着哭腔,重复:“顾戾……” 顾戾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呼吸有些紊乱,低低哑哑着:“怎么了?” “我好饿啊……”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得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趴在他的怀中:“你肯定是不爱我了,我都快要饿死了,你却都不肯给我饭吃,我想要吃帝王蟹……” 喝醉酒的小祖宗比任何时候都磨人。 顾戾的喉结接连滚动了几下,手腕搭在额头上,深吸了几口气才暗哑着嗓音低哄着:“微波炉正热着呢,差不多应该好了,我抱你去看看。” “好。” 慕娇娇乖巧的就像是被人掌控在手中的小宠物一般,被顾戾打横抱起便朝楼下走。 这么大半夜,怎么可能有帝王蟹,顾戾在微波炉里热着的不过是昨晚未吃完的醉虾罢了。 味道很香,可慕娇娇坐在餐桌前,只是夹了一筷子,眉头便蹙了起来,娇声娇气的:“它怎么一点都不好吃,都没有蟹味?” “你喝了酒,所以味觉有些失常。” 顾戾手中剥着虾,脸色丝毫没有变化的忽悠着,还顺手将剥好的虾仁喂进小女人的口中。 慕娇娇含含糊糊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突然伸开手臂:“我想抱。” “好。” 顾戾应了声,立刻去抽湿巾想要擦拭手指上蹭上的汤汁。 可慕娇娇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脚步虚浮的连两步都走不出去,便直接栽进了顾戾的怀中。 “等我擦个手都等不了?” 说罢,男人像是认输般将慕娇娇往上搂了搂,垂首又在她红唇上亲了记,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真该把你喝酒后的模样拍下来,等你醒来后看看你是有多娇气。” “我才不娇气,我只是……”她说着,打了个酒嗝:“只是好想你呀。” 她仰脸,白皙的肌肤渲染着颜色浅薄的血色,抬眸撒娇着:“你都不知道来主动抱抱我,那我就只能抱你了。” 低低哑哑的笑声牵连着胸膛的震动,男人的薄唇顺势缠绵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嗓音暗哑下来,咬在她的耳尖上,沙哑的不成样子:“娇娇天天和我待在一起,还这么粘着我,这么想我?” 也不知道听到哪个字眼,女人倏然抬起小脑袋,丹凤眸也不知是被酒精晕染,还是被薄薄的雾气蒸腾出一片淡淡的水泽,红唇溢出来的笑意却愈发的娇媚,朝着男人耳边吹了一口气:“而且我还在想顾先生定力好好哦,我们都快一年了,你却不……嗝,不碰我,是不是你不爱我了?” “瞎说什么呢。”男人的俊脸板起来些:“你年纪还小,现在不适合……” “我不小了。” 慕娇娇大声叫嚷着,幸好邢婶早早回去休息了,否则怕是都会被惊动。 她双手抱着顾戾的脸庞,细白的手指还不忘悄悄摸摸在轮廓上蹭了蹭,腮帮子不满的鼓起:“我都二十四了,怎么可能还小?” 还真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说出来的年纪都是上一世的。 顾戾低头看着她,脸蛋被酒精染成嫣然的绯红之色,娇艳欲滴至极,修长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没按捺住俯身在上面亲了亲:“是,你当初的确二十四了,但现在你才十九,身子骨才刚长好,再等等……”等他这双腿能够站起来,他不肯让她这两世里的第一次留下任何不完美的遗憾,薄唇贴着,叹息般:“乖,再等等……” “可是我不想等呀,我想,想……” 又是一个酒嗝,剩下的话,慕娇娇没有机会说出来,昏昏沉沉的脑子彻底被婆娑上来的睡意充斥,人早已趴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餐厅的灯光明亮,餐桌上的醉虾几乎没有动。 干净的地板清晰的倒映着两个人相依相拥的影子,修长宽阔的男人身形从唇齿间溢出来低低的叹息声,俯身,薄唇落在女人的额头上,画面唯美至极,远远看过去像极了偶像剧。 清晨,慕娇娇是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眸子还未彻底的清明就感觉到阵阵的疼意从脑部翻滚出来。 慕娇娇虽说不记得醉酒后发生了些什么,但却很清楚自己是喝了酒的,半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听着隐隐约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她看也不看的从床头摸到正在铃声大作的手机:“哪位?” “顾……”郝助理在电话那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转换称呼:“太太,我打扰到您了吗?” 之前慕娇娇也不是没有帮顾戾接过电话,但次数很少。 纤细的手指按到额角,她眼皮子磕着,也没想到接的竟然是顾戾的手机,却依旧沉声:“顾戾在洗澡,如果事情不重要可以直接给我说,我替你转达给他。” “太太,慕先生回国了。” 慕先生? 谁? 反应过来的慕娇娇瞬间瞳眸骤缩,原本那点子困意和疼意都消散的无影无踪,手指攥紧手机:“你说慕楚赫被关少带回来了?” “对,随行的还有裴小姐。”郝助理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微微带着点斟酌:“不过,慕先生的情况不太好,似乎正处于生命垂危中,现在已被送到医院急救,关少的意思是两位最好来医院一趟。” “娇娇,谁的电话?” 淅淅沥沥的水声关闭,浴室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潮湿又噙着沐浴露香味的热力。 顾戾穿着纯黑色的浴袍,前襟微敞着,露出腹部分布均匀的腹肌,一眼便睨见慕娇娇单手捏着手机,似乎是完完全全没有防备怔楞在原地的模样,他操控着轮椅快速上前,将人搂进自己的怀中,顺势将手机抽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郝助理在听闻顾戾的声音后立刻将事情重复了遍。 男人的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嗓音淡漠着:“我知道了,我待会过去。” 手机被挂断后扔到一边,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的脸庞,温柔着嗓音低低的哄着:“慕楚赫已经安全回国了,你不要担心,换个衣服,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他受伤了?” 慕娇娇眨眨眼,有些恍惚的似乎反应过来:“他现在生命垂危,你说他会不会死?就像是上一世一样?” 她以为这一世顾戾提前安排了人手去帮慕楚赫,还让关尹琥带着人前去支援,慕楚赫便不会出事的,会躲过上一世死在国外的事实。 可她还是接到了他生命垂危的消息…… 所以说,是不是不管是慕楚赫,还是她和顾戾,无论怎么改变,说不定都逃不过上一世的命运。 慕楚赫会死,她也会牵连顾戾重新身死在那片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 说不定…… “娇娇,你看着我。” 头顶上的声音将她眸底涣散了的焦距重新聚集起来,看着面前男人的俊脸,喃喃着:“顾戾……” “你放心,慕楚赫已经被尹琥带回来了,我让尹琥出国的事情已经安排好急救团队全程跟护,慕楚赫是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抢救才被送进医院的,说不定我们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术就已经完成了。” 他握着她的手,知道她是猛然听闻慕楚赫的消息一时紧张再加上联想所以魔怔了,他将人抱在怀中,低低的嗓音愈发的温柔:“你放心,如果医院的医生不行,这不是还有你呢,实在不行我们将袁老请来。你放心,这一世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事情,一定不会让当初的悲剧重演。” “对,我现在要去医院,去医院……” 被顾戾哄着,慕娇娇随意洗漱了下,连饭也未曾吃,便匆匆赶到了医院。 的确如同顾戾所说的,他们赶到的时候慕楚赫的手术已经结束了,由急救室直接转送进了加护病房。 “慕医生,你怎么来了?” 医院的医生都是认识慕娇娇的,便主动上前打招呼。 慕娇娇点点头,也不废话:“刚刚送到十三楼病房病人的手术记录和病例能不能麻烦给我一份?” 病例这些东西也都不是什么秘密,医生转身嘱咐护士去拿,又随口询问:“那病人慕医生认识?” 闻言,慕娇娇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幅度的颔首,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了下:“恩,他是我堂哥。”这辈子所剩无几的亲人。 护士将病例送了过来,由医生的手又转交到慕娇娇的跟前。 病例是附带病患照片的。 这是慕娇娇第一次见面慕楚赫。 哪怕是以相片的形式。 因为爆炸,碎片在男人的脸上划过不少的伤痕,深深浅浅的布局给他本就粗狂的五官和轮廓平添了几分落拓,一两厘米的板寸头简单利落,和小麦色的肌肤相辅相成,那双黑湛湛着的深眸是闭着的,但不难想象一旦睁开是如何的震慑人心。 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一,但几乎令他致命的伤口是爆炸碎片直接刺入心脏的位置,距离心脏只剩下零点五厘米的位置,整个手术过程中一旦稍有不慎,便会立刻割破主动脉和静脉,导致术中大出血。 因着慕楚赫是由关尹琥秘密送来的,看在关家的情面上,医院临时调遣了最德高望重的外科专家进行的这场手术,全程很是顺利,仅耗费了一个小时零十三分钟。 合上资料,慕娇娇长舒了一口气,后退一步,轻轻的靠在顾戾的怀中,喃喃着:“只要术后护理的好,慕楚赫便不会有生命危险,后遗症可能是会留下一些的,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740章 我是裴紫璐,你哥哥的女朋友 温热宽阔的胸膛拥着话中的小女人,顾戾居高临下看着她微微泛白的小脸,低声:“娇娇,我已经安排好” “慕小姐。” 干练的嗓音传过来,打断顾戾的言语。 两个人将视线睨过去,就瞧见裴紫璐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略染灰尘的站在走廊的拐角处,长发在脑后绑成马尾辫,也许是因着慕楚赫的事情,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敛着全然的肃杀,就像是一把出了刃的刀锋般。 她脚步往前一步:“你来了?” “恩。”慕娇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被顾戾握在掌心里的小手也噙着凉意:“我堂哥,他怎么样了?” “情况还行,碎片已经被拿出来了,情况不算多恶劣。” 裴紫璐的语气轻快,似乎进出急救室并不是什么大事般。 慕娇娇有着微怔,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和慕楚赫第一次通话时,他似乎也是受伤状态,比现在更为不如,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和急救措施,只能用加热后的刀子捅进伤口中生生将子弹挑出来,当时就是裴紫璐陪在旁边。 怪不得,裴紫璐都不将这点子伤情放在眼中。 可慕娇娇却不行,她看着对方脸部轮廓在灯光下立体柔和,却泛着英气和骨子中的杀伐,她倏然脱离顾戾的怀抱向前走了两步,嗓音很轻薄也很是郑重:“你放心,我保证他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她口中说的“他”究竟是谁,在场的人都清楚。 但裴紫璐却还是眯眸询问:“谁?你说的是谁?” “我堂哥。”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噙着几分偏执和冷静,慕娇娇一字一句:“也是我唯一的哥哥,慕楚赫。” 走廊的消毒水味很重,头顶上的白炽灯亮得足以将等待在急救室门口的家属心底最深处那抹彷徨照射的无处遁形,却倏然听见裴紫璐笑了声,有着薄薄茧子的小手伸了出来,友好又亲近的笑:“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下。” 她的目光凝视在慕娇娇的脸上:“你好,娇娇,我是裴紫璐,你哥哥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推开加护病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慕楚赫还处于昏迷状态,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俊脸略显苍白,透着不甚正常的虚弱感,身上被绑着不少电路,连接着检测器随时随地监控着他的健康情况。 顾戾将慕娇娇送到病房后便去找关尹琥了,只留下慕娇娇和裴紫璐在病房里。 但裴紫璐很清楚慕娇娇初见慕楚赫,肯定或多或少有心理话想要和他说,便待了会儿后也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可说实话,慕娇娇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景,坐在病床前静静的看了会儿,又伸出手帮他把脉,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也不看的接起:“哪位?” “慕小姐早安,我是克莱斯特iddot;亚伯。” 电话那头的嗓音欢愉的不行,令慕娇娇眯了眯眸,波澜不惊:“亚伯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这边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和你交谈。” “哦?我想慕小姐所说的事情恐怕是那位也姓慕的先生的事情。” 一瞬间,慕娇娇眼眸谨慎而警惕起来,呼吸微微急促了三分,没有轻易言语。 亚伯却朗笑出声,斯文却又像是只掩藏在深处的毒蛇般,吐着细长的信子:“我倒是好奇的很,那位慕先生究竟和慕小组是什么关系,能够让你如此挂心?”说着,讽刺的噪音带着轻笑:“一样的姓氏,很难不让我有联想。” 慕娇娇却低笑了声,眉目遍布凉意:“就算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可那又如何?” 现在慕楚赫已经回国,在生命得到保证的情况下,她也没什么可惧的。 “我的确奈何不了什么,不过”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故作停顿:“我却有场很好的交易想要和慕小姐做。” “抱歉,我没有兴趣。” 她不愿有过多的纠缠,话音落便准备挂断电话,但却听见那头语句倏然抬高嗓音,噙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滋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在找一枚戒指。” 细白手指准备按下红色挂机键的动作戛然而止,攥着手机的动作微微加重了两分,却调整着表情晒笑:“亚伯先生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么?”亚伯丝毫斯文的眉目氤氲出几分锋利:“既然如此,看来是我找错人了。不过等我这通电话挂断,我和慕小姐之间再也不会谈及此事,毕竟这枚戒指对我而言并没有用途,可慕小姐,接下来恐怕要去太平洋寻找了。” 不给娇娇任何插言反驳的机会,亚伯便在电话那头开始沉声倒数,无形之间造成一种浓烈的威压。 “三,二” 还未等这个“一”字从喉头翻滚上来,慕娇娇便连忙出声阻止:“那枚戒指长什么样?” 这一秒,亚伯便明白,这一局他赢了。 一直捏在指间的香烟终于被打火机幽蓝色火焰点然,男人重重的吸了一口;轻快又泛着几分漫不经心:“慕小姐这件事你似乎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亚伯先生,你既然拿戒指出来作文章,那么你所要交易的内容一定是超出你能力范围的,这场交易我和你也算互惠互利,所以” “那我不交易了。” 亚伯在电话那头表现出几分有恃无恐的很:“反正不交易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但对慕小组和你那位哥哥而言可不一样。” 那枚戒指关系着慕楚赫这些年在国外潜伏所有收集到的证据和交易记录,否则亚伯也不会耗费那么大的气力将戒指整到手。 当初他还曾带着戒指到慕娇娇跟前出现过,只可惜当时慕娇娇并不清楚戒指的作用。 否则他的计划也不会耽搁到现在。 慕娇娇未曾回应,电话里一时间陷入淡淡的死寂。 她的视线良久的落在病床上慕楚赫的身上,看着他脸上被碎片划过的伤口,五官微微僵硬了几秒钟,深呼吸,重复:“我想要知道戒指的模样。” 还未等亚伯反驳,她嗓音略微沙哑的启唇:“你想要我和你交易,总要拿出来点诚意,否则我费尽心力,最终换来的却是一枚假戒指,我怕亚伯先生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后果就是。” 亚伯也清楚自己不能逼得太紧,指间夹着忽明忽暗的烟头,薄唇勾出一抹弧度:“戒面古朴的很,上面似乎雕刻着极其特殊的花纹,如果细看的话像是曼陀罗,又像是你们南城区特有的龙纹,总归让我这样一个外国人是说不清楚的。” “能够给我拍照看一下吗?” “慕小姐。”亚伯失笑,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嘲弄感:“你是觉得我这个人性子温和,便是很好说话是么?” “你有什么条件?” “我要重掌克莱斯特家族的权利。” 当初,他被顾戾从继承人身份拉下来的时候,还并不感觉如何,甚至还庆幸自己刻意腾出一段时间来处理自己的事情,但不曾想顾戾的手段这般的狠辣,短短几个月便用同样的方法便将酷斯特拉了下来,换了他的人手上去,他现在别说是重回克莱斯特家族,哪怕是出现在国内也会被无情的追杀。 否则他也不会曲线救国到这种地步。 慕娇娇蹙着眉,没有说话,轮廓线条有些紧绷。 “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由那位顾先生出的手,但我想凭借着慕小姐的能力,扭转乾坤并不是一件难事。”香烟被无情的按灭在烟灰缸中,最后轻薄的烟雾将他衬托出几分模糊感:“当然,我也不用你立刻答应我,给你三天思考的事情,这段时间里我恭候慕小姐的来电。” 说完,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敛着讽刺的意味。 病房里,慕娇娇握着手机微微有些出神,正思索着这件事是否有更为完美的解决办法,就听见头顶上男人好似磨砂般的沙哑嗓音响起:“这件事无需顾忌到我的。” 手背上还打着吊瓶,但慕楚赫还是强撑着身子从床上慢慢坐起来:“那枚戒指就算是拿不回来,我也有办法办到我想办到的事情。” “你醒了?” 慕娇娇瞳眸放大,噙着惊喜去搀扶他,又伸手去按床头的铃。 主治医生和护士都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经过一番检查,医生顺手将报告单递到慕娇娇的手中:“慕医生,慕先生既然能够清醒,就说明性命并无大碍,情况要比预料的好得多。” “辛苦你们了。”慕娇娇感谢的点点头:“后期我会安排人来专门照顾他,麻烦你们也多上点心,争取不要爆发出什么并发症。” “这是自然的。” 护士帮着换了瓶吊瓶,当病房重新只剩下慕娇娇和清醒后的慕楚赫后,她感觉周身有着描绘不清却挥之不去的微妙尴尬,她抿了抿唇,像是掩饰般重新打开病房门,看向门外的保镖:“顾戾和裴小姐呢?” “顾爷正在楼下看望江少,裴小姐暂时不知道行踪。” “去给顾戾说一声,慕先生醒了,让他” “娇娇。”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听着里面男人的声线微哑,甚至还因着刚刚清醒,身子虚弱不堪重负的咳嗽了两声:“你别让人去叫顾爷了,咱们兄妹俩好好说说话。” “啊哦。” 慕娇娇乖乖的重新合住门板,坐在距离病床不远不近的地方,往日里向来性子清冷傲居,行事落落大方,现在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氤氲着几分不知所措。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明明之前对其紧张的不行,可现在却一句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慕楚赫干净低沉的嗓音疲惫,视线集中在她身上,打量着:“你似乎长高了不少。” “你见过我?”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睨过去,纤长的睫毛微微缠着。 男人笑了笑:“见过照片,我找到你的踪迹的时候,已经在国外执行任务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托人偷拍了你的照片,当时要比现在更瘦小点,唯唯诺诺的似乎胆子不大。” 慕娇娇看着男人的眼睛,那双墨黑色的眸底全是心疼之意,似乎是有意控制着他素日里来的凶神恶煞,维持着最为平和的姿态,面对自己便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语气缓慢,带着几分回忆:“我当时就在想,我慕楚赫的妹妹怎么能被欺负成这样,如果我在你身边,一定将你宠成小公主的模样,哪怕是蛮横骄纵也无所谓,无论出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帮你顶着。” 慕娇娇清楚,慕楚赫说的是当初自己还未重生时的样子。 被江念慈压迫,对苏聘佳唯命是从不敢反抗。 按照他话中所说的,如果上一世,他没有死在国外,那么是不是所有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不知为何,她心口酸涩,眼眶泛着几分湿意。 “娇娇。”又听着他唤自己,一字一句都噙着柔:“我想我的事情顾戾都告诉了你,我承认当年弄丢小叔是我爸的错,他也为此一辈子沉浸在自责和后悔之中,死前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找到你。我现在替他给你和你父亲说声抱歉,我和他都不奢求你们能够原谅,我只想让你不抗拒我” 凭借着一己之力便能将近十年来最大的毒枭窝点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现在到慕娇娇的跟前,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温和讨好:“你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是你的堂哥,也就是你的哥哥,我保证在我今后会尽到一个做哥哥的所有义务,会宠着你、护着你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好吗?” 涂着透明色指甲油的小手攥紧,指甲毫不留情的在柔软的掌心印下月牙痕迹,慕娇娇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淡淡的呼吸声,窗外阳光照射进来,清楚的照射出空气中浮沉着的细小灰尘。 还有浮动着的死寂。 心思全部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慕楚赫怎么可能瞧不出她的迟疑,瞳眸重重一缩,神经如同一张拉扯到极点的弓,随时能够伴随着她拒绝的语气而崩裂。 良久,他强迫着自己深呼出一口气:“罢了,你要是一时不适应,可以” “哥哥。” 第741章 下一秒,刀子直接刺入腹部 两个字,如同一道雷般在慕楚赫的心头炸开,炸到他足以听到自己变粗重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喜悦都变得至零破碎无法自控。 像是个孩子一样,就连言语都变得略显磕绊起来:“娇娇……” 睨着慕楚赫这幅样子,慕娇娇被逗得失笑,却又脆生生着嗓音:“哥。” “妹。” 慕楚赫无法形容心底的感觉,只觉得整个掌心都在发热…… 他终于亲眼瞧见他妹妹了,将他妹妹找回来了。 兄妹两个人初次见面,按理说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个多小时,话题也不知如何便转到了顾戾的身上,慕楚赫黑沉沉着一双眸注视在她身上,手指略显烦躁的相互摩擦着:“娇娇,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顾戾?你还年轻,苏家那些人对你那种态度,所以可能一时将依赖当做了喜欢,他那个人并不是个多么好相与的,我担心你今后会受委屈。” 这番话倒是让慕娇娇微微有些诧异:“你不喜欢他?” 她原以为顾戾派人去助慕楚赫一臂之力,而两个人又有着相似的性子,会相见恨晚的。 闻言,线条硬朗的男人微微敛眉:“我倒不是不喜欢他,他手腕杀伐,又位高权重,如果真的护着你不失是个好归宿,但他是个男人,在花花世界中也容易见异思迁。” 顾戾这个人,慕楚赫并没有直接打过照面,,但他安排过来的人手却让他对他有着模糊的猜测,甚至对他的家世背景也多多少少打听过一些。 顾父突然去世时,顾戾才刚刚成年,被打断腿被赶出顾氏,曾经一度掉落到人生谷底,却又在几年后重归顾家,将他那蠢蠢欲动野心勃勃的叔叔直接按死,杀伐果断毫不手软,哪怕是顾家所剩无几的人在他手中也过不了一个回合。 按理说,在他眼中商场上的较量足以完善他所需的男性成就感,但奈何慕楚赫也是男人,很清楚风月场上的诱惑也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 慕娇娇摸了摸已经入手微凉的水杯,重新倒了杯温水送到慕楚赫的手中,单手托腮,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发尾,才有这几分小女孩该有的模样:“可是哥哥,我相信顾戾不是这样的人。” “是么?” 他在她发顶上摸了摸,低哑的笑:“罢了,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的,现在喜欢那位顾爷的话就继续喜欢着,但如果哪天你不喜欢了,一定要和哥哥说,哥哥朝老天爷发过誓的,这辈子要保证你平安喜乐。” 慕楚赫想好了,如果今后顾戾对慕娇娇继续好便就罢了,如果真的有顾戾对不起她的那么一天,他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要给她重新找一位脾性温和的好丈夫。 两个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有过多的纠缠,随即便说起了别的事情。 但慕娇娇却不知晓,慕楚赫为了这么点小猜测便从现在开始打定主意努力积蓄力量,以至于今后在那件事被揭穿后,两个男人之间爆发出那般大的事端。 不过…… 这都是后话了。 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病房外倏然传来手脚利落的打斗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底窥探到惊讶和警惕之色。 门板也同时间被人敲响,保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太太,裴小姐和狄小姐打起来了。” 裴紫璐和狄月? “我先出去看看。” 慕娇娇起身嘱咐了声,便抬脚准备出去,可谁曾想慕楚赫也拔了身上的机器监控连接器,还有手背上的针头,各项探测仪器的探测对象消失,立刻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哥。”慕娇娇不同意的蹙眉:“你身子还虚,现在出去怕是……” “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紫璐。” 慕楚赫抬手按了按她的肩头,安抚性的勾了勾唇角:“你放心,我还撑得住。” 没办法,慕娇娇只能随了他的心思。 门外,裴紫璐和狄月的打斗很明显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个女人都穿着一身作战服,不过是一黑一绿而已,骨头和骨头碰撞的声音,拳风凌厉又湛湛着凶狠,每一拳挥舞都敛着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气势,两个人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只剩下浓郁而薄削的杀意,实打实。 慕娇娇相信,如果这里不是医院的话,她们之间的动手绝对不会是以擒拿为目的,而是不死不休。 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占上风,裴紫璐一把捏住狄月的肩头,攥着她的手腕准备将她按在地上,可狄月的身体却扭成诡异的弧度,用刁钻的角度从裴紫璐的掌心脱逃。 但还是“撕拉”一声,肩头的衣服被生生撕裂一块。 暴露在空气中肩头圆润,却没有人类该有的白皙细腻,入目皆是新伤压着旧痕,叠加在一起,惨不忍睹。 慕娇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不顾安全的上前,厉声:“够了,都住手。”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了慕娇娇一眼,心有灵犀般用手臂撞在一起,然后迅速防备后撤,一人占据走廊一边,微微启唇喘着粗气,通身那股湛湛着的寒芒却没有丝毫收敛。 万幸这层是楼层,所以哪怕闹出来这般大的动静,也没有惊动多少医生护士。 倒是因着病房里机器的报警,令医生护士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可却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停在半道上不敢靠近,呐呐着:“慕……慕医生,您这是?” “没什么事,我哥下床走一走,我一会儿就让他回去,仪器我会帮他重新连接上的,你们不用担心。” 慕娇娇语调温声细语却不失强硬,医生和护士也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在离开时碰见收到消息赶来的顾戾和江空怀。 江空怀一眼就瞧见衣服被撕扯坏的狄月,眼眸骤然一眯,嗓音也跟着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便抬脚上前。 可下一秒,一把匕首便准确无误的直接钉在他脚尖前,刀尖嵌入地板的声音清脆,刀身还因着惯性轻轻晃动着,空气中漂浮着属于裴紫璐的嗓音,按捺着蓬勃的情绪,干练冷漠:“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我的刀子可不认人。” 可回应她的却是江空怀毫不犹豫往前的脚步。 刀子果然再次飞了出去,却瞧着江空怀不急不缓的褪下披着的病号服,在空中使着巧劲儿转了圈,成功的将刀子阻隔,掉落在地,而病号服也披在狄月被拽破的肩头,男人的大掌揽住她的肩头,低声:“你没事?” “没事。” 狄月摇摇头。 这时,裴紫璐才仿佛注意到了慕楚赫,原本那副冷清凌厉的表情瞬间变得担忧下来:“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要静养的。” “我只是听到点动静,所以跟着娇娇一起出来看看。”慕楚赫说着,用手指帮裴紫璐将刚刚因着打斗而散落下来的发丝挽回去,语气很是自然:“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紫璐也没有露出任何娇羞的色泽,坦然着眉目:“你当时正处于昏迷状态可能不知道,我们接连被追杀正是因为组织购买了我们的行踪,而那位泄露者便是眼前的这一位。” 哪怕是当着江空怀的面,裴紫璐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她自然是认识江空怀的,但那又怎么样? 当初他们被追杀的那般狼狈不堪,九死一生不都是拜面前这位所赐吗? 闻言,慕楚赫也将眼眸投射了过去,眼神暗如鬼魅,明明没什么表情变化,却有着一种逼近于穷凶极恶的既视感。 弥漫着清寂的消毒水味的走廊,无人再说话。 裴紫璐和慕楚赫、狄月和江空怀,再加上慕娇娇和顾戾,三波人马站在三个不同的方位上,在头顶上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无形中幻化成某种拉锯和对峙的局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狄月的身上,哪怕江空怀也不例外。 很明显,他是不知道她的这些过往的,至少是不知道这一段。 可狄月却利落的承认:“的确是我卖的你们的行踪,对方出钱我出消息,这是亘古不变的钱货两讫,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这件事中她唯一犯下的忌讳,恐怕就是被人抓住真身。 行里有规矩,一旦被抓,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否则这行的秘密和老巢都会被曝光于世,到时候牵连的便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部落,整个组织。 可狄月不想死,看着裴紫璐身边那个男人和慕娇娇同时出现的样子,她也清楚,她不能杀了裴紫璐。 所以…… 一把匕首直接从鞋筒里被拔出,这是刚刚她和裴紫璐打斗时,惦念环境默认都没有掏出的武器。 在众人的视线中,下一秒,刀子直接刺入腹部,粘稠而鲜红的血色顺着刀身直接淌出,将本就沾染了灰尘的军绿色作战服弄得脏兮兮的,鲜明的对比刺目至极。 江空怀立刻扶住她,瞳眸骤缩,素日里都痞气的嗓音冷沉的不行:“狄月。” “我没事。” 手指用力抓住江空怀手臂,咬牙,刀子生生从腹中拔出来。 “咣当”一声,沾了血的刀被扔在地上,狄月呼吸紊乱,脸色微微苍白,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就像是受伤却依旧不肯屈服的野兽,那双眸子无法形容,没有任何的声色:“这一刀算是我还给你的,虽说我已经脱离了组织,但我贩卖你们行踪的事情是事实,我和你都清楚,这笔账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算不清楚,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第742章 而是昨晚有只醉猫嚷嚷着非要吃 狄月话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裴紫璐默默的睨了眼慕娇娇,两边都是她认识的人,于是她便聪明的全程没有插手,窝在顾戾的怀中,看起来就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长发柔顺的遮住半张小脸,从表情根本窥探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情绪。但同样的,现在的场景也丝毫没有惊吓到她分毫。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裴紫璐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 她颔首,语气冷静:“可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停顿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睨了眼狄月腹部的出血量,提醒道:“你也去包扎一下,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还是希望你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虽然不清楚狄月的为人,但只从她刚刚肩头的伤痕来看,便清楚她怕也是从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出来的。 “好,我知道。” 两个女人对视了眼,如果抛开那些敌对仇恨而言的话,她们的脾气兴趣的确很是相投,如果能够站在同一战线,怕是能够成为很好的伙伴。 如此想着,裴紫璐用手轻搭在慕楚赫的手臂上,语气关切:“你刚刚清醒,身体还比较虚弱,我扶你回去躺着。” 慕楚赫这才垂下眼皮,轻轻点头。 他刚刚在病房里面对慕娇娇时通身只有温柔和讨好,可现在就像是换了个人般,仿佛从发梢都染上从骨子中渗出来的强悍狠劲,虽然全程一个字都未曾说,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后盾。 临走前,甚至还朝慕娇娇面无表情的睨了眼:“娇娇,我先回病房了,医院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你也早点回去。” “好的。”慕娇娇依旧窝在顾戾的怀中,没有站直身子,平淡无澜:“我一会儿叫医生过去再给你检查一下。” “恩。” 裴紫璐扶着慕楚赫转身,却又猛然听见江空怀的嗓音倏然响起,不知为何噙着几分质问:“阿戾,这男人是娇娇什么人?” 顾戾抱着慕娇娇,掀眸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着:“他就是慕楚赫,娇娇的堂哥。” “堂哥?”江空怀也不知究竟是从哪儿蓬生出的敌意,将狄月交给赶来的医生后,眼眸泛出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你有认真调查过他的身份吗?别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上赶着认亲。” “呵。” 顾戾都未曾张口,慕楚赫就重新掀眸冷眼看着,哪怕是刚刚刀子出入溅起不少血花也没有没令他有丝毫改变的唇角,现下却勾出一抹淡笑,五官立体,一个音节被玩味的咀嚼后有吐出两个字:“蠢货。” 语调轻描淡写,冷静沉稳,而后不给任何反应时间,转身便径直离开。 倒是将身后的江空怀气得不行。 闹剧纷纷扬扬的落幕,如果这里不是私人医院的话,怕是早就闹得整个南城区人尽皆知。 将两边人都安顿好后,顾戾和慕娇娇才有他们私人的时间。 “顾……” 慕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顾戾扳住肩头,压下来的薄唇将她的强行堵住,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愈见深的吻,显得格外的认真和专注。 直到她被亲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才抵着他的肩头,将脸蛋偏过去,呼吸略略急促:“你怎么了?” 还没说话就亲了下来,噙着几分迫不及待。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单手绕过她的腰身,令她无处可逃到只能趴伏在他的胸膛上,俯身,薄唇在她耳边轻笑了下:“和慕楚赫相处的怎么样?” “还可以。”慕娇娇实话实说,手指攀上他名贵的衬衫领子,捋平上面因着刚刚的亲密而微泛出的褶皱:“他有心讨好,我也有心亲近,自然相处的不错。” “所以我的顾太太为了他一上午都没有陪着我。” 慕娇娇倒是没想到顾戾竟然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吃醋。 眉目立刻绽开笑意,假意嗔怒着:“他是我哥哥。” “那也不行。”只要是男性生物出现在她身边,他便不能控制心头翻滚着的情绪,眉目间的色泽淡漠着,语气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斟酌:“娇娇……我希望你别和他靠的太近,不然我会吃醋的。” 因着昨晚的事情,顾戾愿意稍稍和慕娇娇透露些自己的情绪,但那双眸子还是湛湛着极深的色泽,凝视在她的脸上,似乎是要将她所有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尽眼底,就连大掌攥着她小手的力道也不受控的加重。 而慕娇娇却觉得这是个好迹象。 她并不反感顾戾对自己占有欲爆棚,但却担心他从不肯透露出丝毫,从而令自己胡乱猜测。 这样时间长了,两个人之间会留下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无论是对感情还是关系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距离他很近,手臂主动环住他的脖颈,轻轻的朝他耳朵里吹着气:“我的顾先生真厉害,这次肯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那我当然答应啊,毕竟没有任何人在我心中比你更重要。” “真的?”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那张因为早晨太过匆忙而不施粉黛的小脸,平缓的陈述:“慕楚赫和你有血缘关系,以后你也有可能遇到像他这样年轻又深爱你的男人,到时候我恐怕就不会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这番抱怨,从顾戾的口中说出来,不知道的会觉得像极了个委屈的怨妇。 自然也逗得慕娇娇娇笑了两声:“不管我今后究竟会不会遇到那个人,我只会觉得顾先生有钱有势,又疼我宠我,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一句句,明明没有一个字眼甜腻,却令顾戾像是喝了蜜般。 磕了磕眸,又重复睁开眼:“是么?”他好似根本就不需要慕娇娇回应,自顾自:“娇娇,你知道的,我看不惯你和任何男人有任何联系,哪怕你们是有血缘关系也不可以。” 手指曲起,在她娇嫩的脸蛋上刮了刮:“我极力忍耐,可我所有的自制力到你面前都荡然无存,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 “那就不要控制。” 慕娇娇抬手握住顾戾的大掌,掌心微微噙着点温热,仰脸笑得格外的乖巧甜腻:“只要你什么都肯告诉我,不要埋在心底来让我猜,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的,就像是你什么都肯答应我一样,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这次,顾戾回应的非常快,将“相信”两个字也咬的微微重。 湛湛着深意的瞳眸中倒映出慕娇娇长发披散在肩头的模样,两个人姿势本就亲近,现下十指相扣的模样更是挑战着他根根的神经,控制不住的吻便再次落了下来。 不算狭小的休息室里,气氛立刻旖旎起来。 慕娇娇理智稍稍有些涣散,那种软意是从神经蔓延到身体里的,她攀着他的脖颈,咬着唇:“你冷静点,我还有……其他事情想要和你说呢。” “恩。”低低的鼻音夹杂着愉悦的笑声:“放心,我只是想要亲亲你。” 剩下的事情,还要等他的腿好全后…… 等男人冷静后,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慕娇娇晃了晃小脑袋,使自己清明后便将亚伯给她打电话这件事和盘托出:“我和我哥后来都没有再提这枚戒指,但我能看出来那戒指对我哥而言很重要。”仰脸:“你知道戒指里是什么吗?” “是有关毒枭组织的证据。” 上一世,裴紫璐就是那这些证据帮慕楚赫换取他应有的荣誉,却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被亚伯抢先下手得了去。 顾戾将早就让郝助理送过来的餐点从保温箱里拿出来,一点点放在茶几上,随口着:“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曦儿给你说的那些数字?” “你的意思是……”慕娇娇一下子就明白,瞳眸放大了点:“那数字是戒指的密码?” “对。” 这也是顾戾后来才知晓的,扶着筷子递到慕娇娇的手中,淡淡的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把戒指拿回来的。” “那我还要不要联系亚伯?他说如果这三天里我没有任何回复的话,他就把戒指扔进大海里。” 按照亚伯被逼到这种程度上的气性,得不到的情况下,怕是真不会给他们留任何余地的。 “先吃饭。”顾戾将盛菜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哄意:“先把饭菜吃完,剩下的我们再商量。” 昨晚她便嚷嚷着饿,结果醉虾被他当做是帝王蟹忽悠着她只吃了两口,再加上今早的匆匆忙忙,如果再饿下去,怕是她要犯低血糖了。 “好。” 慕娇娇闻言乖乖的扒拉着碗中的米粒,又抬眸看见顾戾坐在对面正拨着蟹,动作斯调慢理,优雅冷矜的仿佛他在处理的并不是蟹类,而是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的文件。 她没按捺住翘起嘴角,手指还握着筷子,嗓音愉悦的很:“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吃帝王蟹了?” 顾戾那双温淡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闪不避,掀了掀唇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是突然想起来的,而是昨晚有只醉猫嚷嚷着非要吃。” 慕娇娇就算是蠢,也能够听出来这话中说得究竟是谁。 耳垂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她完全记不清昨晚酒后究竟做了些什么,但听顾戾如此说,还是有层尴尬劲儿弥漫上心头,小脸都快埋进碗中,轻轻哼唧着:“现在才让我吃,指不定你昨晚是怎么糊弄我的。” 这算不算是倒打一耙。 不过顾戾也丝毫不介意,将剥好的蟹肉放进她的碗中:“对,都是我的错,所以我这不赶紧准备帝王蟹来给你赔罪,不要生我气了,恩?” 那嗓音很低,明明他坐在对面,两个人中间还隔着张茶几,但慕娇娇总感觉他的声音就贴在耳边,甚至带着一股无法形容让却不可抗拒的蛊惑感。 心底掀起一层轻薄的战栗,她抿了抿唇,飞快的夹了一筷子菜品送进顾戾的碗中,娇声娇气着:“我原谅你了,你别帮我剥了,抓紧时间吃饭,一会儿该凉了。” 顾戾扫了眼碗中的土豆,低笑:“好。” 擦拭好手指后,他用筷子夹着送进口中,细细品尝着。 恩,今天的菜色味道的确不错。 第743章 我觉得江空怀喜欢你 最后,慕娇娇和顾戾商量的结果决定在三天时间截止的最后一天再联系亚伯。 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之前她竟然接到狄月的电话,约她在餐厅见面,而且在电话里也并不肯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斟酌了下,慕娇娇还是如约赴约。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的折射渲染着柔色的橘红,投射到狄月的侧脸上,明明昨天才受了伤,可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一席黑衣黑裤和餐厅的格调显出几分格格不入来,瞧见她便主动站起身来:“慕小姐。” “狄小姐。” 虽然有着江空怀这层关系,但说实话两个人并不熟。 那双眸子掀了掀,凝视在她身上:“我对南城区并不熟悉,所以只是随意选得餐厅,也不知道符不符合慕小姐的口味。”说着,她将菜单推了过来:“慕小姐点菜。” 虽说狄月尽量表现出亲近,但双手搭在膝头,通身还是浸透了掩饰不住的野性。 慕娇娇也丝毫不客气,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色,狄月也没有加菜,便将菜单递到一旁的侍者手中:“就这些。” “好的,两位请稍等一下。” 待四周彻底空下来后,狄月才垂眸,红唇下压的弧度很淡:“慕小姐知道我找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愿闻其详。” 闻言,狄月猛然仰脸,巴掌大的侧脸溢出几分狠劲,视线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后直言不讳:“我觉得江空怀喜欢你。” “是么?”慕娇娇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温凉的嗓音依旧有条不紊:“不好意思,我感觉不到。” “但我感觉的到。” 虽说她对感情这种事向来不是很敏感,但昨日江空怀放着受伤的她不管,去插手慕娇娇和慕楚赫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件事还是很明显的。 狄月伸出手,在明亮的灯光中掌心全是细细密密的茧子,将面前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语气噙着隐隐的敌意:“所以我希望慕小姐能够不要理会空怀。” 这话倒是让慕娇娇惊讶了三分。 因为她说的是让她不要理会江空怀,而不是说让她离江空怀远点。 温凉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狄小姐就这么确定我不喜欢江空怀?” “当然。”狄月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有顾爷在身边,看不上江空怀的。” 陷入爱情中的女孩子,很少有这般理智的。 哪怕是慕娇娇,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侍者正巧将菜品都端了上来,虽说是随意选择的餐厅,但难得每道菜都看着赏心悦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愉悦的关系。 “慕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意思呢。” “啊?”慕娇娇后知后觉,眉目轻笑,独属她温凉冷艳的嗓音缠绕着某种味道:“放心,狄小姐也说了,我身边有顾戾,自然对江少没兴趣,我也会尽量做到不理会他,毕竟他只是顾戾的兄弟,我和他的交际并不会多的。” “谢谢慕小姐的配合。” 狄月不像是南城区其他世家里的小姑娘,无论什么事都喜欢用身份压人,倒显得有着几分率真的可爱。 一顿饭,也算吃得主客皆欢。 餐厅距离医院并不算远,狄月拒绝了慕娇娇说让司机送她回去的建议,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我自己开车了。” “那路上小心。” “好的。” 按下钥匙,不远处一辆吉普的车灯亮了亮,跟车流中大部分的车型不同,吉普的外形更为硬朗,有着健壮的挡泥板板身和裸露备胎顶在车顶,就如同狄月这个人一般,那股在草原上长大的野性和强悍被包裹在轮廓线条下。 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中,慕娇娇刚准备打电话给仁叔让他来接自己,却倏然听到马路对面鸣起的喇叭声。 下意识看过去,后车窗被人闲适的按下来,露出亚伯那张斯文却又略显几分得意的面孔,手指上那枚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这般随意的搭在车窗上,噙着无法言说的嚣张气息。 他甚至都没有唤她,就只是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勾了勾手指,像是唤着什么宠物一般。 第744章 怕是今天离不开南城区了 蹙眉,哪怕慕娇娇不情愿,却还是穿过马路,脸色温凉冷艳着:“亚伯先生,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巧。” “不巧,我不过是打听了你的行踪,来这里等你罢了。” 亚伯也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鼻梁上挂着副眼镜,依旧是那副斯文的模样,可气息却噙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得意感,手指轻轻的在车窗上敲着:“慕小姐不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上车我们聊聊?” 车窗是降下来的,里面淡淡的车载香水的香味飘出来,并不刺鼻也不浓郁,有种成熟男人的稳重感。 红唇轻轻挽了挽,她也没有犹豫:“好啊。” 车门被打开,慕娇娇弯腰坐了进去。 车厢内空间很大,至少慕娇娇和亚伯对立而坐也不至于碰到膝盖。 视线淡淡的从他手指佩戴的戒指上掠过,慕娇娇才抬起眼眸,用手撑着脑袋,慵懒的厉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给了我三天的时间,这才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你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些?” 低低的嗤笑,也不知道嘲弄些什么:“慕小姐,南城区是你的地盘,哪怕我们说好是三天的时间,但我自然也不可能等着你布下天罗地网后,再和你见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过几天不见,亚伯似乎中文造诣高了些。 窗外的风徐徐的吹了进来,将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吹起,她挑眉:“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亚伯薄唇噙着点笑意,却突然转移话题,将修长的手指抬起来:“这就是你想要的戒指,怎么样?要不要近距离观看一下?” “什么意思?” 亚伯也懒得戒指,直接将戒指从手指间褪下来,扬手便扔进了慕娇娇的怀中,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戒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制作成的,份量偏重,没有任何缝隙或者是需要输入数字的密码槽,柔软的指腹不着痕迹的将其摸了一圈,可瞳眸却静得厉害,没什么表情:“戒指已经落在我的手中了,亚伯先生就不怕我直接带走?” “当然。” 亚伯随意的摊了摊手,从口袋中摸出根雪茄来,那副态度太过有恃无恐:“你如果有这个本事的话。” 慕娇娇不太喜欢他这幅态度,长发下俏落的脸蛋漾出没有温度的笑:“你就这么笃定我没有这个本事?” “你大可试一试。” “所以……”她故意深吸了一口气,车厢内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愈发的浓郁,菲薄的红唇无情的抿出极淡的弧度,玩味又凉薄:“你这般笃定就是因为在车厢里喷了味道很淡的乙醚,又担心我闻得出来,所以故意掩藏在车载香薰的味道之下。” 直到睨见亚伯那眉目间无法遏制住的错愕后,她将戒指握紧在掌心:“味道我在还未上车前就闻到了,我是学医的,亚伯先生怕是真的太过低估我了。” 亚伯的眼眸复杂:“那你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上车?”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微微仰着下巴,凉薄浅笑:“不过这戒指落在我手中,你就不要想着能够要回去,有什么条件不如直说,我们现在谈拢也就罢了。” 这些都超出亚伯的控制范围。 他购置的这一支高浓度却味道并不重的乙醚,为的就是将慕娇娇骗上车后,令她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昏迷过去,到时候掌控着这样的人质,和顾戾谈起条件来岂不是要什么便有什么。 所以亚伯一开始就有意在拖延时间。 不过现下看来,做得那些都是无用功。 幽蓝色的火焰在车厢里亮了几秒,薄唇紧接着喷出青白烟雾:“我该说的条件都说过了,不过时隔二十四小时,慕小姐应该没忘记才是。” “不好意思。”慕娇娇对他说了点什么不感兴趣,身子往后撤了撤:“麻烦把烟掐了。” 她的鼻子向来灵敏,不太能接受烟味。 徐徐的烟雾缭绕在空气中,亚伯隔着睨了她一眼,心中暗骂了声“矫情”,却还是依言将雪茄重新掐灭,可嗓音却有着几分讥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顾先生似乎也抽雪茄才是。” “哦。”慕娇娇理所当然的回应:“他从不在我面前抽。” 哪怕是在外应酬时不得已抽了,也一定是弄干净身上的味道后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燃了一半的雪茄没有被扔,捏在亚伯的手中,弹了弹,眸色深寂:“看来顾先生为了慕小姐可真是愿意做很多事情。” 仅一眼,慕娇娇似乎便看穿了亚伯的心思,也没有抬眸,只是淡淡的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身边跟着很多保镖,都是顾戾安排的。只要有丝毫的不对劲儿,他们便会立刻将你的车包围,到时候仅凭着你和前面两个保镖的话,怕是今天离不开南城区了。” 这般堂而皇之的话,亚伯根本就没有怀疑是作假的。 不过…… “你竟然肯让顾戾监视你?” “这不是监视。”她对上男人那双深邃晦暗的眸子,丹凤眸挽起,笑容很平静也灿烂:“这只是他对我的一种保护而已。” 但亚伯还是不肯相信。 在他的印象中,慕娇娇虽说并不像是商场上那些女强人一般,强势到无法令人直视,但也是性子冷傲的很,手段丝毫不比任何男人来的差,更有着其他女人不曾有的能力。 这样的人,虽说不是完全不能屈居人下,但是万万不可能容忍二十四小时的监视和掌控。 亚伯刚准备借此来挑拨些什么,就瞧见对面那张精致明艳的五官有着不甚明显的情绪:“亚伯先生,事到如此,我和你再说那些废话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不妨和你直说,现在克莱斯特家族的掌权人是顾戾新扶持上去的,就凭着一枚破戒指,就让他无条件送给你,这是不可能的。” “破戒指?” 慕娇娇的形容倒是激起亚伯的几分真怒来:“但你那位哥哥可是非常需要你口中这枚所谓的破戒指。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怕是他这几年来的努力都在这枚破戒指之中了。慕小姐,我劝你这种时候,对我说话还是注意些为好。” 这话是威胁,很是明显的威胁。 第745章 论口舌,我从未赢过你 窗外的风声呼啸,慕娇娇的心脏一紧,脸色却没有半分的变化,甚至还随意的摊摊手:“我说的话,亚伯先生都不喜欢听,那不如你找个地方放我下来,我们就当今天没见过的好。” 亚伯的眼神如炬,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弧度倏然挽起:“慕小姐,你这样以退为进的把戏,在我面前是不管用的,最大不了交易不成,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你确定没有吗?” 亚伯眸色一眯:“你什么意思?” 下巴微抬,慕娇娇在对方的高威之下,不闪不避:“你也说过,南城区是我的地盘,可你已经在我的地盘暴露了踪迹,你觉得如果我将消息传到克莱斯特家族里去,你接下来遭受的事情会是什么?” 都无需顾戾出手,克莱斯特家族内部就会以清理门户为由,来对亚伯进行追杀。 “当然,如果亚伯先生不信的话,我们大可试一试。”略带轻薄的笑意,简单到噙着漫不经心的恶劣:“反正到时候我损失的不过是一枚戒指,我哥哥说过哪怕是没有这枚戒指,他想要做成的事情也照样可以做成。但亚伯先生损失的……怕就是你的这条命了。” 好听的嗓音,却将十足十威胁的腔调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甚至都没有等他有任何的回应,她的眸色漆黑,轻描淡写的继续:“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两败俱伤,或者是挟持来换取接下来逃跑的主动权,不过我觉得你的赢面都不算大。”说着,她的视线在车厢里扫视了眼,啧啧了两声:“就凭你身边这三瓜两枣……” 越听男人的脸色便愈发的难看,视线凝视在她的身上,噙着太过浓郁的压迫和犀利感,大掌也放至腰侧,仿佛下一秒便能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额头。 但最终,亚伯磕了磕眸,主动退了一步:“论口舌,我从未赢过你。” “因为我占理。” 理所当然的语气,平白使男人笑了下:“想要得到报酬,便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不知道慕小姐想要付出什么?” 他将主动权抛到她的手中。 那她便接着,说出她早就和顾戾商量好的交易条件:“我可以帮你回国,也可以保证克莱斯特家族内部不对你进行追杀,你可以公平的和顾戾扶持上去的那位争夺家主之位。” 这样,克莱斯特家族内乱着,对国内即将开始的换届便完全插不上手,也算是平白多了层保障。 可亚伯却讥笑出声:“慕小姐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过好了些,几乎什么都不出,就想要白换我一枚……” 最后两个字都未曾说出口,就看着慕娇娇那素白手指在车窗外凭空松开,反射着淡淡阳光的戒指便随意的掉落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 惊得亚伯瞳眸放大,不顾形象:“停车。” “少爷?” 司机下意识降了降车速,却在被身后车子差点追尾的情况下,连忙恢复,看着后视镜:“车子太多,我们没法停车啊。” 第746章 这一场交锋,看似是乔潇潇赢了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流密集汹涌的路上,车窗大敞,能够清楚的听到风声和偶尔的鸣笛。 “你是故意的。”亚伯的眸色划过浓稠的晦暗,将视线从窗外挪移到慕娇娇的身上:“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既得到戒指,又无需付出任何的代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慕娇娇懒洋洋的窝进座椅中,不复刚刚的紧绷感,一派悠闲的慵懒:“恩?我刚刚只是随意把玩着戒指罢了,谁知道它能够掉出去,要怪就只能怪是你主动将戒指交到我手中的。” 难得,亚伯的神经中蓬勃出焦躁和暴怒来,身子前倾:“慕娇娇,你别在这里给我打哑谜,你我都清楚的很,你就是故意将戒指丢出去的,你的保镖早就在外面接应好了是不是?” 下巴太高了些,慕娇娇笑盈盈的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戒指已经丢了,如果不满意,你可以绑架我啊。”绯色的唇瓣弯了弯,轻笑:“不过,你前脚将我绑走,后脚暗处的保镖怕就能够将你包围,得失如何,亚伯先生应该算得清。” “你在威胁我?” “对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美眸微眯:“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你既然能够给我下乙醚,我自然也能够略施小计。”单手托腮,温凉的很:“现在要么你自认倒霉,赔了夫人又折兵,要么就答应我所开出的条件,也算是有所收获,你说呢?” 现在这种情况,亚伯还能如何? 身侧的手指不断的收紧,相比之前的斯文儒雅,此时此刻已经显得压抑中透着阴鸷:“慕小姐,你这幅性子,如果不是有那位顾先生护着,怕早就不知尸骨埋在什么地方了。” “哦。”慕娇娇点点头,没什么情绪浮动:“我的未婚夫想要给我做依仗,应该不触犯哪条法律?亚伯先生也不要试图用这种办法来挑拨我和我未婚夫之间的关系,我现在就算真没有任何本事,只不过是攀附男人的菟丝花,你也照样在这一局博弈中输了,麻烦抓紧时间选择,谢谢合作。” …… 这一局,超出掌握的见面,慕娇娇就是在赌。 索性她便赌赢了。 戒指被保镖成功的捡回送交到她的手中,抬起对着太阳,金黄色的阳光在勾勒着细细纹路的戒指上轻盈明媚着。 慕娇娇看着,扬声朝前面仁叔吩咐:“开车,去医院。” 拿到戒指的第一时间便想要交到慕楚赫的手中,因着路程并不是很长,便也没有提前打过电话通知,所以慕娇娇还未进病房就瞧见慕楚赫将裴紫璐压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简单而温情的直接吻了上来的画面。 另外一只大掌还拖着她的腰身,将她用力的压向自己的怀中。 裴紫璐原本是想要推搡他的,但似乎是不小心按到了男人的伤口上,立刻令男人将呼痛声溢出口,她推搡的小手也下意识变成紧攥他的衣角,任由他为所欲为。 想要去敲门的手连忙收回,慕娇娇往后退了两步,对上视线敛着狐疑的保镖,她压低嗓音:“我一会儿再过来,别给他们说我来过。” 保镖虽然不解,但还是应是。 等到慕娇娇离开后,裴紫璐才趴伏在慕楚赫的胸膛上,耳边心跳声略大,略略沾染上几分艳丽的眉眼中敛着担忧:“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下。” “没事。” 头顶上,男人眼眸透露着肆意和餍足,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唇瓣,沙哑的嗓音低低的笑着:“听到脚步声了么?刚刚娇娇来过了。” “她来过了?”裴紫璐蹙眉,披肩发下的眼眸一如既往大气又干练,倒也没有什么羞赧,但还是拍了把慕楚赫的手:“平白让妹妹看了一场你的趣事,你倒是开心了。” “这证明她哥哥和嫂子的关系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吻得餍足,慕楚赫眼角眉梢勾起笑意,敛着落拓的痞气:“家庭和睦,相亲相爱,她只会更高兴的。” 为了给正相亲相爱的两个人腾空间,慕娇娇百无聊赖的在医院里转悠。 这里是楼层,人迹稀少,空旷的走廊里只有清冷的消毒水的气息,低头玩着手机,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男人叹息的嗓音,噙着委婉的无奈:“语如,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抬眸看过去,走道尽头的楼梯间里站着两个人,女人的脸色略显苍白,伸手抓着薛御的衣角,仰着脸:“可是无论如何,你还是不准备要我们之间的骨肉,是不是?” 陈语如的情绪有些激动,薛御便伸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大掌扣着她的手臂:“语如,你冷静点。” “我怎么能够冷静?”她瞳眸微缩,眼眶一下子便泛红了下来:“我怀孕已经一个半月了,我以为你陪着我来检查,是可以欢天喜地的接受我们的孩子的,可你却告诉我,你要……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语如,我和你解释过的。” 男人很快的回应,黑沉沉的眼眸飘忽着,似乎不敢直接和她沁泪的眼睛对视:“现在并不是你怀孕的最好时间,我父母还没有彻底从我姐去世的打击中缓和过来,就连我和林家退婚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是没有完全的接受你的,如果这个时间怀孕生子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娶你,就连我们的孩子也会随之变成私生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你明明可以有很多办法的。” 不管是婚前生子,等到结婚后再让孩子认祖归宗,还是说薛御去将户口本拿出来,他们两个人偷着结婚,这都是办法。 伸手捶打着薛御的胸膛,陈语如情绪中的不甘心一度上升至极点:“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要我们的孩子,他是我们爱的结晶,是……” “语如。”薛御似乎不受其扰,语气一下子加重了不少,通身的气势令他原本没甚怒意,却还是酝酿着相当明显的压迫,双手按着她的肩头:“我都和你解释过了,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我?除了这个孩子,我们今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而且,你当初不是这样的,不要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陈语如,又或者是她想到了什么,如果不是薛御扶着她,她便差点踉跄了下,红唇蠕动着重复:“我不可理喻?” 薛御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冷静点。” 冷静? 心头的情绪百转千回,最终她深呼吸,迫使自己将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可眼眶中的泪水终究淌了下来,身子在男人的怀中偏过去:“我知道了,反正对于你而言,你的家庭父母等等一切都比我更为重要。” 她的语气坦然,像是在陈述着什么事实。 薛御眉心微蹙,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似乎是从喉咙最深处溢出来的:“语如。” 她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他:“我会去预约时间把孩子打掉的,不过我希望到时候你能陪着我,也不至于让我遭受太多的流言蜚语。” 喉头一紧,薛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够目光扫视着她灰败的脸庞,失望的眉眼,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的几乎要将她淹没其中,最终只能缓缓的道:“语如,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可以和我生气的。” “然后呢?” 陈语如的视线也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他。 语噎,男人只能用力的将人抱紧,似乎这样便可以表明他的决心和爱意,眸子呈墨色:“语如,你放心,我一定会说通我爸妈让他们接受你,今后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整个南城区都知道你是我的薛太太,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陈语如的泪珠还在脸上挂着,晶莹又泛着几分悲哀:“但现在,我腹中这个未知男女的孩子还是会被打掉,不是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死寂。 墨色的眸也翻滚着浓重的歉意和暗,透不进一丝的光,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 陈语如重复,她觉得这三个字从未像现在一般的伤人。 可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心头那点子想法却慢慢加深,垫脚,用红唇亲吻在男人的侧脸上,神情灰败绝望,又带着最后一点的倔强:“我累了,我们回去。” “好。” 脚步声渐行渐远。 慕娇娇直到将戒指交还到慕楚赫手中的时候还在微微走神,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低沉的男声唤她:“在想什么呢?” 她反应过来,摇头:“没什么。”用汤匙搅拌着裴紫璐非要塞给她的补汤,慢慢舀着喂着自己:“对了,戒指里的资料有被动过吗?” “你放心,戒指是被现在市面上最顶级的手段进行加密过的,一般人无法破解。”慕楚赫专门检查过,面色极为平淡,睨着慕娇娇那副心不在焉的小模样,嘱咐:“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让顾戾来接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 也没有多推诿,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将刚刚她瞧见的事情分享给顾戾。 放下碗,她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拨打出去。 可忙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甚至都不等慕娇娇询问,便有着女人的声线得意又娇俏:“慕小姐,好久不见啊。” 呼吸一窒,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眯起:“的确好久不见,乔小姐。”她语气淡淡的:“我有事找顾戾,麻烦你将电话转交给他。” 此话一出,慕楚赫和裴紫璐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前者,不像往日里的温和,噙着无形却浓重的压迫和犀利。 “你说阿戾吗?”乔潇潇娇笑了声,故意着:“阿戾去换衣服了,慕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给我说,由我转达给阿戾就行了。” “我担心乔小姐转达不清。” “怎么会。” 乔潇潇感觉自己在这场交锋中占据了上峰,语气愈发得意了起来:“我和阿戾认识的可要比慕小姐早的多,虽说现在你是他的女朋友,但也只不过是女朋友罢了,阿戾这样身份的人,有些事情需要女人来点缀也不是件难理解的事情,不过我想他对你的兴趣怕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意思便是,慕娇娇不过是顾戾点缀外物的花朵罢了,指不定哪天这朵花就被丢弃了。 慕娇娇的唇形很漂亮,也没有涂抹任何东西,呈现着格外健康的淡粉色,显得年轻又稚嫩,微抿轻笑,也说不出其中暗藏着什么滋味,只是很凉薄而已:“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乔小姐帮我转达,我现在在我哥这里,有些累了,让他过来接我。” “好,我知道了。”完全女主人的姿态,乔潇潇应着:“不过阿戾今天也比较累,我会给他说,但他会不会去可就不一定了。” “是么?那就谢谢乔小姐了。” 说完,也没有等乔潇潇反应,慕娇娇便主动将电话挂断。 这一场交锋,看似是乔潇潇赢了。 可实际上,慕娇娇扭头便将电话打到郝助理那里。 第747章 就比如要分房睡觉 刚准备按下拨号键,手腕就被一只炙热的大掌扣住,慕娇娇抬眸看去,就瞧见慕楚赫拧眉,噙着极其不悦的态度看着她:“你还准备联系顾戾?” “对啊。”慕娇娇眨了下眼,点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应该是顾瑾故意让顾戾在乔潇潇在的时候去看她的,然后她又和乔潇潇联手弄出来点事,才导致顾戾的手机落在乔潇潇的手中。我猜她们原本是想要利用手机来整点什么事情的,但没想到我主动拨了过去,所以她们便顺水推舟” 八九不离十的事实,已经被慕娇娇猜出来。 可哪怕是如此,慕楚赫那张脸上还是泛着薄削的阴沉:“这么说,他妹妹是不同意你的,现在就弄出来这么多的小把戏,那以后结了婚,怕是更会给你委屈受。” “没事,顾瑾年纪小,把戏也很稚嫩,我根本就不在意。” 尤其是顾戾处处向着她,她才不怕这些。 慕楚赫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就被裴紫璐拦了下来,爽落的笑着安抚:“这是娇娇和顾戾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做哥哥的就先别插手,等到娇娇自己处理不来了,你再出面也不迟。” 有了裴紫璐的助攻,慕娇娇总算是将这通电话拨了出去。 郝助理在接起时还有着几分惊讶:“太太,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顾戾在你身边吗?” “在,顾爷正在换衣服。” 郝助理担心慕娇娇会误会,大致将事情解释了下。 和慕娇娇猜测的差不多,不外乎是顾瑾专捡着乔潇潇在的时候,将顾戾叫过来,还故意将粥品打翻在顾戾的衣服上,迫使顾戾临时找了间休息室换衣服。 跟郝助理的通话是外放的,慕娇娇掀眸瞧了眼慕楚赫的脸色,红唇染着笑意:“恩,怪不得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是乔小姐接的,还给我说了些似是非是的话。” 丝毫不避讳的揭穿这点子小把戏,郝助理听得下意识便解释:“太太,您不要相信那些,顾爷真的顾爷。” 似乎是顾戾从休息室出来了,郝助理连忙将手机送了过去,还压低着嗓音用异常简洁的语句将整件事解释了通。 “娇娇。”顾戾接过电话,眸色一点点晦暗的宛若是天边即将覆盖的夜幕,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了当的询问:“你在哪儿呢?” 窝在椅子中,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她应:“我在医院。” “慕楚赫那里?” “恩。” “等我二十分钟,我去接你。”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慕娇娇脆生生的应:“好啊。” 说实话,慕楚赫非常不满顾戾这幅态度,但还是在裴紫璐的劝说下,准备等到顾戾来了再算总账。 顾戾说是二十分钟,便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 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他的小女人正靠在沙发上休息,精致的下颚线条,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乖顺至极。 