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有人在废土当偶像吧》 第1章 咸鱼竟是我自己 厚重的黑窗帘挡住阳光，大字型躺在床上的男人睡得正香。 他身材瘦高，头发略长，肤色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变得苍白，仿佛是穿越到人间的吸血鬼，倒还是蛮帅的。 屋内的布置杂乱无章，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以及一台刚组装到胸部的女仆机器人。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正上方，浮现出美女主持人的全息投影： “今天是2087年4月7日，欢迎收看钢之城午间新闻……” 秦澈二十四岁，是自由职业者，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 虽说是个穿越者，但他却非常咸鱼。 他的生活悠闲自在，整个人提前进入老年状态。每天就是呆在家里看看电影和虚拟偶像，吃饭也是靠外卖解决，连出门都省了。 除了偶尔会被送快递的机器人用枪口对准脑袋，逼着他给店家点好评以外，秦澈并没有什么困扰。 不过，最近经常来他家登门拜访的某个人，也令他感到不快： “该起床了！” 一个模糊的女声从耳边响起。 有人拉开了窗帘，和煦的阳光拍打在秦澈脸上，打断了他的美梦。 “别烦我。” 秦澈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但抓住他肩膀的机械手，把他的身体扳了回来。 “让我再睡会儿不行吗……”秦澈眉头紧蹙。 “已经中午了，起床！” 女子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慵懒的气息。听起来却异常自然，完全不像是在撒娇。 秦澈慢吞吞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茶色的披肩长发，以及毛茸茸的橘色猫耳。 这女孩名叫林瑜。 她并不是普通人类，而是接受过半机械化改造的“猫娘”。 与随处可见的半机械人不同，林瑜身上的改造不是纯粹的人形改造，而是加入了动物特征。 她平时都是双足行走的人类形态，在战斗时可以切换到四足的猫科动物形态。 除此之外，外形也很有野性风情： 竖直的瞳孔和头顶的猫耳，以及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透出浓浓的猫科动物气息。 她的小脸带着些许婴儿肥，可惜少了几根胡须，否则鼓起脸颊的时候几乎可以完美s小猫。 秦澈低头看了一眼，林瑜的橘色尾巴正在摇来摇去。 这家伙今天穿了一套橙色和黑色条纹混杂的衣服，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时尚潮流。 “你来干嘛？”秦澈没好气的说。 “我来给你做饭！”林瑜向厨房走去。 “别，我吃鱼都快吃吐了。”秦澈皱起眉：“做饭也行，咱能不能换个菜系？钢之城的鱼都是在下水道养殖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总比沙漠里那些辐射怪物的肉好！”林瑜涨红了脸，猫耳也在不停抖动。 “我还是点外卖。” 秦澈说着坐起来，抓起床边的黑t恤套在身上，遮住轮廓分明的肌肉。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肌肉究竟是自然生长，还是打了什么药的结果。总之就算不锻炼也不会消失，一直保持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状态。 除此之外，隐藏在自己右胸的神秘引擎，也令秦澈有些在意。 那是安装在皮下的圆环形物体，材质像是某种玻璃。 秦澈尝试了许多种方式，但它完全无法启动。只是在夜间亮起淡淡的蓝光，偶尔还发出微弱的嗡嗡声，证明自己仍在运转。 他曾经在贫民窟的非法人体改造机构检查过，当时那个机械师的表情带着贪婪，说这东西是核动力的稀罕货。 若不是自己先下手为强把对方杀了，机械师恐怕就要上演杀人夺宝剧情了。 一直弄不清引擎到底是用来作什么的秦澈，甚至曾怀疑过这玩意儿是不是炸弹。直到检查了全身，没在身上找到“此面向敌”之类的文字，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 洗漱完毕，屋里已经飘起了熟悉的鱼腥味。 秦澈站到窗前，把目光投向被沙尘染成土黄色的天空，以及沙暴中隐约可见的城市轮廓。 这座被沙漠包围的钢铁都市是钢之城。 钢之城的居民，都是核战争的幸存者。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使用许多种语言和文字，通过战前留下的自动翻译软件进行交流。 虽说是核战后重建的钢铁都市，但这座城市发展最快的反而是娱乐业。 钢之城的娱乐业，并不是单纯为了赚钱，还有另外的重要任务：令城市的秩序不至于彻底崩塌。 统治这座城市的财团很清楚，能从战争中幸存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除了平民和财阀以外，城内还有大量的老兵、杀手、战争用改造生化人、半机械佣兵、杀人如麻的暴徒…… 为了避免这些牛鬼蛇神重操旧业杀人放火，必须用各种娱乐来麻痹他们的神经。 不过，财团的努力显然不怎么成功： 现在是2087年，钢之城被评为全球最差地区。 城外的沙漠里战乱不断，城内各种犯罪层出不穷，失业率全球第一，贫民窟的面积是普通城区的五百倍。 几个大财团瓜分了城内的大多数资源，想靠创业翻身几乎不可能。 要想在这里取得成功，唯一的机会是投身娱乐行业： 而现在，钢之城小有名气的“偶像猫娘”，正在把一盘鱼端到客厅的桌上来。 看着那绿色外皮的炸鱼，以及暴露在体外的z型鱼刺，秦澈实在是提不起食欲。 “你先吃。” 拿起手机的同时，秦澈打量着林瑜漂亮的侧脸： 她经常会来做做饭，或是买点东西带过来，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秦澈其实很清楚林瑜对自己的爱慕，但却并不想回应。 毕竟，这种事如果处理不好，以后说不定连朋友都当不成了。而且更关键的是…… 林瑜是半机械人，硌得慌。 这女孩的前胸装了防弹钢板，双手也内置了锋利的可伸缩利爪，和她谈恋爱不仅感受不到身体上的温暖，一不留神还可能出人命。 “哎，我说……” 猫娘从嘴里拽出一根v型鱼刺，站到秦澈面前清了清嗓子，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来当我的经纪人好不好？秦澈。” “啊？”秦澈看着对方晃来晃去的尾巴：“为什么找我？” ——林瑜在三年前就出道了，现在也算是钢之城的小偶像。 她一直都是自己算账，并没有经纪人。为什么要来拜托自己？ 秦澈正纳闷，林瑜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小脸凑到他面前： “我觉得你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和我一起努力？” “别。”秦澈果断摇头：“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见他一副拒绝模样，林瑜问道： “你忘了吗？你以前说过要在娱乐圈打出一片天地。” “现在正是好时机，你难道不试试吗？” “你真的……对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吗？” 面对林瑜的三连提问，秦澈也三连回答了她： “不想。” “没兴趣。” “whocares？” 这一波连击，直接对林瑜造成了真实伤害。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放弃，而是抛出一个杀手锏： “我知道当初陷害我们的人是谁了。” 此话一出，本来还提不起劲的秦澈突然有了精神，揽住林瑜的肩膀把她拉过来，低声问道： “乐了，细说。” 第2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其实……” 林瑜正要回答，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慌忙退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黑色流线型外壳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是我。” 五秒后，在秦澈的注视下，猫娘前额的一些短发突然竖起来，炸了毛的样子像是烫发失败。 接着在屋里响起的，是一阵连珠炮般的质问： “要把我换掉？凭什么啊？” “体重……我体重五百公斤怎么了？在正常范围内啊！你说上次我压塌了舞台？那是舞台质量太差好，再说当时台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人呢！” “平……那是防弹钢板，不能拆卸的！脸好看不就行了，体型有那么重要吗？” “不会营业……营什么业？什么百合？我听不懂……” “放你娘的屁！” 骂出从秦澈这里学到的一句脏话后，林瑜气冲冲的把手机扔到床上，回过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秦澈，有些抱歉的挠了挠头：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事。”秦澈拾起手机递给她，随口问道：“怎么回事？工作上出了问题？” “下周的演出原定是我在c位，公司那边突然说要把我换掉，让他们最近在捧的新人上场。” 林瑜沮丧的坐在地上，把秦澈组装到一半的女仆机器人抱在怀里：“凭什么啊？我明明准备了很久！” “冷静点。”秦澈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瑜隶属于一家名为“避难所娱乐”的公司，在钢之城的娱乐圈属于中游企业。 一直以来，她在公司里混的都不算好，这次好不容易拿到了出演机会，结果又被别人夺走，会生气也是必然的。 看着还在生气的猫娘，秦澈好奇的问道：“你体重五百公斤？” “现在不是，我拆掉了钢板。”林瑜点点头：“怎么啦？” “在台上为什么不把钢板卸掉？应该能轻不少。”秦澈问。 “你不懂，公司里的小姑娘总说什么想撸猫，我要是不装上钢板就得被她们摸个遍，很烦的好？”林瑜叹了口气。 “啊这。” 想象了一下全身覆盖装甲的猫娘上台跳舞的模样，秦澈提出意见：“比起普通演出，我觉得你应该去参加城外沙漠里的无限制摔跤大赛。” “别开玩笑了，你想打架是！”林瑜气鼓鼓地瞪着他，眼里亮起货真价实的赤红凶光，后脖颈的排气口冒出一缕白烟。 眼见猫娘正在进入杀人模式，秦澈打开冰箱，取出一罐液氮奶茶扔到她手里：“算是我的赔礼。” 喝了奶茶，林瑜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她轻声说：“谢谢……” 秦澈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 “到底是谁陷害了我们？” …… 咸鱼不是天然形成的，必须要经过腌渍。 秦澈刚来的时候，也并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直到现在，他依旧记得十年前，自己穿越时的情景： ——那天晚上，自己通宵玩《赛博朋克2077导演剪辑版》，被层出不穷的bug弄得快要脑溢血，直到天亮才终于倒在电脑前，昏昏沉沉地睡着。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沙漠中，而且还变成了小孩子的时候，他还有些好奇。 当他发现自己胸膛里似乎藏着一台圆环形引擎的时候，他的心情从好奇转化成了懵逼。 而当远方天边升起一团蘑菇云，他的状态从懵逼变成了恐惧。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这是个该死的废土世界，而自己成了半机械人。 看着沙地上倒着的许多尸体，秦澈试着活动无力的四肢，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他从血腥的战场里找到三个还有呼吸的小孩子，拖着他们躲进附近的一座建筑废墟。 秦澈有了三个同伴，一男两女。 四个人年纪相仿，都在十三四岁左右。体内都被植入了战斗用的设备， 他们在建筑物里找到了水源和一些军用罐头，暂时解决了食物问题。 为了从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来，在秦澈的带领下，四名少年兵开始在战场上收集各种装备和材料。 然后，他们花了五年时间，用沙漠里的废弃零件，组装了一台可以变形的重型卡车。 ——并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演出。 很快，钢之城的马戏团开始成名。 马戏团的主要表演内容，是与沙漠里抓到的各种辐射变异怪物战斗。 对于生活在钢之城的暴徒们来说，这种血肉横飞的场景，最能刺激他们的神经。 在秦澈的带领下，马戏团开着卡车在钢之城进行大规模巡演。在知名度水涨船高的同时，也收获了大量的金钱。 就在秦澈准备扩大马戏团规模，打算走上钢之城娱乐业巅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在最后一次演出的谢幕时刻，化妆成小丑的秦澈，照例按下手中遥控器的红色按钮，为兴奋不已的观众们献上谢幕的烟花。 他眼前升起了巨大的火球。 目睹了观众们兴高采烈的被两发导弹送上西天的全过程，秦澈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开车逃离了犯罪现场。 从那天起，钢之城的马戏团再也没出现过。 但直到今天，街头巷尾还贴着他们的照片： 四个化着浓妆的孩子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下面的红色文字记载了他们的光辉事迹： 钢之城马戏团： 悬赏金：一百万元（每人）。 从2077年开始，在城外沙漠游荡的四名少年兵。 他们接受过来源未知的武器化改造，极度危险，曾以马戏团的名义在城内巡回演出。 在2082年5月3日的表演中，向观众发射导弹，造成一百二十人当场死亡，三百三十七人受伤。 …… 当时，四名少年兵好不容易才从钢之城守卫的追捕下逃脱，卡车自然是保不住了。 和车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原本坚不可摧的友情。 他们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陷害了，但却无法确定究竟谁是内鬼。 四人陷入了猜疑之中，没过多久就分道扬镳了。 幸运的是，由于当时他们年纪还小，平时登场时总是化着浓妆，外加上从未在观众面前提到过真名。秦澈后来并没有暴露身份，顺利的进入了钢之城隐居。 马戏团以前赚的钱被四人平分。秦澈拿到的钱，足够在钢之城以中等偏上的生活水平过一辈子。 于是，他的咸鱼生活开始了。 而现在，当初的马戏团四人组之一，在团里负责开车和管理收入的林瑜，正试图让休息了五年的他重新支棱起来。 “如果我说了，你就来当我的经纪人，可以吗？”林瑜鼓起脸颊：“我只是不想看你再颓废下去了。” “我考虑一下。”秦澈说。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林瑜也有些感慨。 虽说已经不再年少，但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站在马戏团的舞台上，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 林瑜决定再信他一次： “是极野家投资的‘群星娱乐公司’的人。”她轻声说。 “极野家？开饭店的那个？” 本来正打算点极野家火箭推进器烤牛肉饭外卖的秦澈，手指停在手机屏幕正上方，顿了一下之后，立刻切换到隔壁鲨县大酒店的页面。 “嗯，就是群星娱乐的人干的。”林瑜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秦澈满腹狐疑的看着她。 “我最近的一个节目，和群星娱乐的当家明星合作。”林瑜解释道：“节目结束后开庆功宴，那个男人喝多了，他亲口说的……” “那他也可能是在口胡。”秦澈低声说。 虽说很想报仇，但光凭这种证据就确定陷害者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勉强。 “来，先吃饭。”林瑜把炸鱼推到秦澈面前。 “我已经在鲨县大酒店点完菜了。”秦澈晃了晃手机。 午饭过后，秦澈开始查询群星娱乐公司的资料。 这家公司在五年前——刚好是马戏团出事的同一时段，的确曾经组织了一个在城内巡演的偶像男团。 由于那个偶像团体的成员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一无是处，企划很快就黄了，基本上是跟着马戏团一起去世的。 这样说来，群星娱乐确实有除掉马戏团的动机。 毕竟，当时在钢之城人气很高，现场演出这方面几乎找不到对手的马戏团，是群星娱乐偶像企划的最大竞争对手。 “你打算怎么办啊？”林瑜伸出小爪子，拨弄着盘子里浅绿色的鱼头。 看着当年群星娱乐偶像五人组的个人资料，秦澈笑道：“我去找他们问问。” …… 午夜时分，一位曾经隶属于“群星娱乐”，隐退后沦落成劫匪的落魄偶像，在自己位于贫民窟的家中，遭遇了登门拜访的不速之客。 有个化了小丑妆容的男人，携带着铁锤、钳子、螺丝刀、打蛋器和开瓶器，与这位原偶像进行了短暂而激烈的友好交流。 小丑很快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而倒霉的过气偶像，就此从人间蒸发了。 第3章 你的钢之魂启动了 秦澈卸掉脸上的妆容，在城外的沙漠里处理掉身上沾血的衣服。 走在钢之城贫民窟遍布裂痕的街道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火药味。 天空中高悬着暗绿色的月亮，街边零零落落的路灯，投下黯淡的光芒。 路边的低矮建筑大部分是用战车的装甲板拼接而成，门都锁得死死的，有几间屋子旁边还安装了自动机枪，随时准备射杀任何入侵者。 秦澈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城区，月光下的大厦轮廓，如同阴森的墓碑。 即使是末日后在废墟上重建的都市，钢之城的贫富差距依旧大得令人绝望。 控制了这座城市的几个大财团，根本不在乎贫民的死活。 除了在市中心的繁华区域派遣了精锐士兵和安保机器人以外，其他城区基本处于自生自灭状态。 为了活下去，钢之城的居民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以一些改造人和老兵为首，组成了守卫团，处理城内的各种违法犯罪事件。 随着守卫团的出现，犯罪率的确是降低了不少。但依旧有大量穷凶极恶的罪犯潜藏在城中，光靠守卫团根本无法处理。 正因如此，刚才“拜访”那个过气偶像，才会如此的轻松惬意。 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过，一块长方形钢板插在路边，秦澈瞥了一眼，只见灯光映亮了钢板上的标语： “欢迎来到钢之城，人人都有钢之魂！” 秦澈的家，位于钢之城的二十三区“伊甸园”。 这里是贫民窟与市中心接壤的区域，换个说法就是城乡结合部。虽说治安比市中心差一些，但也比其他贫民窟好得多。 他买的房子在伊甸园西北方，是一栋由飞船外壳搭建的圆顶二层房屋。 暗银色的外墙折射着月光，窗边的墙壁上刻着一个圆环里套着v形的符号，应该是飞船的标记。 秦澈轻车熟路的来到门前，把手按在扫描器上，漆黑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他脱掉厚重的防辐射皮靴，踏上冰冷的客厅地板。 按下门边的开关，客厅里碎了一半的吊灯亮起来。 经过玄关走进客厅，秦澈听到卧室里响起有节奏的咔咔声。 半机械人打呼噜的声音与纯粹“原装”的人类不太一样，是体内的金属零件空转，在活塞推动下不停撞击。 秦澈走进卧室，果然看到猫娘趴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到了枕头上。 “你不回家么？”他说。 听到他的声音，林瑜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深蓝的眼睛紧盯秦澈的脸：“这不是担心你嘛！没事？” “没事，他家附近没监控。”秦澈笑了笑。 “怎么样怎么样，问到什么了吗？”林瑜立刻问。 看着猫娘满怀期待的模样，秦澈揉了揉她的头发：“他都交代了，的确是群星娱乐干的。” 那时候，群星娱乐的上层对于在钢之城大放异彩的马戏团，可谓是恨之入骨。 为了给户外演出的偶像企划扫清障碍，群星娱乐雇了黑客对马戏团的卡车做手脚，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只可惜，即使清除了马戏团这个绊脚石，群星娱乐那拉胯的偶像企划还是凉了。 当年的五人男团，在解散后隐退了四个，只剩下一个人在舞台上活跃至今，到现在仍然是群星娱乐的当家男星。 秦澈拿出手机打出对方的名字，屏幕上方浮现出一个男人的投影。 那家伙黑发棕眼，身材高大，容貌英俊，脸上挂着偶像必备的暖心笑容，名字听起来像是来自于某个试图统治宇宙的国度： “金哲驰，男，二十六岁。群星娱乐旗下第一男星。曾出演《来自火星的小老弟》、《丧尸新郎》等知名虚拟电影。即将发售新专辑《ntfw（逆天发威）》。” “这就是和你拍节目的那个男人？”秦澈看着正在旋转的投影。 “对，就是他。”林瑜立刻点头：“他那天喝多了，说自己是群星娱乐高管的孩子，还说是自己亲自指使的……” “哦，这样的话，我准备和他玩玩。”秦澈眯起眼睛。 他的原则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既然当初是群星娱乐陷害了自己的马戏团，那么现在，群星娱乐旗下的当家明星，自然也就成了他的第一报复对象。 眼见秦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林瑜有些担忧的问：“你不会是要杀了他？” 金哲驰这种明星，自然是住在钢之城的中心区。 与贫民窟不同，中心区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和安保机器人。一旦犯罪者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六管机枪轰成残渣的结局。 就算是来自沙漠的少年兵，要在那里进行暗杀，也是大概率有去无回。 不过，秦澈也并不想采用粗暴的手段： “别担心，我当然不会直接杀了他。既然他是娱乐圈的人，就用娱乐圈的手段来。” “你到底想怎么做啊？”林瑜的小眼神里满是困惑。 “你会明白的。”秦澈漫不经心的说。 他有不止一种手段，可以暗中搞掉金哲驰这样的明星。 ——毕竟，自己可是穿越过来的。 与原来世界里那下限深不可测，每天血雨腥风的饭圈争霸比起来，钢之城还处于野蛮发展状态的娱乐圈，实在是过于纯真了。 注视着金哲驰的投影，秦澈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乐子人，不仅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 “既然要玩就玩大的，我要让他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世界上。” 话音刚落，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一行猩红的文字： “开始检测混乱指数，目前混乱指数为15。” ——这是…… 注视着那行突然出现的文字，秦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对林瑜发问：“你看到字了吗？” “啊？”林瑜困惑地看着他，又揉了揉眼：“什么都没有啊？” 察觉到情况不对，秦澈无视了正打算提问的林瑜，直接冲进卫生间锁上门，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以最快速度脱掉上衣，只见右胸隐藏的引擎，正在皮肤下面放出微弱的红光。 ——这东西要启动了？ 意识到自己身上闲置十年之久的不明物体终于要开启了，秦澈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热，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终于来了么？ 他眼前再度出现了几行文字，似乎是直接投映在视网膜上： “正在向血液中投放纳米机器人。” “启用二号微型核融合电池。” “反应炉已启动。” “肌肉状态已更新，力量值提升174” “启用痛苦抑制系统（等级1），痛觉降低了百分之三。” “纳米机器人开始工作。” 在这行字出现的瞬间，秦澈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同时疼痛的还有喉咙和腰侧，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红色文字再度出现： “清除了体内因辐射产生的三个肿瘤，分别位于咽部，胃部，肾脏。” “啊这……”秦澈愣住了。 “消除了右脚真菌感染。” “修复了因辐射断裂的部分dna。” “抑制了体内的幽门螺杆菌。” “调整了头部荷尔蒙接收体，雄性激素脱发风险降低了90” “清除了血栓……” 看着陆续浮现的记录，秦澈感慨道：“这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样子，若不是这个引擎突然启动，自己大概是活不了几年了。 不过，这玩意儿为什么会打开？最开始的“混乱指数”又是什么意思？ 秦澈正在思索，眼前亮起一个猩红的骷髅纹章，下面缓缓浮现出不祥的黑色文字： “已搭载混乱引擎。遵从你的本心，开始制造混乱。” 看着这行意味不明的文字，秦澈凝视镜中一脸茫然的自己，接着突然笑出声来，声音里满是戏谑： “你可太懂我了。” 第4章 没错，你就是教主！ ——是办正事还是找乐子？ 正经人一般会选择先办正事，小丑喜欢找乐子，咸鱼只想歇着。 至于秦澈，他属于双管齐下的那种，边办正事边找乐子才是常态。 秦澈前世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十年前刚来到这里，在钢之城外的沙漠中求生的时候，为了活下来，他倒是收敛了许多，还试着来了一次正经创业。 但是，既然马戏团早已分崩离析。也没必要继续正经下去了： 伫立在潮湿的卫生间里，秦澈凝视镜中的自己。 大概是因为肿瘤被纳米机器人清除的缘故，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了一些。略带沙哑的嗓音也恢复了正常，由于烟嗓消失，音色的魅力反而降低了。 不过，现在这种事并不是重点： “混乱引擎……” 秦澈默念着这个名字。 ——身为从残酷的沙漠战场中幸存的少年兵，当年的马戏团成员个个都身怀绝技。 除了全身防弹的半机械格斗系猫娘林瑜以外，还有一个在核辐射下发生变异的少女。以及全身长满苔藓，自带生物迷彩，甚至还能进行光合作用的少年。 在这三个家伙的衬托下，秦澈基本上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现在，来到此地十年之后，自己身上的反应炉总算是启动了。 而且，混乱引擎的功能，显然不只是治疗身体而已。 秦澈眼前又出现一行文字： “上一任教主已死，您现在是混沌秩序教派的新领袖，制造混乱，重建教派。” “混沌秩序教派……是什么东西？”他低声说。 秦澈可以确定，自己在这十年里，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混沌秩序’是钢之城最伟大的教派，只有持有混乱引擎者，才有统治教派的资格。”眼前的文字解答秦澈的疑问：“根据顺位，您就是第十三任教主。” “还顺位……你这是选秀呢？”秦澈皱眉：“第十三任？钢之城不是只有四十多年历史么？还是说这个教派在世界大战前就存在了？” 毁灭了人类文明的核战争爆发于2040年，而现在是2087年。 如果“混沌秩序教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换了十几任教主，也就是说…… 正思索着，他眼前再度出现漆黑的文字： “教派是在2060年建立的，现在它属于您了。” 即使混乱引擎这么说了，秦澈却完全高兴不起来，面色反而凝重了许多。 “上一任教主怎么死的？”他问。 “被高尔夫球杆爆头击杀。” “你们这个教派未免太不靠谱了。”秦澈叹气。 在二十七年间换了十三个教主，这个“混沌秩序教派”显然是彻头彻尾的弱鸡。教主大概也是高危职业，一不留神就会被干掉的那种。 “所以需要您来拯救。”混乱引擎回答。 不等秦澈出言讥讽，混乱引擎立刻抛出好几段文字： 混沌秩序教派目前暂时解散，成员分散在钢之城中。 他们都是真正的精英，持有超凡的技艺。 您需要提升混乱指数，证明自己的能力。一旦判定您有资格掌控这个教派，您就将获得解锁成员资料的权限。 只要找到成员，向他们展示教主的纹章，他们会立刻加入您的麾下，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从。 …… 读完了引擎放出的文字，秦澈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道：“宝可梦是？” ——听起来，只要自己提升这个“混乱指数”，就可以获得教派成员的资料，然后把那些家伙重新收为部下。 除了没提供精灵球以外，基本上和收集宝可梦差不多。 不过，对于混乱引擎的说辞，秦澈也并不怎么信任。 如果这些教派成员真的掌握了“超凡技艺”，混沌秩序教派也不至于分崩离析，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 秦澈正要质疑，视线右边已经出现了写着“教派成员”的按钮。 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混乱引擎似乎接收到了他想要查看资料的意念，自动显示了教派成员的资料： 黑底白字的资料卡，仿佛全息投影般漂浮在眼前的空气中。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不可选取的灰色卡片，只有最后一张是可以查看的。 可惜的是，里面解锁的也只有部分资料而已： 第三十七位——“恐怖的大骗术师”。 真名：未解锁。 性别：未解锁。 相片：未解锁。 位置：未解锁。 状态：生存。 介绍： 他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甚至甘愿抛弃一切。混沌秩序教派的欺诈者，即是——（此处暂时无法显示）。 要解锁该成员全部资料，需要混乱指数达到5点。 “你妹的，吊胃口是？”秦澈骂了一句。 他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前，只见原本正在发出红光的引擎，已经再度熄灭了。 那台引擎再度进入了休眠状态，要想重新唤醒这玩意儿，想必是需要提升“混乱指数”了。 至于提升的方法，身为“资深乐子人”的秦澈，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用冷水冲了把脸，重新回到卧室里，正趴在床上翘着脚看手机的林瑜立刻抬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他的面孔。 “怎么了？”秦澈问。 “没事，没事。”林瑜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就是感觉秦澈你好像变得健康了一点，之前总有点病恹恹的……” “嗯，这倒是没错。”秦澈点头。 虽说混沌秩序教派实在不靠谱，但混乱引擎在“大保健”这方面还是非常实用的。至少现在，不用再担心还没来得及清空网页浏览记录就猝死了。 看着林瑜摇来摇去的橘色尾巴，秦澈问道：“你听说过混沌秩序教派么？” “唔……”林瑜眯起眼睛思索了几秒，然后果断给出答案：“从来没听说过！” 秦澈拿出手机，输入了混沌秩序教派的名字，也没搜到什么有用的内容。 看起来，这个教派不是隐藏极深，就是弱到无人知晓。 意识到网上根本没有混沌秩序教派的资料，秦澈转而输入了金哲驰的名字，这个大明星的资料到处都是，里面还不乏狂热粉丝们收集的私人信息。 “你可别太冲动……” 林瑜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怕他直接冲到城中心的富人区送人头。 “别担心，就算要战斗也不是在城区。”秦澈说着坐到电脑前，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现在还能战斗？” “当然可以啊。”猫娘伸了个懒腰：“我可是肉食系的！” “嗯，那过几天可能要拜托你出手了。”秦澈对林瑜点点头：“我会付报酬的。” “不用报酬，我会帮忙的！你是救命恩人嘛，毕竟我……”林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完全听不清的轻声细语。 秦澈无视了面色发红的猫娘，把目光移回到显示屏上，研究起金哲驰的资料来。 第5章 这位施主要来点什么？ 当秦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中的景物比之前更加清晰了。 被混乱引擎调整过的身体，不光是清除了疾病。在从肌肉力量到裸眼视力的各个方面，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加强。 秦澈长出一口气，坐起来披上外衣。 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焕然一新，就像穿着新内裤迎接新年到来的早晨一样舒爽。 他伸展双臂，活动了一下四肢，刚走下床，就踩到了温热的流线型金属外壳。 “唔……” 蜷缩在地板上的林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没回家？”秦澈看着盘成圆形的“大猫”。 “懒得回去，心情不好。”林瑜嘟囔了一句：“别管我，你忙你的去……” 看样子，昨天被换下c位的事，对她的打击着实不轻。 秦澈拿起手机点外卖之前回头问了一句：“想吃鱼么？” “我想吃牛肉……”林瑜有气无力地说着。 “那好。”秦澈点了两个巨无霸牛肉汉堡，在等待送餐机器人抵达的时候，靠在沙发上查看早间新闻： 《一年一度的核爆灯会即将开幕，今年有哪些看点？》 《永恒电力集团再次对科罗德企业提出并购，亨特科罗德严词拒绝》 《两款核子可乐辐射值过低，未达最低标准，生产商被辐射人保护协会告上法庭》 《避难所娱乐的闪耀新星——双子姐妹菲利叶桃乐丝》 “嗯？” 回想起昨天林瑜说过的话，秦澈问：“这个菲利叶桃乐丝就是把你挤掉的人？” “别说这个名字！晦气。”林瑜鼓起脸颊。 秦澈打开投影模式，手机屏幕上方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 ——确切的说，那是两个人。 双子姐妹菲利叶桃乐丝，是两个黑长直少女连在一起，二人共用一具身体，一个脑袋在前一个在后。 虽说是二人一体，但不管是躯干还是四肢都异常的纤细，比拆掉防弹钢板的林瑜还要更瘦一些。 外加上柔弱的外形和楚楚可怜的表情，可以说是完美符合了钢之城部分居民愈发猎奇，却又追求清纯的异端审美。 “不错嘛。”秦澈感慨道。 看着投影里那个美女版本的“双头食人魔”，秦澈终于明白了林瑜为何会被淘汰。 不幸的是，正躺在地上的猫娘，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说谁……不错？” 听到卧室里响起饱含杀意的女声，秦澈解释道：“我说x光乐团的新专辑不错。” “哦……”林瑜的声音低了下来：“那两个辐射人有什么好的？不许再关注她们了。” “知道了。”秦澈笑了笑，靠在沙发里的身体又往下滑了几厘米。 ——钢之城外的沙漠里，居住着一些辐射病患者。 他们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有变异的部分，被称为“辐射人”。 而双子姐妹菲利叶桃乐丝，就是典型的辐射人。 由于发生负面变异的家伙早就死了，能活下来的辐射人，身上的变异基本都属于“正面效果”。 随着这几年钢之城的审美趋势开始猎奇，像双子姐妹这种出道的辐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还出了几个货真价实的巨星。 不过，曾经在城外欣赏过辐射人表演的秦澈很清楚，那帮家伙真正的变异，可不只是这样而已…… 叮咚。 门铃声打断秦澈的思绪。 打开门从机器人手里接过牛肉汉堡，秦澈来到卧室，把一个快有脸盆大的汉堡，放在林瑜面前。 看着“偶像猫娘”很没形象的把脑袋凑过来抱着汉堡狂啃，秦澈回到客厅随便吃了几口，穿好衣服离开家，来到钢之城晦暗的天空之下。 即使莫名奇妙的成为混沌秩序教派的领袖，他的生活方式也没发生太大的变化，依旧像平时一样的慢条斯理。 不过秦澈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复仇就像是乘上过山车，一旦开始就要一路狂飙到终点。 在昨晚仔细研究了金哲驰以及群星娱乐公司的资料之后，秦澈已经有了一套整死对方的详细方案。 一旦顺利完成这个复仇企划，自己的混乱指数也会水涨船高。 沙漠的烈风从街道上掠过，带来漫天的沙尘，钢之城每天一度的沙尘暴又来了。 秦澈用黑色头巾蒙住下半张脸，戴上帽子和风镜，步履匆匆的走过“伊甸园”的道路。 他经常去买东西的那个黑市秘密交易点，就在伊甸园的西北方，离家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那里的商品大部分都是物美价廉，偶尔还能找到一些罕见的好货。 在沙暴中跋涉了一阵，秦澈眼前出现了深棕色的尖顶金属房屋，挂在门前的几个铃铛在风中作响，墙壁上绘着的壁画，是金光璀璨的如来佛祖。 秦澈没打招呼，直接推开门走进屋子，一股烤主板的香气扑面袭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堂。 佛堂没有窗户，四角各有一盏莲花形状的灯，亮起神圣的金光。 端坐在用装甲板拼接而成的佛祖雕像前的，是一个精瘦的光头机器人，银色脑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它没有回头，继续盘腿坐在地上，似乎是正在冥想： “这位施主，是来寻求佛法的？” “我是秦澈。” “哦，是秦施主，您这次又来买零件？”机器人问道：“上次您购买的女仆机器人，可以让贫僧来帮您拼装。” “这次我需要一个可以二十四小时在社交平台发布言论的自动发帖机。除此之外，还要一个可以彻底伪造ip的软件，能骗过佣兵追踪的那种。”秦澈直截了当的说出需求。 听到这话，机器人的身体没动，脑袋向后拧了一百八十度。 它的头部玻璃面罩下方亮起一束精光，像是在对秦澈进行扫描： “何必让您亲自动手？直接由贫僧来处理岂不美哉。” “我必须自己动手。”秦澈的态度很坚决。 由于还不知道“混乱指数”增长的原理，秦澈决定自己亲自完成这次的复仇行动。若是把一部分步骤交给别人，可能会影响混乱指数的增加。 更何况，他不想让这个来路不明的机械和尚，弄清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 和尚沉默了两秒，面罩上的光芒熄灭了： “一共五千元，禁止砍价。” “成交。”秦澈点头。 第6章 论恶心人还是你有一手 不算宽敞的佛堂里，机器人和尚的脑袋闪闪发亮。 它伸出瘦长的胳膊，从秦澈手里接过印着骷髅图案的绿色钞票，数了一遍之后，把钱塞进佛像前的金属箱里。 “交易完成。” 和尚的声音听起来过于磁性，反而令秦澈产生了微妙的恶心感：“祝您身体健康，秦施主。” 秦澈正要转身离开，和尚再度开口了： “本店到货了新款特殊女仆机器人，性能更加强大，就连贫僧用过之后都赞不绝口，施主要试试吗？” “你可是个和尚啊。”秦澈皱眉。 “贫僧法号释空，正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色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僧侣的语调依旧温和：“修行正是体验人生百味的过程，不要留下缺憾。这是机械圣僧留下的《硅基金刚经》所说。” “说不过你。” 秦澈懒得和这个和尚讨论佛法，只是从对方手里接过黑色的芯片，重新戴上帽子和头巾，离开佛堂回到沙暴中。 据说钢之城有几十个黑市秘密交易点，分布在贫民窟的各个角落。秦澈只知道其中三个的位置，不过也已经足够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林瑜边伸懒腰边打哈欠，看样子是终于睡醒了。 “要开始了吗？”林瑜揉着眼问。 “对。” 秦澈坐到电脑前，敲打着全金属材质的“真机械键盘”，细长的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不停游走。 这台电脑，也是他从黑市交易点淘来的。 虽说在2087年属于非常落后的型号，但却正是秦澈最中意的那一款。 这玩意儿的操作方式，和他原来所在世界的那些电脑最为相似，键盘也并不是钢之城最常见的半环绕型三百键大型键盘，而是传统的104个按键。 正是由于这台电脑的配置与钢之城主流不符，它一直无人问津，直到被秦澈发现。 秦澈有些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出自哪个穿越者之手。他也询问了那个和尚，但对方也不知道电脑的具体来路，只说是沙漠里的拾荒者找到的。 眼见秦澈正在忙，林瑜用手按下乱糟糟的头发，来到显示器旁边，注视着秦澈正在输入的文字： “小金老师太帅了，爱死你了！” “呃……”林瑜一时语塞。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提问：“你怎么在夸他？不是要骂他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骂他了？” 秦澈笑了一声，切换到小号继续输入肉麻的吹嘘言论：“我已经买了自动发帖机，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都会有人夸他，而且是用几十个模板不停轮换，不带重样的那种。” “啊这……” 林瑜凑到屏幕前，看了秦澈输入的那些“模板”的内容。 她不禁头皮发麻，感觉尴尬到脚趾都快抠穿地板了： “不愧是秦澈，论恶心人还是你有一手啊……” …… “各位，今天的见面会到此为止，那我就先回去练舞了，请期待更好的我。” 给粉丝们签完字后，金哲驰甩了甩发麻的右手，对尖叫的粉丝们挥手致意，脸上还挂着偶像必备的营业笑容。 他穿着黑色的背带裤和白衬衫，虽说服装搭配很蠢，但由于颜值过高，就算身上套个塑料袋都能体现出美感。 至于这货为什么这么帅，只有他自己以及群星娱乐的极少数人知道： 钢之城的贫民窟曾经有一位医生，整形技术天下第一。即使是条狗，在经过医生的手术后都能变成绝世美女。 而原本相貌平平的金哲驰，正是接受这位医生整容手术的最后一名顾客。 至于医生后来怎么样了，那就只有群星娱乐雇佣的那些士兵知道了。 ——自己整容的事，绝对不能让粉丝们知道。为了彻底封锁消息，让那个医生永远闭嘴是很有必要的。 事实上，把医生灭口这件事，还是当时只有二十岁的金哲驰先提出来的。 为了成功不择手段，正是金哲驰的人生信条。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从大量的偶像中脱颖而出，一直火到现在。 而现在，金哲驰的事业即将走向下一个巅峰。 他的新专辑《ntfw》很快就要发售了，正处于前期宣传阶段。 目前一切都非常顺利，唯一令金哲驰有些在意的，是钢之城的另一名歌手——老戴的新专辑《冷面魔男》也快发售了。 可想而知，若是两个人同时发售专辑，到时候会出现激烈的竞争。不过…… 金哲驰坐上群星娱乐的黑色高级轿车，靠在车内的长沙发上，拿起一杯红酒，对着坐在前排的黑衣男子问道：“准备好了吗？” “是的，刺客已经到位，准备在一周后的宴会上投毒，老戴必死无疑。” 黑衣人头也不回，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完全是例行公事。 “我很信任你们，别让我失望。” 金哲驰脸上的偶像笑容，此时变得异常阴森，弯起眼睛咧着嘴的样子，像极了精神病院在逃患者。 能令他真正开心的事情不多，陷害对手算是其中之一。 至于另一种寻开心的方式，当然就是每天看粉丝们舔自己的样子了。 金哲驰把身体埋进柔软的沙发，拿出手机打开钢之城的社交软件——微特（weitter），开始搜索自己的名字。 不出所料，在自己的话题圈里，又是一群小女生正在疯狂赞美。 “哲驰哥哥也太帅了！我今天在签名会见到真人了，比屏幕上的更帅！” “哇，真的吗，太羡慕了，我今天在沙漠拾荒没去成，还碰到了变异虫子……” “我也去拾荒了，为了买哲驰哥哥的专辑！” 看着粉丝们正激动的讨论自己，金哲驰继续咧着嘴笑。 ——这些粉丝当然不可能感动他，只会令他感到可笑罢了。 他知道，有不少小女生在沙漠里拾荒赚钱丢了性命，只为了买那张昂贵的见面会门票。 但是……这不更说明自己魅力十足么？ 金哲驰从来不关心这些粉丝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自己。 看着车窗投影里自己的轮廓，他陶醉地抬起头，来了个标准的四十五度角： “今天老子还是这么帅气逼人。” 欣赏了好一会儿，金哲驰再次打开微特，搜索粉丝们的溢美之词权当消遣。 对自己的风评一直都很敏锐的他，很快发现了奇怪之处： “嗯……这些新粉丝是怎么回事？” 