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家的当家俏主母》 第1章 三对三相亲 “咳咳咳……咳咳咳……” 姚家三位千金跪在太子府宴厅前,正前面坐着的是当今太子宇文鸿。 左侧是他的二弟,二皇子宇文琴,右侧是国公家的独子,侯爵秦翼澜。 三个女人垂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敢随意吱声,只是这咳嗽声是止不住的。 “咳咳咳……” 太子吱声问,“一直咳嗽的那位,就是姚家嫡长女姚瑶?” “回太子,民女正是。”姚瑶捂着娟帕小心翼翼回道。 宇文鸿吱声道,“抬起头来让我们瞧瞧。” 姚瑶微微昂头,眼睛还是往地板上瞄,不敢抬视线直视。 这皇家的人,如果想治你罪,不管什么借口都能寻。无理直视也能让他们抓把柄。 宇文鸿啧啧两声,“美是美,只可惜,身子太孱弱。回头若是抱去软塌,就怕一夜都撑不过去。” “哈哈哈……”边上,二皇子宇文琴陪同哄笑。 姚瑶神色不动,只是眉宇间已经能感觉到她不爽快。 两个皇子拿她容貌和体质当众调戏,甚至引来隔壁她家二妹捂嘴偷笑。 这两个男人,说实话,一个也不是好夫婿人选。 听说边上那位侯爷,是个瞎子? 姚瑶偷偷摸摸瞄了那侯爷一眼。 那个面容淡漠,从容抿茶,举止优雅的男人,虽然双眸失了一份光采,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质。 偷瞄一眼赶紧收回视线,心窝里有些小紧张。 还好他是瞎子,她偷瞄应该没被发现? 秦翼澜喝完一口香茶,嘴角微微钩笑了一下。 宇文鸿对着堂下呼道,“隔壁那位美人妹妹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隔壁? 隔壁有两个呢,一个是她二妹姚莹,一个是她三妹姚玉。 美人?太子说的是哪个? 不管说的是哪个,姚瑶按下姚玉的手背,示意她别抬头。 另一侧,姚莹则大大方方昂起了脑瓜子,视线灼热的朝宇文鸿抛了过去。 宇文鸿原本想问的是姚玉,因为他见三人中,除了姚瑶相貌最娇嫩美艳之外,就属姚玉可爱动人。 不过眼下,他被姚莹这媚眼一抛,倒也心花酥痒,满意点头,“姿色也算不错。二弟,这个和你很适合,要不考虑考虑?” 宇文琴冷眼一翻,心里思量着,太子打的好算盘,把三个女人中最不漂亮的给他安排上,自己挑最好的? 宇文琴努嘴道,“我确实很想自己拿主意,可是这次选妃,不是我说了算。” 顿默了片刻后,他又补充了句,“也不是太子哥哥您说了算。得先让咱们这位姚大小姐先挑才行。我们仨,才是被动的一方。” 宇文鸿听见这话,心里就有气。 这次当面相亲,皇上让他们三人一人挑一家姑娘娶回府中供着,不为别的,就为她们父母,数十年前,救了皇上一命,尤其是姚瑶的生母,为了给皇上挡剑,直接毙命。 皇上吩咐,三位姑娘长大后,就嫁给皇室中人为妃为妾。 长女姚瑶先选,剩下的留给姚莹和姚玉。 “咳咳咳……咳咳咳……” 姚瑶身子孱弱,这咳疾,已经有六年多了,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寿命将至。 皇上也为她的婚事十分操心,就想让她在死前结婚成亲,这份大恩,也算报给了她们姚家。 秦翼澜轻声道,“太子殿下,都跪这么久了?不赐座吗?” 宇文鸿嘴角钩笑,“呵,三弟说得是,看美人着迷,竟然忘记了这事。来人,赐座。” 姚瑶捂着胸口忙道,“太子殿下,咳咳咳……民女得回府喝药了咳咳咳……民女想早些请辞,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开恩?” “这就要走了?”宇文鸿有些惋惜,“都还没同你那两位妹妹好好聊一聊呢。” “就是啊!”姚莹直接插嘴,“姐姐你身子虚弱,出不了远门,但也别拖累咱们呀。” 对于姚莹无礼放肆插嘴,姚瑶只是丢了个白眼给她,但也没说责备的话。 毕竟太子都不怪罪她,她这个长姐也没脸没皮说她什么。 姚瑶回头道,“那请太子殿下允许民女和我家三妹一同请辞,二妹她很乐意陪太子殿下说话。” 姚莹瞬间绿了一脸。 她大姐这口吻,把她说得像是恬不知耻黏上去的花痴似得。姚莹哪里听不出来? 宇文鸿也听出来,这三姐妹关系不睦,尤其是老大老二,眉宇间都呛着火药味。 那个姚瑶虽然身子虚弱,但气势却一点也不输她家二妹。 哎,可惜啊可惜,倘若她身子强健,光看她这嫡长女的架势,还有这份姿色,绝对是三姐妹中的佼佼者,他绝对会选她。 可她这咳疾…… “咳咳咳……咳咳咳……” 咳成这样,娶回家也只是娶个药罐子,摆在床头光看看,碰也碰不起。有什么用? 宇文鸿一心就把视线丢在姚瑶身后老三身上。 不止是他,他看见二弟的视线也放在姚玉那处,这较劲的心态立马冒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姚瑶的咳喘,秦翼澜起身道,“两位皇兄,三弟就不奉陪了。我去皇上那边下会儿棋。” 宇文鸿呼道,“三弟你可真扫兴,说好了等会儿一起去听曲儿的。哎,算了算了,让她们回去。你也别走。” “嗯。”秦翼澜站在原地,摆着一副,她们不走,他就走的姿态。 姚瑶即可起身,屈膝礼道,“那民女们先行告退。咳咳咳……咳咳咳……” 临行前,姚瑶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瞄了秦翼澜一眼。 一眼又一眼,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 比另外两个要好,可能会是好夫婿人选。 三姐妹一走,宇文鸿忍不住问道,“三弟,你看中了哪个?跟我说,回头我去姚家给你牵线。虽然我无法做主,但我可以让那姚大小姐给你定。” 秦翼澜淡然一笑,“我随便。姚氏千金,娶回家都是小公主,还不得捧着护着,若是有半点怠慢,得被皇上扒皮。” “呃,呵呵……你说得可真实诚。”宇文鸿叹气道,“救命之恩大于天,父皇如此厚待姚家无可厚非,姚家又无半个儿子,传宗接代问题也是个大问题。估摸日后他们三姐妹哪个生了儿子,还得往回过继给姚家。” “这些都是小事。”宇文琴吱声道,“关键是看嫡长女先选谁,若是她挑中了三弟,三弟可咋办啊?你本来就有眼疾,又娶个肺痨。听国公舅舅说,他不打算让你娶二房?这日后传宗接代如何是好?按我说,要不让姚家老二老仨中,随便哪个,先给了三弟?” 宇文鸿也点头,“二弟说得不错,三弟你考虑考虑?看中老二还是老三?我择日就去找那姚大小姐商量好。若是晚一步,让那姚大小姐面圣定了人,你就危险咯。” 秦翼澜轻声道,“不必,让那大小姐自己挑。她若真挑中我也无妨。娶回家便是。” 不可察觉他嘴角钩笑着一道细小的弧度。 三姐妹回府后,刚跳下马车,姚莹就迫不及待的哭诉道,“大姐你自己不想讨好人家,也别阻拦我们啊!你说你今天办的是什么事儿?” 府内迎门而上的二姨娘李雪忖,上前忙问,“闺女?怎么了?” 姚莹摸着帕子呼道,“太子殿下要与我说话,大姐挡着不让我和太子殿下说话,非吵着要回家。说什么她要喝药了。哼!” 李雪忖立马拉了一张脸,“姚瑶,你这样做就真的太过分了。太子殿下看不上你,你就这般拦我家莹莹的前程?要不要脸?” 姚瑶捂着胸口,轻咳两声后说,“不说话不会死,我不喝药就会死。姨娘的意思是,你为了你家闺女的锦绣前程,不想搭理我的死活咯?” 李雪忖一噎气,差点被她的话给呛死。 姚瑶扭头端正了姿态,回道,“就算这次太子殿下看上了二妹也没辙,我若想选太子殿下,二妹只能择其次。姨娘可明白?” 李雪忖连忙变了脸,讨好道,“莹莹,快道歉。” 姚莹收到信号,也急忙换了张讨好的嘴脸,“姐姐对不起嘛,我只是心里有些着急。难得一次入宫。就想贪玩贪玩罢了。姐姐别介意我刚才的失礼。” “咳咳咳……玉儿,扶我回苑。” “是,姐姐。”姚玉搀扶着姚瑶,回了苑落。 “咳咳咳……玉儿帮我端药过来……咳咳咳……” “是,姐姐。” 姚玉去端药的时候,遇上了姚瑶的贴身侍婢红洛。 红洛抢着药碗问道,“大小姐怎么又使唤您了?” 姚玉尴尬笑笑,“没事的,只是端个药而已。” 红洛支吾道,“三小姐,不是我说您,您也太乖巧太听话了些。好歹你也是三小姐啊!虽然和大小姐不是一个娘亲亲生的,可也是姚大人明媒正娶的妾室所出。三小姐就不应该听大小姐瞎使唤,这些粗人的工作,还是我们这些粗人来做。” 姚玉想了想,却坚持把药碗拿了回来,“姐姐让我端的,你别插手。” 红洛努努嘴,凑头问,“三小姐?这次相亲看得如何?太子和二皇子他们,可属意于你?” “我不晓得,我不敢抬头说话。” “肯定是我家大小姐挡着你的脸了,对?” 好像……是的…… 姚玉想起之前,太子说要让美人抬头,大姐压着她,不让她动。 红洛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不肯为自己争口气。说真心话,我感觉,我家大小姐,这次肯定要把你安排给那个瞎子侯爷。” “什、什么?”姚玉脸色微微变了。 红洛轻声道,“不信你等会儿探探我家小姐口风,看看她想给你安排给谁。十有八九,就是那瞎子侯爷。三小姐,你可得警醒一些啊。你自己的未来,不能掌控在别人手里。我们家大小姐时日不多了,霸占太子妃位又有何用呢?你就算争取不到太子妃位,但二皇子正妃的位置,必须得把握把握才行啊!若是嫁给了瞎子侯爷,你这辈子都得服侍那个瞎子了。到时候,你家二姐姐在你头上趾高气昂压着你,你何时能翻身?” “……” 第2章 糊涂三妹 红洛的话,一字一句,深深刻在她的心间。 端着药,姚玉慢吞吞的去了姚瑶卧房。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坐在书桌上,写着书信。 姚玉走上前,把药放在桌边,轻声道,“大姐?” 姚瑶放下笔墨,抬头笑笑,“玉儿。我正要书信给圣上。这次面见三位皇亲,你觉得哪位最好?” 姚玉低头道,“我不晓得,大姐您觉得呢?”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人中龙凤,但、未必就是好夫婿,我们女子找归宿,不能只找背景,得看男人品德如何。我觉得他们俩都不行,但那个侯爷,感觉还不错。” “是那位有眼疾的侯爷吗?” “嗯。秦翼澜。”姚瑶低声呢喃道,“此人应该是位良人,所以三妹,我打算把你许配给他。” 果真! 红洛所言一点也不假,姐姐想把她,配给那瞎子侯爷。 姚玉的嘴角,微微抿了又抿。 方才红洛的话,一次次的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她家大姐姐,真的只把她当仆从了吗?什么都把最差的东西胡乱塞给她?自己则挑最好的? “咳咳咳……”姚瑶捂着胸口,端着药碗,拧眉喝下,“这药一天比一天苦。哎……咳咳咳……” 姚瑶拿起桌上信纸递给姚玉,“你替我差人送去皇宫给皇上。我的婚事不急,你的婚事,我先安排掉。” 姚玉拿起信纸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姚玉属意秦侯爷,请皇上赐婚。 看见这行字,姚玉明白,如果这封信送去皇宫,塞到皇上手里,那她肯定会被赐婚给瞎子侯爷。 姐姐的要求,皇上是绝对会答应的。 姚玉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心骨都在冰寒。 “是,姐姐,我这就差人送去皇宫。” “嗯,你去,我也累了,喝了药就想睡。”姚瑶心满意足的躺去床榻。 姚玉则拿着信纸,回了自家屋里,拿着笔墨,把姚玉的玉字强行改成了瑶。 隔日。 信纸就到了皇上的手中。 宇文侗月拿着信纸,老眼眯缝了两眼。 立马唤了秦翼澜过来,对他说道,“姚瑶来信了。你的婚事,被安排好了。” 秦翼澜忙问,“她选了谁?” “你。” 秦翼澜拳头一捏,欣喜点头,“好。甚好。” 竟然用甚好两个字? 他好像很满意姚瑶似得? 宇文侗月轻声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嗯?怎么了?”秦翼澜笑容微落。 宇文侗月哼笑道,“这信纸,有被人改动的痕迹。姚瑶属意秦侯爷,请皇上赐婚。但这个瑶字,仔细看,有被修改的痕迹。” 秦翼澜心里一急,问道,“那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清楚,但很明显,她给你安排的婚事,不是她自己。”宇文侗月拧眉道,“我若拿这信纸过去拆穿她们,势必要揪出这个篡改信纸的恶人,惩戒一翻。到时候和姚家闹得不痛快,感觉也不好。秦三,你觉得这事要如何处理?” 秦翼澜轻声道,“皇上就当没看出来字迹被篡改过,就按照上面所写的安排可好?” 宇文侗月喷笑问,“那若姚瑶过来质问我怎么办?” 秦翼澜说道,“你把信纸,当众给她,当众问她,这是不是她写的?问她是不是被人篡改过了!你看她会不会认?” 宇文侗月听了仰天大笑,“哈哈哈——秦老三啊秦老三,你可真贼啊。” 秦翼澜呼了口气,“请皇上成全了。” “好!那朕就下旨了哦!” “嗯。” 隔日,秦翼澜亲自拿着圣旨,上了姚府。 “太傅姚文献嫡长女姚瑶,出来接旨!” 姚瑶有些小糊涂,但还是叫了姚玉一起出来接旨。 她就奇怪,为什么不是姚玉接旨?是她来接旨? “姚氏千金,嫡长女姚瑶,奉皇上旨意,嫁于侯爵秦翼澜为妻。赐,血珊瑚一对,金玉碧落翡翠对镯十八对,金蟾丝缎二十八匹……” 姚瑶听着,脑子嗡地一下被炸开,小眼偷偷瞄着宣读圣旨那太监身旁的侯爷,见他神情淡定如常。 心思乱得不行,这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为什么她被皇上赐婚给了秦翼澜?明明她安排的是三妹啊? 圣旨宣读了久久后,太监嬉笑道,“姚大小姐,接旨。” 姚瑶抬头轻问,“皇上可否收到民女的信纸?” “收到了啊!” “那这……这……”姚瑶慌得厉害,都无从下口询问。 太监撇了秦翼澜一眼,见他嘴角钩了钩笑,从兜里掏出信纸递给姚瑶,让她看个明白,问道,“姚大小姐,这信纸可是你亲笔所写?” 展开一看。 确实是她亲笔所写的那份信纸,只是上面的玉字,被强行改成了瑶字。 姚瑶恍然抖了下身子,猛地侧身看向姚玉。 姚玉至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光这一举动,姚瑶明白事情始末。 这丫头竟然私自篡改她的信纸? 听着秦翼澜的质问,如今她也只能咬牙点下了头,“是民女亲笔所写。” 如果她说被人改动的话,皇上肯定会落罪下来。到时候抓出改她信纸之人,姚玉不得被…… 姚玉啊姚玉,她这个傻妹妹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姚瑶无力的接下了圣旨,“咳咳咳……咳咳咳……” 秦翼澜听着咳嗽声,上前三步,伸手递上,“姚瑶姑娘,起身,地上凉。” 未婚夫婿这手都伸了过来,她若不接就是当众不给秦翼澜面子。 姚瑶无奈只能递上小手,被他托起身子。 微微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他怀里。 姚瑶真心气自己身子不争气。 “没事?” 也不知道那秦翼澜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声音竟然就吹在她耳根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唇离她耳畔有多近吗? 果然瞎子就是瞎子,看不见,谁也埋怨不了他。 “没事,多谢侯爷关心。”撒手,躬身,“民女身子不适,就不招待了。玉儿,去唤爹爹来。” “是,姐姐。” 姚瑶拉着脸对姚玉悄声说,“等会儿你来我苑子里,我有话跟你说。” “是……” 送走了秦翼澜后,姚玉忐忐忑忑徘徊在房门外,小手拧巴成麻花。 屋子里不停传来姚瑶的咳疾,姚玉就更加不敢进屋了。 红洛路过房门口,看见姚玉这模样,一把把她扯去角落说道,“三小姐干嘛呢?” “我怕姐姐生气。” “呵,你怕啥啊?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大小姐再骂也挽回不了局面,再说,如今大小姐选了侯爷,那你的未来夫婿,不是二皇子就是太子殿下,以后你的位分比她高多了,你还用得着怕她生气吗!” 姚玉拧眉嘟囔,“说来说去,姐姐总归是姐姐,她平日里对我也还算不错。” 红洛拍着姚玉手背说道,“三小姐已经长大了,有什么事,你自己拿捏主意不行吗?非要听她安排?她安排的就一定是好的吗?” “……” “三小姐也是认同了我的话,所以才对信纸动了手脚的,不是吗?” 确实。 姚玉真的不喜欢大姐给她安排的婚事,她不想嫁给瞎子。 这次动手,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第3章 大婚 红洛贴耳道,“如果你姐姐真心对你好,你就进屋跟大小姐说,你要嫁给二皇子为妻。” 姚玉一愣,“为何是二皇子?” “因为嫁给太子的话,你只能是侧妃。将来你就算生下孩子,你孩子也是庶出,一辈子都无法出人头地。你应该明白,庶出的孩子有多委屈?什么也做不了主。你想让你的孩子步您的后尘吗?” “……”说得好有道理。 红洛压着声说道,“我听二夫人那边说,也想让她闺女许配给二皇子。可见,二皇子才是最好的夫婿人选。三小姐,你可得擦亮眼睛啊,别选错了人。” “嗯。”姚玉用力点了点头。 事关自己未来终身大事,她一定要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姚玉又在门口沉思片刻后,鼓足勇气,推门进屋,“姐姐。”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朝她投去一道失望的眼神,“玉儿!你这次真的太不懂事了!咳咳咳……姐姐我给你安排的好夫婿,你为何……咳咳咳……” 姚玉沉默低头,捏捏拳头后,抬头道,“我不喜欢瞎子。” 姚瑶捂着胸口,呼道,“男人瞎不瞎是无所谓的。他眼瞎但心不瞎!咳咳咳……太子和二皇子,真的比不上那侯爷半分。你……咳咳咳……你……咳咳咳……算了……算了……事情都已成定局,多说也无用。眼下,太子和二皇子,你想选谁?” 姚玉紧张抬眸,“姐姐能给我安排吗?我想嫁二皇子为正妃。” 姚瑶揉着眉心道,“为何不是太子?” “我听说,若是嫁与太子的话,庶女不能当正妃,只能是侧妃。但嫁与二皇子就可以是正妃。我想要正妃之位。” “这不是正妃侧妃的问题,关键是看你能不能受宠,你庶出嫁与二皇子想当正妃,但二皇子的母妃,她看不起你的。有贤妃顶着你,日后你可能会很难受。但太子母妃已经不在了,你嫁过去虽然是侧妃,但生活比较自由。日后宫中若有宫斗,你少一分锋芒,被人针对的机会就会少很多。听姐姐最后一句劝,嫁给太子当侧妃。” 姚玉咬了咬牙,“姐姐,你选的未必就是好的呀。姐姐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玉儿的心思呢?你既然叫我自己开口提,我提了,你又不听。” “咳咳咳……”姚瑶当下被气得捂嘴直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气来,“玉儿。这是你下半生的人生大事啊!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这夫家的门槛,跨得太高,摔得越狠。这道理,你不明白吗?” 姚玉昂头道,“我只知道,我将来的孩子,必须是嫡长子。所以我必须要正妃的位置。我不想要太子,我就要二皇子。” 姚瑶揉了揉眉心后,甩甩手,“罢了。就听你的。只希望你日后,别后悔。” 姚玉一喜,忙躬身道谢,“谢谢姐姐成全。” “哎……咳咳咳……” 姚瑶第二封书信写去给皇上后,皇上连下两道圣旨。 定了老二姚莹,嫁给太子为侧妃。 定老三姚玉,交给二皇子为正妃。 三对良缘,同一天成亲。 姚莹如愿以偿嫁入了太子府,牌面自然是摆得最足,虽然是侧妃,但也是明媒正娶。粉嫩的嫁妆,配着艳红的妆容,眉开眼笑。 只是太子脸上,神色不佳,拉着脸,都没去接人。 太子就坐在高台上,等着自己的妃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娶个侧妃,皇上没必要现身,隔日也无需进宫面圣请安。 但如果今天嫁给太子的是姚瑶,那她铁铮铮就是太子妃位,今日安排的婚礼,也会复杂十倍。皇上也得去太子府坐镇高堂。 二皇子娶的是正妃,但二皇子是庶出,皇上连太子府都不去,二皇子那边自然也不回去。 宇文琴还是对姚玉挺满意的,人美娇甜,性子温驯,当日面见相亲,他也是一眼就看上了她。如今这个安排,甚得他欢喜,把人接入府中,就出去和人喝酒去了,喝得畅快淋漓。 回了卧房,还反过来吵着要大家进来闹洞房。 来闹洞房的,都是皇亲国戚,各家世子少爷。生性放荡不羁。 这洞房闹起来,姚玉差点被他们折腾死。竟然要她当众和二皇子亲嘴给他们看? 姚玉被折腾得泪眼汪汪才算消停。 皇亲国戚,长辈都去了太子府邸,晚辈都去了二皇子府邸。 余下国公府。婚宴就只有少数朝臣或是皇亲夫人前来恭贺。 酒宴比较平淡,并无太多喧哗。 姚瑶头上没有带红盖,只有珠帘面纱,两只眼睛能瞧见所有景色。 下轿的时候,秦翼澜就站在轿子前,亲自掀了轿帘,伸手接她。 姚瑶抓住他手腕,心里明白,她不带红头盖,意思是想叫她给他领路。 他看不见路,她得带着他走。 一路红毯,姚瑶贴耳说道,“夫君再三步有门槛。” “嗯。” 两人一路走到高堂。 高堂只有国公大人一人,国公夫人,也就是当今皇上的长姐,已经离世多年。 嫁进来没有婆媳矛盾,自己独掌侯府后院,当家主母,位分也不比太子侧妃低。 姚瑶心里还在懊恼。 这个家门如此完美,姚玉为何不愿嫁进来呢? 拜完天地,两人直接进了洞房,坐在床榻,一动不动。 姚瑶不住侧头看着自己的夫婿,大大方方的打量他,反正他看不见自己。 来来回回,再来来回回。 心思不停琢磨。 太子和二皇子的相貌,她都不曾见过,只是听过声音,可光听两人谈话口气,她就对那两个男人没有半分好感。也不知道太子和二皇子是不是同秦翼澜一样如此好看? 姚瑶扭了许久手指头,憋不住了,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她这一咳,惊动了身旁的男人,秦翼澜轻声问,“衣服穿了多少?” 姚瑶忙道,“不冷。夫君不必关心。” 秦翼澜伸手道,“把手给我,探探温度。” “真的不冷。”姚瑶低头微微羞涩。 他倒是大方,直接伸手过来抓,摸上了她膝盖,一路寻上来,才抓到了她的小手。 一抓,秦翼澜笑了笑,“你喜欢撒谎?方才在屋外我就摸你手冷,进了屋这么久,手也热乎不起来?” “我……咳咳……天生体寒。手捂不热很正常。窗户都已经关严实了,真的不冷。” 秦翼澜抓着她小手,扯到自己膝盖上捂着。 姚瑶扯不动,又红了脸,着急问,“侯爷为何不去喝酒?” 他只是眼瞎,身子没毛病,喝酒没问题。 秦翼澜轻声道,“我不喜吵闹,那些想闹洞房的亲戚也被我回绝掉了。” 姚瑶一听,大大松了口气,“谢侯爷。” 第4章 洞房夜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姚瑶忍不住又轻声问,“侯爷心中可有什么心仪的侍婢?回头我可以安排个日子。” 秦翼澜眯眼问,“你是想给我安排妾室?” “是啊,我身子孱弱,不适合怀孕,爹爹想要我传宗接代,实在是为难我。所以我想……” “不用想。我侯府药草多的是,你把身子给我养好,等着给我怀孕生宝宝。” “……” 姚瑶直接起身,跪在他脚边,抬头瞅他,为难道,“侯爷,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本来不该说这些话的,咳咳咳……但我不得不提一下,侯爷,我……咳咳咳……本来没打算嫁给您。” 她终于说了! 之前她写给皇上那份书信,虽然他已经心中了然,可还是心中带刺。 想听她说说事情原由。 秦翼澜问道,“什么意思?本来没打算嫁给我?” “是的。我本来想让我家三妹嫁给您。只可惜……她不愿。咳咳咳……” 书信所写的,是姚玉,而非她姚瑶。 “为何是你三妹?不是你自己?”秦翼澜追问道。 “因为我一眼便能感觉,您会是个好夫婿。可我寿命有限,最多也就两三年了。这么好的男人,留给我,岂不是可惜?我就想把你留给玉儿。可……玉儿她年轻不懂事,也没眼光。哎……”姚瑶眼底里还带着浓浓的惋惜。 秦翼澜大手捏紧半分,用了不少的力,“这选夫婿又不是选衣服,不是你说让就能让的。你妹妹不喜欢我,你就别强求她。” “侯爷说得是。所以这次,妹妹想要嫁与二皇子,是她亲自开的口。我帮她牵了线。” 秦翼澜顿默片刻后哼笑,“你妹妹……”确实没眼光。 “不聊别人家的事了,天色不早了,瑶儿我们……” 姚瑶忙抬头打断他的话,“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咳咳咳……侯爷……”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憋久了怕越说不出口。侯爷……”姚瑶捏了捏热腾腾的小手,紧张道,“大婚之日说这个虽然有些晦气,但我还是得跟侯爷好好交代。我只说一次,日后侯爷不爱听的话,我绝不再说第二次。” “什么?” “我的身后事,我自己偷偷安排。若我挺不过两年,我想回姚家和我娘亲一起……” 秦翼澜一把把她从地上扯回怀里,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吓得姚瑶噎了嗓子,“啊?侯爷?” 秦翼澜轻声道,“确实不是什么好话,我不爱听。” “啊……知、知道了。日后不会再提。” 大婚当日她竟然跟他说,她把自己的身后事都给安排好了?死后还想回姚家,和她娘亲合葬在一起? “给我宽衣,我们早些歇息。” 一听这话,姚瑶捂着嘴又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这脸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呛红的,还是羞红的。 秦翼澜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后背悄声道,“从明日开始,你的食谱,我来定。药方我重新给你配。” “嗯?” 药方? 姚瑶好奇问,“侯爷竟然还懂医术?” “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 秦翼澜扶她起身,抓着她小手放在自己领口,引着她给自己宽衣。 衣衫半解,轮到她了,秦翼澜伸手摸索她肩骨,像是在寻她衣扣,吓得她赶紧抓住领口,“我自己来。咳咳咳……” 秦翼澜只是笑了笑,也不为难她。就怕真把她吓咳死。 他先行上塌,安安静静等她。 姚瑶脱下外套,看看秦翼澜,问道,“侯爷不挪进去吗?我睡外侧。” “我怕你睡不习惯,掉床。” “……” “睡我里面,安全。” “……” 姚瑶无奈,直接跃过他身躯,缩去角落,盖上被子,紧张眨眼。 这灯…… 忘了吹了。 姚瑶又偷偷看他,心跳声噗通噗通,直跳喉咙眼。 被褥下,一只大掌悄悄挪了过来。 刚碰到她小手,她就吓得坐起身,“咳咳咳……咳咳咳……” 这洞房花烛,她怕自己熬不过去啊!也不知道这洞房的时候,还有其他手续没办妥? 只听那太子提过,洞房夜,她挺不过就会被男人折腾死。 秦翼澜跟着起身,伸手揽着她肩头轻哄道,“别怕,你这咳疾没有治愈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啊……”姚瑶小眉头拧巴得厉害,紧张得唇色都失去了血丝。 秦翼澜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我方才只是想给你把个脉,你不用这么紧张。” “……” 把脉需要躲在被窝里把脉吗? 为什么不能像这样大方着来?他纯心想吓她不成? 姚瑶忙道,“侯爷,要不我睡耳房?我半夜可能会咳嗽,扰您安眠。” “不需要。扰了就扰了,晚上睡不好,明日就晚些起床,我跟爹爹说一声,明日不去请安了。让你休息。” “这可不行啊。坏了规矩,别人要说闲话的。”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说闲话,我还怕这个?” “……” 秦翼澜调侃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这么说,肺痨配瞎子,天生绝配。” “……”姚瑶无语道,“侯爷心态真好。” 这都不生气?还自己调侃自己? 把了个脉,两人重新躺下。这次秦翼澜不在探手,他还背过身。 这一背身,姚瑶就松了一大口气,感觉咳喘也没这么厉害了,舒舒服服闭眼歇了过去。 但是半夜,她又咳着起身,“咳咳咳咳……梦桃?红洛?咳咳咳……药……” 身旁的男人跟着起身扶她肩头,“夫人。” “啊——”姚瑶吓了一跳,这才清醒,自己今日嫁了人。从此床榻旁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侯、侯爷!” 瞧瞧这慌乱无主的小脸儿。 秦翼澜忍不住轻笑,“该不会?你忘记我了?” “呃……” 秦翼澜顺着她后背说道,“不要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是药三分毒,治不了你,反而坑了你的身子。今夜先挺过去,明日我叫人配了新药给你。” “啊……是。咳咳咳……” “你侧躺着睡,我给你拍拍背。” “啊?哦……” 姚瑶为难躺下,刚背对他就被他拧过身来,“这个姿势才好顺背。” 两人面对着面,她脸直接贴在他喉咙口处,视线紧对着他那迷人的喉结。 有他顺着后背,呼吸确实顺畅了许多,可这睡意实在难以上来。 就这样绷着身子,动也不敢乱动。 她就想,等他睡着,等他睡着后偷偷离开他怀抱,这样她才好安睡。 可等来等去,他就是不睡,后背这手,一直来来回回。 他都不困的吗? 奇怪。 最后还是她没挺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迷迷糊糊磕上眼。 第二天醒来,这睡姿就没变过,两人一直这样相拥着,被窝里着实暖和。 昨晚他肯定很晚睡,现在就别吵他睡觉。别掀他胳膊,别乱动,别咳嗽。 “唔……噗噗……噗……” 这不争气的身子。 第5章 被逼喝药 “噗噗噗——” 就算捂死了嘴巴还是憋不住。 男人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怀里捂嘴偷咳的小女人,嘴角忍不住钩笑道,“想咳就咳出声来,没必要憋。憋坏了也不好。” “对不起,侯爷,吵醒你了。” “没事。既然醒了,就起床梳洗,早上空气新鲜,适合你调养身子。” “是。我服侍您。”姚瑶赶紧下榻,率先穿衣裳。 秦翼澜轻声道,“你动作缓着些,没必要这么着急。不是赶集市。” 姚瑶望望天色问,“爹爹上朝回来了没有?回来的话,咱们先去请安后再回来吃早饭可好?” “你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请安?” “礼不能废。”姚瑶着手帮他穿衣,小手忙里忙外,倒也不算慌乱,好像在家学过似得。 束发也十分了得,手艺精巧。 “咳咳咳……” 若不是她体质跟不上,怕这姑娘能干的东西还会有很多。 秦翼澜不和她争,她吵着要请安,都听她的。 秦国公秦岩捋着胡须直点头,儿子的眼光肯定是不会错的。 姚太傅的嫡长女,姿态落落大方,人也秀气灵动。除了有点咳疾,其他都毫无瑕疵。 光看她请安的姿势就知道,在家肯定练过好多遍。真是有心。 请个安,还要给他送礼。 应该是姚太傅准备的,一盒上等的极品茶叶。 秦岩笑呵呵地应,“以后就不必来请安了,你身子不好,在家好好休养。” “谢爹爹。但礼不可废,不能天天来请安,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还是得需要的。” “啊……呵呵呵,好好好。都听你的。” “咳咳咳……” 姚瑶捂着嘴小咳了两声,秦岩就道,“行了,你们小俩口爱干嘛干嘛去。我也有事要忙乎去了。” “是,爹爹。那我们告退了。” 姚瑶牵着秦翼澜的手,两人一同离开国公府。 也不是说她故意要和夫君秀恩爱,只是因为她夫君有眼疾,看不见路,她扶着他走路,无可厚非。 可她还是有点害羞,被别人看见了,估计会说她行为放浪。真是为难死她了。 回到自家宅邸,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刚吃没几口,药就给她端了上来。 只是这次的药,看着特别黑。 姚瑶奇怪问,“梦桃?这药?你煮糊了?” 梦桃忙道,“没有啊,是侯爷吩咐给的新药。” “啊?” 还真给她换了药,姚瑶低头闻闻。 味道一如既往的难闻,光闻就感觉特别苦的样子,姚瑶拧眉看向秦翼澜,轻声问,“侯爷,这是什么药啊?” “毒蛇,毒蝎子。” “……” “你体内有淤毒,以毒攻毒才能治好你的病。之前的药,都没什么用。你先吃饭,吃好饭,正好药凉。” 姚瑶有些嘀咕。 这侯爷是不是觉得她两年寿命还是太长?也没必要这样坑她? 不太想喝这药怎么办? 吃完早饭,休息了片刻,秦翼澜吭声道,“把药喝了。” “是。” 姚瑶端起药碗,闻了又闻,挣扎了半天,她偷偷瞄了一眼秦翼澜,见他视线失焦,她悄悄把药碗递给梦桃,指指角落处的小盆景。 梦桃心领神会,赶紧接过药碗端去盆景处,倒掉。 送回空药碗,姚瑶笑嘻嘻的把药碗往桌上一放,“药喝完了。” 秦翼澜眨了眨眼,轻声问,“喝完了?” “嗯。” “苦吗?” “还可以。再苦我也习惯了。”姚瑶作势擦擦嘴角,好像真的被她喝完了一样。 秦翼澜点点头,“嗯,真乖。给你个奖励,来,你过来。” 姚瑶无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喝个药还要奖励。” 秦翼澜不多话,直接摸她胳膊,抓着就往自己身上扯。 “啊?” 一屁股坐到他腿上,姚瑶急着推却,“侯爷你干什么呀?” 也没等她挣扎,秦翼澜一把压住她后脑,凑过红唇咬了上去。 小嘴落入他唇间,吓得她轻呼出声,嘴一开,落了条细缝,舌头趁机往她嘴里扫了一下。 当下,她就明白了他在干嘛! 他竟然在检查? 而且当场被他抓包,抓了个现行。 秦翼澜退开身,嘴角钩笑,“我这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甜了?一点药味也没有?” 姚瑶羞红了脸,低头久久不语,就捂嘴咳嗽,“咳咳咳……” 边上两个侍婢,见不得两人亲嘴,早已背过身,非礼勿视。 秦翼澜唤道,“再去给我端一碗药来,我亲自喂。” “是。” 姚瑶为难极了,眼看着自家侍婢匆匆离去。心眼直打鼓,“侯爷……” 药重新端来,姚瑶想起身自己坐,可他不放人。 “坐着。我喂你喝药。” “……”姚瑶低声道,“这次我真的会喝,侯爷让我自己喝可好?” “不行。我说了我要亲自喂。” “……” 拿他没辙,只能由着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吹了又吹,还自己试温度。感觉可以入口,一勺一勺就往她嘴边递了过来。 姚瑶眉头直拧巴。 真是苦啊,比她之前喝的药要苦上十倍。 一碗药下肚,她竟然满身是汗,她又忍不住扭捏起来,“侯爷,我出汗了,想去沐浴。” “暂时还不行。” “嗯?为何?” “你体内毒气还没全部排出,等半个时辰。” “哦……那我去内室等。” 姚瑶又想起身,可秦翼澜还是不肯放人,“别乱动,我要把脉看药效。” “可我出汗了。” “我知道。没事,别怕。衣衫家里多的事,不怕湿透。” 这不是有没有衣衫可以换的问题,是她出汗了,有汗味,多难闻呀? 他竟然还让她粘在他腿上? 他不觉得冲鼻吗? “侯爷你让我起来,让我坐你远点……咳咳咳……”她快要被他气死了。 这男人的手就是大,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他眼睛瞎,但身子利索,这手臂一圈住她腰肢,他说不放,她怎么也挣脱不了。 “咳咳咳……”这不争气的垃圾身子。 他说要给他把脉,也不全是借口,真的时时刻刻都在把脉端详。 “药性还不够烈,明日看样子还得再给你加两味药。可能会更苦。” “……”不会? 他是真的怕她活得太长?连两年都等不起?分分钟都想要她小命? “我可以去沐浴了没有?”这满屋子都快被她汗味撑坏了怎么办? “嗯,我叫人打水。” 姚瑶又尝试起身,可他还是不放人。 她心里嘀咕不停,难道?他要跟她去浴室洗澡? 她怀疑的恐慌,终究还是发生了。 秦翼澜牵着她手,一路跟她去浴房,屋子飘起热腾腾的云雾,服侍的侍婢都被谴走。 秦翼澜说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第6章 管事嬷嬷没教她那些知识 姚瑶苦不堪言,轻声道,“侯爷,洗澡而已,我自己可以。您能否出去?” “你怕什么?且不说我看不见,就算我看得见,你也是我夫人。” “我不习惯。会别扭。” “你沐浴的时候我也要号脉的。沐浴期间血液流动的感觉会非常清晰,这个时候把脉是最好的。” “……”他这是在睁眼说胡话还是怎么的? 她长这么大就没听过哪个大夫提过,沐浴时把脉最了得? 想想,还是算了。别跟他挣扎了。 反正他看不见,先脱了再说。 姚瑶背过身子,衣服一件件落地,脱到亵衣亵裤的时候,忍不住撇头偷偷瞄他两眼,见他视线放在别处,宽心吐气,狠心落下最后两件衣服,赶紧扑进浴桶里把自己埋起来。 秦翼澜憋着笑意。不敢用正眼看,但余光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的,不错,身材超级好,玲珑有致。 一入浴桶。 嗯—— 舒服—— 奇怪哦,以前每次沐浴都很痛苦,因为闻到腾腾热气就会咳嗽。 这次竟然没有咳嗽。 男人的手,摸上浴桶,这手朝她伸过来的时候,姚瑶一把抓住他,“侯爷,我手在在这儿。” 别摸不该摸的地方啊! 秦翼澜憋笑两声,稳着她的脉搏,轻声问,“你这咳疾多久了?” “六年多了。” 那就是十一二岁就开始有了咳疾? “是因为染风寒引起的吗?” “不清楚。记不得了。我只记得自己看了大夫后,就一直在喝药,药方也换过好几种,可就是治不好。” “把脚丫子抬起来,我捏捏脚心。” 姚瑶用非常戒备的眼神瞪着他,“脚心也算号脉?” “脚心下有许多穴位,我按按穴位,看看你毒气堆积在哪个地方。” 瞧他说得如此义正言辞,退却不了的样子。 幸好水面上有铺玫瑰花瓣,不然透明的水面,脚丫子这么一抬,不是什么春光全部尽收眼底?就算他看不见,她心里也不舒坦。 脚丫子探出玫瑰花瓣水面,被他一掌抓在手里,食指指腹往她脚心一拧。 “啊疼——” “肺部不好,很正常,咳疾伤肺。” 他又拧了另一个地方。 “啊疼——” “胃也不好,经常喝药,药会伤胃。确实会疼。” 他再拧一个地方。 “啊疼——” “肝脏也不好,乱吃东西,身子被拉垮。若没我,我看你这小命,确实只有两年好活了。” “……”需要他说吗?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呀! 拧了好几处,她哀嚎声不间断。 屋外守门奴婢小厮纷纷偷笑脸红。 这大白天的,侯爷和夫人,情趣真好。就一直听夫人喊着疼疼疼。 清清爽爽出浴后换好衣物,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样,胸口瘙痒想要咳嗽的感觉,变小了许多。 不知道是他药的功效,还是沐浴的功劳? 发簪点缀好,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儿,姚瑶视线微微迷离。 不是她瞎吹,她这容貌确实漂亮。若是去掉病恹恹这个头衔,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分,非她莫属。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肩膀上突然压上两只大掌,热烫得她直呼气,“啊?