但还未靠近,就被一只大掌拦了下来,强硬的语气不留丝毫的脸面:“顾先生,刚刚的事情不准备解释下吗?” 顾戾的视线都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瞧着她听到动静才从沙发中爬起来,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仿佛这才注意到顾戾般,丹凤眸一亮:“你来了?” “恩。”手指捏着轮椅扶手,鉴于慕楚赫和慕娇娇之间的关系,他并未发难,也没有强行通过,平静着语气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和郝助理陈述的差不多。 可慕楚赫依旧不满,磕眸:“有这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就准备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妹妹欺负娇娇不成?”都未曾顾戾开口,他便继续着,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睨着:“别给我说娇娇是嫂子难免要受点委屈的屁话,谁的妹妹谁自己宝贝。” 说实话,慕楚赫的确是看顾戾不顺眼的很。 原因不外乎就是他才刚刚找到妹妹,就发现妹妹早就被顾戾这只大灰狼叼进窝里的郁闷之气。 所以,他现在就是故意借着这件事给慕娇娇上眼药。 “我已经收拾了她们两个人。” 顾瑾被关起来一个月不准再见乔潇潇,而乔潇潇则马上要被公司开除,变成没有经济来源的无业游民。 在说这些的时候,顾戾全程是越过慕楚赫看向慕娇娇的,四目相对,他薄唇勾着笑意,那股子温润柔化了他原本冷硬的轮廓:“也不知道我的解释和惩罚,你是否满意。” “让她们两个有机会在娇娇面前蹦跶,本就是你的” “哥。” 温凉的嗓音打断慕楚赫的话。 窗外的夕阳正好,斜斜的投射进来,正好打在慕娇娇的裙裾下端,细长的白腿在别有意境的光线中晃着男人的眼睛。她歪头轻笑:“我有些累了,你让顾戾过来接我,我想要回去睡觉。” 这是慕娇娇在替顾戾不着痕迹的求情。 慕楚赫虽说还有点心生不满,但却没有过多的为难。 还有他口中说出的惩罚,不管如何,顾瑾毕竟是他的亲生妹妹,这样也算是长个记性。 如此,顾戾便成功的接到他的顾太太。 坐进车中,垂眸瞧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愉悦感从心底最深处沁出来,喉头随之溢出低低的笑声,绵长又暗哑:“娇娇是从一开始就相信我的对吗?” “当然啊。”小女人任由男人低头下来,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小手也环上他的脖颈:“我很确定顾先生不会做背叛我的事情,这不仅是对我们感情的相信,更是对我自己人格魅力的相信。” 他听着,啄吻了下她的脸蛋:“我的顾太太可真聪明,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但是慕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却一动不动的睨着他,也没有反驳,更没有应是。 男人凝视了她几秒钟,伸手帮她将微微散乱开的长发重新拢到耳后,温润的嗓音噙着询问之意:“怎么了?我的娇娇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她眨眨眼:“只是我相信是一回事,顾先生令我吃醋了是另一回事。” “那顾太太想要怎么样?” “你哄哄我。” “可以。”顾戾回应的很快,吻了吻她的脸颊,语气中含着低低的笑意:“那你想要让我怎么哄你?” “我是让顾先生哄我,不是让我自己哄我自己。” 她歪了歪脑袋,巴掌大的小脸上皆是不满的情绪,冷哼了声,卷曲而纤细的睫毛,矜冷又傲居:“这给让顾先生自己考虑才对,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才会被你哄好。”说着,她似乎又恶趣味:“对了,鉴于我今天生了气,所以罚你今天自己睡,我要回我房间睡,不跟” “不行。” 话都没有说完,腰间的大掌倏然收紧。 男人也立即蹙眉,盯着她的脸,语气很是严肃:“娇娇,你可以生气,也可以让我哄你,但不要胡乱说些不可能的话。” 就比如要分房睡觉。 慕娇娇嘟了嘟唇,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挽了挽,露出了点笑意:“好,那你准备怎么哄我?” 顾戾皱着的眉一直没有松开,闻言,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蹭了蹭她娇嫩的脸颊:“要不我请你吃饭?” “你给我做饭。” 她的眸子一亮,语气中颇有几分兴奋的味道,白净的脸蛋敛着傲居,就像是只猫儿般,瞧着顾戾不言语,她便伸手去拉他的手臂,晃着:“你答应我,给我做顿饭好不好嘛。” 温软撒娇的嗓音,他睨着她巴掌大标志又漂亮的脸蛋,最终没有敌过心头的软意,叹了口气,沉沉的道:“我的顾太太还真是会磨人的很。” “那你答应了?” “恩。” 慕娇娇开心的双手交缠着圈住他的脖子,眉目间皆是狡黠的滋味:“顾先生真棒,那我等着你给我做饭的一日。”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顾戾从未亲自下过厨。 现在这般说,还真是有些为难他。 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男人眉目舒展,失笑着:“好,你等我准备准备。” “好呀。” 脆生生的应,接下来的几天里,慕娇娇便瞧见顾戾手中偶尔会拿着一本研究厨艺的书籍,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在灯光的照射下,姿态优雅疏离,颇有几分贵公子的姿态。 但慕娇娇还未等来顾戾的亲自下厨,就发现史晨喆再一次来骚扰她,手中还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出现在她的学校里,娇嫩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他怀中抱着,斜斜的靠在一辆亮黄色的双座跑车前,天窗大敞,露出里面真皮座椅,瞧上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 虽说a大是名校,但这样的张扬的富家子弟还是少见的很,所以来来往往不少的女生驻足观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偷偷拍照留念。 被围观,史晨喆倒是不生气,他还顺手拽住一个路过的漂亮姑娘,用温和的口吻打听:“同学,你们知道中医系的慕娇娇在哪儿吗?” “你找慕娇娇?” 原以为是被搭讪,却没想到竟然是问人。 艾菲晚的脸色微微有点变化,但很快便收敛起来,维持着清冷的女神气,怀中抱着专业书,勾出最漂亮的微笑:“慕学妹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我自然知道她,她现在应该是在那边阶梯二教,你可以过去找她。” “谢谢同学。” 史晨喆睨着艾菲晚长裙裙摆摇曳,冷清漂亮的脸蛋,心思微动,主动掏出手机:“那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如果我一会儿找不到的话,再询问你。” 艾菲晚眸光闪了闪:“好啊。” 两个人各怀心思交换了联系方式,等到史晨喆驾驶着跑车,手持鲜花出现在慕娇娇视线范围中时,她才刚刚下课,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精致的眉眼呈现着少见的咄咄逼人的冷艳,和她旁边的人说着话,仿佛根本就没有瞧见他一般,慢悠悠的往外走。 史晨喆立刻抱着鲜花拦了过去,年轻英俊的眉眼皆是温和的笑意:“慕小姐,这束花送给你。” 浓郁的花香味迫使慕娇娇后退了一步。 她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站在距离两米的位置上,眉目间那股子冷意还未消散:“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史晨喆原本打好的深情款款的腹稿一下子被冲散,眉头蹙起:“上次你被几个公子哥拦住,是我救了你,你忘记了吗?” “哦,你说的是你想要英雄救美,却把对方的火气越拱越烈,最后还是我的保镖出面才摆平的那次吗?” 被毫不留情的戳穿,史晨喆脸色几度变化,有着难堪也有着恼怒,最后还是平静,继续微笑:“上次是我弄巧成拙了,不过自从上次见过你以后,我便喜欢上了你,也许这就是天赐的缘分,我今天来也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说着,将玫瑰花继续往前送了送,嗓音抬高:“慕娇娇,我喜欢你,请你”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喜欢的应该是我未婚夫的妹妹,而且当初追求的架势摆的比现在还要足,圈子中有不少人都知晓的。” 第748章 那你是他肚子中的蛔虫 轻薄的嗓音直接打断他,慕娇娇所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令四周的氛围有着几分微妙感,慕娇娇的脸蛋在阳光下娇媚漂亮,是那种浸泡在宠爱里滋养出来的冷艳傲居:“可你现在,不仅对这件事矢口否认,还在明知道我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对我展开追求,这样的行为不得不让我觉得你有所图谋,尤其是在你见我第一次就知晓我是谁,是不是我也可以认为,你很清楚我名下究竟有哪些产业。” 这话说得,令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些。 只不过原本是针对慕娇娇的,现在转头针对史晨喆。 青白交错的脸色,捏着花束的手指不断的加重,几乎要将其掐出汁水来,嗓音几乎是从喉头挤出来的:“慕小姐,我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既然没有,那就请你不要说这些会令人误会的话,毕竟我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 扯唇一笑,那抹张扬的冷艳感就这么碾压过去,令史晨喆张口想要说出来的话都重新噎了回去。 说实话,他原本对今天之行是十拿九稳的,他觉得就算慕娇娇对自己有防备心理,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她也不会对自己多么的抗拒,可谁曾想…… 薄唇张了张,就瞧见慕娇娇丹凤眸挽起,坦然的唤旁边的人:“高晴,我们走。” 擦肩而过,史晨喆想要伸手去拽她的手臂,却扑了个空,然后便听到一道女声噙着几分不着痕迹的谴责:“慕学妹,我看这位同学应该也是富家子弟,又如何能够贪图你名下那点子资产呢?” 偏眸看过去,便瞧见艾菲晚站在不远处,怀中抱着书籍,身边还跟着几位追求者。 她的话音落,那几位也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慕娇娇觉得有些好笑,上课的时候艾晋茂按捺不住又找自己麻烦,现在下了课就变成艾菲晚,她难不成是跟姓“艾”的人八字不合不成? 眼眸没有丝毫的波动,施施然:“艾学姐是和他认识吗?” “当然没有。” “那你是他肚子中的蛔虫,他如何思考的你全都知晓?” 现下里,慕娇娇说话也没有半点的好气,平白令艾菲晚一噎,眸色强行镇定着:“我只是猜测而已,慕学妹何必如此疾言厉色?”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八个字送给艾学姐。”慕娇娇无声无息的撩起嘴角,那双丹凤眸幽深冷漠的很:“而且,不管这位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都无法接受他的追求,毕竟我是有未婚夫的人。还是说……”她故作停顿了下,语气间都是讥讽淡淡的轻笑,但眼神温凉逼近冷漠:“艾学姐是那种哪怕订了婚,都可以随意接受其他男人追求,不知拒绝的人?” 说完,她还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向她身边那几位追求者,意味深长。 四周立刻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甚至有一位脸皮薄的追求者在这样的场合里,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拉开和艾菲晚的距离,生怕被旁边人指指点点。 第749章 是在利用这件事故意骂自己 艾菲晚脸色微涨,愈发的青白交错,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反驳:“你这是污蔑,你要向我赔礼道歉。” “哦?” 淡淡的一个音节,意味不明,慕娇娇却连再看她一眼都不曾,抱着书本在高晴的陪同下径直离开。 从高晴的角度,能够清楚看见她凉薄又傲慢的侧脸,轻声开口询问:“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不过是被人安排来假意追求我的跳梁小丑。”慕娇娇的嗓音有着股漫不经心的冷静:“至于艾菲晚,应该是瞧着史晨喆是个有钱的公子哥,所以用我做筏子有心搞好关系。” 只不过她却忘了自己向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闻言,高晴狠狠的拧眉:“这事你给顾爷说过吗?省的到时候这件事被顾爷知晓,再和你生出什么龃龉。” “他知晓……” 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仁叔站在车边,瞧见她后便主动靠近,低声唤:“太太。” 平日里仁叔都是坐车里等她的,慕娇娇随口询问:“仁叔,有什么事吗?” “顾爷吩咐,说让您下了课先去商场逛逛,等会儿再回去。” 慕娇娇倒也没有询问为什么,但肉眼可见的眸子亮了下,五官被衬得格外的娇嗔,心情甚好的侧脸:“高晴,你刚刚不是说要去逛街吗?要不我陪你去?” “好啊。” 高晴没有多嘴询问任何,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进了商场便直奔女装区。 导购是认识慕娇娇的,脸上堆笑的立刻迎了上来:“慕小姐,店里最近上了不少的新款,您有兴趣的话我就给您拿图册来看。” 慕娇娇衣柜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这个品牌的。 几句话的空当,小茶几上便被送上茶水和点心,同时也抱过来三本图册,摊开在面前。 虽说慕娇娇平日里不喜打扮,但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颇有几分兴致的翻看了两眼,指着其中一件:“这件拿来给我试一下。”说着,又翻回去:“还有这件,给我朋友试一下。” 这家店的价格不算低,但也还算是在高晴的承受范围内,凑过去瞧了眼,的确挺好看,便也没有推辞。 导购连忙取了指定的衣服过来:“两位小姐,我带你们……” “慕小姐。” 熟悉的嗓音,略带着点冷沉的肃杀感。 慕娇娇掀眸朝着出声处睨了眼,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很是温凉,端坐着没有动:“景少,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不过……你和警卫员一起逛……女装?” 停顿处,若有似无的沁出几分嘲弄的滋味。 平白让景玄阳咬了咬后槽牙,单手插在口袋中,古铜色的皮肤上那块圆形疤痕在灯光下异常打眼:“我是来买礼物的,不过是凑巧看见慕小姐,所以来打声招呼。” “哦。”闻言,慕娇娇重新垂眸,瞧着雾气蒙蒙的茶水,漫不经心:“现在招呼打完了,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不要打扰我逛街的兴致。” 她很是不喜欢他,这一点就算是从言语中也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景玄阳自然也很清楚,他要不是别有所求,根本不会主动凑过来找不愉快。 但脸色还是沉了沉,笔挺的双腿穿着军靴踩在纯白色的长毛地毯上,靠近一步,都带着浓重的威压:“慕小姐,我爷爷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如果你方便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去看看。” 他说话间,纤细的手指已经端起茶水,垂着眸抿了口,长长的睫毛垂落下一片阴影:“如果景少能够少惹景老生气,我想景老也不会身体不舒服。” “你……” 他再次往前逼近一步,轻而易举的散发出摄人的气场。 就连嗓音也压低了不少:“慕娇娇,我因着你的医术敬你一尺,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还击一丈。” 四周无人敢说话,只能听到被放轻了的呼吸声。 可慕娇娇却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错。 景玄阳前两天因着顶撞景老被关在家中,现在能够在外行走,还有警卫员随身陪同,想必是已经向景老低头认错,再看他来的方向,恐怕是出来给郑家购置赔礼道歉的礼物来着。 视线越过景玄阳的肩头,看向他身后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的警卫员,她凉凉的笑:“两位,能稍微往后退一退吗?我有点话想要和你们景少说。”换了个姿势,单手托腮:“当然,我倒不是怕你们听到,我只是担心我说出来的话太难听,你们首长在你们面前丢了人,回去后你们有被报复的可能性。” 警卫面面相觑了瞬,一言不发却默认般的后退了两步。 倒也没有特别远,维持着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却能够一眼看见景玄阳任何动作的距离。 慕娇娇还挥挥手让导购也离开,然后左腿搭在了右腿上,气定神闲的仰起脸:“景少有什么事想要麻烦我的,现在可以说了。” 景家自从同意和郑家联姻后,便已经默认和青家站在了政见的对立面,也是从那以后,他也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自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身侧摩擦了下,黑色的头颅低垂下来,他压低着嗓音:“我想让你帮我开点安胎药。” 现在医学很发达,按理说想要保胎两针药剂注射下去就可以达成。 但奈何施知晚的身子比较虚,被他囚禁的这段时间里打了好几针也没甚效果,更是在他被囚禁中传出差点流产的消息,实在是无可奈何后,景玄阳才不得不向景老低头认错,从而换取自由,也同样换得能去瞧瞧施知晚的机会。 至于遇见慕娇娇并不是他刻意为之,但不得不承认,他想找她帮忙的想法却不是一时兴起。 说实话,慕娇娇并不意外,挑眉:“给施小姐。” “对。” 慕娇娇也没有推诿,很冷静的将衣服的吊牌拽了下来,又从口袋中摸出根碳素笔来,一边仰着脸状似和景玄阳说着话,表情又凶又怒,似乎是在说着什么难听的话,一边借着景玄阳身形的遮挡,看也不看的写着药方。 起身,手指直接点在景玄阳的肩头,丹凤眸泛着温凉淡漠却又咄咄逼人的气息,抬高嗓音:“景玄阳,麻烦你恶心恶心别人去,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这种人,如果不是有着景家大少的身份加持,怕也不过是街头最令人避之不及的混混罢了,自大又无耻,瞧上一眼都令人作呕的厉害。” 有那么一个恍惚,景玄阳觉得慕娇娇是在利用这件事故意骂自己。 但下一秒,吊牌就被塞进了他的掌心。 他反手动作极快的塞进袖口里,然后被女人用力一推,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下,随即便听见那笑眯眯的嗓音嘲弄的很:“还请你滚蛋,谢谢配合。” 警卫员恨不得现在耳聋眼瞎看不到现场的一幕,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保护在景玄阳的身边:“首长,老首长吩咐的事情您还没有做完。” 这是在变相的催促他。 第750章 看这姿势,颇有几分家庭煮夫的模样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景玄阳自然没有心思在这里多做停留,但还是要将戏演全,那双剑眸眯着幽冷的光,淡漠中噙着肃杀:“看在你同意帮我爷爷医治的情分上,我不和你计较,但慕小姐,这并不是你嚣张的资本,也是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放肆。” 说完,景玄阳都不等慕娇娇有任何的回应,便转身离开。 走远些,还隐约能够听到慕娇娇语气凉凉的嗤笑声,转眸朝着不远处有些发愣的导购:“这两件衣服我都要了,不用试,直接开票刷卡。” 无缘无故买了两件衣服,慕娇娇在心头默默的将帐算在了景玄阳的头上。 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这般随意挑选出来的衣裙穿在慕娇娇的身上也格外的好看。 长发随意的搭在身后,侧脸白净的找不到任何的瑕疵,身上那件红裙妖冶,却最大限度衬托出她眼角眉梢带着颠倒众生的冷艳傲居气息,头顶上的灯光倾洒下来,一时间矜贵逼人的让人无法靠近。 其实高晴一开始还担心慕娇娇驾驭不住这红裙,毕竟她平日里的喜好向来都是素色系,看起来清冷又温凉,再加上这红色向来挑人,张扬的颜色会将人本身的光芒覆盖掉。 但谁曾想,她穿上这红色竟令人有着一瞬间的窒息和惊艳。 哪怕是高晴也按捺不住帮慕娇娇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轻笑着:“真好看,你要是敢穿这件裙子在学校里出现的话,怕是半个学校的男生都要不怕死的来主动追求你了,到时候顾爷就给吃多少醋啊。” “你也很好看啊。”慕娇娇瞧着高晴换上的同款却不同色的白裙,她的五官本就偏清秀素净,现下更是多了几分楚楚来,因着两个人关系亲密,所以言语放肆了些:“要是穿着这身去和郝助理约会的话,保证他会被你迷得不行。” 高晴和郝助理虽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也是渐入佳境,好事将近。 闻言,高晴果然小脸一红,忍不住嗔怒着:“我是真心实意的夸你,你却打趣我,我不要跟你玩了。” 低笑声在偌大的店面里回荡着。 估摸着时间点,慕娇娇回到东尚别墅,一进门,就瞧见邢婶朝她挤眉弄眼,小小声着:“太太,您回来了,顾爷正在厨房呢,说是要亲手给您做饭呢。” 虽说慕娇娇心中早就猜到了,但蓦然被人说出还是按捺不住的一颤,就连心跳都慢了一拍。 索性她回来的动静不是特别大,便将购物袋随手递到邢婶的手中,蹑手蹑脚的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扒头一看,果然瞧见身形修长的男人操控着轮椅就在料理台前,身上还穿着衬衫,精致名贵的银色袖口被解下来放在一旁,袖口被高高挽起,整个人没有半分的戾气,只剩下几分干净儒雅。 他手中正捏着汤匙在砂锅中搅拌着,蒸腾着的雾气徐徐,几乎要模糊了他的侧颜。 慕娇娇没有按捺住,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脸蛋靠在他的肩胛骨上,软哒哒的唤着:“顾戾……” 一阵温暖感,还有着满室的香味,令男人心头一软,大掌反手扣住她的腰,一个使劲儿就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膝头,垂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轻笑着:“顾太太这是怎么了?被我感动了?” 虽说当初是慕娇娇提议让顾戾亲手给她做饭的,但真正看到这样一幕,她还是无法控制心头的情绪。 任由他的薄唇压下来辗转亲吻在她的脸颊上,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在这样不算非常宽敞的厨房里显得格外的旖旎。 她窝在他怀中,小手随意把玩着他的扣子,眼眸亮晶晶着:“恩,顾爷这双手向来都是签文件的,现在能够为我洗手作羹,我自然是很感动。” 说着,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要从他的怀中起身:“对了,我还给你买了礼物,我去给你拿。” 可男人的大掌就紧紧的扣在她的腰身上,偏生的不让她起身。 她用手抵在他肩头,不算用力的推搡着:“你让我先起来。” “既然被感动,我的顾太太可不能光说不做。” “做什么?” 慕娇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男人低头吻住。 呼吸被瞬间剥夺,她也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他的衣角。 直到砂锅里的汤开始新一轮的沸腾,顾戾才松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捻起汤匙在锅中轻轻搅拌着。 看这姿势,颇有几分家庭煮夫的模样。 慕娇娇也颇有几分晕晕乎乎的重新走回客厅,等到再次回来,手中多了一捧玫瑰花,却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红色玫瑰,而是有着浓墨重彩的紫色,旁边还有蓝色的满天星作为点缀,颜色搭配的异常和谐。 这时顾戾才发现慕娇娇身上穿得并不是她早晨穿出去的那件,红裙裙摆随着动作浮动着,只到膝头,露出纤细漂亮的小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漂亮的眉目间更是被鲜艳的色泽衬托出浓烈水媚之意,看上一眼就足以令男人喉头紧的厉害。 更何况,还有着那一捧刺目的玫瑰。 “surprise。”慕娇娇从玫瑰花后露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递到他跟前,细细密密的睫毛动了动:“喜欢吗?我送给你的礼物。” 克制努力的半晌,男人的视线才从重新冷静下来,皲裂开来的欲念被他强压下去,伸手接过来,却说着毫不相关的话题:“这件以后不要再穿了。” “什么?” 慕娇娇抿唇愣了瞬,才明白他说的是身上的红裙。 忍不住伸手拽了拽,布料矜贵,仅这么两下就起了淡淡的褶皱:“为什么?你不喜欢?” “对。”男人的语气理所当然,那红色鲜艳的有些令人炫目,顾戾哪怕是想着慕娇娇穿着这身出现在商场里,引起那么多男人的注目,他便心头像是喝了醋般的酸涩,手指捏紧花束:“你要是喜欢,就只能在我面前穿,不允许穿出去。” 慕娇娇就算再后知后觉也知晓他是吃醋了,倒也没有恼,歪头笑了笑,竟一时间比玫瑰还要娇艳:“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穿了。那玫瑰花你喜欢吗?” “喜欢。” 两个字被咬得很是生硬,顾戾脑海中依旧想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商场里男人因着慕娇娇的美色而主动追求的画面,脸色不好看至极。 “真的?”慕娇娇蹲在他跟前,双手捧着小脸,瞧着他这幅阴沉又克制冷静的模样,心头笼罩下淡淡的失落:“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她能让他怎么说? 还是现在就顾不得这双腿直接把她掳到床上收拾一顿。 磕了磕眸子,嗓音也暗哑了少许:“我当然高兴,高兴到现在就恨不得办了你,我的顾太太。” 咬紧最后三个字,那股子蠢蠢欲动的情念伴随着大掌扯开衬衫领口的动作张扬出来。 慕娇娇向来在这方面都是怂的很,只敢嘴上说的欢快,尤其是她亲眼瞧见他双腿间的变化。见状立刻将紫玫瑰从男人手中接了过来,如画的眉眼重新覆盖上一层讨好的笑:“我先去帮你把花找个花瓶插上。” 说着,跟只刚从狼口中脱险的兔子般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只剩下男人皱着眉头近乎胡乱的将领带扔到一旁,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心头默默的将复健的进度往前提了又提。 慕娇娇买的玫瑰花捧很大,拆开后将其分成几束分别插进几间房间的花瓶中,最后还剩了十几支,她想了想便朝邢婶又要了只花瓶,抱着往餐厅走去。 “怎么又抱回来了?” 当她走进餐厅的时候,顾戾亲手做的饭菜都已经上了桌,香气氤氲,很标准的四菜一汤。 慕娇娇将花瓶放在餐桌空余的地方,还往花瓣上喷了点水,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沁出笑来:“你不觉得放在这里很有情调吗?” 顾戾也不管,任由她折腾完才坐在餐桌前,用汤匙盛了碗汤送到她跟前:“尝尝,看看你喜不喜欢。” 益母草乌鸡汤。 是她很喜欢的汤类。 慕娇娇这边细细的品着,顾戾便用干净筷子替她夹着菜色,小山峰般的堆在她的碗中,在她想要拒绝的时候,他掀眸看着她,眸底深寂,似乎还噙着点未曾消散的情念:“我第一次做饭,你不赏脸多吃点?” 没办法,慕娇娇就算觉得这么多菜色会撑破肚皮,还是乖乖的拿筷子送到自己的口中。 虽说顾戾这是第一次做饭,但也不知道成功者是不是在方方面面都能够轻易达到成功,他的菜品做的根本不比邢婶来的差,更甚者有种他独特的味道,一时间慕娇娇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但却很容易令人分辨。 眉眼立刻挽起,笑了起来:“特别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他顺势又往她的碗盘中夹了两筷子,眉目不动,却用肉眼可见散发出亲昵感:“下次我再研究研究其他菜色,再给你做。” “好啊。” 慕娇娇脆生生的应,没按捺住,单手托腮,唇瓣扬起的弧度愈发明显,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这般直直的盯在顾戾的身上,眉眼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媚之意很是明显。 他立刻察觉,抬眸也同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纯黑色的瞳眸眯起,在她面前向来温和的五官不知不觉渲染上一层危险的性感情绪,筷子放在碗上:“娇娇。”他低呼,轮廓微微紧绷:“你这样看着一个男人是不对的,尤其是这个男人向来对你有觊觎之心。” 男人身上穿着名贵的衬衫,哪怕是刚刚洗手做羹也丝毫不折损他丝毫的气度,反而因着言语更显露出几分惊人的冷贵来。 “哼。”慕娇娇有些娇嗔有些埋怨的轻哼了声:“你就光会说,也不见你能够做得出来。” 他还说她呢,平日里也不知道是谁让她做了好几次的心理准备也不肯付出实际。 然后都不等顾戾回应,便红唇噙着笑:“我刚刚在想,顾爷的手向来都是拿钢笔文件的,给我做饭说出去怕是会引来不少人的惊叹。” “你是我的顾太太,我给你做饭,就算是传出去,谁敢多说什么?” 哪怕是说,也只会说他们未婚夫妻之间琴瑟和鸣。 这倒是实话,慕娇娇一边将顾戾夹过来的菜色往口中送着,一边随口将今天史晨喆的事情讲述了遍,模样颇有几分烦躁:“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明知道我是你未婚妻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凑上来,就好像根本不怕你报复他一样。” “他不怕,会有人怕的。” 第751章 从二十八楼跳下去怎么可能只头部受伤 顾戾的语气很淡,就像是说着什么轻描淡显的事情。 但慕娇娇一下子便听明白,嗓音温静干净:“你准备朝史家出手?” “史家在放纵史晨喆这件事上就算有点小心思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顾戾不是古代一言不合就要伏尸百万的暴君:“我只是准备给史总打个招呼,让他好好管管自家儿子。当然,如果他管教不了的话,我不介意出手帮帮他。” 假意英雄救美外加当众追求的事情,史晨喆既然做得出来,也不能怪顾戾要动手警告一番,慕娇娇觉得这很公平,便也没有出声阻拦。 “对了。”像是想起什么,顾戾将筷子重新放回筷托上,身子往后靠上椅背,姿态优雅深沉,手指轻扣着桌面:“今天倒是林长宸来找过我了。” “他找你做什么?” 癫蛊虽说已经解了,但这蛊虫对人体的伤害性不小,这段时间里林长宸都一直在调养身体,听说还着手将手头的公司大清洗了遍,似乎捉出不少的蛀虫。 “林老的身子自从世兰会后便不太好,前两天更是不知道因什么缘故晕倒住进了疗养院,林长宸想要请你去帮忙看看。” 先是景老又是林老。 南城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说不定两个人还住得是同一家疗养院。 慕娇娇倒也没有推辞,小脑袋点了点:“今天景玄阳也来找我帮忙去给景老看看,我后天有时间,便一起去瞧瞧。” 男人波澜不惊:“景玄阳找你究竟是为了景老,还是为了……施知晚。” 慕娇娇就知道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顾戾的耳朵,撑着下巴,也没有隐瞒:“施知晚身子不好,上次我去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她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只不过当时被景玄阳监控着,我也不好说出口,可谁曾想情况愈发的严重。景玄阳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借着出来的机会来找到我跟前。” 对于慕娇娇医治他人的事情,不管是政见是否相同,顾戾都没有意见,毕竟这是她作为一个医者的天职和道德。 他尊重。 不过他倒也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俊美的容颜勾勒出凉薄的笑意来:“跟景玄阳一样,这次林长宸找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猜猜。” 瞧着慕娇娇将碗盘中的菜品吃得差不多了,顾戾伸手将人抱到自己的膝头,手指抚着她的长发。 慕娇娇也从善如流的和他十指相扣,仰脸,满脸的确定:“是关于翟思敏的?” 顾戾挑眉:“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未婚小夫妻正打着哑谜,别墅大门突然被人敲响,邢婶快步去开门,略略惊讶的嗓音:“林少,您怎么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林长宸一句话都没有回应,甚至连多分给邢婶一个眼神都没有,鞋子也未曾换,便径直带着保镖闯了进来,一眼便瞧见餐厅里亲密接触着的两个人。 对于林长宸的不请自来,顾戾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邢婶也追了进来,满脸的歉意:“顾爷、太太,我没能拦住林少。” “没事,你先回去。” 按照林长宸的脾性和能力,不是邢婶说拦就能拦得住的。 顾戾阴沉着一张脸,微蹙着的眉头有着显然易见的怒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丝毫没有将慕娇娇放下来的打算,沉声:“林少,到谁的地盘就要守谁的规矩,否则你下次见到的怕就不是我了。” 冷眼瞧着两个人毫不避讳的亲密动作,林长宸甚至有心思直接将眼前的餐桌给掀了,但还是忍耐了下,粗哑着嗓音:“老子有事找你们俩。” “恕不接待……” 他的话还未说完,慕娇娇便按住他的手臂,红唇淡漠的挽起,白嫩嫩的掌心摊开朝上:“可以啊,先付定金。” 男人拧眉:“什么定金。” “你有事找我们夫妻的定金啊。”慕娇娇理所当然:“你找我一定是帮忙治病,所以我需要你付诊金,不管是能不能看好这钱概不退还,至于你找顾戾什么事情,到时候说完我们再看需要多少钱。” “妈的。”低咒声,虽说身上的黑衣略显褶皱,透露出几分狼狈来,但黑眸阴戾中隐隐泛着令人可怖的笑意:“慕娇娇,你他妈缺钱缺疯了?” “没有啊,不过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那等……” “没门。”她能够猜到他想说什么,提前打断:“先付钱再说事。当然,你如果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现在就转身离开,我概不劝阻。” 又是一声低咒,他要是能够这么轻易离开的话,怕就不用这么费尽心力的闯进来。 林长宸眼神倒映着暴虐气息的紧盯了慕娇娇几秒,瞧着她半分都不肯退让,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便黑着一张脸,压制着厚重又疯狂的暴躁:“转过去了,老子现在能说话了吗?” 瞧着账户里的进账,足足有六位数,慕娇娇乐呵呵的捧着也让顾戾瞧了眼,这才挽起一双丹凤眸:“当然,请讲。” 她虽然是个医生,也是个商人,自然明白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 林长宸面无表情,随意勾了勾手指,让保镖将捆着的人带过来,眸里得光晦暗复杂:“我想让你帮她治病。” 被妥善安置在沙发上的女人穿着件家居服,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就连嘴也被胶带封着,应该是经历过挣扎,发丝凌乱的很,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狼狈。 如果不是被林长宸亲自带过来,都要以为是哪家的绑票了。 但慕娇娇却腾的一下起身,原本还看戏的小脸板了起来,噙着几度不悦的呵斥道:“你疯了?这么对个女孩子,尤其她还是你的女朋友,还不赶紧给她松绑。” 说着,慕娇娇是想要靠近的,但谁曾想林长宸的保镖将她拦了下来。 她恼怒着一双眼眸,直呼姓名:“林长宸,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 这时林长宸才半眯着一双黑眸,噙着全然粗狂的古怪:“老子是让你帮她治病,不是让你在这里发善心。” “我给她治什么病。” “她是个疯子,你说你需要给她治什么病?” 翟思敏哪怕是这么被对待,躺在沙发上也显得很安静,巴掌大的脸不施粉黛,清秀中透着些透明的苍白感。 慕娇娇睨了她一眼,又重新将视线投射到林长宸的身上,讥笑中全是浓重的嘲弄感:“林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从很多年前就知道翟思敏是个疯子,可你当初为什么费尽心思要将她从顾戾的手中抢走,现在又开始嫌她是疯子,送过来给我医治,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又或者是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你比我更清楚。” 男人的眉头皱得很紧,瞧着顾戾那副坦然处之的全然纵容模样,心中又是暗骂了句。 如果不是顾戾,慕娇娇怕是也不会有现在这般的嚣张。 一张侧脸杀意薄薄,强行按捺着:“你他妈是个医生,收了我的钱就老老实实给我办事。” “那我就不收了。” 慕娇娇说着,捻着手机就准备将这笔金额退回去。 下一秒就被男人一声低咒给打断,上前大掌扣住她的手腕:“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不是我想要怎么样。”慕娇娇也没有挣扎,抬脸看着他,凉薄嘲弄:“是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让你给她治病。” “那你先给她松绑。”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死寂。 其实林长宸根本就没有这般的好脾气将翟思敏送上门来,他原本想着直接将慕娇娇掳走,但奈何有着顾戾这座靠山,更何况他现在还维持着纵容默许的态度,甚至轮椅还被操控着上前了两步,伸出一只大掌扣住慕娇娇另外一只手,语气深邃温淡的令人心悸,薄唇敛着轻笑:“林少,请松开我太太,你弄疼她了。” 林长宸烦躁的松手,扒拉了下短发,强行令自己深呼吸,然后手指一勾:“松绑。” “是,少爷。” 手脚被解开,翟思敏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逃跑,但林长宸还未来得及让人抓住她,就看着慕娇娇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很冷静又温凉的嗓音陈述:“不要乱动,我可以帮你。” 翟思敏定定的看了慕娇娇两眼,奇迹般的便真的没有再动,乖顺的以防备的姿势端坐在沙发上。 那副姿态,哪怕是林长宸瞧见也不得不惊奇。 慕娇娇很是随意的探指摸了摸翟思敏的脉,垂了眸,轻声:“她是怎么得的这个病?” 林长宸脸色愈发的阴沉,似乎很不想谈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证下药,你要知道疯病也分很多种,就像是你当初一般发疯就是癫蛊在作祟,我总不能按照你的病症来给翟小姐医治,你总给让我知道事情的原委,明白究竟是什么刺激到她的。” 条理分明,状似很有道理到令人无法反驳。 但林长宸根本就不想说,深寂不透光的眸底涌动出一缕一缕的异样来:“她不过是遇见点事情,所以一气之下从二十八楼跳了下去,摔到了头部,便就摔傻了。” “遇见点事情?” 慕娇娇玩味的咀嚼着这个字眼。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女人有那般的决心从二十八层跳下去,可若是真的一心求死,从二十八楼跳下去又怎么可能只是头部受伤,早就化成一滩血肉魂归阴曹地府了。 这其中的故事怕是耐人寻味的很。 “够了。”林长宸不耐烦的面无表情:“你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就告诉我这病如何治,多长时间能够治好。” “那还真是抱歉。”慕娇娇嗤笑了声,眸底尽是嘲弄,拍了拍掌心不曾沾染的灰尘,重新窝进顾戾的怀中:“她恐怕是治不好了。” “你说什么?” 林长宸的声线本就粗哑的很,现在更是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光是听就不禁令人不舒服的很。 更何况那双隐隐泛着血色的眸子紧锁在她的脸上,那副脸色狰狞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冲过来掐住她的喉咙,生生的掐死她。 慕娇娇丝毫不惧的重复:“我说,翟小姐这病是脑部受伤所致,脑子本就是人体最精密的器官,我是治不好的。” “慕娇娇。”阴鸷的气场下覆盖着的是宛若坟墓般的惊悚感,粗哑的嗓音死死咬着她的名字:“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开玩笑,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 “谁给你开玩笑。” 配合着落地窗外夜色的凉,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皆是寒意,她冷嗤着:“虽然我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这么多年来,你想要让她病着她就在疗养院病着,你想要让她清醒,就将她送过来命令我必须治好,林长宸,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围着你转的,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更何况,她也并不觉得翟思敏是个只单纯被困在咫尺间无法自救的人。 她刚刚给她把脉的时候,清楚的摸到她指腹处的薄茧,两只手十指尖都有,这是标准的常年使用计算机的人能够留下来的。 再加上翟思敏当年在疗养院里不受任何人打扰平安生活了六年时间,还有她几个月前能在林长宸的多番监控下成功逃离,并出现在顾家老宅两件小事便能够看出来,这位翟小姐一定不是众人眼中瞧见的那般简单。 第752章 你不打自招了,我刚刚……根本没提她 不管林长宸忙活了一场只得到这样的结果是如何的怒火中烧,终究还是无疾而终。 倒是慕娇娇搂着顾戾的脖颈,洗漱完,两个人双双窝在床上,换了身舒适的睡衣,仰脸:“林长宸和翟思敏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戾闻言,面上没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但还是将手指插进她的发间意味不明的揉了揉,淡笑:“我的顾太太这么在意林长宸的事情?” 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但这都是慕娇娇自己纵出来的,便环着他脖颈使了些劲,主动亲了上去。 原本她只是想要碰一下,但谁曾想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男人狠狠的扣住腰身,然后结结实实的便吻了下来。 她一开始是想要挣扎的,毕竟她觉得他是在耍赖,但那微长的睫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微软就像是羽毛般。 她看着他的脸,英俊的轮廓在灯光中莫名被拉扯得有些模糊,高挺的鼻梁和深邃宠溺的眼眸,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充斥在每个细胞中,性感的一塌糊涂。 直到顾戾尽兴,才用手臂继续搂着小女人,简单的用几句话将当年的事情勾勒出来。 八年前,沈家旁支沈羡欢和其恋爱了四年的未婚夫结婚,林长宸才不甘心的退出这场从未有过他位置的暗恋,但他们三个人是多年好友,林长宸每天看着他们甜蜜,心里只觉得过于狼狈,所以迫切的需要一个足以转移他注意力的存在,又或者说是……替代品。 而翟思敏便进入了他的眼帘。 翟思敏和沈羡欢之间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自然不会让外人窥探出他任何的心思,只是在他恰好需要的时候恰好出现而已,又恰好对他一往情深。 但他却不是那般的甘心,所以也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想要将翟思敏一点点改造成他心头想要的影子。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样的事情,是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惯用的伎俩,令本就胆小敏感的翟思敏在这样恋爱中浮浮沉沉无法自控。 直到…… 她亲眼看见沈羡欢。 那是一场宴会,是他将她收在身边的第五个月,强势又玩世的手段将她几乎改造的差不多,已经有八成的模样像是他心头那道影子,所以像是奖励般,他第一次将她带出来见他的朋友。 但当时翟思敏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高兴,原以为自己跟自己所爱之人已经心意相通,所以可以更好的计划下一步,但谁曾想…… “思敏身上这件裙子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啊。” 沈羡欢毫不知情的靠在自己丈夫的肩头,眉目间有着世家女的骄傲和肆意,随意打趣着:“长宸,我记得你当初可也送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当是我的生日礼物,现在又送同款给你女朋友,看来你还真是个大直男,送来送去都是这样,毫无新意啊。”说着,用手碰了碰翟思敏的手臂,笑意满目:“思敏,你要好好惩罚长宸,让他长长记性才是。” 翟思敏一开始还没有发觉,乖巧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本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脸蛋平添了抹绯红:“没事,他送什么我都喜欢。” “呦……” 全场一片戏谑却善意的打趣声。 还有人指着他们这两对:“你看看他们俩对,今天怕是故意来秀恩爱来的。”说着,还朝着林长宸眨眨眼:“长宸,瞧着羡欢都结婚小两年了,你和翟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啊?” “也快了。” 说着,林长宸顺势搂住翟思敏的腰,动作显得很是亲昵。 可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中,翟思敏还是一眼能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好似复杂又好似带着什么怅惘,但薄唇却凑到自己耳边,用很低很哑的嗓音:“我们回去也准备准备结婚好不好?” 她的心跳下意识跳快了一拍,将刚刚那点子插曲抛之脑后,小脑袋点着:“好啊。” 林长宸的手像是抚摸什么动物般摸了摸她,而后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又和朋友聊起天来。 可女人心头一旦有了疑心,便总是会想法设法验证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翟思敏的视线总是会若有似无的观察着林长宸,然后她很快便发现他总是会格外的关注沈羡欢,哪怕是她随手想要拿什么东西,他都会神不知的放在她最顺手的地方。 反倒是沈羡欢本人,丝毫没有这样的意思,更没有察觉到丝毫。 手脚冰凉,翟思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疯了,林长宸怎么会喜欢有夫之妇。 但很快的…… 沈羡欢在四周找了圈都未曾找到自己的手机,便仰声:“你们谁给我打个电话,看我手机放哪儿了?” 这是很正常的行为。 林长宸的手机就在手边的茶几上,所以他的动作很快便将电话拨了出去,还随口应着,语气颇为宠溺熟稔:“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还真是结了婚也没能改变分毫。” 手机铃声从沙发缝隙处传了出来,沈羡欢拾起来,眉眼弯弯,落落大方着:“没办法,谁叫我老公宠着我呢……” 接下来他们之间再说些什么,翟思敏便都听不见了,她的脑子中呈现出短暂的空白,就仿佛浑身上下都被浸入冰水里一般,彻底没有了知觉,眼前回放着的皆是她从林长宸的手机屏幕上看到的那个字母:“i”。 这是林长宸给沈羡欢的备注。 也是翟思敏当初无知时把玩林长宸手机时看见过的字母,当初她丝毫不知请的询问这个号码究竟是谁,可换来的则是林长宸一改往日平静,情绪激动的直接将手机抢了回去,接下来便是扑面而来的暴怒和责骂。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林长宸喜欢沈羡欢,哪怕是她结婚怀孕生子,他也依旧喜欢。 那……自己又算是什么? 翟思敏根本就不是个能够藏得住心思的人,哪怕是她胆小甚微的没有在聚会上敢多说一句,但饭局儿一散,她还是被林长宸毫不留情的直接甩在车座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脖颈处的领带一把拽开,脸色阴郁到极点:“你在我朋友面前哭丧着个脸做什么,我带你出来连个陪酒的小姐都比不上,不知道的让人以为是我虐待还是强迫你了。” 她瞧着他那张盛怒中的英俊脸庞,明明是她深爱着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和记忆中的大相径庭,她咬了咬唇,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两行清泪不受控的便从眼眶中流下来,她呢喃着红唇,在林长宸几乎都要不耐烦的情况下,半晌才泄出声响:“你……你是不是喜欢别人?” 她的视线就集中在他的脸上,所以很清楚的能够瞧见他骤缩的瞳眸,虽说就那么一瞬,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林长宸却没有回应,依旧维持着优雅的姿势,坐进车中,手指在膝头轻点,朝前面的司机吩咐:“开车。” “是,少爷。” 车子很快驶动进入车流。 前后挡板也被升了起来,林长宸朝翟思敏勾了勾手指,姿态随意的就像是在唤什么小猫小狗般,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肌肉记忆,乖顺的靠了过去,被男人一下子攥住了手腕,力道不小,掐得她有些疼意涌上心头。 那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在腕内的嫩肉上摩擦着:“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见我朋友一时不太习惯,但不要想太多,更不要想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我和羡欢只是朋友,还是从小长大的朋友。你在我面前这般说一说也就罢了,如果传到其他人那里,羡欢的名声还要不要,她又该怎么和她丈夫相处?” 喋喋不休,林长宸说了不少,更是难得的温情款款循循善诱。 可愈发如此,翟思敏的脸色就愈发的难堪。 最后林长宸按捺不住脾气,蹙着眉,用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来,压制着情绪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低声:“我说的这些你听明白没?” 她想要摇头,但头颅被控制着,她没法动弹半分,只能任由自己淌着泪水,怯懦微小着嗓音:“林长宸。”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全名,倒也令男人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就听到那向来不敢反驳他的嗓音一字一句:“你不打自招了,我刚刚……根本就没有提过沈小姐。” 下一秒,她就被猝不及防的直接摔在座椅上。 以仰视的姿势,她能够清楚的瞧见男人盯着她的眼眸格外的寒凉,森寒中凌冽着浓重的杀意,呼吸粗重到整个空间里都回荡着,额头上的青筋跳跃,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狰狞。 她红唇喃喃:“长……长宸。” 林长宸面无表情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倏然有那么一瞬觉得无趣至极,脑子中的神经紧绷着,大掌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俯身,毫不收敛的用暴虐感将其笼罩:“现在知道怕了,刚刚戳穿的时候不是很笃定得意吗?” “我没有……” 翟思敏遇到这种情况就只会摇头,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来。 可林长宸却丝毫不管她,低哑着嗓音警告:“就算你知道了也无所谓,不过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如果让我在南城区听到任何不利于羡欢的传闻,不要怪我都会记在你的身上,到时候那后果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至于你自己……”他停顿了下,大掌不断的收紧:“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不作妖,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放心。” 至于今后他娶妻生子,也会给她保留个地位。 “我不要……不要……” 可下一秒,细小的哭声就在安静到死寂的车厢里响了起来。 哪怕是哭得不能自己,翟思敏也努力反驳着,她就算生母早亡,但该有的羞耻心和是非观还是有的:“你喜欢沈小姐,不……不喜欢我,我不会留在你身边的。” “你说什么?”男人俯身逼近,因着饭局儿上喝了点酒,动作有些收敛不住的失控和粗暴,掐着她的下巴多出几个手指印:“有胆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不会留在你身边。” 翟思敏哽咽:“我只不过是你暗恋不成爱而不得的慰藉,只是你们欢聚闲聊用来幸福给她看的工具,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再喜欢你了……” “翟思敏。” 林长宸自认对翟思敏不错,这几个月来她在自己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何时有过她这样的反驳,双眸按捺不住血红下来,一把就将人再次甩了出去,面对她疼痛难忍的呼痛声,看也不看的吩咐下去:“将翟小姐送到公寓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门,也不准任何人探望她。” 看来是他改造的还不够彻底,令她还尚存几分反骨,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剥夺了她的自由了。 只有等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感爆发的一瞬间,他再宛若是天降般的出现,那种依赖和臣服感会升至最高点。 所以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林长宸任由着自己的其他追求者上门主动挑衅翟思敏,给她难堪,甚至偶尔还会朝她动手。 这些他自认都在可控的范围中,哪怕是当保镖汇报她被找上门来的世家小姐欺辱了,他都秉持着不以为然的态度,女人间的小打小闹能够到什么地步,不外乎就是拽拽头发辱骂两句。 直到他觉得惩罚的差不多时,他才屈尊降贵般推开那扇公寓的大门。 不算大的公寓,哪怕是站在门口的位置,也一眼就能够看见几个女人将翟思敏压在大敞着的玻璃窗口,控制着她的手脚,皮带在空中挥舞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响亮,然后重重的落在翟思敏的身上。 翟思敏瘦小的身躯只是狠狠一颤,却没有发出丝毫的求救和呼痛的声音,仿佛早已知晓自己的求救不会换来任何的帮助,哪怕是呼痛也只会助长施虐者的快感。 第753章 玩什么跳楼,怕是作业不够多…… 任由谁都能够一眼在翟思敏的身上看到那些鲜明被虐待过的痕迹,破皮淤青,刺目惊心。 几个女人似乎施虐的非常开心,根本就没有听见林长宸进来的动静,为首者似乎尤嫌不足,上前一步拽着翟思敏的长发,将她半个身子都按到窗外,尖锐的声音带着几分畅快之意:“我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凭什么林少当初选择的是你。”停顿了几秒,将她更往外拽了拽,语气畅快着:“可那又怎么样,现在你还不是被林少嫌恶了,落入了我的手中,我告诉你” “林少”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其中便有人发现了林长宸的存在,一声惊呼了起来。 惊得女人的手下意识一松,没能抓住翟思敏的衣服,她双手被反束,凭借着重力顺着窗边滑落了下去,那单薄的身躯在空中就像是片落叶般,轻飘无迹。 瞳眸骤缩,林长宸几乎是下意识便扑过去想要救人,但最后就连半片衣角都没能抓住,看见的只有翟思敏唇边划过的一抹解脱般的微笑,丝毫没有挣扎的准备拥抱大地。 那里是二十八楼,如果不是中途有楼层的绳网将翟思敏拦住,怕是她也不会单单摔到脑袋,变疯变傻这么简单。 最后林长宸是如何处理那些女人,又是如何安抚翟家的,这都不得而知,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林长宸后来将翟思敏送进了疗养院,原本还能每周去探望两三次的,可后来便因为癫蛊的缘故彻底将她忘记在了那里。 将故事从头听到尾,慕娇娇还是头一次体会到恼怒到极致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憋屈感,恨不得时光回溯到林长宸闯进来的那一时刻,直接拿起手边的盘子就砸到他的头上。 “就他那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将翟思敏重新困在身边?” 顾戾拥着慕娇娇恼怒到轻颤的身子,心疼的在她唇上亲了亲:“所以说翟思敏装傻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透露给林长宸知晓。” 包括上一世,林家人在发现只要有翟思敏在林长宸身边,他总是能够在蛊虫发作时安静平稳些,便每次都将两个人锁在一起,结果没想到,翟思敏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的精神病药物全部喂给了林长宸。 到最后,林长宸也算是死在了翟思敏的手中。 “众叛亲离,这是林长宸该得的下场。”深呼吸,慕娇娇怒得小脸泛着几分涨红:“那翟思敏现在的计划也是你帮的忙?” 那份恨之入骨的情绪,根本就不是轻而易举能够磨灭的,更何况还有着这么年来在疗养院里的苟且偷生,怕都是因着一股子的恨意在心头酝酿着,所以翟思敏既然能够装傻,便必会有她自己的计划,而且是正在实行的计划。 骨节分明的大掌抚着她的长发,他的嗓音完全听不出情绪浮动来:“你觉得我应该帮她吗?” “站在利益的角度,你的确没有义务帮助她。”眼前回荡着林长宸那副令人不喜的态度,慕娇娇温凉的嗓音噙着毫不示弱的攻击性:“可如果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我觉得怎么帮都不为过。” “你没有拆穿她装傻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帮助了。” “不过就算我能帮她一次,但难保林长宸不会再找其他医生来帮她确诊。”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按照林长宸多疑的性子,又怎么可能那般单纯的相信自己。 但头顶上男人却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绵长又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令慕娇娇下意识抬眸:“怎么了?” “你觉得对于翟思敏而言,是那些医生更为麻烦些,还是你更为麻烦些?” 慕娇娇思索了下,抿唇:“你的意思是,在来这里之前林长宸就已经找过很多医生来给翟思敏治病,可得到的结果都是无疾而终。但他不甘心,便将我当做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甚至有可能晚上闯进来的时候,就是他前脚刚找医生诊治完。 抓着男人睡衣的领口,她不解的看着男人在灯光下英俊却淡漠冷戾的脸庞:“那翟思敏究竟是如何买通那些医生的?” “她自是有她自己的渠道和手段,难不成你觉得她在疗养院里住了那么久,是真的纯住吗?” 慕娇娇一时间估摸不准翟思敏的能力,但这便不是她所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说着,顾戾便自然而然的抱住她的腰身,将她完完全全拢进自己的怀中,低哑着嗓音:“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说话间,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之间只隔着单薄的两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男人上半身紧绷的肌肉和炙热的气息,裹着浓重的男人特有的味道。 其实慕娇娇早就困倦了,如果不是有翟思敏这件事牵绊着心神,她怕早已支撑不住。 昏昏沉沉之间,她恍惚间想起来 她今晚原本是想要借着这般亲昵的氛围纠缠顾戾来进行下一步的,可好像 自从这晚顾戾说要警告史家后,史晨喆果然安分了不少,但前前后后没有三天,他便再次活跃在她的眼前,还是以竞争者的身份。 倒也不是什么大物件儿,只不过是顾瑾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她喜欢一家店的仿古酒樽,因着她自己无法出院,所以希望慕娇娇能够帮她买下来送过去。 虽说明知中间有陷阱,但慕娇娇依旧没有拒绝。 电话里所说的店面不大,也并不在显眼的地方,她在古玩市场里找了半天才找到,因着有着心理准备,就连在这里瞧见史晨喆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这件多少钱?” 找到顾瑾在电话里所描述的仿古酒樽,打眼看上去像极了青铜器,甚至劣迹斑斑,也不知道究竟是做旧还是本身就这样。 “慕小姐。”史晨喆主动凑过来,哪怕是被她一而再的拒绝,也依旧维持着温和有礼的模样:“你也喜欢这件酒樽?要不,我买来送你如何?” “不用,谢谢。” 脸上带着微笑,但语调却疏离至极,慕娇娇直接从皮夹中掏出银行卡,也不管店员究竟有没有报价格,便直接递过来:“刷卡,我买下了。” 按理说,店员应该是最喜欢慕娇娇这样的客人,出手大方又不废话。 可谁曾想,店员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反而是看向了史晨喆:“这位先生,您也喜欢这件酒樽吗?我们敢保证,整个南城区就我们一家卖这酒樽的,而且仅此一件,如果您错过的话,恐怕就再也买不到了。” 闻言,慕娇娇蹙了蹙眉,有些不悦。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史晨喆就仿佛真的被吊起胃口来,她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睨见他的侧脸,噙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感:“真的?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买下来。” 双倍? 虽说慕娇娇并未询问价格,但也不妨碍她能够猜到这物件定不便宜,更不要说是双倍买下来,落在其他人眼中,怕就是又蠢又笨的冤大头。 果然,店员的眼神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打量和询问,仿佛是想要看着她能够为此出到什么价格? 但慕娇娇可不是个蠢货。 夹在手指间的银行卡顺势收了回来,垂眸下来,长发遮住她的脸庞,年轻又娇艳,但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的温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史先生竞价了,你买下就是。” 慕娇娇想的非常好,反正这物件儿是史晨喆买下的,到时候她回去只需要给顾瑾说明情况,总归她们是认识的,让她找史晨喆借来玩两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明显,她的行为完全超出预期,就连店员脸上的笑容都僵硬在了原地,尴尬的咳嗽了声:“这位小姐,这可是仿古的酒樽,整个南城区仅此一件,你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所以呢? 慕娇娇嗤笑了声,轻描淡写的回应:“恩,我知道。” “那你”诱劝的话在口便打转转,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店员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般:“这样,您只要出两倍半的价格,我就肯定卖给您。”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眉目间净是嘲弄的滋味,嗓音是她惯用的温凉感:“既然史先生刚刚肯出到两倍,那我想你还是卖给他。” 说着,便准备将银行卡收回去。 下一秒,店员就下意识伸手上来阻拦:“别啊,我们还可以” 话还未曾说完,便被慕娇娇一个抬眸钉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就迸发出来的无形却深刻的冷漠和寒意,尤其是精致的五官被灯光拉扯的有些模糊,令面前的人蓬生出几分心悸来。 不受控的感觉平白令人害怕,吓得店员也不敢再说什么,还是史晨喆在旁边见状主动开口:“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慕小姐喜欢的话,那我还是不参与购买了,买卖本就是明码标价,慕小姐就按原价购买算了。” 其实,两个人一唱一和,慕娇娇便清楚今天定是他们联手设下的圈套,虽说大致清楚圈套内容,但也的确好奇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便顺势勾笑:“既然史先生肯割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停顿了下,故意睨了眼店员:“不过,如果价格太贵的话,我想我也是买不起的。” 名下有两家公司的医药新贵说买不起一个仿制的酒樽,真是可笑的很。 但史晨喆和店员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任由慕娇娇以一个很低的价格将酒樽买了去,古铜色的外表在素白的指尖被把玩,平白渲染上一层别样的色泽。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回眸朝他们两人看了眼,袅袅勾唇,眼神冷艳睥睨,嗓音意味不明的很:“史先生,我希望我和你没有再见的一天。” 说完,没等任何回应,便径直离开。 其实慕娇娇心中很清楚不管是顾瑾,还是史晨喆他们之间恐怕是早已商量好的,目的自然不是单纯坑自己的钱,反而是 垂眸,将分量不轻的酒樽在掌心里掂了掂,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沁出一抹讥笑。 刚准备给仁叔打电话告知他方位,让他来接自己,就倏然听见前面有着围观的人群和嘈杂的声响,隐隐约约的传过来:“跳楼的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就是啊。”旁边的人附和着,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讥笑:“现在的小孩生活条件好了,就追求什么所谓的精神世界,真是闲着没事干,玩什么跳楼,怕是作业不够多” 慕娇娇的眉心狠狠一蹙,仰头看着阳光下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不算小的书包在肩头背着,半只脚已经踏在了半空中,稚嫩青涩的脸上遍布着恐慌和生无可恋,小手攥紧着书包包带,看起来可怜至极。 可下面几百的围观人群却在喋喋不休甚至叫嚣着,挥舞手臂:“赶紧跳啊,在那站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跳?” “小小年纪天天不学好,为了出名就玩这样的招数,真是令人恶心死了,有本事赶紧跳。” 有那么一瞬间,慕娇娇觉得怒火中烧的厉害,就连眸底都沁出淡淡的血色。 我曾听闻住罗生门的恶鬼,因害怕人性的残忍而逃走。 第754章 她遇到了神,将她拯救脱离苦海的神 手机收起,随手将酒樽放到闻讯赶来的仁叔手中,而后慕娇娇上前一把拨开围观群众,便准备靠近警方拉扯好的警卫线。 仁叔见状连忙阻拦:“太太,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上去看看。” “您又不认识跳楼的小姑娘,何必……” 慕娇娇根本就没有等仁叔说完,将所有翻腾着的怒意和那股绵延不断的悲哀压制下去,靠近警戒线后便被阻拦下来,有年轻男子穿着笔挺的警服皱着眉看她:“往后退退,别靠那么近……” “不好意思,我是那女孩子的姐姐。” 此话一出,旁边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就连穿着警服的男子也微怔了下:“真的?”然后帮忙抬高警戒线,高度足以令慕娇娇进入,一边嘱咐着:“你们做家长的一定要好好劝劝孩子,平常压力大也实属正常,不要这么想不开……” 慕娇娇深呼吸,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姿态,白净的脸蛋无波无澜:“好的,我会的。” 可她的谎言却没能坚持三分钟。 因为今天带队的人是…… “慕小姐,你怎么上来了?” “薛少。”瞧见熟人,慕娇娇嗓音温凉中带着点熟稔感,但却丝毫没有温度:“不好意思,我是不忍看到小姑娘跳楼,所以谎称是她姐姐,想着能不能上来劝一劝。” “简直是胡闹。” 薛御嗓音有些严厉的呵斥,挡着她的路,不让她靠近半步:“跳楼根本就不是件小事,一旦搞不好说不定她也会将你拽下去,你这样的身份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风险,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顾爷来接你。” 说着,薛御就要掏手机。 巴掌大的小脸闻言板了起来,眸底那抹墨色逐渐加深,不受控的弥漫出一股紧绷感,上前就拦住薛御的动作,语气加重:“我并不是在胡闹,你们警方有把握将女孩救下来吗?你难道没有听见楼下那些人喊些什么,这只会加速女孩和死亡之间的距离。” 说实话,薛御从未见过慕娇娇这通身翻滚出来浓稠而厚重的阴郁感,下意识语噎了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你出现任何情况,我无法和顾爷交代。” “无需你交代,如果真的出现任何问题的话,我愿意一人承担所有后果。” 不顾薛御的阻拦,慕娇娇一点点朝着天台走去。 看着女孩站在屋檐边缘摇摇欲坠的身躯,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 也是这般的灰败无助,尚显稚嫩的脸上流露出绵绵无期的绝望,接近于崩溃。 苏聘佳的诬陷,江念慈的纵容,换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唾弃,甚至还人肉到她的住址,往门上泼红色油漆,打骚扰电话,寄盛放着死了的动物的快递…… 她惶惶不可终日,可苏聘佳还是不肯善罢甘休,联合着她的亲生母亲找了个借口便将她赶出家门。 离开安保还算完整的别墅区,独自租住在公寓楼里,她哪怕是出门买东西也要戴好口罩,扣上帽子,生怕让任何人将她识别出来,遭受着整条街的追赶。 如果不是遇见顾戾…… 那种面目扭曲的窒息感重新翻滚上来,令慕娇娇在平地上都差点踉跄了下,站直身子,她望着天边灿烂的阳光,她深呼吸:“我想要和她聊一聊,可以吗?” 旁边陪同着的薛御迟疑了下:“这件事恐怕……” “就十分钟。” 慕娇娇转眸过去,身侧的手指用力的攥着,关节泛白,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坚定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们可以在旁边部署着人手,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冲过来,可以吗?” 慕娇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薛御就只能给这个面子,咬了咬牙:“好,不过慕小姐,我们丑话说到前面,如果出现任何问题,都由你一人承担。” “这是自然。” 慕娇娇笑了笑,却很是勉强也很是虚弱。 沟通好,她便目视着前方,继续一点点的前进,但走到女孩心理防备线处,便听到她紧张恐惧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你不要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别过来……” 话说到最后,女孩几乎是在嘶吼,眼眶通红,脸上的表情扭曲着,从她身体里流泻出浓重的绝望感。 “好,我不过去。” 慕娇娇丝毫不介意地上是否有脏污,席地坐下,在阳光的照射下,侧脸的线条白净而冷淡,看着一脸绝望挣扎的小姑娘,勾着唇:“我想要给你讲个故事,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小姑娘恍惚了瞬,不管是谁靠近她都想要将她哄骗下去,可面前的人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咬了咬唇,没有回应。 慕娇娇也不介意,眼神微微迷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嗓音缓慢的讲述着:“曾经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小姑娘,父亲早亡,第二年母亲便带着她改嫁了,继父也有个和她同岁的女儿。母亲觉得自己带着个拖油瓶,又寄人篱下,便为了讨好新丈夫一家,便一心一意的对继女千依百顺起来,甚至不惜用打压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衬托继女。” “两个女孩就这样地位略微畸形的长到成年,她为了尽早能够脱离这样的家庭,仗着自己好看便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进入了娱乐圈,甚至放弃了她最爱的医学和最尊重的老师。” 瞧着站在天台边缘的小姑娘被吸引了的模样,慕娇娇微微笑了下,弧度格外的冷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赐的运气,还真的让她在娱乐圈里闯出了一番天地,只可惜这样的名气立刻引来继女的嫉妒,所以继女便联合着她的亲生母亲来算计她,陷害她,使她在娱乐圈里名声大损,平白背上剽窃他人作品的罪名,也让所有人开始抵制她,人肉搜索她,围堵她,口口声声说要泼她硫酸……” “后来呢?” 女孩彻底被故事吸引了,由站转为蹲着,将重心放低,也对楼下不断看热闹叫嚷的人群置之不理,红着一双眼眸追问着。 “后来啊……”慕娇娇失笑,哪怕是隔着这般的距离,女孩都能够嗅到其中泛着的无力和庆幸:“后来,她遇到了神,将她拯救脱离苦海的神。” 哪怕这个神只是因着她像他妹妹而将她捡回去,哪怕他可能致死都未曾真正爱上她,她都感激到能够为此奉献自己的一切。 说着,慕娇娇慢慢从地上起身,白嫩的掌心慢慢探了出去,嗓音全都是劝慰:“我能够猜到你发生了些什么,你父亲的重男轻女,对你的打骂侮辱,企图将你卖给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做妻子,这些都是可以过去的,因为你也可以像是故事里一样,遇到你的神,解救你于水火之中的神。” “你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女孩不可置信的捂着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控制不住的泪水流淌,身子几乎蜷缩成一团,凌乱浮沉着挣扎和狼狈。 天台空旷,却依旧弥漫着那股从她身上衍生出来的怨恨和灰败。 “是的,我都知道。”慕娇娇维持着姿势没有动,不顾旁边所有人的眼神,表情冷静到没有丝毫温度的循循善诱着:“我能体会也能明白,因为……我能做你的神,我可以帮你,帮你解决你现在一切的难题,只要你愿意,愿意从这里下去,愿意走到我身边,我一切都是可以帮你的……” 女孩还在哭,双手环腿,埋首在膝间,不断抽泣着,像是崩溃到极致后的失控,总归是哭得酣畅又虚脱。 而慕娇娇却不放弃,一点点用言语勾勒着女孩从这里下去后的美好生活。 可以坐在明亮温暖的教室里继续学习,可以交到兴趣相投的好朋友,可以考上心仪的大学。 直到女孩哽咽的嗓音带着少许的恐慌,好似是哭够了,偷偷偏首来看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不骗你。” “真好。” 两个字被女孩喃喃在唇齿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庆幸她在奔赴死亡前有人肯拉她一把,又也许是感受到慕娇娇言谈中描绘的美好画面。 闭了闭眼,那抹绝望感消散不去。 说实话,她站在这里的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曾经不管是无情的鞭打还是那些刻薄的字眼,她都能够默不作声,可…… 她父亲竟然逼着她去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只为了那几万块的彩礼…… 她不肯,他便将她捆绑起来,直接扔进老头的房间,如果不是她一脚踹到老头的下身,又挣脱绳子跑出来的话…… 前前后后,时隔一个小时,女孩终于心甘情愿的从危险边缘走了下来,旁边等候着的警察第一时间便将她抱住,迅速带至安全区域。 可女孩看见慕娇娇便像是濡慕的鸟般,埋首在她怀中放肆哭泣的模样显得稚嫩又带着浓重的绝望感,却仿佛是想要借着哭将其发泄出来。 慕娇娇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轻声哄着:“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楼下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瞧着热闹散了,都颇有几分不甘心的嘟囔了两句,才被警方驱散。 可慕娇娇护着小姑娘下楼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冲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肥肉横生的脸上怒得皱成一团,抬手便要扇过来:“你这该死的赔钱货,不仅坏老子好事,还敢学人家跳楼,看老子不打死……” 女孩吓得“啊”的一声惊呼,便躲进慕娇娇的怀中。 可男人的手臂还未落下,就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并不是慕娇娇的。 第755章 人生苦短,所以我想要及时行乐 而是来自于男人的大掌,格外的遒劲有力,捏着他的手腕力道很重,几乎是能够将其生生掐断般,距离的近,还能够听到骨头错位发出的声音。 令肥胖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就冷汗直冒,脸色惨白一片,因为疼痛和恐惧彻底呼吸困难起来,尖叫:“疼,疼死了……” 下一秒,他就被大掌直接甩了出去,沉重的身子落在地上,溅起不少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飘飘洒洒。 “顾戾,你怎么来了?” 那张英俊的脸庞弥补着极端的阴郁,毫不掩饰的不悦感,黑湛湛的眸因着怒气而眯了起来,狭长阴冷,长臂一伸,便将她拽进了怀中。 女孩徒然失去了保护,怔楞在原地,显露出几分不知所措来。 大掌在慕娇娇身上检查了下,才蹙着眉头尽量放轻着语气:“有没有受伤?” 慕娇娇整个人被熟悉的古龙水香味所包裹,仰脸看着他那张略显担忧焦虑的脸庞,原本因回忆而焦躁不安的心脏瞬间平静下来,深呼吸,红唇挽起一抹笑意,摇头:“我没事,只是日常做好事而已,刚刚是我救得人,我是不是很厉害?” 顾戾这才分神朝旁边的女孩睨了眼,眸底荒芜森寒的像是寸草不生,令女孩下意识瑟了瑟脖子。虽说她现在特别依赖慕娇娇,但凭借着小动物般的直觉,她现在还是不要贸然打扰两个人为好。 旁边的男人也趁着这个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喝了酒的脸庞通红一片,还噙着几分迷离,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立刻不知天高地厚的骂了过来:“你他妈是谁啊,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说着,他就要抽皮带。 顾戾掀了掀眸,看着面前醉得已经无法自控的男人,连动都未曾动一下,扬声吩咐:“青七。” “是,顾爷。” 一声令下,男人都还没有解开腰带的暗扣,就被保镖压制在了地上,似乎是还想要叫骂的,却被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抹布直接堵住了嘴,只剩下呜呜呜的声音。 女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害怕恐惧了十几年的男人被这般轻而易举的制服,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一时间百感交集又有些惴惴欢喜,稚嫩的小脸上纠结成一团,无法轻易用言语形容出表情。 所有事情算是安定下来,慕娇娇半窝在顾戾的怀中,朝女孩招了招手,睫毛在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红唇勾出嘲弄的痕迹:“你想不想要告他?” “什么?” 女孩一时间没能听懂慕娇娇的话。 慕娇娇却丝毫没有带坏小孩的意识,她将话说的很直白,丝毫不因着对方是孩子而有任何的收敛:“你可以控告他家暴和涉嫌买卖人口,我的律师可以全程替你打官司,甚至都不需要你出面就可以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当然,前提是帮你找好养父母,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女孩一开始似乎还有些恍惚,她平生的经历并不能支撑她到现在还能维持冷静,可很快就像是被刺激了般,瞳眸骤缩,小拳头攥紧:“我愿意。”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闻言立刻拔高声音,全部被堵在口中,像是在谩骂又像是在反对。 可现在却没有人理会他的意愿,慕娇娇点点头,长发被顾戾全部整理在肩头,精致的脸庞荡漾起没有温度的笑容:“既然你愿意,那我明白就安排人办手续。”说着,还握了握女孩的手当做是鼓励,侧眸朝薛御看过去:“薛少,那男人我交给你能放心吗?” 说实话,薛御在旁边听着也是积攒了满腔的怒意无处发泄。 其实,他一开始瞧见女孩站在天台便要跳楼时,也并不觉得能够发生什么大事,可听见慕娇娇话里话外透露出的那些肮脏事,几乎有一种揍人的冲动,略显痞气的眉目严肃内敛起来,就连站姿都郑重了不少:“你放心,交到我手中保证他闹不出来任何的幺蛾子。” “那就麻烦你了。” 至于女孩,则被慕娇娇带回了东尚别墅。 “邢婶,麻烦你带可可去客房,顺便让人给她送过来几套合适的衣服和睡衣,还有洗漱用品之类的,她最近几天要在这里住。” 邢婶一开始瞧见身形瘦小,蓝白校服略显脏污,神情狼狈又怯懦的女孩时也是一怔,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你叫可可是不是,我是邢婶,你跟邢婶去房间休息下好不好?” 说实话,抛却那不顾一切赴死的冲动后,现实生活中可可的胆子比较小,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被打骂习惯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瑟瑟不安的很。 哪怕是现在,邢婶的态度表现得再好,她还是一脸惧怕的躲在慕娇娇的身后,小手拽着她的衣角,也不敢拽太多,却充斥着浓重的依赖感。 这一路上,哪怕是顾戾再不给她好脸色看,她也不肯离开慕娇娇半步,全程都缩着脖子,像是只小鹌鹑一样,自顾自的躲在自己的壳子中,对外界的事务不敢窥探半分。 倒是令慕娇娇对她更是增添了几分心疼感。 “太太,这……” “可可。”慕娇娇轻轻拉住可可的手,语调接近于温柔耐心:“这位是邢婶,她跟姐姐一样都是好人,你让她陪着你去洗个澡放松下好不好?等你洗完澡,我就在客厅里等你,恩?” 接连的哄劝后,可可才眼巴巴的看着她,濡慕的小眼神几乎贴在她的身上:“姐姐,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慕娇娇顺手摸了摸她的发,发质偏硬,发尾偏黄,一看就是平常的营养跟不上,心头闪过细微的心疼:“如果到时候姐姐还没有下来的话,你可以让邢婶上去喊我,你说行不行?” 可可似乎是在思考着慕娇娇话中的真实性,又瞧着慕娇娇身后那俊脸阴沉逼人的男人,毫不掩饰的烦躁感就这般冷漠的盯着她。 半晌她才点点头:“好的。” “真乖。” 慕娇娇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句。 可可拉着邢婶的手慢慢朝客卧走去,但中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折返了回来:“姐姐。”她摆手,慕娇娇便俯身下去,任由她凑到她耳边,小小声的窃窃私语:“姐姐,那个叔叔看起来真的很凶,但我知道他对我没有厌恶,就是不太喜欢我一直跟着姐姐你,因为他喜欢姐姐。” 说着,她又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快走了两步,重新拉起邢婶的手,消失在视线范围。 至于顾戾,第一时间便将她重新拉回到他的怀中,从一旁随意抽了张纸巾,低头漠漠的拉过慕娇娇的手,给她一点点擦拭着手指,眸底全是浓重的阴暗。 后知后觉,慕娇娇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嫌恶她拉过可可的手。 有些几分失笑感,她主动环上男人的脖颈:“你不会怪我没有和你商量就将可可带回来。” 纸巾被攒成一个团,扔进垃圾桶中。 男人的头颅也慢慢压下来,那股子阴寒散去不少,只剩下薄唇一层极淡的弧度:“只要你不跟那个小丫头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我想我应该是不怪你的。” “她还是个小女孩。” “女孩也不行,更无论年纪大小。” 她是他一个人的,所以无论是男还是女,无论年纪老还是少,都不能靠近她半步。 他不允许,也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娇娇倒是没有想到他的醋竟然能够吃到一个小女孩的身上,但她也很清楚该如何哄他,便毫不犹豫的仰脸亲在他的唇角上,语气调侃着:“顾爷,现在你连个小姑娘都容不下,那今后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是不是也不允许孩子跟我有任何亲密动作,恩?” 但顾戾怎么容许她这么点到为止。 呼吸一沉,一秒钟的犹豫都未曾有,大掌便直接扣住她的后脑,薄唇覆上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激烈的吻结束,骨节分明的大掌才轻轻的拨开黏在她脸侧的发丝,呼吸微微泛着粗重,维持着这般亲密的距离,薄唇微启,嗓音压着的都是暗哑感:“到时候可以请月嫂,孩子可以交给月嫂带。” 眸底一派了然,她就知道顾戾会这么说。 也没有反驳,只是搂着男人的脖颈:“我累了,你抱我回去洗澡好不好?” “好。”男人想也不想的便从善如流,操控着轮椅,任由她在自己的脖颈里随意的蹭着,就像是只撒娇的猫儿般,引得他失笑:“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她埋首在他的肩头,男人特有的气息灌入她的呼吸道,却令她心思安稳的厉害,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像是心头萦绕着恐惧作祟般,缠得很紧,半点都不肯放开。 闻言,低低的笑了下,带着几分意有所指:“可能因着今天的事情,领会到了些大彻大悟。” “大彻大悟?” 男人重复着这个字眼,她便细细的笑出声来,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上,侧脸看着他,眼睛眨啊眨的:“对啊,人生苦短,所以我想要……”白皙如玉的手指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滑,红唇凑过去:“及时行乐。” 闻言,顾戾那双眸果然黑得吓人,大掌也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呼吸沉重而粗,直接吻了上来,平日里那股子在她面前的温和伪装彻底扒了下来,只剩下最原始的蠢蠢欲动。 说实话,因着今天的事情,慕娇娇是真的想了很多,尤其是她和顾戾之间,这辈子实在是太短了些,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她还不如由着性子,先彻底霸占了顾戾再说。 第756章 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吻了多长时间,从卧室到浴室,就连头顶上的淋浴都已经打开,温热的水落下来,将慕娇娇的长发浇湿,黏在略显单薄的衣服上,四周蒸汽弥漫,泛着一层毫不收敛的暧昧气息。 重获呼吸,白皙的脸蛋泛着薄薄的光,暗藏着期待和少许的忐忑,略略沙哑的嗓音透着蛊惑的软来,毫不收敛的朝他展颜一笑:“你答应我要帮我洗澡的,你堂堂顾爷可不能失言呀。” 说着,她往身后的墙上一靠,用笔墨无法形容的丹凤眸就这般直勾勾的望着他,其中暗藏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已经能够清楚的睨见他几乎要按捺不住的情绪,她以为他会在话音落后扑过来,但谁曾想到他只是蹙着眉将领带一把扯开,而后操控着轮椅……后退了些。 慕娇娇有些不可置信的将瞳眸瞪得溜圆,咬着唇:“顾戾……” “娇娇。”男人喘着粗气,灼灼的眼眸就那般极深的盯在她娇艳的脸蛋上,可却不肯动作半分:“现在还不着急。”说着,似乎还担心自己按捺不住,转过身去:“我去让邢婶给你准备点饭菜,省的一会儿你洗完澡会饿,我……” “顾戾。” 慕娇娇的呼吸一下子变重,就连嗓音都紧绷了起来,看着男人的背影,手指垂在身侧不受控的颤抖着:“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要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我想要成为你的顾太太。” 男人的肩头微微一僵:“娇娇……” “你等我说完。”她几乎要克制不了那蠢蠢欲动的情绪的翻滚,深呼吸:“今天可可的事情让我想了很多,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我也是那般落魄,那般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你捡回去的。我原本就是被人扔在街边的垃圾,是你不嫌脏捡回去妥善保管,细心呵护,甚至就连我牵连你死在海中,你都没有怪过我半分。” “所以我觉得我比她更幸运,甚至有幸和你重来一世,而我现在就只是想要将这份幸运持续下去,用一些事情来填补我内心的恐慌感,难道这都不行吗?” 说实话,顾戾因着曾经的那些肮脏事安全感薄弱,但慕娇娇何尝不是? 他们两个人说白了一开始就只是相互慰藉的两个灵魂罢了,只是在相处中才衍生出别样的偏爱和例外。 慕娇娇瞧着顾戾不肯转过身来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小手用力的攥紧,指甲毫不留情的掐入掌心,留下月牙痕迹,一字一句:“顾戾,我就问你一次,你现在究竟肯不肯要我?” 身后的字眼咬得格外的重,平白一阵巨大的恐慌感席卷顾戾全身。 他慌张的连忙转身,那双平日里肃杀又冷漠的瞳眸现下显得格外的晦暗,出声解释道:“娇娇,我不是不想要拥有你,只是我觉得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双腿无法动弹的他。 她的初次,他想要完完整整,毫无遗憾。 可这些都不是慕娇娇想要的。 氤氲着的热气在不算狭小的浴室里蒸腾出薄薄的白雾,就这般隔着距离,慕娇娇看着顾戾那张英俊到足以令任何女人心动的俊脸,忽然想起当年那把黑色的大伞在他的掌心朝自己倾斜过来,还有着头顶上明明低沉却泛着几分阴寒的嗓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仰脸,直到现在慕娇娇都记得那种感觉…… 犹如神邸,宛若救赎,从天而降。 身子不受控的后退了步,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慕娇娇喃喃的笑:“更好的?我从未觉得你有什么不好,你也根本就不清楚你在我心底是什么地位……” 他是神,是她需要小心呵护,认真捧在心头,唯恐下一秒就会消失散去的神。 她这辈子这般的努力,一刻都不敢放弃的向前拼搏,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要能够光明正大的和顾戾并肩站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承认她和顾戾的关系。 可到头来…… 她的神不愿意了。 顾戾的瞳眸一阵,那股心慌感更为明显,他重新驶到慕娇娇的跟前,大掌握上她的小手,明明在温暖的室内却冰凉的宛若冰块,哑声:“娇娇,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 “顾戾,这不是我第一次朝你求欢了。” 她没有挣脱他的手,但那双丹凤眸愈发显得黑白分明,噙着通身的凉意:“曾经你说我总是嘴上说说,可我今天却是付出的实际行动,但你还是不肯同意,你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我明白你想要等什么,但我也同样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等。” 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顾戾的呼吸一下子变重:“娇娇,我是不想给你留下任何的遗憾。” “你觉得现在我就很心满意足是么?”她反问,闭了闭眼,笑了出来:“顾戾,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碰我,我们同床共枕了这么长时间。” 下一秒,她就被他用力的拥入了怀中,湛湛着深意的瞳眸全是从未出现过的慌乱:“娇娇,你听我给你解释……” 只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外邢婶便倏然敲门:“太太,可可已经洗漱完了,想要您下去陪陪她,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滚。” 平白爆发的怒意令邢婶狠狠一震,连忙掉转头就离开。 可等到顾戾的视线重新凝视在慕娇娇脸上时,她却已经趋近于平静,无波无澜,但如果细细的看,依旧能够发现最深处有着狼狈和嘲弄:“你不用解释了。”她摇摇头,抬起手,慢慢的将他推开:“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我们之间都需要冷静一下,可可那里今晚怕是离不了人,我就先照顾她,你洗漱完早点休息。” 说完,慕娇娇推开顾戾,刚刚那般随意冲一冲就当是洗过澡了,抬脚便准备往外走。 顾戾不甘心的想要去扶她,也被她面无表情的甩开,没有偏过头来:“我是真的很累了,如果你今晚不准备碰我的话,那就不要来招惹我,我去照顾可可了。” 顾戾呆怔在原地,身上的衬衫被水珠打湿了不少,俊美淡漠的脸宛若星火燎原般蓬勃着恐慌的痕迹,最后却因着慕娇娇的话不敢再贸然上前,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她身形隐约踉跄的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说是照顾可可,但实际上并不需要慕娇娇出任何的力气。 短短的时间里,邢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切可能需要的用品,而慕娇娇所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是陪着她,而可可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瞧着慕娇娇脸色不是多好的样子,便乖乖巧巧坐在一旁也不准备开口,其实慕娇娇能够陪着她,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慕娇娇才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泛着一层薄薄的歉意:“不好意思,可可,我被其他事情分了心神,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你。” “没关系。”可可主动凑过来,瞧着慕娇娇的脸色,试探性着:“姐姐,是那个叔叔惹你生气了吗?” 慕娇娇明白她说的是谁。 勉强挽唇笑了笑:“不是,是一些其他的小事。”说着,扶着她躺进柔软的被窝里,主动转移话题:“你放心,我已经通知律师接手了这件事,你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和你父亲划清界限,姐姐的年纪不够,没有办法收养你,但姐姐会帮你找个很妥善的养父母的,今后也会经常去看你。” “谢谢姐姐。”可可双手扒着被褥边缘,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视线集中在慕娇娇的身上,倏然开口:“对了,姐姐,你讲的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你吗?” 慕娇娇瞳眸震了震,但很快冷静下来:“不是我,那个人哪怕是碰到了自己的神,可最后下场也很惨的。” “哦。”可可乖巧的应,可一双瞳眸毫无防备的滴溜溜的转着,也不知道究竟想着些什么:“姐姐,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的。” “是么?” “对啊,当时你正在和那个顾叔叔表白。” 可可说的应该是当初记者会上慕娇娇当初表露爱意的那次。 她扁扁嘴继续着:“我爸爸骂你不要脸勾引男人,但我觉得不仅你喜欢那个叔叔,那个叔叔也特别喜欢你。”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微微磕了磕,慕娇娇心头的情绪泛着浓重的波澜,却努力克制:“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车上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你啊。”小姑娘的嗓音理所当然着:“甚至我一靠近你,他就用可凶的眼神瞪我一眼,然后重新又集中在你的身上,比看我的时候温柔特别多,那种感觉……”可可的年纪还小,很多形容词都是说不出来的,努力想了半天:“反正就是特别特别喜欢,跟我平常看到汉堡包一样。” 稚嫩的形容,毫不着边际的比喻,难得将慕娇娇逗笑了。 但她的话,哪怕夜已经安静下来,四周的呼吸都陷入平静,进入安静的梦乡,也依旧在慕娇娇的脑海中回荡着,慕娇娇也说不出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复杂到令她自己都感觉陌生,盘踞在心口,迟迟无法消散。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蹑手蹑脚的推开。 房间里是有壁灯的,昏黄温柔的灯光已经足够令人隐隐辨清轮廓。 顾戾无法描绘自己面对除他外空荡无一人的房间时,思维是如何有着长久的空白和迟钝,那种足以席卷他全身上下每寸骨髓的孤寂感是如何拉扯着神经,浓重倾轧过来,足以将他彻彻底底淹没进去。 他也根本忘记他是怎样煎熬着等到现在,等到慕娇娇的生物钟已经到达要进入睡梦的时间点,他才似乎反应过来,根本无法忍受慕娇娇不在身边的痛楚。 靠近,一眼便瞧见床褥上蜷缩的一团,因着是和可可同睡一张床褥,她只占据了一小片地盘,长发随意铺就在纯白的床单上,呼吸均匀,白净干净的脸蛋表情复杂,哪怕是在睡梦中那双秀眉也依旧紧蹙着。 屈指,像是试探般在脸颊上蹭了蹭,轻若无物的抚摸着,那双晦暗如墨般的黑眸笼罩在这样的灯光下,深邃的宛若是黑洞般,无论是谁睨上一眼,都容易被席卷其中。 在床边静静等待了会儿,顾戾才小心翼翼的将人打横抱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早已熟悉他身上的味道,竟半点都未曾被惊醒。 直到顾戾将她重新放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又在她的身旁躺下,随手将微弱的灯光按灭。 一片黑暗中,慕娇娇才倏然睁开一双眸,盯着头顶上洁白的天花板,眼前回荡着刚刚隐约瞧见的那双噙着浓重偏执的黑眸,不知为何,心头一片空茫。 第757章 这张卷子并不是我的 第二天,慕娇娇故意等顾戾离开后,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落地窗帘被拉开,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明媚到刺眼,干净也温暖。 慕娇娇神色自若的如同往常一般的正常洗漱和就餐,在安抚好可可后,也正常的去学校上课,哪怕是上课艾晋茂死性不改,消停了一阵子后继续若隐似无的用隐晦的言语来刺激她,她也没有丝毫的忍让,丹凤眸温凉冷清的毫不犹豫反驳了回去:“艾老师,我想要看看我的卷子。” 艾晋茂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虽说平日里慕娇娇的态度也很强硬,但还曾未有如此不给他脸面。 书本一下子摔在了讲台桌上,厉声道:“你天天在外面折腾你的公司,虽说并没有缺课,但你能有班里这些全神贯注在班里学习的同学考得好?还是说你觉得你考59分,是我故意给你判低了?” “不好意思,艾老师。”慕娇娇的嗓音不卑不亢,却也没有丝毫退让的痕迹:“是你将我当做是例子放在课堂上当众点评的,所以我想要看我的试卷究竟错在哪里也并没有什么过错,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的,我心思太散而导致的成绩低下,那我及时改正,岂不是更好。” 她的语气很淡,却隐隐酝酿着一股淡漠无形的咄咄逼人。 更何况,班里不少的人都觉得慕娇娇这个想法不错,小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视线环视一圈,艾晋茂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索性摆摆手:“你想努力进步也是老师想要看到的,不过就不占用上课时间了,等下课你跟我一起去办公室看。” 如果换做是其他同学,怕就乖乖坐下了。 但谁曾想慕娇娇将双手抵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用冷淡的眸光扫过,挽起嘴角:“艾老师既然上课不怕浪费时间当众批评我,自然应该也不怕继续浪费点时间让大家看看我的试卷。” “慕娇娇……”不知为何,艾晋茂一下子恼怒起来,大掌用力的在桌子上拍了把:“什么事情你都要按照你自己的心思来,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老师,有没有课堂?” “我正是因为尊重老师,真心悔改才想要和全班同学一起阅览一下我卷子上的错误,也算是给大家一个警醒。”她说着眯眸,敛着几分不知名的冷意:“艾老师这么千方百计的阻拦,难不成是因为……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慕娇娇,你这是污蔑老师。” 她也不理会他说的这话,红唇挽起,微微笑:“老师,我现在能看我的卷子了吗?” 两个人的对话自然引起班里不小的窃窃私语声。 说实话,他们虽说觉得慕娇娇有些咄咄逼人了些,但对于艾晋茂怎么都不肯让大家看卷子的行动还是产生了些狐疑,甚至还有几个好事的男生朗声着:“老师,你就让慕娇娇看看卷子,要不然僵持下去谁也上不成课。” “就是,反正如果她的卷子真的按照老师所说的,那最后丢脸的人还是她自己。” 颇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滋味,艾晋茂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眼看着慕娇娇,有着最后的挣扎:“你真的想要看你的卷子?你要知道,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自己。” 慕娇娇今天穿着件很干净的白裙,也不知道为什么,通身噙着股平日里不曾有的温凉傲居,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就这么睨过来,透着一股幽深冷清,一字一句:“我很确定,艾老师。” 卷子很快就被抱了过来,厚厚一沓,很明显没有将班级分开。 艾晋茂语气中还有几分嫌麻烦的滋味:“这么多卷子,找起来都是件麻烦事。” 但在众人看好戏和慕娇娇的坚持下,他还是将她的卷子找了出来,捏着手指间随意晃了晃:“是你非要看卷子的,上面可是对于大部分的外科手术知识点都是写错了的,这也就是你还没有上手术台,真的要是上了手术台,出了医疗事故,我看谁能够保你。” 说着,他似乎就想要借着这件事来训斥其他学生。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那一贯温凉的嗓音倏然打断他:“艾老师,这张卷子并不是我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毕竟桌子距离讲台桌有一定的距离,谁也不太能够看清楚卷子上的内容和字迹。 面对慕娇娇如此信誓旦旦的言辞,艾晋茂显露出几分慌意,卷子也被重新压在讲台桌上:“怎么不是你的,你当时考试的时候交的什么卷子,现在就是什么卷子,又没有人……” 根本不听他究竟分辨些什么,慕娇娇下了座位直接走到讲台桌前。 素白手指毫不温柔的将试卷从艾晋茂的手中抢过来,哪怕是他想要反抢回去都没有成功,前后不出三秒钟,便听见那原本还不动声色的语调倏然加重:“艾老师,看来我猜的没有错,这张卷子的确不是我的,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 猜的? 她说着,还掀眸,略施粉黛的小脸上面无表情,不是商量的口吻:“艾老师,你不介意我朝所有人展示下卷子。” 然后不等他回应,便走到讲台桌上,用投影仪将试卷直接投放在大屏幕上,而后又捻起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下自己的名字。 慕娇娇。 任由谁都能够看出来两者对比,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记。 极凉薄的嘲弄噙着讥讽的笑意在安静的阶梯教室里再次响起:“我虽然不清楚这份卷子究竟是谁假借着我的名字交上来的,又是谁想要让我以不及格的成绩退出西医院,但这个人背后的心思有多么狠辣便已经可想而知。”环视一圈,似笑非笑着:“而且这个人能够算计我,便今后也能算计在场的所有人,你们谁敢保证都有这个胆量和勇气向我一样坚持看自己的试卷,确信自己一定能够及格。” “大家要清楚,今后一旦你们有丝毫的退缩,等待你们的便是自己的成绩拱手他人,用不合格的记录伴随自己一生的档案,这样的代价怕是谁也承担不起。” 一瞬间,整个教室都炸开了。 如果说这只不过是慕娇娇自己的事情,那恐怕大部分人还维持着一种看戏的态度。 可一旦这件事事关他们自己,便都有了一种被迫害的危机感。 不少胆大的同学也纷纷要找艾晋茂要一个解释,整个课堂瞬间沦为一场闹剧。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 高声喧哗着,艾晋茂好不容易令现场平静下来,大掌向下压了压,已经出现皱纹的脸上难得恼怒窘迫却不敢直言,最终瞪了慕娇娇一眼:“这件事我会上报给学校方面,这件事也会安排调查的,如果真的发现这张卷子不是你的,是会将你原本的卷子找回来重新登录成绩的。” 这就完了? 慕娇娇很清楚究竟是谁换了她的卷子,又究竟是谁在幕后搞得黑手,唇上立刻抿出一层笑意,语调格外的温和,却又毫无商量余地:“不好意思,艾老师,你贵人事忙,恐怕没精力来处理这件事,我也不好麻烦你。这件事我会自己上报给校方的,到时候就麻烦你在校方调查的事情多多配合一下就行。” “慕娇娇。” 艾晋茂一下子恼了起来,皱着眉头,一脸不成器的盯着:“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是不相信我会处理好?还是说你怀疑卷子是我调换的,所以根本就不想我插手?” 如果换做是别的同学,自己的老师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她心头再怎么恼怒,也会顺坡下驴,不敢多言什么。 但奈何慕娇娇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白色的长裙在倾洒进来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的冷清,精致的五官温淡从容,眸底蓄着笑,却将寒意隐藏在最深处,一字一句:“艾老师,您知道就好。” “你……” 艾晋茂语噎。 慕娇娇平日里虽说和他不太对付,但也从未用这般语气和他说话,冷淡中透着不容置噱的强势和咄咄逼人。 一节课像极了一场闹剧般落幕。 有不少的同学瞧见下课后慕娇娇便抱着书籍和笔记本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不出半个小时,艾晋茂便被校长差人找了去,顺便还要求带上那份试卷。 说实话,艾晋茂是做学术的,城府并不是多么的深,重新将他那一番解释说出口,别说是慕娇娇,就连校长都没有相信,但他还是维持着最起码的姿态,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用商量的口吻:“慕同学,那这件事你想要如何处理?” 虽说校长并不是常年在各个学校做演讲的正校长,但也是主抓风纪的副校长,自然很清楚慕娇娇现在的地位和身份,还有上头对她的重视,所以哪怕想要偏袒,也不敢做得多么明显。 闻言,慕娇娇不紧不慢的将她面前放着的一次性纸杯端起,喝了口水,语调矜冷又温和:“第一,我需要查出来究竟是谁换了我的试卷,这份试卷又是谁写的。” 这个要求不算多过分。 哪怕艾晋茂脸色不太好看,但校长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微笑,眼角眉梢勾勒出的神情很是慈爱:“那第二呢?” “第二,我想要换个班级和老师,反正……” “我不同意。” 四个字被直接甩了出来,艾晋茂起身,眸底不满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虽说他看慕娇娇不顺眼,也经常会找借口在班里刁难她,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慕娇娇在医学界的天赋,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 这样的学生今后不管什么时候拿出去,得到的都是同行的夸奖和羡慕。 慕娇娇没有回应,只是坐在对面的位置上,神情和煦,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校长的回应。 校长自然是愿意做和事佬:“慕同学,我清楚你现在心里很不舒服,但这样的意外也并不是你们老师所想要看到的,而且艾老师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说换就换,是不是有些对不住艾老师?” “对啊。”艾晋茂一看校长站在这里这边,底气也稍稍足了些:“试卷的问题,我承认可能是判卷过程中不小心弄乱了,但这只不过是意外而已,没有必要抓着不放。” 两个人一唱一和,慕娇娇也只是安静顺从的听着,眉眼间净是疏淡的嘲弄,在明亮的光线下被隐匿的很好。 第758章 我安排人将可可送到其他别墅去了 直到两个人说完,慕娇娇才一言不发的起身,重新抱起自己的书籍转身便准备离开。 另外两个人的眉心同时一蹙:“慕同学,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准备回去休息了。” 校长闻言不悦,摆出几分官威来:“事情还没有说完,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我和你艾老师?” “不尊重?”她咬着这三个字,轮廓很是精致,环视两个人,红唇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是你们先不尊重我的,不是吗?” 站姿,足以她居高临下睨着他们的眼眸:“先是假惺惺的询问我有什么要求,然后紧接着一个不同意我换老师,一个连偷换试卷的真凶都不准备抓,两位是完完全全准备让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我不过是个完全没有话语权的学生罢了,两位位高权重,我敌不过,难不成还躲不过吗?”说着,点头,表现的很是客气:“我饿了也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实话,校方偏向艾晋茂是慕娇娇早就想到的事实,毕竟艾晋茂和自己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还是前者的影响力更大一些,他已经从医数十年,教出来的学生也不计其数。 但她从未想过校方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心到如此地步,连帮她调查都不肯。 那么就不要怪她也将事情做绝。 正想着要不要和袁老通个气,一道不算健硕的身影便覆盖下来,她抬眸靠过去,就瞧见栾皖单手插在口袋中站在不算远的位置上,面色很是克制礼貌,另外一只手伸过来,语气冷静:“慕小姐,这是曦儿让我带给你的口红套装。” 听说是关曦儿送的,慕娇娇倒也没有拒绝,顺口询问:“她怎么送我这个?” “曦儿说她很喜欢里面一支口红,索性就买了两三套,让我带给你一套。” 虽说不常见面,但慕娇娇和关曦儿却一直保持着联系。 至于栾皖,除了正常的财务报表和研发进度外,便没有任何联系了。 也许想起来般的随口询问,又似乎是故意想要转移心思:“对了,你最近和曦儿怎么样了?” 眉心微微蹙了下,栾皖难得露出几分苦恼的模样,但很快就收敛,简单就回应了两个字:“还好。” “那就行。”慕娇娇语调不高,倒有几分失笑的模样:“不过我最近倒是听见点风吹草动,不管怎么说曦儿毕竟是家中独女,关伯父除了想让她嫁个心意相通的外,也同样想让她嫁个家境相当的,她也算是从小娇生惯养,花钱也丝毫没有节制。如果丈夫无法满足她这个习惯的话,今后怕是会因为金钱观而产生分歧的。” “我知道的。” 所以他才一而再的加快研发速度,保证自己能够以最快速度拿出资本来证明给关家看。 两个人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只是随意聊了两句便在路口分开。 掂着口红套盒,慕娇娇还未走出去两步,一辆车便倏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后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那张冷贵阴戾的俊脸便出现在视线范围,穿着件很经典的三件式西装,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问题,瞳眸显得又深又暗,下巴更是紧绷,只不过泄露出来的情愫却很是明显,哪怕是在车厢那样昏暗的环境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低哑的嗓音也噙着半求饶式的蛊惑:“娇娇,上车,我带你去吃饭,恩?” 说实话,慕娇娇现在不太想要看见顾戾,尤其是昨晚的纷纷杂杂全都翻滚进心头,她显得更为心烦。 后退了步:“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在学校里吃就行。”停顿了下:“你不用管我,自己去吃饭就行。” 寒凉的视线就这么顺着她的脸庞落在了手中那套盒上,强压着心头所有的情绪,耐着性子哄着:“你下午四点多才有课,吃完饭回去休息下,不会耽误你的课程。” 慕娇娇蹙眉:“我真不用出去吃的。”瞧着顾戾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她闭了闭眼:“我昨晚说过,我们恐怕都需要点事情冷静冷静,等我上完课我会按时回去,你不用担心我。” 薄唇紧抿,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受控的捏紧手杖,然后他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见她不肯,他甚至都有让青七下车去请她的想法。 没办法,慕娇娇只能败下阵来,乖乖的上了车,望着前方,目不斜视:“我没什么胃口,我们简单吃上一些就行,一会儿我回学校还有事情要处理。” 可顾戾却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在吩咐完司机开车后,便将前后挡板升了起来,隔出个不算宽敞却封闭的空间。 四周那股子顾戾身上特有的古龙水味道徒然增浓,令慕娇娇感觉有些逼仄,微微挪动着身子,视线朝窗外看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她等了将近半分钟,视线狐疑的挪回来,一眼便对上那双晦暗而深邃的瞳眸,仿佛从始至终都紧锁在她的身上,令人心悸的很。 不知为何,心头倏然“咯噔”了下,她语气都磕绊了起来:“顾……顾戾,你怎么了?”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脸,再次游移到她随手放在一侧的礼盒,薄唇轻启,嗓音玩味的很:“别的男人送你的礼物,你这么随手放在一边不好看。” 慕娇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顾戾这是吃醋了,但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很。 顾戾又不是没见过栾皖,更不是不清楚栾皖的身份。 昨晚的火气在萦绕在心头,她也不解释,理所当然的应:“对,我收下了。” “所以……我的顾太太收了别的男人的礼物?” 他的语气明明没有平日里那股咄咄逼人的强势气势,可偏生让她心头控制不住的战栗,就好像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般。 刚想要嘴硬的继续承认,下一秒手臂就被大掌狠狠的攥住,那股熟悉的男性气息更浓郁的扑面而来,她都还未曾看清楚他的五官,就被薄唇堵住,就连手头的口红套盒也掉落在车内。 男人的动作萦绕着几分急切和凶意,似乎是想要将她吞之入腹般。 但奈何慕娇娇这次完全不配合了。 黑白分明的丹凤眸瞪大,小手抵在他的胸口,狠狠一推,便想要将他直接推开。 可顾戾似乎早就察觉到她的想法,大掌毫不留情的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身前不得动弹。 恼羞成怒的劲儿上头,她细白的齿贝便直接一口咬了上去,也顾不得现在的情况,任由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甚至哪怕是这般也毫不留情的啃噬着伤口。 顾戾的所有动作便有着一瞬间的戛然而止,可下一秒扑面而来的便是更加粗暴的缠绵,像是只碰见猎物的饿狼般,毫无章法却凶狠野蛮。 可愈发是这般,慕娇娇便愈发的恼怒,被他压在后座上,脱离控制的小手攥拳,用力的砸在他的身上,不收敛丝毫的力道,像是个泼妇般恨不得能够打死他。 等到顾戾放开她的时候,便能够清楚的瞧见淡淡的水媚弥漫在脸颊上,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他,却沙哑着嗓音显得冷艳又妩媚,活生色香的厉害:“顾戾,你还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野兽。” 他到没有暴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只是喘着粗气:“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脑海中想着昨晚的事情,慕娇娇也算是豁出去了,下巴高仰着,精致漂亮的丹凤眸凉薄的很:“我昨晚想要和你睡,你听不懂,我现在说让我们彼此冷静下,你也听不懂,这不就是像是未开化的野兽吗?做什么事情只凭着自己的一己喜好,根本就不管不顾其他的事情,我真是烦透你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今晚也不回东尚别墅去,也省的看见顾戾这张脸。 洋洋洒洒的一通,每个字都被顾戾尽收耳底,但他冷沉矜寒的五官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将呼吸平稳下来后,眸色很是寡淡的侧眸朝窗外看了眼,清清淡淡着嗓音:“到虹楼了,我们下车。” 哪怕是车子停在虹楼的正门口,慕娇娇也堵着气不肯轻易下车。 而顾戾也不恼,一双晦暗如深的眸子就这般睨着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又似乎隐匿着无限的包容之情,又重复:“吃饭。” 她咬唇,不知为何,一瞬间心口所有的怒意全部泄得干干净净,但又不肯轻易承认,只能闷闷的从车上下来,鼓着腮帮子:“去就去。” 一顿饭吃的不温不火,慕娇娇因着昨晚的事情,心头堵着一口气,但奈何顾戾不跟她一般见识,全程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就好似他们之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一般。 包厢的餐桌是呈长方形的,按照平日里的习惯,他们两个人应是坐在同侧才对。 但现下慕娇娇心中正窝着火,自然不肯和他肩并肩,但还没有走到对面落座,就被已经察觉她意图的顾戾以蛮力的方式带到了她应坐的位置上。 慕娇娇恼得咬牙切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侧男人的嗓音有着一贯在她面前的温和感,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帮她烫着碗筷:“我安排人将可可送到其他别墅去了。” “为什么?”慕娇娇一双丹凤眸瞪圆,噙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滋味:“可可昨天才经历跳楼的事情,根本不能一个人呆在别墅里。” “放心,我也安排了帮佣去陪着她。” “顾戾。”这一声,她的嗓音有些压不住,散发着蓬勃的怒意:“你应该很清楚,可可是我救下来的,她胆子小,暂时是根本就离不开我的,你这样把她送走,如果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我们两个人都负不起责任。” 顾戾并不是一意孤行的不顾可可任何意见的将人送走。 而是他专门找可可洽谈过,还有心理辅导师在旁陪同,确定了可可的心理状态可以承受得住后,才提出让她去别的别墅暂住两天,同时也安排她恢复上学。 但他做了这么多,却什么都不肯说,将倒好的花茶送到慕娇娇的手边:“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将她送走。” “因为我?” 男人盯着她,问道:“你觉得呢?” 下一秒,茶杯直接被掷在墙角,破碎的声响很是刺耳。 第759章 换句话讲,我想要报案…… 细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唇瓣,慕娇娇直接伸手扣住男人的手腕:“顾戾,你疯了?可可还是个孩子,她就算是粘着我碍了你的眼,又能够相处几天,你非要将事情做得如此绝情不成?” 而顾戾仿佛对她的脾气视若无睹般,反手拉过她的手,细细查看了下掷出去的茶杯是否有划破她的手指,神情认真中敛着格外的温柔宠溺,然后慢慢抬起来和她对视,一字一句:“砸了东西,心情好点了吗?” 慕娇娇对上那双仿佛她做什么都生不起气来的黑眸,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的恍惚,但还是努力保持着脾气:“你觉得我像是心情好点的样子吗?” 正巧侍者将他们点的饭菜送进来,顾戾便随口吩咐将墙角的碎片清理干净。 然后将筷子塞进慕娇娇的手中,薄唇微勾,显得温和至极的哄劝着:“不管心情怎么样,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慕娇娇睨着那张勾勒着浅浅笑意,温和的轮廓英俊如斯的脸庞,闭了闭眼起身:“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她承认,她是真的被顾戾折腾的没了脾气。 用沾了水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夏日里微微泛着点凉意,能够让她心头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快速的冷静下来。 “和阿戾吵架了?” 一道女声泛着毫不收敛的讥讽感响起,噙着轻轻薄薄的笑意。 掀眸,慕娇娇通过镜子的反射朝旁边看了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狭路相逢,在这里竟然也能够见到乔潇潇。 心情本来就不爽的很,所以面前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垂着眸,随意从旁边抽了张纸,擦拭着濡湿的手指:“如果你是指我在生顾戾气的话,那你说的没有错。” “因为小瑾。”乔潇潇倒是显得心知肚明的很,在一旁的镜子前用口红补着妆,姿态很是悠闲:“慕小姐,我作为一个即将的胜利者还是想要劝你一句,不要做什么无谓的斗争,你争不过小瑾,更争不过我。小瑾可是阿戾的亲生妹妹,就算有点隔阂也总比你这个外人来的更为亲近,现在小瑾不过是略施了点手段,就能够将你耍的团团转。” 她睨过来的眼神淌着全是冷意:“你要清楚,今后顾太太的位置只可能是我的。当然,如果你不懂什么叫知难而退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今后还会再遇到什么事情。” 这是威胁,也是宣战。 如果换做是平日里,慕娇娇说不定无心和她废这个口舌。 但现在…… 她将被沾湿了的纸随意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又抽了张擦拭着脸上挂着的水珠,很是疏离不屑的笑:“乔小姐的确是好大的架势,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怕只是个无业游民。” 因着上次手机的事情,顾戾直接令乔潇潇失去了工作,如若不是她这些年工作还有积蓄,怕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学着她话中的口吻:“当然,我也劝乔小姐不要随意招惹我,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下次乔小姐丢的仅仅只是工作了,希望你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说罢,转身就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乔潇潇。 红唇下压,慕娇娇有种莫名的烦躁感在心头萦绕着。 还真是看她不顺眼的很。 这样的情绪浓烈了几秒钟,慕娇娇还是快速冷静下来,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回忆着顾戾所说别墅的座机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接的:“你好,这里是御金别墅。” “我是慕娇娇。” “太太,您有什么事情吗?” 很明显电话对面的人是认识慕娇娇的,也省的她再浪费时间做自我介绍:“我找下可可,她在别墅吗?” “在,我给您去找可可。” 女人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电话那头就换了个人,脆生生的声音唤着“姐姐”,心情倒是很好的模样:“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是不是叔叔说的?” 丹凤眸微眯,她的嗓音尽量放得温软:“恩,你在新的地方还习惯吗?如果不习惯的话,我一会儿安排人去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可可摆摆手拒绝,似乎更活泼了些:“叔叔和我商量过的,是我自己愿意来这里的,这里离姐姐是稍微远了点,但离我学校可近了,我以后只需要早出门十几分钟就够了,而且叔叔说如果我不喜欢找养父母的话,他可以帮我搞定户口的问题,到时候我就可以一个人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了。” 从可可的话中,慕娇娇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点,嗓音稍稍紧绷了些:“你不喜欢找养父母?” 可可在电话那头一愣,停顿了好几秒钟,才似乎试探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姐姐,如果我说我不喜欢找养父母的话,你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 “姐姐的回答真的和叔叔说的一样。” 前言不搭后语,慕娇娇被整得有些混沌了:“什么叫和叔叔说的一样?” “是叔叔和我商量的时候,他看出我其实不喜欢找养父母,所以就说让我单独居住,户口就可以直接落在这栋别墅下,今后所有事情也可以自己做决定,如果决定不了的,可以去找他帮忙。”也许是可可被当成大人一样对待,她显得有些美滋滋的:“我一开始还担心我不想找养父母的事情会让姐姐和叔叔感到不开心,但叔叔说我这叫……叫什么应激什么的……” “应激障碍症。” “对,叔叔就是这样说的。” 她应该想到的才是。 毕竟可可才刚刚从她亲生父亲的魔爪中脱离出来,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无法接受一对毫无血缘关系,甚至都不认识的养父母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甚至还像是曾经她亲生父亲一般掌控着她所有的事情。 慕娇娇从未想过自己没有察觉的事情,却被顾戾安排的妥妥当当。 而且他也不曾朝她解释半分。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她怕是到现在还在误会他。 所以当慕娇娇回到包厢时,她的心头被糅杂着恼怒和愧意的混合体,复杂的厉害,巴掌大的小脸也不知道究竟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至于顾戾,在这段时间里什么菜品都没有吃,反而是剥了不少的虾盛放在她面前的小碗中,等她走过去,一杯果汁便送到她的手里,动作自然熟稔的很,嗓音低沉的嘱咐:“吃饭。” 她垂眸瞧了瞧手中的果汁,又瞧了瞧碗中堆着的虾,终究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直到快三点,他才将她重新送回学校。 临走前,他主动凑过来吻了吻她的腮帮,缱绻温柔:“今天在学校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可以给我说,娇娇,你要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是可以帮你的。” 张张口,她看着他的五官和眉眼,也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但鬼使神差的并未将艾晋茂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摇头:“没有。” 两个人之间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顾戾探过神来,用手指帮她整理了下长发,她也没有躲闪,便在她耳边喃喃着:“没有就好,我不希望看见你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乖,一切都有我。” 闻言,慕娇娇垂眸,睫毛浓密在阳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直到转身,两个人之间都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却又戳不破的隔膜般,生疏至极。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坐在小树林的长椅上,四面八方落下来的光线透过树枝伴随着婆娑作响的风声,令她的情绪难得平静着。 强迫自己不去思考有关于顾戾的事情,反倒是掏出手机,一通电话给薛御打了过去:“薛少。” “慕小姐。” 薛御原以为慕娇娇来电是因着昨天那个妄图出卖女儿来换取几万块彩礼的男人,都无需询问便应着:“李家旭还被我们依法拘留着,g公司的律师已经来过了,我们具体沟通了些细节,如果真的要给李家旭判刑的话,怕是不会判很多年,但走领养手续还是有活动空间的。” 但慕娇娇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浅声温静,视线慢慢抬起投射到不远处的虚空中:“我给你打电话是行使每个公民应有的权利,换句话讲,我想要报案……” “报案?”薛御先是一惊,而后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娇娇语言简洁的将事情过程叙述了遍:“有人私自更换我的考试卷子,违背《国家教育考试违规处理办法》第八条规定,希望申请你们介入调查。” “这件事?” 薛御话语中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语气,反倒是噙着几分不知名的笑意:“你们这对准夫妻还真是好笑的很,怎么一个两个都因为同一件事来找我,我不是都说下午就安排人手去调查吗?” “顾戾也找过你?” “对啊。” 不明所以的回应令慕娇娇一怔。 她恍惚间有点明白刚刚下车时顾戾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顾戾全都知晓。 他只是想等着她主动和他说。 因着这件事,慕娇娇下午上课都是恍恍惚惚的,为此,袁老还专门找她谈话,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满脸的打趣:“怎么?这两天的心情不好?” “没有。”摇摇头,笑容噙着点温浅:“我下午只是想了些别的事情,有些分神了而已。” “因为上午的事情?” 这件事慕娇娇闹得不算小,艾晋茂又没有及时下封口令,自然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袁老也略有耳闻。 他失笑了下,将老花镜拽下来扔在办公桌上:“这个艾晋茂啊,向来心高气傲,当初将你分到他任教的班级就是他一力促成的,我原以为他是稀才,却没想到他是想要将你放在手底下打压。不过当时我知晓后也没有说什么,你毕竟年少有为,怕你容易轻狂,想着给你施加点压力也是件好事。” 慕娇娇自然明白袁老这样行事的心意,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他继续:“不过现在看来,艾晋茂已经有点误入歧途的意思,如果继续让你在他手下待着的话,怕是会伤了你们两个人。” 瞳眸一亮,慕娇娇仰脸:“老师,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先被袁老说出来了而已,温凉的嗓音像是潺潺的溪水般,噙着绝对的凉意:“不过我想的怕是更为彻底,我想……转校。” 第760章 她负不起这个责任,那我来负 最后两个字一出,令袁老唇角的笑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转校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慕娇娇突如其来,而是考虑再三后才宣之于口的。 袁老倒也没有表现的多么生气,但略显苍老的眉目还是不受控的微凉下来:“我想听一听你的考虑。” “我觉得校方对学生并不公平。”她的声线温凉又冷静:“您也知道艾晋茂看我并不顺眼,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动用那些小手段来折腾我。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学生的话,不管是他的打压还是无视的心理暗示,又或者是他动用手中权利替换我的试卷,早就让我在班级里无法自处了,最差也是换系或退学,再不济我可能会变得自闭,这样毁得是我的一生。” 精致的脸蛋沁着一层寒凉至极的色泽,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我现在还能呆在这里是因为我心理素质比较强大,但如果这些手段放在其他人身上呢?如果对方心理防线本来就比较脆弱呢?老师,不知道你敢不敢设想这样的结果。” 每年因为各种原故从大学退学的学生也不在少数,哪怕是袁老不敢没想其中是否夹杂着这样的情况。 四周的氛围有一刹那的凝固和死寂。 就连袁老眸底那抹光芒都不受控幽深下来。 “这件事……” 还未等袁老说将所想的话说出口,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侧眸瞧了眼来电显示,他接起,语气没有多温和:“校长。” “慕娇娇是不是在你那里?” 距离得近,话题的主角能够清晰的听见谈话内容,她随意的将靠在沙发靠背上,漂亮的丹凤眸眯了眯,眸底划过冷色和慵懒嘲弄。 袁老和她对视了眼,沉声:“的确在我这,有什么事情吗?” “那你让她来校长室一趟。” “有什么事情……” 话都未说完,校长便干脆利索的将电话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泛着一股平白而生的怒意和不耐。 其实,慕娇娇大致能猜到校长寻自己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刚刚在校园里可是瞧见了薛御的车。 起身,撑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点笑意,但那笑和温度都不及眸底:“袁老,您先忙,我去找校长了。” “这样,我陪你一起去。”袁老也连忙起身,面上多多少少隐匿着点担忧,却故作轻松道:“也省得你欺负了那些老家伙,最后还给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闻言,慕娇娇立刻娇笑了起来,是进入办公室后难得的真实。 上前搂住袁老的手臂,姿态亲昵的很:“还是我老师心疼我,不过我可是很乖的,只要人不犯我,我向来是不欺负人的。” “你这丫头,嘴上还真是不饶人的很。” 袁老虚空的点了点慕娇娇的额头,睨着她那张清净又带着狡黠的脸蛋,有些无奈的失笑。 一老一小同时出现在校长室的时候,校长正端坐在办公桌后,眸底不受控的泄露出点惊讶来,但很快便收敛了回去,起身招呼着:“袁老师,你怎么来了?” 不管怎么说,袁老都是a大一块金字招牌,哪怕是校长态度也很是温和。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凑凑热闹。”袁老满口随意,哪怕是将视线挪移到沙发上颇有几分坐立不安的艾晋茂,唇上的笑意也不减,甚至还有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滋味:“艾老师,我听说你这个班的期中考试试卷被人动了手脚,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啊?” 艾晋茂素日里的气性高,又怎么能够容忍袁老这般冷嘲热讽:“还能怎么处理?你的好徒弟不是已经……” “艾老师。” 校长连忙打断他,双眸微微噙着点厉色。 如果只是慕娇娇一个人的话,他放纵艾晋茂以老师的身份和慕娇娇对峙也就罢了,毕竟就算是说出去也不过是老师教育不懂事的学生,但面对袁老便不能一概而论了。 有些头疼,有些话他可以和慕娇娇说,但当着袁老的面…… 摆摆手:“行了,大家先坐下来。” 慕娇娇全程表现得都格外的乖顺,扶着袁老在沙发上落座,然后尊师重道的立在一旁。 直到袁老拽了她一把,和蔼慈祥的嗔怪着:“你这丫头,平常在我跟前不是挺凶的嘛,替你师母又是管我不能乱喝酒,又是管我要按时吃药,现在怎么到了外人跟前,什么都不敢说了?” 这话看起来是责怪,但谁听不懂其中暗藏着的深意。 艾晋茂和校长对视了眼,然后便听见袁老轻快着嗓音继续:“还不赶紧坐下来,这么站着,如果不知情的进来,怕是以为我们在三堂会审呢。” 慕娇娇也没有推诿,按照袁老的话,坐在了他的旁边。 “也不知道校长今天找娇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袁老摆摆手,语调缓慢中噙着点沙哑:“反正我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你可以直接给我说,如果她这丫头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替你教育她。” 校长哑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其实,我们找慕娇娇同学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和她确定。” “恩,你说。” “试卷被调换的问题,我想上午的时候我们应该达成了共识概不追究,但为什么下午突然将警察招惹来了?” 说着,校长指向窗外,因着顾戾和慕娇娇不约而同将事情捅到了薛御那里,所以来学校调查的领头正是薛御本人。 此时他正站在警车旁,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似乎是正在分配工作,一向痞气随性的侧脸沉稳了不少,英俊逼人,似乎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他还回眸过来,扬手打了个招呼,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朝着谁。 校长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些:“这件事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影响的是学校的声誉和脸面,如果让不知情的学生看见了,指不定要如何议论a大呢。” 全程,慕娇娇白净温凉的脸庞都渗着轻薄的笑意,在所有人的视线注视到她身上时,她抬起下巴,平仄到没有丝毫起伏的嗓音陈述:“不好意思,校长,你所说的达成共识应该是你和艾老师自说自话才对,我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或同意过,有任何困难找警察,这是小学老师都教过的事情,所以我不明白我这件事做得有什么不对的?” “你这孩子……” 校长语噎,他以为慕娇娇临走下放下的那些话,不过是心有不悦后的嘴硬罢了,可谁曾想她的态度也这般的强硬。如果早知道…… 深呼吸,他强行让自己冷静着,摆出一副老师的姿态来:“这件事我已经和艾老师商量过了,你的试卷找不到是事实,所以现在由艾老师重新出一份难度相当的卷子,你重新进行考试,将新成绩录入系统当做是你本次测试的成绩,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慕娇娇却没有言语,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凝视着两个人,眼神温凉逼近于冷漠,绯色的唇瓣缓缓的扬起,任由谁都能够察觉到其中的意味。 校长平白在这样的视线中觉得难堪,大掌放在桌面上攥成拳:“慕娇娇同学,我在和你说话。” “艾老师亲自给我出卷?”嗓音似笑非笑着:“我担心自己不太能承受的起这份关爱。” 坦露无疑的讥讽,校长彻底是不想要插手了,用手肘撞了撞艾晋茂,没甚好气:“艾老师,你来给慕娇娇解释下。” 说实话,艾晋茂也有些不甘心,但情势所逼,他只能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你放心,这次是我的疏忽将你的试卷弄丢了,但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二次,重新考的内容也不会特别难,会按照原本试卷的难度进行考察的。”停顿了下,看着慕娇娇那双嘲弄入骨的眸子,他嗓音沉了沉:“当然,你平常的基本功都比较扎实,甚至超前学习,应对这样的考试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谢谢艾老师的夸奖。”她微微垂首,看起来低眉顺眼的:“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必要性,我已经报警了,校园内到底都有监控,警方可以帮我调查出试卷的去处,还有究竟是谁偷窃了我的试卷。虽说这次的受害者只有我一个人,但我要保证今后不会有再像我一样的受害者出现,还是还给校园一片宁静的好。” 谦顺的态度,有条不紊的句子,可却有着最为傲慢的姿态。 一下子就将艾晋茂强压着的火气点燃,蹙着眉:“慕娇娇,现在老师好声好气和你商量,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因为你一个人将整个学校弄得乌烟瘴气的,说不定还可能有不好的传闻散播出去,到时候影响的可是整个a大。到时候如果真的怪罪下来,你根本就负不了责任,调查和处罚学校内部都可以进行,你抓紧时间和外面的警察说明情况,尽早撤案。” “她负不起这个责任,那我来负。” 袁老一把将慕娇娇护在身后,那双略显浑浊的瞳眸骤缩,锐利的看向校长,连带着和他坐的很近的艾晋茂。 校长有些头疼:“袁老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说的是实话。”袁老似乎不肯退让,重复:“既然你们觉得娇娇只不过是个学生,人卑言轻的话,那我这把老骨头压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袁老,您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校长满脸的无奈,和隐隐用身份压制:“慕娇娇刚刚成年,还是个孩子,她在这里闹也就罢了,您这个做老师的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有着皱纹的脸上遍布着不悦的神色:“如果这件事换到别的地方,是试卷被调换不该调查,还是分数不公平不该调查?凭什么到了我徒弟身上,就要她息事宁人?这不就是欺负我徒弟没有人脉,说话毫无分量吗?” “这并不能一概而论,慕娇娇是个学生,她本来就该安分……” “呵。”办公室的门倏然被推开,毫无温度的男声裹着诡异深然的色泽扑面而来:“我看谁敢觉得我太太毫无分量?” 众人的视线转过去,就瞧见顾戾坐着轮椅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身上散发出浓重的阴森寒凉的气息,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哪怕是穿着纯白的衬衫,也融化不了他丝毫的气势。 漠漠的视线环视一圈,最后凝视在慕娇娇的身上,肉眼可见的散去了所有的强势,只剩下浅薄的温柔宠溺,朝她伸手,掌心朝上:“娇娇,过来。” 第761章 这种鬼迷心窍的感觉我体会过 在外人面前,慕娇娇没有再耍小性子,反而是给足了顾戾脸面,和袁老讲了声后便走了过去。 刚靠近,就被男人攥住了小手,另一只大掌顺势揽在她腰间将她搂进了怀中,薄唇当众在她的侧脸上亲了记,低声轻哄着:“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我已经来了。” “没有。”慕娇娇摇摇头,就这么侧坐在顾戾的大腿上,红唇挽起:“我胆子还挺大的。” “那就好,今后胆子就应该大些,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在你身后做你的支撑。”说着,他掀眸,眸色足足暗了一层,隐隐酿出的全是戾气:“到时候再看谁说你人卑言轻,将你不放在心上。” 两个人的姿态实在是太过亲密,也太过旁若无人,令坐在办公桌前的校长眼神复杂的很,甚至隐约噙着几分后悔。 是他忘记了。 慕娇娇不仅仅自己名下有着两家公司,是名副其实的白手起家的总裁,还是袁老的弟子,更是堂堂顾爷的未婚妻…… 他现在恐怕是彻底将她招惹透彻了…… 他倏然想起来之前那个副校长是如何被撤销的职务,他竟然为了和艾晋茂拉近关系,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浓烈的懊恼感迫使他起身,脸色若有似无多了抹谄媚:“顾爷,您怎么来了?” “给我太太撑腰。” 六个字,令整个办公室有着片刻的安静。 倒也称不上是死寂,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尴尬而已。 幸好薛御也很快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倒是微怔了两秒,随即很快笑开,单手插在口袋中:“顾爷,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是谁?” 顾戾的视线环顾整个办公室,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般令所有人的呼吸都控制不住的收敛。 恐怕除慕娇娇外,就只有薛御不受任何影响,深眸低倒映出不远处一个人影,开口:“经过调查,确定此次案件的作案人是……艾晋茂艾先生。” “我没有……”艾晋茂表情略显扭曲,下意识便想要反驳的,但被薛御一项项拿出来的证据所反驳了回去。 手机直接被扔在桌面上,薛御言辞凿凿着:“这是学校的监控视频,里面很清楚的拍摄到艾先生将慕小姐的试卷抽出来,然后随意换了另外一张试卷,这个时间点办公室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才无人察觉。” “不可能。”艾晋茂的瞳眸瞪大,忍不住的反驳:“那些视频都被我删了,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他对上薛御那双似笑非笑着的瞳眸,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上当了。 神经宛若是一张被拉开的弓弦,慌乱的不行:“你……你这是在诈我。” “当然。”挑眉,薛御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很:“监控视频的确是被人为的从后台删除了,但不要小看警方的能力,监控视频正在恢复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你需要我们提供的话,半个小时后我们也是可以为你提供的。” 踉跄了两下,艾晋茂跌坐回了沙发上。 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不像是伤心,倒像是一种被揪出后的难堪,还带着点心虚,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是我又怎么样?就是我换的,我自认不比姓袁的差,凭什么让他处处压我一头?” 无法用言语描绘的表情,敛着狰狞:“当年评定教授级别是如此,现在他收个徒弟还是如此?中西医双修,神经性瘫痪的开拓者,名下两家公司,不管是哪个名头说出来都令人夸赞。如果慕娇娇不倒的话,怎么给我的徒弟让路,又怎么能让我的名声高涨,成为a大的活字招牌?” 话说到最后,他几乎都是在嘶吼,那是一种心如死灰后的绝望狼狈。 不过翻来覆去说的都是要斗垮袁老,要收拾慕娇娇。 