今天，除了那几个眼熟的老粉以外，他的微特话题圈里又多了一些新粉。 这些人也是对着他一顿猛吹，但他们的言论，却令金哲驰感受到了一丝不适： “小金老师现在这状态，专业rap，唱跳篮球，唱歌时不喝水这些小细节，而且现在帅的一比，真的看哭了。一天二十小时的训练果然是有效果的，天道酬勤！” ——我什么时候一天训练二十小时了？ 金哲驰有些纳闷，毕竟自己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自我欣赏状态，练习的时间怕是连两小时都没有。 虽说是在夸自己，但这吹的内容也太夸张了？ 除此之外，下面的另外几条新粉丝发言，好像也有些不太对： “天道酬勤！” “我愿称小金老师为上下八千年第一美男！” “能和这种超级帅哥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实在是我的幸运啊……” 看着那些疑似在阴阳怪气的言论，金哲驰眉头微皱，思索片刻拿起电话联系自己的经纪人： “喂，是我，我有事要说。” 第7章 为世界带来欢乐 正所谓“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在来到这世界之前，秦澈就见过被狂热粉丝送上绝路的流量明星。 而秦澈正在做的，就是让金哲驰的粉丝逐渐狂热化。 自动发帖机正在使用大量的小号，在微特上不停从各个角度吹捧金哲驰。 一波接一波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彩虹屁过后，金哲驰的路人缘降低了不少，但老粉丝们却变得更加忠实了。 与此同时，秦澈的混乱指数又提升了15点，累计达到了3点。 原本被封锁的教派成员资料，又解锁了一部分： 第三十七位——“恐怖的大骗术师”。 真名：未解锁。 性别：男。 相片：未解锁。 位置：未解锁。 状态：生存。 介绍： 他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甚至甘愿抛弃自己的一切。混沌秩序教派的欺诈者，即是——（此处暂时无法显示）。 他进行过彻底的整容，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要解锁该成员资料，需要混乱指数达到5点。 “是个男的啊，可惜了……”秦澈感慨了一句。 他并没有继续关注资料内容，只是再次打开微特，查看目前的舆论趋势。 由于金哲驰的粉丝显示出过分的“热情”，金哲驰目前在路人眼中的形象，已经快要接近邪教教主了。 不过，金哲驰的粉丝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在狂热追捧他们的“小金老师”，同时还在四处安利，俨然是不停传教的狂信徒。 ——差不多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个契机而已。 等待了几天之后，秦澈在微特上注册了一个新账号。 账号的头像是脸上抹着白色油彩的小丑，至于名字—— 坐在电脑前面露微笑的原马戏团老板，在空白的栏位里输入了七个字： 为世界带来欢乐。 …… 虽说发现了粉丝圈里的异常情况，但金哲驰也只是和经纪人聊了聊，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为即将发售的新专辑造势。 至于那些小粉丝的事，先放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是几个评论罢了，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2087年4月10日这天，金哲驰新专辑《ntfw》的首发单曲，正式在钢之城最大的网络音乐平台——“钢之云音乐”上发布了： 新专辑提前放出的单曲，是一首名叫《在沙漠独舞》的歌曲。 除了副歌以外基本都是rap，还融入了电子舞曲的节奏，属于典型的快歌。 作为首发的单曲，不管是金哲驰本人还是群星娱乐，都对这首歌很有信心。 歌曲发布之后，不出所料果然在网上收获了大量好评。 和往常一样，金哲驰依然是第一时间打开新歌的评论区，一边猥琐的笑着，一边欣赏粉丝们吹捧的话语。 但这次他立刻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我听过最抒情最催泪的一首歌，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好久，歌就这么循环播放着，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至脸颊到下巴再浸湿整块枕巾，转身拭去自己干结泪痕然后孤独睡去。” 单曲下面最热门的评论虽说是在赞美，但描述的内容却和自己的歌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发布的明明是一首快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评论？ 更令金哲驰蛋疼的是，下面还有几百条评论，也是类似的内容： “听哭了，这首歌拥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午夜零点，戴上耳机，播放小金老师的新歌，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小金老师别刀了，孩子都刀傻了，听了这歌我在单位哭出声……” 看着驴唇不对马嘴的诡异评论区，金哲驰终于坐不住了，一个电话打到经纪人那里，劈头盖脸的骂道： “你大爷的，你给我新歌买了热度是？” “肯定得买啊，专辑快发售了嘛。” 电话那头响起软弱的女声：“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你看看这评论区是什么玩意儿？这是你买的评论？”金哲驰的脸红的像猪肝：“快让他们删了，这些脑瘫的评论是发错地方了！” 在他形象全无的破口大骂的同时，网上对《在沙漠独舞》的风评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怎么回事儿，行为艺术？” “您这买水军也太直接了，咱能不能隐晦一点？” “太乐了，爷笑得嘴都合不拢。” 由于这首歌的评论区过于诡异，金哲驰的黑粉以及其他歌手的粉丝很快开始嘲讽。 而那些本来就对金哲驰无感的路人们，在得知了情况之后，也顺势化身乐子人加入战团，对着金哲驰冷嘲热讽，各种阴阳怪气言论层出不穷。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需要找点乐子才能活得下去。 这种不需要承担责任的，跟着大家一起进行的无成本网暴，正是找乐子的最快方式。 至于金哲驰究竟犯没犯错，其实并不重要，他只是成为了一群乐子人的集火对象罢了…… “草……” 面对各种社交平台上大量的阴阳怪气与讽刺言论，金哲驰气得七窍生烟，急忙联络了群星娱乐的负责人，开始讨论解决方案。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把那些走错片场的歌曲评论删除。 接下来该怎么平息事态，才是群星娱乐面对的最重要问题。 他们的打算是对首发歌曲的平台——钢之云音乐进行施压，让钢之云音乐官方出来表态，发个公告解释一下，就说是系统出错，把其他歌的评论放到《在沙漠独舞》的评论区了。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联络钢之云音乐那边，事态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 “小金老师是被诬陷的！这绝对是有人陷害他！” 微特的金哲驰粉丝圈里，一个昵称叫“为世界带来欢乐”的粉丝，突然开始对金哲驰强行洗白，顺便还黑了隔壁的其他歌手：“肯定是老戴找人发的那些评论，老戴知道自己的专辑和小金老师的没法比，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栽赃！” 在他发言之后，本来正在忍受各种讥讽的金哲驰粉丝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开始齐声应和： “太对了哥，太对了！” “肯定是老戴搞的，他长得又丑，还是小众的废土民谣，谁听啊？” “老戴算个屁啊，小金老师的颜值和歌力都碾压了好！” 随着金哲驰的粉丝开始进攻，老戴的歌迷也马上反击。 微特上顿时一片血雨腥风，各种不堪入目的发言到处乱飞。 看到这种局面，本就面色凝重的金哲驰，好不容易才把即将喷出的一口老血咽回肚子里： “妈的，这些粉丝是要我死啊！联系微特了吗？快让他们把这些发言删了！” “微特那边没回我们，他们好像觉得粉丝的骂战可以带来流量，这会儿正在煽风点火呢。”经纪人的声音很虚弱。 “该死的微特，这下真的麻烦了……”金哲驰死死地攥着拳，英俊的面孔带上了痛苦面具。 对于这类社交平台的德行，他其实也非常清楚。只是平时都靠着这东西恰饭的他，完全没想到会有被反噬的一天。 在这之前，问题还可以通过冷处理低调解决。 但现在，既然把对家公司的一名歌手拉了进来，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金哲驰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光是专辑销量会受到影响，自己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名声，也要彻底没救了。 意识到情况不妙，群星娱乐公司公关部连夜开会，研究解决这次危机的办法。 第8章 他急了，他急了 群星娱乐公司的总部，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尤其是公关部的办公室，似乎飘出一股死气。 一个个加班了几十小时的打工人，在军用兴奋剂的驱动下依旧在继续工作，黑眼圈重的像熊猫，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还撑得住……吗？” “我……没……事……” 由于微特官方完全不理会群星娱乐提出的删除发言请求，群星娱乐公关部的员工们只能进入手动模式，开始举报那些引战的发言，顺便通过各种“路人言论”对金哲驰洗白。 不过，造谣的成本极低，辟谣的成本却高得恐怖。 他们在连续几天的加班过后，舆论态势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和金哲驰的风评一起恶化的，还有公关部员工的身体状况： “求求你……让我下班……我要睡觉啊……” 靠在墙上的一个男人，声音里满是绝望。瘦骨嶙峋的模样仿佛是沙漠里的辐射丧尸。 他浑浊的眼球不停转动，眼袋比眼睛大了好几倍，每走一步都在发抖，似乎随时有可能倒下。 但是，群星娱乐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注射‘赤红公牛’军用兴奋剂，再工作十个小时。”机器人拿着注射器走上前来。 看着机器人要给自己打针，那男人面如死灰，无力的瘫倒在地，嘴里还念叨着“睡觉”二字。 “你们就不能用机器人吗……”他颤抖着说。 “同等工作效率下，使用人类员工成本更低。”打针的机器人给出冷酷的答案：“为了群星娱乐的未来，站起来，打工人。” 针管里红色的液体，被注入男人的手臂。 一秒前还快要瘫痪的男人，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猛地站起来。 军用兴奋剂的效果立竿见影，他无神的双眼里亮起红光，简直像是被恶魔附体： “好！继续开工了，这次要删一千个贴！我要为了群星娱乐燃烧自己！加油！加油！” …… 现在，群星娱乐的当家男星——金哲驰，也坐在公关部的办公室里。 他面色苍白，表情冷峻，眉头紧锁，用双手支撑下巴，打量着公关部里随时可能猝死的员工们： “想到办法了吗？”他问。 “大概只能开个发布会，您亲自登台道歉了。”一个戴着机械义眼的男人小声说。 啪！ 金哲驰用力一拍桌子，骂道：“放屁，凭什么要爷道歉？爷做错了什么？” “您是没做错什么，但您的粉丝……”那男人颤抖着后退一步。 “粉丝的行为凭什么牵扯到我？又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金哲驰用力拍着桌子：“那些蠢货真是烦，一个个追星追到脑残了吗？” “小金老师，您也别太着急了。”一个身穿蓝色职业装的短发女孩走上前来，端着一杯冒出白气的液氮奶茶，送到金哲驰面前。 她的目光呆滞，显然也很久没睡觉了。 这女孩正是金哲驰的现任经纪人，已经跟着金哲驰两年了。 虽说她很年轻，业务水平也不怎么样，但在照顾人这方面很有一手，金哲驰平时也是把这家伙当女仆来使唤。 平时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大部分决策都是金哲驰本人来做。 但现在遇到了公关危机，经纪人能力不足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一边去。”金哲驰不耐烦的挥挥手：“这里没你的事！” “好的。”经纪人赶紧退到一旁。 此时的金哲驰完全没有喝奶茶的兴致，只是继续戴着痛苦面具坐在桌边。 他其实很清楚，老戴除了长得比较着急以外，不管是创作能力还是歌力，对自己都是碾压级别的优势。 老戴本来就不是偶像，而是货真价实的实力派创作歌手。那家伙的粉丝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黏性极高。 若是惹怒了老戴的粉丝，自己这边很难收场。 而自己预约的，可以彻底解决掉老戴的“下毒服务”，还要再等四天。 以现在的事态，如果按原计划在四天后干掉老戴，首先被怀疑的头号嫌犯绝对是自己！ 毕竟，老戴如果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去世，看起来实在太像是灭口或者报复了。 意识到这一点，坐在办公室里的金哲驰咬破了嘴唇，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他马上联络了刺客组织，取消了之前的预约。 虽说顺利取消了，但自己提前支付的昂贵定金，显然是不可能要回来了。 “就是这个人……” 金哲驰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死盯着“为世界带来欢乐”的头像。 那是个刚注册的新号，头像是一个把脸涂成白色，眼圈一片鲜红的小丑形象。 此时此刻，小丑脸上那欢快的笑容，对金哲驰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讥讽。 “小金老师，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经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没底气，像是三天饿了九顿的状态：“您先休息，交给我和公关部的大家。” “现在联络‘黑火’。”金哲驰咬着牙说。 “您是说雇佣兵？”经纪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可现在他们正在被通缉，守卫团刚发布了通缉令。” “别废话！快去找他们！” 金哲驰嘶哑的怒吼如同野兽：“让他们查出这个‘为世界带来欢乐’的登录地址，把这个人的脑袋带到我面前！我要让这个杂碎永远消失！” “好的，我立刻就去联系黑火。”经纪人对他鞠了个躬，离开了公关部的办公室。 能在钢之城混出头的娱乐公司，都不是什么善茬，杀人越货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不过，这种出于私仇而杀人的情况，实际上并不多。 金哲驰拿起手机，查看了钢之城守卫团新发布的通缉令，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与群星娱乐有关系的佣兵： 通缉令上，一个光头男子露出微笑，深可见骨的伤痕从左边额头划到右侧嘴角，伤口处露出血肉和金属。 亚瑟霍克，别号‘豺狗’。曾是永恒电力集团麾下精锐雇佣兵，在2060年叛逃。 此人组建的勒索团伙，在2075-2087年共计杀死一百零六人。 他目前是佣兵组织“黑火”的头目。 悬赏金额：十万元（生死不论）。 第9章 大型银色杀戮猫科动物 夜深了。 钢之城的四周被沙漠环绕，黄沙之下能看到一些被炸毁的建筑遗迹。 而位于城市北边的这片沙漠，是最为荒芜的区域。 ——四十七年前，这里的天空中发生了一场核爆，瞬间毁灭了正下方的军事基地。 据说时至今日，军事基地内部的地下核电站，仍在泄露状况下运转。 北部沙漠的辐射值常年严重超标，某些地方的辐射值甚至超过了盖革计数器的测量范围。 即使是悍不畏死的佣兵和凶徒，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折寿。 三台越野车从沙漠中飞驰而过，巨大的轮胎带起漫天沙尘。黑色的车身上，喷着红色火焰图案。 “头儿，我们来这种鬼地方，不太好……”坐在其中一台车后排的肥胖男人抱怨着， 他只穿了背心和短裤，身上堆积的横肉随着车身颠簸不停抖动。大手紧握着重机枪，肩上挂着长长的子弹带，像是配了枪的佛祖。 “接了活儿就得完成，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光头男——“豺狗”亚瑟霍克，右眼紧盯着远方的沙丘。 一道刀疤从左眼划到右侧嘴角，永远夺去了他左眼的视力。 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正是钢之城的佣兵组织“黑火”。 他们长期与群星娱乐合作，干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这次他们的猎杀目标，是一个昵称叫“为世界带来欢乐”的家伙。 目前的情报并不多，只是通过追踪ip地址，确定了对方藏身的位置而已。 为了确保任务完成，他们带了十二个人，车上还装了多管火箭发射器。携带的火力足以轰平整条街道，要灭掉一个人绰绰有余。 不过，这次客户特别要求把目标的脑袋带过去，还是尽量保证尸体完整比较好。 “喂，头儿……” 受到辐射影响，无线电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这人……怎么……住这儿？该不会是……辐射……” “辐射人又怎么样？又不是没杀过。”霍克拿起对讲机吼了一句：“别废话了，检查武器！” 在全副武装的佣兵小队面前，即使是变异怪物，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距离目标还有一公里。”开车的瘦削佣兵冷声说。 “下车，我们步行过去，别惊动他们。”霍克说着戴上绘着骷髅图案的面罩，遮住自己伤痕累累的面孔。 留下三名士兵看守车辆，其他的九个人走进沙漠中，戴上双筒夜视仪，眼中的画面变为一片绿色。 身穿外骨骼的佣兵们，快步冲向地图上目标所在的位置。 看着前方一片荒凉的沙漠，霍克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为世界带来欢乐”真的住在这种鬼地方？ 用来测量辐射的盖革计数器上，数值正不断升高。 即使在来之前就套上了轻型防辐射衣，佣兵们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感，身上仿佛有上百只蚂蚁在爬。 “头儿，我们还是回去……”一名佣兵抱怨着。 “只是心理作用，别怕。”霍克说。 他一边确认着辐射值，一边谨慎前进，翻过一座小沙丘之后，视线里出现一座被炸掉半截的建筑残骸。 “应该就是这儿。” 霍克打了个手势，佣兵们立刻趴下，用望远镜观察那栋建筑。 建筑里没有灯光，看不出人类活动的迹象，附近也找不到任何载具。 “马库斯和杰夫和我一起摸过去，其他人扇形包抄。”他下达指令的同时，拔出一柄短匕首，刀锋在月光下闪出寒光。 住在这种鬼地方的，肯定是辐射人没错了。 由于不知道里面的状况，他决定先放无人机侦查一下。 从背包里取出无人机的时候，霍克注意到一个光点从自己腿上一闪而过。 “有埋伏！” 他说着立刻卧倒，身边的其他士兵也瞬间匍匐在沙地上。拔枪对准了建筑物的方向。 夜视仪的镜头下，看不到任何敌人。即使是队伍里的两名狙击手，也没发现建筑废墟里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刚才的光点究竟是…… 意识到情况不对，霍克猛地低头看向沙丘，吼道：“快撤——” 砰！ 一声巨响，佣兵们前方十米处的沙地突然爆开，迸发的沙尘瞬间遮蔽视线。 他们把夜视仪切换到热成像模式，接着便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头猎豹，或者说……一只大猫。 暴虐的兽吼震撼着他们的大脑，那怪物的速度快得惊人，距离最近的两名佣兵还来不及举枪，脑袋就已经飞离身体，无头尸跪倒在沙地中。 锋锐无比的钢爪撕开烟雾，又一名佣兵惨叫着被切成两截。 直到这时，剩下的佣兵们才终于开火，六把步枪追着怪物的行动轨迹开始扫射，十几发子弹准确击中了怪物的身体。 但是，他们听到的只有清脆的啪啪声。 “是防弹钢板！快用ep手雷！” 霍克话音未落，身边的两名佣兵直接被拖进烟雾。 看着热成像镜视线里漫天飞舞的血浆，他感觉自己快疯了，拔出等离子军刀猛冲上去，试图和那个防弹怪物肉搏。 然后，他的右腕传来一阵剧痛，军刀也直接脱手。 直到其他佣兵被全灭，摔倒在沙地上的亚瑟霍克，终于看清了敌人的真容： 那只大型猫科动物，全身上下披挂着银色的护甲，面部被赤红面罩遮蔽，只露出一双眼睛，竖直的紫色瞳孔死盯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吐出一口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霍克听到的并不是野兽的怒吼，而是柔和的女声： “对不起啦，谁让你们来了呢。” …… 眼见最后一名佣兵也断了气，银色的大猫突然抬起前爪，用后面的两条腿站起来。 伴随着一阵咔咔声，她身上的金属零件开始收回体内。金属面罩落到肩膀上，露出圆鼓鼓的面孔，茶色长发从肩膀两侧倾泻而下。 从猫科动物形态恢复了平时的人形之后，林瑜抓起一件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打开喉麦说道：“我这边解决了。” “嗯，这边也是。”秦澈的声音在辐射干扰下带着些许颗粒感。 “好久没杀人了，都有些生疏了……”林瑜低头看着倒在脚边的尸体。 现在的她，并不是在沙漠里挣扎求存的少年兵，而是钢之城的猫娘偶像。 除了马戏团的四人以外，没人见过林瑜的这种形态。 “还是生疏点好。”秦澈笑起来：“如果不是没得选，谁愿意杀人呢？” “那个，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啊？”林瑜忧心忡忡：“他们迟早还会雇人过来……” 虽说通过伪造ip地址，把群星娱乐派出的佣兵引到沙漠深处干掉了。