侯爷?” 秦翼澜弯下腰,贴耳闻了一下。 姚瑶羞涩低头,“侯爷在做什么?” 秦翼澜低声道,“我眼睛看不见,但嗅觉十分灵敏。我要知道我家夫人是什么味道的。免得日后被人唬弄,自家夫人被人掉了包,也不知道。” 这是他光明正大窃她芳香的借口吗? 顺着铜镜,姚瑶也放肆的打量着身后的男人。有点奇怪,镜子里的男人,为什么视线怪怪的?感觉让人有种错觉,好像他不是瞎子。那双眸子,带着一丝丝的火? “夫人你真香,用的是什么香料?” 姚瑶嗫嚅应,“我不用香料,就偶尔熏一些安神的熏香。” “那就是夫人的体香了,怪不得连夫人的汗水都那么香。” 姚瑶惊讶扭头,瞄了一眼身后男子,“侯爷你乱说什么呀?” “只是想让你习惯,以后你我二人肌肤相亲……” 肌肤相亲……姚瑶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见她这幅傻乎乎的表情,秦翼澜顿默片刻后问,“嬷嬷们……没教你什么吗?” “教我什么?” “呃……上花轿前,嬷嬷们没跟你说些什么?” “没有啊。” 老嬷嬷们估计是没想过姚瑶会有侍寝的一天,感觉没必要教她这些东西,所以什么也没跟她提。 秦翼澜有些泄气,这事儿她若不懂,他也不能用言语来教她,看样子只能等她身子调养好以后,用行动来教她这些事儿。只是她这身子这么虚弱,怎么也得修养一年半载。 算了,慢慢来。不急。 叩叩—— “侯爷,洪公公来了。” 秦翼澜眉头一拧,应道,“这就来。” 姚瑶忙起身,“夫君我扶您。” “嗯。” 两人手牵手出了房门。 门口,洪公公拱手道,“侯爷,侯夫人。今日早上,二皇子带着他的正妃去跟贵妃娘娘请安。” 姚瑶听着一喜,“是三妹吗?” “是的,但二皇妃因为去得晚了些,贵妃回房睡下了,到现在都还没起床。” 姚瑶眉头一拧,忙问,“那我三妹呢?回去了?” “没回去,还在那边跪等着呢。” 这是变相被罚跪的意思啊。 姚瑶心窝急坏了,“侯爷。” 小手轻轻一扯,秦翼澜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别急,我带你进宫给皇上请安。” “谢侯爷。侯爷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嗯。” 姚瑶急忙进屋,也不知道她在鼓捣些什么东西,回头,手里端了一个小布包。 她走出屋子,从布包里掏了锭金子塞给洪公公。 洪公公尬笑着佯装推了两下,最后还是美滋滋的收进兜里。 洪公公拱手拜了拜,两人暗戳戳的交易就在秦翼澜眼皮子底下完成了。 秦翼澜憋着嘴角,努力不让它往上扬。 他这夫人,手段绝对了得。他就带她进宫,看她怎么给她家三妹解围。 第7章 营救三妹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 秦翼澜进不去后宫,姚瑶只能独自前往。 这三步一咳,十步一喘是她病美人的标配。随行公公丫鬟都巴拉着眉头偷偷瞅她,走路尽量离她远一些,避免被她传染咳疾。 “咳咳咳……” 好不容易走到嘉贵妃的门口,还得等候传唤。 两个大丫鬟过来迎接她,只是屈膝躬了躬身子,眼珠子往天上翻着说话,“贵妃娘娘还没起,有劳侯夫人耐心等着。” 她的三妹在屋内跪着,而她呢,侯夫人就只配站在门外等。 一个罚跪一个罚站的意思,陈淑嘉丝毫没把他们姚家放在眼里。 姚瑶拿出一对玉镯子,两个大丫鬟一人一对塞进她们手里,“侯爷带我过来给皇上请安,皇上国务繁忙,我就劝了侯爷缓些再去,想着先来给贵妃娘娘请个安。既然贵妃娘娘还没起,我也就不叨扰了,这是臣妇给贵妃娘娘带的见面礼,两位姐姐帮忙转交给娘娘。” “姐姐不敢当,侯夫人可别折煞咱们。侯夫人稍等一下,奴婢去看看娘娘起没起。” 姚瑶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了,她欣笑点头,“谢谢。” 两个大丫鬟走去内舍,对着陈淑嘉说道,“娘娘,侯夫人带着见面礼过来请安,见是不见?” 陈淑嘉打开礼物盒子,里面躺着一根极品金钗,是个女人一眼见了都忍不住心动的货色。 陈淑嘉嘴角挂笑,哼道,“为了她这三妹,她可真舍得打点!礼物收了,人我不见,她能拿我怎么着?” 那大丫鬟连忙说道,“侯夫人和侯爷进宫跟皇上请安,可皇上那边还没去就直接来娘娘这儿了,侯夫人给娘娘莫大的面子呢!” 一听这话,陈淑嘉轻蔑的嘴脸立马凝结,“不愧是姚太傅的嫡长女,说话真有分寸。什么没去皇上那儿就直接来我这儿?有这规矩?越了皇上这道坎,意思就是皇上授意让她过来的呗?” 陈淑嘉一拍桌子,满脸不悦的起身更衣。 慢吞吞的出了内堂,坐在姚玉身前的高椅里,摆弄起新玉钗。 姚瑶进屋屈膝行礼,“臣妇姚瑶给贵妃娘娘请安。” “嗯,赐座。” 两个女人各坐一端,独独姚玉苍白着脸儿,跪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头冷汗嘀嗒地掉。 姚瑶瞥见姚玉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心窝里也急得厉害。 这个二皇子也真是的,带着自家妻子过来请安,他倒好,自己跑没了影,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媳妇儿跪得多么辛苦,也没说过来帮她解解围。 陈淑嘉嘴角钩着冰冷的笑意,斜眼腻视着姚瑶,来来回回打量无数遍。 说实话,就算今日嫁给她儿子的不是姚玉,不管是哪个媳妇儿,不管她今天请安是不是晚了还是早了,这顿罚跪绝对免不了。 她要罚这姚玉,姚家老大还想救?她救得了嘛她!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使些什么鬼把戏。 姚瑶对着陈淑嘉笑颜赞道,“娘娘今日气色真不错,面润红玉,想必也为二皇子新婚欢喜不已。” “啊,是嘛。侯夫人的嘴儿确实甜。” 姚瑶端着一根豪笔轻轻递上,“这个是臣妇为皇上准备的请安礼,可是皇上日理万机,想必也没时间接见臣妇。要不贵妃娘娘替臣妇转交给皇上。” 接过豪笔,陈淑嘉眼睛一亮。 龙凤雕刻笔身,毫毛匀称结实紧密。金嵌龙,阴嵌凤,龙凤咬头接尾缠绵悱恻,寓意极好。 这礼物送出去,皇上绝对满意,但这丫头没送,要转手让她代送,这是变相给她讨好皇上的机会。这礼物可比金钗要让她满意多的多。 陈淑嘉欣喜问,“这笔好精致,是哪位大师的手笔?回头我也去找他定制一根。” 姚瑶微笑道,“这是臣妇亲手制作的狼毫笔,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这笔还是一对的。” “一对?那另一只呢?” “另一只自然是要准备送给娘娘的,只是臣妇不知道娘娘喜不喜欢,就没敢给您送来,用这金钗代替了呢。” 陈淑嘉顿默了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 她的情绪竟然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恍然回神才发现,这丫头,厉害啊! 虽然有些抗拒,但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想要另一只狼毫笔。 眼下她若拒绝金钗跟她换狼毫笔,一开口就等于是欠她一份情了是? 陈淑嘉表情微微有些不悦。 姚瑶展颜一笑,“臣妇真没想到原来娘娘也喜欢狼毫笔,那臣妇就放心了。” 姚瑶从兜里掏出另一只狼毫笔递给陈淑嘉,“娘娘请笑纳。” “嗯。” 一下子,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个丫头是真的识趣儿,分分钟都能拿捏好她的心情变化。没有让她开口问她讨要,直接送了过来!确实识趣儿。 现在她已经有资格给她三妹求情了呢,求,她会顺势答应给她三妹开恩的。 谁知道姚瑶起身谢礼道,“那臣妇就不打扰贵妃娘娘了。” 嗯?? 不求情? 这就要走了? 姚玉也是万分惊讶,望着她的大姐,喉间哽着疑问始终无法问出口。 姚瑶回头深深望了三妹一眼后,行礼离去,头都不带回一下。 陈淑嘉望着姚瑶离去的背影,差点噗笑出声。 这个丫头竟然把她的脸面抬得这么高?一点余地都不留?眼下就算姚瑶不开口求情,她也不得不给姚家脸面。她敬她十分,她若连一分都不还,那她这个贵妃的气量就真的见底了。 没气量的女人,贵妃这位置也做不了多久。 “玉儿。”陈淑嘉对着姚玉唤道。 “是,母妃。” “你在娘家,和你那大姐相处这么些年,怎么连她半分待人处事都没学会?” “……” “呵……你呀你,有个好姐姐照着你,果然舒服。哪像我当年……不提了。你起来,以后没什么事也不需要进宫请安了。” 姚玉泪眼汪汪忙点头,“谢母妃。” 终于解脱了罚跪,姚玉踉踉跄跄起身离去,走路姿势别提有多难看,路过的丫鬟公公都捂嘴偷笑,可她能怎么办? 路过一个假山处,姚瑶招手呼喊,“玉儿过来!这儿——” 姚玉见状,捂着嘴儿扑过去就是痛哭,“姐姐,呜呜呜……呜呜呜……” 第8章 强行捋上马 听见她的哭声,姚瑶也是眼眶通红,“你这傻丫头,进宫前怎么也不给自己好好打点一下,出嫁前我叮嘱过你的事情你一件也没做是吗?” “太匆忙了,我真的没时间打点。姐姐你不知道昨夜……昨夜……” “昨夜怎么了?” “我好痛姐姐……呜呜……” “是膝盖疼吗?我揉揉。” “不是膝盖,姐姐,你昨夜没和侯爷嗯……那个吗?” “哪个?”姚瑶歪着头儿看她,满脸迷茫。 姚玉低头轻叹,“姐姐身子孱弱,侯爷肯定没有对你怎样?姐姐不知道我昨夜受了多大的罪。早上根本就爬不起来,匆匆忙忙过来请安,哪里有时间打点。” 姚瑶心头疙瘩,“二皇子昨夜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哪里疼?” “全身都疼,姐姐我给你看。” 正好在假山里,没有外人,姚玉扯开领口给她看。 姚瑶凑头一瞧,好大一口抽吸声,随之而来就是密集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怎么咳咳……怎么会这样?二皇子他打你了?” “也不能算打,姐姐你没经历过这房事你根本不懂它有多痛。若是轮到姐姐,你肯定挺不过去。” 姚瑶被她说得脸色刷白。 虽然她有预感新婚夜好像有什么手续没办妥,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残忍的画面。 姚瑶手脚冰凉,万分怜惜的给她扣好衣领,“没事了没事了,至少今后,贵妃娘娘不会强行让你去请安了?” 姚玉点头,“是的,姐姐。” “但你要记住,娘娘不让你去请安,是她给了我们姚家脸面,但你的心意不能少,缝初一十五过节过寿你都得……” “这我知道。”姚玉贴着她肩头还在呜咽,“姐姐我好害怕,我都不想回府了。我想回家怎么办?” “休得胡说。你现在已经是二皇子的正妃了,一定要记得谨言慎行。知道吗?” “嗯。” 俩姐妹你侬我侬了许久,总算舍得出了假山。 寻人问了话,探听到秦翼澜和二皇子还有太子在马场玩乐,便托人带路赶去马场寻人。 马场上赛马比武,是俩兄弟每日的功课之一。 俩兄弟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拿着刀剑,骑在千里良驹上,叮叮当当打得热火朝天。 秦翼澜独自一人坐在雅座,喝着茗品,悠闲自在,惬意得不得了。 一个侍从急急忙忙走到秦翼澜身侧,低头轻语道,“夫人已经把二皇妃带出来了。” 秦翼澜满意点头,“能耐。” 这可是极高的赞美了。他们家侯爷平日里可从来不赞美人,哪怕是夸奖也顶多给两个字,不错,尚可。 马场上奔驰的俩兄弟,太子宇文鸿讥笑道,“二弟,听说你那刚过门的娇滴滴夫人,被你母妃罚跪着呢?你怎么也不去救救她?让她一个人面对你母妃的刁难?这样好吗?” “我母妃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去救她一次,难免招我母妃惦记,到时候,除了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不见得我每次都要去捞她?女人不懂的自救,男人心就太累。” “呵,说得可真有道理。那就算她活该咯!”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姚瑶和姚玉正好赶来。 “夫君。” 听见唤声,秦翼澜伸手过去,“夫人。” 姚瑶知道他眼疾,急忙伸手接过他的大掌,扶得妥妥当当。 在外人眼里,总感觉两人这手一牵,像是在故意秀恩爱似得。 不远处的凉棚里,姚莹也见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泡泡直往外冒。 她和太子新婚,因为太子不太满意她,新婚夜把她晾了一整晚,床上没有落红,让她在府里沦为笑柄。可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侧妃,得不到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恩宠这两个字在女人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所以眼下,姚莹看见姚瑶和秦翼澜在秀恩爱,心头不知道有多窝火。 不止是姚莹看不惯,姚玉也是分外眼红。 秦翼澜若没有眼瞎的话,说不定当初,她真的愿意嫁他为妻。然后得到他如此温柔的宠爱,就是她姚玉而不是她大姐了。 俩兄弟看见姚家俩姐妹到来,急忙收了刀剑骑马过来。 宇文琴眯眼瞪着姚玉问,“你怎么回来了?” 姚玉回道,“是姐姐接我回来的。” 姚瑶一听,忙给她改口,“是娘娘体恤三妹身子孱弱,免了她的请安,放她回来的。”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太子噗嗤一笑,二皇子就拉了满脸。 宇文琴刚才说了,他不去救姚玉,是因为知道他母妃的脾气,救了一回救不了第二回,怕累赘。 但姚瑶直接把她三妹带了回来,不就是在调侃二皇子,你没能力救,但我有。 这份仇恨值,直接拉满。 宇文琴把视线从姚玉脸上,挪到姚瑶脸上,嘴角挂着讥笑,“三弟,你这夫人手段厉害啊。能从我母妃手上抢人,这思量周虑了多久?” 姚瑶无奈道,“确实是娘娘体恤,慈心仁厚。我就过去送了份小礼,请了个安就回来了。” 宇文琴还是满脸不悦,但他不想计较这些小事儿,甩手道,“既然回来了,就回府了。昨夜酒喝多了,胃里还难受得狠。皇兄,咱们改日再切磋。” “嗯。” 宇文琴直接骑着马儿走,走了几步看向姚玉,“喂!还愣着干嘛?快点走啊!” 姚玉噎了口气,忙点头,“是。” 跪了大半天,走路还是不稳,摇摇晃晃紧跟在骏马屁股后。 姚瑶看得心窝直抽搐。 这个坏男人!竟然这样欺负她三妹!可她实在没办法,三妹自个儿选的夫君,她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也走?”秦翼澜低声呼道。 耳边吹来男人的热气,吓得姚瑶脸扑红,支吾应了句,“是。” 姚瑶扶着秦翼澜牵马,等他上马后,乖顺的站在马旁,准备跟着走。 方才二皇子也是这样的,他骑马,让姚玉跟着走。 但没想到下一秒,两只脚丫子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啊——”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抱在了怀里,和他一起骑在马背上。 “驾——” 姚瑶呼声道,“夫君,我给您牵马就是。” “离宫门口很长一段路,你想累坏自己的脚吗?” 听见这话,姚瑶心窝酥麻的同时,更加心疼起自家三妹。 瞧瞧,瞧瞧,她早前叫她嫁给侯爷,三妹为什么死活不肯呢!多么好的男人,给她真是浪费! 姚瑶用万分可惜的目光朝姚玉看去,正好对上姚玉投来的那抹羡慕的目光。 姚玉却在那刹那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羞辱。 那份羞辱让她用力撇过脸,再也不肯看向她姐姐。咬着牙关,一瘸一拐的跟着二皇子回府。 第9章 骗她喝药 太子宇文鸿噘着冷笑,走到姚莹身旁哼笑,“你那大姐可真有意思。” 姚莹奇怪问,“太子对我大姐感兴趣?您之前不是很看中我家三妹嘛?” “你那三妹不过外壳漂亮了些,脑子愚笨,不好玩。更何况,她已经被人玩烂了,我就更没兴趣了。” 姚莹忙道,“可我大姐也被人玩烂了啊!” “好女人越玩越香,这道理你不懂?” “……” “再说,你大姐的姿色也不比她三妹差,只是身子骨太弱,害的男人不敢碰她。我敢打赌,秦老三肯定没和她行房。” 姚莹拉着脸嘀咕,“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想和侯爷抢人?” “不抢,但我觉得,应该能换?毕竟,我也没碰过你。若你们俩姐妹都是原装,秦老三同意,你大姐同意,我父皇也同意,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不同意!”姚莹忙呼道,“都已经成婚了,哪还有换妻的说法?” 宇文鸿冷眼瞪她,“你不同意?你算哪根葱?” 姚莹吓得急忙跪地恳求道,“太子殿下别和臣妾开玩笑了好吗?这种事传出去,会被人说笑的。” 宇文鸿哼哧道,“随口说说你也当真?” “……啊……” “你和你那三妹一样,没什么脑子。切——” “……” 宇文鸿惋惜道,“可惜了!当初看走眼,没让你大姐选我。” 姚莹酸涩嘀咕,“她有命当太子妃,也没命享太子妃的福。短命鬼一个。” 宇文鸿自然听见了姚莹不大不小的嘟囔声,听听觉得挺有道理,娶个短命鬼回来,也是个不吉利的事情。聪明的女人,身上染了晦气,也是要不得的。 感觉这个姚瑶,确实和他三弟比较搭配。 算了,反正成亲的事也已经成了定局,就不要再想有的没的了。 宇文鸿撇了一眼姚莹背后的大丫鬟,这是姚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模样长得不错。呵…… 要不今晚?就找她? 姚莹知道自己并非是太子心中第一人选,对于太子这番提议,虽是玩笑话,但听得出来,他还是有几分意思当真的。这个威胁,她必须得剔除才行。 当天夜里,两个丫鬟在侯府门外的角落里私会。 “你们家侯爷和夫人当真没有行房?” 红洛点头,“对,夫人体质不好,侯爷没有碰她。床单干净的狠。” 那丫鬟拿出一瓶药递给她,“给侯爷下点猛药,让他俩早点成事。” 红洛惊呼道,“这会闹出人命的。大小姐身体不好,她能承受吗?”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你的出路,二小姐早就给你安排好了,早点把你家小姐送走一了百了。” 想了想,红洛便把药瓶往兜里塞。 隔日,黄昏天。 秦翼澜刚吃完饭,姚瑶端着茶水过来,茶杯推到他手边,“侯爷,喝杯润润嗓。” “嗯。”秦翼澜摸着竹简的刻文,闻着茶水飘来的香味有点诡异,他端起茶杯又仔细闻了闻。懵了下。 嗯?? 怎么回事? 难道这丫头…… 对他…… 秦翼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冒出了一丝丝甜滋滋的小花瓣。但转念一想感觉不太对劲。 她想和他行房,还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秦翼澜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问道,“茶水有点烫。” “不会啊,我放凉了呢。” “你替我试试水温。” 姚瑶端起另一只茶杯,就口抿了一下,“水温正好,侯爷,不烫嘴,可以喝的。” “你喝了吗?” “嗯,品了品,皇上御赐的大红袍果然香甜可口,非常美味。” “呵……”秦翼澜嘴角钩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丝不怀好意。 姚瑶奇怪嘀咕,“怎么了?”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难道这茶水不香吗? 她又就口抿了一小口,还是挺好喝的呀,难道他喜欢放凉了再喝? 茶杯放下,姚瑶见他手中的刻文心生好奇,挪到他手边偷看。 “侯爷看不见字,但能摸出字体?” “嗯。” “那侯爷写字的时候是不是也用小刻刀?” “嗯。” 姚瑶看见桌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尖刻刀,忙道,“我能试着用用么?日后若侯爷不在家,我想给侯爷写写信,也能使到刻刀。” “可以。”秦翼澜起身让位,“来,你坐。” “谢侯爷。” 姚瑶拿起空竹简,找了一把称手的小刻刀,书写起来,没写两个字,虎口就疼得厉害,“好难写,这东西得练。” 秦翼澜低声道,“不要练,伤虎口,起茧子了怎么办?” 姚瑶侧头轻语,“若不练,字写得难看,侯爷还能摸得准吗?” 话音刚落,一只大掌抓住了她一侧肩头,揉了两下,他嘴角挂笑,“嗯,摸得很准。” 嗯? 为何? 她总觉得他这话,一语双关的意思?是她误会他了吗? 还有,这气温是不是升高了一些,她觉得有点闷热闷热,不对,是燥热燥热,有点小难受。 “侯爷,天气变热了,我去开开窗。” 她刚起身就被他一掌压下,“胡说,天气阴寒的狠,你身子弱不宜吹风。别开窗。” “不是啊,我觉得很热。” “可我觉得冷。” 姚瑶低头嘀咕,“那、那就别开窗了!”她偷偷擦了把汗,微微扯了扯领口。 太热了,而且这种燥热好像是由内往外散发出来的。 又刻了几个字,她变得越来越烦躁,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这样毛躁过,感觉再大的耐心都压不住这种烦躁。 姚瑶把刻刀一放,侧头道,“侯爷,我手酸了,不刻了。妾身不打扰侯爷看书,我去休息了可好?” “不刻就不刻,但我需要你陪我!”秦翼澜始终扬着那抹不可察觉的微笑,“端张椅子过来坐我身侧。” “啊,好。” 姚瑶端了张小圆凳,乖乖坐着,坐了没一会儿,她双腿不停扭捏磨蹭,小手放在膝盖上,扭捏不停。呼吸声又沉又急。 秦翼澜摸着刻文,憋笑得厉害。 姚瑶忍不住拿手扇风,看看窗户,又偷偷看看秦翼澜,不敢去开窗,就只能忍着一身汗水急躁得坐着。 实在憋不住了,她轻声问,“侯爷,方才喝的药,是不是又给我加剂量了?” “没有啊。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侯爷,这几天喝完药也没出多少汗,感觉已经习惯了这些药性。可今天总觉得热得厉害,侯爷给我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以前一直是他强行给她把脉,但今天,她可真主动,自己把手往他书桌前塞。 呵!好玩! 第10章 他又欺负她 “嗯哼,那我给你把把脉。”秦翼澜装模作样伸出手指,摸了两把,思虑道,“是不是体内燥热?” “是的。” “血液流通很顺畅,没什么大问题。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肚子不舒服,是不是我吃坏东西了?”姚瑶就想问,是不是他的药馊了?把她吃坏了? 果然他的药不能乱喝的呢! 秦翼澜又摸了两把,摇摇头,“不对,你描述的不对,这应该不是闹肚子的疼?” “呃……确实不是闹肚子那样疼,但也很难受。” “具体怎么个难受法,你得仔细说清楚我才能找到病源。” 憋了半晌后,姚瑶脸红嘀咕,“这我描述不出来啊。总而言之就是难受!不舒服!非常难受!” “噗——”秦翼澜还是没憋住,喷笑出声。 姚瑶瞪眼问,“侯爷,你在嘲笑我吗?” “没有。”他急忙掩饰道,“夫人别心急,这状况持续不了多久,忍忍就过去了。” “这要忍多久呢?” “两炷香后就会缓解,三炷香后就没事儿了。实在难受可以去洗冷水澡。但我不允许你洗。” 姚瑶惊讶问,“为何?” “你身子孱弱,洗冷水澡感冒了怎么办?这病能忍,但你咳疾发作怎么忍?” 好有道理。 比起这种难受,咳疾比它还难受。 咳疾好不容易好了些许,不能轻易让它复发。 那就忍,忍两炷香的定力她还是有的。 就这样,她一边耐心坐着,一边蹭着两条小膝盖,扭着小手指,委屈巴巴的咬着唇儿,脸蛋红扑扑的,这模样特别迷人眼。 秦翼澜不敢多看,偷偷看两眼就满足。 回头想来也能明白,这茶水里的药,不是姚瑶下的。 是谁这么好心,这么关切他俩的床事?还想推波助澜促成好事? 但这好事未必就是好事,谁不知道姚瑶身子不好,要是他不懂药性,胡乱喝了这茶水,到时候他若发了狂,谁能救姚瑶? 看样子他得多留点心眼了。 隔日糕点端来,他又闻到了那股飘香。 “侯爷,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你尝尝。” 秦翼澜真的忍不住,就想看看她那双灵动的小眼睛,怎么办?她好像又要被他坑了呢! “你先尝一口,品品咸甜,太甜太腻的我可不吃。” “嗯。”姚瑶端起糕点啃了一小口,轻声道,“不是很甜哦。侯爷要吃吗?” 秦翼澜轻声问,“是你亲手做的?” “是啊!” “有帮手吗?” “我家梦桃还有红洛给我揉面团。” 秦翼澜抓过女人,直接压在自己腿上问,“没别人插手?” “没了啊。做些糕点而已,用不着太多人张罗。我只是没什么力气揉面团,不然我能自己揉。”姚瑶伸手拿着糕点递到他嘴边,“侯爷您尝一下嘛,我得知道你的口味,如果甜了,下次我少放点糖。慢慢的总能找到您的喜好。” 秦翼澜把她手里糕点一丢,扭过她脑袋直接亲上,从她嘴里掏点渣子品尝,“嗯,甜死我了。” 姚瑶脸色瞬间喷血,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昨日那股躁动又来了,而且这次格外迅猛热辣,“侯爷——不、不对劲!侯爷我——” “怎么了?嗯?” “我肚子疼!” “……”秦翼澜憋笑道,“你别总拿肚子疼说是,究竟怎么个疼法?是针刺这样的疼?” “不是,就是不舒服,跟昨日一样一样的。侯爷,我……我想去洗澡。” “秋寒,别老想着洗澡,搁我肩上睡一觉就好,乖乖躺着。” 她这样哪里躺得了?脑袋刚搁下去就吵着起来,“侯爷我去端椅子坐。这样我不舒服。” “那你换姿势,换到你舒服为止。” 反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撒手的,这次她想扭捏就在他身上扭着。 姚瑶憋了老半天,心里嘀咕不停。难道又要像昨日那样,强撑两炷香? 她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侯爷,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嗯?你问。” “侯爷知不知道我这什么病?侯爷莫要欺骗我,我问你答,你实话实说,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一听这话,秦翼澜脸色端正起来,“好。” “那侯爷回答一下,您知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嗯,知道。” “我这急症和咳疾有关联吗?” “没有。” 啊?和咳疾无关的急症?那绝对是乱吃东西把自己吃坏了。 想了想,姚瑶忙问,“是不是您给我开的药开错了?” “不可能。我的药只治疗你的咳疾,这些日子你应该能感觉得出,咳疾少了许多,睡眠也好了很多不是吗?” 对!他的药确实有效,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是他给的药有问题,那她刚吃了啥? 等一下,难道?是糕点? 姚瑶把目光挪到糕点上,端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想了片刻,沉思许久,最后她把糕点一放,也不吱声再问。 秦翼澜钩着淡淡的微笑,本来想等她继续问东问西,可她却突然撒了嘴。撒嘴的意思是,她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但她选择不再发问,意思是要保她身边那两个丫头罢了。 可怜的姚瑶只能趴在他肩头直喘气,又是一身汗水,腻得她快受不了。 这何止是她受不了…… 他也是在活受罪。干嘛非要作弄她呢! 他都已经没心思在看刻文了,指腹都不知道摸了几个字,来来回回,余光时不时就往怀里女人脸上瞟,就想偷看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 哎—— 记住!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 他还是会作弄她的。 当天夜里,两个丫鬟跪在地上,姚瑶把两块糕点递给她俩,说道,“吃。” 梦桃奇怪歪头,“小姐怎么了?不甜吗?难道我拿错盐罐子了?”说完,她就口往嘴里塞。 不是梦桃,是红洛! 姚瑶上前直接打掉梦桃的手,回头瞪向红洛问,“洛儿,怎么回事?” 红洛自知事情败露,直接趴下讨饶,“这不是心疼小姐不受宠嘛,想找机会给小姐撮合好事儿。” 姚瑶气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受宠了?侯爷对我还不够好吗?” “呃……是、是还不够好呀。小姐,这嫁给夫家之后,如果有名无实的话,传出去会被人瞧不起的。” “有名无实?需要我实什么?我与夫君天天在一起,也未分床睡,我已经是实打实的侯夫人了,你们还需要我证实什么?” “小姐这……这……这我怎么跟您解释呢?总而言之,我真的是为小姐打算才出此下策的。小姐要罚就罚,红洛认罚就是。” 听到这儿,姚瑶吐了口气,说道,“算了。以后不许你再做这种坏事儿。侯爷对我们这么好,你不要作弄他知不知道?” “是是是。红洛知错。” “这个月例银扣一半,你自己引以为戒。” “是是。”红洛长长吐了口气。 第11章 三朝回门 两个丫鬟出了卧房,梦桃扯着红洛问,“你做了什么坏事呀?” 红洛瞪了她一眼,“大小姐都不追究我了,你还问什么问啊,真是的。” “诶?你!”梦桃眼珠子朝天翻,“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真是受不了。” 身侧突然传来秦翼澜的声音,“咳。” 梦桃急忙回身屈膝,“侯爷。” 秦翼澜低头轻问,“那个红洛姑娘跟你家小姐跟了多少时日?” “红洛打小就跟着大小姐了,听说红洛母亲是大小姐的乳娘,当年遇刺时,乳娘和大小姐母亲一同落难的。大小姐对红洛也是特别照顾,平日里见她犯错也从不过度惩罚她。” 秦翼澜默默点头,“知道了,你下去。” “是。” 推门进屋,姚瑶听见声响走出内舍,“侯爷。” “嗯。在做什么?” “学刻文呢。” 秦翼澜叹气道,“不是叫你别学嘛,玩玩而已,不要太认真。这个伤手。” “是。” “明日三朝回门。岳父大人喜欢什么,我去准备准备。” 姚瑶忙问,“那我家三妹会回家吗?” 秦翼澜摇摇头,“嫁给皇亲原本是没有回门这说法的,顶多回份礼。你三妹能不能回去,还得看二皇子心情。” 姚瑶眉头瞬间拧巴了起来,“三妹是最受爹爹宠爱的,嫁为人妻,却不得轻易回门,爹爹肯定会很伤心。” 秦翼澜搂过去,低声呢喃,“所以我陪你回去,帮你两个妹妹尽孝。” 姚瑶眸光微动,“谢侯爷体谅。” 说到底,秦翼澜也是皇亲,不回门也没人能指责他什么。可他还是守了民间嫁娶的风俗。 回家那日,姚瑶下了马车,左右张望,等着车上礼物一一搬下来,瞧见远处来了几辆礼车,一看就知道,她那两个妹妹都没回来,只把礼物送回家门。 姚文献听见消息急忙出门迎接,对着秦翼澜拱手道,“贤婿。” “岳父大人。” 姚文献笑呵呵的捋捋胡须道,“礼到即可,何必非要走一朝?” “小婿怕岳父大人一下子出嫁三位闺女,府里冷清寂寞,特意带着瑶儿回来探望探望您。抽空陪岳父大人小喝两杯。” “好!好好好!那就别在屋外站着了,快点里边请。” “嗯。” 回到家,姚瑶倒是没和父亲聊上几句,秦翼澜跟着她父亲,又是喝茶又是下棋,乐得自在。 姚瑶准备去姚玉的娘亲那儿请安。 姚玉的母亲和她母亲是同个老祖宗,是她娘家赵家的旁支,只是因为家里出了个败家子,吃喝嫖赌把家里财产全部败光后,姚玉的母亲被送去赵家当她母亲的陪嫁丫鬟。 嫁到姚家后没两年,姚玉的母亲就纳给姚文献当小妾。 当年的事情姚瑶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赵湘姨娘嫁给她父亲的同一年,李氏也是挺着肚子进的姚府。 姚瑶刚到小苑门口,就看见赵湘的弟弟赵忠,怀里揣着沉甸甸的包裹,贼眉鼠眼乐呵呵地离开。 这个败家子到现在都还不改习性,隔三差五来赵湘这边讨要银两拿回去花销。以前姨娘在她娘家当丫鬟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那个时候还是她母亲当家,那败家子不敢乱开口。 她母亲其实脾气不太好,看见那败家子来气就会叫人打他。 如今她母亲不在了,赵湘又成了父亲的小妾,虽然她很得父亲宠爱,可父亲不敢把家当交给她打理,所以赵湘在姚府,没有任何实权,每月例银也少的可怜,平日里要钱都唯唯诺诺找她来帮忙。 今日是回门礼,赵忠心知肚明姐姐兜里富裕了,估计是一大清早就坐在这儿候着的? 进了院子,姚瑶就听见赵湘呜咽的哭声,走过去唤了句,“姨娘?” “瑶儿,我家玉儿今个儿不回来了吗?” “好像是的。” 赵湘抹着泪水,支吾道,“也不知道她在宫中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怎么会,二皇子不会亏待她的。” 说到底,二皇子还是爹爹的学生呢。就算二皇子再不满意她三妹,小命是绝对无忧的。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父亲的学生,可惜秦翼澜不是,他从小就被送去山外求学,也不知道去的是哪个学堂,若不是他被送出去,估计,他也是在她爹爹门下读书。 姚瑶和赵湘聊了没两句,门外小厮通报,“三夫人,您弟弟又回来了。” 赵湘脸色涨红,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怎么又回来了?” “不晓得啊。” 那小厮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赵忠推人,“闪开闪开。” 赵忠进屋,咧嘴大笑,“姐姐。”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身材精瘦如柴,走路却带着一股强风,夹杂着世俗女子的胭脂味,“姐姐,你再给我一袋呗。刚才出门就遇上了壮爷,我也不好藏着掖着,就把银子全还给了他,毕竟欠了他一年多了呢。哎哟,姚大小姐也在这儿?” 姚瑶拿着帕子捂着嘴儿,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大叔看她的眼神。 赵忠对着姚瑶吸了吸口水,回头道,“姐姐,快点快点,小弟一大清早就起来,还没吃饭呢!” 对于姨娘的家世,她也不好多参合,就这样看着赵湘委屈的进屋,又拿了一小袋银子出来塞了过去,“拿了钱就快走。” “诶诶,好类!” 姚瑶望着赵忠那猥琐的背影,轻叹一声,“姨娘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一句话推脱你自己没钱不就了事了?” 赵湘低头道,“我若不给,他就会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不想老爷瞧不起我。” 瞧不起? 就因为她爹爹一个关注,竟然委曲求全到今时今日。 又聊了没几句,梦桃匆匆跑来呼道,“大小姐,侯爷去您闺房找您了。” “我、我闺房?”姚瑶急忙起身,脸蛋晕红,“姨娘不叨扰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啊……哦哦。” 姚瑶急急忙忙提着裙摆往自己小院里追去,气喘吁吁跑到门外就看见秦翼澜已经推开了她的屋门,跨腿进屋。 “侯爷——侯爷侯爷!” 秦翼澜顿住步子转身,“嗯?” 姚瑶忙追过去,拦住他,挡着自己小屋嚷嚷,“侯爷在客厅坐得好好的,为何来我闺房?” “想来你住了小半生的地方看看不行吗?” 看什么看,你又看不见。 姚瑶差点脱口而出。 第12章 叮嘱她给夫君纳妾 她狠狠噎了口气,支吾道,“女孩子家的闺房有什么好看的?” “我欢喜想看。” 姚瑶摊手拦得更狠,“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如果侯爷和我爹爹聊完了,那、那咱们回家了可好!” “回家前让我进屋看看。” 你又看不见!他到底要看个鬼? 姚瑶双手堵着门板愣是不放手,“真没什么东西好看,屋子里就一张床,一些板凳,一些女红架子……啊——” 秦翼澜直接把人抱进来,跨腿进屋,反手把门关上,转身直接把女人压在门板上, 姚瑶被吓得眼瞪如鼓,“侯、侯爷!你干什么?” 秦翼澜贴着她额头,深吸一口气,“这满屋子,都是你的味道。真香——” 姚瑶惊恐瞪着他那陶醉的表情,为什么她又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是变态吗? 眼睛看不见,就进屋闻她味道? 也没等她反应回神,他直接压下脑袋,红唇堵上,缠绵纠吻。 半晌后,两人喘息依靠彼此。 感觉不对劲啊,这以后她要是回娘家睡,这屋子的味道都变了味,估计进屋就会想到他在这儿欺负她的场景,她还能安心睡觉吗? “大小姐,老爷来了。” 姚瑶吓得急忙推开男人,整理衣襟。 这大白天的,要是让爹爹知道她在自己屋子里和男人…… 呃…… 他是她的夫婿,于情于理,旁人也说不上什么。 但大白天的干这种事就是不对,她还是会被训斥的。 赶紧收拾门面,等衣着妥帖,气息平稳再拉门而出,“爹爹。” 姚文献来来回回扫了她两眼,表情紧绷,咳嗽两声道,“瑶儿你过来,为父要叮嘱你几句话。” “是,爹爹。” 姚瑶走去父亲身旁,姚文献低声道,“你身子不好,不适合怀孕生孩子,但秦家不能因你绝后,回府后就要着手给你夫婿准备纳妾了。” 姚瑶听了,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堵得厉害。 “瑶儿,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你要摆平心态,不要学你母亲……”话音戛然而止,姚文献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姚瑶抬头问,“学我母亲什么?” 姚文献尴尬撇头,“没什么。你母亲很好。” “……” 这话就说道一半就不说了? 在她印象中,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向来都是有说有笑,相敬如宾。她从未见过父母吵过一次架。 可为什么,她却听出来,父亲好像对母亲有一丝丝的怨恨? 这是为什么? 秦翼澜突然走了过来,一件披风盖在姚瑶身后,“天寒,小心冻着咳嗽。” 姚瑶突然红了脸,忙道,“谢侯爷。” 姚瑶低头羞涩微笑。 姚文献看见女儿这模样,眼神恍惚了一下,喉间不知道哽了什么东西,半晌之余才吱声,“小女嫁去侯府后,面色红润了许多,身子骨也养肥了一些,看样子,贤婿对你很不错?” 姚瑶点头道,“侯爷对我极好。” 她也不多说半句,就用极好两个字,已经说出了她的感激之情。 姚文献满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离开姚瑶的小苑,刚到假山旁凉亭口,就撞见了李氏。 李雪忖迎上躬身,“老爷。” “嗯,什么事儿?” “老爷,三妹妹太可怜了,您快去帮帮她!” “她又怎么了?”姚文献拧眉嘟囔。 李雪忖嘴角挂着冷笑道,“还能怎么着,她那败家子弟弟又来闹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跟娘们似的。