但他却从未想过,袁老和慕娇娇从未将他当成过对手,同在医学界,只要能够治病救人,便都是值得外人称赞的白衣天使。 校长瞧着艾晋茂这幅几乎失了理智的模样,第一时间便是撇清关系:“艾老师,没想到这件事真的是你做得,你不是口口声声给我说,这件事只不过是个巧合,是慕同学得理不饶人,会给咱们学校的声誉抹黑,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站在你这方?” 说着,他义愤填膺的抬眸看向顾戾,解释着:“顾爷,你放心,这件事的性质十分的恶劣,我一定会严加处理……”瞧着男人那双剑眉微蹙,他立刻改口:“当然,如果顾爷有更为合适的惩罚方法的话,学校也是会尽量体谅受害者的心思的。” 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也许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顾戾没有言语,那张阴郁逼人的脸微微垂了下来,捏着慕娇娇的手,轻声询问着:“娇娇,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她怎么处理? 下意识朝袁老瞧了眼,又挪移到校长的脸上,嗓音从始至终波澜不惊的很:“我现在想要换班级,不知道校方能不能批准?” “当然。”校长这次倒没有任何的阻拦,很爽快的一口答应:“西医二班的师资力量也不错,石老师是你们临床手术的老师,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经验却颇为丰富,在他课堂中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 “那就谢谢校长了。” 说完,慕娇娇伸手拉了拉顾戾的衣角,眉眼挽起,显得冷艳慵懒:“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好。” 顾戾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两个人转身便准备离开,倒是令校长微惊了两分,追问着:“慕同学,这件事你不准备计较了?” 没有转身,慕娇娇低头,淡淡的笑,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坦诚和释然,轻声回应:“这种鬼迷心窍的感觉我体会过,由内而外,没有理智。所以我愿意给艾老师一次机会,不过止这一次,毕竟我不想医学界这么轻易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 外面的阳光已经泛着昏黄感,淡淡的橘色覆盖在云彩上,色泽格外的漂亮,也同时令睫毛在她的眼睑下落下层浅薄的阴影:“不过希望你能够珍惜这次机会,艾老师。” 咬紧最后三个字,其中酝酿出的意味任由谁都能够听得明白。 在袁老的目送下,车子缓缓驶离了校园。 但一出铁质的伸缩门,慕娇娇便立刻像是避嫌般,坐得距离顾戾远了些,单手搭在车窗上,温凉沁人的嗓音朝着前面司机吩咐:“去慕氏医药的实验室。” “这……”司机不敢单独做主,下意识通过后视镜询问:“顾爷?” 闻言,顾戾的眸色刹那间深邃下来,他原以为经历了在办公室的那件事后,他便能够和慕娇娇和好如初的,但谁曾想女孩子向来的气性都大得很。 “别闹了。”男人垂眸,大掌想要在她发顶上摸一摸,都被她毫不留情的躲了过去,嗓音不受控的微哑了三分,带着他惯有的哄劝味道:“我先带你去吃饭,等吃完饭你还想去实验室的话,我再送你去实验室,恩?” 可慕娇娇偏生的不。 她靠在宽大的后座中,语气疏离的不着痕迹:“我的晚餐可以在实验室里搞定,接下来有个实验数据很是重要,我必须过去。” “我没有不让你去,我只是想要带你去……” “顾戾,我现在暂时不想见到你,你还不明白吗?” 突如其来的嗓音,令他落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却并未说话。 视线紧紧的锁在那张精致冷清的脸蛋上,天色最后一抹夕阳即将要收场,橘黄色的余晖散开,蒙上一层说不出的色泽。 前面的司机和郝助理几乎都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唯恐成为这对小情侣斗气的炮灰。 现在,慕娇娇甚至都不愿意看他,深呼吸:“如果你觉得你刚刚如同天神般的救场,我便能够将昨晚发生的一切抛之脑后的话,我想你是错了,我说的相互冷静下也不是气话,所以现在请麻烦送我去实验室。如果不顺路的话,可以找个地方把我扔下来,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那双深邃到几乎令人心悸的瞳眸就这般看着紧挨着车门,似乎想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慕娇娇,她巴掌大的小脸显得很是疏离,身上那条白裙子很漂亮,但白得泾渭分明,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顾戾深睨了几眼,最终垂眸,朝司机吩咐:“掉头,去实验室。” “是,顾爷。” 接下来的一路,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前排的司机和郝助理更是恨不得将呼吸声都收敛的干干净净,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车子经过两道关卡,在实验楼前停了下来,慕娇娇按着门把的手才微微用力,推门下车。 想要反手关门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掌拦住。 掀眸,就看到顾戾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瞳眸缩起极力按捺着,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深邃如海的瞳眸蓄着笑和绝对的宠溺:“按时吃饭,一会儿我让虹楼送过来几道菜品,你就不要安排人出去买了,也省的不卫生。” 慕娇娇想也不想便要拒绝,但话还未出口,就被顾戾堵了回来,咬着她的名字,噙着几分晦暗:“娇娇,听话。” 最后两个字,轻的仿佛就在他的舌尖上。 看着顾戾那张英俊到一塌糊涂的脸庞,一种罕见的无力感弥漫开来,她单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抚了抚额头:“顾戾……”她叹了口气,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说实话,我不是白璧无瑕,这么多的委屈牢骚也是讨人厌的很。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她停顿了下,原本是想说你也厌了我,但那几个字迟迟说不出口,就只能强行转化为…… “你和我都好好冷静冷静。” 第762章 他这双腿会耽误自己的发挥 虹楼的饭菜有按时送来,慕娇娇也有按时吃,她的确没有必要因着这点子闹别扭就毁了自己的身体。 但她却是故意将实验拖到很晚才结束,摘下护目镜,骆幸川将最后的实验数据填写在记录表上,头也不抬的:“还不准备回去吗?说不定顾先生现在都在接你了。” 慕娇娇将所有的物品全部归位,嗓音敛着几分疲倦感:“没有,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她说得波澜不惊,但骆幸川还是察觉到一点异样,侧过眸来打量了她几秒钟:“怎么?你和顾先生吵架了?” 有这么明显? “也不算是。”手中的动作慢了一拍,她丹凤眸微眯了下,哂笑:“只是闹了点脾气。” “那应该就是你单方面闹脾气。” 慕娇娇有些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顾先生很喜欢你,他是可以无限制包容你的脾气的。” 微怔,直到车子在柏油马路上飞驰,停在别墅门口,慕娇娇的耳边还回荡着这句话。 他说的没错,顾戾是能够包容她,包容到甚至将一切的压力都承担在他自己的身上,从不和自己分享,也从不让自己多虑半分。 可她要的不是这些。 说起来是她矫情,也是她无理取闹,但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和顾戾并肩而行,成为能够相互依靠的恋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为攀附着顾戾这颗大树的菟丝花。 深呼吸,抬脚迈上台阶,她想她该要和顾戾好好谈谈了。 进门,果然顾戾在这个时间点依旧没有休息,似乎刚刚洗过澡,黑色浴袍下有着线条分明的腹肌,人鱼线清晰可见,操控着轮椅主动靠近:“饿不饿?我让邢婶给你留了点粥在保温桶中,稍微再吃点?” “不用了。” 慕娇娇摇摇头,瞧着顾戾这幅比任何时间都要殷勤的多的态度,呼吸一窒,轻轻启唇:“顾戾,我们谈谈。” “好啊,想要谈什么?” 顾戾的态度很是坦诚,却平白让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偏白的脸蛋在灯光下有些紧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碰我?”停顿了下,赶在顾戾说话前重新启唇:“你不要说为了给我个最好的初次,我不介意,我说过的,不管是什么,我从来都不介意的。” 顾戾搭在轮椅上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神色变化不大,很自然的启唇:“这个原因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你,到现在也不会发生改变。” 到现在也不会发生改变。 这句话莫名的令慕娇娇的心头恍惚了下。 红唇逐渐抿紧,温凉的嗓音声线清晰,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那如果说……我现在想要你的话,你愿不愿意?” “娇娇。”顾戾的嗓音低沉,咬着她的名字,噙着几分沙哑感:“我们可以再等等……” “等,又是等。” 积攒了整整一天的怒意彻底爆发出来,慕娇娇直接将抱枕扔了过去,胸膛用力的起伏着,一双丹凤眸死死的锁在男人的脸上,可怒到极致便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空气安静至极,四目相对,一双温淡,一双躁怒,却交织成浓烈的窒息感。 最终,慕娇娇强行将情绪压制下去,侧过脸去用力呼吸:“我先去洗漱了,你早点休息。” 顾戾没有反驳,但全程他也没有再去做别的事情,而是坐在房间门口静静的听着另外一个房间的动静。 他的娇娇前后两世都未曾碰到过太多的男女事情,所以她根本就不懂,男人也是有男人的自尊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情事上,他不仅想要给慕娇娇一个最美好的初次,更是担心…… 他这双腿会耽误自己的发挥,如果一旦在情事上出现任何意外…… 那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在扶手上敲打着,侧耳认真听着房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在二十分钟左右后结束,隐隐约约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后便是吹风机工作,最后…… 便没有最后了。 这时,顾戾清楚的认识到慕娇娇已经她曾经的卧室里休息了。 她这是准备……和自己分房。 不过,慕娇娇似乎并未对顾戾设防,至少她的房间门并没有锁。 顾戾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果然已经躺在柔软的床褥之中,床头亮着微弱的灯光,巴掌大的脸蛋不施粉黛,双眸磕着,俨然一副准备休息的模样。 听到动静,她又重新掀眸,语气噙着淡淡的凉意:“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怕晚上起来吵到你,不如我们今天分开休息。” 什么不舒服,这都是借口。 顾戾清楚的很。 坐在床边,他眯眸看着她,经过今天这么多的事情,他再好的脾性也被她激出来几分不悦来,但还是耐着性子:“没关系,你吵醒我也没有事情,晚上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直接叫醒我。” “顾戾……” “娇娇,我说过,你可以生气,也可以让我哄你,但不要胡乱说些不可能的话。” 徒然加重的语气,令慕娇娇微微一怔,也同时给了顾戾可乘之机。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到了床褥之中,噙着点凉意的手臂还从她的头顶伸过去,似乎是将她这边的灯光调得更为昏暗了些,然后重新躺回来,下一秒,长臂如铁便将她整个人扣入她的怀中,力道不小,噙着几分强势的态度。 慕娇娇实在是有些不耐烦的紧,想要推他也没有推动,红唇微抿着:“你往那边躺躺。” “恩。” 顾戾只回应,却不动作。 弄得她更为火大,就差一个枕头砸过去。 可无论她怎么闹腾,顾戾都那副清清淡淡的面孔,既不接话,也不给予任何的回应。 最后闹得慕娇娇自己没了脾气,重新被顾戾揽入怀中。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是有差别的,不管是力气还是温度。 至少慕娇娇觉得顾戾的胸膛处处散发着炙热感,下巴磕在他的肩胛骨处,也能够清楚的听见他的呼吸在耳边,甚至还隐约有着那如雷般的心跳,两者合二为一,吵得要死。 她本就烦躁,现下弄得更是心烦不堪,原本是想要坐起身来,但铁臂拦在腰间,让她起都起不来,就连她恼羞成怒的用力推搡他,也没能撼动半分,甚至属于男人的呼吸都已经放稳放平,很明显陷入了睡眠之中。 她都说了,他们两个人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现在她满心满意满脑子都是男人的温度和呼吸,这还让她怎么冷静? 慕娇娇锲而不舍的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分钟,都没能将顾戾折腾醒,反倒是将她自己折腾的没了气力,就连额头都隐隐约约沁出点汗来。 一口气梗在心头,累得慕娇娇在心头一边暗骂着顾戾的不要脸,一边无可奈何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自从这天之后,慕娇娇便换了一种态度,也不摆出一副冷战的模样,只是对顾戾视若无睹。 惹得关曦儿都忍不住找她出来喝咖啡,一副拜托了的表情:“娇娇,你到底怎么惹你们家顾爷了,南城区这两天水深火热的,就连我家栾皖的那间工作室也被所谓的财务部以调取财务报告为由,要求暂停一切工作。” 她的话没能换来慕娇娇任何的回应,倒是被她抓住了话柄,言语间多了几分笑意:“你们家栾皖?这么说,你是和栾皖水到渠成了?”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关曦儿蹙了蹙眉,却也明白这件事并不是她能够插手来管的,便自然而然的转变了话题:“算是,反正栾皖是将他公司的股份转了百分之四十给我,虽说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多大的一笔钱,但却几乎是他身价的全部了,这种态度让我爸很喜欢,便也没有非拦着我俩,让我俩不再交往。” “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恭喜啊。” 关曦儿笑了起来,素净的脸蛋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艳丽的妆容,反而显得清秀漂亮的相得益彰,充斥着慢慢的幸福感:“虽说我和栾皖稍稍经历了点事情,甚至一开始都可以算得上是乌龙,但总归也可以称得上是顺利,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氤氲着香气的咖啡被送到嘴边,慕娇娇喝了口,香醇苦涩的窝到充斥在舌尖:“你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景家那位呗。”关曦儿单手点着额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怕是景玄阳去郑家道歉的日子。” 的确,景玄阳此时此刻就在郑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笔挺的腰板,袖口微微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原本就肃穆的脸庞此时此刻看起来更为凌厉。 如果让外人瞧见不像是道歉的,反而像是来决斗的。 至少郑父就是这种感觉,手指不着痕迹的相互摩擦了下,却依旧挂着温和亲近的笑容:“这都是孩子们之间的小事,又何必这么兴师动众把您老也给惊动来了?” “闹到现在这幅田地终究是玄阳这个混小子犯下的错,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的父亲早亡,也就我这个爷爷能够管教一二了。”景老一双略显浑浊的瞳眸精明的很,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笑意:“如果不带着他来给你家丫头郑重的赔礼道歉的话,我内心不安啊。” 两个人都是睁着眼说瞎话的个中好手,旗鼓相当的很。 整场对话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根本就轮不到景玄阳和郑萱湘这样的小辈儿发言,全部由景老和郑父代为沟通,可能唯一需要他们两个人出面的地方,也就只有在商量是否需要出去同进午餐时。 景老侧脸看了眼景玄阳,大掌在拐杖上拍了拍:“玄阳,你郑伯伯问你呢,今天下午有没有事情?如果出去吃饭会不会被耽误?” “没有。”景玄阳严肃认真,看都不看对面郑萱湘一眼:“不会被耽误。” 公式化的回答不被两位家长放在心上,对视了眼,景老慈祥的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我做东在虹楼里摆上一桌,还请你们不要嫌太过简陋匆忙才是。” “景老言重了,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交,这点子小摩擦本就无伤大雅。” 第763章 这样的名媛淑女还真是令人不喜的很 说是匆忙简陋,但实际上满桌的菜品足以再容纳两倍的人数。 这顿饭也许就只有两位家长吃的是心满意足,不管是景玄阳的不在状态,还是郑萱湘的心不在焉,也许都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但谁也没发现郑萱湘全程最多只挑了两筷子的素菜,对其他的肉菜和有刺激性的菜品一点都没有碰。 听着两边的相互恭维,景玄阳实在是没有兴趣,将面前的碗筷一推,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起身,也顾不得景老的阴沉脸色,严肃着脸孔,淡淡的出声:“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包厢。 景老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扭头回来又恢复了和蔼,脸上的沟壑更深了几分:“这孩子不成器,真是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郑父摆摆手,一派温和大方:“南城区人人皆说玄阳年轻有为,是今后基地的主力,怕是过了今年又要往上提拔呢。我当初也不过是看着他还未曾订婚,也没个心仪的对象,就想着先下手为强,替我女儿定下来这桩这般好的亲事,谁曾想,两个孩子看不对眼,倒是显得咱们两个老家伙事多了。” “也是,不过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家萱湘可是南城区出了名的孝顺懂事,看不上我家这个臭小子,怕是身后也有大把的儿郎等着追求呢。” 这倒是实话。 不光是冲着郑萱湘这个人,哪怕是冲着郑家,郑萱湘都不愁找不到一个好亲事。 说着,两个人相互碰了一杯便再次笑了起来。 看着对面推杯换盏,郑萱湘也稍稍坐不住了,默默的起身,礼貌的笑了笑:“爸,郑爷爷,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两个人去洗手间的时间相差的比较多,所以也没令人联想到郑萱湘是特意来找景玄阳的。 此时景玄阳正打着电话,颀长挺拔的身子就随意的靠在门框上,单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口袋中,从郑萱湘的角度看过去,侧脸棱角分明,小麦色的肌肤勾勒出浓烈的成年男人的味道。 只可惜,刚靠近就听见他的嗓音低沉:“我劝你最好安安静静待在别墅里,配合医生吃药,否则就别怪我动什么手脚了。”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五官略显轻蔑的笑了笑,也不顾这里是餐厅,抽空点燃了根香烟:“你的确没有亲人在国内,但你有朋友,也有同事,如果你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你牵连而栽秧的话,那你可以无视我的话。” 不用说,郑萱湘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是谁。 施知晚。 甚至,景玄阳都不给施知晚任何考虑的时间:“我不要闹什么幺蛾子,我今晚回去,就这样。”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将电话挂断,而后似乎有所察觉的侧眸看过来,叼着香烟:“郑小姐。” “原来你对施知晚也这个态度。” 郑萱湘眸底的讥诮意味很是浓厚,但言语间却一如既往的矜持端庄:“我还以为你这般不顾郑爷爷的阻挠,一意孤行的要娶她,是有多么的爱她护着她的。” “她听话,我自然是会护着她,可她现在不听话……” 郑萱湘在心头失笑,他果然就跟自己说的一般,自大到无畏,将所有女人都不放在眼中,就当做是一个挂件或者是装饰品般,喜欢便把玩两天,不喜欢便能抛之一边。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能打定心里的主意,就连最后一丝的怜悯迟疑心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情不受控的冷淡了下来:“今晚有时间吗?有人组了个局邀请我们一起过去。”都不给景玄阳任何能够反驳的机会,她立刻继续:“我的意见是你最好是去一趟,毕竟也算是一种形式澄清我们两家并未闹翻的事实,我想如果这件事被景老知晓的话,也是愿意的。” 拿景老来压景玄阳,他果然还是迟疑了下,冷沉着一张脸,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低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隐约透露出一股不耐烦的气息,最后朝她点点头:“行,我晚上还有事,只能过去露个面。” “好的。” 一顿饭,也算是吃得主客皆欢。 临走前景老和郑父还专门在虹楼门口逗留了会儿,也算是心照不宣的朝外人证明两家的和睦相处。 郑萱湘倒也不担心景玄阳会忘记这件事,因为总有的是办法和手段让他出现的。 像是晚上这样的局儿一般都是在魅狱,景玄阳虽说来的晚了些,但总归是如期而至,不少关系好的公子哥纷纷朝他笑言:“阳哥,整场你可是最后才来的,要自罚三杯才行。” “就你话多。” 虽然这般说着,但景玄阳还是抬臂,将倒好的酒水灌进口中,略显昏黄的灯光中,他的五官不但没有失去原本的英俊,反而还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落拓和粗狂感。 动作很快,他应付完那些公子哥后,和郑萱湘打了个招呼,才落座下来。 旁边人瞧见立刻挤眉弄眼的窃窃私语起来,甚至还有人主动凑到景玄阳的身边,撞了撞他的手臂压低声音打趣:“阳哥,你不是和郑小姐取消订婚了吗?怎么还这么熟稔?” 景玄阳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是伸出手来,理所当然的吩咐:“烟。” 旁边那人立刻抽出根送到他的指间,打火机的幽蓝烟火啪的一声点燃,景玄阳立刻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才冷静的勾唇:“我是和郑小姐取消订婚了,不过两家的情分还在这里,又怎么能够生疏了?”说着,随口数落着:“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想的就是多,如果能够把这些心思放在学业和训练上,你爸说不定也不会追着你满大院的揍。” 对方立刻就被分散了注意力,满脸的不情愿:“哥,你说这些做什么。” “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骨节分明还带着疤痕的手指随意的弹了弹烟灰,波澜不惊的朝郑萱湘的方向睨了一眼,就瞧见她一如既往的端庄沉静,侧脸和旁边人微笑的样子好像是测量好的,维持着最佳的矜持模样,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个固定好一切动作的芭比娃娃,毫无自己的思想和意识。 萦绕在青白烟雾中,景玄阳波澜不惊的嗤笑了声。 这样的名媛淑女还真是令人不喜的很。 饭局上难免是要喝酒的,景玄阳平日里的酒量向来不浅,但也不知这次是不是空腹的原因,不过是几杯下肚,他便平白有些头晕犯困。 还能够保持几分理智,他随意低头睨了眼手机,已经差不多十点左右了,他便掐灭香烟起身,声音冷沉如水:“你们先玩着,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阳哥,你不再待会儿了?” “不了,你们好好玩,这次的帐算我身上。” 出了血,自然也没有人拦着。 但临走前,他的眼神不经意间的和郑萱湘对视了眼,没有任何修饰的黑色长发就披散在身后,穿了件稍显蓬松的裙摆,款式很是简单却将她衬得气息温静得体,落落大方。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倏然响起中午她在餐厅给自己说过的话。 【毕竟也算是一种形式澄清我们两家并未闹翻的事实。】 既然如此,景玄阳索性就将这个事实澄清到底,理所当然的启唇,嗓音稍稍温和了几分:“郑小姐,你回不回,我顺便可以送你回去。” 旁边立刻就有人察觉到他们的对话,但无人敢吭声插嘴的。 郑萱湘似乎微微吃惊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恢复到冷静自持的模样,标志的脸蛋浅笑:“那就谢谢景少了。” “应该的。” 两位重量级的人物离开,自然是有人前去送的。 车子缓缓驶离那些人的视线范围,坐在副驾驶座上,郑萱湘缄默了一会儿,黑色的长发垂下遮挡住她的脸颊,令人看不到她脸上的丝毫表情,只能够听到嗓音轻薄的很:“你随意找个地方将我放下去就行,我可以给我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接我走。” 单手捏着方向盘,景玄阳侧脸看了她一眼,虽说下巴紧绷,就连嗓音都端着少许的不耐烦和困倦,但依旧强势:“我既然说要将你送回家,就一定会将你送回去的,反正只是顺手的事。取消婚约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 手指相互摩擦着,郑萱湘做着最后的挣扎,磕了磕眸子,轻声:“施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景玄阳狐疑的再次睨了她一眼:“你问她做什么?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我们两个人或者是说我们两家的事情,你不要胡乱牵扯到别人的身上。”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没什么话题,就随便问问。” 也不知道究竟信了没信,他随口:“她在别墅里好生生的待产,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施小姐想要的吗?”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究竟触发了景玄阳心底的哪根弦,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面无表情踩下了刹车。 即便有安全带,郑萱湘还是被惯性带得整个人向前倾,额头差点撞到挡风玻璃。 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流量比较少,否则的话怕是车祸有可能出现。 蹙着眉,偏头看着男人从置物柜中摸出一包香烟,随意抽了根出来点燃,她摸着自己的额头,嗓音有些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郑小姐。”狭小的空间中,尼古丁的味道敛着几分薄荷香味弥漫开来,充斥在两个人之间,男人目视前方,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我想我和你说的非常清楚,送你回家只不过是看在两家的情分上,并不是你问东问西的理由,想要动什么手脚就直接冲着我来,别动不该动的人。” “我没有。” 郑萱湘就算有些大小姐脾气也只不过是言语刺激施知晚罢了,哪怕是有几次她都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否则的话,就凭着施知晚当小三插足她的婚约,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对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深呼吸:“我只是想要确定我这场婚约解除的是否正确,或者是说你和施小姐的关系究竟好不好?” “她怀着我的孩子,你觉得呢?” “可是你关着她,禁锢她,你觉得这是关系好,还是你觉得这是……” “那是她自己不听话。” 还未等郑萱湘的话说完,景玄阳便厉声反驳,言语间强势到不容任何的质疑和反驳,漆黑的眸子集中在她的脸上,锐利中敛着恼怒。 半晌,车厢里有着几秒钟的安静。 也立刻使郑萱湘原本所有的情绪像是撒了气的气球般,瞬间瘪了下去。 她还能给自己什么回旋的余地呢? 她不是早就知晓了吗?景玄阳就是这样的人,自大到毫不体会其他人的感受,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身世令他高高在上,她又何必需要在意自己这些小动作究竟会不会给他和施知晚之间带来什么无法预估的后果。 抬手揉了揉额角,郑萱湘失笑了下,显得很是轻薄:“是我魔怔了,不好意思,你直接送我回去。” 景玄阳狐疑的睨了她一眼,青白烟雾缭绕在两个人之间,他深吸一口,朝前方吐出,一言不发又重新将车子驶动。 但他并未发现,郑萱湘的手已经探入手包中,悄无声息的将一个小盒子开启。 第764章 你想要给你腹中的孩子找个父亲 又过了大概两三分钟静默无言的时间后,郑萱湘的手机倏然响了下短信提示音,她垂眸瞧了眼:“一会儿下个路口右拐,我朋友在酒店有点事,让我去找她一趟。” “嗯。” 淡淡的回应,车子在十分钟后停留在酒店正门口的位置。 郑萱湘自己解开安全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似乎想起了什么,转眸回来,脸上也始终维持着笑容:“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接了人就马上下来。” 她话中虽然这般说着,但手包就留在了车上。 景玄阳虽说不耐烦的很,但终究是看在情分上没有拒绝,重新点燃一根香烟抵抗着困意,然后目送着她的身影进入酒店正堂。 郑萱湘再次出现的速度很快,但她身后跟着的却是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重新拉开车门,果然瞧见景玄阳已经昏迷在驾驶座上,指间的香烟早就已经熄灭了,只剩下淡淡的灰烬,整个人趴伏在方向盘上,哪怕是睡姿都张扬着孤傲的气息,像是一只从未被驯服过的雄性生物。 而郑萱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勾了勾手指,素日里维持着温静端庄姿态的小脸此时噙着一层冷漠,低声吩咐:“把他送到楼上的房间去。” “是,小姐。” 这个时候,如果知道前因后果的看客便都清楚郑萱湘准备将腹中的孩子栽在景玄阳的身上,而之前的所有试探和迂回都是为了确定是否会伤害到他和施知晚之间的关系。 就比如全程让保镖监控着事情进度的顾戾和慕娇娇,两个人也没有像是往常一般贴近坐在一起,慕娇娇姿态有些疏淡的独自一人坐在懒人沙发中,巴掌大的脸蛋有些懒散,看着保镖汇报回来的照片,单手托腮:“郑小姐还尚存一丝理智和良知,知晓她不能牵连一个无辜的姑娘在这件事中。” “只可惜,景玄阳并没有能够把握住这一丝理智。”黑色头颅就在慕娇娇的正对面,两个人中间的茶几上还摆着酒水,只不过却只有一只高脚杯,而慕娇娇面前的是杯温热的牛奶。 顾戾一只手按在眉心上,似乎是有些头疼,但嗓音却若有所指着:“娇娇,你现在有几分像是景玄阳了。” 柔软的身躯一震。 慕娇娇明白顾戾这话中是什么意思,景玄阳用自己的一意孤行将事情推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像是她现在一般,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所以一直用疏离温凉的姿态对待顾戾,哪怕他现在包容且退让,也总有一天他耐心用尽,也会令事情变得恶化。 她闭了闭眼,随口将话题转移开,反正她最近两天不搭话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 而顾戾似乎也有意纵容着,并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而是顺着她继续着有关于景玄阳的话题。 “郑萱湘现在怀着孩子,再加上她彻底抽离了自己的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真的和景玄阳发生关系,那她会怎么制造这个误会?” 从始至终,顾戾的眸子都是集中在慕娇娇身上的,眸底倒映着她五官精致的小脸,哪怕是穿着白粉色的家居服也显得格外的冷艳,轻声:“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个人。”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着:“虹楼的饭局儿还没有散,尤其是等他们两个人离开后,怕是那群公子哥们玩得更是糜烂,借着这样的借口找来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事后也不会有人刻意去调查。” 顾戾说的的确没有错,此时此刻郑萱湘正准备用这样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站在床边,用嫌弃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睨了眼躺在床上,药性略略有些发作的男人,随口朝保镖吩咐:“你们可以出去了,不过今天的事情要是敢传出去半分……”停顿了下,没有转身:“你们应该明白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她的语气虽说不是很重,但奈何那股说不出却从容到令人不敢反驳的气势还是使保镖下意识称是。 可郑萱湘毕竟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下意识想要叫个人,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也不懂得究竟怎么将虹楼的人叫来,想了想后决定先给打个电话请教下。 消息同步便传递到顾戾的邮箱里,男人只是瞧了眼就递到慕娇娇的跟前,哪怕是在家,和她同款的家居服也有着冷贵的气息,嗓音带着几分轻笑:“娇娇,你想要做什么可以直接说。” 毕竟卧室里很安静,小女人的呼吸有着一瞬间的紊乱也是很明显的。 细白的手指摩擦着平板,她显得有着几分迟疑,略有踌躇的开口:“如果我说我想要借着这件事让施知晚自由呢?” “你想让施知晚和郑萱湘合作?” 她也说不清究竟算不算是合作。 但如果说两个人能够达成共识,毕竟找虹楼的人来不管怎么说都有被查出来的风险,但如果施知晚能够帮郑萱湘完成这一夜的话,那么反过头来后者也能够帮前者从景玄阳的身边逃离。 男人掀了掀眼皮,他太过了解她,哪怕是她微小的表情他也能够大致猜到是什么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沉了一瞬,抬手将面前的酒水端起,一饮而尽:“娇娇,你所想的我都可以帮你完成,但你也明白,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要求的。” 他的确是个商人,但却是将条件摆清楚的商人。 看着男人那双黑湛湛的深眸,她有些茫然,咬着唇缄默一会儿:“我没有想什么……” “不,你有想。” 他的身躯稍稍逼近了几分,哂笑中噙着抹凉薄的滋味:“娇娇,我太了解你了。你为人喜好独立,最讨厌的便是欠人人情,施知晚的事情你总觉得是在怪你自己,毕竟是你当初为了从施知晚口中挖出和她交易的幕后人,所以建议她不要如同炮灰般的直接报复,要用冷处理,用那种不着痕迹的勾人心思却最后将人甩掉的方法来进行完美复仇。” 他说着轻笑:“结果最后却使施知晚变成现在这幅被囚禁的样子,你心中有愧,所以只要是涉及施知晚的事情,你总是想尽办法帮忙。” 从薄唇中沁出来的每个字都宛若是说到了慕娇娇的心头,她的脸色有几分白,睫毛细密的颤抖着。 可顾戾却没有结束,骨节分明的手指操控着轮椅,绕过茶几一点点的靠近,英俊的轮廓在她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放大:“娇娇,你想要帮她,不是吗?” 不知为何,她平白看着顾戾这幅样子有着淡淡的慌意萦绕在心头,明明没有喝酒,但总感觉被酒精充斥在脑海中,噙着少许的眩晕感。 深呼吸,她仗着他不动她,索性就承认:“对,我是想要帮施知晚,但景玄阳派人把手的太过严密,所以我一直没有办法,你是不是能帮我。” “对。” 顾戾回应的理所当然,甚至半点仗势欺人的自知都未曾有,头顶上的光线明亮,可不知为何打在他的脸上却有着或明或暗的感觉,尤其是配上压低着的嗓音,俯身过来时那股席卷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有着令人心悸的强势感,附在她的耳尖一字一句:“可我说了,我帮你是要报酬的……娇娇,你能够给我什么报酬,嗯?” 男人的五官在她的视线里放大,渲染着一层酒精和情念混合在一起的慵懒蛊惑意味,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抚摸过她的脸蛋,透着致命刻骨的性感,一字一句:“娇娇,吻我。” 女人的每根神经都随着男人的语气被挑动着,直到耳边回荡着这句话,她倏然彭生出一股被挑衅后的怒意。 吻就吻,她本来就是因为顾戾不碰她而和他生气,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如此想着,红唇便送了回去,甚至涂着透明丹蔻的手指直接掐上男人的下巴,微微用着点力道辗转。 柔软的指腹落在他的肌肤上,就像是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出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道,极大,一下子便推翻了他一直以来优越的自制力,伸手便将女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头。 反客为主。 不像是她一般的浅尝辄止,而是剥去了他平日里对待她的那种温柔,只剩下掠夺式的强势和激烈,令她一开始还有心思分神到施知晚的是否能够脱离景玄阳的掌控,可后来便逐渐的失去力气,就只能够瘫软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扣着她腰身的力道愈发的重,耳边尽是他沉重的呼吸和如雷般的心跳声。 而另外一边,郑萱湘还未来得及将求助电话拨出去,一通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她本就心虚,突如其来响起的铃声使她手指一颤,还下意识看向床褥中躺着,古铜色脸颊已经泛起轻薄潮红的男人。 他是基地出身,自制力向来强悍的厉害,哪怕是在被迷昏的睡梦中,哪怕中了药,也没有像是其他男人一般猴急的厉害,而是在潜意识中都按捺克制的。 可愈发是这样,郑萱湘就愈发的害怕他自己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反噬起来她根本就无法逃脱。 下意识离得走远了些才将电话接了起来,用很冷静的声音:“你好,哪位。” “你好,郑小姐,我是施知晚。” 心跳慢了一拍,她没做过这样的坏事,缄默了两秒,才抿唇:“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郑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景玄阳现在就在你的身边。”还未等郑萱湘给予任何反应,施知晚就好像怕耽误时间般,嗓音很快:“你放心,郑小姐,我打这通电话并不是想要和你算什么账,甚至我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垂眸,郑萱湘看着自己嫩白的指尖,恍惚间似乎明白施知晚的意思,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看上去依旧从容冷静的很:“我现在很感兴趣,施小姐不妨细说下。” 施知晚也丝毫不和郑萱湘绕圈子,哪怕现在的情景看来,似乎主动权的确是掌握在施知晚的手中,但她的语气简洁,只是呼吸有着几分急促:“我知道你的计划,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能够帮你,但我也有条件,就是你事后给将我送走,送到国外去,哪个国家都好,只要是景玄阳所无法掌控的地方。” 郑萱湘的心思动了动,但还是维持着警惕心:“我的计划,施小姐不妨再说的明确些。” “你想要给你腹中的孩子找个父亲。” 第765章 还有你的肚子,不要让他起疑 眯眸,郑萱湘的手指捏着手机的力道重了点,却又很快松开。 她以为施知晚说的计划只不过是迷晕景玄阳,和他发生关系罢了,但…… 多年来的世家生活令她神经能够很好的控制思维和表情,没有暴露出来半分的异样,温静的侧颜冷静到面无表情:“谁给你说的,让我猜猜……是慕娇娇?” 她调查过施知晚,她在南城区并没有什么朋友,哪怕是有,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了,早就断了联系没了关系,如果真的要论认识的话,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慕娇娇还算是有着几分熟稔。 施知晚不愿意将旁人牵扯进来,咬着唇:“你无需知道这些,你只要答应能够将我送走,今晚我可以代替你,反正你不能和景玄阳同床,你急需要个能够保守秘密还能够代替你的人,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角色。” “我不能和景玄阳同床,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怀孕了,你觉得你适合?” 郑萱湘到底还没有无视人命到这种地步。 可谁知道施知晚却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嗓音通过电流有着说不出的讥讽和灰败:“郑小姐,你觉得到了这种地步,我会在意肚子中这个孩子?或者是说,我可能比你更不想要。” 可哪怕施知晚这般说着,但她的手还是下意识护在小腹上,手指不受控的攥紧衣角,捏出来层层的褶皱。 但为了自由,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电话里一时间无人言语,安静得足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床褥上躺着的男人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翻动着身体,郑萱湘才仿佛被点醒般,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缓慢开口:“我不能保证现在将你送走,但我能够承诺,等到我和景玄阳结婚的那天,我便会找人将你送离南城区,到时候你想去哪儿都随你,甚至我还可以为你附送保镖和保姆。” 可想必这些人都是郑萱湘派来监控自己的,生怕自己回去将她的谎言戳穿。 不过施知晚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一口答应下来:“好,你现在安排人来接我,我在……” 这头施知晚和郑萱湘达成了协议,并互换了地址,而慕娇娇这边,眼睁睁看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回忆着刚刚如同魔怔了一般的男人,她终于明白哪怕是不做到最后一步,这个男人还是有本事将自己逼哭。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消散干净,脑海中不受控的回荡着刚刚他一遍遍极富耐心的逼着她念着他名字的低沉嗓音,还有那接踵而来的极端刺激…… 脑袋几乎混沌成浆糊,任由旁边的男人缱绻的吻不断的落在她的脸颊上,还有温柔致命的嗓音咬着她的耳尖:“娇娇,还敢不敢闹脾气,嗯?” “敢。”她躲过他的亲近,身子往旁边一滚,额角的汗水顺着精致的脸部轮廓滑下来,在头顶上的灯光里萦绕着一层未褪去的红潮:“顾戾,你两辈子身边就只有一个我,我不清楚你是否分得清,对我到底是习惯,还是喜欢;是安于现状,还是好感,又或者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无关情爱,只是因为我曾经属于你,现在就必须属于你。” 顾戾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安全感,可他却很清楚自己不会出卖他,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所以他为了这份确定也会理所当然的将她禁锢在身边。 黑湛湛的深眸看着那张水媚娇艳却只剩下寡淡的脸蛋,俊颜冷然,只唤着她的名字:“娇娇。” “我怕,我怕我连最起码对你的肉体吸引都没有,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抱歉。” 大掌微颤着,直接将她搂入怀中,黑色的长发在他的臂弯中披散开来,他附身轻轻的在她的唇角啄吻:“抱歉,我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思,娇娇,我真的没有察觉。” 原来,在这场现在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的感情中,没有安全感的人不仅只有他一个。 他也该清楚的,两世她亲生母亲的放弃,哪怕他已经将她捧在掌心里细细的呵护,她骨子最深处那层因为被抛弃而衍生出来的敏感却从未彻底消失。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字触动了慕娇娇内心紧绷的那根弦,无声无息的眼泪就这么爬满了脸庞:“顾戾……”她唤着,拖着哭腔和委屈:“我是真的害怕,是真的……”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拉紧男人的衣角。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在慕娇娇的眼泪中,顾戾也顾不得他那点子男性的自尊,俯身吻着她脸上的眼泪,微咸:“娇娇,并不是我不想要碰你……”天知道,他有些时候怀中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那种几乎要疯魔了的欲念根本就不受控制,如果不是他意志力强大的话,怕是早就…… 他低哑着嗓音,组织语言:“是我也害怕,我担心如果我没能表现好,会在你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尤其是我这双腿……” 眨巴着眼睛,慕娇娇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 巴掌大的小脸瞬间通红下来,结结巴巴:“你……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的。” “但是我在意啊。”顾戾微微挑眉,勾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仰了起来,那点子窘迫感消失,只剩下几分吐字清晰绵长笑意:“娇娇,你不要忘记我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你的男人。” “好。” 心底的结打开,明白事实真相,慕娇娇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件事,重新变得乖巧起来,仰脸在男人的侧脸上烙下个吻,娇声娇气着:“我也给你承认错误,这段时间里的确是我魔怔了,你多次哄我,我却得理不饶人,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你的道歉我接受,不过我的娇娇的诚意好像不怎么浓。” 她扁扁嘴,一下子就明白男人是什么意思。 从鼻腔中轻哼了声,小手拽着他肩头的衣服,像是献祭般将红唇凑到他的唇齿边。 下一秒,男人的唇瓣便用力的压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也穿插在她的长发中,微微泛着粗粝的指腹轻揉着她的头皮,吻一直从唇瓣流连在下巴跟腮帮上。 这次直到顾戾餍足,他才放过怀中的小女人,任由她好似被抽走所有气力般瘫软在自己的怀中,那眉那眼都噙着用笔墨描绘不出的慵懒娇媚,好似想起来什么般,手指把玩着发尾轻轻的在他手臂上轻扫着:“对了,施知晚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呀?”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管慕娇娇到底和不和他和好,她想要做成的事情,他都会帮她。 而且光凭着郑萱湘的人手怎么可能将施知晚安全又隐秘的从景玄阳安排人手看守的别墅里接出来,其中自然是有顾戾的帮忙的。 但郑萱湘不知晓,她坐在沙发上,用一种近乎于审视的眼神凝视在施知晚的脸上,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如果细看的话,依旧是能够看出她怀孕的事实的。 郑萱湘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就只能够疏离冷淡着:“施小姐,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施知晚瞧了眼在床上已经要抵抗不住药效的男人,空气中还淡淡弥漫着酒精的味道,看来郑萱湘也并不是个傻子,还知道一开始用酒精来灌醉景玄阳,等他醒来后也好降低他的疑心:“郑小姐还是抓紧时间离开,或者是去旁边开个房间,还是说郑小姐有这个想法来看活春宫。” 说着,她一边靠近景玄阳,一边用一种近乎于平淡的口吻说着所有的话。 明明她是背对着的,但郑萱湘还是从她身上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死寂的灰败感。 也不知道景玄阳究竟对她做过什么事情。 脸色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郑萱湘起身:“我的确是没有这个爱好,不过还请施小姐不要玩什么花招,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当然,只要郑小姐能够按照所言到时候将我送走,我一定不会出卖你。” 都快要走到床前,施知晚突然回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得沧桑又狼狈,轻轻的笑着:“因为我比你更想我离开景玄阳的身份。” 多多少少的,郑萱湘能够从景玄阳的话中察觉到施知晚现在的近况,否则的话,哪怕是她打来电话,她也不敢随意的交易。 然后安静的到落针可闻的房间中,只听得她轻笑了下:“我相信施知晚小姐的诚意,不过我也希望你再有契约精神些,在过程中多推搡着些,别让明天景玄阳睡来看到我时露出什么马脚。”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对了,还有你的肚子,不要让他起疑。” “我明白的。” 施知晚的脾性也倔,尤其是提到她腹中的孩子,她是厌恶景玄阳,甚至在电话中也对这个孩子似乎弃之如敝履,但她骨子中还是对腹中的孩子却抱有万分期待,更何况郑萱湘的嗓音轻而柔,她这样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天之娇女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戳着她的心尖在她的伤口上跳舞。 深呼吸,控制着身体不受控紧绷起来。 回应的生硬:“你放心,你的肚子才一个月,不甚明显,哪怕他起疑也看不出什么,只要你的演技好。” 她原以为自己的话冲的很,无论怎样都会刺激到郑萱湘,但谁曾想对方却完全没有理会她,踩着高跟脚的声音响亮,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悄无声息,至少没有惊动床边站着的女人,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景玄阳,他似乎正被情念所折磨,闭着眼,呼吸灼热的似乎能够烫伤人,偶尔还能从齿间溢出几分呻吟声。 景玄阳是基地出身,他的自制力很强,施知晚敢确定,如果郑萱湘找的不是自己,景玄阳一定会有所察觉的将人踢出去,毕竟他并不是个随意且重欲的男人。 伸手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放松些,然后悄无声息的爬上床,安静无声的躺在男人的身边。 但她身上那股子特殊的沐浴露香味还是将本就处于脆弱状态的男人唤醒。 几乎使他灭顶的欲念将他整个人淹没,理智觉到旁边有人,几乎是下意识便准备将人推离,但大掌碰到那娇软的身躯时,他恍惚间似乎察觉到什么,在潮起潮落的感官刺激中,混沌的睁开眸,看见床褥上女人的脸庞,嗓音瞬间低沉下来:“知晚……” 第766章 现在,麻烦你穿戴好滚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因着偷换卷子的事情有意想要和慕娇娇拉近距离,校长主动找慕娇娇约谈,询问她这两天在新班级里的学习是否还顺利。 慕娇娇的态度平静,端坐在沙发上,红唇勾出淡淡的弧度:“谢谢校长的关心,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 校长乐呵呵的笑了下,将一份文件推到慕娇娇的跟前,才开始说今天的主要目的:“我们学校过两天有一个讲座,专门请几位颇具社会影响力的校友来讲述下他们的故事,我想着,虽然你现在还没有毕业,但名下的两家公司已经能够证明你的实力,所以看你有没有时间也出一篇演讲稿,给大家讲讲你这些成就背后的事情。” 闻言,慕娇娇搭在膝头的手指有着半秒钟的停顿和迟疑,温凉的嗓音干净到无情:“不好意思,校长,我觉得我现在可能还不够格。” “怎么会呢。” 校长摆摆手:“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医学界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更何况手中还握着好几份专利,说不定现在的身家都要比我这个做了这么多年的校长要更为富有,你就不要有过多的推辞了。” 瞧着实在是推脱不了,慕娇娇只能温温静静的点头:“好的,大概在什么时候?” “就在后天,还有两天时间,应该足够你准备了。” 如此,慕娇娇便了然了。 原本这次的活动根本就没有她的事情,或者是说学校根本就从未将她放在眼中过。只不过是偷换卷子的事情闹大了,再加上顾戾亲自过来给她撑腰,才使校长多多少少忌惮了些,还想要和她打好关系。 不过有这样的机会,慕娇娇还是好好的准备了番,一直在办公室里待到快八点,看着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机从始至终都未曾响过。 也就是这中途,顾戾从未联系过他。 想了想,她一通电话拨到了顾戾的号码上,等到快结束才被接起,但电话那头并不是顾戾,而是郝助理,尊重又显露几分公式化的嗓音:“太太,顾爷还在开会,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说,我可以帮您转达。” “没什么大事。”有些疲倦,慕娇娇靠在椅背中,细白的手指轻轻揉捏着秀眉:“只是打电话问下他的情况,他吃过晚餐了吗?” “还没有。” “等到会议快结束时,你记得定餐给他,实在不行就借我的名义打去虹楼,让他们送几道顾戾平日里爱吃的去。” “好的,太太,我记住了。” 郝助理回应的很快,但慕娇娇坐上车后,还是不放心的很,看着窗外不断后撤的风景,倏然朝驾驶座上的仁叔嘱咐道:“绕道,我们去趟虹楼。” 仁叔下意识应了声是,又询问:“太太您是饿了吗?” “没有,顾戾还在开会,我准备去打包几份饭菜给他送去。” 仁叔一下子迟疑了下,唇瓣抿了抿,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但从后视镜中,慕娇娇还是一眼就瞧见了,拧着眉头,嗓音温凉着:“怎么?是有什么不对吗?” “啊?”仁叔怔愣了下,连忙摇头:“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可慕娇娇怎么可能被仁叔这么浅显的姿态给骗过,温静的眉目颜色很是清淡,可视线凝视了过去,却噙着一股别样的威压,一字一句:“仁叔,我想要听实话,如果我去送饭的时候看见点什么,怕到时候就要闹得不可开交了。” 慕娇娇第一反应就是顾戾在办公室里藏了点不可告人的人或事。 虽说她觉得按照顾戾的性子不可能如此,但女人的本能还是令她无法自控。 仁叔完全没有想到慕娇娇会往这个方面构想,摇头的频率更为的明显,嗓音都磕绊了下解释:“太太,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顾爷根本就不在公司,您就算是去送饭也是白跑一趟。” “那他在哪儿?” 车子规规整整停在停车场的车位上,白色的框格将其完全框其中,就像是慕娇娇此时此刻的心脏一般,仿佛是被一只大掌无形中捏紧般,微微泛着难受。 尤其是她通过监控清清楚楚看见顾戾双手扶着双杆,凭借着双腿一点点往前挪动的画面,额角的汗珠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清晰,更是毫无遮挡的在她黑白分明的瞳眸上倒映出他那双努力却依旧无法很好控制的双腿,常年的坐轮椅,哪怕他保养的再如何得当,也终究有些肌肉无力。 大掌捏着栏杆的力气一个没有扶稳,整个人便毫无支撑点的朝前倒去,哪怕他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栏杆,也使得他半个身子摔倒在铺着防震垫的地板上。 慕娇娇站在镜头前下意识捂紧嘴,令惊呼声不至于倾泻出去,可没有捂住的眼眶却下意识红了起来。 其实她很清楚瘫痪的患者在复健的过程中都是艰难而狼狈的,所以顾戾不愿意让她去全程陪同,她也能够理解。 她甚至默契的从不令他亲自说出复健程度,而是拐着弯去找医生打听情况。 可从却从未想过她亲眼看见他复健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房间门似乎被人从外面敲响了,顾戾行动艰难的重新挪移回轮椅上,将挂在一旁的西装重新穿好,遮挡住已经被汗珠浸湿了的衬衫,又重新恢复到他杀伐决断的上位者的气态,才轻轻薄薄的启唇:“进来。” “顾爷。” 郝助理全程不敢抬头,将手机递到他跟前,冷静着嗓音汇报:“太太刚刚给您打电话了,我说您正在开会,您要不要给太太回个电话?” 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却只是摩擦着手机外壳,一双深墨色的眼眸晦暗一片,最终定格在冷静:“再等半个小时就回,如果太太问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 “好的,顾爷,我明白的。” “嗯,按照以往一样去准备套新衬衫和西装。” “是。” 郝助理来去的速度很快,而顾戾等到复健室的门关好后,操控着轮椅又重新来到栏杆前,大掌拽着栏杆令自己重新站起身来,一点点挪动着身子继续往前走。 慕娇娇不敢看下去,单手搭在额角,将眼眶中的湿意压制回去后,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 倒是仁叔瞧见慕娇娇再次出现时,讪讪的笑了笑:“太太。” “是顾戾下的封口令?” 慕娇娇倒也没有怪他们,毕竟顾戾是雇主,他说的话他们是不敢随意违背的。 “顾爷也是为了您好,不想要让您因为这件事而分心。” “嗯。”慕娇娇收回视线,重新拉开车门坐进去,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面无表情,任由谁都暂时无法窥探她的心思,只听得嗓音清清淡淡的:“我来过的事情不要和他说。” “好的,您放心。” 慕娇娇让仁叔故意将后面跟踪的保镖甩开后才来的医院,只要仁叔不说出去,便不会有人知晓的,至于怎么和保镖那边解释,想必仁叔也是有方法的。 顾戾是在慕娇娇回家后的半个小时到达的,进门一眼就瞧见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着他心心念念了一天的小女人,双手托腮,小脚腾空的轻轻晃动着,显得格外的悠闲和随意。 听到动静,她眼眸便是一亮,朝他招手:“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饿了。” 听着她这略略带着几分沙哑又委屈的嗓音,他疲惫的心脏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轻笑着:“既然饿了,你怎么不先吃饭?” “还不是因为你?” 慕娇娇鼓了股腮帮子,似乎是有些不满的态度,等到男人靠近,便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脖颈,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亲了记:“我给郝助理打电话,他说你还在开会,我的顾先生这么努力的赚钱养我,我怎么能够不管不顾你就自己吃饭呢?”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有没有吃饭啊。” 他原本是想要说吃了的,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还没有。” “我就知道,你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郝助理怕是也跟着你有同样的毛病,我专门嘱咐他,他也没有记得。” “是我太忙了。”他亲了亲她的眉心,眯着漆黑的眸笑:“不过郝助理忘记了,我的顾太太却没有忘记,这不是正等着我吃饭呢吗?” 两个刚刚和好的人便腻腻歪歪的窝在一起,将本就不算多的饭菜一扫而空后,慕娇娇双臂展开,朝顾戾撒着娇:“我今天好累哦,你抱我上楼好不好?” 顾戾对慕娇娇的要求向来是来者不拒的,虽说他今天的确复健的时间比往日里都要长,却依旧一言不发的将人打横抱起,朝着电梯驶去。 而慕娇娇也不是无理取闹,她被顾戾抱在怀中,手指悄无声息的摸到他的脉搏上探着,还小心翼翼的挪移到他的腿上,尝试了解着复健的情况。 也不知道顾戾究竟是有没有察觉,总归将她放在床褥上时没有言语分毫的。 反而她却翻了个身,理所当然的趴在床褥中,靠在柔软的枕头中偏首:“我今天好累哦。” “嗯?” “校长让我后天去演讲,我去实验室完成实验后又写了稿子。”也许是被顾戾娇养的太过娇贵,这么两件事压下来,她的身子略略感觉到几分沉重,长发乖顺的披散在肩头,用手指去勾男人的手指,轻轻的撒娇道:“我现在感觉背沉沉的,很累。” 顾戾一下子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大掌按在她的肩膀上,一边用着她能够承受得住的力道揉捏着,一边温柔的哄劝:“既然这么累,我们不如不做医生了,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就比如老老实实做顾太太。 他愿意娇养着一个喜欢烧钱的娇俏小姑娘。 “我不要。”慕娇娇想也不想的拒绝,甚至还用小手去锤他:“你别总是忽悠我,我喜欢做医生,我上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医生并治好你的腿,我现在的梦想已经快要完成一半了,总不能中途放弃。” 顾戾并不是不理解她,只是不想让她生活的如此劳累疲倦。 “嗯,你喜欢就好。” 温度适宜的房间里,温馨的气氛缓缓流动着,顾戾一点点帮她按摩着背部和腰肢,她就这般理所当然的半磕着眸慵懒享受着。 就在他几乎都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她却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一双丹凤眸倒映着他略显疲倦的脸庞,亮晶晶着:“你帮我按摩了,我也帮你按摩按摩好不好?” 这才是她今晚的目的。 第767章 娇养着一个喜欢烧钱的娇俏小姑娘 顾戾似乎是没有想到,微微停顿了几秒钟,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淡淡的意有所指:“你怎么突然想到帮我按摩了?” “我之前经常帮你按摩的啊。” 在顾戾的腿需要泡草药并进行按摩吸收的时候,只不过是最近药方进行了修改,才将按摩的事情暂停了下来而已。 说着,她也不顾男人有什么考虑,拽着他的手臂想要让他躺下来,红唇噙着软哒哒的撒娇:“快点,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帮你按摩了,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手生。” 顾戾向来是拒绝不了她的,就只能被这么强行拉到了床上,任由那双柔软又暗藏力道的小手在他的腿上揉捏着:“你觉得这样的力道行不行?” “可以。” 慕娇娇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戾聊着天,可却听着那回答的声音有着愈发低沉的节奏,直到最后在舒适的环境和放松的心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娇娇这才停止手中的事情,看着顾戾就这么平躺在床褥中,明明往日杀伐决断的男人在睡梦中的脸部线条稍稍松弛了些,带着股温和的姿态,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偏白的肤色,呼吸均匀,完全是一副毫无防备的睡着的姿态。 慕娇娇没按捺住,失笑了下,又重新小心翼翼执起他的手腕,轻轻揉捏起来,按照她的诊断,他最近这段时间对于手腕的使用有些过度,导致有些轻度的肌肉拉伤,她需要给他好好的放松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一侧床头柜上的手机倏然响了下,慕娇娇为了不影响顾戾,拾起手机走到阳台上才接起,嗓音很是温凉浅薄:“事情办好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又回答了些什么。 只看着慕娇娇的手落在栏杆上,入手微微泛着凉意,她不受控的眯眸,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噙着格外的深寒,轻笑了下,嗓音偏冷色调:“既然这样,按照计划将东西送过去。” …… 慕娇娇在a大做演讲的那天,顾戾正好有场国际会议要开,无法亲自参加,但他保证如果时间来得及,他绝对是要赶过来的。 慕娇娇倒也没有闹什么情绪,顾戾是跨国集团的总裁,他忙碌些是很正常的。 演讲的这天,a大弄得格外的隆重,但慕娇娇的分量不够重,只是将她放在中间位置进行演讲,不过这也足够了。 “娇娇,你一定不要紧张,我们一会儿都会在下面给你鼓掌的。” 高晴替慕娇娇将肩头的褶皱抚平,语速偏快的嘱咐着,小表情纠结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上场呢。 “放心,一会儿你们安心在底下听就是。” 慕娇娇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凉,但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太过明亮,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那种无形却咄咄逼人的冷芒。 她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手机倏然响了起来,她瞧了眼后朝高晴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接起:“你好。” “娇娇,好久不见。” 熟悉的嗓音带着平和的腔调,却让她平白眯了眸,脸上的神情交错而过,一字一句念着对方的名字:“袁沉箜。” “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我。” “怎么可能忘记得了。”不动声色着,慕娇娇按下手机的录音键:“毕竟林长宸的疯,顾瑾的病,还有南城区许许多多的怪异,可都是出自于你的手。” 电话那头轻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和如玉,英俊完美的五官在灯光下和嗓音相得益彰的很:“娇娇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不过我倒是要称赞下娇娇的手段,竟然将克莱斯特·亚伯都能够弄回国去,还真是不简单啊。” 可以说亚伯是袁沉箜现在最大的帮手,慕娇娇的举动无疑是断了他一条手臂。 她也并没有回应:“袁家现在声称你在国外度假,也不知道你的这个假什么时候能够度完,我们也能好好的聚聚。” “那恐怕给一段时间了。” 袁沉箜的确是仗着顾瑾的病,令顾戾和慕娇娇在没有研制出解药前,都不敢对他贸然出手,但背地里对他做些小动作还是可以的,就比如抓捕住他,用一切的手段从他口中掏出顾瑾情绪突变的原因和解药。 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继续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温和的嗓音敛着几分笑意,显得格外的亲昵:“当然,如果我回国的话,也是会通知你的,毕竟我们还有着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吗?” 听着外面的喇叭里响起主持人对她的介绍,慕娇娇最后一点耐性消失,眸底敛着复杂:“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手指随意在沙发扶手上敲打着,淡淡的语气宠溺低沉:“我只不过是想起你便打个电话而已。哦,对了,我应该还想要恭喜你和我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也不知道你究竟该怎么通关。” 新一轮的游戏? 都没等慕娇娇询问,袁沉箜那头便干脆利索的将电话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手指捏着手机的力道一点点的加大,还未等她想清楚他话中的深意,工作人员便拉开帘子,瞧见她好似松了口气:“慕同学,你在这里啊,轮到你上场了,赶紧。” “好的。” 手机收起,将所有的深思压在心底最深处。 “现在我们有请g公司以及慕氏医药总裁,慕娇娇同学以在校学生及成功企业家的身份进行上台演讲。” 她走上来的时候,穿着一身格外庄重的女士小西装,经典的黑白配色,上台时使整个礼堂静了静,背景音还在播放着她近一年来所获得的事迹和成就。 虽说慕娇娇平日里和同学也算是和睦相处,但总归是没有像是现在一般令大家这般的直面他们之间的差距。 只瞧着走上台的女孩气定神闲,披肩的发丝柔软整齐,更衬得巴掌大的脸上温凉静好,举手投足之间噙着一股说不出却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头顶上的灯光将她笼罩其中,令人有着几分无法直视。 “各位同学,很荣幸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大家都觉得我是顶着g公司和慕氏医药总裁的头衔站在这里,但我想要说的却是本分和清醒。”标志性的脸蛋严肃冷静至极,环视四周,一字一句:“我们身为学生本分是学习,在场的老师本分是传道受业解惑,只有戒骄戒躁,本分自身,才能成就外物。” 全场有着轻微的哗然,如果不是惦念着场合,怕是能够掀起更大的波动。 艾晋茂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更是尴尬,他虽然挺直脊背,但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四面八方不少的眼神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带着探究,也带着嘲弄。 前两天偷换试卷的事情闹得不算大,但在向来平凡的校园生活中也不算小,尤其是慕娇娇第二天便转了班级,更是被不少人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来讨论。 但谁都不曾想到,慕娇娇敢在这样的场合中直指这件事,言语中甚至还带着批判和警醒。 今天更是请来不少圈内的知名人物,他们虽说不明白这番话背后的真相,但听着这几个字也觉得格外的顺耳,毕竟他们之间谁人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的,或多或少都很不喜现在浮躁的大环境,所以不由得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可慕娇娇话中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深究剖析下去,反而转头以她自己为例,讲述着两家公司的成长史和经历,没有丝毫的夸大其词,只是用最朴素的言语说着一路来的心路历程,却令人觉得字字珠玑,格外的引人深思。 就在整个会场都一片寂静,所有人沉浸在慕娇娇的演讲中时,突然会场门口一阵的骚动。 所有人一怔,纷纷转眸过去,只瞧见从最后方出现三个人。 面庞都偏普通,没有任何眼熟的地方,但那一身制服却足以让所有人心头狠狠一颤。 是警服。 三名警察也很明显知晓这是什么场合,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登上高台,走到慕娇娇的面前:“请问你是慕娇娇吗?” “是的。”慕娇娇的眼眸平静就仿佛早有预感般,淡淡挑眉:“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人举报你涉及贩卖文物,现在我们依法对你进行传唤,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为首的男人语调冷硬到毫不留情面,声音在这样的场合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众人不受控的面面相觑。 什么贩卖文物?什么传唤? 虽说大家并不明白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慕娇娇是开公司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公司是否从事了什么违法的行为,才引来警方的传唤。 甚至艾晋茂原本那略显难堪的眉眼现下立刻舒展,大掌拍着膝头,得意洋洋的笑着:“我就说,慕娇娇这么年轻就能够开创两家公司,肯定从事了什么违法的勾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警察都找上门来了?我当初就和你说不要让她做演讲,现在好了,传出去可就成了咱们a大难以磨灭的丑闻了……” 他喋喋不休的发泄着心头的快感,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前座那些被请回来的各位校友紧蹙的眉头,和略略有些不满的情绪。 慕娇娇抬手将自己散落下来的长发挽到耳后,温凉入骨的嗓音噙着微笑:“不好意思,能够容许我将最后这点演讲说完吗?” 警察倒是一愣,他们还真从未见过有人被传唤还能维持这般好的心理素质,当下对视了眼,颔首:“当然可以,我们只是依法怀疑而已,并不会干涉你的正常生活。” “谢谢。” 点头,重新回眸,身子略略向前倾,单手捏住话筒,低低的笑顺着广播就传播到整个会场上,平静凉薄的嗓音带来的气势和威压毫不亚于任何的上位者,环视一圈,一字一句:“我的演讲今天到此结束,如果感兴趣的同学我随时欢迎来g公司或慕氏医药上班,当然你到时候可以亲口听我讲述今天的奇遇记,谢谢。” 说完,微微颔首算是结束。 抬脚便朝着下台处走去,感觉到警察并未跟上来,还主动偏首,在灯光下白净明艳的侧脸抿唇:“怎么?不是依法传唤我吗?我们走。” “哦,好的。” 警察连忙跟上。 他们真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配合又主动的嫌疑犯。 