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法对群星娱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哈，别担心。” 站在越野车旁边的秦澈收起匕首，看向身边刚被自己割喉的佣兵： “大的要来了。一个星期之内，群星娱乐就会彻底完蛋。到了那时候，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他们了。” 第10章 乐子人的起手式 “这人是不是有点儿眼熟？” 来到林瑜身边的秦澈，看着光头男的尸体，用手机扫描了一下对方的面孔，屏幕上方弹出蓝色的文字： “您发现了通缉犯‘豺狗’亚瑟霍克，把他的脑袋带到指定兑换点，领取十万元奖金！”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兄弟。” 秦澈踢了一脚亚瑟霍克的尸体，转向林瑜：“我们对半分？”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林瑜连忙摆手：“你拿着，可以当成创业的启动资金……” “现在还没到创业的时候。” 秦澈说着扛起亚瑟霍克的尸体，塞进他刚开过来的那台越野车里：“不过我正好要去黑市买点东西。” “买什么啊？”林瑜好奇地问。 “引爆器和遥控器。”秦澈看向不远处的建筑废墟：“你还记得六年前，马戏团在沙漠里拾荒时发现的那东西吗？” “什么啊？” 林瑜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猛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个炸弹……” “就是它。”秦澈笑了笑：“我记得当时你还说要把它拖走卖钱来着。” ——作为战争留下的遗产，钢之城的沙漠里埋藏着不少未爆的炸弹，其中甚至有小型核武器。 经常有倒霉的拾荒者，在沙漠被突然爆炸的哑弹送上天。 虽说这些炸弹已经荒废了很久，如果装上新的引爆器，还是可以顺利引爆的。 “那太危险了！”林瑜立刻提出反对意见：“我们都不知道那炸弹的当量，虽然它埋在沙漠里，但万一把整座钢之城都炸掉怎么办？” “别想多了。”秦澈抱起双臂：“就算是核弹，以它的大小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 “可是引爆炸弹有什么用呢？”林瑜还在争辩：“不管我们布置多少陷阱，群星娱乐最多也只会派佣兵过来。他们的领导层和明星根本不可能来沙漠，也不会被炸死的！” “谁说我要炸死他们了？”秦澈反问。 “可是……” “那枚炸弹不会炸死任何人，毕竟北部沙漠平时也没人会来。”秦澈转身看向远方的沙丘：“但它的爆炸，会让金哲驰以及整个群星娱乐彻底歇菜。” “你到底想怎么做啊？”林瑜完全没听明白。 “明天再说，我困了。”秦澈拍了拍猫娘的肩膀：“我们回去。” …… 这天晚上，群星娱乐公关部的员工们又是一波加班。 经过一阵道歉和花钱压热度之后，金哲驰和老戴的粉丝骂战，总算是有了结束的迹象。 但金哲驰的风评还是降低了不少，网上出现了各种以金哲驰为主角的笑话： 三个人因为辱骂他人被暴揍一顿后关进牢房，问起彼此坐牢的原因。 第一个人说：“我是金哲驰的粉丝。” 第二个人说：“我是金哲驰的黑粉。” 第三个人说：“我就是金哲驰。” …… 一位老人落水，正好有两个金哲驰粉丝路过。 老人大声呼救，但是两个粉丝没有理会。 老人急中生智，喊道：“老戴的歌比金哲驰的好听多了！” 两个粉丝大怒，立刻跳进河里，把老人拖上岸暴揍一顿。 …… “你的爸爸是什么人？” “是老戴的粉丝。” “你的妈妈是什么人？” “是金哲驰的粉丝。” “你长大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孤儿。” …… 打开微特，看着各种拿自己调侃的段子，金哲驰已经快被气出脑溢血了。 他亲自联络了微特官方，希望能让管理员删掉这些内容，对方却只是说：这是钢之城的言论自由。 事到如今，金哲驰很清楚，光在社交平台上道歉已经无法解决问题了。 他和经纪人讨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开一个现场的见面会，在道歉的同时想办法甩锅。 见面会定两天后，也就是4月16日，在钢之城市中心的“钢铁广场”举办。 毫无疑问，要租下城中心的场地，又要花上一大笔钱。 但现在，为了保住公司最大的摇钱树——金哲驰，群星娱乐也只能含泪掏腰包了。 在群星娱乐的工作人员正在苦思冥想洗地手段的同时，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秦澈也没闲着。 他先是在黑市上匿名购买了引爆器和遥控器，接着又抵达贫民窟的修车厂，把从“黑火”那儿抢来的越野车重新烤漆，顺便拆掉了后备箱里安装的火箭发射器。 加装了武器的车辆，是没法进入市中心的。 由于钢之城根本没有驾照这种东西，在重新烤漆以及拆掉武器装备之后，这台车也就变成了秦澈的合法财产。 不过…… 经营修车厂的老头儿揉了揉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带口罩的年轻人：“小老弟，我再问一遍，你真的要在车上弄这个图案？” “嗯。”秦澈毫不犹豫的点头。 “不是我说，这也太……” 老人说话时的表情，让秦澈想起原来世界中一个老人在地铁看手机的表情包：“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在车上弄过这种……” “我会付钱的，您只要把图案弄上去就行。”秦澈说。 见他态度坚决，老人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开始在越野车的外壳上喷绘图案。 修车厂的机械师虽然年纪大了，但工作起来可不含糊。 两小时后，在半机械改造零件店消磨时间回来的秦澈，已经看到了改造完成的越野车。 原本是黑色的车身，现在变成极具少女心的粉红色。两侧的前车门上挂着爱心图案，后面跟着一串文字： “金哲驰，我爱你！” 引擎盖上是正在练舞的金哲驰，轮胎旁边是面露微笑的金哲驰，车顶是打篮球的金哲驰……这台车上任何可以烤漆的地方，都挂上了金哲驰的画面，在脸的位置还加入了可爱的猫耳和爱心特效，可以说是非常少女了。 “……” 看着这台令人作呕的“爱心战车”，秦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老人竖起大拇指： “好！我要的就是这个！” 在他付钱的时候，老人低头看着越野车的车身，又是一声叹息，眼神里仿佛带着一丝怜悯： “真是可惜了……” “您说我么？”秦澈指了指自己被口罩遮住的脸。 “爷是说这车。”老人瞥了秦澈一眼：“你已经没救了。” 第11章 烟火 金哲驰 烟火 4月16日。 位于钢之城市中心的钢铁广场，今天格外的热闹。 大量的媒体记者聚集在广场上，等待着金哲驰的现身，来晚了没法挤进去的记者们，甚至放出了无人机在广场上空盘旋，准备从空中进行拍摄。 尽管有士兵和安保机器人维持秩序，广场上依旧乱成了一锅粥。 大量的金哲驰粉丝涌入此地，只为了近距离目睹偶像的芳容。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分，距离见面会开始还有半小时，广场上已经是水泄不通。 而这次见面会的主角——金哲驰先生，此时还躲在广场地下的准备室里，与群星娱乐的公关部商量待会儿的应对方式： “你就按照我们的本子念就行了，别乱说话……”一个小麦肤色看起来很健康的短发女孩，给金哲驰整理发型：“记住没？”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金哲驰面色阴沉。 这几天他都没睡好，头发也掉了不少。虽说化妆师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无法掩饰他那比眼睛还大的眼袋。 “哪里不对劲？”经纪人问。 金哲驰咬着牙：“你们想没想过，我们可能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包括开见面会的决定，都是被设计好的？” “你的意思是对方在下一盘大棋？”群星娱乐的一名高层眉头紧锁。 “不可能。”旁边的一名女子反驳：“我们的商业间谍也没发现什么东西，肯定不是对家公司搞的。总不会是有黑子以个人身份搞我们？” 金哲驰沉默了。 他也知道，如果真是有人暗中挑事，绝对不是光靠一个人就能干出来的。 对方的行动力极强，战斗力似乎也不弱。他们雇佣的“黑火”到现在也没能回来，很可能是被干掉了。 那么问题来了，隐藏在幕后对他们下黑手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目前已知群星娱乐最主要的几个竞争对手，并不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由于过去结仇太多，群星娱乐一时间也想不到是不是过去的哪个“宿敌”动的手。 “小金老师，你也别太紧张了。”经纪人安慰道：“钢铁广场的安保绝对没问题，你不可能有危险的，放心！” “嗯……”金哲驰咳嗽一声，几根头发从额前滑落：“这倒是。” ——就算一切真的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这次见面会也是必须的。如果不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解释清楚，他的名声就彻底没救了。 幸运的是，钢之城中心区的治安还是非常靠谱的。 与整天腥风血雨的贫民区不同，城中心的富人区可以说是非常安全。 而即将召开见面会的钢铁广场，正是钢之城最安全的地方。 在安保机器人和精锐士兵的管理之下，别说是武器了，连个指甲刀都带不进来。 就算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对广场发射导弹，也会被附近的自动拦截系统击落。 只要自己还在钢铁广场上，就是整个钢之城最不可能被刺杀的人。对于这一点，金哲驰很有信心。 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洗地。其他事情可以放到后面，等到事态平息之后再考虑。 金哲驰用力拍了拍脸颊，站起来对准备室里的其他人点点头：“我好了。” “那就上台！加油！” 在群星娱乐工作人员的鼓劲声中，他大步走出准备室。推开门的时候撞到脑袋，又掉了几十根头发。 这次的事件，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 而现在，就是翻盘的最后机会了。 金哲驰穿过被银色墙壁包围的通道，乘电梯来到地下一层。 他等待了一会儿，站在原地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红领带，接着缓步走向前方的台阶。 楼梯两边站着几台崭新的安保机器人，细长的手指攥着电击枪。金哲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一尘不染的灰西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是时候了。 他走上台阶，来到钢之城的晦暗天空之下，然后立刻被上百个闪光灯晃了眼。 好不容易才看清围在广场上的媒体记者，金哲驰的耳膜就遭受了强烈的攻击，欢呼和尖叫声震得他开始耳鸣： “小金老师，我爱你！” “嫁给我！” “啊，太近了，快昏迷了……” ——这群混球…… 金哲驰心中暗骂粉丝，但脸上还挂着偶像的营业笑容。 一台机器人从右手边走来，把麦克风举到他面前。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道：“大家好，我是金哲驰。” 围在广场上的粉丝们再度尖叫起来，记者们则是一刻不停地进行拍摄。 有些烦躁的金哲驰，把目光投向广场远方。 由于站在两米高的圆形平台上，他的目光轻松越过人群，从停在广场旁边的车辆上一扫而过。 “今天的见面会，是要澄清最近的一些误会。”金哲驰照本宣科的念着稿子：“关于我即将发售的新专辑《ntfw》，以及首发单曲《在沙漠独舞》……” 粉丝们的噪音一浪高过一浪，外加上媒体的闪光灯，令本就在发愁的他变得更加烦躁： “钢之云音乐的系统出错，导致我另一首歌的评论，被复制到了《在沙漠独舞》的评论区……” “希望粉丝们能学会包容，也请不要攻击其他人。希望网络上能多一些安宁……” 金哲驰照本宣科的念着公关台词，他从粉丝们激动的模样就看得出来，这些家伙肯定连一句都没听进去，光是欣赏自己的逆天颜值了。 意识到这次见面会的效果不佳，金哲驰更加不安了。 ——难道说这也在幕后黑手的预料中？但是，对手接下来会怎么出招？ 意识有些恍惚的金哲驰，一边读稿一边扫视面前的扇形区域： 天上飞着十几架拍摄用的无人机。广场旁边的小旅馆门前，几个人正在看热闹。停在街边的一台越野车，被黑色的防水布蒙得严严实实。 一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家伙，从那辆越野车旁边走过，伸手扯掉了车上的黑布。 眼神还在“神游”的金哲驰，目光瞬间就被那台车吸引了。 越野车的车身是很有少女心的粉红色，虽说从这个距离只能看到车上图案的大体轮廓。但每天都欣赏自己写真的金哲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车身上全是自己的照片。 就在他以为是什么狂热粉丝来到现场的时候，从那台车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响，直接盖过了他读稿的声音。 “小金老师，我们是你的后援会！” 本就声嘶力竭的女声，在车内改装过的大型音箱加成下，音量堪比导弹发射。 广场上的粉丝和记者都被吓了一跳，全部扭头看向那台粉色的“爱心战车”。 音箱里的女声仍在继续： “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不要理会谣言和中伤！加油，小金老师！为了庆祝马上就要发售的专辑，粉丝后援会特地准备了烟火！整个钢之城都能看到！” “啊？”金哲驰发出错愕的声音。 人群里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你不是后援会会长吗？是你准备的？” “没啊，我不知道这事啊……” “话说回来，市中心不是严禁燃放烟花爆竹吗？” 广场上的众人议论纷纷，然后突然眼前一亮—— 仿佛恒星升起的耀眼光芒，在视网膜上留下煞白的光斑。 那一刻，钢之城的天空似乎都暗了下来。过了很久，爆炸的轰鸣声才传到他们耳中。 看着城外沙漠中升起的蘑菇云，金哲驰是彻底懵逼了。就连在场的记者们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两分钟后，终于有一名记者如梦方醒，兴奋地大喊起来： “快写标题！《金哲驰粉丝后援会为庆祝偶像专辑发售引爆核弹》！今天的头条新闻妥了！” 第12章 更快，更大，更强 钢之城的媒体添油加醋的水平已臻化境。 由于最近都没什么可供报道的有价值新闻，这次的烟花事件瞬间刷爆了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标题也在不断的改良中变得越发离谱： 《金哲驰粉丝后援会为庆祝偶像专辑发售引爆核弹》。 《金哲驰为庆祝专辑发售引爆核弹》。 《金哲驰发射核弹消灭对头老戴》。 《金哲驰在见面会上表演手搓核弹》。 《金哲驰炸了》。 《金哲驰在爆炸中飞向太空》。 面对再度爆发的公关危机，群星娱乐这次没有继续挣扎。 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是真的没救了。 ——钢之城的调查组在核弹爆炸位置附近找到了两台越野车，以及四具被烤焦的尸体。 从车上的武器来看，这些人显然是雇佣兵。而他们车内的通信设备最后一次联络的对象，正是群星娱乐公司。 证据确凿，调查组很快便确定了这些佣兵的身份：他们是一直与群星娱乐有染的佣兵团“黑火”的成员，这支佣兵团曾经帮助群星娱乐除掉了不少竞争对手。 事实上，对于这类杀人越货的“商业竞争”，钢之城的大财团一向是懒得管的。 但这次的烟花事件，显然要比普通的杀人严重多了。 即使是在钢之城这种罪犯遍地跑的鬼地方，也是有规矩在的： 禁止引爆沙漠中的核弹，正是这座城市不容违反的铁则之一。 为了避免钢之城被核爆夷为平地，《禁止引爆沙漠中隐藏的大当量炸弹条约》颁布于十年前。 当时，钢之城的安保机器人被派遣到沙漠里，屠杀了几批试图用战术核武器对轰的雇佣兵。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在沙漠里制造核爆了。 而金哲驰的“粉丝应援团”搞出的事，是十年以来第一次有人违反条约。 对于群星娱乐的处罚决定，很快便送到了当事人手上： “你们违反了《禁止引爆沙漠中隐藏的大当量炸弹条约》，立刻吊销营业执照，并处罚金十亿元。” “十亿……” 看到这个数字，群星娱乐的总裁眼前一黑，身体一歪摔倒在地。 在群星娱乐公司躺平等死的同时，这次事件真正的幕后黑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变异羊排。 虽说外形稍微猎奇了一点，但变异羊排一直是秦澈在这座城市里最喜欢的食物。 沙漠特产孜然的浓郁香气，与炸得焦黄酥脆的羊排混合在一起，每咬一口都令人不禁惬意的眯起眼睛。 《群星娱乐被罚款十亿，公司申请破产》。 秦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前投影出的新闻标题，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毫无疑问，金哲驰和群星娱乐这次是彻底完蛋了。 按照从林瑜那儿得到的情报，现在金哲驰被软禁在自家别墅中，附近有安保机器人二十四小时巡逻。 由于那家伙的家附近戒备森严，秦澈也暂时搁置了下一步的复仇计划。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 若是换了别人，看到金哲驰现在的惨状，说不定也就心满意足了。 但秦澈不太一样。 这几天，一直都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阵营的他，充分体验到了在钢之城搞事的乐趣。 搞死金哲驰的过程不仅轻松愉悦，中途还顺便拿到了十万块钱。 最重要的是……非常快乐。 看着群星娱乐被全网口诛笔伐，金哲驰的粉丝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身为罪魁祸首的秦澈，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还差最后一步，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金哲驰，就会彻底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在那之前，正好可以确认一下这次的收获。 啃完了手中的羊排，秦澈拉上窗帘锁好门，视网膜上再度出现了猩红的文字： “混乱引擎正在启动。” 或许是因为这次获得的混乱指数过多，现在秦澈已经可以通过意念，自行开启和关闭混乱引擎了。 在烟花事件过后，自己的混乱指数从3点直接提升到了130点，速度堪比火箭升天。 不光是解锁了“恐怖的大骗术师”的资料，还解锁了另外一名混沌秩序教派成员的全部数据。 除此之外，混乱指数的兑换功能也开启了： “欢迎进入混沌秩序教派军火库，您现在可以选择使用混乱指数对身体进行升级，或者换取混沌秩序教派仓库中的藏品。” “使用该功能后，混乱指数将被消耗。但已解锁的教派成员资料依然有效。” 秦澈看着下面的几个兑换选项，首先使用十点混乱指数，强化了自己的身体。 要在钢之城这种地方当乐子人，强健的体魄也是很有必要的。 正所谓“健身是为了让sb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如果身体不行，面对城里战斗力极其强悍的辐射人和半机械人，很可能还没乐起来就被对方打死。 选择了强化身体选项之后，猩红文字再度出现在眼前： “通过微电流刺激提升了肌肉状态，肌肉状态已更新，力量值提升70” “启用痛苦抑制系统（等级2），痛觉降低了百分之五。” “您获得了能力：力量解放（等级1）。” 秦澈试着活动手臂，本就清晰的肌肉轮廓变得更加刚硬。在发力的情况下，自己看起来已经可以去参加健美先生比赛了。 咚！ 他转身一记重拳轰在客厅的金属墙壁上，头顶的玻璃吊灯颤动起来。 在肌肉以及痛苦抑制系统的加成下，他的手并不怎么痛，力量的提升也是立竿见影，足以徒手轰爆人类的脑袋。 “嗯，不错不错……” 秦澈满意地甩了甩手，看着墙壁上留下的白色印记。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新能力的文字介绍： 力量解放（等级1）： 通过纳米机器人以及军用兴奋剂，对身体进行短时间强化，使力量提升200，最多持续一分钟。 由于对身体消耗过大，每次使用该能力后，将会进入四十八小时的冷却时间，在冷却完毕前无法再次使用。 请注意，使用该能力可能使您的外貌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 第13章 您的快递正在燃烧 ——外貌发生变化？ 看着最后的文字，秦澈眉头微蹙。 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外貌变化”究竟是变成什么样子，只能等到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再看看了。 适应了一下自己经过强化后变得更加有力的身体，他随手关掉强化页面，打开兑换功能的另外一个选项： “使用混乱指数，可购买混沌秩序教派仓库中的秘藏品。” 目前可购买的道具，解锁的有武器、防具、消耗品三类，下面还有一个“特殊道具”栏位，是无法选取的灰色。 由于是第一次在这里购物，本着试试看的原则，秦澈首先选择了武器。 然后，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弹出一条信息： “（西风快递）您的订单正在由114号快递员进行配送，将于今天内送达，点击下方链接关注快递状态。” 本以为是自选武器的秦澈，终于意识到这玩意儿是坑爹的随机选择。 在自己点击武器按钮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扣掉了五十点混乱指数。 在穿越前偶尔会玩氪金抽卡游戏的秦澈，对自己的运气完全不抱期望，每次开新卡池的时候，都是果断找朋友代抽。 根据他多年的丰富经验，这次出好货的几率应该也不大。 秦澈看了下教派成员页面，要解锁下一位成员的资料，需要二百点混乱指数。 武器和防具每抽一次要消耗五十点混乱指数，消耗品则是十点。 眼见自己的混乱指数还剩七十点，秦澈果断放弃了继续抽奖。 “教主连购买指定道具的资格都没有？”他忍不住吐槽。 “这是混沌秩序教派的法则，除了自身的力量之外，其他一切皆为随机。”