三妹妹压不住他,就由着他闹了咯。” 姚瑶眯眼嘀咕,“他也三朝回门?” 秦翼澜听了差点喷笑,她这什么比喻句。 姚文献气恼挥手,“把人赶出去了事儿,别在我这儿唧唧歪歪的。” 李雪忖点点头,“那我这就把人赶出去。” “嗯。” 得了老爷的指令,李雪忖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原本这种事,若到她母亲当家,她母亲绝对不会过来烦她爹爹,直接挥袖把人撵走。 李雪忖有掌家权利,也可以这么做,但她偏偏要过来跟老爷请示讨教,说白了就是想让老爷知道知道,他的三夫人有个多么不堪的弟弟。 赵湘千方百计要维护自己在老爷心中的地位,而李雪忖偏偏不让她如愿,非要让她丢人。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在家人有客人在场的情况下,家丑外扬,赵湘这面子绝对丢大了。 如此一来,姚文献对赵湘,肯定会生出反感。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李雪忖掌权以来,时不时给赵湘头上踩几脚,原本赵湘很得宠,到今时今日,已经快要被她爹爹给遗忘了。 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姚瑶看见赵忠还在她府外摇摇晃晃,那眼珠子就想进屋溜达溜达。 她从三姨娘手里拿来的钱,都败光了?如此神速败家,她也算长见识了。 “呸——那几个臭娘们,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还赶人?哼,老子今天就不走了。小侄女嫁给皇亲国戚,回门礼拿了这么多,就给我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老子我今天就不走了!回门礼不分我一大半儿,老子天天候她家门口!看她给不给!” 今日三妹送来的回门礼,这个猥琐大叔不把回门礼坑光,好像不罢休的样子。 姚瑶扯扯秦翼澜的袖子,小脸委屈的挨着他胳膊。 “怎么了?”秦翼澜感觉不对劲。 姚瑶低声道,“侯爷,方才,姨娘那弟弟,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很不舒服。” 秦翼澜眉头一拧,余光瞥见角落里那个猥琐大叔,“就是方才在姚府闹事的那个?” “是的,他还在这儿徘徊不走,他看见我了。他又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瞧呢!” 呃—— 她这谎话说得如此明目张胆了啊,那大叔根本没看她,一门心思对着姚家大门。 且不说他的夫人是不是在撒谎,光色眯眯三个字就让他超级生气,再加上夫人的意思就是想要他打人。既然夫人下了命令,他肯定是要照办的。 秦翼澜揽着她肩头说道,“你先上车。” “嗯,好。” 姚瑶美滋滋坐上马车,不一会儿,她隐约听见暗巷子里传来惨叫声。 “啊——别打了——救命——啊啊——救命——” 第13章 她要掌家 半晌后,秦翼澜上了马车,姚瑶一眼就瞥见他手背上的血渍,嘴角挂笑,“侯爷,你手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拿着娟帕的小手刚递过去就被他一把抓住,一扯,整个人都被他扯上他膝盖。 “侯爷?”姚瑶轻呼。 秦翼澜轻声道,“别弄脏你娟帕。” “呃?” “回家了。” “哦。” 姚瑶心满意足的枕着他肩头傻笑。 这个男人是真好,眼瞎心不瞎,她都不需要明着说,光给他点暗示,他就能懂她心思。 只是恍然间,她想起了父亲的话。 她得给他纳妾! 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纳了妾,日后,她可能享受不到这种独宠的滋味了! 想着想着,姚瑶又想起了母亲早年间交代给她的话。 “嫁为人妻,首先要记住守住芳心,你的一生,为的是夫家,而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凡是切记不要感情用事。做事,于情合理即可。对待夫婿,相敬如宾,一生就可安宁。” 相敬如宾,相敬如宾。 母亲的话,是最有道理的。她得听。 相敬如宾的意思就是不能贴太近,所以他们这样的坐姿真的太不合规矩了。 姚瑶直起身,“侯爷,我坐那儿可好?” “嗯?怎么了?我腿搁疼你了?” “确实不太舒服。” 秦翼澜顿了顿,眯眼问,“板凳硬还是我硬?非要你选板凳不选我?” “啊?” 为何她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问完,秦翼澜也察觉不对劲,他没东西吃醋,竟然和板凳吃醋?大老爷们也太斤斤计较了,想完,他点点头,“嗯,确实,我可能比板凳还硬一些,你坐过去。” “啊……” 说实话,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说话里带着某个深沉的含义,是她听不懂的那种。 回家进屋,姚瑶扶着秦翼澜轻声道,“侯爷,暂时家里只有我一个女人,那掌家的位置我就当仁不让了。” 秦翼澜笑笑,“嗯,那就辛苦夫人了。” “不过我之前没掌过家,有时候可能拿捏不好分寸,侯爷抽空帮帮我,等我上手后,我觉得我可以自主。” “好。” “至于以后,若是侯爷看中了哪个小妾,能力强一些,我也可以把掌家之位交代到她手里。” “……” 哪来的小妾? 他怎么感觉她像是在交代身后事?还给自己培养接班人的意思? 嫁进侯府才几日,姚瑶就坐不住了,喊了总管家过来要准备去库房。 一听她说要去库房,那些个管家们眼对眼地使眼色。 侯府虽然很大,但因为秦翼澜没有成亲,府里人手没有姚家那么多,管家也不是很多,三个小管家加一个大总管。 大总管因为年纪大了,身子不利索,所以他所掌管的金库钥匙,一半在他女儿手里,平日里,他的女儿张惠仪就帮着他一起盘点账务。 之前没和那女人交集过,这次她要去库房,大总管就让他女儿接待她。 这才见面对上眼,姚瑶就察觉到这个女人不简单,眉宇间飘着一股蔑视的姿态。 这年头,能够管账的女人真的少之又少,是个女人都以无才为德,但读过文墨后的女人,对那些文笔不识的大家闺秀,就会打心眼里瞧不起。 张惠仪进屋拿了两个账本过来,往桌上一放,声音还很大,掀起一股风尘。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捂着鼻子咳了起来。 张惠仪努嘴道,“夫人身子这么脆弱就不要贪这事了,反正这账本给你你也看不懂。” “咳咳咳……”姚瑶捂着嘴儿,抬眸望去,幽幽淡淡说了句,“我有说我看不懂吗?” 张惠仪一愣,眨眼道,“您识字儿?” 姚瑶嘴角钩笑,“识得不多……” “哦。” “也就三国语言精通罢了。” “……” 姚瑶挥挥灰尘,捡起一个账本略略看了两眼,“字迹很工整,账目也很清晰。这两本我拿回去慢慢看。” “……”张惠仪心里狠狠酸了一下,“哦。夫人想看就拿回去看。” “库房的钥匙,得给我一把。” 张惠仪支吾道,“库房钥匙就两把,我爹爹一把,我一把,没多余的了。” 姚瑶回头奇怪道,“那把你的那把给我就是。” 张惠仪呼道,“给了你,我就没了啊。” 姚瑶轻笑道,“总不见得让大总管手里的钥匙给我?毕竟,他是大总管,而你不是。” 张惠仪一噎气,暗暗咬着牙,从腰间抽出钥匙,重重砸在桌上。 又是碰地一声巨响。 姚瑶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心里不舒坦,可她必须这么做。 她需要掌权。 “咳咳咳……”姚瑶吱声道,“库房卫生没弄干净,得好好清理清理。” “金库重地怎么能让人随意进出?若是金器宝物不甚遗失了怎么办?” “府里有屑小偷窃,那就是仆从管理不到位,抓到就挨罚。难道你因为怕事就不敢作为了吗?” “我……” 姚瑶摆摆手道,“等我看好账本就清点库存,清点好库存后开始打扫,打扫完毕再清点一次库存。扫除的人员名单要一一写好上缴。” 张惠仪白眼一翻,努嘴嘀咕,“是,夫人。” 姚瑶扭头一走,张惠仪就气得踢墙角,“什么玩意儿啊,这才过门几天就给我们脸色瞧!” 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小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哄,“慧仪你别生气,她也不过是抢把钥匙罢了。这实权还不是拿捏在咱们手里?她想掌权,还早的狠呢。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怕她一只脚踩进棺材板里也不见得能管到咱们头上来。” 听完这话,张惠仪终于满足笑开,“哼。读了些书就了不起了?切——掌家这门学问深得狠呢!” 账本带回屋前,梦桃使劲拍灰尘。 啪啪啪—— 啪啪啪—— 姚瑶躲得老远,捂着鼻子咳嗽,“咳咳咳……” 秦翼澜听见她咳嗽声,急道,“瑶儿。” “侯爷。咳咳,您回来啦。” “怎么咳嗽了?” “吸了点粉尘,不碍事儿,一会会儿就好。” 秦翼澜走过去就见她朝自己迎过来,小手妥妥接住了他的大掌,“药有按时喝吗?” “啊……”姚瑶脸微微红了下,眼神游移着嘟囔,“嗯,喝了。” “……” 她这是在撒谎? 药没喝? 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乖乖喝药,怎么突然就不喝了? 难道因为之前被人下了药,有心理阴影? 不对啊,下药的人又不是他,她怎么把罪怪他头上?连他安排的药也不喝了? 面对一个不太老实的妻子,他该如何是好?他还不能轻易戳穿她,因为他是个瞎子,太精明了会被她起疑。 第14章 “昨日我又给你调配了新药,你尝出来了没有?味道如何?” 姚瑶尴尬眨眼,“味道一如既往的苦涩。药嘛,喝来喝去也就那样。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秦翼澜直接楼起她的腰肢,提到心口,“那药喝了会犯困,你没感觉吗?” 一听,姚瑶立马捂着额头说道,“对对,我确实有点困了。” “那我陪你去睡个午觉。” “啊?”姚瑶惊讶的望着他,“侯爷下午没事儿做?” “陪夫人休息要紧。” “不是……我……” 她下午都安排好了,她要看账本的呢!哪有时间陪他睡午觉? 她就想着早点把他打发走,他倒好,一回屋就不打算离开的意思。这青天白日,还想窝在床榻睡懒觉?多堕落啊! 本来她的人生光阴就很短暂,哪里容许她把生命耗费在床榻上。 这午觉是不可能睡的,但这身子被他牵着走,她实在是无奈之际,“侯爷,我等会儿自己可以睡午觉,不需要您陪。您要不忙自己的事去。” “下午皇上去围猎,我不跟去了,回家陪你。” 见他扯着自己就要往房间走,姚瑶慌得小脚直哆嗦。 哪有俩夫妻大白天还躲房里搂着睡觉的?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她怎么见人? “侯爷,侯爷您等一下,我有件事想和您说。” “什么事?”秦翼澜回头搂着她问。 “今早我去了库房,跟大总管的女儿惠仪姑娘拿了库房的钥匙。” 秦翼澜点点头,“这种小事不需要特意跟我说……” 两人交谈之际,张惠仪正好寻了过来。 本来张惠仪听见小侯爷回府,就急急找去寻人,但去外厅溜达一圈才知道,秦翼澜一回府直奔姚瑶的苑落,只能折头寻了过来。 刚到门口就听见姚瑶说得那番话。 她从她手里拿了库房的钥匙,张惠仪就僵了步子,躲在一旁偷听,想听听秦翼澜的口气。 好像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 张惠仪心里非常不舒坦,她在侯府帮着爹爹一起打理侯府这么多年,都是尽心尽责,而且她从小看着秦翼澜长大,年纪比他大了七岁,父亲三番五次给她说媒想把她嫁走她都不愿意,一心一意留在侯府打点上上下下,心里也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如今库房钥匙说上缴就上缴,她能舒坦吗? 姚家那千金小姐仗着自己是侯府当家主母,就对她这样打压,真是过分。 张惠仪适时现身,走到秦翼澜面前屈膝跪下,说道,“侯爷,我爹爹叫我拿钥匙过来给您。” 秦翼澜奇怪问,“张总管怎么了?身子有何不适?” “爹爹年纪大了,心力不济,本来有奴婢帮衬着,爹爹方勉强撑着,如今夫人来接管掌家之事,正好爹爹说想告老归隐。请侯爷成全。” 张惠仪端着钥匙,低着头,嘴角却不经意间钩出一道得瑟的微笑。 他们父女掌管侯府上下这么多年,下面都是他们的心腹,大总管直接罢工,侯府就得乱套。侯爷肯定知道利害关系,他肯定会出口挽留她爹爹的。这叫以退为进! 那把钥匙,她就不信拿不回来。 秦翼澜眉头微拧,对于张惠仪的说辞明显不悦。 大总管哪是他们说走就走的?走之前都得培养好接班人才行。 之前倒是没发觉,张总管培养的接班人竟然是自己的闺女?眼下这对父女俩在给他支什么阴招? 简单思虑了一下,秦翼澜明白了,估计是他夫人要掌家之事,得罪了张家父女。 这事儿,要如何处理? 秦翼澜突然笑了笑,侧头对着姚瑶耳语道,“夫人,您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为夫帮不了你。” 姚瑶面红耳赤,并不是因为自己闯祸,而是因为他突然靠近,这一口热气吹在她耳根子边,她总觉得身子酥酥麻麻怪难受的。 “咳咳咳……”她又惯性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翼澜微微凝了凝神。不喝药还咳嗽,有点欠教训。 姚瑶侧头对着张惠仪说道,“惠仪姑娘,我很奇怪,我才刚跟你讨要了两个账本而已,大总管就说要告老归隐?这……” 张惠仪眯眼道,“嗯?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惠仪姑娘,别说我说话说的难听,实在是您父亲做得有些激进。我刚接管侯府,刚跟你们讨要两个账本,你们就急着撤退。我就算一句话也不说,这侯府上上下下,也难堵悠悠众口的呀!” 张惠仪瞬间起身怒斥,“夫人是在说我爹爹贪污侯府的银两吗?” 姚瑶掩嘴轻笑,“瞧瞧,我都没把话挑明了说,您自己也能想到这个方面,那您觉得,府里还有会多少丫鬟奴仆想到这点呢?” “……” 姚瑶徐徐说道,“大总管告老一事,可没您说得如此轻巧简单,想张大总管为我们侯府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就算他要归隐,我们侯爷也一定要倾礼相送,宅院,田地良亩,小丫头小奴才,都得给他安排打点好。这样说出去,才让人明白我们家侯爷对待下人有多么宅心仁厚。所以张大总管告老一事,惠仪姑娘回去跟您爹爹说一声,不急的。就算再急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告老,我要为您爹爹名声做考虑。” 张惠仪牙关气得直哆嗦,扭头看向秦翼澜呼道,“侯爷。”您帮我说句话呀! 后面那句求救的话语,她说不出口,但眼神里充斥着渴望得到援助的信号。 她过来说爹爹要归隐也不是真的要归隐,目的就是为了逼夫人跟他们父女俩低个头认个错,让侯爷指责指责她一番。哪里知道这女人不吃她这一套,侯爷也一脸漠不关心不打算出手帮忙的意思。 张惠仪不停给秦翼澜使眼色。念在她伺候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侯爷要眼睁睁看着她被他新夫人如此欺负。 只可惜,秦翼澜的眼睛至始至终没往她那处飘去。 她是不是忘记了,他是个瞎子。 秦翼澜轻声道,“夫人说的一点也没错,张总管要告老是大事,这个节骨眼他若告老,对他名声不利,让他在府里好生养着。” 张惠仪无奈泄气,手里钥匙捏得死紧。 姚瑶说道,“张总管告老之事缓缓再议,不过他身子不好是事实,库房钥匙他管不住的话,那就一并放我这儿。梦桃——” 梦桃笑嘻嘻的应了句,“是。” 她大摇大摆走到张惠仪身边,伸手一抓,几乎是强行把钥匙从她手指缝里抠出来,嘚嘚瑟瑟的走回姚瑶身旁显摆,“大小姐,给。” “嗯。”两把钥匙一并收入囊中,挂在了腰间。 秦翼澜憋着笑意,差点憋岔气。 瞧瞧,这就是他看中的夫人,能力杠杠的。以后这个家让她当家,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咳咳咳……咳咳咳……” 不!他还是不放心,听听这咳嗽声! 她需要养身体,当家会不会太累她?把她累坏了怎么办? 呃,有点瞅。 第15章 给侯爷纳妾选谁 张惠仪怒气腾腾的告退后,躲在假山旁,铮铮被气哭,又是踢石子,又是锤树杆泄气。 不远处,红洛闻声走过来唤道,“惠仪姑娘。” 张惠仪一见来人,急忙擦干眼泪瞪她。 她是姚瑶的贴身侍婢啊!她来干嘛? 张惠仪瞪眼道,“做什么?”想看她出丑的样子吗? 红洛贴身道,“惠仪姑娘,我家大小姐脾气就这样,就爱得罪别人,看不顺眼的人,就喜欢不给面子往死里抬杠。我是她丫鬟,平日里我也叮嘱不到她多少,您就大人有大量,别介意哈!” 这个丫鬟是怎么回事?怎么戳着她家小姐的后脚跟说话? 张惠仪狐疑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咱们同身为丫鬟,要互相帮助才行。要不然哪一天,我在大小姐面前失了宠,我何去何从多让人惶恐?你说是?” “呃……” 这个女人好像和她家大小姐不太对盘的样子。 张惠仪嘟囔道,“然后呢?你希望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现在暂时失权,又能帮我做什么呢?这样,我想个办法帮你把掌家的位置让还给你。这份恩记在你那儿,到时候记得还我就好。如何?” 张惠仪一听,嘴角终于扬起微笑,“好!没问题。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把掌家实权从你小姐手里给我还回来?” “这个嘛……这你就别问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呵……”张惠仪眯眼冷笑。这个丫鬟,不简单呐! 回到主屋前,红洛看见梦桃站在屋外偷笑,好奇走过去问,“怎么了?” 梦桃笑道,“方才小姐被侯爷拖进屋,训着呢。” “训什么了?” “还能训什么?小姐偷偷把药倒了,又被侯爷抓了个正着,现在在逼着喂药呢。你听听。” 屋里传来姚瑶可怜巴巴的讨饶声,“侯爷我自己喝,我可以自己喝……” “不、你不可以,你手没力气,端药也端不稳了你没发现吗?” “我真的可以,侯爷,我自己喝好不好,求你了唔——” “切——”一道讥讽的笑声自红洛嘴角溢了出来。 梦桃听见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大小姐如此受宠,你不开心?” 红洛连忙转了脸色,“没有,大小姐受侯爷如此宠爱我也欢心,我只是有点伤感,这样受宠的日子,大小姐能享受多久?若等侯爷纳了小妾,咱家大小姐估计要受气。” 梦桃听着直皱眉,“对哦。真的希望侯爷能够一辈子别纳妾,独宠我们家小姐一人。” “你在做梦呢?我们家小姐那身子,嫁过来就是给秦家绝后的,侯爷不肯纳妾,那国公大人能同意?就连咱们家老爷,回门那日也铮铮叮嘱咱们,劝小姐给侯爷纳妾呢!独宠大小姐一人这事儿,你就别盼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梦桃跺了跺脚,心里贼不舒服,哼了一鼻子气后扭头走了。 留下红洛一人站在屋外偷听,听见屋里两人调情喘息声,嘴里嘀嘀又咕咕,喂个药需要这样矫情?眼珠子疯狂往天上翻。 屋内,姚瑶头发凌乱,满脸涨红眼神幽怨的撇着身旁男人,头发理不好,衣服也理不好,这一碗药是她喝的最痛苦的一次。 喂的工具不是勺子,是他的嘴儿,这叫亲口喂,一口一口喂还不过瘾,非得和她回味在三,苦得她实在受不住。 她就奇怪,他自己不觉得苦吗?为什么嘴角总钩着甜甜的笑意? 秦翼澜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后背道,“瞧瞧,药一喝就不咳了呢,以后可得好好喝药,知不知道?” 姚瑶委屈应,“知道了。” 他陪了她一下午,晚上却进宫去了,皇上寻他有些急事,今夜估计要留宿宫中。 晚上姚瑶点着长灯在刺绣,红洛进屋唤道,“大小姐。” “嗯?”姚瑶抬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红洛端着糕点放她手边说道,“这是惠仪姑娘叫我带来给您的赔罪礼,希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她今日的冒失。” 姚瑶眨了眨眼后淡淡一笑,“没事儿,我这人向来不记仇。” 她看了一眼糕点,轻声道,“这是核桃酥?” 红洛看了看,吱声应,“是啊。啊,我忘记了,小姐对核桃酥过敏,这东西可吃不得呢!” 姚瑶沉默了片刻,也没说话,安静继续刺绣。 “惠仪姑娘不知道小姐对核桃过敏,你可别怪她啊,她是无心的。” 姚瑶抬头奇怪问,“你和惠仪很对眼?” 红洛尴尬咳嗽,“其实也没多接触,只是惠仪姑娘想要讨好您,自然是要和我们多接触接触的。对了小姐,您记不记得老爷提过要您给侯爷纳妾的事?” 姚瑶眯眼问,“嗯,然后呢?” “小姐您觉得惠仪姑娘如何?” 姚瑶刺绣的手顿了下来,她反问道,“你觉得她如何?说来听听。” “我觉得她是小姐给侯爷纳妾的不二人选呢,您瞧,她在家里掌家这么多年,各方面都能帮衬着您,而且她的身份是个仆从,你拉拔她上位后,她一定会对你非常感激。小姐您想想,一个又能帮你掌家,又能听你话的人能有几个?难道小姐指望侯爷迎娶哪家官家小姐对您言听计从吗?” 听红洛说得头头是道,姚瑶淡笑摇了摇头。 红洛见她摇头,眉头直拧,“小姐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喜欢惠仪姑娘?就因为她之前得罪了您?小姐,奴婢记得您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呀。” 姚瑶还是淡笑不语,只是安静刺着绣。 红洛见她不搭理自己,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了句,“哦,我懂了,小姐是怕侯爷对惠仪姑娘动了真感情。毕竟惠仪姑娘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她和侯爷接触这么长时间,知根知底,绝对能摸清侯爷的喜好。而且惠仪姑娘也长得十分灵动清秀,若是成了侯爷小妾,未必不得宠。” 虽然她不想搭话,但姚瑶没忍住,轻声说道,“侯爷若是真喜欢惠仪,早就纳她做通房了。也没必要经过我这关卡。” “既然小姐放心惠仪姑娘不会得宠,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反正侯爷迟早是要三妻四妾的,拿个自己能掌控的女人岂不是最好?大小姐,红洛帮您物色的人啊,绝对不会有错的,您相信我。” “心高气傲,善妒,爱使小心眼。光这三条我就不能让她进侯爷后宫的门槛。原本就心不平,行不端的女人,身份又配不上侯爷,我怎么可能提她上位?红洛,以后这话就不要再提了。” 红洛一愣,脸色瞬间僵了下来,咬了咬唇问,“那如果是侯爷喜欢呢?” “侯爷喜欢,自然另当别论。” 红洛眼珠子转溜了一圈后,屈膝道,“天色不早了,小姐早点休息,奴婢去收拾收拾衣裳。” “嗯。” 第16章 我可能怀孕了 红洛一走,梦桃就走了进来。 梦桃一眼瞧见桌上的糕点,拿过来一看,闻了闻,“核桃酥吗?谁端过来的?不知道我家小姐对核桃过敏?怎么还端过来?” 她碎碎念着把糕点往桶里一倒,嫌弃得要死。 姚瑶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钩笑,轻声唤道,“梦桃。” “嗯,小姐,什么事?” “我问你件事儿。” 梦桃笑道,“小姐但问无妨。” “我要给侯爷纳妾,你说,那个张惠仪怎么样?” 一听这话,梦桃气得直跺脚,“小姐你什么人不好选,选那鸡眼婆子干嘛?不过是个大总管的女人,还敢用鼻孔看着您说话,您要是让她进了门,那不得把她往天上送?” 姚瑶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气个啥?我不就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 梦桃不舒服极了,“小姐这才进门多久啊,侯爷就要纳妾了吗?那侯爷是真的没把大小姐您放在眼里。这样的男人以后可得少挂心。” “噗——”姚瑶捂嘴只顾着笑,“今晚侯爷不回来了,晚上你陪我睡。” 梦桃一翻白眼,“小姐你还以为现在是在娘家小姐的闺房里呢?您这床的另一半是侯爷的。我哪里敢跟侯爷抢床位,脏了侯爷的床铺,他老人家怪罪下来,我项上人头不保。” “噗——哪有这么严重啊!他今晚不回来,你就陪我睡嘛,天气冷,我手脚不暖和。” “我才不要,奴婢给你弄暖炉去。” 姚瑶脸红道,“这么早弄暖炉,不得被人笑话?” “谁敢笑您?您可是侯夫人!说三道四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切——” 梦桃骂骂咧咧的下去了。 半夜,姚瑶抱着暖炉呼呼大睡,隐约间察觉身旁有异动,想醒过来却怎么也清醒不了,又困又沉,被人一胳膊楼入怀里,闻到男人身上独有的淡淡药香味,她更是心安得闭上了眸子,小胳膊圈着男人的粗腰,沉沉进入梦乡。 起床后,身旁没有男人的踪影,一度怀疑昨晚他根本没回来过,出去问了一圈才知道,昨夜深更半夜,秦翼澜回来过,今日凌晨天还没亮又起来进宫去了。 姚瑶看了看天色,嘟囔道,“奇怪,平日里我很浅眠,一听声响就会被惊醒。怎么现在睡得跟猪似得?” 梦桃笑着道,“是啊,小姐身子也发福了呢!小姐要不叫个大夫看看?会不会怀宝宝了?” 姚瑶脸色大变,“不可能?我才过门不到十日就有了吗?这也太快了?而且我这身子,不适合怀孕的啊!” 梦桃眉头直拧巴,“是哦。大小姐身体不好,不适合怀孕。那咋办?我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小姐瞧瞧?” “嗯嗯,你快去。” 不一会儿,侯府内的大夫急急忙忙过来问诊。 把了会儿脉后,大夫点头道,“夫人身体养的不错,咳疾少了许多,没什么大问题。” 姚瑶忙道,“不是,大夫,我想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那大夫惊讶的看着她,“夫人您才过门十日啊,不可能怀孕的。除非您在未出阁之前就和侯爷嗯……呃……” 姚瑶一拍胸口,“哦哦,没怀孕那就好!那就好!那大夫,一般情况下,我多久会怀孕?” 大夫尴尬道,“这得看侯爷卖不卖力了啊。如果卖力的话,下个月末就能把到喜脉。” 卖力? 卖的是什么力? 姚瑶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后问,“大夫,我这身子不宜受孕,您知道的?” “是的。夫人这时候万万不能受孕,这点侯爷应该也清楚,所以据老夫猜测,侯爷是不会让您怀孕的。这点,小姐应该放心些才是。” 姚瑶有些脸红,点了点头,“好,好的。只是我担心一不小心呢?大夫,您有什么药可以防止我怀孕的吗?” 大夫拧眉道,“夫人最好不要吃那些药,会伤身的。听我一句劝,叫侯爷克制点就好。” 姚瑶好奇问,“克制什么?” “克、克、克……克……”大夫结结巴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节骨眼,秦翼澜进屋问道,“怎么了?” 两人立马尴尬的看向他。 大夫含蓄一笑,“侯爷,夫人问我有没有把到喜脉。” 秦翼澜一听,差点喷笑出声。 他这夫人是真的逗。 他都没碰过她,她哪来的喜脉? 秦翼澜挥挥手,大夫点头离去。 姚瑶迎身扶住他,轻声道,“侯爷,我这身子您是知道的,短命鬼一个,若生了孩子,打小就没了娘亲照顾有多可怜?所以侯爷,我真的不打算要孩子,我跟大夫说开点药,给我防防,可他说药不好,伤身子,他只叫我提醒您,叫您克制点就好。” “噗——”他真的快要憋出内伤了怎么办? 姚瑶嘟囔问,“侯爷您笑什么?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秦翼澜坐下后顺势一扯,把她扯到自己大腿上,轻声道,“你放心,该克制的时候我会克制的,不该克制的时候,谁也拦不住我。” 姚瑶嘀咕道,“我就不明白,需要克制什么东西?侯爷您跟我说说,您若克制不了,我帮您克制?” “……”秦翼澜眯眼笑道,“说了,我不想克制的时候,谁也拦不住。你知道了也拦不住。” “……”姚瑶苦恼挠头,是真的云里雾里。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知识没学到手似得。 姚瑶感觉自己短暂的生命还被受威胁,想到父亲提到纳妾的事,急忙开口询问,“那侯爷可有中意的官家小姐?” 秦翼澜一愣,“中意的官家小姐?你问这干嘛?” 姚瑶忙道,“若有的话,我给侯爷去提亲?但最好要我过过眼,若那姑娘人品不好的话……” 秦翼澜一把拖住她后脑狠狠亲了上去,堵住了她后面的话语。 “唔唔唔——” 好半晌,秦翼澜松开她,喘息道,“小公主只要一个,多了伺候不过来。” “啊?”姚瑶气恼的瞪着他,“我又不骄纵,哪里需要您来伺候。说正经事儿……” 秦翼澜突然拉下了脸,“别说了。瑶儿。” 姚瑶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 他好像生气了!奇怪,他生气什么? 这纳妾不是迟早的事嘛! 姚瑶哪里明白他的心思? 他娶她进门就从来没想过要纳妾。当然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她一心要给他纳妾的意思就是,她根本不喜欢他。若她心里有他的话,怎么可能会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 想到这一点,他就想起当初选人的时候,她竟然把自家三妹许配给他?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要嫁给他。 然后他就忍不住一直想,她若不嫁给他的话,她会选谁?选二皇子?还是选太子? 会不会,她喜欢的男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明知道不太可能,可身为男人的尿性,就是憋不住会想这个问题。 这一层隔阂,感觉有点深,想要化解,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姚瑶第一次见秦翼澜生气,态度急忙疏离了许多,说话都战战兢兢客客气气,生怕给他火上浇油,殊不知,她这举动正是在给他火上浇油。 若不是念及她身体不好,不然这个节骨眼,他估计得把她折腾死在床上。 但眼下他知道不能心急,得先让她慢慢开窍才行。 第17章 前阵子也不知道秦翼澜在忙什么,每晚回来都是深夜,早上又是摸黑起床。 时间这么赶,他为什么不索性留宿在皇宫里呢?皇宫里又不是没有他的行宫。 今天终于得空休息,午间在书房摸刻文,进进出出好几个内朝大臣。 其中一位大臣,带了两个闺女过来,秦翼澜是不招待女眷的,那就只能由她来招待。 好吃好喝供着,还得坐陪聊天。 聊了没几句,姚瑶就听出来了,那位姐姐好像对她嫁到侯府十分的不满,字里行间透露浓浓的醋味。 可是那位姐姐已经嫁为人妻,夫君是位上将,十分受皇上器用。 “瑶儿姐姐,你知不知道,秦哥哥以前最喜欢养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又不喜欢了。家里养的十只名鸟全开笼放飞。你知道为什么吗?”说话的是那位妹妹,叫何岚语。 姚瑶眯眼问,“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三年前,我家姐姐染了怪病,碰不得鸟羽毛。可能秦哥哥听见这事儿后才把所有鸟儿全部放走了,从此侯府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半只鸟儿了。” “妹妹你别胡说。”何萧怜怒斥一声,但眉宇间就是透露着一丝丝的骄傲。 姚瑶奇怪嘀咕,没想到这位瞎子侯爷还是很吃香的。就算有眼疾,也还是有不少美女倾心向往。 只是很奇怪,这位姑娘如此爱慕秦翼澜,为什么她没有嫁过来呢? 三年前,秦翼澜和何萧怜,男未婚女未嫁,听上去还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完全可以凑一对的啊!为何到头来,女人另作他嫁了呢? 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一个,秦翼澜肯定不喜欢她,她闲来无事一个人在这里作秀给她看,想引她吃醋? 这醋是没必要吃的,但心里不舒服还是会有。 姚瑶不做声色的陪笑道,“我家侯爷就是个贴心的男人,知道有可能两位何小姐会来府中做客,便提前做好的准备。” 何萧怜对着姚瑶轻声道,“瑶儿妹妹,我们俩姐妹这次过来,其实有一件事想与您商量商量。” “什么事?” “之前,侯爷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本想以身相许,可无奈,我早已与我夫君有婚约在身,是指腹为婚的。” 姚瑶挑眉问,“哦,然后呢?” “这份恩我无法回报给侯爷,实属无奈,但我想,让我妹妹替我还恩可好?” 何岚语娇羞怒道,“姐姐,你胡说什么呀。当着我的面怎么提起这事儿?多不好意思!” “你迟早是要嫁人的呀,而且你不也心慕侯爷多年了嘛。瑶儿妹妹她身子不好,肯定是需要姐妹帮衬的,你若能替我进了侯府,你和瑶儿妹妹一起伺候侯爷,我就放心多了。” 何岚语捂着羞红的脸,摆着一副好像姐姐同意就随时能进秦家大门的表情。 姚瑶忍不住掩嘴偷笑,“噗——” 俩姐妹一愣,朝她看去,“瑶儿妹妹,你笑什么?” 姚瑶轻声道,“何小姐,我家侯爷对您有恩?什么恩?是救命之恩吗?” “是的。当年我逛街的时候差点被人掳走,兴得侯爷拔刀相助。这算是救命之恩不为过了?” “那倒是。恩情确实很重。只是何小姐,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以身相许之外,还有一种叫重金酬谢。您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重金酬谢这个方法?” 何岚语立马大声嚷了起来,“姚瑶,你也太市侩了,侯爷于我姐姐的恩情,哪能用金钱衡量?” 姚瑶眯眼道,“可你们要明白,以身相许,对于两情相悦的时候叫美谈,对于心意不通的男女,那叫负担。你们一口一句以身相许,若咱们侯爷根本不稀罕还强行来以身相许,这叫报恩?还是坑人?” 啪—— 何岚语拍案大叫,“你怎么说话呢你!” 何萧怜也是满脸僵硬,不过她还算有点理智,没有掀桌叫板,扯着何岚语的手呼道,“妹妹,坐下。” 何岚语死死瞪了姚瑶一眼,噗通一下落座,生气的直拧头。 何萧怜重新对上姚瑶的眸子,说道,“你又不是侯爷,你怎么知道侯爷不愿?” 姚瑶轻声道,“侯爷愿不愿自然是侯爷的事儿,但侯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家门后院,涂得是宁静,即使三妻四妾,也要遵循妻为尊,妾为卑的原则,且不说我方才说话有多么难听,进秦家大门的所有小妾,日后可能还会受到我更多的批评。何小姐您看看,我只是说了两句嘲讽的话,你妹妹这脾气就没压住,对着我拍桌子吼嗓子,这样的女人,我能让她进侯家大门吗?” 何岚语幽怨道,“那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凭什么非要针对我呢?我们俩当姐妹,和睦相处不行吗?” 姚瑶掩嘴轻笑,“怎么可能啊。” “……” “……” 何萧怜板着脸问,“为什么不可能?当正妻的,肚量不大,犯妒,是要被休弃回家的。”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咳了两声,轻声道,“世人皆知我姚瑶疾病缠身,命不久矣,我又何须和小妾们争风吃醋?世间冷暖我都已经看开了。只是侯爷对我极好,这样的男子,必须要一个比我还完美的续弦,我才肯放心把位置交接。” 何岚语昂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不配当续弦?不配接管你的位置是吗?” 姚瑶点点头,“对。从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就能看出你配不配。” “……”何岚语又拍案站起,大吼道,“我到底哪里不配了!” 姚瑶捂嘴偷笑,“你让你姐姐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可有侯夫人的气度?” 何岚语一扭头,竟然看见自家姐姐眼底里的一丝嫌弃,她气得跺脚道,“姐姐!” “行了!少说几句!确实有些丢人了!” 被姐姐一说,何岚语跺了两脚后哭着跑开。 妹妹一走,何萧怜冷声对着姚瑶说道,“姚姑娘果然是太傅长女,气度非凡,只可惜你身体不好,不然你这侯夫人的位置,绝对无可动摇。但姚姑娘你心里也清楚,自己寿命不多,就别霸占着侯夫人这个位置不放手。这个位置迟早要让人的话,何不,给我个面子?留给我妹妹!我欠着侯爷的这份恩,肯定是要还的啊!” “我说过,还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很欢迎您的重金酬谢。礼金多少您随意,哪怕礼轻,情意重便行。” 第18章 他的妾位很吃香 何萧怜沉着脸道,“你连问也不问一下侯爷,你怎么就笃定侯爷不肯让我妹妹入府呢?” “不是侯爷不肯,确确实实是我不肯,侯爷后院我管着,放谁通行我来决定。如果你们非要入侯府,那就越过我直接去找侯爷说话。他只要点个头,我绝对不多加阻拦。” 何萧怜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先来找你,也是给您正妻的面子。” 姚瑶突然嫣然笑了起来,“没这必要。” “既然姚姑娘如此决绝,那我也无话好说,稍后我去找侯爷,亲自和他商谈。” “嗯,请便。” 何萧怜怒颜起身,准备离开。 姚瑶适时开口道,“对了,何小姐,有件事我想提醒您一句。” “什么?”何萧怜侧头看着她。 “——侯爷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本想以身相许,可无奈,我早已与我夫君有婚约在身……这是何小姐的原话。” 何萧怜拧眉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可无奈这三个字,以后出门说话注意一些,您没考虑您夫君的脸面,若是这原话流落到您夫君耳朵里,您夫君会有何感想?” 何萧怜脸色大变,“你!” 这话若是落入她夫君耳朵里,最坏的结局就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受宠。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直言自己心有所属。 何萧怜仿佛已经听见了他夫君的怒吼声:嫁给我,你是有多无奈啊? 想到这儿,何萧怜冷汗冒了一身。 姚瑶幽幽捧起茶杯,喝了口茗品,轻笑一语,“我知道您心里有很多意难平,嫁给了一个自己不欢喜的丈夫,可既然已经嫁为人妻,那就应该恪守本分才对。