而后,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掌声淅淅沥沥却感染了所有的同学,大家眼眸亮晶晶的,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不仅是为了慕娇娇的淡定和冷静,更是因着她刚刚的话,虽然一字未提自己的清白,却仿佛每个字都在告诉大家今天的闹剧只不过是件乌龙而已。 奇遇记。 这三个字用得可真是准确。 …… a大附近的警局的确隶属于薛御的管理范畴,但慕娇娇却并不准备将这件事告知给对方,毕竟她很想要瞧瞧幕后之人究竟有什么手段准备使在自己的身上。 带队的警察也算是提前做过功课的,上车后便准备询问:“慕小姐,你依法是可以寻找律师来帮你辩护的,如果你需要联系的话,可以将电话号码告知给我们。” “不需要。” “什么?” 警察又是一愣。 无论是慕娇娇的配合,还是坐在警察上的气定神闲,他多多少少都可以理解,毕竟慕娇娇名下有两家公司又是神经性瘫痪的开拓者,总归是有些见识的,但此时此刻她连律师都不需要,难不成是准备认罪不成? 十指交叉,就漫不经心的放在小腹上,窗外的阳光倾洒进来,将慕娇娇本就白皙的肌肤勾勒出几分柔美和冷漠来,似乎是察觉到警察的不解,她淡淡的笑:“你们知道究竟是谁举报我的吗?” 为首的警察摇头:“是匿名的电话举报,我们也不清楚。” “对啊,你们不清楚,但……”她抿唇,等到车子停下,便随着下车,将肩头的西装外套轻轻拢了拢,姿态闲适的看向前方,一字一句:“我却要弄清楚。” 第768章 第一次瞧见这般配合又主动的嫌疑犯 真正的审讯室并没有电视剧里那般的宽敞,但也不至于逼仄,监控打开,对面的位置上坐着至少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不管是用来记录全程对话的电脑,还是头顶上明晃晃的刺眼灯光,瞬间那股子压迫感便迎面而来。 坐在审讯室的位置上,等到警方向慕娇娇展示了警号和警官证后,审讯便准备开始。 “慕娇娇,你……” “五天前,我的确是花市的店面里购买了一尊仿酒樽造型的物件儿,但店家在讲解的时候只说是整个南城区仅此一件的仿古酒樽,同时还设下托儿想要引得我高价买下。”都未等对方的话说完,慕娇娇平静又利落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店家的伎俩被我看穿后,我以原价将酒樽购入,但却在购买后的第一时间送去进行鉴定。确定真的是文物后,我已于昨晚八点三十五分将酒樽完好无损的送到国家文物部。” 说着,她抬腕看了眼时间,银白色的表盘倒映出她冷静如斯的眼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文物部的检验报告就应该出来了。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调查,当然也可以等一会儿看有没有相关部门主动来帮我作证。” 果然,没有一分钟,坐在正对面的警察搁在桌面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惊异的看了眼慕娇娇,也没有出去,现场接起:“领导。” 审讯室里很安静,足以慕娇娇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带着几分气愤的语气:“你们是不是关了个叫慕娇娇的?” “是的,刚刚关进来。” “你是不是这两天办案将脑子办糊涂了,为什么去抓人前没有调查清楚?”领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更不要说现在事情闹到让人家文物部亲自给我打电话做担保。我这个脸算是丢到别的部门去了,而且我还听说你们是将人当众从a大演讲会上抓过来,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丢脸面,人家扭头让咱们赔偿精神损失费,这笔钱你们谁能够拿得出来?” “是,领导,这件事是我们欠考虑。” 他们一听是有关国家文物,立刻便没有想那么多,宁可白跑一趟,也不可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行了行了,还不赶紧将人放了?好声好气的送出去?” 正中央的警察连忙点头,显得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模样:“好的,我知道了。” 刚挂了电话,抬眸就对上慕娇娇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眸,就坐在审讯椅中,却歪头掀唇,露出几分女大学生该有的娇俏和活泼:“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赔偿精神损失费的。” 警察有着几分哑然,却很快冷静下来,点头:“谢谢慕小姐。” 之前无比配合的举动,再加上现在的行为,他就算再愚蠢也能够猜到慕娇娇是故意跟他们走的,至于目的:“慕小姐如果有什么我们配合的可以尽管说出来,只要不违背法律,我们能帮你的都可以帮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身子微微前倾:“我所需要你们帮忙配合的事情很简单……” 不过是当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接下来也不阻止任何人来见他,如果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在外面帮忙宣传下她的有口难辩和无法自洽的逻辑。 有警方帮忙,幕后的鱼很快便咬勾了。 也或者是担心他们牵绊不住顾戾太长时间,如果顾戾率先将慕娇娇救出去的话,怕是他们所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就白费了一半的力气。 “慕娇娇,有律师想要见你。”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穿着一身西装,夹着公文包的律师走了进来,长相倒是平平无奇的很,慕娇娇在记忆中翻找了下,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但对方很明显是认识她,瞧着她苍白的脸蛋,微红的眼眶,紧张到已经纠到一起的手指,还有不自然颤抖的眼睑,整体看起来迷茫无助可怜巴巴的看着走进审讯室的他。 律师不由得嗤笑一声,他听雇主的描绘,还以为慕娇娇是个多么难对付的主儿,却没有想到不过是进趟警局罢了,就被吓成这幅德行。 在对面坐下,律师心中所想的多多少少被他带到了脸上,略显沙哑的嗓音噙着不经意的笑意:“慕小姐,可能你不认识我,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将名片推过来:“我是史晨喆先生的律师,他听闻了这件事想要让我过来帮你。” “对了。”慕娇娇仿佛是看到希望般,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举手投足噙着几分急切的滋味:“我当时是和史晨喆竞争那个酒樽的,他一定能够向其他人证明,我在购买的时候并不清楚那是文物,所以根本不存在故意想要走私文物的罪名,他一定能够帮我的。” “慕小姐,请你冷静一下。” 律师面露讥讽的滋味:“史先生当时的确和你一起想要购置酒樽,但他无法证明你内心是如何考虑的,所以他并不能够给你证明。” “他可以的,怎么不能给我证明?”手向前伸去,有着律师特意的躲闪,她自然是没有碰到他,但细白手腕上带着的手铐却撞在了桌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审讯室中显得格外的刺耳:“他也知道那并不是我想要买的,而是顾瑾托我买的。” “那现在那个酒樽呢?” “我送到顾瑾那里了。” 律师意味深长的摇摇头:“慕小姐,顾小姐那里并未收到这个酒樽。” 当然不可能收到,他们中途早就拦了下来。 闻言,慕娇娇的语气多了几分着急和不可置信,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可能的,我是真的送到顾瑾那了,本来就是因为她我才去买的,我根本就没有用啊。”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律师重重的眯起一双精明至极的眸子,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看着她的情绪波动:“顾瑾小姐并不能出现为你作证,而且她身体不好正在住院,哪怕是警局传唤她,我想顾先生在旁边陪着,恐怕也不会让他的亲妹妹冒这样的风险。” 慕娇娇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什么意思?”她的表情露出几分凶意:“顾戾知道这件事,但却不肯来救我?” “我并没有这么说,我只是陈述了些事实。” 她被关进来这么长时间,顾戾没有找来是事实,她的手机在警方手中,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警方是会告知给她的,所以顾戾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这样的认知哪怕律师不说,慕娇娇都能够思索到。 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般,身子瞬间瘫软在了审讯椅上,指间微不可绝的颤抖着,那张原本精致又白嫩的脸蛋呈现出一层灰败而绝望的色泽,但没有多久,又仿佛想到什么多了某种倔强。 深呼吸:“我不相信史晨喆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点事情,说,你们有什么目的?” “慕小姐果然很聪明。” 律师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摄像头的位置,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又推了过去:“史先生让我过来的目的很简单,他喜欢慕小姐,自然不忍心看见慕小姐沦落到现在这种情况,也对堂堂顾爷的置之不理嗤之以鼻。” 语气中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滋味:“那酒樽是从地底下刚挖出来没多久的文物不错,但慕小姐主观意义上并不知晓,只要史先生肯给你作证,想必慕小姐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的,不过史先生希望慕小姐如果从警局离开后,能够和他在一起。” “就这么简单?” 慕娇娇不信。 整个圈套可以说是史晨喆和顾瑾一手设下来的,如果顾瑾想要让她离开顾戾也还算说得过去,但史晨喆却是顾瑾的追求者,他贸贸然将自己和他绑定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还会得罪顾戾,也算是得不偿失。 “当然。”律师笑了笑,乘胜追击着:“南城区是顾爷的地盘,所以如果慕小姐出警局后还希望能够放弃现在的生活,和史先生远走高飞。不过还请慕小姐放心,史先生是喜欢你的,所以今后一定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到了国外不管是你想要重新学习还是行医,史先生都全力支持。” 听到这里,慕娇娇大致已经明白他们的算计了。 不仅想要让她离开顾戾,还想要彻底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得好听是去国外,但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哪怕是被卖掉怕都无能为力。 审讯室是中央空调,从送风口徐徐而来的凉意吹在身上还算是舒服,慕娇娇调整了个姿势,无声无息将手腕上本就是装饰的手铐解开,温声微笑:“我现在是顾戾的未婚妻,如果顾戾来救我的话,那我和史晨喆交易岂不是很亏?” “如果有这个可能性,慕小姐觉得史先生会派我来吗?”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 律师瞧着慕娇娇有些油盐不进,稍稍有些不耐烦,眉宇间微微拢出褶皱,但还是从公文包中掏出几张照片,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这是史先生安排人去拍摄的有关于顾爷的照片,他现在正安然的陪着顾瑾小姐在医院里,完全不想要管慕小姐的事情。”停顿了下,看着对面那张温淡迟疑了的脸蛋,又继续:“如果慕小姐不信的话,大可现在给顾爷打个电话,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说着他似乎就想让外面的警察将她的手机拿进来,这般的有恃无恐,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慕娇娇也没有言语,就只是将脸上所有的表情收敛起来,换成一副漫不经心的似笑非笑。 等到律师将手机摆在桌面上,看到的便是她这幅样子,不知为何心头“咯噔”了下,手指相互摩擦了下:“慕小姐这是又改变主意,决定相信顾爷了?” “我是否改变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史晨喆的计划怕是无法成功了。” 律师的眼眸一眯:“慕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 慕娇娇抬手,手铐就这么直接被仍在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金属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也令律师的瞳眸狠狠一缩,然后瞧见慕娇娇朝着她身后指了指,赫然一架监视器摆放在那里,至于监视器后究竟有哪些人看着,怕是无需说,律师心中也有数。 他吞咽了下口水,强撑着气势:“我进来的时候就知道我和慕小姐见面会被全程监控,但这又怎么样?我想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应该不犯法才是。” “你刚刚说的并不犯法,但……” 她波澜不惊的启唇,每个字用得都是陈述的语调:“你怎么知道酒樽是从地底下刚刚挖出来没多久的文物?涉案的我都对这个细节毫不知情,想必警方也是不会告诉你的才对。”看着律师眸底渗出的慌意,还有额角瞬间沁出的汗珠,她继续有条不紊:“还有,我忘记告诉你了,之所以我不给顾戾打电话确定是因为我很清楚,哪怕他的手机被顾瑾故技重施的弄坏,这件事也会传到他耳中。” 不管是通过薛御的口,还是青家的手。 果然,下一秒审讯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青七后退了步,露出顾戾那张阴沉如水,遍布着阴霾的俊脸,冷漠的视线扫视过来,却落在慕娇娇身上时融化成一滩水,操控着轮椅快速靠近。 “顾戾……” 她朝他伸手,想要朝他炫耀下自己的聪明。 第769章 你怎么知道酒樽是从地底下刚挖出来的 可下一秒,后颈被大掌毫不留情的扣住,然后呼吸全部被堵死,那股属于男人浓郁而熟悉的气息便直接灌了进来。 他疯了? 这里可是有监控的审讯室。 但青七似乎早就预测到般,直接提着律师后颈的衣领,将人生生拖了出去,同时离开的还有其他陪同的警察,甚至薛御还贴心的帮忙关闭了监控系统。 下唇被狠狠啃噬了口,疼得慕娇娇下意识去捶打顾戾的肩头,心头按捺不住的战栗:“你够了……” 男人倒是真的停了下来,但那双瞳眸紧锁在她的脸上,深邃中噙着某种无法描绘的危险,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的唇瓣轻轻揉了下,低唤:“娇娇……” 她喘着气:“我知道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但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你朝我发什么火呀。” “事发突然?” 男人咀嚼着这个字眼,身上黑色的衬衫被慕娇娇刚刚捏出轻微的褶皱,比往日里在她面前的温和而言,更是平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凉意,他附身靠近,徐徐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尖:“那进警局后呢?如果你要求,他们是允许你联系律师或者是家人的,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慕娇娇有些几分语噎。 她当时当然没法联系顾戾,毕竟史晨喆想要将她算计进来,就一定会联合顾瑾牵绊住顾戾,如果她贸然打电话怕是会打草惊蛇的。 瞧着她不说话,男人的眸色更为浓重了三分:“嗯?娇娇,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我……我只是……” “是收拾史晨喆需要你亲自出手,还是教训顾瑾需要你以身涉险?” 她那点子小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早知道史晨喆和顾瑾联手忽悠她买下酒樽,却不开口向他说明半分,为的不过是将事情闹大,让他清楚的明白顾瑾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不过是担心今后她和顾瑾之间闹出什么别扭时,他护着后者罢了。 都不需要她回应,顾戾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吞噬掉她所有想要说出口的字眼,但动作比第一次温柔多了,噙着几分疼惜感,还有温存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性感:“你放心,我当年将你捡回来的时候说过会护着你,就会无论发生什么都护着你的,嗯?我的顾太太。” 慕娇娇自觉理亏,也不再反抗,那双瞪大的丹凤眸全部倒映在湛湛着深邃的瞳眸中,还有着那股子只属于他的气息强行侵略者她的呼吸系统。耳尖回荡着他的嗓音,就像是失去了所有防备能力般,她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娇娇怯怯的唤着:“顾戾,我错了嘛……” 如果不是惦念着这里是审讯室的话,顾戾非要好好将这个不懂得自我保护,认错积极,却知错不改的小丫头收拾一遍不可。 不过,她略带哭腔的嗓音却还是将他那颗心都给搅乱了。 等到两个人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慕娇娇红肿的唇瓣,还有略显凌乱的发丝终究还是让外人看出几分端倪,青间脱口而出的口哨声令小女人本就羞赧的面皮更绯红了两分,但还是维持着最起码的冷静和温凉,主动朝青时伸手:“没想到这么点小事还把你们都给惊动了,等过两天我请你们吃饭。” 顾戾只察觉到慕娇娇主动被请君入瓮是为了让他看清楚顾瑾的真面目,却不清楚实际上她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试探青家的目的。 毕竟当初青家认她当干亲是为着她救了青老爷子的缘故,事发突然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并不是很清楚青时和青间对待此事的态度,尤其是本就和她不太对付的青间。 但现在看来,青家对自己人也算是维护。 青时应该是匆匆忙忙赶来的,还穿着一身妥帖的制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颇有几分稳重的老干部气质,和她握手后点头:“既然你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件事我会嘱咐薛御好好调查的,不能平白令你受了委屈。” “就是。”旁边的青间插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身上却没有那么多随随便便的挂饰了:“你好生生的什么都没有做,却莫名其妙欺负到你的头上,还真当我青家是软柿子不成?小心我到时候……” “青间。” 青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青时打断,眼底噙着几分不满:“这里是公众场合……” 青间这才反应过来,及时住嘴退到青时身后。 “感谢两位。” 全程都是慕娇娇出面言语的,但任由谁都无法忽视她身边陪着的男人,存在感太过浓郁,只是单手搂着她的腰身,看起来姿态随意的很,但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实打实的占有欲,最后只薄唇轻启,嗓音很是轻薄:“娇娇,我们走。” “好。” 薛御亲自将他们送出的门,今天的事情虽说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总归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俊脸噙着几分歉意:“顾爷,慕小姐,你们放心,那个律师交给我,我一定将他知道的都挖出来,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在背后整这种事情。” 慕娇娇挽唇笑了笑,弧度凉薄的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自称是史晨喆的律师。” 她的意思很明显,薛御立刻便明白:“慕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去调查调查这个姓史的。”史家的圈子还够不到薛家的地步,他自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又总感觉似乎在哪儿听见过,斟酌了两秒:“史晨喆?” “对。”慕娇娇点头,她的脸蛋在阳光下泛着薄薄的冷艳:“就是追求小瑾的那位。” “是他啊。” 薛御立刻反应过来,视线下意识投到顾戾的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似乎都涉及到顾家内部争斗了。 但谁曾想,顾戾的脸色深邃又寡淡,闻言只是淡淡的眯起眸来,眉目间散发出一层说不出的意味,波澜不惊的开口:“按规矩处理就是,如果真的查到和小瑾有关,那就在保证她的性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把她关进去一阵,也好让她长长记性,下回别什么蠢都犯。” 很明显,这是在顾瑾和慕娇娇之间选择了后者。 薛御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的,放心。” 说完,他帮忙将车门关住,站在原地目送着宾利渐行渐远。 慕娇娇原以为这件事就这般结束了,但谁曾想在车子驶动的第一时间,骨节分明的手指便将挡板升了上去,就在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铁臂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扣在自己的胸膛上,直接吻了下来。 慕娇娇下意识攥紧他身前的衣领,启唇想要反驳什么的,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就被压在柔软的后座之上,还有男人炙热的胸膛散发着徐徐的热力。 还不容易找了个空当,她推搡着他的肩头:“我又犯什么错误了,你要惩罚我?” “这是惩罚?” 男人低笑了声,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我喜欢顾太太,所以想要亲一亲你,这也是惩罚?” 慕娇娇自知说错话了,腮帮子鼓了鼓,巴掌大水媚的小脸上挂着讨好中噙着几分乖顺温静的表情,眨眨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不依不饶着,慕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视线心虚的飘忽了下,突然瞧见窗外不断后撤的风景,僵硬的转移着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这条路我怎么都没有见过。” 顾戾也不和她纠结这点子小事,将她从后座上扶起来,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发质极好,从指缝间流淌下去,他维持着温柔的声线:“这条路是去民政局的,我们去结婚。” “结婚?” 慕娇娇的眼眸亮了亮,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像是想到什么:“我才十九,还没有到能够领结婚证的年纪呢。” “没关系,我可以找人修改了你的年纪。” 只不过是改大一岁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大掌扳过她的脸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更何况,我的顾太太平日里太过调皮了些,如果不抓紧时间名正言顺拢在身边的话,我怕顾太太早晚有一天能够气死我。” “我哪儿有。” “是,你说没有就没有。” 似笑非笑的嗓音,顾戾轻轻的挑眉,一双黑眸似乎是能够看穿她那点小心思。 一开始,慕娇娇也是如此觉得的,但后知后觉她才想起来一件事:“顾戾。”她拽着他的袖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我距离二十岁生日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现在实在是没有必要闹出改年纪这样的事情,如果被郑家知道了,怕是会用这件事来构陷你的。” 到时候不仅可以给顾氏集团迎头一棒,更是断了青家一条手臂。 这样的买卖,他们不会不乐意的。 但顾戾却丝毫不为所动,将她重新抱到自己的膝头坐好,手指慢条斯理的把玩着她的发丝,语气波澜不惊着:“这些事情我也想到了,不过我的顾太太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总是喜欢背着我弄出些事情来,今天就是如此,弄得整个南城区人仰马翻的,怕是明天都能够登上新闻的头版头条。你说我不用这种办法将她禁锢在身边,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哪儿有他说的这么嚣张调皮,抿了抿唇,眼神无辜的凑到他跟前:“我以后乖一点行不行?” “光说没用。” “那你还想要怎么做?” 顾戾将俊脸凑了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掌和她十指相扣着,薄唇勾勒出几分邪气的笑,低喃着:“这样,你亲亲我,只要你亲我,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暂时不和你结婚了。” 慕娇娇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好亏啊。 不过是小心思被顾戾发现而已,就被他压着一而再的亲,现在她连能领证的年纪都还不到,他要是妄自动用手中的权利,一旦被郑家发现并加以利用的话,说不定就是攻陷他的最好利器。她满心满意的替他谋算,却还要被他反过头来要好处。 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极不划算。 眨了眨眼,她哼唧了声,小身子朝旁边转了转,用侧身对着顾戾:“你要是想改我的年纪就改,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被郑家抓住把柄送进去的话,可不要怪我在外面寻花问柳,到时候我手中有钱,又没人能管得着我,我想要想像柠姨一样包养多少个小男孩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慕娇娇。” 咬牙切齿的声音好似是从男人喉咙间发出来的,咬着她的名字:“你再说一遍。” “再说就再说。”慕娇娇气得将小脑袋扭了回来:“我到时候想要包养……” “你敢。” 第770章 这条路是去民政局的 可下一秒,后颈被大掌毫不留情的扣住,然后呼吸全部被堵死,那股属于男人浓郁而熟悉的气息便直接灌了进来。 他疯了? 这里可是有监控的审讯室。 但青七似乎早就预测到般,直接提着律师后颈的衣领,将人生生拖了出去,同时离开的还有其他陪同的警察,甚至薛御还贴心的帮忙关闭了监控系统。 下唇被狠狠啃噬了口,疼得慕娇娇下意识去捶打顾戾的肩头,心头按捺不住的战栗:“你够了……” 男人倒是真的停了下来,但那双瞳眸紧锁在她的脸上,深邃中噙着某种无法描绘的危险,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她的唇瓣轻轻揉了下,低唤:“娇娇……” 她喘着气:“我知道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但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你朝我发什么火呀。” “事发突然?” 男人咀嚼着这个字眼,身上黑色的衬衫被慕娇娇刚刚捏出轻微的褶皱,比往日里在她面前的温和而言,更是平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凉意,他附身靠近,徐徐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尖:“那进警局后呢?如果你要求,他们是允许你联系律师或者是家人的,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慕娇娇有些几分语噎。 她当时当然没法联系顾戾,毕竟史晨喆想要将她算计进来,就一定会联合顾瑾牵绊住顾戾,如果她贸然打电话怕是会打草惊蛇的。 瞧着她不说话,男人的眸色更为浓重了三分:“嗯?娇娇,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我……我只是……” “是收拾史晨喆需要你亲自出手,还是教训顾瑾需要你以身涉险?” 她那点子小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早知道史晨喆和顾瑾联手忽悠她买下酒樽,却不开口向他说明半分,为的不过是将事情闹大,让他清楚的明白顾瑾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不过是担心今后她和顾瑾之间闹出什么别扭时,他护着后者罢了。 都不需要她回应,顾戾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吞噬掉她所有想要说出口的字眼,但动作比第一次温柔多了,噙着几分疼惜感,还有温存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性感:“你放心,我当年将你捡回来的时候说过会护着你,就会无论发生什么都护着你的,嗯?我的顾太太。” 慕娇娇自觉理亏,也不再反抗,那双瞪大的丹凤眸全部倒映在湛湛着深邃的瞳眸中,还有着那股子只属于他的气息强行侵略者她的呼吸系统。耳尖回荡着他的嗓音,就像是失去了所有防备能力般,她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娇娇怯怯的唤着:“顾戾,我错了嘛……” 如果不是惦念着这里是审讯室的话,顾戾非要好好将这个不懂得自我保护,认错积极,却知错不改的小丫头收拾一遍不可。 不过,她略带哭腔的嗓音却还是将他那颗心都给搅乱了。 等到两个人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慕娇娇红肿的唇瓣,还有略显凌乱的发丝终究还是让外人看出几分端倪,青间脱口而出的口哨声令小女人本就羞赧的面皮更绯红了两分,但还是维持着最起码的冷静和温凉,主动朝青时伸手:“没想到这么点小事还把你们都给惊动了,等过两天我请你们吃饭。” 顾戾只察觉到慕娇娇主动被请君入瓮是为了让他看清楚顾瑾的真面目,却不清楚实际上她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试探青家的目的。 毕竟当初青家认她当干亲是为着她救了青老爷子的缘故,事发突然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并不是很清楚青时和青间对待此事的态度,尤其是本就和她不太对付的青间。 但现在看来,青家对自己人也算是维护。 青时应该是匆匆忙忙赶来的,还穿着一身妥帖的制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颇有几分稳重的老干部气质,和她握手后点头:“既然你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件事我会嘱咐薛御好好调查的,不能平白令你受了委屈。” “就是。”旁边的青间插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身上却没有那么多随随便便的挂饰了:“你好生生的什么都没有做,却莫名其妙欺负到你的头上,还真当我青家是软柿子不成?小心我到时候……” “青间。” 青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青时打断,眼底噙着几分不满:“这里是公众场合……” 青间这才反应过来,及时住嘴退到青时身后。 “感谢两位。” 全程都是慕娇娇出面言语的,但任由谁都无法忽视她身边陪着的男人,存在感太过浓郁,只是单手搂着她的腰身,看起来姿态随意的很,但眼角眉梢噙着的都是实打实的占有欲,最后只薄唇轻启,嗓音很是轻薄:“娇娇,我们走。” “好。” 薛御亲自将他们送出的门,今天的事情虽说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总归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俊脸噙着几分歉意:“顾爷,慕小姐,你们放心,那个律师交给我,我一定将他知道的都挖出来,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在背后整这种事情。” 慕娇娇挽唇笑了笑,弧度凉薄的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自称是史晨喆的律师。” 她的意思很明显,薛御立刻便明白:“慕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去调查调查这个姓史的。”史家的圈子还够不到薛家的地步,他自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又总感觉似乎在哪儿听见过,斟酌了两秒:“史晨喆?” “对。”慕娇娇点头,她的脸蛋在阳光下泛着薄薄的冷艳:“就是追求小瑾的那位。” “是他啊。” 薛御立刻反应过来,视线下意识投到顾戾的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似乎都涉及到顾家内部争斗了。 但谁曾想,顾戾的脸色深邃又寡淡,闻言只是淡淡的眯起眸来,眉目间散发出一层说不出的意味,波澜不惊的开口:“按规矩处理就是,如果真的查到和小瑾有关,那就在保证她的性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把她关进去一阵,也好让她长长记性,下回别什么蠢都犯。” 很明显,这是在顾瑾和慕娇娇之间选择了后者。 薛御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的,放心。” 说完,他帮忙将车门关住,站在原地目送着宾利渐行渐远。 慕娇娇原以为这件事就这般结束了,但谁曾想在车子驶动的第一时间,骨节分明的手指便将挡板升了上去,就在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铁臂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扣在自己的胸膛上,直接吻了下来。 慕娇娇下意识攥紧他身前的衣领,启唇想要反驳什么的,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就被压在柔软的后座之上,还有男人炙热的胸膛散发着徐徐的热力。 还不容易找了个空当,她推搡着他的肩头:“我又犯什么错误了,你要惩罚我?” “这是惩罚?” 男人低笑了声,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我喜欢顾太太,所以想要亲一亲你,这也是惩罚?” 慕娇娇自知说错话了,腮帮子鼓了鼓,巴掌大水媚的小脸上挂着讨好中噙着几分乖顺温静的表情,眨眨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不依不饶着,慕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视线心虚的飘忽了下,突然瞧见窗外不断后撤的风景,僵硬的转移着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这条路我怎么都没有见过。” 顾戾也不和她纠结这点子小事,将她从后座上扶起来,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发质极好,从指缝间流淌下去,他维持着温柔的声线:“这条路是去民政局的,我们去结婚。” “结婚?” 慕娇娇的眼眸亮了亮,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像是想到什么:“我才十九,还没有到能够领结婚证的年纪呢。” “没关系,我可以找人修改了你的年纪。” 只不过是改大一岁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大掌扳过她的脸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更何况,我的顾太太平日里太过调皮了些,如果不抓紧时间名正言顺拢在身边的话,我怕顾太太早晚有一天能够气死我。” “我哪儿有。” “是,你说没有就没有。” 似笑非笑的嗓音,顾戾轻轻的挑眉,一双黑眸似乎是能够看穿她那点小心思。 一开始,慕娇娇也是如此觉得的,但后知后觉她才想起来一件事:“顾戾。”她拽着他的袖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我距离二十岁生日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现在实在是没有必要闹出改年纪这样的事情,如果被郑家知道了,怕是会用这件事来构陷你的。” 到时候不仅可以给顾氏集团迎头一棒,更是断了青家一条手臂。 这样的买卖,他们不会不乐意的。 但顾戾却丝毫不为所动,将她重新抱到自己的膝头坐好,手指慢条斯理的把玩着她的发丝,语气波澜不惊着:“这些事情我也想到了,不过我的顾太太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总是喜欢背着我弄出些事情来,今天就是如此,弄得整个南城区人仰马翻的,怕是明天都能够登上新闻的头版头条。你说我不用这种办法将她禁锢在身边,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哪儿有他说的这么嚣张调皮,抿了抿唇,眼神无辜的凑到他跟前:“我以后乖一点行不行?” “光说没用。” “那你还想要怎么做?” 顾戾将俊脸凑了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掌和她十指相扣着,薄唇勾勒出几分邪气的笑,低喃着:“这样,你亲亲我,只要你亲我,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暂时不和你结婚了。” 慕娇娇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好亏啊。 不过是小心思被顾戾发现而已,就被他压着一而再的亲,现在她连能领证的年纪都还不到,他要是妄自动用手中的权利,一旦被郑家发现并加以利用的话,说不定就是攻陷他的最好利器。她满心满意的替他谋算,却还要被他反过头来要好处。 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极不划算。 眨了眨眼,她哼唧了声,小身子朝旁边转了转,用侧身对着顾戾:“你要是想改我的年纪就改,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被郑家抓住把柄送进去的话,可不要怪我在外面寻花问柳,到时候我手中有钱,又没人能管得着我,我想要想像柠姨一样包养多少个小男孩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慕娇娇。” 咬牙切齿的声音好似是从男人喉咙间发出来的,咬着她的名字:“你再说一遍。” “再说就再说。”慕娇娇气得将小脑袋扭了回来:“我到时候想要包养……” “你敢。” 第771章 也算是给她的见面礼了 两个字砸下来,顾戾的表情凶神恶煞的很,大掌扣着她的脑袋,俯身下去又是结结实实的一记深吻。 哪怕顾戾知晓慕娇娇时故意的,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心头涌动着的情绪。 但慕娇娇却没有丝毫的挣扎,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划过他的眼睑,平白像是羽毛落在湖面上般,掀起淡淡的涟漪,也同时令他…… 心头痒痒的。 其实,顾戾从头就是骗慕娇娇的,这哪儿是什么前往民政局的路,只不过是因着顾瑾一而再的弄出这些事端,他给她换了家医院而已。 正巧这医院和青老所住的疗养院距离并不远,所以顾戾顺道带慕娇娇来给青老看病而已。 上次宴会上的事情虽说没给青老的身体遗留下多大的后遗症,但总归是年纪大了,患一次病就像是度过一个坎般。 索性他保养的还不错,慕娇娇将脉枕收起来,白皙的肌肤在明媚的阳光下渲染上一层颜色浅薄的血色:“青老,您放心,您只要控制好心情不要过于起伏,您亲眼瞧着青时和青间含饴弄孙不是问题。” “你这丫头……” 青老被逗笑了,略有沟壑的脸庞笑的格外的慈爱,摆摆手:“光会捡好听得说给我,不过这可是你给我下的军令状啊,要是我没有瞧见青时青间他们当爷爷,我可唯你是问。” 闻言,慕娇娇状似吓得连忙鼓了鼓腮帮子:“那我可要早点催青时和青间结婚了。” 爽朗的笑声在宽阔又安静得房间里响了起来,任由谁听了都觉得格外的愉悦。 尤其是推门进来的那几个老家伙,更是羡慕的眼中都噙着不满:“老青头,听说你认得干孙女来看你了,怪不得都不出来陪我们玩牌儿了,原来是躲在这里自己偷着乐呢。” 进来的几位老者和青老都是曾经那些年代里过命的交情,只不过是他们都没有青老运气好,可以亲眼看着自己儿孙满堂,他们的子孙大部分都战死在自己的任务中,只剩下他们自己,无儿无女,则退休后常年住在这疗养院里。 “我这个小孙女本事大,我怕让你们来太过羡慕我。” 暂时卸去所有的工作,青老也难得轻松些,眉开眼笑的拌嘴着,顺便还给慕娇娇介绍:“这几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也算是你的长辈,叫他们爷爷就行。” 慕娇娇乖乖的按照姓氏挨个唤了一遍。 等到青老他们这个年纪,自然喜欢乖巧听话的子嗣,尤其是慕娇娇这样长相本就精致漂亮,丹凤眸笑起来宛若是月牙般明媚的很。 “哎,这丫头可真乖啊。” 其中有位姓王的老爷子止不住的夸奖着,拍着自己的膝盖,短发已经半黑半白,但精气神看起来却不错:“我那儿子走得早,要不然现在有小孙子,怕也和这丫头差不多年纪,直接让这丫头当我孙媳妇,那我可真是赚了。” 旁边还有人觉得这主意不错,纷纷附和着。 青老却连忙摆手,瞧着从始至终都维持着平静温凉模样的小丫头,苍劲的嗓音低笑:“你们可别说这话,要不然被这丫头的未婚夫听见了,恐怕都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她这么小就有未婚夫了?” “怎么不能有?”立刻就有人反驳着,瞪大着一双略显浑浊的瞳眸:“我家老婆子当初嫁给我的时候,也跟这丫头差不多年纪,只可惜她走得早啊,是个没有福气的。”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王老用手拍了拍对方的椅子扶手:“咱们当初那是什么年代,现在这是什么年代,这丫头看着也不过就十八九,还应该乖乖的上学才是,老青头,你快说这丫头的未婚夫是谁,要是她挑了个不好的,咱们这几个老头子可要帮她好好的教训教训。” 他们常年在疗养院里也实在是无聊的很,好不容易抓到个合胃口的小丫头,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甚至还有人怀疑道:“你这老青头看起来这么得意,不会是你家的孙子?” “不是不是。”青老爷不卖关子,沟壑纵横的脸上噙着的都是和蔼的笑容,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她未婚夫是顾家那个小子。” “顾家?”几个老爷子想了想,眼眸一亮:“你说的是顾家长房那个叫顾……” “顾戾。” “对,就是顾戾。” 闻言,王老一连心疼的拉住慕娇娇的小手:“但我可听说顾家那小子凶得不行,你这小丫头娇娇弱弱的,跟了他怕是会受委屈的。” “谁说男人凶就会让媳妇受委屈的。” 旁边有位一直不说话的老爷子不愿意了,拐杖狠狠往地上砸了下,半张脸上有着七七八八的伤痕,年代久远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武器留下来的,但衬得他眉目间凶狠的不行,仅是一皱眉,便仿佛是失去了耐性般凶神恶煞:“男人凶那也是对外的,对自己媳妇凶算是什么男人,到现在我都没有吼过我家老婆子一句。” “那是,都是嫂子拽着你耳朵吵你。” 一句话,将整个房间里的老爷子逗得眉开眼笑起来。 看得出来,这些个老爷子是真心喜欢慕娇娇的,接下来的时间里,更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开始传授她一些所谓的驯夫之道,弄得她是哭笑不得,最后实在是逃脱不过,便只能强行转移话题:“几位爷爷,我会些诊脉,不如我帮你们看看?” 几位老爷子在疗养院里都是有专门的医生的,但并不耽误他们包容慕娇娇这点子小爱好。 王老率先伸出手来:“行啊,喜欢中医可是件好事,现在拿我们练练手,今后去让你青爷爷给你找个好点的老师,你毕业进医院当个医生也不错。” 老爷子们常年在疗养院住着,自然消息滞后,慕娇娇也没有说明,而是脆生生的仰脸笑:“好的,我听王爷爷的。”然后,眸色很快温淡下来:“王爷爷,您是不是临来前偷吃甜品了,你有糖尿病,这些最好是不要入口,对您的身体不好的。” 王老下意识是想要耍赖反驳的,但迟疑了下,浑浊的瞳眸瞪大:“你这丫头真会诊脉?” “对啊,我都和您说了,我会些诊脉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挨个给老爷子们把过脉,将他们身体的病症挨个说明,虽说在疗养院里保养得当,但总归是年纪大了,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问题的。 “您不要担心,我给您开个药膳方子,您服用大概一个月左右,再配合我到时候给您送过来的药酒,您这夜里腿疼的毛病就能缓和七七八八。” 说着,慕娇娇将写好的药膳递到脸上有疤痕的老者的手中,细心嘱咐着:“当然,药膳里有些东西是需要忌口的,我都已经给您写下来了,马爷爷,您到时候交给您的医护人员,让他们给您准备饭菜时注意一点。” “行。”马老停顿了下:“那这药膳你马奶奶能吃吗?她当年在大冬天里下河,现在变成一双老寒腿,一到晚上疼得她都睡不着。” “当然能。” 药膳本就起调养的作用,只要是类似方面的病症都是通用的,不过:“药酒不能够共用,毕竟您和马奶奶的病症不一样。” “这样啊……” 马老看起来有些失望。 不过,慕娇娇却眉眼一弯,轻声细语着:“等到时候我给您送药酒的时候,顺便也送来一瓶马奶奶能用的药酒,您二老不要弄混就行。” “行。”马老瞬间舒展眉宇,哪怕是脸上的伤疤都不显得那般凶恶了:“你马奶奶心细,肯定不会弄混的。” 原本他们只以为慕娇娇是小孩子心性,对中医这方面突生兴趣,又稍学了点东西就来卖弄罢了。但后来她一个个把脉诊治过来,再加上知晓青老当初犯病是她一手救治回来的,本身还是老袁头的得意弟子,瞬间便忍不住相信起她的医术。 这个药膳方子更是人手一份。 王老看着纸张上这一手漂亮的字体:“唉,我这个病就是麻烦,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碰的……” 此时,慕娇娇正写着下一张方子,闻言下意识浮现淡淡的笑容,随口接着:“我名下的实验室正在研究有关于糖尿病的根治方法,等到时候研发成功了,您就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了。” “你这丫头……” 王老收起方子,虚空的朝她的方向点点:“这病多少年来都没有根治的法子,除了西药还能够维持现状外,毫无进展。你可不要因为这点子不可能的事情而毁了你现在的成绩啊。” “您放心,不会的。” 老爷子们也只是当她说说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你这药膳倒是可以推广出去,这可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有病治病,没病可以健体强身。” 这话倒是给了慕娇娇一点思路,眸色微深下来,巴掌大清净的脸上荡漾出温婉的笑意,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顺势打蛇上棍:“好啊,这倒是要看青老给不给批这个经营许可证了。” 闻言,老爷子哄笑起来。 王老撞了撞青老的手臂:“老青头,你可不能这么小气啊,光个经营许可证算什么,你直接送个店面给这小丫头,装修基金我们几个老家伙凑一凑拿一笔出来,也算是给她的见面礼了。” “这可是你们说的。”青老拍着慕娇娇的手臂:“娇娇,还不赶紧给你这些爷爷道谢。” “谢谢爷爷们。” 慕娇娇前前后后在疗养院待到大约两个小时左右,直到顾戾来接她。 等她离开后,房间里的氛围依旧很是欢愉,却没有了刚刚那份生机勃勃,王老摸着自己的膝头,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像是错觉般的怅惋:“这孩子才十九岁,跟当初我小儿子死的时候一般大。” “行了,老王头,说这些做什么。”马老依旧习惯用拐杖敲地板:“我倒是看着这丫头有着几分面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你见过的人现在不是七老八十,就是都入土了。”王老毫不犹豫的反驳回去:“别是你在电视上见过。” “我也忘了,不过我总感觉有种熟悉感。” 大家都当马老是记性不太好,便也没有理会他,随口聊起别的,很快便将话题扯开了。 而慕娇娇瞧见顾戾的第一时间,便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将红唇凑到他的脸颊上亲了记,然后轻轻巧巧的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 一开始顾戾还没有明白,慕娇娇便大致将老爷子们是如何拱手将餐厅送到她手中的过程讲述了遍,任由他的薄唇辗转在她的眼睛和脸颊上,小手推了推他:“你弄得我痒痒的慌,你是不是知道今天那些老爷子都在疗养院?” “不算是故意的。” 顾戾终于启唇,低头用下巴蹭着她的额角:“顾瑾总归是需要转院的,索性我便将她转到这边来,距离疗养院近些,那些老爷子手中虽说没有了实权,但总归还有威慑力和余威在,你多和他们交好总归是没有错的。” 哪怕今后青家真的没有登顶,仅凭着那几位老爷子也能够将慕娇娇完好无损的保下来。 这是他当初的突发奇想,为了今后给她留一条后路,便也花费了点时间这般做了。 剩下的话,顾戾没有说,慕娇娇便也听不懂。 她随意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用发梢轻轻的在他的手腕上轻扫着,仰脸,眸子亮晶晶的:“那你就这么确定我能讨得他们的喜欢?” “当然。” 男人俯身下来,看着她披散在他臂弯中的发丝,轻轻的在她唇瓣上烙下一个吻:“因为我的顾太太这么可爱,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喜欢的。” 闻言,慕娇娇咯咯的笑了起来,百无聊赖的靠在他的怀中就像是只慵懒至极的猫咪,偶尔还抱着他的腰,将脸凑到他的腹部蹭着。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融洽得很。 但某些人却不肯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们。 第772章 玩从天而降来搭救我的戏码,你也配 第二天,这件宛若是闹剧般的文物事件就以热搜榜第一的势头碾压了所有的新闻。 但却不仅是慕娇娇荣登新闻榜单,还有…… 顾戾。 【震惊,犯走私文物罪却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警局,究竟是官官相护,还是以权谋私……】 配图则是顾戾护着慕娇娇走出警局的图片,旁边还有薛御笑脸相陪。 因着头条涉及权势,所以图片上所能看到的西装、手表、袖扣、手杖等等,全部被蠢蠢欲动的网友们一一扒了出来,精准计算出了价格,整理成了表格,一时间在网络上风靡传播。 还有人呼吁要严查顾氏集团账目纳税等,说不定能够查到什么漏网之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幕后之人忌惮青家的权势,明明青时和青间也在场,可照片上找不到两个人的一丁点衣角和痕迹。 瞬间,整个a大陷入了舆论的中心,就连慕娇娇走在校园里也不禁受到不少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校长更是约谈她,进门便感觉到凝重的氛围和气压:“慕同学,你坐。” 慕娇娇依言坐下,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就瞧见校长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落在桌面上,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次因为你个人问题,带给a大多大的损失?” 慕娇娇脸色微凝。 她虽然早就想到学校并不会站在她这一方,但是被毫不客气的质问还是格外令人不舒服的很,抿唇:“校长,你不询问下事情过程吗?” “事情现在已经很清楚。”校长完全不听慕娇娇的话,怒目着:“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被从警局里保出来的,但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违法了法律,我希望你能够抓紧时间去投案自首,连带着顾先生在内。当然,学校也会发出声明,说明你所有的行为都和学校无关,纯属你的个人行为,还请你自己好自为之。” 手指垂在身侧轻轻的收紧,慕娇娇眸底浓稠着晦暗神色,语气不自觉更为平仄到毫无温度:“校长,其实真相并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 如果光是她自己的话,她大可不和学校解释。 但本次事情还涉及到顾戾,她不想让任何人对他有丝毫的误会,哪怕一秒钟都不行。 可校长完全没有兴趣听她的话,大掌一甩:“我该和你说的都和你说清楚了,至于接下来你要如何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对了,还有你的处分,校方还在商议中,但很有可能是劝退处理,我希望你心中有数,到时候不要弄得太过难堪。否则的话,大家脸面上都……” 正说着,有人突然敲门。 校长抬眸看过去:“进来。” “校长。” 艾晋茂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身后还跟着三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这幅画面简直是昨天的情景重现,,甚至连人都未曾换。 在旁边人看不见的角度,为首的男人朝着慕娇娇略显尴尬和友好的笑了笑。 可艾晋茂那双苍老却得意的眸子凝视到慕娇娇的脸上,他讥笑了下:“慕娇娇,试卷被偷的那件事顾先生出面还能够保得住你,可现在,他怕是自身都难保了,更何况是你。我作为你曾经的任课老师,还希望等你进去之后能够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判几年出来后,年纪还不算太大,找个稳定工作好好的生活也就罢了。” 这话无论从任何角度分析,都颇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滋味。 慕娇娇已经没了这份耐心和他们在这里纠缠,起身,脸上噙着凉薄的笑,精致的五官有着绝对的冷艳感:“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性了。”颔首:“校长再见。” 转身,在警察的陪同下消失在校长的视线范围。 艾晋茂全程都被无视,他有些愤懑不过:“校长,你看慕娇娇这幅态度,给学校抹黑还大难临头都不知……” “行了。”校长偏首看了他一眼,脸上已经浮现了一层不耐,阻止:“现在慕娇娇都不是你的学生了,你也就少说两句。” 网络的力量的确强大,仅一个小时,整个校园都在议论纷纷。 慕娇娇和警察一起走在校园里,旁边各式各样的姿态都有,或看戏,或嘲讽,又或者是指指点点。 为首的警察有些不忍心,压低着嗓音:“慕小姐,您这样做会不会对您的名声造成伤害?” 毕竟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哪怕心智再成熟,怕也敌不过这样的舆论压力。 “没关系。”红唇挽起,噙着一层冷艳凉薄的痕迹:“还要感谢你们配合我演这场戏,也方便我将幕后凶手给抓出来。” 今天的事情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更无法提前通知。 但这三个人还是跟着艾晋茂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可想而知是他们在发觉网上舆论后,自动猜测着进行配合的。 男人摆摆手:“这也是我的错,是我昨天没有调查清楚就贸然实行传唤,否则怕也不会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按道理讲,应该是我给慕小姐道歉才是。” “那我们也算是……”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匆忙而又显小心的跑到她跟前,但都未来得及搭上一句话,就被警察给拦了下来,本就呈现古铜色的脸色一板,严肃至极:“你是干什么的?” 鸭舌帽男被吓了一跳,戴着大大的口罩,脸上的表情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够看见一双眸子滴溜溜的转着,讨好一笑:“警察叔叔,我不是坏人,我老板是慕小姐的……朋友,所以想要让她去说个话而已。” 朋友? 警察下意识将视线投射到慕娇娇的身上。 路边的确停着一辆车,但并不算是什么名贵车种,车型偏宽,不是圈子中爱玩车的那些公子哥的选择,倒是像极了娱乐圈里的保姆车。 她没有贸然过去,偏头看着鸭舌帽男:“你老板是谁?” “这……” 鸭舌帽男迟疑了下:“我老板慕小姐是一定认识的,这样的场合我不方便直接说明,你不如过去见一见就知道了。”说着,还担心她不愿意,连忙劝着:“慕小姐,我老板没有任何的恶意,再说还有警察叔叔在这里保护着,我们是不敢动任何手脚的。” 盯着那不怎么打眼的黑色轿车,慕娇娇纠结了两秒,最终选择过去一趟。 她担心车里的人是袁沉箜或者是其他幕后操控者,如果她不过去便白白浪费了一次贴近真相的机会。 可谁知道,一开门,车里坐着的竟然是林亚斌,他穿着件贴身的衬衫,将他本就标准的宽肩窄臀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单手抵着额角,胳膊上的肌肉也分外的打眼。 “你好啊,慕小姐。” 他抬手打招呼,倒是表现的别样温和有礼。 慕娇娇没了兴趣,连车都不愿意上了,丹凤眸低垂着,掀唇浅薄:“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还有事,没法耽误太长时间。” “网络上的舆论都发酵到这种地步,慕小姐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对比上次见面,林亚斌似乎更有把握般,手指轻轻在脸侧轻敲着,调笑:“难不成是跟着那些警察去警局投案自首不成?” 面对上一世和苏聘佳联手算计她的凶手,这一世慕娇娇对他们置之不理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她秉持着两世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的理念,但奈何他一而再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进行挑衅。 磕了磕眸,视线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启唇说出四个字:“有屁就放。” “你……” 林亚斌似乎没想到慕娇娇竟然能够粗鲁到这种地步。 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稍稍往下滑落了少许,他眸底透出少许的阴霾:“慕小姐,其实我是想要帮你的。” “帮我?” “对。”林亚斌点头,事到如此语调依旧维持着温和,只不过有些假而已:“现在你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甚至将那位顾爷都牵连其中,现在怕是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甚至他为了自保,都有可能将你扔出去当挡箭牌。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谁能救你于水火之中?” 听着他的言论,慕娇娇有些想笑,按捺住:“那你说是谁?” “我。” 他用手指了指他自己。 这下,慕娇娇彻底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明媚娇艳的眉眼净是凉薄而凌冽的嘲弄色泽,伸手将自己的发丝往而后挽,挑眉:“林先生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放弃顾戾选择你……”她啧啧了声,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我不清楚这种勇气是谁给你的,如果是苏聘佳,那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勾当还真是下作的让我不想奉陪。” “我这个人素来喜欢有事说事,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可以看在她是我亲生母亲的继女的情面上不理会她,但她非要将整件事整得如此恶心的话,就别怪我的手段她接不住了。” 没有等林亚斌回应,温凉入骨的眼神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睨了过去,袅袅挽唇,整张脸氤氲出来的都是毫不掩饰的戾气:“还有,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放弃顾戾而去选择你?凭你没钱没权没貌,是个三没青年不成?” “慕娇娇。” 林亚斌虽说收入敌不过圈内的一线明星,但总归是比较稀缺的武打演员,无论是能力还是外形都很是吃香,怎么可能像是慕娇娇说的这般的一文不值。 他心口的恼怒蓬生叫嚣着,自然也顾不得曾经的惧意,剑眸瞪圆,张口便反驳:“那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也不过是个出卖肉体的女人罢了,仗着顾戾手中的那点权势在这里耀武扬威,现在网上所有人都呼吁严查顾氏集团,你觉得顾戾还能够坚持多久?我给你退路,你不走,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后能够有什么下场。” “仗着顾戾?” 慕娇娇一声讥笑,身上那股子无形却凌冽的气势直接覆盖了过去:“如果说开公司能够依仗顾戾的话,那你觉得是治愈瘫痪病人能够仗着顾戾,还是申请多项国家专利能够仗着顾戾?”她挑眉:“难不成苏聘佳让你来勾引我前,都没有给你普及好我的背景吗?还是你真的蠢笨如猪,这点子事实都想不通?”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低,足够四周站得较近的人听到。 林亚斌的脸色变了又变,青白交错,薄唇蠕动了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光凭着一腔恼怒来发泄,却完全忘记了这些。 如果不是他早知道这些成就,怕是也不敢贸然说出这些话,毕竟现在的事情是谁沾染上身都会惹得一身腥。 而他只不过是在赌,赌凭借着慕娇娇的能力,那些领导人惜才,可以让她以功抵过罢了。 但现在似乎都被他搞砸了。 最后只瞧见慕娇娇轻佻了下嘴角:“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被男人圈养在金丝笼里只会花钱无度的娇小姐?想要玩从天而降来搭救我的戏码,你也配?” 第773章 顾戾原来是如此张扬得意的一个人 转身,慕娇娇一眼便瞧见不远处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他单手捏着手杖,稳坐在轮椅中,也不知道来了多久,更不知道听到多少。 只看着他眉梢紧皱,眸底酿出几分寒色的阴鸷,却在和她对视的下一秒全部化为温柔,手指朝她勾了勾,轻唤:“娇娇,过来。”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薄唇在她的发上碰了碰,男人沉声,可那双眼眸却是盯着林亚斌的,就像是被侵犯了领域的野兽,虽说因着场合而隐忍不发,但已然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能够扑上来将他咬死在原地。 她纤细的睫毛颤了颤,仰脸笑了起来:“放心,我没什么事,不过我今天的确没有课,不如你带我去你办公室休息?” “好。”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转身离开,林亚斌堵在胸膛的那口气才长舒出来,心跳如雷,仿佛下一秒就能够蹦出来,他发誓,就算苏聘佳再许给他多少好处,他都不敢再来招惹慕娇娇和顾戾了。 就在他以为他被放了一马的时候,车窗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他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迟疑了几秒钟才缓缓将其降下来。 出现的那张脸倒不是顾戾,而是郝助理的,嘴角噙着公式化而温和的笑容,缓缓朝他颔首算是示意:“林先生。” “请问你是?” “我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助理,我姓郝。” 一张烫金名片被递了过去,同时还有一张a4纸,上面详细记录着林亚斌所有正在合作的项目。 郝助理睨着林亚斌突变又不解的脸色,依旧维持着笑意:“我过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顾爷希望你今后离慕小姐,也就是我们总裁夫人远些,否则的话,我们不能保证这些行程会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进行改变。”说着,他施施然的点头,沉稳的语调暗藏了三分警告:“谢谢合作……” 通过后视镜,瞧着郝助理去威胁林亚斌的举动,慕娇娇有些想要偷笑,搂住男人的手臂,仰脸:“你今天不是有事要忙吗?怎么跑来接我了?” “再忙也没有你的事情重要。”顾戾的嗓音温柔透着不动声色的强势意味,手指帮她整理着脸颊边散乱的发丝:“网上的新闻你不用在意,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一会儿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就行。” “我看评论里有好多牵扯到顾氏集团,真没什么问题吗?” “放心。” 顾戾如此说,慕娇娇便没有再问。 直到他将她拉到摄影棚里,她才微微瞪圆一双丹凤眸,纤细的睫毛细密的颤抖着:“我们这是来做什么?” “接受采访。” 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如果单单只用常规手段怕是已经无法轻易的控评和压制了,所以在准备出发接慕娇娇的这段时间里,顾戾便准备就这件事件来场现场直播,也算是借着这件事的热度进行一种全新的尝试,他们双方都可以达到双赢的局面。 还没等慕娇娇继续询问,这次直播采访的主持人恰好闻声走来,完好大气的妆容和得体的衣服很是舒服养眼,伸手:“顾先生,慕小姐,你们来了。” “今天的采访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主持人立刻笑了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你们也是无妄受灾,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将最真实的情况呈现到观众的面前,这也是我们作为一个媒体人所需要尽的义务。” 双方相互谦虚恭维了几句。 主持人便让顾戾和慕娇娇稍稍休息几分钟,还专门安排了个化妆师来给慕娇娇补妆,正式的直播在半个小时后开始。 看着梳妆镜中倒映出的小脸,化妆师正用眉笔轻轻勾勒着她的眉形,慕娇娇迟疑了几秒,低柔着嗓音:“顾戾,你看我是不是需要换身衣服?” 她今天根本就不知道顾戾的打算,所以只穿了件白色裙子,刚刚在车上时,她还百无聊赖的将长发辫成麻花辫搭在肩头,现在在灯光下看着,只显青涩又娇贵。 化妆师倒是建议她将辫子拆开,再换条成熟点的裙子。 但顾戾却仿佛很不经意的睨了她一眼,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文件上,淡淡的道:“没有必要。” “真的?”慕娇娇半趴在有靠背的椅子上,眨巴着眸子:“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太年轻点了吗?” “你本来就还小。” 理所当然的嗓音,甚至这次连看她都未曾看:“无需装扮成熟,你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就要呈现什么样子,也能够让那些网民看一看,他们动动键盘就开始网暴的人究竟是谁。” 他维护的态度令她低低笑了阵,眸子挽起:“那你就不怕我穿裙子,你穿西装,会有人说你是老牛吃嫩草?” 一个二十五,一个十九,他们两个人的岁数看起来只差六岁,但前者是商界大佬,后者却只是个女大学生,无论怎么说出去都像极了潜规则,哪怕是真爱,也总有些人喜欢阴阳怪气的。 慕娇娇就这么扒着头看他,而顾戾却用钢笔在文件最下角的位置上落下自己的名字,随手交给一旁的郝助理,操控着轮椅便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执起她的下巴,喉结滚动,嗓音随意而微哑:“所以呢?” 慕娇娇怔楞了下:“你不在意?” “这是事实,我为什么要在意?” 他比她大六岁是真的,他老牛吃嫩草也是真的。 为什么要介意? 直播的标题起得非常好,甚至有些偏娱乐噱头化:八一八顾姓总裁以权压人那些真相。 再加上本就是官方账号开启的直播,所以刚开场便很火爆,当众人看到直播屏幕里那几张熟稔的面孔,顿时兴奋了起来,纷纷刷屏。 主持人无视屏幕上那些喝倒彩的言论,口齿流利的说了番漂亮的开场词后,话题中心立刻转移到顾戾和慕娇娇的身上,偏公式化的问题:“慕小姐,听说你昨天涉及到一场偷卖文物的事件中,你能不能给大家具体讲述下。” “好的。” 打光灯照射过来,衬得慕娇娇纤细的身形仿佛逆了光圈,眉眼散发着淡淡的矜冷,表情认真,带着不远不近的客套疏离:“我承认,我前段时间的确因为无知购买了一件文物酒樽,价值在六位数,但在购买后的第一时间便察觉不对劲儿,而后我立刻将其送至相关部门进行鉴定。” “哦?”主持人假意好奇,将话题继续推进:“那鉴定结果是什么?” “鉴定其的确为文物。” 听到这句肯定的话后,评论区瞬间掀起新一轮的话题中心。 【什么叫无知?这个能够当借口?】 【既然已经鉴定为文物了,那为什么还要贩卖出去,难不成就为了那点钱?】 主持人也在同步关注直播间的信息,毕竟这是她们的一次全新尝试,十指相扣放在自己的膝头,继续着:“那我们能够问下慕小姐接下来是如何做的吗?” “我已经于鉴定结果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将文物无条件上交给相关部门,这是我的上缴证明。” 慕娇娇的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大屏背景也跟着切换,一张高清的照片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同时呈现到每个观看直播的人眼中。 照片里很清楚的写到慕娇娇的姓名和身份证前几位信息,于什么时间点在什么地方将文物酒樽上缴,盖着文物鉴定部的印记,这便是比任何解释都更为有利的证据。 主持人将身子转向摄像机:“没错,根据我们调查,真相正如慕小姐所说,她的确是在知晓真相后立刻联系了有关部门,将无意买来的文物进行上交。这种态度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 弹幕在他们说话间有着一瞬间的停滞。 接下来便是一串表达不可思议的符号,还有无法置信的询问。 【慕娇娇和主持人的意思是……她花了六位数白送了一件文物?】 【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就算她已经上交了文物,那么以权压人的事情总是真的?慕氏医药和顾氏集团还是要查的。】 观众们关心的问题,主持人自然根据台本很快便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既然贩卖文物这件事是一个乌龙的话,为什么又会出现顾先生以权压人这种新闻呢?” “对于这点,我也很不能理解。” 慕娇娇摊摊手,此时便没有再维持着疏淡的姿态,反而腮帮子略鼓,看起来稚嫩青涩了不少,转眸看着旁边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熨烫平整的纯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他素来森寒的五官现下沁着一层冷意,察觉到她的目光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来握住她的,就仿佛是无声的支持般。 她咬唇,似乎是想要按捺从心头泛起来的笑容,却没能成功过:“事发突然,当时我未婚夫正在医院,没能在事发的第一时间赶来,而警方需要调查幕后凶手,所以就让我在警局里多待了会儿协助办案,结果我未婚夫来接我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拍了,还被放到网上传成了这个样子。”她耸耸肩,无奈的很:“我现在只希望能够解释清楚,否则的话,我学校怕是都准备开除我了。” “这样来说,还真是一件乌龙事件。”主持人配合的附和着,略略朝摄像机的位置偏偏头:“我想还有的观众不知道顾先生和慕小姐的身份,顾先生是顾氏集团的总裁,而慕小姐虽然只是一名大学生,但已经手握四项国家专利,并开拓了神经系瘫痪的治愈先河。” 按照原本的台本将两个人表扬一番,主持人是准备做最后结束语的,但突然就看见底下编导举着台板朝她晃了晃,她又不着痕迹的连忙改口:“刚刚听慕小姐称呼顾先生为未婚夫,难不成两位已经订婚了?” 虽说这并不是台本上本就说好的,但慕娇娇却未曾停顿的仰脸笑,是正常直播中肉眼可见最真诚的:“是的,我们是去年订的婚。” 灯光下,顾戾能够清楚的睨见她温凉恬静的侧颜,笑意弥漫间噙着的都是温柔和乖顺,令他心思一动,轻轻执起他们相握的手。 白金戒圈高贵的一尘不染,上面镶嵌着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再加上正常直播几乎都未曾开口说过话的男人突然动作,自然惹得主持人和直播前所有人的注意力。 弹幕上更是一阵沸腾。 【他那是在无声炫耀吗?】 【我看是,这种帅气多金还宠爱未婚妻的男人,还真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 这幅态度,哪怕是主持人都语噎了一瞬,立刻调整回来:“顾先生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和观众说吗?” “恩。”从鼻腔中轻轻哼出一个语调,顾戾身子微微前倾,英俊的五官镀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动作格外自然的牵着慕娇娇的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启唇:“我和我未婚妻准备在明年领结婚证并举办婚礼,感谢你们的祝福,谢谢。” 主持人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她仿佛并没有询问这个问题,更没有送上任何祝福的话。 给她的资料上为什么没有注明顾戾原来是如此张扬得意的一个人? 第774章 接连三天霸榜,顾太太这是要火了 官博在直播结束后还专门放出了慕娇娇智救跳楼小姑娘,教训无良父亲,并手把手教给小姑娘辨别穴位,掌握防身术的视频,彻底将这件事推到了一个高潮上。 