混乱引擎在他视线中投映出黑色的文字：“完全随机正是终极乐趣所在，感受这混沌，拥抱无序。” “我喜欢在别人身上找乐子，不是拿自己找乐子。”秦澈笑了笑。 在等待快递抵达的期间，他点击信息里的链接，查看快递的状态： 您的快递已揽件。 您的快递已发出，发往钢之城伊甸园物流公司。 您的快递正在经过沙漠雷区。 装甲运输车已被反坦克地雷炸毁，请稍等。 114号快递员已死亡，该快递改为125号快递员运送。 您的快递已发出，发往钢之城伊甸园物流公司。 快递员被贫民窟匪徒绑架，请稍等。 由于西风快递未支付赎金，快递员已被杀害。 125号快递员已死亡，该快递改由514号快递员运送。 您的快递已发出，发往钢之城伊甸园物流公司。 快递已抵达伊甸园物流公司。 514号快递员正在上门配送。 看了快递的运送过程，秦澈不禁感慨这玩意儿能送到地方实在是不容易。 …… 黄昏时分，门铃响起。 秦澈打开门，只见一个身穿沙漠迷彩服，脸上满是烧伤和弹痕的男人站在门前，把一个细长的包裹交到自己手上。 “您的快递，请签收。” 秦澈签上自己的名字，正要关门，快递员提醒道：“您的快递是货到付款，需要支付五千元。” “啊？” 即使早知道混沌秩序教派很不靠谱，这一手也还是令他措手不及。 秦澈万万没想到，自己莫名奇妙当上教主的这个教派，竟会如此无耻。 不过，由于对武器非常好奇，他还是支付了五千元。 这份快递没有填写寄件人的真名和联络方式，只写了“守门人”三个字，属于典型的匿名快递。 在钢之城，这类匿名快递十分常见，有些人甚至会把炸弹寄给仇家。 当然，这份快递是混沌秩序教派寄来的，应该不会直接爆炸……大概。 经过刚才的一系列操作，秦澈对于自己统领的这个神秘教派，好感度是越来越低了。 若不是混乱引擎帮忙治了病还提升了力量，他说不定会直接提出辞职申请。 送走了伤痕累累的快递员，秦澈把细长的包裹放到沙发上，开始拆开外包装。 从形状来看，自己用混乱指数外加五千块钱购买的这把武器，应该是刀剑类的装备。 ——看样子，这次自己的抽卡运气又不怎么样。 即使科技比起战前倒退了不少，钢之城的主流战斗方式依旧是使用枪械和爆炸物。 近战兵器除了防身以外，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本来就没抱太大指望的秦澈，熟练的拆开包装，褪下快递神秘的外衣。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深蓝色刀柄，看起来似乎是合金材质，刀柄上并列着三个圆形按钮。 土黄色的刀鞘，是由变异生物的皮革缝制而成，还在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气。 秦澈正要拔刀，突然注意到刀柄下面贴着一张折好的字条。 他把刀翻了个身，取下那张字条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图案，以及下面飘逸的行书： 感谢您订购地狱火工坊的刀具！我是打造这把刀的本地着名超级美女刀匠！ 想必您肯定注意到了，这把刀并不是只有近战功能。 没错，它就是我最为骄傲的设计没有之一，钢之城绝无仅有的，集攻击防御近战远程于一体的超绝兵器——反应堆大太刀！ 在使用这把刀之前，请您先进行充电。充电接口在刀柄底部，使用我们赠送的电源线和充电器，只需要二十小时就能充电完毕。 那么接下来，我将为您简单介绍这把刀的功能，以及对应的操作。 从靠近刀身的方向依次排列，刀柄上的三个按钮分别是a键，b键和c键。在拔刀状态和收刀状态，按下按钮的反应也有所不同，请牢记下面的操作内容： 释放闪光：收刀状态按下a。 夺命九连闪光弹：收刀状态同时按下a和b。 释放烟雾：收刀状态按下b。 大型催泪瓦斯弹：收刀状态同时按下b和c。 从刀柄射出偷袭子弹：收刀状态按下c。 刀柄霰弹枪：收刀状态同时按下a和c。 强力横斩：拔刀状态按下a。 超强力横斩：拔刀状态同时按下a和b。 爆炸劈砍：拔刀状态按下b。 大爆炸劈砍：拔刀状态同时按下b和c。 烈焰斩：拔刀状态按下c。 恒星烈焰斩：拔刀状态同时按下a和c。 拔刀斩：拔刀瞬间按下a。 真次元斩：拔刀瞬间同时按下a和b和c。 鬼人化：拔刀状态同时按下a和b和c（连打效果更佳）。 第14章 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好家伙，出招表是？” 放下“本地着名超级美女刀匠”手写的说明书，秦澈拿起刀掂量了一下。 这把刀的重量在二十公斤左右，对于刚强化过力量的自己来说，挥动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在读完了说明书之后，秦澈反而对这把刀产生了不信任感。 一般来说，这种多功能武器都属于“杂而不精”的类型，反而比不上专精一项的武器来得靠谱。 看样子，自己手中的“反应堆大太刀”，基本上就相当于钢之城版本的瑞士军刀。 即使是在穿越前，秦澈对于这样的多功能刀具也并不感冒。 但既然已经支付了混乱指数和五千块钱，也只能收着了。 而且，万一有惊喜呢？ 身为乐子人，秦澈一直都相信奇迹的存在。或许这柄出自不知名刀匠的武器，会带来出人意料的惊喜。 总而言之，要看看这刀到底是什么货色，还是得先充满电再说。 他把刀放在屋子角落里，连接上墙角的插座，刀柄下方亮起闪烁的红光。 由于充电需要二十小时，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才能确认这把刀的性能。在那之前…… 刚消费了六十点混乱指数的秦澈，坐回到电脑前，脸上缓缓露出资本家的笑容。 可怜的金哲驰这会儿还没死透，还能再榨出一些混乱指数。 至于该怎么做，秦澈当然是再熟练不过了。 他登录了id是“为世界带来欢乐”的微特账号，发布了一篇慷慨激昂的檄文： “小金老师的粉丝们，这你们能忍吗？” “那个什么烟花事件，显然是彻头彻尾的污蔑！你们觉得小金老师是傻子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蠢事？” “这是个策划好的阴谋，是老戴隶属的‘暗黑娱乐’干的！我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午夜零点，我会把全部证据公布在微特上，为小金老师洗脱莫须有的罪名！” “如果我的账号消失，那我肯定是被暗黑娱乐干掉了。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小金老师万岁！” 由于在网上战斗力极强，喷人能力一流。在之前金哲驰粉丝和老戴粉丝的骂战中，“为世界带来欢乐”已经混到了金哲驰微特粉丝团领袖的位置。 他这篇文章一出，这几天都不敢说话只能默默挨骂的金哲驰粉丝们，仿佛看到了为偶像平反的希望之光。 她们一个个再度活跃起来，用键盘在微特上倾泻压抑已久的怒火： “说得对！小金老师是无辜的！” “这绝对是个阴谋！心疼小金老师……” “不会，不会真有人相信粉丝后援会有能力引爆核弹？” “小金老师加油，我永远支持你！” 原本还在痛打落水狗，对金哲驰各种冷嘲热讽的老戴粉丝们，没想到金哲驰粉丝团还能反抗，二话不说又是一通臭骂，微特上再度掀起血雨腥风。 而这次的“键盘战争”规模，比上次他们对骂时大得多。 毕竟，即使是不认识金哲驰的路人，也看到了沙漠里升起的蘑菇云。 经过各大媒体头条新闻的狂轰滥炸，不管是不是相信这些说辞，人们在潜意识中已经认定了金哲驰与核弹爆炸有关。 看到金哲驰的粉丝还在上蹿下跳，令他们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此事一出，金哲驰本就不怎么样的路人缘，直接跌入了深渊。 与此相对的，他的狂热粉丝倒是变得更加忠诚了，几乎成为了亲卫队，可以为金哲驰上刀山下油锅的那种。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金哲驰现在让这些死忠粉去沙漠里和雇佣兵火拼，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很顺利嘛……” 注意到微特上的舆论状态，正朝着自己预料中的方向前进，秦澈又等待了一会儿。 然后，他在晚上十一点三十分直接注销了“为世界带来欢乐”这个账号，清空了之前发布的所有内容。 ——战争开始了。 眼见唯一一个敢站出来为金哲驰说话的“勇敢者”消失了，金哲驰的粉丝团顿时进入狂怒状态。 在阴谋论的驱动下，这些追星少女们几乎陷入了疯狂： “他死了，唯一一个敢说出真相的人死了，肯定是被暗黑娱乐的佣兵抹杀了！” “说真话就要永远闭嘴是吗？真有你的，暗黑娱乐。” “报仇！让暗黑娱乐血债血偿！” “弄死老戴！” “为小金老师洗清冤屈！” “……” 看着网上汹涌澎湃的“键盘战争”，暗黑娱乐公关部的成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而且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不过，他们公司内部的状况，和群星娱乐一比，完全是两个极端。 ——暗黑娱乐不仅没有加班，反而还给员工买了几箱香槟，每间办公室里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员工们不是在唱歌跳舞就是在客厅滑跪，一个个开心的要死，完全不像是遭遇了公关危机的样子。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谁带的节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明显不是冲着老戴来的，而是打算把群星娱乐以及金哲驰逼上绝路！ 现在，金哲驰可以说是彻底的社会性死亡了。他的粉丝闹得越厉害，他本人死得就越彻底。 本来可能成为老戴强劲竞争对手的那位偶像，已经被钉上了耻辱柱，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什么都没做就遇到了这种好事，暗黑娱乐内部这会儿会开始狂欢，也是理所当然的。 “喂，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这个‘为世界带来欢乐’……” 暗黑娱乐的老总搂着半机械女秘书，醉醺醺的晃荡着手中的酒瓶，秃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想和这个人聊聊，给他发一年的奖金！” “抱歉，我不知道。”女秘书被玻璃外壳覆盖的面孔上没有表情。 “他简直是救世主，这下老戴的专辑绝对大卖，他可能是上天派来帮我们的！你知道他的电话吗？” “抱歉，我不知道。” “你知道厕所在哪儿吗？我有点想吐，头很晕……” “是的，我知道。” “快，快扶我进去……” “抱歉，我不能进男厕。” 秘书一脚把总裁踹进卫生间，还不忘很贴心的回身关上门。 她听着门后翻江倒海的呕吐声，液晶眼球里亮起湛蓝光芒，轻声自言自语： “别再站起来了，愚蠢的碳基生物。” 第15章 猫娘的战斗技术传授 第二天下午六点整，放在客厅角落里的反应堆大太刀，发出温和的女声提示音： “充电完成。” 秦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拔掉电源插头，拿起充电完毕的太刀。 他把刀放在沙发上，启动混乱引擎查看了一下目前的状态。 从昨晚自己在微特上挑起战火开始，截止到反应堆大太刀充电完毕的这段时间内，金哲驰粉丝和老戴粉丝之间爆发的骂战，又贡献了二十点混乱指数。 现在，随着自己的混乱指数恢复到了九十点，增幅开始变得极其缓慢。 很显然，金哲驰这座生产混乱指数的“铜矿”，终于要被彻底榨干了。 不过，已经无法再榨取更多混乱指数的金哲驰，也并非是彻底失去了存在价值。 “该找个磨刀石……不对，找人练练这把刀了。” 秦澈回过头，注视着放在沙发上的长刀。 ——据说古代的冷兵器都要通过杀人来开刃，刚买了刀的秦澈，也正打算找人练手，顺便熟悉一下这把武器的“出招表”。 而金哲驰，正好可以作为磨刀石，发挥最后的余热。 在那之前，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 晚上八点，秦澈抵达伊甸园黑市交易点，从机械和尚那里购买了护目镜，以及安装在上臂的辅助外骨骼。 接着，他打电话叫来了某个经常来家里做饭的老朋友。 “我来了。” 刚进门的林瑜摘掉帽子，露出毛茸茸的橘色猫耳。 她有些紧张的环顾四周，对秦澈提问：“要我现在脱吗？” “啊？”秦澈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还是第一次主动叫我过来，应该是想要……那个？”林瑜羞涩地摇着尾巴。 “别想歪了。”秦澈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是来请求技术指导的。” “呃……” 听到这话，林瑜显然有些失望，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要指导什么啊？秦澈你懂的明明比我多。” “我刚买了把刀，需要你指点一下近战格斗和杀人技巧。”秦澈认真地注视林瑜竖直的眼瞳：“这方面你是专家。” ——当年的马戏团四人组里，近战格斗最强的就是林瑜。 这女孩身上的猫科动物形态，可并不是为了满足furry控的特殊爱好，而是货真价实的杀戮系改造。 若不是现在从良当了偶像，秦澈可以保证，林瑜绝对能在钢之城的佣兵和赏金猎人圈子里成名。 毕竟，能以一己之力徒手团灭黑火佣兵团的人，在钢之城里应该只有个位数。 如果要玩刀，让她来指导无疑是最靠谱的选择。 “啊，你说那把刀啊。” 林瑜把目光投向沙发上的反应堆大太刀，注视着土黄色的刀鞘：“你是从哪儿买的啊？” “电视购物。”秦澈随口胡扯。 “哪个台？我怎么不记得有电视台卖这个啊。” 林瑜满腹狐疑的来到沙发旁，低头凝视刀柄上的按钮：“这些按键是什么？” “别按那个。”秦澈赶忙阻止。 “好，好。”林瑜有些怀疑地看了秦澈一眼：“虽然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不过刀这种东西最好还是先检查一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嘛……” 意识到这女孩又要进入絮絮叨叨的“马戏团会计模式”，秦澈打断她的话：“我们还是办正事。” 两人离开客厅，来到面积不大的后院。 钢之城的空气里，有淡淡的火药味正在弥漫，门边的小灯投下温馨的橙色光芒，令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或许是受到灯光的感染，林瑜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温柔了，已经达到了近乎催眠的地步。 不过，她用慵懒的语调说出的内容，就没那么温和了： “从这边刺进去，最好再转一下，就能破坏他的脊椎。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永久残废，除非换上机械骨骼，但那会很痛的，非常疼！” “如果对手是半机械人，先观察对方的数据核心在哪里，一般都会隐藏在腹腔或者胸口，也有装在脑袋里的，看他重点保护的是哪个部位就知道了！” “近战的时候最好盯着对方的眼睛，敌人的视线会暴露意图的。如果可以的话，咆哮的声音越大越好，叫声可以有效的震慑敌人。谁看到一个像疯狗一样边叫边冲过来的人，都会产生发自内心的恐惧。” “能打死就不要打残，能打残就不要只是打伤。既然动手就要下死手，留活口后患无穷……” 注视着正在不停手舞足蹈，向自己传授各种战斗技巧的猫娘，秦澈面露微笑。 不得不说，在杀人这方面，林瑜是绝对的专家。 她的杀戮技巧似乎是刻在dna里的，属于无师自通的类型。虽说现在有点生疏了，但依旧是顶尖的好手。 “用这种刀的话，我推荐多用劈砍。如果刀尖刺到敌人的金属外壳上，你的手会被反震得很痛，劈砍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就算弹刀了也能马上重摆架势……” 见秦澈的目光有些呆滞，林瑜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问道：“秦澈你是不是在发呆？” “没有，我听着呢。”秦澈摇头。 “要是困了就去睡觉，今晚我也要在这里睡。”林瑜伸了个懒腰：“都这么晚了，回家会有危险。” “还有人敢打劫您这尊大佛？”秦澈调侃道。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生好！”林瑜不服气地瞪着他：“别把我当成怪物啊！” “别生气，明天请你吃鱼。”秦澈安抚着气鼓鼓的猫娘。 目送那女孩回到卧室，还站在院子里的秦澈把刀放在门旁，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您哪位？”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冷淡的中性声音，光听声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我是教主。”秦澈低声说。 “我不信教。”对方似乎打算挂电话。 “‘恐怖的大骗术师’这个头衔你听过吗？”秦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已经脱离教派好几年了，考虑过回来和我一起创业么？” “……” 电话那头的神秘人沉默了。 过了大约三十秒，对方终于再度开口： “您需要我做什么？” “明天晚上，把那个人带到我指定的位置……没错，就是群星娱乐公司的大明星——金哲驰。” 第16章 你醒了，手术还没开始 金哲驰的家，是位于钢之城中心区的独栋别墅。 伫立在大楼阴影中的别墅，外墙上挂着装饰用花束，门前还有狂热粉丝送的花篮，上面写着“祝新专辑大卖！” 四台安保机器人在附近巡逻，细长的机械手臂里紧握着电击枪，背后的六管机枪在路灯下闪着银光。 在保护金哲驰的同时，这些安保机器人也把他软禁在家中。 自从烟花事件过后，金哲驰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出家门了，只能在家里通过网络查看状况。 确切的说，他现在已经快要放弃思考了。 “……” 已经是午夜时分，群星娱乐的大明星，依旧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他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瞪着充血的双眼，注视窗外隐约可见的机器人身影。 ——金哲驰快疯了。 在身败名裂的同时，由于受到的刺激过大，他不光是因为神经衰弱而无法入睡，同时还患上了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 简单来说，现在金哲驰看到谁，都觉得对方想弄死自己。 即使拉上窗帘，他都会脑补出窗帘下面露出一双脚，后面站着一个手握尖刀的冷血杀手。 为了不被干掉，金哲驰即使在家里也穿着防弹衣和外骨骼，随时准备防身。 他现在唯一信任的，是跟了自己五年的私人医生。 当年他因为过敏而濒临死亡时，正是那位医生救了他的命。 为了睡觉，他从医生那里开了一些安眠药，每天都要靠吃药才能睡着。 “到点了……” 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金哲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卫生间，站到镶着金边的大镜子前，注视自己蜡黄的面孔。 接着，他憔悴的脸上总算浮现一丝笑意： “嘿嘿嘿，老子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虽说这几天头发掉了不少，但在金哲驰看来，那反而是变得更加成熟的象征。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金哲驰也依旧坚信：自己平时是钢之城最帅的男人，换上女装就是钢之城最漂亮的伪娘。 对自己的容貌，他是从来没有任何怀疑的。 ——只要这张帅脸还在，自己就能再次东山再起，重新登上钢之城娱乐圈的巅峰！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卫生间笑了好久，终于步履蹒跚的来到床边，躺到金光璀璨极具暴发户气质的宝石床上，服下两粒蓝色药丸。 他失去了意识。 这次的睡眠，比昨天更沉一些。 当金哲驰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和煦的阳光正从窗口投进来。 “唔……” 他揉着眼坐起来，烤肉的香气刺激着鼻腔。 “嗯？” 金哲驰有些困惑地环顾四周，接着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自己正在一座小木屋里。 与原来的别墅比起来，这栋木屋的面积小了许多。他喜欢的那些奢华装饰也都不见了，风格异常的朴素，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 “这到底……” 金哲驰马上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试图从梦中醒来。 但是他完全没醒，反而是手被震得生疼。 金哲驰快步往外冲，脚踏在木地板上发出一阵咚咚声。 卧室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正好可以看到厨房的景象。在金哲驰诧异目光的注视下，一个穿着围裙，把黑发扎成马尾的中年女子，正站在炉灶前端着黑锅炒菜。 听到脚步声，那女人转过头来，带着些许皱纹的面孔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起床啦？饭快做好了。” “你是谁？”金哲驰咬着牙。 他可以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女的。 “我是你老妈啊。”中年女子皱起眉：“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不可能……不可能！” 金哲驰指着那女人大喊起来：“我根本就没有妈！”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完全不知亲情为何物。面对这个突如其来闯入生活的“母亲”，不光是无法产生任何亲近感，心中反而涌起了强烈的恐惧。 “傻孩子，说什么疯话呢。”中年女子的表情里满是责备：“你要是没妈，那我是什么？” “你只是个怪物！”金哲驰吼道。 他想上去直接打死这女人，却又害怕对方会杀掉自己。 在愤怒与恐惧交织之下，金哲驰呆呆的站在走廊里，脚下像是生了根。 “我怎么会是怪物呢？我是你老妈啊。” 中年女子放下炒锅，缓步走上前来。 金哲驰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没能从对方深不可测的瞳孔中看到任何生气，仿佛正注视着幽邃的宇宙。 “你……别过来！”金哲驰的身体颤抖起来。 