你妹妹没礼数,许是何家的私塾先生教的不好,但何小姐身为何家嫡长女,为人妻的分寸怎么也没掌握?这……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何萧怜拳头大捏。 姚瑶把茶杯放下,扬起一双好看又犀利的凤眸,“今日,何小姐和您妹妹与我谈话,我一定不会泄露出去。何小姐大可放心。” 何萧怜咬着牙关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我从来不会威胁人,我只是提醒您注意言辞罢了。”姚瑶挑眉笑道,“越过我去找我夫君商讨娶小妾这事儿,也是没有分寸之一。我提醒何小姐一句,这种没分寸的事儿,还是少做为妙。” “……” 好!好狠!!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啊!她那蠢妹妹要是真的嫁入了侯府,估计也斗不过这个女人。分分钟都要被压着身子喘气。 俩姐妹都没姚瑶气得飞奔出客厅,姚瑶捂着嘴儿又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 红洛急匆匆走进来,呼道,“小姐,这何家俩姐妹的来历您可知晓?” 姚瑶茫然的看着她,“有何来历?” “她们俩姐妹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她们俩姐妹都对咱们家侯爷有意思呢。尤其是那个妹妹,年轻貌美,而且还嚣张乖戾,她若进了咱们侯府,后院都被她掀翻天。” “呵……”姚瑶只是轻笑两声。 红洛急道,“小姐,我早说了,要纳妾,你可不能选哪种势利眼,又有靠山,又凶悍的。那样的人,咱们压不住。所以小姐,听我一句劝,那个张惠仪挺不错的,你让她当侯爷的小妾怎么样?” 姚瑶微微叹气,对着红洛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只顾着想我的事,你也想想自己的未来。如果看中好男人,把自己嫁了。我给你贴许多嫁妆好不好?” 红洛拧眉道,“我还不想嫁。小姐你干嘛撵我啊?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我改还不行嘛!” 姚瑶又是沉沉一叹,摆摆手,“我累了,要去休息。你自个儿玩去。” “那惠仪姑娘的事儿?” 姚瑶扭头对上她的眸子,说道,“侯爷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廉价?” 一句话,红洛吓得立马跪下,“没有没有!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瑶低头看着她,深沉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我的脾气都还没捏准吗?” “……”红洛咬着唇儿,小手微微颤抖。 姚瑶未出阁之前,虽然是李氏在掌家,但姚大小姐只要一出声,府里上上下下没人敢忤逆。说来也奇怪,姚大小姐从来不凶人,可别人就感觉她威严摆在那儿,根本侵犯不得。 姚瑶对着红洛轻声道,“好好跪着,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起身。” “是、是。”红洛无言以对,只能认命低头。 跪在客厅里,来来去去许多仆从都看在眼里,红洛憋红了脸,心里眼里,都是埋怨。 秦翼澜送走一堆朝臣后,家里仆从挨个过来跟他说事儿。 首当其冲就是,他的夫人得罪了何家俩姐妹,那俩姐妹,来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进门,回去的时候,一个哭着走,一个臭着脸走。 听上去好像得罪的不轻。 这第二件事就是,姚瑶罚了自家丫鬟,在客厅里跪了三炷香都没起来呢。 秦翼澜回屋找她,见她刺绣发呆,针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悄声挪进步子,轻咳一声,“嗯哼。” 姚瑶吓了一跳,“侯爷,你忙完了?” “嗯。” 姚瑶忙起身迎过去,给他宽衣,“近日您辛苦了,得空就好好歇息一下,我给您沏茶?” 姚瑶刚转身就被他一把搂回怀里,“家里仆人又来告状了。” “啊?”姚瑶尴尬笑笑,“他们……说我啥?” “何家两位小姐,一个被气哭,一个被气癫。” 姚瑶无语道,“这也太夸张了?哪有被气癫?顶多就是被我气到说不出话罢了。” “说来听听,我家夫人哪来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把何家俩姐妹气成这般模样?” 姚瑶低声道,“那对姐妹都心慕于你,老大嫁不进来,就想把老二强塞进来。” 秦翼澜忙问,“你同意了?” “我没同意。” 秦翼澜突然笑了笑,点头问,“为何没同意?” “也没有为何,端看那两位姐妹品行,实在不咋地,老二容易毛躁,听不得半句刺耳的话,脾气出来就拍桌子跺脚丫,她若当了您妻子,出门在外您得时刻提防她会不会给您丢人。这样的姑娘实在不好进门。再者,那位姐姐对你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她在自己名声和你之间,选择了自己的名声。被我简单威胁了一两句,连屁也不敢放出来了。” 第19章 来送礼 姚瑶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其实也不是存心不让她进门,只是想试探试探她们俩姐妹,真的太可惜了,一个也没过关。现在就看侯爷了,如果侯爷贪图美色,非要纳她为妾的话唔……” 姚瑶后面的话,全被他吞进嘴里。 被强行啃着小嘴儿,她是上气接不住下气,差点被他憋晕过去。 好半晌后,她才喘息娇嗔,“侯爷您能不能别老这样?我不喜欢。” “不喜欢?”是他技术不好吗? 呃,看样子以后得多练练。亲的少了。 “我刚话还没说完……我话说到哪儿了?”姚瑶无语地敲着脑瓜子。 瞧瞧,被他这么一折腾,思绪全搞乱了。 秦翼澜笑着岔开话题,“还有仆从跟我告状,你罚了你家小丫鬟?她犯错了?” 说道红洛,姚瑶就低下头,满脸不开心,“洛儿那丫头有些小心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以前她不是那样的啊。可能之前我对她太放纵了,没有约束过她,所以到了今天,她想法太大,竟然妄想把鬼点子扯到你身上来。” “什么?扯我什么?” “她想让张惠仪纳给你当小妾。” 怎么又是小妾? 好不容易岔开话题,很好,又回来了。 秦翼澜脑瓜炸裂地疼着。 姚瑶嘀嘀咕咕道,“侯爷您是什么身份的人,我都不好随随便便给您支配婚事儿,她却越矩想操办您的婚事。哎,说来说去,还是侯爷的妾位太惹人眼红,看样子我得啊——” 姚瑶突然惨叫出声。 整个人被他横打抱起,姚瑶惊慌失措大喊道,“侯爷,你别抱我啊!摔倒了怎么办?我身子弱,摔不起的啊!” 秦翼澜大笑道,“挺刺激的不是吗?看看我能不能精准找准床位。” “啊?不不不——你走反了,往后往后!啊侯爷,往左边点左边点,撞到桌子啦,右边点右边点——小心床踏脚板——” 秦翼澜满意极了,终于把她的心神,从妾这个字眼里拔了出来。 瞧把她吓得,钩着他脖子的手臂,楼得这么紧?真的超满足。 一上踏,这丫头就超紧张,小手捂着嘴儿不敢吱声,“侯爷,大白天的……” “是你引路引我上床的不是吗?” “啊?这——”一时间还真是叫她无语。 他强行抱起她乱走,她也没地方引他去啊,难不成引他出屋,让外人看见他俩这模样,她还要不要活了? 姚瑶见气氛不对,赶紧给他岔开话题,“侯爷,我这次得罪了何家两姐妹,会不会对你有影响,若是何大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秦翼澜微微坐直身子,轻笑道,“他能找我什么麻烦?别想这么多,你们女孩子家家闹的矛盾,影响不到我们。何家俩姐妹不懂事,不代表他们家爹爹不懂事。再说,她们俩在你这儿吃瘪,是她们自己无能,回去若说出去,丢人的是她们自己。” 姚瑶欣慰一笑,“还是给您添麻烦了。” 秦翼澜微微有些恼怒,“你与我说话,需要如此客气吗?我们俩已经是夫妻了。” 姚瑶低头纠结,“你我夫妻情分不知道能够持续几年,我只是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和秦家闹矛盾。爹爹嘱咐我的事,片刻都不敢忘。” “他嘱咐了你什么?”他倒要听听,他这位岳父大人,到底如何教育子女的。 “自然是要谨守本分,严于律己,相妇教子,三……” 话都没说完,一根拇指往她嘴里一塞,嘎兹咬出血迹,吓得她不敢再说话。 他怎么这么爱堵她的话?之前用亲亲,这下可好,塞根手指在她嘴里是想干嘛?拔她舌头吗? 姚瑶惊恐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嘴里弥漫着丝丝血腥味。 秦翼澜叹气说道,“能娶到如此贤惠的妻子,还真是我三生有幸。” 明明是句赞扬的话,为什么听上去好像带了一丝丝的讥讽? “过几日,贵妃娘娘生辰,邀文武百官带女眷庆祝,你准备一下生辰礼。到时候带你一起进宫。” 姚瑶眼睛一亮,“三妹应该也会去。” “嗯。” 姚瑶忙道,“那我这就去准备。” 刚下榻,又被他拦腰扯了回来,“我难得休息,陪我睡午觉。” “啊?” 贵妃娘娘生辰是件大事儿,姚瑶正琢磨着送什么礼物才好,张惠仪突然跑来说道,“夫人,奴婢请来了神医谷的小仙人。” “神医谷?”姚瑶奇怪问,“神医谷的人为何来我们侯府?” 张惠仪轻声道,“是何家二小姐带他过来的。夫人,神医谷的仙人可是贵客,咱们侯爷有眼疾,如果能够和神医谷的人搭上线,那对侯爷的病很有帮助的。昨日听说您得罪了何家两位小姐,今日夫人可要好好招待一下,千万不能再得罪了!” 姚瑶顿默了片刻,想了想,点头道,“既然是贵客,自然要礼待,等我更衣。” “嗯。” 姚瑶前去客厅面客,只见一名胡须都发白的老头,打扮的如同道士模样,喝着茗品,眯眼享受的样子。 而他对面,就是昨日见过的何家二小姐,何岚语。 何岚语对着姚瑶,面色不是很友善,但也没有昨日那剑拔弩张的神情,起身简单行了个礼,“侯夫人。” “嗯。何二姑娘来我们侯府有何要事?” 何岚语开门见山道,“过些日子不是贵妃娘娘过生辰嘛,往年侯爷逢年过节都送名贵的药材给皇上贵妃娘娘,所以这次我特意寻了神医谷的仙师过来,带了一株他们神医谷的千年何首乌给侯爷。夫人可以过目一下。” 身旁,那白衣白胡子老头,慢悠悠的打开了木盒子,里面躺着一根形状如同娃娃一样的药材。 “侯夫人您看,这跟千年何首乌,已经成人形了呢!可想而知它是有多名贵。侯爷若是见了,也一定欢喜。” 梦桃接过木盒子,递到姚瑶手中。 这阵仗,意思是,贵妃娘娘寿辰礼都不需要她这个侯夫人费心安排,何家二小姐已经都替她准备好了? 呃。 这二小姐是真的能啊! 第20章 半路截胡 看了几眼那成人形的何首乌,盒子轻轻盖上后放在边上,姚瑶侧头问,“这位神医谷的老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老朽芳华,夫人直呼名讳即可。” “芳华仙医,晚辈有一事想请教仙医。” “夫人但说无妨。” “我家侯爷有眼疾,好像不是自小天生,是后天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失明,这个眼疾,不知道能不能治愈?” 芳华捋着胡须说道,“宫中不乏有名医仙手,他们既然都束手无策,那想必侯爷的眼疾也是十分棘手。老夫学艺不精,不觉得自己有这能力给侯爷问诊。” 姚瑶忙道,“但我听说,你们神医谷的谷主……” “谷主是轻易不会出山的。很抱歉,侯夫人。老朽这次下山,也是看在何家二小姐的面子上,才忍痛割爱,出售的这枚千年何首乌。” 何岚语立马接话,“是啊是啊,这何首乌,可花了我不少唇舌呢,主要还是仙医给我们何家面子。” 换言之,面子这东西,何家有,姚家没有。 何岚语对着姚瑶就是一通讥弄嘲笑。 姚瑶对着何岚语倾心一笑,“真是谢谢何二小姐,为了您姐姐的恩情,竟然花费这么多心思,破费破费!这何首乌我就收下了,从此何家和秦家的恩情,一笔勾销,以后二小姐就不必再念着您姐姐那份恩情耿耿于怀了呢。” 何岚语瞬间拉了脸,“我买这何首乌是要你去给贵妃娘娘祝寿的。哪是还恩?再说,我姐姐的救命之恩,岂是一根何首乌就能抵消的?” 姚瑶轻声道,“往年侯爷送礼只送药材,我就说他没有心意,所以今年不打算再送药材了。但何二小姐的心意不能浪费,何首乌抵你姐姐的恩情是正好的。” 何岚语又急眼起来,“侯夫人,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跟我抬杠?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话,我等侯爷回来!亲自和侯爷说!” 姚瑶顿默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何二小姐想等,那您就等着。” 近黄昏天,梦桃跑回屋吆喝,“大小姐,侯爷快要回来了!” 姚瑶立马起身,去府门口迎接。 她就直挺挺站在门口静等,身边跟着不少仆从丫鬟。 秦翼澜还没下车就听见书侍说话,“奇怪,今日夫人怎么来门口等您?” 秦翼澜楞了一下后,呆呆下了马车。 姚瑶前去拖住他手腕,笑道,“侯爷辛苦了。” “夫人身子不好,不宜吹风,为何要出来?” 姚瑶轻笑道,“何家二小姐在府里,说要等您。” 秦翼澜一听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丫头是在给他出考题了吗? 总感觉他要是敢进屋接待何家二小姐,那明日,她就要给他去何家上门提亲去了。 不不不,不要说感觉,他得相信自己的直觉。 秦翼澜突然摸着脑瓜子说,“啊,这脑袋怎么疼起来了。我得回宫去找御医。” 姚瑶忍不住笑出声,“何二小姐带了神医谷的仙医过来,侯爷如果身体不适,正好可以过去找仙医问问诊,没必要非得回宫。” 秦翼澜翻了下白眼。这女人有点不给面子啊!明知道他在找借口,也不帮他顺着往下说,还非要劝他进屋干嘛? “太子找我下棋,我得去应酬应酬。今夜就不回来了,夫人一个人睡的时候记得盖好被子,别冻着自己。” 说罢,他一扭头,果断上马车。 姚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钩笑道,“聪明的男人永远不需要我多说半句。也不枉我对他费这么多心思。” 梦桃偷笑道,“夫人可喜欢侯爷了?” “确实挺喜欢的。哎……可惜……可惜……”姚瑶摇头叹息。 这么好的男人,浪费给她一个短命鬼,真的太可惜了。 送走秦翼澜,姚瑶进屋寻了何岚语,笑嘻嘻的说道,“侯爷今夜不回来了,真的不好意思,何二小姐,今晚可能让你白等了呢。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苑落,你可以住下,这位神医谷的仙师也可以一同住下。” 何岚语哐当起身,“什么情况,我刚听你们下人说侯爷快要回来了,都已经在路上了啊。” 被她截胡了呗,这还需要解释吗? 姚瑶捂着嘴儿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她宁愿假咳嗽也不愿和她争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 何岚语板着脸嘟囔道,“侯夫人真是好手段,但你能拦着我和侯爷见面一时,难不成还能拦一辈子?侯夫人身子不好就别老废这心思,小心伤身。” 姚瑶淡笑道,“放心,二小姐,侯爷对我如此厚爱照顾有加,我一定要在自己亡故之前给他找一个完美的续弦。” 找谁都行,就是不找你,气死你! 何岚语气得又一屁股坐下,昂头道,“好,很好,那今夜我就住下了。” 姚瑶扭头对着芳华说道,“仙医也一同住下,正好我想请老先生一同探探诊。” 何岚语身边的丫鬟连忙对着主子耳语,“二小姐你疯了吗?未出阁就住在男人家里,这传出去,名声就没了。” 何岚语却昂头道,“这样正好,没了名声,侯爷不得对我负责?” “您想啥呢?侯爷不在府邸,你名声受损他也沾不上边。回头要是侯夫人出门谣传你在他们府邸和哪个小情郎秘密幽会什么的。你如何辩解?” “这——” “二小姐还是别急躁,回家后从长计议,真的不能急于一时。” 被她丫鬟如此一劝,何岚语还是一跺脚,愤愤的带着神医一通离去。 吃好晚饭,姚瑶看着梦桃端来的药,笑嘻嘻的把药倒去后院浇树,今天就奖励自己不喝药。 侯爷不在家,就是舒坦。 晚上睡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可能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想到白日秦翼澜垮着脸上马车,被她撵去宫里的背影,她就开心。 吱呀—— 房门突然被推开。 姚瑶一愣。 嗯? 是梦桃吗? 不对,梦桃进屋手里都会有烛火。 但进屋的人,不需要烛火,行走自如。 熟门熟路摸上床榻,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姚瑶有些紧张。害怕是采花贼。 不过当她被子被扯动一下的时候,她的心就安了下来。 动作如此温柔的,怎么可能是采花贼。 肯定是侯爷。 他被她赶去皇宫,说今夜不回来了,怎么又回来了呢?皇宫的行宫发臭还是怎么的?他就这么睡不住? 第21章 不喝药被抓包 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姚瑶闭着眸子一动不动,努力装睡。 睡觉就睡觉,怎么睡个觉还这么不老实,又是啃她脖子又是啃她耳朵,被窝下乱动的手,别告诉她是在把脉! 咸猪手从她腰侧一路攀爬到她心口。 姚瑶立马睁大眼睛,慌乱地动了一下,“唔——咳咳咳额——咳咳——” 秦翼澜惊讶起身,“你!没喝药?” 姚瑶结巴支吾,“喝、喝了的!” “爱撒谎的小东西。晚上的药方里面有很多安神助眠的药,一剂药下去,你根本不会醒来。不喝药不说,你还装睡!” 夜色里,姚瑶看不清男人的脸庞,可她却能隐约看到他那双炯炯发光的眸子,喷了火似得。 姚瑶坐起身,努力对上他瞳孔,只恼手边没蜡烛。 姚瑶拧眉嘟囔,“侯爷这话什么意思?您在我药里放了助眠的药?这药效是不是太猛了些?一睡不起?这若是屋子着了火,难道我也醒不过来?” 秦翼澜忍不住偷笑,“好像似得。” 姚瑶捂嘴抽气,“侯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我岂不是太危险了?” “不会,家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晚上睡死了没人救你?再说,我不也天天晚上回家的嘛。你睡眠不好,也对你调养身子不利。” 姚瑶低头苦思,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可是突然,她又猛然抬头道,“那侯爷每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都会……” “嗯?会什么?” 姚瑶红了脸,说不下去了,支支吾吾着,“就……就是刚才……你……嗯……” “你说清楚点!” 秦翼澜坏笑一声,明知道她要说啥,偏偏装不懂。 姚瑶无力叹气,“我不管,以后侯爷不许再给我喝那种让人睡死的药。不然日后你若不在,碰到采花贼我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了。” 秦翼澜脸一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会偷到我后院来。祖宗十八代不想要了?” “……” 秦翼澜一把搂她入怀,“我府邸守卫森严,入夜外面敲锣打鼓都不碍你什么事儿,还是你的睡眠最重要。这事儿没的商量。至于那药,为何没喝?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呃……我、我……对不起,我不小心把药给打翻了。”怎么说着说着,好像他一点错都没了,全是她的错似得? 秦翼澜沉沉吐气,感觉她还在撒谎,不过他不打算再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 没喝的药,必须得补上。 秦翼澜翻身下榻,说道,“在床上乖乖等着。” “侯爷,天色已晚,明日再喝也不迟啊!” “不迟什么!”秦翼澜恼火道,“晚喝一贴,你晚一天病好,你病一天不好,我一天就不能和你……” “和我什么?”怎么突然就中断了? 秦翼澜呼哧一句,“不开窍的小东西,还是该罚。” 姚瑶突然脸色大变,“不不不,侯爷,我听话,我会乖乖喝药的。等会儿您让我自己喝,我自己有手有脚也有嘴儿,我可以自己喝的。” 秦翼澜突然哼笑起来,“有手有脚却是笨手笨脚,端个碗没我盯着你就把它摔碎。看样子还得喂。” 姚瑶为难不已,“那用勺子就好!用……用勺子可以……可以吗?” “呵……” 他都懒得搭理她,径直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就端着药碗进屋。 屋里已经灯火通明,姚瑶坐在床头,焦虑的扭着手指头。看着男人把药碗端过来的时候,小脸拧巴成麻花。 “侯爷,药太苦了,你就让我一口闷了。不然这药喝几个时辰,谁受得了?” 秦翼澜端着碗儿,黏在她身旁,笑嘻嘻的蹭着她额头,“我一点也不觉得苦,这药很甜很甜,被你小嘴儿抹了蜜,根本不苦。” “……”什么话啊! 药从微烫喂到冰凉,不磨蹭俩小时他就是不罢休。 太可怜了,以后看样子不管他在不在家,还是乖乖吃药比较好。 隔日一早起床,梦桃抬头就呼道,“大小姐你脖子怎么了?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怎么这么多淤血?” 姚瑶进屋看了一眼,也是大叫连连,“这么冷的天还有蚊子?” 梦桃嘀咕道,“可能不是蚊子,是被褥上的虫子。” “那赶紧晒被子。” “好的。” 主仆俩就开始忙乎晒被子,拿着被子不停拍打。 张惠仪端着木盒子过来的时候,就瞧见那对主仆俩忙得厉害。 她走过去拉着脸说道,“侯府没人了吗?晒个被子还需要侯夫人亲自动手?” 姚瑶回头道,“侯府确实没人了,对于打扫这方面,我感觉好像使唤不动的样子。” 张惠仪一愣,“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姚瑶噘着清雅的微笑,“三天前我叮嘱他们要把账房清扫好,等了三天也没见仆从翘一根手指头。” 姚瑶嫁过来,娘家人带的并不多,身为一家之母,刚掌家,不合群,使唤不动那些下人很正常。 其实这种小事,只要姚瑶去跟侯爷报备一声,侯爷罚了之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可她从来没有跟侯爷提过这事。 在她眼里,若是连这些小事都要去请示侯爷让他出面为她做主,以后她也管不好这个家。 张惠仪好像能够看穿姚瑶的心思,所以心情极好,有恃无恐,言语清淡地说道,“账房重地,一般仆从哪里敢随意进出啊。而且两把钥匙都在夫人手里掌管。进进出出也非常不方便。要不?打扫的时候,夫人就在屋外坐着候着监督?” 既然她如此勤劳,那就让她劳个够。 只要她敢叫人去打扫,那她就叫打扫的人,给她拖个七八天。让这女人天天候在屋外坐冷板凳。 不料,姚瑶微笑道,“库房下午我就开门,管家们一日不安排手下进去打扫,那门我一日不关。” 张慧仪惊恐看着她,“夫人,宝库重地,您这不锁门,宝物丢了咋办?” “宝物丢了,那就是看管不利,侯府内的仆从还毛手毛脚,说出去有些丢人,若真出了事,那便关上房门,该查的查,该打的打。” 听她那口气好像巴不得出事似的,就差缺个借口打人。 张惠仪咬了咬唇,泄气道,“奴婢这就安排人打扫。” 张惠仪端着盒子问,“这千年何首乌该如何处理?需要放去库房吗?” “嗯。梦桃,你随惠仪姑娘去库房一躺,正好开门让她们打扫,你也不必在那儿厚着,开了门就回来,我相信侯府里的仆从都是忠实的,绝对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是,小姐。” 张惠仪见梦桃手里拿着第二把钥匙,心里又酸又涩。 第22章 宝物丢失 何首乌放入库房后,张惠仪碰见红洛就朝她挥手,俩人躲去假山后密谈。 张惠仪开门见山问,“你家大小姐有没有把库房钥匙给你?” “没有啊,怎么了?”红洛奇怪问。 张惠仪捂嘴偷笑,“你和梦桃都是你家大小姐从娘家带进来的贴身大丫鬟,库房钥匙就两把,一把你家大小姐手里拽着,剩下一把,她给梦桃不给你是什么意思?” 红洛一听,瞬间拉垮了脸。 看见红洛这表情,张惠仪心情舒畅了许多。 姚瑶身边两个仆从,她的偏爱让红洛心生不满已久了?所以她才会生出这些小心思。 红洛白了她一眼,吱声道,“梦桃妹妹确实能力比我强一些,人也细心些,她能讨大小姐欢心我也没办法。” 她和梦桃不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用得着她来挑拨离间? 只是提起库房钥匙这事儿,红洛心里是真的过不去。 她和梦桃的位分是一样的,都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她还一直觉得自己高梦桃一等,可自从钥匙送给梦桃掌管之后,身边的丫鬟们都把梦桃当成是一姐。而她只能排在第二位。 每每想到这个,她就一肚子气。 张惠仪低声道,“我现在肯定是没办法再掌管库房了,但我气不过,凭什么梦桃有钥匙而你没有?红洛妹妹有什么法子?起码,从梦桃姑娘手里把钥匙抢到手?侯府女管家若只有一个名额,那必须是非你莫属啊!” 嗯,这话就受听多了。 也不枉她上次为她说错话,惹恼大小姐被罚跪大半天。 红洛眼睛一斜,哼道,“找找机会。” 红洛回头寻人,听见姚家三姨娘过来了,急急忙忙追去客厅。 姚玉的母亲赵湘神色纠结的看着姚瑶,说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问题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也就喝了杯茶的时间,姚瑶知道三姨娘想说啥,“过些日子贵妃娘娘生辰,三妹准备了什么礼物?” 赵湘忙道,“瑶儿,你三妹她实在拿不出东西来了。原本她的嫁妆就不如你丰厚,再加上她在皇宫里要打点的地方太多太多,随便一给就是一锭银子,眼下她好像拿不出好东西孝敬她母妃了怎么办?” 姚瑶叹气道,“送礼未必金贵才讨人欢喜。” 边说,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赵湘,“你叫三妹送这个给贵妃娘娘,她一定欢喜。” 赵湘打开小盒子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这……这会不会太……” 姚瑶自信一笑,“我敢保证娘娘绝对会喜欢的。” 赵湘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起身谢礼离去。 红洛见赵湘出来,急忙偷偷截胡,“三姨娘。” “啊,红洛啊。” 红洛嫣然一笑说道,“我家大小姐给您什么东西?准备拿去送给贵妃娘娘?” 赵湘尴尬的拿出来,给她瞧了一眼。 红洛抽吸道,“啊?不会?我家大小姐竟然给你这么廉价的东西?送去给贵妃娘娘?” 赵湘刚才嘴上没说,但她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红洛又道,“我家大小姐昨日刚得了一枚千年何首乌,化人形的那种,大小姐难道连提都没跟您提过?” 赵湘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委屈的咬着唇。 红洛叹气道,“我真替三小姐感到同情,说来也真是的,大小姐既然做的如此慈悲,可给您的东西真的一文不值。原本三小姐的出身就不好,在皇宫里备受歧视,只凭那张绝色容颜才讨得二皇子芳心,可贵妃娘娘丝毫不待见她,第一次入门进宫请安就被贵妃娘娘罚跪之事,大小姐根本没跟您提起过?” 听红洛这么一说,她眼眶通红,“什么?我家玉儿被罚跪?” “是的呢!” 赵湘直接掉了眼泪,委屈到了极致。 心里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埋怨。再看看手里这不值钱的小木盒子,心里难受至极。 红洛突然贴耳道,“三姨娘别急躁,这样,我来帮您一把。” “怎、怎么帮?” 红洛咬耳道,“入夜后,我帮您把千年何首乌偷出来给您。” “啊?这……这……这不太好?” 红洛拍拍她肩头安抚道,“没事儿,侯府宝物众多,藏深了,找不到了,也是常有的事儿。反正大小姐刚掌房,丢了东西她也不敢大肆宣扬,不然被侯爷知道了肯定会说她无能。所以这事就算发现了,她也选择息事宁人。三姨娘,您呀,还是多考虑考虑三小姐的未来才是。” 赵湘听了之后,犹豫再三,却终究点个头,“那就谢谢红洛姑娘了,若我家玉儿能得贵妃娘娘赏识,我必定重金酬谢。” “重金就不必了,我是单纯的为三小姐抱不平呢!” 两人眼对眼,眼底竟是心心相惜的情谊。 到了晚上,红洛知道侯爷晚归,加上大小姐喝了药睡不醒,便趁机偷偷偷了姚瑶的钥匙,去库房把何首乌偷了出来,送去给了赵湘,同时塞了一封信给她,叫她把信送给何家二小姐。还请她保密啥的。 念在恩情,赵湘也没看信封,听话把信送去何府,给了何岚语。 隔日一大清早,何岚语就笑眯眯的坐在侯府客厅,等姚瑶起床。 日上三竿,姚瑶刚进客厅门口就听见何岚语的冷嘲热讽,“哟,侯夫人真是自在啊,不需要请安,侯爷早出晚归,夫人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 姚瑶听着她那酸溜溜的口吻,不怒不嗔的走去高台,优雅落座,“何二小姐又有何事造访?” 何岚语昂头道,“那个何首乌,我不想送你了,你把它给我还回来!” 这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拿回去的说法? 哈!这可真让她长见识了。 不过姚瑶并未嘲笑半句,只是吩咐梦桃,“去库房把何首乌拿过来送还何二小姐。” “是。” 梦桃一去一回,却是两手空空,神色异常慌张。 姚瑶看着不对劲,“怎么了?” 梦桃贴耳一句,“何首乌不见了。” 一听这话,姚瑶脸色终于凝结了起来。她撇头瞧见何岚语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摸清了一半。 她好像入了局。 何岚语适时吭声质问,“怎么了哟?姐姐,我的何首乌呢?怎么不还给我?该不会被姐姐弄丢了?姐姐,那药材可是妹妹我花重金请来的呀!这才交给姐姐看管两天就被您弄丢了?姐姐你这管家的本事也太无能了?” 第23章 门前庭杖 听着这一句句的冷嘲热讽,姚瑶不慌不忙的喝了杯茶。 就在放下茶盏的那瞬间,姚瑶抬头对着何岚语说道,“那何首乌,二小姐花了多少钱?” “钱是不多,三千两黄金,但关键是人情的问题,神医谷的药材可是千金难买,姐姐就算想买,估计也没这个面子。听姐姐这么问,该不会,我的何首乌真的被姐姐弄丢了?” 姚瑶喷笑道,“二小姐不急,药材丢了也能给您一个交代的呀。梦桃。” “在。” “把昨夜巡值的名单列好交上来。把人全部压起来,送去侯府大门,每人二十大板子。” 何岚语眉头一拧,“姐姐干嘛这么毒辣?管个家,需要这么残忍吗?” 姚瑶喝了口茶,抿唇轻笑,“要怎么管家,何二小姐是插不上话的,您只要安心等我处理就好。我要去门口了,二小姐可以跟过来看看戏。” 看戏?肯定要看戏的啊! 打几个仆人竟然放侯府大门口?闹这么大,给侯爷丢人,侯爷回来绝对会责骂她的。 想到这儿,何岚语说什么也要追过去看看。 数人赶去屋外的时候,门口哄挤了一大片人,侯府几乎所有管家都在围观劝说,还有四周,围挤着一堆百姓来看热闹,瞬间就堵的水泄不通。 秦翼澜和太子宇文鸿,刚要到侯府就撞见如此盛大的一幕,把俩人吓得不轻,悄悄扒开人群,躲在人群里偷偷张望,瞧见姚瑶现在一群奴仆面前,侯着他们被打。 宇文鸿震惊眨眼,“三弟,你这媳妇在干什么?当众惩戒下人,为何不关着门办事?她这也太张狂了?” 秦翼澜好像能够想象得到,等会他回家后,那群管家肯定联名跪地给他打小报告,嘴里一堆的坏话等等。 宇文鸿推了秦翼澜一下,“你不去阻止一下?” 秦翼澜却摇头,“先缓缓,看看情况再说。” 宇文鸿忍不住嘲笑道,“呵……幸好当初这女人没选我,不然如今被丢人的可是我呢!” 秦翼澜没有任何反驳,只是安静的……偷看。 姚瑶耐心的站在边上等他们打完。 十个奴仆哀嚎不停,边上数个管家纷纷埋怨道,“夫人,库房宝物丢失,您不去报官查找真凶,您拿这些下人出什么气?” 姚瑶冷不丁的笑道,“报什么官?不就是丢了棵药材,侯府名贵药材比比皆是,少个一棵两棵我也不带心痛,但,药材丢失,你们看管不利才是大问题。库房重地,宝物被窃,巡逻的人这么多竟一个也没发现?你们可真是齐心协力啊!” 管家们全绿了脸,“夫人的意思,难道是在指责我们监守自盗吗?”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很显然,我叫人过来‘伺候’你们,用的都是我娘家的打手。” “……” 四周瞬间响起了窃窃私语,“那侯夫人刚进门,使唤不动侯府的下人呢!” “看样子是的。侯府的下人多么心高气傲,真是可怜了这位刚进门的大夫人。” 管家们听见这些碎言碎语,纷纷红了脖子。 “你们要明白一件事儿,偷盗侯家宝物,确实是我姚瑶掌管不利,但丢失的宝物,可以用金钱弥补回来。不过……掌管不好你们秦家的下人,身为当家主母,丢人的,可不只是我姚瑶一人,姚家的门面岂能让你们秦家这些下人践踏?咳咳咳……”姚瑶捂了捂嘴儿说道,“众人皆知我重疾缠身,时日不多,但可别真把我当成了病秧子。你们放心,在我有生之年,还是能收拾得了你们的。继续打。” 啪啪啪—— 四周人群再次嘀咕起来,“姚家大小姐身子柔弱,可这脾气真是刚硬。” “说话带刺刀啊?今日真是见识了。” “她这主母当的,该不会连侯爷也要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秦翼澜听了这话,忍不住偷笑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心窝里燃起一股浓浓的骄傲。 不经意间还偷偷看了看身旁的太子哥哥,他清晰瞥见大哥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惊讶和无语,还夹杂着一丢丢的懊恼嫉妒。 人群后方,张惠仪和她父亲急忙冲出来大喊,“别打了!别打了!” 张总管现身说话,“夫人,手下留情啊。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屋好好谈可以吗?” 姚瑶扭头冷眼看着他问,“有什么话就放这儿谈,论个公道,谈开了才好正声,关了门,这消息就难以控制了。若是传出去,有人说我不明是非,蛮横无理那该怎么办?我这名声,张总管你没这本事护住?” “可是侯爷的名声呢?您不需要考虑考虑吗?闹得这么大,你让我们家侯爷如何下台?” “侯爷名声正着呢,我训斥你们,也是光明正大,沾不到侯爷凤毛麟角。” 张惠仪突然挺身说道,“什么光明正大?夫人,你这就是在乱打人,乱欺负人!说什么看管不利,明明就是你们主仆俩监守自盗。我去库房看过了,库房的门锁根本没有撬动的痕迹,而钥匙就在你们主仆俩手里,肯定……” “惠仪,别乱说话!”张总管吓得脸色铁青。 他闺女昏了头了,没人冤枉,冤枉到夫人头上? 边上,梦桃立马噗通跪下,“大小姐,我的钥匙片刻没有离身。那宝物真的不是我偷的。” “呵——”姚瑶捂嘴轻笑,“梦桃你别紧张,无凭无据怪不到你头上。而且我说过,宝物失窃与否我概不追究。” 张惠仪怒斥道,“什么叫宝物概不追究?你不追究宝物被偷,却在这里惩罚看管不利的下人?这说得过去吗?” “说得过去啊!”姚瑶嬉笑道,“因为这宝物,我拿嫁妆填补进去,缺不了侯爷半毛铜钱。说得更凶狠些,我花娘家的钱,来买你们的教训,所以就算现在此时此刻,侯爷回来也阻止不了我。继续打——” 张惠仪气恼大吼,“夫人你别避轻就重,库房门锁并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我敢打赌就是梦桃偷的。你们主仆俩唱的这出好戏,弄丢了药材还故意惩罚我们这些下人,你就是蛮不讲理!” 姚瑶哼笑道,“惠仪姑娘真爱纠结,既然如此,那就把库房的锁给我拿出来,给大家瞧瞧。梦桃,把库房的门锁拿过来。” “是。” 第24章 打完就舒坦了 梦桃一去一回,带回来一把门锁。 “给惠仪姑娘好好瞧瞧,这是不是库房的钥匙。” 张惠仪举着门锁给四周百姓们一同观摩,“大家瞧瞧,门锁是不是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众人纷纷点头,“是是是。” 有众人作证,张惠仪就更加有底气了,看人直接拿鼻孔,一鼻子哼气,满满都是嘲弄。 “所以我敢肯定,这门锁是用钥匙打开的,而钥匙就只有梦桃姑娘和我家夫人有,可想而知……” 就在张惠仪得瑟宣布事情结果的当下,姚瑶抢过张惠仪手中的钥匙,高举道,“大家看好了!这门锁,是不是锁着的?” “啊、是锁着的。” 然后,姚瑶从头上摘下一个发簪,简单三两下就把门锁扣了开来。不需要用钥匙就把门锁,安然无恙解开。 众人惊呼道,“夫人好手艺!” “竟然不用钥匙就能开锁?” 张惠仪无语眨眼,“这……” 姚瑶讥笑道,“惠仪姑娘,你是不是觉得窃贼们都是白痴?偷窃连开锁的技能都不会?” “啊……这……” 四周传来止不住的嘲笑声,“确实确实,还没想到这一点!” “连夫人都有开锁的手艺,那些窃贼哪敢落后?这门锁,有钥匙没钥匙真没两样。” “对对对。” 张惠仪被四周人群怼得无话可说。 姚瑶轻声道,“我不想追查库房失窃一事,浪费我的时间。我只想赔钱了事,钱我赔,人我要打,事情就这么简单。惠仪姑娘还有疑问吗?” 张惠仪泄气垂头,委屈嘟囔,“我只是替这些侍卫打抱不平而已,他们不该受您如此重的惩罚。他们太冤,太可怜了。” 眼下势头过去,她也顶多挽回一些她在下人们心中的地位。 姚瑶冷笑道,“那惠仪姑娘,我只问一句,一把锁锁不住窃贼,但巡逻侍卫都干嘛去了?齐心协力蹲了茅坑?” “这……这……” 周围纷纷点头窃窃私语,“确实有点猫腻啊!感觉这些守卫被贿赂了似得!”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然宝物失窃,不可能一个都没发现。” 突然一个挨打的侍卫扬声道,“夫人夫人,我想起来了,昨夜巡逻的时候,我们碰见了惠仪姑娘……” 张惠仪脸色突变。 张总管也惊恐瞪眼,看向自家闺女。 就在那侍卫还想说下去的时候,姚瑶适时打断了他,“行了!偷窃一事到此为止,我说过,我不想追查谁是窃贼。” 张总管狠狠泄了一大口气,抬手抹了抹额上冷汗。 回眸对上姚瑶的视线,他感激眨眼。 姚瑶吭声道,“其实这场闹剧很好收拾,我只需要侯府所有人都给我当众表个态就行。你们服了,我挥手就能让事情烟消云散,该赏的赏,该补偿的补偿,被我打伤的,都给一锭银子,休假三个月疗养疗养。此事一过,概不追究,前前后后,只亏些我的嫁妆钱。事情消停,我姚家面子能保住,侯爷面子也能保住,但如果你们执意和我过不去,那就是另一种说法。呵……我很想看看,秦家的下人们,是不是真的傲气冲天?连我这个当家主母都不肯放在眼里?张总管,来,您先表个态。” 张总管一听,急忙跪下身子说道,“夫人是秦家一家之母,掌管后院理所应当,奴才们自然听您号令办事才是。” 夫人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下,傻子才不下。 姚瑶嘴角钩笑,“看样子还是张总管识大体。” 