但不像是之前一样全网谩骂,而是所有人夸赞。 慕娇娇翻阅着最新的评论,一双丹凤眸笑弯了起来,仰脸朝男人看过去,他似乎正在和别人通话,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少许偏白的肌肤,噙着说不出的性感。 她按捺不住微微有些发烫的脸蛋。 想要坐远些,却又被男人察觉,一把重新扣在了怀中,敛眸,低低的呵斥:“别乱动。” “你和谁说话呢?” 电话里传来的男声熟悉的很,听起来有着绝对的桀骜和冷漠。 顾戾确定她乖乖不再动了,才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手机上:“和娇娇。” “我妹在你身边?你让她接电话。” 虽说慕娇娇不太想,但男人还是将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并打开了扩音。 她咬咬唇,就像是个被家长抓住早恋的孩子,略有尴尬的唤:“哥。” “你还知道我是哥啊。”慕楚赫的嗓音很凶,颇有几分质问的滋味:“你和顾戾上直播的事情都没有告诉给我,连婚期都要我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是不是今后举办婚礼的时候还要给我张请柬,让我当个宾客去观礼啊?” 慕娇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呐呐的唤:“哥,你别这样说。” “我不这样说,你还让我怎么说,夸你今天这事干得漂亮?” “我也是受害者。”慕娇娇漂亮的丹凤眸滴溜溜的转了圈,讨好般挽了起来,朝着顾戾睨了眼,公然推脱责任:“直播里那些话都是顾戾说得,他也没有提前通知我,你不能光凶我而放过他。” 说完,她都未等顾戾反应,便仰脸在他的腮帮上落下一吻,小眼神讨好谄媚的很,活脱脱就像是只干了坏事却不肯承认的猫儿。 这一手,弄得慕楚赫都没了脾气,但还强撑着气势:“我告诉你,以前我不在南城区,你们两个人愿意怎么折腾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现在,既然我在,就规规矩矩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先麻溜的滚到医院里来见家长再说。” 说完,都不给慕娇娇和顾戾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了当的将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慕娇娇将手机重新塞回到顾戾的手中,率先朝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哥太凶了,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娇娇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 男人说着,修长的手指还在她的鼻尖上摸了摸,微痒,令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嘛,我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要是知道我这么和你厮混的话,他会唠叨死我的,到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张俊脸便压下来点,呼吸若隐若现的倾洒到她的肌肤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顺着鼻尖游移到下巴上,漆黑的眸子紧锁在她的脸上,重复着她刚刚的话:“厮混……恩?” 似笑非笑的嗓音吓得她急忙反驳:“不是。”被他灼热的视线紧锁着,她就连嗓音都磕磕绊绊起来:“我只是……一时没有斟酌好词语罢了。对了,现在网上的风向都变了,你要不要看看。” 她像是献宝一般连忙将手机举起来,都不需要他亲自翻动,她便帮忙翻开软件的留言界面。 这么笨拙又粗糙的转移话题,也就顾戾本就不想要和慕娇娇计较,否则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顺着她的思路走。 大掌带有几分警告意味的在她后颈上捏了捏,视线垂下来,评论界面正在讨论的都是他们,不外乎都是类似于土拨鼠的尖叫,说着两个人是多么的相配,多么的恩爱,多么像是小说故事中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但也有令人无法直视的评论,说顾戾一看就是床事上特别厉害的那种,还偏生特别深情,也不知道慕娇娇一天要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多少遍,哪怕是平常,怕也没事就抓到身边亲。 拇指滑动着屏幕,然后当着慕娇娇的面,公然在这条评论上点了个赞。 “顾戾……” 慕娇娇瞪大眼,不可置信的一把将手机抢了回来。 想要取消,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登陆的是小号。 她这才松了口气,恼羞成怒的直接将手机砸了过去,巴掌大的小脸上活色生香:“你要是真拿我的账号点了赞,信不信明天咱俩就又成新闻头条了。” 虽说她的大号并未发布什么东西,但总归是被官方认证了的大v。 “到时候接连三天霸榜,顾太太这是要火了。” 顾戾气定神闲的很,垂着眸看她,薄唇敛起低低的哂笑。 慕娇娇鼓了鼓腮帮:“谁要这样的热度?”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般,冷哼一声:“你就招惹我,现在你先得意着,等到了我哥面前,我不帮你,我看你要怎么办。” “不帮我?” 男人挑眉:“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我也无需怜惜顾太太了,不如我们将刚刚的热评实现一下如何?”他一把将人拽到自己怀中,铁臂扣着她的腰身:“前者在车上实现不太可能,不如我们先来尝试下后者?” 没事就抓到身边亲。 “顾戾……唔。” 她瞪大眼眸,睨着在眼前倏然笼罩下来的俊脸,所有抗拒的话全部被淹没在一片旖旎之中。 第775章 你的彩礼和嫁妆问题 慕楚赫臭着一张脸,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他想见的人。 小麦色的肌肤有着流畅的线条,领口最上方的扣子被解开了一颗,带着几分暴躁和浓烈的男人气息,他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要让我等到你们两人吃完晚饭才有资格见你们的。” 慕娇娇主动凑过去,先是和裴紫璐打了招呼,而后眨眨眼撒娇:“哥,我往这边赶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你是中途打来的电话,我原本……” “所以你的意思是……”都未等她的话说完,慕楚赫便淡淡的将眼神飘过来,似笑非笑着:“你们根本就没准备告诉我,连先斩后奏的想法都没有?” 说漏了嘴,慕娇娇没了借口,便只能状似耍赖般摊手:“我也没有办法啊,原本是想要处理这件事牵连出的一系列事情的,而且那些话也不是我说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说这些话的人去。” 白净的脸庞带着娇嗔的得意和骄纵,不惹人厌烦,反而颇有几分想让人伸手去捏一把的冲动。 甚至,顾戾低沉着嗓音还顺势承认:“恩,那些话是我临时起意,有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谈。” 哪怕慕楚赫再不愿,也必须承认顾戾在宠着护着慕娇娇这方面,似乎比他做的更为妥帖到位。 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他将一双眸眯起,狭长泛着幽光:“娇娇。”他唤着她的名字:“你先跟你嫂子出去待会儿,我有点事要和顾先生谈。” 他这是要将她支出去。 抿唇,她摇头:“哥,顾戾向来话少,不如你和我谈,我决定的事情他一般都不反驳的。” “都说女孩子外向,今天我倒是见识过了。” 他轻笑了下,戏谑的很:“但有些话我只能够和顾先生谈,你哪怕胳膊肘再往外拐,也跟着你嫂子先出去。” “可是……” “娇娇。”顾戾伸手按住还想说什么的慕娇娇,英俊淡漠的脸庞透着几分深沉,倒也没有敌意:“没事,按照你哥说的,先和裴小姐出去待会儿,我们很快的。” 两个男人都如此劝着她,她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的点头起身。 裴紫璐拉着她的手臂,临走前,她还回眸看了眼,顾戾背对着她端坐在轮椅上,捏着手杖的手指骨节分明,从身后看去,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模样。倒是慕楚赫,落拓的五官面无表情,那双狭长的眸子中泛着无形而咄咄逼人的光芒。 “放心。” 反手关住门,裴紫璐随手从口袋中掏出颗包装精致的糖果塞进她的掌心里,浅淡微笑:“你哥和顾先生旗鼓相当,就算相互不是多么看顺眼,但为了你,也不会闹出什么大矛盾的。” 不过,有着几分隐藏妹控的大舅子,看妹夫不顺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琉璃纸在灯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芒,慕娇娇低头瞧了眼,随口答道:“嫂子,你觉得我哥会给顾戾说什么?” “你的彩礼和嫁妆问题。” 第776章 谁也不是个随意被利用的蠢货 被徒然提起这个问题,慕娇娇倒也没有像是其他小姑娘一般羞红脸颊,但她准备说什么,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嫂子,我先去接个电话。” 走廊尽头的窗户微敞着,窗外橘色的阳光泛着淡淡的暖意,接起:“你好。” “慕同学。”电话那头的人自报家门,语气中敛着斟酌的小心翼翼:“你半个小时后还有课,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上课啊。” “导员好。” 慕娇娇尚算礼貌的应着,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已经给任课老师请假了,毕竟我今天事情比较多。” “这能够理解,能够理解……”导员停顿了下,似乎是旁边有人,他被指挥着试探:“那慕同学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后记得抓紧时间回校上课,毕竟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当然,你的能力也是学校引以为傲的事情,校领导在商量过后,决定让你专门向全校师生做一场演讲,内容就可以以你这次事情为主,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慕娇娇很明白,导员也不过是校长抹不开面子求和而推出来的炮灰罢了,毕竟两个小时前他还义正言辞信誓旦旦让她投案自首顺便退学呢,现在就要重新将她哄回去。 蹙了蹙眉,静静淡淡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最近手头比较忙,怕是没有时间。” “这是自然的,不过a大是你的母校,在你……” “我还有事,如果导员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挂了。”慕娇娇没有再给对方劝诫的机会,态度温和却决绝:“我明天会回校按时上课的,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回学校再说,如何?” 慕娇娇的话已至此,导员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悻悻的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眼神无奈的朝旁边假装淡定喝茶的校长看了眼:“校长,慕同学她说可能无法接受演讲这项安排。” “她还是a大的学生,怎么能够对学校的安排这么不上心呢?” 校长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脸上表情极为恨铁不成钢,好像是面对一个多么棘手且不受管教的孩子,但内心有多虚,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导员并未搭话,只能轻轻的撇了撇嘴。 要他说,慕娇娇这幅疏离却不咄咄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要是换做是他,他怕是都没有这份涵养字字尊重的,毕竟学校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根本不听任何解释,便一意孤行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而现在,又好似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般,要求她接下演讲宣传的任务…… 谁也不是个随意被利用的蠢货。 慕娇娇根本就不知道办公室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返回到裴紫璐身边。 瞧着她脸色不太好,裴紫璐倒也没有问及电话内容,只是随意询问着:“江空怀前两天出院了,你知道吗?” “知道。”她点点头,纤细的身子随意靠在墙上:“江空怀体内的毒素已经拔除干净,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他自然要将狄月带回去给江家人瞧瞧。” 江父江母在这段时间里的确经常来医院,但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每次狄月都恰好不在病房。 两方人完美的错过,导致哪怕江父江母知晓狄月的存在,也惦念着江空怀的伤情并未发作和戳穿,甚至想着,如果江空怀不主动提及的话,他们也就当什么都不曾听闻。 第777章 等着和江母过过招 果然,江家此时此刻正陷入一片安静的死寂之中。 江母眼神复杂的看着不远处的狄月和江空怀并肩站立的模样,态度很是坚决:“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同意。” “妈。”江空怀脸色徒然冷了好几分,拔高声线:“我和狄月是真心相爱的,您像是……” 他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江母扬手打断,起身,虽说只穿着件家居服,但从头到脚打理的一丝不苟,绝对彰显着她贵妇人的姿态:“空怀,我并不是对狄小姐不满意,更不是看不起她的身份,对于你的妻子,我并不要求有多高的身世地位,但我却要求对方能够熟知圈子中的一切,成为你的贤内助,可单单这一点,我想狄小姐就应该……”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狄月从小是在边境长大的,沾染了一身的匪气,喜欢她的人绝对那是利落和干练,甚至还会因着她的经历而心疼。但不喜欢她的人,却觉得异常粗鲁而狠心。 就比如江空怀和江母。 “妈,这些狄月都是可以学的,并不是……” “那就等她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再说这件事。” 不再给江空怀任何能够反驳的机会,江母转身,姿态雍容又冷静:“狄小姐算是空怀半个救命恩人,我在心中是很感激你的,所以你大可将这里当做是你自己的家一样,我还有些事情……空怀,你好好陪着狄小姐,我先上楼了。” 说着,便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江母的态度让两个人无法挑出什么错误来。 虽说不接受狄月的身份,但从始至终没有疾言厉色,更没有语气中暗藏贬低和瞧不起,只是很冷静的提出她的要求和态度,再加上她本就是长辈的身份,让人无法反驳。 江空怀脸色惭愧,拉着狄月的手,原本的痞气全都沉淀了下来:“月月,我会做我妈的思想工作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没事。”狄月倒是接受良好,甚至动作随意吹了下额前的碎发:“这要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她在少女思慕的时候也曾看过不少相关的小说,像是他们这样的情况,男方的母亲必是要拿出支票扔到她面前,命令她必须离开的,甚至还要私下动什么手脚。 所以她在选择跟江空怀回国时,便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甚至还颇为跃跃欲试,等着和江母过过招。 可谁曾想,对方竟然半点招数都不使,哪怕是面对她都能够很平静的喊她一声“狄月”或者是生疏的“狄小姐”。 不过,她眉眼一横,过于的冷锐:“我提前给你说,我可以学习一些东西来为今后成为你的妻子奠定基础,但如果你想要让我去学那些世家小姐假惺惺的作态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江空怀失笑了下,将狄月搂入怀中,温声:“我没有这么说过,也没有这么想。再说,我喜欢的是你,如果你要是真的变成你所说的那副样子,怕是你也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第778章 而且是自然衰老 虽说江母口口声声说让狄月可以将这里当做是自己家,但她还是没同意住下来,甚至也没有住到江空怀名下的别墅:“我前两天将酒店的房间租了下来,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住在那就行。” “住酒店,那岂不是……” “空怀。”狄月阻止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依旧是一身黑衣黑裤,透着笔直的英气:“你母亲对我很有意见,如果我还住在这里的话,怕是你母亲更有话说了。” 这一点,江空怀没有顾忌到,被狄月这般肆无忌惮的直接点破,也是微怔了瞬才反应过来,修长的身影在斜斜的阳光下被拉长,最终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呼吸粗重:“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算不上,你母亲也没有打我骂我,还真没让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总比她曾经在三不管地界儿里动辄便要伤及性命,说不定哪天睡梦中便瞧不见明天太阳的情况好得多。 现下江家的情况颇为复杂,可慕娇娇也是自顾不暇,她和顾戾刚出医院就被直接围住,来势汹汹的模样令青七和保镖瞬间警惕的将两人护在身后,大掌默不作声的摸向腰侧。 可谁曾想对方第一时间垂首:“不好意思,顾爷、慕小姐,今天是我唐突了,不过实在是少爷的情况紧急,我才不得已上门来找两位帮忙。” 越过保镖的肩头,慕娇娇才算是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她认识他,是林长宸身边的管家。 和顾戾对视了眼,黑色短发下的俊脸冷漠中泛着几分阴沉:“出什么事了?” “自从少爷身上的蛊虫被慕小姐治好后,我们便格外注重少爷的身体情况,每个月都会进行检查,但谁曾想到这个月的检查报告却显示少爷在逐渐衰老。” “逐渐衰老?” 慕娇娇秀眉紧蹙,下意识的反问。 这怎么可能,林长宸现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多岁,就算是癫蛊颇为消耗他的身体和元气,但也未曾到衰老的地步。 现下,顾不得保镖的保护,主动上前:“给我看下林长宸的体检报告。” 管家立刻递了上来。 整个走廊里寂静无声,慕娇娇将手中的病例认认真真翻阅了遍,无论是从数据还是指标上来看,都瞧不出任何的病症,可综合下来,的确是在逐步的进行衰老,而且是自然衰老。 或者换句话来说,说手中这份体检报告是一位五十岁老人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林长宸最近有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的地方,或者是食用过任何异样的东西?” 管家摇摇头:“并没有。” 既然是这样,慕娇娇便决定亲自去一趟。 顾戾陪同在侧,两个人坐在车上,他一言不发的把玩着她的小手,听着她用狐疑的语气:“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翟小姐有关?” 翟思敏是恨林长宸无疑的,再加上当初她装疯的事实,怕是早就计划着如何平安的从林长宸手中脱身。 她等了几秒钟没等到回应,仰脸:“我在和你说话呢。” 只瞧着顾戾垂着眸,五官和神情都显得淡淡的,漫不经心的状态随口回应道:“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 第779章 我恐怕没几天活头了,你开不开心 慕娇娇狐疑的轻咬了下嘴唇,小眼神直白的毫不掩饰:“难不成你是和翟小姐之间有什么联系?” “算是也不算是。”顾戾轻挑了下眉梢,看着外面的黑色雕花大门缓缓开启:“已经到了,等回去之后我再给你说。” 林长宸的别墅和上次来时并未什么很大的区别,如果真的要论的话,恐怕是茶几上零星的装饰品隐约能够看出女性生活过的痕迹。 管家自然第一时间将慕娇娇和顾戾往楼上请,可慕娇娇却环顾四周,抿唇淡淡的:“翟小姐呢?” “啊?”管家明显停顿了下:“翟小姐现在恐怕是在花园里散步,如果慕小姐有事的话,我可以叫人去请她过来。” “恩,我希望看病的时候翟小姐在旁。” “这……” 这种事管家做不了主,斟酌了几秒:“您是需要翟小姐帮忙还是……” “都不是。”虽说顾戾已经说过这次的事情并不关翟思敏,但她还是希望能够旁敲侧击一二,或者是进一步观察下翟思敏。 自然,慕娇娇直接将这件事告知给了林长宸。 林长宸就坐在沙发上,一份文件平摊在他的膝头,那双黑眸直直的盯着她,明明无声无息,却噙着一股毫不避讳的侵略感,足以令人心跳加快,手指在腿上轻点着,却轻笑:“你想见翟思敏,好啊。”他问都没问,扬声:“去把翟小姐带来。” “是,少爷。” 待管家转身离开后,男人轻嗤了下:“这下,你能够给老子诊脉了。” 慕娇娇到也没有反驳什么,主动上前,手指探到他的手腕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越蹙越紧:“你是不是吃过什么禁药?” 张口的询问令林长宸的俊脸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阴影:“你看老子像是那种蠢到自己找禁药吃的主儿吗?” “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你觉得呢?” 像是林家这样的家世,每日的饭菜都是厨师做好的,除非是他心血来潮的点餐,否则他自己都不知道菜谱该是什么。 敲门声倏然响起,门外还有管家的声音:“少爷,翟小姐来了。” “进来。” 翟思敏穿着件淡黄色的衣裙,白皙的脸庞不施粉黛,略有几分寡淡的清秀,整个人在没有攻击性的时候显得懵懵懂懂的,被林长宸像是唤狗一般的勾指叫了过去。 男人一把拽住翟思敏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的膝头坐好,手指在她额角的发丝上蹭了蹭:“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翟思敏乖乖的回应,甚至仰脸将自己的脸蛋凑过去,嗓音软软的:“摸摸。” 对比上次她见到她时,那副被绑着的疯癫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林长宸没有如她所说的抚摸她,反而拍拍她的脑袋,眯了眸:“你知不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 翟思敏摇着小脑袋:“不知道。” 他轻笑了声,目光沉沉的好像要将她层层扒开,俊脸凑到她跟前,一字一句:“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被人……下了药,恐怕没几天活头了,你开不开心,恩?” 第780章 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下了药?”哪怕这个时候,翟思敏依旧保持懵懂的模样,仰着脸眼巴巴的瞧着,那双眼眸黑白分明,没有半点的杂质,然后好似重复他的话般:“开心。” 瞬间,林长宸的眸色暗了暗,却只是身子缓缓的朝后仰,靠在舒服的沙发靠背上,指尖轻巧的划过她的脸颊:“还真是个蠢货,这么直白的说开心,就不怕我报复了你?” 也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翟思敏,她立刻笑起来,拍手:“报复……报复……” 慕娇娇冷眼旁观着,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如果说当初翟思敏是装疯的话,那么现下她就有点真的疯疯癫癫,甚至有点智商倒退的迹象。 不用说,她觉得自己大致能够猜出来原因。 但她却什么都未曾言语,只是在林长宸朝她勾指后,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老子这病还有得治吗?” 她没有回应,只是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应该是没得治了。”林长宸很有自知之明,本就颓废的眉眼处落下一层厚重的阴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关家那位的死因也是自然衰老,年纪不到五十便阖然离世,现在看来也颇有几分诡异,想必是跟我中了一样的药,他的病都没有查出来原因,救治不好,我自然也应该无能为力才是。” 医院查不出来病症是很正常的,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药,而是从蛊虫身上提取出来的毒液,几近几十种混杂在一起,慢慢吞噬人体的细胞和器官,体现出来的便是自然衰老的症状。 说着,林长宸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手指间,打火机啪的一声,在明亮的房间里微弱的火苗摇曳了下。 他还没有将烟点燃,顾戾便上前一把将慕娇娇搂了过去,低沉的嗓音淡漠而清晰:“掐了,娇娇闻不得烟味。” “老子都快死了,还顾忌这个?” 林长宸根本就不管不顾,甚至当着两个人的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扳过翟思敏的下巴,眸色深寂,在那双懵懂的眼眸中,一口青白烟雾直接喷了过去,呛得翟思敏立刻半趴伏在他的肩头,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她的智商衰退,便有些顾及不到形象,咳嗽到眼泪鼻涕一把,弄得颇为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冉冉升起的烟雾中,林长宸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疼,就连表情也未曾变化,掐着她的腰,很用力:“你放心,不管是不是你给老子下的药,就算是老子死了,你也别想独活,到时候地狱里……” “够了。” 慕娇娇实在是看不过去,上前想要将人从他的怀中解救出来,但刚刚抬脚,就被林长宸直接呵斥住:“站在那别动。”而后,眯着眼,弹了弹烟灰:“顾戾,看好你的人,要知道老子都是快要死了的人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顾戾也同样用手扣住慕娇娇的手腕,嗓音噙着几分低:“娇娇。” 慕娇娇过不去,却不妨碍她一双丹凤眸瞪圆的恼怒:“谁说你要死了?” “什么?” 那双晦暗中噙着厌世般的瞳眸立刻凝视了过来,锐利的令人心头发惧。 慕娇娇倒也不怕,眸色温凉,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第781章 我惧内,管不了 瞬间,那双深沉着的眸子瞬间激动起来,大掌扣着翟思敏腰身的力道也不受控的增大:“你说什么?”喜色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在俊脸上,林长宸勾出浅笑,俯身:“听见了没,老子暂时还死不了,你也逃脱不了老子。” 说完,又重新掀眸:“说,要怎么治。” “你的病不要紧。” 慕娇娇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翟思敏的情况,毕竟林长宸被癫蛊折磨了四年,虽然身体上的病症被她医治好了,但他在精神上却是彻头彻尾的疯了,无论是行事还是作风都像是个疯子般毫无顾忌,尤其是在对待翟思敏的事情上,宁可将人活活困死,也要囚禁在自己的身边。 说着,她尝试性的上前走了一步,扑面而来的那股子烟草味道让他微微呛了下,却还是尽量维持着温声:“你让我给翟小姐把个脉,她的情况恐怕比你更为严重些。” 可谁知道林长宸防着慕娇娇就像是防着什么洪水猛兽般,一下子将翟思敏的头扣在了自己的怀中,她有些闷,下意识想要动一动,却被男人低沉而粗重的嗓音呵斥:“别乱动。” 察觉到翟思敏身子一僵,乖乖的安静下来后,他搂着她的手臂微微停顿了下,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下,随即才看过来:“我的事无需你插手,你只需要告诉我,用什么药能够治我的病,需要什么我安排人给你找,诊病需要付多少诊金,我也丝毫不讲价的悉数奉上,但手别伸得太长。” 类似的话,当初顾戾也和林长宸说过。 但当时林长宸是如何回应的? 慕娇娇想了想,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沁出几分讥讽来,很是浓厚明显,一字一句:“如果老子说不呢?” “慕娇娇……” 香烟直接被男人掐灭在掌心,念着她的名字:“别得寸进尺,也别忘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娇娇便蹙着眉打断:“我并不是要插手你们的事情,我只是要确定你给翟小姐喂得药究竟是什么,是否有什么后遗症。”她看着他那张沉沉警惕的脸,抿唇:“我是个医生,我不能放纵这样的事情在我眼前发生。” 说到底,她和翟思敏没什么交情,如果不是因着医生的本能,而且同为女人,她也绝不会插手管这件事。 可林长宸却从始至终都不肯慕娇娇碰触到翟思敏分毫,甚至最终朝着顾戾勾唇,溢出讥诮:“最新的合作案,我再让三个百分点给你,你管好你的女人。” 闻言,慕娇娇也下意识将视线挪移到顾戾的身上。 灯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肩头,衬得他此时此刻通身的气息寒凉中噙着几分令人无法接近的冷漠感,却在瞧见慕娇娇的一刹那划开,掌心朝上,朝她伸出,语气淡淡的:“不好意思,我惧内,管不了。” “你……” 哪怕是林长宸也被这样狗血的理由噎了几秒钟,怀中的翟思敏可能不太舒服,略略想动,也被他重新扣紧,头也未抬:“再多三个百分点。” 可顾戾还是那副闲适的调调,握紧慕娇娇的手:“我家的事情都是我太太说的算,你和她商量。” 第782章 六个百分点应该可以兑现了吧 场面有一瞬间的僵持,但林长宸很快就恢复到了冷静,深深静静的凝视了慕娇娇几秒钟:“我的人,虽说我恼她多次妄想逃跑,但还不至于要她性命这般阴毒,你大可放心就是。” 慕娇娇很冷静的回应:“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让我给她把脉呢?” “你觉得呢?”林长宸掀了掀眸,仿佛只是不经意的随口着:“还是说你自己的危险程度,你自己不清楚?” “我危险?” 慕娇娇不明白这话中是什么意思。 林长宸很自然的解释着,也许是头顶上灯光的色泽,显得他那双狭长的眼眸深邃至极,跳跃着幽蓝色的火焰,勾唇:“上次让你帮她诊脉时,你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你却没有告诉给我。” 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红唇微微抿起,弧度很浅,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 “你说呢?有些事情你能够发现,我自然也能够发现,还是你觉得我被癫蛊折磨了四年,已经蠢到这种地步?” 两个人的视线在安静的空间里对视上,谁也不肯退让,有着长达十秒钟的死寂。 其实,慕娇娇很清楚林长宸是知道了她发现翟思敏手指上薄茧的事情,但她却也不能戳穿。 甚至于现在都不是查看翟思敏病情的最好时间。 没有办法,慕娇娇重新窝回到顾戾的怀中,小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以这样的角度看向林长宸:“你刚刚让顾戾管住我,现在他已经管住我了,你所说的六个百分点应该可以兑现了。” 这话倒是令林长宸微怔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嗤笑了声:“当然,我会让秘书重新拟一份合同,到时候注意查收邮箱就行。”窗外的阳光已经落下一层昏黄的色调,他仿佛只是不经意的随口:“我的病,你需要什么药材,直接也和秘书说就行,诊金也随你开,我都能接受。” “好,没问题。” 碰到大户,慕娇娇自然是会狠宰一顿。 提笔将所需要的药材全部列了下来,其中有好几味都是现下很稀有甚是难寻找的,林长宸也不管她究竟是不是蓄意报复,索性全盘都接收了下来,转手递到秘书手中,然后挑眉,吐出两个字:“送客。” 管家很快上前:“顾爷,慕小姐,请这边走。” 慕娇娇临走前还回眸朝室内瞧了眼,只瞧见男人的俊脸威逼到翟思敏的面前,不着痕迹间敛着几分紧绷感,似乎是在说什么,隐约还能瞧见翟思敏抽泣的模样。 上了车,她很自然的依偎在他身上,嗅着他身上那股清贵的气息:“对了,翟思敏的事情你知不知晓?” “不知道,我跟她很少联系。”顾戾自然不会瞒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小手,语气温淡的回应着:“当年,翟思敏被送到疗养院后,在那认识了个计算机天才,这些年便跟着学习了些跟计算机有关的内容。” 所以她指腹上的薄茧就是因为常年接触键盘而落下来的印记。 第783章 我妹妹安安全全毫发无损的离开你 “她当年是装傻?” 车灯笔直的朝着前方照射,顾戾随意睨了眼,不经意的启唇:“她如果不装傻的话,怕是就活不到现在了。” 那年那点子事情,翟思敏本就敏感而谨小,林长宸的手段强势又玩世,把她当做是兽类般的驯养,她在一心求死后,除了装傻,她再也想不到第二个出路。 停顿了下,顾戾的视线落在慕娇娇的脸上,低沉的嗓音敛着几分似笑非笑:“今天怎么对其他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还是说……”他意有所指着:“你对林长宸感兴趣?” 他还真是谁的醋都吃。 慕娇娇又往他的怀中缩了缩,轻轻浅浅的笑:“我只是有些看不过眼罢了,同为女孩子,不喜欢林长宸这么对待翟小姐。” “后面翟思敏自有自己的办法收拾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帮她撩了撩额角的发丝:“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哥在病房里和我说了点什么?” 因着晚上这事,慕娇娇倒是把这事给忘干净了。 丹凤眸亮了起来,噙着的全然都是好奇:“我哥把你留在病房里干什么了?” 明明是简单的话,却不知道是哪个字愉悦了男人,他低低的笑出了声,连带着胸膛都震荡起来,轻轻的低头亲吻了下她的眉头和眼睛:“你哥说你脾气不好,让我平常多照顾担待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用头撞了下肩头,喃喃着嗓音抱怨:“我哪儿有脾气不好。” “是是是。”抬臂,将人扣在自己的怀中,俯身,薄唇重重的亲吻在她的脸颊上,舔舐着肌肤,轻哄着:“我的顾太太脾气特别好,是我脾气不好,是我……” 最后的声音都吞没在唇齿之间。 慕楚赫这般大费周章的将顾戾找过去,自然不可能说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个男人就那般大刀阔斧的坐在病床上,眼角眉梢都敛着几分冷硬的神色,瞧着他:“我妹妹不是个善茬,我自然不会担心你和她之间闹脾气,她会受多大的委屈,但这前提是在你还喜欢她的情况下……如果不喜欢她了……” “没有这个可能性。” 还未等慕楚赫的话说完,顾戾便反驳道,好似是想到那样的场面,面无表情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压制不住的戾气。 可换得的确是慕楚赫的一声冷笑:“你们现在还相爱着,你自然会觉得她千般好万般好,但我也是个男人,我了解的很。” 睨着那张渗透着浓浓阴冷的脸庞,慕楚赫一个扬手将一个东西扔了过去。 顾戾抬手接住,摊开手睨了眼,又是一个u盘。 掀眸:“这是什么?” “资料我上交了绝大部分,这是剩余的一小部分,有着些机密的,绝对够你交上去受相关部门的保护。” 顾戾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给我做交易。” “是。”淡淡的对上他的眸,寒凉深处皆是晦暗色泽,慕楚赫一字一句:“我用这个东西交换你今后如果不爱,让我妹妹安安全全毫发无损的离开你。” 第784章 也不知栾皖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 慕娇娇和顾戾同台直播的事情在网上掀起了一轮热议,别说是慕娇娇回学校,哪怕是来参加关家的宴会也是人群中的焦点。 当然不是关家主家,而是关家旁支。 举办酒会的原因,慕娇娇不太清楚,大致听说应该是关曦儿获得了什么证书,而且似乎要进关家旗下的集团成为执行总裁。 顾戾有事,自然不能因为这点子酒会推掉事务,便只有慕娇娇一个人只身前来。 只是她不太能够理解,林家和关家向来无甚大交集,林长宸为什么会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只身大驾光临。 在人群中远远的睨见他,他穿着件靛蓝色的西装,剪裁合体又精致,将他通身暴虐又厌世的气息压制的只剩下几分儒雅,四目相对间,她很自然的颔首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 倒是林长宸,隔着遥遥的人群,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端着酒杯,视线一直凝视在她的身上,仿佛噙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审视感。 慕娇娇没有理会,侧脸朝旁边的关曦儿,嗓音颇有几分淡淡的:“你是今天的主角,倒是来我这躲闲。” “也不知道栾皖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弄得我爸现在特别喜欢他,倒显得我这个亲生女儿特别不受宠一样。” 关曦儿整个人窝在沙发上,颇有几分没有形象,但通身气质摆在原地,任由谁都无法看轻她半分,嗓音懒懒的:“我爸好像还想要借着这场宴会,将栾皖介绍给大家,现在他正在里面梳妆打扮呢。” “你们这是闹脾气了?” “我怎么敢和他闹脾气。”轻哼了声,关曦儿颇有几分不满的小表情:“我现在要是敢和他吵嘴,我爸怕都是……” 话都未曾说完,就看着栾皖凌乱着一头短发,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表情慌张的就像是个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视线根本就没有慕娇娇的存在,一把攥住关曦儿的手臂,低低的唤:“曦儿。” 她口口声声都是抱怨,可偏生却不将手臂挪移开,瞥了他一眼,嘟囔着:“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别生我气,我……”栾皖语言凌乱,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一双漆黑的瞳眸从始至终都盯在一个人的身上:“你要是不喜欢,我再也不去讨好岳……不,不去讨好关先生了,我和他划清楚界限,我再也不和他说话了,曦儿,你别生我的气……” 这幅姿态,关曦儿立刻被逗笑了,却强绷着:“什么关先生,那是我爸,你要是和他关系差了,我岂不是要夹在其中腹背受敌?” “那我该怎么办?” “算了算了。” 看着栾皖那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样,关曦儿起身,拍了拍他的手臂,原本的爱答不理全然都化为了几分偷笑的模样:“你跟我爸关系好也无可厚非,但你一定要记住,我可是你女朋友,你不能本末倒置。” 跟慕娇娇打了声招呼后,两个人渐行渐远,零星还能听到关曦儿教育栾皖的言语,字里行间都噙着小女孩在心上人面前,被宠着护着的趾高气昂和骄纵。 第785章 一亩三分地我还料理不清楚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倒是累的慕娇娇在旁边被炫了一脸的恩爱,失笑的摇摇头,刚准备去叉餐桌上的蛋糕,就听见人群中隐隐约约的八卦。 “薛家还真是不准备插手薛御的婚事了?” “看样子应该是,不然薛御也不会带着那个陈语如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红裙小姑娘倒是趾高气昂的朝着话题中心的位置睨了眼,嗤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竟然将薛少都笼络住了,不想竟然如此的小家子气。” 顺着她们的视线抬眸看去,便瞧见薛御和陈语如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陈语如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精致的妆容将她本来只算得上是清秀的脸蛋衬得多了几分知性,陪在薛御身边,也算是落落大方,但略略紧张的手垂在身侧,还是暴露出她到这样的场合后的慌张。 但很明显,薛御对她很是照顾,所以哪怕觉得身份不合适,旁人也不敢多置喙什么。 那些小姑娘的算话,慕娇娇也没有多听,抹茶蛋糕送到口中,细细的融化就氤氲开绵密浓稠的口感,吃完一块,刚准备吃第二块时,突然有人唤她:“慕小姐。” 转身,郑萱湘就站在她三步远的位置上,应该是独身一人。 “郑小姐。” 说着,慕娇娇有一瞬间狐疑,按理说,不管是从立场还是交情上看,郑萱湘都是不应该出现在关家的宴会上的。 而郑萱湘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在她对面坐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端庄矜持:“我并不是代表郑家,我是以个人名义得到的邀请函,慕小姐不必紧张。”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看着她的眼睛,眸底的色泽不知为何有着几分复杂,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下,才缓缓开口:“慕小姐,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有插手,难得有机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希望不要临阵脱逃才是。” 她说的是施知晚的事。 慕娇娇听得懂,却也装的听不懂。 哂笑,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庸淡的眯起:“什么插手不插手的,我面前一亩三分地我还料理不清楚呢,又怎么会贸然插手其他人的事情呢?你也太高看我了些。” 这话一出,郑萱湘立刻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也跟着挽唇笑了下:“有慕小姐这句话,我便能够放心了。”说着,她起身,淡淡的开腔:“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配慕小姐了。” “再见。” 可睨着郑萱湘的背影,慕娇娇却轻轻的将眉目蹙了起来。 她觉得她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她所说这么简单的理由,如此想着,便垂首,一条短信发到了保镖的手机上,让他去调查下郑萱湘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刚刚编辑完短信内容,一个男人的身躯便撞了过来,同时间还有响起的恼怒声:“你究竟是干什么的,站在这里挡别人路?” 四周有那么一瞬的安静。 慕娇娇不慌不忙的将短信发送出去,才收起手机,缓缓的掀眸,目光所及之处的男人很明显是个二世祖,纨绔骚包的西装,搭配着名贵的项链,戒指和腕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般。 第786章 我不介意帮你学会闭嘴 面无表情,独属于她温凉的嗓音缓缓在安静的氛围中响起,红唇微抿,缠绕着某种轻笑:“这位先生,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这条过道如此宽敞,你还能撞到我,我觉得我是否能够怀疑你是故意的。” 这种令人很是不舒服的嗓音使男人立刻眉头紧蹙,脸色是异常的不悦:“我故意撞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故意撞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刻薄的字眼,是慕娇娇很久都未曾听过的。 不管是她是顾戾未婚妻的身份,还是她自身的本事,都足以令南城区人人尊称她一声“慕小姐”。 黑白分明的眸底波涛涌动,唇角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没有理会他,偏头,随意找了个侍者:“将关小姐请来,我倒是要问问这是哪家的公子哥。” “好的,慕小姐……” 关家公司旗下的侍者,自然是认识慕娇娇的。 抬脚刚准备走,就听到一声戾呵:“我看你敢。” 男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上前一步拦住侍者的去路,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滋味,怒视慕娇娇:“我说的不对?你不就是因着攀上顾爷才爬到现如今的地位上的?你得意什么啊,还敢胡乱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怎么被顾爷扔出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 慕娇娇大致猜到他是谁派来的了。 “顾瑾安排你过来做什么?” “小瑾说你……”戛然而止的话,男人瞳眸骤缩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老子是看不惯你这幅下贱却自以为清高的样子,如果不是顾爷,你想要进我们这个圈子……” “既然是顾瑾让你来的,那就替我转告她。” 温凉嘲弄入骨的嗓音轻描淡写的打断他,慕娇娇咬着“顾瑾”两个字的时候似笑非笑着:“如果顾戾给她的教训还没有让她学会什么叫安分的话,那就别怪我这个未来嫂子,今后行事不给她留脸面。当然,她如果一味的还想要让乔潇潇成为她嫂子,就让她去问问顾戾究竟喜不喜欢。” “如果她能够忽悠的顾戾来亲口给我说他喜欢上乔潇潇的话,我自会自请下堂,可如果你一而再将事情弄得这般恶心的话……”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任由谁都能够听明白其中氤氲着的无形气势和底气。 可在场无人敢说她一句自大或张狂。 毕竟谁都清楚慕娇娇现阶段为整个世界医学界做出的贡献,就足够每个家族将她当做是座上宾一般的供着,如果不是顾戾保证再加上慕娇娇自己不愿意的话,怕是早早就有警卫员随身保护,真枪实弹的安保人员二十四小时待命了。 可面前这男人也不知究竟是被什么蒙了眼,偏生的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这样的场合里大声叫嚣着:“慕娇娇,你他妈狂什么狂,一个爬床的主儿,在这里……” 干脆响亮的巴掌声。 打断了一切字眼和嘈杂的背景声。 “这位先生,如果你的嘴巴放不干净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学会闭嘴。” 第787章 怎么可能容忍她这般打脸 众人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男人的侧脸上烙印着清晰无比的巴掌印。 男人似乎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想也不想反手就要扇回来,旁边的侍者下意识想要帮慕娇娇去挡,但谁曾想,她眼睛眨都不眨的便抬手拦下,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在清脆的声音中眉目没有半点波动,红唇讥讽的厉害:“我爬床?如果我手中多项国家专利是能够爬床爬出来的话,我想你现在便恨不得爬上我的床。” 说实话,这话说的难听又狠厉。 令男人彻底恼羞成怒,一把将慕娇娇攥着他手腕的手给挣脱,发了狠的一脚便踹了过来。 男人的力气天生就比女人来的大些。 更不要说是在这样暴怒的情况下。 见状不好,慕娇娇下意识想要躲避,一个身影便毅然决然挡在了她的面前,踹到骨头上的声音和重物落地声同时间响起。 淡淡的冷光在空气中闪过,男人被麻醉昏迷过去,在慕娇娇的心中却完全不及替她挡过一劫的侍者重要,她连忙去查看对方的伤情,眉梢紧蹙:“你没事?” “我没事,慕小姐,您没事就好。” 同时间,关曦儿被通知赶来,哪怕是端着世家小姐该有的端庄和冷静,瞧见现场的景象也按捺不住心慌了瞬:“娇娇,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顾瑾派来闹腾的,他不懂分寸,就被我弄晕过去了。” 说着,伸手去摸侍者的腿骨,在确定只是因为外力而导致的脱臼后,头也未抬的吩咐:“找两个人将他送到休息室去,顺便再叫个医生来帮他检查下。”停顿了下,侧脸:“还有那个人,通知他家,让人过来将他领走。” 虽说无人给关曦儿说明现场的情况,但她还是从容的点头,有条不紊的按照慕娇娇所说的一一落实。 可在会场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又不是隔着不透风的墙,待正主离开后,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便开始不绝于耳。 “刚刚那个男人是顾家的顾瑾派来的,看来顾瑾是不同意慕娇娇进顾家啊。” “谁说不是呢,今天看起来是慕娇娇赢了,但怕是回去就要和顾爷闹脾气了。”粉裙女孩撞了撞旁边同伴的手臂,语气中颇有几分讥讽滋味:“不管怎么说,顾瑾可都是顾爷的亲生妹妹,又怎么可能容忍她这般打脸啊。” 慕娇娇完全没有理会外人说些什么,细白的手指捏着杯子,精致立体的五官在灯光下格外的引人瞩目,轻声询问:“他的伤严重吗?” 医生检查完,摇头:“不严重,已经将脱臼的位置接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注意不要过于疲惫用力即可。” “谢谢。” 医生是关家的家庭医生,收拾着药箱:“您放心,这段时间里,大小姐会将这位先生调到别的岗位工作,保证不会耽误到他养病,当然……”停顿了下,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侍者:“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话,工资和其他的福利待遇,关家是照付的,多谢你救了慕小姐。” 这是关曦儿在去处理这糟乱事前专门嘱咐好的。 侍者闻言,一双眼睛瞪大了些,连忙摆手:“谢谢大小姐,我不用的,真的不用的。” 第788章 我想要你去劝她嫁给我 侍者这幅踏实又憨厚的模样,瞬间将慕娇娇给逗笑了,她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看着他那副局促的模样,随口打趣着:“你当时冲过来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受伤?” 对方思考了瞬,诚实的摇摇头,年轻的脸上全是直白:“慕小姐,我特别喜欢您,也特别感激您……”他的视线凝视在慕娇娇的脸上,都放着光,却有着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如果不是您研究出药物,我爸的腿怕是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而且我们还没有花一分钱,所以特别感谢您……” 零零散散,侍者说了不少的话。 总结下来便是他父亲当初自愿参加了七精研究的志愿者报名,后因治疗得当,瘫痪多年的双腿重新站了起来。 闻言,慕娇娇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重,刚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房门却再次被人从外面敲响。 “谁?” “我是景玄阳。” 先是郑萱湘,又是景玄阳,慕娇娇觉得自己好像被卷进来,没完没了。 男人其实不算是询问,只是例行的通知般,都未等慕娇娇回应分毫,他便直接推门进来,眼神没有分给侍者半分:“有时间吗?我想要找你谈一谈。” 秀气的眉头按捺不住的蹙紧,她倒也没有反驳,只是起身,耐着性子朝侍者嘱咐:“我已经安排人一会儿送你去医院……” “慕小姐,不用的。” 都没等慕娇娇的话说完,侍者便连忙拒绝。 她的瞳眸微深,温和的安抚着他,勾着笑:“你是因为我而受伤的,去做个全面检查,以防留下什么后遗症。”都未等侍者再次反驳,她单手按住他的手臂:“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你现在这休息。” 说完,颔首起身,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和景玄阳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着:“不是说要谈谈吗?走。” 走廊的阳台是设有专门的沙发和茶几的,便是防止有像他们这样需要私谈的。 在沙发上直接落座,未曾招呼男人,启开一瓶酒,姿态闲适的便给自己倒了杯,任由旖旎的酒香在空气中扩散开,在灯光下反射着摇曳的色泽。 “顾戾虽说没在你身边,但应该没有允许你喝酒。” “有什么事,景少还是直接说。” 她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景玄阳自然知晓:“你开的药方我给她喝过了,她暂时并无大碍。” 男人口中的“她”指的是施知晚,这一点两个人都清楚。 “所以呢?” “我想要你去劝她嫁给我。” 一开始慕娇娇还没懂他话中的意思,只瞧着他手中也端着杯酒水,肃杀的面孔噙着淡淡的暗流,隐约着讽刺意味:“我和郑家退婚的事情当初闹得南城区沸沸扬扬,哪怕无人敢来我面前置喙,也有不少人知晓她腹中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到时候孩子出生是以非婚生的形式,更不想他长大后被其他人诟病。” 所以景玄阳想要趁着现在孩子还未出生,抓紧时间将婚定下来,可奈何他只手通天,结婚这种事另外一位当事人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 第789章 顾瑾最近性情突变,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此话一出,慕娇娇觉得景玄阳是病的不清,否则也不会如此乱投医。 红唇挽出的笑愈发的凉薄:“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做说客的天赋,怕是帮不上你的忙。”说着,酒杯被施施然放在茶几上,起身:“孕妇在孕期需要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不仅是对孕妇身体着想,更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当然,这都是我的建议,是否听取全凭你自己。” “慕娇娇……” 身后传来的嗓音噙着实打实的暗哑和烦躁,咬着她的名字,但还未曾说完话,负责保护慕娇娇的保镖便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太。”俯身到她耳边:“郑小姐过来是为了打听当初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的身份,好像是跟场内某位少爷认识。” 慕娇娇的眸色瞬间明了,抬了抬手,保镖明白的转身离开。 阳台很安静,只有微微的风声,还有响起来紧绷肃杀的嗓音:“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做白工,我听说顾瑾最近性情突变,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下意识的回眸,视线有着几分出乎意料,秀眉轻轻蹙起:“你知道原因?” “大致知道那么点。” “到底多少?” “那就看慕小姐能不能帮我劝动知晚了。” 两个人间是半步都不肯退让,甚至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对峙的味道。 慕娇娇很清楚,这件事她帮不上任何的忙,不仅是因为她很清楚施知晚和郑萱湘之间的交易,更是清楚施知晚对景玄阳没有半点的好感。 不着痕迹的深呼吸,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的平稳:“顾瑾的事情向来都没有外传,我还挺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景玄阳还是肃杀着一张冷硬的脸,说话间滴水不漏:“我自有我的渠道。” “景少如此便没有什么意思了。”慕娇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温凉的嗓音低低徐徐::“空口无凭,你只靠如此说上两句就想要让我先为你劝动施小姐,不觉得太过……” “我保证在知晚和我领结婚证后,我第一时间就帮你处理顾瑾的事情。” “那不如你先帮我解决顾瑾的事情,我也保证在那之后的第一时间帮你处理施小姐的事情,如何?” 原封不动的话还给他,令景玄阳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光线柔和的很,再加上走廊里投射进来的灯影,给慕娇娇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圈,但怎么也遮挡不住精致的眉目间如同星火燎原般的恼怒,不浓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静。 两个人再次四目相对,最终还是景玄阳不得不退下阵来:“慕娇娇,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帮我?” “还是那句话……”她盯着那双浓墨色的眸子,一字一句:“你既然知道顾瑾的事情,那么要么先告知我些事情的原委,要么帮我处理完这件事后,我自然会将你所想的事情处理好。” 瞧着他薄唇微微张了张,但她都未等他开口:“施小姐的事情等上十天半个月并无关系,毕竟她怀孕还并未有太久,只要在孩子落地前,将结婚证拿到手就算是完成你的心思了。” 景玄阳是想要反驳慕娇娇的,但他毕竟有求于她,那些讥讽的言辞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第790章 成与不成,你自己选就是 景玄阳盯着慕娇娇脸上的神情,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但如果真的算起来,他又不知道是哪里。 眼神跟她对视着,时间越长,心头翻滚着的幽蓝色火苗便愈发的高涨,眯起眼眸:“慕小姐的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自然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也有前提。” “什么?” “你先去将知晚劝好,让她不要再和我闹脾气。”说着,都未等慕娇娇开口反驳什么,他便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你也说过,孕妇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让她不再和我闹脾气,也是不让她拿肚子中的孩子开玩笑。” 有些事情,慕娇娇觉得景玄阳还真是可笑至极。 当初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施知晚,却又在重逢后一意孤行的将她扣在身边,后来又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却又想尽千方百计唤回她的心。 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淡笑极其的凉,维持着姿势不动,颔首:“可以,我希望能够和施小姐见一面……”停顿了下,她打开手机,睨了眼行程表:“就后天,后天上午十点左右。” “当然可以。” “但我希望能将施小姐约出来,这样……” “这不可能。” 干脆利索的打断,男人脸部线条在灯光下硬朗,却散发着莫名可怖的气息,搭在茶几上的大掌紧攥:“外面有很多不安全因素,知晚的心思本就不纯,一旦出去,很多情况都不可控。” “我会安排保镖在旁边保护她。” 慕娇娇很清楚对方是在担心什么,神情平淡:“她和腹中孩子的安全问题我可以全权负责,但我不能接受在你的别墅里见她,她本来对你就有抵抗心思,如果不能够在一个放松的环境中开导的话,那我们这笔交易恐怕是无法实现的。成与不成,你自己选就是。” 慕娇娇直接将决定权交还到景玄阳的手中,身子往后靠了靠,随意的倚在门框上。 景玄阳迟疑了很久,久到慕娇娇都几乎要以为这件事不可能成功时,他的嗓音按捺着暴躁感,终于缓慢启唇:“我的人要全程陪同。” “可以,但不能距离很近,最起码不能被施知晚发现,我怕她会紧张。” “好。” 景玄阳起身,单手插在口袋中,肉眼可见手臂上的肌肉是鼓着的,带着蓄势待发的落拓气势:“我将这件事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我会好好劝施小姐的。” 看着景玄阳抬脚离开的背影,红唇翘起,荡漾开一层层狡黠而讥讽的笑意。 她当然会好好劝施知晚,在景玄阳可控的范畴里,但一旦脱离这样的范畴,那她便不能保证了…… 抬手将保镖唤进来,轻声吩咐道:“去找郑小姐,就说我想要见她一面,悄悄的,别惊动其他人。” “是,太太。” 郑萱湘虽说不知慕娇娇再次见面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终究还是来赴约了。 就瞧见花园里,慕娇娇自己正窝在小亭子里自斟自饮着,兴致似乎颇高,半依着木制的柱子,头顶上的光线从四面八方落下来,透过枝丫的缝隙,轻轻洒在她的身上。 第791章 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东西 这样的画面,哪怕郑萱湘是个女人都觉得美得不可一物,她微怔了几秒后,咳嗽:“慕小姐,你找我?” 听到动静,慕娇娇才慢吞吞的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动作间有着几分漫不经心,也同时直言不讳:“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你腹中的孩子告知给景玄阳?” “慕小姐。”郑萱湘的嗓音瞬间沉了下来,噙着几分很是明显的警告意味:“我说过,这件事你最好不要随意插手,否则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她捻着酒杯,连眼皮子都重新耷拉了下来:“景玄阳让我去劝施知晚早点和她结婚,我无意打听你们之间这些事情,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这件事筹谋了这么久却被毁的一干二净。” “景玄阳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郑萱湘这才重视起来,但她立刻就能猜到原因:“怕是我的事情令他警惕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将计划提前。”说着,她便捡了慕娇娇对面的位置坐下,微长的裙摆便全部拢在身后,有些拖地,但她也管不了这般多:“你和他交易了些什么?” 她很清楚,凭借着她和慕娇娇之间那点虚无缥缈的交情,根本不足够令慕娇娇为了她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能够专门来告知她一趟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天边倏然绽开烟花,伴随着轻微爆破的声响,各式各样的形状漂亮的令人炫目。 同时间,大厅里隐约传来骚动的声响,看来宴会是快要接近尾声了。 慕娇娇的视线挪移了过去,嗓音柔和下来不少:“我过两天会去劝施知晚不要再和景玄阳使性子,进行将战线拉到你计划开始的时间,但希望不要让人等太久才是。” “我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可以。” 已经零星有人从宴会厅里出来,郑萱湘怕被看见,也不敢多待,但临走前,却鬼使神差的看了眼慕娇娇,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底倒映出的全是烟火的色泽,难得像是她那个年龄段的小姑娘般,露出慕羡又喜欢的表情。 郑萱湘抿唇,也不知出自于什么心理:“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帮你?” 慕娇娇不懂她这话。 郑萱湘点头,冷静:“其实你完全是可以拆穿我的,郑家和青家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我也曾经给过你难堪,你应该很不喜欢我才是。” 所以,郑萱湘一直都不懂这一点,甚至她觉得如果自己是慕娇娇的话,一定不会做这些无用功。 可慕娇娇却将酒杯中最后一口酒抿下肚,身上已经微微沾染上了酒香,她也不敢多喝,遗憾的看着空了的酒瓶:“我没有帮你。” 她的确没有帮忙,她所做的最多就是袖手旁观罢了。 毕竟比起郑萱湘,她更讨厌景玄阳。 烟花在天边炸开的光芒微微照亮郑萱湘脸上所勾勒出的点点意外,不知该怎么回应的停顿了下,平白说了句完全不搭边的话:“你喜欢烟花?” 慕娇娇一怔,不知为何,记忆突然拉扯,总感觉曾经也有人问过她相同的话。 她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还青涩的小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娇艳,也不失稚嫩,双眸亮晶晶的一字一句:“喜欢。” 可现在…… 最后一束烟火的光芒收起,天边回归一片晦暗,令人根本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够听到那温凉的嗓音淡淡的:“还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东西。” 就像是江念慈对她的感情。 第792章 不过,我还是好难过啊…… 等到关曦儿引着顾戾来接人的时候,慕娇娇就穿着件单薄的裙子窝在夏风中,抱着空无一滴的酒瓶,咬着唇,缩成一团,莫名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模样。 仅一眼,顾戾的眉头瞬间便紧蹙起来,立刻上前,一把将酒瓶从她的手中夺了过来,嗓音恼怒:“慕娇娇,你竟然躲在这里一个人喝酒。” “顾……顾戾?”她闻言慢吞吞的抬眸,颇有几分醉醺醺的模样,笑得乖巧却恍惚:“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接我的呀,我要跟你回家了。” 说着,她便想要摇摇晃晃站起来,却一个不稳直接栽进了顾戾的怀中。 明明瞳眸中倒映着男人那张脸噙着深重的阴沉,但她却仿佛全然感知不到一般,迷茫无助着巴掌大的小脸:“你都接到我了,为什么不走啊,是不是也想要喝我的酒?可是我没了呀……” 喃喃自语完,还四处摸着想要去找酒,却在下一秒,就被男人狠狠的扣在了怀中。 额角可怖的青筋跳跃着,就连呼吸都有着异常的用力,关曦儿见状不好,连忙大着胆子上前劝着:“顾爷,是我一时没有注意到,让娇娇喝了这么多的酒,你别生气,我有安排侍者跟着她,总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 “恩。”从鼻腔中哼出来的字眼,顾戾恼怒的看着趴在他怀中的小女人,单手搂住,另一只手操控着轮椅:“我先将人带走了。” “顾爷慢走。” 慕娇娇是很少喝醉的,更几乎没有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喝醉,尤其是现下她拽着他的衣领,不知为何开始啜泣起来,旁若无人的呢喃着:“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我好难过啊,她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她的嗓音低的很,再加上根本分辨不出话中说的究竟是男女,顾戾本就恼怒的情绪像是彻底被浇上一泼油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捻起她的下巴,恐吓威逼着:“你说的是谁?他是谁?”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她为了个男人哭成这幅德行。 根本就不知道慕娇娇听到没听到他的话,脸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红潮,豆大的泪珠嗒嗒的掉着,一味的委屈着:“我好可怜啊,我那么喜欢她,可她却不喜欢我……” “慕娇娇。”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彻底要按捺不下心底蠢蠢欲动叫嚣着的暴虐感,强忍着嗓音,让她直视着自己,一字一句:“你说的人究竟是谁?你是为了谁喝这么多酒,这么难过?” “江念慈啊。”慕娇娇毫不避讳的咬着这三个字,下巴就这么将重量搁在他的手指上:“她是苏聘佳的妈妈,不是我妈妈,所以她打电话来以死相逼,让我给苏聘佳资源,让她重新回到一线小花的地位,我也给拒绝了,她都不喜欢我了,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喃喃自语着,眼泪嗒嗒就落在他的手背上,不烫反而凉凉的,但却依旧听到她委屈巴巴的嗓音:“不过,我还是好难过啊……” 第793章 就好像真的有可信度般 身侧的紧攥的拳头倏然放松了下来,顾戾看着醉的已经不知自己的小姑娘,完全将自己的衬衫当做是纸巾般,将眼泪鼻涕都抹在上面,轻轻捏了捏眉心,低声哄着:“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就派人过去警告她不要再招惹你,好不好?” 说着,他伸手去帮她擦眼泪:“恩?你别哭了。” “可我已经骂过她了呀。” 慕娇娇说的理所当然,仰脸,满眸都是疑惑的盯着他,扁扁嘴:“她被我骂的可惨了,气得不行直接将电话挂断了呀。” “那你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的酒?” “因为我委屈啊。”这么长时间,她似乎是哭累了,半趴在他肩头,轻轻抽噎着:“而且我喝完酒会有顾戾来接我啊,我不怕的。” 提到“顾戾”这个名字,慕娇娇眨眨眼,颇为狐疑的盯着顾戾的脸,瞧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睨着她这幅迷迷糊糊的模样,顾戾不由的失笑,但还是控制着眯了眯眸,凉凉的:“怎么了?看着我像是坏人?” “不是啊,你好像……好像顾戾呦。” “不是像,我就是顾戾。” “恩,我认出来了。”她听到准确的回答后,满脸严肃的跟着点头,就好像多兀定般:“所以我才肯跟你走的,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会出去的。” 这话说的…… 就好像真的有可信度般。 原本的恼怒情绪现下已经被安抚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分柔软感,揽着她的腰肢,让她完全靠在自己的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还压低着嗓音半训斥:“以后我看你还敢不敢喝这么多的酒,就等着明天起来难受……”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她好似不服气的嘟囔:“我敢。” “慕娇娇。” 三个字被吐出来,她的呼吸便已经在车厢里均匀了起来,轻轻的洒在他的脖颈上,带着几分温热感。 微怔了下,掌心下的发质柔软,顾戾轻轻抚摸着,头也未抬的便朝着前排的郝助理吩咐:“打电话给邢婶,让她煮点醒酒汤。” “好的,顾爷。” …… 可慕娇娇在喝醉的情况下是会断片的,她清醒后发现自己的记忆只停留下郑萱湘转身离开时,剩下的…… 一通电话打到关曦儿那里,就听着她在电话那头像是炸了毛的猫儿般叫嚷着:“慕娇娇,你下回千万不要在顾爷不在的场合里喝酒了,不然顾爷那眼神怕就是能够杀死我。” “发生什么了?” “你都不记得?” 慕娇娇如实的摇摇头。 深深的叹了口气,关曦儿大致将昨晚的事情讲述了遍,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大,窝在栾皖的膝头:“也不知道昨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被顾爷带走的时候满口都是什么你难过,他不喜欢你了……”她微微尖叫:“你可不知道,当时顾爷那个脸色……” 慕娇娇这才隐隐约约对昨晚的事情有了那么点的印象。 又和关曦儿随意聊了两句,刚挂断电话,房门就忽然被敲响。 “进来。” “太太。”邢婶出现在门口,还系着围裙,笑得满脸的慈爱:“您醒了?顾爷嘱咐说让您醒后再喝点醒酒汤,你昨晚喝得有点多,怕您今天会头疼。” 第794章 就比如……女人 邢婶说着,将托盘中端着的醒酒汤送到慕娇娇的手边。 “顾戾是什么时候去上班的?” “早晨八点就走了。” 听着邢婶的回应,慕娇娇翻身下床,赤着脚便准备踩在毛毯上,可下一秒便听见邢婶担忧的嗓音继续:“太太,顾爷嘱咐了,说让您先穿上鞋。” 边说,邢婶还顺手将一双浅粉色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是原本别墅里没有的款式,应该是新填的。 慕娇娇乖乖穿好后,才接过醒酒汤,微微泛着热气和不算是多好闻的味道,喝完后还有褐色的水珠挂在她的唇角,她用手背蹭了蹭:“拖鞋是新买的吗?” “是顾爷昨晚带回来的。”邢婶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还颇为狐疑:“不是太太和顾爷一起买的吗?” 当然不是。 抱着这个疑惑,慕娇娇洗漱完用过早餐便直接前往顾氏集团的写字楼。 慕娇娇和顾戾之间的关系经过一次直播闹得沸沸扬扬,她从正门口进去,前台自然没有半点阻拦,甚至她还隐约听见窃窃私语。 “快看,那位就是顾总的未婚妻,听说才十九岁。” “怪不得这么显小,当初在镜头就好看的不行,结果现实生活中瞧见,才发现原来是镜头没能呈现……” 剩下的话,被缓缓合住的电梯所遮挡在外。 原本慕娇娇是没有来宣示主权的意思,但奈何现下误打误撞,不过她心中还是泛出淡淡的喜色来。 但谁曾想,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到秘书办前。 郝助理迎面看见她,便刹那间脸色微变,虽说只有一瞬,但却还是被慕娇娇敏锐的观察到。 他维持着坦然的态度主动迎了上来:“太太,您怎么来了?” “我是不该来,还是说……”她抿着唇,微笑:“办公室里有什么我不该看见的东西?就比如……女人?” 明明慕娇娇的态度很是温和,甚至笑容都找不出丝毫的破绽,但郝助理还是平白的心头一颤。 连忙解释:“太太,您误会了,是……乔小姐以瑾小姐的名义来送东西,刚进去还没有两分钟,您不要误会了顾爷……” 郝助理的话还没有说完,内线电话倏然便响了起来,男人的嗓音犀利中带着几分暴虐气息:“叫保安,进来将人扔出去。” “好的,顾爷,太……” 慕娇娇伸手直接按住结束通话,戛然而止的话令郝助理微怔了瞬:“太太?” “没事,我进去直接找他。” 慕娇娇说完直接走到办公室门前,抬手轻扣了两下,顾戾还以为是保安,厉声:“进来。” “我是不会走的。” 一进门就看见一道曼妙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包臀的短裙,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纤细修长的腿,格外的令人瞩目,只可惜嗓音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滋味:“阿戾,是小瑾让我来当你的贴身秘书,让我来照顾你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救命恩人,你又被慕娇娇迷惑让我失了工作,自然是要赔偿我的。” 