中年女子的声音依旧温和，在他听来却像是恶魔的低语： “就算我不是你的母亲，又能怎么样呢？我绝对不会害你，只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你。” “在那边，你已经遍体鳞伤，精神快要崩溃了？在这儿不会有人想害你，是你永远的避风港，你可以得到永久的安宁，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为止。” “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要抛弃我吗？想想，你在那边早就一败涂地了，不如就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永恒的庇护所里……” “来，来……” 中年女子对他伸出手，却被金哲驰猛地推开。 “我才不会留在这里。”他咬牙切齿的说。 “真的吗，儿子，你真要离开？”中年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老子还没有失败！”金哲驰怒吼道：“爷还能东山再起！总有一天，我要找到陷害了我的人，亲手扭断他的脖子！” “放弃，你还想再失败一次吗？”中年女子还试图挽留他：“不如和我一起……” “滚开！” 金哲驰一脚踹在那女人的腰间，把她踢得蹲了下去，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真……的……” “我绝对不会留在这种鬼地方，因为老子是大明星！”金哲驰揪着那女人的头发大声咆哮。 然后，他耳边响起金属摩擦的声音。 “那好，你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 中年女子的身形一闪，骤然消失在金哲驰眼前，接着消失的是他眼前的一切。 整个人坠入黑暗的金哲驰，在意识逐渐模糊的同时，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既然你执意要醒来，也就没办法了。欢迎回到现实世界，‘小金老师’。” 他再次失去意识。 第17章 恐怖的大骗术师 当金哲驰又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皮革烧焦的味道。 他蹙起眉，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有刺眼的红光进入视线，仿佛是通往地狱的指示灯。 “这是……哪儿……” 他缓缓说出穿越者最常用的第一句台词。 ——自己的身体像是刚被泥头车碾过，完全用不上力，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 视线中的景物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红色的阴影。 金哲驰试着站起来，却又摔在冰冷的金属椅上。 即使疼痛在刺激神经，他的视线依旧像是蒙了层雾。 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患上白内障的时候，有人出现了。 确切的说，那是一道人形的阴影。 那个人逆着光站到他面前，距离他只有不到三米远。 金哲驰想攻击对方，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外骨骼没电了，根本无法启用，反而增加了负重。 “你是……”他哑着嗓子问。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站在那里，用他很熟悉的男声开口了： “昨晚给你的药，吃了吗？” “你是……医生！” 听到那个男声，金哲驰终于反应过来了：“你这杂种，骗了我！” 他想要站起来手撕叛徒，但却连动一下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他快要燃烧起来的愤怒目光中，那道人影逐渐清晰下来。 身披白色长衣的年轻男人走出红光，金边眼镜下的褐色双眼眯起来，看向他的眼神，像在打量着待宰的猪。 “是的，我提醒过你要按时吃药。要是你能早点吃药，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医生的声音和平时一样略微沙哑，带着些许书生气。手里握着一个针管，里面装满了成分不明的漆黑液体。 “离我远点！”金哲驰的声音慌张。 他本来不指望医生会听话，但对方却退回到红光中，身影再度变得模糊不清。 金哲驰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发现那道人形阴影发生了变化。 之前宽阔的肩膀似乎变窄了些，短发也突然开始变长。 看到这一幕，金哲驰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处于幻觉之中。 然后，那个人再次说话了： “很惊讶吗？我其实是群星娱乐的研究员。这家公司根本不是什么娱乐公司，你被骗了。” 这次与他对话的并不是医生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的女声。 意识到对方连性别都变了，金哲驰瞪大双眼，用呆板的声音发问： “那……它是什么？” “人体试验机构。” 这次走出阴影的人，变成了一身黑衣的高挑御姐。 她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用纤长的手指把玩手术刀，银发红瞳的模样，仿佛是变成人类的妖狐。 “我们一直在观察你，对你用药，把你当成实验对象。没想到？就连你上台演出前喝的水里，都加入了特制的药物。” 金哲驰的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意识开始恍惚。 他已经无法清晰的判断对方言论内容，只能默默地听着： “群星娱乐的研究内容是‘量产定制型偶像’，我们已经提取了你的基因，准备使用战前遗留的克隆设备，复制出大量的‘金哲驰’，用他们赚那些女孩儿的钱。” “哪怕你现在死了也没关系，还有一百个你可以登台表演。” “……” 沉默的金哲驰，目送女研究员重新回到阴影中。 那女人的身形开始迅速变得矮小，在五秒后走出红光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小男孩。 男孩的左半身还算完整，右半身却露出了内脏和骨头。他身上的背心和短裤被血染得通红，皮肤却异常的白皙，像是流干了体内所有的血。 男孩歪着头，发出脆脆的童音： “大哥哥，还记得我吗？” 金哲驰颤抖起来。 “两年前，大哥哥你坐车赶往演出会场的时候，我正在路边吃糖。你的车失控撞到我，把我顶进路边的商店里。那一下的力量真——的好大。” 这孩子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金哲驰偶尔还会在噩梦中重温。 看到梦魇重现在眼前，金哲驰感觉全身发冷，仿佛掉进了冰窖： “你……你还没死？”他的牙齿打颤。 “我当然死了啊，你看，我的身体都这样了嘛。” 男孩蹦蹦跳跳地来到金哲驰身边，把还在流血的扭曲右手，放在金哲驰的手上。 人类骨骼尖锐而冰冷的触感，顺着金哲驰的手背神经传达到大脑。 “今天能看到你真的好开心，我一直想问哥哥你，那时候为什么要直接离开呢？” “我在赶时间……”金哲驰下意识地找借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嘱咐你的司机，把我的尸体拉到沙漠里烧掉？”男孩左脸上的表情天真无邪，与右边的骷髅产生了鲜明对比：“我妈妈一直找不到我，都快疯了。” 听着那男孩的声音，在极度的恐惧之下，金哲驰低下头，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心道歉： “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崽种。” 这次的声音粗野而低沉，简直像是来自地狱深层。 金哲驰诧异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长满尖刺的漆黑皮肤，以及足有三米高的庞大躯体。 刚才的男孩已经化为地狱的恶魔，长着牛角的脑袋低下来，用黄眼球与他对视，张开嘴喷出硫磺烟雾： “欢迎来到地狱，小子！” “这不可能！” 金哲驰绝望的想要挣扎，身体却依旧使不上力气。 ——都说钢之城这种鬼地方，就连恶魔来了也会皱眉。 但是，城里真的有恶魔吗？ 金哲驰混乱的意识愈发恍惚，体温也在降低。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几十道人影，用各种熟悉的声音说着话： “我是群星娱乐的总裁。” “小金老师，我是你的经纪人。” “我是你的粉丝！” “地狱在召唤你！” “专辑什么时候发售？我要等不及了！” “我是老戴，你这个吊人终于死了……” “我就是‘为世界带来欢乐’，想杀了我对？” “大哥哥，能把我的尸体带回来吗？” …… 混乱而疯狂的讯息，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金哲驰的神经，折磨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一个非常耳熟的女声。 听起来，应该是来自于经纪人的： “您来了，教主大人。” 第18章 变身 隐藏在钢之城沙漠地下的暗室，内部异常的干燥。 细小的沙粒浮在空气中，像是开启了噪点效果的游戏画面。 在十分钟前抵达密室的秦澈和林瑜，目睹了金哲驰惨遭精神污染的全过程。 ——群星娱乐的大明星，此时正歪着身体靠在金属椅上，身体时不时小幅度的抽搐一下。双目失去焦距的模样，一看就是被玩坏了。 为金哲驰带来无尽梦魇的那道红光，实际上只是一盏彩色灯而已。 站在灯旁边的，是一道娇小的身影。 “欢迎光临，教主大人。” 确认了金哲驰已经昏迷之后，短发女孩转过身，对秦澈鞠了一躬。 她穿着一套蓝色的职业装，像是刚下班的白领，与这间密室格格不入。若是在其他地方遇到，属于会被直接忽视掉的路人类型。 不过，刚目睹了金哲驰被玩坏全过程的秦澈和林瑜，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抱着反应堆大太刀的猫娘站在秦澈身旁，警觉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孩”，问道：“她是谁？” 那女孩对林瑜微笑着，抬起右手在面前的空气中制造出一道投影，是一只蜷缩的刺猬图案。 ——混沌秩序教派的标志，并不是秦澈在混乱引擎中看到的骷髅头，反而格外的可爱，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邪恶的秘密组织。 秦澈挽起衣袖，启动混乱引擎，左臂上缓缓浮现出同样的刺猬图案。 “好的，这样就确定了，您果然是教主大人。” “叫我秦澈就好，你叫什么？”秦澈注视着似乎毫无战斗力的小姑娘。 “那我就称呼您‘秦先生’好了。要说我的名字，那可就多了。” “恐怖的大骗术师”后退一步，转了个身，整个人突然增高到两米，从矮个子女孩直接变成光头壮汉，声音也立刻粗哑起来： “其实，我已经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秦澈注视着突然变身的骗术师。 “是全息投影伪装衣，秦先生。” 光头男说着弯下腰，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开始褪色，身体缩水好几圈，转化为驼背的老者： “我可以变成您能想象到的任何样子。您想象不到的，或许也可以哦？” 面对这个千变万化的“神秘人”，秦澈查看了一下混乱引擎中的教派成员状态，发现里面的内容比刚解锁的时候又多了一些： 第三十七位——“恐怖的大骗术师”。 真名：未知。 性别：男（？）。 相片：已解锁三张。 位置：钢之城地下沙漠暗室，坐标134176。 状态：生存（？）。 介绍： 他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甚至甘愿抛弃自己的一切。混沌秩序教派的欺诈者，即是——（此处无法显示）。 他进行过彻底的整容，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平时会使用全息投影伪装衣，在各种外形之间不断切换。 迄今为止，好像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这位欺诈者的一切都是谜，只有对教派的忠诚货真价实。 重新将他收归麾下，混沌秩序教派的振兴速度也会加快。 …… 资料里解锁的三张照片，分别是年轻的芭蕾舞女孩，丑陋的刀疤脸男子，以及三头六臂的辐射人。 光看图片，完全想不到这三个家伙其实是同一个人。 不过，在见识了骗术师那完美的易容技巧之后，秦澈觉得这家伙就算突然变成古神，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你一直以金哲驰经纪人的身份隐藏在他身旁？”秦澈问。 “是的，同时我还在扮演他的私人医生。” 骗术师点点头：“金哲驰并不知道，这些年以来我一直都待在他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 抱着太刀的猫娘开口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和他也有仇吗？” 听到这话，化身为驼背老者的骗术师轻笑一声：“仇恨倒是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已。” “六年前，有个小鬼找到当时正在扮演整形医生的我，说自己是群星娱乐一位高管的孩子，想要进入混乱的娱乐圈。” “我给他做了手术，赐予他现在的容貌。然后被他派出的士兵偷袭。当时的教主救了我一命，但却死在了群星娱乐那些雇佣兵的枪口下。” “有一任教主是这么死的？”秦澈惊了。 “对，在那之后我就潜伏起来，开始以其他身份接近金哲驰。”骗术师笑了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观察’。” “你喜欢瞧？”秦澈的问题非常直白。 “是的，确切的说，我喜欢观察。” 骗术师身体一颤，突然换上一身白色长裙，从男性转化为女性，全身笼罩上一层圣光： “我早就知道金哲驰会自取灭亡，所以一直都在等着看那一刻的到来。为了让速度更快一点，我还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努力。比如说在他的感冒药里加入特殊成分，让他的脾气逐渐狂躁。” “你也太恶劣了……”林瑜后退一步。 “他当初可是想要我的命，报复又有什么错呢？” 白衣女子张开双臂，眼瞳里泛出金色，像是正对信徒传达神谕的圣女：“更何况，他会变成这样纯属咎由自取。不管是我还是秦先生，都只是加快了他赴死的速度，难道不是这样吗？” “有道理。”秦澈看着昏迷不醒的金哲驰。 像金哲驰这种家伙，就算这次不被自己搞死，也迟早有一天会玩完。 在秦澈看来，这个蠢货能在钢之城活到二十六岁，已经算是奇迹了。 “呃，那个……”沉默了一会儿的林瑜再度提问了：“你是怎么绕过安保机器人，把他带出来的啊？” 骗术师正要说话，还瘫在椅子上的金哲驰，突然发出嘶哑的吼声。 三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金哲驰身上，只见那家伙的身体像是变形的气球，从皮肤下面开始膨胀，鲜红的肌肉撕开皮肤，血管也暴露在外。 “怎么搞的？”秦澈看了骗术师一眼：“这也是你安排的？” “不，应该是他提前吃了‘恶魔药’。”骗术师摇了摇头：“他这几天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每天都全副武装。但我没想到他会吃这个。” ——关于传说中的“恶魔药”，秦澈也有所耳闻。 据说那是一间生物实验室开发的生化病毒，只要提前吃下这种药物，就能在身体机能快要停止的濒死时刻，来一个华丽而不可逆转的“二段变身”，直接变成力大无穷的血肉野兽。 不过，这种药只存在于传言中，秦澈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有人通过恶魔药变身。 “秦澈快走，我来干掉他！”林瑜说着走上前去。 “把刀给我。”秦澈拦住她。 “可是，太危险了！”林瑜注视正在变身的怪物：“光靠一把刀不行的！” “没事，交给我，爷正好需要一个磨刀石。”秦澈说着从林瑜手中接过反应堆大太刀。 他本就打算拿金哲驰试刀，这家伙的变身来得正是时候。而且…… 看了看退到一旁的骗术师，秦澈打开喉麦，对林瑜低语道：“如果我打不过了，马上动手救我。” “嗯，知道了！”林瑜点头。 第19章 刀来！ 啪嗒！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肉撕裂声，金哲驰的左肩长出一颗巨大的眼球，看起来像刚剥开的荔枝。 “哦哦哦哦哦……哼啊啊啊啊啊！” 失去皮肤的血肉怪物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椅。金哲驰的脑袋变成被血肉覆盖的骷髅，张开大嘴对着三人嚎叫。 确切的说，那已经不是金哲驰了。 在“恶魔药”开始生效的瞬间，金哲驰的意识就已经被消灭。 现在站在暗室里的，只不过是个失去人性的变异怪物罢了。 “这造型，你打了g病毒是？” 秦澈上前一步，紧紧攥着反应堆大太刀的刀柄，把手指停留在三个按键正上方。 他身披漆黑的披风，手臂和肩膀上加装了辅助外骨骼，用护目镜和碳纤维面罩遮挡面孔，外形倒是很有赛博刀客风范。 铛！ 怪物扯掉手上的铁链，用猩红的眼球紧盯着挡在前方的“太刀侠”。 它扬起被鳞片覆盖的尖爪，向着秦澈猛冲过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变异怪物，秦澈丝毫没有慌张，只是稍稍弯腰，在收刀状态按下刀柄上的a键。 如同太阳升起的强光，从刀柄上镶嵌的圆形玻璃中突然爆发。 在场的四个人瞬间被晃瞎了三个，只剩下戴着护目镜的秦澈还有视力。 怪物踉踉跄跄地后退，用爪子捂住左肩上的眼睛，刚才这一下对它的伤害显然不轻。 趁着怪物暂时丧失视力，秦澈猛地冲上前去，直接来到对方面前。 他拔出反应堆大太刀，刀刃闪出危险的寒光。 由于是初次使用，秦澈首先尝试的也是比较简单的单键操作。在举刀对怪物砍下的同时，再次按下刀柄上的a键。 接着，刀背上喷出三道蓝色火焰。 他的腰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整个人横着向斜前方冲过去，一记强力横斩划开怪物的胸膛，恶臭的血浆漫天飞溅。 ——好家伙，“强力横斩”原来是这个原理吗…… 意识到反应堆大太刀的刀身里竟然安装了喷气式引擎，秦澈以最快速度收刀，避开怪物正在胡乱挥舞的尖爪。 拔刀状态按下a键使出的强力横斩，实际上是启动刀身的引擎，借助推力向前劈砍。至于加强版的“超强力横斩”，应该就是增大引擎功率的版本。 试过了拔刀的第一个技能，秦澈转身看向还在喷血的怪物，再度挥动手中的太刀。 正要按下b键的手指，缓缓停了下来。 ——以这把刀的不靠谱模式，按b键使出的“爆炸劈砍”很有可能是刀身直接引发爆炸。自己说不定也会跟着怪物一起被崩上天。 权衡利弊之后，秦澈放弃了测试爆炸劈砍，最后按下的是c键。 轰！ 刀身上燃起蓝白火焰，身边的气温瞬间上升几十度，秦澈头上立刻沁出了汗珠。 他用力向下挥砍，刀锋带出一道蓝色的半月形弧光，命中怪物的身体！ 暗室中顿时飘起烤肉的香味，怪物的右臂直接被削掉，整齐的断口处还在燃烧。 “该死的……” 被发热的刀柄烫得双手通红的秦澈，死死攥住还在冒火的太刀，刀身上的火焰又闪了一下，总算是熄灭了。 ——这把刀的设计师没考虑过使用者也会受伤吗？ 秦澈暗暗抱怨着，把刀扔在身旁，用力甩着被烫出水泡的双手。 曾经是金哲驰的那个怪物，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它试图用左爪扑灭伤口的火焰，但火苗依旧顽强的燃烧着，没有半点熄灭的迹象。 “啊啊啊啊啊！” 怪物凄惨的嚎叫声在暗室中回响。在它马上就要去世的时候，体内的恶魔药再次开始生效。 咔嚓！ 一声脆响，漆黑骨骼从燃烧的伤口处生长出来，同时长出的还有崭新的血肉。 濒临死亡的怪物，竟然开始了第二度的进化！ 它本就满是肌肉的身体又覆盖上一层新肉，身体已经变成了畸形的倒三角形状，过度生长的骨骼突破皮肤刺出来，如同残酷的纹身。 事已至此，秦澈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所谓的“恶魔药”实际上就是g病毒。 如果不用重火力瞬间消灭怪物，这玩意儿就会无限再生，甚至还能继续进化下去。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别围观了，我们走。”秦澈对林瑜挥了挥手。 刚恢复视力的林瑜和骗术师，立刻转身向暗室的入口跑去，秦澈也紧随其后。 这间暗室实际上是战前修建的小型地下避难所，只有一个出入口。 只要把重达一吨的金属门重新合上，曾经是金哲驰的那团烂肉，就会被永远关在里面。 不过，怪物显然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跑路。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怪物大踏步冲过来，转眼间已经来到秦澈身后，伸出爪子抓向他的后背！ 这次，秦澈把刀柄底部对准了怪物肩膀上的眼睛，同时按下a键和c键。 霰弹枪开火的轰鸣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从刀柄底部喷出的数十发霰弹，轰得怪物血肉横飞，步伐也停顿了片刻。 这个短暂的停顿，足够三人冲出暗室了。 三人沿着向上的楼梯一路狂奔，在最后面的秦澈也跑出来之后，林瑜趴在沙地上猛按不起眼的灰色按钮。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过后，圆形的金属舱门重新关上了。 最后从缝隙里伸出来的一根血色触手，被金属无情的夹断，在沙地上扭了两下就不动了。 “永别了，流量明星。” 见金哲驰永远被关在地下了，秦澈长出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双手。 “这把刀怎么样啊？”林瑜走过来，有些心疼地捧起他的手：“都伤成这样了，快回去休息！” “这东西的设计师脑子有坑。”秦澈给出评价。 ——反应堆大太刀的威力倒是很大，但完全没考虑到使用者的感受。 要让这把刀成为真正实用的兵器，还需要大量的改进。 而且，除了会伤到使用者以外，这东西还有个更加致命的缺陷： “电量不足，请及时充电。” 提示音适时的响起，刀身上的绿灯闪了两下之后就熄灭了。 第20章 大仇已报，回家睡觉 老戴和金哲驰粉丝之间爆发的骂战，在金哲驰神秘失踪后不仅没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白热化。 