这话一出,所有奴才丫鬟纷纷跪了一地,“夫人当家,奴才们一定尽心尽责,听夫人办事儿。” 瞬间,侯府所有下人全部对她俯首称臣。独独张惠仪一人,鹤立鸡群,直挺挺的站在她父亲身旁。 张总管不停扯着闺女的袖子,扯她下跪,可她倔得厉害。 姚瑶冷眼撇了她两眼,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很好,那从今以后,可别再让我动到我娘家的打手,不然下一次挨打,我会把你们拖去皇宫门口。” “……” “……” 听见这话,别说秦家的奴才们满头冷汗,就连秦翼澜和宇文鸿也是满脸黑线。 这女人看上去不像是个爱闹事的主儿,谁知道她要么不动,一旦动起手来,这么果敢?什么事都敢做? 宇文鸿听见秦翼澜沉闷的笑声,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扭头,姚瑶对上何岚语的视线,嫣然一笑后走向她,说道,“何二小姐。” 何岚语尴尬应,“呃、啊……” “真是不好意思,丢了您送侯爷的名贵药材,不过……既然何二小姐想要回礼物,我也不能亏待了您,那药你花了三千两黄金,我给您三万两黄金,十倍价,妥了吗?” 话音刚落,何岚语就知道不对劲了。 瞧瞧四周,传来各式各样的嘲笑声,“什么情况?送出去的礼物要讨回?” “何家不至于磕蹭到这地步?” “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何大人真有意思。” 何岚语瞬间涨红了脸,“不是的,夫人,我、我我……” “二小姐请放心,我们侯府不是占人便宜的地方,不可能做强行霸占礼物之事,梦桃,去我房里拿银票过来。银票不够就拿皇上御赐的宝物过来,怎么也得把这账填上。” “是!” 何岚语都快急哭了,“夫人,我没说要回礼物!您别……” 完了,这事是真的闹大了,她一个人丢人还算好的,但这事明显要把整个何家都丢人丢进去啊! 这个姚瑶,做事为何如此决绝?一点余地也不给人留。 “大小姐,银票拿来了。” “嗯。” 姚瑶接过银票正准备递过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吭声道,“等一下。” 一听声音,是侯爷? 侯爷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躲在人群中? 所有人都望过去,纷纷跪地迎接,“恭迎侯爷回府——” 人群让开通道,秦翼澜走到姚瑶身旁,姚瑶顺势迎上去,接住他递来的手。 秦翼澜轻轻一搂,大掌搭在她肩头。 何岚语见救星来了,赶紧讨饶,“侯爷您看,姐姐真是误会死我了。这送您的礼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啊!您说是?” 秦翼澜肯定是来给她解围的。何岚语宽心一笑,感动的看着秦翼澜。 谁知,秦翼澜开口道,“瑶儿,你的嫁妆好好留好,不用拿出来赔这些东西。来人,去我药库拿份千年灵芝还给何家二小姐!” 第25章 侯爷真帅气 一听这话,何岚语扑通跪地,“侯爷!万万不可啊!灵芝太……太贵重了!” 秦翼澜点点头,“自然是要的,二小姐送来的礼物被弄丢了,赔的时候肯定要百倍偿还才配得上何大人的威严。” “不不不——不侯爷——我我——” 完了,这下回家肯定要被爹爹打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二小姐回家后记得和何大人说一声,以后何大人不必再来侯府送礼,秦家收不起。” 这句话简直要把何家逼上绝路的意思啊! 姚瑶无语的看了看秦翼澜。 她以为自己做事够绝,没想到侯爷做事比她还绝。完全不给何家活路的意思。 她觉得他应该早就回来了,躲在人群里偷看了许久,之前她打压奴仆他不现身说话,她拿嫁妆出来赔钱的时候,他才出面阻止她。 看样子,他是支持她掌家的,而且还很护她,不让她嫁妆钱受损。 果然她没嫁错男人,这男人的思虑也是处处为她思量着呢。 姚瑶羞红一笑,心窝里满满的满足感。 回头再瞧瞧,何二小姐几乎是用拖的,被人拖上马车,强行请回了何家。这事闹的这么大,估计何岚语还没进门就被她爹爹压在门口甩耳光了。 当天黄昏,何家不停派人过来谢礼道歉都没用,一概被堵在大门外。 姚瑶听了之后,忍不住偷笑连连,“这些人就喜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梦桃舒心大笑,“我听说啊,那二小姐被她爹爹打得屁股都开了花,估计这一躺,没年载起不来。” “嗯。”姚瑶安静刺绣。 梦桃忙道,“对了大小姐,偷何首乌的人要不要调查一下?不然,这小偷一日不落网,我觉得我的名声正不值了,估计那些下人都会说是我偷的。” 刺绣的手狠狠一顿,姚瑶想了想后叹气摇头,“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不打算再查。梦桃,委屈你一下。你只要知道,我是绝对相信你的。” 梦桃眸光闪动,忙点头,“嗯,别人怀疑我无所谓,我只要主子相信我就好。” 角落里忙着摆弄花饰的红洛,神情凝重的思虑着。 这都没把梦桃手里的钥匙收回来? 大小姐到底想什么呢?按照常理,丢了何首乌这么大的事儿,大小姐就应该彻查到底才是,梦桃钥匙看管不利,直接收缴。可大小姐查也不查,罚也不罚,就只在侯府闹了这一大出戏。 难道她已经猜到是她偷了药材? 如果已经猜到是她在从中搞鬼,不是更应该戳穿她惩罚她吗?上次她不过帮张惠仪说了几句好话就被罚这么久,可这次却是不闻不问。真是奇怪。 梦桃吱声问,“大小姐,今日府上来的那位贵公子长得有点像太子呢。” 红洛一听,眼睛瞬间放亮,“太子爷?方才跟侯爷一起进府的就是太子?” 姚瑶抬头朝她望去,轻声道,“是的。” 红洛瞬间小脸扑红,“小姐,贵宾来访,咱们也得招待招待的呀。” 姚瑶摇头道,“没我什么事儿。侯爷会款待他的。” 梦桃突然说道,“今日侯爷非常威风,他适时一出场,可把奴婢看痴了,没想到瞎子也能这么帅。” 姚瑶无语喷哧,“梦桃,管管嘴儿。” “啊——对不起大小姐,我心直口快,说岔了。”敢叫侯爷瞎子?她屁股疼了是不是?梦桃嬉皮笑脸道,“小姐得好好奖赏奖赏侯爷才是。” 姚瑶听了,会心一笑,“确实该赏。走,咱们去小厨房做糕点。” “奴婢帮您。”红洛急忙挽起袖子跟上。 姚瑶脸上带着面纱,可吸入粉尘还是忍不住会咳嗽,“咳咳咳……” 梦桃端着水杯递过来道,“小姐喝点水。” “嗯。” 喝水之余,姚瑶听见红洛晕红着脸,羞涩道,“真没想到太子爷竟然长得如此俊朗非凡,果然不愧是未来储君呢!听说他还擅长骑射赛马,一点也不输武状元。” 喝完水继续揉面团,姚瑶使着吃奶的力气。 这可是她给侯爷的谢礼,一定得做得精致才行。 红洛也在做糕点,不过她的心思根本没在糕点上,她侧头对着姚瑶说道,“大小姐,下次进宫,你答应我的,得带我去哟。不能每次都只带梦桃去。” 姚瑶进宫也就两次,但每次都带梦桃不带她。之前她也没觉得不爽,但如今想来,总觉得这里面差了些意思。 姚瑶轻声道,“宫里不比宫外,规矩多。尤其在后宫,碰见那些妃子娘娘,见着你美貌忍不住就会甩你俩耳刮子。” 红洛一愣,“啊?这么凶的吗?人长得美也是错误啊!” 这不是在变相赞美她比梦桃漂亮吗?红洛听了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 两炉糕点出锅,端上盘子一对比。 红洛做的小家碧玉,姚瑶做的简直是金碧辉煌,形状颜色造型,堪称完美。 红洛偷偷瞄了一眼,酸酸地说道,“大小姐手艺就是好。做个糕点就像雕塑一样,这端出去,就怕侯爷不敢下口。” 姚瑶心满意足笑了笑。 可下一秒,红洛说道,“哎,可惜了,侯爷看不见。大小姐做的糕点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一出,姚瑶的表情瞬间凝结,失落的看着手里的糕点。 梦桃见状,狠狠朝红洛瞪了一眼,粘过来说道,“没事儿的,侯爷看不见,但他能摸啊!摸着也讨喜呢!” 姚瑶突然笑开颜,“对,他说他摸得很准,他肯定能摸得出来。走,咱们给他送去。” “是。” 花园凉亭里,两个男人对坐喝茶下棋。 秦翼澜因为看不见,下棋的时候,书侍子墨随时一旁帮忙叫落子。 宇文鸿每次和他下棋都会忍不住感慨,三弟这首盲棋下得真利索,竟从来没有出过错,而且还棋艺高超,一边下棋,一边看书。 倘若秦翼澜眼睛没有毛病,想他这才情,估计能让整个京城少女都会他疯狂。 就说何家那两位小姐,都对他心生恋慕。嫉妒姚瑶成为秦翼澜夫人的位置,各种刁难都想得出来。 想到这儿,宇文鸿就忍不住想起侯府门口发生的种种。 那个看似柔弱,一身带病,但管起人来气势强硬,这样的女子,说实话,让她当皇后都绰绰有余。 倘若她当皇后,想必皇上后宫绝对掀不出半点血雨腥风。 只可惜,她身子不好,重疾缠身,命不久矣。 惋惜!真是惋惜! 秦翼澜察觉宇文鸿在发呆,只是余光扫了他两眼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这个男人,在屑想他的妻子。 “咳咳咳……” 远处,人未到,咳嗽声先传了过来。 秦翼澜正好瞥见宇文鸿两眼呆滞的瞳孔,瞬间明亮的变化。 秦翼澜立马拉了脸。 她来干什么?身子不好躲房里窝着不行么? 第26章 女人生气了 “咳咳咳……” 姚瑶端着小盘子,走了过来,躬身礼道,“侯爷,太子。” 秦翼澜沉声道,“什么事?” “妾身给侯爷和太子做了些糕点,侯爷尝尝味道。” 姚瑶把糕点往他手边轻轻放去。 红洛也急忙把自己做好的糕点,送去给宇文鸿,期间还忍不住朝他抛了两下媚眼。 可是宇文鸿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姚瑶,堂而皇之大大胆胆扫视她全身。 一入眼帘就是她满脖子的红痕。 宇文鸿微微拧眉,很不是滋味。 秦翼澜轻声道,“糕点放着我等会儿吃,没事你就回房去休息。” 姚瑶一愣,为什么她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难道?上午侯府门口发生的事,他其实是有芥蒂的?只是在外面,他愿意给她面子?做给别人看? 姚瑶有些焦虑,轻声道,“侯爷您先尝尝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胃口咳咳咳……我再去重做。” “不必。”秦翼澜板着脸道,“你咳疾未愈,早点回去歇息去。” 梦桃急忙插嘴儿,“侯爷,这糕点是大小姐亲手……” “闭嘴。”姚瑶生气了。呵斥了梦桃的话,满脸不爽的扭过头。 亲手? 她亲手做的糕点? 两个男人终于把目光挪到糕点上。 宇文鸿奇怪道,“我的糕点怎么和三弟你的不一样?” 呃、 他也瞧见了,确实不一样。他的糕点贼漂亮。 宇文鸿嘟囔问,“弟妹,我这糕点也是你做的?” 姚瑶还没回话,红洛急忙躬身礼道,“回太子殿下,是奴婢做的。虽然卖相不如大小姐的,但味道也是极好的。太子殿下可以品尝品尝。” 对于口味,红洛还是很有自信心的呢。而卖相的问题,她确实无法做到大小姐的那种艺术品手艺。 宇文鸿忙道,“不,我要尝弟妹的手艺。三弟,来,咱俩换一盘。” 一听这话,秦翼澜直接捏了拳头。 只是还没等他爆发,突然,他的下巴被女人强行挑起,两指掐了他的牙关。 姚瑶抓起盘子里的几块糕点,捏碎成团后直接往他嘴里塞去。 “呜——” 秦翼澜瞪大的瞳孔无处安放。 宇文鸿也吓得高翘的二郎腿哐当掉地。 塞完糕点,秦翼澜捂着嘴儿狂拍胸口。 姚瑶拍着弄脏的掌心,对宇文鸿说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您说晚了,下次想吃请赶早。不过以后,我可能不会再下厨了。侯爷,太子殿下,妾身告退。” 说晚,她头一扭,掀起一道沉香,甩身离去。 “唔——咳咳——水——” 子墨急忙递上茶盏,“侯爷,小心别噎着,还是吐出来。” 秦翼澜艰难摇手,一边喝茶,混着干巴巴的糕点,慢慢往下噎,吞下肚的时候,眼泪水掉了一大把,那口气被噎得差点没回上来。 宇文鸿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呵呵,三弟啊三弟,你那妻子确实厉害着呢!若不是她身子不好,不然我怕你,不到半年就得被她克死。” 秦翼澜缓着气,接连喝水,“她是生气了?” 子墨尴尬一笑,“好像是的。侯爷是没瞧见夫人那脸,拉得比牛粪还难看!” “为何生气?”宇文鸿忙问,“莫非因为我?” 子墨忙道,“不可能的。我家夫人是个有分寸的女人,您是太子,她不可能生您的气。许是夫人亲手做的糕点,侯爷方才没领情的缘故。她以为侯爷不爱吃就……” 分析大师分析得十分有理。 秦翼澜瞬间恍然。她误会了! 他怎么可能不爱吃她的糕点?他只是不想她出面。本来太子就已经对她有了兴趣,她再这样四处招摇,他哪里承受得了这份醋意? 宇文鸿听着摸了摸下巴,“三弟你不行呢!她身为你的妻子,就算生你的气也不能这样谋杀亲夫啊!得训!” 秦翼澜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 训?感觉哄都哄不好了,还训? 宇文鸿忍不住笑了笑。之前觉得她有皇后天赋,现在看来,还是有一丝丝的欠缺。果然人无完人。 入夜。 宇文鸿并未回宫,而是在侯府别苑住下了。 秦翼澜回了寝房,却见梦桃守门,见着他也横身拦路,“侯爷,夫人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夫人说让您回自个儿的屋去睡。” 打从结婚以来,他就没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过,房子都已经发霉了还怎么睡?笑话! “让开。”秦翼澜还是很有男人的威严的。 梦桃顶着门框,肆无忌惮的抬头瞪着他。 秦翼澜真的无语道了极点,一个小小丫鬟竟然也敢这样怼他?真是反了天了! 不过不难明白,没有姚瑶的受命,梦桃怎敢堵他门? 而且脸上还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好像他也得罪了她似得。 “侯爷,我家小姐身子弱,今日在府外受了寒风,咳疾发作咳个不停,我家大小姐还怕您午饭没吃饱,怕您饿着,又亲自去小厨房给您做了糕点。做糕点的时候吸了不少粉尘,咳得更加厉害了。所以小姐说了,她今日无法伺候您更衣沐浴,您还是回自个儿屋子歇息去。” 听得出来,这小丫头也吃了不少委屈。 秦翼澜揉了揉眉心,挥挥手。 子墨立马窜出来,一把抓住梦桃胳膊往外拽。 “诶你干嘛——你干嘛——” 子墨呵斥道,“人家夫妻俩闹矛盾吵吵架,你在中间拦着干嘛?真是碍事,走,哥带你去吃鸡腿。” 梦桃一听鸡腿,突然就不挣扎了,目送秦翼澜推门而入,小嘴微微嘟了两下才走。 进屋后,秦翼澜听见姚瑶沉闷的咳嗽声,十分密集。感觉喝了这么多天的药,一下子又还回去了,身子白养了。 秦翼澜心疼的坐去床榻,瞥见她捂着被子背对着自己,这小心眼儿真的被气坏不少。 “咳咳咳——咳咳咳——” 秦翼澜轻声哄道,“你亲手做的糕点,这么吃法真的太浪费了,我应该藏在兜里慢慢吃。” 姚瑶一听,闷闷不乐的小脸突然好了。 不过她还是板着脸,直起身子说道,“若不是我亲手做的,我就给你端份糕点过来,你如此不领情?” “我只是心疼你的身子,咳嗽这么厉害还跑出来吹风干嘛?我也没错?” “错了!我把糕点端你手边你就应该快些吃掉,你瞧瞧,太子见了,就想和你抢。我亲手给你做的糕点怎么能给别人吃?若你早点把它们吃掉,我也用不着这样急着塞你。倘若太子不在场,没人跟你抢,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能端回去喂狗——” 秦翼澜上手,直接把人拉进怀里,忍不住寻着她的芳醇纠缠上百回。 可惜她咳疾发作,他也就磨了两下嘴皮。 “咳咳咳……”还气着呢。 第28章 一夜就哄好了 秦翼澜满心欢喜的把她揉在心窝处,“你也知道太子爱抢东西。既然知道,你就不应该在他面前炫耀。糕点只是其次,被抢走我无所谓,但妻子只有一个,绝对不能被抢。你明不明白?” 姚瑶一愣,挣扎抬头,看着他精致的下巴,轻声嘟囔,“你是怕太子对我见色起意?” “嗯。” 姚瑶嘴角憋不住地钩笑起来,“侯爷在担心什么啊,我都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他不敢对我怎么着的。皇室的名声,哪里容得他这样胡来?” “明着不能,但暗地里,多的是法子。我也就两双手,有时候,防不胜防怎么办?” “放心侯爷,到了您保护不了我的那天,我可以以死明志。反正我也活不长唔——” 话还没说完,又被他堵了唇儿。 姚瑶挣扎久久才夺回氧气,“侯爷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这样?” “很明显我真的不爱听你后面那些话。以后不想被我这样折腾,就少说这种话激怒我。” 姚瑶哼哧道,“不激怒你的时候,你不也老这样?” 她说得再小声,他还是听见了。 秦翼澜忍不住闷笑出声,“你是我的。瑶儿。” 她这咳疾让他亲不了嘴儿,就只能啃她脖子泄气。 隔日一大清早,姚瑶去给公爹请安。 回来的时候,撞见秦翼澜和宇文鸿要出门。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宇文鸿盯着姚瑶那扑红的小脸蛋,没见到半丝怒气。 只听她对着秦翼澜问道,“侯爷晚上回来用晚膳吗?我等您?” “不必张罗。” 姚瑶欣笑点头,“好的侯爷。” 一唱一和,宇文鸿忍不住问道,“昨日才见弟妹生气着呢,一晚上,就好了?” 秦翼澜偷偷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还挺有本事的。 姚瑶轻声道,“太子说笑了,妾身从未生气过。” 还真是处处给她夫君留面子。 宇文鸿瞥见她那不遮不掩的脖子,满满一串红痕,心窝口一阵酸涩,“弟妹和三弟真是恩爱啊!” 秦翼澜点点头,“嗯。” 姚瑶脸色微微羞涩,扭头离去。听秦翼澜的吩咐,有事没事还是躲着些为妙。 宇文鸿见她离去的背影,禁不住问道,“三弟和弟妹同房了?” “一直同房住着。” “我是问,你们俩成事了?” 秦翼澜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她身子不好。” 那就是还没有咯。 宇文鸿突然心情大好,“确实啊,弟妹身子虚弱,经不起折腾。若她嫁与我,我也不敢碰她。” 听着这些话,秦翼澜心情超级不爽。 说白了,宇文鸿还是想着一些他不该想的东西。 “你那夫人十分懂男人心思,见我一个人孤单寂寞,还特意派了她的贴身大丫鬟过来给我暖床。” 秦翼澜惊讶问,“什么?” “就是昨日给咱们送糕点的那个大丫鬟,人长得也挺漂亮的,随她主子一样可爱。” 秦翼澜噎了一口气,无语着揉了揉眉心。 这个红洛是什么鬼玩意儿?她主子生闷气,梦桃帮着堵门,她倒好,跑去钻男人被窝? 姚瑶看着忙里忙外的梦桃,奇怪问,“红洛人呢?” “哦,她说她身体不舒服,下不来床。” “去叫大夫过来给她瞧瞧。” “我说了,可她不让。说躺躺就好。大小姐你别搭理她了,昨夜也不知道一个人去哪里疯啊玩啊,玩到半夜才回来。” 姚瑶忍不住笑笑,“她确实爱贪玩,又不是头一回。” “哼,就大小姐惯着她,你让她换别个主子试试?” 屋外仆从过来传话,“夫人,何大小姐求见。” 何家真爱闹腾,送走了老二,老大又要过来伸张正义了吗?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待见她,可没办法。 嫁了人,不能像在娘家一样任性,想不见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推脱。 何萧怜带着一堆仆从进了屋,大包小包都是礼物,堆满了侯府整个客厅。 姚瑶过来瞧见这阵仗,差点亮瞎眼。 她成亲的嫁妆都还没这么多!何大人这次也算花了大手笔。 “何大小姐。” “见过侯夫人。”何萧怜神色哀怜的看着她,说道,“昨日是我妹妹不对,特来替我妹妹给您赔不是。希望您能收下谦礼。” “您妹妹于我,并无过错,无需道歉。” “不,这事确实是我妹妹做的不对,送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家父已经狠狠训斥了她一顿,还让我带着谦礼过来赔不是,希望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愚蠢的家妹。顺便夫人帮忙劝劝侯爷,可别因为此时,和家父闹了矛盾,生了嫌隙。” 姚瑶叹了口气,“何姑娘,我府中窃贼一日未抓着,你们的礼物我可真的不敢再收。一根千年何首乌,我姑且还能花些嫁妆钱赔得出来,你这一客厅的礼物要是被我弄丢了,我砸锅卖跌都赔不起。” 何萧怜忍着气说道,“夫人,我是真心实意和您道歉的。您又何必拿过往之事与我们斤斤计较呢?再说,我父亲和您爹爹也是莫逆之交,就算你不看在侯爷的面子上,看在您爹爹的份上,就不能原谅我们一回吗?” 姚瑶幽幽喝了口茶,轻声道,“何姑娘,你也知道,强人所难让人有多么难受。这礼物我被你折腾的,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了,是你为难了我,不收,就是我在为难你。这出戏想消停,用这法子,你觉得能解决得了吗?” 何萧怜愣住了,“不然呢?” “礼物你拿回去,我说不收那就不收。而且我也不认为,收了你的礼物就能缓解侯爷和你们何家的关系。再者,我恬不知耻收了你们这么大的谦礼,落到外面,我的名声不好听,侯爷的名声也不好听。借着侯爵的威严打压朝官,这谣言落入皇上耳朵里,侯爷会很难办。” 何萧怜急道,“那我到底该如何才能缓解这个局势?夫人请直言。” “很简单,礼物你拿回去。然后由我和侯爷出面,反过来送你们何家礼物,外人见了自然知道侯爷与何大人的关系已经缓和。” “啊?这——反过来?夫人送咱们礼物?” “是的。”姚瑶嫣然笑道,“只是,我需要一个送礼的名堂。得大一些的名堂。” “要什么名堂?” “这就不需要我指点了?”姚瑶微笑以对,“何家什么时候来我们侯府送请帖,我便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第28章 这不开窍的小丫头 何萧怜垂头静思,也就片刻的时间,她明白了。 送礼的名堂无外乎婚庆?宴满月贺寿。 贺寿不在时间点,满月?宴也没有,那就只有婚庆。 侯夫人是要让她尽快给她妹妹找好夫家嫁出去,给他们侯府寄婚帖。 说来说去,她还是介意她二妹窥觊侯爷这事儿,铁了心不想让她二妹进侯府。 这个女人真的是处心积虑,打得一手好算盘。 何萧怜无奈起身道,“我知道了,夫人肯出手帮助,姐姐感激不尽。” “嗯,那就不送了。请。” 何萧怜带着礼物出门的时候,清晰瞧见门外的人群对她指指点点,还捂嘴偷笑。 “何大人这次真要吃大憋了。礼物是真的送不出去了呢!” “得罪了侯爷,我看他在朝里,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何萧怜二话没说,回家就和爹爹商讨二妹婚嫁之事。 因为太过仓促,再加上她闹了这么大乌龙,好一些的公子哥们根本不想要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入赘,找个老实诚恳的男人,直接入赘进来,也算成事。 何岚语听到自己父亲竟然把她许配给了一个管家的大儿子,直接气哭在床榻,三番四次闹死闹活,就是不肯穿嫁衣。 何萧怜气得冲进屋就是几巴掌。 “废物东西!自己惹的祸还想让你爹爹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想拖累父亲也别拖累到我头上!这次就算你不想成亲也得成亲!哪怕是死也要给你把这冥婚办妥了去!” “姐姐——不要对我如此残忍啊!我不过……不过是说错了句话,侯夫人为何要这样逼我?连活路都不给我留?” “是你自己没脑子!如今叫你成亲,就是给你最后的活路,也是给咱们何家最后的活路!听明白了没有?” “那我的未来呢?我就只能和一个下人,共处一生了吗?”何岚语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姐姐,你去拜托姐夫,好不好?让姐夫收留我,咱们俩姐妹共侍一夫如何?” 何萧怜听见这话,瞳孔瞬间放大,“你说什么?” 何岚语激动道,“姐姐从小对我最好了,这次我听你的,嫁就嫁了,但我真的不想嫁给下人。你去拜托姐夫,让他娶了我嘛!” 话音落下的刹那,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何岚语惊讶回眸,嘴角带着血丝,“姐?你——” 何萧怜狰狞的瞪着她,“果然是贪心不足的狗东西!” “……” “竟然抢东西抢到我头上来了?” “……姐……你……” 何萧怜扭头起身,板着阴沉的脸喝道,“安安分分穿好嫁衣,明日成亲。倘若你再闹死闹活,我也不拦你,婚宴是宴,?宴也是宴,我只要何家安好即可。哼!” 房门哐当砸上的瞬间,何岚语终于发现,往年姐姐对她的好,究竟是多么虚伪。关键时候,拉她一把也不肯。 这一巴掌,姐妹情谊就此断裂。 原本何岚语确实很想闹死闹活,可听见姐姐那番话后,她心里有气,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不甘心命运让她活得如此低贱,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为自己翻身做主才行! 才一天的时间,姚瑶就接到了何家递来的请帖。 秦翼澜站在门口,听见她的偷笑声,“何家办事效率果然迅猛,真是让我佩服佩服。梦桃,去挑一些宝物出来,打包得精致些。必须得给侯爷撑撑场面。” 秦翼澜见她又开了她嫁妆盒子,在里面精挑细选一些拿得出手的精美饰品,嘴角笑得特别灿烂。 “就这对凤凰金钗!” 梦桃忍不住问,“大小姐,凤凰金钗你不是原本打算给贵妃娘娘送的贺礼吗?这拿去送给了何家二小姐,回头您拿什么送贵妃娘娘?” 姚瑶为难道,“是哦。真是头疼。要不就送蜀锦刺绣?” “蜀锦刺绣?宫里秀女多的是,就怕娘娘不稀罕怎么办?要不,刺绣送何家二小姐,金钗送贵妃娘娘?” 姚瑶却道,“刺绣需要我花费时间精力,一针一线,满满都是心意。何家二小姐配让我花这么大功夫讨好吗?” “呃……” “金钗给她正好,俗她的气,也体了我的面。” “呃是。” “噗——”秦翼澜憋不住了,偷笑出声。 姚瑶听见声响,忙呼道,“是不是侯爷回来了?” 秦翼澜这才探出门口,“嗯,我回来了。” 姚瑶拉着脸偷偷瞪他,“侯爷就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躲起来偷听我说话。” 秦翼澜粘过去,轻轻揽着她肩头喷气,“胡说八道,自家媳妇儿说话,还需要我偷偷摸摸的听?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听。是你自己没发现我的存在。” 姚瑶鼓着气,“今日不用陪太子逛街了?” “太子已经买好了生辰礼,不需要再陪他逛街了。” 姚瑶有些不理解,“太子要挑礼物,带你出门作甚?您又看不见,也给不出什么意见。” “他除了我,也没什么人能带得出去,他也不需要我给他什么意见,有什么主意他心里早有数,我只要顺势点个头,应两句就行。” “哦。” 秦翼澜轻笑问,“何家老二被你嫁出去了?” 姚瑶娇嗔,“什么叫被我嫁出去?那是他们何家的事,与我何干?” 别以为他不知道,没她逼迫,何岚语的婚事需要这么赶?连贵妃娘娘生辰都等不起。 秦翼澜逼着追问,“你就这么不喜欢何岚语?听说她想嫁给我,千方百计的给我拦着?” “我可没拦。”姚瑶骄傲道,“那样的女子,侯爷您若看上眼,直接娶进门就是。我若拦你分毫,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 这是什么回答?真让他刺耳。让她撒个娇,说句腻人的话要她老命是不是? 撇头,秦翼澜瞧见红洛在摆弄窗户旁的花枝,修修剪剪还哼着小曲儿,时不时脸色晕红羞答答的痴笑。 瞧瞧,那样的表情才叫恋爱中的傻女人,反观看看他的夫人…… 还没开窍! 春心荡漾四个字,怕她连写都不会写。 第29章 美妙的礼物 秦翼澜从兜里拿出一盒东西,递给姚瑶说道,“这是我从熟人那里讨到的膏脂,涂抹身体能让你肤质变得如丝绸般光滑。” 一听这话,红洛闪着大眼睛粘过来偷看,“什么好东西?” 姚瑶打开小盒子,香味瞬间飘香四溢,“真香啊——” 梦桃和红洛都馋了眼。 姚瑶抹了点膏脂在脸上,果然细腻如丝,“这东西哪里弄来的?还有吗?我想多要两盒。” 秦翼澜笑笑,摸摸她脑瓜子,“这一盒能用许久呢,慢慢用,用完在给你去买。” “好!好好!” 这可是他送她的第一份小礼物,应该是她送他糕点的回礼? 礼物很走心,她确实很喜欢。 晚膳的时候,红洛趁他们在用膳,偷偷跑进卧室,找到那盒膏脂,抹了一些,涂脸涂手涂脖子,涂得特别欢乐。 梦桃突然闯入,瞧见红洛在偷抹膏脂,她呼喝道,“红洛,你在干嘛?” 红洛吓得急忙把盒子藏在背后,气恼瞪眼,“你在嚷嚷什么!” “你怎么乱拿大小姐的东西?” “我哪里乱拿了?我不过是想给她放放好。” “胡说!明明涂了,你把手伸出来给我闻闻。” “你有病是!” 梦桃冲过去要抓包她,两人扯着手,你来我往。 红洛气晕了头,一使劲,直接把梦桃推翻在地上,大声呵斥道,“我是用了大小姐的膏脂那又怎么了?不就是一盒膏脂,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梦桃无语道,“红洛,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没大没小,没规没矩了啊?你到底还有没有身为下人的分寸?” “哼!下人?你自己没出息一直认定自己这辈子都是下人,但也别阻止别人一飞冲天!梦桃,我实话告诉你,我的未来可是不可限量的。将来我若飞上枝头变凤凰,回头我第一个收拾你。我会跟大小姐把你讨要回去,然后让你当我的手下,天天伺候我洗脸洗脚你信不信?” 梦桃听了,硬生生被气哭,“痴人说梦!我去叫小姐过来训你。” “少来!大小姐就算知道我拿了她的膏脂,她也不会说我半句话。这膏脂我喜欢,我想要,我去跟大小姐讨来,她绝对会送给我!懂吗?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懂不懂?” 梦桃无语道,“不可能!这是侯爷送给大小姐的礼物,大小姐不可能让给你的!你别走,你给我等着。” 姚瑶忙着给秦翼澜布菜,梦桃抹着眼泪跑进来呼道,“大小姐,红洛她好过分,抢了侯爷送给您的那盒膏脂,偷偷抹了一遍。” 姚瑶惊讶看着她,“什么?” “红洛她太坏太坏了,还说等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她要跟你讨要我,回头伺候她洗脸洗脚。大小姐,你千万不能把我送给那丫头,我才不要伺候她!大小姐要是敢把我送人,梦桃以死明志。” 姚瑶无语道,“你别哭!我没说要把你送人,怎么就受这么大委屈?哭成这样?” “红洛她太欺负人了嘛,大小姐你快去罚罚她。” 姚瑶听了泄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洗把脸,红洛的事,我来处理。” “大小姐千万不能对她太仁慈,一定要重罚她。” “知道了。快去梳洗去,大花猫难看死了。” 梦桃一走,姚瑶放下筷子,满脸郁闷。 秦翼澜伸手捏住她手背,轻声哄道,“怎么了?为何不去治治你那丫鬟?” “也没什么好治的。一盒膏脂而已。” “可真大方啊,那可是我送你的礼物。”秦翼澜沉声道,“你给我亲手做的糕点,太子想要吃,你不给,强塞给我吃。那我呢?我送给你的礼物,别人想要,你就给了?我心里舒坦?” 姚瑶听了,呼气道,“也对,侯爷送的礼物可不能轻易给人。我去拿其他东西给她换。” 她刚起身就被秦翼澜扯了回来,押坐在他大腿上圈禁着。 “那丫鬟……被你太纵容了,你没发现吗?” 姚瑶拧眉道,“很明显吗?” “不明显吗?何首乌被盗,钥匙就两把,你一把,梦桃一把,你们俩都没碰那何首乌,很显然,偷东西的人还有谁?你明知道偷药材的人是谁,却查也不查,罚也不罚,这不是纵容是什么?” 姚瑶急忙低头认错,“对不起侯爷,是我管教不力。” “你这不是管教不力,而是根本就没想管教她。我就是不明白,她何德何能,让你这般纵容和忍耐?” 姚瑶顿默了片刻支吾道,“她的娘亲,是我乳娘。也是我娘亲的殉葬者。那年我娘亲落崖遇难,乳娘随着我娘亲一同跌落悬崖,至今尸首未见。我在我娘亲坟前起誓,一定会厚待乳娘之女。以前我待红洛也是知无不言,无话不谈,情同姐妹,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思沉了,小动作也变多了,我百般暗示指教,可她充耳不闻,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秦翼澜听完,了然点头,“怪不得。” 原来有这份恩情在,所以红洛能够这般有恃无恐,一天到晚算计来算计去。 姚瑶侧头道,“那膏脂,我去找她要回来。” “不必。”秦翼澜拦着道,“既然被她弄脏了,那东西不要也罢,明日我给你一盒全新的。新的膏脂可要好好藏好了,别再让任何人发现。” 姚瑶忙点头,“谢侯爷体谅。” “不过……” 不过? 姚瑶侧头望向他,“不过什么?” 秦翼澜坏笑一声,“我给你涂。” “啊……啊?”姚瑶微微羞红了脸,“我自己可以涂……” “后背你自己涂不了,我给你涂。” 姚瑶惊恐看向他,“涂……涂后背?” “嗯,这膏脂就得涂满全身才行,不止是后背,还有其他地方都能涂。” 姚瑶急忙捂嘴摇头,“不不不,侯爷不用送我膏脂了,我不涂。我不涂!” 她宁愿不要这种礼物。 拿了膏脂还得让他涂?开玩笑吗? 这男女授受不亲呃…… 好像他俩是夫妻,没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反正她就觉得他送她膏脂不安好心,这礼物,不收为妙。 第30章 敬酒意外 何家婚宴,秦翼澜和姚瑶一进门,就受厚待礼遇,被何大人拱着送去贵宾席。 两人相携入门,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何岚语和她入赘夫婿并没有按照传统婚嫁,带着盖头躲在内室静候,而是直接和自己夫婿一同在外面迎接贵宾。这是她父亲要求的,必须要她再跟侯爷侯夫人当面道歉才能体现何家的诚意。 为了何家,何岚语抛头露面不说,关键是她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一起迎接外宾,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何岚语看着秦翼澜和姚瑶手牵手朝他们走来,再看看自己身旁站着的丑奴憨货,真是可笑至极,老天爷竟然这样愚弄她。 何萧怜靠着何岚语轻声道,“妹妹,等会儿敬酒记得语气柔软些,要让别人知道我们何家已经和侯爷重归于好,这出闹剧才算结束。” 何岚语讥讽冷笑,“所以我的婚姻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场闹剧是?” 何萧怜嫌弃撇眼,“这是你自作自受。没能耐扳倒她就别对她使手段。” 何岚语一时无言以对。 她是没有她姐姐聪慧,但这不能成为她被欺负的理由啊。 “岚语妹妹。”何萧怜的夫君宋辞走了过来,悠然笑语,“恭喜妹妹嫁得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姐姐跟你说的?”何岚语讥讽反问。 宋辞一愣,“啊?” 何萧怜忙把自家夫君拉开,“夫君别来闹事儿,妹妹要去跟侯爷他们敬酒了。” “啊,哦。” 何萧怜扯着宋辞离去,何岚语望着他俩的背影,眼底里闪过一道浓浓的恨意。 端着酒杯,何岚语站在姚瑶身前,端起美酒轻声道,“多谢侯爷、侯夫人赏脸,愿意参加小女的婚礼,还带了如此厚重的礼物,小女实在惭愧。” 姚瑶端着茶水回道,“我身子孱弱,不宜饮酒,就以茶代酒贺喜何二小姐新婚美满。” 新婚美满? 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姚瑶! 何岚语慢慢吞下酒水,和着一口怨气,狠狠往肚子里噎下。 “侯夫人不能饮酒,但是侯爷可以,就让侯爷代替夫人,小女要敬他三杯。来人,斟酒——” 姚瑶心里嘀咕,这个何二小姐还是不改之前爱闹的毛病,成了亲也不安分。 何府丫鬟端着酒水过来的时候,何岚语伸出脚丫子。 那丫鬟扑倒的瞬间,酒壶直接往姚瑶身前洒去。 就在那刹那间,姚瑶腰腹被身旁男人用力一扯,整个人都窝进他怀里,回头才发现,飞过来的酒壶,洒到了她肩侧。 “啊——” 丫鬟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抬头看看何岚语,也不敢指责自家小姐的不是,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夫人!请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姚瑶可没把心思放在那丫鬟身上,她好奇抬头看向秦翼澜。 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一万个问号想问秦翼澜。 为什么她都没反应过来,他一个瞎子比她反应得更快? 还有,他是如何精准的一下就搂到她小蛮腰的?也不怕搂错人?搂错地方? 秦翼澜察觉女人的视线不对劲,那眼珠子就往他眼皮子底下挤,一脸望眼欲穿的表情,总想从他眼睛里探查到什么猫腻。 秦翼澜忙低声耳语,“那丫鬟怪可怜的,你再不帮忙说几句话,她就要没命了。” 姚瑶这才反应回神,见丫鬟就要被管家拖下去惩罚,她忙开口道,“今日大喜之日,不宜动武。那丫头也是不小心,不用惩罚。” 何岚语忙道,“可是夫人的衣服湿了,时季夜寒露重,夫人身子又不好,衣服湿了很麻烦,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内院换件衣服。夫人放心,是全新的,没人穿过。” 秦翼澜点点头,“确实该换。你去换好再来吃酒席。” 秦翼澜发了话,姚瑶也不能拒绝,只能勉强答应,“那好。” “送夫人去后院换衣服,不得怠慢。” “是。” 丫鬟们带着姚瑶去了后院。 姚瑶坐在屋子里静等丫鬟把衣物拿来,期间花了不少时间。她很好奇,何家的办事效率这么低的吗?拿件衣服还需要这么长时间? 秦翼澜和人闲聊喝酒,感觉时间有些久,他坐不住了,派人询问,“我夫人呢?怎么还没来?” 丫鬟上前说道,“夫人试了一套衣服,有些紧小,穿不得,在给夫人赶制衣服中。” “嗯……”秦翼澜有点不舒服,起身道,“带路。” 丫鬟神色微微变化,“呃,是。” 秦翼澜被带去后院走了一圈,子墨贴耳道,“侯爷,不对劲,这丫头在绕圈。” 秦翼澜瞬间黑了脸,脚步顿住。 丫鬟尴尬回头,“侯爷,怎么了?” 秦翼澜沉声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带路。” “……是、是!”丫鬟满身冷汗,根本禁不住男人压下来的气息,如万箭穿心般凌冽。哆哆嗦嗦着脚步,一路往内院深处走去。 屋内,姚瑶等了许久才等到衣服送过来,刚要宽衣解带的时候,内外突然被人推开。 “啊——大小姐。”梦桃急忙把人拦在背后。 门口,穿着婚服的新郎官,被吓得目瞪口呆,他急忙转身跑出屋外。 就这狼狈的模样,被秦翼澜抓了个正着。 子墨瞬间绿了脸,“侯、侯爷!” 秦翼澜拳头紧捏,眼睛往子墨瞟了一眼,子墨急忙冲去门口,把房门关紧。 屋里传来姚瑶低声哭泣。 那新郎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对不起侯爷,对不起侯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我并不知道侯夫人在我屋里换衣服。” “你的屋??” 