第795章 直接扔出去 如果不是慕娇娇早就有着心理准备,再加上睨见顾戾就坐在办公桌后,一双剑眉紧锁,噙着一股不动声色的戾气的话,怕是会更加生气。 反手关上门,倏然间的插言,语气轻描淡写:“乔小姐需要什么赔偿,不如和我谈谈?” 温凉的嗓音引得男人抬眸,原本晦暗阴鸷的态度在看见慕娇娇的那一刻烟消云散,薄唇勾出点笑意来,朝她招手:“你怎么来了?” “来查岗啊。” 慕娇娇丝毫不避讳眼前的事情,抬脚靠近,和乔潇潇擦肩而过时笑容娇艳灿烂:“如果我不来的话,怕是还不知道顾爷办公室有人呢。” “她算是什么人。”顾戾将小女人圈在自己的怀中,眼角眉梢遮掩不住的亲昵态度,嗓音低低哑哑的:“她假借着小瑾的名义进来的,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在我办公室看见了好不好?” 又是顾瑾。 昨晚在宴会上,顾瑾安排人诋毁她的脸面,现在又安排乔潇潇接近顾戾。 平白的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从鼻腔中轻哼了下:“顾瑾是想要你这个做哥哥的顺了她的心思,让我将顾太太这个宝座拱手送给其他人。” 顾戾看着慕娇娇这幅满脸都写满“我吃醋”的小表情,心头控制不住的发软。薄唇挽起的笑意愈发的深邃,俯身在她侧脸上亲了记:“保安还有半分钟到,顾瑾那边我会亲自过去教育她。” “还有呢?” 她斜眼看他。 他便低笑了下:“昨晚对你出言不逊的公子哥,我已经通知他父母了,应该不出半天,就会被压着来给你道歉。” 也许是他表现的比较好,慕娇娇才从鼻腔里哼了声:“我才不要他给我道歉,既不诚心,也不实意,把我就当是走个过场一样。” 这对小情侣旁若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高兴,乔潇潇在侧彻底按捺不住被冷落的恼怒,那种感觉,是再厚重的化妆品也挡不住的:“阿戾,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当你的贴身秘书,我可以帮你和小瑾重新和好……”停顿了下,她语气若有所指着:“毕竟现在你们因为某些事情,已经弄得关系很是僵硬了。” “这是我和小瑾之间的事情,无需你插手。” 可就算是如此,顾戾语气中依旧没有丝毫缓和,眼神睨过去,阴鸷的几乎令人心悸。 乔潇潇就是被吓了一跳,再加上门板倏然被人从外面敲响,她语气控制不住快了三分:“你真不需要吗?小瑾是你在这世界上残存不多的亲人之一,如果你们兄妹之间还闹什么矛盾的话,怕是会让在外的阿姨感到非常伤心的。” 随之响起的便是门外保安的洪亮嗓音:“顾总。” “进来。” 不管乔潇潇如何的花言巧语,顾戾都从始至终维持着厌恶而抵御的态度,甚至没有看在顾瑾的面上给她留任何情分:“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保安将你扔出去?” 乔潇潇跺脚:“阿戾……” “直接扔出去。” “是,顾总。” 当乔潇潇被左右两个保安完全架起来,双脚腾空挨不到地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顾戾所说的“扔出去”是真的。 第795章 心脏修复手术 如果不是慕娇娇早就有着心理准备,再加上睨见顾戾就坐在办公桌后,一双剑眉紧锁,噙着一股不动声色的戾气的话,怕是会更加生气。 反手关上门,倏然间的插言,语气轻描淡写:“乔小姐需要什么赔偿,不如和我谈谈?” 温凉的嗓音引得男人抬眸,原本晦暗阴鸷的态度在看见慕娇娇的那一刻烟消云散,薄唇勾出点笑意来,朝她招手:“你怎么来了?” “来查岗啊。” 慕娇娇丝毫不避讳眼前的事情,抬脚靠近,和乔潇潇擦肩而过时笑容娇艳灿烂:“如果我不来的话,怕是还不知道顾爷办公室有人呢。” “她算是什么人。”顾戾将小女人圈在自己的怀中,眼角眉梢遮掩不住的亲昵态度,嗓音低低哑哑的:“她假借着小瑾的名义进来的,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在我办公室看见了好不好?” 又是顾瑾。 昨晚在宴会上,顾瑾安排人诋毁她的脸面,现在又安排乔潇潇接近顾戾。 平白的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从鼻腔中轻哼了下:“顾瑾是想要你这个做哥哥的顺了她的心思,让我将顾太太这个宝座拱手送给其他人。” 顾戾看着慕娇娇这幅满脸都写满“我吃醋”的小表情,心头控制不住的发软。薄唇挽起的笑意愈发的深邃,俯身在她侧脸上亲了记:“保安还有半分钟到,顾瑾那边我会亲自过去教育她。” “还有呢?” 她斜眼看他。 他便低笑了下:“昨晚对你出言不逊的公子哥,我已经通知他父母了,应该不出半天,就会被压着来给你道歉。” 也许是他表现的比较好,慕娇娇才从鼻腔里哼了声:“我才不要他给我道歉,既不诚心,也不实意,把我就当是走个过场一样。” 这对小情侣旁若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高兴,乔潇潇在侧彻底按捺不住被冷落的恼怒,那种感觉,是再厚重的化妆品也挡不住的:“阿戾,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当你的贴身秘书,我可以帮你和小瑾重新和好……”停顿了下,她语气若有所指着:“毕竟现在你们因为某些事情,已经弄得关系很是僵硬了。” “这是我和小瑾之间的事情,无需你插手。” 可就算是如此,顾戾语气中依旧没有丝毫缓和,眼神睨过去,阴鸷的几乎令人心悸。 乔潇潇就是被吓了一跳,再加上门板倏然被人从外面敲响,她语气控制不住快了三分:“你真不需要吗?小瑾是你在这世界上残存不多的亲人之一,如果你们兄妹之间还闹什么矛盾的话,怕是会让在外的阿姨感到非常伤心的。” 随之响起的便是门外保安的洪亮嗓音:“顾总。” “进来。” 不管乔潇潇如何的花言巧语,顾戾都从始至终维持着厌恶而抵御的态度,甚至没有看在顾瑾的面上给她留任何情分:“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保安将你扔出去?” 乔潇潇跺脚:“阿戾……” “直接扔出去。” “是,顾总。” 当乔潇潇被左右两个保安完全架起来,双脚腾空挨不到地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顾戾所说的“扔出去”是真的。 第796章 顾戾还真是狡猾,说不过自己就耍赖 叫嚷的声音渐行渐远,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窝在宽大的沙发里。 慕娇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的衣角:“你明知道乔潇潇对你心怀不轨,你还放她进来,是诚心准备让我吃醋不成?” “你看见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脸蛋,指腹带着微微的薄茧,半强制性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我并没有理会她,我还以为是小瑾安排助理送来什么东西。”说着,他停顿了下:“当然,如果我的顾太太不喜欢她的话,我可以在南城区封杀她。” 一听这话,慕娇娇连忙摇头:“算了,不管怎么说乔小姐都是顾瑾的救命恩人。”说着她想起了今天的来意,双手很自然地搂在男人的脖颈:“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小瑾的病,发现她的先天性心脏病并不是无药可医的。” 顾戾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并不是他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只是顾家也算得上是只手遮天,为了顾瑾的病,他们不知曾找过多少国际有名的医生,就连国医他们也曾请来给顾瑾看病,可都没有什么有效办法,只能这么年复一年,精心的养着。 薄唇在她发丝上吻了吻:“你有什么办法?” “心脏修复手术。” 六个字一出,男人的瞳眸瞬间眯起,手指不断的在她脸上轻抚着,语气带着哄劝:“娇娇,我知道你想要救小瑾,但这项技术至今都无人能够突破,毕竟是在人跳动到心脏上动手术,心跳每秒能高达120下,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可我是真的有突破性研究。” 男人唇间的气息喷薄到她的肌肤上,令她觉得微痒的很,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的洒进来,将两个人的身影在地上拉长。 慕娇娇还生怕顾戾不信,拽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白嫩的脸蛋上带着几分不满的小表情:“既然你不信,那我现在就验证给你看。” 办公桌上还有个文件未处理,顾戾也没有管:“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要去医院,和顾瑾的主治医生确定手术方案。” 仁叔就在楼下等候着,开车便直接朝医院驶去。 但中途慕娇娇接了个电话,又掉头先去了趟研究所。 研究所向来是直属于慕娇娇管控的,就连顾戾都未曾去过几次,缓缓驶入院里,全都是戒备森严的安保人员,穿着统一的黑色制度,佩戴着电击棒和甩棍,看着就颇有几分唬人的意思。 顾戾朝外看了眼,不由得失笑,手指宠溺的捏了捏怀中小女人的脸颊:“原来你给我借走的保镖都被安排在了这里。” “毕竟这里很重要啊。” 果然如同慕娇娇所说,研究所戒备森严,哪怕是慕娇娇进入,也需要通过好几层的身份验证。 踏入一间实验室后,迎面扑来的便是浓重而冷清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着人影走动和忙碌的模样,他们各个穿着防护服和护目镜,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人,怕是几乎看不出来他们究竟谁是谁。 但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对慕娇娇格外的尊重和恭敬,无论是谁在她经过的时候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朝她颔首示意,并称呼一声“慕总师”。 不过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慕娇娇一手挑选培养出来的。 “你稍等我一下,我拿了东西就走。” 慕娇娇走到一个保险柜前,通过瞳孔验证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箱子,金属材质,从外面根本不清楚里面究竟放着的是什么。 第797章 他真的能走了 直到车上,顾戾的视线才淡淡的在保险箱上绕了圈,轻描淡写的询问:“那是什么?” “实验报告和一些有用的视频资料。” “娇娇。”顾戾将人抱到膝头坐好,双手捧着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下:“我很能体会你想要救小瑾的心思,但你应该知道,心脏修复手术是多少年来都未曾攻克的难题,你这么贸贸然的提出,并没有任何临床手术作为支撑,是非常困难的,而且……” “所以你还是不信我?” 慕娇娇皱眉,一语就直接点破顾戾话中的深意。 都不等他反驳,便推搡着他的胸口要坐到旁边去,可顾戾怎么可能容忍,铁臂拴着她的腰身令她无法动弹,语气也按捺不住的加重:“娇娇,你听话。”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慕娇娇深呼吸,努力的让她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知道这的确是项难题,但心脏移植手术并不是什么难题,虽说排异情况比较严重,失败率也比较高,但在当初就是医学上的突破。更何况失败率高的原因不过就是内外循环时的意外出血或二次伤害,我只要直接省掉外循环,进行内循环,便可以建立心脏重新的供血能力,先天性心脏病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 “但娇娇,这是只是你的理论,你应该也知道医学界研究过多少年和此相关的论题,但终究都未曾实现,不就是因为可能性微乎其微吗?” “你让我和顾瑾的主治医生谈谈就知道了。” 正说着,车子正好停在医院的停车场,慕娇娇也不理会顾戾的阻拦,提着她的箱子便径直下车。 这是她第一次对顾戾不管不顾。 等到顾戾操控着轮椅赶上的时候,慕娇娇已经将顾瑾的所有主治医生全部集结到会议室里,对方倒也是认识慕娇娇的,所以态度也算是和蔼:“慕医生,你是准备和我们探讨顾小姐下一步的疗养计划吗?我们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恐怕不能讨论太长时间。” “不是。” 两个字吐出来,倒是令大家一愣。 会议室的门同时间被人从外面推开,顾戾操控着轮椅进来。 主治医生像是找到什么帮手般,大掌挠着头,朝他尴尬的笑了笑:“顾爷,您也来了?您和慕小姐这是……” “娇娇。”顾戾在慕娇娇身旁停住,当众拉住她的手,轻叹了声:“你开始。” 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阻拦什么了。 总归是在医院内部,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出去。 “恩。” 慕娇娇轻轻的回捏了下顾戾的手,然后转头吩咐助手将资料下发出去。 “现在各位手中拿到的便是我的手术方案,大家可以先阅览一遍,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进行讨论。” 研讨会的流程一般都是如此,所以也没有人有什么很大的异议。 可前后不过半分钟,就立刻有人拍案而起:“这不可能,在跳动的心脏上直接做手术,这对于现阶段的医学而言是史无前例的,更完全是空想主义。” 旁边也有人附和着:“慕小姐,我们知晓你是其他领域的专家,但想要贸然跨越研究方向的隔阂,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一旦失败,你即将接受的便是万丈深渊,我劝你三思后行。” “史无前例并不代表现在无法突破。” 想当初,心脏移植手术不也是阶段性的一大跨越吗? 双手撑在桌面上,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温淡又笃定的在室内环视了圈,一字一句:“还未亲眼看见过,你们怎么知道不可能?” “那慕医生就让我们亲眼见识见识。” 面对大家的议论纷纷,慕娇娇也没有丝毫的恼怒,甚至不多说什么,直接将手提箱中的u盘拿出来,连接电脑翻找出她早就存在里面的影视资料。 四周灯光黯淡下来,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最中央的屏幕上。 视频里小女人精致的侧颜冷清又泛着几分傲居,在旁边助手的帮助下换上手术服,然后用冷静的嗓音报出准确的时间和实验编号,然后用锋利的手术刀将手术台上已经麻醉了的老鼠破开胸膛。 底下立刻就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如果用其他动物做实验,指不定他们还有那么几分相信度,毕竟人的正常心跳数值在60至100,而有些动物,比如马的心跳数值在30至40,低频率的心跳代表手术成功性会高上很多倍,可老鼠的心跳值大概在150左右。 但是,接下来他们所有人的眸底就只剩下不可置信的惊骇感。 只瞧见屏幕上,慕娇娇纤细的手指用极快的速度拨开心脏外层所包裹着的肌肉纤维,然后将右心房和右心室间的三尖瓣完好无损的剥离下来,然后换上仿真的成型瓣膜,全程不超过十五秒钟,而且是在心跳完好几乎没有太大波动的情况下。 几秒钟后,她又用同样的手法,将左心房和左心室间的二尖瓣也进行了替换。 不少略年轻的医生都不受控的张大嘴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很快,视频中的人又将一只健硕成年的公鸡替换到了手术台上,在那颗心跳值为每分钟150至200的心脏上成功完成了手术,全过程大概三分钟。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的麻木,甚至看向慕娇娇的眼神中都噙着几分狂热感。 刚刚还在拍桌反驳慕娇娇的医生此时换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眼睛中噙着的都是崇拜,小心翼翼的发问:“慕小姐,您视频中所拍摄的手术过程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也不知道到时候手术过程中我们……”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但慕娇娇大致也能够猜到。 收起自己的u盘,温凉到沁人的嗓音淡淡的:“当然可以,我很欢迎大家到时候去旁观手术全过程,我学习西医的时间并不长,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 众人推诿着,但很快就将给顾瑾手术的时间定了下来,毕竟顾戾就在现场,他身为病人的家属有这个越过主治医生来敲定手术时间的权利。 在会议室里,慕娇娇没有和顾戾计较这么多,但并不代表她离了医院还会给他好脸色看。 气呼呼的表情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般窝在车厢的角落,也不理会顾戾朝她伸过来的手指,和放软了的哄劝嗓音:“娇娇。” “别理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厢里手机倏然间响了起来。 男人也不管慕娇娇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伸臂将人强行扣在怀中,另外一只手慢条斯理的将手机接了起来,低沉着嗓音:“什么事?” “顾爷。”电话那头是郝助理:“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袁沉箜监控了起来,只等着您的吩咐,就可以实行抓捕。” 听到“袁沉箜”三个字,慕娇娇那双丹凤眸立刻眯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擦着。 两个人距离很近,再加上车厢里本就安静,慕娇娇可以清楚的听见电话那头的所有字眼。 顾戾垂眸睨了眼她,也没有管,薄削的唇瓣勾勒出的弧度端着无端的冷漠,两个字吐出来:“抓捕。” “是,顾爷。” 手机挂断,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最后的结果。 瞧着顾戾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慕娇娇迟疑了两秒,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袁沉箜不是出国了吗?你是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乔潇潇。” 顾戾的手指很干净,也很好看,和她十指相扣,在车窗外的阳光下带着淡淡的金色,显得格外的相配。 但慕娇娇现在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听着这三个字,瞬间就将幕后的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不外乎是袁沉箜为了自保,主动找上乔潇潇合作,用给顾瑾下药的事情来控制顾戾和她,却不想他和乔潇潇联系的时候,同样也会暴露他的地址和信息,而顾戾则是顺藤摸瓜,否则他这段时间又怎么可能这般容忍乔潇潇。 慕娇娇立刻笑了起来:“那这样的话,顾瑾所中的药很快就能解了。” 不过她也是真的好奇,给顾瑾下的究竟是什么药?她多次给她把脉,都没能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儿。 她细细的思索着,可旁边的男人却没有给她这个时间,英俊逼人的脸庞压下来,轻薄的呼吸就这么洒在她的脸上,薄唇轻启:“娇娇,现在不生我的气了?” “怎么可能,还生气呢。” 慕娇娇鼓了鼓腮帮,带着几分稚嫩感,她抓着他的衣角,仰脸:“是你不肯相信我有这么本事治好顾瑾的先天性心脏病,怎么?我还不能生气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 顾戾盯着巴掌大娇艳的脸蛋,淡淡的笑,没有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手掌扣着她的脸蛋就这么低头吻了上去。 被突袭的低低的惊呼声也被男人全部吞入了腹中,慕娇娇小手攥拳轻轻砸了他一下,他也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顾戾还真是狡猾,说不过自己就耍赖…… 在彻底沉浸在这个吻之前,慕娇娇淡淡的想。 …… 顾瑾的手术定在一个月之后,为的是让顾瑾在这段时间里养好身子。 但袁沉箜却在第二天早晨就被抓捕押送回南城区,当时她接到消息时,还正迷迷糊糊的窝在床褥上,脑袋里困意依旧,隐约分出来清醒的询问:“袁沉箜被抓了?” “恩。”顾戾似乎是不想要拿这么点的小事来打扰她的好梦,大掌在她身上轻轻的拍着,低哄着:“没事,你先睡,有什么具体消息,等你醒了我再告诉你。” “好,那你一定记得要告诉我啊。” 慕娇娇含含糊糊的嘱咐后,也没等回应,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等到她彻底清醒,已经是早晨八点多的事情了,她洗漱好扶着楼梯下楼,一眼便瞧见顾戾正坐在餐桌前开视频会议,餐桌大概到他腰部以上,从慕娇娇的角度只能瞧见剪裁修身白得一尘不染的衬衫,他单手还捏着钢笔,薄唇下压,似乎是听见什么令人不悦的事情。 邢婶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端着餐盘走了出来,特意压低声音:“太太,您的皮蛋瘦肉粥和包子,厨房里还有茶叶蛋和面,您看还想吃点什么?” “谢谢邢婶,不用了。” 慕娇娇摇摇头。 而同一时间,顾戾也察觉到慕娇娇,他随意的将蓝牙耳机摘掉,伸手将电脑合住。 慕娇娇坐在对面的位置,歪头看他:“怎么了?一大早的便这么不高兴?” “我安排人手将袁沉箜抓了回来,可青老却横插一手将人带走了。” “为什么?” “袁沉箜手中掌握着那么多或药或蛊,他落在谁手中都没有落在青家手中来的令青老放心。” 不管是当初让林长宸疯癫了四年的癫蛊,还是美人蛊,又或者是在宴会上原本想要下给青间,却不小心被青老误食的药物,甚至还有现在这种能够使人无缘无故自然衰老的药物,如果青老无法亲自掌握在手中的话,怕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这一点,慕娇娇自然也是一点即透,轻嗤了声:“这样也好,总归是省了我们一桩事情。” “恩。”大掌越过餐桌,慢慢的帮慕娇娇将脸颊边散落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顾戾的语气温柔着:“我今天有的事准备去一趟医院,我记得你今天有课,就别陪着我了。” 虽然顾戾说得轻描淡写,但慕娇娇却清楚他是准备去医院复健。 那次从监控里看到的复健场面实在是太过令人印象深刻,为了保护顾戾的自尊心,她点点头没有反驳。 第798章 那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吗 后来,景玄阳也曾经询问过慕娇娇这件事,但她却闭口不谈,被逼问次数过多的时候,她便笑眯眯的回应:“难不成是景少对现在施小姐的态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如果有的话,那大可提出来,我让施小姐重新回到以前的态度就是。” 这怎么可以。 而这次,就是景玄阳不相信后第一次将施知晚带出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郑萱湘也会出现在这里。 居高临下看见郑萱湘的时候,景玄阳正和顾戾坐在休息室,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要和顾家维持这种似敌非友的关系。 不是为了别的,哪怕是为了施知晚的安全和情绪,他也要和慕娇娇打好关系。 只可惜,顾戾似乎并不能接受,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眼皮微掀,淡淡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态度有着几分不紧不慢:“不好意思,景少,我似乎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景玄阳的眼色微沉,但却不能发怒,语气严肃着:“顾爷,我想我表示的意思很清楚,我愿意将我知道的郑家的消息都告诉给你,希望你能够让慕小姐在今后知晚有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顾戾漠然的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景老似乎和郑先生的关系非常要好,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他的亲孙子在幕后拆他的台?” 闻言,景玄阳的脸色倒是微微变化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到冷静:“我爷爷那边我自然会去游说,就看顾爷愿不愿意达成这场交易了。”他微微泛着薄茧的手指在膝头轻敲着:“商人重利,我想送上门的买卖,顾爷没有道理会拒绝才是。” 这是自然的。 但也是要看这笔买卖是否合适值得。 薄唇抿了抿,都没有等他继续说什么,下面的闹剧便开始了。 郑萱湘站在施知晚的面前,看着她穿着件和所有人精致旖旎的晚礼服截然不同的简单衣裙,腰腹间有很明显的放松,捏着杯蜂蜜水的模样,两个人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她的眼眶便蓄上淡淡的湿意:“郑小姐,我无意和你为敌,但现在事情紧急,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单聊。” 郑萱湘仗着郑家的权势向来秉持着自傲的模样,圈内人几乎从未见过她现在这幅略带着小心谨慎的姿态。 不由得,四周的人低声开始窃窃私语。 可郑萱湘全然将旁边人的态度置之不理,一双眸子只盯在郑萱湘的身上,再次放软着态度和嗓音:“郑小姐,我能不能……” “你不能。” 三个字直接扔下来,景玄阳宛若是偶像剧中解救女主的男主角般,用大掌揽住施知晚的肩头,一双眸子紧锁在郑萱湘的脸上,氤氲着戾气的嗓音毫不犹豫的压了过去:“郑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才是。” “你来了?”郑萱湘看见景玄阳倒也有着几分激动,却依旧能够维持着她端庄自持的态度,轻轻颔首:“既然你来了,那我有点事想要和你单独聊聊,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在这里说。” 可景玄阳却丝毫不给面子,态度强硬着:“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私聊的。” 郑萱湘的脸色愈发难堪了三分,甚是直呼名字:“我想要和你说的事情你恐怕是不想要让施小姐知道的……” 但还未等她说完话,景玄阳便嗤笑了声,好像是嘲弄她的自不量力般:“我并不觉得知晚有什么不能知晓的。” 既然景玄阳都如此说了,那郑萱湘也不再给他留任何的面子。 那双向来冷静自持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嘲弄滋味,一字一句:“我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 围观人群彻底沸腾了起来,那股子窃窃私语的声音愈发的明显。 而景玄阳也在一瞬间脑子一懵,有着刹那间的反应不过来。 郑萱湘怀了他的孩子?什么时候?难不成是……那一夜?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去看施知晚的表情,她不受控的惊呼声从唇齿间溢出来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大动静,可从开始的平静到现在的慌乱,就足以令其他人讨论的内容更多了几分。 他握着她的手不断的收紧,知道他把她弄疼,那种复杂到无法遏制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升起,她的眼泪终于滴落了下来,落在他们相握的地方,她仰脸:“玄阳……” “我……” 他是想要解释什么的,但郑萱湘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上前一步:“我原本是想要找个地方和你细说的,但你并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很抱歉伤害了施小姐,但施小姐也应该明白,一个作为母亲的心情,我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变成个私生子,施小姐我……” “够了。” 一声戾呵,景玄阳阴鸷的嗓音几乎将四周所有人震慑住,那双瞳眸中燃烧着的幽蓝色的火焰也令人心悸的厉害,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充斥着浓重的异色。 他只觉得掌心下纤细的手腕有着细弱的筋脉凸出,他努力的解释着:“知晚,事情不像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是么?” 施知晚从一开始的难过到现在,似乎已经恢复到冷静,仰着脸:“我可以听你解释,你解释。” “我……” 他能够说什么? 解释他是没有和郑萱湘睡过,还是说解释郑萱湘肚子中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到现在景玄阳也没有怀疑郑萱湘骗自己,毕竟郑家家教森严,不会纵容他们家的大小姐怀上不知是谁的孩子来随意欺骗他的,毕竟这是一个dna检查就能够戳破的事情,更何况算算时间,的确是能够对应上的。 施知晚等了几秒钟,视线就这么轻轻的落在男人的脸上,看着他脸上表情划过的所有情绪波动,也看得清楚他身侧攥成的大掌。 她清楚,如果这里不是顾家的宴会的话,他怕是会直接将她拉走的。 轻叹了声,她轻轻甩了甩还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用平静而冰凉的嗓音:“你先放开我。” “知晚……” 有那么一刹那景玄阳想要不顾现场所有人的视线直接将施知晚带走的,毕竟说到底这是他景家的事情,所以这样的念头刚在脑海中过了遍后,他的大掌就像是有意识般的捏紧了些,可都未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就听见对面女声轻薄,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弄:“这里是顾家老宅,我虽然孤身一人,但慕小姐应该不想看到我这样一个孕妇被你拽走,更何况……” 施知晚淡淡的看了眼郑萱湘,扯了扯嘴角:“郑小姐也在这里,并不是说你将我带走就能够将此事化解的,所以景玄阳……”她仰脸看他:“你能够和我说实话了吗?” 落地窗外的夕阳早就消失在地平线上,黑暗像是野兽的倾盆大口,能够将人所有的心思全部吞噬。 知晚。 暗哑的字眼在喉间反反复复,但到最后景玄阳都吐不出这两个字来。 她说的没有错,哪怕是他现在真的任由着他的性子将施知晚带回别墅重新囚禁起来,也不管任何的事情,先不说施知晚的性子早就不适合呆在无人交际的封闭空间里,很容易患上抑郁症而导致自杀倾向。哪怕是施知晚是正常的,郑家也绝对不可能任由他如此对待郑萱湘。 太阳穴两侧的筋脉一点点跳动着,最终才从薄唇间溢出声响:“你想要知道什么?” “郑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是。” “是意外还是……” 景玄阳的嗓音几乎是立刻紧张起来:“当然是意外。” “那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吗?” 一瞬间的停顿,不仅是男人,就连整个会场里的人都按捺不住呼吸越来越沉,瞧着最中心景玄阳脸色上的阴鸷在明亮的灯光中愈发显得可怖:“知晚,我……” “请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看着那张紧绷中带着无比冷静的脸庞,景玄阳现在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绪,半晌,才从喉管里溢出来的声音,嘶哑又暗沉:“是。” 不知道谁手中的玻璃杯砸在了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 应声般,施知晚踉跄了下,明明没有穿高跟鞋,却整个人后仰,景玄阳瞳眸骤缩,连忙扶着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而他也仿佛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有朝一日得以挣脱束缚的枷锁般,挺拔的身姿在众人的视线中就这么单膝跪在地板上,西装裤单薄,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大理石透出来的凉意,但他却没有理会,盯着她的视线几乎失控:“知晚,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我是被下了药的,后来我和郑萱湘已经谈好了,但是却没有想到……” “却没有想到她怀孕了?” 景玄阳身子一僵,没有言语,但是却维持着默认的态度。 他其实很清楚,这件事并不能善了。 毕竟郑萱湘是郑家的女儿,并不是随随便便能够侮辱的人。如果说当初的意外在两个人默契的不再提及下是可以被掩埋的,但现在郑萱湘怀孕了,景老本就有着和郑家联姻的心思,不过是因为景玄阳的一再拒绝才半途而废。 如果景老知晓这件事后,哪怕是打死景玄阳也一定要求他将人娶进门,然后施知晚这个怀着孕,就像是颗定时炸弹,很有可能随时爆炸的存在,景老是一定不允许她继续生活在南城区的。 这才是景玄阳真正害怕的地方。 别看景老宠着他,一旦老爷子狠下心来做什么事情,哪怕是他,也无法阻止。 那已经不似平日里冷静的嗓音落在施知晚的耳朵中,换取的只有她轻薄的笑意,任由谁都不知道其中究竟酝酿着什么深意,也许整个会场里,能够保持着这份冷静的也只有她了。 只瞧着她拽着男人的手臂:“你先起来。” 第799章 催眠心理层面的。 景玄阳没有动弹,那双黑沉着的瞳眸就这么紧锁在施知晚的身上。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无趣至极,可还是微微一笑:“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我和你还未订婚,就连复合都不曾有,所以哪怕你现在和郑小姐结婚也无需对我有什么愧意的。” 这话轻描淡写,但无声无息之间就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子狠狠的刺入他心底最深处,瞳眸瞬间放大,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施知晚。” 他唤她的名字,她便慢慢的掀眸看他:“怎么了?” “我爱你。” 三个字,从干涩又有着晦涩的嗓音中吐出来,低低沉沉有着绝对蛊惑的意味。 哪怕是当年两个人在热恋期间,他都未曾和她说过。 现在传入耳中,她有着足足一分钟的懵,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挽唇浅笑,平静的模样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没有用。” 男人的手指微微泛着粗粝,握在她手腕上用了很大的力道,嗓音慌张极了:“知晚,我爱你,我想要娶你的,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有资格生气和无理取闹。” 他想要她生气,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闹起来,至少也证明着她也同样爱着他的事实,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她瞳眸平静波澜不惊,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的睨着他。 “有资格生气和无理取闹?”施知晚的脸上缓缓的泛出一抹笑意,用极慢的速度将景玄阳抓着她手腕的大掌推开,虽然他很用力,但她还是成功了:“景玄阳。”她一字一句的念着他的名字,歪头:“你知道的,我没有资格。” 她不过就是景玄阳困在别墅里的金丝雀,是他当年不屑一顾的玩物,就算是他现在喜欢她又何妨?两个人之间恩怨情仇实在是背负的太多了,她也不过是因着囚禁而不得不呆在他身边罢了。 他们之间既没有平等可言,更没有爱情可论。 这些话,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插嘴,可那双宛若是疯魔般的瞳眸紧锁在她的脸上,愈发的浓烈,嗓音压在最后冷静的那根弦上:“施知晚,你确定?” “我确定。” 三个字,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场有胆小的女士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一旁的茶几被一脚踢翻在地上,碎玻璃渣漫天飞舞,在灯光下划过淡淡的痕迹。 今天的事情就像是个闹剧般的落幕,谁也不清楚最后是如何结束的,毕竟后来所涉及的三个人便都被请到了休息室里。 只是后来听说,施知晚在景老和郑家的双重施压下再次远走国外,至于景玄阳似乎在南城区沉寂了很久,久到将近两三年都未曾再有人听闻过他的事情。 在这件事得以落幕后,慕娇娇在顾戾的陪同下再次见了景玄阳一面,居高临下看着那张醉得很是散漫又阴沉的脸,标志性的脸蛋没什么表情:“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顾瑾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她当时和施知晚谈好后,便准备询问景玄阳这个问题的,但奈何他当时被基地一通电话叫走。 现在询问也不算晚。 四周萦绕着的都是浓重的酒气,这间房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通过风了,酒瓶子倒得随处都是,杂乱无章的很,他就坐在正中央,通身那股子上位者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颓靡感,闻言将一瓶酒灌进肚子中,嘲弄的勾了勾唇:“我当然知道啊,顾瑾那么多的不对劲儿全部都是因为乔潇潇对她进行了催眠。” 催眠? 心理层面的。 怪不得她不管怎么给顾瑾检查,都检查不出任何被下药的异样。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帮顾瑾解了她的催眠,否则的话,哪怕是真的要做手术,也怕会有不可预估的突发事件。 而这件事自然而然就交到顾戾的手中。 但有名的催眠师并不好预约时间,虽然顾戾动用了权利,但手术时间还是往后微微挪动了些。 至于慕娇娇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插手这件事,因为她被康子行给控告了。 康子行,就是上次在关家宴会上公然侮辱她,却被她当众收拾了的男人,康家的势力虽说并没有多么强悍,但旨在底蕴深厚,所以顾戾就只是将事情告知给了康家知晓,罚了一顿家法便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但谁曾想,康子行却屡教不改,当警察再次来请人的时候,慕娇娇正在上课,为首的男人上次是和慕娇娇打过交道的,所以他并没有贸然打扰,反而是等到慕娇娇下了课,他才带着人走到她面前:“慕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又见面了。” 慕娇娇先是有一瞬间的错愕,而后失笑了下:“我想每次见到陈警官,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事才是。” “也是。”陈警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过这次还是要请慕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去了警局就知道了。” 慕娇娇也不强求,点点头:“好的。” 就这么抱着自己的书本,当着所有人的面,坦然坐上警车。 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中,可引起的却又是一阵骚动。 也许是第二次来警局,慕娇娇颇有几分就轻驾熟的姿态,尤其是这次的审讯室和上次的是同一间,而且陈警官还担心慕娇娇口渴,专门倒了茶水给她,甚至连手铐都不需要。 鼻尖轻动了下,她才坦然抿了口,将纸杯放在桌面上,她双手交叉:“说,陈警官这次将我带来是所为何事?” “有人举报说你上交给有关部门的报告并不是你自己研究所得。” 一时间,慕娇娇都没有听懂,挑眉:“报告不是我自己研究所得,难不成是我抄袭其他人的?” 陈警官脸色复杂,点点头:“是的。” “真是荒谬。” 眼眸深处沁出几分深邃的恼意来,但她也没有气急败坏,只是询问:“对方有什么证据吗?” “他拿了两份文件当做是证据。” 说着,旁边的助手立刻就送了两份文件到慕娇娇的跟前。 都是a4纸,白纸黑字写的几乎相同的标题,一份是慕娇娇已经上报给相关部门的文件和资料,另外一份则明显标记着更为久远的时间,内容也有着百分之七八十的相同。 可慕娇娇瞧上一眼便觉得好笑的很,眉眼一弯:“这根本就不是抄袭,因为对方所拿出来的这份文件也是我的,是我半年前的试验成果,但是不管是资料还是数据都太过偏颇和薄弱,所以我并没有拿出来使用,而是继续进行实验,记录全新的数据。” 陈警官是明显愿意相信慕娇娇的,但他还是要求看证据。 他原以为她如此的信誓旦旦,是绝对会拿出来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就像是上次一般。 可谁知道,慕娇娇只是耸耸肩:“不好意思,我没有证据。” “什么?” 别说是陈警官,就连旁边的助手都有着几分惊愕。 本来就是,慕娇娇淡淡的歪了歪头:“我的试验成果,我本来就没有觉得会有人进行偷窃,还反过头来用这样的证据来诬陷我,谁可能存留下什么证据。” 说的也是。 如此,整件事就陷入了僵局。 前前后后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调查,陈警官最后只能起身:“慕小姐,不好意思,今天的调查就到此结束,因为你无法拿出任何的证据,所以请你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南城区,我们随时可能会重新和你进行联系。” “好的,没有问题。” 将慕娇娇接来的时候,天光还大亮,现在出去时,天边已经有着淡淡的夕阳,余晖散落,就看见不远处穿着经典三件式西装的男人英俊儒雅,一丝不苟到和那完美的眉眼相得益彰,抬脚靠近的模样就像是踏着夕阳而来的。 “娇娇。”顾戾将人扣入自己的怀中,一颗高悬着的心脏此时才放了下去,在慕娇娇看不见的角度长舒一口气:“我来接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慕娇娇扒着顾戾的衣袖,仰着脸看他,略施粉黛的小脸白嫩,就像是个不谐世事的孩子。 顾戾眸色相当淡的扫了眼警局门口的警官,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原本是去学校接你的,但听闻你被这几位警官带到这里来了,就只能追过来了。”停顿了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点小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回家给你说。” 说着,慕娇娇朝警局门口来送她的陈警官挥挥手:“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 “慕小姐再见。” 等上了车,慕娇娇才将事情和盘托出,跪在真皮座椅上,腮帮子鼓鼓的,略带着几分不满的情绪:“我记得这个辖区是归薛御管辖的,你帮我问问他,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搞得这些事情。” 如果是上次,她主动设局将幕后之人引出来,她来一趟警局也就来了。 可现在是有人拿着她以前的资料报告来诬陷她,她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忍下去。 “行。”顾戾表情有些低沉,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打到了薛御那里:“薛御。” “顾爷。”薛御很快接起,原本略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痞气语气现下收敛了很多:“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帮我查个事。” 顾戾将慕娇娇所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原是想要给薛御一点时间的,但谁曾想话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有拍大腿的声音:“顾爷,您说这事,我原本还想要给慕小姐打电话来着。” “恩?”顾戾的眉宇铺陈开一层冷意:“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事我是知道的,有人告慕小姐抄袭剽窃我肯定是不相信的,所以我立刻就安排人去调查这件事究竟是谁在幕后下的黑手,但谁曾想对方竟然是通过有关部门直接下压下来的。” 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是直接朝警方报的案,而是通过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控告慕娇娇剽窃学术报告,相关部门为了查证所以才将事情下放到警方这里的。 这下,哪怕薛御是这边的一把手,也是没有权利直接和上面通话调查幕后之人的。 “顾爷,您实在不行就青时联系下,他那边应该是能够使得上劲儿。” “好,我知道了。” 顾戾也没有废话,询问完便将电话挂断了,扭头就将电话打到了青时那里。 青时似乎是在忙,直到电话快挂断时才接起,而且还没有看来电显示:“我是青时。” “顾戾。” 听着淡淡的嗓音报出名字,青时那边也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情绪浮动,轻“恩”了声:“有什么事情?” 将事情原委又重新讲了遍:“我想让你帮忙查下诬告娇娇的人究竟是谁?” 一听事情涉及慕娇娇,青时才略略上心了点,放下手中的钢笔,眉目轻轻的拧了拧:“确定慕娇娇的资料和报告都不存在抄袭的现象?” “确定。” “那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两天内给你确切的消息。” “恩。” 第800章 他竟然敢在你身上安装定位器 男人之间的交谈很短,说完事情后便再无其他言语,甚至连句谢谢都无需说,便将电话挂断。 大掌轻轻摸了摸怀中慕娇娇的小脑袋,语气温和淡然:“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恩。”慕娇娇点点头,而后似乎想到什么般的仰脸:“不过文件究竟是被谁偷走送到幕后之人手中的,这件事还需要深究一下。” 如果不是她身边出现了叛徒,怕是也没有今天的乌龙。 瞧着慕娇娇那张深思的小脸,顾戾的眸底敛着深沉的暗光,不动声色:“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顾戾没有回应什么,只是轻抚着她的发丝,动作很轻柔,几乎令人感觉不到,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后退着,车厢里一度陷入安静。 直到顾戾薄唇轻启,用很淡漠的嗓音说出几乎含在口中的嗓音:“你的针包呢?” “针包?”慕娇娇停顿了下,回忆了瞬才想起来:“哦,我中午在宿舍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水中了,所以放在宿舍没有拿。” 这是慕娇娇第一次没有将针包带在身上,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顾戾没有回应,慕娇娇便也没有在意这件事。 直到晚上,一场酣畅淋漓后的香甜睡眠,角落里点燃着的熏香散发着同样甜腻的味道,整个空间里呼吸均匀,好似都陷入着沉睡。 但如果细看的话,能够瞧见黑暗中顾戾那双眸子是睁开的,死死的盯在天花板上,良久都没有半点的移动,良久良久,久到都以为他是睁着眼睡觉的。他才悄无声息的侧头,唤着旁边的人:“娇娇。” 没有人回应,只有轻薄的呼吸声。 白嫩的侧脸在落地窗外橘红色灯光照射进来的浅薄光线中带着错落的光影,他又轻轻唤了两声,都没有任何回应后,他才缓缓起身,给慕娇娇翻了个身,除了颈后那一小片肌肤外,剩下全部用被子掩盖的严严实实。 而后一通内线电话打出去:“让医生进来。” “好的,顾爷。” 不过两分钟,立刻就有敲门声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进。” 医生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眼神也没有敢乱瞟,毕恭毕敬着:“顾爷。” “去做事。” “是,顾爷。” 两个人的交流几乎为零,医生立刻提着自己的医药箱走到慕娇娇的床边,先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用酒精一而再的进行消毒,而后动作非常小心翼翼的用类似于喷枪般的东西,贴在慕娇娇后颈上的肌肤,而后扣动扳机。 全程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他又重新提着东西走回到顾戾的面前,汇报着:“顾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完成了。” “好。”他说话间,双眸寒凉,薄唇勾着的都是漠漠的阴暗:“今天的事情烂在你的肚子中,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晓。” “我知道的,顾爷。” 医生将头低的更低了些,哪怕他亲手做了那些事情,可他依旧不明白豪门间的感情怎么都如此的怪异又令人不解,难不成都相互不信任到如此的地步了? 等到医生轻手轻脚将门板重新关上后,顾戾并没有第一时间重新回到床上,躺回到慕娇娇的身边,而是依旧坐在原位上,用那双深邃又晦暗的眼神盯着黑暗中的人影,口腔中的齿贝越咬越紧,几乎尝到血腥味。 娇娇,希望你不要怪我。 …… 这天晚上的事情,等慕娇娇醒来后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伤口非常小,就像是针不小心扎了一下般,几乎连疼痛感都没有存在。 两天后,青时果然按照当初答应的一般将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打来电话时,慕娇娇正好不在顾戾身边,青时将一张照片传到了顾戾的邮箱里:“康家的康子行,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就是他通过有关部门举报娇娇剽窃知识产权的。” 但是青时调查过,康子行身边并没有人涉足到医学行业,就连他和他身边的人名下也没有任何的产业涉及此方面,所以也就是说他这份文件的来源并不清楚。 “康子行?”念着这三个字,顾戾的心头有着一层恼意。 他当初在关家的宴会上当众侮辱慕娇娇,是顾戾看在康家的情面上放过他,可现在他又屡教不改的犯出这样的事情来。 寒凉的深处是晦暗的戾气,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轻敲着:“好的,我知道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处理。” “恩,希望你能够处理干净。”青时在电话那头眯了眯眸,单手将金丝眼镜拽下,又捏了捏鼻梁,磕着眸:“还有我不是很清楚,康子行和娇娇并不相识,他为什么非要算计她?” 既然青时询问了,顾戾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性:“因为顾瑾。” 顾戾大致讲述着事实的时候,慕娇娇已经上完课准备坐车去实验室,中途接到慕楚赫的电话:“有时间吗?” “哥,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电话那头慕楚赫将眸子一眯:“你算算你多长时间没有来找过我了?这段时间顾戾的腿刚好,你多陪着他我也不说什么了,但现在呢?顾戾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连我都搬了新家,在基地开始任职,你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我?你现在怕是连我新买的房子的门开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妄他还在别墅里专门给她留了个房间。 平日里手段沉稳又锐利,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整个跨国犯罪集团搞垮的慕楚赫,谁能想到在慕娇娇面前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慕娇娇没按捺住低笑了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立刻引来慕楚赫的恼怒:“我看你就是一心都扑在男人身上了,还敢笑,那你别来了。” 说着,也不等慕娇娇有任何的解释,就干脆利索的将电话挂断了。 哪怕是慕娇娇打回去,他也接都不接。 捏着手机,就当慕娇娇有些不知如何才好时,手机又倏然响了起来,但不是慕楚赫的,而是裴紫璐的。 接起来:“嫂子。” “地址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裴紫璐大气又颇有几分无奈的嗓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你别和你哥一般见识,他就是想你了,又不会说什么软话,这不,还给靠我给你打电话。” 说着,裴紫璐朝着旁边明明偷听,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慕楚赫看了眼,心里全是失笑。 “是我不好,最近事情多,算算也是很久没有和哥嫂见过了。”慕娇娇立刻吩咐仁叔掉头朝短信上的地址驶去:“也不知道我哥最近在干什么?” “他啊,最近在研究给基地的检测器升级呢,这不,现在就在那摆弄呢。” “是么?他就职我也没能去庆祝。”停顿了下,慕娇娇抿了抿唇:“嫂子,我稍微晚去半个小时,先去给我哥挑个礼物,也算是庆祝,也算是赔罪,你可别和我哥说啊。” “行,没问题。” 裴紫璐一口答应了下来。 慕娇娇去商场里挑礼物,前前后后也不超过半个小时,毕竟男生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挑头,一般都是白黑灰偏多,并没有女生的颜色齐全。 等到她拿着礼物出现在慕楚赫面前的时候,那张略显阴沉的脸才略略好看了些,立刻就将所有的事情忘却到一边去,拆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套颇为复合慕楚赫的作战服,但并不是基地发的那种,而是业余的仿真版。 瞧了眼,裴紫璐立刻就笑了起来,双眸挽起:“娇娇,你哥刚刚还在吐槽基地发的作战服太多,难不成是准备让他将那些衣服当常服给基地打招牌不成?他可不做那赔本买卖,更平日里穿不惯作战服。” 毕竟慕楚赫潜伏时是潇洒习惯了的,别说是作战服了,就连西装都很少穿。 闻言,慕娇娇的脸色微微尴尬了些。 她的确不太了解慕楚赫的喜好。 “谁说我不喜欢呢。”倒是慕楚赫护短的很,立刻反驳:“你不看看基地发的作战服多丑,但娇娇送的可不一样。” “行行行,你喜欢就行。” 她才不和他这个隐形的妹控说话。 三个人在玄关处说完话,才引着慕娇娇往里走。 原本慕楚赫是准备给慕娇娇介绍他给她留的房间的,但突如其来的“滴滴”声却将慕楚赫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只瞧着他眉宇狠狠一蹙,所有的温柔情绪都被暗沉的墨色所代替,放下手中的东西,第一时间朝着书房赶了过去。 “我哥这是……” “怕是他正研究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 刚刚那“滴滴”声就是机器发出的,裴紫璐朝楼上指了指:“要么我先带着你去你房间看看?” “我的房间?” “当然啊。”裴紫璐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理所当然的点头,表情上看是真的一点介意都不曾有:“你是你哥在这世界上所剩无几的亲人,你今后肯定是要嫁给顾戾的,这里就是你的娘家,肯定是要给你留房间的啊,不然你今后想要过来的时候住在哪里?”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慕娇娇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非常的明媚,整个房间好像是慕楚赫专门布置过的,偏粉白色,很少女也很梦幻的色泽,该有的家具全部都有,甚至还和旁边的房间打通,专门来做她的衣帽间。 看着这样的布局,慕娇娇能够理解,这恐怕是慕楚赫想要借此来弥补她的童年。 视线又朝着耐心介绍的裴紫璐睨了眼,此时慕娇娇有些庆幸,幸好裴紫璐也是在边境摸爬滚打经历过不知多少生死的女人,对于这些东西都秉持着一种无所谓的状态,如果换做是其他女人的话,仅凭着慕楚赫在别墅里专门给她布置一间房间这件事,怕是就要闹起来了。 “你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就暂时按照他的喜好布置了。”裴紫璐陪着她坐在同样是淡粉色的沙发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一定要和你哥说,让他抓紧时间给你换了,毕竟是你今后可能住的房间,可不能马虎。” “我知道,我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慕楚赫的脸色很是难看,那双眸子淬着几分阴鸷和杀意,浓重到毫不掩饰,在两个人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顾戾现在在哪儿?” “公司啊。” 慕娇娇下意识的回应,然后才反应过来:“哥,你问他干什么?” “他妈的。”低咒声,冷色调而张扬出来的杀意在他某地翻滚着,如果不是在慕娇娇和裴紫璐跟前,怕是都不带任何的压抑,他转身就走,只扔下来一句话:“他竟然敢在你身上安装定位器,看老子不弄死他。” 慕楚赫的动作非常快,就连楼梯都不想要按照常规走下去,而是按着扶手两三下的跳跃下,然后不到半分钟后,外面庭院里就传来发动机被开启的声音。 还待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对视了眼,担心慕楚赫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立刻就跟着追了出去。 等坐到车上,裴紫璐的视线才警惕起来,下意识将视线放在慕娇娇的身上,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娇娇,我能摸摸你的后颈吗?” 一般定位器都会安装在后颈或者是胳膊上。 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下,慕娇娇点点头:“嫂子,你不用看了,定位器的确是装在我后颈上的。” “顾戾安装的?”这是裴紫璐唯一能够想出来的可能性,然后停顿了下,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视线盯着慕娇娇:“你竟然都知道?” 第801章 而是顾戾离开她会死…… 慕娇娇当然知道,她是从医的,不管是房间里染着的熏香里添进去的镇定剂,还是医生往她后颈中注射进去的定位器,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晓。 只是她很清楚,这些都是顾戾做出来的,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要知晓她的具体方位,就像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保镖一般,所以也就在知晓后保持着默认的态度。 可这些事情发生在裴紫璐的身边,她便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说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些手段,但却从未使用在自己人身上,更何况是自己所爱的人身上。 惦念着慕娇娇的年纪还小,可能是非观并不是那么明确,她按捺不住的劝说着:“娇娇,顾戾这件事做出来这并不是对你的爱,反而是对你的掌控,你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物体,你有你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为,又怎么能够任由他如此变太的控制你呢?” 慕娇娇很能理解裴紫璐的话,如果她并没有重生的话,怕是也不能理解顾戾的行为,甚至会因此而害怕从而躲避他,但现在不同…… 她和顾戾有着同样的记忆,有着同样的经历,死过一次后,别说是顾戾,就连她的掌控欲都不由自主的强烈起来,更何况顾戾本就有着悲惨的少年时期,他那种无法宣泄出的情愫是需要纾解的,如果这般做能够维持他们之间的感情的话,她并不介意。 但这些话,她无法给裴紫璐说,更没有办法解释,就只能够乖乖的听着她的劝说。 等他们的车子刚在顾氏集团的大厦楼下停下,慕娇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郝助理的嗓音急切的很:“太太,您在哪儿呢?慕先生和顾爷打起来了,如果您不忙的话,还麻烦过来一趟。” “我就在楼下,马上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郝助理提前吩咐过的,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挡。 郝助理在电梯外接应着,看见慕娇娇出现就像是看见救星了般,瞳眸立刻放大:“太太,您终于来了。” “怎么样了?” “在办公室,我们都没敢进去。” 也没有敲门,慕娇娇和裴紫璐推门进去的时候,慕楚赫正提着顾戾的衣领,一拳狠狠的朝他脸上挥了过去:“老子的妹妹的确是喜欢你,但不是这样给你糟蹋的。” 慕楚赫曾经是混迹在国外的,下手极狠,骨骼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安静极了,慕娇娇听了都觉得心脏跟着紧锁了下。 接连好几拳,顾戾都没有还手,面无表情任由着慕楚赫发泄着,直到他听见他这话,表情终于动了动,瞳眸深邃的盯着从门口进来的女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冲着谁说的:“我绝对不会放开她,她是我的。” “王八蛋。” 办公室是大理石地板,坚硬至极,那素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这般被提着衬衫的领子,嘴角破了点伤口,噙着点血色,模样是从未见过的狼狈,但他却看上去丝毫没有在意的痕迹。 “顾戾,就凭着你给我妹妹安装定位器这一件事,我就一定要让你和我妹妹分开……”慕楚赫手指关节响着,面无表情:“我警告你,你别妄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顾戾终于掀了掀眼皮,也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了他,他脸上的表情一冷,然后毫无警告的直接出手。 慕娇娇蹙眉:“哥……” 谁都没有想到顾戾会突然出手,而且丝毫没有手软。 就连慕楚赫也没有想到,毫无防备的挨了一拳,身子往后踉跄了两下,口腔里隐约有着点铁锈的味道,歪头呸了一声,拿手背蹭了蹭嘴角,眼神凉的沁骨,身子一弓,扑过去两个人再一次扭打在了一起。 慕娇娇是下意识准备过去拉架的。 毕竟一个是她未婚夫,一个是她哥哥。 但裴紫璐却及时拉住了她,脸上没有什么着急紧张的神色,淡淡的嘱咐:“你别过去,办公室本就不算特别大,你容易被误伤的。”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们打?” “大男人,被打两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他们哪怕再着急也是会有分寸的。” 的确,他们两个人都是慕娇娇身边最重要的男人,就算是惦念着慕娇娇,他们也不会真的对对方下死手的。 但就算是如此,两个人交手间还是毁了不少的东西,就连两个人也是两败俱伤。 气喘吁吁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由各自的未婚妻查看着伤势。 可就算是如此,慕楚赫依旧好像不解气,不断叫嚣着:“顾戾,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保证过什么,今天要不是有娇娇和紫璐拦着,老子非要弄死你不可。” 顾戾站着,无所谓的擦了擦唇侧的血,他根本就不在意慕楚赫的态度,他唯一在意的就是…… “娇娇。” 大掌几乎是立刻就攥紧慕娇娇的手腕,低低的唤着,嗓音暗哑到极点:“你听我给你解释……” “没事。”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她便淡淡的打断他,将他拽到沙发上坐下:“医药箱在哪儿?我先帮你和我哥处理下伤口。” “在休息室里放着。” 慕娇娇动作很快,从休息室里将医药箱拿了出来,分了点棉签和酒精给裴紫璐,然后自己站在顾戾双腿间,俯身下来,巴掌大的小脸略略逆着光,让人不是很能看清楚她脸上的五官和情绪。 顾戾盯着她的眼睛:“你不在意?” 棉签在他嘴角处顿了顿,然后才继续着,她的嗓音也浅浅的:“这件事我知道。” “你知道?” 他下意识的询问,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慕娇娇当然会知晓,她自己本身就是医生,他的那些小动作是瞒不过她的。 先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再上药,慕楚赫下手根本就没有轻重可言,她俯着身,动作间噙着的都是细致和轻柔,只不过是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有些疲惫而已。 顾戾看着她,也没有说话,那双眸子噙着的色泽复杂至极,深邃寡淡而又专注。 半晌,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身,低低淡淡的:“你如果累的话,是可以坐到我腿上的。” 还未等慕娇娇言语,旁边的慕楚赫就大声叫嚣起来,带着还未平息的恼怒:“你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占我妹妹便宜。” “闭嘴。” 裴紫璐终于听不下去了,棉签狠狠的在他的伤口上压了下,疼得他立刻将注意力收了回来,看着裴紫璐那满脸的嫌弃,将手中的棉签扔到一边,又换了一根,吐槽着:“你这个做哥哥的,该骂也骂了,该打也打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人家小两口的了,你还跟着插什么手,也不嫌你管得宽。” “娇娇是我妹。” “对,她是你妹,但不是你女儿,就算是你女儿,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瞎管,儿孙自有儿孙福懂不懂?” 被呛声,慕楚赫找不到什么话反驳,便不敢再言语什么。 慕娇娇侧眸朝着两个人看了眼,最终视线还是回归在了顾戾的脸上,沉默了瞬:“不用了,我……啊。” 低呼声,顾戾根本就没有给慕娇娇反驳的时间,大掌控制着她的腰身朝自己怀中一带,便让她跌坐在了腿上,那颗黑色短发的脑袋也同时间的扎进她脖颈处,低沉的嗓音有着几分喃喃的滋味:“娇娇,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不知为何,那平静的字眼平白噙着几分委屈:“我觉得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所以我只是无时无刻的想要在你身边而已。” “我知道的。” 他的角度能够看见她的侧脸,有些懵懂和几分茫然,睫毛下的丹凤眸黑白分明,温柔又柔软。 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所以我就算是知道也没有揭穿,你安排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现在又在我身上安装定位器,两件事我都容忍了,是因为……”她将棉签扔在一边,捧住他的脸:“顾戾,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给你足够安全感,但也请你能够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抛弃你,明白吗?” “我是你的未婚妻,即将也会成为你的妻子,我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从始至终选择的人都是你。你是高高在上的顾爷,是只手遮天的顾总,我希望你能够多点信心,也对我多点信心,好不好?” 她的话可能另外两个人不懂,但顾戾却是明白了。 上一世,她是被从在大雨瓢泼间捡回去的,这一世她却是主动奔向他怀抱的,她是深爱着他的。 他的瞳眸逐渐晦暗下来,紧锁在慕娇娇的身上就好似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令人一不小心就能够溺逼其中。 她等了几秒钟,推了推他:“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 回应她的并没有任何的言语,而是深长的热吻。 慕楚赫和裴紫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办公室,只是瞧着天边的阳光明媚的正好,斜斜的洒下来,舒服的厉害。 从这次以后,慕娇娇刻意的和所有男性全部拉远了距离,包括在学校的男生又或者是实验室的男实验员,为的便是给顾戾足够的安全感。 虽然慕娇娇做得还算是隐秘,但还是被高晴发现了。 她和慕娇娇并肩朝宿舍走去,巴掌大的小脸略施粉黛,清秀可人的厉害,她侧脸看着慕娇娇长发披散的模样,斟酌着字眼:“娇娇,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变化?” “变化?”慕娇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我没什么变化啊。” “你好像在刻意疏远男生。” 闻言,慕娇娇笑了起来,是那种很轻很随意的笑容,但平白令人无端的觉得慵懒而傲居,不温不火的开腔:“恩,我只是觉得安全感这种事,并不是单纯男生给女生的,而是情侣彼此间相互的。”她偏了偏头:“顾戾的占有欲比较强,所以我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误会?” 高晴觉得一瞬间头皮发麻,眸底噙着的都是不可思议:“这是顾戾给你说的?还是……” “我自己考虑过后决定的啊。” “但娇娇,你有没有发现,你身边几乎就没有朋友啊。” 高晴一把拉住慕娇娇的手臂,有着几分恼怒的表情:“你在学校里几乎不和任何同学交际,哪怕有个我,也不过是因为我们住在同一宿舍的缘故。在生活中,你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可言,就连你身边的员工,高层大部分都是顾戾的人手,或者是那些人手发展出来的下手,你好好考虑下,如果有一天顾爷离开了你,或者是厌弃了你,你真的不害怕吗?” 顺着高晴的思路,慕娇娇认真考虑了下。 她现在最得力的助手要算是闫礼正和白苏盼,前者是顾戾的人,后者是闫礼正推荐的,实验室的总实验师则是骆幸川,可也是和闫礼正一共选拔出来的。 但那又怎么样? 闫礼正是g公司的执行总裁,白苏盼是她的秘书。 前者不敢保证,但后者和骆幸川却是她一手提拔教导出来的,她有这个信心,如果她真的和顾戾闹翻后,他们两个人也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更何况,她不会和顾戾闹翻的。 不过,她还是要多谢高晴的提醒。 微微一笑,全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惧意:“没关系,你也许只清楚我和他的外露的一些事情,如果我不能相信他的话,恐怕我这辈子便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我现在这般做,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我只是在给他安全感罢了。”她微笑,语气很平静,是一种兀定的坦然感:“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安全感不是他如此回绝身边所有女性给的,我们只是做到相互罢了……至于他怕有一天会离开我,不可能,他离开我会死的。” 对,不是她离开顾戾会死。 而是顾戾离开她会死…… 第802章 江家当年走丢的小女儿应该是我母亲 这般,高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好,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恐怕只有你们之间清楚,我只是提醒,具体的还要看你自己。” “恩,我知道你是好心……” 说着,慕娇娇推开宿舍的门,一眼就看到张翔茜正站在她的桌子前,好似在翻找着什么,听到动静就像是受惊了的兔子般,连忙收回了手,看着她支支吾吾着:“娇娇,你回来了?” 慕娇娇蹙眉:“你在找什么?” “我……我只是刚刚将耳环不小心甩到你这边了,所以想要找找。” 耳环? 她怎么不记得张翔茜有带耳环的习惯。 不过慕娇娇也没有揭穿什么,将书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用一种几乎能够将她看穿的眼神睨着她,微笑:“那需要我帮着你一起找吗?” “啊?”张翔茜连忙摆手,眸底全是掩饰不住的慌意:“不用了,不过是我随手买的小饰品罢了,没了就没了。” 慕娇娇和高晴对视了眼,等到张翔茜自觉无趣回到她自己的床上后,慕娇娇才居高临下用视线扫视着桌面,但她并未发现丢失什么东西。 那么张翔茜刚刚究竟在翻找些什么呢? 还未等慕娇娇细想,手机倏然响了起来,她接起:“袁老,您找我?” “快来我办公室,有人命关天的急事。” “好的。” 慕娇娇连话都未曾嘱咐一句,抓起自己的针包转身就再次离开。 宿舍距离袁老的办公室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一路狂奔在五分钟之内赶到,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袁老正在给躺在地上的老者做心脏复苏,看样子已经是有六七分钟了。 听到动静,袁老都没有分神过来便唤:“江老心脏病犯了,正好身上没带药,你快来帮忙。” 慕娇娇二话不说,先是给江老把脉,而后十几根针分几次扎到了江老的穴位里。 原本守在一边的警卫员还是想要下意识阻拦的,却被袁老呵斥住:“她是在救江老的命,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警卫员动作停顿了下,没有再继续。 针下了足足三十多根,江老才悠悠转醒,眼前一片混沌模糊时,就听到一道略略有着几分熟悉的嗓音:“别乱动,你身上还扎着针呢。” 江老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觉得自己的心跳和疼意慢慢的回归到正常,就连眼前的模糊感也消散的差不多,才瞧见不远处蹲着个小姑娘,精致的脸蛋年轻,五官漂亮明媚的无可挑剔,和记忆中的某个人无限度的重合在一起,江老一惊,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唤:“阿芬,你回来了?” 阿芬? 这是谁? 倒是袁老略略有些惊讶:“老江,你出现幻觉了?这哪儿有你老婆子?那可是我徒弟,慕娇娇。” “不可能,这就是阿芬,我是不会认错的。” 江老就像是个小孩们不肯改口,甚至略显浑浊的眸底还沁出几滴泪来,磕磕绊绊的开始抱怨着:“阿芬啊,这么多年了,你都不回来看看我,现在你终于肯回来了,是不是我快要死了?” 慕娇娇和袁老对视了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 应该是江老的心脏病刚刚缓和,所以他一时间还陷入魔怔中,索性被江老抓着一个手腕并不影响慕娇娇拔针,她索性便没有理会他,任由他在耳边不断的絮叨。 “阿芬啊,我对不住你啊,早年间我忙,忙着打仗也忙着争权,将家里的一切都交到你手中,害得你生生的过劳死,就留下两个孩子给我,而我还……我还……”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抓着她的手腕也愈发的用力:“我该死啊,我把我们的女儿给弄丢了,她当时才四岁,还那么小,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够找到,是我活该,这是我的报应啊,不知道珍惜所以失去了你也失去了我们的女儿,是我的报应啊……” 听来听去,慕娇娇倒是明白了些事情,但这涉及到江家的隐私了,她也不好意思多听什么,便出声提醒着:“江老,不好意思,我是慕娇娇,您的病情没什么大碍了,以后要注意保重身体啊。” 说着,将最后一根针狠狠的往穴道里一捻,江老的神经立刻便清明了起来。 顺势,慕娇娇也将那根银针抽了出来,起身:“袁老,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 “好,辛苦你跑这么一趟。” 至于刚刚的话,不过是江老癔症中的乱语罢了,慕娇娇和袁老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谁曾想到,哪怕是清醒后,江老看见慕娇娇的第一眼,瞳眸也下意识的骤缩起来,被警卫员搀扶在沙发上坐下,略显苍老的脸上全是惊讶,指着慕娇娇:“你……你叫什么名字?” “慕娇娇。” 她倒也没有隐藏的意思,很尊重的回应,红唇微微挽起,噙着几分温婉的姿态。 可越发是如此,就愈发和江老记忆中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阿芬……” 他没有控制住,喃喃自语了起来。 袁老蹙了蹙眉,都没有等慕娇娇言语,他便咳嗽了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老江啊,我是见过你家阿芬的,长的并不是娇娇这样子。” “不,她和阿芬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他们那个时候没有现在吃食这么好,所以阿芬比慕娇娇还要再瘦一些,脸也要再憔悴蜡黄些,完全没有她这般白皙如雪的肌肤和精致娇俏的少女模样。 江老也顾不得他身上的刚刚平复的病情,几乎是扑着走到慕娇娇面前,握住她的手,着急道:“你是阿芬的转世,还是……我那个走丢的女儿?” 慕娇娇有些想要失笑,挽起嘴角:“江老,我今年才十九岁,如果您女儿是在您年轻的时候走丢的话,那恐怕跟我的年岁对不上,不过……”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男人略带着急的嗓音传了进来:“爸,您怎么样了?” 走进来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步伐很是沉稳,一张国字脸很是严肃,和江老有着几分相像,但更为冷冽了些,也颇具又压迫感。 走进来后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到袁老的身边,扶住他的手臂:“爸,您没事了。” “孑然。”江老平日里应该不是如此的,只不过是看见慕娇娇这张和他记忆中如此相像的脸蛋太过激动了些,甚至握在男人手臂上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你快看她,是不是和你母亲长得很像,是不是?” 听江老如此说着,男人终于才将视线挪移过来,挺拔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压迫感,冷锐的视线凝视在她的脸上,很明显是那种年长而刻板的长辈。 几秒后,他的瞳眸底也泄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来。 他比他走丢的妹妹大了足足八岁,所以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是有记忆的。 眉目慢慢的拢起,表情带着上位者的杀伐和严肃,盯着她的脸细细的打量了半晌,才淡淡的开腔:“慕小姐,不好意思这么冒昧,但我想要问你见过你的姥姥姥爷吗?” 也就是问江念慈是否是个孤儿。 其实结合现有的所有情况来看,慕娇娇大致已经有了猜测。 se 也不绕圈子,嗓音温凉清淡:“如果你们真觉得我长得很像你们所说的那位的话,那么我想江家当年走丢的小女儿应该是我的母亲,她也姓江,叫江念慈。不过我还是建议两位先去做个dna检验,在确定后再说相认的事情。” “那你……” “不好意思,我恐怕无法帮上两位任何的忙,毕竟我已经和她断绝了母女关系,还劳烦两位自想办法。” 说完,她也没有给这两个人任何能够询问的机会,拿着自己已经收拾好的针包,朝袁老点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警卫员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阻拦下,但慕娇娇那轻飘飘的眼神睨过去,虽然依旧温和,但却酝酿着一股属于她的压迫感,成功的让警卫员没有动作。 这种接近于闹剧般的事情,慕娇娇自然回家后的第一时间就讲给顾戾知晓了。 窝在男人的怀中,像是往常一样埋首在他的脖颈处,有些不太确定的喃喃着:“你说江念慈不会真的是江家当年走丢的那个女儿,江空怀的亲生姑姑?” “很有可能。” 顾戾用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动作温柔着:“如果你的五官真的和江老太太的很像的话,除非你不是你母亲的亲生女儿,否则的话,你母亲怕就是江家的女儿。”停顿了下:“如果她真的是江家女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维持现在的状态呗。” 她好不容易和江念慈,和苏家撇清了关系,她自然不会为了个什么江家重新回归到那种被打压的恶心状态。 他低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遒劲有力的大掌将她的腰身更往怀中搂了搂:“不过,江家应该会帮忙让你们恢复关系的。”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家的小女儿,自然是希望母慈子孝和和美美。 “不是?”慕娇娇有些几分不相信:“江家要是调查清楚那些年的事情,难不成还能逼迫我不成?” “说不准。” 可能江孑然不太想,但架不住江老爷子一心期待家庭和睦,甚至还有可能以长辈的身份来压迫慕娇娇,到时候时间恐怕就麻烦了。 “那也太恶心人了。”慕娇娇蹙了蹙眉,有一瞬间开始后悔出现在江老的面前,烦躁的扒拉了下长发:“不管到时候怎么样?我是绝对不可能和江念慈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生活的。” “别想这么多。” 低头嗅着怀中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在安静的环境中低低的笑着:“事情可能不会发展到这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总归是还有我替你撑着。到时候你不想出面的话,我来帮你回绝就是。” 说完,他打横将慕娇娇抱起,朝着房间里走去,薄唇吐出来的嗓音噙着淡淡的沙哑和意有所指:“而且现在也不是你想这些的时候,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睡。” 最后五个字,被他咬的格外低沉。 慕娇娇的小脸刷的一下微红了起来。 纤细的手指在他鼓起来的肌肉上轻掐了下,哼唧了声:“色狼。” …… 这件事并不需要慕娇娇操心,毕竟事情有任何的进展,都会有人告诉给她。 就比如…… 苏聘佳一通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语气间皆是得意洋洋的感觉:“慕娇娇,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些什么?” 她故意停顿了下,似乎是等着慕娇娇主动来询问。 但奈何慕娇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求知欲,只是淡淡的挑眉:“你要是不说我就挂了,再见……” “慕娇娇。”苏聘佳有些恼怒,但是还架不住自己心头的喜色,傲居的仰着脸:“江阿姨原来是江家多年前走丢的小女儿,前两天江家来家里和江阿姨做了个dna检验,今天就正式准备将江阿姨带回江家。” “哦,是么?那恭喜。” 平静到几乎没有什么波澜的嗓音似乎令苏聘佳不满的很,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蹙着眉:“你都不想说什么?江阿姨可是你妈,江家又是南城区赫赫有名的家族,你如果有这样的外家,今后你如果和顾戾结婚后,顾戾是绝对不敢出轨的。” 苏聘佳好像是在替慕娇娇着想,但慕娇娇才不信她有这样的好心。 嗓音干净冷漠,没有平仄的语调陈述着:“条件呢?” “你想要跟我们回江家也不是不可以,首先你要对曾经的事情闭口不提,然后你要将你手头的专利全部转到江阿姨的名下,也算是替江阿姨在江家撑腰了,也省的那些没眼色的江家旁支在背后议论江阿姨在外漂泊时间长了,满身都是小家子气。” 虽然苏聘佳并没有说很多的话,但慕娇娇隐约听出来点什么。 看来是江念慈虽然得江老爷子和江孑然的喜欢,但却在两位看不见的角落里受江家旁支的排挤,甚至还有可能对苏聘佳和苏昶这对拖油瓶父女议论纷纷,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的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想要借着自己的势力来替铺平江家的道路。 可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苏聘佳一脸施舍般的等着慕娇娇同意的回应。 但电流传来的嗓音却是毫不近人情的:“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回江家,你打错主意了。” “怎么可能,你……” 还没有等苏聘佳的话说完,慕娇娇就快速的将电话挂断了。 手机被扔到一旁的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带着几分太过明显的不耐烦。 第803章 你们来势汹汹,打着所谓接我的名号 慕娇娇原以为她驳了苏聘佳的面子,这件事就会到此结束了,但谁曾想到江家竟然准备强制性将她请回去。 也不能说是强制性,因为来请人的警卫员很明显不是她身边保镖的对手,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从身手上。 最后为首的警卫员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将是嗓音压低,带着几分商量的口吻:“小小姐,江老让我们来请您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要一家团聚而已,如果您不回去的话,总归是不够圆满的。” “我的态度已经早就和江家表明过,现在你们来势汹汹,打着所谓接我的名号,这难道还称不上恶意?” “小小姐,江老是您的外祖父,您怎么能……” “我就是这个态度。”慕娇娇实在是没什么耐性,尤其是面对江家这摊子事情,眉目下压,巴掌大的小脸上面无表情:“你可以将我的态度照实告诉给江老,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和他直接……” 话还没有说完,仁叔将手机送上:“太太,顾爷的电话。” “娇娇。”顾戾的嗓音在电话那头有着绝对的温和,哪怕是隔着手机,也能够感受到情侣之间的旖旎感:“江家的警卫员是不是去请你了。” “恩。” “如果他们去请你,你跟他们走就是,由仁叔送你,到时候我在江家等着你。” 在江家? 慕娇娇不明白顾戾为什么要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淡淡的朝对面的人睨了眼:“你觉得我应该和江家亲近?” “不是亲近,而是要将事情彻底的说清。” 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慕娇娇的确和江家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但如果从感情上论,她现下已经几乎和江念慈撕破了脸。所以在这两种情况交融的状态下,还是早点说清才好。 虽说顾戾并未说清,但慕娇娇却一点即透。 磕了磕眸,将心底那点子不悦压制下去,她淡淡的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由仁叔开车,警卫员负责护送,不过十几分钟,经过大院里重重的登记审核,车子才在一辆不算起眼的别墅前停了下来,似乎是早就被通知过的,有警卫员上前帮她开车门,并朗声:“小小姐,江首长在客厅等着您呢。” 果然,客厅里江家人全部都在。 江老膝下共一子一女,长子江孑然也就一个孩子,便是江空怀。 除了江老外,另外两人则坐在靠右手边的沙发上,而江老的左边则是刚刚被认回去的江念慈,再旁边则是被带回来的苏家父女。 所以江家人人口算是众多家族中最为单薄的,但胜在齐心又能力出众,端坐在客厅沙发上,所有人的视线在一瞬间都集中在了慕娇娇的身上,颇有一种无法言说却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如果换做是其他女孩的话,怕是早就心生惧意了。 但慕娇娇脸上却丝毫表情都没有变化,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众人,语气很是平静温凉:“请问顾戾呢?” “顾戾?”江孑然闻言蹙了蹙眉,朝着江空怀睨了眼:“他今天并未告知要来拜访。” 第804章 不好意思,恕我无能为力 这怎么可能? 顾戾刚刚才和她通过电话的,她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帮佣的声音从玄关的方向匆匆传来:“顾先生来了。” 慕娇娇转身,顾戾的铁臂便轻轻的扣在了她的腰间,长身如玉,低沉的嗓音带着绝对的维护:“不好意思,今天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各位。” 他虽然如此说着,但谁又能够真正的怪罪于他。 哪怕是江老也只能笑呵呵的,大掌在膝头放着:“这有什么关系,你小时候成天到晚的来家里和空怀那小子一起霍霍大院里的其他孩子,也没有见如此生分。” 顾戾暗沉的墨眸里酝酿着几分没有温度的笑,淡淡的:“这不是看江老您家里多了几位,所以像是今天这般的贸然拜访,总归是要有个理由的。” 说着,视线淡淡的朝着旁边坐着的三个人睨了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念慈立刻便反应过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脸色微微有些难堪,但又无法当着他的面发作什么,就只能下意识朝江老看过去,似乎是期待着江老能够替她做主。 但奈何江老似乎是听不懂般,依旧维持着笑模样:“抓紧时间坐下。” 顾戾搂着慕娇娇坐下,两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泛着几分亲昵感,甚至在众人的视线中顾戾捧着茶杯送到慕娇娇的嘴边,喂了她两口水后,头也没有抬:“不知江老今天找娇娇来有什么事情?” 略显苍老的大掌在扶手上拍了把:“还问我有什么事情,我不信你这臭小子没有听说江家的事情,我将娇娇叫来,自然是想要娇娇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顾戾语气几乎没有平仄的回应,甚至隐约还能够听到几分嘲弄的滋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娇娇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她和江女士已经断绝了关系,也没所谓认祖归宗。” “小孩子的闹脾气也能够算数?” 江老这才略略看起来有些恼意,眉头下压间噙着一层说不出的压迫感:“这件事念慈和我说了,她承认她做事有所偏颇,没有偏心她自己的孩子,但为人在世谁没有犯点错误。现在念慈有心改错,你也劝劝娇娇,毕竟是为人子女的,不要弄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地步。” 说实话,江念慈是江老刚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是他当初心心念念几乎耗尽了一辈子思念的人,所以江老偏向江念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慕娇娇也并无什么惊讶不满的。 “江老,这件事……” 顾戾想要继续帮她说什么的,但却被慕娇娇按了按手给压制了下来。 红唇抿着轻笑,语气是她素日里的温凉:“江老,我今年十九岁,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想我有这个能力来做出选择,自然我也承担选择给我带来的所有后果。所以我现在能够明确告诉您,我自愿和江念慈断绝所有关系,就算她现在是江家的女儿,我也从不后悔我的选择。” 停顿了下:“当然,如果哪一天她丧失了劳动能力,我还愿意按照正常赡养金额来向她支付赡养费。至于再多的,不好意思,恕我无能为力。” 第805章 既然我身体里留着你的血,那还你就是 慕娇娇这幅态度做的决绝,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所意想不到的,甚至他们不禁开始思考江念慈究竟做过怎样的事情竟然将慕娇娇惹到如此的地步,毕竟在他们的心中,慕娇娇虽说被顾戾捧在掌心里宠得略有娇气,但为人干练,能力出众,根本不是那种容不下人的人。 客厅里一瞬间的静默,立刻便让江念慈如坐针毡,她的瞳眸微微缩起,看向江老,语气带着几分小辈和父母撒娇时的感觉:“爸……您答应我的。” 江老咳嗽了下。 他的确是答应过江念慈一定要让慕娇娇认祖归宗,毕竟她现在养着的那个不过是养女,再怎么算也不能是江家的孩子,但他也并未知晓她竟然和慕娇娇之间的关系僵硬至此。 而且,说实话顾戾在场,江老也不愿意将场面闹得太过难堪,虽说顾戾和慕娇娇是未婚夫妻关系,但算下来总归是外人。 江老的不言语,像是一记重拳一般狠狠砸在了江念慈的心头,她原以为对于慕娇娇和她重修于好的事情会得到江家所有人的帮助,甚至他们会帮她谴责慕娇娇,以后者痛哭流涕幡然醒悟作为结尾。 看着眼前的景象,苏聘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没有凑到江家人面前,只是跨过沙发扶手,用手环住江念慈的手臂,语气间皆是哄劝之意:“阿姨,虽然姐姐口口声声说要跟你断绝关系,但我相信她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毕竟亲生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她只是介意你看在我母亲早亡的情分上,对我稍好点罢了。要不……”她停顿了下,略有抽泣感:“要不我还是离开,我本来就不该跟着您来江家的,都是我妄想了,是我不好的。” 她这幅欲进还退的模样,成功的令江念慈对慕娇娇现在这幅态度更加的恼怒,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场合,蹙眉:“慕娇娇,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非要把聘佳惹哭不行,还不赶紧过来给她道歉?” 此话一出,苏聘佳心头不由得“咯噔”了声,眼角余光扫视着江家其他人的脸色,心中开始埋怨江念慈的愚蠢。 这些话她平日里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够搬到江家人面前来说。 不管她的出发点是否是为了彰显她的懂事,但江念慈如此一做,就会让众人觉得江念慈亲疏不分,甚至还有人觉得是她从中挑拨离间。 她便赶紧圆场:“阿姨,你不要这么说姐姐,她平日里对您还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我恨不得……” “阿姨。” 哪怕是苏聘佳阻拦的快,众人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别说是江老爷子,就连江孑然和江空怀的脸色也跟着难堪下来,敛着浓重的不悦气息。 他们现下才算是看懂了,怪不得慕娇娇这般的抗拒和江念慈重修于好,这么抗拒认回江家,如果换做是他们在这样一个完全打压的状态下,也不敢保证能够成长到现如今慕娇娇的高度。 深吸了一口气,江老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深深的睨了眼慕娇娇,却瞧见她像极了阿芬的那张脸上精致的五官噙着淡漠的凉意,看着对面那副母慈子孝的模样,也似乎没有丝毫的触动,甚至那双眸子黑白分明,鹅黄色的衣裙衬得肌肤雪白,就像是个局外人般的冷静。 “娇娇啊。”江老再度出声,语气中满满的皆是无奈感:“你要是不愿意回来也就罢了,平日里多走动走动,逢年过节记得回来就行。” 慕娇娇很清楚这是江老的让步,便微笑,从顾戾怀中起身,态度很是尊重恭敬:“好的,江老,您放心,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那就好……” “爸。” “念慈。”江老是念在江念慈从小不在他身边长大,所以对她格外的容忍,但并不代表她能够肆无忌惮,语气颇有几分重:“娇娇不愿意认你,你就算是再逼孩子也无济于事,难不成你是准备将她逼死不成?” 江念慈依旧不满:“可是她身上留着我的血,她是我亲生……” “江女士,你无须每次都用这样的话来作为你剥削我的借口。”她那双眸极冷,噙着细碎的寒冰,红唇讥讽着笑意:“既然你说我身体里留着你的血,那我还你就是。” 说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根银针直接出现在她的指尖,然后针尖快速又狠厉的划过她左手手腕,没有半点的犹豫,下手更是没有丝毫的收敛。 皮肉被针尖划开,猩红又刺目的血顺着手腕就快速流淌而下,滴落到地毯上,引来阵阵低呼和尖叫。 第806章 是他老糊涂了啊 顾戾第一时间握住慕娇娇的手腕,可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淌了满手,温热中噙着几分腥味,他瞳眸骤缩,深沉之中席卷着狂风暴雨,暗得几乎能够渗出墨来:“空怀,叫医生。” 江空怀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慕娇娇一把甩开顾戾的手腕,力道很重,哪怕是顾戾都有些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用手指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肉眼可见血流的速度愈发的快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慕娇娇是疯了。 但唯独她自己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漫:“你不是说我身上流着你的血吗?既然如此,我还你半身的血就是。” 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轻盈明媚,但却丝毫驱散不了室内的死寂气息。 被推到一旁的顾戾看起来很是平静,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般令人感觉到深寒和阴冷。 谁都阻止不了慕娇娇的疯狂,就连江家人也都被吓在原地,江空怀打了电话叫了医生,可毕竟赶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最终还是江老爷子狠狠的拍了下茶几:“够了,慕家丫头抓紧时间将你的血止了,你和顾戾来我这做个客,最后弄出生命危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老头子多么倚老卖老,欺压你们了。” 从江老爷子的称呼转化上看来,就知道他是退让了,更不会再想着所谓的认祖归宗的事情。 慕娇娇闹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这个,见状也不再逞强,又在身上点了两个穴位,血很快就被止住了,医生也赶了过来,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动作迅速的帮她包扎:“伤口面积有些深,怕是最近三个月都不能提重物,最好不要过度使用左手腕,否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慕娇娇同样身为一名医生,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她下手自然也有分寸。 没有多说什么,定定的看了江老和江念慈几秒钟的时间,呼吸微微一重,而后仰脸朝着顾戾笑:“我有些累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垂眸,顾戾也用那种复杂深邃的眼眸盯着慕娇娇看了半晌,才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笑:“好,我们早点回去。” 不知为何,她从他的嗓音中听出几分风雨欲来的感觉。 睫毛动了动,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头顶上男人的嗓音低沉:“你不舒服,我抱你走。” 都没有等慕娇娇回应,顾戾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被柔软的手臂环住脖颈也无动于衷,朝着江老点头示意后,抬脚离开。 等到人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江念慈似乎从反应过来,满脸的不悦态度:“爸,您看娇娇和顾……” “够了。” 江老一个眼神睨过去,里面充斥着的全然都是失望之意。 是他想的太好了,原以为失而复得的女儿一辈子也算是过得顺遂如意,所以不管是性情还是心思都是好的,她这两天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也表现着同样的意思,但奈何他被喜悦蒙混了头脑,竟没有看穿她的本性,甚至还想要顺着她的心思去逼迫自己唯一的外孙女…… 是他老糊涂了啊。 微微有些狼狈的咳嗽了两声,他原本是想要说两句的,但奈何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只能背着手,挪动蹒跚着步伐慢慢朝楼上走去。 第807章 这是有关于研发治疗癌症的药物的资料 从江家离开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车灯笔直的照在前方,就听见顾戾的嗓音,有种意外的平静:“娇娇,你这是突发奇想,还是早有预谋?” 虽然没有点明是什么事情,但慕娇娇还是一下子便明白。 侧眸,不期然就撞上他的眼神,她的心尖战栗了下:“早有预谋也有,突发奇想也是。” 她自从接到过苏聘佳的电话后,便很清楚江家会用这招来压制她,不管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将她找回去,还是为了她手上那点权势来武装江家的脸面,她都难逃此事的。 所以与其一而再的纠缠在这件事上,倒不如用点极端手段来彻底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车子慢慢的从江家门口驶离。 他凝视过来的视线依旧很是温和,却像极了黑洞,仿佛能够将一切都席卷其中,令她无处躲避,红唇抿了抿:“你生气了吗?” 顾戾的语调没有起伏:“我不该生气吗?” 当然该。 慕娇娇怔了怔,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但奈何顾戾已经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了回去,态度从始至终很是平静。 车厢里有一刹那的死寂,哪怕是仁叔坐在驾驶座上都不敢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一眼。 直到两个人回到别墅,顾戾早就通知的医生已经等候在客厅里,重新给慕娇娇检查了遍,转眸朝顾戾点点头:“顾爷,太太的手腕的确并无大碍,只需要这段时间不要提重物就行。” 跟江家医生说的差不多。 顾戾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慕娇娇抱着抱枕,看着顾戾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背影,闭了闭眼出声:“对不起。” 肉眼可见的,男人的脊背微微一僵。 她抿着唇继续:“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虽说想要自己处理,但也不能完全不和你打招呼。更何况,如果我告诉你的话,说不定你也能够有更安全的方法来达到目的,这次是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顾戾磕了磕眸子。 他的确是想要冷一冷她,好让她知道这次的错误犯得有多么离谱,可真的等她自己可怜巴巴的承认错误的时候,他心头翻滚着的有全然都是心疼的迹象。 待到玄关处的别墅门被医生从外关上,顾戾才淡淡的视线重新挪移过来,低低沉沉的开口:“江家现在并不稳,再加上换届正在风口浪尖上,江家并不愿闹出大动静的。” 说实话,慕娇娇并没有太过关心这上面的事情:“景家因为景玄阳的事情已经沉寂了,现下江家不是正处于只手遮天的状态吗?” 施知晚已经被景老强行送走,可就算是如此,景玄阳依旧不肯跟郑萱湘结婚,被景老家法处置打断一条腿送进医院的事情闹得整个南城区是沸沸扬扬。 “基地内部不稳,因为换届的事情也同样分成两派,景家飞来横祸,弄得景家其他的部下心生不愿,开始恼羞成怒的做无谓的反扑。如果江家这个时候再闹出来什么大事,怕是基地的头把交椅就会换人去坐了。”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狄月出现在江空怀的身边,江家父母也没有太大动作的原因。 他们忌惮着景家的事情,在江家三代身上重新发生。 慕娇娇停顿了下,忽然咬唇:“所以你今天在去江家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用这个来挟持江家,换取我的自由?” 怪不得今天顾戾去江家却没有和江空怀有过任何的言语交流,无声无息间除了眼神的对峙外,基本没有什么正面的交锋。 原来是江空怀早就猜到了。 顾戾没回应是或者不是,只是淡淡的吐出五个字:“你太冲动了。” 其实慕娇娇也是有些后悔的,思索了几秒钟,主动起身,走到顾戾跟前蹲下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般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双手合十的歪头:“我知道错了,我想坐你腿上好不好?” 她说着,都没有等顾戾回应,便直接窝进了男人的怀中,双手很自然的环上男人的脖颈,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底压抑着的各种情绪和感觉都翻滚了上来,眼眶不知为何瞬间就红了:“你今天好凶啊。” 他凶? 他一直都压制着情绪,唯恐吓到她。 顾戾看了眼女孩巴掌大的小脸,哪怕心底已经软得不行,却还是将脸上的情绪隐匿的看上去只剩下一片温淡:“我凶?看看你今天做的事情,真知道错了?” “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做出了个拜托的手势和表情,张合了下的绯色柔软就像是一根羽毛落在了本就不算平静的湖面上,瞬间溅起更多的涟漪,弄得他痒痒的。 没按捺住喉结不自由的滑动了下,他原本还是想要绷着一张脸的,但奈何慕娇娇瞬间就笑了起来,眉目弯弯:“你喉结都动了,是不是不生气了?” 这小丫头。 如果不是惦念着她手腕还有伤,他非现在就将她扔到床上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顾戾如此想着,自然也不委屈自己,俯身就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压在她的红唇上。 那股子专属于他的味道就灌入她的呼吸系统之中,蛊惑着她的感官,令她心跳如雷的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般。 这件事好歹是在慕娇娇的道歉中平稳度过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家人倒是也没有再来找过慕娇娇,就连江念慈和苏聘佳也没有再给她打过任何电话。 而且江家似乎也一改初衷,没有给江念慈举办任何的认亲宴,只是南城区隐约流传着江家似乎将当年丢失的那个女儿找回去的消息,再多的便没有什么了。 不过这些都与慕娇娇没甚关系了。 她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她的大学生活,可很快青时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这次并不是电话沟通,而是他出现在她和顾戾的面前,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事先打过,本就沉稳的面孔愈发的深谙,敛着不知名的光。 邢婶给他开门进来的时候,顾戾和慕娇娇正窝在影音室里一起看电影,是那种很老的爱情片,影片的基调是一种略显昏黄的橘色,光影交错着斑驳,很容易令人带进去。 直到影音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谁?” “青先生来了,请顾爷和太太出来。” 面对青时的突然来访,顾戾显得颇有几分不欢迎,俯身亲了亲慕娇娇的眉心:“我们一会儿再看。” 慕娇娇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娇声娇气的回应:“好。” 电影停在中途,顾戾也丝毫不避讳,抱着慕娇娇出现在青时的面前。 两个人自从江家的事情后,关系是愈发不知收敛的亲昵,倒是青时瞧着他们两个人像是连体婴儿般的如胶似漆连眉目都不曾动一动。 茶水送上,他也没有喝,只是从包中掏出一份文件推到了慕娇娇的跟前:“这是幕后之人告你抄袭时所呈递上去的医学资料?” 慕娇娇瞟了眼,点头:“对,不过这是我前几个月的资料了,现在已经更新了不少内容。” 瞧着她似乎丝毫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青时有些头疼,抬手按了按眉心:“娇娇,你知不知道这报告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我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并打印出来的文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青时拧眉:“那这么重要的文件你竟然就随意扔在宿舍里,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不管是谁捡了去,怕是都不能太看懂里面的内容。” “慕娇娇。” 听着她一嘴一嘴的反驳和呛声,青时明显有些怨气:“如果不是我专门令人翻译了里面的内容,你是不是都不肯告诉我,这是有关于研发治疗癌症的药物的资料?” 没有错,慕娇娇已经从半年前就开始进行治疗癌症药物的研发了。 并在这段时间里颇有成果。 只是没想到她自己的一时疏忽就造成了现在这种结局。 骨节分明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发丝,顾戾穿着件黑色衬衫,抬眸直接了当的询问:“调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一位名叫吴傲群的职工,在有关部门工作,所以就借着职务之便,可以直接将这份文件送上去。” “吴傲群?” 慕娇娇喃喃着这个名字,眉心渐渐褶皱起来:“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啊。” “应该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和替死羊。”这一点青时也想到了,所以已经通知有关部门将吴傲群暂时扣押进行调查:“而且上头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就连老爷子也被惊动了。” 也幸好这份文件幕后指使之人一时间没有看懂,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引出多大的动静,就算这是一份不完全的资料,但如果被对方秘密卖给国外,那也是一笔无法挽回的损失。 慕娇娇闻言轻笑:“那我很快就会被请去喝茶了?” “暂时还不会。” 如果不是信任慕娇娇的话,怕是今天就不是他主动过来找慕娇娇谈话了,而是有关部门将慕娇娇请走了。 重新将金丝眼镜戴上:“我再和你确定一次,这份资料的确属于你,而且有关部门会对你名下的公司和实验室进行依法的查询和检查,希望你到时候配合。” “恩,在这份文件被爆出来的时候我就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慕娇娇将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然后推到青时的面前:“这是我秘书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让你的秘书和她联系沟通,我名下所有公司和研究所全部无条件配合。” “好的,谢谢合作。” 以上便是青时站在一个领导层角度来找慕娇娇谈话。 等到收下名片后,他便重新回归到青家三代长子的身份,也就是慕娇娇干哥哥的角色,将随身带着的红包掏出来放在茶几上:“老爷子听说了你母亲的事情,这是他和我们几个送给你的红包,还有些礼物我都让邢婶放起来了。” 慕娇娇微怔了下,这一点倒是她真的没想到的。 毕竟和江家的事情,她并没有准备外传,更不准备再让其他人知晓。 抿了抿唇:“谢谢。” “没事。”青时脸上的冷意渐渐的褪去,只剩下几分沉稳的温和来:“你在江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太莽撞了,这些事情并不是不能处理,而且顾戾还在你身边,并无需走到那种地步。” 慕娇娇听着他旧事重提,连忙阻拦,丹凤眸瞪圆:“你别再说了。” 青时不解:“怎么了?” “因为那事,顾戾给我看了好大的脸色。”她腮帮子鼓了鼓,一脸的不满:“我好不容易将他哄好的,你如果再继续说,让他想起来继续给我闹脾气可怎么办?” 被点名,顾戾还满脸的无奈和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语气宠溺的很:“我给你闹脾气,看来你还是觉得你自己没错?”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 慕娇娇连忙双手合十的哄着,半点霉头都不敢触。 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倒是将青时逗笑了,看着只隔着一个茶几,穿着身家居服显得温凉入骨却娇俏的小姑娘,语气中颇有几分打趣:“他还敢生你的气?” “当然了。”慕娇娇语气娇嗔:“你可不知道,他平常看起来好性子,但一遇到事,板起脸来还真是可怖的很呢。” 青时倒是第一次听说顾戾是个好性子的人。 不过这都是他们小夫妻之间的情趣。 青时来访的第三天,有关部门便开始对慕娇娇名下的研究所进行取样调查,白苏盼和骆幸川早早接到消息,自然是全程配合的很。 但奈何,幕后之人在知晓吴傲群被关押后,立刻就折腾出一个大动作,向所有有点知名度的媒体公布了这件事,并将这份资料安了个新的主人,那便是…… 第808章 不出三天就会解决的 艾晋茂那张略显苍老却颇有几分板正的脸出现在所有相关视频中,拿着那份资料,一字一句的向所有人公布着:“这份资料的课题是有关于如何攻破癌症的,是我一直试图攻克的难题。为此,我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二十年的功夫,但却不想一朝被他人偷走,甚至还妄想提交到有关部门抢先一步申请。之前我发现此事后已经报警,但奈何对方势力庞大,我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和解决,所以我才不得不将此事暴露于众。”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好像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作为学术界的老师,也作为那人曾经的老师,我对此感觉很是痛心。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医生,都要有自己的底线和节操,我也不敢相信如果这样的人继续在医学界发展下去,又会闹出来如何的闹剧?所以希望借助大家的力量让她能够明白她的错处并加以改正。” 此视频一出,微博被冲击的差点瘫痪。 虽然艾晋茂没有在视频里指名道姓的说剽窃他学术成果的人是谁,但网友们各个都是福尔摩斯,他们经过抽丝剥茧后,最终将人选确定在了慕娇娇的身上。 所有人更是疯狂了一般涌到慕娇娇名下几家公司的官微下,或抵制或辱骂,反正评论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堪入耳。 也有少数几个冷静的网友,说这件事有关部门并没有做出审判,应该等待最后的调查结果不能贸然诋毁。但是这样的声音还是寥寥几人,甚至还有人恶意的在这些评论下爆粗口,说的话不堪入目。 这件事自然也被a大所知晓,但他们却不再敢像是上次一般的直接警告慕娇娇,甚至威胁她主动退学,反而是安排人好声好气的询问。 慕娇娇朝教导主任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次又闹出来这么大的风波,不过不用担心。” “怎么,你能够处理?” 教导主任说完就有几分后悔。 慕娇娇不过是个女大学生罢了,就算有点势力在手,但也敌不过这幅场面。想必她说的不用担心,怕是要将那位顾爷请出来。 但谁曾想,慕娇娇神情镇定自若的很,那双丹凤眸黑白分明,就这么凝视过来:“对,这件事不出三天就会解决的。” 有了这样的保证,教导主任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谁曾想,记者就像是闻讯的猫儿般纷纷涌到a大门口堵她,无数的闪光灯纷纷涌了上来,还有话筒几乎都要递到她的跟前。 那份嘈杂和喧闹的氛围一下子就要将她整个淹没,如果不是保镖几乎将记者挡住的话,怕是慕娇娇纤细的身躯都能够被记者推倒在地。 但那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还是没有消散半分。 “慕小姐,网上所说你剽窃他人研究成果的事情,你怎么看?” “慕小姐,你觉得你区区一两年,真的能够完成艾教授近二十年的成果?” 头顶上的光线很是明亮,但倾洒到慕娇娇的脸上,却很清楚的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中透露的浅薄却犀利的不悦,眼神逼近冷漠:“不好意思,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得知的我的地址,但我想事情不能够光凭着一面之词就断定谁对谁错。” “那慕小姐的意思是你能够拿出来证据?” “是的。”绯色的唇瓣轻轻敛着嘲弄:“如果各位不来,我也会通知各位的,针对网络上艾教授所说的话,我即将在后天上午九点钟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各位证明其中的真假。” 第809章 今后癌症再也不是什么绝症 此话一出,记者们都开始兴奋起来,话筒愈发往慕娇娇的面前递:“慕小姐这话的意思是艾教授是在说假话了?” “这件事的是非曲折,我想后天各位就能够知晓了。” 温凉的脸色没有透露出半分有用的信息。 其实记者还是想要继续询问些什么的,但都被慕娇娇的保镖一力阻挡了回去,众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娇娇坐上了低调的黑色轿车,车子缓缓驶入车流中,彻底消失在她们视线范围。 在第三天上午的九点,所有受邀的学者和媒体记者全部准时出席慕娇娇所举办的记者招待会,甚至还有数百名从网络上邀请的网友同时出席。 一切准备就绪,就唯独剩下两位主角没有登场。 这样的事情,慕娇娇身边自然是有顾戾陪同的,慕娇娇显得有几分迟疑,抿唇:“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 “没关系。”他都没有等她说完,大掌摸了摸她的发丝,噙着安抚的意味:“无论事情到什么地步,你都是出于自保的目的,任由谁都不能够责怪你分毫。”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用在这样的场合……” “慕娇娇。” 再次被打断,艾晋茂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因为出席重要场合,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身边还陪着个男人,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看起来格外的神秘。 他的目光和慕娇娇对视上,略显沧桑却得意的很,下巴微扬着:“我以为你除了性子高傲了些,也算是个本分的人,但谁曾想到你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谁知道,慕娇娇都不看他一眼,握了握顾戾的大掌,似笑非笑着:“我们进去。” “好。” 这种人自然也入不得顾戾的眼。 两个人完全无视的状态,惹得艾晋茂跳脚恼怒的很,上前就想要拦住两个人,却被身边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拦了下来,压低着嗓音警告:“别忘了你今天来是做什么的,别冲动误事。” 身侧的拳头紧了紧,最终艾晋茂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略显嘈杂的会场因为两个人的同时到来而瞬间安静下来,两拨人一左一右的坐下,立刻就有记者将话筒递到艾晋茂的面前:“艾教授,慕小姐说今天一切的是非曲折就能够呈现在大家面前,请问可治疗癌症的药物究竟是谁正在进行研究?” 因为资料上并没有给这种药物起名字,所以记者们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艾晋茂调整了下话筒的高度,端着一副学术派的模样:“和我视频中说的一样,我近二十年间都在研究并试图攻克癌症这门难关,毕竟这世界上因为癌症而去世的人不尽其数。”说着,他抚了下鬓边略显花白的头发,似乎是这样会使自己的言语更具有说服力:“一开始这只是一种我的猜测,后来才一点点经过漫长的求证并成功的落在纸上,只待试验后进行下一步的提纯研究。” 接下来,艾晋茂花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开始讲述他是如何一步步将猜测转变为显示的,甚至他还准备了一系列的道具,可以使他的精彩构思让更多人看懂和理解。 一时间整个会场的人对艾晋茂的态度都变得尊崇起来,毕竟人们理所当然的觉得一项新药的诞生背后肯定是一位像是艾晋茂这般年过半百的老人依靠着日复一日的推理演算,日复一日的失败磨难才得以呈现的,总归是比慕娇娇这样精致又美貌的大学生来的更具实力。 慕娇娇从始至终没有动弹半分,听到精彩处也只是拽了拽顾戾的衣袖,躲过麦克风的收音:“他挺不容易的,仅凭着一份资料就将我的想法摸索到这种深度,而且是单单几天时间里。” “你看见他身边的人了吗?” 顾戾眼神睨了眼,慕娇娇跟着看过去。 就是刚刚在停车场里看见陪在艾晋茂身边的男人。 “恩,怎么了?” “他就应该是幕后之人派来陪着艾晋茂的,唯恐艾晋茂闹出什么事情来。”在桌下,顾戾和她十指相扣:“所以他能够吃透这些怕也有其他人的帮助。” 这些慕娇娇倒是都不关心,毕竟那份资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了,这几个月里她已经将研究推进了不小的层次,丹凤眸微眯了下:“那是不是只要抓住那个黑西装的男人,说不定就能够从他的口中得知幕后之人?” “我已经让青七安排部署下去了。” 十几分钟后,艾晋茂说完自己的研发成果后,还落落大方的接受着记者和其他学者的提问,每个问题都回答的格外清晰详实,整个会场成为艾晋茂一人的表演,都导致不少人忘记了慕娇娇的存在感。 还是有位记者将镜头转向了她,似乎是想要记录下她脸上或羞愧或心虚的表情,甚至还将话筒递了过来:“慕小姐,艾教授已经清楚的将他的证据都摆在了台面上,请问你将如何澄清你自己剽窃的行为?” 都没等慕娇娇言语,台下就爆发了笑声,似乎是在嘲弄慕娇娇的自不量力,又或者是看戏般的讥讽她如何转败为胜,毕竟半个小时内艾晋茂已经成功阐述了他的研究成果,和未来的研究方向。 “很感谢艾教授将我的研究成果这么详尽的讲述给大家,也省的我费口舌了。”慕娇娇徐徐的开腔,语气有着一如既往的温凉冷清:“不过恕我不能将研究报告拿给大家看,毕竟这是研究室的机密文件……” 还未等慕娇娇的话说完,立刻就有记者讥笑了声:“慕小姐,艾教授都将他的实验成果分享给大家了,你怎么就非要藏着掖着说是机密文件,是不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闻言,慕娇娇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很简单,因为他所谓的研究报告是我几个月前淘汰的资料文件,所以他哪怕是说的天花烂坠我也丝毫不害怕,可我最新的报告却已经成熟,自然不能给大家分享。” 台下立刻有喝倒彩的,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 毕竟很明显,对比艾晋茂的知无不言来说,另一边的慕娇娇已经落了下风。 “那慕小姐准备怎么和大家证明?难不成是什么都不拿的空口白话?” “当然不是。” 今天以前,慕娇娇就准备好了一切。 勾指,立刻就有人将她的培育箱送了上来,同时还有一台高倍显微镜。 视线扫视所有人,她身上蓄着某种无形的气势,从内到外的淡静又笃定:“我虽然无法拿出任何的资料供大家观赏解读,但我可以让所有人来同我见证一个奇迹。” 在所有人都狐疑的视线中,慕娇娇将一个培养皿放到了显微镜下,身后的幕布上自然也显示同步的画面:“大家可以看一下,这是我从癌症患者身上提取培养的癌细胞。” 会场里的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大屏幕清楚的看见黄红交错的癌细胞明显处于存活的状态,在培养皿中一点点吞噬同化着其他正常细胞,触角密布,张牙舞爪的像是恶魔般,叫嚣着死亡般的恐惧。 这次的记者招待会遍请了医学界的前辈,大家或多或少都是见过癌细胞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倒是被请来的网友和部分记者发出惊讶的低呼声,下意识议论纷纷起来。 而慕娇娇却台下的所有动静视若无睹,她从冷冻箱里取出一只微型滴管,用几乎没有平仄的嗓音:“艾教授有一点说的很不对,新型抗癌药物并不是没有名字,我给它取名叫黑药,意思是黑暗中诞生的药物。” 其实并不是,只不过是试管中的提取液是从慕娇娇当年采集七精时顺手采集回来的那株通体纯黑的草药中提取出来的,当年她还曾唤过它小黑,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好听点的名字罢了。 “为什么我说我没有必要将资料拿出来和艾教授一较高下,是因为我耗费三个月才将黑药提取出来零点一克,原本是想要在资料上报后进行临床试验的,但……”停顿了下,话筒里听得很清楚,慕娇娇嗤笑了声,是一种近乎于嘲弄的滋味:“谁能想到,我现在竟然要用到这样毫无意义的辩论中来。” 台下无人说话,或许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又或者是所有人都妄想着亲眼看见这具有历史性的一切。 全场可能就唯独艾晋茂的脸色是难看到极点的。 毕竟慕娇娇的成功就代表着他名声具毁,指尖轻轻颤抖着,有那么一刹那他开始后悔了。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慕娇娇那双纤细的手指捏着微型试管,将黑药小心翼翼的注射进培养皿中。 药如其名是纯黑色的,可当它一遇到癌细胞时它就像是吹响了冲锋号角般的战士疯了般开始吞噬癌细胞,液体也由原本的黑色一点点蜕化成无色,最终和癌细胞表面恶心的红黄之色一同消退,最终肉眼可见的无数的触角再无张牙舞爪的可能性,彻底枯死在了培养皿中,而所剩无所的细胞也开始重新活跃分裂起来。 实验并不长,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可哪怕是结束在场也无人敢说一句话,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毕竟谁都能够清楚这场实验代表了什么。 意思就是,今后癌症再也不是什么绝症,只需要这么一小支药物打进身体中,甚至都无需开刀吃药,黑药就能够完完整整将癌细胞全部吞噬干净,甚至还能让原本癌变了的细胞重新恢复新生。 有着近乎半分钟的死寂,直到慕娇娇轻描淡写的捏着话筒,眼皮微掀:“这下相信了?” 一声尖叫彻底将整个会场划破,所有人沸腾起来,不少医学界的前辈想要上前来一探究竟,就连记者也疯狂按着快门,想要拍摄最特殊的照片来成为今天的头版头条。 至于是谁抄袭谁的试验成果,这不是一目了然的? 哪怕艾晋茂真的将所有的研究成果说的头头是道天花乱坠,也怎么可能抵得过慕娇娇将真凭实据的药物拿到现场来? 所有当摄像头转向艾晋茂的时候,他几乎是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原本那副学者的姿态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狼狈至极的逃避:“别拍我,别拍我……” 其实,他很清楚,他完了……他在学术界是彻底的完了。 第810章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顾戾很清楚慕娇娇拿出黑药后会引起多大的反响,又会引起多大的失控,所以早就和有关部门联系安排了人手来负责保护,所以在有人一窝蜂涌上来时,他们迅速控制了局面。 而慕娇娇也在警卫员和武装人员的保护下离开了现场。 但并不代表青时能够轻易放过她,坐进特制的防弹车里,他的脸色迅速冷沉下来,给本就沉稳严肃的脸庞平添了份寒意:“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拿出来的黑药能够彻底改变医学界的格局,这样的消息如果透露出去,你将会是整个世界相互争抢的人物,如果他们一旦觉得不可能得手,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你进行追杀,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慕娇娇显得很坦然,安静的收拾着她的显微镜,语气显得很是凉薄:“但我也明白,有人想要杀我,自然也有人想要保护我。当然,这个世界上的人总归是会有一死的,只要有这个威胁在,他们就想要拉拢我来换取第二次生命。” 言语间,慕娇娇有着傲居和张扬,那是一种从眼角眉梢沁出来的色泽,浓重而显得笃定,令人有一瞬间都不敢直视。 青时原本还想要反驳什么的,但张张口只叹了口气:“那你也不应该将黑药直接拿出来,这次的事情你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不过是个小教授而已。” “我有办法解决,但并不代表我喜欢这样一次次的膈应我。” 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与其让那些人再一次次的利用各种方法来找自己的麻烦,还不如一次性将人按死在原地,让对方再也生不出来相似的心思,一劳永逸的好。 闻言,青时又一次的想要叹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鼻梁:“这一滴黑药怕是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和心血,你浪费在这样的场合上还真是不太应该。” “没事,提纯办法已经掌握了,那么接下来只需要一遍遍实验即可。” 青时彻底没话反驳了,就只能睨了眼坐在慕娇娇身侧,从始至终都形成一种保护姿态的顾戾,打趣道:“你也不管管?这么纵着,总有一天会骑到你脖子上的。” “我尊重娇娇的想法。” 男人的嗓音本就有着低沉的天生好听的声线,噙着温和的宠溺意味,令人心动的很,尤其是他隐匿了所有的强势后。 两个人之间一唱一和,青时没了办法,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和你们说过。”停顿了下:“老爷子在家里等你们,说是记者招待会结束后让你们回家一趟。” “好。” 慕娇娇开口应下,手中还不断把玩着顾戾的手指。 车子驶动,前后各跟着两辆负责护送的警卫车辆,声势不算是多么张扬,但也绝不低调。 正窝在顾戾的怀中,慕娇娇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既然已经证实了艾教授是剽窃我的实验成果,那么是否能够抓捕他,并从他的口中知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青老爷子本就是很喜欢慕娇娇的,再加上慕娇娇拿出来的黑药,整个青家对待她的态度更是好上了一个台阶。 哪怕是在青家门口碰见了青瀛渊,他的脸色也没有了往日里的阴沉和痞气,似乎依旧是看她不顺眼的很,但却懂得收敛脾气。 青时主动打招呼:“小叔。” “来见老爷子?” “恩,爷爷特意嘱咐了带娇娇和顾戾回来一趟。” 青瀛渊从鼻腔中轻哼了声,但最终还是没将讥讽的话说出口:“老爷子就在楼上,你们上去。” 警卫员一路指引,敲开青老书房门的时候,他正在看文件,鼻梁上挂着副老花镜,肩头披着件外套,看起来颇有几分老态和瘦弱,听到动静原本是想要说话的,但喉咙一痒,轻咳了两声:“你们来了?” “青老。” 点头示意,顾戾拥着慕娇娇在沙发上落座,慕娇娇是比较靠近青老的,眉心微蹙:“您的支气管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我帮您把个脉,再开个方子调理下。” “行啊。”青老自然不拒绝,主动伸手出来,口中却丝毫不饶人的数落着:“你这丫头,不动声响就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是顾戾,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怕是给你善后都要头疼死。” 慕娇娇瞧着顾戾抿唇笑了下:“这不是还有您呢吗?就算黑药问世,我想您也不会不管我的。” “你们看看这丫头。”青老虽然语气听起来像是抱怨,但眼角眉梢却全然都是笑意:“不管不顾的就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反过头还想要我这个老头子给她收拾烂摊子。” 顾戾一言不发,但从始至终眼神都温柔中带着浓烈占有欲的盯在慕娇娇的身上。 青时倒是跟着附和:“这也是爷爷自己愿意的。” 慕娇娇给青老把完脉,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这两天天气干燥,老爷子有些上火罢了,她便开了个清热降火的方子:“记得嘱咐警卫员天天看着青老喝水。” “我会安排下去的。” 等到青时接过方子,四个人才说起正事。 不外乎是最近这段时间,青家要在慕娇娇身边安排人员进行全天候的保护,还要严禁她离开南城区,有任何的其他行动都需要报备,零零散散有很多禁止和不允许的事情。 慕娇娇并没有意见全都答应了下来。 倒显得青老微有些惊讶,当初慕娇娇接连拿出三项专利的时候,青老就考虑过让人暗中负责保护慕娇娇的,但都被顾戾给拦了回去,他原以为她不喜欢有人跟着她,但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轻快。 但对于慕娇娇而言,被顾戾安排的保镖跟着,和被青老安排的人跟着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这场记者招待会不出一个小时,癌细胞被杀死并激活正常细胞的视频就在格外网站上获得上亿次的点击量,原本所有的谩骂声瞬间也都变成了赞美的声音,甚至还有人自发去a大门口等候,就等着能够见上慕娇娇一面。 更不要说许许多多的癌症患者和他们的家属开始在网上留言,纷纷表示愿意成为志愿者,参与黑药研发的临床手术,但都没有得到慕娇娇的任何回应。 至于艾晋茂在慕娇娇离开会场后的第一时间就被青时的人控制住,从他的口中撬出幕后究竟是谁指使他之后,就将他按照剽窃罪送进了监狱。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发展,直到从艾晋茂口中得知康子行这个名字,青时根本就无视康家的底蕴,直接连夜抓捕康子行。 到达康家的时候,康家正在举行家宴,饭桌上甚至也提到了慕娇娇这个名字,康父表示康子行和慕娇娇之间曾经发生过些误会,要康子行找个时间去顾家登门给慕娇娇道歉。 看着康子行那一脸恍惚的模样,康父重重的将筷子放下:“子行,我在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康子行被吓了跳,头疼的感觉愈发的严重,甚至感觉从中间都要被劈开炸裂了般。 康母立刻护她的儿子:“你说就说,这么大声做什么?而且慕娇娇不就是会研发药物吗?咱们康家也没有比顾家差到哪儿去,老爷子更是在顾戾落魄的时候帮过,凭什么让我儿子登门去给个小丫头道歉?” “妇人之仁。”康父恼怒,一双眸子不怒自威的很:“上次子行在宴会上折辱慕娇娇,顾戾就已经看在老爷子的情分上放过他一马了。更不要说,慕娇娇研发出来的是抗癌药物,而且当着全世界的面已经验证成功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今后她不管去哪个国家都会有人将她当做是座上宾一般的看待。你觉得她要是记仇,非要报复子行,你觉得其他家族是帮她还是帮子行?” 这些根本就是康母不曾想到的,红唇动了动:“让子行跟对方道个歉也就罢了,多大点事情,她要是记仇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康父对待母子两个人颇有几分无奈,重新拾起筷子:“既然这样,你明天帮子行备点礼,让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帮佣就走了进来:“先生,青少来了。” “青时?” 康父正疑惑康家和青家并无很大交集时,青时就走了进来。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带着薛御和两位警卫人员:“康伯父。”点头示意后,一张逮捕令送到他们眼前:“不好意思,我们按照要求要将康子行带走,请各位配合。” “带走子行?为什么,子行根本就……” 康母的话没有说完,康父就将她拦下,瞪了眼,又重新恢复到冷静的模样:“青时,如果是按照要求行事,康伯父没有丝毫意见,不过我能不能询问下,子行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不好意思,这是机密,恕我不能透露。” 青时亲自前来,再加上有着逮捕令在手,哪怕是康父想要拒绝,也没有任何理由。 就这样康子行被连夜送进了警局,可一进审讯室,康子行就好像是犯病了般,抱着头开始叫嚷着不舒服,速度之快,任由谁都觉得这是假装的。 更是有人啧啧了声:“这幅样子实在是有些假,我看就是为了逃避审讯。” 青时蹙眉,看着监控器里康子行趴在桌子上不断抱着头大声叫嚷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既然他难受,抓紧时间将医生找来,实在不行将他送医。” 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按照青时的吩咐做事。 但还未等医生赶到,康子行就慢慢自己恢复了过来,看着四面纯白色的墙壁,满脸的不可思议,一双眸子瞪得极大:“我怎么在这?”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他踉踉跄跄的起身去敲门:“来人,我有话想要说。” 负责盯监控的人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青时和薛御,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康子行就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后悔与恼怒,瞧见青时就像是瞧见什么救星般:“你们来了?” “康先生,我们需要……”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都没等青时说完话,康子行便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但任由谁听了都觉得诡异的很,超出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按照康子行交代的,他不过是看了顾瑾一次,然后就被顾瑾催眠了,她指示自己去不断的找慕娇娇麻烦,还在宴会上当众辱骂慕娇娇,就连这次诬陷慕娇娇剽窃,也是他在被催眠的时候丧心病狂想出来的办法,包括吴傲群和艾晋茂都是被他收买的。 这样毫无科学依据的审讯结果被青时如实转告给了慕娇娇和顾戾,他们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甚至慕娇娇温恬的脸庞带着几分低懒劲儿:“怪不得,顾瑾也被催眠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也催眠别人。” “你们知道这件事?” “对啊。”慕娇娇点点头:“顾瑾被催眠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宣传,但顾戾已经在安排人医治,我想应该是因为顾瑾被直接催眠所以严重程度比较高,而康子行是被顾瑾催眠的,程度低的情况下在时间长后便自动解除了。” 两拨人正聊着,顾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依旧维持单手搂着慕娇娇的姿态,将手机接起:“什么事?”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瞧着男人那双眸底有着湛湛的深沉和暗色,修长的身形噙着层寒意和冷漠,低沉:“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将电话挂断,薄唇贴在她耳边亲了下:“顾瑾的催眠解开了,她现在想要见见你,不知道你见不见?” “见啊。” 慕娇娇一点犹豫都没有。 毕竟在被催眠前,顾瑾对待她的态度还是挺好的,现在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顾瑾怕是也想要和她道个歉。 第811章 他们的故事却还在继续……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顾瑾正窝在病床上,一副不能见人的模样,在听见推门声时随手将抱枕扔了过去,软绵绵掉在地上:“你们都先出去,等我哥和嫂子来的时候再叫我。” “顾瑾。” 低沉沙哑的两个字蹦出来,让被子中的小姑娘浑身一僵,然后慢慢将被子拉下来:“哥?”然后她瞳眸中就倒映出顾戾双腿站在地上的画面,令她一怔:“哥,你这是……已经治好了?” “恩,治好了。” “那是嫂子的功劳。”顾瑾将视线慢慢投到慕娇娇身上时,眸底沁出来的皆是不好意思和后悔的神色,迟疑了几秒钟,喃喃着:“嫂子。” 慕娇娇一边应着,一边上前给顾瑾把脉,嘱咐着:“你的心脏不好,情绪起伏不要过大,最近好好养身体,过几天等你检查没问题了,我就给你做手术,保证你手术后就可以像是正常人一般生活。” 她的嗓音平稳中带着亲近,就仿佛这中间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顾瑾一怔,先是被这么大的喜事给砸中,脸上的表情失控了几秒钟,而后眸子一亮:“嫂子,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谢谢嫂子。”顾瑾笑得格外的灿烂,而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抿唇:“嫂子,我前段时间脑子一时犯浑,是潇……是乔潇潇找人给我做了催眠,那些针对和敌对的话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的,嫂子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慕娇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顾瑾生分,究竟是有顾戾的情分在:“我清楚那些事情都是意外,现在不要想这么多,安心的将身体养好,等以后合适了我们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嫂子,你真的不怪我吗?” “不怪。” 慕娇娇尽力将顾瑾安抚好,令她安稳下来心思能够安心养身体,途中顾瑾还询问过乔潇潇怎么样了,在得知她被抓了进来后,红唇只是蠕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等离开了病房,顾戾便立刻将慕娇娇搂进了怀中,黑色的眼珠紧锁在她的脸上,语调维持在低沉宠溺上:“娇娇,让你受委屈了。” 最近的事情多,偏生还都是顾瑾惹出来的。 慕娇娇不仅不能恼怒,反而还给哄着顾瑾,实在是让人看着都心疼。 “没事。”她仰脸,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只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不觉得有什么受委屈的,总归顾瑾已经恢复正常了,今后也不会有人平白再给我使绊子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了你。” 闻言,慕娇娇低笑了声,用手锤了下顾戾的肩头,娇嗔着:“我现在可是受保护的人,怎么会被人欺负,我看要论欺负我的话,也是你欺负我最多。” 此欺负非彼欺负,顾戾的瞳眸瞬间暗了下来,头顶上的灯光带着几分刺目的明亮,但光线洒在顾戾俊美的脸上却带出错落的光影,他依旧维持着温淡的模样,可大掌已经掐上慕娇娇的腰身,低头便吻了上去。 在这样的场合中,慕娇娇一开始还有略微的害羞想要将人推开,但却被顾戾反扣住手腕,拉入了怀中不得动弹。 愈发亲昵的氛围,等到慕娇娇重新出现在车上时,仁叔通过后视镜就发现慕娇娇趴伏在顾戾的怀中,绯色的唇瓣被吮吸的略略有些红肿,在窗外的阳光下反射出薄薄的水意,任由谁都能够猜测到曾经发生了点什么。 他们小未婚夫妻间还真是…… 顾瑾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主要是恢复了正常的理智,再加上心态平和,所以慕娇娇和顾戾在商量过后将手术敲定在三日后。 时间一定,便有不少的外科医生自报奋勇的想要成为副手,再不行就申请围观,总归是南城区有名的外科医生全部在同一时间聚集在此。 认识不认识的都有所耳闻,大家随意交流着,有些人语气中难免带了几分得意:“我导师申请的早,所以可以将我带进去近距离观看手术,但你们就只能跟着导师在监控室里看。” 这话说的旁边人有些气闷:“你不过是仗着你导师和慕医生都是袁老教出来的,否则你也不能在我跟前这么得意。” 而慕娇娇却对外面的这些事情一概不知,顾瑾穿着手术服在病床上躺下,心中还是颇为紧张,侧脸看着开始忙碌的慕娇娇,抿唇,表情有些脆弱:“嫂子,手术应该能够成功。” 都未等慕娇娇回应,旁边就有人笑着回应她:“你放心,这手术可是可以载入医学史册的,而慕师妹绝对有这个能力执行下去,她坑谁都不会坑你的。” 闻言,慕娇娇也回眸朝她笑了下,很是温柔安抚:“你就当是睡了一觉,放宽心,等几个小时后你哥在外面接你。” 这么一说,顾瑾才稍稍放宽心,随着麻醉剂的注入,双眸闭上,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手术也随着开始。 无影灯亮起,锋利到可以反光的手术刀在慕娇娇手中捏着,稳稳的划开顾瑾的胸膛,很快,一颗明显瘦弱病变的心脏暴露出来。 慕娇娇按照自己曾在实验室中多次演练过的,动作迅速的将尖瓣剥离后替换,每个动作随着心脏的每次呼吸而翻飞着,没有丝毫错误,精准无比。 所有人都没有敢言语,只能够看着慕娇娇额角滴落下细密的汗珠,偶尔有人上前帮忙擦汗。 当初他们也是看过慕娇娇给仓鼠等动物进行心脏修复手术的,但看录像是一回事,等到人的心脏真的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中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无比的震撼。 前前后后一共七个小时,没有任何人挪地,一眼不拉的将所有的手术内容全部尽收眼底。 慕娇娇的身体也撑到了极限:“最后只剩下缝合的工作,师兄就交给你。” 后退一步,微微踉跄了下,幸好有人手疾眼快的扶住她,轻声询问:“慕医生,你没事?” “没事。”浑身是血,慕娇娇举着双手,让人帮忙擦去额角快要滴落下来的汗珠,抬眸朝着副手看去:“师兄,没有问题。” “没问题。” 带着学生进来近距离观摩手术的男人连忙应着,看了眼慕娇娇瘦弱的身形,嘱咐着:“你快回去休息休息,七个小时的手术撑下来怕是累极了。” “好,辛苦了。” 慕娇娇脱去手术服,摘下医用手套后,率先走出的手术室,还没等众人从监控室里走出来围住她,她就被顾戾给拦腰抱走。 腾空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搂住顾戾的脖颈,看着男人冷清矜贵的侧脸,她低笑了下,微微有些虚弱:“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你很累,现在需要休息。” “可小瑾还在里面手术,你不等着手术结果?”按照慕娇娇推算,应该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够将最后收尾工作结束,到时候只要心率等不出问题,就算是手术成功了。 但哪怕是手术室里现在躺着的是顾戾的亲生妹妹,他也没有丝毫表情浮动:“小瑾会没事的,我安排郝助理在门口等着。”然后垂眸下来,又重复一遍:“你现在需要休息。” 医院自然给慕娇娇准备了专门的休息室,他将她抱进去,放在沙发里。 茶几上早就准备好了点心和茶水,顾戾微微哄着她吃了点,顺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低声的询问着:“累吗?” “还好。”乖顺的将重力靠在他的怀中,慕娇娇眼皮忍不住的往下垂:“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手术就能结束了,等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先将顾瑾转到加护病房里,等到情况确定稳定后再送回到原来的病房。” 不管怎么说,心脏修复手术这是第一例,慕娇娇担心会有任何的闪失。 “好,都按照你的安排来。” 说着,顾戾眉角挑起,俯身,薄唇贴在她的耳侧,嗓音瞬间低沉暗哑的厉害:“慕医生,顾太太,我这个病人家属这么配合你的工作,你是不是要感谢我一下?” “感谢?”慕娇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笑出声来:“顾先生,我这个医生这么为病人着想,是不是该你这个病人家属感谢我呢?” “好像说的有这么几分道理。” 慕娇娇刚准备傲居的挑眉,便听着顾戾低笑的声音沙哑:“对,那还是我感谢慕医生。” 说着,顾戾抬手将慕娇娇扣到自己的怀中,薄唇压在她的红唇上,炙热的呼吸就这么洒在她的肌肤上,微烫,却像是带电般麻痹着她的神经,惹得她有着刹那间的战栗感,就连心脏都仿佛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恍惚间,她记得好像有人和她说过,顾戾这个男人很可怕,就像是一道只要停留驻足就会随时随地掉下去死无葬身之地的深渊,劝她不要靠近。 但她想…… 她是沉溺在此了。 …… “手术成功了。” 等到外面激动的呼喊声响起并隐约传进来的时候,慕娇娇早就被顾戾哄着在他怀中睡着了。 听到动静,顾戾下意识用手捂住慕娇娇的耳朵,低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女人正枕着自己的腿睡得香甜,哪怕是外面有吵闹声,她也只是抿抿嘴又重新呼吸平稳下来,心头瞬间一软。 这是他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女孩啊。 现在真真实实就在他的怀中,曾经一切的遗憾现在都被填补。 窗外,夕阳收起最后一缕光线,只剩下余晖点缀着天边。 夜幕已经降临,可他们的故事却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