金哲驰的狂热女粉们，认为他们的“小金老师”是被老戴所属的暗黑娱乐绑架杀害了。 老戴粉丝的观点则是：金哲驰这种货色在老戴面前就是坨屎，根本入不了老戴的法眼。那小子肯定是畏罪潜逃或者自杀了。 随着双方的战争升级，秦澈获得混乱指数的速度，也再次提升了不少。 在一天之内，他又获得了三十点混乱指数，总指数从九十点回到了一百二十点。 ——有些人即使死了，依旧在为自己做贡献，甚至比活着的时候更能派上用场。 一想到被永远关在沙漠地下室里的金哲驰，还在为自己贡献混乱指数，秦澈心中仿佛涌起一丝暖意，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 两秒后，他的微笑被龇牙咧嘴的痛苦面具盖过： “轻点，疼。” “该换药了，别乱动啊！” 林瑜跪在他面前，解开他手上的绷带，在被烫伤的皮肤上涂抹白色药膏。 她的表情里带着责备：“都说了不要用电视购物的劣质武器，秦澈总是不听我的……” “我会找人修理一下的。”秦澈低头看着猫娘橘色的耳朵。 ——如果能进行改进，增加点防护措施的话，反应堆大太刀也不失为一把好武器。 不过，在找武器匠完成改造之前，他是不打算再用这玩意儿战斗了。 秦澈把目光从客厅角落里的太刀上移开，正好对上猫娘竖直的眸子，林瑜的大眼睛里仿佛闪着好奇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他。 “怎么了？”秦澈问。 “你还一直都没说呢。”林瑜重新给他绑上绷带：“昨晚那个怪人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说的‘教主’又是什么？” 昨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被骗术师直接干掉，秦澈带上了林瑜当保镖。 在离开沙漠之后，由于时间太晚外加自己受了伤，他们在交换了联络方式之后就暂时分开了。 回家之后，自己包扎了双手之后就开始睡觉，两小时前才睡醒。 可想而知，在这段时间内，林瑜一直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完全没搞明白状况。 秦澈并不打算对她隐瞒。 毕竟，这女人绝对是自己在钢之城最值得信任的同伴，完全想象不出她黑化或是叛变的情景。 当然，关于混乱引擎和混乱指数的部分，秦澈果断略过了： “我现在控制着一个教派，那人就是第一个成员。” “呃。”林瑜坐在地上，挠了挠头：“可他一看就隐瞒了不少东西，说不定会坑咱们。” “这倒不至于。”秦澈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又是一阵疼痛。 ——那个神秘的“大骗术师”虽说各项资料都隐藏在迷雾中，但忠诚度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按照混乱引擎的说法，教派成员就像是被下了“绝对忠于教主”的思想钢印，根本不可能背叛。 更何况，在摸清对方的深浅之前，秦澈也并不打算与骗术师深交。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骗术师身上的另一件东西： 秦澈用声音唤醒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对骗术师发了条语音过去：“在吗？” “我在。”骗术师立刻回答，声音依旧是听不出性别的中性风。 “你身上的那件伪装衣，在哪儿能买到？”秦澈开门见山。 不得不说，骗术师身上的全息投影伪装衣，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能弄到一件全息伪装衣，自己也能实现“七十二变”的效果，以后不管是出去办正事还是找乐子，都会变得更加轻松快捷。 在他提问之后，骗术师也很快给出了答案： “哦，是我在深渊区买的。” “明天带我去那家店看看。”秦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绷带包裹的手：“我的伤也快好了。” 第十七号贫民区——深渊区，位于钢之城东南角，与西边的“炼狱区”，并称这座城市中最混乱的两片区域。 深渊区几乎完全被罪犯控制，不管是守卫团还是财团的安保机器人，都无法踏入那里半步。 其他区域的居民早就把那个鬼地方妖魔化了，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除了深渊区本地的住户以外，很少有人会去那里找死。 简而言之，深渊区正处于长时间的养蛊状态。即使是在犯罪横行的钢之城里，也是最为肮脏的“茅坑”。 不过，既然在那里能买到全息投影伪装衣，就很有必要去一趟。 “秦澈你要去深渊区？”听到了他们对话的林瑜，马上提出反对意见：“不许去，太危险了！” 秦澈还没开口，骗术师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里传出来： “您是教主夫人么？” “呃，不……不是。”林瑜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 “那您就不该替秦先生决定他的行程。”骗术师冷冷地说：“在我看来，您没有资格。” “我比你有资格好！连个脸都不敢露的孬种！”林瑜骂道。 “行了行了，别吵了。” 眼见二人之间的火气越来越大，秦澈果断终止了她们的“讨论”：“林瑜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明天可以跟我们一起来。” “你不说我也要去！”林瑜有些生气的站起来，转身走向卧室：“我先去睡觉了。” “……” 在她离开之后，骗术师轻声说道：“秦先生，我问一下，您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我看不太像是朋友。” “别说这个了，明天再联络。”秦澈懒得继续这个话题。 挂断电话之后，他来到卫生间，启动了混乱引擎。 ——现在自己的双手仍处于受伤状态，为了尽快恢复以及减少痛苦，有必要再强化一下体能。 消耗了十点混乱指数之后，一股热流从血管中流过，手上的疼痛也稍稍减弱了一些： “通过微电流刺激提升了肌肉状态，肌肉状态已更新，力量值提升90” “启用痛苦抑制系统（等级3），痛觉降低了百分之七。” “您获得了能力：力量解放（等级2）。” 力量解放（等级2）： 通过纳米机器人以及军用兴奋剂，对身体进行短时间强化，使力量提升300，最多持续两分钟。 由于对身体消耗过大，每次使用该能力后，将会进入四十八小时的冷却时间，在冷却完毕前无法再次使用。 请注意，使用该能力可能使您的外貌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 第21章 为钢之城献上欢乐 又是一个崭新的早晨。 秦澈睁开眼睛，注视泛黄的天花板。 现在金哲驰是凉的彻底，群星娱乐公司也已经破产，自己的复仇计划，可以算是圆满完成了。 不过…… 秦澈扯掉手上的绷带，看着已经消肿的双手。 ——虽说完成了复仇，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实感。 确切的说，自己好像并不怎么恨金哲驰和群星娱乐的人。 之前所做的与其说是复仇，更像是拿对方找乐子。获得的也并不是复仇过后的喜悦，而是看乐子的欢愉。 看着窗外被沙尘笼罩的天空，秦澈不禁感慨了一句： “难不成，爷天生就是个乐子人？” 他绕开蜷缩在地上的林瑜，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拿起手机联络了骗术师： “你有车么？” “有。” “开过来，我们去深渊区。” 一直都在家里过咸鱼生活的秦澈并没有车，之前从黑火佣兵团那儿抢的车，也用来陷害金哲驰了。 林瑜倒是有一台suv，但她并没有开过来。她家就在不远处的城区，走过来也用不了十分钟。 秦澈打开冰箱取出一块面包，正要准备早餐，林瑜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趴在地上的大猫，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伸展自己的身体，按下通话键没好气地发问：“谁啊？” 两秒后，她的声音变成了猛兽愤怒的吼叫： “要扣我的钱？就因为我这几天没出席？” 秦澈抱起双臂，靠在门边看着生气的猫娘。 “你们觉得我为什么没去？要不是你们把资源都投给那个双头怪物，我会请假吗？” “什么明星啊！不过是长着两个脑袋的辐射人，去辐射镇上一抓一大把的玩意儿……” “比我受欢迎……那就别再来烦我了。我已经想好了，要和你们解约，姐不奉陪了！” 林瑜怒气冲冲的把手机扔到床上，双眼通红面色发紫，在不经意间启动了战斗模式，指甲变成锋利的钢爪。 见她快要气疯了，秦澈从冰箱里取出一包变异鱼干扔给她：“别生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很显然，林瑜和她所属的避难所娱乐彻底闹掰了。 这样一来，她也从职业偶像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不光是拿不到最近的收入，说不定还要支付违约金。 “呼……呼……” 林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张开嘴恶狠狠的撕扯小鱼干，长发挡在额前的样子，像是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 把小鱼干连同包装袋一起吞进肚子之后，她总算是稍稍冷静下来了。 林瑜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水渍，抬起头与秦澈对视： “抱歉秦澈，我……失业了。” “我知道。”秦澈点头。 “明明我还想让你当我的经纪人，结果自己却变成这样子，真是够可笑的……”她再次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以后我也没资格说什么了……” “你可以加入我的公司。”秦澈开口道。 此话一出，林瑜猛地站起来，在一秒内冲到他面前，速度快得像是开了闪现：“真的吗？秦澈你要开公司了？” 面对激动不已的林瑜，秦澈解释道：“我是打算弄一个娱乐公司，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准备。” “先要弄到启动资金，然后找个好位置买块地。总而言之，目前还什么都没有，你愿意等我么？” 林瑜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了！” “哈，那就好。”秦澈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就先去解约，别在避难所娱乐干了。” 在完成了复仇之后，本来已经进入老年生活的秦澈，也再度燃起了些许热血。 确切的说，那并不是热血，而是想要追求更多快乐的“乐子人之魂”。 ——如果自己创建一家娱乐公司，或许能为钢之城带来更多的快乐。让这座城市的居民们，都沐浴在快乐与喜悦之中。 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也能获得更多的乐趣。 “公司的名字想好了吗？”林瑜激动的跺着脚，听那恐怖的撞击声，秦澈怀疑自家的地板又要被砸穿了。 “没。”秦澈摇头。 “就叫‘变异鱼干娱乐集团’怎么样啊，我刚想的！”猫娘开心的笑起来。 “差不多得了，还是我来起名。”秦澈把手机揣进口袋：“首先要去弄钱，还没到取名的时候。” 要在钢之城从事娱乐业，当然需要大量的资金，光靠自己手头的这点钱是完全不够的。 今天的购物之旅结束后，秦澈就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去弄钱。 而且，在经过沙漠的时候，混乱引擎中已经解锁资料的第二位教派成员，也可以顺路收归麾下。 “嗯，那我先去避难所娱乐办手续了。” 林瑜蹦蹦跳跳地走向门口，然后又提醒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注意安全！防身的东西放在客厅门边了，走之前记得带上！” “遵命，大小姐。”秦澈吊儿郎当地敬了个礼。 目送着林瑜离去，他来到门前，打开放在角落里的黑色旅行包，从里面翻出两把手枪、一把等离子军刀、三枚手雷以及一杆折叠式火箭筒。 “好家伙，这是在开军火库么？”秦澈笑出声来。 看样子，林瑜依旧不信任混沌秩序教派的骗术师。 听到门前响起刹车声，秦澈拎着装满武器的旅行包走出屋子，只见一台碳纤维外壳的敞篷跑车停在门前的路边，流线型车身带着简约的美感。 蝴蝶式车门向斜上方打开，一身黑衣的暴徒从车上走下来。 此人穿了一身亮闪闪的皮衣，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耳环鼻钉一应俱全，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覆满了各种纹身。 “秦先生，我是骗术师。”那男人说。 “你这个造型还挺帅的。”秦澈说着把旅行袋放到还算宽的副驾驶座上，自己也坐进车子。 “这车不错嘛，从哪儿弄的？”他对骗术师提问。 “我偷的。” “好！不愧是混沌秩序教派的人。” “请系好安全带，要出发了。”骗术师提醒道。 漆黑的跑车从伊甸园的街道上疾驰而过，向着钢之城最混乱的深渊区驶去。 第22章 喜欢开远光灯是吧？ 满是裂痕的道路旁边，两个辐射人小孩正在紫色草地上踢球。 形状不规则的棕色皮球，在他们脚下滚来滚去。 长着四只脚的小男孩，用第三条腿飞起一脚，把球踢得远远的。 另一个孩子去捡球的时候，街道尽头响起轰鸣的引擎声。 他放下伸向皮球的双手，抬起长着牛角的脑袋，盯着从街道上狂飙而过的那道黑影。 然后，牛头人男孩激动地大喊起来： 快看，是克莱斯乐公司生产的限量版猎马人超级跑车！ 听到这话，一直被踢来踢去的“皮球”突然睁开三只眼睛，圆滚滚的身体上长出两只细长的手臂，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什么，猎马人，我一直想要一辆！” “太帅了！”牛头人男孩冲着街上的尾气喊叫着，一记大脚把“球”踢飞。 …… 坐在猎马人副驾驶座上的秦澈，看着窗外高速流转的街景。 此时的车速已经接近每小时两百公里，为了避免被风吹个半死，原本敞开的车顶也关闭了。 骗术师的车技非常精湛，在这种速度下依旧能保持平稳。甚至还能抽空和教主聊天： “您要听歌么？” “收音机就行。” 骗术师打开车载电台，一个极具煽动性的激动男声，充斥在整个跑车中： “女士们先生们，第十五届‘核弹夜’即将开始，报名参加我们的竞猜活动，就有机会获得一千万元大奖！这次的‘核弹夜’将于四月二十五日晚八点，在中心区的‘道尔顿酒店’举办！” “一千万元？”秦澈眯起眼睛。 “核弹夜”这个节目他只是听说过，但还从来没看过。 听起来，如果能在这个节目里拿到奖金，自己的创业起步资金也就有了。 “您想拿到这笔钱？”骗术师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有这个打算。”秦澈点头。 “那您大概想多了，秦先生。” 骗术师在说话时向右猛打方向盘，避开前面的一台泥头车：“‘核弹夜’实际上是钢之城的财阀用来洗钱的工具，这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哦？” 此话一出，秦澈反倒来了兴致：“怎么说？” ——比起从平民百姓手中赚钱，他更感兴趣的是财阀手上的钱。 既然对方也是通过非法手段搞到的黑钱，自己抢起来也会更加心安理得。 骗术师稍稍降低车速，继续从环形的街道上驶过： “核弹夜的参赛选手说是随机挑选，实际上都是财阀们的手下扮演的。每一期能赢得千万大奖的那个选手，获奖之后会把钱都存到私人银行里，实际上就是被财阀雇来洗钱的演员。” “哦，是这样啊……”秦澈若有所思地看着街边的路灯杆。 听起来，如果自己和骗术师扮演参赛选手的话，说不定可以搞到这笔钱。 当然，为了扮演参赛选手，首先需要的是全息投影伪装衣。秦澈可不会用自己现在这张脸，直接上节目送死。 核弹夜是那种全程现场直播的电视节目，整个钢之城都能看到。 可想而知，如果能成功搞事的话，自己的混乱指数又可以水涨船高。 “四月二十五号……还有五天。” 秦澈话音未落，突然被正前方投来的强光晃了眼。 为了在沙暴天气下正常行驶，钢之城的许多车辆都安装了大功率的“超级远光灯”，在沙尘暴到来时打开。 不过，现在没有沙暴，对方还在开远光，显然有些不太地道。 由于亮度过高，即使在白天，超级远光灯也能晃瞎对面的司机。 “……” 骗术师沉默着减速，打算换条路避开那台正在驶来的蓝色皮卡，秦澈却阻止了他的行动。 “等一下，稳住这个速度。” 秦澈说着打开旅行袋，从里面取出折叠式火箭筒，装上一枚土黄色外壳的火箭弹。 ——直到现在，混乱指数增加的规则仍然不明确。 第一次加点，好像是发生在自己虐杀群星娱乐过气偶像的时候。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制造舆论混乱以外，杀人能不能增加混乱指数？ 秦澈现在打算测试的，正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咔哒！ 跑车的车顶盖缓缓打开，秦澈站起来探出上半身，用火箭筒瞄准开着远光灯的皮卡。 被强化过两次的身体，可以说是稳如泰山，瞄准时完全没有一丝颤抖，动作流畅程度堪比机器人。 耳边响起象征着锁定完毕的滴滴声，秦澈扣动扳机，火箭筒后方喷出一道长长的火舌。 轰！ 火箭弹拖出一道白烟，准确命中了皮卡的引擎盖。 那辆车像个着火的火柴盒，每个车窗都开始喷火。车身在解体的同时冒出浓重的烟雾，撞在路边的一座电线杆上。 秦澈把火箭筒重新折叠起来，启动混乱引擎查看了一下，混乱指数增加了一点。 ——看样子，杀人的确能提升混乱指数，但效率要比找乐子低得多。 他收起火箭筒重新坐回车里，正好对上骗术师的目光。 “有事么？” “秦先生，我先问一下，您该不会是个杀人狂？” “这倒不是，我只是拿他们测试一下。”秦澈笑了笑。 他本来就不打算通过杀人赚取混乱指数，看到杀人增加的点数很低，反倒是松了口气。 “那就好。”骗术师点点头，把车缓缓停在路边：“我们该准备了。” “准备什么？”秦澈问。 此时，他们已经抵达了距离深渊区入口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一座猩红的高墙出现在视线中，墙头围着大量的铁丝网，后面升起灰色的烟柱。 那座墙后面，就是臭名昭着的深渊区。 即使还没进去，秦澈已经闻到一股血腥夹杂着火药的气味。 ——那是战场的味道。 “您是第一次来深渊区。”骗术师拿出手机：“深渊区的所有人都在使用同一款视频软件，账号就相当于在深渊区的身份id。要想进入那里，必须先注册账号。” “什么软件？”秦澈注视着从墙后冒出的烟雾。 “是钢之城流行的短视频软件，也可以用来直播，我这就发给您。”骗术师说着发来一个安装包。 听到这里，即使是对短视频没什么兴趣的秦澈，也大概知道骗术师说的是什么软件了。 他启动程序，安装完毕之后，一只大手紧握着音符的全息投影，从手机屏幕上方亮起来。 同时响起的，是一个抑扬顿挫的悦耳女声： “手音~” 第23章 进入深渊吧，老弟们 被十米高的围墙环绕起来的圆形区域，就是钢之城的深渊区。 这里与其他区域隔绝开来，几个出入口附近都有全副武装的机器人在巡逻。 这些家伙是用来保护深渊区的战争机器。 它们由战争中留下的战车装甲板拼接而成，外形接近于缩小版的高达。携带着足以一刀把人蒸发的巨型热能刀，以及每分钟射速两百发的30机关炮，火力比钢之城中心区的安保机器人猛了不止一个档次。 “欢迎来到深渊区，老弟们！” 大型机甲不停走来走去，下方是持枪的看门暴徒。 这些家伙的打扮和大骗术师差不多，一个个都是穿皮衣带铁链，手上都带着蝎子图案的纹身。 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从钢管到六管机枪都有。 秦澈和骗术师来到门前，被两名戴墨镜的暴徒拦住了。 “喂，你们有手音吗？来这边刷一下。” 他们把手机在门边的仪器上方停留了一下，空气中的投影文字显示了二人的id： “sir2041”。 “为钢之城献上欢乐”。 “行了，进去。”暴徒点点头。 得到了进门许可，二人踏过钢铁通道。 身边是极具压迫感的厚重金属墙壁，上面用各色喷漆涂鸦着很有深渊区风格的广告词： “深渊汉堡，真t好！” “加我手音号，付费观看钢之城秘藏特殊xp视频。” “办中心区通行证，购买超音速跑车，低价恶魔药。请联络134-xxxx-xxxx。” “老医生专治各种辐射病，妙手回春，让辐射人变回正常人！” 看着墙上的各路广告，秦澈问道：“这里的人都玩手音？” “是的。”骗术师点点头：“因为手音是科罗德企业的产品，深渊区是科罗德企业实际控制的。” ——关于钢之城的大财团之一“科罗德企业”，秦澈以前曾经了解过。 科罗德企业控制着混乱的深渊区，还拥有手音这种高人气短视频软件。 不过他们的风评很差，经常被其他企业打压，在钢之城混得并不算好。 至于他们不受欢迎的原因，显然和这个财团的老板有关： 在钢之城，亨特科罗德这个名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人是个潇洒的中年男子，年纪五十出头，平时爱穿蓝西装扎红领带，一头飘逸的金发非常显眼。 他是钢之城的大财团“科罗德企业”的总裁，拥有不计其数的财富。 或许是因为钱太多烧坏了脑子，这家伙经常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脑残发言。时不时还会攻击其他企业，可以说是到处结仇。 若不是把总部设在深渊区，有暴徒们和大型机甲保护，他大概早就被其他企业的佣兵干掉了。 机甲的大脚踏在钢铁道路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被墙壁围住的深渊区，要比外面的城区暗一些。 视线所及的房屋不是黑色就是红色，许多屋子外面都围着电网。破破烂烂的街道上遍布着裂缝，有灰白的蒸汽从地缝中升起，带着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这个鬼地方不禁令秦澈想起十九世纪的雾都伦敦，比伦敦更糟的是，这里满大街都是比“开膛手杰克”更凶残的罪犯。 大量的皮衣暴徒在街上走来走去，仿佛是从复制中心走出来的克隆人。 所有人身上都有纹身，还有不少人干脆赤膊，露出背后的黑色图案。 秦澈注意到，大部分人身上的纹身图案都是蝎子形状，与看门的暴徒手上的图案一样。 没走多远，墙上喷着的标语解答了他的疑问： “现在深渊区由我们‘天蝎帮’罩着，各位老铁快来加入天蝎帮，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注意到秦澈的目光，骗术师解释道：“深渊区是由科罗德企业赞助的帮派控制的，控制城区的帮派经常轮换，一般都是那几个比较大的帮派轮着来。” “我懂了。”秦澈点点头。 在标语上方的涂鸦图案，是一名身穿哥特式长裙的长发女孩。 她裙摆下方伸出章鱼般的触手，每只触手都握着长刀和步枪。 “这是谁？”