新郎官用力点头,“是、是的。这是何大人给我的私人院子。” 秦翼澜还没问出其他问题,院子门口陆陆续续赶来一批人马,为首的就是新娘何岚语。 何岚语焦急走来,“凌宇!你怎么可以亵渎侯夫人?真是不可理喻!侯爷,您别生气,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抓起来,当场杖毙。” 秦翼澜暗暗瞪眼。 这个何岚语疯了不成?自家夫婿刚成亲就要亲手打杀他?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随意能处死的奴才罢了,根本没把他当夫婿看。 凌宇急得直讨饶,“二小姐,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呀……方才……” “闭嘴!眼下已经由不得你再狡辩了,侯夫人的名声,怎么能让你这狗奴才给玷污?来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上,拖下去,杖毙。” 第31章 气急攻心 屋里,姚瑶急急忙忙换好衣服抹了泪水出来,见秦翼澜也在旁,忙跑去他身旁。 秦翼澜接过姚瑶递来的小手,又是一扯,直接护在心口抚慰道,“别怕。” 姚瑶抬头道,“侯爷,虽然那奴才……做错了事,但罪不至死。杖毙的惩罚太重了。” 何岚语突然嘲笑道,“难道?夫人想把这件事传出去?这事儿若是传开,夫人的名节可就不保了哦。而且就连侯爷也会被你牵连。” 姚瑶心头狠狠一抽,“侯爷……对不起……我……” 秦翼澜用力搂住她,轻声道,“你没错。无需跟我道歉,但这件事确实得封口。” 姚瑶吓了一跳,“难道?连你也……” 秦翼澜缓了口气,“交给何家处理,你别插手。” “不——”姚瑶一把推开他,“人命不能如此轻贱的。” 姚瑶索性跪了下来,红着眼眶说道,“侯爷若是觉得我辱了秦家的名节,您可以赐死,可以休妻,但万万不能草菅人命。奴才的命也是命。不能说杖毙就杖毙。” 一旁,何岚语哼笑道,“很抱歉侯夫人,何家的奴仆,由何家掌管,您还管不到何家头上来。别废话,给我打。” “是。” 啪啪啪—— 棍子当场就招呼上了,凌宇嘴里被塞着麻布,连呼喊都不能,直接呜呜直哀嚎。 姚瑶青着脸呼道,“侯爷!您说句话啊!” 何家管教家仆,别人确实不好说话,但秦翼澜若是想插手,他完全可以喊停。 可他没有! 他一句话也没说,板着脸,撇开头,听着男人被毒打。 子墨忙开口道,“行了,人已杖毙,别再打了。” 子墨一句话,何家家仆们都收了手。 瞧瞧,连子墨都能喊得听,可为什么秦翼澜不肯? 他的眼里就这样容不得沙子吗? 姚瑶湿润染红的眼睛,慢慢染上了一丝失望。 何岚语走到秦翼澜身旁,委婉低窃道,“侯爷,实在是对不起,偷窥狂已经被我杖毙了,请侯爷念在妾身刚成亲就成了寡妇的份上,还请侯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此事如何?妾身保证,夫人被偷窥一事,绝对绝对不会传出去。” 秦翼澜忍着一肚子气,吭声道,“倘若我听到有半丝风言风语怎么办?” “妾身一定以死赔偿侯爷的损失。” 秦翼澜冷声道,“不止是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姐姐,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别想有好下场。” “是是是。妾身一定死守这个秘密。”何岚语说话之余,还挑衅的朝姚瑶露出得逞的微笑。 刚好这个角度,姚瑶对上何岚语那道嘲弄的笑意,心窝燃起一鼓熊熊烈火。 姚瑶轻声道,“何二小姐,请你记住这句话,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请你务必马上,以死谢罪。” 何岚语哼笑道,“那是自然。” 姚瑶当下起身道,“梦桃,去把消息给我传遍整个京城,现在立刻马上。” 瞬间,场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何岚语一瞪眼,“夫人?您干嘛?” 姚瑶冷哼道,“弄死你!” “……什、么??” “是你保证的,只要我被偷窥之事传出去,你就要以死谢罪。那我这就把消息传出去,我要亲眼看着你自缢才肯罢休。” 秦翼澜头上燃起三条黑线,“瑶儿,别闹!跟我回去。” 秦翼澜伸手想抓她胳膊,却被她一掌打掉。 姚瑶板着脸,扫过四周所有人,“我确实很注重自己的名节,但本姑娘更注重自己一口气。何二小姐,你不要以为设了这个局,我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我的衣服为何弄湿?你们何家没过?我换衣服为何要被你安排在你夫婿的院子里?这不是你们何家的安排?你的夫婿为何会独自回院,刚好在我换衣服的时间进屋?门外看守的人都死哪去了?拦也没人拦?这一切一切,敢说不是蓄意谋划,别人听着都不会信。这消息若传出去,侯爷名声受损,但你们何家也别想跑掉。到时候,光死一个奴仆也不够你们何家赔偿我的。” “……”何岚语急声道,“夫人您又何必非得这样和我较劲呢?我都答应给你保守秘密了啊!” “说错了,应该是你求我替你们何家保守秘密才对!陷害侯夫人名节,还杀人灭口草芥人命?怎样?要不要咱们闹大点惹上官府上来查探查探?” “……夫、夫人、你!你——”何岚语忙转头看向秦翼澜,“侯爷,您快说句话啊!夫人若这样闹下去,您的脸面也……” 秦翼澜忙道,“瑶儿,别闹了行不行?人都已经死了,咱们回府!” 秦翼澜再次伸手想抓她的时候,又被她狠狠挥开,“滚开——” 这一巴掌把他掌心都打飞了。 秦翼澜吓得不轻。 侯夫人竟然叫侯爷滚开?侯爷竟然连一丝发火的意思也没有? “咳咳咳……咳咳咳……”连续几道咳喘,她捂着的帕子染了一丝丝血迹。 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之前见侯夫人气色不错,忘记了她是个重病缠身的弱美人,眼下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为何不畏惧侯爷。 “瑶儿——”秦翼澜脸色大变。 气急攻心了不成? 何岚语哆嗦道,“夫人注意身体啊……事情都过去,能不能别再纠结了……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姚瑶冷笑道,“呵——何岚语,你也看见了,我命不久矣,是个将死之人。所以你应该清楚,名节对于将死之人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你们何家的名声呢?是不是想陪我一起挂掉?” “我……这……” 姚瑶冷漠昂头道,“所以这件事要不要传出去,不是我来看你脸色,而是你们何家,跪下求我封口才对,懂吗?” 这道玉石俱焚的眼神让何岚语明白,她是玩真的。 何岚语踉跄了一步,慌了神。 她侧头看向秦翼澜,眼神闪烁道,“侯爷,这并不是何家设的局,真的。我愿意以性命担保,侯爷一定要相信我啊。” 秦翼澜冷声道,“行了,还听不懂我夫人的话吗?求人封口就要有求人封口的态度!” “什、什么?” 子墨哼哧道,“给我们夫人跪下磕头啊!态度诚恳点,叫她别出去乱说话。不然夫人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何家都得陪着她完蛋。” “……”何岚语无语极了,哭丧着脸只能跪倒在地,“求夫人别闹了好吗?” 姚瑶拉着脸呼喝道,“心不诚,不稀罕。” “啥?” 子墨忙解释,“磕头!要磕头!重一点,响一点,给我家夫人泄气才行。” 何岚语僵着身子不肯动。 子墨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她头发往地上按,砰动砰动。 “啊——啊——”何岚语疼得直嗷嗷叫。没两下,额头就磕出一道血印子。 第32章 瘦了一大圈 子墨哼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主子都磕头了,你们还不磕?那边几个打手,对,就说你们呢,过来磕响一点!头破血流也得磕!听见了没有!” “咳咳咳——咳咳——”姚瑶捂着嘴儿,看着一大片的人都在朝她朝拜,可心窝那口恶气就是消不下去。 “夫人。”秦翼澜轻声唤道,就想问问她有没有消气,可瞥见她厌恶的眼神就知道了。 没辙。 “哼——”姚瑶第三次打断他递来的手,扭头被梦桃搀扶着离去,独自一人上了马车,都不带他和子墨。 子墨拍了拍手,走到秦翼澜身边轻声道,“师父。师娘这次真的难哄了。” “闭嘴,先去办正事儿。” 子墨叹了口气,“是。” 秦翼澜回府,被拦在门外还是小事,更吓人的是,他给她的药罐子都被摔了出来,药包药碗,全撒了一地。 连梦桃都拦不住,更别说别人了。 梦桃哭红着脸喊道,“侯爷您别来添乱了,您回去!我家小姐这会儿在气头上呢!” 秦翼澜忙道,“你叫她给我个机会啊。” 屋里的女人听见了,嘶吼道,“你还需要什么机会?当初求你放过他,我跪地恳求,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珍惜了吗?你滚——马上滚——” 秦翼澜暗暗咬牙,“瑶儿,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最起码,在此期间,你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药罐子别摔,药得喝,你身子不好。” “不用你管——咳咳咳——” 秦翼澜头快裂开了,他自己的气还没发泄完呢,满腔郁闷却得忙着哄她。 秦翼澜侧身对梦桃说道,“盯着她喝药,我出门几日。” 梦桃委屈巴拉地嘀咕,“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大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呢!我哪里哄得了她啊?” 秦翼澜急声道,“哄不了也得哄。” 说完,他急急忙忙挥袖离去。 秦翼澜走后,姚瑶也没怎么闹腾了,就靠着床榻,有气无力的咳嗽。 饭也不吃,药也不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梦桃嘟着嘴儿说道,“大小姐真的没必要,一个奴才而已,事情都过去了,您何必非得和侯爷闹成这样?您和侯爷闹也就罢了,您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呢?” 姚瑶轻声道,“我原本以为侯爷是个性情中人,能知人冷暖,晓我心扉。可终究还是我把他想得太过完美。男人本性,残暴至此,绝非女子完美托付。咳咳咳……” 梦桃急哭了,“我听不懂大小姐说的啥意思,我只知道您得吃饭啊!就算没胃口吃饭,药总要喝的呀。” 姚瑶撇头,“他的药,我才不喝。” “那我给您配以前的药方。” 梦桃急急忙忙去厨房改药方,刚煮好药回来,正好撞见秦翼澜回府。 她眼睛一亮,忙追过去大嚷,“侯爷您总算回来了。” 秦翼澜焦虑问,“她人呢?” “在屋里呢,一夜未眠,滴水未进。” 秦翼澜脑瓜子炸得嗡嗡作响,“这女人脾气怎么这么绝。子墨,你去喊她出来。” 子墨嘀咕,“为何我去?侯爷您自己去嘛。” “我进得去还需要喊你?我怕我开口没说半个字就被她打出来!你去。” 子墨叹了一大口气,“好好好,知道了。” 子墨敲门进屋,见姚瑶朝他丢了个白眼,“滚出去。” 子墨嬉皮笑脸道,“夫人别生气,那个凌宇,被救回来了。” 姚瑶眯眼看向他,“谁?” “何二小姐的夫婿凌宇,被救回来了。” 姚瑶猛然起身,身子太虚,摇晃了一下,“被谁救回来的?” “神医谷谷主。” 姚瑶欣喜一笑,“你没骗我?” “哪敢骗您啊?人在城外深山里养着呢。不信等会儿就让侯爷带您去山里看望他。”子墨嬉笑道,“咱侯爷也不是凶恶之人,他觉得那新郎官在何家太委屈他了,就决定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人被打得差一口气,只要没死绝,到了神医谷谷主手里,照样能被救回来。” “咳咳咳……那为什么当时不和我说?” 子墨羞涩一笑,“当时跟您说,怕您也不信,人没被救回来,侯爷也不敢跟你夸海口,不然人救不活,丢了人怎么办?” 姚瑶急忙起身,被梦桃搀扶着出了房门,站在房门口,看见门口站着的落寞身影,心窝微微酥了一下,三步两步扑去他怀里轻声道,“对不起,侯爷,我错怪你了。” 秦翼澜沉沉叹了口气,圈住她的身子,无力道,“你瞧瞧,腰都瘦了一大圈。” 姚瑶轻笑一声,“谁让侯爷当初那般狠心,我苦口婆心劝你别杀人,你偏不听我的。我心里难受。” “所以你就折腾你自己的身子?你就想看我难受是不是?” “咳咳咳……侯爷有什么好难受的?我这身子本来就这样,养不好的。侯爷不需要为我身子担忧,该去的时候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去。” “……” “咳咳咳……” “药呢?”秦翼澜忙问。 梦桃呼道,“哦哦,在在在,我刚熬好。” “端过来。” “是。” 秦翼澜接过药碗,递到姚瑶嘴边,“来,我喂你。” “嗯。” 姚瑶刚要就口喝的时候,秦翼澜突然发现药的颜色不对,他急忙把药碗往地上一丢,“这不是我给你配的药。” 梦桃哑然无语,“侯爷,之前大小姐不是生你的气嘛,她说不喝你给她配的药,所以我用了原来的方子。” 秦翼澜脸色僵住,“谁让你肆意更换药方的?之前的药方是那些庸医开的,不适合你家小姐的疾病,喝了反而加重她的咳疾。” “啊?”梦桃咬咬唇,“那我家小姐喝了这么多年的药,难不成她的身子就是被那些药给拖垮的嘛?” 秦翼澜默认支吾,“嗯。” 姚瑶奇怪看向秦翼澜,“侯爷?” “什么?” “你是如何知晓药碗里的药不对?” 若别人分辨的话,看药碗里的颜色就能分辨得出,可是……侯爷不是瞎子吗? 关于这个问题,她真的有一丝丝怀疑,之前在宴会上也是如此,一瞬间的举止,她总觉得他眼睛根本没问题。 秦翼澜尴尬清了清嗓子,“我鼻子灵敏,药味从我鼻尖窜过就能知道它是什么药材。” “啊?” 姚瑶无语道,“还有这能耐?” 子墨瞥见秦翼澜投来眼神,忙开口道,“是的,夫人,我家侯爷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 “……” 好。秦翼澜确实精通医术,可能某些人在某些东西上面确实有这种天赋。 第33章 他在撒娇 姚瑶轻声道,“侯爷,我要去山里看看那仆从。证明侯爷真的没有骗我,我才好安心。回头我一定给侯爷好好赔不是。” 秦翼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信我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哦。怕你回府后哄不好我。” 姚瑶嘀咕道,“用心哄肯定能哄得好。咳咳……” “那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话才行。” “我听,我肯定听。” “先喝粥,喝好粥喝药。然后带你去山里探望他。” “好。” 姚瑶想要落定事实,哪怕连夜也要进山探望那男子。 推门入屋就见凌宇卧在病床上,后背鲜血淋漓,边上有两个侍婢和一个大夫守候着。 凌宇迷迷糊糊间抬起眸子,看见姚瑶,虚弱呼道,“侯夫人……夫人……对不起……” 姚瑶忙摇头,“无需和我说抱歉,我也从未怪罪过你。” “不止如此。夫人……除了抱歉,奴才还欠您一句谢谢。您为我求情讨饶,我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大恩大德真的无以为报。日后夫人有难,只要夫人一句话,奴才一定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姚瑶欣笑一声,“离开何家后就归隐了,没必要再回到那个豺狼虎穴。” “是的,何家二小姐我高攀不起。在他们眼里,我命如草菅。我是不可能再回去认他们为主的。” 姚瑶点了点头,“见你安好我便心宽了,你好好休息。” “恕奴才无法相送。” “嗯。” 姚瑶离开屋子,走去秦翼澜身边轻声道,“侯爷。” “可以回府了?” “嗯。” 姚瑶贴身问道,“侯爷,那仆从虽然被你救了回来,可我还是想不通,明明你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人救下,免他一顿毒打,为何非要做到这地步?” 秦翼澜板着脸哼哧,“他看了你的身子,这我能忍?该挨打就得挨打,反正我能稳他不死。他该庆幸,我没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瞥见姚瑶的脸拉了下来。 真是奇怪,明明看似如此温柔的女人,可这脸一拉,就跟母老虎似得。 被她斜眼一瞪,后面的话他也不敢再往下说,好不容易把她哄好,哪能让她再生气? “嗯哼……”秦翼澜立马转口道,“那新郎官明显是被何家老二设计陷害的,当时就算我救下了他,但我们转身离开后,你觉得何家还能容得下他吗?” “呃……这……” “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死去,我还能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去,那就真的只剩一具尸体了。” 听到这儿,姚瑶终于笑开颜,“侯爷真是良苦用心,只怪妾身愚笨,看不透侯爷精明的计谋,还冤枉了你。” “你还吼我。” 姚瑶低头道,“是是,不该吼您,妾身知错了。” “你还打我的手。” “是是,妾身错了。” 秦翼澜靠前半步,手伸过去嘀咕,“手疼……” “啊?”姚瑶惊讶抬眸,都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就把手往她嘴边搁来。 “不吹吹?” 有这么严重吗?这皮糙肉厚的手掌,被打两下就需要吹吹? 姚瑶四下看看。 没人,丫鬟仆从都躲远远的。 还好,不丢人。吹就吹。 “呼——侯爷可还满意。” 秦翼澜急切的搂住她腰肢,往上狠狠一提,激动道,“自然是不满意的。夫人,你气是消了,可我还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呢。我想亲你吻你……可……” 姚瑶吓得立马捂嘴说话,“我……我咳疾没好咳咳咳……” 最后这三道咳嗽声,听着有点假。 秦翼澜叹气道,“算了算了。先回府。” 马车上,秦翼澜搂着姚瑶,自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瑶儿你瞧,这是我给你新买的膏脂。” “啊?”他竟然没忘这事儿? 他忙着救人的这几天竟然还有空去买膏脂? 秦翼澜贴耳说道,“回府我给你涂?” 说完还不甘心的补充一句,“涂全身。” 全身两个字,让姚瑶瞬间涨红了脸,头顶都快冒烟了似得。 她状似忙碌着打开盖子,岔开话题,“嗯,这膏脂真香,味道和上次的不一样?” “对,这是桃花味,香味和你很衬。颜色也很好看,粉色的……” 姚瑶一愣,抬头问,“侯爷怎么知道它是粉色的?” 秦翼澜吓得差点噎气,“呃、卖膏脂的老板娘告诉我的。她说这款膏脂很红火。” “哦。”也是。她好像有点疑神疑鬼了,打从前日宴会撒酒事件,她为什么老是怀疑他眼睛没毛病? 这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她好像对他不太信任的样子,这样真的不好。她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好好改改才对。 只是这膏脂,晚上回家真的要涂吗? 她自己涂不行?非得让他帮忙? 姚瑶偷偷瞄了男人一眼,见他满脸期待的表情,越想就越害怕。 憋了半晌后,姚瑶忽然眼睛放光,“对了侯爷。” “嗯?” “上次我把膏脂送给红洛后,梦桃可委屈了呢。她们俩都是我的贴身侍婢,以前送她们东西,都是一人一份,从来没有厚此薄彼。所以这次,红洛拿了我的膏脂,梦桃却没有,那是不行的!正好,侯爷又送了我一盒,我想把这盒送给梦桃。刚巧,桃子味的膏脂,配梦桃,比我还搭衬。侯爷您觉得呢?” 秦翼澜慢慢拉了脸,满满不爽。 “我真是娶了个仁慈的好夫人。当你的侍婢真是三生有福。” 听听,这口气多酸呐! 姚瑶捂嘴偷笑,赞赏自己的聪明才智。 晚上回府,秦翼澜也不和她闹,安安静静梳洗好就搂着她入眠。 不是他不想闹,实在是这丫头折腾不起,半夜出城,一路颠簸成这样她都能入眠,可见她这次真的累伤了身。 之后几天他也忙碌了起来,贵妃娘娘生辰在即,宫里大大小小打点了许多事情,皇上那边也有诸多琐事,虽然他派不上大用处,但能帮还是得进宫搭把手。 深夜回府,就看见姚瑶在掌灯刺绣,绣得眼睛又酸又疼。 秦翼澜进屋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这不在准备贵妃娘娘的礼物嘛,时间有点赶,熬几夜应该能赶出来。正好顺便等你回府一起歇息。” 秦翼澜叹气道,“何必非要送蜀锦?宫里多的是这东西。” “礼不在贵,心意才是礼物的本质。难道要我学侯爷,每次送礼就只送名贵药材?” “呃、”确实说不过她,“礼物夫人准备就好,我听你的。但你得顾着身子量力而为,不能把自己累坏了,知道吗?” “知道的。谢侯爷体谅。” 第34章 一个啰嗦的男人 秦翼澜从兜里掏出一盒膏脂递上,“夫人,你瞧,我又买了一个……这个是石榴果香味,闻上去可甜可甜了。要不今晚……” 姚瑶无语的看着他手里的小盒子。 这男人怎么在膏脂这个事情让,如此较劲呢? 完了,这盒膏脂她要拿去送谁啊? 慌神之际,人已经被他拖去床榻,床帐都掀了下来。宽松的衣襟刚被褪下一半,姚瑶急忙抓住领口,急切咳嗽,“咳咳咳……侯爷……咳咳……我好像感冒了,不宜受风,衣服不能乱脱的。” 秦翼澜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这借口是真的让他无从反驳啊! 虽然这咳嗽声太假太干巴,可他愣是没能力戳穿她。 姚瑶捧着膏脂盒子往枕头下一塞,“这香味闻着确实香甜,就让它当香薰,说不定还能助我安眠。” “……” 姚瑶急忙躺下,盖好被子拍拍隔壁枕头,“侯爷,夜深了,赶紧歇息。” “……” 秦翼澜无力躺下,揉着她发丝轻声叮咛,“身子快些好起来,药记得准时喝,一顿也不能落下,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姚瑶敷衍一笑,往他怀里躲去。 奋斗了三天,刺绣差不多绣好了,还差一些金丝线,去镇上采购一些。 刚进从丝线店走出来,迎面撞见一辆马车。 “侯夫人。” 姚瑶侧头望去,“何大小姐。” 何萧怜急忙下马车问道,“侯夫人,那日我妹婚宴,你为何匆匆离去?” 姚瑶脸色瞬间凝固起来。 何岚语还真是守口如瓶,连自家姐妹都没提起? 姚瑶轻语道,“何大小姐还是把精力放在自家家妹身上,刚新婚就成了寡妇,你也不去安慰安慰她?” 何萧怜笑道,“新郎说到底,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而且我妹也不喜欢她。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瑶眉头又深深拧了一下,心里更不是滋味。 何萧怜旁敲侧击问道,“我就是好奇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夫人如此生气?我生怕夫人又要怪罪何家,所以特意寻来跟您道个歉。” 姚瑶冷不丁的笑出声来,“我倒是很想同你说,可是那日,你妹妹对我又是磕头又是巴拉着泪水,扯我衣裙求我封口,求我求到这份上,我实在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 何萧怜一听这话,心知不对劲。 她妹妹额头上确实有磕破头的痕迹。想她妹妹行事莽撞,估计她又得罪了侯夫人才搞成这样。 若是以前,她问她妹妹,她妹妹肯定会把内幕告知于她,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知道,自己和妹妹之间的感情生出了嫌隙,她妹妹不说的话,她根本套不出半点内幕。 而且她妹妹有点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磕坏了,新婚夜,打杀了自己的新郎,却叫了好几个仆从进屋伺候。府内那些丫鬟各个都传得绘声绘色,说何岚语要了一整夜都不罢休,那三个仆从直接被榨干丢出新房。 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又偷偷打杀了一些奴仆,这才封锁住消息。 何岚语刚成亲就死了丈夫已经够晦气的了,若她这放荡无耻的污秽事,没她爹爹给她挡着,就怕她的名声要响遍整个京城了。 有个放浪寡妇小妹,消息传出去,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没面子。看样子这事儿只能让它石沉大海,刨根问底,对她自己也不利。 想到这儿,何萧怜忙赔笑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想必侯夫人也已经释怀,不再责怪家妹了。毕竟她刚成亲就成了寡妇,也实实在在受到了教训。” 教训? 她看未必!这对姐妹花是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加毒辣! 就这两个货色,还妄想嫁入侯府祸害侯爷? 凌宇之事,她可以忍一口气,得过且过,但这笔账,扎扎实实要给她们俩姐妹记上一笔才行。 姚瑶对何萧怜礼道,“贵妃娘娘生辰快要到了,我还要回府给娘娘准备礼物,这就不招呼了。告辞。” “恭送侯夫人。” 何萧怜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后,连忙对丫鬟说道,“快去打听打听,侯夫人给贵妃娘娘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夫人,看着像是刺绣呢。” “我知道是刺绣,但我需要知道她绣了什么。花多少银两都得给我打听出来。” “是。” 回了侯府,姚瑶又躲进屋里忙着刺绣。 屋外,梦桃张罗着琐事,进进出出。 红洛看似也在忙碌,但她心不在焉,四处找机会偷懒,然后趁别人不注意,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张惠仪寻来,对着红洛嗤了两声。 两个女人惯例躲去假山后对话。 张惠仪忙道,“你家大小姐是不是给贵妃娘娘准备生辰礼?” “对啊,怎么了?” “是刺绣吗?” “嗯。” “绣了什么?” 张惠仪这么一问,红洛就用狐疑的眼神扫她两眼,“干嘛?” 张惠仪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银袋子递给她,“我就问问,不干嘛。” 红洛美滋滋的把袋子塞进衣兜,贴耳说道,“是百鸟朝凤的屏风。” “有刺绣的样板吗?” “有是有……” “帮个忙,我需要样板。” 红洛佯装为难的样子。 张惠仪又给她塞了一包银袋。 红洛笑得开怀,“等晚上。” “好的,谢了。” 两人美滋滋的,一个拿到了信息,一个拿了银两,各自干各自的活去。 秦翼澜回家看见姚瑶还在揉眼睛弄刺绣,真是气酥了心,“弄个药材多方便……” 姚瑶偷笑嘀咕,“知道知道,侯爷快些去睡,早点把东西弄好,还要联系木匠呢。” 秦翼澜哪肯独自去睡,端了椅子过来,挨着她一起,烛火太远就给她端在手里,一直陪她到半夜。 “以后送礼别这么复杂,花钱能摆平的东西就别劳心劳神。”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姚瑶从没想到,原来男人啰嗦起来也是没完没了的。 之前见他的时候,感觉他不像是个多舌的男人呀,怎么嫁给他后,性子变了这么多? 贵妃生辰宴当日。 姚瑶早早起床梳妆打扮,秦翼澜在门外静候。 当她推开房门踏出屋子的刹那,在阳光照射下,红润的脸蛋洋溢着精灵般的气息。 秦翼澜偷偷撇了一眼,差点露馅儿,这根本移不开目光的节奏啊。 可是不能直视,只能偷偷看。 偷偷看偷偷看,真的不过瘾怎么办? 他有种感觉,好像瞬间饿得慌,就想张口一吞,把她整个人都吞进腹中。 可惜他吃不了,碰不得,那浓郁的饥饿感真真要把他逼疯。 不能怪她身子不争气,只能怪她没有早点嫁给他。 第35章 岳父劝他纳妾 姚瑶坐着马车,心里犯嘀咕,是不是每个夫妇坐马车都像他俩这样的姿势? 真的已经粘到一点缝隙都没有了。 姚瑶嫌弃道,“侯爷,我衣服快被你弄皱了,新衣服呢。” “衣服皱了可以再买。” “可是等会儿要进宫的呀,衣服皱了怎么见人?还有你别顶着我发髻,头发都要被你弄乱了。我梳了大半个时辰的头发呢。” 秦翼澜沉沉叹气,“还是早点夜落回家比较舒心。” 什么衣服,什么头发?他就想给她弄得越乱越好。 心烦!心烦死了! 衣服不能碰,头发不能碰,小手能碰了?一根根手指头给她玩过去,她总没的抱怨了? 皇宫门口还没到,路上遇到了一辆马车,梦桃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小姐,是老爷的马车。” “是父亲吗?” 两辆马车同时停下。 姚瑶掀开车帘下马。 于此同时,姚文献也跟着下马。 见到盛装打扮的姚瑶,姚文献眼睛闪了一下,“瑶儿。” “嗯,爹爹。” “你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她这羞红的绝色容颜,就如同当初她母亲嫁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妖艳芳华,含羞待放。 想到这儿,姚文献不知不觉陷入了往年的沉思。 如果她母亲没有死该有多好? 秦翼澜跟着下了马车,对着姚文献礼道,“岳父大人。” “嗯。”姚文献满意点头,“小女多亏侯爷照顾,总感觉她气色越来越好了呢。” 秦翼澜满意笑笑,“这是自然的。花朵是需要养分才能健康成长。我花了不少肥料,可惜还是个小花苞,不肯开花。” 姚文献一听就明了,“啊……呵,慢慢来。她年纪还小。” “是,岳父大人。” “翼澜啊,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呃,好。” 两个男人避开了耳目,窝在角落里密谈。 “岳父找我何事?” “我家三房,你应该听瑶儿提起过?她并不是赵家嫡系千金小姐,而是旁系的,之后才过继给了嫡系,明面上,她和瑶儿的母亲赵思怀是亲姐妹,可实际上,是隔了两代的堂系。” 秦翼澜轻声问,“然后呢?” “本来按照逻辑,若瑶儿身子无恙的话,瑶儿的夫婿人选绝不会是你。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她终究和你走到了一起。我那三个闺女,都是我的心头肉,各个都不舍得。瑶儿身子虽差,但她受皇上庇佑,我很放心。而玉儿她,身世不好,又强要了二皇妃的名额,我怕她身世若是暴露出去,她在皇宫里的日子会更难熬。” 秦翼澜奇怪问,“岳父有话不防直接说了。” “我想给我那三房再抬个位分,但名不正言不顺,家中老二肯定会抗议。她们李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如果你能帮我一把的话……” “怎么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赵湘的弟弟有个闺女,芳龄十七,只比瑶儿小两岁。反正瑶儿一直在给你找妾室,不如,你帮我收了那丫头。等你们成亲后,借着你的名分,我也好抬我家三姨娘当正室。如此一来,玉儿在皇宫里,就更能站得住脚了。” 赵湘的弟弟,秦翼澜见过,还打过! 混吃混喝,坑蒙拐骗,不学无术。 之前一直缠着赵湘,像吸血鬼似得,天天吸赵湘的骨头。 回头若是他把闺女送到侯府,那吸血鬼绝对会调转枪头,把矛头指向侯府。 秦翼澜沉默不吱声,姚文献以为他是顾忌姚瑶的心思,他忙赔笑道,“你放心,瑶儿那边我去跟她说。只要我开口,她绝对会点头答应的。翼澜啊,这个忙,你可要帮我一把才行。” 静思片刻后,秦翼澜吭声道,“要抬位很简单,我可以认三姨娘一声义母。您直接抬位即可。至于让我纳妾之事,不需要商量。” “这?不需要商量的意思是不愿意吗?”姚文献忙道,“那小丫头我见过的,可漂亮了,和瑶儿的姿色不相上下。” 秦翼澜轻笑道,“我又看不见,这女人长得漂不漂亮,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啊……也、也是。”姚文献头疼道,“可我家瑶儿根本照顾不了你,你纳个偏房不是挺好的嘛?” 秦翼澜摇摇头,“我一个大男人需要照顾什么?讨了个媳妇儿回来,我反过来要照顾她才对,而且您也知道,您家闺女娇气得厉害,被子少盖一角就要咳一天一夜,我每天每夜都睡不踏实,就怕把她冻着,吃个饭怕她噎着,喝个汤还怕她烫着。真的,岳父大人,我实在有些精疲力尽了。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找偏房。” 听完这话,姚文献简直到了无语的地步,好半晌都支不出半句话来,“呃……这……这可真是难为你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岳父大人的闺女生得如此娇气。” 姚文献尴尬道,“其实你没必要非得和她同吃同住……” “万万不可的。瑶儿是您的掌上明珠,您是太子和二皇子的恩师,是皇上器重的太傅大人,您的闺女我怎能怠慢?再说,瑶儿还是皇上的恩人之女,皇上都要宠着爱着,我自然要好好呵护才是。” “呃、呃呃……”没话说没话说。 秦翼澜轻笑道,“所以岳父大人就别再给我增加压力和负担了,我伺候一个都伺候不过来呢!” 活这么大他就没听说过,女人需要让男人来伺候的。 被秦翼澜如此一堵,姚文献也不再提纳妾之事,只能灰头土脸上了马车,先行入宫。 姚瑶见秦翼澜回来,忙问,“爹爹和你说了什么啊?瞧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秦翼澜搂着她,沉沉笑道,“你爹爹问我,你有没有给我添麻烦。我正好把这几天的委屈统统告诉给他听,小小抱怨抱怨。” “抱、抱怨?”姚瑶惊讶的望着他,“我怎么你了?听你满嘴委屈似的?你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跟我爹爹抱怨的?” “哦,我就说啊,晚上睡觉搂你的时候,你就喜欢背对着我,就是不肯和我面对面!” “……”姚瑶瞪大眸子,惊恐呼道,“不会?你竟然和我爹爹说这种话?” “嗯,不止呢。” “不?不?不止?你还说了啥?” “我说,吃饭的时候,我让你坐我腿上你偏不肯,非要自己一个人坐角落里,我手摸都摸不到你,吃饭都没了乐趣。别人家恩爱夫妻,都是缠着膝盖,粘着一双筷子吃的。可你呢?” 姚瑶满头冒汗,无言以对,“你都跟我爹爹抱怨了啥啊?” “还有很多。你想听我一一说给你听?” “不不不!你闭嘴!我不想听!”再听下去,真要气死她了。 秦翼澜憋着坏笑,见她气呼呼的扭着肩膀,更是爽快至极。 第36章 才女只用实力说话 进了宫,逢人见面就是一通寒暄,好在,她是女人,不需要多嘴,而且她的夫婿是侯爷,位分比侯爷低的,都是别人给她请安,她只要点头应两句就行。 看看侯爷和那些大臣搭话,也就只字片语,不是嗯,就是嗯。 这和她之前见识的秦翼澜,相差无几了,在外人眼里,他确实是沉默寡言。 可一想到他进了她闺房…… …… 姚瑶不经意间,沉沉叹了口气。 一声长叹,引来秦翼澜的瞩目,他侧头低问,“怎么了?是不是脚酸了?我给你寻个位置先坐下来?” “侯爷不必管我,我身子硬朗着呢。” “哦,这会儿就硬朗了?我想给你擦膏脂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你身子硬朗?”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直接被他吓得呛咳不停,脸蛋羞红着不停扫视四周,找找有没有被人偷听了去。 “侯爷别乱说话!”她娇嗔道,“这大庭广众的……” 秦翼澜哼哧道,“也是,方才岳父大人过来找我密谈,我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忘记跟他抱怨抱怨了。” “……”怎么办?她真的好想揍他两拳头? 前面出了动静,那些大臣挨批跪地迎接。 想必前面来的是位皇亲国戚。 果然,印入眼帘的仪仗略显奢华,正中央拥护的女子,神态雍容,眉宇间闪着一道道犀利的厉光。 四周大臣跪地迎道,“拜见和乐公主。” 姚瑶急忙扶着秦翼澜行礼,不需要和大臣一同跪拜,但也是需要深蹲的。 宇文雪玲佩剑秦翼澜,目光柔和道,“翼澜啊。” “公主殿下。” “叫小姨。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为何非要和我如此生疏?” 秦翼澜沉默低头,“是,小姨。” “那日你成亲,小姨没来给你庆祝,你可别怪小姨。正巧那日我偏头痛,起也起不来。” 秦翼澜轻声回道,“小姨身子要紧,侄儿不敢埋怨。” 宇文雪玲笑道,“之前小姨想给你撮合婚事你没答应,说是婚事由皇上定夺,现在你已经成了亲,那这侧室之位,就交给我来定。这是我早前给你介绍过的,穆家掌上明珠,本来她的身份是绝对能够配得上你正室,只可惜……” 说到这儿,宇文雪玲对蹲在地上的姚瑶来来回回审视了无数遍,嘴角钩出一道嘲讽的笑意,哼哧道,“好在穆离不纠结名分,愿意当你侧室服侍你。等会儿找到机会,我就跟皇上提,让他下旨把穆离许配给你。” 真好,这一个个的都盯着他侧室的位置呢?岳父刚过来给他说媒,他小姨也过来凑热闹。 岳父这边他倒是好推脱,可若皇上下了旨,那这事就真的难办了。 秦翼澜轻声回道,“小姨,我已成了亲,有了正室,后院全权交给姚瑶打理,妾室之事,也由她说了算。毕竟她现在是秦家的当家主母,若此事没有经过我夫人的同意就随随便便让人进了家门,就怕我后院,鸡犬不宁。” “啊哈哈——”宇文雪玲点点头,“这好说,想必姚家大小姐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为夫家开枝散叶是她分内该做的事。是,姚瑶?” 姚瑶无语抬眸。 怎么突然就把矛头往她身上丢了过来? 侯爷是想干嘛啊他? 自己不想得罪和乐公主,难道她就可以了吗? 姚瑶沉思片刻后,悠然回道,“是的,公主殿下。妾身身子不好,确实一直在给侯爷找寻继我后室之人,殿下别说我眼光挑剔,想当侯爷侧妃之人,必定得是百雀之王才行。” 宇文雪玲哼笑问,“难不成?你觉得我家穆离,入不了你的眼?” 宇文雪玲身旁的穆离,跟在公主身边久了,这眼神也和公主一模一样,都喜欢用倒三角眯眯眼腻人。 姚瑶微微打量了那穆离一眼,也就一眼的时间,姚瑶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也不配进秦家大门。 狗眼看人低,会是好货色? 进了秦家,祸害的可不只是她,侯爷也得被她牵连。一脸败夫相。 姚瑶幽幽笑道,“入不入得了我的眼,并不是关键,关键得入咱们侯爷的眼。若侯爷看不中她,就算姑娘进了门,也得被侯爷嫌弃。继我后室之位的女子,若被侯爷嫌弃,日后她掌家也掌不好的。公主您说对不对?” 宇文雪玲哼哧道,“你没听我家翼澜说嘛,他同意让穆离进门,只要你肯点个头。怎样?你倒是点头还是摇头?” 这宴会都还没开始,这位大公主就把她逼到这份上,真是为难死她了。 姚瑶扬眉微笑,“点头与否还是得看侯爷的意思,他点头方可进门。而让侯爷点头其实也很简单,继我之位的侧室,最低要求,得比我能耐才行哦。” “哟——听听,这口气!说得好像全京城所有女人都不如你似得?姚瑶,谁给你的气势让你夸下如此大的海口?” “这可不是妾身说的,是侯爷说的。” “嗯?”宇文雪玲把目光往秦翼澜身上瞟。 但秦翼澜不会和她对视线,因为他是个瞎子,他就撇着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姚瑶笑着补充道,“是真的,侯爷亲口说的,要他纳妾最简单,只要是个女人就好,无论美丑,他都不挑剔,唯独一点,得比我能耐才行。” “呵——”宇文雪玲白眼一瞟,“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你能耐了个啥?” “小女不才,三语通汇,精木雕,会厨艺,诗书礼仪,女红乐器,这些都是大家闺秀的标配我就不提了……” “……” “……” 这他妈叫标配?? “能歌,但不善舞,妾身身子不好,跳半只舞都能把自己累死。正巧侯爷说了,他看不见,所以,舞蹈不比。除此之外,佛经,禅道,也略有涉及,绘画比较精湛,这个就不介意姑娘和我比,怕您是比不过我的。以上这些,但凡姑娘挑一样出来胜过我就能进秦家大门了。” “……” “……”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穆离的表情从一度轻蔑到满脸尴尬,脸上抽搐的肌肉,快把脸上的粉妆都给抖光了。 宇文雪玲也是极度尴尬,她偷偷审视了穆离好几眼,见她全完没有斗志,心知在比才艺这方面,应该是完败了。 有个太傅爹爹果然无比绝伦啊!学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京城第一次才女的头衔真的非她莫属。 只可惜她身子不好,不然她若身子健全,皇上不可能把这样一个女人,送给秦翼澜,太子妃的位置,妥妥就是她的。 说什么只要胜过她就能进秦家大门? 这是在说天方夜谭嘛她? 第37章 这爱做戏的女人 “咳咳咳……” 秦翼澜弯腰扶起了她,“夫人身子不好,蹲久了就起不来,起来就头晕。” 姚瑶一听,急忙呼道,“啊……头晕……”然后白眼一翻直接晕倒在了秦翼澜怀里。 秦翼澜差点笑出声,还好憋得住。 秦翼澜呼道,“小姨,我夫人晕了,我去找御医。恕侄儿无礼,告辞。” 宇文雪玲也不好拦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女人扬长离去。 秦翼澜直接把姚瑶带去行宫,刚抱进屋,姚瑶就睁开眼睛嘀咕,“侯爷您真不地道,不想纳妾就直接跟你那小姨说嘛,非要让我来得罪她?” “也没见你得罪她呀。” “还说没得罪?我只要帮你拦,那就是得罪。明面上她怪罪不了我,可暗地里肯定记了我一笔。以后她天天来找我茬怎么办?” 秦翼澜哼笑,“你身子不好,她能找你什么茬?” 姚瑶眼睛一亮,“对哦,以后她若是来硬的,我就给她来软的,天天病到她找不着我人影。” 一晃神,腰杆子又被他提在怀里,这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他又想啃她小嘴儿吗? “呃——侯爷,我很好奇,那个穆离姑娘是谁啊?”小手顺势往他唇上一挡。 秦翼澜叹气道,“问她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拒绝她了嘛。” 姚瑶努嘴道,“先是何家二姐妹,再来一个穆离姑娘,侯爷有眼疾都如此吃香,若你没有眼疾,那侯爷身边的桃花,估计要如洪水灌顶了?我身子弱,真的挡不起太多。” “我相信你能给我挡下所有桃花。”秦翼澜宠溺一笑,“而且还挺轻松的样子。” “咳咳咳……胡说!这穆离好歹有你小姨撑腰,你小姨是谁?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和乐公主呢!我哪能和她抬杠?” “可你有皇上给你撑腰啊!只要皇上心疼你,我小姨也欺负不到你头上不是吗?” 姚瑶委婉叹息,“君心难测,谁知道日后我还会不会得皇上眷顾。我娘亲的恩情,皇上已经给了。要得再多,那便是贪婪。人要知足才是分寸。” 果然是太傅之女,教养出来的丫头,思想和常人不一样。 不对,太傅有三个闺女,除了她之外,另外两个可没她这样上道。 感情,除了遗传太傅的博学之外,应该还遗传了她母亲的品德。 “穆离是穆将军之女,掌握边疆势力,其实就算她再怎么喜欢我也没有用,她是皇上内定的太子妃之一。就算当初你没有选择和我成亲,你当上了太子妃,穆离也照样会成为太子的侧妃。” “啊……是北上穆赫辛大将军吗?” “是的。穆离姑娘虽然不精通诗词歌赋,但却是巾帼女英雄,武艺超群。金科武状元都未必是她对手。” “呃……”姚瑶感觉自己脖子有点晃动晃动,随时会被踢下来的错觉。 又慌神之际,她才发觉不对劲,怎么整个人都被拖上床榻了,衣领也给扯开了两颗扣子。 姚瑶扭头呼道,“侯爷你干什么啊?” “离酒席还早,咱们可以休息一会儿。” “休息也没必要非得入塌啊,你看我这身衣服,打扮得如此精致,弄乱了等会儿怎么见人?” 啵—— 男人可没兴致搭理她的衣服,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幸好她脸上没有涂胭脂,不然被他亲出个唇印,等会儿真就没脸见人了。 做姑娘的时候,她就想着怎样循规蹈矩,可从来没想到,嫁了人后会这么缠。手脚都放不开的那种。 躲来躲去就是躲不开他寻过来的嘴儿。 姚瑶轻呼大叫,“啊——侯爷!” “又、又怎么了?”秦翼澜喘着粗气问。 正在兴头上,哪里经得起她这一惊一乍的打断? “侯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呵,最好是重要的事。”别拿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出来搪塞他,不然他真要生气了。 “侯爷不是认识神医谷的谷主吗?侯爷的眼疾没有请谷主大人给您看看嘛?您想想,他连一个濒死之人都能救活,你的眼疾他肯定也有法子的对不对?” 秦翼澜狠狠吐了口气,“若能治得好,需要你来提点?我的眼睛病了十多年了。” “哦……也……也是……”姚瑶红着脸儿。她哪里不知道这层逻辑,她就是找不到借口推开他罢了。随便找点事说说,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 毕竟这里不是侯府,不是她房里,在外面干这些苟且之事,她可真没那脸皮。 “问题问完了没有?” “嗯?” “问完了,可以让我亲亲了吗?” “啊?”这货竟然还没打消念头呢? 姚瑶一憋气,急忙捂嘴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声音可大了,连屋外的梦桃都被惊动,敲门质问,“大小姐怎么了?” 怎么了?假咳嗽听不出来啊? 秦翼澜气得脸色铁青,“没事儿,你家大小姐不小心喝我口水呛到了。” ??? “咳咳咳……咳咳咳……”这次是真被呛到了。 姚瑶急着拍胸跺脚,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如果可以的话,她就想拿锤子抡死他。 去行宫休息了一会儿后出来,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出来,侯爷侯夫人好像吵架了。 俩俩眼不对眼,脸不对脸,全拉着脸,谁也不吱声。 见到这状态,哪有人敢上前打招呼,纷纷避开绕着走。 就在花园不远处,姚瑶瞥见二妹姚莹,正和穆离交头接耳说话中。 她的视线刚丢过去,那两个女人视线也正好丢过来。 姚瑶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一丘之貉。这两人的眼神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撇开脸蛋,光看眼睛,她还以为她们俩一个娘胎生的种呢! 别和她们参合,乖乖跟在侯爷身边,哪儿也别去,天塌下来也有侯爷给她顶着。 “三弟!” 听见唤声,姚瑶见太子宇文鸿大摇大摆朝他们走来。 忘记了,既然姚莹在场,那太子肯定也已经到了场。 “寻了你一圈都没见你人影,三弟躲哪去了?” 秦翼澜悠然道,“内室身子不好,扶她去行宫休息了一会儿。” 宇文鸿侧眸扫了姚瑶几圈,哼笑,“不会啊,我见她面色红润,气色很不错的样子。可惜三弟看不见,弟妹这姿色确实美艳绝伦。” 不知道为什么,姚瑶好像感觉到身边男人在生气,捏着她的小手用了不少力道,快捏疼她了。像是生怕捏轻点就被人抢走似得。 第38章 很受宠幸 “咳咳咳……咳咳……”姚瑶捂着嘴儿说道,“太子说笑了,我这哪是面色红润?是憋气憋成这样的。染了咳疾就是这样,咳起来没完没了。好在现在脸上还有些血丝,若是哪天血丝都没了,那才叫可怜。” 宇文鸿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弟妹说话也挺逗趣。对了,刚才姑姑在这儿,带了穆离姑娘。三弟可见着?” 秦翼澜吭气道,“嗯,见着了。” “那穆离,也就三年没见,模样也越来越出挑,若她和弟妹比,三弟你猜,谁更胜一筹?” “我又看不见。”秦翼澜撇头道, “你猜嘛,猜猜嘛!” 宇文鸿的话,也吸引住远处的那俩个女人。 穆离和姚莹悄悄挨过来。 在秦翼澜心中谁更美? 这个问题,穆离也很想知道答案。 姚瑶也忍不住偷偷看向秦翼澜,心头微微打鼓。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个问题,可要命的,她也在意。 真的好奇怪,她以前好像从来不会纠结美貌这个问题的啊。 “三弟快猜猜,穆离和姚瑶在你心中,谁最美?” 秦翼澜顿默了片刻后说道,“我希望我的夫人,是最丑的。” 姚瑶楞了一下,眼珠子干巴着,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相反,穆离得瑟的嘴角不停往上高翘,止不住的骄傲。 “我还希望我的夫人,笨笨傻傻的。”秦翼澜又补充道。 姚瑶头一垂,呼出的气又酸又涩。 突然,秦翼澜手一扯,把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他贴着她耳旁,只用她一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这样才不会有人窥觊你的存在。” 浓浓的独占欲一宣泄,姚瑶惊讶抬眸,恍然一瞬间,她好像抓到了他的视线。 是她的错觉吗? 好像……是错觉。 明明是贬低她的话,可说道最后,她怎么觉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几缕暧昧? 你的美,我独赏。你的智慧,我独占。 是这个意思吗? 姚瑶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容下钩起一丝骄傲。 而他俩的互动落入旁人眼里,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是浓浓的嫉妒,尤其是穆离。 她瞪着姚瑶的视线如同要喷出火星子似得。 宇文鸿也是满脸嫌弃,哼哧一声,走到姚莹身侧说道,“同样是太傅的闺女,姚大小姐才情确实厉害,但我家莹儿也不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莹儿?” 姚莹忙昂起头,说道,“那是当然。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姐姐比试比试,听说方才姐姐要争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我有些不服气,想和姐姐比试一下如何?” 姚瑶软趴趴地说道,“没空。” “……” “……” 姚莹瞬间青了脸。 宇文鸿板着怒容说道,“弟妹,你这就不给面子了哦!” 姚瑶嬉笑一声,“不是我不给太子爷面子,实在是体力不允许啊。弟妹我身子实在太弱了,喘几口气对我来说都是奢侈。我需要保存体力到贵妃娘娘生辰宴结束才行。不然,若中途咳了红,不太吉利。” “……” “……” 那还真是拿她没辙。 姚瑶身子虚弱不是一天两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大寿将至,对于将死之人,根本不能逼迫她做任何事。 姚瑶说话之余,还不停捂嘴咳两声,“咳咳咳……”然后虚弱的黏在秦翼澜身边,走路都需要他搀扶。 正好秦翼澜看不见,他搀扶她,她也搀扶他,两人走路分分钟都腻在一起,大手小手就没分开过。 这腻歪的样子,谁见了都羞涩。 不稍片刻,二皇子宇文琴和他的正妃姚玉也过来了。 两人一身紫色礼服,看着格外精气神。 姚瑶见着姚玉,眼眶微微红润了一下,欣慰一笑,对着秦翼澜轻声道,“看样子三妹在二皇子身边过得还可以。” 秦翼澜低声回道,“确实很盛宠,夜夜宠幸着呢。” “啊……哦。” 她也夜夜被宠幸着,感觉是挺好的。 “夫人什么时候也能让我宠幸几回?我的愿望才算真的实现。” “诶?”姚瑶奇怪看向他,“侯爷不是也夜夜留宿我闺房里吗?” 他还想咋滴? 秦翼澜眉头紧锁,“这远远不够的。” “哪不够了?” 都已经挤一个被窝了,难道还得和他挤一个枕头?那这也太挤了? 姚瑶苦思冥想都想不透。 秦翼澜憋着闷气直摇头。 寻了几回,姚瑶扯着姚玉去角落里密谈。 “三妹,二皇子对你还好吗?” 姚玉羞涩一笑,“挺好的,就除了一开始新婚夜比较粗鲁一些,之后他对我都很温柔,我也习惯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呢!” 姚瑶懵懵懂懂的看着她,总觉得自己漏了一大波细节。“……他对你好就行了,姐姐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多多照顾自己。” “知道的,姐姐。”姚玉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姚瑶,“姐姐,这是母亲拖我还给你的。” 姚瑶一愣,“为何还我?这不是准备让你送给贵妃娘娘的礼物吗?” “不用,娘亲给我准备了另一样珍贵的宝贝。” “啊……哦……”姚瑶接过小盒子,塞回自己的兜里,“既然你有自己的主意,那也不错,生辰宴上记得谨言慎行,少言多听,能不出头就不要强出头。” “知道的姐姐。”姚玉欣慰一笑。 两人又唠了几句闲话后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家夫婿身边。 尤其是姚玉,被宇文琴扯东扯西。 姚瑶看得出来,姚玉应酬得很疲惫,笑容里带着许多的牵强。 可这也无奈,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既然要走,那前程不管如何艰辛,都只能自己咬牙扛下来。 宴会上载歌载舞,美酒佳肴,美女环绕。 贵妃陈淑嘉贴身坐在皇上身旁,笑容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打从皇后死后,她独居贵妃宝座,深受皇上恩宠。 光从这次生辰宴就能看得出来,贵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不过,后宫掌权却不在她一人手里。 皇上身边还有两个妃子,和贵妃娘娘一起管理三宫六院,划分着界限。 这后宫明面没有闹出什么波澜,但也是暗涛汹涌。 那些妃子也不看皇上一把年纪,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怀上龙种,只可惜,皇上不肯要,她们使再多法子也没用。 所以眼下,她们都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除去侧妃姚莹之外,这太子正妃的宝座,绝对是一块大肥肉。 第39章 求恩 今日来殿上表演才艺的,都是名门贵族,大家闺秀,十八般武艺全部搬出来,几乎是给太子来了一次变相的选妃大赛。 姚瑶想着,如果她当初选了太子当太子妃,估计这些姑娘们,一边跳舞唱歌,一边咒她快点死快点死,大概。 太子正妃的人选,侯爷之前提过,穆离是皇上心中不二人选,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入了太子的眼,他强行要纳她为正妃的话,还是有一丝丝转机的。 刚巧,穆离不喜欢太子,喜欢的是秦翼澜。 和乐公主也极力撮合穆离和秦翼澜成亲。 如果和乐公主也插一脚的话,穆离也是有可能,不当太子妃,而选择给秦翼澜当侧室。 到时候,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下来,秦翼澜不想纳妾也不行。 说到底,他们俩百般不愿,也抵不过一道圣旨的威严。 宴会举行到一半,和乐公主宇文雪玲对着皇上直接说道,“皇上,翼澜眼疾多年未愈,也着实让人心焦,娶了个妻子也不能好好照顾照顾他,越想,我越觉得他可怜。姐姐想给翼澜许门好亲事,给他一个能干的女主,为他掌家,好好照顾他,皇上意下如何?” 宇文侗月点了点头,“确实得给秦三添几房姑娘,但却不知要挑谁好,皇姐可有意中人?” “北上穆家的穆离姑娘,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丫头,模样标志,而且能文能武,绝对是最佳的人选。有她在翼澜身边照顾他,我绝对放心。” 宇文侗月却拧了眉,表情微微有些不悦,“穆离确实是个极好的姑娘,但他和秦三的性子,怕是不合。” “合不合得来,得让那小俩口说了算啊。” “秦三喜欢温柔腼腆的姑娘,不喜好动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给他配一个性子刚强的女人才能镇得住秦家大宅。他现在那位正夫,身子骨太柔弱了,嫁过去怎能照顾好翼澜?反而给他拖累。” 宇文侗月手一挥,说道,“那就让秦三自己决定,他想要,朕就给他下旨。” 这下,宇文雪玲就不乐意了,方才她让秦翼澜表过态,他不太愿意啊。 她是想让皇上直接下旨,让他抗命不了。谁知道皇上两手一摊,又把事情推给了秦老三。 宇文雪玲沉声道,“皇上为何不直接决断?你不是不知道,翼澜那脾气腼腆得很,就算心中喜爱到极致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宇文侗月哼笑问,“你确定老三喜欢?” 宇文雪玲愣了下,脸色微微尴尬,却硬着头皮道,“肯定喜欢的呀!我家穆离,这么好的一个大姑娘,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呵,我看未必!” 宇文侗月这般一说,宇文雪玲脸色更加难堪,她哼气道,“那就叫翼澜自己出面说!” 说完,宇文雪玲挥退了一干舞姬,直接呼道,“秦翼澜。” 被点了名,秦翼澜忙起身回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且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 “是。” “你喜不喜欢我家穆离?” 宇文雪玲就要直接来。 她今天不得到满意的答案,怕是不肯罢休了! 秦翼澜轻声回道,“从未接触过,何谈喜欢不喜欢。” “哦,那就是没有不喜欢咯,没有不喜欢就好,皇上听见了吗?翼澜并没有拒绝我家穆离,您就下旨了!” 宇文侗月震惊的望着他那姐姐,这逻辑也没谁了。 他姐姐是料定他不能不给北上穆家脸面,所以开口就把他逼到这份上?真是…… 姚瑶突然起身走到当台说道,“皇上,臣妇姚瑶有话要讲。” 宇文侗月忙道,“说!” “穆赫辛大将军镇守北疆,纵马连翩,奋勇杀敌,横戈盘马,劳苦功高,此等猛将光一些体恤银两并不能表达皇上对大将军的犒赏之心,正好穆离姑娘正逢嫁娶芳华,臣妇恳请皇上给与穆离姑娘最高的殊荣,婚姻由她自己定夺。” 姚瑶此话一出,当真全场都在抽气。 秦翼澜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轻声呼道,“瑶儿,别乱说话,回来。” 姚瑶哪里管他,就这样跪着静候皇上回复。 她的这番话,无心者听了会认定,她确实是在给穆离姑娘着想,皇上允了,那也是给大将军的一份大恩典。 但仔细一想,里面的细节还是很深的。 穆离的身份本来就应该是太子正妃人选之一,她若嫁给秦翼澜,算是低嫁,更何况,秦翼澜已经有了正妃,她嫁进去便是侧房。更是低嫁中的低嫁。 倘若她拿到皇上的恩典,婚姻自己做主,开口要求嫁给秦翼澜,但被拒绝的话…… 那她这个面子,就跌大了。 低嫁还要被拒,她穆离丢不起这个人,北上穆家,更丢不起这个人。 如果穆离她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就算他给了穆离自己做主婚姻,她也不会轻易开口表白,尤其是这个节骨眼,大庭广众的表白。 想到这儿,宇文侗月突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甚好。朕允了!” 宇文侗月一句话,百官全部复议,“皇上圣恩呐!穆赫辛将军一定甚为感激。” 宇文雪玲也急忙对着穆离说道,“离儿,还不快谢谢皇上。” 穆离却微微沉着脸,恭敬叩首,“谢皇上隆恩。” 宇文雪玲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离儿,你就宣布了,你想嫁给谁?本宫给你做主!” 穆离侧眸看向秦翼澜,但却见他满脸怒容。 她也深深明白,一旦她开了口,就等于是她对秦翼澜当众表白,而一旦被秦翼澜拒绝的话,她今日就会丢脸丢到万劫不复。 皇上只说答应她婚姻自主,但也要男方答应才算完美,一旦秦翼澜拒绝的话,皇上肯定顺势推绝这门婚事。毕竟,皇上原本就不想她嫁给秦翼澜。 所以皇上让她婚姻自主,对于她而言,真的不是恩典,而是一个闷杀。逼得她有意,难言。 思量至此,穆离轻声回道,“公主殿下,离儿暂时不想成亲,想再伺候殿下几年。” “你这孩子……到了适婚年龄就应该嫁了才对,皇上好不容易给了你这个恩典,你就不应该浪费才对。” 穆离笑道,“皇上的恩典给了也不会拿走呀,离儿心里也没什么意中人,等过几日,有了意中人再和殿下说也不迟。” “额……”宇文雪玲露出无奈的神情,“那好,你的婚事日后再议也不迟。” 穆离突然说道,“今日的主角可是贵妃娘娘,大家不必把目光都放在离儿身上。” 一转头,穆离对着陈淑嘉欢颜道,“恭贺娘娘生辰,离儿给娘娘带了一份小礼,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陈淑嘉眯眼笑道,“哦?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穆离拍了拍手掌。 啪啪两声。 一行人抬着一个大物件端了上来,红盖子一掀开,是一块巨大的屏风。 众人见了纷纷称赞,“好美的百鸟朝凤。” “穆离姑娘好心思。” 陈淑嘉笑得乐呵,“离儿真是有心了。” 第40章 反设计 秦翼澜身后的子墨,忍不住嘀咕起来,“侯爷,这穆离姑娘的屏风刺绣,怎么和夫人的一模一样?” 不用他说,他也看见了。 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就在当下,何萧怜突然起身说道,“穆离姑娘的礼物确实精美,不知道侯夫人对穆离姑娘的女红有何评价?” 姚瑶站在侧位,抬眸对上何萧怜,又偷偷瞥了穆离一眼。 这两个女人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牵了一条线? 毕竟她是秦翼澜的正妃,而她们都是侯爷的爱慕者,她们都把她当情敌,自然要站在一条线上弄死她才肯方休。 真是要命,她本来就寿命不多,她们何苦非要纠她小辫子不放呢? 姚瑶裂开完美的笑容称赞道,“穆离姑娘的手艺堪称一绝,完美无瑕,百鸟朝凤的寓意也非常喜庆。想必贵妃娘娘甚是中意。可见这份礼,用了不少的心。” 何萧怜捂嘴偷笑,“不知侯夫人给贵妃娘娘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憋到现在了,就等这一句话呢! 穆离也昂着头,满脸带着讥讽的微笑。 方才她将了她一军,害得她不能让公主殿下让皇上下旨指婚,现在呢?她倒要看看,这个姚瑶,如何破她这一局! 姚瑶慢吞吞的走到屏风前,对着皇上他们再度蹲膝,“皇上,贵妃娘娘,臣妇的礼物,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请皇上娘娘看个热闹开心开心就好。” “哦?”宇文侗月笑眯眯道,“有什么礼物但凡拿出来,让朕好好瞧瞧。” 姚瑶起身招手,“梦桃。” 梦桃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盖着红盖子。 红盖子揭开,上面放着一把小剪刀,剪刀上面还系着红彩带。 宇文侗月奇怪道,“剪刀?就算这剪刀是金子做的,你也不应该……” 姚瑶忙道,“剪刀不是礼物。皇上请放心。” 姚瑶拿起剪刀,回头直接把屏风全部剪烂。 众人见状大肆喧哗起来,“这——” “她在做什么呀!” “侯夫人疯了不成?” “天呐,侯爷也不阻止一下吗?” 何萧怜见秦翼澜端坐雅座,丝毫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她急忙喝道,“侯夫人,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可是穆离姑娘给贵妃娘娘准备的生辰礼!” 姚瑶剪完屏风,回眸一笑,“别急,我只是想变个魔术罢了。宋夫人,你信不信,我把这屏风剪碎了,还能给它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何萧怜瞬间呆傻了眼,哑然无语。 宇文侗月嬉笑道,“魔术吗?那可真是新鲜,太傅,你这闺女连魔术也学了?你还教了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姚文献尴尬赔笑,“额……呵呵……” 他闺女的事,他什么时候参合过?她会些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何萧怜对上穆离冰冷的视线,心知这事不好唬弄,狠下心说道,“那侯夫人您可要好好变,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哦,不然你毁了穆离姑娘送给贵妃娘娘的贺礼,娘娘可是会怪罪你的。” “放心,肯定能变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何萧怜急忙补充道,“不只是屏风的刺绣,还有这木架子,木框也得一模一样才行。” 哼,就算她的屏风刺绣和她一模一样又如何?还有木架子,只要木架子的工艺不一样,她就有瑕疵可以刁难她。 可谁知,姚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肯定得一模一样才行啊!” 说完,她啪啪拍了两掌。 几名仆从急急忙忙把场上的坏屏风端了下去,一去一回,又端了个新的过来。 红盖子一掀开,又是一个赞新的屏风。 百鸟朝凤一模一样的刺绣不说,当真连木架子也是一模一样。 何萧怜瞬间青了一脸,扭头看向穆离,只见她朝自己甩来一道愤怒毒辣的目光。 完了。被反设计了。 这木架子怎么会一模一样?不应该啊! 姚瑶挑衅一笑,“宋夫人,您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呢?连木工,也丝毫没差哦!” “……”何萧怜默然苦思,咬着唇瓣无言以对。 宇文侗月直接拍手鼓掌,“哈哈!瑶儿确实好心裁。爱妃,看着可满意。” 陈淑嘉虽然对姚瑶不是很欢喜,但她知道,皇上欢喜她。 毕竟刚才,皇上被他姐姐逼着下旨赐婚,可是姚瑶给他缓和下来,所以就算这个魔术漏洞百出,皇上鼓掌叫好,谁都得陪着迎合。 陈淑嘉也跟着鼓掌点头,“才女不愧是才女,多才多艺,连魔术也精通。厉害。” 贵妃一说,一旁大臣们也纷纷拱手对着秦翼澜赞赏。 “侯爷真是娶了个宝藏回家呀。” “侯爷确实很有福气。” 被他们一通夸赞,原本满脸怒容的秦翼澜,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些。 秦翼澜咳嗽一声,“瑶儿,礼物献完,回来吃些菜。” 夫君都呼唤她了,姚瑶自然要归位,简单行了个礼,回到原位,侧头看看秦翼澜的脸,见他脸皮绷着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她就安安静静坐着不再吱声。 她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 方才开口求皇上给穆离姑娘圣恩,就已经惹恼了他。 而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太出挑了。 自己叮嘱三妹不要强出头,自己却不知道要掩蔽锋芒,实在是不妥,怪不得侯爷会生气。 可她有什么办法呀? 她辛辛苦苦给贵妃准备的礼物被人拿去当筹码来算计她,她若丢了人,等同于丢了侯爷的脸。 为了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她只能暗地里周旋。 至于这屏风的木架,是在昨日凌晨,她带人把刺绣从去工坊的时候,被一个管家拦截。 那管家偷偷摸摸寻到她,嘀咕道,“侯夫人,何家大小姐昨日连夜秘密招了全京城的绣娘去府邸刺绣,连何家的所有绣娘也一并招了过去。今日一早,去了工坊做好了一个屏风。我打听了一下,说是要送给贵妃娘娘当贺礼的。” 姚瑶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劲,询问了一番,果然是百鸟朝凤的屏风。 于是姚瑶就决定,“给我的屏风,打造成和她一模一样的款式,银子不管多少,我出。” “是。” 这位管家,是何家的小管家,而他正好也是凌宇的父亲。 凌宇被设计陷害,新婚日被何二小姐毒打身亡,幸得秦翼澜救治送出城,凌宇感激姚瑶,就叮嘱父亲暗中要护好侯夫人。 管家感知一丝丝的不对劲就立马偷偷给姚瑶告了密,这才有她今日魔术一出戏。 恩情这种东西,撒出去了,总有收回的一天。 第41章 侯爷不好哄 眼下所有的难关,都熬过去了,姚瑶又偷偷看看秦翼澜,见他表情始终没有松懈,心里也万分纠结。 说真心话,这个男人其实也不太好哄。他要是想刁难起来,也是十分的头疼。 不过努力花点心思,还是能哄好的。 “侯爷吃菜。”姚瑶给他夹了点吃的,放他碗里。 秦翼澜立马板着脸呼哧,“你不会送到我嘴里?我又看不见,怎么吃?” 姚瑶一听,无语嘟囔,“在家里你不也可以自己吃?” “在家里,吃的嘴脏不打紧,在外面,吃东西就得体面。你得喂!” 姚瑶惊愕不已,“侯爷怎么反着说话呢?在家里喂喂你不打紧,可在外面喂着吃也太羞人了啊。” “也没亲你搂你抱你,哪羞人了?出门在外你不照顾我的眼疾,谁照顾我?” 姚瑶嘴一嘟,“那我没嫁给你之前,侯爷参加宫宴得让子墨喂你不成?” “噗——”子墨憋不住了,捂嘴偷笑起来。 秦翼澜脸色超级不好看,“你到底有没有为我着想过?” “侯爷别生气,回家后再喂你嘛,今日宫宴能不能……” “我是说,穆离的事,你为何要去跟皇上请旨?让她婚姻自己做主,若她真寻到我了怎么办?” “啊……侯爷说的是这事吗?” 早就想埋怨她了,最后还是没憋住,借机开口非要和她说叨说叨。 姚瑶腼腆一笑,“穆离姑娘心高气傲,在没有完全把握下,她肯定不会在今天宣布心仪之人。她丢不起这个人,毕竟穆将军可是皇上的重臣,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呢。” “可万一呢?万一?” 姚瑶微笑道,“您拒绝一声,皇上就会顺势应了你。毕竟婚姻自主的意思是,皇上不插手。嫁娶都由‘双方’喜乐。不是吗?”姚瑶着重在双方这个词上,让他听得真切。 秦翼澜越听越恼火,“那要是万一我也答应了呢?” 这下,姚瑶没吱声了,神情微微凝练了一下,轻声道,“穆离姑娘愿嫁,您愿娶,这不就是两情相悦了嘛。既然是两情相悦的话,我还如何阻挠呢?我这么做,帮你们郎情妾意顺水推舟,我在外也能博个美名不好吗?妾身不明白,侯爷您到底在纠结什么?” 秦翼澜真是气到快要吐血的地步。 子墨叹了口气,吭声嘀咕,“夫人您就说几句我家侯爷爱听的话嘛!” 姚瑶眨眼问,“我要说啥他才爱听?” 子墨呼道,“穆离姑娘不配和您争宠,有您拦着,您绝对不会让穆离姑娘进咱们侯府的对不对?” 姚瑶惊讶的看了看子墨,“咦?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子墨也瞬间愣住了。 扭头,他瞧见,秦翼澜紧绷的嘴角终于往上扬了起来。 姚瑶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坏坏的笑容勾了起来。 这不就搞定了嘛! 就算她抓不到秦翼澜的重点,但子墨应该可以,有他推她一把,妥妥就能把这个男人搞定。 秦翼澜把碗往她那处一推,“饿了。” 小小嘚瑟的姚瑶又愣住了。 怎么了?心情不是变好了嘛,怎么又要刁难她了呢?还想着喂? 这大庭广众的,他就非要和她搞这一出? 姚瑶拧巴着小脸,委屈的瞅着他,“侯爷自己吃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在哄一个小孩子似的。 秦翼澜哼了一口气,“那你要答应我,回家后,顿顿喂。” “啊?” “现在喂,回家顿顿喂,你自己选一个。” 姚瑶瘪着嘴,只要勉强点头答应,“回家……” “好,那一言为定哦。” 竟然还给她来个一言为定? 总感觉他是故意给她下套似的。这个男人的坏心思怎么就这么多的呢? 当初相亲,轻轻一撇,倒也没觉得他是个坏心眼的男人,果然人还是不能貌相。 什么玉树临风,偏偏君子,关了房门,不是变恶犬,就是成豺狼。 喂他吃饭还算好的,就怕他管不住嘴儿,啃啃啃到她身上来就吃不消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往她身上粘,太累赘。而且还会闹心慌,噗通噗通心脏跳不停。非常不舒服。 子墨黏在秦翼澜耳旁,用不高不低的音量问道,“夫人的刺绣为何会被穆离姑娘仿了去?夫人刺绣刺了这么多时日,现在倒好,礼物送到贵妃娘娘手里了,可名头却还在穆离姑娘手上?咱夫人只得了个会变魔术,多才多艺的美名。侯爷要不要查查,是谁泄露了夫人的刺绣?” 旁边梦桃听力,猛然竖起耳根子,“你是说有人偷了我家大小姐的刺绣模板?” 秦翼澜虽没吭声,但余光时不时往姚瑶脸上瞄去。却见她神色淡然,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反倒是身后的红洛,神色紧张,站立不安。 手指扭捏了一下,红洛侧声道,“大小姐,奴婢内急,想出恭。” 姚瑶点点头,“嗯,速去速回。梦桃陪着你一起去。” 梦桃嘀嘀咕咕,“没必要,出恭还要我陪……” 虽然嘀嘀咕咕有些小抱怨,但她还是跟上了红洛的脚步。 两个侍婢一走,秦翼澜便吭声质问,“你还不打算好好整治整治她吗?” 姚瑶嫣然一笑,“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大动干戈。若真要查下去,不说我的侍婢不干不净,侯爷府里的侍婢也未必会干净。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就这么熬过去了。大家平平安安,和和乐乐便可。” 子墨生气道,“夫人倒是大肚,幸好这次夫人准备妥当,若是夫人没收到线报,毫无防备的话,那您该如何?” 姚瑶宽慰道,“放心,计谋是百变的。就算是突发状况,我照样能应对自如。区区一个生辰礼物,奈何不了我。” 秦翼澜听着她那略显猖狂的语气,忍不住轻笑出声,“夫人的自信真让人着迷。” 姚瑶脸色微微羞红,“咳咳……” “可就算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管教管教她。不然,她迟早会给你惹大麻烦。” 姚瑶沉默了片刻后,思虑道,“也是。想她年纪也到了,早点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我看那凌宇不错,诚恳老实,心地善良。待他身子养好,可以给他说说媒。” 秦翼澜听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你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人?” “婚姻这东西,喜不喜欢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过日子。毕竟要和对方走完一生一世。那自然要找一个会懂得关心妻子,照顾妻子的好男人才行。就好比……” 姚瑶突然哑了嗓子,偷偷瞄了秦翼澜一眼后,保持了缄默。 秦翼澜却来了兴致,“就好比谁?嗯?” 姚瑶撇开羞涩的小脸,却难掩通红的耳垂。 这一幕都被他尽享眼底。 “夫人怎么不说下去了?在你心中绝好的夫君,像谁?”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捂嘴咳嗽,“我咳疾未好,不能多言,得缓缓气……” “噗——”子墨没憋住,躲在边上偷笑中。 秦翼澜也紧紧抿着窃喜的嘴角,时不时偷看她的小动作。 第42章 落水 不稍片刻,梦桃急急忙忙回来了,一脸兴奋的模样,“小姐小姐,你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什么?”姚瑶好奇问。 “我刚才看见穆离姑娘和何萧怜。” “哦?然后呢?” “穆离姑娘好狠,上手就给了那何萧怜一耳刮子,打得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姚瑶眯眼道,“这么蛮横的吗?” “可不是嘛,我还躲在边上偷听了她们讲话。原来穆离姑娘的屏风,是何萧怜给她的。她们联合设计你不成,穆离姑娘就生了何萧怜的气。” 话刚说道这儿,姚瑶就瞧见何萧怜红着眼眶,捂着半边小脸,重新入席。 她身旁的夫君宋辞关切的问她情况,但被她冷漠推拒。 何萧怜一回眸就和姚瑶对上了视线。 姚瑶对她嫣然一笑,看在何萧怜的眼里,就是极度的挑衅。 虽然她不想挑衅他们,可她也没有办法呀,谁叫她们都不配和秦翼澜喜结良缘呢? 说老实话,要不是她命不好,寿命短,不然她若身子健康,她觉得她就是秦翼澜最完美的夫人人选。 子墨奇怪问,“诶?梦桃?红洛呢?” 梦桃眼一瞪,“诶唷?对哦!她人呢?” 姚瑶无语的看向梦桃,“你怎么回事?看个人都看不好?” 梦桃瘪嘴道,“还不是穆离姑娘和何萧怜的大战太吸引人了嘛,我忙着偷听偷看,哪有心情管她呀!小姐别急嘛,奴婢出去找找?” “快找!皇宫重地,哪里由得她随意乱走?” “是!是是!” 梦桃转身再次急急忙忙离去。 梦桃离开大殿,饶了好多弯,寻去红洛之前消失的方向。 路过一个假山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道不可描述的声音,但仔细一听能听得出来,是红洛的声音。 “啊……啊啊……” 梦桃偷偷靠近,却见假山后并不只有红洛一人,站在红洛身后竟然还有一个男人,两人衣衫不整,不知道在干什么东西。 “什么人?”男人感觉到不对劲,大喝一声。 吓得梦桃踉跄了一大步。 