秦澈对靠在广告牌旁边正在抽烟的一名天蝎帮成员提问。 “新来的，老弟，连天蝎帮的老大都不知道？” 脸颊上覆盖着金属护甲的帮派成员，放下烟瞥了他一眼：“画上的是天蝎帮的头儿！尊贵的触手大小姐！她叫什么来着？老子好像也忘了……总之只要跟着她混就行了！” “哦，那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她吗？”秦澈继续提问。 “你都没入帮还想见老大？好歹也得混到干部等级才行！”抽烟的男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别烦老子……” 离开广告牌的位置，骗术师问道：“秦先生，您认识天蝎帮的帮主？” “认识倒是说不上，不过这画上的人和我的‘老朋友’有点儿像。”秦澈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看广告牌。 ——当年的马戏团四人组里，除了林瑜以外的另一位女性成员，好像和画上的人有些类似。 不过，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购买伪装衣，帮主的事儿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在骗术师的带领下，二人穿过脏乱差的街道，进入一条黑暗的小巷。 经过了两家粉色招牌的半机械人风俗店，骗术师在巷子尽头的一家店门前站定，看着挂在铁门旁，锈迹斑斑的招牌。 “到了。”骗术师说。 秦澈走上前去，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招牌上的文字： “赛博格护甲专卖店，您能想象到的最好护甲都在这儿！” “这的生意好像不大好。”秦澈评价道。 ——如果没有骗术师带路，自己绝对找不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店铺。 在这种地方，真的能买到全息投影伪装衣么？ 秦澈正思索着，骗术师已经来到门前，伸手敲了敲掉漆的铁门，一些铁屑和残渣落了下来。 “有人吗？我是来买东西的。” 二人等待了半天，门后终于响起一个怒气冲冲的苍老声音： “买什么东西？现在没货了！” “怎么会呢？”骗术师的声音里带着失望：“您不是说过，自己是钢之城最厉害的铸甲师么？” 不过，骗术师的激将法很快就失败了： “最厉害有个鸟用？那些狗屁富商把爷的店给端了，就因为我的产品比他们的量产垃圾货质量好！” 听了对方带着怒火的陈述，秦澈立刻明白了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很显然，这个小店是被同样生产护甲的财团搞掉了。 “您这里还有伪装衣么？”秦澈问：“只需要一件就行。” “你说伪装衣啊，那是我当年最得意的产品。因为有几个蠢货穿着伪装衣去抢银行，现在早就被禁止生产了！” 说到自己的得意之作，老人的语气总算是缓和了些：“你来晚了！” “真的没有了？”秦澈看着锈蚀的铁门：“您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剩下的货？一件就行。” “剩下的，好像是有一件。但那玩意儿是我做着玩的实验品，和正经货完全不一样。” 老人的语调突然阴阳怪气起来，刻意拉起了长音：“你如果真想要的话，那玩意儿我可以便宜卖你，只收你五万块。不过，我这里概不退货！买了就别后悔哦？嘿嘿嘿嘿……” 第24章 手音外放，直接火葬 秦澈支付了五万元之后，用黑火佣兵团的亚瑟霍克脑袋换来的赏金，终于全部花光了。 等待了一会儿，一个失去光泽的灰色金属箱从铁门下面的小开口推了出来，上面用黑胶带粘了好几圈。 秦澈拿出短匕首，划开箱子上的胶带。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身折起来的黑色衣服，上面遍布着上百个银色光点，还有一个颈环造型的外带装置，应该是用来改变使用者声音的。 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一个圆柱型的小摄像头，以及自带了微型显示屏的墨镜。 “就这些东西了么？”秦澈对骗术师提问。 “是的，这应该是一套完整的伪装衣。” 正在使用暴徒外形的骗术师点点头：“不过，我的伪装衣没有配备摄像头。” “把那个摄像头装在肩膀上！”老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使用教程在眼镜里，你看了就懂了！” “这东西和正常伪装衣有什么不同？”骗术师提问。 “无可奉告！”老人似乎有些生气：“清仓甩卖，概不退货！” “我们走。”秦澈把箱子重新合上。 虽说很想立刻穿戴伪装衣，但在这条小巷里“变身”显然并不安全。 更重要的是，秦澈对于老头所说的“实验品”也有些在意。 ——自己便宜买到的这套衣服，与骗术师的伪装衣并不一样。 至于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同，得先找个地方测试一下再说。 二人离开小巷，回到遍布裂痕的街道上，继续向深渊区深处走去。 不远处的街边，能看到几间小旅馆的招牌。虽说也不怎么靠谱，至少比巷子里安全得多。 秦澈刚来到其中一间旅馆门前，不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亮起耀眼的白光。 被烟雾笼罩的天空如同巨大的幕布，上面出现了直播画面的投影。一个无精打采的解说声开始响起： “深渊区的各位狗杂种们，今天的手音热门直播外放开始了。这次的外放依旧是两个最热门的频道，想要提高关注度赚大钱的蠢货们，就想办法上外放。” “好家伙，这里的外放是直接在天上播放？”秦澈惊了。 “是的。”骗术师显然是经常来深渊区：“能外放的都是人气最高的深渊区直播。” 钢之城的手音外放，要比秦澈原来所在世界中的“外放”凶残得多。 说话间，天空中已经出现一张沾满鲜血和油彩的大脸。 那是个身穿沙漠迷彩服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杆ak-117自动步枪。对着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摄影机，兴奋地手舞足蹈：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来自黑爪帮的克里斯托弗！” 他纹着爪型图案的手背出现在天空中，街上的天蝎帮成员们嘘声一片： “黑爪帮不是早死光了吗，还有活口？” “滚，小混混！” “老子要拧下你的脑袋当杯子用！” 正在直播的克里斯托弗显然听不到观众们的骂声，只是把镜头转向前方的街道。 从那些黑红相间的低矮建筑来看，这家伙显然是在深渊区进行直播，他肮脏的面孔上挂着扭曲的笑容，像是刚注射过军用兴奋剂，整个人异常激动： “伙计们，今天我来给大家直播一个杀人！我正在前往天蝎帮的秘密营地，那里平时只有一到两个看守。爷这就去把他们弄死！” “要是我成功了，别忘了给我刷礼物啊，黑爪帮的老铁们！” 此话一出，深渊区的街道上又是一阵骂声： “就凭你这个崽种？” “去死，垃圾玩意儿！” “弄死他！弄死他！” 看着正在对整个深渊区进行外放的“杀人直播”，秦澈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直播偷袭秘密基地。” “其实都是演技。”骗术师轻声说：“您继续看就知道了。” 镜头维持在克里斯托弗后背的位置，拍摄他的背影，从飞行高度来看应该是小型无人机。 就在克里斯托弗正抱着枪前进的时候，另一侧的天空中也出现了投影： 这次出现在镜头里的，是画着烟熏妆的爆炸头女孩，嘴里还嚼着粉色泡泡糖： “嗨，又见面了~我是天蝎帮的莱拉。” 街道上欢呼一片，天蝎帮的成员们纷纷掏出手机开始狂刷礼物。 那女孩的直播画面，顿时被各种礼物特效覆盖，连人都看不到了。 天蝎帮的成员们疯狂的高喊着：“干死那个男的！”“重振天蝎雄风！”之类的口号。 瞬间收获大量礼物的朋克女孩，握着两把手枪站起来，紧身皮衣上镶嵌的碎钻很是显眼： “那个崽种要来了，我今天就要打爆他的狗头！” 话音未落，她已经匍匐在地，头顶的玻璃被子弹打碎。 而这时，克里斯托弗那边的直播画面，是举枪对着一栋建筑扫射： “出来受死啊！”那男人咆哮着。 看着开始连接起来的直播内容，秦澈笑道：“还带联动的？” “是的，这是天蝎帮和黑爪帮的赚钱手段，他们内部分成是五五开的。”骗术师低声说。 “看出来了。”秦澈眯起眼睛。 ——很显然，正在天空中外放的这两个人气主播，完全就是在演戏，根本就不是真心打算战斗。 不过，即使他们的演技拙劣，观众们依旧非常投入。 天蝎帮的成员们继续给女方狂刷礼物，克里斯托弗那边也收到了几个零星的礼物。 直播才刚开始没多久，两个人已经累计收到接近五十万的各类礼物。 “死！”克里斯托弗说着把一枚手雷从窗口投进去。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一道黑影踹开门猛冲出来。 莱拉举起双枪对着克里斯托弗就是一通扫射，打得那男人狼狈地退到掩体后面，脸上多出几道血痕，防弹衣上也出现了好几个白点。 “这娘们还挺彪悍的，但我这儿还有大杀器没用呢！” 克里斯托弗对着镜头比了个v，接着从背包里摸索一番，取出一个啤酒瓶外形的黑色物体。 “老铁们看好了，我这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瓶子被一发子弹击碎。 赤红的烈火霎时间覆盖了整个镜头，克里斯托弗整个人被火焰吞噬。身形变成一道黑影，在烈火中不停挣扎着，逐渐化为残渣消失了。 “哦哦哦哦哦哦！死，杂碎！” 观众们欢声雷动，天蝎帮的莱拉又收到了几十万的礼物。 至于克里斯托弗这边，也有天蝎帮的老哥过来刷了几个礼花，庆祝他的当场去世。 目睹了这场直播的全过程，秦澈赞许地点点头：“不错的营销手段。” ——只是牺牲了一个可怜的老弟，就获得了上百万的礼物收入，赚钱效率可以说是非常高了。 这里的营销方式，或许也可也在自己的创业中派上用场。 饶有兴致的学习了深渊区的直播方式之后，秦澈拎着箱子转身走进小旅馆，开了一个标间。 他把箱子放到满是灰尘的单人床上，在穿上伪装衣之前先戴上墨镜，查看伪装衣的说明书。 镜片上的半透明显示器，开始浮现出褐色的文字： “感谢购买本产品！这是由赛博格护甲专卖店，与地狱火工坊联合出品的——xp-03d特殊伪装衣！” ——怎么又是地狱火工坊？ 自从试用了反应堆大太刀之后，秦澈看到这名字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地狱火工坊的超级美女铸甲师，接下来就由我来为您讲解这件伪装衣的用途。” 第25章 你的XP也太怪了吧！ 狭小的标间里，骗术师靠在门旁的墙壁上，从之前的暴徒外形切换到灰衣少女。 不过坐在床上的秦澈，完全没工夫关注骗术师的造型，只是继续阅读眼前滚动的文字： “xp-03d特殊伪装衣是我们的实验产品，一共只生产了这一件，并且不打算量产。” “至于原因，我问了赛博格护甲专卖店的铸甲师老先生。他说‘这种伤风败俗的怪东西不能太多’！”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总而言之，我还是尊重他的意愿，把这种特殊伪装衣的技术封存了。” “好的，下面就是关于这件衣服的具体情报了。” “能不能快点？”秦澈抱怨道。 镜片里的文字慢吞吞地向上滚动，缓缓显示出下面的内容： “与量产型伪装衣不同。xp-03d无法自行调节伪装造型，只有开启伪装、关闭伪装、以及切换攻略目标三个选项。” “正如其名，xp-03d专注于针对攻略目标的xp（性癖）。” “要进行伪装，您首先需要选择攻略目标，然后靠近目标。能靠近到五米之内，并且中间没有遮挡物的话，可以取得最佳效果！” “随着您靠近目标，安装在肩膀上的摄像头，会对目标进行全身扫描。通过分析目标的眼球移动轨迹，视线关注位置，身体习惯性动作，开始解析目标的xp。” 读到这里，秦澈意识到自己的预感成真了，这套伪装衣果然有问题。 接下来的说明书内容，更是令他大开眼界： “为了彻底解析目标的xp，伪装衣内置的信号劫持装置，会尝试远程破解对方的手机，查阅手机中收藏的相片和视频。 该过程会持续五到十分钟，在此期间请不要与目标拉开超过一百米的距离。” “闹了半天结果还是通过手机信息分析是。”秦澈忍不住吐槽。 ——很多人都会在手机里存放一些自己喜爱的“私密信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欣赏。 若是这东西真的可以破解手机，能分析出对方的性癖，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当伪装衣内置的处理器成功解析之后，怕不是会…… 秦澈脑海中刚浮现出某种猜测，接下来的文字就证实了他的判断： “成功解析对方xp之后，您就可以选择‘开启伪装’功能！在两分钟之内完成伪装。” “请注意，在开启伪装的时候，务必不要被其他人看到。” “伪装衣会在您的身体表面，制造高精细度全息投影，变声颈环自带的扬声器，也会根据伪装造型自动调整您的声线。” “伪装完毕之后，不管是您的外形还是声音，都会变成最符合攻略目标xp的样子！” “换个说法就是，你将会变身成攻略目标的梦中情人，午夜时分的幻想对象，最想在一起的那个人！” “攻略目标只要看到您，就会不由自主的被您吸引，发挥您的魅力，就能让他任凭您摆布！” “由于内置的处理器性能有限，这台设备每两个小时只能解析一次。” “解析完成后，可以随意开启和关闭伪装。但当您解析了另一个攻略目标，并且制造出伪装之后，针对上一位目标的伪装数据就会消失。” “好了，现在就请穿上衣服，化身为可以完美变身的妖孽，尽情攻略你感兴趣的对象！” …… 读完了特殊伪装衣的说明，秦澈摘掉墨镜，用力眨了眨眼。 “秦先生，您知道用法了？”骗术师的声音轻柔。 “确实。”秦澈面露微笑。 自己买到的这套衣服，与骗术师的那套截然不同。 骗术师的属于主动伪装，而自己这套是被动伪装。 虽说没那么灵活，但在需要易容的场合，却有可能发挥奇效。 “您可以试用一下。”骗术师看着箱子里的衣服。 秦澈拿出伪装衣套在自己身上，又看了看骗术师，随口问道：“能用你当第一个测试目标么？” “请最好别这么做。”骗术师微微皱眉。 “那好，我去找旅店老板试试。”秦澈说着戴上变声用的颈环。 黑色连体紧身衣上，上百个光点正在熠熠生辉。 那些银色的细小“钻石”实际上是迷你镜子，可以通过调整角度折射光线，在使用者身体表面，制造出近乎完美的伪装投影。 秦澈把微型摄像头安装在肩头，接着又戴上墨镜，眼前出现了几行文字： 伪装衣已穿戴。 当前电量百分之七十三，可继续使用五小时三十分钟。 请选择攻略目标。 …… 秦澈来到旅馆一楼的大厅，坐到陈旧的沙发上，把目光投向正在刷手音的旅店老板。 由于钢之城里各种怪人层出不穷，旅店老板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靠在木质摇椅上玩手机。 秦澈看着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默默地把对方设定为攻略目标。 然后，他的视线中央出现了一行小字：正在解析中。 在解析进行的同时，没事干的秦澈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新闻。 等待了七分钟左右，那行文字终于从“解析中”变为“解析完成”。 意识到可以开启伪装了，秦澈走进走廊尽头的旅馆卫生间，站到碎了一角的镜子前，小声说道： “开始伪装。” 他眼前亮起五彩的光芒，仿佛正在注视万花筒。 几道光束从衣服的胸前射出，精准地照在伪装衣的小镜子上，开始在秦澈的身上，编织出足以乱真的全息投影。 与此同时，脖子上佩戴的变声装置也开始启动。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尖细，还增加了些许金属质感，像是老式机器人的语调： “你好，你好。” 在变身的同时，秦澈试着发出声音。 镜中的自己开始逐渐长高，衣服变成红色和银色交织的模样，胸前多出一颗宝石，双眼开始发出光芒…… 两分钟后，看着镜中“变身完毕”的自己，秦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所以……你的幻想对象是女版奥特曼？老兄你的xp也太怪了！” 第26章 乐子人没有未来 如果说有什么事比“一个男人在小旅馆的厕所里变成女奥特曼”更离谱的话，应该就是“一个男人在小旅馆的厕所里变成女奥特曼，并且迷倒了肥胖秃顶的旅店老板”了。 变身完毕的秦澈推门出来，正好迎上旅店老板投来的目光。 那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维持着张口睁眼的状态，手机从指缝滑落下去。 “你好。”秦澈向他挥了挥手。 老板依旧处于目瞪口呆模式，愣了好久总算是憋出一句话，同时用力揉了揉眼： “我我我……我不会是还在做梦！” “你醒着。”秦澈提醒道。 根据他之前的认知，这个世界里应该是没有地球的各类文娱作品的，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相似的“山寨版产品”。 就算旅店老板见过奥特曼，大概也是在梦里见到的。 不出所料，老板果然结结巴巴的开始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像是通了电： “我……我我我我我艹！您……您您您您是我梦中的女神啊！竟然屈尊出现在这里，实在是……”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开始翻白眼，口吐白沫摔倒在地，面色迅速变成茄子般的紫红。 “……” 当骗术师走下楼梯的时候，正好看到旅店老板倒地。 “您杀了他？”骗术师对变成奥特曼的秦澈提问。 “应该是激动过度，心脏病发作了。” 秦澈摇了摇头，随手按下柜台上的红色应急按钮。 五秒后，一台小型无人机从门口飞进来，悬停在旅店老板身体上方。 无人机伸出两根触手般的电线，接在老板的胸口处，直接开始放电。 而这时，秦澈已经回到标间，开始脱下身上的伪装衣。 经过刚才的测试，这套伪装衣的确可以通过分析目标的xp，把使用者伪装成目标的“梦中情人”。 在确认完毕之后，秦澈以最快速度解除了变身状态。 ——毕竟，“女奥特曼”曾经是他的童年阴影。 他还记得在穿越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自己也曾经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当时的自己，对于各种英雄题材的作品非常着迷。在看了几部奥特曼之后，也迷上了这个题材。 于是，自己从网上下载了大量的奥特曼剧集，闲着没事就看几集。 然后，在一个炎热的下午，他打开自己下载的一部名为《女奥特曼特别版》的电影。 一开始还是正经的奥特曼剧情，只是主角换成一个美女而已，后面的画风却开始不对劲了： 那部片子里的女奥特曼，似乎一直都在被动挨打，还不停的被怪物放出的触手袭击，连衣服都被酸液腐蚀了。 少年并没有意识到情况不妙，只是继续看了下去。 但是，他期待的反杀画面并未出现，至于后面…… 很久以后秦澈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下载的那部盗版资源，根本就不是正统奥特曼，而是某种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的电影。 当时看到的那些画面，对于一个纯真的少年来说，冲击力实在过于强大。 或许，在那个暑假的下午，少年的纯真就已经逝去了。 …… 把伪装衣脱下来重新放回箱子里，秦澈和骗术师一起离开小旅馆，回到深渊区的街道上。 天空中的手音外放又开始了，这次变成了几个赤膊男人在云层上热舞。 对于他们那哲学气息十足的舞姿，秦澈没有半点欣赏的兴致，只是快步向深渊区的出口走去。 既然已经买到伪装衣顺便完成了测试，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虽说对天蝎帮的帮主有点兴趣，但就算要见面也不是现在。 毕竟，当初马戏团四人组分道扬镳的时候，那女孩的面色很差，说不定到今天还在记恨。 “秦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骗术师侧身避开迎面走来的两个醉鬼。 “去沙漠，第二位教派成员就在那里。” 秦澈说着打开混乱引擎，查看早已解锁的下一位成员的资料： 第二十五位——“沙漠的死灵法师”。 真名：克劳迪亚。 性别：女。 相片：已解锁一张。 位置：钢之城外沙漠，坐标145297。 状态：生存。 介绍： 混沌秩序教派的死灵法师，可以令亡者重新复苏，甚至转化为忠诚的亡灵士兵。 她能复活的仅限于半机械人和机器人，纯粹的血肉之躯不在她的转化范围内。 自从教派分崩离析之后，这位死灵法师一直在沙漠中游走，组建属于自己的军团。 去找到她，让她重新为混沌秩序教派效力。 …… 二人快步穿过人群，来到深渊区的高墙附近。 在路上，秦澈随口问了一句：“你和教派的其他人熟么？” “我没见过他们。”骗术师回答。 “啊？” “混沌秩序教派的成员，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独行动。”骗术师解释道：“我没见过除了教主以外的其他成员。” “那你到底是怎么加入的？”秦澈好奇地问。 关于自己统治的这个教派，他目前还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除了名字以外，其他一概不知。 不过，骗术师似乎也差不多： “我是被某一任教主邀请加入的。在他被群星娱乐的佣兵枪杀后，我就暂时离开了。” “既然如此……”秦澈注视着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大型机甲：“你为什么会服从于我？” “那当然是因为我对您很感兴趣，秦先生。” 灰衣女子形态的骗术师，小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就像观察金哲驰那样，我想看看您最后会走向何方。” 回想起金哲驰惨遭精神污染的画面，秦澈笑道：“希望我最后不是被捆在椅子上接受强行洗脑。” “不会的，我和您又没有仇怨。”骗术师摇头：“而且，您的吸引力要比金哲驰大得多。” “毕竟我比那小子帅多了。”秦澈说。 “不是由于这个，是因为——我看不出您的命运走向。” 说到这里，灰衣女子抬起头，直视秦澈的双眼： “我喜欢观察，也观察过很多人，他们的人生轨迹，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在金哲驰到诊所里找我，说要整容的那一刻，我就在他贪婪的眼神里，看到了毁灭的征兆。” “但您不一样，秦先生，我完全看不出您究竟会走向何方。或许会自取灭亡，也可能在钢之城崛起？您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 “我不信算命。”秦澈笑了笑。 “这不是玄学。”骗术师倒是很认真。 二人顺利的离开深渊区，回到外面的街道。乘上骗术师偷来的那辆“猎马人”，朝着城外沙漠的方向驶去。