红洛收拢衣服跑出来,瞪着梦桃怒斥,“你干什么偷看我?” “我、我我、我出来寻你……” “寻我?你寻我做什么?你是我爹娘啊?我去哪儿还用得着你来盯着?” “是大、大小姐……”梦桃一边和红洛对峙,一边瞄着假山后不肯现身的男人,心里很是慌乱,“红洛你到底在干嘛啊?你在和侍卫苟且吗?” 啪—— “要你管!你最好给我安静闭嘴!” 梦桃无辜被打,脾气也突然上来了,“凭什么要我闭嘴?你做了错事,我一定要告诉大小姐才行!” 梦桃扭头就走。 红洛见状,吓傻了眼,慌乱之下忙追过去,一把扯着梦桃大喝,“我不许你乱说!” “我就说!就要说!” 红洛气急败坏,脑子一热,直接扯着梦桃把她往河里推去。 噗通—— 梦桃跌入河中咕噜呼喊,“唔——救命——救——救命——” 红洛吓得慌了神,急忙扭头看向身后,想找男人帮忙,可见身后早已没了男人的踪影。回头看见远处有一些宫女侍卫,刚要开口喊人过来救人,可突然发现自己还衣衫不整,狼狈不已,再看看水里挣扎的梦桃。想了下后,她一咬牙,理好衣襟匆忙离去。 回到大殿,姚瑶见她一人回来,忙问,“梦桃人呢?她去寻你了,你没见着她吗?” 红洛眼神闪躲,噎了下口水道,“没有啊。这皇宫这么大,可能和我走岔了?要不我去找找她?” 姚瑶拧眉道,“不用,免得你们俩又走岔,一个回来,一个又找不着人。我自己去找她。” 姚瑶边上边起身往外寻去。 子墨和红洛一起跟了过来。 寻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也没两步,她就听见有人在呼喊,“有人落水了!” 姚瑶眼皮微微凸跳,急忙寻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红洛紧张不已。 时间这么久了,估计他们赶到的时候,梦桃应该是一具浮尸了? 扒开人群,姚瑶瞧见,地上奄奄一息的,果然是梦桃。 她捂嘴一声轻呼,急忙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梦桃?你醒醒!” “侯夫人。” 听见唤声,姚瑶抬眸看向对方,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男人,很是眼熟,“你是?” “在下宋辞。” 何萧怜的夫君? 姚瑶突然想起来,方才何萧怜被打脸回来后,就和宋辞好像闹了别扭,宋辞闷闷不乐的离了席。 宋辞轻声道,“方才我出来散心,瞧见有人在水里打扑。这姑娘淹水时间有些久了,刚刚我踩了下她的腹,水是吐了出来,气也回了半口,但感觉还是有点糟糕。就怕肺里进了水,不好治。” 姚瑶眼眶湿润,忙道,“叫个管事太监过来,给我家侍婢安排个房间整治一下。不要惊动皇上贵妃他们。 “是!” 一群人手忙脚乱,却也没闹出大动静。 太医在赶来的路上,子墨说道,“夫人,我也会些医术,不建议的话,让我先给梦桃姑娘看看?” 姚瑶点点头,“好!” 子墨轻声道,“我学艺不精,诊脉需要安静,夫人能不能去外面等我?” 想着太医还要一些时间赶来,让他先把脉也无妨,姚瑶又点了点头,“那我去外面等你。” “嗯。”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子墨立马掏出一根细管子,“乖乖嘞,梦桃姑娘你欠我一条人命啊!没老子的话,你活不过一盏茶了。等会儿回家得跟师父邀功才行。” 屋外,姚瑶偷偷摸着泪花,焦虑的望着远处通道,看看太医什么时候才能到。 回头一瞧,宋辞竟然还站在旁边,身上衣服也没有换下来。 姚瑶忙上前说道,“多谢将军救了我的侍婢,天色阴冷,将军先找人要件衣服,把衣服换一下。” “不必,习武之人不怕这点寒冻。” “……” 姚瑶叹了口气,“将军不怕寒冻,我家梦桃肯定受不了。就算她没有被水呛死,也怕这寒水入骨,要去她半条老命。她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走个路还能把自己摔进池子里?” 红洛急忙说道,“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梦桃这人平日里就是虎头虎脑的,做事粗心马虎。走路摔池子里也很正常。” 姚瑶心焦不已,“行了,别说她了。祈福她能平安度过今日。” 第43章 琴音难送 左盼右盼,终于把太医盼了过来。 太医进屋诊脉的时候,子墨刚好擦着小手走了出来,满脸高兴的模样。 姚瑶进屋看太医诊脉,见他捋着胡须摇头摆尾,忍不住焦急问,“太医?我家侍婢怎样了?” 那太医奇怪道,“看似很重,可总感觉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就是受了些寒气,可能今日要高烧。只要好好静养,挺过今夜,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一听这话,姚瑶连忙松气,“没有大事就好。有劳太医帮忙开些药。” “嗯。” 红洛听见梦桃没事,心里瞬间捉急起来。 怎么办?如果梦桃醒过来的话,肯定会戳穿她的呀! 红洛一咬牙,赶紧说道,“小姐,我去太医院那边抓药。您不用亲自去的。” 姚瑶宽心点头,“那你速去速回。回来后直接给她熬好,灌她一碗才好。” “是。” 宋辞见人没事,对姚瑶说道,“既然人已无碍,那我先回晚宴了。” “一起。”姚瑶轻声道,“虽然将军身强体壮,可这衣服不换也是不行的。我去寻侯爷,将军想早辞,给你偷偷跟皇上说一声。” 宋辞欣喜道,“夫人思虑周道,那真是谢谢夫人了。” 两人纷纷离去,路上,宋辞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夫人,我很奇怪,这天色未暗,您的侍婢好端端的,为何会无辜落水?而且还是在那么偏僻的花园小池旁?” 姚瑶脚步一顿,眉头紧锁道,“也是,刚才只顾着担心梦桃的伤势,没考虑到这个。我要去池塘那边再看看。” “我陪您。” 两人扭头折回池塘边,沿着塘岸寻了好半天,因为池塘大,救人的地方和落水的地点肯定不一样。 绕了个塘口,宋辞见这儿脚印有点杂乱,忙回声道,“夫人,这儿有脚印。” 姚瑶急忙追过去查探,“哪儿?” “您看这儿,还有这儿!是不是有两对脚印?都很浅,应该都是女子。我猜,这儿就是梦桃姑娘的落水点。” 姚瑶突然心慌起来,“两个脚印?意思是?我家梦桃落水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在场?但她却没有帮我家梦桃呼救?” 宋辞说道,“怕就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姚瑶一听,脸色大变,“难道……” 梦桃被人加害的吗? 宋辞突然瞧见草丛里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件,忙捡起来,看了一眼后递给姚瑶,“夫人,这儿有个耳环。” 姚瑶接过耳环的瞬间,表情更加阴沉,她一捏坠子,对着宋辞说道,“宋将军。” “在。” “请替我马上请侯爷过来。来梦桃屋里。马上!” “是。”宋辞捧了捧拳头便扭身离去。 眼下天色已经落了暮,歌舞酒宴轮了一遍,中场还有烟火表演,众人改道去了岭台处,集聚一堂看烟火。 姚瑶还没回来,秦翼澜也没什么心情,这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直在寻找什么身影似得。 子墨知道秦翼澜会担心,便特意回来先行报备,“侯爷,梦桃姑娘方才落水遇难被救,夫人在那边候着。” 秦翼澜拧眉问,“人没事?” “被我救回来了,妥妥的呢!”子墨骄傲的揉揉鼻尖,一副准备受封赏的表情。 秦翼澜叹了口气,“那两个丫鬟是一个也不让她省心。” 听听他这口气是有多酸醋。 “翼澜啊。” 公主在唤他。 秦翼澜忙回头应,“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叫小姨。别和这那些外人一起喊我公主公主,你和我有这么界外吗?”宇文雪玲哼道,“方才歌舞听多了也有些疲软,提不起劲来,现在过来看烟火,可惜你也瞧不见,正好我家穆离准备了一个小小的余兴节目,给大家表演表演。我记得你行宫里有一把上等的桐木琴,要不拿过来借给穆离用用?如果用的顺手的话,穆离的琴艺你听着也满意的话,不妨把这桐木琴,送给她?” 宇文雪玲还没放弃给秦翼澜和穆离牵线。 对于长辈的这种邀请,拒绝的时候真心叫人头疼和为难。 尤其是琴这种东西,谐音为情。 送穆离琴,不就等于让他送情给她? “小姨,我行宫里那把木琴早已断弦,至今没有修复,穆离姑娘想弹琴,可以换一把。宫里多的是好琴。” 宇文雪玲轻声问,“为何不续弦?你这不是浪费了一把好琴嘛!” 续弦?这话表明的够深了!姚瑶命不久矣,迟早是要找人续弦的,让他早点续弦不行?非要给她拖拖拉拉。 秦翼澜笑了笑,“古琴遇知音,会有知音之人自己给它续弦,我懒得动。” “那正好,我家穆离精通音律,你把那琴交给她,让她给你把它修好如何?” 秦翼澜沉了沉脸,“不必,我家夫人便能修琴,无需叨扰穆离姑娘。更何况,我家夫人的琴艺,也是绝顶的。” 一口一句,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他怎么抱着那个病秧子当宝了呢?他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一个没法给秦家传宗接代的肺痨子,再宝贝又能宝贝几年啊?付诸的一片痴情,难道要被她带去棺材板了才肯罢休吗? 穆离脸一拉,昂头道,“公主殿下,琴的话,我自己也有带,就无需借侯爷后院那把破琴了。” 那个破字,她咬得十分沉重。寓意说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琴艺好不好,也是要拿实力说话的。实力不行,端着再好的琴弦又有何用?”穆离孤傲回头,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小女献丑了。” 宇文侗月点了点头,“那就听听,看看穆大将军的闺女,除了武艺精湛之外,是不是真的文武双全。” 穆离骄傲一笑,端着木琴上了凉台。 一切都摆弄到位,就等着拉响琴弦。 其实她对琴艺真的不是很精通,但为了能在今日献礼,她苦练了大半年,手指头都被磨破三层皮,日夜不休的练习这一首曲子,就为了今天弹给她的意中人听。 她有把握,单凭这首曲子的话,她应该是不输姚瑶那女人的。 就算偶有偏差,光看她这一片痴心,她就断定自己绝对不会输给姚瑶。 希望秦翼澜看不见她的赤诚,但能听出她的情深。 几个音符刚刚拨响。 突然—— 宋辞匆匆赶来,对着秦翼澜说道,“侯爷。” 秦翼澜侧身问,“何事?” “您夫人想让您去一下偏厅。” 一听这话,穆离急得都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她都准备要表演了,秦翼澜要退场? 她捉急想问,但她没资格问,她就把眼神丢给宇文雪玲。 宇文雪玲收到暗示,忙吭气道,“姚瑶出了什么事?非得让翼澜过去?这贵妃的生辰,哪能随便离席?这么大了,竟然还如此不知礼节,不懂分寸!不像话!” 宋辞噎了下气,轻声道,“侯爷,夫人要您过去是为她侍婢落水一事。” 听到这儿,宇文雪玲就更加来气了,“什么?就为了一个贱婢?还需要让翼澜出面?她到底无能到什么地步啊她!” 第44章 把她抓起来 秦翼澜却转身道,“公主殿下别生气,可能真有急事也说不定。我去看看便回,不耽误给娘娘献礼。反正烟火我也看不见,落了一个环节也无伤大雅。而我夫人身子弱,三步一喘,十步一倒,她不在我身边,实在是担心。公主,皇上,翼澜请辞一下。” 宇文侗月同意道,“嗯,你去。皇姐不要和秦三斤斤计较。姚瑶身体不好,病人确实是需要多多照顾的。朕从太傅手里把他宝贝女儿送给秦三,自然不能让他怠慢了她。对,姚太傅。” 姚文献尴尬笑笑。 宇文雪玲看看姚文献后,无奈泄气。 老臣的脸面,她不能不给。 声音一落,就注定了穆离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翼澜拂袖离去的背影。 辛苦了大半年的努力,瞬间打了水漂。 理由竟然因为姚瑶心疼她一个侍婢? 过不过分!!过不过分!! 有了怒气,琴也弹不好了,悦声嘎兹难听,文武双全的美名也就此和她与世隔绝。估计今日之后,她可能再也不会碰琴这东西了!这份耻辱,她一定要好好记住,这是姚瑶那女人给她的! 就算那女人生命有限,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 梦桃屋内。 红洛端着药碗推开房门,坐在床榻,神色紧绷着,端药的手有些颤抖,犹豫了几许后,最后还是扶起梦桃,给她灌药。 就在药碗贴在梦桃嘴边的瞬间,房门被推开。 “咳咳咳……” 人未进屋,声音先到。 红洛吓得哐当起身,热烫的药水洒了一些。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姚瑶缓缓走到床榻旁,坐在床沿,侧头扫视了她两眼。 红洛眼神闪躲道,“药刚熬好,我正要喂给她喝呢。” 姚瑶招手道,“把药给我,我来喂给她喝。” 红洛眨眨眼后,心虚地递上药碗。 姚瑶垂眸看了一眼药碗,问道,“这是太医开的药方,熬的药?” “是啊。” “把药方给我,我看看。” 红洛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药方递过去。 姚瑶来回看了几遍,没看出任何问题,毕竟她也不懂药里,瞎看看。 片刻后,她抬眸问,“药渣还在吗?” 红洛脸色微变,结巴道,“倒了。” 姚瑶不再吭声,但也不打算给梦桃喂药。 红洛紧张道,“大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疑神疑鬼的?小姐难道是怕我在药里下毒不成?” “应该不会的,对?” 姚瑶突如其来的一句反问,反而让红洛无言以对,当下哑了嗓门。 “大、大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嘛!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片刻后,门口传来子墨的声音,“侯爷,就这屋。” “嗯。”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红洛更加局促起来,挪着僵硬的小脚微微后退。 姚瑶端着药碗起身,走到秦翼澜身旁说道,“侯爷,我记得您说过,您鼻子很灵,能够闻出药性。您帮我闻闻,这药,是给伤寒之人吃的药吗?” 秦翼澜端起药碗闻了闻,轻笑一声,“有意思。” 简单三个字,让红洛脸色大变。 子墨急忙抢过药碗,跟着闻,“呃,闻着感觉不太对哦。侯爷,这里面好像添了寒菊,和降霜,梦桃姑娘本来就受了寒气,再喝这两样东西,是要她的命的呀!太医院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听完这话,红洛噗通一声跪地大喊,“什、什么寒菊……我不知道呀,大小姐,这是太医给的药方,奴婢是照着太医给的药方抓的药。奴婢完全不知情啊!” 姚瑶脸色狰狞回眸,抢过子墨手里的药碗直接往红洛身侧砸去。 哐当—— 虽然没砸到她,但也把她吓得整个肩头都耸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姚瑶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道响彻满屋的巴掌声,吓得边上两个男人都瞪大了双眼,惊恐的微微后撤。 红洛被这一巴掌打得嘴角溢血,人也翻到在一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衣领子又被姚瑶拎起来,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两个巴掌几乎都用尽了全力。打得姚瑶自己都摇摇晃晃,脚步虚浮。 “咳咳咳——” 秦翼澜吓得急忙给子墨使脸色。 子墨赶紧跑过去拦人,一把抓住姚瑶的胳膊往后拽,送去秦翼澜怀里。 秦翼澜顺势把人圈在怀中。 “咳咳咳咳……”大动肝火,咳嗽一出来就消不停。 “瑶儿,你缓缓气,呼吸慢些。” “咳咳咳……混账东西……咳咳……” 红洛哭红了脸,跪在地上嗷嗷大叫,“大小姐,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啊!我和梦桃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为什么要害她呀!小姐您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 躲在秦翼澜怀里喘了半晌的气,终于缓过劲来,姚瑶冷眸瞪着她问,“好,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方才我问过你的,梦桃被我叫来寻你,你回来的时候可有见着她?” “没有啊!” “你还撒谎!!”姚瑶拿出手里的耳坠直接往她脸上砸,“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红洛捡起地上的耳坠才发现,自己耳朵上的耳环掉了一个,她神色慌乱,“这、是哪里、哪里找到的?” “假山附近,也正是梦桃落水的塘口。红洛,我先不追究是不是你把梦桃推下池塘,耽耽她落水你见死不救这条罪,你已经谢罪不起了知不知道!” “我——我我——”红洛捂脸痛哭起来。 “之前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些腌臜事,我都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是不是总以为我蠢到对你那些小动作一无所知?” “我……这……” “还是侯爷说得对,对你的纵容,只会让你变本加厉!红洛,你真的让我太失望太失望了咳咳咳……” 秦翼澜拍着她后背哄着说道,“别生气了,不值当。你自己身子要紧。” 红洛急忙扑过来,抱着姚瑶的大腿哭喊道,“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奴婢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坏事了好不好!” 姚瑶冷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也很清楚,乳娘于我还有那一份恩情在,看在乳娘的份上,我肯定会原谅你任何过失。但是你要明白,你若手上背负一条人命的话,那这份恩情,就彻底抹平了。你最好给我祈祷梦桃能够渡过这一劫,要不然,就算乳娘回魂再世,也补不回你的过错!” “我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大小姐您就高抬贵手再饶我一回……” 姚瑶听着心烦,一挥手呼哧,“滚回去面壁思过去!” 第45章 欠他一份情 秦翼澜对子墨使了个眼色,子墨识趣捞起地上哭岔气的女人,直接扯走。 姚瑶无力的坐去床沿,焦虑的握着梦桃的手,神情疲惫。 秦翼澜无奈说道,“犯得着为那种丫鬟,生这么大的气?你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能动肝火的吗?” 姚瑶仰躺在他怀里,“我不明白,这人心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同样是我的侍婢,我给梦桃和红洛的,都是一模一样,自认为没对她们有任何偏差,可她们俩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我给梦桃,她觉得是恩惠,我给红洛,她却觉得是施舍,不稀罕。” “这便是人心贪婪。人心这东西,谁也把控不了。不要为此纠结。你那侍婢若死性不改,迟早自己要自讨苦吃。” 姚瑶轻声道,“那年我母亲遇刺,身上中了一箭,跌落悬崖,我乳娘就在悬崖口处,抓住了她,可她身子弱小,没能拉回我娘亲,和她一起跌了下去。” “嗯……” 这事,他也知情。应该说所有人都知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若我乳娘没去拉我娘亲,她也不至于会死。” “嗯。” “然而数日后,我们在悬崖下搜救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具尸体。” 秦翼澜偷偷瞄了她一眼,“然后呢?” “尸体虽然穿着我娘亲的衣服,但尸体被水浸泡,面目全非认不出人。所有人都认定那是我娘亲的尸体,包括我爹爹在内。却独独我自己知道,那尸体并不是我娘的,而是乳娘的。” 姚瑶回头道,“我娘找不到,可能她还活着,我心里一直这样思虑的,但想不明白,为何要让我乳娘当她替死鬼。而且,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不肯回家?” 姚瑶咬牙叹气,“这个秘密压在我心口压了好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包括梦桃,包括红洛。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我知道,我欠了乳娘一份恩。她给我娘亲当了替死鬼。” 秦翼澜默默听着她的倾述,心里十分欢喜。她从未开口跟任何人提及的秘密,竟然毫无保留的告知他。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极度的信任他。也意味着,她已经有了这个觉悟,要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到他手里。 她心里积压的心事太多太多,一直没有人同她分享,她真的快憋坏了。 姚瑶无力道,“当年娘乳娘对我俩极好,乳娘如此温柔贤惠,大方得体,为何红洛没有乳娘半分性子?” “红洛的父亲呢?” 姚瑶撇头,“不知道,听乳娘说是个渣男,弃了糟糠,另结新欢去了。” 秦翼澜忍不住喷笑,“所以咯。感觉也挺正常的。” 姚瑶无语叹气,“我真心无颜面见乳娘。再过两年,九泉之下,若见到乳娘,让她瞧见她闺女变成这德行,我如何交代?” 再过两年她要去见谁啊? 老瞎说话! 秦翼澜扯过姚瑶的腰肢,楼得死紧死紧,“你哪也去不了,夫唱妇随懂不懂礼?” 姚瑶嫌弃道,“难不成你还能和阎王爷抢人?那也得看你能耐的呀!你若真有能耐,你先替我把梦桃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好不好?你看看她,烧成这样!” 秦翼澜突然眼珠子一转溜,说道,“嗯,我瞧瞧。” 一把脉,他呼道,“不妙!” 两个字一出来,姚瑶心窝急大了,“侯爷,她怎么了?” “病情确实很严重,那一般的庸医可能治不好她。就算消了她高烧,怕醒来也是个白痴。” 姚瑶紧张呼道,“那怎么办?”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对了,神医谷谷主!侯爷不是和神医谷谷主有莫逆之交嘛!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谷主大人?让他给梦桃治治?” 秦翼澜状似为难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也知道,上次凌宇之事,我已经欠了谷主一个大大的恩情。这次又要去劳烦他,实在是有些为难。” 姚瑶忙道,“侯爷,我愿意出钱,我把嫁妆给你,不管多少钱,我都要把梦桃治好。”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要钱的话,我还需要问你要吗?神医谷谷主的坏脾气,你去外面打听打听,你见他给过谁脸面?他若不出谷,谁求也求不通。” 姚瑶为难的看着他,“那怎么办?侯爷,您一定要帮帮我的呀。我可怜的梦桃,不能有事的啊!” 秦翼澜顿默了片刻后,轻声道,“再帮你一次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侯爷但说无妨。” “只是这恩情我替你欠了出去,但你得还我这份情。” “我肯定还。侯爷要我怎么还,您尽管提。” 秦翼澜要的就是这句话,“你说的哦!不能反悔哦!” 姚瑶用力点头,“我肯定不会反悔,只要梦桃安然无恙回来,侯爷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秦翼澜憋不住,嘴角疯狂往上扬,“一言为定!” 宴会上。 何萧怜见夫君一身是水,忍不住质问道,“你怎么了?” “有人落水,救了个人。”宋辞简单回了句,闷头闷脑喝了杯酒。 何萧怜哼气道,“真爱多管闲事。” 宋辞眼神闪烁了几许,几许闷头喝酒。 想起之前姚瑶对他的百般关照,嘘寒问暖的贴心,与何萧怜这冷漠的态度一比较,这能不让他有落差吗? 同样是女人,只可惜,这心……不一样。 指腹为婚,从小他就认定的妻子,没想到成亲后的婚姻会是这样的。 刚刚他见她嘴角巴掌手印,担心问她一句,竟然反过来遭她呵斥。 不用你管! 简单四字真是让他心寒到底。 穆离方才表演了一曲,虽然弹得真的不咋滴,可她是谁?北上穆赫辛大将军之女,彩虹屁谁敢不放,一口一句文武双全奇女子,妥妥称赞到位。 秦翼澜和姚瑶回来的时候,宇文雪玲就用极度惋惜的语气说,“翼澜啊,你真是错过了一场极度盛宴,我家穆离的琴艺你没欣赏到,实在是太惋惜了。” 秦翼澜随意附和了几句,没怎么在意,夫妻俩再次入席。 晚宴快接近尾声了,梦桃被送出宫,秦翼澜安排让她直接出城去寻谷主医治,姚瑶也宽心了不少。 二皇子宇文琴对穆离的兴趣极为浓厚,不说别的,就因为他是最不可能和穆离喜结良缘的一对,心里不甘自然让他不舒坦。再加上穆离姿色上佳,武艺精湛,堪称女豪杰。 穆离在表演节目的时候,两眼就没离开过她半分。 这一幕都被姚玉看在眼里。 这几日,姚玉一直被宠,还没有找到半个能威胁她的女人。 眼下这就不来了嘛。 姚玉见自家夫君的眼神就围着穆离转的时候,心窝里燃起一股浓浓的焦虑,和危机。 姐姐说过,叫她不要强出头,一定要低调。 可再低调下去,她的地位可就不保了啊。 第46章 送了个娃儿 姚玉见缝插针,对着贵妃说道,“母妃,臣儿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还请母妃笑纳。” “嗯,呈上来。” 陈淑嘉这一天礼物收得够多了,也没什么在意的。 盒子端到她面前,打开看了一眼。 “呵,这是翼澜给你准备的吗?逢年过节他每次送我礼物都是药材,这次生辰倒好,别出心裁送了一份魔术礼,却轮到你来送我药材了。” 姚玉微微楞了一下,听得出来,陈淑嘉对她的礼物很不满意,就算再名贵也没用。 身为贵妃,什么名贵宝物没得到过,又岂会稀罕她这个? 远处,姚瑶瞥见那千年何首乌,眉头紧锁起来。 秦翼澜偷偷撇了她一眼,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 他媳妇儿的心思,还是沉的狠,没有到事事都肯和他分享的地步。 穆离瞥见那颗千年何首乌,惊讶问,“这是什么药材?为何长得如此奇形怪状?像个娃娃一样?” 姚玉忙回道,“这是千年何首乌,已经化人形成精了呢。” 穆离轻笑问,“哪里得来的?” “呃……说是神医谷谷主那儿买来的。” 穆离突然掩嘴偷笑,“别闹,神医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卖成药,不卖药材。你这何首乌,看着太假了。” 姚玉当下脸色大变,“不可能的。” “有没有可能,不妨让太医说了算?”穆离挑衅的笑容,直接射向姚瑶那处。 她为什么要为难姚玉,用意很明显,她知道姚玉是姚瑶的妹妹,而且两人感情很好,所以故意把矛头指向姚玉,让姚瑶心里难受。 姚瑶听见穆离这话,急忙低头问,“侯爷,神医谷有这规矩吗?” 秦翼澜轻咳一声,“有。” “不对啊,这药是何家送来的,何二小姐说是神医谷的大夫,给他们何家面子才……” “不可能。” 简单三个字,姚瑶也顿时局促起来。 两只小手微微捏了捏,又急忙起身走到正中说话,“皇上,臣妇有话要说。” 宇文侗月噘着亲和的微笑,点了点头,“你说。” “这个千年何首乌可能是真的,臣妇可以给大家鉴定一翻。” 姚瑶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咬着耳根子叽叽喳喳起来。 “这姚家大小姐连医药也懂?” “不可能!她若懂医理,自己怎么可能一身痨病治不好?” 所有人都明白,她是在给她妹妹解围,可这强出头,真的好吗?惹自己一身腥? 若这何首乌验下来真的是假货,那这锅难道要她姚瑶背吗? 姚玉紧张的看着姐姐,虽然不想她出事,可她眼下已经没了主意,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应付穆离的刁难。 穆离对着姚瑶冷言冷语道,“姚瑶姑娘,你可要好好验哦,要是不小心验错了,你们姐妹俩拿着假货蒙骗贵妃娘娘,这罪可不轻呢!” 姚瑶嫣然一笑,“自然会有满意的答复我才敢验的嘛。”回头,姚瑶对着陈淑嘉说道,“请贵妃娘娘把药材给我过目一眼。” “嗯。拿下去。”陈淑嘉挥挥手。 太监把药盒子递给了姚瑶。 姚瑶捧起何首乌看了一眼,扎扎实实就是从她库房里偷出去的不假。 她以为这药材被红洛偷走拿去卖了,谁知道竟然是偷给了三姨娘。 三姨娘看不上她送给姚玉的礼物,硬换成了千年何首乌给她女儿撑场面吗? 想到这儿,姚瑶心里一通酸涩。 她的好心好意,为何她们一个个的就是不领情呢? 姚瑶起身走到秦翼澜身边,低声问道,“侯爷,是假的吗?” 秦翼澜伸手摸了摸,点头应,“是。” 两人对话很轻,别人听不见。 但姚瑶心里已经有了底,这药材是假的,太医过来验货也能验出来。这一劫,绝对逃不过。 若她不管的话,就怕姚玉这次,真要惹大麻烦了。 姚瑶缓了口气后,大声说道,“侯爷,我记得您兜里藏着刻刀?” “嗯。” “借我刻刀一用。” “嗯。” 秦翼澜递上用来刻书文的刻刀。 姚瑶接过刻刀,走回大厅正中,拿着刻刀开始雕刻。 穆离忙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要验货吗?” 姚瑶脾气上来了,“穆离姑娘太吵吵了,能别影响我验货吗?” “你!”穆离板着脸哼哧,“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假货变成真品。” 忙碌了片刻后,姚瑶把手中之物放回木盒子里。 太监端着木盒回到高台,递给宇文侗月。 盒子一打开。 宇文侗月微微抽吸,“哦?这——” 陈淑嘉撇头一瞧,两眼也瞬间放光,“哇——好可爱的小宝宝。” 所有人都纷纷好奇起来。 “怎么了?” “什么宝宝?” 宇文侗月哈哈大笑道,“姚氏千金这雕塑的手艺堪称一绝啊,之前你送朕的那对玉笔,朕也着实喜爱的紧。大家来瞧瞧,这娃儿,是不是被雕得栩栩如生啊?” 当木盒子里的药材娃娃展示给众人过目的瞬间,赞美声此起彼伏。 “精湛!” “绝伦啊!” “姚太傅真是太有福气了!怎能生出如此厉害的闺女!” 穆离听着那一大片的赞美声,再比起之前他们夸她文武双全的彩虹屁,俩俩一比较,她算明白什么叫发自肺腑之言。 穆离气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插话道,“雕刻虽好,可这药材到底是真是假呢?” 姚瑶笑道,“自然是真的啊!” “你如何证明?就凭你雕刻了一下?这假货就能变成真的了不成?” 姚瑶侧头问姚玉,“玉儿,你回答一下,你说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 “千年何首乌。” 姚瑶一敲小手心,“那就没错了啊!我这娃儿的名字就叫千年何首乌,皇上请看娃娃的后背,上面还刻了它的名字呢!” “什么?”穆离震惊的望着她。 药材翻去背面,上面当真写了五个大字,千年何首乌。 “……” 姚瑶捂嘴嬉笑,“原本我家玉儿也没说过,她送的是药材?我家玉儿给贵妃娘娘送子来着呢!所以她就别出心裁,送了个成精的娃娃给贵妃娘娘,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叫千年何首乌,寓意她想生个千岁娃儿,头发能够乌黑金亮。” “好——”宇文侗月率先鼓掌,很满意姚瑶的答复。 他一鼓掌,又带出了一大片的掌声。 穆离见这架势,再也无话可说。 第47章 她反省了吗 陈淑嘉笑眯着眼道,“听姚瑶这么一说,算算日子,觉得也差不多应该怀着了?” 宇文侗月点头道,“对哦,朕怎么没想到?来人,传御医!” 姚玉惊讶的望着皇上,内心忐忑。 不稍片刻,御医登台,给她把脉。 几许时间,御医匆匆过来跪地叩喜,“启禀皇上,二皇妃有喜了。” 这下子,当真验证了姚瑶送子言论。 宇文侗月激动的站了起来,“真是太妙了!朕要抱孙子了啊!哈哈哈……好好好!赏!给朕大大的赏!不止是玉儿,还有瑶儿也是功不可没,一塑雕像就给朕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哈哈哈……对了,还有太傅,你也是功不可没啊,生的闺女都这么能耐。哈哈哈……” 龙心大悦之下,大家都死命鼓掌。 姚家闺女可不止就两个呢,还有一个姚莹,身为太子侧妃,但她完全被忽视了过去,甚至连插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众人的目光也从来没往她身上放过。 姚莹咬着嘴皮子,两手扭捏得直哆嗦。 看看身旁的太子,宇文鸿冷漠的喝着闷酒,对她爱理不搭,不理不睬。 “如果二弟的孩子生下来,那不就是皇长孙了?”宇文鸿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姚莹听了之后,浑身打了个激灵。 皇长孙? 怎么可以!皇长孙可必须得是太子名下所出,才叫名正言顺嫡长子。 姚莹有些小生气,若不是太子不肯宠幸她,不然这个时候,她说不定也能怀上。 姚瑶回到秦翼澜身边,轻声问道,“侯爷,我三妹怀孕了。” “嗯。” “您说,我会不会也已经怀上了呢?要不你给我探探脉?” 秦翼澜轻笑道,“你怀不了。” 姚瑶惊讶问,“为何呢?” “我们又没同房。” “不是啊,不是天天同房睡的吗?” “这不算。” “那什么才算?”姚瑶好奇歪头。 秦翼澜喝了杯美酒,笑问,“你确定要在这儿问我这个问题?” “呃……” 姚瑶想了下,还是沉默了下来。 她几乎可以确定,怀宝宝之前绝对是漏了什么重要的步骤没做。 算了,怀不了就怀不了,她也不太敢生宝宝,就她这身材板,不怕别的,就怕怀到半山腰,孩子跟着她一起夭折,那就真的太悲剧了啊。 两人回了侯府,姚瑶下车就问,“红洛呢?” 子墨笑道,“柴房里。” 姚瑶震惊的看着他,“你把她关在柴房里?” “对啊,做了错事不得给她点教训?” 姚瑶眉头紧锁,“是啊,提醒我不能心软。” 刚进屋没走几步,她又折回头问,“有被褥吗?” 子墨无语嘀咕,“夫人?换个地方睡觉,您这叫惩罚?” “毕竟天寒。”姚瑶叹气道。 子墨无奈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给她送去。” 姚瑶这才宽心进屋。 梳洗了一下,她先行睡下。 秦翼澜去了书房办些琐事,子墨进屋就嚷嚷,“师父,师娘心太软不好呀。要吃亏的。” 秦翼澜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了,能怎么办?” “那这蜀锦刺绣屏风一事,师父需要调查一下吗?夫人说了,她侍婢不干不净,咱们府邸的侍婢也有问题。她意有所指。” 秦翼澜沉默片刻后道,“差不多也是时候了,瑶儿成功接管后院,就让张管家带着她闺女走,礼丰厚些就成。查就不用查了,瑶儿她心如明镜。她不想闹,就别闹,毕竟她精力有限,忙乎不过来。” 子墨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隔日,张惠仪收到了通知。 她和父亲要被送出侯府了。 虽然一份份厚礼送到他们屋内,可她不想离开侯府啊! 说实话,她之前没有屑想过侯爷的妾位,可自从上次红洛提醒了她之后,她就一直对妾位萌生幻想。潜意识下,她也感觉自己已经是侯府半个女主人。可突如其来要被撵走,这个事实,她如何能接受? 张惠仪寻去柴房,和被关着的红洛偷偷讲话,“你家大小姐为何这样罚你?难道是因为你给我刺绣模板被她发现了?” “不是。”红洛恼道,“我就是犯了个小小的错误,被抓了个正着罢了。” “小小的错误就罚你罚得这么重?你家大小姐也太过分了!” “嗯……” 张惠仪轻声道,“侯爷要撵我出府了。但我不想走,你给我出出主意。” 红洛努嘴嘀咕,“不想走你就直接点嘛,钻了侯爷的床,他想撵你都撵不了。” 张惠仪楞了下,脸色微微熏红,但觉得这个可能是最后的办法了,“可我如何能上侯爷的床?侯爷回来就和夫人腻在一起,我根本找不到半丝机会。” “机会我可以给你找。她要不就今晚,你去把大小姐叫过来,我缠着她。你找机会给侯爷下药。”红洛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这是上次有人塞我的药包,没用完。机会我给你了,药我也提供了,等你上位后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好。知不知道?” 张惠仪摆着姊妹情深的表情,温柔一笑,“好姐妹,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被关入柴房后的红洛,安静思虑了许久后才反省,她其实真的没必要道歉的。她要为自己的前程争取机会,梦桃也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死不死真的无所谓!关键方才因为谎言被拆穿,才一时慌神无主,被大小姐的架势给吓住了而已。 如今静思下来,她要明白,她已经被揭穿了,日后就算她被放出来,回到大小姐身边,她也不可能再被她信任。 而且这么多日来的努力,她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能再这么胆小怕事了!她必须要做点成绩出来,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隔日入夜。 姚瑶听见红洛唤她,便去了柴房见人。 一张圆椅放在门口,姚瑶坐在门外,瞪着屋里跪地认错的女人,“反省了?” “嗯,奴婢真的反省了。奴婢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 姚瑶轻声问,“那你告诉我,梦桃是你推下去的吗?” 红洛点点头,“对,但我也是无心的,我只是心急。和她争吵了两句,她不听我的话,一时气恼就做了傻事。” 姚瑶每每想到这儿就来气,“咳咳咳……你知不知道,这次若不是宋将军救得及时,梦桃就要被你害死了啊。” “我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啊?为何会让你起了杀心?” 提到这儿,红洛还是沉默了下来。 姚瑶拧眉问,“什么事让你如此难以开口?” 红洛咬咬牙,就是摇头。 她这难以启齿的模样,终究是没把她当好姐妹的意思。 姚瑶心里微微寒凉,“算了,我不问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红洛,我想给你指婚。” 红洛惊讶抬头,“指婚?指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